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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唐人》


第一章:归家遇空难,重生回娘胎

归家遇空难,重生回娘胎

机舱里显得很静谧,偶尔有挨着座儿的人们的切切交谈声,又夹杂着翻阅杂志书籍的翻书声。

李军撇过头看着窗外不断变幻的白云,心情也随之飘荡起来,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太阳在头顶,虽被机身挡住看不见,光彩却照得眼前一片明亮。太阳的光煞是闪亮,日光如同礼花照白了天际。

飞机好似行驶在海洋上,远处云雾如水、如山,近处水波微漾,远处群山叠翠。偶而有飞机飞过,便好似那孩童的纸折飞机一样飘忽而过。身边时而有云轻轻飘过,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而迷离。

忽尔风起波卷,浪潮奔涌,好似千帆竞过,百舸争流。

忽尔轻柔飘过,因风而荡,恰如柳絮悠悠,溪流绵绵。

而这一望却让他的眼再也挪不开。

碧空如洗的天空中突然多了一些更为美妙的东西,柔软得好似棉花糖可是更像一些最纯洁的精灵,在蓝色的画布上演变着一个又一个奇迹。

窗外的云肆意的飘荡着,眼里只有那欢快的云朵,耳里只有那飞机的轰鸣声

他的思绪不由得随云朵飘散,八年了,八年前他还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在红旗下长大的青少年,八年后,他却已经成为华国顶尖的特种兵了。

自从八年前被老爷子一脚踹进了部队,就再也没回去过,如今八年过去了,自己也快三十了,老爷子也该八十多岁了,不知道老爷子身体怎么样,不过想起小时候被老爷子教训的样子,老爷子那健硕的身体应该挺好吧。

想到这里,李军哑然笑了,老爷子那暴烈的性子很多人还都受不了

旁面的一个二十左右的美女侧头看了他一下,她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为什么笑,机舱外面有什么好看的,这个男人却盯着看了那么久。

李军瞬时觉得有看着他,这么多年的军旅生涯还有执行各种任务使得他的感觉格外灵敏,猛地转过头便看见一个穿着绒毛针织衫和紧身牛仔裤的美女正看着他,心中虽是疑惑,但作为红旗下的优秀青年,还是礼貌的朝美女一笑。

可美女却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连忙把头底下,心中却在腹诽:“这个人挺帅的嘛”

的确,李军长得本来就不错,多年的军旅生活更是令他的气质格外凛冽,剑眉星目,如刀削的面庞确实很吸引人。

李军看着美女那白皙的面庞变得如小苹果般的通红,不由得一笑,现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像这样纯洁的女孩可不多见啊。

正当他思绪飘飞胡思乱想的时候,飞机忽然传来一阵紧促的机务报警的声音:“whoop~whoop~pullup!”

这个时候飞机也好像回应报警声似的产生了剧烈的揺晃,李军立刻意识到是飞机出事了,刚才那段声音就是机务长在对驾驶员喊:“喂,喂,快拉起来”

此时飞机揺晃得越厉害了开始翻转了,警报里又响起焦急的声音:“各位乘客请注意,各位乘客请注意,您乘坐的飞机遇上强烈空间乱流,正在紧急迫降,低下头弯下腰,全身紧迫用力!”

李军心里霎时一万头***奔驰而过,小爷我坐个飞机回家都碰上这个劳什子乱流了,也真够背的。

不过还没等李军多腹诽几句,一团巨大火红火红的火球快速的充斥着他的眼球,耳边随即响起“轰轰”的爆炸声。

于是他下意识地抱头想要往地下一滚,可是腰间的安全带却差点没把他勒死,还没来得及等他骂上一句上帝或者圣母玛利亚。便眼前一黑。

在他意识陷入黑暗的那一刻,他脑海里浮现出老爷子那板着的脸。

在那小院里被老爷子踹着屁股逼着练功;

老爷子在案板上揉着面团给他做刀削面;

在泥坑里和老狼、小五他们一起扛着树桩跑步。

这些画面如同放幻灯片一样在他脑海里略过。

“轰轰~~啪~磞~砰”在爆炸声和人们的惨叫声和呼喊声中,李军的意识彻底泯灭了,陷入了一片黑暗

过了不知多久,仿佛过去了几个纪元,李军晃悠悠的醒了,准确的说是意识醒了,眼睛却是睁不开的,但李军知道自己是有眼睛的,可不知是什么原因就是睁不开。

又不知过了多久,李军感觉是过了几年又好似只过了几个月,他的眼睛终于睁开了,可是眼前一幕确实令他吃了一惊。

周围黑乎乎的一团,没有一丝亮光,真真是不见五指,李军还感觉有粘糊糊的液体包围着自己,他动了动,可是却感觉自己的手脚不仅小弱而且还绵软无力,又扭了扭身子,呃……嗯?他竟然感觉到自己肚脐上有根带子。

在他刚刚对周围的一切感到惊讶与惶恐时,脑袋感到一阵眩晕,就沉睡过去了。

过了不知多久,李军醒了过来,他回想起刚刚自己发现的一切又看了眼前的景象,呃~其实他也什么都看不到。

他明白了。

李军高呼一声“感情我特么遇上飞机爆炸又把小爷弄回娘肚子里来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嗯~等等,那我再过个几个月不是又出生了,也就是重生了,那我岂不是有母亲了,哈哈,我终于有母亲了。

不过没兴奋一会儿,他又黯然了,那老爷子怎么办,失去了我这个臭小子,谁来给他养老送终啊。

李军灵光一闪,哈~我可以出生了长大之后去找老爷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拜他做爷爷再说,这样就不用担心了,哈哈,小爷真是太聪明了。

虽然李军找到了方法,可是还是不禁神伤,心里想到“老爷子得到了自己空难之后也会很心痛吧,虽说他从小到大都喜欢用脚踹我,但是心里其实很喜欢我这个不是亲孙儿却胜似亲孙儿的他口中的小瘪犊子的”

“老爷子,你现在还好吗?”怔怔地想着,心中满是哀伤的李军,心思却在不知不觉间延伸到了别处。

李军原来是个孤儿,自幼不知道父母在哪儿,幸亏社会福利好进去了温馨的孤儿院,有善良的院长爷爷和阿姨照顾倒也衣食无忧,后来老爷子去孤儿院看望孤儿的时候,领养了他,从此后爷俩相依为生。

说来也是命不该绝,老爷子李天华正好从队伍里退伍回家途经孤儿院便有了进去看望的打算,也好捐点款,尽点心意,进去了后院长说可以领养孤儿,也可以给孤儿更好的教育,于是就领养了看起来机灵可爱的小李军,有了这个小“拖累”,原本了无牵挂,还打算独自一人在军区大院生活的李中华,干脆就在燕京城里面买了一套小院定了居。

老爷子李天华是华国的准将将军,在战争时期中都立过大功,军功赫赫,在受衔时被授予准将军衔。

在战争时期可不是光会指挥军队打仗就行,还得有一套保命杀人的功夫,老爷子就精通形意拳,据说他父亲拜师于改进形意拳的河北武术大家李洛后人,所以那一手形意拳也是尽得其精髓。

李军想到了此处,就想着,我现在在娘胎里呆着也是呆着,无非就是无聊而已。

不如试试练形意拳心法吧,他想着想着心里就笑了,呵~这就是传说中的在娘胎里练武了吧。

形意拳心法李军那是倒背如流,从小就练起,都练了几十年还没记熟的话,就该用老爷子的面条去上吊了。他心里默念着,心意六合拳也就是形意拳心法,即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肩与胯合,肘与膝合,手与足合……。

虽说手脚不能施展,却也并不妨碍他运气调息。于是李军便扭正身子,专心修炼了。

这心法自然不是武侠小说里的武功秘籍,练成了,也不会剑气纵横,飞檐走壁之类的,可是这是调节呼吸,锻炼筋骨,打熬气力的,对武功招式具有很大的辅助作用,具体说来就是练“气”。

西方很多人都不认同华国传统医学武学里的穴位,内力和经脉等等虚无缥缈的东西,但是华国诸如八卦,太极,形意拳等内家拳就都是运用穴位经脉调节呼吸练“气”,再配以独特“桩功”来练内力的。

李军练着练着就觉得头脑又特么晕眩了,看来这具身体还没有发育完善啊,大脑还没发育好啊,还有营养精力还没跟上来。

一阵晕眩过后,李军就彻底深睡了过去,在梦中他忽悠悠地觉得自己好像又长大了,肚脐里传来一阵热流,便感觉全身好像有使不尽力量,充满着爆发感。

在一窜窜热流从肚脐带里传进身体之后,李军就醒了,他回想起自己刚刚的感觉,想着那肚脐里的热流应该就是从母亲身体传来的能量吧。

想到此处,他不由得感叹造物主的神奇,母爱的伟大,又回想起自己前世,也就是空难之前,从小自己就没有父母。还好有个老爷子陪着我,但现在我又……唉~不想了。

“说起来小爷就是个悲催啊”李军这样自嘲,虽说身世可怜,但在老爷子的教导下还是成为了一个对祖国有用的大好青年呐!

李军就是个天生的乐观派,自怜自伤了一会儿就缓过来了,现在还是好好练功吧,等出生后再好好孝顺父母,再去找找老爷子吧。

嗯?等出生后?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得劲儿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章:急智破毒计,破军星降世

急智破毒计,破军星降世

上回咱说到李军归家遇空难

重生娘胎练武功

在一片黑暗里,在一团粘稠的液体中,如果李军对生物学稍微有点了解的话就知道这团液体就是维持他生命的羊水,李军正在正着身子练功,也就是桩功。

练着练着李军感觉到那个令人蛋疼的问题又来了~体弱,头又晕了,还没等李军多鼓囊几句。

他又睡了过去

李军眨巴着眼睛醒了,没等他头脑清醒过来,耳里竟然传来了一阵交谈之声。

这一下可把他给乐坏了,李军狂喜“我听得见声音了,哈哈”

他乐了一会儿,冷静下来想到,我这应该是又长大了吧。

于是李军竖着耳朵贴着墙壁听着外面的声音,呃~~应该是子宫壁。

他听见外面有几个女人说话,其中有一个女人声音听得格外清晰,声音温柔轻缓,这应该是他现在的母亲吧,因为在是一个身体里所以她声音就清晰一些吧。

嗯?不对,这声音怎么这么……这仿佛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的声音啊

李军想到了一种可能,难道他的母亲年龄很小,我艹~那不是早育吗,不管那么多了,不管怎么样她都是怀养我的妈妈,李军如是想到。

这时李军清楚听到一个声音略显尖酸嫉妒的女人说到:“妹妹可真是好福气啊,才成亲一年有余就怀了身孕”。

咦?这声音怎么阴阳怪气的,特么的难道跟小爷有仇吗?

此时,轻柔的声音又响起了,“姐姐说的哪里话,您和大哥也才成婚一年,又值上好年华,孩子肯定还会有的”李军听得出来那是他母亲的声音。

“嗯?为什么这么说,孩子肯定还会有的?难道是说那个尖酸的女人还想要孩子?呃~或者说她的孩子已经gameover?”李军恶趣味地猜想到

接下来的话语证实了李军的猜想,李军母亲这句话说要以后,另外一个女人哗得一声就哭了,一边哭一边哽咽着念叨“我那可怜的儿啊”

呃……还真给李军猜对了,那女人的孩子还真是死了,听这样子还是早夭,唉~也是个可怜的人,小爷就不追究她的说话语气了。

那女人哭囊一会儿,就一挥衣袖,瞪着眼睛看了年轻女人一眼,“哼”了一声,叫唤了一声“绿珠,我们走”,便气哼哼的走了。

小丫鬟打扮的绿珠连忙回了一声“是,夫人”,也跟着走了。

这一切李军是看不到的,但是李军却清清楚楚的听得见,听见了女人那不善的语气,画面都可以想象得差不离,他特么的又疑惑了,我妈妈这可是安慰她呢,她发哪门子疯啊。

还有,另外一个小女孩怎么管她叫“夫人”啊,感觉还是一副丫鬟的做派,这在现代社会可很少见啊。

李军正想着,外面又传来几句声音,一个年龄不大的女孩轻声地对他母亲说:“夫人,这是刚熬的人参燕窝粥,您趁热喝点”

“哇,人参燕窝啊,还有这侍者丫鬟,难道我出生的这家是豪门大族”

“嗯,你放这儿吧”李军的母亲回道,说完又轻轻地抚摸了肚子,笑道“也不知道孩儿是男是女”

小丫鬟也轻笑着说:“咯咯,肯定是个俊秀的小公子呢”

“呵呵,你这丫头就知道讨人欢喜”……

李军就在他母亲和疑似丫鬟的两人交谈声中缓缓沉睡过去了。

这一觉睡得很足,李军醒后就精神抖擞的开始练功了。

他仔细感觉了一下,他的母亲身体没有移动也没有动作,周围很安静,可能是在休息或者是晚上吧

李军也没深想就把注意力集中到练功上去了,正练着的当儿,一声开门声传来

“吱呀”在这静谧的环境里格外刺耳,应该是有个人进来了吧

那人走到近处,李军感觉到她就站在他母亲旁边,这是李军还听到一个声音,那是好像瓷器碰撞的声音。

“得~得得”李军疑惑的想着这是啥呢,此时,那人轻轻出声了,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夫人,婢子真的不想害你,可是婢子不得不听大夫人的话,这堕胎药也伤不了您的性命的”

什么?李军脑海里像响起炸雷一般,有人要害我们母子?这是得罪什么人啦,娘希皮的,是害不了我母亲的性命,可这得把小爷给交待了~

怎么办?怎么办?如今我妈妈睡着了,待会儿可是会喝药的,天知道会不会让小爷我再次玩完啊。

正当李军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时候,他的母亲醒了。

李军妈妈醒了过来后,看见侍女端着药碗在跟前儿,笑着说到:“小玉啊,怎么不把我喊醒啊”,那名叫小玉的丫鬟一惊连忙多多索索的取了碗匙递给李军母亲,说道“夫、夫人,这是赵医师开的安、安胎药,您趁、趁热喝了吧”

李军母亲抬头疑惑的看了小玉一眼,笑着说:“你这丫头怎么哆嗦啊?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去看看医师”

李军心想:“尼玛,看我这母亲多善良,多么关心下人,小爷我也是优秀青年,你居然还来还害我们”

不过事情等不及他多腹诽几句,这时他听见外面的话又着急了。

小玉听见这话,连忙说到:“没、没事儿,夫人,您、您趁热喝药吧”

李军母亲“嗯”了一声就打算喝药,李军顿时急了,这可怎么办啊?

李军手足无措的乱踢蹬,嗯~想到了一个办法,于是他就死命的乱踢乱动弹。

这时只听见外面“砰”的一声,应该是药碗掉在地上摔碎了。李军母亲面容痛苦的捂着肚子喊叫“啊,好疼啊,啊~”

丫鬟看到这后立刻慌忙的扶着李军妈妈上床躺着,又撒腿跑出去边跑边说:“夫人,你忍一会儿啊,我去喊医师”

李军听到瓷器摔碎的声音,就知道危机解除了,就不再乱动弹,再说他听见他妈妈那痛苦的声音也是十分不忍。

他心里更是在痛骂:“特么的,等小爷出生了查清了谁害我我弄死他,应该就是那个侍女口中的大夫人,哼~”

李军不动弹之后,李军妈妈的痛楚也消除了,过了一会儿,有几个人脚步匆匆的进来了,一个丫鬟喊道:“夫人,您怎么样了?”

李军母亲坐正身子说到:“没什么大碍了”又对一个白胡子老头说道“赵医师,麻烦你了”老头儿弯下身子恭敬说到:“夫人言重了,此乃老夫份内之事”

医师金丝悬枕把脉之后说道:“夫人贵体安康,然胎儿胎动实属正常,无需担忧,只需好生调养即可”

李军母亲挥挥手,说:“冬儿,带赵医师上帐房领两贯钱”

老头儿声音又响起:“谢夫人赏赐”

李军听完这些话语之后,疑惑不已,“这些人说话怎么文邹邹的,我这到底是重生到哪儿了呢”

李军想着想着竟然又要睡觉,他感叹不已,老天爷啊,让我早点出生吧!

时间如白驹过隙,很快,几个月过去了。

这天李军正在练功,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怎么这团液体流动得这么快呢,他又觉得有一股力量把自己望一个地方吸引拉扯,忽然,他听见了他母亲的痛苦喊叫声,还有几个人急急忙忙的呼喊声:“快传稳婆,快点”

李军这货意识到,该不会是自己要出生了吧,结合自己的感觉和外面的喊叫声,肯定是了。

哎呀,要出生了,怎么感觉我有点惶恐呢,李军这家伙又在骚情了。

可是,时不待他多贱贱,他母亲的痛苦喊叫声越来越大,李军也意识到现在改考虑怎么出去了。

“可是小爷我从小就是从老爷子那学的老式教育,又没学过生物学,我该怎么样出去啊”

“不管了,先试试吧,听着我妈那叫声可不得劲儿,嗯~从脚先出去”

不得不说李军这衰货的运气确实挺背,坐个飞机都遇上乱流,结果现在出生时从头还是从脚先出去这个二选一的问题他也蒙错了。

只听见外面一阵焦急喊声,这是稳婆忽然喊道:“哎呀,胎位不正,快请女医官”

李军听到这个声音,他感觉想对天竖起他那稚嫩的中指,特么小爷这运气太惊心动魄了吧。

他想对外面那婆子说“胎位不正请医官有啥用啊”这时他连岛国的天照大神都问候上了。

可是,时不待他多贱贱,他只能奋力调转身子,让头朝下向液体流动出口哪里钻去。

外面的稳婆应时的一叫:“啊,胎儿自己在向出动啊,快了快了,夫人加把劲”

这一喊把周围几个帮手和屋子外面等候的人喊愣了,纳尼?婴儿自己往外动,这也太浮夸了吧。

李军母亲的喊叫声更大了,这时李军的头部也已经看见光明了,来不及多看,便被稳婆接出一剪剪断脐带,这个维持他几个月生命营养的带子就永远的离他而去了。

此时,恰当其时,外面晴朗的天空在李军出生之时迅速黑暗,“轰隆~噼啪,轰隆隆~”

一阵阵炸雷响起,一道道五彩霞光盘桓在这座城池上空。

倏忽间天地突变,此刻却是突然下起雪花。

“咦,好好的天气怎么下起雪来了”

“是啊,现在可是九月啊”

“啊?对呀,如今是九月初秋时节怎会下雪啊”

“你、你、你看,神、神迹啊!”

一人指着那城池上空的五彩霞光,霞光闪刺人眼,方圆百里可见。

另一人哆哆嗦唆的没有回应,只是一个劲儿的朝霞光下跪磕头,边磕边嘟囔“保佑俺家老牛顺利产崽儿~~”之类的话语。

且不提那两路人如何反应,

暂看那五彩霞光又有异变,只见霞光缓缓凝聚成一团。

这时,一道流光自天域之外飞驰而下,下至霞光留处与其一起落入李军出生之房中。

“唉……破军星出世,七杀,贪狼,破军三星共存,世间又生雄主,大争之世啊,百姓之苦啊”一处不知名的大山深处,一童颜白发,仙风道骨的道士在山顶感叹。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章:李军临异世,乳名虎奴儿

李军临异世,乳名虎奴儿

上回咱说到李军急智破毒计

霞光异象临大兴

话说当李军的眼睛终于看见光明的一刻,眼睛被阳光刺得一闭,当他在一阵欢喜声中睁开眼睛时,看见了一个脸上满布皱纹,涂着厚厚的脂粉的脸。

他睁眼看见那中老妇女时,抱着他的妇人也看见了他。可是,那老妇人看着他的面容时脸上却充满着惊恐与惊吓。

然而李军眼里也充满错愕,他看到了什么,他居然看到几个穿着古装的女人和一间古色古香的屋子。

“这、这是哪里,怎么这些人是这副打扮”

正当李军胡思乱想时,“啊~啊”一声尖锐的喊声响起,妇人手里一抖,差点把他给扔在地上,幸亏一旁的丫鬟抢前接住。

那老妇人惊恐的用手指着被丫鬟抱着的李军,结结巴巴的说道:“他、他额头上有、有印记图画”李军听到这句话差点没气昏过去。

小爷我头上有印记图?什么意思?难道我额头上有胎记?我艹……可不要这样啊,这整得多难看啊!

这时,丫鬟也注意到了李军的额头,眼里也是惊慌不定,不过还好没把他给扔了,而是颤颤抖抖的把李军抱向床上的满头大汗,脸色疲惫的女人。

“好年轻啊,肯定没到二十,绝对没到二十岁,这、这就是我的母亲吗”

这时他把刚才看见古装的错愕选择性的忘记了,因为他是天生的乐观派。

李军母亲看见李军额头上时,脸上也闪过一阵惊慌与错愕,不过很快就安定下来了。

她泛着母爱的溺爱神色看着李军,嘴里嘀咕道“我儿怎会有如此印记,看来定是非凡之人”

又似乎想到什么,浑身一颤。

连忙撇过头对慌乱的稳婆及侍女轻斥说:“胡乱说什么,我儿此乃胎痕而已,再要瞎说乱想,休怪我责罚”

又对一旁扶立的侍女吩咐道:“冬儿,收拾一下,你去把阿翁他们请进来”,冬儿应了声“是”就出去了。

这当儿,李军又陷入了刚才出生时的迷茫,这里怎么古色古香的,还有这里的人怎么尽着古装还说着十分拗口的话,又好像陕西哪边的方言啊。

这时,门儿“吱”的一声来了,进来了两男一女

其中一人领先于他人,且看他头戴黑纱帽,身穿对襟大袖衫,下着围裳,系玉佩的高大肃颜男子,面容严肃,走路气场十足虎虎生威,让人一看就是长时间身居高位之人并且从那狼腰猿臂的身形也可看出,这人武力过人,这是李军对领头的中年男人的第一感官。

李军又看向另一个男子,此人年约二十,略显发福,穿着较普通,头戴介绩,身穿圆领长袍,只是双眼精光灵动,李军一看便知这人智慧过人。

这里面最吸引人眼球若是另一个年轻女子,只见那不过二十岁的女孩上着一身黄色窄袖短衫、下著绿色曳地长裙、腰垂红色腰带,眼珠子乱转,而且十分跳脱,看样子这是个活泼的女孩子。

还没得等李军仔细将这里人观察完,领先的那威风男子就对正坐着行礼的李军母亲说道:“免礼,无垢你身子可还安好?”

李军母亲恭敬弯身回答:“谢阿翁关心,儿媳身体安好”

又看了一眼李军,然后将其递给侍女抱给那男子,又低声说道:“阿翁,你看孩儿头上印记可该如何是好?”

看着男子抱着李军,看到他头上时,呆了一下然后忽的一颤抖又似惊恐,李军母亲又低头低声说道:“阿翁,我儿必定非凡,可是此事必要严加防范,不可让他人知晓,否则……”话头未说完,但其意皆明了。

那男子猛地抬头斥道:“禁言,切勿多言”,又对屋中侍女与其他人说道:“此事任何人不得妄谈,还有刚才霞光异象之事,府中任何人不得讨论,若敢妄谈者,必处以极刑”所有人对他这话语都点头应是。

又向李军母亲说:“世民应募入军前往雁门,尚未归来,约莫月余便可归家,你莫要担心”

李军母亲点了点头。

那男子看了看李军就将其放下,吩咐一句“好生歇息”就走了。

那威武男子走了之后,身着黄衫的女子就蹦的一下上来去捉弄李军,捏捏鼻子,扯扯耳朵的,扯了还不要紧居然还说“哎呀,姐姐,侄儿怎么这么丑啊”

搞得李军从刚才众人谈话的惊讶呆滞中回转了过来。

是的,绕是李军这强大的心脏刚才也彻底蒙圈了,他能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那什么“印记~”“异象”还有府中?那古风十足的家具和文邹邹的拗口方言,还有那男子刚才所说世民之事安慰母亲,难道世民是我老子吗?这都是什么啊?

他现在能确定了,他想到了两个字……那就是“穿越”,即使他没看过那些网上的快餐文也知道了,何况他看过,他在军旅生涯休闲时间都用去看那些网络小说了,对这样的情景他毫不陌生,没想到这回轮到他了真是“穿越轮流来,今年到我家啊”。

这特么应该不是重生到了原先那个时代,而是不知道那个时期的古代,嗯~不过听刚才那话语虽然是方言但肯定是中国话,还有这服装也是传统的……呃~李军好像被掐住了脖子似的,呆住了,脑袋浮现了两个字——唐装。

圆领长袍,介绩纱帽,这是唐装,绝对没错,就是错了,也差不了多少年,李军的大学虽然是上的军校,但那也真实实力考上的,文化成绩也是杠杠的,还有老爷子那复古式的美其名曰的传统教育,他就能肯定了,这是唐朝的服饰,至少也是汉后宋前的。

咦?等等,刚才那威武男子说什么?说什么世民?世民?唐朝服饰?等等还有陕西方言?

咯~唐太宗李世民?唐朝?

结合那男子刚刚所说的话的含义,那不就是……

难道李世民是我老子?那我也就是大唐皇子了?李军彻底的呆滞了。

这时那活泼女孩拉扯着李军的嘴巴子,连忙将他递给他母亲就喊道:“呀,嫂子嫂子你快看看我小侄儿这怎么像傻了一样”

在女孩的作弄和惊呼声中,在李军母亲慈爱的摇哄之下,李军又回到了现实,他看着眼前这个活泼的大条的美少女,他很无语,好歹我也是共和国顶尖特种兵的少校大队长了,被你这么扯嘴巴子,我威望何存呐,又想起刚才他居然说我好丑,啊呀呀,奇耻大辱,于是就死死的瞪着她。

结果就是美少女被他鼓瞪的重瞳萌翻了,在数次无良逗弄下,李军勉为其难笑了笑,可算是满足了她。

这时,那个微胖的青年似乎也从刚才初看见李军的震撼惊恐中缓过来了。对李军母亲说道:“小妹,你给孩子取名字了吗?”

“呵呵,哥哥,你糊涂了,才刚出生未有一个时辰哪来得及取名啊,再说也得二哥回来了再让二哥取名啊”

胖家伙略显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李军心里都在腹诽“这胖家伙刚才我还说他眼泛精光有大智慧,怎么一下子这么没脑壳”

“嗯,虽说正名由二哥来取,但我先给孩儿取个乳名,也好平日里称呼”

母亲的话吸引了李军,乳名?嘿,有趣,响起前世自己可没有小名啊,老爷子总是臭小子,臭小子的叫着,大概“臭小子”就是我的乳名了吧。

啊?想到老爷子,如今自己疑似重生到了唐朝,那老爷子可怎么办啊?不是白养我这臭小子了吗?还说什么长大去找他,现在虽说不确定是不是唐朝,但是肯定不是原先的时代了,还怎么找啊。

李军这样想着就越是悲伤,想着想着就由于身体疲惫就沉睡过去了。

只剩外面的兄妹交谈声,

“乳名,嗯,就叫虎奴怎么样?”李军母亲兴奋的说着。

“哥哥你看,我儿长得如此的健壮,出生都比常人家的婴孩重上几斤,取乳名虎奴只希望我的孩儿如同那大虫一般健壮威猛”

微胖青年点了点“虎奴,嗯,虎奴甚好,必定健康成长,小妹此名取得甚好”

又看着妹妹疲惫却显兴奋的样子,不由得说道:“小妹,你且去安心休息下吧,不要累着身子”

李军母亲又赶忙说道:“哥哥,虎奴这印记之事希望哥哥处理一下,切勿走漏消息”

胖家伙回应道:“知道了,估计李公也已善加处理了,你且歇息吧”

就转身与黄衫女子一同出去了。

李军母亲笑着看了看李军,却又转而一脸忧色,撇头吩咐侍女好生照料,实在抵不过疲惫就安然地睡去了。

如果李军醒着的话,又会吐槽。

“这取的啥名儿啊,又是虎,又是奴的,我还以为要叫小明,小亮或者宝宝之类的呢。

“呃……不过幸亏没叫狗蛋儿,狗剩子,铁柱之类乳名”

可以这衰货这时正呼呼大睡呢,就错过了这个千载留名的乳名诞生之时。

这乳名也将如宋词中“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宋武帝那流传后世的小名一般载于史册。

丫鬟缓缓退去之后,房中就只剩下一大一小,一男一女,母子二人平缓均匀的呼吸声唏嘘可闻。

……万恶的分割线……

茂密的山林里,一只红色的赤潮轰隆隆的走过,一阵尘土飞扬,烈马嘶鸣,惊起一阵鸟飞兽逃。

打马领先的二人,一人年约一二十,另一人却是三十上下的黑脸汉子,面上带有三寸黑须。

那年轻之人格外引人注目,只见此人眼窝深陷,脖颈较长,双眼更是时而泛着仿佛看穿一切的精光,只要是明眼的人就知道这人绝非庸人。

马蹄声“哒哒哒”地响起,时而伴随军官的喝骂声“快点,都走快点”

这时只听那相貌龙凤之姿,天日之表的年轻出声了。

“云将军,这番前去雁门营救至尊,你可有何妙计可行?”

“李公子,某……”

还没有等那黑脸军官话说完,年轻军士便打断了话头

“如今我并非公子,只是云将军麾下一普通军士而已,万望云将军切勿再这样称呼我了”

黑脸军官“呵呵”的抚须赞赏的一笑,

“好,好好,那某家就叫你二郎吧”

“你问某计策,某家也是毫无头绪,急报上只说突厥大军团团围住了雁门城,也未说明敌方军力部署,不知二郎可有妙计”

年轻男子含首沉吟片刻,忽的抬头说道“有了”

黑面将军急切问道:“计将安出?”

只听年轻军士道来

“突厥远道而来,粮草必定不会太多,其粮草来源无非两种,其一不过就是从本国运送,其二……”

说道其二他不禁咬牙切齿“其二就是就地劫掠,如今我等可分兵前去引导百姓撤离,坚壁清野,再去截其粮道,使其本国牛羊不得来”

听到这里黑面军官已面露喜色,可是有踯躅道“可是这样还是不能立刻解救陛下之围啊”

那年轻男子点了点头又道

“此仅为一策,还有另一策那就是虚张声势,故布疑兵的疑兵之计,现在我等仓促救援,兵力尚少,然而突厥却并不知道我军兵力,我军可以马尾束树枝,以多扬尘土,多立旗帜,以惑兵力,让突厥猜不透我军兵力,从而不敢轻举妄动,如此以来我等便可争取时间集结兵力以图胜举。”

黑面将军听完拍掌大笑“妙计妙计,此计甚好,既如此二郎你便执令去执行吧”

说罢便传下军令

年轻男子拱手应是,立刻就打马而去。

黑面将军抚须望着其背影心中想道“这李家二郎不愧其聪慧之名,谦逊恭良,且无大兴城里那些纨绔的习气,他日必成大器”

列位看官且猜猜这二位是谁。

你没猜错,那年轻男子就是千古流传的李世民。不过此时却是太宗日后所言的“朕少时为公子”的公子时期。

此次第一次从军便是去雁门解救隋炀帝,原来隋炀帝巡游雁门之时被突厥得到消息从而被围在雁门。

史称“雁门之围”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章:悠悠过两载,紫阳欲收徒

悠悠过两载,紫阳欲收徒

上回咱说到破军乳名虎奴儿,

少年太宗首战雁门。

大兴城(即唐长安城)永兴坊里有一座规模宏大的庭院。

院外红墙墙环护,绿柳周垂。只见那中门之顶门檐之下的一副红木大匾上隽写着“唐国公府”四个烫金大字。

院里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整个院落磅礴恢宏,雍容大气。

花园锦簇,假山散布,流水潺潺,后院满架蔷薇、翠绿,一带水池。这一切都显示出这院落主人家的权势地位非同一般。

府中在东边有一座环境明显比西边好的小院,院中荷花池里长满蓼花苇叶,池内翠荇香菱,纷纷摇摇落落,随波随风摇摆。

那荷花池边上有座鬼斧神工的假山,那愣是垒叠得玲珑隽秀。

却看在那假山之上有一个小孩,约莫几岁,正呆呆的托腮深思,穿着华美绸衣,脚蹬狮蛮靴。额头上却不知为何系着一根麒麟戏水抹金额。

你道那小孩是谁,原来就是那由地球穿越而来的李军,如今岁月悠悠,他已经两岁了。

李军此时心里更是在发呆,两年了,来到这隋唐时期已经两年了,不知道老爷子怎么样了?

虽然已过两年,但是仍是常常想起老爷子那严肃的面容,仿佛又在督促他学习练功。

也正是由于现在这副身体,只剩下武功及思想是老爷子给他而他现在所仅有得,也就是武功是老爷子给他的东西里所仅剩的。

而且李军生来就似乎很邪门儿,他感觉他的力气很大,这点大兴城的人在这一年里都略有耳闻,李家小郎君才两岁稚童力气就堪比少年儿郎。

于是李军为了不辜负这一身力气更为了在这前路不明的古代生存,便每天除了吃睡学习就是练功。

这可弄得李军如今的父母很是疑惑,这孩子怎的不像平常孩童一般贪玩啊,还有那练的看起来好高深的武艺从何而来啊。

当在他一岁左右声带长好会说话时,就常常夜里做梦念叨“老爷子,老爷子,你还好吗?”之类的话语,以至于李军父母问他老爷子是谁时,他也正好说老爷子是他师傅,这样就可以解释他的武功以及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从何而来了。

其实本来就是的,他的武功及其一切都是老爷子给的,没有老爷子他李军以后的人生道路只能是在孤儿院里度过的。

嗯~说到李军父母,那可是顶顶大名,后世可算是无人不知啊,这衰货的父亲居然就是后来的唐太宗李世民,那个奠基创造大唐盛世的李世民,而他的母亲也就是著名的一代贤后长孙皇后。

其实李军当初心里也迷惑不已,“现在看来我是长子,也就是后来的太子,可是按照历史上说父亲的长子不是李承乾吗?为什么是我呢?难道由于我在小时候就gameover了?”李军心里充满着对未知的恐慌,于是这衰货就这么自己吓着自己了。

可是后来他想清楚了,因为他知道了年代,他是大业十一年出生地,也就是615年,他母亲生他时才十五岁,为此他还常常腹诽他现在的老爹太邪恶了~

他是615年出生的,记得前世看历史书时说,玄武门之变时李承乾七岁,而玄武门之变这一历史重大事件他肯定记得,就在626年。

那么李承乾应该是619年出生的,现在他两岁就是617年那么说不出意外,两年后那后世所说的爱偷牛患有腿疾的废太子李承乾就要出生了,也就是他的二弟。

至于为什么是二弟呢,因为李军可知道他这老爹可能生了,光是嫡子就有三个,后面还有李泰胖子,和那被媳妇压着的高宗李治,而且还有若干个庶出儿子女儿。

“咦,可是为什么历史上没有我这么一号人物呢?就算被废了,或者早夭了,那么作为老爹这么牛逼哄哄人物的长子历史也应该有记载的啊,为什么毫无记载呢,又或者压根儿就没我这号人物出生?”

“嗯?”想着想着李军好像想到了什么,脸上充满了不解与怀疑,但是并不害怕。

因为他想到了他在娘胎时急智之间破掉一个妇人的毒计之事,当然是有一个人要害他们母子俩,打算用打胎药把他母亲肚子里的孩子给除掉。

这样一来就能解释清楚了,为什么历史上没这号人物的记载呢?因为原本他这号人物在没出生时就被干掉了,这样他当然就不会被历史所记载了。

“唉……不想那么了,等我查清是那个王八羔子要害小爷,我弄死他,但如今看来也是回不去了,还是活在当下吧,好在这一世他还有父母,还有爷爷,姑姑和那么多亲戚。”

李军才正儿八经想了一会儿,他又在yy了。

“嘻嘻~如今看来我是长子,过十几年就是太子,那以后也就是皇上了,虽然也可能被他老爹废掉,但是以他超越一千多年的见识和一身功夫,他一点都不担心,即使古人也很牛逼”

李军正想着出神,假山下传来一声呼唤“小郎君,快下来,夫人喊你”

原来是他的贴身丫鬟秋儿在喊他,这丫鬟原来是他母亲的随嫁侍女,后来派来专门侍奉李军。

李军晃悠悠的走下假山,秋女赶忙抢前扶着,一边走一边还抱怨“小郎,你怎么又上那么高的地方啊,要是摔下来可怎么办呐,我要去告诉夫人”

李军连忙说道“秋姐姐,我不会有事儿的,我可是会武功的噢。”

李军心里其实对“小郎”这个称呼真的很无赖,听着像是“小狼”似的,但是这隋唐就是这样称谓的,他也没办法,他记得当初他母亲喊他爷爷阿翁,他要喊他老爹阿耶,心里那个别扭啊。

李军看到秋儿对他所说的撇了撇嘴,又转移话题说道:“现在还没到用饭之时,不知道阿娘叫我前去做什么啊?”

秋儿答道“这我可不知道呢,不过听冬儿说是有贵客来了”

李军心里纳闷儿,“贵客?家里的贵客可不多呢,爷爷可是国公级别的,那这贵客是哪位大官啊”

满揣着疑问就被秋儿牵着到了正厅,也就是接待客人的地方,一进门就发现,他父母和爷爷伯伯姑姑都在,可把他吓了一跳。

他轮圈一看,就看见一个白胡子老道士坐在左首位子,连他大伯也就是小国公李建cd坐在下首位子。

那老头却是仙风道骨,白须白发白眉的,估计年龄很大了。

他一进门正堂里所有人都看见他了,李军年岁虽小,但是其前世也有二十七八岁了,再加上有军旅磨练,已没有了年轻人那种浮躁与稚嫩,整个人显得很稳重淡定,这让很多认识他的人都啧啧称奇,但是也不过认为是懂事早熟而已。

众人看见他进来后,坐在右首的威猛男子,也就是他刚出生时去看他的那个人,这是他的爷爷——后来的大唐高祖李渊。

李渊吩咐道:“虎奴啊,这是紫阳真人,乃是世外高人,也是你四叔的师傅,快来拜见”

李军听到这句话已经蒙圈了,紫阳真人?还真有这人啊,这不是演义里面李元霸的师傅吗,对,四叔就是李元霸,哦,不对,应该叫李玄霸,好像是满清辫子王朝的时候为了避了康熙皇帝玄烨的讳才改了的。

李玄霸此人确有其人,而且也是力大无穷,武艺高强,但是不是演义里面的那样的,李玄霸也没有参加反隋建立唐朝的战争,因为他在李军出生前一年就死了,也就是614年,而李家反隋是在617年,也就是今年,这点李军也已经猜到了,他也不打算去扰乱历史。

李军虽然有些蒙圈,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立刻弯腰向白胡子道士紫阳真人拜道:“小子见过真人”

紫阳真人抚须笑到:“呵呵,小郎君不必多礼了”

这时李渊也插道:“真人,这便是二郎的长子,大业十一年生人,你且看看吧”

李军听得满头黑线“这怎么像推销货物一样”

“嗯,不错不错,是个好苗子,而且听闻小郎君力大无穷,聪慧过人,而且传闻天生会武艺啊”

“嗯?听这话头怎么像要收我为徒似的,不行,不能拜他为师,这不是忘祖背宗吗,我可是形意拳传人呢”

李军这样想道。

李渊这时又说话了“既然真人满意,那就收下这个劣徒如何?”

紫阳真人笑着点头“好,好,没想到贫道继玄霸之后又能收到如此佳徒,只是玄霸天命使然,阳寿不长,此子面相到是非凡之人”

又向李军问道“你可愿意拜我为师,学习兵策武艺啊?”

李军没看到当道士说完这句话时,屋子有些人嫉妒羡慕的眼神,如果李军在娘胎能透视的话,其中就有那个好像儿子早夭而且说话尖酸的女人。

李军听到果然是要收徒想都没想立刻答道:“请仙长勿怪,小子不愿,只怨小子无福便罢”

嘎~满屋子人听见李军这铿锵坚决的拒绝声,都惊讶不已。

李渊脸上已略显怒色。

紫阳真人疑问道:“哦?那小郎君可否说明为何不愿拜贫道为师啊?”

若知李军如何应对,且看下章!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章:破军星缘由,取名李破军

破军星缘由,取名李破军

上回咱说到李军悟清前后事

紫阳收徒李破军

当紫阳问他为何不愿拜他为师之时。

李军答道“小子不敢隐瞒真人',实则小子已有师尊,不敢做那忘祖叛师之人”。

坐在右首第二位的李世民听到这句话心想“果然如此,虎奴果然不忘其师,难怪时常梦语”,在李世民旁边的雍容美丽妇人也是如此想法,那是李军的母亲长孙无垢。

李渊此时已经发怒了,喝道:“你每日在府中不曾出去,何来的师傅”

李军辩解道“阿爷,我师尊于梦中授业于我”

李世民夫妇也帮口道:“父亲大人,确是如此,虎奴儿时常深夜于梦中呼唤他的师尊,不敢欺满”

此时,紫阳真人已经好奇了,嘀咕道“梦中授业?难道真是仙人不成”,顿时对仙人所授武艺好奇了。

又向李军问道:“既如此,小郎君可否演示一遍你师尊传授给你的武艺给贫道看看如何?”

李军心想:“形意拳反正他既不知道心法也不知道桩功,是不可能被学去的,让他看一次无妨”。

就说:“那小子献丑了,真人请看”

于是就在满屋子人的注目之下,在厅堂中间练起形意拳来了,这形意拳凌厉无比,招招正指人体大穴,前世武术界有句话就说“太极十年不出门,形意半年打死人”,就是说形意拳凌厉在拳法中无可匹敌,出手即伤人,不像太极以养生为主,易学难精。

就这样熟练的练着,正当形意拳里五行拳这五种拳法包括:劈拳(金)、钻拳(水)、崩拳(木)、炮拳(火)和横拳(土)演练完之后。

紫阳真人突然一掌拍在案桌上,惊呼“神拳,神拳啊,不可思议”

于是不停的摇头称赞感叹。

这紫阳真人也是识货之人,不然也不可能被当世推崇,也不可能教出隋唐第一好汉,虽然李玄霸早逝并未如演义中所言杀退百万大军之事,但李玄霸也是声名远播的勇士,由此可见其非同一般。

他自然能看出这拳法符合人体阴阳五行,人体经脉穴位和各种动物之攻防形体,无比深奥。

李军心里暗笑“这是前世经过千年演变和无数宗师大能完善的,能不深奥完美吗?不过神拳太浮夸了吧,没见识。”

紫阳显得激动非常,快步下来抓住李军急忙说“小郎君,你的师傅是何方高人?唤作什么名号,万望小郎告知”

李军无奈挣脱紫阳抓住的衣服说道:“真人暂请放手,我告诉你便是了”

紫阳转过神来,看见一屋子人看向他的差异的眼神老脸一红说道:“贫道唐突了,实在是看见如此精深武艺心中激动不已”

李军这时说道:“小子师尊姬公名讳上际下可,然而师尊传授我武艺与学问后,就洒然而去了,只说日后有缘再见,小子实在不知道师尊此时在哪里”

李军实在是不想把老爷子李天华的名字报出来,也不想让人家多问,永远记在心里就可以了。于是就把形意拳祖师爷姬际可的名号报了出来,反正也确实是祖师。

没想到紫阳真人失魂落魄地自言自语道:“也是,如此高人,必定非凡,行事不可估摸”

随后又向李渊拱手道:“李公,恕贫道无才,无面教授小郎”

李渊从刚才的惊讶中已缓过来了,就说:“虽如此,真人且在府中歇息几日,让我得尽地主之宜”

紫阳只好拱手应谢。

这时只见李世民说道:“父亲,虎奴尚无正名,何不趁真人在此好为他取名”

李渊也点头认同,就向紫阳问道:“可否请真人为虎奴取名?”

紫阳沉吟片刻又问道:“听闻小郎君乃九月九日重阳生人,出生之日有霞光流星异象,可是如此?”

李渊面色肃穆点了点头,“真人所言不错,此事却有,但不知取名与此事有何关系?”

紫阳说道:“小郎君出生之日的霞光流星乃破军星降世,此星主霸道尊崇,主宰军伐之事,是故李公府上大业十一年征伐之事无比顺利”

李军听到这儿撇了撇嘴,心中想到:“这些古人就是这样,什么事都要扯上什么宿命玄学,小爷是社会主义接班人,坚决信仰科学反对迷信”

虽然李军是这样想,但是其他人可不是这样想,都是异常惊讶,古人都是信仰这些虚无缥缈的玄学的,而且紫阳道士作为玄门中的高人倍受众人推崇。

最重要的是李军出生之年,李家确实官运亨通,特别就是紫阳所说的征伐之事。

先是李渊调任山西河东慰抚大使,到达龙门时,遇上了母端儿农民起义,李渊领兵击败了起义军,收编万余人,实力大增。

然后又击败绛州的贼寇柴保昌,降其众数万人。这可都是少有的大胜。

后是李世民从军解救隋炀帝于雁门,出疑兵计解了雁门之围。

这不得不说确实是很顺利,确属一而再再而三的胜利,然而紫阳这样子一说,众人不由得将这往那个玄乎的方向想。

紫阳又说了:“小郎君出生之日破军星降世,其实世间七杀,贪狼二星已然降世,他们~”

说道此处,道士向众人环视一圈,说道:“唉~此事不可多加张扬,李公若想知道暂且请女眷及亲属回避吧”

李渊错愕的一张嘴,看了看李军,想到李军出生异象还有李军头上的五爪金龙印记,再结合紫阳所言,脸色一变,立刻想起此事甚是严重。

李军看到李渊往他额头上扫了眼就脸色一变,他不由得把嘴一撇,原来你道为何他额头上要系着抹金额?只因为要挡住他那头上的印记,也就是出生时吓到众人的印记。

李军当初还奇怪,为什么当初知道他额头印记的人包括他阿爷和父母都是一副惊恐的神色呢?后来李军偷着看了看铜镜,他明白了。

因为他头上有一条狰狞威猛的五爪金龙,更让李军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金龙图案他很熟悉,因为这就是他前世所处的炎龙特种部队的标志——血红的五爪金龙。可是为什么纹在胸膛上的纹身跑到额头上了呢?

这图案可是金龙,还是五爪的,这可是皇帝才能用的,能怪那些知道的人害怕吗?你不害怕,杨广那个混蛋皇帝一旦知道了这件事那就是灭九族,谁都跑不了。

所以现在李渊听见紫阳所说的才脸色不好,你想想要是杨广知道你李家有这么一号人物,不仅头带龙图,而且还是什么星降世,那还去管啥亲戚或者功勋,立马抄家灭族没得商量。

还有就是当初看见李军额头印记的人除了亲近的人就再也没有看见过,想来是被处理掉了,李军现在也知道了出生那天进入看他的两男一女是谁了,就是他阿爷李渊,姑姑李秀宁也就后来的平阳公主,还有一个男子就是他舅舅,长孙无忌。

而且后来李军知道了,出生那日有天地异象,说是什么霞光流星,李军知道那不过是天气变化而已,可是古人却不做此想,还听说有人跟昏君无道什么的天地异象,或是盛世景象,祈祷升官发财官呢。

李渊挥了挥手严厉的说道:“除建成,世民还有虎奴外其他人都回去吧,还有厅堂三丈之类不许有人走近”

李元吉出去游玩还没回来呢。

不愧是世代公侯,话一出来,立刻有人应“是”,然后下去吩咐了。

这时大厅里只剩下李渊,紫阳真人,李建成和李世民还有李破军了。

这时紫阳看人都走了,有说道:“小郎君乃破军之星降世,其他七杀,贪狼二星也都出世了”

停顿了下又压低声音说:“其中七杀就是玄霸,可惜七杀星杀孽太重,阳寿太短”

说到这里几人都明白了又有些唏嘘挽伤,毕竟都是至亲之人,此时兄弟几人还没有利益冲突,关系还没有后来那样生死相见。

李渊又急迫问道:“那另一个星宿呢?”

李军知道爷爷为什么这样急迫,因为李军当时已经招到皇帝猜忌了,形势很严峻,不然也不可能在下半年就反隋了。

紫阳点了点头说:“另一个就是贪狼星,此星在当世应该是当朝天宝大将军宇文cd众人有点了点头,也对,宇文cd号称大隋第一勇士,确实厉害。

李世民听到此处又急切问道:“真人,那虎奴阳寿不会有问题吧?难道他将来也会武力过人吗?”

紫阳宽慰的说:“不用担心,小郎君,贵不可言,面相甚好,武力过人那是肯定的,呵呵,再说小郎君现在不也武力过人吗”

几人一想“嗯,确实,年仅两岁多就精通连真人都佩服的拳法”

紫阳又道:“不知小郎君长大后想使用什么兵器?”

李军想了一会儿,说:“我想使用戟”

紫阳眼睛一亮拍手道:“果然如此,那为何百般兵器小郎独选戟呢?”

几人也看向李军,李军被看得一愣,用小手摸了摸鼻子说:“因为戟是百兵之霸,有睥睨天下的气势”

紫阳一副果不出我所料的样子“正是如此,破军星正当如此之势”

李军很是无奈,腹诽不已“你说我贵不可言吧,这是好话,我听着高兴,不说什么,但是你特么把我的话套出来然后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这神棍也太低级了吧”

不成想李渊父子几人却很佩服“不愧是高人,连这都能算出来”

然而紫阳却不管别人怎样想,自顾的说道:“玄霸所用锤为擂鼓瓮金锤,宇文cd所用之镗为凤翅鎏金镗,小郎君天命使然用戟那么应该是天龙破城戟,愿小郎君采纳”

李军一想“嗯,天龙破城戟,很霸气啊,无所谓,就叫这个吧”

于是回道:“小子自当遵循真人所言”

紫阳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想起什么似的对李渊说:“李公,小郎不如就唤作破军吧,也好顺应星宿”

李渊念叨“破军,李破军,李破军甚好,此名甚好,就这么定了”

李世民也赞同的点头。

李军都要哭了,这群都是什么人啊?就这么定了?还顺应什么狗屎星宿,小爷不信这个,不过这是讲究三纲的古代,家中长者不要说是给他取名了,就是杀了他也没事儿。

李军只好认命了,不过……嘿嘿,李破军还挺霸气的哈,嘻嘻,哥喜欢。

李军很快从yy中缓过来了,哦,不对,以后该叫李破军了。

就这样李破军的名字定了。

紫阳说完之后似乎很累,毕竟七老八十的人了,远道而来还没歇息又被李破军的拳法给折腾得大起大落。

李渊不愧做官的人,眼色就是强,立刻适时说道:“真人远道而来,尚未歇息,真人去休息下吧,晚间老夫设宴,望真人前来”

几个人客气一会儿,就散了,李破军也回去小院,就这样,李破军这名字慢慢传了出去,直至后来天下都知李破军。

李破军回去就蒙头大睡,毕竟还是小孩子,一下午又是演练拳法又是与一群老狐狸交谈还是很累的。

然而,当他醒来之后,这天下格局也将改变。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章分解!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章:武得霸王戟,文获太公书

武得霸王戟,文获太公书

上回咱说到紫阳说解破军星

主角得名李破军

话说李军从正厅回去小院之后,倒头大睡,到了申时便去吃了晚饭,李渊几人又与紫阳真人推诿相敬。李破军对这虚头巴脑的饭桌礼仪不感兴趣,早早吃完就又回去。

回到属于自己的宅院里,为什么他才两岁就单开一间宅院呢?一是自己夜里练功不方便,二是……嗯,实在受不了他老爹两口子夜间亲热。就向长孙无垢提出自己一人独睡,并谎称这样睡觉更舒服。

长孙无垢本来不同意,才两岁就独自一人在一间房里,出了事情该如何是好。

后来经不住李破军死缠乱打又想到李破军从小就与众不同,不仅懂事而且聪明非凡就同意了。

于是李破军终于摆脱那活春宫了,也可以放心的练功了,虽然都知道他会武功。

李破军就这样一人在房间里练功,桩功,盘坐调息都练了几遍之后,就上床睡觉,毕竟这古代夜间的娱乐活动可谓是没有。

李破军睡着想,“自己虽然手脚功夫有了,而且以后可以算是手脚功夫独步天下,但是这冷兵器时代还是要靠马上武艺的啊,骑马自己也很熟练,毕竟前世在部队执行任务都用过,匕首和弓箭自己也会,而且还会一套古武剑法,但是按照自己想要使用戟的想法,也就是紫阳所说的天龙破城戟,我也不会用啊!难道就靠一把子力气吗?”

“哎呀,不管了,明天还去去找一匹小马,轻弓和一把剑先练着,至于戟法那以后再去寻”

李破军就在这样的规划中睡着了。

第二日,太阳才刚出头,卯时刚过,李破军就醒了,多年的部队生活让他不可能赖床。

秋儿这时也端着洗脸水和洗漱用具进来了,这么长时间来秋儿也知道这位小郎君不可用常人来对待,不赖床也不哭闹的。

李破军看见秋儿不敲门就进来,也很无奈,别人都当我是小孩,我总不能说我是男人吧,但是这样总感觉自己被占便宜了。李破军这衰货如是想到。

但是李破军还是礼貌的打了声招呼“秋姐姐,早上好”

秋儿顿了顿回道:“呃~好”

虽然不是第一次听见小郎君这样说,但是小秋儿还是感觉不习惯。

李破军自己麻利的穿好衣服,他可不想让别人帮他穿衣服,这样有损社会主义接班人的威严与尊严。

迈着小步子去洗漱了,便用柳枝沾着青盐漱口他边想到:“这古人也太特么苦了吧,刷个牙都这么悲催而且还难洗干净,赶明儿还是自己用猪鬃毛做一个吧,反正这玩意儿也不难”

刚洗漱完,秋儿在旁边就出声了“小郎君,夫人吩咐我叫你起床用餐后前往正厅”

李破军想到,“又去正厅,那可是商事贵客的地方,昨天才刚去又要去?”

满踹着猜测吃了早餐,其间当然又少不了腹诽“这伙食也太差了,虽然执行任务时也吃过草根,但是那也是特殊情况啊,这就稀粥和着咸菜,带碟咸牛肉与豆子嘛,以后看来得自己改善伙食了”

其实李破军不知道,这如今世上只有很少人才会吃早餐的,这还得亏了他国公府的家世。

李破军凑活吃了一点就屁颠屁颠的辫着双手去正厅,后面还跟着秋儿,秋儿看见自家小郎君那辫着手像个大人一样,憋着想笑又不敢笑,毕竟人家是小主人。

李破军也知道别人看见他这样想笑,他也很无奈,他以前看见部队领导视察时就是这样的啊,而且很有派很威风,但是为什么别人看见我想笑。这衰货又忘记他的年龄了。

就这样晃悠悠的到了前厅,进门一看,李渊父子四个都在,李元吉出去放浪也回来了,李破军看了看李元吉。

果然,果然如史书所言很丑,枯黄的头发,蜡黄的皮肤,如果再带个雷公嘴的话完全就是演义里李元霸的形象了,想当初第一眼看见他知道他是李元吉时,他回就问了问老管家,四叔李玄霸长得怎么样?老管家是府中老人,他居然说:“四公子啊,四公子长得狼腰猿臂,威猛高大,人前一看就知道是条响当当的好汉,可惜啊”说完居然眼睛红了。

李破军当时就知道,肯定是尼玛演义搞错了,两人的形象特么搞反了,你看那影视剧隋唐英雄传里面的李元吉多坏而李元霸却鼻子居然还带个环儿。

其实这衰货又不知道,演义毕竟是演义,大多是杜撰的,七分真的三分假。

当李破军看向李元吉时,李元吉也看向他,李元吉还撇了撇嘴,似乎很是不屑与不满。

李破军也知道这孩子是太丑陋了,不受别人待见,太自卑了,又看见李破军受众人喜爱,心里不平衡罢了。

“既然他不待见自己,而且他还参加谋划玄武门之变想害了我老爹和我全家,那我还理他干什么”

于是李破军转过头依次向众人行礼,包括李元吉。

行礼完了,李渊就向紫阳说道:“真人,虎奴已经来了,不知真人有何吩咐?”

紫阳真人行礼道:“李公言重了,吩咐不敢”又向李破军说道:“小郎君,昨日你既然已言明你已有师傅,但不知你师傅可否传授于你战阵之法和马上武艺?”

李破军正好奇这老道找他做什么,听到这话就答道:“呃~还没有,师傅只传授了我拳法武艺和杂学知识,还有些许兵法就飘散云游而去了”

李军心里也在想:“自己前世虽然是精锐特种部队炎龙大队的,但是也是以执行任务为主,具体决策还是由政委参谋决策的,即使也进学过战术课,但还是以训练为主的,所以说学过些许兵法也是的”

“咦?这紫阳这样问是什么意思呢?”

紫阳很快就回答了他这个问题“既如此,那由贫道传授与你兵法战策和马术戟法如何?”

李破军听到着眼睛一亮“什么兵法马术自己还不是很需要,但是那戟法不正是昨晚才念叨的吗?昨天晚上想的今天就有人送来,看来哥的运气还真是杠杠的”

“嗯?不对,他为什么要传授自己这些,古人不都是讲究传承敝帚自珍的吗?怎么会这样,难道他还想让自己拜师,不行,为了老爷子也不能叛师,至于戟法以后再寻就是了”

想到这里,李破军不由得脸色一凛,紫阳似乎也知道他是怎样想的说道:“当然,不要小郎君拜师,贫道也自当倾囊传授”

“嘎……”李破军到还真没想到,紫阳这么慷慨开明,自己到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霎时有点不好意思。

但还是行礼道:“真人,小子不敢如此,这会坏了你门中传承”

紫阳又是呵呵一笑“无妨无妨,贫道无门无派,只因你我有缘,无需些许俗套规矩,你但说学是不学?”

李破军没想到事情是这样发展,顿了顿:“既然承蒙真人厚爱,那小子生受了,小子虽不能拜师但应行侍师之礼”

于是磕头便拜,古人讲究天地君亲师,对这方面可是异常严格的,稍有不慎,戴上一个不孝不敬的帽子那就完了,谁都不会待见你的。

紫阳笑呵呵的看着李破军磕完头,点了点头,李世民更是喜于颜表,毕竟儿子越有能耐他这当爹的越高兴,李渊也是高兴点头。李建成到是面无表情,唯独李元吉一脸阴沉。

紫阳又说道:“嗯,既如此我便今日午后便开始传你兵策戟法吧”

李破军又是一通拜谢。

中午午宴照例又是一阵热闹,觞筹交错,李府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部出席,算是给足了紫阳面子,算是古时曹操宴请关羽“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也不过如此。

不过这些都不关李破军的事了,他此时在房间里兴奋不已,马上就要学习戟法了。

很快过了午时,到了未时了,紫阳来了。

李破军拿着特意准备的小型戟,毕竟身体太小一是力气还没练出来,强行持重也会伤身,二是个子还小,大戟于身体长短动也不合适。

紫阳对李破军说:“戟乃百兵之霸,正和小郎君星宿宿命,小郎所用戟的样式并非常见的三国飞将吕布所用的侧带双枝的方天画戟,而是西楚霸王的所用的虎头盘龙戟,即戟头似虎头,戟身绕盘龙,此戟威猛气势无可匹敌,势可破城,故名为天龙破城戟。传说乃是项羽采用会稽郡所降的天外铁石,并请名匠打造的,天龙破城戟重129斤,因为霸王力大无穷单手便可持戟,后来创出单手十八斩从此披靡天下,无一人能敌。”

紫阳顿了顿说:“现在我传你这套戟法就是霸王戟法,也就是单手十八斩,小郎君如今两岁多力气就可比弱冠之人,非同常人,等你成长之后必定力有二象不过之力,足以使动单手戟,至于戟,以后可慢慢让国公寻好铁良匠打造。”

李破军听到这儿眼睛亮了“西楚霸王,那就是项羽了,天下无敌牛逼哄哄的人物啊,学了这个,以后不就天下无敌了,哈哈哈哈”

没等李破军yy完,紫阳又说道:“小郎记好,戟可以兼具多种使法,其主要用法是刺,挑,钩,啄,劈,砸,挡这七式。现在我传你戟法你且仔细看我的招式并牢记”。

说完便舞起长戟便舞边说着要诀。

李破军赶紧回过神聚精会神的看着紫阳武动长戟,并记住他的话语。

“霸王戟法虽名单手十八斩,但实则分外十八路和内十八路,外十八路威猛刚烈,大开大阖,用于战阵之上,在百万军中取大将首级,犹如探囊取物;

内十八路则讲究腾挪变化,用于近身步战,由锋、援、胡、内、搪五个部分组成:

用锋之法,近于枪法;

用‘援’之法,有冲铲、回砍、横刺、下劈刺及斜勒等;

用‘胡’之法,有横砍、截割等;

用‘内’之法,有反别、平钩、钉壁、翻刺等;

用‘搪;之法,有通击、挑击、直劈等”

看似很繁复复杂,但实则招式很简洁,很快演练完了。颇有大道至简,大巧不公的样子。

李破军呆住了,脑袋里不断回闪过刚才那霸气绝伦的戟法,并不断回放。他心里无比激动,这戟法正是他所爱的风格。简单,霸气,凌厉。能一招制敌绝不用二招,实乃装x杀人的不二绝技啊。

紫阳停下来看见李破军呆住了就没有打扰,过了一会儿,李破军回过神来。

一言不发转身拿起小戟就照脑袋里残存的画面演练,虽然略显生涩,有些地方似是非是的,但仍是有些许模样。

这会该紫阳呆住了,怎么会?怎么看一遍就记住这么多了。

过了一会儿等李破军停了下来,问出这个问题,李破军只好答道自己天生过目不忘,其实是真的,李破军自重生以来就发现这个特点了,对于这个他也只能归在穿越者的光环上,毕竟很多穿越小说都是这样写的。

紫阳也很无奈,心里估计都快哭了,同样是人,怎么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对此除了赞叹就是感叹了。

于是对这类妖孽也不多说,既然你妖孽,你就自己来吧,我就不要再受打击了。

丢下两本书吩咐好好练习和研读就走了。李破军看向那两本书心里激动久久不能平静。

只见石桌上两本书,一本就是他刚才练过的的《单手十八斩》。

另一本是赫然是《太公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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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勤练文武艺,反隋拉序幕

勤练文武艺,反隋拉序幕

上回咱说李破军师礼待紫阳

武得戟法文得兵书

话说紫阳真人丢下两本书让妖孽的李破军自己研习,那两本书一本就是《霸王戟法-单手十八斩》,另一本却是名传千古的兵书《太公兵法》。

李破军看着这本《太公兵书》久久不语,他知道,传说秦末的时候,黄石公传张良《太公兵法》之事,

而且还有个《圯桥三进履》的轶事流传后世。

相传张良在下邳时,一日出游,在圯桥上见一老翁将鞋脱落于桥下,命张良去捡鞋。张良下桥捡回了鞋。老翁又命张良给他穿鞋。张良不但没有恼怒,还真地帮老翁穿上了鞋。老翁称“孺子可教”。

于是约张良五日后清晨在圯桥相见。五日后张良到圯桥,却不想老翁先来了,责怪张良不守时,命他五日后再来。第二次仍是如此。第三次张良干脆半夜就在那里等,终于比老翁早到了。这老翁就是黄石公,他经过对张良的考验后,授予张良《太公兵法》。

后来张良潜心研读此书,终于帮助痞子刘邦建立汉朝,获封留侯,名列“汉初三杰”,名传千古。

由此可见这《太公兵法》是个厉害的不得了的兵书,毕竟是姜子牙作的,姜子牙是谁?那是兴周八百年的人物啊,传下的兵书的传人又是兴汉四百年的张良张子房。

李破军能不激动吗,他其实前世虽然只学过一点军事战术,那也不比《太公兵法》差,但毕竟那是现代化国家的军事理论,比这早了几千年呢,但是李破军却是被那名头吓住了,并且这书也不像《孙子兵法》一样传与后世,而是失传了。

李破军于是每天又有事做了,每日里除了吃饭和向父母请安,其余时间只在院中习武研习兵书,李世民夫妇看在眼里也是高兴,儿子这么懂事又用心学问,如今看来更是文武双全,得儿如此夫复何求!

然而李破军虽然醉心武艺,但也没有忘记关心时事,他知道李家会在617年造反,也就是今年,但是他又不是研究历史的,具体月日他也不知道。

但是很明显,现在形势已经很严峻了,杨广对李家的猜忌越来越重,几年前就有传闻说“李氏当兴”,隋炀帝还没怀疑到唐国公府上,而是杀了忠臣成国公李浑一家,毕竟杨李两家还是表亲,如今,眼看着就是杀错了李浑,这太原李渊也是姓李啊,而且是个老狐狸,这几年李家势力过大,又有传闻说李家二郎李世民的长子出世还天有异象,这还得了,于是李家如今如在刀尖上行走。

即使李破军不知道具体日期,但他眼前最重要的还是练武习兵书,因为毕竟他才三岁,就算起兵造反也没他啥事儿。

何况李破军知道,李家最后造反肯定是成功的,就在明年,他爷爷李渊还当了皇帝呢,以后自家老爹也是皇帝呢,而且还是令后世中国人自豪的大唐朝的皇帝。

李破军也相信,自己出生以来也没有改变多少历史,历史的车轮还是会照常运转的,应该不会为他这个小蝴蝶而偏离轨迹的。

李破军抛开这些想法就去专心练武了。这霸王的单手十八斩看似是大道至简,招式很简洁,但那也是要到一定程度的,比如他现在练起来虽然招式不会忘记,但是也有很多不解之处,幸好有一本有图又有字的秘籍,李破军呵呵的想到这也跟武侠小说里的秘籍一样哈。

李破军不懂的时候就去看看书里的详解,看看这个招生是怎么样的运气,怎么样站位。看通了就拿起特制的小戟练起来。

练了会戟法,就去练弓箭,这弓箭也是让匠人特制的,为半石的弓,其实要论力气,李破军虽然还是小孩,但是还是能拉得动一两石的角弓的,但是实在是手指受不了,说白了就是细皮嫩肉的手指经不起弓弦的摩擦,于是现在只能用这半石的弓,但就是这样还把别人给吓住了,才两岁多就能拉开半石的弓,这也太浮夸了吧。

李破军的弓术其实还是不错的,但是还是不熟练,毕竟前世以枪械等热兵器为主,李破军的眼力和感觉力都很好,就是不麻利,像电视剧里刷的一下从箭壶里掏箭就射便中,这他还达不到,只有慢慢练了。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李破军就这样练会儿戟法练会儿弓箭,下午就过去了,吃了晚饭后李破军就会房看兵书去了,这隋唐的夜间娱乐活动也确实少,而且街上除了大节或者皇帝特旨开市欢庆的时候,其他时间都宵禁的,也就是晚上在街上闲逛是犯法的,会被巡夜武侯给抓去的。所以晚上除了啪啪啪造人运动其他啥娱乐活动都没有。

李破军看着这小篆写的兵法,幸亏他从就是被老爷子私塾式的复古教育教的,加上现在重生生活的耳濡目染,到也看得懂这些古文字。这兵书还真不愧那流传千古的名头,里面去行军布阵,扎营屯兵等等都写很详细,这些都是李破军前世在军校所学不到的,毕竟冷兵器时代的战争与现代信息化战争可谓是差别很大,近现代军事多是信息化的,像古代军事那些排兵布阵,盘营扎寨的,他可是有点蒙圈的。

李破军就这样看着看着睡着了,第二日又是一如既往地练武习文的过去了,他现在年龄还小不能出府去街上玩,又怕别人撞破他的额头上的印记,所以就只好每天憋在国公府里。

国公府邸就算再大,他一天也都能给转完,而且除了去母亲长孙无垢哪里也没有什么人玩,几个堂兄弟李承宗,李承训他们李破军看见他们那副纨绔样就鄙视,而且他们也看李破军不顺眼,你说你一个几岁的小屁孩表现得这么妖孽这么成熟,那我们不都成废物了吗。这种不友好关系到后来大唐建立后更是加深了,因为李世民兄弟几个在大唐建国后的争斗愈加不合了。

月升日落,时光过隙,日子就这样过去了几个月,通过这么长时间的练武习文,李破军对单手十八斩的理解更深刻,对太公兵法也理解得很深了。

这一天晚间用饭的时候,李世民脸色肃穆的对他母亲长孙无垢说:“观音婢,如今形势逼人,大隋四处乱起,而我李家也危在旦夕,杨广那狗皇帝对我李家恐怕是要动手了,你且记住,一旦乱起,若太原安全便在府中不可外出,若太原危急你便带虎奴出逃,何时等我胜利便何时回来”

长孙无垢听到这话顿时就急了,声带颤抖道:“二哥,你不会有事的,你一定会胜利的是不是?”

李世民看到爱妻这样笑着宽慰道:“肯定的,我向你保证,我只不过事先谋划而已”

李破军在一旁听着心想:“我这老爹也挺有人情味的,挺看重家庭的,嗯,是个好男人。历史上就说他对家人宽爱有加,特别是对皇后老娘用情至深,如今看来也是的,至于那几个被杀的儿子,也就是我未来的弟弟,自己造反想要篡位找死能怪谁,如今,老爹说这话,看来老李家是要起兵了,哈哈,我李家的辉煌从此要开始了,可惜我还没长大,错过了隋唐战争这段异彩纷呈的堪比三国的历史”

李破军很快抛开想法对长孙无垢说道:“阿娘,你不用担心,我老爹这么厉害肯定是旗开得胜,无往不利的”

夫妻俩听到这话都笑了,李世民看了看自己这个天赋异秉的儿子,很满意,小小年纪文武兼学又懂事能不满意吗。

对于儿子喊他“老爹”也无多大异议,他也是开豁之人。虽然“老爹”这个称呼不那么合乎礼仪和常用称呼,但是这民间家里人的称呼听着更亲切不是。

李世民看看李破军道:“虎奴,虽然你很晓事,但在此关键时期你务必要听你阿娘的话,勿要惹出事端,否则休怪为父责罚”

李破军立刻嘟着脸,站起来按照前世军人的站姿,立地有声的说:“是,谨尊父亲大人之命”

李世民夫妇看见宝贝儿子这耍宝样,都不由得笑了,刚才濒临战争的紧张也都消逝不见了,两人也都知道这是儿子故意转移话题的。

于是一家三口又在一起说了会儿话就回房睡觉了。

李破军回到房间里心情仍是激动,马上要见证一个王朝的诞生了,而且自己还是这个王朝皇家的人,以后还将是这个王朝的主人,能不激动吗?

怀着激动非常的心情沉沉睡去了,第二日太阳还未出头,李破军就早于平日半个时辰起床了,也就是提前了一个小时,按照后世的算法现在也就是五点刚过。

李破军醒来之后一阵洗刷,吃完早餐便是例行的锻炼身体,打熬力气,李破军自重生后一直有种危机感,对于未来继承唐王朝当大唐天子的美好愿望总是感到很恐惧,因为他知道,他如果不强大自己,那么继承大位一定不容易,历朝历代为了那个位子可谓流血不止,所以李破军总是想着如何强大,似乎身体的强大能给予他更大的信心,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这一天下来,李破军依旧是那么规律的生活着,吃饭,习文,练武,这是他如今全部的生活,当时他如今也只能这样的生活,没办法,谁让他太年龄还太小了。

由于不记得李家具体的起兵日期,想象中的情况并没有发生,但是李破军知道,那一天一定不远了,因为他这一只小蝴蝶还没煽动翅膀没改变历史,再结合他老爹的表现,他相信,那一天,不远了。

一切如他所愿,那一天,确实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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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裴寂计谋国,李渊乱宫闱

裴寂计谋国,李渊乱宫闱

上回咱说到李破军勤练文武艺

李世民预感起兵事

话说这边李破军整天练武习文,以待天下事变,那边李破军他祖父,我们的大隋唐国公李渊可没闲着,一方面谨小慎微的遵行着皇帝陛下的旨意留守太原,一方面又感到危机四伏,四处结交有识之士,增加实力。

这不,这一天,李渊的同事兼好友裴寂又来邀请他去赴宴做客了,话说这裴寂可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这裴寂表字玄真,出身名门望族河东裴氏,隋末曾任晋阳宫副监,也就是替杨广看照这晋阳宫的,裴寂一向与李渊交好,经常两个人一起饮酒赴宴逛窑子的,那是杠杠的铁哥们,李家起兵这家伙也是出了好大的力,起兵后更是积极将晋阳宫堆积如山的物资充作军用。等唐朝建立后,裴寂担任尚书右仆射,荣封为魏国公,也参与过战事征讨宋金刚,虽大败而回,但仍深李渊的受宠信。此后升任左仆射、司空等要职。由此可见这家伙有多么受李渊信任了,当然裴寂作为两朝大臣,那能力也是不错的。

这天裴寂又拉着上司李渊去喝酒了,李渊一想着最近烦心事正多呢,没多想,就去了。可是没想到这一次喝酒的地方有些不同寻的酒肆娼馆。

裴寂邀请到李渊之后,直奔晋阳宫去了。

李渊一下车便看见到了晋阳宫,他对这晋阳宫可是熟悉之至啊,毕竟他是此地太原留守,又为晋阳宫正监。

可是李渊心中想到,这玄真不是请我饮酒做乐的吗,怎的来到这晋阳宫,莫非是还有公事要办。

若光是饮酒做乐的话,要知道这晋阳可是皇帝寝宫。原来杨广即位后四处游幸,各置行宫。晋阳宫就是行宫之一,虽说只是一处行宫,但那也是皇帝宿处啊。

“这玄真一向聪明,怎么如今如此糊涂,我现在处于风口浪尖,若此时传出我在陛下寝宫行乐,岂不是大难临头”

正在李渊心里惴惴想着,裴寂下车来到跟前,一拱手“叔德(李渊表字叔德),怎么不走了?”

李渊心里一想,何必胡思乱想,既不明白,何不直接问于玄真,谅我二人如此关系,他也不会加害与我。

边想着就说道:“玄真,不是说邀我前去饮酒的吗,怎的到了这晋阳宫,莫非有公事处理,你这厮啊,我还以为可以放松一下呢,哪知又有公务”

说着边捻须指着裴寂呵呵笑着。

裴寂问言,摇头一笑,“叔德何以胆小至此,我等二人为此间晋阳宫正副监,进去游玩一番又何妨”

李渊一想也是,就随之进去了。

进去一看,厅间安排着案桌酒宴,原来早就安排好了。于是也就欣然入座。

席间频频对酌,欢然道故,舞女悠然往来,岂不快哉。李渊此时也跑来顾及,即开怀畅饮,左右拥二女,平时两只泛着精光的眼睛此时尽是醉生梦死的看着厅间诱人舞女,哈哈一笑连尽数大觥,已含有五六分酒意。忽然听得门帘一动,环珮玉声来,李渊定睛一瞧,竟走进两个美人儿,都生得十分佳丽,仿佛如姊妹花一般。恰如俗语说得好:“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

只见那两美人婷婷嬝嬝,趋近席前,向李渊翩翩一拜。李渊慌忙答礼,裴寂即指引两美人,左右分坐,重行劝酒。

这时李渊在在酒色陶冶下已经有八分醉意了,裴寂饱含深意的向李渊左右二女一笑,一挥手,二女即扶着李渊去后堂里宽衣解带……

……一夜风流自不足为外人道也。

第二日清晨,朝阳升起,照在这晋阳宫的琉璃瓦上是褶褶生辉,可是谁人又知道这日落西山的隋王朝于此时景象是何等相反。

却说昨日李渊醉卧在晋阳宫,由两美人服侍侍寝,李渊一夜醉醺醺快活,还晓得什么王法皇威。

待早晨第一缕阳光入窗刺眼,才觉有些醒悟,忽然觉得鼻中闻着一股异香,似兰非兰,似麝非麝,不由的奇异起来,睡意也清醒了三分。当下揉开双眼,左右一瞧,竟有两美人陪着,当下迷糊着还奇怪着



“我记得昨日是与玄真饮酒的,却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于是转头问,这是何地,左边那美人低声柔气,与他说道:“唐公休惊!此乃晋阳宫,这是裴副监的主张。”

李渊又问她姓氏,其中一美自称姓尹,一美人自称姓张。李渊顿时觉得有些不妙,似乎杨广留在此地的二位妃子也是姓尹和张,于是赶忙问这两个美女的身份,结果果不其然,她两人并称是宫眷。李渊吓得赶紧披衣跃起道:“宫闱里的贵人,哪敢同枕共寝?这是我的罪过。”

二美人忙劝慰道:“皇上将我二人抛弃在这,还不知道记不记得我姐妹二人,现在战乱四起,天下不太平,我们姐妹每日过得心惊胆战,今天幸得裴监安排。委身于李公,愿李公不要再弃我二人”。

李渊一听这话,频频摇头:“这……这事岂可行得!”

一面说,一面急着穿衣走出寝门,刚出晋阳宫门,恰巧碰见裴寂,李渊上前将裴寂一把扯住,气呼呼的道:“玄真玄真!你莫非要害死我吗?”

哪里知道裴寂却于耳边低笑道:“唐公!你何以这般胆小?收纳一两个宫人,此是小事,就是那隋室江山,亦可唾手取得。”

李渊忙答道:“你我都是杨氏臣子,怎么口出叛言,自惹灭门大祸。”

裴寂复道:“叔德啊,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今大隋皇室无道,天下乱起,各地起义者如星火燎原,眼看这天下是越来越乱了。不说别的,二郎也是暗自扩军练兵啊,此等密谋之事若是传出去了也是造反之罪啊”

李渊嗫嚅道:“我世受国恩,不敢变志。”

裴寂听到这话,眼里闪过笑。“这唐公也是心志宽大之人啊,如此更好,不怕他不动心”

“唐公,如今晋阳城怕也是不安分的,外有刘武周,突厥环饲,内有王威,高君雅等宵小之辈监视责难,而且二郎私兵之事恐怕这二人早以觉察”

李渊听着,眼皮一跳,心头一惊。

裴寂抚须低眉言道:“隋室大乱,唐公占此太原龙兴之地,民富兵强,麾下谋臣如雨,武将如云,值此天下大乱,有何不能当个至尊呢,更何况唐公乃是真龙之后,祖上也是一国之主,此乃天授”

(ps:李渊八世祖——李暠(351年-417年),字玄盛,小字长生,汉族,陇西成纪人,十六国时期西凉的开国君主。)

李渊听到此言,心中更是一动,祖上为一国君主,这一向是他的荣光与政治资本,在这个人随便吃人的时代,出身名门无疑是非常受人推崇的。

但是依李渊的老谋,怎会如此轻易答应此等大事,便又说道“玄真不要再说了,我意已绝,我世受国恩,必将以死待国”

说完便一搭手转身就走了,低头一脸沉思急匆匆的上车而去了。

而裴寂此时缺奸诈一笑“唐公啊,这晋阳恐怕只有我最了解你了,心思以起,想要湮灭何其难也”

说着说着似乎想到了起兵成功后他的辉煌人生,抚须大笑而去了。

且说这李渊被裴寂一番话说的心思翻动,回到府中,越想心思越是憋不住,想着那天下至尊宝座,那个男儿不动心啊,只是历朝历代又有几人能够成功啊。

边走边想着,玄真说二郎蓄谋私兵,而高君雅等人还以知晓,莫非是真的,如此怎生是好。

多事之秋,还是等吧,唯有见机行事而已。

想着便转身吩咐管家道“吩咐府中,近日非有要事不得出府,所有人须得谨言慎行,切勿惹出事端”

管家听完弯身一礼,应到一声就转身吩咐去了。

话分两头,那边李渊在事成的诱惑与事败的后果中两难,这边我们的主角大大李破军还是一如既往地在自己的小院中习武。

此时李破军刚练完一套戟法,把特制的小虎头盘龙戟往旁边一扔,自有身边小厮阿正前去拾起。

话说这阿正也是个苦命的人,也不知其父母在哪,当时长孙无垢在街上看见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街上乞讨,又见他相貌清秀不像是邪魅之人,就收留了他,让他随身照顾小李破军,并取名为阿正希望这小厮能够一身正气的陪伴在小主子旁边,勿要做那奸诈邪狂的小人。这厮也没怎的辜负这名字,做事一直矜矜业业的,从无僭越。

阿正捡起戟放在兵器架上后又麻溜的递上湿毛巾给李破军擦汗,并向李破军转发管家下达的闭门关府不得生事的命令。

李破军心中疑惑,好好的干嘛气氛这么紧张啊,突然他想到了李世民那晚对长孙无垢的嘱咐和那肃穆的神情,身体一震,想到了什么。

大笑着将毛巾扔给阿正,走回房里,心中却是豪情大起。

我李家的辉煌要开始了,大唐你终于要诞生了,等待已久啊。

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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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计除副留守,反隋狼烟起

计除副留守,反隋狼烟起

上回说道裴寂老谋算李渊

李渊醉卧晋阳宫

话说这李渊回到家中之后,越想越是心悸,心中又有另一番心思,似乎那个位子的吸引不是一般的大。

李渊突然想起裴寂说的那二郎私兵之事可能被高君雅知晓,不由得心下一震。

“难道二郎真的暗练私兵了?不行,此等大事,须得问问于他”

想着就回头吩咐侍立在一旁的管家道“等二郎回来就让他来书房找我”

就回头去书房了。

李破军回到房后,就一个人在书房里待着,此刻他却是有些迷茫,那个伟大时代终于要到来了吗,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梦幻,那么的不真实。

其实李破军自重生以来,一直都存在着危机感,不管他如何习武学文来提升自己,还是平日里尽量低调窝藏自己,努力的降低自己这个小蝴蝶的能量,但是他还是感到恐惧,准确来说这是对这个陌生世界的恐惧。

这世界没有他前世的一切,这里的人也都是“古人”,他总是感觉自己是多余的,感觉到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总会感觉到自己也会突然有一天又穿越回去,一脸蒙圈的来了,又一脸蒙圈的回去。

但是如今,现实已经容不下他多做彷徨了,这伟大时代的序幕就要拉开了,而且自己毫无疑问是其中重要的一个角色甚至是主角。

眼看着自己不能再低调下去了,必须得要发出属于自己的光芒了。

而且就现在看来,已经来到这个世界都两年多了,也没看见再穿越回去,应该是不可能再有什么变故了。

既如此,想着李破军便站起身来一拍桌子,既如此,那我李破军便好好的活这一世,以助我汉唐雄风更胜前世。

想着李破军更是豪情四起,出门拎起兵器架上的小戟便舞了起来。

只见那院中小小的人影,虽说不高不大,但是却有一股气势不断攀升,令人仰视。

日头西下,一下午时间过去了。李破军也收了武器回房洗漱去了。

话分两头,这李世民这天从军营中练兵回来,风尘仆仆,刚准备洗漱好了再前去用饭,进门刚卸甲后,管家李福上前说道“二公子,老爷吩咐您回来后立刻前去书房见他”

李世民心中一愣“父亲这么急着找我做甚”,也不敢迟疑,就立刻回道“嗯,福叔,我知道了。我洗浴过后便去”

李世民赶忙一阵洗浴换衣之后便不敢多休息,立刻前去书房寻找李渊。

“咚咚咚”轻敲书房门,“进”里面传来李渊沉厚的声音。

李世民推门而进,恭敬的站立一旁,“不知父亲唤我前来有何事”

李渊抚须看着这个外传有龙凤之姿的优秀儿子,心中尽是一片自豪,可是一想起裴寂所说蓄养私兵之事心中又起一片阴霾。

李世民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父亲脸色从欣慰高兴之色变为阴沉,心中一疙瘩,“苦也,只是不知又犯何事”。

这时李渊开口了。“二郎,你每天入军营可是在忙何事啊”

“如今战事四起,孩儿正在军营练兵强军以备不时之战”李世民如实答到。

……

“嘭”的一声响,吓得李世民眼皮一跳,

抬眼看李渊,只见李渊眼里一片阴沉开口说道“那兵制可是按法而制的?兵数可符合朝廷法度?裴监所言你蓄养私兵可是属实?”

李渊一连三问,问的李世民心惶惶的,可是李世民毕竟不同常人,很快冷静下来了。

“禀父亲,一切如父亲所言均是属实”

李渊也不答话,静待着李世民的下文。

李世民整理思绪,从容道:“父亲,当今天下大乱,朝不保暮,父亲大人若再守小节,下有流民寇盗,上有昏君严刑,那就大祸将至了。不若顺民心,兴义师,兴可转祸为福。”

李渊一脸错愕,忿然道:“你怎得胡言!小心我先拿你自首,告陛下以证清白,免得牵累。”

可是李世民昂首神采飞扬的说道:“儿观天时人事,已到这个地步,所以才敢这样说。父亲若是真想拿我献与昏君,那孩儿也无话可说。”

李渊放手叹道:“我怎是没有父子情,忍心告发你,但你切记慎勿轻言!”但那双泛精光的眼睛已然表现着心已动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了,李世民也只能拱手退出书房,快步走向厅堂,前去用饭了。李世民知道,他这个不甘人下的父亲肯定心动了。

过了好几天,突然传来急报,突厥兵又来犯边了,已经到了马邑,离太原已经不远了,李渊与众人商议后便遣高君雅领兵前去阻击突厥,次日竟传来高君雅军败之事,高君雅领着残兵败将逃回了太原。

这日李世民又来到了李渊书房,进去拜见一番道:“现在流寇到处都是,几乎遍布天下,外面又来了突厥,父亲受诏讨贼,现在贼寇都没被讨伐完且兵败,肯定是会受责罚的。而且前蕃世人盛传李氏当兴,以至于李浑惨遭灭门了,李浑并没有罪,却身诛族夷,父亲就算扫灭了众贼怕也是功高震主。我现在想来只有前日的计议,还可以让我们家免祸,或许还能博得一世富贵,请父亲早下决断”

李渊手指从容的击打桌面道:“我前日细想你说的也颇有理。现在形式已经是由不得我们了。但你小妹幼弟等家眷还在关内呢,这个事儿应该解决一下。”

李世民道:“父亲既然决定了,小妹他们立即查人去接就是。”

李渊又说,此事明日还得和裴寂刘文静等人细加商酌。说完一挥手。

李世民便走出去了,吩咐下人前去关内接应李三娘等人撤退,通知刘文静等人明日商谈。

第二日,李渊高坐于堂,右手边以李建成为首的四个儿子等人坐一列,左边以裴寂刘文静为首坐一列。满堂在坐皆是心腹。

李渊说起起兵之事,手下诸人早有预谋,所以也不惊奇,只是跃跃欲试。

当下李渊问到起兵以何名义,怎么起兵。

裴寂立马献计道:“王威高君雅二人为昏君耳目,若是起兵,我等必须除掉此二人,眼下就有一个好时机,如今突厥犯边,太原百姓无不深恶痛恨,我们何不以借此除之,前蕃高君雅败于突厥之手,我们那就全城告示曰“副留守王威高君雅,潜引突厥入侵”等语,如此一来,便可光明正大的诛杀二贼”

。说完抚须奸诈一笑。

众人一听悚然,却想到却是一条好计策。

这时,刘文静也起来行礼说道:“受玄真借百姓之口诛王高二贼妙计启发,我也有一计可助唐公,也是借百姓之口”。众人一听不由得兴趣一起,由计策引出计策,可是有趣。

李渊忙问策。

只见那刘文静笑眯眯的说:“暴隋无道,昏君好战,三征高句丽,劳民伤财无数,更是让中原儿郎白骨百万埋于异乡,百姓对此可是恨之入骨,我等不若在城中假贴黄旨,加召全城精壮男子入伍征伐高句丽。如此,百姓定是民怨沸腾,唐公再登高一呼,百姓必定赢粮影从。而且也有精壮男子充作兵源,此乃一石三鸟之计”。

众人一想这可是真是好计策,一来可以激起民怨以便反隋;二来可以扩充军队;三来也是最重要的出师有名。

李渊听完,哈哈大笑击掌说:“吾有诸位,何愁大事不成”。

计策已定,李渊与众谋臣武将仔细商酌一蕃具体事宜便散了。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太阳还未出头,李破军就早于平日半个时辰起床了,也就是提前了一个小时,按照后世的算法现在也就是五点刚过。

至于为什么李破军起得这么早,因为他昨日就感觉府中气氛不对,很多平时难得一见的谋臣武将齐聚一堂了,还戒严大厅,自己想去里面看看都没门口卫士拦住了。所以李破军猜测今天府中肯定有重要事情要宣布,近期还有什么大事,那就是起兵反隋了。

果不其然,还没等李破军吃完早餐,就有下人来传,国公老爷传他去正厅,而且还说是府中所有人都要去。李破军就知道他猜对了,肯定是宣布起兵反隋,不然也不可能府中所有人都要去。

李破军草草吃了点就赶去正厅了,路上还碰见李承训兄弟俩,这俩人还在抹着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嘴里还在嘟囔着,干嘛这么早就把人喊起来。

李破军看见这废物兄弟,心中更是不屑,就这废物如果让他当了大唐皇帝那还得了。

没多看撇过身快步走了,也没打算去向他们见礼,虽然是没有礼貌的行为,但李破军前世的性子就是这样不喜欢你还跟你虚头巴脑的客气这是不可能的。

李破军到了正厅,赫赫,整个大厅坐满了人,都是亲戚家属,是属于一个家族的会议。李破军估计文臣武将另有安排吧。

他快步走到李世民夫妇后面,因为年纪小个子也还小,除了几个特别注意李世民夫妇的人就没多少人发现他。而李破军也正好观察一下众人,发现那些没见过几面的的叔伯爷爷们都来了,其中就有李神通,李孝恭,李道宗几人,李破军知道这几人对大唐的功劳可是不小。

等了一会儿,大概是人到齐了,李渊站起来了。说道:“今日,召集大家聚于此处,是有关我陇西李氏宗族生死存亡的大事要宣布”

众人一听这话,除了一些知道内幕的人,其他人都是一副好奇的样子。

李渊看了看众人,又说出了另众人更加惊讶的话:“暴隋无道,致使民不聊生,天下贼寇四起,而今那杨广暴君更是欲我李家而后快………匡扶社稷………”

李破军由于知道了是要干什么,就对那些台面上的话不感兴趣了,明明是要造反,非得弄个名头出来。

他此时正在观察众人神色,果不其然,大多数人都面露惊容,毕竟那是在皇权时代里造反要是不成功可是必死的啊,还是九族连诛啊。这些面色恐惧的人中就有李承训兄弟几个,他们正磕碰着牙齿,瑟瑟发抖呢。

不过也有人兴奋,那是权利欲望很重的,有野心的,李破军心里想这些人以后可得当心。

很快宣布完事侯,众人怀着各种心情散了,各回各家了,有人兴奋的回家备战,当然也胆小的人在谋划后路了。

公元前617年9月23日即隋大业十三年八月十八日,李渊在李世民的鼓动下起兵反隋,自称大将军,由长子李建成、次子李世民任左右领军大都督,委任刘文静以司马之职,称兵士们为“义士”,大举进攻长安。

从此,李破军的异世隋唐生活又进入了一个崭新的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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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战西河首胜,入长安改元

战西河首胜,入长安改元

上回说到李世民劝父起兵

裴玄真献计除贼

李世民自那一天在大堂宣布起兵后,李破军就再也没看见其人影,想来也是初起兵战事捉紧。

虽说李氏的时代要来临了,但是李破军现在作为一个外人看来还是孺口白牙的稚子还是无能为力的,还是那个原因啊,年龄太小。

但是李破军还是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李家起兵时事,尽管他知道李家会是胜利者。

这天李破军正在假山上思考,当然在外人看来是小郎君又发癔症了。

李破军在想,宣布起兵了有好久了,现在应该会有消息传来吧,历史上记载,李家起兵后一路顺风顺水,直下的长安,除了在霍邑因为大雨道路泥泞还有名将宋老生阻挡添了点麻烦,其他都没啥问题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变故的吧。

至少现在那个西河首胜确定策略这出戏码应该发生了吧。

果不其然,正当李破军这样想着,阿正从外面呼哧哈赤的跑了进来,一脸兴奋的样,便跑还便喊,“小郎君,好消息,好消息啊,前方大捷啊,义军出师首战获胜了”。李破军一听霍得站起来,露出一脸如我所料的样子,对着阿正说道“嗯嗯,知道了,你看你,我都说了多少次了,淡定,要淡定知道吗”。

阿正又莫名其妙的被怼了,摸了摸头说道:“噢,下回不会了”。

可他哪知,李破军此时的心里也是嚎叫,历史诚不我欺啊。阿正要是个现代人的话,肯定会说:“小郎君,咱不装13可以吗”。

时间回到三天前,李渊起兵后,召集众人商酌策略时,就有手下太原令温大雅进言:“如今我等刚起兵,制定正确的策略十分重要,依在下拙见,当下应先取西河,以扫清我军前行障碍”。

李渊听闻后征询其他人意见,刘文静,裴寂等人也是赞同的。

于是沉吟片刻,低吼道:“李建成,李世民何在”。李建成二人稍一愣神便出班答到“末将在”。

李渊说道:“如今西河乃是我军前行障碍,特令你二人前去取了这西河,可有把握”。

李世民二人大喜,能有掌军上阵机会那还有推辞的,赶忙应着。

李渊又说:“西河虽是小关,但城守高德儒也非庸才,你等不可小觑。此次也是检验你二人的一次机会”。

李建成二人接令出发了。

黄土大道上,马蹄阵阵,一片尘土飞扬,为首两位威风凛凛的少年将军,正是李世民李建成兄弟二人。

李世民对李建成一笑问道:“大哥认为此次出征何事最为要紧”。李建成沉吟片刻便说:“我认为我等应厉兵秣马,养足精气,好一鼓作气以下西河。二弟一向精于兵道,不知有何不同见解”。

李世民笑说:“不瞒大哥,小弟还真有不同看法,我认为我们当下要务并非养兵,而是整兵,我等兵马都是贼寇流民受编而来,纪律松散,全然不知列阵行军,这样的军队犹如一片散沙”。

李建成也非迂腐无知之人,想了想就认同了。于是二人于行军路上一边行军一边整肃军纪明军令练军阵。

很快到了西河城下,已经是第三天傍晚了,日头西下,暮色苍茫。

西河城守军压根儿就没想到唐军这么快就到了,或者根本没想到唐军会来,城门依旧还是那样开着,吊桥平铺,门洞大开。城门口老百姓出出入入,行商的,砍柴的,人来人往的。

李世民一看,正是攻城的好时机,于是赶紧向李建成说,二人立刻商议好了,李世民带领全部四百余骑兵冲袭,李建成领步军压阵。

只见李世民大吼一声,就率领奔驰如虎的骑兵冲向城洞口,城门处一下子就炸开了窝,城墙上的执勤兵大喊着敌袭,呼喊着拉起吊桥,城门处的老百姓也是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跑,身强体壮的使劲往城门里挤往里跑,吊桥上挤满了人,有的被踩踏,有的被挤下护城河。

李世民见此情景,顿时额头紧皱,呵住了战马,麾止了部下兵马,拔剑向城楼上呵道:“唐公兴义士讨伐暴隋,匡扶社稷,未免城外的百姓遭难,今日本将军暂不攻城,你等且叫那高德儒守好城,明日本将军自来取之”。说完拨马而走。

次日,天刚蒙蒙亮,大军集结完毕,李世民兄弟二人带头冒着流星般的箭石冲锋,将士们奋不顾身,搭着梯子越过护城河又将云梯搭上城墙



战事如火如荼,唐军在李世民兄弟二人的带头作用下,气势冲天,士气如虹,相反守军这方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李世民一夜不攻城是为了防止伤害无辜百姓是一部分,另一个是想晾着敌军,给予其心理压力,摧毁敌军军心,敌军彷徨等待了一夜,必定军心浮动,加上暴隋无道,出身底层的普通军士也无甚忠心。

正当节节胜利之时,城东门突然大开,里面冲出一对手拿杂七杂八武器的人,大喊着“义军壮士快快进城”。

李世民看见城门开了也不管是不是陷阱,立刻扼守住了城门,指挥大军进城了,守军见大势已去也大多投降了。

你且道那城门为什么会大开,原来是城里的士族大户反水了。

原来还是那城守高德儒做的好事,这厮看见唐军攻城激烈,便集结城中大户,勒令他们交出自家仆役私兵,阻止民军守城。这些大户平日里都蓄有少量私兵和大量精壮仆役的,可是城里大户甚多,组织起来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战力。

但是城中大户是那么容易就舍得割肉的吗,这些私兵仆役可是他们成为大户的基本,也是在这乱世安身的一种保障,于是这样士族大户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毫不犹豫的纠结在一起反水了,还杀了高德儒以正决心。

西河就这样取下了,次日,李渊率后续大军来了,可是紧接着的问题又来了。

正当唐军沉浸在首胜的喜悦中的时候,对于李氏集团来说,一个不好的消息传来了。

刘武周占领了马邑,暗中联合突厥打算袭击唐军老巢太原。

李渊等人听到这个消息立马有点慌了,如今好不容易首战告捷,中原窦建德,李密,王世充等混战不休,正是占据关中,夺取帝都,以成霸业的好时机。

可是正在这时却传来这个消息,若是执意南下攻长安占关内,那老巢必失,太原他李家经营多年,重要性不言而喻。李渊可是对他那个纨绔儿子李元吉是毫无信心的,要说李元吉能挡住刘武周突厥联军,那是打死他也不会相信的。

这时,他的几位参谋军事的意见也出现了分歧,有人建议继续南攻关内,时机不可失,失了太原可以关内为根基;一方面又有人建议回援太原,以保后地。

李渊一听,肯定是倾向于回援太原的,太原他苦心孤诣的经营方有了如今的局面,要说舍弃那是很难得,再说哪里还有他的儿子家眷。

于是李渊就打算立即下令回援太原,可是这时,他的二儿子李世民进帐说道:“父亲不可,如今时机难得,正是我等浑水摸鱼攻占关内占据长安的天赐良机,不可失却”

李渊大怒一拍案桌:“那太原怎么办,那是我李家的根基啊,且还有家属在,怎能不救”。

李世民听此言,想到长孙无垢和聪慧过人允文允武的李破军,眉间也是一阵犹豫。

可是他想到自己的计策和大业,又坚定下来了。

行礼道:“父亲,请稍歇,我有一策,可解此困”

李渊一听,心思一转,也是希冀的看着李世民,如果能有两全之计肯定最好,他已经起兵如果无功而返,肯定不会有好下场,而且他也向往成功后的诱惑。

李世民整理了下思绪说道:“禀父亲,突厥南下一向是劫掠一番就会离去,是以求财为主,我等不若派遣一能言善辩之士带财富珠宝前去劝说突厥可汗,如此一来,可汗必然退兵,突厥一退兵,孩儿料定那刘武周断然不然独自进军,此乃两全之法,望父亲决断”。

李渊问言初时一喜然后又皱眉道:“如此以来,我等岂不是私通外邦蛮夷,恐为中原义士所不耻也”。

裴寂出列笑道:“唐公此言有失偏颇,要说私通外邦也是那刘武周所为,岂是我等所为,至于中原人士看法到时候成王败寇,谁说的准呢,我到以为二公子此计甚好”。

李渊见裴寂也赞同,手下也没人反对,于是就同意了。

众人商议一番,就决定派遣有胆有识的起兵老臣刘文静带财物前去说服突厥退兵。但是李渊还是有点不放心太原根基,于是留下一路大军屯于西河,进可以助夺取长安,退可以迅速援救太原。

后路问题解决了,也向中原已经起义的势力最大的魏公李密示好,表示唐军愿恭李密为盟主。不用担心外力干预,于是大军齐心协力攻向长安。

中途在大城霍邑逗留许久,只因大雨连连,道路泥泞,又有隋室名将宋老生阻挡,所以在霍邑受阻,只得屯军于贾胡堡。

在经过一番艰难战斗后,利用守将宋老生性情急躁的缺点,终于攻克了霍邑。

攻克霍邑后李氏集团内部又出现了分歧,有人建议发兵河东,有人建议继续攻占长安关内,在经过李世民哭谏之后,李渊终于下定决心攻取长安。

长安虽有阴世师,卫文升等人守防,但是还是挡不住士气高昂的唐军,再加上内李三娘麾下娘子军作为内应,长安也很快一战而下。

攻下长安后,李渊下令安抚,废除隋室暴法,一堆明面上的话讲来,什么匡扶社稷等等,掌控了长安城。

又改立隋炀帝孙子代王杨侑为帝,改元义宁。

于是李渊彻底霸占了朝堂,又让傀儡皇帝下旨晋封其为唐王,封李世民为光禄大夫,唐国内史,秦国公。于是我们的主角李破军也成为了小公爷世子了。

留在太原的家眷也接到了通知,要迁望长安城了。

李破军望着这生活了两年多的唐国公府,心中既是不舍又是一阵豪情。

长安我来了,长安来了,大唐还会远吗?

怀着激动的心情李破军随家眷动身就要前往这天下第一城——长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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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伤别晋阳城,破军初盗诗

伤别晋阳城,破军初盗诗

上回说到李世民兄弟破西河

李叔德长安称唐王

话说李渊占领了长安,立马着手彻底清洗关内流寇小军阀,以图完全掌控关内。只有内部安稳了才有心思北上河东,西除薛举,霸据函谷关以西,而后效仿秦汉,谋图天下。

李世民这时也忙的很,因为年底他将会拜为右元帅,徙封赵国公,率军十万东进攻取隋室东都洛阳。

若是李破军在的话,他肯定会反对的,因为熟读隋唐的他知道,此次东征将可算是无功而返,只在三王陵打败隋将段达,好歹不算白跑一趟,因为王世充被隋炀帝勒令出战瓦岗李密后战败,就固守洛阳,手下又有段达,元文都等人辅佐,将洛阳经营如铁通一般,岂是那么容易攻克的。

唐军此次东征起兵十万,耗时数月,却只得击败隋一偏师,可是极为不划算的,也让尚还弱小的“唐国”伤筋动骨,所以李破军个人认为谋士如云的唐军作出这个决定是很不理智的,因为不了解王世充的实力而茫然进军。

但是就算李破军能够谏言,但是也得要李渊等人听啊,你想啊,一群智谋之士决定的策略,会因为一个不满三岁的稚童的反对而改变吗,那是不可能的,想反可能还会怀疑你后头有人怂恿你呢。

李世民虽然忙于军事,但也没忘记派遣人去接家眷,所以李破军在太原很快接到了举府迁往长安的通知。

到了动身的日子,李破军作为一个三岁小孩又是小公爷肯定是不会做什么事的,他只得在一旁看着他母亲长孙无垢指挥着管家搬东西。

“福叔,那个案桌也搬上,二哥平日总在这案桌上办公乃至用饭,想来也用习惯了”



老管家李福迟疑的看了看书房里那看着就敦实厚重的梨木案桌,就指挥着手下人去搬了。

这时长孙无垢的话又传来了,“福叔,二哥书房墙上那几副二王(东晋书法家王羲之,王献之)和展公(隋朝书画家展子虔)的书画可别让下人去搬,待会儿我亲自去拿,那可是二哥最喜爱的作品,可不能损坏了”

管家李福也知道李世民喜爱书画,钟爱这几副书画,赶忙吩咐吓人手脚利索着,别碰坏了。

李破军无语的看着这年轻的不像话的母亲,才十七岁,这在古代有儿女虽是再正常不过了,但是李破军总是感觉到说不出的别扭,前世十七岁不过刚快成年的高中生,而此时却是人母。

但是他的心里却是无比的幸福与敬爱,前世李军是个孤儿,没见过自己的母亲,缺乏母爱,每当看见别人母子一起,他就会感到很羡慕。

李破军看着长孙无垢忙碌的身影,他也知道娘亲与母亲是很相爱的,此时却是淋漓尽致的表现出来了,连李世民平日用的东西她都亲自过问动手。

过了一天,府中都整理好了,偌大的国公府忙碌了一天才把迁徙的东西整理好,李破军一夜激动无眠,期待着长安之旅,第二日精神萎靡的被小秋喊起来了,要出发了。

李破军被母亲牵着出府了,一出大门就吃惊了,国公府前一条大道,此时排满了马车,一直从街头排到了街尾,李破军大约估计怕也是得有上百辆的,李家主仆上下上百人和数百精锐卫士也集合好了。

终于出发了,李破军被长孙无垢拉着手上了马车,他也无心去看路边的原生态风景了,实在太困了,就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中睡着了,长孙无垢看见孩子睡着了,轻轻将李破军抱在宽大的马车上的软塌上,并慈爱的拉了床毯子盖上。

马车摇摇晃晃,嘎吱嘎吱的响,伴随着骡马的嘶鸣在黄土路上走着,突然在一传令家丁的呼喊中停下了,马车一停,李破军也迷迷糊糊的醒了,抬头一看,光线有点暗,看见了母亲长孙无垢在一旁看着一本书,就含糊问道“娘,怎么停下了?”

长孙无垢一听声音,放下书,温柔的笑道“虎奴,醒了啊”然后又撩起窗帘一看说“应该是要停下投宿了,走,咱们下去”



李破军随其下车了,原来确是到了一个小镇了,天也黑了,该宿营了。

晚上李破军潦草的吃了点东西就睡了,虽是此地最好的客栈却也还是比不上国公府伙食好,加上马车上颠簸一天,身体酸疼,早早就睡了。

第二天出发了,李破军总算是见识了古代风物,虽然隋末乱世,但是山西晋中以南确是没经过多少战乱,也有许多人烟此时以入秋了,路边两旁分散一块块麦田,北方食麦,故麦田居多,也有些许黍豆,放眼望去,金黄一片,身着麻布粗衫的农夫在地头劳作,大多弯着腰惊悸的看着这一庞大的车队,还有车队旁那盔甲鲜明的卫士,都不敢粗声喘气了。

李破军看着这些朴实的农夫,心中感叹,这就是我中华的农民,朴实敦厚,勤劳付出,正是这些人在才有了我泱泱大国的跟本,他们才是历史的主角,是历史的创造者。

长孙无垢看着注视着农夫的李破军,苦口婆心的教育道“虎奴,你看那些农人多么辛苦,每日辛勤劳作,为官就是要为这穷苦百姓做主的,你要记住,民为天下之本,以后切记不可轻视虐待农人”。

李破军佩服的看着长孙无垢,点头说道:“娘,我知道的,农夫朴实劳作,最是可敬的,孩儿定记母亲所言”

说完转头看着窗外路旁连绵的田地,低声吟道:“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真是真实啊”。

长孙无垢初时还听不清李破军在嘀咕什么,后来听到仿佛是一首诗,急忙一拉李破军说道“虎奴,你刚刚所说的什么”。

李破军愕然,完了,无意间背了一首诗了,这首诗是唐朝大诗人李绅写的悯农诗,可不是自己写的啊,但是刚刚背出来母亲已然听到了,可如何是好,难道说是自己写的吗,嗯,李绅自己虽不清楚是那一年的,但是确实是唐朝的没错,现在唐朝都还没建立,这首诗应该是我第一次念出来的,难道我要做一回文坛大盗?

一瞬间李破军心思急转,当看到母亲那急切惊喜的眼神,李破军知道这是一个母亲在知道自己子女优秀时候的喜悦,李破军可不敢让母亲伤心失望,于是赶紧装作不好意思的说道:“孩儿刚刚看到田地里的老农辛苦劳作,有感而发吟出了一首诗,让娘给听见了”。

长孙无垢彻底惊喜了,自己儿子才不满三岁啊,虽然早就知道他会识字,据他所说是从平日丫鬟秋儿所学的,小秋也没否认(要是李破军知道这想法肯定会笑的,因为是这家伙逼着小秋儿说是她教他识字的,小秋为此得了李世民夫妇奖赏又听李破军话也就承认了),但是这是作诗啊,且不论这诗词的好坏,那也是神童啊,就是古之甘罗孔融也不过如此啊。

又催促李破军“呵呵,你这孩子,还在娘面前不好意思,快把你的诗念出来上娘听听,看看我儿大才”。

李破军问言挺身正坐一板一眼的吟道:“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长孙无垢开始还是戏言,谁人会以为三岁孩子会做出什么好诗,看着李破军那有模有样的还有点想笑。

但是听清了李破军所念的诗后,脸上没有嬉笑,而是一脸惊诧,长孙无垢本身出身名门,虽家道中落,但被舅父高士廉收养后也是供其读书学习的,自幼饱读诗书,自然分得清诗文好坏的。

自家儿子这首诗,清楚明晰的描绘了在烈日当空的正午农民田里劳作的景象,又概括地表现了农民终年辛勤劳动的生活,特别是最后这句“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表现了对于农民真挚的同情之心。将刚刚看到的情景和个中思想完美的结合在了一起。

又相合乐府规律,可谓是诗中精品啊。

这等诗真是我这三岁孩儿作出的吗,心中虽然想相信,但是还是疑惑的问道:“虎奴,你告诉我,这真是你自己作出的吗,可不许哄骗娘”。

李破军虽然心慌心虚,但还是挺直胸膛说:“当然是孩儿所作啊,娘你刚刚不是看见了吗,再说娘饱读诗书,以前听过这首诗吗”。

心里暗自说道,李绅大大,对不起你啦,我这也是迫不得已啊,如今小爷我居然也成了盗诗窃文之贼了,作为红旗下长大的人,这可不行啊。但是转眼李破军又想,我这不是没办法吗,对,就是不是故意的,只是刚刚一不小心念出来了,绝对不是故意的,嗯,我的思想觉悟和人品其实都很高尚的,显然,这厮又在自恋了,沉浸在自我安慰世界无法自拔了。

长孙无垢一听心想,以前确实没听过这首诗啊,若是别人的,这诗中精品定当记载书中传唱天下啊。

再加上对自己孩子的喜爱相信,立马就相信了。

于是转疑为喜,开心的笑着摸着李破军的头:“娘当然相信你了,我儿真乃大才,而且是古今少有啊,日后必定为天下人所共知”。

说完又面容整肃的告诫李破军道:“虎奴,你虽聪慧有才,但是却万万不能骄傲自得啊,以后我会加强管教你,到了长安后再请名师教导你,你要知道,世上有许多天才神童最后也难免才尽成为众人的”。

李破军看着长孙无垢年轻的面孔对着他谆谆教导,心中叹道,“母亲真是名不虚传,难怪史书记载贤淑温良识大体明大义了,这么快就冷静下来谆谆教子,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李破军立刻乖乖的点了点头,长孙无垢见儿子这样乖巧也是欣慰的很,温柔说道:“你既识书,平日就没事多看看书吧,需要什么书籍图画就去找你父亲索要。我先将这诗誊写下来写信告知二哥,他肯定会很高兴的”



说着竟不理李破军,顾自的铺好笔墨给李世民写信去了。

李破军看着母亲脸上洋溢的笑容竟无语了,这整个是一个热恋中的少女吗,想起情郎就不得了,当然这也证明了李世民这对历史模范夫妇的真实。

李破军感觉这样真的挺好啊,家庭幸福,出身高贵,锦衣玉食,以后还能坐拥天下,大丈夫该当如此啊。

摇了摇头不去想那么多了,转头撩起窗帘又去看窗外的田野了,一上午陶醉在大自然之美中了。

中午在这一个颇大的县城停歇用饭,县令还亲自接待安排,李破军也无心看这些小喽喽的溜须拍马,庞大的车队在歇息用饭,补充食物水源后就开始出发了。

一路摇摇晃晃,走了有好几天了。这天李破军又是无聊的看着撩着窗帘看外面,古代去哪儿真不方便,不紧慢而且超级无聊,这几天除了在车上看书还有和母亲小秋还有车外的卫士队长李铁聊天,完全没有其他事可做。

这不又在和李铁闲聊着,这李铁原是李渊帐下亲兵,由于心思机敏,身手了得,就赐名李铁,来了李府被分配给李世民家做卫士队长。李铁正在和这位聪慧懂事的小公爷聊他讨伐贼寇的光荣事迹,但是看到了李破军无聊且无奈的表情便小公爷又没趣子了,李破军听他这破故事不下几十次了,能不无趣吗,可是一个大字不识的兵除了自己的战绩还能讲啥啊。李铁一看路程,心思一转,说道:“小郎君,前面不远就到绛州,这可是一个大州府,繁华的很呢,哪里的好玩意儿挺多的”



李破军一听,有点迷糊,“绛州,这名字咋这么耳熟呢,嗯?好像说大唐名将薛仁贵就是这绛州的吧”。

走着走着,李破军对着绛州越来越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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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绛州寻薛礼,二小童结义

绛州寻薛礼,二小童结义

上回说道心神向往奔长安

破军悯农初盗诗

李破军正在车上无聊至极,听着卫队队长李铁在哪里讲着重复多次的英勇故事,实在是腻烦了。

正在李破军无聊不耐之时,那李铁却说前方不远就到了绛州城了,说这绛州乃是大城,并以好玩的玩意儿相诱惑。

李破军却正好被这绛州吸引了,当然他肯定不是被李铁所说的绛州城里的好玩意儿所吸引,那是小孩子想的,李破军的思想可是前世的近三十年的成熟思想。

李破军对绛州感兴趣的是因为这绛州可了不得,光唐朝一代,就辈出名人。文有王维,武有薛仁贵等人,可谓人才济济。

而此时李破军对这绛州感兴趣的正是这薛礼薛仁贵。

薛仁贵(614年-683年3月24日),名礼,字仁贵,以字仁贵闻名于世。河东道绛州龙门县修村人(今山西河津市修村人)。是我国唐朝初年名将,著名军事家。

薛仁贵本身出身于河东薛氏世族,更是南北朝名将薛安都后代,可惜到了他父亲薛轨这一代已经家道中落了,父薛轨做过隋襄城赞治奈何早丧。

薛仁贵在贞观末年受妻子启发投军,征战数十年,曾大败九姓铁勒,降服高句丽,击破突厥,功勋卓著。

更是留下了“良策息干戈”、“三箭定天山”、“神勇收辽东”、“仁政高丽国”、“爱民象州城”、“脱帽退万敌”等故事。后来官至瓜州长史、右领军卫将军、检校代州都督,封平阳郡公。

薛仁贵可算是李破军少数钦佩的几个古代将军之一,李牧,霍去病,班超还有薛仁贵都是对外战争的名将,都最为李破军所推崇。

薛仁贵的传记和影视资料李破军可都是看过的,也记得薛仁贵是生于614年,刚好比自己大一岁的,但是也才三岁,还是一个啥也不知道的稚子,不知道这次有没有机会见识一下这威震夷域,名传千年的名将。

李破军期待着。

马车依旧嘎吱嘎吱的走着,长孙无垢扔在一旁温婉的看书,时间就在李破军的期待臆想中流逝了。

李破军正在算计着如何将薛仁贵收入麾下,要是让薛仁贵还像历史上那样贞观末年30多岁才出头那岂不是埋没了他。

但是现在最关键的还是年龄太小啊,自己和薛仁贵都还是三岁孩童呢,这事儿急不得的。

正当想着如何行事,马车突然减速了,长孙无垢也放下书在一头掀开窗帘向外看去,李破军思维打断了,拉开窗帘,李铁一看小郎君又伸出头了,就知道他要问啥,马背上行礼道:“小郎君,到了绛州城了,正有序进城呢”

李破军一听精神终于振奋了,到了这了吗,不知是否有机会见到传奇名将薛仁贵。

长孙无垢对李破军说道:“虎奴,到了绛州了,这几日赶路辛苦,估计会在这大城休整一日的,歇息的时候你不要乱跑,听见没”。

李破军听此,自然是点头连连应是。

“娘,我想出去看看,车里面太闷了”

长孙无垢见孩子应该是想看热闹,也不是甚大事,就让小秋儿进来把李破军抱出去看看。

小秋正在马车前室上,听见呼唤就掀帘子进去将李破军抱出来了,其实李破军可以自己走的。

李破军一出来就看到了一片繁忙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当然没有太原城热闹的,但看着贩夫走卒,樵夫弄人,达官贵人出出进进,城洞里靠近城门处传来一阵阵吆喝声,也别有一番风味。

李破军看见管家福叔和卫队长李铁前去城门守官初说啥,估计是让这一大队车队和数百盔甲鲜明的精锐之士进城吧。

很快就进城了,开玩笑,这绛州还在李渊的势力范围内,他敢拦截吗。

进城之后,包下了最大的一个客栈,吃喝一顿后,天色已晚,开始进入宵禁,李破军一小破孩肯定是不能出去逛街的,万般无聊只得看书解闷。

第二日,朝阳撒进房间,客栈小院里还时有鸟儿叫声,李破军睡了个自然醒,洗漱完了拜见母亲后就去用饭了,喊过秋儿,一起去禀告母亲说想去外面玩玩,长孙无垢虽是不放心但是耐不过李破军苦苦哀求,就同意了同时也让李铁待足护卫,以确保安全。

掌柜的也是个心思活泛之辈,见这位高贵的国公世子想在这绛州城游玩,就把身边一看起来机灵过人的小厮带到李破军跟前笑道:“小公爷可是想去出去玩玩”。

李破军点头。掌柜的又说:“那可刚好,我这外甥王三自幼在这绛州长大,对绛州城内及四里八乡熟悉的很,可算是活地图,百晓生了。小公爷想要游玩绛州,不如就让王三领路如何”



李破军一想,这样最好不过了,刚好也问问薛仁贵的消息。就笑笑说:“那就有劳掌柜的了”。

掌柜的擦擦汗,舔着脸笑说道:“哪里哪里,此乃我等荣幸”。心里却在想,不愧是公侯贵人,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风度。

李破军一行人到街上了,王三上来哈着腰说:“小郎君想去何处游玩,尽管说来,此地没有我百晓生王三不知道的地儿”。说完还看似骄傲实则滑稽的拍拍胸脯。

李破军也来兴趣了,说道:“噢,你还真是什么都知道?”。

“那是当然,我王三在这绛州城内外十里八乡是了如指掌的”

李破军就问道“那你可知龙门修村在何地”。

王三一愣,他本以为这豪门公子会问斗鸡走狗有趣之事,哪想到会是问路。

李破军见他楞神,咳嗽一声,王三赶紧反应过来了。

“噢,知道知道,这修村在龙门也是大庄子,好像还是河东豪门薛族的一个分支呢”。

李破军得到了确实的消息有点激动。赶忙说“走,咱们就去这修村”

王三吓住了,“啊,去修村,小公爷,修村可是在龙门,隔着几十里呢,一去一来最少大半天了,这都尽晌午了”。李破军问言不由得有点失望,但想起薛仁贵这传奇名将又有点不甘心放弃。

于是当下让秋儿回去向母亲报信说去往修村了,让李铁带他前去修村。

这俩人当然不可,让小郎君跑去那么远的地方,夫人还不得责罚我们啊。

但是在李破军恩威并施,一阵大棒威胁加说好话之下,俩人也妥协了,秋儿临走前只得一再吩咐李铁保护好小主子。

于是一行人踏上了前往修村,寻找名将之旅,尽管这名将还是个小屁孩。

李铁租了辆马车,驾车带李破军前往龙门了,这可苦了那一队卫士了,只得在马车后面跑着,好在卫士都是精锐之士,几十里路坚持跑下来了,这又让李破军感叹了一番古人身体素质之强,又回想自己赶路这几天可是没有练过武,需知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啊,看来到了长安安顿下来后得加紧练武了。

几十里路用了个把时辰就到了,这简易马车可是把李破军颠得不轻。

到了修村,李破军要求下车步行,李铁拗不过就下来了。一下车就看见好一副田园风光,农人在一片金黄中劳作这,看着这一队风尘仆仆的人,惊悸的看着那虽疲惫但仍显彪悍的军士。

一个貌似族老的人上前行礼道:“不知各位贵人来我村有何贵干,某乃是本村村正”。

李破军哪能让花甲老人行礼,赶紧回礼道:“不敢当大人之礼,我乃秦国公之子李破军,到贵村来是寻人的”。

村正虽深居乡下,却也知道国公是何等人物,吓得赶紧行礼,俩人又是一阵推辞。

村正这才问道“不知道小公爷是寻找何人”。

李破军这才兴奋说道“我找薛仁贵”。

村正皱了皱眉,思考一下才说道“本村确是薛姓居多,但某也未曾听说薛仁贵之名,想来是年轻之人,某这就让人去问问”

李破军愣住了,呃,没听过薛仁贵,不对啊,薛仁贵就是这个村里的啊。

突然他看到自己的影子,噢对,薛仁贵与我一样都还是小孩,而仁贵这是他的字,是他成年之后用的,此时应该是叫薛礼的,而且他父亲薛轨也做过官,想来也是为人知道的。

心念于此说道“噢,那人应该与我一般大,此时应该叫薛礼,他父亲当过襄城赞治此官”

村正听到这明白了,表示知道这人,这家人在本村还挺有名的,于是带众人去往薛家,一路无话。

一座不小的院子,看似富豪之家,但进去之后就会发现砖瓦破旧,桌子破损,显然这家人过得并不如意。

到了薛家,是一个身着破旧文士袍,身体佝偻,脸色蜡黄的人开门的,这人看起来虽是身体不康健,但是浑浊的眼睛眼神却是明亮的,且身漏一股儒雅之气,应是智谋高洁之人。

“不知各位所来何事”

“可是薛轨薛大人当面,小子有礼了”

薛轨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小孩,虽是年纪不大但是沉稳有度,言辞有理,不由啧啧称奇。

但还是说道“某家正是薛轨,不知小郎君令尊名讳,所来何事”

李破军笑了笑道“怎么,薛公也不让小子进去坐坐”

薛轨一笑“是某失礼了,各位请进,寒舍简陋,勿怪”

进去李破军自报家门,薛轨又是一阵惊愕,当问道小薛礼时,薛轨说薛礼去后山放牛去了。

原来薛轨因病致仕,为官又清廉,家境清贫,薛礼之母又早年病死,家中早以一贫如洗,薛礼只得去帮村中照顾耕牛换如取一点点口粮。

李破军听到这不由心痛,世间这样的苦命人多着啊,连前世繁华世界都有。

李破军说及梦中见薛礼,与其有缘,想见识一番。虽然子曰:“子不语怪力乱神”

但是还是有人迷糊相信的,虽薛轨不太相信,但奈何李破军执口一词,于是也就不细问了。

到了晚间,正当李破军等得不耐时,薛礼回来了,李破军一看,名副其实,只见那薛礼小小年纪,就浓眉大眼,身体壮实,更是没有多少小孩应有的调皮。

李破军立马上前与其套近乎,小薛礼本来不想理这锦衣少年的,奈何小孩心性如何抵挡得住李破军这近三十年老油条的连哄带骗加忽悠,过不一会儿,俩人就熟套了。

李铁这时却打搅道:“小郎君,天色不早了,该回去了,以免夫人担心”

李破军闻言看看天色,果然日头快落下了,心中有些不舍,这可是结交薛仁贵的好机会啊,难道就这么走了?

心思一转,他想到了某些小说里的桥段,于是二话不说,拉着薛礼就去正厅,请薛轨上座,也没问人家薛礼愿不愿意拉着就跪下了,二人磕头拜了把子成为了异性兄弟。

李破军虽然年纪稍小于薛礼,但他身份尊贵,又加上他想当大哥,就占便宜成为了大哥,老实的薛礼当然也没什么异议。

这可把薛轨吓了一跳,又惊又喜,惊的是国公世子给自己跪下行重礼了,可如何受得起,喜的是自家孩儿竟然与国公世子成为了兄弟,这唐王现在可是如日中天啊,与其嫡次孙成为了兄弟,以后前途无忧啊,虽然薛轨志向高洁,但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更加上自己久病缠身,以后实在无法照料薛礼。

这时又见李破军拽下衣服上的玉佩咬牙使劲一掰,分成两半,把另一半塞给薛礼,嘱咐他以后长大了学有所成就那着这一半玉佩信物去找他。

说完也不理李铁的催促,又让李铁留下一笔钱财,薛轨坚决不收,但李破军却说这是赠与兄弟的。

放下银钱后依依不舍的和小薛礼告别了,一行人又快马加鞭赶回了绛州城,一路上由于赶时间,害怕城门关闭,可是一点都没爱惜马力,一行卫士虽然歇息了下午此时更是跑得精疲力尽,可算是一回长途拉练了,终于在关城门之前回到了城里。

回到客栈自然少不了一顿责罚教训,李破军自知无理理亏也是低头认错不已。

一夜无眠,精疲力尽的睡去,次日天亮后,一行人等又踏上了前往长安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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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随母访郑氏,蒲州再盗诗

随母访郑氏,蒲州再盗诗

上回说到李破军抵达绛州城

二小童结义分信物

李破军匆匆和薛礼结义后,急忙赶回了绛州城,可还是受到了母亲长孙无垢的训斥,但是李破军心里还是高兴的,毕竟这次总算是找着由头结识了薛仁贵,以后薛仁贵也不用蹉跎三十余岁才出头了,人生能有几个三十岁啊,这样就可以让薛礼为大唐发挥更多的光和热了。

这一天在绛州城虽说是歇息一天,但李破军来回颠簸跑了一天,也是累极了,早早歇息了。

次日天刚蒙蒙亮,秋儿就喊来了,要出发了。

李破军虽仍是疲惫,但想起梦中的长安城还是打起精神来赶路。

一行人在路上又行走了几天,古代出门可谓是无聊至极,李破军又不能像侠客一样仗剑云游,只能待在马车里。

出了到了一地后吃饭投宿才有些许兴趣,其他时间除了与母亲或者秋儿,李铁唠唠嗑,就只能看书睡觉了。

自绛州出发,李破军也见识到了无污染的自然风光,而这一日,李铁上来禀报道马上就到黄河渡口了,需要派人前去寻找船只,准备度过黄河了。

要过黄河了吗,一路来也未曾转过船只,只在马车里,也未曾见过大河川流,这一次终于要见识中华的母亲河了,到时候一定要在好好游览一番。

长孙无垢这时对李破军说道:“虎奴,马上就要度过黄河了,到时候需要转坐船只的,这大河风浪大,你从没坐过船只到时需要小心,若是眩晕不适记得要跟娘说,也好寻医师”。

李破军对长孙无垢无微不至的关怀是感动至极的,连连答应,长孙无垢见儿子如此乖巧懂事更是喜不自禁的,可不想大哥家里那几位,年龄还小却惹事犯错能耐不小。

想到大哥李建成家里人,心里却想,出发这些天,也未曾去见礼,传出去到说的我不懂礼,这次也好带虎奴前去聚聚。

想到这就对李破军说:“前方度过黄河就到了蒲州了,距长安已经不远了,到时候搬运物品再换乘马车需得一段时间,那时你随我前去拜见你伯母及几位兄弟,这么多天也没多走动走动”。

李破军问言顿时不情愿了,去看那几个纨绔小破孩,还不如去逛街呢,几个彼此瞧不上眼的人还去拜访,闲得慌,但也不好违逆了母亲的意思,就答应了。

李破军前世好歹二十多岁,也不见得去与几个小屁孩见识,只是想到专门去拜访就不愿了。

话说这伯母也是个人物,也就是唐府的大夫人,李建成的正室,出自名门望族郑氏,一向刻薄寡恩,李破军怀疑她就是尚在娘胎里时想要害他的主谋,当时小丫鬟话中提到了大夫人,而在唐府中大夫人也只有指郑氏了,想来是没错了。

而郑氏给长孙无垢下堕胎药的动机李破军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原来就在李破军重生前后这郑氏生过一个男婴,但是不幸夭折了,想来那郑氏肯定是妇人嫉妒恨心思才下此毒手的。

一想到要去拜见仇人,李破军不由得阵阵蛋疼。但李破军此时还小,也不能做什么事,就是讲来能做什么事,李破军一大老爷们也不能对这名义上的亲人动手啊,她不仁我不能不义,没看见李世民对兄长胞弟动手就成了他人生一大污点吗。

嗯,想到这,李破军又想到,看来玄武门之变后得劝劝李世民不要对李建成李元吉下杀手了,不然得遗臭骂名。软禁就好,加紧看管,有李破军在这样想来他们

也翻不了什么风浪,还能落个仁慈之名。

很快就到渡口边了,李福李铁等人早就安排好了船只,先让人员过河,然后安排人员搬运后面运载的行礼物品。

李破军被抱着上船了,上船后他就不愿意进船舱了,因为他被这滔滔大河的壮丽风景给吸引了,长孙无垢只得给他披上一件大髦,裹得紧紧的,免得深秋里着凉,又令李铁随身保护,径直去舱房里歇息了。

目力所及,只见洪水滔滔,浊浪排空,惊涛拍岸,却不能望见北岸。

黄河有如无数巨龙猛兽扭在一起飞旋而下,在两岸之间,咆哮奔腾,冲起的雪白浪头竟比岸头还高。

浪花闪闪烁烁,像跳跃着千万条白鲢鱼,正值晌午,阳光正好,刺眼的阳光照在河面上仿佛滔滔的河水辉煌地袒露出银色的胸膛。河水发出巨吼,吼声就像百门火炮在齐射轰鸣,也像整群恶狼,在放声悲曝。

李破军在现代也曾看过大江大海,但是却没有眼前的古朴大气,恢弘震撼。

船只在舵手娴熟的操作下到了彼岸,李破军只得依依难舍的上岸,进了蒲州城,找到了歇息的地方,在李破军的要求下吃了点东西,李破军作为一个现代人习惯了一日三餐,对这古代一日两餐很不习惯,当然这餐是正餐,古代底层人民能吃饱饭不被饿死就万幸了,哪能顿顿饱食,但是富豪尊贵之家还是会想吃就吃,但正餐还是两顿。

吃过午饭后,由于搬运后面车队东西需要时间,只好在这蒲州休整一天,明日出发,于是闲极无聊的李破军喊来店家,问道:“店家,这蒲州城可有什么风景名物啊,我欲游览一番”。

掌柜的恭谨回道“小公爷要想游览蒲州的话,那江边的鹳雀楼却是不得不去,这鹳雀楼修建与北魏年间。乃是蒲州最有名的地方,位于江边渡口边,文人骚客多聚于此雅谈,某建议小公爷不妨去鹳雀楼”。

李破军一听,来兴趣了,鹳雀楼在蒲州?不管在哪,这鹳雀楼的名头可不小,光是那一首《登鹳雀楼》就让它名列四大名楼了。

如此盛景,不去看看岂不是遗憾,于是向母亲祈求,表示想去游览鹳雀楼,长孙无垢疼爱儿子经不住哀求又想来闲来无事也就同意了,但是却说需得随她前去拜访郑氏一家后才去。

李破军欣然答应了,寻到了郑氏一家子,一番见礼后,在一个小院里看到了李承道,李承德兄弟几人在院里玩耍,李破军过去跟几个小孩客套了一番,虽是小孩,但那份高傲纨绔可了不得,但在李破军套路的交流下也没闹出不愉快。

倒是郑氏看到了李破军后眼里闪过道道精光,让李破军不寒而栗,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没有前日防贼的,李破军只得心里说,你这女人不来招我便好,若偏要来,那休怪我不客气了。

客套许久,长孙无垢又和郑氏说了一会话就起身告辞了,本来两家关系现在已经就不算和睦了,客套客套做做表面工作还行,至于深入交流肯定是不可能的。

李破军随母亲拜访郑氏一家后,就提出要去游览鹳雀楼,长孙无垢早就答应过了走动过后就让他去的,如今想来也无事,又不放心一三岁小童出去,就说道一同前去鹳雀楼。

李破军想着去也无妨,俩人还有个伴,欣然接受了。

上了一辆马车,娘俩很快就到了城外江边的鹳雀楼。

放眼望去,只见一个古色古香古朴大气的楼阁耸立在江边,置身此间,只觉得天地茫茫,人力之渺小。

李破军拉着长孙无垢急急的上了楼,直接上来了顶层,

要观景肯定顶层较好。

鹳雀楼高台重檐,黑瓦朱楹,占河山之胜,据柳林之秀,在北魏初建以来就被誉为中州大地的登高胜地。

鹳雀楼立晋望秦,独立于中州,前瞻中条山秀,下瞰大河奔流,紫气度关而西入,黄河触华而东汇,龙踞虎视,下临八州,吸引了历代名流登临作赋。

李破军此时来也是心情感慨,感叹,仿佛昨日还在前世部队训练,今天就成了这隋唐之人,自己的出现势必会改写中华历史。

李破军心中豪情顿发,既然来了,看见它那便征服它。

张口吟道“迥临飞鸟上,高出尘世间。天势围平野,河流入断山。”

这是李破军前世看到的一首诗,描述了雄伟的情景和壮烈的情怀。

这是唐朝诗人畅当的一首诗,题目也为《登鹳雀楼》,名气仅次于王之涣的那首“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不过那首诗更能表现积极向上的壮志,不适合此时的李破军。

畅当是河东才子,曾应征从军,后来中了进士,终为果州刺史,颇富诗名。其诗曰:“迥临飞鸟上,高出尘世间。天势围平野,河流入断山。”唐代诗人畅当写这首诗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可不只有莽莽中条、滚滚黄河、巍巍高楼,还有蒲州城的人烟辐辏、车马如龙。

那是一个繁华的时代,那是一个上升的时代,没有背后那座城市的繁华鼎盛,便很难有诗人这壮怀激烈的心志和磅礴大气的豪情。

长孙无垢见自家孩儿又吟出一首诗,而且还是上上品,又赶紧吩咐丫鬟记上,心中喜不自胜,想着去到了长安得好好跟二哥说说。

一行人在繁华的渡口城市蒲州歇息了日,第二日家中行礼都转运到了马车上,李破军又踏上了前往长安的路。

眼看长安近在眼前,李破军心中激动难耐,恨不得立马飞过去看看这天下第一城,可是他依旧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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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终达长安城,诗才动长安

终达长安城,诗才动长安

上回说道与母同游鹳雀楼

鹳雀楼上再盗诗

却说李破军自蒲州城鹳雀楼上盗诗后次日便出发了,在路上行行走走又走了几天。

这一日李铁靠上前对趴在马车窗上的李破军说道:“小公爷,离长安已经不远了,今晚投宿,明日晌午便可到了”。

李破军一听,心中既喜又是一松,终于要到了,这一句走来个把月可是把他给闷坏了,每天唯一的乐趣就是像个傻子一样趴在窗口看风景,虽也让他见识到了一路的风土人情,但是也是着实无聊。

好几次受不了问长孙无垢还有多久到长安,她却总说快要到了,这回终于要到了。

在李破军的期待中,太阳悄悄落山了,天色暗下来了,在一个还算繁华的小县里投宿。

晚间陪着长孙聊聊天就回去睡了,可这一下却怎么也睡不着,心中好似烧灼火又像猫挠一样,仿佛小孩子期待心中的玩具一样,即便李破军是成人心理。

一夜辗转难眠,怀着忐忑激动的心情李破军依靠自身强大的心理素质睡着了,第二日鸡鸣声一起,李破军就醒了,独自一人穿上了繁杂的古代衣服,总不能让他一个堂堂21世纪人到了古代却还不会穿衣吧。

刚穿戴完毕,秋儿便进来了,一看李破军已经穿好,吃了一惊,虽说李破军由于特种兵良好的素质平日里都起的比较早,而不像平常孩子那样贪睡,却也没有像今日这般起床积极。

穿戴洗漱完毕,随着秋儿去找母亲长孙无垢,长孙无垢已经在房里端坐了,一起吃了早餐。

李破军在一旁低头喝着天然无污染的米粥,长孙无垢不停嘱咐道。“虎奴,长安城遍地是权贵,我李家初到长安,虽然尊贵无比,一时风头无量,但你到了长安之后切记不可惹出事端,平日没我和你父亲允许不要出府,听见没有”



李破军一听,虽然心里对不许出府有点不甘心但是还是答应,谁让他还是好孩子呢。同时他又为母亲的智慧识大体感到佩服,现在李渊掌控长安,李家应是长安权贵之首,长安城可说是横着走,连下人都喜不自胜得意忘形,而这位母亲一介女子却懂得韬光养晦低调行事,免得惹人攻击,真是生的一颗七窍玲珑心。

长孙无垢知道自家孩儿一向聪慧懂事,见状也就笑着说:“娘知道虎奴最是懂事了”。

吃完早餐,李铁前来禀报,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启程了。

出门恰好碰见了邻院的郑氏一家,众人一番见礼客套就各自走了,自上了自家马车。

李破军瞧见了李承道,李承宗兄弟那得意忘形,趾高气扬的表情,猜到他们肯定是知道了如今长安是他李家最大,如今好去耀武扬威去。

心中暗笑,真是现世宝,才十三四岁就如今心性,今生恐怕也是难改了,且看他横行到几时,过几年玄武门宫变且留他们一天命就是的,全当全了这一份血脉之情

,堂堂大唐养这几个闲人根本不是个事,后世明朝还养了几十万皇族宗室呢。

心中如此想到,也没兴趣去跟几个孩子较劲。就径自上马车,也忘记了跟长孙无垢一起。

长孙无垢看见了李破军看李承道兄弟的眼神,心中也是无奈,她读懂了那含义,那是深深的不屑与看不起。

长孙无垢心中也不知这是好是坏,看不起纨绔行径是好,说明本身正直气正,但那一丝不屑让长孙无垢担心李破军会高傲狂妄,加上李破军才华过人,想及此处,心中更是忧虑,想到以后要加强李破军的教导了。

李破军没想到长孙无垢一时间想了这么多,他此时早讲李承道他们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心中满满的都是那天下第一城——长安城。

马车嘎吱嘎吱走着,不知不觉已近长安了。

已经到了长安城东的万年县了,已经到长安的范围了。

近了,更近了,李破军心中激动着,起身走到车前室去了,也就是马夫赶车的地方,站在上面眺望远处,一个巍巍大城的轮廓逐渐映入了眼帘。

李铁上前说道:“郎君,这就是长安,长安城到了,某以前随王爷来过,现在似乎人比以前少了”,说着说着发现李破军怔怔的看着巍峨的城墙痴着,只得说道“那某先去随管家前去通关了”。

李破军理都没理李铁,只看着那城墙。

放眼望去,这巍峨的城墙,雄厚方正,巍然耸立,给人坚固持重和凛然难犯之感。

伫立在宽阔高大的城墙下,在广阔的天宇下,只觉得人力之渺小,是何等伟力才能有如此壮举,建造出如此敦厚大气的建筑。

这古老的砖墙随着群山万壑绵延伸展,跌宕起伏。战火摧残出它的沧桑墙上的刀迹箭痕宣示着它曾经的战绩,但它仍雄立一方,如同一位怒目金刚,它经历过多少凄凉,有风花雪月的繁华,好似即将来到的大唐散发勃勃生机;也有人走茶凉的悲伤,恰好映衬这隋王朝的日落。

兴致一起,高声吟道:山河千里国,城阙九重门。不睹皇居壮,安知天子尊”。

长孙无垢听见李破军又吟了一首诗,赶忙记了下来,心中更是高兴的很

这首诗乃是初唐四杰之一的骆宾王所作,描绘了巍峨好大的长安城,体现了长安城雄壮和繁荣,用于此时恰好应景,后面还有一大段确实不合时宜,虽有韵律有点不齐,但仍是一首上品。

这时,旁边一架马车停了下来,里面传出一声“好诗,好诗,不知是何人所作,老夫萧瑀有礼了”。

话声刚落,李破军只见那马车帘子被掀开了,里面下来了一个年约四五十的人下来了,气质昂然。

李破军此时想起来了,萧瑀不就是哪位萧梁皇室后人,萧皇后之弟,被老爹李世民称作“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城臣”的那位吗,也是一位大臣名臣啊。于是赶紧见礼,自报家门,萧瑀一听也是感慨神童,这时长孙无垢也出来向这位名宿见礼了。客套了一番各自就进城了。

李破军没想到,就这一次偶遇,让他在长安城里声名鹊起,萧瑀将这首诗传颂出去了,加上从秦国公府传出的几首诗,李破军更是被长安文人所追捧。原来李世民将长孙无垢的信中说的李破军所作的诗在同僚吹捧中传出去了。

名声来的太快,李破军一时间还有点不适应,却没想到,到了长安后更大的麻烦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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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父子初交手,得赐龙渊剑

父子初交手,得赐龙渊剑

上回说道

初到天下第一城

破军才名传长安

话说这李破军经过了个把月的长途跋涉终于到了这神往已久的长安城,一到这长安刚进住了秦国公府,就听到了他神童的才名动长安,对于他也只是微微一笑,名利名利,有名来了自然有利。

对此李世民也是对其嘉奖不已,当然也不会有什么赏赐的,毕竟李破军现在还小又没有分府,都还住在一起,吃住都无需自费的。

这天李破军正随着长孙无垢在花园玩耍,长孙无垢不喜欢运动,是温婉恬静的性子,只自己去亭子里坐着了,李破军无聊也就让阿正去拿来自己的特制虎头盘龙戟在花园练起来了,长孙无垢在亭子里安静的看着自家孩儿在外面耍起武艺,让侍女煮起了一壶热茶,倒也是恬然自得,母子俩就这样安静的享受着下午茶时光,好一个温馨情景,可是这份恬静很快就被打破了。

李世民快步昂扬的走了过来,看见这母子俩在此,一眼看去就是空地上虎虎生威的一威武英俊小子,身着素罗袍,脚蹬虎头靴,额头上系着麒麟金抹额,舞起一把与身体相称的威武小戟,虽是小小身影,但也是赫赫生威,很是威风。

又看向另一边,一个端庄雅静的气质贵妇安坐在亭子,手持一杯香茗,静静的看着场中挥汗习武的童子,正是长孙无垢。一静一动,相得益彰。

李世民现在心中那是志得意满,有妻有子如此夫复何求,此时他恰逢被徙封赵国公,拜为右元帅,统军十万,马上将要东进伐隋,建立功勋,可谓是平步青云,加上妻贤子孝,人生若此,怪不得他气志高昂。

一时兴起,李世民拔出腰间剑来,一个跳步进入李破军的戟圈里,吓的李破军一惊,又怕误伤人又恐是刺客,赶紧收手防守,得亏李破军武艺小有所成,才能攻防如意。长孙无垢也惊得站起身来,待二人定睛一看,原来是李世民,不待二人说话询问。李世民就说话了。

“虎奴你只管全力攻来,让为父检验下你苦练的成果”

李破军一听,原来父亲是要来考验他来了,又知道李世民也是一员沙场宿将,此时又正值年富力强,就放下心来,全力舞起虎头盘龙戟抖擞精神攻上去了。

一把小戟长度重量与李世民手中宝剑相当,但也是毕竟长兵器,一寸长一寸强。

刺,跳,钩,啄,劈,砸,挡几式使出来也是威猛无比,大开大合,开始一时也是不落下风,但一寸短一寸险,李世民手持宝剑格挡戳刺劈砍也搞得李破军手足失措。特别是李世民此时年富力强,力气充足持久,完全虐败李破军。

这时李破军败势已现,只见荡开李世民下刺的一剑后顺势一戟扫过去,李世民一侧身让过,一剑挡在虎头小戟枝之上使劲一拉,李破军手中戟便脱手。

败了,而且败得挺惨,连武器都丢了,但是并不丢人,要知道李破军此时也才三岁,而李世民更是从小习武,上过战场杀过人的武将。

李破军深信,给他时间必定能战胜李世民甚至战胜当世有名武将,因为他如今才三岁就自己力气过人,天生神力,且有绝世武技,岂有不胜之理。

所以李破军虽然战败但还是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输人不输阵。

这时李世民说话了,“哈哈,不错不错,看来你苦练武艺没有白费,这个年纪能在我手中坚持十几回合已经很不错了,再进步进步就能进当世三流武将之列了”。

说完李世民拉着沉思刚刚李世民所说话的李破军进去亭子了。

长孙无垢迎上来了,拿出帕子为父子俩擦汗拭灰,一边埋怨道“二哥你也是真是的,尽吓人,伤着虎奴了可如何是好”。显然是对刚刚李世民不打招呼检验李破军心有怨念了。

李世民“哈哈”笑着拉着长孙无垢的手,“观音婢啊,你看这虎小子可会伤到吗,不愧我儿,小小年纪武艺了得,更难得是文采也过人啊,虎奴神童之名如今传遍长安了,哈哈,那《登鹳雀楼》和《临长安》气势磅礴,可见我儿英雄气概啊,你可是为我生了个好儿子啊”。说完又拍拍长孙无垢的手。

长孙有些羞缅挣脱手,“二哥,你尽夸奖他,你小心他骄傲自得”。

说完一瞟李破军,只见李破军正因享受千古一帝唐太宗的夸奖而得意呢。

李世民见状一打李破军头,“刚想夸你败不馁有斗气,这时夸几句就娇纵了,日后切记不可如此,否则自将取祸”。

李破军赶忙表示记住了。又问到“父亲,您刚刚说我再进步就可进去当世三流武将是什么意思啊?”。

李世民一听拉住长孙无垢坐在石凳上,端起一杯茶小酌一口说道:“这也是当世武将常识,等你长大后自然知晓,既然你问起,那我便告诉你也无妨”。

李破军一听来精神了,赶忙聚精会神听着。

“这武将,世间大多也没什么具体分别,只大略根据武艺高低分了一下,分为三流武将,二流武将,一流武将乃至更高的顶级武将,当世顶级武将为父估计也就你四叔和隋天宝大将军宇文cd二人而已,其它诸如南阳王伍云召,银锤太保裴元庆也能位列一流武将”。

李破军又来兴趣了,虽然知道隋唐英雄了得,但一听也是兴奋无比,又想到李世民也曾征战沙场是员武将,就问到“那父亲你如何呢”

李世民飒然一笑“为父顶多算是二流武将,还是偏下等的”。又觉得这样有损父威,又教育道:“但你要记住,武艺再好也只能为将,一方统率乃至君主切记要习兵法武略,文武相辅才是上乘”。

李破军听到也是频频点头,这他当然知道,一介莽夫肯定不是他所愿,所以他才文武兼学,苦学兵法韬略。

李世民此时兴起,就解下腰间宝剑,递给李破军道:“既然你爱武,这宝剑名为七星龙泉剑,乃是古之名匠欧冶子和干将联手炼制的,传说是乃是诚信高洁之剑,现在我把它给你,希望你持它日后有所作为切不负此名剑之名”



李破军一听,兴奋极了,七星龙泉剑啊,千古名剑啊,自古那个英雄不爱宝剑名驹,这七星龙泉剑他前世可是知道的,他前世最喜欢在网上看这些兵器排名或者千古名兵的帖子了。

传说这七星龙渊是一把诚信高洁之剑。由欧冶子和干将两大剑师联手所铸。欧冶子和干将为铸此剑,凿开茨山,放出山中溪水,引至铸剑炉旁成北斗七星环列的七个池中,是名“七星”。剑成之后,俯视剑身,如同登高山而下望深渊,飘渺而深邃仿佛有巨龙盘卧。是名“龙渊”。因此此剑名曰“七星龙渊”,简称龙渊剑,唐朝时因避讳唐高祖李渊,才改称龙泉剑。

长孙无垢此时恬静的看着这父子俩谈话,这时看见李世民将贴身宝剑给了李破军,忙道:“二哥,这宝剑乃是你征战沙场杀敌防身的利器,虎奴尚小,你怎么能给他呢?”

李破军一听也是抬头把眼光从剑上移向李世民。

李世民呵呵一笑,“如今我李家显耀关内,还愁没有神兵利器吗,这七星龙泉剑本就是我从军那年父王赐与我的,来日我再前往武库挑选一把便是”。

又摸摸李破军头说“这剑陪我征战两年有余,伴我从军之路,如今战事颇多,我恐将常年征战,将这贴身防御之物给虎奴,也算是护佑着你们吧”。

说完将长孙无垢李破军二人拥入怀中,李破军此时也是感动不已,前世没有父母之爱,这时自当珍惜。

一时气氛有些低沉,李世民忽的一抖擞,“不说这个,我来跟你们说件事”。

李破军似乎知道父亲要说什么,因为已经年底了,而关外王世充也已经败退死守洛阳了。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六章:父子谈兵事,探问神秘人

父子谈兵事,探问神秘人

上回说道

破军父子初交手

得赐七星龙渊剑

李破军一家人正在李世民的真情流露中气氛略显低沉,忽然李世民兴奋的一扫颓然,兴致勃发将一个自认为的好消息告诉长孙无垢娘俩。

“观音婢,你知道吗,我今早被父王奏为右元帅,徙封赵国公,不日我将统兵十万,讨伐洛阳王世充,建功夺勋的机会又来了”。

喜上眉梢,容光焕发的说道。

然而长孙无垢此时一听却没有那么兴奋,尽管以前李世民自从军以来两年征战,但不管是雁门之战或者定关中都是在关内,从未出过函谷关,征战时日也不长便可回家,这次可是出关东征。那洛阳王世充她也曾听说过,也是个厉害角色,能占据东都洛阳割据一方的岂是易与之辈啊,虽说相信她的二哥非同常人,又有兄长长孙无忌等智谋之士辅佐,但也由不得她不担心。

而李破军听闻此言也是慨然不已,义宁元年的东征终究还是来了,他可是知道这次东征不仅没讨到多少实际性好处,反而还伤了唐军元气,战果仅仅是歼灭了一支偏军段达所部而已,真可谓得不偿失。

李破军也知道他劝不了什么,想他一个三岁孩子的话又有谁重视呢。而且这次东征失败也不是因为中计什么的阴谋诡计,而是真真正正的阳谋,要是李世民是因中计兵败那李破军还能提醒一下,但是阳谋怎么提醒。

那王世充仅仅只是需要坚守洛阳这座天下坚城就可立于不败之地,此等坚城自然是从内部攻破才最为容易,但是王世充刚入主洛阳大肆清理,经营如铁桶一般,且东都洛阳富裕非常,粮草充足,要想短期攻破谈何容易。

李破军正深思着就被李世民的笑声唤过神来了,只见李世民笑意昂然,满怀信心的抱着长孙无垢安慰。

“观音婢,你不必担心,为夫征战两年来何曾出过事,我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啊,更何况我乃一军统率,只需坐镇中军就行,罕有冲锋陷阵之时的”。

李破军看到长孙无垢一脸愁容的,也知道她是因为担心李世民出关作战的,何况李破军知道李世民是不会有事的,否则哪来的千古一帝唐太宗,便也安慰道。

“娘你不用担心的,父亲乃是不败战神,那次征战不是得胜而还的”。

长孙无垢和李世民看到如此懂事乖巧的孩子也是开怀不已。

李破军见父亲李世民着实有点兴奋过头的,就小心翼翼转弯的劝导。

“父亲,孩儿近日来读兵书略有所感,书上有言“兵者,国之大事也”还有“骄兵必败”这样的话,我觉得父亲好像对于这次战争并不看重啊,那王世充是不是非常弱小啊,嗯,就像上次我听说西河一样一战就能赢啊”。

李破军看到李世民有些轻敌娇纵,连年的胜战没有败绩似乎有些膨胀了。当然如果当面直接戳穿李世民的骄傲,那李世民正直年轻气盛,岂能被自家儿子一个三岁小孩教育,这样反倒是不好。

于是李破军便转着弯用小孩子的口吻看似无意又暗中卖弄学识的询问,他相信李世民会警觉到个中深意的。

果不其然,李世民开始还笑哈哈的看着自家孩儿讨论兵事后来却听见虎奴儿的对此,脸色一整,心中暗想,那洛阳王世充为一世枭雄岂是那小小西河能比的,而且洛阳是天下坚城,又有元文都、皇甫无逸等人辅佐,看来此战必定不会轻松了。,得亏了虎奴的提醒,不然恐会出祸。

想到此处,看到虎奴对兵事这种严谨的态度很是赞赏,又习惯性的摸着李破军的头说:“很好,不愧是我儿,小小年纪就知兵理,还提醒了为父”。

李破军看到李世民这么快就悟通了其中关键又能及时反应出自己的错初,心中更是感叹,不愧是千古明君啊,虽然上位手段为人不齿但其个人才能品格真乃上上等。

长孙无垢看见父子俩相谈甚欢,就起身回房了。

李世民父子二人送走长孙无垢后,就在亭子继续深谈。

李世民正在谆谆教导李破军兵书,将自己的从军见解和逸事讲给他听,李破军也认真的听着,千古一帝的经验可来之不易的。

阳光下,一大一小英俊的两个人影在亭子里,一个滔滔不绝的讲,一个孜孜不倦的听,好一副父慈子孝的动人场景。

可是这份美好很快便被打破了,一披甲卫士卷起一带尘土随着甲胄的磕碰声蹭蹭走过来,一行礼道:“禀秦国公,唐王有请”。

李世民一听“噢,不知父王有何事急着召我”。

“回公爷,某家不知”

李世民见状也不多想,就让李破军自己在府中玩耍,便对那卫士吩咐“你且回去,我即刻就来”就转身走了。

李破军一个人待在这儿也无事,就拎起戟练起来了,他坚信,他天生神力而且有绝世武技,再加上从小苦练,他将来一定不怵当世任何武将。

想到这,他练起来更得劲了。

一下午时光就在一家人亭中谈话和李破军练武中过了。等到日头西落,阿正过来喊来的时候李破军才歇手。

李破军将小戟扔向阿正就回小院了,话说那阿正也因伴随李破军练武而身强体壮,略有武艺,毫不费力的接过李破军扔过来的戟,就随着李破军回小院。边走边说

“郎君,公爷回来了,看起来兴致挺高,刚吩咐小的让你晚间去大院厅堂用饭,好像是来了贵客”。

李破军闻言很是奇怪,一般情况下他一家三口都是在小厅用饭的,除非特别日子或者有重要人物在场才会在大堂设宴的,就像古代一般小厮杂役只能走后门,一般客人也就走侧门,只有重要人物或者特重视的人来了才会大开中门迎接以视尊重的,这回竟然在大厅设宴,还特地要自己一个三岁孩子过去,这更显得不一般了,要知道让家眷在场更是显得尊重亲近的,更有一种不分你我都是自家人的感觉。

李世民如今可是炙手可热的国公爷,身份尊贵无比,位高权重,还有谁值得李世民这样追捧重视呢,难道是李道宗,李神通等自家亲戚

或者是师傅紫阳真人这等世外高人?

李破军想着更是迷糊了,到底是谁呢,于是也不多想,问向阿正,“你可知是宴请何人?”

“小的哪里知道是何人,但远远看见了那人仪表魁武,身材威猛,好生威严,小的猜想肯定是个英雄人物”。说完一脸崇拜的“猪哥”像。

李破军一边鄙视阿正的“出洋相”,一边更加好奇符合如此夸奖的到底是谁呢。

于是加紧步伐回小院洗漱,想要快点去大厅看看到底是何方人物。

欲是神秘人物到底是谁,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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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初见众臣僚,急智挽尬局

初见众臣僚,急智挽尬局

上回说道

李破军婉言劝兵事李世民宴请神秘人

且说这李破军一个人在花园空地上研习了一下武艺,到了晚间小厮儿阿正来唤到有客人来让其速去大厅。

这让李破军疑惑好奇不已,到底是何方神圣?

伴随着迷惑他快步回到小院命秋儿准备好热水,迅速的洗浴穿衣好就前往大厅了,心中对那位神秘人物的好奇不减返增。

快步来到大厅,一路上碰见下人人来人往,忙碌的准备着东西,李破军惊到了,看来真是大宴啊,连准备工作都做得如此繁忙。

李破军来到了大厅外面,还没进去就听到一阵豪爽笑谈声,似乎还不止一个人啊,那看来就是在阿正前去叫我之后来的。

李破军进门一看,被热闹的场景惊到了,只见他父亲李世民未来的大帝安坐于上首。

左边一溜气质超然的文臣,以李破军他老舅长孙无忌为首,

下面几人各自不同气质,或沉稳,或睿智,或果决。

右边一溜人明眼一看就知是武将,扎须大眉的,透露出精悍之气,为首的一人身材高大,威严又不失深邃,下面几人也是各有特点,总之一眼便看出并无凡人皆为上将。

厅中众人听见门口来人,听杯住声望向门口。

这一眼看去都是啧啧称奇,只见来人年纪不大甚至还很小。

小小身影一看脸型便知年纪甚小,身着干净利落的素罗袍,脚穿一双干练的虎头靴。,头上系着一根麒麟金抹带,更衬得英俊威武,唯一不足就是年龄还小。

再看容貌,童稚的脸上,星目剑眉,虽是一脸稚气,但却奇异的透着一股沉稳。

这是李世民自然也是看到了李破军,笑哈哈的放下酒樽。

“虎奴来了,来,来为父这边坐”。

李破军自然是恭敬的快步走过去,在一旁席地而坐,说真的,李破军还真不习惯这跪坐,坐久了腿受不了,还容易得腰椎病,真心不好,这样想着,以后一定要做出椅子来,不然这样一生得多难受。

真当李破军胡思乱想着,这边李世民就介绍起来了。

“诸位,这是我儿李破军,今日喜迎药师,特唤来见识一番”。

李破军愣神儿了,药师?李药师?那不是大唐战神李靖吗?这可是一尊大神啊,一生战功赫赫。

还没等李破军细想,老爹李世民就拉着李破军介绍了。

“来,虎奴啊,见过诸位伯父,在座都是你的长辈,不可失礼”。

于是介绍了一通,又把李破军给吓楞了,乖乖隆地咚,这些都是啥人啊,都是猛人啊,可没一个平凡人,都是青史留名的啊。

你可道都是何人,

在坐的除了他老舅长孙无忌位列文臣之首他知道外,其他几位赫然就是房玄龄,杜如晦,屈突通,长孙顺德等人,而武将之首居然就是那千古名将李靖,怪不得威严若斯。

李世民介绍完本想着自家聪慧孩儿一向懂礼知理肯定不会丢面的,没想到话说完这混小子呆着不动了。

气不打一出来,一巴掌打在头上喝道“孽子,还不与诸位伯父见礼,如此无礼,我平日如何教你的”。

李破军见状赶紧规规矩矩行礼道:“小子李破军见过各位伯父,各位伯父安好”。在座各位也回礼笑应。

唯有长孙无忌疑惑不已,这聪明无比的外甥怎生想呆傻了一样。

李破军此时也知道了他刚才丢人了,而且无礼了。就眼睛一转,智上心头。

“父亲勿怪,孩儿初见各位伯父,适才是被房伯父,杜伯父他们身上的儒雅睿智气质给熏陶醉了,又被李伯父,屈突伯父身上的威猛之气给惊吓到了,所以才有失礼之举,望父亲和诸位伯父见谅”。说完弯身团团又是一礼。

一番话过后,一席人彻底蒙圈了,如果是刚刚失礼的话那还有所原因,毕竟只是一个三岁孩童,不懂礼节偶又失身也是能理解的,在所难免。

但是这一番话却令人惊讶不已,一番话说出来又是一礼,不仅缓解了自己的尴尬失礼,而且又吹捧了在座一群人,这真是一个三岁孩子所说的吗,仿佛是一个久经社会的圆滑之人。

早就听说二公子家小郎君不凡,如今看果不其然。

李世民也是一愣神,缓过神来,哈哈笑道:“你这机灵小子,还知道吹捧人家。”

李世民待人以城,又善于笼络人心,此时拆穿李破军的小把戏也不显得尴尬。

众人自然是笑笑了之,只是各自心中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李世民又举杯道:“来来,诸位,此次乃是药师接风宴,共饮此杯尽兴”。

一阵觥筹交错,李破军端着一杯茶一步步沉稳的走向李靖,李靖也看见了这小公爷走向他来,但他感觉来的不是一个三岁孩子,仿佛是一个霸气君主,只怪李破军气场足吧。

只见李破军上前来一举杯。

“李伯父,小子年幼不便饮酒,以茶代酒敬伯父,愿伯父佐我父亲,再立大功”。说完把一杯煮的乱七八糟掺着姜,葱的茶一饮而尽。

一席人听到这番话也是目瞪口呆,李破军心中暗笑,这李靖虽然是大才,但是却太善于明哲保身,像九年后的玄武门之变李靖就是中立的,李建成李世民两方互不相帮,这也导致贞观初年李靖不得志。

李破军此话无疑是将李靖绑在了李世民战车上,虽说小孩的话不可能深信但也是有个好兆。

众人心思各不相同,李靖此时心中暗叫苦也,想他李靖是受李世民救命之恩,推辞不得才来赴宴,也知道李世民此番的招揽之意。但一直没有表态。

因为睿智如他已经看到李世民兄弟二人自入长安以来的明争暗斗,不想躺去这趟浑水,可没想到这小郎君如此迫人。

原来李靖开始是反对李渊的,李渊起兵时还曾想去江州向杨广告发,后来被人逮住关押了,李渊知道李靖有才劝降不成刚想将其杀掉,结果被李世民救下来了,所以李世民对李靖是有救命之恩还有提携之恩的,怪只怪李靖太善于明哲保身所以初年不得重用。

话说李世民此时心里精彩万分,这混小子太给力了,我这正愁难得收拢李靖这等人才,他便给我这等助力,眼力见不错啊,不愧我儿,回头好好重赏。

而其他群臣皆不是佣人,自然懂得,心中慨然不已,果不负其神童之名啊。

李靖听闻李破军这话,只得苦笑打个哈哈回敬。

“自然自然,小郎君有礼了”

众人又是一番觥筹交错,主宾尽欢。

天色已晚,外面已经月上梢头了,一席人皆是起身告辞。

人皆走后,李破军也向李世民道安后准备回小院了,结果临走李世民嘱咐道:“虎奴,明早你到为父书房来,我有话说”。

李破军虽疑惑但还是应允,被阿正领着回去了。

到底李世民要说什么呢?

要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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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父子书房话,破军解父忧

父子书房话,破军解父忧

上回说到

初见贞观众臣僚

破军计赚李药师

话说这一天来李破军经历的事可不小。

先是与李世民切磋一番,得到了名剑七星龙渊剑,后来一家人又温存一晌午,婉言劝李世民东征兵事,到了晚间更是见识到了一众贞观名臣的风采,也间接的帮李世民留住李药师,一天的经历堪比往日一年了。

待晚上宴请李药师过后,李破军便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小院里了,早早睡去,当然心里还一直疑惑着明早李世民会有什么话跟他说。

当晚月上中天,李破军沉沉睡去,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穿着威猛霸气的铠甲,手拿一杆献血染红的大戟,胯下一匹雄赳赳的战马,麾下数十万英勇战士,一战起千军万马,尸横遍野。回朝后又接受众臣朝拜,高呼万岁之声,那是何等霸气。

突然李破军哼的一声,他醒了,睁眼一看,天亮了,梦醒了,兴趣索然,窗外刺眼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纸刺入眼帘。

李破军一挣扎起身,穿好衣物洗漱完毕后,就去用饭了,如此速度的根源在于他非常好奇李世民要告诉他一些话,只得加快速度。

等他用完餐后去找李世民,发现李世民正在后院晨练,李破军不得不佩服,不愧是马上君王,如此勤练,如此心志。

估计晚年的李世民要不是受无良道士蛊惑吃下所谓的含汞水银的仙丹金丹,应该是还能多活几年的,多活几年的话恐怕也就没那啥武则天的事儿了,想到武则天,李破军心里又是一阵火热,这御姐女帝一定要搞到手……还没等李破军多yy,李世民当下手中兵器走过来了。

“虎奴,起的挺早,非常好,人切记不可懒惰,一日之晨最是锻炼人的”。看来李世民大大时时不忘教育这个令他满意的嫡长子。

李破军自是充当一个乖宝宝,诚挚的表示受教了。

“父亲,昨晚你说今日有话告诉孩儿,不知何事”



李世民哈哈一笑,“小子还挺心急,走,随我去书房”



李世民整理一番就前头带路去书房了,书房李破军也来过好多次,大多是有什么私密事重要事才在这里说的。

进门李世民径直往主坐一坐,吩咐李破军安坐于前。

“虎奴,你可知为父叫你来何事?”

李破军暗地翻个白眼“好像每个长辈唤小辈谈话都是以这个开头的,刚刚才说过不知何事,现在还非得拿这个开头”。

“孩儿不知,请父亲明说”

。尽管暗自吐槽,但李破军只得恭谨回道。

只听李世民叹然一声说道:“虎奴啊,父亲知道你自小聪慧,浑然不像一个小童”。

李破军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继续恭谨的听下去。

“这一切看来也只能归结你心智早开吧,奈何尚年幼,要是再大点就可以帮为父分担了”。说到这李世民好似疲倦不已,心气低落。

李破军一听这语气再一看李世民脸色,心里有点疑惑,“父亲好像有什么难事啊,意志这么低沉,这可不像我以往那英姿勃发的老爹啊”。

于是赶紧关切问道:“父亲可是有何难事,不防告诉孩儿,常言道“上阵父子兵”,孩儿年岁虽小,但亦自此不弱于古之甘罗,项囊,说不定能解父亲之忧”。

说完昂首挺胸,意气风发。

李世民看见三岁儿子这么豪气也是一扫颓然。

“好,我儿如此豪气英雄了得”。

说完又是低皱眉头,说道:“若是外事告诉你也无妨,可是此等内事告知你一孩童反倒不美”。

李破军闻言一愣。“内事?不是外事,难道是家事?可是父亲母亲感情一向好的不得了啊,能有什么事,对了,难道是与爷爷或者是那几位叔伯的事,嗯,一定是这样了”。李破军想到了他老爹和李建成的争斗,这也是内事家事,俗话说“大人打架不关小孩事儿”,李世民说不定是顾及这才犹豫不决的。

“有何事父亲不防直言,不管外事内事能阻挡我们家的事都要解决”。李破军这话也表明了立场,就是阻挡他一家脚步的人都要解决掉。

李世民闻言沉默了,没想到自家孩儿如此狠辣,不过还好是对外人。否则……

想到此就对李破军说:“虎奴你能如此想法还是好的,对待敌人一定不要心软,但对待自己人不要太过很辣,否则必将众叛亲离”



李破军当然知道,这也是他的一向原则。

李世民顿了一下就继续说下去。



相信以你的聪慧也能感觉到,如今与你伯父家已是矛盾激化,你伯父如今已是容我不得,生怕我夺权谋位,但这李家家业以我李世民功劳为最,要我放弃我如何甘心,如今即将东征王世充,这王世充乃是一世之雄,想要一时剪灭谈何容易,我就怕等我出征之时你们会受到诘难。”

李破军听到是这事儿,不由辗转一笑,受到诘难是肯定的,但是肯定不会受到生命威胁,想他李世民征战在外,这时候怎么也不可能对他的家眷动手。

李世民征战在外的时候一直都是长孙无垢内外打点,内交好李渊后宫,外结诸将家眷,为李世民稳定了内部。

想到这,李破军安慰说:“父亲请安心,我与母亲受到诘难是可能的,但是肯定不会受到生命危险,伯父也不会如此狠辣如此不智的,就算受到诘难我与母亲忍一忍就过去了,大丈夫不拘小节,想当年勾践能受尝粪牵马之辱,孩儿难道还不能忍受小小为难吗?”

李世民听到李破军的话心结一松,开始还是很欣慰的,后来听到小小年纪便自此一代君主勾践,闻言眉头一皱,心思急转,但想到李破军乃是自己嫡长子加上如今处境也就释然。

李破军不知道他的话引起了李世民的注意,他这番话要让帝王听到了可是会猜疑的,辛亏李世民如今还没成功,也是幸亏是嫡长子,要知道皇位可是不论亲疏的。

李世民也没深想,想到李破军的安慰心底的忧虑也散去一大半了,是啊,依照自己那位大哥的脾性,应该是不会下杀手的。

但还是又不放心就细心吩咐道:“虽说如此,但一旦有难立刻劝你母亲离开,到时你母亲自会安排。”

李破军自是应允。

“父亲何日出征?”。

“明日整军,应是后日出发”。

“那洛阳王世充孩儿也听别人说过,此人略有能耐,洛阳又是不弱于长安的天下坚城,望父亲一定重视不要轻敌冒进”。

李世民哈哈一笑,“为父征战几年自然知道,倒还不需要你这小子提点”。

李破军谄媚添着脸拍马屁

“那是那是,父亲神威无敌,孩儿这也是小狗逮耗子——瞎操心嘛”。

李世民也被插科打诨逗笑了,刚刚因李破军野心的话语猜忌和临战的忧虑也浑然不见了。

又是一阵谈笑,李破军满怀心事的回去了,只等李世民东征,再面对来自于那位亲爱的伯父的暗箭阴招了。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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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舅甥论东征,军营赠父诗

舅甥论东征,军营赠父诗

上回说道

世民忧虑阋墙事

破军聪慧解父忧

李破军刚细心安慰了李世民不要忧虑出征后的事,要知道此时李世民手握重兵而且唐军强敌环饲,李建成这个时候对李世民家眷下手是极其不明智的,李建成还没那么傻,他的决策参谋也没那么傻,何况是有魏征这等牛人辅佐,更是不可能了。

与李世民谈话过后李破军就独自回院了,回到房里的他无聊极了。

他本来想到去这长安城里玩玩,奈何他现在才三岁,他父母是不可能同意的独自外出的,除非有大人陪伴,此刻李破军心里最想的就是快快长大了,这样他就可以早点彻底融入这个世界,如今年岁还小却只能吃喝玩乐。

正当李破军闲极无聊想研习一下《太公兵书》的时候,阿正过来给他解闷了。

“小郎君,听说舅爷过来了,这时在夫人哪儿呢”。

李破军一听,“嗯,舅舅来了,他可一般不来的啊”。

想到这个舅舅,李破军也是阴阴一笑,这个老狐狸舅舅能力可不一般,必须将他绑在自己战车上。

于是对阿正说:“走,咱们去母亲哪儿”。

两人到了李世民夫妇的院里,李破军也不通报就直接进去了,这样反倒显得亲切,去找自己母亲还需要通报那太生分了,而李世民夫妇也对比不以为然。

一进院门,就听见一阵谈笑声,这大宅以前原是前朝大员的家宅,李家起兵后清理一批旧隋官员,这宅院也就分配给了李世民。而李世民夫妇这一院子正是个好住处,此时正值深秋,院里一株大梧桐,梧桐叶金黄一片,树下一石桌,石桌围四石凳,桌上放着时节果鲜,而长孙无忌兄妹正面对而坐。

李破军快步上前就拜见母亲后,就对长孙无忌嬉笑行礼道:“虎奴见过舅舅,舅舅好久不来,虎奴可甚是想念呐”。

说完上前就坐在石凳上,显得于礼格格不合,但是看那长孙无忌圆嘟嘟的脸上满是笑意,肥肚子也哆嗦不停,显然是不在意的。

“你这虎小子,你就是这样想念我的吗”。

“那是,我天天就盼着舅舅来呢,不信你问阿正,我可是天天念叨”。阿正在一旁本来直打瞌睡,听到这话忙忙点头不迭。

“再者看来,舅舅也是好的很啊,这一个肚子都有一个我这么重了,越来越大了”。

说完嬉皮笑脸的上前拍着长孙无忌的大肚子。

长孙无垢也被逗乐了,长孙无垢从小与长孙无忌就是相依为命,长孙无忌对于她来说是亦父亦兄,感情自是好的很,此时见儿子和哥哥亲热也是高兴不已。

“你这孩子,看来还真得给你找个师傅了,不然都成小皮猴儿了”。

笑闹过后,李破军就埋怨道:“这么长时间也不见舅舅来一回,这回来可是有何事?”

长孙无忌一听后笑着抚着那胖胖下巴上寥寥几根胡须。

“怎的没事舅舅就不能来啦”。笑过后。

又说道:“相信你也知道,你父亲即将出征,我也将随军待命,这回来不是看看你母亲和你这个小神童吗”。

李破军一想也是的,即将出征也是当来看看唯一的亲人。

这时母亲又担忧的嘱咐。“兄长你与二哥都是初次出关作战,听闻那王世充也是厉害人物,可千万要小心,你要劝住二哥切记不可让他亲自冲锋”。

长孙无忌自是安慰不停,又满怀感慨,妹子自小明智,可一涉及二郎就急了。

李破军也是对母亲安慰不已,恋爱中的女人啊总是不理智的。

李破军看着舅舅那肥嘟嘟的脸又说道:“舅舅对于这次东征可有什么看法?”

长孙无忌对李破军这么关心时事也不意外,毕竟这些亲近人士都早知道李破军聪慧不同于寻常孩童。

“此次讨打王世充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王世充乃是中原枭雄,比关中宵小强多了”。

长孙无忌说到这也萧索不已,这恐怕是他辅佐李世民这两年来最困难的一次了。

“原来舅舅也对这次东征不看好,父亲也是这么说的”。李破军想了想顿道“我看兵书上说对待坚城强敌不可贪攻急进,需要缓慢图之,不知舅舅有何不同见解”。

长孙无忌对李破军说出这番话倒是有些差异,但还是依着脑中想法说道:“虎奴此言甚是有理,那洛阳乃是天下数一数二坚城,肯定是不能强攻的”。

话一落定,李破军又说道:“既然不能强攻的,那就只能巧取了”。

长孙无忌闻言点头赞赏不已。

说着正起兴,门口一阵喧哗,李世民满脸笑意的走进来,一进来发现树下的三人挑眉一笑。“今儿一家人都到齐了啊,晚宴好好聚聚,刚好明日出征”。

一家几人又在树下谈论风雅,晚宴又是一阵热闹气氛。

次日,李世民一身戎装的出发了,临走李破军苦苦哀求带他一起去看看,说是要看看大军风采,亲自送父出征,李世民见劝阻不过,只得让李破军跟着去了。

李破军换了一身新衣,虽说年纪虽小稚气未脱但浑身英气勃发,特别是额头上一领麒麟金抹带,既可束发又挡住了龙形印记,更是显得上天宠儿一般,好一个英雄小少年。

李破军年纪太小不能独自骑马就让随身家将李铁抱在马上,一路上也看尽了长安风光。

很快到了点兵调将的时候,李破军看着台上英气逼人满身戎装的李世民,羡慕不已,一心只盼得自己快快长大。

出征事宜准备好了,随着李世民号令一出,令旗一挥,大军呼啦啦的行出军营,尘土飞扬,盔甲磕碰,战马嘶鸣,激得李破军热血沸腾。

李世民回到营帐,吩咐各将各司其职,看到李破军小小身影在案牍后面就肃然吩咐道:“虎奴,你即刻随李铁回家,不可闹事”。

李破军也知道此乃军营,不能儿戏,立刻恢复了军人本性,一立正。

“是”。

李破军想到将士出征壮观,忍不住雄姿英发,对李世民高声道:“孩儿祝父亲大军早日得胜凯旋,特作诗一首,父亲且听”。

说完昂首踏步吟道:“关外风尘日色昏,红旗半卷出辕门。雄军鏖战洛阳城,已报生擒王世充”。

李世民一听李破军要作诗,立刻来兴趣了,他本身就是喜爱文雅之人,自家孩儿才华横溢更是喜不自胜。

于是静心听,听完拍掌大赞,这诗不仅描绘了大军之威壮,更有好寓意,实在振奋人心。

这诗自然是脸色已厚毫无廉耻的盗诗贼文坛大盗李破军剽窃的,改自王昌龄的《从军行》,诗境恢弘,词藻简练。

李世民赞赏不已,令随军书记记下来了。转身吩咐李铁速带李破军回城,李破军昂扬的兴致被打断了,但也无法反抗,乖乖的随李铁回去了。

李世民率十万大军踏上了出关东征的道路,而李破军也即将面对长安城波谲云诡的局势和随时而来的暗箭阴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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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破军初出府,买簪尽孝心

破军初出府,买簪尽孝心

上回说道

舅甥高论东征事

父子军营赠诗别

话说李破军在军营剽窃了一首诗后,就念念不舍的随着李铁回府了。

回到府中,李破军又是无聊至极,想了很久就去缠着长孙无垢了,说是府中无聊的很,想去外面走走,长孙无垢初时还不同意,只等李破军说了一大堆道理,说什么小孩子闷就了就会变傻会得那什么抑郁症,长孙无垢也不知是真是假,但却是经不住李破军的死缠烂打,就同意了。

但是临走却不断吩咐李铁带卫士看好他,又嘱咐阿正秋儿一路跟随,总之就是一万个不放心这么点小孩子上街。

李破军此时满满的都是上街游览长安城的事,也就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的听着长孙无垢的嘱咐。

终于走了,李破军飞也似的跑着,后面阿正秋儿和李铁一队卫士赶紧跑上去跟着。

出了秦国公府,面前就是一道大街,但是街上却并无李破军所想的喧闹的闹市,只有行色匆匆的行人与来来往往的马车,而且衣着新鲜。

这让李破军疑惑不已,为何没有想象中的闹市呢?难道闹市不在这?别说还真让李破军猜对了。

“阿正,为何这儿没有闹市商铺?”。

阿正听到这,笑笑说道:“小郎君不知,咱这秦国公府这坊附近是没有市井的,你且看那处,就是皇城,国公府靠近皇城乃是极其尊贵的位置,城东各坊皆是达官贵人所居,周围是不可能有坊市的”。

李破军闻言顺着阿正所指的那地方一看,果然,高墙黄瓦,好大一片望不见边的建筑,应该是皇城无疑了,想到日后将有机会进去这宏伟的皇城,还能主宰这片伟大的土地,李破军又一是一阵激动。

呃……貌似现在想那么多有点早了。

回头问道,“那热闹的坊市在哪里?嗯,比如酒楼,商铺这些”。

“小郎君,热闹的市井在城西呢,全城最大的酒楼布铺米行等都在哪儿呢,城东也有东市但却是高端商铺,却是没有西市那般人往人来的热闹。”阿正回道。

“那你具体说说西市都有些啥”。李破军实在对这热闹的坊市好奇。

阿正一听着,那可来兴趣了,想他小时候没被长孙无垢收回府中的时候,就是在西市那边流浪乞生的。

“那可多了,比如说菜市有新鲜时蔬和合色瓜果,连山东江南那边的特产水果也有呢。还有马市,马匹骡驴都有。还有各种百货商铺酒楼瓦肆”。

听完李破军更是兴致勃勃了,急不可耐说道:“走,咱去西市”。

“这……”阿正有些为难了。

“小郎君,西市距这挺远,走过去的话得一个多时辰呢,而且哪里人多眼杂,不安全,咱们还是不去了吧,我担心夫人责罚”。

李破军一听,靠,这么远。但是一想到古代闹市的繁华就决定了。

“费什么话,去,太远的话李铁你去赶辆马车来,不用担心母亲责罚,有什么事小爷担着”。说完痞气的拍了拍胸口。

李铁秋儿也刚想劝劝,但是一见到李破军这架势也就不多说了,知道了多说也无望,连长孙无垢都耐不住李破军的纠缠,何况他们一群跟班的。

李铁依言回去赶车了,李破军就蛮有兴趣的看着这来往的马车,周围的府邸也都是豪华奢华。

李破军三人等了一会儿,李铁就高效率的从侧门赶出了一辆马车,阿正抱着李破军上了车,自己也上去了,秋儿也随即上车了,他俩是亲随,自然是寸步不离的跟在身边,至于家将李铁和一众卫士就只能在后面跑着了。

话说这一对卫士也是倒霉,他们就是上回跟着李破军寻找薛仁贵的那队卫士,那一趟就是跟在后面跑,累个够呛,这回又是跟在后面跑,估计以后次数多了体质都给练上了一个档次了。

随着马车咕噜咕噜走动了,李破军掀开窗帘,看着外面擦车而过的马车和外面不断映入眼帘的古色古香的建筑,李破军兴奋不已,前世他就接受古法传统教育,自幼就喜欢古风,奈何现代都市都是高楼大厦,乡村也是新农村,除了少数景点哪来的如此的古意。

越走人流越密集了,贩夫挑卒,书生商人也是随处可见。

嘎吱一声,马车停了。

阿正掀帘伸头说道:“小郎君,西市到了,前面市口人太多了,马车不容易进去,咱们还是下来走吧,正好游玩”。

李破军也是想下车,毕竟在车上只能干看着。

下车了,李破军近距离感受到了长安市井繁华热闹的氛围。

可是这时阿正又来扫兴了,“小郎君,咱们还是赶紧走吧,停在这人太多了”。

李破军一看也是,本来就是人来人往的,你一群人停在当中,这不是添堵吗。

满满进去了这一条街,李破军虽然一三岁小孩,但是身着不凡,锦衣玉饰,额头华丽的麒麟抹金带一切装扮都在表示着这人非富即贵,特别是身后一溜跟班,更让李破军添了几分纨绔子弟成分,就差左牵黄,右擎苍了,所以也肯定没啥人挡路添堵了。

走着旁边一个路摊引起了李破军的注意,摊主是一个年约四五十的大叔,摊上摆满了各色首饰,一看都是些不太名贵的手工艺,卖众也只是些世井小民,当然太名贵的也不会在此摆摊了。

虽是便宜的低劣品但还是显得华丽精巧,这让李破军不得不感叹,中国古代人民的聪明智慧。

李破军上前去看,那摊位刚好到李破军头这般高,这不得不让李破军扬起头看。

摊上玩意儿挺多,有步摇发簪,耳钉耳环,都显得精巧雅致。

李破军却看见一种金银饰品中有个不同色样,定睛一看,原来是个木质簪子,凑近一看还飘飘得有点木香味入鼻,上面雕刻着凤翅花鸟花纹,精美异常。

“大叔,你这簪子是何材质,什么价钱?”李破军挺喜欢这古风古意,雅致精美的簪子,想着缠着母亲出来一趟好歹给她带点礼物,也好聊表孝心,拍拍马屁,说不定下回就能轻松出来呢。

那摊主这时也有点慌慌然了,这一个锦衣小童带着一堆人到了他摊前,其中还有一大队带甲兵士,可是把他吓坏了。

这时听到这华服小孩喊他大叔,也是吓坏了,虽是有礼貌但也要他生受啊,在这扔个砖头就砸死个官的长安城,说不定这孩子就是那家达官贵人家的人呢。

“小人不敢小郎君如此称呼,不敢不敢。”

说完又对这簪子说道:“这簪子也就是用一段岭南沉香木的废料雕刻的,虽是精美,但也值不了几个钱,小郎君若是觉得有趣就拿去赏玩吧”。

这时摊主是真想赶紧赶走这小煞星,一大队如狼似虎的卫士在面前都吓得没人敢近前,长时间这那还有生意啊,只求不惹事就好。

李破军一听,这还了得,居然白送,再一看摊主看向卫士的惊悸眼神就明白了,暗自好笑,原来是把自己当成欺行霸市的纨绔子弟了。

于是假装一板小脸怒道:“这是什么话,把我当成那纨绔小人吗?我秦国公府一向正直光明,行事有道,岂能欺行霸市,买货付钱乃是天理,岂有不付钱之理,你且说明这簪子多少钱就是”。

李破军装了13还不忘给秦国公打个好广告,要知道金杯银杯不如百姓口碑,也好为李世民在市井留个好声名。

那摊主一听是国公府的,更是胆颤不已。“不敢不敢,这簪子小郎君给二十个白钱就成了”。

李破军对这货币也不了解,这时候才想起来也没带钱,于是赶紧望向阿正,阿正见此苦着脸,磨磨蹭蹭的从口袋里摸出十个五铢白钱。

哭丧说道:“小郎君,这可是我一个月的薪钱了”。

李破军一惊,原来十个五銖钱这么大的购买力,原来此时关中长安未经过大动荡,物价倒是稍微平稳的。

“哭丧着脸干嘛,回去我让母亲双倍赏你就是”。阿正一听立马转悲为喜。

付了钱拿了簪子,一行人又向前走去。这时阿正因为得了李破军承诺赏赐兴致勃勃的说道:“小郎君,此时快晌午了,想来也肚饿了,前面就是长安最好的酒楼醉仙楼了,咱们不去进去吃点东西如何”。

李破军转悠半天也确实饿了,又想看看这最好的酒楼如何就欣然答应了。

众人来到了一座楼前,只见这楼有三层,门面三个大字“醉仙楼”龙飞凤舞,想来也是大家手笔。里面人声鼎沸,觥筹交错声入耳。

李破军对这醉仙楼兴趣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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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醉仙楼美味,长安城名菜

醉仙楼美味,长安城名菜

上回说道

破军初游长安西市

晌午欲上醉仙酒楼

话说李破军一众人在西市玩的尽兴,李破军也尝试了一回古代购物乐趣,买了一支沉香木簪想着带回家送给母亲。

走着走着已经不觉到了晌午,这时候李破军也觉得有些累了,毕竟走了这么大半天,早饭就吃些那个胡饼面片汤,也不顶饿啊,何况还是一个三岁孩子。

恰好这时阿正上前来说到前头有家长安最大的酒楼,真是雪中送炭,也不知是阿正自己饿了还是说阿正有那个眼力见。

总之现在李破军是很想上去那醉仙楼,一是填饱肚子,二是也看看古代酒楼风物。

很快到了醉仙楼,古意昂然的三个鎏金字儿“醉仙楼”吸引了李破军的注意,话说前世李破军也是练过很久书法的,练的还是皇者书法“瘦金体”,这穿越来这么久也没好好练练,回去还得好好练习,毕竟古代书法也是评量一个人的水准。

没想那么多李破军一头钻进去了,一进去就看见一楼摆满了桌子,坐满了人,有书生,有锦衣商人,更让李破军觉得有趣的是还有一些曲发碧眼的异域胡商。

这时店小二也上前来,哈腰对这李破军说道:“不知小郎君吃点啥,这一楼没座儿了,人多嘈杂,怕是扰了小郎君兴致,二楼有雅间,不如小郎君移步可好”。

店小二一眼就看出这个小孩是这伙人的主人,话说这小孩子也是怪了,明明小小身影虽是此同年人壮实但一眼看去还是个小孩,却有一股子沉稳霸道气质,锦衣玉饰金带的,后面还有一溜跟班,肯定是非富即贵的,也不敢怠慢了。

李破军一看这一楼人挤人的坐满了人,他肯定是不会去挤的,就应道:“行吧,你带路,上二楼”。

李破军见到李铁转头吩咐一众侍卫在一楼找地儿坐下随时待命,就一挥手吩咐道:“兄弟们也受累了,别光站着,找地儿随便吃喝着,酒菜钱小爷我包了”。

众卫士一听大喜,这酒楼他们一月例钱在这儿也不能吃顿好的,在李铁的领头下单膝一跪“多谢公子”。

李破军潇洒的一摇手就上二楼了,只余背影留给卫士钦拜。

“蹬蹬蹬……”李破军主仆几人人上了二楼,李破军一看临窗还有座位,就指着那桌吩咐道:“不用去单间儿了,就那儿吧”。

小二一看哪儿没人也是没人预定的,就领着过去。

刚一落座,小二就哈腰上前问道:“不知小郎君想吃点什么,咱这酒楼乃是长安最好的,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能给您做香咯”。

李破军也不知道有啥菜品也不知道名字,就随口问“你这酒楼有什么特色菜,就是什么菜做得最好”。

那店小二闻言一挺胸。“说到这特色菜啊,那就要数咱门面菜浑羊殁忽,那香那嫩,香味都能给它飘满这西市呢”。说道还应景有余的舔了舔嘴,仿佛在回味。

李破军也被这机灵小二给逗笑了,话说这长安西市那么大,都能比得上一小镇子了,怎么可能飘满香味呢。

这时阿正却凑上来说道:“是啊是啊,郎君,我也听说过,那浑羊殁忽真是长安一绝,许多达官贵人求着吃呢”。说完也是向往回味不已的样子。

李破军一看阿正那回味样就笑问:“怎么,你吃过啊”。

阿正只好不好意思腼着脸低头。“那浑羊殁忽我也只是听过而已,小的哪有那福气啊,要不是夫人善心我早饿死街头了我也就想想就好”。说完兴趣低迷,显得格外落魄。

“好了好了,别做那鬼样子,不就是一道菜吗,小爷今儿赏你吃一回,怎么样?”。李破军看到这忠心机敏的小跟班这副惨然样子也是心有不忍,或许这就是大半古代贫苦人民的缩影吧,李破军这样想到。

再有李破军也是饿的不行也是馋嘴,想要尝尝这所谓的名菜。

“你快去上一道这个,这个啥羊的特色菜”李破军实在没记住那拗口的特色名字,小二赶紧接道:“小郎君,是浑羊殁忽”。

“对,就是那个浑羊殁忽,嗯,一道菜太少了,再把你们这儿其他有名的好菜上几道”。

“好累,小郎君稍等,这浑羊殁忽可能要稍等一会,因为做法比较复杂讲究,咱先上别的菜”。

李破军顿时对浑羊殁忽做法感到好奇,毕竟他是个好奇心重的好学孩子。

“这浑羊殁忽啊是这长安城里名菜里的名菜,当年陛下也非常喜欢吃。这浑羊殁忽就是拿一只鲜活健壮的鹅,拔去毛,去了内脏五腑,洗净再在肚子里塞上鲜肉糯米等物和我们店秘制酱料,然后取羊一头,也是拔毛取脏洗干净,将鹅放进肚子里,再用针线缝合,用文火蒸,直到羊肉熟透了,就可以把那鹅取出来食用了”。

一下子讲这么多小二也是来兴趣了,又嘴皮子不停的说道:“别家店虽然也做这浑羊殁忽,但是却不得要领,也没有咱这店里的秘制香酱,所以在这长安城里最好吃的浑羊殁忽就咱这醉仙楼里独一份”。说完吧唧嘴后一昂头一竖大拇指以示骄傲。

李破军听到这做法也是醉了,这么复杂,还得费一头羊就吃那点鹅肉,不愧是名菜,这不是吃饭这是食人民骨髓啊,得浪费多少啊,又想起如阿正那般流浪无家可归的有多少,饿死街头,孤死荒野的又有多少,真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摇了摇头,不想那么多了,现在还小,以后尽力慢慢改变吧,前世他是改变不了世界就改变自己的做法,这世既然有可能也有能力改变这朗朗世界为何不努力呢,还是趁年少赶紧胡闹吧。

不由得对这浑羊殁忽兴趣更大了,等了有小半个时辰,在主仆几人望眼欲穿的期盼中终于来了。

菜未来香味以来,掀开盖子,一只金黄散发着蒸蒸香气。(ps:秦风对于吃的是会吃不会写,略过见谅)

吃过过后,一擦嘴,唇齿留香。李破军感慨不已,虽然前世吃过不少美食,却没有这般天然无激素的味道。

名菜吃饱了果酒喝足了,临走了,李破军习惯性打算走,却忽然想起没有带钱,当时就傻缺了,总不会让他吃霸王餐吧,这多丢他穿越人士的脸啊。

转头望向阿正,阿正也蒙圈了,啥,啥意思,不会让我给吧,把我给卖了也不值这一桌子酒菜一半啊。

赶紧说道:“这,小郎君,你看我也没用啊,我也不可能有这么钱啊”。

小二一看这主仆几人样子就知道了,看样是没钱啊,刚想着去叫掌柜。

这时还是武夫直脑子管用,李铁也知道了小郎君出门没带钱,就直接说道:“小郎君想那么多干啥,直接叫他去府上拿银钱就是”。

李破军一想也是,虽说不做纨绔子弟,但家室显赫就是牛逼啊,哈哈,让他自个儿去拿。

对着李铁一眨眼,

李铁会意转头对这小二虎声道:“喂,你待会儿自己去秦国公府上拿这饭钱,就说是国公世子小郎君用的,自不会亏待你的”。

小二一听楞了一会儿,缓过神赶忙应道:“好好,小的明白,小的有眼不识贵人,小公爷勿怪勿怪”。擦了把冷汗,我的亲娘嘞,原来是秦国公家的,那可当朝唐王家的啊,还是世子爷,幸好没得罪。

李破军一看小二这样也不想耍啥威风了,吓唬这贫苦老实人没啥意思,何况这虎威也不是他挣来的。

一挥手就潇洒的走了,他发现他越来越喜欢一转身一挥手这个装13的动作了。

李铁阿正秋儿也是赶忙跟上。只留小二一个人在原地哈着腰呆滞钦拜的看着那潇洒霸气的背影,只是那背影有点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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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回府赠母簪,破军哭心事

回府赠母簪,破军哭心事

上回说道

醉仙楼上品美食

长安城中尝名菜

话说李破军在醉仙楼上品尝到了这名传长安城的名菜,果真是名副其实,香嫩可口,唇齿留香,李破军下楼后走在西市上还是回味有余。

走在西市人声鼎沸,肚子填饱了,又有劲儿逛了,别说此时李破军还真有女性同胞逛街那股兴致。

可是这时阿正又习惯性的来扫兴了。

“小郎君,晌午已过,我们又没回去用饭,还是赶紧回去吧,夫人会担心的”,秋儿也是频频点头,秋儿这丫鬟可是尽职,除了工作服侍好李破军外从不多说插嘴,一切只是为了李破军,这让李破军感动不已。

李破军此时逛的正尽兴呢,那里肯回去,可是一想,他第一次出来,一出来就这么久,饭间还不回去,母亲难免会担心的,前世除了老爷子外就算他丢了都不会有人管,此时有亲人担心他,他是极为看重的。

想到母亲会担忧,他是一点逛街兴致也提不起来了,吩咐李铁等人道:“那便走吧”。

马车嘎吱嘎吱的走着,李破军此时却罕见的没有掀帘看外面的街道,毕竟又不是小孩子,第一次看就是好奇古代景致,第二次也就那么回事了,作为一个成年人心智这点出息还是有的。

李破军手里拿着那把十个白钱买来的簪子把玩,那精致的花纹。散发着悠悠香气的沉香木质,若是在现代绝不是凡品,但在这却是一个大路边的摆摊货,这让李破军唏嘘不已。

在李破军想着想着就到家了,李破军刚一跳下车就被府门口的丫鬟素琴看见了,那素琴是李破军母亲房中的贴身丫鬟,李破军与其自是熟识,素琴一看见李破军赶紧上前包住他,带来一阵香风,没等李破军陶醉过来又感觉到一阵柔软,李破军被抱起来了。

“素琴姐姐,你干什么啊?”李破军有点小慌乱,若是不认识在外面还以为是人贩子呢。

素琴抱住李破军略显壮实的小身板走着有点吃力。

“小,小郎君,夫人叫,叫我一看见你就立即领你去见她”。

李破军略一想就明白了,因该是母亲见他大半天没回家有些着急了。

“素琴姐姐,你先把我放下来吧,你抱不动我的”。说完挣扎着跳下来,素琴也就把他放下来了。

刚一跳下来,素琴就埋怨道:“小郎君,你中午去哪儿了,都不回来用饭,夫人知道你中午习惯用饭都是吩咐厨子准备着呢”。李破军闻言又是一阵愧疚。

李破军也不多说赶紧跟着素琴走,阿正李铁自己回去了,就剩小秋儿贴身跟着。

很快到了小院里长孙房外,素琴刚喊了声“夫人……”。长孙无垢就出来了。

“可是虎奴回来了”,话刚说完就看见了李破军,上前就揪住李破军的耳朵呵道:“好啊你,小子,都不回家吃饭了,哪来的这么大胆子”。

李破军一见一向端庄贤淑的母亲也爆炸了,又知道她的担心记挂,也就不反抗,低着头认错道:“娘,虎奴知错了,我不该看见热闹就忘了回家”。长孙还在不停的数落着。

李破军听着听着居然哭了,越哭越止不住,他当然不是因为长孙无垢的责罚而哭。

他想到了前世,前世李军从来没感受过母爱,上学时看见别的同学父母接同学回家,他羡慕不已,眼巴巴的看着,回家也是兴致缺缺低迷不振。

记得小时候大院街坊的孩子都笑他是野孩子,这一切他都忍受过来了,更让人佩服的是在这环境下李军居然还是心理健康的,正能量满满的。

只是谁知道他心低的痛呢,为何他有了钱,有了权,有了地位,也有令众多女人拜倒的容颜,有了普通人没有的生活,却没有大多数人都拥有的父母爱。他从来没有恨过他的父母为何遗弃他,因为他知道他父母一定有苦衷,他心里唯一所愿的是找到他的父母,只是奈何花费大量人力物力,甚至动用了军方势力也没有找到,这更让李军心中疙瘩无法解开。

如今,天幸他重生了,来了这令后世“唐人”神往的隋唐。虽然放不下老爷子,放不下这个唯一值得牵挂的人,这个唯一的亲人,但这个世界给了他父母,给了他有奋斗的方向,他更是珍惜不已。

此时他从长孙无垢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母爱,感受到了从未感受过的温暖,他知道了,他知道了母爱的感觉,还有李世民给他的父爱感觉,这一刻,他终于不用再羡慕别人了,不用在看着别人母子把那份羡慕埋在心里了,重生前后几十年的心事一下爆发,他不得不紧紧抱着长孙无垢痛哭流涕。

而这让揪着耳朵的长孙无垢慌乱不已,她只是因为担心儿子多时未回家才有所气的,揪耳朵也只是小小惩罚玩笑而已,她自是知道这个儿子从小聪明机敏,调皮活泼。可没想到这一揪却让从未哭过的李破军哭的稀里哗啦。

“虎奴,你怎么了,啊,怎么了,别吓娘,是不是娘揪疼了,娘不该揪你,虎奴啊,没事啊,别哭了,是娘的错,我不怪你了”。长孙无垢见李破军泪流满面,嚎啕大哭,紧紧抱着自己,慌乱后悔的不得了,这位善良温婉的母亲还以为是她把宝贝儿子揪疼了,还以为儿子是怕她责怪的,却没想还有深层原因。

这时李破军也哭过劲了,发泄好了,顿时觉得心里舒畅多了。却见了长孙无垢一脸慌乱关怀的看着他。

李破军就明白了,他又让母亲担心了,于是赶紧笑笑,这脸上挂着泪珠笑更是让人觉得怪异,长孙无垢脸色更慌了,还以为宝贝儿子中邪了呢。

李破军用袖子一擦脸,擦掉泪花,笑笑说道:“娘,孩儿没事,不疼的,我这身子像大虫一样健壮怎么会疼了,我只是想到了伤心事而已”。说完还耍宝般捶了捶胸口。

长孙无垢一看儿子又恢复了原样,会淘气了,就松了一口气。

“你这孩子,你是不是故意吓娘,还伤心事,才多大能有啥伤心事”,说完又想揪耳朵可是想起了什么有点后怕就收回了手。

李破军这时又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给母亲,说道:“你看,这是什么”。

长孙无垢疑惑的拿过盒子。“什么啊,还神神秘秘”。

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只精致的木簪子,拿起来一看还有些阵阵香味。

看向李破军,李破军上前拉着长孙无垢的手说道:“娘,这是孩儿在西市的时候看见的,挺漂亮的,你看那花纹多好看,还有香味呢,我觉得娘戴上肯定好看,气质会更好”。说完嘻嘻笑着。

长孙无垢一听就楞了,原来这是虎奴给她买的,心里真是酥酥的,自家孩儿这么小就知道尽孝了,而且眼看着文武双全,稳重有度,有儿如此,此生何求呢,紧紧的搂住李破军,李破军感受到了长孙无垢的心情波荡,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但又说不出来,母子二人就这样紧紧抱住,气氛说不出的温馨与丝丝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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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母子交心话,破军忧时局

母子交心话,破军忧时局

上回说道

破军回府赠母簪

痛哭前世伤心事

长孙无垢被李破军感动的一塌糊涂,这么小就知道孝顺娘了,好孩子,这时因为李破军晚归的气愤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母子俩一番母慈子孝的感动后,李破军又想起了什么,腼着脸嘻嘻嬉皮笑脸的说道:“娘,孩儿有点小事对你说

,嗯,就是小小的事”。说完心有余悸缩着头的看着长孙无垢。

长孙无垢这时也知道来事了,虎着脸。“说吧,你又犯啥事了”。

李破军只得低声老实说道:“娘,我们中午不是因为玩过头忘记回来用饭了吗,所以我……”。

没等李破军说完,长孙无垢就赶紧拉着他的手一起身说道:“我儿可是饿着了,娘这就吩咐给你做饭”。

李破军赶紧拉住母亲,不由得咂舌,这是把我当饭桶的节奏啊。

“娘,我吃过了,你听我说啊”。

顿了顿对着一脸好奇的长孙无垢说道:“我中午逛着肚子饿了,恰好就逛到了那醉仙楼……所以就”越说声音越小。

长孙无垢这时也明白了,原来是去酒楼吃了一顿吧,这多大点事啊,偌大的家业还怕他吃,至于吓成这样吗。

就笑笑拍拍李破军小头笑道:“呦,我家虎奴不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吗,怎么吓成这样了,不就是吃了顿饭吗,总不成去饿着肚子吧,没事的啊,你还以为娘还舍不得让你吃饭啊”。

李破军这时也转脸一笑。

“哈哈,我就知道母亲不会说我的,还亏得把阿正担心的那样”。

其实刚刚李破军也是闹着玩的,他当然知道,吃顿饭算的了什么,只是小孩子初次外出大花钱难免有点慌乱,人之常情,但是他一个成熟的心智肯定不会这样。只是他现在心里就想着跟母亲开开玩笑,既然抛却了前世,那一世就好好的活的开心就好,他就觉得现在这样开开心心挺好的。

长孙无垢也反应过来了,“好啊,你个虎小子,竟敢还拿娘寻开心”。说完也是笑不停,她自小孤苦,对这如今唯一的嫡长子儿子自是疼爱有加。

“咦,不对。娘从未给过你银钱,你哪有钱去醉仙楼,虎奴你老实告诉娘,你是不是又欺负人家了?我可跟你说过了,不许仗势欺人的”。长孙无垢也是反应过来了李破军没钱的事。

李破军一听急眼了,这那能啊,居然把他当成了白吃的纨绔。赶紧辩解道:“娘,不是的,孩儿最讨厌那纨绔子弟了,怎么可能吃霸王餐呢。我也是吃完了才发现没钱的,后来我就告诉那店家说我是秦国公府的,不会赖账,让他自己来府上取的”。

李破军一溜的赶紧说出来,仿佛怕这白吃的名头落实了。

长孙无垢一听就理解了,没想到这虎小子挺机智的,殊不知是李铁提醒的,笑着说道:“回头我会吩咐门房这事”。

顿了会儿又想起了什么。

“那这簪子呢,虽然娘很喜欢,但若是霸占的,娘是不要的”。说完一脸复杂的看着那静静躺在案桌上的木簪,又期待的看着李破军,希望不会有想象中的回答。

李破军晕乎了,得,看来不把一中午的事全说明白,母亲是不放心的。

“娘啊,你就这么不相信您儿子的优良品质吗,这簪子是我借阿正的钱买的,这可是阿正全部的例钱呢,我答应回家双倍还他,回头还得娘帮帮忙呢”。

说完好像对这空手套白狼的礼物不好意思了。

长孙无垢也好像对猜疑自家孩儿有些赧然。

李破军又喋喋不停说道:“娘,你不知道那醉仙楼的浑羊殁忽多么美味,实在是太香了,还有那醉仙酿,不过,娘,我喝的是果酿”。还意犹未尽的呀咂嘴。

长孙无垢自是听说过这名菜的,“行啊你,本身不小,才多大就知道去好吃好喝了”。

“嘻嘻,我也不知道有啥吃的,那店小二就推荐这道菜嘛,可是我一时吃得开心却忘了带点回来让娘尝尝”。

“你有这心就好了,这簪子娘也很喜欢啊”。

说完又想起点啥。“晚间不要乱跑,洗浴一下侯着,晚饭随我去你爷爷哪儿,今儿王府唤人过来传的,晚上有家宴,听见没?”

李破军虽然对去李渊哪儿吃饭有点疑惑但也没多问,点头答应。

母子又说了会儿话李破军就回去了,一路上他就在想晚上去李渊哪儿吃饭会发生什么呢。

话说对于这李渊他可是没多少亲情感,倒也不是全无,毕竟李破军是很珍惜血肉亲人的,当然“敌人”除外,只是一来李渊与他接触甚少,平时谈话都不多,李渊孙子也不只他一个,不是独一份,又有何疼爱可言。二来李渊每次看他都是一脸阴沉不知所想看着李破军额头。

这让李破军心惊不已,额头上有啥他可是知道的,那可是龙形印记,龙是啥,那可是天下至尊的代表,古代对这可是很迷信的,李渊也是老狐狸,对那个位子念念不忘的,要知道一旦涉及到那个独一无二的位子任何人都是不论亲疏的,所以李破军每次都难以真心对待李渊,还时时害怕李渊会容不下他。

眼看就到了公元617年秋冬了,明年春大唐就诞生了,那个时候李世民兄弟的争斗也会更加激烈的,这段时间要步步小心了,可不能出幺蛾子。

这时李建成兄弟的争斗中李建成还是处于上风的,一来因为李世民的大将谋臣还没归附,李世民的大将谋臣都是唐朝建立后征战四方收服的,二来李建成是嫡长子,李世民虽然也是嫡子,但却是儿子,李建成有着长子合法优势,三来就是李建成的个人能力了,李建成绝非后世所传的那样无用,相反却是善于理政,直率、宽简、仁厚,很有才能,不是影视剧或文学作品及小说上记载卑鄙平庸的太子。

李破军这么一理,才发现自家老爹压力山大啊,他是自家老子,他倒了,斩草除根自己肯定也是完蛋了。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李破军感到莫名的压迫感。

一路上要不是秋儿领着路,照李破军这么沉思着早撞墙了,回到院中。

李破军就一下摊在床上,虽然吃饱了但是他却想仰天嚎一句“逛街真特么累啊”。

躺下来后他又想到当前处境,眼下他还小什么也做不了,只得被动的接受了,想来他不做啥大事历史也不会因他这只小蝴蝶而改变的。

又想到前几天母亲就说过要给他找个老师,按常理如今他三岁了也该找个老师“启蒙”了,当然李破军不需要启蒙。

应该过两天母亲就会有所行动的,说不定就在今儿晚上。

又想到那时时存在的压迫感,他蹦的一下起来,出门拿起小戟就练起来了,必须强大自己才能改变时局,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总之自身强大了肯定是很大的助力。

挥戟如风,如今这戟对他来说有点小了,十八路单手斩熟练使出来,招数套路足了,只差力气,意境和气势了。

练会儿玩会儿,一下午时间过去了。秋儿拿着帕子卷起一阵香风上前来给他拭汗。

“小郎君,天色不早了,早点洗浴一下准备下吧,待会儿还要随夫人去王爷哪儿参加家宴呢”。

李破军闻言回房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换了一套新衣服。

整个人显得荣光焕发,是人就会赞一声,好一个英武小童子,只是要是大点就好了。

李破军不由得对那王府晚宴期待了,他相信今晚会发生点有趣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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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赴宴唐王府,巧言驳郑氏

赴宴唐王府,巧言驳郑氏

上回说道

破军辩解西市事

时局堪忧勤习武

话说这李破军被秋儿唤去洗浴更衣后正打算去找母亲一起去唐王府,这唐王府靠近皇城的永兴坊,与秦国公府不在一个坊间,相隔甚远,还需要乘坐马车。

一路慢悠悠地走过去,刚过长孙无垢后院门洞,一个翠绿的身影卷起一阵香风差点与李破军撞了个满怀。幸好李破军保留着前世的敏捷闪开了。

定睛一看,原来是母亲长孙无垢的另一个侍女翠瑶,话说长孙无垢的两个侍女都挺有特色的,一个唤作翠瑶平日里惯穿一身翠绿色的惨绿罗衣,一个名为素琴偏爱一身素白的雪白素衣。

翠瑶性子风风火火的,比较急躁,有点像李破军的三姑姑李秀宁,活泼好动;而素琴恰好相反,性子淡然宁静,温婉淑静,有点像母亲长孙无垢的性子。

而此刻那活泼跳脱的翠瑶却一脸惊悸的用手捂着那一点红樱桃小嘴。

“呀,小郎君啊,没撞着你吧,伤着没,吓到没啊”。说完上前把李破军提溜得一转,左看看右看看。

李破军满头黑线,一阵无语。撞没撞着自己不知道啊,吓倒是吓着了,但也不至于去检查我这小胳膊小腿啊。

挣扎开那检查身上零件的手,“翠瑶姐姐,你又怎么了,风风火火的,都说了多少次,淡定,要淡定,是不是母亲有啥急事”。

“噢噢,淡定淡定,下回记住了。对噢,夫人让我去喊你,让你快点,赶着去王府赴宴呢”。翠瑶一拍小脑瓜子。

李破军对这迷糊跳脱的小丫鬟也是无语了,也没多说。

摆了白手转身进去了。

一进去就看见母亲在案桌前喝着煮茶,李破军看见又是一阵无语。

这煮茶他从来不喝的,以前他还不知道唐朝的茶是这样的,自从看见了尝了一回就颠覆了感官。

先是把茶压成茶砖,又不炒又不晒的,然后煮的时候还在里面加葱,生姜,蒜以及各种香料等等,那味道真是醉了,不知是香辣酸苦的,这让他真不明白唐朝人的饮食习惯,如果前世那清茶在就好了,什么碧螺春,铁观音,西湖龙井等。

“咦~”想到这,李破军眼前一亮,这可是一条财路,现在茶树那么多价格又低,若是让人采摘加以加工成后时的泡茶,那应该会大有市场的,毕竟唐朝人接受能力强,喜欢新事物。

一瞬间心思万转,可他还没忘了给母亲行礼。

“是不是又玩疯了,不是早告诉你注意时辰的吗”。

“哪能啊,娘,我下午都在练武看书呢”。

“好好好,娘知道虎奴最勤奋了。”其实长孙无垢也知道李破军自不会像寻常小孩那样贪玩的,毕竟李破军从未去跟小孩活泥巴玩耍过。

“走吧,去王府,可别耽误了时辰”

出门上了马车,嘎吱嘎吱的使向了唐王府。

“待会儿到了王府可别闹事啊,走着时间没见过你爷爷了,待会儿说些贴心话,别老人家生气,听见没”。

李破军自是应着,长孙无垢也知道儿子沉稳聪慧,又说道:“虎奴,相信你也应该知道,现在我们家处境并不好,你大伯父对我们家可是提防着呢,现在我们是要处处小心的,你父亲征战在外,如今在这长安城就靠咱娘俩了”。说完紧紧拥着李破军。

李破军深深的感觉到母亲内心的辛苦。夫君在外征战,时刻危险,在家又得提防自家人加害,儿子虽然聪慧但却还小。一切都压迫这个不满二十的女子肩上,这也破坏了长孙无垢的健康,以至于不满四十就年华早逝了,要知道长孙无垢是有先天性哮喘的,长期处于压抑紧张状态下,又生过四五个孩子,病情怎么不恶化,身体不垮掉,可惜现在李破军还没意识到这一点,但他知道珍惜亲情,不让母亲担忧就是的。

李破军紧紧抱着母亲,“娘,没事的,现在父亲在外手握重兵,周围强敌环肆,大伯父他们是不敢下去的”。说着又拿劝父亲那一套话劝母亲,果不其然,长孙无垢一听才松开眉头。

“我儿果然聪慧。”

“吁~咴咴”。马车停下来了,到了唐王府。

李破军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对这恢弘的王府也就没第一次看的惊叹。

一路向大厅走去,路上行礼的人不断。

到了大堂,随着长孙无垢慢慢进去,刚进去李破军还没来得及看一圈就听到一个听起来就显得尖刻的声音。

“呦,妹妹真是姗姗来迟啊,可是让阿翁与我等好等啊”。

呵,一听这话就是在指责长孙无垢来迟了,让身为长辈的李渊和作为姐姐的她等了。

李破军不用看也知道这是他那位好大伯李建成的正室妻子郑氏,心低不屑,枉为世家大族出身,这么浅显的刁难也亏她想的出,不是傻子就会明白的,这样只会让人讨厌。

果不其然,抬头一看,坐在主坐的李渊眉头稍稍一皱,李渊心里明白,两个儿子之间的争斗,也没阻止,可这郑氏就没多少眼力见的,家宴好不容易想和和睦睦吃顿饭,又想出幺蛾子。

这时李破军挣脱长孙无垢拉着的手跑到李渊面前跪道:“孙儿见过爷爷,爷爷,是孙儿的错,不怪母亲的,是孙儿贪玩误了时辰的,爷爷不要生气啊”。说完天真的望着李渊嘻嘻笑着,就这样无形中破解了郑氏的刁难。

李渊也是心里复杂,这个孙儿自幼聪慧,更是天生异像,又幸得老友异人紫阳真人传授文武艺,最近更是传出那几首诗词,可谓是神童天才。可就是那印记图画及异像让他心中不安。

“呵呵,小虎奴还贪玩啊,虎奴可是神童啊”。说完笑着挥挥手。

“来来,到爷爷这儿来,给爷爷讲讲最近在干什么”。

李破军一脸萌萌哒的小跑过去了,要让前世战友看见肯定恶寒,杀人不眨眼的炎龙小队长还知道卖萌,李破军要知道肯定大嚎“哥这也是没办法,咱都是为了生活”。

长孙无垢也是拜过李渊后与郑氏又与左边一位男子见礼后就落座了。

李破军看去。那左手第一人男人可真是奇丑无比,蜡黄的脸,尖瘦的嘴脸,头发还显得枯黄。

这是正是父亲李世民的三弟李元吉,李破军的三叔,后来的大唐齐王殿下。

李破军可是知道,在唐高祖李渊的几个儿子中,李元吉的名声是最不好的,也是最没有成就的,可以说他能被封为齐王,成为唐朝的王爷之一,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是李渊与皇后窦氏的嫡生儿子,没错就是这么简单的原因,不过他这个齐王当的也很憋屈,不受李渊的喜欢,还常常当众训斥他,这李元吉所以说可谓是地位最低最不受待见的。

李破军收回眼光扒着李渊的袖子说道:“爷爷,虎奴最近就是天天玩耍呗,还有就是练武还会看书的”。说完还一转眼睛。

“对了,爷爷,我还和父亲练手过噢,父亲夸我很厉害,还把爷爷赐给他的七星龙泉剑给了我,还鼓励我长大后为爷爷开疆拓土,打大胜仗呢”。

李渊听了可是非常高兴,鼓励他去开疆拓土不就是去当将帅的吗,至少明面上意思如此,至于深层次谁又知道呢。

老怀大慰的笑了笑夸奖了也李破军几句,就一挥手宣布开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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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求学孔颖达,东征事受阻

求学孔颖达,东征事受阻

上回说道

破军赴宴唐王府

巧言欢愉李渊心

就这样几人等了有一会儿,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果然,两道身影快步走进门来,一男一女。男的约摸二三十岁模样,身着白灰大袖襦,头戴黑色介帻,显得丰神俊朗,沉稳大气,女的年约二十多岁,穿一身黄色大袖衣,小蛮腰靴,显得干练精明。

李破军一眼就认得,那男的正是他的大伯父李建成,女的就是那名传后世的娘子军创建者平阳公主李秀宁。

李建成一进门就向李渊行礼道:“孩儿府衙公事颇多,开晚了些,父亲见谅”。李秀宁也急忙行礼。

李秀宁刚行礼完就蹦到长孙无垢边,对这长孙无垢一招呼。“妹妹,好久不见,你也不知道带着虎奴去看看我”。

“刚来长安事忙,倒是妹妹疏忽了”。

李秀宁话音刚落就走道李破军身旁,拧着李破军的小嫩脸说道:“虎奴,这么长时间没见着姑姑,有没有想我啊”。

李破军此时满满的无奈,谁能想到历史上风评如此之高的英姿飒爽的公主这么跳脱天真,这他早就领教到了,可是他比较珍惜这除了父母之外的亲情,所以也很喜欢这个姑姑。

“当然想呐,我可是天天念叨去找姑姑玩呢,可是娘一直没时间带我去”。

一句话捧得李秀宁咯咯哒的笑。

这时长孙无垢也拉着李破军向李建成行礼了。

“见过大哥!”

李破军也很无奈,明明是“敌人”却不得不做好表面工作。

“虎奴见过大伯,祝大伯仕途风光,天天开心”。

这特殊的祝词倒是让众人笑了一阵,李建成对长孙无垢回礼后也风度翩翩的说道:“虎奴啊,这段时间有没有用心学习啊?”说话间尽显作为长辈的关怀,让李破军佩服不已。

李破军也是一阵恶寒的撒娇客套,不得不说环境真是能改变一个人,前世的冷血孤寂霸气威武被今生的虚伪暂时掩盖了,但是李破军知道迟早有一天会一遇风云便会化龙的。

众人一阵行礼落座后,李渊就大手开宴了。

李破军刚想放开心性与肚皮大吃一顿,这时李渊又说话了。

“如今,我李家显赫关中,仕途风光,但一家人却也是聚少离多,此乃憾事,是以今日举小宴吃顿饭,可惜二郎领军在外,等来日二郎得胜归来再另聚”。说完举杯一饮而尽。

众人也是一饮而尽,只可惜李破军年纪尚小未曾给他摆酒,只得在一旁啃着肉糜。

一阵阵客套,让李破军不得不感叹大族无亲情,一家人吃饭还客套恭维个不停,长孙无垢由于是女眷所以也不便多发言,就和李破军两人在一旁说着悄悄话。

长孙无垢突然想起什么,就对李破军说道:“虎奴,娘一直想着给你找个师傅传授学业,可又不知何人合适,不如让你爷爷决定人选如何”。

李破军一想,只是学些经学典章,跟谁学不是一样呢,李渊应该不会在这上面做文章的。

就跟母亲说:“全凭娘做主”。

“阿翁,适才大哥提起虎奴的学业,让儿媳想起一事,虎奴如今也已三岁,到了启蒙之时,只是还未得名师,儿媳对这人选也不知,还请阿翁为虎奴选一名师教导”。

长孙无垢得到李破军认同后就向李渊提出了。

李渊一听,放下酒樽。

“嗯,此事却也不能耽搁,学业为重,嗯,需要当时经学大家,建成你有合适人选没?”

李建成闻言沉思片刻,“父亲,孩儿倒是有一人选,此人就是孔门传人,名为孔颖达,乃是孔圣之后,精通经书有《周易》、《尚书》、《诗经》、《礼记》和《左传》等,又是当朝太学助教,门下弟子无数,更难得的是孔颖达与二弟关系甚近,教导虎奴最适宜不过了”。

“嗯,仲达公为父也闻名已久,确为当世名家”。李渊捻着胡须说道。

“明日我便请仲达为虎奴启蒙”。又对李破军说道:“虎奴,为你请师你可要好生求学,不可顽劣”。

长孙无垢赶紧拉着李破军拜谢。

话说这时李破军也蒙了,孔颖达他前世也听说过,只是不甚了解,只知道后来是天策府的人,也就是李世民的嫡系,那刚刚李建成说与李世民走得近也就说的通了。

又转头一想,这李建成可真是有气量直率,没有为了这件事徇私心针对他,要是李建成此时举荐一个自己人当李破军老师,用以监督内奸,那也是无可奈何的,要知道天地君亲师,老师在古代是仅此于父母的地位了,但是李建成没有这么做,或许是不屑吧。

长孙无垢又拉着李破军向李建成道谢。李破军也是上前拉着李建成衣袖道:“谢谢大伯父”。

这时李破军发现这个宽宏雅量的大伯父没有那般可恶,其实李破军也知道,后世被骂惨了的隐太子李建成是被他那个腹黑老爹给黑了的。

“大伯父,怎么不见承道承宗几位兄长呢”。

这时李建成刚想回答,那尖刻的女声又来了。“承道他们在学堂学习呢,还没散学呢,虎奴拜师后可就好好学习啊”。总之就是这声音听起来无比的不爽。

李破军也只得老实的回答:“噢,知道了,大娘”。

这时一个听起来舒服多了的温和声音传来了。

“虎奴平日也多来伯父府中与他们走动走动,省得他们成日贪玩,你也传授传授点他们诗词之道,要知道虎奴可是名传长安的神童呢,大伯父府中的好玩意也为你留着呢”。李建成说话可就好听多了,几人也是呵呵笑着。只有傻缺李元吉还在不屑纨绔的吃喝着,不懂气氛。

李渊也是呵呵笑道:“不错不错,你们小辈几个要好好相处着”。

酒宴在一股热闹看似温馨的气氛中进行着。

…………万恶的分割线……

营盘交错,横竖有秩的一座军营里,一座规模宏大明显区别于周围小帐篷的军帐中,李世民皱着眉头双手杵在案桌上,气愤的一砸案桌,震得案桌上的简牍兵书一震。

转身看着身后的地图,似是对着空气说道:“实在可恶,如今那王世充仗着城坚粮足闭城不战,战事焦灼,可是如何是好,不知玄龄还有何策”。

这时下首站着的一圆领长袍文士服的人出声了。“哎,将军也应知道,如今这形势主动全在王世充一方,他不出城我等便无法”。原来文士就是日后的千古名相

房玄龄。

说完又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但是若再过十天,才无进展,只能退军了,我军粮草不多了”。

李世民闻言眼睛紧闭,深皱眉头,他也知道,关内初定,粮草肯定是不多的。

良久,深深一叹。

“想我等初次出关作战,便无功而还,某家真是不甘”。

过一会儿又似感怀道:“关内初定,实力未大,元气未复,这时征东肯定万般艰难,这情形连我那三岁的虎奴都猜得到啊,都知道王世充既有虎名肯定不是宵小之辈,临行前还劝我不可强攻,只可用计,我等尚不如三岁孩童乎?”

说完又是踱步吟道:“关外风尘日色昏,红旗半卷出辕门。雄军鏖战洛阳城,已报生擒王世充。虎奴啊,为父却配不上你这诗啊”。

房玄龄不由得眼睛一亮。

“将军,小郎君天赋神童,此乃可贺之事,如今虽未建功,却也无过,我们静待十天再思良策吧”。

李破军却是不知道他的腹黑英雄父亲此时陷入了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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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破军苦练武,母子忧战局

破军苦练武,母子忧战局

上回说道

唐王府拜师孔颖达

李世民受阻洛阳城

隋长安城(此时名为大兴,为方便地名改为长安,望勿深究)里,一座规模宏大的府邸,门楣上写三个大字“秦国公府”,给人以莫大威迫,这府邸正是当朝显贵唐王二子秦国公李世民的府邸。

在靠近右边的一个雅致又显得粗狂的小院里,一旁的架子上摆满了兵器,只是这兵器有点小,更像是模型,像是小孩子闹着玩的,但熟悉的人就知道,那可不是摆放玩的,那是在这长安城里赋有神童之名秦国公嫡长子李破军的练武之器,这小公爷可谓是文武兼备。

周围还摆放这一些稀奇古怪的器械。有两个高低不同的横杠,成人一脚就能够跨过去,有一个几米见方的小沙坑,还有一个吊着高有成人膝盖的沙袋。别人都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道小郎君天天在这些上折腾,说是锻炼体魄。这正是李破军照后世健身器材所做的高低杠,沙坑和沙袋,只不过是缩小版的。

李破军此时正在空地上挥汗如雨的练着那霸王戟发,十八路戟法已经被练的,炉火纯青,只差火候意境,实战和力气了。只不过差的这些李破军现在还拥有不到,这些需要岁月时间的打磨,奈何李破军现在太小了。

小小的脸庞是红彤彤的,细密的汗珠划过低落,此时他额头上的麒麟金抹带也卸掉了,漏出那暗红的龙形印记,头发披散,粘着汗丝,小小身影显得格外妖异威武。

这府中俱是自家人,小院里更是只有李破军阿正主仆三人,没有允许外人不得进,所以李破军此时才能解开抹带,否则影响是不好的,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

以后定要把这破抹带去掉,虽说看起来挺霸气有型的,但是忒蹦的脑袋闷的慌,李破军暗自想道。

一招一式的循环练着,李破军相信勤能补拙,何况自己还不拙,等自己长大后武力当不怵天下英雄。

呼吸越来越喘重了,手中小戟也好似万斤重,李破军知道自己的极限差不多了,再练自己这小身板就透支了受不了了,可不能再小时候落下祸根。

一使劲把掌中戟扔到沙坑里,戟斜斜插进沙子里。

阿正感觉上前递过湿毛巾,李破军胡乱一擦就扔给他,显得潇洒霸道无比,阿正似乎也被怔住了。

“郎君,水已经准备好了,去洗浴吧”这时秋儿也出房门前来说道。李破军练武之后洗浴已成习惯,这点主仆几人都知道。

李破军一点头就转进房里了。

“阿正,咱们小郎君越来越有气势了啊,嗯,有点就像王爷,老爷一样的威势”秋儿在后头满眼小星星的看着李破军背影低声对着阿正说道。

阿正也是崇拜的看着李破军背影说道:“那是,咱郎君是凡人吗,那可是天生异像的神童”。说完骄傲一挺头,仿佛那神童就是他一样。

“嘀咕什么呢,还不来”。原来是李破军发觉两人还没来,回头呵道。

于是阿正两人赶紧上前服侍李破军更衣洗浴。

话说李破军也被腐朽了,开始还很不习惯这样不管何事都有人服侍,可是后来一是因为他太小了,很多事情自己也做不来,二是父母亲还有阿正等人也不放心,果然,古人诚不我欺,由奢入俭难,而由俭入奢却容易的很,李破军很快就堕落了。

李破军自己麻溜的脱衣跳进小澡盆里,话说李破军穿衣脱衣倒是很快学会了,开玩笑,作为二十一世纪的优秀新青年,连穿衣都不会岂不是丢了穿越前辈的脸,何况已经还是起点都少有高配版穿越呢。

秋儿也拿过一条毛巾殷勤的替李破军擦着背,阿正忙前忙后的提着水,时刻准备换水加水。

李破军舒服的躺着,忽然他想起一件事,古代战场箭术可是相当重要的,想那自己结义兄弟薛仁贵历史上三箭定天山是何等威风,自己前几次也曾练过箭,但却没坚持也没成系统。

想到这,转头吩咐阿正道:“阿正,回头你跟福爷爷说一声,让他准备几个箭靶子,嗯,就要军营里专用的”。

自己上几次玩弓箭也是找了几把弓的,弓倒是不用找的,可是却需要箭靶,想了想,还特意吩咐找军中用的靶子,毕竟军中用靶是标准的实用的,想来以自己身份找个军用箭靶应该是不难的。

阿正只知道遵从吩咐。答应了一声就干自己事了。这点也是非常让李破军欣赏了,少问多做,这就是主子上司最欣赏的。

一下午的高强度练习,浑身疲惫不堪,慵懒的头也不回的吩咐道:“小秋儿,用点力气,对,用力按”。

秋儿也不由得一撇嘴,小郎君一时秋儿姐姐姐姐的叫,叫的多甜,一会儿又小秋儿小秋儿的叫,明明比我小嘛。虽然暗自腹诽,但手下擦背仍是加大了力气。

李破军晕晕乎乎的意识越来越深沉,不知不觉竟已经睡过去了。

秋儿擦着擦着发现小郎君竟然睡着了,也是一阵心疼,她就不明白小郎君明明出身高贵,可以荣华富贵一生,又何苦学那武夫每日里苦练呢,却不知李破军心中的危机与压迫。

擦了一会儿,对着阿正使个眼色,两人轻轻的抬起李破军,擦干了身子,换上一身薄衣抬上了床。

李破军安静的睡的格外深沉,这几天事情似乎格外的多,波谲云诡的局势暗地里风起云涌,压迫着李破军如今尚不成熟的阴谋心,前世的他对这些地下阴谋可不擅长,毕竟战场计谋不同于阴谋暗箭,他更多的是直率阔达的性子。

被秋儿唤醒时已经傍晚了,该是起床用饭了。

拖着尚还疲惫的身躯被秋儿服侍着穿衣。

“小郎君,刚刚翠瑶姐姐过来传话说,夫人让你晚间去她哪儿用饭,好像是有啥事”。李破军一般都是在自己院里用饭的。

李破军一听头大了。

洗漱一下就去长孙无垢院里了。

长孙无垢见儿子来了,又是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知子莫若母,自然知道原因,只得心疼的说道:“虎奴,练武也得注意身体啊,毕竟你如今正是生长的时候,万万不能伤身了”。

李破军对母亲的爱意也是心暖不已,自是应允。

长孙无垢对李破军这不走心的应允也无赖,她知道儿子可算是武痴了,心想着只能平日里饮食多补补了。

用饭间,长孙无垢只是不停的给李破军加菜,李破军见母亲眉间似乎有忧心事,又想到秋儿说母亲唤自己来似乎有事,不由得疑惑。

“娘,我看你好像有心事啊,说出来让虎奴听听,虎奴也好为娘分忧啊”。

长孙无垢听到只是忧声说道:“本来就是要告诉你的,你父亲来信,说是东征战事受挫,如今正在那洛阳城下僵持,这次东征恐怕是无功而返了”。

说完又顿了顿说:“如今你大伯父正是处处找机会针对,这次事情恐怕会成为攻讦借口”。

李破军一听也是心中并无多少惊讶,因为他知道这次东征恐怕没什么好结果,只是无力阻止而已。

只得劝慰道:“娘不要太过忧心,父亲战功赫赫,手下又有房杜这等智谋之士,应当会解此困局的”。

长孙无垢这时也只得希望如此了,毕竟一介女流处理内事还有余,这等男人家的事她如今也是有心无力的。

一顿饭就在沉闷担忧的气氛中过去了,李破军在母亲一阵暖心吩咐中回去了。

一路上只在想不知父亲等人是否会按照历史上那样击败段达之军,好歹也要有点战绩,也不至于十万大军白白浪费大量人力物力出去东游一番啊。

这一切,李破军也只得暗自祈祷了,他不知道历史的轨迹是否会改变,但他心中还是相信的,毕竟他这只小蝴蝶还没煽动小翅膀呢。

当然,他猜对了,历史的轨迹浩浩汤汤自不会轻易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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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贴心小秋儿,初见孔颖达

贴心小秋儿,初见孔颖达

上回说道

破军练武思学箭

长孙母子忧战事

话说李破军自母亲哪儿用完晚饭回来就一直眉头不展,李世民如今战事受阻,远在洛阳,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何况他也没有办法帮忙,这看来根本就是一个无解之局。

嗯,就算是父亲无功而返又如何,历史上不还是一点事儿没有,第二年大唐国立后不还是成为秦王,几年后不还是登顶了,可见这次东征之事根本影响不到什么。

就算有难,也是小事的。

关于历史上这次东征可是轻描淡写的,不知是李世民登基后有意淡化还是根本没事,总之对于李世民来说影响是不大的。

李破军这样一想倒是轻松不少,他还真怕历史有误差,让这次东征事影响倒了父亲,毕竟现在是一家人,一根绳上的。

回到房里天已黑了,硕大的蜡烛扑朔的闪着并不亮的光,可笑还有不知死活的蛾子往上撞。

李破军在灯下读着那一本《太公兵书》,尽管全本早就读过几次了,可每次李破军读都有不同的收获,深奥之及,极尽兵家之奥妙,这是李破军对这本书的见识,了解越深。李破军的震撼越大,怪不得姜子牙能兴周八百年,被誉为兵家之祖,名副其实。

读者读者不觉已经呵欠连天,放下书,吹了蜡烛,马马虎虎的躺下了。

一天的高强度极限练武使他浑身肌肉虽经过泡澡揉并小睡了一觉扔是觉得酸胀。很快就沉沉的睡过去了。

李破军却不知,他的灯一熄灭不久,外间就进来一个柔弱娇小的身影,原来是小秋儿,秋儿在李破军卧室外间睡,这也是为了更好更方便的照顾他。

小小的脸疲倦不已,托着腮看着内室的灯,虽早已呵欠连天瞌睡来袭,但看着小郎君一天练武晚上还如此用心看书,她就强撑着不睡,心里一直很心疼这个年龄小的可怕却令人佩服的主子,更像是弟弟,小小年纪,出身高贵,却自强不息,文武兼备,每天勤练不缀。

好不容易看见灯熄灭,她刚想进去却又停住脚步,却是怕吵到了他,等了好一会儿,觉得应该是睡着了,才慢慢轻轻的进去,和着月光,看见小郎君安详的小脸沉稳的故意着,上前替他拉好着被子,放好书,关好门窗,轻轻的走出去了,正如她轻轻的来。

这一切都是秋儿自己内心促使做得,这个待人和善乖巧可爱的主子在她心里更好似一个亲弟弟,然而她只得好好的照顾他,虽说她自己也才八九岁,也才是一个小孩。

这一切别人都不知道,也不需要别人知道。

李破军此时却不知道他人生中收获的第一个铁杆归心的人竟是他的侍女,更是他人生中一个重要的女人。

刺眼的阳光投过窗纱撒进房里,李破军迷糊着揉揉眼睛,习惯性呃醒了,昨晚一夜好觉,顿觉浑身舒畅,伸了个懒腰,童心一起,“恶”上心头,炸窝似的一喊:“小秋儿,来伺候本少爷更衣啦”。

外间坐着打扮的小秋儿吓得一跳,手中脂粉盒都掉了,蹭的一座起身就反映出是小郎君又在恶作剧了。鼓着嘴去打水了。

李破军一大早戏弄完秋儿之后,正在小院晨练呢。

阿正就过来了。“小郎君,昨日你说的箭靶刚刚福爷已经差人送来了,还有一大捆箭矢呢,不知道小郎君打算放在哪”。

李破军一听,效率挺高啊,昨天下午吩咐的,今早就送来了。

转头一看,指着沙坑那一头就说道:“把箭靶放在哪儿吧,记住钉牢些”。

很快箭靶就被务实的阿正钉好了,又去找来了李破军上几次用过的弓,李破军急不可耐的试了试,半石的弓对他来说还是可以承受的,只是手指有些生疼,戴扳指又没合适的,一切只因年纪太小。

准头自我感觉还行,毕竟前世是神枪手,那准星那是杠杠的,只是这力度就不怎么样了,射了几箭就感觉手指火辣辣的疼,实在受不了,都快磨破皮了,只得暂缓练习。

刚放下弓,准备回房呢,就看见活泼跳脱的翠瑶来了,上前行礼说道:“小郎君,夫人唤你过去呢,让你赶快,别让贵客久等了”。

李破军一听就迷糊了,贵客?什么贵客,还要我去干嘛,我还只是个孩子啊。就问:“翠瑶姐姐,是什么贵客啊,还要我去干嘛”。

一旁的小秋儿听得不由的嘴脸一撇,为什么就不跟我叫姐姐呢。当然这也只是想想而已,毕竟李破军是主人。

“呃,我也不知道呢,我就知道是一个文士,看起来气质超然的,对了,夫人还管他叫先生呢”。

李破军还想细问,翠瑶就来不及了,“哎呀,小郎君,你赶快啊,夫人催着呢”。

李破军只得擦擦汗就走向大堂了,不管他什么人,见到了不就知道了。

“孩儿见过母亲”一进门就向母亲行礼,哪怕平日再亲切贴心。此时有外人在,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李破军看见大堂里母亲坐在左侧首位上,下手尊客位坐着一个年约四五十的文人,身着白灰文士圆领袍,文质彬彬,一看就是饱学之士。

“虎奴来啦,怎么又满头大汗的,是不是又练武了,都说了让你注意身体”。

说着可能觉得有外人在就顿了顿说道:“看来给你找个名师是对的,不然都快成武痴了”。

说完遥尊着那文士说道:“这是孔先生,也就是你爷爷为你选的名师,还不拜见”



“小子李破军拜见孔先生”。

李破军依言拜道。他此时也知道这位是谁了,他就是孔子之后,贞观名臣孔颖达,当世经学大家。

孔颖达捻着几髯胡须看着李破军,半晌不语,才语气平缓的说道:“嗯,确是人中龙凤”。

长孙无垢又说道:“孔先生听闻你爷爷让他教导你经学,特地前来看看你,要知道孔先生乃当世大家,收徒很严的”。

孔颖达这时也不好摆架子,笑着说道:“夫人严重了”。

可是一转脸脸色就一肃对着李破军说道:“老夫收徒甚言却是不错,一向不论资质,只论品格,小郎君神童之名长安皆知,老夫也曾读过那几首诗作,确实不凡,你的资质肯定不错的”。

顿了顿喝了口茶又说道:“二公子英敏不凡,夫人也是贤淑知礼,料想小郎君也是品质上佳,况刚刚老夫也见到了你沉稳有度,不急不躁,资质品格皆为上等”。

说完哈哈一笑“如此佳徒,何有不收之礼,何况老夫与二公子也是知交已久啊”。

这时长孙无垢也是笑颜满面,“先生满意就好,今日匆匆一面也未准备,将军也不在家,等来将军归来再备礼上门拜师才对。”

长孙无垢还真怕人家看不上李破军呢,毕竟是当世名家,而李破军却毫不担忧,因为他知道这孔颖达也是李世民一方的人,怎么不答应。

孔颖达闻言也是笑容满面的答应,毕竟这拜师之礼读书人最是看重,古语曰天地君亲师。师长可是仅此于父母的存在,何况孔颖达乃儒家正统,更是在意。

长孙无垢又陪着孔颖达聊了几句,孔颖达就告辞了,他也不便久留,更不便待饭,毕竟男主人不在家,自始至终李破军只得垂手在一旁看着听着,颇有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的样子。

孔颖达走后李破军终于坐下来来了,吃了点桌上鲜果,又陪着母亲聊了一会儿,临走前长孙无垢却让人搬了一大套儒家典籍给他,说是让他回去自己预习多看看,李破军看着一堆书不由得一阵头大,其中大部分都是书简,只有少部分纸质。

就这样李破军郁闷的回到小院了,后面还跟着好几个搬书的伙计。

回去的李破军不由得将一阵郁闷发泄在了练武,好似只有挥戟如风的时候才能忘却所以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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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破军心焦躁,终闻东征事

28破军心焦躁,终闻东征事::

上回说道

贴心丫鬟小秋儿

经学名家孔颖达

回去的李破军看着一堆书籍久久无语,苦也,尽是些子曰,也矣言哉的,看的他头都大了。

随意的翻了下李破军就捂着头把一本珍贵的纸质书扔在桌上,实在看的头大发麻,但是依靠强大的记忆力,还是强撑着背下来了几大段。

接下来几天里,李破军就一边练着武,一便看着那些枯燥苦涩的儒家典籍,当然还有别的学说典籍,其实现在李破军根本不用看那些的,因为那些典籍都是正式入学后才学的,长孙无垢给他这些书也就是让他自己先了解了解的。

李破军此时尚还是启蒙,只需要读些千字文之类的启蒙读物就行,可是李破军却去傻不拉几的去硬着头皮学那生涩的《大学》《中庸》等儒家典籍。

时间一天又一天过去,李破军每日里只得练武看书,由于还没跟孔颖达举行拜师礼,所以孔颖达也就还没来教导他。

李破军每日里日子虽然过得清闲,但是父亲李世民哪儿却还没传来任何消息,显然是僵持住了。

这让李破军也是心忧不已,本来还想即使兵败也没什么的,但是一日没传来消息,李破军就一日里等着,这种等待的焦急显然已经扰乱了他的心,还有母亲长孙无垢的心,最折磨人的往往是不知所措毫无作为的等待。

这天李破军正在院里练着武,看书的枯燥,焦急的等待,让他的心烦躁不已,好像只有心无旁骛的挥舞着掌中戟才打散那焦躁。

正练着起劲儿,马上就到极限,汗珠粘着发丝,胸中气喘吁吁。

这时翠瑶又风风火火的跑过来了,李破军正在咬牙练着,虽已经看见了翠瑶,但还是没有停下,想着等会儿再理她。

却没想到那翠瑶却大声喊道 : “小郎君快停下来,夫人来了,找你有事”。

话说李破军正是心中积闷,无处发泄,练武之际却被打断,只听得前半句快停下来。

顿时有点狂躁,但还是克制住了,将戟往沙坑里奋力一扔,只见戟头深深插入坑底,戟尾还在不停摇晃。

“干什么,天塌啦,没看见我在练武么”。虽是克制住了知道是翠瑶没发火,但是语气可谓是极其不善,把翠瑶吓得一愣。

小郎君怎么了,发脾气啦?小郎君还从来没发过脾气呢,顿时吓得有点不敢吱声。

“小,小郎君,我……”

其实这样也不是没克制住脾气的坏处。李破军作为一个封建王朝的阶层主人,一味对下人太好了,下人们却不知敬畏之情,那样就奴大欺主了。

这时却传来一个让李破军静心清醒的声音,“虎奴怎么了,怎生还发小脾气了”。

虽是调笑着说,但是敏锐的李破军还是从语气听到了一丝丝的不安,回头一看原来是母亲长孙无垢正缓缓的走进院门来。

“是娘啊,你怎么来了,我刚刚正练武呢,没控制住脾气呢,呵呵,下回不会了”说完又向低着头的翠瑶说道 : “翠瑶姐姐,刚刚练武失措没控制住脾气,下回不会了”。

翠瑶还是不敢担主人道歉,只是支支吾吾的说道 : “小,小郎君,没,奴婢不敢”。

她以前可是很少自称奴婢的。

这时长孙无垢也没去看那低头嗫嚅的翠瑶,只是出声道 : “虎奴你随我进屋”。说完转身进去,

似乎在默认着什么。

李破军闻言接过一旁低头站立不语的阿正手中毛巾,擦了擦汗转身跟着长孙无垢进房了。

看见阿正那低头样子,李破军知道这回真是吓着他们了,也算是立威了吧,免得没规没矩的,前世李破军就不喜欢别人对他不客气的,当然嬉闹玩笑除外。

长孙无垢一进房就看见散落在桌上的各种书籍,心中大慰,自家孩儿还是努力的,这些书都看了,又突然想起这些书可都是学堂学子士子所看的,虎奴还未启蒙怎么看得懂呢。

但还是随便问了一句,“虎奴,这些书你都看了啊,怎么样,是否认识一些”。然而李破军的回答却让长孙无垢吓了一跳。

“娘,孩儿背下了一些,已经能背诵了,只是有些地方尚还不懂”。其实李破军看过得基本上都背下来了,也大都知道意思含义,毕竟前世是二十一世纪的军校高材生,这点能力还是有的,但也是怕太过于妖孽了,他就稍微谦虚了一些,可没想到,这样还是把长孙无垢吓到了。

“什么,你已经能够背诵了?天吗,虎奴,你告诉娘,可是真的”。长孙无垢一听有点激动的拉着李破军。

得,李破军一听就知道尽管谦虚了但还是吓到了母亲,于是心平气和的说道 : “娘,那么惊讶干什么,孩儿可是天生神童,做出的诗词可是令那萧老国公和孔先生都称赞的,认识点文章又算什么”。

长孙无垢一听想想也是,自家孩儿都能做诗词了认识几篇文章背诵下来也不是什么难事。想到此,慈爱的摸李破军的头,“呵呵,虎奴可真是厉害了,不愧是神童啊,”。说完却好似想起了什么,脸色一暗,眉头一皱。

李破军见此,就知道母亲心中有忧心事,转念一想就知道是忧心何事了,毕竟他也是未此烦躁。

“娘可还是为父亲战事烦躁,孩儿刚刚也是因此才焦躁发脾气的”。说完也是眉头不展,这时他连劝慰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时却听见了长孙无垢的说出的惊人消息。

“不用担心了,你父亲已经退兵了,此次东征可算是无功而返,浪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如今我关中已是元气大伤了”。

不知为何,李破军听到这个消息反而不烦躁了,却是心头一松。

知道明确消息总比不知消息好的多,不知道任何消息总会让人有种未知的恐慌。

而且知道李世民无功而返也不算是太坏的消息,至少不是心中担忧的兵败。

“娘请放宽心吧,父亲退兵也不是太坏的事,至少不是兵败吧”。

忽然李破军想起了什么,“对了,父亲此次难道一点战功都没立吗?总不会没出战交兵吧”。

长孙无垢听到这倒是眉头稍微一松,勉强笑道 : “那倒不是,你父亲退兵之时倒是击败了段达之军”。

“那不就行,好歹不是无功而返啊,凭借父亲的功劳和麾下谋士的智谋,此次应该不会有事的,至于关中元气大伤更是不用担心了。关中富裕天下闻名,修养一年半载就复原了,而且我大军又没什么损耗,所以很不用担心了”。

说完又嘻嘻笑道 : “要担心,也是房杜几位智谋之士操心了,咱们娘俩就不要担心这些外事了”。

长孙无垢听完一席话,又静静地想了一会儿,终于展颜一笑。

“还是虎奴聪慧,总是能解娘的忧心事儿”。正笑着,忽然记起了李破军话中的一句话,“咱们娘俩就不用担心这些外事了”。心中一凛,差点就犯错误了,要知道自古就忌讳妇人干政,妇人不得参与外事的。

哎,我想帮帮二哥却也不能在外事上帮忙,只能处理好内事了。

摇了摇头,不想这些了。对着李破军说道 : “虎奴你准备好,估计明日你父亲便能到长安了,到时候在家迎迎他”。

长孙无垢想着李世民送信后就拔营回军,送信差驿自然好快一些,估摸着大军明日就能到长安了。

李破军自是应允,其实他也怕会出些幺蛾子,出什么变故。

回去草草吃了点东西,就抱起书本看了,哎,不看不行,这世界对这文事看得很重的,没看见孔颖达为当世大家,被当朝最显贵的唐王请为秦国公世子做老师,他都得前来考察一番吗,要是李破军不满他意,说不定他就不教了,这样李渊也是拿他没办法的。

看着这也枯燥的书,时间过得很快,吃了饭练会儿武一天就过去了。

这让枯燥无聊的李破军更想快快长大了,长大了他就能出去做自己的事儿了,不用局限于一府之内。

(看来不只是读者友友们希望他快快长大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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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李世民归来,静待拜师礼

29李世民归来,静待拜师礼

上回说道

李破军练武训下人

李世民东征已退兵

话说李破军在得知李世民击败段达所部退兵后心头一松,总算是知道明确消息了。

应允长孙无垢的吩咐就回房了,回房后又苦读了一会儿晦涩的古文,一天吃饭练武自不必说,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由于李破军不知是心中想着李世民归来的事儿,还是生物钟的作用,早早的就起床了。

洗漱吃饭过后,又是一番运动锻炼,小秋儿依旧是老老实实的做着自己的事儿,热水打好了,李破军舒舒服服洗了个澡。似乎早晚两次澡已经成了李破军的习惯,因为他总是练武弄得一身汗的。要知道古人平日里可是不洗澡的,只是李破军出身高贵有这个条件才可天天洗。

洗着洗着,李破军觉得气氛有点沉闷,一大早的,这多不好啊,应该热闹些吗。平日小秋儿虽说是话比较少,但也是肯说话的。怎的今日却是这样沉闷。

李破军转念一想,可能是昨日训翠瑶给他们几个留下阴影了。

这可不秒,我只是没忍住发了点脾气啊,也是给个教训,但是却不能让他们有心理阴影不说话啊。

“小秋儿啊,小秋儿?秋儿姐姐,你倒是说话啊,怎么,哑巴了”。说着对秋儿挤眉弄眼,秋儿很快就被逗笑了,但想起了什么就立马低头老实做事了。

李破军心里那个郁闷啊,只得语重心长的说道 : “秋儿姐姐,我知道你是昨天被我吓到了,怕我生气训斥你们,阿正这厮也是的”。

说完又装着可怜,低眉欲泣的说道 : “但那时我不是练武嘛,一时没管住脾气的,下次不会了”。

说完顿了顿欲言又止的道 : “而且你看翠瑶姐姐那时样子,插腰大声喊,别人又不是没听见,她那大声喊干什么,要知道咱俩可是秦国公府,公侯之家,当朝显贵,这样子成何体统,说出去顿丢人”。

说完眨巴着眼睛看着秋儿,加把火说道 : “你们又没犯错,我肯定是不会无缘无故的发脾气的,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的脾性吗”。

秋儿想想也是的,作为奴婢就要有奴婢的样子,翠瑶也确实该骂,只要我不向翠瑶姐姐一样,小郎君一向仁厚肯定是不会责备我的。

想到这,抬起头细声说道 : “小郎君,秋儿知道了”。说完也不战战兢兢的了。

这让李破军好一阵得意,看来小爷这嘴皮子功夫也是很厉害的嘛,那什么诸葛亮舌战群儒,骂死王朗,说不定我也能呢。李破军却是没想到她忽悠的是一个不经世事的八九岁小姑娘,不由得不钦佩他的无耻。

正在享受着秋儿的按摩,感受到古代纨绔的美好生活。这时阿正进来了,说道 : “小郎君,刚刚福爷说,老爷已经到城外了,中午就会回府”。

李破军一听这么快啊,不愧是强军,行军回师都这么快。

于是赶紧洗完换身衣服,去大堂找母亲一起。

到了大堂,发现母亲长孙无垢已经在里面安坐着,还和人聊着天,那聊天之人李破军却是很熟悉,正是那姑姑李秀宁。

快步上前跟母亲和姑姑见了礼。李秀宁见乖侄子来了,就上前扒着李破军,各种慈爱。

话说这李秀宁也是个可怜人,嫁了个滚蛋柴绍,这柴绍本是天下有名富豪之家柴家的公子,出身不凡,人也生的是俊郎不凡,也颇有行军打仗,清钱物理军资的才能。

可就是人品胆量不敢让人恭维,这家伙在李渊起兵前是和李秀宁一起在长安城里的,也算是变相的人质,可是等李渊起兵后,没等到李世民派去接应的人到,就抛下李秀宁一个人跑了,生怕受到牵连,李秀宁气愤不过就声称以后两人互不来往,结果柴绍没想到李秀宁一个人在关内混得风生水起的,成立了娘子军,还整合关内盗匪,为李渊打下关中做内应,立下了汗马功劳的,又是李渊唯一嫡生长女,所以后来更是被封为平阳公主,可谓是无冕之王。

李破军内心也是很喜欢这个英勇果敢的巾帼英雄的姑姑的,三人在一起说笑了一会儿。

李破军知道李秀宁是特意来看二弟李世民,毕竟姐弟情深。

很快到了正午了,几人正疑惑李世民怎么还不回来,门口就传来一阵喧哗,听见一阵大开中门的声音,阿正这时也急急跑来。“禀告夫人,老爷回府了”。

长孙无垢几人迅速起身走向大门,李破军心里也是想看看两月有余不见的父亲。

刚有到中门前,一个风尘仆仆,英姿挺拔的着甲将军迎面走来,带来一阵粗狂血腥的气息,李破军贪婪的深吸一口气,他发现他越来越喜欢这种味道,军旅的味道,铁血的气息,这才是他想要的,而不是做一个深墙大院里的“宝玉”。

李破军赶紧上前行礼,“孩儿见过父亲,老爹辛苦了”。长孙无垢等人也是上去见礼。

众人都是亲近之人听见李破军这不伦不类的见礼,虽早已习惯,但仍是忍俊不禁。

李世民这时满脸复杂的看着这个聪慧的不像话的儿子,心情七上八下的。自家孩儿都早已知道此次东征没有好结果的,但我等一行人可笑枉

为智谋之士,却不如一个垂髫孩童。

心念及此,脱口而出说道 : “虎奴啊,为父不及你多矣”。

一句话搞得一众人楞住了,但是转念一想就明白了,李世民这是受打击了,被自己三岁儿子打击了。

李破军听听到这赶紧上前拉着李世民的衣袖 : “父亲哪里话,想父亲纵横捭阖关中的时候,孩儿还未出生呢,何况无父哪里有子,父子本为一体,只有子女比不上父母的”。

李世民听到这老怀大慰,看来儿子并未骄傲自得的。

这时长孙无垢出声了,“好了,你们父子俩就别在这儿互相捧了,赶紧进去吧,还有这么多人呢”。

李世民刚刚一心想着李破军倒是忽略了周围的人。

这时看见姐姐李秀宁也是关爱的看着自己,赶紧行礼,又和福叔,马三宝等人见过。就拉着李破军的手进府了。

这时几人心中所想各不相同。

李秀宁作为一个“外人”看见李世民一家父慈子孝,夫妻恩爱,甚是感怀,想到自己的婚姻不由得心中一苦,但是看到亲爱的弟弟安全归来,心中也是高兴的。

李世民拉着李破军的手走着,感受着李破军小手上居然有细茧了,心中既然喜爱又是心疼,喜爱儿子的是儿子勤练武艺,又天生神力,将来必有所成的,心疼的是儿子小小年纪就手中有细茧子,想起就阵阵心疼,天下没有不疼爱儿女的父母。

而长孙无垢心中恐怕是最单纯的无杂念。在她心中,只要夫君孩儿平安便好,李世民回来了她心里就安稳了。

李世民回来之后,就接连几天在家里,毕竟东征无果而归,还是要避避风头的。

于是李破军几天都在和父亲切磋武艺,而李破军的拜师礼也是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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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破军拜师礼,静待大唐立

30破军拜师礼,静待大唐立

上回说道

李世民东征归来

李破军坐等拜师

话说李世民回来之后接连几日只是在家中不出,只有房杜几人隔日前来汇报,李破军听说已经有李建成一党的人在弹劾父亲了,料想父亲也是暂避其锋芒。对外也可装作东征无大胜之后的自我惩罚,在家闭门思过。

然而谁成想,李世民那是一点思思过的觉悟都没有,虽然是东征失利但想让他认错待罚那是不可能的,千古一帝自有其骄傲,何况此次东征他也没啥错啊,只是无功而返而已,再说还不是击败段达了吗。

且看这时,李世民父子正在花园亭子里下棋呢。

要说这李破军前世啊,几乎很多东西就会,很多东西上手就会点,可就棋下不好,说白了就是个臭棋篓子。

这天李世民提出要试试他的棋艺,他正好借此机会说他不会,因为他本身就不会嘛,更深层次的原因还是李破军不想太过招风了,小小年纪没人教却什么都会,这就不是妖孽而是妖精了。

李世民正捻着几根好似不存在的胡须,哈哈笑道 : “没想到我儿天生聪慧,神童之名传遍关内,却是对这棋艺一道一筹莫展”。说完像是报复性的哈哈大笑几声。似乎找到了李破军不会的东西他很骄傲,跟自豪。想想也是,自己就被人称为人中龙凤,天之骄子。但是生的儿子却比自己还妖孽,小小年纪,文武兼备,比当爹的还强大,这不是羞辱当爹的嘛,这不小心居然找到了一个弱点,终于可以重振父威,树立形象了。

不得不说李世民很腹黑,虽说是心中没那么想,但是脑海里还是有个潜意识,这小子终于有弱点了,也有比老子差劲的地方。

李破军头皮发麻的看着棋局,纵横交叉的线路,弄得他头昏眼花的,看来他确实对这种阴谋类的不适合,

李世民就在一旁语重心长的说 : “虎奴啊,这棋艺之道,它不仅是在棋盘欣赏到精彩的对弈,看到双方通过实地与形势发展的有效结合,最终获得赏心悦目的结果。它还可以锻炼人的思维、计算能力、从一个小小的棋艺中可以扩展到天下博弈、涵盖了军事、思想、算数以及对事物发展的认识等等…………”。

李破军怔怔的看着老爹在哪儿侃侃而谈,滔滔不绝的讲着大道理,更难可贵的是都是由棋艺展开的道理,这让李破军不得不佩服老爹,不愧是名传千古的帝王,果然厉害,他此时就想嚎一句 : 厉害了我的爹。

…………李破军算是彻底被李世民折服了,不迭的点头,表示受教,没想到李世民兴致不减,继续得得得的讲,李破军第一次发现李世民又好为人师的爱好。

“”棋是一种挑战心理的最好方式,测试你的心智,对于我等征战沙场的的人来说,它是你的战场,你的战术是否能够破敌在这里将全部体现,通过棋盘我们可以看清战争局势,通过对方的下子我们可以看出对方心中所想的,从而百战百胜……”。

就这样李世民父子俩讨论了一下午的棋艺之道,说是讨论其实就是李世民一个人讲,李破军就搁一旁瞌睡咪西的点头不止。

一下午时间很快过去了,傍晚李破军又是习惯性的练戟练箭,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刚想凑合吃点就睡,结果就被翠瑶喊去父母哪儿用饭了。

饭间,李世民说道“听你娘说父王为你选了一个启蒙老师,乃是孔颖达,这正合我意,孔颖达学问高深,桃李三千,又与为父相交深厚,又他对你启蒙最好不过了”。说完楞了一下,取笑道 : “但是我家虎儿恐怕是用不上启蒙了啊,哈哈,才名都传遍关中了,不过到时候孔先生肯定会因材施教的”。长孙无垢也是笑着表示如此。

这时长孙无垢说道 : “二哥,那日孔先生来府考验虎奴,我曾说过等来日二哥回来再带虎奴登门行拜师礼的,毕竟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方便。正好这几日你都在家,不如明日你就带虎奴去孔府行拜师礼如何”。

李世民一听也是的,就表示认同,就定下了明日李世民父子二人去孔府登门拜访行拜师礼。

第二日,李破军早早就被秋儿拽起来了,比平日都要早半个时辰的,一切只因为李破军要拜师了,又是一阵打扮,终于打扮好了,一张白嫩的小小脸蛋上被铺满了脂粉,令李破军吐槽不已,可是又不能抗拒,只能默默承受,他心中想,等以后有权了有能力了,一定要改变这个陋习,大老爷们好好的阳刚之气不好吗,非要擦粉弄得不男不女的,奈何这是这个时代的风气,男戴花擦粉很正常的年代。

打扮好后一身不自然的李破军到大厅中去,李世民已经端坐主坐喝茶等候已久。

对宝贝儿子拜师,李世民可是非常在意的,毕竟古代天地君亲师,师长的地位可是非常之高的。师生关系除非特殊原因断绝的话,那是会伴随一生的。

而对于孔颖达这个师傅李世民也是满意之至,对李建成推荐的这个人没耍心思,心里也是有着特殊意味的。

毕竟孔颖达一来学问高深,教导李破军不会浪费了李破军的才华天赋;二来孔颖达地位特殊,为当世大学问家,推崇人多,孔颖达本就与李世民关系好,这样一来更是牢牢的将孔颖达绑在一个战车上了,这也是李世民的一点私心;三来孔颖达弟子遍天下,多少年轻官员受过他的指点,李破军一旦拜师,就与他们成为了师兄弟,将来也不至于无人与之互助,朝野之上也有人帮助的。

所以说现在李破军去拜师,李世民心中的满意之至的,恨不得早点拜完,确定师徒关系。

看见李破军揉揉捏捏慢吞吞的走过来,还一脸的别扭,就忍不住训斥。

“动作快点,拜师礼如此慢吞吞的成何体统?”

李破军也是无奈,虚心接受了。

很快到了孔府,孔府宽大而不显得奢靡,甚至还有点简陋,可是从下至看门丁,上到一府管家,都是一副彬彬有礼的,行事细心不马虎,沉稳有度,就知道这府主人的修养和管教了。

孔颖达大开中门,迎了李世民进去,由此可见有多看重李世民了,当然也很看重李破军这个神童弟子。

师徒关系的重要不言而喻,传统的师徒关系仅次于父子关系,即俗谚所谓”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师傅”、“投师如投胎”。建立如此重大的关系,自然需要隆重的风俗礼仪加以确认和保护。

一套繁琐的拜师礼下来,李破军都快要虚脱了。

拜师礼仪分成四个程序。

第一,拜祖师、拜行业保护神。表示对本行业敬重,表示从业的虔诚,同时也是祈求祖师爷“保佑”,使自己学业有成。李破军对着孔子画像嘭嘭的磕了几个响头,孔颖达满意的听着那磕头的声音,那力度,那响声,没话说,捻着须点头。

第二个程序,行拜师礼。师傅孔颖达安坐右侧,父亲李世民安坐于左边,李破军又是行三叩首之礼,然后投师帖子。这个倒是很快就完成了,可是接下来的第三个李破军头又大了。

第三个程序,师傅训话,训话一般是教育徒弟尊祖守规,勉励徒弟做人要清白,学艺要刻苦等。可是就是这简单的内容楞是被孔颖达得得得的讲了大半个时辰,李破军听的头皮发麻,晕乎乎的,倒是李世民还很有精神的不停笑着点头不迭。

至于那些弟子献礼的莲子,桂圆之类的,已早有人送好。

一套礼仪一来,终于结束了,李破军头疼不已,太麻烦了,有板有眼的,一切按规矩来,生硬的不能有任何偏差,李破军只得硬着头皮进行完了。

最后孔颖达还送了李破军一枚玉玦,说什么《庄子》中说:“儒者授珮玦者,事至而断。”所讲的意思是有学问、有修养的君子、高士,遇到某些需要做决定的事情能够当机立断,才能够佩戴玉玦。希望李破军成为一个有学问有修养的君子,并且有决断有魄力。

一通复杂枯燥的拜师礼就这样结束了,李破军终于松了一口气。

下午他就随父亲回府了,从明日起将会正式接受孔颖达的教导。

李破军感受着时间越来越近,又烦恼着将要接受更加正统正式的传统教育,虽说是喜欢传统文化,但那学起来却是枯燥无比,特别是一个古板老头教导。

就这样,李破军熬过了他这一生最重要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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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初次拜孔师,破军字文瀚

31初次拜孔师,破军字文瀚

早晨刺眼温暖的阳光还有那啾啾的鸟鸣声,无不表现着“一日之计在于晨”的精义,可是院里瑟瑟的秋色,还有不时萧萧荡下的黄叶,却在明显的说明这不是春秋,已属深秋。

俗话说“春困秋乏”,这句话李破军这时算是领教到了,昨日一整天忙着拜师礼,身心疲惫,实在是无力吐槽。一天头都是懵的,回府后早早就睡了。

可是这一睡他次日却是赖床了,从未有过这种情况的他被秋儿喊醒了,急急忙忙的穿衣洗漱吃饭,各位看官且问他为何这么急迫,原来是他要赶去孔府上课呢。

李世民夫妇专门为李破军准备了一辆马车,配一老马夫。又将李破军的老熟人卫士李铁派去贴身保护,还有一贴身小厮阿正,就这样主仆四人去了孔府。

李破军在马车上瞌睡咪西的,不知是马车真精致,还是长安城路平,亦或是车夫技术熟练,可能都有吧,反正我们的李破军倚在马车睡觉正酣呢。

这时习惯性搅场的阿正又来了。

“小,小郎君,”。

李破军咪开眼看着他,脸色不善,看的阿正忐忑不已。

李破军只得温言说道 :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支支吾吾的”。

“小郎君,你是去孔公哪儿进学的,听说孔公讲学很严厉,小郎君不要再睡了,还是打起精神的好”。阿正一听这话也是豁出去了,就委婉的劝着李破军。

李破军一听,好像是这么回事啊,前世上学上课没精打采的老师都会责罚呢,更别说是这个学问高深,刻板的老头子呢,要知道到时候可是一对一教导的,李破军一想到不由得一阵头疼。

打起精神来,抹了一把脸。

李破军把目光投向窗外,车外已是人来人往了,

很快就到了孔府,门丁看到是李破军也就很客套热闹的迎进去了。

进去后孔颖达正在厅堂喝着茶呢,看到李破军来了,也就放下杯,笑了笑。

“破军啊,第一次来为师这儿,你也不用紧张”。

李破军罕见的见着刻板大师笑着说话不由得一愣。依言坐下了。

“破军,为师以前虽也曾指点过别人也算是为人师表过,但却从未收过亲传弟子,你却是第一人,为师乃儒圣嫡后,精修儒学五经,我也知道你,料想你也是不愿精研经学的,又生为王侯之家,所以为师只教你经学注义,只求崇德向善明理知书就好”



李破军一听,大喜,正合我意啊,谁愿意去精修那些经文啊,只要不文盲就行,将来我可是要冲锋陷阵,振兴国家的。

“多谢老师成全”。李破军赶紧行礼。就简单搭手弯腰行礼就好,那些见长辈官员就行跪礼是辫子王朝弄出来的,堂堂大唐的开明是不需要这样的,只在重要礼仪场合才行跪礼,就是平时拜见皇帝也是不用跪的,当然特殊场合除外。

孔颖达见李破军这样也是不由得一笑,果然还是孩子心性。

又说道,“破军,你尚且年幼,应该还没有字吧?”

李破军摇了摇头,字?那没有,那高档玩意儿应该是长大后才有的,好像是成年才会有的,不过有的人早就取好了也无所谓。

嗯?难道孔师要跟我取字,行吧,反正是老师,师长如父,又是当世大家,父母亲他们肯定也会同意的吧。

孔颖达见确实没有取,捻须微微一笑,可是并不倾城。

“好,既你没有取字,那为师便帮你取一个”。

说完微微沉思,“嗯,你名破军,破军乃是武之至,光是勇武却是不够的,还是文智相辅,不如就取字文瀚如何,翰林乃饱学之士集聚,加以文字更显文极,只是文翰太过张扬,未免有些大,加个水旁更好,且你爷爷李公名渊,名带水,你李氏一家由李公开运道昌盛之极,由翰变瀚意不改而运道更胜,你看如何”。

说完高兴的捻捻胡须,明是询问其实已然是决定了。

李破军倒是没想那么多,一听文瀚,嗯,文瀚,李文瀚,倒是不难听,至于那深层含义甚至加水偏旁运道昌盛他才不管,那都是虚的,他更相信事在人为。

想着以后提戟对敌一喊“吾乃晋阳李文瀚”,也是挺威风的,但是还是没有大名霸气,毕竟大名为武,小名为文的。

“多谢老师赐字,此字甚好”。

李破军又是行礼感谢,孔颖达看见李破军一阵喜悦过后又是有板有眼的一本正经的行礼,不由得高兴之余又是感慨,小小年纪,何以早熟至厮!

“文瀚啊,你年纪幼小,尚不可失却童真,要知成熟明理是好,童真却是难能可贵啊,多少时光令人追忆的”。

说完仿佛唏嘘感慨不已。

李破军闻言不由得嘴一撇,童真确实可贵,多少人回忆自己童年,可是他却是见鬼,他前世童年可是一场邪恶梦魇,在同龄人的戏弄嘲笑中度过的,这世随着自己的心活就好。

但还是虚心表示受教,未免又表现的太成熟,还特意向一个四五十岁的老男人卖了个萌。

孔颖达又说道 : “今日第一天来府中学习,为师今日也不教学,只为你取个字,随后你便随管家去书房看会儿书籍,还有就是你尚且年幼,应该不舍离开父母,你隔一日就来府中进学一日便可”。

顿了顿又说道,“也不求你看懂,大略看下熟悉下就行,启蒙阶段为师只教你千字文等读物即可”。

李破军初听让他回家住并且隔一天来上一次课,他还是很高兴的。但又听要他去看书,还要熟悉那文章,长孙无垢已经搬了一大套书让他熟悉了,都背得那么多了,还看啊。

于是赶紧说道 : “老师,不用了,我自己看过很多了”。

可能是没表达清楚,孔颖达一听这话就脸色不愉,斥道 : “哼,小二无知,为师是让你去看书只需了解即刻,小小年纪不要持才傲慢,还有要记住学习第一条就是不可顶撞师长”。

李破军一听懵逼了,这就是顶撞啦,但也不敢继续反驳了,毕竟古代如果忤逆不敬师长,可是人人唾弃的,再说李破军对着学问大师也是心存尊敬的。

低着头也不反驳认错道 : “老师,学生知错了。”老师一向对诚实敢于认错的学生是喜爱的,孔颖达也不是心小之人。

但还是练肃着问 : “你方才说你已经看过,何意?”

李破军老实说道 : “在进学之前,母亲已经给学生一套书让学生自己看习,学生已经看过《论语》《中庸》等儒家典章,还看过《韩非子》等学说典籍,并且已经背下来少许,只是不是甚解,还需老师教导”。

孔颖达听到这话,惊得不行,已经看过还行,还背诵的下来?开玩笑,这也太造孽了吧,放下让李破军背诵一点看看。

“学而篇第一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意思是说学习了后,时时去温习它,不也很高兴吗 有志同道合者从远处来共学,不也很快乐吗 别人不了解自己的才能,我却不抱怨,不也算得上君子吗 ……”

清脆而又沉稳的童音响彻厅堂,孔颖达已经服气了,不仅能背诵居然还能了解大意,果不负神童之名。

当下也就温言说道 : “文瀚你天生聪慧,但仍需虚心进学,不然只会泯然众人”。

李破军虚心表示受教,这副样子令孔颖达很满意。

“好了,今日就这样吧,你稍后随管家到书房看看,府中转转,熟悉下环境,你随时便回家吧,后日再来正式上学”。

李破军应声而退,跟着一个文质彬彬的管家孔伦看了下堆满书的书房,又随意在府中看了看,孔颖达家眷不在这,府中倒是空旷的很,但是仅有的几人,厨子,门丁,打扫的小厮,书童,管家等都有礼有矩的,府中也是干净雅致。

李破军看了看就回府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日落月升,秋去东来,时间很快过去了,李破军也在孔府学习了很长时间,这段时间李世民兄弟的明争暗斗越来越明显了,不过这暂时跟李破军没什么关系。

李破军关注的一件趣事要来了,那就是春节,春节可是很热闹的,晋阳就是,何况这更大更繁华的长安城,到时候一定要好好游玩一番。

就这样,春节在李破军小孩子般心态的盼望中,一天一天临进了。

欲知后事,请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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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长安城春节,李元吉刁难

长安城春节,李元吉刁难

上回说道

初次拜见孔颖达

李破军取字文瀚

李破军在拜师孔颖达后每日似乎也不那么清闲了,隔一日去孔府进学外就是在家读书练武了,十足一个乖宝宝。

很快,在李破军的盼望中春节早到了,当然,在这时并不是**节,而是沿用隋礼叫元日,这几天李世民似乎也没那么事儿,就是整日在家饮酒宴课。

很快到了元日这天,除夕晚上,李破军穿着华丽的罗衣,随着李世民夫妇到了唐王府,李破军惊异的发现李氏全家老少都在,李渊安坐主位,李破军还认识挺多人,有李神通,李道宗,李孝恭等旁系叔伯,当然也有李承训,李承宗等兄弟辈。

这时李渊说话了。“时值元日佳节,我李氏喜聚一堂…………”。叽叽呱呱的讲了一堆华丽话,无非是喜迎佳节,感谢祖宗,祝愿李家更昌盛,之类的,最后居然还假的不行的向皇宫遥拜感谢皇恩。这让李破军嘴角直抽抽,“爷爷你就是最大的权臣,小皇帝都被你架空了,现在还假惺惺的”。当然这些话李破军是不敢说的。

随着李渊一声令下,就开宴了,酒菜随着侍女如流水般的传上,这时母亲长孙无垢在耳边说道:“虎奴,可不要瞌睡啊,今晚宴要到子时,到时候你去给爷爷说几句吉祥话,待会儿还要喝屠苏酒呢”。

李破军一听,有点楞,不能睡觉,这他知道,这就是传之后世的“守岁”习俗嘛,毕竟也是在大唐度过两个春节的,但是上几次他年纪还小就早早的睡了。

但是这屠苏酒是什么玩意儿,好像是一个习俗的酒,具体是啥李破军就不知道了,干嘛还要喝这个,上几次怎么没有,难道是太小了?应该是的,今年三岁都启蒙了,应该是能喝这屠苏酒了吧。

李破军也没多问,反正一会儿就要喝的,他正好晚饭没吃,就慢慢的吃点肉糜,喝点果酒,这果酿酸酸甜甜的也是不错的。

李渊父子几个同李神通李孝恭他们在哪儿觥筹交错的,好不快活,而李承道李承训这些小辈也就是和李破军一样依偎在自己母亲身边吃吃喝喝的。

这时唐王府管家悄悄上来了,到李渊身边说道:“老爷,时间到了,屠苏酒也准备好了,要不要呈上来?”

李渊一听,眉头一条,“噢,准备好了?又到了喝屠苏的时候了”说完兴趣盎然,显然心情是不错的。废话,这一年他风风光光的,晋位唐王,位极人臣的,能不高兴吗。

站起来拍拍手说道:“又到了喝屠苏的时候了,这屠苏酒啊,驱灾辟邪,能护佑我家人平安康健,一向是又年纪最小的先喝的,去岁是由道宗家麒麟儿先饮的,今年我家虎儿破军也满三岁了,还入学启蒙了,所以啊,今年这屠苏酒当由破军先饮”



众人一听这话也是各自欣然笑着应道:“是啊”“理应如此”“当由虎奴先饮”。

长孙无垢拉着李破军出席了,向着李渊拜了拜,拿过侍者盘中的屠苏酒给李破军,李破军茫然的接着,这时母亲长孙无垢在耳边说道:“这屠苏酒是由一家中年纪最小的先喝的,你去岁尚太小,不足以喝,今年启蒙入学了却是当喝的,放心,就跟果酒一样”。

李破军一听就明白了,原来是这习俗啊,喝酒他当然不怕,前世烈酒他也不知喝了多少了,当兵的酒量那是杠杠的,纯爷们儿。

这“屠苏”却是一种中药剂,由大黄、白术、桔梗等数种药材混合制成。据说这酒喝了都能驱邪解毒延年益寿。

隋唐人喝这种酒,有一种十分有趣的习惯,就是要从全家最小的孩子开始先喝。原因据说是“小者得岁,先酒贺之,老者失岁,故后饮酒”。

李破军也没深究,举起那杯黄乎乎的酒,对着李渊拜了拜。

“谢谢爷爷”这时候却是不宜说祝词的,祝词当是过了子时才说的,这点li破军倒是知道的。

刚想着一饮而尽,却有人打岔了。

“小侄儿且慢”



李破军一看,原来是那丑陋的黄蜡脸三叔李元吉,李破军不由得眉头一皱。

吸引过众人的目光后,李元吉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

“父亲,虎奴乃是我家虎儿,神童之名传遍关内,喝屠苏酒何不也让虎奴作诗以助兴,当然,虎奴要是作不出来也没关系的,毕竟这么小年纪嘛”。说话可谓是刻薄尖刻至极



话说这李元吉最近是靠得李建成越来越近了,听说好些次都针对李世民的,不过幸好这厮不收李渊宠爱,甚至甚得李渊讨厌,只是仗着李渊嫡子才有点地位罢了。

针对李世民倒也罢了,关键这时除夕家聚是欢乐集聚之地,却来针对一个小孩子,要知道小孩子喝屠苏也是一件乐事,是一件祝福的好事,却来阻拦,做人也忒不地道了吧,好歹李建成是做不出来这等事的,果不其然,李建成也是暗自皱眉。

众人一听,虽是觉得孩童喝屠苏这样有些不妥,但也不好说什么。

李渊也是心思通达之人,一听就明白了,脸色阴沉的厉害,兄弟间的争斗都带到家宴上了,还针对一个小孩童。要知道大家族除非万不得已是不会打压小孩子的,特别是资质的孩子,毕竟这是家族的未来,是一个家族兴旺的根基。

但是这场合也宜震怒,毕竟李元吉所做明面上没有什么可说的,甚至可以当做长辈考校晚辈学习的。

“嗯,元吉所言也无不可,值此佳日,虎奴天赋大才却是可赋诗一首”。无可奈何的李渊把希冀又赞赏的目光投向了李破军。

李世民夫妇俩却是脸色担忧的看着李破军,要是作不出来可是脸丢大了,甚至还牵扯着李破军的声誉,那句“毕竟这么小年纪”可是很毒辣,要是作不出甚至可以攻击以前的诗作是剽窃的,那李破军将会为文坛所唾弃的,要知道文士可是不好得罪的。

李破军听见这倒是没多大反应,刁难他作诗那也叫刁难,来自后世的他还怕没有诗作吗,反正已经剽窃了那么多,心理倒是没多少负担的,一次也是盗两次也是盗嘛。

李破军朝着李世民夫妇微微一笑,让李世民夫妇放心,李世民长孙无垢看见李破军心有成竹的样子就放下心来。这小子一向鬼机灵应当不会有事的。

自信的笑了笑,向着李渊拜道:“既然爷爷有命,那虎奴便献丑了,作诗一首以向诸位前辈助兴”。

小大人一样的背着手,惹得李秀宁一阵笑,也只有李秀宁不怕任何人了,作为唯一嫡女,深受李渊疼爱,李渊又对柴绍结亲一事心有愧疚,更是疼爱至极,李建成兄弟几个也是很敬重这位姊妹。

踱着步子,走了七八步,正当李元吉那浅显幼稚的嘲笑将起时,李破军出声了。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话声一落,李破军将杯中屠苏酒一饮而尽放入盘中,向李渊一拜就潇洒的回到母亲身旁了,只留一个潇洒霸气的背影给旁人,李破军发现他越来越喜欢装13了。

但是这时李破军却有苦难言,那屠苏酒真难喝,苦涩涩的像中药一样,废话,毕竟就是多种中药的浸泡的,能不苦吗。

但是李破军仍面带神秘微笑,回到座上。

这时众人反应过了,都是饱读诗书的,自然识货,纷纷称赞不决。

李道宗:“好好,好诗啊”

李神通:“神作,名作啊不愧是我家神童虎儿”

李xx:“虎奴果真大才啊,恭喜二郎得比麟儿啊”

…………

满堂尽是称赞之语,李世民夫妇也是面带喜色,李渊也是高兴的捻着胡须。

“好好,好诗,虎奴才华过人,以后当认真向孔公学习,不可懈怠”

。李破军乖巧应允。

一阵欢笑,酒气冲天,歌舞升平,很快过了子时,该到了传统习俗拜年了。

又是从最小年纪最小开始。

李破军从容的走上去,“孙儿祝爷爷仙福永享,寿与天齐,一统天下,千秋万载”最后又加上一句“新年快乐,万事大吉”。

这超级拍马屁的祝词和现代老掉牙的祝福语竟使得众人一阵错愕,等众人反应过来又是一阵称赞,当然也有人暗自吐槽“这马屁拍的,真是简直了……”

李渊开始也楞了。反应过来后仔细一斟酌语词,心里高兴不已,这又是仙福永享的,又是一统天下的不正是他心中所愿的吗。

高兴的夸了几句,又将贴身玉佩赐与李破军,这就是压岁钱了。

又是惹得某些人眼红不已。

很快一溜人就结束了。晚宴也该结束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次日又是欢乐气氛,

又是放炮竹,又是传座吃饭的,可把李破军累坏了。

一天天过去了,元宵佳节也是很快就过了,李破军一晚上猜灯谜可是又出了一个大风头,开玩笑,经过后世网络大熔炉锻炼的,各种段子熟悉不已,小小灯谜岂能难倒,这又让李家小郎君神童之名传得更甚了。同时那《元日》诗也大肆得以传颂。

时间一天天过去,春节的热闹气氛已经过去了,相反李家的气氛越来越紧张,李破军算着日子,应该是离李渊夺位,大唐立国之日不远矣了。

李破军一阵激动,终于要来了,终于要开始这场大戏了。

大唐,梦中的大唐,梦幻般的大唐终于要亲眼看着它诞生了。

很快,这个令李破军无限期待的日子要来到了。

欲知后事,请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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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终等大唐立,父子交心谋

33终等大唐立,父子交心谋

长安城初度春节

李元吉恶意刁难

元日佳节过后,李破军每日只在孔府李府两边跑,隔一日去进学,对儒家典籍和各种学说倒也是学有所得,同时他惊人的理解能力也为孔颖达惊讶不已,神童之名又传之更甚。

只是近几日李破军感觉府中气氛是格外的紧张,李破军心中有个大胆的猜测,只是不甚确定,终于这天来了。

这天李破军正在家中练武习箭,如今已成习惯,不去孔府学习时就在府中练武,文武双修,对此李世民夫妇也是满意之极的。

这天李破军正吃力的拉着一把新弓练箭,那把半石的弓显然是已经不适用了。

感受着手指间火辣辣的刺疼,又看着弓上羽箭咻的一下钉在箭靶红圈里,李破军笑了。

这时阿正气喘吁吁的跑来,深呼吸歇了下说道 : “小郎君,老爷唤你过去,正在大厅里呢,你赶紧过去吧”。

李破军心中一突突,感觉到有什么事要发生,问向阿正,阿正也是茫然不知的。

汗都擦一下就跑向厅堂里,一路上下人看见平日里淡定的跟小大人一样的李破军此时飞奔,又感受到府中的气氛,也是不敢多言。

李破军一路到厅中,只见李世民端坐主位,一身劲装,长孙无垢坐于下侧,两人正在谈论着什么。

李破军一进屋急急行了个礼,就问道 : “父亲,不知急急找我来有何事”。

李世民脸色赞赏的看着这个年纪小的可怕的儿子,心中也有疑惑,难道他知道点什么,不然为何这么急迫,就故意吊着胃口说道 : “虎奴,你为何这么急迫啊,难道无事为父就不能找你吗”。

李破军一听也是有点懵,这父亲还给他卖起关子了。

这时长孙无垢心疼的拉过李破军,拿出手帕替他擦擦汗,“又是一身大汗的,是不是又在拼命练武啊,娘都说了多少次了要注意身体,不要太过辛苦了”。

满脸的慈爱,李世民见之也是无奈,只得自己说了。

“虎奴啊,为父知你聪慧,想必你也知道,如今我李家独霸关中,隋室倾颓,民不聊生,我李家乃是圣人老聃之后,高祖更为凉国君主,这天下如今看来非我李家莫属,估计近几日你爷爷就会进位登基,到时你我父子王位可得矣”。说完捻着几根胡须哈哈哈哈的大笑,李破军似乎感觉到一股王霸之气扑面而来。

过后一阵兴奋,我李家的光荣要开始了,荣耀的大唐要诞生了。

李破军也是激动难耐,长孙无垢也是满脸微笑的看着这父子俩,对于她来说家庭和睦健康最重要,其他是次要,充分尽到了一个妇人的职责。

李世民也是看着满脸激动的李破军,心中有数,眼睛微眯,看来虎奴小小年纪也是对那大位有所野望的,想到这不由得眉头一紧,可是一看三人,尽为一家之人,又不得心头好像,自家孩儿有次大志,岂不更好,我父子二人迟早登顶天下之巅。

又想到了与大哥李建成的交锋,心头不由得一暗。

“哼,这李家如今威望大半是由我李世民打下的,想让我放弃,那是休想”。

一瞬间几人心思活转。

李破军看见李世民那阴晴不定的脸色,心头也是一紧,“糟了,说好的喜怒不形于色呢,太过于得意忘形了,幸好是在自家”。又想到只要关于帝位的可没有什么彻底相信的,父子至亲之间照样会有猜忌,可不要因此让我父子二人心中产生隔阂,那可不妙。

李破军赶紧上前对父亲附耳说道 : “父亲,我李唐之兴全靠父亲之功,将来若非父亲执掌,孩儿可是不愿的”。

说完双眼紧盯着李世民,李世民也是看着李破军,父子俩间的气氛有点奇异。

长孙无垢也知道此时气氛怪异,但也只得在一旁看着。

良久,李世民展颜一笑,拍拍李破军肩膀,“哈哈,不愧吾儿,不愧我儿啊”。

李破军见李世民如此豪气,全无君王该有的猜疑,不知是如今的太宗大帝尚未成熟还是父子之情情深。

他此刻也是被李世民的大笑激得雄心壮志,小手抓住父亲衣袖。

“哈哈,父亲大志,孩儿岂能落后,将来这偌大壮辽天下任我父子驱驰,孩儿定当为父亲开疆拓土,扬威万里”。

说完也是雄心烈烈。

父子相对大笑,这时间父子俩人心中似乎有着某些牵连。

时间距父子俩人交心又过了几天,这天,终于传来了消息。

李渊称帝了。

改朝换代,建国号为唐,改元武德,是年是为武德元年。

李破军一个小孩子也参加不了那些登基仪式啥的,只能在府中等候消息。

次日,府中张灯结彩,下人忙前忙后,李破军也第一时间得知李世民果不其然如历史上一样被封为秦王,府中正忙着换牌匾,举行仪式。

一阵繁琐说不出的仪式过后

,李破军就成为了当之无愧秦王世子了,

李世民穿着五爪龙服,霸气威武。

乐呵呵的坐在主位上宴请宾客。一口一个“本王,本王的自称”

似乎感觉到离那个位置更近。

府中各官员也是来往不绝,包括李破军老师孔颖达,还有房杜几人,可是想象中的秦琼尉迟恭等贞观武将却没见到,李破军转头一想,秦琼等人此时也应该是在瓦岗吧,等李世民出关开疆拓土,平定天下的时候才收服的,毕竟此时李唐还是很弱小的,还缩居关内呢



几天时间过去了,这天晚间,李破军一家三口在团坐一桌吃饭,ye围坐一桌吃饭自然也是李破军提倡的,因为他觉得这是一天一家人难得团聚交心的时候,有利于培养家庭气氛,前世他没有感受过,今生定要经历,而李世民夫妇恩爱自是同意。

李世民身着便服,头戴介帻安坐上位,下面李破军扒拉着大羊腿,话说这隋唐的饮食也忒简单了,不是烧就是煮就是蒸的,还习惯吃馍馍等面粉食物。

李破军看着李世民虽精神奕奕但还是显得很疲惫,不由得问道 : “父亲,为何眉头不展,说来让孩儿听听,看看是否可以解忧啊”。

说完就一筷子夹起盆中一块后腿放入李世民餐盘中,这来自后世的亲友习惯夹菜李世民夫妇倒也是习惯的,也是喜欢不已,自家孩儿尽孝自是高兴不已,不存在什么嫌弃之类的。(话说古代也不怎么注意卫生的,洗澡都是几天一次,还有水生喝等等)

李世民心中一暖,“虎奴啊,为父如今看似风光,却是步步为艰啊,你大伯父一营处处打压,而如今大唐初立,为父也无功可立,更兼之手下人才甚少啊”。说完又是唏嘘不已。

李破军闻言也是一楞,他是知道历史上李世民在大唐初立时处境艰难,只是如今年岁太小,未进去权利中枢,却不知道处境这般艰难。

心下一想就劝道 : “父亲不必忧愁,如今虽是处境艰难,但我大唐还甚是弱小,周围强敌环饲,不久必有战事,少不了父亲之功的,再者说,如今强敌恁多,我大唐更是少不了父亲这样的能战之帅的,所以孩儿以为父亲还是不必担忧的,勾践尚能卧薪尝胆,父亲岂不能静待时机否?”

一番话有理有据,说得李世民心中一缓,心中虽然知道如此,但有个知心亲近人劝慰却是不同感受的。

一饮而尽杯中酒,“我儿所言甚是,倒是为父陷进去了”。

李破军心下突然想到那秦琼等将领,就对李世民说道 : “父亲,说到人才,孩儿倒听说过几人,不知父亲可否听过那山东小孟尝锏打三州六府的秦琼秦叔宝,还有混世魔王程知节,此二人皆忠勇之人,只是暂时在瓦岗麾下,日后父亲倒是可以设计收服这二人”。

说完仿佛感觉到了一个小孩童知道这些有些不妥,又补充道 : “这二人的忠勇故事被编成小传奇故事了,孩儿也是从下人讲故事哪儿听来的。应该是真的,父亲不防打探一番,反正也不失点什么”。

李世民闻言一阵思索,心有所想嘴中回道 : “嗯,虎奴所言,为父日后定当留意。只是说到人才,为父倒是有一人求之若渴,只是求之难得啊”。

李破军疑惑不已,谁人有这么大魅力啊,李世民回道 : “就是你见过的李靖李药师”。

李世民看到李破军还是疑惑的样子又是解释道 : “你别以为李靖在我麾下任职就是归附于我了,那李靖甚是善于自保,生怕陷于我与大哥之争,与我扔是若即若离的,甚是可恼”。

李破军一听明白了,李靖在原先历史上也是的,中立自保的,也没有参与玄武门之变,所以贞观前几年大唐有将之时难以出头。

心里思索片刻,李破军说道 : “李靖此人乃是兵家奇才,却是不可失去,孩儿日后去与他多走动,不怕他不投效,到时候却是由不得他了”。说完阴险一笑。到时候走动频繁了,只怕他不是李世民一党,李建成怕也是要以为他是李世民一党了。

李世民也是即刻会意,拍着李破军的头,笑道 : “就你小子鬼机灵,不过……倒也可行”。说完父子相视而笑。笑得奸诈的很,长孙无垢一边温婉的看着也是摇头笑笑不语。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不过父子间又靠得更近了,似乎又发现了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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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内侍来宣旨,获封中山王

内侍来宣旨,获封中山王

上回说道

李破军终等大唐立

李世民父子交心谋

话说李破军同父亲交心谈过一阵后,似乎感觉浑身轻松了,这轻松他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就是觉得心头松了一根弦,其实李破军不知道,他心里一直提防着呢。

他心中的野心原来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想纵横天下,手握大权,这一点他自重生后不久就确立了,因为他不想重生后碌碌一生,枉费了重生一世作为唐人。

可是自这次父子俩交心敞开了心扉,透露出了彼此的野心后,他和父亲之间仿佛更近了。

要知道君王的猜忌可是捉摸不着的,他以前害怕在李世民面前透露野心,生怕父子俩有所龌龊,可是这回他不用担心了。

不管是李世民帝王之术未成熟未登大位还是父子情深不分你我,总之李破军现在是安全了。以后跟李世民出谋的时候也不必隐晦伪装了,当然是在李世民上位之前。

李破军自大唐立后每天更是显得繁忙,隔一天去孔府学习,如今李建成兄弟争斗更甚,似乎孔颖达每天也是忙的不行。还有就是得了空闲就练武不缀,大唐都诞生了,虽说年纪尚小不能参与隋唐乱世,但是那贞观盛世劝是无论如何不能错过的,若是想要在璀璨贞观名将倍出英雄如雨的时代中放出自己的异彩,他就必须不断的加强自己,不但为自己添加傲立世间的砝码,也为了好好做这一世的唐人。

这天晚间一家三口又在一起用饭了,如今大唐草立,尚无战事,李世民这个善战将军也不用出征在外了,因此每日公务过后便是回家了。而李世民似乎挺喜欢一家人围桌而食的,由此也看得出李世民是一个顾家的人,也如历史上所记一样,只不过就是教育儿子方法有问题。

李破军正在啃着肉糜,李世民忽然对他说道:“虎奴,大唐已立,按理说父皇是要大封宗室的,如今朝堂大制以立,框架以起,此事应当也该进行了”。

李破军一听,眼睛一亮,大封宗室,那不就是封王咯,这样说小爷我这么快就能捞个王爷当当啊。想起那美事不由得喜上眉梢。

李世民又说了,“封宗室,安礼制虎奴你也应是郡王之位,放心,届时为父必定为你争个好封号,不会让你小子受委屈的”。李世民看到李破军那喜滋滋的样子不由得笑道。

李破军一听更高兴了,封号可是个很牛逼的东西,好的封号逼格就高,也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受宠与否。像不出意外的话李世民也会如历史上封为秦王,那多牛逼。如果被封个啥越王,辽王这些一字秦王就没秦王牛逼了,毕竟秦乃大国封号,越辽乃是偏僻穷远之地的封号。

李破军喜得更甚,夹起一个鸡腿放在李世民餐盘中,“孩儿多谢老爹”。

李世民自是喜不自胜,长孙无垢也看着这父慈子孝的和睦样子温婉的笑着说:“虎奴你就知道心疼爹,都不心疼娘的”。说出来也是酸味满满的,只是恁是搞笑。

李破军楞了一下,没想到母亲也是这般可爱,转念一想,毕竟年龄不大嘛。眼珠子呼噜一转,挖起一勺肉烩放在母亲碗中,“哪儿能啊,忘了谁也不能忘记娘啊,娘可是最疼我了”。

一家三口感觉着这气氛都笑了。

…………

时间飞逝,不知不觉已逾半月有余。半晌时分,初春的太阳照的人,暖暖的,微微的徐凤吹得人醉醺醺的。

一座偌大的府邸,门楣上烫着三个鎏金大字儿,正是大唐显赫无比的“秦王府”,扩建后的王府此原先的秦国公府更加大气恢弘,府邸里头西院一座假山上头,一个年约五六岁的孩童,披头散发,露出额头鲜红的龙纹,身着锦衣,俊秀威武,这小孩童正是那李破军。

李破军呆坐假山,看着潺潺流水,这一美好的意境下李破军的心思却有点煞风景。“nn个腿的,说好的封王呢,害得小爷期待了大半个月,还没动静”。

话说李世民上次说好的封王事宜,现在已过大半个月,却毫无音讯,李破军不由得有点着急了,好歹先封个王让我高兴高兴啊,出去多微风,想起他和阿正出去逛西市,那些人世子世子或者小王爷的叫着,就一阵不爽,哪有自己有封号的好。

然而天意眷顾着李破军,很快,侍卫李铁奔过来。

“小郎君,王爷唤你过去,正在厅里等着,对了,还有天使到来,你还是快过去吧”。

李破军听到这脑中思绪千转,一瞬间就明白了,欣喜若狂,也不招呼下面侍候的阿正,就直接三步两步的跳下假山往大厅跑去。

可把阿正吓坏了,虽说是知道小郎君习武而且小有所成,但毕竟还是个三四岁小孩子,王侯千金,出了事儿可就完了,也把李铁也吓着了。

不过李破军可不管他俩咋想,他心里知道,他的封赏来了,至于他为何而知,因为天使他是知道的也见过的,可不是插着俩翅膀的鸟人,而是传圣旨的人,也就是后世的传旨太监。而且如今秦王府也无大事,除了李世民上次说的给他封王之事别无它事了。

奔到大厅,李世民安坐主位,长孙无垢也在右首,而下列还坐着一个身着深色宦官服的内侍,案桌旁边居然还有杯茶,这也是李世民的做人魅力,一个小小的传旨内侍也会上茶安坐,恐怕这也是人才尽皆依附于他的原因吧。

李破军依次见过父母,李世民见李破军披头散发而来似乎有点不喜。

“披头散发,不知礼数,成何体统”。

李破军也懵了,这是咋了,不过还是老实的认错,“孩儿慌乱之中惊闻天使到来,唯恐有所怠慢,不及束发匆忙而来,忘父王勿怪”。

又向内侍行礼,“天使勿怪”。

那天使也是惶恐,慌忙起身侧身一让,“不敢不敢,小王爷严重了,严重了”。

“这是宫中的黄内侍,此来宣旨”。李世民脸色一缓,似乎对李破军的机智很满意。

黄内侍也是怕再次给他行礼,赶忙起身,“小人也是公职所在,王爷多礼了”。

起身打开黄绢圣旨,李世民带李破军下首行礼以待,宣旨下跪那是辫子王朝做的,巍巍大唐自不需要,只需行礼以表恭敬就好。

门下:

敕曰:秦王世民有子破军,南风斯玄,俊秀笃学,威武有度,颖才具备。事父母,甚孝;事手足,甚亲。朕甚喜之,赐紫金鱼袋、中山郡王,食邑六千户、食实封七百户,皇室宗胄,天赋娇子,宜进兼幽州都督,余如故。

武德元年六月十三日

谨奉制书如右,请奉制付外施行。钦此。

一阵圣旨宣下来,李破军有点头晕脑胀的,咬文嚼字的说是啥他倒是知道,只是忒费劲,其实古代除非正式场合或者写文章时用这些华丽文,其实时候还是口语的,李破军都习惯了。

一通圣旨无非就是表扬一下李破军,然后封王,佩戴紫金鱼袋,最后居然还例外表扬李破军天之骄子,身份高贵等,皇帝很喜欢,加封幽州都督等。这无疑是个例外之喜。

然而李破军就对那个中山王感兴趣,以后出去好歹有个封号了。

其实这次宣旨也就是通知一下,正式册封仪式还待他日,据说此次封王的宗室不算少的。

送走了内侍,李世民一家子乐呵呵的聚在一起。

“怎么样,虎奴,父王没有欺骗你吧,这封号还行吧,这可是朝中助力争来的,本来好像是广陵郡王的,可是却是没这中山王有分量的”。

李破军听到也是一阵高兴,中山王当然可以啊,这他还是知道的,古代封王以春秋战国几个大国为尊,例如秦王,晋王,楚王,齐王,魏王吴王等,这些封号就是有分量的,其他郡王封号如广陵王,cd王,汾阳王,恒山王等封号不仅封地是小而且还没啥分量。

中山郡王虽也是郡王,但是要知道中山国在战国时期也是独立一国的,虽是小国但也是国号,以此为郡王封号那是大大的恩赐的。

这里头的弯弯绕绕李破军是明白的,笑嘻嘻的说道“当然满意至极,这还是全靠父王大人的”。

笑完小脸一肃,向李世民幽幽说道:“”“但我父子还不至此,父亲当图进,如此我父子二人方可登临大位”。

李世民本来也是脸色露喜的,一听这话,脸色也一肃,良久,慰然一叹,“如今局势甚急,再无大功,何谈来大才来投,又何谈大业”。

李破军见此不由得一急,难道千古一帝就这么斗志吗?

“父亲勿要失落,时机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李破军无耻的盗用了前世那句名言。

也不知是天眷还是恰巧,如历史上一样,机会很快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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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封王大典时,时机终到来

封王大典时,

时机终到来

上回说道

李破军获封中山王

李世民苦等立功时

如今李破军被封为中山王,那一点点虚荣心或者是装13心终于得到了满足。

话说李破军获封中山王,另一方面来说或许是李渊对李世民的一个补偿,因为李唐起兵主要就是李世民怂恿的,李渊曾经许诺过立国后将立李世民为太子,可是建国后李渊却并没有履行这一诺言,对此李世民也是心含怨恨的,同时也加剧了兄弟二人的争斗,这点李渊也是知道的,所以也是心中有那么一点点愧疚的。

要知道李建成的几个儿子,老大也就是皇长孙李承宗也就是被封为太原王的,老二李承道是安陆王的,这些却都不如一个中山王分量大的,除却一个太原王因为是龙兴之地有些特殊意义之外。

李破军还知道,历史上不久李世民就会因战功无官可封而被封为天策上将的,这可是单独开先例特设的一个职位的,这一方面是因为要因战功要封赏,另一方面却是李渊想要额外补偿的。

离李破军封王也过去了好些天了,这天李破军正是休息的一天,不用去孔府进学的。

闲来无事就在院中练武,他如今对这招式什么的可是烂熟于心,就差实战了,也缺一把趁手的兵器,不过兵器李破军倒是不愁,现在就是有兵器了奈何年纪太小也用不了,还是先把武艺练起来,以后整个大唐都将归于他父子二人,还怕找不到趁手的兵器吗?

十八斩一招一式使出来,冲铲,横刺,回砍,挑击等一招一式被反复的锤炼,虽是小小身影和小戟,但是那赫赫生风的气势也是让人不可小觑的。

正练着起劲,阿正从外头进来,看见李破军刚想说话又停下了,他知道,小郎君练武之时不喜欢被人打断,上次翠瑶就是个教训。

这一幕李破军都看到了,停下身法,一使劲将掌中戟插入沙坑。

“说吧,什么事儿?”

“小郎君,刚刚老爷回府交代,明日一早你要洗漱更衣,卯时随老爷进宫,要给小郎君正式册封王位”。

阿正看见李破军停下来了也是吐了一口气,就转告了一条主仆二人都很激动的消息。

李破军一听,“嗯?册封王位,听起来好像很有意思”。

也不练了,回房洗了个热水澡,舒舒服服的躺了过去。

…………

次日,天刚蒙蒙亮,李破军一早就醒了,被长孙无垢派来的素琴携着洗漱打扮了半天,穿了一身新衣,就屁颠屁颠的跑去李世民夫妇院里了。

不知为何李世民又是端坐着在哪儿悠闲的喝着茶,让李破军好生奇怪,好像好些次大早上过来找父亲,他都是在这儿等着了。

也没多想,李世民带着李破军就这样上了马车,马车缓缓驶入大唐的权力中心——皇宫。过了几道关卡,马车也停下来了,剩余的路程饶是二人亲王郡王之尊也得下车了。

李破军终于来到了,看到了这9恢弘大气的皇宫了,话说自李渊称帝后,他便没来看过李渊呢。

黄瓦红墙,高墙精兵,刺激着李破军的心,那一队队的卫士,身着铁甲黄袖衣。

话说这李唐接隋而生,隋朝属于火德,崇尚赤红色,唐灭隋属于土德,崇尚黄色,所以这士兵衣甲也是黄色,只不过肯定不是皇帝所用的赤黄色,而且普通的浅黄色。

一路跟着李世民走去大殿,路上碰见许多大臣,不过明显大多武将对李世民比较亲近,也容易想到毕竟李世民是一个马上帝王。

过承天门,这承天门就是皇帝举行“外朝”大典之处。如元旦、冬至,设宴陈乐都在此处进行。朝廷遇有赦宥,或除旧布新,或接待万国朝贡使者、四夷宾客,皇帝也要御承天门听政。

过了承天门广场就到了李破军此行的目的地——太极殿。

这太极殿就是中朝,是皇帝主要听政视朝之处,每逢朔(初一)、望(十五)之日,皇帝均临此殿会见群臣,视朝听政。另外,皇帝登基,册封皇后、太子、诸王、公主大典及宴请朝贡使节等也多在此殿举行,这次封王大典就是在这里举行。

进去一看,绕是后世李破军也去过紫禁城,也是被深深震撼了,辫子鞑子的皇宫只有奢靡,况且经过现代的加工,早已失去皇城本质,哪有巍巍隋唐这般大气,怎一个恢弘了得,尽显泱泱大国气势。

这宫殿经过一代英明而残暴的帝王杨广修缮过后更是显得雄伟,虽说经历改朝换代,但是皇城内却是未经战火的。

李破军向上看去,一个虎视天下的龙椅安居正中,只是没有人,李破军心想皇帝爷爷应该是最后出场吧,毕竟大佬总是最后压轴的。

李世民交代了一下,就向前头他的位子走去。

李破军独自一人走向了左侧下首,那边有些小熟人,正是他的几个堂兄,李承道兄弟几人,几人纨绔小子正在四处张望,既惊悸又好气,应该也是第一次来,不过李破军可没笑他们,毕竟他也是这样的。走过去,几人都看见了,不过彼此都看不顺眼,也没打招呼。

李破军独自站在一旁,看着那些三五成群的官员,主要还是分为三个团体,还有一些人独自一方。李建成兄弟两人团体人数最多,还有就是中将立一方。此时等待皇帝,也没那么多规矩,比较散漫。

随着一声“皇帝驾到”



众人迅速归位,齐声拜道“参见吾皇”,李破军差点一呼噜把万岁万岁万万岁喊出来了,听见别人就喊了个参见吾皇,他赶忙刹住车了,他很疑惑,不是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吗?怎么就一句参见吾皇啊?他却不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句话是武则天的臣子为了给武则天拍马屁喊出来的,此时却是没有。

想不明白就不想,这是李破军的优良习惯,李破军也照样行了个礼,没有鞑子剧中的跪拜,这点他倒是知道的。

行礼之后就是开始大事了,先是一般的朝政,这些李破军听得直打瞌睡。

很快,到了重点了,朝中人气氛也为之一振。

册书

敕曰:

承天命,大唐立,今册封皇室贵胄王位。

赐太子建成长子李承宗为太原王,次子李承道为安陆王,三子李承德为河东王,四子李承训为武安王,五子李承明为汝南王,六子李承义为巨鹿王;

秦王世民子李破军为中山王,

齐王元吉长子李承业为梁郡王,次子李承鸾为渔阳王;

余下宗室黄瓜公李白驹为平原王,蜀公李孝吉为永安王,柱国李道玄为淮阳王,长平公李叔良为长平王,郑公李神通为永康王,安吉公李神符为襄邑王,柱国李德良为新兴王,上柱国李博义为陇西王,上柱国李奉慈为渤海王。

武德元年六月二十八日

中书令裴寂宣

侍中陈叔达奉

钦此。

李破军在下头听得头昏脑涨的,一大串封号,那么多,怪不得皇室子弟多为纨绔,真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呃,,这样形容好像不恰当,这样形容的话那李破军自己不就是鸡犬了。

终于宣旨过去了,然后有内侍依次托盘奉上

衣冠,以后李破军便是正儿八经的王爷,不过李破军显然不会就此满意的。

李承道兄弟几个正在哪儿喜滋滋的呢,李破军暗自鄙笑,如此废物纨绔兄弟,有何惧之有,大不了以后念兄弟之情留之一命而已,这样的咸鱼又岂能翻身。

册封仪式终于完了,今日大朝这件事就是大事,这事一完,朝会也将结束了。

退朝了,李破军跑到李世民身边。

很快,一大堆官员到李世民身边恭贺了,又是一番客套虚礼。

…………

一面铜镜面前,一个俊秀威武的小面孔正在左右瞅着,头戴镂金王冠,额系麒麟金抹带,甚是威武,美中不足的是尚还面带稚气。

这童子就是李破军,一回家后就迫不及待的穿上王袍臭美,还别说,这皇宫裁缝量体裁衣制作的绣龙袍穿上去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穿上去甚是威风,转着圈圈自顾欣赏,口中还啧啧称帅,惹得秋儿阿正还有特意前来看的翠瑶素琴一阵搞笑。转了几圈,也是自感无趣,心中想到,一个郡王而已,哪儿有那纵横天下有趣,哪有那璀璨大唐有味。

傍晚时分,到了饭间,等到李破军赶到,李世民夫妇正在饭桌前坐着呢,长孙无垢戏弄道:“怎么,终于舍得将那身袍子脱下来啦”。

李破军一听不由得一囧,一时兴起臭美了一下,没成想先是被翠瑶几人调笑,现在又被母亲戏弄了。

早知道不浪了,可别毁了我一世英名啊。

“娘啊,你就别笑孩儿了,孩儿也只是想穿上看看嘛,看看合不合身,帅不帅吗,果然,你儿子穿上那是一个潇洒英武啊”。

李世民夫妇被李破军这不要脸的说法逗笑了,也是无言以对。

过了一会儿,李世民又道:“过几日我恐怕又是要出征了,这两日在家中在待两日,后日一过我便去营中”。说完也是喜上眉梢,脸色喜悦。

李破军一听,迅速反应过来了,“父亲,机会来啦?”说完定定的看着李世民。

李世民也看着李破军重重的一点头。“下午军报,西北薛举兵有异动,我相信今明两日父皇就会做出决策了”。顿了顿又说道:“所以我后日一过就去营中,整顿兵马,以免得让人抢占先机”。

说完父子俩相对一笑,只有长孙无垢面色担忧的看着李世民,应是担忧战场凶险了。

一顿饭就这样过去了,只有李世民夫妇期待着即将到来的立功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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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薛举兵来犯,李世民病倒

薛举兵来犯,李世民病倒

上回说道

李破军封王大典时

李世民终等时机来

话说李破军每日习武学文之余便是留意李世民出征的消息,李世民早两日就去军中准备了。

此时李破军正在吃力的练着箭法,话说他这一石之弓力道是够了,准头也有,但就是没有持久性,射个两三箭手指就受不了,归根结底还是年纪小手指嫩加上没有带上合适的扳指。

正苦恼着呢,准备歇会儿就继续练着呢。

突然一阵笑声从院门传来,惊得李破军忽的一回头。

“哈哈,我家虎儿怎么也遇到了难事耶?说来为父听听”。

猛的回头一看,原来是父亲李世民来了,后面还跟着面带苦色的阿正看来进门通报这个事儿也不是适用于任何人身上的。

“父王怎么来了,孩儿可没啥难事儿,再者说来,又有啥事能难倒你儿子呢”。李破军嬉皮笑脸的回道。

“哈哈,你这滑皮小子,嗯?在练箭术?不错不错,不管为将为帅更抑或为帝王,箭术都是不可或缺的”。说完略显兴奋。

李破军点头不迭,这他自是知道,箭术是可以衡量一个人的武艺水平的。

只见李世民又说道:“为父的箭术不是说大话,那也是一流的,深得你皇爷爷真传的”。说完拿起一旁挂着的弓,搭箭便射,直见那羽箭咻的一声正中靶子圆心正中,不管是力道还是准星都是一流的。

李破军也被李世民秀的这一手折服了,不愧是马上帝王。至于深得李渊真传,这点逸事他前世也是自帖子上看到过,这是关于他祖母也就是已故的窦皇后的一件逸事。

据说北周周武帝的姐姐长公主生下一个女孩(就是后来的窦皇后),窦后长大后,待字闺中,她父亲窦毅就说:“这个女儿相貌奇特,又学识不凡,怎可随便嫁人呢!”。

于是画两只孔雀在屏风间,让求婚的各射两箭,他暗定谁能射中孔雀眼睛,就许配给谁。射的人超过几十人,都不合要求,李渊最后射两箭射中孔雀的两只眼睛,于是窦毅就把窦后嫁给了高祖。后来李渊真的当上皇帝,窦后做了皇后。

由此可见,李渊的箭术也是非常高超的,也是,出身武将世家,又自有接受良好文武教育。

这时李世民出声了,“嗯,一石弓对于你来说很不错,将来随着气力增长,再换重弓”。

“父亲箭术无双,孩儿佩服,以后还望父亲传授诀窍”。李世民自是应允。

“父亲不是在营中整军吗,怎的回家了又到孩儿这来了”。

“哈哈,朝中收到奏报,薛举领兵犯我高庶,父皇让为父领元帅将八路总兵前往讨之”。说完哈哈大笑,意气风发。

“为父立功之机终来也,待我再立军功,朝中局势便不再势弱了”。

李破军也真是无语,虽然他对有些隋唐历史不熟悉,但也知道那薛举也是一方枭雄,没成想父亲这般不在乎,反倒是当成立功之机了。

“孩儿祝父亲早日凯旋,再立大功”。李破军也是心中激动的祝愿。

只是他不知道,这次李世民出征薛举,可是折兵损将而归,不仅军败更是差点连命都丢了,比东征王世充那次严重多了。

只是,这一切,李破军身后后世人也是不知道的,谁让他不是专门研究历史的呢。

“为父出征虽是远离朝中纠纷,落得两耳清闲,倒是苦了你母子二人了,记得我出征在外一切以自保为主,忍字当先,韬光养晦,这点你母亲却是知道的,实乃贤内助,只是放心不下你,你虽年幼聪慧懂事,但为父还是担心你年幼贪玩且气盛受不了逼迫而闹出事”。

李世民语重心长的嘱咐着李破军。

可是李破军听到这却是像收到了侮辱一样。

“怎么可能,父亲你放心吧,他们不会对付我一个小孩子的,至于李承宗他们几个,孩儿都懒得看他们一眼,才不会跟他们小屁孩一般见识呢”。说完才意识到自己也是小破孩,不由得一缩头。

李世民见此也是一阵笑。

…………

年约二三十,一身戎装,显得英武不凡,赫赫生威,好一个帅气威武之将,这将军正是李世民,征讨薛举要出征了,此时正在府门与李破军母子告别。

李破军拉远距离的看着李世民夫妇温存不由得痴了,父母如此,子有何求。

没想到李世民立马把眼光放在他身上了。

“怎的,虎奴,上次为父出征你不还赋诗一首以壮军威吗,怎么这回不作了?”李世民看着呆立一旁的李破军调笑道。

呃……李破军有定措不及防,作诗,那应该是盗诗吧,这一时也难得找到应景的啊,转念一想,眉头一扬。

“父亲,上次孩儿赋诗结果东征碰上王世充那个刺头了,以至于东征受阻,所以这次让孩儿赋诗就免了吧,祝父亲早日平安凯旋归来,孩儿再作诗庆祝”。

李破军嘻嘻哈哈的说道。

李世民也是无语,李破军这口才绝对是一个上佳的辨士,总有理由。

嘱咐了母子俩几句就出门翻身上马而去了。却不知道这一去他这位大唐太宗,千古一帝差点殒命在那浅水原了。

长孙无垢默默看着李世民远去的背影,心口一疼,身子一颤。李破军也感觉到了,只是以为春夏风大,“娘,外面风大,咱回屋吧”。母子俩大手牵着小手回屋了,只余身后哒哒哒的马蹄声越行越远。

…………

两日后

李世民安坐马上,看着眼前的岐州,心中豪气万分。“哼,待我再立军功,再看尔等跳梁小丑如何蹦哒”。想起朝中趋炎附势看见李建成就屁颠屁颠依附的官员他就来气。

不过毕竟一代帝王之资,喜怒不形于色这点本事还是有的,尽管心中思绪万千,还是对着身边的刘文静、殷峤等八路总兵笑道:“待大军进驻岐州后,开山(殷峤字开山,以字行世)你便派斥候随时注意薛贼动向,上次接报,薛军便已到高庶外了”。

“属下遵命”。

这天李世民正从军中视察回帐中,他在外征战是住军营营帐的,尽显明君亲下风范。

回到帐中,看着案桌上一堆军务,不由头大,薛军越来越近,只可静待接战了,军务也越来越多。

正准备坐下,突然一阵头晕,继而浑身颤抖,忽觉全身发冷,李世民不由得惊奇,这七月间正属盛下,怎么还觉得冷,也无心处理军务了。回后室注意去了。

这一睡便昏沉过去了,半夜便觉全身发冷,并发冷汗,李世民昏沉的脑中尚存着一丝清醒,他知道他生病了,这时候病倒可是不好,说不定可就没命了,更何况大军交战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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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刘文静违令,浅水原中伏

刘文静违令,浅水原兵败

上回说道

薛举父子来犯境

李世民军中病倒

话说李世民自感生病了,打起力气喊了几声,外面的亲兵侍卫立刻进来了,看见李世民虚弱的样子立马明白了。刚想大声呼喊军医,却被李世民制止了。

“禁声,小声去将医匠请来,不可惊动大军,不可扰乱军心,为令斩”。李世民脑中还是有清明了,知道一旦主帅病倒消息传出去了,这场仗也就不用打了。

亲兵也是明白之人,反应过来悄悄去请医匠了,李世民又急声吩咐“再把刘殷二位将军请来”。

亲兵应诺下去。

良久,主帅帐篷进来了一堆人,刘文静,殷开山,还有一位白胡子军医来了。

刘殷二位一脸急迫。

“王爷怎么了”。

“秦王殿下,无大碍否”。

李世民在身边亲卫扶持下挣扎起身,“无碍,不可喧哗,且让军医上前看看”。

“二位将军且勿急,待老朽看看”。

“快去快去”一向沉稳有智的刘文静也沉不住气了。一旦秦王病重那可就完了。

这次征讨朝野上下可是非常重视的,大唐初立,薛举便来打脸,大唐急需平定一方诸侯立威,若是此行胜利那其余诸侯便不敢轻易挑衅,若是战败那大唐威势势必会减弱的,所以才派能征善战的秦王为帅,连李建成一党也是没有反对的,毕竟大局为重,可是此刻秦王却病倒了,又怎能不让元老之臣刘文静着急。

军医上前对李世民把了脉,又看了看气色,不由得脸色沉重。

对着李世民说:“王爷,有些严重”。

刘文静二人一听不由得急了。

“王爷这病情应该是疟疾”。

众人一听,气氛不由得有些沉重,刘文静二人更是脸色一震。

疟疾,这大家都知道的,十之八九会丧命,几乎全靠个人气运和身体硬抗,这时候可没氯喹和伯喹这等化学提炼药物来杀病菌的。

李世民闻言也是脸色一苦,大业未成,难道就要殒命于床榻之上乎,苦也。

军医又说:“此时正值盛夏,飞虫爬虫甚多,军中将士聚集,最易得此疟疾”。

李世民闻言一震,“肇仁(刘文静的字),开山,你们赶紧整顿军中,注意卫生,饮食等情况,一旦发现病者即刻隔离”。这时候还不忘军中急事,不愧为一代君主。

刘文静二人自是遵命,又向医匠问治疗之法,请务必治好秦王。

军医脸色沉重说道:“此病药石之效甚微,小人也只能开些方子缓解,此外还需王爷注意保暖,纵然是发热期间浑身燥热发汗也不可着凉,饮食需得食用粥水等流食,还有最重要的就是注意卫生,每日擦身,帐内通风,地面处理干燥。”

几个亲兵赶紧记下。

这时刘文静又说道:“身体要紧,还请秦王入岐州城修养”。军医,殷开山也是赞同。

李世民沉思片刻,“不可,如今大军交战在即,主帅不可轻动,尔等注意保密,不可透露风声,我自帐内不出即可,每日军务公文照常送来,切记不可露出异常”。

刘文静二人再跑劝阻无效,也就同意了。

众人退出帐内,独李世民一人怅然,“不行,大业未成,长安尚有观音婢虎奴等候,本王岂能枯死病榻”。人一旦有了精气神,那浑身气势就起来了。

次日,公文送来了,李世民强忍着不适批阅,因为疟疾是需要隔离的,因此刘文静遥站在屏风前说道:“秦王殿下,薛举军已经准备进攻高庶城了,我军还如何备战,还请秦王示下”。

李世民闭目思索良久,“如今敌势不明,我又卧病不起,最好还是闭关不出,坚壁清野,薛举远道而来,粮草供应定是困难,我军处于主位,只要坚守不出便处于不败之地”。说完又补充道:“就如同年前王世充一般”。王世充就是坚守不出才对付的李世民大军的。

刘文静应允退下。李世民闭目睡去了。他心想刘殷二人都是智谋能战之人,自己又有所交代,定然不会出事的,可没想到世事总是出人意料。

过了几日,大军驻扎在岐州与高庶之间,高庶正受薛军进攻,大军也只是对高庶进行援助,以保高庶不失。

薛举父子正对着高庶强攻不已,脾气暴躁的薛仁杲骂道:“这唐军主帅李世民也是个马上王爷,怎么这般胆小,至今不出城一战,甚是可恼啊”。

薛举年纪毕竟大,经历世事沉浮,心气比较沉稳。

“情况似乎有些不对,这高庶城至今只有援军,李世民帅旗还未出现过,探子报来说岐州之外有一只大军驻扎未动,只是没见帅旗,李世民应是在岐州城外的大军之中”。

说完又低声说道:“只是这李世民在岐州外不动是为何呢”。

脾气烈的薛仁杲说道:“父王,不管他动不动了,给孩儿一只侧旅,孩儿今日拿下他高庶城,进逼岐州,到时候不怕他动不动”。

薛举沉思片刻,点头同意了。有着霸王之勇后来又自称西秦霸王的薛仁杲兴奋的去点兵了。

在英勇不凡的霸王薛仁杲的带领下,如狼似虎的西秦军猛攻,高庶城压力更大了,得亏了后面李世民大军的源源不断的大军援助。

可是这却急坏了刘文静等八大总兵,此次出征都是抱着立功的心来的,大唐初立,正是需要军功来升官发财的好时机,可是如今前方大军交战正酣,我们却在这儿闭营不出又算怎么回事。

于是八个总兵大人聚在一起商量了,在立功心切的心态催促下,又兼前线不断到来的求援急报,几人早就忘了李世民的嘱托,最终资格最老,勋位最高的刘文静和殷开山一拍板,发兵。

于是几人瞒着李世民尽打大军开往高庶,病榻上的李世民未曾出帐,亲兵也不干兵事,全然不知,祸事就这样来了。

高庶城上

随着军号声,薛军不断的冲上城头,又被后面涌上来唐军逼下去,惨烈的杀伐不断进行着。

残破的唐军旗帜在城头飘摇,似乎随时就可以

倒下来。

终于,天色晚了,一阵鸣金声传来,薛军缓缓退去了。

活下来的唐军摊坐一地,有些士兵面色一松,似乎在庆幸着自己还活着。

走上城头的刘文静看见这惨烈的场景也是眉头紧皱,没想到薛军进攻这般猛烈,看来这场仗难打了。

次日,随着军号声响,薛举父子来到高庶城头,急先锋一样的薛仁杲出列骂道:“缩头小儿李世民,枉为一国王爷,有胆量的出城一战”。

唐军气势为之一滞,这就是阵前骂将的作用,可壮我军声威,可弱低落气势。

刘文静正在城头,看到这一幕,也不心急,毕竟是智谋之士,虽不懂兵,但也不是凡人。

出列近城垛高声喊道:“呵,好大的口气,无知贼寇,前番我家秦王打得你父子二人如仓皇之犬落荒而逃,此时早已是没了兴趣,区区小贼也敢妄称天子,我刘文静一介文士便足以将你父子枭首献与吾皇”。

话中所说的李世民前番打得薛举父子落荒而逃,正是李渊起兵之时,薛举父子也正当起兵,想和李渊抢占扶风,结果被李世民打得落花流水,听到李世民就逃,被一路撵得狼狈不已。

这正是薛仁杲的痛处,此刻被在两军阵前说出来,一向要强性子烈的他脸上更是火辣辣的。哇呀呀的领着大军就攻城了。

攻了大半天,由于刘文静等精锐之师的到来,高庶城可谓实力大增。

薛举要看伤亡越来越大,就鸣金收兵了,气的薛仁杲一阵大叫。

刘文静看见薛仁杲如此冲动容易激怒,也就大笑道:“如此莽夫纵是他大军翻倍也是不足为惧”,然而却没意识到他犯了兵家大忌,那就是轻敌,正所谓骄兵必败,很快,就会出现结果了。

过了几日,薛军扔是每日攻城不缀,大有年前李唐征洛阳的战局之势。

这天,老谋深算的薛举敲着案桌对这薛仁杲说道:“这几日,你连番攻城,表现得急迫不已,恐怕那刘文静早已把你当做无脑莽夫,明日你便继续攻城,然后便装作兵力不继诈败逃往城外十里浅水原,那刘文静必定轻敌出关追来。朕亲帅大军埋伏于浅水原之上,待唐军一来,须臾可灭之”。

原来浅水原地理位置位于高庶城南,泾水北,为泾水河谷东西的必经之道,且浅水原地势高昂平坦,无论是控制通道,还是屯兵都是绝佳之地,自浅水原冲下可一往无前。

这时薛仁杲咋舌了,“原来父皇早就定计啊,为何不告诉儿臣,儿臣还纳闷为什么父皇一直没有指示,儿臣才一味强攻的”。说完哈哈一笑一拍脑瓜子,莽夫之气尽显于颜表。

薛举也是无奈,这儿子勇力有余,然而却是一介莽夫啊,自己就是看在年岁俞高,才急于与李唐一争高下的,否则百年之后,这莽汉不知要如何维持这偌大基业啊。

摇头不语,只吩咐明日依计而行。

薛仁杲莽汉别的不知,只知从命,自是应允。

次日,薛仁杲依计而行,先是猛攻,而后假装兵力不继,城头薛军越来越少,就鸣金退兵跑了。

果然刘文静见此,大喊道:“将士们,薛贼无兵了,传令,出城追击”。

城门一开,唐军呼啦啦的撵上去了,似乎要把几日来不断挨打的怒气发泄出来。

十里路很快,很快到了浅水原之下,薛军凌乱的从浅水原高地下跑过,后面唐军依然穷追不舍,殷开山作为武将自是随军追击,看到那两侧高高的黄土峁,心中有所悸动,刚想着是否有埋伏,大军缓慢通过。

可是已经晚了,唐军已经涌入了通道内,一声号响,薛军呼啦啦的从两侧冲下。

殷开山不由得心中一苦,忙令大军组织阵型御敌,可是凌乱的唐军已经难以组织了,败局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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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高庶城陷落,刘文静兵败

高庶城陷落,刘文静兵败

上回说道

李世民临阵病倒

刘文静违令出兵

号角一响,这薛举兵簇拥从浅水原上冲下,熟知兵事的殷开山当即知道,败局已定了,措不及防之下在此次地势中伏,敌军又是精锐,怎能不败,只见黄土壑见的唐军慌乱无措的四处跑着,绕是训练有素的精兵此刻也是慌神,两边如狼似虎的薛军在老而弥坚的薛举的率领下,嗷嗷叫的砍杀着唐军。

时值下午,太阳已经徐徐落下了,然而屠戮还在继续,空气中充满了血腥味道,每一秒都有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化为乌有。

原本是优良通道的塬道中,此刻尽是刺鼻腥味的鲜血,支离破碎的尸体和残破武器旗帜。

两军将士此刻已是分不清什么是武器,什么是畏惧,绕是仓皇惊恐的唐军此刻也爆发了关中男儿的血性,刀剑卷了,武器断了,血红的手,锋利的牙安,一切能利用的,都是迫不及待的将对手撕碎。

傍晚了,天色已暗,远远望去,早已分不清是夕阳还是鲜血染红了大地。

殷开山等几位总兵匆忙带着残兵跑回高庶城,他们将士十之五六皆殁于此,人人皆是面色颓然。

活下来的将士似乎在庆幸,几位总兵则是面色更苦。

偷偷瞒着李世民违抗军令出兵,胜了倒是还好,可如今却是打败,几位总兵此刻皆是默默无言,直打马往高庶城而去,后面薛军已经收获战果而去了,没有再追来,只是不知那几万阵亡军卒不知要被如何处理了,要知道那薛举父子二人可是魔王啊。

此刻就剩城中刘文静的三万大军了,带出来的五万军士只剩几千了,此罪大矣。

临近高庶城了,殷开山刚想派人叫门,其余众人都是松了一口气,终于回来了。

这时一总兵高呼道:“诸位且慢,你们看高庶城,为何城外还有烟火,且城头无我军将士驻守?”



几位总兵副将一看,果然,心下想到,若说这烟火是先前薛贼攻城遗留的倒还能解释,那为何大军交战期间,城头反而无驻军呢。

众人已成惊弓之鸟,殷开山等连连下令戒备。

忽然,城头一声梆子响,出来一列人,城下的殷开山等人定睛一看,大吃一惊,原来城头的人是薛举军衣甲,难道高庶城陷了吗,不是还有刘文静的三万大军吗。

这是城头人说话了,“哆,城下唐军,高庶城已被我家晋阳占了,本想还一锅端了尔等,却不成想尔等这般胆小,不敢叫城”。说完城楼上一阵大笑。

“哈哈,本王视尔等为鼠犬也”。正是那薛军晋王,也就是西秦皇帝的二儿子薛仁越。

殷开山等人与众将士气的七窍生烟,奈何形式不由人,殷开山作为勋位最高,大将军职位,当即下令撤。

几千败军朝岐州方向而去了,要看这刘文静三万大军算是完了,十万大军只剩留守岐州城外的李世民所部了。

……

话说这李世民自刘文静等人私自出兵第二日就觉得情况不对了,虽是在帐中不出,但每日战鼓声减少,刘文静等几位总兵也未曾来汇报军务,甚是可疑。

于是李世民让亲兵前去打探,结果亲兵出外打探一番回复了一条又惊又怒的消息——八大总兵出兵了。

“哼,匹夫,气煞本王了,本王下令不得出兵,紧守城池不失,不过几日薛军粮草必缺,如此贸然出兵,胜负难料,若是战败要尔等好看”。一掌拍在案桌上,震得竹简公文落了一地,亲兵也不敢触霉头去捡。

李世民此时可是震怒异常,自前年出兵受挫之后,他用兵可是稳得多了,即使难赢也不会如上次那番,奈何八大总兵自以为是,立功心切不停军令。

震怒后的李世民大汗淋漓,也不知是担忧战局还是被刘文静他们气到了,竟然是精神奕奕的。

一天后,自觉身体好转的李世民召开军医看望,得到的结果令他大喜。

李世民的疟疾之兵在军医的医治和自身身体毅力的结合下,竟然熬过去了。

李世民心间一松,阴霾尽散,病好了身体无恙了就好,就有继续打拼的本钱了。

想到身体好了,本想立即带兵前去高庶,亲临战局的,结果被军医阻止了,疟疾刚好,容易再犯,最好还是修养几日,以确保无恙。

李世民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却担心大业未成身先死,只好听从军医嘱咐继续修养。

两日过后,自觉身体大好的李世民正式出帐,点兵点将,准备出兵高庶,去接应八大总兵,八大总兵还挺有能耐的,带走了军中十之八九战将,只剩一些副将先锋。

“将士们,我军将士正在前方与敌人厮杀,我们在此休整多日,岂能落后于人”。顿了顿,

“兵发高庶,生擒薛贼”。

“兵发高庶,生擒薛贼,兵发高庶,生擒薛贼……”这两万唐军在这儿闲置多日,就闲疯了,这会儿终于要出兵了,想到立功之机,想到能补贴点儿家用,想到家中年迈的老母和嗷嗷待哺的孩儿,这群关中汉子提起刀剑,士气昂扬。

李世民看到了军心可用,也是大慰。

“出发”。

兵一过万,无涯无岸。

浩浩荡荡的两万唐军兵发高庶了。

两地不过一日路程,正值中午,李世民刚一下令埋锅起灶,将士们纷纷高兴的执行下去了,这年头入伍的都是穷腿子,为不被饿死才来当兵的,当然也有强征的。

一个优秀的统帅时时刻刻都有注意军情的,斥候随时会派着。y

这不,远处飞奔来一匹马,唐军士兵赶紧警戒,一看是己方斥候又坐下了。

那斥候直接奔到李世民身边,“秉大帅,五里外出现一支败军,大约四五千人,打的旗号是”。说到这儿斥候也是迟疑了。

李世民心中一咯噔,有种不好的预感,厉声道:“旗号是什么,还不说来”。

斥候一咬牙,“那败军旗号乃是我军之旗”。

周围人一阵哗然,李世民只觉得眼前一阵晕乎,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身边副将赶忙扶着

“王爷,……”



“大帅”



李世民摆了摆手,撑着站起来。

“完了,我军将士休矣”。

……

……

“呜呜……末将有罪啊,高庶城失,前军尽殁,皆臣之罪也,请秦王定罪呜呜……”。一介文士刘文静此刻衣袍破烂,胡须束发潦草,哭着请罪不已,一个大老爷们也是哭得稀里哗啦的,不过他还是有些气节,知道罪在自己,积极领罪。

李世民此刻也是难得说什么了,摆摆手,“你自是有罪,回京之后,父皇当会定罪的”。李世民也是不好怎么说这位起兵元老,自然是把包袱扔给了李渊。

“详细情况是怎么样的,你且道来”。

刘文静起身整理了下仪容,虽是衣衫破烂,兵败而逃,气度仍是不减。

“那日高庶城危急,薛举之子薛仁杲威猛过人,率军猛攻高庶城,末将赶到时已近陷落,几日后薛军仍是猛攻,那薛仁杲只知强攻,徒增伤亡,尽显莽夫之态……”。

“所以你就轻敌了?”李世民脸色戏谑的插道。

刘文静脸色一红,“谁知那是薛贼父子的计策,先是作莽夫之态让某轻敌,而后强攻装作兵力不继退去,末将便让殷将军几位总兵率五万军卒出城追敌,某自率两万守城”。李世民听到这儿已是拳头紧拧,他知道坏就坏在敌我情况不明而出城追敌这儿了。

刘文峰顿了顿说道:“大军出城几时辰过后,某便察觉到了不对,派斥候前去打探,却得知殷将军等被困浅水原,某一时心乱点兵出城前去救援,却被路中薛仁越之部击溃,高庶城也陷了”。断断续续终于讲述完了。

再看李世民,李世民却是脸色难看,“我还料是为何兵败,如此浅显的诱敌之策,你刘肇仁也是饱学之士却是不分”。

说完也是无可奈何,话说就这样训斥几句已经是很轻了,这还是李世民一向宽容待下,仅凭刘文静擅自违抗军令这一条就能斩首了,这还是看在他是开国元老,身居高位的份上。

“殷开山,刘弘基所部如何了?”

“末将仅在半路就被伏击了,未曾到那浅水原,不得而知,然而那浅水原是一天然通道,中间平低,两侧高原,殷刘几位将军情况怕是不妙”。说完也是擦擦冷汗,去救人结果连人都没见到就被击溃了,自己说出来都觉得汗颜了。

李世民也是阴沉着脸不说话了。

良久,大喝一声,“来人,回军岐州城,另押解刘文静回京交候陛下定罪”。

又吩咐一副将领军一部前去打探消息,

见败军就收拢,见敌军就退。

回了岐州城,岐州刺史城守得知前军军败也没来触李世民霉头,安排好住处后就退下了。

李世民大发了一通脾气就安定了,只得静等那五万人马的消息,只求伤亡不要太大。又想起此次兵败,朝中肯定又是一阵攻讦,不由得一阵头疼。

如今心乱如麻,却只能心焦的等待消息,李世民真是操*蛋极了



…………

然而李破军却不同,他正在秦王府中逍遥呢,他尚且年幼,除了稳定的进学,就是在府中练武了。

这天他闲极无聊正在和阿正李铁几位玩投壶呢,话说这投壶也是个传统游戏,在一定距离放一个壶,然后手持特制的箭向里投,全靠个人眼力准头和手力了。

李破军觉得这挺有趣,也对练箭术有帮助,玩的不亦乐乎呢,却不知他父亲此时心情糟糕透了。

父子二人此时状态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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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秦王进军营,朝堂起纷争

秦王进军营,

朝堂起纷争

上回说道

刘文静兵败失高庶

李世民苦等败军归

话说李世民接洽刘文静后得知浅水原中伏,高庶城陷落这个消息,可谓是又怒又忧,然而既已大败也没办法了,此刻他心中却是担忧殷刘几位总兵,千军易得,但是一将难求,何况殷刘几位可是开国公候,要是一战全殁或者被生擒,那可就比战败还不妙了。

派遣副将前去接应后,李世民在岐州城里那是叫一个坐卧不安,原本心中还是不满几位总兵私自出兵而发怒,此刻却是心中祈祷他们仅是战败而无生命危险。

就这样,自晌午接洽刘文静就心乱如麻的李世民度过了这操*蛋的一天。

次日,面带倦色的李世民早早就起来了。

询问亲卫,可有人来禀告消息,侍卫摇头,李世民更是焦虑了。

最怕的不是有消息,而且下落不明。

草草的用了犯就去城外驻军营里日子,一到军营,看着小小的营盘,出京带走满满十万人马,如今他还没见过敌人面就只剩不到三万大军,苦也。

还没进伤兵营盘,远远就听见一片哀嚎,糜烂血腥的臭味飘出老远,看见李世民来了,守门兵丁赶忙行礼。

一摆手,李世民心中苦涩的进去了。

他也不是沙场雏儿,也是见多了死和鲜血的,可是这次,却是心中有苦难言。

是他这个主帅病倒了,大军才如此憋屈的战败的,他这个主帅更是连敌人面都没见过

“参见大帅……”

“参见秦王殿下……”

……

朴实老实,任劳任怨的兵丁见李世民来了赶忙互相搀扶挣扎起身。

李世民一向宽容有爱,当即忙道免礼。

场中默默无声,都没人说话,满眼看去,脏乱的营盘的千余将士摊坐一地,在这个医疗匮乏的时候,受伤严重的早就死去了,活下来的要不就是命大要不就是残疾抑或轻伤。

“将士们,你们都是勇士,你们没有不战而退,没有被俘投降,你们都是我大唐勇士,都是关中好男儿”。顿了顿,“此次战败乃本王之过也”。此话一出,一片哗然,哪敢让王爷认错,纷纷请罪。

李世民手一压,“众位将士可能在疑惑,为何我军驻扎这岐州城外十余日不动,更是从不见本王露面”。此话一出,满地伤卒和几位将军都是抬头看向李世民。

这时李世民道出了又一个令众人哗然的消息。

“因为本王病倒了,在这两军对垒之际,本王却身患了疟疾”。

众将士闹哄哄的。

“啊,王爷染了疟疾啊……”

“啊,老天爷,患了疟疾……”

“啊,疟疾可是会传染的,王爷他……”

“你这矬货,王爷对俺们仁爱的很嘞,不会传给俺们的嘞”

……

一阵闹哄。

“没错,就是沾之即死的疟疾之症,你们不用慌张,本王之病已痊愈”。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哗然。

“听见没,王爷得了疟疾还一点事儿木有啊,俺爷那辈儿全村得了疟疾都死光了,可就剩俺爷几个壮实的逃难跑了嘞”。

“那是,王爷是谁啊,那是老天爷降下的天神嘞”。

李世民又提高声音一喝:“本王身患疟疾之症都挺过来了,你们也要挺住,回头本王奏请朝廷,给尔等伤者双倍抚恤,赐田十亩,朝廷仁厚,必定应允”



“秦王千岁,秦王威武”。

“秦王千岁,秦王威武”。

……

众人欣喜若狂,这年头当大头兵不就是为了吃口饭和那点赏赐吗。

李世民微笑着走了,留给余下士卒一个威严高大的背影。

若是李破军在此定是要感叹,好一个收买人心,传播声望,吾辈不及也,不愧是一代雄主。

李世民这招可是高,都不知道一石头多少鸟了。

一是自身本就宽厚,此次战败的憋屈异常。

二是在慰问中顺带说明自己从未现身的原因,说出自己重病,传到朝堂上那些太子党的就不好攻讦了。

三是在此安抚将士一番,可以收拢军心,战败后军心涣散,必定会有不良情绪,当贵为秦王的主帅李世民来安抚一番也可稳定军心。

四是宣布抚恤,借口自己请奏,也得了士卒的感谢之心,受之恩惠,其实不用李世民请奏朝廷也会加以抚恤的。

五就是最重要的一点了,收拢人心,传播声望,他李世民本就,皇家里最能打的,战功赫赫,在军中有着莫大声望的,这样一来,军中士卒必定更加爱戴他,更加推崇他。

然而偌大的好处就是李世民这小小的一招得了,或许这就是为将之道,帝王之术吧。

刚出伤兵营门,从岐州城处方向卷起一阵尘土,奔来一骑,李世民定睛一看,就是昨日派去接应殷刘败军的那员副将。

几步上前,那部将风尘仆仆,满倦色,差点跌下马,李世民赶紧扶住。

“末,末将不敢,”。无名副将挣脱李世民的搀扶。

李世民急声道:“无妨,殷刘前军如何,可否接到,情况如何”。

副将也知情况紧急,“禀大帅,接应到了,殷将军率约八千残军正在后面赶来,末将担忧大帅急迫,只身快马前来报信”。

李世民大送一口气,没有全军覆没就好,又问道:“那你为何从岐州方向而来”。

“末将以为大帅身在岐州城,快马直接去了城内,却得知大帅在此地,因故又转来大营中”。

李世民点点头,想着想着殷刘败军,吩咐道:“你且回营歇息,事后本王自当记功”,就让副将回去了。

结果那副将感谢一番后却欲言又止,没有走。

李世民不由得说:“还有何事,你一并说来”



“大,大帅,前军里没有刘大将军和窦将军几位总兵”。副将说出来的消息惊得李世民一跳。

赶忙问:“刘窦几位将军何在?”。

副将悲道:“大将军慕容罗睺、李安远阵亡,右骁卫大将军刘弘基被俘。八大总兵仅余殷梁刘几位了”



李世民一听,大叫苦也,原本想千军虽殁,大将幸存。没想到还是殁了几位总兵。

也没管周围人的劝慰,自己打马回了住地。

回了岐州府,李世民安坐案桌,命人,手书奏章,禀明军情,并自我请罪。虽然此战大罪在殷刘二人,但身为主帅有着不可逃脱的责任。

下午酉时,殷开山梁实几位终于领着败军回岐州城了,被人袭杀在狭窄甬道,五万大军仅余八千残军逃回,一战失了四万多将士,这还是薛举因兵力消耗过多没有追击的情况下。

面对,几人的请罪,李世民也无话多说了,既已战败,再责罚只会失去人心,得不偿失。

只得安顿好伤兵,整编残军。

…………

大唐长安城

城门处人来人往,尽显天下大城风范,贩夫走卒,书生豪强,络绎不绝,看来前方战事一点都没影响到这座巍峨大城的正常运行。

笔直宽大的大道上飞来风尘仆仆的一骑飞奔而来。

嘶哑的声音喊着“战事急参,路人让行”。

路人纷纷赶紧让到一旁,在古代,若是在大道上不让行,被飞马驿卒撞死了那是活该,都无处申冤的。

飞马直接到了大明宫门,下马喊道:“前方战报,速传陛下”。

宫门处有专门的传递人员,也不敢耽误,赶忙将公文袋中公文送往太极宫李渊处。

……

满朝闹哄哄的,交头接耳的讨论着,就在刚刚递上来的战报上的消息让朝堂炸了。

临近交战之际,身为主帅的秦王殿下居然身患重病了。更离谱的是殷刘二位总兵居然带头违抗军令私自出兵了,最后十万大军居然伤亡七万余,此等大败,自李唐起兵来从未有过。

太子中舍人王珪出列奏道:“陛下,臣参奏秦王失职战败之罪,身为主帅,毫无作为,未逢敌面便大军十殁其七八,实乃大罪,请陛下治罪,剥其尚书令之职,以儆效尤”。刚奏完,就有几个太子党的人来附议。

这王珪是李建成的坚定支持者,坚定不移的支持着李建成,职位也是太子中舍人。此刻逮着机会自然不会放过,而他的请奏更是毒辣异常。

武德元年,大唐初立,李世民就是被封为尚书令,右翊卫大将军,秦王等位,可谓是优厚的很,其中尚书令是文职,让李世民在权利中枢文官里有着一席之地,可是李世民的一臂。王珪这老狐狸深知李世民在军中威望甚高,不可轻易撼动,就转移方向了,如今王珪此刻却请剥夺李世民的尚书令一职,可算是要断其一臂,毒辣的很。

接下来又有李世民一方为其申辩,说道秦王身患疟疾,保命尤难,何谈领军,全是殷刘几位违抗军令,擅自出兵之罪。

两党争执不休,李渊头疼不已,心中也是憋屈的很,大唐第一战就大败,他的脸上也是火辣辣的疼,又想到李世民身患疟疾,差点殒命,不由得心中一颤,对这几个优秀儿子他还是很在意的。

一拍龙案,“肃静,朝堂之上如此争执成何体统,此事等秦王回朝再议,退朝”。说完李渊挥袖而走。

底下众臣气息为之一滞,王珪等太子党不由一叹,看来是难以扳倒了。此时趁李世民不在朝堂未占主动没有奏效,那等他回来就更难了。

众臣有人暗喜有人忧愁的退朝了。

…………

话说李破军,朝堂上为他老爹的事儿争执难定,他老爹如今也是在百里之外的岐州城暗自神伤。

后花园之中,一个壮实小童正在挥戟如风,虎虎生风,正是李破军。

旁边亭子里,一个温婉恬静的少妇,手持一杯香茗正慈爱的看着场中的小童,小腹微微隆起,看样子应该是有身孕了。

母子俩都不知道这家的顶梁柱此刻已经是败军之将,遭人攻讦。直到晚间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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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浅水原京观,李三娘来访

浅水原京观,李三娘来访

上回说道

秦王军营安抚军心

朝堂众臣互相攻讦

话说李破军与母亲正在花园里喝着下午茶,然而长孙无垢却是心事重重的,眉头不展。

李破军不用想便知母亲是担忧父亲前方战事,不由得一阵心疼,这个温婉贤淑的女子实在担负着太多了。

每日也需要应付着众人,李渊后宫的妃子时不时要去走动走动,打点打点,也好李渊的枕边风没有对李世民不利的,又要去诸位将军府邸拜访那些贵妇夫人,拉拢人心,年芳二十,身怀六甲却是把李世民后方稳固,使其内事安宁,真可谓是贤内助,奇女子。

李破军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了,只得转弯说道:“娘啊,你不用担心,父亲年轻力壮,战无不胜,又有十万雄狮,当大胜而还的,你这样苦苦忧心,对肚中我那弟弟可是不好的”。

自古父母疼子女,一听到关于肚中孩儿,长孙无垢可就是紧张了,继而笑道:“倒还需要你这个小鬼头来安慰为娘了”。说完也是拍下李破军的头,顿时娘俩那叫一个母爱子孝的温馨。

说到长孙无垢肚中的孩儿,李破军也是感慨万千,自己得天幸重生到这儿,重新有了父母兄弟亲人。

历史上李世民的长子是李承乾,他本想想着他重生过来了成了李世民的老大,那历史上的李承乾说不定就没了,可是这次长孙无垢怀孕显怀了,那么这次怀上的应该就是李承乾了。

李破军那是无限期待,前世孤儿从小无朋友,进了部队才算是有了兄弟,那就是他的战友,他可是很珍惜战友情的。

此生有了亲生同胞兄弟,不管历史上为人如何成就如何那也是同胞兄弟,再说人之初,性本善,又有了自己在,就是是个坏家伙,也得把他整治成才。

这边李破军一脸好奇的听着母亲肚子里的胞弟,母子俩温馨的度过了一下午。

那边李世民可是震怒非常,只见大帐案桌掀翻在地,上面的简牍公文散落了一地,下面跪着一个报信斥候。

然而此刻不管是李世民还是殷开山梁实几位仅存的总兵抑或是亲兵,都是面带怒色。

李世民咬牙切齿,脸色涨红,“薛举老贼,本王不拿了你本王誓不为人,可恨呐,可怜我大唐好男儿”。

说完面带哀色,闭目久久无语。

“大帅,请给我一万人马,定能生擒薛贼”。

“大帅,点将发兵吧,为我将士复仇”

……

几位总兵加副将纷纷请命。

“闭嘴,还闲败得不彻底吗,是否再次出兵自有陛下及朝中大臣决策,岂有我等妄言,我看你们怕是擅自出兵抗命习惯了”。

“末将不敢”。

……

试问李世民众将士为何如此愤慨,原来是他斥候出去探查一番,回来报回一个丧尽天良的消息。

那薛举居然把阵亡在浅水原的四万大唐将士尸体的头颅割下来,在浅水原通道两侧高原上垒成了两座京观,活生生的用四万余人头堆成了京观。

在中国古代的战争中,战胜的一方为了向世人和他们的子孙后代炫耀自己的赫赫战功,往往会将战败一方将士的尸体收集在一起,堆积在大路两侧,然后再用覆土夯实,形成一个金字塔状的大土堆,这种土堆历史上称为“京观”、“京丘”或“武军”等。

这就是京观,即可震慑敌方又可羞辱敌方,可谓是残忍至极。

也难怪众人如此愤怒,战败虽然丢人丢明但也是勇士行为。但如此连全尸都不留更是无比残忍,对战败方来说也是非常羞辱的。

李世民长叹一声,闭目无语。

良久,“浅水原私自出兵一事,乃是梁将军几位乃是从犯,听从殷刘二位命令,责罚应是从轻,你们几位继续率军镇守岐州,严防薛贼。殷开山随本王回来请罪”。

“末将得令”。

说完也不管众将士,独自骑马回岐州,殷开山与众亲卫随后。

长安城,傍晚时分。

李破军刚与母亲长孙无垢在饭厅坐下,准备用饭,管家福叔就来了。

“夫人,小郎君,三娘子来了”,管家李福所言的三娘子就是李破军的姑姑平阳公主李秀宁,福叔乃是李府老人也就没喊封号。

长孙母女一听,刚想起身,门口就风风火火的进来一个身着黄襦裙,英姿飒爽的女子,剑眉星目,明眼一看就是好一个巾帼英雄。

正是李渊嫡女,李世民的胞姐,平阳公主李秀宁。

李破军一看是这位英武活泼的姑姑来了,刚想着耍耍滑头上前见礼,长孙无垢也正欲行礼。

哪知李秀宁几步窜上来,拉住长孙无垢衣袖,“妹妹可知消息,出大事了”。长孙一听,疑惑不已,什么消息,还出大事了,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聪慧的她转念一想,脸色煞白,明白过来了。

李破军也听明白了,难道是父亲战事出意外了。

长孙无垢脸色煞白的往后一栽,李破军与李秀宁赶忙扶住。

“姐,姐姐,可是二哥出,出意外呐?他怎么啦”。

长孙无垢声音嘶哑梗塞,断断续续的问出来了。

李秀宁见状也明白了自己的话语误导了,赶忙急道:“妹妹别急,二郎他没事,没出事,只是战事受阻,败了而已,二郎安全的很”。

长孙母子一听松了一口气,只要人没事就好。

这时李破军也在疑惑,怎么会败了呢。

长孙无垢也是满脸疑惑求知的看向李秀宁。

“妹妹你怀有身孕,切莫着急了,动了胎可就不好了,二郎马上就回班师回朝了,你不用担心”扶着长孙无垢在内室胡床上躺好。

李秀宁顿了顿就说道:“这次战事颇为曲折,战败之罪不在二郎,全在那殷开山刘文静几人违抗军令擅自出兵才败的,二郎刚领军到岐州城外便病倒了。还是患了疟疾”。

长孙无垢闻言呼哧一下坐起来了,“什么,疟疾?二哥患了疟疾?现在怎么样了,还好吗”。

李破军也是霍的抬头看向李秀宁,疟疾,他可是知道的,这在古代可是定人死亡的绝症,就像现代的癌症,不过也有人治好了或者自身抗过来了。

李秀宁眼巴巴咋舌的看着这母子俩,怎么一惊一乍的,却不知是她讲故事抑扬顿挫太过令人惊吓了。

“别急别急,不都说了二郎没事的嘛,你看你娘俩”。笑着安抚了一番。

接着说道“二郎福大命大,疟疾之症楞是抗了过来,在病重期间,他曾吩咐过殷刘几位总兵,只需支援高庶即可,不可出战,薛军远道而来,西凉又一向穷苦,粮草必定不济,这样下去薛军将不战而败,却不曾想殷刘私自出兵,结果在浅水原中伏,伤亡四万,而后刘文静一介文士出兵相救,又被埋伏于半途,伤亡三万余,高庶城也陷落了”。

说完咬着牙,“殷刘二将也是沙场老将,饱学之士,居然接连两次中伏,真是丢人,可怜了我大唐七万勇士”。

李破军母子听完也是感慨不已,感情这一战没李世民啥事儿,就是身患疟疾也是忒让人心急了点。

讲述完了,到这儿李破军还没想起历史上有些浅水原之战这一出,谁叫他不是专门的学者,这让他更是后怕不已,看来这世界也有许多自己预料不到的事儿。

浅水原垒的京观一事还没传回长安,故而长安的人都是不知,等到知道了,关中血性男儿又是一阵喧哗。

“所以啊,妹妹你不用心急,军报上说二郎身体已经好转了,应该不日就会回京的,还有这次战败之罪不在于二郎,朝中也是有声援二郎的,再说二郎是大唐皇室战神,战功赫赫,不用担心责罚的,所以妹妹你就安心吧,好好养胎生个大胖小子,还有你,小虎奴啊,你也不用担心你爹爹了”。说完还去拧着李破军的小俊脸,李破军也是无奈,谁让哥这么帅呢。

长孙无垢闻言也是初次面露笑容,又说道:“姐姐用过饭没,没吃的话就在这吃点吧”。

一家人也是没去讲礼,饭菜热了下,三人上桌吃饭去了,李秀宁对这圆桌吃饭也是熟悉的,毕竟常来,也是大为赞赏,言称一家人吃饭就该这样子。

三人吃完了,便各自回去了,古代晚上也没啥玩头,晚上上街还会被巡街武侯缉拿的。

李破军却是无心看书,在床上只是想着李世民既然已经兵败,虽是重要罪责不在他,但是毕竟主帅,终归是会担些责罚的,那朝堂格局恐怕又要重新划分了。

此刻大唐初立许多旧隋老臣尚在观望,都是老狐狸,是不会轻易下注的,只有看到哪位有实力,有前途才会投靠的。

所以此次出征李世民才会积极请战,要知道武德初年李世民的实力可是非常薄弱的,文不过房杜几人,武不过屈突通,尉迟恭几人,那些后来的能臣都是在彻底平定关内,出关征讨天下英雄的时候收服的,比如秦琼,程知节,侯君集等人。

然而此时却战败了,可想而知李世民接下来的处境将会更加艰难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李世民也是深夜难眠,彻夜想着如何摆脱如今困境,一夜辗转。

次日天明,李世民便带着亲卫偕同殷开山回京去了,准确来说是回去请罪去了。

真可谓是鲜衣怒马气势如虹的去,却是狼狈不堪丢盔弃甲的回。

看着远处映去眼中的长安城,李世民心中操*蛋极了,都是殷刘几个蠢货,奈何为了维持形象还不能骂,真是坑人不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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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西秦王病重,李世民回京

西秦王病重,李世民回京

上回说道

薛贼残暴浅水原筑京观

破军母子长安城知战败

话说李世民快马回了长安,长安城里注定又是要掀开一阵波澜暂且不说。

岐州城外

行军总管梁实几位总兵正在积极整兵布防,试图与宁州互为犄角,守护着长安西大门。

半月过去,高庶城里薛军仍是毫无动作,不由得既疑又喜,却是不知这高庶城如今已是接近天翻地覆的时候。

高庶城里

薛仁杲薛仁越兄弟脸色哀苦的看着床榻上神形枯萎的老人。

这病容枯槁的老人就是西秦之主薛举。

话说这薛举也是个英雄人物,容貌魁梧雄壮,骁勇善射。长成后家财巨万,喜欢交结边地豪杰,称雄于北方边地。

如今虽年迈尚能率军在浅水原大败李世民,虽是老将不衰,但是毕竟已经是五六十的人了。

这不,自浅水原一战后身体便每况愈下,西北之地信奉巫师,召来巫师医治也是毫无效果。

薛举面容甚悲,挣扎起身,眼神复杂的看着这两个儿子,说来也是欣慰,两个儿子薛仁杲薛仁越皆不是平庸之人之人,比起李世民的李佑,李贞那几个不自量力弑师造反的傻*蛋儿子却是强得多。

长子薛仁杲勇力过人,双臂有千斤之力,武艺冠绝天下,但是最大的缺点就是莽夫一个,虽也有些许谋略却是脾气暴躁,凶狠残暴。

次子薛仁越虽然仁厚敦实,也精文武之道,奈何却是高不成低不就之人,中人之资。

良久,悲苦一叹。“朕原本顾虑年事愈高,急于想着与李唐一争高下,如今初战告捷,奈何天不假年,朕恐大去不久矣”。说完颇有大业未成身先死的感觉,气志低迷。

薛仁杲这个莽夫却是孝子,发挥他一贯头脑简单,不怕事的风格劝慰道:“父皇勿要悲戚,区区小疾,指日便去”。

敦厚的薛仁越也是上前扶住道:“万望父皇以身体为重,好生养病,征唐之事痊愈后再说不迟”。

“哎……”两方对决岂是能够能够等待的,战机稍纵既逝,这次那李唐的皇家战将秦王李世民不知为何没现身,又初战告捷,物资粮草充裕,正是再接再厉之时,奈何却是病倒了,而薛举却不知道,此番浅水原之战不见李世民,却是李世民也是病倒了,倒有同病相怜之势。

“仁杲,你号为万人敌,却是生性暴虐,戾气太重,为父为恐他日生事啊”。

对于长子这个残忍暴戾的性子,薛举也是深感无奈,几万人枭首筑京观,残忍至极,纵是他这个老谋深算的老家伙也是做不来,不久前高句丽还如此残杀我中土将士百万,也是筑京观,如今却是自家也这么做,与那尔曹蛮夷有何区别,想他薛举也是反隋义士,西北豪杰,却做出如此令天下唾弃的事。

奈何薛仁杲杀人起兴,不及薛举薛仁越二人阻止便以行如此无道之举,恐怕失却天下人心啊。

那知对于重病老父的谆谆之言,薛仁杲撇嘴道:“父皇过于担忧了,李唐不过如此,纵使千万人孩儿亦无惧”。

好大的口气啊,薛举见此也不多说了,天性如此确实难以改变。

闭目不语,薛仁杲兄弟退了。

…………

长安城里,秦王回来了这个消息一出来,局势似乎波谲云诡,李建成一党奔走密谋,李世民一方松了一口气,主心骨回来了就不处于被动了。

秦王府里,李世民夫妇相对久视,突然,李世民一把将长孙无垢拥入怀中,呢喃道:“观音婢,苦了你了”。

李破军在一旁呆着,赶忙转头,“我*靠,辣眼睛,这还有我这孩子在呢”。

长孙无垢也是垂涎欲泣,“二哥,疟疾之症可是痊愈了?要不要唤御医再来看看”。

“不用了,已经痊愈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嘛”,说完捏着长孙无垢的柔夷。

长孙无垢忽的一缩手,“呀,虎奴还在这儿呢,羞不羞啊”。

这时李破军也是大松一口气,“真是我的亲娘嘞,终于记起我了”。

只见李世民大笑着松开长孙,“那有何妨,虎小子呢,在哪儿,让为父看看长壮了没有”。

李破军屁颠颠的上前行礼。“孩儿见过父亲,父亲终于想起我来了呢,孩儿可是天天念叨您呢”。

此话一出,李世民夫妇大笑,“就你这虎小子会说话”。

一家三口言笑晏晏,温馨和睦。

李破军真是喜欢这种生活,很享受,也很珍惜。

这时长孙无垢眉头微皱道:“二哥,这次战事不利,损兵失地,陛下会不会责罚与你啊?”。

李世民脸色一沉,“哼,殷刘二人自以为是,贪功急进才招致此败,主罪在他二人,父皇对我责罚应当是请罚,这刘文静实乃老狐狸,在我与大哥之间两边游移,保持中立,甚是可恼”。

说完又补充道:“再说三日后就是中秋佳节,届时朝中应是欢庆,此时应是不该行罚的”。

长孙无垢闻言也是眉头一松,听见夫君亲言不会有事就好。

“倒是虎奴,届时中秋宴会你要好好表现,魏征韦挺等人正义刚正想来不会有事,倒是王珪那无节操之人会不择手段攻讦与我”。

“呵呵,孩儿不怕,我一垂髫稚子,顶多是言语上为难而已,再说言语上孩儿倒是不怵他,那王珪皓首匹夫,牙齿不存,有何惧之有”。

李世民夫妇听到也是笑了。

三日后

李破军如期随着李世民到了皇宫,话说他对这大唐中秋节君臣欢乐也是好奇不已。

话说这中秋过节自周秦已有,只是以往比较简略,到唐朝时才兴起,到了宋代更是到了巅峰,中秋节过得更隆重了。

所以此时中秋节也只是李渊召集群臣欢聚一番,吃个饭,赏看歌舞,放松放松就行。

很快,李渊来了,说了一堆场面话,无非是些中秋祝愿,愿国运昌隆之类的场面话,就上歌舞开宴了。

李破军傻眼了,这完啦,这么简单啊,李破军还想好好看看大唐怎么过中秋节的呢,结果就是这么庆祝一番,聚个会啊,没啥仪式啊,其实李破军若是想领略中秋盛会,那还得晚重生百来年,因为大唐的中秋节盛会到了唐玄宗李隆基后才大肆盛行了,就是因为那啥李隆基中秋梦游月宫,吃月饼也是那杨贵妃带起来。

李破军也是无奈,就这样闷头吃去了,结果他刚嫌太单调无味了,这不立马有人来添乐子了。

一长须冉冉面容肃穆的中年官员起身出列了,引起了众人注意,李破军一看,“呵,好一个美男子,大叔控看见得疯了”。

只见那人弓身行礼。“陛下,值此佳会,有如此美舞却无诗歌助兴,难免单调,微臣斗胆请陛下应允我等以诗歌助兴”。

李渊一听,自然应允,文兴武胜才是盛世景象嘛。

下侧末尾郡王之列的李破军一听,这情景怎么这么熟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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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破军再盗诗,巧言怼兰谋

破军再盗诗,巧言怼兰谋

上回说道

薛举病重高庶城

李世民还师长安

自那长须英俊的官员起后李破军就感到不妙,前方李世民也是如此感觉。回头看向下列李破军,两人对视,李世民微微点头,李破军就确定了,果然是太子一党的来找缠了。

转头看向旁边的一位高冠冕服的郡王,那人李破军也是认识,是当今永康王李神通之弟,皇爷爷李渊的堂弟襄邑王李神符,也是一位皇室人才,颇有功绩,按辈分是李破军的王叔。

“王叔王叔,这人是谁啊?”李破军卖萌天真的问向李神符。

李神符本来神在在的抿着小酒,突然听见有人喊,转头一看,再听清话,看到是李破军,不由得有些诧异。

他一向是中立派的,不参与李建成兄弟的争斗的,所以跟李世民关系不怎么亲近,对这皇室小神童也是颇有耳闻,如今看到这么乖巧,还问他问题。

不由得慈爱的说道:“噢,虎奴啊,这人是建成宫中的太子左卫率,名为兰谋,其人也是小有才气,怎么虎奴问起他”。

“噢噢,还是王叔见多识广,我只是看这人形貌出众,颇有潘安卫阶之风,好奇好奇,嘻嘻”,李破军当然不会说只是想问问是不是东宫的人的,只是敷衍着找了个理由,没想到却又让李神符吃惊了。

呵,小小年纪,言行有度,还知道引古人为据,果然神童之才也,二郎后继有人啊,想到此处不由得眼中精光一闪。

表扬了一番李破军,这时那兰谋晃头晃脑几个回合,说道:“陛下,微臣已有了”。

“噢,兰卫率果然大才,这么快诗作便已出了,快将念来”。李渊也是兴致起来,虽是起身武官世家,但其个人文学修养也是挺高的,毕竟贵族。

只见那兰谋击案吟道出来:“目穷淮海满如银,万道虹光育蚌珍。天上若无修月户,桂枝撑损向西轮。”

此诗一出,立马有人出来击掌称赞。

“好诗,大作,兰卫率果然大才”

“兰卫率真乃当世曹子建也”

……

各种称赞满堂彩,李破军不用想就知道是太子党带的头。不过话说这诗果然不错,看来能进大唐朝堂的人果真不是银枪蜡烛头,还是有些几分干货的。

但是以李破军前世今生的文学造诣看来,这诗句不是登高楼望月的意境吗,此处却是不甚应景啊,这儿又没有高楼,又是摇晃了几下头就作出来的,那肯定就是不是现场作的了。

李破军也是只看不语,还真奇怪怎么不是针对他呢,很快,麻烦就来了,当然这麻烦对于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麻烦。

只见那兰谋等一群赞贺声落了,又向李渊行礼道:“陛下,微臣拙作见笑了,只能当抛砖引玉,如此佳节只微臣一人助兴难免无趣,中山王乃是皇家娇子,天生神童,才名遍长安,不如有请中山王作一首如何,肯定又是一首传世佳作”。

得,先是自己提前作一篇做个样子,然后才把矛头对向李破军,果然是为了打击李世民无所不用其极,连三岁孩子都不放过。

不过,嘿嘿,让小爷作诗我还真不怵你,小爷掌握华夏前年恁多佳作,还怕你如何,虽只是记住了一部分,但足够了。

只见李渊踌躇一会儿看着满堂臣子也就点头了,“文瀚啊,你便出来作出一首吧,不要勉强”。

李破军在下头楞了一会儿,差点忘了他的字就是文瀚了,众人看向他,李破军好歹反应过来了。

撩衣出席拜道:“孙儿遵命”。

只见场中一人,身着白素罗衣,李破军发现他钟爱白衣,有种江湖大侠的感觉;额头系亮银白龙抹带遮着那龙形印记,而不是金抹带因为觉得觉得金色的太俗了,还是银白色好看,就缠着长孙无垢给他定做了一条镶银的,如今也是郡王之尊,能纹龙形了,只是额头印记干系太大。

白衣银带虎头靴,长发俊秀小少年。李破军装13的背着手走了七步。

环圈给众人作个揖,“诸位,本王已有了,看这宫中绝世舞蹈,偶有所获,拙作见笑”。

众臣看着小得不像话却言行有度,沉稳大方的李破军一阵无言,果真是不出的天赋神童,如此风仪,常人难及啊,又是一个皇室曹子建。

李破军踱步说道:“

初闻征雁已无蝉,百尺楼高水接天。青女素娥俱耐冷,月中霜里斗婵娟。”

众人除却某些例如尉迟恭这样的武将都是饱学之士,自然听得出好坏。

连连赞赏不已,称赞之声不绝于耳,李渊更是拍手称好,毕竟是为李家皇室争光的。

李破军诗盗的谁的,他也忘记了,只是记得这诗高冷清秀,就记下来了。

此诗描写深秋月夜景色,然不作静态描写,而借神话传说宛言月夜冷艳之美。首句以物候变化说明霜冷长天,深秋已至。次句言月华澄明,天穹高迥。三四句写超凡神女,争美竞妍。诗以想像为主,意境清幽空灵,冷艳绝俗,全诗透着唯美倾向。

不由得大赞,连李建成一党的韦挺魏征等人也是摇头晃脑的称赞,而李建成也是微笑点头不已。

俗话说打败敌人不如从心里征服敌人,此刻连对方都赞赏,李破军得意不已,昂头四顾。却见兰谋阴沉着脸干笑着。

李破军不由得心下一厉,哼,小样,还想迫害我,不整整你你还不知道轻重。

迈着八字步,威风凛凛的走向老谋,那兰谋看见李破军来了,也是挺起胸膛看着他。

只见李破军一拱手,“敢问兰卫率此诗在何处而作?”

兰谋一昂头,“当然是在此处作的,陛下与诸位同僚都看见了,难不成刚刚殿下在此太极宫打瞌睡吗”,说完哈哈一笑。

“握草。。。这么嚣张,看来轻饶你不得”,李破军心想。

“哈哈,那兰卫率可真是绝世大才,你刚刚所作的诗作明显是登高楼望月有感的意境,此处乃大殿,何处见月,且无高楼,何处登高,难不成兰卫率梦游所作?果真大才”。

此言一出,众臣一回想果真如此,朝堂又是一阵喧哗,本为宴会,隋唐人又恣肆,不由得一阵大笑,特别是尉迟恭屈突通这些武夫。

“哈哈,兰卫率真是大才啊,”

“是啊是啊,在这太极宫大殿梦游作诗,厉害了”

……

李破军这回应可是绝了,用梦游所作讥讽刚刚兰谋讥笑他大殿打瞌睡一事,可谓针锋相对,毫不退步的,赤裸裸的打脸了,还是啪啪啪的打得响呼呼的。

听着众人言语,兰谋不由得脸色涨红,本身就是小人物,也是无从应对。

只得嗫嗫的退回座位,其实稍有机智的人便可答道:“此乃感怀臆想而作”这样的话也是说得过去的,本身诗作含义意境就是感性而发的。

可是兰谋中下之资,没有这么机智,只得受窘迫,李破军一看他这么快就败下来了,也是无趣,向李渊告退就回席了。

只剩兰谋一人在座中扭捏。

很快,宴会结束了。

李破军随着李世民私下给李渊祝贺献礼以后就回府了。

途中李世民又是大笑开怀,连连称赞李破军此举解气。

一夜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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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再征薛仁杲,僵持高庶城

再征薛仁杲,僵持高庶城

上回说道

遇刁难破军再盗诗

斥兰谋文瀚扬志气

话说自中秋宴会过后,李世民便一直闲置府中,似乎是闭门思过,以绝他人之口,又似乎是在等待李渊的责罚。

几日后,朝中又掀起波澜,原来是朝堂已经接到了浅水原唐军将士被枭首筑京观的事儿,刹时,大唐义愤填膺,人人皆是对薛举父子口诛笔伐。

王珪等人也是抓住机会趁机攻讦李世民,顿时朝中似乎风向大变,李渊迫于无奈,也是气愤下旨责罚。刘文静殷开山二位领头违令革职拿办,梁实剩余几位总兵降职扣薪,而李世民这个主帅由于种种原因却只是降旨训斥一番。

李世民在家中好像也是乖乖的接受训斥一样,其实屁大点事儿没有。

他一直在等待机会呢,近日里接到岐宁两州的奏报,上面虽说薛举父子屯兵高庶按兵不动,虽说李世民不知道薛举因为什么原因按兵不动,但是他绝对相信战事不会这么容易结束的。

等西秦再动兵之日就是他李世民再起之时,现在就是一只蛰伏的过江龙,只等时机而已。

果然,数日后,朝堂又接到一个重磅消息。

西秦国主薛举死了,大唐众臣惊疑不已,薛举初战告捷怎么突然死了呢,再探消息,国战的力量是强大的,很快,薛举老迈由于忧虑过度,因病而死,众臣又是一阵欢呼,真乃天佑大唐。

李世民更是在第一时间被召进宫,很快,秦王李世民被授与征西大帅,再领五万兵马讨伐西秦的消息就传出了。

回到府中辞别的李世民似乎英气焕发,斗志昂扬,大有一雪前耻辱的气势。

雄赳赳气昂昂的五万大唐兵士踏上了前往岐州之路。

然而这似乎也是大唐最后的一搏的,久战伤本的大唐再也难以支持一场国战了。

堂中左右分列众人,放眼看去文有房杜几人,武有尉迟屈突几人,也算是战将不缺,谋臣顶尖的阵营了,上次把房杜二位最倚重的心腹谋士就在京城安内事,才得以让殷刘违抗军令出兵,这次最后的一搏却是要付出全力了。

“大帅,不知为何自前几日传出薛举以死的消息后,那薛仁杲居然退出了高庶城,然而退守折庶城”这时行军总管梁实出列奏道。

此话一出,众人也是疑惑,按理说来苦战得来的城池焉有奉还之理,但是如今薛仁杲就是这么做了,还是退的很彻底,一兵一甲不留。

良久,行军参谋房玄龄说道:“某料想那西秦肯定是国主新丧,军心不稳,薛仁杲欲暂避我军锋芒才退守折庶城”。

这时那宁州刺史胡演道:“房长史此言恐有疏漏,想那薛仁杲自认天下无敌,一介莽夫,争强好胜,怎会避我军锋芒”。

这时房玄龄的好友知己杜如晦幽幽说道:“薛仁杲莽汉一个自是不足为虑,然而却有郝瑗此人颇有谋略,那薛举原本就是郝瑗此人属下,后劫持郝瑗反隋,郝瑗却毫无怪意,反而助其起兵,现为伪秦卫尉卿,薛举父子甚为看重其人,此番退守折庶恐是此人所谏”。

经杜如晦这么一推算倒是有几分可能。

“啪”李世民一拍案桌。“管他是谁计策,如今高庶城无主此时不取,更待何时”。

当即下令

“屈突通何在”

“末将在”

“你率前军一万人马迅速进驻高庶,注意要多派斥候,入城后还要注意是否有地洞,火油干柴等,严防有诈”。

“末将得令”

李世民这一安排可是万分妥当,不管他如何显抢了门户高庶城再说,还要紧防有诈。

屈突通得令出去了,尉迟敬德似乎着急了。

李世民看在眼里,笑着说道:“敬德别急,你自有安排”,尉迟恭喜滋滋的应了。

下午经屈突通严查高庶后,李世民率领大军入城了。

将唐军尸首京观拆除好生安葬后,李世民整军积极备战。

此时却接到斥候急报,薛仁杲大军正在调遣,大战一触即发。

高庶折庶两城相距不过百里

次日,薛仁杲派遣大将宗罗睺为前军先锋,率军抵达高庶城。

早上朝阳冉冉升起,太阳的光芒照耀这苍茫的战场,在深秋十一月甚是令人温暖,然而那闪着冷光的兵刃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李唐小儿李世民,我大秦霸王来此,还不快快自缚出降,闭城当着缩头龟,莫不是被我家霸王前番杀怕啦?哈哈哈哈”,下面西秦将士也是哈哈大笑,士气大盛。

尉迟恭这暴脾气气得哇哇大叫,连连请战,其余众将士也是。

奈何李世民只是眯着眼不语,可是急坏了黑炭头尉迟恭。

这时房玄龄却是安抚尉迟恭说道:“尉迟将军,此番却是不可出战的,大帅自有定夺”。

“啊,不能出战,为何啊,别人都打到家门口了,还不打,莫不是房长史怕见刀锋乎?”

房玄龄一听也是无语,懒得跟这黑炭头计较,转头看向那城下众军,不过话说这西秦军果真是西北强军啊,房玄龄如是想。

良久,李世民收回目光,转身对身后诸将说道:“我军前次大败,又被筑京观以降威,士气沮丧,薛军仗着得胜之盛气甚为轻视我等,传令下去,紧闭城门,不得出战,待其士气三而衰之时,一战败之”。

房杜几人听此点头赞同。

那尉迟恭却急了,刚想说话,李世民喝令:“传令全军,若有敢请战出战者,斩首示众”。

对这宗罗喉嗤笑一声:“跳梁小丑耳”,转身回去。只剩城下薛军继续邀战,还有城楼上一众请战的将士。

晚间,薛军兴致索然退去了。

李世民房杜几人登上城楼。

“哎,薛军气势正隆,军力过人,我军连番大战伤本动元,军士都是新兵,这仗难打啊?”

李世民慨然叹道。

“王爷无需气馁,白日所作决策甚为妥当”房玄龄说道。

这时善于决断的杜如晦也说道:“正是如此薛军远离老巢,又在此逗留数月,粮草必定不足,我军后有长安物资为继,足以支撑,此战当胜”。

李世民也就笑笑,“那便希望如此吧”。

就这样两军僵持一个多月,期间宗罗喉不断邀战,可李世民就是坚守不战,攻城也是伤亡颇大,宗罗喉虽亦是莽夫一个,却也知道如此不妥,于是驻扎在泾水之畔,直到薛仁杲处理完薛举后事后率大军前来。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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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浅水原复仇,西秦国灭亡

浅水原复仇,西秦国灭亡

上回说道

李世民再征薛仁杲

高庶城两军僵持斗

话说两军在高庶城僵持进一月有余,直到薛仁杲率大军前来,名为大军,实则兵士还没有前军先锋的多,而此时折庶城里的物资粮草已是不足了。

这一切更让脾性暴躁的薛仁杲和宗罗喉焦急了。

李世民自城头每日观察,发现城外十里外泾河旁的薛军大营里,军灶烟火似是比以往少了许多,不由得大喜,机会终于来了,就是要等到西秦粮草不足这一天。

当即令行军总管梁实率部在前番中伏之处浅水原之上驻扎,嘱咐梁实不得出战,紧守要塞。

梁实得令而去,尉迟敬德坐立难安,李世民不由得安慰这位爱将:“敬德稍安勿躁,届时你要用在最大的用武之地”。尉迟恭也不管是不是他敷衍,乐呵呵的应着,活像一个莽夫憨货,然而历史证明尉迟恭是大智若愚的。

梁实得令而去了

半晌后

薛军大营,绣着秦字的黑色旗帜高高飘扬,只是营中将士不是那么的斗志昂扬了,比起初来时可谓是天壤之别,营里不见兵马操练之声,只有低迷的气氛萦绕。守门卫摊坐在地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哎,你说这仗打得可真舒坦啊,天天不会吃喝睡就是去外头溜达一圈”,士兵甲嘴里叼着一根不知名的野草。

“谁说不是呢,你说那李唐的也忒小胆了吧,肯定是被上次在浅水原打怕了”士兵乙如是说道。

……

几人的闲聊中只有满满的闲适与轻视唐军。

中军大帐,宗罗喉撕下一块羊腿肉,大口嚼着,尽饮下一杯酒。

“这仗打得忒憋屈,这唐军总是当缩头乌龟不出,甚是可恼啊”。

下面一阵恭迎应和之声。

忽然帐帘被掀开,带来一阵深秋初冬的冷风,宗罗喉刚想发怒。

那知那兵士急道:“报将军,唐军有异动”。

宗罗喉一听,忽的一起身,“当真,是何消息,快快道来”。

士兵哈了几口气说道:“就在约两个时辰前,高庶里出来一支军队直奔浅水原而去了,打的旗号是行军总管梁的旗号”。

宗罗喉闻言,大笑。“这唐军终于等不住了,行军总管梁?那应是梁实了,手下败将,不足为据”。

大喝一声,“点齐全军,兵发浅水原”。

呼啦啦,摊坐懒散的薛军得到号令,慌忙的穿甲找兵刃,好不容易点齐了全军。

懒散慵懒的薛军将士骂骂咧咧的出兵了,安逸久了,都在抱怨这天气还出兵。

梁实此时率部正在浅水原高地驻扎,得到薛军前来的消息,连忙部署防守,浅水原两侧高地尽皆严防,以高临下,形成易守难攻之势。

宗罗喉到了之后不知是闲疯了还是本身草莽暴躁,三军未及列阵便发号进攻。

大军强攻到傍晚,天色以晚,夜间禁忌大战,于是双方退兵了。

次日,又是一阵强攻,正当梁实快坚持不住的时候。

右武侯大将军庞玉率军来到了泾河南岸,浅水原之侧。

宗罗喉不得不分兵前去阻挡,两头作战不得不说是兵家大忌。

交战正酣,战马嘶鸣,刀枪铿锵,宗罗喉一介莽夫只知蒙头猛杀,这时一员薛军副将上前,那知宗罗喉杀红了眼举起手中大刀便欲砍杀,副将急忙侧身躲过,大喊:“将军,是某家”。

宗罗喉定睛一看,收回手中兵刃,转势一刀砍落身侧一名唐兵。

“滚开,有何事?”

副将急道:“将军,我军被唐军两侧包围了,快作决断吧”。

宗罗喉闻言大惊,环视一看,果然,只见浅水原之上的梁实部在左侧冲下,而右侧刚加入战局的庞玉部也冲入阵中了,他分兵两部却是被挤作一团了。

……

泾水之北三里之外树林子里,战马衔枚,李世民在马上端坐,手中一把环首刀,身着明光铠甲,赫赫生威。

“呵呵,敬德,怎么样,本王说过你会用在最重要的地方,可是曾欺你?”。

尉迟恭黑脸一笑,笑得像多那啥玩意儿。“哈哈,某家当然知道的”。

这时李世民手中刀一举,大喊道:“兄弟们,前方薛军已经被我军包围了,人困马乏,正是我等立功的时候,随本王冲啊,为上次我军将士报仇啊”。说完拍马向远处浅水原厮杀之处冲去。

唐军士卒也想起来自己的同袍战死沙场还被割耳枭首筑京观的惨事,此时又值上风,心中没有任何畏惧,有的只有报仇杀敌立功的心,嗷嗷叫的跟着李世民冲了,特别是尉迟恭,早就憋屈坏了,

龟缩在城内被人骂战一月有余,他那暴躁的心早就忍耐不住了。

李世民的重骑兵本身就是唐军精锐,也就是后来名震天下的玄甲军,人马精壮,虽只有数百人马,冲锋起来却有千军万马之势。

话说宗罗喉正欲下令列阵撤退,北方高坡那边却响起阵阵人马嘶鸣,卷起一路烟尘,不由得大惊。

还没反应过来,李世民便率几十骑直奔向他宗罗喉的中军大旗。

此时李世民年过二十,正值年富力强,手中环首刀手起刀落,身边尉迟恭更是随身左右,勇猛精进。

吓得宗罗喉赶紧打马呼喊着撤退,唐军内外奋力搏杀,呼声动地,薛军大败,阵亡数千人。

李世民正欲率骑兵追杀,后来的总兵窦轨拉住他劝道:“我等虽击败宗罗喉,但薛仁杲情况不明,尚有大军,某家觉得不易轻举妄动,再看时机”。

李世民一甩手狠道:“本王等哎时机等了许久,现在我军大胜,正是乘胜追击之时,勿复多言,再扰乱军心军法处置”。说完招呼着身后浴血的骑兵追上去了。

而泾河那边薛仁杲打探到宗罗喉部不妙,正欲救援,却被李世民大军迎面痛击,小败一场,只得退守折庶城。

李世民再次乘胜追击,直将兵马驻扎在折庶城下。

李世民晚间设宴中军大帐,以贺大胜。

庞玉起身说道:“大帅,此次随胜,但薛仁杲元气未伤,折庶城城高粮足,此战恐怕又要持久,然高庶粮草已不足十日之用,末将建议发文长安,求得粮草供应”。

李世民闻言不由得一笑,“庞将军过虑了,此战已胜矣”。

众将都是不解,奈何李世民只是微笑不语,急坏了众人。

这时房玄龄笑道:“算了,大帅还是不要戏弄他们了,由我说了吧,薛军本来就志气消磨,又逢此大败,必定军心浮动,我军又兵压折庶,说不得几日就有人来请降的”。

众将一听,皆是不信,梁实也是摇摇头,“房长史怕是过于理想了,那伪秦军皆是西北人氏,自古西北多豪杰,民风彪悍,恐怕是没这么容易投降的”。

杜如晦的声音也响起了,“军士彪悍却是不假,但若是领军的又如何呢”。

话音刚落,“报……”一军士入帐奏道:“禀告大帅,营外有人自称薛军大将浑干前来请降”。此言一出,帐中气氛为之一滞。继而大笑,李世民击掌笑道:“西秦亡矣”。

次日天亮,唐军后继主力纷纷来到,把折庶城团团围住,薛仁杲本想着怎么着也能坚守一段时间吧,岂料,当晚,守军大开城门,折庶城攻陷了。

生擒了西秦霸王薛仁杲,晋王薛仁越,将士一万有余。

自此显赫一时,称霸西北的西秦帝国灭亡了。

李世民遣军尽收了西秦之地,写了奏折报功。

安排好事物后他这个主帅要班师回朝了,比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是携灭国之胜风光回京。

自此,大唐首度灭国,开启了新的篇章!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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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长安城献俘,李承乾出生

长安城献俘,李承乾出生

上回说道

李世民浅水原复仇

薛仁杲折庶城出降

话说这李世民围城折庶城后逼得薛仁杲不得不出降了,志得意满的李世民安排好接收的西秦之地的防务以后就压着薛仁杲风风光光的回京去了。

三日后,李世民率部回到了长安城,看着眼前依旧巍峨的长安城,李世民心中可是感慨万千,自进长安大唐立之后他的两番出征都可是未取得战绩,甚至还大败了一场,此刻终于携灭国之威回来了。

李渊已率文武众臣在长安城门外等候已久了。

让皇帝出城迎接可是莫大的荣幸,唐军将士士气昂然,昂头挺胸,想起那战功赏赐家中老母妻儿不由得个个乐呵呵。

“臣奉命征讨伪秦,及时两月有余,生擒西秦国主薛仁杲,西秦国灭,今日复命”李世民打马在李渊百步之外,下马上前奏道。

“哈哈,好,秦王不负朕望,回头另行嘉奖”李渊也是笑呵呵的扶起风尘仆仆的李世民。

又转头对众将士高声道:“主将勇武,将士用命,方得此胜,朕心甚慰,凡出征将士赏钱十贯,赐田十亩,阵亡将士翻倍抚恤”。此言一出,将士一阵哗然,继而举起手中茅戈高喝:“大唐万岁,陛下万岁”

“大唐万岁,陛下万岁”

……

欢呼声经久不息,如此赏赐力度可是很大的,关内长安未经大乱物价还是比较稳定,李渊开国建制后筑开元通宝为标准大钱,1000文为一贯钱,《贞观政要》上记载贞观初期的米价按一贯钱为1000文计算,按每斗米三钱计算一贯钱可买米333斗多一点,按每斗米四钱计算一贯钱可买米250斗,此时就算物价比贞观初年略高,斗米也过四五钱。

所以说这每人十贯钱还是很大分量的,为此李渊可是阵阵心疼,可是一想起大唐初立朝有灭国之胜,也是喜不自胜,关内薛举平了,李轨也归附了,关中可算是彻底平定了,依靠关中富裕,不怕恢复不过来。

简单的入城仪式过后就是在朱雀门外献俘虏了,通告全城,百姓皆可前往观看,我们久违已久的李破军自然得到了消息也是跟着去了。

只见壮硕的唐军士卒压着薛仁杲兄弟慢慢走到了台下,李渊高坐台上,可是意气风发。

长安城里贩夫走卒,文士富商也是气氛高涨,话说这李渊自夺位登基以来的仁政还是很得人心的。

很快,薛仁杲兄弟二人便是被判处三日后处斩。

李破军也在下头,看着薛仁杲那萧索不羁的神情还有薛仁越面如死灰的沮丧,不由得不感叹“成者为王败者寇”。

想前番薛举父子称霸西北,独霸一方,领土广阔,兵精将足,比大唐的势力强多了,可惜天不假年,先是薛举阵前病逝,又是先锋宗罗喉莽夫中计大败,这西秦霸王倒是有点楚霸王的意思,此天要亡他,非战之罪也。

…………

秦王府后花园里,一石桌围坐三人,一男英姿雄武,一男童英俊俊秀,另有一女子煮茶温婉恬静。这正是李世民一家子。

“父亲,此番大胜您的赏赐恐怕不少吧”,李破军笑呵呵的问道。

“哈哈,如今为父以位极人臣能有何赏,顶多加衔赏金吧”。

三人又是温馨的度过了一下午时光。

马上又要到了年关了,这段时间李破军却是不用去上学的,一年来虽是来往奔波两府之间,甚是辛苦,但李破军的收获却是不少的。

而且还找到了两个朋友,就是房杜二人之子,杜荷和房遗直两人,两个小屁孩如今和李破军关系那是好的不得了。

李破军知道这二人在历史的结果并不算好,特别是杜荷还伙同李承乾造反,还有房遗直的胞弟房遗爱更是名传千古的绿帽王,呃,,,好像出轨的还是自己的妹妹,那个高阳,只是此刻这对冤家还没有出生,李破军暗自想到,以后一定好好管教他们。

……

时间荏苒,光阴易度,春节在见怪不怪毫无新意中平淡的度过了。转眼到了武德二年,也就是公元619年了,李破军也四岁了。

李破军也记不得近期将要发生什么大事了,只知母亲长孙无垢的肚子是越来越大了,医师也是说产期将近,好生修养。

就这样时间又过去了一个多月,这天,李破军正在教杜荷俩人玩跳棋呢,这让他有种童年的感觉,毕竟前世童年可是没人陪他玩的。

正在训斥杜荷蠢笨的时候,丫鬟崔瑶呼哧哈赤的跑过来,李破军笑道:“崔瑶姐姐,什么事啊,累成这样,快歇歇”。说完不讲义气的杜荷这小屁孩踢下小板凳,让崔瑶坐

哪知崔瑶捂着肚子摆摆手,“小,小郎君,夫人生产了,你去看看吧”。

“嘎……什么?”李破军楞了,忽然大吼,“母亲生产你来喊我干甚,快去喊医师啊,不对,快去叫稳婆,快去,快啊”。

见着翠瑶没动,李破军更急了。

“小郎,医师稳婆已经去了,是老爷怕你不知,让我过来喊你的”。翠瑶委屈的憋着嘴说道。

“呃……误会,误会了”。说完一溜烟跑去长孙无垢哪里。

一进小院,呵,人可真多。当是围观呢。父亲李世民和舅舅长孙无垢夫妇都是在此。

李破军赶忙上前见礼。

长孙无垢进去半个时辰了还没动静,李世民心烦意乱,点了点头继续走来走去的。

倒是舅母王氏安慰李破军道:“虎奴啊不要担心,你娘亲不会有事的”。

李破军虽是知道长孙无垢自然是无碍的,但还是有些担心,闻言对着这温良的舅母勉强笑道:“嗯嗯,娘自不会有事的,多谢舅母,虎奴知道了”

正当屋内长孙哀叫,李破军心烦意乱之时,院里翠瑶等丫鬟下人还有几个医师在这儿叽叽呱呱,气氛愈加紧张,李破军见此不由得发怒,也顾不得父亲舅舅等长辈在此,“尔等全都出去,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说完翠瑶等人静若寒蝉,赶忙出去了,不敢招惹这位小祖宗了。

李破军话一出口,就知道不好了,父亲等长辈在此,你一小辈呵斥啥,虽是小主人呵斥下人自然可以,但是毕竟长辈在这,这就是僭越了。

“父亲,母亲正值关键,孩儿窃以为不得受干扰,又加上心烦意乱,又所放肆了,孩儿知错”。

李世民愣了愣,“倒是为父疏忽了,你做的很对”。说完紧紧抓住李破军的手,似乎父子紧连能减少紧张。

长孙无忌看着李破军这份魄力,也是眼中闪烁过精光,能御下,能知过,有张有弛有度,明主之资也。

又过了一个时辰,李破军本来坚信的耐心此时也不由得心中杂乱了。

心中正狠狠暗道:“李承乾你这个王八蛋还不出来,等你出来看哥哥不揍死你”。

似乎是被李破军吓到了,忽然一阵婴儿啼哭声响起来,李破军两世为人听到这声也不得不冷汗一松,要是母亲就此离去了,那李破军重生这回可真是操*蛋了,只有失去了过才懂得珍惜的。

“吱呀……”门开了,稳婆喜滋滋的扭出来了,“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是位小郎君,母子平安呢”。

李世民哈哈大笑,丢下一声“重重有赏”就唰的跑进产房了。李破军和长孙夫妇紧随其后跟着进去了。

满头大汗的长孙无垢倚靠在塌上,旁边一个小被窝里躺着一个小婴儿。

看见李世民进来了,不由得疲惫一笑:“二哥,是个儿子呢”。

李世民直接上前握住长孙无垢虚弱的手,“观音婢,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以后再也不敢让你生产了”。刚进门的李破军刚好听到这句,不由得大汗,这话好假啊,历史上长孙无垢可是生活五六胎呢,不过李破军也只能心里吐槽一下。

上前扑的一下趴在长孙无垢床边,“娘,你可吓死虎奴了”。

“虎奴啊,娘给你生了个小弟弟,高兴吗”长孙无垢也是温婉笑着看着李破军。

“高兴是挺高兴的,娘这么辛苦,要是以后这小子要是待娘不好,看哥哥我怎么揍他”,说罢就去看着李世民怀中的小婴儿。

李世民夫妇听到这话也是感到好笑。

看到长孙无垢面露疲倦,李世民父子就出去了,长孙无忌夫妇也是打个招呼就走了。

……

两月后,秦王府,后花园

亭子里李世民夫妇依偎着,看着身旁摇篮里的小婴儿,时不时看着外边场中舞剑的李破军,煮茶赏花,好一个恩爱场景。

今年开春来,李渊就不断实行鼓励农桑,修生养息,所以李世民也是无事,除了去年灭秦封赏的开府仪同三司建制填充官员外就是练练兵了,剩余大把时间尽是在家闲适,因为他也知道过了这段时间,等大唐元气恢复了,就是大动兵戈的时候,届时他这个当之无愧的领军大帅又得忙碌了。

场中舞剑的李破军也是感慨万千,历史果然没跑偏,这个孩子果然就是历史上的废太子李承乾。因为小家伙出生三日后,李世民便给他取名李承乾。

李破军清晰的记得历史上李承乾名字的由来是因其出生在承乾宫又隐含承继皇业,总领干坤的意思。

但是如今李世民也没入住东宫六宫之一的承乾宫啊,这一切的不合理李破军都是迷糊的,只能归结于巧合历史偶然吧,他也不管他有没有啥承继皇业的意思,他相信他凭借脑中智谋及先知,还有手中战戟,还是他的东西是跑不掉的。

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用心练着新得来的剑法,剑法也是重要的手段,自然不能马虎。

亭中李世民夫妇相互依偎,亭外李破军英姿焕发的舞剑,随着夕阳一下,金黄的阳光撒遍了花园,形成了一副家庭和睦的温馨画卷图。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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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悠悠过两载,兄弟逛酒楼

悠悠过两载,兄弟逛酒楼

上回说道

长安城薛仁杲末路

秦王府李承乾出生

这李承乾出生后,李破军每日里的事儿可就多了,练武习文之余就是去逗弄李承乾,可是想象中的一副兄友弟恭情景并没有,有的只是李破军无良的哈哈大笑和李承乾脆弱抗议的哭泣声。

这一日,李破军正在父母院中的梧桐书下盘弄这李承乾呢,阿正屁颠颠的上前来报:“小郎君,房杜二位小郎君来啦”。

“噢?”听到这李破军兴趣又被转移了,于是乎又兴致盎然的去接他的俩位小伙伴了,看来李破军重生一回性子到还真是便童真的,换了前世这些小破孩李破军才懒得去玩呢,其实是没人可玩这也是他的一大遗憾,可这一世他尚未长大,不能行事,只得如此在府中了,这样倒也可以让他重温童年。

虽说李破军与其玩耍是一方面,但也未曾没带有一点功利心,要知道这二人的父亲以后可是大唐的中流砥柱啊,如今提前交好那是有益无害的,再说这二位天资不差,毕竟出身名门,善加调教,以后也是自己的帮手,也算是培养势力了,对比,李世民及房杜几人也是不说话的,也不知是心知肚明还是咋的。

就这样,夕阳下,三个小屁孩正在不亦乐乎的嬉闹着,忽的,李破军停了下来。

“破军,怎么了?”杜荷看着突然兴趣索然,停下来的李破军。

房遗直也是如此。

李破军顿顿说道:“你们谁还认识些同伴啊?这些游戏总是咱们三个玩太没意思了,人太少了”。

六岁的的房遗直歪斜头想了想,“噢,我还认识宝林宝庆兄弟”。

李破军一听,“尉迟宝林,尉迟宝庆?那可是尉迟恭的儿子啊,貌似这两位也是颇有勇力的,嗯,值得结交,何况还是大老黑的儿子”。

于是对这房遗直说道:“那好,有同伴就好,下次你把他两人带来,咱们一起玩耍”。说完笑眯眯的看着房遗直,活像一个拐卖孩子的怪蜀黍,要不是这一身小孩皮囊的话。

可是下一秒房遗直的话就差点让李破军噎死了。

“呃……好像不行啊”

“为什么不行,他父母不要他出来?没事,你就说是来找我中山王李破军”。

“嗯,但是他俩还在坐摇摇床呢,还不会走路呢,怎么来啊”。

房遗直似乎被李破军的霸气吓到了。

“嘎……”李破军好不容易装个13,却差点把自己梗死。

好半天,“还不会走路?那才多大,你干嘛说他啊”。

房遗直委屈的不行,小脸皱成一坨,“你也没说啊,他俩还没一岁吧,我上次随阿娘去他们家的时候跟他们玩过”。

李破军闻言不由得一拍脑袋,就这智商还怎么培养啊,怪不得历史上碌碌无为呢,哎,没办法,自己培养的人,是个傻子也得给他调教成博士咯。

无言的摆摆手,自个儿找地坐着了,一旁刚满三岁的杜荷傻乎乎的看着这哥俩,他还没明白啥事呢。

二人被各自带来的仆役带回去了,李破军感觉世界都安静了,这陪小孩玩多了也累啊腻得慌,感觉自己智商都拉低了。

吩咐一旁的素琴照顾好摇篮里的李承乾,他就悠悠的回小院了,长孙无垢又去宫中走动去了还没回呢。

回到院里,二话不说。拿起兵器架子上的一根小马槊就练起来了。

话说这马槊之术可是这当代武将冲锋陷阵的至高武艺,话说程知节和尉迟恭就使用马槊的能人,四五米长的马槊在战场上那威力可是不小,但是这马槊也是不便宜在古代能使用马槊的人基本上都是出身富有或者出身高贵的,只不过如今李破军也没有马槊的练习之法,也拿不动那成品马槊,就胡乱让人打造一根小型的先练练手了。

用战戟之法练着马槊,别有一番不同,也正所谓一法通万法通,这马槊也让李破军使得有模有样。

…………

时光飞逝,如白驹过隙。

小院依旧是那个小院,院中人依旧是那个人,可是却变化甚大,身形变高变大了,场中的训练器材也是更换成大的了。

原来转眼间两年已过去,武德四年了,也就是公元621年,李破军也近七岁了。

这两年来大唐的发展可是极速,先是杜才干,田瓒,杨庆,高开道,西宁南蛮等割据势力降唐,又是击溃王世超,降服窦建德等诸侯,在这两年期间李唐的势力可是大增,已成为天下第一割据国的趋势,但还是有梁师都,宇文化及,杜伏威,刘黑闼等人割据,天下尚未统一,大唐仍需努力的。

李破军的胞弟也就是李世民的次子李承乾也两岁有余了,整天搁李破军屁股后面哥哥的叫,叫得李破军心里舒坦的很。

话说还有一桩逸事,就是李承乾开口第一句话不是爹不是娘而且哥哥,最喜欢的就是腻着哥哥了,这可是把李世民夫妇给气坏了,李破军则乐呵呵的抱着李承乾,不愧是劳资的兄弟,不愧我这么疼爱你啊。

而且这李承乾聪慧得很,颇有李破军当年的风范,所以啊都盛传这秦王有一对佳儿。

最让李破军心喜的是长孙无垢又怀孕了,肚子又大了,这么说他又有一个弟弟了,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李泰?这家伙可是比李承乾还坏的。

李破军也不想那么多了,再坏也是天性就坏,也是自己的胞弟,善加教导,还不信他还能飞咯。

这不,李破军又牵着一走一歪的李承乾上街了,本来,李世民夫妇是反对的,后来经不住李破军纠缠,又加上李破军也长大了,不算小了,就同意了,毕竟古代男孩十一二岁就是能婚取的。

一袭白衣,头绑银带,风度翩翩的,手里还牵着个俊秀机灵的瓷娃娃,吸引住了过路来往的人。

而李破军兄弟俩显然是不在意那些目光的,自顾自的便有便玩,时不时拿个干货零嘴。

兄弟俩直奔了长安城里的大酒楼——醉仙楼。

这儿的浑羊殁忽可是把李破军的嘴给喂上瘾了,时不时李破军就想着来吃一次,李破军也不是没想过把后世的菜式搬过来,甚至看到醉仙楼的吸金能力还想着开个酒楼来赚钱,只是现在年纪还小,行事不便,只能留待以后再说了。

不一会儿,醉仙楼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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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酒楼人闲谈,兄弟分美食

酒楼人闲谈,兄弟分美食

上回说道

两年时间悠悠过

破军兄弟逛街市

看到眼前的醉仙楼,李破军诱惑着对着身侧的小承乾说道:“怎么样高明,还记得这儿不,上次带你来过的”。李承乾被李世民取了字,就是高明,对这个字李破军也只得佩服不已确实高明。

李承乾歪着头,十足一个小正太的模样,想了想疑惑的问道:“是上次吃那肉肉的地方吗”。

“对咯,就是这儿,还想不想吃啊,大哥这就带你吃去”。

一想起那香喷喷嫩嫩的鸭肉还有里焦外嫩的羊肉,李破军就迫不及待了。

李承乾也是被吸引了,高兴的直点头。

这时那门口招呼的店小二也是看见这特殊的一对组合,赶忙上前,“呦,小王爷来啦,还有这位小郎君,请进请进”,李破军也对这机灵的老熟人点点头。

一进门,还是那副热闹的样子,一楼座无虚席。

李破军这几人也吸引了堂中食客的目光。

“嘿,你看,那几位是谁啊?那小郎君可真是风度翩翩,潘安再世啊”。

“嗯,还真是,还有旁边那个小童,也是俊秀的很呐,你看那后面的侍卫那派头,俺敢说肯定是公候家的公子呢”

这时邻桌另外一个人伸头过来,不屑的对这两人说道:“看两位应该是外地的吧,初次来长安吧”。

两个张望着李破军兄弟俩的食客听见有人前来搭讪,听清话语后虽是感觉有些刺耳,但两人乃是外地来经商的,第一次来着名传长安的大酒楼见识见识的,也不好得罪这听口气口音是本地的人。

于是发挥商人一贯的狡黠,一人拱手行礼道:“这位兄弟所言甚是,小弟二人乃是巴蜀人氏,初次来长安,某家有礼了”。

另外一人也是随之行礼,又问道:“莫非兄弟知道这两位小郎君是何人?”



邻桌食客见这两人有礼有据,也是兴致勃勃说道:“那是自然,长安人氏可算是无人不识此二位的”。

两位外地商人闻言也是兴趣大增,这么厉害啊,赶忙斟一樽酒递上去。

“小弟初来长安,兄弟给某家讲讲呗”。

只见那人满饮一杯,“行,就你们讲讲”。这时周围几桌人都是支起耳朵听着。

那人见此更是有味了,昂起脖子说道:“秦王殿下诸位都知道吧?”

“知道知道,秦王殿下当然知道了,那可是无敌的战神啊”

“秦王殿下谁人不知啊,连那王世充,窦建德那等人物还不是被秦王殿下打败生擒了”

“莫非这位郎君与秦王殿下有关系……”

提起秦王李世民倒是人人皆知,称赞佩服不已。

“那是当然,那位年纪略大的郎君就是秦王殿下长子中山郡王李破军是也,也是文武双全的人物,《悯农》《临长安》这些诗作都听过吧,都是这位郡王所作,而且中山郡王嫉恶如仇,长安里多少地痞流氓,纨绔子弟都被他教训过的”。

众人听到这都是惊奇声阵阵,原来是秦王世子,当朝郡王啊,怪不得如此气质气场。

“那那位年幼的小郎君是谁,不会也是秦王殿下的子嗣吧”。

“哎,你还说对了,那位年幼郎君正是秦王殿下的次子李承乾,也是自有聪慧,更值得一提的是,两位郎君真可谓是兄友弟恭啊,有件事更是被长安人氏称奇,你们知道吗”。

“哎呀,你就别卖关子了,急死我等了”。

“就是就是,快说啊”

这时有阔气明事的一喊店小二,“店家,来给这位兄弟上个好菜”。

那人志得意满笑了笑,惹得众人鄙夷但不敢明说,只得静静听着。

“那李承乾小郎君出生后第一句话却不是寻常人家婴孩所说的爹娘”顿了顿在众人的眼神注视下又说道:“第一句话却是喊的哥哥,你们说这不是兄友弟恭吗,兄弟情深啊,而且这中山王殿下也是极其爱护这胞弟的,那可真是形影不离的”。

听到他讲完,众人也是一阵唏嘘,更是有人说道:“人比人人得死,某家里的两个不孝子却只知道整日争斗”。

“切,你能跟人家比,人家可是天潢贵胄”。

“就是就是……”

“嘘,兄台慎言”。

……

当楼下一众人在讨论李破军兄弟时。他已经在楼上那老位置坐下了,关于楼下那些人的目光和讨论,他也知道,只是笑笑而已,并不说话,市井小民,何必多言,反正也不是啥坏事。

“小二啊,可是知道上什么菜?”

“知道知道,小王子贵客常来小人哪能不知啊,浑王殁忽再加四五个招牌菜吧,皆是要加西域花椒吧,小人可是记得小王子口味呢”。

“嗯,去吧去吧”赶走店小二后李破军就和东想西想的李承乾敲着桌子等菜了。

话说李破军前世就喜欢吃辣,可是这大唐却没有辣椒,找遍酒楼和药铺都没有,他却不知,这辣椒是明朝时候才有的,无奈只得用花椒代替了,好歹有些麻辣味。

很快,菜上了。似乎是顾及几人身份吧,李破军也照顾李铁,阿正,秋儿也坐下了。

李破军兄弟二人饕餮般的撕着鲜嫩的鸭肉,至于外面的羊肉还有几道菜式就留给了李铁几人了,绕是如此,也不是第一次了,但还是把几人感动得不行,有主如此,仆有何求!

撕下一个鸭后腿给李承乾,李承乾一把抓着。“高明呐,你说哥哥对你好吗”。

牙齿尚不全的李承乾吃力的撕着肉丝,模糊不清的嗫嚅道:“好,好”。

“那你以后听哥哥话不?”

“听,高明最听哥哥话了”。

哈哈哈哈,李破军像是诱惑小孩得手的怪蜀黍一样哈哈的无良大笑。

很快,一只鲜嫩的鸭子就被消灭光了,当然大部分都是进了李破军的肚子,但是却让李承乾更加依赖他了,李破军不由得歪着嘴摸着肚皮桀桀笑着。

李铁等人也是无赖,小郎君一次人才,文武双全,为何总是露出这般……嗯,猥琐的笑容呢,可是一到外面又变正常了。

一切都是不得而知,也许是李破军解放天性,回归童年了吧。

牵着李承乾走在西市街上,迈着优雅的步子,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吃饱玩好了,俩人抱着一堆东西回府了。

回府后就被长孙无垢喊去不疼不痒的批评了一顿,当然是屁事没有,只是作为一个母亲的不放心而已。

临走之前,长孙无垢交代,李世民不日就要回来了,嗯?终于要回来了吗?自从上次传来了攻克洛阳,生擒了王世充的大胜消息后,李世民就留在了洛阳安排事物,如今终于要回来了吗,应该是要献俘吧,那可是又有封赏了。

李破军不由得期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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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李世民献俘,徙封江陵王(二合一)

李世民献俘,徙封江陵王

(二合一)

上回说道

醉仙楼上人闲话谈

李破军兄弟分美食

话说李破军回家后在母亲哪儿挨了一顿不痛不痒的训斥后,被告知李世民几日后就应该会回京了,届时会举行盛大的献俘仪式。

上次生擒薛仁杲只是一个小小的献俘仪式,这次应该会上次更盛大的,还会举行祭太庙等重大仪式。

转眼间三四天就过去了,李破军在府中也是接到了消息,明日上午李世民就回来了,到时候还要去城外五里亭迎接。话说此次李世民东征逐鹿中原出去了八九个月,接近一年时间,所以李破军也是很长时间没见过李世民了。

第二天,李破军也是早早的起来了,穿上一身崭新的素罗衣,在秋二的服侍下一阵打扮。

良久,房门打开,迎着早晨的朝阳,出来了一个俊秀威武身形挺拔的的少年,风姿特秀,萧萧肃肃,爽朗清举,龙章凤姿,天质自然……些许词语似乎不足以形容了。

当真是

“宗之潇洒美少年,皎如玉树临风前”。秋儿的眼睛痴痴的看着。

李破军也是装13的微微,洒然而去了,只留下一个绝世独立的背影。

很快跟着长孙无垢牵着小承乾登车去了城门处,看见了李渊的车架和众臣,也是赶忙下去见礼。

一下车,李破军毫无疑义的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没办法,人帅就好如此,李破军心里暗自说道。

长孙无垢见礼后,李破军牵着小承乾也是上前。

“孙儿拜见皇爷爷”,小承乾也是奶声奶气的跟着复述。

“呵呵,文瀚啊,都起来吧,走,随朕一起去迎接世民”说完牵起李破军的走缓缓走向那路边长亭里,李破军也就右手被李渊大手牵着,左手牵着小承乾。

这一幕可是羡煞了众臣,都是暗自想到,这秦王一家可真是受皇上宠爱啊。

李建成也是眼中闪烁,没办法,谁让他的儿子不成器呢,甚至还多次因为犯错而受到了李渊的训斥。

两排禁军护卫之外的百姓也是议论纷纷。

“皇上旁边的那位郎君可真是俊秀啊”

“呵,你知道那位是谁不”。

“噢,兄台知道,还请告知小弟”

“看见你这么诚恳的份上告诉你吧,那位就是我们要迎接的秦王殿下的长子李破军,封号中山郡王,那可是文武双全的人物啊”。

“啊?他就是传说中的中山王殿下啊,第一次见到真人,果然名不虚传啊”

…………

很快,远处掀起一阵尘土,一彪人马风尘仆仆而来。

李破军一眼就看出为首的就是他老爹李世民,还比较抢眼的就是一左一右的两位将军,一位黄蜡脸一位黑脸,李破军转念一想就知道这是秦琼尉迟恭二人了。

只见李世民打马百步之外就来参见李渊了,这个场合李破军也不好上前见礼,只得父子二人眼神交流一番。

李世民看到两子被李渊牵着,也是眼中亮光一闪而过,似乎精神气更盛了。

一套礼仪过后。

在长安百姓的一路欢送之下,以李渊为首的浩瀚队伍由承天门进入宫中,前往太庙、太社告奠天地祖先,李破军也是在队伍中老老实实的看着。

古人对于祭拜天地祖先视为一件神圣的事情,也因故有跪天跪地跪父母一说,但凡出征凯旋,逢年佳节都要告奠天地祖先。

奠天地祖先因为重视,也由此显得格外庄严肃重。

上香祭拜,叙事问好,每一个环节都要诚心对待。

祭祖完毕,已经过了正午时分。

接下来也是最为关键重要的一个环节献俘仪式。

这献俘仪式自古就有之,两周遗留下来的记载中就包含着无数献俘礼节。随着历朝历代的发展,衍变为一个习俗习惯,唯有在取得盛大战果的时候,才有必要举办献俘仪式。

唐朝自立国起,李世民这次攻略河南,力擒王世充、窦建德两大枭雄,一统中原北地取得的战果比之李世民当年生擒薛仁杲的大胜,只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这献俘仪式也格外隆重盛大。

此战遭受俘虏的窦建德,王世充等人极其政权的贵族,都要以白练捆缚跪拜与太庙、太社面前。先向天地祖先请罪,而后还要前往承天门瞪顺天楼接受献俘。

一切依照礼法来定,李渊在承天门顺天楼前楹当中设帐幄座位。文武百官及献俘将校在楼下左右班立,楼前稍南设献俘之位。百官到齐后,侍臣将班齐牌用红丝绳袋提升上楼,报知皇帝。

皇帝就座,百官三呼万岁行礼。侍臣宣布“引献俘”,将校把被俘者带到献俘位。

李渊坐在高处,看着下方为首的窦建德王世充等人以及他身后的上百突厥贵族。心情就忍不住愉悦。能够看着不可一世雄霸一方的窦王二人倒在自己的面前。看到威风八面的突厥可汗跪伏在他的面前请罪。成王败寇两个词语

战败者没有任何的尊严可言的,即便是窦建德王世充这样曾经威震一方的雄主,此时此刻也只能羞辱的跪伏在万众之前,拜倒在李渊足下。

接下来就是在窦王的跪拜中宣读战报,这宣读战报在这个时期有一个叫法,这叫做“露布”。

“露布”制度,始于后魏,成为东汉。东汉时,官员把那些不是很重要不需要用特殊手段封口的文件称为“露布”。后魏以“露布”发表战胜消息,每当攻战克捷,便以露布的形势传达消息,以漆竿上张缣帛,写上捷报,使天下遍知。这种办法后来被广泛采用,露布渐渐就成为“布于四海,露之耳目”的“献捷之书”。

隋代文帝起,有宣露布之仪。但凡取得大胜,则在广阳门外集中百官及四方客使,宣读露布。这宣读完毕,还要百官舞蹈再拜行礼。

大唐取胜的经过早已由“露布”制度,宣告天下,然而在当下依然要宣读战报,以赞美己方将士浴血奋战换取来的功效,所出征的武将也以自己的名字出现在战报中为荣。

李世民李靖等出征主将名字出现的次数自然不在少数,余下的尉迟敬德、薛万彻、薛万均、张公瑾、高甑生等副将也逐一出现,甚至在李破军惊异的目光中出现了秦琼和程知节赫然出现在其中,他俩是在李世民这一次击破洛阳的时候一起归附的,可是把李破军激动坏了。

献俘仪式的过程中,李渊还会当众宣布对于对窦王等一干俘虏的处置。

若是宣判死刑,则直接拖到刑场受刑,若是宣判可赦其罪,则需要三跪九叩的谢宽恕之恩。

关于对窦王的的处置,李渊与满朝文武有过商议。朝中有两个不同的声音,一个较为激进,直接以杀了了事,另一种觉得王世充是投降不是被生擒的,直接杀了也不好,若是杀了关系到天下势力的心思变化,若直接杀了王世充,会引起投降归附那些人的不安之心,从而脱离大唐控制,逃离大唐投奔其他诸如薛安都,杜伏威等部,影响统一大局。

而且李世民也答应过王世充投降的话就饶他不死,所以李渊就下诏赦免玉世充死罪,贬为庶人,与兄弟、子侄等一同流放到蜀,而斩窦建德于市。

然而让众人咋舌的是没过几天,王世充及其兄王世恽却被仇人独孤机的儿子、定州刺史独孤修德等在府州驿站中杀死。李渊无奈也只得下令罢免独孤修德的官职,而王氏其他兄弟子侄等,在发遣路上也因谋反被杀。

所以窦王这两位反王的下场可是非常悲惨,李破军听到也不由得心有戚戚,至于王世充之死,谁能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死于独孤修德之手呢,这一切也是不得而知的,也不重要了。

随着献俘仪式结束,接下来就是所有出征将帅中期待的缓解,大胜过后的重头戏——论功行赏。

其中李世民身为主将收获最大。

封为天策上将,领司徒、陕东道大行台尚书令,位在王公上,食邑增至三万户。

李渊又下诏特许天策府自置官属,李世民因此开设文学馆,收揽四方彦士入馆备询顾问,文学馆与秦王府相结合,俨然形成一个小政府机构。

对李世民而言,天策上将这个职位对他最为重要。

因为这一职位将成为秦王李世民与太子李建成角逐皇位的重要筹码。自己可以给别人封官,招募人才也就方便了很多。自己拥有封官的权力,他不愁招不到人才。比如他就曾在房玄龄建议下,将杜淹招募到天策府中。李建成少了一个得意人才,他得到了个,胜算又多了几分。

“天策上将”拥有的权力也使得很多人都对他更重视起来,谋臣勇士纷纷投入他的门下,玄武门之变中发挥重要作用的人才常何其实也早被他拉拢过去。所以说,“天策上将”这个称号虽然是李渊自己造出来的“安慰品”来安抚他,但也是十分值钱的,确实给李世民提升了声望,也给他之后的行动提供了便利条件。

而其他人的封赏也是颇厚,比如秦琼获封翼国公,又获赏赐黄金百斤、帛七千段等,尉迟恭因功被加为秦王府左二副护军等。

另外就是一系列宗室改封加封。

李神通本为右翊卫大将军,永康王,改封淮安王,任山东道安抚大使,授任河北行台左仆射等

而作为风云人物的儿子,李破军兄弟也获得了赏赐。

李承乾由于之前年龄小,也没啥机会,这次这机会也被封为了恒山王。

李破军则由中山王改封为江陵王,话说这封地江陵也是不简单。

江陵的城市前身为楚国国都“郢”,从春秋战国到五代十国,先后有34代帝王在此建都,历时515年。至汉朝起,江陵城长期作为荆州的治所而存在,故常以“荆州”专称江陵。

五代以来,中原王朝统治中心在豫陕之间,江陵西控巴蜀,北接襄汉,襟带江湖,指臂吴粤,是中原沟通岭南的要冲,号为“东南重镇”,“亦都会也”。

历代建都于长江中下游的政权多建都于此,有春秋迄五代共有十代政权建都,其中楚是大国强国,东晋和南朝都拥有中国南部半壁江河,故江陵的古都地位较高,仅次于“七大古都”,是荆楚名都。

一大套繁琐的仪式花费了整整一中午时间,终于结束了。

李破军回到府中不由得大松一口气。

而李破军此时却是想起了他的封号,就去询问刚洗浴换装的李世民。

经过李世民一番解答,李破军略一了解,对这封地那是颇为满意的,比那些杂牌封号强多了。

而江陵也是荆楚富庶的地方,税收也是可观的。

而李破军的标准也是封官威不威风,这江陵王也是叫起来也是挺威风的,甚至比那一国之名的中山王还好听些,也比小承乾的恒山王好些啊。

李破军不由得一阵得意。

晚间,一家人好好吃了一顿团圆饭,李破军看母亲看向父亲那眼神,他都不好意思在这儿待下去了。

吃得颇为尴尬,好在话匣子打开了就好了。

李世民现在可是志得意满,也是喝得颇为开怀,和李破军连连尽饮,李破军也是七八岁的人了,甚至长孙无垢都曾想着给他招呼着亲事了,所以李破军自然是喝得酒了。

然而李破军对这个时代的酒却是实在不敢恭维,想是米酒一般,此米酒稍微烈一些,只是格外的香醇,这还是宫廷藏酒,李渊赏赐的。

李破军记得唐朝有一种的烈酒叫做三勒浆的,好像是西域传进来了,味道比较烈,李破军不由得期待,改天出去试试,其实他在军队的陶冶下是不饮酒的,奈何此时境况不同,思想不同,也是颇为好奇。

说到酒,李破军倒是有一种想把蒸馏酒做出来,可是如今时机尚不成熟,只能静待时候了。

饭后李世民说到说不得这几天会举行会猎,放松放松,以庆贺大胜。

自然又是撩起了李破军的好奇与向往。

“放心,到时候你小子肯定会带上的,你也是练箭已久到时好好表现,可不要丢人”。

在李世民的一声笑骂中,李破军晃悠悠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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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练箭讨扳指,会猎变田猎

练箭讨扳指,会猎变田猎

上回说道

李世民献俘大典

李破军徙封江陵

就在李世民跟李破军说过几天后将会去城外狩猎后,李破军心情可是颇为激动的,毕竟他虽从小练箭练武,但是却从来没有实战实践过。

此时却有实战机会来了,由不得他不激动,赶忙回去找到他的精装宝雕弓,但是天色已晚,却是不能练习的。

次日,天刚蒙蒙亮,李破军就爬起来了。

吃过早饭,一阵常规训练,他就迫不及待的拿起弓练起来了,可是,还是有着那个情况,就是最多开过十箭左右手指就受不了了。

不由得有些气馁,扔下手中弓,坐在石凳上就思考起来了。

手指勒得生疼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呢,想半天现如今解决这也就三个办法了。

一是戴上顶指,也就是戒指扳指,就可以有效的预防弓弦勒伤了。

二就是增加指中老茧的厚度了,茧子厚了就不用担心了,可是如今李破军细皮嫩肉的,也还没成长好,更没机会上战场,又如何去让指上生茧呢。

三就是最蠢笨的办法了,就是在手指间缠绕上一圈粗布,也可以隔绝弓弦之勒,但是这样最大的缺点也就很明显了,那就是不灵敏,肯定是会影响精准度的,肯定是不可取的,得不偿失。

李破军思来想去也就只能从扳指上下手了,以前还是太年幼了,肯定不能找到如此合适的小型扳指,到如今他也是不小了,应该找得到的吧。

喊来阿正,

让他前去找找管家李福找一个合适的扳指,阿正却傻不拉几的看着李破军的手,却不明白该如何是好,似乎一时没想明白小郎君要扳指何用,又似乎是再想怎么去找这么合适的扳指。

李破军看着阿正愣着,又是急切,甩下一句“算了。我自己去找”。

就直奔前院找管家了。

“福爷爷,找你有点事,现在方便吗”。李破军一路问道李福,得知他在账房查账呢。

这府中他可是熟悉的很,径直去了账房。

就看到了这一幕,一个身着玄色圆领衫头戴灰介帻的花甲老人吃力的在案桌前看着账本,旁边还有满满的一摞,由此可见工作的艰苦,这时记账查账可是很繁琐又很重要的工作的。

李破军对这位兢兢业业的老管家也是心含敬意,再加上尊老爱幼的优良素质,语气的敲门问道。

李福正看在眼花脑涨呢,听见有声音一回头。

就看见小郎君正在门口微微的笑着看着他。

主仆有序,赶忙起身,“小郎君啊,快进来”

,让过李破军坐于案桌,李破军却是不肯坐的。

“福爷爷,不坐了,你安座,我来是想请你帮我寻个东西的”。

李福闻言也不矫情了,毕竟李破军是他看着长大的,也只道他脾性。

“不知小郎君是想要何物只要不是太稀有贵重,老朽应是能找来的,若是贵重的话只得去找王爷了”。说完也是呵呵的抚须问道。

“呵呵,倒是不用找父亲,我就是因为练习弓术,手指有些受不了,想请你帮我寻个合适的扳指来,不知道能否找到”。说完将被弓弦勒出血印红肿的手指拿起来。

李福一看,可是惊到了,只见本是一截白嫩的手指此时却是微微红肿,还有着丝丝血印。

不由得有些感叹,小郎君真乃大魄力大毅力之人也。

“这,小郎君应当爱惜身体发肤才对,弓马之术却是不及身体肌肤重要的”说完一顿似乎觉得作为下人说这些话有些孟浪了。

“呃,老朽僭越了,小郎勿怪”。

“哎,福爷爷严重了,你就说能不能找到合适的扳指吧”。

“能能能,此乃小物,一两日之内定当为小郎君寻来”。

李破军闻言也是放下心来了,告辞回去了。

刚回府,却又看见李铁蹭蹭蹭的过来,“小郎君,王爷回府了,唤你过去”。

李破军刚坐下的屁股,一听,咋今儿这么多事儿呢,也不好迟慢。

“不知父亲喊我有啥事儿?孩儿刚从福爷爷哪儿过来的呢”,李破军又看见李世民在哪儿神在在的喝着那难喝至极的茗茶呢。

“噢,你还挺忙啊,你去找管家有何事啊?”

李破军也是不讲礼的一屁股坐在下侧,倒了一杯白开水就灌了。

“父亲你昨天不是说过几天可能回去打猎吗,孩儿就抓紧时间多练练弓术,结果发现手指根本不能连续开弓,就去找福爷爷哪儿要一个合适的扳指了,手指头实在受不了了”。

说完也是把那指头伸起来让李世民看。

呵,李世民一看也是一惊,练弓都能把手指练红肿了,真是够辛勤的,不由得心中大慰。

“嗯,确实勤奋,扳指也确实能缓解受弓弦之痛,各军弓箭手也是需佩戴的”。

“叫你来也是因为此次会猎之事,本来为父只是想着率天策府众撩去终南山下狩猎一番以为乐,可是今日早朝父皇不知因何得知此事,又恰逢开国未有之大胜,就下令五日后于骊山举行田猎盛事,所以此次出行会猎却是非常盛大的,届时仪式隆重,你也做好准备,到时可不能失却了脸面”。说完一脸严肃的看着李破军。

呃……李破军却是楞了,非常盛大的会猎?那又是有多么盛大呢?还要举行啥仪式啊?

他是一脸懵b的,又不好意思询问李世民,只得稀里糊涂的忙点头答应。

笑道:“父亲你请放心吧,就孩儿这箭术虽不敢当养由基李广之能,但却十箭八九中也是小意思的”说完还挺嘚瑟。

李世民看到李破军这样也是笑笑,李破军的实力他当然是知道的,自不需要担心。

看到李破军这样子,他心里也是知道的,知道李破军却是不知道田猎是什么东西的,也不由得心中好笑,这小子对兵书典章,文学诗句那是有些造诣的,但是却是对祭祀等这些礼仪却是不通的。

只得笑骂道:“行了,当为父不知道一样,别一天到晚看兵书练武,周礼周易等典籍也去多看看”。

李破军看着被拆穿了,也是呵呵一笑。

父子两人闲聊一阵,李破军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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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查田猎缘由,得犀角扳指

查田猎缘由,得犀角扳指

上回说道

李破军练箭讨扳指

李世民告知田猎事

话说李破军从李世民哪儿回到小院后,就满怀心思的想着那所谓隆重宏大的田猎。

然而他并不知道田猎是什么东西,为此还被李世民教导一番。

他不由得对那所谓的田猎更加的好奇,然而他又是个闲不住的人,越是好奇他就越是想去搞明白,想不通就不想的好习惯却是被好奇心驱使着。

在自己的小书房翻找了一阵,却没有找到关于任何关于礼教之类的书籍,连周礼礼记典礼这些书也没有,李破军想到,这些书大部分都是长孙无垢找给他的,以儒法等诸子百家为主,后来他上街也曾购书,却也是没有一本解释这方面的书籍,毕竟他对这不感兴趣。

于是兴冲冲的去找李世民要,而李世民恰巧也在书房,得知缘由后,也是老怀大慰,找出一捆礼记给他,吩咐仔细看看就斥退他了



临走还吩咐若是看书还不能释疑想多了解就去询问管家。

李破军抱着一大捆竹简屁颠颠的回去了。

看了半天,总算是有些了解,下午又去找李福管家问,李福一愣,转眼也是好为人师了,为他仔细讲起来了,毕竟为仆多年,平日里府中各种祭祀仪式礼仪都是其主持,对这方面更是了解。

日头西落了,傍晚,李福总算是吧唧着嘴,讲完了。

临分别时还对李破军说,扳指的事已经吩咐人出去打探了,一但知道那家商号典铺或者是达官贵人家有,必定会取来的,说的李破军一愣一愣的,这么牛叉啊,不会是生抢吧,不过李破军也没多问,他相信秦王府是做不出这等事的。

一下午的好学求问总算是让李破军了解了什么是田猎,同时也是深为震撼。

原来帝王的狩猎活动是历代的惯例,其规模之大,仪轨之密,是非常宏大的。

古代帝王的狩猎活动,有正规规模庞大的田猎和随意灵活、不拘形式的小型打猎,仲冬季节举行的田猎作为国家一项重要的活动还被纳入五礼之一的军礼之中。

这种皇家的田猎活动气势庞大,从事先的准备到具体的实施过程,从获取的猎物到结束后的分配、赏赐,都有一套复杂的礼仪,宛若一场谋划周密的重大军事战役。

田猎不仅注重个人的身体素质、武艺技能,还讲究集体的配合、整体水平的发挥,其特点颇似现代体育中竞技极强的足球比赛。

而狩猎的方式也是多种多样,有火攻、围猎、网捕、索套、骑马箭射等,有时是几种方法同时使用。用火攻法时,先纵火焚烧草木,使野兽难以逃脱,最后捕获之。

比之田猎,帝王平时的狩猎,规模则比较小,仅有大臣从驾、武士护卫,人员精干,灵活随意,更注重的是个人的体能、胆略、骑射技能和心理素质,地点一般在皇家宫苑和长安城周围的野外山林,李世民原先就是打算只是简单了狩猎,却没想到被李渊横插一杠弄成了空前况大的田猎,还是大唐首次。

甚至在战国之前,狩猎是军事大典,为练兵的综合演习,《史记魏公子列传》记载了这样的事情。赵国在边境上集结了大批的军队。魏王以为是赵军要进攻魏国,便要调兵遣将以为防备。魏公子无忌的情报灵通,得知是赵王狩猎,这才免去了一场惊慌。

一个诸侯王的狩猎就和打仗一样,说明了其规模乏大,随着军事战术的变化,狩猎不再作为阅军的大典,而变成为帝王的娱乐。

汉武帝刘彻也是最喜欢狞猎的,”以驰逐野兽为乐”。他的文臣枚乘在《七发》中描述狩猎娱乐的情景说:在风和日暖的春天,乘着轻快的马车,带着华丽的弓箭,白刃闪光,旌旗蔽日,深刻的说明了田猎的盛况。

时间短则1天,长则5天以上。田猎的地方一般比较空旷,也不会离开京城太远,而地点一般在皇家宫苑和长安城周围的野外山林,如三苑(即都城北边的东内苑、西内苑、禁苑)、长安城周围的昆明池、咸宜宫、骊山、上宜川、高陵、渭川等等。

而这次据李世民所说田猎的地点就是设在那骊山的。

当李破军了解了田猎之后,他这后世见过大场面的人也不由得咋舌,这么隆重堪比后世的奥运会了吧,其实也算是八九不离十的。

…………

太阳东升西落,月亮冒出了尖尖角,入夜了,街道上已经宵禁,不见行人。

皇城,东宫

“太子殿下,这次田猎可是一个好机会,秦王那边虽然也是勇将颇多,但是我太子府中也是猛将如云,薛万彻兄弟,谢叔方等人皆是骑射勇将,届时殿下带上他们,好在田猎上博一个好彩头,也好让人知晓大唐并非只秦王有将,也可定朝中摇摆不定的人心”。隐藏在暗中的人低声说道。

而烛光下的一人也是缓缓点头,那人赫然就是李建成,而烛光阴影里的人却是不明身份,需知深夜还留在皇城禁宫之中可是大罪

酣睡中的李破军却是不知道已经有人打算在田猎上要抢他的风头了。

次日,天一亮,李破军习惯性的起来了。

正想着出去溜达一圈,话说好久没见杜荷那几个傻小子了,正想着去看看。

管家李福却进院了,行礼过后,李福说道:“小郎君,你昨日吩咐的扳指一事老朽已经办妥了,你看看合意否?”。

在李破军目瞪口呆中,从身后跟班手中拿过一个古朴的黑匣子递给李破军。

李破军接过盒子却是没有打开,看向李福。

“福爷爷,这么快啊,哪儿来的啊”。

李福抚须一笑,“呵呵,昨日晚我吩咐出去打听的人回来说道城西萧家商号有一套犀角扳指,大小都有,某家便一早就去了,知是我秦王府所需便以五十金购来了”。

李破军打开一看,在盒子里排着五个黑黝黝的扳指,上面雕刻着精细的花纹,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一听花费了五十金也不由得问道:“福爷爷,你很母亲他们禀告了啊,哪儿来的五十金啊?”

“小郎君糊涂了,你早年就贵为中山郡王,如今更是改封富裕之地的江陵郡王,每年的税收租子就不知几何,区区五十金尚还不需汇报夫人的”。

李破军也是明白过来了,感情他这么多年的应有收入都在府中存着呢。

也不多想,依靠如今及以后的身份地位,钱财似乎已经不算什么了。

李福又道:“这犀角扳指买巴蜀传来的上等犀角,坚固耐磨,也是扳指上品,小郎君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这那还不满意,拿起来看有大有小,精致的很。

李福完成任务也就告辞了。

李破军立马换上大小合适的扳指去练习箭术了。

很快,五日就快到了。

李破军期待的日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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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田猎骊山下,弯弓驰骋时

田猎骊山下,弯弓驰骋时

上回说道

破军问明田猎缘由

管家寻来犀角扳指

自从得了那套犀角扳指,李破军就迫不及待的找了个合适的戴上去练箭了,这回终于不用担心弓弦之伤。

几天很快就过去,到了田猎的日子了。

卯时李破军便起床了,洗漱一番后换上一身方便活动的劲装。

劲装武士服倒是有些后世衣服的样子,有裤有衣,方便多了,李破军发现他喜欢上这种装扮了,简洁干练。

用餐过后,垮上李世民给他的七星龙泉剑,吩咐李铁背上一套弓箭就去找李世民。

毫不出意外,李世民又是在厅中悠哉哉的等着,李世民也是一身劲装,不是盔甲也不是正装。

看见一身干练劲装装扮的李破军,也是眼前一亮,这才是本王的儿子,此大哥那几个不识五谷,不通文墨,不精骑射的“三不”儿子强多了。

微微笑笑,也没多说,一起登上马车就走了。

“你的骑术怎么样?”。

坐上马车不一会儿,李世民突然问道。

“呃……这个,孩儿哪来的马去练习骑术,咱府中又无练武场,但是骑马孩儿还是会的,至于精通那就有点……嘿嘿”。李破军尴尬了,他重生以来还没骑过马呢,前世部队执行人物时虽然骑过练过,但那是热兵器,若是马上用冷兵器格斗,那就有点力不从心。

“嗯,也是的,此番田猎不是战场冲杀,会骑马就行,届时选一匹温良的马,注意安全”。

“嗯,这是自然,不过父亲,咱们府要弄一个练武场就好,我那小院太小了,不好施展啊”。

“这倒也是,我大唐以武起家,自不能荒废勇武,回头为父会吩咐下去的,正好东厢那边空着”。

李破军听着也是挺激动,以后可以跑马练习战场上的技能,总不能是当个马下将吧。

马车稳当的悠悠走着,李破军想到这次田猎活动盛大,难道李建成那边不会搞事吗?毕竟他们在下个中秋会上都会打压李破军这个三岁小童的。

向李世民委婉的问出这个问题,李世民也是哈哈一笑。

“虎奴你能想到这,很好,搞事那是肯定会有的,现在就是看谁在猎场上更厉害的问题了,为父手下勇将如云,秦琼,尉迟恭,程知节等人皆有万夫不当之用,区区会猎,不怕落于人后的”。

“呃……感情田猎就是比个谁借的多啊”李破军一听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无非是图个彩头而已罢了。

很快,就进了皇城,李渊来了后,众臣一阵拜见后,就是繁琐的仪式了,一番祭天祭地祭祖宗,可是把李破军给弄的晕乎乎的。

然后李渊又换上一身战服,众臣也是穿着一身礼制特指的服装,一切都是那么的中规中矩,一丝不苟。让李破军又开了眼界了,幸亏他没有在职官身,否则也是要按照礼制穿衣陪备武器了。

这么复杂繁琐的礼制,也只有文明大国才能有的,似那些蛮夷小国哪知道这些啊。

终于仪式结束了,众臣纷纷登车了,要去向那骊山了。

李破军继续随着李世民坐进马车里面,出了长安城后,李破军掀开窗帘一看,呵,可是把他吓到了,长长的队伍无边无涯,马车相连,左右的元从禁军人马全副武装,保护着这大唐中枢。

这么多人真算是规模宏大了。

骊山在渭河之畔,秦岭北麓,就在长安城外不远,此处也是隶属长安城管辖。

一个时辰左右就到了,庞大的万人车马队开进了骊山。

众臣下车,自是前去拜见李渊,厨子走卒兵士自去营造营地了



“哈哈,众卿家今日无需多礼,田猎盛事,自行去会猎吧,晚间猎物用篝火以食”说完哈哈大笑着打马前去了,李渊也是习武之人,又值大唐蒸蒸日上,他也成为了这天下至尊,此次肯定是恣肆放纵的,身旁的禁军千牛卫也是赶忙上去跟着保护,以防意外。

这时,李世民走到李破军身旁,“走,随为父前去选马”,说完转身就走。

李破军也是赶忙跟上。

原来早在田猎前几天,就把马匹物资运送到这儿了。

李世民征战多年自是有些自己的爱马的,而且还不只有一匹随着吩咐下去,下人牵来了六七匹马,个个雄健,一看就不是寻常马匹。

李世民一看马来了,立马就兴奋了,走上前去抚摸着一匹马说道。

“虎奴你看,这几匹都是为父收藏的爱马,每匹都不是反物”,说完又说道。

“你看这匹,为父为其唤作拳毛墨乃是为父平定刘黑闼所骑之马”。李破军一看,果然,浑身漆黑如墨,膘壮的很。

李世民又接着抚摸下几匹马说道:“这匹唤作白蹄乌,乃是平薛仁杲所骑;这匹唤作青骓,乃是平窦建德所骑;这匹唤作什伐赤,就是我此番平定王世充,攻克洛阳所骑乘的”。

每介绍一匹,李世民就神采飞扬的介绍其战绩,那马匹也是打着响鼻刨着蹄子以示亲近。

李破军也是看得心神激荡,想着纵马驰骋疆场的快感。然而李破军此时也只有羡慕的份了,他这个年纪,是不会允许让他上战场去的,肯定又是一番千金之子不坐危堂的教训。

同时李破军又很疑惑,父亲有好几十匹好马他是知道的,后世也是赫赫有名,昭陵六骏吗,历史书上都有,但是昭陵六骏不是有六匹马吗,这才四五匹,转念一想又明白了,现在父亲还年轻,那可能是以后才收拢的。

李世民又说道:“此次乃是平定王窦二人才举行的田猎,既如此,那就骑乘什伐赤吧”。又对着李破军说道:“你自己看下,喜欢那匹就用那匹,但是却不能赐与你,以后再与你另寻良马”。

李破军一阵无言,感情弄半天只是让我用一次还不是给我啊,也真是够小气的,不过李破军也能理解,毕竟都是战场的搭档,都是有着战绩,那能轻易给人,再说这些马年龄都不小了,给了他等李破军长大了,这些马也老了啊。

李破军看了半天发现,还是那匹白蹄乌比较顺眼,马蹄雪白,流线舒畅,看着就帅气。

就选定这匹了,马夫送来缰绳,李破军激动的一接过就翻身上马,哪知道那马却不停的撒着蹄子蹦哒,这也没个后世的马镫,吓得李破军赶紧抱紧马脖子,双腿用尽力气夹住。

一用力那白蹄乌更是蹦哒的欢实了,李世民翻身上了

赤红色的什伐赤后看见这白蹄乌似乎不怎么受李破军控制,呵斥了两声,也不知道这白马是被李破军夹住驯服了还是被李世民呵斥住了,竟然是不动了,乖乖听李破军使唤了。

李破军不由得心中大慰,可算是听话了,不然那可丢脸了。

刚想驰骋一番过过瘾,打马过来一群人,李破军一看却是天策府众人,为首的正是尉迟恭还有秦琼程知节几人,还有房杜几人也在,李破军在府中也是见过这几人的。

在众人拜见李世民后,李破军也是上前见礼,“破军见过诸位将军”。李破军可不敢得罪这些人,毕竟以后都是大佬啊,而且李破军对这隋唐英雄也是心有敬意的。

一番客套见礼后就去各自去狩猎去了



李铁随着李破军之后,打马进了山。

接过弓箭之后,李破军似乎更兴奋了,“来来,咱们来比比试,看天黑后咱们谁打的猎物多”。

李铁也是习武之人,自然也不谦逊。

李破军哈哈大笑一拍马,奔驰而出。

忽的一旁有个小深沟,应当是流水之沟,也不会陷马伤到人。

嗖的一声,窜出一只灰色兔子,李破军也是反应极速,立马抽箭搭弓便射,却没想到那兔子行动甚是迅捷,一蹦一跳的居然躲过了极速大力射出的箭支,箭支深深插进土里,尾羽还在抖动。

李破军不由得愕然,呃……难道我箭术就这么差,我的准头呢,平日里箭靶不是十有九中吗,这顶多算是移动靶子吧。

想前世他枪法可是百发百中的,李破军不由得怀疑他的实力了。

不远处的李铁也看见了李破军不中后就呆在不语,近前一看,就知道这位从小优越过人的小郎君受到打击了。

也是温言劝导,“小郎君无需气馁,箭靶之上却是与这实战实践大有不同的,毕竟这兔子狡黠非常,多练练就好,找到了在靶场上的准头就好”。

李破军一听也是微微一笑,他可不是被打击到了,只是这落差比较大而已。

一笑道:“哈哈,你放心,我岂是容易丧失斗志被打击到的人,走了,继续吧”。

接下来,李破军冷静下来,看见疾驰而过的兔子,獐子等都是静静的默算着运动轨迹,一击而中,甚至还将一箭射入一只鹿的头颅里,这一箭正是李破军的得意之作,快准狠,力道又大。

很快日头西落,天色已晚了,必须要出山回到宿营地了,否则深山之中时刻有危险,李铁也是紧随着他劝道回去了。

俩人带着一大堆猎物,特别是李破军马后绑着的鹿何外突出显眼,而李铁似乎都是些小型猎物,兔子,獐子,狍子等。

回到营地,就去找李世民了,只见众人都在整理猎物,各种赞许之声不绝于耳。

身为皇室身份尊贵,又是风云人物李世民之长子,自然是格外惹人注意的,但是却仍有人不知轻重的找茬。

这不,李破军刚走近众人,麻烦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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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李承道找茬,李破军打脸

李承道找茬,李破军打脸

上回说道

众臣田猎骊山

破军首次骑射

话说李破军听李铁的劝告回营地去了,一路过哨卡进了营地。

便是看见了一群人似乎在分享各自的战绩,以李渊为中心,群臣好一个自得,彼此称赞之声不绝于耳的。

李破军也走近去,眼尖的李世民一眼就看到了李破军,起身过来关切的问道:“怎么回来如此晚,再过一会儿我都要派人前去寻了”。

李破军听的也是心中一暖,有人关切的滋味挺好的。

也是语气恭敬又略带顽皮的回道:“让父亲担心了,孩儿知错,只是第一次打猎不由得有些贪玩,嘿嘿”。

“哼,狩猎行乐之事切不可痴好”。

李破军笑嘻嘻的说完,没想到李世民却是语气严厉的告诫他,稍微一愣,也就是明白了狩猎毕竟只是游戏而已。

也就乖巧的点头应是。

李世民这个风云人物一动,场中众人也是立马发现了,自是也看见了李破军。

李世民父子进前后,就有一些拍马屁的官员来了。

“传闻江陵王殿下文武双全,自幼也是勇力过人,下官恭喜殿下今日大收获了”,李破军也是一番谦逊恭让,当然这是友好的,拍马屁的,有好的那肯定就有坏的了。

这不,那李破军不认识的官员刚退去,李渊也是想问问这个神童之名的孙子收获如何,可是还没等到李渊开口,就有人先开口了。

李渊不由得眉头一皱。

其下机灵的官员也是一愣,谁人如此无礼不懂人脸色,敢抢皇帝话头,这不是找不自在吗。

众人一看,看清那人,就明白了,感情是皇室自家人啊,可是也忒不懂事了吧。

你道那人是谁,原来就是太子李建成的次子安陆郡王李承道,也就是如今大唐的皇长孙(ps:李建成长子早夭)。

“虎奴啊,刚刚有人称你自幼勇力过人,长安城里也是如此名传的,但是我等皆没亲眼看过,不如将你的猎物拿出来看看如何,倒也看看我皇家之虎是否浪得虚名?”。

李承道此言一出,众人的脸色就是很精彩。

倒不是为这番话喝好彩,而且倒彩,实在是太菜了,说话都不会说。

李破军一听不怒反笑,这怂货说话也忒没技术了吧,就算是刁难到了我他也是捞不到好处啊。

一是抢李渊话头,不敬不孝;

二是直呼李破军乳名,虽说是堂兄长,但李破军好歹也是敕封的郡王之尊,私下里倒还好说,关键此刻是大众场合,何况还是田猎之时,群臣都在这儿呢,你直呼人家乳名那算是啥啊,明显不尊敬人家吗。

想那三国时期,没见那曹操的对手很多都是直呼其曹阿瞒吗,这是一种羞辱,一种蔑视。

三是话中明显是说李破军勇武之名是浪得虚名嘛,把皇室内斗尽显无余,连家丑不外扬都不知道。

……

综上,李承道就是傻缺一个,鉴定完毕。

“呵呵,兄长过奖了,弟区区虚名不足为道,弟尚年幼,射猎所得自是不及兄长的”。李破军倒是大度的谦逊回道。

一是因为不屑与其相争,二也是为了给众人留个好印象。

果然,李破军话一出,众人皆是微微点头,李渊也是欣慰。而李世民却是有着松一口气的感觉,虽然知道李破军早熟聪慧,但是还真怕他少年气盛,起一时之争呢。

反观李承道,却是脸色一滞。他还以为李破军是怼他呢,看不起他呢,毕竟李破军从小到大就像是看不上起他兄弟几个,清高的很。他还真猜对了,众臣都道李破军大度谦逊,却只有当事人李承道猜到了李破军是看不上他,不屑与他较量。

火一起,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本王不管,就是要看看你的猎物,要是浪得虚名也是为我皇室清理虚假之辈”。

呃……李破军愣了,这是二愣子吗,这等话也说的出来。

一看众人,也是表情不同,房杜几人脸色愕然却面带嗤笑,李世民也是脸色惊异,这侄子太奇葩了。

而李建成则是脸色难看,这混蛋儿子,太丢人了。一旁的魏征,韦挺也是掩面无语。

然而李承道却是不管那么多了,直瞪瞪的看着李破军,一副不搞清楚不罢休的样子。

李破军也是感到好笑的很,这等货色也配与我争锋乎?

“兄长既然非要比比,那咱兄弟也好比比看,弟年尚小,兄长可以留情啊”李破军笑嘻嘻的说道。

在这儿他转换了概念,本来是李承道是想看看李破军的猎物的,想揭李破军的短,让其丢面子的,此刻却是被李破军说成了兄弟友好较量。

然而李承道却是没想到这茬,直接答应。

一把扯过一旁的侍卫,“去,去将本王的猎物拿上来,快”。

很快,两个军士将一大担猎物抬上来了。

呵,确实还挺多的,不愧是李唐的血脉,虽然没啥中大型猎物,却是比常人要强一些,毕竟是十几岁的年纪。

兔子,獐子,猞猁等共有十几只,大多是走兽,还是小型猎物。

点清之后,李承道高高的昂起头,似乎很是了不得。

李渊等人一看,这成绩一般般吧,还行,至少不是庸人。

然后期待的看向李破军,李破军吩咐李铁去将货物取来,回来的时候货物就在身边,此刻立马就把东西抬上来了。

众人一看,呵,还真多,兔子等小型猎物几十余只,甚至还有几只野雉等飞禽,当然最显眼的还是那头鹿,而且还是头颅中箭的,两目之间一个明显的血洞,谁强谁弱一眼就看出来了,李承道也不是傻子自然也是明白了,他败了,而且还是赤裸裸的打脸败了,顿时感觉脸火辣辣的疼。

“你,你觉得是作弊的,这野雉不是你射的是不是,还有这鹿,怎么可能,肯定是别人所猎,你……”李承道似乎疯魔了,一顿猛咬。

李破军还没反正过来,等听清了,不由得愕然,这就被打击崩溃了啦?也太脆弱了吧。

而还没有等李承道说完,李建成一声低喝:“好了,承道,回来”。

“父王,他……”

“哼,回来”。

温润如玉的李建成不知是被这个傻儿子气到了还是被李破军气到了。

李承道看父亲如此,也不敢多言,一甩袖子退了,失礼的很,毕竟身为皇帝的爷爷还在近前呢。

而李建成赶忙拉住他,上前对李渊拜道:“父皇,承道年幼无知,儿臣教子无方,御前失礼,请父皇恕罪”。

“父皇,他们小辈兄弟比较一番,年幼嘛难免争强好胜,无伤大雅的,望父皇勿怪”。李世民也是机智的上前说道,好一个机灵的秦王啊。

李渊本来也是脸色阴沉,听此也就顺着台阶下了。

而李破军也被李渊口头嘉奖了一番,也刷新了众臣对他的印象。

一阵篝火欢乐之后,便各自回营了。

临走李世民告知明日才是大会猎之时,都会聚在一起,阵势庞大,届时好好表现。

李破军也不由期待着次日传说中的大场面了。

一夜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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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巧遇程咬金,箭射领头雁

巧遇程咬金,箭射领头雁

上回说道

李承道恶意刁难

李破军无情打脸

次日李破军早早地就醒了,也不知道是在陌生地方睡不着还是营地里太过吵闹。

洗漱一番后吃过火头军卒送来的早饭就挎剑照顾着李铁就出去了。

刚出营帐却碰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就是时任秦王府左三统军的宿国公程知节。

一个大脸扎髯的大汉子,正挺着大肚子溜达呢。

看见李破军出帐眼睛一亮就走了过来。

李破军也是一亮,怎么碰到这个老妖精了,这家伙可是精明的很,历史上历经几朝而不倒,武则天那狠人的时代他都是没出事



“哈哈,小王爷起的够早啊”。

壮硕的程知节拍着肚子哈哈的笑着走过来了。

“哈哈,见过程将军,程将军早啊”。李破军碰见这豁达的又颇有“可爱”的程知节也是很高兴。

“呃……早啊,嗯,早,能不早吗,那帮瘪犊子大早上梆梆铛铛的,睡得着吗”。程咬金听见这特殊的也是一愣,转而好玩的心思一起也就明白了。

“诶,小王爷,某可告诉你啊,今儿个可得好好表现啊”说完挤眉弄眼的看着李破军,颇为暧昧的说道。

李破军也是明白,心照不宣的点头。

“哈哈,某家很看好你噢”

哈哈哈哈,拍着大肚子走了。

李破军目瞪口呆,这就完啦。与大唐瓦岗名将的第一次见面就这样啦,李破军也是摇头不语。

跟着军卒径直去找李世民了。

“父亲,孩儿给您请安了,嘿嘿”。李破军去找李世民的时候,罕见的发现李世民还在用餐,请过安之后。父子俩就闲聊起来了,李破军也没说过程知节跟他说过话这事儿,没必要说的又何必去说呢,心里知道就行了。

“虎奴你昨日表现甚好,今日更为重要,你需小心应对”。李世民擦擦嘴语重心长的对李破军说道。

李破军表示知道,很多人都跟他说过了,能不知道吗



很快,李世民已经都准备好了,父子俩去找李渊了。

到李渊营帐后,众人都是基本上都到了,金顶大帐里站满两排臣子,一番请安拜见之后就正式开始了今日的大猎。

随着皇帝一声令下,万人齐动,禁军人马齐备,将骊山猎物驱赶,马彪人壮,气势如虎如虹,壮观极了。

李渊大笑一声,打马而出,众臣跟上,很快,禁军的驱赶猎物的效果就出来了,草里蹦出一个马鹿,这马鹿乃是一种生活范围广的鹿,与梅花鹿同为人工饲养的两大鹿种之一。

那马鹿从一旁灌木丛里蹦哒出来后,看见庞大的人群和啾啾马鸣可是吓得更狠,一蹦一跳的向林中跑去

李渊一见此鹿,兴趣来了,伸手一喝“弓来”,旁边侍从赶忙献上一把精良的弓,李渊眼睛直盯着那鹿,把马一夹,那良马自是紧跟着跑去,俯身从马一旁的箭袋里抽出一把金装令箭,搭箭瞄准,嗖的一声,箭出鹿倒。

后面赶上的官员又是一阵恭维贺喜之声。虞世南更是说道:“陛下田猎首获圣鹿,中原逐鹿必定鹿在陛下之手也”。李渊一听一愣,继而哈哈一笑,显然是很受用的。

后面的李破军一听这话,咋舌不已,我去……这马屁拍的厉害啊,拍在了李渊的心坎儿里啊,时间,地点,用词都是那么的精准,不愧是是历经陈隋唐的元老不倒翁啊,水土不服,就服他。

李破军心中感慨之际,恰好那军卒将李渊射中的鹿抬回来了。李破军一看,那金箭赫然射穿了马鹿的暗自,直接穿透,不由得不佩服李渊了,五十余还有如此箭术,厉害了,不愧是射中孔雀眼睛娶了窦后的人,名不虚传。

正在李渊在一群人中得意之时,天上嘎嘎的一阵叫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李破军自是看到了,原来是一群迁徙的大雁,时值深秋,正在往南方飞去过冬呢。

李破军见此眼睛一转,心下想到,如今众人都是被着大雁吸引到了。

若是我将领头雁射下来,那些彩头比将是我的了。

看向李渊,李渊也正是阴晴不定的看着天上雁了,正高兴呢你在我头上嘎嘎嘎的叫,这叫什么事。

旁边的其他将军也是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

李破军见此也不敢耽搁了,打马上前,“皇爷爷,这大雁南飞虽是自然之兆,然则在天子头顶呱噪,大不敬,待孙儿将其射下献与皇爷爷”。

说完取下一支箭搭于弓上,朝着那个领头的大雁瞄准,瞄了一会儿,李破军却是有些紧张了。

一是因为风大,箭支射出肯定有所偏移,风速啥的都要算着。

二是那大雁飞的也很快,需要计算好移动轨迹。

三就是高度了,大雁飞的好,就说明李破军要用重力,然而这又不是破甲弓,重力很容易偏差出错。

又要精准又要力大又要极速……李破军可是有些为难了,要是换了前世的热武器,给他一把手枪他都能眨眼打下来。

可是这弓箭却实不是所长,李破军闭目冥思,众人一看其闭目,更是惊异了,这么高难度你还闭眼睛?其实李破军是在找前世神枪手的感觉,直将手中箭想象成枪,

须臾,那领头雁一声厉叫。

李破军忽的一睁眼,看向领头雁便拉弓就射了,吱~的一声,箭出雁落。

可是精彩极了,众人一愣神就欢呼了。尤其是程咬金尉迟恭几个莽汉,哈哈的大赞,什么神箭无敌啊,什么天生神将啊,都冒出来了。

等到军卒将大雁取回来时,众人只见一只箭横插透大雁的脖子,直中正中,甚至箭羽还略有脱落,那是极速大力的情况下掉的,众人又是一阵称赞。

然而李破军此时却是似乎耗尽了全部心神,手指也因为大力勒弓弦而生疼。

看到大雁拿回来了,上前对李渊说道:“孙儿本想着射个开口雁献与皇爷爷,奈何孙儿学艺不精,嘿嘿,皇爷爷勿怪”。

李渊听此哈哈一笑,“好好,文瀚不愧我家虎儿,如此射术,便是朝中众将也是许多不及的”。说完又是抚着须笑道:“回头皇爷爷会好好封赏你的,好好努力,切记不可堕了文武之道”。

李破军虚心表示接受教育,谦逊退后,李渊见此更是高兴。

兴致勃勃的打马进山去了。

李世民在后头跟着,赞赏的朝李破军一点头,而程咬金从旁边而过,一个大巴掌打在李破军肩膀上,“小王子,看不出来啊,小小身板这么厉害了,此俺老程那箭术强多了,某没看错人,哈哈”,这一巴掌差点没把李破军打下马来,闻言只得嘿嘿的笑。

这时尉迟老黑来了,听见程咬金的话也是揶揄道:“呵,就你也会使箭吗,放在你眼前你也射不着”。

程咬金一听不乐意了,“嘿,我说老黑,你是看不上俺老程是吧,这次敢不敢比比,看谁的猎物多些,输了的请酒喝”。

“哼,就那三脚猫箭术,谁怕你啊,谁怕谁,比就比,刚好小王爷做个见证,走,某家先走一步了”。说完一拍马就走了。

“诶诶,尉迟老黑你耍赖,等等俺,驾”说完也是一拍马就走了。

李破军又特*么愣了,这是干嘛呢,能不能让我说句话啊,我还没发表意见呢就成见证人啦。

一想到俩人大咧咧粗中有细的性格也就释然了。

“喝,”一夹马也是跟上去了,却没看到后面李承道那怨毒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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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与秦琼争猎,李渊射哀雁

与秦琼争猎,李渊射哀雁

上回说道

程咬金营门相谈

李破军大力射雁

李破军看着一黑一胖的两人大呼小叫的相逐而去,也是好笑,倒是有趣的两个人,不像是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的秦琼,整天肃着张黄脸,李破军几次想去客套客套都是无果而终。

“驾~”一拍马也是疾驰跟上了,却全然没有看到后面那李承道怨毒的眼神和李建成复杂阴沉的脸。

“父王,他……”李承道咬牙切齿的正打算跟李建成说点啥,只是李建成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一拍他肩膀就打马去了,其实李建成心中也是憋屈,为啥好彩头的好事都在二弟哪儿,想来想去也只是想到自己没个优秀儿子吧,想到这心中更不舒服,转头瞪了一眼还在哪儿咬牙切齿的李承道,不由得心中失望更甚,如此没有城府,要如何成事。

“啪~啪”一鞭子打在马屁股上,马吃疼了撒蹄子狂奔。

李破军看着被众臣簇拥的李渊,意气风发,四处都是被军士驱赶来的猎物,但却是没有人敢射李渊前方的猎物。

李渊一箭一个,好不舒坦,已经显老的脸上笑得像朵苍老的花。

李破军不由得心中感叹命运无常,谁能想到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开国帝王,却在五年将幽居深宫大院,直至憋屈死去。

其实李渊也是一个被严重低估的开国皇帝,文治武功都是上乘,然而却没有像刘邦,赵匡胤,朱元璋那般得以广泛传颂,没办法,谁让人家有个更厉害的儿子呢,也不知道是他的幸事还是不幸。

李破军想到,这爷爷也是算是个可怜人,在位期间都没享多少福,好不容易天下统一大定了,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皇帝了,却又让自己的儿子赶下了台,看来以后只能对他好点了。李破军还在马上呆着想这些乌七八糟的。

“诶,小王爷,发什么呆啊,快去射猎啊,待会儿都被抢没了”。程大妖精又来了,一巴掌拍在李破军肩膀上,差点又掉下去了,吓李破军一跳,回过神儿来,看见是这妖精也就释然了。

“走,咱一起去,程将军先请”。

“哈哈,我先请就我先请,驾”,程咬金可不知道什么叫客套,何况是面对一个年幼又豁达的少年,即使他是王爷。

李破军摇摇头也不想那么多了,开玩笑,人家现在是最高掌权者,一国帝王,还用你去可怜吗,人家一言就可决他生死,活在当下吧。

双腿把马一打,白蹄乌嘶鸣一声嚯的一下就跑出去了。

取箭搭弓,刚走到一将军身后,便看见一猞猁仓惶的疾驰而过。

“嗖~”李破军箭出了,只听得继而又是嗖的一声,声音比李破军的更急更快。

猞猁在地上翻滚了一下就不动了,李破军却没有去看那猎物,而是看向那箭的来源。

射箭的主人是一个黄脸魁梧的汉子,一想肃穆的脸看起来就是个严谨的人。

呵,原来是他啊。

李破军显然是认识那人的,没错,那人正是小孟尝秦琼秦叔宝,李破军刚刚还念叨他不近人情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交集了。

“参见江陵王,未知这物是江陵王的猎物,望恕罪”。

那秦琼打马上前就是一个礼,口中还请罪,搞得李破军措手不及。

“呃~秦将军严重了,这猎物自不是谁定的,谁技高一筹就是谁的,秦将军箭术高超,箭后出先到,自然就是秦将军的了”,李破军自然不会为这点事就去计较,再说他的箭却实是先出后到的,说明秦琼箭术更高一筹吗。

“呵呵,那多谢殿下了”秦琼难得的笑了一下,身后亲卫自去将那猎物取回来了。

李破军见秦琼罕见了笑了,也就想进一步拉拉关系,毕竟这是个传奇人物。

可是却没想到,那秦琼拱手一礼,“殿下再会了,快些去射猎吧”,话音一落就转身拍马走了。

独留李破军一人在马上彷徨。

这性格,也太怪了吧。难怪是凌烟阁最后一名的,不过倒是挺收众将尊敬的,或许是不想介入李建成兄弟的争斗吧,这样一想倒还真是有可能,毕竟在玄武门之变的时候秦琼就没有参与。

这时,前方一阵喧闹,李破军赶紧上前去凑热闹。

原来是李渊一箭射到了一只狗獾,这狗獾外貌跟狗很是相似,可是此狗更加敏捷,寻常猎人都比较难以捕到,此啥兔子,野鸡那些东西难打多了,却被李渊箭搞倒,也难怪众臣高呼了,李破军也是佩服李渊的箭术,自己这箭术,这狗獾他射过三四次,却只中了一只,由此可见李渊的箭术之高超了。

忽的,正在众将士欢呼之时,又是一声高声呖叫,却是一只落单的大雁在天空之中徘徊。

李破军一见也是感到奇异,刚刚那对大雁可是已经过去了啊,怎么这儿还有一只,难道是落单的?

可是等了一会儿,那只大雁都已经在头顶徘徊几圈了,还不曾离去,这就让在场众人疑惑了,李破军再听一声那略微凄惨的叫声,突然明白了,可能他射的那只领头雁是这只大雁的配偶,被李破军一箭搞下来了,此时却是在这次寻找那领头雁呢。

李破军不由得一阵汗颜,这就犯罪了啊,本想着讨李渊高兴,却没想到拆散了人家一对配偶。

看到众人都是疑惑望天,李渊也是脸色不定。

李破军赶紧上前,“皇爷爷,此雁应是孩儿先前射的那只领头雁的配偶,此来可能是来寻偶的,待孙儿将其射下也使其好凑个一对儿”。说罢便要拿弓搭箭。

“文瀚且慢,待朕亲自将其射下”,李渊却是要亲自来。

李破军闻言不由得松口气,区区一只大雁再射下来也是没事的,虽说是有着愧疚,但也还是过得去的,古代人命都是贱的,世人更是没想到保护动物啥的,当然这也是一个很不好的劣根,致使很多珍惜动物灭绝。

只见李渊说到亲自射,众人也都是睁着眼睛看着。

取弓搭箭,李渊眯着眼,看着那还在天空中徘徊悲鸣的大雁,瞄了半天,可能也是感到没把握吧,李破军如是想到,可千万别出幺蛾子啊。

在静可闻落针的气氛中,只听得“吱~”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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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破军再赋诗,田猎终结束

破军再赋诗,田猎终结束

上回说道

破军秦琼争猞猁

李渊箭射哀鸣雁

话说李渊在众人安静的气氛中搭箭射雁,李世民等也是眯眼看着。

只听得“吱~”的一声,箭支极速离弦而去,箭落雁落,干净利落。

众将士不出意外是一阵欢呼,陛下威武之声不绝,李渊也很是自得,而李世民则是笑呵呵的,至于内心是如何的,那就不得而知了,毕竟皇帝威望越高对他后来夺位越不利的。

这时将士将那大雁呈上来了,居然也是像李破军所射的那样,正中心穿脖子而过。

李渊看过也是抚须笑道:“看来朕与文瀚颇为相通啊,哈哈,英果类我也,哈哈”李渊倒是抚须笑得挺开心,可是这番话却是把李世民等众臣吓个不轻,如此夸赞,过了吧,或许有什么深层含义?难道陛下心中……

英果类我,英勇果敢跟你是一类的,你俩是一类人?不就是很像你的意思吗?你可是皇帝啊,能跟你很像吗。

李破军听到这也是浑身一震,我去……这太坑了吧,至于这样夸我吗,这不是找黑吗,而且这评语好像很熟悉啊,历史上李世民的三子吴王李恪,也就是我以后的三弟,不就是得了父亲这样的评语吗,可是历史结果不怎么好啊。

也不容李破军继续想,皇帝表扬,他得去表示表示了,“皇爷爷过奖了,孙儿承受不起”。

李渊也就笑笑不说了,继而转头对身旁侍从说道:“你下去将这雁与文瀚所射之雁合葬一起,也好圆了这两禽之情”。

此言一出,众人自又是一阵称赞。

“陛下仁义~”



“陛下真乃仁主啊,天下苍生有幸”。

……

一阵吹捧,李破军也是不得不服,也不得不服李渊的脑洞,居然把两只葬在一起,不过这样也好,总比葬身人腹的好。

继而在禁军统领的带领下,万人将士又是掀起一阵尘土,进去山的更深处驱赶猎物了。

李破军见此场景,又加弓马在身,不由得身心激荡,有一种想要作诗的冲动,呃……不对,是背诗的冲动。

说做就做,不过还是得禀告在场的老大才行。

“皇爷爷仁爱威武,孙儿刚刚见皇爷爷威武射姿,即兴赋诗一首,请皇爷爷鉴正”



“噢?文瀚又有诗作了?哈哈,不愧我家神童也,快快念将出来”。李渊一听也是高兴,有诗作相辅,更显盛世文治武功之势嘛,何况这作者还是自家后辈,如此大才在我李唐皇室,看你山东世族还如何看不起。

众人一听也是来了精神,毕竟这李破军文才过人也是闻名遐迩,李世民更是眼前一亮,这小子果然能搞事。

只见李破军抽出腰间宝剑,持剑指空,高声朗道:

“晓出长安东,分围骊山中。

红旗开向日,白马骤迎风。

背手抽金镞,翻身控角弓。

万人齐指处,一雁落寒空。”

众人等李破军高声念完,自是一阵喝彩。

“好诗,好诗,气势如虹,上佳之作也”。

“大作啊,江陵王果然大才,不愧神童之名啊”。

“哈哈,俺老程听不懂诗那高雅玩意儿,不过小王爷这诗听着有气势,大气,哈哈”,这则是大咧咧的程咬金说的。

李破军念完脸不红心不跳的,自然的很,既谦逊又自得,就像这诗就是他做的一样,这死脸皮显然是已经练出来了。

这诗自然是大作,这是唐中期张祜的《观徐州李司空猎》,可是一首狩猎诗作中的精品。

诗开头的“晓出长安”,点明围猎时间;“分围骊山”,写出了壮阔场景,画面开朗,色彩鲜丽。

“红旗开向日,白马骤迎风”一句更是厉害。

“红旗向日”,色彩何其耀目;

“白马迎风”,气宇何等轩昂!

充分描绘了朝霞满天,晨风拂煦,绿草如茵,红旗向日的壮丽场景,紧接而来的“白马骤迎风”一句,是英雄人物跃马出场,施展浑身“帅”劲的亮相动作。由此而下,此诗便将写作重心转到这位骁勇骑士当众显露猎射飞雁,矫健灵活的杰出身手上去,在这儿就是指代李渊了,说明了李渊的骁勇英武。

“背手抽金镞”,是正面描写英雄取箭的动作,著一“抽”字,手势的利落可知,加之“背手”而“抽”,又可见身段之灵巧。“翻身控角弓”,弯弓名曰“控”,这就进一步展现了射者臂力强劲的架势,造型又是多么健美!

对于这位英雄射手的真正的评价,当然不是停留在一招一式的动作表面。关键所在,毕竟还有待于亮出他那百步穿杨的惊人绝技。

果然,刹那之间,就在围观的人群中间,突然爆发出一阵哄然的欢呼,并且一齐指向遥远的天空。

原来蓝天高处,一只带箭的鸿雁,垂着双翅,直向地面坠落下来。

后世东坡词云:“高处不胜寒。”

此处“寒空”之“寒”,既点出了当今所处的时节,正值深秋,气候渐冷,又渲染高飞鸿雁的凌绝苍穹,从而加强了一箭高高命中的神异气氛。

干净利索地只写场面中的一个人物,而且又只写此一马上英雄的一个手势与一个身段,并以刹那之间雁落寒空的独特镜头使之迸发异彩,取材之精确,描写线条之明快,确乎令人随同“万人齐指”而为之欢呼叫绝,这就更加表现了李渊的魄力魅力了。

众人都是饱学之士,自是很快就明白了此诗的精髓,喝彩不绝,而老大臣萧瑀更是激动的很,白胡子直跳动,在马上手舞足蹈的,称赞之余还一直叫喊着要记录下来,必将流传千古。直看得李破军心一蹬蹬的,可别掉下来了啊。

李渊自然又是一阵表扬,他也不是莽夫,也是自幼饱学,自然是读懂了诗中含义,很是高兴自得。

李世民也是笑着眉飞色舞,朝李破军点头示意,还不停很旁边房杜几人微笑低语。

接下来就是各自去射猎了,很快,一天时间过去了,大唐建国不久,国力也不大盛,天下尚未统一,田猎这种夸耀武力,阅兵之势也不能大肆进行的,两天时间已经足够了,毕竟立国百年的统一王朝也就田猎三五天而已。

万人的队伍又是浩浩荡荡的回去长安城了,从骊山到城里,很快,李破军本来还想着直接回府去歇息的,可是听李世民说还有仪式,李破军听了不由得头大,结束了还要搞个闭幕式啊,但是接下来李世民说道到时候他可能会有赏赐,李破军兴趣立马就来了。

赏赐,谁不想要啊,期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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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走马入长安,太极殿封赏

走马入长安,太极宫封赏

上回说道

李渊箭射哀鸣雁

破军再赋传世诗

李破军本想着田猎结束后就回府中歇息的,可是却被李世民告知还有后续仪式,搞得李破军疲惫不堪。

李世民见李破军这样子也是好笑,就有意无意的说道:“待会儿结束后父皇一高兴,说不定会有封赏的”。

嗯?李破军一听有封赏也是来了兴趣,没办法,有好处谁不想要啊。

在李破军的期待中,庞大的队伍终于回返了长安。

而即将进城的时候,队伍忽的停了下来,搞得李破军莫名其妙,李世民也没等他问就说道:“走,下去换骑乘”,说完就掀帘下去,独留李破军一人懵*逼,转而一想就明白了,既然是狩猎,马上就进城了,哪能继续坐在马车中啊,不得做好表面工作嘛,到时候也好接受百姓拥戴啊。

翻身上了李铁牵来的白蹄乌,跟在李世民后面晃悠悠的进城了,一进城,嚯,人山人海亦不为过。

继而禁军卫士迅速道路两旁清道站列护卫,镇守长安的裴寂刘文静几人也是在城门口恭迎圣驾,裴寂是李渊的好基*友,关系好,刘文静则是晋阳老臣,虽是浅水原战败被撸了官职,奈何资格老,因为此次田猎骊山,就是这二人主持留守。

好像天朝国民自古就有看热闹的爱好,这万人的队伍自然是有着吸引力,更何况是皇帝百臣举行田猎,道路两旁全是百姓,贩夫走卒皆是昂着头张望。

李破军看到两旁尽是人,而前头的李渊李世民等则是微笑着不停朝两边百姓示意,不由得有些愕然,呃……原来领导视察的风范自古就有啊。

看着两旁的百姓那熙熙攘攘的热闹张望,李破军真想来个“同志们辛苦了”,然后臆想群众回应“为人民服务”,那多带劲,可是只能想想而已。

李破军没想到是即使他不出声示意,仅仅是安坐马上,却也是吸引了人群中一些人的注意。

没办法,谁让你那么靠前呢,一国之主皇帝李渊自然是领头在最前面,左右护卫,落后马一个身位的就是李建成李世民兄弟二人了,而此时田猎仪式不讲官职,一个夸耀武力的阅兵仪式,自然是皇室为尊,所以李建成兄弟后面的就是李元吉,李承道李破军几人了。至于其他皇室成员,则是不够分量的。

李元吉尖嘴病黄脸,而李承道一脸纨绔像,坐在马上恨不得把头昂上天,唯独李破军正常点,还不是正常,而是格外显眼。

一袭素白劲装,额头系着二龙戏珠银抹带,头发简单的一发条绑住。腰挎七星龙泉剑,跨下白蹄乌神驹,可谓是翩翩纵马少年郎,鲜衣怒马,轻狂不羁,似乎格外受这个开明向上的隋唐人喜爱,也继承了魏晋风流名士风范。

“你看陛下和几位王爷后面那位挎剑少年郎,可真俊俏,面如冠玉,俊眼修眉的,古之宋玉卫阶也不过此次吧”。

“那是,你可知道那是何人吗?”

“噢?看那气质和地位,应该是皇家贵人,而且地位不低的”。

“呵,还真让你猜对了,某家先前也曾有幸在那醉仙酒楼见过这位,知晓了他的身份,他便是当朝秦王殿下的长子江陵王李破军”。

“啊?他就是那被称为皇家虎儿的江陵王殿下啊,果真名不虚传啊,啧啧你看那沉稳的气度,不愧是天家子弟啊”。

李破军却是不知道他在马上严肃着脸目不斜视,却被人当成了沉稳有度,无形无意中又装了次13。

就这样,从长安城门明德门到太极宫承天门短短几千米余米,骑在马上却愣是走了小半个时辰。

好不容易到了皇城,百姓围观终于散去,继而在太庙祭坛有是一阵仪式,李破军行尸走肉般糊弄着过去了。

下午申时,太阳以渐渐西落,众臣又来到了太极殿,在这儿又做了一番工作总结。

终于到了领导讲话的时候,先是依次夸耀了一番大唐,众臣等,然后就又是一系列洗牌封官,在此不列。

临近结束之时,无官职在身坐在后侧席位的李破军不由得有些急了,不是说要封赏我吗,怎么还没到我,那些谁谁谁徙什么官,加封什么什么可是跟他半毛钱关系没有啊,反正现在他还小万事有他老爹撑着呢。可是这关乎切身利益怎么还没有他啊。

似乎感受到了李破军的急切,李渊说道:“此番田猎功劳我等朝中大臣却是少算了一个人了,哈哈”。

众臣听了不由得有些茫然,少算了一个人?田猎诸臣都在这儿,该封的都封赏了啊,怎的还少了一人



这时李渊又说道:“看见众卿却是亡了,呵呵,可还那位弯弓赋诗的少年郎,哈哈”。

众人初始还有些迷糊,等李渊一说完就知道是说谁了,这就是李破军吗。

李破军一听也是来劲了,终于到我了。

这时,李渊高声喊道:“文瀚何在。还不上前?”。

李破军稍一愣就上前行礼答到:“孙儿在此”。

“嗯,呵呵,文瀚你此次田猎表现甚佳,朕也承诺过会加以封赏,说吧,你想要何封赏,官职只要不是重要职位皆可,宝器只要不是国之重器任选,美人的话,嗯,你尚年幼便算了,哈哈”。

说着还不忘调侃一下。

李渊在这儿调侃,却不知道他的话吓了众臣一跳,这么厚爱?这封赏也太优越了吧,官职宝器任选,看来江陵王甚得陛下欢心啊,李世民听得眉头直跳,这小子也太厉害了吧,无形中怎么令父皇如此厚爱,这是好事但是也是好过头了吧,小小年纪如此厚赏,那以后怎办,要知道爬的越高摔得更惨,嗯?

李世民心里一突突,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得脸色一变,别人还当他是震惊喜悦呢,却不知道他心里已是翻江倒海。

而李建成也是眉头直跳,但是心情却不是很好,嫡皇长孙都没如此厚爱,这破军倒是可以,想到这又是不由得痛心自己那傻缺儿子。

李破军听到这也是心头狂跳,乖乖隆地咚,这也太给力了吧。

心里美滋滋的,这待遇好像只有电视剧小说里的猪脚才有的待遇啊,任选官职宝物。

心里正盘算着要啥好东西,官职?那个更牛逼呢,宝器?那个更贵重呢?

忽的觉得有人注视他,这特种兵生涯的警觉还是有的。

抬头向那目光所在却看见是父亲李世民。

而李世民的目光似乎有点难以琢磨。

李破军有些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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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波云诡谲下,机智挽危局

波云诡谲下,机智挽危局

上回说道

李破军走马入长安

太极殿洗牌封众臣

李破军正在想着什么封赏呢,朝堂众人也都是默不作声,有人交头接耳的讨论着什么,有人低头沉思不知道想着什么,而李渊也安坐于龙位抚须笑着,不知心思。

还沉浸在想着封赏中的李破军忽的感觉到了什么,抬头便迎上了李世民那琢磨不透的目光。

李破军刚开始还乐滋滋的脸色,一看见李世民那晦涩的目光却是愣了。

那是什么意思啊,干嘛这表情这眼神,不应该是高兴吗。

这时李世民皱眉对着李破军微微小弧度的摇摇了头,在别人看来,可能是李世民在摇头想事儿,而敏锐的李破军却感觉到了不妙。

摇头那不是代表着“不要”“不能”这些意思吗,为什么这样呢。

忽的,出来了一位白胡子板脸的老臣,高声奏道:“陛下,江陵王殿下少年才智过人,又贵为皇室贵胄,老臣奏请封赐江陵王为学士之职,以提拔皇室英才”。

这人是老臣王珪。

……

此言一出,朝堂一片哗然,议论纷纷,房玄龄最先反应,赶忙出列:“陛下,微臣以为不妥,江陵王殿下尚年幼,当此职恐惹非议”。

“陛下,房长史此言差矣,自古不以年岁论英雄,古之项囊七岁为圣人师,甘罗十二岁为秦国相,况江陵王乃我大唐皇室贵胄,文武过人,比之古人过犹不及,难道房长史以为江陵王才德不当此职?”。

这是被广泛称赞的刚直老臣韦挺。

此话一出,又有部分官员出列附议。

而李破军的老师大儒孔颖达也出班奏道:“陛下,文瀚乃老臣之弟子,其学识老臣自知,论才德却是上佳,任此职有余,然其年岁尚幼,心智未成,任此职恐有不及,望陛下明鉴”。

李破军在下头一阵懵*逼,这是怎么个情况,咋的封个官还这么热闹啊。

这时,李世民也来“凑热闹”了,“父皇,虎奴尚年幼,难当此职,请父皇明鉴”。这话说的更是彻底了,直接简单反驳了王珪的奏请。

李破军见此也是感觉到了什么,父亲都这么反对,难道有什么害处,又想到王珪那表情那眼神。

再仔细一想,学士?翰林学士?嗯?好像听熟悉的。

忽然,李破军想到了什么,他想起来了学士是什么职位了。

唐代官制的有一个重要官职,那就是翰林学士一职。

唐初于设置翰林院,为内廷供奉之所。但唐初翰林院的学士,他们定期入值当班,待诏于院中,以备皇帝召见,陪伴天子下棋、作画、写字并为其占卜、治病。

总之,他们以其专长为皇帝游居宴乐服务,此外,皇帝还往往召集一批作为私人参谋的文士,以备顾问,后来宰相也多是由学士中提拔,如十八学士中的房杜孔几人。

而此刻的李破军拍马也赶不上房杜几人啊。

又想起来了,王珪等请封的都是李建成一派的人,而反对封此官的都是自己这一方的,孔颖达更是自己老师,李世民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父亲。

又想起了先前父亲那琢磨不透的摇头皱眉。

李破军忽的一头冷汗,打了个摆子,他有了一个很可怕的想法,小小年纪如此厚赏,等到以后长大了再怎么赏,何况父亲李世民已经是贵为秦王,文有尚书令,武有天策府,更是赏无可赏,再赏就该是太子了,再赏就该是帝王了。

而现在将李破军抬得这么高,李破军突然想到了一种害人无形的办法那就是捧杀,没错,就是捧杀,将李破军抬得高高的,然后一有过错那就完蛋了,正应了那句话,爬的越高,摔得越惨。

李破军不由得一头冷汗,太厉害了,差点中招了,

而这时李世民更是坚决的朝李破军摇头,李破军此时明白了利害,自然是明白的,就微微朝李世民点头,李世民见此不由大松一口气,他还真怕李破军一时喜不自胜少年心性一起就答应了呢。

“启禀皇爷爷,孙儿微才不足为道,得赐王位之荣耀,也全凭生为皇室之尊,德微才浅,且年幼贪玩,难以当学士之位,孙儿自知,无颜担之,望皇爷爷明鉴”,说完以头叩地不起,大有不答应就不起来的架势。

朝中人见此也是各有所思,王珪等人一脸可惜的样子,他们的计划就是利用李破军少年轻狂的性子,可是李破军却不中招,既然坚决不受,那希望就泡汤了,而房孔几人则展颜一笑,孔颖达更是有老怀大慰之感。

良久,没人说话,李渊说话了,“嗯,文瀚年确实尚小,待长成后再用不迟,大才要养着用嘛,呵呵,既然文瀚你坚辞不受,那你自己选吧,朕自从你愿,众卿无复多言”



李渊都发话了,其他人也不说话了,静静的看着李破军。

而李破军在堂中也是心思急转,自己要?要什么呢?要什么才能不受猜忌呢?

忽然,他想到了,不由得一笑,众人见他忽的笑了,也是好奇的听着。

“皇爷爷,孙儿想要一匹良驹,此次田猎孙儿对良驹的认知更深了,有一匹良马疆场上如多一命,皇爷爷赐我良马,他日孙儿必定为皇爷爷开疆拓土,扬我国威,皇爷爷坐拥四海,肯定会答应孙儿的是吧,嘿嘿”。

李破军忽然想到了一个既拍马屁又能捞好处的办法,那就要良马,毕竟良马也是他想要的,开疆拓土等好话也是李渊想要的,而且以孩童略带顽皮口吻索要更今已老的李渊受用。

果然,李渊听到这话,哈哈大笑,“哈哈,文瀚不愧我家虎儿,哈哈,如此大志,爷爷岂能不应,朕准了,御马监所以绝世良马任你选,若是不满意,朕再为你海内遍寻,哈哈”。说完一挥大手,很是高兴。

朝堂众人此刻都已经呆了,这么厉害,这哪是七八岁的小童,这分明是一个老奸巨猾的老油条子嘛。

李世民也是愣神了,转而又欣慰了笑了,这小子给力,哈哈。

“孙儿跪谢天恩,祝皇爷爷寿与天齐,仙福永享;一统天下,千秋万载……”李破军不要钱似的一通好话冒出来,拍得李渊那是叫一个高兴,而朝堂有人更是不停顿首,太无耻了,太卑鄙了,怎么能如此无耻啊,这些话……嗯,应该是由我来说啊。

在李渊高兴得不得了心情中,这次闭幕会结束,也代表田猎终于结束了。

而李破军则跟着李世民屁颠颠的回去了,出宫路上不断接受着某些大臣的钦拜的目光以及某些人绝望鄙夷的目光。

可是我们的猪脚大大目不斜视,一本正经的跟在李世民后面,好一个乖乖子的样子。

李世民表面没什么,与身旁的孔颖达房杜几人谈笑风生的,其实心里也是对自己这牛*逼儿子感到佩服,自己要有这能耐,那太子之位早就是我的了,嗯,幸好是我儿子,回去得好好赏。

一路无话,各自心思不说,很快,回到了秦王府,李破军告辞一声就回去小院了,这两天累的,浑身不得劲,赶紧去洗刷刷去。

心里还想着次日去皇宫御马监去挑选良马呢。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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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李建成逐官,破军解父忧

李建成逐官,破军解父忧

上回说道

太极殿波云诡谲

李破军机智破局

次日,李破军睡得异常舒服的起床了,接连两天狩猎,也是很累,因此日上中天才起来,一番锻炼习武用餐后就去给母亲请安了。

到了父母所居小院,却发现李世民此时正在长孙在房中安坐喝茶呢。

李破军还正疑惑,此时虽是早朝结束了,但李世民不应该有是很忙的吗,毕竟那么多职务。

请安过后,李世民最先说话了,“虎奴,你昨日一番言辞挺好,不但没中那王老狐狸的奸计还反将了一局,非常漂亮,哈哈”。

说完又饮一杯煮茶很是高兴地对长孙无垢笑道:“观音婢,你是不知道,昨日这小子在朝堂上愣是让一帮老狐狸拿他没办法,哈哈,贼机灵,哈哈”。

李破军也是笑着昂头说道:“那是,区区雕虫小技,岂能难倒我,不过也得亏了父亲的提醒,呵呵”。李破军仿佛也很是自得。

岂料李世民的就像那六月的天儿娃娃的脸说变就变,李破军正嘿嘿笑的得意呢,那知李世民忽的一板脸,“哼,油嘴滑舌,巧言令色,区区小道,也亏你笑得出来,夸你一番倒还罢了,你倒是还上天了,要知道甚多计谋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是不堪一击,更何况这巧言欢主的小道”。

呃……李破军也没想到就得意了会儿,李世民就教训起来了,回头一想,说的也是,一直如同一个优伶谐星一样逗皇帝欢喜,可不就是巧言令色,趋炎附势媚上嘛,想来也是一阵汗颜,赶忙认错:“孩儿知错,孩儿定当以此为戒”。

“哼~”李世民似乎情绪甚是不正常,听了李破军的认错似乎还没有解气。

“二哥,虎奴还是个孩子呢,他不这样做还能怎样”。

李破军一听,对啊,我还是个孩子呢,有个屁的绝对力量,不油嘴滑舌取悦李渊,还能怎么做。

“父亲,孩儿窃以为不论是何办法,只要能解决困难的办法,又不违背天理论常的话,都是可行的”。

李破军自顾自的讲述着,却没看见长孙无垢不停的朝他使眼色。

话一出口,安静片刻,李世民忽的将案桌茶杯茶壶一袖子推掉,“哼,你还有理了。还你以为,你以为的就是有理了?嗯?是不是觉得为父教训不了你”。

说罢就起身,大有教训一顿李破军的意思。

长孙无垢见状赶忙拉住,也是高声喝道:“二哥,怎的如此失状,朝堂失意,大丈夫自当以为耻而奋进不馁,岂可在自家对自家人发泄,何况虎奴说的何处有错,若二哥执意责罚,妾身自愿当之”,说罢便走到李破军旁边拉着李破军一齐跪下。

李破军还处于懵*逼状态,这是咋回事,肿么个情况,咋就突然发毛了呢,嗯?朝堂失意,怎么失意了啊,父亲现在不是文武至极的职位吗,虽然心中疑惑,但是他心里是敬重这位此生的父亲的,又有母亲在身边,也是乖乖的跪下。

这时,李世民涨红的脸已经恢复差不多了,看见长孙无垢跪下请罚,又是夫妻恩爱,自是心疼,一步上前拉起长孙无垢,“观音婢,你这是做甚,二哥岂会罚你,快快起来”,拉起来了扶坐在位上。

“哎,为夫确实有些头脑烦闷,观音婢勿恼”,说完也是以手拂面,显得苦恼不已。

“二哥,值此时机,更要冷静,幸亏在家,皆为一家人,若在外头,岂不又落把柄,房杜二位只是外放,心却是在二哥这儿的,早晚会回来的”。

说罢又朝跪在地上疑惑的李破军点点头示意,李破军看看李世民脸色也就起来了,拾起了茶壶杯子,坐在下面静静听着,他现在还是一肚子疑惑呢,房杜外放是什么鬼?

“观音婢,你也是知道的,房杜可是我之臂膀,他二人一去,可是断我双臂啊”,李世民似乎颇为苦闷。

说完又对李破军说道:“刚刚为父头脑烦闷,此时一想,你所言也有理,你自好自为之就好,但为父之言不可轻忘”。

听得李破军头皮发麻,也是连忙说道:“虎奴自是听父亲教诲”。

又缩头缩脑的看看李世民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道:“父亲,房杜二位外放是怎么回事儿啊,能否告诉孩儿?”

李世民看了看李破军,说道:“还不都是你哪位好皇伯父做的好事,今日早朝,朝中大半文臣皆是举荐房杜几人外放任州刺史,因大多数文臣附议,此事也就定了,房杜几人明日便要去华州,弘州等地上任了,他几人皆是为父臂膀,此一去却是断我双臂,去我助力啊”。

李破军一听也是愕然了,呃,房杜去外放州官啦?那还真是不妙,毕竟这是李世民决策层的主力,也难怪李世民如此了。

想了想,李破军发现似乎也不算是坏处,毕竟房杜几人只是外放,又不是背叛了李世民,身在外州心却是在李世民这儿的,说不定他们还会在外地为李世民这个集团想办法办事呢。

想到这儿,李破军也是呵呵一笑,却没想到这一笑。搞得李世民差点又发毛了,你这是几个意思,啊?你老爹我搁这儿烦得很呢,你还在这儿笑,幸灾乐祸?坑爹?

长孙无垢也是紧张的看着即将爆发的李世民,李破军也发现了不妥,赶忙说道:“父亲,孩儿发现这也并不全是坏事呢”。

“噢?你且说来,若是不得理,休怪为父责罚”。

呃……这是吃炸药了啊。

“父亲,房杜几位外放,明眼就知道这是太子党的注意,目的就是想削弱父亲的势力”。

“这是自然,不用你说”。

还没说完又被李世民打断了,李破军又不敢反驳只得继续说。

“但是外放天策府官吏明面上削弱了天策府实力,实际上却也是扩大了天策府的影响力和地盘,嗯,这么说吧,房杜几人在天策府自然是为父亲出谋划策,但是若是外放州官,却可以把所在州郡变为父亲所有的,可以为父亲提供钱财,人才,地盘,官吏等,而父亲此时也并非离了房杜几人不能活的时候,毕竟就算是他几人在长安也只是在天策府任职,未入朝堂的,就让他们为父亲在外地做外援也好啊,有人在外支援,父亲朝中也好办事吧”。

一口气说这么多,李破军大早上起来也是喝的慌,抓起茶壶也不管难不难喝就灌了。

独留李世民一个人在哪儿想着利害关系,长孙无垢想了片刻也是漂亮的柳梢眉头一展喜道:“诶?二哥,好像还真是这回事啊”。

李世民也是抬起头来,“嗯,确实有点道理,呵呵,坏的事愣是被你这虎小子说成好事了”。

什么叫有点道理啊,明明就是很有道理,你又不肯拉下面子罢了,只是李破军却是不敢说出来的,谁知道李世民这性格会不会恼羞成怒呢。

终于开导好了,其实依李世民的智慧这些简单利害关系一深想就明白的,可是他就是无人开导才会心中郁积的,毕竟再厉害的人也有脆弱之时。

这时开导好了,李世民的心情也稳定了。

又说道:“虎奴,你昨日被父皇赏赐良马,还没挑选吧,父皇哪儿好马可不少啊,为父都是垂涎已久没有得到的,为父事物繁多也没时间陪你一起去,届时记得多听太仆官员建议再选马,最好选年岁适当的,毕竟你如今也不可能征战,留备以后所用”。

“是,孩儿知道了”李破军也是很兴奋,马上就有好马咯,得多练练骑术了。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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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太仆寺寻马,选得玉顶驹

太仆寺寻马,选得玉顶驹

上回说道

天策府官吏遭驱逐

李破军聪慧解父忧

李破军从李世民哪儿回来,心中也是感慨万千,绕是李世民这般睿智雄才的人也有许多的结解不开啊。

随着时间增长,李破军也越来越大,他离这些漩涡也越来越近了,躲避也躲避不了了,只有不断以力以计破之,才能实现他的目标,如今他的危机感越来越强了,已经是武德四年了,到了武德九年就是他老爹贞观的时代了,他的时代也要来了,他不得不加紧步伐了。

正午一过,他便拉着李铁去太仆寺了,心中还想着搜罗一匹好马呢。

主仆二人骑乘两匹马来到了太仆寺,守卫拦住了,李铁上前交涉一番就进去了,守卫见过礼也是急急进去通报了。

进门迎面走来了一位

身着绯色四品官服的官员。

太仆寺一般设有:卿一人,从三品;少卿二人,从四品上;丞四人,从六品上;主簿二人,从七品上;录事二人。

李破军一看官服就知道这是太仆寺两位少卿之一了。

那官员大步流星上前见礼:“在下太仆少卿张万岁见过江陵王,未知殿下驾到,有失远迎,望殿下恕罪”。

李破军自是知道这一套言辞的,刚想客套,忽的愣了,呃……张万岁?咋这个名字啊?这名字牛*逼啊,居然不犯忌讳?他却不知道在这两晋隋唐风气开放,也还没有形成万岁这个皇帝独有的词汇,所以名叫万岁也是有的,还有一个隋朝猛将名叫史万岁呢。

这个时候却是不容李破军发愣的,别人跟你见礼,你在这儿愣着这算是怎么回事啊,大大的失礼啊。

“张少卿有礼了,小王也是不请自来嘛”,对于客套李破军也是驾轻就熟的。

“呵呵,殿下严重了,不知殿下所来有何贵干?”。

“噢,说来自是还要麻烦张少卿呢,皇爷爷允诺赐予本王一匹良马,吩咐我来太仆寺挑选,这不我就不请自来吗,呵呵,还要有劳张少卿了”。

“噢?陛下旨意自当遵从,殿下且随某来”。

在路上两人不断交谈着,李破军发现这张万岁不简单啊,谈吐不凡,行事有度,是个人物啊,这大唐官员果真不俗啊。

李破军又不由得有些疑惑,这等人物怎的在历史上没留个大名呢,何况还有这等牛*逼的名字呢。

其实不是张万岁青史没留个名,而且李破军孤闻寡问了,这张万岁也确实如李破军所预料是个很厉害的人物的,张万岁这个人可以称得上是史上最牛的“弼马温”的。

史书记载他在武德年间就被任命为太仆少卿,负责监牧,当时初唐一共仅有五千余匹战马,经过他四十年的经营,到麟德年间已经达到了七十万六千匹,“布列河西丰旷之野”,为唐历史上最盛,高宗时候光靠卖马粪就赚了20万缗。

要知道整个宋朝马最多时才二十万匹而已,按说养马听起来不难,可换了别人就是不行,他刚死没多久马就连死带丢少了十八万五千匹,此后越养越少,后来复盛过一阵也不过达到四十三万匹而已,到晚唐只剩三万多匹,然而没人知道张万岁的秘诀在哪里。

所以说这张万岁确实是个人物,而且是对大唐有大功的英雄的,李破军却没有想到,冥冥中隋唐两个名叫万岁的人日后都跟他有些牵扯联系,在此不说,日后自知。

跟着张万岁转进一个大栅栏,就看到几个足球场大小的养马场,里面零星散散散步着不计其数的马匹,个个精壮健硕,一看就是良马,然而李破军一进来就有些失望了,这些马固然健硕,乃是良马,战士征战疆场绰绰有余,然而却没有让他心动那种,他要的是那如同李世民的几匹爱马一样,是绝世良驹,足够猛将征战的那种。

一旁的张万岁看到李破军这神情,就知道李破军不满意了,不由得笑着对李破军说道:“殿下,可是对这些良马不满意?呵呵,也正常,这些良马乃是平日禁军所用,也用于车架,但是却不是绝世宝马的,陛下赐予殿下的乃是绝世宝马,也正是驰骋疆场的良马,殿下请跟我来”。

李破军刚开始听到前半部分还在腹诽,后来就不由得期待了。

张万岁又说道:“陛下承天命以武起家,又精于骑射,故多钟爱宝马良驹,也收藏了些许,却是不在这里与这些寻常战马一起饲养的,而且另在他地有专人饲养”。

“噢?本王就是要这种,有劳张少卿了”。

“呵呵,应该的,说来殿下也是深得陛下宠爱啊,幸事啊”。

“噢,此话何解?”李破军当然知道在他的溜须拍马之下李渊对他很是喜爱,此时跟着这张万岁也是感到有兴趣,不由得问道。

“呵呵,陛下所藏之马,看若珍宝还重,平日里稍有闲暇就过来骑试看望,可谓是爱之甚深啊,可这次却是让殿下任选,岂不是宠爱的很吗,呵呵”。

“哈哈,张少卿过奖了”。

很快,就到了一个单独开辟出来的马场,里面马不多,一眼看去就可以数清,只有十数匹。

然而李破军一进来就被吸引了,原因无他,只因为这些马个个都是绝世独立一般,那样的引人注目。

李破军快步上前,靠近栅栏,看着这互相隔离饲养的十几匹马,心中燃起一把火,没错,这正是他需要的马。

甚至直接无视了身后的张少卿和李铁,张万岁尴尬的咳嗽了几声,“殿下,可需要在下为殿下介绍一番何为良马,也好供殿下挑选”。

李破军虽然知道这里面都好马,也被这些马深深的吸引到了。可他还是相起了李世民嘱咐,多听饲马人的建议,毕竟他对相马匹是个外行,里面的道道他可不知道。

“嗯,那有劳张少卿了”。

一提到老本行相马养马,那张万岁可就来劲了,于是滔滔不绝的讲起来了。

“这区别区分马的好坏啊,一是看牙齿,也就是年龄;二是看血统;三是看全身肌肉生长发育是否匀称结实;四是看是否驯良;最后看跑的快慢、耐力如何、弹跳如何。

据《伯乐相马经》所载相马之法:乃是先相头耳:耳如撇竹,,眼如鸟目,<上鹿下章>脊、麟腹、虎胸,尾如垂帚。

次相头骨:棱角成就,前看、后看、侧看,但见骨侧狭,见皮薄露,鼻衡柱侧,高低额欲伏,台骨分明,分段俱起,视盼欲远,精神体气高爽。立蹄攒聚,行止循良,走骤轻躁,毛鬣轻润,喘息均细,擎头如鹰,龙头高举而远望,淫视而远听,前看如鸡鸣,后看如蹲虎,立如狮子,辟兵万里…………”

张万岁在这儿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讲着,然而李破军却是一头晕乎,这么晦涩难懂的专业名词让他怎么听懂。

所以立马打断了,虽然这样很不礼貌。

“诶,张少卿无需讲这么多,本王也是听不懂的,待我选好一匹,你再说好是不好就行”。

张万岁是个认真的人,本来讲得挺带劲,奈何王爷听不进去,也只得从命。

李破军招呼一声就仔细的看每匹马去了,每匹马都是那么的想要,奈何这是不可能的。

有浑身黝黑的,有浑身雪白的,也有赤红如火的……忽然,李破军发现了在最后一个栅栏里有一匹马,身形相对于其他马匹来说很是小,也不像其他马那样站立在槽边吃食,而且趴窝在草堆里睡着。

李破军不由得对这另类的马有些好奇了,直接向他走去,却没看到身后张万岁欲言又止的神情。

走进一看,呵,李破军就兴奋了,只见那马身形四肢乃是雪白色,一尘不染,呈流线型,很是优美,却唯独四只蹄子是浅黄色的,更令人称奇的是它的头顶有一抓金黄色的毛,周围全是白毛,仅有头顶一撮金黄毛,这造型也真够独特的。

那马感觉有人近前了,一个激灵就从地上弹跳起来了,吓得李破军一跳。

“咴~咴”,声音高亢有力,震得近在栏杆之外的李破军耳朵嗡嗡叫。

周围马匹也是有些躁动不安。

李破军反应过来后更是激动了,不是它还能是谁,就它了。

继而对身后的张万岁激动的说:“张少卿,就它了,怎么样”。

可是却见张万岁欲言又止的样子,李破军不由得有些疑惑,略一想,甚至在极度喜爱中有点怕得不到这匹马的感觉,“怎么了,张少卿,本王选这匹马有什么问题吗?”。语气甚至有点着急乃至于有点不善了。

张万岁听了赶紧说道:“没有没有,殿下误会了,下官只是略有所感罢了,说来这匹也正适合殿下的,就好像专门为殿下准备的一样”。

李破军一听,更有兴趣了。“噢?此话怎讲?”。

只见那张万岁顿了顿说道:“说来这匹马的血统恐怕是这群马中最好的了,最尊贵的,而且这匹马的年龄仅为7岁,与殿下年岁相当,若殿下日后骑乘甚为合适。这匹马乃是绝世的汗血宝马和稀有名马爪黄飞电结合诞生的,汗血宝马殿下应当知晓,乃是绝世好马,汉霍骠骑和三国吕布关羽赤兔马皆为此品种,特点是耐力强,冲锋能力爆发力强,正适合于疆场武将;

而爪黄飞电更是稀有,三国曹操的坐骑便是比种,这种马蹄生黄毛,如有飞毛腿,特点就是速度快,论速度天下马匹无出其右,魏武曹操便是靠爪黄飞电逃脱西凉马超,赤壁追兵的,依靠它多次逃命,后世稀有的几匹也大都为君主所有。这匹马也是这两种第一次交合所生,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甚兼耐力,爆发力,速度于一身,哎,此马一出天下无马也”。

李破军听完不由得热血沸腾,这不就是为他准备的吗。

又想到了绝世好马都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就问道:“此马可有名字?”。

“有的,陛下甚是钟爱此马,结合此马特点为其取名玉顶爪黄驹”。

嗯,玉顶爪黄驹,倒是不难听,就这样吧。

转头对着张万岁说道:“那行,本王就要这匹了”。

张万岁叹叹气说道:“陛下有旨让殿下自己挑选,自当遵从殿下意愿,只是此刻这匹马尚未被驯服,也是一天半月难以驯服的,殿下若留在此驯服定是不妥,不如待明日下官亲自率人将其捉拿送于府上,也好让下官等人最后再好好饲养它一回,殿下意下如何?”。

李破军当然是知道好马是难以驯服的,也听过过养马人对马的情感,毕竟养宠物都有感情的,也好成全了他们,自然也是同意了。

李破军一路哼着小曲回家了,只留身后李铁一阵羡慕,宝马良驹啊,那个武人不想要啊。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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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训练李承乾,驯服玉顶马(二合一)

训练李承乾,驯服玉顶马

上回说道

太仆寺寻绝世良马

李破军得玉顶宝驹

李破军一路得意的笑,自然也是看见了身后李铁那羡慕的神情,也是好兴的落后马身说道:“行啦,别做这幅模样了,你为我李家鞍前马后十数年,自不会亏待你的,回头看见好马了也给你捞一匹便是,哈哈”。

“真的?”李铁也是一脸兴奋,他虽三十多岁进了李府当差,不上沙场了,但也曾是一位勇敢的战士,热血不减当年的,自然是喜爱马匹。

“哈,那是当然,区区马匹,岂会哄你,哈哈”。

“多谢殿下”李铁也咧着嘴乐呵呵的。

“殿下,呃~”

李破军看李铁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得说道:“有话就说,大老爷们咋婆婆妈妈的”。

“殿下,某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哎,都说了让你说”,李破军在马上悠悠不耐烦的说道。

“殿下,小人家中有一子,如今也是十二岁有余了,自幼也学有在下几分武艺,健实敦厚,殿下待下仁厚,小人想为犬子在殿下身边某个差事,不知殿下可否”,说完也是心有畏惧的看着李破军,毕竟身为家将也就是跟奴仆差不多,这样子可是很无礼的,他就是知道李破军待人亲切,仁厚有道才敢为自己儿子请求的,毕竟落个李破军这样的主子,对他儿子来说也是一件幸事。

“嗯,十三岁,行吧,赶明儿有空你就让他过来吧”,李破军想想也就同意了,毕竟这样全家效力也是更忠心耿耿的。

“嗯?你什么时候有子了?怎么从来没看见过”。

问到这,李铁一个敦厚精炼的汉子也是颇为羞赧,脸上甚至有着幸福乃至感激。

“这还多感谢陛下隆恩,十几年前小人乃是陛下麾下精锐骑兵之一,后小人奉命来秦王身边做家将,陛下仁厚,赐我等女眷金银,小人一介莽夫也才得一成婚传宗接代,至于贱内犬子皆在城外安家呢,小人每月回去相聚几日带着银钱,日子倒也过得去,呵呵,全靠陛下秦王隆恩,呵呵”。李铁慢慢的说出了他的故事,李破军听得倒也感怀,李渊一个小小的命令都是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也怪不得李铁一个月总有一天半天见不到人呢,原来还有休假呢。

只是一个月相见几回不由得有些悲戚,又想到他那儿子也要来当差就就说道:“你儿子也要来王府的,你再回家时就举家搬过来吧,我待会儿去找我娘也让你婆姨在府中寻个差事,洗衣打扫啥的也好过独自务农劳累,反正府中也不多那一两个人,你一家也好天天相聚”。

“啊?这~”

“怎的,不愿意啊”。

“不,不是,小人多谢殿下厚恩,必当粉身以报殿下大恩大德”。说罢马上行礼不止。

“行了行了,你为我尽心做事我又岂会亏待你,嗯,说半天你儿子叫啥啊?”

“噢,小人忘了,小人犬子贱名李然,嘿嘿,这还是请村正取的呢,有啥意思小人也不知道呢,说来小人的名字还是陛下当年御赐的呢,有幸有名有姓的,嘿嘿”。

说到儿子名字和自己名字李铁也是满脸兴奋,好像有个正式大名很了不起一样,李破军也是感慨,这时代的老百姓太朴实了,能吃饱就满意,甚至有个名字都是件了不得的好事儿。

“李然,嗯,挺不错的名字,天生聪明,清雅吉祥,很好的名字,看来那村正也是个文化人,呵呵”。

“嗯呐,村正曾是暴隋的第一次科举的秀才,呵呵,殿下也说好,那肯定就是好名字的,嘿嘿嘿嘿”。听到李破军的称赞,憨厚的李铁更高兴了。

“噢?科举第一届的秀才,那可是有点料的,嗯,说不定也有祖上余以荫的”

…………

俩人一路交谈一路在马上悠悠的走,回到了秦王府,将马交了李铁,就快步去找母亲了,李破军心中此时兴奋的很,得了绝世好马,要赶紧去跟母亲说说,嘿嘿,还有李铁家人的事儿也得说说的,毕竟李破军只是个小孩,母亲可是这个府的女主人,家事都管着呢。

“娘,我跟你说,孩儿今日可算是走了好运了,大发了,哈哈”,手舞足蹈的走进东院就看到长孙无垢在梧桐树下石桌上绣着啥呢,一旁的翠瑶素琴正引着小承乾在哪儿玩儿呢,看见李破军进来了李承乾也是屁颠颠的跑过去,“哥哥,哥哥”。

长孙无垢被李破军一冲进来喊叫着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嗔道:“大惊小怪,咋咋呼呼的成何体统?”。

李破军也是一愣,呃~这样似乎是有着失礼失态噢。

不过反正是自家娘亲管他呢。

抱着三岁的李承乾就走到桌边一屁股坐下就抓起茶壶灌了一口水,“嘻嘻,这不是在娘这儿吗,嘿嘿,孩儿也是高兴的很嘛”。

说完习惯性的扭扭李承乾的小脸,惹得李承乾一脸不爽。

长孙无垢被李破军无赖的样子逗笑了,也是很享受这种温情。

“行了行了,说吧有什么好事,兴奋成这样?”

“哈哈,昨日皇爷爷不是赏赐我一匹良马吗,孩儿今日去了太仆寺挑选,结果还真让孩儿挑到了一匹绝世好马呢,哈哈”。

李承乾一脸懵*逼的看着这个笑的那么傻缺哥哥,只得自己跳下来去和漂亮的素琴姐姐玩儿去了。

“噢,什么好马,有何来头,高兴成这样”长孙无垢也是知道公公李渊那也是习武之人爱好宝马的。

“那马的血统可是了不得,是汗血宝马和稀有的宝马爪黄飞电的后代呢,蹄子是黄毛,头顶是金黄色的,健硕的很,真是帅的很,皇爷爷给他取名玉顶爪黄驹,名字也挺不错的,呵呵”。

长孙无垢一听也是咋舌,这么说来这马还真是绝世好马呢,只是确定能拿吗,不由得担心问道:“这般宝驹,确能得到吗?”

“哎呀,娘你这就多余担心了吧,要知道君无戏言,皇爷爷皇命一出,金口玉言,说好让我自行挑选,岂能悔改啊”。

长孙无垢一听也却是如此,就没说什么。

顿了顿又说道,“你父亲已经吩咐下去了,不日就把侧厢那片地儿改成演武场,你大可以在那儿练马的”。

李破军一听就兴奋了,真是来得及时啊,以后终于有地儿练武了。

长孙无垢见李破军如同武痴一样不由得训道:“练武也得有个限制,不可耽误学业,否则岂不是成了一介莽夫”。

“嘿嘿,那是自然,孩儿知道的”。

又想起了李铁的事儿就把这事儿跟长孙无垢细细的说了,本来李破军还以为要费一番口舌的,没想到,刚说完,长孙无垢就笑了笑说:“这事儿容易,反正这王府自扩建后也是空旷的很,你父亲不喜府中多人,娘正嫌下人太少呢,李铁也是忠心耿耿多年,招进来也无妨”。

李破军一听完也是高兴,没想到这么容易,也是替李铁高兴。

起身去牵着李承乾去玩耍去了,长孙无垢也没管,回到自己院中,拿起一只方天画戟就使起来了,李承乾只得在一旁和秋儿玩儿,心中腹诽不已,这啥哥哥啊,说好的带我玩会儿呢,结果一回来就把我甩了,似乎知道了李承乾的不满,过一会儿李破军惨无人道的美其名曰的游戏就来了。

李破军练了一会儿,愣是不得劲,毕竟他练的是虎头戟,这临时找来充当仪仗的两个月牙枝的方天画戟很是难练,难怪历史上能用好这方天画戟的只有区区几个人,说起来自己那义弟薛仁贵就是用此兵器的名家呢。

练了一会儿不得劲也就没练了,看见李承乾在沙坑里无聊的玩着沙。

心中一个好玩而又有意义的想法诞生了,那就是锻炼李承乾,要把这胞弟也练成个合格的将领,从小就练。

桀桀~李破军恶意的想着操练李承乾,说做就做,向李承乾一招手:“高明,过来”。

左手捏沙,右手爪沙的李承乾听到李破军喊他,立马高兴了,心想着哥哥终于要陪我玩儿了吧,呵呵。却是没想到,这一声呼唤就开始了他童年的噩梦,李承乾难熬的童年从此开始了。

“哥哥,你要陪高明玩儿了吗,还是哥哥好,刚刚我还怪你不陪我玩儿呢,嘻嘻”。

呃~李破军满脸黑线,这实诚弟弟,不过心中倒是有些讪讪,毕竟不是叫他来陪他玩儿的。

一脸怪蜀黍的样儿,“呵呵,是啊,哥哥就是来叫你玩儿的”。

于是乎,一个俊秀的锦衣小童,呼哧哈哧的在小院里跑着圈圈,稍微一停歇,就有一个恶魔般的咬牙声音响起了,“快跑,不跑不让吃饭,回去让爹罚你”。

这自然就是李破军的声音,其实他心里也没底气,到底李世民是惩罚谁呢。

晚间吃饭时,李承乾摊成一坨毫无力气的样子倒是吓了李世民夫妇一跳,等得知原因,又在李破军一脸正气说啥“锻炼身体,自幼培养,坚决不成纨绔”等等大义凛然的言辞下,李世民不仅不责罚居然还是很赞同,长孙无垢虽是心疼,但想到李破军的小时候也是同意了。

于是乎李破军得意了,李承乾绝望了。

次日,李破军早早地起来了,兴奋的在院里等着,并让阿正去门口等着,他正是在等张万岁来送那玉顶爪黄驹的。

等到半中午,心不由有些急了,咋还没来呢,仍下手中书籍,刚走到门口,阿正就来了,身后正是跟着那太朴少卿张万岁,还跟着管家李福,毕竟是官员来访了,一府管家也得出面不是。

管家李福上前禀告,“小郎君,张少卿前来送马匹了,说是跟你说过的,马匹已送往马厩了”。

李破军点点头,“嗯,我知道了,是我昨日去找的,对了,待会儿好好招待张少卿”。

这时张万岁也是上前说道:“殿下,下官来得稍晚了,只因为那神驹脾性太烈了,留恋故地,不肯走,下官一众人折腾许久才来的,恕罪恕罪”。

李破军一听也就明白了,原来是那马脾气来狞了,不过也就是多等了一会儿,不碍事。

“张少卿辛苦了,本王感激不尽,日后若有难事可来找我”,人家虽是奉旨行事,但是尽心尽力毕竟是一个人情,也就许了个承诺。

李破军却是不知道,正是这个承诺日后不仅帮张万岁这个史上最强“弼马温”,给他也带来了很大的帮助,正可谓赠人玫瑰,手留余香。

又在李破军的要求下。几人开到了王府马厩,到了马厩,只见三五个下人正围着一个栅栏叽叽呱呱热闹着呢。

李福一看脸色不愉,上前一个咳嗽惊得众人一惊,“干什么呢,都不干活吗,例钱不要了吗”。

几个下人感紧退后认罪,看见李破军又急忙行大礼,李破军挥挥手让他们下去了。

定睛往栅栏一看,里面正是不断打着响鼻的玉顶爪黄驹呢,高兴的很,又看见马旁边不断战战兢兢其他马,对着李福说道:“福爷爷,以后我这马单独开辟一厩,每日精良喂养,待遇等同父亲的马,若有为难,我自去找父亲说明”。

“此事不难,此事定让小郎君满意”。

“嗯,府中最好的马夫最懂马的是谁?”

“噢,要说府中善养马的当属阿四莫属了,郎君可是要寻来”,见李破军点头就朝后面那几个人一喊:“阿四,快过来,殿下唤你”。

只见那三四个身着粗布衣衫的下人中出来一个身材佝偻的萧瘦个子的人,上前屈着身子颤着行礼:“小,小人在此”。

“嗯,你不用紧张,听管家说你善于饲马是也不是?”

“小人祖上几代皆为马夫,小人也确实对饲马略有所得,不知殿下有何吩咐”。说到马夫本行,阿四也是来精神的,也不害怕,谦逊的表现出了自己的长处。

“噢,那挺好,呵呵,你且看本王这匹马如何?”说着李破军指着玉顶马。

“这马这马自然是绝世好马,小人所见之马皆不如此马,小人祖上也是为达官贵人饲马,也是肯定没见过的,说句不敬的话,便是秦王殿下的那几匹绝世好马也是不如这匹马的”。边说着激动的看着玉顶马。

李破军闻言也是笑笑,识货就好。

“那好,这马以后就交由你饲养了,你可要好生喂养,出了问题本王饶不了你”,李破军声色具厉的说道。

“这,这是真的吗?这马真给交由小人喂养?”。

“自是真的,还能糊你不成”。

“啊,谢谢殿下赏识,小人保证养好这马,小人这条贱命不及此马万一的,小人必定全心喂养”。

李破军挥挥手就让他下去了。

吩咐李铁打开栅栏,刚打算走近,就被张万岁阻止了,“殿下小心,这马性子烈,需细心将其收服,单靠蛮力下官恐是难以驯服的”。

李破军一听也就听从了,这马虽是未成年却比自己头还高,蹄壮有力,自己饶是力气大恐怕也是容易被伤到。

于是听从张万岁和阿四的建议,此后连番十几日都是每天来喂养,有事没事就来看看。

终于在某一日,在李世民李铁等一群人的围观保护下,李破军终于驯服了这匹马,看着胯下温顺听话的宝马可把李破军乐坏了,有事没事就去骑骑,李破军的骑射之术也大进。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很快,又到年关了。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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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河边祭拜

河边祭拜

李破军驯服玉顶马后可是高兴得不得了,每日里都会去溜达一圈,每天喂食不缀。

李破军现在也早不用去启蒙上幼学了,每天闲的很,不是去训练李承乾

,就是去练习骑术。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就到了年关,辉煌的武德四年就这样快结束了。

这一天,晚间吃饭的时候,长孙无垢跟李世民说道:“二哥,到年关了,又是一年过了,可是自虎奴出生后就一直没有机会回洛阳祭拜先父母,过几日便是腊月朔日,我想就近去华州黄河边遥祭父母,不知可否?”。

李破军听到这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河边祭拜?

母亲干嘛要去黄河边祭拜啊,不由得有些疑惑,擦擦嘴支起耳朵听着,只有李承乾还在哪儿无忧无虑的啃着大鸡腿。

李世民一听,也不由得放下筷子,看着长孙无垢那略带感伤甚至哀求得有些可怜的神情,不由得一阵心疼,拉起长孙无垢的手,满脸都是心疼,“倒是二哥疏忽了,这么多年也没能带你去洛阳祭拜岳丈岳母,是二哥的错”。

说罢也是感怀一叹,继而又说道:“华州遥祭自然是可行的,洛阳的话山高路远,且中原初定王窦旧部尚存,流寇未清,尚不安稳,暂时是去不成的,二哥答应你明年彻底平定中原,我必定带你前去祭拜”。

长孙无垢听了也是笑了,只是笑得有些勉强。

李破军听完也是明白了,原来母亲的父母安葬在洛阳啊,也就是他的外公外婆,说来外公长孙晟一个英雄人物,对突厥的外交有大功于社稷,李分化瓦解突厥,保持隋朝北境安宁、促进民族融合作出了重大贡献。李破军也是很钦拜的,更何况是他的外公,血脉至亲。

“嗯,

我相信二哥,毕竟时势不由人”。说罢两人温存着,李世民也是抚摸着长孙无垢微鼓起的肚子,也是一脸兴奋,因为他马上又要有儿子了,对此李破军也是无奈,他又要有弟弟了,这个又会是谁呢,仔细想想说不定就是历史上那个胖子李泰的。

李破军看着李世民俩人在哪儿温存,全然不管这儿还有俩孩子呢,不由得一阵无语,又想起去华州祭拜的事儿。

“父亲,去华州祭拜外公外婆,我也想去,孩儿也好尽尽孝心,顺便跟母亲作伴”。李破军想到能出去逛逛也是很想去的。

李世民夫妇一听,想了想也就同意了,总不能不让孩子尽孝吧。

然而一旁的李承乾听到了,也是伸着油腻的爪子说道:“我,我也要去”,说罢一把上前抓起李破军的袖子“哥哥哥哥,高明也要去,别丢下我”。

此时的李破军心中却是苦涩的,甚至有种骂娘的冲动,然而却是不能骂的,因为他实在嫌弃李承乾那抱过鸡腿的油腻腻的爪子抓在他衣服上。

“行行,去去去,你先把你爪子松开,哥嫌弃你”,说罢扯开李承乾的爪子,不断擦拭着,看着那一片油污,李破军欲哭无泪,然而李承乾还在那儿高兴的允吸着指头。

李世民夫妇看了也是好笑。

“嗯,去是可以,不过要加派护卫,华州一路虽是早已安定,但是也唯恐有落网贼寇,嗯,到时候我调拨一对禁军互送”。

说罢又是对李破军说道:“你在路上切不可贪玩,务必照顾好母亲幼弟,回来我重重有赏”。

李破军一听也是顿感使命之重,刷的起身行了个军礼,几人一看也是笑了。

…………

一个足球场大小的演武场上,李破军正在玉顶马上练习射术呢,这

玉顶马虽是未成年,但也丝毫不逊色成年战马,速度爆发力那是杠杠的,然而未成年那耐力就有待提高了。

李破军一扯缰绳,玉顶马一个

转弯刹住,差点把李破军给颠下来了。

稳住后,李破军也是在后怕,自己这骑术还是有待练习啊,征战疆场的将军骑术可不止这样的,就是李世民的骑术那也是相当厉害了的,要不然也不会率几百玄甲军就敢冲阵了。

这时候已经出现了马镫,马镫是公元四五世纪的时候南北朝时期就产生,李破军也不用像寻常穿越者着那样说发明马镫了,不过李破军检查,一番马匹的蹄子,马蹄铁此时倒是没有的,以后倒是可以把马蹄铁弄出来,也好减少马匹损失,此时却是不需要的。

演武场一旁,李承乾还在哪儿苦*逼的拿着一个袖珍版的石锁在哪儿练着,一脸苦色,都快哭了,然而旁边却又恶魔哥哥看着也不敢偷懒。

很快,四五天过去了,到了冬月末了,明日就是腊月朔日这一天了,也就是腊月初一,也就是长孙无垢说的适合祭祀的日子了。

华州距长安也有百里多路程,需要前一天出发的。

一大早,李破军早早地穿戴整齐,给玉顶马喂食后,将一把精铁虎头戟挂在马一旁的鸟翅环得胜钩上,有装一壶箭一把弓,吩咐李然牵出府门等候,话说自太仆寺过后没几日,李铁便将家室带来了,李铁倒是个精壮小伙子,十几岁的年纪,也已经是弓马娴熟,也是朴实敦厚的性子,李破军就让他和阿正一起在身边使唤了,还特意赐阿正为李姓,是为李正,平日几人一起练功,倒是把李正感动得不得了。

李破军弄好马匹装备后就自墙上取下七星龙泉剑就挎在腰间就去找长孙无垢了。

去到小院时,长孙无垢也早已经准备好,只带素琴二位丫鬟就走了。

出门,李破军将屁颠颠的李承乾抱进母亲的马车就翻身上马了。

父亲派来的一只卫队正在城外五里亭等候呢。

一行人也不多,就两辆马车,一辆长孙无垢李承乾等人乘坐,一辆放着祭祀用的香烛纸钱等物,还有李然李正带领的十余王府亲卫,李铁一向亲随李破军身边,此次却是没有跟来的,心中或许有些别的想法,想让他儿子独挡一回吧,以得殿下亲近吧。

临走也没看见李世民来送一程,平日倒是在家总是看见,一到有事咋就没见人呢,其实这又何尝不是对李破军一行人的一种保护呢,若是秦王殿下亲自相送,难免目标太大,说不定会被有心人知道,要知道秦王李世民的敌对人士可是不少的。

就这样,一行人开始了华州祭拜之行。

出城便看见一百余人的全副武装的骑兵在等候,一看那精良的装备,健硕的士卒,就知道是百战精兵。

为首的一人上前对长孙无垢的轿子一行礼:“左千牛卫中郎曹林参见王妃”,又向李破军行礼说道:“参见江陵王殿下”。

长孙无垢也是掀开轿帘说道:“有劳曹中郎了”。

“卑职职责所在,不敢有劳”。

一行人又继续向华州行进,出长安北一路顺着渭水沿岸走,到半下午已经是走了有一半路程,赶快点,晚间就可以到华州住宿了。

在路上可谓是欢笑多多,李破军时不时就把李承乾跑过来放在马上跑一阵,直把李承乾喜得连哥哥那魔鬼训练的不爽都没了,李破军虽是骑射还不稳,但是纵马奔驰还是很容易。

很快,一下午在行路中过去了,天色渐晚之时,可算是看到了华州城墙。

由于此行乃是私事,也就没惊动官府,只是百余精兵却是费了一番口舌于华州城守交涉了一番,毕竟这么一队精兵莫名其妙入了城可是很可怕的。

一夜无话,次日天蒙蒙亮,一行人就轰轰烈烈的出城去了,禁军侍卫却是不用跟随的,不然一大队带甲精兵跟着,那还是拜祭先人吗,不得扰民啊,就带着十几王府亲卫就出发了。

这华州其实就在渭水和黄河交汇之处,两水在此地而过,度过黄河到对面就是蒲州了,李破军来长安时还曾在哪里作过诗。

华州水路发达,所以也是来来往往客商不绝,李破军等人出城后便直往东北而去,华州东北就是黄河渭水交汇之地,渡口边船舶甚多,多是客商,此地肯定是不宜拜祭的,人来人往,船流不息,你在这儿摆香烛行拜祭却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故而一行人继续有沿岸向前走,终于找到一片开阔地,此地却不是码头,也不是路口,无行人路过船只停泊。

长孙无垢似乎格外精神,事事亲为,面东洛阳摆放香案烛纸,都是亲自忙前忙后布置,然而真正拜祭时间也就没一会儿,包括侍卫在内的所有人跪拜过后,就结束了。

可是大老院来一回就这么回去了难免有些遗憾,清理东西的时候,李破军就说道:“娘,难道就这么就回去啊?”。

还略有神伤的脸带泪痕的长孙无垢看了看东方,“不然呢,你还想做甚?”。

“哎呀,娘,外公外婆已逝,想必二老在天之灵也不远娘如此伤怀吧,你腹中还有我那三弟呢,可得小心啊”。

长孙无垢一听也就笑笑,“行了行了,娘还不知道你,说吧,又想干什么?”。

“嘿嘿,娘,你看,难得今日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江水如画,如此时光匆匆错过,可谓是憾事,不若我们在这儿聚聚餐怎样,水里有鱼,林中有兔,岂不美哉”。边说李破军还边咬文嚼字的摇头,惹得长孙无垢素琴等人一阵欢笑。

李承乾一听有吃的,也是来劲了,立马扯着长孙无垢衣服喊着要吃野餐。

长孙无奈,也就同意了。

这下,李破军有的忙活了,别人都不知道如何操作,但是李破军门清啊,前世在野外就多次野餐的,可是侍卫在这儿人手也不够,也没材料,就让李正回城去找几个禁军来,也好去江边林中打猎,一人力薄众人力强嘛,顺便带点锅铲调料等物回来。

李破军屁颠颠的去挖土灶,准备东西去了,长孙无垢虽好奇自家这儿子怎么懂得这些东西,但也没问。

李破军正乐滋滋呢,可是没想到,让李正前往华州喊人,却是给他喊来了一个绝世武将,也得以让李破军好歹有了除薛仁贵以外的第一个大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二章:遇苏定方

遇苏定方

李破军在这儿忙前忙后的准备东西,又是让人拣柴火,又是一边用石头垒着土灶台。

很快,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就差物资和猎物了。

李破军上马取弓,留下一半亲卫保护长孙无垢李承乾等人,正打算带着剩余几个亲卫进林打猎的,华州城方向来了几骑烟尘,李破军定睛一看,为首的正是李正,马两侧还挂着不少东西,料想就是野餐用具了,后面还跟着三五个军卒,来了几个帮手要好点了,打猎更有把握了,至少不会空手而归吧。

等来到进前,吩咐李正将东西放下,也没考虑让几个禁军歇会儿,就招呼着进去打猎。

这是自临渭水的一片林子,不大,但是水土滋润,也是林密树多的,李破军想着这里面应该总该有些兔子野鸡之类的吧。

果然,古代还是物产丰富一些,动物也是多些,很快,吩咐那几个禁军从另一边走后,可能是动静太大了,这路边灌木丛里迎面仓惶跑过一个大胖兔子,肉厚体肥却不失矫捷,后面李然也是反应快,也没招呼就刷的一下抽箭便射,嗖~的一声,很尴尬,李然的箭深深插入了土里,连兔子尾巴都没挨着。

呃~李然的脸不由得红了,本想急于表现一番,却不想反成拙,已经很是相熟的李正不由得笑出声了。

李破军不由得瞪了一下李正,“笑什么笑,换成你你也射不着”,又对着李然说道:“没什么,想当初我第一次实射也是射不着的,毕竟是移动的目标,多练练就好”。话音一落也没招呼一声,使劲儿一夹马就撵上去了,一个秋冬时节的肥兔子可不能让它跑咯。

后面李正拍拍一脸涨红的李然也是追上去了。

李破军骑着玉顶马就追上了那只兔子,此时秋冬树叶花草也是枯落,没有障碍,只是一旁的枯枝实在碍事。

李破军远远看着那兔子,此时已不倒三十步,李破军双腿与马紧贴,俯下身,抽箭搭弓,看着那左挑又蹦的兔子,一瞄准,拉满弓弦,咻~的一声,箭支脱弦而出。

兔子应声而落,在地上一翻滚就死翘翘了,后面赶上来的李正几人,出来一个亲卫去捡了兔子。

射兔这一幕正被李然看见,不由得也是心下佩服不已,他一心自负弓马娴熟,却不想遭了打击,心中也是更钦佩李破军了。

李破军一来就打着一个猎物,心里更是高兴,这出来秋游一番也是美得很呐。

接下来,李破军又打了好几只兔子,似乎水边林子兔子很多,还有几只獐子狗獾野鸡,甚至还在一湿润水洼打着一只水獭,这玩意李破军前世也在执行任务时吃过的,水獭肉含有蛋白质、脂肪等营养成份,獭肉性味甘咸寒,也是很可口的。

李正李然几人也没放空,各自有收获。

几人小团队继续向前走,李破军已经远远看见林那边有亮光了,应该是这片小林子到头了。

忽的,听见几声马蹄,还有几声呼喊声,似乎还挺急切的。

李破军也是打马上前,突然从树那边冲出一头高大的马鹿,一眼看去就知道是成年大鹿,都有玉顶马这么高的,一见这边有人,慌忙一个转弯就跑了,惊的李正等人马几个响鼻,李破军一看,呵,好大一头啊,此那次田猎李渊打的可是大多了,一时心下狠心一起,就打马追上去,弯弓搭箭,拉完了手中这两石的弓,箭支呼啸而出,直中那路的肚子,深深插进去了。

可是伴随着李破军的弓弦之声,另有一声弓弦之声应声而出,呼~的一声,一个箭支极速射出了,吓得李破军以为有刺客,脸色一紧,刷的一下爬在马背上,后面的李正也是反应迅速,高声一喊:“保护……”,可是还没等其说完就发现那箭直接射进了那马鹿的脖子上,马鹿在地上一翻滚就死了。

李破军也是懵了,这是咋回事,李破军懵了,可李正李然没懵,赶紧一圈人上来把李破军团团围住,“保护王爷,有刺客”。

这时林那边跑出几骑,李破军一看,就知道是自己人,原来是自长安随同保护而来的禁军,推开李正,镇定的说:“不用慌,自己人”。其实李破军心中也是一突突的,刚才那一箭可真是猛啊,那速度,那力量,幸亏不是射向他的,若是射向李破军,李破军毫无准备之下说不定就成了年龄最小最早死的穿越者了。

同时,李破军心中虽是佩服不已这射箭的人,但是也疑惑不已,这箭术这么厉害,不该是无名小卒啊。

李破军看向那快马过来的几骑人马,心想应该就是哪几人之中,是个人才啊,得收。

只见那几人快马跑到李破军面前就刷刷的下马请罪,为首一人低头行礼:“末将等无意惊到殿下,望殿下恕罪”,一看就是这几人的头头,声音洪亮沉稳,不卑不亢。

李破军一听,要是个寻常将士恐怕早已经战战兢兢了,可是这人确实毫不胆怯,虽是诚心请罪,却也是不卑不亢,声音洪亮,语气平稳,再仔细一看,其人单膝跪地,腰杆直挺,身着也不是普通军卒,应该是个中层军官。

当然这些想法只是在李破军心中一顺而过,下面几人还在跪着呢,李正却是面出怒色,“哼,无意惊吓?你们差点伤到殿下”。说完也是怒气未减,还想再说什么,李破军伸手拦住了,“哎,无事,这位将军明显是射那鹿的嘛,也不知我等在近”。

说罢对着几人说到:“起来吧,本王无碍,这等小事却是惊吓不到我的,哈哈”。李破军表面镇定谈笑生风,却不知是谁刚刚被吓得趴在马背上。

那为首一人领头也是起身拜谢道:“谢殿下宽宏”,就站直身躯。

李破军再一看。呵,好一条汉子,只见那人二三十年龄,身材高大,虎体猿臂,面容方正无须,两只臂膀一看便知孔武有力。

李破军一看就欢喜,忍不住叹道:“真乃虎将也”,众人一天愕然,那为首之人也是眉头一跳。

想到那一箭,又问道:“刚才那一箭可是将军所射?”

“正是末将”。

李破军一听暗想,果真是他,“不知将军名号?”。

只听得那人一拱手行礼道:“末将左千牛卫仁勇校尉苏定方”。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三章:交好名将

交好名将

李破军懵了,心中心思翻滚,苏定方?别吓人啊。

忍不住又问道:“苏定方?可是苏烈苏定方?”



因为苏定方以字行世,他的大名是很少用的,所以刚刚苏定方也是报出了自己的字,就没说大名。

此时听见李破军一语道出他的大名,也不由得很疑惑,自己也说自己的大名啊。

“呃,末将确实姓苏名烈字定方,只是名不为人知,以字唤某,并非有意隐瞒,呃,殿下何以得知某家名字?”。

呃,这回该李破军惊喜了,果然是历史上的名将苏定方,准没错,听见询问不由说道:“本王曾听人说,有一骁将名曰苏烈字定方,勇武过人,胸中亦有谋略,才得以知晓将军大名”。

这回该苏定方愕然了,自己还被人称赞过?还是跟当朝秦王长子江陵王殿下夸赞过?不由得脸一热便红,“殿下过奖了,末将才薄担不得此称赞”。

“呵呵,那人可是当世大隐,说的话定不会有错的,哎哎,不管了,相见即是有缘,猎物也够,走走走,随我一起”,李破军也是高兴的很,又遇见个大唐名将。

话说这苏定方可了不起,军事理论方面,苏定方远不及李靖能写下兵书传世,但作战成绩方面,苏定方有过之而无不及。

苏定方是唐朝当时东南西北作战跨度最大的将领,灭西突厥、灭百济,攻克吐蕃并火烧布达拉宫,在苏定方的不断军事扩张下,唐朝版图达到了最大。

一生灭四国,灭东突厥战役中,苏定方率200精骑做前锋擒获颉利可汗;灭西突厥之战,追杀西突厥30余里,杀数万人;灭百济国战役中,苏定方指挥十万部队,水陆并进,直捣百济国都城,灭其国;对吐蕃战争中,苏定方八千败吐蕃十万,乘胜追击攻至拉萨,纵火焚烧布达拉宫。

正可谓勇猛冠三军,所向皆披靡。有诗赞曰:大将军出战,白日暗榆关。三面黄金甲,单于破胆还。

即使演习中将他黑化了,但是正史上的记载李破军可是知道的,在某军事论坛上,他被苏定方的一个铁杆粉丝的帖子洗过脑,说是由于苏定方灭国功绩古今冠绝,才遭人嫉妒打击,故意黑化的,不管如何,总之他的历史功绩是抹杀不掉的。

要知道包括李道宗,张士贵这等对大唐有功绩的人也被黑化了,只要有明白人就行了。

这样一位灭国神将就身后,由不得李破军不高兴,心下想到,这苏定方貌似直到贞观初年平突厥才冒头的,到贞观末年才被发掘成大将,直到高宗年间才成名,那时候都是老头子,光阴徒费,没办法,谁让大唐初期名将太多了呢,不行,这样的绝世猛将不能这么蒙尘,此我那位结义兄弟还惨,既然让我发现了,那就早些让他发挥光芒。

其实李破军心里还有想法,大唐名将是多,但准确来说不是他的,而是他老爹李世民的,他必须也得要有自己的嫡系自己的下属啊,不见李世民天策府内那是人才济济啊。

想到这,心中那收拢苏定方的心思越发的强烈了,只是转念一想,自己如今尚未成年,也无实权,除了一个秦王长子,当朝郡王的身份他什么也没有,没有办法给他任何职位好处,凭什么让人家跟随你啊,那小说里猪脚一震虎威,名臣猛将纷纷来投,那是扯淡呢,寻常人还懂得投资呢,何况是青史留名的名人。

虽是心中急切,但是李破军仍然是不甘心,想来想去也只有打好关系,许下承诺,日后再招揽吧。

想到这李破军也是面露自认为和善的笑容对落后一个马身的苏定方说道:

“苏将军,来来来,与本王并列同行,也好请教请教将军神箭”。

“殿下过奖,末将不敢,”,苏定方也是行礼谦逊着说。

“诶~将军身兼军职,本王却无实职官身,只不过出身好,落个闲散郡王罢了,莫非将军嫌我乃孺口小子?”李破军也是戏笑着说。

“呃,末将不敢”,苏定方却想不到这年幼王爷说话这么厉害,只得打马上前与李破军并列。

李破军一撇眼看到那匹他也射中的马鹿,呵,好厉害,只见马鹿脖子上一只羽箭穿透而过,要知道这马鹿乃是成年大鹿,身强体壮,又在奔跑,想要一箭穿脖,那力度,速度可不一般,又看到苏定方身后那几骑上挂满的猎物,兔子獐子多的很,这一大帮人野餐吃是绰绰有余的。

不由得衷心赞道:“将军神射,骑射无双,小王佩服”。

“殿下过奖了,殿下箭术也是厉害的很,超过当世大多武将了”,苏定方短短时间不知道说了多少次过奖了。

“哈哈,苏兄谦逊了,本王那箭术却是上不得台面的,战场之上却不同儿戏,本王只恨年幼,不得与苏兄纵横疆场啊”。

呃,苏定方没想到这尊贵郡王还想征战疆场,毕竟身为秦王长子,又传闻深得陛下宠爱,那是一生荣华无忧的,他也听闻过李破军的才名,却不想李破军还想着疆场搏命,也听得出李破军是心中真话,心中也是佩服,远比那纨绔世家子弟强太多了,又是有着军人同感,心下也是不自觉的与这郡王亲近了。

“殿下身份尊贵,自不需如此的”。

那知李破军一听却是脸一肃,“我与苏兄一见如故,方才吐露心中真言,苏兄却为何与我总是推诿客套”说罢好像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苏定方一看也是连道不敢,却是不自觉之间更加亲近了。

“我与兄长一见如故,也不客气,兄长绝世骁将,为何却仅为校尉之职?”李破军想起刚刚苏定方自称仁勇校尉,这基本军制李破军还是清楚的,要知道这看起来好听的仁勇校尉却只是八九品的下层军职啊,与苏定方这等人才想此完全不符啊。

苏定方一听,却是神态落寞,也是真性情流露,“末将早年不识时务,效力与伪郑王世充,前番秦王平定洛阳,蒙秦王大恩,末将侥幸苟活,能得一命居一职已是好运道,哪敢需求更多”。

呃……李破军是真不知道苏定方原来是王世充的部下,这样看来那王世充麾下也是人才济济,先是有秦琼程咬金单雄信等人,现在又有了个苏定方,只是那王世充不会用而已。

“呃,兄长不必忧虑,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明珠不会蒙尘,日后定会发达的,哈哈”说完眼看就到了河边,远远看见李承乾和素琴等人在哪儿玩耍呢。

一拍身旁苏定方手臂,“不说了,走走走,一起去享用这野餐”,说罢打马就走了。

身后苏定方眼中流光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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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敢问殿下之志

敢问殿下之志

李破军一近河滩就被李承乾发现了,“哥哥,哥哥,你回来了,娘,哥哥回来了”,李破军一个翻身下马,就牵着李承乾去母亲哪儿,即使在这场合长孙无垢还是在哪儿端坐着,笑着看李承乾嬉闹玩耍,四五名王府亲卫在后面远处警惕的保护着。

“娘,打的猎物可多了,咱好好吃一回,哈哈”。

“你就知道玩闹,”长孙无垢也是嗔怪着。

这时苏定方也跟上来了,“末将参见王妃”,李破军见状也是上去给长孙无垢说道:“这是一路互送我们来华州的苏定方苏兄长,他可是一员骁将啊,孩儿自比箭术不输于人,可就服兄长神箭”。

“噢?”长孙无垢一听,她可是知道李破军的傲的,一向看不起人自负甚高的李破军都对这人评价这么高,再一看,果然相貌威凛。

“苏将军无需多礼,说来还有劳你大老远护送我等,一路辛苦了”。

“末将不敢”



“别在这儿多礼了,咱先填饱肚子”,说罢便招呼着李正李然前去拿猎物。

呃……李破军一看,这还有几名禁军军卒在这儿呢,一起吃吧,人太多了,让他们走吧,又不厚道。

苏定方也是聪慧之人,看李破军在哪儿踌躇,就明白了,自己这些人有些碍事了,人家毕竟是一家野餐,亲卫都是王府自家人呢。

也是懂事上前说道:“殿下,任务已经完成,我等那就先回华州城等候了”。说罢就行礼告辞。

李破军一看,这那行啊,好不容易逮着个名将,哪能让他飞了。

赶忙拉住,“兄长何须多礼,我与兄长一见如故,一并在此多好,再说这荒郊野外的,我等不济事,娘与幼弟还需要兄长保护呢”。

说罢对着那队禁军说道:“兄弟们先回华州城吧,此番受累了,本王有赏,回去吃好喝好”,又对李正说道:“李正,你拿些银钱给禁军弟兄们”。

“多谢殿下”一群禁军士卒喜滋滋的拿着银钱回去了,没想到出来打次猎还有赏赐,江陵王殿下真是宽厚。

李破军看着这群这么容易满足的军卒也是笑笑。

李破军拉着李正李然一群人在哪儿处理猎物,苏定方也是多么军旅,对这些也是在行,一行人搞得热火朝天的,李破军又吩咐去向江中渔民买来一些鲜鱼。

烤鱼的烤鱼,烤兔的烤兔……李破军的重心显然是在苏定方身上了,烤好肉物便给长孙无垢李承乾拿去,自己在这边跟苏定方闲扯。

“兄长,敢问兄长之志向何在?”

“嗯?志向?”听到李破军的询问苏定方也是停下手中活计。

“呵呵,自15岁时随父亲聚起乡人抵御贼寇,那时少年意气,想的自然是纵横疆场,封妻荫子,后误投王世充得陛下秦王大恩免死,还有一职在身,不敢有多求”。

李破军眯着眼看着苏定方,心想也真后能忍的,愣是等到四五十岁才出头啊,这与苏定方的性子有很大关系,不善出头,锋芒未露,直到贞观四年,也就是630年才初露头角。

在李破军看来这是浪费光阴啊,如此大才,一直埋没。

“兄长此言差矣,莫非是兄长闲我朝埋没人才,不识明珠?”

苏定方一听慌忙起身,“末将不敢,绝无此意,望殿下明鉴”。

“哈哈,兄长不必惊慌,我也只是说着玩而已,坐坐坐”。

“兄长,何须气馁,秦琼程知节等人那个不是降将,如今不也是位列公候,执掌军事,兄长只是不得其时,未露锋芒而已”,说完也是眼神烁烁的看着苏定方,“再说,有本王在,日后兄长还愁没有机会吗。”

苏定方闻言一震,他心里自然知道李破军如此亲近自是想招揽他,只是他一直保持距离,而李破军又没有明确点破,此时李破军却似乎是点破了那层窗户纸了,苏定方也不得不有所表态了。

也是琢磨不定的看着李破军问道:“敢问殿下之志?”。

李破军嚯的一起身,慢慢走向河边,苏定方也跟上。

“兄长问我之志,本王之志,本王之志,本王志在拓万里之疆域,扬国威于四方,志在日照之下,皆为汉土,人烟所至,尽着汉衣”,李破军猛的提高声音,眼睛定定的看着苏定方,“敢问兄长,不知本王之志可入法眼乎?”。

苏定方懵了,这……这也太浮夸了,苏定方不是热血莽撞之人,想到还很是沉稳,否则也不会成为灭国神将了,这大志听起来却是热血沸腾,实在高远无比,自古多少明君贤臣也不敢出如此豪言,可这七八岁的小王爷却敢说,真不知是不知深浅还是少年伟志。

至少在苏定方现在看来,这志向是遥不可及的,天下如此之大,据他所知西域之外尚有无限疆域,东海之外亦有无数海岛,此外南北更是不论。

苏定方心想,是不是高看这小殿下了,难道他只是个浮躁的小子。

李破军自是知道他这番话可能会被当成一个笑话,可是管他呢,自重生以来,这便是他的理想,这便是他的目标,重为一世唐人,岂能荒废。

“呵呵,我自知兄长必是笑话,可纵千万人我亦往矣,但只要敢做便有希望,人没有理想跟那臭咸鱼有何区别呢,不过惶惶度日混吃等死而已”。

又幽幽问道:“我父与太子之间,料想兄长也行知道吧?”。说罢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苏定方。

苏定方也是心里一震,太子秦王如今的争斗自是知道的,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无需明说,如今这江陵王明面提起却是有些吓人了。

“天家之事,末将不敢妄言”。

“你也不需要如此惶恐,我父与太子之争终将有个结果的,如今形式看来,虽是太子势大,但我告知兄长一声,在绝对力量面前阴谋诡计没用,要知道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说完也不出声,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苏定方。

苏定方听着出一头冷汗,这殿下也真敢说,枪杆子出政权,不就是说武力出政权嘛,这武力……当朝谁能出秦王左右……这样说来,苏定方都不敢想了。

慌忙跪道:“末将惶恐,望殿下勿复言”。

李破军搀起苏定方,“兄长当要知道,日后我父登大宝,我之身份为何?郡王?抑或者秦王?呵呵,兄长应当知道。本王在此只要兄长一个承诺,待他日本王封狼居胥,勒石燕然之时,请助本王,必以兄长为前锋,扫荡诸胡,兄长可否?”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五章:初战

初战

苏定方彻底懵了,殿下已经摊牌了,又跟我吐露这么多话,自己还真的有所表态了,封狼居胥,勒石燕然,这不正是自己当年的志向吗?更或者说自己现在又何曾泯灭过这志向呢,如今秦王长子对自己招揽,何曾不是一个机会呢。

至于秦王与太子之争,军方人物基本都是倾向于秦王的,自己又何曾不是呢。

秦王百骑玄甲军破了虎牢关,何等英勇,如今看来这江陵王也不是寻常人物,谁家七八岁孩子能有如此之智,如此的豪气,虎父当无犬子。

如今只是要一个承诺,若是日后秦王登基,投效江陵王何乐而不为,若是太子登位,自己没明确投靠秦王也当无事的,到时候也是无妨的。

李破军看见苏定方在哪儿脸色阴晴不定,皱眉沉思,也没打扰,独自走回火堆旁,李承乾和素琴他们在哪儿玩的正尽兴呢,看见李破军过来了,李承乾也是屁颠颠拉着他的手去烧烤了。

苏定方在哪儿一人想着呢,忽的看见一匹白身金黄顶的骏马在河边吃着水草,苏定方认识,那正是李破军的宝马,只见马身侧的挂钩上挂着一把虎头盘龙戟,这是李破军全副武装带上的武器,虽不是绝世神兵,但也是委托李世民找良匠镔铁打造的。

苏定方看着那比仪仗方天戟略小的虎头戟暗自心想,听说这江陵王也是文武双全,诗才动关内,这是明见的,只是传闻的这江陵王的武艺却无人见过。

秦王一手马槊骑射之术可谓帝王之中的顶尖,只是不知这江陵王是否是浪得虚名,封狼居胥,勒石燕然,可不是简简单单说说而已,没有武力相衬,何来征战疆场。

不若让某家试一试,若真名副其实,略有武力,许个承诺又何妨。

当下决定了,走向李破军,“殿下,传闻你也是文武兼备,末将斗胆较量一番,殿下且放心,殿下尚幼气力未成,末将会收住力道”。说罢眼神烁烁的看着李破军,若是不敢应战可就令人失望了,再一想跟个七八岁小孩子邀战,苏定方不由脸一热耳根一红。

李破军却是没想到苏定方会跟他邀战,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由得愣了。李承乾却是不嫌事大,“哼,你还想跟哥哥较量,哥哥可是很厉害的,哥哥,你去打败他,就像打李然他们一样”。

呃……李破军一听不由得老脸一红,李然……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啊,好像打败他多了不起似的。

那苏定方可是名将啊,眼下又是青壮时期,看看自己这小胳膊小腿,不由得有些怵得慌。

看着苏定方那期待的眼神,李破军也是说道:“可以,本王也想试试自己有多少斤两呢,还望兄长手下留情”。

“这是自然”,长孙无垢也是在后面听见了李承乾的咋呼,赶忙上前来。

“较量?虎奴你还小,何来的胆量与苏将军较量,还不退下”。

“娘啊,我家也只是试试而已,兄长他有分寸的,不会有事”,说罢也是直跟长孙无垢打眼色,长孙无垢也不看,听见李破军那辩解也就没管了。

“还望苏将军手中留情,切勿伤着人”。

“请王妃放心,末将必定保殿下安全”。

两人各自上马,李破军取下虎头戟,话说这虎头戟虽是镔铁稀释打造却也有一二十斤重,绕是李破军天生神力,双手持久了也是略有压力,毕竟身体还未长成。

此时精神奕奕,体力充沛,李破军右手持戟看着苏定方,苏定方也是取了长枪在手,两人间隔十余步,苏定方也是看着对面那少年略微失神。

他感觉他面对的仿佛不是一个少年,而是一个虎视天下的君主,或许这就是一个人的气势吧。

李破军手持虎头戟看着苏定方稍微失神,也是疑惑,这苏定方也是太为大意了吧,虽然自己年幼,但也不该如此轻敌吧。

但是李破军深知兵不厌诈时不我待的道理,看着苏定方在哪儿皱眉失神,一夹马抡起虎头戟就是一个横扫,玉顶马爆发力足,速度快,短短十余步眨眼便到,苏定方顿觉一阵厉风扑面而来,携着威势,也是甚为恐怖。

苏定方不愧为名将,反应迅速,一个侧身就用枪头低上戟头,碰~得一声,二马交错而过,李破军此时就是感觉手一震,然后酥麻,自己力量还是太小了啊。

枪本是灵巧的武器,不是硬碰硬的,像锤,戟,棒这些武器,可是苏定方急忙之间的一发力,也没蓄力蓄势,随便一击,就差点让李破军手中戟脱手,手掌酥麻,不愧是名将。

此时苏定方心中也是震撼,这是七八岁的孩童?这是妖怪吧?这么大力,自己枪尖一击,都感到枪杆阵阵抖动,仓惶之间差点还震手了。

几两人转马相对,“殿下果真不凡,末将佩服,再来”,“来就来”,二人又来来往往交手,李破军主要就是以势压人,大开大合,苏定方就是以巧破之,巧妙破之,若是苏定方用大力恐怕李破军几招就败北了。

十几回合下来,李破军就势弱了,气力不足,手中戟力道也是急减,威势以不足,手中戟恍若千斤重。

勉强又打了三两回合,错马而过,李破军收戟,“兄长且慢,兄长神威,我不敌也”



此时苏定方已经不说话了,这还只是七八岁呢,气力还不足,若是长成定不弱于天宝大将军宇文cd,天下何人可敌?

“殿下果真名不虚传,末将佩服,哈哈”,苏定方转念一想,这样的君主不正是自己寻找的吗。

“哈哈,兄长无需吹捧了,哈哈,舒坦”,李破军闻言也是哈哈一笑,第一次与人战了一回,虽是苏定方处处相让,初次交战,试了试自己的斤两,也是

舒坦的很呐。

却不想,舒坦的事儿还没完。

苏定方打马来到一旁。“殿下,方才你所说承诺,末将愿发,若以后秦王若成,殿下若有所需,末将必全心以投,不负今日之约,只望殿下不望初心”。

呃……李破军愕然,然而兴奋的很,“哈哈哈哈,兄长放心,兄不忘我,定不负兄”。

接下来,一群人野餐晏晏,其乐无穷。

一个时辰后,打点清理后,一行人就向华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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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论霍骠骑

论霍骠骑

一行人回了华州城,便打点行装返程了,一路上李破军与苏定方那叫一个相谈甚欢,直让千牛中郎曹林在后头一阵疑惑,这个苏定方有本事他是知道的,平日看起来也是个憨直的人物,可是如今看来这拍马屁的功夫也不一般啊,看把那小王爷给哄的。

曹林不由得一阵郁闷,要知道他就去陪江陵王打猎了,李正去叫他的时候正在赌坊里过瘾呢,错过了这个大好机会,那苏定方可有福咯,要知道秦王掌管军马,江陵王又是深受陛下喜爱的,哎,郁闷的一拍马就撵上去了。

李破军此时正和苏定方在这儿侃着,李破军不断表现的军事修养都令苏定方惊诧不已,小小年纪,如此知兵,果非凡人。

“兄长,大汉霍骠骑最先将骑兵建设和使用的,大规模使用骑兵集团,快速机动,长途奔袭,窃以为是汉军前期战胜匈奴的主要原因之一。

“殿下说的很对,霍骠骑的打法注重方略,不拘古法,用兵灵活,勇猛果断,更善于长途奔袭、快速突袭和大迂回、大穿插作战,漠北之战便充分体现了这一点,某也是多曾研习其战法,受益匪浅,只是尚未全得其法”。

“呵呵,兄长以霍骠骑为志,他日何愁不能封狼居胥,但我认为霍去病厉害之处并不是其战法厉害,而是另有其他的”李破军看似很高深的说,这么说也是完全引诱苏定方接着往下问,果然,谈起兵法军事,苏定方那能管那么多,这就问起来了。

这话让崇拜霍去病的苏定方听见不由得疑惑,自己可谓是深研霍去病军事思想甚深,难道霍去病还有何战法某家不知道吗?

只得老实询问,“噢,某家倒是不知道,还请殿下告知”。

只见李破军呵呵一笑,抖抖衣服,手一摆,颇为挥斥方遒,指点江山之意味。

“兄长应知,汉代以前军制还是骑兵与车兵并重,自霍去病以后则由骑兵完全取代车兵,进而成为汉代军队的主力兵种,也是突袭作战战术的运用。

他的作战也正如兄长所说是迂回纵深,穿插包围,以最快的速度完成迂回穿插,对匈奴实行合围,从最薄弱的环节入手对其实行毁灭性打击。这则是全面应用骑兵之略,此那笨重的车兵可是强多了。

所以霍去病的作战方略可以说是对汉军战术观念的革新,故而我认为霍去病最厉害之处不是其个人军事修养厉害,他的厉害之处是对整个时代军事的革新,抑或是对整个华夏军制的革新。不知兄长以为如何?”说罢李破军眼睛定定的看着苏定方,任由马匹信步而走。

苏定方此时听到这番话,心中也惊讶不已,这等言论却是他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得,可是仔细一想,却是有些其道理。

自霍去病大用骑兵大胜之后,不就是骑兵的辉煌,车兵的没落吗,这么说来这还真是霍去病的最大贡献。

想来也是心中豪情顿起,因为他又发现了他偶像的闪光点了,就像后世追星族又发现了偶像的一大优点的兴奋一样。

抬起头眼神坚定的看着前方,口中呢喃:“此生当效霍骠骑,不枉一世好男儿”。

“哈哈,兄长坚定此志那就对了,暂时的落魄说明不了什么,要记住我一句话,明珠不会蒙尘,黄钟怎会毁弃,哈哈”。

“哈哈,殿下之言某家必定深记,前番约定亦不敢忘,只盼殿下他日勿忘今日之言”。

李破军闻言也是笑笑,刚想说什么,便看见对面迎面走来一个车队,规模几十人,却不是中原人,皆是披发,两耳垂环,足穿革靴,李破军咋一看这服饰还有些疑惑,这是什么人呢?

“阿帕,额让措……”



此时双方距离不远,那外族人说话声音又大,所以李破军很清晰的就听到这一句话,他顿时就明白了,这是吐蕃人。

这一句“阿帕,额让措~”汉语意思就是“父亲,我们~”的意思,李破军前世也在高原执行过任务,几句简单的吐蕃语还是听得懂的,虽时代变迁,但是口语上变化不大的。

一转头发现苏定方也是看着这对商队,“兄长,这可是吐蕃人?”。

“嗯,这就是吐蕃人,应该是商队,以其牛羊皮毛兽角金银等物来易取瓷器茶叶等物,甚至还有铁器”。

苏定方的话音里似乎是对吐蕃很是不满。

李破军不由得好奇问道:“不知兄长如何看待吐蕃国?”



苏定方虽是沉稳,此时却是想也不想便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早晚必成大患”。

“噢?兄长何以见得?”李破军听得眉头一跳,吐蕃终成大唐大患这是不假,数百年不断袭扰大唐边境,而且还一度攻破长安城,这李破军是知道的,只是这苏定方并非后世人,又是如何得知呢。

“吐蕃与我大唐同期立国,此前不过是茹毛饮血的蛮夷部落,尚未形成统一政权,各部落松散,尚未开化,自然无需担心,可其自从立国以来,统一各部,形成政权,辖制各部,又不断派人来我朝学习,各种礼制文明皆是不断窥学,其不善耕织,游牧为生,生性好斗,体质又强于中原人,而且据某家所知,松州,轨州等地时不时遭受袭扰,似将我边境当做练兵场,甚为可恶,若假其时日,必成大患”,说罢眼睛也是阴晴不定的看着那一队吐蕃商队。

而李破军则是听得咋舌,牛人啊,不愧是名传的灭国神将,果然见识远,在此时大多数人不屑于这小国之时,苏定方便已经看到了后患,厉害厉害。

而历史上苏定方也确实攻破逻些城,火烧布达拉宫,说来也是命运使然,谁让苏定方早就看到了后患呢。

“兄长所言极是,我也是如此想法,不过有我二人在,日后定不会让其有出头之日,哈哈”。

苏定方也是被李破军豪气自信打动了,心中也是放下。

两辆马车,两旁百余护卫,又有于长孙无垢怀有身孕,路途也不长,也不用赶路,就这样慢悠悠的走了。

很快,大道的尽头行人渐多了,远远就看见一座城池。

下人来报,到了渭南县了。

李破军闻言好像想起来了什么,自语:“渭南,这可是个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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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全味楼

全味楼

听李正报来前方到了渭南县,又询问长孙无垢得知,天色渐晚,若是继续走,过了渭南便是直到长安,肯定是来不及的,长孙无垢还有身孕赶夜路也定是不可能的,就在渭南投宿了。

所以车队也就直进渭南了,李破军得知这是渭南之后,却是兴趣大增,因为他知道渭南可是个好地方,前世他路过这陕西渭南下吉镇时还曾专门去游玩过,就是慕名去“渭南三贤”的名头去的。

因为唐朝名将张仁愿、大诗人白居易、宋朝名相寇准都是这渭南人氏,还是同镇之人,所以后人谓此三人为“渭南三贤”。

民风端正,世出贤人,名头可是很大的,所以李破军也是很喜欢这个地方的。

进城之后刚了申时,找了客栈,用过饭后,长孙无垢路途劳顿,又怀有身孕,早早地就去休息了。

只是李破军精神奕奕,看着外头天色尚还未暗,还略有日头,也就是四五点不到的样子,就约了苏定方带着李正李然就出去逛逛这渭南城陷落。

因为渭南三贤都是是贞观以后的人物,李破军也是无法寻找三贤遗风了。

就在街上信步走着,渭南处于关内,属于华州,靠近京兆,却是未经战乱,此时街上行人还是众多,商贩走卒来来往往,跟着苏定方聊着,“这渭南倒是挺繁华的,不弱于一些州府了”。

苏定方看着这景象也是说道:“确实,这渭南县京却是个人才,治下人和兴旺”。

走着,看见前方有一酒楼,其名曰“全味楼”,李破军一向喜欢酒楼这等人多话杂之地,在酒楼也可以得到更多的消息。

“兄长,我等不若去那酒楼小酌一番如何?”



苏定方本质武将,自是爱酒,只是他正直严正,平日里会克制而已。

在这小城小楼,落日余晖之下,小酌一番也是甚好。此时也是心动,刚想答应,却反应过了李破军不过是一个孩子呢,能喝酒吗,秦王王妃会不会责罚?

李破军看到苏定方眼神不明的看着他,甚至有点想笑的意味,就立刻明白了,不由得一笑,“呵呵,兄长可是小看我了,我也是自幼便知酒味的,哈哈,家中还时与父王对酌呢”。

苏定方闻言也是一愣,继而一笑,“既如此,殿下那咱们走吧”。

一进那全味楼,便有店小二上前,“几位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李破军一听,便道:“噢?呵呵,打尖儿,二楼有座儿吗?寻个靠窗的”。

“有的有的,几位客官随我来”



对于打尖儿,李破军还是略有耳闻的,古时候,人们把在旅途中休息进食叫“打尖”。李破军还知道“打尖”是“打火”之误,不知在那个朝代之前,人们将一三餐之中的中顿饭,因其正值日中之时,所以称为中火,后引申为旅途中之餐曰打火,叫来叫去,不知何时何原因,又将打火叫成了打尖了,也是一件逸事,所以李破军也是略有耳闻的。

几人上去二楼,此时也不是正饭店,人也就没那么多,李破军挑了一个临街窗户的位子。

“将你们这儿招牌菜来几个,好酒来一坛”,说罢就是看人来人往的街市。

店小二听到吩咐也是赶忙下去忙活了,心中却是惊叹这少年的风度,恐怕是世家子弟抑或是公候子弟了。

李破军等四人坐好,略等片刻,酒菜就上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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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论美食

论美食

李破军四人各一落座,一坐下苏定方便是皱眉不已,原来他是看见李正李然二人也是安然落座,也未跟李破军打招呼直接坐下,苏定方不由得纳闷儿。

这二人乃是家丁仆役,却如何是与殿下同坐呢,倒不是他苏定方看不起下人,相反他还非常体恤士卒,只是地主乡绅阶级出身的苏定方自幼也是报读诗书(苏定方父亲苏邕在州郡遭贼寇之时,聚起数千乡丁保卫州郡,由此可见,苏定方家族也不是寻常人家的)并非莽汉,他是知道主仆有序这个道理的,王府家丁难道不知尊卑吗。

李破军一落座就朝苏定方看去,准备在侃一番,接着忽悠的,可是看见苏定方疑惑的看着李正二人理所当然的坐下时,李破军略一思考,便是明白了。

以前他让李正等跟班坐下一起吃饭时也是遭到了反对的,也是花了一番力气加上命令恐吓以后才有如此“和睦”的,毕竟这个时代可不是后世和平人人平等的时代,是非常讲究尊卑的,地位身份决定一切。

“呵呵,兄长,无需多疑,李正二人与我一起长大,亲入兄弟,自可通坐,哈哈”,李破军也是笑着跟苏定方解释,而一旁的李正经过多年相处早已知道自家郎君是何样人,也是面色如常,只是李然此时经提起还略有不适,总感觉这凳子扎屁股似的。

苏定方闻言,心中也是明白,毕竟他也是亲和下人的主子,也是笑笑,但是心里面却更坚定了,果然雄主之资,小小年纪不焦躁,才德兼备,或许某家是对的,同时更坚定了建功立业的信心,也可以说更坚定了对李破军的信心。

二人便是对这渭南街头一番评点,李正二人也是频频出言。

不一会儿,店小二端着一个传菜盘上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位小厮端着菜盘。

“让郎君久等了,这是咱店的招牌菜羊皮花丝,莫说在渭南,就是在整个关内也是一绝的,您请尝尝看”,说罢店小二掀开碟子上的盖碗,顿时一股酸辣香味弥漫开来,李破军一闻,初始就是觉得香,酸,辣味道,定是好菜,继而不由得一怔,辣?嗯?辣!难道有辣椒?赶忙趴过去定睛看着盘内,半天。

苏定方等人不由得错愕,呃……这殿下,这是,,,虽说这所谓的招牌菜确实好,但是这也……太丢人了吧,身为皇室,什么没吃过啊,至于吗。

李破军终于缓过来了,刚刚他居然闻到了辣味,要知道辣椒可是他的最爱,无辣不欢的,虽然知道隋唐没有辣椒,此时一下子闻到辣味,他还以为里面有辣椒呢,结果一看里面只有花椒蒜蓉等物。

缓过来的李破军发现众人都是睁大眼睛看着他,也明白了,自己丢人了。

只得咳嗽两声,以破尴尬,又说道:“嗯,味道闻起来挺不错,确实不负招牌菜之名,小二你介绍一下这菜的做法如何?是什么东西做的?”。

店小二听到称赞也是挺直腰杆,“也不怕小郎君知晓,这道羊皮花丝,做法这渭南城里都知道,只是论地道,那还是得论咱家的。

这羊皮花丝是用羊腰子和其他辅料、调料、以及温拌的方法制成而得名。嘿,小郎君别看这羊腰子不值钱也没多少人吃,那只是没掌握做法罢了,这道菜就是用低档料烹制成高档菜的。要求要刀工细致,烹调考究,制作出的菜肴腰丝才脆嫩爽口,再者姜香、蒜香以及胡椒等配料也是要有分量的配制,这道菜才相得益彰,味道浓醇,清爽利口,嘿嘿,小郎君,这菜还有生精益血、壮阳补肾功效噢”。

店小二一口气摇头晃脑的介绍完,李破军也是明白了,这就是羊腰子掌握火候爆炒再加上配料香醇做成的,至于那啥生精益血、壮阳补肾功效他自然也是知道的,羊腰子不就是羊肾吗,男人的大补之物啊,吃了没坏处,哈哈。

再一看,细嫩的羊丝儿和各种配料搭配,果然色香味俱全,其实这就是一道凉菜,可奈何就是羊丝火候刀功考究以及配料秘诀才难以做成的,至于那辣味可能就是胡椒姜蒜配合发出的。

李破军带头动筷子,嗯,果然酸爽可口,古人果然会吃,谁说古代只会煮和烤了,南北朝时期,随着“铁锅”与“植物油”的普及,就已经为中国烹饪的代表技法——炒——奠定了基础,煮菜那只是寻常菜式罢了,炒菜早已有人发现了,只是还没发扬出来,没成为主流而已。

下面几道菜也就是寻常菜式,几人因为已经在客栈用过饭,此时又尝过这羊皮花丝,已经是没有胃口了。

“哈哈,兄长,这菜果然名不虚传啊”。

“呵呵,确实不错,但也不过口腹之欲罢了”,苏定方也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说道,好像对这口腹之欲颇为不屑。

李破军一听这话,也是急了,就明白对于苏定方这样耿直严正的儒将来说,美食是没有吸引力的,可奈何李破军本来就是个吃货。

“呵呵,我观兄长似乎很不屑所谓的口腹之欲啊”。

“呃,也不是不屑于,只是在某家看来这般奢华菜肴与那胡饼糙饭也是无异的,下肚即为食而已,且还不如胡饼糙米补充气力,只是多余浪费奢靡而已”。

呃……这,李破军也是无言以对了,对美食都没兴趣,而且历史上苏定方刚直严正也不贪女色,这样活着不累吗,果然牛人。

只是对于美食的钟爱让李破军不得落败,又道:“佩服兄长心志,子曰:“食色性也”却不知对兄长却是无用的,哈哈”。

“不过,兄长却也是有失偏颇,要知道民以食为天,对百姓来说最重要的乃是吃食,而这许多美味菜肴更是不知多少年来百姓在烹饪一道的智慧结晶,存在即合理,兄长岂能说其无用乎?”说到这,苏定方刚想辩解。

奈何李破军打断继续说道:“而这佳肴存在自是为能享用之人享用,而胡饼糙饭也是为需要之人需要,有条件食佳肴,没条件吃糙饭,这也是天理,就像这世界,自有穷富高低之分,有阴即有阳一样,还是那句话,存在即合理,合乎理性的东西都是现实的,现实的东西都是合乎理性的。不知兄长以为如何?”。

苏定方目瞪口呆,旁边的李正二人却是满眼崇拜的看着李破军,不愧是小郎君,你瞧这话说的,多有水平,多有道理,虽然他俩完全听不懂。

苏定方虽然是听懂了,但是却也不想辩驳,也无从辩驳。这殿下完全就是胡搅诡辩嘛,他何时说过美食存在是无用的,只是说与其他无异而已。

其实李破军心里也是得意不已,“哈哈,看来诡辩之术我已经略有所成了,哈哈”。

诡辩以任意的方式,凭借虚假的根据,或者将一个真的道理否定了,弄得动摇了,或者将一个虚假得道理弄得非常动听,好像真的一样,诡辩论本就是有意颠倒是非、混淆黑白的,自是不受正统接纳的,可是这乱世不就是一个颠倒黑白吗,我要攻打你,明明是为了利益,却偏偏要弄一个出师有名,偏偏自诩正义之师,春秋战国时期那些周游列国忽悠的人不就是辨士吗。

苏定方在哪儿郁闷不已,没想到这小殿下却是个狡诈之人,李破军却哈哈一笑:“全当一乐,开个玩笑,哈哈,兄长不要介意,走吧,天色不早了”。

说罢率先下楼了,自有李正前去付钱。

苏定方却是看着那临风傲然的背影不由得“痴”了,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须臾变化这么大,呵呵,全当一乐吗?狡诈否?或许吧,或许这是那种人必备的吧。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九章:憨娃儿卖刀

憨娃儿卖刀

几人下了楼,已近天黑,街市上人已经很少了,也没什么玩头,就回了客栈,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一行人就起床用饭打点好了准备出发了,渭南距离长安已不足百里,仅五六十余里路程,因此也不急。

李破军骑上他的玉顶驹,悠悠的在前头走着,苏定方却是没和他在一起,毕竟还有一个千牛中郎在此呢,你一个下级军官天天跟在郡王屁股后面算咋回事。

马车里面李承乾正郁闷着呢,长孙无垢和素琴几人一直哄着,原来李承乾是嫌李破军这两天根本没陪她玩儿,就知道跟那个坏叔叔在哪儿说笑,感情苏定方刚直肃穆的脸色在李承乾看来就是个坏人物了。

这时候,马车忽的一听,长孙无垢让素琴出去看看,感情是李破军在前头停下来了,正看着路边的一群人呢,原来是有个人在哪儿卖东西呢。

就让崔瑶去督促李破军快走,别在闹市挡道。

李破军闻言也是打马回来,跟长孙无垢说道:“娘,哪儿有人在卖刀呢,孩儿想去看看,要不你先走吧,我马快稍后就来”。

长孙无垢见李破军一副贪玩样,也就没阻止,吩咐一声注意安全就同意了,谁知李承乾听见哥哥要留下来玩,非要吵闹跟着,李破军反正也是看热闹玩儿也同意了,闹得长孙无垢一阵嘱咐。

于是苏定方等千牛卫互送着长孙无垢几人两辆马车先走了,李破军就带着小承乾去看热闹去了,李正李然等十余王府亲卫贴身保护。

李破军顿时感觉一股纨绔气息扑面而来,虽是看不起纨绔行当,但是这感觉……嗯,还真不错呢,就差左牵黄,右手拿扇子了,可惜李破军左手牵的是李承乾。

挤进人群之后,李破军发现是一个约摸一二十又像二三十岁的人在卖刀,嗯?李破军觉得满满的疑惑与不解,他有点看不明白是说那人是小孩吧,又是体大腰圆的,说是大人吧,又长了一副娃娃脸,整个人看起来憨里憨气。

就在哪儿坐着,刀鞘上插着一根草,李破军知道这是贩卖的意思。

只是这许多人聚集起来围观,那傻大个也不叫卖,就在哪儿抱着刀坐着,哪有这么卖东西的,但他就是这样。

穿着破的满是补丁的短打,赤着脚,头发简单的用一天褐布系着,看来应该很少穷苦,不然也不会来这儿卖刀了。

想到卖刀,李破军又看向那把刀,这一看不严谨,呵,这刀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不是寻常武器。

只见那刀鞘口箍、鞘身箍均为p形带附耳,鎏银材质,鞘身箍附耳带一大两小三个圆孔。

柄鞘修饰精美,错以纹饰,柄出还镶嵌一颗蓝宝石,髹漆甚是华丽。

普通人家的刀肯定没有这般华丽的,总是一般富商贵人家中也是没有这般刀,这刀式倒是如今还盛用的隋刀,已经跟日后唐刀的基础形状很相像了。

李破军不由得一阵好奇,本来这傻大个那魁梧的身姿影响就够吸引人了,再加上这把来历不明的华丽的隋刀,就更令人好奇了。

李破军刚想着进去看看,忽的,人群一阵骚动,人群散开,外面进来了一群人,随之而起的就是一声听起来让人很不喜的趾高气扬的声音,“干什么,干什么呢这是,想聚众闹事吗,闪开闪开,让本公子瞧瞧”。

李破军听得不由得一阵好笑,这不就是典型的纨绔之声吗。

只听得人群中低声细语。

“走吧,赶紧走,王霸王来了”。

“就是,赶紧走了,不看了,说不定王霸王又会闹啥事”。

“天呐,又是这霸王”。

“这憨娃儿要倒霉了”。

“是啊,憨娃儿在西街巷里住着可怜着勒,家里就靠个六七十的老婆子给人浆洗衣服贴补”。

也有好心的在临走前对坐在地上的傻大个低声说道:“嘿,憨娃,赶紧走嘞,要倒霉了”,可是那傻大个依然无动于衷的坐在地上,就朝他笑了笑,众人见之也无奈,只得纷纷避开。

这时那所谓的王霸王也进来了,李破军抱着看好戏的心理也让到一旁,那纨绔看见人群纷纷让道,也是桀桀一笑,吓得有些胆小的人又是一退,这又让那王霸王得意了。

走到了傻大个面前,看到傻人那副样子,那货一个嗤笑,“原来是个憨货,哈哈,你们看他这副憨样,哈哈”。

随之身后几个喽啰也是哈哈笑着应和,

“哈哈,是个傻子啊,哈哈”,

“哈哈,就是,公子你看他这傻样,多好笑”。

李破军看到这一幕也是冷笑着,还笑别人傻,殊不知自己就是是个傻缺,就那人那魁梧身材一看就是个勇士,一拳头就可以搞定这一看就是酒色过度的纨绔。

“喂,傻子,你这卖刀呢?多少钱啊?”,王大纨绔把玩着腰间的一块碧玉环,头昂到天上去了,眼睛蔑视着说道。

这让李破军很好奇,头昂那么高,眼睛蔑着看,这样不累吗?很帅吗?摇摇头不得其解。

“噢,你要买我的刀啊,噢,祖母给我最低要二十两银子,你给我二十两银子,我把刀给你”,傻大个抬头一脸憨直的看着他。

谁知那纨绔子弟一听这个价格,炸毛了,“什么,就这破刀也要二十两银子?你当本公子是傻子呢,二十两银子都够去丽春楼潇洒半个月了”。

说罢还是插着腰对着傻大个骂骂咧咧,活像一个泼妇在骂街周围人一听也是满脸鄙夷。

李破军也是听得清楚,二十两银子确实很多,都够普通人家过大半年生活了,但是这刀却值这个价,不看刀身就看那装饰也知道这刀不简单,那王纨绔也是识货的,知道是个好东西,如今这么炸毛在李破军看来就是想强占了。

那憨娃看见王纨绔这么辱骂,也是蹭的一起身,拳头捏的嘎嘣响,吓得那王纨绔几步退后,“你,你想怎的?”,那知憨娃在在起身后,却拍拍头,颓然坐下,“哦对了,祖母叫我不能打人,嗯,不能打人,不能惹事”,说罢就是坐下继续抱着刀。

王霸王见状,气焰又嚣张了,又想到了自己身后这几个歪脖子跟班,胆气也起来了,就说道:“怎么的,就你这傻货还想翻天不成,本公子看你是个傻货的可怜样上,一两银子,怎么样,本公子我仁慈吧。”

李破军彻底看不下去了,拍着手出来了,“好一个纨绔子弟欺行霸市的现场直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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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王氏子弟

王氏子弟

那王纨绔一听有人出声,还是语气不善,立马炸毛了,“谁谁,给本公子出来”。

“呵呵,原来是个小白脸啦,呵,不在家吃奶出来干什么,这般白净难不成是去给做小白*脸?哈哈”,看见李破军那俊秀脸庞后,更是出恶言,此话一出,王霸王身后的喽啰皆是一阵嬉笑。

“哈哈,这样白净的倒也是有玩头,哈哈”。

“噢?二赖子,没想到你好这口,哈哈”。

……

李正等人气得差点直接动手了,李破军稍一愣就明白了,他这是侮辱呢,小白*脸是什么?谁人不知道啊。

顿时脸色一垮,右手扶在过胸的宝剑上,“呵,公子?不知令尊何等爵位?又位列朝堂几品呢?嗯?”。

这话一出,对面纨绔脸色一滞,甚至略有惊慌,毕竟只有公候之家的才能称公子的,只是这王元化仗着家室蛮横惯了,不在乎而已。

这时人群又是议论纷纷。

“王元他哪是几品大员之后啊,只不过是杖着个王氏子弟身份才如此嚣张的”。

“对啊,他哪是公子啊,听说他父子还是王氏偏房呢,要不然也不会到咱这小县来负责产业”。

“不过就算是王氏偏房俺们也惹不起啊”。

“就是,就是”。

……

随着人群议论,李破军也算是明白了,王元化?原来不过是王氏子弟啊,还是偏房,不过王氏千年大族,确实是这样平头百姓难以望之项背的,甚至王氏这些大家族能够影响王朝更迭,殊不知晋有王与马共天下之说,那个王还是太原王氏迁移到山东琅琊的一支呢。

王元化见周围百姓损他,也是狠狠的一瞪眼,结果百姓连忙惊慌闪开,这不由得又助长了王元化的气焰。

“哼,怎么了,我太原王氏子弟怎成不得公子?就是当今陛下也得顾及我王氏三分薄面,你又算个什么?”。

李破军眼中一片阴霾,确实如此,朝廷确实不敢动王氏,哼,待我掌权之日,有的是整你们这些五姓七望的法子,世家大族,就如跗骨之蛆,不断的汲取着国家元气。

“噢,原来是王氏子弟啊,失敬失敬”。

“哎,看来这位小郎君也是没法整治这纨绔的”。

“谁说不是呢,天下除了皇室能有多少人拿王氏有办法呢,朝中有那么多大员呢”。

……

“呵呵,小子,害怕了吧,害怕就赶紧跪认错,以忏悔你刚才的出言不逊,哈哈”。

李破军一听也是气极反笑,本来他就是没打算放过这纨绔,想要好好整治一下,结果这傻缺还没火上浇油。

身后李正李然一听,呵,那还得了,要让殿下下跪,一拔腰中隋刀就对着王元化等人。

“你,你们意欲何为?嗯?要杀人吗”可能又想到了这是闹市,他胆气又壮了。“怎么的?当街抽刀,你是想当街行凶呢还是想造反呐?信不信我让你县衙吃顿板子,嗯?”。

李破军一听,呵,这纨绔倒还懂得借势,知道吓唬他,可是李破军是怕吓唬的人吗,显然不是。

“噢?你果真有此意?”。

“那可不?敢不成你怕了,哈哈,怕了就赶紧跪下认错,乞讨本公子怜悯,本公子一时仁慈说不定就原谅你了”。

一听这纨绔还是这傻不拉几的欠揍样,李破军也是火了,“走啊,王八王,带路吧”。

呃……李破军此言一出,众人一阵大笑,王八王?哈哈,本来百姓称呼其王霸王的,以表现王元化的恶霸行径,王元化还略有自得,似乎不知天高地厚的俨然以霸王之称自得,结果此时却是被李破军喊称王八王,王八中的王?太可气了。

狠狠的瞪了一眼李破军,“哼,小子,你会后悔的,有种跟我走”。说罢就前头带路,俨然就是带路去官府的气势。

李破军也是饶有兴致的跟着后面。却有好心的百姓不忍见李破军吃亏,“小郎君,赶紧走吧,县衙张县令虽然是个好官,但也奈何不了这王霸王啊”,“是啊,小郎君赶紧走吧”。

李破军闻言洒然一笑,“呵呵,不怕不怕,多谢各位好意了”。

又转身吩咐李正给那憨娃十两银子,“你这刀少一文也不卖,料想就是急用钱了,这钱你先拿去应急,至于刀,你先留着吧”。

说完也是悠悠的跟去县衙,后面李正李然寸步不离的跟着,十余王府亲卫也是散在人群中隐藏保护。

后面百姓见状也是议论纷纷。

“哎呀,这小郎君不听劝告,说不得就吃亏啊”。

“诶?说不定呢,你看?那俊秀小郎君身后寸步不离的护卫,那可是真家伙,还有这穿戴说不得也不是普通人啊”。

“嗯?也是哈,没有三两三那敢去撸虎须呢”。

这闹市街长约千余米,相比州郡都城来说不算大,但在县里面绝对不算小。

跟着王元化走过了这条闹市正街,后面越来越多的百姓聚集跟着了,听说有人要和王霸王较量公堂之上,都想来看热闹,不过这似乎是国人的传统。

走过这条街拽个弯,就看见了一条颇为安静的街道,没多少摊位,仅有一些门店店铺,还有一些深宅大院有序的在两旁。

这时,李破军终于看见了县衙,上书四个大字——“渭南县衙”。

王元化迈着纨绔标志的八字腿走过去了,两个看门衙役看见了,赶忙上来。

“哎呦,王大公子来啦,小的有礼了”。

“王公子大驾光临可是有事儿?”

“呦呵,看来这王元化在这渭南县混的挺开啊,呵呵”。李破军也是笑着对身侧的李正二人笑道。

恰好那王元化回头看着李破军,看见他还在哪儿谈笑风生,不由得眼中厉色一闪。

“诺,就是那小子,居然当街拔刀胆敢行凶,不对,他对朝廷出言不逊,意图谋反,其心可诛,本公子将他缉拿来交由张明府处置,张明府在哪儿?”。

两个衙役听得不断咋舌,呃……意图谋反?咕噜,俩衙役吞了吞口水,这位爷可真说啊,这是置于死地的节奏啊。

恰好后面跟上来的李破军也听得真切,不由得一骇,这纨绔也太狠了吧,就几句争论就想两人置于死地?要知道不论何原因,谋反乃无救的大罪啊。

想到这,李破军不由得心下一狠,这么想整我?那就试试看,可笑,自己就是皇族,自己还谋反?自己造自家的反?

俩衙役听到王元化喝问,也是结结巴巴说道:“王,王公子,明,明府他在后堂呢”。

“击鼓吧,让张明府受理案情吧”。

“噢,噢是”,说罢俩衙役就击起了鸣冤鼓,说来也是可笑,身为官差衙役却为状告人击鼓。

鼓一响就代表有人鸣冤申诉了,县令也得出来受理了。

随后李破军随之进去,李正李然刀不离身护着,衙役一时也没想起来卸下其兵器。

聚集起来的百姓也在大堂门口聚着看热闹。

王元化一进去就找个座位坐着,在哪儿悠闲的坐着,饶有兴趣的看着李破军。

殊不知待会儿他连哭都哭不出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一章:李破军受审

李破军受审

李破军随之进去,正在打量着这县衙大堂呢,不一会儿,后堂就风风火火的出来一个深绿直袖袍衫的六品官员,李破军一看,只见那人三四十岁年纪,面白无须,面虽白却不显瘦肉,相反还显身材魁梧,因为这渭南县也是大县上县,所以县令也是从六品的。

那县令一出来正坐主位,便是看见了坐在右手首位的王元化,不由得眉头一皱,不明脸色一闪,恰好李破军看到了这一点,心中也是疑惑,嗯?貌似这县令似乎对这王纨绔并不感冒啊。

张县令又扫了一眼李破军,也是不由得眉头一皱,因为李破军身着华服,悠然自得,一表人才,护卫更是虎视眈眈,手握佩刀,全然不惧这严肃公堂的气氛。

“何人击鼓?状告何事?”,张县令板着脸,拿着官腔说道。

话音刚落,那王纨绔咋呼呼的声音就起来了,“诶,张明府是没看见本公子吗?就是本公子击鼓的”。

张县令看这纨绔全然无礼,在公堂之上毫无礼仪,很是放肆,也是脸色不愉,但还是忌惮着什么,“噢?王少爷啊,不知王少爷状告何人,所谓何事啊?”。

“哼,本公子不是来状告的,本公子是缉拿了意图谋反的谋逆之徒来交与明府的,本公子所谓可是有赏没有?”。

王纨绔端着一杯衙役呈上来的茶拿着架子说道,语气颇为不满,似乎是因没称呼他为公子而不满。

张县令一听,不由得眉头一挑,谋反?这纨绔也真敢说啊。

“王少爷,这谋反之罪可不能乱说啊”。又问李破军:“被告何人?对于王少爷所告有何异议?”。

“回明府,小子李军,这王元化所言纯属无稽之谈”。

“哼,张明府,这小子及其下人当街拔刀欲要行凶,幸亏我手下人拼死相护,才未得逞,且这狂徒还对当朝陛下不敬,诽谤我朝,多提前朝暴隋维护,如此岂不是行凶谋反之徒乎?”。王化元义正言辞的说出一番大义凛然的话,似乎很是自得。

张县令听得也是眉头直跳跳,这纨绔说话还真是歹毒。

又问李破军,“他所言可是真切?若是真实,你可少不得一场官司”。

哈哈哈哈,听得这番话,李破军不由得哈哈大笑,李正李然二人也是又气又笑,开玩笑,当朝江陵王殿下会替前朝暴隋维护?会诽谤我朝?

张县令本来还是很讨厌王化元这纨绔的,见李破军小小年纪一表人才,行举有毒,也是心下想维护李破军的,以减少一个被纨绔报复的人,但此时见李破军及其仆役如此无礼,也是也心下不满。

一拍惊堂木,“被告李军,不可放肆,你只说原告王化元所说是否属实便是”。

“哼,一派胡言,我何曾诽谤我朝,何曾维护暴隋,简直颠倒黑白,不知所云,明府身为一方父母官,我劝你最好明查”,李破军也是怒了,一挥衣袖,一通话喝出来。

也是把当场人吓一跳,几个衙役也是心惊,这小郎君气势怎比县尊还吓人咧。

张县令也是没想到县衙大堂之上还有人敢如此咆哮,嗯?难道是有着不惧本府的本钱?只是不知这几人是何来历!

这时那王化元也不知是自知身在衙堂还是怎么的,一时气焰无比嚣张。

“哼,张明府,何必多言,谋反大罪先打个百十大棒再说吧”。

啊?……百十大棒,这小郎君还有命在啊。大堂门口百姓也是哗然。

显然张县令也是知道的,只是皱眉不语,李破军就这样饶有兴趣的看着,张县令看这样越是琢磨不着了。

王化元见张县令还有迟疑,不由得又急又怒,“哼,张县令,为何还不严审?莫不是想包庇这歹徒,小心我跟大伯哪儿参你不理公务,包庇嫌犯,嗯?”。

张县令听到这儿不由得脸色一变,还略有怒气,可是却不敢表现更不敢发,因为这纨绔是太原王氏偏房子弟,虽是偏房,但是世家大族最重脸面的。这王化元的大伯王孝京又是刚刚迁歧州刺史,自己更是王刺史的门生,所以更不敢放肆了。

当下只得一拍惊堂木,“被告李破军,最后问你,你可承认当街拔刀欲行凶,诽谤我朝?若有隐言,小心这杀威大棒,哼”。

李破军也是一拍腰间宝剑,瞥着眼。“当街拔刀却是有的,却是这纨绔王八欲对我不轨,只是以自卫罢了。至于诽谤我朝,更是绝无此事,也不可能有的,张明府还请明鉴,否则自招祸事,哼”。

李破军也是来气了,说完一昂头,一屁股坐在旁边座椅上。

身后李正二人早已怒目相对,若不是看李破军没有表示,早就炸毛了。

“张明府,你看,当堂还敢显示凶器,何等放肆”。王元化却是被气得不轻,只因又被称作王八,又看不惯李破军“嚣张”样。

张县令也是被李破军的嚣张样气到了,嘿,这一个王元化就看不起本府,在这儿放肆了,你这小子也不把这巍巍大堂当回事儿啊,感情本府堂堂六品臣工就是来受欺负的啊。

“哼,放肆,看你年幼的份上,来人呐,打他十大棒,别打死咯,看他招不招”。

此言一出,那可就热闹了。

李破军脸色一变,王元化哈哈大笑。

只是一刹那间,李正二人拔刀大吼:“放肆,我看谁敢?”。

大堂门口也是一阵躁动,冲出十几个护卫,蹭蹭蹭的拔刀,护卫在李破军身旁,也不说话,只是凶狠的看着众人,李破军也不说话,就这么定定的看着。

张县令也是懵了,这是怎么个情况,武装冲击官府?还是光天化日之下?是世界太疯狂了,还是本府做梦了。

县衙的两班衙役也是怔住了。

还是王元化纨绔反应快,吓得哆哆嗦嗦几步跳到跟班后面,叫喊道:“张明府,你看匪人何等猖狂?还不快快拿下,快叫人啊”,只是他引以为护卫的几个废物跟班欺负平头百姓还行,但面对这十几百战精兵王府护卫,也是双腿直打哆嗦。

倒是那张县令被王元化喝醒了,对啊,胆敢冲击官衙,先拿下再说。

当下也是一壮胆气,一拍桌子,“来人呐,将这伙匪徒拿下,本府有赏”。

重赏之下有勇夫,一伙衙役在班头带领下赶忙上来围住。

李破军给李正使个眼色,李正会意,大喝一声,“江陵王殿下在此,谁敢放肆?”。

此言一出,满堂寂静。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二章:小人就是个臭王八

小人就是个臭王八

秦风已经很勤快的在更啦,友友们给力啊,求票票,求票票,求票票……重要的事儿要说无限遍。

…………

李正一声大喝之下,全场人都愣住了,张县令则是傻眼了,啥玩意儿?这是王爷?还是江陵王?难道是那个秦王长子江陵王?

而此时王元化也是愣神了,这家伙是王爷?哈哈,怎么可能?王爷怎么可能在这渭南县来啊,定是假的,对,假冒皇亲,哈哈哈,这可又是一条大罪啊,桀桀,小子,你这是自找死路啊。

“张明府,这匪徒胆敢假冒皇亲,快快拿下,快啊”。

这话一出,反倒是李破军傻眼了,我勒个去,这也行?

张县令又是被王元化这玩意儿一喝唤醒了。



?假冒皇亲?官衙里面假冒皇亲他敢吗?呃……带刀冲击衙门都敢,还有什么不敢,且先拿下再说。

刚一抬手,李破军见其一抬手就知道不妙了,忽的一起身眼睛直直的看着他,就想呵斥一番,大展虎威的。

啊?李破军一起身,这下子张县令不安稳了。

一个蹒跚连跑带趔趄的跑下去,直接跪在李破军身前:“不知殿下尊驾,下官渭南县令张继德,此番全是受这纨绔蛊惑威逼,望殿下恕罪,恕罪”。

这一举动,全场人又愣了,包括李破军他刚想发威呢,结果张继德就下来请罪了。

难道是被我的虎威威势吓到啦?那倒不是,原来是张继德在李破军唰的一起身瞬间,看到了李破军腰间锦衣内侧的玉佩,这碧玉佩雕一龙形,是李渊在封王大典时赐予的,更深层次来说只有这皇室宗亲才能拥有,一般人虽说也佩玉,但谁敢佩戴雕龙玉佩,打不死你。

那张县令正是看到了这玉佩才知道这王爷恐怕是真的了,就直接下来请罪了。

而跪在李破军身前请罪后,一抬头看向李破军,其心中更是一震,原来他此番却是看清了李破军额头上的双龙戏珠银抹带,我的个乖乖,这都把龙戴到头上了,就差穿个四爪龙袍了,还不是王爷啊。

而且他也曾听说,秦王长子江陵王殿下,年仅七八岁上下,俊秀威武,风姿卓越,喜好白衣,头环银带。这可不就是眼前人嘛。

张继德心中早就将王化元骂了个狗血淋头,真是个坑货,劳资也没招他惹他,平日还供着他,却给我惹来了这么一尊大神,秦王长子那是你我能惹的?呃……秦王长子,当朝郡王谋反?张继德想起来还有点想笑,可是不敢呐。

而一众衙役看见县尊都跪下去了,也是慌忙跪下请罪,原本张继德是官身,还是六品上县县令,就算是见了李渊李世民也是不用跪下的,弯身行礼就可以,这时代又不是辫子王朝的奴役时代,只是此番他们渭南县衙的一众公人却是涉嫌袭击皇室宗亲了,还是被受陛下宠爱的江陵王,天策上将秦王的长子由不得他们不跪下请罪了。

而大堂门口围观的一众民众,也是反应过来了,感情这小郎君是王爷啊,那可不得了,那可是陛下的自家人啊,也是赶忙跪下恭迎。

李破军这时候也不想那么多了,应该是这张继德相信了他的身份吧。

也不管一众公人,直接走到大堂门口,“诸位乡亲起来吧,起来吧,本王只是来渭南游玩的,不干尔等百姓之事,你们快起来”。李破军也是不忍心一众良善百姓跪下行大礼,他还是个孩子呢,再说前世人人平等的红色思想教育下,也不容他安然受礼。

何况这其中还有白首老人呢,赶紧快步上前扶住一个白发老婆婆,“哎,老婆婆快些起来,小子年幼,当不得老人家大礼啊”,说着就搀扶起这位老婆子。

众百姓纷纷起身,又是一阵哗哗。

“哎呀,你看这小王爷多和善嘞”。

“是的嘞,比起那王霸王来明显就是有教养的人啊,不愧是陛下家的人嘞”。

也有略懂文化的书生还是夫的在哪儿摇头晃脑,“江陵郡王,秦王世子,雅量有度,风姿卓越,不愧神童之名也,名不虚传”。

“啥子?这位学究,这小王爷跟秦王殿下有啥子关系嘛?”。

“这位江陵郡王正是秦王世子,嗯,也就是秦王殿下的大儿子”。

“我的天嘞,怪不得噢,原来是秦王殿下的儿子啊”。

“是啊,秦王殿下可是个好人嘞,去关外打仗总是打赢的,还对咱百姓好嘞”。

“是滴是滴”。

…………

李破军听到百姓的纷纷议论,也是一笑了之,当听到称赞他老爹李世民时,也是愕然,原来李世民在民间有这么大威望啊,不过也对,李世民大帝打仗厉害也爱兵爱民,得百姓拥戴也不过分。

转身看到跪下地上的一众公人,还有呆在一旁怔怔的王元化。

李破军不由得一阵头疼,这张继德还好,据百姓所说也是个好官,渭南县在他看来也是百姓安居乐业,是为上县,经济民政

都为上等,只是有点畏惧强权,非是那强项令。

倒是那混球王八王却是可恶至极,出身世家,欺行霸市,心思歹毒,轻易就想置人死地,这样世家望族实乃国家蛀虫。

“张明府起来吧,你们也起身吧,此事尔等无罪”,又对着张继德说道:“张明府安坐,明府却是好官,百姓称赞,县内百姓淳朴,安居乐业,难怪政绩上等,是为上县呢”。

呃……这下子张继德倒是不好意思了,没想到这殿下不仅不怪罪他,还夸奖他,其实这政绩真没他多少功劳,他也仅仅是老实本分办公罢了。

“呵呵,殿下过奖了,下官汗颜呐,不敢冒功欺瞒殿下,这渭南有如此景象全是前任狄孝绪狄使君的功劳,呵呵,下官不过是萧规曹随罢了”。

张继德边说着边陪笑,其实心里在滴血啊,特么的就这样自己把自己的功劳给否了,心疼到无法呼吸啊,但是却也不敢说假话啊,谁知道这位殿下又会闹出啥幺蛾子啊,我滴个神嘞。

李破军听得眉头一挑,噢?这张继德倒是个实在人,呵呵。

“噢?张明府倒是实诚,那狄使君倒是个人才啊,不知……”。

刚说到这儿,那呆立一旁的王元化也是明白过来了,看到周围人都承认了这位的王爷身份,自己这回是祸事了,闯大祸了,江陵王是谁他不知道,到刚刚似乎听到是秦王世子啊,秦王他还不知道吗,那是这个王朝顶尖中的顶尖啊,和太子那是不想上下的牛人啊,自己这小胳膊小腿人家都不屑于看一眼的,自个儿老爹就是个王氏庶出偏房,才到这儿来的负责生意的,真要得罪了秦王,世家虽说是好面子,但那王家肯定不会为一个庶子而与秦王交恶的,王元化也不是傻的无可救药。

明白过来了,一个趔趄冲到李破军脚边,速度快到李正李然都没反应过来。

一趴过来就抓住李破军的衣下摆,哗哗的眼泪流出来了,随之还有不知是鼻涕还是口水的液体。

“殿下啊,小人知错啦,啊,知错啦,殿下大人大量,小人就是个臭王八,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说着抽抽几下,吸溜几下那流得老长的鼻涕,继续了他的表演。

“嗯,我错啦,小人真错啦,殿下把我当个屁给放咯成不?哇哈,小人真知罪啦,呜呜”。

众人一阵愕然,李破军下巴张得老大,呃……这特*么是个奇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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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秦王父子都是好人

秦王父子都是好人

那王大纨绔也不知是突然醒悟过来了还是怎的,趴过来直接在李破军身前一阵哭,哭的那叫一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可是李破军的脸色却越来越黑,眼睛里都快冒出火来了,他看见王化那眼泪口水鼻涕泡直在腿脚上蹭着,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滚~~”李破军歇斯底里的一吼,可把众人给吓坏了。

使劲儿一脚把王元化踹开,王元化瘦不拉几的个子,直接被踹开两米开外了,摔得上气不接下气,不停的咳嗽,当然这也是

李破军含愤全力一踢的结果。

看着衣下摆那块湿溜溜的鼻涕眼泪分不清的污渍,李破军的心都是碎的,这个恶心玩意儿,我艹你码的。。。刺棱一声,李破军唰的一下就把七星宝剑拔出来了。

“殿下不可,不可啊”。

这是张县令的声音。

“小郎不要”。这是李正二人的声音。

“啊~”这是一众公人百姓的声音。

“啊?你,呕”,这也是刚发出三个字就倒下去的王元化发出的。

刺啦,,,只见李破军却一剑把衣服下摆给斩掉了,还一边叨咕着:“恶心,太恶心了,恶心死劳资了”。

晕~众人松一口气,他们还以为李破军是愤怒至极要当场斩杀王元化呢。

呃,只是那王大纨绔怎么了,怎么倒在地上不动了咧,难道被殿下剑气所杀?嘶……不由得一口冷气,这也太厉害了,我滴个乖乖。

李破军也是傻眼了,被哥的虎威给吓……呃,吓死了?还是吓晕了?

张继德也是哆哆嗦嗦的给一个班头使眼色,让他去看看,班头踟蹰的走到脸上还有鼻涕泡的王元化身边,哆嗦着手指向其鼻下探去,顿时,大堂静可闻落针。

都听得见身旁人的呼吸了,李破军心中也是说,可别死了哈,回头赖上劳资那就完了,虽是皇亲王爷,但随意杀人却是很不妙的,又不是下人奴仆,而是世家子弟,搞不好就被言官弹劾了。

那班头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顿感光环加身,使命沉重,将手指放在王纨绔鼻子下头,细心感觉着,嗯?好像还有气呢,哎呀,这混蛋瘪犊子玩意儿咋就不死了咧,城西老陈豆腐家的小翠可是没少受这纨绔骚扰啊?咋就不死呢,哎~忍不住一叹气。

可是没想到他这一叹气可把众人吓坏咯,李破军心一咯噔,就这特么就死啦?艹,害得劳资回去还得请罪,遭一顿骂,李破军当然不是可惜这王元化,只是一来随便杀人他前世的教育让他心中不舒服,即使他前世是手染敌人献血的军人,即使他今生是当朝王爷,即使这次他没动手,二来他回去难免要受一番责问,搞不好迫于王家压力还要受罚。

那张县令心里也是一沉,王家子弟在我这儿就这么死啦,而百姓却心中不知怎的有一种快感。

当然众人这些想法只是一瞬,张县令看着那班头还在哪儿蹲着发愣,不由得一喝:“到底如何,还不说来”,这一喝让众人目光又看在班头身上班头一怔,唰的起身,“王少爷没事儿,只是晕过去了”。

众人一听,不由得骂娘,这班头,,,忒坏,不早说。

李破军心中也是一松,没死就好,死了倒还是便宜他了。

众人再一想,感情这王大少爷是被李破军一拔剑,以为王爷要杀他,给吓晕了,想明白了众人不由得又是一阵鄙夷,可是王元化少爷此时却不知道的,他睡的香的很呢。

李破军也不想再看那纨绔了,对张继德说道:“张明府,本王也知晓你并非贪吏庸官,只是为人父母官,当与百姓谋利,于百姓公正,王元化出身王家,你惹不起,本王也明白,念你起初还想糊弄这纨绔,后来打板子还知道吩咐句念年幼打轻点,这渭南在你治理下也算是清明,本王也就不追究你了。”

张继德一听,浑身一松,不追究好,不追究好啊,哈哈,本府无恙矣,否则少不了一个袭击皇亲之罪了。

“多谢殿下,多谢殿下宽容大量”。

“哼,你别谢我,要谢就谢这渭南百姓吧,本王要不是看着有位百姓说了句“县尊也是个好官”这句话的份上,少不得要在皇爷爷面前参你一本,要记得你对百姓以诚相待,百姓亦会对你好”。

张继德一听又是浑身一震,其人本就饱读圣贤书,为人也较清廉,闻此言更是感动,对着大堂门口百姓弓身一礼,“本府多谢诸位乡亲了,全赖诸位乡亲直言,本府才得以脱罪,本府在此铭感五内”。说罢又是对百姓一揖礼。

百姓也纷纷还礼。

“不敢,不敢,县尊是个好官嘞”。

“县尊比俺婆娘家哪儿的县官好多了的呢,不乱搞税,手下人还实在嘞,不欺负俺们”。

……

众人纷纷说着,张继德眼眶都快湿了,都是刁民,谁特么说的,本官弄死特,还是百姓好啊,还是百姓实诚啊,感动死本官了,比王家那几个那混蛋玩意儿好多了。

好一副官民和睦的情景,李破军也没想到,他这一原谅张继德,这一番闹下来,还成就了一个名留青史的清廉好官。

看着地上无人理睬的王大纨绔,李破军说道:“张明府知道该如何处置这家伙了吧?”。

“知道,知道,胆敢污蔑袭击皇亲,一顿大棒,刺配流放少不得,呃,不知如此处置殿下可还满意”,张继德试探着问,毕竟如果处死的话他在王家哪儿压力太大。

可是李破军就像是窥破了他的内心一样,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张继德,直看着张继德内心发毛,浑身不自在,嗯?莫非殿下喜好那个……看上我了,呃,一想张继德又是一颤。

那知李破军展颜一笑,“呵呵,如此便好,有劳张明府了,哈哈”。李破军还是知道这油滑的张继德不愿得罪王氏,但也不想多说什么,毕竟王家势大,其人心态也只是人之常情罢了,只要不祸害百姓就好,至于王元化,小喽啰无赖泼皮罢了,李破军都懒得理了。

李破军话一出,张继德又是松一口气,这一盯一笑,可是让张继德心情大起大落啊。

李破军看了看,这场短短的闹剧花了个把时辰了,也是无聊。

“张明府,本王告辞了,临走前劝告一句,投机也无不可,但请善待百姓。”就告辞走了。

“恭送殿下”,张继德一愣,继而苦笑着明白了,行礼送别李破军,百姓也是行礼恭送。

看着李破军那小小身影,后面张继德心中可是感慨万千,不愧神童之名,不愧皇家子弟,这气势太吓人了。这一紧一驰都快把自己给整成二傻子了,跟百姓客套几下,就吩咐去王家感人了,这案子得赶快给办好了。

百姓心中也是对李破军感激万分,整倒了王霸王就是除了一害啊,还有李破军跟县尊说的那些话,虽然好多,平头百姓不懂,但那些善待百姓,对百姓以诚……这些百姓还是懂得的,心中对这位小王爷更是钦佩。

“秦王殿下父子都是好人呐”。

“嗯呐,谁说不是嘞”



“走嘞,该回家了,晌午了,俺家汉子该回来嘞”,

……

李破军无形中又小范围内增加了威望,装了一回高深的b,被人发了张好人卡,他此时却是原路返回来了,经历了一场闹剧,日上中天了,要找个地方吃个饭了,然后再要回长安了。

可是李破军没想到,他这回渭南之行还没结束,更大的收获还没来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四章:憨娃,熊二?

憨娃,熊二?

李破军就这样离开了渭南县衙,一路上李正不停抱怨道:“小郎,你怎么就这么轻易的放过那王元化呢,太便宜他了”。

“对啊,那王元化太嚣张了,攻击殿下,就该将其斩首的”。

“哎,算了,区区一纨绔子弟,能蹦哒出什么玩意儿,打一顿算了,流放已经够重了”。

“但是还是便宜他了啊,他居然说殿下意图谋反呢?”,李正还在碎碎念。

“嗯?本王做决定什么时候你能指手画脚了?”。李破军有些不耐了,太不知进退了吧,虽是亲近之人,但也不可助其气焰,奴大欺主啊。

“啊,小人知错”,李正下的脸色一变,他毕竟只是个下去,对主子是不能指点的,刚刚却是气愤于王纨绔,有些忘形了,这会儿被李破军训斥,也是害怕不已,李然也是如此,李破军常年和善,很少发怒的,导致他们这些下人都有些习惯了,然而这个习惯却是要不得的,这点李破军也是知道。

“哼,知道就好。那王元化毕竟出身王家,你能把他怎的,王家朝中那么多大员岂能罢休,当此时机,岂能再给父王树敌。毫无见识,平日怎么教你们的”,这俩十几毛头小子也是懵的很,此时受了教训也是低头嗫嗫不做声。

几人直沿原路返回,按照李破军想法,就是直接回到昨晚投宿的客栈吃个午饭再回长安,可是走着走着,李破军发现了个有趣的事儿。

就是那卖刀憨娃还在原地,还是那个姿势,抱着刀在哪儿坐着。

唯一不同的是,怀抱中还有一个钱袋子,李破军远远的看见,认识那钱袋子正是他吩咐李正给卖刀憨娃的,不由得一阵好奇。

不是已经给钱给他了吗,怎么还在这儿卖刀,难道是钱不够?十两银子可是一笔很大的钱了,普通人家够过活很久了,心中也是好奇的很,到底是啥事儿,十两银子都不够呢,于是就想带着人上前询问一番,可是这一去却给他带来了一个惊诧又佩服的答案,还赐予了他一个再世恶来。

“咦?小郎君,那憨娃怎么还在哪儿啊?不是给他钱了吗?”李正二人也是发现了。

“走,咱去看看”,李破军率先有去,王府亲卫又是隐藏在人群中暗中保护。

“哎,汉子,不是给你钱财了吗,怎么?不够啊”。李破军走到在地上抱坐着的憨娃身前。

那憨娃子一听声音,抬起头一看,眼睛顿时一亮,唰的一起身,吓得李正二人赶紧一步上前拦住,只是李正二人还未长成的身体在那憨汉的魁梧身材之下甚是不够看。

“你们让开”。

“可是,殿下……”。

“走开,他并无恶意”,李破军看到那憨娃眼睛定定的看着他,想说什么,但又被李正二人拦着,就吩咐李正二人让开。

果然,李正二人一走开,但还是手握刀柄,那憨娃上前,一手拿着钱袋子,一手拿着华丽的隋刀,举起来。

“恩公,我祖母说,你给了钱,但是没拿刀,让我来这儿等着,说是要没碰见你,就把刀十两银子卖了。嗯,要是碰见你,就把银子还你,还有就是你要么把银子拿去,要么再给我十两把刀拿去。嗯,祖母就是这么说的,没错”,边说着边皱着眉头似乎在回想,讲话也是颠三倒四的,不过李破军可算是听明白了。

随之一片愕然,给他银子为什么不要呢?还要在这儿十两银子便宜卖刀,还要自己要么拿回银子要么加钱买刀,难道这刀就非要卖十两银子?

不由得一阵好奇,“你为什么不要这银子呢?”问完李破军就好笑了,问一个憨货,他哪儿知道啊,恐怕是他祖母让他做才做的。

可是令人意外的是,憨娃回答了,“呃,祖母说的啥,进儿忘了,说是啥不要嗟什么食,进儿忘了,忘了祖母说的什么了”,说着一直用拿钱袋的手捶头,一脸苦涩。

李破军看了这憨直的人这模样,也是一阵“心疼”,又是一个可怜人。

但是话中意思李破军全算是听懂了,他祖母是说不受嗟来之食,不受人怜悯的赠予,自称进儿,看来这憨娃名叫进了,这智商恐怕还是停留在儿童层次了。

嗯,看来是一个有气节的人呐,自古煌煌中华不却气节之人呐,大了说有苏武,文天祥这等为国死节的名士,小了说也有不受嗟来之食,不肯改嫁这样的贞洁烈女。

李破军心中的好奇心更盛了,懂礼有气节,还说得一番大义凛然的话语,看来这憨娃的祖母也不是出身普通人家,关键教憨娃的这一番言语就不是目不识丁的普通老妇人能说出来的。

“你叫什么名字啊?”。

“呃,名字?我不知道啊”。

“呃,就是别人怎么叫你的”。

“噢,祖母喊我进儿,街上的人喊我憨娃子,嘿嘿”,说完挠挠头。

李破军满头黑线,感情问了半天还是没问出全名啊。

这时那憨娃直把刀一举,差点蹭到李破军的鼻子上,吓得李破军一跳一个后退。

那憨娃才憨直的笑道:“恩公,你把刀拿去嘞,嘿嘿,我还要回家给祖母请大夫呢”。

呃……原来是要给我刀啊,可把我吓得,这一惊一乍的。

听到憨娃的话,不由得又起了调笑的心思,“噢?你把刀给我了,那还差十两银子呢?你不要啦?”。

憨娃笑呵呵的脸一听就滞住了,继而变得沮丧,眼泪都快出来了。“啊,还差十两银子嘞?呜呜,祖母还要抓药嘞,呜呜”。说着便是要哭的架势。

李破军也是慌了,按理说这么一个彪形汉子在你面前沮丧着脸要哭,那是很恶寒恶心的,可是这憨娃体型彪壮却是一副娃娃脸,又是一脸憨厚老实样,这模样却是让人生不出恶寒,有的只是想要戏弄调笑之心甚至还有点可怜。

李破军赶忙直接问,“你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要钱呢?”。

“噢,祖母说恩公是好人。进儿认为不能跟好人要东西的”,说完一脸憨直真切的看着李破军。

直看得李破军想笑,这模样…………哈哈,这活像前世那部动画片里面的熊二了,哈哈。只是这憨娃一脸哭丧样,他也不好方面笑。

跟好人就不能要钱?真是淳朴啊,世人难得的孩子心性啊。

李破军只得说道:“行,那我再给你十两银子,不过我要问一下,你的刀是哪里来的?”。李破军也确实好奇,他这华丽的隋刀是哪儿来的呢,这刀他仔细想了想,倒是有点像是皇帝赐予的,毕竟那么华丽的装饰,和精致的雕纹,不是普通工匠能有的。

“呃,这刀,祖母说是我父亲留给我的”。

嗯?他父亲?难道他父亲是某个名将抑或是官员?

“那你父亲叫什么呢?”。

“呃,我不知道,我没见父亲,就知道祖母”。

呃……感情是父母双亡,是祖母抚养长大的,可怜“孩子”。

李破军的好奇心一层层的加剧,他感觉这就想是一个“迷案”,他非要探清。

“那你能不能将我带去见见你祖母呢,我想看看她”。

那憨娃歪头想了想,自语道:“祖母说不能引坏人回家,不过恩公祖母说是好人,嗯,不是坏人,那就可以的吧”。

说罢抬头看着李破军,“恩公,你是好人,可以跟进儿回去”。

“噢?呵呵,那你带路吧”。

李破军不由得好笑,孩子心性的好人坏人就是这么简单。

就这样,李破军跟在憨娃那肥大的屁股后面,去他家了。

李破军在后头看着前面那壮硕的臂膀大腿,这家伙可真能长,简直就是人形坦克,嗯?人形坦克?那可是猛将啊?这个心思一起,就一发不可收拾,还有些一些心思起来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五章:憨娃的家

憨娃的家

憨娃答应带李破军去他家后,李破军不由得心中很是期待,这样神秘的一个人。

一个智力发育如同孩童,却是身材魁梧;一双普通百姓穿衣服布鞋子都没有,贫穷如斯却有上等华丽的华丽隋刀;

父母双亡,却有一个知书达理有气节的祖母。这些神秘无不吸引着李破军的想去揭开它。

饶有兴趣看着前面人高马大的憨娃,心想这般身材魁梧,气力也应该不小吧,若是允许,他倒是想着将其收入麾下。

刚这样,一门心思的想着,突然,“啾~啾”一声马嘶鸣声响起,李破军猛一转头,只见街那头飞奔而来一辆马车。

“小郎小心”,李正赶忙一拉李破军,将其从拉到路边来。

李破军倒是没事,淡定从容的退后了,可是路边的摊贩行人却是没有这般淡定了。

就像猛虎入街市一样,慌忙退到路两边,而有些来不及的靠路边摊贩,却是被掀翻在地,所幸没伤到人

马车飞驰从李破军声旁掠过,忽的,在马车从身旁过的一刹那,李破军看见前面路当中,一个垂髫男童正去捡那由于摊贩匆忙撤摊撒落的柑橘。

“小心”,李破军目疵欲裂,那么小的孩子,如此又快又重的马车,那可一下子就撞死了啊。

还来不及李破军多想,顿感身边一阵疾风,一个大黑影冲出去了,随之而来的是又一声马嘶鸣。

李破军定眼望去,只见憨娃一双大手死死的扣在车厢后面立的栏杆轸上,手上青筋暴起,脸色涨红。

那匹拉车的马由于后面快速的停止,口中缰绳拉的笔直,两只前蹄高高扬起,一阵嘶鸣才落下。

此时大街上人都愣住了,那孩童也是摊坐在马前不到五步之处啼哭。

李破军也是愣了,我的个乖乖,好大的力气啊,活活的把疾驰的马车拉停了。

这时,马车里突然穿出一阵怒吼:“怎么回事?找死啊?”。

马夫也是吓呆了,估计也是没反应过来后面有人拉着,听见吼声才小心翼翼回道:“老爷,差点撞了个小孩”。

“哼,不如撞死算了,走,快去衙门,元化要紧”。马车里面人似乎有急事儿,也没多说,直吩咐马夫去衙门,什么元化要紧。

这时那孩童的母亲慌忙去将孩子抱回来,憨娃也是回到李破军身边。

路边百姓议论纷纷。

“那是哪家的车嘞,这样凶狠”。

“还能是谁的,王家的呗”。

“啊,那王家太嚣张了吧”。

“哼,估计他再凶不起来了”。

“噢,这倒为何?兄台知道些什么消息吗?”。

“哈哈,你没听说吧,上午时分那王家小霸王居然胆敢刺杀当朝江陵郡王,已经被县尊缉拿了,估计不死也得脱层皮,哈哈,那王老爷这去估计就是为了那事”。

“啊?刺杀王爷,那可是大罪嘞”。

“那可不”。

…………

李破军在哪儿沉思不语,听着众人议论,他也明白了,这马车主人应该就是王元化的老爹,也就是王氏在这渭南的管事。

哼,一个王氏偏房庶出,县城的管事就敢当街纵马,不对,当街纵马车,无视王法,何等大胆,这一切都是来源于王氏这等世家望族的权势啊,掌握了帝国大部分资源的世家啊。

不过此时,李破军也拿他们没办法,莫说李破军,就是前世历史上的太宗,武则天这等雄才大略的帝王都没彻底消除世家的力量,世家与王朝共存,只要有着地主等级阶级,就有这些,也是没办法的,不能消除只能削弱了,世家大族掌握书籍等资源,官员遍朝野,科举就是对这些世家的最大削弱,启用寒门官员,但是寒门官员也迟早成为大家族,这是死循环。

此时的李破军也只能暗自愤恨了。

“恩公,走吧,不是说去我家嘞”。

“嗯,走吧,带路”。

李破军此时心中又惊骇于憨娃刚刚拉住马车的神力,当真神力惊人啊,李破军估计等自己长大后,估计也差不多这个水准的,大也大不了多少,如此神力,又是如此质朴心性,李破军心中那个想法更盛了。

抛却心中那些杂七杂八的烦躁想法,跟着憨娃一路走去。

…………

一个破财掉色的大门前,憨娃在哪儿嘿嘿的笑着,李破军在哪儿呆呆的站着。

李破军看得出来,这儿环境并不算太差,没有他想象中那种污水横流,臭气熏天的贫民窟景象,这里反倒像是中下层百姓住的,房屋不算豪华,都是一个个小院,里面大概也就几间房屋。

没有雕梁画栋,没碧瓦朱檐,有的只是普通,普通人家居住的。

但一眼看去旁边几座院落明显比憨娃家这好一些,准确来说是新一些,因为房屋都是年年翻修的。

门上漆色掉了,一般人回去翻新,而这没有,门楣上的瓦片破败了,一般人会去换新,而这没有,一切都说明了这家的破财贫穷,只是李破军还在纳闷儿,既然憨娃连鞋子都穿不起,要卖剑为其祖母寻医,那为何还有这么一大座宅子,要知道这宅子地段也不差,面积在外头看来也不小啊。

“嘿嘿,恩公,这就是我家嘞,嘿嘿,好些人想买我家房子,我祖母不肯嘞,呵呵”。憨娃憨厚的介绍自己的家,那憨厚的面容,还有这破财的院落以及周围明显格格不入的有烟火气的宅子形成的强烈对比,无不显得格外刺激人。

李破军转头看着这一坊排列的院落问道:“这房子很不错啊,你父母留下的?”。

“嗯呐,祖母说是我娘临死前留给我的,留给我娶媳妇的”。

祖母说,祖母说,不管说啥都是祖母说,看来这憨子影响里只有他哪位从小到大照顾他的祖母了。

“走吧,进去看看,看看你祖母”。老在这儿门口呆着也不是个事儿。

“好嘞”,憨娃说罢就去推开门了,随着门嘎吱一声腐朽的气息散开。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一个老妇人的咳嗽声和询问声,“谁啊?进儿回来啦”。

憨娃似乎格外高兴,“祖母,是我嘞,我带回来恩公嘞”。说着边跑了进去,也没管身后的李破军,李破军笑了笑也没说这憨货,毕竟这是相当失礼的,可是面对一个憨娃子你能说啥。

好奇的走进门,不大的院落里面却是没有寻常人家里种一两棵观赏花树,而是被开垦成了一小块菜地。

这时憨娃领着一个白头老妇人从侧边的一口井哪儿过来了,边走还边埋怨,“祖母,你生病了就别在洗衣服了”。

“呵呵,你这孩子,祖母不给人浆洗衣服你吃啥啊,快,快领我去拜见恩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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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名将之后

名将之后

李破军看到憨娃搀扶着一个老人走过来,又听清谈话声,就知道这老人就是那位有气节的祖母了。

由于他们是从侧院水井那边走过来的,所以也没看见正院菜地旁边站着的李破军。

李破军是受过红色思想的优良教育的人,岂能让老人过来给他行礼。

快步上前,在老太太身前三步站住,规规正正的行了个礼。

“阿婆安好,小子木军有礼了”。李破军对着老太太气节是真心佩服,但是也不愿透露真姓名。

老太太见一个俊秀的孩童过来行礼,不由得一愣,咳嗽两声,看着李破军,又看向憨娃问道:“进儿,这是……”。

“嘿嘿,祖母他就是给我们银钱的恩公嘞,要家里看看,我就带来了,嘿嘿,恩公不是坏人,可以带回家的”。

老太太一听明白了,擦了擦干瘪的手上的水渍,也是规矩行个礼,“老身多谢恩公恩德”,李破军哪能受礼啊,赶忙回拜。

“呃,阿婆莫要如此,小子但不起啊,呵呵”。

“请恩公屋内安坐,寒舍简陋,恩公见笑了”。

“呃,哪里哪里,阿婆莫要唤我恩公了,小子惶恐”。

李破军也是大汗,他平时就对这些礼仪不上心的,礼在于心,这拜来拜去,文绉绉的,着实累的很。

只是没想到这老太太这般讲礼,李破军也只得陪着了。

“寒舍实在不堪,仅一碗白水可奉,小郎君勿怪”,李破军又是一阵客套。

在地上案桌前的草席子上撩衣一坐,他也不多转弯拽词儿了。

一坐下来就直接说道:“据憨娃儿所言,阿婆不食嗟来之食,小子实在佩服,这所卖隋刀也确为上品,只是小子少不得要问一句,这刀从何处而来?小子既要买来,却是也要知晓来历的,阿婆勿怪”。

李破军哪里知道就他这一撩衣一坐,对面不足两米远的老太太浑浊的眼睛中闪烁一道睿智的光,其心中也是稍一惊骇

,这是……

以至于听到李破军的问话却是愣住了。

“祖母?祖母?”憨娃也是上前拉了拉老太太。

“阿婆?阿婆?阿婆可是不便明说,小子唐突了”,李破军倒是意外这看起来明白人的老太太会走神发愣,却不知是这老太太已经发现了他的隐藏的身份。

对面老太太缓过神儿之后,慈祥睿智的笑道:“小郎君,何故欺我老婆子,老身虽时日无多,半截子入土的人,但眼睛还不瞎,呵呵,若老身所猜不错的话,小郎君非是姓木而是姓李吧,呵呵”。

此言一出,李破军心下一惊,袖中手也是一抖,而门口的李正李然二人也听的真切,也是惊骇,跨进门来就站在李破军身后侯着。

李破军也没管身后李正二人一惊一乍的,只看着对面老太太,“噢?呵呵,阿婆好智慧,小子确实姓李,只是阿婆如何得知的?”。

“呵呵,小郎君还不肯说明身份啊?老身可不仅知道小郎君姓李,还知道小郎君乃是皇家中人,而且地位还不低,呵呵,不知老身所言可对?”。

李破军几人现在就真是惊骇了,这都知道,不会遇见鬼了吧,要知道此前他们可是从未见过这老婆婆啊。

李破军当然不信鬼神之说,他知道肯定是那个地方露馅了,被这人生阅历丰富睿智的老太太看破了。

“哈哈,阿婆如此睿智,小子也不献丑遮掩了,本王秦王世子,江陵郡王李破军是也,呵呵,哎,阿婆勿要行礼,本王年幼受不起啊,呵呵”,李破军也就不扭捏了,直接爆出了身份,见那老太太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后就像再次行礼,赶忙拦住。

而憨娃只知道,恩公不是一般人,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至于秦王世子,江陵郡王具体是啥,他也不管了。

“还请阿婆解惑,是如何看破我等的”,李破军还是很好奇,就像是前世看柯南,包青天一样,对这破案一样的事儿很是好奇。

“呵呵,老身只是看见了那物”。老太太说着指向李破军衣摆下方的龙佩。

李破军低头一看,明白了,感情又是这玩意儿露馅了,前番张继德那厮就是看见这玉佩才明白他身份的,此番又是因为这,看见系在衣里也是不行啊,一坐下一撩衣就露出来了,反而更引人注意。

老太太知道李破军的身份后似乎很是唏嘘。

也不待李破军再问那隋刀来历就说道:“那隋刀是前隋高祖皇帝赐予我家老爷的”。

李破军心想,果真如此,果然是皇帝赐予的,嗯?只是她为何说是赐予她家老爷?她不是憨娃的祖母吗,那这老爷又是?

所幸老太太也没卖关子。“老身并不是进儿的亲生祖母,老身只是他娘亲的奶娘罢了,老身所说的老爷就是进儿的父亲”。

顿了顿,老太太深叹一口气,“时过二十多年,老爷冤死这么多年了,前隋也亡了,而且当朝陛下当年还与老爷有旧,将进儿身份告诉你也无妨”。

李破军听到这更期待了,这其中还有故事,憨娃他爹到底是谁啊?说话一段一段的真急人。

“呵呵,进儿他爹就是前隋左领军大将军、柱国,太平县公史万岁,进儿是老爷的遗腹子,小娘子是老爷当年娶过门儿的妾室,老爷冤死之时,娘子正好怀有身孕,前隋高祖抄家之时郎君怀义也被杀了,老身与小娘子被家将拼死相护逃出来了,一路逃到这儿渭南,家将也伤重死了,娘子就用临时带走的银钱置办了这宅院,后来小娘子生下了进儿就走了,老身也就抚养着进儿直到现在,哎”。

说罢脸色悲戚着摸摸一旁正迷糊的憨娃的头,“也正是小娘子孕期遭此大难,受了惊吓又一路逃亡,进儿才会智力如同普通三四岁孩童一般的,哎,造孽啊,老爷一生公忠体国,不想有此劫难啊,仅剩进儿一条血脉啊”。

老太太后面嘀嘀咕咕的话李破军压根没听清。

他心里只是震撼不已,史万岁?历史上隋朝足以排进猛将前三的史万岁,那个单挑突厥勇士,吓得突厥落荒而逃的史万岁?我的个乖乖!

“呵呵,看来殿下也听过我家老爷的名声”,老太太看着李破军那震惊的脸欣慰的笑着说,至少说明世人也没完全忘记老爷啊,冤死的老爷啊,想着老太太不由得眼眶湿润。

李破军看见老太太如此模样,知道她也是心伤,只得说道:“史公大名本王仰慕已久了,只恨暴隋无道,滥杀忠良,着实可恨,不过暴隋已亡,史公已去,望阿婆节哀”。

老太太听闻此话却更是心痛,老爷忠心为国,却落个惨死,都这么多年了,如今想着想着也是泪满眼眶。

老太太在哪儿黯然神伤,而憨娃也是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安慰。

而李破军此时却在回忆,史万岁?好像确实是很牛*逼的一个人呐。

哎?他的功绩是傻嘞?好像曾经那那本书上看过的。

好像是什么将传?对了,就是《十七百史将传》!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七章:老太太的嘱咐

老太太的嘱咐

祝大家端午节快乐哈,记得看章节后面作者的话噢!

…………

李破军一下子就想到了他前世看的一本书,《十七史百将传》。《十七史百将传》是一部中国古代的名将的传记,又称《百将传》、《正百将传》,是北宋张预用了数年时间编写的。他从十七史中选出一百位名将编写他们的传记。此书是按照《孙子兵法》的思想编写的,后世许多的名将传记都是受到了他的影响。

这里面选上的都是历朝历代的代表性将领,而史万岁就在其中,要知道隋朝名将如云,同时上榜的也过是杨素、长孙晟、韩擒虎、贺若弼区区四人而已,至于同时期的张须陀,来护儿,刘方等名将却是没在榜上的。

而且李破军还知道唐中后期颜真卿向唐德宗建议,追封古代名将六十四人,并为他们设庙享奠,当中就包括“柱国太平公史万岁”。而同时代被列入庙享名单的也只有韩擒虎、贺若弼、杨素这几人而已。

到了北宋,依照唐代惯例,为古代名将设庙,七十二位名将中亦包括史万岁。

前世李破军就对这些感兴趣,也是有所了解。

此时听闻憨娃就是史万岁的后人,也是心中感怀。

“阿婆,放心,史公一生忠良,名震塞外,乃是不世名将,我想朝廷会为其平反的”。

老太太听到这儿才是止住哀伤,“老身多谢殿下了”。

说完又是咳咳嗽嗽的上气不接下气一样。

止住了下来,又叹道:“哎,老身自感已是时日无多了,只是进儿憨傻,不能自理,老身如何放心得下他啊,九泉之下也无法面见老爷娘子啊”,说着悲戚的摸着憨娃的头。

李破军也是心中不忍,这么一个气节慈妇却是时日无多了。

当下也只得劝慰道:“阿婆当振奋才对,憨娃还离不开你呢,治病的钱阿婆无需担心,就当本王替史公尽一点心意吧”。

那知老太太还是摇头,“哎,不行啊,老身自己身子自己知道,就算是躲过此劫,又能有几年活头啊,几年之后进儿还是得流落街头,说不得就他这憨傻性子得被饿死啊”。

说完有意无意的拍拍憨娃那壮实的身体,“可惜了这一副好皮囊,这一身神力噢,哎”,说完就是牵憨娃的手不语。

嗯?等等,好皮囊?一身神力?我刚刚不是还在想要把憨娃收附到麾下吗,这一身神力可算是继承他老爹的优点是个猛将了,这就是我的商纣之恶来,魏武之典韦啊。

想着心思又活泛起来了,想着想着,忽然,李破军顿感背后一凉。

嘶~他忽的觉得他入套了,好厉害啊,我滴个神。

这念头好像是那老太太忽悠他向这方面想的哎,想让他自己提出来讨厌憨娃的,毕竟憨娃跟着秦王世子,当朝郡王,那也是有个好归宿不是,至少不担心饿死啊。

李破军越想就越觉得是这回事,这……这老太太忒阴了,虽然不是坏事,但是李破军还是很不喜欢这种被人下套的感觉,他觉得自己的智商秀逗了,被“调戏”了。

一抬头,果然看见老太太昏浊的眼睛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只是她那笑容虽然是慈祥安和的,但在李破军看来,就像一个老巫婆,在桀桀的对他笑,小子,还想跟我斗,你老实从了我吧,哇呜~李破军浑身一颤,发现那老太太还是那样看着他。

李破军甩了甩头,什么乱七八糟的,还老巫婆呢,你咋不蹦出来个吸血鬼呢?

看着老太太那眼神,李破军就知道老太太已经知道他心思了,不由得感叹,古人曰,人老成精,果然如此;“老而不死是为贼”,诚不我欺。

只得一咳嗽,抛却心中乌七八糟的想法,说道:“阿婆,你的病本王可以出资医治,只是也不能白替你医治是吧?不如将憨娃卖与我做事如何,当然,并不是让憨娃给我做奴仆,只是给我做护卫而已,他户籍上仍是自由民,非是奴籍,甚至将来我可以奏请父王为史公平反后,还可让憨娃继承爵位,如何?这买卖划算吧?”说着眼神灼灼的看着老太太,若不是对面是个七八旬的老太太,那这眼神就有待琢磨了。

其实李破军也是不要脸了,刚刚还说为史万岁尽一点心意,转眼就说不能白白出资医治老太太,这嘴角……着实不要脸。但是这也只是李破军的托词而已,为了给双方一个台阶而已。

果然,李破军这么一说,那老太太就笑呵呵的说道:“殿下之恩,老身无以为谢”。

其实她心里也是惊涛骇浪一般,这江陵郡王果真只是未满十岁的孩童吗?心思这般缜密,这般细致。果然天家子弟不同凡响啊。

但是如此不更好吗,进儿跟着他,我这老婆子还担心什么呢?九原之下有脸可见老爷娘子了,哎,也是了却我老婆子最后一桩心愿了。

对李破军说道:“殿下,若是可以,希望不要再进儿面前提起他的身世,他就如今这心智快快乐乐,无忧无虑也挺好,虽说告知他,也没什么,但这孩子虽是憨的很心思却是敏感,老身担心他瞎想瞎捉摸”。

李破军自然应允,这副孩子心性自是无忧无虑的好。

喊过在一旁坐着发呆的憨娃,“进儿,你听不听祖母的话”。

“嘿嘿,进儿当然听祖母的话了,从来也只听过祖母的话了”。憨娃挠挠头笑呵呵的说道。

只是他这话听起来却是让人心疼,从小无父无母,可不就是是只听过祖母的话了吗。

“呵呵,那就好,祖母现在告诉,你现在除了祖母外,还要听一个人的话,那就是恩公,除我之外也只能听恩公的话,恩公说的话就是祖母说的话,恩公说的话你必须要听,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别人的话不听,记住没?”。老太太笑了笑忽的一板脸就跟憨娃说道。

憨娃一愣,继而又是招牌式的嘿嘿一笑,“嘿嘿,进儿记住了,恩公是好人,我听恩公说的话”。

“好,你再把祖母刚才说的话再说一次,祖母倒要看看咱进儿记住没,呵呵”。说着慈爱的拍拍憨娃的头。

憨娃挠挠头,说道:“嗯,以后进儿除了听祖母的话还要听恩公的话,也只能听恩公的话,不能听别人的话”。说着嘿嘿朝老太太笑着,“祖母进儿没记错吧”。

“嗯嗯,进儿记的很对,就是这样,千万记住一点就行,以后只能听恩公的话”。

李破军就这样傻傻的看着这一老一“小”搁这儿云里雾里的绕圈圈,什么听这个的话,不能听那个的话,只能听这个的话啊。

不过李破军捋一捋倒是明白了,老太太这是嘱咐憨娃只能效命于李破军,不听别人号令,说白了也就是成为李破军的死忠。

李破军再略一想也是被老太太的苦心打动了,她是知道憨娃心思单纯,质朴无暇,容易受别人蛊惑欺骗,才如此嘱咐的,为的就是怕以后憨娃为李破军做事时被敌人利用其心性来达成目的,也许是李破军想多了,但是老太太话中无不都是这层含义。

恰恰是这层含义,让憨直的憨娃一生里为李破军挡下了多少“暗箭”,这是后话。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八章:喝水顶饱,还喝不完!!

喝水顶饱,还喝不完!!

李破军看见这一老一“小”在哪儿说着听谁说的话不听的谁的话,头脑被这特殊的说话节奏方式打乱的同时,心里也是为老太太的心思细腻感到佩服,老太太一生做过奶娘,享过富贵,被人追杀,苦苦赡养憨娃,这一生可谓是“波澜壮阔”,人生阅历丰富到底是是强于小年轻的。

“还有,进儿啊,以后跟了恩公,你就有鞋子穿了,要时时勤整理,把自己打理好,别像这样头发乱糟糟,到了恩公哪儿不能给恩公丢人。啊,听见没,哎,也是祖母无能啊,连鞋子也置办不起”。

“阿婆,你一老人家苦苦将憨娃抚养长大自己很了不起了”。

老太太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又对着憨娃一阵阵叮嘱,嗯,这话说的……呃,咋有点像遗言嘞,虽说您老身子骨不行了,但又不是马上就见不着啦。

好半天,李破军都快被这唐僧式的嘱咐念叨晕了,李破军心想,咱这智商都被饶晕乎了,莫说憨娃子了,肯定是晕乎乎的。

结果一看,李破军傻眼了,憨娃就像个乖宝宝一样在老太太身边儿蹲坐着,听得可认真了,李破军心中一阵佩服,果然是好孩子。

这时,那老太太才端起破口的破碗喝了一口水,深深一叹气,好像放松了什么似的,继而一阵猛咳嗽,可把李破军的小心肝吓得噢,一叹气就像是心里刀子一刮一样,一咳嗽李破军还真怕老太太就这样膈应了。

“殿下,憨娃你就带走吧,希望他不反抗吧”,说吧也是心里有些不安似的。

李破军一听,嗯?反抗?难道憨娃还不不愿意跟我走?

那憨娃要是不肯跟我走,那岂不是白忙活这半天了。

眼见日头都要下去了,李破军估摸了一下,到了申时,三四点的样子。

中午饭都没吃呢,虽说这个时代人很多不吃中午饭,但是李破军要吃啊。

也是不由得疑惑的看着老太太,老太太眼神复杂的看着憨娃,说道:“进儿从来没有离开过老身,此番让他独自追随殿下,他恐怕是不肯”。

说的李破军心一惊,不过转念一想,这还不简单啊。

“阿婆您跟我等一起去长安不就行了,府中也不多这一两口人”,李破军这可就是很大的恩惠了。

“哎,多谢殿下好意了,只是老婆子我时日无多,也不想奔波了,更不愿再见那长安城了,当年可是好不容易逃出来的”,说罢就是一阵眼神儿迷茫。

李破军一头黑线,是不是老人都喜欢唏嘘往事啊,容易走神啊。

所幸老太太很快缓过神儿来了,对着憨娃说道:“进儿,你今天就跟着恩公走吧,别再回来了”。

“嗯好,我跟着恩公”,呃……老太太李破军俩人一阵错愕,这么容易就答应了,这么爽快。

可是,很快,憨娃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咦?那祖母呢?祖母不跟进儿一起吗?”

李破军差点栽倒在地,老太太只得耐心说道:“祖母我年纪大了,是没福气去长安王府里享福了,进儿就代祖母去享几天福吧,祖母就不跟你一起去了”。

果然,听了这几句话,憨娃急了,“不,祖母要跟进儿一起,祖母不去,进儿也不去”。

果然,老太太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眼睛一瞪憨娃,“嗯?进儿不听祖母话了吗?祖母让你跟着恩公,你就要跟着”,老太太也是狠下心发怒了。

果然,这一招有点用,憨娃一副悻悻的样子,显然是被吓到了,可是还有嘀咕,“可是进儿离不来祖母,进儿就要跟着祖母,进儿哪儿也不去”。说罢一副委屈的不行的样子,连李破军都看不下去。

心里也是一阵失落,如此猛将,难道就要失之交臂?可惜了。

刚想说点什么,老太太一举掌,打停了李破军的话头,虽说如此很是无礼,但显然老太太已经顾及不了那么多了。

再次苦心孤诣的对着憨娃说:“进儿啊,祖母老了,照顾不了你了以后你得靠自己靠恩公,祖母年纪大了又生病了,是活不了多久的,你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恩公吧”。

说完众人眼光齐刷刷的看着憨娃,奈何憨娃孩子心性还是舍不得离开祖母。

老太太喟然一叹,自语道:“哎,没法了,没法了”,这低语声虽然是很小,但还是被对面耳聪目明的李破军听的真切。

他以为老太太此话是说想让憨娃跟着他是没办法了,心下可惜之余。

也是起身说道:“既如此,那也无需麻烦了,阿婆的病就由本王出资医治,全当为史公尽点心意,也好阿婆照顾憨娃,小子说句忌讳的话,就算阿婆百年之后,我也可以接憨娃前去长安,为史公平反我也不会忘记的”,说罢便是告辞行礼。

那知老太太听闻此话拦住了李破军,“呵呵,殿下误会了,殿下如此大恩老身只得心下感激,来生结草衔环以报了”。

“殿下且安坐,不急不急,待老身再劝劝进儿”,李破军听闻此话,心中原本就不甘心,也是顺台阶就又坐下了。李正二人都跨出门槛了,又回来了,他二人心里着急的很,这都天近黑了,小郎君咋还不回去啊,不然等天黑都进不了长安城了

,这时候回去快马加鞭几十里路还能赶回去啊。

“呵呵,进儿你在这儿陪陪恩公,给恩公添点水,祖母出去拿个东西”。

又对李破军说道:“殿下稍等,待老身出去拿个东西,是当年老爷留下的,给进儿看看”。

李破军听闻也是点头,老太太颤颤巍巍的出去了,只是李破军看见那背影,虽然是老态龙钟的病老人,怎么那么萧瑟呢,甚至李破军心里还觉得有些悲戚呢,看着那暮气沉沉的背影,配合着即将日落西山的黄昏,淡淡的昏光,显得是那么的寂寥落寞。

李破军心里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只是实在是猜不出来。

这时憨娃提着个水壶,来给李破军案前陶碗添水,“嘿嘿,恩公喝水,喝水,喝水可好嘞,我平时饿了就去那井里喝水,可甜嘞,还管饱,喝不完,嘿嘿”。

李破军听着也是心里不舒服,不说长安城,就是这渭*南县那王氏偏房都是吃香的喝辣的,却仍有那么多百姓无食饿死,像憨娃这般喝凉水顶饿的人不知有多少,当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活生生的现实啊。

跟憨娃聊了几句,心里还正疑惑呢,这院子就那么大,拿什么东西需要这么久呢。

一天跑下来,也是口渴了,端起水碗里灌了下去,嗯,确实甘甜,他当然不会嫌弃碗脏水不净之类的,前世执行任务时连水坑的污水植物汁水都喝过的,何况这甘甜的天然无污染的井水。

正喝着这凉甜的水呢,忽然,“噗通~”一声响,在这静谧的院里更是醒耳,李破军心里咯噔一下。

李正赶忙出去看看,跑进侧院一看。

继而,一声大喊。

“阿婆跳井啦”



咣当~手中碗落地,水溅了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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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烈妇

烈妇

“咣当~”一声,碗掉地上了,水溅到了身上,而李破军毫不自知。

什么?跳井啦?老太太跳井了?

我艹……李破军可算是反应过来了,连忙跑过去,到了侧院一看,李正正趴在井边呢。

李破军伸头一看,井水离井口也就两三米深,里面正翻滚着波浪呢,一阵水涡,明显就是有人正在下面,那就是老太太了。

不由得焦急朝一旁无措的李正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找绳子下去救人啊”。

“啊?噢噢”,李正赶紧去找绳子了。

这时憨娃也跟来了,似乎也发现了什么,看见李破军一脸焦急,“怎么了,咦,祖母呢,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李破军差点噎着了,不由得急道:“还干什么,你祖母跳井里去啦”。

“啊”,突然一震暴吼,憨娃虽是智力有问题,但是也不是全傻,当然明白祖母跳进井里面会怎么样。

随之一声吼,一把把李破军推过一边,一股大力顿时将李破军推到在地,毫无反抗余地。

继而憨娃就想往井里面跳,进去救他祖母。

后面李然看见李破军被推到在地也顾不得憨娃啥的,就去搀扶李破军。

“还扶我干什么,快去拉住他,快”。

“噢噢”,李然又赶忙一步上前拦腰死死的锢住正要跨井沿跳井的憨娃。

憨娃一下子没跳过去井沿,俩人摔到在地,这傻大个的大体型可把李然这混小子砸得眼冒金花,五脏翻滚,可是却也不敢松手,只得在地上打滚。

这时李正也找到了绳子,李破军拿过绳子就想系在腰上,被李正阻止,“啊,小郎不可犯险,还是我来吧”。

我去……这时候哪儿能多墨迹,直接将绳子一头系李正腰上,一头系在井沿杆上,试了试挺牢固,李正就下去了。

“待会儿找到了就拉动绳子”。

“嗯嗯”。

其实李破军的心已经凉了半截,一个七八旬老妇人跳进这么深又冰冷的井水这么长时间,又是患病,还能有救吗。

看见在地上不断挣扎的俩人,不由得对憨娃一吼,“憨娃别闹了,救你祖母要紧,你祖母要你听我的话,忘了吗”。

憨娃一听恩公吼他了,也不敢折腾了,可算是放过了李然,憨娃起身赶忙去井边趴着看。

而李然则是脸色涨红,气喘吁吁,这憨娃子,力气太大了,这还是一会儿,再坚持片刻,他就坚持不住了。

井水上的李正深吸一口气,沉入井底,井底也不深,但是井内空间不大,李正也转不了身弯不下腰来。

忽的,脚似乎碰到一个东西,可把他吓一跳。

在往下爬去,就看见了一个人。

李正头过这黄昏最后的一泓亮光,也是太阳的最后余热,看见了京他毛骨悚然的一幕。

银白色的头发在水中四散漂摇,还是那张满是皱纹的脸,此刻却是毫无生机,微张开的嘴巴,里面时时冒出水泡,甚至李正还看见了那几颗残存的黑黄色的牙齿。

李正吓得心里一哆嗦,珉着的嘴不由的一张,呛了好大一口水。

李正也不敢耽搁,一只手拉住老人的手,令一只手使劲拉动几下绳子。

李破军一看,井沿边的绳子直抖动,就对憨娃喊道:“快拉绳子,快”。

憨娃别的不行,但要做力气活儿他就知道了,照做就是的。

心急祖母,赶忙上前呼哧哈赤的拉绳子,李破军一看,靠,你这样拉,这么快,人都得晃掉了啊。

“拉慢点,轻点,稳住”。

“噢噢”。

在几人的目光中,李正的头出来了,身子也出来了,继而怀中抱着的老太太也出来了。

憨娃一把抱过来老太太,就坐在地上,“呜呜,祖母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啊,呜呜,你不要进儿了吗”。

李破军过去伸着微微颤抖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放在老太太的鼻子下面。

忽的,一颤,“阿婆,她走了”。

李正李然闻言也是浑身一颤,这慈祥智慧的老太太给他们的影响是极深的,可是这么一个老人就这样刚烈的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至于原因,在场的除了憨娃,李破军三人都是明白了,就是为了不给憨娃拖累吗,也好让憨娃跟着李破军有个好归宿,也不至于等她死后饿死街头。

“哇呜,恩公,祖母是咋的啦?怎么不理进儿,呜呜”。

李破军也是眼眶湿润,“你祖母她走了,再不回来了,你以为就跟着我吧”。

憨娃一听祖母再也不回来了,他再也见不到祖母了,又是哇哇大哭。

李破军也是心里神伤,刚刚还在谈笑的慈祥老太太,转眼间就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

“憨娃,先别哭了,不能将祖母一直放在这儿,抱回房间里去吧”。

憨娃也是依言将老太太抱回房间放在床上。

又是一阵哀嚎,李破军见状只得用一床破絮被子将老太太盖住,以免憨娃在此睹人心痛。

这时在外边门口一旁坐着拧衣服的李正看见了什么,“哎,小郎,那儿有个东西”。

这一声将几人目光吸引过去了。

李正一说完就跑去井边将井沿旁边的一个蓝步包裹拿过来递给李破军,感情他们刚刚都是都背对着那一边没看见,而李正面对那边井沿坐着正好看见。

李破军接过,料想这就是老太太借口去拿的东西了。

虽是心中好奇,但也不好去打开看看,毕竟这是憨娃的东西。

递给憨娃,“这是你祖母留给你的东西看看吧”。

憨娃一脸迷茫的打开,打开包裹一看,里面是一大一小两本书还有一张麻纸。

憨娃懵*逼了,李破军几人也懵了,这就是老太太留下的东西?两本书?

憨娃一脸懵的问道:“祖母说这是书,可是上面的东西我看不懂啊,恩公,你看看,这里面是啥?”。

李破军见状也不推辞,其实他也好奇的很,老太太临死前也要把这两件东西搜罗出来,到底是啥呢。

拿起那本又大又厚的书,上面还有许多灰尘,隐约看见封面写的“史”什么,书页虽是纸张,但是粗厚粗糙的麻纸,很容易损坏,

李破军小心翼翼的吹去上面灰尘,迎面四个古朴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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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史家族谱,伏波锤法

史家族谱,伏波锤法

封面上四个隶书大字,李破军自是认得这字,心中却没多少震惊,上面四个字写的正是“史家族谱”,下面还有四个小字,“关内所部”。

李破军心中也是明白了这族谱用意,阿婆这一死,无人可证明憨娃身份,当然族谱对个家族来说也是很重要的,当年史万岁被杨素诬陷冤杀,史家也被抄家灭族了,史家郎君史怀义也是身死。

这样一来,这憨娃就成了史家最后一条血脉了,虽是庶出,但也是一条血脉啊,也不至于史家史万岁这一支绝了后。

这族谱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容易损坏,李破军也不敢多动弹,万一损坏那可就混蛋了。

好好放在包裹里,跟憨娃说道:“这是你家族谱,你且放在我这儿,也是证明你身份的东西,我好好替你保管,以后你儿子长大了我再给他”。

李破军估计憨娃这憨样,给他他也是会弄坏,不知轻重的,也就替他保管了,憨娃也没多少反应,一是因为他不懂,二是他还想着祖母呢。

李破军又拿起另一本稍薄的书,这一拿起来一看,李破军眼睛就亮了。只见那薄书上写的赫然是“伏波锤法”四个字。

李破军又拿起另一本稍薄的书,这一拿起来一看,李破军眼睛就亮了。只见那薄书上写的赫然是“伏波锤法”四个字。

李破军心中惊涛骇浪,伏波?伏波其命意为降伏波涛,历朝历代中曾出现多位被授予付伏波将军的人物,最著名的伏波将军是东汉光武帝时候的马援。这莫非是东汉马援的锤法,相传马援也是武艺高强,至于用何武器那是不得而知的。

说起马援可能还有些不知道,但说起他的祖宗和后代,那可就是有人知道的。马援的先祖是马服君赵奢,而他的后代中最有名的当属东汉末年的马腾,马超了,没错,他就是那个三国锦马超的祖先,而且还有两个成语许多人更是耳熟能详,马革裹尸,老当益壮,这两个成语都是出自马援的,这样说,总归知道马援是个牛人了吧。

李破军看着这个薄薄的小册子,材质似乎是帛书,也是比较新,翻来一看,扉页上一行字。

上面写的是“某家史万岁,自异人处得授此伏波锤法,今记无帛书,以愿先人绝学不失,有缘人若得,不可为恶,不可负此绝学,望好自为之,史万岁留”。

一列苍劲有力的隶书,却是史万岁所留,李破军没想到史万岁一个猛将却是通于文墨,他却不知道史万岁也是智勇双全的将领的。

心中虽是惊骇还略有激动,但是李破军还是有良知的,毕竟不是他的东西。

递给憨娃,“这是你父亲就给你的,是很厉害的锤法,你拿着”,憨娃听见是从未谋面的父亲留给他的,也是迟疑的接过。

笨拙的翻开,李破军也是不忌讳的伸头过去看着,李正二人却是没这个胆子的,世家望族之所以成为大族,就是因为文把握着书籍,武掌握着武功,平民却是很难得到的,更别说李正等下人了。

李破军一看,里面是一副副图画,图画下面还有一行行用狼毫笔写的小字,看来就是武艺招式解说了,跟他的霸王戟法倒是差不多的描述。

憨娃歪着头看了看,“恩公,这画画我还是看不懂,要不给你吧”。

李破军本来弯腰伸着头的,听到这话,差点一个趔趄摔到在地。

呃……这可是绝世武艺,你说送人就送人,吞了唾沫,这也太诱惑人了。

不行,我是有节操的。

“憨娃啊,这是你爹留给你的,你得留着,回了长安以后还得学武功,以后保护我,听见没?”。

憨娃听了,脸上一阵苦涩,“恩公,可是我看不懂这些啊”,

李破军一拍头,“好吧,我先拿着,等回头我看懂了直接手把手教你”

,又嘀咕道“这锤法应该是需要神力的,倒是很适合憨娃,不知史万岁是不是用锤的,只是对我无甚用处”



憨娃的声音打断了他的猜想,“恩公,这张纸上写的是啥啊?”。

李破军问言接过,一张非常粗糙的麻纸,上面墨迹很新,嗯,难道是刚写下的?

定睛一看,字数不多,很快就看完了,李破军久久不语,李正不由得碰碰李破军,“小郎,上面写的到底是啥啊?”,先是族谱,后是绝世武功,不由得让他们对这一张纸也很是好奇。

良久,李破军梗塞的声音享起了。

“殿下,进儿便委托与你了,望念其忠良之后,且进儿力大无穷,质朴淳厚,尚可堪一用,善待之。此有族谱锤法二书,族谱,殿下他日若大恩赐一民女与进儿,以延续史家血脉,可将族谱交与其儿。锤法,进儿能学也学,不学则交由殿下处置,全当为礼。望殿下遂了老身此最后心愿。再拜殿下恩德,老妇人绝笔”。

念完几人久久无语,还是憨娃懵懂。

“恩公,这是祖母留的?祖母说什么啊?”。

李破军一脸苦涩的看着憨直的憨娃,“你祖母吩咐我好好照顾你,以后你要好好听我的话,祖母在天上很好,让你你不要想他”。

憨娃听完又想到祖母又是一阵哭。

李破军也不忍再去看了,自杀的刚烈老人,憨傻的忠良之后,实在太伤人。

一看外头,天色已渐黑了。

转头吩咐李正道:“你去将王府侍卫都叫过来”。

不一会儿,十余分散在宅子周围护卫的王府亲卫就来齐了。

院中,十余护卫排列一起。

这时其中一个头目出来了,这人李破军也认识,名叫李林,是老队长李铁的副手,也是王府老人了。

“殿下,我等现在回长安已经是吃了,但未免夫人担心,末将建议先派人回去传个信,也好报个平安”。

李破军此时心里都是憨娃和阿婆的事儿搞得心乱如麻,也是没想到这层,这李林倒是想到了。也就是点头同意了,李林当即选了一个人持令牌信物回长安报信去了。

这时李破军才说到,“李正带几个人去找个寿材店,买副上等棺木抬回来回来,若是关门了,砸也要砸开,记得带香烛纸钱”。

又对李林说道:“林叔,带两人去酒楼买点饭菜回来,弟兄们饿了一天了,多买点肉食”。

吩咐完了,这才拉住还在趴着哇哇大哭的憨娃出去了。

让李然在门口守着,李然身子却是瑟瑟发抖,毕竟只是个十几岁孩子。

其实李破军也怵的慌。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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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第一次写上架感言,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咋写啊。

但是秦风觉得这个感言是很有必要的,因为它见证了我一个菜鸟萌新的成长!

老实说这个上架是很仓促的,很突然,因为我没有存稿,对,你没有看错,我是没有一章存稿的。

这20万字从头看下来的朋友也知道,秦风是在校大学生,每天学业也很多,但是秦风会尽量保证每天两更的,最少4000字,因为秦风想要吃全勤啦,最起码要见个钱影儿啊,虽说谈钱俗套,但咱都免不了落俗,是呗。

上架了就意味着要收费了,也就是要劳烦友友们掏荷包啦,不过那几毛钱对于诸君来说只是毛毛雨啦,但是对秦风来说却是生活费和码字的兴奋剂噢。

特别感激我的责编徐徐老师,记得上个月开书的时候,萌新一个(当然现在也是萌新),什么也不知道,徐徐大大就给了我一个推荐,让我涨了点击收藏,顿时我的那个心啊,火热火热的,写文也有动力了,还一直叨咕“徐徐是个好人”,哈哈。

再就是特别感谢华舞天骄,冥王阿不思,forever天,king1208,大砍菜刀,信伟东,尘世白狐伤,木子浩劫,奔梦人,阿锋,陌角停落,眉似皓月眸似星,慕道不销魂`,战地1949等书友对我的支持,当然还有其他很多友友的支持,秦风再次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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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结草衔环(求订阅)

结草衔环

众人领命各自去完成任务去了,李破军独坐门槛,现在这儿主事人就他一个人,老太太的丧事也要尽快办完,其家中就剩憨娃一个憨傻的后人,要想大肆操办也是不可能的。

看着前面这一小块菜地,李破军仿佛能看到,一个佝偻着身躯的老人在这儿耕种。

看着旁边的那口方井,李破军能看到那慈祥勤劳的老人在那用那双苍老的被水浸泡得发白的手指替人浆洗衣服,一老一“小”,以此为生。

想起刚刚才说过那井水甘甜,如今那老人的魂灵就在这里面,李破军一阵难受。

很快,倒是去买棺木的李正等人抬着一口漆色棺木回来了,还有许多香烛纸钱,一起回来的还有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

那俩人好像非常紧张,任谁莫名其妙的被一群人给“劫持”了,都会紧张。

俺老孙本来要关门的,天黑了,正在上门板呢,那领头的年轻小后生带着几个杀气腾腾的汉子,二话不说就要一副上好的棺木,都说关门打烊了还不听,也不说明来意和身份,最后还愣是把俺两口子硬请过来了,你说这叫啥事儿啊。

这时李正也是上前说道:“殿下,我等已将棺木买回来了”,李破军随口答应一声,正想问这俩人是谁呢,忽的觉得不对啊,李正从来都是喊他小郎君的啊,怎么改口了。

再看那俩人一听“殿下”二字就瑟瑟发抖的样子,李破军也明白了,这是在向那俩人表明身份呢。

“孙掌柜的,这位是当朝秦王世子,江陵郡王,还不拜见”。

“啊,某孙三见过殿下”,“奴孙王氏见过殿下”。

孙三夫妇听闻这是当朝王爷,赶紧弯腰行礼拜见。

吩咐二人起身后,李破军看向李正,李正就回道:“小郎,我担心这丧事我等操办不过来,就将孙掌柜的请过来了,毕竟他们应该在行”。

孙三听了不由得暗自骂娘,你特么这是请吗,二话不说就领着几个大汉就把我劫持过来了,可是他却是不敢说的,这儿还有个郡王呢

“噢?你倒是有心了”,李破军发现今儿一天都魂不守舍的,处处应该吩咐的地方都有遗漏,也是他处事经验不足的问题。

不过还好手下人得力,看着孙三夫妇,李破军顿感请个人很有必要了。

“孙掌柜的辛苦了,我这位好友祖母新丧,我等一群人皆是手足无措,劳烦孙掌柜伉俪处理一下,本王重重有赏”,说罢从钱袋子里递过十两银子。

其实李破军此行随身也只带四五十两银子而已,毕竟银子是贵重货币,一两银子就相当于一千个大钱,购买力还是很高的。

孙三眼冒光的接过十两银子,他铺子里面最好的这副楠木棺木也不过值一二两银子啊,这就够他全家用一大年了。

如今看见这巨款心里是高兴的很,若不是人家在治丧,他都说不得要笑出来了。

不一会儿,买食物的人也回来了,因为天黑店家打烊,这都是让人现做的,李破军食不知味的用过饭后,接下来的事就交给孙三了。

又是吩咐他婆娘给老太太洗浴更衣,又是装点灵堂,小儿手臂粗的蜡烛烧了一大半,可算是弄好了。

虽说李破军没动弹,但是看着都累,一群亲卫在院里找个地方各自和衣而眠,轮番值守,孙三夫妇也是穷苦人家,更是被聘请的为王爷做事儿的,也就在偏房随便找个地方休息去了。

憨娃在灵堂跪着守灵,只有李破军一人晕乎乎的无事可做。

看着天上那轮明月,李破军心里百感交杂,他心里甚至都在想,若是没有他出现,老太太还在和憨娃就这样平平和和的生活着吧,或许某个有钱人买去了憨娃的剑,或许卖剑来的钱可以治好老太太的病呢,这样他俩不还是依旧如平常一样的生活吗。

走到这口吞噬了那老人的井边,颓废的摊坐在井沿上。

身后那口井也就是这老人与憨娃赖以为生的东西,老人用此井替浆洗衣服贴补家用,憨娃甚至喝井水来顶饿。

想起他下午还饶有兴趣的品着这井水,他心里艹蛋极了,心里对老太太存满了的敬佩甚至愧疚



刚刚那孙三制作灵位的时候,问起老人姓氏,令人错愕的是憨娃并不知老人姓名,而老人也从未跟李破军提起过姓名,这不由得不让人心疼,这样一位慈和刚烈的老人,却也没留下姓名,也没法让后世人知道。这与伍子胥过江后投江的浣纱无名女何其相似。

晕晕乎乎的,李破军做了个梦,梦里里面他手持虎头戟,跨下玉顶驹,纵横捭阖疆场,忽的,他被包围了,一群士卒把他围住了,而不远处憨娃身着全身铁铠,手持两只大锤,所向披靡,看见李破军被围也是拼死来救,可是李破军刚这一群士卒扫落的时候,一匹大马带着一个敌军猛将呼啸而来,要看那大刀就要招呼在李破军身上了,忽然,在身边副将亲卫目疵欲裂的怒吼下,那匹马忽然倒地,而敌将也被掀翻在地,李破军得救了。

忽的,李破军醒了,发现他不是在井沿边儿了,在一个简易木板床上,身上盖着裘衣,天刚蒙蒙亮,时值深秋腊月,天气还是有点凉的,李破军紧了紧身上的裘衣。

刚刚做的那个梦,异常奇怪,虽说众人欢呼上苍保佑,说是李破军受天宠幸,但李破军明显觉得那敌将是被什么绊倒的,好像是……结草衔环。

李破军一惊,昨日老人才说过必当结草衔环以报,莫非……李破军想着不由得一个寒颤。

天大亮了,随着鸡鸣声众人纷纷起来。

在孙三夫妇的招呼帮忙下,将灵柩抬到城西一处荒地里安葬。

没有隆重的场景,也只有憨娃一人披麻戴孝,李破军本来出于敬重老人也欲披麻,奈何李正等人拼死力谏不可,毕竟李破军是皇家中人,身份尊贵,仅在手臂上系条白布——以死者同辈的身份送葬,而憨娃也是手臂系萱布,以直系孙侄甥的身份送葬。这一切还都是孙三夫妇操办的,要是李破军等人是肯定不懂的。

看着棺木缓缓被填成了一个坟包,而墓碑上仅刻一列“先考史氏老大人之墓,孙史进立”。笔迹瘦劲有力,瘦直挺拔,这正是李破军所书。

而鉴于老太太也没留下姓名,而念其一生效力于史家,问过憨娃后,便将老太太姓作为史,也算是对这位为史家付出一生的老人的一种肯定了,这时她不再是史家奶娘下人,而是史家的一份子了,而是史家唯一后人的祖母。

操办完丧事之后,已过晌午,吃过饭便是启程回长安了,只不过对于多了一个人,那就是史进。

看着眼前巍峨的长安城,李破军知道,他的时代要来临了,要正式介入这个盛世的争斗了,而不是混吃等死的逃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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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五年之后(求订阅)

五年之后

求订阅,求不要让秦风扑得太可怜!

因一行人中没有马车,也没有老弱妇孺之人,都是身强体壮之人,就是憨娃第一次骑马,略有不适,但其体壮如牛也是无碍,李破军等人一路奔马回了长安。

一回秦王府李破军刚进门,就有下人赶紧去通报了,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虎奴在哪儿,在哪儿,这臭小子居然敢不回家,胆子肥啦了啊”。

李破军一听头一缩,完蛋,居然惹得一向温良的母亲发怒了,李正等人一听也是赶忙转身就跑,护卫也是一哄而散。

就李破军一个人在哪儿彷徨,当然后面儿还跟着个傻乎乎的憨娃。

我去……跑这么快,我也先溜吧。

刚一转身,就听见一声呵斥:“小子,往哪儿跑,给我站住”。

李破军顿感头顶一阵鸟雀飞过,嘎嘎嘎,笑嘻嘻的回头:“娘啊,孩儿没跑啊,我只是想去换个衣服而已,嘿嘿,仅此而已”。

憨娃看见这恩公也像他一样嘿嘿的傻笑,也是憨憨一笑。

“呵呵,换衣服,换什么衣服,哼,你跟我来”,刚说完又看着这憨娃子,说道:“咦?这位是”。

李破军赶紧拉住长孙无垢,“哎,娘,你别问他,问了他也不会说,走,进屋去,孩儿跟你好好说说”。

“噢?那好,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个甚来?”。说完傲娇的一甩袖就走了。

调皮的翠瑶还朝李破军吐了吐舌头,李破军一看反倒是松一口气,翠瑶还知道调皮的话,那应该是没事儿了,如果吓得一向鬼灵精怪活泼的翠瑶都老实了,那可就说明长孙无垢是真的生气啦。

虽说如此,但还是一路忐忑跟着到了厅堂里。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都让你不舍得回家了”。长孙无垢严肃着脸说道。

“呃……娘你别这样,我,我怵得慌”。

“呵,你也知道怕啊,能耐不小啊,这么点年纪就敢不回家啦,嗯?大了是不是不认娘了”。

“嘿嘿,哪儿能啊,孩儿再长大再厉害也飞不出您的手掌心不是,呵呵,您别生气,听我说嘛”。李破军只得一直陪笑,这要让他前世的战友看到了,肯定会大跌眼镜,什么时候杀人不眨眼的血龙也会撒娇卖萌啦,这性格变化的,,,呃,有点儿猛啊,呵呵,李破军知道了肯定会说:特么换成你两世为人你也会双重性格。

“好,你说,我听着”,长孙无垢瞪了他一眼,端起一杯茶慢悠悠的说。

这气场都压的李破军受不了啦,真真是一物降一物,别人看起来和善贤淑的秦王妃能镇住李破军,却又受不了老成持重的霸王威压。

“那天,孩儿不是看见有人围观卖刀的嘛,就让您先走了,没想到后来………那家伙居然说当街行凶,意图谋反”,李破军正满是回忆的绘声绘色的讲述着。

“嘭~哼,好大的胆子,后来怎么样,你不是有护卫吗。”

长孙无垢也被李破军描绘出来的王大霸王气得拍桌子。

“娘,别急,听我说,后面那张明府…………居然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想上来打我十大板子,让我屈打成招……”。

“啪~什么?好大的狗胆,虎奴怎么样,你没事吧,敢打你抄了他全家玩完了我跟你讲”。

长孙无垢听到张继德要棒打李破军,不由得母爱大发,自个儿儿子从小就懂事,自己都没打过呢,还能被个纨绔给打咯。

直接气得长孙无垢立马炸毛了,把手中杯子一甩,要知道这样说非常不淑女滴,可是母爱之下还管个球,连让他全家玩完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

李破军目瞪口呆,这……这还是那个温良贤淑的母亲啊,这也……太生猛了,嘿嘿,不过……我就喜欢,这样才霸气。

“呃,娘,您,您请息怒,孩儿岂能被打着啊,这十大棒子要是打着了,我还指不定在哪儿躺着呢”。

“哼,一孩童也忍下如此狠手,该死”,李破军这么一说,长孙无垢更气了,想着那大棒子打在李破军这小身板上,长孙无垢不由得一个机灵浑身一颤。

“那大棒子肯定是没打成的,后来张明府……”。李破军就把整件事儿叙述了一次。

“嗯?那张明府倒也有点良知,不是全然无德庸官”。

“嗯,那这位是?就是哪位卖剑的憨,嗯,憨娃?”长孙无垢又指着憨娃疑惑的问道。

“呵呵,娘猜对了,就是他,他叫史进,呃,也叫憨娃,孩儿若说起他的来历娘你必定吃惊,也是个可怜人”。说起这一段李破军明显兴致不高。

说着说着,李破军明投入进去了,长孙无垢也是静静听着。

当说明了憨娃的身世时,长孙无垢诧异的一张嘴,史将军之后?那可真是忠良之后,显然长孙无垢也是知道史万岁的名声的,忽的,也正是李破军说出憨娃身世后,长孙无垢所坐的案桌板壁之后,一声异响。

李破军正沉溺于回忆老太太的回忆之中,也没注意,就算听到了也只会当做下人做事的声响。

而长孙无垢却是眉头一挑,却也没动弹,心中却有了计较。

“继续说?后来那阿婆怎么了”。

“后来,后来……”。李破军梗塞的讲完了,长孙无垢错愕的张开双唇,显然很是吃惊。

“好一个刚烈贞节的妇人”。

忽的,一声雄健的男声响起了。

吓得李破军猛一抬头,原谅却是他的老爹李世民。

“啊,爹啊,你咋在一下蹦出来啊,把我吓得”。

李世民满头黑线,什么叫我一下蹦出来啊?你老子我去走出来的。

“呵呵,二哥,你也是的,干嘛在后面待着啊,呵呵”,长孙无垢也是笑了。

“哈哈,我这不是不忍打断他讲述这两天惊心动魄的精彩经历嘛,哈哈”。说完坐于首位。

一坐下来也是脸色一肃,“阿婆真乃奇女子也”

,又看着憨娃说道:“史公尚有后人,也是幸事啊”。

众人听此,几人也是一阵唏嘘,“虎奴,你这事处理的挺好,王家子弟之事也处理得有度,他王家如今势大暂且忍住,待日后再清算不迟”。

又笑咪咪的看着憨娃,说道:“史郎君,你以后做如何打算?”。

呃……尴尬了,憨娃就现在李破军旁边,毫无反应。

嘎嘎嘎,感觉全场一阵乌鸦掠过。

“呃,老爹,憨娃,嗯,他这儿不太正常,仅仅有寻常三四岁孩童智慧”,说着指了指头。

李世民也是反应过来了,憨娃子嘛。

“憨娃,这是我爹,他问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其实李破军这也是白问,明显的憨娃以后跟着他嘛,只是李世民为表对史万岁后人尊重,才算是略做样子问问而已。

“啊,噢,我听恩公的”。

众人一听,李世民眉间掠过一丝喜意,这憨娃他久经沙场的眼睛一看就知道是员猛将,又是忠良名将之后,若是在自家麾下,在爱才的李世民看来,那自是极好的。

“也罢,史郎君你就跟着犬子吧,虎奴,你且要善待史郎君”。李世民还装着说道,这样子做的,李破军就一个字——服,水土也不服,就服俺老爹。

明知憨娃听不懂,也是跟定了李破军,还要如此做一番,外人也是不好说什么,也免得说他秦王府欺负忠良后人脑子不好使,将其忽悠过来的呢。

这时,素琴慌慌的跑过来,“夫人,三郎他又在哭了,怎么都止不住”,后面还有李承乾屁颠颠跑过来,嘴里也在嘟囔:“娘啊,三弟咋这么不经逗啊”。

忽的,看见了李破军,眼睛一亮,“咦,大哥,大哥你回来啦”。

长孙无垢一听就知道又是李承乾调皮去逗三儿子了,“你这调皮蛋,也不知道对你三弟好点”,说完就风风火火的去后院了。

李破军看见这一幕,也是满头黑线,天天就是孩子哭闹那点屁事,哪像王侯家庭,不过这才像个家嘛。

一看李世民,李世民也是笑着捋一捋几根爽朗的胡子,看着长孙无垢那匆忙带娃的背影。

而李破军则被李承乾缠着讲故事去了。

…………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五年后,长安城。

秦王府,演武场。

一群不大不小的孩子正在哪儿呼哧哈哧的打着拳,继而随着一声口令,集体立正,严谨如斯。

领头的一个健硕少年,眉如利剑,眸似皓月,面如冠玉,头发简单而又狂野的披散着,额头随手系着一根红布带,他就是李破军。

“一队队长何在?”李破军一声大喝。

“末将在”,虽说声音略显稚嫩,但是听的出来,很坚定,这是英国公李绩长子李震。

“二队队长何在?”

“末将在”,这是赵郡王李孝恭长子李崇义,也就是李破军的堂兄。

“你二人后日集齐所部城外五里亭集合,不得延误”。

“末将得令”。

“解散”。随着李破军一声令下,一群最大不过十七八岁,最小不过李承乾这样的六七岁的小屁孩团伙解散了,互相打闹着回家去了。

李破军看着这群小屁孩,心中大慰,总算是有点样子了,不费五年来的劳累,要知道这群人可不简单,最小也是县公家公子爷,都是些正儿八经的公子。

这都是这五年来李破军纠结起来的,还加以现代化军事训练,这些人都是朝中大员之后,以后将是李破军的最大助力。

当然在外人看来,虽说有些人是心里明白了,但是却没法说,一群小屁孩玩耍你能干啥。

这其中就有郢国公宇文士及长子宇文禅师,定远郡公张公瑾长子张大象,侯君集独子侯世杰,尉迟恭长子尉迟宝林,次子尉迟宝庆,程咬金长子程处嗣,次子程处亮,蒋国公屈突通次子屈突诠等人。

尽是公侯之后,此时还没发现,等日后发挥作用之时,才发现李破军今日所做的高瞻远瞩。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三章:翠华山

翠华山

秦王府,后花园。

亭子里正响起悠悠的笛声,笛声悠扬转折,一曲三弄,

动人心弦。

这吹笛之人正是李破军,前世李破军自幼孤儿,封闭孤独,也无人玩耍,所幸天生乐观派,心态盎然。

别人家的孩子很多自幼便是钢琴,小提琴,古筝这些的花样学着,但是李破军唯一会的就是这笛子,笛声悠扬略带悲鸣,正是李破军最喜欢的倾诉方式,他也没跟人学过,自己存钱买了一只笛子就在哪儿摸索,后来老爷子见他喜爱就给他搞了几本专业书笛曲谱子,就这样李破军也好歹将这门唯一会的艺术学得较为透彻,当然,书法古文也算的。

有一天李破军也是看见街上一风流郎君把玩一只玉笛才想起来的,回来就让人寻摸了一只上好翠玉笛子。

练了几天,还好技艺不曾生疏,这让府里人吃了一惊,也没见过大郎学习过笛子啊,怎么就会呢,而且技艺还不差,这一切只能归结于李破军天资聪颖了,反正他从小也像是开了挂一样的。

此时他吹奏的正是那古之十大名曲之一——梅花三弄。

相传这梅花三弄原本是晋朝桓伊所作的一首笛子曲。

梅花,志高洁,冰肌玉骨,凌寒留香,历来是文人墨客咏叹的对象。《梅花三弄》原是笛曲,后才被改编为琴曲。

“三弄”是指同一段曲调反复演奏三次。这种反复的处理旨在喻梅花在寒风中次第绽放的英姿、不曲不屈的个性和节节向上的气概。

旋律跌宕起伏、急促的节奏以及音调和节拍上的不稳定都为我们展现了梅花傲然挺立在寒风中的坚毅画面。一静一动、一柔一刚,刚柔并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为我们展现了梅花千姿百态的优美形象。笛声渐渐舒缓变小,像渔舟泊岸而眠而,似梅花翩然而落,随曲起伏的心也随着节奏沉浸在如歌的旋律中,随之高亢,随之平静,随之悠远……

“啪,啪,啪”掌声响起,“虎奴何时吹得一手好笛,技艺了得啊,娘怎么不知道啊”。

“呵呵,这是孩儿前番在东市茶楼上跟个艺人学的,一上手便觉很是自得,看来孩儿是与笛一途有天赋啊,哈哈”。

长孙无垢翻了翻白眼,你这是对任何一道都有天赋吧。

不过自家这大儿子确实不凡,不仅武艺过人,文采也是了得。

就连写的字都是那么的有型,这么小就自创字体,叫什么“瘦金体”,没见那虞世南,萧瑀都曾来府中讨教书法吗。

也是欣慰的笑笑,“既你喜爱,又有天赋,那便不可荒废了,曲乐虽是娱乐之用,但也是君子所能,切不可浪费天资”。

“孩儿知道的”。

次日,天一亮,李破军便是起床穿戴整齐就带着憨娃骑上玉顶马出去了。

前日他定好了今天与一群人在城门外五里亭集合,却是他想要干一件大事的,这件事他准备了好久,如今时机也是成熟了,该实行了。

自五年前华州之行后,李破军便同杜菏房遗爱等人纠结一大帮公侯子弟一起玩耍,明为玩耍,实际是也是给众人洗脑,训练,拉帮结派,如今已经成为长安城最大的纨绔组织了,

已经颇有影响力了。

在朱雀大街上,李破军在前头悠悠的走着,腰玄七星剑,昂首阔步,后面越发壮硕的憨娃持着缰绳,手里提溜个一头粗一头细,细端为把的镔铁棒槌。

本来憨娃是适合使用大锤的,那本《伏波锤法》,李破军也研读了,掌握了一些,并且教授给了憨娃,李破军掌握了伏波锤法又与霸王戟法结合,倒是收获不小。

奈何普通的大锤分量太轻,没有合适的,这点与李破军一样,李破军也一直在寻思什么时候,李破军的虎头盘龙戟也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改好好找好铁名两打造一个趁手的兵器了,最好是那种传说中的陨铁,打造出一个好戟好锤,最好还有盔甲,最起码要把装备装起来啊。

饶有兴趣的又在街道上,忽的,一声熟悉的“老大”声音传来了,李破军转头一看,临近城门的一个茶水铺里,杜荷正和李震房遗爱三人在哪儿坐着跟他招手呢。

“你们在这儿干嘛呢?不是让城外等着吗,来好久了?”。

“呵呵,没有,我们哥仨也就刚来,寻思老大你可能还没出城,就在这儿等着呢,城外等着那多冷清啊”。房遗爱这憨货嘻哈哈的说道。

“噢?感情我让你们到指定地点等着,都不听了是吧?”,李破军也是坐下不冷不淡的端起一碗茶水抿一口说道。

“呃,老大我错了,都是我看这儿热闹些才拉着遗爱景阳(李震字)在这儿等的”,杜荷一脸悻悻的说道,说着偷瞄着李破军,还怕李破军惩罚。

“老大,也不全是杜荷说的,我们也错”。

“对对,要罚杜荷就一起罚我们仨吧”。

“噢?呵呵,倒是挺讲义气,哈哈,走吧,其他人恐怕都在外面等着呢”,说罢就起身上马了。

杜荷几人虽是年龄都不大,但却都是自幼跟着李破军习武,骑术也是过得去,跟着李破军混的没多少战五渣,就是文人气质的杜荷也是能骑马射箭,其他的杜如晦长子杜构,房玄龄长子房遗直都是忠厚老实的正儿八经的读书人,年龄也差距较大,也就没跟着李破军混了。

杜荷几人也是翻身上马跟在李破军后面。

出了城门,打马走了一阵,远远的就看见一列长亭,那正是五里亭,亭下面正有一行人,李破军看见那就是宇文禅师,屈突诠,尉迟兄弟他们一行人。

“诶,你看,老大他们来了,还有房二愣子他们”,程处默这棒槌咋呼呼的跳着说。

“程大猩猩,你说谁是二愣子呢”

“就是说你,咋的,不服?”

“服,我服你妹我服”。

“哈哈,你真服我妹?”,程处默桀桀笑着。

忽的,房遗爱一个激灵,想起来了程处默他妹似那翠花一般。

“好了,好了,别贫了,走,都跟我来”。李破军打断了这几个活宝,打马便转城南去了。

“诶?老大,咱这是去哪儿啊?”



“对啊,神神秘秘的,到底去哪儿啊”。

“别废话,跟我来就是,你还担心我把你们卖了啊”。

“哈哈,开玩笑,就是老大要卖也得有人敢买啊”。

“哈哈”。

…………

很快,众人一阵轻狂纵马,很快就离了长安城南20多里。

远远的就看见了一座不甚巍峨,却是山明秀丽的山峰,时值三四月,万物吐苏,满山绿影子。

有认识地方,消息通达的人,“老大,咱到这儿来干嘛?”。

也有家教甚言,不识路途的人,“呃,话说这是哪儿啊?”。

“笨呐,没世面,鄙视你,这是长安城外最秀丽的一座山峰了——翠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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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护龙山庄

护龙山庄

当看见眼前这座灵秀山峰,李破军思想回到了了他几个月前,那时将近春节时分。

长安城里一众年轻俊杰之士,在这儿翠华山相邀赏雪,李破军作为郡王之尊,而且文采风流,书法绝世,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其实那群人多是世家子弟,但也不乏才俊之士,世家望族把握资源,能够绵延千年,自是不全是废物的,总会有领头俊杰的。

然而吸引李破军去的却是那长安几大美女也会去,如老臣宋国公萧瑀的孙女萧嫣,郢国公宇文士及的女儿宇文修多罗那几位,李破军才会屁颠屁颠的去的,果然,名不虚传,萧宇文几位小美女不过十三四五年龄,便俨然是个绝世美女的胚子

,只是,李破军却是毫无兴趣的,他又不是饥不择食的怪蜀黍。

那日到了这翠华山,便被这儿的秀丽山色所吸引,而有个面水靠山的凹谷,李破军更是喜欢这个地方。

当时回去过后就打听这块地,结果不巧的是这块地所在的庄子正是李渊赏给宋国公萧瑀的,也就是小美女萧嫣她家的。

于是,李破军就委托老管家李福去宋国公府谈谈,所幸的是萧瑀这老头也不看重这些,也是看在李破军的面上,直接就友情贱卖了,其实萧瑀本来在李建成兄弟的争斗中就是倾向于李世民这边的,更不可能因为这点狗屁倒灶的小事而恶了李破军的,其实这老头想了想自己聪慧美丽的小孙女,心里还有个想法,只是如今不便说。

自萧瑀老头手里买过来了这庄子,李破军便是着手改造了,秦王府自是不缺钱财,而李破军多年的郡王俸禄和租子更是不少,改造一个庄子也是小手笔,绰绰有余。

手书一个门匾之后,让李正拿去装裱鎏金制作了一个牌匾挂上去了。

“老大啊,来这干啥啊,是打猎吗?”。

“混球吧你,这时节能打猎啊”。

时值早春,万物复苏,这个时候却是不能打猎的,打猎一般都是秋冬时节的。

“就是,就是你非要打,你带有弓箭吗”。

“好了,去了你们就知道了”。李破军看这这帮混球,年少轻狂互相看不上眼,你怼我,我怼你的,不过一群人之间的关系却是挺好的,一人有事,全员相帮。

李破军心里也是很欣慰的,毕竟这帮子人以后就是他的助力了。

众人跟着李破军进山去了,鸟语花香,枝繁叶茂的,一副生机勃勃的景象。

转过了几道弯,就转进了李破军所看重的那个庄子。

“老大,你就别卖关子了,到这儿来到底是干什么啊。”性格急躁的程处默挠着头苦恼的说道。

“呵呵,看见这个庄子没?这以后就是我们的基地了,以后咱就在这里集合。”说罢就指着那片庄子。

“呃,老大,这庄子是挺好的,但是咱在这儿集合是干嘛啊?呃,基地又是什么?”,脑袋略有桔梗的房二愣子疑惑的问道。

“二愣子就是二愣子,你傻啊,在这儿集合就是说以后不在老大家里去了,基地就是以后这不就是咱的……呃……老大,基地是什么意思啊?嘿嘿”,这是脑子颇为好使的李震说的。

“哈哈,李景阳你别笑我,你不也是不知道,哈哈,还在这儿装模作样的”,众人也是一阵笑。

李破军见状头一撇,“基地,基地就是开展某种活动的基础性地点,是某种活动的集中性支撑点,基地基础是相对于外围而言,只是一个封闭关系的孤点”

,说完李破军憋着笑,昂头不语。

果然,这话一出,众人一脸懵逼,晕乎乎的。

“诶,你说,老大这话啥意思啊?咋这么绕口嘞”。

“谁知道啊,哎,说咱是俊杰,但现在咱们连话都听不懂了,跟房二愣子一样,傻了”。

“宇文禅师,你是故意的是吧,我是听不懂,你听得懂吗?”。

“老大就是老大,说的话都听不懂”。

李破军好笑的听着几人在哪儿嘀嘀咕咕的,也是好笑的很,明显他就是故意的。

“哈哈,好了,不逗你们了,基地就是咱以后活动的地方,比如你们在我家中操练学习就转到这里来了”。

“噢,这样啊,这么说咱不就懂了呗,不过,老大,以后在这儿操练,那岂不是非常远啊,离城里还有着二三十里咧”。

“是啊,太远了吧,这儿是挺好的,地方也大,但就是太远了”



“对啊”。



别说了,当我跟你们一样傻啊,这里我自是考虑到了的,进庄了你们就知道了”

…………

众人一阵向着庄子策马,庄子前头还有着一条河,悠悠的从北边长安那儿流来,这正是长安八水之一的潏河。

潏河发源于长安秦岭北坡,与滈河合流汇入沣河。河全长74公里,绕西安之南,这翠华山正位于潏河滈河之间,水土丰沃,山明水秀,确实是个好地方,也是李渊对老臣萧瑀的宠爱,结果是个性正直,忠正不阿的萧瑀对这些

所谓的腌臜之物完全没上心,就贱卖给了李破军。

庄子正对面的河上一架木桥,还是新的,这也是李破军改造庄子的时候建的。

众人骑马立在桥上,看着近在眼前的庄子,高墙深院,外面自是看不出什么的,但是一种巍峨牢固的感觉扑面而来,这自然也是李破军的杰作。

参照后世的碉堡堡垒的思想建造的,固若金汤,当然是不违制的。

“我的个乖乖哦,老大,你这是建的庄子啊,这么厉害,感觉比我们家宅子还气派啊”。

这是宇文禅师说的。

“你就扯吧,你们家那大宅院那才叫一个奢华,我家就像个破落户一样的”,这是杜荷说的,说着满脸不岔。

不过杜荷说的也是差不离,宇文禅师的老子宇文士及是两朝老臣,爷爷是隋左卫大将军宇文述,宇文士及原先还是隋朝驸马,年纪轻轻的时候更是因宇文述的功勋就受封新城县公,所以说是几世富贵,而便宜叔叔宇文化及也是当了个便宜许国皇帝。

而杜荷老爹杜如晦出身虽然也是官吏之家,但却不是大贵大富,家教严谨,节俭自爱,家中也是简朴的很。

“走了,看看咱的基地去”。

说罢打马来到庄子大门前,众人也是跟上来。

看着门匾上用一条红绸布遮住了,不由得疑惑。

“干嘛要用布遮住啊?”。

“笨啊,这庄子看样子应该是新建的,这门匾罩红布这叫剪彩,老大叫我们来应该就是看剪彩的”。

李震看着程处默那没知识的样子好为人师的说道。

李破军看着李震赞赏的说:“不错,景阳说的对,今儿来就是让兄弟们来剪彩的,也好第一眼看看咱这基地”。

李震闻言一挺胸,藐视的跟程处默示威。

忽的,一声喊叫,“两队队长李震,李崇义何在?”。

李震正得意呢,听的口令。

一肃脸正身,不见嬉笑。

“末将在”。

“你俩去左右剪彩”。

“啊,是”。李震一愣而后喜滋滋屁颠颠的去了,惹得后面众人一阵羡慕。而李破军堂兄李崇义明显就成熟稳重一些。

众人兴奋的目光中,两个人将红绸布扯下来了。

上面的字却吓得众人一跳,心扑通扑通的跳。

只见牌匾上四个铁钩银划,瘦立挺拔的四个鎏金大字——护龙山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五章:护国党

护国党

当李震李崇义二人扯下那罩在门匾上的红绸之后。众人一阵错愕,呃,护龙山庄,这……这名头也太大了吧。

继而众人又是一阵害怕,虽说他们这些贵族公子年少就是早熟知事,但是起码的一些禁忌之事也是知道,同时也正是因为年幼,也没想象到更深层次。

他们中自是有年少热血的愣头青觉得这名字好,霸气,但是更多的是担心忧虑。

李破军就在这前头笑眯眯的看着众人反应,如果他们要是害怕乃至于一点思考能力都没就退缩了,那就太令人失望了,以后更是如何成事。

所幸,没令李破军失望,尽管大半都有点怵得慌,但是都没啥过激反应,最坏的情景就是有人害怕惹事翻脸然后退出他们这个团伙,并没有出现。

甚至还有这样的,“老大,这名字太霸气了,哈哈,护龙山庄,嗯,听着得劲儿,哈哈”。这是自带中二资质的大猩猩程处默说的,完全没继承他老爹油滑的处世智慧,要知道程大妖精可是历经几朝不倒的能者。

程处默这话引得杜荷,李震,宇文禅师等人一阵白眼,这憨货怎的心如此之大,完全不晓事吗,连房遗爱这二愣子都早觉得不妥了。

而一向稳重成熟的宗室堂兄李崇义则是不负李破军所望,总算是有人出列解围了。

“呃,文瀚,护龙山庄,护龙,如此称呼是否会有不妥啊?”,李崇义乃是赵郡王李孝恭长子,也是李破军的堂兄,李孝恭也是战功赫赫的宗室王爷,所以说李崇义在这群人里面是威望甚高的,也为二队队长。李破军对他也是期望甚好,和文武双全的李震是为以后的左膀右臂。

同时,李破军心里还有个想法,李孝恭这个堂叔是位高权重,在宗室中声望仅次于江夏王李道宗了,但是这李孝恭和李道宗一样,都是明哲保身的人物,在李世民兄弟的争斗中从来不明确变态,所以李破军便是想把李崇义争取过来,呵呵,你世子都在我这儿了,你还不站过来?李道宗那是在封地够不着,没办法,你这儿近在眼前我还不得抓牢啊。

果然,李崇义一问出来,众人都是看向李破军,期待着他的回答,而李破军看了看众人,则是自信一笑。

“呵呵,兄长问的好,还算你们有点头脑,所幸也没有害怕退缩的兄弟,我李破军很欣慰。你们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我问过我父王了。龙者,帝皇也,护龙山庄,顾名思义就是保卫真龙,维护帝王,我等护龙山庄存在的目的也就是要维护我大唐,维护我朝帝王,哈哈,何忌之有?”。

众人一听,松一口气,好像确实如此哈,护龙山庄又不是灭龙屠龙山庄的,自然不会犯忌,何况创建者本就是皇室中人。

“哈哈,咱进去看看,保证让你们大开眼界”。说罢对憨娃说道,“憨娃,你去敲门”。

噢?原来里头还有人,这里面自然就是李破军安排在这儿的护卫,也是去向李世民要来的卫军中人。

憨娃听了也不做声,笨拙的下马去敲门了,李破军见此,也是心里一想,看来憨娃还是适合步战啊,在地上,若是套上全身无死角铠甲,拿个大铁锤子,那就是人形大杀器啊,李破军正臆想着一个全身武装的巨无霸,横扫敌军,一锤子砸死一大片的场景,不由得桀桀的笑。

“诶,你看,老大又犯傻了”。

“是哈,咱老大平日智计无双,可就是容易犯癔症啊”。

这是杜荷房遗爱两个愣子在嘀咕。

“哐~哐~哐”几声巨响吓得李破军回神了,一看,憨娃正举着那钵子大的拳头往门上捶呢。

震得门咣咣响,边上还淅淅沥沥的下这夯土粉末,仿佛这就是一个豆腐渣工程一样。

看得众人一愣一愣的,那大拳头不疼吗?呃……要是一拳打我身上,咦!不由得一个寒颤,那不得打个半残废啊。众人如是想。

“憨娃住手”。

“是殿下来了,快开门”。同时两声呼喊响起来,一声是李破军喊的,一声则是院墙上的一名刚冒头的护卫喊的。

“吱呀~”

一声,门开了个缝,就看见里面四五名护卫一起用力拉开门,可见这巨木包铁皮的大门之沉重。

“未知殿下到来,有失远迎,恕罪”。

“你们为何没派人于院墙之上警戒?”。

“呃,末将知罪,因轮岗的人去用饭去了,接岗的人还在后山挖壕沟未归,末将以为此时庄子不可能有何异常,也就疏忽了,殿下明鉴”。

“嗯?既如此,那便算了,下不为例,但要知道,任何时候都不能放松警惕,那壕沟挖得怎么样了?”。

“按照殿下所说,纵横八条壕沟已经基本完成了,就差修缮完整了”。

“行,那便好,回头吩咐给兄弟们赏赐”。

“多谢殿下”。

“走,进去吧”。

众人好奇的跟着进去。

一进大门就看见一块大石碑。

上面用众人熟悉的李破军所谓的“瘦金体”字体雕刻着几句话。

“凡是大唐皇帝作出的指示,我们都坚决维护;凡是有利于大唐的决策,我们都坚决遵循”。李震目瞪口呆将这段话念出来。

众人顿时又感觉智商不够用了,这段话太震撼了。不是生涩的古文,而更像是生活中的口语,众人一看就知道意思,这话要是对陛下说,肯定是会被刚直的言官或者老夫子们大骂其不知廉耻拍马屁了。

“你们没理解错,这话就是你们理解的那个意思,随我来”,李破军倒是感觉他有点像是旅游景点里的解说了,一直解释着,不过他也明白,他这超越时代的理念词汇是很难被接受的。

众人进了正厅,便又是被震撼了,这厅堂里不是寻常人家的摆设,不是那种左右两个座位,下列两派座位的摆设,而且主坐就一个座位,稍微下面一点设有两个座位,下面一个大圆桌子。

李破军径直走向主位坐下。

“你们都坐吧,就在这桌子围着坐”。

众人好奇的坐上去,发现这椅子也是很新奇,不是那种依案盘坐的蒲团,倒有点像是胡凳,但还是有点不同。

众人坐下后还是不停的扭捏,这看看那看看的。

李破军咳嗽一声,吸引了众人注意。

“兄弟们,今日把你们喊过来,是有一件大事要宣布”。

众人一听不由得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定睛看着竖耳听着。

“咱们兄弟这几年来,互相帮扶,互相勉励,一起操练,一起学习,为的是什么,诸位都是公侯子弟,自不是梦想什么升官发财之类,因为就算你们什么都不做,你们将来也是高官厚禄的,但是你们没有碌碌无为,你们没有如同那些世家纨绔一样混吃等死,而是一起学习进步,为什么,因为你们有理想,你们想要建功立业,想要名留青史,所以咱们如今齐聚一堂。然而我们这个团伙固然齐心,固然强大,但是没有一个强大响亮的名头。今日我们在这儿就是要给咱们起个名号,像我父王的玄甲军一样响亮的名头,将来要让敌人听见咱的名号就要瑟瑟发抖”。

众人一听激动了,好听霸气的名号,这群轻狂热血少年谁不乐意啊。

李破军顿了顿,“咱们这团体原则就是刚刚那石碑上所刻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唐,一切都是为了咱的国”。

“所以,咱们这个团体就叫——护国党”。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六章:党魁,党鞭

党魁,党鞭

众人一听初时愣了,继而转念就明白了,毕竟护国党这名字也是太简洁易懂了,说白了甚至是很土。

“护国党,护国,这名头挺霸气的哈?”。

“嗯呐,护国,咱以后也是保国护国的人了,嘿嘿”。

“只是党这个名字恐怕是不好啊”,李震慢悠悠略有担心的说道。

“哎呀,就你天天瞎想,老大决定的能有啥错啊”。

“嗯?景阳说的很好,能够思考,勇于质疑。但是你们不用担心,咱这党派是以忠于我皇,保我大唐为目的,而不是结党营私,所以你们就放心吧”,众人一听也是明白了,毕竟皇帝陛下可都是不喜欢结党营私,拉帮结派的。

“你们要记住,我护国党以维护大唐皇帝陛下的统治为宗旨,以维护大唐繁荣稳定为原则,以“两个凡是”为建党思想,听清楚没?”。

“听清楚了”,一众小屁孩在这儿志气高昂的齐声说道,整齐有余但是威势不足,还略显得滑稽,不过却甚是用心

李破军见此心中也是满足了,毕竟还是一群孩子,毕竟时日尚段,但等这群大唐的未来,大唐未来的中枢成长起来了,就是最大助力,也是李破军最大的政治资本。李破军甚至恶意的猜想到,嗯,就像前世革命时期的校长一样,门生遍天下,学生坐高位。

“好了,下面我先简单任命几个重要职位”。

众人一听任命职位立马来精神了,毕竟这对一群热血方刚的少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我李破军自任第一任党魁也是终生党魁,并任第一任领袖。李崇义任第一党鞭,李震任第二党鞭,组织尚不完善,暂且就这些,以后完美制度再另行会议决定”



李崇义,李震二人原本就很优秀,论家世,论与李破军关系都是极好的,原本也是两队队长,现在有任命也是很正常的,只是自以为武力过人的尉迟兄弟俩,程处默兄弟俩,还有与李破军关系最好,认识最早的房杜二人,却没有得到任何任命,有些不甘心罢了。

呃……甘不甘心还好说,只是这……这啥玩意儿党魁党鞭是什么啊?

领袖倒还好理解,不就是领头的吗。

李破军看见几个混球那副样子,也是心里知道他们不懂。

“你们这帮混球,让你平日读书你们不听。党魁就是党操纵政党机器的首脑人物。党魁与政党领袖不同。政党领袖在党内有正式职务,职责和职权有正式规定,其活动公开并受到监督,就是说领袖平常总领党派的事物,但受到党员的监督,你们都是党员,说白了就是像陛下接受御史监督弹劾差不多;而党魁在党内并无正式职务,权限也无明确规定,对其言行无法进行监督,也就是说我是精神上的领袖,你们无权监督我,我也在党内不任职务,但有权做出决策,将来若有合适的人选会另行投票选举我党领袖”。

李破军顿了顿,其实这些他们不懂肯定是怪不得他们的,古代要能从书中得到这些那才怪了。

而党鞭就是指议会内的代表领袖,也是政党纪律主管,功能是为了代替领袖决策,并按照政党立场行事,党鞭一般是一人,也可以多人”。

看了看下面目瞪口呆的众人,李破军也不由得一阵头疼。

“还不懂?不懂算了,回头我写一本具体的党章党纪,你们回去好好给我背下来,若是下回问还不知道,自己认罚”。

“哎呀,这都不懂,老大,俺老程懂了,领袖不就是像陛下一样嘛,那啥党鞭不就是宰相尚书仆射嘛,呃,党魁,党魁似乎是比陛下高一些,但不管事儿,是吧?俺老程懂了,可别让我背书了,嘿嘿”。程处默挺着胸骄傲的说道,边说边挠脑瓜子。

他却不知道,他这番话吓的李崇义李震几人冷汗直冒,李破军也是满头黑线,这憨货,说话也太……不过,话糙理不糙啊,这意思差不离啊。

房遗爱也是拍着脑壳,“噢,这样啊,要这样说我不就懂了呗”。

又是一头黑线,李破军心里甚至在嘀咕,这群憨货以后真能起作用吗?不过,自己找的人,就算是傻子,也得给他培养成才咯。

众人自动忽略了这俩憨货。

李破军也是下座,“走,去看看我们这基地”。

众人也是好奇的跟着,李破军

就一路介绍。

带到宿舍的时候,当得知这就是以后在这儿睡的地方时,众人不由得咋舌,他们在家都是大床丫鬟的伺候着。

这床,这床怎么睡啊,宽不过三四尺,关键还是上下层的。那上面看着就害怕,咋睡啊,虽说有栏板,但是还是怕掉下来啊。没错这正是李破军为他们准备的前世学生宿舍一样的上下两层的床。

带到食堂的时候,众人倒是很兴奋,宽敞的大堂,连在一起桌椅,在这儿吃饭,这倒是挺好玩的。

训练场,公共厕所,还有那大大的实况沙盘……一切的一切都是让这群少年感到新鲜好奇,热切的想要融入进去。

而李破军看重的正是这群少年的热血轻狂和那种对新鲜事物好奇的心态,好奇吗?我满足你的好奇心,层出不穷的花样看花你的眼。

这个基地其实很多地方还没有改造成功,里面基础设施也没建设好,所以李破军此次来也只是让他们看看,熟悉熟悉环境。

中午时分,在里面跟建设人员一起吃了顿便饭,顺便激励一下他们的工作激情。

虽说饭菜不是很好,仅仅是胡饼面馍,还没有米饭,李破军听说收成不好粮食年头涨价了,也没多想,毕竟中午饭都是加餐的,兵士劳工平日可都是没有中午饭的,杜荷一群公侯子弟,平日里都是玉食琼浆的,最起码也是米饭供着少不了肉,但是这次吃着粗食也是吃的津津有味的,意犹未尽的。

临走时还对庄子里的新鲜事物念念不忘。

回到了长安城,接下来几天李破军都是静心,在家里没有外出,那帮熊孩子也是美其名曰放假了。

在家要么练武习文,要是记起来了就去编写一下党章党纪。

这日,李破军正在演武场中练习马上戟术,来回纵横,旁边实木桩子造的假人也是挥戟应声而倒。

李破军现在十二三岁年纪,身高却接近六尺,唐度量衡一尺30厘米左右,按照前世衡量,李破军也有一米七了,且自幼练武不缀,营养充足,身材健硕,李破军估计他成年了最起码会有一米九了。

如今李破军手臂上肌肉略显虬结,双臂之力也是大增。

这戟也是有些不适合,太轻了太脆了,而李破军的戟法大开大合,重气势重威压,这等凡戟定是不行的。

“看来,做一把好戟迫在眉睫啊”。李破军看着地上那把打在木桩上断城两截的戟,断口整齐,这铁也太脆了,看来还得好铁好匠人啊。

很快,好事儿就来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七章:夜空中最亮的陨石

夜空中最亮的陨石

李破军正看这那折戟,心中也是艹得很,怎么就嫩不经用咧,亏这还是用那所谓的镔铁锻造的呢,其实李破军这话扎心了,谁让他那么个用法,直接去刚木桩,不断才怪。

貌似这朝代也炼不出好钢来啊,那前世啥玩意儿高炉炼铁,倒是听说过,但是咱一学军事的,还是文科生,也不会那玩意儿啊。

不过倒是总听说陨铁如何如何坚硬,相传还有许多传世的绝世神兵都是陨铁打造的,那陨铁在宇宙中经过小天体无数次的高强度撞击,不知比人工锻打强了多少倍,在降落地球的时候还高速高温的与大气层摩擦,可谓是非常坚硬的,要是能找到陨铁就好了。

李破军想的倒是好,只是陨铁可遇不可求,稀少的很,没见后世一块罕见的陨石都被围起来参观吗。

可是,令人惊叹的是,不知道是李破军穿越的前身是位面之子,运道逆天,还是李破军作为穿越者有气运加持还是怎的,他就是想啥来啥,这不,刚想着去找李世民帮忙寻找陨铁,这陨铁就自己来了。

这些日子格外闷热,

李破军也不知道为啥,花园中的小池塘和小溪里的水明显减少了。

好像自打武德九年开年来,这天气就不正常,雨下得很少,比往年少多了,随之而来的就是关内粮食剧减,收成减少了,而李破军还听说西北甘凉等地还有干旱,李渊已经下旨安抚赈灾了。

只是李破军以为这一切只是今年年景不好而已,却不知这一切是大灾难的前兆,但是李破军如今却不知道,直到某一天。

这天晚上,和一家人吃过晚饭之后,带着李承乾和两个约摸五六岁年纪的小孩子在花园里玩儿,长孙无垢和一个端庄淑良,丰韵娉婷,显得落落大方的女人坐在一起赏月赏花,当然最主要的是避暑。

亭里熏炉里点起冉冉熏香,既可驱蚊蝇,又可静身心。

那两个五六岁的孩童就是李破军的四弟李恪和五弟李泰,至于三弟李宽则是出生不到一岁早夭,李破军也是很心疼,毕竟那么小孩子,幼儿夭折在这个时代很正常,准确来说在古代都很普遍,没办法,毕竟古代医疗还是不行。

而那亭中的优雅妇人也就是李恪的生母杨妃,前隋炀帝的女儿,也就是前隋公主,也是一个温良贤淑的女子,不然也不可能教导出李恪这等皇室英才,不像后来的燕妃一样,自身刻薄,教导出来的齐王李佑也那般傻缺叛逆。

对于这被老爹称赞为英果类我的四弟李恪,李破军是很喜欢的。从小就露出不一般的皇族气质,行事果断,还是小孩子就与别人不同,所以对于李破军来说,李承乾,李恪两人是他重点培养的,当然他也不怕那啥养虎为患,如果穿越者连这点气度胸襟和自信都没有,那基本玩完。

而李泰,李破军就很无奈了,骄傲恣肆,急躁傲物,李破军教导多次还是那副样子,真是天性,李破军也是无奈,只是尽一个兄长的责任时时教导就是,也不怕他翻什么浪,不过幸好的是,那小胖子倒是挺怕他这个大兄的。

李破军正教他们仨在哪儿玩五子棋呢,这五子棋其实早就已经出现了,具体年代不可考据,但是却不叫五子棋,而叫连珠,棋盘规则也与后世有很大不同,李破军这现代的五子棋倒是很受三个小家伙喜欢,令李破军惊奇的是,学得最快最好恰恰就是小胖子李泰,难怪历史上说他天资聪颖,文采在皇室中也是上等了。

李破军与他们玩得也正起劲呢,

忽的,天一下子变亮了,也不是全亮的,而是一阵闪亮。

继而,不远处的天空上就出现一团巨大的火球,在黑暗寂静的夜空中是如此的显眼。

李破军一愣,惊讶的看着夜空中最亮的那团火球,这是什么情况,世界末日吗?咦,不对,好像是……陨石?对,就是陨石。

旁边的李承乾三人咋就吓得瑟瑟发抖,而长孙无垢俩人也是吓得不行。

最终一直嘟囔,天灾,神罚啊。

李破军一听,不由得笑了。

走近说道:“母亲,不要惊慌,此乃陨石也,不是天灾,而且星空中掉下来的”。

“啊,噢?虎奴,你知道这?那这具体是什么东西啊”



“陨石就是星空中的……嗯,可以说是星星撞击掉下来的,也就是俗称的陨星,有可能是石质,也有可能是铁质的。呵呵”。李破军笑着在哪儿谈着他那点儿天文知识。

忽的,“铁质,铁质,陨铁?我艹……”李破军在哪儿嘀咕呢,忽然想到了陨铁,假如这陨石就是他所需要的陨铁的话,那不正是他这几天念叨的吗,哪儿还需要去找啊,这就天上掉下来了啊。尽管有可能是石质陨石,但是还有可能是铁的啊。

哈哈,这真是天外来礼啊。

哈哈,李破军不由得狂笑,吓得长孙无垢几人一阵惊慌。

“不行,去慢了有可能被别人拿走了,或者被当做灾星处理了,就是被李渊关注了,那也不秒啊”。李破军一想心头一急。

他这一惊一乍的倒是把长孙无垢几人给吓到了。“虎奴,你怎么了?别吓娘啊”。

“呃……娘,我没事儿,只是想起来了什么,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啊”。跟杨妃打个招呼就走了,得赶紧啊,不然天上掉下来的礼物也得飞了啊。

可是,刚一起步,他就愣了,关键不知道这陨石落在哪儿了啊,就好像是应该东南方位。

嗯?看见一旁的李然,他想起来了,李铁作为老人,关内征战多年,肯定知道方位的。

到了前院李铁哪儿,发现李铁也是在仰头思索着什么。

嘴里还嘀咕,天降灾星啊,这旱情看来恐怕又个灾年啊。

只是李破军虽然听见了但着急陨铁也没去多问,啥玩意儿旱情灾年的啊。

当得知李破军想法后,李铁仔细想了想,确定了那陨铁掉落方位就是长安东南二十里外的蓝t县。

李破军知道后就想快马去蓝t,结果被李铁告知如今城门关禁,没有手令是出不了城的。

“艹,那怎么办,那陨石可是极其重要的”。

“呃,小郎勿急,若非要出城的话,在下可以去找左翊府中郎将讨要开关手令,必定是可行的,因为那陈中郎是秦王的人”。

看着李破军都爆粗口了,李铁也是擦擦冷汗。

“啊,那感情好,非常好,那麻烦铁叔走一趟了,我先去喊景阳他们做个帮手,至于宵禁,区区巡街武侯我还是不怵的”。

李铁得令就走了,至于区区巡街武侯,他是一点没放心上,怕什么,秦王府江陵王的差事,还怕武侯?权力面前,都是浮云,宵禁?规则?不好意思,那是针对平民的,自古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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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出城

出城

李破军跟李铁说好城门口集合后,就赶紧带着史进李正三人出去了,得去找帮手啊,毕竟这么……黑了,是吧,这么晚多几个人好办事呗。

而李破军要帮手,李震无疑是最好选择,年纪稍大,办事也得力一些。

一出门看见府门旁边的侍卫,心想着还是把护卫带上,这样既安全也好办事。

李正也就去喊护卫了,十余护卫顷刻集结好了,还是李破军熟悉的那几张面孔。

李破军上马就带着十余护卫及史进等三人风风火火的出府前往胜业坊右武侯大将军,曹国公李绩的府上去寻李震了。

全副武装的侍卫在寂静的夜里咣咣的跟在马后跑着,偶尔惊起一两户点起灯。

其实李破军心里也是怵的慌,他要一个人倒还没事,但带着一队武装的护卫破宵禁,夜里街道“行军”,一个搞不好就被当成了反贼逆徒了。

果然,一出永兴坊市口,就听见一声爆喝,“何人胆敢犯宵禁,将其拿下”,随之而来的就是一个个手提长刀的巡街武侯上前将李破军等人围住。

那领头一看,呵,有十几人,还全副武装的,那还得了,难道是欲想行凶抑或是……谋反吗?

刚想大喝缉拿,就听见李破军的声音响起了,“本王江陵王李破军,此行有要事,不知前方是哪位街使?”。

李破军一看躲不过去了,也就直接面对了。

所幸他也知道这些巡街武侯带队的是分属左右翊府的左右街使。

“呃……江陵王,秦王世子?”那带头人愣了一下。

继而直接上前抱刀行礼,“末将左翊府左街使陈德宣,见过江陵王殿下”。

呵呵,这街使倒是识趣,没有敌意,说不得是父亲这方的人。

嗯?陈德宣?也姓陈?那左翊府中郎将陈德昭也姓陈,名字都这么像。

“噢噢,陈街使有礼了,左翊府中郎将陈中郎可是与你什么关系?”。

“呵呵,殿下高智,陈中郎正是家兄”。

哦,怪不得,铁叔说陈德昭是父亲一党的人,这陈德宣料想也是的了。

“呵呵,陈街使,本王有要事急于出城,已经遣人去陈中郎处讨要出城手令了,先走一步了,改日再请你们兄弟吃酒”。

“那殿下慢走”陈德宣也是友善的回道。

李破军刚想打马,就听见一声“殿下且慢”,嗯?难道要阻拦?

“呵呵,殿下,虽有明月,但摸黑赶路也是不善,殿下且拿上这提灯和火把,多少也能济点事”。

陈德宣说罢就令身后巡街武侯将提灯火把递给王府亲卫。

“哈哈,如此甚好,那便多谢陈兄弟了,再会”李破军一想,也是哈,晚上赶夜路哪能少的了灯呢,也不矫情,吩咐拿上火把就打马走了。

因为他急啊,去晚了说不得就是一帮子村民围着陨铁把那宝贝当成怪物灾星了。

赶到曹国公府,憨娃上前咣咣的敲门,都快把李府门敲倒了,那声音在夜里何在醒耳。

李破军也没阻止,片刻门房开门了得知江陵王来意也是进去喊自家郎君了。

李破军正在前院踱步等着呢,迎面走来一个面容冷峻无须的中年文士,瘦劲的脸显得格外干练,这就当朝左武侯大将军,曹国公李绩,也是李世民的得力干将。

“文瀚见过李伯父”。

“嗯,文瀚深夜前来,所为何事啊”。

李破军年纪还小,且无实际官身,而且李绩和李世民关系那也是相当的好,所以二人也就谈话比较亲密了,再着李破军还和李震关系那般好呢,这点李绩也是乐意,他辅佐李世民,而李世民将来的基业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传给眼前这个优秀过人的嫡长子李破军了,自家儿子与其从小玩大关系好,以后不是更有依靠吗。

李破军知道李绩不是外人,也就前因后果都说明了。

“嗯,那块陨石某也看见了,去早的话依你身份占有自是无妨,可就怕言官以此说事儿,毕竟天降之物,且今年年景,哎,不说也罢”。

“暂且不管那么多了,我先过去占了再说吧,这次来就是想让景阳跟我一起去的,望伯父应允”。

一向冷峻的李绩居然笑了,“呵呵,去吧去吧,随你们闹,反正如今年岁小全当胡闹贪玩吧,呵呵”。

“侄儿才不是贪玩胡闹呢”。

“那陨石降落地方应是蓝田所在,那蓝田县令崔睿乃是五姓崔家之人,你且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又是五姓七望之人,可恶”。

“好了好了,震儿来了,你们快去吧,全当去玩耍一番,呵呵,一路小心”。

李破军看见李震来了,两眼还是迷离的,感情刚还睡着啊,也就二话不说拉着上马就走了。

路上跟李震说明,李震也是很激动,想要看看这天降陨石。

李破军顿时想到了什么,李绩一再说全他们当年幼胡闹才去占有陨铁的,说不得是有深意的,到时候若有太子党言官攻讦的话,是不是就可以推到这上面了,咱没别的想法,就是在家玩腻歪了,想去占了陨石玩玩,这理由……结合李破军的年龄身份,我艹,太强大了。不由得让李破军喟然叹服,老狐狸啊。

奔马到了城门处,一路上也没武侯拦截了。

这东边访市一路向城外走去就是到了启夏门,而不是朱雀大街所对着的明德门,不过这明德门乃是正城门,李破军一行人自是不需要大开正门,从这门出去的,再说这也绕远了。

李破军心想,铁叔应该知道在这启夏门汇合吧,若是去了明德门那就太……傻了。

所幸,李破军赶到启夏门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李铁牵着马在哪儿和一群人等候交谈。

“小郎,这位是左翊府陈中郎,他一听你要出城手令便亲自来了”。

李破军还没下马,一个着甲中年武将抱拳一礼,“末将左翊府中郎将陈德昭见过江陵王”。

李破军一听,嚯,人家这么给面子,好歹是个中郎将,一听我要手令,人家都亲自来了。

也不敢托大,翻身下马。“陈中郎有礼了,哈哈,倒是麻烦陈中郎了,只要手令便好,何须劳烦你亲自跑一趟呢”。

“哈哈,末将也是刚回家也未卸甲,听闻殿下有事,写手令太麻烦还慢,怕耽误了殿下要事啊,呵呵,再说我老陈一介武夫也是不想写字儿啊,哈哈”。

陈德昭似乎是个有趣的人。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笑了。

“哈哈,陈中郎有心了,本王记下了,刚还碰着令弟得赠提灯火把照明,改日再请贤昆仲吃酒,哈哈”。

“噢?那多谢殿下了,殿下之事要紧,末将便失陪了”。

“那好,改日再会”。

李破军一行人出城再李铁的带路下打马奔蓝田而去了,黑漆漆的夜晚格外阴森,幸好这京畿附近道路还算是宽敞大道,要是林间小道那玩完,还要夜间赶路,咋不摔死你嘞。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九章:如此衙役,如此县令

如此衙役,如此县令

李破军一行人在大道上快马奔向蓝田,十余护卫有些火把,李正等人左右提灯,也是比较明亮的,也不至于李破军摔进沟里去。

二十里路,一行人都是健壮的人,直接打马狂奔,颠簸了一个多时辰,就远远的看见一座黑暗中的巨兽,仿佛吞噬一切,那就是蓝田县城。

李破军看见城池就松了一口气,只是看见城内似乎灯火通明的,李破军一看,今儿晚上不是年不是节日的怎么不禁夜呢。

忽的,“遭了”,李破军想到了,定是那陨石降落动静太大惊动了蓝田人。

这样的话要得到那陨石说不得要废一番周折了,打马到了城下。

李破军一行十余武装的人也惊动了城头守卫,迅速点亮了城头灯火。

这蓝田小县也没啥护城河,等李破军近前,“尔等何人?为何深夜叩关?”。

李破军朝李铁使个颜色,李铁会意点点头,打马出列,“江陵王殿下王驾,还不开城?”。

城头人一听,是个王爷,也是阵阵骚动,但还是有个领头的人踟蹰的说道:“夜黑无法辨认,尔等又带兵甲,还请诸位将信物放在吊篮上,让我等辨认”。

李破军一听,尽管心急陨石,但还是心中佩服,这人有警惕心,定然活得长久,李破军还真说对了,这兵头自隋末以来征战多年还未阵亡也正是由于其谨慎。

将王府令牌吊上去检查一番后,小城门就开了,迎面走来一个约摸四五十的兵头,“不知殿下到来,有失远迎,殿下恕罪”。

李破军随意打个招呼,摆摆手就率人进城了。

进城之后,他发现许多户都是点起了灯火,整个城显得是那么的躁动不安,可见这陨石带来的震撼了。

进城之后,李破军就傻眼了,说这陨石降落在了蓝田,但是……呃,这么大个县,到底具体在哪个地方呢。

瞅向李铁,李铁也是一脸懵的看着李破军,“呃,小郎,你看我干嘛?”。

噗,李破军看着李铁一个四五十的大老爷们这样懵的样子,也是无奈,看你干嘛,你说陨石在蓝田,但是到了蓝田,具体在哪儿啊,你带路也要带到地方啊。

李铁知道李破军意思后,也是懵*逼了,咱哪儿知道那玩意儿掉在在哪儿啊。

这时,身后的李然冒头说道:“小郎,可以直接去问问县令啊”。

李破军一听,对啊,咱是王爷,直接去问县令啊,又一想,咱是王爷,在这小县就是最牛*逼的人了,还怕啥,这一路来心急急的不是自找苦吃吗。

也是高兴的看了眼李正,“行啊,你小子也知道动脑筋了”。

说罢打马沿街道就走了,一般来说,县衙门都在正对进城的街道上的,这京畿近县应该也是如此的。得

后面李铁拍拍李然的头,“行啊,小子,给老子涨脸”。

就走了,留个李然在哪儿呵呵傻笑。李正也是拍拍他头,惹得李然一阵白眼,后面的侍卫也是想拍拍,但是看着那尴尬的神情也是把手放下了,不敢啊,谁敢拍这小头领啊,唯独李林作为李铁的老搭档,资历老才模仿李铁的样子拍了拍李然的头,李然也是郁闷不已,切,小郎君还说我会动脑子呢,你们会吗?

李破军领头直奔县衙,果然,这蓝*田县衙就在这对城门大街的尽头拐角处。

门前没有人,史进也是习惯性的前去敲门,似乎敲门的活计现在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咣~咣~咣,几声巨响,那微颤的门就好像下一刻就会倒塌一样。

良久,嘎吱一声,门开了,还有几声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那个混蛋啊,大晚上扰了大爷好梦”,几个门丁提着灯笼满脸不爽的骂骂咧咧的打开大门。

李破军一听这话脸都黑了,感情劳资特么的晚上敲门就是混蛋了。

李铁也是勃然大怒,多年老兵杀气一起,大喝一声。

“忒,好大的胆子,江陵王在此,岂敢无礼?”。

几个衙役吓了一跳,愣住了。但令人好笑的是还有个看似领头的衙役班头揉着眼睛嘟囔,“嚷嚷啥嚷嚷,啥王啊”,说着还配合的打了个呵欠。

嘎嘎嘎~李破军顿感天上一群乌鸦飞过,满头黑线。

如今的小衙役胆子都这么大了吗?堂堂王爷你特么都不怵?

如此衙役,我特么还能说什么。

那衙役嘟囔了一声似乎醒了许多,嗯?王?王爷?江陵王?我的个乖乖,这是江陵王?

“小人不识江陵王王驾,王爷恕罪恕罪”醒悟过来后赶忙一个激灵趴在李破军面前请罪,都急的跪下来了。

剩余的衙役也明白过来了,也是恭迎。

“行了行了,带本王去见你们县尊”。

那领头衙役刚想答应,忽的,见县尊?可是县尊今天……呃,好像今天不适合啊。

李破军看那欲言又止似乎为难的样子,不由得火起,我艹,劳资堂堂郡王都不追究你骂我混蛋了,现在见一个七品县令你还支支吾吾的。

“嗯?怎么,难道本王还不够资格见那县令?”

李破军威势一起,吓得众喽啰衙役更害怕了。

“见得见得,嘿嘿,王爷随我来,稍等稍等,嘿嘿”。

在众衙役陪笑的卑躬屈膝中,李破军坐在大堂等候了,还喝着那令人作呕的煮茶,噢,应该是泡茶,因为县衙没现烧水。

良久,李破军都忍着恶心了喝完一杯这葱姜蒜茶了,那狗屁县令还没来,正想着发火呢。

后堂滚出一个身材高大修长的白脸俊秀男子,随之而来的是满屋子酒气,李破军定睛一看,呵,脸上还有画红,这是怎么个情况。

“下官,呃,下官蓝*田县令崔睿见,见过江陵王殿下,呃”。

看着这说一句话就打个酒嗝的县令,李破军一脸懵*逼,这是县令?

但看着一众衙役捂脸没脸见人的样子,应该就是县令没错了。

“呃,崔明府,你身为朝廷命官为何满身酒气,还腮带……呃,抹红?”。

“呃,殿下恕罪恕罪,只因下官今日大喜,才略有贪杯,呵呵,殿下勿怪”。崔睿似乎刚从被窝出来,衣服潦草穿着,被这夜晚大堂冷风一吹,似乎酒醒了很多。

李破军一听,噢?原来是结婚啊,那就难怪了。

“噢?那本王恭喜崔明府新婚了”



“呃,殿下,这,这个,这是下官娶第七房小妾,嘿嘿”。

嘎嘣,李破军下巴差点掉了,这县令……如此县令,我特么还能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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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陨石,你到底在哪儿

陨石,你到底在哪儿

李破军本来还心想着这县令大婚之日喝醉酒也是无妨,却没想到这丫张口来一个这是娶的第七房小妾。

差点把李破军给噎死,看着这崔睿也才二三十年龄也不大,不仅不是新婚,你特么居然还是第七房,李破军也是无语了,再想起这崔睿乃是望族崔家之人,又看到如今崔睿这副官不官,人不人的样子,不由得来气。

“你妹啊,第七房?不会是抢来的吧?”。

“呃,下官是崔家二房独子,没有姊妹啊,呃,再者,我这妾室可是明媒正娶下过礼娶过来的,殿下可别这么说啊”,那崔睿看着李破军一个温润王公气急败坏的样子,也是一脸懵*逼,迷迷糊糊的解释了一下,说到是崔家二房独子的时候,还特意的挺挺胸,好像很骄傲的样子。

也确实,他这崔家二房独子的身份可比那渭*南之行遇到的王家王元化那偏房庶子高贵多了,不然也不会二三十年龄就任京畿近县的县令了,但是看着崔睿说话不卑不亢又油滑有度的样子,肯定也是比那王大霸王强多了的。

“行了行了,谁管你有没有妹妹,本王此来蓝*田是有要事,我且问你,今晚酉时左右降落的天外陨石你可知道在什么地方?”。

说完李破军定定的看着崔睿,一是也怕这崔睿撒谎,毕竟世家也需要陨铁这等宝物,二也是心急陨铁下落,一旦知道,他就立马前去给占了。

可是令李破军奇怪的是,李破军问过之后,那崔睿一脸懵*逼。

崔睿皱着眉头,满脸不解,“呃,殿下,什么陨石啊?”。

此话一出,李破军脸就黑了,尼马全城都知道了,长安城都看见了,你现在在这儿给我装糊涂?你糊弄傻子呢?

李破军刚想发作,抖擞一下王爷威风吓吓他。

这时,那崔睿一拍脑袋,李破军见此松一口气,他还真怕这是崔家给占有了呢,这样的话,想要过来就比较难的,毕竟如今朝廷还奈何不了这世家,他这郡王之尊,秦王世子也发不了啥威风的。

见这崔睿拍脑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李破军还以为他醒悟过来了呢。

结果,这崔睿一开口,李破军又差点被噎死。

“噢,殿下,酉时?那时候下官已经早早睡了啊,下午申时酒宴一结束我就入寝了啊”,说完又拍拍肚皮:“俗话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啊,哈哈,呃,殿下想必也是知道的,是吧,噢呵呵”,说着还朝李破军挤眉弄眼的,一个男人都懂的意思。

哪知李破军一听此,不由得一拍脑袋。

我特么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尼马现在也就八九点不到的样子你特么就上床干那事儿了,还给劳资挤眉弄眼的,啥意思,啊?这是啥意思,劳资特么活了两世还是处呢,多少美女勾引我都经住了诱惑,毕竟我是君子嘛。

还有我是脑袋抽抽了还是被憨娃传染成傻缺了,满城的执勤士兵百姓不问,跑来问这庸吏,当初还想着县令好歹是管事的,这事儿问他比较好,还能请求帮助,也是拜个山头啥的,毕竟是来人家地头捞宝贝嘛。

结果这家伙去洞房快活去了,我了个艹。

“好吧,崔明府,我就想对你说一句话”,李破军起身与崔睿面对面眼睛瞪盯着他。

崔睿被这突如其来的俊秀脸蛋吓了一跳,崔睿的心扑通扑通的跳,啊,郡王要对我说话?说什么?难道………难道殿下是看某家俊秀看上我啦?难道殿下喜好断袖分桃,咦?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嗯,不过……殿下倒是也挺俊秀的啊,又是郡王,虽然比不过我,但也……

想着想着一个酒嗝打出来,熏得李破军一甩脸。

我去,,特么的,真够味儿!

转头满脸真挚的对崔睿说道:“i服了you”,说罢一个潇洒转身就走。

“挨服了油?什么意思啊?难道是殿下对我的暗语?”崔睿心里扑通扑通的,赶紧记下这句话,以至于后来研究了大半生。

李破军转身就走,心里都在流泪,劳资的陨铁啊,你到底在哪儿啊?

气冲冲的冲出衙门,心里正想着出门找个人问呢,临出门一个趔趄,差点绊了一跤。

“殿下小心”。

嗯?这自然不是李正几人任何一个的声音,护卫也在外面等着呢。

一看,原来是原先的那领头衙役在一旁陪着笑双手虚托着,生怕李破军摔倒了。

李破军一看这衙役,咦?可以问的人不就在这儿吗。

衙役一看郡王看他眼睛都亮了,心里不由得一咯噔,殿下……这是咋的啦?

“别怕,我且问你,酉时左右落在这蓝*田的天外陨石在何处?”,说罢定定的看着。

衙役脸一滞,想了想说道:“呃,殿下,小的们下午吃了县尊的喜酒,天儿一黑,散衙了就去歇息了啊”。

李破军听到这脸又黑了,感情这么全城皆知的事儿就特么的衙门中人不知道啊,那我的陨石到底又在何方呢?

嗯?行,你们衙门人都是大爷,都是吃酒睡觉的,那小爷我去问城头执勤的,这总行了吧。

正当李破军打算走的时候,旁边一个小衙役说话了。

“殿,殿下,小的听说天外落的灾星掉在了白鹿那边,还砸坏了许多庄稼呢”。

嗯?李破军一听,眉头一挑?有知道的?

“你确定?”。

“呃,小的确,确定,我的浑家就是那边的,对那头熟悉的很”。

转头看向李铁,李铁点点头说道:“小郎,这蓝*田县往西十里就是那白鹿了,我以前从哪儿路过几次”。

哈哈哈,李破军高兴的很,终于有人知道了,这问过来问过去的真特么心累啊。

“好,非常好,你叫什么名字?”。

“啊,小的家中排行老三,都叫我潘老三,嘿嘿”。殿下居然问我名字啦。

“嗯,潘老三,好,李正,赏他五两银子”说罢挥袖而走。

李正听了从包裹中掏出五两银子给那潘老三,潘老三喜得眼睛都笑没了。

五两银子啊,那可是五贯钱啊,大半年的工资啊。

李破军出门上马,让李铁带路就出发了。

后面那潘老三却怔怔的说道:“咦,殿下要看那灾星?呃,好像崔三郎君也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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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终见陨铁,崔家恶奴

终见陨铁

,崔家恶奴

李破军上马后一路又从西头出城去了。出关的时候还特意问了一下,那守卫也是说在城西十里外的白鹿。

李破军满心兴奋的打马走了,也没看见那守卫一脸欲言又止的神情。

李铁在前头一路带路,十里路程也是奔马顷刻就到。

白鹿似乎是一个不小的镇子,范围挺大,但也没城墙之类的。

中间一条毕竟宽大的街市,现在是灯火通明的,人声鼎沸,人来人往的。

李破军也是知道这白鹿居民是被陨石吓到了。

十余人奔马而来,吸引了很多的目光。

“呃,老大,这陨石不会被人抢占了吧”,李震今晚第一次出声了。

“呵,说不得就有少爷恶霸在哪儿呢,景阳你怕了吗?哈哈,长安城里抢啥都不怕,现在到这儿来了怂啦?”。

“哼,谁怂了,这些百姓自是与长安那些纨绔不同的,怎的好意思去抢”。

“噢,你还有这正义之心啊,呵呵”。

两人说着,李铁已经出去问人了。

李铁一身彪悍气息,那村民也是瑟瑟发抖的回道:“这位爷,那灾星就在,就在镇子那头路边地里呢,沿着这道儿过去就看得到,哪儿还有好多人嘞”。

李破军听闻也是迫不及待打马过去,马上就能看到是不是陨铁了,是陨铁就该动手了。

一行十余人打马奔过,惹的一种居民纷纷讨论。

“哎,今儿晚上咋这么多事嘞,先是灾星,可不知道有啥大灾嘞,又来了两匹骑着高头大马的队伍了”。

“是嘞,最先头那队人你知道是谁不?嘿嘿,俺知道”。

“噢,先前那队人也是高头大马的,俺看着了也是个年轻郎君,到底是何来历啊,你给俺说说呗”。

“告诉你也无妨,先前那队人马可是博陵崔氏在这儿的分支,那可是天下大族啊”。

“啊?崔家的啊?”。

“那可不”。

“但是俺看这队人马也不弱啊,人强马壮的,领头那小郎君也是气度不凡啊,比先前那看起来高高在上的崔家子弟也是不差啊”。

“也是哈,啊?嘘,你不要命啦,别说了,小心崔家的听见了,咱就完了”。

李破军领头穿街而过,不一会儿就出街了,迎面是一条乡间大道,时不时有人举着火把提着灯来往,想来也是去看那陨石的。

李破军一拍马,疾驰而去。

远远的就看见路边有一圈人打着火把围住了一个巨大的“石头”,周围还围着许多人。

李破军打马近前跳下马就走向那陨石,走近一看。

一个巨大的围圆两三米的陨石那个深坑里,露出上面大半部分,下半部分砸进了路边麦地里。

形态浑圆而无棱无角,李破军猜想这应该是在大气层中燃烧磨蚀形成的。陨石表面都布有大小不一、深浅不等的凹坑,还略有浅而长条形气印,颜色大部分呈黑色,少许棕红色。

李破军一看那黝黑发亮的外表,还有一股子金属气息扑面而来,李破军顿时就确定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陨铁了,而不是石质陨石了。

哈哈,李破军现在如果不是周围有那么多人他肯定会仰天大笑。

嗯?这帮子人是谁?还拿着火把守着?

李破军眉头深皱,紧赶慢赶还是被人抢先了?

不管了,就算是被抢先了,我也得伤过来,只要不是皇帝陛下的,这可是关乎我的绝世神兵呢,说什么也不能松口咯。

几步上前,欲要近前。

“来人止步”。那拿着火把的守卫火把一横,尼马,一阵热浪扑来,差点烧掉了李破军眉毛头发。

李破军大怒,一掌将交叉在眼前火把打掉,唰唰两脚将这两人踢倒在地。

尼马,我只是近前看看而已,这么大胆这么横,管你家主人是谁,惹了我先打了再说。

“大胆”一众拿着火把的人在一个领头白脸汉子的带头下拔出刀将李破军围了起来。

“你是何人?可知这是谁家的东西?”。

“我管你是谁家的狗,好大的狗胆”。李破军也是怒了,眉头一横,霸者气势一出,再加上也是身体健硕,也着实震住了众人。

那领头的一愣,继而大怒,“忒,好胆,竟敢与我崔家作对,先拿了他”,说罢就领头提刀像李破军围来。

“好胆,胆敢袭击王爷”,一声大吼,一阵杀气扑来。

继而,一阵乒乒乓乓刀剑相拼,再一看,那举火把拿刀的人手中的刀都被李铁几人带领的十余王府亲卫击落了。

别人一脸震撼呆滞,李破军却是看得真切,大多亲卫只是狠狠一刀劈在那些人手中刀上,那些人手中刀便是应声而落。

李破军不由得一阵鄙夷,连刀都拿不稳,一看就是上不得场面的战五渣,还好意思在这儿显摆,岂能是我王府百战亲卫的对手。

“哼,尔等好大的狗胆,胆敢袭击当朝郡王”。李铁又一声吼,让李破军不得不佩服他的嗓子了,想他前世在部队时也是这样歇斯底里的喊着号子的。

啊?一众人懵*逼了,当朝郡王?逗我玩儿呢吧,这穷乡僻野的随便打个人也能碰上个郡王?

“当朝江陵王,秦王世子在此,还不认罪?”李铁看那一群还是愣愣的不知罪过,又是一声喝,李破军就冷冷的看着。

陨铁在这儿跑不了,得先把这群人解决了,这事儿得弄明白了。

崔家?好一个崔家,好一个崔睿,影帝级别的啊,其实李破军倒是冤枉崔睿了,这事儿崔睿还真不知情。

一众人这再听得真切,江陵王?神童郡王?秦王长子?

“小人见过殿下,不知殿下王驾,殿下恕罪,呵呵”在带头白脸汉子的带领下,这群人终于低头拜见认罪了。

“哼,还知道认罪?你们是崔家的?崔家的人对待人都是这么横吗?好大的气派啊”。

“呵呵,小的知罪,知罪。只因这陨石是我崔家二郎之物,吩咐我等在此守候,不得任何人近前,才对殿下有所失敬嗯,有所失敬,呵呵,殿下恕罪”。

…………李破军看见白脸汉子的神情听见那语气不由得心头火起。

你特么这还知罪?你这是认罪?袭击当朝郡王,这认罪还嘻嘻哈哈的,谁特么跟你嘻嘻哈哈啊。

还这陨石是你家之物?呸!要脸不,正儿八经的天上掉下来的,你说是你家郎君的?

话里话外就没将李破军放在眼里,也许是看李破军年轻好糊弄,也许是仗着他崔家的权势吧。

呵,世家大族,连皇族都看不上眼了,怪不得前世听说李世民给自己儿子想娶世家女子,世家还不愿意呢,感情这么横。

李破军也不想跟这狗腿多啰嗦,先把陨铁拿到手再说。

吩咐李铁等人围住陨铁,那白脸汉子刚想说啥。

李破军忽的一脚正踹在其胸口,含怒一击,将其蹬出三米开外,嘴角流血,捂着胸口一手指着李破军忍痛不语,剩余众人一阵心悸不敢动。

“聒噪,嗯?还敢指我,给我断了他手指”。

伴着一声痛苦的喊叫而来的是一声高傲的询问。

“谁活得不耐烦了敢动我崔家的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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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可爱的崔家郎君

可爱的崔家郎君

那崔家白脸汉子一声惨叫起,随之而来就是一声高傲跋扈的声音。

“谁活得不耐烦了敢动我崔家的东西啊?”

李破军都没回头,一听就笑了,刚还说这恶奴不要脸呢,原来是主子都不要脸了。

正儿八经的天上掉下来的东西,你说是你家的东西?还真是恶狗有如其主啊。

还躺在地上爬不起身的白脸汉子似乎被李破军那一脚正踹胸口伤得不轻,又断了手指,还在地上“缠绵”呢。

这时看见自家主子来了,也是挣扎着想要喊叫,刚一句“郎君”出口,李破军便一脚踢在个石头上,那拳头大小的石头直奔其脸上去,啪的一声,嘴上又是鲜血淋漓,恶奴痛叫一声,捂嘴一看,几颗大黄牙已经掉下来了。

“聒噪,主子还没说话呢,恶奴不知脸,真是有其主必有其狗,脸都不要了”,李破军不咸不淡的说了句。

那年轻郎君带着三五个人迈着标准纨绔八字步走过来,一圈的火把照耀之下,一眼就看见了一众手下的怂样,又正看见那白脸汉子的惨样,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恰逢李破军这一出言,霎时火起。

“哼,哪里来的小杂种,敢动小爷的人,你想死吗?”。

“大胆”李铁等人一听,这还得了,竟然辱骂殿下,辱骂殿下小杂种?这还涉及秦王甚至陛下呢,顿时暴起,也吓得那纨绔与众人一跳。

李破军伸手制止了,示意李铁等人稍安勿躁。

李破军戏谑的看着这也是颇为俊秀的年轻郎君说道:“噢?不知阁下何人,好大的口气啊”。

那郎君也是被李破军这莫名的眼神看得不自在,想起自己身份,抖擞身子,昂着头说道:“哼。告诉你也无妨,只是别吓着你”。

说罢还颇为装*逼的一背手一撇头,“我乃博陵崔氏三房嫡次孙”说着昂头撇着看着李破军,好像是要等着李破军跪地磕头服软一样,哪知李破军却毫无动静。

李破军听完,心里就把那蓝*田县令骂了个狗血淋头,尼马,你说你早早睡去不知道这陨石的事儿,结果你崔家的人却来霸占了,逗我玩?

那崔郎君看李破军原地呆着不动,还以为李破军是被吓着了。

“呵呵,怎么样?早些跪下认错便罢,小爷我废了手脚,饶你一命,如若不然,哼,小心小命难保”。

这话一出口,李破军反倒是笑了,轻易废人手脚甚至还可取人性命,好厉害啊,要知道他这个皇室王爷都不得轻易杀人呢,这个时代除了奴仆,轻易杀人的话,还有大唐律例在哪儿呢。

“呵,好厉害啊,不知阁下与这蓝*田县令是何关系?”。

“噢?你还知道我二叔父是这蓝*田县令?告诉你吧,我崔家在朝中多的是公侯大员,怎么样?呵呵,小爷我说让你出不了这蓝*田,你还就出不了,哈哈哈哈”,说着这崔郎君似乎是得意忘形了,还哈哈的笑,地上的白脸汉子似乎也有些骨气,也是看着李破军冷笑。

“呵呵,崔郎君出身名门,自是不凡,但你出口便是伤人性命,你可有将大唐王法看在眼里?”。

李破军也是饶有兴趣,反正这三四月的田野晚间也是舒适的很,凉风阵阵,不妨逗他一逗。

“哈哈哈哈,你,你太有趣了,哈哈,王法,还王法,在这世上对于我等大族来还说有王法吗,哈哈,真会开玩笑”

,那崔郎君好像对李破军这话挺好笑一样,抽风一样的笑半天,还一脸鄙夷的看着李破军。

李破军就静静的看着,听完后久久无语,世家,好大的世家啊,这混球的说的话也在理,规则在强权面前脆弱如斯啊。

“哎,看你还算有趣的份上,你赔了汤药费,给小爷跪下认个错,嗯再给小爷我说几个这样的笑话,嗯,小爷我说不定高兴就不打你了,呵呵,如何?小爷我够仁慈吧”。崔家郎君看李破军不说话哎了几声打断了李破军的思考沉默,说了这番话。

哪知李破军李铁等人听了这句话都似忍俊不禁一样。

崔郎君看李破军等人似笑非笑忍住不笑的样子,气焰更是高起。

“哈哈,是不是觉得小爷我挺仁慈,哈哈,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李破军听完这话彻底崩不住了,笑了。

这崔郎君还是个搞笑的人哈,说话这么逗,不去当谐星可惜了,这样的人才应该去演小品的。

没想到这崔家郎君这么“可爱”,但是,嗯,脑子似乎就有点短路了,缺根筋一样。

“呵呵,崔郎君说笑了,我倒是有个问题,这么半天了你都不问问我是何等身份?”。

崔郎君一听,脸色一滞,眼睛也是一眯,良久。

“嗯,看你衣着打扮,护卫亲随料想肯定不是普通刁民,说不得也是个家族之人吧”。

崔郎君此时也是脸色深沉,说不定这个毛头小子也是个大家族之人呢,虽说自家崔氏天下大族,放眼天下也不怵几个势力,但自己无权无势全靠家族撑腰,若是那小子也是个大家族之人,家族说不得也不会怎么的为我一个无法继承偏房家业的嫡次子出头,他也不是傻子,想通了这些,脸色更是紧张,似乎生怕李破军爆出了自己更高端的身份一样。

但是似乎还要给自己壮壮胆一样,“呵,就算你是某个小家族之人,我崔家又何惧之有?天下除了另外几家联合抑或是皇族,我崔家又有何惧呢,哈哈”。

李破军上前几步,直盯着崔郎君,等他一说完,直接接上话头。

“如若我就是皇族呢”。李破军直接一句话呛上去抵住话头,眼睛定定的看着他。

“呵呵,就算你是皇族,我也……呃,啊?你是皇族?”。崔郎君刚想再接着装一回逼,结果听见什么可怕的事一样。

皇族?他是皇家的人?怎么可能,这蓝*田郊野之外都能碰上个王爷啥的,不可能吧,嗯?这家伙说不定是诈我的,吓唬我,对,一定是这样,这毛头小子听了我崔家身份,想借皇家身份吓唬我,好脱身,这大黑天儿的也无人作证,跑了的话,这家伙也就跑了,才会想出这一计谋。嗯,定是这样子。

心思一阵急转,似乎找到了底气。

“哼,这郊野之外怎会有天潢贵胄,你竟敢冒充皇家之人,胆敢冒犯天家,罪大恶极”。

“噢,那巧了,我还真是皇家之人,呵呵”

。说罢一个潇洒的转身。

“在下乃当今陛下嫡孙,秦王世子,江陵王李破军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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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水土不服,就服你

水土不服,就服你

呃……李破军背着手装*逼范十足的悠悠说出这句话后,全场安静十秒钟。

而李铁李震等人则是抱着手冷眼看着,这种情况他们不宜出手,为啥?因为老大要装*逼呗,没见刚刚李震都没出声,全让李破军秀去了呗。

崔郎君下巴都快掉了,一秒,两秒……十秒。

“你是江陵王?”

“嗯呐”。

“那个秦王长子神童郡王?”

“嗯呐”。

“那个……”



“等等,不出意外的话,这大唐就我一个江陵王”。

“啊?我的娘嘞”。

“很抱歉,本王不知道你娘在哪儿”。

“啊?娘,噢不是,殿下,呜呜,我错啦,呜呜,是我错了”。那丰神俊朗,脸色一阵变化的崔郎君忽的一下就抱住了李破军的大腿,呜啦啦的就求饶认错了。

李破军下巴也是嘎嘣一下差点脱了,这……这变化,也忒大了。

嗯?不对,怎么那么熟悉呢,啊?这不就是那渭*南王元化的翻版吗。

良久,李破军噌的一下就跳开了崔郎君的抱大腿。弯下身在众人一阵错愕的目光中就撩起衣服下摆左看看右看看,看了半天。

还特意走到靠近的一个火把下面看



呼,李破军松了一口气,幸好没有。

想知道李破军看啥不,原来他在看衣服上有没有那人的鼻涕泡呢,上回那王元化可是把他给恶心坏了。

嗯,这崔家郎君似乎讲究一些,没有鼻涕口水横流。

一抬头,看着众人傻不拉几的看着他,李破军也是摸了摸鼻子。

“呃,老大,你怎么了,又抽风啦”,李震嗫嗫的一旁问道。

“滚粗,你才抽风呢,什么叫又,说得像我啥时候抽过风一样”。

李震一鼻子灰悻悻的退后,切,心想,你本来就习惯抽风了,时不时想入非非还口水滴答的。

“嗯,崔郎君,呃,总叫你崔郎君太见外了不是,你叫啥名啊”。说着上前拍拍崔郎君的肩膀,吓的那货一阵抖。

“呃,殿下,我叫崔蓓”。崔蓓也搞不清这王爷的套路了,刚刚我该那样对你,怎的现在这么亲热呢,你是郡王是厉害,但是我可是看你那更厉害的秦王老子的份上才怕你的,秦王啊,那多牛*逼啊,崔蓓如是想。

嘎,啥玩意儿,崔蓓?你特娘的咋不叫悲催咧。

“哎,崔兄,话说你咋不叫悲催呢?”李破军也是好奇,搂着崔蓓的肩膀说道。

“呃,殿下,我这名可是我爷爷起的,也就是我崔家家主起的”。

“呃,殿下能不能放开我啊,呃,我不自在,嘿嘿”崔蓓也是看着李破军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悻悻的说。

心里还在想,这殿下咋长的啊,看起来十三四的年纪,咋跟我一般高了,还那么壮实。

李破军也是拍拍肩膀就松开了。

“呃,还有,殿下我名蓓是蓓蕾的蓓,不是悲催的悲,蓓也就是未开放的花,含苞待放的花,我爷爷也是期望我成为我崔家乃至大唐的未来的花骨朵儿呢,呵呵”。

“呃……”李破军眼珠子掉了一地,花骨朵儿?就你还是祖国未来的花骨朵儿?我了个去。

李破军自动忽略这个“恶心”的问题。

“嗯,崔兄,我问你,你要这陨石有何用啊。”

“呃,殿下,这……呃,这灾星我只是觉得好奇,又想着是天上之物,是稀奇之物,就想着带回去,嘿嘿”,

顿了顿又说,“这等稀奇之物我带回去我爷爷定是会奖赏我的,嘿嘿,到时候我大哥和那个贱婢所生的贱东西老二也就不会看不起我了,哈哈”。

李破军一阵无语,感情这货霸占这陨铁也就是为了回去博得那爷爷的欢心,好在家里涨脸啊。

这特么也太浪费了,这造就绝世神兵的陨铁就为了你回家涨脸啊。

嗯?不过这样倒是好说,怕就怕是崔家上层决定霸占这陨铁的,那样再讨要过来就麻烦了,还说不得要付出一点代价,要知道那些喝血的世家可是利益至上的。

如今看来也就是这个搞笑的崔蓓自己的主张了,嗯?那么崔睿县令不知道?

“那你二叔父崔明府知道此事吗。”

“二叔父啊,他不知道,他一向也是看不惯我,我可不能让他知道”。说着一脸得意的样子。

李破军心里想,那倒还冤枉了那崔睿啊,他还真就是不知情的。

再听得崔蓓这话,也是同情这傻缺纨绔,看来这家伙在崔家很不受人喜欢啊。

顿时,李破军计上心来。嘿嘿,看我如何将这陨铁忽悠过来,还要他感恩戴德。桀桀,李破军脸上阴险一笑而过。

“崔兄,咱今晚也是不打不相识,崔兄也是性情中人,一见如故,本王也不怪罪你袭击皇家宗亲之罪了”



“真的?”

“真的”。

“那多谢殿下了,呵呵,要是让我父亲知道我敢,呃……袭,袭击王爷,那又得打我了,爷爷也会责罚我的,搞不好要吃官司,嘿嘿,谢谢殿下”。

李破军一听脸又黑了,感情你袭击当朝郡王,还是搞不好要吃官司?难道不是一定要吃官司吗?这些世家的心真大!不过此时陨铁要紧,暂且不管他。

“崔兄,本王与你一见如故,也不会害你的,是不是?你看我连你想打断我的腿都不跟你计较了不是”。

“呃,殿下,别提那个了行不?我说着玩的,嘿嘿,说着玩的”。

“行,不提那不开心的了。本王告诉你,你如果将这坨疙瘩带回家,你爷爷不仅不会奖赏你,还会责罚你的,你在崔家也是更加令人厌恶的”。

“啊?怎么可能?”

“崔兄,我且问你,这疙瘩是什么?”

“陨,陨石啊”。

“呃,你开始不是这么说的啊,这么说吧,世人百姓都跟这叫什么?”

“呃,刚刚殿下说是啥陨石的,嗯,我们都叫这灾星啊,天上掉下来的灾星嘛,正好今年大旱”。

“嗯,对,就是这个。这是灾星,而你却把灾星带回了家,也就是把灾祸带回了家,你觉得你爷爷会喜欢吗,会喜欢你把灾祸带回家吗,崔家人喜欢吗?”

…………

崔蓓傻眼了,众人也傻眼了。

良久,崔蓓一声哀嚎,“啊?怎么会这样,事情不是这个样子的,肿么会酱紫”。蹲下身抱住头一副被强x的样子。

李破军满头黑线,这特么活宝啊。

众人也是服气,李震等明白人也是暗自竖起大拇指,牛*逼,太牛*逼了,这忽悠,呃,不对,这辩才,绝世无双啊,古之苏秦张仪也不过如此啊。

“事实就是这样,崔兄以为如何?”

“是的是的,肯定会这样,爷爷最是信奉这些了,天天趋吉避凶的,要是我把这带回去肯定会打死我的”。崔蓓一副悻悻的样子,想起来一阵后怕。

继而一阵感恩戴德,“谢谢殿下,多谢殿下,殿下大恩大德我崔蓓没齿难忘”。

“好说好说,咱是朋友嘛,呵呵,崔兄何以今日到这蓝*田来呢?”

“噢,父亲让我来这蓝*田查查这儿的分号商铺的账户”。

“那可查完了?”

“没有,酉时刚来就被这灾星吸引到这儿来了”。

“那你还不赶紧去查账,明儿任务没完成,小心伯父揍你”。

李破军阴阴的说道。

“呃,好像是的哈,啊,多谢殿下指点了,那我先回去了,殿下之恩记下了”。崔蓓浑身一哆嗦,好像想起来了他父亲那鞭子了,慌忙行个礼就要告辞,谁知李破军将他喊住了。

“崔兄且慢”,李破军喊住了崔蓓,一脸很认真的看着崔蓓。

“呃,殿下还有何事?是不是在下还有何不妥,万望殿下告知”。崔蓓还以为他又有什么事会导致他挨打,一脸真切的看着李破军,脸上甚至略带有祈求之色。

李破军摇了摇头说道:“崔兄人中俊杰,自是没有什么不妥的”。

“呃,殿下过奖了,那又是什么”。

“本王只是想跟你说一句,崔蓓,你真适合去演小品,不做谐星真特么可惜了”。

说罢不等崔蓓再问就转身走向那陨铁。

崔蓓一脸不解的带着欲言又止的一众手下慌忙回去了,得赶紧查账去啊,不然要挨打啊。

崔蓓一转身走,李破军也是转过身来,一脸认真的看着那急急忙忙的崔家郎君的身影。

忽的,一阵大笑,哈哈哈哈。

李破军实在忍不住了,都笑的肚子疼了,李铁李震等人也是笑的前俯后仰。

这崔家郎君不会是傻子吧,哈哈哈哈,就殿下一阵忽悠就把珍宝陨铁扔下来了,还要对殿下感恩戴德的,哈哈,太搞笑了吧,果真崔蓓,也特么太悲催了。

“好了好了,不笑了,降低了咱的智商”。李破军止住笑,陨铁到手赶紧运回去啊,万一又出啥幺蛾子呢,万一崔睿醒悟了呢,崔睿可不是傻子呢。

“李正你去镇上找歇息的地方,铁叔你安排人在这儿轮岗值守,明儿一早就得将陨铁安排好,李然你去找个酒家弄点吃的,也送点过来给值守的兄弟”。

几人各自去做事了,李破军看着这两三米围圆的陨铁皱眉,这么大个儿,是弄回长安呢,还是就放在这附近呢。

这时,李震过来了。

“老大,我想对你说句话”。

“嗯?”

李破军顿感不妙,这不是他的台词吗。

“水土不服,就服你”。

李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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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忠诚的亲卫

忠诚的亲卫

整晚李破军都是彻夜辗转,一是兴奋的想着自己的神兵有着落了,至少主材料是不缺了。

二是愁着想那陨铁究竟该怎么办,按照他的想法肯定是运回长安方便一些,但是这么大的个儿,看上去就有个上十吨了,这么个大家伙,咋运回长安咧,当然若是他动用皇家权力,用大量人力物力财力也是能把这大家伙运回去的,毕竟他是特权阶级,但是这样劳民伤财,李破军却是不想的。

想来想去,李破军还是想着就放置在这儿蓝*田算了,回长安去就遍寻名匠打造兵器,在哪儿打造不是打造啊,在长安在蓝*田都是一样的。

想通了这些李破军就昏昏沉沉入睡了,一大晚上奔波几十里,真特么的累啊。

次日一早,李破军习惯性的早早爬起来了。简单吃过饭后就去陨铁哪儿了,这白鹿小镇也不大,客栈也只有小小一家,伙食也是粗粮,远没有长安城那般的奢靡排场。

临走时,李破军还不忘多带一些,他记得陨铁还有兄弟在哪儿值守呢。

也没骑马,一路走过这白鹿小镇,路上的人,有的好奇张望,有的脸露惧色。

“哎,你看那帮子人,那护卫那衣裳,啧啧,肯定是大家族的人呢”。

“嘿,你个呆瓜,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可是昨儿晚上来的大人物咧”。

“啊?啥大人物啊,俺倒是听俺兄弟说崔家的人来了,难道是崔家的,呵,那可真是了不得的人物咧”。

“切,崔家那是个大人物,这位还是更大的人物咧,昨儿这位郎君一来,那崔家的人还不是灰溜溜的走了”那看似消息灵通的人说到这,眼睛看了下周围,又降低声音。

“听说那崔家的人走的时候还人人带着伤嘞”。

“嘶,这么厉害,这位郎君究竟是谁啊”。听众嘶了一口冷气,此崔家的更厉害,那是什么的人物啊,在他的印象中,天下大族崔家,各地都有商号的崔家,有这许多大官的崔家,已经是很厉害的人物了,还有人比崔家更厉害啊,还能打崔家的人啊,他心里也没想到皇家那个层面,毕竟这太高远了。

“告诉你也没事,我也是听我二大爷说的,昨天晚上他去看那灾星的时候亲眼所见,亲耳所听的”,说罢崇拜仰慕的看着前方李破军那个威武挺拔的背影。

“那位年轻的小郎君就是当朝江陵郡王,秦王的大儿子,也就是陛下的嫡孙儿”。

“啊?”那人吓了一跳,这么大来头啊。

…………

李破军带着李铁等人径直去陨铁哪儿了,对于身后的讨论指点一笑而过,风骚得不得了。

到地方的时候,一众亲卫还在哪儿站着呢,李正李然倒是在一旁石头上坐着直打呵欠,睡眼朦胧,李破军一看脸就黑了,让你俩在这儿轮番值守,感情你俩都在彻夜睡觉呢,不应该是一个人休息的吗,现在两个管事的都睡觉,命令都不听了?

看着那脸色疲惫依然手握佩刀,站得笔直的亲卫,李破军心里是敬佩的,前世是军人,对这些忠于职守的战士更是心里亲切,其实在这儿守着陨铁,完全可以在地上坐着甚至躺着的,只要不让人靠近有所企图就是的,但这群亲卫扔是任劳任怨的以最坚强的方式尽职,再看着坐着一边的李正二人,李破军心里一阵气。

李铁多年统领亲卫,秉性忠直,看见自家儿子这般“偷奸耍滑”,也是心里来气,他又熟悉李破军性子,偷偷看了看李破军脸色,果然,李破军脸色阴沉的直盯着李正二人。

李正二人看见李破军等人来了,也是跳起来去迎,哪知李铁快步上前一步就将自家傻缺孩儿李然一脚踹在地上,这一下子,众人都懵了,但不包括李破军,李破军也是知道李铁这样做的意思,也没阻拦,李铁作为王府亲卫老人,规矩都懂,自不会僭越,他这教训儿子一可以让李然涨教训,二也可以解了李破军的气,也可以让李破军不再责罚他儿子,这样做说是为了儿子奸猾也好,说是为了王府尽职也好,李破军都是不管的,只要忠心做事就好。

李然被这一下子给彻底踹清醒了,睁大双眼惊讶看着他老爹。

“你这小崽子,小郎给你任务,让你值守在此,何以敢摊坐睡觉渎职,某家打死你”李铁看上去好像很气愤,又上前去踹了李然几脚,李然听罢也是不敢动弹,蜷缩着让他劳资踢。

一旁的李正听完,脸色剧变,一阵变化,继而惶恐的上前几步就跪在李破军面前,“小郎,小人知错,不该懈职,请小郎责罚”说罢低头不语,让人一时也看不清心思。

良久

“抬起头来,看着我”李破军低喝一声,李正也是吓得抬起头不安的看着李破军。

看见李正眼中的惶恐,不安,愧疚,自责等种种不明情绪,李破军心里也是好受了点,他心里也不愿这从小长大的伙伴变成奴大欺主,恣肆娇纵的奴才。

“是不是我对你太宽松了,嗯,阿正?”

听到“阿正”这熟悉的称呼,李正心里也是一咯噔,心里还有莫名的不好受。

“许多该做的该说的,你应该记住,应该记住的”,李破军说罢也是不看他,继而说到“回去自己找福爷爷领罚,让他好好教教你”。

李正一听,浑身一震,答应了。李福那可是王府管家,对待下人管教可是极其严苛的,看来一场责罚是少不了了。

“好了,铁叔,不用打了,回头让他跟李正自己领罚去”。

“是,小郎,多谢小郎宽容”。

李铁也是松了一口气,他看着李破军长大,他自然知道这位主子是小事不拘小节,性子虽是宽厚,但是很讲究的一个人,该干嘛干嘛,似乎还特别对军人格外亲近,比如就对王府亲卫一向很友善。

李破军让李正二人去管家哪儿领罚在他看来还是很宽容的,毕竟李正二人乃是李破军奴仆身份,违背命令,懈怠职责,就是打杀都不过分的,如今看来李破军还讲情分的。

“兄弟们一夜未眠受累了,都来吃点东西歇息一下”,李破军刚才还阴沉的脸转眼就转晴了。

笑着招呼着那些站着笔直的亲卫来用饭,拿过饭盒就递过去了。

亲卫站久了似乎腿脚有些不麻利,但是却是虎目湿润,这一切他们都看到了。

殿下对他们好他们知道,但是这一番带饭食这一小小举动却是让他们终生难忘,这一餐也是吃得最香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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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想奇法,运陨铁

想奇法,运陨铁

等亲卫用着饭,李破军围着陨铁看了一圈,呵,光是那乌黑的光泽就看得出注定不是凡物,拿过亲卫的一把佩刀,使劲一刀砍在陨铁上。

“铛~”的一声清脆刺耳的铁石相击的声音响起,李破军的手还阵阵麻,虎口都在颤抖着。

靠,力气用的有点猛了,李破军甩了甩有些酥麻的手。

再看看手中的刀,这刀乃是百炼的,绝对是上品的,可是被这一劈砍,刀口却是卷刃了,还崩出来了几个小口子,再一看那陨铁,被劈砍的地方只有个印子,一条白色痕迹。

李破军见状不由得更加兴奋了,果真是好铁。

不一会儿,亲卫用完饭了,李破军就在想着这陨铁到底该放在哪儿呢,白鹿?还是蓝*田?

想了想,这儿离蓝*田还有上十里路呢,运回去也是不容易,既然决定不劳民伤财,不如就放在这白鹿小镇里了。

正好这在路边,而且是一条被踩的板直的道路通向镇子街上。

嗯?既然路这么平,这路两边都是沙地,路面上有着沙子和些许碎石,不如用木橇来拉吧,抑或在木橇下面放木杠也行啊,

李破军看到平坦的路面如是想到。

这也可以效仿古埃及建设金字塔时用的办法,古埃及人为了建造金字塔必须穿过沙漠运来巨大的岩石和石像,因此古埃几人把这些大物件放在木橇上并由工人拉动……然而古埃及人用了一个非常巧妙的方法来运输巨大沉重的金字塔石块,古埃几人把沙地弄湿。如果水的比例合适的话,他们就可以减少一半的劳力。

科学证明在一定比例水的参与下,潮湿沙地表现出干沙地两倍的硬度。此时,木橇更容易滑动,因为沙子不会像在干沙地上那样在石块前端堆积。

将陨铁想办法弄在木橇上,正站在木橇前方的人在倒水来润湿沙地。前面拉后面推,这样子运到几百米外的镇子上应该是挺容易的。

这地上的沙子还是有点少啊,而且还不均匀,但是这问题容易解决,没见路边都是沙子吗。

运到镇子上还要找个地方放置啊,最好是一间宅院,这样更隐秘,也可以让亲卫住下守卫。

想到这茬,“李正,你去镇上找找,看看有没有临街的空置宅院,你去看看,最好是能够买下来,用以放置这陨铁”。

李正等人一听要放置这大家伙,也是一阵惊讶,这大家伙想要凭他们这些人弄过去,可是不容易啊,李正虽是心中疑惑,但刚刚才受了罚也不敢多问,就去镇子上寻宅院去了。

李震也是忧虑的说道:“老大,就凭咱们这点人就想要把这大家伙弄过去啊?”说罢咽了咽口水,似乎被这大家伙吓着了。

“哈哈,你怂啥?我自有办法的”,李破军自信满满的说道,但看到亲卫那悻悻然有点犯怵的神情,也知道,就凭他们这十余人,还是一夜未眠精神头不好的十余人,想要弄动这上十吨的大家伙有些勉强,尽管运送办法很巧妙。

“李然,你去镇上找二十个青壮男子过来帮忙,记住说一下,不是白干,来帮忙出一把力气,每个人一百个大钱”。

此话一出,那帮子亲卫也是脸色露出羡慕,这年头青壮劳力的力气能值啥子钱噢,结果这就来出一把力气不到就能得百个大钱啊,这都是粮食啊,今年关中收成不好,一斗米都值一匹绢了,这一百个大钱可是能够买十几斗米啊。

“哈哈,别羡慕,给我把差事办好了,回去重重有赏,哈哈”。

“哈哈,多谢殿下”。

说实话李破军对钱财还真没多少概念,总之就知道一两银子可以干很多事就是的,他的王爵俸禄光是江陵的税收一部分就不得了,还有加封都督虚衔得的俸禄,不知凡几,更不用说秦王府的了。

“还有,你们现在也别闲着,铁叔你带人将路边的沙子运在这路上铺满,铺得均匀一些。景阳你也别闲着,去镇子里买一些铁锨,绳索,嗯,这太重了,最好还有铁索吧。还有找一个坚实的大木橇或者木板,你看着能载下着铁疙瘩就是的”。李震虽然还是满脸疑惑,但是李破军跟他卖关子不说,他也没办法,老实去做事了。

半晌,李铁等人都已经快将路面铺满沙子了,都铺到镇子街口了,然而百姓也知道这是贵人办事,也不敢多言。

李震先回来了,几个人爆满了工具,铁锨,锄头,还有绳索,后面还有人抬着什么,应该是木板了,李震还吃力的抱着一大堆铁索。

“怎么样,没强抢强买吧?”

“老大,你怎么这么说我咧,我是这样的人吗,都是公道价还例外加钱买来的”。

不一会儿,李正李然也回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二三十多个青壮。

李破军一看,嗯?怎么这么多人,好像不只有二十个人啊,询问李然。

“小郎,你出的这价格太吸引人了,而且如今农闲,人都闲着,一听这多工钱又知道你身份都抢着来呢,我就选了半天,选的都是精壮力气大的人,结果有些人说是工钱太多了,非要将自家叔伯兄弟儿甥等男丁都叫过来,说是好歹能帮点忙”李然解释道。

李破军一听,这百姓真是淳朴啊,不占便宜还为主家着想。

“百姓们,本王江陵王李破军,现在有点事需要众位出力,你们来此的每一个人都不会白干,每个人百个大钱,说到做到,现在就给钱”。

众百姓听完一阵轰动,“谢谢殿下”,“谢谢王爷”……

这时候,李正也上来说道:“小郎,有位商贩在街尾有一闲置宅子,听说您要用,非要无偿献出来,但我还是以市价给他银钱了”。

“嗯,做的很好,还有银子吧,去把工钱发给他们,每个人都发一百钱,不得少了”。

李正欲言又止的,看见李破军转身了也就走了去给百姓发工钱了。

李破军知道他想说什么,他是担心有些人拿了工钱跑路或者不出力,但是这群人都这样朴实了怎么会有如此举动,再说这儿还有他看着呢。

领了钱的众人都是兴奋异常,特别是那些将自家叔伯兄弟带过来的更是兴奋的很,本想着就来拉个大石头出点力气就能拿百个大钱觉得捡便宜了,而且还是捡的王爷便宜,心里有些不妥,就将自己叔伯兄弟也拉来多少出点力气,毕竟一百钱啊,这可是十多斗米啊。结果这王爷这般恩德,还每个人都发了钱,这下子二三十个工人更有劲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六章:回长安

回长安

一众工人得了实实在在的工钱,一个二个甩开膀子准备开干。

由于陨铁的下部分一小半被砸进土地里,李破军带人用铁锨将其挖出来,现出了陨铁的全身,而后费尽办法将陨铁滚上那厚实的木板,这木板也不知道具体是做什么的,也亏得李震能找到,二三十公分厚的实木,似乎是大门,又像是城门似的,也承受得住这陨铁的重量,将木板两头处理了一下,弄成木橇的基本形状。

又吩咐众人将路上的细沙子铺均匀,前面遣两个人不停的提着水桶,在前进的路上洒水,在李破军的指导下让沙子湿度适中。

终于,一切都准备好了,从路边田地到路上的一小段被填成了一个小坡,这段应该是最重的也是最难的。

幸好李震买回来的绳索和铁链够多,将陨铁和木橇都系牢实后,十余精兵护卫,三十余健壮有力的壮汉,最重要的是还有憨娃这个大杀器,只见憨娃将一只铁索缠绕在手臂上。

众人一喊号子,尴尬的是木橇仅仅移动了一下,准确来说甚至只是往前晃了一下。

呃……李震李铁等人眨巴着眼睛看着李破军,众人似乎也是被打击到了,仅仅晃一下,这是什么个情况,似乎……似乎殿下这奇法子不好使啊。

李破军满脸尴尬,他心里也是疑惑,按理说这法子肯定是可行的啊,这陨铁根据他目测也就是十余吨的样子,也就是几万斤的样子,听起来确实很重,而且是非常重,但是这又不是直接将其举起来,而且运用这巧妙的法子肯定不会要这么多力气的,更何况这几十人都是年轻力壮的人,每人百八十斤应该是可以的,更何况还有憨娃这个人形坦克在这儿,力有“千斤”,结果现在只是稍微晃了晃,不应该这样啊。

李破军一脸深沉的走近去看,而一众人都在哪儿静静的看着。

而到了路边与田地的小坡上时,李破军定睛一看,立马就明白了,这木橇要是平整的在地上,肯定是拉的动的,而且在一定湿度的沙子上更是平稳轻松一点。

但是在这儿小坡上,木橇却是被架空了,木橇下头是空的,而木橇的一头深深扎进了路边小坡这头的沙子里。

李破军看了心里尴尬的很,这特么要是能人力拉上去真是见鬼了,除非天神之力将这整块坡面拉开。

喊来众人,将这坡面抚平,弄回成原样。

费尽了好一番周折,还差点砸伤人,幸好人多力量大,很快,位置就矫正过来了。

终于,在一声声雄壮有力的号子声中,木橇载着陨铁一点点缓缓行进在进镇街的路上。

而其中最显眼的非憨娃莫属,憨娃手中青筋暴露,铁索拉的嘎吱响,声音喊得压过众人的声音,明显就是成为了众人的头了。

上了平路,沙子在李破军不断指导洒水之下,湿度刚刚好,木橇也被拉着平稳的走,看着那巨大沉重的陨铁看起来很轻松的前进着,众人越发感觉有劲儿了,感觉这么大的大家伙都被搞动了,咱真是厉害,都是好汉子。

而李破军则在感慨,人力真是无穷尽啊,听说前世故宫还有三百多吨的巨石,李破军不由得臆想,那还是怎样壮观的场景,才能将三百多吨的巨石弄动啊,三百多吨,那可就是接近七十万斤,想起来就可怕,这几吨的陨铁跟那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不由得为古人智慧所折服。

不到一个时辰,就将陨铁运进镇子街口了。

这镇子街道确实青石板铺盖的,李破军也是不想在劳民将镇子街道也铺满沙子,那样的话太麻烦了,也是闹得天怒人怨的,这是李破军不愿的。

没有沙子道?好说,古人有的是办法,我等自学来就是。

李破军刚刚没想到这一截路,如今看来只能又去材料了,也好众人顺便歇会儿。

“李正李然,你速去找来四五根圆木,切记大小需相差无几,不可一大一小的”。

四五根木头好找,何况这白鹿镇子本来就临山,木材就算普通人家没有,去现场砍伐也要不了多久。

没错,李破军就是想要运用滚木法来运输,所谓“滚木法”是古代工匠运输巨石时采取的方法,就是在巨石下垫上圆木,利用圆木的滚动来运输和安装巨石。

李正二人领命去了,李破军也是围着陨铁转悠,而一些坐在附近休息的工人也是好奇的很,这大疙瘩灾星到底是啥玩意儿,咋让王爷这么上心咧?

李破军也是没解释,毕竟,嗯,神秘一点还是好的。

等了大半时辰,李正二人赶着一辆牛车,那赶着牛战战兢兢的样子,李破军看着都想笑,似乎唯恐牛发飙一样的。

笨拙的喊停了牛,李正二人唰的一下跳下来。

“小郎,这是一百姓家里换下来的梁柱,都是结实的,且大小相同,就平价买来了”。

“好,非常好”,李破军看着这大小相同,而且都是滚圆的,在地上滚动也是更方便。

接下来,就是众人杠杆抬起木橇,然后滚木塞在下面,速度快的很,一溜烟就那么远。

将陨铁放置在购来的宅院中,李破军还特意用遮挡物盖住。

工人临走时那是对李破军叫一个感恩戴德,毕竟这么高的工钱可是那些剥皮的地主世家从来没有过的,而且还是先拿钱,后干活。

李破军吩咐李铁率领十余王府亲卫就在这儿驻扎的,李铁处事经验丰富,而且是王府老人,能力忠心都不是问题,给足了银钱,只是千万叮嘱不能让陨铁有失,李铁更是郑重担保,铁在人在,李破军也不好说什么,带李正李然几人就急急忙忙的回长安了。

你问他为啥急急忙忙?因为他怕啊,长安还有他老娘呢,昨晚走的时候可是没打招呼就跑了啊,又是一夜未归,回去又是免不了长孙无垢一阵责问教训。

快马赶回去,几十里路很快。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长孙无垢幽幽的坐在主坐,语气很平静,情绪也看不出波动,只是悠悠的品着茶。

下面跪着的李破军忍不住冷汗直冒,这……这太反常了,剧本不是这样子的,不应该这样啊。

按理说回来长孙无垢应该是揪着耳朵骂他啊,怎的这般平静,李破军也知道这恐怕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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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可怜父母忧儿心

可怜父母忧儿心

偷偷看着长孙无垢那平静的异常的脸,李破军心里也是一阵难受,也是后悔处理事情不全面,就算他李破军如今十二岁在外人看来是成熟稳重,自己也是早已经将自己当成了大人,但是无论他如何稳重,如何成熟,但在母亲眼中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只是个孩子。

前世李破军可以说饱尝冷暖,渴望父爱母爱,今生他也是何在珍惜,但就是由于他考虑事情不完美,若是在去蓝*田县之前跟母亲说一声也就不会让母亲担心了。

这次明显可不是上次那样的,没见这次一向活泼的翠瑶都没说话了吗,她是母亲身边人,自是知晓母亲心事的。

“娘,虎奴知错了,甘愿认罚”。

良久

“呵呵,知错了?认罚?你倒是好厉害哈,罚都不怕”长孙无垢也是淡淡的说道。

下面的李破军真是受不了这煎熬,若是一阵狂风暴雨的打骂,李破军心里还好受一些,但是这般沉默实在是令人难受的很,心里仿佛被针刺一样的生疼,扎心了。

李破军现在心里那是纠结绞痛的很,若是旁人让他心里这么艹得慌,早就大拳头上去了,到这偏偏是他敬爱珍惜的母亲,奈何奈何,只因天下父母忧儿情,儿有反哺心。

李破军跪着移步上前在长孙无垢面前跪道:“孩儿不孝,让娘忧心了,请娘责罚。”说罢低头不语。

又是良久,大概是看李破军那绞痛扭曲的脸,紧拧的拳头也是难受,长孙无垢也是弯身抱着李破军的头。

久久不语,而后唰的一下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

“虎奴啊,你这样也不跟家里说一声就独自出去,还是深夜不归,娘可是一晚未眠啊,呜呜。”

“你还是个孩子啊,为娘心里有多担心你知道吗?”

“如今世道还未平定,流寇盗匪横行,你一个孩子……”

……

……

长孙无垢越说越是止不住,本来就是情绪受两世记忆左右而深受改变的李破军也不由得眼眶红肿,语气哽咽。

说了半天,好歹是将母亲情绪平静下来了。

当长孙无垢问及李破军这一天一晚去哪儿,所办何事的时候,李破军也是老实的从实说来了。

当听到那“灾星”竟是绝世好铁,可以打造神兵利器宝甲的时候,长孙无垢也不由得动容了。

当听到李破军忽悠那傻缺崔家郎君的时候,长孙无垢也是好笑儿子的辩才和那位悲催的崔蓓郎君的智商。

当听到李破军用湿沙路和滚木之法将重达十几吨的陨铁运到了一出宅院守护的时候,长孙无垢也不由得不被儿子这聪慧佩服。

“娘,这宝铁倒是拿到手了,孩儿的神兵宝甲也算是有着落了,但是却没有好匠人打造啊,孩儿也是愁的很”。李破军无奈丝毫没有名匠的头绪也只得跟母亲说了。

“嗯,也是,这般宝铁神物定是不能让一般工匠糟蹋了,工部的匠人也是全国的技艺高超匠人,你看如何?”长孙无垢想来想去也是毫无头绪,她一个居家妇人,虽是多有智慧,但是论及社会见识也是不是很丰富的。

“工部匠人?嗯,还是不行,工部匠人虽都是技艺高超之人,制造制式武备还行,但类似这般传世神兵还是不行的,要是有民间高人就好,毕竟隐世高手在民间嘛”。李破军还是不愿意他这神兵让工部匠人打造,若是有那种类似于干将莫邪,欧冶子那般传世名匠就好。

“噢?高手在民间,嗯,这句话也是颇有道理,呵呵”。长孙无垢倒是不惊讶,对于儿子时不时冒出来的奇言秒语,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似乎想起了什么,笑了笑。

“你看咱娘俩在这儿瞎琢磨,你父亲今儿晚上就回来了,你也好去问问他,二哥见识多广,手下如房杜等天策府人也是熟知天下,你去问问,说不得会有所得”。

“噢?父亲要回来啦,那太好了,晚间我便去找他”。

听到李世民回来了,李破军也是很兴奋的,因为自出关争霸天下之后,也由于李世民位极人臣,无官可封,李渊才特意发明了一个天策上将的官职给李世民,准许李世民开府建衙,但是这天策府却是设置在了东都洛阳里,虽说这样李世民在洛阳就宛如一个土皇帝自治,到这也让天策府远离了大唐长安这个权力中枢。

所以李世民便是长安洛阳两地奔波,近期与太子党争斗越发激烈了,李世民也不得不多回长安来主持大局了,如今是武德九年三月间,如果李破军没记错的话,再过三月,武德九年六月也就是玄武门之变的时候了,那时候就是他父子的天下了。

到时候执宰天下,纵横捭阖,灭国擒王,何等霸气,哈哈哈哈。

想着想着李破军越是激动,忽的,一起身,梦中惊醒了,看了看窗外日落西山,已近天黑了。

自母亲哪儿回来后,便是回自己的小窝睡着了,一天一夜的奔波劳心劳力也是累了。

想起了梦中情景,李破军也是一笑,如今还是样一样来吧。

嗯,先去找父亲寻找名匠打造神兵宝甲再说吧。

洗漱换衣过后就是直接去父母小院里,结果不在,说是在后花园。

赶去后花园一看,呵,吓了李破军一跳。

好一副热闹的场景啊,空地上李承乾李泰等几个胞弟都在哪儿玩耍,还有李恪李愔李恽等几个庶弟也在一起。

而亭中则更是热闹了,一眼就看见李世民长孙无垢夫妇在哪儿坐着,还有燕妃杨妃几个妾室也在。

李破军懵了,这是咋回事,中午回家时还没人,咋现在都在这儿欢聚嘞,还有吃有喝的,欢乐得不得了,咋不喊我呢,尴尬了,肯定是睡得太死了。

这时,眼尖的李承乾已经看见了门口的李破军,赶忙上前,“大兄,你醒了”,李破军也是笑着寒暄,现在兄弟间就数他与李承乾李恪关系最好了,但是对于大兄这个称呼,他还是满头黑线,咋听着有点像大*胸嘞



被发现了李破军也不敢耽搁,赶紧上前去和李世民夫妇与他几个小老婆见礼。

“呵呵,咱们的神童郡王终于睡醒了啊,呵呵”李世民刚回家似乎心情也是极好的,似乎暂时屏蔽了朝堂的烦心事。这一打趣,众人也是一阵笑。

李破军好歹是成年心态,被挤兑的尴尬的很。

恰好这时候几个弟弟也过来见礼解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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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腹黑老爹

腹黑老爹

正是黄昏间,花园里还残留着丝丝烈日余晖的金黄昏光,日月同辉,天气不凉不燥,微风正好。

一家人在这花园中言笑晏晏,赏花色满园,观日月同辉,享阖家欢乐,与总角同乐,真真是其乐无穷。

而李世民似乎也在这与家人同乐的气氛中心情格外的好,不时与李泰几个年幼儿子玩乐,不时与众老婆欢谈,而李破军看着现在一家人如此欢乐虽是心中想要向李世民说名匠神兵的事儿,但还是忍住了,然而精明的李世民难道不知道自家这个儿子心事急切嘛,呵呵,当然知道,只是不说而已,也好磨磨他的性子。

此时以到戌时,也就是黄昏,又叫日夕、日暮、日晚,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将黑未黑。天地昏黄,万物朦胧,故称黄昏,也就是前世北京时间19时的样子。

落日霞光照耀在花园里格外美丽,这一美景也是让人陶醉。

李泰虽然年幼,但其一向喜爱文学词赋,也是应景的念出了一首前人的咏夕阳诗句,惹得李世民几人一阵赞美。

李世民及几位妃子都是出身名门有着不俗文学修养的人,也是应景的作出了几首打油诗。

而此时,李破军正在一旁跟着李承乾说着城外护龙山庄的事儿,忽的,这火就烧到他身上去了。

“殿下,几位姐姐,咱们在这儿玩弄文墨,却是忘了咱这儿还有位神童大才子呢,呵呵。”

这是阴妃说的。

这话一出,众人自然是明白的,这明显就是说李破军嘛。

李破军虽是一直跟李承乾李恪哥俩说话,但是耳朵也一直留意父母亲那边的谈话的,这话一出,他就知道终于扯到我头上了。

也不知道这阴妃是好意还是坏意,毕竟李破军可是对阴妃的儿子宜阳郡王李佑可是不假颜色的,平日也是很疏远这位六弟的,本来历史上就是弑师造反,性情残暴的,李破军还想着性本善,应该好好教导,却没想到这六弟比李泰还顽劣,李泰现在顶多就是有着自大骄傲之类的孩子气,而李佑却是小小年纪性子暴躁喜欢发怒李破军见此也是不管他了,都懒得看他,自然关系也就疏远了,李佑也很不喜欢他这个大哥的,李泰至少对他这老大心存敬畏之心,还很佩服他的“文才”。

而这阴妃的父亲阴世师还曾刨过他李家的祖坟,把李渊的幼子李智云也给杀了,按理说应该是不共戴天之仇,而搞笑的是李渊还放过了阴世师的幼子阴弘智,李世民还取了阴世师的女儿是为阴妃,这世界就是这么奇葩。

阴妃笑着说了这话,众人自是接过话头。

“呵呵,妹妹说的对,虎奴还在这儿,倒是我等在这儿舞文弄墨献丑了,呵呵。”这是杨妃说的,也就是李恪的母亲,李破军与这位贤淑善良的姨娘关系也一向挺好的,何况还有李恪这个英果的弟弟。

李破军尽管听见了但还是假装没听见的跟李承乾李恪夸夸谈着护龙山庄的建设,这两位以后也是他的助力,还是自家人,而且自己在也不担心会影响自己地位之类的。

但是没想到的是,李破军装愣,李世民却是不干了。

“好了,虎奴,别装聋作哑了,过来吧”。李世民抚着朗朗几冉胡须,一副我早已看透你的样子看着李破军,李破军也只得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走近去。

“怎么,我们的大才子还怕作诗词啊,你不是很能耐的吗?”长孙无垢为李世民满了一杯茶,眼睛瞥着李破军。

李破军刚想说话,听闻此话,差点噎死,呃,母亲这还是对我昨日之事有怨气啊。

“嘿嘿,哪儿能啊,嘿嘿”,李破军也只得装傻子。

“嗯,为父也知晓你寻宝铁之事,并无多少过错”李世民刚端起茶装*逼范十足说到这,长孙无垢忽的一把掐在李世民腰间。

“二哥,你太纵容他了,小小年纪都敢夜不归宿了,那大了还得了”长孙无垢幽怨的瞪了李世民一眼。

这一掐一瞪差点让李世民已经进了口的一口茶喷出来,李破军也是噗嗤的一下就忍不住笑了,众女也是忍俊不禁,而李承乾几个小子则转头憋着笑,为啥?因为他们怕腹黑老爹揍他们啊。

而阴妃燕妃眼中莫名神色一闪,笑得甚至有些勉强,她俩都是有心思的人,样貌出身也都不差,可是此时见长孙无垢与李世民的感情也是不由得嫉妒,要是她俩肯定是不敢跟李世民开这些玩笑的,平日都是恭谨的很。

“小子,你笑什么?嗯?是不是笑为父刚刚所作之诗作难入你这神童大才子的法眼啊,呵呵,那权当抛砖引玉吧,看你的了”

。李世民也是马上端正威仪就将火烧到了李破军身上。

呃……要问李破军此时的感受,那就是一个字——服。太厉害了,转眼就将话题转移了,还坑了李破军一把,而李破军还不得推辞。

“呃,爹啊,真要作啊?”

“还能是说笑不成,快作”,李世民一吹胡子一瞪眼也是快把李破军吓趴下了,继而转头对身后侍立的宦官王德吩咐道:“速取纸笔,记下我儿大作,哈哈”。说完还朝李破军昂了昂头,似乎很是得意。

李破军一拍头,很少无奈,咋就碰上个这么腹黑心黑的老爹咧。

“呵呵,虎奴你就不要推辞了,正好你几位弟弟在此,也好现场教导教导他们,也好让他们有学习的榜样。呵呵。”杨妃笑着说,看样子也是很高兴的,她的大儿子李恪却是德才兼备,然而二儿子李愔实在是顽劣不堪,让她头疼不已。

“大哥,快作啊,我还等着呢”喜好文学的李泰也是催促。

“嗯,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制作神兵的名匠么?呵呵,好好的给为夫作出一首传世佳作出来,便给你寻”。似乎是把住了李破军的命脉似的,也知道这小子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就以相诱。

果然,李破军听此眉头一跳,脸色变喜,“父亲可当真?”。

“当真”。

“那好,早说嘛,早说我就早作出来了”,李破军听到兴奋的一撇嘴说道。

这话一出,众人不由得翻白眼,感情这所谓的传世名作在你看来就这么随意啊。

李破军大喝一声“酒来”。

嘎嘎嘎~无人响应,眨巴眼睛一看,众人皆是憋住笑看着他,而母亲长孙无垢已经目含怒火了,好小子,还酒来,你还要豪饮三百杯再作不成。

“呃,失误失误,没酒没有思路嘛,殊不见魏晋风流名士皆好酒成诗呗”。

听到这话李承乾赶紧屁颠颠的跑过去将李世民桌前的一杯酒拿过给李破军,然后眨巴大眼睛看着,全然不顾长孙无垢冒火的眼睛。

而李世民也是静静的看着,李破军看着这李世民喝过的一杯酒,呃,喝过的啊,呃,管他呢,反正是自家老爹喝的,仰头一口闷了,恬淡无味,李破军吧唧吧唧嘴。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淡然走出亭子,抬头看向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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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宇文士及生病了

宇文士及生病了

在众人的目光中,李破军缓缓踱步,背着手,挺着胸,昂着头。

走了七八步,走到园中桃树边,此时正直三四月间,桃花开的正盛,园中路旁桃花夭夭,粉红映面。

李破军弯身双手拢起一捧洒落的桃花,夕阳余晖点点,桃花残香悠悠,东风衣襟飘飘,李破军也不由得痴了,配合李破军桃花余晖映面红的英武分明的脸蛋,一袭锦衣,腰缠玉扣,头系银带,剑眉入鬓,目似寒星,身材修长如玉树临立绝世独立,神情高贵若朗朗明日高悬九天。

众人也是看的这一景看痴了,李世民也是频频点头,在这个也是注重看脸的时代,李破军明显符合世家名士风范,好一副名士气度,自有一番皇家威仪!

众人也是好整以暇的看着,都是静静的等着,也不忍打断这一场景,也是估计李破军一时半会儿是作不出来的,除非是作他们那种打油诗。

忽的,一声清脆响亮的声音响起了。

“东风渐急夕阳斜,一树夭桃数日花。

为惜红芳今夜里,不知和月落谁家”。

短短三十二字,李破军麻溜的念完了。

李世民等人一听,嗯?这么快就作好了?初时还是惊讶李破军急才,而后就有些怀疑是无营养的打油诗了,仔细听着,前两句听着就是很形象的出现在众人的脑海中,形象的描绘出了一副画境,东风浅浅的强了,夕阳慢慢斜下西方;一棵桃树上长满了花朵,陆陆续续的开了几天。

然而,等后两句念完,众人便是醉了。

长孙无垢杨妃等女子皆是感性之人,皆是陶醉其中。

“啪~啪”一声掌声响起,李世民是最清醒的,率先喝彩。

继而众人皆是击掌喝彩。

“虎奴果真大才,此等诗作却是大家也难作啊”。

“是啊,亏的是还如此应景呢”。

“姐姐真是好福气,小郎不仅俊郎不凡还是德才兼备,不知他日何家姑娘有幸得小郎钟爱呢,呵呵。”

…………

一阵夸赞取笑,李世民也是咳嗽一声,“嗯,确实有点样子,还不错。但身为我儿,身份使然。切记不可沉沦此道。”李世民又是一本正经的教导了,还舔着脸说确实有点样子,恐怕心里已经汗颜了吧。

对比李破军也只得苦着脸说道

:“我的爹啊,这还不是您逼这我作的嘛”。

“呵呵,时不时逼出一些大作也是不错的,呵呵”李世民还在哪儿腹黑的笑着,让李破军直感觉对面是恶魔一样。

好在李世民没忘对他的承诺,“嗯,你寻名匠造神兵之事,明日可去询郢国公宇文士及,他熟通天下,杂事皆知,最喜此类奇巧技艺,应当知道此类奇人,又为天策府司马,且你与其子较好,定会倾心为你便寻,当无忧矣”。

李破军一听,嗯?宇文禅师他老子知道?那就好办,宇文士及他也是认识的,很和善随和的一个人,全然不同于哪位弑帝篡位的兄长宇文化及的。

得到了消息,李破军也就放心了,天热渐晚了,众人也就散了。

一夜无话。

次日天一亮,李破军盘算着今日正是旬休之日,宇文士及应该是在家休闲的,怪不得李世民让他今日去找他。

带上三个标配护卫,一行四人就奔向宇文家里了。

来到郢国公府,却是发现府门禁闭,李破军不由得好奇,这大早上的关大门干嘛。

这次李破军特意吩咐史进敲门的时候轻点,毕竟此行是有求于人,而且也不是火烧眉毛的急事儿。奈何即使吩咐轻点了,但还是砰砰砰的震天响,李破军也是无奈的很。

不一会儿,一管家打扮的老人开门了,眉头皱着,似乎心情很不爽的样子,出口也是语气不善。

“尔等何人,为何撞门?可知此是何地?”

李破军不由得脑袋一疼,果然,这史进混球敲门这就造成误会了,呃……撞门?真是冤枉啊,真是敲门好不,不是撞门,只是力气大了些。

“呃,老丈勿怪,并非撞门,只是我这随从为人呆笨,力气又大,叩门过重,有所失礼,勿怪勿怪。小子江陵王李破军,特来拜访宇文伯父,不知可否?”

李破军可算很是放低姿态了,秦王之子,当朝郡王被当门责问可算是特丢面子了,还要低声解释,自称小子。

但是此行李破军一是有求于人。二是本来就是自己之过错,任谁大清早咣咣的捶门,都是这态度的。三是敬重宇文士及这老臣以及看在自己损友宇文禅师的面子上也不能发火摆架子不是?四就是尊老敬老的传统美德了,毕竟李破军是红旗下长大的。

那老管家一听这少年郎君是江陵王时,也是吓了一跳,刚刚可是大大失礼,奈何自己本来因府中老爷之事烦闷,又因大早捶门,心情有所不佳。

“啊,老朽失礼,殿下恕罪,殿下恕罪”老管家也是慌忙躬身行大礼赔罪,李破军自是不受,一阵客套。

“本王有点私事想要拜访宇文伯父,不知可否方便?”

“呃,殿下且先请进,请进”老管家没有回答李破军,而是先将李破军行进大堂,安座上茶,毕竟让郡王在府门口不进谈话那更是无礼,多年管家职事自不会让他犯这错误,其实刚刚开门语气就已经不宜了,不应该是宇文家老管家的风度,奈何心情不好没办法。

李破军安坐后,意思下喝了口煮茶,便是将心中疑惑问出:“难道伯父今日不方便?那本王可改日再来拜访,无需叨扰宇文伯父的”。

“殿下误会了,只是老爷前几日便是病倒,在后院修养,夫人少爷寸步不离看护,因此才府门紧闭,老朽失态也是因此,哎”。

老管家愁眉苦脸的说道。

然而李破军一听却是心一惊,嗯?宇文士及病倒了,有没有性命之危啊,应该不会的吧,历史上宇文士及可是在贞观年间还活跃在朝堂的,担任过许多官职的,好像还挺长寿的。这么说那这次宇文士及病倒并没有生命危险了。

尽管心中知晓一些,但李破军还是问道:“啊?宇文伯父生病了?是何病症?严重否?”

“哎,大夫说是燥症,天气燥热所致,老朽不甚明了。”

李破军一听,嗯?燥症?这是什么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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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宇文士及之病

宇文士及之病

李破军一听,嗯?燥症?这是什么病啊?看样子不是感冒着凉之类的常见病啊,嗯,听起来还挺牛*逼的啊,可别出了啥岔子噢。

“噢?燥症?不知此症是何症状?”。李破军也是好奇的问道,毕竟古今对各种病症的叫法有所不同,而李破军前世也是对基本医术有所涉猎,也在老头子的影响下对中医养生之类的有所了解的。

“具体症状老朽也无从形容,只是老爷口干舌燥,嘴唇起皮,双目干涩,皮肤脱皮,身上还有点点斑,且体乏无力,哎,大夫说是气候所致,也无甚医方可治”,说罢也是脸色不兴,很是愁苦,毕竟他是宇文家多年的管家,自小看宇文士及长大的,感情自是深厚。

呃……李破军听老管家说了一大溜症状,不由得咋舌,这么多啊,看起来挺严重的啊。

嗯?不过,这症状听起来怎么这么熟悉呢,好想似有耳闻,低眉想了半天。

老管家也是派人去后院通知自家郎君了,见江陵王在哪儿沉思不语,也是在一旁奉茶守着,毕竟是客人在,不可失礼了。

忽的,李破军想起来了什么,口舌干燥,脱皮,干涩,无力,燥症……干燥,这不就是前世所说的干燥综合症吗?

想痛了,李破军也是明白了,说不定近期天气变热,空气干燥,宇文士及又年纪起来了正值四五十岁,火气大才有此病的,至于致不致命,他也不知道。

只是这干燥症说严重也严重,说容易也容易,若是缺少那些化学抗原这些那就有点难办了,若仅仅是天气原因或者是饮食之类的原因那还算容易,李破军虽不是专业医生,但简单的一些食疗知识也是知道一些的。

想到这,就跟老管家说了,“老丈,本王对这燥症也有所耳闻,想去探望一下宇文伯父,劳烦老丈通报一声”。到现在李破军还不知道这老管家姓名呢,只得以时下称谓称呼他。

老管家一听,郡王身份尊贵是客,要见主家,自己一个管家定是要通报的,只是,嗯?对燥症略有耳闻是什么意思?难道这郡王不仅文采出众,弓马皆能,还懂岐黄之术不成?

想不通也就没想,回了个礼转身就要去通报,结果,一转身正好宇文家小郎君宇文禅师慌忙进来了,一进门就看见李破军坐在客位。

“老大,你怎么来了,可是有事?”

而后老管家见公子来了也是行礼道:“郎君,殿下要见老爷,某先行去通禀了”。

“哎哎,成伯且慢,殿下这儿自有我在,你且去厨房看看那汤药,好了就给父亲送去”哪只宇文禅师喊住了他,吩咐完了那管家成伯也就坐下了。

这时终于到李破军说话了,“怎么的?无事就不能来找宇文大公子啊?”。

“呃,老大你就别挤兑我了。对了,你找我父亲干嘛,我父亲生病了正在休养呢”。宇文禅师也是好奇的问道。

说来也是活该宇文禅师这棒槌命好,宇文士及几代富贵,取了隋炀帝的女儿南阳公主为妻,却是年近三十未曾有子,好不容易三十岁的时候有了个儿子了,就是宇文禅师,只是隋朝灭亡后南阳公主就出家了不知所踪,所以宇文士及就成了光棍,后来投奔李渊,又取了李渊的一个堂姐为妻,宇文禅师就有了个继母,宇文禅师年纪仅仅比李破军大一岁,生母又出家了,继母李氏也没生出个儿子,李氏也是贤淑妇人,把宇文禅师当亲儿子疼爱,宇文士及又只有这一个儿子,所以那是把宇文禅师给宠的很,也造成了宇文禅师顽劣的性子,但总归是个可造之才,文武之道皆是不俗,事父母孝顺,对姊妹亲爱,现在被李破军给制服了更是上进,宇文士及也算是老怀大慰了。

“嗯,本来找伯父有点私事的,现在伯父患病我那事自是不急了”。

“听说伯父患了燥症?”。

“嗯,请来的大夫是这样说道,御医也是如此”。

宇文禅师似乎何外忧心。

“你且不用忧心,如今天气燥热,惹上燥症也是难免,天气转好了就应当好些”。

“我的老大啊,现在近四月,临近七八月大暑之期,只应越来越热,天气怎生好转啊”。

“呃……或许一场大雨后或有降温增湿可能的”,李破军也是被宇文禅师这愣子顶得噎住了,但还是挺着脸说道,毕竟在小弟面前不可丢人不是。

“可是你看自年前九十月以来下过一滴雨了吗”

。宇文禅师翻着白眼接着鄙视李破军,仿佛李破军是傻子一样,这老大越来越傻了,殊不知李破军完全是为了劝慰他而已。

“嗯,也是,担你且放心就是,伯父如今壮年,刀枪都经过,区区小疾何足道哉”李破军这话说的好气,但也是差不离,宇文士及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士,也是经历过乱世的人了,这番话说起来宇文禅师这热血少年也是放心了。

只是宇文禅师一番话提及干旱二字又在李破军耳边响起了一次,增加了李破军脑海中不自觉对这二字的印象,只是李破军却是没发现这么多的,后来发现了幸好为时不晚。

“你且带我前去看看伯父,让我看看具体是何症状,也好探望探望”。

宇文禅师刚从后院父亲哪儿过来也知道父亲此时未休息,也就带他去了,这中二少年完全没听出李破军话中所说的看看症状是什么意思,这话里透露出的李破军对这病有所了解的信息老管家就听得出来,可是这少年却是忽略了的,以为李破军全是尽晚辈之心去探望呢。

宇文禅师在前头领路,进了后院,来到一间当头的宅屋前,宇文禅师就进去通报了,毕竟李破军是不可能未经通报就进人家内宅的。

然而,在外头等了一会儿的李破军就感觉全身热的慌,这时也就八九点的样子,日上中天,温度慢慢起来了。

而宇文士及住的这个院子正是向阳的地方,每天阳光充足,日光明媚,按理说这位置肯定是好地方的,向阳嘛,大多数人选择房子的首要条件嘛,但是李破军却是深深皱眉,宇文士及不是患了干燥症吗?口干舌燥,皮肤脱皮,这种情况下哪能在阳光充足的地方居住啊,这不是更热更缺水更干燥吗,要是阴凉的地方或许会好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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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干燥症,食疗法

干燥症

,食疗法

正当李破军现在院门想着的时候,宇文禅师和两个女人出来了。

李破军一看两人都认识,年幼的八九岁巧龄女就是宇文禅师的同父异母妹妹宇文修多罗,也是个美人胚子,宇文禅师对她可是疼爱的很。

年长的稳重成熟的中年妇女就是宇文禅师的继室,李氏,大唐宗室女,封号是寿光县主,李渊的姊妹,也就是李破军的姑祖母了,虽然关系有点远,但毕竟也算是一家人。

这一看,那还得了,能让姑祖母来迎接自己吗。

李破军快步上前行礼道:“侄孙虎奴见过姑祖母”。

说来也是有趣,李破军跟宇文禅师如同兄弟,跟宇文士及尊称叔父,却是对李氏喊姑祖母,到这也是无妨的,只要不是当面就行,宇文家是胡人血统,隋唐经过魏晋胡人乱对这些也是比较随意的。

“呵呵,虎奴无需多礼,随我进来吧”。贤淑的李氏也是笑着寒暄。

宇文修多罗也是大大方方的跟李破军行礼,李破军也是十分君子十分正经的回了礼,这宇文修多罗一点也没有普通人家闺女的羞涩,反倒是略显英姿飒爽,十分“豪爽”,大大咧咧的,说那个一点就是个女汉子。

然而宇文禅师每次看见一向无厘头的老大对自家妹妹这样正经时,心里总以为不得劲,生怕自家妹子被这无良人给拐跑了。

在李氏的接引下,李破军随他来到了内室。

一到内室,一股中药味儿就是扑鼻而来,李破军也不知道这是啥药,但是心里总觉得干燥症需要吃这些杂七杂八的中药材吗,虽是术业有专攻,但是李破军总觉得不妥,若是一个因天气干燥缺水的干燥就应当不需要这么多药了,一些食疗照样有效果。

进去之后,床上就躺着的一个中年短须男人在丫鬟的搀扶下坐起来了,这人就是郢国公宇文士及。

李破军快步上前扶住他坐稳,“伯父,身体重要,小子听闻伯父小恙特来看望,伯父无需多礼”。

“呵呵,殿下有心了,某多谢了”。

宇文士及轻轻笑了笑,略微拱了拱手。

李破军却是身子一偏,让过宇文士及之礼,替宇文士及捏了捏被子说道:“哎,伯父何必如此多礼,在公,您是国之重臣,大唐支柱,乃我等小辈楷模;在私,您是小子自家长辈,小子不敢当伯父之礼啊,呵呵”。

李破军一番话说下来,宇文士及这个两朝老狐狸虚弱的脸上也是笑个不停,也被李破军的子侄之礼,捏被之情感动,但是其心里却也是敞亮的,这江陵王果真不凡,秦王无后顾之忧啊。

李氏母女告退了,就剩宇文禅师在一旁陪同。

这时,日头慢慢上中天,日影也移了,透过薄窗纱射进房间来,宇文士及的床榻也是被斜射着,一旁丫鬟赶紧将一旁帐帘拉住,以遮住光,她们贴身照顾宇文士及,自是知道自家老爷这几天很是讨厌日光的。

这一举动吸引了李破军的注意,这遮光帐帘居然是黑色的,这不扯淡吗,得了干燥症要想避暑驱色怎么能用黑色的呢。

仔细看了看宇文士及脸色症状。

宇文士及也发现了,也是疑惑的看向李破军。

李破军发觉后有点尴尬,毕竟盯着人看是极其无礼的。

“呃,伯父勿怪,小子爱好杂学,也是看过几本稀罕医书,不敢说懂医,却也是略知岐黄,所以方才失礼以看伯父症状,见笑了,呵呵”。

“噢?呵呵,想不到殿下如此博学,呵呵,那殿下可对某之症有何看法?”宇文士及人精老狐狸一个,怎的不知李破军话中意思,李破军话中隐意明显就是对他这病症有些看法的,也就给李破军个台阶让他继续说下去了。

“小子观伯父症状却是燥症无疑,此乃小疾,伯父健硕体格自是无碍,然而在小子看来,却是不需要苦服这些许药材的,太多汤药反而不美,若有食疗相辅更好”。李破军看着宇文士及无比认真的说道。

然而在宇文士及看来,这终究是个孩子,太过狂妄了,一言就将自己请来的名医和宫中御医的疗法推翻,也忒自大了点,也就不置可否的笑笑。

李破军一看也明白了,刚刚话语确实或许狂妄,也难怪宇文士及不信,刚想说话。

这时,管家成伯端着一碗汤药进来了,宇文禅师上前接过给他老爹。

李破军近距离闻着这药味一股清凉腥味略带苦涩的味道,也是明白这汤药确实是清火降温的。

“呵呵,伯父别不信,伯父如今口干舌燥,皮肤脱皮乃是干燥所致,这汤药清火静心确实有用,但在小子看来确实太慢了,单靠药效太慢了,要知人患燥症却是非常难受的,需辅以食疗之法,双管齐下,定会快速好转的”。

这话倒是说到宇文士及心里去了,特么的这燥症贼难受,浑身干燥,总是想喝水,却是没用处,感觉都要干死了。

此时听李破军说的有头有理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不由得冉起一点希望,难道这多才的郡王真有法子?真懂医术?想到李破军一向的沉稳多智,宇文士及已经相信了。

“噢?不知殿下有何良法?某必静听深记”。

“伯父本身就是干燥之症,定是惧热惧光,应当处于阴凉之地,然而伯父这院子却是极其向阳的,一日自晨到晚皆有日光照射,此是不妥,应当寻一阴凉无光之地休养。

再者伯父这遮阳帐帘更是大大不妥,玄色本就吸光,只会更热,这般积热只会比直射更狠的”。

这一番话说出来,宇文士及是深信不疑,本来他就燥热干燥,所以一有阳光便是不耐,让丫鬟遮住,却没想到这小小的帐帘有如此大作用,难怪却是帐内总是闷热不耐,更甚以往。

回头得给换个地方了,咱去个阴凉地儿呆着去。

“那除此之外呢,殿下所说食疗之法又为何?”



“有四种粥食可用:

一是菊花粥:取适量菊花与粳米同煮粥,具有清暑热、散风热、清肝火、明眼目的作用。

二是梨子粥:取梨洗净后连皮带核切碎,加粳米煮粥。该粥具有生津润燥、清热化痰的功效。

三是木耳粥:将白木耳浸泡发涨,加粳米大枣同煮粥。白木耳味甘性平,有滋阴润肺、养胃生津的作用。

四是杏仁粥:取上等甜杏仁,将藕片磨成粉。将甜杏仁炒熟研粉,加入藕粉,沸水冲成糊状即可。随时食用,可清肺润燥。

这四种粥食伯父皆可食用,即是无恙以后多多食用也是有益无害,此乃食疗养生之法也。

其次伯父平日饮食应偏于食用甘凉滋润的食物,多吃滋阴清热液,如豆豉,丝瓜,芹菜,红色的山梗菜,黄花菜,枸杞头,淡菜,甲鱼和其他软的食物,水果,如西瓜,橙,鲜梨,鲜藕甘寒,生津,口干可以常用话梅,水果,或酸梅汁,柠檬汁和其他流体的解渴饮品。

定要避免吃辛辣食物以及热饮品,以防伤残津贴,以帮助干燥会加重病情。

用此食疗之法,再加以少量医师所开汤药,一旬之后伯父定当好转”。

李破军滔滔不绝的按照自己那浅薄的养生知识说着,具体这些效果有多大他不知道,但肯定是有效果的,这些也都是养生食疗,肯定是没坏处。

宇文禅师就在一旁认真仔细的听着记着,可见他的孝顺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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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灾星来历,陨铁用处

灾星来历,陨铁用处

宇文士及一旁听着也是颇为好奇,这些膳食都是很容易得到的,真的有这小子所说的那样有效果吗?

可是见李破军这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只得信了他的一片好心。

而说完了食疗后,宇文禅师又在问了,这是什么?那是什么?

李破军一拍头,有些食材古今地域叫法都有不同,李破军也只得细细解释一番。

看着李破军在一旁细细把这些跟宇文禅师解释,宇文士及想起这江陵王应该不是专程来探病的,毕竟他生病的消息也没多少人知道,这李破军应该是有事而来的吧,什么专程来探望只不过是托词罢了,大家心知肚明。

想及此处,等李破军跟宇文禅师说完,宇文士及也就问道:“殿下今日所来可是有事?”。

呃……李破军尴尬了,刚还说是专门来探望的呢,可是这老狐狸却是拆穿了,大写的尴尬,可难堪了。

心里说了一声这老头忒不晓事,脸上却陪着笑说道:“嘿嘿,伯父厉害,呵呵,小子今日来确实有事相询,既伯父抱恙,自是不急的,呵呵,伯父身子要紧”。

既然说破了李破军也就大方承认了,反正又不是啥丢人的。

宇文士及正了正身子,唤过一杯凉茶喝了,捋了捋几根朗须,一脸老夫早已经看穿你的睿智样子笑呵呵的说道:“殿下无需多想,某无事,又非重病,自是说得话的,你有何事相问,不妨一言,看某能否帮衬一二?”。

噢?李破军听宇文士及这么说心里也是高兴的,毕竟寻名匠之事他心里也是很着急的,眼看着就到了贞观时代了,自己还没个趁手的家伙。

当下也不矫情,直接细细说了。

“呃,既然伯父好意,那小子多谢了。前日酉时有一颗天外陨石降落于长安城东南二十里外的蓝*田白鹿,不知伯父是否知晓?”

宇文士及一听,都不用想,便是点头说道:“自是知晓,那晚某正于院中纳凉,看得真切,那灾星确实落于东南,怎的,殿下之事于此有关?”

“嗯,正于于这有关。伯父也认为那天外来物是灾星否?”

宇文士及听到这,也是沉默不语,这灾星之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这是年景不好,天降灾星,往大了说就是当朝帝王无德不兴,天降惩罚。其实这无论哪一出都是不小了。

宇文士及也只得叹道:“今岁年景不佳,干旱缺雨,西北已是大旱了,此时天降这不明落物自是灾星了”。

哪只李破军闻言却是一笑,“呵呵,伯父乃高智之士,怎的与那黔首愚民一般看法,恕小子无礼,这箴言灾星一说纯属无稽之谈,天气异常乃是气候所致,何以强加于天外之物,甚是可笑,哈哈”李破军不无讥讽的说道。

这话一出,宇文士及脸色就不好了,这是讥讽我呢,说我很愚民一般的见识呢。

李破军也知道这点,也没多接话题,继续说道:“那伯父可曾见过这灾星,或之前见过此类灾星?”

宇文士及稍稍一想就摇头回道:“嗯,听说过许多次,古籍中亦有记载,却是从未亲眼见过,嗯?莫非殿下去看过”。

宇文士及想起他只知道那灾星降落于东南不远之处,却是从没生过想起去看看的心思,毕竟是灾星不善,而这江陵王却是知道准确方位,也不由得一问。

“呵呵,实不相瞒,那天外之物如今便在我手,降落当天晚上我便去蓝*田取了”。

说罢饶有兴趣的看着宇文士及,似乎等待下文。

果然,宇文士及还是上路的,听到这话就来了兴趣,问道:“噢?灾星竟在你手上,那灾星究竟是何物?”

“呵呵,那根本不是什么灾星,只是一块天外陨铁罢了。这众人称呼的灾星却是天外如同烈日月亮一样的星体碰撞而撞掉的个体,质地或为石质,或为铁质,又或为石铁杂质。为石质则称陨石,为铁质则称陨铁,此番落在蓝*田就是陨铁,呵呵,伯父可知陨铁用处?”

宇文父子在一旁早就听呆了,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陨石陨铁这种说来来源,尽管说法很骇人很简洁,然宇文士及毕竟心智过人,很快就反应过来,心里却是已经相信了这博学的郡王所说的话。

听到李破军询问当下也是不耻下问,明显一个好奇宝宝的样子问道:“嗯,陨铁,某确实不知,不知此陨铁可做何用?嗯,陨铁,铁质,是否可造兵器?”

“呵呵,伯父果然智慧过人,这陨铁却是可造兵器,而且造的还是传世神兵宝甲,要知陨铁乃是绝世好铁啊,呵呵”。

看来宇文士及对这些确实感兴趣,一说陨铁就能想到兵器上头去。

李破军笑着说着,可是确实把宇文士及又惊到了,绝世好铁?那可真是稀罕东西了,不见那西域龟兹国向隋炀帝进贡一把乌兹钢刀就把杨广给乐得大肆封赏吗。

这时李破军又说了,“古之名匠也多用天外陨铁来打造出了传世神兵,所以这陨铁乃是绝世好材料,我将其取了也是为了打造一把趁手的兵器和保命的宝甲,呵呵”。说完李破军也是笑呵呵不说话了,为什么呢?因为他知道,他知道宇文士及会懂的。

果然,宇文士及听完了,又喝了一大碗凉茶,擦擦嘴笑了笑。

“呵呵,某已知晓殿下来意了,呵呵,殿下可是寻造兵名匠无果,特来相询?”宇文士及一双干涩却闪着精光的眼睛戏谑般的看着李破军。

李破军也是哈哈一笑,“哈哈,伯父果如外人所赞,有百龙之智也,哈哈,不错,小子就是找不到名匠制造,得父王指点,特来请教伯父的,呵呵,望伯父若知晓请不吝告知”。

宇文士及也是

笑着指了指李破军笑道:“好你个江陵王,呵呵,说是来看望某家,却是另有所图,呵呵”。

“呵呵,伯父说笑了,小子岂敢呐”。李破军也只得舔着笑脸陪着。

“呵呵,秦王倒是好一个识人之法,呵呵”

宇文士及意味深长的低笑一声,只是话中意味就难以捉摸了。

捋了捋胡须,低眉沉思细语道:“嗯,制兵名匠,工部匠人料想殿下也是看不上眼,嗯,如此,如此说来,只要,嗯?”想着想着宇文士及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伯父可是有了头绪?”。

“呵呵,说起名匠,某倒确实认识一人,哈哈,只是多年未见,却是差点忘记了,呵呵”。

“啊,是何人?”

宇文士及笑着说出了一个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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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铸剑名匠张鸦九

铸剑名匠张鸦九

在李破军期待的目光中,宇文士及说出了一个人名。

“铸剑师张鸦九”。宇文士及略显神秘的说出了一个人名。

然而李破军却听得很疑惑,嗯?张鸦九?怎么没印象呢?好像不是历史留名的名匠噢,转念一想,有可能是高人隐士呢,嗯?只是李破军心里还有点琢磨不着,张鸦九?鸦九?怎么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印象,只是到底是什么呢?宛如一丝迷烟琢磨不着,李破军皱眉苦思。

宇文士及看到李破军在哪儿皱眉思考,也是一笑,说道:“呵呵,殿下不知很正常,那张鸦九品性高洁,不行于世,实乃隐世高人,然其铸剑技艺却是冠绝当世的,只是因其低调不为人知罢了”。

李破军被这一打断,也就没有去深究记忆深处那一出关于鸦九的记忆,听得宇文士及所说,也是明白了,果真是隐世高人。

“那伯父又何从认识他呢?”李破军不由得问出心中疑惑,按理说这么一个高人怎么会被当朝权贵得知呢,既然是隐世高人,那么又从哪里去找他呢,所以李破军不得不急切于打探清楚张鸦九的一切。

“呵呵,那还是吾幼年时与宇文儒童交好,我二人乃是儿时玩伴,共与垂髫之乐,哎,只可以儒童不识时务错事于伪郑王世充,死于王师军中,哎”宇文士及说着说着竟是干涩眼眸以变湿润,语言哽咽,看来是怀念这位儿时玩伴了。

李破军听的是一脸糊涂,宇文儒童是谁?不认识啊,看来也是不出名之人啊,还是投靠了王世充,死在战争中了,又是宇文士及小时候的玩伴,就像如今的李破军和李震杜荷他们一样的,也怪不得宇文士及伤感了。

“伯父节哀,斯人已逝,无可奈何”。

“噢,某失态了,呵呵,年纪大了就是念旧啊,咱接着说吧”。宇文士及又是喝点凉茶,宇文禅师只能一直在一旁傻不拉几的添水侍候。李破军还恶意的想道,这老头一上午喝这么多水咋就不想去撒尿呢,看来果真是干很了。

“殿下可能对宇文儒童不甚熟悉,其人忠厚老实,不善言辞,甚是木讷,呵呵,小时候闯祸了总是他顶锅,呵呵,噢,又跑偏了”。

李破军满头黑线,这宇文老头确定不是搞笑的吗。

“他人品上佳,忠厚君子一个,才能却是一般,呵呵,在伪郑担任了尚书左丞,说起他你等小辈可能不知,但其父你们肯定知道?”

“噢?不知是何人?”

“宇文儒童其父就是前隋工部尚书安平郡公宇文恺”。

“啊?宇文恺?就是建造大兴城与洛阳城的宇文公?”

“呵呵,某就说殿下肯定听闻其名的。”

“那是当然,宇文公乃是不世出的建筑大师,大兴城,洛阳城,仁寿宫皆是伟大建筑,久仰其名了”。

“呵呵,当时某与宇文儒童交好,去其家也是多次,安乐公(宇文恺字安乐)乃是当时名匠名臣,自是交友广阔,来往之人大多也是精通奇巧技艺之人,某那时也是对此颇有兴趣,每次也都是静观他等技艺辩论建造之术。”

“就是那个时候你认识了张鸦九吗?”

“呵呵,那时某家还是垂髫孩童,张鸦九已是安乐公坐上宾,如何识得,只是略有了解而已。张鸦九乃西凉武威郡人氏,一副西北豪侠模样,性格豪爽不羁,苦研铸剑之术二十年,终于打造出了名剑鸦九剑,以己名为剑名,又以此剑闻名于世,只是不知道鸦九神剑如今落于谁手”。

李破军听到这却是急眼了,为什么?因为他感觉到不妙之处了,那时候就苦研究铸剑术二十年,就成名了,那时候宇文士及还是小孩子,张鸦九就是宇文恺的坐上宾了,这时候宇文士及都四十多岁了,那张鸦九……还在人世吗?我勒个去,不会好不容易听说个当代大师不会……死翘翘了吧。当下也是定眼看着宇文士及,满眼的期望,期待着不要有不好消息。

宇文士及看着李破军那眼神那神情,哪还能不明白呢,一笑道:“呵呵,殿下多虑了,那张鸦九应是健在的,否则某家也不会跟你提起的,呵呵”。

“算起来,张鸦九如今也有七十了,但其身有武艺,打铁多年,身体健硕,应当是身体无碍的。呵呵,而且某还知晓他如今在何处,呵呵”。说完捋着须笑着看李破军,似乎是戏谑,又似乎是得意。

“啊?伯父可是吓坏我了,哈哈”。

听到有明确消息,李破军也就放心了,只是急切于知道,这问个人一大上午过去了,太拖沓了。

宇文士及但似乎是精神很好,越说越精神,只是……呃,只是不停地喝着水……

“那张鸦九前几年某还曾听过其音讯,现在应居于其家乡凉州都督府姑臧”。

听到具体消息,李破军兴奋了,有了地址人名,还愁找不到人吗,造兵名匠有了,制作神兵的材料有了,那神兵宝甲还愁会没有吗。哈哈,李破军此时心中恨不得仰天大笑。

“多谢伯父了,小子感激不尽,哈哈”,李破军也是记下了这指点之情。

当下见日上正中天了,一上午居然就这么过去了,李破军心想着也该告辞了。

当下也是告辞说道:“此番多谢伯父了,时辰不早,小子先回去了,望伯父好生休养,早日康复!”

哪只宇文士及不知道咋的完全没个病人的样子,精神奕奕的。

拦住了李破军,不准他的告辞,笑呵呵的说道:“呵呵,殿下别急着走,嗯,如今日头不早了,且用顿便饭吧”。

嗯?留我吃饭?也行啊,毕竟一顿饭而已,也就答应了。

古代普通贫民人家却是一天只有早晚两顿饭的,然而隋唐以前朝廷更迭频道,胡人当道,礼教废弛,也没管那么多,富贵人家也是一天三顿饭的,想吃就吃。

“我儿,你且先陪殿下前厅安坐,吩咐东厨好生做膳,为父稍后即来,对了,还有方才殿下所授的食疗之法也准备一些”。

李破军跟着宇文禅师一路去了前厅,一路上宇文禅师那是叽叽呱呱,都是都那神秘的天外来物绝世好铁感兴趣,不停的追问,李破军也只得说到时候锻造神兵的时候让他一同去观看时,宇文禅师又是兴奋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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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宇文府宴

宇文府宴

李破军随宇文禅师来前厅坐好,兄弟二人天南海北的聊了起来,当然主要是李破军一边在无限的装b,宇文禅师在一旁眼冒金星的听着,那崇拜的神情简直堪比最强追星族了。

说着说着,李破军也不由得累了,连喝了好几杯那他认为最难喝的煮茶,说着说着门口传来一句称赞。“哈哈,却没想到殿下如此博学,某家佩,佩服”。

李破军撇头一看,原来是宇文士及来了,赶忙起身,“伯父来了,呵呵,伯父说笑了,小子这只是杂学而已,上不能安邦,下不能利民的,伯父谬赞了,谬赞了”。

其实这却是李破军太过于自谦了,他那现代的知识和见解在这个时代也是很有用,毕竟科学是第一生产力嘛。

“哎,殿下自谦了,即使杂学也是有着许多利国利民之处的”。

宇文士及身着灰色长袍,天气炎热也未带纱帻,仅一根玄色布条系住,上首坐下,又…呃…喝了一杯凉茶,似乎精神头稍好了些。

“哎,如今却是少不了这茶水了,呵呵”宇文士及也是拍拍砂壶笑着说。

“伯父无需多虑,燥症小疾耳,按小子所言食疗之法加以汤药,必是无碍的,呵呵,伯父若是嫌这凉茶水太过无味,不妨试试水果汁,如酸梅之类,利于生津止渴”。

“嗯,回头某再试一试”。

宇文士及父子及李破军又是一阵欢言,李破军妙语连珠,虽是当世儒学之类的不如宇文士及,但却是胜在博闻广学,古今中外,天外天下,无其不懂,这也大让宇文士及佩服,直感叹“殿下大才也”,“殿下真乃大家”……

一阵忽悠下来,李破军自己都快hold不住了,自己都快被自己征服了,幸亏宇文士及不是他,人家可是两朝老狐狸,心里也只有感叹他的博学而已,若是立马撩襟便下拜认主那是可能的吗?不可能的。

宇文禅师这小子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不,应该是呆呆的看着,心里直呼老大,太厉害了,太牛*逼了,太佩服你了,请收下我的膝盖吧。

更是想着以前自家父亲还是不让自己过多于掺和秦王那边的事儿,自己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太子与秦王之争了,可是一来他喜好武艺,渴望疆场,秦王李世民乃是大唐战魂,大半个大唐都是他打下来的,心里也是偏爱他的。二是自己也与李破军等一众玩伴志同道合,与他们在一起踏实爽快。这会父亲见识到了老大的厉害了,应该也不会再反对自己与其交往了吧。

宇文禅师就在一旁发呆着,忽的,“砰~”的一声拍桌子响声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呵斥,“小子,发什么愣,还不给殿下添茶去”。

宇文禅师吓了一跳,赶忙傻头傻脑的“噢噢”两声端起茶壶给李破军添水,添完了之后茶壶一放就一屁股就回去了。

……嘎嘎嘎……

气氛很安静,厅堂仅有三人都没出声,门口的卫士也没出声,霎时,气氛变怪异。

宇文禅师闷头闷脑,不明所以,刚刚不是还在欢谈吗,咋的一下子就不出声了咧。

看向李破军,发现自家老大脸色怪异,眼睛一直往他爹哪儿瞟,嘴角似乎还在……呃,抽抽。

宇文禅师感觉一个九十度转头看向自家老子,呃……宇文士及脸色黑黑的盯着他。

“呃,那个,父亲,咋的啦”宇文禅师很是小心的缩着头小心翼翼的说道。

良久。

“小子,为父还不配你添茶倒水的是吧?”

呃……宇文禅师听到这,赶紧唰的起身拿起茶壶给宇文士及添上,又唰的一下坐下,眼睛怵怵的看着他老子。

宇文士及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宇文禅师又是起身添满。

宇文士及再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宇文禅师再次起身添满。

哈哈哈,李破军看见宇文禅师声那憨的不得活的样子愣是忍住笑,好一个忍俊不禁的少年郎。

宇文士及微微叹气,想老子纵横数十年,位列国公,咋的就生过个这么嗯,憨的儿子呢,奈何奈何,谁让这是他的独苗呢。你看看人家江陵王,少年博学广记,神童才名闻名天下,更难得的是文武德兼备。

看着对面风度翩翩的李破军,再看看这个打一鞭子走一圈的蠢驴儿子,宇文老狐狸一脚踹死他的心都有了。

好在现场有李破军在,也不好太驳儿子面子,毕竟儿子以后还要跟着人家混不是,宇文士及如是想道,却没想到他前几日还曾吩咐自己独苗儿子不要离太子秦王两党人士太近了,或许此刻宇文老狐狸是佩服李破军的大才,更或许是心里对秦王一党有着某些想法,至于到底是如何的想法,老狐狸的心谁又能知道呢。

宇文士及继而就展颜欢笑,就与李破军谈笑晏晏,不愧是老狐狸。

俩人又是一番高谈大论,然而其中有些细节却是连宇文士及都没有注意到,俩人只要谈及儒学策论古学之类的,就会被李破军巧妙的绕过话题,直接忽略过去了,不得不佩服李破军的忽悠大法,每次都是将自己擅长的一面展现出来了,比如地球是圆的,一大一小俩球会同时落地等等这些后世人都懂的科学常理知识来忽悠古人,那叫一忽悠一个准,反正这些又不会像中世纪欧洲一样被烧死,开放大唐什么思想不能接受啊,当然,除非太过悖逆的除外。

当李破军肚子恰好咕咕叫的时候,宇文府的厨子在李破军“千呼万唤始出来”的期盼中终于把饭菜做好了。

各种珍鲜,直让李破军大快朵颐,太奢侈了,太铺张了,不愧是几朝富贵之家,就是秦王府待客也没什么奢靡啊,什么鹅肝,鸭舌等珍肴放满了面前满满一案桌,李破军也只顾得吃去了,什么面子啥的去他娘的,先把肚子搞饱,但是吃的却是心里别扭,这些食物好多在前世可是珍惜物种啊,国家保护的啊,罪过罪过,幸好古代不缺这些,宇文禅师也是如同李破军一样,不管不顾的只顾着吃自己案桌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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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平康坊有感

平康坊有感

在宇文府不要脸似的大吃大喝一番,李破军就告辞了,李正几人也是被管家招待得酒足饭饱了,呃,他们都不喝酒。

一行人用过饭后就告辞回府去了,信步走在这繁华热闹的平康坊里,

沿街的商铺摊贩,贩夫走卒,士子秀才,但令李破军等人很尴尬的是时不时就会经过一个烟花之地,门口的龟公娼妓不停的招呼着,毕竟李破军一副公子打扮,一看就是不差钱的主,何况还是面容英俊威武。

一路走来,这偌大平康坊还没有逛完,却是碰见了恁多招摇的神女,怪不得后世有人说平康坊乃是古代最大的红灯区了,想到神女,李破军不由得好笑,神女一词看起来本来与女神的意思相近,然而在古代的意思却是令人咋舌,神女竟然就是指妓女的意思,呵呵,真是弄人不浅。

屈原的高徒宋玉《高唐赋》中有“妾,巫山之女也,为高唐之客,闻君游高唐,愿荐枕席”之语,这里就是指妓女。

晚唐李商隐也有诗说:“神女生涯不是梦”,此“神女”就是暗指妓女,和西方的女神是类似的,女神原初的含义不是说对女人多么敬仰,而是对女人用心不专,乱投男人怀的总结,但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用女神来形容,只有那些从事妓女职业的女人有这个共同的特征,后世民国时期曾有一部阮玲玉主演的电影《神女》,描写的也是妓女生涯。

李破军不由得对中国词汇的表达能力佩服了。

看着来来往往的士子举子络绎不绝,可见大唐文风之胜,虽是建国不过十年,但是一来关中未经战乱,二来李渊治国清明,虽说不及贞观大治的景象,却也是一副欣欣向荣之景。

李破军也知道近期士子举人何外多的原因,因为科举考试将近了,各地举子都来京准备科举考试了。

唐代科举考试在八九月间报名,考试时间定在春夏之间,殿试则在四五月间,时间虽不确定,但大多差不离。

现在近四月了,正是那些举子汇集大唐国都之时。

偶有相识的举子路过一声“x朗君”一声“xx公子”一副君子做派……显得格外热闹,街边摊贩也是大力的吆喝着,敬畏的看着这些未来的官老爷。

偶有学子停下脚步买点这长安特色小吃尝尝,也有对街边各个摊贩售卖的小物件好奇而停下脚步观望,而更多的是昂着头挺着胸迈着高傲的步子悠然而过,反而引得众人一阵称赞“好一个风流名士风范”,但却在李破军看来都是装*逼,当然也有敦厚老实的君子之士,一口一个知乎矣言哉的,这在李破军看来则是典型的读书读傻了的代表。

受这个时代的思想限制,士农工商的思想阶级理念都是深入人心的,而那些摆摊的贩夫走卒更是处于最底层的,若是大富商号之家,毕竟钱多,那好歹还有点能量有点地位,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然而这群早起贪黑仅仅图个温饱的人虽是地位最低,却是不可或缺的,没有这群人哪来的热闹街市,没有这群人哪来的满街的琳琅满目的商品。

然而这群人却是被那些误国腐儒蔑视为贪图利益的商人。在中国古代,商人地位低下,秦朝时,商人即使富得流油,也不可以穿丝绸衣物,唐朝时,商人不能入朝为官,直到明清,商人的地位才有所转变,从富商巨贾仕途无路到富商巨贾仕途有路。中国商人咸鱼翻身成功。归结起来就是秦:不能穿丝绸衣物。汉:申报不实没收家。唐:不能入朝为官。宋:被歧视的情况好转。清:始现红顶商人。

由此可见商人的地位了,因为在封建社会,帝王往往被神化,被宣传为上天派来掌管黎民百姓的有神奇力量的化身。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帝王和官员就是最高级的地主阶级。他们通过政治权利剥削百姓,从而维持自身。搜刮来的钱财和土地使得帝王和高级别官员得以控制住黎民百姓。

但是商人通过做生意,互通有无,把百姓的钱财迅速聚积起来,从而也同样能够过上像帝王和官员般奢侈的生活,这在一定程度上已经威胁到了一直以来宣传的传统思想,威胁到了帝王和官员的身份和地位,也使百姓质疑到所谓神权的真实性。所以,古之早有的“重农抑商”策也就不足为奇了。

所以商人的地位低下是统治阶级刻意贬低的,其实在李破军看来,这很少愚蠢的,愚民政策毕竟弊大于利,禁商还不如扬商,商人互通有无既可以活跃市场,充实市场经济,又可以提高整体国民经济水平,提高生活水平。

然而在古代通知阶级抑制商人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商人望望家财可敌国,钱财的能量是很阔怕的,多少枭雄成事就是有富商资助的,比如三国时期曹操有卫弘,刘备有糜芳,张世平和苏双等人,在通知阶层看来,这“不劳而获”空手套白狼的商人远没有农工好掌控,因此才有抑制商业之策,然而在李破军看来,只要方法得当,这些都不是个事儿,立个商业法,按规矩缴纳商业税,关税还怕他蹦哒吗,全靠小农自然经济肯定是不行的,无法走到世界前列,虽说大唐凭借原有模式在原本历史轨道上走到了世界顶级,但是既然让李破军开挂来到了这个时代,既然可以,那为何不让这煌煌大唐飞得更高呢。

李正几人看到自家小郎君在路边静静呆立着,一看,得,这又是入定入思考了,虽然他们心里却是说“完了,小郎又犯癔症了”。

眼看着周围人对李破军的异常行径越来越诧异了,甚至有俩人放肆的对李破军指指点点的,李正几人满脸怒气却也是无可奈何,与李然对视一眼,似乎下定了好大的决心似的,一咬牙,戳了戳李破军,“小郎,喂喂,这是大街上呢”。

李破军当然没那么傻b在大街发呆了,只是看着来往人群略有所思罢了。

笑骂了一声“滚粗,你当我是傻子呢”

甩了甩头继续走了,至于“重农抑商”这策眼下他却是没办法的,不过这机会也不会远了。

看着偶有士子一脸正气的走近旁边的青楼教坊里,李破军不由得痴笑一声,腐儒伪君子,毕竟空谈误国,实干兴邦才是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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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旱情的直接表现

106旱情的直接表现

李破军直接按道回家了,对路边的招呼拉客的龟公娼女视而不见,李正等人也是一脸正气肃穆的随后,此举却是引得刚刚进了那名曰倚红楼的两名士人的蔑视。【最新章节阅读】

“呵,好一个正气凛然的翩翩郎君,却不过装腔作势耳。”一个狭窄眼角,高耸鼻梁的白衣举子痴笑道。

“哎,赵兄,何必与那般伪君子计较,吾等自去风流,走走走”。另一男子却是看似颇为“大度”的说完就拉着那白衣男子进去了。

“对对对,听说今日绮梦姑娘将会出来,咱别弄迟了”。说罢二人拉手搭背的进去了,龟公笑面相迎着。

这一幕却是李破军没看见的,此时他正在一出粮铺店面前不可思议的睁着眼睛看着,只见排成队的人在粮店门口等着,而铺子门口一侧挂起来了一个木牌,上面书写着四个大字——“斗米十钱”。

李破军这时正皱着眉头看着,心里很是疑惑,怎么这么多人买粮呢,还斗米十钱,李破军虽说对粮食市价不甚了解,但是现在钱的购买力还是挺高的,这他也是知道的,毕竟他吃过一个大r胡饼,也才一两个大钱,而且李破军还记得一句话。

“天下大捻,流散者咸归乡里,米斗不过三四钱,终岁断死刑才二十九人。东至于海,南极五岭,皆外户不闭,行旅不赍粮,取给于道路焉。”

这是《资治通鉴》“贞观政要”中的话。就是说他老爹唐太宗执政后,天下安定太平。流民都有了土地,回归乡里。粮食丰收,一斗米才三四钱,一年来全国因为犯罪而判死刑的人才二十九个人。全国各地都可以不关家门。也没盗贼。出门在外的旅人也不需要带粮食,因为在路途中就可以买到。

按照这句话里面的意思是贞观年间就是一斗米不过才三四个大钱,此时虽然不是贞观之治的时候,但是今年下半年就到了贞观时代了啊,而且李渊政通人和,百废俱兴,行良政,废苛法,百姓按理说也应该是不是很困苦的啊,为什么此时却是一斗米需要十个大钱,还是这么多人抢着买,一副供不应求的景象。

李破军正心中疑惑,身旁的李然也是满是疑惑的说道:“我的个乖乖,一斗米十钱,怎的涨得这么高啊”。

李破军听闻此话,嗯?难道李然知道行情。

“阿然,这粮价是否比平时的高?你可知晓平日里米价多少?”

“嗯,比平时高多了,几乎翻倍了,就我所知道的,平日里粮价最高也才五六文左右的,四五文也是常常能买到的”。

听到李然这话,李破军彻底“坐”不住了,怎的粮价还涨得这么高,这粮价却是不同于其他商品,这可是关乎国计民生的。

嗯?难道是这些j商刻意抬高粮价?若是这样的话,那可罪过大了。

不行,这事儿得弄清楚了,李破军喜欢管“闲事”

的性子又来了。

看见一个看起来朴实憨厚壮实黑黝的汉子,李破军上前一礼。

“这位郎君请了,某家有礼了,某欲向郎君打听点事,不知可否方便”。

“呃,小郎君多礼了,想问什么,俺知道的肯定告知”。

“嗯,这粮价怎的如此之高,是不是店家刻意所为。而为何你们还愿争先恐后的购买呢?”

李破军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其实他如果平日细心一点定会知道答案的。

那汉子听闻此话,却是喟然一叹,“哎,小郎君恐怕是富贵人家的,不清楚也是在理。这粮价这般高倒不是店家所为,也是没办法的,只因今岁关中大旱,一年来无见雨水,庄稼大多枯死,农家也是没有存粮的,因此才粮价甚高,俺是城西铁匠,也算是有个营生,却是苦了庄稼汉了,哎”。

李破军却是听得呆了,心头震撼不已,关内大旱?大旱?旱灾?

这几句话却是在李破军心头缭绕不散,在仔细一回想这干旱却是在头脑中似乎也是听过许多次了。

听李世民叹过,听李铁叹过,也听宇文士及听过等等,不是第一次听了,但是李破军一向没有在意的。心头开始只是想道雨水降的少比较正常,甚至都没有放在心上,然而此时却是亲眼所见,却是亲眼看见了旱情的最直接表现——粮食都短缺了,米价上涨一倍了。要是继续不下雨的,那……那将会米价升高,农民饿死,流民四起……李破军都不敢想了。

李正看自家郎君又是“痴呆”了,习惯性的戳了戳李破军。

“啊,噢,多谢了,某家告辞了”失魂落魄呆呆的跟大汉道了谢就直接回府去了。

身后的李正李然对视一眼,心想着小郎君这是干啥呢,怎么还情绪这般低落呢,几人都是心头有事,一路无话,只要史进这憨娃还是那副憨憨的脸在后面p颠颠的跟着,完全不理世事,只要自己吃饱就好,只要恩公有吩咐就去做

,呃……还有看见恩公在门前站着就去敲门就是了。

一路回到府里面,门口侍卫见礼也是未曾回应,这让侍卫心中好奇,今儿小郎君是咋的了,往日都是笑呵呵的打招呼亲切的很呐,怎么今日闷闷不乐呢,嗯,看那样子小郎君心情肯定不好,说不得是那个不开眼的崽子招惹了郎君,娘的,若是让咱家碰见一刀砍了他狗日的,好教知道咱家小郎君不是能惹的……

一群人都是心中有事,李破军发觉脑子乱的很,干旱?少雨?自然灾害?粮价升高?

贞观初年?斗米不过三四钱?

这一切似乎还有着些许关联,然而李破军脑子一团乱麻,似乎捋不顺看不清,赶紧回去好好想想,到底遗漏了什么呢。

回到自己小院,秋儿迎面上来招呼着,“小郎回来了”。

李破军点点头回道:“嗯,你去准备一下热水,待会儿我要沐浴”又向李正二人说道:“你二人去城外找些农家问问旱灾情况,还有寻些西北商贩问清西北受灾情况,晚上回来告诉我”。

李正二人绕是心中疑惑,但仍是领命去了。

李破军泡在热水浴桶里,身后冉冉熏香燃起,醒脑的香味冲脑,温和的热水泡着,脑子一片清明。

想着这一段时间以来,他听说的关于干旱的只言片语。

又想着粮价旱情,脑中还有那琢磨不着的一丝丝回忆愣是捉不着。

第一百零七章:欲向西凉行

107欲向西凉行

想了半天,李破军愣是没找到头绪,忽的秋儿进来了,说道:“小郎,素琴姐姐过来了,说是夫人唤你过去”。

“噢,晓得了,稍后就来”。李破军还想着事儿,母亲这就喊他了,应该是询问他中午之事,娘啊,什么都好,就是太放心不下我这宝贝儿子了,把当小孩子了。李破军心想着,他还真当他是个大人呢。

到时就说中午去了宇文府的便是了,还顺便给宇文士及出了食疗之法呢,肯定是没事的。

长孙无垢平日里都是去这些朝中大臣的家眷交往,为李世民的后方建设出点力,李破军这交往也不是坏事的。

想着宇文士及的干燥症,李破军忽的明白了,这今年来滴雨未下,气候干燥,所以宇文士及才患了这干燥症的,果然万事都有因果,都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

想起宇文士及又想起了名匠张鸦九,看来这一两个月内要去趟西凉武威寻找那张鸦九了,必须得把装备弄起来,增强个人实力,陨铁也有了,李铁一众亲卫在哪守护着想来应该是没什么事的。

嗯?西凉武威?那不正是西北之地,不正是受灾最严重的地方,不都是西北之地受灾吗,那我便顺道去看看也好。

泡了有一会儿忽的想起母亲还在等着他呢,也不敢拖沓,就是起身擦干身子穿了一套衣服随意撩干了头发就出去了,李破军一向喜欢黑白两纯色衣服,全然看不惯那些世家子弟那般绚丽的衣服。鲜艳的色彩、华贵的图案、宽大的样式……在他看来难看极了。

头发随意的披散着,额头也没系着那抹带露了那威武的赤龙,李破军倒是觉得这样欢快的很,浑身清爽,白衣飘飘,头发就这样随意点,不必规规矩矩的戴着幞头扎写,额头也不必用抹带那般难受的箍着,箍得脑袋闷闷的,不爽的很。

一路上秋儿还是在一边眼睛放着光华的看着李破军,太帅了,小郎君太帅了,咋得了啊,这么帅,当然这是李破军看着小丫头那“放光”的眼睛yy想的。一向温柔恬静的素琴也是看着李破军心里面暗赞。

长孙无垢屋子里,长孙无垢正坐在外室做一些女工呢,旁边一个粉雕玉琢可爱至极的女娃娃正趴在一旁好奇的看着,长孙无垢也是慈爱的跟她说着话“丽质啊,女儿家以后就要多学学女工女学,这样子才会惹人疼爱噢”。

“噢,丽质以后就跟娘亲学”。那认真的睁着大眼睛的样子真是萌呆了。

旁边的翠瑶也是直被这瓷娃娃萌化了,上去嬉闹,三女笑做一团。

…………

房门敞开着,李破军见母亲在这,直接进去了,李破军一进去,那瓷娃娃一看进来人了,忽的睁着眼睛,原来是李破军,继而小脸蛋笑做一团,爬起来咯咯的笑着向李破军跑去,“呀,哥哥来了,哥哥,哥哥抱抱”。

“哈哈,咱家小懒猪睡醒了啊,太懒了,呵呵”。李破军笑颜大开,一弯腰就抱起这女娃娃转个圈圈,惹得一阵欢笑。

“哼,哥哥瞎说,丽质才不是小懒猪呢,再瞎说,丽质可不高兴咯”。小丫头嘟起嘴巴气呼呼一撇头的说道。

“呵呵,是的是的,哥哥瞎说的,咱家丽质最是美丽最是勤奋了,哈哈”,李破军刮刮瓷娃娃的嫩鼻头一副害怕求饶的样子赔着小心。

你道这瓷娃娃是谁?这四五岁的小丫头正是李世民夫妇的长女,李破军的大妹妹李丽质,也就是后来温良贤淑的长乐公主,自幼就是一家人的掌中宝心头肉,深得一家人喜爱。

“娘,你找我什么事?”李破军抱着小丽质坐在一旁问道。

“能有何事?你中午可是去了宇文家?”长孙无垢看起来心情很不错,没有李破军想象中的怪罪李破军中午未归的样子,其实本来长孙无垢的性子就是温和的。

“噢,是啊,老爹说宇文伯父或许知道造兵名匠的消息,我便去问问的”。

接下来李破军又跟长孙无垢把宇文府中经历的事儿都说了,这却不是请罪,这却是懂事的表现,毕竟母亲一片忧儿心。

当说到宇文士及生病了,李破军提出了食疗之法之后,长孙无垢也疑惑的问道:“虎奴你什么时候懂医术了?”又说道:“若是不懂可不要妄自胡说,宇文侍中乃国家重臣,身体不可有误。”说完不无担忧的看着李破军。

“呵呵,娘不必忧虑了,孩儿自不会以此事胡闹的,再说孩儿何曾胡闹过。孩儿所说食疗之法皆是以平日食材所做的,便是无病之人也可食用的,就算对宇文伯父之病无用,也断然不会有害的。”

说明了半天,长孙无垢才放下心来了。

接下来李破军又说了名匠张鸦九的事儿,说完了良久,长孙无垢才说道:“虎奴你老实告诉娘,你是不是想亲去西凉请那张匠人?”

“呃,娘亲英明,孩儿确实有这想法”李破军不想长孙无垢没等他开口便猜到了来意,前番几次不辞而去,就让母亲担忧了,这次去那么远的地方却是不敢如此了。

“你为何一定要亲自去,让你父亲遣人去请不也可行,你要知道姑臧路途遥远,一路上人烟稀少,更是盗匪不绝,且西凉民风彪悍,很是危险,你让为娘怎生放心得下”。长孙无垢当下女红,苦心孤诣的对李破军说着。

“娘,那张匠人乃是绝世名匠,必须亲自去请才有诚意嘛,再者,娘亲可知道今岁关内大旱,尤以西凉之地为甚,此番我也想去西凉之地看看,看看民生究竟如何,也好看看受灾情况啊。”李破军也是苦苦劝着。

“嗯,虽是一介匠人你不轻视这很好。但是各地旱情自有朝廷救助,自有朝廷安抚,要你一个孩童去干嘛”。

“哎,母亲此言差矣,需知我乃秦王之子,天家中人,旱情此等关乎百姓生存,国家根基之事岂能不上点心”李破军又稍低声音说道:“再说日后父亲执鹿耳,孩儿岂能做那“怎不食肉糜”的昏人,所以还请娘亲准许了吧”。

长孙无垢闻言却是一脸肃穆的默默不语,心里却是在想道,果然啊,虎奴心志果真不小啊,可真像二哥的性子。

见母亲默默不语,李破军也是笑着说:“再说,孩儿也不小几月后便是十三了,普通人家都是娶亲成家了呢,呵呵”。也是想调调气氛,却不知这话却让他陷入了囧境。

果真,长孙无垢听闻此话,眉头一扬,调笑道:“噢?虎奴可是想娶亲了,呵呵,娘亲早就等着呢,回头看看有那家娘子合适娘给张罗张罗你看看,呵呵”。

李破军闻言不由得大囧,赶紧转移话题,“娘,你到底答应我不啊,孩儿是真的想去”。

“哎,去吧去吧,你也长大了,该出去见识见识了,不过回头你还要去跟你父亲说说,若是他不同意,那你就别想了。”

第一百零八章:东宫密谋

108东宫密谋

“此去西凉路远险恶,你需多带护卫,否则娘是放心不下的。【全文字阅读】”长孙无垢还是很不放心的样子嘱咐道。

“嗯,我知道的,孩儿也是惜命的很呐。呵呵,过几天父亲回来了,我去请父亲同意之时顺带讨要一队亲兵护卫便是,父亲麾下的亲兵那可是百战精兵,这下娘再放心了吧”。

长孙无垢欣慰的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

李破军得了长孙无垢的同意后,兴奋的很,直抱着小丫头李丽质去玩去了。

却不知长孙无垢此时心里也是忧愁的很,她不是无知妇人,对于时局和眼下处境她现在甚至比李破军还看得透彻。

自今年开年来,来自哪位大哥的压迫越来越大了,如今二哥身边还剩多少人呢。

房杜二位智谋之士被李建成遣到地方州郡。欲要收买段志玄不成。程咬金也被下放为康州刺史。前番更是将东都洛阳驻守的张亮陷害入狱至今不得出。

这今年来的一系列动作可真是狠呐,哪位大哥心计也是不浅呐。

而这一切李破军却是全然不知的,因为即使他知道他也不会心慌,历史长流岂会就这样轻易改变的,长孙无垢在这边沉思苦谋呢,而李破军正在自己小院陪着李丽质和李恪几人玩耍呢,在他想来,如今最为牵挂的兵器之事有着落了,而其他的事情只有等到玄武门之变之后再说了,至少在玄武门之变之前他不能有任何动作的,万一弄巧成拙那可就搞笑了。

看着弟弟妹妹在哪儿玩着“跳房子”不亦乐乎,嬉嬉笑笑声音响便王府,李破军却是躺在一个简易吊床上想着,啥时候得找个木匠做个摇椅了,嗯,还能卖点钱。

…………万恶的分割线…………

李破军在小院里悠闲着,而有些地方却是不平静的。

皇城,x宫。

一身着月白色衣服的约摸三四十年纪的中年人安坐上首,另有三五人在下头陪着。

殿门口护卫左右相护,只见中年人一挥手,殿中下人随即退去了。

这时下手一名长髯白面剑眉削脸的中年文士见殿中无人才说道:“殿下,此举真的可行吗?万一有失的话……”。

“对啊,想那尉迟恭也是沙场上不惧生死的好汉子,怎会被金银所动”。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的大汉嗡嗡响的说道。

上首温和的中年人听闻此话也是皱眉不语。

“哼,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要似锦前程,老夫活了几十年倒没见过这般高洁人,那尉迟敬德为何从军,还不是为了建功立业,如今殿下这般身份招揽他岂有不从之理。”一个白胡子老头抖着胡子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

说的话倒有几分道理,毕竟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然而这般理论应用一般人身上或许有效,此次却是让他翻了车。

这时左首第一人的一个四五十上下的官员也是说道:“殿下,叔玠(王珪字叔玠)此法或可再试一试,前番段志玄不受,老臣猜测可能是他出身吏家,且其人浪荡不羁,对金银似不太在意,而这尉迟恭却有不同,这人乃一铁匠出身,莽夫一个,无大义见识,为生计所迫不得已投军,想他当年镇压高阳乱局,本为前隋将领,刘武周反隋便是附和,后刘武周勾结突厥,其人也是无异议。由此可见其人没多少大义忠心,名利之心甚重,收买策反之事可行,且即便不行,也不是无碍的,最不济也能让秦王主臣相疑。殿下如今与秦王已经是如同水火不相容,殿下还在犹豫什么?”

被这个人一番“合情合理”的解释,众人似乎也觉得这个法子可行,上首的宽厚中年人似乎也是被说动了。

犹豫一下,一拍案桌。

“行,既然如此,那便定了。兰卫率,你持我书信,带满一车财物暗自去吧,望兰卫率马到功成,记你大功一件”。

“为殿下效力,万死不辞”。

你道这群人是谁,这三五人就是东宫太子李建成和他的一众手下。

下面坐着的第一个说话的乃是李破军的老熟人,东宫左卫率兰谋,其人颇有文采谋略,这次也是他第一个对这计策表示不放心的,然而在李建成发号施令之后坚定的去执行,可见这人也不是庸人,至少忠于主家,然而正是他本性忠良,却对这计策更加的没有希望了,心想着那尉迟恭甘冒箭雨刀枪,不惧生死就秦王,真会被金银前程所动吗。

第二个表示对这计策没有信心的名叫薛万彻,这人却是个大大有名的将军,连李世民都说过“当今名将,唯李勣、江夏王道宗、万彻而已。勣、道宗虽不能大胜,亦未尝大败;至万彻,非大胜即大败矣。”后来李建成玄武门之变死后,他跑进了终南山就是不出来,在李世民放下身段,三番五次的邀请以后才出身为将的,后来还取了李世民的妹妹,成为了“荣耀”的大唐驸马一族,只可惜,大唐驸马似乎是个诅咒,真特娘的不是个好职业,薛万彻也如其他驸马一样下场并不好。

此时他却是站在一个热血武将的立场上来否定这个金银收买大将的计策的,换做是他,现在李世民拿几车金银来收买他,他也不敢的,因为他丢不起那人,做不来背主之事,他也曾听过尉迟恭赤膊救秦王的壮举,料想这忠主的好汉定是不会被收买的,果然,后来真如他所想的一样。

第三个满口市侩气息,毫无“节c”的老家伙就是那老臣王珪,一个两朝老臣,油滑而又不要脸的老狐狸,以前可是连李破军这三四岁孩童都不“放过”的。

第四个言语清晰有理,面相颇为正直的人就是名臣韦挺,李建成集团真正厉害也就魏征,韦挺,薛万彻这三人了,其他人不是人品不行就是才能欠佳的。

李建成等人在这儿谋划什么呢?原来是老狐狸王珪又献出了一计,就是如同收买段志玄一样,去收买尉迟恭,也就是去挖李世民的墙角,断李世民臂膀。

前番收买段志玄不成,让他这老脸有点搁不下,此番却又是旧计重提,还说出来一番对比比较的话,让李建成终于同意了这条“妙计”,只是不知道,当这老头知道他这“妙计”结果就是李世民一方白得满满一车财物,还让李世民主臣二人彻底交心时这白胡子老头会不会气死了呢。

第一百零九章:收买尉迟恭(一)

109收买尉迟恭(一)

李建成等人商议确定好了之后,兰谋便是去告辞准备了,倒是一个忠主勤恳之人。

东宫属官装好了满满一马车子财物,怕是价值不下上贯钱财,真是叫人眼红的很。

兰谋却是目不斜视,正经的将马车赶回家去,现在大白天的肯定不能行这龌龊之事的,面无表情的坐在马车前头的兰谋感受着马车颠簸,后面那车子金银财宝,时不时发出叮当碰撞的清脆响声,直撞得他心里像发疯了的猫挠痒痒似的。

心里也是感慨,殿下果然慷慨,为了一将不惜舍万金,真是“礼贤下士”啊,想某家也是自幼熟读经史,长成也有权谋,此番投了这“英明”主公,真真是天幸的也。

做成了这件事儿,挖来了那大将尉迟恭,断了那秦王的臂膀,还怕得不到殿下重用吗,也不用居这东宫卫率一职几年不得迁了。

想到这里,兰谋不由得志得意满,坐在马车上昂头四顾,满面红光的,却不知此去却是能不能如他所愿。

回到家中,兰谋在家里也是好生休息,今儿晚上恰好旬休,那尉迟恭想来应该是在家中,倒是个好时机。

拿出怀中封了火漆的信,那是李建成写给尉迟恭的,想着此信重要,又想着这任务的干系。

转身进去内室,将床下一木箱打开,拿出一个精致精美的檀木盒子,散出微微沁人心脾的香味,上面还雕刻着精美的花纹。

兰谋一咬牙,将盒子打开,里面却是一个质地上佳的玉佩,这是他父母所留,他视若珍宝,还花了大积蓄买来了这精致盒子装上。

将玉佩拿出来好生安放他出,将李建成那封信放入其中,又将这盒子好生擦拭一番才悻悻当下。

呼~万事俱备,只等天黑了。想那战国辩士纵横天下,一言可得将,兴国,灭国。如今我兰谋却也是不差,亲去策反秦王大将,哈哈。

吩咐气候酉时喊他,便是去休息了,自己美其名曰养精蓄锐,只得晚上去忽悠那莽汉尉迟恭,呃,不对,是去游说策反。

李建成能得手中如此倾心相助,想那薛万彻也是,在李建成死后遁入深山,说明这李建成还是很有人主魅力的,不愧是直率仁厚君子,奈何只让他碰上了更加牛*逼的兄弟。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酉时时分

胜业坊,一处颇大的宅院。

门大向街市开,可见是高官贵人之家。

门上三个大字,上书“尉迟府”。

后院,一个黑脸如炭的大汉坐在院中石桌旁,桌上一大盘鸡羊肉,更自信人注意的是那一大坛子酒,只见那大汉抓起酒坛倒了一碗酒咕噜咕噜就喝了。

这时一个如这汉子一般壮实黑黝的小子嘻哈哈上前一屁股坐下,“爹,一个人喝酒有甚意思,咱陪你喝”。

大汗瞥了他一眼,一脚揣过去,“小崽子,屁大点还跟老子喝酒,滚一边去,别招惹老子”。

那小子悻悻然退出去了,大汗却是笑嘻嘻的看着那小子的背影,低声低估道:“小子还行啊,知道跟江陵王处好关系,哈哈”。

这大汉就是二“门神”之一的尉迟恭,那小子却是李破军玩伴,尉迟恭的二子尉迟宝庆。

笑了一下就端起坛子又倒了一碗一饮而尽。

心中却是为自家主公心急,如今这形势可不妙啊,连程妖精都去那康州当那劳什子刺史了,哎,张亮兄弟还在狱里,房杜两位也不下放了,说不定哪天就到俺老黑了,秦王这儿可咋办咧。

想到这,心头烦闷,连饮几大晚。这时一个长相端正的三四十女子走过来了,“郎君,回去安歇吧,夜里风大”。

尉迟恭回头听见这温婉的关切话语,看着眼前这贤淑的妻子,也是心头放下苦闷。

这张氏却是他的续弦,原配苏氏一个也是一个温婉的女子,却是早早的去了,尉迟恭这粗大汉子也很是心爱这个贤淑的女子的。

起身刚牵上自家娘子准备回房,却见尉迟宝庆呼哧哈哧的跑了过来,尉迟恭见状不由得送开手,喝道:“小崽子,你被狗撵着啦?”。

“呃,爹,是是……,呃,不是”。

“到底是还不是不是,是不是”。

呃,,,这混球父子的对话连张氏都笑了。

只见尉迟宝庆愣了一会,才好好捋一捋说道:“爹,不是狗撵我,是有人来啦,外面有个人赶一辆马车来了,还非要把马车从后门赶进来,他还说要送爹一场富贵呢”。

尉迟恭愣了一下,才说道:“娘的,还送我富贵?哈哈,倒要看看是何人”。

回头说了句“娘子先行歇息去”就出去了。

到了前厅,看见自家管家在厅里招待着一个官人。

只见那人头戴灰幞头,身着一身朴素的圆领长袍,一捋长须,白净面皮。

一进去便是双方都看见了。

“可是尉迟将军当面?”

“某正是尉迟恭,不知阁下是?有何贵干?”

“呵呵,尉迟将军果然爽快,快人快语,哈哈,某乃东宫左卫率兰谋,此乃却是有机要密事与将军商议”。

尉迟恭见此人是太子李建成那边的人,说话还要卖关子,立马就不喜欢,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各为其主便是敌人了,更兼心中烦闷。

只得说道:“原来是兰卫率,有失远迎,不知兰卫率说的何事,有事便说罢,某家听着呢”。

毕竟是太子的人,也是登门的客人,不好驱赶,尉迟恭忍下心中不耐客套着。

“哈哈,将军直率,直率,只是这事机密,这地儿……”兰谋说罢看了看这空旷的大厅,还有意无意的喵了一眼管家和尉迟宝庆两人。

管家见状识趣的出去了,只剩尉迟宝庆还在旁边若无其事的坐着。

尉迟恭见这人将自己家老管家都“撵”跑了,心中更是不耐。

“怎的还敢有人来某家府中有不轨不成,这崽子是某儿子,还能有啥他不知道的?”

一旁的尉迟宝庆听得满头黑线,当着人的面咋还喊我小崽子呢。其实这尉迟宝庆也是个外粗内细之人,知道这来人是和秦王不对付的那一边人的,而自家老爹是秦王的人,自己老大更是秦王世子,所以也想听个明白。

“呃,呵呵,将军府中自是安全的,贵子自是听得,听得。”兰谋也是被尉迟恭的不耐而吓到了,可不能让他发火了,还得把他忽悠策反了呢。

这兰谋一介文士受此轻视倒是能沉住气,低声下气的陪笑着,时刻记着他的任务,倒不失为一个忠臣。

第一百一十一章:收买尉迟恭(二)

110收买尉迟恭(二)

看着兰谋一脸陪笑,加之自进府来一直有礼有矩的,其人也是颇有名声,尉迟恭也不好再多给脸色了,尉迟老黑虽然说是脾气暴躁的“野蛮”人,但是却是如同张飞一般是粗中有细之人。

“哈哈,既我儿听得,兰卫率便讲吧,小崽子还不添茶”。尉迟恭便兰谋笑了笑转而便对尉迟宝庆一瞪眼。

吓得尉迟宝庆一哆嗦,赶紧去给这他老大的老爹的对头的手下添水。

“呵呵,多谢小郎君了”。

令尉迟宝庆吃惊的是,这兰谋却是对他这十二三岁的娃娃拱手道谢。

尉迟恭见此也是摸摸下巴的扎髯胡子,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然而此时兰谋心中也是心思多转,看见这尉迟恭从自己进门时候的不耐到现在的和善,情绪能随意调转,说明此人当真是有些城府,不是只知道冲锋陷阵的莽将。

且如今我两方势同水火,他却是能对自己仍有好颜色,哈哈,看来此事说不得是可行的,有很大把握的,看来此行倒是不难的。

想到这,兰谋心中更是欢喜,心里心思急转,外面客套只一瞬。

“呵呵,尉迟将军爽快。当今国家正统储君是谁?”

兰谋定定的看着尉迟恭的眼睛说道。

然而尉迟恭沙场猛将,演习中都是能挥鞭打帝王的猛人,岂会怕这书生的眼神。

听到这兰谋问这个傻缺都知道的问题,尉迟恭心思急转,想道,这人此话何意,当今储君不就是太子李建成吗,这还用问,嗯,问这话,难道是要某家入套?

让某说出些说不得的话?

当下也是打起警惕,喝的那点酒劲也被这当堂风给吹没了。毕竟前番同僚张亮就是被陷害入了大理寺,至今秦王想尽百般办法营救都不得的,若是……若是给俺老黑下个套再把俺给整进去,那……那秦王麾下还剩有何人。

想到这,尉迟老黑更是警惕,虽是面上不掉份,但是心里却是万般小心。

只道:“兰卫率莫是消遣某,当今储君自是太子殿下”。

尉迟老黑也只得小心翼翼的说出了这一句话,也是大众公认的,毕竟李建成是李渊明旨册封的国之储君,如此说当然是没有问题,便是秦王殿下在明面上也是毫无异议的。

“尉迟将军说的正是在理,世人皆知当今正统储君乃太子建成殿下”。兰谋也是很是满意这老黑说的话。

尉迟恭也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呵呵,既然将军也知晓储君乃是太子殿下,那为何却要辅佐秦王与太子殿下为敌呢,此举是否却不是忤逆圣人之意?”兰谋供拱手向尉迟恭咄咄逼人的威逼般的问道。

呃……听闻此话,尉迟恭倒真是正中心下了,果然,这人来果然没好事,却是来问这般逆心的话。

当下尉迟恭也是笑眯眯的看着兰谋笑呵呵的说道:“哈哈,某家窃以为兰卫率此言差矣,大错特错,想我尉迟恭错投刘武周,蒙圣人和秦王大恩,拜将封爵,某也是随秦王东征西讨立下薄功,我之辅佐秦王乃是为国效力,何谈与太子殿下为敌”。

尉迟恭也不是傻子,找到兰谋话中漏洞,一席话驳得兰谋这个智谋之士哑口无言。

尉迟恭也是颇为得意,倒是要那些人看看某家是不是莽汉一个,哈哈。

尉迟宝庆也是得意的很,这太子殿下的手下看来都不是些高才之人嘛,就这样就被我那莽……呃……英明的老爹反驳的哑口无言。

兰谋一看这尉迟父子那样子也是懂得其意思,呵呵,虽有些城府计谋到这俩也是憋不住心事的人,也是个豁达之人。

“哈哈,尉迟将军好巧言,好机智,驳的我兰某人措手不及啊,哈哈。”兰谋也是能忍之人,只当委曲求全,还在调笑自己,一切只为完成主公的任务,也是为了自己的前程。

“哈哈,兰卫率过奖,过奖”。尉迟老黑也是供拱手笑呵呵的添着脸笑着。

哪里知道兰谋脸色笑着笑着忽的一肃,正色道:“尉迟将军乃是爽脱豁达汉子,某家也不多拽弯了,直说了吧。国之储君乃是太子殿下,他日必登大宝,将军又何苦这般辅佐秦王,尉迟将军应该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之理,更何况此非寻常圣人接替之事,将军岂不是明珠暗投,自毁前程。如今太子殿下希望将军能够辅佐他,给予我等以父兄般的照顾帮助,若将军肯往,殿下只当扫榻相迎,望将军三思。”

说完此话,众人(其实也就三个人)无语,厅中静可闻落针。

尉迟恭脸色阴情不定,看不出其心思,尉迟宝庆这小子也是张大嘴巴吃惊的很,感情这家伙是来忽悠俺老爹,来挖秦王殿下的墙角的啊,不过老爹应该是不会答应的,就是他答应,我也不答应的,哼。

兰谋见这父子俩脸色各不相同,也不知道尉迟恭心意,一咬牙将他自以为“重磅”的礼物拿出来,其实他刚开始心里还想道,说不得这尉迟敬德在某家一番大义说教之下,倒头便拜,愿投太子殿下的,如今看来却是有些说不定的,看那尉迟恭脸色阴晴不定的样子说不定是在犹豫,不忍抛弃故主,若是我再在此时献出一车他“心爱”的财物给他,说不定就是打定了他的心思,愿投我主的。

想到这,兰谋脸色泛起一个自以为很是和善的笑容,跟尉迟恭说道:“太子殿下吩咐某家此来给将军备上了些许薄礼,便在那后院马车之上,望将军且收下,也好不负太子殿下这般爱你之心”。

尉迟恭听到这,脸色更是阴晴不定,只是低头不语。兰谋也不催促,只是小伙子尉迟宝庆忍耐不住跑出来了,他心里甚是好奇,那太子殿下会送给老爹什么东西呢?所以也是忍不住跑去后院看看马车上到底是啥子东西。

而兰谋看见尉迟恭听见礼物后脸色波动更是大,不甚交际长于文赋的兰谋还以为尉迟恭这是意动了呢,脸上更是泛起毫不掩饰的笑意。

不一会儿,那尉迟宝庆呼哧哈哧的跑了回来,脸色更是一脸不淡定,看着自家老爹那复杂的脸色,只在一旁低声说道:“爹,那……那马车上,却是,是满满一车子财物,金银珠宝却是总价不下上万贯。”

第一百一十一章:收买尉迟恭(三)

111收买尉迟恭(三)

尉迟宝庆此言一出,尉迟恭脸色一滞,脸色一动一动了,似在忍耐又似在犹豫,然而在兰谋眼中却是尉迟恭正在挣扎犹豫着,不由得大喜,连趁热打铁说道:“将军还犹豫甚?你且看太子殿下是何等爱你看重你,都送了这一大车……。”兰谋正说着眉飞色舞间。

忽的,“砰~哗啦”一声大响,响彻全厅,吓得兰谋尉迟宝庆一跳。

尉迟宝庆一看,只见自家老爹一巴掌拍在那案桌上,只将案桌拍破了,桌上茶杯散落了一地。

兰谋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眉头直跳,心里也直跳跳,这……这是咋的啦,尉迟恭咋忽然就发飙了呢,剧情不应该是这样子啊。

这时那尉迟恭喉咙中低吼般的声音响起,“兰谋,某家直将以礼待你,缘何如此折辱于某,你须得将话说清楚”。

兰谋一听,啊?啥玩意儿?折辱你,啥时候折辱你了,你这黑厮发疯了吧。

想着尉迟恭听着钱财之后就是爆发了,兰谋想道,莫非是这尉迟恭爱好脸面,生怕惹人非议吗,嗯,定是如此了,明明是爱财之人,却是要装作这番模样,太虚伪了,比我们文官都虚伪,以后谁再说这尉迟老黑豁达粗狂,我老兰跟他急。

想到这,兰谋也是陪笑着说道:“呵呵,尉迟将军息怒,息怒,误会了,将军误会了,我等自是知道将军大义,不是贪财忘义之人,这些许财物却不是收买,呃,收买尉迟将军的,只是我家太子殿下的一番心意,一番心意,呵呵,将军且要明白太子殿下的重视,呵呵”。

兰谋苦口婆心的说出这一番话之母,说罢就是将随身的那个雕漆宝盒拿出来递给尉迟恭,“尉迟将军,这是太子殿下给你的书信,请阅”。

尉迟恭接过来,看见这般珍贵的宝盒只为装个书信,也是无语,打开盒子,拆开书信便看了,

尉迟恭细细看完也不说话,又是一番沉默,尉迟宝庆想要上前将破桌落碗拾起来却是不敢,也只得在一旁嗫嗫不做声,但也只是眼色不善的看着兰谋。

这时只见尉迟恭对兰谋说道:“兰卫率,刚才某家一时冲动,却是无礼了,望担待”。

兰谋一听这话,啊?这是赔罪啦?哈哈,那肯定是答应了啊,哈哈,想着给主公完成这一件大事,断了不可一世的秦王的一条臂膀,兰谋都想哈哈大笑了,然而兰谋这点自控却是有的,忍住高兴,说道:“将军可是答应了?”

尉迟宝庆也是紧张的看着自家老爹,虽是心中对自家老爹有信心,但是此番看见老爹这般模样,心中也是忐忑,但是心中却是定下了,若是父亲执意要投那太子李建成,我和大哥拼了这条性命也要阻止的。

尉迟恭听闻这话,却是笑着摇摇头,说道:“某家出身低下,恰逢隋末乱世,天下纷争四起,某也是无处藏身,长期委身叛乱队伍,可谓是罪大恶极。结果承蒙秦王给某生命,如今还在秦王府供职,只应以性命报答秦王恩情。我某家对太子殿下毫无功劳,不敢错受重赏。

如今如果私自答应为太子殿下效劳,便是背叛,一个为了私利忘掉忠诚的人,太子殿下要之也无用。所以还请兰卫率切勿再提此事”。

尉迟恭语重心长的忍下心中不耐的说完这番话就默不作声了,兰谋却是听得满脸惊诧,这……这特马的……怎么会酱紫,事情不是这样的,尉迟恭不是爱财之人吗,不是渴望美好前程吗,不是被太子殿下书信财物感动了吗?怎么会酱紫?

事情完全不对头啊,兰谋懵了,而尉迟宝庆笑了,父亲果真是忠义好汉。

“呃……呃,将军,是不是且再三思三思,此事不急,不急”。

“多谢兰卫率好意,不必多说了,我意已决,我尉迟恭断然是不会做那贪财背主的小人的,多谢太子殿下美意了,兰卫率请了”。说罢便是起身送客的姿态。

兰谋见此心如“死灰”,这尉迟恭完全不是我等想的那个样子啊,太子殿下啊,失策了。王叔玠啊,你这老头计策不行啊。

但仍是不死心的说道:“尉迟将军且慢做决定,太子殿下随时倒屐相迎”。

尉迟恭见此也不多说,只是囫囵应着,忽的想起一事,喊住将要出门的兰谋,“兰卫率且将太子殿下礼物带回去,某家无功不受禄,收之有愧”。

兰谋听此,暗自想道,这财物虽多,但对太子殿下却是不是甚事,不如留给这尉迟恭,这人也是奢遮汉子,说不得日后心中有愧,感激太子殿下恩德而改了心思呢。

想到这,兰谋也是笑笑,“将军客气了,些许薄礼权当殿下见礼,万望收下”。

兰谋说罢见尉迟恭还想说些什么,只是急急的一拱手就出去了。

尉迟恭也不好撵上去强让他带回去。

厅中只剩尉迟恭父子二人,尉迟恭笑了笑打了下尉迟宝庆的头,“小子,刚刚是不是以为老子我被那黄白之物迷住了”。

尉迟宝庆见老爹说破了他刚刚心思,也是陪笑着说着:“哪能啊,老爹你是谁啊,看这山东山西那个英雄好汉不称赞你啊,定然不是那贪财小人啊,嘿嘿。”

“嗯,小崽子知道就好,你切要记住,为人呐,可以有些许毛病,就像你老子我这暴躁脾气,好酒如命一样,这是不好的缺点,但却没有完美的人,小毛病却是可以原谅,但是大节不可有亏,何为大节,忠孝仁义,你需深刻在心呐”。

尉迟宝庆见一向大大咧咧的黑老爹这般正经的教导自己,也是点头一副受教的样子。

撵走了尉迟宝庆,尉迟恭又回到了小院里,接着那坛子秦王赏赐的好酒,倒了一碗一饮而尽。

痴笑一声,“呵,太子殿下,以为俺老黑是那般人吗,呵呵,想秦王救我性命,授我重位,又是何等信任于我,居然想以那这金银收买于我,当真可笑,嗯,前番好像段雄(段雄字志玄)那家伙也是这般,拿着金银来收买,不过,嗯,段雄却是将财物交给了秦王,自己请罪去了。如今某也碰上此事,虽说秦王信任,但是还是要说明白了才好,免得生出龌龊,坏了我君臣之情”。

想到这,尉迟恭便是打定主意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尉迟夫人的建议

112尉迟夫人的建议

尉迟恭想着前番那段志玄的事儿,心头思量着自己这事儿是不是该去跟秦王说说,本来打定了主意要去推心置腹的跟秦王说说此事,但又是犹豫不决,太子殿下的人这才刚走,自己就巴巴的去跟秦王说,这有些小人了吧,再说是不是有些欲盖弥彰啊之嫌啊。【风云阅读网】

这要是不说吧,又怕日后秦王若是不知从哪里得知这消息后反而让我俩君臣生出了龌龊,这大老黑此时也是一时捉摸不定,拿不定主意。

本来起身了的又是坐下灌了几碗酒。张氏慢慢走过来了,看着自家夫君这样惆怅犹豫也是无奈,只是摘下裘衣披在尉迟恭身上。

尉迟恭看见爱妻如此体贴,也是心中温和。

拉着张氏的手坐在一旁,

便把刚刚兰谋之事和心中因何苦闷跟张氏诉说了一番。

那张氏听完也是不做声,半晌才细声细语的说道:“夫君大事,妾身一介女流本身不好多说,只见夫君苦闷不得不说,夫君既然是秦王之人,自是要一心一意的辅佐秦王,今夜之事,夫君应当将财物一并送于秦王,陈说此事,一可表夫君的忠义之心,二也可绝了太子殿下的招揽之心,也好免得日后再来纠缠不休,妾身仅是建议,具体如何夫君定夺。”

说完尉迟恭静静想了想,又开口说道:“夫人此言甚好,只是如此岂不是恶了太子殿下,人家一番好心,如此赏识与我,某虽不能投效,却也不能落其脸面啊。”

哪知张氏听完此话,却是笑了,自家这夫君作战勇猛,也颇有谋略,却是太过义气单纯了啊,也幸好得秦王殿下如此英主。

张氏笑了笑说道:“呵呵,夫君当真率真,那太子殿下因何赏识与你啊,还不如因为你是当世良将啊,对他有用处啊。夫君好好想想,那程将军,张将军几位不还是贬的贬,捉的捉了,为什么啊,还不是因为他们是秦王的人啊,妾身也不是无知妇人,又在家中,便是大胆说白了吧,秦王与太子已经是水火不容,夫君身为秦王之人,夫君应当做些什么,夫君不知吗?”

张氏说了这一番话,便是定定的看着尉迟恭,他夫妻恩爱,自是不必避讳,平日有事也是夫妻二人同气连枝商议的,她倒是不怕夫君对她的“忠言”厌恶,唯恐自家这个率真豁达的夫君着了道。

看见尉迟恭挠着个大黑脑袋低头思考,张氏无奈又说道:“夫君若真是恶了太子,对夫君来说倒是好事,这样你便是坚定的秦王心腹了。说白了,若太子兄弟二人任何一方胜出,寻常人皆是可得新主恩赦,唯独夫君不同,夫君本就是秦王左右手,岂有幸免之理,所以夫君若是如此脚在两边,心思不定,反而是自取其祸。”

尉迟恭听到这才明白了,睁着恁大牛眼辩解道:“怎会如此,某家何曾脚踩两边,我尉迟恭行的正坐的直,岂是那般背主小人”。

“呵呵,我的傻夫君,这些你知道,我知道,许多人都知道,秦王如今许是也知道,但天长日久,加之太子殿下那边未绝,谁知秦王日后会做如何想法啊,夫君还是早早的撇清了的好”。

尉迟恭听完了才是频频点头,直说道:“对对,就是撇清了好,免得没吃到羊r还惹得一身s*气,到时候财物收了的话,裤裆里便是黄泥巴也成了屎了”。

见夫君出言不雅,但总算是开窍了,张氏也是掩面一笑。

“哈哈,俺尉迟老黑有福气才能取了夫人这般女子啊,俺老黑脑子不好使,幸好还有夫人在,哈哈,还是两位,哎”。说罢也是抱着张氏仰望星空不语。

张氏听得也是感动了,她也是出身一个大家族,虽不是如五姓七望般的豪族,但也是书香门第,世代官吏之家,自幼读诗书,也是个贤淑明理之人,只因未出阁便是嫁给了恰逢原配早逝的秦王麾下大将尉迟恭,也是幸福无比。

张氏自是知道尉迟恭说的两位夫人便是已逝的前妻苏氏和她,听闻那苏氏也是个温柔贤淑的女子,但是时乖运蹇,刚好尉迟恭投了李世民发迹后可以享福之时染病死了,也未留儿子,仅有一女,倒是让尉迟恭伤心的很,也时常怀念,但是张氏也不气,为何?自家夫君这般深情这般重感情,定不会亏待他的,何况尉迟恭对她也是宠爱有加,虽是有脾气暴躁等小毛病,却也是心思率真之人,平日烦事发疯了也不和女人计较,有夫如此,妇复何求?

尉迟恭此时也是感慨自家夫人真是了得,俺老黑头疼得难以决断的事儿到这儿就很快解决了,哈哈。

忽的尉迟老黑又犯难了,虽是知道要跟秦王说,但是这等坦白交心之事真不是这莽汉做的啊,太矫情了,让他冲锋陷阵,攻城拔寨他欢喜的不得了,若是要他这大老爷们儿去行交心之事,真不是能拉得下脸的,不是说掉面子不好意思,而是不知道怎的去说这般刨心之言。

于是抬起头满脸“羞赧”对张氏说道:“嘿嘿,夫人,呃,这般自白话语可是怎生去说啊?”

张氏见夫君这幅模样也是好笑,自家夫君一向大大咧咧的,不善那般“言辞”,交心话语一句也未曾听说过,便是房中行那事儿之时也是未曾说过一句r麻话语,如果要让他去跟秦王说:秦王啊,你要相信我,我尉迟老黑这一生是你的人了,只会忠心于你,是不会背叛你的,是不会去鸟太子殿下的,若是要尉迟恭说出这些话,还真难办到。

当下张氏也是调笑说道:“就那般说啊,还能说出个花花啊”。

“呃……那般说啊”尉迟恭挠着头郁闷的追问道。

“呵呵,夫君是你想多了,无需多想多说,你便直接将财物交上,再将今晚之事一说就是,秦王自是明白的”。

“噢,这样就行啊”尉迟恭也不知道是懂了还是不懂,也不知道是不是大智若愚还是真是个率真憨厚性子。

看了看天色,尉迟恭起身说道:“才刚过戌时,时辰还早,恰好今日秦王回府,某这便去秦王府说说去”。

又将身上裘衣披在爱妻身上,“你且先去歇息吧”。

说罢风风火火的出去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忠义高山岳

113忠义高山岳

尉迟恭得了夫人的指点,立马就风风火火的准备去秦王府了。

喊上亲卫赶了那辆装满金银财宝的马车,翻身上马就去了,真不愧是这个急躁的性子。

一出兴业坊街道,直奔永兴坊秦王府,哪知刚出兴业坊门,就被一队带刀巡街武侯围住了。

“前方何人,胆敢夜间纵马,犯我宵禁”。这声音一起就是武侯团团围住尉迟恭这一马一车。

尉迟恭马上行礼道:“某家尉迟恭,不知哪位街使方面?”

那武侯领头听到这话却是举起提灯,上前看了看尉迟恭,见果真是他,尉迟恭也看见了领头人面貌,两人不由得一笑。

“哈哈,原来是敬德将军”。

“哈哈,原来是老陈啊”。

两人打了个招呼,继而那街使9问道:“敬德,为何深夜出来,是不怕小弟我这宵禁的惩罚吗,哈哈”。

那街使看起来是与尉迟恭相识,也是开起了玩笑。

“哎,老陈这话说得,某家当然不敢明犯法度呐,可是某这不是正有事吗,某赶着去找秦王呢,不说了,改日请你喝酒”。

“噢,找秦王啊,那你们大事重要,快去吧,今儿就不抓你,但那醉仙楼请酒可别忘了,哈哈,走了”。那街使笑着说了两句最后还不忘坑尉迟恭一下,就带着手下弟兄走了。

独留尉迟恭一个人在夜里寒风中愣住,俺老黑啥时候答应在醉仙楼请酒了,要知道醉仙楼的酒可不便宜啊。

这老陈……忒坑了。

尉迟恭摇了摇头大叹交友不慎就继续去了,这一路却是没巡街武侯逮他了。

…………万恶的分割线…………

李破军征得了母亲的同意后,也是兴奋的很,陪几个弟弟妹妹玩了一下午,但虽说是陪着玩,大多时候李破军却是在一旁悠闲的坐着看着,这直让几个小家伙表达不满,但是李破军却是在拿捏他那卑微的大哥架子,毕竟要立威以后好教导不是。

李破军此时想的是明儿若是老爹李世民不回来,那便写封信过去问问,最起码三四天内要确定下来,时间不等人呐,李破军发现他真是有强迫症。

但让李破军兴奋的是,当天下午李世民便是回府了,这可让李破军高兴的很。

…………

“什么,虎奴你要去西凉?”

李世民很是吃惊,这小屁孩一个平白无故的干嘛去西凉那般道远险恶的地方。

“呃,爹,你且听我说,我不是找到陨铁了吗,你让我去跟宇文侍中询问造兵名匠,我去问了,宇文侍中说在西凉姑臧有个当世造兵名匠名叫张鸦九,所以我就想去西凉请他出山”。

李破军简单的说了一下事情缘由,李世民思考一下,也就同意了,毕竟他是铁血君主之资不是宠儿妇人,李破军说小也不小了,十二三岁了,历练一番也是无碍的。何况西北之地也是属于自家管理范围,顶多略有流寇,却是不用担心的。

只是吩咐多带护卫当知道李破军的护卫都在蓝*田县守卫陨铁之时,当下也没等李破军娘俩开口,便是说将自己亲兵调一队过来护送李破军前去西凉,这可让李破军汉子好一阵兴奋。

然而李承乾却也是闹着要跟着去,李破军当然不肯啊,此去西凉路远,还带个孩子干什么,尽管他也勉强是个孩子,在李破军的劝告“威胁恐吓”之下,李承乾悻悻然的不闹着不去了。

一家人正在厅中欲往后花园乘凉赏月一番,一小厮急急进来了。

李破军一看,原来是李福的孙子李亮,李亮的父亲早已战死沙场了。

“老爷,尉迟将军来了。”李亮行个礼说道。

“噢?敬德来了。”李世民刚欲起身迎接,门口便进来了两个人,一个是管家李福,一个便是尉迟老黑。

“哈哈,见过秦王,没打扰你吧”。尉迟恭与李世民也是很有默契,行了个礼开了玩笑。

“哈哈,没有没有,敬德且坐下”。

尉迟恭也是跟长孙无垢,李破军见了礼,长孙无垢上茶后就退去了。

李破军跟这大老黑见了礼就在一旁静静坐着,他也是好奇,这尉迟老黑风风火火的深夜前来倒是有何事?

“敬德,夜黑而来可是有事?”李世民也是颇为亲切的看着这位麾下的耿直率真的爱将温和的问道。

尉迟老黑不知是赶了路的还是怎的,喝酒似的灌了一口茶水才说道:“秦王呐,你不知道今儿晚上俺老黑可是差点被人给挖去啦”。

嗯?此话一出,李世民父子皆是好奇的很,这话是什么意思。

尉迟恭也是爽快的人,直接说了,“今儿天一黑,那东宫左卫率兰谋便是带了满满一车子的金银珠宝来我家,却是要某效力于太子殿下嘞,可把某吓死了,那可是满满当当的一车金银啊,太子殿下可真阔气”。

尉迟恭这黑厮却是像没事人一样便是将这惊人的事儿说出了,李破军听得心里一惊,这尉迟恭心可真大。

看向自家老爹,李世民却是在起初一挑眉略有伢色之后便是归于平静,脸上还微微笑着。

“哈哈,敬德啊,你要是被挖去了,那大河之水岂不倒流了,哈哈,我那大哥看人水准也不知是好是坏,能识才却不能识人,哈哈。”李世民笑着说道。

然而尉迟恭却是听懂了意思,这是夸他忠义呢。

又是问道:“太子殿下看人水准是何意思?”

“我那大哥知道敬德是当世名将,我的臂膀,才是费尽心思来招揽你,可见还是有识才之能的。只是以为敬德是那贪财背主之人却是大错了,岂不是没识人之能的?哈哈”。说罢了李世民尉迟恭两人皆是笑了。

“还是秦王厉害,哈哈,呃,那一车子金银秦王且收下吧,这本不是某家该得的,这笔金银秦王拿了好歹有些用处,某家拿了心里可是不安呐”。

李世民听闻此话没有出声,沉默了一会儿,才语重心长的说道“敬德,我知你是断然不会负我的,你乃忠义之人,义气高于山岳,便是堆起一屋黄金,我知道你也不会变节。他送东西你就接着,无需顾虑恁多,你若是不接着,唯恐日后他再另下黑手。这金银就当我赏赐于你的,权当我借花献佛了,哈哈”。

“呃,既如此,那听秦王的,某便收下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后花园中父子话(一)

114后花园中父子话(一)

李破军在一旁呆呆的看着李世民尉迟恭这君臣俩,心里很是吃惊,这么大的事儿就这么解决啦?就这么三言两语的解决啦?

李破军心里直叹服,叹服他老爹李世民的胸怀,也为这君臣俩的相知信任感到可敬。

李建成那边估计也是没想到,本来还想着收买不成再不济也可以让李世民主臣失和的,却是没想到李世民就这般三言两语的就将这解决了,尉迟恭得了李世民更大的信任,也是白捡了一大笔钱财。

李破军这时也是笑道:“尉迟将军忠义可嘉,只是我那大伯却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怕是气的不轻,哈哈”。

李世民二人闻言一愣,继而也是大笑,李世民抚掌笑道:“哈哈,你这小子说话倒是挺贴切,偷鸡贼没偷成鸡反而还要喂鸡,哈哈,嗯,不过敬德可不是鸡崽啊,那可是猛虎啊,哈哈”。

尉迟恭听了也是大笑说道:“小郎君说的真贴切,可不是吗,来挖某家没挖成,还白送了一大推金银来养某,可不就是偷鸡,呃,那个,偷鸡不成蚀把米嘛,哈哈”。

一堂响起三人大笑,稍歇罢,李世民又是满脸肃穆的低语道:“嗯,此事不可大意,敬德你平日需得小心了,可别步了张亮后尘,我那大哥虽是做不出那等龌龊之事,可是老四做事可是不择手段,万事小心了”。

看见李世民唰的一下脸色就正过来了,李破军也是佩服的很,不愧是一代雄主啊,凭这份调整情绪的能力就不是一般人能的。

尉迟恭听了也是肃脸沉吟道:“秦王放心

,某必定小心,某家行的正坐的直,光明正大的自不怕他来,阴谋诡计某家小心防范便是”。

“嗯,如此便好,如若有事立刻马上来找我,需记得万事还有我在,莫要独扛。李世民语重心长,情意真挚的对尉迟老黑说道,那真挚的感情可是把李破军感动坏了,真乃仁主啊。

呃……尉迟恭听到这,脸色一抖,哈哈的大声尬笑几声,“哈哈,某晓得的,你是我主,我不找你找谁,哈哈”。

说罢便是起身告辞了,“此间事已完,某便先回去歇了,好好一个旬休被那兰谋搞得我来回奔波不能歇息,哈哈,秦王,还有小郎君早些歇息吧,某告辞了”。

李破军随父亲将尉迟恭送出门上,只见尉迟恭的亲兵又是驾着那辆沉重的马车回去了,还略有叮叮当当的金银碰撞之声。

李世民父子也转身了,李破军不由得道:“爹,那大伯可真是大气啊,呵呵,万贯钱财说拿来就拿出来”。

“呵呵,这算什么,对于他来说,仅仅是九牛一毛,前番段志玄那边可是送了比这还多几倍的财物呢”。

李破军虽是对财物没多大概念,但对市价购买力却是深有感触的,亲身经历过的,满车的金银财宝几乎是个小富裕家族的全部家财了,这李建成哪来的这么多钱财啊,就是自家也不一定……不知道能不能拿出来。

李破军憋不住好奇,当即问道:“这么多钱财,那他何以来这些许财物啊?不知咱家有没有这么多呢?”

一旁的李世民回头说道:“呵呵,他那部下的孝敬,还有名下的商号,更有老四的搜刮。一年财物不知要有凡几,这点财物算甚,嗯,咱家,呵呵,却也是拿不出那么多。”

说到这李世民认真的看着李破军说道:“嗯,虎奴,你需知这黄白之物皆身在之物,大男儿贪之何用,这万里江山才是你我父子追求的,你看那东汉灵帝爱财如命,最后落个国祚断绝,你乃为父嫡长子,万不可如此”。

李世民说罢眼睛便是盯着李破军,搞得李破军好一阵郁闷。

只得说道:“我的爹啊,你还不知道我嘛,我就问问而已,我要那财物何用啊”。

李世民其实也是知道自己这位嫡长子秉性的,可谓上佳,自然知道不会如此的,只是秉着父亲的责任教导而已。

当下也是温和笑了笑说道:“好了,为父自是知晓。嗯,你可有睡意,若无的话便随我去后花园坐坐吧”。

李破军没想到李世民还有如此雅兴,如今看天头不过八九点钟而已,自是睡不着的,当下也是答应了。

父子俩悠悠的走向后面去了,厅堂后的长孙无垢出来看见了也没多说,自己默默退去歇息了。

一路无话,走到后花园,坐于厅中,李世民看看空荡荡的石桌不由笑道:“未免单调了”。说罢拍了拍手,搞得李破军莫名其妙。

忽的花园门后便是闪出了一道一身黑衣黑面罩的黑影快步走过来,惊得李破军唰的坐起便挡在李世民身前做防御态。

哪知李世民起身笑着拍了拍李破军肩膀说道:“小子反应挺快啊,哈哈,不必惊慌,这是为父随身护卫”。

对那黑衣人说道:“你去东厨拿一坛子酒过来”。

那黑衣人拱了拱手退去了。

一旁的李破军也是看明白了,原来是李世民隐藏在暗处的护卫,这才是真正保命的手段啊,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呢,如今李世民将这展现出来,那是…………

“虎奴,这是为父暗中的影卫,来无影去无踪,只从命我一人,几大高手时刻暗中随身保护。你要记住,除了相信自己的手段,没有任何人能够保你命,要记住,性命是兴事行世的基础,没了性命一切只是空谈”。

李破军呆呆的点了点头,继而想到,这话不就是那句“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的翻版吗,这么相近,这么贴切,不愧是一代雄主,如今父亲将这么保命手段跟自己说了,看了应该是……

当下也是点头受教了,父子二人相对而坐。

李破军虽是两世为人,心思深见识广,但在此时面对千古一帝李世民却也是浑身不自在的,对面那人的眼睛仿佛看穿了自己一样,这位未来的贞观大帝此时的气场显然已经征服了李破军。

李破军心中也是心思急转,父亲这是要干什么呢?搞得气氛怵怵的,心里怪慌慌的。

继而,李破军一抖,嗯,父亲,这是我父亲啊,这是我这一世的亲人啊,这是至亲啊,我又何必惊慌何必不自在,还有什么是不能面对父母至亲的吗。

第一百一十五章:后花园中父子话(二)

115后花园中父子话(二)

李破军想通了当即也就放开了,恰好这时李世民笑着说道:“呦,咱天不怕地不怕的虎小子怎的还紧张了,嗯?是不是犯什么错了,生怕为父罚你?”

李破军闻言心里也是一暖,哈哈,还紧张个屁啊,自家老爹嘛,再说咱是杀过毒枭打过恐怖组织的红旗下的战士啊。

当即也是陪着笑说道:“哪能啊,我可是千古无二的好孩子呢,文武皆通的优秀好少年呢,怎会犯错”。

这话一出,李世民也愣了,哈哈一笑,“就你嘴贫,整日里卖乖欢笑,嗯,欢笑自是可可,但却是不能失了威严,为上者需得威严仁厚具备,该仁爱欢乐之时,不可远了属下,君臣同乐。该威严之时,万不能让属下不惧,否则奴才大欺主”。李世民“一言不合”就是谆谆教诲着。

李破军也是静静听着,他心里哪里还不知道,这是李世民正在从小培养他呢。

悄无声息的,那黑衣人回来了,带回来了一坛子酒,还知道带两个小碗,看来不是死心眼之人,叫去拿酒还知道带拿酒碗的。

李世民一摆手,那黑衣人又是无声无息的退去了。

李破军站起来一掌拍开封泥,一股子酒味儿扑面而来,李破军一惊,细细闻了下,摇了摇,嗯?这好像是府中珍藏的西川郫筒酒啊,这可是珍藏的好货啊,这酒还是上次李渊赏赐的呢,李破军尝过一次,虽是度数不高,但那味道可真是绝了,那叫怎生的一个芳香甘醇啊。

这郫筒酒产于剑南道成都府郫县。当地人把经过压榨的酒贮存在青竹筒里,用藕丝、蕉叶和湿泥密封,窨取香气,故名郫筒酒,又有相邻的云南岭南人用荔枝花酿荔枝烧酒,呈琥珀色,所以又名琥珀春。

李破军前世虽不是好酒之人,但多年的见识和走南闯北执行任务却也是见识过许多的,只是前世的工业加工酒哪有这般天然无污染的酒好啊。

当即拍下封泥之时,李破军一闻便是没忍住呼了一声“嗯,西川郫筒酒”。

李世民也是凑上来一闻便道:“嗯?果真是那郫筒酒,嗨,这厮,怎的拿了这坛好酒”。

懊悔捶拳般的说出了这番话,便知觉儿子还在这儿,为了一坛子酒有点掉份儿。

也是笑了笑说道:“嗯,再好的酒也是拿来喝的,今儿咱父子便用了它,哈哈”。

李破军憋住笑也不出声,哪知李世民又说道:“嗯?你怎生知道这是西川的郫筒酒?”

“呃,孩儿有幸喝过一次,就是父亲您宴请李药师时”。

“噢,呵呵,那你可知这郫筒酒的来历?”李世民一人倒了两碗这清香甘醇的酒,略显“得意”的问李破军。

看那样子,明显就是等着李破军说不知道,然而他老人家出来装个逼的。

可是李破军恰不如他愿,当即在他老爹诧异的眼神中点点头,说道:“嗯,这孩儿倒是知道一些。”

李破军轻酌了一口这酒,便是不顾的李世民的脸色,滔滔不绝神采飞扬的说道:“有书记载,魏晋交替时期,“竹林七贤”中的山涛来到川蜀郫县当县令,山涛是传世有名的酒神,他和嵇康、阮籍等都是因为无处施展才华,只能寄情于山水之间。一群人常聚在竹林里,一边喝酒,一边畅谈。

据说山涛的酒量可是非常大的,到底有多大呢?《晋书·列传》中说,“涛饮酒至八斗方醉。”可见山涛是何等爱酒能饮酒了。爱酒的山涛来了擅长于酿酒的郫县却是来对了,整日里便是喝酒作文。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闲暇之余,山涛便是喜欢邀请附近的文人墨客,到县衙里的鸳鸯井旁喝酒聊天。他叫手下去酒肆买酒。不一会儿,手下抱着几个竹筒回来了。因为郫县雨水充沛,竹子随处可见,人们便就地取材,将竹子划成竹篾,编成筐、斗用来盛物,而如水如酒等液体,则是砍竹筒盛之。后来偶然发现,当酒从竹筒里倒出时,一股清香味儿冲进,甘甜中带着一丝苦涩。

这一发现让山涛灵机一动:如果把酒灌在竹筒里,放上几天,味道不是更浓郁?于是,普通的酒有了新的喝法——竹筒打个小孔,把酒灌进去,以芭蕉叶封塞筒口,隔个一天一夜,酒已染上竹香。山涛没忘记远在京城的朋友们,托人给他们也送了美酒。因为山涛任命的地方叫“郫”,而这酒又用竹筒装着,于是,这带着独特香气的酒有了一个名字——“郫筒酒”。”

李破军神采飞扬的说着,而李世民也是不恼刚才没装成b的事儿,在一旁品着美酒静静的饶有兴趣的听着这逸事。

等李破军说完,李世民也是击掌喝彩道:“嗯,不错不错,这古之逸事倒被你说出了一则动人故事。知道这等逸事,你也算是广学多闻了,呵呵,来尝尝”。李世民鼓励了一番,说罢便是端起酒碗喝着。

李破军也是端起来了抿了一口这清香甘醇呃无污染纯绿色的美酒,当真是清香四溢的香味,完全不是前世那些现代加工品能够比拟的,所以绕是前世喝了不知凡几的贵酒的李破军也是对这唐朝名酒喜欢。

李破军也是不想在这酒上多做纠缠直接说道:“太子殿下如今对天策府众官员可是下手狠多了啊?”

李世民听闻也是静默不语,才说道:“这些你且不用担心,为父不是那么容易败的”。也不知是父亲的自尊心作怪还是想在儿子面前装回b,明明天策府众人贬的贬,捉的捉了,朝堂尽是太子之人,形势已经比较危急了,但在李世民口中却是很轻松一般。

李破军也不多说,只说道:“孩儿知晓,但身为父子,休戚与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孩儿现在也不是无知无能幼儿,好歹能尽一份心思的”。

李世民闻言又是静默不语,直将面前一碗美酒一饮而尽,叹了口气才对着李破军说道:“虎奴你有此心甚好,如今形势却是不容乐观,你几位弟弟尚小,当不得事,反而还要你这做大哥的多相护,府中有你母亲与你二人打理为父便放心了,至于外面之事,为父自能当之,府中无事便好,为父说不得别的,为父再不济事,至少能要保家眷安好,你且勿要担心便是”。

李世民语重心长的说了这一番话,可把李破军给感动的不得了。

这位千古一帝真是个顾家爱家的好男人啊。

第一百一十六章:后花园中父子话(三)

116后花园中父子话(三)

李破军正被李世民的话感动的不行,那头李世民却是笑笑说:“再说,你此番去西凉不也还是另有目的的吗?”

李破军听得这话,抬头一看,却是看见李世民那欣慰的笑脸,李破军心里还在怀疑,嗯?父亲怎么知道的,呃,可能是母亲告诉他的。

“呃,父亲,你怎的知道的,是不是娘跟你说的?”

李世民也是点点头,“嗯,为父知道后很是满意,你也是长大了,知道百姓的重要了。”

李破军也是颇为不好意思的笑笑,继而想到了那干旱的情况才收敛笑容,正色的问道:“父亲,咱这关中大旱,长安粮价也都上升了两倍有余了。不知针对此事朝廷作何举措?”

李世民听了也是一饮而尽,才说道:“近年来,为天下一统频频动兵,关中虽是富裕却也是经不起消耗,粮食存储也不多的,朝廷能做的只是杯水车薪罢了,哎”。

听得了李世民这话李破军却是懵了,杯水车薪?那朝廷起的作用可就真是微乎其微了,若是大规模的旱灾那难民可是怎生是好,搞不好刚稳定下来的局势又有可能风云莫测了。

看见李破军这般沉默脸色,李世民也是知道的,看来这虎儿却是知晓了旱灾的危机感的,李世民颇为欣慰,自己好歹后继有人,至于大哥那几个苗子……呵呵,不说也罢。

“看来你也知晓了旱灾的严重了,只是也不知此旱将持续到何时,你此去西凉万事小心,你且切身看看旱情到底如何,民众是否稳定,回来再告与我,我担心下面

人送上来的消息恐有修饰美化之语,关中可是我大后方,万万不能有变”。

李世民盯着李破军很是认真的说道,本来李破军此行就有这个意思,听到李世民的嘱咐自是应允同意的。

说完后父子二人相对无话,李破军端起碗来一扬便是一饮而尽,李世民也是将碗干了,这大一坛子郫筒美酒就这么见底了。

看着这见底的酒坛,仅仅倒出了将近两碗,恰好一人一碗。

李破军举起酒碗,亭外姣姣月光射了进来,月高明亮,照射在清香透彻的酒水熠熠生辉,李破军将碗一荡,酒水荡漾,泛起酒香四溢,李破军见此也是三分醉意,七分情怀。

举碗敬李世民道:“父亲,今儿晚上偶有所得,作诗一首,敬请斧正”。

李世民端起碗将饮未饮,听闻此话,绕有兴趣,“噢?我儿又有佳作了,呵呵,快念将出来”。

只见李破军敬了酒之后亭中踱步,悠悠的声音沉重响起,一字便是个铿锵之音。

“郫筒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最后一句诵完,李破军便是坐下去了,李世民击掌喝彩,“好,赞!好一个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道尽了疆场的豪情悲壮,可谓千古传唱,哈哈,我儿真乃不世大才。”李世民这么一个爱好文雅的人听了这诗句却是异常高兴,站起来直吟诵不已,也难怪,本来李世民性子就豪放,加之又是马上君主,又喜好诗文书法,因此首豪气的边塞诗的代表作正是他喜爱的类型。

李世民吟诵一会儿,独留李破军在一旁“彷徨”,忽的李世民一顿,“嗯?此诗意味深长,特别是最后两句,似是诙谐笑问,又似是悲壮豪情。嗯?虎奴,这等疆场情怀之作你是怎生作出来的?”

李世民这一突兀一问,倒是把李破军问愣住了,咋作出来?咋作出来的?这是我作的吗?只是一时兴起装b剽窃后世王翰王子羽大大的啊,以前盗诗也没问过我怎么作的啊。

略一思考,李破军张嘴便是说道:“我曾听铁叔林叔说过战场之事,又听过几位禁军士卒的吹侃,心中颇为感怀,恰逢今夜夜色姣姣,夜色莽莽,又与父亲畅谈舒胸,因此才能此作”。

李破军真是影帝级别的,装起范儿来让李世民这个精明的人毫无察觉那深沉装b的样子直令李世民叹服。

李世民也是服气了,也没追问。

李破军也怕他多问,也没说过,顿时,又是……又是一阵沉默,各怀心事。

忽的,李世民出声了,直接说道:“为父知晓你想问甚,想问便直接问吧?”

李破军听闻诧异的一抬头,眼睛里是掩藏不住的惊讶,是的,惊讶,李破军心中那叫一个叹服,怎的我刚想父亲就知道,嗯?难道是诈我?不对啊,这诈我干嘛。

李破军刚刚还在想到七月便是历史上的玄武门之变了,如今已经到三月底,李世民到底是在做个防范呢,虽说李世民有些不大可能跟他说,李破军也一直秉承着不改变历史,顺应历史潮流的想法尽量不干涉历史,但是李破军心中也是不大稳当,毕竟一只小蝴蝶便是可以引起大风暴,何况是他这个人,他这个身份不一般的人,所以李破军才会有此想法。

哪只李破军刚皱眉思考着这个问题,李世民那边便是说破了。

难道李世民真会看破人心思?李破军却是不信的。

看见李破军那诧异的神情,李世民笑了,很不威严很不身份的笑得那般得意,似乎在为终于惊到了这厉害小子而得意。

“呵呵,你无需惊讶,为父自是不能看破人心的,到你要知道,眼睛可以老懂一个人,神色也能看穿一个人,这便是察言观色。比如说朝堂佞臣会了,便是巧言令色,惑上取宠。外交使臣会了,便可知晓对方长短,争取利益”。李世民逮着个机会便是教导李破军,而李破军对这些却也是白萌一个,所以也是用心听着。

听到李世民所说的,李破军不由得不服,前世也看过几本相关的书,但是由于李军本就是个职业军人,无需这些“职场”之道,便是没深究,然而此时在这尔虞我诈的古代却是很重要。

李世民所说的“眼睛可以看懂一个人”不正是前世那句“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句话的翻版吗。

李破军深深服气了,果真是腹黑厚黑的千古一帝,这般厉害。

第一百一十七章:后花园中父子话(四)

117后花园中父子话(四)

李世民说穿了伎俩之后又是教导了李破军一场,看来李世民也确实是把李破军当继承人培养了,还是从小培养,这一切也与李破军从小的优秀表现离不开的。

其实很多人都说帝王家无亲情,这也是事实,确实,在天下江山的大权之前,父子亲情又能算什么?

隋唐前有战国赵武灵王父子,刘宋刘义隆父子,后有后梁朱温父子,西夏李元昊父子等等,,,如此事例在帝王家屡见不鲜,但那些事例都是有些特定的特点的,有些利益冲突,而且人品都不咋的,不是为父的不行,就是为子的不行,要不就是父子一丘之貉,人品之差那是“家传”的。

但是如今李世民李破军父子,一是没有那特有的利益冲突,如今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二是李世民不是那心狠手辣的不顾家之人,特别是对嫡生子女尤其宠爱,至于那几个看见玄武门之变的成果也想效仿去造反而玩完的儿子,只能说是活该,若是说是李世民逼他们造反的,那完全是扯淡吧。

当然若是说杀兄弟囚禁父亲,这也确实是的,这也是李世民唯一的人品污点,说到底,还是因为皇权问题,只要李破军不危机李世民的大位,父子这多年感情怎会破灭。三则是因为伟大的穿越主角李破军了,若是主角都做出来“弑父”之举,那还写个毛*线啊。

李破军在李世民猜出他的心思后,沉思片刻便是直接说道:“父亲,你为我父,我当人子,我俩之间却是不该有隔阂,正所谓同气连枝,只有你登顶了孩儿才能纵横四海,而说句逆心之话,父亲所创之千秋基业便是孩儿的,孩儿所言虽是扎心却也是事实。如今国之储君位争斗日烈,成者为王败者寇,输的一方结果不言便知,孩儿还是想问那个问题,如今天策府众官员贬的贬,捉的捉,不知父亲作何对策?”

在李破军大胆的说出这番话后,便是淡然的盯着眼睛看着李世民,其实他心里也是打鼓的,此番话说出来一是可能父子二人彻底交心,从此几无隔阂。二则是死了反效果,李世民对他俞加防范,俞加不放心,甚至父子生间隙。

所以李破军才会如此毫无所“惧”的看着李世民。

良久,李破军的那个心砰砰跳得俞加狠了,完了……

就在此时,李世民忽的一笑,“好小子,感说出这番话来,哈哈,为父若是那般心窄歹毒之人,你可知后果?”

李破军听闻,大送一口气,我去……可吓死我了。

看见李世民这般表现,当即也是说道:“呵呵,父亲严重了,所为虎毒不食子,何况我家岂是那武灵王汉武帝之家?”

李世民听闻这话也是诧异一下,继而哈哈一笑,眼睛一眯直看着李破军,似笑非笑说道:“虎奴啊,你可真敢说啊,为父服你”。

继而父子二人对视一眼,都是哈哈大笑。

李世民定下来后才悠悠说道:“你所言那些为父岂有不知,你的心思为父也是知晓,你且放心便是,父子本一体,不必担心间隙,有事直说便是,哎,只愿心正不佞便是。”

李破军听闻李世民语重心长的说出这句话心里也是感动,就差上去抱住了。

继而,李世民又说道:“如今形势逼人,朝中几无人相助,但为父岂是那般容易被打败的,别忘了,这大唐还是我,是我秦王一城一地的打拼下来的,军中士卒可皆是认我的”。

说到这,李世民这鳌头才是峥嵘出现,语气狰狞的说出另李破军也不寒而栗的话语。

然而听见李世民说的,李破军却是放心了,知道李世民的想法对策便好,总算是没偏离轨迹的,历史上的李世民也是相信自己的军中势力才有玄武门之变的,如今的天下大多已定,天策府也基本被整残废了,李世民若是想用正常手段击败李建成,登上储君之位,几乎是不可能,唯有铤而走险,不成功便成仁,李破军在这之前最怕的就是与历史上有所不同,但此刻李世民亲口说出了那番话,李破军便是放心了。

李世民说完一愣便是感觉有些失态了,痴笑一声,“多少年没这么放肆无态了,今夜却是在此吐露了”。

李破军也没接话,只是自顾自的低声说道:“刀枪之下出政权”。

李世民初时一愣,继而抚掌称赞,“此言甚是,刀枪之下皆是虚妄,为父手中还掌着大唐大半兵权,又有何惧之有?”

说完起身大有睥睨天下之势,确实,在这儿天下仅剩一两个不成气候的“诸侯”已经是大唐的天下的时代,李世民掌握着大唐兵权,确实不惧什么,只要他愿意,不顾名节,虽时皆可自立,只是未到山穷水尽之时,这等举动自是不可,就是逼了李建成也比直接自立来的稍好些的。

“父亲,此时境况也唯有正如你所言才对,唯有相信自己的手段,有刀剑在手,天下我有,哈哈”。李破军说完也是哈哈大笑。

李世民却是环视一眼,此时夜明月高,寂寥天空只余风声潇潇,这才擦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我的个天,这小祖宗也这真敢说,嗯,比劳资我厉害那么一点点。

这时李破军又说出了令他深为敬佩的一句经典话语,直让李世民佩服不已,这虎崽子,出口便是经典啊。

只见李破军又说道:“老虎不发威人家还当病猫呢”。

李世民听闻这话,精神一震,想我手握重兵,虽是朝堂无人,但是却别忘了,刀枪才是乱世立基之本,逐房杜,贬程知节,捉张亮,贿志玄敬德,手段一次比一次狠,如此相逼于我,真当是那句老虎……呃,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呢。

李世民正在这儿咬牙想着那句话怎生的贴切呢,哪知李破军这边又说出了一句令李世民想打人的话。

李破军见李世民对他的话甚是认同,在哪儿“品味”着呢,李破军也是不假思索的说出了意思略有偏颇但很是贴切的俚语。

“兔子急了咬人,狗急了还跳墙呢”。

这句话说完再一看李世民,只看见李世民脸都黑了。

略一思索大惊说道:“呃,爹,我不是说你,不是说你是兔子和……呃,不是不是,总是含义差不多,但是比喻对象不是的就是的”。李破军胡言乱语的解释了一通。

李世民起身笑着说道:“行了,小心,我就不信你真吓得那样,哈哈。”

李破军也是哈哈一笑。

夜深了,都回去歇息了。

只是今夜注定有人是个不眠之夜,甚至于心情都是那么的不美丽。

比如那位深居东宫的太子殿下。

第一百一十八章:李世民的嘱托

118李世民的嘱托

李破军跟李世民一番长谈之后,心似乎放下了,就好像是心里放下一块石头一样,前世的李破军没有过父爱母爱这些东西,今生里他也只能在这古代小心的探索。

父子二人在后花园各自散去了,李破军独自一人回到了小院安歇去了,而李世民似乎……似乎是另有意味。

看见李破军的背影慢慢在黑暗中隐去直至不见,李世民又缓步踱回小厅,拍了拍手,那隐藏在黑暗中的不知名的黑衣人几个翻腾便过来了。

那黑衣人过来后直接现在李世民身后无声侍立,主臣两人多年来早有一番默契了。

李世民也不知是酒劲上来了还是怎的,背手望月,身影飘浮,语声悠悠,“你跟了我有多少年了?”

身后黑衣人听之一滞,继而说道:“自前隋大业十一年起,十一年有余”。

李世民听后也是感慨,望月兴叹,“大业十一年,可不就十一年了嘛,呵呵,我记得还是在雁门救杨广之时结识的你,是吧”。

“嗯,雁门隆岭之下,蒙秦王援手,某家得以苟活至今。”

“呵呵,无需说这么多,都这么多年了,现如今我要交给你一个艰巨任务”。

“秦王请吩咐,万死不辞”。

那黑衣人一双慑人的眼睛透露出坚定的眸光。

“想必你也知晓,这几月我的处境将会更加艰难,说是举步维艰也不过为过,我大半时间在军中,自是不惧,却唯恐太子那边对府中下狠手,自今日起你便不用在我身边护卫了,常驻府内,目的就是要确保家眷安排,万一有变,速带家眷逃出长安,嗯,可去康州寻程知节他自会安排,也可去洛阳天策府寻长孙无忌,总之一定逃出长安再寻他处。你要记住,万万保住家眷,李世民在此谢过了”。

李世民语气深沉的说出了这一番话,而后行了一礼。

这番话倒是把那黑衣人吓到了,想他本来是一豪侠,武艺高强,当年凭着一腔热血去护卫国家在雁门关狙杀突厥胡人,结果被突厥骑兵围困,身受重伤,眼看殒命在即,是年少从军的李世民率军用疑兵计吓跑了突厥人,救下了他,从此便是追随于李世民了,一是报救命之恩,二也是他略有眼光,看出了李世民前途不凡,即便是他那个自命不凡,天下第一豪侠的师兄号称虬髯客的张仲坚初见了年轻的李世民也是极为欣赏的,这更坚定了他的心思。

他追随李世民十几年,亲眼看见李世民从一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成长到如今权倾一国,与太子争锋的战神秦王,可谓是对这位秦王的手段佩服的很,不管是阴谋还是阳谋。

他虽是脑袋一般,但是却是视李世民的谋划如天人的。

可是如今一向所向披靡的战神秦王居然在这“托孤”,拜托他护卫家眷准备后路了,这可是令他大惊的,怎生的到了这般地步?这般危机?

但是也由不得他多想,见秦王李世民弯身行礼,一个跳步闪开,弯腰拱手道:“秦王多礼,某家不敢。某必定护好秦王家眷,便是某家死了也不会让家眷有失”。

李世民见此,也是一笑,拍拍黑衣人肩膀,笑道:“哈哈,不必如此紧张,我也只是做个准备而已,以免后路断绝,毕竟还没到那山穷水尽的时候,真到了那个时候,呵,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看来这黑衣人也是李世民的铁杆心腹,不同于李破军的亲人身份,这位是李世民得以托心相交的。

那黑衣人听此,低头沉思片刻,继而脸色一狠,眼中闪过一丝戾色,抬头看着李世民低声嘶哑说道:“秦王,要不要某家去结果了他”。说罢,脸色一狠,做了一个横着手掌往脖子上一划的手势。

李世民一听,都没有犹豫,直接抬手打断背手昂头说道:“无需如此,击败他我还不屑于这种伎俩,即便是……即便是真要刀兵相见,我也会正面击败他,如此手段,耻笑与人耳”。

说罢一股子气势油然而生,都快让那黑衣人眼冒金星,纳头便拜了,看来不愧是一代雄主,自有其骄傲啊。

黑衣人心中则在想,这就是差别啊,想几月前突厥来犯,李世民挂帅征讨,李建成却在昆明池宴会送别之时欲要埋伏杀手刺杀秦王,身为当朝太子殿下却如此不顾大局,大敌来犯还想着谋害自家皇弟,大军统帅,可谓是极其不智的,试想若是李世民中招死球了,那突厥大军……都将有灭国之危了。

还有一次李世民曾经随同李渊前往李元吉家里看望生病的李元吉,李元吉命其手下埋伏于寝室之内,准备刺杀李世民,李建成见家人相聚心中却是不忍,中途放弃这样做,李世民秉着兄长之心去探望生病的李元吉,李元吉却是欲想刀斧相加于李世民。

黑衣人心中越是这样想着,一对比,就被李世民的人格魅力所折服,想秦王那两个兄弟何等卑鄙,秦王仍是如此磊落,不由得让生性豁达豪爽重义的他更加叹服了,因为他本就不屑于刺杀此等花招,若是战阵敌人相斗刺杀这还好想点,但是此乃自家兄弟相争如此手法却是无情无义歹毒之人了。在黑衣人心中大丈夫当一人一剑,捉对拼杀,强者活,弱者死,这才是大丈夫,这才是秦王所说的堂堂正正的击败,光明磊落的击败。

李世民却是没想到他这个心腹心中一时间想了这么多,只是挥了挥手,让他下去,黑衣人一行礼就退下了,只是刚闪到墙头,便是身形一滞,似乎想到了什么。

继而折返。

“还有何事?”。

黑衣人脸色一阵变幻,抬头“小心翼翼”的看着李世民,低声说道:“秦王,若事有不逮,某家力不足,无以保全府,当以……当以谁为重?”黑衣人大着胆子说了出来,继而定着眼睛看着李世民。

若是李建成下黑手对付家眷的话,全靠他一人却是不行的,府中家眷有多少,光李世民妻妾便是四五人,上至年龄最大的十三岁的江陵王李破军,下至刚满月的巴陵县主,子女总有14人,危机时刻,他一人结合府中护卫,又何以能确保全部保住家眷。

是以才大胆问出来,其实他这个问题也很是诛心,这个问题便可以看出来李世民对那个子女更加疼爱,甚至是继承人。

第一百一十九章:李建成的反应

119李建成的反应

听闻黑衣人的话后,李世民平静了,更是平静,背手默默不语,望着姣姣的月光似乎更是平静。

身后的黑衣人此时心中已定,惧怕什么,反正他又不是为一己之私。

看看李世民的背影,看起来似乎是很淡定,但是黑衣人在明亮的月光下却是看见李世民的双手背着死死紧握,直捏的青筋暴露。

良久,李世民的脸色再也不平静了,脸色狰狞,眼神似乎很是不忍又略似痛苦,

只是背对着黑衣人,黑衣人看不见,背对着他一是不让他看见自己此时的狰狞面容,保留人主威严。二也是放心将后背交给信任的人。三……三就是为了背着手装b而已了,仅此而已。

良久,只听的一声略显疲惫的声音悠悠响起,“确保……确保长孙一脉吧”。

黑衣人听闻后,也是默不作声,也不管李世民背对着他看不看得见,只是一拱手便是几个闪跳便是隐在黑暗之中去了。

特娘的,实在忍受不了这渗人的气氛了,其实他心里也知道,秦王与长孙夫人最是恩爱,又是正房,平日便是最爱李破军李承乾李泰李丽质等几位嫡出儿女,作出这个看似不必要却是是非常有必要的抉择则在他的意料之中。

嗯,江陵王,看来秦王对你确实甚为看重,某家倒要好好观察观察你,虽是早闻你文武皆能,却又何以能得秦王深爱。

偌大的后花园中仅剩李世民一人,当然可能暗处还有人。端起酒坛贪婪的滴了几滴酒在口中,还砸吧砸吧嘴,不由得想道,虎小子,这么好的酒你特娘的咕噜咕噜搞了几大碗,可心疼死劳资了,滴完仅剩的几滴,恋恋不舍的放下坛子。

昂头望月,气势十足,心又想道,我已经做好退路了,大哥,你便放手来吧,看看到底是鱼死还是网破吧。

李世民背着手一步一晃悠的荡回去了。

秦王府这边倒是灯熄人无语,东宫那边却是彻夜通明。

皇城,东宫。

上首坐着的李建成脸色阴沉,黑黑的看不出想法,总之明眼人一看上去就知道这位大唐名正言顺的太子殿下心情很是不爽就是了。

忽的,下手一个酒樽砸在地上,“哼,无知打铁田舍汉,兰卫率,此獠当真如此放肆?”一个黄蜡脸,黄枯头发,尖腮帮子的青年人气氛的怒问道。

下手一美髯文管擦擦额头不知存不存在的汗水,小心翼翼的说道:“禀齐王,尉迟将军确是如此说的”。

“哼,什么狗屁将军,不过一田舍军汉,无知莽夫罢了”。

那人听闻此话似乎更是气愤,直吓得那下手文士又是一番连连点头应是,然而另一边却是有个长相魁梧身材高大的人听闻此话脸色一顿颇有不快不色。

那黄发枯脸长相丑陋的青年人正是当朝齐王,下手美髯文官却正是那一两个时辰之前从尉迟老黑家里出去的兰谋,那脸色一变的魁梧汉子正是那隋唐良将薛万彻,也是,你这傻缺脑子缺根筋的李元吉气愤尉迟恭便罢了,还去骂当兵的干嘛,这还有其他将军在这儿。

上位的李建成默默看着,恰好看看薛万彻脸色一顿,便是笑着拱手道:“哈哈,薛将军勿怪,四弟并非说你,四弟,还不快给薛将军赔礼?”

李元吉也不全是傻子,眼看着语言触及了薛万彻这位猛将,也是朝薛万彻一拱手,却是并未说话,反而神情还是那么倨傲,李建成见此只是一叹气并未多说,这位嫡出的四弟现在应该是他最大的助力了,就算李元吉再怎的不受李渊喜爱,但他也是已经故去的窦皇后留下的三个嫡子之一啊,朝中还是颇有分量的。

李建成此时也是转移话题说道:“兰卫率,那尉迟恭话虽如此,但你听他话中可曾略有意?”

这时,李元吉又是粗鲁的一摆手,“哎,大哥,你何必还对那打铁汗如此期望,如此不识时务,不要也罢”。

厅堂三五人听闻这话,皆是暗自摇头不语,这齐王果真是不足以成事啊。

看李元吉还想说什么,李建成摆摆手打断了,“四弟,勿要多说,我自有主张”。

李元吉只得悻悻然闭嘴,只是看他那神情以及捉摸不定略显狠色的眼神,估计是不会这般轻易放弃的。

这时李建成又看向兰谋,兰谋一看,完了,话题又回到我这来了。

其实兰谋心中也是悲呼咆哮,我特娘办的这叫什么事啊,本想着立个功,却不曾想屁都没有。本想着一车金银好歹能挽留一点尉迟恭的心思,毕竟太子殿下也不缺这一车金银的,但却不曾想那齐王却是纠结于一车金银,还那般气愤。

如今面对李建成的问题,兰谋心中自是有数,心想着就尉迟老黑那黑厮,当时那斩钉截铁的话语,还有那忠心的神情,我的个老天爷啊,他还怎会还有意啊,有个屁的意,人家都一门心思的跟着秦王了。

看着李建成那希冀的眼神,兰谋只得顶着满脑子冷汗说道:“殿,殿下,估计那尉迟恭是无意了”。

此话一出,李建成脸色一顿,恰逢这时,厅中进来一个身形好大,略显沧桑的中年官员,众人一看,便是那太子左卫骠骑韦挺。

伴随着咣咣的脚步声而来的还有一声铿锵话语“殿下,尉迟恭不是估计无意了,而是肯定无意投我东宫的。”

李建成刚欲起身迎问这位重臣,为何深夜走了又回来。

性子暴躁冲动的李元吉则是见人有人顶撞于他,见是韦挺,当即问道:“韦左卫此话何意?”

韦挺却是看也没看这不足以成事的齐王,直接对李建成说道:“殿下,刚刚接到消息,那尉迟恭在兰卫率走了之后不到半个时辰便是带着那车金银去秦王府了。应该是去跟秦王坦白交底了”。

众人听闻这话,不由得嘶一口冷气,这尉迟老黑……太狠了。

李建成脸色更黑了,他刚刚听到兰谋的回报,得知尉迟恭不肯立即反水,但是心里还是有着一丝幻想的,他还在想着,或许这武将只是暂时拉不下面子而已,收下了金银,只待日后慢慢考虑而已。

却是没想到,这尉迟老黑刚收下金银便是去见那个老二了。

真真是气死他了,我为名正言顺的国之储君,难道还抵不上一个次子秦王。

一挥袖将案桌茶盏扫下去了,才略是消气。

第一百二十章:魏玄成的刚直

120魏玄成的刚直

看见一向温和待人的李建成也发飙了,座下的几人也不敢多说了,唯独左首一个面容刚直方正,头戴黑色介帻,身着官服,年约四五十岁的文士,重重的咳嗽一声,继而就响起一声“刺耳”的厚重男中音,“殿下,注意仪度,需知为君zhe喜怒不形于色”。

这话一出,李建成的脸色就像是吃了屎一样的精彩,总之是憋屈的很,尼马,,,劳资堂堂东宫太子,一国储君,现在心里烦的很,发个毛,泄泄火,砸几个杯子居然还特么要注意仪度,想发作却又是悻悻然忍住了,只得憋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微笑着说道:“玄成说的对,我知道了”。

李建成心想,行,你这老小子够厉害,我暂且忍着,登了大位之后有你好看。

座下的兰谋王珪几位东宫属官也是暗自佩服,这魏冼马果然牛*逼啊,敢顶着太子殿下怒火规谏。

正当众人如是想着,对那魏玄成正滔滔不绝的敬仰之时,那刚正文士又说话了,这下子全厅寂静,落针可闻,片语不存。

“殿下,此乃议事公众场合,且臣身着官服,请呼臣职名”。

…………嘎嘎…………

众人绝倒,每个人脸色都是不同,有惊讶,有佩服,而那刚入座的兰谋心中则是一万头***奔驰而过,尼妹噢,这么牛叉,想我去策反人家武将不成回来还害怕成这样,生怕太子殿下责罚,你特么倒好,这般嚣张,太子殿下称呼你的表字,那是对你的疼爱好么,你还这般不知好歹,还非要太子殿下称呼你官职名大名,就像是找着太子殿下责罚一样,关键是多少次都这样,太子殿下居然不处罚他,还表扬他,说是什么古之峥臣,我了个艹,真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这边兰谋心中腹诽呢,那边李建成脸色黑得可怕了,李建成此时心中怒气值已经蹭蹭蹭的上涨,怒目瞪着那魏玄成那刚直的看着就欠揍的昂扬着的脸,而魏玄成也是不闪不避的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不动弹毫无反应,这可是把李建成最后那点忍耐给逼破了,正欲彻底掀了脸面发作。

下手人老成精的王珪一看,完了,这回太子殿下怕是动了真怒了,本来太子殿下就心高气傲,不服他那二弟的赫赫功劳,今儿晚上那尉迟恭又驳了他的面子,眼看着就是要死心塌地的跟着那秦王,明显不就是说我这太子比不上你那秦王的意思,怎能不让太子殿下生气,你这不识脸色的魏玄成又在这时候去玩火,捋太子虎须,这不是找死吗。

如今太子殿下看来是对那魏玄成甚是不满,而那魏征也无甚根基,那臭脾气又得罪恁多人,若是老夫此刻……太子殿下岂不对老夫……另眼相看?而其他人说不得也会落井下石相助于老夫,想着了就立马做。

当即,老王珪一巴掌拍在案桌上,起身怒斥那人,义正言辞的说道:“大胆魏征,殿下对汝是何等宠爱,汝岂敢持宠而骄,如此对殿下无礼,真真是不当臣子”。

不错,那刚正的硬骨魏玄成就是时任东宫太子冼马的魏征,也就是日后的贞观名臣,魏征字玄成,一身铮铮骨头不怕死谏,敢于直斥主上的被称为太宗镜子的魏征。

此时老王珪看起来很是气愤的指着魏征骂了一番,众人又是听呆了,继而纷纷反应过来了,这老王珪是在拍太子殿下马屁呢,替太子殿下出气呢,以得太子殿下恩宠呢。

纷纷心里暗骂,老狐狸,忒贼,反应也特么忒快了。

心中这样想着,嘴上却是毫不迟疑,以兰谋叫嚣得最甚,他刚办砸了事儿呢,此时正怕太子殿下处罚他呢,这下子一向不跟魏征计较的太子殿下看来是hold不住自己的怒火,赶紧的,赶紧转移太子怒火去。

“魏征,持宠而骄,不敬主上,……”

兰谋不愧是多有才名,一大堆噼里啪啦的话说的那叫一个义正言辞堂堂正正的。

可惜魏征一直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像是完全没看见没听见一样。

这下子,一旁看皇兄热闹的齐王李元吉也坐不住了,你怼太子殿下我没意见,正好看他吃点憋呢,省得成天吼我教训我,也算是替本王出了一口恶气,但是……但是你特么在我面前装b?行啊,老头,一向都是本王装b,今儿还在我跟前儿装。

一拍桌子起身怒道:“魏征,竟敢藐视储君,不尊主上,该当何罪?我怀疑他有谋逆之心皇兄,我请将这不识好歹的魏征拿职缉问”。

此言一出,又是满堂寂静,这齐王……果真牛b,咱们在这儿顶多落井下石,坑一下那臭石头魏征,也好讨一下殿下的欢喜,却没有想着怎么样,好歹做事留一线呗,艹,你倒好,直接一个大帽子扣上去,说他谋反,逼人上死路。这谋反可是无可反驳的灭族大罪啊,这黄毛够狠,以后不能招惹了。

魏征此时也是突的一睁眼,定着眼睛死死盯着李元吉,又扫头看了一眼几位东宫“重臣”,脸色似是失望,似是不屑,继而又满脸复杂的看着李建成。

李建成此时也是眉头直跳跳,三胡啊三胡(李元吉小字三胡),你想替你哥我出口气我知道,但你也太……太傻缺了吧,这大罪岂是说定就定的,何况眼下还离不开他呢,又何必置他于死地。

其实李建成是自恋了,李元吉当然不是为他出口气,要让李建成知道李元吉怼魏征仅仅是看不惯他装b,会不会一口血喷死了。

李建成感受到一阵刺人的目光,一看就是那魏征正定定的看着他,眼神颇为“暧昧”,捉摸不定。

李建成看着众臣和自家老四已经替他出了口气,此时气也消了,想着以后还要仰仗这魏征呢。

向魏征温和的笑了笑,又朝李元吉摆摆手说道:“哎,四弟切勿乱言,魏冼马一心辅佐我,铮铮直谏,何来不敬主上,那些不当的话切勿乱说了,哈哈,来,大家举杯同饮”。

众人也是无奈,殿下怎的如此偏爱魏征呢,听闻殿下喜爱……那啥,刚刚魏征那“暧昧”的眼神,难不成殿下与魏征之间……嘎嘎,想歪了。

在李建成的招呼下,众人纷纷拿起酒尊,霎时,厅中气氛又是觥筹交错,好不热闹,似乎全然忘记了刚刚之事,更忘了招揽尉迟恭之事。

第一百二十一章:李元吉的狠毒

121李元吉的狠毒

看着眼前觥筹交错,好一副热闹场景,魏征暗叹一口气,面对李建成的遥遥举杯,也只能端起一杯水酒,抬起来朝李建成遥遥一举便是一饮而尽,只是这宫中珍藏的美酒此时喝下去却并不是那般甘甜,在魏征尝来却是那般的苦涩。

“殿下,那尉迟恭不识好歹,不知时务,何必跟他计较,不过一莽汉耳,哈哈,殿下一国储君,将来还不是任殿下处置,哈哈”。老王珪中气十足的举起杯子跟李建成敬酒说道。

李建成也是不置可否的笑笑拿起杯来一饮而尽。

这一幕看在魏征眼里,甚是不得劲,哎,当初我看在殿下乃名正言顺的一国储君的份上,尽心尽力的为殿下谋划,一番峥言自问无愧于心,但如今殿下身边怎的围绕着这般小人,兰谋还罢了,有着些许才华,也是文笔皆通,只是人品也欠缺。但那老王珪愧为两朝老臣了,本身也是有才有能,却是只知道魅上取宠,这等老而不死的“贼人”却深得殿下信赖,刚毅有谋的薛万彻却不得重用,那韦挺也是老臣,却只知当个和事佬整天和稀泥自保,哎。魏征也是颇为郁闷的连饮几樽酒。

连连听着王珪的话语,魏征越是不得劲,浑身难受的很,便是当下就放下酒杯告辞了:“殿下,夜深了,臣告辞了”。

说罢便是起身,李建成也是笑说道:“玄……魏冼马何须如此急,再饮几杯吧”。

“恕臣不能从命”。

“呃……好吧,慢走不送”。李建成郁闷的很,你特么的告辞走人都说的这么让人气愤,活该你显老,哼。

“咚咚咚~”魏征沉重有力的脚步声有序响起,只留给李建成等人一个高大沉稳的背影,只是……只是那背影怎的如此萧瑟,甚是凄凉。

殊不知魏征此时的心也是失望的很,一直追随的主上如今却是令他太失望了,抛开这个嫡长子储君身份不谈,哎,这位太子殿下真是不如那位秦王的。

薛万彻此时心里也是不爽,殿下如今怎生变的这样了,当初那个率真温和的公子建成去哪儿了啊,看着王珪那张献媚的老脸,薛万彻只觉得恶寒,一阵恶心,小人一个,只知溜须拍马。

当下也是猛饮几杯便是起身一行礼告辞了,韦挺见此也是当即随之起身,薛万彻还未说话,韦挺便是说道:“殿下,已过亥时三刻了。呵呵,恕臣酒力不继,不能多饮了,便是有劳薛将军陪臣回府了。殿下继续,诸位慢饮,呵呵”。

说罢朝目瞪口呆的薛万彻一拱手,又朝王珪兰谋还有剩下的小角色团团一礼。

看着韦挺那张和睦笑嘻嘻的脸,李建成也是欢喜,要是手下人都像这韦挺王珪一样懂事那该多好啊,特别是那臭石头魏征,哼。

当即也是同意了,韦挺便和薛万彻退出了。

待韦挺二人出门后,齐王重重当下杯子,冷哼一声说道:“这下好了,看不顺眼的都走了”。继而又是哈哈一笑。

这直让几人暗骂一声,“神经病”!

李建成也是无奈,也没多说了,直招呼着喝酒,那李元吉又是说道:“大哥,真要就如此轻易的放过那尉迟恭?”说完脸色甚是阴毒,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黄头发丑陋无比的齐王又是想害人了。

李建成也是放下酒樽,似醉非醉,晃悠悠的说道:“不然还待怎样”。

李元吉听到这话,似乎兴奋了,低声哑气的说道:“那黑厮不知好歹,不如我去……”说着便是直将手掌一横在脖子上一划。

兰谋几人不由得脖颈一凉,一缩脖子,心中直叫,太狠了,太狠了,这齐王做事完全不留余地啊,连老王珪都直嘶冷气。

这话一出,李建成脸色一变,朝李元吉一瞪眼,“愧你还想出这主意,莫说那尉迟恭乃是沙场猛将,岂是那般好杀的,就是被你侥幸得手了,外人岂是不知,那尉迟恭也是为我大唐立过大功之人,如此一来,岂不让他人寒心,岂不是断自己后路,绝我等人脉,此事切勿再提”。

那李元吉吃了闷头帮,心里也是不爽,嘴里还是不服气的直嘟囔道:“曲曲一莽将,那有那般计较,待日后大哥登位,皆是小节耳”。

李建成听了彻底不爽了,一挥袖斥道:“莫言再说,便是小节亦是不得有亏”。

说的那叫一个堂堂正正的,不知明的人乍一看还以为真是个敞亮的好汉子,却不知这位率真温和的太子殿下也曾暗杀过自己的二弟。

李元吉听了也是闷闷不语,直连饮几杯酒。

王珪几人也是静静看着这俩亲兄弟在这儿争,只顾着自己享用着肉糜美酒,闷头不语。

只是人老成精的老王珪远远的看着李元吉那低头一刹那的阴狠眼神和不甘心的喝闷酒,心中也是猜测,这齐王恐怕不会轻易罢手啊。

这边东宫主臣几人真在尴尬饮酒,持东宫令牌出了皇城的薛万彻韦挺二人走在了一起。

“韦兄,你刚才何故拦我请辞说话?”薛万彻也是疑惑的问道,但是绝不是因其无礼截话而怪罪的语气。

韦挺一听,拱了拱手陪罪般的笑说道:“呵呵,薛兄勿怪,你我既以兄弟相交,挺便直言罢,太子殿下今晚心情不佳,易怒,且魏玄成请辞之后殿下也是正怒之时,呵呵,为兄担心薛兄耿直出言顶撞了殿下,便是提前出言了,呵呵,薛兄勿怪”。

和事佬一样的韦挺也是笑呵呵的说道,只说的薛万彻佩服不已,连连道谢。

继而薛万彻深深一叹,“哎,如今殿下不知怎的,恁般喜爱王珪这厮,也不听玄成直言了”。说罢神情甚是低沉。

韦挺心里虽然也是这般想的,但是一向不得罪人老好人一般的韦挺也只得摆摆手说道:“呵呵,薛兄,为臣不当私议主上,慎言吧”。

薛万彻听了眼巴巴看着韦挺呐呐不语,韦挺也只是笑了笑,两人在坊市口分别了。

而那边东宫宴也是结束了,深夜子时,李破军正在梦乡里,更多人也是在梦乡里。

然而我们的大唐齐王殿下李元吉却是在自家里闷闷饮酒,那心里甚是不岔,这黑厮这般不给面子,大哥又何必如此忍受,哼,大哥懦弱忍受,劳资可不是好惹的,那金银还是我献上去的呢,哼,小爷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本来听说你这黑厮使得一手好槊,还挺欣赏你的,既你不知好歹,那别怪我心狠了,呵呵。

想罢李元吉唤来了自己的心腹。

第一百二十二章:侠客剧容

122侠客剧容

李元吉回到府中越是想越是不愤,这人呐,一旦钻了牛角尖,那就很是固执了,何况是李元吉这等桀骜狠毒之人,此刻他早已经将大哥对他的吩咐抛之脑后了,心里只是对那个装b摆谱的尉迟老黑狠的牙痒痒。

这李元吉也是傻的可爱,人家尉迟老黑拒绝了李建成,那再怎么说也是驳了李建成的面子,关你李元吉有个毛的关系啊,可是一向桀骜自大的狂人李元吉他还就是转不过弯来,心想着我跟大哥混的,你如今却是这般不知好歹,还舔着脸收下了金银,要知道那金银也是他搜刮很久得来的。

于是当下里牙一咬,唤来了自己的心腹,这心腹是他重金收敛的一个门客,原是江湖上的豪侠,颇有武艺,在金银食宿的招揽下为他效力。

“齐王,唤某何事?”一个身材瘦立,五短身材的精悍男子进来了,只见他尖瘦的脸上一双狭长细眼,嘴唇上两翘黑须,看起来就是精悍之人,只是面相上那双狭眉细眼看起来就不是那般大度大气之人了。

李元吉虽是脾气暴躁,性子桀骜,但是还是颇有一些御下之道的。

一挥手说道:“无需多礼,剧容你且坐”。

原来那人名唤剧容,在李元吉的招呼下受宠若惊的坐下了,这齐王今儿是怎么了,平日里虽是待某甚厚,却也无今日这般多礼啊。

“剧容,你说本王待你如何?”李元吉酒意阑珊,在案桌上斜躺着,已经子时深夜,烛台的光芒摇曳不停。

剧容一听,得,来事了,一般有事儿之前都是如此这般客气一番的。

但是身为门客心腹,受人恩惠,当即也是说道:“齐王赐某金银,予某食宿,收容某家,剧容这条命便是齐王的了。”

剧容也是拱手义正言辞的说道,颇有战国侠客气节。

啪~啪~啪,几声击掌声响起,继而李元吉也不知是酒意上头还是怎的,大喝一声说道:“好,剧容你不愧是名满江湖侠士,重义知恩,本王没看错你”。

剧容在下手默默不语,等候下文。

李元吉继续说道:“剧容,本王实说了吧,本王今晚招你来,是欲让你替我跑一趟,取一个人头回来。此事若成,百金登上,噢不,千金酬奖”。

剧容听的眉头一跳,千金?齐王手笔可真大啊,千金?以往最多才给过我几十金啊。

嗯?千金买人头,此人应是不简单啊,会是谁呢,与齐王敌对的?

剧容心思急转,忽的,眉头一跳,与齐王敌对的,又值得如此价钱的,难道……难道是哪位秦王殿下?若是这位的话,那人物可就难办了啊,秦王那等人物岂是那般好杀的。

当即剧容也不敢多耽搁,面上无事,心思急转,当下里起身,一字一铿锵的说道:“齐王但有所命,剧容义不言辞,必定以命相赴,只是不知齐王欲让某家取何人人头”。

不管是杀何人,骨子还是有些侠客精神的剧容不能不报主家之恩,若是如此,他又何以能江湖上立足。

李元吉见此也是高兴,大笑着用手示意其坐下。

“本王让你杀的人便是那秦王麾下的大将尉迟恭尉迟敬德,如何?剧容可有把握?”

李元吉定定的倚在案桌看着剧容,随着烛光摇曳,那病鬼脸,枯发头,狠毒的眼神不由得让剧容这位江湖杀人侠客也是感到瘆得慌。

听见尉迟恭这名字,剧容身子一震,明显他是知道尉迟恭的。

那尉迟恭可是疆场大将啊,多次救过秦王性命,武艺甚是了得,使得一手好槊,更以空手夺枪槊这一绝技闻名,他们小圈子几个侠客私底下讨论时,也是多有提及这位大唐猛将的,他又怎能不知尉迟敬德之名。

让他去刺杀尉迟恭,他还是知道自己有几分斤两的,根本搞不赢人家好不,心思这般想到,脸色也是颇为捉摸不定。

李元吉见此,庸主暴主形象立马展现出来了,当即脸色一垮,瞪着剧容压声说道:“怎么?剧容你不愿跑这一趟?”

剧容被李元吉低声细语说的心里一惊,哎,某这位主上还是没人主之资啊,不说闻名遐迩的秦王,便是比及那温文尔雅的太子殿下也是拍马难及了。

奈何奈何,奈何这是他主上,受其恩德呢。

当下,剧容脸色一肃,“剧容不敢,齐王有命,吾辈必将以命相成,只是那尉迟恭武艺甚强,更有空手夺枪槊之能,某家恐力有不逮,唯恐枉负齐王之命”。

李元吉一听,低沉的脸色又是展颜一笑,拍拍手说道:“好一个侠士剧容,本王就知你不是那忘恩负义之人。你且放心,那尉迟恭虽是武艺了得,却是马上猛将,善使长兵,你便夜间潜去尉迟恭卧室,趁其深睡刺之,必定能成。哈哈,若是能成,剧容你定当扬名天下,不负先祖剧孟大侠之名,光复祖上荣光”。

剧容听到这,狭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脸色也是震动不耐。

李元吉见此也是趁热打铁的说道:“也不瞒你,尉迟恭乃是秦王之人,如今交恶太子殿下,若是你除掉尉迟恭,他日我大哥得登大位,高官厚禄,指日可待,岂不比你祖上更风光”。

剧容听此也不犹豫,纳头便拜,“剧容必将全力以赴,誓杀尉迟恭。”

听完这一段话,原来这剧容是那西汉著名大侠剧孟之后。

剧孟是西汉著名游侠,誉满诸侯国,吴楚叛乱时,周亚夫由京城去河南平乱,得剧孟,十分喜悦,认为剧孟的能力可顶一个侯国,剧孟义薄云天,仗义疏财,连太史公司马迁都为其立传,剧孟死后家财不足十金。

这剧容也一直以先祖为傲,处处以先祖为榜样,为人也是重情重义,知恩图报,只是奈何从小穷怕了,与其先祖剧孟不同的是剧容甚是喜爱钱财,热衷功名,才会为李元吉所得。

剧容此刻感觉浑身那是充满干劲

,再复祖上荣光,名满天下,高官厚禄,千金财物,这那一个都很令他激动,何况是综合在一件事儿上。

当即便是拱手行礼说道:“齐王且等候某家消息,不出十日必定有个结果,不成功便成仁”。

李元吉下座步履阑珊来到剧容身旁,拍拍其肩膀,大笑说道:“哈哈,剧容有此心甚好,去吧去吧,本王等候你的好消息”。说罢便是摇摇晃晃的在一个有出门口在一个侍女的扶侍下回内室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临行前的悠闲

123临行前的悠闲

看着李元吉一步一晃悠的走了出去了,剧容大叹一口气,端起眼前案桌上的酒壶直接对嘴猛吹了。

刚豪饮一壶,那服侍李元吉出去的侍女便是折返回来了。

拿出一小块金子,约莫一两左右,放在剧容案桌前,说道:“殿下说这金子剧大侠便拿去吃喝了吧,快点完成此事”。

剧容摇晃着站起来,看见桌上那块在烛光招摇下闪烁着暗金光泽的金子,心里甚是苦涩,呵呵,说是千金予某,如今虽是还没完成却是一两便是打发了,摇了摇头,拿起金子揣进怀里就出去了,心里只是无限凄凉,在摇曳的烛光中,灌堂的冷风中,那瘦削的背影颇有荆轲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意境。

李元吉临走前的那番话便是毫无水平,人家刺客都有以死尽忠誓死全命的觉悟了,你却是说什么“有此心甚好,本王等候好消息”,这话说的,忒没水平了,太不得人心了,换做李世民来说,说不定就是“完不成任务不要紧,你务必要保全性命”这话了,要是说这话那听得人多得劲啊,听得人心里暖乎乎的,李元吉你这是鼓励人要有死节之心,人家刺客心里要是好受那才怪呢。

奈何这剧容一是因为钻进了钱眼里,陷进了效仿先祖,恢复祖上荣光的套子里,名扬江湖的虚荣心随着喝酒的血压直冲进脑子里了。二也是因为心存豪侠精神,知恩报主了。于是也就义无反顾的走上了这条注定的不归路了。

……………………

天空中一轮热烈似火不能直视的太阳高高挂,四五月的长安城在大半年滴雨未下的气候甚是闷热,李破军正在母亲长孙无垢的小院梧桐树下乘着凉呢。

春来发枝芽,高大的树干,茂密的树叶为小院遮起一大片阴凉,李破军躺在一个吊床之上,摇摇晃晃,嘴里正有一个没一个的吃着鲜红欲滴的樱桃呢,如今这季节樱桃成熟,那酸酸甜甜的樱桃在这闷热的天里吃着,吊床晃荡着,袭袭微风淡淡掠过,那也是爽的很。

长孙无垢在石桌上安静的绣女红,小姑娘李丽质也在石桌上恬静的看着什么书呢,李破军不用去看,就知道是《女诫》这类女子必读书籍了。《女戒》是东汉女史学家班昭对其女儿进行“三从四德”等封建道德教育所作。全书分卑弱、夫妇、敬顺、妇行、专心、曲从和叔妹,共计7篇。在中国历史上作为对女子实施柔顺之道的教材,影响深远。长孙无垢教导李丽质也是非常用心,一副要将李丽质教导成标准贤淑淑女的架势,不过这也无可厚非,这是这个时代的规则罢了,李破军心里也不想让老妹儿去读那束缚人的《女戒》,但是他此刻要是说啥女权主义,那肯定就完蛋了。

李承乾李恪哥几个如今却是伙同杜荷他们跑去护龙山庄了,在哪儿一是凉快些,二也是对护龙山庄护国党很是上心,有事没事就将李破军瞎编纂出来的《护国党党纲党章》拿出来学习膜拜的,反倒是李破军这个创始人不咋的上心了,倒也不是李破军不上心,而是现在还没到他的时代,如今他只要韬光养晦,静待他老子坐大位了再发挥他的光与热就是的,护国党先创建着搞点群众底子,搞个基础以后慢慢发展就是的,李破军如是想着。

他现在是在等待着他老子李世民的消息呢,李世民今早上临走时说是去给他物色护卫人选去了,也没说个确定时间,李破军只有等着了。

正眯着眼睡觉呢,长孙无垢出声了,“虎奴,如今天气这般热,西凉更甚长安,你可要想好了”。

李破军一听不由得脑壳疼,母亲ga还是不放心他去西凉那地儿啊,还那这困难吓唬他,前世部队里那般艰苦训练都不曾怕,如今虽是养尊处优的十二三年,但是只当去旅行一番还怕吗,但是母亲一腔拳拳爱子之心怎么辜负啊。

当即也是哀嚎着说道:“哎呦,我的娘呦,您就放宽心吧,孩儿岂是那恐惧困难之人,养尊处优惯了长大了也只能废柴啊,还是得去锻炼一番的吗,父亲不也是十几岁就参军打突厥了吗,孩儿岂能因路途的区区炎热就害怕呢,娘你别担心了,父亲不是去寻得力护卫了吗,一路上很安全的啦”。

长孙无垢听到这话也不做声,顿了顿手中活计,想了想也没做声继续绣着。

李破军也是无奈,母爱沉重啊,儿行千里母担忧,何况乱世险地行千里。

这时,外面忽的响起一声爽朗笑声,“哈哈,我儿有此心甚好,甚好,哈哈”。

李破军昂起头一看,原来是李世民回来了,李破军一翻身就下来了。

李丽质撇过头一看,看见是李世民,当下书便是撒起脚丫子向李世民跑去,边跑边喊着“爹爹,爹爹回来了”。跑过去就要李世民抱抱。

谁知李世民一让,只是用双手托起小丽质,“呵呵,小丽质啊,爹爹不能抱你,爹爹身上脏着呢,呵呵”,将李丽质托着走来了放下。

对李破军笑骂道:“好小子,敢跟我比,我十五岁就能手刃盗匪了,你还嫩着呢”。

李破军也是舔着脸说道:“哪能啊,老爹一直是我的偶像啊,一直是我学习的目标呗,您是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的”。

一番话捧的李世民哈哈大笑,长孙无垢也是起身递过一张帕子说道:“二哥,怎的回的如此早?”

李世民接过帕子摆摆手,擦擦热汗说道:“待会儿再说,我先去沐浴换衣,身上黏糊糊的,实是难受的很”。

小丽质也是假装捂着鼻子说道:“臭爹爹,爹爹臭”。弄得三人笑做一团。

李世民夫妇进去沐浴去了,而小丽质的目标也是瞄准了李破军这位哥哥。

直让李破军将她抱上吊床,吊床太高了,她爬不上去,娘又说她爬高撒野的没有淑女风范,不是淑女所为,看着哥哥在吊床上那舒服样,可让小萝莉羡慕死了。

李破军自是满足自家妹子的要求,将她抱上去然后直将吊床拉来拉去的晃荡,可把小萝莉高兴死了。

玩了有一会儿,就听见屋里头李世民和长孙无垢的说话声,眼看着就要出来了。

小萝莉也知道了,急的小脸通红,这要让娘知道她这么不淑女又要说她了,李破军赶忙抱下来,随着李世民夫妇出来了,兄妹二人相视狡黠一笑。

第一百二十四章:李世民催促西凉行

124李世民催促西凉行

李世民夫妇一出来后,便是看见李破军兄妹的狡黠的笑容,李世民一看,就知道这两个小鬼头又有“阴谋”了,呵呵笑道:“你俩又在想什么鬼点子呢?”

李丽质听此,上前蹦到李世民身上扒着甜甜的说道:“爹爹坏,人家可乖了呢”。

李世民也是被爱女萌化了,直抱着亲着,结果李丽质被那几髯胡须扎着了,直往旁边躲着,惹得几人一阵欢笑。

李世民将小丽质当在一边,吩咐道:“丽质你跟娘去里屋看书去好吗,我跟你哥哥有事要说,丽质乖”。

小丽质乖巧懂事的跟着长孙无垢进屋去了,只是长孙无垢还是不时回头看向这父子俩。

“爹,您有什么事啊?还把娘给支进去”。

李世民脸色一肃,“把你娘和丽质支进去,也是怕他们担心啊。”说完神情很是低沉。

李破军一见此心头也是一沉,难不成发生什么事了?

还没等李破军张开口,李世民便是对屋门口侍立着正呼哧哈赤扇风解暑的翠瑶说道:“你去找福伯取一坛冰镇酒过来”。

翠瑶应了一声就去了。

李破军目瞪口呆,这说个事又要喝酒啊,咦?还是冰镇的?

那可爽了,这般闷热天气若是喝上一点冰镇米酒,那可真是爽得很,当然,前世喝了高度酒的李破军将这时代的酒当成米酒喝了,也确实,这酒还没蒸馏提纯,度数还不高,除了那西域三勒浆度数稍微高之外,其他普遍的酒度数都比较低。

李世民也是拿起一颗樱桃扔进嘴里,吧唧吧唧嘴说道:“我倒是发现每次跟你谈正经事喝点酒更好,更何况这般热天”。

“也是哈,不过府中存冰似乎不多了吧”李破军也是问道,他也知道这时候冰可是很珍贵的,都是冬天的时候采集然后放在地下较深的冰窖里储藏的,随着时间流逝会越来越少的,今年来气候干旱少雨炎热,存冰更是少,外面贵族富商都是高价采购了,在这善于享受的贵族富豪眼中,这时候的冰都快堪比黄金了。

“冰?哈哈,区区存冰不就是拿来用的吗,何况你马上便是前往西凉,一路俞加炎热且路险道远,却是无那冰镇之物可用的,为父岂是会吝啬这区区外物”。

李破军一听,也是感动的很,也是哈,此去西凉之行,尽是干旱之地,却不是那江南荆楚等江河湖泊遍布的水乡可比拟的。

李世民看着李破军即将远行,拿出冰来解李破军一时之暑,虽是小事,但可谓是父爱如山,细致入微的。

嗯?李破军忽的想到,这刚说我马上去西凉,难道是父亲已经准备好了。

“爹,护卫可是挑选好了?我可是马上便可启程了?”李破军满怀期待的问道,他早就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了。

李世民却是收敛笑容脸色一肃,说道:“嗯,为父已经挑选出二十名武艺高强的亲兵护卫你去西凉,此二十名亲兵皆是百战之兵,乃是从为父的玄甲军中挑选出来的,忠心自不容置疑,身手也是上乘”。

李破军一听高兴了,那感情好,没想到老爹做事这么有效率,早晨出去的,现在半下午便是处理好了。

这时李世民又说道:“但是二十名亲兵,为父恐是不够,便是去寻了一员得力将官陪同,这人你也认识,当年你还曾跟为父夸赞他,我也就留意了一下,却为良将,哈哈,我儿眼光不错啊。”

李破军一听懵了,嗯?还有一员良将?有将领陪同那感情好,将官眼界一般是高于士卒的,一路上还有个伴。我还认识?我认识的良将多了去了,光是你的天策府将领就有一大堆好不。还是我曾跟你夸赞过的?那是谁啊,我跟你夸赞过谁啊?

正当李破军不解之时,所幸李世民也没让他多死脑细胞,直接说道:“那人便是左千牛卫郎将苏定方,也就是你那年随你娘去华州祭拜之时结识的将领,回来你还跟我大大的夸赞他呢,为父也是多有留意其人,确实为可造良才,也就调令让他随你前往西凉了,你便一路好生对待,万勿生隙”。

李破军光是开始听到苏定方的名字就已经乐坏了,听到李世民对苏定方也是很认同的称赞后,李破军心里一突突,我的个娘嘞,不会我这么崇拜看好的一员名将已经入了李世民彀中了吧,那我可亏大发了,而后李破军仔细一想,心思急转,咦?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儿啊,既然父亲让苏定方跟我,还让我好好对他,那……那不就是让我给苏定方恩惠吗,不是让我收了苏定方的意思吗?

想通了意思,心思急转,面上一瞬,李破军也是高兴的说道:“那感情好,孩儿确实很是欣赏苏定方,其人富有谋略,奈何太过于韬光养晦,注定了他是大器晚成之辈。父亲若需,可酌情提用”。李破军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违心话,他当然不希望李世民提用苏定方了,那样一来,苏定方不就成了李世民的人了,那自己还有个毛的心腹部下啊。

李世民一听这话,似笑非笑的看着李破军,直看得李破军心里打鼓,捉摸不定李世民的想法,然而老谋深算的李世民岂能不知道李破军这政治小白的小九九呢,正欲说话缓解下,翠瑶合适的来了,便是死死的抱着一个黑黝黝的坛子过来了,坛子还缠绕着几圈麻布,封口围着麦秸梗。

李世民接过一把便是拍开封泥,一股在大树底下的阴凉里肉眼可见的一丝丝冷气飘起,转瞬便是消失不见。

石桌上有喝凉茶用的碗,李世民倒了两碗,李破军也没打招呼就端起碗来滋溜的喝了几口,他此刻心里就想嚎一句,透心凉,心飞扬,真特么的爽。

很是宝贵疙瘩一样的喝了半碗冰镇美酒,便是问道:“那爹你看我什么出发?”

李世民听到便是放下碗,只说了四个字,“明日一早”。让李破军眉头一跳,这么急,虽是他也想快点去,但是却也不是这么急啊,也得准备准备啊,现在已经下午快近酉时了啊。

当下也是问道:“这么快啊,是不是有些急啊?”

哪知李世民眉头一扬,当下酒碗说道:“急?急什么?护卫准备好了,你牵上马,带上金银便可出发了”。

李破军也是无语,只是心里头总感觉不对劲,不过是去西凉一趟,怎的搞得这么……呃,正式呢,又不是生离死别,说话还一板一眼的,还……还有这话里话外咋有催促我快点走的意味呢。

第一百二十五章:西凉,我来了

125西凉,我来了

李破军想不通李世民的想法,不愧是君心难测,想不通不就不想,何必费那脑筋呢,父子二人爽快的又是喝光了转一坛子冰镇美酒,那叫一个舒坦,但令李破军感到美中不足的是,这酒虽是美酒,却也不是那郫筒美酒,但他没敢说,怕李世民敲他脑袋。

李世民似乎最近都是比较“闲”,自半下午回来后就一夜都在府中,晚间一家人吃了个圆桌团圆饭,席间李世民说了李破军明日一早便是出发前往西凉了,弄得长孙无垢吃了一大惊。

面对长孙无垢即将的发问,李世民只是微微摇头不语,眼神捉磨,夫妻两人多年相濡以沫,自是知晓心意,席间也是没多说。只是几个年幼的弟弟妹妹胡闹着要跟着李破军去西凉玩玩,可把燕妃杨妃几位母亲吓坏了,好一阵温言劝导才罢休的。

散席后,李破军带着憨娃去去马厩,看了看自己的玉顶宝马,喂了精草料后又跟憨娃在演武场打了一阵,才回去睡觉。

只是李世民夫妇屋中却是久久未熄灯,洗浴过后,二人在床上相拥抱着。

长孙无垢终于是忍耐不住了,翻个身面对着李世民,问道:“二哥,为何虎奴明日便启程啊,是他要求的还是你说的”。

李世民闻言一笑,摸了摸长孙无垢的秀发,笑说道:“我还想着看你能忍到何时才问呢,哈哈”。

长孙无垢听了直拿小拳拳捶李世民胸口。

李世民才说道:“是我让他明日一早便走的。”说着面色有些沉重。

长孙无垢闻言脸色一变,瞪一双秋水般的剪瞳问道:“二哥,怎能如此啊,我还想着多拖一段时间呢,想着虎奴可能是一时兴起,再得知路险道远之后便会罢休的,到时遣人请那张鸦九便是,你怎么让他这般急着出发啊?你也知道此去西凉,路上并不安生的,你也真是放心啊…………”。

长孙无垢一顿噼里啪啦的说着,李世民只是微微笑着,等她说完后才紧紧一拥,“观音婢啊,你别急,我难道还会害他吗?你想想,依虎奴的性子岂是那轻言放弃之人,自幼夏练三伏的练功都不曾言苦,他又怎怕路途艰难的。”

长孙无垢听闻此话才是稍微安定,知子莫若母,她自是知晓李破军的性子的,就是如此的,丝毫不差。

继而李世民低沉说道:“除此之外,还有另外原因的啊”说完言语甚是低沉。

长孙无垢听了也不由好奇问道:“还能有什么原因?”

李世民动了动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说道:“如今局势你也是看得清的,甚是危急,大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对我发出致命一击,这一天估计也不远了,恁多极端手段他都用过,我不能不防啊。如今虎奴一心要去西凉,反倒是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落得个安全。我正是生怕大哥对你们下手才是催促虎奴快走的,至于你们,府中我留有一大高手镇守,一旦有变,便可带你们出逃长安,让我也好后顾无忧”。

长孙无垢也不是平凡女子,若是平凡女子听闻这话说不得早就吓得花颜失色了,但是长孙无垢只是静静听着,细细想着,继而又问道:“二哥,我们你都安排好了,那你呢,你是主心骨,你若不在,我们孤儿寡母的又当如何是好?而虎奴一人在外更是如何是好?”

李世民爱惜的拍了拍长孙无垢肩膀,在耳边低声说道:“傻观音婢,二哥我掌握兵权,身处军营,何人又能伤我啊。至于虎奴,若是……若是一旦我等有失,我尚有洛阳天策府尚在,弘州,华州,康州等州府皆是我之地,文有房杜,武有秦程等人,至少能让虎奴博他一博,我是不可能轻易输的,我相信虎奴他有这个能力。”李世民说罢眼神闪烁着异样光彩。

长孙无垢听完也是默默不语,直钻入李世民怀中紧紧抱着,呢喃道:“不管如何,我不离开二哥便是,生死总相同”。

夜深人静,这偌大的一个长安城便是发生着许多的事,然而李破军却是在呼呼大睡。

翌日,天一亮,李破军晨练完便是用饭更衣了,包裹行礼早已经打点好了。

去了李世民夫妇院中,李世民夫妇送他出门,府门口憨娃牵着两匹马在等着,玉顶马见着李破军直打响鼻。

长孙无垢自然又是一番温婉细语,处处叮嘱,李破军也是第一次独自出远门,只是不断点头认真的听着母亲叮嘱。

李世民看着长孙无垢红着眼眶的样子也是看不下去了,“好了好了,只是姑臧之行而已,快马来回月余时间足矣,何必如此模样”。

又朝李破军说道:“苏郎将一行人在城外五里亭等候,你自去相会便是。还有,一路上切勿生事端,直奔姑臧便是,切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李破军自是应允不已。

李破军刚要告辞上马,李世民又是拉住他,这让李破军不由得无奈的很,满头黑线,这老爹啥时候也这样婆婆妈妈了。

李世民也追究李破军此时的态度,只见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锦囊,递给李破军,在李破军疑惑的目光中说道:“你拿着这锦囊,万勿丢失去。等你到了姑臧在打开它,切记,到了姑臧之地方能打开,若是违背,休怪为父责罚”。

李破军一脸哭笑不得的样子,这是闹哪样,锦囊妙计吗?只是看着李世民那认真样也不敢开玩笑,慎重的好生收起锦囊,方才上马告别,看着小丽质委屈的表情跟在长孙无垢身后,李破军也是喊了一声,“丽质,在家乖乖的,哥哥我回来带好多好吃的好玩的给你”。说罢便打马奔去了,憨娃赶紧跟上。

出了永兴坊,打马在笔直的大街上直奔启夏门而去,出了城门,回首看看高大巍峨的长安城,看看城外的那大片的开阔地,李破军豪情大发,西凉,我来了。

打马奔走,感受着马背上的奔腾颠簸,李破军想着,要是有一把趁手长兵刃就好了,也好练练身手啊,低头一看,腰间只是一把七星龙泉剑,马旁边只是一把两石弓和一壶箭。找本站请搜索“6毛”或输入网址:

第一百二十六章:再见苏定方

126再见苏定方

李破军出了启夏门那是豪情大发,心里只有那西凉之行,还想着这是一场的古代的旅游,甚至心里还想着我这是不是也算是领导视察灾情啊,这样想着,李破军这傻缺更是高兴了,整日里憋在长安城里太没意思了,该玩的都玩了,该做的……呃,现在也轮不到他做,他只等两三月成为大唐最牛b的贵二代便是了。

他本来还担心着他会影响玄武门之变的结果,破坏历史进程的,没想到,这下子便是远离长安城了,这下总该不会有小翅膀煽动了吧。

心大的李破军倒是想得开,却是没想到他这一家子时刻处在危险边缘,甚至李世民都在谋划后路了,一大家子人犹如刀尖上行走,他要是知道是这么个情况,打死他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独自走的,怪只怪李破军还没有那个相当的政治嗅觉,前世为国家勇士一个,战斗在各种黑暗的地方,只知厮杀与军事,只能是一个优秀的士兵,又不是那老奸巨猾的政客,也不是博览史书的历史学家

,不知政治的阴险。

谁又能知道历史上英明神武的大唐太宗皇帝在登基前日子过得是那般艰险呢,直说是弑兄逼父得来的大位,却不知这完全是一场赌博,抑或着可以说是临死前的反扑,可能李世民是天幸之人吧,这场反扑他赢了。

摸了摸怀中的那个锦囊,李破军还暗自腹诽,还锦囊妙计?老爹你还当你是诸葛孔明呢。

本来还想打开看看的,不过一想又是放弃了,这样……呃,是不是不太道义,是不是也算是不守信诺啊,算了,还是到了姑臧在打开吧,这样子才有趣,不过那李世民要知道李破军将他苦心孤诣留下的最后退路当成个游戏,会不会直接气死了。

看着自家郎君手摸着怀中,也不说话,憨娃也很是好奇,诶?人家都说俺是大傻子,怎的……怎的郎君才像是个傻子嘞,你看那呆木瓜样。

憨娃也不多想,郎君要待着就待着呗,俺陪着就是,于是只坐在马上在后面不说话,只是眼睛四处瞄着,看着这来往不绝的贩夫走卒,憨娃看得也很是有趣的。

只是……那些人干嘛对郎君指指点点的啊。

这时,两个书生模样的人从旁边走过,皆是对李破军那发呆沉思样瞥着,走过之后,一人对另一人说:“朱兄你看,这长安城里遛马逗狗的纨绔却是个痴傻人,哈哈。”说罢二人相视而笑。

耳朵尖的憨娃也听见了,看着那人指着李破军说话的样子,就知道是说自家郎君,又听见说啥痴傻人,憨娃再憨也知道,这是骂他家郎君呢。

当即大喝一声,“忒,你俩怂娃骂谁呢?”

一声大喝,吓得那俩书生脖子一缩,本能想要恶言反驳,却是看见憨娃身高马大的,脸上虽憨样,此时却是怒目圆睁,手中还提溜着个大棒槌,看样子分量就不轻,当即俩人也是不约而同的嘟囔着“莽夫一个,子曰…………”就转身就走了。

这一声喝也是把李破军震醒了,一看也是明白了,摇头笑了笑,看见他俩正在路中间呢,“算了,憨娃,走了”,说罢打马奔向五里亭,大唐神将苏定方还在那儿等着呢。

憨娃看见郎君喊他也是乖乖的跟在后面,二人坐下皆是良马马快,不一会儿便远远看见那迟到一边的五里长亭了,亭外听着各式各样的货车,还有货担。最吸引人目光的是约摸一二十匹高大的良马在那儿站着,这马一看就是上等好马,搁在军队里也是将官乘骑的。亭子里面则是形形色色的人在里面乘凉,有相谈甚欢的访友书生,有翘首盼望远处的妇人,也有不听擦拭汗水的货郎,其中最吸引人目光的是那一二十装备精良的精装汉子,周围也其他人在旁,毕竟大唐国都之外,见一队精锐士卒算什么,大唐皇帝陛下都常来这个亭里迎接将军将士呢。

李破军扫眼一看,就知道那些士卒就应该是父亲从玄甲军里挑选出来的了,远远的看见就是在那儿正襟危坐着,不喧闹,不懒散,衣甲整齐,不愧是大唐立国经过战火历练的最精锐的将士,李破军只一眼就是喜欢了,这些将士颇有前世军中士卒的样子,完全不是那副蔫不拉几歪瓜裂枣的庸军模样。

到了亭近前,一众士卒便是在一个约摸三四十的面容魁梧刚毅的中年将官的带领下出来了。

李破军一看,这可不就是那当年百般结交的大将苏定方吗,自当年华州祭拜畅谈之母,也已经是五年多过去了,期间虽是也见过几面,苏定方也是有较大改变,气质更加稳重了,面容倒是没多大改变,因此却也是很好认的。李破军一个翻身下马,走到近前。“哈哈,定方兄长,好久不见了,向来可好?”



十几岁的李破军却是赶着快近不惑之年的苏定方兄长,不过也是毫无违和感的,一来是苏定方看着总是那个样子,也就二三十的样子,只是气质稳重。二来李破军也有十二三岁气质也是稳重出尘,昂扬孑立,更比苏定方有着一股子王者气势。三来李破军乃是当今陛下嫡孙,秦王世子,身份高贵,你一个军中郎将敢抬高身份认他做弟更或者做侄子吗,开玩笑。

苏定方也是抱拳一礼,“哈哈,见过殿下,某家甚好。多时不见,殿下风采更甚往昔啊,哈哈。”

李破军一听,咦?苏定方这稳重老实人啥时候也会说好听话了,看来社会果真是锻炼人的好地方啊,这苏定方一身本身,更是与历史上不同的早早效力于大唐,里面来却是只从校尉混到了郎将,可是一来是无人引荐,没熟人赏识,又不会溜须拍马。二来苏定方又谨慎,太子秦王两方都不偷靠,好位子都是这两党之人,谁会提拔你这中立之人啊。三来苏定方又是个降将,能保住命算不错了。所以才会这般难以提升吧。

“诶?兄长何故如此客气,只是一两年不见,也升官发财了,兄长这话说的越是好听了啊,哈哈。”

苏定方一听,脸色尴尬,苦笑连连,“殿下就别取笑某家了,呵呵。”苏定方自是知道这是开玩笑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剧容大侠请客醉仙楼

127剧容大侠请客醉仙楼

苏定方这时拉过一个年纪与他相当的中年汉子,这汉子典型的关西大汉的样子身材魁梧高大,方脸浓眉,一脸方正,一眼看去就不是那种溜须拍马谄媚的小人。还有微微瘆人的杀气,却也不是那种可令小儿止哭的恶魔样子。

“殿下,这是秦王麾下玄甲军队正赵严,某家与他午时在军中做过了一场,武艺甚是了得,不愧是玄甲军出来的,这二十精锐也是他带来的”。

李破军一听,噢?玄甲军队正?那也是挺厉害的啊,掌握着五十玄甲军呢,要知道玄甲军那可是大唐最精锐的军队呢。

再看那汉子那双大手上的黑厚茧子和刀痕,更是知道这汉子常年手握兵器战斗了,单单一个掌管五十人的队正就有如此架势,父亲麾下果真是猛人如云啊。

当下也是对这汉子颇为看重的一行礼,“噢?小王有礼了,赵队正能在能人层出的玄甲军任职,又能得我这兄长如此称赞,果真不凡啊”。

看到江陵王殿下对他称赞见礼,这大汉也很是受用,却也是不失礼数的拱手见礼:“某家玄甲军队正赵严见过殿下,殿下过奖了,苏将军谬赞了。”说罢就是一丝不苟的站着一旁,不言不语,脸色肃穆。

几人见这大汉这样子也是错愕,苏定方赶忙说道:“殿下勿怪,赵队正性子方正,不善言辞,却是个耿直好汉”。

李破军笑笑说道:“赵队正还真不负令尊赐的这姓名,哈哈”。

赵严苏定方皆是疑惑不解的看向李破军,李破军看着赵严说道:“严,严者,威严,严毅,敬慎,严正。有严毅的威严刚毅之意,又有严耸的威严傲岸之意,《诗·小雅·六月》中有言曰:有严有翼,共武之服。赵队正可不就是方正耿直的性子吗,哈哈”。

二人一听不由得叹服,直叹“殿下博学大才”。

李破军又拉过一旁静静侍立不语的憨娃介绍道:“这是我兄弟史进,也是我的贴身侍卫,力大无穷,双臂不下千斤气力,两腿之快能及奔马,为人憨直,天性纯善”。

二人又是对憨娃行礼,“见过史侍卫”。

憨娃挠挠头只是说道:“郎君叫俺憨娃,你们也这样叫俺就成,嘿嘿”。

几人相视一眼笑了笑,苏定方赵严二人也是知道了,殿下说这史进性子憨直果真不假,再看史进双手不离一对大棒槌,那铁棒槌看起来就是挺有分量,战场那是挨着就伤,砸着就是死啊,再看憨娃那粗如常人大腿的臂膀,一看就是孔武有力,二人也是对憨娃没有轻视。

几人稍一寒暄,便是在苏定方的建议下启程了,李破军一行二十二就这样踏上了西凉之行,这一路上注定是不平凡不安稳的。

…………万恶的分割线…………

话说这剧容自那晚从齐王府得了那区区十两金子出来后,便是拿着那一百贯钱出去吃喝玩乐了。

这一百贯钱虽说是不少了,这年代普通人家三辈子也不见得有一百贯钱的,但是看在剧容为太子和齐王刺杀秦王手下大将的份上,这十两金子连屁都不是,什么?你说齐王还曾应允有一千两金子?你特么是不是傻?刺杀那位征战沙场的猛将你还想着活着回来?不说那尉迟恭能空手夺枪槊,武艺高强,还有你当护府卫士,巡街武侯,还有那大理寺是傻子呢?

所以剧容也就想着拿着一百贯钱先去快活一番就是,只是这剧容虽说好财却是不好色,骨子里的侠义精神让他不做那贪恋妇人肚皮之人,心里只以自己哪位不知是不是他祖上的剧孟大侠为标榜。

贪财之人大多免不了想着发白日梦弄钱的想法,于是他就去平康坊里豪赌了一番,百贯钱财输了二三十贯才恋恋不舍摆手,因为他心中还装着事儿呢,这不,这一天他带着五六个人上了长安城最大最豪华的酒楼——醉仙楼。

剧容不是傻子,相反还颇有心计,他虽是做好了以命报答齐王的准备,但是他又不是神经病谁特么无聊的想死啊。

自然是要做出一番准备的,他心里还残存着活着完成任务拿那一千两金子的幻想呢,还想着太子登基为他封官授爵你,还想着名扬天下,再复祖上荣光呢。

刺杀这种事肯定不能明着来的。难道让他直接去找尉迟恭挑战明斗啊,再说面对面的搞,他剧容虽说是有些一身武艺,但是肯定是搞不赢尉迟恭这沙场猛将的啊。

既然不能明着来,那就只能暗着来了,最好就是常见的刺杀手法,夜里潜入尉迟府,潜伏着等到尉迟恭睡着了,然后……然后卡赤一下,一刀刺进尉迟恭的心窝里,然后……然后某再跑咯,然后……然后就到手了一千两金子,然后太子登基就给某家封官,哈哈哈哈。

剧容意(淫)了一阵,继而被现实打醒,关于尉迟府挺大,而且还有护卫难以进去这一点,他也做好了对策,总不能让自己在尉迟府像没头苍蝇一样的乱撞吧,刺客也要有自己的策略啊。自己不行难道别人还不行吗,这种打听方位打听秘密的事儿最好就是找当地的地头蛇啊,幸好他剧容在江湖上也有些名号,跟这长安城里几个街道的混混有着较深的交情。

于是剧容忍住钱袋子大幅度缩水的痛苦,将这几个兄弟请到了这贵人才来的醉仙楼来搓一顿,也好探探口风啊。

“剧兄,怎的发大财啦,这醉仙楼可是上档次啊”。

“哈哈,剧大哥果真豪气,出手便是这奢遮地儿,咱哥几个今儿有口福了,哈哈”。

“那是,也不看咱剧大哥是谁,那是齐王也奉为上宾的人物嘞”。

几个地痞小混混得了剧容请客的好处,那好话恭维话那叫一个不要钱的哗啦啦的说着。

剧容本是心疼钱财,但是此时听见一帮子哥们儿的吹捧也是飘飘然,混江湖的哪个不爱名啊,豪侠本就重名重义的。

“兄弟勿要再捧某家了,哈哈,今儿兄弟几个吃好喝好,酒肉管饱的,哥哥我钱财带足了”。剧容也是脸上笑成一朵花儿似的,豪气的一挥手说道。

其实吧,他这剩的五六十贯钱财若是寻常的酒肉那肯定是管饱的,若是这醉仙楼里的名菜名酒那够个屁,塞牙缝都不够的,这点剧容也是明白,只是一来剧容为撑场面吗,劳资都要去“壮士一去不复返”了,装回b不行啊。二来也是心知这几位兄弟都是苦哈哈出身,不会去学那贵人点那名菜名酒的。

一众五六人就在一楼寻了个角落坐着,你说二楼?开玩笑,那二楼那是能随便上的啊。

第一百二十八章:来五斤猪头肉?

128来五斤猪头肉?

一众五六人跟着剧容到了醉仙楼一楼一个角落坐下,这一行歪瓜裂枣吸引了其他食客的主意,毕竟他们那一身或是痞里痞气或是粗狂豪气的屌丝样在这高档五星酒楼里显得是那样的格格不入,放眼望去,不是戴帽佩玉的书生士人,便是脖子粗肚子圆的富态商人,更有腰系印绶的官员也是有。

剧容倒是很淡定,毕竟在齐王府也不是没见过场面的,而他那几个兄弟则是进了酒楼就没敢嘻嘻哈哈的吵闹了,他们平日在街里欺负下平头百姓还行,但是达官贵人富商士子却是不敢惹的,典型的欺软怕硬型。

坐下来之后,看见剧容那从容样,几个小弟也是淡定了,是啊,咱大哥是谁?那是名传江湖的豪侠啊,那是齐王也奉为上宾的人物啊,比那些个逐利无道的商人强得多了,再说咱正常吃喝,咱怵啥,本身就是桀骜不驯的地痞混混,这么一想几人都是挺直了腰杆。

坐下了没一会,一个肩搭麻布的店小二就过来了,“几位客官,不知想用些什么?咱这儿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全都有”。虽说这几人一副屌丝样,但是店小二良好的职业素养也没轻视,尽着本职来询问,不卑不亢的。

几个屌丝对视几眼,一个身材高大,面容粗狂的扎髯汉子对剧容说道:“既是大哥请客,那便请大哥点了”。

其他几位皆是点头不迭,其实他们也不知道点些什么,其中三四个人还是第一次来这醉仙楼呢,都不知道有些啥吃食呢。

剧容摆摆手,“诶?今儿请兄弟们吃喝,你们自个儿尽管点吧。”豪迈大气的一挥手,直把几个小弟给佩服的五体投地。

那粗狂大汉听闻也是不矫情,直接对那店小二说道:“小二哥,给某来切五斤猪头肉,嗯,酒嘛,酒就让大哥点”。

那店小二一听下巴都快掉了,猪?猪头肉?他们来咱这大唐京城长安城里最大的酒楼就吃猪头肉?再说猪肉是能进咱这酒楼的人吃的吗,猪可是下贱物种,那么脏,肉又骚,怎么吃啊。

原来在唐朝这时候猪是没作为主肉食吃的,因为大多数心中觉得猪那么脏又有骚臭味,怎么吃啊,因为这时候也没出现阉割猪,所以猪肉会有骚臭味,所以只有贫民佃农才偶尔吃点猪肉来补充肉食营养的,真正让猪肉占上贵族气的还是文豪苏东坡,那大名鼎鼎的东坡肉,那还是宋代以后的事儿了,这个时候贵族富商豪强这些是看都不看猪肉的,这个社会的肉食只有牛羊鹿鸡鸭鹅这些才是主流,当然牛只能是老牛亦或者是不能耕耘的牛,报备官府之后才能宰杀的,当然特权阶级是无所谓的。

这店小二也是懵了,从来没有人来这奢侈酒楼来吃那臭猪肉的啊,怎的这些人……也难怪,这些个汉子都是社会低下层的,要不然也不会是地痞流氓了。

“怎么?没有猪头肉,你刚才怎说甚肉都有?”那粗狂大汉见店小二愣了,不由得大声一瞪眼说道。

这下子,这声音大了,周围几桌子人都听了,不由得愣了,在这儿吃猪肉?继而不由得皆是面露鄙夷之情,甚至有些人还不自在的很是嫌弃,一想到自己等会儿就要闻到那猪肉味儿了,甚至有两桌子人直接结账走了,倒不是他们善良体贴,不跟剧容这桌子人计较,而是一来剧容这桌子人看起来就像是流氓亡命徒,不好招惹,二来也是没人敢在这醉仙楼生事,能在京城开这么大个酒楼,日进多少金,却没人眼红,那是寻常商家的能量吗。

店小二也是反应过来了,“这……”面露难色,正当那大汉有些耐不住之时,一个管事过来了。

“怎么了,有闹事者?”

店小二见到管事了,可算是找到救星了,赶忙上去行礼道:“胡管事,没有闹事的,只是这几位客官要吃猪头肉,而咱店好像没有做的”。

那胡管事眉头一邹,来这儿吃猪头肉?只是转念一想,又看见剧容一众人模样,直对店小二一喝,“哼,怎会没有,不会让厨子现做吗”。继而对剧容一拱了拱手就走了。

直让剧容好一阵疑惑,这醉仙楼管事怎的知道某家是领头的,又怎会对某行礼?

那胡管事经营偌大酒楼多精明的人物,一看便是看出了剧容他们的身份——地痞流氓亡命徒呗。这种人能不得罪就不得罪,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依靠自家后台能量分分钟能秒杀他们,但是谁又能知道这些个地痞子会生出啥事呢,但是让他这贵人见了也样礼见的管事去跟他们见礼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只是略微供拱手就走了,正是不卑不亢,处理有道,看来这醉仙楼除了美味佳肴确实另有有不凡之处。

那店小二知道了处理办法也是继续问道:“几位客官,猪头肉已吩咐东厨现做,绝对新鲜,不知还需要点什么?呵呵,几位客官一看就是魁梧有力的英雄,食量大,这点用食怕是不够啊”。这店小二也是机灵的很,一句英雄直把几个人夸的笑呵呵的。

这时一个尖嘴猴腮的麻脸汉子眼露馋光,就差嘴底就涎了,只听他说道:“剧大哥,只听说这醉仙楼的那道浑羊殁忽乃是长安一绝,小弟等却是见都没见过,不如……嘿嘿”说完就是搓着手一脸馋像。

这话一出,另外几位也是如此模样,只有那粗狂汉子和另外一个模样颇为周正的人没动心思。那模样周正皮肤黝黑,身子看起来颇为壮实的汉子一身麻衣,皱眉说道:“二麻子,你可知这浑羊殁忽一菜需要多少银钱,剧兄请客于此本就破费,怎能如此豪奢”。

几个人听到这个不由得脸色一滞,那坑坑洼洼满脸麻子的汉子也是颇为羞赧不好意思,直说道:“嘿嘿,周大哥,咱这不也是一时嘴馋口快吗,嘿嘿,就没跟剧大哥见外了”。

听闻此话,另外几人也是直点头。

剧容也是摆了摆手笑笑,将怀中钱袋取出放在桌上,哐当~几声脆响,就知道里面有些个银钱了,几人不解,都是看向剧容。

剧容说道:“某家也就这五六十两银子的最后家当了,兄弟几个今儿都吃了便是,某家也要走了,这金银却是留之无用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二麻子他二大爷

129二麻子他二大爷

剧容这一番话说出来,众人皆是一愣,五六十两银子啊,那可是不少啊。嗯?剧大哥的全部家当,让我们全吃光了?啊?剧大哥要走了,还不要钱了?

那模样黝黑端正的周姓汉子听完最先反应过来,急急闻道:“剧兄怎的如此说话,可是有何事瞒着兄弟几个?说出来哥几个看看能否出点力”

剩余几人听了也都是拍着胸脯附和着。

剧容一听,也是感动的很,看见店小二还在一旁尴尬的侍候着,便是吩咐道:“小二哥,你尽管多上些实惠的鸡鸭鱼肉,上口的菜也上几个,酒嘛,就先上个两坛子。跟你说了,就这么些钱,嗯,六十三两,吃完算事儿,你看着办吧,你点多了某家可是没有的,哈哈”。

虽说最开始是心疼钱财,但是此刻剧容却是看见一众兄弟与他如此相亲,现在又是马上要行那不归之事,钱财终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在这时,剧容却是豪气大发的突破了,升华了。

那店小二见这位身材雄壮,一身侠气的大汉如此豪气,也是没有小瞧他,只是应着回去准备菜肴了。

这时那粗狂汉子也是嗡嗡的说道:“剧大哥到底有何事,何不跟兄弟们说道说道,难道只是大哥豪气,我等却是那不讲情义的小人不成?”那粗狂大汉似乎是比较耿直直率,直接说出来了。

剧容似乎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只是犹豫不决。

周姓汉子也是看着剧容说道:“剧兄,咱们兄弟相交,郑兄乃屠狗者,二麻子乃吃百家饭的,某也只是个货郎贩夫,咱不重身份,只讲情义,怎生如此见外?”

“就是就是,剧大哥有何事只管吩咐,我二麻子呃……那啥肯定不辞,那词儿啥说来着。”二麻子挠挠脑袋。

“义不容辞”

“噢,对对,我二麻子义不容辞,再说了,且不说剧大哥平时厚待我哥几个,便只是这顿饭,我也不会白吃”。

“剧大哥别婆婆妈妈的,有事只官吩咐便是”。

“剧大哥…………”。

…………

看着这几个兄弟如此与他相厚,一听说自己有事就是奋勇的请求相助,剧容也是颇为感怀,有句话说得好,“*******,无情多是读书少”呐,那太子秦王是何等英雄俊杰,却也是兄弟相残,但那是国家大事,他一介豪侠自不相干,自己这群兄弟虽是读书少看不起的贩夫屠狗之辈,更有梁上之人和吃百家饭的,却不是那无情之人,我剧容临了能得这群兄弟也是知足了。

“多谢各位兄弟情义,只是哥哥我这事却很是棘手,具体是何事,兄弟几个还是不要掺和,兄弟几个只是将某所求之事办好了,兄弟便是感激不尽了。”剧容也很是委婉的说道。

毕竟刺杀秦王大将那可是诛族大罪,自己誓死报答齐王恩德,倒是无防,自是不惧,但是这几个兄弟却是不同,单单是郑屠与周货郎便是有家室之人,怎能再将他们牵扯进来,便是二麻子那可怜兄弟也是万万不能害了他的。

他就想着打听打听尉迟府的内部结构,最好是有关系能混进去就成,如果是单单是这样,那还是不容易查到兄弟们头上的。这几位兄弟在长安城生长,街里街外大多相识,相必打听一下一座宅院结构应是不难的。

那姓周的货郎似乎颇有见识,单单是从他说话便看得出来,不是郑屠那般的粗狂无礼,也不是二麻子那样的吊儿郎当的,反而是颇有礼数,文白相间的,应该是有些头脑之人。

周姓货郎只听见剧容这样说道,再仔细看看剧容脸色,便是心下里有所怀疑了,难道剧兄又在做那等买卖?不是说进了齐王府,为齐王效力了,不干那些江湖事了吗。

当下见一桌子都是自家兄弟,也是低下头低声压嗓的问道:“剧兄又重拾起了那买卖?”。

剧容一听,脸色一震,一看周货郎那样子,便是知道自己这位聪明兄弟已经大概知道了,不愧是圈子里的“小诸葛”啊,这还真是那些书生口中说的料事如神了。

当下也是笑了笑低声说道:“周兄弟当真聪慧”。继而又是肃着脸说道:“哥哥我也是没办法的,干完这最后一笔就不干了,这江湖勾当某家也是厌烦了”。

剩下几人听了也是明白了,毕竟都是圈里人,活泼的二麻子当即趴在桌子上问道:“大哥又操拾起来了,是见血的,还是掸鞭打歪子的,还是起货的?”

这二麻子一溜黑话说的听顺溜,他们管杀人叫见血的,打劫富商行商为“掸鞭子”,“打歪子”,弄赃物便叫“起货”。

这话说的剧容几人皆是笑了笑,这二麻子,身无几两肉,战五渣一个,却还偏偏想着弄江湖上那一套。

剧容脸色一板,严肃的说道:“这事儿具体的哥几个就别问了,知道多了不好,你们只知晓某家是为太子和齐王办事就是”。

这时那周姓汉子眉头一挑说道:“剧兄刚刚说这最后一笔,然而不管江湖事了,可是与太子齐王有关?”

剧容这回真是震惊了,这小诸葛,还真是神了。

当即也是回道:“是的,某家这回是玩命的勾当,能活下来的话,太子齐王自会重用与我,少不了封官授爵,哈哈”。

几人听得又是一震,包括周货郎,二麻子几人更是脸色潮红,心跳加速,我的个乖乖,太子和齐王的重用啊?封官授……授爵啊。

当即热火的眼神看向剧容,剧容也是明白他们心思。

“你们勿要过多参与,非是哥哥我不愿共享富贵,只是稍一事败,便是抄家灭族之祸,你们若是有心,只管帮哥哥一个忙便是,若是事成,某家定向太子和齐王说明你们的功劳”。

剧容说起来还是太天真了,殊不知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之理,若真是侥幸能成功,李元吉这狠毒之人还容得下他吗,怕是早就杀人灭口了,还想见太子,怪只怪剧容被封官授爵,光耀祖上这块猪油蒙了心,怪只怪剧容一心想着义气报恩。

二麻子几人一听,我的天,抄家灭族啊?太可怕了,当即心思就灭了一半。又一听仅仅一点帮助若是成功了还能得到太子齐王奖赏?心思又是火热。

只是一向聪慧的周姓货郎却是默不作声,只顾着喝那一壶茶水,郑屠也是静静的看着没做声,最火热最上心的却是那二麻子几人。

“大哥,到底是什么事儿?转了半天,你却是还没说?”

“就是就是,快说啊”。

“嗯,尉迟恭,你们知道吧?”

“嗯?尉迟恭?那可是秦王的大将军啊,武艺很厉害”。

“嗯嗯,听说他能在战场上空手夺兵刃呢?”

“大哥,这事难道与尉迟将军有关系?”

…………

“嗯,某家这任务首先便是要混进尉迟府去,嗯,你们可知尉迟府的内部构造,亦或者认识谁能将某家带进去的,只要某家能进尉迟府,诸位兄弟都有功劳。”

剧容看了看周围几桌子都是没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们点的猪头肉吓跑了,但还是低声压嗓小心翼翼的说着。

“啊?大哥,你是要对尉迟将军下手?”

…………其他几人都是很震惊的看着他,这一嗓子可把剧容吓坏了,我的个乖乖,这可是在酒楼里面儿啊,人多耳杂的。万一被人听见那还得了,剧容脸色巨变的赶紧看了看周围情况,若是有人听见了,少不得要先见见血,来个杀人灭口了,所幸一看之下,周围几桌子并没有人,而远处的由于大厅一楼里人多嘈杂也是没人听见,绕是如此,但还是把剧容吓得后怕不已。

朝二麻子一瞪眼说道:“二麻子,你想害死我啊,小点声啊”。二麻子也是心虚的掩了掩口。

但还是问道:“大哥,你可是要对尉迟将军下手?我可是听坊间里聊天打屁的人说过的,那尉迟恭将军,武艺可是非常厉害的,在咱整个大唐也找不出几个能相当的人啊。”二麻子满脸担忧地说道,又急忙补话道:“呃。大哥我不是说你不行,只是我是真担心”。

剧容听完了,满眼感动的朝二麻子说道:“行了,哥哥知道你是好心”。又一看包括郑屠,小诸葛在内的所有人都疑惑的看着他,他也知道,得赶快说清楚了,不然他们更会“瞎想”,还不能明说,至少不能让他们知道某家的目标是尉迟恭就是。

剧容还是有些心眼的,刚刚他就是说道,他这任务首先就是进去尉迟府,却不是说他这任务就是在尉迟府,话里话外有着这任务有好几层的意思。

“某家当然不会自不量力的跟尉迟将军作对,只是某必须要进去尉迟将军府一趟,这是完成齐王交给某的人物必须要做的”。

这番话又说得几人深思,还是二麻子机灵的问道:“大哥,你是不是惦记着尉迟府的啥玩意?”

剧容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让众人以为他是要去尉迟府偷东西之类的呢,只有周货郎在哪儿皱眉深思。

看见话唠般的二麻子还想说啥,剧容赶紧打断,“就说你们有没有甚办法帮吧?嗯。就是帮某混进尉迟府,或许尉迟府里的结构也行。”

众人一听,又是愁眉不展,或是想着办法,或是想着其中利害得失。

这时,二麻子一拍桌子,吓了众人一跳,只听见他说道:“大哥,我二大爷他是西市里卖瓜果的,卖的瓜果是西市里最好的,听说好多达官贵人的瓜果之类大都是在他那儿买的,尉迟府要是需要瓜果的话,说不得也是从我二大爷哪儿买的,或许可以去问问我二大爷”。

第一百三十章:陈皮阿四是个大人物

130陈皮阿四是个大人物

二麻子一说出这句话,剧容便是眼睛一亮,准确的捕捉到了话中信息,嗯?给长安城贵人送瓜果的?

这样的话倒是不失为一个好法子,若是能以送瓜果的身份混进尉迟府去,那就太好了。

想到这,剧容赶紧说道:“二麻子,你二大爷真有这样的能力?给长安城贵人都是去他那儿买瓜果?”剧容还是想问清楚,到时候可别空欢喜一场。

剧容这怀疑的话语一出,那二麻子立马那就是被爆了菊(花)一样,瞪着眼珠子信誓旦旦的说道:“剧大哥,你还别不信,我二大爷他在这西市里还是有些面子的,咱这坊里乡亲的都认识,那买卖也是做的大,是我们村里在这长安城里混的最好的了”。

这二麻子啊,本是姓陈,是长安城外的陈家沟人氏,父母早丧,家中也没有其他的亲人,只是看着村里同族的接济吃百家饭,穿千家衣长大的,只因小时候不知生过什么病症,又是家中排行老二,便是喊作陈二麻子了。其人虽是吊儿郎当,多有糟点,行过梁上君子之事,也学过别人做过街头扒手,虽是行为不正,为人刁钻耍滑,但却还是讲点道义,邻里乡亲不会祸害,穷苦百姓不会下手,只对那衣冠堂皇的富贵人家下手,自称是侠盗,义盗,只因其品性不是太坏,有多余得的不义之财也会接济回报穷苦乡亲,所以邻里乡亲也就没那么憎恨他了,但若要是说亲近,那就不太可能,毕竟这时代百姓多是良善淳朴之人,却也是不愿和这等腌臜人相交太深的。

众人听见陈二麻子这样说,也是好奇,真有这么大能力?还闻名西市?

但是若真是有二麻子说的那样,专供贵人们的后厨瓜果供应,那还真是混的听开的了,毕竟他们这群人不是屠宰牲口的屠夫,就是贩夫挑担的货郎,甚至这二麻子连个稳定的窝都没有,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对于二麻子他二大爷那成家立业,有些家财有有那般稳定职业,甚至还认识贵人府中的人,那肯定算是成功人士了。

这二麻子说的他二大爷就好像是前世的京城的最大的瓜果供应商了,而剧容,郑屠,周货郎他们顶多就是街头摆摊的小商贩,还有街头混混皮子罢了,所以这传说中的二大爷,能不是个大人物吗。

这时,一直安坐不语的周姓货郎,却是诧异的向二麻子问道:“二麻子,莫非你所说的你二大爷便是那西市的陈皮阿四?”

看见周货郎那惊讶的眼神,就知道他可能知道些什么的,而且看他那惊异样子那所谓的“陈皮阿四”却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这一对应,看来那嘴溜人滑的二麻子还是挺靠谱的,剧容如是想到。

因为周货郎在他们这个小圈子里人送外号“小诸葛”,头脑灵活,人精明机灵,而且他走南闯北的挑担贩货,见识多广的,因此这一圈子人都很是信服这小诸葛的话,剧容也是不不例外。

反观那陈二麻子,一听到周货郎这话,便是眼睛一亮,趴在桌子上正欲说话。

小二哥便是托着托盘来上菜了,一大堆摞在一起的切散的猪头肉,飘着肥腻的肉香味儿,然而在这味儿中间却是有着丝丝的……骚腥味儿。

所幸邻桌却是没有人在座的,否则又是一场腥风血雨的。

二麻子几人却是不管不顾,迫不及待的在粗布麻衣上擦擦手,便是抓起一大块肥腻冒着油光的猪头肉塞在嘴里,直嚼的的嘴角流油,吃的香不可耐的。

而远处几桌子衣冠堂皇的人见了却是满脸便秘的表情,呃……这也能吃?这肮脏的骚肉怎生下的入口啊,这些人却是不了解的,许多有名的吃食便是有广大的普通下层老百姓发明的,而他们却是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可笑的所谓的优越感瞥眼鄙视着。

外表富丽堂皇着,殊不知到底是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外表光明正大,说不准却是那满肚子的男盗女娼的,而这群外表或是不堪,明面上的行为也许确实不堪的,心中却是保留着心最深处的那一点点在这些“衣冠禽兽”看来可笑的底线,这衣冠禽兽却不是说他们是明清那时所说的衣冠上绣着飞禽走兽的高官大员,而确是披这衣冠的禽兽。

这二麻子虽是嘴上流油的吃着大肉,还不时端起酒水滋溜几口,嘴里却还是没闲着,吃相难看的嘴角还滴着酒水伴随着油腻,却仍然模糊不清的问道:“周大哥,你怎生知道陈皮阿四这名号?”

众人又是把注意力从美食上转到刚刚的话题上,然而却只有剧容一人只是独自喝酒的想着刚刚那话题的,心里虽是着急,却是想着先让他们吃喝不迟,还有一层原因就是——吃惯了齐王的奢侈食物,再见这当年见了便是奉为美食的猪头肉,却是没有胃口了,但是剧容心中却是没有如同“那些人”一样有着丝毫的鄙夷的,哪怕是一丝一毫也没有,毕竟他和他们都一样,甚至都没有他们潇洒快活。

只见周货郎吃了一碗酒,放下碗说道:“陈皮阿四的名声我也是略有耳闻的,嗯,就是平日里听说过的。只听说他当年孤身一身来到这长安城里来生活,在一小瓜果摊里替一瘸老帮工,后来却是娶了那瘸老汉的闺女,接受了这小摊子,经过多年的挣扎,便是成为了这西市里最大最好的瓜果摊了,只因这陈皮阿四,姓陈,排行老四,也无甚名与字,人唤陈四,因其性子皮滑机灵,又恰有一药名曰陈皮,便是送了个诨号唤做陈皮阿四”。

周货郎言简意赅的说出了这一番故事,那叫一个吸引人,直让一桌子人皆是当下手中肉,碗中酒,饶有兴趣的听着。

听完了,皆是道彩。二麻子也是兴奋的说道:“对对,就是这,就是这,这就是我二大爷,跟我是同村同族的”说罢便是挺直了胸膛,好像是自家族人出了个这号人物很是自得,其实吧,这换做后世也是一样的,要是你们村出了个京城最大的瓜果商老板。跟国家国级部级家的人物都有干系,给他们送瓜果,那也是个黑白通吃的成功人士啊。

剧容也是一饮而尽一碗酒,击掌喝道:“彩,好彩。某家最是佩服这种人了,白手起家。可叹我等蹉跎半生,却是身无长物”。此话说出来除了那周姓货郎眼睛一抖,颇为黯然,其他人倒是没反应。找本站请搜索“6毛”或输入网址:

第一百三十一章:饭桌主角二麻子

131饭桌主角二麻子

另外一个身材瘦削的坐在二麻子身边儿的汉子这时便是趴在二麻子肩膀上,笑嘻嘻的说道:“二麻子,你有这么个厉害人物亲戚,干嘛不投奔他啊,好歹也有口吃食啊”。继而没等二麻子说话眼睛珠子便是一转,“嘿嘿,二麻子,要不你看兄弟咋样,给那陈大掌柜的介绍介绍兄弟呗”。

这话一出,满桌子人脸色皆是不自然,这明显就见人家富贵就攀附嘛,也忒……忒不要脸了吧,不过他们本来就是街头痞子的人物,倒也不在乎要啥脸的,只是剧容脸色就有些鄙夷了,就像那些衣冠堂皇的人鄙夷他们吃猪肉一样的鄙夷。

二麻子嘴里正叼着一个刚上上来的大鸡腿,直啃着嘴里流油,那叫一个香的不得了。

这时听见那瘦削汉子这话语,也是脸色一滞,停下了啃鸡腿,随意用袖子擦擦嘴,脸色为难的说道:“瘦猴哥儿,这……这倒不是兄弟我不讲义气,只是……只是你看我自己都没能沾光,那哪能介……介绍你啊。”二麻子说到这脸色颇为不好意思,毕竟刚刚还吹嘘他那二大爷咋的咋的厉害,咋的咋的牛*逼,结果到这儿来,原来说到这儿来你跟人家压根不熟啊,那搞个灰机啊。

这时剧容也是听出了话外之音,脸色一急,这才刚找到一个苗头,好不容易有个机会,怎能就这些失去了呢。

赶紧问道:“二麻子,这是怎生回事?到底可不可行,可不能误了哥哥啊?”

几人又机械般的扭头看向二麻子,那二麻子扭捏了半天,满是麻子坑的脸上脸色涨红涨红的,想了半天,只是低声低头低气萎靡的说着:“剧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虽说我不祸害乡亲,不下手百姓,但是却是没有人看得起我的,人人都不正眼瞅我,除了你们这一帮兄弟,只有你们把我当个人…………呜呜”。说着说着,二麻子竟是眼角流泪,声音哽咽。

众人一看,也是没了吃喝心思,当下手中或是鸡,或是鸭,或是猪头肉的,皆是安慰这伤心的二麻子,说来这二麻子年纪最小,不过十八九岁光阴,但却是自小受尽磨难,能活来已经是大幸了,他们也是知道了这二麻子所干之事不被世人所“欣赏”,甚至是被鄙夷唾弃,哪怕他顺来的是不义之财,尽管他盗亦有道。

剧容也是不由得动容,只得安慰,再也只字不提那通过陈皮阿四进尉迟府的事。

因为他不是傻子,几人混迹市井长大的也不是白痴,二麻子说这番话明显就是说明了他那本家二大爷陈二麻子根本瞧不起他的,这样一来,怎能有戏。

好半天,好一阵大吃大喝,有点几样精致才,可算是将二麻子安慰好了。

这时那周货郎却是咦的一声吸引了几人的注意。

“剧兄,我听闻那陈皮阿四倒是有些江湖义气,颇具豪气,呃……二麻子,哥哥不是故意说你,那陈皮阿四眼界高,看不起你这侠盗行径,但是剧兄乃是江湖有名的豪侠,侠名满江湖,被齐王都是奉为上宾的人物,何等英雄,那陈皮阿四不正眼看你,但是却是不会这样对剧兄的,甚至可能扫榻相迎的,呃,就是会很欢迎剧兄的”



这话一出,众人又是一阵大眼瞪小眼的,二麻子也是眼睛一阵转溜,想了想歪着头说道:“好像确实是这样啊,对,就是这样的,我二大爷他很是钦佩那些江湖豪侠,就是剧大哥这样的,我记得他总是说什么大,大丈夫就该当如,当如那什么盖聂,还是那啥什么轲的”。

“荆轲?”

“对对,就是荆轲”。

剧容听闻此话,也是默默饮了一碗酒,眼睛琢磨不定,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案桌。

这时那一直没出声的粗狂大汉郑屠豪放的一饮而尽碗中酒,直接嚷嚷道:“哎呀,剧大哥,周兄弟,咱们在这儿胡乱瞎猜的有甚用,直接去找那陈皮阿四便是的,咱们以礼相待,好生问问,俺就不信他还能撵咱们出去”。

这话一出,剧容眼睛一亮,“是啊,咱们在这儿瞎猜瞎想的,不如实际行动来的好,直接去问问,反正人家就是不同意不给面子咱也不少点什么”。

便是向二麻子问道:“二麻子,你看我们直接去找你那二大爷成不成?”

二麻子好像脑壳反应慢,但是人家有个优良优点,就是先想好了再说话,只见他又是歪着想了想说道:“应该是可以的,我和二大爷虽是不甚熟,但是二大爷却是个心善豪气的人,上个月粮荒的时候,他还回去陈家沟发放了恁多粥米嘞,嘿嘿,我也去喝了几碗,二大爷看见了也没说啥,我只是那个那个引……引荐你们认识一下,应该没问题的,嗯,没问题的,就包在我身上了”。说罢那是把胸脯拍着震天响,好一个率真憨气的小伙子。

剧容听了甚是高兴,几人豪饮了几碗酒,还对二麻子敬了几碗酒,可把二麻子给激动得不得劲,以往他们一圈子人玩乐的时候,他总是最不起眼的,没成想今儿倒是成了主角,那是喝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的。

不一会儿,二麻子,瘦削汉子,还有另外一个壮实憨厚汉子都趴在桌子上了,这样一来六人便是有三人皆醉了,手却还是抓着那肉食。

“剧大哥,这……这该怎生是好?”郑屠也是脸色涨红的看着这仨怂娃,摊开双手。

剧容也是头大,甩了甩头,还没反应过来,半天反应过来,“看,嗝,看来今日是找,找不成,陈皮阿四了。”

那周货郎也是脸色涨红,晃晃头,眯着眼,打个酒嗝说道:“嗯,今日是不成了,明日吧。但是现在是肯定不能扔下他们的,待回他们那狗窝也是麻烦,可某家居无定所的,也没甚住地,郑兄肉铺子倒是有地方,不如将几位兄弟背到郑兄的铺子安顿一晚吧。”

剧容郑屠二人听着,也是点点头,郑屠大大咧咧的说道:“行,就,就背回我那铺子去。”

等其说罢剧容喊来小二哥,一结账发现居然这么巧,六十两银子,被他们一顿鱼肉酒菜的吃了五十九两,仅仅剩余一两银子,不得不佩服小二哥好生厉害。

这两个半醉的人将那三个醉成一摊的人甩在背上,摇晃着走了。

为何说是两个半醉呢?

只见那弯腰背着二麻子的周货郎脸朝着地上,却不知为何眼睛却很是清明,还有着丝丝……狡黠。

第一百三十二章:心高气傲的赵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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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高气傲的赵严

清晨,第一缕阳光璀璨明媚,听见客栈鸡叫便是起身练武的李破军,此时正在客栈空院里挥汗如雨,一柄三尺长剑在他手下变换多端,剑光在初晨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整个院子的墙壁,地面,几棵抽着绿枝丫的柳树,都是不时闪过几条剑光。【最新章节阅读】

这儿没有家里那些石锁双杠之类的,李破军也就练不了那些了,至于戟法他也练得差不多了,在尉迟恭这使槊高手点评中就是说有了其形,还没有得其神,然而这所谓的“神”却不是平日里能够练出来的,那是经验,那得实战,李破军此时明显不具备这个能力,就算他要说他要去北方杀突厥,西方杀吐谷浑,那也要得他爹娘同意啊。

将李世民传给他的不知名的剑招练了个三四轮,手臂便是酥麻无力,浑身汗滴了。

收起剑,一个漂亮的归剑入鞘,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击掌喝彩之声,李破军一转头发现,苏定方赵严二人在长廊转角处出驻足观看着。

李破军随手拿过憨娃手中毛巾,擦擦汗水,便是将剑扔给了憨娃。

“呵呵,两位哥哥,好早,怎有兴致看小弟拙招。”李破军笑着过去打招呼。

依靠李破军的耳听八方眼观四路的敏捷,自是早就知道了长廊里有人的,只是看似不经意的略一看便是看见是苏定方二人,也就没声张,反正他俩也不会偷学的。

“殿,呃,李兄弟果然是文武双全,这剑术也甚是了得”。苏定方也是脸色诚挚的夸赞道。

而那玄甲军队正赵严也是颇为赞同的由衷赞道“李兄,这剑术剑光飘忽,只见得剑风凌厉近不得人,若战场那也**人近不得身的”。

一向沉默寡言的赵严也是破天荒的说了这么多话语,只是一个劲的夸赞李破军的剑术,可见李破军的剑术确实炉火纯青了,不过也有那绝世好剑七星龙渊泉剑的原因,那剑本身就剑光凌厉,吹毛断发的,更是给李破军加持了非常大的杀伤力。

这时,苏定方默默的看着,听着一向眼光较高的赵严对李破军剑术评价较高也是不由得意外,毕竟这赵严出身大唐精锐之师玄甲军,还是个中下军官,一向眼界很高,当初秦王下令令他听从苏定方命令之时,赵严虽是听从军令并且服从,但是不管看那眼神还有神情都是不服气的,秦王也是笑了笑就走了,至于赵严该如何服气,那就是苏定方的事情了。

如果苏定方连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那还真是对不起李破军那般的欣赏他了,也是枉费了李世民的这一番心意了。

果然,苏定方不愧是历史大唐灭四国的神将,这点小事弹指间就摆平了。话不多说,直接抄起一杆枪,对方武器任他选,一番较量之下,无论步战马战,更或者是论战,赵严都是完败于苏定方的。

苏定方却是明白了这位赵队正的心思,比我强的,行,你厉害,我无条件服从你,但是你若是个渣渣,甭管你身份多尊贵,我赵严虽是服从军令听命于你,心里却是不服的气,这也是苏定方今儿一大早就拉着赵严来看李破军练武的原因。

而智计过人的苏定方自是知道这赵严还一直以为这江陵王却是那般纨绔子弟的,尽管一路李破军的谈吐不凡,见识多广,气度超人的,却还是难以令赵严这纯粹的武夫服气的,苏定方也是一直

想改变赵严的看法,毕竟这样下去难免会交恶。

果不其然,带赵严来看看李破军的练武境况,这赵严的看法果真是改变了……一点点,确实只有一点点。苏定方多年前便是跟李破军交过手,当时李破军年纪尚且还小,便是打的有模有样的,他当时便是知道,等此子长大了手持那霸道的戟法最少是为百人敌,如今李破军也十二三岁,身架也大了,力气也涨了,这赵严仅评价个**人不能近身,这评价肯定是低了的,

这时李破军看见苏定方那捉摸不透的神色,和赵严那尚且倨傲却是与前两日略有改进的态度,李破军哪还能不明白,苏定方这是为他涨面子呢。

李破军朝苏定方点头笑了笑,以示意明白好心,却是令苏定方一震,这……殿下也太聪慧了。

李破军看见赵严对他还在那儿评价,什么招式有余气势不足啊,什么没有杀气啊?

李破军不由得听得也是皱眉,这赵严太不给面子了吧,我大早的练剑仅为健身熟练,要个屁的气势,你当是搏命呢。还杀气?我大清早的练剑合着还要有杀气啊,呵呵,论杀气这虚无缥缈的玩意儿,我怕是不比你们少,桀桀,前世那些个毒枭歹徒,在小爷手下可是殁了不少的,这赵严直接这般点出别人不是不足的不足,何况也不想想,李破军的身份与其相差多少,整个一愣头青啊,看来苏定方所做很有必要啊,不然我威望何在。

这赵严虽是为人不知变通,严肃的过分了,却是个耿直率真之人,李破军也是没生他的气,只是想整整他,修修他那又臭又犟的脾气。

当即李破军便是说道“赵兄,不如我二人较量一番如何,嗯,就选用各自拿手兵刃较量一番,点到为止便好,你看如何?”李破军也是笑眯眯的发出他的“挑战”。

而那赵严一听却是脸色不虞,果然,高贵子弟却都是一个德行,刚夸赞他几句,却又是受不得点评,也不知是自信心膨胀还是不愤某家这指点,竟是要邀战于某。

当下赵严也是生硬的摆摆手说道“不可,某家所学皆是杀人之术,岂能表演比试,再说若是稍有不慎,恐伤及李兄弟,岂不罪过”。说罢便又是那副谁都欠了他几百万的臭脸。

苏定方见状也是深邹眉头,这赵严,看起来脾气比我想象中的要大啊,还真是将殿下当做那纨绔膏梁子弟了。呵呵,真不知等他知晓殿下为人实力,却又是何心思,也幸亏殿下大度不与他计较。

当即也是说道“赵兄,你便比试一番又有何难,控制力道便是,顺便也看看我这李兄弟的实力”。

赵严似乎没听清话中含义,只是这厉害的苏将军也是令他信服的,只是说道“苏兄不可,某家下手没轻重”。

第一百三十三章:再比武 赵严俯首

133再比武赵严俯首

李破军见这赵严还是那一副我怕伤着你的样子拒绝与他比武,李破军也是很无奈,想装一回b,打打脸都不行。

他也不是那好勇斗狠之人,只是见赵严那又臭又犟的脾气不爽而已,所以也就想着算了。

没成想,那苏定方却是一笑道:“李兄弟,自那年在华州城外比试过,几年来也未曾交手,不如我二人比试一番如何?”

李破军一听,很是意外,再看苏定方那模样,便是知道苏定方今儿一定是要他露露脸,振振威风了,李破军心里也是感激。

那赵严一听却是很惊讶,那年?华州城外?江陵王与苏定方早就相识这他也知道,只是不知道他们以前还较量过的,嗯?不对,那年?那年是哪年?这殿下据说只有十二三岁吧,难道是孩子的时候以前就跟苏将军交过手?太扯了吧。

苏定方也是解释道:“赵兄,你有所不知,李兄弟精使大戟,当年仅是八九岁年纪,那武艺也是有模有样的,如今四五年过去了,气力也大了,相必应该是精进了不少,呵呵”。说罢不管赵严那惊讶疑惑的神情,拜托憨娃去取了兵器。

不一会儿,憨娃便抱着两把兵器来了。

一把是个丈二的白杆亮银枪,另一把就是是李破军的虎头盘龙戟。

直到二人取了兵器,赵严才是反应过来,看那殿下所用之兵器应该是单耳戟了,而且看起来分量还不轻,瞅着也有二三十斤了,难道他真的会使长兵?还是戟这等高难度高杀伤力的兵器?要知道用戟想要用好可是很难的啊,何况他才十二三岁。

自己乃军中厮杀磨练出来的武技,无甚章法,那苏将军却是了得,直几招便是将某家制服了,只是不知这苏将军是否是为了捧高取悦那江陵王,若真是如此,那某可就看错人了。

李破军单手持戟说道:“苏兄可不要手下留情,尽管施展开来便是”。

苏定方一愣,转念明白了,他这是怕我放水呢,那赵严还看着呢,既是不能让其再轻视殿下,那肯定不会放水的。

再说了,苏定方有着绝对的自信,他会游刃有余收住手的,虽说李破军的武艺确实给他很大震撼,但总归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难道还能飞天不成。

“那李兄弟便小心了”。苏定方也是不含糊,拿着枪,摆了个门户。

二人对峙不一会儿,忽的,连赵严都发现了,李破军的气势在不断飙升,更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威压,没错,就是威压,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而且还伴随……伴随着丝丝杀气,没错,就是杀气,李破军此时调动了那种血战丛林击毙毒枭歹徒的意念,脑中直是煞气攀升,再配合以霸王戟法的威势,直让这小院似乎泛起了一股血海浪潮,汹涌澎湃。

对面的苏定方直面对着,也是心惊,怎的这般有气势,不行,不能让他继续下去,想罢便是抄起枪来直直朝李破军面门刺了过去。

其实气势这个东西看起来玄幻,虚无缥缈,但却是博弈中异常重要的,气势如虹的一方可摧毁敌方意志,打击敌方心理,为将者可壮己方士气,为兵者可激发自身潜力。

然而苏定方毕竟不是常人,心智豪不受影响,这一枪那叫一个快准狠,直让赵严心惊不已,赵严心中那是大惊,这苏将军竟是来真的啊,也不怕伤着殿下?

憨娃倒是不怕,反正他知道自家郎君很厉害,连自己都打不过他的。

面对苏定方这又急又狠的一枪,李破军右手一摆大戟,便是在枪尖离鼻头三寸处格挡开来了,继而甩起大戟来便是听听当当的响了几声,二人相错而过。

李破军这单手十八戟本来不善长时间游斗,战场大都是

必须是一击致命的,何来的这般磨蹭,毕竟那大戟分量不清,都是按照自己的最大合适力量打造的,肯定不能持久。

李破军知道这一点,也是运起力气直抄起虎头戟来便是扫,戳,钩,劈,砍的,一时间也是让苏定方疲于奔命,格挡点打的铁锋相交的ting,铛之声急急响起,而苏定方看似招架的很是急促,然而却是不慌不忙的,看似还是游刃有余的,还时不时回刺几枪。

那白蜡杆所制的亮银枪犹如一条刁钻的毒舌,贼的很,只望身上致命处招呼,一会儿脖子,一会儿心窝,一会儿又是侧脑的,直看得赵严的小心肝那是一阵乱颤,这么牛叉,这么厉害啊,原来殿下这般厉害啊,这样的招式若是自己说不得十招之下便是完蛋了,而殿下这自己与他游斗了二三十招了,而且一直是殿下“压”着苏将军打啊。

二人斗了三四招,李破军逐渐力竭了,手中戟也重似千斤,力道变小了,速度也慢了,苏定方便是以几个青龙献爪和活傰对进的枪势直逼进李破军身边,看似是抛弃了长枪的长兵器长距离的优势,实际上却也是限制了李破军戟法大开大合的威势。

不一会儿,便是该李破军疲于奔命了,这回是真的疲于奔命了,耳边的劲风刺得脸疼,时不时一抹亮光直冲心窝,可把李破军弄得冷汗淋漓。

忽的,苏定方一个神龙摆尾,崩开了李破军大戟,跳出战圈,一拱手说道:“且住,呵呵,李兄弟武艺真是进步的飞快啊,如今某家已是招架不住了”。

李破军一停下便是将大戟扔给憨娃,双手撑膝盖,直呼着大气,只见他额头上已经是大汗淋漓,撑着的双手更是不住的颤抖,若是看得仔细的话,便是可以看出右手虎口处已是撕裂了,只是还未见红而已。

李破军擦擦汗,只呼哧哈哧的说道:“兄,兄长说笑了,且看我如今这狼狈样,哪里是兄长对手。”说罢便是自嘲般的笑了笑。

苏定方却是摆了摆手,“李兄弟何必妄自菲薄,这般年纪便有这般武艺,天下谁人能及”说着似笑非笑的看向呆傻着不动的赵严笑说道:“赵兄,你说是吧?”

那赵严还是不动弹,知道憨娃推了他一下,他才反应过来,继而满脸通红,直红到耳根,一张方正大脸此时却是异常扭捏。

李破军二人就这些静静的看着他,也知道这心高气傲的汉子此时是该有个表态了,该为他的轻视上级表个态了。

果然,赵严扭捏一阵后,看见李破军二人的神情,他也不是傻子,当即也是明白了。

自己虽说是军中悍“将”,武艺在军中士卒中也是过得去,但却要是和李破军这般单打独斗,赵严自认撑不住二三十回合,再想起自己前番还以为殿下是个纨绔子弟,多有轻视不屑,甚至还大言不惭的指点他剑术,此时想起来真是脸上火辣辣的,不过终归是条耿直汉子。

呼了一口气,直走到李破军身前,一拱手揖到底,说道:“赵严无知自大,先前对殿下无礼,望殿下恕罪!”找本站请搜索“6毛”或输入网址:

第一百三十四章:豳州城

134豳州城

看见赵严豁达的诚心实意的俯首请罪,李破军苏定方二人相视一笑,其实李破军心中却是半分没有怪罪赵严的意思的,相反还很是喜欢他(不是内个意思,别污咯)。

这赵严完全就是一腔武夫的心思,你比我强我就服你,你比我有能力我就服你,最是看不起那样涂抹脂粉的白脸公子爷了,而且在李破军看来这赵严还不是那种纯粹的武夫莽汉,至少就他了解来这赵严不喝酒不赌博不狎妓的,为人严正,倒是颇有三国名将高顺的风范,一个典型的职业军人作风,这让李破军很是喜欢。

而且李破军本身就是养尊处优十几年,细皮嫩肉的,长相虽不是那种很女性化,却也是俊秀的很,也难怪赵严把他当成那些娘炮,纨绔了。

李破军看着低头的赵严半晌不语,赵严心中也是突突,难道此番真是得罪殿下了,他可是秦王世子啊,以后说不得还要归他管辖,想着想着赵严心中一片死灰,顿感前途一片漆黑,赵严虽是为人耿直正直,但是水往低处流,人向高处走,谁不愿意高升,谁不想光宗耀祖啊,何况赵严参军原就是一本此志才从军的,更是渴望建功立业,沙场立功了。

不过苏定方饶有兴趣的持枪看着不语,他还是比较了解李破军,知晓李破军不是那种小气之人,断然不会因此而对赵严心生不岔的,但是在赵严看来,心下更是一凉,这……苏兄怎生也是如此,他与殿下旧识,却为何不帮某家说上句话,却是冷眼看笑话,为何啊?难不成某家又是结识错了人?

正当赵严打算一硬脖子,做那强项之人不与“权贵”低头之时,李破军出声了。

哈哈大笑几声,让赵严更是觉得讽刺,心里更是不岔,刚还道你是个英雄人物,却不曾想还是那心胸狭隘之人。

然而李破军接下来的举动却是让赵严好一阵错愕,心情可谓一时上下颠簸。

“哈哈,赵大哥严重了,何来的无礼啊”。说罢上前搀扶起揖拜不起的赵严。

可让赵严下巴都惊掉了。

“这是怎回事?殿下这是……”。

“哈哈,赵兄,看来你还是不信某啊,李兄弟何等英雄,怎会见怪,哎,你却是这般不信任某家”。苏定方说着说着颇为哀怨赵严的气愤语气,看样子他是知道了赵严刚刚心里是咋想的了。

赵严尴尬的笑了笑,继而三人就这客栈后院石桌又是一阵畅谈。

到了辰时,也就是食时,也就是古人用早饭的时候,也就是后期早上七点的样子,三人且依依不舍的散了,李破军几人各自回房洗浴换衣去了,用过朝食便是要出发了。

这一番畅谈下来,可是把那半吊子军官赵严彻底给征服了。论及战术理论,李破军那是夸夸其谈,难逢敌手,直辨得二人是哑口无言。论及民生大计,也是让二人拜读,以民为天?这不就是古时的圣君作为吗?

洗浴过后,李破军换上了一身普通的衣服,一身普通的市井百姓衣服穿在李破军身上倒是有着那么一点出尘的气息,额头那闪亮夺目的银色抹带也是摘掉了,换做一条普通的蓝布条系在额头上。

到了客栈一楼,整个堂里也没多少人,寥寥无几的几个人也是这客栈的住客。

苏定方赵严二人早了李破军一步来到这里,先行坐下了。只见他二人也是脱下了那一身盔甲军服,换上了一身普通人家庄丁的麻布衣服,比李破军的衣服还是差那么一点,明眼人一看便知是护卫。

这也是他们昨日商议的,李破军扮做行商或者游玩的少爷,苏定方他们二十人便是护卫,这样比起整齐穿戴的一队士卒要容易行走一些,毕竟那么一队全部武装的精兵,难免不会在这一路上叉子,太过高调张扬了,与李破军一向的低调谦虚作风也不符合,所以还是这样扮猪吃老虎的要好一些。

简单米粥泡馍加几碟子冷菜,早饭就是这些东西,李破军倒也是不嫌弃,早上起来练了半天,又和苏定方做了一场,肚子早就饿了,狼吞虎咽的吃完,倒是让赵严又是好一阵佩服,这郡王何等高贵的人物,大鱼大肉的,现在吃起这粗食来也是不含糊啊。

吃着吃着,门口的几声呻吟起了李破军的主意,其他人也是注意到了,只是没理会。

李破军一看,心中又是悲凉,又是焦虑。又是灾民,又是流民,这样下去怎生了得,岂不是会生起民变,只怕刚安稳下的关中又是动荡不安了。

李破军起身在这名为“宏福客栈”的门口看了看,沿着这客栈外墙地上坐着一排排灾民,皆是干旱致使粮食颗粒无收,又被租子所迫而逃难的可怜人。

粗略的一看,便是不下百人了,这豳(bin)州城还是靠近京城的地方,便是这般光景,从长安一路来,路上的难民有增无减的,这样想来,那西北凉州甘州等地又是怎样的,李破军不敢想象。

李破军招呼憨娃来,从背包里拿出十两银子和一贯大钱,又招呼来掌柜的,吩咐道:“掌柜的,这十贯钱你且拿去,全做成稀米粥来,分三次发放给这些流民,另一贯便是你所得。你切记,不可少量,此乃积德善事,你这厮若是给本公子偷工减料,休怪我心狠”。

掌柜的一听,赶忙应承,他也知道这行人昨晚来时的行头,那是全副武装,那盔甲,那马匹,皆是上品啊。

门外靠近一点的流民明显是听到了李破军的话,一阵骚动,李破军转身对他们说道:“百姓们,本公子从长安而来,你们所受苦难,朝廷皆已经知晓,听闻正在调粮赈济你们,你们不要慌乱,也不要乱跑,就地安顿,山中有果肉,河中有鱼虾,皆可为食,你们要相信朝廷不会放弃你们的,当今陛下仁慈爱民,已经下令赈济你们,你们且放心。”李破军高声喊了两回,便是回去了,这样的事情他也只能尽自己的一点心意了,至于能有多大作用,那就不管了,但求无愧于心吧。

苏定方等人自是对李破军的举动一阵钦佩。

继而赵严问道:“李兄,我等如今在豳州城,这豳州已经是京畿边缘,出了豳州便是离长安愈加远了。

此去凉州都督府姑臧有两条路径,皆在这豳州分路。

一是自西门出,去泾州,过原州,到凉州。此路一来甚近,笔直可直达凉州,二来也是在陇西腹地,不会遭遇北突厥南吐谷浑游骑。

二是自南门去岐州,过秦州,到凉州。此路稍远,而且一路上贴近吐谷浑边境,恐遭遇其游骑。不知殿下怎选?”

第一百三十五章:热心的周货郎

热心的周货郎

听着赵严说完,李破军不由得一愣,两条路?怎么走?咋一听这两条路,肯定是毫不犹豫的选第一条路啊,毕竟又近又安全。

嗯?赵严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啊,当即问道:“嗯?赵兄怎生知道得这般清楚?”

苏定方也是转头看向赵严,只见赵严还是那样一本正经的说道:“不瞒二位,因为某家便是那原州人氏,那凉州都督府某家以前也曾去过的,因此倒是熟悉路径”。

李破军一听,不由得大喜,噢?赵严是西凉人氏?还去过凉州?那太好了,若有熟知路途的人那肯定是好极了的。

苏定方最先开口道:“李兄,某建议还是从泾州走吧,既近又安全,一路上也好快点到达凉州,也避免那些许的事端”。

李破军本就是这样打算的,刚想点头,忽的一愣,泾州?那是折庶城那边?浅水原?嗯?浅水原之战?

想到这,李破军也是问道:“浅水原可是在那泾州?”

苏定方二人一愣,还没从李破军的跳跃性思维中反应过来,赵严稍一顿便是答道:“却是如此,若从泾州去凉州,此行定是要从那浅水原路过的。”说到这,赵严的表情似乎也是有些不正常,脸色复杂。

李破军一听,当即拍板定道:“就从泾州过”。说罢又是吩咐道:“赵兄,届时到了那浅水原战场,跟我说一声,我想去祭拜阵亡将士”。

赵严二人一听,心里顿生一股子暖流,当即应允。

一行人用罢早饭,便是整理行装出发了,李破军又购来一辆马车,将一众人的盔甲长兵放在车内,又准备了一大堆胡饼之类的干粮和净水。

再从二十卫士中挑出了一个善于驾车的人,恰好用那匹空出来的马来拉马车。

准备妥当后,二十四个人便整装出发了。

……………万恶的分割线……………

长安城

某坊间

有一个邻近街角的小铺子,上面挂满了各式肉类,多是羊肉,少的可怜的几勾牛肉像宝贝一样的放在案板上,像镇店之宝一样供着,不过眼看着是没多少人去买的。

这几勾牛肉自不是这店家违法私宰生牛得来的,而是别人报备了官府的残疾牛或许老牛宰杀后店家通过关系才得来的稀罕货,所以说这几勾牛肉很是稀罕,不过价格也是不低,普通淳朴的民众也是没多少人舍得买的,平日里有个羊肉补食就是过节了,大多数肉食多是贵人看不起的猪肉的。

这时里面出来了一个身材魁梧,生有扎髯的大汉,出来几下子将那摆着的肉收拢进去了去,有相熟的街坊问道:“郑屠,怎生恁早就收摊了嘞?”

那魁梧大汉大嗓门一嚎:“哈哈,今儿个有些事儿得办咯,摆不了咯”。

说罢便是继续收摊子,不一会儿便是麻利的收完了。

只见他探探头,插上门板便是去后面了。

原来这人便是那剧容的好兄弟郑屠。

他回去了后便是去了后堂,后堂里正坐着五个人,仔细一看,原来就是昨日在醉仙楼吃酒的那些个人。

这时,剧容也是起身说道:“郑兄弟,为愚兄那的事儿,倒是劳烦兄弟了。”说罢便是抱拳一礼。

那郑屠一听,却是脸色涨红,直大着嗓子嚷嚷着:“兄长何故如此,既是兄弟,某这破摊子值得甚。”

剧容只得尴尬的笑了笑,心里却是感动不已。

那周货郎起身说道:“既是兄弟,都无需见怪了”。

众人又是一阵喧闹,继而,剧容对一个瘦削猴头的人说道:“兄弟,今日可能去寻那陈皮阿四?”

那瘦削汉子听了连连拍拍胸膛说道:“可以可以,我那二大爷整日便是在那店子里的,我去见见肯定见得着的”。

“哈哈,咱二麻子兄弟还是有些面儿的”。

“哈哈,那是,二麻子兄弟在街坊里外那也是着名号的”。

“啥名号?”

“瘦猴呗”。

“哈哈,哈哈”。

原来那瘦削汉子便是人称瘦猴的陈二麻子。

几人一顿酒肉穿肠,不过倒是控制住了酒量,毕竟待会儿还有要事。

这时那周货郎说道:“剧兄,我等初次拜访,若是空手前往,恐是不妥啊”。

几人听了,也是点头。

“是啊,走亲访友串门子的都有提点儿东西呢?”

剧容也是点头说道:“嗯,确实如此,空手拜访定是不妥,何况还是有求于人的”。说罢又是问道:“那依兄弟几个看来带点什么合适呢?”

“反正俺娘带俺回他娘家去,就是带扣肉的”。

“切,你那是啥,这是啥啊?带肉食也要那陈皮阿四看得上眼啊”。

“俺也就说说嘛”。

这几人废柴人物看来却是不咋的靠谱的,剧容看向周货郎,只见周货郎苦笑说道:“我也不知那陈皮阿四喜好,也不相熟。嗯,二麻子,你可知道?你可知道你二大爷喜好甚物。”

二麻子闻言歪着头想了半天,剧容见这模样也是头疼,咋送个礼都这么难呢。

也难怪,二麻子本就与那陈皮阿四不甚亲近,又怎会知晓这些的。

忽的。那二麻子一抬头猛的说道:“是了,有了。”

“有了甚?”

“我记起来了,我那二大爷应是爱茶,清明时分回村里的时候还曾让村里人帮忙采摘那终南山,翠华山上的雨前细茶,还说什么这样做出来的茶饼味道更好呢。我想他应该是喜爱茶的吧。”

剧容一听,嗯?喜爱饮茶?好,很好,知道他喜爱什么就好办了。

剧容在齐王府也混了几年,对这些送礼的道道儿也是略有耳闻,送礼送的好不如送的巧,对不缺钱的人来说你送万贯财物却是不敌一件他喜爱的一家廉价物品的。

知道了该送什么,这下子剧容又愁了,为啥?没钱啊!昨儿也没想到这些啊,把最后那点钱都给吃喝了,这下子却是没钱去买那敲门的礼物了。

难道又让兄弟几个帮他出?想到这,剧容的脸刷的就红了,太不要脸了,我剧容枉为好汉,处处亏欠兄弟们的。

这时,那周货郎却是出声了,“哈哈,那倒是巧了,哈哈,剧兄,我年前去过一趟巴蜀,遇到了一些好茶饼,据说还是峨眉山上的,便是收下了,想着这在长安也是个稀罕物什,哪知带回了长安,却是囤积下来了。毕竟价格不低,普通百姓买不起。高贵人家小弟又无门路,便是至今囤积家中,无从处理。如今看来却是正当其时,合适的很呐,哈哈。”

剧容一听,不由得呆了,啊?正好你手中还有川蜀哪地儿的稀罕茶饼?正好还售不出去?

这么合适?哈哈,真是天助我也,继而便是对周货郎的无限感激了。

两人一阵大义凛然的推诿后,众人一阵欢笑。

只是在后堂较阴暗的阳光里,周货郎的笑容却是有些似乎令人琢磨不透。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三十六章:董记?

董记?

且不说李破军一行人正往泾州而去,而这长安城也是即将掀起一阵不小的波澜。

剧大侠跟一群屌丝兄弟商议好之后,周货郎便是急急的回去自家狗窝里去那拿那所谓的巴蜀之地的好茶了。

只是不知为何他坚决不同意剧容或者其他几个兄弟一起前往,非要独自一人回去取,剧容以为他是不想麻烦兄弟,再想起自己,真是好一阵的脸红,心里更加佩服这个又智慧又讲义气的兄弟。

只是那周货郎出了郑屠肉铺,却没有像他说的那般直往城西的他那贫民窟里去,只是绕着这一坊间转悠了几圈,反倒是向城东而去。

剧容他们五个人便在肉铺后堂等着,那郑屠此时也是颇有感慨,直说道:“咱这周兄弟真是个义气汉子,为人聪明又识得字,这兄弟交的没错。”

“那是,周大哥一向是义气的很,还仗义疏财,哎,年前俺老母病重,还是周大哥赐予的金银寻医的。”

“嗯呐,而且周大哥还很是不简单呢,我记得有个兄弟被武侯们抓去了,不知怎的却是被他给捞出来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唠着这人称“小诸葛”的周货郎的好处。剧容听得不由得有些疑惑,这兄弟看似还不只是某家想的那样简单啊。

怎的不知不觉让几人有恁大凝聚力的崇拜他,还有他那儿来的恁多金银呢,又怎能从武侯手下捞出人来呢。其实仔细一想便是有着很多漏洞的,但是这帮粗鄙汉子却是没深想的,只当他是个可结交的义气汉子。

几人又是天南地北的乱七八糟的瞎侃一通,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了,看日头应该快到了巳时了,也就是近九点的样子。

剧容不由得有些急了,或是过了午时那还怎的去拜访人家啊。

二麻子这瘦猴也是挠着腮帮子问道:“咦,周大哥怎的还没回来啊?他不是住在城西那头吗,来回也不需恁长时间啊?”

几人也是一阵喧哗,剧容只得心焦气燥的说道:“再等等吧,说不得周兄弟是遇着事儿耽搁了”。

又等了一会儿,剧容又是心焦急迫,心里正暗暗想着:“看来只得明日再去了,这样下去三天便是已经过去了,离当初答应齐王的日子更近了。哎,正是急死个人了。”

正当剧容心急不耐,众人也是坐着聊无兴趣的时候。

一阵敲门声响起,剧容闻声,蹭的一下立马站起来了。

二麻子不愧称为瘦猴,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应是周大哥回来了”,话音刚落,剧容便是急急跑去开门了,其实这是颇为失礼的,毕竟郑屠才是此间的主人,不过一来剧容心急便忘了,二来郑屠也豪爽豁达之人,倒是也没顾及到这些小节。

剧容一开门,便是看见一个熟悉的人正站在门口,平日稳重的脸上此时却是涨红,还呼哧哈哧的喘着粗气,剧容定睛一看,正是那盼望的周货郎,手提还提着一个大包裹。

赶紧迎进去,还没等周货郎坐下便是急急埋怨一样的问道:“兄弟怎的恁的晚?”

周货郎将包裹放在桌子上,来不及说话便是坐下,直摆摆手,一直喘着粗气。

二麻子见状赶忙倒了一碗水递过去,又说道:“周大哥,先歇歇”。剧容一看也是尴尬不已,周货郎接过水咕噜咕噜便是喝完了,剧容见状又是为他续了一碗水。

周货郎好不容易平过气便是说道:“让,让剧兄好等了,小弟回到我那乱窝中,因囤积货物太多,好一阵找才找到这峨眉山茶,一看总算是没坏,还是原装的,好好的。正打算赶忙回来时,却是碰见我那不成器的表弟来了,只因赌输了钱却来我这儿讨钱来了,好一阵磨蹭才打发了他,因此耽搁了不少时辰,小弟罪过。”

众人一听,不由得大是敬佩,这等为兄弟着想的兄弟可是难得的,看那头上的身上的汗水便知道是一路奔跑过来的,可不就是怕耽误时间吗。还有他那不成器的表弟,赌输了钱却是来找他讨要钱财,他也给了,真是个义气汉子,又是一阵恭维。

剧容听罢却是脸色涨红得不得了,脸上也是直挂不住,人家这样讲义气的为你的那点破事奔波的,都累成这样子,为你那是又掏钱,又劳力的,你还嫌人家来的晚,你特娘的可真不是个东西啊,剧容如是想着。

直对着周货郎一礼嗫嚅道:“周,周兄弟,兄弟我多谢了”。说罢便是直直一揖拜下,周货郎扶起又是一阵埋怨,“既是兄弟,何需见外”。

安抚了剧容,只见他又是说道:“剧兄,现在刚过巳时,正好可以去拜访那陈皮阿四,不如我等此时动身如何?”

剧容听了,也是大为赞同,又是颇为不好意思的说道:“此番劳烦兄弟已恁多,怎可在烦兄弟陪我,兄弟你自做事去吧”。

周货郎直一皱眉,“俗话说,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剧兄你的事便是兄弟我的事,都说了不必见外了,莫非是看不起兄弟”。

剧容赶紧赔不是,周货郎又笑说道:“我等同去,一来可以壮壮剧兄声势,二来也可以是认认那名传已久的a陈皮阿四嘛。”

众人一听,连忙应是,剧容无奈,只是一再拜谢。

就这些,一行歪瓜裂枣,形态各异的六人出了郑屠的铺子,直奔西市那陈二麻子的店子而去。

几人都是京城的地头蛇式的人物,自是知道路径的,何况还有陈二麻子这个亲戚在的。

进了热闹繁华的西市,又是路过了那醉过酒的醉仙楼,惹得众人又是一阵馋。

剧容见状道:“若是事成,哥哥我还回来的话,再请兄弟来吃酒,到时候那二麻子兄弟惦记的那啥浑羊殁忽也不在话下,让你们吃个够”。

二麻子几人听了直欢呼雀跃的,倒是让听清剧容话语的路人好一阵鄙夷,切,就你们那样,都不像良家子的,还浑羊殁忽,还吃个够?吃你们的猪头肉去吧。

穿过热闹的西市,接近了那块专卖食材瓜果的地方,也就是像是后世的菜市场一样。

二麻子直领着五人去了一个排面较大的店门口,也没牌匾门牌,只是有一块飘摇的布幌子,上面写着“董记”字,也没像酒家的酒旗,茶铺的茶旗一样写明是卖啥的,只是董记这俩字。

陈二麻子带他们来这儿,愣是让众人疑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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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传说中的陈皮阿四

传说中的陈皮阿四

看见二麻子将他们带到这董记这儿来,众人不由得尽是疑惑,怎么到这儿董记来了,不是说去陈皮阿四的铺子吗,那陈皮阿四的铺子又怎会挂个董记招牌呢。

二麻子挺灵光的一个人,一看几个哥哥都是面露不解之色,包括那位人称“小诸葛”的周大哥也是的,不由得有些得意,看吧?我二麻子还是有点能力的,桀桀。

只因这关乎剧容的身家性命的大事,他也没了平日的淡定,只能“不耻下问”的问道:“兄弟,为何带我们来此处?”

二麻子当即正经的回道:“几位哥哥不知,我这二大爷也是个有情有义的好汉子,当年打仗的时候逃难进了大兴城,被瓜果摊老汉收留,后来成了女婿接受了摊子,那老人便是姓董,也就是我二大爷的妇人家姓董,后来我二大爷发迹了也是没忘本,直接将铺子取名董记”。

等陈二麻子说完,众人心中又是泛起一阵钦佩之情,这等有情有义,不忘本的汉子才是好汉呐。

其实当年那残疾老汉的果摊那叫甚摊子,整个一烂摊子,养活自己都成问题的,陈皮阿四凭借自己不偷不抢的手段,发展这成为为贵人专供瓜果的名店,按理说都是与那董家老汉无甚关联了,可是这陈皮阿四却是饮水思源不敢忘本的,也难怪人人说起都是树起大拇指了,这个时代对这种信义忠孝之人那是及为推崇了。陈皮阿四要是不是商人,而是士林中人,说不得会有更大出息,只不过若是深陷腐儒之中,却也难保不忘初心了。

剧容听罢,眼放光彩,他本就是忠义之人,不敢也不会为报答齐王赏识之恩就会毅然答应前往行刺秦王大将了,此时听见了这本就心生结交的陈皮阿四有这等事迹,更是迫不及待想要结识了。

董记门口摆有摊子,上面摆放这一些常见瓜果,那些估计也就是寻常百姓购买的,毕竟董记如今相当于是是特供贵族的了。

六人一进门,便是看见柜台上一个机灵的小二哥,上前来招呼着,笑眯眯的说道:“几位贵客,请坐请坐,不知需要些什么?当下时鲜的瓜果,包括西域抑或岭南那边的稀罕瓜果,本店都有”。

剧容等人客气的坐下了,剧容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倒是还好,其他几个听到介绍却是不由得一愣,我的个乖乖,西域岭南那稀罕的瓜果都有啊,哪儿会有啥子瓜果嘞,不愧是西市第一瓜果店啊。

二麻子还算机灵,知道剧容是这群人里的老大,没有率先说话,只等剧容这个领头人先开口。

剧容先是享受了店小二的贴心服务,礼貌性的抿了一口茶水,便是开口道:“小二哥,不知贵店陈掌柜的可在此间?”

店小二似乎挺有素养的,听见这位身高膀大,浑身透露着一股子豪气的顾客问话也是和善的问道:“噢?要见我家掌柜的?不知客官是何生意,我家生意大多数我皆能做主,呵呵,除非是官人侯爷家的,那就得我家掌柜的出马了”。

店小二却是打了个太极,问道是何生意,还有意无意提出他们店铺给官人家特供这层关系,也是怕他们这一行歪瓜裂枣的人有什么不轨之事,毕竟他们这伙人的样子可是太吸引人目光了,毕竟他们这行人中有浑身豪气的江湖侠客,有貌似恶来,恶髯大眼的屠夫,还有满脸麻子,一脸猥琐像的街头混混。

剧容听了却是一皱眉头,这……这咋说话,剧容本就不太这样文绉绉的转弯抹角的商场言辞,若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义气汉子,更或者是达官贵人也是能说话的,偏偏是这等打太极一般的话语。

二麻子见剧老大面色一滞,眼睛珠子一转,当即便是出口说道:“小二哥,我叫陈二麻子,你可能不识的我,但二爷确实认得我的,我是陈掌柜的本家人,一个村的,按辈分陈掌柜的还是我二大爷,还没出四服咧。这是我大哥剧容,也是个大名鼎鼎的人物,你可能不识,我二大爷说不得识得,我们找我二爷有要事,希望小二哥去通报一声。”

小二哥一听,咦,掌柜的本家人,那就可得慎重了,毕竟人家和自己老板是亲戚呢。

当今也是拱手一礼说道:“原来是陈郎君,既是掌柜的本家人,便请诸位郎君稍待,我这就去禀报我家掌柜的,失陪了”。

说罢转头对里头低头整理瓜果的一个年约十四五岁的小子喊道:“四郎,出来啦,招待着贵客,可别怠慢咯”。

“啊,噢,好的”。

那四郎似乎不善言辞,出来后便是扭捏的朝众人一礼,然后提着茶壶朝本就有着茶水的茶碗里添水道:“几,几位郎君,请饮茶”。

剧容见了也是哈哈一笑,朝几位兄弟说道:“瞧,这小郎君见咱几个爷们还害羞了”。

郑屠也是张着那“血盆大口”直说道:“小郎君,都是生的男儿,何故生的何必面皮薄”。

“哈哈”



…………

剧容他们几个在这儿无良的“调戏”着那不善言辞的腼腆少年,那小二哥却是一路进后堂,这董记后堂可是比那郑屠肉铺大多了,这后面还有一个小院呢,还有两侧厢房呢。

进了后院,放眼便是看见一课含苞待放的大桂花树,树下有些枝丫和墙瓦遮住的阴凉处,一个三四十年纪的中年男人便是在那树下光阴处悠悠的坐着,手里捏着一个茶壶,时不时往嘴里抿上几口。

看见小二哥进去了,那人便是先一步开口问道:“怎的来这了,可有何事啊?”

小二哥也是恭敬的一行礼道:“掌柜的,外面来了一伙人,一人自称名叫陈二麻子,说是您的本家子弟,见您有要事”。

原来这就董记掌柜的陈皮阿四,陈皮阿四听完,姿势都没变,不瘟不火的说道:“嗯?陈二麻子?嗯,好像是有这个这么个侄孙,好像是个可怜人,却是个泼皮,呵呵。嗯?你说是一伙人?另外几人是甚人啊”。

小二哥想了想,好像没有自我介绍啊,不过那陈二麻子倒是说他那位大哥叫剧容,倒是有一番气场。

“哪位陈郎君说他大哥名叫剧容,说他也是个人物,说您说不得会认识,其人就是他们的领头的,另外几个人倒是模样各异的”。

陈皮阿四听了,正起身子,拍了拍衣服,说道:“你去将他们带进来吧”。

小二哥出去了,陈皮阿四却是低头呢喃,“嗯,剧容,剧容?剧……好像似曾听过的一个名字啊,到底是何人呢,且先见他一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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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浅水原

浅水原

且说李破军一行人出了豳州城,直奔泾州而去,而李破军必经的高庶城则是在这豳州与泾州之间,也就是后世的长武县,这豳州治所也就后世的彬县,

两地相距并不远。

李破军等人轻车快马,出了豳州城之后一路向西,不知不觉便是已过午时了,而李破军却是仿佛过了好几天一样饱受磨难,只因太阳毒辣的很,李破军一身衣服早已经是被汗水浸得贴在身上了,而且大腿内侧更是火辣辣的疼,就李破军这骑术,短时间倒是还行,但是一旦这种长时间在马背上颠簸,那大腿内侧那是磨得那叫一个难受,也亏得李破军还有前世那种当兵的意志力,才是强忍住没掉链子。

赵严一个耿直木讷人自是没有发现,而苏定方却是个心思缜密的人,看看日头正当中天,一行人皆是汗流浃背的,自己也是难受的很。

又看了看李破军,看见李破军那白嫩的脸上此时晒的是红彤彤的,汗水不停的滴着,眼睛被晒的眯着,却是咬着牙不吭声,而那紧绷的微颤的双腿,苏定方一看就是明白,定是骑马时间长了,且一路颠簸强度太大,摩擦导致的,别说他一个高贵王爷,便是自己这等久在军伍之人都是快受不住了。

心下里对这位英明神武的王爷更是佩服,想到当年那在他看来还有些可笑的招揽,苏定方心里不由得一动,可是又想到如今秦王那难过的窘境,又是摇摇头。

当即抛下这些杂七杂八的想法,嘶哑着咳嗽了一声说道:“殿下,我等已颠簸半日,如今日头正狠,不如寻一阴凉处稍歇如何?”

李破军听了一愣,继而大喜,歇息?那感情好啊,我正想着休息一下呢,你这就开口了,再说肚子也饿了啊。

当即点头不迭的应允,吩咐众人到了前方一个路边小林子里歇息。

此时的李破军颇有上学那段时间听见老师说“下课了”三个字和新兵时听见班长说“解散”这俩字的兴奋,终于特娘的可以歇歇了。

到了林子,发现确实阴凉,枝叶茂密挡住了烈日,李破军兴奋的一跃下马,却是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幸亏一个身后的憨娃反应快,一把搀住了才没至于摔倒丢人,赵严二人也是近前询问,李破军只感觉双腿打颤,伴着汗水那是火辣辣的疼。

不过李破军对于这点擦破皮的疼却是没多大反应的,至少面儿上没那龇牙咧嘴的,只是有点不适,寻一大树靠着坐下。

又吩咐众人取出干粮,拿出水袋来吃喝,好歹填饱肚子,一阵吃喝后。最后还是苏定方考虑全面,让全队除了他们四个人外轮流派四个人在周围放哨,毕竟此处荒郊野外,虽是大道边,却是也要万分小心的,又吩咐两个人去外面找水源将水袋都灌满,对于苏定方的缜密,李破军那是很佩服的,至少他就没想到这些,赵严虽是知道,却是没那么在意,只有苏定方重视,看来小心驶得万年船,苏定方成为名将不会是没有原因的。

“吩咐下去,除了放哨的外,其他人兵不离手,不卸甲,就地歇息,不要分隔太远了,聚在一团就好”。

苏定方听闻照实吩咐下去了,却又是疑惑的问道:“不知殿下打算歇息多长时间?”

他还想着稍微停歇,干干汗就走的,看李破军这架势好像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李破军闻言一愣,呃,干嘛?午睡啊,你们没有午睡的吗?

只得说道:“兄长,你看这日头如此毒辣,实不宜赶路,我等也不赶时间,不如就歇息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再出发”。

苏定方一听也只得同意了,毕竟李破军才是老大。

赵严也恰时说道:“前方便是高庶城了,不需两个时辰便可到,晚间便是可到那浅水原了。”

噢?这么快,那挺好,晚上也不急着赶路,正好在浅水原好好看看,也是祭拜阵亡将士,凭吊“古”战场。

一个时辰后,李破军被苏定方推搡醒了,看见苏定方那与自己睡得朦胧的眼睛完全不同的清明眼神,不由得问道:“兄长不曾休息?”

苏定方闻言赧然一笑,“呵呵,某家却是没那午间休息的习惯。”

李破军只得呐呐无语,整理了一下,全队没出差错,便是出发了。

吃喝好了,睡了一觉,李破军精神奕奕,那二十玄甲军也是如此,心里皆是感慨,天热不赶路,还一天三顿啊,还让我们那啥午休,这秦王的儿子不愧是秦王的儿子,一样的仁慈,一样的爱兵,李破军要是知道他这个无意的为了自己的举动却是赢得了将士的“好人卡”,不知会作何感想。

很快便是到了高庶城,也就是浅水原之战中唐秦僵持了两三月的那座小城,如今城头早已经翻修,但是那扔有些许的斑驳的城墙,上面的深色印记,和箭坑刀迹,仿佛在昭示着这个小城不平凡的历史。

李破军对这小城倒是没多大兴趣,对城墙一阵缅怀后,补充了一点水源,便是继续出发了。

果然,在傍晚刚过酉时的时候,赵严便是说道:“殿下,前面就是浅水原了,那浅水原是一高大土坡里的一个狭长通道,靠近泾河,在通道这头两里外有个靠河的小镇,应是有客栈的,最不济也可借宿民宅,今晚我等便去哪里投宿吧”。

李破军点点,心里虽是很想去那几年前的惨烈战场看看,对那大唐将士的京观故冢参拜一番,却是奈何已近天黑,定是不行的,首先也得解决食宿啊,身后还有二十来号人呢。

略一想,抛开脑中想法,便是跟着赵严去那小镇寻宿去了。

…………万恶的分割线…………

且不说李破军这头正打算凭吊古战场,缅怀祭拜一下先烈。

长安城里,也是有要发生着英雄惜英雄的一幕。

在小二哥领进去后堂的时候,剧容心里也是忐忑的,他倒不是害怕见那陈皮阿四,毕竟他是出入齐王府的人,只是不知道如何开口罢了,短短几分钟里不断斟酌着言辞。

一进后院,剧容的心思又被院中布置所吸引了,与齐王府那种奢华不同,此处有一种恬淡静谧的感觉,只一看便知此间主人定是个沉稳安静的人,不是那种喜欢喜欢奢华热闹的人。

正当剧容出神想着,心里杂七杂八之时,只听见一声稳重的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不知阁下高姓大名,寻我陈某人可有何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三十九章:名不虚传的陈皮阿四

139名不虚传的陈皮阿四

剧容一回头,便是看见

一个身着圆领长袍的长髯中年男子正在笑眯眯的对他说话。

剧容一愣,继而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听清这人的问话,再看见那小二哥也在这人的身后乖乖侍立着,这应该就是此间的主人,就是那传说中的陈皮阿四了。

于是赶紧拱手行礼道:“某家剧容,不知阁下可是此间主人陈掌柜的?”。

陈皮阿四听完也是回礼道:“不才正是,剧兄且这边请”。

毕竟这后院也不是谈话之所,在这儿接待客人很是无礼的。

六人随陈皮阿四一路进去后堂正厅,陈二麻子却是一路盯着那陈皮阿四,似是想陈皮阿四跟他说一声话,也好让他在这群兄弟里面涨涨面儿啊,可是陈皮阿四却是一路客气的跟剧兄谈笑着,进了后堂。

那小二哥麻利的给六人奉上茶水,直到这时陈皮阿四才是开口说道:“剧兄,某虽不才,却也是对这江湖之事颇有耳闻,剧兄大名某家似是曾有耳闻,却是恕在下智短,一时难以想起,不知可否提醒一二”。

剧容等人一听一愣,这陈皮阿四还听过某家/剧大哥的大名?不愧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啊,不过还真给二麻子给蒙对了啊。

二麻子见他这二叔爷一直没有跟他说句话,也是坐立不安的。

这时见陈皮阿四问起,也是没管剧容是否来得及答话,便是起身抢着说道:“二叔爷,剧大哥他便是名满江湖的剧容大侠,便是那西汉大侠剧孟的后人,如今还是齐王府的上宾呢。”

剧容几人看见二麻子越俎代庖的抢过话头,也是没在意,毕竟大家此时没那么多小心眼子,何况此行,二麻子还是个大功臣呢。

陈皮阿四听了二麻子话,倒是没在意那声二叔爷,只是听了介绍之后,略一想,脸色一惊,继而便是起身拜道:“啊,阁下便是那将齐王从伪鲁徐圆朗万军中救出来的剧大侠,剧孟大侠的后人剧容?”

陈皮阿四神情甚是敬佩的问道,剧容却是一愣,继而很是高兴,因为这陈皮阿四说的正是那人生中最辉煌的一件事,也是令江湖豪杰崇拜的一件事。

那是在武德五年,李元吉随李世民击溃了刘武周,而后李世民回兵长安,而留下自大高傲的李元吉独自去剿灭鲁王徐圆朗,然而骄傲自大,自矜攻伐的李元吉却是太过轻敌了,毕竟徐圆朗也是一方诸侯,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略施一小计,便是将自大的李元吉埋伏了,几乎全军覆没,还是当时随军的剧容凭借一人一剑,连同着千余残兵拼死护送李元吉突围的,当时的剧容可谓是勇猛异常,更兼是忠心护主,又是名侠后人,所以才被天下豪杰所喝彩的。

此时眼见陈皮阿四这赤裸裸的崇拜神色,剧容也是不置可否的咳嗽了一下,回礼说道:“某家正是剧容,蒙齐王错爱,添为齐王府门客,陈掌柜的过奖了”。

陈皮阿四听见剧容承认也是很高兴,赶忙令那小二哥下去准备摆宴设酒,要好好款待这位义气豪杰。

剧容将身后某小弟手中的包裹接过来,说道:“在下初次拜访,听闻陈公好茶,兄弟这儿也恰有些上好的巴蜀峨眉山茶,便是给陈公带来了,些许薄礼,万望收下。”

剧容这瞎话说的可谓是脸不红心不跳的,明明是人家周货郎不知从哪儿弄来的茶,却是说成他恰好有的好茶,真不愧是贵人府中,高墙深院中混过的人物啊。

陈皮阿四听了,也是一惊一喜的,剧大侠还给我带礼物?

反正看样子都是直爽汉子,继而也是客套着接过,“剧兄既来,某必是扫榻相迎的,何必如此多礼呢?”

“哈哈,小小意思,也是聊表心意不是,哈哈”。

陈皮阿四也是个直爽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对这等江湖之事感兴趣的,拍了拍手下的茶叶,眯着眼睛笑说道:“不满剧兄,某可是对这茶水情有独钟啊,哈哈,这峨眉山茶,某家也是早有耳闻闻,这嘴啊,一直是想尝尝,搜罗了好久却是不可得,今日沾了哥哥的光了,哈哈”。

这剧容一看,这陈皮阿四也是个妙人啊。

继而,陈皮阿四也是没冷落了其他几人,在剧容的介绍下,跟郑屠,周货郎几人见了礼,等到二麻子的时候,二麻子不由得挺了挺那平日里萎靡驼背的腰杆子,可是剧容却是没出声。

正在二麻子想跟这位传说中的二叔爷套套近乎,看看这大人物是否还记得他的时候。

那陈皮阿四却是笑呵呵的走过来拍拍二麻子的头:“你是村西头铁枪家的老二吧?”

二麻子听了一愣,继而不迭的点头,很是激动,他没想到这位“贵人”

亲戚还记得他这个蝼蚁,他说的老铁枪就是他老子,以前是隋朝的府兵,还是枪兵,用一柄缠丝铁枪,也是个好汉子,可惜战死了,按理说二麻子应该也是英烈后人,有些抚恤的,但是隋朝亡了,所以到二麻子这儿却是没有任何抚恤的。

“哎,铁枪也是苦命人,二郎啊,你家大郎早逝,你这一房香火全靠你了,二郎,叔爷好歹是你的长辈,当年与你阿爷也是相识,且听叔爷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回头好好找个营生,存点钱讨个女子,留个香火,别去祸害乡亲了。”

二麻子听了鼻头泛酸,眼圈却是红红的,嘴里却是嘟囔着,“我,我没祸害乡亲们”。

陈皮阿四听了脸一沉,沉声斥道:“没祸害乡亲,那不还是祸害良人,做那无本的买卖,你且看看你这几位哥哥,剧兄不容说,那是齐王座上宾,名誉天下的侠士,郑兄,周兄,李兄,那个不是做着正经的买卖营生,你却是学那侠盗?侠盗也是盗,哼,别辱了你先人良家人名声。”

二麻子听着低头久久不语,心里却是很感激他这位不甚熟悉的叔爷的,他父母早丧,大哥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父亲也是独房,没有叔伯兄弟,所以说二麻子也就是这一支的单传了,从来没有人像亲人这样的教育他,他心里此时却是很享受的,有些与李破军前世渴望父母爱一样的渴望亲人,哪怕是训斥他也好。可惜,他自幼便是混迹街坊的野孩子。

陈皮阿四训完后辈,却是发觉有些无礼了,毕竟剧容等人还在这儿呢,当即拱手赔罪道:“某家只是不愿这族中如此现状,却是失礼了,剧兄,各位兄弟莫怪。”

剧容等人连连谦让,剧容也是感叹说道:“久闻陈兄有情有义,一不忘贵泰山恩德,不改店名。二不忘族中苦难乡亲,时有接济。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名不虚传啊。也不枉我这二麻子兄弟对陈兄那般赞佩了。”说罢一脸服气样,说得陈皮阿四也是看脸笑眯眯的,毕竟混的人都好个名声嘛。

当即也是给剧容和二麻子面子,便是说道:“二郎,叔爷这店虽小,却也不少那点吃食,回头你便来我这儿帮工啊,包你食宿,不少你工钱。也是对我那老侄子一个交代吧”。

第一百四十章:积极向上的陈皮阿四

140积极向上的陈皮阿四

二麻子听见他二大爷让他去瓜果店帮工,心下也很是意动的,毕竟这样的生活他虽是甘之如饴,但是谁人不想过更好的日子呢。

但是如果立马答应的话好像有点不够意思啊,那不是抛弃了这帮子兄弟吗。

当下也是眨巴着眼睛看向剧容,剧容一看头都大了,我的个乖乖,你看着某干甚,某家又不曾约束于你。

也是急忙说道:“兄弟你还犹豫甚,陈兄如此厚爱,还不答应着啊,这才像是正儿八经的过活。”

周货郎也是劝道:“是啊,陈兄弟跟着陈掌柜的,那是准没错的。”

“猴子,这么好的事儿还多想甚咧?”

“瘦猴,你要是不干那让我去呗”。

…………

几个兄弟七嘴八舌的说道着,陈二麻子赶紧去拜道:“二麻子谢叔爷收留,给我一口吃食,已经是大恩德了,小子却是不敢要工钱的”。

陈皮阿四一看,却是有点佩服这位不干正事的所谓的侠盗侄孙了。

不一会儿,便是有后厨的人上来酒菜了,菜品并不丰富,却是酒肉管够的,都是看着就馋人的鼎烹鸡鸭羊肉,居然还有上好的新丰酒。

剧容等人也只得心里暗暗佩服这位陈老板的阔气。

正酒酣之时,陈皮阿四一饮而尽樽中酒,眯着眼睛斜依在案桌上问道:“剧兄江湖豪杰,一向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却不知今日来小弟这儿可是有何事?”

剧容一听,来了精神,终于来正事儿了,这老狐狸可是比齐王那些个谋士还难缠啊,就是不开口啊。

当即也是敬一杯酒说道:“哈哈,陈兄智慧,不瞒兄弟,小弟此番却是有一事想要劳烦兄长的”。

陈皮阿四听了,眯着眼,装作醉醺醺的又饮了一杯酒,便是豪气的一挥手说道:“哎,兄弟何出此言,既一见如故,有何事只管说来,兄弟若有能力定当不辞”。

剧容一听,嗯,有戏?于是就是正着身子说道:“听闻兄长跟朝中许多权贵有着买卖,专供其瓜果?”

陈皮阿四一听,这说的正是自己显现的大能力之处,当即也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谦逊道:“确实有些小生意,兄弟怎会问此?”

“那不知兄长可与那尉迟恭府中有所交易?”

“嗯?尉迟恭,可是秦王麾下尉迟将军?”

“正是”。

“哈哈,愚兄确实与那尉迟将军府东厨有着一点小生意,只因那尉迟夫人尤其喜爱吃那西域的红葡萄,但那西域的红葡萄一路来长安,路长且险,而且不易保存,在长安便是稀罕果品,不是愚兄自大,整个长安也只有愚兄的商队能完整带回那西域红葡萄的,而此时正是葡萄成熟时,因此那尉迟将军府的采办便是在本店预定的,呵呵”。

剧容一听,眼睛一亮,噢,真有买卖?那就好了,眼下就是要他们将自己带进尉迟府了。

剧容也不装模作样,直接光棍的说道:“兄长,我想进去那尉迟府一趟,不知可有办法帮我,小弟感激不尽”。说罢便是起身一礼。

陈皮阿四也是连连压手让他坐下,继而皱眉疑惑的问道:“进尉迟府?休怪愚兄多事,只是不知兄弟进尉迟府可有何事?又为何不可递名刺拜访呢?”

剧容听了不由得满头黑线,我的个乖乖隆地洞,递名刺拜访?开玩笑吧,我是去刺杀他呢,还光明正大的去拜访?你当我是荆轲要离那等图穷匕见的英豪呢。

只得硬着头皮,扭捏犹豫的说道:“不是兄弟故意隐瞒兄长,只是小弟此行确有要事,乃是奉令行事,不得耽搁了,请兄长恕罪”。

这话一出,机警的陈皮阿四眼睛皮子一跳,嗯?奉令行事,奉的谁的令,齐王吗,齐王又是谁的人?莫非是太子殿下的命令?

当下心里也是风起云涌的,其实他之所以如此厚待剧容的原因,一是因为确实敬佩其人,二也是因为剧容齐王的心腹人,而齐王又是太子殿下的人啊。

他陈皮阿四虽是一介商贩,却是个消息灵通的人物,圣人家事不宁,太子秦王兄弟阋墙,争斗大位不休,这他也是知道的,而他更知道如今秦王可谓是败得很惨,势力几乎是没有,前段时候还有买卖的那秦王麾下的程知节国公爷可都是被贬了的。

当下心思急转,这剧容乃是齐王之人,齐王又是太子殿下的人,那尉迟恭又是秦王手下大将,而剧容却在此时却要秘密进去尉迟府。

只要不是傻子,便是可以在此间种种猜出不平凡了,那么这样偷偷摸摸进去究竟是有何事呢?

何况他是老油条。

忽的,陈皮阿四猛的心头一震,眼皮子剧跳,刷的一抬头,便是看见剧容那双眼睛正灼灼的盯着他,脸色难以琢磨,眼神很是逼人,而更令陈皮阿四不安的是剧容的右手此时却是没拿酒杯,而是掌在腰间宝剑上的。

陈皮阿四尽管是个老油条,一向镇定,此时却也是心里怦怦跳,这可是说翻脸就翻脸的啊,尽管刚刚称兄道弟,但涉及身家性命的隐秘话题,却是不容松懈的,心里也是担心,若是自己不答应,会不会突然暴起杀人呢,想起这剧容那江湖名号,心里更是怵得慌。

继而,陈皮阿四心头却是好像又发现了一缕亮光,嗯?说到底剧容是替太子殿下办事的,眼下看着太子殿下就是国之储君无疑了。将来那是要登大位成圣人的,若是……若是此刻我给其提供帮助,等那太子殿下知晓我的功劳,随便赏点什么那也是天大的幸事啊,若是能得个官身,那便是走了大运了,也好脱了这低贱的商贩身份了,也是光宗耀祖了……

想到这,陈皮阿四的心思就根本停不下来,人一旦被野心束缚住了,那将是疯狂的,何况陈皮阿四还是个积极向上的有奋斗志向的人。

当即陈皮阿四也抬头直对剧容慑人的目光,低声问道:“剧兄弟可是为那位东储贵人办事?”

剧容一听,眼睛猛的泛起精光,手不自觉的紧握了剑柄。

但是只见那陈皮阿四眼神那般隐秘的看着自己,心下也是震惊,好厉害的老油条,不过看来这人应是没有敌意的,至少应该不是心向秦王那边。

当即也是慎重的点点头,陈皮阿四送了一口气,慢悠悠的说道:“实不相瞒,后日便是再次为尉迟府供红葡萄之时,而且这果品都是由本店的两名帮工送进尉迟府的,有专门印信,若是兄弟可以的话,后日便由兄弟持那印信前去尉迟府送果品便是。”

说罢又是阴了阴眼说道:“只望他说兄弟你发达之时,莫要忘了哥哥。”

剧容听了,高兴不已,连连应允,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又是一阵觥筹交错,

二麻子几人傻不拉几的听着这俩人在这打着暗语似的说话,倒是也没感兴趣,只顾低头热闹的吃喝,而那周货郎却是低头饮酒间眼神不断闪烁。

临出门之时,陈二麻子拉着剧容说道:“兄弟后日卯时便来就是,一切自有愚兄打点。只是出了这门槛,兄弟你便是愚兄店里的帮工了,却是与某不相熟的,哈哈”。

第一百四十一章:凭吊“古”战场(一)

141凭吊“古”战场(一)

众人一出陈皮阿四的董记铺子,那二麻子便是急急追到剧容身边问道:“剧大哥,我叔爷他方才说出了这门你就是他店里的帮工,这是啥意思啊?难不成你也要在董记里做帮工?”说罢便是紧张嘻嘻的看着剧容,似乎是怕剧容抢了他的饭碗一样。

剧容还沉浸在与陈皮阿四的对话和某种“协议”中,似是没听清。

那周货郎却是一笑,拍拍二麻子肩膀笑道:“兄弟怎的这般想呢,剧兄何等人物,岂会做帮工”。又钦佩的摇头说道:“那陈掌柜的也不是个简单人物啊”。

“哈哈,咋的,猴子,你还怕剧大哥抢你饭碗啊。”

剧容这时反应过来了,恰时听到周货郎的话,不由得心头一惊,“周兄弟人称小诸葛,心思深,有计谋,此番说不得是瞒不过他的,怎生是好”。他对陈皮阿四来说,若是事有不逮,他可以当即暴起发难,杀了陈皮阿四,但是对于这周兄弟,却是难以下手的,毕竟骨子里还是有着兄弟义气,何况这周兄弟此番多次想助于他。

周货郎看见剧容那看着自己脸色复杂的样子,也是心里急转,眼睛神采不定,只是对剧容真挚的说道:“剧兄,某曾在荆南岭南等地行商,听过当地豪杰说过一句话”。

“何话?”

“一世人两兄弟,有今生无来世。”

……相视无话……

“哈哈,无需多说,走走,某家还有点碎钱,继续吃酒去”。

花开两枝,各表一朵。

关内道

,泾州,高庶城外浅水原。

这是个很小的镇子,隶属于高庶,也是有着上千户人家,二十余骑跑过这一条简单的“街”道,也没看见哪里有个客栈的。

赵严只得赧然一笑道:“呃,听说此地有个车骑府,本以为是个大镇,应有客栈的,没成想却是没有。”

他说的车骑军府,就是隋唐召集府兵的地方,也是平日里点兵聚兵发放府兵的粮赏的地方。大唐以河东起家,却以关中为本。以府兵为军队基础的大唐卫府军,基本上集中在关中地区,特别是京畿地区。

各地设道,道下设军,军又设置军府,大府一千二,中府一千,小府八百。

这泾州是京城长安的西北门户之地,便是遍地设置着输个军府,而高庶这一个重要的城池,更是密集,浅水原,这是个险要的地理位置,所以也是在这儿设有一个八百人的中府。

一个八百人的中府有一个车骑将军,隶属于十六卫府中,车骑府的调遣兵员必须要有皇帝和兵部的调令,如果有超过十个府兵出了当地车骑军府的管辖范围,那就不好意思了,车骑将军,你是要造反吗?

这各地乡镇设置的车骑府倒是有着那地方武装部的意味,都是差不多负责征兵、送兵、补兵和退兵接收等相关的工作,不过这是府兵制,战时为兵,和平时期就农民。

幸亏李破军是了解过大唐的军制,不然还不知道这军府是个啥玩意的。

嗯,眼下没有客栈可怎么办,露宿荒野吗,可是他们连帐篷啥的都没有啊。

一行人骑马在大街上傻不拉几的停着,幸亏这只是民间小镇,不是长安城那等都市,否则负责宵禁的巡街武侯就如同城管一样应声而来了。

赵严只得进言说道:“殿下,不如您去投宿民宅,给点银钱便是的。”

李破军眉头一皱,投宿民宅?这不是扰民吗,嗯?您去投宿?那你们呢。

“我去投宿,那你等怎办?”

赵严只是不在意的回道:“殿下无需考虑我等,我等军士自去露营便可。”

李破军一听,脸就黑了。

当即制止道:“无需多说,我是不可能独自住屋卧床,而让你们露宿郊野的。此行本就是我私事,不可多劳累兄弟们,最不济也得同甘共苦”



天黑了,街上也没人了,一片寂静,赵严以及身后的玄甲士卒都是听得真切,心中那是感动不已。

其实在玄甲士卒的心中,这一行完全就是享福吗,一路上就像是游玩一样,完全没危险,一路上一天三顿的,有吃有喝的,还不用出操训练的,爽的很,小主子可是仁慈的很啊。

李破军心头一想,嗯?刚刚赵严说此地有个军府?那车骑军府便是朝廷的,若是去车骑府投宿,应是可行的,并不算侵扰民居的。

当即问道:“只是不知那车骑府可有多的空宅,好歹应付一晚,也好让兄弟们有个歇脚的地儿”。

苏定方一听便是笑了,说道:“殿下所言甚好,那车骑府本就是战时召集训练府兵的,里面有军营地可用,此时却是府兵为农之时,那营地定是闲置的,可去借宿一晚,应是可行,也好过露宿荒野啊”。

李破军一听当即拍板,就去车骑府投宿。

碰上一个晚归的泾河打渔人,一阵安抚询问,得知车骑府居然就在那浅水原右原之上。

顺着所指的方向奔去,便是看见一座连成片的营地,迎面是一座宽大的营门。

此时营门开着,两边儿一盏昏黄的提灯亮着,两个刚吃完晚饭的府兵在门口抱着长枪在哪儿唠嗑,看见一行人骑着马来了,也是当即爬起来,警戒的持枪对着。

也幸亏李破军等人没有着甲没有拿长兵了,否则说不得是被当成入侵者了。

“前方何人,停马止步。”

李破军等人放慢马速近前,那一个府兵又是喝道:“此乃浅水原军府,你等是何人,可有何事?”说话间见李破军等人似是没有敌意,放下直指的长枪转为横拿着,一呼一喝间丝毫不怵,胆气十足,居然还有着些许杀气,这应该是见过血的老府兵了,苏定方等人皆是如是想。

赵严上前拱手说道:“此府车骑将军何在?”

“将军在内府安歇”。

“速去传报,江陵王王驾来此,速来迎入”。

“啊,是,各位稍待”。那执勤府兵答应一声便是转身进去通报了。

李破军等人只得驻足营门等候,毕竟是不能强闯的,一来他们是来借宿,是有求于人。二来这军府乃是军事重地,胆敢强闯,你是想造反吗?

等候了约一刻钟,便是看到一行人左右提灯,急急忙忙的走过来。

为首一人身着常服,年约四五十上下,由于天色较黑却是看不清面容,左右跟着几个人,有着常服,又着军甲的,估计就是车骑府的司功司仓等属官或者是校尉,旅帅等军官了。

那人领着众人来到近前,看着李破军在领头位置,而且又年轻,气度不凡的,应该就是那传说中的神童江陵王了吧。

当即一揖拜道:“某家左武卫麾下车骑将军高廉见过江陵郡王”。[]

第一百四十二章:凭吊“古”战场(二)

142凭吊“古”战场(二)

李破军看见那人来了近前便是行礼,也是跳下马就想要搀扶起来回礼,结果一听,啥玩意儿?高廉?那不是水浒传里的高唐州知府吗,高俅的亲戚啊,那可不是个好家伙啊,就是陷害小旋风柴进的那个人,据说还懂“法术”,最后好像被插翅虎雷横给砍了的。

一愣过后,便是反应过来,这同名同姓也不同名一个好的,你要是叫个高仙芝,高宠啥的,我说不得还要拉你结拜呢。

笑着也是没继续想,便是温和的托起高廉下拜的身子,说道:“高将军多礼,小王冒昧来访,失礼了”。

“呃,殿下严重了,殿下驾到,荣幸之至”。高廉也是没想到这殿下这般温和,也是受宠若惊的。

“哈哈,高将军一身正气,看着可不像是拍马屁说好话的人儿啊,怎的也不接本王进去坐坐?”李破军也是笑着拍拍高廉的肩膀说道。

高廉一听,才发觉他还是在营门口跟殿下说话,可是大为失礼的,一众人连忙将李破军迎进去。

各自安坐,李破军因是客便是坚决不坐上首,搞得高廉坐的很是不自在,自己这么一个小官手底下坐着一个王爷,还是当今秦王世子,说出去都可以吹几代了。

赶忙吩咐上茶,可是旁边的亲卫却是扭捏着不动。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上茶”。

“呃……这个,将军,咱军府里头没茶啊”。

……嘎嘎嘎……

高廉尴尬的很,偌大的一个军府居然连茶饼都没有。

李破军一愣,继而大笑道:“高将军果真不夫其名啊”。

“呃,殿下此言何意?”

“高,大者,也有上等之意。廉,廉洁,清廉。高将军此处却是连那常人家中的茶饼也是没有备下,岂不是上等清廉,高品廉洁吗”。

“呃,呵呵,殿下说笑了,这……”刚说着便是被李破军打断了。

“诶?无需麻烦,一碗清水足矣”。李破军继而又是直接说道

:“高将军,说来今夜冒昧来此,却是要麻烦一下将军的。”

高廉一听,噢?来正事儿?赶忙说道:“殿下请吩咐,但又所令,不违军规,无不从令”。

李破军一听,噢?这高廉还挺给面子的啊,嗯,还知道加上一句不违军令,呵呵,如果不这样说的话,那我要调兵攻打京城,你岂不是也要跟着我,哈哈。

李破军也是欣慰的笑笑说:“只因一路上错过了宿头,也不曾想这浅水原边的小镇上却是没有那客栈,以致我等二十余人今儿晚上也没个歇脚的地儿,又不想扰民,便是想着此间有个军府,前来投宿,不知将军方便与否?”

高廉一听,啥玩意儿?你天黑了来我这儿就是为了投宿一晚,那高庶城没有店家吗,何必非要出城来这儿呢,虽是好奇怀疑不已,但也是口中不慢,立即应着,“哈哈,此是小事,何难之有,稍待便为殿下安排厢房,更巧的是,营房昨日才整修翻新过,哈哈,让殿下麾下军士住进去,也是开开喜了。”

李破军几人一听,噢,这样说来,还真巧呢。

李破军当即也是谢着,“如此,便多谢将军应急了,只是不必为本王单独安排厢房,本王自与将士同住营房便是”。

一阵推辞,高廉才心惊胆战而又很是钦佩的顺了李破军的意。

又草草的安排了一顿便饭,李破军还不忘吩咐给玄甲军士送去肉食。

李破军便是在一个高廉的亲自安排之下,住进了一个看似还很不错的房子。

连成片的营房,土墙上糊着新干了的泥巴,瓦片茅草也都是补齐了的。

一进去,便是闻见一股清新的泥土气息,李破军不由得吸了吸鼻子,嗯,有点远小雨后的打落灰尘的味道。

高廉一见,有点尴尬的说:“额,殿下,因是新修,尚有刺鼻气味,不如,不如还是换个厢房吧,有空置厢房的”。

李破军却是不在意的笑了笑,便是自己去卸这佩剑放在桌子上,松了松衣服,说道:“不用,此间很好,气味清新,何来刺鼻啊,呵呵,有劳将军了”。

高廉见此也是无奈,他就是不明白,咋这高贵的王爷就这么喜欢受罪呢,若是去厢房,好歹条件也好些啊。

送走了高廉,李破军便是笑着对苏定方二人说道:“这高廉倒是个热心人,呵呵,嗯,这营房翻修的也不错,也应该没多少贪腐的”。

苏定方却是说道,“殿下不知,已近五月,又是一次轮番,而且此次翻修也是朝廷下拨的,也应是有巡查的,呵呵,这倒是没多少贪腐的”。

李破军一听也是明白了,轮番也知道,就是一府府兵轮番各自的职责,有去职守京番的,有的回家种田了,再有的就是平日训练的府兵了。

“嗯,此处在那浅水原之侧,不如我等现在便去看看如何”。李破军略一看,此时也就酉时末刻,六七点的样子,现在就是休息肯定是睡不着的。还不如现在就去看看也好。

哪知苏定方赵严二人听了却是一愣,额,夜探浅水原?都天黑了,殿下也颠簸了一天了

不累啊。

再说……再说那浅水原也不是个善地啊,两番大战之下,那天浅水原甬道里至少殒命十万余人了,可谓是孤魂遍野啊,还有夜间去,这不是找刺激吗。

虽说苏定方二人也是勇猛见血的勇气,自是胆气够的,但是却是免不了这个时代普遍敬畏鬼神之事,他二人纵是不信,却是也不愿意无故招惹的。

在苏定方二人委婉的劝阻之下,李破军终于打消了这个念头,其实,他一想,那阴风嚣嚣的,说不定一脚就能踢出来个白骨的,这场景,他也没兴趣去来个夜探浅水原了。

也没浴桶,胰子之内的,只是去外面打几桶水回来淋洗了一下,在这儿闷热干燥的天气,冲一个凉水澡倒是舒服的很,

憨娃也是在他的催促下,冲洗了一下,才在一侧的矮塌上睡着的。这么个彪形大汉,要是浑身汗溜溜在一旁睡着,那他可不愿意。

这时,府中刚刚那大厅里,高廉也是和那随时侍候在身边的二人说道:“你二人觉得这江陵王究竟是何来意呢?”

下手一个有着山羊胡子的文士揪着那几根胡须说道:“江陵王说是投宿,又加上他言语中对这浅水原战场甚是好奇,应是为了来看这浅水原战场才不宿高庶城的。再说这江陵王也是彬彬有礼的,应是无妨的”。

“是啊,某家看这江陵王没有那公子少爷的娇气,挺顺眼的,人家秦王世子,当朝郡王,就住一晚上,能有啥事啊”。一个大胡子咧咧嘴说道。

“也是,今晚过后,便是无事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凭吊“古”战场(三)

143凭吊“古”战场(三)

翌日

天刚蒙蒙亮,李破军便是起来了,憨娃也是一步不离的紧跟着,甚至洗脸刷牙这等事也要看李破军做了才做,也是让李破军好无奈,不过还好的是憨娃对于李破军的话那是无条件服从的。

洗漱完了,李破军便是在府兵训练的校场上训练起来了。

高廉也是早早的起来了,开玩笑,他这儿还住着一位大人物呢,他敢贪睡怠慢了吗。

赶去给李破军问好,结果发现空无一人,本来以为李破军是不辞而别了,却是发现那众精悍的军士还在,一问之下,原来李破军去校场早练去了。

嗯?早练?难道……难道这江陵王还会武艺不成,他只听说过秦王长子是个名传已久的神童啊却是不知道李破军会武艺的,嗯,不过,想起昨日李破军那身板,确实挺壮实的

一去校场,便是听见一阵嘈杂无章的喝彩声,起哄声,高廉甚至听得出来这就去他麾下的正在军府内的不属于京番的,不属于回家种田的那一队府兵,总有二百余人。因为他听见几个异常粗狂的嗓门,那是他这一府有名的几个军汉。

走进一看,却是傻眼了,校场很大,二百余人也只是在一边站着,确实完全没发现从侧后进来的车骑将军,只顾着看眼前场地上你来我往的两员战将精彩的撕斗,更令他们激动的是,其中身着白衣的那位年轻小郎君却正是当朝天策上将军秦王李世民的长子,江陵王李破军。

高廉一看,呵,好家伙,只见场中一人身着麻布常服,一副家丁的装扮,面容刚毅,胯下一匹乌黑良马,手持一把丈二亮银枪,尽管未着盔甲,却是威风凛凛的,这人他认识,正是昨日跟随在李破军身侧的郎将苏定方,而且看样子郡王对他很是倚重。

另一人身着白色宽松短打,额头系着一根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蓝色麻布,头发却是狂野的随意披散着,胯下一匹白顶黄爪马,手中兵器却是那霸道而又少见的虎头月牙戟,不同于方天画戟的是,它只有一枝月牙刃。

这人正是江陵王李破军。

正当他震撼江陵王也是有个威风,一身武艺的时候,两人已经乒乒乓乓的交战了十余回合。

最后只见苏定方飞来一枪直刺李破军侧腰,这一枪歹毒的很,在马上更是难得躲过去,而更狠的是李破军此时招式以老,戟扫出去还没收回,眼见便是要中了,众府兵惊叫一声,急的高廉也是叫出声了,正欲冲上去,只见李破军却是没收回戟,直往地上一杵,一个蹬里藏身,躲过了这一刺。

转身二人收兵住手,相视一笑。

“兄长,你这一枪可是狠毒啊,怕是多少人都折在这一枪之下了吧”。

“呵呵,那也奈何不了殿下啊,殿下马术可谓日益精进啊”。

“殿下,可无碍?”这时高廉终于跑上来问了。

李破军一看高廉那头出细汗的样子,就知道是惊吓到他了。

也是将手中戟远远的使劲一扔,便是跳下马了。

这一动作又是吓到高廉了,我的个乖乖,你那戟眼瞧着也有一二十斤了,怎的就这么远远的扔呢,砸着人可咋整,就是砸不到人,砸着花花草草也是不好啊……高廉颇有唐僧潜质。

心里腹诽着,眼睛扔是看过去,只见一个身高七八尺的壮汉,看着那抛开的戟,只是一伸右手,便是牢牢的抓在手中,一二十斤重的戟两头还在颤抖着,高廉不得不服气,这壮汉他也认识,是殿下身边的护卫,而且刚刚看这苏定方也是武艺非凡,咋殿下身边都是这么牛*逼哄哄的人咧。

李破军的出声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多谢高将军关爱,呵呵,我与兄长已较量多次,而且兄长武艺超凡,会有把握的。”

“呃,如此便好,如此便好”。高廉擦擦冷汗,万一特娘的,江陵王要是在他这儿住一晚上就出事了那他就完蛋了。

继而也是对李破军二人又是一顿马屁,什么武艺高超啊,什么绝世战将啊……

告别了高廉,也没告诉他此行的原因和目的地,意思意思给了十贯开元通宝钱便是走了,直奔那浅水原“古”战场而去,至于为什么说古战场“古”字还要带个引号呢,因为说是古战场,但是那惨烈的浅水原之战至今也不过八年而已。

这军府就在那甬道之侧,相邻着,不到一刻钟便是到了。

李破军策马上了甬道一侧的高土原之上,看着这片颇似峡谷又像是一片盆地的浅水原甬道。

甬道也很长,约有二三里长,两侧是高土原,位处黄土高原,土质也是黄土,李破军记得前世学的地理里面黄土高原有黄土卯,黄土塬,黄土壑之类的黄土地形,地理没学好却是不知这是个什么地形。

这时,赵严上前说道:“殿下,眼前便是浅水原战斗故地了”。说罢脸色低沉,默默无语。

李破军一回头看他,见他这副沉痛哀色,心中想到,赵严也是父亲麾下的老兵,难道他也参加此战了?

当即问道:“赵兄,我看你都对浅水原之战甚是熟悉,你可是当年的参战者”。

赵严一听,低下了头,脸色更是悲痛了,稍待,只听见梗塞的声音响起来。

“某并非参战者,而是收尸者”。

在李破军和苏定方还有身侧的军士诧异的眼神中,赵严继续说道:“当年某家年刚过二十,只是一刚征调的府兵。浅水原之战后,听闻那伪秦狗贼筑京观恶事,等薛贼剿灭后,朝廷便是派人一府人来收敛勇士尸骨,厚葬之,某家便是那收尸人之一”。

众人听罢这才明白,继而那赵严居然……居然失态了,声音哽咽,眼角居然流出泪来。

悲声道:“你,你们不知,兄弟们死的有多惨,某家恨不得生啖薛贼肉,饮其血。当时我等奉令来时,这条宽宽的甬道里,尸横遍野,时节又热,将士尸骨皆是腐臭了,更令人生恨的是,将士皆是残肢断臂,更无头颅,头颅被薛贼砍下来在那甬道口筑成了一座高达两三丈的京观,京观啊,那全是兄弟们的项上人头啊”。说罢竟是嚎啕大哭,而身后玄甲军士卒也是被他说的眼眶通红,眼神愤恨,咬牙切齿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凭吊“古”战场(四)

144凭吊“古”战场(四)

众人听完了赵严哽咽的讲述,也是眼眶通红,目疵欲裂。

古时虽是没多少民族概念,可能也没什么民族大义,但是百姓普遍有些乡土情节,更有着乡党情义,那些被割了首级的唐军将士可都是这关中大地的汉子啊,都是一个地儿的,说不得就有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关系呢,却是被那西凉人士如此残杀,这群朴实且有血性的汉子,自是难以忍受。

李破军也是听得惆怅的很,心里真不是个滋味,都是好男儿啊,那薛仁杲的将士也是汉人啊,都是华夏人,何苦如此,自古宅斗最是伤本吧啊。但他也明白,这却也是没办法的。

李破军自是没办法去安慰赵严的,只得拍拍他的肩膀,默默无语,继而转身看着这片英魂满野的土地。

良久,李破军转身,吩咐道:“将车上的祭品拿上来”



自有将士去拿了,不一会儿,几个将士便从马车那边抱着东西过来了。

李破军所站之地乃是这浅水原的最高处,他想到,这地方登高望远,地势最高,当年那薛举应当就是让薛仁杲诈败引殷开山等人来进这甬道,而薛老贼应该就是再这高处设伏,而后便是包围追歼了,可惜了那几万英勇士卒,便是在这种地形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主帅死的死,逃的逃,被俘的被俘,也是没办法啊。

将一案桌放好,摆上香烛火台。这时却是有一士卒说道:“殿下,却是没准备那瓜果蔬品啊”。

李破军一皱眉,继而喝道:“此处乃我袍泽兄弟英魂安处,要甚瓜果,好男儿当饮烈酒,取酒来”。

那将士也是脸色一肃,去马车上取来了一坛子好酒。

李破军手持香烛点上,身侧后位,右苏定方,左赵严,皆是点上,等着李破军这老大的动作。

忽的,李破军手持祭香竟是一下子跪下来了,身后众人皆是大惊,殿下居然……居然行跪拜大礼,苏定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赵严也是很惊讶,毕竟这个时代可不像是辫子王朝那时候,动不动就跪的,这个时候平日见了君王,只要不是盛大重要场合,也就揖拜行礼就可以的,跪拜却是只需跪天地君亲师的。

苏定方等人张了张嘴,也没说话,却是随即也是跪下了,后面将士也是跪下了。

众人随着李破军行礼完,三人插上祭香,李破军一掌拍来酒坛封泥,酒香四溢,这是一坛豳州城里的好酒。

一口没喝,高举酒坛,便是绕地一倒,酒水随着坡年徐徐流下,不一会儿,便被这干燥的土地吸收,只有一溜湿迹。

李破军也是没多说话,其实他也不会说祭词啥的,那玩意儿咬文嚼字太深奥了。

祭拜从头到尾众人一句话也没有说,没有语言上表达对阵亡将士的哀悼,也没有说什么豪言壮语,只要寂静,一片寂静,在这初晨的热烈阳光照耀下的寂静,倒是显得严肃的很,从众人那肃穆哀痛的脸色上,便是可以出一切尽在不言中。

祭拜完了李破军便是转身了,只留那案桌稳稳当当的摆在坡顶,香炉里的祭香迎风四散。

众将士默默无言的跟上,翻身上了吗。

李破军也是不想在这地儿多待,眺望了甬道那头,那曾经惨无人道的京观所在地,京观已经被朝廷收厚葬了,方圆寸草不生,不知是土质原因还是那草木也是不忍践踏将士英魂。

看了半天,李破军也只得喟叹一声,一将功成万骨枯,到头来,还是百姓受苦,一想到,十万余青壮汉子便殒命于此,尸首分离,十几万户家庭便是支离破碎。

大喝一声,打马便走了。刚走没几步,赵严便是跟上一步,似乎欲言又止,李破军见状,心情也正不好,只一个字出口,“说”。

赵严一咬牙,言简意赅的说道:“殿下,你走反了”。

…………嘎嘎嘎…………

李破军气息一滞,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深吸一口气,更是言简意赅的一吼:“带路”。

赵严只得屁颠颠的去带路,若非此时气氛正压抑,身后那俩脸色憋得难受的将士说不得就要放生大笑。

众人在赵严的带路下,向西疾驰,不一会儿,便是看见一片连成片村庄,此庄颇大。

李破军不由得好奇,这浅水原之西怎还有这么个大庄子,都快赶上了一个镇子了。

便是问道:“此地是何处?”

赵严也是不知,只吩咐一个士卒去问,李破军等人正好驻马停歇一会儿,喝点水。不一会儿,那士卒回来说此地名为鹑觚。

李破军一愣,鹑觚?这地名,嗯?似乎有些意识啊,似曾听过的样子啊,嗯?鹑觚?浅水原啊?西北之地?啊,鹑觚西北地鳞鳞。

李破军记起来了,前世老爷子逼他背诵唐诗宋词的时候,好像有这么一首诗,就是凭吊浅水原之战的,作者是那个时候的,呃,这个他倒是忘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时候这首诗肯定还没出来,毕竟这时离浅水原之战只有区区八年而已。

嗯,既然有首诗,那盗吗?不盗白不盗,只不过是对不起哪位他还记不起名字的作者大大,不过好歹这首诗还是华夏文化的就是了。

正好,一般祭拜都有祭词的,刚刚我却是啥都没说,正好这首吊古诗补上。

不要脸的安慰了一下自己,便又是皱眉了,后面几句是啥,我艹,,,可别忘了哈。

幸好李破军重生后记忆力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想了半天,终于是想起来了。

眉头一松,掉转马头,看着那已远在“天边”的浅水原,逼格十足的压声吟道:“鹑觚西北地鳞鳞,此处当年起战尘。

见说如今沟垅下,断锋残镞属耕民。”

众人一听,嗯,殿下这是在做诗?好文采啊(尽管他们一帮子军汉听不懂)。

苏定方也是读过诗书的官宦子弟,品味了一番,便是称赞不已。

继而苏定方却又是说道:“某家方才还疑惑殿下怎会不记方位走反了方向,还无事问此地名,原来殿下是心中构思诗作啊,某家佩服”。

李破军一听,愣了。啥玩意儿?构思诗作?我了个去,我那是构思诗作?

我特么就是不知方位走错了好不好,问这儿地名也只是纯粹的闲的蛋疼好奇又想歇会儿而已啊,咋就成了构思诗作啊。

嗯?不过这样一说,倒是显得我更加英明神武了哈,嘿嘿,还佩服我,我才是墙都不fu,只服你啊。

看不出来苏定方还这么会说话啊,一句话便是提升了自己的形象啊。

果然,李破军一看众人,包括赵严,都是一副很佩服很钦佩的样子,就差眼冒小心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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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刺杀(一)

145刺杀(一)

李破军看见众人这一崇拜样,也是逼格十足的委婉一笑,只是不说话,不说话,哥就是不说话。

继而一拍马,转身就走,只留给众人一个迷之背影,神一般的背影。

众将士心中想到,不愧是王爷啊,不愧是秦王世子啊,不愧是名传关内的神童啊,就是神仙放屁一样的,不同凡响啊。

众人继续上路了,按照赵严说来,今晚应该可以在那原州投宿了,也就是赵严的故乡,听闻赵严还有个老母亲和一个小妹在哪儿生活,他老爹早就在兵乱中遇难了,只剩赵严这个家中唯一的男丁维持着这个家,每月里大部分饷银赏赐都是寄回了家中,丰厚的赏赐饷银倒是能让母亲妹妹好好生活。

且不说李破军他们正走在西凉之路上,延着丝绸古路一路向西。

这长安城里,西市董记瓜果铺里大早上便是迎来了一位贵客。

那贵客自是我们的大侠剧容,一早便来到了这董记铺子里。

陈皮阿四也是热情的将剧容迎进去,介绍一个机灵的吊眉毛的瘦削汉子说着,这是店里的一名外送瓜果的伙计,名叫张五,直接叫张五郎便是,这是跟剧容一起送瓜果去尉迟府的那个人,只是这人肯定是不可能知道剧容进尉迟府是干嘛的,包括陈皮阿四也是不知道的。

陈皮阿四又是跟那张五郎说道:“这是陈容,我的一个本家兄弟,此番你二人一同去尉迟府送那红葡萄,但是你要知道,此行以陈兄弟为主,你只是伴当,一切皆要听陈兄弟的,他的话便是某的话,你可记住了。”

张五郎一听,吃了一小惊,以他为主?他在这董记干了许多年,早已经是管事价格的人了,出行外送之类的,那些伙计可都是听他的呢,只是这次却是不知怎的,冒出来一个陈容,还是掌柜的本家,上来便是要我听他的话,哼,看来这看起来板荡的汉子却是个吃后门饭的懒汉。

张五虽是心中不服气,看不起剧容,但是也是多年的看人眼色行事的人,脸上却是笑容不减,直拉着剧容的手说道:“自是自是,我一定听从陈大哥吩咐,陈大哥,有事尽管吩咐就好,可别生疏,呵呵”。

这混迹市井的狡猾伙计果然是现实影帝啊,说出来的话那是糊弄的剧容这豪爽汉子也是深信不已,不一会儿便是称兄道弟的了,只是陈皮阿四却是眉头一皱,那张五郎是何人,他却是知道的,不在他跟前的时候,愣是倚老卖老的吼喝得那帮伙计一愣一愣的,只不过自己看他是个元老员工,做事也得力,才没有管教,这么一个人怎会这样听从剧容的话呢。

摇了摇头,不管恁多了,只希望他不要坏事就好。

因为顾虑到张五郎机灵奸滑,有些事又不方便明说,陈皮阿四就以整理货物,准备周全为由先打发了那张五。

拉着剧容近身坐下,细声说道:“剧兄弟,你实话跟哥哥说,此行可是行那险事”。说着就是以手掌从脖颈划过,这手势都明白,不就是杀人见血吗。

只是这能明说吗,这陈皮阿四却是个老狐狸,只可合作却是不能深交的。

剧容也是心思一转,只问道:“兄长切莫问那些许,某只问你,你可想搭上东储那高枝,可想得那贵人赏识?”说罢便是眼神奕奕的看着。

陈皮阿四也是心里直抖擞,被剧容这番话说的直心里痒痒的,搭上东储那高枝?谁人不想啊。

自己说破天了再有钱也只是一个有些臭钱却是没地位的商人罢了,出去都是被人看不起的,甚至那些低贱佃农有些都是看不起他的,想起这来,心里就痛的很,特娘的,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还想着那钱来捐个官身,咋的到了我这儿头就不行了呢。

没事装高雅看史书的时候,心里就甚是羡慕,那汉灵帝时代是多么的爽啊,直接明码标价的卖官卖爵的,按照市价算来,我要是生在那时代少说也要捐一个司徒三公了,那是何等威风,哎,生不逢时啊。

陈皮阿四心里想难受的很,眼睛红红的,特娘的,咋就这么想哭嘞。

这时,剧容心里也是直突突,这是咋的嘞,咋还突然就黯然神伤了呢,可别是出啥变故了啊。

小心翼翼的一推陈皮阿四,陈皮阿四一惊醒,继而很是失态的抓住剧容衣襟,颇为失态的说道:“兄弟,哥哥我也不问你是具体去干啥了,不多嘴了。只是希望兄弟功成之时不要忘我今日相助便是”。

剧容也是惊骇的很,这是咋的啦,只见那陈皮阿四却是神伤不已的叹道:“不瞒兄弟,我只是一心想脱离这贱籍,也好落个官身,即便是那十二转的勋官里落一个,我也是有脸面去见地下祖先了”。

剧容听了,既是吃惊又是理解,毕竟这个时代人普遍的思想就是封妻荫子,光耀门楣了,这陈皮阿四纵是家财万贯,富甲一方,却也只是个商人啊,有个地位,不能科举这是铁定的,听说他有个儿子正在私塾念书,恐怕这也是他急于脱离商籍的一个原因吧。

其实也是被剧容说对了,陈皮阿四最大的心思还就是为了他儿子着想的,他儿子颇有才名,读书也有所成,只是碍于身份却是不能科举做官,这是何等悲哀。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这个家财万贯的老爷即便是亲自去给有官身的人家送瓜果,那人家的仆人甚至都是看不起这个所谓的富商的,更何况那些个管家老爷,从来都是没正眼瞧过他的,再怎么有钱,你有权吗,再怎么有钱,也只是个商人而已,尽管你物质生活优越的很,但是在某些人眼里却还是图利臭商而已,地位都不如那勤恳的农夫的,

当然,这是意识形态上,真正现实生活中那钱财的作用可是吹的,就像有些人,尽管明面上说是钱财不过黄白之物,身外之物罢了,然而心里却扔是万般喜爱的。

二人又是商量了一番细节,好好交了心,总算是没有人心不齐,队友相怼的情况发生,彼此都是互相利用,互相取利的,你好我好大家都好,你不好我也不好,所以这高度共识就这么达成了。

往日里领头的张五此时却是挑着担子,以往都是别人挑的,此番却是换了领头人。

只是出了门,剧容看他才不一会儿就热的大汗淋漓的样子,便是抢过担子自己挑上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刺杀(二)

146刺杀(二)

看见剧容将担子夺了过去挑着,张五也是一愣,这陈容是怎么个意思,不由得很是疑惑,他本来就是个心思活泛之人。

“陈兄弟,你这是?”

剧容一瞥眼看他,一手扶着担子挑着,另一只手直拍得那宽壮的胸膛嗡嗡响,才一裂大嘴说道:“张兄弟先歇歇,某家来挑这担子便是。某家有的是气力,不值得甚”

。说罢还抖擞一下身躯,微微露出点彪悍之气。

直将张五唬的一愣一愣的,心道,这陈容怎的有这番气势,看那样子,便是与那有品阶的将军也是不遑多让了,口中只是讪讪说道:“陈兄弟这般壮实,好汉子”。

二人边走边说着,其实剧容心中也是挺紧张的,毕竟虽是豪侠,杀人越货做过,也是沙场纵横过,但是这般行刺朝廷大将,却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的,倒不是怕死,只是担心任务能否完成,正好此时跟张五侃侃,也好缓解下压力不是,再说,他还真怕这张五到时候给他添堵,坏了大事。

张五也是挺好奇,这么一个壮士却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过掌柜的有如此英雄般的亲戚啊,那陈二麻子他倒是知道,只是街坊泼皮一个,那这汉子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呢,便是最先起开话头了。

“陈兄弟,看着便是条好汉子,不知以前在哪里高就啊?”张五也是人情练达之人,这话说的那是滴水不漏的,也让人生不出恶感的。

“哎,甚么高就,混迹多年,只是在江湖上跑单帮的,走南闯北的,到头来甚也没落下,这不,还是要靠四爷吃饭”。剧容论起打太极玩套路,那也是在齐王府跟那帮子谋士门客学了个七七八八的,哼,还想套爷的底子,没门儿!

张五一听,也是没套出啥有用的信息,也是不感兴趣了。

二人直出了西市,走在坊间巷道上,一路无话,眼看着转过几个坊便是到了尉迟府了。

这时,剧容也是不放心的说道:“张兄弟,此番托四爷差事,来送瓜果,说是以某家为主,但张兄弟乃是店中多年老人,这……这让某家该如何是好啊”。

张五也是愕然,嗯?这陈容还有点眼力见,却是知道不能指使五爷的,哼,五爷我也是这坊间的“名人”,那是堂堂董记的管家人物,岂能被你这新来的使唤。

但是掌柜的话却是不能明着反对的,张五那是油滑的玩套路,玩习惯了。

便是虚与委蛇的说出了客套话,哪知剧容的回应却是差点让他诧异掉了下巴。

“诶?陈兄弟说的哪里话,既然掌柜的吩咐我听从你,那你便有事吩咐我便是,张五保证听着”。

剧容听了面不改色,直接说道:“如此,那便多谢兄弟担待了,届时那便得罪了”。

…………嘎嘎嘎…………

张五忽的一瞪眼,纳尼?我也就客套客套你还蹬鼻子上脸了啊,给你点阳光你还明媚了哈。五爷我跟你这是客气呢,你这汉子刚还看着挺懂事的,怎的这事听不懂话了。

剧容看他那样子,也是一笑。再看看这坊间路上只是寥寥无几的匆匆而过的行人,因为唐此时没有像宋时那样开放坊市,买卖只能在规定的地方去做,比如说西市,东市,这也是买东西这一说的由来,所以说这坊间路上却是没人敢在路边摆摊的,也没有临街道开的门面,只有少数有地位的家的人才临道开了窗,所以说这儿仅有时不时匆匆而过的行人。

剧容看了看前后,便是从搭链里摸索出了两角碎银子,直“声情并茂”的说道:“不瞒兄弟,某此番去尉迟府却是有要事,不能耽搁,便托兄弟且听从某家一回,届时某家如何说,你便如何做,万望别坏了兄弟大事啊”。

说罢又将两角银锞子塞到张五手中,说道:“此番便得罪兄弟了,届时听某使唤,这几钱银子,兄弟便拿去吃酒去,待某事成之后,再在醉仙楼给兄弟赔罪,如何?”

剧容久在江湖混迹,这一番豪气又感动人心的话语说出来,即使是那张五恁般油滑也是感动的,而剧容说话间散发出的有意无意的杀气气势也是让张五不敢动的,他可是知道,说是走江湖跑单帮,但是跑单帮的人那个不有点“绝技”傍身啊,何况剧容这般气势,这般雄壮。

再低头一看,呵,果然是上好的纹银银锞子,比他那平日里看得贵重的不得了“低银”那品质成色可是好上许多啊,也更值钱啊,像他这市井小民平日里多是用开元通宝那大铜板的,这银子可是个稀罕物事的。

就像是我们九十年代那个时代的小学生,平日里一毛钱便是当做宝贝的,一块钱就可以买许多吃食,一百块的却是很少见的,这张五这等人用钱就像是如此的。

不露痕迹的收好银锞子,大方豪气的说道:“哎?陈兄弟何故这般多礼,兄弟我到时候定是听你吩咐便是,呵呵”。口里虽是这般说,但是心里仍是期待着,醉仙楼请我?真的假的啊?那醉仙楼我到这长安城也有上十年了,可才去过一二回啊,上回去那醉仙楼都不知道是甚时候了。

嗯,他有能力在醉仙楼请客?噢,说不定是常年跑单帮的积蓄。

二人若无其事的走着,各怀心事,张五那油滑刁钻的性子让他心里不断好奇着这陈容究竟是去尉迟府有什么事呢,还是三番五次的强调要五爷要听他的话。

嗯,一个跑单帮的想办法投靠亲戚要进尉迟府,还说是进去有事,究竟是干什么呢,那尉迟将军可是朝廷大员,秦王的猛将呢,你一个跑单帮的能有什么事呢。

咦?现在许多人都是在寻门路,找关系的,特别是大唐安定后,都是想找昔日旧人的门路也好升官发财,这陈容相貌堂堂的,看起来还有绝技傍身,莫不是想找他尉迟将军给他个门路,让他做官?

越是这样想,张五就越是觉得在理,毕竟那尉迟将军听说他以前也是个江湖好汉子的,而且武艺更是在咱整个大唐难逢敌手的,难不成这陈容在尉迟将军发迹前便是相识?

当下心中更是万般好奇,若真是如此,那尉迟将军重情重义的一个好汉子,说不定念及情义真是给他个门路,那这陈容岂不是一步登天了,越是想他就越是心中的好奇直发芽。

第一百四十七章:刺杀(三)

147刺杀(三)

剧容二人一路默默无话,直往尉迟府走去,各怀心事,剧容想的是,到了尉迟府如何潜伏,如何行刺这档子事儿了,而那张五则是一门心思的以为剧容去找尉迟恭走后门的。

张五眼看着转过这个坊门便是到了那尉迟府,心里痒痒的很,对于他这位喜欢八卦,油滑的市井小民

来说,心里他还就是憋不住好奇。

当下也是小心翼翼的问道:“陈大哥可是去尉迟将军那儿寻门路的?”说着眼睛那是猥琐的很,说的就像是男人嘛,都懂的那个意思似的。

其实他心里也是希望如此的,若是剧容去尉迟府寻着门路了,当上官了,那以后可不得照顾照顾我嘛,没见刚还说要请我在那长安最奢遮的酒楼吃饭的嘛,这在那读书人口中是咋说来着?嗯,知遇之恩?还是恩光渥泽?哎,不管是啥,我好歹是个“引路”人不是。

再说听说秦王一向仁慈爱才,就咱兄弟这体格,这气势,再不济也比那威风凛凛的巡街武侯要强些吧。

这张五也是,忒无语,一会儿还不愿意听从剧容使唤,一会儿便是咱兄弟了,都麻溜的改口叫大哥了。

剧容倒是没注意张五改口了,他都升为大哥级别的了,只是他一来脑子里想着事儿,二来更重要的是被张五这话给整懵了,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处于懵b状态。

这……这神马个情况,什么叫某家去尉迟恭哪儿寻门路?寻门路干嘛?

不过他转念一想就明白了,毕竟是齐王府待过的,往日也有那企图一步登天的人去齐王府打点寻门路,好得齐王推荐做个一官半职的,他也是略有耳闻的,只是那样便是成为了所谓的门生了,推荐人就是如同你的长辈老师了。

但是现在某怎么去会找尉迟恭走后门,怎会当他的门生,某还朝思暮想的想着要他的命呢,这就可笑了吧。

嗯?不过……他这样想倒也是无妨,这样想便不会坏某大事,而且看他那讪讪模样,恐怕跟他那陈掌柜的想法相同,都是想搭上一条线,哈哈,可笑啊,老的想靠某家靠上太子那高枝,小的居然想跟某套近乎,殊不知某家至今见太子不过区区两三面,太子殿下都不曾识得某,而某家……今日恐怕却是要殒命这尉迟府,这老小二人居然还这般想。

心下这般想着,面上却是一副被看破的模样,欲言又止的,最后只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便是挑着担子直往那尉迟府去了。

张五一脸咋舌模样呆着,心里却是很是兴奋,还真是的啊,还真是的,真被我猜中了,哎呀,幸亏我没有得罪他啊,还说了恁多好话,哎,我收了他的钱可怎生是好,将来不会怪罪记恨我吧,不会,不会的,陈大哥可是走南闯北的好汉子,怎会记恨我这么一条咸鱼,嗯,定是不会的。

想着想着赶紧追上去,在尉迟府门前拦住,细细说道:“陈大哥,将来发达了,可莫忘了小弟今日情谊”。

剧容听了却是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可是把张五高兴坏了。

只见剧容直忘着那尉迟府三个烫金大字匾额,迟迟不动不说话。

剧容有个预感,这地方似乎是他的禁地,刀尖上舔血这么多年了,今日自己总算是有这种预感了,抬头看了看那刺目的太阳的,烈日炎炎,而他剧容大侠心里却是冰凉的,或许他将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吧,或许今晚过后将会没有剧容这个人了。

但是剧容还有一些侥幸,一边做好了死的觉悟准备,又一边侥幸的想着顺利完成任务,到时候光耀门楣,扬名立万的,何等风光。

张五见那陈容一脸复杂模样,一会儿一脸决绝,一会儿一脸茫然,又一会儿一脸兴奋的。

只是猜不透他的心思,然而这般在人家将军府门前杵着,也不是个事儿啊,没见那俩护卫已经脸色不耐烦了吗。

赶紧一推剧容,眼睛斜指着那俩守门员,小声说道:“陈大哥,该进去了”。

剧容一愣,继而牙一咬,说道:“你去照呼进去”。

张五有些莫名其妙了,但是仍是一边走一边往怀抱里掏着:“二位兄弟,我是西市董记瓜果铺的,给贵府送瓜果来了,望通融通融”。说罢便是将手中一把通宝钱塞在二人手中,那两名守卫掂量了一下就塞进怀里。

一人说道:“噢,你们是董记的啊,那等会儿,我去喊管事过来”。说罢便是跟另一人交代了一句便进去了。

剧容二人只得等着,“陈大哥莫急,那东厨管事是个阿婆,人虽然严厉,却是个心善人家,只要不犯错,待人还是很宽厚的”。张五也是殷勤的说着,说着他对尉迟府所知道的一切。

剧容点点头,这些还是消息还是有用的。

那张五见剧容受用又是说道:“我来尉迟府送瓜果也有好长时间了,那尉迟夫人也是个心善好人,对下人很好,还给过碎银子打赏我咧,更重要的是尉迟将军伉俪情深呢。”

张五眨巴嘴又说道:“尉迟夫人去年害喜之后,就是用不下饭,偶然机会,吃着了咱这又酸又甜的红葡萄,却是胃口大开呢,这不,几月后就生产了一个白胖壮实的小郎君,尉迟将军大喜就是在咱店里订购了这西域红葡萄,可是尉迟夫人俭朴朴素,性子温良,说是这西域红葡萄太贵了,便是改为一月两次了,而且这葡萄成熟时也就那么几个月的。哎,这尉迟夫人真是个贤淑的好女子”。

张五在哪儿碎碎叨着说着,一向不奸滑的市井之徒此时却是颇为感慨,感慨那尉迟夫人多么的贤淑心善。

剧容也是静静听着,刺客也要有刺客的本事和规划不是,越是了解尉迟恭他就越容易得手的,所以他对这张五的八卦嘴一直絮叨的说倒是没打断,只是听着。

张五见剧容愿意听,更是兴起,八卦嘴一开那是无敌天下,正想开口,却是那门卫又回来了,跟在一个五六十的老婆子身后。

那老婆子一出门,便是看见剧容二人直问道:“可是董记送瓜果的?”剧容定睛一看,只见那老婆子面无表情,眉发已稍白,只是板着脸不苟言笑,看来果真是比较严厉啊。

张五上前笑着说道:“阿婆,我就是嘞,这回的红葡萄可是成熟的更好嘞,味儿更好咧。还有那样瓜果也都是今儿的新鲜货呢”。看见张五那和善天真的笑容,剧容也是服了,这还是那个奸滑的张五郎吗。

第一百四十八章:刺杀(四)

148刺杀(四)

那阿婆一听还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只说道:“行了,你董记的瓜果,老妪还是晓得的”。

说罢便是看向挑着担子的剧容,眉头一皱,问道:“这是何人,面生的很,怎生不是上回那个?”

张五一看,心道这阿婆果真心细,别看平日里跟都他们好像不相识一般,可是这董记一月来一两回的伙计,她可都是记着呢,心里面门儿清的。

张五也不敢耽搁直指着剧容说道:“阿婆,这是咱家掌柜的后生辈儿,名叫陈容,来做个帮工”。

老婆婆一看,也没多说,只是眼角似乎有些不愉,眉头一撇,倒也是没说什么,直接转身说道:“进来吧,跟着老妪,别瞎走动”。

剧容二人赶紧跟上,一进去便是一个前庭大院,这尉迟府是一个三进的院子,可是那后面的院子却不是他俩能进的,一进门便是跟着老婆婆右拐向着东厢厨房走去,富贵人家的厨房一般都在宅院东面,这也是那东厨一词的由来。

剧容倒是没注意到老婆婆的不愉之色,张五倒是看见了,他也是人精一个,知道这阿婆以为剧容是走后门,靠亲戚,吃白饭的懒汉,张五倒是不担心,因为他陈大哥既是掌柜的亲戚,又是尉迟将军旧识呢,说不定过了今日就是你尉迟府座上宾嘞,到时候看你这老婆子还这么看不起人不。

一路走去,老婆婆,以及一个丫鬟,还有剧容,张五四个人都是无话,剧容二人只是低头跟着,剧容却是眼睛一路瞎瞟,这一路看去,可是把他兴奋的,因为他没有看见有护卫,只有来往的些许仆役下人。

其实这也是尉迟恭的习惯,偌大的一个三进院子,却是没多少人的,除了他的家人之外,就是老管家,东厨的老婆婆,还有十余仆役丫鬟,就是十余护卫了,只不过护卫是在中院,护卫着后院内室的安全,剧容却是没看到的。

尉迟老黑一个大老粗,也不喜欢恁多仆役的前后服侍的,夫人也是个恬静温良的性子,因此府中却是稍显冷清的,相比于其他贵人家的上百人仆役,尉迟府的三四十口人真的是挺少的。至于护卫也只有尉迟恭留下家中的十余亲卫,至于为什么只有十几人,而不是像秦王府那样的几百人,这一来肯定是尉迟府规制是不如秦王府的,二来就是尉迟恭作为无双猛将骄傲了,本身武艺过人,谁又能在他的府中放肆呢。

一路跟着,那老婆子都是没说话,那个壮实的女仆也是低头不说话,当真是严谨严肃的很呐。

转过一个回廊,便是厨房所在了,里面三五个仆役在各自做着些杂事,看见老婆子来了,也都是行礼。

老婆子这才回身说道:“将瓜果都放在这上面。”说罢指着一个案板。

剧容听了连忙放下担子,然后……就呆立着没动弹了,他还以为有人来取瓜果呢。

却不曾想,都是等着他呢,张五见机快,赶忙上前说道:“来,陈大哥,将瓜果取出来”。说罢不经意间擦擦额头冷汗,一提袖子就上来拿东西了。

先是精装保护包装的那西域红葡萄,然而便是一些脆梨,甜瓜,杨梅,枇杷几样瓜果,一一取出来好好放在案板上。

老婆子走近仔细看看,翻来覆去的检查一番,点了点头,这董记的瓜果确实不错,品相皆是上等,而且都是新鲜的,并不同于其他铺子的那些歪瓜裂枣的。

点了点头赞道:“嗯,确为上品,很不错。这是此次的银钱,共四贯”。说着从钱袋子里掏出四两碎银子给张五,张五赶紧接好。

只叫老婆婆又从袖口里掏出十几个大钱,说道:“你们的瓜果很好,一早送来,也辛苦了,这是夫人给的赏钱”。张五欣喜的上前接过,不停谢道:“多谢夫人赏赐,多谢阿婆爱护”。

“嗯,你们去吧,小莲,引他们出府”。说罢便是那个仆妇便是应是,过来说道:“几位这边来”。

张五听了也是看向剧容,他可是知道剧容此行是有事的。

剧容此时也是颇为紧张,只得呐呐的跟着,只是临出东厨房门的时候停住脚步不动弹,突然捂住肚子,脸色涨红,似是很痛苦,额头居然还出了丝丝细汗。

这一幕弄的众人皆是茫然,张五也是赶紧上前扶住,“陈大哥,你怎么了”。

老婆婆看着,一皱眉头,这……但这里毕竟是自己管事的,不能不管啊,只得问道:“你这后生,可是有碍?”

剧容脸色痛苦,额头细汗密布,只得硬着头皮说道:“阿,阿婆,小子肚痛难忍,可否借地如,如厕”。说罢又是捂住肚子,冷汗直冒。

老婆婆等东厨的人一听,脸色一变,继而老婆婆那不苟言笑的脸更是一脸不快,哼,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剧容这借口也确实是够尴尬的,在人家做饭的厨房里你说你要拉肚子,要去上厕所,关键还是在贵人家里,你只是一个低贱的仆役般的人物。这是很失礼,很冒犯了。

老婆婆冷哼一声,刚要出声,此时却是一声雄浑的男声响起,整个东厨都听见了。

“嗯?这是怎么回事?”

老婆子听了,赶紧抢步一看,原来是一个身高七尺的黑脸大汉背手站在门口呢,剧容二人虽在门口但由于是背对着门口面向屋子里面倒是没看见。

老婆子及一众下人,赶紧行礼,“见过老爷”。

能被他们称之为老爷的,那……那只能是尉迟恭了。

剧容二人懵了,剧容更是紧张,只是此时面临目标却是几个呼吸便是安定下来了,良好的心理素质还是有的。张五却是大喜,这回陈大哥不用去找尉迟将军了,这回应该是认识了,不过眼下还是见礼吧,于是赶紧弯腰见礼,剧容见状也是紧跟着。

尉迟恭也是注意到了这俩不认识的外来的汉子,特别是那个虎背熊腰的一身豪气的汉子,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本来就是喜爱这等英雄好汉的,此时也是颇为好奇。

口下说道:“嗯,二位有礼了,不知二位是?”

倒是让张五更是好奇,怎的是这回事?啊,陈大哥不是来找尉迟将军的门路的吗,不是认识尉迟将军的吗,怎的现在是这个样子,好像……好像他们并不相识啊,怎么会这样呢……张五也短路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刺杀(五)

149刺杀(五)

尽管张五心中很是疑惑,但是他也是不敢出口询问的,看见剧容没有以前那精明样,此时却是一副木讷样子,只得回尉迟恭的话道:“回将军的话,我二人是西市董记送瓜果的”。

老婆子也是上前说道:“老爷,是夫人订的瓜果到了,还有那西域红葡萄”。

尉迟恭闻言一笑,“某就是听说那红葡萄来了,在何地?赶紧洗净,某给夫人带过去”。

又看见剧容那涨红的脸色,手捂肚子的样子,便是问道:“这位兄弟,怎的脸色如此差,可是有碍?”

剧容听了只得装作支吾不说话,张五也是低头不语,一是因为他害怕尉迟恭身上那股子气势。二是也为剧容这借口感到不堪,你特娘怎能在人家厨房要借厕所呢。三也是特别特别疑惑为什么尉迟将军不认识陈大哥呢。

老婆子又说道:“老爷,这后生应是腹痛欲想……如厕”。

尉迟恭那黑脑袋扭着一看剧容,再一看那老婆子,他也不是傻子,转念一想就明白了。

直对着老婆子说道:“张婶,人有三急,五谷轮回之事人人皆有,再正常不过,何故为难”。

又对剧容说道:“看起来还是条汉子,此等小事,却是这般扭捏。茅房便在那东厢墙后,速去速去”。

说罢摆摆手。

剧容一听眼皮子一跳,当即也是一抖肩膀说道:“谢将军”。

剧容又对张五说道:“五郎且先回去,某稍后便回”。说罢便是对尉迟恭急急一拱手就向尉迟恭所指的东厢那边小跑去了。

张五也是战战惊惊的对尉迟恭一行礼,便是挑上担子就急急忙忙走了。

“张婶快将那红葡萄洗净,某来亲自给夫人端去,哈哈”。

尉迟恭看起来兴致很高,那张婶是夫人的自家人,多年老仆,倒是很清楚这位将军老爷的脾性,没有那读书人那般多礼,也时不时来这君子不屑的庖厨之地,更是对夫人尤其敬爱有加,当下也是去将那新鲜的红葡萄洗净。

尉迟恭却是随手抓过一个案板上的甜瓜也不擦擦就啃了起来,看向门外,也就是剧容刚刚出去的那个方向,眼睛也是一眯一眯的,心里也是疑惑的很,那汉子……嗯,似乎很特别啊,身上似乎,嗯,杀气,就是有杀气,应是手头见过血的,嗯,还有,怎的这汉子见了某似乎很是……嗯,紧张呢?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只得一甩大黑脑袋不想了。

接过张婶递过来的果盘,看着上面鲜红欲滴的红葡萄,当即也是馋的摘一个丢到嘴里,嗯,果真是甘甜酸爽的,吧唧吧唧嘴,却是没再吃,赶紧屁颠颠的端去哄媳妇去了。

只是临出门前回头吩咐了一句,“张婶你留意下刚那汉子。”

剧容一路不敢放松的捂着肚子,这东厨本来就是在东边,他往尉迟恭指的那个方向跑去,过了东厨的这条回廊,就看见一小块空地,上面把空地划成一块块的,居然还种得有些许蔬菜,不过剧容不懂农事,也认不出那是什么品种,旁边便是有几间屋子,剧容一看,就知道是茅房了,呃……别问他为什么知道的,难道你还认不出茅房的吗。

早在汉代,就已实行了男女分厕的习惯,这两边各有一个布幔,各写男女一字。

剧容嘴角露出一个弧线,装作慌不择路的急忙冲进男厕里去,随即咣当一下拴住门,一进去,就手放开了,脸色如常了,也似是不痛了。

而外面,一个机灵的厨房伙计则是在回廊转角那边探头探脑几下,就回去了。

不一会儿,还是在东厨那间大屋子

,一个尖嘴汉子正在跟那张阿婆说道:“阿婆,那汉子确实一路急急忙忙的冲进茅房去了。”

张阿婆闻言也只是不当回事的点了点头,要不是老爷吩咐,她才不愿意去注意那靠亲戚吃食,不懂礼数的“懒汉”呢。

而剧容此时在茅房里面也是轻蔑的一笑,似在嘲笑这拙劣的跟踪之术。

继而一皱眉掩鼻,这味道……真特娘的绝了。

眉头直皱,这尉迟府内的结构他倒是莫了个七七八八,也是寻常样式的三进宅院,他现在所处的茅房是下人们使用的,而这前院一边厢房应该就是下人侍卫们居住的,那尉迟恭肯定是后院内室的。

想了半天,他已经是找到了一个很冒险的方法了,那就是不出去,找一个地方潜伏下去,直等到晚上,夜黑风高,才潜到后面去了。

什么?你说那还不如晚上再翻进来?我的个乖乖,这高墙大院的,你还真当有飞檐走壁的绝世轻功呢。

他剧容又是一个人,没有个帮手,他咋翻墙进来,墙外面就是大街,也没什么高大树木可跳墙,再说这高墙大院旁不种花草树木也就是为了防止人潜伏进来的。

而晚上侍卫也是重点防卫墙角的,这点剧容是很了解的,晚上墙头墙角都是有些严密的警卫的,齐王府就是这样的,别人家都是这样的。

除非有帮手,排除警卫,助你翻墙,不然你咋飞进来。

之所以说剧容这个计策冒险就是担心府中有人留意他没有出去。

毕竟他来如厕,而没有人看见他走出府门,这是很可疑的,一旦有人发现了,那他就完了。

更令剧容心跳的是,本来他刚刚借口如厕,就是想看看有没有藏身之地的,但是居然发现还有人跟着他,不过他是何等警觉,发现了之后便是一路伪装来到这臭气熏天的茅房了。

这样子看来,剧容显然是被人家注意了,但是剧容心中只是猜测,那人或许是怕某家瞎跑瞎闯的吧。

心中只能这样安慰自己,特娘的,刺杀这高技术玩意儿果然不好做啊,还是面对面的拔刀爽快。

不过剧容此时就是在赌,赌他想对了,而他运气太逆天了,赌的八九不离十了,人家张阿婆虽是敷衍的注意了他一下,却是没放在心上,当然除了某个人。

剧容开个门缝,看见外面没有人,便是出去了,警觉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躲过几个仆役,便是转身进了一个废弃的满是灰尘的房间,这是一个杂物间。

而此时,长安城的另一处,一个静室里,一个长脸长须的男人安坐上位,案桌上苒苒熏香,后面的书架上满是书籍,案桌上,响起了有节奏感的声音,那是哪个男人的手指在敲打。

另一人只是在下面恭敬的束手站着。

良久,敲打声停止,那人不带烟火的问道:“你确定是今日?”

“回主上,定是今日无疑,某陪同那剧容一路寻上那西市的陈皮阿四的,确是今日行事。”

忽的,那上首安坐的男子狭长的眼睛里闪过精光。

阳光一移,照射在那站立的低着头男子脸上,赫然便是那剧容的好兄弟,周货郎。

而安坐之人一挥手,他便退去了,一出书房门,便是大送一口气。

没办法,那安坐的男子身上气势实在是太阴鸷了,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因为那人就是当朝上党县公长孙无忌,他还有一个身份,秦王李世民的妻舅。

第一百五十章:路有饿死骨

150路有饿死骨

一条宽阔的大道上,路两旁本是能活人命的农田,此时却是一片荒凉,寸草不生,更别谈什么庄稼了,而令人触目惊心的是路上那三三两两的步履蹒跚的百姓,更准确的来说,那是灾民,难民。

一个二个饿的面黄肌瘦,破烂不堪的麻布衣服在身上挂着,怀中的背包死死的抱住,和仅有的亲人一起亦步亦趋的走在这向“阳”的“康庄大道”上,渴望着前方的光景会好一些,盼望着朝廷的救助,因为他们的目标是京畿地区,哪里是天子脚下,说不定光景会好些,日子有点盼头,圣人会发粮的,只是多少人却是坚持不到了。

噗通一声,砸起一小片土尘。伴随而来的是一声哭天抢地的哀嚎。

“阿娘,呜呜~阿娘,您别走啊,前头就到泾州了,那儿就有吃食,您别走啊,坚持住”。

一个瘦的皮包骨头的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年,抱着一个倒地不起的老妇在哭喊。

路上有几人撇头看了一眼,继续麻木的上路,即使眼前一个生命的流逝,那眼眸中也不带一丝感情,因为他们自身难保,都是同路人。偶有人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似乎生怕下一个倒地的人就是他。

那少年边喊着便忙不迭的把包裹里的东西取出来,定睛一看,却是一个黑乎乎的已经生硬了的面团子,少年撕下一角,用劲儿扯烂了,放进老妇人嘴里,再取出一个小葫芦,里面还有几口清水,全部给老妇人喂进去。

不停的哭喊,再加上喂食物,老妇人睁开浑浊枯黄的眼睛,眼里此时却是有了点点湿润。

“阿,阿娘,您醒了,哈哈,醒了好,来,孩儿背您,咱去泾州,二姥爷就在泾州,到时候就有吃食了,再有一日路程就到那泾州了,阿娘,泾州可是皇城边儿的大城咧,哪儿光景肯定更好,一定有吃食的,到时候咱们都饿不死,都有吃的”。少年看到老妇人醒了,睁开了眼睛,不听的碎念着,口下一直说个不停。

老妇人也是扯起嘴角,生硬了一笑,但是就在少年要搀扶她起来的时候。

她摇了摇头,“成儿,不,不必管娘了,你还年轻,定能……定能走去,好……好好活下去”。

少年睁大了眼睛,直哭喊着摇头,“阿娘不可,孩儿背着您去”。

老妇人又微微摇了摇头,“成,成儿,记住,此生不可为,为恶,好好活着,若,若能,则不负你所学,进个官身,光宗耀祖,不能,就好好活着,万不可……不可为恶,辱没家门,否则,否则娘定不认你”。

忽的,老妇人,眼睛一紧,急说道:“快,快收起干粮”。

少年一听,一抬头,便是看见周围几个人正眼神饥渴的看着他手下的团子和水葫芦,他也是立马就明白了母亲的意思赶紧收起来,眼睛看向那几个汉子,厉色一闪。

继而对母亲说:“阿娘,别说了,孩儿背您继续走”。

“不,不行,你须得谨记为娘说的话”。

“嗯,嗯,孩儿记得,孩儿记得”。少年再也忍不住了,他怎能看不出来,娘亲已经油尽灯枯,这恐怕最后的遗言了,只是还是想着母亲能坚持住,只是命到头时天不幸他。

老妇人闻言,似是解脱了,很高兴,眼神飘忽,看着晴空万里。念叨着:“你阿爷会,会以你为傲。”

忽的,老妇人眼睛大睁,眼神一灼,抓紧少年的手,直说道:“光耀门楣,不可为恶”。说罢后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摊软了,紧握少年的手也是落下来。

“阿娘,阿娘,娘啊”。少年歇斯底里的哭喊着,只是老妇人再也不曾睁开眼。

“哈哈,小子,快将包里的干粮拿出来,大爷我留你一命”。

“没找到这小子还有恁大的一个团子”。

“现在不就是咱哥俩的了,哈哈”。

“哈哈”。

眼看着几个大汉来者不善,路上三三两两的行人皆是慌忙避让,捂紧了包裹,少数心善良民心里也是为这少年悲哀,如今这时节怎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用食嘞,那是会被人惦记的,但这少年却是没办法,母亲都饿死了,还能怎么办。

少年对那三个汉子的话语充耳未闻,直是抱住母亲痛哭,哀嚎声催人泪下,情之深天地可感,孝之切日月可鉴。

不一会儿,那三汉子来到脚边,直厉色道:“哼,小子,快拿出来,莫要大爷动手”。

少年这才抬起头,眼睛里毫无神采,看了看三个大汉,抱紧母亲的拳头不由自主的一捏,又低头看了看老娘,牙紧咬,半天才拿出那个黑糊糊的团子,也就是一团杂面,说道:“就这一个团子,你三人如何够分?”

三人一听,愣住了,半天,也是反应过来,这么拳头大小的团子,一个人吃了的话再喝点水,还能顶个半饱,三个汉子分的话……就有点尴尬了。

顿时,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先说话的那个都捏了拳头了,这时三人中身材最为瘦削,狭长脸的人说道:“两位,他这是想让我们仨先自己打起来呢”。

另外两人闻言,具是一愣,继而,最先的那个汉子,大怒,“小子,还敢使阴招”。说罢便是举起了手中一个木棒。

木棒携带着厉风麾下,少年脸色一变,刚欲躲开,却是奈何怀中有老母,一躲开,那棒必定打在他母亲身上,这让他怎生会做。

当即便是趴着,弓着身子护好老母,砰~直打的少年一阵胸闷,继而后辈火辣辣的疼,只是一声未吭。

那汉子一看,又狠声道:“喝,还是个硬骨头,大爷我看你能硬成甚样?”

说罢又是举起大棒,少年心中大哀,我命休矣,只是他一撇头却是看见远处来了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

说是迟,那时快,大棒还在空中,便是只听见咻~的一声,继而咣当一声,众人一看,那大棒却是落在了远处,木棒一头插着一只羽见,少年更是看见,那拿木棒汉子的手更在微微颤抖,可见箭枝的力道了,更兼准头了。

几人转头一看,只见路上直向他们奔来二十余骑,领头一人,一身白衣,背披白袍,简单束发,额头却是用一根蓝布系着,手中正拿着一个大弓,胯下一匹雄骏的宝马,此乃西凉之地,男儿大都会骑术,懂马,自然看得出这是一匹宝马,那大汉眼中贪婪之色一闪。继而看清了那一队来人,皆是腰挎刀剑,马带弓箭的,看来是伙大户人家了。

大汉脸色似乎有些不安,而少年则是大喜,我命有救,我命有救也。

第一百五十一章:路收朱成

151路收朱成

那行人马直冲到近前,那领头的少年便是喝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尔等焉敢害人性命”。

呵,众人一看,那少年勒马伫立,马蹄前扬,好不威风。少年也是眼睛大放光芒,后来他回忆说,初见主公之时,便是救我于危难之间,那豪气干云,英武之姿,终生难忘。

持棒大汉眼睛一闪,似乎对这行人马有点发怵,毕竟他们带刀携弓的,又都是人强马壮,何况刚刚那神来一箭更是令他心慌慌的,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只觉得手中一震,虎头发麻,手中棒子便是被射飞了,那力道,那准头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只是骨子里的痞性抑或是歹性,还是让他硬着脖子反驳道:“哼,这位郎君,我何曾害人性命,小郎君勿要诬赖好人”。

此言一出,众人绝倒,连他那一伙人都是一脸懵b样,大哥,我服。少年也是眼露愕然,继而是一阵鄙视不屑,小人一个。

马上郎君闻言也是一愣,尼马,你这副尊容,再加上刚刚那副狠色,还是好人?我的个乖乖。

继而脸色似笑非笑,说道:“纳尼?你是好人?i服了you”



这人自然就是我们的伟大猪脚李破军了,他早上从泾州出发,来到这原州道上,就远远的看见了这一幕,我们正义的化身,猪脚李破军自是看不下去的,当即就是一箭东来,射掉那歹人的木棒,又成功的装了一回b。

众人虽是不知道李破军说的,纳尼,爱服了油是甚意思,却是明白了了李破军的态度的。

那汉子也是眼睛一转,说道:“郎君不信,大可询问这小子,我是他家长辈,教训晚辈有何不可”。继而转身背对着李破军,面对着那少年,面露狠色的说道:“成,成儿,你是说吧?”

显然汉子是听见了刚才老妇人喊少年成儿了,还想威胁那少年,当李破军一行人是二傻呢。

那少年听了,也是脸色一变,当然不是吓着了,而是气愤,这歹人小人何德何能能唤他乳名,当即脱下破烂的外衣好好的盖在老妇人身上。

站起身指其怒斥道:“无耻小人,我何曾认得你,区区吃食,便想害人性命,却又这般厚颜反驳,无耻威胁,似汝这等没脸没皮,没道没德之歹人怎配苟活。”少年面红耳赤的指着汉子怒骂着。

众人皆是诧异,没想到这少年居然这般性烈,而且……而且骂的还这般文雅,没带脏字的。

李破军听见了也是眼睛一眯,嗯?这小子好像挺厉害的,嗯,至少骂人挺厉害的,骂的都有点诸葛孔明的影子了。

汉子也是脸色涨红,捏着拳头却不敢妄动。

李破军翻身下马近前,仔细看着少年好半天,少年仍是一副气愤不过模样,李破军心中当即有了个想法。

这小伙子一是个孝顺人,刚刚悲嚎,还有盖衣服都是众所目睹的,二来还是个读书人,就凭刚刚那般骂词,你说他没读过书,不识字,谁信呐。更兼三来是个聪明人,有胆量的人,不惧这汉子的威胁,借李破军的势就怒骂他,发泄心中之气。李破军倒是对这少年有些意思了(不是那个意思,别歪了,猪脚没弯)。

“呵呵,你很不错,有胆识,够聪明”。

少年也是缓过来,对李破军一揖道:“朱成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李破军刚欲说话,便是觉得背后一阵恶风,随之而来的是几声呼喊。

原来是那汉子欲想上前劫持李破军,他以为李破军是个娇生惯养的郎君,劫持了不仅能走了,不惧那帮子侍卫,还能勒索点钱财。

“恩公小心”。朱成说完就是想上前挡住。

“殿下小心”。苏定方等人喊完也是上前,却是不急迫。他们却是知道,殿下一身武艺,常人难及,就算不敌这汉子,短时间也是应付得了。但他们还是高估了那汉子。

只见李破军唰的一转身,一个侧身,只一个侧身踢,直中那汉子胸膛,那汉子拳头还没出来,就倒飞出去了。

李破军这一脚又快又急,那汉子都没有反应过来,没来得及招架就中招了。

更兼李破军这一脚侧身回踢,携带着转身的势,用的是有劲的右脚,又使出了狠劲,直踢得那汉子倒飞了两三米,倒地后嘴角流红,捂着胸口直咳嗽,看来是被秒杀了,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

后面赶上来的玄甲士兵,上来两人直接抽出腰间隋刀架在那汉子脖子上,只等到李破军一声令下就斩下他的头颅了。那汉子的两个同伙只得窝在一旁,瑟瑟发抖。

赵严这方正汉子就看不过去,本来这人就是渣滓一个,居然还敢行刺王爷。

当即上前一脚又踹在其胸口,“好大狗胆,此乃江陵王,胆敢行刺皇家王爷,可知是何罪?”

几人一听,大惊,这居然是王爷,但是看那人强马壮的,应该不是假冒的,那就是真的咯,

地上咳嗽的汉子更是面如死灰。

两同伙对视一眼,赶忙上前趴在地上求饶不已。

少年也是愣了片刻,继而上前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草民朱成拜见郡王,方才失礼之处,还望郡王恕罪”。

李破军没去管那汉子,只对这少年感兴趣,当即问道:“你可是读过书?”

“回郡王话,草民家父生前是不第举子,故而草民识得诗书,认得文字”。

“噢?还是书香传家,你今年年岁多大?”

“草民今年一十有七”。

“嗯,十七岁,有如此胆识见识,很是不错。”

“嗯,这样,本王出资好生安葬阿婆,你可愿跟随于我,为我效力”。

呃……众人皆是愕然,这……这王爷是看中了这小子,这小子可真是走了大运了。地上求饶的两个汉子更是大大的羡慕,同时又为自己担心。

少年也是一件愕然,搞不懂这王爷究竟是何意思,李破军也是一笑,就把刚刚那副说辞拿出来,什么胆识啊,聪明啊,借势啊又说出来。

少年低头看了看老母遗体,脸色似乎很是犹豫不决,众人皆是看着他,都是不解,这小子傻了吧,郡王赏识他,这么好的机会,还不抓紧了,毕竟这可是一飞冲天啊,你若是不答应可是会饿死的啊,还在犹豫甚。

李破军也是在腹诽,什么王霸之气一震,文臣武将纷纷来投都是骗子,一个苏定方就是忽悠了几年至今,没有确切投靠的意思,而现在这一个不知名的小子,也是犹犹豫豫的,哎,看来是哥的魅力值不够啊。

这时,少年一咬牙问道:“不知郡王以何待我?幕僚门客?还是下属臣工?”

李破军眼睛一眯,呵,这小子有点料啊,他心中自是有想法的,当即说道:“皆不是”



在少年疑惑的目光中又大有深意的说道:“家臣亲卫,如何?”

少年一愣,继而撩衣下拜道:“属下朱成拜见主公。”

第一百五十二章:朱成初次受令

152朱成初次受令

看着纳头便拜的朱成,李破军也是将其扶起来,然后又颇为玩味的问道:“你方才为何犹豫片刻又是同意了呢?”

少年眼睛一闪精光,又一看这大道上,便是答道:“主公,此间不变明说,先处理了这些腌臜再说不迟。”

李破军点点头,颇为赞赏,又说道:“以后不必唤我主公,我为郡王便称我郡王,若为……我是何身份,你便如何称呼便是”。

少年听了也是精光一闪而过,继而点头应允。

看着脖子上架着两把刀的那汉子,李破军颇为头疼,这等地痞流氓似的人物,杀了又有些过头了,罪不至死。不杀吧,就这样放了又太轻了,毕竟是谋杀未遂的。

眼角看见站立的朱成,李破军狡黠一笑,既如此,那便看看你如何处置吧。

“朱成,交给你个任务,你来,你来处置他们”。

听到李破军这句话,地上的三人脸色惨白,直磕头不迭的叫饶,他们心里都明白,他们哥几个刚刚还想抢人家救命的吃食,甚至还想着置人于死地,现在他们落在人家手上,那少年眼看也不是什么善角,直接一刀都是痛快的,说不得还要受尽折磨,这怎会好受。

那倒地的汉子眼看着是活不下去了,倒是有些几分骨气,刚开始求饶了几声,而后见众人都是冷眼旁观,便就是破口大骂了,骂的那叫一个污言秽语,着实不堪,直骂的一众将士都想将他就地斩杀了。

这时,朱成走上来,走到一持刀士卒跟前,一礼说道:“这位大哥,能否借刀一用?”

那兵士也是看向李破军,似乎在询问,李破军一点头,兵士便是将刀解下递过。

李破军也是皱眉心想着,难道这朱成真欲直接将这三人砍杀?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朱成此人便是那心胸狭隘,有仇必报,不知进退的人了,招揽这么一个人真的值吗?

正当李破军皱眉暗想的时候,朱成直接将刀架在那一个瘦削的汉子脖子上,直吓得那瘦汉子求饶不已。

“安静点,我问什么你便答甚,若有隐瞒,定斩不饶。”

“是,是,是,小人不敢隐瞒”。

“你三人看似不是平民,是从何而来?”朱成眯着眼睛,陡然一喝。

李破军等人听了也是看向那三个汉子,仔细一看,嗯?好像还真不是平民啊。

“殿下,这三汉子右手虎口皆是大块老茧,而左手则没有,应是长期握住兵器所致,若是农夫,则双手有茧。而另一人中指,食指,拇指,指肚皆有茧子,应是衔弓弦所致,应是个弓箭兵”。苏定方在一旁说道。说罢将自己右手举起给李破军,李破军一看,呵,还真是的,再一看那三汉子,他哥仨听完苏定方的话皆是面露惧色,慌张无措的样子。

“嗯?你三人可是府兵?”

三人听了,一阵慌张,在朱成一抖刀柄的吓唬下,那瘦汉子便是急急说道:“我们不是唐国的兵,是从北方梁国跑回来的。”

听他说完这句话,李破军一愣,继而就明白了,梁国?什么梁国,就是梁师都在朔方的残余势力罢了。

赵严也一喝,“哼,什么梁国?天下只有大唐,伪梁不过叛逆贼匪,安敢称国”。

被赵严大眼珠子一瞪,两人也是瑟瑟发抖,唯独那倒地不起的汉子冷眼看着。

“殿下,既是伪梁叛贼,且待某家斩杀了再说”。

“不用,交由朱成处理”。

朱成闻言,上前问道:“我不问你三人在伪梁之事,只问你两个问题。一,为何逃了伪梁,逃难至此。二,你等逃出伪梁后,可曾害过寻常百姓性命?”

那瘦汉子早已经是坚持不住了,听了问题赶忙说道:“我们在梁国……呃,伪梁,因为大王没发粮饷,多日未有吃食了,就逃了,已经逃了很多人了,都是因为没有饭吃,实在熬不下去了。”

顿了顿又说道:“杀人,我们没有杀人,噢,不,他,他杀过人,他叫张四,是我俩的伙长。他杀过人,我俩没有杀过,他不仅杀了那老汉,还把那家的娘子给玩了,玩了之后那小娘子就死了,我两个就得了一些吃食。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柱子,你说啊,你说话啊”。

那瘦汉子看来真的是崩溃了,竹筒倒豆子一般都说出来了,而另一个汉子听见都把罪过推到那张四伙长身上,似乎发现了一条光明大道,也是趴在地上连连附和。

“嗯嗯,是的,我们逃出来后就张四杀过人的,那父女二人都是他杀的,粮食还被他抢了大半,我们两个就只有几个面团子,其他的他都抢了,临走他还把屋子给烧了,说是啥,毁,毁尸灭迹”。

李破军等人听了都是咬牙切齿,看来这张四真是个狠角色,不折不扣的歹人啊。

朱成听了也是面露狠色,将刀子一抖,喝道:“你二人说的可是真的?”

“真的,真的,不敢说谎啊。”

“是啊,坏事都是他做的,我们俩不敢反抗也就跟着了,都没动手啊,罪不至死啊,王爷啊,我们罪不至死啊”。

李破军无动于衷,只是抱手看着,朱成见李破军没有反应,直接提刀走到那张四身前。

张四却是直接吼道:“磨磨蹭蹭的,还不快砍了爷爷,爷爷要是眨下眼便是没卵*子的货”。说罢一硬脖子。

朱成看了也是脸色一狠,看了半天,唰的一下,一挥刀,张四便是应声倒地,脖子上一条红色便是汹涌而出,张四咯咯了几声,抽搐两下便是没动静了,眼看着就是死透了。

朱成又提着带血的刀子走到二人面前,直吓得二人咯咯不敢出声,哪知朱成说道:“在伪梁之时,各为其事,且不再提。你二人出了伪梁既没手染性命,如此你们便走吧。切记不可再去祸害良人,否则天日昭昭,终有报应,犹如今日。”

二人一听,兴奋的不得了,转身便是屁颠颠的连滚带爬的跑了。

赵严见此,急忙出声道:“小子,你怎敢……殿下,这……”。

李破军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是等着朱成的解释。

朱成对赵严拱手一礼,“这位将军,郡王既已吩咐我处理他三人,便是由我处理,我自会向郡王交令,将军勿怪”



又对李破军说道:“郡王,张四丧尽天良,罪有应得,死罪难饶,然他二人只是帮凶,未曾害命,罪不至死,本应下狱,只是此时不着州郡,难以执行,便是便宜他二人,就此放了。不知郡王以为如何?”。

第一百五十三章:萧关

153萧关

看着朱成前来交令,李破军没说话,只是看着朱成半天没说话,直看得众人莫名其妙,看得朱成心里怵怵的,其实朱成心里也是在冒险,他这般作为,若是明主,心胸宽广之人,自是无妨,相反还会赞赏,还会更加看重于他。毕竟他处理的中规中矩,并无甚不妥。若是庸主甚至是昏主,不但不会赞赏他,还会起了反作用。

朱成此时心里也是直打鼓,心中甚至想着,如今母亲归天,侍奉的这救命恩人若不是明主,那他的人生真是悲哀了,毫无生趣了。

哪知李破军看了半天,便是展颜一笑,“哈哈,甚好,甚好。朱成你处理的有理有据,有狠有容,甚好”。

看见李破军那神之一笑,朱成松了一口气,可算是合格了。

这个合格不仅是指李破军对他处理结果的满意,更是对他选的这位明主合格了,君臣皆喜。

赵严一看,张张嘴也没说什么了。自始至终,苏定方除了拆穿那三人身份外,没说一句话,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看着李破军朱成的君臣相得益彰的样子,眼中也是佩服不已,这江陵王不愧是有乃父之风啊,只是如今,这……哎,不说也罢,静待龙虎搏,风云变吧。

“赵兄,距离最近的城池有多远?”

赵严被这跳跃性思维问的一愣,继而回道:“前方四十里便到萧关了”。

“嗯,四十里,朱成,将阿婆抱进马车里,咱们到了萧关,再寻棺木墓地将阿婆好生安葬。呃,马车杂物较多,只能将就下,委屈阿婆了”。李破军点了点头,略一思考便是下令了。

朱成听了,一阵感恩戴德,想他如今,身无分文,就一个馊面团子能活命,但那丁点粮食又能管到何时。可是现在,他不仅能活命,还是一飞冲天,跟了秦王世子,当今郡王。老母亲还能得棺木安葬,何其幸也。

将马车整理一下,朱成包住亡母上车了。

李破军便是下令加速前进,尽快赶到萧关,毕竟天儿热,老人家耽搁不起。

在马上起伏着,忽的,李破军想到,萧关?好像挺有名的啊,萧关逢侯骑,都护在燕然?大漠横万里,萧关绝人烟?这可都是说的萧关啊。

嗯?好像还是关中四大关之一啊,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这个萧关,毕竟同名的也是有的。

当即打吗靠近赵严问道:“赵兄,此萧关可是那关内四大关之一的萧关。”

赵严闻言一愣,继而,脸色似乎变红,说道:“呃,殿下,某未读过书,不知何是四大关,只知道这萧关是守御西北的大关就是,关外便是大漠,可防御匈奴,突厥等外族的”。

这时一旁的苏定方笑道:“入都关中索隐注曰:“东函谷,南崤武,西散关,北萧关”为关中4大关隘。所以这萧关正是那关内四大关之一,正是前方我等要去的那个萧关。”

经过苏定方这么一解释,李破军就明白了,他们要去的这个萧关就是那个历史上名气甚大的萧关。

李破军倒是好笑,他这一路还真是走遍大唐的西北,从长安(西安)出发,过豳州(咸阳彬县),过原州(宁夏固原),最后到姑臧(武威),真是一路艰难啊,不过这一路的历练,看到了民生疾苦,见识了古代生活,也是受益匪浅的。

四十里路,在一路疾驰中,很快就到了,路上尽是尘土,一骑过去,尘土飞扬。身上都是落满了一层灰,这干燥天气赶路,真不是个享受,嘴唇发裂,喉咙也是干哑的厉害。

远远的就看见一座雄伟的城池傲立在茫茫大地上,这萧关地处环江东岸开阔的台地上,是关中的北大门。出关即达宁夏、内蒙及兰州、河西等地;入关经环江、马莲河、泾河直抵关中。地理位置非常险要,不然也不会位列关内四大关了。

高耸的城池犹如一个吞噬一切的兽,下方的三扇城门,仅开了两侧的侧门,供行人通过,此处关塞,人倒是挺多的,大多都是行商的,挑着担子的,牵着马车的,一队队的人络绎不绝,大唐关内稳定多时了,所以这行商的倒也不用害怕什么,既是是少于流寇,凭借他们这些商队的护卫,倒是也是无需害怕。

不过此时却是有急事,不容李破军细细观看这雄壮边塞关隘,一行人直直过去。

只是却是没想到还有人检查,不过一想也是,这出塞不同别的,出个州郡还要路引呢,住个驿馆还要名符呢,平日百姓无事还不得擅自离开户籍所在地呢,

这么一个边塞大关检查也是正常。

赵严上前不知道叽里咕噜说了些什么,一行人就进去了。

萧关这么大一个关隘,自然不可能只是一个关隘这么简单,本来自秦汉且关隘的时候只是作为一个防御关隘的,后来发展的俨然就是一个城了,里面该有的都有。一进去,便是直接在这进城大街上找了一个门面较大的客栈。

当然,马车是没有驶进去后院去的,毕竟还有老太太在。

询问店小二何处有寿材铺的时候,店小二便是一脸便秘的表情,若不是看着李破军一行人人强马壮的都说不定要赶人了。

在银钱的敲打下,店小二指着这条街道说道:“客官,你沿着这条街往那头走,这条通门大街两边有着许多小巷子,从本店这儿开始走,数着第四个往右边的巷子就是,往里走便看得见,那是本城最好的寿材铺了”。

店小二不愧是公关招待的人才,说的倒也是清楚。李破军几人也没用午饭,直接去买了最好的楠木棺木,又买了纸钱祭品。

这是特殊时节,也没选定啥日子,与朱成商议一番,当即便决定就地安葬老夫人了。

一下午的劳顿可算是让老人家入土为安了,就选在了城外的一处荒地,棺木纸钱皆有,老人家这回走的也不算孤寂潦草,朱成那是叫一个感恩戴德的,毕竟靠他如今这副窘境,最好的就只能是好好的挖一个坟包让老人家入土了,谁能想到,一个饿死的老人,能用上最好的棺木,用上足够的纸钱香火,更重要的是有多少人能让皇子皇孙,当朝郡王送葬跪送呢。

将老人家后事处理完后,李破军等人便回到了客栈,他的心情很是沉重,这样的事儿他做过两回了。一次是憨娃史进的祖母,那个刚烈有气节的老人,让李破军终生难忘,这次又是一个德高的老人,在朱成的哭诉中,那也知道了老人家的临终遗言,“光耀门楣,不可为恶”,多么朴实的愿景,多么醇厚的告诫,这是一个普通的老妇人说出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朱成论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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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成论势(一)

回了客栈,众人劳累了半天,水足饭饱之后,赵严就问启程之事了,真是毫不耽误时间,一脸方正。苏定方还是那样,不紧不慢的,没他的事,他也不出声,典型的老好人做派,一路仅凭李破军做主。

李破军虽然也想用饭后立即出发,也好早点见到张鸦九,可是一来这外头正毒辣的太阳,着实不好顶着热赶路,反正又不急(这衰货还没意识到长安城里的危急)。二来也是有话跟朱成说,也有些疑问。

“赵兄,此去原州还有多远?”

“一百余里”。

“百里左右”。

却是两声回答,赵严回答了,而一旁的朱成也是如此说,倒是结果相差无几。

李破军也没问朱成为何知道,直接对赵严说道:“赵兄,现在日头正毒辣,不宜赶路,又不着急,赶路倒是白白劳累兄弟们,你且去开几个房间,吩咐下去,各自歇息,嗯,就歇息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开始赶路,争取晚上投宿原州。百余里,我等皆是青壮,快马赶去,晚间应是能到。”

赵严虽是不解,但仍是从命,他还没见过如此厚待的,本来玄甲军就是出了名的好条件好待遇,一向夸赞秦王仁义,却是没成想,这回来护送秦王世子,本来以为是个苦差事,却是没想到,这般优待,不仅一日三餐,皆是有肉食,还每日中午不赶路,还让士卒午休一两个时辰,这是养的军士啊,这分明是在养官老爷的待遇嘛。

赵严出去了,二十来人需要安排估计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这许是李破军的想法。

“朱成,你先前说,私下里你会说明为何犹豫片刻又愿投效的原因,此时甚好,你说吧”。

李破军好整以暇的端着一碗酸不拉几的果子酒,抿一口说道。

桌上仅有四个人,李破军,憨娃,苏定方,再就是朱成了。

朱成闻言一愣,继而眼神飘忽的看了看憨娃苏定方二人,李破军还没说话,苏定方却是起身说道:“李兄,朱兄弟,你们慢聊,某家先去休息片刻”。

李破军嘴角一笑,继而起身将苏定方拉着,按着他坐下,笑说道:“兄长,何必如此,还在兄弟这儿玩这套,莫说这般赶路,兄长便是疆场厮杀一天半时也是不会歇息的啊,哈哈”。

苏定方面露苦笑,这郡王还真是,还真是要死死的套牢某家啊。

“朱成,大可不必如此,都是自己人,但说无妨,呃,我倒是忘了介绍一番了,罪过罪过,这一路来尽是赶路,也没好好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李破军一拍脑袋,做懊悔状。

握住苏定方的手说道:“这是我兄长苏定方,一身武艺端是了得,难有敌手,更兼兵法阵法皆通,端的是位神将,现在军中任郎将”。

朱成听了连忙见礼,“小子朱成见过苏将军”,心里暗自想到,我的个乖乖,神将?这名头太牛b了吧,这人是何来头,竟然能得主公这般推崇,应是有大能力的吧,不可怠慢了,想着就是一揖到底。

苏定方被李破军这介绍又搞得坐立不安了,将朱成扶起来,一拱手回礼说道:“朱兄弟且莫要听郡王谬赞,某家只是一小兵军汉,神将什么的真是汗颜,汗颜,某家不敢受啊”。

擦擦额头冷汗,苏定方也是腹诽不已,某的个王爷啊,你可不能害某家了,无名六七品郎将,愣是被你说成是未来的大唐神将,还一路说来不改口的,他哪知李破军对他那原本历史上的一人灭四国擒王的赫赫武功,名传千年的“大唐灭国神将”的名头那是推崇的很呐。

二人客套一番,李破军又指着一旁抱着坛子,喝着果子酒酸的龇牙咧嘴的憨娃说道:“这是我兄弟,我的贴身亲卫,名叫史进,你们亲近人喊他憨娃就是,生的是力大无穷,力不下千斤,走能及奔马,反正我是没见过步战能将他打趴下的,呵呵。他为人憨厚耿直,不善言辞,你不必与他见外就是”。

“噢,如此厉害,真是英雄人物。朱成见过史兄”。朱成听了又是一惊,这么厉害的人物,简直就是人形杀器啊,嗯,殿下还说是他兄弟,看来真是关系亲近之人了。

哪知憨娃对这朱成的见礼视若无睹,惹得朱成好一阵疑惑,难道什么时候得罪他了,这一路上来也没见过他说话,也没交谈过啊,何曾得罪与他啊。

李破军见状哈哈一笑,直对朱成说道:“哈哈,朱成,我都说了,不必与他见外的”。

又对憨娃说道:“憨娃,干啥呢,人家跟你打招呼呢,哈哈,看你酸的那猴样”。

憨娃闻言也是放下了果酒坛子,又酸的呲了龇嘴,憨憨的说道:“甚么,郎君,有人喊我啊”。一看,面前正有个瘦不拉几的小子正笑着拱手对着他呢,憨娃也不是全傻子,一看就知道是这人跟他打招呼了。

“呵呵,你好,我叫憨娃,你叫我憨娃就成”。

看着憨娃一脸憨厚的说出你好来,李破军差点绝倒,这小子啥时候会说“你好”了,这可是后世的标准打招呼用语啊。

朱成也是“傻”笑着打了个招呼,他总算是明白了,这个一路来没说啥话,一脸憨厚的彪形的娃娃脸大汉,哪里是什么性子憨厚耿直噢,就是个嗯,傻儿嘛,不过朱成没有丝毫看不起轻视的意思,且不提李破军对他的重视和那种亲人般的亲切,就只是那对挂在背上的大棒槌就不是好招惹的。

几人见礼完毕,李破军才咳嗽一声说道:“说吧,为何那般说?”

朱成看了看周围,此时正午,太热了,也没啥客人在用餐,周围都是空桌子。

也就低声说道:“只因殿下乃是秦王世子”。

李破军苏定方不由得疑惑,这和他说秦王世子有什么关系,李破军眼睛一挑,示意他继续说。

“我虽是原州一小民,然而原州地处要塞门户,行商过路人众多,多有长安消息,也是知道当今局势的。我且大胆妄言,太子秦王之争,世人皆知,明面上秦王在朝堂已然失势,无人在中枢,然则我切以为此争秦王必胜,也就是说殿下将来或能入主东宫”。

李破军苏定方二人听得眉头直跳,这小子还真敢说,李破军到还好,顶多是疑惑这朱成怎会这般肯定,而苏定方则已是坐立不安了,这等秘事断头言论,这小子安敢说,说便说了,偏拉着某家一道听见了,苦也,悲也,彻底上了贼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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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朱成论势(二)

朱成论势(二)

听完了朱成的一番话,看着苏定方那坐立不安的模样,李破军心里暗自得意。

也是玩味的笑道:“朱成,你好大的胆子,庭众之下,竟敢非议太子秦王,可知何罪?”

朱成听了,眼睛珠子一转,说道:“呵呵,成如今以至此,母亲得以安息,孑然一身,何惧之有。仅以此身相付与殿下,若有需,又何惧殒身”。说罢便将果子酒一饮而尽,颇为豪气。

呃……只是,尴尬了,酸的朱成龇牙咧嘴的,直眨巴嘴巴,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破坏了这甚为豪气感人的意境,直让李破军苏定方咋舌,憨娃也是哈哈大笑,似乎在笑他酸的那猴样,殊不知刚刚他自己也是那样子。

李破军笑了一下便是收住了,给他倒了一碗清水,他能感受到刚刚朱成心中那喷涌而出的感情,诚可感人,毫不作伪。

李破军肃脸说道:“方才笑言,还请朱兄好好说道一下个中缘由”。

苏定方也是尬笑了一下,便是在一旁眼神飘忽的,坐立不安的似听非听。

朱成好不容易缓过来,吧唧吧唧嘴,特娘的,这果子酒也太酸了,喝了一口清水漱漱口。

略微思考便是说道:“太子殿下虽是看似势大,朝臣皆是其臣属,满堂尽为太子言,可是在许多明智之士看来,却是犹如那纸糊的大虫,看似凶猛,实则不堪一击。”

朱成说到了这听了下来,歇了口气,看了下两人脸色。

苏定方听了脸色一震,继而差点嗤笑出声,人家太子殿下以成气候,朝堂上能说上话的十有八九的就是太子殿下的人,太子殿下又为名正言顺的皇储,此等优势,怎会是那纸大虫,怎会不堪一击,这朱成不会是大话取宠之人吧,只是一向中立不变态的老好人

品性让他安坐不动,看不出心思。

李破军倒是没甚反应,心中其实是很认同的,毕竟他有历史的先知先觉,而且他坚信一点——枪杆子里头出政权。你李建成再牛b又能怎样,还不是一群只会耍嘴皮子的文臣,怎能敌过大军。

“呵呵,看来你便是那明智之士了,接着说”。

“太子殿下看似强盛,实则并无实权在手”。

听到这,苏定方再也忍不住了,直接爆发了,直打断说道:“一派胡言,殿下,非是某家向着太子殿下,只是太子殿下手下诸如王硅,魏征,韦挺等人皆掌大权,太子殿下更是能定国事,监国期间,圣令皆由所出,怎能说其并无实权”。

李破军目瞪口呆的看着苏定方说出这一番话,心里却是高兴了,这苏定方终于不作那中立的老好人了,至少知道插话了反驳了,有戏。

朱成也是不急不躁的听着他说完,苏定方说完之后便是大汗,我的娘嘞,某不是不插入这些糟心事儿的吗,怎是管不住嘴了,好像还是说的太子殿下的好话,那就是……那就是站在殿下和秦王的对立面咯,还是当着他的面说的,想到这,当即便是下坐请罪道:“殿下请勿多想,某家只是就事论事,并无他意”。

李破军笑着压了压手,让他坐下,当下又是那副好整以暇的样子,对着两人说道:“你们继续,言论无碍,我就听着就好,听着就好”。

苏定方二人面面相觑,这是要让我俩互相撕b,各展辩才啊。

朱成也不推辞,当即拱手道:“苏将军莫急,且听我说。说到太子殿下并无实权,我想问苏将军几个问题。”

苏定方也是“刚”起来了,哼,小小年纪,口气不小,某家倒要听听你有何说辞。

“你问”。

“太子殿下极其属下是否皆是重文?”

苏定方一听,仔细想了想,好像是的,除了薛万彻等几个将领,就并无武将了,都是文臣,掌权的也都是文臣,当即回道:“确是如此”。

朱成见他入套了,刚想张嘴,但话到嘴边又停住了,看了看李破军,李破军疑惑的说道:“看我作甚,但说无妨。”

只听见朱成咬了咬牙说道:“那我再问,太子秦王龙争是否是不死不休,你死我亡之死结?”说罢了眼神却是死死盯着李破军。

此话一出,二人皆惊,苏定方满眼惊骇的看着朱成,又看了看李破军。

李破军倒是先惊后又感到有趣,这朱成可真是啥话都感说啊,也不怕祸从口出,殃及项上人头啊。

苏定方赶紧喝道:“你安敢如此说话,天家兄弟家争,怎会如此,太子秦王皆仁义君子,纵是落败也不是那等……那等人”。

此话一出,两人嗤笑。

苏定方听到李破军嗤笑,却是一脸不解的看着李破军,不知殿下为何嗤笑。

朱成也是看向李破军,眼睛神采捉摸不定,难道……

李破军喝了点酸掉牙的果子酒,酸爽无比,放下碗慢慢的语气不带一丝感情的说出了令他二人惊讶的话。

“自我记事以来,其下死手不下十指之数。下毒,暗杀,诬陷等等,无所不用其极”。

二人听了咋舌不已,继而一阵后背发凉,二人都是知道天家也是步步惊心,处处陷阱,包括历史上南朝刘宋孝武帝刘骏第八子,末代皇帝刘子鸾也说过“来世不生帝王家”这句名言,历朝历代皇储争斗皆是阴狠,他二人也不是不知,二人皆是读过书的人,史书上的星星点点足够其惊骇了。

而此时李破军亲口说出,一是惊骇于天家家斗是狠毒,二更是惊骇李破军怎能当着他俩外人说出来,这等秘事可是比言论太子秦王争斗更要掉脑袋的啊,这种事一说出去,必定是举国震动的啊,毕竟现在是和平时期了。

李破军见他二人如此模样,又是一声轻笑,“你二人不必如此,装什么呢装,当你们都不知道似的,再说你二人皆是我心腹,何为心腹,能够掏心置腹,剖开心胸,敞开心扉,方为心腹,既是心腹,何惧之有。再说,即便不如此,你们敢说出去吗,哈哈哈”。

看着李破军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二人皆是满头黑线,同时又自问道,是啊?我敢说吗!敢吗?说出来怕是族灭都是轻的。

同时又品味李破军的这番话,掏心置腹,剖开心胸,敞开心扉,何等信任,何等大气啊。

再看着李破军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二人心里也是不由自主的泛起一阵……同情,不错,就是同情,从记事起,那是什么时候啊,听说殿下两岁便能说话走路了,这么小就感受到了来自亲伯父的杀意,一不小心便是家破人亡,纵是生在帝王家,却又是怎样的一番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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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朱成论势(三)

朱成论势(三)

看见苏定方二人脸色一阵变换,忽而惊骇,忽而敬佩,忽而又是怜悯的。

李破军也是自顾自的舔了一口果子酒,没错,就是果子酒,太特么酸了。

“好了好了,无需那般模样,你们继续,我就听着,听着就好”。李破军继续笑呵呵的说道,殊不知他说的话让二人脸色又是一变。

呃……你听着就好?你这是听着就好?没有一句话吓死我哥俩算好的了,得了吧你,反正我俩是不信了。

看着二人心有余悸的模样,李破军只得说道:“真的,你们继续说,呃……那个,该谁了,该谁发言了”。

“嗯,该朱成了,不用躲,就是你,我记得呢”。看见二人躲闪的样子李破军只得点名了。

朱成也是一件苦色,本来是想一展辩才,展示下才能的,他也知道自己的话有点吓人,却是没想到,特么的,殿下说的话更吓人啊,这是要整死他俩的节奏啊。

当下朱成也只得硬着头皮,整理了一下乱七八糟的思路,说道:“苏将军方才所言甚是,太子所部确实手握大权,但请问将军,太子所部兵马有几许?”

苏定方皱眉想了想,好像……好像太子殿下就只有东宫六率可用啊。

当即也是回道:“并无多少,仅有东宫六率”。

“那么再请问,秦王殿下手下兵马几许?”

苏定方又一皱眉,此番却是有点恼怒了,当某家是傻子问呢。但是没办法,只得说道:“天策上将,武官之首。执掌天下军马,都督天下军事。更有玄甲勇士天下无敌”。

说着说着苏定方也是豪气大发,身为武将,对战神秦王自是有着一番敬爱的,更是对那种纵横天下,披靡无敌的无上军威向往不已。

李破军听到这时候俨然是已经明白朱成想要说什么了。

朱成听了也是说道

:“甚好,将军所言甚是。秦王既是如此威势,太子殿下又无可与其匹敌的军队,怎么不是中看不中用的纸大虫。”

苏定方听了却是扔是振振有词,“纵是手握大军又如何,一纸调令,还不是手无寸铁,将兵皆失”。

听了苏定方这番话,李破军朱成二人皆是面面相觑,想笑憋笑的。

苏定方看了又是问道:“怎不是如此,调令既下,军令如山,怎敢不从?”

李破军微微摇头没说话,贯彻落实了

他刚刚说的就听着不说话原则,朱成也是摇摇头叹道:“将军太天真了”。

在苏定方疑惑不解又带着怒气的目光中,朱成说道:“方才殿下所言,将军也听见了,这等龙争乃是不死不休之势,说白了,胜者绝不可能容留败者生存,古往今来,无一例外。而在这不死不休,你死我活的境况之下,谁人还去遵守调令,遵守规则”。

看着苏定方忽一呆滞的眼神,朱成又说道:“我且问将军,在这等关乎身家性命,无量前途的事上谁会有妇人之心,谁会有怜悯之心,要知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失败者注定是永无翻身之地,在这等境况之下,谁会束手就擒,谁会放开手中兵权”。

又看了看周围,喝了口水,“说白了,秦王雄才大略,岂会在一纸调令下放弃兵权,而太子殿下无兵可用,皆是文士,难道要让他们那些竹简案牍去抵抗秦王麾下虎威之师吗?再者说,秦王麾下皆是甘心效死的将士,将士同心,而朝堂中那些趋炎附势的腐儒会为太子殿下赴死吗,此等情况,太子殿下岂不就是纸糊的大虫,中看不中用。”

苏定方听了呐呐无言,但仍是不甘心,他心里仍是如同当今大部分人的想法一样,朝堂都是太子殿下的了,政令都是由所出了,你秦王完全调离了大唐的权力中枢,你还能怎么翻身,你麾下臣工,贬的贬,下狱的下狱,调离的调离,都作“鸟兽散”了,如此窘境,你还能怎么反抗。

“太子殿下乃国之储君,秦王虽是朝堂失势,却是仁义君子,怎会如此?”

听了苏定方这无力的反驳,李破军二人也是无语,说了半天,他还是没反应过来龙争的残酷啊,还是会以为会和平的解决问题的,但问题的关键就是,这件事不可能和平解决的,必须得流血,没办法,这就去人性,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苏将军,当你的必死敌人将刀子看向你的头颅之时,你还会想着停下来好好的友好劝说,让他放下刀子吗?”

“既是必死之敌,何须如此”。

“那不就是了,秦王一旦落败,后果将不堪设想,他还会坐以待毙吗,殿下会坐以待毙吗,天策府的众将士会坐以待毙吗?”

苏定方听到这,算是明白了,这是要反抗的节奏啊,这是要反戈一击啊。

当即定定的看着李破军,李破军知道他的意思,心里也是哀叹一声,这个被儒家忠义腐蚀的名将,这个在小世家里接受传统教育的忠义汉子,还是无法想象那等事的。

在他看来,太子殿下既是正统储君,又占有大势,是必胜无疑了,秦王没办法扭转,若是往常,秦王还可笼络朝臣,增强势力,只是今年来,太子殿下势力猛增,加之圣人有意无意的打压秦王,眼看秦王便是处于危险境地,怎能回转,许多人都是一样的以为,那大位肯定就是这样定了,是不会再生波澜的。

在苏定方想来,即使秦王落败,也是不失王侯之位的,毕竟兄弟血亲,国家功臣,可是如今怎会想朱成所说的呢。

若是敌对势力,依靠苏定方的计谋,定是能想到的,只是忠义思想,让他想不到一家之人,兄弟之亲也能兵戈相向。

历史上苏定方的故主王世充死了,他便是卸甲了,知道三十多岁后不知为何又从军了,由此可见,他的忠义了,只是如今这个时代,不知为什么他参加唐军提前了,是直接被唐军俘虏,而后归附的。

看着苏定方那怀疑人生的眼神,李破军无奈的点点头,只说道:“必须见血”。

此言一出,苏定方仿佛身体被抽空了一样呆滞着。

朱成却是眼睛一亮,直逼问道:“苏兄,你是知兵懂谋之人,若是秦王反戈,胜率几何?”

李破军听了也是眼神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大是赞赏的看了看朱成,又看向苏定方,只见苏定方也是眼中一闪光芒,口中吐出两个字,“完胜”。

朱成李破军二人大喜,朱成当头一喝,“既是完胜之局,明主在此,何须犹豫,还不早决”。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五十七章:灾情

灾情

听到朱成的喝问,李破军苏定方二人同时眼睛大亮,二人眼睛直直相对。

良久,忽的,苏定方眼神一暗,一叹气,直对李破军抱拳道:“望殿下赎罪,某暂时无能定决,恐是要负了殿下之爱了”。

李破军听了,睁大了眼睛,很是不解。继而闭上了眼睛,桌底下的拳头捏紧了,心里怒火蹭蹭蹭的上涨,为何,为何如此,我为他付出多少心思,几年来,未曾断过,虽是不提礼贤下士,至少也是真心实意,他为何不肯归心,为何不肯归附,为什么。

纵是你大唐神将名头无双又如何,小爷也是秦王长子,未来的大唐太子,再未来的大唐皇帝陛下,哈哈,天下都是我的,多少未来的先进知识在我脑中,我能打造出更辉煌的大唐,可你为何还不愿归心。

只是正当李破军心里火焰滔天之时,苏定方又说话了,这话一说出来,差点没让李破军憋死。

“殿下,等日后龙争有果,大定之时,若是……若是秦王得胜,殿下无恙,那时某家必定跟随,九死不悔”。

…………嘎嘎嘎…………

李破军心中的一口气直呛得他不听咳嗽,你……你妹的,你说话能不能一下子说完,能不能别这么断章断句,真的能够呛死人你知道不。

又喝了碗水,李破军才平复下来,满眼通红的看着苏定方,默默无语,苏定方也是面露不解。

李破军只得说了三个字,“你够狠”。

同时心里也是感叹,太稳重了,太谨慎了,太慎重了。跟那固执人李靖一个德行,就是太谨慎了,一直中立,中立,中立你妹啊,两边儿不得罪,两边不讨好,就想做个老好人,你说的我听,他说的我也听。

这样虽是保得一时平安无事,实际上却是得罪两边人,两边人都不讨好,纵是无法明面上整你,暗地里也是不喜的。

历史上的李靖被李世民从监斩官刀下救下,有着救命之恩,却是在李世民与李建成的争斗中,一直打马虎眼,眯着眼睛当老好人,玄武门之变这老小子也是在家悠闲,都不吭声,更别提帮忙了。

这也落得李靖在贞观初期基本上都是被冷藏的,直到后期,那些牛b的开国将领死的死,老的老,李世民的小家子气也消耗没了,这才轮到李靖发放光与热了,这才成就了大唐军神的名号,李破军有时候就在想,若是李靖在老爹与大伯的争斗中,明确变个态,然后在玄武门之变中出个大力,赢得李世民初期的好感,那会不会令大唐初期的战争更加“璀璨”呢。

如今这苏定方也是,死犟死犟的,明知道秦王反戈一击会完胜建成太子,毕竟秦王掌握军马,明知如此,明知是必胜之局,还在掂量着,还要等个结果,才明确跟随李破军,你说这气不气人,这种我不相信你,纵是你很牛b,能完胜对手,但是我怕你会掉链子,我暂时不信你,等你赢了再说,这种态度真的是让人气愤的很,李破军现在就是这个心态。

这时,出去溜达了一圈的赵严可算是回来了,看着气氛似乎有些怪异,虽是疑惑,但他一个刚正之人也是没多问。

李破军一看,却是有点尴尬了,当即就想到了他对朱成的疑惑,这朱成的一番话语,既到位,还特么的忒大胆,更令李破军感到牛b的是,朱成这才认识不到半天,才刚认识苏定方,居然就猜出来了自己在招揽苏定方,还出言相帮,还起了效果,至少让苏定方这猛人变了态,真是厉害,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我居然对他毫无所知,不行不行,太被动了。

当即问道:“朱成,你是哪里人氏,为何知道这西凉之地的路径和距离”。

朱成也是从刚刚思维中跳出来了,好似知道了李破军转移话题的内涵,看了看赵严,心里便略有想法。

“我是原州人氏,遭难太重,百姓无以为活,便带着母亲投奔泾州亲戚,只是没想到,母亲她……”。说到母亲,刚刚那个指点江山,志气激扬的睿智洞明的少年郎便是眼眶通红了。

只是他这番话刚说完,赵严便是一阵不安,脸色剧变,当即抓住朱成的手问道:“兄弟,原州怎么了?怎的遭难甚重?城中民众可是如何了?怎的不能活了?”

直抓得朱成愣住了,李破军转念一想,却是明白了,因为赵严就是原州人,听说家里面还是个老母亲和妹妹,这时候听到家乡受灾很重,自然是悸动不安了。

朱成愕然,只得回道:“赵兄,你这是……”。

“原州到底如何了”。

“呃,原州受灾颇重,河流湖泊皆是断水,庄稼颗粒无收,更甚的已有些许蝗虫过境,真是无法过活了”。

赵严一听,直念叨“旱情吗,颗粒无收”忽的又问道:“如今原州粮价几何?”

“呃,我是昨日傍晚出城的,当时粮价已达每斗二十五钱,价格不日一变动,说不得此时又变了”。

此言一出,几声冷气一嘶,李破军苏定方等人皆是震惊,二十五钱一斗粮,这么高,长安粮价可是十钱每斗啊,看来原州真是受灾甚重啊。

赵严还在那儿默默盘算着什么,朱成偷偷问道:“殿下,赵大哥这是……”。

“赵兄也是原州人氏,与你同乡。他家中还有老母幼妹”。

朱成一听这话就明白了,赵严原来是担心他母亲妹妹,啊,如今这般困境,我一男儿做工尚且养活不了人,那赵大哥一家……岂不是。

正在这时,赵严却是笑了,倒是让朱成一惊,莫不是担心害怕疯癫了。

只听得赵严说道:“每斗二十五钱,那某家上月寄回去的银钱应当能勉强用到此时,阿娘幺妹应是无碍的”。

听到这话,朱成算是明白了,感情你往家里寄的有钱啊,那担心个毛啊,你一个玄甲军队正,怎么说也能养活两个女子吧,还是一老一小的。

这时,赵严又黯然了。应该是想到了街坊亲人,只是这些却是鞭长莫及了。

一桌子人各怀心事(除了憨娃),寂静无言,李破军此时也是默默的想着,这次灾情,看来是不一般啊。

嗯,听朱成说的,还有蝗虫,蝗虫加旱灾,哎,这贞观初年的百姓不好过啊。

忽的,灵光一闪,嗯?贞观初年?蝗虫,旱灾?蝗灾,贞观初年的特大自然灾害?我靠……李破军一拳打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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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旱极而蝗

旱极而蝗

当朱成说到原州等地不光是旱情上严重,而且还有蝗虫出没,联想到蝗虫加旱情,这让李破军忽的回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事儿,那就是贞观初年的重大自然灾害。

历史对此只寥寥几笔——“元年,关中饥,米斗直绢一匹;二年,天下蝗;三年,大水。”

贞观元年,关中饥荒,粮价上涨迅猛,一斗米就价值一匹绢,要知道平日里斗米大多只是五六钱而已,到了贞观中期大治的时候也才一斗米三四钱,可见此时的粮价有多离谱了,这点李破军也是亲自见过的。

而到了贞观二年,因为关中长期的干旱,出现了蝗虫,其蔓延无度,繁殖迅速,很快便是“风靡”全国,然而到了大唐贞观三年,老天爷就好像跟大唐的伟大人民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在干旱了两三年之后,他就唰的一下把三年来的雨水存货一下子呼噜了出来,那是闹得江河决堤,洪水四溢。

这三年可以说是大唐人民最艰苦的三年了,干旱,蝗灾,水灾,接连虐待着劳动人民,可能也是天见可怜,在熬过了苦难的三年之后,便是贞观盛世了,到了贞观五年,经过了贞观四年一年的修养,国家的安抚,大唐人民坚挺的挺过了这三灾,粮价便又有跌落,斗米便只需四五钱了,百姓总算是安居乐业了,李二陛下也算是功德圆满了,毕竟史书记录三灾其后的一句“上勤而抚之,民虽东西就食,未尝嗟怨。”就是对他的政绩的肯定了,百姓沦落到四面八方的去讨饭吃,而不丝毫怪罪他这位君主,能做到这个地步可见已经是尽得人心了。

李破军由此想到了蝗灾,便是突然拍案而起,惊恐大喊一声:“蝗灾”。

苏定方赵严三人一脸懵b,这殿下是咋的啦,一惊一乍的,莫非是疯癫了不成,反倒是憨娃是毫无反应的,切,这算什么,比这更狠的那都见过呢,少见多怪。

苏定方也是对这毫无皇家风仪的江陵王没脾气了,满脸黑线,我了个去,你这咋咋呼呼的,儒家风度何在,真真是有失体统,你这个样子,朝中老夫子不怼你吗。

还是朱成贴心,打断了李破军的细思极恐的想下去,疑惑的问道:“殿下,殿下说甚,什么蝗灾?”

“啊,啊?你说什么”。

“…………我说殿下方才说什么蝗灾?”

“噢,蝗灾,蝗,蝗灾啊,买噶的”李破军又是不淡定的。

继而就发现……呃,失态了,其实自李破军找了宇文士及之后,便是冥冥中总感觉遗忘了什么,但是要去记起的时候便是毫无头绪,这下子,李破军终于明白了,那就是灾害,前世的他不知道在哪个地方看见过相关的帖子,就是说的贞观初年的自然灾害的,印象颇深。

说来也是颇有些玄,李世民登基以后,改元贞观,但是进去贞观之后,第一年干旱,第二年蝗灾,第三年大水……为何到了你李二坐天下的时候,便是这么多的灾害呢。

也不知是对他弑兄杀弟,逼父夺位的因果报应,还是怎的,顿时流言四起,甚至前隋余孽都是在蠢蠢欲动,然而我们英明神武的李二陛下却是在第四年便是扭转局势,勤勉仁政之下,大唐进入了贞观之治,绝了某些人的口舌,断了某些人的念头。

李破军在朱成提醒了一下蝗虫之后,就是想到了蝗灾,毕竟现在正是干旱,让他想到了四个字——旱极而蝗。

因为蝗虫是一种喜欢温暖干燥的昆虫,干旱的环境对它们繁殖、生长发育和存活有许多益处。因为蝗虫将卵产在土壤中,土壤比较坚实,干旱使蝗虫大量繁殖,迅速生长,酿成灾害的缘由有两方面。

一方面,在干旱年份,由于水位下降,土壤变得比较坚实,含水量降低,且地面植被稀疏,蝗虫产卵数大为增加。同时,在干旱年份,河、湖水面缩小,低洼地裸露,也为蝗虫提供了更多适合产卵的场所。另一方面,干旱环境生长的植物含水量较低,蝗虫以此为食,生长的较快,而且生殖力较高。

相反,多雨和阴湿环境对蝗虫的繁衍有许多不利影响。蝗虫取食的植物含水量高会延迟蝗虫生长和降低生殖力,多雨阴湿的环境还会使蝗虫流行疾病,而且雨雪还能直接杀灭蝗虫卵。另外,蛙类等天敌增加,也会增加蝗虫的死亡率。

所以,每当干旱的很的时候,便是要加强防范蝗虫,这点古人也是有经验的,然而武德九年的大唐关中人民,此时却是还没有意识到,只以为只是干旱,毕竟黄土(高原)也是少雨的地区,往常里干旱也是有的,只是没有这般重。

而且关中现在没有出现过蝗虫的迹象,人们也完全没有想到会有蝗灾这种绝户的大灾,然而更远的西凉之地,干旱得更狠,在原州都已经出现了蝗虫了,说明这很快就会蔓延开来了。

李破军越想越觉得他应该做点什么,而苏定方等人也是面面相觑的看着这出神了的李破军,忽的,苏定方也是嘴角一扬,不知是想报复李破军坑他陷进太子龙争这件事上,还是想试探试探。

直接拿起一个杯子下的盏托,在手里掂量了一下,便是向李破军抛去,是抛而不是砸,他俩就只隔了一个桌子,依苏定方的手劲和速度,要是用力砸过去,李破军肯定玩完。

李破军虽是在深想如何应对蝗灾之法,却也不是完全是没有六识的,虽是多年养尊处优,但是当年那份敏捷却是不曾失去的。

忽的,李破军便感觉一阵“劲风”袭来,猛一抬眼,只看见一个瓷器袭来,当即便是一把捏住。

继而看向源头,只见苏定方一脸好笑的看着他,只说道:“殿下倒是好定力,一人入定深思,我等却是要在此喝凉茶,坐冷凳了”。

苏定方刚说完,朱成便是一脸慎重的表情,直接问道:“殿下方才惊呼蝗灾,是何意?”

苏定方倒是没想那么多,但是听见蝗灾也是脸色一变。

朱成见李破军扔是不语,神情忽的也是一变,直问道:“殿下可是会生蝗灾?”

在苏定方和赵严一脸惊讶和不安中,李破军说出了八个字,直让几人脸色突变。

李破军也是搓搓脸,继而一脸慎重的,低声说道:“旱极而蝗,饿殍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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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心大的尉迟老黑

心大的尉迟老黑

当李破军说出“旱极而蝗,饿殍遍野”这八个字之时,几人顿时脸色剧变,而毕竟这太骇人了,蝗灾啊,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历史上只要闹一次那就不得了,哪一次不是饿殍遍野的啊。

朱成深吸了一口气,他出身破落小世家,自幼也是饱读诗书,自是知道这蝗灾的可怕

的。

当即略是颤抖的问道:“殿,殿下,确定吗?”

李破军也只是捂头说道:“确不确定你不是知道吗,你说原州已现蝗虫,如今又正旱,岂不正应了旱极而蝗”。

苏定方也是眉头紧皱担心的说道:“确是如此,自古重旱之后便会生蝗,只是却是没想到此次干旱便已经出现了蝗”。

赵严又赶紧说道:“那此事必须禀明朝廷,也好朝廷早作对策啊”。

“对对,此事应提前报与朝廷知晓,我此前却是没想到”。朱成拍着脑袋说道,又道:“只是那原州刺史却不知为何也是毫无反应”。

李破军当即拍板道:“喊起兄弟们,我们出发,争取天黑之前到原州,也好先去好好了解一番”。

赵严唰的起身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和衣而睡的兵士都集合完毕,众人骑上马便是二十余骑直奔原州。

这边西凉之地的李破军发觉了大灾难即将来临,而那边对于李世民来说一个小劫也是悄然来临。

一大早上的尉迟恭便是兴冲冲的去取了那西域红葡萄,然后又是屁颠屁颠的捧着去哄媳妇这小日子过得滋润的很。

秦王一系被大力打压,基本都无无重职在身,而尉迟恭他们这些武将也是,现在大唐承平,只剩伪梁梁师都这些不上眼的小角色在蹦哒,军队也暂时搁闲了,毕竟现在重要的是那个,两方人争得不可开交,那还有精力去行征伐之事啊。

尉迟恭在石凳上坐着,手捧一本吴子兵法,他虽是铁匠出身,却也是颇有谋略,而不是那种无头脑的莽夫,也是识得字,看得懂兵书之人的。

看了一会儿,直啪的一下将竹简扔在桌子上,拎起一旁的酒坛便是呼噜呼噜几大口方才罢休。

嘴里念叨着,“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而后便是仰天叹道:“秦王啊,如今唯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呐”。

说罢便是掏出怀中的一个小布帛条,只见上面用蝇头小楷写八个小字。“今夜严防送果之人”。

只八个字,是刚刚街上一个童子送上门来的,说是贵人之信。

尉迟恭不是愚钝之人,一看便是明白了,看来今夜要生波澜啊。

送果之人,是今早那个汉子吗,某家早便觉得可疑,原来是欲行不轨啊。说不得此时他便是在府中某个地方侯着呢,只等天黑罢了。

尉迟恭不用多想就猜得到,这定是那太子一系的人做的,前番宿国公程咬金被贬康州,张亮在洛阳被下狱,段志玄重金收买不成又来收买某家,此番见某驳了他面子,便是欲下毒手了,好一个太子啊。

看来明日便要去找秦王好好说道说道了,此诚危急存亡之际,不容妇人之仁啊,吴子亦能杀妻求将,何况秦王如今大位乎。

想到这,尉迟恭抖擞了精神,耍了一套拳脚,洗浴之后便是睡觉去了。

晚上还有好戏来呢,至于危不危险,他的安全问题,切,这还用担心吗?想他尉迟恭沙场便能空手夺枪槊,直面万军刀枪,都不带挑一下眉头,如今区区一个刺客岂会惧怕,还是在有防备的情况下。

尉迟恭即使猜到了早上那借口上厕所的哥们儿可能压根儿没出去,就躲在他家里那个角落,没准就在那个犄角旮旯看着他呢,但是尉迟老黑就是不担心,就是不去搜。

他要是派遣护卫去搜,就这么大个尉迟府,一定是能搜出来的,只是这样一来打草惊蛇,二来也是太过大动干戈。

要是换一般人,想着家里藏着一个刺客,晚上还要去行刺你,肯定是睡不着觉的,肯定是要挖地三尺也要将那鳖孙找出来的,可是尉迟老黑就不同,满满的不在乎,人家厉害,人家就是牛b。

虽说张氏对于夫君现在不过未时就要洗浴上床睡觉有些不解,但是还是贤淑为尉迟老黑整理。

“夫君可是累了?”

“嗯,嗯?没有,只是想歇歇”。正在浴桶里泡得舒服,被夫人捏背捏的欲仙欲死的尉迟恭闭眼迷糊着回道。

忽的,尉迟恭便是睁开眼睛说拉着夫人的手说道:“夫人晚间用过饭后便去二郎那院子里先歇着,今晚不要回此处了”。

“夫君,可是有事?”张氏蕙质兰心的,似是感觉到了什么。

尉迟恭也没打算隐瞒,毕竟他的智商还不一定有夫人的高呢,当即说道:“为夫我今晚要抓贼,免得到时伤着你了”。

张氏一听,心里一扑通,到底是个女人,还是比较脆弱的,当即便面露担忧之色,却是没有说出口。

“夫人,勿要担心,区区毛贼,为夫只手便能擒住。只是晚间你和二郎要在一处,暗留护卫,以防被劫持为质”。

“嗯,妾身晓得了。只是夫君万望小心,不要大意”。

“哈哈,知道知道,某家冲锋陷阵斩将夺旗也是未曾有事,一小蟊贼,此时又有防备,待我和甲而眠,被中藏兵刃,又有何惧之有。”尉迟恭倒是准备的可以,穿着盔甲睡觉,被子里还藏着兵器,现在先睡好,只等晚上来个瓮中捉鳖了,毕竟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尉迟恭虽是大大咧咧的,满不在乎的,可是从来都不托大的。

张氏看见夫君安排这般妥当,当即也是没说什么,服侍夫君着甲入睡之后便是退去了。一关门便是呼噜声大作,原来是那大老黑已经睡着了,果然心够大的。

东厨一个小屋子里,满是灰尘,蜘蛛网纵横交错,里面尽是废弃杂物破烂,一个破柜子后面,蜷缩着一个人,正拿着一团麻布擦拭着那把锃亮的绕指柔软剑,这是齐王为他搜罗的,取名绕指柔。名字取自晋代诗人刘琨的《重赠卢湛诗》中的诗句:“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也是名家锻造,可在腰带中缠绕,容易隐藏,虽说不能劈不能砍不能刺的,但是其主要招式用法就是割,直割敌人脖颈,脖颈也是盔甲护卫不到的要害

此时剧容眼中满是佞色,掏出干硬的胡饼就啃起来了,只得天黑入睡,而后便一剑割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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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原州盗匪

原州盗匪

话说李破军等人心急原州灾情,而赵严也是急得像那热锅上的蚂蚁,只因为老母亲和妹妹尚在原州,虽是按照朱成所说的原州市价,他每月寄回去的赏赐饷银足够母女二人生活了,但是他还是担心,毕竟是两个老弱妇孺,原州又是西北重地,民风彪悍。

因此这一路上赵严那是心急火燎的,李破军也是一路上好言安慰着。

一行人此时打马狂奔,却是不得不过一会儿便要减慢速度,没办法,后面还有一辆马车,上面有着众人的甲胄长兵和必备物资。

他们未时出的城,此时已过申时三刻,一路狂奔了两个时辰,此时众人早已经是两股颤颤,马也是呼哧哈赤的大口呼噜着,好似下一刻就会撑不下去一样,李破军也是颠的快散架了,两大腿内侧也是火辣辣的疼,磨破的皮肉此时摩擦着又被汗水洗涤着那是叫一个钻心的疼,像是被泼了盐水一样的,所以李破军又是以爱惜士卒,体贴士卒为由下令歇息,自又是一番感恩戴德的。

寻一背阳的小林子歇着,几人皆是眉头不展的,赵严更是耐不住的走动着,李破军也不好劝说什么,毕竟是他让歇着的,而且人家又是担心老孺家人。

只是这时朱成又不长眼的说道:“哎,原州城以前也是个边关重镇,也是个繁华奢遮的地儿,如今却是满目疮痍的,少壮游闲乱街,老孺沿路乞食,只可狠那原州长官不作为”。

李破军见人挑开了话头,也是注意听,呃……只是这话怎么说的,说的原州现在好像是历经大乱,人间地狱似的,李破军猛的抬起头,果然,赵严睁着一双大眼看着朱成,急问道:“朱兄弟,原州难道很乱不成?”

朱成一听愕然,呃……这好像又说得人家担心了啊,自己现在孤身一人,投的明主还好说,只是担忧那原州家乡困境罢了,但是人家不是吧,人家在原州还老母幼妹呢,你这样岂不是让人家更担心,没见郡王还一路好言语的安慰吗。你到好,一句话让人家差点没担心死。

看着瞪着眼睛注视他的赵严,朱成毕竟年岁还小,当即也是赧然报之以愧意的笑了笑,刚想安慰一番。

哪知赵严直接大眼珠子一瞪,方脸满是严肃的说道:“原州城到底如何了,还望朱兄弟如实告知,可勿要糊弄某安慰某家”。

朱成脸色一滞,看向李破军,李破军也是一瞪他,继而把脸迈向一边,切,你自己惹出来的,看我作甚。

朱成只得眼睛一转老实说道:“大荒颗粒无收,许多游手好闲的闲汉歹人也是出来了,城外五十里处的那座米缸山上便又是积聚起来了一伙盗匪,为首的只知姓熊,又瞎了一只眼睛,人皆唤其熊瞎子,手下有两百来号人,专门劫持周围村庄和过往商客,那原州长官也是不管,本来原州物价便因灾荒升高,此时又因城外又有盗匪盘踞,劫掠过往商客,导致商客皆是绕路原州,致使城内流动商贩大少,物价更是浮动,哎,甚是可恨呐”。

众人听了也是呐呐无言,城外仅仅五十里便有一伙盗匪,可谓是守住了原州的门户,被人扼住了咽喉,原州无过往商贩便是由此导致,而那原州长官却是毫无反应,也是无语。

李破军也是惊讶,他倒不是惊讶盗匪的事情,而且惊讶朱成小小年纪居然也知道商贩的重要性,也是知道城内物价浮动也是由于没有商贩的原因,要是一般人恐怕就是以为全是灾荒造的货,与那些奸诈的商人有何关系,却是不知商人互通有无,来往贩货的重要性。

只是这个时候跟别人讲这些,人家也听不懂,毕竟商人逐利,不劳而获的可耻印象已经是深入人心了,想要改变那得慢慢来,一时急不得的,倒是朱成可以好好培养一下,将来也是一大助手。

不提那盗匪,李破军倒是对那原州不作为的长官挺好奇的,按说大唐立国九年了,李渊的政绩还可以,算得上是一位明君仁君,对官员政绩考核也是挺严的,由吏部考功司主管官吏考课的考核。大唐立国之处便是立了考课法,《唐六典》中就有规定:“考功郎中之职,掌内外文武官吏之考课。”官员任期内每年度和每四年一次都有政绩考核,不合格的都有相关的处罚,既然原州长官如此不作为,他又是怎样坐上这个位子的的呢,还这般安稳,居然都没有人弹劾,中央也是没有人上报。

“那原州的刺史是何人,可是有何来历?却不知为何无人弹劾”。李破军想了一下,大概那刺史可能是有什么牛b的来头吧,才敢这么嚣张,他倒是想见一见了,难道又是那几个家族的人,李破军还真猜对了。

朱成听了也是嗤笑一声,“那刺史便是太原王氏之人,可不是有大来历的吗”。

李破军听了,明白了,果然如此,只是……这么巧,又是王家的人,他可是还记得那位自说是“小人就是个臭王八”的王元化公子呢。

这时赵严却又是耐不住了,眼看着殿下问完话了,也是眉头一皱,直说道:“某没问城外如何,只问你城内,城内可还安生?”

赵严这么一问,李破军倒是听明白了,原来是朱成怕赵严担心,才故意去说城外盗匪之事,只字不提城内境况如何,借口转移话题,转移赵严的注意力,只是赵严担忧心切,就是转移不过去,李破军看向朱成,报之以欣赏的笑脸。

朱成听了,只得苦着脸,在赵严直定定的眼光中一叹气说道:“哎,不瞒兄长了,原州城内也是不安生,那帮子懒汉泼皮,直是扰乱街坊,偷盗抢劫,无恶不作,只是刺史却是仍是不闻不问的”。

赵严听了,心乱如麻,直眼珠子一瞪,“那衙门的差人呢,为何不逮捕那些腌臜?”

“呵呵,差人们连自己都顾不过来,又怎能管他们,再说又怎敢管,甚至听说衙门里还有人跟那米缸山上的熊瞎子有些勾结呢,不然城内也就不会有恁多失踪的绑架勒索的了。”

赵严听了既可恨又是着急,那帮子街头混混那也是知道的,以前在家长的时候就没少教训他们,现在他赵严不在了,家里面只有老弱妇孺两人,更诱人的是还有金银,这可难保那些痞子流氓会做出什么恶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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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换装

换装

赵严听了朱成说原州城内痞子横行,无恶不作,而他又很是熟悉那帮子人,而且当年还有过过节的,现如今他老母幼妹老孺二人在城里又如何能得安生,特别是还有金银钱财,这更是会让那些痞子红了眼的。

当下里赵严便是急不可耐,转悠了两圈,便直到李破军年前,单膝跪地行礼请命,“末将赵严请求立即启程,速去原州,防匪安民”。

其实赵严想的大家都知道,只是需要一个敞亮的借口罢了,李破军当即也是挣扎起身,拍拍赵严的肩膀,什么都没说,一切尽在不言中,直接想两边瘫坐纳凉的士卒喝道:“兄弟们,起来了,该出发了,晚间到了原州再歇息”。

当下里翻身上了马,苏定方几人紧步跟着,只剩赵严一人在原地,脸色一阵变换,继而便是通红,想他赵严一向耿直清正,从不徇私,从不圆滑,此番却是以这般借口,催促行军,当真是让他脸红不已。

几步上前,走到李破军身边,刚想张口说什么,李破军直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人之常情,赵兄不必如此,再说本就要去原州,也好早日了解灾情,早日奏报朝廷,你却是无需介怀”。

赵严一听,又是感动不已,呐呐无言,直一礼便是翻身上马,一行人快马奔去原州。

一路奔去,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李破军问道:“还有多远?”

“只剩四十里”赵严答道。回到了熟悉的家乡,赵严也是颇有感怀,特别是现在心有担忧。

李破军一听,一皱眉头,四十里,不是说那原州城外五十里的那啥子米缸山上有货匪贼吗,占据了出州道路吗,怎的这就已经近原州城四十里了,咋还没见到那啥熊瞎子匪贼呢,难道已经走过去了,那帮子二哈盗匪难道没看见我们这条肥鱼?还是说哥的气场已经吓跑了那劳什子匪贼?

李破军虽是自恋,却是耐不住好奇,直问道:“既已近原州城四十里,却是为何没见那米缸山盗匪?”

朱成还没回话,赵严却是颇为热心,直说道:“我们从东而来,走的官道乃是通往原州城东门,而那米缸山在城西五十里,扼住了西门。”

这么一说,李破军就明白了,尼马,原来如此,原来不是在一个方向,搞得小爷我自恋好半天,还以为土匪是看见哥的绝世美颜,被小爷的气场吓跑了的呢。

刚想继续赶路,一口气感到原州,李破军却突然止住,只传话道:“在前方林边下马”。

说罢便是打马而去。

赵严闻言愕然,刚想说话,却是被朱成拉住。

到了那片小树林,李破军就翻身下马,直奔马车,说道:“兄弟们,穿戴甲胄,佩齐武器”

这时赵严还是一脸懵b,只是自顾自在一士卒的帮助下,穿上那属于玄甲军队正的铠甲,好家伙,这二十名玄甲士卒皆着皁衣玄甲,黑色宽厚的重甲,一看便是让人觉得凛凛生威,一股所向披靡的厚重雄浑之感油然而生。

而赵严身为队正,也是中下层基本军官,甲胄也是颇为不同,更精致一些,而且兜鍪(头盔又名胄)也是有所不同,两耳加了凤翅,脖颈也有搭链相护,更加威风凛凛。

李破军没有甲胄,他却是不会跟别人说,李世民送了他一套金丝软甲的,而且他此行也是准备打造兵器盔甲的,所以只换上了一套劲装,一身白色锦袍,背系披风,也是威风凛凛的,苏定方也是一身禁军穿戴,更帅的是还有一身斗篷,斗篷是系在盔甲上的,与李破军系的这个装逼范儿十足的披风是完全不同的,斗篷也不是什么都能系的,一般是有指挥权的人才有穿戴,毕竟更威风不是,苏定方一个卫府郎将却是能够穿的,赵严一个冲锋陷阵的队正却是没有的。

众人都穿戴好了,朱成却是一身短打褐衣,不是兵不是将又不是文士的,仅是普通百姓装扮,很是格格不入,绕是朱成这般少年老成的人,也是颇为羡慕他们的一身装扮了。

李破军一看,得,这荒郊野外的,怎么跟你换装,难道去原州换?但是前方就是原州城了,而换装不就是为了去装b吓唬人的吗。

李破军一想,嗯,我上次在豳州装b时不是有一套文士服的吗,吩咐人取上来,只穿过一次,倒还是新的,朱成一看,也不介意,还是欣然换上。

头戴笼冠,身穿对襟大袖衫,下佩围裳,大袖衫外加着裲裆,李破军又取出一套名贵的玉佩组绶,一应俱全,一换上衣服,当真是人靠衣服马靠鞍,朱成本来就书卷气十足,饱读诗书,腹有谋略,一身才华气质自显,先前穿着普通短打衣服都是能看出来,现在换身衣裳,又兼是少年气傲,那叫一个光彩夺目,一个睿智多才的翩翩才子就出来了,朱成还有着几分少年心性,直转悠几圈,环佩叮当,惹的几声兵士“好俊的郎君”“成哥儿俊俏”的起哄着。

李破军又吩咐去喂马“洗”马,此地没有水源,只得一阵清理擦拭,整理毛发,可算是将毛发乱糟糟的马屁打理好了,一看去,呵,了不得,一个个喂饱了精食,整理了毛发,又歇息了一会儿,每匹马都是雄赳赳气昂昂的,玄甲军都是重骑兵,所用的军马也都是上等良马,大都是西域的哈萨克马、焉耆马、和威尔勒马这些优良马。

此时众人换装完毕,提兵上马,那气势真是不得了,当真配得上人强马壮,还特么装备精良。

赵严到这时候还是眉头紧皱,一脸不解,他不明白为何殿下想大动干戈的换装,搞得军容整齐,气势如虹的,不是说要低调前行的吗。

朱成此时正是得意之时,想他昨日还是如仓皇之犬,逃难离开原州。今日便是跟随当朝王爷,未来帝王衣锦还乡了,当真是少年得志,光耀门楣。

见赵严还是那副死板疑惑的脸,朱成上前笑道:“赵兄可是疑惑殿下为何如此?”

“正是,还望朱先生解惑”。

……尼马,换个衣服就成先生了…………

朱成在众人的哄笑中也是脸红耳赤的,却是挺胸傲然的回了个礼,看样子这小伙子是打算生受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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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杨修之死

杨修之死

朱成颇为自得的生受了赵严的请教之后,便是背手说道:“赵兄言重了,殿下之所以如此,四目的便是要震慑原州城中宵小,以防小人作鬼,另外也是好调查灾情和那盗匪之事。另外,嗯,待会儿殿下应该还会有其他吩咐的。”

站在一边的李破军一听,初时还是微笑着,一脸赞赏,继而脸色便是一垮,阴沉沉的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

赵严一听,那张像谁欠他几百万钱似的死板脸露出一副“原来如此”

的样子,继而心中大是敬佩,暗叹还是殿下想的周全。

这时朱成又一背手,风姿卓越的昂首说道:“如此一来,赵兄也可衣锦还乡,得郡王大驾庇佑,荣归故里,呵呵,那原州城泼皮再又如何敢看轻令堂令妹,更能震慑他们,以后只能缩首躲避了”。

朱成这样一说,赵严这方正汉子更是佩服了,直朝朱成拱手,“朱先生大才,某受教了”。

朱成听见了倒也是颇为得意,直是摇头笑了笑,而一边的苏定方皱皱眉,看了看李破军,不由得捏了捏拳头,一脸忧色。

继而便是转头去跟李破军说话,只是一转头就发现不对,嗯?怎么这气氛似乎有些怪异,呃……殿下这是,怎的一脸阴沉,呃……苏兄这是怎的了。

“这……殿下”。赵严一脸不解与茫然。

只是李破军却是直接一挥手,说道:“启程”。

当即就是翻身上马,打马而走,只有憨娃跟随。

朱成正笑着,见此情景,戛然而止,一脸错愕,有点懵b,看着苏定方一脸忧色的看着他,也是不解,看了看自己,直茫然说道:“苏将军,这是怎么了?”

赵严也是说道:“苏兄,殿下这是?”

苏定方只是深深看了一眼朱成,便是翻身上马,丢下一句话:“朱兄弟你僭越了,你又何以敢公言上意,当知曹魏杨修之例”。

说罢便是大喝一声:“出发,紧跟殿下”。士卒旋即紧跟着,毕竟他们还是李世民吩咐听从于苏定方的,直属上司是苏定方。

这一喝直喝了呆呆的朱成赵严二人一震,继而对视一眼,皆是大骇,特别是朱成,全然没有刚才那副风姿卓越,谈笑风生的书生意气模样,此刻他越是深想越是慌张,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慌乱。

僭越……揣测上意……公言上意……越是想就越是冷汗淋漓,大热天里他居然有些不寒而栗。

他刚刚却是逾越了,哦不,应该是僭越,比逾越更严重,因为李破军是他的主公,是他的君主,是他效忠的对象,而李破军说当朱成是家臣,这一点更可以说李破军是他的家主。

而他朱成刚刚居然把主公李破军晾在一边,跟赵严在哪儿大谈李破军命令众人换装的用意,虽是小事,但确实是僭越了。

主公还没说话,还没示意你公开,还没同意你跟别人说,你何以敢说,还说的那么头头是道,将李破军的心思全说出来了,这样子让李破军身为人主的威信何在。

揣摩上意本是没有错,你暗自你想想就好,但是你却是毫不掩饰的说出来,特么的还是还是当着主公的面儿说出来的,这不是茅房里打灯笼——找死吗。

曹魏杨修?杨修之死,这他朱成当然知道,想他也是熟读经史的。

《三国志》中走写到“太祖既虑始终有变,以杨修颇有才策,而又袁氏之甥也,於是以罪诛修”。这里虽然提到杨修那“袁氏之甥”的身份也是导致其被杀的原因之一,但也承认杨修之死和他的才华有关。

但是这又出现了另一个问题:说起才华的话,曹操手下,有才华的人真是不可胜数。像郭嘉、程昱、荀彧、贾诩之流哪一个不是才华横溢。为什么他们就没有因为才华招来曹操的忌妒?那么是因为杨修的才华犯了曹操的忌讳吗?众所周知,曹操这个人并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就拿张绣来说,当年发动兵变杀了曹操的儿子曹昂和爱将典韦,后来却又投降曹操,但还是受到了曹操的礼遇。大度的曹操连杀子之仇都可以谅解,为什么就不可以原谅杨修对自己的冒犯呢?

一切只因为杨修自作聪明说明了曹操修建花园门内舔“活”字,梦中杀人,还有指点曹丕等等一系列事,件件都是剖开了曹操的心思,杨修就像是一个高明的心理专家,在“众人皆醉”之时,他却可以“独醒”。他总是可以准确的掌握曹操的心理动态。在杨修面前,曹操就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所有的秘密都一览无遗,这样子杨修便是必死无疑。

眼下苏将军提醒我杨修之事,岂不就是在提醒我当谨守人臣之责,不可持才而骄吗。

越是想朱成便越是觉得可怕,想他这两日来,由一逃难小子变成当朝郡王的幕僚,受到重用,母亲得以厚葬,自己又是锦衣厚赏的,走路都有点飘飘然了,再仔细想想一路以来的言行,似乎都是有点轻浮了,对殿下也没那么敬畏啊,想我朱成自以为大才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殿下这是在敲打我呢。嘶……想着想着朱成便是嘶了一口冷气。

赵严一旁也是沉思片刻,也是明白了,这僭越之事可是了不得的大罪啊,在军中,谁敢僭越行事,那肯定玩完,上司都没发话,你敢指挥?

在朝堂那更是如此,与那谋逆之罪等同。

想到这,赵严也是大为汗颜,毕竟是他一再追问的,虽说本因是朱成膨胀了飘飘然忘乎所以了,但是却是他开头的,所以想到这,赵严也是顿感不好意思。

直赧然汗颜说道:“朱先生,这……”。

朱成听了洒然一笑,摆摆手,说道:“赵兄不必如此,你无需介怀,全是我太过忘乎所以了,待会儿我自向殿下请罪,走吧,我们赶上去”。说罢便是翻身上马,看着官道前方那模糊的白衣之人,朱成心里也是唏嘘,看来自己还真是有的历练啊。

其实这朱成并无大错,一落难少年骤然一飞冲天,前程似锦的,又如此得意之举也是人之常情,只是没有多加历练而已,心智尚还未完全成熟稳重,这也是为什么大多官场中人大都会熬资历,磨练数年,才会慢慢升迁的。

赵严也是安叹一声,便是上马赶上,心中想到,殿下应不是那般小气之人吧,此番应是无事的。

只有赵严这耿直汉子以为李破军真是有些生气,苏定方朱成二人却是都知道李破军这是在敲打朱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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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进城

进城

其实李破军心中自是没有生气的,只是他一想,这朱成少年得志,没有历练,毫不沉稳,才得以这般放肆,不敲打一番确实不行,不然以后说轻点那是太过轻浮,出策不利,说重点就是奴大欺主,主弱臣强了,这自然是要不得的。

所以李破军也没说重话,一句话也没说,就给点脸色,想他朱成不是自诩聪慧吗应该是猜得到的吧。

后面苏定方赶上来了,其实李破军也是很无奈,绕是他是王爷,是此行的老大,也是玄甲军主人秦王李世民的儿子,但是那群士卒却是扔是听从李世民的吩咐,奉苏定方的令,倒不是说李破军的命令没有用,只是这群玄甲士卒还是以苏定方为直属上司,从刚刚李破军都走了,而那群玄甲士卒还在原地等候苏定方的命令,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但是这也是玄甲军军纪严明的体现。

苏定方打马赶到一侧,说道:“朱小子也确实需要敲打一番了,太年轻了,殿下勿动气,料想他应是明白的”。

李破军闻言一笑,直说道:“我能动什么气,得此大才还来不及呢,怎会生气,呵呵,你当我是那奸雄魏武容不得那杨德祖不成。”

苏定方一听,眉头猛跳,这殿下也真敢说,自此魏武曹操,他的那个啥心不是昭然若揭吗,算了,某家还是不多说了,啥也没听见。

李破军见苏定方讪讪无言的样子也是一笑,继而一想,他从后面过一会儿才赶上来,又劝说于我,那他是……

眉头一挑,说道:“兄长可是跟他说了什么?”

苏定方也是暗叹,这殿下……还真是机警聪慧。

当下也是一拱手,说道:“殿下勿怪,某看他二人有些迷糊,故而提点了一下。”

李破军听了笑笑,“哈哈,兄长还真是费心了,朱成那小子你不说他也会知道的,嗯,能否说说,你是如何跟他说的?”李破军饶有兴趣的看着苏定方,此时已经近了那原州城了,也不急一时,便是信马由缰,再说那俩混人还在后头呢。

苏定方一听,呃……脸色有点尴尬了,如何说的,某不就是按照你刚刚说的也是以杨修之事说的吗,不是将他朱成比作杨修,而你李破军,江陵王不就是那……那魏武帝吗。

可是自己不是尽量躲避这类掉脑袋问题,不卷入其中的吗,怎的总是躲不过去的。

正当胡乱思考中,只听见李破军笑道:“兄长,不会是诟骂于我,来安慰那混球吧,哈哈”。

“呃……某家不敢”。

苏定方听了也是擦擦大热天里的冷汗,说道:“某家只是……只是提点他且记杨修之事”。

说罢苏定方倒是挺胸昂首的,眼观鼻鼻观心的,说便说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又待如何。

李破军听了愕然,呃……这,再一看苏定方的样子,半晌,不由得大笑,在苏定方“平静”的目光中说道:“还是兄长知我心”。说罢便是看见后面两人赶上来了。

朱成上来便是想行礼说话,李破军截住说道:“朱成,你吩咐下去,到了原州城不要低调,尽管张扬,不必隐瞒我的身份”。

朱成愕然,赵严懵b,这是怎的回事,怎的殿下好像无事人一样,唯有苏定方还在回味刚刚李破军的那句话。

继而朱成大喜,便又是一肃脸回道:“是”。转身就去安排了,当然并不是直接传话的,简单的一件事也要安排安排不是,怎么个张扬法,是进城就喊王爷来咯,还是迈着八字步横行霸道,总得有个法子不是。

不过朱成却是知道,他没事了,殿下不怪罪他了,一切尽在不言中,你的意思我懂了,我的意思你也懂,那就跳过这片儿,全当没发生过吧。

看着近在眼前的高大的城墙,城门禁闭,怪不得一路通城门的官道走来,没有见过多少人,有的也是三三两两从四面八方逃荒的灾民了。

这是原州乃是西北门户,边塞重镇的,怎的如此的冷清闭关,又不是战时,李破军很是疑惑。

一行人直到了城下,这西北之地本就干旱,好多城池都是没有护城河的,只是这原州在六盘山东麓,有清水河自城东流过,所以这干旱之地的原州城居然也是有一条丈宽的护城河,只是此时节干旱,河水早已经干涸了,只剩一个河沟子。

城头上居然也有值守士卒,见有一队人来了,还是人强马壮的,皆是着甲手持长兵,吓得一阵慌乱,还以为是塞外异族来了或者是劫匪呢。

在一个领头的安抚下镇住了场面,说道:“那伙人是从东而来,看样貌也是中原人,不是关外的异族,应该是自己人”。

说罢便是壮着胆子,走到城边,只露出一个头喊到:“城下何人?为何叩关?”

李破军一示意,赵严便是上前喝道:“大唐江陵王殿下在此,速开城门”。

城楼上众人一听,皆是大惊,江陵王?有些人虽是不知道这江陵王是何许人物,但是却是知道这是个郡王的,也是吓的慌乱无措的,熙熙攘攘的,那先前喊话的那队正也是踟蹰,一跺脚,继而又是一嗓子喊着:“不明身份,恕不能开城,尊驾稍后,我去请上官定夺”。

这一嗓子喊的城头上守卒安定下来了,心里也是在暗叹,这姚队正好大的胆子,竟敢拒绝郡王入城,将殿下挡在了城外,真不怕事儿啊。

城下赵严见此刚想吼话,李破军拦住,笑道:“这人还颇有胆识,至少尽忠职守”。

说罢又向苏定方等人指着城头上的那些稍微安定的守卒,嗤笑道:“你们看那些庸兵,还是保卫这边塞重镇,见我等二十余人便是骚动不安,嚷闹不堪,此州兵将当真废物”。

城头上,那姚队正吩咐一声刚想下城去请上官,哪怕请个司兵或者都尉也好啊,至少有个管事的,免得我这芝麻绿豆大的个队正在这儿受罪,搞不好还逾越了。

刚动步子,便是听见一声中气十足的喝问:“这是怎生回事?”

姚队正一听,大喜,原来是吴司马来了,那就好了。

赶忙上前,“见过吴司马”。

只见那人,身长六尺,宽眉大眼的,一双长猿臂,似乎还是个文化人,虽是身材高大,却是不失儒雅,身着正六品的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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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吴司马

吴司马

那上城头之人眼看着官儿不小,一上来众兵士便是拜见。

吴司马看起来也是个严正之人,看到士卒不分散驻守城头反而聚成一团,而那队正刚刚也似乎是在喊着什么。

当即便是眉头一皱,一挥袖子喝问道:“你们不好好值守城头,何故聚此嬉闹”。又看向姚队正,直喝道:“你要去何处,何以擅离职守?”

姚队正却是毫不在意,一拱手说道:“吴司马息怒,我等并非无故嬉闹,只因城外来了一标人马,兵甲具全,人强马壮,还自称……”



“自称什么?”

“还自称是江陵王殿下,刺史大人又严令关城,属下等做不得主,所以便欲请示上官”。

话一说出来,那吴司马便是脸色一变,继而大喜。

直冲到城头,喊问道:“城下可是秦王世子,江陵王殿下?”

这一喊倒是把城头的大头兵吓了一跳,别的他们不知道,江陵王是谁他们也许不知道,但是名誉天下的战神秦王,他们肯定是知道的吧。原来这江陵王是秦王的儿子啊。

城下的李破军听了,也是眉头一挑,怎么这人好像很激动的样子啊,莫非……莫非是哥的粉丝,嗯,待会儿要不要答应给他签名呢…………

双腿一踢马,轻斥一声,打马上前,说道:“本王便是江陵王李破军,城头何人,何不速开城门。”

城头之人一听便是不知所以的喜上眉头,直说道:“殿下稍待,这便开门”。说罢回身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开城”。

一众士卒连忙慌慌张张的放绞盘的放绞盘,下去开门的开门。

吴司马也是赶忙下城迎接。

吊桥缓缓落下来,门嘎吱嘎吱的开了,李破军等人打马进城,一身着从六品文官服的文士快步冲出来了,看清楚领头的李破军之后,纳头便拜,“下官原州司马吴彦恒见过江陵王殿下”。

李破军见此也是翻身下马,扶起那原州司马吴彦恒说道:“呵呵,吴司马多礼了,本王初到宝地,冒昧来访,见谅!”李破军向来是人尊他一尺他敬人一丈的,这司马吴彦恒,一听他名头便是给他开门了,又如此热切的开门迎接,纳头便拜,可谓是给足了他面子,既然如此,那他也是要给他面儿的。

吴司马也是没想到这名誉关内,富有才名的江陵王如此礼待他,不仅下马亲扶,还是好言还礼的。

当即便是诚惶诚恐的,这时李破军又指着苏定方等人说:“这是我兄长,禁军郎将苏定方,这位是我父王的玄甲军中悍将赵严,这位是我幕僚朱成这……”。刚说到这,憨娃便是上前憨厚笑道:“嘿嘿,你叫我憨娃就成”。

李破军到了一笑,没想到这介绍多了,憨娃居然也是熟套了,居然知道抢词了。

吴彦恒一愣,这憨货居然敢打断郡王说话。

李破军笑了笑,拍了拍憨娃的肩膀说道:“呵呵,这是我兄弟,史进,为人憨直,吴司马莫见怪”。

吴彦恒一听才明白了,原来这憨货是深得殿下喜爱啊,难怪如此,呃,似乎这娃子脑筋也不太灵光啊。

也不敢耽搁,一一回了礼,这些人都是看起来便不是常人,又深得殿下信赖,可不能得罪了。

“呃,殿下,请进城吧”。

“哈哈,好,进去,杵在城门口说话不像样”。

两人边走边谈,而吴彦恒闭口不问李破军来原州是何事,这也让李破军很是赞佩。

“殿下,不知现在是去?”吴彦恒迎接李破军进了城,才不得不问下一步要干啥,毕竟这进了城到底是去哪儿呢。

没想到李破军却是没回话,直愣愣的看着这一条大街。

我勒个去,这也是一个城池吗,一路来的路上,哪一个城池不是进城便是热热闹闹的啊,至少进城的大门那一条街上,商铺具全,人丁来往吧,而这……这特么的完全是一座废城嘛,大街上只有寥寥无几的如行尸走肉一般走在街上的人,街道两旁,还有旁边的小巷子,地上不时还趴着有人,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倒是看见了“正常”点的人,一个小男孩,看见这一标人马进城了便是慌张的跑进了旁边的小巷子,我艹……人呢?商铺呢?

原州重镇呢?

李破军愣住了,这咋……这咋像是打仗了的一样,人烟荒芜,现在正值申时三刻,也就是夕食,也就是五点多的样子,正是吃晚饭的时候,自己肚子也是饿了呢,可是……可是这城里为何只有寥寥无几的炊烟,大部分房子都是未生烟火的。

难道……难道人都逃光啦,李破军转头看向吴司马,充耳不闻他的问题,只说道:“人呢?”

“人,呃”。吴司马也是听懂了,郡王这是在问城中的人呢,当即便是苦着脸,却是没有回答。

李破军不由得怒了,你也是一州司马,一州的地方长官,怎的治理州县,特么的治理得州府里都没人了。

当即也不顾得面子啥的,便是大喝一声,“我问你人呢?”

吴司马吓得一跳,脸色一阵变换,忽的,唰的一下,就跪下地上了。

这可是把众人弄懵了,咋还行这般大礼呢。

只听得吴司马口中哽咽道:“下官无能,身为州官,治理州县不善,请殿下责罚,下官甘愿受罚。只求殿下代为上表,严惩原州刺史王孝荣,救救这原州城的百姓啊,呜呜。”

李破军一听,嗯?似乎另有隐情呐,严惩刺史王孝荣。干刺史何事,嗯,姓王,难道……

“你且起来说话,现在,嗯,现在带我去一个落脚可说话的地儿”。

吴司马起身听罢,略一想,便是说道:“殿下,原州城中百姓十不存一,商铺也大多逃走,不如去下官家中安歇如何?”

李破军也没多想,便是说道:“行,劳烦带路吧”。

一行人直跟着吴彦恒走去,一路走去,那是心惊胆战的,因为实在是太诡异了,太冷清了,偌大的一个中州州府竟然是空旷至此,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匆匆路过,见到李破军一行人都是落荒而逃的,像是见了洪荒猛兽一样。

而路过宅窗的时候竟然还时不时飘出一股腐烂味道,李破军大惊,直指着屋里,睁着眼睛愕然看向吴彦恒,只见吴彦恒也是痛心无奈的点了点头,李破军心中那是惊涛骇浪一般,这……州城中,屋子竟然还有死尸,这是……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六十五章:贫困的司马

贫困的司马

李破军实在接受不了这原州城堂堂一个中等州府,居然城内房屋里面还有死尸,这倒不是他害怕,只是觉得,这……这像个太平时代的城市吗,这州府衙门是干嘛的,为什么城内没有人,为什么荒无人烟,为什么城内会有死尸,而没有人去处理,这是……这是要造反了吗。

李破军直眼神定定的看着吴彦恒,一字一句说道:“这原州城是要反叛了吗?”

吴彦恒一听,连忙回道:“不敢,下官不敢。”继而脸色一阵复杂,只叹道:“殿下随我去寒舍小憩,我再向殿下一一陈说吧”。说罢脸色表情很是复杂。

李破军疑惑不定的看了看,这吴彦恒应该是没有恶意的。

一行人直走进城东

,这里面好歹还有些人,有些烟火气,像是个人主的,还有路过的小厮见了李破军等人只是朝吴彦恒一搭礼便是匆忙而走了。

无一例外的是,这里的房屋都是高墙大院的,应该是富贵人家的,看来住在这里的非富即贵了。

随着吴彦恒走,走到了一个小院近前,也没敲门,直接推门进去了,一进去就有个老头子连忙走过来,行礼道:“老爷,你回府了”。

说罢惊疑不定的看着这队人马,人强马壮的,还带兵器呢,这是干啥的呢。

吴彦恒只是脸色沉重的一点头,继而一拱手介绍道:“这是江陵王殿下,还不见礼”。

老头吓的一哆嗦,慌忙行礼,呃,咋的,咱府里咋还来了个王爷呢,

李破军不在意的一挥手,又指着身后的二十士卒说道:“你且寻一地方安顿他们,安排个歇脚地儿,再装满饮水便可。”

老管家连忙下去照顾着。

李破军几人进了屋子,又应声出来了一个中年夫人,穿着时下的简单衣裳,只是显得色彩很淡,显然是比较旧的了,模样端庄温婉,低眉顺眼的,手里还拿着女工家伙事,一看便是个持家贤妻,身后还有一个俏小的丫鬟。

见了这一群人也是一慌,吴彦恒再此只得介绍,“这是江陵王殿下,快来见礼”。“殿下,这是拙荆马氏”。

“啊,见过殿下”。

“吴夫人不必多礼”。

“啊,殿下不可,荆妻不敢当,不敢当”。

吴彦恒慌忙还礼。

李破军初一愣,继而明白了,又在乱叫夫人了,这时代夫人可不能乱叫,那是有品阶的妇人才能叫的,公侯家的正室才能叫的。比如武则天的母亲荣国夫人杨氏,姐姐韩国夫人武顺,这些夫人都是尊号称号,不能乱喊的,他吴彦恒只是一从六品中州司马,非公非侯,他的妻子又何以敢称夫人呢。

只是现在李破军心里装着事儿也没跟他多磨叽,直接一挥手,便是当先踏进内堂,虽是没有礼貌,但是眼下恁多急死人的问题没弄清楚还去管这些,反正他乱喊夫人可能已经被人暗地骂没礼节,没文化了。

一行人皆是跟进去,马氏小心的从一边绕过去,奉茶上来,然后就退走了。

一进去,便是发现,真是家无余财,仅有几张案桌,墙上一副朴素的山水画,然后便是再无他物,口中正是口渴见马氏上了茶,当即便是端起正想润润口,一看,茶碗是最次的粗瓷不说,茶汤浑浊不堪,上面还漂浮着细渣,明显是茶叶沫甚至是茶叶土了,浅浅了饮了一口,苦不堪言。

吴彦恒见此,也是大窘,当即说道:“殿下勿怪,实在是,实在是寒舍简陋,见笑了”。说话时倒是挺扭捏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说罢了倒是一挺胸,凛然危坐着,配合着这情景,倒是有些风骨。

李破军也一叹,他看得出来,吴府是真的简陋,虽看样子是个三进的大宅子,堂堂六品司马,却是连个门匾都没有,生人怕是都不知道这是“吴府”,正厅内更是仅有案桌,什么花瓶摆设全是没有,而马氏也是一身旧衣,老管家更是打着补丁的麻衣,而吴彦恒这套官服看着,嗯……也是洗掉了色,这是怎么了,这个世界是怎么了,按道理,堂堂六品地方官,怎会如此贫困啊,便是大清官也不至于此啊,朝廷的俸禄呢。

按照李破军记得的,他一个中州司马,应该是从六品,那么最低说一个月也有二三两银子,年奉近三十两,而且俸料也有一百石左右,还有四百多亩职田,还有各种包括柴米油盐酱醋茶炭之内的各种补贴,还有车马费等等,也就是说身为大唐官员,吃喝完全不用愁,连柴米油盐之类的小物件,朝廷都给你报销,衣食住行全部不用愁,俸银就是你的存款了,那么为什么这吴彦恒堂堂一个六品官员,却是如此寒酸,这样子还不如西市里一个市井小民呢。

李破军一向是有什么就是直接问,问不出来再说,当即便是问道:“吴司马清廉高洁,两袖清风,本王自是佩服,只是本王有一事不解,冒昧一问,望吴司马解惑”。

“殿下但问无妨”。

“那本王冒昧了,吴司马身为朝廷六品命官,自问朝廷俸禄颇优,却何以窘迫至斯。”

这话一出,苏定方等人也是看过去,搞得吴彦恒脸一红,继而直一叹气说道:“殿下所言甚是,朝廷自是优厚,往日下官也是衣食颇为丰厚,只是今年来,哎”。

忽的,吴彦恒脸色一变,一咬牙,一跺脚,直上前一步跪下来,直哭诉道:“望殿下大德为臣等做主,为原州百姓除害鸣冤”。

蹭~这是刀出鞘的声音,那吴彦恒变脸热,又咬牙又跺脚,再猛的一上前惹得苏定方等人皆是一惊,还以为是这司马胆敢刺杀王爷呢,赵严甚至已经抽刀了。

看见吴彦恒这一跪,众人都懵了,这又是咋得啦,咋又行如此大礼。

李破军倒是镇定,心想这里面肯定有故事,刚刚才跪过请冤,还涉及到原州刺史现在一到踟蹰下定决心看样子是要来大事了。

只是吴彦恒还行着跪拜大礼,也不敢耽搁,扶起来直说道:“吴司马有话便说,这原州到底是怎生回事,是遭了灾,还是遭了劫了,还有关这原州刺史何事”。

吴彦恒直瘫坐在案桌上,说道:“殿下,这原州城是既遭了灾也遭了劫啊,而且件件都是离不开王刺史啊。”

众人听了,李破军等人心中似乎有些亮光了,只是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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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控告

控告

众人听到吴彦恒如此说,好似原州城的现状都是离不开那王刺史一样,李破军虽是心中有些猜测,他猜想说不得就是那狗官造成这般境况的,毕竟先前朱成也是骂过那刺史的,更重要的是,那刺史又是王家的膏粱子弟。

还没等李破军几人反应过,那吴彦恒又是一行礼,抖擞精神,整理衣冠,朗声说道:“臣原州司马吴彦恒控告原州刺史王孝荣八大罪状,望殿下应允”。

众人又是一愣,我艹,你这是又是闹哪样,能不能一下子说完,这下子又来个这么正式的控告,让人措不及防啊。

李破军也是愣了一下,我嘞个去,这还有人上我这儿来告状来了,以前听说皇帝,钦差或许王公大臣下地方视察或者游玩的时候,就有人拦驾告状,还觉得挺霸气的,毕竟那种声张正义,为民做主的光环很亮眼不是,可是眼下居然自己也有这么一回。

当即也是一平手说道:“吴司马但讲无妨,若有冤屈,纵使本王无力做主,也定会禀报陛下,父王”。

吴彦恒一听脸色一喜,本来他还觉得这江陵王虽是名头有点响,但是实际能力如何他却是不知的,到底有多大魄力,有多大能力,到底能不能扳倒王孝荣,他心里也是没底的。

但是现在够了,有李破军这句话就够了,至少李破军表明了立场。我尽力帮你,这事我管上了,若是到最后我帮不了,没事儿,我去找我老爹,秦王,难道秦王还没那个能力,堂堂天策上将,秦王,若是连一个州刺史都搞不定,那岂不是笑话。

“吴司马,王刺史八大罪状是哪八大罪状?可有确凿证据?”

吴彦恒一听,忙是一礼便道:“殿下,臣控告原州刺史王孝荣八大罪状,样样证据确凿。其一,渎职溺职。其在任原州刺史期间,未有为民生计,为国家计,守备废弛,民生凋难,无一功绩,玩忽职守,不当此职。

其二,徇私枉法,其亲近之人,本族子弟违法不纠,包庇纵容。

其三,收受贿赂,接受本州世家大族大量贿赂,官商勾结,抬高粮价物价,与民争利。

其四,贪墨官资,其挪用公款,朝廷拨给州府之水利,农桑等公款皆被其大量贪墨,否则也不至于,受灾之时,水利皆无。

其五,治理灾害不利,旱灾,蝗灾之际不仅不积极治防,反而忽略纵容,致使灾害扩大。

其六贪墨朝廷救灾粮,原州重灾,朝廷发放大量救济,然而发放到灾民手中的不足……不足两成,其余皆被其转手贩卖贪墨。

其七,任人唯亲,打压贤良,州府官员尽皆亲信,其本族子弟便及各州县基层,皆为吏员。

其八,戕害百姓,鱼肉乡邻。王孝荣自上任后鱼肉百姓,搜刮无度,受灾之后更甚以往,致使民不聊生。殿下,此僚不除,百姓难安呐。”

吴彦恒朗声一通说罢,便是僚衣下拜,李破军却是无动于衷,安坐不动,脸色阴晴不定,半晌,啪~李破军一掌拍在案桌上。那腐朽掉色的案桌自是经不起李破军一奋力一掌,应声而碎。

“吴彦恒,你所说可句句属实?”李破军强忍着怒气问道,“若是没有确凿证据,你身为司马,当知诽谤朝廷臣功是何罪”。

吴彦恒听此,便是站起身来,一挥官袍,朗声说道:“下官吴彦恒自入仕以来,虽是无甚大功,却是自问兢兢业业,无愧于心,对的起圣贤,对得起天地,对得起胸中气节。方才所状,句句属实,殿下若疑,下官愿以命相鉴,原州生民尽托殿下,愿殿下勿辞”。

说罢又是一礼,整理衣帽,眼神坚定,看都不看一眼其他的,便是直直的朝一旁梁柱上撞去,众人皆是一惊,还没等几人反应过来,便是撞过去了,眼看就要撞上了,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李破军那句急吼的“拦住他”说出来,苏定方便是一个跳步上去,伸手一把拽住吴彦恒的衣袖,但是吴彦恒却不是柔弱书生,也是习的剑术射术,骑得马的六艺儒士,身材又是生的高大,这奋力一撞,苏定方拽柱的袖子却是应声而裂,“嘭~”吴彦恒依是撞上了柱子,倒在地上,双目紧闭,额头上鲜血直流。

“啊~”李破军几人都是大惊,李破军更是睁大眼睛呐呐无言,这……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说自杀就自杀,这是……李破军还处于懵b状态,古代文人气节却是他一时难以想明白的。

苏定方赵严几人赶忙上前查看,脸色甚是复杂,苏定方伸出二指探探鼻息,忽的说道,“殿下,尚有气息,没有死”。

李破军这时终于醒悟过来了,这人还在这儿呢,上前托住吴彦恒,一查探,果然尚有心跳,额头上鲜血淋漓,气息忽强忽弱的。

“啊,夫君。”一个尖叫厉耳的女声尖利的响起了,抬头一看,吴彦恒的娘子马氏正依着门框睁大眼睛,很是惊恐,继而几个踉跄扑上前,看着吴彦恒倒地不起,额头鲜血直流,直接尖叫一声,继而便眼睛一黑,晕过去了。

李破军一看,头便大了,这……这人还没死呢,你晕啥噢,这个还没救活你这又晕了。

正好这时,老管家和丫鬟也来了,见此也是急的手足无措,老管家更是趴在吴彦恒身旁痛哭不已。“老爷,老爷啊,这是怎么了,你怎么就去了呢…………”

李破军见一大一小二人在这儿只顾着哭,又怕他误会,毕竟人还没死不是,也是急忙说道:“老丈莫急,你家老爷还未死,赶紧去请大夫,请全城最好的大夫,快去,耽搁不得”。

“啊,老爷没事,噢噢,我马上去”。老管家听到吴彦恒没事,也是有些反应不过来,继而反应过来了连忙连滚带爬的出去喊大夫了。

走了一个老的,这还有一个小丫鬟,也是哭的手足无措的。

“快将马氏扶起来,她只是晕厥了。还有你家老爷床榻在哪儿,快带路”。李破军又是吩咐道。

小丫鬟一听,赶忙将自家娘子扶起来,扶在椅子上坐着。

李破军将吴彦恒抱起来,直让他领路,进了内室,放在床榻上,又用湿毛巾擦拭伤口,包扎着,这些处理外伤的办法,李破军倒是熟练,毕竟这是军队常联系的。

看着晕着的吴彦恒,李破军心中也是感慨万千,这就是文人气节吗,为民做主,以死相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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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气节

气节

看着昏迷不醒的吴彦恒,苏定方等人心中也是起伏不定,没想到今日刚结识的原州司马竟然是如此大义,如此有气节之人,想想皆是唏嘘不已。

给吴彦恒包扎好了之后,便是静静等着大夫来了,对于这种撞伤,还是头部撞伤,他也是没有任何办法的,头颅是人类最复杂的部位他能做的也只有包扎止血了,便是大夫来了,说不得也是只能开几副安神的药,再无他法了。

只希望没有颅内出血或者脑震荡之类的吧,更祈祷可别成为了植物人,若是……若是这么一位气节之士把脑袋撞坏了,成了憨娃的那样的人或者失忆了,那可就完了。

不过要是他能自己醒过来就好了,李破军也在房间内来回踱步,心情烦躁的很,一方面是担忧这吴彦恒的情况,一方面也是想到那天怒人怨的王孝荣。

想到吴彦恒信誓旦旦,甚至以命保证的那些条罪状,他就恨的牙痒痒,怎会有这般官员,还是西北重镇,一州刺史,王孝荣不除,莫说原州百姓不答应,便是他李破军也是不服,哪怕他是王家的人,你便是皇家宗室,如此大罪,也难逃严惩。“王孝荣不除,我心难安”。李破军捏了捏拳头。

这时,门口一阵喧闹,几个急匆匆的杂乱的脚步声渐渐过来了,推门而入,老管家正想拜见殿下,正想说话,李破军便是截住话头,说道:“怎么样,管家,大夫请来了吗,快让他看看我叔父”。说罢便是看着老管家,老管家一愣,继而明白了,毕竟人老成精,殿下这是想隐瞒身份呢。

当即也是慌慌张张的,眼睛珠子一转说道:“郎君,大夫请来了,这位是原州城最有名的张大夫”。“张医师,这是我家老爷远方侄子,听说咱这受灾,特来探亲”。说罢便是介绍身后的一位背着药箱的人,只见那人瘦削身材,身着灰色圆领衫,头戴噗头,长须修剪的整整齐齐的,大约四五十上下年纪。

李破军忙是上前一礼,“劳烦张大夫了,尽管全力施救,诊金不缺,药材任选,金银但用无妨”。

“呵呵,无妨,郎君多礼了,医者仁心,自当尽力。来时吴管家已经跟我大略说过,只言头部受伤,不知吴司马如何致伤?”。

“叔父方才一时恍惚,脚下失根,跌撞在了墙柱之上,流血不止,我自己简单包扎了一下,请你快看看”。

“呵呵,郎君勿忧,我这就看看”。张大夫抚摸着下巴那顺溜的胡须一团和气的说道。

说罢便是走近床榻,先是很诧异的看了看吴彦恒受伤的额头包扎的,又捏住了他的手腕,闭上眼睛,把了一会儿,才睁眼说道:“吴司马的脉相倒是无碍,平和稳定,额头伤也是止住了,未再流血,性命已是保住了。只是这伤在头部,按照郎君所言,又是强力撞击所致,头部之疾一向难断,醒来之后只愿无后遗之症吧,我且扎上几针,疏通血脉,再开几个方子,稳住脉相,安神清脑,再让好好修养便是,至于何时醒来,那只能看天意了。”

说罢眼神烁烁,便是施针了。

这伤你说是自己跌倒撞伤的?自己能把自己差点摔死?开玩笑,你当我是傻子呢,不过拿钱看病,不管那么多了?

几人一听,心情皆是复杂,这命虽是保住了,但是却是天意难测啊。

很快,张大夫便是施完了针,又让丫鬟取来了纸笔,写了几个方子。

李破军一看,全看不懂,当即便是对憨娃说道:“那五两银子给管家”。转手将方子递给管家,说道:“拜托管家取抓药了,银钱若是不够,再回来取。”

管家接了钱拿了方子又是急急忙忙的出去了。

张大夫这时也是颇为好奇的问道:“这位小郎君,这伤口可是你包扎的?”

“正是我”说罢看着张大夫那颇为好奇的目光,便又是说道:“家父原是军中之人,后又行商遍行各地,多见外伤,便是用此法包扎”。

张大夫听了也是笑了笑就没说什么了,收拾银针准备告辞了。

李破军也是没心情多耽搁,当即便是问道:“不知诊金几何?”

“呵呵,吴司马是个好官,能尽浅薄之力我心甚安,便只一贯钱即可”。

李破军初一听,说吴彦恒是个好官,他还以为不要钱的呢,结果还是要一贯钱,也就是一两银子,一千个开元通宝,这么贵,也不便宜了啊,而且按照他所说的意思,这特么的还是个友情价,这还不包括汤药钱,而且药材还贵一些,这样子说来,普通人家想要治个病还真难,跟前世一样,看医生伤不起啊,也怪不得那么多穷苦百姓生病了只得等死,怪不得憨娃祖母病重还有卖祖传宝刀请大夫。

付了钱,大夫也走了,几人在房内也是呐呐无言,这……这再如何是好,刚刚才控告那天杀的王刺史八大罪状,这眼下人家还没咋的,还在依旧风流快活,这儿已经在昏迷不醒了。

“出去吧,让他好好休息,嗯,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婢,婢子叫小翠”。

“嗯,小翠,你照顾好你家老爷,一旦他醒过来了,你便过来喊我们”。

说罢便带上门出去了,出去一看,正厅里,苏定方几人在哪儿不安的坐着,而一个没见过的老妇人则是照顾着晕在案桌旁的马氏。

“这是。”李破军也没见过这老妇人啊。

“殿下,阿婆是老管家家里人,刚刚出去择菜回来的。”朱成在一旁说道。

李破军也是见个礼,老妇人连忙回礼。

“阿婆,你与小翠一同将马娘子抱进里间去吧,免得……”。

想说着,几声呻吟,马氏幽幽醒来了,醒来便是哭喊夫君,李破军只得连忙说明,吴彦恒没死,在里头养着呢。

马氏匆匆一礼便是踉跄着进内室了,李破军心里也是唏嘘不已。

正厅就剩李破军,苏定方等五人了,朱成感慨说道:“吴公此举,堪称当世名士”。

苏定方也是唏嘘说道:“身为六品司马,家无余财,仆役仅三人,两老一幼,清廉至斯,让京中那些不入品的吏员情何以堪。”

李破军就静静听着,他心里至今还在为那以命相鉴的举动震撼,一个历史上没听过的六品官员便是如此,那历史上那以铮臣闻名敢于顶撞太宗的魏征,萧瑀又是何等风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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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王孝荣

王孝荣

此时正值傍晚,也就是用夕食之时,李破军几人正在这儿感叹吴彦恒的气节,浑然不觉的肚饿。

刺史府,

后院

进了内堂,两旁灯火通明,正前方是一堵筑在道上的白墙,约两米高,上覆黑瓦,墙头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状,正中一个月洞红漆大门虚掩着,有琴音和着曲声隐约传来,门上黑色匾额上书“桃园”两个烫金大字。

进去一看,满园桃树,错列而栽,此时正是那五六月时节,桃花虽已凋谢,仅余花骨朵,然而却是果实

烁烁,有的成熟红透了,有的尚还青嫩,桃园里,迎晖夕阳余晖,如千枝红弹坠流苏,喷鼻秋番,似万架绿云垂绣带。那成熟的桃子红的像玛瑙,似一掐便会出水,绿的像翡翠,半红半绿的如画如漆,在西斜的太阳照耀下,整个桃林闪动着霞光碧彩。

而桃林之下摆放着几个案桌,美酒冲鼻,佳肴飘香,里面正是觥筹交错,宴会进行的热闹而流俗,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寒暄恭维之声不绝于耳,好不热闹。

时节正热,在这夕阳的余晖下,飘香的桃林里,言笑晏晏,丝竹管弦乐,寒暄恭维声,美酒佳肴相佐,很是闲适。

“王刺史,下官敬你一杯,此番灾情过后,王刺史必定是宏图大展啊,到时进了三省,可是别忘了愚弟啊,哈哈”。一个狭长脸,三寸须的中年男子起身笑呵呵的说道,说罢便是举樽一饮而尽。

这话一出,园内又是一阵恭维之声,这时主位上,一个身着天蓝绸衣服,身材高大,椭圆脸,眯眯眼的男子举杯说道:“杨兄弟客气了,既然是我王孝荣的兄弟,那有哥哥一口肉吃就绝不会让兄弟喝汤”。说罢也是挥袖一饮而尽。

原来这就是王家子弟,原州刺史王孝荣,看起来倒是仪表堂堂,风仪不凡的,行事举度也是颇有君子之风。

“王兄爽快人”



“王刺史真汉子,讲情义”。

…………又是一阵好话袭来,王孝荣也是眯着眼笑个不停。

这时,一个小厮趋步进园,走到一个马脸年轻男子的身边,附耳说道:“二郎君,听刚刚小四说,张大夫去了吴彦恒府上,听说吴彦恒受伤头破血流的,至今昏迷不醒呢”。

年轻男子一听,眼睛一睁,直问道:“此言当真?那吴倔驴受重伤了?”

小厮也是信誓旦旦说道:“当真,这是小四亲自问来的,还花了二十个大钱呢”。

“哈哈,好,很好,那倔驴也有今天,赏,你二人一人半贯,去吧”。

说着年轻男子便是自袖中摸出一个小碎银子扔给他。

“谢谢二郎君”。小厮一脸兴奋的跑出了。

王孝荣举起酒杯的时候那双眯眯的狭眼,也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知道,这侄子肯定是有什么好消息的。

果不其然,刚放下酒樽,那年轻男子便是起身说道:“好消息,叔父,好消息啊,那吴倔驴刚刚头部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啊,哈哈”。

原来这年轻男子也是王家子弟,只不过是一个偏远的偏支,也没啥人脉和地位。靠上王孝荣这个“叔父”才在原州治下的一个县任了主薄,好歹进了官身,有了个品阶,也是王孝荣最大最得力的狗腿子。

在坐中人一听,各自反应不同,有人和那年轻男子一样面露喜色,有人却是一脸惊疑,中午开会之时尚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深受重伤?还有人却是一脸担忧之色,不过瞥眼看着王孝荣,也是不敢表露出来,赶紧隐藏心思。

王孝荣听了初时一愣,继而喜上眉间,喜于颜表,再然后又是一脸担忧之色。

重重的一放酒杯,沉声呵斥道:“坐下,诸位前辈上学在此,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

年轻男子听了也是脸色不变,嬉皮笑脸的说道:“呵呵,是是,叔父教训的是”,然后便一屁股坐下,继续吃喝,怡然自得,脸皮之厚,古今罕有。

王孝荣说罢了之后,又是一饮而尽杯中酒,哀声说道:“吴司马乃本州能臣,本刺史的左膀右臂,此番却是受了伤,真是原州百姓之痛,本官之痛啊”。说罢便是唉声叹气,甚是哀伤。

众人一看,皆是腹诽不已,若不是场合不对,说不得都要吐了,这特么的太假了,原州官员那个不知,吴彦恒最喜欢和你顶缸,全原州就一个吴彦恒不买你的账,就吴彦恒不与你同流合污,早已经是不同于水火的,你恐怕是时刻想置他于死地。

现在却是这般惺惺作态,还装作一番很是悲痛的样子,也真不嫌恶心。然而众人虽是心中腹诽,口中却是给他们一万个胆子也是不敢说出来的,顿时又是一阵歌功颂德之声。

“王兄高义,如此体贴下属,真是我等同僚之福啊”。

“王刺史真大度,想那吴司马一直与王刺史作对,如今他虽受伤了,仍是为其担忧,王刺史心胸如此开阔,真乃当世楷模啊”。

…………一阵不管合理还是不合理的恭维之声就如同连珠炮一样打出来,也让在座有些人脸色想是吃了屎一样,憋的难受,尼马,你们这恭维真是特么的绝了,老夫水土不服就服你们。

王孝荣却仍是笑咪咪的弥勒佛一样的样子,看似居然还颇为享受。

“哎,吴司马受此大难,我等同僚自应去慰问一番的,明日一早,我等便去吴府探望探望,以表我等拳拳之心吧”。王孝荣又是情深义重的苦苦之言,直说的让人“想”要流眼泪了。

对于上官说的话,这帮子王孝荣口中所说的“能”臣自是忙忙应允。

又是一阵欢笑晏晏,觥筹交错,王孝荣也是频频举杯邀人同饮。

似乎是完全忘却了刚刚那悲痛的心情。

与此同时,城东吴府,李破军等人也是草草用过了晚饭,管家又安排了住处,只不过是吴府虽大,却是荒废颇多,李破军等人只得将就一晚了。

到了晚间,老阿婆自东厨熬好了汤药,给吴彦恒服下之后,忽的,吴彦恒睁开了眼,倒是把阿婆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便是急冲冲的跑出去了,却是让刚刚醒过来的吴彦恒满头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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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官匪

官匪

李破军正跟着苏定方几人在后院里坐着,一番畅谈之后,只听得赵严颇为不好意思的说道:“殿下,我家住在城西六道街,左右今晚无事,我,我想回去看看阿娘和妹妹,望殿下应允”。说罢便是起身深深一礼。

李破军一听,一拍脑袋,“你看我这记性,脑袋里全是那王孝荣之事,却是忘了赵兄大事,你但去无妨,这里有兄长和憨娃护卫,不用担心”。李破军诚挚的说完,又是便憨娃说道:“拿十贯钱给赵兄”。

赵严一听,甚是感动,直摆手推辞道:“殿下勿要如此,公务期间准我省亲,已是恩德,万万不敢再接金银的。”

李破军接过银子起身不由分说的塞进赵严手中,直以一种不容推辞的语气说道:“拿着,再要推辞本王便是扔了,一路护送,多有劳心劳力,切勿推辞”。

赵严见此也是呐呐无言的接下了,只是将这份恩德记在了心里面。

告辞一声便走了,刚出后院院门,差点和一个风风火火的丫头撞了个满怀,只是多年的征战生涯形成的警觉性让他一个跳步闪开了。

几人一看,原来是那丫鬟小翠,“小翠,可是有什么事?”

“公,公子,我家老爷醒了”。

“什么,吴司马醒了?”李破军等人一听,甚是兴奋,醒了就好,就怕醒不过来。

赶忙一路赶过去,进了内室,通告了一声,便是推门进去了。

只见吴彦恒靠在床头边,正喝着汤药,见李破军等人来了,竟是要下床行礼,赶紧拦住了,直让吴彦恒念叨失礼失礼的。

“吴先生感觉身体如何?”李破军殷切的坐在床边问道。

吴彦恒一听,却是脸色一急,直正色辞道:“殿下多礼了,当不起先生之称,折煞下官了。”

“哎,不问先生才学,但看高义气节,便可汗青留名,千古传芳。”

“呃……殿下言重了言重了,吴某汗颜”。

“呵呵,先生不必客气了,再客套下去恐怕便是惹了笑话了,哈哈”。

苏定方在一旁早就看得一脸便秘表情,尼马,殿下你这,你这好话说的也太牛逼了,又是青史留名,又是芳千古的,说的我这旁听的人都不好意思了。

“你现在感觉如何,身体可还撑得住?我有几个问题一直想问,不知可否方便?”李破军也是收敛了笑容正色问道。

吴彦恒一听,也是抖擞精神,直说道:“下官无碍,殿下请问”。

“那原州城为何紧闭城内?”

“哎,这是王孝荣吩咐的,他唯恐百姓逃出去了,一是会使得户下之民大量减少,减少税收等乃至影响政绩,二也是担心流民太多,引起朝廷震怒,故而想要封锁消息。”

“可恶,这王孝荣胆大包天,竟敢如此猖狂,原州官员怎的无人弹劾,也没人像上面反应?”

“不瞒殿下,如今原州官吏大部分被其渗透,少数如下官等不服之人也是被狠力压制,难以翻身,便是信使,出城也是须检搜的,但凡一点不利于王孝荣的控告奏章举报信都是出不去。”

“那城西的米缸山土匪你可知多少?”

李破军总觉得这米缸山的土匪不简单,哪有土匪敢在州府五十里外聚集的,听赵严说过,那米缸山虽是地形险要,却是在城西大道之外,一是距离州府太近,二也是靠近大道,是个光明地儿,根本不适合聚啸山林。

再说只有两百多人马,这点兵马算个毛线,一两个县的衙役都可灭了他,为什么原州这么一个西北重镇,也有几个军府驻扎在此,根本不缺病员,而且兵员也都是西北悍卒,多年动荡,也是征战多年的,战力较高,但是为何却是没人剿匪呢。

你说这里面没些道道,只要不是傻子那是肯定不信的,故而李破军才有此一问,哪知这一问,还真问出了点东西。

吴彦恒一听,脸色便是一变,继而便是咬牙切齿,一脸愤恨的样子,这个儒家子弟,刚直君子此时就像是一个狠佞的歹徒,面容凶残。

好一阵平歇之后,吴彦恒忍住愤怒一字一句说道:“那熊瞎子便是王孝荣扶持的,官匪勾结,鱼肉百姓,残害乡邻,甚至在城中暗地勾结,将其对头绑去残害,我今日上午便是侥幸躲过了一劫,才遇见殿下的”。

李破军,苏定方二人一听,均是大惊,这……这王孝荣身为地方父母官,一州刺史,居然是养匪谋利,这还不是养寇自重,这纯粹就是自己放了土匪了,只不过是一个遥控指挥的土匪头子。

李破军之前心中虽然是猜测这熊瞎子可能与王孝荣有着什么利息勾结,却是完全没想到,这熊瞎子根本就是王孝荣的人,是为王孝荣效力的,这王孝荣已经不足以用胆大包天来形容了,可以说是丧心病狂了。

“那你为何方才控告其罪状之时,不说其养匪之事?”

“呃……殿下,那熊瞎子有兵二百余人,皆是亡命之徒,更兼兵甲精良,我,殿下只有二十余骑,唯恐,唯恐陷殿下于险地”。

“噢,呵呵,吴先生不用担心,也不瞒你,我这二十余兄弟,乃是我父王麾下玄甲军精锐,皆可以一当十,我的安全自是无忧。”

李破军笑着透露了一些底细,倒是让吴彦恒好一阵错愕,似乎不明白为什么殿下向他解释这么多。

李破军此时又说道:“吴先生,此番我既然来到了原州城,那这档子事,我肯定是要管的,而且还要管个彻底”。

吴彦恒一听,也很是欢喜,毕竟殿下三番几次的应承了,那这事他也就不用背负那么多了。

他如今已经是被王孝荣逼上了绝路,王孝荣如今那是想方设法的弄死他,或者是扳倒他,前番几次各种陷害,都是被他躲过了,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的,谁能千日防贼的呢。

他冒险向李破军死谏就是一场赌博,若是这个王爷没有传说中的贤明,听闻这事撒手不管的话,那他就基本玩完了,如今天幸可伶,总算是见着点曙光了,王孝荣,你的绝路该到了。

想到这,心中豪气连连,当即正色说道:“殿下但又吩咐,我绝不推辞,粉身碎骨浑不怕,但求扳倒王孝荣”。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七十章:石灰吟

石灰吟

粉身碎骨浑不怕,但求扳倒王孝荣……李破军惊讶的品着这一句话,心里也是心思翻滚,纳尼?这不是石灰吟吗,吴彦恒怎么会说出这一番话呢。

“先生高义”,对此英雄之言,李破军也只得恭维一句。

看着内室书桌上的笔纸,李破军眉头一挑,心思一动,特么的又是不由自主的想装13了,扭了扭手腕,走向案桌。

几张剩下的宣纸平铺着,李破军一看倒是一愣,这吴彦恒清贫之家,家无余财,又怎会用这么昂贵的宣纸呢。

其实倒也不怪李破军好奇,这宣纸在南北朝时期便已经出现了,隋唐开始盛行,但仍是一纸便仿若珍宝的,价格比较贵,而吴彦恒一个文官,对生活品质不怎的追求,然而对学术上的事儿那可是很在意的,所以也是备有宣纸,这还是灾情未来的时候在家中备下的,方才大夫索要纸笔写方子,老管家一着急慌乱,便是将他家老爷珍藏的宣纸给拿出来了。

看着李破军走向案桌,拿捏笔纸,拿笔纸作甚?难道……殿下又要作诗写赋?苏定方心中想到,毕竟他知道李破军才思敏捷,喜欢“作”诗。

果不其然,李破军来到近前,看见砚台里的墨尚未干,当即便是捻起毛笔,蘸上墨水,在纸上挥毫便写,不到一盏茶功夫,便是扔下笔,微微一笑。

苏定方和老管家好奇上前,定睛一看,继而便是一脸佩服之色。

老管家服务于诗书之家,吴彦恒的祖辈便是读书人,因而老管家也是识得字,算得账的。

当即便是学着老爷平日读书的腔调,一字一句缓缓念来。

“石灰吟·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一诗念罢,吴彦恒听完已经是呆了。还在品味那诗的意境中,被诗的感染力感染着。

半晌,吴彦恒也是饱读诗书之人,品味了一番,再结合自己先前的言行举止,还有李破军的反应,难道……难道这诗是写我的?

想着吴彦恒便是一阵激动,脸都涨红了,他们文人之间虽然也经常赠诗为礼,然而却大多都是一些水平不高的诗,若是谁被赠予一首能够流传的大作,那便是极大的荣誉了。

现在李破军写的这首诗,吴彦恒也是颇有水平之人,

虽不是科考进士,却也是因才而用的读书人。

自然是读的懂这首诗的,自不是像老管家那样,只觉得这诗顺口,大气了,更是体会到了深层的意境含义。若这首诗真是殿下赠给他的,那可真是……真是极大的荣耀了,且不提殿下那尊贵的身份权势,殿下可是名传天下的神童啊,那幼时所作的《悯农》《临长安》等作品甚至连许多大家都是作不出来的。

倒不是说吴彦恒虚荣或者是势利,只不过这就是文人的通病——好名。在这时代甚至任何时代的大多文士心中,名声比命都重要,为名声可以不要利,甚至是不惜性命也要名声,还有文人相轻也是这个道理,说到底就是名,当然也有甚多的淡泊名利之人,不图名,不好利,这样的高洁之士多少隐居山林的隐士。

坐在床榻上,抻着头眼神灼灼的看着那张纸,老管家贴心,赶忙将纸奉上,吴彦恒接过一看,第一时间就被惊艳到了,诗句他已经听过了,然而此前却是没见着笔迹,这时亲眼看见,满眼都是佩服的惊叹。

原因无他,只因为这字体,这书法太过独特,太过引人注目了。

当即也是试探问道:“灵动快捷,笔迹瘦劲,金戈银划,又是至瘦而不失其肉,殿,殿下,这便是殿下所创字体,瘦金体吗?”

李破军闻言也是洒脱的不置可否洒然一笑,很是随意,吴彦恒见这果然就是传说中的瘦金体,当即也是一阵手抖。

李破军前世临摹瘦金体的《楷书千字文》等瘦金字帖颇多,又得老爷子督促教导,虽不敢说集大成了,但也是得了几分神韵,虽是稍显稚嫩,但在这个时代却是开宗立派的独一份了,宋徽宗赵佶的瘦金体大气独行的,最早的的应该是脱胎于褚遂良的瘦体书,只是眼下褚遂良都没研究出瘦体,李破军这半吊子瘦金体自然也是轰动士林了。

瘦金体虽是名传已久,但是很多人却是没见过,毕竟李破军的墨宝是少之又少的,只有少数亲近人才有可能得之一二,至于门匾之类的题名,更是只有护龙山庄这独一份,这也导致很多人为了见识一下瘦金体,专门跑去护龙山庄看,也让护龙山庄人气大增。

传说中的少之又少的瘦金体真迹如今就在自己手中,吴彦恒哪能不激动,再说这诗还有可能是写他的呢。

看了一眼李破军,李破军一笑说道:“石头只有经过多次撞击才能从山上开采出来。它把烈火焚烧看成平平常常的事,即使粉身碎骨也毫不惧怕,化作石灰,甘愿把一身清白留在人世间。此与先生何其相似,先生饱受奸佞打压,却是毫不屈服,纵使以死相谏,身死魂灭,也是无怨无悔,仅留下一身高义和一腔热血,何等壮烈。”

吴彦恒倒是听了面红耳赤的,肯定不是害羞的啊,一方面是高兴的很,这诗作真是赠予他的,这诗作真是赞美他的。另一方面就是臊得慌,这殿下……夸人也太直白了,人家有那么好吗,直把人都说的不好意思了。

苏定方也是文武双全之人,自幼诗书兵书皆读,自是能读懂这意思并不深奥的石灰吟的。

当即也是赞服的叹道:“殿下托物寄怀,下笔笔法凝炼,一气呵成,质朴大气,不事雕琢,写出了吴先生的高义,赞出了吴先生的气节,此诗当为上品之作,但在我看来却是有个美中不足之处的?”

说罢便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李破军二人。

几人一听,噢?这么牛逼的诗作还有美中不足之处。

李破军想的是,于谦大大的大作流传了n年,仍是备受推崇,难道真是几百年来也没发现的美中不足之处?

吴彦恒想的是,殿下大大的大作已经是他看见的最牛逼的赠诗了,如此大作,不是我鄙视你,还能有你一介武夫挑出来的美中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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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题名,招揽

题名,招揽

听见苏定方说这诗句还有美中不足之处,李破军虽是诧异,但仍是保持君子风度,直谦虚恭问道:“兄长有何高见,请不吝赐教”。说罢一礼,反正不是自己写的,我能生啥气,顶多替于谦大大打几句抱不平吧。

但是这在吴彦恒看来,那就是真正的君子之风了,丝毫不以别人的否定而气愤。

苏定方本来是抱以玩笑心态,结果看李破军这般正式,也是连连还礼,直呼使不得。

见此也不卖关子了,直接说道:“殿下,这诗句自是上品,某家一介武夫,自是不懂得,然而这下面没有落款题名,颇为不美,不如殿下在此题名落款,也好为此行留个念想,殿下以为如何?”

吴彦恒一听,大喜,他虽是得了这书字,下面却是没个落款,就像是一个古董文物,没有相关的证书证明一样,若是能有李破军的落款,那就好。

李破军一听,也是明白了,娘的,没有就名字就是美中不足呐,说话累死人。

当即也是随手接过吴彦恒恭恭敬敬视若珍宝递过来的纸张,蘸上墨水,直挥毫写道“赠彦恒先生雅赏,武德九年,原州,李文瀚漫笔”。

写罢便递给了吴彦恒,吴彦恒小心翼翼的接过,当眼一看,便是看见彦恒先生这四个字,顿时便是一个热血冲上头颅,肾上腺激素极速分泌,激动的不得了,有秦王世子,江陵王手书墨宝的称呼先生,他这六品官的一生也是够辉煌了。

再接着看,都是雅词文句的,文绉绉的,武夫恐怕是看一眼就烦看不懂,吴彦恒当然是看得懂的,看到“李文瀚漫笔”这题名的时候,却是一愣,不由得说出声了,“李文瀚?”。

呃,李文瀚……这,殿下这是,难道……啊,难道殿下不欲给我题真名,却是题一个假名来糊弄?

正当心思七上八下,乱七八糟的时候,苏定方见他念到李文瀚时一看懵逼表情,不由得一笑,直说道:“吴先生有所不知,殿下表字文瀚,只有亲近相熟之人知晓,外界却是没有传开的”。

吴彦恒听了又是一愣,表字?还是亲近相熟之人才知道的,原来如此,如此看来,那我……我岂不是是殿下的亲近相熟之人?

绕是吴彦恒高义清廉,有着高尚的气节,却仍是不免落入俗套的,只不过吴彦恒与那些同样热衷功名的士子不同的是,吴彦恒有着他的操守和做人底线,更有着高尚的品德,高尚品德与热衷功名,并不冲突,何况这个时代的主流思想就是儒家思想,《孟子·离娄上》中的著名的不孝有三中的第二不孝就是不能事君,不能为国效力,更何况还有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这一说法。

吴彦恒视若珍宝的好生的收起来了那副字,准备回头拿去装裱一下,当做传家宝贝传下去,毕竟他也知道,按照李破军的性格,他是不会轻易赐下墨宝的,这样一来,他手中的这副真迹就更显得弥足珍贵了,直到后世千多年后,考古学家发掘了这位千古一帝的早期手书真迹,笔迹虽是稚嫩却是不失稳重,远没有后来的巅峰时期的笔墨有造诣,不过恰好就是早期稚嫩的笔法,而且还是配以优秀作品的,就更显得珍贵了,直接就分类为了国宝级文物。

日头彻底落下来了,天黑了,万物都是该安歇了,李破军却是在内室点上油灯,在浑浊摇摆,又刺鼻的油灯照耀下,李破军正在和吴彦恒秉烛夜谈,古往今来,天文地理,哲学格物,无所不谈,愣是把吴彦恒给侃的晕乎乎的。

而李破军此时心中看见对面那男子,不由得怦然心动,吴彦恒是个厉害人物,不如收归己有如何(别想歪了)?

这个想法始一出来,就不可抑制的发芽了。在李破军看来,更重要的不是吴彦恒的才干,而且他的品行,气节,确实令李破军不含任何杂质的由衷钦佩,在李破军看来,选用人才,德行是最重要的,那什么不论出身品德,有才便用,为才是举的行为太冒险了,既然知道别人品性不好,那怎么用,有才无德之人违起法来更令人可怕,因为人家有才啊,有德行的人或许才能欠缺,但却是最稳妥的,至少不会成为了害群之马,只要能办好差事就好。

更何况吴彦恒并不是那无才之人,他能在满是敌人的原因官场挺立着,没有被打倒,王孝荣基本是掌控了整个原州,是原州的土皇帝,三番几次的陷害吴彦恒,然而他却是每次都躲过去了,现在还是生龙活虎的,所以说别看吴彦恒这老小子一脸刚直刚正不阿的样子,但却是个多智之人。

这样的人,李破军是不会放过的,中华大地,地大物博,人杰地灵的,多少英雄豪杰寂灭在了历史的洪流中却是没有留下姓名雕刻汗青,李破军始终相信还有很多人才,只不过是没有被发掘出来而已,而且李破军还相信,那些隐居的未发掘出来的高人可能并不比青史留名的名人差一些。

既如此,那便从我开始吧,开启了我的发掘人才之路。朱成算一个,如今就是要让吴彦恒成为第二个,相信以后还有第三个,第四个……

虽说很苦逼,但是李破军这衰仔却也是没有办法的,毕竟他有一个牛逼的老爹呗,历史上隋唐时期著名的文臣武将大多都已经投靠了人,而大唐的武将,大部分则是依附于李世民的,而他李破军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跟李世民争抢不是,他又不敢去结交“大臣”啥的,一不小心,就会有御史谏言什么拉帮结派啊,什么勾结朝廷大员啊,这些罪名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有了明确的想法之后,李破军更是迫切的想要完成任务,态度更是热情了几分,直至拉着手嘘寒问暖,倒是让吴彦恒好一阵错愕,殿下这是干啥呢,不会是……不好有句话叫无事献殷勤,非啥就是盗的吗。

只是接下来李破军的一句话就让吴彦恒知道了原因。

“我自当全力扳倒王孝荣,只是先生可打算一直屈居区区六品小官之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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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招揽再次遭拒

招揽再次遭拒

李破军看见人才就想收服,毕竟在六世纪这个很不稳定又很繁华的时代,最缺的是什么?人才啊,最缺的就是人才了,乱世不缺兵马,就差人才了,不管李世民还是哪个诸侯,麾下没有一些个人才都不好意思说是牛人了,没有一些人才都没那立足之地的。

这下里看见吴彦恒是个有才的人,更重要的是他还有着高尚的品格和不屈的气节,这就更令人欣赏了,这不李破军麻溜的抛出了橄榄枝,他就不信了,苏定方这样的名人这么难招揽,你一个名不见史传的六品司马,还能拒绝我了,好,就算你牛b拒绝我,那我刷个好印象可以吧,没事,咱慢慢来,没事咱就嘘寒问暖的,总有一天你会感动的涕泗横流的来投奔哥的怀抱的。

吴彦恒一听,这殿下没事问他这前程和去向干嘛?转念一想就明白了,殿下这是给他抛橄榄枝呢,想着招揽他呢。

抬头一看,看见李破军灼灼其华的眼神,脸上挂着期待的深色,当下里也是心里一跳,心思急转。

招……招揽我,殿下想要招揽我,想要我为他效力?

想着李破军父子在朝中的权势和尊贵地位,吴彦恒心里一动而且,秦王殿下虽是子嗣众多,但是李破军身为嫡长子,秦王一封王便是立江陵王殿下为世子,在秦王众多子嗣中李破军作为嫡长子,身份尊崇不说,而且还是才德皆为上等,所以说没有意外的话那秦王日后的基业定是江陵王殿下的无疑了。

那么如今靠着我与殿下这份情义,再加上殿下这求才之心和重情义的性格,那我岂不是一飞冲天了。

想到这,吴彦恒差点就是纳头便拜认主了只是……只是人家还没有明确说出来,仅仅是有那么意思表露出来,你便纳头便拜的认作主公,难免……难免有点掉身价了,有些自贱和求荣了,这样一来,岂不是令人看不起?

这在视名声更重于性命的儒士吴彦恒看来,那是万万要不得的,他宁愿在此任上穷苦一生,也是不愿被人骂作舔着脸求官的小人。

李破军看到吴彦恒正着脸色,一副严肃的样子,又是脸色阴晴不定的,不免有些着急,扭扭捏捏也不是他的性格,也没细想,当即便是说道:“先生万勿推辞,请助我一臂之力,待我父得登大位之后,便是先生飞黄腾达,光耀家宅之时。”

苏定方只是在一旁静静听着,并不做声,只是听到李破军说出了飞黄腾达之类的话,再一想吴彦恒的性格,当即也是脸色微变。

李破军也是把话说出口就觉得哪里有些不妙,果不其然,吴彦恒听了这一句话,当即就是脸色一变,直正声说道:“我吴彦恒何时贪求过功名利禄,殿下无需以此诱我”。

李破军一听,也是暗叫糟糕,这吴彦恒就是一个倔驴一样的人物,你拿官爵金银相邀,恐怕他还以为你是侮辱他,看来,又得动用嘴皮子,以大义来忽悠了,直他忽悠瘸了再抬走。

当即李破军也是连连赔罪,便是说道:“国家多事之秋,先生屈居比间,才能不得展,只能福泽一地。岂不可憾,还望先生出山相助,为天下民生尽一份力”。

吴彦恒听此邀词,也是不由得反问道:“如今国泰民安,四海静平,国运兴隆,何来的多事之秋?”

李破军听了,略一思考,嘿,你还跟我争,看我不把你给忽悠蒙圈了。

拿起一旁桌子上的水壶,为自己倒了一杯水,还给苏定方倒了,倒是让苏定方脸色赧然。

喝口水,清清嗓子,看见天色黑了,也是不由得赶快说道:“先生此言差矣,如今灾害频繁,旱灾,大旱而蝗,原州已生蝗虫,又是蝗灾,久旱必大雨,这样一来,灾害恐怕是一时难平。而我大唐,北有伪梁,突厥,虎视眈眈,时有侵扰,西有吐谷浑,吐蕃外族为患,大有尾大不掉之势,而朝中料想先生也知,五姓七望,国之蛀虫,争权夺利,戕害百姓,实乃国之大患,另外不瞒先生,北方幽燕等地,也是很不安生,如此一来,先生又怎能说是四海静平,国泰民安?”

吴彦恒,苏定方一听,心里皆是大震,吴彦恒则是真的惊讶于大唐怎么还会有这么多隐患,如此看来还真是多事之秋啊。

苏定方则是惊讶于这些隐患,他江陵王小小年纪,虽是不俗,却是也没想到,他连这个都看得出来啊,如果不是秦王或许谋士告诉他的,真的是他自己看出来的话,那殿下还真是了不得了,毕竟这也是他们军中磨练多年,边关打仗过,知道胡人的特性,知道这是养虎为患,这并不是某些腐儒所说的王化教导,圣人感化能够化解的。

吴彦恒听着又是陷入了沉思,忽的,心里猛的一突突,秦王得登大位?刚才他还没怎的注意,毕竟是招揽于他。

现在仔细一想,怎的得登大位?大位不是太子殿下的吗,怎会到了秦王手中,太子殿下和秦王殿下的争斗他这六品官员自是知晓的,甚至许基层官员都已经站好队了,像王孝荣出身王家,而王家这世家一向与太子殿下亲近,毕竟太子殿下不像秦王那样视世家为心腹大患的,所以王孝荣就是太子殿下的人,而他吴彦恒一向耿直,没有站队,在他看来,太子殿下中庸规矩,身为嫡长子,监国期间国家之事也是处理得当,并无过错,率真纯和,当得太子之位,而秦王殿下,贤明爱民,军功盖世,堪称文武双全,这二人都可当太子殿下之位,但是在儒家出身,饱读诗书的吴彦恒心里,太子殿下嫡长子,人品,能力都是并无大错。又是正规册封的国之正统储君,国家未来肯定是要交付到他手上的,秦王能力再大,也终究是臣而已。

再说他吴彦恒也不是傻子,现如今朝中声音尽是太子之音,太子殿下大位已是铁定无疑了,秦王怎还会有机会,肯定是没机会了,而太子殿下仁厚宽容,秦王大功无双,将来秦王,江陵王也定是王位不失,一生尊崇吧,既如此,那我又何必落下个追名逐利的谄媚名声而去投奔江陵王殿下呢。

想到这,吴彦恒也是撑起身子直抱礼说道:“殿下恕罪,彦恒愿居现职,也不忍抛弃原州乡亲,怕是辜负殿下厚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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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月下对酌

月下对酌

“纳尼?”李破军听见吴彦恒的话也是吃了一惊,拒绝了?还是如此干脆的拒绝了,买噶的,这个世界是怎么了,怎么会是这样子,小说里说的猪脚王八之气震,文臣武将纷纷来投呢,说好的纳头便拜呢,为啥子我没有,说好的金手指呢我也没有,除了头脑似乎便灵光了,记忆力啥的变好了,还有力大无穷啥的,其他的我都没有,啥子兵甲系统他没有,兑换系统他没有,种子系统他也没有,总之就是什么鬼都没有,他李破军恐怕是有“穿”以来最悲催的穿越者了。

为什么就这么拒绝了呢,我可是当朝王爷啊,秦王世子啊,大名鼎鼎的李世民的长子啊,只要我不作死,这大唐天下将来都是他的,为什么这么个小小的六品官员却是不肯投效呢。

难道说到底还是我太弱了吗,连一个六品边关的小官都看不起的吗,想到这儿,李破军捏紧了手中的杯子,想要发怒,但是还有一番清明仍在,提醒他注意风仪,不能发怒。

吴彦恒二人虽是听不懂李破军的“纳尼”二字是什么意思,但是看见李破军那浮夸的语气,和震惊不解的脸色,就知道这位年少有才的王爷被打击到了,他心里也很是吃惊的,而后便是看到李破军紧握杯子的手,手背都露筋脉了,看得出来很是吃惊或许是愤怒,亏的吴彦恒家里这粗瓷杯子粗糙结实,并不是那好看精致的,才没有当场尴尬的破碎。

低头一下,整理下情绪,李破军抬头便是笑了,抿一口茶,当即便是无奈的笑道:“先生勿怪,是本王唐突了,毕竟先生居此一州大位,也是为民谋福的嘛,也是为国效力,相差无几,呵呵,相差无几。”

这下子倒是吴彦恒二人吃惊了,这……这殿下怎的转变的如此之快,刚刚看李破军那强忍着怒气的模样,脸色也是阴晴不定的,他俩心里还是一直突突的,也是担心李破军突然发毛的,毕竟李破军身份尊贵,更是年少有才又得志的,当面被人拒绝了,脸上肯定是不好看的,更何况吴彦恒这倔驴拒绝的还是那么干脆,这下子倒好,人家不仅不发飙,居然还是一脸自嘲的表达歉意,那谦虚有礼的模样,便是孔夫子在这儿也是要表扬一番的。

继而二人心里便还是震惊,这下子是震惊李破军的心智,一个普通人不可怕,一个有才的人也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个人不仅有才而且还有城府,有心机。

在吴彦恒二人看来,李破军就是这样的,不仅是身份高贵,年少大才,如今看来这份心机也是不浅的,丝毫不逊色于老狐狸了。

这样的恼怒都能这么快的压制下来,转脸便是换了个心态,压制了怒气不说,还是笑脸相迎,口中还是自谦有礼的,这样的人太可怕了。作为友人还好,那要是作为敌人,就有些可怕了。

吴彦恒这样一想,却是背后冒冷汗,在床榻上坐着也是有些不安,苏定方想了一番,倒是心里某些想法更甚了,不知不觉想起了太子殿下的几个儿子,这样子一想,不由得心里天平一歪,除了早夭的太原王不说,剩下的安陆王李承道,河东王李承德,武安王李承训,汝南王李承明,巨鹿王李承义,太子殿下这几个儿子,除了最后俩年纪尚小还不记事之外有哪一个是好人,都是些纨绔小子,小小年纪便是在长安祸害人。

投资不仅要看当时,还要看以后,特别是这种政治投资,更是要谨慎,李建成,李世民兄弟是都很不错,但要是论及后代,那就是李建成拍马难及了,更何况军伍出身的苏定方本就是心倾于战神李世民的?

当然这些也只能压在心里,只是有个苗头在心里不自觉的发芽,以往李破军那些表现也是暗自为这颗幼苗浇灌着水。

既然人家王爷都说话了,你俩也不好在这儿干看着啊,苏定方倒还好,他只是打酱油的,在这儿陪着的,绕是陪着的,那也是心惊胆战的,心里也是被搅的天翻地覆,乱七八糟的。

但是吴彦恒不同啊,他是这场招揽戏的男一号啊,这就得说话了,但是看着李破军那自嘲谦逊的模样,他也是呐呐无言,便也只是客气了几句,当下里也是相顾无言。

看着天色黑透了,月上了中天,眼看着时辰也不早了,这场面也是有点尴尬了,都特么从言笑晏晏变得冷场了,为了缓解尴尬,李破军便是起身告辞了,临走不断吩咐吴彦恒好生将养着,倒是让吴彦恒愣是坚持着下床相送。

回到了厢房,洗浴过后,月上中天正明,蝉鸣不停,在床上待了片刻的李破军仍是毫无睡意,也没喊睡着的憨娃,穿着几件衣服就出门了,看着隔壁苏定方的房间仍是亮着昏黄不定的灯光,看样子是还没休息的,就直接过去敲门了。

“何人?”

里头响起了苏定方平稳的声音,听起来也是毫无睡意的,中气十足的。

“是我,兄长,可是没睡?”

几个碰撞声过。一阵沉重脚步声过来,“嘎吱~”一声,门开了,一看苏定方尚还是那套衣服,应该是回房后便坐着,还是没洗浴的。只见他右手中端着一个酒坛,口上倒扣着两个粗瓷大碗。

李破军一看,不由得错愕,这是……在喝酒?当即便问道:“兄长这是何意?”

“呵呵,殿下所来又是为何呢?”

“我?我毫无睡意,脑中又烦事颇多,便是想来找兄长唠唠,这是?”

“方才见殿下心事重重,似有话要说,我也是睡不着,便先将酒水准备了,坐等殿下来寻的,哈哈,去那处小酌几碗如何?”苏定方说罢便是指着院中一个不知名的大树下的石桌。

“哈哈,那感情好,如此正合我意,还是兄长知我”。

二人来了石桌前坐下,放了碗,拍开封泥,一阵清香酒味飘来。

“这是新丰酒?”

“殿下好厉害,这还是在豳州购的新丰酒,只剩两坛,我方才自作主张又拿了一套,哈哈,殿下可不要怪我”。

“怎会,这酒正好”。

倒了两碗,二人甚话也没说,直接一碰碗便是一饮而尽了。

“殿下有何烦事,便说来吧,相熟多年,也可替殿下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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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李破军的苦恼

李破军的苦恼

李破军二人正于院中月下对酌,李破军听到这话,也是哂然一笑,继而似笑非笑的说道:“兄长既说相识多年,亲近如此,却是为何不肯相助与我?”

苏定方正举碗欲饮,听闻此话,不由得一滞,讪讪的笑了笑,李破军见此也是不多取笑了,苏定方虽是一时没有明确变态相助于他,但是这还跑的掉吗,他现在不就是在为自己出计吗,邀杯一饮而尽,“好了,不说这个了,来找兄长就是谈谈心,说说话的”。

“嗯,殿下请说,我听着呢”。苏定方一挑眉头,他如今还真是觉得抛弃二人身份不谈,这殿下还真可以是当做益友知己了。

“不知兄长如何看待王孝荣此事?”

果然如此,殿下果然是心想扳倒王孝荣这事儿,苏定方暗自想道,当即也是说道:“王孝荣这等奸贼,自是逃脱不了天网恢恢”。

李破军闻言却是嗤笑一声,“兄长何须以客套话糊我”。

“呃……依我看,王孝荣定是要扳倒的,相信殿下也是如此想法,但是欲行此事应该是不容易的”。

李破军听了,终于是笑了笑,“还是兄长明理,吴先生虽是大才,却是不熟朝政之事,太过于想当然了,那王孝荣能窃居此位多年,坏事做尽而朝廷浑然不知,必是有着大能量的,加之王家势大,我一个无权无势的郡王又能做什么。”李破军想到这也是郁闷的很,举碗一饮而尽,特么的,这新丰名酒虽是醇香可口,却是度数太低,像啤酒一样的,不得劲。

一想到王孝荣这事儿,他就觉得操蛋得很,他只是一个微服私访的郡王,手中无权无势,除了一个从一品的郡王王爵头衔,还有一个遥领幽州都督的虚衔,特么的一个实职有实权的官儿都没有,说白了,就是身份尊贵了一点,其他的屁都没有。

人家王孝荣好歹是正四品上的正儿八经的有实权的刺史,既管军,又管民的,你一个尽是虚衔的人怎么跟人家硬刚,吴彦恒倒是想的挺容易,你江陵王这么牛逼,身份这么高贵,你老子还是当今秦王,天策上将,要扳倒一个恶官应该是很容易的吧,说是如此,但是你说怎么弄。

让李破军直接拿着郡王令牌去缉拿王孝荣?关键是人家王孝荣会乖乖就范吗,会听你的吗,再说你有这个权力吗,王孝荣这样的四品大官已经不是普通的官儿了,一入五品就是可以常进中枢的大官了,五品以下还可以说是个小官,但是五品以上那就是不得了了。

而王孝荣一个从四品上的中州刺史,就是相当于后世的一个大省的省委书记或许省长了,还是兼任军区首长,这样的一方大员,岂是你一个小王爷能够私下里缉拿的?你当那些御史大夫是吃素的呢,不弹劾的你体无完肤岂会罢休。

所以别看李破军表面答应着吴彦恒会尽力扳倒狗官,其实心里也是艹蛋的很,这要咋扳倒啊,自己看起来挺牛逼的,其实好好的捋一捋,特么的就是一个纸老虎,这身份吓唬人还可以,日子过得也是挺舒坦,至少表面上都是恭恭敬敬的,但是你没实权啊。

这会儿听到苏定方说的话,李破军也是知道,这位名将兄长应该也是知道他的苦心的。

越是想李破军就越是感到憋屈,堂堂穿越者,好歹身怀绝技的,出身高贵的,按照封建思想来说整个天下都是他李家的,但是现在却是连一个地方上的狗官都解决不了,以前电视小说上的那种微服私访为民做主,处决狗官的桥段呢,特娘的,作为穿越者,金手指我没有,啥子玩意儿系统也没有,王八之气一震文臣武将纷纷来投这也没有,那我到底有啥,作为穿越者大军里的一员,小爷我应该是混的最差了吧。

看着李破军愁眉苦脸的闷着喝酒,苏定方也是觉得颇为有趣,一向以来李破军安逸的过着大唐贵族的悠闲日子,准备在李二没登基之前他都是打酱油,这也导致了李破军十几年来便是吃喝玩乐的,都退化了,任何都是顺风顺水的,也没有遭遇挫折啥的,一直都是自信心满满的,想这回这样的颓废,这样的沮丧,却是很少见的。

苏定方为他倒了一碗酒,又给自己添了一眼,这新丰酒虽是甘醇,却是一点儿劲都没,两人都快喝了一坛子了,对碰一碗,便是笑着说道:“殿下这便计穷了?一个地方恶官尚且如此,那遑论你所言的星辰大海呢?”

李破军一听,也是嗤笑一声,继而便是一抖擞萎靡的肩膀,豪饮一碗酒,说道:“兄长这回却是错了,我只是一时难以找到方法而已,却是从未消极过的,我这人,至今为止,除了投了一个好胎,生在帝王家,再有的就是信心了,其他的一无所有”。

苏定方闻言却是一愣,继而也是笑道:“殿下这回却是错了,你却是还有那万人难及的脑中大智慧和胸中大韬略”。

“哈哈”二人神经似的相视大笑。

“兄长有何计策便说出来吧,别卖关子,我等不及了”。李破军漫不经心的说道,他自是知道苏定方有着对策的,自他的第二句话“一个地方狗官而已”,这句话便是可以看出来了,没有一点底气,哪能说出这番话。

“嗯?还是被殿下看出来了”。

“说吧”。

“殿下可是自以为己身尽是虚衔,无权处置那王孝荣?”

“不是如此吗,我一个散王,既无权也无势的,怎能……怎能”。李破军说到这儿,看着苏定方似笑非笑的捉摸目光,似乎明白了,似有所悟。

苏定方却是手一扬,笑着赞赏的道:“对了,就是这”。苏定方要是后世人,说不定就是打一个响指,外加一声“宾狗”了。

“你,你说的是……势?以势压人?”

“殿下机智,一提便知。你虽是无甚实权,但是身份高贵,另外一点是,你是秦王世子,如今秦王虽是……”。

“但说无妨”。

“如今秦王虽是与太子殿下龙争失利,但却是威望仍存,权势仍在,殿下之“势”便是最大的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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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一石三鸟

一石三鸟

苏定方喝了一碗酒,又接着侃侃说道:“如今虽是远离长安,若是奏请上书,不仅时日太长,耽搁行程不说,而且还容易让王孝荣警觉,销毁证据,然而兵法有言,兵不厌诈,水无常势,我们可以化主动出击为被动,当然这个“被动”也样我们去创造,比如战场中的诱敌,设伏”。

李破军静静听完,头有点闷,想了片刻,“化主动为被动,自己创造被动?”咋特么的这么拗口呢,抛弃主动?利用自己的势?

忽的,李破军灵光一现,一拍石桌。

一拍桌子过后,李破军却是淡定下来了,起身为苏定方和自己满上了酒,举杯敬道:“多谢兄长点拨,这一碗敬你”。

“哈哈,殿下此份机智,常人不及啊”。苏定方笑罢也是举碗一饮而尽,心里还道,殿下这份喜怒控制能力也是不凡啊。

“兄长之意,可是设套让那王孝荣自己入坑?”

“嗯?入坑?哈哈,正是此意,殿下虽身份高贵却是无权,但是却是可以利用这个势的”。

“具体如何,还请兄长明言”。

苏定方闻言也是放下酒碗,环视一眼周围,又静静听了片刻,方才低声说道:“殿下虽是无权力,然而此行却是带有二十玄甲精锐的,可当大事,另外还有赵兄,史兄和我,而我等陪同乃奉秦王之令,保护殿下周全,殿下天潢贵胄,高贵无比,若是在此间出了一点什么事,我等便可直接出手,便是直接抽刀也是无妨,当然,并不是真欲陷殿下于险境,仅是转嫁下手之处而已”。

李破军静静听完,当即便是明白了,高,果然是高,我堂堂王爷虽是没有实权去捉拿了你,但是你若是想要对我不利,而我或者我的手下却是可以直接出手的,到时候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将你拿下,一个谋害皇亲贵胄之罪,再借机带出他祸害一州,鱼肉百姓之事,这就跑不掉一个斩头之罪了。要是别的人,这个计策定是行不通的,一是身份不行,级别不够这么大动干戈的。二是引起的震动不行。

而李破军就不同了,毕竟他的身份高贵,而且太敏感了。当今陛下嫡孙,天策府秦王世子,被陛下称为皇家的虎儿,名扬天下的神童才子……这不是一般人啊,一这样一个人被刺杀,那肯定是会引起朝野轰动的,特别是现在李建成李世民兄弟斗得难分难解的时候,一旦秦王世子遭刺,那将会引起何等轰动。

再者说来,陛下一向喜爱江陵王,而如今这个档口,秦王在与太子殿下的争斗中,节节败退,处处受挫,肯定是有陛下的意思,光是天策府官员被贬,打压秦王一系,陛下就是出了不少力,毕竟旨意都是陛下发出的,但是陛下又是似乎对秦王这个功勋卓越的二子心有愧疚,不断的进行金银补偿加封虚衔之类的。

由此可见,陛下是想把皇位安稳的交到太子殿下手中,不断打压秦王,又是一边不断的补偿,尽量不成和平交接,让兄弟二人不生太多龌龊,毕竟陛下已经老了,正是注重亲情的时候,对亡妻窦氏的几个子嗣更是百般疼爱的,若是在这个时候,自己的嫡孙,皇家的神童虎儿被人暗害,他岂会罢休,说不定还会牵扯到太子殿下身上,毕竟王家是依附太子殿下的。

李破军不断的剖析的利害关系,越是想他就越是觉得激动,这一计可是一石头几个鸟啊。

第一个就是可以直接以最暴力最蛮横的方式拿下王孝荣,小样儿,敢谋害我,我还不粗暴的缉拿你,至于怎么谋害我,那就得去策划了。

二就是可以打压王家,至少要打掉王家这世家的半天性命,竟敢谋害皇亲郡王,罪同谋反,虽是看你王家多么“公忠体国”,多有“功绩”不至于抄家灭族,但是打掉你一般家业却是很宽容的了。

三就是可以恶心一下太子殿下了,你的人刺杀了你的侄儿,你这个侄儿还是你最大的政敌的嫡长子,你说说吧,你又何居心,你说不关你的事?虽然对李建成的打击不大,但是至少可以让老李渊心里有个疙瘩,也让李建成落下个不好的名声。

这样子一想,似乎这看起很简单的一条计策,好处也是多多的,简直是一石三鸟啊,而且这三鸟的分量都是不轻,都是最主要的鸟,都是该打的鸟。

看着李破军在哪儿坐着脸色涨红的阴晴不定,苏定方也是没打断他。

良久,李破军终于醒悟过来了,当即便是说道:“兄长此计甚妙,一石三鸟,但是具体如何做还望兄长谋划一二?”

这回该苏定方愣了,还一石三鸟?不是扳倒王孝荣吗,怎的还多了俩鸟。

“一石三鸟?这是何意?”

李破军就把哪三个鸟一一说出来,还附带的着分析一下打了这仨鸟带来的好处,直说完后,却是看见苏定方脸色怔怔的看着他,直张目咋舌的。

“兄长,喂”。

“啊?噢,殿下,我无话可说了,殿下之智佩服佩服”。

苏定方也确实服了,这二货郡王,只献出一计好来陷害王孝荣,却是愣被他说出这么多道道来,还扯上了王家和太子殿下,可是还真别说,还被他扯的有几番道理,果真是设计陷害,到时候殿下死皮赖脸的乱讹人,还真是能扯到王家和太子殿下身上的。

想到这,苏定方也不由得打个寒颤,本以为自己这陷害之计就挺无耻的,才舔着脸说是兵不厌诈的,这下子,他终于见识到更不要脸的了,依靠李破军这讹人的节奏,那是你沾着我,那就是赖上你了,可偏偏这小子还是个集万般宠爱于一身的家伙。

“哎,怎么能无话可说呢,兄长倒是说说如何陷害那老小子啊?”

“呃,殿下小点声,此非陷害,乃是兵不厌诈也”。

“……行行行,兵不厌诈,你倒是说说怎么诈啊?”

呃………怎么诈?我炸你妹噢,然而苏定方却是不敢说的,他妹是郡主县主呢。

“殿下,明日可先去刺史府拜访一番,先了解一下情况,也好知己知彼,再做定夺,但是此类之事,我也不甚知,无非栽赃陷害诬陷几招,具体如何行事,还是殿下定夺,我之言,仅供参考”。苏定方擦擦莫须有的冷汗,喝了碗酒压压惊,看着若有所思的李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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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护卫辛苦了

护卫辛苦了

苏定方“慌乱”的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子时了,天色不早了,殿下早些歇息,我先告退了”。说罢急匆匆的回房去了,心里还在暗自打脸,让你嘴贱,自找刺激,每次跟殿下主动说话,都是弄心里扑通扑通的,忒刺激了,啥掉脑袋的违禁的话都敢说,以前倒是还好,顶多嘴里说点不靠谱的,现在特么的直接敢俩脑袋凑一块儿就来陷害朝廷四品大员了,我的个乖乖,想都不敢想。

苏定方落荒而逃了,独留下李破军在哪儿对月独酌。

栽赃?怎么栽赃?又不是查案啥的,有啥赃物,陷害?嗯,这主题可不就是陷害他吗。

想了半天,越是想李破军就越是头疼,这些问题太烧脑壳了,阴谋诡计啥的看样子自己还是不擅长啊,要是有哪些谋士就好,就像俺那老爹不是还是有房杜等人在一旁出点子的嘛,嗯,谋士?朱成不就是的吗,哈哈,现成的谋士都没想到用,还当是以前独自奋斗呢。

呃……貌似今晚吴彦恒醒过来之后便是没看见朱成啊,噢,不对,好像是没喊朱成啊,把他给落下了,他不会乱想吧。

想到这,李破军也是起身,朱成好像是在前院和赵严还有玄甲将士在一起住,也就是平日里家丁护院住的地方,只是这偌大的吴家穷困至斯,自然是没有家丁之类的了,都穷得只剩下俩老一幼的仆役了。

走去前院,一出后院门,便是遭遇一声厉喝,“何人?”。

吓的李破军一跳,当即拔剑护在胸前,等到听清声音之后,便是明白了,这是玄甲军士卒在这儿守着呢。

当即回道:“是我”。

“啊,是殿下,拜见殿下”。

门拱里面阴暗处也是出来了一个全身套甲的高大士卒,出了阴暗处,借着幽亮月光,李破军倒是看清了,这是二十玄甲军其中的一员,名叫梁刚,一个耿直高大的汉子,脖颈间有一条伤疤,听说是在某次战斗中敌人的刀砍上去的,幸亏力道小,否则都是人头落地了,这也是梁刚这汉子的军功章了,这次的士卒也就二十人,几天时间下来,有意无意的,李破军也是都知道了名字,对上相貌也是叫的出名字的。

看见是他,李破军也是笑着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原来是梁兄弟,夜间值守辛苦了”。

那梁刚一听殿下竟然喊出了他,跟他打招呼,显然是认识他了,也是很兴奋,毕竟自己不是像赵队正那样的官儿,只是个小卒,却是没想到殿下却是认识他,说白了也就是一个无名卒子的心理,当下里心里便是兴奋及了,连连说道:“职责所在,不辛苦,不辛苦”。

李破军听了,也是一笑,刚准备走,一抬腿却是看见荒芜的强内草丛阴暗处,人影闪动,在月光洒下的边界中,也是幽光一闪而过,当即便是明白了,这应该是隐藏在暗中的护卫了,应该不只有这一处的,李破军虽是不惧怕但却是很惜命的,如今身在原州这个险地,王孝荣狗官都敢养匪了,还有什么不敢的,说不得就会有危险,危险倒是不怕,单挑十余人也是轻飘飘的,但是狮子搏兔尚且用全力,万事小心才好。

一想起出来这么久,这些防卫值守的问题,他从来都没有过问过,他也是觉得有些不妥,当即也是转身对正欲回去值守的梁刚喊住道:“梁兄弟且慢”。

“殿下请吩咐”。

“呵呵,没甚吩咐,你们二十人,不知夜间是如何分配值守的?”

“好教殿下知道,某等值守都是苏将军和赵队正安排的,二十人分为两队,上半夜和下半夜各分一队值守,到了丑时便换班轮守。”

梁刚老老实实的说了,想到这,马上就可以去换班了,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每日都是兢兢业业的护卫着,时刻精神紧绷的提防着未知的危险,比特娘的战场拼杀还累。

李破军一听,点点头,这法子但是稳妥,所有人都没闲着,二十人,把十个人守上半夜,十个人守下半夜的,每个人都是精锐,时刻有些十个人守在住处附近,再有十个养精蓄锐的等候着,只要不是天怒人怨的大危险,单是小毛贼啥的可保万无一失了,看来苏定方二人还是挺给力的,我自己的安全自己都没注意到,倒是苦了他们的。

李世民下的军令让他们保护李破军,若是李破军受点伤出点啥事,这就是他们的任务没做好了,一行人也是心惊胆战的护卫着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子,虽是一路上好酒好菜的,休息的也好,可是心理总是紧绷的,时刻担心着,总觉得这有危险那有危险的,这也不好受啊。

你问李破军为啥知道,因为李破军前世就干过这伙计啊,保护首长视察,贴身护卫着,招子要放亮了,任何可疑的人都觉得是危险人物,神经兮兮的,能不紧张吗,所以李破军倒是很体会梁刚他们的感受。

当即便是笑道:“护卫我怕是很累的吧?呵呵,且放心好了,我也是不是那风吹就倒的病秧子,不必如此紧张”。

听到李破军如此说,梁刚也是傻笑的回应着。殿下当然不是病秧子了,能和苏将军打的那么厉害,梁刚如是想到,有心想着,能不紧张吗,大爷您要是出了点幺蛾子,那俺们这些苦哈哈吃不了兜着走都是好的,不过殿下倒是真和善,待人真亲切,嗯,就像秦王殿下一样,不愧是秦王的儿子,龙生龙的,真像。

面对李破军的贴心话,梁刚也只是呵呵的笑着应着,一是他为人耿直不会回话,二也是觉得这位爷有些废话了,让我们放宽心?你一路来看见个热闹地儿,风景独秀的地儿就想看看,不好好赶路,让我们如何宽心啊。

看着梁刚那笑呵呵的憨样子,李破军也知道他们心中想法的,毕竟“曾经”是同行,也是无奈,只是苦了他们了。

“兄弟们护卫也辛苦了,这点钱你们得空拿去吃点酒肉”。说罢便是往怀里掏去,结果一掏,怀中是空的,这才想起来,钱财都在憨娃那万能的大背包里头。

当即也是面不改色的说道:“明日去找憨娃讨吧,就说是我赏的”。

梁刚本想着拒绝,可是听着是赏的当即也是感谢着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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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深夜闹鬼

深夜闹鬼

在梁刚的感激中李破军继续背着手迈着小八字步屁颠颠的走了,出了后院门拱便是前堂了,也就是客厅所在了,两侧是厢房,也就是东厢房和西厢房,东厢也是靠近厨房所在,也就是东厨所在,一般都是厨房的人居住的,也就是后勤人员的,西厢房就是护院家丁仆役居住的,朱成和玄甲军等人都是住在这儿,赵严回家探亲去了没有回来。

屁颠颠走过去,夜里黑黑的,特别是吴府败落,没有多少人烟,还是今天李破军等人来才给这座宅子添了点人气,李破军背着手,四处张望着,墙角还起了蜘蛛网,在这大黑夜的。真有点不自在。

走到回廊上,静悄悄的,脚步声很重听得清清楚楚的,寂静无声,走过去一看,一排厢房里头皆是黑漆漆的,没有一盏灯亮着,偶尔一声急促的鼾声也是震耳欲聋的。

李破军无语抬头看看天空,月正中天,正是夜半时分,也就是刚过子时的样子,再感受下这寂静,李破军突然哑然失笑,也就是自己神经病吧,大半夜的还跑过来问计,现在正是睡觉的时候,朱成又不照自己和苏定方一样先是和吴彦恒谈话,后来俩人又喝了点酒,直到这个点儿,恐怕他是天黑就睡了,不然也不至于吴彦恒硬了也没过去看看,也不知道一晚上得知了这么些大事。

周围出了虫鸣声,静悄悄的,毫无声响,夜半时分,破败的老宅,这么个地方,李破军有没啥特殊的癖好,在这儿待着,也是瘆得慌,正欲一回身抬腿。

忽的,厢房走廊尽头出,一阵唏嗦的声音,还伴随着……人的脚步声,李破军顿感背后发凉,那脚步声听起来更近了,应是转弯便到了自己背后,仔细听着,那脚步声似乎很是细碎,没什么力气一样,而且距离越来越近,似乎还听得见那人嘟囔着什么言语,也听不真切。

李破军顿感头皮发麻,特么的,这是什么鬼?不会真是鬼吧,不对,哪有什么鬼,都是骗人的,咱红旗下长大的不信这一套,但这是什么人,人走路的声音怎么那么小,怎么感觉飘飘忽忽的,东一步西一脚的,还是他在说什么话,难道是那个玄甲士卒梦游?虽是不相信有鬼,但是李破军仍是心里有些打鼓,十几年的安逸生活消磨了许多前世的印记,要换了前世,恐怕早是过去骂骂咧咧拳脚相加了。

正当李破军想着之时,时不他待脚步声已经过来了,只剩……只剩下一步应该就是转过回廊了。

直感胸中血气上涌,脑中也是酒气上头,“噌~”的一声,李破军也没多想,一个拔剑术,抽出腰间七星剑,一个跳步跳来,回身拿剑护在胸前,同时大喝一声,“是谁?”



敌我没分,也不敢贸然攻击,刚才若是攻击,在这回廊转弯之处,一剑刺去,定是难躲的,但是不知敌我,李破军是不会攻击的,所以只得拔剑护身。

伴随着李破军这一动作及大喝,还有一声尖叫,只听得“啊~”的一声,长啸声起,惊的李破军也是一愣,只叫的耳朵嗡嗡叫,在这半夜的破败古宅里更是吓人,再定睛一看,只见那“人”披散头发,又还在拐角处阴暗处,看不清面容,身着……白色里衣,尖叫声起,更是举起双手,张牙舞爪的。

这……这不是鬼的经典造型吗。

李破军一看,头皮都炸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心都快跳出来了,沃日,真是鬼啊,心里扑通扑通,握紧了手,才发觉手中还有宝剑,又想起院中还有护卫,旁边屋子也是有护卫。

当即便是举起宝剑便砍过去,哪知那人又是一声尖叫一声,“殿下”,一个侧身躲了过去,又急忙喊道“是我,朱成”。

说时迟那时快,李破军这心思急转和提剑进攻这时间段却是没有一会儿功夫,屋子里和院外两处也是一阵乒乒乓乓之声,刀出鞘之声起还伴随着厉喝声。

李破军正火气大,尼马,还会躲,还会喊我,认识我的鬼吗?嗯?不对,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再听清下一句,朱成?

只见那人拢了拢头发,露出一张清秀的脸,赫然便是朱成。

这时,那头的房门“嘭~”的打开,冲出来了上十人,墙上,院门里也是紧急的冲出来了许多人,这就是玄甲士卒,拔剑之声和尖叫之声在这寂静的半夜,在一个相邻的院里,更是醒声,护卫们很快反应过来,不到一分钟,便是手提明晃晃的隋刀赶来,看见李破军迅速包围李破军,保护着。

“保护殿下”。梁刚喝道,说罢便是欲提刀就上。

“等等”。李破军赶忙喝住了。

“朱成?你是朱成?”。李破军也是很迷惑,擦了擦眼睛,借着月光一看,果然是朱成。

“殿下,真是我啊,你这是干什么啊,吓死我了,还闹出这么大阵仗”。

朱成说罢便是走过来了,拢了拢头发,很是无奈的样子,看着他走过来,护卫不由得欲要上前拦住。

李破军见真是朱成,摆摆手止住了护卫,当即眉头一皱,便是喝问道:“说我作甚,我却是要问你,大晚上的穿这一身,这副打扮是要干什么,披头散发,扮鬼吗?吓人好玩吗?”。一脸不快的说道,心情也是不爽的很。

“呃,殿下,这……这真不怪我啊,我睡得早,今夜又闷热难耐,故而子时过了便醒了,辗转又是睡不着,便是起了个夜,至于这……这身装扮,睡觉不都是散发吗,这也是普通里衣啊,没甚不妥啊”。朱成满脸无奈的说道。

李破军一听,皱眉一想,特么的差点晕过去,可不就是这样子吗,都是长发,睡觉不得散发吗,不都是白色里衣吗,但是这身装扮在这寂静的夜里却是与那鬼啥的很像啊,披头散发,身着白衣,你特么还尖叫的,张牙舞爪的,这可不就是贞子似的嘛。

收起了剑,李破军也是无语的很,大半夜的闹这么大个乌龙,看来十个着甲的士卒,十个着里衣睡意朦胧的士卒,还有刚赶过来身着里衣也是捂头不语的苏定方,李破军嘴角直抽抽,特娘的,丢人丢大了。

“兄弟们都去休息吧,今晚不用值守了”。李破军说罢便是便回廊一头的朱成房间走去,又说道:“兄长和朱小子,过来吧”。李破军也是想骂娘的很,这乌龙闹的,忒傻。

“殿下,你不休息了吗,你的安全……”。梁刚也是担忧的朝李破军的背影问道,毕竟他们都去休息,那没人护卫啊。

只听得黑夜中远远的飘来一句气急败坏的声音——“这还睡个球啊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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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定计(一)

定计

(一)

听到李破军那气急败坏的声音,朱成缩了缩脖子,和苏定方对视一样,面露讪讪之色,苏定方也是无语,这君臣两个……大半夜,闹出这么大个动静,真是无语了。

看着踟蹰的梁刚等人,苏定方也是挥手下令,“你们回去休息吧,今夜……应该是无事了”。

说罢抬腿撵上李破军,朱成见状赶紧跟着。

正当李破军欲推门而入的时候,忽的,眼皮子一动,低喝了一声,“谁?”。

原来朱成住的这间屋子是回廊的尽头处,也就是拐弯的地方,李破军正准备推门进去的时候,忽的又是听见拐角处一阵细细碎碎的好像是哆嗦声,才有此一喝。

“啊,呃,殿,殿下,是我”。随着声音转弯处也是出来了一个身着灰色里衣的老头,颤颤巍巍的走出来,手里还握着一个擀面杖,出来拐角处,李破军看得真切,这是吴府的老管家,牙齿还在一直打磕,再一看那惊吓样,手中拿个擀面杖的颤抖样,当即也是明白了。

“殿,殿下,这是……进贼了?”

只是这闹眼子的事儿咋说呢,特娘的忒丢面儿了,正当李破军无语准备敷衍一下的时候,朱成上来笑嘻嘻的说道:“老丈没事啦,刚进了个小蟊贼,殿下勇武机敏,打出去了,只是夜黑风高的,被他跑了”。

老管家一听,愕然不已,直念叨“跑……跑啦,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

李破军也是听得眼睛瞪得大大的,行,你真行,这都被你说出花儿来了,还勇武机敏,我勇你一头噢。

转头瞪了朱成一眼,便对老管家说道:“老丈无事了,回去歇息吧,勿要惊扰了你家老爷”。

老管家颤颤巍巍的提溜着个擀面杖回去了。

李破军猛的一脚把门踹开,踹得个门嘎吱几声来回响,李破军赶紧将门扶住。

朱成屁颠颠跑去忙点亮油灯。

李破军坐到屋内桌子上就把茶壶盖打开,正准备猛灌,这……特娘的没水了,朱成也是尴尬的咳嗽两声,嘟囔说道:“睡不着觉,水被我喝光了”。

“所以你就上茅房去吓唬人?”

李破军也是没好气,本来就是一脑门子烦心事。

“殿下,咱那院里桌子上还有半坛子酒……”苏定方也是“小心翼翼”的说道,谁知道殿下一肚子气会朝谁发呢。

“酒,还不拿来,呃……兄长你坐下,小子你去拿过来”。

“呃,酒在那儿啊?”

“就搁后院里”。

一声嘎吱门响,朱成就麻溜的跑出去了,只是李破军二人在屋里听得真切,远远的飘来了一声,“还叫我小子,我都成年了”。

…………嘎嘎嘎,一屋子尴尬蔓延,“呃,殿下,朱小子还年幼,年幼”。苏定方也是讪讪笑道。

李破军甩了甩了头,说道:“兄长,今夜可还睡得着?”

“呃……天气闷热,确实睡不着”。苏定方表面如此说道,心里却是在骂娘,你特么的,两个小子,半夜不睡觉,爷我都准备脱衣睡觉了,还闹这么一出。

李破军面上促狭一笑,嘴角一挑说道:“睡不着啊?睡不着就好,正好将王孝荣之事做个安排,不然我这心里啊,总是硌得慌”。

苏定方一听,那是满头黑线,正准备说话,朱成麻溜踹门而入,怀里抱着酒坛子,手中抓着那俩碗。

“小子你干嘛呢,这是在人家家里,懂点礼貌没,书读在猪身上去了,再说那门经得起踹吗,踹坏了你赔啊?”。

李破军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朱成听得咋舌,只得嘟囔道:“我这不是没空着手嘛,再说你刚不也踹了……”。

看见李破军瞪眼要吃人的目光,朱成赶紧识时务的闭嘴不说话,赶紧把酒给俩老爷倒上,那扑鼻的酒香刺激着他的鼻子,味蕾,默默吞了吞口水,一看只有两个碗,赶忙回身准备出去拿碗。

“干嘛,坐下”。

“殿,殿下我去拿碗”。

“还想拿碗,坐下看着就好”。

朱成快要哭了,不带这么整人的,不就是无意间吓了你一下吗,就这么蹬鼻子上脸的,不过他可是不敢说啥了,赶忙规规矩矩的坐好了。

苏定方看了,也是哭笑不得,这不就是俩熊孩子之间的怄气吗,笑了笑拿起茶盘里的茶杯,倒了一杯,推过去说道:“这可是殿下珍藏的新丰酒”。朱成见状赶紧接过,还是苏将军大气,这茶杯啊,虽是小了点,但好歹能尝点味啊,不然光看着他俩喝,那多丢面儿啊。

“好了,这回却是找你小子有事的?”

“嗯?殿下请讲”。看到到了正题,朱成也是抖擞精神。

“你小子肚子里坏水多,你且听着,那王孝荣是个狗官……”。李破军麻溜的将今夜所知道的王孝荣的恶事儿说出来了,又说道:“所以这王孝荣必须得扳倒了,定要还原州百姓一个朗朗乾坤,我和兄长商量着,我虽无权却是有势,准备利用自身的势陷害那王孝荣,一举拿下他,这大致方略我俩已经定好了,就是陷害他,比如说我收到刺杀啊啥的,只要能有借口办了他就是的,你鬼点子多,具体如何运作,你拿出个道道来”。

李破军言简意赅的说了一下,虽是言简意赅,但是信息量也是忒大,朱成消化了一下,便是拍案怒道:“狗官恶贼,我却是没不知这王孝荣竟丧心病狂至斯,还养匪戕害百姓,虽百死也难赎罪”。朱成这小愤青却是太激动了,连李破军说他满肚子坏水也是没在意。

“好了,淡定,王孝荣癣疥之疾,不足为虑,我们的目标是星空大海。你快拿出个方案来,不然都不用睡觉,都快一点了。”说着便是打了个哈欠,全然忘了刚刚听到王孝荣的事儿后谁也是那样的拍桌子,也全然忘了他们听不懂啥是一点。

苏定方二人也是却是听不懂啥是一点,但是平日里李破军也是不自觉的会说出一些他们听不懂的词汇,现在也就习以为常了,自动忽略了。

苏定方虽是心中腹诽,难道有枭雄潜质的人都这么不要脸吗,那吴彦恒卧室内的桌子可是差点让你给拍散架咯,现在气头过了还在这儿装淡定,不过……嗯,却是装的很有风范的样子,至少朱成听了训斥,看见自己这么没有君子风仪拍桌子,也是赧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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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定计(二)

定计(二)

朱成别看年纪轻轻,与李破军相熟的这两天来也是调皮捣蛋的表露出了孩子心性,但是他毕竟少年老成,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朱成更是如此,如今一说到正事儿,他也是一点都不含糊。

坐下来灌一口醇香的新丰酒,也是皱眉沉思,半晌说道:“殿下和苏将军的决策甚好,殿下无权,只能利用自身优势,按照殿下的思路,我们可以反客为主,让他主动出击,然后依靠殿下身份优势直接反扑,只是如何让他主动出击呢,如何主动袭击呢?”

朱成看来也是脑袋当机了一样,皱着眉头,李破军也是皱着眉头,当然两人皱眉思考的事儿不一样,朱成想的是如何让王孝荣主动袭击殿下,但是王孝荣又不是傻子,殿下如此身份,袭击他不找死吗。

而李破军想的是,难道朱成之智仅有如此之智?仅仅是这样的话,那就有点失望了,何况刚刚他也说过是要陷害王孝荣,只要不是傻子,王孝荣肯定是不会对他表露敌意的,还主动袭击,脑袋秀逗啦。

转念一想,毕竟朱成还只有这么大年纪,考虑事情不周全也是情有可原的,而且刚刚猛的告诉他这么多,脑袋也确实需要一点时间拐弯。

苏定方听着朱成的嘟囔也是脸色笑眯眯的看着,他到要看看这殿下看重的这小子有多大能耐。

“陷害,栽赃”,李破军见朱成钻了牛角尖,在哪儿苦苦的纠结思考着,也是看不下去了,出言提醒一下。

朱成猛的一听,初时有些迷糊,继而便是拍桌而起叫好,“妙啊,此计太秒了”。

呃……气氛有点寂静,朱成低头一看,李破军苏定方二人都是脸色不带一丝烟火的平静的看着他。

讪笑了两声心虚的坐下了,苏定方也是暗自摇头,如此冲动无状怎可担大任,更是谋家大忌啊。

李破军也是无奈的很,朱成虽是少年老成,幼年便是摸爬滚打的,饱受苦难。但是再怎么老成却也只有十八岁,也还是人生阅历不丰富,经验不老道,心境还不稳,确实需要磨炼一番啊。

朱成冷静下来又恢复到了那副颇为稳重的读书人风度,但仍是很兴奋的说道:“殿下既已说出来此四字计策,此计便已经成了啊”。

李破军耷拉着眼睛,直说道:“废话,都说了已经定好了,只让你拿出具体如何运作便是,你倒好,偏要多想”。

朱成继续讪笑,杵着手说道:“陷害,若要以势扳倒王孝荣,这便是关键之处了,栽赃只是后续的证据所在”。

李破军见他说的有些道道,也是打起精神,直呵欠连天的问道:“确实如此,但是如何运作?”

朱成坐思考者的模样,又是一番沉思,搞得李破军心里打鼓,这样的大事依靠这小屁孩,能行吗?

也罢,反正自己也不是实干派,暂时也拿不出确切的行动方案,不如就让他试试,权当历练这小子了,一个地方官都解决不了的话,以后那突厥吐蕃等国又如何是好,看样子,李破军是要把朱成训练成专业谋士了。

良久,朱成突然笑了,在这昏暗的油灯光亮里笑了,笑的那么奸诈,得意,伴着他那披散的头发,灰白的里衣,确实……确实有些瘆人,李破军直与苏定方对视一眼,推了推,“喂,魔怔了?”

“呃……啊,殿下,我想到计策了”。

朱成略为得意的说道。

李破军不由得好奇,“如何行事?”

朱成微微一笑,稚嫩的嘴中轻飘飘的说出三个字,“鸿…门…宴…”。

“鸿门宴?”李破军不由得疑惑,难道是要设宴宴请他,然后xxoo?……

朱成这时洒脱一笑,“殿下,其实我等都是想多了,钻了牛角尖。”

“噢?此话怎讲?”李破军心想着,怕是你小心钻了牛角尖。

“殿下,苏将军,你们试想,自开头便设定好以陷害之策除了王孝荣,说白了也就是让殿下在王孝荣地盘上出点意外,袭击郡王宗亲,又是秦王世子,形同谋逆,然后苏将军带领玄甲士卒以护主和缉拿叛逆为由直接拿下王孝荣及其同伙,是也不是?”

李破军二人对视一眼,同时说道:“确是如此”。

“既然如此,那何必想那么多,殿下来此也没隐瞒身份,找一天单独设宴宴请那王孝荣,至于宴请借口更是好说,直说王刺史守牧一方,公忠体国,殿下游玩至此,设宴感激便是,如此不怕那王孝荣不来,届时,宴会之上,酒酣饭足之时,殿下摔杯为号,直接冲进去三五个刺客便是”。

朱成说着看着李破军沉思的样子倒了杯酒喝了,继续说道:“刺客冲进去当然不是进攻王孝荣,而是刺杀殿下,这时候苏将军出手拿下刺客便是,反正是做戏一场”。

“到时候拿下刺客再让其招供,说是王刺史之人,更可以将刺史所用兵器换成刺史府官制兵器,以此来陷害王孝荣刺杀我,是也不是?”

李破军眯着眼睛说道。

“殿下大才,真是如此”。

“呵呵,狗屁,如此弱智的陷害,你当满朝文武都是傻子吗,你当王孝荣是傻子吗”。李破军干笑一声忽的怒喝一声,他真是怒了,他还以为朱成有什么妙计,没想到就是这么狗屁倒灶的破计策,就这么也想扳倒一方刺史,可别忘了王孝荣后头还有千年大家族王家,还有哪位吃人不吐骨头的太子伯父呢,难道真是高估了这朱成了?难道他只是一个略有小聪明的黄口孺子?

看见李破军不悦,苏定方眉头一挑却也没说什么,看向朱成,只见朱成脸色不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嗯?难道他真有料?

朱成见李破军发飙也是不在意,直说道:“殿下请勿动怒,我们的首要是扳倒王孝荣,通过正当途径自是扳不倒他,只能通过此计,至于此计拙略,自是如此,但是关键还是另外一计,栽赃,只是我们真的是栽赃吗?刺杀一事自是栽赃,然而王孝荣戕害百姓,养匪自重,样样证据确凿,届时我们拿下王孝荣,面对朝廷,再拿出那些罪行累累,罄竹难书的证据,朝廷还会去管我们是如何拿下王孝荣的吗,王孝荣还会去反驳他没有刺杀殿下这一事吗?不会,到时候大家的关注焦点只会是王孝荣的各种罪行,相反刺杀这事只不过是一个引火之火石罢了,只要让原州惨案这件大火烧起来了,王孝荣事发了定是活不了,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听了朱成的话,李破军苏定方二人面面相觑,继而不由得皆是大拍脑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八十章:刺杀进行时(一)

刺杀进行时(一)

听了朱成的分说,对于李破军来说用醍醐灌顶,茅塞顿开来形容毫不为过,从头到尾都是纠结怎么样去天衣无缝的陷害王孝荣,却是没想到根本不用陷害,王孝荣的累累罪行证据确凿,一找便有,只要揭露了他的罪行,那怎么样揭露的,揭露的方式还会有人去关心吗?

说到底不过是哪头重哪头轻的问题,王孝荣的犯罪事实是天大的案情,是惊世的大案,到时候这个惊天案子被捅破了,谁还会去辩解他是否真的刺杀李破军呢。

想通了这些,李破军也是深呼一口气,正想振奋人心的说点啥,结果一个呵欠就出来了,一看他俩,苏定方倒是若无其事的样子,一双大眼灼灼有神,光彩闪闪的,一脸深思,似乎在想着什么事,而朱成则是兴奋的手舞足蹈的样子,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事情里。

李破军指头敲敲桌子,直说道:“此事不解决,西凉行程必定受阻,而王孝荣天诛地灭之辈,不除我心难安,既如此,那便就这样定了,是死是活,能否成功,全赖二位了。”

苏定方,朱成二人听了,直起身抱拳请命表态。

“殿下但请吩咐,敢不从命”。

“忠义所至,万死不辞”。

“好,朱成,你明日等赵严探亲归来,你二人一同带十名玄甲士卒,配合吴司马,以吴司马为主,你为辅,暗中收集王孝荣罪行证据,按照吴司马所说,王孝荣横行霸道,毫无遮掩,再加上原州此惨状,证据应是不难求,必要时,鸡鸣狗盗也是使得,百姓口供,账目条陈,乃至养匪证据,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三天之内给我收齐,给你一百贯作为活动经费,不够自来取。记住,这些证据万分重要,定不能有错有失,这是最关键的一步,相信你也知道,一旦有失,前功尽弃。你自己看着办吧”。

话说完后,朱成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的兴奋,只是苦着脸,“殿下,三天,时间是不是有些短了,毕竟这证据也不是那么容易找的。”

“哼,要是容易还用得着你吗,不是还有吴司马,赵严吗,你们都是本地人,吴司马更是熟悉情况,既然原州皆是庸官渣吏,拿钱砸也要撬开嘴巴,我就不信搞不到,若是完成不了,回了长安,便送先你去国子监进修几年吧”。

李破军好整以暇的慢慢说道,但是说出来的话可是把朱成吓坏了,让他去学习几年?那不就是撵他了嘛,又听得那些收买官员的方法,眼睛一亮。

当即回道:“殿下别急,我保证完成任务”。说罢那是拍的胸脯震天响。

李破军看都不看一眼直摆摆手,继而对苏定方说道:“兄长,你带五名将士也是乔装打扮,给你两,三百贯,给你三百贯,你想办法弄出三五套原州军制的军械,解决掉尾巴,尽量不要露痕迹,期限也为三天,有什么不清楚的门路,不知道的地方,去问吴司马”。

苏定方倒是还好,眉头都不带动一下的就答应了,“末将得令”。

李破军一愣,继而也是点点头,又打了一个哈欠,心想着怎么回事,咋现在熬个夜就不行了,看来是腐朽了啊,不行,得振作啊。

想到这,李破军猛的一震,才发觉自己似乎真的是堕落了很多,十二年来的养尊处优,十二年来的无忧生活,已经消磨掉了他很多东西了。

看见李破军忽然失魂落魄的陷入沉思,朱成二人直对视一眼,喊了声“殿下,殿下?”

“嗯,嗯?”。

“殿下无事吧?”。

“没事,只是有些困了,你们早点休息吧,切记完美完成任务”。说罢李破军便摆摆手抱着闹肚子的反省独自开门回去了。

朱成大是不解,这是……肿么个情况,难不成殿下又发癔症了。

“苏将军,殿下这是?”

苏定方摇摇头,直说道:“殿下自有想法,我等好好办差吧,此事不能疏忽,嗯,朱先生,此事偌大干系,万望踏实办好此事”。

苏定方看见朱成那副跳脱的活力十足的样子,也是不由得多管闲事了一回,一反他老好人的状态,给了一句忠告。

朱成听了,也是肃脸应着,回归了稳重,直说道:“多有苏将军提醒,此事干系重大,朱成定会万般小心的”。

“嗯,如此便好,告辞了,朱先生,早点休息”。苏定方见朱成很是在意的答应了,那样慎重的样子,心里也是大慰,他还真怕这朱成年纪轻轻的,太过轻狂,会坏了殿下大事,如今看来,这孩子,虽说

小事有点迷糊甚至不着调,但是才智还是有的,遇了大事也是知道轻重,看来殿下果真是有识人之明,看来,秦王父子还真是……

李破军等人在原州即将要掀起一场地震,而长安城也是不安生,一股漩涡也是马上要掀起滔天巨浪。

接近丑时,夜里长安城万般寂静,宵禁依然是限制人们夜间出行的严法,街上只有偶尔威风走过的巡街武侯,在没有下旨解禁的日子里,夜里的长安城只有沉寂,只有少数地方灯火通明。

尉迟府,某杂物房里。一个浑身黑衣的人缓缓从角落里站起来,摸了摸缠在腰间的绕指柔宝剑,又紧了紧头巾面罩衣服,这种勾当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然而这一次却是非同寻常,成则名扬天下,光宗耀祖,败则一无所有,尸骨无存,而目标又是名传天下的猛将,这由不得他不慎重。

眼里精光一闪,继而一脸扭曲佞色,虽是面罩下看不见,却是从那眼神里却是可以看得见狠辣,这人正是剧容。

在这满是灰尘,虫蚁乱爬的废弃屋子里已经呆了一天了,一天里只吃了个干巴巴的胡饼,便是窝着养精蓄锐,眼下,深夜一时已过,夜黑风高,正是杀人时,也正是人熟睡之时,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出了小黑屋,贴着墙壁,一路上剧容以他优良的战斗素质,摸向了尉迟恭的住处,隐藏在一个花树之后,周围一片寂静,唯有中堂门出挂着的两盏灯,在漆黑的夜里照着一片光亮,闷热的夜里还有着微微风,着实清爽的很,也着实应了那句夜黑风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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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刺杀进行时(二)

刺杀进行时(二)

不知为何,一路上却是没有护卫巡逻,剧容以为护卫在不知名的暗处护卫,却是不知护卫都在西厢院里张夫人和尉迟宝庆那里。

直奔东厢尉迟恭住处而入,一路上又是匍匐前进,又是贴墙而行,又是翻着跟头,然而令剧容心里打颤的是,太安静了,是的,却是太安静,静的听不见任何人声,出了大门口和中堂口的灯笼,却是再不见任何灯光,剧容心里很是压抑,这种感觉,为何总是感觉那里不妙。

但是看见近在眼前的尉迟恭的卧室,剧容眼中也是佞色一闪,不管如何,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尉迟恭,你也是个疆场拼杀的好汉子,真英雄,可怪不得某家心狠手辣了,怪只怪你跟错了主子吧。

几个跳跃,剧容便是闪到了窗户旁边,周围静悄悄的,不见一丝光亮,剧容也是紧凭着一点月光,才能辨认门窗所在,窗户纸是新糊的,崭新的窗户纸不沾一丝灰尘,剧容舔了舔手指捅破一个窟窿,里面乌漆嘛黑的,啥都看不见,这还刺杀个鬼啊,连看都看不见,进去指不定就撞个柱子,碰个桌子给撞死的。

然而却是见剧容不慌不忙的从怀中掏出一截如同祭香一样的东西,躲在墙角,拿出火折子,点燃,直放在窗户缝隙,一边直直吹着,里面还是没有一丝声响,不一会儿,一截熏香便是燃尽了,剧容露出了花儿一般的笑容。

接下来的事情他就放心大胆了,匕首慢慢的撬开门,接着月光绕过差点撞上去的屏风,更特娘的唬人的是这屏风在开门透进的月光下,居然有印着一个人物画,太黑了只看得清一个侧坐的人影,貌似是一个人坐在胡椅上凝视前方一样,剧容也没工夫吐槽尉迟恭的文雅以及欣赏水平,直闪进了内室,却是一片漆黑,剧容却是有经验,直躲在一旁善待片刻,待双目熟悉黑暗能视,再一看,漆黑之中剧容只看得见一个大概内室里的轮廓,

两边有几个柜子,正前方有个桌子,桌子那头便是床榻了。

手中拿着淬毒的匕首,绕过桌子,近了床榻。

剧容只觉得他的心都要跳出来了,目标就在眼前酣睡不醒,那隆起的被子明显是有人的,走近一看,一人正是侧卧着,那个披头散发的硕大头颅正歪向里头,在这一刻,剧容也是忽略了为何尉迟恭睡觉毫无声响,也无鼾声的原因,直以为是熏香起了作用。

一咬牙,直抬起手臂,狠狠的像枕头上那个头颅之下的脖颈间扎去,说时迟那时快,嚓的一声,便是扎进去了,只是这一刻,剧容的脸色却不是喜悦,而且惊恐,因为他感觉的到,这不是匕首扎进人体的声音,也没有听见痛苦哀嚎,正一掀开被子。

突然,沉闷的屋子响起了一阵掌声,继而一个雄浑厚重的声音便响起了,“哈哈,壮士不必惊慌,尉迟恭在此,哈哈哈”。声音刚落,房中便是一声火折子声响,继而点亮了油灯。

剧容定睛一看,正是那屏风之后,摆有一小案桌,案桌之上有一把宝剑,还杵卧着一个穿盔披甲的黑大汉,那人赫然便是尉迟恭。

再一看床榻,剧容只想骂娘,只是一个草窝成的假人,而且特么的做的也太粗糙了,太没有艺术感了,这也太假了,傻子才上当了呢,呃……

“尉迟恭?”

剧容便是个傻子也是知道自己被骗了,今夜彻头彻尾就是个骗局,就是为了引他出来,人家早就知道他要来了,在这儿准备一个瓮中捉鳖了。可笑他还准备的自以为万分周全,却不知早就是人家砧板上的鱼肉,当即以他的优秀素质收了惊慌,直横卧匕首,沉声问道。

“某便是尉迟恭,等候已久了,怎的,事到如今,还不束手就擒”。尉迟恭也是起身斥道,对于太子殿下使的这些歪门邪道的伎俩,他尉迟恭是万分的鄙视的,也只能那些儒士混在一起了,就如此,还想收买某家,可笑至极。

“哼,尉迟恭,人道你勇猛无敌,空手能夺枪槊,可是如今你无马无枪,我到要看你如何勇猛无敌”。

剧容也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态去的,眼看如今事发了,刺杀本就是袭击将就一个出其不意,不如趁现在他护卫未到,未尝不可拼杀一把,至于希望,呵呵,还有希望吗,都被人家瓮中捉鳖了,还想着出去吗,看来封官授爵是享受不到了。

“呵呵,临死尚不知己身的斤两”。

说罢屋子外面便是响起一阵细碎的步伐声伴随着抽刀之声,甚至剧容耳朵尖,还听见了弓弩拉开的声音。

剧容脸色巨变,时不我待,齐王,我剧容今日便尽忠了。

想罢便是厉喝一声,“尉迟恭枉称英雄,有种做过一场”。说罢便是不等尉迟恭回应便是持匕首便上。

尉迟恭一看,仅一不足一尺长的匕首,也想伤某,一个跳跃跳过矮小的案桌,直接挥拳便上,格开刺来的匕首,一拳直捣心窝,而剧容拳脚功夫也是不差,以掌抵住势头凶狠的拳头,一个退步化解了,回来匕首直向尉迟恭肩头削去。

刺来的匕首迅猛如风,皆着身后的油灯之光,尉迟恭瞳孔一缩,那匕首刀锋闪烁着与刀身不同的乌亮的幽光,尉迟恭一看便知是淬毒了的,当下也是不敢大意,一个跳步便是闪将开来。

“好毒的贼子”。看着那幽光闪闪的匕首,尉迟恭也是不敢大意,更加上身上甲胄在身,甲胄虽是防御力强,却是行动不便,处处掣肘,而这明光甲胄抵挡长兵刀剑乃至箭弩都是有效的,却是唯独怕这刁钻狠辣的小匕首,对此,尉迟恭也是暗呼失策,然而心中却是毫不担心的,穿上甲胄乃是为了狮子搏兔也用全力,不可大意罢了,如今这境况,他还能翻了天不成。

又是一阵拳拳到肉的嘭嘭声音,揉揉发麻的拳头,甩甩膀子,尉迟恭不得不承认,眼前黑衣人的拳脚功夫却是了得,自己若是骑马持槊,天下大可去的,拳脚功夫也是不差,此时比起眼前黑衣人却仍是稍逊一筹的。

如此人物,只是不知那帮人如何笼络的,却应该不是个无名小卒,更令尉迟恭心惊的是,这人完全是抱着必死之心的,明知道已经被包围,却是一点也不考虑后路,一心想着拼杀一把,招招急迫狠辣。

这不,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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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刺杀进行时(三)

刺杀进行时(三)

果然,不待尉迟恭多想多缓会儿,那人便是携着迎面恶风的匕首直刺面门,又是这招,你个驴日的,这么狠,知不知道打人不打脸,你丫的还拿匕首刺,还是淬毒的,尉迟恭心里有点憋屈了,要不是脑袋抽抽了穿着甲胄,要不是你拿着个恶毒的匕首用的那么刁钻,咱面对面的做过一场,谁怕谁。

尉迟恭虽是暗骂不已,却是毫不慌张,依旧如刚才一样,格挡开来,直捣其心窝,只是这一回,尉迟老黑要吃亏了。

剧容一个匕首刺过去被尉迟恭一把捏住了手腕,尉迟恭右手却是直攥成拳狠狠的打向剧容的小腹,按照常规来,剧容定是要以空闲的手来架住其左拳,而右手匕首回招的,毕竟不如此的话那必定是要吃大亏的,早知道尉迟老黑那碗钵大的拳头打在身上却是吃不消的。

然而,这一次,剧容却是没有,完全放空了身前,直让尉迟恭的拳头直打在身上。

剧容嘴角轻蔑一笑,似是癫狂,似是狠佞,而尉迟恭一看顿叫不妙,只是电光火石之间,一刹那即过,先是嘭的一声,拳头打在肉上的声音,又是噌的一声金属出鞘,继而便是一个火光刺啦一声,二人便是跳开了。

再一看,剧容已经是被打在两米开外,瘫在地上,咳嗽不已,直手捂着肚子,嘴角流着献血,更奇怪的是,他刚刚明明只有一把匕首作为兵刃,此时却是双手持兵,右手依旧是那把淬毒的匕首,左手却是拿着一把寒光闪闪的瘦削长剑,尽管如此伤势,剧容却是好似癫狂的低吼道:“可惜,可惜啊,为何不中啊”。吼罢嘴角又是溢出了献血,看样子尉迟老黑那一拳着实不轻。

再看尉迟恭,此时托着右手,满脸的后怕的看了一眼手臂,却是献血直流,护臂上一条深深的印记,再深哪怕是一点便是破甲了,在剧容这拼死一击中,差一点丢了性命不说,虽是及时闪躲,却是手臂躲不过去,直从护臂一侧割伤了手臂,又划拉到护臂之上了,幸亏这明光凯防御能力强,要不然只怕这条胳膊就撂在这儿了,想到这尉迟恭满脸冷汗。

原来是剧容拼着挨一记重拳,抽出了藏在腰带上的绕指柔软剑,直削向了尉迟恭的脖颈,却是没想到,尉迟恭的反应如此之快,在他癫狂的一笑中,便已经觉察不妙,及时脱身,没削到其脖子,却是划拉到他的手臂上了。

“贼子好胆,哈哈,如此功夫定不是无名之人,可敢报上姓名?”尉迟恭虽是刚经过惊魂一刹,却是毫不在意,征战多年,若是连这点定力都没有,那他尉迟老黑就不是千古留名的凌烟阁名将了,此刻那刺客在他眼中以如同死人,只是这等拳脚功夫,还有方才那惊魂而来的一剑,应该不是普通宵小之辈,太子殿下麾下不应该有此籍籍无名之人呐。

谁知剧容听了此话,却是嗤笑一声,“等你死了,再告诉你不迟”。话音刚落便是跳跃而起,投出匕首,剑换右手,迅猛而来。

尉迟恭脸色一变,让开匕首,顺着脚下一踢,那矮小的案桌便是翻飞而入,力道又大又猛,又不同于那短小的匕首,如此近的距离,如此窄的空间,怎能躲过,但是只一拳,剧容一拳便是打烂了这名木案桌,只是经这一耽搁,再一看,尉迟恭已经是手持宝剑了。

看见这人虽是执迷不悟,却也可说是心智坚韧之辈,更兼手段层出不穷,又是剑术高明,尉迟恭虽然略显狼狈,却是毫不在意,直抱剑说道:“壮士如此武艺,剑术之高超天下大可去的,却为何做这杀手,可是某尉迟恭与你有甚私仇?或是壮士为金银所迫?”

如此壮士,若能策反,也当为秦王一大助力,尉迟老黑心想着。

剧容刚想动手再拼一把,却是听见了如此言语,当即便是一愣,他却是没想到这尉迟恭对他如此高看,只是一想如今自身的处境,便是冷脸说道:“尉迟恭,我敬你也是条汉子,便与你说明了也无妨,我与你从无交集,无甚私仇,也不为钱财”。

“那是为何?壮士可愿弃剑,且先坐下吃几杯酒如何?”

“只为锄奸而来,你不明实务,主臣二人狼子野心,逼迫正统,欲图国器,天下义士自当诛之。”说罢剧容再也不愿耽搁,好歹临死拼一把,于是乎,不计防御,一如狂风骤雨般的攻击有进无退,更兼绕指柔软剑难防,一时之间,却是逼的无敌猛将尉迟恭很是狼狈。

尉迟恭在他说了那些话之后便是猜到这应该是太子殿下那边的死士了,多说也无益,更加上剧容言语辱及李世民,正所谓主辱臣死,尉迟老黑对李二的忠心那是没话说,听了也是勃然大怒,直拎着宝剑便是上去就干。

一阵叮铛碰撞之声,却是惊得尉迟老黑又冒冷汗,个驴(日),这是……软剑?太难缠了,一打就歪,一抵就折,幸亏穿着盔甲,不然身上怕尽是血口子,再接着光一看手中宝剑,更是心惊,剑锋上却是有零星的几个缺口,他这剑虽不是绝世留名的名剑,却也是上等的百炼宝剑啊,怎的如此脆弱,再看胸甲,上面横七竖八的几个划痕,尉迟恭坚信这把软剑是个绝世好剑了,最起码也是名匠锻造的能留下名的神兵了。

剧容此时也不好受,面罩已经割掉在地上,他可是没有穿着甲胄,身上早已经是好几道伤口了,最致命的一道在侧脸,直将侧脸划拉出深可见骨的血口子,血不要钱一样的滴着,看样子必定是毁容了,脸色苍白,应该是坚持不住了。

“呀啊~”脸色一阵挣扎,想起齐王知遇之恩,想起胸中豪侠义气,一咬牙直挥剑便上,尉迟恭却是原地不动,脸色满是肃穆,剧容视死如归的最后进攻让他思绪万千,多么像曾经的那些兄弟啊,和宋金刚粮秣断绝的情况下仍是坚守了介休四五个月,那些兄弟也是这么的坚决,不曾投降,若不是因主上不仁,而秦王仁义,怕是某也是他一般下场吧。

哧的一声,血肉被撕裂的声音,宝剑直直的刺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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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忠义之士

忠义之士

一声闷响,一个高大的身子踉跄倒地,看着倒在地上捂着肚子脸色狰狞却是没有一声哀嚎的汉子,尉迟恭心中也是怅然,如此汉子,却是没有投明主,行正道。

“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点什么吗?”

“说,说,我只想说愧,愧对主上,没能杀了你,哈哈”。嘴角流血的剧容一脸狰狞,说罢便是笑着如同癫狂了一般。

尉迟恭见状,也是无奈,固执的人总是如此,转头像窗外说道:“你们下去吧”。

“爹,他这……”。窗外传来尉迟宝庆的声音,似乎是有点不放心。

“下去”。尉迟恭沉声一喝。

继而又对剧容说道:“壮士如此冥顽不灵,可是以为某是不知吗,不管你是直属何人麾下,终归你是太子殿下之人”。

沉吟一下,又是说道:“既如此,某也不逼迫你,只问壮士大名如何?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名总可说得吧”。看样子尉迟恭是非要套出他的路子了。

剧容捂着肚子上的伤口,脸色愈加苍白,他也知道,他已经是个死人了,只能苟延残喘几息时间了。

听了尉迟恭的问话,剧容也是一顿,当下里便是不欲回答,毕竟太特么丢人了,可是看着尉迟恭一副好汉子的模样,又想起他没有一声令下把自己射成刺猬,而且选择以武人的方式做过,也是个可敬之人。

当即也是没想那么多,便是颇为硬气的回道:“我乃山东剧容,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至于再问多的一字也没”。说罢便是一副引颈受戮的模样。

尉迟恭一听气结,尼马,这副模样还在这儿跟某犟,真当俺老黑是好脾气了。嗯?剧容?怎的这名字好似听过。

当即也是不管不顾,杵着宝剑便是坐在翻到的桌子上,脚踩着破碎的瓷片嘎吱作响。

山东剧容,剧容,太子殿下麾下的,会是谁的人呢?

看见尉迟老黑在哪儿发癔症一样的沉思,也没顾及他这儿,剧容心思一动,最后的机会了,握着软剑的手不由得紧了紧,正打算提一口气,拼了最后一次,届时也可无愧于心了。

忽的,啪的一声,尉迟恭一拍大腿,“你是李元吉的人?”

这一呼愣可是把剧容吓的一跳,差点没呛死,本是一股作气的又瘪了下去。

还没等剧容反应过来,这时那炸雷般的声音又响起了,“你是李元吉的人,单剑匹马护了李元吉出重围的山东剧大侠,是不是你?”

剧容听了一愣,继而胸中一股子豪气又是油然而生,只是仍是冷脸一副引颈受戮模样。

尉迟恭见此,招揽的心思又起来了,如此猛士,如此忠义之士,若是死在俺老黑手里,那罪过了。

“剧大侠,不需某多言,你应知道,李元吉根本是毫无人主之资,除了一身武艺尚可,使得一手好槊之外,可算是一无是处,残暴凶佞,戕害百姓,好色荒淫之辈,何以能得剧大侠效力,我主秦王,仁义道德君子,爱民惜兵,人主之典范,剧大侠何不弃暗投明,现下也可保的性命,而依秦王爱才之心,剧大侠定可得重用,我辈一同把酒言欢,建功立业,封妻荫子岂不美哉”。

尉迟恭发誓,他一辈子到现在没有像这样的劝过人,这还是他看着牛鼻子懋公和房杜几位先生说了好多次,才记住的一点,早知道今儿晚上把懋公请过来了,也不用俺老黑费口舌了。

剧容静静的听了,却是没有再破口大骂,尉迟老黑还以为有戏,刚想说话,再接再励,剧容却是一伸手抵住了截住了话头。

“尉迟将军,我且问你?前番高官厚禄,重金招揽你,你却是为何不肯舍秦王而去?”

尉迟恭一听,瞪大了眼珠子,直说道:“秦王与某有活命再造之恩,更兼仁义英武,某家却是万死不肯背主的”。

剧容听了此话,却是洒脱的笑了笑,“尉迟将军是忠义之人,偏偏我剧某人便是那忘恩负义之人不成。”

擦擦嘴角鲜血,又是说道:“齐王殿下与我也有活命知遇之恩,如同尉迟将军不肯背弃齐王一般,却是为何要我做那背主求荣之人,呵呵,若我真是不要面皮,行了背主之事,那尉迟将军还会像如此这般高看我一眼吗”。

尉迟听了张着嘴巴,呐呐无言,是啊,自己是不肯做那背主之事,人家是也忠义之士,却是为何偏要他弃暗投明呢。

再说自己欣赏他不就是看他忠义无双,又加上武艺高强吗,若真是背主叛变,虽是投了秦王,却是到底是失了忠义,那我还会高看他吗,会不会骂他是背信弃义,背主求荣的小人呢,一时间,尉迟老黑的脑袋有点转不过弯来,若是让他领兵征战或许是谋略层出,而这些弯弯绕绕却是头疼的很,张张嘴巴却是不知道说些什么。

“尉迟将军,勿要多言了,给我个痛快吧”。

“你就当真一心求死?”

“呵呵,剧某身无长物,唯有一身贱骨头,尉迟将军,不知要如何处置我?”。

尉迟恭顿了一下,便是说道:“刺杀之事,必是斩头之罪,许还要受一番苦楚”。

“哈哈,剧某杀人也过百,报应也当来了”。

尉迟恭迟疑片刻,直转过身去,说道:“你自行了断吧,留你全尸”。

剧容一愣,继而也是没多矫情,直抱拳一礼,“多谢尉迟将军了,哈哈,剧某人一生追求功名利禄,枉称豪侠,看起洒脱飘然,却是套入其中不得自拔,直至死时方醒,送将军一句话,功名利禄更甚刮骨刀,穿肠药。哈哈,我去也”。剧容说罢大笑几声,直快如闪电的一剑割开了自己的咽喉,良久,脖颈间才现出一条红线,渗出了血液。

尉迟恭回身看去,只见剧容仰天张目,嘴里直念叨着:“平生被那功名累,死时方知万事空”。

念罢便是一歪头就断气了。

尉迟恭也只得是心里敬佩这么个忠义好汉子,其他的也确是无能为力了。

打开房门,却是见尉迟宝庆手提长刀,直在门口侯着,只看是里头动静不对就会冲进去了。

他在外面也是听得真切,里头的刺客也是条好汉,可是胆敢刺杀我爹,找死不成,必须去死。

“寻一口棺木敛了,明日禀告秦王之后你便送去城外葬了”。说罢便去寻地儿睡觉去了,虽说下午睡了半天,但是坐了好大一宿等着,着实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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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张氏教子

张氏教子

翌日,天一亮,初晨的太阳洒在这座巨城上,王公百姓也是起床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活,当官的自去各自衙门上班,为民的便是忙碌着一天的柴米油盐。

而尉迟恭也自是要去上班的,而他身为秦王府护军,衙门就是天策府,秦王府了,草草的用了早食就翻身上马而去了。

张氏和尉迟宝庆还在堂里用饭,本来作为妇人却是没资格上堂用饭的,怎奈何尉迟恭本就是武夫,不屑于那些破规矩,又是对这知书达理夫人敬爱有加的。这时,尉迟宝庆看着老爹出去了,才敢说道:“娘啊,那口破棺材还在后院里呢,能扔了不,不过一贼人,何需如此,搁哪儿看着瘆得慌”。

张氏闻言皱皱眉,按一妇人想法,定是不愿家宅中有这等丧物的,怎奈夫君吩咐的,当即也是温婉说道:“勿要如此,且听你爹爹吩咐就是。你昨晚在那儿,你可知你爹为何如此厚待那贼人?”

“噢,这个啊,我全听见了。那人叫剧容,是齐王的人,曾经一人一剑的忠心护着齐王从刘黑闼的包围杀出来了,又是名扬山东的豪侠,爹看他也是位壮士,又是忠义之人,才厚葬他,可是再怎么忠义,那也是敌人,哼,敢横到我们家来了,自己找死的”。

张氏闻言也是点点头,看着尉迟宝庆一脸愤慨的模样,也是拍拍他的头,“怎的如此度量,不过各为其主罢了,你看看你爹的气度,你爹征战多年,能活命得了现在的官爵,除了武艺外靠的就是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尊重敌人,这样方能百战百胜,你爹平时也忙,看来娘得好好管教你了。”

尉迟宝庆缩缩脖子,直吐舌说道求饶道:“哎呀,娘,孩儿知道的,只是一时气愤他敢打我爹的主意而已”。顿了顿又说道:“大郎跟我们也说过的,在战略上要藐视敌人,在战术上要重视敌人。尊重你的对手就尊重自己。这些道理都差不多的”。

张氏一听,眉头一皱,直问道:“大郎?可是江陵王?”

“嗯呐,他在护龙山庄教给我们的,有个专门的小本本呢,只是不准带出来,也不让我们跟别人说这些。嘿嘿,娘,论这些道道我虽然比不上杜二郎他们几个,可是比武的时候你不知道他们有多菜,哈哈”。尉迟宝庆正笑着得意,仿佛看见了他在虐杜荷几个文弱书生的快意,却是看见母亲脸色似有不愉。

“呃,娘……”。

张氏此时心中也是感觉不可思议,李破军如何妖孽她是知道的,早有耳闻,而她也是出身小世家,自幼不是那种只读女戒的教育,百书皆读,自是领会得到这两句话的深意,在她看来,这应该就是李破军的独家的兵法了,应该是传自他哪位神秘的师傅了,可是在这个时代,兵法武艺一般都是家传的,不能外传的,所以才不能把兵书带出那个庄子,也不能对外说。江陵王如同秦王般仁义,传下兵法,也定是把宝庆还有那些小子们当做亲信培养,可是这小子,口无遮拦,张嘴便说出来了,着实可恼,若让江陵王知晓,怕是免不了一丝隔阂。

想到这张氏直把脸色一沉,“宝庆,娘告诉你,秦王如此厚待我们家,世子江陵王未来也就是你们的主子,你私底下如何交情娘不知道,以后公众场合切记不能直呼大郎,此乃基本的为臣之道,你要记住,不可冒犯”。看着尉迟宝庆似有所悟,低着头不说话,张氏又是一拍桌子,直把他吓得一跳。

“还有,江陵王如此亲爱你们,直当亲近之人来培养,传下独门兵法,又是下了封口令,你却是如何敢在此夸夸其谈,口无遮拦?”

这一喝却是吓的尉迟宝庆这小子直哆嗦,想到李破军似乎却是说过不要出去随口乱说,却是又想到,娘是自己母亲,又是在自家里有何说不得的。

当下里也是直嘟囔道:“我也就说说,娘又不是外人……”。

这一说可是把温婉的张氏给点着了,直对着身后丫鬟说道:“拿戒尺来,记住,方才话语你一句也没听着”。丫鬟见一向宽厚的夫人居然震怒了,也是诚惶诚恐,立马回道:“夫人喜怒,婢子什么也没听见”。说罢立马跑进后堂取戒尺去了,这丫鬟也是聪秀,尽管是确实听不懂方才夫人和二郎君在说什么,那些深奥的话她一句听不懂,却是没有反驳,直是满口应着什么也没听见。

尉迟宝庆看着娘亲震怒,更是要拿戒尺来执行家法,很是愕然,更是吃惊,他吃尺子打也就是那么两三回,还是在外头胡闹犯错的时候,怎的这回几句话,还处于懵逼状态就要挨打呢。

只是这二货还是没明白他娘的良苦用心,直哭丧着脸说道:“娘不要动怒,孩儿,孩儿却是不知道错在哪儿啊?”

张氏看着这憨货一脸哭丧样,看样子却是没领悟到,也是无语,夫君如此深得为官之道,一生应是无忧,可是这傻儿子可怎生是好。

这点还真给她说对了,尉迟恭到了晚年卸甲归田,退隐朝堂,闭门不通客,每日只与夫人儿孙享福,安享了晚年,死的时候唐高宗还为其废朝三日,册赠司徒、并州都督,谥号为“忠武”,还获准陪葬昭陵,终年七十三岁,可算是和程大妖精一样的有个好下场的,当然贞观的大臣武将大多都是安享了晚年,这也是李世民的仁厚使然,这点要好过汉高祖明太祖了,尽管后来的武则天还是妄杀了许多,例如长孙无忌等人。

这档功夫,小丫鬟已经将一个竹条戒尺来了,尉迟宝庆也是自觉,伸出了手掌,张氏拿起来就是唰唰的五尺子,稍一会儿就红肿了,指掌连心,直疼的尉迟宝庆直嘶冷气。

看得张氏也是心疼,也是咬牙教导道:“宝庆,你虽然是混了点。但是要记住了,记住娘说的这些话,记住了这些话,还有你爹的功劳,你就是混吃等死也能一辈子荣华富贵……”。

看着儿子又是张嘴欲辩驳的样子,张氏也是慈爱的笑了笑,“娘也知道你不甘做那纨绔废物,更不用说江陵王是如此的看重你了,既如此,你就更应踏实办事,忠心效力,要时刻把殿下话放在心里,殿下说了不准外传,你就不能说,便是最亲的亲人也不可说,否则,就是自取灾祸,毕竟你是臣。可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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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李世民的愤怒

李世民的愤怒

经过张氏苦口婆心的谆谆教导,尉迟宝庆似乎明白一点,还是有点懵。

“好了,你下去好好想想吧”。张氏对这榆木疙瘩一样的儿子是头疼的很,纯粹的武夫一个啊,不过却是一颗赤子心,立场够坚定,忠诚度够高。

看着尉迟宝庆蔫头耷脑的下去了,又对身后丫鬟说道:“你去房中将老爷的膏药拿去二郎那儿,给他好好敷上”。丫鬟应声而去。

“哎,怕是要变天了,但愿能做那从龙之臣吧”。

……………………

秦王府,后花园亭中。

一身便服的李世民端坐一首,石桌上放着刚从井里提出来的清凉葡萄酒。而对面则是一个身高七尺,面容黝黑粗犷,狼腰猿臂的男子,这人便是尉迟恭了。

“敬德,你说昨夜有刺客刺杀你?”

听了尉迟恭开口,李世民一拍桌直问道。

尉迟恭也是端起茶杯直接喝了,连茶叶都喝了一半,直在口里嚼道:“嗯,本来某还不知道,是有人给我送信,我才知道的,才有防备的,不然,不然只怕是栽了”。

尉迟恭也是颇为郁闷的说道,毕竟一晚上特么的被个刺客逼的狼狈不堪的,不爽的很。

看着尉迟恭牛嚼牡丹一般的“吃茶”李二眼角一抽抽当做没看见一样。

听了尉迟恭这样说,李世民很是好奇,究竟是谁?还会给尉迟老黑报信?

嗯?还险些栽了,怎么可能,尉迟恭的武艺那可不是盖的。

还没等李世民多问,贼精的尉迟恭便说道:“某也不知道是谁送的信,只是让一个街上幼童递到府中的,说是让某小心送果之人,哎,说来这位送信之人真是某的恩公了,若非如此,在毫无防备之下某必会吃大亏”。说罢左手从怀中别扭的掏出一个布条,正是长孙无忌给他的那个布条。

李世民接过一看,“今夜严防送果之人”。送果之人?这是什么鬼?只是……这字迹,很是熟悉啊,这不是……想着想着李二便是一笑,他想起来了。

正在这时,护卫来禀,“启禀秦王,长孙郎中求见”。

李世民一听,笑了,“呵呵,来了,敬德你的恩人来了”。

刚说罢,花园月牙门里就转进来一个年约二三十的胖文士,天气太热,胖子额头还露出了汗珠。

“来来,辅机,先歇歇,喝杯凉酒缓缓”。李世民招呼着这胖子还为他到了一杯葡萄酒。

原来这胖子就是长孙无忌,一声“多谢秦王,嗯,尉迟将军也在啊”打过招呼。便是一屁股坐下,直擦擦汗,灌了一杯甘凉的果酒,舒服极了。

“这天这么热,辅机这……哈哈,这体型又最是恐热,来我这儿可有何事啊?”李二也是无良的调笑道,说着便是倚着石桌舒服的靠着,又是天色,穿着便服单衣,颇为放浪形骸。

长孙无忌一看尉迟恭,再看见桌子上那个布条,又看看李世民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当即也是眼珠子一转。“哎,秦王就别取笑我了,既然尉迟将军在这儿了,你这不是都知道了吗”。说罢也是自顾自的又倒了一杯果酒爽爽的喝了。

李世民也是正起身子,说道:“嗯,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看来他们是越来越狠了,肆无忌惮了”。

“我散布在城中的耳目有一人粗通文墨,在城里众多混混懒儿中颇为吃得开,他认识一人,名唤剧容,西汉名侠剧孟之后。乃是齐王的门客,本是个江湖豪侠,闻名山东绿林,得齐王赏识后,忠心耿耿,更兼是武艺高强。武德四年,剿灭刘黑闼之时,齐王被徐圆朗围困,正是此人单剑匹马救齐王于重围。”

“莫非此人便是刺客?”

“正是”。

“就是他”。

尉迟恭长孙无忌二人同时答道,李世民一看,对尉迟老黑一摆手,示意长孙无忌继续说。

“剧容通过城中混混打听,得知尉迟夫人喜欢吃西市董记的瓜果,而董记也时常以两帮工送瓜果入尉迟将军府中,剧容正是得此混入尉迟府的,手下人告诉我之后,未免打草惊蛇,因此只以信条传之,不知尉迟将军可有碍?”。

李世民听了也是明白了,一个简单而使用的计策,不过似乎这个剧容好像挺厉害的样子啊。

“有啊,当然有碍了,秦王,你是不知道,那剧容剑术十分高明,使一柄软剑,神出鬼没的,刁钻毒辣,可是让某好一阵应对,不留神之下差点被划拉了脖子,幸好俺老黑机警,只伤了手臂,可是那套明光铠却是半废了,某的佩剑也废了”。

尉迟恭颇为夸张的说道,只是这一切都是真的,说着还撩起宽袖,露出了包扎的胳膊。

李世民嘶了一口冷气,尉迟恭他是知道的,断然不会说假话,这还有伤呢,而且长孙无忌的消息也不会有错,这下子心想着,本来只以为是普通的刺杀,毕竟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当然以前只是暗招,更为阴险,此次却是明着来了,来的更是这么一个剑术能人,差点杀了他一位大将一想到此,李世民脸色更是阴沉,只是没有发毛,直阴沉说道:“却是没想到,他们如此毒辣,看来温和率直的人也是拼命了也要来了”。

又对尉迟恭一喝道:“既然早有准备,怎可亲自犯险,险些折了我一臂膀”。

“呃,秦王,某看剧容也是位好汉壮士,不欲以众欺他,而且某还穿戴甲胄了,不怕他”。

长孙无忌又问道:“那刺客可缉拿住了?”

李世民也是看向他,尉迟恭一阵扭捏,直起身拜道:“还请秦王责罚,某见那剧容实乃忠义之人,又武艺过人,乃是奢遮的一条好汉子,也是心生喜爱,心想着若是被秦王所用,那就更好。便学着懋公他们劝降一回,结果废了百般口舌,他是油盐不进,一心求死。某又问齐王府情况,他却是一心忠主,什么也不肯说。无奈之下,某又实不忍此好汉尸首分离,只让他自尽了,考虑不周,秦王责罚某吧”。

说罢深拜不起。

李世民见了,也是拉起他,“敬德无需如此,既然劝降不了,又是不肯招供,便只有一死了,如此忠义之士,留个全尸,好生安葬了也是善事”。

尉迟恭早就知道秦王不会责罚他,当即也是拍拍屁股,麻溜的感谢了,便是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好似没事人一样。

可是李世民却是颇为愤怒了,三番几次的下手,又是贬,又是捉,收买不成,又来刺杀,泥人也有三分火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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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决断(一)

决断(一)

李世民闷着头脸色阴晴不定,久久不语,这时,长孙尉迟二人对视一眼,继而皆是下座,撩衣便拜,直进言道:“望秦王早做决断”。

李世民一愣,看着一文一武两个最贴心的心腹,肱骨之臣,脸色更是阴晴不定的,眼神直定定的,看起来颇为迟疑不决。

良久,又是起身扶起两位心腹,直哑声问道:“真到了那一步吗?”

“秦王,祸在须臾,以至危急存亡之际,不能在犹豫了,早做决断,否则……”。长孙无忌也是急眼了,直瞪眼说道,其声厉厉,其情凄凄。

“可是,可是这是骨肉兄弟,血脉至亲啊,辅机,如此一来,天下之大,可有我李世民容身之地?士农工商,天下百姓,无人不将唾我面,戳我骨啊,青史万年也将污名永存呐”。

“秦王,成者为王败者寇,待秦王御极天下,大唐兴盛,此乃小节耳,大丈夫何须介怀。此时此地,又怎能有妇人之仁”。尉迟恭也是豁出去了,直顶着李世民的面儿吼,说罢直捶胸顿足,一句妇人之仁爆吼出来,直吼得长孙无忌脸上一颤颤的,妈的,尉迟老黑,你悠着点,别太过了,万一搞毛了,别怪我不义气了。

李世民也是被吼得振聋发聩,却是没有生气的,毕竟亲信就是亲信,是掏心置腹之人。

但是李世民仍是犹豫不决,这点困扰他很多年了,不可否认,李世民是一个仁厚的君主,不管是面对百姓,还是对于部下,登基后更是厚待他的小弟们,开国公爵一大堆,更没有那种卸磨杀驴,鸟尽弓藏的事儿。

李世民除了在晚年因为太史占云:“女主武昌。”民间又传《秘记》云:“唐三世之后,女主武王代有天下。”这几句谶纬之言杀了李君羡(李君羡,小字五娘子,爵位武连县公,官拜左武卫将军,值守玄武门宿卫,样样带有“武”字)之外,并没有多杀其他功臣,但是抛却虚幻缥缈的谶纬预言,单就是李君羡在任期间“与妖人交通,谋不轨”这一条足够定死罪了,所以总体来说李世民是仁义部下的好君主,是疼爱小弟的好总裁。

如此仁厚仁义的人,你若是说他对家庭狠辣,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实际上,李二对他的家庭更是疼爱之至,与长孙无垢一生恩爱自不用说,而他对儿子也是百般纵容的,历史上单是三个嫡子就是万般宠爱,李承乾自小含着金钥匙,李泰小胖子也是圣宠不断,办那些崇文馆收拢士子就是李世民对他的纵容,而小稚奴李治出生便封晋王,要知道晋是山西太原之地,那可是大唐的龙兴之地,其他庶子也是赏赐颇厚,如吴王李恪。但是李世民疼爱规疼爱,他就是不会教育,尽管他很优秀,文武双全的,但是教儿子那是大大的失败者,不然也不会有一批批的前仆后继的造反夺权的了。

对于兄弟,也是,在大唐初立的时候乃至以前,兄弟二人的情谊那是有的,李世民主外,执掌军事,所向披靡,为大唐开疆辟土,而李建成主内,文兴大治,协助调度,二人还有兄弟感情的,可是在武德五年,在狠人李元吉的唆使下,李建成在昆明池第一次对李世民杀死手,欲置死地之后,兄弟关系便已经彻底破碎。

绕是如此,但是如今要让李世民下决心弑兄杀弟,他还真是有点迟疑,就是心里的坎他能过去,最大的担心是青史留骂名啊,对于好名声的李二来说,这是他最大的糟点了,历史上还曾有说李世民强迫史官改写历史的,不知是真是假,但是李二好名这一点却是不假的。

这时,尉迟恭又是眼睛珠子一瞪,急急道:“秦王,人人都怕死,都不想死,而我等天策府众英雄都是甘心为秦王效死,死都不惧,这是天意如此的,现在大家豁出命要跟着您干大事,不能违背天意,若是犹豫不断,只会遭殃的。”

尉迟恭振聋发聩的对着李世民吼着,直吓的长孙无垢眼皮子直哆嗦,这尉迟老黑这么厉害,跟二郎,还真是一顶一的心腹亲信啊。

见李世民还在皱眉深思,尉迟老黑又是当头棒喝:“犹疑不决,这是不智,难下决心,这是胆怯,您想想看做与不做,于国于己有何危难?而且咱们不怕他,咱在外有人,有八百玄甲勇士时刻待命,如今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啊。”李世民听了这,倒是胆气稍微壮了点,有八百玄甲军在慢性,长安城里那些人不在话下了,即使是太子老哥私自豢养的长林军,他李二也有信心秒杀咯,毕竟这是他带的兵。

尉迟恭见了李世民还在那儿阴晴不定,当即却又是淡定坐下了,沉着脸不发一言,直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果酒喝了,颇为感伤,喝罢轻轻将杯子放下,搞得李二和长孙无忌心里直打鼓,这黑厮是怎的了。

良久,只见尉迟恭悲天悯人的深深一叹,“秦王,得你大恩,尉迟恭得以活命,身居要职,高官厚禄,光耀门楣,俺老黑这一条命便系在你剑上了,剑锋所指,便是刀山火海,某尉迟恭绝不皱眉,但是若要像如今这般,让某家引颈受戮,摊手受死,某不甘心,此非好汉所为。既如此,请准某辞去逃亡,某想,无忌亦欲同往,事以至此,何去何从,请秦王决断”。

李世民长孙二人一听皆是大骇,这尉迟老黑怎生如此刚烈,形同逼宫了。

长孙无忌更是想骂娘,你丫的尉迟老***就逼吧,反正二郎仁善不会责罚,却是为何偏偏要扯上我,我何时答应与你一同辞去了,我是他妻舅,能跑了吗。

但是心里虽是如此暗骂腹诽,脑子里却是急转,想着厉害,看着李世民那更为痛苦的纠结着,长孙无忌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好招,直逼的李世民要下决断了,既如此,那不能掉链子了,再加一把火吧,回头再找你黑炭头算账。

当下里也是一脸悲戚,直撩衣便拜了,“二郎,若真如此,请恕辅机无能了,我亦离去,只是苦了观音婢了”。说罢便是眼眶通红,一脸苦痛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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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决断(二)

决断(二)

李世民一听,心下大震,看到从幼年布衣之交,一同长大的妻舅,挚友,心腹也是如此态度,心里只是失了方寸。

又一想着失败之后便是引颈受戮,那变得毒辣的大哥和那不当人子畜生一般的李元吉会如何处置他,会对待他的家眷,观音婢,虎奴,丽质,青雀…………

多年的征战,打下了浩荡江山,他是最大的功臣,怎能落个如此下场,斩首?凌迟?……

……

手底下数万并肩作战的手足兄弟,一朝便会被剿灭,落成反贼…………不能,不应该如此,万不能如此,一想到这,李世民心里一团火便是突突的熊熊而起。

越是想他就是越是不能接受,怎能如此,怎会如此,我李世民未及弱冠便为大唐而战,十余年来战功赫赫,天下谁人不识,谁人不敬,万万不能落个如此下场的。

其实李世民心中早有一团火,那是憋屈之火,自大唐承平以来,战事减少,他虽是文有尚书令位同宰相,武有天策府执掌战事,却是仍然不能被人所接受,感情到头来,我李二郎就是个傻狍子啊,刀尖上混了十余年只为了他人做嫁衣,还要落个家毁人亡的,怎能甘心。

这时,长孙无忌眼珠子乱转,当下里又似有意无意的说道:“哎,幸好虎奴远去西凉,好歹留下一命”。

尉迟恭一听,眼皮子一跳,心里一蹦哒,嘿,这长孙狐狸够厉害,一下子就戳中了最后一根弦。

果然,李世民听了也是脸色一动,是啊,还有我儿虎奴在外,万事好歹有个后路,便是我奋力一击失败了又如何,依靠我儿聪慧,一身武艺,也不至于绝后了,甚至,甚至按照那小子的心界,极有可能燎原再起,再说了,我有恁多虎狼将士以命相助,怎会失败,如今进则有极大可能胜利,便是天不佑我,在外也有火种,星星之火,亦可燎原,既如此,我还在犹豫什么。

其实李世民心里怕是早有预谋了,只是一时难以转过弯,难以接受现实罢了,毕竟他还只有二十多岁年纪,还存着兄弟血脉之心,还惧怕青史污名,还不是后来的千古一帝,大唐太宗。

在他的心理暗示下,他才急于催促李破军远离长安这是非之地,前去西凉,以便于避祸,更是留下了锦囊之言,如此一来,即便李世民不承认,他也是存了拼死反击的心思了。

只是李世民想起了历史上那些滚滚骂名,远的不说,他认识的杨广不就是弑兄逼父甚至还有可能是弑父才得来的皇位,不就饱受了天下的骂名吗,那些硬着脖子的史官可不是好惹的,死都不怕,禀笔直书,更还有天下幽幽之口,届时,我李世民不是永落骂名,遗臭万年,一向好名声的李二一想起这些,便是浑身一个哆嗦。

看向两个肱骨臣子,心腹手足,不由得气势一弱,直嗫嗫道:“不如等他们先动手如何,我等再奋力反击,他二人弑杀功臣,逼迫手足,我等被迫反击,也好出师有名啊”。看着李世民这明显服软甚至有点祈求的味道。

尉迟长孙二人也是愕然,面面相觑,呐呐无言,一向英明神武的秦王这是怎么了,怎的如此妇人之仁,还等他们先下手,殊不知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吗,他俩绕是猜透了李二的所有心思,却是仍猜不透李二那个好名声的短板,为了身后的滚滚骂名,却是如此迟疑不定。

尉迟恭直把脸一捂,愤慨说道:“秦王,你怎的如此昏庸,等他们先下手,他们下手了我等早已经是冢中枯骨了,依太子之大势,齐王之狠辣,一旦出手,我等焉有命在。事以至此,当机不断,必受其乱”。说罢直犟着脖子把脸迈向一旁,一副我看不起你,你就是个渣渣的模样,长孙无忌看得眼皮子直跳,屁股都感觉发烫了,这老黑,不去做御史言官真是浪费了,竟然敢这么顶撞,比他刚直闻名的萧瑀,魏征也不遑多让了。

而李世民更是听的脸色涨红,先是不智胆怯,又是昏庸?本王真的如此之差吗,不,不,本王乃是明主,乃是不世雄主,天下英雄谁能敌我,西秦王薛仁杲,天兴王刘武周,宋王宋金刚,鲁王徐圆朗,夏王窦建德,郑王王世充……天下英雄,谁人能敌,虎牢之战,一千破十万,一战擒两王,古之名将,亦不过如此,本王怎是昏庸,怎是胆怯。

瞪着眼睛看着尉迟恭,而尉迟老黑也是毫不避讳的与其对瞪,擦出来的火花直烧的长孙无忌心里慌慌的。

良久,“嘭~”的一声响,李世民一巴掌直拍得石桌一阵,桌上杯子都倒了。

直定眼看着皇城方向,嘴里咬牙说道:“既如此,休怪我不仁不义了”。

长孙无忌没抬头也没看见李世民的脸色和朝那儿说话的,还以为是要惩罚尉迟恭,刚一抬头想着拼一把,为尉迟老黑说几句好话,这时,尉迟老黑却是笑了,“秦王,早该如此,何须犹豫,届时俺老黑刀枪不避的给你冲在最前头”。尉迟恭哇哈哈的拍着胸脯大笑着,他也没有食言,玄武门之变,李世民登基,他实为第二功,第一第二给了长孙无忌房玄龄,但是尉迟老黑却是第一个攻进去的,斩杀了李元吉的。

长孙无忌错愕一看,便是明白了,哈哈,二郎终于下定决心了,从龙之臣,我长孙家崛起在即了。

一顿高兴之后长孙无忌很快进入了角色,皱眉仔细想着,良久,才说道:“秦王,若要起事,房杜二人却是少不了,论起谋略决断,我实不如他二人,不如暗中召回他二人如何?”

见长孙无忌如此说,李世民一想,也不奇怪,房谋杜断,而长孙无忌攻于政事,处理案牍皆能,李世民还是厚了解的。

长孙无忌此时有这等胸襟,甘愿将这从龙谋划的首功不避讳的让给别人,清楚自己的长短,不愧是能位及人臣的了,当然,后来的李世民也没亏待他,还是把他赏了第一功。

“只是房杜远在其他州郡,未得旨意,怎能回京。暗中?如何暗中召回”。李世民此时心里有点混乱,脑袋都浆糊了,毕竟他要行的是基本是造反之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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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打老虎

打老虎

长孙无忌看李世民这样如同孩子一般颇有些慌乱无措,毫无计策,听着李世民那无脑的问题,也是微微一笑,说道:“秦王只需将召令传过去便是,房杜皆是忠义之人,定不会背主,又是智谋之士,定会想办法回京的,化妆,巧扮,潜行,方法多的是,他二人自有法子”。

李世民一听,一拍脑袋,“噢,对对,玄龄克明足智多谋,定会回来”。

“秦王,还有知节,也要让他回来,这妖精武艺虽然不如俺老黑,但是心眼贼,是个好助力”。

尉迟恭也是大言不惭的说道,其实北齐世家出身的程知节也善于使槊,与尉迟恭齐名,两人旗鼓相当,但是都是互相如同损友一般喜欢互损互怼,但是尉迟恭拉上程知节还有一层深意,此等从龙拥护之功,堪比天大,多一个人便分一点功,尉迟老黑却是不忘程大妖精,不忘把他给拉着,也是个重情义之人。

“秦王可吩咐程知节安排亲信之人留守康州,房杜二人,也是吩咐亲信留守本州,若是……万一,万一事有不逮,虎奴也还有倚仗,另外洛阳天策府也要下令与众府官,严守不出”。

“好,如此甚好,就照如此去办”。

君臣三人又是商量了一些细节,几壶果酒已是见底,日上中天,正直正午,又是吩咐东厨上了几碟小菜果酒,啥?你说美酒?都没有粮食吃了,能有果子酒就不错了。

………………

关内道,原州城。

两天过去了,每日里两班人只是早出晚归的忙活着,苏定方倒是最先完成任务的。

如今原州腐败的很是透彻,找到七品司兵的手底下一个小吏,献上几贯钱,只说是行商的队伍行走各方,为防那盗匪毛贼,需要添置一些兵甲给护卫,也好防身,在金银的攻势下,小吏直打开仓库任他们挑选,只是原州武备废弛,仓库里头的武器大多生锈朽掉,苏定方等人只挑选了勉强能看得上眼能使用的,小吏看见这些废铁也能换钱也是很高兴,甚至还送了几件稍微像样甲胄,居然是想长期傍上这条线,苏定方等人也是打着着哈哈走了。

反观朱成这边收集证据却是有点难,百姓的证词倒是简单,虽说仅存的一些百姓害怕王孝荣直深入骨髓但是伴随着害怕的另一极端则是恨之也入骨,在一点粮食的诱惑下,还有朱成等人的威慑中,也都是吐出了各自的苦难,还签字画押以作证,短短两天,朱成等人便在城里搜罗了几十分状告王孝荣的材料,里面样样证据确凿,人证物证皆在。

只是那些王孝荣贪墨和养匪的证据却是不好弄,因为这些账本和信件之类的基本都是被收藏起来了,朱成他们初来乍到,又不好贸然暴露,只得暗自捉急。

倒是昨天,那个王孝荣居然假心假意的提溜着一些药材带着刺史府官吏来探望吴彦恒了,李破军得知也是让吴彦恒继续绑着绷带包扎好躺在床上,可算是应付走了这个狗贼。

还有最令李破军心急的是,赵严这厮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只是走的次日,让人递过来一封信,只写道“殿下亲启,殿下,某家中幼妹恐遭不测,急于解决,一两日内实无法归队,届时任凭殿下处置。赵严”。

两日来,只有这一张书信,再没有其他音讯,这个恐遭不测也没说清楚,也不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可是把李破军给急死了,这头原本想象中简单的搜罗证据却是进度缓慢,那头自家助手便是玩起了失踪,着实令人可恼。

问了吴彦恒,还打听了一圈,居然还就是打听不到赵严的家庭住址,好似这个人凭空捏造出来的一样,要不是自以为还算了解赵严的人品,李破军都要猜想他是否叛逃了呢。

太阳已经落山,炎炎的烈日带走了他的光热,可是李破军在院子里坐着实在是烦躁不安,不仅这些事儿毫无头绪,心里还总是不明所以的惴惴不安,总感觉要出大事。

说来这西凉之行,走走停停也有半个多月了,再有个几天功夫就到凉州姑臧了,可是这心里咋还是这么突突呢,想起父亲给的那个锦囊,心里直想到,怎么会想起他呢,难道长安真的有事,这一刹那,他还真是想拆开锦囊看看,可是又不得不紧守承诺,不到姑臧不拆锦囊。

正烦躁不安呢,苏定方一伙三人回来了,所有的人都派出了就是为了早日能搜集好证据,他却是不能动的,且不说他少年富贵公子,城里歹人会不会把他给绑了,就是让他去,他也不适合干这种事。

“怎么样,可有收获?”李破军几步迎上去直接问道。

可是很快就令他失望了,只见朱成一脸羞愧,直说道:“殿下,属下无能,仍是一无所获”。

吴彦恒也是放下斗篷,这斗篷是为了遮掩容貌,掩人耳目的,毕竟他身为本城司马,很多人都是认识,不如此不好行事,反正正好天儿热也好遮挡烈日。

“殿下,我们怕是想的简单了,账目信件等如此重要的证据,王孝荣这奸贼岂是那么容易泄露出来的,我们这样明察暗访的却是收效甚微”。

众人听了,也是各自安坐不语,良久,李破军直一掌拍在石桌上,脸色一阵变幻,“既如此,那便先不搜集了,只先拿下王孝荣再说”。

“可是,殿下,如此一来,我等没有确凿证据啊”。朱成看起来颇为担忧,不是很赞同。

这时,闷声不说话的苏定方说话了,“可先拿下他,后再强行进去其府中搜查,也可严刑逼问其亲近之人,总之,天日昭昭,定是逃不掉的”。

“对,就是如此,拿下他再去搜查,即便……即便是搜查不到也要尽快办了他”。李破军说罢又是眯着眼睛看向东方长安方向,直呢喃道:“西凉之行,不能再拖了”。

既然拍板定了决策,那就是执行了。

时不我待,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晚上了,摆上鸿门宴,只等打老虎了。

只是如此借口呢,李破军转念一想,便是似笑非笑的说道:“吴先生,明日你持请柬去宴请王孝荣,便说你重伤初愈,感念恩德,宴请上官报恩,顺便送点冰钱之类的”。说罢朝憨娃说道:“取十贯,不,五十贯钱给吴先生”。

只见憨娃哭丧着脸,“郎君,咱银钱不多了,只剩八十多贯了”。

“呃……没事,打倒了王孝荣这只大老虎还愁没钱吗”。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八十九章:冰炭敬

冰炭敬

“殿下,还要送冰钱?”

吴彦恒听了李破军的吩咐,一脸的不解茫然,朝廷俸禄里面不是都有冰炭钱嘛,要我送什么冰钱。

原来古代夏天的时候皇帝赐冰解暑,冬天皇帝又赐碳取暖,以此体贴百官。后来便将实物折算成钱,发放给官员,像是柴米油盐酱醋茶一样,都有国家补贴,想想公务员真是千年不变的铁饭碗了,日子太爽了。

这本是皇帝恩惠的冰炭钱,可是到了辫子王朝这里就变成行贿的一种方式,俗称“冰炭敬”。地方官员对上官(主要是本部门上级官吏)以夏季降温和冬季取暖名义上贡的银钱,是一种例行的行贿手段,这种手段便是摆在明面上也是颇为大义凛然的,咋的,我干啥了,行贿了吗,扯淡,我这是体贴上官,天儿太热了,送点钱过去,让我的清廉的上官好去买点冰解暑,也好一起更好的为朝廷效力。

这种手段颇为厚脸皮,纯属自欺欺人的,你说给的冰炭敬,好家伙,你家买炭需要那么多啊,你这是得要怕热怕冷到什么地步啊。

这个时候的大唐可没有什么冰炭敬一说,平时有行贿的也是暗地里来的,吴彦恒又是个正直高洁之士,一时间还没有理解过来。

倒是朱成,眼珠子一转,也是脸色颇为好笑,直说道:“殿下这意思是让你给王贼塞点钱财”。

李破军微微一笑一点头,孺子可教,不过……你特么怎么对这方面这么熟悉呢,你看苏定方也还在懵着呢,都不理解冰炭钱是啥意思,就你小子鬼精古灵的,丫的,可别是个贪官本性。

“什么?”吴彦恒却是好似吃了一大惊,直说道:“让我给他行贿?那我岂非成了那等龌龊之人”。

吴彦恒直张大嘴巴,脸色涨红的拍桌叫道,李破军也是无语,怎的大唐人都喜欢一言不合拍案而起,拍桌子不好的,容易引发冲突的,当然这也是大唐的风骨的一种表现,不畏权势,有其风骨,换了辫子王朝,别说拍桌子了,就是跪在地上都是不敢抬头多看的,哪有这样拍桌子瞪眼的事儿。

“殿下,我吴彦恒做不来这污脸皮的事儿”。

呼~李破军呼了一口气,放松一下,不跟这犟驴多计较,直说道:“吴先生先勿动怒,让你给王孝荣塞钱,并不是让你行贿,你想想,一旦你塞钱给王孝荣,他会怎么想?”

“若,若我真是做那事,王孝荣怕是还以为我转了性子,软了骨头要去投靠他的。毕竟投靠他的人都是如此行贿于他,而且我这更有示好巴结之意”。吴彦恒直捉摸的脑袋想着,忽然,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李破军见这犟驴说话还要说“做那事”,像是避着讳一般,不由得眼角一抽抽,这还真是孔老二教出来的,连说都不欲说,更何况做了,看来御史这个位子更适合他。

“对了,就是如此……”。

“殿下,我知道了,若是我示好于王孝荣,他必定欣喜得意,而我再宴请他,他定会赴宴的。可是如此?”

“对咯,就是这样。孺……呃,吴先生大才”。李破军说道。

“殿下,此行关键是要一举拿下王孝荣,不可让他逃脱,否则我等出不了原州城,如何捉了他还要拿个章程”。苏定方见这俩讨论行贿的事儿说完了,也是忙着进言道。

李破军一听,心想着既然要动蛮力直接拿了他,也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直接说道:“此事好办,毕竟是在吴先生府中,是我们的主场,任我们安排,他顶多带随从亲信官员不过十余人,府门一关,摆点陷阱啥的,二十玄甲将士,还有你我憨娃助阵,不信拿他不下”。

说罢了,李破军眉头一挑,想起一事,对朱成说道:“明日晚等宴会开宴前半个时辰,你去城中散布消息,便说江陵王来了原州体察民情,你直接用钱财使小童四处散播,只说江陵王是秦王世子,受令视察灾区,王孝荣这奸贼好日子要到头了,殿下要捉拿了这狗官。你只管吩咐他们如此传播,但要记住一点,切不可王孝荣进吴府之前听闻到了”。

朱成吴彦恒等听了也是点头,这样就制造出了李破军和王孝荣的矛盾,王孝荣才有了刺杀动机。而李破军这样还可以收一波好名声。

“你们再好好想想。查漏补缺,不可有疏忽之处”。李破军也是干燥不耐的很,只是这事儿必须得完美无缺了,这可是他第一次独当一面的处理事情了。

良久,吴彦恒胀红着脸,直欲言又止的。

“嗯?吴先生有话直言无妨”。

“殿下,宴席之事需提早安排,我可以吩咐拙荆操办,只是……这,家中实在无粮啊。”说罢似是羞红了脸,毕竟好歹一个朝廷命官,混的连饭都没有,一顿宴席都安排不来,却是够糟糕的了。

“啊?这,这何须先生担心呐,直将去找憨娃取便是,却是何需操这份心,先生当知,这是为国锄奸,泽佑百姓之事,不是你一家之事,我等聚于此,就是为了查漏补缺,确保万无一失,确保打倒王孝荣,你这般扭捏,彼此不通气候,岂非误事”。

李破军错愕一下,便是毫不留情面的批一顿,什么时候了,还在这扭扭捏捏,明儿要是出了纰漏,把事情搞砸了,我们都在做了别人瓮中的鳖,这原州城可是他王孝荣的天下,搞砸了你还出的去吗。

吴彦恒听了也是明白了,也是虚怀若谷的接受批评,只是这时,破坏气氛的来了。

只听见一个憨厚嗫嗫的声音说道:“郎君,咱没钱了,要饿肚子了”。

“纳尼?憨娃,包给我”。

憨娃从一旁石板地上爬起来递过包裹。李破军接过包裹一看,我的娘嘞,这味儿……再仔细一看,杂七杂八的,有肉干,干果之类的零嘴,还有揉成一坨的衣服,汗臭味扑面而来,也有零散的开元通宝大钱,还有几坨碎银子,甚至还有路边的野草野花,这让他想起了,憨娃骑在马上,嘴角叼着的那根草……

李破军嫌弃的扒拉着衣服,捻起来扔在地上,只说道:“待会儿去把这衣服自个儿洗了,别藏这儿,还有以后这些零嘴吃食单独包着,这样不卫生……呃,等等,你给我的肉干不会是从这拿的吧…………”。

“嗯嗯,都在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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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笑面虎

笑面虎

教导完这憨货,说罢也不看自顾自去提水洗衣服的憨娃,便扒拉着银钱算着,一算之下,我的个乖乖,就剩下二十三贯,另外只剩几百个大钱了,这……出门来少说也带了几百贯钱财吧,咋用的这么快,这……转念一想,灾年,物价升高了,而他们一路来人数又多,又尽吃好的,一路上不曾受得苦,便是那玄甲士卒也是餐餐有肉,一顿三顿饭的,也难怪了。

想了一下,只把这钱都堆在桌上。“就把这些钱全部买了鸡鸭鱼肉,一个铜板不留,咱明儿好好吃一顿,定要拿了王孝荣,这顿饭不是王孝荣的断头饭,就是我们的最后的晚餐。拿了他就有钱了。没拿住,莫说我等没钱吃食要饿死,便是那王老虎就能直接解决了我们。破釜沉舟,在此一举了。”

几人纷纷应允,只是苏定方还是略有迟疑,说道:“殿下,你明晚务必伺机而动,一旦势头不对,速投去东门,那守门的姚壮士是个忠直好汉,又有了一番承面交情,定是能出的城的”。

吴彦恒二人听了也直是点头,若是不小心把殿下给陷到了这里头那可就完了。

而苏定方考虑得更深,李破军乃是秦王世子,而王孝荣又是王家的人,是太子那边的人,若是王孝荣这狗贼害了殿下,那岂不是逼迫秦王造反吗,届时怕是少不了一番动荡。

李破军听了,直摆摆手说道:“先不必考虑那些,只把王孝荣拿了就好。”

又朝苏定方说道:“兄长不必忧虑,一旦事败,我与憨娃定能冲出去,原州如此腐朽,能有甚么兵将能拦住我们,再者你不也说了,那姚壮士是忠直之士吗,不必担心”。

看着李破军那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苏定方张张嘴没说出话来,他知道,这个年幼的人,有一颗大大的心,这一个原州城难不倒他,也看不上眼。若真是事有不逮,我便是拼了命也要送殿下出的城去的。

“哎,只是赵大哥不在,不然也是一大助力”。

“哼,我说你们怎生回事,还没行事便是垂头丧气,既如此,还不如乖乖回去长安享福算事,你们尚且如此,那明日拼命的玄甲将士又当如何,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准备明日一举擒拿王孝荣”。

撵了几人走了,便看见憨娃洗了衣服在哪儿笨拙的凉着,哎,还是憨娃好啊,整天啥都不想。

“憨娃走了,回去休息去”。

“噢好,呃,郎君,现在还早嘞,你看还有亮光,我睡不着”。

“睡不着也回去躺着,养好精神,明儿有大事”。

“有甚大事,用得着我不?”

“我说你睡是不睡,咋恁多话。你明天只管把你的大棒槌随身带着就是,到时候我让你砸谁你砸谁”。

“啊?可以打架啊,噢好,好”。

再也不管这憨货,只翻个身便睡了。只是还是听得见那头小塌上憨娃颇为激动的声音,甚至还嗫嗫的跑去取了大棒槌抱在怀中直乐呵。

………………

刺史府,桃园里。一个身材白胖的男子正在那儿很是优雅的舞剑,舞了一会儿,胖乎乎的脸上便是渗满了汗水,将宝剑递给侍女。

这时,门里转进一个小厮,直禀道:“郎君,司马吴彦恒求见”。

王孝荣正擦着汗,忽的一愣,谁?吴彦恒?他来求见我?

“吴彦恒?”

“是,还捧着个盒子,正在中堂等候”。

“可有说是何事?”

“没有”。

“好了,你下去吧”。

正是奇怪了,怪事年年有,今儿个怎到我头上来了,那吴倔驴不是刚强的很,一向跟我较劲吗,怎的这会还登门拜访。

难道是扛不住我的风采,欲要下拜求服,嘎嘎…………先去见见再说吧,看他能有什么名堂。

信步转到中堂里去,只见得堂中并无他人。

只有两个人在里面,一个便是方才进去通禀的小厮,此时正站在一旁侍候,而另一人则是一身圆领衫,大对袖,方眉正目,阔面宽鼻的,这人自是本州司马吴彦恒。

“哈哈,早间便听见我那桃园喜鹊叫,还道有甚喜事,原来是吴司马这尊大神光临了”。

王孝荣看了片刻直哈哈笑着入场了,直热闹的打着招呼,白胖胖的脸上直笑的连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看着打招呼的热闹劲儿,常人只怕是以为这俩人是多好的好友了,谁能想到双方时刻想置对方于死地呢。这也是王孝荣的可怕之处了,人称笑面虎的便是。

“呃,呵呵,王刺史有礼了,下官冒昧而来,王刺史见谅”。吴彦恒也是略有不适应,毕竟这是仇人不是,还是个狗贼,依靠他的性子,往日里没唾面便骂就算好的了,如今居然还笑呵呵的客套,真是要了他的老命。

王孝荣一听刚坐的身子也是一怔,继而也是笑着回道:“哪里哪里,我等身为一州父母官,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别生分了”。

场中一时有些冷场,吴彦恒是一时还没调整好心态,而王孝荣这边便是心里疑惑了,这吴彦恒怎的似乎是转了性子,直笑的那么不自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趁机一瞟,只见吴彦恒在似乎有些踟蹰。

“呵呵,不知道吴司马来我这破府中有何贵干呐?”

尼马,你这也是破府?一个桃园便被你搞得跟皇家园林似的,只有这外间的办公地方颇显寒酸,里头怕尽是富丽堂皇的,还破府,我破你一脸噢。

只见吴彦恒扭捏一阵,直从怀里掏出一个烫金请柬,离座双手奉上,直说道:“还望王刺史知悉,往日我吴彦恒自负读了几本圣贤书便是轻狂恣肆,对王刺史颇有不敬,如今一朝悔改,诚请王刺史今晚去蔽府中吃几杯酒,聊表歉心敬意,呃,还请刺史赏脸”。

吴彦恒真的要死了,心里直呼喊着,要死了要死了,我怎会如此,怎能如此卑躬屈膝,怎能如此趋附权贵,怎的如此不要脸,圣贤书读到哪里去了……但是一回头想到殿下重托,想到了原州百姓苦难,想到这狗贼的罪行。

当下里便是生硬的说出了李破军交给他的台词,说着不管咋想咋肉麻,幸好他记性好,几句话一个字不漏的全说出来了,呃……还加了一个呃……

不仅吴彦恒心里呼天抢地的,那头王孝荣也傻眼了,看着这近在眼前的烫金请柬,王孝荣直瞪大着眼睛,心里一万头草尼马奔驰而过,这是肿么个情况,倔驴都会请客啦?还……还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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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鸿门宴(一)

鸿门宴(一)

呃……王孝荣略微迟疑的接过那烫金帖子,只用两指钳着,还怕是帖子上有毒一样,好半天,才不确定的问道:“吴司马,你请我赴宴?”

吴彦恒低着头,想了半天,既然已经丢人丢成这样了,那可不能再把殿下的大事搞砸了,我吴彦恒今日忍辱负重了,为了原州百姓,为了剪除奸贼,何惜受辱。

心下如此想道,既如此,那便再拼一把。当即便是上前屈膝一跪,直声色凄凄的说道:“王兄,此前我吴彦恒不知好歹,多与王兄不合,多有得罪,是我该死,如今……如今幡然悔悟,请王兄给在下一个恕罪的机会”。

说罢直将身后的盒子奉上,“此乃我全部身家,敬献王兄。只求王兄饶恕则个,吴某不胜感激”。说罢了直低头举盒不起。

王孝荣又呆住了,这……吴倔驴跟他行跪拜大礼,这……这是怎么回事。

再一看那打开的盒子,里面零零碎碎的碎银子,金豆子角子,还有一堆铜板,粗一看,约有五六十贯左右,还有几粒真珠,一旁还有一只品相上好的宝蓝点翠珠钗。

王孝荣心想着,依吴彦恒那穷酸样,如今这年景,全部身家怕也就是这几十贯钱财了。

只是这吴彦恒这是怎么了,没吃药或者吃错药了不成,怎的接连如此的大变态度,又是认错,又是行大礼,又是贡财的,莫非有诈?

当即也是疑惑不解,脸上也不笑眯眯的了,直阴沉着喝道说道:“吴彦恒,往日你我多有冤仇,只看着朝廷面上未曾破了脸面,此番这般做作,却是想要做何歹事?”

吴彦恒听了也是心里大骂,好你个狗贼,居然这样多疑,呵,还未曾撕破脸皮,你几次三番欲置我于死地,这还未撕破脸皮?

直哭丧着脸,凄声说道:“不瞒王兄,自前日早班之后,下官备受打击,蓦然发觉,这城中已经是容我不下了,又值此灾年,吴某再要不知好歹只怕是命不久矣,今次前来,只求王兄给条活路”。说罢还是下拜不起。

“那你的意思是本官会坏你性命了?”

“啊?不敢不敢,下官绝无此意,王兄仁善,体贴下属,敬爱百姓,自不会如此,不会如此的”。

王孝荣听了直咋舌,这是吴倔驴那老东西说的话?他究竟是何来意,这般卑躬屈膝的这般低贱。

难道真是因为被逼的待不下去了?不过……这倒是有可能,全城皆是我的人,只有这一头倔驴不肯附拥,只怕真是被挤的没有生存之地了,哈哈……

吴彦恒眼珠一转,计上心头,直说道:“不瞒王兄,在下……在下如今却是有钱财也买不到米粮了,家中须臾断炊。刺史虎威,下官惊恐万分。望王兄大量”。

王孝荣一听,哈?居然有这回事儿?哈哈,好啊,勒令全城不准给卖粮给吴倔驴,断了他的炊,现在却是来求饶了,哈哈。不知是那个手底下瓜娃做的,本官真是要好好的奖赏一番了。

看着以往那强项令一般的倔驴子,硬茬子,如今也在奴颜一样的拜服,王孝荣那是想现在朝阳一样,心里舒爽极了,大早上的心情倍儿爽。你再怎么清高,再怎么自傲,如何,如今还不是为生活所迫来拜服了,哈哈。

想到这,王孝荣那是心情大好,只看着低头哈腰的吴倔驴又是笑眯眯的点头不迭,喝了一口茶,直眯着眼睛说道:“啊呀,茶水没了……”。说着便欲做势喊下人添水。

吴彦恒一听,听见王胖子那嬉笑的戏谑之声,哪还能不明白,直是心中暗骂,一咬牙,直接上前提起茶壶为王孝荣添水,“王兄请饮茶”。

“呀?吴司马客气了,快坐快坐”。看着往日清高透顶的对手为自己屈膝添茶倒水的,王孝荣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吴彦恒又是一拜,便是转身回案桌前坐下,只是一转身,那张陪笑的脸只是胀红似充血,眼眶通红,袖袍里的手也是直捏的青筋暴露。

可恨呐,我好恨呐,老夫竟受如此泼天大辱,做了那奴颜屈膝,添茶倒水之奴,王孝荣狗贼,今夜便是你的死期,届时,所有耻辱我要一并洗净。

吴彦恒心里彻底是颠覆了,暂时抛却了气节包袱,只为诱了王孝荣赴宴,接着一杯茶进肚的功夫,很快进入了角色。

一番畅谈,几句好话,便是哄得王孝荣找不着北,其实按照王孝荣的心机,却是不该如此喜露于色的,如此好糊弄的,不说别的,单看他能在原州刺史任上逍遥快活几年,而朝廷衮衮诸公还不知晓,便不好招惹的。关键吴彦恒以前本是他的死对头,性子可谓是眼里容不得沙子,清高至极。如今却是这般模样,再加上吴彦恒的才智,句句话对他的心,王孝荣就不由得有些得意忘形了。

“王兄,那今晚之宴,不知能否赏脸啊?”吴彦恒心里突突了,在此一举了。

幸好……

“哈哈,去,为兄保证去,吴司马既然如此热闹,我怎能不去,哈哈”。

“呵呵,多谢王兄赏脸”。

“只是……”。吴彦恒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只是什么,别闹幺蛾子,傻缺,赶紧答应了吧,晚上去受死吧,劳资不想搁这地儿受罪了,忒难受……

“只是不知能否带几位同僚好友啊,哈哈。人多也热闹嘛”。

呼~狗贼差点吓死我。“呵呵,带得,带得,能结王兄之友,下官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只是……只是下官家宅并无王兄宝宅敞亮,怕是容不下那许多人”。

“无妨无妨,我只带三五同僚便是”。王孝荣也是一摆手说道,他确实挺高兴,这般倔骨头都是拜服了,看我王孝荣的魅力,不比王公的面儿差,哈哈。

“呵呵,既如此,那今晚下官便恭候王兄大驾了”。

“好说好说,不过彦恒啊,如今荒年,不要太铺张浪费了,百姓都恰只温饱,我等怎好酒池肉林呐,哈哈”。

“啊,呃,是的是的,王兄如此勤政爱民,百姓之福,大唐之福。那这,下官就告退了”。擦擦汗吴彦恒直说着好话。

“好好,彦恒慢走”。

一出了刺史府转弯进了胡同,吴彦恒直一跺脚,愤恨骂道,狗贼,百姓还温饱~温饱你奶奶个腿儿,没看见满街都是饿殍吗,还温饱,我啐你一脸,不要脸的狗贼。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九十二章:鸿门宴(二)

鸿门宴(二)

送走了吴彦恒,王孝荣直坐着沉思,脸上没有半分方才的喜悦,只是皱着眉头,难道这吴彦恒真的转性啦?

受不了挤压逼迫?

想到这,直对侍奉的小厮说道:“去通知刘录事,孙司曹,潘司兵几位午后来府中议事,对了,元超可在府中?”

“老爷,二郎君昨夜便未回府”。

“哼,废物一个,只知问柳狎妓,有何用处。罢了,带几个人去把他寻回来,去吧”。

吩咐完,王孝荣又前思后想的过了一遍,吴彦恒不似作伪,或许真是见识到了本官虎威,吃了大苦头才来投靠的吧。

想了半天,便是抛却脑后,直去了后院桃园,

本想着桃园喜乐一番,却不成想老天爷太给力,艳阳高照的,晒的人热气直冒了头。

一跺脚便是进了内室,迎面便是一个妇人提裙赶上来,劈头盖脸的便骂道:“好你个王胖子,一大早上便出去找那些骚狐狸啦,呜呜,老娘我命苦啊,不如死了算了,呜呜……”。

王孝荣一拍脑袋,我的个娘嘞,咋回了这儿来了,当下退也不是,进又不敢的。

直是嗫嗫的哄着,“夫人呐,为夫没有啊,我真的没有去啊,我是去办公了”。

没想到这句话说完,母老虎又发威了,只见她怔了一下,王孝荣还以为说服了,好歹松口气,没想到只几息时间,她便是上来又抓又哭的。

“啊?好啊你,你个王胖子,现在还知道骗老娘了,你何时办公这般勤快过。当着面你都会撒谎了啊你,呜呜~我的命好苦啊,你个负心人,无情汉,想当初我爹娘是万不肯我嫁给你的,只是我一心情愿,你说说,你说说,我娘家人给了你多少助力,你如今却是这样负我,你,你不当人子你呜呜……”。

王孝荣听了那是一个头两个大,心里直有一股气欲发待发的,直听见那夫人提起娘家人,一股子气又是无奈的消融了。

骂又骂不得,打更打不得,十几年来直被她吃得死死的,还特么的不曾给老子生下个种,到现在劳资年过不惑还是未曾有子嗣,想起这个来,王孝荣就是一团火气,被她娘家人吓退了火气更是高涨了。

见她还是在哪儿哭哭啼啼的闹着砸东西,王孝荣眼皮子直哆嗦,我的个乖乖,先不说那些玩物瓷器的珍贵,但是这副撸起袖子撒泼的模样,若她不是出身那个家族,还是正房的,怕是倒贴礼金都没有人要的。

无奈之下,气呼呼的坐下,端起茶壶便是喝,结果一喝之下,里面特娘的一滴水都没有。

王孝荣这个气愤,这臭娘们,不会生娃留种不说,连个体贴活儿都不会做,想我王孝荣也是朝廷堂堂四品大员,一州长官,连那强项司马,倔驴名士方才都是卑躬屈膝的添茶倒水的投靠,如今却是一个娘们都是敢这般欺辱我了。

想到这,直把茶壶往地上使劲一砸,怒喝一声,“够了。”嘭~的一声,上好的紫砂壶四分五裂,那妇人直吓得愣住了。

半响,妇人反应过来,却是气焰更加嚣张,直上前来,撒泼打滚的指着王孝荣鼻子骂道:“啊,你个天杀的,敢凶我,你个天打雷劈的,还敢砸东西,你怎么不打死我,你个讨死的,老娘我辛辛苦苦跟了你王家十几年,帮了你恁多,要不然就你个死胖子能坐上这刺史之位吗,啊,老天怎么不打死你啊,你个忘恩负义,不记得老娘的好啊”。

王孝荣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看着眼前指着自己晃悠的粗的跟猪蹄子一样的手指头,心中那是烦躁至极,怒从心中来,火从头顶冒,啪~的一起身,一巴掌扫开那妇人的手,王孝荣体型粗胖,妇人一时没提防便摔倒一旁。

“哼,你若是能生个出个种来那才算好,却是连个蛋都下不了”。说罢王孝荣便挥袖便走。

只留下愣神的妇人,半响,哇的一声,震天动地的哭声响彻了刺史府。

原来这妇人也是五姓七望的大家族出身,出自河北清河崔家三房,不同于王孝荣这个偏房的是,她却是出自正房,父辈叔伯兄弟皆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奈何却是天性泼辣,不学女戒,又生的大脚大手的胜似男儿,所以二十余年龄还是嫁不出去,后来便是嫁给了太原王家王孝荣这个偏房子弟。

崔氏虽是泼辣无品,却是家世显赫,王孝荣只是一个庶出的偏房子弟,为了上位才是取了这么个人物,要知道,咱们的王孝荣大狗贼也是心机深沉,野心很大的,多年依靠家族支持,崔家照顾,再加上自身手段,也是爬上了这刺史之位,只是那个妻管严的病却是从未好转,本来就是一向因为没有子嗣心中愤恨,此番更借着吴彦恒投靠,原州城尽附的极大膨胀心态,那心头积蓄的怒火,却是一朝爆发了。

看着空荡的房间,看着被王孝荣一挥手打开变的通红的手臂,崔氏直是狠狠道,“王孝荣,如此对待老娘,总有一日你会栽跟头的”。

想起了前几日,收到父亲来信,只是说道要劝诫王孝荣不可太猖狂,近日来西北逃亡的贱民越来越多,只怕是会引起朝廷重视,要他把原州局势控制住,不能过度逼压贱民,不然容易出事。

只是王孝荣这几日似乎混的更为风生水起的,直蹦哒的嗷嗷叫,崔氏跟他提了一下,他却只是敷衍了事,明显的不当回事,然而崔氏虽是泼辣不堪,却是知道父亲的眼光手段,直将这警告劝诫放在了心底。

此番经过王孝荣这般侮辱,心中无名火起,只是想道,他日若真生事,休怪我大难临头各自飞了,大不了回了清河,娘亲自是留我,兄长也不敢多说,哼。

想罢直爬起身关上房门,从床头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箱子,一打开,珠光宝气的,亮色四溢,一看,直闪瞎了人眼,满是金锭银锭,真珠宝器,头钗首饰,怕是不下数万贯之财。

看了下这些钱财,崔氏狡黠一笑,低头想了想,直趴下身子,将箱子向床底放入。

良久。

“这……这是……”。

良久,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王胖子,你个天杀的,敢跟老娘藏私房钱……“。

“哼,我先看看,这天杀的藏了多少,咦,这是……书信?”。

王孝荣出得门来,直从侧门出去,心头烦恼顿时消散,看着眼前雅致的小花园,兴致也是起了,心头也舒坦了,特娘的,骂那老娘们一顿,心头可舒服了。只是……她可别跟老丈人小叔子去说道。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九十三章:鸿门宴(三)

鸿门宴(三)

进了花园,绕是太阳正当顶,热浪一层层的,花园之中却是有一个小湖,湖中还修了一个雅致的亭子,进得亭去,还有许许微风,在这干燥酷热的天气里,还甚是凉爽的。

对身后一跟班说道:“去吩咐东厨午时来上几盘好菜,还有,那冰窖里镇的葡萄酒给我带上三两壶”。

小厮应命而入。

另一个跟班赶忙点头哈腰的给王孝荣倒了一杯凉茶水。

“去外面吩咐着,届时潘刘几位来了就引到这儿来”。

独自一人在长条凳上衣衫半解的躺着,王胖子心里着实烦躁,特娘的,咋总感觉心慌慌的呢,不会要出什么事了吧。

看着来往的秀丽可人的侍女,他也没心思去调戏了,再说了家里的也不敢调戏,只能去外头了,嗯,天热了,直是热的人连干那事都是没了兴趣了,听元超那小子说前几日又寻摸到了一个妙人儿,只是不知是何模样,只是别被那母大虫给发觉了,不然好好美人儿又得香消玉殒了。想起那妇人,王胖子又是一阵烦躁,直将手中茶杯一扔。

扯了扯衣服,特娘的太热了,翻了个身,看着小池塘里半死不活,游在阴暗水面的发财锦鲤,王孝荣竟是沉沉睡去了。

………………

“怎么样了?那王孝荣可曾答应了?”

“殿下勿急,王贼应了,还要带三五亲信一同赴宴”。

“哈哈,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哎,只是先生受委屈了”。李破军高兴罢了重重一叹。

朱成一脸茫然,苏定方却是似有所悟的样子。

吴彦恒也是愣了半晌,继而脸色凄凄,又一脸坚定的说道:“朝受辱,夕来报。我吴彦恒受此辱却是比原州百姓受的难轻了百倍千倍,何以敢言苦?”。

李破军点点头,欲要拍拍肩,却是缩住了手,这样太不礼貌了,只张张嘴没说话,毕竟人家这么一个清高傲士如此忍辱负重了,再多余的安慰话也是无用,场面一时冷清了。

这时,苏定方又是及时的救场了,直打断道:“殿下,那王孝荣只带三五亲信,便是带上护卫小厮也不过一二十人,此行定是能胜。只是那王孝荣该如何是好?是当场击杀还是收压大牢,再等候发落?”

这个问题一抛出来,几人又是各有所想,朱成直道:“殿下,我等此行本就是行险之举,那王孝荣不可留,直斩杀了死无对证,再将证据奏报朝廷便是”。

吴彦恒此时却是稍微迟疑道:“只是如此一来,朝廷只怕会责罚殿下私自处置大臣之罪。”

“哎呀,吴先生怎的这般糊涂,转来转去又转回去了,殿下本就是没处置大臣之权,只是这王孝荣意图谋刺殿下,殿下自卫反击,这又当如何?”

几人听了,也是纷纷点头,李破军当即拍板道:“今晚首要任务,当场击杀王孝荣”。

“兄长,可寻到弓箭?”

“有,具是一石头军制角弓。可笑的是,这批角弓皆是新批的,只是原州武备松弛,却是没有配发下去”。

李破军一听,有弓,有弓就好,届时一弓在手,当头射杀了王孝荣。

只是一石的有些小了啊,“都是一石的吗?有没有大一些的,一石二,一石五的都行”。

“殿下,你要一石五的弓?”

“嗯,若有弓届时王孝荣就交给我了”。

“呃,一石五的弓有是有,我随身带了配弓,便是一石五的。只是殿下……不知适不适合?”

“呵,我何等实力,兄长不知?何以如此小觑我”。

“不敢”。

一行四人又商量了一些,午后用饭罢了,便是各自散了,那刺史府却是聚起来了。

依旧在那无名的湖心亭,尽管热阳毒辣,湖上小亭,许许微风,又伴着冰镇美酒,却也极为舒适的。

但看去,亭中围桌坐了五人,为首笑的和煦春风白白胖胖的便是王孝荣,右手边是一个盯着黑眼圈,眼袋浮肿的二十上下的年轻人,然后二人两头依次是三个中年男子。

“哈哈,外头如热火炼狱,王兄这宝地却是舒适的很呐,搭上这一壶冰酒,直是炎炎夏日里也是快活似神仙啊,哈哈”。一个蓄的山羊须,小眼睛的人捻着胡须眯着眼笑道。

这一番夸张的话又是惹的几人频频举杯,这时,那年轻郎君说道:“叔父,何日出府去啊,前日里那小娘子可还在城东那地儿养着呢,只等叔父尝鲜咯,哈哈”。说罢直笑的猥琐至极,两个明显纵欲过度浮肿的眼睛笑的那叫一个淫(荡),脸上一副男人都懂的模样。

原来这人便是王孝荣的便宜小侄儿王元超,是王孝荣的一个庶出兄长的二儿子,早年便跟随他了。这么多年了,王孝荣也没个子嗣,这叔侄二人的关系有些奇妙,许多人人都知道,这关系怕是又要进一步了。

其他三人闻言具是笑的起劲,直说道王兄好福气。

看这副模样王孝荣直气不打一处来,直一个爆栗子打在他头上,直喝道:“你最近给我收敛点,别快狂了,你看看你,天天想着这些,能有何用处”。

王元超听了也不生气,直是厚脸皮的舔着脸笑说:“呵呵,侄儿何须要有用啊,只一心跟着叔父便是的”。这一句话只说的王孝荣心里暖暖的,虽不成器,但若是富贵一生,给我继承个香火那也是极好的。

那三人直听的眼皮子跳跳,嘿,忒不要脸,上赶着给人做儿子的。

王孝荣笑着忽的想起了一事,直说道:“你前日说那女子有家人前去闹事,如何了,可解决了?”

“嗨,小事一桩,却是那小娘子的兄长,一个莽撞粗鄙汉子,嘿,还别说,他还有些劲儿,打翻了我三五个跟班呢,不过已经解决了,叔父放心”。

“哼,瞧你闹出的这点事儿,偷腥都不知道擦干净屁股,别闹给外人知道了就好”。

“嘿嘿,叔父就放心吧”。

王孝荣瞥了一眼也没说啥了,这他这原州城抢个女子不还是跟玩儿似的,再说如今灾年,天天在死人,死个把人谁又知道呢。

“对了,跟你们说件喜庆事儿。吴彦恒那倔驴跟我低头了,哈哈,点头哈腰,跪拜认错,添茶倒水的,甚是解气”。

“啊?什么?吴倔驴低头了?”

“你说甚,吴彦恒跪拜你嘞?”

“啊?吴犟驴认错啦?”

…………

一时,几人都是很吃惊,这吴彦恒居然也是被降服了,如此一来,原州岂不都是他们的天下了。

连吴倔驴都臣服了,看来王刺史果然牛逼啊,咱混的没错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九十四章:鸿门宴(四)

鸿门宴(四)

“哈哈,王兄,这吴倔驴终于是开窍了啊”。

“对啊这吴倔驴居然也知道低头了,哈哈,王兄快给说说,他是怎的跪拜求饶啦?”

王孝荣也是颇为自得,三五个狗泼才便是聚到一头,听着王胖子在哪儿绘声绘色的说着,不时笑的是那样的欠揍。

“什么?吴倔驴宴请我们?”

“王兄,那你是去还是不去?”

“去,怎的不去了,好不容易那吴倔驴知道低头,好歹也要去看看”。

“叔父,只怕其中有诈~”王元超摸着下巴神叨叨的说,其实有没有诈他知道个屁

,刷个存在感不就是为了装比吗,偏偏王胖子还就吃这一套。

“呵呵,无事。我已经答应了,届时你们都随我去。那吴彦恒已经技穷了,绝路了,翻不了天。”王孝荣笑道,心想着这小子知道动脑筋了啊,可喜可贺。

忽的,他又想起一事,“话说,吴彦恒说过,言其家中几近断炊,是我等有人勒令城中不许卖粮与他,方才把他逼上了绝路,不得不投。我却是不知道此事,不知是你们谁做的?”

手下四人一听,皆是愕然,继而脑筋急转,这时,靠近王元超左手边的一个瘦脸无须的汉子,看似是个武夫,眼珠子一转,略一沉思,直说道:“呃,王刺史,此事不出意外的话,应是我做的”。

众人一听,顿了片刻,继而王孝荣疑惑道:“做与没做直说便是,孙司曹怎说不出意外?”

“呵呵,刺史不知,那日早班过后,我便瞧见吴彦恒前往城西买粮,属下恼怒他屡次冲撞刺史,冥顽不灵,当着店家的面呵斥了他一顿,言其不知天高地厚与刺史作对等话,望其迷途知返,商人诡诈,有可能店家以言推测,吴彦恒与刺史作对,又畏惧刺史虎威,方才醒悟,不卖粮与吴彦恒的”。

这么一说,皆是明白了,只是那说话的孙司曹却是手心不停在衣衫上摩挲,没办法,特娘的满手都是汗啊。

“呵呵,没成想,孙司曹无意之举却是立了大功,当赏,当赏,回头领五十贯赏钱去,哈哈”。

孙司曹顿时眉开眼笑,直谄媚的道谢,只是另一头坐着的一个细眼文士直是咬牙,心头暗骂的,但是旁人皆不知。

“来来来,吃酒吃酒”。

“为王兄贺”。

…………

“殿下,此弓如何?”

苏定方正看着李破军摆弄着一把弓,那是他的配弓,比军中标配的八斗弓,一石弓都要重,这是把一石五的弓,需要极大的臂力方才能用。

虽是苏定方知道李破军臂力非常,不同常人,但是毕竟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还未完全成长开,所以才是略有担心。

李破军看着眼前这把大角弓,紧绷的弓弦粗如幼儿指头,略一拉去纹丝不动的。

一看,特么的都搁这儿看着呢,朱成也是很好奇主公的武力值,吴彦恒也不是纯粹文人,剑术射术皆是学过,当年也是一把剑杀过贼寇的,这时也是很好奇一个少年怎的去用一石五的弓,说来不怕笑话,他最多只能只用八斗的弓,当年想殿下这般大学箭的时候才只用的两斗弓,殿下现在都用一石五的,太可怕了。

丫的,看着这么多人看着,李破军也是不想丢面儿的,这时吴彦恒却是插了一句,“殿下勿要莽撞,小心伤了筋骨”。

李破军一听气绝,我是那种弱不禁风的娘炮吗,射个箭还能把自己给伤了啦?

不过吴彦恒也说的是的,许多贫苦人没有名师教导贸然用箭,却是一时无事,却是暗中伤了筋骨,到了老来基本上就废了,但是李破军岂是那种野路子出身的。

当下只见他摆开步子,带上苏定方的牛皮韘,搭上一支箭,舒开那修长的手臂,直躬起背部肋骨,运用力道。一口气上来直扯开弓弦,噼里啪啦的弓弦之声拉紧了,朝那井栏上射速,嘣的一声,箭枝直射入井栏之上,那井栏只有一尺之宽,距此却是足有五十余布,着实不算近了。

朱成直张大嘴巴,跑去井栏便,便是看见箭头倒刺部分都是已经没去栏木之中了,再一看这井栏虽是多年了,看不出是甚木料但却很是坚硬,这样都能射进去,殿下果真超人啊。

直回去喊道:“殿下神箭,神箭,这倒刺箭头皆没入了井栏内了”。

吴彦恒一听傻眼了,这么牛b,尼马,刚说你不能搞就别搞,免得伤了自个儿,结果转头来就打脸了,“呃,殿下神箭,神箭”。

苏定方也是略有惊讶,却并不是很吃惊,因为他早就知道李破军是个变态了,这下露一手更是佩服了。

只见李破军放下弓来,甩甩胳膊,“还真是重弓,只射得一两箭罢了,多的怕是胳膊都废了”。

“殿下勿要自薄了,这重弓本就是不适于多射,只狙杀敌军头目便好,多射的还是要用轻弓的”。

李破军闻言也是点点头,这个道理他懂得,转身吩咐道:“让将士们吃饱喝足,擦亮兵器,晚上准备待命,我们也去歇会儿了”。

又说道:“兄长,那两名刺客可是安排好了”。

“殿下放心,安排了两个机灵的,不会误事,届时只要从房梁之上袭来,略微演过一场便是。”

“嗯好,届时就趁着打斗率先击杀王孝荣”。

…………

太阳已经暗下去了,不复是正午的烈日,慢慢的沉下去了。一士卒急急来报,“王孝荣等人已出刺史府,向吴府而来”。

正厅中端坐的几人,赫然便是李破军等人,“朱成,你去吧,务必要让全城皆知。”

朱成领命而入。

两名假刺客也是安排藏好了,只留吴彦恒一人坐在堂中,李破军,苏定方,憨娃三人转去侧厅,只见包括刚刚报信士卒,十八人皆是兵不离手,整装待命。

李破军也是摸了摸这把虎头戟,今日是要实战一场了,他没有半分畏惧,有的只是激动,前世的尸山血海中走来,今日定要重燃胸中血气。

“兄弟们,今儿晚上敌人也就是一二十人,都是祸害百姓的狗官,无甚战力,如同鸡狗。必胜无疑,届时领头的交给我和苏将军,其他人尽量活捉,但不可放走一人。一锅端了他们,本王重重有赏。”

众将士听了皆是铿然应是,李破军忙把手一压,“禁声,不可有任何声响,违令者斩”。

顿时侧厅一片寂静,可闻落针,苏定方也是暗自点头,胡萝卜加大棒,愣是把这些悍卒整的服服帖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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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鸿门宴(五)

鸿门宴(五)

苏定方等人只在侧厅等候,李破军则随吴彦恒出去等候,只等“刺客”动手,也无需那老套的摔杯为号,苏定方等人直接象征性的擒下“刺客”,然后毫无理由的诛杀了王孝荣便是,如此,一个简单,暴力,直接而又有效的锄奸计划就完成了,当然这要基于计划顺利的基础上。

将剑和弓箭放下案桌之后藏好,为了案桌之下藏弓剑,还专门在这案桌之上铺了一层桌布,不可谓不精细,至于戟则交憨娃拿住,站在屏风后面随时护卫。

吴彦恒已经出去等候了,厅里只老管家和那丫鬟侍候,七八张案桌摆下,李破军坐了左手第一个桌,这时,他却是有些彷徨。

重生以来,十余年了,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似乎什么也没做,除了练武就是吃喝玩乐,还美其名曰不破坏历史进程,这样做真的是对的吗。摸了摸怀中的锦囊,李破军实在是有些莫名的不安,除了华州之外,自己这还是第二次出京畿地区,啥都没做,大可用一事无成来形容,按照原来的历史,还有一个月左右就是玄武门之变了,自己确实是什么事也没做,历史应该不会扭转的,但是人就是总有那个危机心理,特别是在重大事情上,总是害怕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李破军也如是。

看来不能久留了,直杀了王孝荣之后写封信给父亲,让他来处理吧,把朱成,赵严两个本地人就留在这儿协助。只是李破军虽是一直自诩为民除害,为国锄奸,但是心里却总是担心,担心此事会影响了他老爹的造反大业,毕竟这王孝荣也是朝廷大员,出身世家,虽是敌人,但是谁知道会带来什么影响呢?李破军实在是心烦。他却是没想到,他这般举动不仅没给老爹添堵坏事,相反还给李世民还带来了极大的助力,此事后面再提。

正当李破军思考间,外面响起一阵喧闹,起身一看,为首的赫然便是王孝荣,既然戏要演足,身份要明,那李破军也不好在此无礼端坐了。

王孝荣正被吴彦恒卑躬屈膝的迎进去,而孙司曹几个亲信还有王元超在身后也是趾高气扬的,临了正堂的门,却是看见迎面缓缓走来了一个少年,一身白色锦衣,衣袋两边挂着两块玉佩,脚蹬虎头流云靴,头戴白玉冠束发,最精神的是额头上一条双龙戏珠银抹额,迎面走来,环佩作响,一股说不清的气势便如虹一般。

王孝荣停住了脚,心里骇然,这般人物却是谁?直看向吴彦恒,吴彦恒却是微微一笑还未说话,李破军先出声了。

“哈哈,王刺史果真人杰俊才,国之栋梁,久仰久仰了”。

王孝荣也是一愣,看这样子双方应都是客人,却是不待吴彦恒此间主人家来介绍,直接上来,却是少见。

然而王孝荣毕竟不是简单人物,收下心里细想,毕竟这少年衣着不凡,气势更不凡,应不是普通人家,说不得又是一个世家子弟,不得怠慢。

当下拱手还礼问道:“郎君客气了,不知郎君名号?”

只是还不待李破军回话,他那视若亲子的侄子王元超就咋呼起来了,直嚷嚷道:“小子你却是谁,没长眼睛啊,吴彦恒这厮都出中门迎接了,你何以端坐啊”。

王元超看见那小子年纪比自己小,还特么比自己帅,更可气的是,叔父居然还对他哪般客气,对我就是骂我蠢,当下便是无脑的就喷了。还直呼吴彦恒这厮,直把一旁的吴彦恒气的脸都红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愕然,连王孝荣的几个废物手下都是觉得不妥,没看见这人气度不凡啊,没看见刺史都客客气气的啊,定是出身不凡啊,这般轻易出口结仇,真是个傻缺啊。

“元超闭嘴,小郎君勿怪”。

王孝荣说罢就端着,直等着李破军回话。不卑不亢的,毕竟他也是堂堂四品大员,此番礼度就够了。

“呵呵,无妨。本王江陵王李破军”。李破军直背手悠悠说道,显得淡然无比,装比范儿十足。

可是此言一出,王孝荣等人就不淡定了,特别是王元超,他却是知道这人不可能光天化日当着朝廷命官的面儿冒充皇亲国戚的,丫的,这小子居然是个王爷,难怪这么拽,可是就算是王爷怎么的,大唐宗室多的是,可是我王家千年大族只此一家。

然而王孝荣却是心里一震,却是不淡定了,因为他比王元超这衰货懂得多些,江陵王李破军,这是什么人,那是当今天策上将,秦王李世民的世子,能跟其他的那些闲散王爷比较吗,秦王可是个硬茬子,没见太子殿下都焦头烂额的吗。

当即便是撩衣便拜,“原州刺史王孝荣见过世子殿下”。

这一来,王元超和另外两人又懵了,倒是孙司曹反应快,脸色一变,便是下拜了,王元超三人却是楞楞的,刘录事二人见此也是将信将疑的一揖而拜,只剩王元超还在原地呆呆立着,世子殿下?世子,那个世子?他不是个郡王吗?

王孝荣一看气炸了,直喝道:“此乃秦王世子,还不见礼”。

王元超一听一愣,继而唰的一下便行了跪拜大礼,我的个乖乖,不过是行个礼,不是你的父母君师,又没犯大罪的,至于行此大礼吗,王孝荣见此肺都气炸了。

“呵呵,王刺史多礼了。这位郎君更是多礼了”。说罢直客套一番,被吴彦恒迎了进去,老管家和丫鬟直去上菜了,菜倒是不多,酒肉却是足够。

一阵客套,李破军还是坐在了那个首位。

一阵不知脸面的寒暄,正酒酣之时,时间差不多了,该发难了,当下里酒杯重重一放。直说道:“王孝荣,你可知本王此番来意?”

王孝荣如此敏感之人,哪能看不出李破军的情绪急变,语气更是不善,心下里既疑惑又气愤,给你面子你还上脸了,竟然如此语气直呼吾名,这便是极大羞辱了。当下里也是不卑不亢的直说道:“本官不知,不过本刺史猜想殿下小小年纪应无甚事,来此应该是游山玩水的吧”。

这话说的就有些不给面子了,都自称本官本刺史了,明显的疏远了,居然还笑话李破军一番。可以说是很嚣张了,直说的手下几人眼皮子直跳,王元超更是心跳,典型的欺软怕硬,心里直想道,叔父啊,这可是秦王世子,秦王啊,得罪不起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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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鸿门宴(六)

鸿门宴(六)

“哼,王孝荣,此番所谓何来,无需本王多言,原州烂成如此模样,你作为本州长官,还不知罪?”

“呵呵,殿下,注意言辞,本官作为朝廷大员,何罪之有。原州灾民皆得赈济,安居乐业,怎么个烂法。本朝圣明,虽不因言获罪,本官倒是可弹劾殿下一个诽谤大员之罪。”说罢也是一挥袖,似乎很是气愤。

呵,李破军倒是没想到,这王孝荣还如此狂妄,如此暴烈。

其余几人都是没有吱声,包括王元超几人也不敢吱声。

李破军见此,心里既是烦躁又是气恼,无耻狗贼,如此大罪,还如此大胆,这大唐岂不是要翻天了。

当即拍案喝道:“王孝荣,你勾结匪徒,戕害百姓,贪墨灾粮,任人唯亲,私结党羽,许许罪行,罄竹难书。如今,本王至此,还敢狂妄,真当本王不敢拿你吗”。

王孝荣一听,心里一震,他如何知道这些事,还数落的如此清楚。王元超几人听了甚至直接瘫坐原地了。

只是王孝荣毕竟是老狐狸,也是面红耳赤的拍案说道:“江陵郡王,本官劝你慎言,本官政绩,生民可鉴,朝廷百官可鉴,圣人可鉴,无愧于心,称职与否,自有吏部评判,轮不到郡王孺口妄言。倒是郡王身为宗室皇亲,怎能诽谤大臣。奉劝郡王一句,祸从口出,勿要诬陷好人。还有你,吴彦恒,一介庸吏,误导殿下,却是想诬陷本官,以搏上位,该当何罪。”

吴彦恒一愣,丫的,死期到了,还敢骂我,当下也是不管不顾,直怒而拍案骂道:“狗贼,累累罪行,罄竹难书,今日殿下亲察,且看你如何逃命?”

“呵呵,且不说本官行的正坐的直,但说殿下亲察有怎样,无权察我更是无权拿我。呵呵,殿下,且记住了。你出身高贵,多吃多玩都可以,就是要少管事,特别是诽谤大臣,否则祸从口出,怕是到时秦王也是救你不得”。

李破军一听,气的肺都要炸了,我艹,这么嚣张,完全没把他这个郡王放在眼里啊,还特么竟敢出口威胁。

当即也是拍案笑道:“哈哈,好一个王孝荣,还敢威胁本王,本王偏要察你如何,谁敢动我,谁敢杀我?”

吴彦恒眼珠子一转,一掀案直跑向李破军,“大胆王孝荣,胆敢行刺王爷”。

说时迟那时快,话音刚落,咻的一声弓弦声响,一只离弦之箭直射在李破军胸口,噗的一声,李破军便轰然倒地,胸口一片血红。

继而梁上直跳下两个刺客,唰的一声金戈出鞘之声,便是拔剑刺向李破军,吴彦恒见状急喝一声“保护殿下”。

而王孝荣一愣继而也欲上前救驾,然而此时却是场面急转,侧厅冲出十余全副武装的甲士瞬间把两名“刺客”解决了,继而便是包围了王孝荣五人,而安排在外间的王孝荣的跟班护卫也是反应过来,直护在王孝荣五人身前。

“大胆王孝荣,竟敢刺杀殿下,玄甲将士,随我诛杀叛逆”。苏定方大喝一声便是上去了,憨娃也是轮着棒槌嗷嗷叫的冲上去了。

“将军且慢,本官冤枉”。还不待王孝荣多辩解,两边总共三十余人便是厮杀起来了,形式却是一边倒。

李破军却是高看了王孝荣的护卫,纯属菜鸡,在玄甲将士的进攻下,又有两个猛将直砍瓜切菜一般,眨眼便支撑不住了,留了五六具尸体。

当即便是抓起案桌下的箭便爬起来,直弯弓搭箭,瞄准王孝荣,王孝荣这时正被护卫拥促着往门外退,身边只剩了三五人护卫。

王孝荣这时还处于懵逼状态,咋还有刺杀,还怪到我头上来了,咋还一言不合不听劝说就动手了呢。

嘣~的一声弓弦响,箭枝直射向王孝荣,穿胸而过。哇的一声,王孝荣便是倒地,也不知道是没射到致命地方还是怎的,倒地之后吐了几口献血,扭过身来,只看见李破军正持着弓,嘴角一抹冷笑,原来受伤是假的。而他的护卫则是仅剩三个了,至于王元超,孙司曹几人早已经是磕头求饶了。

事已至此,再看见李破军,吴彦恒那连连冷笑,王孝荣哪还不知,这根本就是朝着他来了,什么鬼刺客,什么都没有,一切的目的就是为了杀了他。

肺腑中的献血直咳嗽着从嘴里往外冒,直仰着脖子断续说道:“宴……无……好宴,此乃……此乃……鸿……鸿门宴”。说罢直咳出几大捧献血,看样子李破军这箭术还是不行咋的,没射到致命之处。

李破军见状也是走近前,“呵呵,王孝荣,死时方明白,晚了”。

咳~又是一洼献血咳出,王孝荣直狰狞说道:“李……李破军,擅……擅杀大臣,死路一条,太……太子,王家,会……会为我报仇的,你父子二人……必死无疑”。王孝荣仍是挣扎满嘴献血的说出来恶言。

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是不中听,直听的李破军心中烦躁更甚,“本王死不死你是看不到,你这狗官先去死吧。”

说罢夺过护卫的染血的隋刀就是朝王孝荣那撑着伸直的胖脖子砍去。

一个圆滚滚的脑袋应声滚地,脖腔中的鲜血喷了李破军的衣摆满是血迹,李破军却是面无表情,毫无反应,前世尸山血海的感觉他似是找回来,手中刀柄似乎更是急不可耐了。

朱成看见无头之尸以及满地的鲜血死人,却是有点受不了,往常见得死人大都是饿成皮包骨死的,哪里见过如此血腥场面,顿时只觉得牙齿磕巴,喉中一阵的呕吐,又直憋回去了,却是脸色苍白。

苏定方将磕头求饶的两个狗官,王元超,三个投降的护卫集在一起,看来四个狗腿子应该是被杀了一个,李破军直提着滴血的刀走过去。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那些歹事都是王刺史做的啊”。

“是啊,是啊,殿下,我等也是受其逼迫啊”。

…………

“闭嘴,本王只问一句,王孝荣贪污的账目等各项罪行证据,在哪里?”。

“呃,这……”。三个当官的各自支吾着,他们自知道,一旦这些罪行证据搜了出来,他们可是也要死的,毕竟他们也不是良善之辈啊。

啊的一声闷声惨叫,李破军直一刀砍死一个跟班,“说,找出了证据,指证王孝荣,留你一命”。李破军但也不是为了恐吓他们便滥杀无辜,只是他刚才看得清楚,这个脸上有刀疤的汉子,方才却是一刀砍伤了一个玄甲将士的手臂。

“啊?”这一下三个屌丝吓得慌乱无措。

一瘦脸无须汉子直慌忙求饶道:“殿下,殿下,留我狗命,我愿招供,愿意指证王孝荣,只求活命”。说罢磕头不迭,这人赫然便是那王孝荣先前还要重赏的孙司曹。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九十七章:原州事收尾(一)

原州事收尾

(一)

看着那人磕头求饶愿意招供,李破军也是送了一口气,有人招就好,也好省去了恁多麻烦。

当即直喝问道:“你身居何职?叫甚名字?又有什么可招供的?”

孙司曹直颤颤道:“下官原州司曹孙操,下官掌管着原州的仓廪,王孝荣贪墨的灾粮等具体账目,下官那里都有的,只求殿下开恩,留我一命啊”。

李破军闻言大喜,能有贪墨灾粮的账目那就好,这可是铁证啊,这是掘大唐地基的勾当,毕竟灾情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可王孝荣竟然敢贪墨,这点就能治大罪了。

“呵呵,操,操者,操尚也,品行志节之意,可你身为朝廷官员,却是助纣为虐,残害百姓,无德无节,真是不知羞耻”。

“是是是,罪臣该死,悔不该听王孝荣的逼迫蛊惑,殿下,罪臣愿意全力指证王孝荣,只求殿下能留我一命”。

“呵呵,如此最好。你二人官职姓名,还要我多言吗?”

李破军脸色一沉,抖擞一下手中刀。

直把二人吓的颤颤巍巍的,“罪臣原州录事参军刘德让”。

“罪,罪臣百,百泉县主薄王元超”。

对于那位刘录事李破军倒是不好奇,到这位小年轻,可就有意思了。

“百泉县主薄?那也是个九品官身,却是为何不在属县,而在州城啊?”

李破军这一问,却是把这王元超吓得不轻,直脸色一白哆哆嗦嗦的,明显就是个废物,这等人居然也是有品级的官身,真不知道这原州官吏尽是些什么货色。

不待王元超说话,一旁的孙操眼珠子一转,直弯腰说道:“殿下,这王元超乃是王孝荣的侄子,直做蛉螟义子来培养。领了主薄官身,却是一天班也没去上过的”。

王元超一听,直吓得更哆嗦了,直指着孙操骂道:“孙操,怎,怎的恶言伤人……”。只是这结结巴巴的显得也忒没底气。

录事参军刘德让倒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心里捉摸一阵,这殿下应该就是想要坐实了王刺史的罪证,既如此,再挨下去恐怕撩起了殿下的火气,保命要紧,死道友不死贫道。

当即便是拱手一礼,声音洪亮道:“好教殿下知晓,我二人虽是受逼迫归附于王刺史,却是没有为己之念做过恶事,皆是王孝荣吩咐的。只是这王元超实乃纨绔膏粱,欺良霸女,横行霸道,在这原州城里三日一小恶,五日一大罪,做下了许多恶事,还望殿下明查。”

寻了案桌坐下,李破军倒是审的饶有兴趣,听了这话,心里一动,好像想起了什么,忽的,李破军便笑了,王元超?王孝荣的侄子,王家的人,元字辈儿的?他以前可是整过一个王家的纨绔霸王的,就是强买憨娃刀的那个,好似叫做王元化,哈哈,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王元超,我且问你,你可识得王元化?”

“王元化?认得认得,他是我族弟,殿下可是与我元化弟弟相熟?哈哈,我与元化弟弟亲如一家,殿下,看在我元化弟弟的份上,饶了我吧”。说着舔着脸谄笑连连,好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

李破军一听,却是气笑了,这厮,还真是个傻缺啊,还说亲如一家,却是连王元化那厮吃了李破军的憋这都不知道。

“憨娃,还记得那年在华州要强买你刀的那个人吗?”

“啊?华州买我刀,什么买我刀的啊,噢,记起来了,郎君,是不是那娘里娘气的要强我刀的小崽子?”

“对啊,就是那个人”。

“记得记得,那家伙可不是好东西,不给钱还要抢我的刀,嘿嘿,不过郎君收拾了他”。

“这个人就是那个人的哥哥”。

“啊,跟那小崽子是一家的啊,郎君,让我一棒槌锤了他吧”。

一旁众人这才听明白了,却是哭笑不得,王元超愣了,半响,哭天抢地的趴在地上求饶,那叫一个涕泗横流,屎尿齐飞啊。

看着粗壮如牛的憨娃提溜个大棒槌走过来,那棒槌上还沾着红的白的,甚是恐怖。王元超直吓得脸色煞白,牙齿不停的磕巴。

见到他这模样,李破军也知道,火候到了,再吓该吓晕了,说不得吓死了。“再问你一句,可拿的出王孝荣的罪证?”

“啊,罪证,王,叔父的罪证,罪证……”。王元超也似疯了一般,忽的直越过憨娃,爬到李破军近前。

“殿,殿下,我,我要是拿出王孝荣的罪证,殿下,殿下可能绕我一命,让,让他别,别杀我”。

“快说,别磨叽。有他的确凿罪证自是立功了,留你一命又如何”。

“啊,好好,多谢殿下,王孝荣与城内富商勾结,哄抬粮价,收受贿赂,拿取抽成,这些都是他吩咐我做的,我手头有信件,账目等。还有,还有他向,向域外异族出售,出售铁器,甚至,甚至兵甲,这些我都知道,我都经手了。噢,还有,王孝荣还和城西米缸山匪徒好像有关系,匪徒每月都会给他送孝敬,都是我接的。但是殿下,这些都是王孝荣吩咐的啊,我也是受其指使啊。殿下绕我一命,我把信件,账目都交出来,还,还有……”。

“嗯?”

憨娃似乎也学乖了,直扬起大棒槌在王元超眼前晃悠一下。

“啊,还有王孝荣私藏的金银财宝,我都献出来,殿下饶命”。

这一番话说出来却是令众人大嘶冷气,这王孝荣……真是不怕死啊。

“王元超,你说什么?王孝荣与异族走私,还出售铁器兵甲,可是真的?”。

还没等李破军等人出声,那录事参军刘德让却是咆哮起来了。

“真的,年初还卖与了突厥一批兵器,西羌也卖有铁器”。

“啊,王孝荣,你,你,殿下啊,王孝荣真当诛啊,卖国狗贼,合当凌迟处死,五马分尸,灭其九族啊”。

刘德让听闻便是跪地哭喊,脸色狰狞,眼眶通红,声嘶凄凄。

又是捶胸直道:“可笑我本以为王孝荣顶多便是一方庸官,贪墨敛财在所难免,却不曾想,却是私通异族,卖国忘祖,枉我习得诗书,身负国仇家恨,却是成了卖国贼,血海仇人之附庸,无君无父之人,无脸面苟活矣”。

说罢便是直撞柱而去,一旁的苏定方隔着近,一脚直踹过去,直将瘦削的刘德让踢飞了一丈多远,打在厅堂这头案桌上。

只是倒地直咳嗽的刘德让直是自顾咳嗽,痛苦不已,却是不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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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原州事收尾(二)

原州事收尾(二)

这一幕直把众人给弄懵了,李破军一度以为,这刘德让是来博取同情心的,根本就是假自杀,可是接下来孙操的一句话,便让众人明白了。

“殿,殿下,德让兄乃是雁门人氏,求学期间,家中父母新妻皆为突厥游骑所害”。

李破军一听,原来这刘德让一家是被突厥人给杀了,怪不得听的私通突厥的时候如此愧疚痛哭,这是血海深仇了,看来这刘德让应该是不知道王孝荣走私异族之事了,又是个安生随主的性子,只以为王孝荣是个贪官庸吏,也无甚傲骨,便是无所谓的附庸与他,却不成想却为突厥做了间接的走狗,一时羞愧自责难以接受了。

一挥手直让护卫扶他一边儿侧厅去哭,免得搁这儿碍事。

“王元超,你可有王孝荣私通异族,勾结匪徒的亲笔书信等证据”。

“呃,殿下,这个,我只是按照王孝荣的吩咐去办差,这些我没有接触过啊”。

李破军一听,不由得头大,这些重要证据却是没下落了,接下来之事可咋办,毫无头绪啊,想了一番,还是要解决安全问题。

“这城中有多少驻兵,衙役。可会作乱?”

“不会,不会,殿下,原州兵备松散,只有城门及巡防兵士五百人却是大半空饷,约摸只有二百余人,其余几处军府却是在下辖各县。衙役只一班,只有五十余人。而我等多是受王孝荣逼迫的,王孝荣平日里粮饷克扣甚重,王孝荣一死,大多怕是击掌相庆。那衙役班头与我是同乡好友,我知他禀性,定不会作乱”。

孙操冷静下来后,便是眼珠子直转,为李破军分析着,

李破军一听,心中一定,衙役这边既然好解决,那么两百城防那边也不会太难,因为那城东值守的姚队正可是个忠直之人,不会作乱,如此城东的那几十人可以收编了,如此便好办了。

“苏定方,你带上孙操,与十名玄甲卫士持王孝荣人头去收编衙役,若是成功的收编了衙役之后便去城东,跟姚队正言明情况,他必不反抗,必要一举接管城防。孙操,若是能顺利接管原州城,记你一大功”。

二人领命去了,看着忐忑不安的王元超,李破军直问道:“刺史府防守如何?”

“殿下,因为常有歹人去刺史府闹事,所以刺史府有两百精锐护卫,具是铁甲,又粮饷丰厚,叔父,呃,王孝荣待其很是优厚,应该会负隅顽抗”。

两百铁甲护卫?这王孝荣还真是怕死啊,这回若不是借吴彦恒这层关系设了个套,解决王孝荣怕是很难啊。

铁甲护卫啊,便是王府护卫最好的也就这个待遇了,看来这刺史府得放到最后了,具是铁甲,可真舍得花钱啊,嗯,钱?方才他不是说知道王孝荣藏的金银所在吗?王孝荣搜刮了几年的民脂民膏,又是贪墨又是走私的,那应该是笔巨财了吧。

“我且问你,那王孝荣所藏钱财在哪儿?”说着李破军脸色平静的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很是平静。

王元超一听,张嘴便欲说,可是话嘴边又是憋住了,直眼神瞟着其他人,毕竟这是大厅广众之中,人多眼杂。而一旁的吴彦恒也是发现了,心里想道,我非殿下下属,此等机密之事,还是不听为好。

心下一转,便有了借口了。“殿下,那大牢之中还有许多被王孝荣迫害的忠义人氏,还有许多被冤枉的百姓也是在其中,还望殿下解救”。

“噢?牢中有被害的官员吗?”

“有,长史陈纪数次欲上书状告王孝荣,皆被拦截,故被王孝荣陷害入狱”。

“大牢防守如何?”

“哎,以前自是防守严密,如今灾年,王孝荣又玩忽职守,这大牢如今却是只有百多军士另加几十个牢头的”。

“嗯,这样。朱成,你带领这十名玄甲卫士,陪吴先生一起,携本王之今令,速去接管大牢,简单查阅下案牍,将冤枉的人都给放了吧,嗯,如今灾年,也要大赦,既如此,除十恶不赦之人,其余皆放,牢城中有粮的话,一人酌量发一点,若是无粮,无粮的话先别饿死人,查抄了王孝荣府库之后,全城开仓赈济”。

李破军处理这些事也是没有经验,只是一股脑交给这两个人便是,既然有属下,又何必亲力亲为,这也是李破军那厮为自己的偷懒找借口,当然,最重要的是,对于这些事他确实很是头大。

吴彦恒倒是没什么,直应了声,朱成却是有些担心,“殿下,卫士我们都带走了,那你的安全怎么办?”

“无妨,我还在憨娃,憨娃可当百人敌。再说了,只要你们顺利完成,控制住了原州城,我还能有什么危险。若是你们办事不力,城中近千兵士衙役作乱,那我等便是死无葬身之地了,一切尽托你们了”。

朱成这小子直觉得肩上重担难当,迎着李破军赞赏的目光只是呐呐无言,一咬牙拱手退去,什么军令状啥的啥也没说。正在这时,侧厅里的刘德让冲出来,直说道:“牢城之中,罪臣甚熟,罪臣在城中领管各曹,略有薄面,此去务必稳住局势以恕罪孽,请殿下准许罪臣同去”



“噢?刘录事愿往,甚好。朱成,务必保证刘录事安全”。李破军一想,录事参军乃是统领司法、司兵、司田等曹参军,负责处理各方面的政务,不像别驾,长史,司马一样的无权虚职,而是个正儿八经的实权职位,在城中那是有头脸的,手握实权,若是他肯出面安抚,定是无碍的。

至于保护刘德让其意也就是监视住了,这点大家都明白。

只是不知这刘德让是能力高心机强还是给王孝荣灌了啥迷魂药,居然稳居了这个实权职位。

一阵脚步声去了,“说吧,那批金银共有几何?藏在哪儿?”

王元超眼睛一阵转悠,飘忽不定的,看见人都走了,似乎是另有想法一样。

李破军不由得气笑了,这怂货到如今还想着侥幸。

拿起案桌下没用上的七星剑,一抽,噌的一声金戈之声,寒光刺眼。

“最后问一次,金银几何?藏在哪里?”

王元超见状,浑身一哆嗦,一抬头不仅看见寒光锃亮的宝剑在眼前晃悠,甚至模糊还看见了憨娃那沾着红的伴着白的大铁槌,心里只一个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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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原州事收尾(三)

原州事收尾(三)

心下一个激灵,王元超便是犹犹豫豫的看着李破军说道:“殿下,这是我最后一点用处了,你可别卸磨杀驴啊,可别等我说了再杀我啊”。

“放心,你这蠢驴我还不放在眼里”。

呵,还不算蠢到家,还知道这是他最后一点用处,过后便是浪费粮食的货。

“呵呵,那好那好,放过我这蠢驴就好。那金银具体多少,我也不清楚,怕是不下十数万贯,就,就藏在刺史府后花园地下的密室里,机关入口在池塘边的假山上”。

听到这,李破军眼睛一亮,我去,上十万贯,这么多,这是一笔巨款了啊,呵,还藏在密室底下,看来要开始一场寻宝之旅了。

桌上的酒菜尚温,方才打架也没把这里的掀翻,这可是最后一点钱财买的了,不能浪费啊,也不顾满地的死尸,抓起筷子便是大快朵颐,王元超只得张着嘴看着,他实在是搞不懂这位郡王了,这特么……一愣一愣的行事作风,特么就像神经病一样啊。

憨娃一看,也不客气坐下来便欲抓肉吃,却被李破军一踢,“洗手脸再吃”。

看着憨娃一脸的血污还有一手的血迹,就这样吃,也太不卫生了。

又看见王元超在一旁忐忑不安的,李破军也是见得心烦,“将他们抬到外面,再把地上清一下”。免费的劳力不用白不用,把他撂在这儿不管不顾,说不得他还更不安呢。

果然,王元超一听,也不知道是骨头贱还是咋的,屁颠颠的去搬了。

啃着一个大鸡腿,李破军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没底,按理说他作为朝廷郡王清除叛逆,肯定是无事的,只是如今这原州城太糜烂了,堂堂边关的一个中州,竟然还比不上别地的一个县,糟了成这样,而王孝荣在这儿为非作歹了几年,收集了巨额金银,有些死党也说不定,那刺史府的两百甲士就是的,而如今灾年,百姓本就不得活,自己就这一二十人,若是不能控制住了城防和衙役,引起混乱。此事就搞砸了,但是命还是丢不了的,这么一个破地,连城头防卫都是如此宽松,有没有猛将能人,苏定方,憨娃就能护着他杀出去,只是这样是最坏的结果,最糟糕的处境。

现在能派的人马都已经派出去了,他能做的除了坐等消息之外,别无他法,摸了摸怀中的锦囊,他仍是忍住想要打开的悸动,总觉得心慌慌的,特娘的,一个月就玄武门之变了,不会真要出啥意外了吧。

真得赶紧了,本来以为西凉之行一来可以去亲自请张鸦九大匠铸兵,二来也好游玩一番,也正好可以避过玄武门之变,免得干扰了历史,却不成想,出了长安,李破军便是觉得他的做法就像是那为人不耻的逃兵,长安有惊变,而他却是在外头游山玩水的,真不是个东西。

潦草塞了一肚子吃食,跑去后院就地躺着,看着东方,喃喃自语,“李建成,若我家人有失,我定星火燎原,燃遍大唐,搅你个天翻地覆”。

喃喃着竟是沉沉睡去了,似乎是过了好久好久,一阵喧闹之声近来,李破军直一个激灵醒了,抓起身边虎头戟,憨娃也是懵懵醒来,天已经黑了,近戌时了。只见月牙门里进来了三五人,为首的赫然便是苏定方和吴彦恒。

“兄长,如何了?可控制住了城防”。李破军一揉眼睛,忙是上前问道。

苏定方一看,差点气结

,我的个乖乖,这位爷……你的心可真大,还睡着了,让我们一阵好找。

“殿下,将士还是忠诚的,一听此事,有的甚至拍手称快,如今全城军士共三百七十五人,衙役五十八人皆已掌控,我暂时交给几个得力的玄甲将士还有姚队正掌管了。也有一些王孝荣的死忠欲要生事,就地格杀了”。

“好,城中没生乱子就好。嗯,戌时了,怎的朱成还没回来?走,我等去大牢相助”



刚一抬腿,“殿下不必了,我回来了”。只见朱成兴高采烈的回来了。

“噢,大牢情况怎么样?怎么就你一个人,吴先生呢?”

“殿下,二百三十名大牢兵士和狱卒牢头很轻松就控制住了,我想我们多虑了,哈哈,大唐国立日久,威在人心,谅他们也不敢作乱,我们一去,言明情况,立马臣服了。只是大牢中人犯太多,案牍也多,一时间难以处理,吴司马和刘录事在哪儿处理,我留下了五名玄甲将士贴身看护,未免殿下担忧,我便先回来报告了”。

“哈哈,好,两头都是完美完成,原州无忧矣,就剩下刺史府了,嗯,刺史府中有王孝荣的两百精锐铁甲卫士,还有其贪墨的巨额金银,想想我们该如何攻进去?”。李破军招呼着在石凳坐下。

“噢?想不到刺史府还有如此防卫,看来王孝荣可是个惜命之人啊”。

“那可不,王元超说常有侠士刺杀王孝荣,估计是吓怕了”。

“那看来我们幸好有吴司马把他引诱出来了,杀了他个出其不意”。

朱成也是兴奋的拍手说道。

“殿下刺史府既有护卫,还有王孝荣的家人也在,我想我们今晚便要拿下刺史府,不然王孝荣无故失踪,夜不归家,怕是会引起骚乱。而且我等收编军士,整理大牢,怕是早已经全城皆知了”。苏定方考虑事情永远要全面一些,当李破军朱成二人还沉浸在兴奋之中的时候,便提出了这个当头的问题。

李破军一想,可不是这样嘛,得趁夜拿下他,不留隔日仇。

两百精锐,不及时解决也是大祸,可是该要如何解决呢,城中也五百多兵士,又有苏定方憨娃这等猛将,拿下两百人应是不难。

“苏定方,你速去调来一百五十城中兵士前往城南大牢集合,将剩余将士交给姚队正,让他务必稳住,不要生乱。等等,转告他,就说,我相信他”。苏定方领命而去,这一刻,李破军似乎是回到了前世那个一挥手搅动一方风云的炎龙分队小队长。

“走,我们去大牢”。刚一抬腿,又被打断了。“哎,放开我,殿下,带上我啊”

李破军吓一跳,我去,这哪还有人,应声向井栏哪儿一看,却是一个在地上打滚。憨娃挠挠头说道:“嘿嘿,郎君,我也想睡觉,怕他跑咯,就把他困住了”。

…………也想睡觉,你是护卫啊大哥,也懒得多说。“嗯,做得很好,知道动脑筋了,解开他,我们走”。

一行人风风火火的赶去大牢,却是不知,在大牢却是见到了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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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原州事收尾(四)

原州事收尾(四)

一行人牵了马匹,出了吴府急急赶去城南大牢,大牢设在城南,靠近山林,是个险恶去处,又是边境苦旱之地,所以多是流放刺配之人在此。

上了对城门大街,一片黑漆漆静悄悄的,李破军才发现全城甚是安静,看来这上层建筑之间的更迭波动却是对平凡的老百姓影响不大的,只顾愁那一日两餐的便好。

夜间街上也无人,更是没有负责宵禁之人,是故在朱成的带领下打马狂奔,马蹄打在路上的哒哒声响,倒是惊醒了几户灯光。

不消小半个时辰,便是来了城南这处偏僻地,此城东向着长安京畿地区,西出城过米缸山便是去了那西凉之地,因此东西是个繁华去处,而南北便大多是那苦难之人居住的,城南更甚,本就临荒山,牢狱设置于此,多是地痞流氓聚集,赫然就是那城里的贫民窟了。

到了此间,路上便是常见有醉酒懒汉招摇过户的,放眼看去尽是破棚烂户,全然不同于城东吴府那头的高墙深院,马蹄踏处,更是废水污浊满地。

一路无话,眼前赫然一宽,原来不同于破棚烂户的是,眼前却是一灯火通明的一个高大的小城也似的,“殿下,牢城到了,我先去招呼一声”。看见李破军点头,便是打马上去了。

大门紧闭着,门口居然还有两名士卒把守,坐在地上乘凉,在浑浊的灯光下,见有人策马而来,又听的哒哒马蹄声。也是惊慌的拾起兵器,一点底气也没的喝道:“什么人,牢,牢城重地,来人止步”。

这哥们儿居然慌出个结巴来了,其实也不怪他,早些几个时辰,几个当官的带着几个猛汉子,只说刺史上官如何罪大恶极已经被那啥王爷殿下给杀了,又夺了他们的兵器,教导了一番,忠于大唐,不得作乱后才给放了,想想真跟做梦一样。

“是我,朱成”。

“啊,是朱郎君,见过朱郎君”。其实朱成也是艹的很,他是李破军的人,过来办事,却是没有官职在身,外人又只知他是郡王的亲信人,就只得称呼他朱郎君了。

“快打开门,江陵王殿下来了?”

“啊,什么,殿下来啦,噢,噢,快开门,开门”。俩怂娃赶忙去打开大门,又是去里头通传。

进了牢城,直接去见了吴彦恒刘德让二人,这二人正埋头在一堆简牍中苦干呢。

一抬头见面,竟是眼眶胀红,神色疲惫的,李破军也是大不好意思,这两位原州本土的官员却是受苦了。

“殿下,这牢中之人实在太多了,不下千人,而且案牍册目杂乱无章,从没整理成册的,太过混乱,若要辨别奸恶是否,再酌量发粮,实在一时忙不过来啊”。

李破军一听有点震惊,这么多人,该是有多少人犯罪啊,“大唐承平日久,怎会有如此多的犯人呢。”

“哎,都是王贼造的孽,里面大多是平头百姓,皆是侵占田产宅地,霸人妻女之类的恶行被捉了入狱,每日里只吃猪食一般的续命,甚是凄惨啊。我与刘录事已经释放百余已经确认的被冤枉的良家子,每人发放了二石粮食。可是还有八九百余人,牢城依旧是满的啊”。

李破军一听,脸色一变,这王孝荣简直是要把原州弄成人间炼狱啊,他是疯了啊。

“走,去牢中看看。”

“啊,殿下,牢中脏浊不堪,实在不能待人啊”。

“那牢中被陷害的良家子便不是人吗”。说罢抬腿便走,直让朱成领路。

吴彦恒也是无奈,连忙跟上,刘德让仍是满头整理着册目。

一开牢狱大门,刚走到门口,便是一股子恶臭扑面而来,说不出来的味道,五谷轮回之物的臭,汗臭,还有腐烂之味……鼻子尖的李破军瞬间分解出了几种味道,忙的捂住鼻子,回头一边去贪婪的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朱成不知从哪儿淘弄来一个香囊,李破军接过捂住鼻子,一手拿过一个火把便是进去。

里头早已有狱卒点亮了昏黄的灯光,身后几人也是拿着火把,众人进去一看,借着火光,李破军向两头牢房一看,便是不自在了,不宽的牢房,不通风,里头挤满了人,地上污浊不堪,往前走去,更是如此,甚至有人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死活的,更有人直疯疯癫癫的四处蹦哒,看样子应该是疯了,这环境,不疯才怪。

越是看,李破军越是心惊,炼狱,人间炼狱啊,堪比那臭名昭著的集中营了,王孝荣该死啊,死的好啊。

越是向里走,越是惊心,有的拍着墙栏呼天抢地的胡乱喊叫着,有的靠着墙呆呆的坐着,宛如痴傻了一般,一个二个木讷无神,真真的成了行尸走肉一样,这应该是关进来很长时间了的。

实在是没法忍受了,李破军直转身出去,只能交给吴彦恒他们来处理了。

可是刚走出去几步,便是好像听见有人喊他一样,“朱成,有没有听见什么?”

“啊,什么啊?”

“有没有听见有人喊我?”

“啊!哪有啊,殿下可别吓我啊”。

“殿,殿下……”。

“不对,禁声”。

朱成赶紧闭上嘴巴,感受着这人间炼狱的阴风,又看见李破军那神神叨叨的模样,只觉得背后凉嗖嗖的。

李破军皱眉向着身后的哪两间牢室靠近,心中也是惊疑的很,没有错,就是有人喊他,难道这狱中还有人认识他不成。

靠近之后,陡然来了一句,“殿,殿下救我”。声音嘶哑欲裂,听不出来原声。

“谁?你是谁?”这下子李破军听清楚了源头,就在他左侧这间牢房,赶忙靠近过去。

只是那人似乎很是虚弱,高喊了一声过后很久没有声音,可是这间拥挤的牢房约有二十余人,皆是披头散发,满脸污垢,更是躺着,趴着,靠着墙的,一时他也分不清是谁说的话。

这时,靠近墙脚的一个人缓缓爬过来了,嘴里模糊不清说道:“殿,殿下,赵严”。

这下子李破军听清楚了,心里大惊,赵严?那人爬到近前一翻身,露出了面容,李破军忙把火把伸进,一看,一个退步,差点把火把吓掉了。那个赫然便是自从来了原州第一晚就好几日不见人影的玄甲军队正——赵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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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原州事收尾(五)

原州事收尾(五)

“啊,赵严?你怎么在这儿?”一看见这汉子面庞,虽是一脸血污,黑渍,李破军却是在火光能清楚看清这人便是赵严,当下惊呼问道,只是赵严不再回答,好像是晕过去了。

“快,快打开门”。

“殿下,什么事啊?开门干什么?”朱成迷糊的走过来,他似乎是听见一个熟悉的人名。

“快开门,赵严在里面”。

“啊?赵严在这儿”。

几人慌忙把牢门打开,却是里面十几人直往门口扑,一股臭气直把李破军熏回去了,赶忙让憨娃在前头护着,李破军几人忙把赵严抬出去,抬去外面班房放着。

只见却是是赵严无疑,只是浑身是伤,脸上也尽是口子,看了一下幸好没有致命伤,只是太虚弱了,已经昏过去了。

忙把他抬到一间空房床榻上,又让人去请大夫,李破军很是疑惑,赵严不是回家探亲去了吗,怎么会在大牢里,还被人打成这样。

“殿下,赵兄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只有等他醒来才知道。”

李破军只得吩咐小厮给赵严擦洗一下身子,换身衣裳,喂了些水,又让人去熬些稀粥,别无他法了,只有等大夫来了,处理下伤势,等他自己醒过来了。

不一会儿,一阵脚步声响起,李破军还以为是大夫来了,起身一看却是苏定方来了。

“殿下,赵兄如何了?”显然苏定方一来找李破军的时候已经是听说过了。

“在床上,还没醒过来”。

苏定方忙去看,只见往日里那个精悍的汉子此时却是静静的躺着,眉头还皱着,瘦了一大圈,脸上两三个血脓的几个口子,看来这容貌是毁了。

掀开被子一看,胸膛上也满是伤口,苏定方检查了一番,只说道:“还好,没有致命伤,但这伤口也要及时处理。殿下,赵兄怎会如此模样?”。

“已经请大夫去了。具体的我不知道,我去牢中看了一番,只听见有人唤我,一看便是赵严,只是见了我便昏过去了,没来得及说。”

一时屋中几人具是沉默,憨娃只在门口坐着,李破军,苏定方,朱成三人却是焦急的等着大夫。

一刻功夫,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头便被带来,好言安抚一番让他看伤了,大夫检查了一番,给伤口上了药处理,又开了方子,说道:“几,几位郎君,这位壮士无大碍,应是遭了毒打酷刑,身子很虚弱,只需护好伤口,不可见水,好生修养便可。”

“何时可醒来?”

“睡一觉,歇息一下便可”。

“好,朱成,送大夫出去”。

“殿下,这,眼下该如何,刺史府还打不打?”

苏定方看着床榻上的病号颇有犹豫,按照领兵之法,定是要打的,怎能因为一个人就放弃部署呢。

李破军眉头一皱,要是一般情况肯定是要打的,只是这赵严不知何故遭此大难,其家中也不知遭遇了什么变故,该如何是好。

犹豫一阵,李破军还是决定了,拿下刺史府,这是眼前必须要做的,不然那两百护卫容易生事,其府中家眷怕是要携财逃亡。

当下里叫来处理狱中冤案的吴彦恒刘德让二人,喊齐了人马。

“我与苏定方率三百军士去刺史府,此地就交给几位了,时间紧迫,必须连夜办妥。朱成,你协助吴先生二人,还有,照顾好赵严,若有情况,快马汇报。”

“殿下,带我去刺史府吧,此地有吴司马二人就够了”。

“去刺史府少不了一场厮杀,你去做甚,免得碍事,你把此间事办好就好了”。说罢便取了兵器,和苏定方带着三百歪瓜裂枣的兵士去刺史府了,这三百人只有一小半是全甲,其他的具是些破烂甲胄,兵器也杂七杂八的多样,明显的渣渣一堆,幸好还带着十五名玄甲将士。

说来这二十名玄甲将士还真是个宝,精悍过人,能镇得住场面,愣是被李破军拆做几拨人马使用。

在姚大有的带路下,快马赶去了刺史府,这姚大有正是那名城头值守的队正,为人憨直刚正,平日里也是因为不随同一起作恶,也是多受排挤,听了苏定方带去的命令,二话不说就保证不做乱,约束了手下的的五十人,又陪同去劝住了另外的几百人马。

“殿下,到了,前面便是刺史府”。

李破军一看,呵,好大的气派,几百火把之下,映眼的便是两座镇门大狮子,好不威风,两头一个大鼓,一扇巨木大门当面,挑着两个大灯笼,滋滋的亮光照着,里头倒是因为高墙深院的看不清楚,但觉得这围住的围墙甚是宽广,面积怕是不会小了。

怎么进去,翻墙吗?破门吗?太麻烦了,还是直接敲门进吧,毕竟咱是文明人。

憨娃做这事轻车熟路,毕竟每回李破军去别人家都是他敲门的,这也导致如房府,尉迟府几家都是换了硬木封铁的大门。

咣~咣~咣,憨娃直将钵盂一般的粗大拳头往门上招呼,声响着实不小。

李破军也是嘴角一抽抽,一看,这得亥时了吧,八九点的样子,可是古人都睡得早啊,这也算是扰民了吧。

咣咣咣的继续响着,憨娃好像是砸上了瘾,这刺史府的大门可真气派,还特娘的结实。

不一会儿,里面亮起了灯,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兴是老爷回来了……”。大门缓缓的开了个缝,看见一大队人马,俩小厮也是揉了揉眼睛,很是吃惊,“你们是何人”。

李破军一挥手,梁刚带几个人上去直将两人拎出来,打开了大门。

“啊,哎,你们是谁,好大的胆子……啊,你打我,你们想造反啊。啊”。

“这是刺史府,你们想干什么,你们……哎呦,你们找死啊。啊”。

两个小厮也是聒噪,直嚷嚷不停,梁刚一人一巴掌,全扇晕过去,扔在一旁去了。

“进去”。三百人颤颤巍巍的在李破军几人的带领下,直接进去了。

“你等何人,胆敢在刺史府纵马,啊,来人,来人呐,有刺客”。一护卫看见这大批人着甲带兵进来了,也是吓得慌了,慌忙喊着。

李破军也不打断,直让他把人喊齐了再下手,偌大的刺史府,两百人必须一击而破。

不愧是比较精良的护卫,不一会儿就在一个护卫队长的呼喊下到齐了,摆下了阵仗,甲胄在身,刀不离手。

“你等何人,此乃刺史府,你们想造反吗?”

“尔等将士挺好了,我乃秦王世子,江陵王李破军。王孝荣贪墨灾粮,陷害忠良,鱼肉百姓,更是里通外国,形同叛国,罪不可恕,已被本王奉旨斩杀,你等不要自误,投降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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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大战刺史府

大战刺史府

“哼,贼人休要诓我”。

“本王骗你做甚,还不缴械投降”。

“啊,主公真被害了,啊,狗贼,你,你竟敢杀了主公,弟兄们,我等深受主公大恩,如今主公被这贼人害了,是汉子的就随某报恩,为主公报仇啊”。那领头的护卫听了李破军先是不信,后来看见李破军说话的模样不想是说谎,便是目疵欲裂的勃然大怒,当即拔刀大呼道。

一边的其他刺史府护卫听了也是愤慨不已,拔刀呼喊道:“报仇,报仇”。

李破军听了也不奇怪,毕竟这些都是王孝荣养的亲信护卫,是正儿八经的身边人,就像战场上将军的亲兵一样,是真正能为主效死的死士。

当即也是脸色肃穆,毕竟各为其主,都是勇士,一挥手,苏定方便带着人直接上去了,梁刚等十五名玄甲士卒也是滋溜的持兵便冲。

这几百人在这大院的战斗也不需要何计策,奋力杀敌便可。

只见苏定方如脱笼猛虎,一把点钢枪如毒舌一般刁钻,只一回合便是磕开了一个刺史府护卫的长刀,又是回枪一刺,便是直中咽喉,其余十余名玄甲将士也是一样,恰如猛虎进羊群,虽是这群护卫忠心可嘉,装备精良,却是在这承平日久,哪能比得上尸山血海里走来的玄甲将士,这十几人可是随同李世民三千破了王世充十万的那三千玄甲将士里选出来的,怎能不精悍,铁甲护卫的再周全,也挡不住脖子,手腕,甚至梁刚此等大力者只一刀劈在甲胄之上,便是能将其砍出一口鲜血来。

李破军一看,自己这边的三百人虽是装备不全,也有畏手畏脚的胆小之人,却是耐不住自己这方人多,还有十几个猛人,何况自己和憨娃还没动呢,当下里心也放下来了,看见憨娃急不可耐跳脚的样子,李破军也是不耽搁,直将手一挥,“憨娃,我们上”。

说罢提起虎头戟打马便上,这还是他第一次参与战斗呢,呃,只是……人数少了点,只几百人好似那街头混混械斗一样。

紧了紧手中的大戟,这刺史府前院也够大,玉顶马蹄子一撒便冲进了人群,看见前头一个对面的铁甲护卫正举刀欲来,李破军也是毫不胆怯,想到心中一把火熊熊燃起。

简单的一劈而下,人借马力,更兼手中大力,那人便是倒飞出去,手中刀已磕飞了,胸前铁甲却是一个大口子,鲜血直汹涌而出,眼前就活不成了,原来是李破军这一戟力道太大,而那傻不拉几的护卫大概是看见这稚气未脱,一身锦衣,连甲胄都没穿戴的小屁孩,心中轻视,却是被一戟直磕飞了兵刃,更是劈开了胸腔。

李破军似乎是很喜欢这种一戟在手,所向披靡的感觉,又寻机刺死一人,却是又发现,他在这人群之中,着实施展不开,本来几百人窝在一起如皮子流氓一般混战,毫无章法,这庭院又是封闭,只乱成了一团,而李破军傻不拉几的打马入了战团,却是没看见苏定方都是下马来战的,如今寸步难行,直停滞在了原地。

他倒是不怕,只是这乱七八糟的兵刃乱劈砍着,好几次差点伤着玉顶马,这家伙,骑马深陷重围,却是不担心自个儿,只顾着护卫着马了。关键是苏定方还有十余玄甲将士不放心啊,我的个乖乖,你特么看起来是很牛逼,上来就劈个人,关键我的殿下你看看,这么多人就你一个人拉风的骑在马上,比所有人都高一头,这要是放个冷箭之类的,你可就交代在这儿了。

一枪又戳死一个,苏定方靠近吼道:“殿下,下马步战”。说罢便又是挺枪上去就干,苏定方也是被憋的很,投降李唐以来,就没有这般好好的厮杀一回,这回虽是人少了点,区区两百人,但是好歹过个手瘾不是。

李破军一听,再看到自己这般动弹不得,只是时不时拿戟戳劈几下,也是想明白了,当下里翻身下马,将戟放在马背一侧的鸟翅环得胜钩上,一拍马屁股,玉顶马便撒开蹄子向前奔去,纷纷避让,马便跑到大院墙边去了。

拔剑便上,这下子李破军舒畅多了,不再是在马上停滞着憋手束脚的,这时,后侧叫唤着上来了一个人,李破军挺剑回身,这人赫然便是那群护卫里领头的,也是不傻,知道李破军是老大,直一回刀便向他看来。

李破军也不心惊,更不多说,持了剑便是格开来刀,翻身一剑刺去,那人能成为大贪官王孝荣的护卫头领自然也不是弱鸡,惊诧李破军的力道和很辣之余,轻飘飘的侧身躲过。

李破军忽的感觉挺有趣的,许久没有这样面对面拼杀了,紧了紧剑,直欺身便上,几个回合铛铛叮叮声响,两人毫发无损,李破军瞥眼看着一边倒的局势,也不担心,好整以暇的斗着。那护卫头子却是不敢耽搁了,擒贼先擒王,眼下里已经有好几个猛士向这边靠拢了,那是玄甲将士。

一咬牙便是浑身气势喷发,直一拼命的架势持刀便砍,李破军一时间也是招架的颇为狼狈,还别说,这王孝荣不知从哪儿找来的江湖之人做个护卫头领,还真有几把刷子,有一身蛮力不说,这股子拼命的凶悍气势便是不凡。

交手了十几回合,李破军只得被动防御,他可不想跟这疯子两败俱伤,忒疼了,忒不值得,李破军虽是使剑力道不大,却是战斗经验十足,或者是战斗嗅觉丝毫不差,每回都已灵巧身法和敏锐力躲开,一时间却是双方焦灼了。

眼看着刺史府护卫死伤殆尽,护卫头领更是心急,直眼眶充血,大吼一声,“死来”,便是旋身砍来,李破军一看,却是笑了,特娘的,你要是不急好好的来,我还陪你玩会儿,露出这么大的破绽我要是还不结果了你,天地不容啊。

一个鹞子翻身,李破军闪过那势若霹雳的一刀,回身一个回马枪,七星龙泉剑直从那护卫的甲缝刺进去,一搅一拔剑,game over~游戏结束。

不一会儿,整场便是结束战斗了,李破军也算是小露了一把脸,除了个护卫首领之外,还杀了三人,呃……就是骑个马冲进去有点二b。其中却是以憨娃杀的最多,不管不顾,一槌子下去,荡开兵器,直把人家护卫的铁甲打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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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证据

证据

“哈哈,殿下,我就说你能解决的,他二人还偏是恁般心急。”苏定方也是提着滴血的长枪过来,还笑指着身后一脸敬佩之色的梁刚和姚大有。

“殿下武艺过人,某家佩服”。姚大有却是一手提刀一手吊着膀子面有惭愧的说道。

李破军一看,“姚队正受伤了?”

“呵呵,小伤,无碍的”。

上前细看,原来却是姚大有的胳膊被砍了一刀,看样子骨头应该没事,只是削掉了皮肉,还在流血,忙是一剑隔断一截衣摆,好生包扎着,说道:“不可见水,回头好生上点药,免得感染破风了。”

可是把这汉子给感动的不得了。

继而回头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伤者,有自己人的,更多的是王孝荣亲卫的。

“弟兄们,此番你们都是好样的,本王重重有赏,活着的赏钱五十贯。阵亡的抚恤家人一百贯”。

原州本地的军士听了那是叫一个大喜啊,纷纷呼喊着感谢。

李破军又说:“兄长,玄甲将士另行赏赐。对了,玄甲将士可有伤亡?”

点齐一看,却是无一战死的,倒是有两个奋勇当前的受了重伤,也没有性命之忧。带来的三百人,阵亡五十八人,剩余一百余受伤,看来这原州守军真够弱鸡的,那刺史府的护卫也不赖了。

其余人也是各自不同程度的受了轻伤,便是苏定方,也是不慎手上被破了个口子,还有憨娃,背上却是有两条刀伤,又没着甲,入肉好几分了,血还在流,憨娃好像感觉挺痛的,一直用爪子划拉着后背哭丧着脸。倒是令人惊奇的是,李破军却是毫发无损,这与他的战斗警觉性离不开。

吩咐姚大有带领剩余的人,将伤者送医,再将那几个活下来投降的护卫送去大牢。赶憨娃这憨货去看大夫,他却是不肯去,忍着痛也要跟着,李破军无奈,只得给他简单包扎一下止住血,便是带着玄甲将士进去抄家了。

进去后院之后,搜了个底朝天,里面还有几十奴仆,却是毫无压力的揪起来镇压住了。

让人领来所有仆役聚在后院,询问王孝荣的家眷,却是令李破军等人惊奇的是,场中在跪众人却是一阵骚动,你看我我看你的,没有人起身,我的个乖乖,难道这王孝荣的家里仆人这等忠心。

这时,一旁躲躲闪闪的王元超却是近前畏畏缩缩的说道:“殿下,王孝荣家眷尽在此处了”。

李破军一看,我去,这几十个丫鬟仆人便是他的家眷了?你糊弄鬼呢,他的妻妾呢,子女呢,这可不能漏了。

“呃,殿下,王孝荣只有一妻,却是惧内,因此无妾,又无子女,因此这后府只有一个女主家的,没有其他家眷”。

原来是这么回事,只有一妻,没有妾室,也没有子女,啧啧,这王孝荣也真是挺孤单的,噢,怪不得恁般宠爱这侄子王元超了,直做假子来养,原来是王孝荣无后啊,咦,既然这王夫人下不了蛋,那为何王孝荣不另取妾室,也好留种呢,一问王元超,王元超也是支吾着说了个大概,李破军几人却是听明白了,原来这王夫人出身大族,王孝荣一偏房庶子,多得其帮助,又是惧内,所以不敢提纳妾之事,只是李破军想来,那寻花问柳之事王胖子怕是也没少做。

“你们听着,王孝荣里通外国,豢养匪徒,已被本王诛杀,不干你等奴仆之事。现在,快交出你们家娘子来,本王有赏,否则,便是有罚了,不说话就统统的刺配岭南去”。提溜着个滴血的长刀,直扮做凶神恶煞一样说道,倒是有一番匪徒的味道。只是李破军说罢,院中四五十人便是一阵闹哄,刺配岭南,我的个神嘞,西凉到岭南,那还有命在吗。

看着场中的四五十,李破军能确定,那个女主人崔氏便是在这其中,这高墙大院的,能让她一个贵妇人给跑咯,只是这女子有点聪明,混在一群人之中了。

只见一群人你看我我推你的,半天也没做推出来个崔夫人,李破军一把扯过王元超,“半炷香,找出你婶娘来,否则,岭南去”。

王元超一听顿时哆哆嗦嗦的,愣了一下一咬牙便是上去找了,梁刚还适时的递过去一个更明亮的提灯。

“二娘,你,你出来吧”。王元超直把提灯举到一个披散着头发的绿衣妇人面前说道。这四五十奴仆大多都是散着头发,甚至几个小厮只着了里衣便被揪出来了,毕竟特娘的谁像李破军似的,都过亥时了还不睡觉还在闹腾。

那妇人直往后退,“谁,谁是你二娘?”

可是周围的人都是不自觉的远离这女子。

李破军一看便笑了,忒拙劣了,朝梁刚一示意,梁刚便是进去揪出了那妇人,那妇人却是死命的哭喊着。

“王元超,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不当人子啊,你个黑心肝的,不得好死,枉老爷对你哪般疼爱,往日哪般供着老娘,这时却是没了心肠啊,你…………”。如加特林一样,一溜的话便骂出来了。

“住嘴,再聒噪一刀砍了你”。

“啊,你是江陵王啊,殿下啊,你不能杀我,不能捉我,我是崔家的二娘子,崔家的人呐,你不能……”。

“哼,闭嘴。王孝荣豢养匪寇作乱,戕害百姓不说,又是刺杀本王,更是里通突厥羌人,叛逆叛国两项大罪,便是足以灭族,本王怎的拿不了你。”

李破军也是被这泼妇气结了,还丈着你是崔家的人,若非没发现崔家在这里头的影子,崔家便也要遭殃。

那妇人听了这话,却是脸色一变,似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在提灯的照耀下一阵挣扎变幻,忽的冷静下来了,直咬牙说道:“殿下,我有赎罪之法,愿殿下放过我,让我回崔家”。

“噢?你有何法啊,若是能功恕罪,本王……。等等,你莫非有王孝荣通敌卖国的证据不成?把她带进来”

李破军忽的想起了什么,直进了厅堂,掌上了灯,坐上了这黄花梨木案桌。

各自落座,“崔氏,你要知道,王孝荣已死,卖国通敌之罪,罪不可赦,你若是将功赎罪,或许可以免一死”。

“不,殿下,我不想死,也不想受罪,你放我回家,崔家必有重谢。而且,而且我还有大功奉上”。这崔氏倒是不负那泼辣性子,一点都不胆怯。

“哼,容不得你商量,若不招供,此时便杀了你,只当平叛了”。李破军一掌拍下。

崔氏吓得一颤,继而咬牙说道:“我有王孝荣那死鬼通敌的书信,还有他贪墨受贿的账本,更是有他王家做的那掉脑袋买卖的证据。如何?殿下可能饶了我,殿下,奴一介妇人,深居高墙内,那些事儿我全然不知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零四章:天亮你去岭南吧

天亮你去岭南吧

ps:感谢梁百武大大的大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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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破军苏定方几人一听,对视一眼,具是震惊。

没想到这王孝荣的证据这般就有了着落,更是心惊这妇人的蛇蝎心肠,出卖起自家丈夫那是毫不眨眼。

“崔氏,你果真有那证据?哼,若是消遣本王,必斩你头”。

崔氏也是听的眼皮子直跳,心想着这细皮嫩肉的小王爷怎的张嘴闭嘴的就是斩头的,还真随了那秦王的性子。

当下里也是频频点头,发誓必定有。

“走,速去拿来”。

“那殿下可得答应放了我?”

李破军气结,仰天呼口气,直仰了仰手中宝剑。“去不去?”

苏定方几人也是憋着笑,崔氏那风韵犹存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一跺脚,就领头去了。

一行人直去了那内室,掌了灯,崔氏指着那床榻底下说道:“就在那床底下的箱子里”。

李破军一示意,梁刚趴下去就掏,果真掏出了一个黑箱子,赫然便是崔氏之前欲要藏钱误打误撞找出来的那个箱子。

拿到桌上灯下一打开,里面尽是些书信公文,李破军忙打开看,首先看了一封信,当下里便喜上眉梢,拍案说道:“就是这了,哈哈,王孝荣罪行已定也”。说罢又是接着粗略看了下其他书信纸张,越看李破军脸色越差,越是阴沉,看罢了又封一书信,直一掌拍在案桌上。

“王孝荣该死啊,砍他的头太便宜他了,合该千刀万剐啊”。

苏定方等人脸色愈加惊奇,究竟是什么,能让殿下发这般火气,这等机密之事又不好贸然上前看,着实急煞了人。

好在李破军也没多卖关子,看了一眼,眼前除了崔氏便只就苏定方,梁刚还有憨娃,姚大有却是没有来,去处理那些奴仆去了,门口也有玄甲将士守着。便直接当下纸张说道:“那王孝荣竟然每年都向突厥羌人走私铁器兵器,获利不下数十万贯,而更令人愤恨的是,太原王家,居然也在其中”。

众人听的大惊,再一想,原来方才崔氏所说的知道王家的掉脑袋的买卖便是这啊,里通异族,卖国通敌,岂止是掉脑袋啊,该诛九族啊。苏定方这等军人更是气愤,他们这些丘八在前头拼命杀敌,后面那些世家老爷却是在后面扯后腿还不说居然还资敌。

又仔细看了看其他书信,便是发现了其中的亮点,那就是钱,按照书信中的,不管是走私获利,还是贪墨受贿,更或者是养匪劫财,都是为了钱,都是赚取了大量的钱,那眼下攻破了刺史府,那这些钱……

当即李破军细细收好了信件,便拍案而起,直说道:“带王元超来”。

“王元超,速带我等去那藏金库”。

“呃,啊,殿下,现,现在去啊,不如天亮再去吧”。王元超看起来萎靡不振的,他居然刚刚趴在外面睡着了,还是被将士揪起来的。

“那天亮你去岭南吧”

一句话的事儿,乖乖的带路了,刚一抬腿,那妇人便是哭喊着,“殿下,说好的放了我啊,你可不能食言啊”。

李破军听了也是眉头一皱,这该如何处理,杀了,可是她刚立大功。又不愿做那食言而肥的人,这年头信誉很重要。放了,李破军又不甘心,这毕竟是王贼亲人,更重要的是她是崔家之人,世家的人,而崔家也帮助了王孝荣许多,若是能借此薅掉崔家一点皮肉,那也是极好的。

这时,苏定方上前在李破军耳边说道:“殿下,崔家亲近秦王府”。

李破军听了,也是一惊,噢?

难道崔家是盟友?若真是盟友,那自己要是横叉一杠,坑了崔家,那岂不是猪队友?嗯,好像是有崔家的人在秦王府噢,那个上大将军崔善福不就是在秦王府任库真吗,我去,要不是苏定方眼快,及时说了,自己不就是那猪队友了,也罢,既然是一队的,先不坑你了,回头进了贞观再慢慢削弱了你们这些世家豪族。

心思急转,便对崔氏说道:“崔夫人快快请起,王孝荣狗贼所犯大罪自是与夫人无关的,夫人但回崔家无妨。只是劳烦夫人带句话给贵家主,就说王家命绝矣。相信崔家主会明白的,嗯,待会儿将抄来的金银赠五百贯给崔夫人,权作路资。嗯,一概亲近丫鬟奴仆,尽皆带走,再领十名军士护送回家。崔夫人,你看如何?”

崔氏早已经傻眼了,这……这殿下,咋一回变个脸,捉摸不透啊,但是也不敢迟疑,忙谢恩告退了。

“哈哈,走,王元超带路。”

几人带着十名轻伤的玄甲将士,举着火把提灯,随着王元超去了后花园,原来这后院转出侧门到后头去便又是一方天地,一个雅致桃园首先映入眼帘,满地落红,再往后头去便是一方小池塘,塘边有假山怪石,水中有雅致凉亭,这王孝荣倒是好享受。

一条石子路,直通凉亭之处,却是中途一折,去了个假山下头,四面围住,外面甚也看不见。直举着提灯看着王元超在假山一侧,一阵摸索,便是摸着了一个凹槽,与一旁无异,虽是有痕迹,让人怕是只以为是个石头裂纹,便只见他使劲一按,轰隆几声,眼前的假山竟是自己退开了,露出一个漆黑的地洞。

李破军直睁大眼睛,这个机关还真是巧夺天工啊,到底怎么样的机关枢纽才能这样一按就能自己动呢,百思不得姐,古代匠人真是了不起啊。

让王元超先行进去,也怕有机关暗器之类的,地洞还有台阶,进去之后赫然便发现,这假山之下竟然被掏空了,模糊灯光瞧见里面足有几十平米大小,地上铺着砖石,墙上还有灯盏,点亮了灯,眼前赫然一片大亮。

中间堆了十几个箱子,一旁居然还放有箭枝,长枪,再一看居然成捆的马槊,皆用油纸包裹着。

几步上前敲开箱子,眼前一亮,我的个乖乖,都是银子啊,白花花的银子,又去敲开另一个,嘶~里面竟全都是金子,我艹,这么多箱子,那这得多少钱,这金银可都是硬通货啊,不作常规货币来的,普通人家一辈子怕是也见不到点金银的。

这有一,二,……,十三个箱子,若都是金银,那……李破军都不敢想象这富可敌国的财富了。

可是下一刻,李破军便被打醒了,“殿下,就这两箱是金银,其他都是开元大钱。”苏定方显然也是看见了,忙去打开其他箱子,结果其他箱子都是铜钱。

李破军闻言一愣,继而明白,这才正常嘛,若都是金银那还得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零五章:马槊

马槊

“哈哈,王元超,很好,此番你立功了,这等隐秘地,倒是免了我一番寻找。”李破军虽不是好财之人,重生以来对钱财也没多大的认识,每次需要用钱的都是大手大脚的,倒是通过这次粮灾,让他认识到了现在货币的购买力,却是不凡。

那这么多钱不应该不下几十万贯了吧,可以做很多事了吧,要知道唐前期贞观永徽最繁荣的时期,国库收入也只三千万贯左右的,这查抄一个大贪就有几十万贯了,够他庆幸的了。

此番给原州军士的奖赏就很是丰厚,每人五十贯,够他富足的生活大半辈子,有人算过,贞观年间的一贯钱就相当于后事的七千元了,也不知是如何换算的,总之应该是有一定根据,如今已经是武德最后一年,就算是灾年,这一贯钱再不济事要是那样算的话怎么也得值个几千块吧,那李破军这一赏赐可就是每人几十万的给赏下去了,若是让他知道,说不得要把钱给抢回来的。

“兄长,带人清点一下”。李破军把注意力放在那墙边堆成山的兵器上去了。

反正这些钱都是在箱子里堆码好了的,一吊吊穿好了的,令人兴奋的是每吊都是足足千文,而不是那市面上八九百文便当做一贯的,都是足足一千文,而且品相不差,都是好钱。这样子已经弄好了的,苏定方带着十几个不识字的丘八倒是也可以清点清楚。

我的个乖乖,这些兵器就值不少钱了,锃亮的百炼刀枪不说,最令李破军挪不开眼的是那一捆马槊。

要说这马槊可不简单啊,马槊里边有非常多的讲究,制造一根马槊可不容易。槊杆根本不像普通枪、矛所用的是木杆,而是取上等韧木的主干,剥成粗细均匀的蔑,胶合而成。那韧木以做弓用的柘木为最,次以桑、藤,最差也得用竹子。

把细蔑用油反复浸泡。泡得不再变形了,不再开裂,方才完成了第一步。而这个过程耗时将近一年,一年之后,将蔑条取出,荫凉处风干数月。后用上等的胶漆胶合为一把粗,丈八长(注,汉尺),外层再缠绕麻绳。待麻绳干透,涂以生漆,裹以葛布。

葛布上又上生漆,干一层裹一层,直到用刀砍上去,槊杆发出金属之声,却不断不裂,如此才算合格。然后去其首尾,截短到丈六左右。前装精钢槊首,还装有留情结,免得捅了人拔不出来,后面安上红铜槊纂。不断调整,合格的标准是用一根麻绳吊在槊尾二尺长的地方,整个丈八马槊可以在半空中如秤杆般两端不落不坠。这样,武将骑在马上,才能保持槊尖向前而不费丝毫力气。

如此繁杂的工艺制造出来的槊,轻、韧、结实。武将可直握了借马力冲锋,也可挥舞起来近战格斗。只是整支槊要耗时三年,并且成功率仅仅有四成,所以这马槊不仅费时而且繁复,失败几率高,耗费又大,制作一杆槊使用以及废弃的木材,可以造十架强弓。因此造价高得惊人,一杆上好马槊价格不下百贯,所以汉唐以来,马槊一直是世家出身将领的标志。

这马槊就像是神兵利器一般,一般人是得不到的,是个稀罕货。而这里,特娘的居然有一捆,恁大一捆马槊怕是几十根了。

李破军几步上前,扒开包裹得紧紧的油纸,解开绳索,拿出一根,嚯~分量还不轻,槊杆触感上佳,料想出汗染水也不会打滑,这木也不知是什么韧木,涂了漆也看不见,只看得黝黑发亮的。

刚一拔剑,想试试这是不是真的一砍槊杆便有金铁之声,可是又收住了手,我艹,我这剑可是传世名剑,削凡铁如泥的,普通人也是没有的,哪有用这个试的,转身拔过一玄甲将士的刀,这刀不说是百炼刀也是n炼的刀了,掂量了一下,使劲一砍那槊杆。

铛~的一声,李破军的手中刀便被荡开了,直震的手发麻,声音果真是铿锵有力,更兼韧性十足。扔了刀一看,我的个乖乖,这一刀看下去槊杆上居然毫发无损,只有一个小小的痕迹,李破军好奇的指头一抹,原来是油漆上的一条白痕,一抹便掉了。

“殿下,这马槊如何?”苏定方也是听见了,一看赶紧问道。

“如何?哈哈,上等好槊”。

“啊,这么多,还是上等好槊?”

这回连一向淡定沉稳的苏定方也不淡定,这么多都是好槊啊,那可不得了,方才他见那么多金银都不曾失色的,毕竟金银总会有,而这马槊费钱还好说,关键是制作不容易,失败率高,遇上一柄上等好槊更是难得的。

“哈哈,一刀砍下去连个印记都无,岂不是上等好槊。”

看见苏定方那看见宝贝的样子,比看见金银还激动,李破军也是理解,毕竟如苏定方这等好汉武将,恁多钱财还是不如宝马神兵的。

“兄长若有看得上眼的自己挑”。

“呃,多谢殿下了,只怕某是无福享用了。”

“为何?一杆马槊值得甚么?拿去便是”。

李破军停下观摩,疑惑的问道。

“呵呵,殿下不知。我家世传只是那枪法,这马槊之术却是没有,因此我自幼便苦练这枪法,这马槊再好,我也不适用啊”。

原来是这样,不是有句话那月棍年刀一辈子枪,人家练了多年总不能因为现在有了几把别的好兵器,便转练别的吧。

“嗯,殿下,清点出来了,总共二十八贯”。

“嗯?二十八万贯,怎的只有这些,这么多只有二十八万贯?没有算错?”李破军很是好奇,只这么点?十三个箱子,还有两箱子金银,只有二十八万贯?

“没有算错,这都穿好了,只是数一下便是。金子合算二十万贯,银子合算三万贯,其余十一口箱子每箱五百五十贯,总计就是二十八万贯啊”。苏定方也是不解的掰着手指头算了一遍。

李破军一听,我艹,算了一下也是的,没有错,合着这么一算,恁大一箱子铜钱才五百五十贯啊,一想也是,一千个一贯,装起来这也得许多的。

不纠结这个问题了,二十八万就二十八万吧,这也很多了。

只是那账目上的进出项怎的也不止二十八万贯啊,光是一年的获利就不止三四十万贯了,跟苏定方一商量,苏定方也是想了没想到剩余的钱财去哪儿了。

李破军顿时怀疑王元超这小子没说实话,一恐吓,结果王元超就招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零六章:赵严之妹

赵严之妹

“殿下,王孝荣每过几月都是要向王家送钱的,那钱财都在我王家呢”。说到这,这傻缺大概还没意识到他王家大难临头了,还是一副骄傲的模样。

“呵呵,还你王家,王家里通外国,合当族灭,那你也是王家之人了?”

“啊,族,族灭,殿下你要对王家动手啊”。

王元超很是心惊,这殿下打算对王家下手,呵,真不知是该佩服他的勇气还是无知,王家千年大族,没听说过百年的王朝,千年的世家吗,世家大族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吗?

哪知李破军却是回身不语,直去打量那些钱财。

叫来苏定方,“兄长,你估计这些钱财最终会去了何处?”

苏定方闻言眼睛一眯,看来殿下是对这批钱财有意了,那……便成全他便是。

“应是入了国库”说着笑看李破军又说道:“呵呵,若是殿下有心,却是无需全部缴纳”。

李破军听了苏定方此言也是大喜,“依兄长看,当留多少合适?”

“呃,我不便多言,不便多言,哈哈”。苏定方打了个哈哈却是自顾自的协助玄甲将士清点兵器去了。

留多少呢?肯定不能太贪多了,哎,真特么想全吃了啊,还上交个屁啊。

想半天一咬牙一跺脚,直说道:“就留八万贯,全部拿金子。兄长你吩咐两人给我偷偷背到吴彦恒家里去。”

苏定方眼都不眨一下,默默点点头,又向王元超嘴角一撇,“殿下打算如何处置他?当真放了?”

李破军一听也是淡疼,心里当然不想放的,这小子可是没少做坏事,包括土匪那些都是他接头的,又是尸位素餐,鱼肉百姓的,依着李破军的想法当然是一刀砍了省事,可是又不好当面食言,传出去那是失了信誉。崔氏那个还好说,一介妇人,能干什么,也没什么作案事例,又是老爹手下崔家的人,放了也就放了,可是这个王小贼,纵使立了功,他也是心里不情愿把他给放了的。

正当李破军犹豫之时,门口将士钻进来禀告:“殿下,朱成在外求见”。

因为之前李破军严令守好洞口,所以这朱成即便是自己人也得通报的。

“殿下,王元超那贼子可在此地?”朱成一进这藏宝库却是子眼都没看那些明摆着的金银兵器,直接问道。

“怎么了,有何事?他在那儿”。李破军也很是疑惑,如此,莫非是发生何事了。

朱成顺着一看,那王元超正靠着墙脚站着呢。

登时大怒,睁大了眼睛直上去喝问道:“贼子,城西赵家小娘子赵珂何在?被你关在哪儿了?快说”。

李破军苏定方等人听的一糊涂,赵家小娘子,赵珂?这是谁啊,跟这王元超有什么关系?

忽的,二人皆是眼睛一亮,城西赵家?赵严家不就是城西的吗,难道……

“朱成,怎么回事,还不讲清楚”。李破军对这朱成也很是不满意,当下板着脸一喝。格老子的,小爷才是猪脚,你这一来莫名其妙的,不说清楚,也没有个属下的觉悟。

“啊,噢,殿下,你是不知,这贼子狗辈当真是不为人子,方才赵严醒来,直呼天抢地的哀求我等速去救他小妹,原来赵严那日得殿下恩许回家探亲,回去之后却是只见老母一人病卧床榻,奄奄一息,不见了小妹。一问得知,这贼子居然掳走了赵家小娘子,欲图不轨。赵严前去打探,却是被这贼子带着几十衙役擒住,投进了大牢。殿下,这赵家小娘子怕是危矣。”

李破军听了愣了片刻,继而勃然大怒,直上前一脚踢倒了王元超,拔出宝宝剑直抵其脸。“狗杂种,赵家小娘子现在何处?可,可受了伤害?”

王元超也是愣了,这咋的又招惹他们了,赵家小娘子?谁啊,我不认识啊,真的没见过啊。

忽的,他想起来了,城西小娘子?当下也是嗫嗫的道:“可是四日前城西秀才街哪地的?”

李破军听了转头看向朱成,朱成忙是点头,“正是那处,赵严方才说他家便在哪儿”。

“啊,是她啊。殿下,没事的,没事,真的,你,你先收了剑,她没有事”。王元超心里也是大叫幸运,那女子掳来本是想献给叔父的,幸好还没来得及,听那样,似乎那小娘子还是他们自己人的家人,老天保护,幸好没事。

“此话何意,她在哪儿?”

“殿下,是王孝荣,是他让我抢的。我抢来之后放在城北一处宅子里养着呢,好吃好喝的,还没动她啊,她是还好好的。”。

李破军一听,眉头一皱,“当真?”

“真的,殿下,我,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她,你先,先把剑收了吧”。王元超也是要被吓哭了,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一会儿就有一次性命之危的。

“走,速去。”收了剑,又对苏定方说道:“兄长,此地就交由你处理了。拿了我那份,其余全部封上,把守好洞口,若有作乱者,格杀勿论”。说罢就和朱成提着王元超去解救赵家小妹去了。

苏定方愕然,这……这还真是放心我啊,二十八万贯啊,就这么扔给我处理,不过……殿下如此信任,我苏定方还有什么理由不尽心呢。嗯,那枪杆子里出政权,秦王……或许真能成功,那我,已经和殿下如此之熟,殿下更以兄长尊称,或许……该做个决定了。

一路押着王元超快马加鞭的,马蹄踏在原州城这荒凉的街上,哒哒作响。

子时了,看来今夜注定不能眠了,也罢,尽早了结了这原州之事,快马笨姑臧,回长安吧。

来不及李破军多想,片刻功夫,进了狭窄的巷道,转了几个弯,便停了马,眼前便出现了一个大宅子,墙甚高,而且也无侧后门,也无门匾的,只一扇可供进出的大门,里面也没有灯火,看起来甚是隐秘,更与这周围低矮的民房很是不搭。

李破军更是疑惑,看向王元超,王元超却是脖子一缩,脸色讪讪似乎是在害怕着什么。

眼神一紧,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玄机,回头一看自己只带了朱成,憨娃,还有两个玄甲将士,总共五个人,如此隐秘之地,若是这里面是豢养的家奴私兵,那可不妙。

火把转到左手,一手噌的拔出剑,搭上王元超的脖子,“这是什么地方?莫非是甚险地,想要加害我不成?”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零七章:腌臜地,禽兽窝

腌臜地,禽兽窝

李破军剑一出鞘,王元超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搁在肩膀上了,寒冽刺肤的剑锋紧挨着王元超的脖子,王元超一个白眼差点晕过去了,尼马,还来,劳资特么的这一天都受过多少次威胁了。

可是白眼归白眼,王元超却还是不敢造次的,这殿下连王孝荣说砍头就砍,眼睛都不带眨下的,充分继承他劳资秦王的暴力基因,可不能玩儿,说不得一剑就下去了。

听清了李破军的问话,王元超头都大了,这时候了你还怕我害了你,全城都被你控制住了,就算我有心有胆造反,那也是寿星老爷上吊啊。

“殿下啊,小的怎么敢啊,那是想都不敢想的啊,你就别没事就拿这剑比划了,我求你嘞,真的不敢啊”。王元超也是急了,一急都自称小的了,这可是仆役奴隶也很少称呼的。直在马上哭丧着脸频频求饶,身子却是僵硬不敢动,眼睛直瞟向脖颈边的剑,那贪生怕死的滑稽样子差点让李破军都特么笑场了。

借着火光眯着眼瞧了半天,良久不语,王元超直头冒着汗,也不知是六月的天里在火把的照耀下热的,还是吓出的一生冷汗。

看着王元超在剑下动都不敢动,直让汗水流到嘴角却是抿也不敢抿,擦也不敢擦的样子,如此鼠辈,料想他也不敢动歪心思,李破军一个漂亮的归剑入鞘唰的收回了剑,收了剑王元超才呼了一口气百米外都听的清的大气,擦擦冷汗,其实这特么的都是吓的。

“那这房屋是做什么的?怎的这般隐秘?”李破军看着眼前那看不透的大院很是疑惑。

问出了话半天没听见王元超回话,撇头一瞪眼,却是看见王元超那讪讪的胆小欲言又止的模样。

王元超一看见又特么瞪眼,当下也不敢磨蹭,赶紧说道:“殿下,这……这里面是,是王孝荣养外室的地方”。

听闻这话,李破军却是呼了一口气,养外室的地方,不就是外宅吗,那么将赵家小娘子掳到这儿来应该不会有诈的。

“那里面可有带兵刃的私兵护卫?”

“没有,只要两个小厮,一个老婆子,一个老头,还有个丫鬟五个人在这儿照顾着,没有兵器”。

李破军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撇头向憨娃一示意,这憨货倒是立马就明白了。一个翻身下马,揉揉拳头,就咣~咣~咣的砸起来了。

半响,门嘎吱嘎吱的开了个缝隙,里头小心翼翼的冒出来了一个头,提着个灯,冒头看见五六人骑着马举着火把提灯等着,一脸谨慎。

不过再一看,却是看见一旁的王元超了,这下子有熟人了,还是主家的。大开门走近笑道:“原来二郎君来啦”说罢上来牵着马,又是暧昧的问道:“二郎可是想念那几位小娘子啦?她们可都好着呢,只是前几日新来的哪位小娘子性子有点烈,呵呵,不吃不喝的,还摔坏了不少东西。”

这小厮一双狭长细眼,看起来便不是那良善之辈,只自顾自的唠叨着,说完却是发现没有人应声,自家郎君也是不说话,一看,却是看见王元超很是尴尬的坐着,不停的偷瞄李破军,讪讪胆小的样子很是猥琐,见他看来,却是眼睛愤怒的一蹬。

“看来这里面人不少啊?王大公子?”李破军也是怒气冲天,听了小厮的唠叨他却是明白了。

尼马,感情这所谓的外室还不只一两个人,还要用“她们”来形容?这怕都是这叔侄二人掳来的,强抢民女,肯定不是第一回了。

“呃,却是不少,好像有三,四……呃,问你呢,里面有几位娘子?”王元超踟蹰半天也没想起来里头到底有几位姑娘,只得一马鞭抽在那小厮身上。

“啊,嘶,郎君你……呃,里头共有十三人”。本想辨两声的小厮被王元超一瞪眼只得照实说了。

李破军几人一听眼睛都瞪大了,该死啊,抢了十三人,真该死啊。

狠狠的看了一眼王元超,忍着一剑将他砍死的冲动,下马直冲进去了。

“郎君,这……他是谁啊,这么嚣张?”

“嚣……嚣张?怕是我等无命矣”。王元超忐忑不安的哀叹一声赶忙跟上。

一进门,让人点亮中堂的灯,直按着剑说道:“一炷香的时间,把这府里所有活着的人全部叫到这来”。

说罢就闭上眼睛,李破军的心很乱,现在,非常乱,强制着压抑那想要撕毁一切的愤怒,因为他进门后大概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了,这特么就是王氏叔侄的腌臜地,禽兽窝啊,这是王孝荣叔侄作恶的地儿啊。王元超,不管如何,你必须死,此等丧尽天良的恶事够你千刀万剐了。一进这房子就感觉特么气氛不对,多待一刻李破军都是不自在,一旁的朱成眼睛转了转显然也是发现了。

王元超赶紧哆嗦的吩咐下去,因为他知道,这位的怒火怕是抑制不住了,慢慢的,随着一阵阵杂碎的步伐,偶尔一两声女子声音,李破军能感觉到堂中已经来满了人,可是他仍是不想睁开眼。

直到一声哆哆嗦嗦的声音响起,“殿,殿下,人都来了,这,这真的不是小的做的啊,都是,都是王孝荣吩咐的,对,都是他,他在家害怕崔氏,被憋疯了,才让我做的,我……”。王元超心里的恐惧极速提升,直为自己辩解,却被李破军的狠厉一蹬吓住了。

一看,场中五个下人站做一边,一边便是那十三个女子,居然……居然有好几位女子衣衫都没穿妥当的,或者是衣衫不整的,更或是只着小衣,而手臂,脖颈裸(露)的肌肤上更是一片片青红之色,显然是遭受了虐待。

再一看,这十三个女子面容都不错,但却是一副行尸走肉的样子,眼神空洞,脸色呆滞。也有一两人看见李破军俊秀的模样却是媚眼连连,摆弄着薄薄的衣衫,搔首弄姿的,这是被扭曲了吧。

闭着眼深呼吸一口气,

直问道:“你们谁是城西秀才街的赵珂?”。

良久,没人动,王元超赶紧走近,指着一个瘦弱的小姑娘说道:“殿下,就是他,四日前到这儿来的,她还是好好的,没受伤害的,殿下”。

李破军一看,那小姑娘大约十五六岁,看起来很是单薄瘦弱,却是很清秀,一双大眼睛显得灵动,直藏在众女后面。

“你是赵珂吗?不要怕,我是你兄长赵严的朋友,你哥哥回家探亲,想来救你却被这王扒蛋陷害入狱了,现在已经救出来了。他让我来救你的,走,咱们回家去”。

众人一听,殿下?这位小郎君是王爷?几个下人都是惊恐万状,直看向王元超,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还把一位王爷引到这儿来了,难道这样王爷也想……少数几个女子空洞无神的眼眸却是流动一丝异彩。

然而赵珂小姑娘很是早熟,也很是警惕,一听此话,却是手里伸出一个瓷片直搁在脖颈上,看样子很是刚烈,却是弱弱问道:“我大兄真回来了?”

这一举动却是吓得李破军一跳,我的个乖乖,别拿这搁喉咙边儿啊,小心划拉了。

李破军刚想张嘴说话,另一个女子却是细声谨慎的问了一句,“你,你是王爷吗?”

李破军一顿,看过去,那女子也是有个姣好的面容,吊梢眉毛小圆脸,然而眼角却是有一大块青肿,手腕也是红肿的一条鞭痕。

见此李破军不由得心揪的一痛,忍住一剑劈了王元超的冲动,点点头,温和的说道:“我乃秦王世子,江陵王李破军,你要说什么就说吧,放心说,没事,有我在。王孝荣那狗官已经被我杀了,你们得救了。”

那女子一听,很是愕然,睁着好看的大大的眼睛,半晌,眼泪便流出来了,直无声的蹲在地上哭着,其他人一些女子一听此话,也是一脸动容,半晌,才反应过来,一个二个哭的稀里哗啦的,一个女子还不停的跪在地上给李破军磕头,却都是什么话也说不出。

李破军也是默默无语,这时候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是那样的苍白,只说了一句,“你们放心,会给你们报仇的,王孝荣狗官已经死了,明日你们可以亲眼看着王元超死,胆子大的也可以亲自动手”。

这话一出,满堂愕然,那王元超一听,愣了半晌,直趴在地上哭天抢地的喊着:“殿下,不能啊,不能这样啊,你这是过河拆桥啊,你答应过不杀我的啊,你不能啊……”。

“我不杀你,只把你交给她们”。李破军咬牙说道,“朱成,将这六人全部绑了”。

很快,这六人就被捆成一连串了,为了不听了这些腌臜聒噪,还一人嘴里塞了一嘴布条。

那老婆子甚至都是吓昏了,小丫鬟更是哭的稀里哗啦的,看起来楚楚可怜,但在李破军看来,既然在这里面做事也定是知晓的,也是二王贼的帮凶,他们都不是人,都是畜生,都得死,这等恶事恰如某岛国当年做的事一样,不可饶恕,都是畜生所为。

走下来,只对还是一脸戒备的赵珂说道:“你若是不信,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你兄长赵严,他在大牢里被打伤了,你阿娘也生病了,现在都需要你的照顾”。

李破军知道,不管说什么,这倔强的小姑娘都会戒备,只得说起她最重要的最上心的。

果然,赵珂一听就动容了,变得一脸的惊慌,“你,你没骗我?我娘怎么了,我大兄他们到底怎么了?”问着便是急得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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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兄妹相逢

兄妹相逢

看这情况,李破军也不敢吓她了,赶紧摆手无奈劝道:“小娘子别急,你且放心,你兄长如今被救出了牢狱,现在牢城厢房里养伤,没有大碍。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他”。

小姑娘一听,大大的眼睛里仍是一副谨慎的样子,好半天,才像是豁出去了一样,直扬了扬手中瓷片,“你,你带我去,若是骗我,我,我便去死了”。

李破军朱成二人见状,也是欲笑又憋住了,这赵家小妹倒是个可爱人儿,那小心翼翼捏着瓷片的俏生生的模样当真是惹人怜惜。

“好好,我保证不骗你,不过你也小心点,把这瓷片儿拿远一点,小心伤着了”。李破军又是举着手耐心说道,那尖锐的瓷片儿紧挨着那娇嫩的脖颈肌肤,若是一个颤抖那可完蛋了。

哪知小姑娘听此反而更加谨慎的紧了紧瓷片,吓的李破军一哆嗦,再也不敢说什么了,只得赶紧闭了嘴。

看着这绑成一溜的几个腌臜货,李破军皱了皱眉,又看着那十余可怜兮兮的女子,想了想只得说道:“诸位娘子,你们不要惊慌,今晚先在此歇着,过几个时辰天一亮,你们收拾收拾东西,刺史府会发一笔金银,然后便回家去找亲人吧,朝廷不日就派人来判处这几个狗贼,你们若想报仇便去出庭作证吧”。说罢李破军就对赵珂说道:“珂娘子,咱们走,去了你兄长哪里,你便知我是不是坏人了”。

“朱成,带上他们,去牢城”。说罢便出门而入了,而那群女子看见这几个魔王恶奴被绑着带走,空洞的眼神里也是有了些神采。

因为绑着五六个拖缀,一行人磨磨蹭蹭的走到了牢城。

“珂娘子,走吧,你兄长就在里面”。开了门李破军直带着走路都打飘的赵珂去了厢房,靠近厢房,便是听见吴彦恒那无奈的声音,“赵队正,你且放心吧,朱成已经去找殿下了,令妹定能得救的,就在这儿等着吧”。

“呜呜,吴司马,珂儿已被掳去三四天了,呜呜……”。这却是赵严那硬汉的哭声。

李破军回头一看,赵珂愣在了原地,想来她应该是听清了这是他兄长的声音了,眼泪直哗哗的流。

“啊,殿下,你回来了,赵队正他……”。吴彦恒发现了门口的几人,刚说着赵珂便是扔了手中瓷片,流着泪哭喊着冲进去了。

“大兄,呜呜……”。

“啊,你,珂儿,你……”。

兄妹二人抱头痛哭,半晌方解,“殿下,呜呜,赵严无脸见你啊”。赵严也是挣扎着在床榻上给李破军行礼。

“赵兄何出此言,王氏贼子尽已拿下了,也算为赵兄报仇了。”李破军也是好言安慰着。

只是赵严直是抱着赵家小妹哀哭不已,一直摸着赵珂的头,长兄如父的感情尽显无疑。

良久,李破军本想出去,让着兄妹二人好说说话,可是接下来赵严却是替赵珂擦擦俏脸上的泪,直细声说着:“珂儿莫哭了,活着,活着就好,娘还等着你呢,大兄也会养你一辈子……”说着直眼眶通红的安慰着赵珂。

李破军一听,咦?这话说的……赵严定是以为小妹受了大辱才会如此说的,也是的,弱小女子被狗杂种淫贼掳去了三四天,怎能保住贞节啊,而这个时代贞节已失,还是被掳走的,又怎能嫁人啊,所以便是赵严这硬汉也是心疼的痛苦不已。

顿下了步子,李破军直婉言说道:“赵兄,珂娘子无事的,自被掳那天起,王氏叔侄便没去过关押之地”。说罢便向朱成打个眼色走了。

只留赵严一人懵b,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关押之地,是关押珂儿的地方?被掳去之后王氏叔侄没去过那地?这不是说……

“啊,珂儿,那些狗贼可曾侵犯你?”赵严直扶住赵珂的肩膀瞪着眼睛问道。

赵珂一愣,继而便是明白了,直一扭肩膀,很是羞赧的嗔道:“哎呀,你说什么呀,没有的”。

“啊,没有啊,好,太好了,哈哈哈,珂儿你快说说是怎生回事?”

“那日我拿着最后一点银钱去买点米粮,结果便是碰上了,碰上了那王元超,他带人把我绑到了城北一个大宅子里关着,幸好的是后面几天都没人找过我,直到今夜,被这位,这位小郎君带到这儿来了,他说大兄在这儿的我才来的,哎呀,大兄,他说他是那江什么王爷呢?是你的熟人,是真的吗?”

赵严听了直呼大幸啊,幸好有殿下,幸好殿下刚刚好杀了王孝荣,一切都是那么的侥幸啊,真是佛祖保佑啊,殿下大恩呐。

又应着赵珂的话,摸摸她的头,眼睛直看向门外李破军走的方向。

“是啊,方才哪位正是当朝郡王,秦王世子江陵王殿下,大兄也是在秦王手下当兵的,这次回来是奉秦王的命令保护殿下去西凉的,幸好回来了啊,秦王父子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

“呀,他真是位王爷啊,怪不得那么厉害,刚刚吓得那个王元超恶霸趴在地上直哭呢”。赵珂听见了也是眼眸闪着光,兴奋的说道。

“嗯?珂儿,王元超贼子现在在哪儿?”赵严猛的听见王元超的下落,眼睛里厉色连连,凶悍之气一闪而过。

“那恶霸被小殿下绑起来了呢,也带到这儿来了。”赵珂倒是没注意赵严的凶狠之色,直老实说道。

“嗯,珂儿,放心吧,殿下会替你报仇的”。赵严也是疲惫了,毕竟受了酷刑毒打,刚醒,而后又提心吊胆的担心赵珂,没进食物,又是心情一起一落的,当下便是昏昏欲睡。

赵珂也是困了,刚想在床沿趴一会儿,忽的,似是记起来了什么,而后便是陡然惊起,使劲摇了摇赵严,“大兄,阿娘,听他说娘病了,阿娘到底怎么了?”

赵严听了也是顿时清醒了,啊,娘,娘还病着呢,当初回来娘便病了,如今我又三四天没了下落,那娘她……

想到这,赵严冷汗直冒,一个翻身便欲起床,却是跌下了床榻。

顿时一片慌乱,门口小厮问声进来,看见地上虚弱的哭喊着的兄妹俩,也是大惊,扶起来之后,直让人叫喊殿下,李破军便问讯从吴彦恒刘德让哪里赶过来了。

“殿下,救,救救我娘,我娘病重,请殿下大恩,快去救救我娘啊。”铁汉赵严也是慌乱无措,见了李破军,像是找着了主心骨一样,只得急急的求助李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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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像是个谥号?

像是个谥号?

“嗯?怎么回事?你娘,啊,伯母可是卧病在床”。李破军一愣,继而便是很快就明白了,一个病重的老太太,家中又没人照顾,一双儿女一去不返,这……

当下里李破军也是祈祷,老太太可千万坚持住。

“赵严,你家在何处?我马上去”。

哪知赵严忍着一身伤痛,挣扎爬起来,“嘶,殿,殿下,我去,只,只愿殿下相助”。赵严直咬着牙撑起来,这一身外伤可是不轻啊。

李破军见此也是点点头,这个时候不能再拖了,当下里也是吩咐人托着赵严,上了马,一行人直奔城西那秀才街而去,出了牢城,举着火把提灯上了对城门大街。直行一阵转过一个巷口便到了那秀才街,话说这秀才街也是个好住处,离着正对城门的大街不远,过巷子就到,这也是赵严用多年的饷银置办的。

在兄妹二人带路下,只奔去了一处小院子,一看,大门开着,里头只有一进,进去便是正对的中堂,左侧是几间住房,右侧便应是东厨和茅房。

赵严慌忙下马,在一玄甲将士的搀扶下拿着提灯跑进去,手足无措的跌跌撞撞的直奔西面一处中屋,一推门,门也没栓,一股烟尘霉味扑鼻而来,当下便是跌进去,呼喊一声“阿娘”,便是冲向里间,赵珂也跌撞跟上,玄甲将士留在外头守着,李破军和朱成对视一眼,也是提着灯进去了。

一盏昏黄的灯点起来了,房屋里亮起来了。赵氏兄妹直奔向床榻,一股子不知名的难闻气味便是直刺鼻子,只见床榻上侧卧着一个白发斑斑的老妇人。

赵严二人直趴着摇喊,老人却是一动也不动,赵严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一探,半响,直高喊一声“娘啊”。便是晕厥过去了。

李破军一看,也是心中苦闷。掐醒了赵严,看着痛哭的兄妹二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深深一拜,只一句“赵兄节哀”便是和朱成退出去了。

看着天上的明月,李破军心中甚是烦躁,王氏叔侄,你们欠下了太多了,其罪万死不恕啊。

半响,直从怀中掏出一坨规整银子,足有二十两,这还是李破军从那几个箱子里抓出来的,以备不时之需

的。把银子给朱成,直吩咐道:“你留在此帮忙赵严操持阿婆的丧事,棺木寿材香纸等一应物品不可少了,还有相关的一应事物你自己看着办吧,等其他事了我自会过来,他二人便留与你差遣”。说着指着一旁的两名玄甲将士。

“殿下放心,朱成晓得了”。

李破军揉揉眉心点点头,直带着憨娃出门上马而去了,身后朱成欲言又止。

上了大街,信马由缰,看着天上若隐若明的半轮月亮,李破军心中只有一团糟,刺史府,牢城,赵家……这些事尽是挨着,又想赶着时间处理完,姑臧张鸦九也不知寻不寻得到,长安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如今,那玄武门之事应该也要开始布置了吧。

一打马,回了刺史府,寻了一间厢房,也不洗漱,和衣而眠了。

只觉得这一觉睡了很久,梦中他一时横马持戟,纵横疆场,一时又是看见白骨遍野,孤魂游吟,镜头一换又是他身着太子冕服,在那宏伟壮阔的太极殿慷慨陈词,而上头坐着的赫然就是李世民。

忽的,李破军眼睛一睁,眼睛刺的睁不开,只觉得身上热烘烘了,原来太阳已经高照了,只是这太阳怎的这般大,翻身下床,憨娃这懒货居然没在睡,不见了人。

一打出门,李破军一看天气,便是待了,怎的,怎的都过了午时了,原来他一觉愣是睡到了下午一两点的样子。

“咦,郎君你醒啦?”门外回廊上趴着数蚂蚁的憨娃听见开门声便是跳起来了。

“憨娃,怎的这么晚了,早上怎的不喊我?”李破军也是揉揉脑袋,这么多事,我特么还一觉睡到自然醒了,真是误事。

“呃,郎君,是,是苏定方还有朱成小子他们说不用喊你的,说是让你多睡会儿,嘿嘿,不过郎君可真能睡,比俺都懒”。

李破军无力的翻翻眼睛,便是转身去井边,打了桶水就洗起来了,看来还是离不开李正李然那俩小子,洗脸水都得自己打,这怂娃倒是没要我侍候他算是好的,嗯,也不知他俩在蓝(田)如何了。

刚洗完朱成便来了,“殿下,你醒了,先去用点饭吧”。

“你不是在赵家吗?怎在这儿,赵严如何了,还有牢城那边呢?”

甩甩脸,李破军便直接问道。

“噢,殿下无需担心,赵家一应物事我都安排妥当了,只是赵兄怕耽误了殿下之事,非让我回来帮忙。牢城那边吴刘二位连夜整理,已经清理出来了,共计四百多良家子是被冤枉的,无罪释放了,库中有粮,每人发放了三石。苏将军也对原州进行了控制,如今都已经平息了。只等殿下接下来的命令了”。

“噢,都处理好了,那他们现在何处?”

“都在前堂稍作歇息”。

“走,过去看看”。

进了前堂,只见的苏定方一人持着笔,还在翻阅一堆公文。

“噢,见过殿下”

“嗯,兄长辛苦了,吴刘二位呢?”李破军见苏定方眼眶里也是布满血丝,就知道怕是一夜没睡了。

“噢,我看他二人实在是困不行了,一夜整理完了积累成堆的案件,着实劳累,便劝去侧厅歇息了。”

“啊,兄长做得对,倒是我考虑不周了”。李破军也很是不好意思,那么一大堆不清不楚的案件,两人连夜整理出来了,又是文官,肯定是身心疲惫了。

“兄长也去歇息吧,好歹休息会儿,晚饭之时我再喊你”。

“呵呵,不用了,一两夜不睡觉算不得什么,我还撑得住。哦,这是王孝荣的公文折子,里面都是人事调动,灾情赈济等各地政务,我方才无事将这些主要的都摘选出来了,殿下请过目,这王孝荣还真是胆大包天了,直要把这原州经营成了他自家的了。”

李破军闻言,坐下翻看起来了,却是看见桌上还有两张纸,一张上面写了一些人名,抬头写明了王党二字,还标注了官职,另一张纸上写着某月赈济粮克扣了多少,某月朝廷拨下的水利款项贪污了多少等等具都写明了的罪证。

李破军一惊,再去翻看单独列出来的几本公文和账目,一看不得了,依他的学识(毕竟前世也是高材生)自然能看出这里面的奥妙,那些公文里的和这账目的明显有着出入,虽是被巧言遮掩了,但是数目却是经不起推敲的。

半响,抬头看着一旁侍立的苏定方叹服道:“兄长真乃大才也”。

“殿下过奖了,不知接下来该如何行事”。苏定方谦逊一声便是转移了话题。

“嗯,待我写个折子奏明一切,快马递给父王,其他事我等不必管了,只等父王接下来的安排便的”。李破军心里还有一句话,那就是你们在这儿等着,我怕是要走了,只是眼下没有明说。

“嗯,殿下如此安排甚好,秦王安排定是无失的,而且那王孝荣以及王家是太子殿下的人,如今却是犯了这等大事,便是狠狠的扎了太子殿下一刀,也给了秦王莫大的助力。”苏定方也是近前细声说道。

李破军听了愕然不已,这……苏定方不是一直躲避着这龙争之事吗,以前谈及这些事他可是三缄其口的,闭口不谈的,每次都是遮遮掩掩的避着的,保持中立的,可是现在怎么……怎么主动说这些,还有,他还如此尽心的找寻王孝荣的罪证,那说明……

李破军想着想着眼睛一亮,直起身握住苏定方的手,“兄长可是决定了?”说着眼神灼灼的看着苏定方,只等他的那个答案,一旁的朱成也是定定的看着他。

苏定方见此,良久,展颜一笑,直单膝拜倒,“苏定方见过主公”。

…………嘎嘎嘎,半响,李破军被朱成推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哈哈哈,好,好啊,兄长总算是答应了,哈哈”。李破军欢喜的扶起苏定方,高兴之色形于表面。

“哈哈,兄长可莫要称呼我为主公了,还是那日跟朱成说的一样,我是王爵,便称殿下,若是在外领兵征战则是将军,若是……总之我是何身份,便如何称呼便是,有心就好,哈哈”。

苏定方听了也是眼中神采闪现,这殿下之志真是不小啊,不过,如此,我苏定方方才有了用武之地啊。

“哈哈,好,殿下如何吩咐某便如何做,只是殿下莫要称呼我兄长了,主臣有别,实在不敢生受”。

李破军见状,也是拍拍肩膀说道:“好,那边唤你定方便是,哈哈,说来有趣,定方你这字倒是比名还有名一些”。

苏定方也是也是笑笑,这时朱成上前,“定方兄,如今便真成了同僚了,以后多担待”。

“哈哈,朱,朱成兄弟言重了”。

看着手底下正儿八经的一文一武俩下属如此和谐的模样,李破军也是高兴的直咧嘴,我也终于有了自己的人了,再也不是孤身一人奋斗了,而且还是苏定方这么一位灭国神将,嗯,还有一位,我那义弟薛礼不知道怎么样了,呃……他现在应该还小吧。

听了苏定方那尴尬喊着朱成,又称他朱成兄弟,李破军眉头一动,朱成不知道有没有字,都是以名直呼,怕是不妥,毕竟直呼其名最不礼貌了。

当下问道:“朱成,你可有表字?”

正和苏定方说话的朱成一愣,直说道:“呃,殿下,家父去世多年,却是未曾没我留字。”刚说罢眼睛珠子一转,便是明白了,直拜道:“属下厚颜,还请殿下赐字”。

李破军一听,嘴角都咧到脸上去了,嘿,这小子激灵,知道我的爱好,可以的,小伙子有前途。

当下里一手摸着小下巴,一手背着,直转悠几圈,便是一拍巴掌说道:“有了,就叫文正如何?”

二人一听,文正,朱文正?嗯,听起来还不错的样子,朱成听了忙拜道:“多谢殿下赐字,我以后便是朱成朱文正了”。

李破军一听,直呵呵的乐呵着,朱文正,厉害了,明朝也有个朱文正呢,还是朱元璋的亲侄儿,朱元璋集团的核心人物,曾任全军最高衙门“大都督府”的大都督,其父是朱元璋之兄朱兴隆(南昌王)。这哥们在洪都保卫战中坐镇孤城抵御住了陈友谅倾国的六十万大军的进攻,坚守了八十五日等到了救援,堪称军事史上的一个奇迹了,是个牛逼哄哄的人物啊。

“朱成啊,可知何谓文正?经纬天地曰文,道德博闻曰文;内外无怀曰正,直道不挠曰正。你切莫要辜负此表字,不负我望啊,小伙子,我看好你哦”。

说罢直出门而去。

却是刚走到门口,只听的朱成独自低着头,疑惑不已的嘀咕着:“怎听的殿下所说倒像是个……谥号?”

李破军眼睛一抽抽,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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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事定

事定

李破军刚出门口,二人便追上来,“殿下去哪里?”

李破军一怔,只留下一句“赵家”,便是去牵了马,身后苏定方二人对视一眼,“你去不去?”朱成自是随身跟着李破军办差的,便问了一声苏定方。

“同去同去”。

一行四人踏马奔去了赵家,到了赵家,进去之后,白幔满屋,中堂摆着灵堂,棺木正在当中摆着,设了灵位,而赵严兄妹此刻正在灵堂之前跪着。

李破军见此,当即眉头一皱,可是也没说什么,直上前去跪拜上香,苏朱二人也是赶紧跟上。

而后见罢了礼,李破军直皱眉问道:“伯母丧事赵兄如何打算?当真停灵三日?”

赵严听了一愣,继而愣愣的回道:“应是如此,还望殿下准假”。

“丧假之事自是好说,便是你守孝三年也是准了。可是赵兄想过没有,伯母也不知具体是何时病逝,而此时正是六月伏天,天气炎热,恐不宜停灵三日,还是早日让老人入土为安才好”。

李破军委婉的一说,赵严便是听明白了,也是啊,如此天气确实不宜停灵,况且不知老人何时去世的,毕竟四天了,哪一刻都有可能啊。

想到这,赵严不由得更是悲从中来,想自家老母辛苦养大一对子女,却是不曾想临了却是孤苦无依的病逝在了冷冰冰的床榻,怕是最后一口吃食都没得入口,也无人侍奉左右,想到这,赵严直心如刀绞一般的疼,同时,对那王氏叔侄更是恨意滔天。

“明日入土吧”。赵严直眼泪哗哗的痛苦说道。

“赵兄,明日我来扶灵”。

李破军也是深深一拜,便回去了,至少要来表了一番心意。

又转回了刺史府,朱成也是机灵的上了一些简单酒菜,几人匆匆吃罢。让人叫醒了侧厅小憩的吴彦恒刘德让二人,几人各自安坐。

“都来齐了,就对此次原州之事做最后一次安排”。李破军坐在上首,憨娃立在后面。下面左边是苏烈,朱成二人,右边是吴彦恒,刘德让二人。几人听了也是正襟危坐。

“明日安葬了赵母之后,我便自去姑臧。朱成,赵严二人留在此地,吴司马刘录事协助,各种事后赈济平定之事处理妥当,等候朝廷来人。朱成,给你六名玄甲将士差遣,照顾好那两名伤员。苏定方,你带十名玄甲将士带上那箱王孝荣的信件公文证据,还有你整理出来的这些公文,账目,星夜赶回长安,将这些亲手交给我父王,切记,要亲手交与,不可托他人之手。嗯,就这些了”。李破军也是拍拍脑袋瓜子就吩咐完了,哪知一说完,便是让几人不赞同。

“殿下,你若去姑臧,怎能不带随从,万一有什么不测……”。吴彦恒率先就表示了他的担忧。

其实刚直的吴彦恒还有一点异议,就是这王贼的证据应交由刑部审查的,这殿下怎的直拿去自家了,他自是猜到这些证据是秦王的一把利剑,可以狠狠地刺太子一剑的,只是他再是刚直也不愿在这点事上去得罪秦王父子的,特别是这个小王爷。

“殿下,此间之事为大啊,去那荒漠里的姑臧干甚啊……”。

刘德让也是极力挽留,毕竟他也怕新来的朝廷刑部的人会不分青红皂白的拿了他,那个时候还要靠李破军啊。只是他却是不知道李破军此行的目的地便是那姑臧,怎可能不去,不仅要去,还要赶紧去。

朱苏二人也是如此想法,欲言又止的,苏定方倒是觉得这样安排妥当。

李破军截住众人话头,直拍板道:“我带史进,另有两名玄甲将士便可,一路潜行,又能有何不测。好了,就这样了,都下去吧。”四人只得退下去了。

等人都走了,李破军却是没有动,因为他知道他俩会回来的,果不其然,没一会儿,朱苏二人便打个转又回来了,主臣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呵呵,你二人倒是机警,知道回来”。

朱成倒是挠挠头直说道:“殿下,还,还是定方兄拉我回来的。”说罢也好像不好意思似的。

李破军见状也是一笑,朱成这谋士还要锻炼啊,太年轻了,倒是苏定方有勇有谋的,赚大了。

“定方,我待会儿写封信,禀明原州之事,你今晚星夜带回长安交给我父王,特别是那箱子信件还有这些账目公文,可是非常重要的,此任非你莫属,千万小心,别出岔子,要小心太子或者王家的黑手,还有我那一箱子金子,你带去长安郊外的翠华山护龙山庄附近就地藏好,做好标记。记住,金子,证据两样一样都不能丢了”。

证据还是交给老爹的好,他相信他那腹黑老爹会充分利用好这些证据的,连吴彦恒都信口便能说出来王孝荣的八大罪状,老爹凭借这一箱子硬货,定能罗列他个几十上百个罪状,能狠狠咬掉李建成一块肉来。

还有那箱子金子,那可是李破军作为他赚钱计划的启动资金的,可不能有失了。

“殿下请放心”。苏定方听了只应了一声,一抱拳便是再没说什么,只为这肩上的重担感到兴奋,没选错路,终于能得重用了,虽还不是那梦想的征战疆场,但总比站岗守门的郎将来得好,何况还是这等重任,那么重要的证据,还有价值八万贯的金子,殿下这份信任,可不能辜负了。

看着苏定方一脸慎重,李破军也放心,他自是相信这位的,灭国神将可不是盖的,这点押送任务那是轻飘飘的,至于忠诚,更不用怀疑了,疑人不用。

朱成看见苏定方得了重用,也是一脸羡慕,“文正,你也别乐呵,你的任务也不轻,你和赵严在此,以吴彦恒为主,他为人刚正,一同肃清城内渣滓,严守城防,防备城西匪寇和王孝荣死党反扑。那匪寇交由朝廷来人处理,至于王孝荣的案子,你也不必管,我父王自会处理的妥妥的”。

吩咐完之后,没什么纰漏,李破军便说道:“定方先去领十名将士好好歇歇,养好精神,晚上赶路”。

“殿下,那谁人来守卫那些金银兵器?”

“对了,还有兵器,差点忘了,定方,你把那捆马槊也带上,这是好东西,可不能交公了。哎,要不是手中人手太少,真是一样都不想落下。至于那些金银,你去找吴彦恒,让他安排,他是刚直有节之人,自不会有事。”

李破军听到兵器,也是一拍手掌,那批上好马槊可不能交给朝廷了,好东西得留给自己,那捆马槊最少也要值上万贯的。

看见李破军这难看的吃相,苏定方二人也是嘴角一抽抽,苏定方的性子稳重,任何事都要问清楚,也好不误事,又是问道:“十名精锐,一夜便回了长安,办妥了这些事我该去何处?”

李破军听了愕然,你去哪儿?我哪里知道你该去哪儿,你不是在军中任职的吗?回去自去述职啊,难道他还想辞官?

“定方莫不是要辞了军中之职?”

“自是辞了,为殿下鞍前马后便是”。苏定方却是很坚定的说道。

李破军一听,现在就辞,可是我现在也不能给他什么啊,嗯,不对,一月之后,等老爹登了大位,即便不是立即封我为储君,最起码也是个一字亲王,届时倒是可以。

当下拍拍苏定方肩膀,“好,君不负我,我定不负君。”说罢又是低头一想,我请了张大匠定是要去蓝田的,李正那俩小子,还有铁叔,可是都哪儿守着陨铁呢。

当下便说道:“你办妥了长安事后,便去那京畿蓝(田)县白鹿镇,镇上有座对街的大宅子,里面是我王府的人。为首的是王府侍卫队正李铁,另有两个小子李正李然是我的小厮,你去找他们,白鹿为一小镇,自是能打听到的,我待会儿写封信你带去交给李铁,见了自有分晓。”说罢李破军一顿便是说道:“先委屈定方一段时间,去了蓝(田),万事听李铁的”。

苏定方自是连连应着,李破军说罢将桌上的公文账目整理一下,递给苏定方,“去把这一起放在那个箱子里,现在你去找吴彦恒,将看守金银的玄甲将士调回来,带上那捆马槊,金子也在吴府,便直接去吴府休息,到了晚上天黑了就走吧。”苏定方得令而去。

这时候,他倒是发现他不知道该干啥了。

“对了,文正,那些受害的娘子可曾抚恤了?”

“噢,还没有,她们还在那处宅子里,还要问下殿下,该抚恤多少合适?”。

李破军闻言,只叹息说道:“都是二王造的孽啊,苦命人啊,你去找吴彦恒,府库里取些银钱,每人抚恤一百贯吧”。

“啊,一百贯,殿下,给这么多?”

“哼,她们受的伤害可是区区一百贯能弥补的?”李破军闻言便是一拍桌子。

直吓得朱成一愣,便是闭嘴不说话了。

“你去把这事儿办了吧,再去找下梁刚,让他选一个激灵的,和我一起去姑臧”。

“是”。朱成唱了个诺便下去了。

见人都下去了,想了半天,就着这手头现有的笔墨纸,李破军拿起了笔,直下笔写道。

“老爹亲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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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一路向西

一路向西

夜黑风高,夜里的凉风吹的人那燥热的心也清爽了许多。

原州城东门,厚重的城门大开了,里头冲出了一个衣着翩翩的少年公子,十个精悍的甲士,后面还有一辆马车,出了城门口便停下来了。

“定方,这两封信,一封给我父王,一封给蓝(田)白鹿的李铁,你收好”。少年从怀中掏出了两封涂了火漆的信递给那为首的精悍将军。

“殿下放心,烈定当不辱使命。不要送了,回去吧,愿殿下姑臧之行路途顺利。”那将军收好了信,便是拱手说道。

原来这二人正是李破军和要回长安的苏定方。

“好,走吧,一路注意安全”。说罢李破军便打马回去。

苏定方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小小的身影,便是大喝一声“出发”,打马便奔,后面十名精锐随之而来,中间护卫着那辆马车。

回了刺史府,寻摸出来了一坛子王孝荣窖藏的美酒,这酒在粮食稀缺的时候可是个稀罕东西啊,特别是如今这个灾年里。

和憨娃这憨货也不消说话,直碰碗便喝,直喝的晕晕乎乎的被侍女抬下去洗漱睡觉了。

天一亮,敲了敲昏昏沉沉的头,李破军便起来了,直洗漱好了,换上了一身干净衣裳,再一看,憨娃那怂娃还在呼哧哈哧的呼呼大睡,一脚给他踢醒了,这货却是第一次醉酒醒来,头疼的很,半天方才醒过来。

草草的用过早饭,便上马直去了赵家,说来也是好事,这近来骑马骑得多了,这骑术也越来越好了,腿间也不知是长了茧子还是怎的,也不那么疼了。

进了赵家,里面闹闹哄哄的,朱成倒是像个赵家管家一样正吩咐着几个下人做事,布置的滴水不漏的。

众人行礼罢了,在那请来的一位懂礼的老头主持下,丧事算是办下去了。

走在出城的大街上,几个下人开道撒着纸钱,李破军更是在前面扶灵。

吴彦恒刘德让等一众原州官吏也是随在后面披麻送葬,没办法,若是平日,赵严也算是同僚,这等丧事他们只需要在灵前拜祭一番即可,无需要这般送葬的,可是这殿下也太讲恩德,居然亲自扶灵,可是把他们吓坏了,这等事他们也不好劝谏,而赵严也是惶恐的不断请辞,奈何李破军红旗下长大的,尊敬老人,特别是这样的一位可怜的老人,间接被王孝荣叔侄害了的老人家他心里实在是难受,尽一下子侄之礼,送最后一程却是没什么。

只是他这等皇族身份来为一位无品无爵的老人来送葬扶灵,却是是非常大的恩德了,没见赵严兄妹直惶恐的谢罪吗,这时代可是皇权至上的。

在城北,一处山清水秀向阳的山坡,也是个绝佳的风水宝地,将老人葬这儿了。

李破军也是亲手用那独特的瘦金体书写碑文,可是把原州众官吏给羡慕死了,不提那上等棺木,香火不缺的,单是殿下万金之躯,却亲自扶灵。那瘦金体何等绝技,却是为其题碑,这赵家阿婆去的是甚为风光啊。

赵家丧事完毕,李破军也没回原州城了,直带着憨娃还有两名玄甲将士告辞之后便出了西门而去了。

出了城门李破军只觉得心中烦躁,人生苦短,这人说没就没了,还多是好人,难道真的是好人不长命,坏蛋活千年吗。虽是李破军两世为人见多了死人,但是这等事真是令人苦闷,毕竟那不是敌人,不是罪人,不是坏蛋,而是普通善良的朴实百姓。

大喝一声,便是打马一路狂奔,幸好他们都是壮汉,又都是良马,经得起颠簸,三人也不落单,走了一阵便是瞧见一片连绵的山脉,甚是险恶,这便是那米缸山了吧,也就是后世的六盘山地区了吧,果真是一处大山。

“殿下,大道前面就是米缸山了,听说上头有劫道的强人,我们没带多少护卫,不如我等走小道绕过去吧”。梁刚上来颇为担忧的问道。他倒不是怕死,更是不惧怕那些乌合之众,只是殿下在此,若是伤了殿下岂不是罪过。

“走小道?且不说小道需要绕路更远花费更多时间,但说小道便是安全的吗,届时人烟稀少,更是不识路径,更是不妙。就走这大道”。

李破军皱眉一看,当即便是反驳了走小路的想法,这样的大山若是走小路,那的多耽搁时间。

“可是殿下,我们人太少了,末将实不敢陷殿下走那险地”。梁刚还是固执的请命,他可是听说米缸山上有两三百悍匪,若是冲下来,他们这四个人又如何抵的住。

“嗯,这样,我等在那山口歇息片刻,歇歇脚,稍后我等快马加鞭,一气通过这山道,四匹好马,定在那匪寇还没反应便能冲出山道的”。

李破军也知道这梁刚是忠心护主,他若是不说清楚,说不得这俩二愣子会直接把他绑着带回来也不会让他涉险的。

梁刚听了直打量着这宽阔的大道,再手打凉棚直看向那远处连绵相夹的密林高山。

“就依殿下所言,只是不如就在此树下歇息,而后快马过去吧。若是在那山口歇息,说不得就会被山贼探子瞧见”。说着梁刚指了指路边的一颗大树,树下倒是有着一大片阴凉处。

对于梁刚的小心,李破军也很是服气,不过也很是赞同,当即便同意了。憨娃还有另外一个玄甲将士名叫孙大的自是毫无疑义,只随着他们。

歇息了一刻功夫,马也喂了点水,四人翻身上马,李破军吩咐着时刻手不离刀,马不停蹄,四人在李破军的带领下使劲呵斥着马,就像是那逃命之人一样在这官道上狂奔着。

李破军心里也很是艹蛋,这还是官道吗,这是大道吗,这还是朗朗太平世界吗?劳资一个王爷想要过个路都要这么狂奔着跟逃命似的,若是手中有个几十兵马他都敢去端了这土匪窝,若是……若是前世的十几个兄弟在,他又何须这般狼狈。

满腔的怒气只化作了对玉顶驹的催促,玉顶宝马如今也还未到成年正雄壮的时期,也还是青少年时期,但是毕竟是宝马,在催促之下,当先便是一骑绝尘,梁刚几人的突厥战马却是没跟上,直落后了几个马身。

四人只是闷头狂奔,一路向西,只留下一路的尘土,不知不觉,眼看着太阳更毒辣了,日头上了正中天。

便是眼前廓然开朗,那连绵的山脉不再是近在眼前了,直在地平线那头。

看着眼前一个荒凉的村落,黄土糊的墙,枯草盖的房,石头垒的院子,毫无人烟,不时有着飞鸟光顾,显然这是一个逃了难的村子,人都走光了。

四人在这儿找了个废弃小庙宇,只一间小草屋,里面供奉着一尊破财的神像,李破军原以为这是间城隍庙,可是一想城隍庙是城池才有的,城隍是自然神,是守护城池之神,这荒郊野外的小村落何来的城隍庙,好奇之下仔细一看,原来这是供奉的土地神,也难怪,小老百姓靠土地养活,自是万般信封土地神了。

拜了一拜,略表尊敬,便是就地歇着了,好歹有个遮阳的地儿,用了点干粮,便是昏昏沉沉的睡了个午觉,梁刚也是知道了李破军的这个嗜好,天气热非得睡个午觉,不过天这么热也确实不好赶路,歇歇也好,看了看躺着叼着根麦秸的无聊晃悠的憨娃,一阵羡慕,便是在门口依着眯一会儿。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一十二章:姑臧城

姑臧城

半个时辰之后,李破军眯着眼睛悠悠醒来,却是举起来手来遮着眼睛,原来是阳光从这破庙一个破洞射进来,正照在脸上,直把李破军热醒了。

“都起来,出发了”。一人一脚的提醒了,梁刚却是还没踢到他就自己一溜烟的爬起来了,原来他是在门口一直浅睡着警戒着。

破庙后面有一条小溪,里面流着细细的水流,马上就要干涸,岸边四匹马在几个白榆树下啃着青草,这白榆树却是连树皮都没有,料想应该是被灾民扒去吃了。

拿着薄薄的丝绸过滤了一遍水,灌满了水袋,一行人又踏上了西凉之行。

荒凉破财的无人小村渐渐的在身后远去了,只留下一路的烟尘。

三日后,凉州都督府,治所姑臧城。

李破军四人风尘仆仆,面容疲惫,勒住马,看着眼前这座巨大的夯土石砖城,心中具是感慨万千,李破军想的是不愧是边塞重镇,千年古城,这一份壮阔便不是内地那些秀气的城池所能比拟的。而梁刚他们想的则是……特娘的终于到了。

远处的风沙肆虐着,吹的脸上,衣衫上都是风尘,这咆哮的风沙更为这座边塞重镇添加了一份雄浑壮美,而此时已近酉时,远处地平线上一轮落日已经下去了一半,放眼看去,一片黄云白草,更为这处穷荒绝徼之地的边塞古城增添了壮辽熊奇的意象,更显得境界阔大,气象雄浑。

城门楼上三步一哨,五步一岗的精悍士卒值守着,厚重的城门大开,门口两侧的士卒排查着过往的行人,这些来来往往的人大都是行商之人,这就是丝绸之路上的人吧,而那些排查的士卒也是一丝不苟的严格检查着,毕竟这些货物里说不得就有铁器,兵刃,私盐这些严禁出口的货物。

姑臧(zāng)城,这也是一个千年古城了,但是这个古城却是很不安生的,单就这几十年来这古城就是频频变动的。

隋朝之前姑臧是武威郡的郡治,而隋文帝杨坚篡位后在开皇元年就废除了武威郡,置凉州总管府,治所还在姑臧。隋炀帝杨广即位后又在大业初年废除了凉州总管府,复置武威郡,郡治还在姑臧县,领姑臧、昌松、番禾、允吾4县。

隋末大乱,东突厥崛起达到“戎狄炽强,古未有也”的强盛程度,大业十三年七月,武威郡鹰扬府司马李轨举兵反隋,占领了河西,建大凉国,定都就在姑臧,建元安乐,归附于东突厥。

唐武德二年李轨被李渊所灭。李渊又废除武威郡,置凉州总管府,治姑臧。武德七年又废凉州总管府,改置凉州都督府。直到太宗李二贞观元年,划分全国为10道,凉州属陇右道,而武威属凉州,治所仍是姑臧,这才稍微安生下来,现在这姑臧就属于凉州都督府,所以说这姑臧是个很能折腾的地儿。

“殿下,此行是否表明身份?”梁刚上来问道,其实他是想让李破军表明身份,也好让姑臧官员重视,毕竟这样要安全一些,最起码明面上不会有危险。想起路上遇上的几次匪寇,他到现在还心惊不已,幸好殿下也是习得武艺,不然真是不敢设想。

李破军一听,直摆摆手,“不用了,我此来是有私事,不必惊动官府,早日把事办完就回长安了”。

这凉州都督府的都督也不知道是谁,李破军也不想去打听,反正此行也是个私事,快快办完回了长安才是正道。

一路向城门奔去,越靠近城门人也越多了,来往行人也都是排成了队接受检查入城。

这时那看守城门的校尉看见四骑直向城门而来,眉头一皱,直一顿手中长兵,溅起一团尘土,大喝一声,“来人驻马”。

梁刚一听便是怒上心头来,本来就一路赶路来颠簸的像急行军一般累死个人,你这还对殿下如此不敬,当下里也忘了李破军的吩咐,直喝一声,“大胆……”。李破军一挥手截住话头,“下马”。

说着回头瞪了梁刚一眼,这汉子也是摸摸鼻头,悻悻的下马了。

排着队走到了城门处,那校尉显然也是听见了梁刚方才的呵斥,此时也是不给面子,吊着眼睛毫不在意的问道:“干什么的,从哪里来?”

并不像其他人一样检查一番就走,而是没有动手检查,只抱着手审问一般的问着。

梁刚听了刚沉下去的火气又欲发作。

李破军一抬手拦住,“这位将军,我等自长安来,来这姑臧寻人”。

“噢,是长安来的,那郎君是去寻何人呐?”那校尉听说是长安来的,也当下一些了姿态,但还是不休的问道。

李破军听了直皱眉,这家伙,太烦人了,浑身跟散了架似的,我还赶着进去歇会儿呢,这人家私事,你问个毛啊,检查一番,没有违禁品就把我们放进去不就得了。

一旁的梁刚又想发怒,看了看李破军忍住了,倒是那孙大看了看李破军,眼珠子一转悠,便喝道:“你这军汉好不讲理,要查便快快查,耽搁了我家公子大事,饶你不得”。

李破军一听,诶?这孙大有点头脑,当即也是不说话,直有恃无恐的看着那校尉。

哼,还敢骂某,待某将你拿了……啊,公子?那校尉刚欲发作,猛的一想起,刚刚孙大那称呼,我家公子……公子啊,等等,他又是从那扔块砖头就能砸个贵族的长安城而来的,又是一身锦衣,气度不凡,那他……

校尉不由得有些郁闷,本以为特娘的只是个富商家的郎君,却不成想是个贵族公子爷了。

这个时“公子”这个称呼一般是指出身高贵的年轻男子,一般都是公侯家的郎君。连李世民都曾说过“朕少时为公子”,而唐代最原始的史料还对他家大哥有过“公子建成”的叫法,所以这公子绝对是个尊贵的称呼,都是出身牛逼的,最起码也是有个爵位的,绝不是他这种边关的九品校尉能够得罪的。

当下里便是眼角一扯,讪讪的笑了笑,“嗯,公子要事要紧,请过吧”。说着还是拍了拍李破军等人马上挂的粮袋,装模作样的看了看李破军等人是否携带着违禁物品,便是行礼放行了。

李破军倒是对这汉子一点都没气恼,一个耿直的军人,开始哪一声大喝虽是不礼貌,但是毕竟李破军等人临近城门还没有下马,之后被梁刚呵斥了一声也是尽忠职守的,而没有脱离城门岗位去报复,只是在检查的时候也发泄了下心中之气,但也没有多么欺负人,而听见了公子之后也没做一脸谄媚,不卑不亢的,倒是个好汉子,当然,最令李破军敬佩的是那汉子手背上的疤痕和那虎口的老茧,这样一个为国征战的汉子,顶多就是有些性子偏激罢了,也不能欺辱了,当即也是抱拳行礼说道:“多谢将军了”。

校尉直摆摆手让他们过去,李破军等人直牵马进城了,梁刚直不岔道:“这汉子,忒会刁难。嘿,孙大,你脑袋瓜挺好使啊”。说着去拍拍孙大,孙大也赧然笑了笑。

李破军皱皱眉,回头喝道:“很是得意不成,哼,还辱人是军汉,莫忘了你们是什么人”。梁刚二人一听,继而很是羞愧不已,直脸红脖子粗的。

军汉,兵奴,贼配军这些可都是外人骂他们这些军卒的,可是他俩甚为军人刚刚却是骂了那人,此时想来心中直是羞愧难当。

李破军见此,也是语气一平,“那人手上有伤,虎口有茧,是个善战的英勇好汉,此等军人,轻辱不得”。

此话一出,梁刚二人一愣,继而脸上更是涨红,梁刚直一巴掌打在脸上,呐呐无言,说不出话来。

“行了,别做这姿态。先去找个客栈歇歇脚”。李破军当先牵着马就走了。

这姑臧县不愧是一方都督府的治所,而且这边关重镇,丝绸之路的要道,来往的商人却是很多,也带动了当地的商业繁荣。

一路西来虽是也见了许多惨境,随着朝廷的赈济虽不至于饿殍遍野,但也是随处可见的难民。田间地头山林里一股股的蝗虫跟灾民们抢着食物。一棵树的树皮本是可以让一两人少饿几顿肚子,但是一堆蝗虫过去,却是三下两下便让那树成为了光杆,当真是与蝗虫抢食,着实悲惨的很。

而这凉州的都督却好像颇有作为的,至少没看见四处逃难的,而城防上面那来往的甲士也是毫不懈怠,城门校尉也是尽忠职守的,却是不是个庸吏,不过也是,这凉州都督府乃是边关重地,防御着北面的突厥,南面的吐蕃羌人,守护着陇右大门,自不可能交给个昏人的。

再往前走,这大街倒是颇为繁华,比之之前路过的京畿地区的豳州泾州也是不差的,来往的有各自民族的人,有深眼高额的西域人,也有黄发碧眼的外国人。

路边摊贩交易着杂七杂八的商品,而路边那些布绸缎店铺却是更受欢迎一样,隔不一会儿,就有西域那边的商人或者外国人进出。

再往前走,便是见着了一个大客栈,牌匾上书写着遒劲的四个大字——“天福客栈”。

李破军看见这门匾只觉得浑身一松,当即招呼着过去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一十三章:机灵的小二哥

机灵的小二哥

一靠近店门口,便有那眼界快的店小二上前来招呼着,上来接了几人的马,李破军直说道:“上等的草料供着,不会少了你银钱”。

“好嘞,客官这是绝世好马,小的定是不能亏待了”。店小二也是个聪慧人物,直说的人心里头听着就高兴。

“几位客官,不知打尖儿还是住店呐?”

店小二将李破军四人引到一个靠窗的空桌安坐,每人上了一杯茶,便是塔了个手直乖巧的问道。

李破军也是对这机灵鬼一般的店小二颇有好感,一屁股坐下直灌了一口凉茶,啊,舒服,这一路赶来累死人了。

见得店小二问了,当即也是自顾自又倒杯茶水,笑说道:“呵呵,我既要打尖儿又要住店”。

“哈哈,郎君这可是来对地儿了,俺们这天福客栈便是放眼全凉州也是上好的舒服地儿,保管你吃好咯还睡得好,不知郎君要如何安排?俺们这儿可有上好的草原牦牛肉,可是羌人那边弄来的,这可是好东西啊,这几位客官都是壮硕好汉,胃口不能小咯,要不来几斤?”。店小二听了也是喜上眉梢,直油腔滑调的说着,说着还是挤眉弄眼的,颇为滑稽。

李破军一听,挑了挑眉头,噢,还有牦牛肉,这却是个好东西,别说牦牛肉,便是普通的牛肉平日里也是难得的。毕竟牛是最重要的耕种生产工具,宰杀了要犯法,单是价格就是普通人一辈子都吃不到的,只有受了伤不能耕种的伤牛或者是老牛才会准许宰杀,还要在官府备案,这可不是普通物资了。

而这牦牛也是高原地区的了,大多生活在青藏高原地区的,生活在高寒地区,体质粗壮结实,肉质细嫩,味道鲜美,营养价值还高,这也是个稀罕东西了,这凉州近高原地区,自是能弄到,从那些吐谷浑等族高原的牧民手中也能够很轻易的收到。

“好啊,那便上个十斤牦牛肉,再把你们这儿的拿手好菜随便上几个,对了,酒,可有何美酒?”李破军也是饿着了,再看着他们仨那般壮实,便是保守了要了十斤,三个精壮汉子,再加上他这个大胃王,十斤肯定是能吃完的,再上点好菜也是不错的,酒是万万不能少的。

店小二听了开始很高兴,这是有钱人啊,那十斤牦牛肉便需要不少了钱,不过这人一身锦衣,气度非凡,一行人鲜衣怒马的,定是不会少钱了。

可是后面一听要酒便是面露难色,直说道:“还请郎君勿怪,小店却是没酒了”。

“噢?你恁大的店家怎会无酒?”

“好教郎君知道,今岁年景不好,粮食便是用作那救命之用的了,都督府也是下了禁酒令,不许民间私自耗粮酿酒,本店的存货也早被那好酒汉子买去了,因此无那米酿之酒。”店小二说话倒是颇有章理,言简意赅的说得清清楚楚。

李破军听了一半便是听明白了,灾年粮食都不够吃,那还有拿来酿酒的,自己却是不如一个店家小厮了。

不过……无那米酿之酒

是什么意思,酒不是米酿出来的吗,难道是高粱酒?玉米酒?地瓜酒?不过这些现在也没有吧。

转头一看,隔壁桌的几个商贩正在推杯换盏的,仔细一看,那杯中之物呈现奶白色,李破军当即便是明白了,原来是这个。

“那你便把那马奶酒或者羊奶酒先打上五斤过来尝尝”。

“郎君真是聪慧”。店小二恭维了一声唱了个诺便是下去准备了。

不一会儿,还没等李破军四人说上一会儿话,那些菜便慢慢上来了。

“吃吧,都饿坏了”。李破军招呼一声便是拿起筷子,那梁刚二人却是还有些顾忌,憨娃就是不管不顾了,他哪里知道客气,不过幸好还知道将小二哥的搭巾扯过来擦下手,便抄起筷子直夹起一大块羊肉便是大快朵颐。

李破军拿起筷子一看,咦?这是……炒菜?我的个神啊,炒菜啊,居然是炒菜啊,多久没吃过炒菜了,还有十几年了吧。这一刻,李破军直想哭。

便是一挥手招呼来店小二,“小二郎,这炒菜却是从哪里来的?”

说着指着这道疑似炒的蔬菜,因为这盘蔬菜不是常见的煮烂的,而是还是成整个的,不是那种煮的稀巴烂的,还有青翠之色,上面也有油腥。

店小二一脸懵b,什么炒菜啊,一看,原来是这个,当即只是疑惑的说道:“郎君,小的不知何为炒菜啊,难道是那何处新出的菜品吗,这是轻烹薤(xiè)菜啊,这也是本店一大特色,将锅中油煮沸,再将新鲜薤菜放在锅中小煮几息即捞起,既要熟透,又不可煮烂,方有这般青翠之色,这其中火候却是极难把握的”。说着还扬扬头。

李破军一听便明白了,这不过就是将蔬菜在油中轻轻滚一边了,就像那火锅麻辣烫一样,这便成了名菜了,离真正的炒菜还远着呢,不过也算是个雏形了,真正的炒菜是宋朝开始的,那时候用了薄铁锅才由机智的老百姓创造出来的。不过……连这个都能成为一店名菜,那我若是在长安将炒菜弄出来,那岂不是发了……

幸好李破军没yy多久,明白了这些,看了看这些菜,基本都是蒸,煮,烤三种,不过味道也是鲜美,特别是那鲜嫩的牛羊肉,不是后世那种饲料肉所能比的。

之后便是一便尝着这些菜品,一便说着:“小二郎现在可用空暇?”

不都说一个地方的百晓生就是那地儿的酒楼里的无所不知的小二哥嘛,也好打听打听情况啊。

店小二一听,一看外面天儿,天色渐晚了,也没多少客人来了,便是说道:“天色晚了,却有空闲。郎君可是有何吩咐?”

李破军一听,直指着一旁空着的位子说道:“坐下说话”。

“这……多谢郎君,只是不合规矩”。店小二很感激李破军这等鲜衣怒马的高贵人能看的起他这个仆役,却是不敢坐的。

“咣~”李破军直从怀中掏出一两银子,说道:“先坐下,我要向你打听点事儿,这一贯钱便作了酬劳”。

店小二见状,眼睛一亮,当即也是很谦卑的坐下,倒是屁股却是只坐半边。

“郎君这可问对人了,俺自小在这姑臧七城里长大,上到先朝的皇宫宝殿楼阁,下到七城二十二门犄角旮旯的,不论何等去处,嘿嘿,都是门清,不知郎君想问些什么?”

店小二说的神采飞扬的,看样子对这替人解说的行当很喜欢,有做姑臧城解说员的潜质。

可是李破军听了,啥玩意皇宫楼阁,七城二十二门的,听起来挺牛逼的啊,当即也是说道:“我自长安来,多闻姑臧城是个好去处,却是知之不详,你便好好说说道说道”。说罢还招呼着给这小二哥添双碗筷。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一十四章:张鸦九(一)

张鸦九(一)

店小二见给他添了副碗筷,更是诚惶诚恐的,一脸感激之色,像他这等帮杂仆役,人家大多都是看不起的,这位小郎君可以说给予了他从小到大都未有过的尊重。

当下里也是直口若悬河一般尽心尽力的为李破军讲解。

“郎君这回可来对了,若说咱姑臧啊,虽是比不上京城还有各府哪般的繁华阔气,却也是独有一番气派的,要说这姑臧啊,还得从这姑臧城的历史说起,咱这姑臧城千百年来便是隶属凉州,也就是西凉地区,最早是匈奴人建城的,在这儿啊建造了两城,也是就城西那头儿的。后来咱中原王朝厉害了就赶跑了匈奴人,直打得他们深入大漠不敢露头,哈哈,后来到了晋朝的晋惠帝时期,那时候咱西凉来了一个厉害人物,在胡人遍地的乱世里,在咱这西凉那是创造了一个专属汉人的世外桃源,是问是何人,有这般大毅力大功德,他便是那文治武功的凉太祖武王皇帝张轨,这凉国从张轨在晋惠帝永宁元年年间任凉州刺史开始,到末代帝王悼王张天锡出降前秦止,共历五世九主,统共七十六年也”。

店小二说起来那是摇头晃脑的,好似那教书先生,看起来还挺有学识的样子,这些李破军自是知道,毕竟史书不是白学的,这些怕是世家子弟都是知道的,别忘了李破军还有个大儒师傅孔颖达呢。

只是这一个酒家小厮怎的知道这些,莫非是读过书?

“小二哥,莫非你习得经书史册?怎的知晓这些”。李破军也是夹了几口生肉片蘸酱直嚼的酸爽,便随口问道。

“呃,郎君说笑话了,小的穷苦出身,哪有福气读书啊,嘿嘿,倒是忘了郎君肯定是读书人了,这些自是都知道的,这就叫……叫那啥弄斧头了,嘿嘿”。店小二说着说着直挠挠头,似乎对他这番卖弄很不好意思。

“班门弄斧。那又是怎知晓这些史料的,连年代都记得一清二楚的,倒像是个说书的”。

现在天黑了,似乎吃完饭也没事干,也睡不着,也不如就跟这店小二好好唠唠。

“呃,郎君,是这个原因,咱这天福客栈不是在这安昌门的热闹地儿麻嘛,来往的大多都是像郎君这样进出的外地人,嘿嘿,以前在吃饭时也有人对咱姑臧城有兴趣,让俺们介绍介绍,嚯,这么一来,俺们全蒙圈了,俺们都是些穷苦下人,从小就是大街小巷吓晃悠刨食的,哪里知道甚么介绍啊,所以俺们掌柜的便请了个秀才教给俺们说,让俺们说啥也得记住了,便是这套说辞,一来二来的说多了便记得牢了,倒是忘了郎君自是晓得的,嘿嘿”。

店小二也是口齿伶俐,几句话就说明了缘由,条理也是清晰,李破军等人听了也是佩服这掌柜的头脑,让这群机灵的店小二都成了专业的解说员了,说的顾客欢心,自是消费高了,这古人的智慧呐,单从这些小细节来看,便是不可小觑了。

“噢,你们掌柜的倒是个秒人啊,哈哈,你继续说,说得好了有赏”。

梁刚几人也是听的颇有兴趣,这口齿伶俐的小厮倒是有那讲故事的潜质,当下里也是直嚼着大肉块嚷嚷道:“小子有点道道,好好说,咱公子不差钱儿,哈哈”。

店小二听了眼睛一亮,更卖力了,直小心的给几人倒了一碗酒,自己却是更加小心的只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一擦嘴便是开口说道:“咱姑臧城这儿原先是只有匈奴人在这儿建造的两方小土城的,不过也是,就匈奴那些个蛮夷怎会建造城池这般高档活计,后来咱汉人赶跑了他们便是在这儿安生下来了,匈奴人也没敢再来过,可是这城啊,说是城,其实还不如中原里的一个镇子,却是没发展起来的,真正让咱姑臧成了这西北大城的,还是那凉国的皇帝,特别是那凉文王张骏,张公庭。

他在这俩旧城的基础上扩建了五城,也就是成了咱这现在的姑臧七城,姑臧城,共有七城,南北七里、东西三里,地有龙形,故名卧龙城,所谓“卧龙”,它就是像一条平卧着的长龙,故而咱姑臧城又名为卧龙城,对外共有安昌门、龙兴门、新乐门、当阳门、南景门五座进出城的大城门,内还有宫城里的十七座小门,所以咱姑臧便是有那七城二十二门。

这七座城各自连接起呐,共是二十二门,街衢相通,规模宏伟,气象万千;城内宫阁台榭,设计精巧,装饰华丽,那都是些个销魂去处。

凉文王还建造了左右前后四率官,修缮南宫,不说别的,单是帘箔便是金玉珠玑,可见其繁华奢遮。

这些南宫、东宫、永训宫、永寿宫、明光宫诸宫中,尤以明光宫最为精美,这是一座模仿汉代的宫殿建筑,现在便是都督府的地儿了。所以说若是要行走在这姑臧城里,不是本地人,没个熟人带路都找不到地儿的”。

店小二直滔滔不绝的讲了一大堆,也没多少实际的东西,不过也是简要的介绍了一下这姑臧城。

“那姑臧可有比较繁华的坊市?”

“有啊,怎的没有,随口说来便有闲豫堂、湛露堂、琨华堂、宣德堂、临春坊等诸多堂坊,而咱这姑臧最有名的坊间便是那辟雍明堂,就如同长安里头的东西市一样。这辟雍明堂还有个说辞,说是历史上的啥,嘿嘿,郎君勿怪,小的脑袋笨,那些没记住”。

李破军闻言一笑,这小厮倒是有趣,直开口说道:“”辟雍,本是周天子所设大学,东汉以后为祭祀之所。明堂,则是古天子宣明政教的地方,凡朝会祭祀、庆赏、选士等大典,均于其中举行。这么说来,那这辟雍明堂也确实是个了不得的地儿了。”

“那是啊,里头的东西买卖可多了,连天竺,波斯,骠国的稀罕物件儿里头都可能淘弄到”。店小二说着便是挺起了胸膛,颇有一点自豪一样。

李破军则是端着杯酒暗自想到:这姑臧却不曾想恁般大,这么大个城池,若是想寻个人,那得多么难啊,说不得那张鸦九还是居住在郊外野村,那样就更麻烦了,毕竟这些可是都有可能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一十五章:张鸦九(二)

张鸦九(二)

李破军正为这事儿烦着呢,那店小二也是个能瞧见脸色的,见李破军好像兴致不高的样子,当下也是闭了嘴,直小心的喝了一口茶水,走又走不得,坐又坐的尴尬,他可不敢像对面那几个汉子一样自顾自的大吃大喝的。

半晌,小二哥才小心翼翼的问着:“郎君,可是有甚难处,若是在这姑臧城里有甚不了解的,小的乐意效劳”。说着低着头,似乎是怕把李破军给弄发毛了,话说完这小厮也觉得唐突了,人家郎君是看得起你,不鄙视你,才给你赐座添碗筷的,人家郎君可是大人物,京城来的,人家解决不了的事儿你一个穷娃子能干嘛,太高看自己了吧。

谁知一语点醒梦中人,是啊,这不是有个本城百晓生的嘛,自己却是一时心急忽略了。

当下里便是拱手一礼,直把店小二给吓得一愣,赶紧摆手让开。

“莫慌,小二哥且坐,我确有事情要向你打听一下”。

“郎君请吩咐便是,小的肯定帮忙,可别折煞小的了”。店小二在李破军的安抚下小心的坐着,但是心里却是更加感激,俺六子也有一会儿人样了,人家贵人居然跟我行礼,这可不是就像那说书人里头的礼啥,对,礼贤下士嘛,俺六子头一回碰见瞧得起俺的,郎君的事儿说啥也得上心了。

“我来姑臧是寻人的,但是姑臧大城,数十万人口,很是难寻,你可听说过这姑臧张鸦九?”说着李破军眼神奕奕的看着店小二,似乎很是期待着。

哪知店小二听了一脸懵b,挠挠头直说道:“呃,郎君且说明白了,这张鸦九是个什么人物,有啥特点的啊”。

李破军一拍头,该死的,都成傻缺了,直说道:“此人是个好铁匠,能打造神兵利器,嗯,大约五六十上下年龄,就是这姑臧本地人,暂时就知道这么多了,怎么样,你可听闻过?”

可是在李破军希冀的眼神中,店小二直闷头皱眉想了一阵,直呐呐说道:“呃,郎君,小的无能,确实没听过张鸦九这个名字啊。而且咱凉州靠近边疆,不时便有刀兵,人人都是拿得起刀的好汉子,行走皆带兵刃,所以那打铁铸兵的铺子也是很多的,好铁匠也是许多的,所以这确实很是难寻”。

李破军听了一愣,继而心里一阵失落,特娘的,本来还以为可以凭借铁匠这个职业可以很轻易的找到人,结果人家这地儿满地都是铁匠铺,四处都是卖刀枪的店子,铁匠一抓一大把,这还怎的找,真的r了哮天犬了。

这时那店小二又是说了一句,“虽是铁匠很多,不过……”。

“不过什么?”

“呃,郎君别急,姑臧城里虽说铁匠很多,但是依郎君所说那人能打造神兵宝器,定不是个普通铁匠,毕竟这街面儿上卖的刀剑都没那军制的好,都是些普通货色”。

李破军一听,也有理,思考片刻,心下打定主意,便是对店小二说道:“敢问小二哥姓名?”

“啊,郎君叫小的六子就好”。六子有些受宠若惊了。

“嗯,六子,我此次来找那张鸦九却是有要事,姑臧城大人多难以寻觅,我四人对这姑臧也是不熟悉,还请六子相助”。李破军直接不耻求教的请这当地百晓生帮忙了,“当然,报酬定少不了你的,这是五贯,找到人了,另有五贯赏你,如何?”

李破军直从一旁憨娃背的包里掏出五两碎银子,放在桌上,直看着六子,这应该不会拒绝吧。

可是六子不舍的看了看金银,却又是一脸难色,他心里自是想帮助这位郎君的,毕竟人家又是赏钱又是给你脸的,再不答应,那不就是给脸不要脸了,可是眼睛一瞥那柜台,果然,那胖大的掌柜的眼睛直向这里瞄呢。

李破军一皱眉,怎的有困难?再一看,六子直怵怵的瞟向柜台那头,举起杯子来掩袖一饮,眼睛顺势向那头一看,柜台上一个胖大的掌柜模样的人直瞟向他们这桌呢,更准确的说是看向桌上那六两银子,他怕还以为这是赏钱呢,对了,六子定是要在这儿干活走脱不得了,想明白了便一挥手招呼来掌柜的。

“这位郎君有何吩咐?可是小店招待不周?”胖大掌柜的直几步上前来,胖脸上笑做了一团和气。

“呵呵,此间很好,掌柜的有心了。只是有一事想请掌柜的行个方便。”

掌柜的听了眼睛一转悠,不经意的看了看李破军四人的穿着打扮,具是不凡,当下也是憋着好奇,直问道:“郎君有何吩咐,小店能做的自是效劳”。

李破军心里冷笑一声,好一个狡猾的掌柜的。

“噢,是这样,我自长安而来,来这姑臧有要事,六子本地人,熟络全城,我想让六子去做些事,还请掌柜的行个方便。当然,自不会是违法乱纪之事,另外六子工钱我可代付,也少不了掌柜的”。说罢直从包里掏出一个银角子一扔,约有二三两了,停在掌柜的跟前儿。

掌柜的一听,虽是心动这银钱,毕竟这六子一天工钱也才几文钱,在这灾年里甚至不给工钱都是给他开恩了,这几两银子可是赚大发了。但是心里也是有些拿捏,这六子都能办的事,莫非很容易,怕是只是个带路的吧,而他那面前可是足足有五六两白银啊,这小子,走了大运了,他搞个三五年也搞不到这些银钱啊,当下心里便有些别的心思了。

可是这梁刚就看不过去了,真是好胆,殿下只管你借个打杂小厮使唤两天,便是给你面子了,还给足了你恁多银钱,却是给脸不要脸了,本就心中对殿下哪般客气的求助感到不满,这下子这汉子的暴脾气上来了,便是忍不住了。

当下里一拍桌子,喝道:“好胆,我家公子如此礼待,又给了你恁多好处,你莫要不识好歹”。说着便是手扶佩刀,怒目直瞪着掌柜的,身上的杀人也是精悍爆发,直吓得掌柜的一个踉跄。

李破军却是眼睛一眯,没有多拦,只要能解决问题,有时候简单暴力一点也不是不可以,而且,这梁刚似乎也是长记性了,也知道改个称呼吓唬人了。

果然,那掌柜的一看这汉子如此无礼,心下里也是恼怒,想他福爷能在这民风彪悍,人人带刀的胡汉相杂的地儿开个偌大的客栈,岂能是个简单人物,市面坊间的人见了谁不是要恭敬叫一声福爷,这下子哪能受这个气,当下便是怒从心头起,正欲叫伙计拿下这几个匪徒,却是心里陡然一惊,等等,刚刚那汉子是怎的说的,我家……公子……公子?这少年郎君是个公子?等等,还是长安来的,那还真有可能是个贵族公子爷,到底是能不能得罪呢。

瞥一眼李破军,只见他在哪儿神在在的品着那难喝的奶酒在哪儿装13,掌柜的心里也是没有底,如此有恃无恐,莫非真有个大来头。

形式容不得他多想,一边的已经有食客在哪儿拍巴掌看好戏了,这民风彪悍的西北之地,那些个汉子可是不怕事的。

到底动不动手,若是不动手,怕是叫人看了笑话。若是动手,且不说就这点事便得罪长安的爵爷到底划不划算,单看这几人孔武有力的模样,也不是轻易能拿下的。

也罢,且忍下这口气,毕竟是长安来的贵人,不能结个善缘也不能把人得罪狠了,做事留一线,他福爷混迹这么多年也是知道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一十六章:张鸦九(三)

张鸦九(三)

想通了这些胖掌柜就展现了奸商的本领,胖脸笑作一团和气,直打个揖笑道:“这位壮士言重了,若郎君真有要事需我这小伙计搭手,自是能理解的,呵呵,不知郎君需用他几天?”

李破军倒是不好奇这胖掌柜的转性,直说道:“三五天便可”。

“呵呵,使得使得,六子接下来五天便随郎君办事去吧,上点心,可别误了小郎君的事”。胖掌柜跟六子吩咐一声,便是不着痕迹的抹走了面前的二三两银子,心里也在想着,这是赚大了。

眼角却还是不自觉的瞄向六子面前的六两银子,心里直想到,好一个小六子,背着我接私活,哼,这银子我怕你是收了也吃不下去。

想着胖掌柜的脸色却是笑容更甚,直嘱咐六子用心办事,像是一个多体贴员工的暖心总裁一样,然而李破军却是觉得那笑容可掬的胖脸有点阴险了。

小六子直低着头小声连连应着,胖掌柜便告辞了。

六子一路领着去了后院的房间,房间倒是挺整洁,毕竟是一等房,小院里摆着一个石桌,四张石凳,还种着几颗树,周围花团锦簇的倒是挺雅致的。

天黑了,李破军身心疲惫,也是无心去欣赏了,直打了水洗浴了便是上床了,然而却是久久不能入睡,不像是憨娃,倒在塌上就睡的呼哧哈哧的,李破军心里想着杂七杂八的事儿太多了。

为什么心里这般烦闷呢,总觉得是隐隐的在担忧着什么,想来想去也也觉得只能是长安了,这可是见鬼了,长安有他没他都一样的,李世民的皇帝宝座铁定是跑不了的,啊,那位子可别跑了吧,可别是要出了叉子吧,越是想这脑袋里就越是往坏处想,一旦失败,那……老爹,娘,丽质,承乾,还有那高傲的小青雀,都将……啊,不会的,肯定不会的,老爹是谁,老爹最伟大,他是千古牛人唐太宗的,怎会失败,怎么会……

想来想去,心里直往下沉,烦躁的一翻身,却是看见了那个长安带来的包裹,里面出了几件衣衫之外,最重要的就是……锦囊!

对了,锦囊,临行前老爹不是给了自己一个锦囊嘛,说是到了西凉再打开,然而……现在不就是在姑臧了。

李破军一个翻身跳下来,却是把憨娃给惊醒了,只见他扯过旁边的棒槌便是迷糊问道:“啊,郎君,怎么了?”

李破军也没时间管他,倒是没想到这憨货挺机警的,做护卫还行啊。“没事,你睡你的”。说着便手拿着锦囊坐着。

这里面会是什么呢?李世民会有什么话呢,不管了,直拆开锦囊里头卷着一个小布条,李破军急急打开一看,却是怔住了,久久不语。

“咦,郎君,你怎么了?”憨娃正打算重新睡觉,却是看见李破军在哪儿呆着深思,一动不动的,手里拿着个布条,呆呆的,“嘿,郎君,你又犯癔症啦?”憨娃直好奇的一摇李破军,他手中的布条却是掉落了。

憨娃好奇的捡起来了,然而尴尬的是他不认识字,他不认识李破军却是认识,他之所以很是不解,进去当机状态,就是因为上面的几行字。

只见上头写着:“虎奴吾儿,此去西凉,三月内勿回。三月后,长安事当见分晓。为父若成,可回;若败,速隐去。有机便图东山,无缘则安度一生,切记,勿念。”

简单的几句话,然而却是把李破军给吓个不轻,十几年的富贵生活似乎把他的承受能力给降低了,没有前世那种心态了。

此时他的心里正在呼喊,这是怎么回事,怎的会成这样,这几句话什么意思,长安之事会失败吗,难道真的会有这种可能吗。

这一刻李破军有点慌了,特娘的,小爷可是很乖的,一直在家做乖宝宝的,可没有掺和历史进程,可别是哪儿不小心让历史这玩意儿偏离了轨迹啊,不然可就闹大发了。

坐下来好好想了想,李破军确定他确实没有做多大的事啊,出生以来便是安享富贵了,啥事也没干啊。

护国党,护龙山庄?不算,不就是建了个庄子,几个小朋友一起玩闹嘛,小打小闹,都没入那些大人物的眼。

然后……然后特么的就真的啥也没干了,也就羞辱了几次太子的人了,就是那个兰谋了,然后,然后就真的没了。

这也叫影响了历史吗,肯定不是,不是他妄自菲薄,李破军坚信如今这严峻的形势跟他可以是没有半毛钱关系的,毕竟只是个小屁孩,顶多也就是有个神童才子的名头,嗯,还是头小蛮牛,力气挺大,然后呢,也就是个小破孩,啥也不是。

不是自己原因,那就是本身的原因了,最大的可能就是历史上的李二到了武德九年,形势本身就很严峻,绝不是历史上轻描淡写的几句话的事儿,还话里话外的表现出李世民很厉害很有风度的样子,那这就是李二登基后有意淡化玄武门之变了,有意提高自己形象了,毕竟被自己老哥逼的狗急跳墙才反戈一击的,这才夺了皇位,这说出去有点不好听啊,太菜了不是。嗯,肯定是这样,历史也没变,而是老爹政治本来就菜,哪位大伯太牛b了,不过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你行,文官不是都支持你吗,政治上不是逼的我走投无路吗,好,你厉害,嘴皮子上笔杆子上搞不赢你,那就别怪我动刀子了。

李破军却是坚信他老爹动刀子能赢的,毕竟有那么多猛人手下,还有精锐重骑兵玄甲军不是,天策上将毕竟是执掌全国军事的,也就是军*委主*席了,还怕你不成。

想通了这些李破军反而是不那么担心了,心里却是一松,麻蛋,本来心里紧张兮兮的,结果老爹给我搞个这遗言一样的锦囊,一看却是不忧心了,这可真的,r了哮天犬了。

起身看了看,外面天黑透了,咦,不过街上怎么有人行走,还提溜着提灯呢,难道街上并不宵禁?

但是不宵禁这怎的没有夜市呢,要不去吃个炸串也好啊。

不过也是浑身疲惫,让人把炸串塞进嘴里还行,若是让他去外面逛,那算了。

灌了一凉茶水,倒头便睡了,意识进去模糊状态的时候,李破军还在呢喃着,“嗯,凉茶不错,没有姜蒜……”。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一十七章:张鸦九(四)

张鸦九(四)

清晨里,太阳刚刚露头,在这燥热干旱的西北大地里,气温便是升起来了。

李破军习惯性的醒来,蹲了桩功,打了套拳,舞了会儿剑,洗漱过后便是带着憨娃去前堂用饭了。

进去之后,发现梁刚二人正坐在昨天那个靠窗的位置,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面前却只摆着两碗水。

见李破军走来,打过了招呼便是吩咐小二上早食了,一人一碗馍片汤,加几张胡饼,再有一碟子不知名的酱料,这就是一顿早饭了,没有豆浆,没有油条,也没有稀饭,简单的很,不过在这灾年里这样一碗面片汤便是顿极其珍贵的佳肴了。

喊来忙碌的小六子,让他坐下,一问却是还没用饭,便为他也叫了一碗,却是把这小子给激动的不行。

“你这五天全力帮我找人便是,自不会亏待你的,既然跟你掌柜的说好了,这店里的伙计你也先别干了,帮我把事完成了少不了你的”。李破军直豪气的说道。

小六子也是个机灵人物,自是知道这是好运道,也是连连应着。

“郎君,那张……啥九?”

“铁匠张鸦九”。

“对,张鸦九,既然是个好铁匠,能打的神兵宝器,肯定不是个平凡人物,不过也是,要是个普通铁匠也不用郎君这么费心了。他既然是个好铁匠,又是这姑臧七城里的人,那肯定是在铁匠行当里挺有名声的,郎君觉得是不是?”

“嗯,确是如此,他既是本地人,又是技艺高超,那本城铁匠定是知晓。你的意思是去询问本城的铁匠?”李破军心中本就是如此想的,倒是没想到这个小二郎也是有这想法,倒不是个怂人。

“嗯对,就是这样,姑臧七城的铁匠铺子虽是很多,但也就只有十二三家,咱一家家的问去,打听一番也耗不了几个时辰,郎君以为如何?”

六子大概是听说书的听多了,颇有指点江山,出谋划策的感觉,说着眼神灼灼的看着李破军。

李破军自是答应,当即便是说道:“应是如此,我们用完饭便去”。

一行五人三下五除二便是填饱了肚子,六子更是感激的不得了,自灾年开始后他啥时候吃过这么多了,平日都是些清水汤一样的饭食,勉强不饿肚子罢了,在郎君这儿却是管饱的,特别……特别是那憨厚的汉子,叫憨娃的那个,居然一人吃了五六碗,我的天呐,郎君居然还不责怪,这么多饭食却是要花费多少,这汉子可真是好福气,若是我也……

哎,小六子,你不过一个帮杂跑腿的,要力气没力气,要文化没文化,甭想了,还是好好办差吧,那些个赏赐也是能让咱好好的过个荒年了

想到这六子更是上心了,直殷勤的说道:“郎君,咱这安昌门大街上是人最多的一个地儿,通东西两面,生意最好的,这条大街上也有两家铁匠铺子,不如就近先去这家吧”。

李破军没来得及多游览一下这磅礴粗矿的古都边城,便是答应了,“就去这家了,带路”。

李破军等人也没骑马,毕竟这么一点路就骑马太装b了,你咋不上厕所也骑马去嘞。

在六子的带领下,几人穿街过市的,一路上六子还在口若悬河的介绍这这儿的特色,路边的特色小吃,摆放的手工品,各色各样的,很是丰富,然而李破军却是没多大兴趣,逛街有什么好逛的,再说长安东西市里什么没有,六子见李破军对这些兴致不高,当下里也是自觉点放缓了嘴巴,加快了脚步。

不一会儿,便是来到了街角,一个大街与小巷的转角处,门打开着,门口没有想象中的铁匠铺一样摆放大炉子,而里面摆放着一些刀剑武器。只见屋瓴上吊着一个小旗子,上面写着一个徐记二字,然而李破军却看的一愣,特娘的,徐记就就徐记,你还在在徐和记俩字中间绣个啥玩意儿图案,那么像个福字,差点给看成了徐*福记了……

“郎君,这家徐记是徐大力的,排号老三,他也是个老铁匠,以前是府兵,后来腿脚受伤就免了。打得一手好刀剑,还会铸造农具,官府也曾多次征调其打造农具,先去这家问问吧”。六子也是低声询问道。

“行,进去看看”。李破军当先走进去。

里头柜台一个小厮正在摆弄账目,见一个锦衣小郎君带着三五人进来了,知是生意来了,也是笑着上前,打了招呼便是恭敬的问道:“不知小郎君需要什么物件?刀剑枪戟,斧钺钩叉等十八般兵器,咱店里都有,当然,若是小郎君要些特定的物件,咱也能接活”。小厮倒也是精明,说着直领着李破军来到一排成兵架边儿。

李破军一看,确实不错,刀剑刃口具是泛着寒光,一看便是挺锋利的,若是平日,他没事恐怕还是看看,只是今天却是有要事的。当下里便说道:“徐老三在哪儿啊?我找他有事”。

李破军也是昂着头说道,一番模样好是高傲,一副纨绔公子哥的做派。

果然,这样一来,那小厮果然被吓住了,直嗫嗫说道:“小郎君要何物件,不妨先说说看,大多小的都能做主的”。

然而李破军却是没说过,直好奇的看着一旁的几杆枪,也不说话。

“哼,我家公子爷说是有要事便是天大的事了,你多说干甚,快去叫那徐老三来”。身后的梁刚也是被李破军教坏了,直充当了白脸上了瘾。

小厮又吓着一愣,正在这时候,内堂传来一声雄浑的声音。

“谁要见某啊?”话音刚落,只见里头转出一个高壮的汉子,络腮胡子,宽厚的红膛脸,约摸三四十上下,只穿着一件露膀短打,虬实的肌肉很是雄壮,只是走路却是一边歪。

那人就是徐老三了,李破军刚想说话,那人却是看见了一旁的六子,直瞪着眼睛惊疑问道:“这不是天福的小六子吗,你不去跑堂怎的到某家这来了”。

六子也是看了一眼李破军,见无反应,也是赶忙行个礼,说道:“好教三哥哥晓得,这位乃是长安来的李公子,他来姑臧想打听点事,是你们这行当的,所以我就引到这儿来了”。说罢又是低声附耳说道:“三哥衬着点,这是京城的贵人”。说完便是退到李破军身旁。

徐老三一听也是心中一惊,长安来的公子?找某打听事,虽是心中急转思绪,面前却是不能耽搁了。

看着这高傲的公子爷模样的俊俏郎君,也是压下心中好奇,直率先行礼问道:“这位郎君有礼了,某家正是此间掌柜的徐大力,不知小郎君有何贵干?”

“怎的,徐记也不请人坐下谈话?”

“啊?噢,却是某家失礼了,呵呵,郎君请这边坐,五郎上茶”。徐老三也是尴尬一笑,确实失礼了。

各自安坐添茶了,李破军也不好再装b了,万一装岔了可就笑话了,再说,人家是退役军人,军人,不可轻辱。直单刀直入的问道。

“呵呵,徐三哥有礼了。某乃长安李军,此行到姑臧来是为寻个人,其人名叫张鸦九,是个大铁匠,能打的传世的神兵宝器,不知徐掌柜的可知其下落,若是知晓,还望不吝告知,在下必有重谢”。

说着李破军眼睛烁烁的盯着徐老三,想象中应该是这么个画面——“啊呀,你找张鸦九啊,认识认识,俺家从小同床共枕的……呃,不是,从小便相识的”。

结果,很不幸,这个美好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徐老三听了先是不耐,这粉面小子找我居然不谈生意,来打听人,又一听,还能打造传世的神兵,现代还有这样的匠人吗,你当是欧冶子,干将莫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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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张鸦九(五)

张鸦九(五)

尽管徐老三心中有些不爽,但是毕竟也是个生意人,表面也是思考一番便是歉意的说道:“小郎君,怕是不好意思了,某家不知张鸦九其人”。

嗯,他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还是知道故意不说的,李破军直阴翳的眼睛打量着,好半天,发现这汉子似乎真是不知道,但是前番那嘴角的一缕不屑却是很令他怀疑,没办法,李破军直得继续好言询问。

“徐三哥你再好好想想,这张鸦九也是这姑臧人氏,与你一般也是个好铁匠,能打神兵,便在长安贵人的圈子里,也是颇有名气,我正是从长安得知此奇人才不远千里而来,欲要登门拜访,你也是大匠,料想应是听过的,好好想想,李某感激不尽”。

一旁的梁刚听的那是满满的不岔,殿下何等人物,千里迢迢来寻一个铁匠,还有如此低声下气的打听,气煞我也,想着便是怒目相向。

徐老三一听,对他做大匠的恭维也是挺高兴,他也不是不识好歹之人,这行人锦衣佩刀的,六子那娃又说这是长安来的,听的是个公子的名头,说不得是个勋贵子弟,如今也对某家以礼相询,不好得罪,免得外人却说我徐老三不识礼数了。

当下里也是闷着头喃喃说着,“这姑臧城里的铁匠某家也是相熟,却是怎的没听的一个张鸦九的名头呢”。

想了半天也是毫无头绪,便是直言道:“小郎君,非是某家不好仪不帮,某家确实没听过张鸦九的名号”。说着直面李破军等人,以视胸襟坦荡,确实不知。

李破军听了,心里也是没来由的失望,不过也还好,毕竟只是第一家,我就不用恁大个活人,有名有姓,有职业的,还找不到你人了。

当下里起身拱手一礼,“多谢徐老三好意,打扰了,告辞”。

出了徐记,六子也是上来说道:“郎君勿泄气,这徐老三自前几年才在此做打铁营生,以前作为府兵常年各地征调,家中的田地都是租给他人的,所以不知,也是常情。”

我去,原来是个常年不在家的,如此一来,倒也说得过去。

“走,去下一家”。

六子又是带路一路去了这安昌门大街的下一家铁匠铺子,这家确实在尽头大街的拐角处,门口放着几个大炉子,两个汉子正在挥汗如雨的打着几把刀剑,门口也没有帘子旗子这样的招牌。

一番交涉,进去见了掌柜的,一个很精明的蓄着山羊须的中年人,西北多豪杰,急公好义之人不见少,这掌柜的又是个生意人,所以也是一团和气,打探一番,却是仍然让李破军失望了,这位胡掌柜的也是没有听说过张鸦九这个人。

李破军也不灰心,抖擞精神又是让六子带路去了下一家,结果一中午跑下来,穿街过巷的问了有五六家打铁铺子,还有几家成品刀剑铺,结果都是对这张鸦九一无所知。

随着正午到来太阳上了中天,正是毒辣,一股子热风袭面而来,还夹带着细细沙尘,李破军的心也是燥热难耐了。

看着六子几个也是额头布满汗水,这“逛街”也是着实累的很,李破军直擦汗道:“走,去家酒楼用点饭食歇会”。

“啊,殿下不如就回咱客栈吧”。六子大概是精打细算的打着算盘过日子,毕竟在天福那头那可是包伙食的,好歹能不饿肚子的,虽然大多是客人的剩下的多的饭食,但是他也是能用的。

“这么远了,回去做甚,就近找个地方。”说了一声还气愤着嘟囔道:这狗屁天气,又干又热,md,又不是到了塔*克拉*玛干。要是前世的熟人听见了李破军的抱怨,保管也是很吃惊,李破军执行任务的时候,那可是沙漠戈壁热林里安顿的,那么恶劣的环境都是能忍受,如今这区区燥热却是令他失态了,李破军自己怕是也注意这一点,人呐,还是很容易堕落腐化的。

六子听了也是乖乖的带路了,他倒是明白了,郎君出手便是那银稞子,自是不缺钱财的,他还想着省钱呢,还以为是那一个铜板也要抠着用的穷伙计呢。

转出了这小巷子,就到了一条宽阔的街上。

“郎君,这是龙兴门大街,往北头去就是都督府,也就是前凉宫城了,咱到了内城里来了”。

六子也是声音嘶哑着,很是干渴的样子。

李破军自转过这街道,便是发现了,这条街明显格调高些,没有满地摆的摊贩,路边大多是深墙大院的,偶尔也有对街开的店铺,只是一些首饰,丝绸等贵重物品的店子,李破军料想这应该就是贵族居住的区域了。

可是眼前在大街上晒着太阳说话,明显有点傻缺了,“带路去酒楼”。

六子只得乖乖带路,可是却是边走边说道:“郎君,这前头有一家来客居,乃是姑臧七城里头最奢遮的酒楼,共有四层,二楼以上皆是富贵人所用的,只是……只是这花费也着实不少”。

李破军撇撇嘴,直往前走,六子也是赶忙跟上。

这条街上像他们这般行走的却是不多,烈日之下,行人渐少,偶有几辆马车牛车呼啸而过,那些马车也是让李破军心里颇为感慨,不愧是边塞的地方,临近草原胡人,又多草场,这马匹也是得来的容易,这样的马车便是长安城也是不多的,长安城都多是牛车驴车,马车也不是人人用得起的,马本身就是战略资源,很是贵重,运到关内价格高不说还大多不是健马。

百步过去便是到了那来客居,好一栋四层高楼,门口进进出出的,多少乘着车而来,门口也有小厮大汗淋漓的立着,见着六子带着几个人过来了,也是满心好奇,六哥怎的来了,不在跑堂吗,而且那为首的郎君也是锦衣佩玉的,身后三个侍卫也是精壮的很,小六哥这是要干甚,怎的后面还跟着人,领人来干嘛,谈生意?吃饭?我倒是怎么办,难道是来找trouble的,哎呦,先跟管事说吧。

一想到这,那小厮便是转身想要进去报告管事,六子见状也是喊道:“诶,诶,阿牛,等等,你跑甚?”

那门口的小厮阿牛听了也是转过头迎上来,“嘿嘿,六哥来了,这是?”

这小厮说着看着李破军几人似乎是不解,六哥带着这几人来做甚他不在天福做事嘛,怎的像是个带路的

“怎的,阿牛,在这奢遮地儿做活了,就不认得六哥啦?”六子倒是有一番做派,李破军刚欲抬腿也是停下了,且让他叙叙旧。

“嘿,哪能啊,六哥怎的这么说,我阿牛我……”。阿牛似乎是急了,急急的辩解,但是似乎没有六子会说话,直口舌打结似的。

“行啦,你看你蠢牛样,阿耶好点没,拿着,回头买点肥油好歹垫补垫补”。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细小的银粒子扔过去。李破军看得真切,大约却是足有小半两,这也不是个小数目了,这小六子,有趣。

阿牛慌忙借过,一看,呵,吓个不轻,居然是银子,以往六哥心善义气,但给的都是大钱,这回却怎的是银子了。

这……这怎的使得,六哥的工钱也那么少,怎好再受这大恩惠。

直结巴的说道:“六,六哥,这我不不能……”。

“给你就接着。这是长安来的贵人李公子,来用饭,快去寻个好位子”。六子也是没多说,说时快,也就几句话的功夫,也没多等,李破军倒是无所谓,很快便被迎进去了。

“郎君,去哪儿坐?”

六子进门便是问道,李破军一看,呵,人还真不少,一口基本都坐满了,只剩下一两个空桌子,却也是挤在人堆里,周围都是坐满了人。

“去二楼坐个开阔地”。

六子一拍傻傻的阿牛的头说道,“愣着做甚,生意来了,带路啊”。

阿牛也是连连应着,上了二楼,靠窗户有个地儿,阴凉处,也不热,还有徐徐的风,虽是热风,但却是聊胜于无。

这阿牛应该是专门负责他们这一桌的,在门口迎接了客人便是在一旁侍候,这服务倒是不错,起码四星级了。

阿牛醒悟过来,做事倒是勤快,忙把赶紧的桌面又擦了一遍,这回没等六子问,直恭敬问着:“郎君要点什么,咱店里有……”。

“行了,招牌菜随便上几个,再来些鲜羊肉,嗯,果酒有没有?”

李破军也是热的没工夫听他报菜名了,这家伙,也是不知道弄好菜谱摆着,每家酒楼都得个伶俐的伙计来耍嘴皮子。

“有,有西域的上好葡萄酿”。

“来三斤”。

六子也是麻溜的干起老本行,那起桌上的茶壶一人倒了一碗,还嘟囔道:“这懒牛,也不知上茶”。

李破军一听,也是好笑,想着刚刚俩人谈话,这两人应该是相熟的吧。

左右也是无事,喝了口凉茶,热气大减,扯了扯衣口,舒服的歪坐着,要说这椅子啊

,这时候已经有了,胡床胡凳的,还有小马扎,但却是没有流行的,一般都是案桌旁席地而坐,唐以后才有那种太师椅,所以说这唐朝啊,真是牛b,太大度了,多少好东西都是萌芽了就留给了下个朝代,炒菜,椅子,火药,词牌长短句……太多了。

“你和那小厮相识?”

六子刚欲开口解解闷,听了这一问也是来精神了,直说道:“相熟,我从小在这七城刨食的,大多都相识。阿牛也是个相熟的坊间好友,姓唤曾大牛,从小没少一起嬉闹,他阿母早年就不在了,家里还有个久病的阿耶,底下还有个八岁小妹,这日子也是苦啊,特别是这灾年一来,更是苦的很,每日里只求着掌柜的带着泔水一般的剩食回去,哎,都是穷苦人啊。”

李破军听了倒是也挺动容,不过,这样的苦命人太多了,莫说现在封建社会,便是后世的和谐小康社会,这样的苦事也是多的是的,不过,这小六子倒是挺仗义,还能慷慨解囊的相助好友一把。

“所以你便会给点钱财帮一把?”

“呵呵,郎君言重了,甚么帮不帮的,小的孤身一身,一人不饿死便是好了,他确实苦的很,所以我有了几文闲钱能多买几个汤饼的话便也送去了,哎,只怕曾伯今年怕是熬不过去了”。小六子一向嬉皮笑脸的机灵样也是收敛了,颇为沉重,看样子确实和这一家子有感情的。

李破军几人听了,倒是挺佩服的,这小六子也是讲情义的人。

梁刚也是哈哈一笑,一拍六子的肩膀,“好小子,有情义,知道拉落苦的兄弟一把,哥哥我就佩服这样的好汉子”。说着便是给六子喝彩,倒是把六子给闹个大红脸。

“嘿,这方才的仗义好汉子,怎的还像个小娘子一样,这脸皮咋还红了,哈哈”。孙大也笑着取笑他。

六子更是有点不好意思了,李破军见状也是想到,六子这样的公义淳朴的老百姓,淳朴的世风里多是百姓热心肠,这也是义之所在,华夏自古不缺忠义人啊,这就是最淳朴的情怀了吧。

经过这下子嬉闹,阿牛也来上菜了,做事挺憨厚,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一看便是个老实人。

一一上菜完了,“郎君,几位壮士,六哥,请用”。给每人斟满了葡萄酒,阿牛便是要退下了。

“等等”。

“啊,郎君有何吩咐?”阿牛似乎是有些不知所错,六子也是惊疑的看着李破军。

“阿牛吧,这杯酒你端着,敬你兄弟六子,你这兄弟交的值”。李破军直端起自己面前的酒递过去。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愕然,梁刚反应过来也是说道:“殿,郎君说的对,这杯酒该喝”。

阿牛还处于懵b状态,六子却是反应过来了,“呃,殿下不用了吧,我们兄弟不用来这个……”。说着又是小声补刀道:“这傻牛要跟我来这个,那忒不自在了。”

没想到,阿牛却是反应过来了,直脸色涨红,颤颤的接过那杯酒,直说道:“谢谢,小的谢谢郎君”。

又端着酒对着六子,脸色涨红,却又是半天说不出话来,李破军一看,阿牛太实诚了,看得出来,这种人只会把感激放在心里,嘴上却是很不善于表达的。

良久,阿牛直看着六子,端着酒,声音嘶哑道:“六哥,我……”



“哎呀,你这蠢牛真是,不就喝杯酒嘛,六哥还怕你不成”。六子也是眼眶通红,憋出来一句话,直端起酒杯一碰就灌了,却是在饮下的一瞬间,一滴水也滴落到杯子里了。

李破军看得真切,他却是落泪了。他知道自己兄弟不善于表达,便是解围了,这俩人都是个闷葫芦啊,这下子俩人情义更深了。

阿牛也是眼眶通红的将酒喝了,一时手足无措,看了看手中杯子,又看看李破军面前空着,忙丢下一句,“小的给郎君取酒杯去”。便是慌忙跑了。

六子直撇头痴笑一声,“这头蠢牛”。一撇头的瞬间直把脸往肩膀一蹭。

李破军见此,也只是笑了笑,能见识一回这种朴实的情义,也是一种收获了。一时间,他想到了那些并肩作战的战友,思绪有些飘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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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张鸦九(六)

张鸦九(六)

不过很快,思绪就被这拿杯子的阿牛给打断了,一行人继续吃吃喝喝。

“六子,这条街上有没有铁匠铺?”大口嚼着肉块,李破军模糊不清的问道,很是没有凤仪。走了一上午李破军也确实是饿了,这家来客居不愧是姑臧第一酒楼,这炙羊肉真是香,肉烤的香嫩不腻,蘸上这不知道什么做的酱料再吃,也是很不错的。

六子就没这么随意了,吞下食物,放下筷子,直拿袖子擦擦嘴才小心说道:“郎君,这儿铁匠铺子却是没有的,不过前头有一家上好的兵器行,里头多有珍品,为姑臧城里的达官贵人所爱。指不定在哪里会有张鸦九的消息”。

李破军听了也是点点头,张鸦九作为本地名匠,这最有名的兵器行里还真有可能有他的消息。

“不过,郎君,这张鸦九除了这能打神兵,年约五六十之外可还有其他信息?”六子也是皱眉问着,这找人的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以往也有客人跟他打听人,问清了要打听人的信息就很快就能找到人了。

其他信息?还有个屁的其他信息啊,宇文士及那老头直说了在姑臧有个名匠可打造神兵,名叫张鸦九,再也没有别的信息啊。

皱眉想了许久,便是默默的摇了摇头,六子见此,又是问道:“那郎君是从何知道有这么个人呢,他以前在哪里留下过名声呢?”

嗯,在哪里留下名声?李破军心里一动,宇文士及说是在大建筑师宇文恺府中见过张鸦九的,这么说来,张鸦九就是在宇文恺哪里很有名了。

想了想便是说道:“嗯,这里倒是有一点,这张鸦九与前隋安平郡公宇文恺相熟,是宇文恺的座上宾。再就知道他是姑臧人氏,如今应该就隐居在姑臧,年约五六十,就只有如此了。”李破军也是无奈,千里迢迢的来找个人,信息知道的不全就盲目的跑过来了,来了结果两眼一抹黑,真是醉了。

六子,梁刚几人听了也是一惊,没想到这个张鸦九还挺有能量的,居然跟那啥宇文恺有关系,宇文恺他们不清楚是谁,但是那爵位可是不低啊,郡公啊,都可以自成世家了。

六子也是惊呼道:“这张鸦九居然如此清贵,可是这样一个大人物怎的却是在故乡没怎的扬名呢。嗯,郎君,你说他会不会是改了名号?”。

李破军一听,倒是有这种可能,当即便说道:“那待会儿打探便细说下这张鸦九在长安的名头,只能如此了”。

梁刚六子听了也是点头应是,一行人吃罢了便忙是赶去那兵器行了。

一路匆匆,结果还是很遗憾,百般好处打点才见了掌柜的,掌柜的虽是高傲,但还是表示没听过这个人,甚至还对李破军所说的能打神兵,长安勋贵的座上宾这个说辞很是痴笑,直说道:“若有如此人物,那定是姑臧全城皆知的大人物了,怎的没听过这人”。

李破军愤愤的出了这家兵器行,又在六子带领下穿街走巷的一个个铁匠铺子去问,连路边修锄头农具的手艺人都问遍了,结果还是没有。

眼看天色渐黑了,得回客栈了,这姑臧城虽没有宵禁,但是地处边关,临近胡人,几月来更是多有胡人寇边,所以也是不允许夜间有多人带兵在街上走动的,李破军他们四五人都是佩刀剑,肯定是容易被误会的。

回了客栈,用了饭食,来了后院,实在无心睡眠,直拿起龙泉剑便是耍了起来,梁刚在一旁见猎心喜,蠢蠢欲动的,可是又碍于李破军身份不敢妄动,恰好这时李破军听了剑,喝了一声,“你们谁上来练练?”

梁刚听了也是大喜,直喝道:“我来,得罪了”。话音刚落便是抽刀几步跳了过去。

一时间,刀剑铿锵,金鸣之人不绝于耳,这梁刚却是个野路子,无招无式,但却是在疆场上一刀一刀的拼杀出来的刀法,刀刀狠辣,直取人命,大有有进无退之势,可是把一旁的孙大给吓个够呛,这个刚子,怎的这般鲁莽,若是伤了殿下,可怎生是好……

这边李破军等人夜月刀剑会,而那头小厮六子也是小日子过得挺快活。

一个路边小店里,六子直打得饱嗝,一手还抓着一个鸡腿,他一人吃了大半只鸡,还吃了一盘子酱肉,可是把他撑坏了,这是他拿着李破军给他的赏银,也就是那六两银子来大吃大喝来了。

店里也是很好奇,这六子一个街头小厮,进了天福里头才没被饿死的,哪来的这些钱财呢。

“我说六子啊,你是捡着钱袋子还是张掌柜的给了你赏啊?怎么这般奢遮了”。店里又端了一碟子羊肚上来了。自顾自的坐在一旁好奇的问道。

六子一听,当下鸡腿直翻着白眼道:“赏?嘿,你等着,没饿死我算他仁慈了,还有赏,还捡钱袋子,你捡一个给我看看”。看样子六子也是和这家店家挺熟络的,说话也不客气。

“那你这钱是……”

“哎,我说你管恁多干甚,我是少不了你饭钱还是怎的,嗯,这么跟你说吧,我碰上贵人了,长安来的,这是给他办事给我的赏,哈哈”。说着得意的抓着羊肚往嘴里塞。

店家一听也是羡慕的很,这小六子,无父无母的,这么多年却是没饿死,还尽走些歪运道。

刚准备起身,六子却是擦了擦手,歪头想了想,直指着桌上的半只鸡,还有大半盘羊肚杂说道:“嗯,老刘头,给我把这包一下”。说着还打个嗝,咽了咽口水,似乎还有些不舍。

店家一听,笑了,直笑道:“呦呵,怎的,你小六哥也还知道存点饭食了,吃饱了便是,留下顿做甚”。

六子一听直嚷嚷道:“去包上,我留个甚。我想着等会儿带给阿牛呢,曾伯病的重,看看吃点肉食能不能多挺会儿”。

店家听了,也是收敛了调笑,便向后厨走便说着:“我这还几个蒸饼,你给大牛捎过去吧,老曾头也是命苦,这辈子……”。

边说着便进去后厨了。

不一会儿,便出来了,一手拿着几个黑乎乎的蒸饼,一手拿着几片荷叶子。

来到桌前,将半只鸡还有那半碟子羊肚杂一股脑倒在荷叶上包好,又里外办上了几层,再把几个蒸饼也包上,一并系个结递到六子跟前。

六子一把提起来招呼一声就走,“等等,找你钱”。

“不用了,搁你这儿存着,下回吃喝直接算上。”六子头都不回,直接摆摆手就出去了,只留下一个吊儿郎当的背影,提溜着两包吃食一步三晃悠的隐没在了黑暗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二十章:张鸦九(七)

张鸦九(七)

看着那瘦小的背影,刘掌柜的也是摇头笑了笑,直接进去了,该插门了,这么晚了也没啥生意了。不过,这六子倒真是过得洒脱,也还有些情义,也不枉那老曾往年那般接济他了。

再说这六子,直晃悠着转街过巷,眯着眼哼着不着调的小调,也不用看路,摆着两包吃食,便是转到了这犄角旮旯地儿,这地儿尽是矮房破棚,径直来到一个破败的小房前,只见这房墙是用泥巴糊着竹条做的,房顶是一块块的茅草再点破瓦遮的,房门是用一块大木板子栓上的,一看便是贫穷的家徒四壁。

走到门口,刚欲拍拍门,只听的里头一个咳咳嗽嗽的老头,直颤巍说道:“小六子也是吃个,吃个没着落的,你,你怎的还要他的银钱”。

“阿耶,是,是六哥非要给我的……”。一个憨厚的声音接着响起。

“人家给你,你,你就……咳咳”。似乎里头的那个老人身体状况很是不好,一着急便是直咳嗽的说不出话来。

小六子听了也是直接敲敲门,一敲门里头便熄声了,接着便是一个憨厚的声音,“谁啊?”

“我,你六哥”。

“啊?六哥”。一阵脚步声,拿开了门栓,便是看见阿牛憨憨的脸。

“六哥,你咋来了?”

“是六子啊,快进来说话吧”。里头老人显然是听见了,直接喊道。

也不搭理阿牛,直接将两包吃食塞他怀里,便是进了旁边的一间小屋子,里头点着燎火,才让屋里有些很是昏暗的一点光芒,一个破盆子放在地上,里头点燃着成堆细草和某种风干的树枝,这样才散发出一点幽幽的光芒,那飘出的一缕缕烟虽是可以驱虫,但却很是刺鼻。

六子却是习以为常,直接来到床头,“曾伯,你好点了没?”

“六子,你有心了,呵呵,也就这样了,又能好成甚样,咳咳。”

接着阿牛便进来了,直说道:“六哥你这是拿的甚嘞,可不能再要你东西,你也得自己留着用的”。

“啊,六,六子啊,你可别再这的花费了,也得存点银钱找个婆娘啊”。曾老头一听便急了。

“哎呀,没甚,没吃完的一点吃食,扔了浪费了,寻思着带来让曾伯和小丫沾点油水”。六子直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

一旁蹲着的小丫头放下了手里黑乎乎的菜团子,直看向阿牛手中的两包东西,阿牛放在桌上拆开,顿时一股子香气散开,借着灯光一看,鸡?还有羊下水?这……

“咳咳,六子,你好好跟曾伯说,你这是哪来的这些钱,可别去乱来啊”。

“曾伯,你就放心吧,我小六子啥人你还不知道,嘿嘿,我这是遇着贵人了”。当下里便把遇见李破军,还有帮忙李破军找人的事都说了,反正他以前也是做过这些个带路找人的活计,曾伯一家也不是外人。

说罢之后,曾伯阿牛二人皆是羡慕。

“六子,你着了运道可得好好抓住了,别在恁的跳脱了,好好给贵人做事,说不得便是发达了”。

“哎,发达个甚,郎君恁般大气,我却是帮他寻个人都寻不到。”六子情绪低落的说道。

这时那憨憨的阿牛直说道:“六哥,那啥姓张的铁匠真是在长安都有名啊?”

“那是,郎君说他能打神兵宝剑,是长安城里头那啥宇文郡公的好朋友,是贵人们的座上宾呢。可是咱姑臧要是有这么个厉害人物,怎的会没听过的呢,问遍了城中铁匠都是没听过这号人,你说这可急不急”。六子直抓耳挠腮的气恼说道。

接下来都是没话说了,只有小丫头一直看着那半只鸡流口水。

“那我先回去了,明儿还得继续去打听打听那人,李郎君的事再难也得办好啊。噢,对了,那些蒸饼是老刘头给的,还算他够意思,我走了”。刚一抬腿,那床上的老曾便开口了,“等等,六子,你说那人叫张啥,是姑臧人,还在长安混的有名气?”只见老曾直皱眉问道。

六子听了,也是随口说道:“对啊,叫张鸦九,是个本地的铁匠,曾伯,你怎么……啊,曾伯,你听说过这个人?他,他在哪儿?”

曾伯听了也是直摇头,说道:“没听过,不过有个人倒是有可能知道,你们也是听说过他”。

“嗯,谁啊?”

“融明观的张起道人”。

曾伯缓缓的说出来这个人名。

六子一听,好半天才想起来,不确定的问道:“就是那个人称藏剑道人的老道士?”

“嗯,据说他当年也是从长安致仕回来的,便在这融明观修道了,既然在长安当过官,说不得会听说张鸦九此人的”。曾伯也是不确定说道。

六子一听,也是喜上眉梢,直说道:“对了,肯定啊,他既然在长安做过官,那应该是听说过张鸦九,毕竟是一个地方的人嘛。而且,对啦,他的藏剑道人的名号是怎的来的,不就是有一把剑嘛,还死藏着不拿出来,听说是把宝剑,大都督想花钱去看看。他都不拿出来,藏的紧紧的,所以才有的藏剑道人这个道号的,而且张鸦九也是铸剑的,嗯,铸剑的,藏剑,长安当过官?姑臧人,这……”。

六子猛的一顿,看向阿牛爷俩,阿牛倒是一脸懵样,而那咳嗽的曾伯却是眼睛一亮。

半晌,六子才嗫嗫的说道:“曾伯,你说,这藏剑道人会不会就是……张鸦九?”

曾伯也是迟疑的点点头,也是说道:“这倒是……有可能,毕竟太巧了”。

“哈哈,一定是的,肯定就是这样子,没想到那张鸦九居然真的改名了,还出家做了道士,倒是让我一番好找”。六子听了也是哈哈大笑,直说道:“明日一早我便带李郎君去融明观,可算是办妥了。哈哈,曾伯,真是谢谢你了”。

说着从怀里掏了掏,结果啥也没掏着,直不好意思的笑道:“呃,银钱都存老刘头哪儿了,回头郎君给了我另一半赏钱,再来孝敬你,嘿嘿”。

“六子,讲这个做甚,你一直帮衬着我们家,不嫌弃这憨牛把他当兄弟,这点小事又值得甚,能帮着你就好”。曾伯听了脸色微怒的直喝道。

六子听了,也是讪讪笑道:“嘿嘿,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这些不能忘咯,没有曾伯当年那张饼子,我怕是早就饿死了咧,孝敬你应该的。嗯,那我就先走了,那羊下水里有些油水,阿牛你回头热热,给曾伯补补”。说着便是自顾自的哼着小曲走了。

只留下曾伯一声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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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张鸦九(八)

张鸦九(八)

翌日,天一亮,李破军刚穿好衣,一打开房门,门外便冲过来一个身影,李破军本来就是被清晨的阳光刺的眼花,再加上未曾洗漱瞌睡没醒,只模糊见得一个黑影袭来,又对着阳光看不真切,但李破军速度却也不慢,一个跳步闪开的同时,还顺手将房门使劲一带,“咣~啊,哎呦~”。

门外顿时响起两声哀嚎,这声音似乎挺耳熟啊,李破军惊疑的揉揉眼睛一看,我的个乖乖,只见六子那厮一下午正撞在门上,捂着额头以一个平沙落雁的姿势坐下地上。

“六子?这是怎的回事?”李破军虽是坚信六子不会袭击他,这有可能是个美妙的误会,但是他仍没有上前。

“哎呦,郎君,你这是怎的啦,关门跑了做甚,大早上的,疼死我了”。六子直揉着额头站起来了,李破军一看,呵,差点笑出来了,只见他额头上鼓起了半个鸡蛋那么大的包,只是眼下这明显误会他了,笑的话太不地道了。

让六子坐下,又问道:“大早上的你恁兴奋做甚,我看的不真切还以为有人欲要加害我呢。”

“哎呦,差点忘了,郎君好事,好事啊,张鸦九,我知道张鸦九在哪儿了,哈哈”。六子直手舞足蹈的兴奋说道。

李破军听了,也是兴奋一起身,“什么,你找到他了,怎么回事?怎的一晚上又打听到了?”李破军也是很高兴,终于听见消息了,他早上起来还决定,三日之内再找不到,他就回去了呢,大不了再找匠人便是,偌大的天下,还就不信找不出个高级铁匠,没成想这下门一开,便蹦出来了消息。

当下六子也是一五一十的将昨晚他经过的事全部说出来了,一点不都落的,包括拿着赏钱去大吃大喝,又带吃食去看曾伯,一点都没落下。

李破军听了,也是感叹好人有好报啊,这六子一向将情义,这回得了钱知道给阿牛家带去点肉食,结果曾伯这便是帮了他的大忙了。

“照你所说,既姓张,还在长安混的官职,更巧的是这人还藏着宝剑,喜爱兵刃,年龄也是相符,那这张起道人,嗯,也就是藏剑道人,十之八九便是张鸦九了,难怪寻不见他,原来却是改名出家了”。李破军也是心情一下子豁然开朗,只是脑中却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张鸦九,藏着把宝剑,人家给钱他都不让人看剑?这怎的听的有些耳熟了,似乎……在哪听过……

李破军心里正疑惑呢,这边六子揉着头上的包说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找他?”

“嗯,噢,这便去,用饭了立刻去,呃,呵呵,你这额头伤待会儿去敷点药吧,我的过失”。李破军被六子打断了思路,这便让人打水洗漱,叫上一边被吵醒了还迷糊着的憨娃。三人一同去了前堂。

梁刚二人又在那个位子侯着,面前只放着一碗水,倒像是个占位子的。

“郎君,是不是乏了,怎的今日却是起的晚了”。梁刚招呼着坐下便笑问道。

“哈哈,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找着张鸦九了,西凉之行算是了结了,不日便可回京。”

“啊,殿,郎君,这是怎的回事?”梁刚孙大二人很是惊讶,怎的一晚上过去便是找着了呢,难道殿下晚上并没有休息,而是独自去寻了,想到这儿,他俩心里一阵自责……

李破军示意一下六子,六子便是一手那湿毛巾捂着额头,一边原话叙述了一遍,几人这才听明白了,也是感叹,好人有好报啊。

“咦,六子,你捂着额头做甚?莫是头疼脑热了?”孙大见六子紧紧的捂着额头,也是好奇问道。

结果这一问,六子却是脸红的支吾着没说话,李破军也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是我的过失……”当下便把方才的撞门之事说了。

结果梁刚二人哈哈大笑,连憨娃知道了六子撞上了门也是嘿嘿笑着,他终于感觉有人比自己还笨了,嘿嘿。

“六子,你应该庆幸郎君早上洗漱未曾佩剑,否则你怕是现在坐不成了”。梁刚也是无良的笑说着。

这下子六子却是脸色一变,直看向李破军腰间的宝剑,浑身一哆嗦,几人又是哄堂大笑。

得知那融明观在城外,路途也是不近,几人便是骑马赶去了,只是李破军在马上却是心不在焉的,“郎君,可是还有甚心事?”

梁刚看见李破军皱着眉头,信马由缰的跟着走,满怀心思的,便是开口问道。

这边孙大也是看见了,直眼睛珠子一转,便是笑道:“郎君可是担忧请不到那张鸦九出山吗,不用担忧,到时说明郎君身份,他不敢不去”。孙大一向机灵,想起了李破军跟他们说过,来姑臧找张鸦九就是为了请他出山给自己打造兵器的,才这般的讨好的说。

李破军直摇摇头,也没搭理他俩,他心里正在竭力的回想呢,张鸦九,藏着宝剑,别人给钱都不让人看那剑……这些他似乎是在哪里听过,一种似曾听闻的感觉深印心底,但是是在哪儿呢,倒是说什么事了,没个头绪。

而一旁的小六子也是暗自在心里琢磨,这孙大这般大的口气,还说说明郎君身份那张鸦九不敢不答应,这张鸦九可是在长安都当过官的,还认识郡公这等大人物的,若是听了郎君的身份都不敢拒绝,那郎君又是何等身份呢,小六子心里也是惊骇兼惊喜着。

出了城,在六子的指引下,一行人快马加鞭,不到一刻功夫,便是折进了大路边的一个岔道,转过弯来便是一副山清水秀的山谷,一个小湖正在谷中,虽是旱年,水位也是很低,边缘都露出了湖底,但是并未干涸,还看见了百姓在湖边挑水。

一番交涉下,虽说道观的执事一直强调说张起道人是挂单接住在此的,不见任何宾客,让李破军等人请回,但是在李破军直接甩出一笔可观的香火钱之后,执事再怎么执拗,也不会跟钱过不去的,只好同意了,一路跟着去了后山。

话说这里头还真是个好地方,林不密却是高,山不高却是秀,外面炎炎夏日,热的人七窍生烟的,这里面却是鸟叫蝉鸣的,正是印证了那句诗,鸟鸣山更幽,蝉燥林愈静,一进来这后山,整个人都感觉清爽了许多。

“呵呵,这张鸦九倒是好会享福”。李破军也是笑道。

“居士,不知张鸦九是何人?此山却是没有张鸦九此人的,可能……”。前面的执事道人却是回头好奇又带着几分试探性的问道。

“你甭管恁些,直带路去见张起道人便是”。李破军也直说道,他看得出来这个道士是百般的不愿意带他们见张起道人的。

道人无奈,只得乖乖带路,不一会儿,便是来到了一个大树下,树下并排着三间茅草屋。

道士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看李破军几人,李破军却是直看向那茅草屋,道士一咬牙跟上刑场似的上去了,站在门口喊道:“张起师兄,山下有位小郎君求见”。

半晌,里面没动静,尴尬中……只听见鸟鸣蝉燥之声,正当执事道士再欲喊话时,里头却是哄然响起一声洪亮的声音,“不见,某家说过不见山下人,你这厮准是又收了香火钱”。

嘎嘎嘎……此话一出,更是尴尬,当然尴尬的是哪位执事道人,李破军也是好笑,又是疑惑,这张鸦九怎的还是以某家自称,嗯,这声音但是洪亮雄浑,像个打铁大汉的声音。

只见道士脸一红,半天才说道:“师兄,今年灾年,观中也是没有余粮了,这才收下香火钱,再说你……”。

道人话一半便被打断了,“滚,又来这套,又是威胁断某家的粮,断就断,某家饿死也不见,不见,滚,都给某滚”。

里头却是传出了一声暴躁的骂声,声音直炸的人耳朵嗡嗡的。

李破军听的一脸懵b,我艹……你这是出家人?你这还是修道的?咋脾气跟个霹雳火似的。

只见那道人倒是好修养,直不好意思的对李破军说道:“居士,这,张起师兄他性烈如火,说一不二,这……”。还没说完便被梁刚打断了,“什么狗屁道人,如此无礼”。说着便想破口大骂,李破军直一抬手拦住了,这张起听声音便是暴烈性子,这样的人若是动粗的定是不行,说不得会激起他反弹。

当下略一思考,便是喊道:“张鸦九,那鸦九神剑一出,谁与争锋?却又何必吝啬一见”。

这话一出,里面便是寂静无声。

良久,里面一声叹息,茅草屋的门嘎吱响了。李破军笑了,他就知道如此说或许有用的,这张鸦九隐居在这儿还改了名出了家,明显是不想让人知道他就是张鸦九,他有绝世宝剑,这在他看来是一种自我保护,所以才把鸦九剑藏起来不给人看,这鸦九剑是他功成名就的宝剑,也是他一生的巅峰作品,自是不肯让它染了尘垢的,此番让李破军叫破了真名底细,却是藏不住了,恰恰他又是个耿直暴烈的性子,也不知道撒谎遮掩,这倒是有趣了。

嗯?等等,鸦九剑,藏着剑不给人看?李破军似乎心里抓到了些什么,但是却仍没记清,没等李破军多想。

只见门开了,里头出来了一个身材很是魁梧的白胡子壮老汉,身高七尺往上,生着一张红膛脸,浓眉大眼,壮硕的身形更让其看上去显得威武雄壮,李破军一愣,心想着这若是眉眼弄成丹凤眼,卧蚕眉,再把那身不搭的道袍发髻换成绿袍绿帽,这不就成活关公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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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张鸦九(九)

张鸦九(九)

只见那魁梧老汉一出来,见了李破军等人,浓厚的眉头便是一皱,看得出李破军是领头的,直接眉头一挑问道:“你这小娃娃怎会识得某家?”

梁刚听了大怒,忒是无礼,先是言语辱骂让我们滚,现在又是这般轻蔑无礼,太可恨了,当即便是喝道:“忒,老汉好生无礼,我家公子以礼求见,你怎敢怠慢?”

哪知张鸦九听了也不生气,直痴笑道:“却不知是谁求着见某,嘿,还是个小公子,你是大兴,噢不对,你是长安里哪家的小娃娃啊?”

李破军都快被气笑了,这人,这性格真是有趣。

“你便是张鸦九?”

“便是某家,你不是知道……小子,你敢诓某?找死不成,快说,你是哪家的娃娃”张鸦九似乎是脑袋不够用,他却是满以为李破军叫出了他的名字定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的,却不成想,李破军也是不确定的,虽是各种条件都符合,一切都是那么的巧,但是毕竟没有确定过,如今听到他亲口承认,李破军也喜上眉梢。

向梁刚一示意,梁刚直像是得胜了的公鸡,昂着头说道:“此乃当朝秦王世子,江陵王殿下,还不快来拜见!”

此话一出,几个人都是大吃一惊,六子直张着嘴巴,呐呐无言,愣住了,这……郎君是啥世子,殿下?是个王爷?好半天没反应过来,执事道士也是一阵错愕,但很快便反应过来了,直上前一礼拜道:“贫道法明见过殿下”,六子这才反应过来,直哆嗦着上跟前拜见。

对面的张鸦九听了也是猛的一挑眉,这小娃娃是秦王的大儿子?没想到这般大了,当年那秦王可都是个弱冠少儿啊。

算了,某家不跟小娃娃计较,撇了撇嘴,甩甩袖子,直走到跟前:“贫道张起见过小王爷”。

“嗯,你怎的不称张鸦九?”李破军直接问道。

“某家张起字鸦九”。

好吧,搞了半天,人家压根没有改名啥的,他当年行走长安都是用的字,就像是苏烈一样,提起苏烈可能很多人不知道,但是苏定方可能就知道了,以字行世,都是其名不显的。

“怎的,张大匠也不让小子进去坐坐?这日头可是晒的很”。李破军直看着张鸦九笑着说道。

张鸦九听了,也是无奈,这小娃娃倒是懂礼,知道自己是个小子,他也是个晚辈,自己当年也曾与当今陛下有过几面之缘,又好死不死的是个王爷,不好得罪了。

直气呼呼的让到一边手一挥,示意李破军进去,李破军刚动腿,梁刚等人便欲跟上,哪知张鸦九手一伸,“站住,陋室窄小,容不下你这厉害的人物,嘿,就这等着吧”。说着直看着梁刚把头一撇,很是傲气的模样。

李破军见了不由得一笑,这张鸦九,还真是个孩子气一样,这或许就是老顽童的心态了吧。直说了一句:“你们就这等着”。这是对梁刚二人说的。

可是憨娃就是不管那么多了,直接跟上了,张鸦九见状,一吹胡子一瞪眼,赶上几步便是一把抓在憨娃肩膀上,李破军听的声音回头一看,大惊,当即喝道:“危险,憨娃住手……”。可是已经晚了,憨娃看见这个咋咋呼呼的老头抓住自己肩头,当即就是一抖臂膀,结果……很尴尬,彪悍老头张鸦九接近两百斤的高大身躯直接扬去,几个踉跄稳住方才没有倒地。

“张大匠,你没事吧?”李破军赶紧问道,这特娘的可是要给我打造神兵宝甲的,可别让憨娃给弄伤了。

张鸦九却是一脸震惊的甩甩手臂,直惊叹道:“此子好大的力量”。

“这是我兄弟史进,生性憨厚,天生神力,多有得罪了,张大匠勿怪”。

三人进去了里面,李破军才发现里面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破败,一旁的卧室没有看,单是看正堂便便是不凡,中间有桌,桌上有古籍的,旁边还有一些笔墨纸砚,所以由此看来这张鸦九绝对不是文盲一个。

“小王爷怎晓得某家是张鸦九的,又是如何知道某在此地的?”

张鸦九坐下来之后似乎并不神经了,也没上茶,直接问道。

李破军也是如实说了去找宇文士及打听名匠,宇文士及推荐张鸦九,而他又千里迢迢的来姑臧如何一番艰难寻找,都是说了。

张鸦九听了也很是感慨,直叹道:“自安乐兄(宇文恺字安乐)死后,某离开大兴,噢,长安,离开长安也有十多年了,却是没想到还有人记得某,你说的宇文士及应该是大将军宇文述家的三公子了,当年也是个毛头娃娃,今日却是成了当朝国公了,哎,物是人非啊”。

李破军听了很是好奇,这老头怎么听起来好像很大岁数似的,宇文士及老狐狸……呃,虽是不知道有多少岁了,但是至少有三四十了吧,结果在他口中却是个小娃娃,而且跟宇文恺是知交好哥们,可是宇文恺都死了十几年了他还是活蹦乱跳的,你看他这红彤彤的脸,灼灼有神的大眼珠子,还有那声若洪钟的大嗓门,看样子也不看啊。

也不多想,李破军直接问道:“呃,张大匠,你今年高寿几何啊?”

“哈哈,某家生于梁绍泰二年,也就是齐天保七年,嗯,算起来今岁却是七十整了,这把老骨头也入了古稀了”。

李破军一听,也不奇怪,七十岁,又是常年打铁的,看这样子是锻炼的好,身体倍儿棒啊,再出山打一次神兵应该是没问题吧。

嗯?不过就这样直接邀请他出山给我打造神兵宝甲,他恐怕是不会轻易出手的啊,该怎么办才好,先套套话题,增增感情再说吧。

当即也是舔着脸问道:“张大匠,听闻往年造出了一把鸦九神剑?可否给晚辈一观啊?”

谁知一提起这个张鸦九的脸色就变了,一板脸,直脸色不善的问道:“你也是打某家宝剑的注意?抑或是秦王有此意?”说着直戒备的看着李破军。

李破军哭笑不得,这咋把这宝贝看得这般重要呢。

“张大匠误会了,小子并无此意,至于我父更是不可能,他的神兵利器多的是。嘿嘿,我这把剑还是我父亲赐给我的,张大匠且看看如何?”说罢直解下七星剑扔过去。

张鸦九嘴角一撇,他相信当世是不会再出现什么好剑了,自秦汉以后,传世神剑稀少之至,几百年未曾造出一把,他的鸦九剑已经是近百年来最牛b的了。

不在意的一把接过剑,看了看剑鞘,古朴霸气而不失精美华丽,显然是为了上位者而制的,再一看,剑柄,却是愣住了,这……这剑柄绝不是近代之物,如此技艺……张鸦九急忙使劲一拔,宝剑铮然出鞘,一声金铁之声直刺人耳,继而便是寒光一闪,整个草屋似乎也是寒冷了几分。

张鸦九直愣住了半晌,忽的一翻健身,果然,如他所料,剑背后面用着古朴的篆书写着五个大字——“七星龙渊剑”。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二十三章:鸦九剑出

鸦九剑出

“啊,七星龙渊剑?”张鸦九即使是早已猜到了什么,料想此剑是把名剑,但此时见了剑名也是不由得惊呼出声,毕竟此剑名头太大了。

“呵呵,张大匠可是认得此剑?”李破军也是好整以暇的笑问道。你一直拿你的鸦九剑当个宝贝,不过也确实是,自秦以后鲜有传世宝剑问世,这张鸦九也确实是值得骄傲,但是比起这十大名剑之一的七星龙渊剑,他还差点火候,既然他如此高傲,李破军也不惮杀杀他的威风。

“认得,如此神剑自是认得。这是大匠先师欧冶子和干将合力铸造的,也是两位大匠唯一一次联手。相传欧冶子和干将为铸此剑,凿开了茨山,放出山中溪水,引至铸剑炉旁成北斗七星环列的七个池中,是名“七星”,历四九之日,剑成之后,俯视剑身,如同登高山而下望深渊,飘渺而深邃仿佛有巨龙盤卧。是名“龙渊”,故命此剑曰「七星龙渊”,不愧是千年神剑,某家多不如矣。”说着张鸦九直抚摸着剑身像是爱惜亲密爱人一般的,久久不能挪开眼。

“咳,张大匠,七星龙泉剑(避李渊的讳,改渊为泉)比起鸦九剑如何?”李破军打断了张鸦九问道。

“这……先师名作自是巅峰绝品,但某家之鸦九剑也是不差,足以傲视前后百年之作”。说着张鸦九念念不舍的当下七星龙渊剑,但是口中说着也是不卑不亢的,对他的鸦九宝剑也是喜爱推崇之至,毫不妄自菲薄。

这点张鸦九也确实有自傲的资本,华夏几千年,名匠宝剑不知几何,能列入名剑录之中,冠绝盛唐,自是不凡。

李破军也是由衷的说道:“当是如此,鸦九剑的确冠绝于世。张大匠,可否将鸦九神剑请出一观?也好让小子见识见识,一窥神剑风采”。

说着眼神灼灼的看着张鸦九。

“呃,某家自铸出鸦九剑之后便是藏于匣中,誓不让其见了天日,所以小王爷见谅……”。张鸦九其实只是脾气暴躁了,其人刚烈,有种张飞,李逵的性格,甚至是像可爱的小老头一般,如今李破军跟他聊了这么久,也是相熟,如此拒绝,却也很是赧然,毕竟人家那千古名剑都是扔给他观赏了的。

“哎,张大匠此言差矣,那鸦九剑乃绝世名剑,岂能藏于匣中,这岂不是明珠蒙尘,金匿于沙,神剑本就应该纵横于世,持于英雄之手,饱饮沙场血气,如此藏匿,岂不堕了他的名头。神剑有灵却无口,若能言,必是请求持其披靡沙场,断兵饮血,而不是困于匣中,不见天日,只留你一人喜爱观摩,作那妇人饰品般的观赏之物,张大匠以为如何?”



李破军朗朗其词,一双星辰般的眼睛直看着张鸦九,说出的话那是振聋发聩,直说的张鸦九愣住了。

而说完李破军也愣住了,他当然不是被自己的话震到了,而是他终于想起来了,他想起来为什么听说张鸦九藏着宝剑不让人看这件事有些耳熟,原来是这个……嘿,又能装比了,当下里直起身走向案桌,说道:“借笔纸一用”。

桌上石砚中的墨水未干,很明显方才来时张鸦九就是在屋中写字,也免却了李破军去磨墨。

一旁搭着一根纤细的毫笔,李破军拿起笔来,蘸上墨水,扯过纸张,便是挥毫写就,张鸦九也是好奇,直看着这位小王爷,猜不透他要作甚,只是那番话,却是貌似……挺有道理的,某家鸦九剑乃是绝世神兵,自是该沙场纵横的,藏于匣中却是不该,但是若是献出鸦九剑,且不说天下何人当配,某家也是舍不得的,哎,鸦九啊鸦九,如之奈何。

正当张鸦九感叹纠结之时,李破军已经写好了,吹吹这张粗糙的黄纸,递给张鸦九。

张鸦九结果一看,呵,好家伙,且不看那内容,只这一手书法便是不得了,铁钩银划,瘦骨孑立的,很是有风骨,不愧是天家之人啊。

再一看内容,便是浑身一怔,不自觉的念叨出来了。

“《鸦九剑》

欧冶子死千年后,

精灵暗授张鸦九。

鸦九铸剑吴山中,

天与日时神借功。

金铁腾精火翻焰,

踊跃求为镆铘剑。

剑成未试十余年,

有客持金买一观。

谁知闭匣长思用,

三尺青蛇不肯蟠。

客有心,

剑无口,

客代剑言告鸦九。

君勿矜我玉可切,

君勿夸我钟可刜。

不如持我决浮云,

无令漫漫蔽白日。

为君使无私之光及万物,

蛰虫昭苏萌草出。“

念罢了,好似浑身脱力一般,纸张直从手中滑落。口中还有呢喃:“君勿矜我玉可切,君勿夸我钟可刜。不如持我决浮云……蛰虫昭苏萌草出。”

良久,张鸦九直洒然笑道:“哈哈,不如持我决浮云,好啊,好,某家却是错了,以一己之偏错使鸦九蔽日,却是不该啊。多谢小王爷了,请随某来”。张鸦九突然大笑,而后捡起那张纸,放在桌上,以石龟镇纸压住,便是转身带着李破军去了侧室。

一进这间侧室,李破军还以为这间屋子只是厨房之类的,嗯,也猜对了,确实是厨房,只是这厨房有些不同,虽是也有锅碗瓢盆,但却是以打铁的家伙事为主,匠炉、风匣、手锤、砧子、大锤,还有钳子和磨石,打铁的工具是一样不差,而且上面没有一丝灰尘,一看便是经常用到或者是常常抚摸的,至少不是弃置不管,看到这李破军便笑了,好啊,还打铁就好,还喜欢打铁就好,这就容易请了。

只见张鸦九自去东南一角,蹲在来,扒开堆砌的干燥草木灰,抱出一个灰蒙蒙的但却隐约泛着幽光的铁匣子,李破军一看,便是知道,这鸦九剑大概就在这里面了吧,只是这匣子为什么看起来似铁非铁的,是个金属的呢。

回了正屋,一番擦拭,这匣子才是见了天日,这匣子还真是个全金属的。

看着李破军的疑惑,张鸦九轻轻抚摸着匣子说道:“此匣是用精铁加了铜锡还有少于银所铸,宝剑置于匣中,受金铁之气蕴养,不失锋锐。若置木匣中,陈年朽木却是会坏了宝剑之锐”。

李破军听了咋舌不已,这么厉害,还金铁之气,不过挺有道理的,至于有没有用那就鬼知道了。

张鸦九去瓦罐里洗了洗手,又用干布擦净了手,才去小心的解开锁扣。

看得李破军一愣一愣的,我去,不至于吧,不就是拿你个宝剑看看嘛,至于这样嘛,你丫的刚刚看我的剑怎的没有这样,醉了。

只听得啪嗒一声,锁扣开了,里面用绸布搁着一把朴实无华的宝剑,长只有二尺见多,比起七星龙渊剑略短,宽却足有三寸,也就是剑宽差不多都有十厘米左右了。剑镡,也就是剑柄末端也很是粗大。这剑……怎的这么短胖短胖的,这么敦实的模样,剑不应该是狭长的嘛,这怎的是个宽剑。

张鸦九一把拿出来,看了片刻,眼神挣扎一下,便是递给了李破军。

李破军好奇的接过,却是很重,比他所用过得剑都要重一些,这样子这么怪,他也想知道这闻名于后世的唐朝鸦九宝剑到底如此。

也不多想,一把拔出来,只听见一声金铁之音响起,李破军再一看,这鸦九剑却是没有如同七星龙渊剑一般寒光刺眼,而是黝黑宽厚,朴实无华的。

“张大匠,怎的鸦九剑剑式这般奇特?”李破军抚摸着这宽剑。

张鸦九闻言摸着那白胡子骄傲的一笑,“此乃单手宽刃剑,如锏鞭一般,非力大之人不能运用自如,大力者持之,疆场之上,破甲伤人,无往不利。”说着昂着头好像很是骄傲,这是他一生的巅峰杰作,自是让他骄傲不已。

李破军听着也是惊叹,一般来说剑本是轻巧锋利的,对上穿了甲胄的便很是吃亏,只能以灵巧攻击其面部脖颈等要害,可是这剑却是不同,直像是憨娃那大铁槌一般使用法,没有灵巧,只有以力降之,剑身重,所持者力气大,任你盔甲再坚固,我自重重一砍,纵使砍不破盔甲,震也得震死你,果然厉害,不过这剑……倒是有点像那英格兰宽刃剑一样。

英格兰宽刃剑是中世纪欧洲军队最普遍的装备剑。长3英尺左右,单手挥动。剑有两刃,一击不中,不用翻腕即可回击,十字形把手多为所制,剑柄末端常有一圆球,非为装饰,注铅,以维持用力砍劈时手腕的平衡,这英格兰宽刃剑破甲就甚是厉害。

嗯,这鸦九剑粗大的剑镡应该也是起了这个作用的。

“张大匠可能一试?”李破军还真是有些手痒,且试一试看看到底如何。

看了看自己的佩剑,笑笑还没说话

,张鸦九便是急眼了,“不可,不可使此两剑相碰”。

“我自是晓得”,又看了看憨娃的大棒槌,铁杵一个,也不适合。

将梁刚喊进来,让他拔出他的佩刀横着,李破军直双手持了鸦九剑,奋力对着那十炼的隋刀一砍,铛的一声刺耳金铁声响起,直刺的耳朵一阵耳鸣,震得手都微麻,李破军抬起剑一看,鸦九剑剑锋毫发无损,这边李破军还没有说话,那边梁刚便叫唤起来了,“殿下,我的刀……。”说着直是一脸哭丧样,摆了摆他手中的刀。

李破军拿过一看,大吃一惊,好家伙,只见这坚韧的隋刀之上却是有牙齿一般大的一个缺口。

张鸦九上前一看,接过刀一摸,笑道:“不愧是十炼好刀,也算不差了,不过,此刀刀脊已毁,无用了,你再劈砍一次试试看”。张鸦九笑了笑将刀横拿伸着,示意李破军去砍。

李破军将信将疑,还是举剑一劈,又是铛的一声,却是没方才那般清脆了,那把刀应声而断,成为了两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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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张鸦九出山

张鸦九出山

看着地上那半截刀,李破军连忙看看手中宝剑,结果刃口还是毫发无损,久久无语,果真厉害,这厉害是说的两个方面,一是这鸦九剑果真厉害,没用多大劲的两剑便是将这玄甲军配备的十炼好刀给砍断了,另外厉害的就是张鸦九的眼力了,只需要接过一看一摸便知道这把刀再只需一剑便能砍断,这份功力果真厉害。

梁刚却是哭丧着脸,这一把好刀可是跟了他许久的,比起军中的那些普通货色可是强了很多的,结果这就被殿下给玩断了,不过那剑还真是厉害,绝世宝剑啊,若是能……哎,不可能的,这样的宝剑岂是我能拥有的。

“不用哭丧着脸,回头给你把百炼刀,出去找个地儿歇着吧,那缸里有水,自己舀去”。打发了梁刚,李破军又回去坐着。

将鸦九剑递过去,笑说道:“张大匠单凭此剑便可称一代名匠了”。

张鸦九却是并不搭话,只抚摸这把鸦九宝剑,半晌,才重重一叹,将剑入鞘,又是抚摸了好久,将剑往边上一推,直闭着眼睛说道:“小王爷,此剑……你,便拿去吧”。

李破军一愣,急忙摆手说道:“张大匠误会了,小子并非贪图宝剑而来,却是万万不能接的”。

张鸦九听了洒然一笑,“某家知晓,只是小王爷说的对,客有心,剑无口,小王爷一诗却是道出了鸦九剑的真心,剑,本为杀人凶器,作了观赏之物也也就失去了存在的价值,如此,不如不铸,小王爷便拿去吧,日后也好让其一决浮云。”

呃……李破军却是没想到,他说的一番话倒是劝解了张鸦九,如此的宝剑都是能够忍痛送出去。

可是这剑再好他却是万万不能要的,你说你一来便顺走了人家的宝贝,这算是什么事,而且他此来还是有求于人的,定是不能要的。

“张大匠,我已经有了七星龙渊剑,却是再无福佩这鸦九剑了,还是你自己收着好”。

“无妨,小王爷将其带下山,任意给一军伍之人便可,日后且任其自由流传。”张鸦九送出去的东西似乎很是坚决,一点都不含糊,说不要就不要,算是直接说明了,不管给谁,只要能让他流传于世就好。

李破军也是无语了,第一次见这样的,这样的宝贝怎的还硬是往外塞,不过也是能理解的,毕竟张鸦九是位真正的匠人。

这时对面的张鸦九不经意的一看,却是眼前一亮,直说道:“小王爷,这鸦九剑的第一任主人某家有人选了”。

“噢,何人?”李破军连忙问道,既然确定要送人那肯定还是送给亲近之人最好啊,这张鸦九可别要送给太子那边的人啊。

“便是他,你的护卫史进”。张鸦九直捻着胡须笑眯眯的看着憨娃说道。

“啊,憨娃?”李破军吃了一惊,而后一想便是明白了,这鸦九剑乃是破甲剑,是宽刃重剑,非大力者不能用,而憨娃最牛比的一点是啥?不就是天生神力吗,这样看来还真是合适,而且憨娃也确实没有合适的短兵,此行却是还要给他铸个锤子的。

当即也是毫不客气的谢道:“哈哈,如此便多谢张大匠了”。一把抓过剑扔给憨娃,“憨娃,这把剑给你了”。憨娃一脸懵比的接过,一拔剑一看,便是喜不自胜了,一手握剑挥舞了几下,很有几道,当下里便是一弯腰,直使劲对着地上一劈,呃……这地上也就是个黄土土质,但是常年日久的踩踏踩得很是板实,也是非常坚硬了,结果这一劈却是尘土四溅,都溅到李破军头发上身上了,地上偌大一个坑,大半剑身直入了土,憨娃一把拔出,乐呵呵的笑。

无奈的拍拍尘土,李破军直往张鸦九道歉不已,张鸦九却是毫不在意,直捻着胡须笑道:“如此虎将,堪比古之恶来,虎痴了,他日全身着铁甲,当是所向无敌,小王爷且不可养在身边只做一护卫啊,太屈才了”。

李破军听了也很是赞同,连连应是。

这下子还在讨论憨娃,下一句张鸦九便眼睛一闪直接问道:“小王爷今次前来所为何事啊?”

李破军直被这突如其来拽弯搞得一愣,继而便是大喜,尼马……终于问了,都要哭了,去别人家都是先看座上茶,而后便是问了来意,这老头特立独行的,没个主人家的风范,也不上茶的,还是自己做主,让梁刚二人去水缸喝水的。这下子终于问道了,可算是可以开口了,这老头是个率真直爽的性子,也不跟他绕弯弯了,直说吧。

“张大匠,此行小子拜访却是想要请你出山的”。说着李破军直定定的看着老头子。

果不其然,老头子听了一愣,继而便是一摆手,“出山?铸剑?不去不去,某家进山出家便是不想再做这行当了,小王爷另请高明吧”。

“呵呵,张大匠说笑了,若是不想再打铁,那又何苦频频打铁为乐呢”。李破军狡黠笑着道。

“嗯?你怎知道?”话一出口,张鸦九便是后悔了,这不是承认了吗,自己这快嘴,该打。

李破军却是没有笑,直佩服的指着侧屋说道:“那间屋子里的打铁器具皆是光亮如新,不染一丝灰尘,由此可见,张大匠定是经常使用的。大匠隐居于此,仍是钻研铸造一道,大匠之称,张公名副其实”。

张鸦九听了喜上眉梢,像他这样的暴烈直率性子,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杀了他也没用,不得不说,李破军会说话,说得话直说道他心坎里去了,正挠在了他的痒处,不过,出山铸剑,确实不去了。

不过就这样拒绝,太不够哥们义气了,所以张鸦九也是讪讪笑道:“小王爷过奖了,不过某家已经封锤多年了,那些器具也是某家不舍,平日里练习,聊以解闷的。若是再次正式铸剑,恐是恕难从命了”。

“诶,张大匠误会了,我何曾说是请请大匠铸剑了”李破军直是笑道。

“啊,不是铸剑,哼,小王爷,你莫是来消遣某家”。张鸦九一愣,继而老脸一红,尼马……搞了半天纯属某自恋了,人家压根不是请自己铸剑的,继而便是老羞成怒了,不过脸庞本就是红似火烧的,红了也看不出来。

“呵呵,大匠息怒,小子哪里敢消遣你啊。我不是请大匠出山铸剑的,而且去铸兵的”。

“嗯,铸兵,有何区别”。

“实不相瞒,小子想请大匠帮我打造一套神兵宝甲,还望大匠出山相助,感激不尽”。李破军直起身正式拜请道。

张鸦九听了一愣,继而便是毫不给面子的痴笑道:“非是某不愿,铸兵一道,殊途同归,别的兵器某家也是能上手,只是这铸兵材料却纵然是有钱有势也是难寻,某家当年有幸得安乐兄长的一小块天外陨铁资助,再加上多年的四方苦寻方才集齐铸造一把剑的材料,若无那些可遇不可求的极品材料,何以铸造神兵宝甲,小王爷过于妄想了。”

李破军闻言一笑,材料?我还怕没有材料吗,那不知几万斤的陨铁除去杂质,最少也能练出千把斤的精铁来吧,至于其他各种材料,他早就托付李铁出去打听,不管是什么,只要是稀有铸兵材料,都要购买下来,这么久了,应该怎么说要收集了杂七杂八的许多材料了吧。

“千斤陨铁精可够?”李破军眉头一挑笑问道。

“千斤怎么够,若要练出精……什么,千斤陨铁?还是陨铁精?这,小王爷,你莫非又是诓某?”张鸦九没听清楚没过脑子便是痴笑着说,按照他的经验,千斤上好的凡铁也就只能练出几十斤不到的铁精,怎么会够,结果说着说着就是大吃一惊,啥玩意儿,千斤陨铁,不是凡铁?而且……还是陨铁精?这……这得多少啊,这是要铸造成批的神兵嘛。

“没错,一个多月前,京畿天降陨石,不知大匠可曾见过?”

李破军想着,那晚的流星雨挺大动静,这姑臧虽是搁着好几百里,但却是应该看得见的吧。

“确有耳闻,却不曾见过,说是有好大个灾星降落,观兄法信道人倒是看见了,嗯?莫非……莫非那灾星便是陨石?”

“不是陨石,而是陨铁,纯铁质的,不是石头”



“那,那有多大?”张鸦九说话声音都哆嗦了,陨铁啊,不是陨石啊,古籍中的陨铁都是从陨石中提炼出来的少许,而这次,怎的这次却是陨铁。

“周径八尺见外,不下三五万斤,可有千斤精陨铁?”

“不下三五万斤……有,肯定有,若全是陨铁的话,绝不止千斤铁精。”张鸦九直激动的说道。这么多的陨铁精,可真是宝物啊,可以铸造多少神兵啊,这小王爷真是大运道啊。

“千斤陨铁精不说,另有其他稀有材料若干,如何,大匠可有心出山再铸造一把传世神兵,欧冶子,公孙冶,干将皆是不知有多少名作,如今材料具备,张大匠甘心平生仅只一把鸦九剑传世?”李破军直眼神灼灼的激励道。

心里不停的呼唤,快答应,快答应,好在这回没有令他失望。

其实在听到有陨铁的时候张鸦九就心动了,毕竟铸剑师最看重的就是材料了,材料难寻啊,还是可遇不可求,他多年来也是有意搜集材料,想要打造一把超越鸦九剑的极品神兵,但却是有心无力了,这下子有了充足的材料,由不得他不心动。

听了李破军带煽动性的语言,捏捏拳头,眼神焕发了异样的光华,只说道:“好,某家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二十五章:吾乃西凉冯崇诚是也

吾乃西凉冯崇诚是也

听得张鸦九此话,李破军那是喜上眉梢,直抚掌喝彩,“好,如此便劳烦大匠了,不知我等何日可动身?”依李破军所愿,自是立马动身就好,只是也不好唐突定下行程,也是不知这张鸦九是何想法。

张鸦九听闻了,也是不在意的摆摆手洒然说道:“随你随你,只教某早日见了那陨铁便是”。

李破军听了大喜,这就好啊,这老头也不固执吗,明明也是很可爱的嘛。

“那现在便动身如何?”李破军希冀的看着张鸦九,说完却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求人帮忙还这么急,刚答应的就立马让人动身,饶是他这厚脸皮也是不好意思的。

啥,现在动身?张鸦九刚咧开的嘴却是一愣,继而也是好笑,这小王爷怎的这般心急,却是比某家这脾性还要急上三分啊。

张鸦九一向豁达,也不多说,只说道:“可以,任凭安排,但某家铸造器具却是一样也不能少,具要带去。”

“此事好说,一辆马车的事儿”。李破军兴高采烈的说罢,又叫来梁刚三人,掏出钱袋子扔过去,“梁刚,你速回天福客栈,结清银钱,将行礼带到这儿来。再去买一辆宽大结实的马车,立马赶过来”。

梁刚刚想应命而去,却又被李破军叫住,李破军看了看天,接近午时了,该用点午食了,转头向张鸦九笑问道:“大匠可食荤腥?”

张鸦九听了脸色一阵古怪,明白了李破军的意思,当下也是不客气,直大大咧咧的说道:“吃,不怕破戒,是肉就吃,便是猪豚之肉也是极好的,若是有酒更好”。

“哈哈,大匠却是要委屈些时日了,如今灾年,口粮尚是不够,却是无酒的”。李破军早就料到这花道士这暴烈性子,定是不禁荤腥的,便是像那水浒里的花和尚鲁智深一样。

“呃……无妨,有肉便可,日复一日的稀粥菜团,嘴里都淡出个鸟来了”。张鸦九似乎是憋屈久了的出家人终于破了戒一般,挑起了他的馋虫,便是急不可耐,连那脏腌之话都说出来了。

可是把几人雷的不轻,李破军倒是还好,梁刚这浑人听了也是不自觉的觉得亲近,而那接引他们上山的法明道人却是目瞪口呆。

梁刚领命下山去了,法明上前问道:“师兄可是要下山了?若是下山,贫道好向主持报备”。

张鸦九听了也是哈哈笑道:“哈哈,下山下山,看来某家这修行还是不够啊”。

包括法明在内的在场几人听了都是翻着白眼,你这还有修行?浑人一个嘛。

“嗯,小王爷,且拆借某百贯银钱,他日奉还”。张鸦九直突兀的不客气的向李破军借钱了。

李破军一愣,他觉得他有些跟不上这铁匠的节奏了,继而便是说道:“大匠这是说的甚话,区区银钱,要用拿去便是。憨娃,拿十两金子出来。”

憨娃听了也是不小气了,毕竟刚刚这人给了他一把趁手的宝剑,这些他还是知道的。

麻溜的从怀中包裹取了规整的一锭十两金子,递给了张鸦九,这还是从王孝荣哪儿捞来的。

张鸦九听了笑了笑也没说话,接过金子看都不看就塞给了法明。

“师兄这……?”

“法明老弟,某家挂单赖在你这融明山也有好几年了,这些银钱权作几年饭资,嗯,替某多谢主持收容之恩,某,某便不去请辞了。”张鸦九这时候倒是正经了,说的话语重心长的,很是诚挚。

“这……师兄何出此言,既是同门,不过是粗茶淡饭,何需这多银钱,还是师兄留下以做盘缠吧”。法明道人听了一愣,继而也是坚决推辞,那模样看起来也不像是作假,早知道这十两金子说是百贯银钱,却是成色十足,绝不止一百贯的,这是一笔巨资了,早知道刚刚李破军上山也只给了五贯钱而已,他便是一步三回头的带李破军来后山了。

李破军见此,也是知道误会了这道人了,方才看着香火钱的份上给李破军带路,虽说到底是因为财,但绝不是贪财之人,只是因为今年灾年,百姓也无甚香火钱来供,自己观中耕种的也是颗粒无收,却是揭不开锅了,才这样做的,一时间,看着这两人都是看都不看一眼的互相推辞那百多贯钱,李破军多心疼啊,这可是一百贯钱啊,还是我的钱啊,几文钱一个胡饼得要买多少噢。

“叫你拿着你便拿着就是,推搡个甚,且够全观吃喝几十年了,你爱要不要”。一声爆喝惊的李破军一哆嗦,只见那张鸦九耐不住法明的推辞直是急眼了,一甩袖子便是进了那间放着铸剑家伙事的侧房去了。

也是的,张鸦九就是个暴烈性子,在他眼中,金银不过黄白之物,给了这供养自己几年的道观又值得甚么。

“呵呵,道长便收着吧,张大匠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李破军直去安慰了下苦笑不已的法明道人。

法明也是告辞便下山了,这时李破军才看见小六子一人在门口躲躲闪闪的。

“六子,有事进来说”。

“郎,呃,殿,殿下,事已经办成,那小民便告辞了”。小六子刚开始还有些哆嗦,毕竟这是当朝王爷啊,岂是他这种街头混混一般的人物能够仰望的,但是看着李破军那和善的小脸,也是安下心来不怕了。

“噢,此番却是要多谢六子了,哈哈,没有你焉能如此轻易找到张大匠,自来姑臧只费了两天不到功夫,甚好”

。李破军看着这尽量端正身子说话的六子也是感激,这人虽是机灵圆滑,却也是拿钱就办好事,很是尽心,而且还是个讲情义之人。

“谢殿下夸奖,全靠殿下运道好,小民不敢当,如此我这便走了”。六子也是诚惶诚恐的请辞道。

“嗯,好,不卑不亢,机灵忠义,言行有据,六子,我看好你哦。”李破军直击掌赞道,继而想起来了什么,直向憨娃问道:“还有多少银钱?”

“噢,郎君,我数数”。憨娃闷头查了一阵,才嗡声说道:“只要八十多贯了”。

啊,不是带来了两锭金子,还有其他一堆散钱吗,少说了从原州来也带了两三百两啊,怎的用的这么快,看来钱财真是不经用啊。

“给他三十贯”。李破军示意六子说道,只需留个五十贯路费去蓝/田便是。

憨娃一愣,继而也是老实的数了钱递给六子。

“啊,这……殿下,谢殿下赏赐”。

六子吃了一惊,李破军也是一愣,原还想这六子肯定是会诚惶诚恐的请辞不接,他再装个b再安抚一下,直塞给他,让他感动一会儿的,结果这六子也确实吃了一惊,但却是毫不犹豫的接下了。

李破军一愣,继而明白了,六子是个精明人,想着自己帮了殿下大忙,如今他要走了,赏赐给我金银,这也是我该得的,接着便是,三十贯,不要白不要,反正殿下不缺钱的,也不是那小气之人。

这么一想,李破军还真是有点欣赏六子的精明机灵了,

六子也退出去了,看着那个瘦削的背影,李破军想到了六子给阿牛银钱的仗义,晚上去送些肉食还意外得到了这张鸦九的消息,嗯,这小子混迹市井长大,精明灵巧,这点李铁李然二人却是有所不如的,而且他也是孤家寡人一个,在这姑臧也没甚亲人,不如将他手下如何,做个在街头小巷打探消息的也好。

看着即将转过角的背影,李破军刚想喊话,六子却也是回了头,两人对视一眼,六子直不好意思的再一拜。嘿,这小子也是看上我了,呃……不是看上我了,是恋上……呃,也不是,反正这小子也不想走就是的。

转过身的一瞬间,李破军直喊道:“小六子回来”。

回到跟前,“殿下还有何吩咐?”

“六子,反正你也是无牵无挂的,不如跟我去长安如何,在我身边做个跟班,不会亏待了你”。

六子又是一惊,继而像是怕李破军反悔一样赶忙上前跪拜道:“奴冯六拜见郎君”。

嗯,这是……要认主为奴?李破军刚想阻拦,也好收买下人心,却是心里一动停住了,便活生生的受了六子这一拜。

“哈哈,好,原来你姓冯啊?可有名字?”

“回郎君,我父母早亡,自幼家贫,只因族中排号第六,便是叫我六子了。却是无福拥有名与字?啊,还请殿下赐名字”。六子原来只是回答李破军的话,忽的便明白了李破军用意,这是要给他起名字啊,赶忙请求。对于他这种市井之徒来说,多是没有大号与字的。这下子不仅有可能有名字,还是天家的人给起的,这可是至尊的嫡亲孙子啊,这份荣耀,足以福泽几代了。

李破军也是痴笑道:“你这厮,倒是鬼精鬼精的。”

沉思了一下,便是说道:“姓冯,名便为信如何,字便为崇诚。《说文》中曰:信,诚也。《墨子经》也有言:信,言合于意也。你本身便机灵聪慧,稍加教导,日后成就,自不多言,只愿你今后信诺忠诚,言行必一,道德为上,争取做那德才兼备之人”。

六子一听,喜不自胜,呢喃道:“冯信,冯崇诚……冯信,我叫冯信,字崇诚,哈哈,我小六子也有名字了,我乃西凉冯崇诚是也,谁敢与我决一死战,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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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返程(一)

返程(一)

看着六子一个人在那儿嘀咕着,还哪般好似疯癫一样,李破军翻翻白眼,这孩子……魔怔了,你咋不我乃常山赵子龙嘞。

“哈哈,我六子终于也有自己的名字,爹娘,孩儿也能有名字了,不是野汉流民了。谢谢殿下,冯信多谢殿下再造之恩,我冯信起誓,此生全身心忠于殿下,若有违背,天诛地灭。”说着六子便是泪流满面的,直在地上磕头拜谢,情绪很是激动,搞得李破军一愣一愣的。

其实他还是没完全理解这个时代普通民众的思想,在六子这样的街头小民来说,甭说王爷,便只是一个县衙吏员平日里也是高高在上的大老爷,而这个时代底下的普通农人,大多都是没有正式的名与字的,有些是随意的贱民,比如大牛,牛结实壮硕,好养活。有些则是简单的用排行来呼喊,比如六子,排号老六。

这六子咋一下被皇亲宗室的天家王爷赐名字,即使六子再怎的聪慧机灵,也是脱不了这个思想限制,所以便是感恩戴德的。

看着跪在地上不停磕头感谢的六子,李破军嘴角一阵抽抽,没成想自己的喜欢起名这个恶俗的爱好便是对六子来说这么重要,起身扶起六子,直说道:“不必如此,你日后便是我的人了,用心做事便好,把爷侍候高兴了少不了你的好处,要乖乖的,听话,可不能调皮…………咳咳”。呃……李破军说完一个鸡皮疙瘩一抽搐,特娘的,这话咋越说越不得劲呢,好像有点跑偏了。

啪~啪~啪,三声击掌喝彩声起,“冯信,冯崇诚,好名,好字,小王爷大才,博览群书,引经据典,结合意义赐名,果真不负神童之名”,只见张鸦九一身灰尘的出来了,白头发胡子上尽是灶灰草木灰,脸上也是一块块的,灰白的道袍也是布满了污垢,甚是滑稽。

“呃……张大匠,你这是……要揭瓦拆屋吗?”

李破军又是一愣。

张鸦九听了一吹胡子一瞪眼,吹的上面的灰尘飘飘洒洒的,顿时在地上积累点几丈厚,“拆什么屋,某家方才整理了需要带去……带去铸兵哪地儿的器具,待会儿全部给某运到马车上去,一个不能少”。

“你老放心吧,保证一样不少。张大匠你……”。

李破军被打断了话头。

“别老叫某大匠,叫一两次也就得了,挂在嘴边太……太张扬了。”

嘎嘎……张扬,我去,老爷子你还怕张扬吗?

“那叫你什么?”

“随便。”

“那叫你名字?”

“都行。”

“那好,张大匠,我……”。李破军再次被打断话头。

“说过别叫我大匠,低调”。

…………李破军满头黑线,都想跳脚骂人了,你丫的说随便,你丫的都行,我话还没说完你就恁般粗鲁打断,你可真难伺候。

“那便叫你张老吧。呃…………你,你先去洗漱一番吧,稍后用完饭便是出发了”。李破军看了看不顾满身灰尘,眉头上搁着尘土,自顾自坐在那儿喝茶的张鸦九久久无语,这特么特立独行的太厉害了,果真是奇人有齐行。

张鸦九听了俯首一看,不好意思的抬头看了看,便是去了左边的一间侧室,这应该是这老人的卧室了。

“嗯,六子,你在姑臧可还有什么事需要解决的?可速去解决,未时便要出发的,往后再回姑臧,遥遥无期的”。虽是知道六子无亲无故的没牵挂,但是最起码的人道主义探亲也是必要的,若是没收拾好,到时候去了长安再又生事那便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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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返程(二)

返程(二)

“噢,谢郎君恩德,却是不用了,我也没甚亲人,那族中几个远房也不用去告辞了,随时可跟郎君走”。六子听了感动道。

“那你城中家产怎办?”李破军拿过张鸦九的破茶壶便灌了几口,苦不拉几的,不过好歹能解解口渴。听了六子的话也是不经脑的问道。

果然,六子一听便是自嘲般笑道:“郎君说笑了,小的哪来的家产啊,顶多不过几床破被絮罢了。”

李破军听了也是摇头笑了笑,这六子就是典型过活得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潇洒日子,倒是无牵无挂,整天乐乐呵呵的。

不过六子刚说完便是脸色一苦,我的个乖乖,我那还有三四贯钱存在老刘头哪儿呢,还等着以后赶去吃肉呢,这下子不回去了岂不是便宜了那抠搜的老头。哎,便宜便便宜他吧,这么多年了他也不是个生人,靠,忒好的运道,碰上了六哥这般的好人,六子自己琢磨着想。

不一会儿,张鸦九便是打扮一新的出来了,李破军回头一看,只见这老头换下来了一身道袍,着一身简单的夏布所制的黑色圆领袍,头戴幞头,穿着一双翘头靴,虽是换了一身装扮,却是威猛十足。

“哈哈,没想到张老也有这一身漂亮打扮”。李破军也是赞道。

没想到一向大大咧咧的豪爽暴烈的老头听了这话却也是有些别扭,直说道:“这身衣饰还是十几年前辞官之时留下的,却是没成想十几年后年及古稀,又是穿上了,却是年纪大了,不合身了”。

李破军听了仔细一看,果然,这套衣服还是有些不同的,有些地方却是十几年的样式,而且很明显的就是颜色已经很是陈旧了。

“嗯,张老宝刀不老,此番下山便又是重新焕发了第二春了,哈哈,依你这身板,再铸个二十年的兵也是不成问题的,大男儿自当锦衣加身,大权在握,美人在怀方显男儿本色嘛”。

一老一小俩人顿时不着调的热络起来,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的六子一身讪讪,这两人……怎的这般不正经。

“嗯,张老,你方才说你以前是在长安做过官?怎的我却是没有听说过”。李破军好奇道。

“哈哈,那还是前隋时期的事儿,当时某家去往天下四处寻找材料,后来在江南吴山终于造出了鸦九剑,又在长安结识了安乐兄,后来啊经安乐兄长推荐进了将作寺,还被任了右校署,也算是个有个官身,称得上大匠了,只是后来大业皇帝去了江都,天下也乱了,这制作巧物,土木建造的活计某家一铁匠也干不得劲,就辞官回了姑臧了。小王爷没听过也是正常,呵呵,某家一个小小的将作监吏怎会入了勋贵之耳,况且那时怕是小王爷尚未出生的”。张鸦九也是捻着胡须颇为感慨的唏嘘道。

李破军听了也是明白了,感情哪位宇文恺将他的好友推荐进了官府,嗯,官府也是确实给这位郡公面子,让这打铁的任了右校属,这也是将作寺的前三把手了,可是这一个打铁的你却让他去负责那些土木工程之类的,专业不对口啊,所以这张鸦九就干的不起劲了,天下乱了也就赶忙回了老家了,而天下大乱,群雄并起,谁又记得这么一个凭借所谓的奇淫巧技入了官身的小官呢。

至于那大匠之称,这个时代,只要是技艺高明,或者是身居将作少府此类衙门的上官,都可以尊称大匠,这张鸦九倒也是有趣,不论其高超的打铁铸剑的技艺,还是其任的官职,都可以称为大匠,就像是后世尊称的砖家叫兽一样,所以张鸦九便以此作为笑谈了。

二人又是谈论了半天,那梁刚却是还没有回来,不过李破军几人也不急,反正今日能返程便是的。

聊着聊着就聊到这即将要打造的兵器上了,张鸦九有点好奇,这小王爷不知道是要打造什么兵器,是自己用还是赠予他人的,便是问道:“不知道小王爷你想要打造什么兵器?某要先试着画下图纸,也好了解构造,熟悉一下”。

李破军听了,也是高兴,关心就好,还就怕你不闻不问的,搞得没底气。

当即也是说道:“我要打造一枝戟”

“噢,戟?可是画戟吗?”张鸦九听了李破军要打造戟也是皱眉,这戟可不是寻常兵器,自古以来能用戟者出名着寥寥无几,他作为锻造大家,自是知道这戟使用起来的难处,而戟中最寻常的便是那方天画戟了,三国吕布吕奉先便是以此成名的,故而他有此一问,同时心里也在疑惑,小王爷要打造这百兵之霸的戟却是要给谁用呢,若是平日里所用的仪仗戟自不需要他来打造的,更是无需陨铁这等的上等材料的。

李破军却是直接起身说道“:借笔纸一用。”便是走到案桌钱,扯过一张粗糙的黄纸,随便将凝干的砚墨磨了两下子,便是提笔画着。

张鸦九又是懵了,这小王爷行事咋是一愣一愣的,恁般突兀,比某还神经一样,只得乖乖等着。

索性没多久,李破军便是甩甩纸,递过去,“张老请看,我不要寻常的方天画戟,却是要打造这种戟——虎头盘龙戟”。

张鸦九又是一愣,结果纸一看,便是沉思了,这种虎头戟他却是知道的,虽说方天画戟是罕见的兵器,非大力者不能用,没多少人精通,但还是有些许多人用的,但是这虎头戟便是真正的稀有的兵器了,基本没人使用的,原因就太难使用了,比方天画戟更难,方天画戟好歹还有两个月牙枝,好歹可以平衡,但是这虎头戟又是单牙戟,没有平衡,更难运用自如。

张鸦九久久皱着眉头不语,李破军便疑惑的问道,“张老,怎的?可有问题?能否打造?”

“嗯,打造自是能打出来的。只是小王爷,某家冒昧问一句,你打造这虎头戟或者是青龙戟,可是欲要送给哪位猛将?”张鸦九听了也是眉头一挑问道。

“呃……张老,我却不是要送人,我是自己使用的”。李破军直满头黑线的说道。

“啊,小王爷,你莫非消遣某家,小王爷千金之躯,怎能使用这万难的单牙戟?”张鸦九听了惊讶不已,直嘴快的说道。

李破军却是听的眉头一颤颤的,尼马……你这话说的太明显了吧,不就是说我锦衣玉食,四肢都不勤,用不了这虎头戟的吗。

“张老多虑了,我自幼练这虎头戟,得了霸王戟法真传,也是精通一二的”。李破军也是昂着头毫不谦虚的说道,麻的,可不能被这老头看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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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返程(三)

返程(三)

(ps:感谢美好永存的4000币打赏,秦风拜谢!)

“呵呵,你还自幼练戟,殊不知这戟……啊,什么?小王爷你说你是练的什么戟法?霸王戟法?”张鸦九听了也是毫不留情的痴笑了一声,心想着你这不知好歹的小子,你当虎头戟是哪般好练的。

不说虎头戟,便说华夏千百年,至今练戟出名的不也过那两三个人,一个春秋时期宋国头号大将南宫长万的“画龙擎天戟”,一个三国吕布的“方天画戟”,一个西晋时期八王之一成都王司马颖的”雷火震天戟”,最有名的最难的莫过于西楚霸王项羽的“天龙破城戟”了。

这画上的戟明显就是天龙破城戟的样式,

就你这小子也想练这戟,别开玩笑了,可是刚一笑罢便是愣了,啥,啥玩意?你练的是霸王戟法?霸王是谁,西楚霸王的?

传说这西楚霸王的戟法“单手十八挑”可是霸道绝伦的,纵横天下无可匹敌的,单手可用百斤大戟,这一点除了霸王项羽之外千古以来无人可以的,便是那三国吕布也是得了霸王戟法,却是不能使用这单手十八戟,自己加以改进成适合自己的戟法,这才是天下无敌的。不说千百年来这戟法怕是早已经失传,你说你还能学习霸王戟法?

看着失态的张鸦九,李破军装比的一笑,说道:“没错,便是那霸王戟法。”

张鸦九听了一脸古怪,满脸的不信之色,李破军刚想起身演示一段,便被这张鸦九打断了,“小王爷既能得此戟法,不知令师是何方高人?”

“噢,我师傅?呵呵,我却是没有正式拜过师傅的,但是作为记名弟子,我却是有一文一武两位传道老师,文的便是那孔圣后人孔公颖达……”。

说到这李破军停顿了。

“嗯,四朝鸿儒仲达公,了不起。那武的呢?”。张鸦九脸上崇拜羡慕的神色一闪而过,继而问道。

“呵呵,武的嘛,我的武学老师却也是张老的同道中人”。说到这李破军又停顿了,他就是要好好玩玩这暴烈的老头,哼,让他看不起我。

“噢,同道中人?莫非令师也是铸剑的铁匠?”张鸦九一愣,继而便是震惊的问道。

噗……李破军绝倒,啥?打铁的?怎么可能啊。

“张起道长,藏剑道人,我说的是我武师傅与你同是道家中人,人家可是得道高人,说不得张老也是听过其名号的”。李破军翻着白眼傲娇的说道。

“啥,道士?呃……某家唐突了,不知令师道号?”张鸦九脸色一滞,颇是不好意思,心下却是想到,也是道士,自己这个假道士也不知道听没听说过。

“武师傅道号紫阳真人便是”。李破军说着直昂着头,在等待着张鸦九的崇拜,可是仰着头好半天,这老头还是没反应,一看,这老头直摇头道:“紫阳真人?没听过”。李破军笑脸一滞。

“嗯,不过,小王爷,这戟可真不是那么容易练的,你可要想好了,某家虽不是精通武学,却也是知道,戟要想作用起来,首先必须要有力气,有技巧。有力气的话,才可以挥的开,不和敌人武器搅在一起,大戟也可运用自如。有技巧才可以把这个武器的优点发挥出来。戟拦扎刺砍挑斩都可以,但是要求也是很高,毕竟乃是集百兵之所长的综合兵器,正所谓,剑乃君子刀称霸,枪为兵中王,戟在百兵可做皇,这戟可是很难很难的。”张鸦九也是语重心长的劝告道。

李破军也很是无奈,哥这么牛比,又是高富帅,怎的咋就是不相信我是真的牛比了。

“不知张老此间可有长兵?”李破军起身问道,他打算现场演武一番,也好打消了这老头的疑虑,不然就他这犟脾气,非得劝我放弃造戟。

“长兵?你想练练?”

“演示一番,也好消了张老的猜疑”。李破军直说道。

“哈哈,小王爷太较真了,好,某家这十八般长兵头皆有,一接便是,随某家我”。张鸦九听了也是起身抚掌大笑,他就喜欢这种较真的,练就练,真有本事的不怕练。说着就进了那间侧房。

李破军一愣,什么东西,兵器头?还可以接?

跟着他进去,只见老头掀开盖在一个架子上的布,一看,上面居然摆满了兵器头,有枪的,有矛的,有槊的,有斧的、也有戟的,虎头戟,画戟都有,还有钺、锤、叉、钯、镗、戈等,甚至很是少见的挝和殳都有,而尾部却是都有一个相同大小的圆孔。

张鸦九又从一旁拿出一根七八尺长的铁棒,这铁棒也不全是直的,一头却是有些像是特大号的螺丝一样,李破军立刻明白了,结过铁棒,嗯,还挺有分量的,少说也有一二十斤了,从架子上拿过那支虎头戟,一看,这虎头戟造型也是完美,做工精致,锋刃泛着幽光,下段有一个像螺丝孔的孔洞,李破军将两头一接,啪嗒一声,便是二合一,李破军很是吃了一惊,甩了两下,结果稳稳当当的。

这……技艺太高明了,这就是最原始般的螺丝孔结构吗,古人真是太聪明了,这张鸦九真不愧是名匠啊。

看着李破军的惊喜样,张鸦九笑道:“这些兵器都是某家闲来无事打造的,和这跟铁棒皆能吻合。”

“呃……张老你造这多长兵做甚?”还有一句话李破军没说,难不成是吃饱了撑着了?

这张鸦九闻言刚想说话,却是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不好意思,直讪讪说道:“某家已造出鸦九剑,短兵之中,某家也算是有所成了。对长兵却是不甚熟悉,故而造出十八般长兵,多年研习,究其特性,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制造一柄完美的长兵,届时也算是功成如愿了”。

李破军听了一愣,好半天,看着那讪讪的张鸦九,他明白了,你丫的,你本来就想着造长兵我请你你还百般推辞,刚想着骂两句,却是收住了,毕竟得敬老不是,关键还是得依靠他啊。

看着这一排的长兵头,枪头,矛头,槊头的……李破军直问道:“那为甚你只造出头来,莫不是要研究这螺旋孔的技艺?”

哪知张鸦九听了却是一脸尴尬,直支吾道:“某,某家只是没恁多铁料罢了”。

李破军一愣,继而哈哈大笑,尼马……太搞笑了,这老头,穷便是穷了,没铁便没铁,还害羞个甚,不过确实厉害,一根铁棒便可接上这许多长兵。

“哼,小王爷笑甚,某家这结合之处纹丝合缝不说,而且这重量便是每个都合理,接上任何一个兵头都是完美对接。不信,你便试试”。

看着李破军满脸的不信,张老头便傲娇的让李破军去试试,李破军闻言也是琢磨起来了,难道真的每柄都合理,不会吧,要知道这对接的兵器不同,即使是手握的位置不同,它的两头重量也是不同的。

便说那槊,合格的标准是用一根麻绳吊在槊尾二尺处,整个丈八马槊可以在半空中如秤杆般两端不落不坠,这样,武将骑在马上,才能保持槊尖向前而不费力气。

李破军迟疑的拿过沉重的槊头,接上去,比量了一下槊尾二尺处,将此处搁在左手手臂上,一放手,果然,这槊摇晃了几下,却是并没有掉落,李破军很是吃惊,又试了试枪头,拿着枪尾三尺处,抖了几个不成型的枪花,这铁棒太沉重,枪花却是都不出来了,不过,这分量却是合理啊,太神奇了。

真当李破军想说几句崇拜的话语时,张鸦九却是直得意的催促道:“小王爷请吧,某家还想领略下王爷高招呢”。

李破军见此也是不拍马屁了,直换上虎头戟,出去了,这草屋门口却甚是开阔,只是头顶的太阳却是毒辣,深吸一口气,正欲动之时,父子却是咕咕的叫了几声,几人都是听见了,李破军也是暗骂,梁刚个瘪犊子,买点东西恁慢,饿死爷了。

当下里便是化悲愤为动力,直唰唰唰的舞起了虎头戟,剁、刺,勾、片、探、挂掳、磕,冲铲,回砍,横刺,下劈刺,斜勒,横砍,截割等诸多招式一一使出,本来霸王戟法是重势不重式的,可是这老头要看,李破军便是把戟法中最难最花哨的招式都给使出来了,就像是表演一般。

惹的六子憨娃纷纷喝彩,张鸦九也是看得频频点头,这些招式李破军早已经练的炉火纯青了,更令张鸦九心惊的是,这戟法处处透露出压人的霸气。

最后李破军收招之时,只一戟劈向一旁的小石墩,石屑纷飞。

“张老,如何?我可会用戟”。将戟扔向憨娃,直吓得六子一个哆嗦,憨娃却是稳稳的接住,这点主仆二人早已经有了默契了。

“着实厉害,小王爷武艺却是非凡,却不是那娇贵公子”。张鸦九刚说罢直听的转角处发出来了声音。

“殿下武艺,我等玄甲将士都是服气的,路上更是手斩了七八劫匪呢。”

李破军一看,正是那回姑臧城的梁刚二人,此时二人手中皆是拎着几个大包,孙大还提着一个坛子。

“哈哈,饭食回来了,可是饿坏了,嗯,还有酒?”李破军这时却是更饿了,见着孙大拎着的坛子问道。

“殿下,这是葡萄酒,店里说可是新酿的”。

“好,葡萄酒也是酒,张老,进去喝几杯”。

一行人便是在这大树下的茅草屋中就着酱肉,果酒,言笑晏晏。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二十九章:返程(四)

返程(四)

吃喝着酒肉,几个无良汉子插科打诨的,倒也是颇为欢乐,特别是梁刚这浑汉,一顿酒肉下来便直和张鸦九称兄道弟的,那叫一个欢实。

马车上不来后山,便直停在了山下山门口,吃罢了便是该搬东西了。

张鸦九这打铁的物件儿还真不少,铁匠炉、风匣、手锤、砧子、大锤,还有钳子和磨石等等大大小小的满屋子都是,但是肯定不是都带走的,像是铁匠炉子肯定是带不走的,到了铸兵的地方重新搭一个便是,但是其他的比如张鸦九用顺手了的手锤,大锤等物件儿就必须得带去了。

所幸有梁刚,孙大这几个劳力,多跑两趟功夫便是搬下了山放上了马车。

临到了道观门口,却是看见一个发须皆白的老道士带着几个小道士在观口等待着。

张鸦九正壮志满满的状态出山,立志再造神兵,也是非常高兴的。这下子见了老道士,却是脸色一滞,继而便是羞愧之色。

几步上前拜倒,面色愧疚的拜道:“鸦九见过师兄”。

老道士也是一脸不舍,直扶起张鸦九,慢慢说道:“鸦九这便是要走了吗?因何却要不辞而别”



这句话说的张鸦九更是羞愧了,头低着,脸朝下,直拜道:“鸦九感谢师兄收容之恩,某家,却是心思不定,此番还是要下山的”。

老道士又是慢吞吞的一笑,继而慈祥的说道:“呵呵,急鸦九怎的说话还扭捏呢。”说着顿顿又是叹道:“鸦九你非常人,既为当世大匠,又是个暴烈粗犷的脾性,不当沉寂,下山便是,也好为世间多留几件传世神器了,呵呵”。

老道士这么一说,张鸦九便是笑起来了,直大手一挥嚷道,“哎呀。还是师兄懂某家,哈哈,传世神器,好,某家定能铸出。”

“呵呵,你这急鸦九,如此便下山去吧”。老道士说罢之后便是转身了,但是李破军明显的感受得到,老道士那转脸瞬间的不舍,更似乎是………别离。

“师兄,那某便走了,等某家功成愿满之日,再回来陪你,保重了”。张鸦九也是不拖沓,性子直爽,只是眼眶通红的说了这番话,便是拔脚便走了。

李破军见此,也是朝老道士一揖便是跟上了,只是抬腿的一瞬间,似乎是听见了一声来自远古的叹息——“但愿吧”。

李破军回头一看,那老道士已经回了观中,只留下一个佝偻瘦削的背影。李破军心中一怔,这恐怕是师兄弟二人最后一面了吧。

一个小道士送着他们下了山,一路上六子却是频频摸着怀中,对着小道士欲言又止的模样,搞得小道士心慌慌的,这小子……怎的这么看着我,莫不是他有……龙/阳之好,只看得小道士浑身哆哆嗦嗦。李破军心思灵巧,看得真切,直说道:“小六子你有话便说,捏捏藏藏的干甚?”。

“啊,呃,郎君说的是。”六子一惊,继而反应过来了便是对小道士说道:“不知小道长道号?”脸色甚为复杂,又似紧张,又似好奇,又是洒然……

直看得小道士一个机灵,哆嗦着说道:“贫,贫道清云”。

“哦,清云道长,不知贵观平日可有人去那姑臧城里?”

“有的,观中粮食物品每月都会去城中采购两次,算起来明日便当去,贫道也会同去”。小道士见六子不是打他的注意,也是浑身一松。

一旁的李破军听的似乎是有些明白了,直眼神烁烁的看着六子。

“哈,那太好了。道长,务必帮我个忙,你看这样,我这有二十一贯钱,这一贯钱便当我捐的香火钱了,这二十贯钱你帮我捎给别人,成不?”说着六子从怀中掏出两份银钱来,李破军一愣,这小子啥时候都偷着把金子化开了。

清云道士一听,稍微一愣,便是答应了,这等事他们以前也是做过的,何况这一贯钱又能让观中多吃几顿稠的。

当下里也是接过银钱,直问道:“此事容易,不知居士想要捎给何处人家?”

“多谢了,你直去城北,窟里去寻曾大牛便是,他家里老父小妹都在,随便寻个人家一问便知,若是寻问不到,便去城西来客居寻,曾大牛是里面的帮杂伙计,好寻的很”。六子也很是高兴,但是说罢了好像是少了点什么似的。

六子又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样说道:“再麻烦道长捎句话,便说我六子跟着贵人去了,让他们勿念”。

小道士认真记着应下了。

李破军直笑道:“你怎么不给自己存着?”

虽是如此说,但是李破军还是挺佩服六子的,非亲非近的,能够如此照顾也是极为难得了。

六子听了嘴角扯扯,强笑道:“郎君说笑了,我以后跟着郎君做事,嘿嘿,说甚么郎君也定会让我衣食无忧的,要这多银钱有甚用,阿牛那憨牛好说,这年景却是饿不死他的,但是曾伯还有小妹却是受不得的,还不如给了他们好活命”。说着说着似乎心里也好受了些,脸色也好了许多。

李破军看在眼里,心里直想笑,这六子也真是有趣,讲义气想帮着人家,又是颇为舍不得这许多的银钱,不过也算是能忍痛了,是个义气的人。

直率豪爽的张鸦九这会儿

也是缓过来了,刚刚心里那点离别的悲伤也是看着这秀丽的融明山好转了些许,听的李破军二人有说有笑的,也是耐不住这热闹性子,直抓着头问道:“小王爷,在说甚,这般热闹,也让某家高兴高兴”。

李破军听了眼角直抽抽,咋就看不出来这张鸦九还有这般可爱的一面,当下里也是调笑说道:“怎的?张老不是那离不开亲朋的幼童啦?”

六子听了也是好笑,方才这张鸦九也是伤感离别的心情,都是摆在面上,明眼看得见的,这下郎君也是取笑他了。

果真张鸦九听了也是老脸一抽搐,继而直梗着脖子说道:“你懂个甚,师兄收容某家多年,供某衣食,便如某父母兄姊一般,而今年迈,某这一去,怕是难以再见了。”说着说着张鸦九也是情绪低落的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三十章:返程(五)

返程(五)

李破军一看,呃……当下里很不好意思了,挑起了人家的伤心事了,这张鸦九浑是浑了点,脾气也是急躁暴烈,是个一言不合就抽刀子,志同道合对胃口便是掏心窝子的豁达人,依李破军所看,这花道人张起张鸦九,跟那花和尚鲁达鲁智深,愣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虽是看似粗犷鲁莽,却是粗中有细的。

当下里也是说道:“张老勿要如此,何必作那妇人之态,老道长德行深厚,福泽绵长,又居住在此青山绿水的仙境一般的灵山之中,身体自是康健,至多一年半载,兵成之日,便回来探望便是”。

一句妇人之态直说得张鸦九又想吹胡子瞪眼梗脖子,李破军赶忙转移话题,说起了刚才六子和曾阿牛的事,李破军口才又好,在这林间小路上,侃侃说道,直把六子和曾阿牛的兄弟情义说得可比桃园三结义,瓦岗众英雄一样,直把六子给吹成了义薄云天的好汉子,说得六子羞红了脸,直在一旁支吾着谦虚着。

张鸦九直听的眼睛放光,灼灼的看着六子,搞得六子也是如同那清云道士一样,浑身一哆嗦。

好歹等李破军说完了,可把李破军给累坏了,口干舌燥了,眼看着到了山下,那辆马车孤零零的停在了山门口旁的大树下,旁边一个小道童百无聊奈的坐在上面摆着腿,见着他们来了,蹦下来直跑过来迎着。

张鸦九也是停住,直朝六子一揖,拜道:“小兄弟真乃义气汉子,当受某家一拜”。

“啊,这……张,张大匠,请起请起,小子不敢当,不敢当啊”。

六子忽的一愣,继而便是吃了一大惊,这……这张鸦九是什么人物啊,这可是能打造出神兵宝器的神人,连殿下都有客客气气的不远千里来请的任,居然……居然向我下拜,这……这个世界太疯狂了,店小二都能入室登堂了。

哪知张鸦九胡子眉头一瞪,直喝道:“当的,怎的当不得。某家最是服气好汉子了,一是沙场杀敌的汉子,二就是你这种讲义气的汉子,哼,其他人便是再厉害,某家也是口服心不服的。”说着脖子又是特娘的傲娇的一梗。

直把李破军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心里直气结,我艹……啥叫其他人再厉害,你也口服心不服的,好吧,你说可以,但是你个臭老头也不用眉头向我挑,脖子一边梗吧,我也是没得罪你吧,世界如此美好,我却如此焦躁,不该不该,敬老尊老是传统美德,我是好孩子,好孩子,不跟你计较了。

当下里也是憋出笑来直在一旁陪笑着,而张鸦九斜眯的老眼却是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嘴角也是一抽抽,而一向精明看人的李破军也是死结了,没注意到,只顾着陪笑了。

张鸦九又是和六子客套了一下,继而便不是那么热情了,搞得李破军莫名其妙,你丫你说你做佩服这种义气人,我把六子给捧起来了,你又忽热忽冷的,真是个神经老头,殊不知人家老头压根就没那么激动……

赏了点小道士一点香火钱,也是亏了人家在大热天的给你照顾着马车马匹。

“张老,你看,你去坐那马车吧,好歹舒适一点”李破军虽是看着这老头还算健朗,但是骑马却也是很累的,不如做马车舒坦,反正一路上尽是官道的。

哪知这臭脾气老头似乎是今儿来了亲戚的还是怎的,这暴脾气一会儿一会儿的,直吹着胡子说道:“做甚马车,那是妇人所乘,眇者、跛者所用,给某家一匹马,不要驽马要健马”。那傲娇样子直看得李破军牙根痒痒。

奈何本着尊老敬老的优良道德节操,还是笑脸对着,转头直对孙大说道:“你去赶马车,马让给张老”。

孙大没奈何只得乖乖的给这比大爷还厉害的老头让座骑了,回去憋屈的坐在马车前辕上赶车了,没办法,谁让这小子上次在李破军问谁会驾车时他挺身而出了呢。

一行人准备妥当,李破军便喊道出发。梁刚直在马上激动道:“出来一月有余了,终于可以回长安了,嘿,老张,我跟你说,长安城里的醉仙楼,啧啧,那酒的滋味……妙不可言,神仙都得醉”。说着直吧唧吧唧嘴。

“嗯,有这等好酒,那定要尝尝。”张鸦九听了如此好酒,也是眼露馋色,这假道士,自从破了戒便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李破军听了直翻白眼,直说道:“说得好像你去过一样”。

梁刚一听差点噎死了,不过,他确实没去过,醉仙楼那是顶级酒楼,他一个小小的兵士,即使是厉害的玄甲将士,也是没有能力去哪里消费的,不过,那酒他还真是喝过,便是说道:“殿下,我虽没去过,但是我却是喝过那醉仙酒的,还有十几个弟兄也是喝过的。”

“噢,怎的喝过?”

“嘿嘿,那是在虎牢关大破窦建德二王之后,秦王带领我们三千弟兄直凿穿了敌阵,生擒了二王,后来秦王便是成了天策上将,庆功之日,将这御赐的醉仙酒给了我们几个尝尝,哈哈。”说着梁刚直手舞足蹈的,很是兴奋。

李破军倒是没想到,这梁刚还是个作战标兵,获得了李世民的御酒奖赏,倒是厉害,张鸦九也是好奇,梁刚便是激动说起了虎牢关之战的壮烈战事,说到随着李世民凿穿敌阵,所向披靡的时候,众人也都是心神向往,此为男儿胸中热血。

张鸦九听了也是直叹道:“秦王之能,古今无二也”。说着对于李破军又是挑着眉头,似乎是不屑一顾一样,直搞得李破军心中郁闷不已,麻的,搞得像是老子英雄儿孬种一样,我也是很厉害的好不好,我可是穿越者,我是改变世界的人物,哼,不跟你这老头计较。

等梁刚兴高采烈的说完,李破军便是面无表情的说道:“醉仙酒少不了你,但是……此行却不是回长安”。

“哈哈,多谢殿下,我就知道,殿下不……呃,啥,不回长安,殿下,请着张大匠了怎的还不回长安,却是要去何处,我等怎向秦王复命啊。”梁刚听了转折差点呛死,直急急说道。

“去蓝/田,陨铁在哪,至于父王哪,我已令苏定方禀告了。”

“可是殿下……”。

“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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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再临原州(一)

再临原州(一)

尽管梁刚还想说什么,奈何李破军已经打马出去了,一路向东,沿着来时的路回去,一路上却是路边流民似乎有所减少,路边的村子虽是孤苦,却是好歹没有尽皆逃亡。

四日后,看着眼前这座小村,李破军也是有些吃惊了,因为来时这座小村是完全荒无人烟的,而这个时候再次来到这儿,尽然已经有了些许人烟。

来时他们都是简装快马的,所以从这儿到姑臧城只花了三日功夫,而这回来了因为带着一架沉重的马车,又是有六子这个渣渣骑手和张鸦九这看起来还算壮实的老头,一路上速度放慢了不少,也就多花一天的时间。

而这时,太阳西下,荒凉的大地笼罩了一层昏黄的夕阳红,而这郊野小村竟然也是升起了袅袅炊烟,虽然只是那么四五处,但好歹是见了烟火了。

而当李破军他们六个人,五匹马,一架马车赶到村口驻足的片刻功夫,村里的炊烟竟然是戛然断了,而过全村也是静寂的可怕,李破军正当疑惑,却是看见石头围墙后面隐约的冒出了几个人头,而且还是锄头,叉子交错,李破军略一想,便是明白了,原来村子里的人将他们当成盗贼土匪了。

当即打马上前,正当此时,里头却是扔出来了几块石块,碗口大的石头呼啸而来,李破军心里一惊,当下一个侧卧,躲过去了,却是又看见两块石头直奔马头而来,李破军慌忙拔出宝剑,噌噌两声,砍偏了两块石头。

这电光火石之后,梁刚几人才反应过来,大喝道:“保护殿下”。说罢拔刀就冲上去了。

李破军连忙喝住:“住手”。

“殿下,这是……”。梁刚也是忙勒住马头直立而起。

“这是个误会,把刀收起来”。李破军只说了一声,而过便是宝剑入鞘,打马上前喝道:“村里百姓且安心,我等不是土匪,乃是过路的商贩,勿要担心”。

李破军这样一说梁刚等人也是明白了,六子紧绷的身子也是一松,而张鸦九直莫名的浅笑着,眼中精光烁烁。

里头的人听了这话也是一阵骚动,继而出来了一个白发老翁,颤巍巍的杵着一根木棍拐杖,走到李破军跟前,行礼说道:“这位阿郎,你们真是行商路人吗?”说着那菜色的满是皱纹的脸一颤颤的,似乎是有些害怕。

李破军见了心里一纠,忙下马搀扶起来,又是深深一拜,回礼道:“老丈快快请起,岂有长者跟小子行礼的。小子等人确是路人,非是歹人,老丈勿怕,敢问老丈高姓?”

说着李破军心里也是感慨万分,这些人太朴实了。我说是路人,不是土匪坏人,他们还真就信了,一个个的都跑出来,也不怀疑这是不是歹人的奸计,真是纯朴的可爱啊。

老人家见李破军不过是十几岁的孩童,又是鲜衣怒马,彬彬有礼的,更是没有怀疑了,直说道:“老朽姓龚,是本村的里正。不知阿郎来我们村有何贵干?”

“噢,龚老,我等从姑臧而来,欲望长安去,如今眼见错过了宿头,便想着在村中寻个废弃屋子,也好凑合一晚,却是叨扰贵地了。”李破军又是一礼。

正所谓礼多人不怪,看见李破军这般有礼,龚老头也是笑说道:“呵呵,无妨,出门在外,理应如此,在外头谁没个难处呢,哎,村中空房多的是,阿郎你们随便住吧”。老头说着好像也是有些低落的神态。

李破军见此便是如实说道:“不瞒龚老,我等先前去姑臧之时,路过贵村,却是荒无人烟,没有百姓,怎的这不到半月功夫,便是有了烟火呢?”

“呵呵,阿郎不知,此地为龚家坡,先前因为旱蝗,都是逃荒了,但是几日前,朝廷里便是发了救灾粮,让我们务必要回乡耕种,还免了税赋,我们便都是回来了”。

老人家说起救灾粮时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李破军也是大意,没有注意到这包含深意的苦笑,便是高兴的说着:“如此便好,有了朝廷的救灾粮就好,相信有了朝廷的赈济,度过这个灾年应是不成问题的”。

说着便是招呼着梁刚等人进村去了。

而那五七个精壮仍是手握铁耙叉子一副谨慎小心的模样,李破军也是明白他们心思,也是并没有见怪。

进了村子,才发现这个小村人并不多,仅仅只有几十口人,因为好多屋子都废弃了没有人住,一些妇人从门缝窗户口探头探脑的张望,似乎发现这一次并非是劫匪,而里正也是跟那少年说说笑笑的。

“阿郎,这些屋子都是空置的,你们就随意找地儿歇息吧?”龚老指着这临近的几处屋子,好歹还有墙壁茅草屋顶。

“龚老,此间主人可还在?”李破军略有迟疑的问道。

龚老闻言一怔,半晌直叹道:“哎,逃荒时都是一起走的,如今我们都已经归乡了,而这几户仍是不见人,恐怕,恐是……回不来了”。说着老丈很是低沉,干瘦见骨的手臂也是微颤着。

李破军皱皱眉,直说道:“虽不见踪影,却也是有主之地,既是有主之宅,小子不敢随意闯入,老丈,我等还是去村东头的土地庙将就一晚便可,叨扰了”。

龚老丈闻言一愣,愕然说道:“你,你们怎知村东有座土地庙?”

“呵呵,老丈忘啦,我刚才说过我们半月前从此地经过的,当时便是在土地庙歇脚的”。

“啊,噢,呵呵,阿郎见笑了,老头子记性不好”。这老头很是热情,又直拉着李破军说道个不停。

李破军连连应着,直从憨娃怀中掏出半贯钱,递给老丈,忙说道:“老丈收下这点银钱,权作小子投宿之资”。

“啊,这怎的使得,出门在外这点事值得甚,收不得收不得,土地大神会怪罪小老儿的”。龚老头一愣,继而便是直摆手推辞。

李破军眼见了天黑,也不想多做纠缠,直说道:“老丈且收下,就当做是敬土地神的香火,保佑贵地风调雨顺就好。放在你这儿了。天色不早,小子就不麻烦了。”说罢将银钱塞在龚老手中便是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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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再到原州(二)

再到原州(二)

将银钱塞给老头之后,带着梁刚等人直奔土地庙而去,而龚老却在背后愣着,身边的一个黑壮汉子直戳戳他,眨巴着牛眼问道:“阿耶,怎的啦?”

“噢,没甚。哎,真是个好后生啊,这般的人物定是个贵人。”点头称赞一番便是回头将钱给那汉子,直说道:“儿啊,这钱你去给邻里们按人头分分,别给弄叉了”。壮汉迷糊着拿钱去了,老头在后头又是说道:“别忘了咱家的一份”。憨汉子高声“噢”了一声就没见人影了。

李破军等人来到了这座破庙,之前他们在这儿留下的痕迹还在,一切都还是那个样子,破庙只有一间屋子,摆放着神像,草草的拜了拜这破败的土地神像,李破军动手收拾起来,不一会儿便是腾出来了好大的一个空间,而庙后面还堆放着麦秸杆,看这杂乱无章的乱扔的样子应该也是没人要的,便是薅了一些干燥的铺在地上。

将马车拖到门口挡住,再将几匹马牵到后面溪边系好,铺上一层干草,这就完事了。

天也黑了,用一个小釜子煮开了干粮,用过便是休息了。

这一日,李破军几人正走在官道上,头顶烈日炎炎似火烧,而李破军这个王子公孙却是没有把扇子摇,他正汗流浃背的狼狈擦着汗呢。

“梁刚,还有多远?”李破军实在是有些郁闷了,这古代赶路真不是好受的。怪不得有刺配流放这个罪行呢,真是造业。

“咳,殿下,前面就是米缸山了,那上面还有土匪,咱们还是像上回一样,在这山口歇会儿,而后快马通过吧,不出一个时辰就差不多到原州了”。梁刚的喉咙也是干哑的厉害,手搭凉棚,直眯着眼看着前方的绵绵山脉说道。

“嗯,一个时辰,两个小时,好,终于到了。张老再坚持片刻,去到前方林子歇息”。看着汗水滴答,面色热的通红的张鸦九,李破军心里也是有些担心,张鸦九虽然是不同于寻常人家,他常年打铁,又是粗通一些武艺,这身板那是杠杠的,七十岁了还是面色红润,声若洪钟的,但是毕竟也是七十古稀之年的老人了,体力还是有些跟不上,这高强度的赶路也是把他累坏了。

至于六子就更不用说了,早就钻进马车去了,只留一匹空马驮着东西被马车牵着。

六子也很是羞愧,这么多人就他受不了,其中还有老人,连张鸦九这个七十的老人都能坚持住,他却是挺不住了,虽是竭力想坚持不拉后腿,可是腿间被磨的血肉模糊,被汗一浸,那是火辣辣的疼,实在是折磨人,不过说丢丑也不是太丢人,毕竟这么多人就他一个人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瘦弱小子,没有练过武,之前也只是摸过几次马匹,没有高深的骑术,这点倒是情有可原。

看着一望无垠的这平原,路边尽是荒芜的田地,树木也是被扒皮扒的一丝不挂的孤零零的立着,一副萧条的景象,李破军不由得心里叹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所谓的大唐盛世,所谓的天朝上国,在自然的威力面前太脆弱了。

这原始的小农经济经不起任何的哪怕是一丝丝的自然之力摧残,李破军更是深知,所谓的盛世只不过是表明国库有钱,国家有兵,国主不昏而已,准确应该说是治世,封建王朝任何的盛世大治,底层的老百姓永远是一成不变的,永远在饿死和残喘之间徘徊,年景好,没战乱便是多打的几斗粮,好歹不饿死,大头永远是要交公。若是命不巧碰上了年景不好,天下大乱,吏治腐败君主昏庸……这些哪怕是一条,那便是要去为减轻人口压力做出贡献了。

摇了摇头,抛却心中杂念,看着近在眼前的一片小林子,李破军只觉得心里一阵清凉,打马赶上去,李破军一看,真爽,居然有地方遮阴,但是他也没用立马进林子,兵法有云,逢林莫入,虽是这片林子也不大,但是里面居然有树枝树叶,可以遮阳,也就是说也可以遮人,所以还是得谨慎,探查一番后,林中一个人也没有,李破军迫不及待的下马过去,将马儿自由散放,一屁股做下,就靠在一个瘦树下。

这一坐一靠背后的树居然一阵摇晃,撒下片片窄细的叶子,李破军立马被吸引了,要知道,这一路来几乎是没看见多少绿叶的,大多都被蝗虫或者人给吃了,这儿怎的还有如此茂盛的叶子,正当疑惑,似乎是上天要给他解惑一般,树上面居然掉下一个东西直砸在李破军脑袋上,忙抓起一看,李破军乐了,原来是个大枣子,一个干瘪的大红枣。

“哈哈,原来这是片枣林,还是西北大枣,怪不得有枝叶了”。李破军直笑着对张鸦九梁刚等人说道。

“啊,枣林?岂不是有枣子吃?”六子立马蹦哒起来了,直四处张望着寻找。

“嗯,你找找吧,说不得还有漏网之鱼”。李破军说着将那颗漏网的瘪枣子擦擦就塞进了嘴里,还挺甜的,这西北大地,日照时间长,光合作用高,而且白天热晚上凉,昼夜温差大,易于果品糖分积累,若是是很甜的,这西北的大红枣更是有名。

六子找了半天却是一个枣也没看见,直嘀咕道:“咦,还真是怪了,怎的一个枣都没,偏偏郎君一坐下便是有枣砸到头上”。六子直丧气的坐下。

这时张鸦九便是说道:“呵呵,崇城啊,你问问你的郎君吧,他必是知晓”。说着张鸦九直咪咪笑着。

李破军听到“你的郎君”这四个字浑身一哆嗦,这话怎么听着都是有些别扭。当下也是说道:“如今遍地灾民,这若是有点吃食,岂不都是被抢光了,何况还有蝗虫,还有个屁”。李破军翻翻白眼,看见这六子也不是特机灵的嘛,还赶不上我。

六子听了恍然大悟,又是疑惑的问道:“郎君,这枣子没了我能理解,但是为何这枣林枝叶扔在了,枣树枝叶苦涩,不像榆槐,人吃不得,但为何蝗虫也不吃呢”。

看着六子那眨巴着的迷惑眼神,李破军还是觉得这小子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至少知道让领导多表演。

当即也是好为人师的说道:“你个怂娃,人吃不得,蝗虫也不会吃啊,这苦涩的枝叶,给你你吃不”。一句话差点把六子噎死。

李破军刚说罢正打算再吹吹牛比,林子后方却是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

“快,快进林子。”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三十三章:再到原州(三)

再到原州(三)

听到林后这急促的声音,李破军猛的脸色一变,急忙低呼道:“有人来了,隐蔽”。说罢便是滚到了树后,梁刚张鸦九六子几人见了也是脸色一变,有样学样的钻进后面树丛里躲藏。

若是平常人来了林中只当是歇息,当然不需要如此,但是李破军听的真切,这来的人应该在十余人左右,而且都是带着兵刃的,听得见刀剑叮当之声,而且甚是慌乱,似乎……似乎是在被人追杀在逃命。

只是李破军看见不远处林子口边的几匹马还有马车,眼中有些担心,果不其然,那伙人慌乱冲进林子,这下子李破军几人都是看得清楚,共有十二人,都是一副普通的打扮,而李破军注意看得是为首的一人,一条黑布而耳边绕过额头系住成眼罩,应该是个独眼龙,一脸络腮胡,短打破衣裳露出精壮的肌肉,手里提着一把障刀,很是精悍。

李破军见此疑惑不已,这行人怎么看着这么像是……土匪呢?毕竟这装扮太像了,两眉竖起,满脸横肉的,又带着一个独眼龙眼罩,一脸凶恶样。

接下来那独眼龙的一句话证明了李破军的想法。

只见那独眼龙一进了林子便是瘫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的直骂道:“娘的,贼军汉,都追了十里地了还追,兄弟几个喘口气再跑”。说着直气愤的把刀往地上一戳。

手下十一人也是各自瘫坐在地上,横七竖八的,大口喘着粗气。

李破军一听,就确定是土匪无疑了,本来就是这幅恶人装扮,又是如此辱骂官军为贼军汉,一定错不了,这时梁刚各自散开的也是听到了,一琢磨便也是明白了,这群人定是歹人无疑了,应该是被官军剿灭逃出来的,具是看向李破军。

李破军刚想发话,稍安勿躁,那十几人里头便是有个人惊呼道:“老大,有人?”惊得李破军等人一哆嗦,难道被看出来了。

“嗯,在哪?”独眼龙麻溜的提着刀爬起来。

“那,那是马还有马车,莫不是有人在此歇息”。那小个子土匪刚说罢。

林子后面便是传来一阵马鸣声,还有喊声,“快包围林子,莫要跑了熊瞎子”。

一群土匪听了具是惊慌不已,那独眼龙立马拎刀就喝道:“快,抢了马跑”。

与此同时,李破军等人也是大惊,因为刚刚喊话那人的声音很是熟悉,李破军一听便听出来了,这正是留在原州的赵严的声音,更令李破军惊疑的是,熊瞎子?这人也是听说过,这人不就是原州城西王孝荣养的土匪的头子吗,一想便是明白了,原来恰好今日朝廷下旨剿灭了这米缸山上的土匪,而土匪首领熊瞎子却是从后山跑了,所以赵严才来追杀的。

一想至此,听的越来越近的喊声,看见熊瞎子他们跑向了马匹,当即拔剑喝道:“梁刚孙大,拦下他们”。说罢便是挺剑跳出来:“官军在此,贼寇哪里逃”。李破军运起气来大喝一声,这一喝也只能起个暂时的威吓作用。

那林后的马蹄声马上就来了,只需拖个几息时间便好,何况这区区十二个歪瓜裂枣的小贼他还不看在眼里,梁刚二人也是如此,他们出自精锐的玄甲军,这几个小蟊贼哪里看的上眼里。

直接随着李破军的令便是冲上去了,十二小贼吓得一愣,以为官军在这儿有埋伏,再一看原来只有三人,其中还有个十几岁的孩童,当即也是放下心来。

那熊瞎子似乎也不傻,当即喝道:“别管他娘的,快跑”。

这一瞬间,梁刚便是挺着仪刀当胸砍刀了跑在后面的一人。

李破军见此,暗骂一声,便是上去了。他当然不是骂贼寇,他是骂梁刚,这当真是个急先锋……好歹让我先试试水装装比啊。

李破军直撵上去,临近一个人,一剑斜刺过,他本以为那黄蜡脸的汉子再不济也会抵挡一下,结果没想到,那贼人忒没用,惊恐的亲眼看见这刁钻的一剑透胸而过。

这时,后面林子钻进了一帮人马,当先的一虎背熊腰的骑马汉子进来,先是一愣,再定睛一看,惊呼道:“殿下,刚子”。

继而便是急急下马,提刀招呼着就上了,“殿下勿惊,赵严来也”。

不到三分之一炷香的时间,便是解决了战斗,贼寇死六人,降六人,熊瞎子还想跑,被李破军扔一飞剑穿胸而过。

“哈哈,老赵,你们这剿匪不力啊,得亏殿下领我俩截住了”。梁刚擦擦刀上的血迹笑道。

赵严也是赧然笑笑,对着这不尊上级的梁刚一瞪眼,继而对李破军拜道:“赵严拜见殿下,殿下可算是回来了。”

“赵兄请起,你们这是怎生回事?原州如何了?”李破军虽是大概猜出来了,但还是想问问。

“噢,殿下,朝廷已经派遣了新的原州刺史,王孝荣也已宣布了罪状,只是王家暂时还没什么动静,今日刺史亲自率二千府兵剿灭了这米缸山匪寇,我也跟着了,这狡猾的熊瞎子见势不妙,便是从后山跑了,我请命领五十精卒来追,这就碰上了殿下”。赵严也是随着李破军在一侧去,简单的说出来原州的局势。

李破军听了,也是和他心中想的差不离。

“新来的原州刺史是何人?可是天策府之人?”李破军连忙问道。这新的原州刺史按理说应该再是李世民这一方的了,毕竟李世民立了这么一大功,王孝荣作为李建成的人既然犯了通敌卖国这等大罪,李建成也得伤筋动骨了,作为常规,这局应该是要给李世民奖励了吧。

哪知赵严听了却是脸色愤愤的,直不满的说道:“不是咱天策府的,是那庐江王幽州都督的人,名叫王诜,本是幽州刺史,哼,明眼人都知道,庐江王跟太子走得近,这回秦王有功无赏吃大亏了。”说罢赵严还是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这番话说出去其实是掉脑袋的话,但是玄甲将士本就是李世民的亲信,而李破军又是秦王世子,这些话在一边的私底下说说也是可以的。

李破军一听,很是吃惊,这历史怎么大变样了,王诜怎么跑来原州当刺史了,他不是幽州刺史吗,应该那位庐江王叔李瑗的手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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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过城不入

过城不入

李破军听完后,当即心里也是乱了,他记得有这么一回事,庐江王幽州都督李瑗本来是建成太子的亲信,在玄武门之变后,想要谋反又是不敢,结果信任彭国公,右领军将军王君廓的话,被他忽悠的造反了,可是王君廓又回头把庐江王给杀了拿去请功邀赏,这点大唐搞笑事,李破军前世也是在一个贴子上看过的,印象很深,毕竟王君廓这个

无间道玩的实在是溜。

历史上李建成被突袭后,贞观朝廷就遣使征召李瑗入京,这不自量力的傻缺李瑗就恐慌得不得了,便与幽州右领军将军王君廓商议谋反之事。王君廓是个匪贼出身,眼光贼溜,看得出李瑗不是干大事的人,肯定成不了事,心里还是崇拜着老主子秦王。

心思一动,便想捉拿李瑗借此立功,假装积极拥护真命天子李瑗起事,一个劲的忽悠李瑗早做打算,敦促其造反起事。在他的忽悠下李瑗囚禁使者,调集兵力,并召其属下燕州刺史王诜前来计议起事。李瑗将兵马全都交付王君廓指挥,兵曹参军王利涉认为王君廓出身匪寇性格反复无常,又是秦王旧将,不能将权柄交托给他,应及早除掉他,让老部下王诜代替他。

李瑗犹豫不决,王君廓得知此事后,立即杀死王诜,并对将士们谎称王诜与李瑗谋反,劝他们跟随自己讨逆。王君廓率部下进入城后,李瑗才知王君廓有变,连忙率数百亲信而出,恰巧在门外遇到王君廓,悍将王君廓就此捉住并勒死了李瑗立下了大功,因功封为左领军大将军,兼幽州都督,左光禄大夫。

可是搞笑的是,李世民登基后,贞观元年,王君廓入朝受赏,因为他心中对挑唆庐江王造反这事心里害怕,平日又是以平叛功臣自居,为人骄纵越法,多被检举,越是近长安,心中越是不安,走到了京畿地区的渭南,由于太恐惧了,心里有鬼,脑子一抽抽居然杀死了驿吏,准备叛逃突厥,可是上天似乎捉弄了他,在孤身叛逃突厥途中被不知名的山贼给截杀了,本就是山贼出身,投机取巧的立功,要叛逃时又是被山贼给杀了,当过流寇,也做过国公,这人一生也是活的精彩。

这样有趣而曲折的一段故事也是隋唐里的精彩一段,李破军虽是记不太清楚,但是王诜是庐江王的人,换言之就是太子殿下的人,这点很是清晰了,当下李破军也是皱眉不语,想了半天。

赵严见此也是说道:“殿下,咱回城去吧,王诜他不敢对你不敬,也好早日回长安”。

李破军听了直摇头说道:“我不进原州城了,也不回长安”。

“啊,这……殿下,当初说了去了姑臧请了人就回的啊,怎的……你可是担心王诜等人,完全不用的,他们此时正理亏着呢,焦头烂额的,不敢对殿下不敬”。

赵严一听很是错愕,这殿下又想闹什么幺蛾子,早日回京,也好早点交差啊,他治母丧后,才知道殿下仅仅带两个人就去了凉州姑臧,可是吓了个不轻的。

李破军听了刚想回话,解释一下他是要去办事,却是突然发觉这句话里有内涵,直皱眉问道:“他们因何理亏?”

这下子赵严就乐了,直咧着嘴笑道:“还是秦王厉害,秦王上报至尊,说是殿下被王孝荣行刺,受了重伤,心中很是不愤,要至尊主持公道,而如今太子秦王正争得厉害,王孝荣又是太子之人,所以满朝皆是以为是太子下的手,太子的声望大受打击。

至尊重赏金银安抚秦王,更是给殿下你加了三百户封邑,正召你回京调养呢。所以王诜非但不敢对殿下不敬,反而还要好好的供着殿下”。赵严说着也是直乐呵,他自是知道这是李破军设的计谋,心里只觉得爽快的很,秦王父子该当储君,太子殿下只是一个深宫公子爷,哪有秦王和殿下这般英明。

李破军听了也是笑了笑,他也知道这可以打击太子党的人,却是没想到影响这般大,只是为何皇爷爷还是要大量启用太子党的人呢,这回王诜虽不是太子直属的人,却是太子亲信庐江王的手下,还是太子党的人,换汤不换药,还是重用太子党,打杂秦王党,看来李老头是铁了心的要扶持李建成,开始为他开路造势了。

哎……夺储之路,何其艰难。

“我何曾怕过他们那些人,我只是还有要事罢了,你在此间是以何身份带兵剿匪的?”李破军跳过那个问题直接问道。

“噢,我说我是殿下的护卫,殿下去姑臧,而我母亲去世后我便在此守孝等候殿下归来,嘿嘿,这次带兵是我强烈请求的,三拳两脚打败了那个怂包校尉,王诜看见我是殿下的人,也是不敢不给殿下一个面子,便是同意了”。赵严直乐呵呵的笑道,这模样似乎很是得意。

可是李破军却是觉得很诧异,一旁的梁刚也是咋舌不已,直吧唧吧唧嘴,欲言又止的。

“嗯,那就好。那朱成呢?”

“文正他没有露出身份,天使来了之后,就一直在我家住着呢,吴彦恒也升了长史,刘德让升了别驾,朱成让他二人都没说,所以王诜还不知道有朱成这么号人”。

“嗯好,这样,你带着他们回城去交令,嗯,毕竟手刃匪首有功,尽量多要些赏赐,敌人的东西不要不白要。然后借口说收到了我的书信,让你先行回京,带上朱成,我们三日后泾州安定县里找最大的客栈汇合,而后去蓝/田”。李破军想了想便是吩咐道,这样也好早日到蓝/田,这儿到泾州安定也不过三百里,三天时间足够了。

赵严一听,这岂不是又要让殿下独自赶路了,这如何了得,刚想说话,结果李破军一瞪眼,也只得乖乖领命去了。

赵严去了之后,梁刚孙大二人眨眨眼,直僵硬的转头看向李破军,“殿,殿下,我怎感觉老赵转性了呢?”

李破军也是摸着下巴看着赵严一步三回头的背影,直琢磨道:“我也感觉到了,可是到底是哪儿不对劲呢?”

孙大也是眼咕噜直转,说道:“赵队正居然笑了……”。

“对啊,他居然笑了……还不止一回……”。

李破军几人对视一眼皆是很吃惊,而六子张鸦九二人也是不明觉厉的对视一眼,而后皆是摇摇头。

一行人跨上马,直奔东方而去,看着眼前高耸的城池,李破军直勒过马头转弯,弯过去了,不入城了从郊外走野路,却是苦了许多了。

一路奔波,三日后,泾州,安定县,大福客栈,李破军抱着一碗面片羊汤呼噜噜的直灌。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三十五章:大福客栈,三人成虎

大福客栈,三人成虎

这泾州乃是京城长安西北的门户,地理位置之重要自是无疑,而且南来北往的客商行人大都是在此歇脚,

作为泾州治所的安定县更是繁华,如今虽是灾年,但是这大福客栈里仍是有着络绎不绝的来客。

吃了几大碗热乎乎的面片汤,这肚子才是舒服的很,看着这热闹的一楼大堂,李破军点了几碗凉茶,支起耳朵听着,而他侧后方的一桌年轻学子的谈话内容引起了他的注意。

“哎,郑兄,陈兄,你们听说了没,前原州刺史王孝荣居然通敌卖国啊?”一个麻衣白袍的学子模样的年轻人很是气愤的说道。

同桌的另外两人听了也是点点头,一人直捶胸斥道:“如此大事,自是听闻,王贼枉为朝廷大员,竟然做出此等背祖弃节之事,当真可恨呐”。

“就是,我不日游学长安,听的清楚,王贼竟是与突厥西蕃私卖兵器铁甲,蛮夷又拿着那些兵刃来侵我中原王贼万死难赎其罪”。

…………

三名年轻学子对王孝荣口诛了半天,李破军支着耳朵听,却是半点有用的信息都没,张嘴闭嘴的以孔孟大义批评,骂了半天还是文雅词汇,不带重样的,正当李破军无聊想要去后院歇息时,那领先说话的白袍学子又是说话了,这回却是牵扯到他了。

只见那人左右看看,直手搭嘴边对二人低声说道:“二位仁兄可知,此次查出来王贼的人还是个大人物”。

令二人听了也是脸色一变,继而也是低声说道:“自是晓得”。

“周兄所说的便是秦王世子江陵王吧”。

“正是,听说秦王世子匿名游学到原州,隐在那强项司马吴彦恒家中,却是遭了王贼的刺杀,身受重伤了”。周姓学子又是左右看看,才继续说道:“你说,王贼是太子殿下之人,却去刺杀秦王世子,这会不会是……”。

这话一出,另外二人皆是脸色大变,直拦住姓周的,低喝道:“周兄,慎言”。

“周兄且住,祸从口出”。

继而也是担心的朝四方看看。

李破军背对着他们自是无法看到的,但却是听的真切,眉头一挑,心里也是暗喜,却是没想到这回有着这么大的影响,连街头酒楼学子都是知道了,哪位太子殿下怕是有口难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天下士子嘴上虽是不说,但是心里怕是都在谩骂太子殿下出手狠辣,不择手段了,纵使有明白人,知道太子殿下不会做这等事,但是敌不过悠悠众口,正所谓三人成虎,不信也得信了,纵然皇爷爷还是打压我父子二人,一味地支持太子,但是待一月不到时间,父王玄武门逆袭成功,届时也可有托词了。

你建成太子都敢不择手段对我的孩儿下手,绝我子嗣,断我后路,我还有什么不能做的,你不仁那便别怪我不义了。伪装成一个弱者不得不反击的样子,真是棒极了。李破军心里如是想着,嘴角挑起一条弧线,端起面前的凉茶直当成酒,一饮而尽。

对面的张鸦九却是眼皮子一张一合的瞄着李破军,老眼中精光烁烁,心里面不知想着什么。

李破军当下碗来,直说道:“赶了这么多天路了,我们先去后院歇息吧,等等赵严他们,与他们汇合,再去蓝/田”。几人自是应允,张鸦九却仍是一副李破军欠他钱的模样,昂着头爱理不理的,转头便去向了后院客房,直看得梁刚牙根痒痒,李破军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路来,这张鸦九咋跟神经了似的,跟姑臧那个暴烈豁达豪爽的假道士一点也不像了,变的这般阴翳了,那双老眼也不知总是盯着我看什么。

摸摸头李破军也只得乖乖认了,谁让他是正儿八经的大爷呢,去了客房,洗洗就趴在床上了,一连几天赶路,这身上好似散了架一般酸疼,李破军倒是有是想去做做spa啥的放松放松,可惜没有。

一觉睡到晚上戊时三刻,天都黑了,六子过来喊醒了睡得死死的主仆二人。

前堂去用了晚饭,心里却是焦急着赵严二人怎的还没来,正当转身去后院之时,只听得前堂一阵脚步声,继而只听得一个汉子进门便问道:“小二哥在哪儿,快快过来”。

李破军梁刚三人一听这句话,停住脚步,皆是面露喜色,这正是赵严的声音。

这时,小二哥一溜小跑到了赵严跟前,忙问道:“郎君有甚吩咐?”

“我且问你,你这儿有没有……”。

“赵严”。李破军没等他问完,便是转过后堂门来,直接喊道。

“啊,殿下,你在这儿啊,太好了”。

赵严转过头一看,正是李破军六人。

找张桌子,各自安坐。

朱成最先忍不住,直说道:“郎君,为何不回长安啊,去蓝/田做甚?”

李破军没理他,直对二人介绍张鸦九和六子二人,张鸦九这回却是没有板着脸,又恢复成那个豁达爽朗的暴老头,直和赵严兄弟长兄弟短的,看得李破军梁刚几人一愣一愣的。

“我请张老就是为了给我打造神兵,制造神兵的材料——天外陨铁正放在蓝/田县。你若是想去长安,自是便去”。李破军给他二人点了两碗面片汤直说道。

“呃,不是殿下,我自是跟着你的,只是蓝/田还甚远,不如让张大匠先行去打造便是,如今灾年,在外多有危险,你还是回王府吧”。朱成还是劝道,他可是知道,如今秦王争得储君可是很有力的,若是殿下回去,胜算更大些,日后定是皇太孙无疑了,那他也就飞黄腾达了……

可是还没等他多做一会儿梦,李破军直眼皮子一耷拉,不瘟不火的说了一句:“这么说,我说的话是没用了……”。

一句话吓得朱成是脸色煞白,直认错请罚,李破军没看他直对赵严说道:“赵严,今晚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动身”。说罢便是转身回去了。

梁刚也是脸色复杂的起身,直拍拍朱成的肩膀,便是跟上了,六子也是好奇的看着这位郎君的幕僚,也是赶忙跟上。

只留张鸦九,赵严,孙大,还有朱成二人,孙大也是大嘴一咧,直对朱成说道:“兄弟,没记错的话,你这是第二次了……”。一句话又是说的朱成脸色一白,差点坐不稳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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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再临鹑觚

再临鹑觚

朱成听得孙大此话,脸色更是煞白,眼睛瞪得都快坐不稳了。

赵严瞪了一眼孙大,也是拍拍朱成的肩膀说道:“文正,摆摆心态,莫要辜负了殿下厚望”。说罢便准备去跟掌柜的要一间房歇息,却是得知李破军早已经准备好了房间,顿时心里一热。

张鸦九也是捻着胡须眯眯笑着,直点头说道:“文正,嗯,好字啊,学有成,仪不忒,朱小兄弟有个好名号”。说着也是拎起一壶马奶酒去了后院歇息。

只剩下朱成一人在原坐彷徨,心里却是突然害怕不已,直想着孙大之前说过的一句话,这是第二次了,是啊,上次不也是有一次,殿下也是如这般训了我的吗。越是想朱成就越是心惊,而且他知道,他若是去找李破军认错请罪之类的,那是屁用没有,李破军是个实用主义者,他如今能做只能是认清己过,改善自己,不让殿下失望,不然这一切怕是会立马消散,他还是得回去要饭。

李破军回去了也是洗洗就睡,完全没把这当回事,却是不知另一位当事人却是彻夜未眠,李破军只是觉得朱成一段时间没见变得放肆了,不像是个下属,不敲打下都要翻天了,特娘的吩咐个事情还问这问那,不知道服从命令是下属的天职吗。

像是六子就表现的贼棒,说啥立马去做,不过这一切是源于六子出身下层贫民,见多了疾苦,没读过书,对李破军常是心存敬畏之情,而朱成本是出身小康家庭,虽是家道中落,但父母也是读书明理之人,自幼也是饱读诗书,有些士子心怀,直到父逝灾年来了母亲又饿死,这才成熟了一点,又是和李破军相处日久,知道李破军的随性脾气,才这般超越了嬉闹一般的放肆,还是得加以磨练。

次日天刚明,李破军便是清爽的起床,踢醒了死猪一般的憨娃子,练了会拳脚剑术,洗漱换衣过后便去前堂了。

扫了一眼,看来朱成满眼眶的黑眼圈,瘪瘪嘴也没说什么,只跟张鸦九说道:“张老,用了朝食,便出发吧,也好早日见了陨铁,若是实在撑不住,就去马车上歇会儿吧,身体要紧”。说罢了李破军便自顾自的喝起了粥饭,他本以为张鸦九还是会像这几天一样,爱理不理的,结果令他诧异的是,他居然笑着回话了。

直爽朗的笑道:“郎君勿要担心某,某家还扛得住,某家尚能食肉三斤,这些许的赶路颠簸值得甚,想当年某家寻南走北的找寻……”。这老头似乎一夜又转了性子一般,又成了那个绿林汉子一般的豪爽老头。

李破军诧异的同时也只能苦笑着权当这是人家的双重性格了,赵严二人立马被这擅侃的老头说得那野外寻宝铁,吴山中铸剑的故事吸引了,而张鸦九看见李破军吃瘪诧异的表情嘴角不露痕迹的一扯。

“赵严,那几名玄甲将士呢?”李破军忽的记起来了除了苏定方带着十几人压着金银带着信件证据回了长安,还有几名玄甲将士留在了原州,当即问道。

“哦,他们……啊,殿下,属下请罪,请殿下处罚”。赵严听了刚想说话,忽的便是顿住了直下坐单膝跪地请罪,直惹得那边的几名食客频频朝这边看。

李破军一听,脸色一变,直沉声说道:“怎么回事,起来坐着说话”。

赵严只得起身坐下,忐忑的说道:“殿下,我母亲去世,我也身在玄甲军中,小妹无人照料,实在不放心,便是让她投奔弘州舅舅家,弘州路远,又是遍地灾民,我便令麾下几名将士护送她去了弘州。殿下,属下私自下令,自知罪过,请殿下责罚”。

李破军一听,脸色稍好,他还以为哪几名玄甲将士出什么事了呢,搞得担心不已,原来是保护赵珂去了弘州舅舅家,这也没多大事嘛,不过他这调兵到底应不应该呢。

一旁的梁刚见李破军面无表情的,看不出喜怒,担心赵严受罚毕竟这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看李破军怎么处理了。

当即也是急拱手梗这脖子道:“殿下,我等二十人依秦王令,以殿下为尊,号令先听苏将军,次是赵队正。”说着低着头不语。

李破军一听差点噎死,尼马……我又没说责罚他,至于不,不过他说的也是的,本来这二十人就是属于赵严直属管理的,当然有权调配,哪怕是私事。

看着赵严略有忐忑的表情,李破军一笑,直说道:“怎的,在你二人眼中,我便是哪般不同情理的人吗”。

二人连道不敢,李破军无味,只得让快快吃完,而后赶路了,特么的,没成想昨晚敲打一下朱成,这下子搞得全对我毕恭毕敬的,搞得都没朋友了。

半日后,看见眼前这个依旧挺大但是并不如前次来的哪般有生机的庄子,李破军感慨不已,这灾荒真是厉害啊,上次来相当于城镇一样那么大一个庄子如今却也是人烟稀少,成了个小村庄,破败了不少。

但是如今他也是没什么办法,他又不会求雨又不能变出粮食,又不是百科全书,不懂农业,不知道如何抗旱,一丁点千多年后的抗旱见识,他也写成折子递给了李世民,比如保苗,修水渠,节水灌溉等等,至于能有多大的作用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至于蝗虫,更是没法子,如今蝗虫只在西北少数地方有,京畿地区没有,朝廷都不重视,虽是写信跟李世民重点说过,但是也没什么建设性意见,只知道蝗虫不吃大豆,提倡多种植大豆,但是老百姓也不理解啊,这大豆又不是主食种那么多做甚,而且俺们这儿也没蝗虫啊,真是尴尬的很,李破军又不知道啥预防蝗虫的招,只能见招拆招,水来土掩了。

“殿下,此地便是鹑觚

了,前面便是浅水原了,还去浅水原吗?”赵严看着李破军看着眼前的庄子出身,便是出声打断问道。

李破军还没出回话,孙大便是得意的跟朱成,六子几人说道:“此前殿下带我们去浅水原吊唁弟兄们后,在这儿还做了一首诗呢,是啥起战尘啥的,嘿嘿,我是脑袋笨记不得了”。

朱成是读过书的,听了之后眼睛直发亮,而冯信(六子)也是听的眼里满是崇拜,殿下好厉害啊,还会作诗呢。

李破军听了也是微微一笑,哥的装比时间到了,直低声吟道:“

鹑觚西北地鳞鳞,此处当年起战尘。

见说如今沟垅下,断锋残镞属耕民。”

吟罢了只听得一阵击掌喝彩,尤其是朱成这小文青,还有张鸦九这个不文不武的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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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望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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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长安

李破军念罢那首诗,朱成直沉醉其中久久不能回神,良久,

“见说如今沟垅下,断锋残镞属耕民……殿下,好诗,好文才啊,不愧是关中神童,皇家文曲。”朱成听了念叨片刻直击掌喝彩,像他这种自幼读诗书的人更是万分推崇了。

张鸦九也是捻着胡须称赞不已,“好彩,确为律诗上品”。

李破军听了心里乐呵面上却是没多大反应,直摆手不在乎的说道:“诗文之道,仅作乐耳,不足以治国安民。”说罢一甩头直打马而走。

独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朱成更是眼冒金星,直叹道:“殿下未及弱冠,有这等高向心胸,古之明主亦不过如此啊”。说罢便是赶紧打马追随上去,直喊道:“殿下,等等我啊”。这一追,便是追随了一声,日后封侯荫子之时,回想今日,也是多有唏嘘。

张鸦九也是点头笑着,一旁的梁刚见此,也是忍不住多日来的心中疑惑,直不吐不快的问道:“张老,我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张鸦九闻言嘴角一扯,似是猜到了,直眯着眼捻着须说道:“有话说,有那啥就放”。

梁刚一噎,便是直接说道:“自姑臧一路来,你为何对殿下总是不假颜色,横眉相向?可是殿下失礼与你”。说着梁刚似乎也是有些不愤,赵严也是在一旁好奇的看着。

哪知张老头却是洒然一笑,“呵,还为其鸣不平来了。无他,度其量耳”。说罢也是一伸老腰,一鞭子打在马屁股上,奔驰而去。

看见梁刚还有点懵,赵严直一巴掌打在他头上,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个怂娃,他这是试探殿下呢”。说罢也是摇摇头便打马跟上了。

后面的六子也是有些明白,看见一脸懵加上气愤的梁刚,也是学着赵严,憋着笑,直像是嘲笑傻子一般摇摇头便走了,搞得梁刚心头火起,劳资特么就这么傻吗,都把我当傻娃子呢。

直把满腔的

怒气发泄到了屁股底下那匹北地宝马上身上,可是苦了后面孙大驾的马车,直嘎吱嘎吱的要散架一般的撵着,马车过后,地上只留下两辄深深的车轮印记。

接下来的几天,李破军一行人人不更衣,马不停蹄,奔驰在这关内大地上,一路过豳州彬县,雍州泾阳,直伫立在这东渭桥上,这东渭桥位于灞水、泾水合渭处东侧,远远的可以眺望着那座雄壮巍峨的帝都。

一行人驻马桥头,李破军看着远方天际那一片影影绰绰的壮阔的城池,久久不能回神,他心中很是思念那座城中的父母兄弟姊妹,也想回去看看,但是直觉告诉他,他还不能出现在城中,甚至不能接近那座城,因为他在未定东储之时是不能够回去的,李世民跟他说的,长安事未定,不可回!

这是什么意思他当然明白了,无非就是做那遁去的种子,燎原的火星,李破军承认这很窝囊,但是没办法,他回去也改变不了什么,千古一帝唐太宗还不需要他来指点,他便乖乖的听从安排便是,待到六月二十日,一遇风云便可化龙了。

看着李破军眺望长安城的模样,众人都是知道,殿下想家了,毕竟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李破军要知道怕是大汗,想家了是不假,可是这跟他还是个孩子有毛的关系。

赵严几人对视几眼,眼中透露的意思都明白,梁刚直向赵严努努嘴,赵严也是拗不过,他也是实在受不了堵在桥头,不进不退的占地方。只得上前硬着头皮打断李破军的深思,“郎君,现在该怎么走?进不进城?”

李破军回过神来,又看了一眼长安城,直说道:“不进城,绕过长安,经粟邑,过骊山,直去蓝/田”。

赵严点头应声,又是看向左右说道:“呃……既如此,可能出发了,这堵在桥头影响不好”。

李破军摸摸鼻子,头也不回的打马便走,五马一车急忙跟上。

午后,便是到了粟邑县,这粟邑也是个有名的地儿,现下这名字可能不太熟悉,但是它还有别名啊,隋唐之际改地名频繁,后面的武则天唐明皇更是改的多,所以这地名是隔个多少年便要更换,这粟邑之地最出名的名字就是临潼,鸿门,新丰,庆山,会昌了。

粟邑一直为京畿之地,处于汉唐政治、经济、文化活动的中心地带。境内历史遗产众多,有仰韵文化时期的遗址,烽火戏诸侯,鸿门宴,秦始皇陵全是这儿的,这儿更是温泉之乡,许多达官贵人便在此地修建庄园度假,后面的唐玄宗和杨贵妃休憩之地华清池也在这儿,民国时期西安事变兵谏亭也在此地。

要是平日,李破军说不得还要游览一番,但是现在却是毫无兴趣,他只想着赶紧办完事,赶紧打造好一身装备,然后好去装比……呃,不是,好去杀敌。

又是过城不入,仅在阴凉处吃点干粮,稍做小憩,躲过了最厉害的日头,便又是出发了,李破军现在憋着一口气,特娘的,赶路虽是忒累,但他就是不信邪,一口气走到了再说。赵严梁刚几人还好说,可是把张鸦九二人给累坏了,可是他俩一个是下人,还是坐着马车,自是不好叫苦,而张老头更是一身傲骨好似铁打,纵使这把老骨头快颠簸的散架了,仍是不松口不歇息。

傍晚,眼见天色黑了,再不做投宿说不得就要露宿荒野了,在树林子歇着,灌了一袋子水,马匹都开始口冒白沫了,给马牵到小溪边畅饮。

李破军直对张鸦九说道:“怎么样,张老,可还坚持得住?”

张鸦九小老头闻言直灌了几口水,脖子一梗,“怎的,就这点风尘,殿下便坚持不住了”。

李破军气结,这老头又给颠抽筋了吧,也不跟他计较,自顾自的对赵严冯信几人说道:“如今已过了骊山,不过刚过酉时,离蓝/田也就不到百里路程,我等歇息片刻,歇歇马力,而后快马加鞭,争取子时之前到那蓝/田白鹿镇,也就辛苦这几个时辰了,到了白鹿,可大睡三天。如何?”

赵严几人听了,自是应着。

“任凭郎君安排”。

第二百三十八章:惊闻噩耗

238惊闻噩耗

歇息了小半个时辰,李破军也不敢再耽搁,直招呼众人上马,赵严不知道陨铁具体放在何处,直担忧问道:“郎君,若晚间到,怕是城门已闭,说不得要表露身份了”。

李破军听了直摆摆手,“陨铁自不在城内,在郊外小镇,何来关城门”。

说着便是招呼着走了。

到了晚上这路上果然是清净了许多,不见一个路人,李破军也知道,那些所谓的古代夜晚行军,夜间作战,十有八九是扯淡的,古代军人由于营养不良,多有夜盲症,到了晚间差不多跟瞎子一样,还怎么作战,怎么行军,夜间赶路的都少之又少因为不是所有人都像李破军这样横行无忌的,虽是灾年,但是路引,城禁之类的仍是管的挺严的。

幸亏李破军他们有的是开阔官道,又是从小食有肉,菜有油的没有夜盲症,举着一个简易火把倒也是看得清路况,路况良好,可以发车,于是李破军便是打马狂奔。

可是把后面的赵严张鸦九等人吓了个不轻,我的个乖乖,晚上还敢这样飙车,也不怕飙沟里去了,也不怕崴了蹄子。

赵严忙是运气喊道:“郎君慢点,小心失蹄”。

李破军听了一个踉跄,差点掉下马来,什么叫我小心失蹄,是我的蹄吗。

不过心下这般想着还是勒了勒马,放缓了速度,他虽是不怕,看得清路况,玉顶马也是绝世好马,但是谁能保证这好马会不会夜间失蹄呢。

直对赵严等人说道:“你们跟紧我,左右散开点,让马车走中间”。

赵严等人照做,幸好今夜还有着少许月光,不然赵严他们怕是迈不动腿了。

两个时辰后,看着眼前这个静寂的小镇,李破军长吁一口气,他想对天长啸,可是又怕扰民了。

白鹿小镇里没有一点灯火,也是,平日都没灯的,这灾年连人都要饿死了,谁还会点灯呢。

一抻酸疼的腰身,李破军差点跌下马来。“殿下,那天外陨铁就在此地吗?”赵严也是一脸疲惫的问道,张鸦九更是有气无力的低眉说道:“小王爷,陨铁在这不?某家认输了,着实走不动了,你厉害”。

这小老头一脸颓丧样,趴在马背上,看样子却是累坏了?

李破军也着实不好意思,摸摸鼻子,直说道:“放心吧,就在此地了,里头有间大宅子,进去便能大睡三日了”。才说罢梁刚便是说道:“那还等甚,快进去吧”



马蹄踏在白鹿小镇的唯一一条大街上哒哒哒的作响,左右没有一点灯火,寂静无声,连虫鸣狗叫之声都没有。

“郎,郎君,此间怎的,怎的没有一丝生气,莫非这是,是鬼,鬼镇……”。朱成有点哆嗦的死死抓住缰绳,赶到李破军身旁,有些磕巴的问道。

李破军闻言,没好气的拿着马鞭敲打他的头,“还鬼镇,你怕是失心疯了”。

不理会这怂娃,李破军也是觉得有些蹊跷,这白鹿镇说小也不小了,好歹比村大,这条街也是附近村子的集市了,可是为何这般荒凉呢。

走到小小的街道中间,看着眼前这座黑漆漆的大宅院,门上也没有牌匾,屋内也没掌灯火。李破军直皱着眉,怎的这么安静,李铁他们仨不在这儿吗,还有苏烈,他不应该也来了吗。

朝憨娃一努嘴,憨娃直咧着大嘴,揉揉拳头下马了,他知道,郎君这是要他去捶门去了,乐呵呵的走到门前,刚一抬手。

刷~刷~刷,只见围墙之上亮起一把把火把提灯,随之还有侧后方的一间店铺破门而出十几人,继而便是一阵弓弦强弩满弦之声,李破军大惊,忙是拔剑当胸,赵严等人也是大惊,立马围住了李破军。

“尔等何人,胆敢窥探秦王府重地”。身后三丈远影影绰绰的看见一个一个身高七尺的持枪汉子大声喝问。

李破军一听这声音便是笑了,直接过梁刚手中的火把,向自己靠拢,笑说道:“定方,怎的才半月不见,连我都不认得了”。

这话一出,对面一滞,继而大喜道:“殿下,是你来啦”。说罢便是收了枪领着左右几个人进前。

苏定方大喜,李破军的声音他却是听的出来的,又是远远的看见火把中那人却是是李破军的模样。他身边二人也是大喜,喊道:“郎君,是你吗?”

“哈哈,可不就是我嘛,阿正,阿然。别慌,是定方他们”。李破军笑说道,后面便是对赵严他们说的,然而赵严他们也是听出来了。

各自走到近前,十余火把提灯照亮的真切,李正李然这两个小子直上前来围着李破军看前看后,问这问那,自是好一阵寒暄,进了内堂,掌亮了灯火。

李破军直问道:“定方,林叔,还有阿正,你们这是作甚呢?至于我一来就这么大阵仗迎接我嘛?”

苏定方听了却是脸色一滞,直看着护卫副队正李林,这时李破军却是眉头一蹙,忙问道:“怎么回事,铁叔呢?”李破军却是突然发现李铁不在这里面。

这时,几人又是一怔,李破军直看着李林,李林却是嗫嗫着没说话,好在李然出声了,却是哭着说道:“呜呜,郎君,我爹他,我爹他残废了,成跛者了,现在在王府养伤”。说着又是哽咽着。

李破军大惊,什么?铁叔残废了,成跛子了?身子摇了摇,满脑子的不解,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不是让他在这儿看守陨铁吗,怎么会受如此重伤?

沉声说道:“怎么回事,快说”。

李然听了愤恨的说道:“郎君,是,是太原王家的人,他们不知从何听说郎君得了陨铁宝物,觊觎很久了,又是心存打击秦王府之心,半个多月前的深夜,便有一批黑衣人,先是放毒,被我爹警觉了,后来又是弓弩,直接强攻进来了,我爹带护卫拼死抵抗才挡住,却是被伤了右腿,医师说,说是不能康复了,呜呜”。

李破军听着眼睛都红了,王家,又是王家,很好啊,半个多月前,王孝荣死了也才十几天,那时候还没杀王孝荣吧,就算是杀了,消息也没传的这么快的,这还没结恨呢,王家就这么急着动手了,王家很好啊,李破军直捏着拳头冒青筋。

“铁叔现在怎么样了?”李铁是秦王府的老人了,可以说是看着李破军长大了,自幼出行便有李铁带着护卫保护的,是有着很深的感情的。

“秦王让御医看了,身体已经无碍,只是成了跛者再也不能上马提刀了”。

“阿然你别太伤心了,铁叔我会一辈子供养着,王家……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说着李破军面沉如水,一脸阴翳。

第二百三十九章:抚恤

239

抚恤

李破军现在的心情差极了,一张小脸阴沉如水,片刻后,直压着嗓子向李然问道:“那几个护卫阵亡了?”

李林闻言低着头小心的回道:“林石头,牛大,吴波,刘才,伏博,张赞,赵青等十一个兄弟战死了,另外包括李哥,还有牛二,江平,成度等五个兄弟伤残了”。

李破军听罢牙根一阵磕巴,直一巴掌打在案桌上,这回却是省了力气,没击碎案桌,却是震得桌上的杯盏翻地砸碎了。

李破军心里好像刀割一般的疼,林石头,那个机灵的护卫,也就只有二十多岁,是府中的家生子,两人可算是一起长大的,甚是相熟。牛大,那个雄壮憨厚的傻大个,但是平日作为长兄教训起牛二来,也是有模有样的,还有,如今牛大死了,牛二残了,还有伏博,张赞……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一个个十几年来的陪伴,如今却是死的死,残的残……

看着李破军震怒,众人也都是不敢说话,良久,苏定方才认命似的扯扯嘴角,直更为小心的说道:“殿下,逝者已逝,且节哀吧,他们作为战士,都是响当当的好汉子,没给王府丢人。”

看李破军还是面无表情,又是面皮一扯,笑道:“殿下,给我们介绍下这位老丈,还有这位小哥吧”。

李破军也是甩甩头,这才记起来介绍两边人马,成功的被苏定方转移了话题。

“这是张公鸦九,张大匠,我此行便是去姑臧请他,切勿失礼”。李破军介绍张鸦九说道。

苏定方,李林还有李正李然几人听的李破军如此郑重,千里迢迢去姑臧便有请这个精神萎靡不振的老头,当下也是不敢失礼,忙各自见礼,一阵寒暄,又是把冯信给简单介绍了一下。

“你们方才可是把我当成了王家之人?”李破军也是问道,他却是疑惑为何一进白鹿就感觉不对劲,越是靠近这宅院,越是安静,等到敲门之时,便是被前后包围了,原来是苏定方他们早就设了埋伏的。

苏定方几人听了也是不由得赧然,苏定方直说道:“方才却是我安排在镇头的暗哨来报,说是来了五六个带兵的骑士,为防万一,便是布置了一番,却是惊扰殿下了,请殿下恕罪”。

说着他几人也是不好意思,甚至有些后怕,没弄清楚敌况便是贸然出手,直将强弩硬弓对着殿下,若是哪一个弓弦弩机松了手,那便是万死也难赎罪了,以兵向主再怎么说也是不对滴。

李破军一听便是明白了,看着苏定方几人伏地请罪的模样,也是安抚说道:“此为你等尽职尽责,何罪之有,再说如此夜黑,相视不见人面的,暗哨也是看不清我的,你们做得很好。”李破军说罢,顿了顿,又是沉着脸问道:“伤亡的护卫抚恤落实了没有?”

苏定方看了看李林,毕竟苏定方也不是秦王府家将,李林才是这护卫的头领,呃……副的,不过原队正李铁伤残了,这下子他也该扶正了。

李林见此也是出首说道:“殿下勿忧,秦王已经亲自下令了,伤亡兄弟都是从厚抚恤,家人也都并入王府家奴,世代衣食无忧,林代兄弟们多谢殿下了”。说罢李林便是跪地行了叩拜大礼。

李破军见了心里惭愧不已,赶忙扶起,“林叔怎能如此,护卫们都是王府老人,乃破军长辈,自不会相负的。嗯,这样,回头再从我的私钱里,拿出五百贯分下去,切勿让弟兄们流血又流泪”。

心想着,这成为了家奴,后代也就是成为了王府的家生子,那就是世世代代给王府为奴了,这还是恩德?直说的李破军愧疚的很,心想着以后定要为护卫家人寻个营生,如此壮烈的汉子后人,定是不能世代为奴隶了。

殊不知在这个时代背景下,活不下去的贫穷人家皆是卖儿卖女的,还盼望着能卖个殷实的主人家,这称为权势滔天的秦王府的奴仆,在他们看来也是一步登天的,没听说过有句话叫宰相门前七品官的嘛。

而李破军这副愧疚的神情在苏定方等人看来就是爱护下属,仁义明主的表现了,顿时,眼神脉脉,一时场面主贤臣忠,甚是感人。

这时,瘫坐着的张鸦九似乎是受不了这“温情”的场面,直有气无力的咳嗽咳嗽说道:“小王爷,不知陨铁在何处?能否现在带某看看,看完某家便要睡觉了”。

正当寒暄的李破军几人听了一愣,继而李破军便是笑了,直对苏定方几人笑道:“说到睡觉,我也是累了。上十日来快马奔波,没个停歇,这浑身的骨头好似散了架一般的”。

苏定方几人一听皆是面具讶色,他们这才明白过来为啥李破军一行人皆是萎靡不振,有气无力的,当然,变态李破军除外,再一想他们深夜才来,李正嗫嗫问道:“郎君,你们不会是连夜赶路,还未用晚饭吧?”

李破军直把眉头一横,佯怒道:“你说呢,既然知道,还不快去准备酒肉”。

李正忙连滚带爬的出去准备酒菜了。

李破军摇头一笑,这才看向一脸不耐焦急的张老头,直笑道:“张大匠的急性子却是等不及了,哈哈,走,林叔带路。看罢了回来吃饱喝足睡大觉去”。

说罢李林李然带着两三个护卫手持火把提灯,出了内堂,却是直向后院而去,李破军这才一拍脑袋,他刚心里总觉得这大院少了点什么,也不知道是一路奔波累傻了还是咋的,这才记起来陨铁不应该是放在这大院里吗,怎的不见了,看向李然,李然自是懂得李破军的任何一个眼神。

直说道:“郎君,因为放在这前院不利于看守,也太危险了,我们便将宝铁移到后院,搭棚子日夜安排人护着”。

李破军听了不由得搞笑,宝铁?看见他们还真是将这陨铁看的宝贝啊,为了李破军的一道命令,甚至不惜生命去守护,直想的李破军心里不舒服,想到以往从小到大那些熟悉的王府护卫皆是不见了,心里又是一阵痛苦。

第二百四十章:锻造神兵(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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锻造神兵(一)

看着眼前这个茅草棚子里,包裹着里三层外三层的陨铁,李破军哭笑不得,指着这么一大坨说道:“不至如此吧,只放在这儿别让人家抢了便是,嗯,这么大块头,便是要偷也偷不走的,怎的还裹着恁严实”。

李然直挠挠头回道:“嘿嘿,郎君,此乃天降给你的宝物,应是不能日晒夜露的”。

李破军翻翻白眼,这么坚硬的陨铁还怕腐烂了咋的,还日晒夜露,纵使生锈了不还是要回炉的。

看着张鸦九那振奋的精神,快要冒出来的眼珠子,笑说道:“快打开吧,没见张老都急得眼珠子都突出来啦”。

张鸦九也是不顾这调笑,直指着陨铁比划一个偌大的大圈说道:“小,小王爷,这,这些都是陨铁?”

李破军也是背手一笑,“张老一看便知”。

等到李然等人将包裹着几层的刷了熟桐油的油布揭开,张鸦九直夺过一个护卫的提灯便是趴了上去。

只见张鸦九面具惊色,提着提灯,不停的摸着看着,围着陨铁打转,口中呢喃道:“陨铁,真是陨铁啊,这么多,都是的啊,这,这最少也是八成纯的,没有多少杂质,这,绝世珍宝啊”。只见张鸦九好似疯癫了一般,围着陨铁打转。

苏定方想叫叫他,被李破军摇头制止。看来这张鸦九也真是个科技狂人啊,早就锻造之道入魔了啊,哈哈,我的绝世神兵宝甲啊……想着李破军也是面露痴色,嘴角流着哈喇子,幻想着他手持神兵,身着宝甲,胯下骑着宝马,纵横捭阖,灭国擒王,嘎嘎嘎……

苏定方几人面面相觑,相视几眼,都是觉得应该打断李破军,不能让接着犯癔症。

李破军毫不尴尬的擦擦口水,面不露色的对张鸦九说道:“张老,如何?此铁可打得神兵宝甲?”

张鸦九听了连连点头,“打的,打的,小王爷,这,真要某家生炉操锤?”说着一脸希冀模样。

李破军一听,瞪大了眼睛,苏定方等人也是愕然。尼马……不让你操锤,还让我们打啊,千里迢迢请你过来,不就是让你打造的嘛。

李破军略一想倒也是明白,像张鸦九这等研究性人才对这等材料那是视若珍宝,这般小心的心里却是把糟蹋了好材料。

当即也是一笑,对着张鸦九说道:“那是自然,当世除了张老,谁人堪配煅造这宝铁”。

一句话说的张鸦九那是豪情万丈,直拍着胸脯咣咣响,“小王爷放心,某家定不负重任,不造出传世神兵,某家提头来见”。说着也是一脸傲然之色。

又是说道:“还请小王爷将具体的兵器宝甲样式告知与我,我等画图共议,确定造型,待某家熟悉之后,便可寻地找水锻造”。

李破军愕然,这么快,刚想说话,肚子却是一阵咕咕叫,便是直说道:“张老,几日来不停赶路,甚是疲乏,不如歇息好了再来如何”。刚说罢李正这小子恰好从外面进来了,报告道:“郎君,张老,酒肉已经备好了,还请先去用饭吧”。说着又是对李破军说道:“郎君,今儿可是有头雁肉噢,那还是苏将军神箭射的呢”。

张鸦九刚想反驳,却也是肚子一叫,老脸一红,李破军见此也是憋着笑上去拉住他,“张老,今儿可是沾了定方的光了,那头雁肉,肉质细密且嫩,当真是鲜美无比啊”。

张鸦九也就一步三回头的将就着被李破军推到了内堂,竟然还有一坛子灾荒之前藏的新丰酒,在灾年里,这可是千金难求的宝贝啊,一阵言笑晏晏,自是妙不可言。

翌日,李破军迷迷糊糊一睁眼,直觉得睡得浑身酸软,心想着,应是一觉睡到晌午了吧,一个翻身起来却是见外面并不是艳阳高照,透过窗户,外面并不是很明亮的样子。

穿衣起来,一开门,看了看天色,日头都不见了,我的个乖乖,一觉睡到傍晚了,都过了酉时了。

正当看天之时,李正便是从一边迎上来了,“郎君醒啦,等等我去打水”。

不一会儿,便是端着一盆水,还有柳枝青盐来了。

李破军洗漱罢了,整理好衣服,感叹道:“还是阿正你在身边舒坦啊”。

李正听了也是眉开眼笑,直说道:“那是,嘿嘿,比憨娃那个憨货强些吧,他中午醒来都还要我给他打水呢,真不知在外是怎么侍候郎君的”。

李破军一听,摇头笑笑,憨娃侍候我?别开玩笑了,没让我服侍他算好的。

去了外面,见了苏定方几人,却是不见了张鸦九,直问道:“张大匠在哪儿?”

苏定方闻言苦笑道:“殿下,别提了,这张大匠早上天还没亮就跑到陨铁那边去了,饭食还是送到他旁边的呢”。

李破军一听,乐了,这张鸦九还真是个研究狂魔啊,当下也是来了兴趣,看看天色,摸摸肚子,直吩咐道:“去准备晚饭吧,定方,走,去看看他”。

来到内堂后面棚子里,便是看见张鸦九直拿着他的小手锤在陨铁周边敲敲打打的,又是左量右量的,李破军直上前说道:“怎的,张老见此铁还废寝忘食了?”

张鸦九转头瞥了他一眼,直说道:“某家总归要看透这陨铁方能升炉”。

李破军也不好打断他,便是在一旁抱手看着,心里也是好奇,这么一大坨铁,看透?你当你有透视眼呢。

良久,张鸦九脸皮扯扯,直将手锤一扔,说道:“我说小王爷,你吃饱了撑着啦,盯着某家看做甚,一边去,都过去,别打扰某”。说着直像是撵苍蝇一般摆摆手。

李破军脸都黑了,我盯着你看?要脸不!

“我来叫你用饭的,顺便将图纸画给你,也好商议一下需要哪些材料,需要准备些什么”。

张鸦九一听,想了想,也是点点头,可气的是,他临走还要嘱咐看守的护卫,“都被动某家的东西”。气的护卫一阵白眼,切,不就是几个锤子矬子吗,我们还陪你晒了一天呢。

到了内堂,上了饭菜,这回却是比较清淡了。一人案桌上一小碗粟米粥,一碗荤汤,还有几块肉脯,李破军面前却是多了个鸡腿。

“张老,你昨晚说还要寻地找水是什么意思?莫非锻造地点,所用之水也是另有奥妙?”李破军皱眉喝着这膻腥的羊汤问道,心想着,这里的厨子真不及格,回头得教他几招。

第二百四十一章:锻造神兵(二)

241锻造神兵(二)

李破军记性也不差,依稀记得张鸦九昨晚似乎说过确定兵甲造型之后还要寻地找水,便是有此一问了。

直见张鸦九呼噜噜的喝下几口粥饭,也不擦擦嘴,便抬头说道:“那是必须的,锻造一道,某家便是究其一生,也是难窥一二。其上要得天时,如天气寒热;下要有地利,如锻造之地,地下之水,皆有讲究;亦要融得人和,神兵通灵,乃人之臂膀延伸,其心之诚,不可小视……”。

这张鸦九一个粗犷的假道士,也是不耐那套俗礼,直吃喝着答话,他这样子可算上是极为失礼了。

张鸦九摇头晃脑的说着,李破军只觉得玄之又玄,依他的看法,所谓神兵不过就是坚固锋利而已,这些啥天时地利人和之类的听的太过虚幻,要是二十一世纪提纯锻造技术,随便来一把兵器在这儿古代怕是都可以称得上是神兵,说到底就是技术两个字。

李破军也不打断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趁着他喝粥之时赶紧打断。

“嗯,这般高深技艺我等也听不懂,全赖张老保持便是,现在我把天龙破城戟的样式画与你可好?”

张鸦九一听,愣了愣,皱眉直说道:“小王爷,当真要以戟为兵不可?”

李破军迟疑都没迟疑,直说道:“当然,自幼学习上十年,岂能轻弃”。

张鸦九一听也是瘪瘪嘴,直说道:“好吧,那不用小王爷忙活了,这楚霸王之天龙破城戟样式某家心中已有,具体大概尺寸重量还待小王爷定夺?”

“噢,张老知晓?可能画出来,看看是否与我心中所想有何不同?”李破军直挑眉问道。

取来纸笔,张鸦九却是把这粗大的毛笔笔尖给拔了一撮,只留下一个瘦细的笔尖,蘸上墨水,在纸上画着。

不到片刻功夫,便是画好,李破军接过一看,呵,真厉害,这画的都有立体的感觉了,只在纸上便好似感觉得到那月牙刃上的锋利,那披靡所向的气势。

再仔细一看,还真是和自己想象中的差不多啊,只是这光秃秃的戟杆似乎有些单调了。

直说道:“张老,这天龙破城戟既非戈戟,也非鉞戟,而是月牙戟,按照我所想这戟头应是描大虫(避讳李渊的爷爷李虎),戟杆自是画青龙,怎的你这上面却是光秃秃的”。

李破军话一说完,本来是想听到张鸦九的附和的,结果只见张老头将肉脯嚼嚼,直没好气的指着笔纸说道:“来来来,你用这来把龙纹寅头画上去给某看看”。

李破军一愣,继而差点被噎死……

也不跟他计较,又是说道:“兵器已经定好,那宝甲依张老所看该打何样式?”

张鸦九听了,低头沉思,久久不语,好半晌,才说道:“小王爷,某家这儿有三种盔甲最好,便只看小王爷钟好哪种了”

“噢,那三种?”李破军来了兴趣,正坐挑眉道。

只见张鸦九抖擞一下,娓娓道来:“第一种名叫锁子甲,又称连环甲,环锁铠。由铁丝或铁环套扣缀合成衣状,每环与另四个环相套扣,形如网锁。

第二种为鱼鳞甲,其甲片可以伸缩,形状象板甲一样的整体,编缀甲片的绳索隐藏在甲片下,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少被锐器割断的可能。

第三种便是我朝名甲——明光铠,即板甲。主要是前后两片板甲,甲片抛光,光亮如镜。甲片之后,用皮革亦或金丝编缀成甲,里挂衬里。

这三种甲的长处各不相同,锁子甲如贴身软衣,柔若无物,灵动自如,箭射不透;

鱼鳞甲如鱼鳞一般,箭剑枪矛等击中,会遭到层层甲片的偏转卸力;

明光凯,乃护身板甲,重量更重,然更为周全,无甚缺点,嗯,仅仅防护弓箭的能力没有令两种强。”说罢顿了顿看着李破军说道:“不知小王爷中意哪种?”

李破军听得那是叫一个头大,他又有选择困难症,炸一听不管哪一种都很牛比,他都想要。

皱眉抓脑的想了半天,最后只不好意思的憋出一句,“呃……张老,哪一种最帅?”

一句话直噎得在堂几人差点呛死,李正几人直憋着笑。

张鸦九直一脸气结,不想跟他说话,李破军也觉得问这话有点丢面,赶紧不经脑子就急道:“你说的太深奥了,我这么说吧,张老,你看看是不是这样子,你说的锁子甲就挂一身铁环,就是一环套一环的软甲,行动方便,不碍事。

鱼鳞甲就好像身上长了一身鱼鳞,但是是铁的,很滑溜,刺上去就卸力了。

而明光铠就是前后两片闪闪发亮的护心镜,可当刀斧难防暗箭。是也不是?”

一番话说出来,众人又是傻眼了,无他,只因为李破军说的太对了,太直白了,这样说出来本来像冯信这些没读过书的听不懂张老说啥的人也是听懂了,郎君太……牛比了。

张鸦九就好像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看着李破军小脸上那双殷切求知的闪亮小眼,艰难的点了点头,而后咬着牙别过头去,他怕他会忍不住一杯子扔过去。

李破军见此也是杵着下巴想了半天,还是拿不定主意,毕竟这几个甲是各有春秋啊。

“定方,你看哪种甲好?”李破军还是征求一下身边人的看法。

苏定方一怔,直说道:“殿下,此三甲各有所长,但以我所看,还是鱼鳞甲最适合殿下,毕竟殿下不是冲阵斗将,无需那厚重防护力高的明光铠,而且明光铠之光太过耀眼,又不善防暗箭,殿下日后应为坐镇主将,定是不适合。锁子甲则防护力稍低,仅善防剑箭等,也不适意。呃……具体如何,还是殿下定夺”。

李破军又犯难了,踌躇半天,又是低声呢喃道:“鱼鳞甲一身鱼鳞,太丑了,明光铠太耀眼了,还是前后两片硬邦邦的铁片,太笨拙了,也不好。还是锁子甲吧,行动方便,嘿嘿,吕布的好像就叫啥兽面吞头连环铠,听罗老爷子说挺帅的,毕竟人中吕布,嗯,就他了”。说罢便是一拍桌子,直说道:“便要那乌金连环锁子甲了”。

张鸦九听了,张张嘴没说啥,直应着,又是问道:“那胄你要何样式?”

李破军一愣,傻傻问道:“胄?这是何物?”

张鸦九翻翻老眼,没好气的脱口丢出四个字,“头上戴的”。

第二百四十二章:锻造神兵(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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锻造神兵(三)

李破军看张鸦九那样子也是不好意思的笑笑,原来是头盔啊,他却是不知所谓的甲胄甲胄,甲便是铠甲,胄便是头盔了。

(胄就是先秦汉唐时期的称呼,战国之前称为“兜鍪(mou)”,北宋时称“头鍪”,宋以后才称为“盔”。)

想了半天,李破军还是有点迷糊,又是一脸懵逼的问道:“张老,这胄还有什么讲究不成?”

张鸦九也是没有鄙视他,毫不在意的装比说道:“基本上没什么讲究,只是样式有狮口盔,凤翅盔,束发盔等等几种”。

李破军听了眉头一挑,束发盔?三叉束发紫金冠?

吕布的的头盔?哈哈,没成想我这还是凑齐了三姓家奴,人中吕布的一套神级装备,都是用戟的,都是传承自霸王,都是锁子连环甲,如今看来连这头盔都是要一样了。

“如何?小王爷想要各种胄?”

李破军眼珠子一转,毫不犹豫的直说道:“三叉束发紫金盔如何?张老可能做?”

众人一愣,张鸦九也是一呆,继而笑道:“呵呵,三叉束发紫金冠?小王爷这名字倒是取的雅致”。

李正也是笑道:“天龙破城戟,乌金连环锁子甲,三叉束发紫金冠,玉顶爪黄马,好霸气,郎君这一套真乃绝世宝贝了”。

李破军听了也是赧然一笑,心想着啥时候自己还喜欢取这等名字了。

“张老,怎么样?可能打造?”

张老喝完最后一口粥饭,直说道:“这有何难?不过束发盔罢了。不过……”。

“不过什么?”李破军心里一提。

“呵呵,不过小王爷这又是乌金,又是紫金的?其实这都不过是异种黄金罢了,都是一种材质,但是铸兵所用的其他诸如乌金,紫铜,高纯锡等材料,不知小王爷可曾备齐。”

李破军一听,便是直看向李林,“我临走吩咐过铁叔的,张老所说的这些材料可曾搜集齐了”。

李林听了也是似乎有些不确定的回道:“郎君,材料倒是搜集了许多,只是不知是不是张大匠说的这些”。

还没等李破军回答,张鸦九便是急着回道:“材料在何处?”

“呃……就在后院……”。

“快带某去”。

一行人又是风风火火的赶去后院,打开了一个上锁的门,张鸦九抢先夺过一把提灯便是抢在众人之前进去。

对此李破军也只是苦笑连连,刚一抬脚准备进门,便只听见张老头那惊呼的声音,“这是……锡金啊,这……还有上好的紫铜,宝贝啊……”。

李破军一愣,继而便是夺门进去,几人进去一看,只见得张鸦九趴在案桌上对着一堆奇形怪状的金属块,又是摸又是瞧的。

李破军见此也是明白,看这样子应该是足够了,一笑说道:“如何?这些材料可够了?”

张鸦九一愣,继而赶忙点头回道:“够,够了,啧啧,这么多稀有材料啊”。

说罢又是朝李破军直竖起大拇指赞道:“小王爷了得,这些材料某家便可为你煅一把绝无仅有的传世神兵”。

回了内堂,李破军又问道:“张老,你还没说如何寻地找水呢?”

张鸦九还是念念不忘那对稀有金属,听得此问,才是答道:“锻造之地最好是在有着泉水的山脉里面,这水还必须得是深层泉水涌出,不可是地表之水”。

李破军听得眉头一皱,这么麻烦……哪里去找深层泉水啊。

正当李破军皱眉之时,张鸦九却是一笑说道:“不过……”。

李破军的心里一抖,不过什么,这老头说话总是说一半留一半的,忒急人。

“呵呵,不过……某家看这骊山之下,粟邑蓝/田之地多有地底温水,而这蓝/田县城南有座两峰并肩形似笔架的山,名叫篑山,与骊山同出秦岭一脉,这蓝/田又是盛产润玉,水能养玉。所以,依某家看,这篑山之中定有上好锻造之地和绝佳的低层泉水”。

李破军听此大喜,喜不自胜的忙问苏定方,“定方,这篑山在何处?相距多远?几日可到?”

苏定方闻言脸皮一抖,咳嗽一下不尴不尬的说道:“殿下,这白鹿镇后之山便是篑山,相距,相距不到一里,半刻便到”。

李正几人闻言差点憋不住笑了。

李破军一愣,也是笑了,他是看见这白鹿镇是背靠山脉的,一时也没深想方才张鸦九所说的篑山便在蓝/田之南这句话,这再一想,白鹿镇不就是在蓝/田之南的嘛,感情自己现在住的这座屋子后面那山便是篑山了,不过这样更好啊,陨铁这么大块头,要是那狗屁的锻造之地很远,那岂不是麻烦的很。

当即也是毫不尴尬的笑笑:“如此更好,近在眼前了,方便些,也免了你们搬运这陨铁之苦”。

看向张鸦九,张鸦九便是回道:“小王爷勿要过早高兴,虽在后山,却也不是随地可用的,能与不能还要实地查看一番,若是不可用,还要另寻别地”。

李破军听了面色一滞,这时,那纠人心的“不过”又来了,只听得张鸦九顿了顿又说道:“不过……小王爷却是无需担心这陨铁搬运之难的……”。

“噢,张老有甚办法?我却是不想劳民伤财的动用民力的”。李破军忙说道,真要是较真起来,这区区不过几吨的陨铁又值得甚么,凭借秦王府的权势,征用一百人够不?好,不够,那一万,五万还不是轻飘飘的把这陨铁给抬飞了,只不过这是李破军的私事,打心底不愿这样罢了。

张鸦九听了也是一笑,摸着胡须直是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说道:“小王爷,体恤臣民,我等甚慰啊”。

直说的李破军咬牙切齿的,这时张老头有着牛比的眼力界,及时刹车,直说道:“便是这后山里寻不到可用之处,那陨铁某家亦可就地升炉,将其锻造提纯,炼出杂质,直将其炼成千斤大小的铁精便好”。

李破军一听,嗯?还真是这个事儿,这大块头肯定是不好四处带着晃悠,但是提纯了浓缩成了精华不就好办了。

虽是不用担心搬运了,李破军还是心里希望这后山便能铸造,那样的话,更是方便。

当即直说道:“明日一早,便去问问本镇居民,问问后山何处可有地底泉水涌出,如此一来,便可缩短查找范围”。

第二百四十三章:锻造神兵(四)

243锻造神兵(四)

李破军心想着,这后山是一大片望不到天际的连绵山脉,要是进去一山一沟,一洞一洼的寻找地底泉水,这对于他们这外地人来说无疑是很难的,但是去询问本地居民的话,肯定是省事一些的,免了他们漫山遍野的寻找之苦。

李破军本想着这是很好办的,毕竟这镇上有这么多人,都是靠山吃山的庄稼人,老百姓又古道热肠,随便问个山里的老把式不就得了。

结果没成想李破军此话一出,苏定方,李林几人皆是面色一滞,继而面具苦色,李破军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当即很是疑惑的问道,“怎么,可是有何问题?”

苏定方李林相视一眼,在苏定方的示意下,李林面色愤慨的回答:“郎君,欲要询问百姓,怕是要去隔壁几个村子去问了”。

李破军一听,有点懵逼,去隔壁村子问啥,这白鹿镇偌大的镇子随便寻个人不就得了。

忽的,李破军猛的心一惊,难道……

看着李破军疑惑的眼神,李林也是不敢耽搁,直说道:“郎君,这白鹿镇已经是没有百姓在此了,逃亡殆尽了,因此只得去隔壁村子了”。

“为何?”李破军心里一颤,果然如此,难怪来时发现这镇子连一声鸡鸣狗叫都没有,安静的如同朱成所说的鬼城一般,朱成张鸦九几人也是满心疑惑的等着李林的回答。

对此李林开口说了四个字,“太原王家”。

什么……王家?又是太原王家?

在几人的震惊疑惑中,李林忙说道:“镇中居民原有一二百户,本来便是因为灾荒,镇中就有不少人逃亡外乡,后来王家觊觎郎君宝铁,暗中遣散了许多农户,暗中潜入了镇子。

呃……我等惭愧,皆是没发现其中蹊跷,后来……后来王家之人一行百余人便是突然深夜袭击,给我们造成了重大伤亡,夜间一番血战惊动全镇。镇中居民经此三难,已经全然是草木皆兵了。而留下来的有的却是弃了镇中屋子,逃去了茫茫后山,也有十几户老弱居在镇南近山口,对我们也是……也是如防匪寇一般,不好亲近”。

李林言简意赅的说了,李破军几人却是听的面色讶然,李破军心中更是既愤怒又惭愧,愤怒王家如此可恶,惭愧因为自己的私事搅得镇子百姓不得安宁,背井离乡。

王家,你……一而再再而三,我无fuck说,你!死!定!了!饶是拳头捏碎,也是无法一解心中所恨,他是多么想点齐人马,去灭了王家,可是不现实啊。

可是一想到那些因自己而逃亡在外,背井离乡的百姓,又是一阵愧疚,李破军心中艹蛋极了。

众人只见得李破军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拳头也是一捏一松的,很是可怕,这个时候就是体现下属的时候了,下属的作用是干嘛,不就是为主分忧,为主解愁吗。

结果苏定方,李林,李正,李然几人你看我,我看你,眼睛珠子都有瞥飞了,都是体现着谦虚本色,你让我,我让你,都不敢去触李破军的眉头,而苏定方这回也委了,这回不是前几回,他看的真切,李破军的脸色中透露着自责,殿下对镇中居民很是愧疚呢,这个时候去劝他啥,说是百姓这是活该?应该的?傻缺吧,不好劝。

李破军还在低头想着王家之事,心里虽是早已经把王家列入黑名单,但是经过李林一说,对于王家的恨意又加上了一分,他倒是没看见手底下人的眉来眼去的。

这时,底下苏定方,李林二人却是似乎达成了共同意见,只见四人把脸一撇,直看向低头咬手指的朱成,冯信二人。

朱成正和冯信在一旁无聊着呢,冯信一双眼珠子四处瞟,他却是有着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在这群人里面地位应该是最低的,他只是一个跟班帮杂的,地位还在李正,李然这俩跟班的下面,即便是门外的护卫都比他牛比,但他也是很是知足,所以见了任何人都是谦虚恭谨的模样。朱成则是在下首咬着手指,一副沉思的模样。

顿时,二人觉得身上有些不自在,抬头一看,只见殿下麾下的那四个元老人物正盯着他俩看,眼珠子直撇向上首的李破军。

朱成,冯信俩人一愣,再抹抹眼睛一看,便是明白了。

冯信直急得眼泪都出来了,慌忙摆手,不停的告饶,苏定方几人一看,皆是竖起中指,痴笑一声,怂娃子!

而朱成见状却是一脸沉思的模样,李林几人一看,嘿,有戏,还是读书人靠谱。

李破军只觉得下首有东西晃悠,抬头一看,便是瞧见了六人的小名堂,只重重咳嗽一声。

朱成当即行礼说道:“殿下勿忧,区区王家,跳梁小丑耳,如何与天家相抗,日后自有办法削他。眼下左右无事,还是先将神兵宝铠之事解决”

。说着又是环视了一下众人,似乎觉得都是殿下亲信,便是压声说道:“此都为殿下亲近人,我便直言,殿下此时实不宜向王家开刀,殿下恰如猛虎在丘,潜龙在渊,且忍受一时,日后自当一出心中恶气”。

李破军听了,还是面无表情,半晌,直急得朱成脑门子都出汗了,幸好这时李破军发话了。

“李正,李然,朱成,冯信何在?”

李破军一拍案桌,便是发号施令了,颇有大将之风(疯)。

这四人一愣,继而皆是出案应着。可是这四个家伙太不协调了,李正李然二人自小一起长大的,颇为随意,只是行礼后便束手等着,朱成则是一本正经,处处合乎礼节,毕竟是读过书的,而冯信这平日里机灵的娃子也是有些掉链子了,颇有些慌乱,手足无措的,心里直噗通噗通的跳,这……这就是说书里的点将了吗。

“你四人明日一早,便各自带着五贯银钱,不论如何,一日之内,寻出四个山里的老把式向导来,一人给我找一个,找不到人不许……不许吃饭”。李破军也是很无奈,咋别人发号施令的时候,麾下尽是猛将谋臣的,自己咋就是四个不着调的小子呢。

四人肃然应命,李破军见此也是欣慰的点点头,包黑子有张龙,赵虎,王朝,马汉,自己不也有四个小跟班嘛,呃……好吧,我承认,两边比起来咱这四个确实怂了点。

第二百四十四章:锻造神兵(五)

244锻造神兵(五)

见得四人应令,李破军又是

牛比哄哄的正色喝道:“苏烈何在?”

苏定方又是以一个极其正式的军中之礼出来应命。

李破军却是一梗,他似乎觉得没啥可说的,但是既已点将,事无大小,不可儿戏。

踟蹰了一阵,不过苏定方倒也是稳得住气,在下首依旧搭手不动的听令。

“嗯,定方你自神兵出世之日以前便只贴身跟随张老,有何要求,一并自己裁决,若有不决之事,再来问我,记住,山中藏民较多,遍地流民,恐有贼寇,你多带护卫,切记保证张老周全”。

李破军最终还是将这名手下人里能力最大的分配给了张鸦九,毕竟眼前铸兵之事为大。

其他的事……他也插不上嘴。

苏定方也是应命而去。

李破军又是对张鸦九行礼道:“铸兵之事,全赖张老了,有何要求,尽管提出,争取早日成功。我自在此等候佳音”。

张鸦九也是不含糊,直说道:“小王爷放心,明日我便在后院升炉炼铁,提炼出精铁和各类辅料,应是三五天便可,待寻到合适的铸兵之地,至多一月左右,便可成兵,至于甲胄,则要多等几月了”。

李破军一听,只需要一个月左右,时间倒也是不长,铠甲,那玩意儿现在也不慌,反正自己几年半载的也不会上阵,兵器则尽早出来为好,早日练熟咯,武艺大成方是大喜。

至于朝中那些太子之位啥的,他一向不担心,因为他知道,只要他不作死,不犯大错,李二就是他最大的靠山,那位子基本没跑了,既然没跑,那还急个甚,反正对于那劳什子权力也不是那么热衷,李二身体倍棒,春秋鼎盛,不到三十,正是年富力强,雄心勃勃的时候,现在他若是把权力看得死死的,积极参与朝堂之事,定是会引起猜忌,届时父子离心,失去了最大依仗,那才是傻缺所为。

相反,他若是不参与朝中之事,显得无所谓的样子,平日里再有事没事多表表孝心,爱护下兄弟姊妹,李世民保证铁了心的护犊子,没见历史上李承乾这小子含着金钥匙出生,从小娇生惯养,又是喜欢偷牛又是搞/基的,这些荒唐事李世民都没废他,反而还是一心的扶持,只不过他“扶持”的有些多,连李泰这小胖子都是备受恩宠的,最后还是李承乾作死,逼宫造反,可是得天眷顾的是,连这十恶不赦的大罪他都不死,李世民只是把他流放了。

抛却这些不谈,李破军一心专于武艺,不参与朝争,李世民也是武人出身,心里对于将储君之位给一个铁血儿子也定是有着加分的。

这些,李破军心里也早已经有了打算,所以他多年来一直是“碌碌无为”的表现,当然,仅仅是指政事朝堂之上,呃……不过,他也却是太小了,这是硬伤。

摇摇头不去想那些,看看外头天色,已经基本黑了,李破军直挥手道:“好了,暂时就这些了,你们下去注意吧,明日便各自行事”。

这时,李林才尴尬的咳嗽几声,“呃……郎君,他们都有安排,那我做甚?”

李破军脸色一滞,好吧,他承认,他把李林给忘了,可是,这能明说吗,不能!

当下里也是面不改色的淡然说道:“林叔勿急,你甚为王府老人,各种处事经验丰富,多有大才,做这些太屈才了,我另有大用”。

说罢众人刚起的脚步一滞,李林直激动的连连应是。

朱成几小年轻皆是面露羡慕之色,苏定方脸色一阵古怪,而张鸦九这老小子却是嘴角直抽抽,似是憋着笑,幸好天黑烛暗看不真切。

满堂的人散尽了,李破军也是一阵恍惚,转头看看坐在地上扣砖缝的憨娃,李破军一顿,没说啥,直过去拍拍他就起身回去了,嗯,睡了一天刚醒的,又该睡了……

两日后,看着眼前一堆乌黑发亮的黑铁,李破军也是面露惊叹之色,厉害了,短短两天时间,张鸦九就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将一大坨陨铁给练成了这么点精铁,也不知道他咋弄的。

啥玩意儿块炼法,灌钢法,炒钢法,高炉炼铁法,他倒是听说过,但是一个现代人又不是从事跟冶铁有关的工作,又没有这方面爱好的,谁没事去研究炼铁法呢。

所以,很遗憾,李破军这破穿越者很怂,不会这些,不过他虽是不会但是耐不住人家找的人牛比啊,也不知道是用啥独家秘法便将这杂质铁给高度提纯了,不过这是人家的行业机密,独家秘诀,肯定是不能问的,你又不是人家的儿子或者徒弟,问了人家也不会说。

钦佩罢了张鸦九,李破军直说道:“张老,已经找了四个本地熟悉山况的人,两个猎户,一个农户,一个采玉人,都对篑山是了如指掌,你看何时可随其入山寻地?”

也不知朱成四个小子是咋办成的,是威逼利诱还是咋的,愣是找来了四个向导。

张鸦九一听,再看看这成堆的精铁,直说道:“明日,明日一早,某家便去”。

一看张鸦九这么给力,李破军也是喜不自胜,自是应着。

翌日清晨,苏定方便是带着十名全副武装的护卫,保护着张鸦九和四名向导入山勘察,这些李破军却是不用去的,他倒是想去跟着看看,看看这篑山的风貌,奈何张鸦九不让跟着。

李破军便只好在宅院里围着精铁打转了,看着闲着的朱成四个小子,李破军也是眼珠子一转,可不能让他四个浪费粮食了。

找了个舒服地,搭个吊床,晃悠几天,心里想着,既然无事可做,那么有些事,是否可以提前布局呢。

良久,李破军跳下吊床,喊来四人,排成一排,李破军背着手转悠了几圈,直搞得朱成四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朱成,冯信,你们两个明日去寻几个匠人过来,泥瓦匠,木工,嗯,还有金工,最好还要找个善于雕刻之类的灵活手巧的手艺人。

去蓝/田找,蓝/田没有就去长安找,找到了立刻带回到这儿来,不管对方要多少薪资,皆可应允,若是不来,可用钱砸,十贯不来,便使百贯,一定要给我请来,但不可用强”。

李破军也是狠下心,不再吝啬钱财,对于他要做得那件功盖千秋的事来说,钱财,不值一提!

第二百四十五章:锻造神兵(六)

245锻造神兵(六)

之所以让朱成冯信这俩人去找人,是因为李破军考虑到他二人皆是凉州人氏,这京畿附近没人知道他俩是秦王府的人,这样做事就隐蔽一些了。

不像李正李然二人,从小在长安城长大,街坊店家都知道他俩是李破军的跟班儿,要是他俩去办,定是会引起人家注目的。

仅管只是寻找一些匠人这些小事,但是此时秦王太子双方的一举一动都是会引起人家的注意的。

朱成冯信二人虽是不解李破军的用意,但是他二人一个读过书明大理,又几次受过李破军的敲打,已经比较乖顺了,乖乖的服从命令,一个自小卑微,恭谨如斯,更是没有异议,对于李破军的吩咐连连应着。

李破军又是回头对李正说道:“此间还有多少金银?”李正在身边,那掌管钱财的事儿便不需憨娃了,也免了他板着手指头算数的苦楚。

李正闻言,左右一看,见都是亲近,院门口也是无人,上前低声说道:“郎君,送铁叔回王府修养之时,秦王曾亲自召见我,给了满满当当一车银钱,足有万贯,还另外送了二十护卫过来。说是交由郎君自用,还吩咐我,说是郎君问起钱财之时,便交代你一句话”。说着李正正身肃颜,李破军见此一撇嘴也是正起身子。

只见李正居然是学着李世民的腔调说道:“你告诉那小子,让他谨记为父的锦囊之言”。

说罢李正脸色又是一变,直笑道:“郎君,秦王他就是这么吩咐我的”。

李破军点点头,他自是知道李二同志的意思,无非就是让他在长安事未定之前远离长安,做一个在外的火种。

眼下面对李世民的再三嘱咐,他自是慎之又慎,一切谨听老爹的吩咐了。面对各种特种作战,他李破军自问无人能比,但是这些政治上的事他是拍马不及那些老狐狸的,既如此,还不如老实听着他们的吩咐行事。

看来钱财暂时是不缺了,那就更好行事了,直对李正李然二人吩咐道:“你二人去看看附近哪里有上好的黏土,可做砖胚的那种。另外多去买一些纸与墨”。

说着李破军似乎是记起了什么一样对着一边的朱成二人说道:“还要寻个会烧砖窑或者制瓷器的匠人来,”。

说完李破军又是想了一下,又加上一句,“请那些有家室的匠人,打听一下,其人不得有作恶前科,奸滑之人,德行有亏的人,一概不要”。

毕竟他要做的那件事可是功盖千秋,是对付世家豪门的大杀器,可不能轻易泄露的。

说完李破军还是有些不放心,再三吩咐道:“切记请来的匠人一定是要能保密之人,你二人可稍微透露一下我等背景,将他全家迁王府所在的农庄生活,哎,这样吧,阿正,你熟悉一些,你跟他俩一起去,隐秘一点,不要让别家察觉,找到了匠人,你就将这些匠人家眷迁到……迁到,你随便迁到王府名下哪个农庄,以我的名义找到管事,赏赐其家眷几亩田地,总之就是彻底把匠人归到秦王府名下,你三个可明白?”

李正三人虽是听的有些迷糊,有些饶,但是好歹是能明白,不就是为王府招纳几个匠人嘛,殿下这说的可真是麻烦,以秦王府之权势,轻飘飘的。

李破军也是揉揉脑袋,直挥挥手说道:“总之两点,一要匠人可靠。二要隐秘,不要引起注意。

好了,你们仨这便去吧,速度点,别拖个十天半月才办好”。

朱成三人摸着鼻头出去了,只剩下李然一人原地彷徨,这下子,李然总是感觉没队友,自己一个人有点怵得慌。

看着假寐的李破军,李然也是一阵头疼,到底走人不走。

李破军最是烦了,他前世就是个不爱动脑筋的人,只喜欢狩猎,当然这猎物是某些人,这世他梦想的是,横马持戟,在异族的土地上,纵横驰骋,燃燃心中血起,至于朝中那些勾心斗角,还有那些啥发明啥布局,烦得很,可是奈何……特娘的日子过得太慢了。

睁眼看着坐着扣蚂蚁的李然,也是没好气的说道:“你还赖上我了,去做事啊,愣着干嘛”。

呃……李然吓了一跳,支吾着说道:“呃……郎君,那我现在到底是去挖土,还是去买纸墨,还是去请瓷砖匠人啊?”

李破军一愣,继而也是摸摸鼻子,呃……这似乎……似乎确实有些不合理啊。

可是他能怂了吗,不能!

当即也是赶苍蝇一样的挥手道:“去去去,拿些银钱,带几个护卫,去蓝/田,把纸墨买回来,顺便再请那瓷……瓷砖匠,哎,别慌跑,把林叔喊过来”。

李然满头大汗,瘪瘪嘴出去了,不一会儿,李林来了,兴奋的很,连李正李然这俩小子都有事做,凭啥某家还得做守门员呢。见着李破军终于召唤他了,也是一步三跳的蹦哒过来了。

“郎君,有甚事,但请吩咐吧,某家可是都闲的快疯了”。李林也是不跟李破军客气,上跟前就直说道。

李破军闻言一愣,刚想说话,却是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要交代的这任务有些……

见着李林那兴奋模样,又是实在不好打击他。

李林疑惑的看着李破军“扭捏”的样子,好半天,李破军终于开口了。

“林叔,你可认识黏土?”李破军直接问道。

李林闻言一愣,黏土?不过他很快就点头回道:“郎君,黏土我认识,不就是制作砖石瓷器的嘛”。

李破军听了大喜,也没经脑子,直接脱口而出道:“那你去挖土吧”。

嘎嘎嘎……

李林都凌乱了,啥……你说啥?让我去挖土?我堂堂一个精锐战士,你让我去挖土?去种地?

啊……不会是哪里招惹殿下了吧,不会要驱逐我出府吧……

李林想着大惊,一个跪拜直杵在地上,“殿下,不知我犯何罪?还望多年情分,宽恕一二……”。

“停停停……什么玩意儿就犯罪了,我只是让你带人去找一些黏土过来,我有用处,怎的就让你犯罪啦”李破军也是话说出口觉得有点唐突,听的李林这急急的胡言乱语也是忙打住话头,拍拍额头,也是颇为无语。

李林一听,差点噎死……呃,只是让我去找黏土啊,吓死宝宝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锻造神兵(七)

246锻造神兵(七)

李林缓过气来,也是尴尬了,直讪讪笑道:“呵呵,误会了,不知郎君需要多少黏土?”

李破军一听,心里盘算着,制造那东西,肯定是需要不少的,毕竟不是一弄就成功的,还要多番实验的,其中还要有不少损毁,那就得许多了。

当下也是摸着下巴说道:“这样,林叔你带些钱财,去找些附近村子的百姓,适当多给些工钱,把黏土都运到这儿来,多多益善,千斤太少,万斤不嫌多,你只管让百姓去寻便是,只要有便运到此地来,切记,不可亏待百姓,工钱不可少了不说,还要比往常多给一些,饭食也要管着。”

李林听了满脑子不解,要那么多黏土干甚,还要请百姓去挖,但是服从命令是本职,当下也是应着,“郎君,这事倒是好办,黏土虽是不多,但是要去山里寻还是有不少的,百姓也是好找,给足了工钱只怕是争先恐后的人。只是这么多黏土运来放在何处?”

说着李林看了看周围,按照李破军所说的,是以万斤为单位的,那都得堆起一座小山了。

“嗯,堆在哪儿嘛……对了,这后山不是有些大片地方吗,全部堆到这宅院的后山去,再吩咐下去,把这院墙开个门直通后山。若是有其地主人家前来交涉,不可透露了我们底细,直用钱打发了便是。”

李林听了也是揣着满心的疑惑前去办事了,独留李破军一人晃悠在吊床上,当然,还有桂花树下打盹的憨娃。

李破军眯着眼睛晃荡着,忽的觉得一阵无聊,这日子,真是过得清闲啊,整天无所事事的,特娘的明知道自家老爹会夺位成功,自己还得在这儿窝着,还得按照吩咐不得回京,太憋屈了,要么驰骋疆场沙场扬威,要么斗鸡走马敲打纨绔,这般整天无聊致死真不是个事儿。

就这些,李破军每天就陪着憨娃无聊的时候就打打架,或者去一旁的小池塘洗洗澡,打发时间,这院墙也是开了一个门洞,只见得宅院之后的荒地上堆起了一座黏土山。

这种土含沙粒很少、有黏性的土壤,水分不容易从中通过才具有较好的可塑性,也不是什么珍贵东西,只是要去合适的地方挖,废些人工,便是挖得到。

可是李林得了李破军的吩咐,财大气粗,每天的工钱发下去,还包几顿稀粥,灾年里那些流浪的那壮劳力便是挤破了门槛,短短三天时间,便是运来了一

座小土山,大概一看,起码是数万斤了,以至于李破军赶忙叫停,他却是没想到,这蓝/田这地黏土这么好寻,又是有着大量人工,根本不是个啥难事,雇来的百姓直挖土挖的不亦乐乎,挖的感觉是在坑傻老财,挖的肚子饱饱的前程似锦。

三天时间,除了李林去挖黏土这个任务已经完成了,另外几边却都是没有消息。

朱成李正那边可能去长安找工匠了,还得安顿家眷,废些时间也好说。张鸦九这边背着十天半月的口粮进山去了,去了也是没个消息,最可气的是李然,去蓝/田买个纸墨,请个瓷砖匠人,居然也是一去三天不回来。

李破军已经决定,等这小子回来了,少不了他一顿骂。

正当李破军如此想之时,只听得院子门洞口响起了一声欠揍的声音。

“郎君,我回来了,任务完美完成,李然向你交令”。李然兴高采烈的走到跟前邀功。

可是抬眼一看就有点懵了,呃……郎君,这是啥眼神,莫非……莫非三天不见就如此想念我,哎呀,太不好意思了。

“蓝/田好玩吗?”李破军面无表情的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李然一愣,继而老实说道:“嗯,还行吧。唯一有趣的是,这蓝/田县里有些许多玉行,还有啥赌玉的,真不愧是名玉产地,郎君,你不知道,那赌玉……”。说着说着李然见得李破军脸色都黑了,也是降低了声音。

“啊,郎君。你别误会,我可没去赌玉啊,玉行我都没进去过,我只是听张老板说的,噢,张老板就是蓝/田县里文宝斋的掌柜的,专卖笔墨纸砚的,我这次就是去他那里采购的纸墨,共花费了八十七贯钱(瞎编的),共购得纸张一千刀,墨块五百方。我可是一次都没去过玉行啊,郎君,我真没去过啊”。

李破军翻翻白眼,他当然相信这小子,没成想他这么怕我,哈哈,倒是好玩,当下里还是面无表情,只说道:“此去蓝/田不过一二十余里,不到一个时辰便可到,缘何你一去三天”。

李然听了李破军这么一问,倒是松了一口气,喘口气,擦擦汗,直说道:“郎君,那文宝斋虽是蓝/田最大的专卖笔墨纸砚的铺子,却是也没有这许多存货,那张掌柜的便是让我在其店里等候,他当下速派人前往长安里凑齐,因此便耽搁了三日,那些赌玉,玉行啥的我都是听张掌柜的说的,只因他看我采购较多,是个大主顾,这才捧着我的”。

李破军听了仍是面无表情,半晌,在李然的满头大汗中忽的绷不住,笑了,正当此时,院子门洞外传来几声爽朗的笑声,李破军一愣,这……这不是张鸦九那老头吗,啊,他回来啦?

忙是起身迎上去,迎面的便是张鸦九精神奕奕的走在前头,一旁的苏定方随身跟着,只是二人皆是风尘仆仆,满身泥尘的,李林也在后头跟着。

李破军见此,大喜,忙问道:“张老,如何?可是找着地方了?”说着眼睛直看着张鸦九。

张鸦九闻言则是豪迈的一挥手,“哈哈,小王爷好福气,找着了,一个好的不得了的好地方”。

李破军听了自是大喜,心里一松,又听得这是个好地方,也是忙请二人入座,为二人倒了一碗茶水,问道:“怎么个情况,还请说说”。

张鸦九却是直拎起桌上的凉茶壶便是灌了几口,直说道:“昨日在篑山中寻着了一个山洞,此洞某家窃以为怕是有不下数千年之久,其中有奇石,更有地底河水流出,某家试了试深处之水,此水铸兵乃上上之选,山洞隐蔽向阳,更是绝佳的铸兵之地,哈哈,小王爷你这绝世神兵跑不了了,给某一月时间,便可给你一把绝世神兵”。

李破军听了喜形于色,连连对张鸦九感谢。

“那张老,何时可动身?”李破军心中也是急切,也是没顾及张鸦九这七十高龄还来回的奔波,直接问道。

第二百四十七章:锻造神兵(八)

247锻造神兵(八)

张鸦九也不介意,听了李破军的问话,也是擦擦嘴角的茶水说道:“明日便去。你让他们先将一应器具给某搬去,嗯,却还有一事需要小王爷相助”。

李破军一听,忙挺起身子,说道:“定方还有那十名护卫任你差遣,人手不够再找我。还有何吩咐,张老但说无妨”。

“你帮某家寻来两个铁匠过来给我打下手,必须得是手艺老成的铁匠,不得是生手”。

李破军一听,也不犹豫,心想着蓝/田偌大一个县,请两个老铁匠还是容易的。直向身边的李林说道:“林叔,你现在辛苦一趟,带上金银,去蓝/田请两个手艺精熟的铁匠,工钱不是问题”。李林应命而去。

“张老,可需要我等一同前去……”。李破军也想去看看张鸦九这传奇铸剑师是如何铸兵的,但是话还没有说完,张鸦九便毫不礼貌的打断话头,直摆摆手,“不需要,你们谁都不需去,某家铸兵喜自在清净。小王爷你只需吩咐人把器具精铁材料等一并送去,打下手的铁匠随侍左右,再备下月余干粮便可,勿要遣人打搅某”。

李破军讪讪的摸摸鼻子,这老头……说话忒不好听,感情说的我们这些人好像是去添麻烦似的。

但是谁让张鸦九现在是正儿八经的大爷呢,摸着鼻子认了。

下午刚过申时,李破军等人都要用晚饭了,李林还是没有回来,对此李破军也只得暗骂几声了事。

却是没成想等饭菜上了桌,门口一阵喧哗,李林快步走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三五个人。

李破军一看,左右那两个护卫他是认识的,只剩下后面两个人,一个红面老头,一个虬髯壮汉。这应该就是请来的铁匠了吧。

“噢,林叔倒是回得及时,如何?铁匠可请来了”。李破军也是起身招呼道。心中却是暗想,铁匠五大三粗的这好理解,毕竟这是个体力活,长年累月的也是锻炼出来了,但是为啥打铁的都是一副红膛脸呢,难道是……烤红的?

李林进得堂来,听了李破军这话,又是看见众人正准备用餐,也是顿感尴尬,这刚好赶上饭点了哈。

“郎君,铁匠已经请来了,这是张大枪,几十年的老铁匠。这是大牛兄弟,都是蓝/田县里铁匠手艺最好的两人”。李林在李破军的好奇注视下为二人介绍道。

李破军见状也是微笑着近前一搭手行礼道:“哈哈,我乃长安李军,此行却是劳烦张老丈,大牛兄弟了”。

张大枪,大牛忙是仓促行礼,“见过李郎君”。他二人可是不敢放肆,进这大宅子里头随处可见的带兵护卫,还有这在堂之人的衣着打扮,举止风度,还有那案桌上居然还摆放有肉食,这可是灾年里的肉食者啊。

眼见这堂前也不是个说话的地儿,后面又是摆着饭食,李破军又是客套道:

“不知二位可用晚饭,若没吃过且就此将就一顿可好”。

李林几人一听皆是面具讶色,殿下何等身份,居然要与这两匠人同堂分食?

那二人也是忙不迭的摆手说道:“谢,谢郎君了,老朽已经食过了”。“某家来,来时已经吃过了”。

李破军一看就知道是在说谎,也知道他二人的惶恐,但是有些事还是要在酒桌上说下的,毕竟是给他办事,何况他根本一丁点都没有看不起这些匠人的想法,笑看向李林。

李林也是一愣,继而明白李破军的意思,直说道:“来时一路来的此地,何曾吃过,你二人勿慌,郎君仁义大善,此是恩赐,受了便是”。

李破军听的也是笑道:“我一片诚心,二位便坐下吧,况且请你二人来,给了工钱,我也是有事要吩咐你二人去做的”。

李破军也是不多客套,他理解这俩匠人的心思,若是多加客气,这两人说不得更加惶恐,还不如直接吩咐事来得直接,更让人安心。

果然,李破军这样一说,二人一听,直像是浑身一松,一起拜道:“郎君但请吩咐”。

“去添两案桌,再上两份粥饭”。李破军直对一旁的一个小厮吩咐道,便是回座坐下。

看着小厮添了座,两个铁匠扭捏了一下便是坐下来了。

李破军也不打算绕弯子,直接说道:“林叔应该跟你二人说过请你们的用意的吧?”

张大枪二人听了连连点头,“说过,说过”。

“那就好。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张公鸦九,是当世有名的铁匠,做过前隋的将作主官,乃是当之无愧的大匠,我请他来为我铸兵,你二人从现在开始就做他的下手,一切听他的吩咐,可有问题?”李破军直接抓起一块酸肉脯嚼着问道。

那大牛听了倒是觉得没啥,直憨憨的点头应着,他拿了那么厚的工钱,如今只是给人家大匠打打下手,真是得了大便宜了,那可是当过大官的大匠啊。

而张大枪就没那么草率,有点犹疑的模样,李破军见此,眉头一皱,李林也是一紧张,这老铁匠……搞什么鬼。

“怎么,张老丈可是有问题?”李破军直和颜问道。

“呃……没,没,只是老朽想知道,这铸兵可会……可会违了朝廷法令?”

说着张大枪一脸讪讪的模样。

不愧是人老也会成精,没有大牛哪般莽撞,虽是害怕李破军这群人,但是这老头也是不知道李破军等人的底细,生怕是卷入了违法的勾当里,反倒是害了自家性命,所以才是颇为迟疑的。

李破军听了一愣,一笑还没说话,一旁的李然也是痴笑道:“你这老丈倒是心细谨慎,你且放心吧,我家郎君乃是长安城里的贵公子,自有分寸的”。说着也是一脸傲然之色。

那老铁匠听得李破军居然是个公子,便也是不好多什么,连连应是,表示服从安排。

二人又是懂事的怀着崇拜之色跟张鸦九问好,虽说是同行是冤家,但是张鸦九跟他俩格局是完全不同的,当然也不会有甚隔阂,反而张鸦九对这同为铁匠的二人很是热情,只听得他三人在哪儿高谈阔论的打铁技艺,只留李破军几个在这儿坐冷板凳,搞得李破军郁闷不已。

一顿饭过,满堂之人便是各自回去休息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锻造神兵(九)

248锻造神兵(九)

漫漫长夜,李破军无心睡眠,眼珠子一转便是提起床头的戟去骚扰苏定方了。

扯着苏定方一齐到了后院,各持了枪戟,又做过了几十个来回,直到大汗淋漓,筋疲力尽方才四仰八叉的歇息。

毫无形象的瘫倒在院中石板上,李破军仰头看天,一阵失神,忽的,他似乎觉得今夜的月亮格外明亮,似乎是……太圆了。

一旁的苏定方也是无语,这殿下……太神经了,大半夜不休息跑过来拉起我来打架,打累直接倒在这儿了,这我到底是走还是不走呢。挨了半天,见状只得一枪插进土里,来到石桌边闷闷坐着,看着李破军睁大眼睛看着天空,也是好奇,这天上有啥,再还一眨不眨的呢,他也是抬头看天。

李破军看着天空一轮明亮的圆月呆呆出神,忽的,便好似记起了什么,猛的做起来。

看着苏定方在一旁,直接问道:“定方,今天是几月几日?”

苏定方吓的一愣,继而老实回道:“今日月中,六月十五日”。

说着心里想,殿下莫不是又是犯那啥癔症了吧。

殊不知李破军此时心里也是大震,六月十五了,离七月二日只剩下不到二十天了……玄武门之变,终归是要来了!

长安城到底如何了,到底回还是不回?

回去,违背了老爹的吩咐,若真是特娘的历史轨迹改变了,玄武门之变没有成功,那他李二这一房怕是要被一网打尽,再无翻身之时了。

不回,心里又是过不去那个坎,这算是什么,逃避吗,懦夫吧。连姊妹幼弟都是在那漩涡之中同患难,自己难道就要这么做那一颗不知是隐忍还是逃避的所谓的小火种吗。

看着李破军一脸茫然的抱着头坐着,苏定方也是张张嘴不知道说啥,他有些看不透这个殿下了。

“定方,你说,我父王,会不会成功?”李破军自问已经看透了苏定方,知道他肯定不是那背主之人,历史上的苏定方也是忠义之人。

他知道他这一问,聪明的苏定方肯定是会推断出什么,但是他现在就是想找个人帮忙分析分析



未近这个日子的时候,总感觉天塌不了,历史是不会改变的,但是猛的一下,李破军发现马上就要到这个历史转折点了,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只能听从吩咐。

苏定方听得此话一愣,继便是明白了,这是在问秦王能不能成功呢,看来殿下也是颇为担心啊,当下里笑说道:“定是能的,便如殿下所说的一样,刀枪底下定乾坤,只会说的嘴皮子终究是敌不过刀枪的,殿下,这怎的……啊,这……”。一向沉稳的苏定方说着说着便是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

怎的殿下听得今日是六月十五日之后便是这么一副患得患失的模样,又是问起秦王夺嫡之事,莫非……秦王起事在即……

越是想着,苏定方脑门子便是冒出了汗珠,他自是只能,这是绝密了,非是亲近心腹是不可得知的,毕竟若是被太子殿下知道,定是会有防备,届时,便是一败到底了。

可是眼下自己却是自己推断出来了……想到这苏定方抬头看向李破军,却是看见李破军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直说道:“定方好智慧,一猜便知了”。

“啊,烈惶恐,苏烈发誓,定不会让第三人得知。否则天打雷劈,若殿下不信,任凭殿下处置,我亦可自绝于前”?苏定方听了大惊,忙是下坐近前来跪下请罪。

李破军见此,也是一笑,搀扶其他,笑道:“定方何必如此,本是我之心腹手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正是想与定方商议才会告知与你的。”

苏定方听了也是大受感动,本就不是矫情之人,见恕了他的罪过,当即也是沉思片刻,半晌,直抬头问道:“敢问殿下,长安城内秦王可调之兵有多少?”

李破军略微回忆一下,似乎李世民跟他说过的,直答道:“我仅仅知道有八百精锐玄甲将士,或许另有奇兵”。

苏定方一听大喜,忙问道:“可是都如西凉之行的二十人一般精锐?”

“对,都是从三千玄甲军中精选出来的精锐之士”。

只见得苏定方呢喃自语,“如此八百精锐,可当三四千之军,可横行长安城了,何况还有其他的奇兵,秦王多谋善战,定不会只此一支雄兵,而太子殿下那边……”。说着他便是笑了。

“殿下,依我看,无需多虑,且不说各自布下的暗子,便只说摆在明面上的各自所有的私有兵力。秦王有百战精锐八百玄甲军,而太子殿下只有那长林门外的三千长林军,这长林军常年深居宫内,待遇优厚,疲于训练,更无实战,以成堕兵,不足为惧,万不是玄甲精锐之敌手,只此一比,太子殿下便是毫无胜算,更何况秦王麾下猛将如云,而太子殿下麾下只一个薛万彻将军。殿下且放宽心吧”。苏定方沉稳的简单分析了一下。

这些李破军何尝不知道,但是人呐,由俭入奢易,享起福来都不用人去教,李破军也是如此,日子平稳贯了,一遇风浪,便是有些措手不及了。

看着李破军又是沉默不做声,苏定方也是无奈,他却是没明白李破军所想的。刚想起身告辞,便是听见李破军说道:“你说我先远走西凉,再藏匿蓝/田,是不是懦夫所为?”

苏定方一愣,刚想宽慰几句,却是忽的明白了什么,当下想通了,便是脑子所有的不解迎刃而解了。

他终于知道李破军为啥一定要亲自去西凉了,不顾千里迢迢的辛苦。终于知道为啥秦王如此重视这一趟西凉之行,亲自去请他来护卫,又拨二十个精锐玄甲将士和猛将赵严给他了,终于明白为什么李破军总是“尽可能”的“拖延”西凉之行的时间了。

一切都因为殿下是秦王安排外面的最后一支奇兵,秦王深知,一旦失败,全府定是全灭,他的儿子更是首当其冲的要斩首,故而提前几月便将李破军送出去。

天策上将军秦王,果真了得。

第二百四十九章:神兵出世(一)

249神兵出世(一)

想到这儿,苏定方也是满脸叹服,论军事才能他自问不会弱于秦王,但是政治智慧上,他就对秦王佩服五体投地了。

这时,李破军也是抱头仰天,感叹一声,“我那太子皇伯也真是厉害,竟将我父子二人逼至如此绝路”。

苏定方听的一怔,是啊,秦王便这般厉害,那太子殿下又是何等人物,太子殿下可是在朝堂之上将秦王败得体无完肤啊,殊不见朝堂之上为太子/党所执掌,归附秦王之人却是贬的贬,杀的杀,太厉害了。

不过,二人也算是旗鼓相当了,建成太子善政,政治上牛比,又是嫡长子正统储君,朝堂臣工尽皆归附。秦王善战,军事上牛比,掌管全国兵事,大半个天下都是他打下来的,将士归心。真要是论起来,总归是半斤八两,皆是人中龙凤,难分高下,而如今,看来这小殿下也是人中龙凤,而且允文允武,不若于太子秦王兄弟二人的,不愧是天家之人啊。

不过自己已经跟定了江陵王,死也罢了,能得荣华出身更好。待到秦王登大宝,太子之位定是落于殿下之手的,届时,我也算是混出头了吧,只是希望……秦王莫要误我前程才好。

苏定方如此想着,也是心下好奇,直接问道:“不知秦王却是何日起事?”话说出口,他便是后悔了,本来他前番猜出已经是忌讳了,被殿下开导成了自家人,如今却是已经隐然两心相近了,更是问出起事日期这般绝密之事,不过……殿下应不是猜忌之人。

李破军闻言,转头看向苏定方,良久,展颜一笑,“定方,若是我说我也不知道,你信吗?”

“呃……殿下既说,定是不假的”。苏定方也是直说道。

“具体日期,我也不知,但也是猜的出个七七八八,应就是这一二十天之内了”。李破军望天飘忽道。

苏定方闻言,心里也是一怔,难以说的清是喜还是忧。

“定方你先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随张老进山呢”。李破军换了舒服的姿势躺在石椅旁悠悠说道。

苏定方闻言也是起身,走两步也是回头说道:“夜深了,殿下,此间风凉,还是早点歇息吧”。

李破军闻言一个哆嗦,这话说的……谁跟你歇息啊,闭着眼睛直默然点点头。

苏定方见状也是摸摸头自顾自回去了。

看着夜间闪闪繁星映衬着那轮姣姣明月,李破军也是觉得颇为赏心悦目。

看着这浩瀚繁星,李破军不由得有些迷了,脑中不由得浮现出来了那个经典的哲学之问。

我是谁?

我从哪里来?

要到哪里去?

李破军确实有些混沌

是谁?是华国特/种兵李军?还是大唐江陵王李破军?

从哪里来?到底是从前世穿越而来,还是本就是这世的人,到底是哪里的。

要到哪里去?更或者说是要干什么,振兴大唐?活出个精彩人生来,难道就是像现在这样束手束脚的听从一切的安排,做个混吃等死的最强二世祖?

不,不是这样的,李破军有点乱,直至几缕晚间微风吹来,带来一丝凉爽,沉沉睡去。

就这些李破军又是混混沌沌的度过了十来天,十几天里少言少语,可是把李然几人给吓坏了,朱成李正他们也回来了,然而看见李破军这模样也是没请示他,直接将匠人安顿在镇里空宅里了。

直到这一天,一名护卫匆匆忙忙面带喜色的跑回来了。

李林几人一看,直接问道:“你为何自己回来了?可是有何要事?”

护卫急急道:“报队正,张大匠说是神兵将成,速请殿下进山”。

李林几人一听一惊,继而大喜,虽是看见李破军呆在后院发呆,不敢打扰,但是眼下这事明显是殿下看重的大事,便是进了后院。

进了后院,还是看见李破军呆坐树下打着瞌睡。

李林几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是看向了那名报信的护卫,示意护卫上前禀告。

护卫一听大喜,还以为这是让给他功劳,毕竟这是殿下的大好事,说不得以殿下一向宽厚大气的性子会有奖赏的,喜滋滋的上前去了,殊不知李林几人皆是捏着一把汗,更有一种坑了队友的惭愧。

那名护卫屁颠屁颠的近的前来,看见闭着眼睛假寐的李破军,也是犹豫了一下,但是想到神兵将成,殿下忙前忙后的一个多月就是为了这个,定是极为看重的,何况自己是来报喜信的。

一咬牙,一跺脚,便是上前探头喊道:“殿下,殿下,我有要事禀告”。

李破军睡得迷迷糊糊的被人喊醒,正是想发发牢骚,说不得还要发发脾气,睁眼便想骂几句,看见是这个护卫,直皱眉斥道:“王当,你皮痒痒不成?”

那名叫王当的护卫一听,心里一跳,这殿下咋跟吃了那啥似的,这么大火气,不过自己是报喜的,他心想着,刚想说话。

李破军便是眉头一皱,嗯?不对,王当怎么在这儿,他不应该跟着张鸦九进山了吗,王当是个有能力的,使得一手好刀法,更兼是脑袋灵光,做事灵敏,便是安排跟着张鸦九在外护卫了。

怎的如今却是回来了,算起来,去了约有半个月了吧,莫非……

当即眼睛一瞪,“你怎的回来了,可是山中有变?”

王当刚要出口的话被憋回去了,当听到李破军这话语时,也是立即回道:“禀殿下,张大匠说是神兵将成,请殿下速速进山”。

李破军一听,愣住了,半晌,才蹭的起身猛的抓住王当肩膀问道:“你说神兵……成了?”

王当被这么一抓,眉头登时纠做一团,在大热天里龇牙咧嘴的嘶了一口冷气,疼,殿下这手劲,忒中了,怕是爪肿了。

李破军见这模样也是一愣,继而忙的收回了手,王当这才说道:“禀殿下,张大匠是这么说的,我也看了,已然成型了,但是张大匠说是非得殿下亲去不可,而且要快”。

李破军听了虽是心中疑惑为什么这个时候非要他立马赶过去,但是仍是禁耐不住神兵的惊喜,直高兴的喜形于色,直拍拍王当肩膀:“辛苦你跑一趟了,赏五贯,呃……权作汤药之资了”。

说罢转身而去,直便走便说道:“备马,带路,速去”。

第二百五十章:神兵出世(二)

250神兵出世(二)

看着李破军急急远去的背影,李林几人擦擦冷汗,心中也是欣喜,殿下终于回过神了,这癔症之疾真是苦了殿下了,哎……

李林屁颠颠过去拍拍王当的肩膀,“小伙子,好样的,我看好你噢”。

王当面色一滞,这李队正……真是,没转正几天,倒是把殿下的一套口头话给学的熟,不愧是领导啊,咱不亏啊。

当即也是笑着行礼道:“属下多谢队正让功了,改明儿一定请酒吃,正哥儿,然哥儿也赏脸一起哈”。

李林几人听了也是哈哈大笑,这时,门洞处传来的一阵怒吼之声音,差点把他们噎死。

“不快去备马,还笑个屁啊”。

几人落荒而去。

办个时辰后,一行人便不停的擦着汗,同时俯身小心的看着马蹄踏处,马蹄踏在山路上,嘎吱扑棱的响,看着马蹄子踩着小石子直把石子踩着乱蹦,而一侧就是一个陡峭的滑坡,李破军也是既心疼又无奈。

直头也不头的对身前带路的王当说道:“还有多远?”毕竟这危险地儿要控制住了马速,该扯的时候要扯扯缰绳,别一不小心踩着尖锐石头上,连人带马滚下去了,那就玩的花了,还有提防着别伤了马蹄子,这个时候,李破军这怂货还没想起来马蹄铁这宝贝。

“快了,殿下,马上就到了”。

“……没问你快慢,只说还有多远路程”。

“呃……殿下,约只剩五六里路了,只是尽是这般的崎岖山路”。王当又被噎了,还是如实回道。

李破军一听,五六里?就剩这么一点了,可惜是崎岖山路,若是平路,快马一鞭,一炷香便可到了。

但是五六里走也是不需要两刻钟的,便是直接喝道:“都停下,不到五六里,还骑马做甚,这般山路,只怕是伤了马蹄,不如下马步行,顷刻便可到了”。说罢便是小心翼翼的下马了。

众人一听也是这么个理,随着李破军下马了。

这下马步行却是还要比骑马小心翼翼的走还要快一些的,又都是精壮之人,五六里山路值得甚么,只是太阳毒辣,山路难行,多费点体力罢了。

果然,不到一会儿,王当却是带路行到一处陡峭坡地,顿时篑山风光便是落入眼底,呃……好吧,只是一处山谷而已。

王当打住了脚步,直说道:“殿下,到了。”

“嗯?在哪儿?”李破军四处看了看,这处小山谷确实不错,鸟语花香,那头还有一个小湖泊,却是没有发现有任何人马的痕迹啊。

“殿下请看那处”。说着王当指向了一处茂密的崖壁,上面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草木藤蔓,将正片崖壁铺满了。

李破军见状定睛一看,嗯,似乎这藤蔓之后不是崖壁,莫非……哈哈,没成想这儿还有个这么一个好去处。

直指着崖壁笑道:“这藤蔓之后可是别有洞天?”

“啊……殿下怎知,厉害,这藤木之后便是一处洞府,其中深不见底,通着一条地下河水,更有奇石鱼虾等等,殿下我们进去吧”。王当吃了一惊,没想到李破军猜得到,不过他是不相信李破军有透视眼的,只以为是张鸦九还是谁告诉了他。

随着李破军点头几人直弯过脚下的陡坡,从山谷一头慢慢下去,走到崖壁前,李破军还没好好看看,便是听见几声弓弩上弦之声,还有刀剑出鞘之声,伴随几声低声喝问。

“是谁?”

“老三莫慌,是我。殿下在此,快快迎接”。王当也是马上回道,他可是知道苏将军在这儿部署的,稍有不对劲,里头怕是就放箭了。

里头人一听,一阵忙碌,便是有人左右掀开藤蔓,露出一个宽大的洞口,苏定方便是走出来了。

“殿下,你来啦”。

说罢引着李破军进洞了。

李破军好奇的随之进洞,苏定方还没做声,李破军四处看了看,里头只是搭建了几个灶台,还有一些干柴粮食之类的杂物,并没有见得张鸦九还有铁匠的身影。

当即李破军便是眼睛一缩,手不自觉的搭在剑柄上,笑问道:“定方,张老他们呢?怎的不在此地?”

苏定方倒是一笑道:“哈哈,便知道殿下会问的,请随我来”。说着便是转身点亮了火把提灯,“殿下不知,此处真乃洞天福地,这洞有明洞暗洞两处,这个外面的洞为之明洞,里头便是另有一洞,张大匠等人便在里间”。

李破军稍一迟疑,便是跟着后面,几人又是点亮提灯,直向前走着,一边还有潺潺的流水,洞里透着丝丝寒气,洞顶不时还有飞鸟飞过,李破军知道,那是蝙蝠。

又通过一段窄窄的弯弯曲曲的通道,忽的,眼前豁然一凉,竟是有阳光的,李破军瞪大了眼睛,跟着苏定方走过去。

一阵炎热之气扑面而来,听得还有人声,几步上前一看。

便是看见靠墙搭建着一处高大炉子,炉子底下熊熊火焰,张大枪还有大牛正在一旁痴痴看着。

而张鸦九却在……却在一旁趴着睡觉,看见有人来了,二人立马回头,看见李破军,赶忙上前拜见,还没等李破军说话,张鸦九便是醒了。

看见李破军忙上前拉着他,刚要说话便是看见李破军身后众人,眉头一皱,直说道:“你们进来做甚,快快出去”。这声音却是异常嘶哑,也是听得出疲惫不堪。

李破军仔细一看,便是见得张老头显得很是憔悴,眼窝深陷,眼神浑浊不堪却是很诡异的透露出兴奋的样子,头发胡子也是乱做一团糟。

忙问道:“张老怎的如此了,身子可是有碍?”

张鸦九心头一热,这江陵王果真是仁厚,不亚其父。还没说话,大牛便是憨憨的说道:“张大匠已经好多天没有好好睡觉了,吃都没吃多少的,全顾着铸兵了”。

李破军一听,大受感动,更是惭愧,这可是七十岁的老人家啊,为了自己的事千里不停的赶路奔波,该退休的年纪却是因为自己如此劳苦。

当下也是抓着张鸦九枯缩的老手,久久说不出话来。

张鸦九看见李破军身后的人都迟疑不定的退出去了,也是不自然的抽出手来。

第二百五十一章:神兵出世(三)

251神兵出世(三)

“咳咳,张老,急着喊我来,是不是将要铸成了?”李破军见状咳嗽两声直接问道,这老头啥表情啊,弄得像我对他有那啥似的,李破军不由得一个寒颤。

张鸦九经此一问也是瞬间变脸,喜上眉梢,舞着手兴高采烈的张扬道:“哈哈,小王爷,你是不知,某家此番铸兵,犹如有天助一般,哈哈,从未有过此等顺心之作,从头到尾一气呵成,未有磕绊”。

说着还是一脸兴奋的模样。

李破军听了也是大喜,铸兵如此顺利不止张鸦九如此高兴,李破军自然也是同等心情,毕竟这可是弄他的玩意儿。

“兵器呢?在哪儿?我看看”。李破军迫不及待想要看看了。

哪知张鸦九却直摆摆手笑说道:“嘿,你还看看,兵器还没成呢”。

呃……李破军面色一滞。

张鸦九见此也不逗他了,直拉着他到了一旁一个盖着铁皮的密封的匠炉旁。

指着那密封的炉子说道:“兵其实已经成了,只留刻纹雕名,滴血出炉,秘法淬火,这最后三步了”。

李破军一波三折,听了又是问道:“噢?那你赶紧去弄啊,喊我干甚?”

张鸦九听得吹胡子瞪眼,自顾自的坐在一旁去,不知从哪儿掏出一个胡饼就啃着,没好气的说道:“这兵器是你的,合该你赐名,为你所用,不滴你的血滴谁的血去”。

李破军这才明白,也是找个石头疙瘩就地一坐,摸着下巴道:“赐名……还赐个什么名啊,我隔代师传西楚霸王,他的戟名曰天龙破城戟,我自不改,就名为天龙破城戟。刻纹…呃…刻纹是干啥?”

张鸦九听了一噎,咽下一口胡饼,直瞪眼说道:“虎头盘龙戟,不刻纹上去你何来的寅头,盘龙”。

呃……对于张老头这并不算友好的语气,李破军也值得捏着鼻子认了。

“那刻纹这玩意儿是你的事,我管不着,嗯,还有什么是要我做的?”

张老头一听,想了想,摇摇头,“暂时没了,你先出去,在外洞等着,到时候喊你你再进来滴血就是的”。

李破军听的满肚子膈应,搞得他像是去卖/血似的。

刚准备出去,便是看见张老头找着另一个张老头铺纸磨墨了。

李破军很是好奇,这老头提笔磨墨作甚,莫非是要写信?当即便是好奇问道:“张老,你……这是作甚?”

张老头提着笔蘸着墨,头也不抬的回道:“写字”。

李破军听了更是好奇了,你这老头,不铸兵在这儿练字?莫非是还要陶冶一下心境不成。

踱步过去,凑上脑袋一看,直接纸上缓缓写着,天龙破城这个正楷大字。

嗯,天龙破城戟?他干嘛写这个,看着李破军的好奇,张鸦九写完放下笔,吹吹纸,挑眉说道:“如何?”

“啊?什么如何?”

“某家说是这字如何?”

“嗯,方正平直,丰腴跌宕,颇有欧阳公几分功底,还算可以的”。李破军也是一本正经的看见这四个字点头点评道,唐朝盛行楷书,像是唐初的欧阳询,虞世南等人就是精通楷书闻名,而张老头这一手楷书也是挺厉害,刚正笔直,看着那一双粗大的手掌和虬结的臂膀,李破军知道,这常年打铁锻炼出来的手臂捏起笔杆子也是稳得很。

张鸦九听的这话眉头顿时一挑,刚想说话,李破军忽的醒悟过来的,我的个乖乖,我怎的还去说这老头的字还算可以,应该是说很棒的,棒棒哒的。

当下看着他张嘴也是急忙堵着他的嘴问道:“张老现在写字是干什么?是太激动了需要平复一下吗?”

张鸦九听了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某激动……某家一大把年纪了激动个屁啊。

甩了甩纸张,直说道:“戟上刻名,先写好,再照着印上便是”。

李破军略微一愣,继而明白了,惊道:“你是说这字是要刻在戟杆子上的?”

张鸦九直摆着手跟撵苍蝇似的,“便是如此,你快出去,勿要打扰某家”。

“不行!”李破军几乎是吼出来的,直吓得这三个膀大腰圆的铁匠一愣。

张鸦九也是愣住了,李破军这才反应过来,有些着急了,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说道:“呃……张老,这戟上之字还是我自己来写吧”。

“你……”张鸦九还没说完李破军便是直接上前一步,拿起笔,蘸上墨,熟悉了一下这不知道是啥毛的笔,扭扭手腕,挥下了笔。

一息过后,李破军潇洒的扔下笔,也如张老头一般吹吹纸,便放下说道:“张老,你看如何?”

张鸦九闷着伸过头一看,一愣,继而拿起纸来盯着看,“好字,好字啊”。

几息过后,直好似醒悟一般的赧然说道:“前番在姑臧时,小王爷题诗赠某,某家对这独一无二的字体便是敬服不已,却不成想此番却是贻笑大家了”。

只见纸上正是李破军的一手瘦金体书法,四个隶书大字挺立于纸上。

见得张老头这幅惭愧模样,李破军也是悻悻然,好言安抚了几句,大概意思就是,张老头啊,你不必妄自菲薄,你很优秀啦,只不过对比错了人了。

装完逼既然张老头要撵人嫌弃他碍事,咱伟大的猪脚自然是不会多待的,背着手向这个窄窄的洞口走去。

忽的一声,“等等”。

“干嘛?”不会恼羞成怒了吧,李破军脸色一滞。

却是只见张鸦九拎起一旁一个火把在炉子里点燃,头也不转的就向后扔了,李破军一愣,连忙接住,却也是明白了,这个内洞外洞虽是相连,通道却是弯弯曲曲高矮不一的,不打个火把你是铁头人吗。

这老头……做个好事都那么的令人讨厌,李破军满心愤愤的举着火把探头探脑的走过去。

出得洞来,便见苏定方几人在外洞洞口处坐着侃大山。

“殿下,你出来啦,里面如何了?”苏定方听见脚步声回头一看,便是起身问道。

“哈哈,好了,估计晚间便可成功了,届时通通的有赏”。李破军说着甩熄了火把,也是撩起下摆一屁股坐在石头上,这儿还围着一堆火,在这阴寒的深洞里倒是冷热刚好。

第二百五十二章:神兵出世(四)

252神兵出世(四)

刚坐下一旁的王当便是伸过来一个“果盘”,说是果盘,只不过就是一个大盘子,里头放着一盘子不知名的果子,李破军一看,有野梨有酸枣有山楂,抓过一个青绿的梨直啃着,顿时一口酸涩,王当见状讪讪笑道:“嘿嘿,殿下,这内洞那头是个峡谷,里头长着甚多野果子,便是摘了一些,不过味道肯定是不算好的”。

李破军点点头也没理他,自顾自的啃着酸梨,沉吟半晌,啃的差不多一甩手扔了,起身对着苏定方说道:“走,出去走走”。说罢便是起身,看着王当他几个也是起身,便是吩咐道:“你们在这候着,里头有事出来喊我”。

分开藤蔓,出得洞来,顿时一股子燥热的风扑面而来,走到一个大树下,看着脸色平静的苏定方,李破军心头也是佩服他的淡定,总是这样无悲无喜的。

半晌还是没说话,李破军心头实在是杂乱,苏定方先开口了。

“殿下,可是为长安之事烦忧?”

“是的,不知定方如何劝慰我?”

苏定方一听,嘴角一抽,好歹没给他笑出来,仍是说道:“殿下不过是身在局中,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事及己身,乱了分寸罢了”。

李破军一听,良久,一脚踢飞一个石头,脚尖一阵刺痛,眼角直抽抽,苏定方见状不忍直视迈过脸去,二人只当没看见。

其实李破军如何不清楚,虽是心中知晓李世民若是突然起兵必定会胜利的,毕竟文人的嘴皮子和笔杆子加起来也是干不过刀剑的,但是不是有句话叫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吗。

李破军在心里设想了无数次,若是李世民的突然起兵效率不高,建成太子有了防备,只需要铲除那个反水的城门守将,紧闭城门,李世民没有第一时间解决这一兄一弟的话,那就很难再有翻身之地了,毕竟名不正言不顺,与造反无异的。

“你就不再为我分析分析,让我宽宽心?”

“殿下虽是陷局,却是一切明镜在心,又何须我再费口舌”。苏定方直笑道。

李破军也是无奈,不绕弯子直接说道:“嗯,却是又要麻烦你跑一趟了”。

“但请吩咐,不敢请耳”。

“你晚间带着梁刚去长安,寻个挨近城门的地住下,一旦城中有变,立刻抢出城,快马向我汇报,我要第一时间得知长安的消息”。

苏定方自是应命,二人徘徊一阵,热得慌,又是回了那寒洞。

正当进洞。便是逢着大牛急急忙忙的跑出来,见着李破军忙喊道:“殿……殿下,张大匠叫……请你过去”。

显然大牛也是知道了李破军的身份了。

李破军闻言大喜,惊呼一声,“定是神兵成了”。说罢又是招呼着大牛头前领路,连后面苏定方几人忙着给他点火把都没接。

进的内洞,一股火热迎面而来,张鸦九正在炉子旁紧张的看着,连李破军几人来了都是没看见。

“张老,如何了?可是神兵要成?”

“啊,嗯,小王爷,来,速速放血”。说着忙是递给李破军一个大黑碗和一个黑漆漆的匕首。

李破军一愣,放血?你这话说的……继而便是明白了,这特么是要滴血认主啊,可是看着这黑漆漆的匕首……李破军直觉得腻歪,这没有消毒的吧……

想了想拔出七星剑,伸进炉子里一扫而过,再是在指尖一抹,一滴滴鲜红的血液滴答滴答的滴在碗里。

张鸦九见状,直不耐道:“太少了,割腕,需得半碗”。

李破军一愣,后面的苏定方也急了,刚想说话。

李破军便是一撸袖珍,抬起剑来对着左手臂就划拉一个大口子,扔下剑直插入泥土,右手再使劲一把捏着左臂,鲜血便汩汩的流进碗里,不一会儿,便是有了大半碗,提起剑一剑将下衣摆划拉掉,麻溜的往左臂伤口处一缠。

拿着碗递给张鸦九,“够不够?”

“啊……噢,够了够了”。张鸦九也是愣住了,这小王爷挺狠啊,本想着割破点手指太过胆怯,却不成想恁大一个口子不眨眼就划拉了。

李破军心里也是暗骂,乖乖隆地洞,多少年了,没受过伤了,想起张鸦九的话,不由得腹诽,开玩笑,还叫我割腕,动脉是能乱割的吗,万一那啥了呢。

只见张鸦九回过神来,也是不含糊,端起碗来,一脚踢开炉子上面的铁皮盖子,一股火热之气扑面而来,满洞雾气弥漫,还没等雾气散开,张鸦九看也不看,直接一碗鲜血泼上去,一阵刺啦滋滋之声,又是一阵雾气,还散发着不知名的气味,李破军嘴角直抽抽,他知道,这是他的血液倒在了炽热的铁器之上的声音。

雾气散去只见火炉之上架着一号丈二长的铁戟,通体乌黑,戟杆上描着龙纹,上有四个隶属大字——天龙破城。戟头上抱着虎头,侧生有一支月牙刃,锋刃处闪耀着黑曜光芒。

李破军大喜,这就是他的神兵了,这就是他的掌中戟了。

可是看着冒着热气的铁戟,显然,若是伸手去抓,呃……那是傻缺行径,看向张鸦九,这老头也不淡定,一脸的兴奋激动,全然没有看见李破军的询问。

“呃……张老,这……如何取出来?”

“噢,等着,还有最后一步”。张鸦九说着便是吩咐一旁满脸敬佩之色的大牛二人,“快去将某家的淬火之水提过来”。

大牛二人忙是起身去洞外,各提着两只密封的木桶,张鸦九接过掀开盖子,李破军好奇的伸过去看看,结果只是一桶跟普通水没啥两样的水,不由得瘪瘪嘴。

张鸦九见状,直瞪眼说道:“这淬火之水是某家特制的,天下独此一份”。说罢看看依旧冒烟的铁戟,脸色一紧,也不耽搁,拿过一个木瓢,舀起水来,先是对着戟尖泼了一瓢,而后戟刃,戟头,再是戟头后三寸,依次看起来没有规律的瞎泼却是好似有些一定的规律。

等着四桶水花费好半天细细泼完了,张鸦九却是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看着好奇的李破军,张老头也不解释,直说道:“好了,你可去自拿了”。

李破军大喜,看着已经没有冒烟,好似返璞归真的铁戟,一阵激动,月牙刃上闪着瘆人的寒光,戟戟上三棱尖流着黑光,戟杆上的龙纹,戟头上的虎头,还有那四个金戈银划的瘦金体隶字,通体呈现着时下最流行的黑曜之色,简直不要太帅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长安乱(一)

253长安乱(一)

李破军一把取了虎头戟,入手便是一阵沉重,直往地上一磕,三棱戟尖把那踩压的板实的黄土地磕出一个小坑来,这么重?李破军心里一惊,继而左手搭上,双手一摩挲,一使劲,便是拎起了这大戟,抡个半圈便是将戟尾往地上一杵,我的个乖乖,却是挺重啊,看来近几年是用不成的。

而这一试手,李破军便是冥冥中却是和这大铁戟有一种血脉相通的感觉,李破军心中疑惑,难道这就是自己那一碗血滋出来的联系吗,难道真有认主这一回事?有这么玄幻吗?

但是连穿越这么回事都被他撞上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没等李破军多想想,一旁的张鸦九却是眼睛一亮,摸了摸拉渣杂乱的胡须,一张疲惫蜡黄的老脸上尽是欣慰之色,“殿下神力,此神兵与你合该有缘”。

李破军摩挲着戟杆上那露着寒光的龙纹,头也不回的噢了一声,“此话怎讲?”

“呵呵,此戟重六十九斤,一般人别说使它,便是双手拎着也是难的,殿下年不过一十有三便是能抡动,可不是合该殿下使用的有缘神兵吗?需知背负百斤与手抡百斤却是不同的”。

对于张老头这完美李破军也只是笑笑没说话,而苏定方张大牛等人便是大吃一惊了,好像确是这个道理,百斤之重,随便大汉便能背负,但若是双手使用便不是那么容易的,这么一想,几人看向李破军的眼神更是敬畏。

李破军看了看这个打造神兵的洞天福地,回过神来,便是对几人说道:“既然兵器已成,那便回了吧,此地封住便好”。

此话一出,张鸦九却是急道:“殿下不可”。

李破军听的一脸迷糊,张老头见状便是解释道:“好教殿下知道,造殿下此戟并未全部用完陨铁材料,还剩余不少,此地乃罕有福地,就此离去,某实是不舍,某家还想请殿下吩咐,将剩余陨铁打造出来,毕竟……哎,毕竟这是某家最后一次开炉了”。

李破军听的此话,也是眉头一挑,既然还剩余不少,那留着也是浪费了,这张大匠确实技艺非凡,这是他最后一次出山,又加以已经年过不惑,让他在此铸兵,既可满足他夙愿,发挥一下余热,又可为我多造几把神兵,何乐而不为呢。

心念及此,便是笑道:“哈哈,张老既有此意,于我亦有益,固所愿,不好请耳”。

张鸦九听了也是老脸一阵欢喜,只听得李破军又问道:“只是不知陨铁所剩多少,还能打造出几把兵器?”

张鸦九听了估摸了一下,“除却留足锻造宝甲的百余斤,约剩有七八斤百斤,至少可再造五把长兵”。

李破军听了大喜,还剩这么多,真是个宝贝啊。

五把长兵,都是这种神兵的话,那可真是捡到宝了。

没等李破军多yy一会儿,只听得张鸦九又说道:“不知殿下还要造何神兵?还请告知器型重量,某家即可铸造”。

李破军听的一愣,呃……打造什么,该打造点什么呢。

转眼看见一旁苏定方眼睛火热的看着自己手中天龙破城戟,李破军一笑,直对苏定方说道:“便为定方造一柄趁手的吧”。

苏定方听了一愣,继而直是摆手摇头,连连辞道:“殿下不可,烈断不敢受此重宝”。

“哎,定方何时变得这般姿态,神兵利器造出来便是你这等沙场英豪所用的,你为我手足心腹,你长一尺之能,我便大上几分力气,何分你我,给你你就接着便是”。

几人听的这话,憨娃是萌萌哒的听不懂,而大牛二人也是听的迷糊,苏定方张鸦九王当几人却是听的心潮起伏,苏定方更是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李破军也没管他,转头对王当说道:“可有纸笔?”

王当一愣,忙回道:“啊……有,有,殿下稍待”。说罢便是去了外洞取去了。

不一会儿,呈上了纸笔,研磨了墨,李破军说道:“定方去将自己心中之兵描绘出来吧”。

苏定方见此,也是低下头来,直对李破军深深一拜,自去画兵去了,而这一拜便是注定了这二人一生的君臣之谊。

李破军见此微微一笑,张鸦九又问道:“剩下几兵不知殿下如何吩咐?”

李破军见此,又头疼了,忽的觉得一道炽热目光,转头一看,便是看见王当一脸渴望放光的表情,李破军心中暗笑,脸上却是一副认真的表情,直对王当说道:“王护卫,此铁所铸之兵皆乃不世神兵,便是其重也是一般人难以使用的,你确实不适合的”。这一声王护卫中的护卫二字特意说重的,料想他应该知道。

果然,李破军话一落地,王当便是一脸惭愧,脸色都变红了,请罪道:“殿下恕罪,小的……小的……”。直羞愧的说不出话来了。

也是,毕竟他只是一个死士护卫,说白了只不过是秦王府的家奴一般的人物,怎敢贪婪这等宝物,这样的贪心,李破军身为主人,便是直接将他处死,别人也是无话可说的,还会这是天经地义的。

李破军见此,也是扶起王当笑道:“呵呵,王大哥何须如此,你乃王府旧人,可算是看着我长大的,若要神兵,来日自当赏你一个满意的,无需挂怀”。

李破军倒是觉得没什么,似王当这样的赳赳武夫最爱的无非三样了,神兵,宝马,美女了。

安抚了王当,李破军又看向一旁坐着百无聊赖的憨娃,心中一动,憨娃乃绝世猛将史万岁后人,一身神力更甚自己,更有家传伏波锤法,只是这几年来一直用着那个大铁棒槌,也就是一个大铁疙瘩,这也太不像话了。

伏波锤法自己也教会了憨娃,他却是每次用那大棒槌使出来,不伦不类的,长久以来,定是不好的。

看来是得给憨娃铸造出一个铁锤来了,嗯,就像已逝去的四叔李元霸哪般的,可惜四叔的擂鼓翁金锤不知所踪了。

想念及此,便是对憨娃说道:“憨娃,给你弄个大锤子怎么样?”

憨娃听的一愣,继而挠挠头道:“郎君,那锤子重不重?”

第二百五十四章:长安乱(二)

长安乱(二)

李破军一噎,继而又有点疑惑的,憨娃既然这样说,难道早就是闲那个棒棒不咋的吗,当即问道:“怎的?你要重的?可是这棒槌不合手?”

憨娃听了,直点头说道:“嗯呐,郎君,你不知道,我这棒槌太轻了,憨娃用的很不舒服,跟没拿东西一样的,嘿嘿”。

李破军一听便是明白了,当即也是有赧然,他是对憨娃有点疏忽了,平时却是没怎的关心他了,对于憨娃这身天生神力来说,这二三十斤重的一个棒槌却是有些轻了。

过去拍拍憨娃肩膀,“放心,这回保证给你弄个趁手的”。

憨娃听见,大嘴巴子两边翘起,憨憨的笑了笑直点头。

李破军见了更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当即对张老头说道:“张老,就给憨娃造两柄锤吧”。

张老头也是点头道:“还请殿下将样式重量告知”。

李破军听了,也是上前接过苏定方的笔,直在草纸上画起来了,这伏波锤法他也有练习,自是知道该铸造什么样式的。

伏波锤法最合适的就是四棱梅花亮银锤了,这是四棱短锤的一种。因锤呈四棱形,故此命名。其柄约四尺,主要击法有涮、曳、挂、砸、擂、冲、云、盖等。

当即就把这种锤画在纸上了,片刻之后便画好了,再一看另一张纸,那是苏定方画的,一柄凌厉的錾金虎头枪跃然纸上,李破军一笑对苏定方道:“此枪日后定当名扬千古,不亚子龙孟起之名”。

苏定方闻言也是有点不好意思,谦虚道:“殿下过赞了”。

李破军也只是笑笑不说话,赵云马超嘛,唐后的苏定方可能名头比他俩稍微低那么一点点,毕竟有一本《三国演义》给他俩加成,但是若论及功绩成就,马赵二人却是拍马难及的,毕竟大唐灭国神将的名头不是盖的。

将纸张递给张鸦九,“张老看看,此锤可能造否?”

“噢?四棱亮银锤?当然能造,此类重钝之兵却是容易铸的,呵呵,此锤可是凶猛的很啊,史兄弟持此锤当为再世恶来啊”。张鸦九接过纸张一看,便是笑道。

而后又是问道:“不知单锤多少斤?”

李破军听了略微一估摸,看了看憨娃,问道:“憨娃,你觉得一个锤多少斤合适?”

憨娃一摸脑袋,有点懵,继而眼睛一亮,直手若无物一样的扬起手中的大铁棒槌,嘿嘿笑道:“有三四个这重就好”。

李破军听的一愣,先是笑了,继而又是呆了。

三四个棒槌这般重?要知道憨娃手中这棒槌一个便有三十斤重了,三个就是九十斤了,要这么重的?

张鸦九几人也是有点错愕,三四个这棒槌这重,那可不下百斤了……

李破军心思一动,提气将虎头戟拿过去,递给憨娃,“你试试我这个,再缠上你那棒槌”。

憨娃一手接过,略微一沉,杵在地上,再将手中棒槌尾端的一个短铁链缠在戟杆上,右手使劲一提,便将戟加一个棒槌抡起来了,李破军等人赶紧让开,只见憨娃将百斤左右的戟加棒槌舞的虎虎生风,片刻,憨娃直喘着粗气将戟一杵,喊道:“好,郎君,就这么就好,刚好合适,嘿嘿”。

李破军几人面面相觑,都是无语,要知道李破军的虎头戟六十九斤,棒槌三十斤,这样一来,便有百斤了,结果……结果憨娃搞一句正好合适……

李破军直上前夺过戟来,卸下那蠢笨又有些坑洼的棒槌,直对张鸦九说道:“张老,你便铸两柄百斤四棱锤吧”。

张鸦九也是赞叹的看着憨娃点点头,忽的便是说道:“殿下,若是如此,那剩余的材料便只够再造一柄长兵了”。

李破军不在意的摆摆手,“一柄便一柄吧,再好的宝贝也是拿来用的”。

“那再铸何兵?”

呃……这老头,是工作狂魔吗,要知道他的宝甲还得花费几月功夫才能铸成的,这又来这么多兵器,最少得个大半年吧。

虽是心中这么想,但是他也没多说什么,人家这是给他干活呢,他总不该不让吧。

当即沉思想到,再铸一柄什么呢,该有的都有了,自己也就这么几个亲信,铸多了总不能将神兵收藏或者送人吧。

自己如今剑有了七星龙泉剑,足够用了,宝甲也定了,戟也有了,自己是不缺装备了。

嗯?戟,对了,戟,还有谁是用戟的呢,自己二弟啊!薛仁贵那哥们不就是用戟的吗,还是方天画戟。

薛家已经贫寒落魄,自应该不会有什么神兵传世的,既如此,何不铸一柄方天画戟,留待日后做一见面礼,岂不美哉。

想到这,便对张鸦九说道:“张老,剩余的你便铸一柄方天画戟,重量……嗯,重量在七八十斤上下便好”。

“嗯?方天画戟?呃……殿下有单月虎头戟还要双枝画戟作甚,需知这两戟虽是样式相差无几,使用起来却是千差万别,殿下三思”。张鸦九一愣,继而便是苦心劝起了李破军,他还以为李破军还要打造方天画戟来练习呢。

苏定方闻言也是奇怪的看向李破军,疑惑不已,殿下既有如此武艺,应不会如此无知吧。

李破军见状闻言一笑,对二人解释道:“你们多想了,我何曾说过是我自己使用了。你们有所不知,我在河东道绛州龙门有一结义兄弟,名薛礼。乃是北魏河东王薛安都之后,自幼习得家传戟法,一身武艺不弱于我,只是家道中落,寻常凡铁又怎能配得上他,我这是为他而留的”。

二人听罢,这才明白了,继而便是对李破军的义气爱护敬佩的很。

又呆了小半个时辰,该交代的交代好了,又给张铁枪张大牛二人加了银钱,留下王当在这儿照应。

便出去了外洞,至于虎头戟,自然是交给憨娃扛着了。

招呼了李林几人,一行人风风火火回了白鹿小镇。

却是发现李然李正二人都已经回来了,匠人都招够了,李破军心里一喜,当下里把那事提上心头。

只是吩咐二人将那些匠人安排好,一应伙食工钱不可缺少了,便是将苏定方,李正,朱成三人唤进了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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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长安乱(三)

长安乱(三)

一进侧院,李正便是急急近前说道:“郎君,你把那些匠人安置在哪儿可是有何用?要知道这样下去按照你说的待遇来,可是需要不少银钱的啊,咱们的钱财可是剩余不多了”。

李破军听了一愣,然后便是笑了,李正见状,又是急了,郎君这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

李破军却是看向朱成笑而不语,朱成见了眼睛珠子一转悠也是哈哈笑着上前拍拍李正的肩膀。

“阿正啊,你就甭担心了,郎君岂会缺那黄白之物啊”。

李正听了一蒙,又急了,你这厮,真是不知好歹,郎君虽是王爵,但是岁俸也不是有许多的。

朱成见了无奈,看见李破军的笑意,便把原州王孝荣那批金银的事儿跟他说了,这下子,李正这个江陵王府的管家可算是不愁了,登时眉开眼笑的。

李正了却了心头的事儿,又是问了,“郎君,你还没告诉我们,要那些泥匠,金匠有何用呢?”

李破军摆摆手,直说道:“现在不说那个,稍后我自有安排”。说罢便是端起茶杯灌了一口白水。

继而对朱成,李正二人说道:“你们两个用过晚饭之后,跟着定方速去长安,寻一靠近城门处安顿,届时一应事务行动都听定方之言”。

两人听的迷迷糊糊的,但还是点头应着了。

用过晚饭之后,三人就

领命而去了,每人都是骑着上好的良马,不需一个时辰就可以到达长安的,这蓝/田到长安又是一路宽阔的官道,来去快捷的很。

虽说李正朱成二人有点迷糊,但是苏定方心里却是亮堂的,自是知道他们三人这回是充当斥候的角色,来给李破军打前站来的。

若是长安事变后,秦王一脉进了皇城,那他们自然是鸡犬升天了。若是秦王被阻于宫门之外,他们便少不了要随李破军亡命天涯了。

对于苏烈的才能,李破军自是不用怀疑的,送走了他三人,李破军便让李林冯信带路去了小镇那头一个空置宅院里头去看那些工匠了。

“崇城啊,这回跟着去了长安,有什么感受没有啊?”李破军背着手在前头走着,身后跟着李铁冯信二人还有几个护卫。吃的饱饱的在晚霞照耀下的美丽安静的小镇里漫步,也是极好的。

冯信听了几步跳到李破军身旁,眉飞色舞的挥舞着手臂。

“郎君,这长安里真是太热闹了,我们还只是在西城外面一边儿走了一会儿就有那般繁华,就比姑臧七城都热闹,要是再往里头去听阿正说还要热闹哩”。显然冯信这从小生活在边城姑臧的市井小民第一次见到这天下第一城的繁华就惊到了。

话里话外透露着对长安城里头热闹的向往,毕竟他们仨这回去长安城请匠人,只是在西城外面贫民窟那头转悠了一圈。

李破军也是微微一笑说道:“确实,平康坊那头还要热闹些”。

“哈哈,真的啊。郎君,那咱们什么去你说那热闹坊间转转啊”。冯信这活泼好动的性子最喜欢热闹了。

李破军一听,默然了,回长安吗?他也想去啊,只是不得时啊,现在回去前途未卜啊。

正当李破军默然时,李林出声道:“郎君,到了,那些工匠就在里头”。

说罢了上前去敲门了。

开门的是两个全副武装的护卫,见了李破军赶忙上前行礼。

李破军一看便知这俩护卫原本是提刀守在门里面的,脚步一顿,眉头一皱,没说什么直接进去了。

进去了发现这是一座单进的宅院,进门是一个院子,然后四合院似的围着两排房间。

房门都是紧闭,院子里空无一人,李破军停下脚步,看向李林。

李林赶忙说道:“郎君,那些匠人就安置在里面的”。

李破军听了深深看了他一眼,抬腿便直向前走去,一脚踹开房门。

里面一阵惊慌,李破军定睛一看,空旷的房间里面,很是荒废,还结有蜘蛛网,来了门还有一阵灰尘扑面而来。

里头围着七八个人,唯一的矮几上箕坐着两个白发苍面的老人,其余的则是在地上各自坐着或站着。

见了门开了,七八个人都是一惊,几人蹭的站起来,继而几个汉子便是愤愤喊道。

“你们是谁,为什么把我们抓起来?”

“不是说让我们来此做活的吗,为何把我们关住?”

…………

李破军听的一脸茫然,继而便是大怒,直喝道:“李林”。

“郎君,这,我……”。

“谁将他们关在这儿的?你还是李正?”李破军直打断他的话,两眼直瞪着李林。

李林头上都冒汗了,都不敢擦,忙道:“郎君息怒,是,是我,不,不是,我没让关他们”。

李破军直盯着他没说话,李林又忙道:“李正将他们带回来交给我安排,我就寻了这处空宅院,让孙三洪大两人带过来的,负责安排匠人,对,就是他俩,就是是他俩安排的,郎君,你知道我的,我知道这些匠人对你有大用,又非囚徒,怎会去关住他们啊,一定是孙三二人”。

李破军听的这是明白了,原来本来是李林安排这些匠人,而他自己又当个甩手掌柜,直接将任务给了孙三那俩大头兵,而那俩护卫又是赳赳武夫,那懂得“疼惜”人,在他们眼中,王爷要用这些匠人,那是他们的福分,简单粗暴,直接给全部关在这儿就好,等着王爷召唤就好,至于给他们清扫下屋子,安排好住宿?那是可能的吗?

那些吵闹的匠人这时候也明白了,安静下来了,李破军直转头对他们道:“各位工匠,你们不用惊慌,本……本公子是请你们来帮我做个东西的,薪资不用担心,每日五十文绝不拖欠,包一日两饭,把你们关在这儿并非本公子的意思,是下人自作主张,本公子会补偿你们每人一日薪资,如何?”

李破军这话一出,七八个工匠又是一阵骚/动,七嘴八舌的问道。

“公,公子,真的一日五十文?”

“真的管我们一天两顿饭?”

其中更有窃窃私语,李破军也听的真切。

“老,老刘头,这……这郎君,是位公……公子?”

“好,好像是的吧”。

厮……大热天的,几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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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长安乱(四)

长安乱(四)

七八个工匠这时候也反应过来,对面的小郎君可能是个贵家公子,顿时不敢出声了,一个个的低着头不敢聒噪了,唯有坐着的两个年纪稍大的人似乎更有些不安。

李破军见状,也没说什么,只是皱眉对着李林一喝:“将孙三两个叫来”。

李林嗫嗫不敢出声,径自出去叫去了,那两个还自以为尽忠职守的伙计还在门口提着刀守门呢,抱着佩刀依靠在门旁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见了李林过来,为首一个瘦长汉子眉头一挑,喜滋滋的上前说道:“李兄,是不是殿下要调回我们啦,你可是不知道,今儿在这儿守着那些匠人忒闷,还鬼叫唤了一大天,也不想想殿下要用他们真是三辈子修来的福分,你说……哎,别闹,哎,我说话呢,你打做我作甚?呃……啊,李兄,你这……”



那瘦长汉子孙三正埋怨的诉着呢,一旁的洪大却是直用手肘捅他,忽的,孙三看见了洪大的眼色,眼角都快斜到鬓角了,再一看李林的脸色,啧啧,乌漆嘛黑的都快阴沉出水了,孙三感觉有点不妙了。

果然,“孙三,你可知里面关着的是些什么人?”

“呃,这,里面不是殿下找来的工匠吗,李兄,这是怎么了?”孙三有点莫名其妙,通过李林的脸色语气,他机灵的性子也觉察到了不妙。

“你也知道是殿下找的人,何以敢关押起来,哼,殿下如今问罪了,你二人自己去跟殿下交代吧”。说罢李林气冲冲的转身了,留下孙三洪大二人独自彷徨。

“各位,本公子请你们来是有一样物件需要你们做出来,薪资一日五十文绝不拖欠,但是绝不是用强的,将你们关在此并非我意,稍后会给大家一个说法,五十文赔偿日落之前一定给你们……”。

刚临门的孙三二人听到这话浑身一个哆嗦,完蛋了,没成想殿下对这帮子匠人看的如此重,看来少不得一顿板子了。

“郎君,他二人在门外听候发落”。李林有点心虚的说道,毕竟这回他也是难逃其咎的。

“是我要亲自请他们进来吗”。

“啊,孙三洪大快进来”。李林吓了一跳,赶紧将门外两汉扯进来。

看着这两个汉子一个瘦长一个敦实,李破军也是认识的,毕竟王府护卫就那么些,多年来谁还不认识谁啊,瘦长机灵的叫孙三,敦实小眼睛的叫洪大。

“孙三洪大,将他们关起来这是你二人做的?”

“是的,郎君”。

“郎君,是的”。

这二人倒也干脆,也不狡辩,狡辩也狡辩不了,直接认了。

“我叫你们将工匠安顿好,一应吃食用度不可少了,你们就是这样安排的,嗯?”李破军见此更怒了,这儿就一间破屋子,勉强可以遮风挡雨而已,连张破席子都没有,连个灶台都没搭,这就是安顿好了。这明显没把他李大王爷的话放在心上嘛。

二人又是默不作声,李破军直接喝道:“孙三洪大办事不力,欺下瞒上,罚俸禄一月,股杖十。再有下次,逐出府去”。

这二人是王府多年的老人,李破军也不好怎的去惩罚,只是扣了一个月工钱,打十下屁股,警告了一下,但是绕是如此,也是把二人吓了一跳,孙三二人听了脸色一白,当然不是被扣钱打屁股吓到了,而且被那一句“再有下次,逐出府去”给吓到了,毕竟他们这些家奴一样的护卫都是入了籍的,一旦逐出了府,那就是真是无路可去了,还将被人痴笑。

二人战战兢兢的应着了,而李林则是不停的腻歪,额头冷汗想擦又不敢,他当然不会认为自己没事的,只是还没轮到他而已。

果然,“李林,身为队正,玩忽职守,御下不严,股杖十”。

李林初一听,大松一口气,好在没事儿了,不过打十下而已,一咬牙就过去了。

不过接下来李破军一句话也是把他吓了个好歹。

“李林再有下次,剥去队正一职”。

李林脸色一白,继而变红,剥去队正一职,我这队正才上位不到一月的,这可是可是当了好几年的队副,直等到李铁那老小子退了我才上去的,这屁股都没坐稳怎么能下去呢,不行,坚决不能,不然我这老脸可是没地儿搁了。

说罢了李破军没在看他们,直对着八个工匠说:“关押你们的护卫,本公子已做出处罚,现在给你们补偿。冯信,每人五十文,立刻发下去”。

冯信一愣,继而直接掏出钱袋子,拿出碎银稞和一把铜钱,上去一个个分钱去了。

分完了钱,八个工匠直感觉这个世界太美妙了,就被关在这儿一天,就给了五十文,关键是晚时还送了饭食,这样的事情简直不要太好了,我的老天爷,再让这位公子将我关十天吧不,关一年,关三年都行啊,这样我二子就能讨妇人了,呜呜……

李破军打断了他们的千恩万谢,直说道:“本公子把你们找来,让你们衣食无忧,还有工钱,如此优厚待遇,自是有大用的,你们必须要把我要的物件给造出来,否则,否则我也不多说了,心里都明白。现在,你们其中有没有人要走的,今晚可以自己走,但是过了今晚,明儿还没走的人就不用走了,必须就在这给我把物件造出来,好了,现在就说这些,你们好好考虑”。

说罢了李破军抬腿便有了,李林几人赶紧跟上。

临出门,瞥向孙三二人,“现在知道怎么做了吧?”

“知道,知道,郎君放心,我们马上好好安排他们”。

李破军点点头就走了,出了大门,来了白鹿小镇唯一的街道上,身边的李林冯信二人默不作声,李破军心中想的事儿多,鬼才去理会他们。

回了房,让冯信取了纸笔,便是关上房门,独自一人在案桌上写着什么,不一会儿,便是听见外面“砰~砰~砰”的声响伴随着闷哼声,十下过后便停了,李破军摇摇头笑了笑没说话。

心中只要想到,自己现在要做的这件事可是对付世家豪门的大杀器,是影响世界的大发明,是恩泽天下的千秋万代的大功绩,便是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

而另一边,长安城里也是波谲云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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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长安乱(五)

257长安乱(五)

长安城,秦王府(其实这个时候李世民一家是住在皇宫内的西内苑,在太极宫之北,苑内有宫殿若干,其中弘义宫承乾殿是李世民为秦王时居住的地方,即位后改名为大安宫)。

“砰~”的一声,一件上好的陶瓷茶碗落地应声而碎,伴随而来的是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

“房杜二人安敢如此?如今他们也要背叛我吗?”

只见说话之人,虬须壮冠,雄姿英毅,此时更是眉眼皆张。端的是一副天生不凡的相貌,此人正是此间秦王府的主人,大唐天策上将李世民。

而李世民这样大发雷霆,眉发皆张的样子虽是的确挺吓人,身上那股威势更是只属于他这执天下征伐的天策上将才拥有的,然而坐下的两个青年男子却是纹丝不动,只见此二人一人圆脸胖身材,一人虬髯黑脸好似巍巍的一座黑塔。这二人正是李世民的文武心腹——长孙无忌,尉迟恭。

李世民发完了脾气,还是一肚子怒气没地发的样子,只在堂前转悠个不停,见了这两人一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无动于衷的样子心中更是“无名火起”。

一把抽出安桌旁的佩剑,刷的一下扔到尉迟恭脚边。

“敬德,你持此剑再去找他二人,好好察看一下情况,如果他们果真没有回来的意思,可砍下他们头回来见我”。说罢直气呼呼的转身不再说话。

长孙无忌与尉迟恭相视一眼,眉眼间暗藏笑意,却是不敢表露出来,一文一武两个人起身唱了个诺便退出去了。

一出秦王府,长孙无忌这胖子确实走近尉迟恭,直向他拱手道喜。

“哈哈,恭喜敬德,贺喜敬德了,哈哈”。说着边摸着他那胖下巴下面的几髯胡须哈哈笑着,看起来心情颇好。

尉迟恭这大汉一愣,直问道:“辅机你这是什么意思?某家喜从何来?”

看着尉迟恭一脸迷茫的样子,长孙无忌左右看看,近前在他耳边说道:“哈哈,敬德从龙之功,他日国公爵位,千户封邑,唾手可得,此不为喜乎,哈哈”。

尉迟恭听了,好似恍然大悟,黑不溜秋的眼睛珠子一转,也在其耳边说道:“那某家岂不是也要恭喜你这位国舅爷啦?哈哈”。

二人相视一眼大笑,登上了各自的马车,两辆马车却都是去往长孙府的方向。

长孙无忌二人走后,李世民这老小子却是坐在方才那厅前悠扬的品着长孙无垢给他煮的茶。

看着面容隐隐透着兴奋的李世民,完全没有刚刚暴怒的样子,长孙无垢白了他一眼。

嗔怒道:“你刚刚可是把我吓坏了,有话好好说,好好的拔什么剑啊”。

李世民闻言放下酒杯,兴奋的刚毅面庞宠溺的一笑,将对面的长孙无垢拉到怀里。

直笑说道:“哈哈,二哥知道错了,听观音婢的,以后好好说话,保证好好说话,哈哈”。

李世民接着又得意的笑道:“这二人,心思忒坏,还想将我的军,既如此,那我又怎能不配合他们演一场呢哈哈”。

怀中的长孙无垢闻言只是撇撇嘴,没说话,半晌,长孙无垢呢喃道:“也不知虎奴在外面过得好不好”。

李世民一听,眼中也是闪过一丝想念,继而却是展颜一笑,直说道:“观音婢你还担心那小子,他在外面逍遥着呢,这关内关外的四处跑,指不定多高兴的”。说着又是面露一点怒气。

长孙无垢听了,微微坐直了身子,问道:“近日你可有收到他的信?也不知他在干甚么,连我这个为娘的也不知道,哼,回来了定要好好教训他”。

“他连你这个亲娘都不写信,怎会给我这个糟老头子写啊,放心,他在蓝/田县铸造他的神兵呢,他可厉害的很呢,还把名匠张鸦九请到了”。

“呵呵,再厉害不也是你儿子,再说,二哥,你可不是糟老头子呢”。

李世民见状宠溺的将她亲了一口,接着话头,“哼,厉害,只知道舞枪弄棒,出去近有两月,一心倒腾他那神兵,岂不知莽夫再厉害也不过为将而已”。

长孙无垢闻言又是白了他一眼,语气酸酸道:“呦呵,说的好厉害啊,那好啊,赶明儿等他回来,扔了他的兵器,烧了他的兵书,让他专心跟着孔公学文去吧”。

李世民一听,一愣,继而一梗脖子。“嗯?不行,我李世民的儿子怎能不会上马杀敌呢,哼,要是成了一腐儒,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长孙无垢闻言痴痴一笑,笑的娇/躯乱颤,而李世民见了也是自觉自己的话觉得好笑。

笑罢,又是一收笑容,严肃的扳过长孙无垢的娇/躯。直对她烦忧的说道:“你真的不走?”

长孙无垢无奈的一笑,“二哥你都在这儿,承乾青雀他们在这儿,大兄也这儿,我怎能走啊,你就不要再说这话”。

听得长孙无垢这话,李世民也很是无奈,只得紧紧的抱住她,呢喃道:“放心,我们一定会成功的,一定会”。

………………

时间回到三个时辰之前,正在书房的李世民听下人来报长孙无忌尉迟恭联袂来访,顿时大喜。

扔下手中狼毫笔,兴奋道:“玄龄克明来也,吾之左右臂全也,哈哈”。说罢大步出的门去。

去了前厅,却是只看见厅中长孙无忌尉迟恭二人在哪儿悠然的喝着茶,李世民一愣,脚步为之一顿,继而还是笑着上前说道:“辅机敬德何以回的这般早啊?嗯?房杜二位呢?”

长孙尉迟二人见了,相视一眼,上前齐齐拜道:“臣等有罪,未能请回房杜”。

李世民又是一愣,臣?这是要干正事的节奏啊?还是面不改色的搀扶起两位,投以疑惑询问的神情说道:“这是为何?他二人可是有要事缠身,不得脱离,可是此等大事他二人纵有天大私事也应该过来啊”。

长孙尉迟闻言,尉迟恭立马看向长孙无忌,长孙胖子暗骂一声“这黑厮”,还是回道:“房杜二人并无私事”。

李世民眼睛一定,正了身躯,收起了笑容,一张阔嘴吐出了两个字,“为何?”

第二百五十八章:长安乱(六)

258长安乱(六)

长孙无忌见状,面上一肃,似乎有点害怕心虚,甚至微微有些颤抖,直说道:“接下来臣之言甚逆,望秦王恕罪”。

李世民闻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只一个从茶杯之后吐出。

“说”。

“房乔杜克明有言“陛下敕书的旨意是不允许我们再事奉秦王的。如果我们现在私下去谒见秦王,必定要因此获罪而死,因此我们不敢接受秦王的教令,望秦王明鉴”,这是他二人原话”。长孙无忌说完话便是端坐着,眯着眼不说话了,尉迟恭也是如此模样。

李世民一听,愣住了,什么?房杜二人不肯回来,不接受我的命令,他二人也要背叛我?

李世民的心乱了,顿时心乱如麻,只觉得天昏地转的,仿佛世界都倾塌了,要知道房杜二人可是他的脑与心,他的智囊,可是为什么连他二人都有背叛我,那我的九五大位又何在,这一刻李世民只觉得无明业火起。

李世民性情刚烈,怎会忍受如此大辱,当下里便要掀桌子骂娘了,一手抓紧了案桌,手背露青筋。

正欲发作,嗯?忽的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尉迟老黑怎的一副吃了翔的表情。

李世民眼睛一眯,刚抬起的屁股又是缓缓坐下,那尉迟恭这黑厮怎的似乎坐不稳当,直哆嗦呢,难道是被我的王霸之气吓到啦?不可能,绝不可能,若是别人,比如说房玄龄那软弱性子,还有可能被吓到,毕竟也不是没有过,每次我一发火他脸都白了,怎会敢触怒我。但若是说尉迟恭被我吓成这样,绝无可能。

嗯?对了,房玄龄自太原跟随我,多次性命关头也是不离不弃,怎么在这关键时刻弃我而去,还有,他那胆小谨慎的性子,敢吗?连自家婆娘都怕成鬼的性子,他敢背叛我吗,给他一百个胆也是不敢的,那么,这些话……

想着想着,李世民看着耷拉着眼不言语的长孙无忌,还有似乎有点抽抽的尉迟恭,嘴角隐晦了一挑,继而眼睛一眯,深呼一口气,抓起案桌上的茶杯便往地上一摔,接下来,便出现了那熟悉得好似看过的一幕。

再说长孙无忌尉迟恭这二人,坐上了马车去拉萨……哦不对,是坐上了马车去长孙府。

天黑了,宵禁开始了,是那群巡街武侯们提溜着杀威棒显威的时候了,一路上,马车晃晃悠悠的走着,一群武侯远远的看见两辆马车雄赳赳气昂昂的驶来,顿时大喜,呆着俩肥羊了,可是放近了一看,只见两辆马车上插着两个小旗子,书着尉迟长孙二字,一群机灵的武侯又是默默退去,甚至还把路上挡路的一个不知死活的小石子给踢跑了。

到了长孙府,门卫一看,赶紧扶下胖胖白白的长孙无忌,而尉迟恭则是一个跳步跳下来。

看着胖墩似的长孙无忌这憨样,黑炭头大言不惭的笑道:“辅机你可得练练了啊,不说像某家这般万人敌,起码也得得上个床塌下个车马啊,哈哈”。

长孙无忌闻言气结,感情我还上不了床似的,劳资这是富态好不好,看看这大肚腩,你们有没。

再看看车夫门卫那憋着笑的神情,老脸一红,直愤愤道:“哼,莽夫,我不与你争口舌”。说罢甩着大袖进去了。

后面的尉迟恭见状更是得意了,哈哈笑着,得意的拍拍门卫的肩膀,“看见没,这就是那啥秀才遇见兵了,哈哈”。在门卫颤颤的应和中尉迟老黑也是赶紧跟上去了。

撵上气呼呼的长孙无忌,进了侧厅,只见得里面有两个人,都是一副打扮,标准的圆领长袍文士服。

一人正悠扬的一手持书一手端着茶杯,而另一人则是不停的走来走去,似乎颇为焦急。

听到了脚步声,二人抬起头,那走来走去晃悠个不停的文士见了长孙二人忙是几步上前问道:“如何?秦王如何反应?”

长孙无忌好似没听见一样,径自走到桌前,一屁股坐下,自顾自倒了一杯茶喝着。

那焦急的文士见了长孙无忌这气呼呼模样,更急了,脸色一白,喃喃道:“辅机,难道……”。

“哎呀,辅机你就别吓玄龄了,快快道来吧”。那端坐看书喝茶的文士也是放下茶杯与书本打趣道。

“让这黑炭头说吧”。长孙无忌终于开口了。

二人又看向尉迟恭,尉迟恭见了黑脸一笑,“嘿嘿,看来某家是把未来的国舅爷给气到了”。

说罢了也是自顾自去坐着了,那两个文士闻言一愣,继而都是大喜,坐在的悠扬文士指着那站着焦急的文士笑道:“玄龄啊,我都说吧,秦王不会让我们失望的,你非去心急,也忒胆小,哈哈”。

原来这两个文士,站着急不可耐的那位便是怕老婆出名了的善于谋划的名相房玄龄,而坐在喝茶那位悠扬的文士便是善于决断定计的杜如晦。

房玄龄也是赧然的一笑道:“呵呵,苦心谋划了这么长时间,就在秦王一心一言便决断,心焦在所难免嘛”。

长孙无忌闻言却是一笑,打趣道:“玄龄你这是惧怕那番话引起秦王怒火吧,哈哈”。

长孙无忌这话一出,房杜二人也是好奇了,房玄龄最先忐忑问道:“秦王可是大发雷霆了?”

长孙无忌闻言笑着点点头,看着长孙点头了,房玄龄脸色微微一白,有些不自然,杜如晦却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然而笑容中却是有些难以捉摸。

尉迟老黑这欠揍的笑声又起来了,“嘿嘿,玄龄你也曾持剑杀人都不曾怕过,何以这般胆怯?哈哈”。

长孙无忌杜如晦闻言也是哈哈笑着,房玄龄闻言一梗脖子,强自说道:“黑炭头瞎说,我只是忠主敬主,非是胆怯”。

尉迟恭闻言忙忙符合道:“是是是,房兄自是不胆怯,然而不只是敬主而已,还敬妻呢,哈哈”。说罢几人都是笑了。

房玄龄闻言脸色一肃,显然他是非常不喜欢人家说他惧内的,偏偏这黑炭头口无遮拦。

长孙无忌见状忙打岔道:“怎的方才见克明好似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可是早有预料?”

第二百五十九章:长安乱(七)

259长安乱(七)

几人听了长孙无忌这一问,顿时目光又是转向杜如晦,房玄龄也是对着尉迟恭狠狠地一瞪眼而后好奇的看向他那位老搭档,尉迟恭对此也是讪讪一笑。

在坐四人都不是笨人,彼此心里都知道,在座四人都是李世民的心腹,可以说是李世民手底下最强四人组,也是最得李世民信奈的手足,都是知道各自之能。

四人都是人中英杰无疑,各自长处也是各不相同,长孙无忌善政,一县一府一州一国之事,事无巨细,皆能妥善处理;尉迟敬德善战,冲锋陷阵,斩将夺旗,排兵布阵,可称当世名将;房玄龄善谋,布局谋划,对于大局有很好的掌控,也就是有大局观。总是能够对于事务提出精辟的意见和具体的办法,但是由于房玄龄谨小慎微,往往不能作决定。这个时候就需要善断闻名的杜如晦了,杜如晦善断,他总是能够在关键时刻判断准确精妙的定论,对于事实有独到的认识,善于分析判断,下结论。能够在众多计策计划中选定一个最好出来,对于李世民房玄龄这种选择困难症患者来说,无疑是棒棒哒。

四人的辅佐可谓是相得益彰,各补其拙,此时四人也是很好奇,杜如晦是如何能够在长孙无忌尉迟恭二人还未归来的时候就断定不会有问题的。结果杜如晦一句话就解释了。

“一代天骄,振古而来,未之有也”



几人听了好似恍然大悟,继而也是摇头自嘲,是啊,自己这一干人不就是为秦王之能折服的吗,既如此,却是去怀疑秦王有没有那个魄力决心夺嫡,何其可笑啊。

长孙无忌也是摇头苦笑道:“房谋杜断,善断之能,果真了得,我等却是深陷局中,太过慎微了,哈哈”。

房玄龄闻言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笑笑,而尉迟恭则是咋呼道:“都是被玄龄带的,顾这顾那的,自个儿吓着自个儿”。

房玄龄听了一怔,眉目刚一张欲瞪他,却是收住了,只是不在意的笑笑。

只是眉头一抬,不在意的左右一看,声音压着说道:“常统领如今怎么样了?”

而长孙无忌闻言也是低声笑笑,安慰着说道:“一切安好,玄龄你就放心吧”。

而房玄龄听了此话却仍是不改忧虑之色,只是继续说道:“此事干系重大,成功与否,十之八九便在此处,不可大意”。

“嗯,确是如此,但是我昨晚方才见过他,并无异样,应是无变”。长孙无忌闻言也是严肃的回道。

杜如晦就在一旁神神道道的想着什么,而尉迟恭就忍不住了,直接嚷嚷道:“哼,什么玩意儿,没有他常何某家也能杀进去”。

“嘘,禁声”。

“敬德不可乱言”。

“黑厮住嘴”。

尉迟恭这话一出,三个文士顿时变色,各自呵斥道。

最后一声不客气的声音则是胖墩长孙无忌的声音,刚刚被尉迟恭气着了气还没消呢。

长孙无忌气极的看着尉迟恭低声道:“你这黑厮,忒不晓事,常统领乃是弃暗投明,怎能如此不敬,再说此事乃是我等命脉,怎可喧哗”。

一向沉稳如山的杜如晦也是出声说道:“敬德再不可如此乱言了,言之必危啊”。

“不过一背主之贼而已,何以敬他”。尉迟恭听了也是郁闷不已,闷闷辨道。

长孙无忌闻言又是一瞪那小圆眼睛,房玄龄则是立马出言打岔道:“也不知知节,弘慎几人到何处了,否则敬德之任甚重啊”。

尉迟恭听了,果然注意力被转移了,直说道:“康州也不远,知节那家伙后日便可到,不用担心,弘慎此时怕是已经到了长安了”。

房玄龄闻言略一沉吟,便说道:“如此一来,那便只等后日秦王告发秽事,知节等人一到,我等便可行动了,克明你看如何?”

三人又都是看向杜如晦,毕竟这种决断大事还是杜如晦擅长,杜如晦听了,沉吟片刻,直问向尉迟恭,“敬德,八百玄甲将士如何了?”

“枕戈待旦,随时待命”。尉迟恭听了一拍粗实的胸膛保证道。

杜如晦点点头,面容一肃,刚想说话,却是眉头一皱,看向长孙无忌,“辅机,不知江陵王殿下如何?”

长孙无忌一愣,继而也是明白他的意思,直说道:“他此时身在蓝/田,成则入长安,不成……则速走”。

杜如晦听了一拍巴掌,直断言道:“万事俱备,无一或缺,可行!”

几人闻言心神大震,终于来了,这一刻,终于来了,四人都非俗人,自知事情重大,也不敢肆意,各自沉默,不再言语,各自怀着心事查验谋划。

原来他们三人口中的常何常统领便是宫城北门玄武门执行禁卫总领常何,常何本来是太子李建成的亲信,后来却是莫名其妙的被李世民给策反了,所以这么说来守卫北门的宫中卫队已经倒向秦王,而李建成和李元吉却不知道,还以为宫中护卫都还是自己人,这才在玄武门之变时被李世民等人给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而杜如晦破天荒的在这问了李破军,用意三人都明白,毕竟李破军是他们的少主,也他们就是火种,他们的希望,此为下下的后路,未虑胜先忧败并不是一种消极,而是一种万全之策。

几人沉默片刻,忽的,尉迟老黑又是发神经了,一拍桌子,吓了几人一跳,抬头一看,只见尉迟老黑站起身好似一座巍峨黑塔,此时却是莫名其妙的须发皆张,怒目瞪向房杜二人。

长孙无忌房杜三人愕然,我去……这是个什么情况,难道尉迟老黑魔怔了,房杜二人绕是百世奇才,天纵之能,也是搞不清尉迟老黑的意思,心里都在犯嘀咕,俺啥时候得罪这黑厮了,这黑厮又在发什么神经。

在三人的惊讶中只听得尉迟恭呵斥一声:“呔,你二人竟不听秦王教令,不应王召,此乃超超超超级大罪,秦王令某持剑来问,到底是尊不尊令,不尊,某乃朔州尉迟敬德也,便来取了尔等首级”。

第二百六十章:长安乱(八)

260长安乱(八)

在三人目瞪口呆的愕然中,尉迟恭好像在唱戏剧一般,手舞足蹈的唱念出了这一段台词,台词一念完,房杜二人还有点懵/逼,而白胖子长孙无忌却是已经捧腹大笑了。

“哈哈,黑炭头,你,你这是要去学清雅乐吗,你看把他俩人给唬的……哈哈”。长孙无忌好像笑点比较低,看向尉迟恭好像伶人一般唱念便是忍不住笑意了。

而尉迟恭也是哈哈笑着,“去去去,某家只是过过瘾而已,你才去学伶人呢”。说罢自己也是笑了。

“辅机,这……”。房玄龄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脑袋有点迷糊,这俩人唱啥双簧呢。

“呵呵,玄龄,你确定要我说?”

“嗯?什么?”。房玄龄就更迷糊了。

“好吧,那我说了你可别又吓着了,哈哈。面见秦王之时我二人自是将前蕃商议好的话说出来了,秦王不出意料的大怒,但是大怒的同时可是还说了一番话噢”。说着长孙无忌眨巴着又圆又小的眼睛,狡黠的笑看着房玄龄。

这下子谨小慎微,看见李世民

发怒就哆嗦的胆小鬼房玄龄听了李世民发怒这一节,而且似乎还说了什么关于他的话语,脸色微微一白,忙急道:“哎呀,秦王说什么了?辅机快快道来”。

杜如晦这时候看见老搭档这掉面的样子也是受不了,直又气又搞笑,“玄龄蛋定,要蛋定”。

“噢,对了,克明你一定又猜到了,你可知秦王之话?”

杜如晦翻翻白眼,这搭档,哪儿都好,就是太胆小了,杀人倒是敢,也是学过儒家六艺的,但是平生就是惧怕两样,一是媳妇发火,二是主子发火。

“无非便是说什么我二人竟敢不听号令,让敬德持刀斧再次来邀,若是再不从,便砍下我二人头颅罢了”。杜如晦神在在的说道。

此话一出,三人都是色变,长孙无忌尉迟恭二人是惊讶,惊讶的杜如晦的判断力,竟然如此准确,把秦王的意思猜得这么对,其实他二人都是笑的太狠,脑子有点抽抽了,刚刚尉迟恭唱词之时可是说过的,是秦王令他持剑来问的,此时却是忘记了。

而房玄龄则是脸色一白,忙向长孙无忌看去,“辅机,可是如此?”

长孙无忌憋住笑,

学着李世民的语气,严肃说道:“敬德,你持此剑再去找他二人,好好察看一下情况,如果他们果真没有回来的意思,可砍下他们头回来见我”。

房玄龄闻言一顿,怔怔的,仔细一看,还有点哆嗦,心里好像在幻想高大伟岸的李世民在他面前咆哮着发泄着怒火,一想如此,浑身一个哆嗦。

要是李破军在这儿的话,肯定会说,这不是他小学时,班上学习第一好的班长被班主任训斥的时候的神情吗,多么像啊,看来房玄龄是一个非常惧怕上司的员工。

三人见房玄龄一听李世民对他发怒就怕成这个样子,心里是既好笑又是暗自琢磨着什么。

忽的,房玄龄咻的一起身,拉住杜如晦衣袖,“走,克明,赶紧随我前去面见秦王,也好平息秦王怒火”。

三人闻言愕然,我的个乖乖,怕秦王怕成这样啊,继而也是苦笑着,没想到一个玩笑竟有如此威力,把外界传闻可比留侯武侯的房乔给吓成这样。

杜如晦苦笑着拉开房玄龄手,“玄龄,蛋定蛋定,秦王非是食人猛兽也”。

房玄龄闻言一愣,继而脸色涨红,但仍然梗着脖子说道:“主上有召,岂能不从,先前却是试探,此番却是不可了,否则有失君臣体统”。

三人闻言既感觉这样子很好笑,又是深深的为房玄龄的忠主敬职感到敬佩,杜如晦又是说道:“便是要去,也不可这样前去啊”。

长孙无忌也是说道:“如今正值关键关头,我等四人不可同去秦王府,否则目标太大,容易引起东宫注意”。

杜如晦听了点头同意道:“正是如此”。

房玄龄闻言脸色一红,直拱手道罪说道:“房乔大意了”。

又向长孙无忌问道:“辅机可有办法让我等即刻面见秦王”。

三人闻言面面相觑,长孙无忌无奈,沉吟一下便道:“拙荆信道,外人皆知,府中也是备有道袍,你二人便换上道袍,从我府中侧门而出,径自去秦王府,从王府正门而入,如此便可”。

房杜还没说话,尉迟恭疑惑道:“为何要从王府正门入,从侧门入不是更隐秘吗?”

长孙无忌撇了他一眼,好似在看傻/逼一样,看的尉迟恭脸臊得慌差点暴走,这时长孙无忌说道:“从正门而入,对外可言拙荆走亲遣道士去秦王府祈福,你见过谁家祈福僧道不走正门的?走侧门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尉迟恭一噎嗫嗫无言,房玄龄则是一拍巴掌,“大善”。

杜如晦也是点点头,二人都是跟着长孙无忌去了后院换衣服去了。

片刻之后,一个小巷子,嘎吱一声响,开了一个小门,这就是上党县公,兵部侍中,秦王小舅子长孙无忌家的小侧门,呃……也就是平日里倒泔水运粪便的小门儿……

里头鬼鬼祟祟的走出两个道士,只是这衣服似乎有些不合身,一人紧巴巴的,浑身紧箍,一人宽松松的,浑身罩住了。

一个很不爽的声音低声说道:“长孙辅机,你竟让我二人钻这出污之门,走这肮脏之道”。

“嘿嘿,息怒息怒,皆为主上大业,便忍辱一回又如何”。

“哼……”。

“行了行了,快走吧,他日为你大开中门,列驾迎候总成了吧”。

又是一声傲娇的——“哼……”。

过了一个时辰,长孙府侧门大开,开出来两辆马车,一车小旗子上书“长孙”,一车上书“尉迟”,却是光明正大的走在这朱雀大道上,直往秦王府而去。

………………

安定坊,xx客栈。

二楼一个小房间里,里头有三个人,只听得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苏将军,为何郎君要我们在这光化门这儿等候,从这儿到蓝/田可是要绕过一大圈啊”。

苏定方闻言只是说道:“我也不知,只是殿下如此吩咐,我等便做便是”。

接借灯光,里面三人赫然便是苏定方,李正,朱成三人组。

第二百六十一章:长安乱(九)

261长安乱(九)

苏定方三人接了李破军的命令,快马疾驰,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长安,趁着日落,在长安城关城之前进了城,朱成李正二人以为只在进城的启夏门附近寻个客栈便好,毕竟李破军说的是在城门处就近找个客栈,也好第一时间出城报信,结果进城之后,苏定方却是领着他俩直奔城北而去,在安化门附近找个间xx客栈入住了。

李正二人很是疑惑,然而对此苏定方却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声这是李破军的吩咐,然而真的只有这么简单吗,非也。

要知道长安城南北向便长达八千米,周长更是长有三十六公里,要是论出城去往蓝/田的方便,定是启夏门,明德门这这几个南门的方便些,为什么李破军要嘱咐苏定方三人南辕北辙,去往北侧门安化门附近呢,只因为一点,安化门一旁就是传说中的玄武门!

李破军在进行苏定方临行前嘱咐,盯紧玄武门,一旦玄武门有变,立刻出了安化门,绕过长安城,直奔蓝/田去报信。苏定方虽是有些不明白,但还是隐隐猜出来了一些,心中更是猜疑,玄武门可能就是惊天之变发生的地点了,所以,苏定方猜对了。

第二天,苏定方一大早起来便是去了修德坊寻了一间茶楼,坐了个临窗的地儿,眼睛直盯着那头。

这修德坊临近宫城,更是临着传说中的掖庭宫,而掖庭宫北门赫然便是玄武门,所以说若是玄武门有变,这个地点肯定是第一时间能够知晓的,苏定方只待了一上午便走了,毕竟这修德坊可谓是京城里的一环地段了,出没的多是达官贵人,若是长时间在这里盯梢难免引起别人注意,因此便和朱成二人交换着在这里盯梢了,至于为什么不让李正来,原因很简单,李正乃是李破军的跟班小厮,长安城里的达官贵人很多都见过他,这个时节,李正肯定是不宜出现在长安城的。

这一天,一日无事,翌日,太阳爬上了天边,苏定方还是去干了那斥候的工作。

而秦王府却是有些不平淡了,李世民在长孙无垢的帮助下换上了朝服,威风的朝服穿在身上,更令本就威仪英毅的李世民添了几分凛凛威风。

李世民眼神中透露着坚毅,这一回不成功,便成仁了,必杀技都出来,父皇,你要是再能忍,那臣服你!

看着时辰差不多了,李世民登上了马车,悠悠的去往太极宫太极殿而去了,秦王大驾,一路上自是畅通无阻,直接到了太极殿前的广场,下了车架。

朝阳下的太极殿虽然经过了隋末动荡但是依旧是那么雄伟壮丽太极宫的正殿太极殿,座落在三米高的台基上,整个殿高于平地四丈远远望去,背倚蓝天,高大雄浑,慑人心魄皇帝在太极殿殿听政,可俯视脚下的长安城殿前有三条`龙尾道',是地面升入大殿的阶梯龙尾道分为三层,两旁有青石扶栏,上层扶栏镂刻螭头图案,中下层扶栏镂刻莲花图案,这两个水的象征物是用来祛火的。

一身威武朝服的李世民站立在太极殿之下,沐浴着朝阳,熠熠生辉,更是为本就英毅威仪的天策将军增添了光环。

在监察御史的监督下,百官按照顺序一一进了太极殿,分为了文武两列,李世民自是站到了武官这一列,本来百官在外面等候时辰的时候就是要向李世民行礼的,结果看见李世民微眯眼不动于山的模样,都是嗫嗫退去了,反观李建成那边则是热闹的很,来来往往的见礼问好之声不绝于耳,两边的人气形成了鲜明对比。

进了殿等候了片刻,姗姗来迟的唐高祖皇帝李渊才在一个小黄门的搀扶下坐上了龙座,看了看坐下的文武百官,看了看巍峨太极大殿,李渊满意的点了点头坐下了,然而动作却是那么疲惫,精神头很是不佳,下面的李世民心中暗叹,往日那个英姿勃发,志气高昂的唐国公已经不在了,这天……也是该换换了。

小黄门宣布开朝了,众文武向李渊行了礼,就各自文雅的寻了自己的座位坐着,不得不说的是,古代王朝上朝的时候并非都是跪着的,唐及唐以前是坐着的,有座位的,那种蒲团一样的跪坐着,而到了宋朝后,就是站着上朝了,到了满清,更是成了电视剧里的跪着上朝,其中可笑之处不言而喻。

随着时间流逝,大臣们皆是有本就启奏,继而讨论一番,下个结论这件事就完了,轮到下一个了,然而令众人都是非常好奇的是,以往奏本恁多,恨不得管尽天下事的秦王今日似乎有些不对头,只在哪儿老僧入定一般不言不语不动如山,一众天策府官员也是搞不清这位老大发啥癔症了,唯有长孙尉迟,房杜四人眉头都不挑,定定的皆不言语。

上头的李渊眉头一挑,显然他也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儿,就是那个令他头疼不已的二儿子今日好像转了性了,居然没有积极奏本,争夺权力,难道是放弃了?嗯?要是这样那可就太好了,如今虽是朕全力支持建成,但是这天下说白了毕竟是世民打下来的,若是世民之心不死可是大有麻烦的。

想到这,老李渊似乎疲惫的精神为之一振,正起身子透露出很是“关心”的语气问道:“世民为何一言不发啊,可是身子不舒服?可要寻御医看看?”

众臣一听,心里皆是叹道:“看来秦王还是深得帝心啊”。

李世民听闻这话,也不管这话有着几分真几分假,心头也是升了一丝暖意,好像回到了那个时候,英姿勃发的唐公在后花园百步穿杨威武不凡,他们几兄弟则在一旁欢呼鼓掌,一旁的窦夫人微微笑着,多么美好……

“多谢陛下关爱,臣一切安好”。李世民回过神来,一正颜色,不卑不亢的回道。

而众臣一听这话,有些愕然,上头的李渊也是一愣,脸上愠怒,忽的又是生硬的笑了笑说道:“无碍便好,无碍便好……”。

第二百六十二章:长安乱(十)

262长安乱(十)

而下头的百官听了李世民这生硬的正式得不带一丝感情的回答,心中也是一阵唏嘘,看来秦王是被夺嫡之争冲昏了头脑啊。

陛下这般示“爱”,以表达天家温情,你秦王却如此不知好歹,也太不懂板了吧,夺嫡之争争的是什么,争的不就是一个帝心吗?皇帝属意谁喜欢谁那就是谁了,当然,你要是“动粗”那就另谈了,殊不知,李世民却是已经下定了这个心思。

既然是争帝心,那皇帝示“爱”就更应该积极应承啊,亲情牌感情牌的杀伤力可是不容小觑的,然而秦王却是如此不智,再一看温和洒爽的建成太子,众臣更是觉得此乃天定储君了。

另一头的建成太子面上毫无反应,心中却是很是疑惑,世民这是搞什么鬼,依他的性子不应该这样啊,莫非又是有何诡计?

经过这一打岔,朝会也进行的差不多了,进去了尾声,渐渐的已经没有那个大臣再奏本了,李渊不着痕迹的打了个呵欠,继而便向那个侍立的小黄门打个颜色,小黄门秒懂了,立马气沉丹田嗓子一扯。

“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此声不愧是大内小黄门喊出来的,甭说这太极殿内的众位大臣了,便是外面守卫的卫士也是听的清清楚楚,心里皆在叹道:“还是特娘的这个声音听着舒服,俺们终于可以换班了,站着忒累……”。

李世民站在前列眯着眼似乎在打瞌睡一般,听得这个声音灌入耳中,便睁开了眼睛,正当小黄门要喊退朝之时,李世民猛的站起身来扬声说道:“启奏陛下,臣有本启奏”。

小黄门一口气被人打断了,好险没憋着,心中一气,心中暗想是那个扯犊子打断咱家,他日定让你穿个小鞋,结果一看,呃……秦王,你老要说什么,请说吧……

“噢?世民你有何事啊?快快奏来”。上头的李渊也是睁开了昏睡的不得了眼睛,有些惊讶疑惑的看着李世民。

看着李世民这张寒冰脸,李渊忽的心里一咯噔,似乎觉得有些不妙。

李世民闻言抖擞精神,踏步上前,沉声奏道:“回陛下,此事干系重大,有损国家威仪,事及江山社稷,望请移驾侧殿密奏”。

李世民此话一出,众大臣又是一愣,我去……秦王脑子有坑吧,朝会之时有本启奏,出班奏请又说是要密奏,既然如此,皇帝是你亲爸爸,你为啥不私下里去找他说呢,还要在这正式场合绕这么一大圈子。

李渊也是一怔,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这龟儿子……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

但是没办法,老李渊自是不可能破口大骂的,只得撇了一眼李世民说道:“既如此,先退下吧,退朝”。说罢之后一挥袖抬腿就走了。

只留下一干楞乎乎的大臣,小黄门赶紧高呼“退朝”而后三步并作两步撵上李渊,他可是知道,陛下龙体有点虚啊,毕竟昨晚的三个处子现在还没下来床的……

李世民面不改色的退下了,径自走在前头,出了太极殿一转身拐向了后殿,而在不经意间跟胖呼呼下楼的长孙无忌隐晦的点了点头。

去了后殿李渊临时休息之所,只见老李渊正依靠在案桌上喝着十全大补汤呢。

小黄门在门口喊了一声,“陛下,秦王求见”。

李渊一听,脸色一滞,似乎略有不喜,继而脸色恢复正常,朗声笑道:“哈哈,世民来啦,进来吧”。

门外的李世民问声大步进去,先是一拜,“臣李世民见过陛下”。

而伸出手愣着的李渊脸色又是一滞,都快滞的半脸瘫痪了,然而老李渊还是没有被李世民这不懂板不晓事的做法激怒,只是一笑道:“你这孩子,还跟小时候一个样,和为父还这般多礼,坐吧”。

说罢了又是跟小黄门说道:“给秦王盛一杯羹”。

李世民低下的脸一扯,眼中闪过一丝莫名情绪,转瞬即逝,只是僵硬的道谢。

“世民你来找朕可是有甚么……嗯,密奏?”李渊直接开门见山道,他也是很好奇,到底是有何密奏可会危机江山社稷,但是心里却是大概猜想到了,可能又是与那件事有关,毕竟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老李渊也是很无奈。

只见李世民听了左右看看,说道:“还请陛下屏退左右”。

李渊眉头一挑,挥挥手,左右几个服侍的太监宫女都是默默的退出去了。

李渊直说道:“这回可以说了吧”。

李世民闻言又是左右看看,忽的,脸色又是一变,不复刚刚那副严肃的样子,只是趴到李渊身前大哭,哭的天昏地惨的,李渊一愣,继而一摸脑袋,又来这招,为什么说又来这招呢,但不是李世民用过这一招,而且李建成不久前才用过的,李建成旧部杨文干谋反,李建成为摆脱嫌疑就是在李渊面前大哭,甚至自己把自己在地上摔晕了,这才暂时避过的。

李世民这一哭,搞得李渊还以为又是同样的套路。

但是这回却是听见李世民哭道:“父亲,大兄,大兄他……简直是禽兽不如啊,呜呜”。

李渊一听又懵/逼了,什么玩意儿就禽兽不如了,你兄弟二人虽是争斗不休,但是也不用这样诋毁辱骂吧。还是在我这做老子的面前来骂,而且还说得莫名其妙,说的俺老李都不明白,搞得俺像个傻缺一样。顿时不喜,直一挥袖说道:“哼,为弟者需恭兄长,何以出口伤人”。

“呜呜,父亲,你是不知道,此乃奇耻大辱啊,大兄他令我天家蒙羞啊,传将出去,我李家将沦为天下人笑柄啊,呜呜,世民心中甚痛啊”。李世民边哭着便伏地以拳捶地,好似痛心不已。不得不说,每一个合格的政/客都是影帝,李世民哭的那叫一个不得了,仿佛跟受了奇耻大辱一般。

李渊眼睛一眯,只沉声道出一个字:“说”。

李世民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从宽大的朝服中掏出一物递给李渊。

这是一个腰带,还是一个金镶玉的腰带,当然金镶玉不稀罕,有钱就能有,然而令李渊眼睛一直的是,腰带上赫然绣着明黄色的五爪金龙!

第二百六十三章:玄武门之变(一)

263玄武门之变

(一)

李世民哭哭啼啼的从怀中掏出一物,他掏出的是一件腰带,而这件腰带一出现,李渊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不同,因为这腰带上面居然绣着明黄色的五爪金龙,这就注定了这不是一件平凡的腰带,龙是什么人都能绣的吗,更何况是五爪金龙,皇帝的是九爪金龙,至高无上的,而绣着五爪金龙的就是东宫太子的了。

很明显李世民掏出的这条腰带就是李建成的腰带,李渊第一时间就认出来了,顿时老眼一眯,建成的腰带怎会在世民这儿?

想不通的老李渊将眼睛一挑,露出询问之意,而李世民见了之后沉默一下,似乎在酝酿,果然,李世民接下来的话就让老李渊如遭雷击一般。

只见李世民哽咽片刻,继而咬着牙愤恨的说道:“父亲,此乃孩儿拜访张婕妤时在其厅中发现的”。

啊?什么?老李渊听到这个消息后,犹如焦雷轰顶一般,难以置信。

半晌,李渊脸色阴沉,眼神甚为不善,狠狠的盯着李世民,咬牙切齿的说道:“世民,朕知你心向储君之位,平日争斗朕也是容忍了你,今日怎敢枉发狂言,若是捏造,朕饶你不得”。

李世民听的心里一跳,继而也是牙齿一咬,只是继续哭道:“父亲明鉴,那日孩儿去跟张婕妤请安,张婕妤却是房门紧闭,忽的,孩儿便是听见几个人细细碎碎的声音,还有案桌翻倒之声,而后……”。

李世民说到这却是支支吾吾的。

李渊听了,心想竟然有这般详细,心里不管是真是假便只是有一股子无名怒火在燃烧,阴沉的能滴水的老脸一动不动,嘴里直咬着牙吐出四个字,“而后如何?”

“而后……而后张婕妤与尹德妃便是脸色潮红的打开了房门,当中除她二人并无他人,然而后窗却是打开的,张尹二妃推说方才起床,耽误了片刻,又是进去换衣服去了,孩儿,孩儿便在屏风之下拾到了大兄的腰带,父亲,这……这是大兄竟然与后宫私通媾和啊,此等禽犬之行,世民心中甚痛啊,呜呜”。一通话说罢李世民又是捶地痛苦。

然而上面端坐的李渊却是毫无反应了,直坐着呐呐无言,脸上一脸震撼之色。

继而直呢喃问道:“尹德妃也在?”

“是的,与张婕妤在同一房”。

“……”。

李渊心中的震撼是毫无疑问的,在他心中,他的几个儿子都是人中英杰,大儿子李建成,温和真率,雅君子一个,此乃天赐储君;二儿子李世民威仪勇武,文武双全,也是人中典范;三儿子李元吉勇武决论,一马槊打遍天下英雄,可称当世黄须儿,比之魏武帝的黄须儿曹彰丝毫不差更胜一筹;四儿子李元霸更是天下第一勇,前后百年无人出其右。

我李渊四个嫡子皆是万中无一的英杰,怎么会……怎么会有这种……这种禽兽之举!

但是世民如今声泪俱下,言之凿凿,看起来也不像是诬陷,尚有证据在此,难道真的……

忽的,李渊心中一动,想到了一件事,咻的撇头,直盯着李世民,一口老牙快要咬碎一般的说道:“李世民,抬起头来看着朕”。

李世民心猛的一咯噔,然后老实的抬起头,看着近在眼前的李渊,也不知是李世民眼花还是怎的,他只是觉得李渊似乎又是老上了几分。

只见李渊将头靠近李世民,一双昏黄的老眼直盯着他,沉声好似逼视一般的问道:“李世民,你此番言语究竟是不是夺取东宫之位?可是眼馋朕这个位子了?”

李世民心里又是一咯噔,然而太宗皇帝毕竟是个牛比人物,虽是在老爹的压力逼迫下有点hold不住,但是面上仍是毫无反应,仍是一脸悲苦之色。

只见李世民似乎是收到了极大的侮辱一般,睁大了眼睛看着李渊,狠声争辩道:“父亲,世民承认,心中的确对大兄有些不服,然而他却仍是我一母同胞的大兄,他是长子,这储君位子合该是他的,世民恨只恨不能早生十年”。说罢了李世民眼泪忽如泉涌,呼哧呼哧往地上跌落,没等李渊说话。

李世民又是含着泪哭诉道:“孩儿自和父王起兵一来,忠心不二,无论是对父亲,还是对大哥,还是对大唐,都没有过丝毫的异心。上阵杀敌,九死一生,孩儿不曾退缩半步。现如今,随孩儿出生入死的兄弟被大兄杀的杀,贬的贬。孩儿的军队也被父亲解散,孩儿的封地也交给父亲统领。可大兄还是对孩儿百般陷害防备,视孩儿为眼中钉,肉中刺。似乎孩儿不死,大兄就不得安生。孩儿只是心中傲气不服,别说孩儿并无反意,便是心中被那腌臜物填满了,却也是无一兵一马可用,如果父亲听信小人谗言,不信孩儿之忠心,那么就杀了孩儿吧。孩儿也好早日去服侍母亲与九泉了”。

只见李世民声泪俱下,言辞之恳切,厉数往历之辛苦,真可谓是催心断肠,便是铁人听了心里也要软上一二,别说正对着的李渊,李渊本就是对这几个嫡子爱的深切。李世民这一哭诉,更是让李渊心中疼上几分,刚想宽慰一二,却是忽的想起来了什么一般,没有说话。

为何李渊心中仍是对李世民有着这么大的防备呢,毕竟他都将李世民手底下的兵马分到北方去和突厥打仗去了,而诸如房玄龄杜如晦程知节张公瑾等强将也都是遭了贬逐,按理说也应该放心了啊,不然,一切只因为6月初,大唐王朝掌管天文的官员傅奕给李渊上了一份密折,密折的内容很短,只有寥寥十余字,却是很不平凡,只见奏折上写着:“天象有变,太白形于日侧,见于秦分,主秦王当有天下。”

这里面的秦王,当然就是指李世民了,当世能称秦王的只有李世民一个了。

李渊看到这份密折后,叫傅奕不要声张,并且派人加紧了对秦王府的监视,观察李世民奕不要声张,并且派人加紧了对秦王府的监视,继续观察李世民有没有异动。

第二百六十四章:玄武门之变(二)

264玄武门之变(二)

这份来自钦天监傅奕的奏折,在李渊心中的分量是极大的,因为谶言这个东西真的是很玄乎的。

光是李渊亲身经历过的就不知凡几了,隋末社会动荡不安,谣言四起,有一天洛阳街头突然开始传唱的一首民谣:“杨花落,李花开;桃李子,有天下”。

随即这首民谣更是成了当年的流行歌曲,迅速火遍了全国。这个矛头很明显就指向了姓李的了,当时李渊就是吓的康嗖嗖的躲在家里不敢出门的。

而早在隋文帝时就有人相传李氏当为天子的谶言,所以隋王朝传了两世“李氏当为天子”的谶言太过于流行了,上到达官贵人,下到平民百姓,都知道这一谶言。

无论是英明神武的隋文帝,还是好大喜功的隋炀帝都对这则谶言感到忧心忡忡,坐卧不安,对于朝中李姓贵族更是防范不已,甚至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诛杀了数位李姓贵族全家。

特别在社会动荡人心不稳的情况下,杨广指使宇文述诬告李浑谋反,杀了其家族几十口,其余全部流放岭南,弄得人人自危。然而李浑又不是个简单人物,贵为国公,又是关陇大贵族,杀了李浑,也预示着杨广与关陇军事贵族集团开始决裂了,这关陇集团又有个牛比哄哄的人物,是杨广的嫡亲大表哥,他就是我们现在心里七上八下不得了的李渊了。

在隋文帝和隋炀帝的努力下,朝中李姓贵族势力确实被打压下去了,他们似乎是不用担心“杨花落,李花开;桃李子,有天下”这句谶言对大隋王朝的威胁了。

然而最可笑的就是最后隋末诸王争霸,还是姓李的夺取了大隋王朝的天下,李渊心里多年来一直在犯嘀咕,这谶言看起来是真的很猛啊,所以这一回接到了傅奕的密报之后,再请人一看,果真太白星一直在三秦之地高高挂着,闪闪亮亮的,这太白星倒是闪亮了,李渊的心里却是阴暗了,多少年了,十年不到,这谶言又来了,难道世民真有天命……

李世民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躺着中枪了,被一个往日里籍籍无名的钦天监官员给坑了一把,要不然他的兵马说不定不会这么早就被收缴了,封地也完全被李渊跟保管压岁钱似的暂时保管了,而一众小弟也倒霉了,要是李世民知道,怕是要去把那个叫傅奕的官员给生吃了吧。

李世民哭诉罢了,还是在地上趴着抽抽,心里却是在疑惑,嗯?咋回事,难道哥们儿这表演太次了,怎的老爹毫无反应,正当李世民疑惑之时。

李渊也是在摩挲手中的腰带,这腰带好像还是上回朕赐给他的,如今却是……一想到这,李渊心中又是无明业火起,只见李渊将手中腰带往旁边一扔,便是看向了李世民。

在李渊心中,此事是宁可信其有的,毕竟这事儿太窝囊了,不能给囫囵糊弄过去了,

必须给弄清楚了,不然老李渊总是感觉头上顶着好大一片绿油油的草原,更憋屈丢人的是这草原还是他最信任最疼爱的儿子给种下的,傲娇的老李,显然是不能这样放过的。

但是现在将李建成喊来对峙显然是不明智的,为啥?因为这宫城的所有的带甲之士现在可都是李建成的人,当然除了那位反骨仔常统领。

要是现在将李建成喊来对峙,无论此事有还是没有,李建成无疑都是脸上无光的,毕竟这事儿太丑了,李建成的最客观评价是什么?那就是温和真率!温和便是翩翩雅公子,真率就是豪爽大气,为人敞亮了,不拘细行,不拘小节。这样一个率真的汉子,要是把他给逼急了,好,不跟你**了,直接硬来,直接逼宫了,那可就不妙了,前驱狼,解了李世民的兵权,后来虎,人家李建成直接逼宫,那可是是玩儿大发了,所以老李渊此时还没有被怒气冲昏头脑。

李渊沉吟片刻,仍旧是阴沉如水老脸看的人瘆得慌,沉声说道:“你先回去,明日一早,传他二人来此对峙”。

李世民一听,大松一口气,继而心中大喜,终于成了!

为什么李世民大喜呢,因为李世民想要干掉李建成二人,最好的地点就是在玄武门了,如果想要在玄武门杀掉他的两个兄弟,就必须要把他们引出来,而且还要使他们毫无戒备,甚至是来不及有所防备的时候出来,才有可能成功,什么时候他们才会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走玄武门呢?而且自己还要掌握他们进玄武门的准确时间,毫无疑问,老李的召唤最有效,这不,老李一发传召,让他二人明日一早来拜见,而太子奉召来这拜见,按照规定就得走玄武门了。

而李渊下这个决定肯定也是有些考量的,现在方面对峙可能就是当场翻脸了,到时候那俩小子逼宫,朕可就hold不住了,趁着今天晚上,朕悄悄收回几处兵权,做好了防范,明日一来,就不用怕俩小子了。

一老一小俩人心中都是有着各自的想法,李世民退下了,出了宫城那一刻,见着日上中天的烈日,心中似乎也是有着辽阔的天空哪般壮阔豪情,这天下,终归是我李世民打下来的,终究是跑不掉的。

回到了秦王府,李世民便是紧锣密鼓的安排下去,自不用说,而在修德坊,一栋豪华的酒楼里的二层,当然,这二层比宫城掖庭宫的宫墙还要矮的,在宫城旁边,这么牛逼的地方,你还想要高过皇宫,开玩笑啊,不存在的。

苏定方正坐在窗边小酌,看着不远处的玄武门,还是一片静悄悄,苏定方心中也是犯着嘀咕,到底有没有搞错啊,临行前殿下不是说应该就在这几日吗,怎的连蹲了三日还是没有情况呢,但是绕是如此,苏定方还是一丝不苟的执行这李破军的命令,因为这事,大过天了!

而在长安城东南几十里远的蓝/田县,同样心焦的还有我们的猪脚大大李破军,将他那件造福社会,功盖千秋的超级大杀器的制作方法写出来交给工匠之后,便没心情去磨叽了,整理里摩挲着这大戟坐在小镇门口做些一件事——望长安!

第二百六十五章:玄武门之变(三)

265玄武门之变(三)

早晨的长安城一片繁华喧闹,似乎是在宣示着这座天下第一城的至高无上。

东宫里面,一大早就迎来了一位常来的尊贵客人,这人赫然便是当今齐王李元吉。

兄弟二人相对而坐,婢女上完了茶水默默侍奉一旁,只见李建成面无表情的一挥手,婢女便是乖乖退下了。

“四弟怎的现在来了?稍待片刻为兄还要奉召去见父皇呢”李建成见婢女都下去了,面对李元吉也是笑着问道。

只见对面那人面色蜡黄,双眉白中显黄直去发际,腰长手臂长,真真是狼腰猿臂,再仔细看的话握着茶杯的手掌更是粗大的很,虎口还有些厚厚的一层黄茧,都是显示这人武力过人,这人就是李元吉了。

李元吉听的李建成这样发问,也是一愣,握住茶杯的手放下,惊讶问道:“啊?大兄也是接到召令要去面见父皇?”

而对面的李建成听了也是一愣,“怎的?你也接到召令了?”

“是啊,昨晚深夜,接到小黄门传召,令我今早巳时面见父皇,弟心中正是因此疑惑,才来询问大兄的”。李元吉眨巴着狭长的眼睛说道。

李建成听了也是纳闷,为何父皇同时召唤他兄弟二人呢?单是召他二人相见并不奇怪,关键是都已经是深夜了,怎的还传召,如此急迫,莫非是有何急事。

对面的李元吉也是独自纳闷道:“弟心中还疑惑呢,怎的父皇深夜还传召呢?大兄可有什么消息?”说着看着李建成,李元吉心中很是依赖这个温和的大兄。

李建成听了停住了深思,摇头道:“我也不知啊,莫非……”。

“莫非什么?”李元吉心里一咯噔,坐直了身子问道。

“莫非是和二弟有关?”李建成也是不确定,他心中想到,昨日早朝李世民举动那般异常,更是在早朝之后独自去面见父皇了,而深夜就接到了父皇的传召,莫非是李世民又在使什么阴谋诡计?

李元吉听了也是一惊,直呼道:“李世民?有他何事?”

“四弟,注意言辞,他是你二哥”。李建成闻言眉头一皱,直呵道。

“叱,什么二哥,还不是狼子野心的,大兄你怎的还为他说话”。李元吉听了李建成的呵斥,眉头一挑,直不服的争辩道。

李建成见了也是无奈,他暂时还需要李元吉的帮助,太子党里面,李元吉算是中坚战力了,齐王府一脉能量还是很大的,毕竟李元吉也是征战天下的猛将,还是皇帝嫡子,一方诸侯王。

无奈摇摇头,李建成也没说什么,李元吉还是问道:“大兄你还没说呢,这父皇传召关他李世民啥事啊?”

“你昨日没去上朝,可能有所不知,昨日早朝李世民一言不发,北边战事丝毫不提,关中旱情也是漠不关心,这可是与他往日风范不同啊,更令人奇怪的是,他在退朝之时竟出班奏道有关乎江山社稷的大事需要密奏父皇,退朝后又独自去面见了父皇,晚间我二人便接到了传召,不得不说,这里面或许有着什么联系?”李建成摩挲着腰间的玉佩,沉吟说道。

李元吉听了却是一惊,一拍案桌,震翻了茶杯,惊呼道:“定是他李世民使坏了,大兄,我们不得不防啊”。

李建成一见面露无奈之色,撇了他一眼,“蛋定,怎的还是这般毛糙”。

“嘿嘿,大兄你还不知道我嘛,幸亏你这儿茶具多的是,嘿嘿”。李元吉讪讪一笑,言语表情中多流露出对李建成的兄弟感情。

李建成也是无奈一笑,对于这个从小就依赖他的黄须蜡脸四弟,他心中也是很疼爱啊。

不得不说,李建成和李元吉还是有着兄弟情的,李建成的性子本就是温和率真,而窦夫人死的早,更是担任起了长兄如父的责任,对几个弟弟妹妹疼爱的很,包括与李世民的兄弟情在晋阳起兵前也是很牢固的。

“哎,不管那许多,巳时我们去面见父皇便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也要看看二弟此时此刻还能使出什么招数?”李建成皱眉想了想,率真的性子就出来了,饮了茶水直放杯说道。

“哈哈,大兄说的对,他李世民如今要兵无兵,要将无将,连封地都被父皇给收了,看他还能翻出什么浪来,大兄乃是名正言顺的天定储君,那位子是谁也夺不走的。哈哈,等大兄登基之时,便是他的死期了……”。李元吉听了也是洒脱一笑,继而便是对李世民大损特损了,忽的,砰了一声,一个杯子直接摔到地上粉碎了。

“哼,元吉休得乱言,世民与我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怎能相残,你如此说话可对起母亲大人”。李建成听了李元吉的话便是怒从心中起,一把砸了杯子,怒斥李元吉。

“呃……大兄息怒,元吉知道错了,可是……”。李元吉见了李建成发飙,立马害怕了,连忙认错,可是一想到李世民,又是心中不服,还是想辩上几句。

“没有可是,世民乃是我们的亲兄弟,可以相争,却不可相残,再胡言乱语,休怪为兄责罚。再说世民为我大唐出生入死,立下多少汗马功劳,他日最少也是一个富贵王爵。哎,母亲大人临走前吩咐为兄好好照料你们,如今却是……哎,兄弟阋墙,皆我之过也”。李建成皱眉直接打断了李元吉的话。

李元吉听了瘪瘪嘴没说话,看见李建成这般严肃也是不敢再辩解了,只是心中想起李世民那张可恶的脸,还是不爽,此时听到了母亲,心中也是回想到了小时候母亲是多么疼爱李世民的,母亲大人最爱的就是英姿不凡,从小就早熟的李世民了。

兄弟二人沉默了片刻,没有言语,场面一时有些冷清。

李建成作为主人翁大哥,看着对面闷闷不乐的四弟,心中也是一时不忍,还是率先说话了。

“你还没用早饭吧,就在大兄这儿用点吧,昨日有人送来了几个上好的高丽参,你常年练武,好好补补,莫要伤了身子”。李建成看着李元吉温和的说道,此时此刻,又是成为了那个长兄如父的大哥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玄武门之变(四)

266玄武门之变(四)

李元吉看到李建成温和的话语,还有那疼爱的神情,鼻头也是一酸,继而一裂大嘴,笑道:“谢谢大兄,嘿嘿,我还惦记着你这儿的莲米羹呢”。

“哈哈,你看你馋的,这还不简单,回头将厨子带回去不就是的”。李建成起身笑道,率先走了去侧厅用饭了。

李元吉三步化作两步跳上前,嘻哈笑道:“哈哈,那多谢大兄了,咱就不跟你客气”。

说罢二人并肩子用饭去了。

………………

时间回到昨晚,李世民与长孙无垢用完晚食,心中仍是激动难耐,在后花园之中踱步许久,不肯停歇,长孙无垢也是很无奈,只得由他去了。

心中难以平复的李世民回到书房正拿着笔在纸上画着什么,忽的,只见李世民扔下了笔,一叹道:“人手仍感不足啊”。

尉迟恭、侯君集、张公谨、刘师立、公孙武达、独孤彦云、杜君绰、郑仁泰、李孟尝……欲要武装夺取政变,必须得是武将了,这个时候枪杆子比笔杆子是有效的多的,所以房杜二人包括长孙无忌在这个时候是没有用处的。

然而李世民能用武将虽是多,但是能够独当一面的除了程知节,张公谨,侯君集寥寥几人,却是无大将可用啊。

李世民抬起头,按着太阳穴头疼不已,忽的,他看见了墙上挂的一截断矛,一段回忆涌上了心头。

那是……哎,要是叔宝能助我就好了。那是征伐王世充的时候,虎牢关之战,那是他最辉煌的一场战役,三千玄甲军大破十万郑夏联军,一战灭两王,牛比的不得了,但是那一次,他李世民也差点身陨了,敌方一偏将的神来一矛差点夺了他的性命,是秦琼以身相挡,才让他夺过一劫,而秦琼也是身受重伤,战后李世民特意将这只矛收藏起来以作纪念。

看到这只矛李世民不由得想到了那个在战场上纵横披靡的小孟尝秦叔宝,那个能够以身挡兵刀的忠勇大将,可惜了,可惜在秦琼心中皇帝是始终大过于他这位秦王的。

虽是李世民心中知道是如此,但是还是扔不想放弃,站起身来,走出房门,窗外月明星稀,李世民心中一叹,还是走出去了。

“来人,备车架”。

“大王,请问去何处?”

“翼国公府”。

马车悠悠的去向了翼国公府,而此时的翼国公便是秦琼了。

正打算更衣歇息的秦琼惊闻秦王来访也是一愣,继而忙是穿戴整齐了出去迎接,出了后院来到前厅一看,便是看见李世民背着手站在厅前微笑着看着他,身姿还是那样的挺拔,一如虎牢关之战一样的雄风依旧。

“臣不知秦王大驾,有失远迎,望秦王恕罪”。秦琼忙去整理下衣服上前拜倒。

李世民一看秦琼还是穿的这般整齐才来相见,见面了还是如此顾全礼数,心中又是一叹。

“哎,叔宝啊,你我情如兄弟,何必如此多礼”。李世民摇头苦笑着上前扶起秦叔宝。

“秦王恩义,而琼却礼数不能少,秦王请坐”。秦琼还是那么的一丝不苟,伸手请秦王入座,又是向身后唯一的老仆说了一声,“胡伯,给秦王看茶”。

“嗯,不用了,叔宝去你书房坐坐吧”。李世民拒绝了入座,笑着说道。

秦琼一愣,继而也是尊令请李世民去了书房,二人各自入座。

“不知秦王深夜来寒舍可是有何要事?”秦琼咳嗽了几声,似乎身体不太好,便是单刀直入的问道。

李世民一听,又是一脸苦笑,“怎的?若是没有要事,我就不能来坐坐”。

“呃,臣不敢”。秦琼一愣回道。

李世民忽的重重一叹气,“哎,也没什么事,只是漫漫长夜,无心睡眠,胸中烦躁难安,耳边常有刀剑铿锵,战马嘶鸣萦绕,使我想起了往日的征伐日子,甚是想念,便来看看你了”。说话间也不知是表演还是真情流露,李世民面色甚为唏嘘。

对面的秦琼听了,一张冷黄脸上也是泛起了一丝思念。

李世民指着墙上那把刀,“叔宝啊,当年你就是用这把宝刀,百万军中取得燕琪的首级吧。那个时候,燕琪可是王世充手下的头号战将呢,也是堪称当世猛将了,但还是被你近身给一刀枭首了,叔宝之勇,真乃冠绝前后百年啊。可是现在,这把宝刀已经很久没有嗜血了,可惜啊,可惜……”。说着李世民又是一脸唏嘘模样。

秦琼闻言看向了那把刀,虎目中也是露出莫名光彩,萎靡单薄的身躯也是升起了一股子慑人气势。

秦叔宝回过神来,掏出手绢捂嘴撕心裂肺的咳嗽了几声,平复下来后又是咧咧嘴笑着回道:“呵呵,臣当年英勇,并非是臣武功盖世,而是当今陛下替天行道,为万民谋生,臣才能凭借陛下威势,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如今陛下将这煌煌天下平定了,使得万民安居乐业,而刀剑实乃凶器,在这盛世中,实不能再嗜血了。”

说罢秦叔宝又是咳嗽几声,又是自嘲般说道:“呵呵,臣如今已是废人一个,便是古稀老人也是不如了,蒙陛下厚恩,赐高爵大宅。幸的秦王恩义,往日同袍深爱,不忘旧情,时来探望,如此将养天年,臣便是已经知足了,呵呵”。

说罢却是又是咳得撕心裂肺一般。

李世民见秦琼身子已经是如此之差,心中不由得一咯噔,准备的好的请秦琼出山相助的话语楞是憋回去了,何况,看秦琼这回答的意思,哪便是已经闭门谢客,卸甲归田了,李世民心中实在不忍再去强求。

忙是倒了一杯水递过去,温声问道:“叔宝,你老实告诉我,身子到底如何了?怎的咳嗽的这般严重?”

秦琼蜡黄的脸惨淡一笑,“呵呵,秦王勿要忧心,老毛病了,只是血气亏损了,并无大碍”。

只是说话时虎目中亮晶晶闪烁着,显然,他心里也是明白的,秦琼知道秦王知道他的意思,便是放弃了请他出山的心思,还如此关住他的身体,如此明主,怎能不感动。

李世民见此心中更是一纠,闭目仰天说道:“叔宝之血皆代我而流也”。

第二百六十七章:玄武门之变(五)

267玄武门之变(五)

秦叔宝见到李世民如此模样,心里也是咻的升起一丝暖意,同时坐着略显佝偻的身躯也是微微一震。

“秦王言重了,此乃臣之本职”。秦琼仍是不失礼仪的中规中矩的回道。

李世民见了也不以为怪,秦琼一生为人耿直严正,不苟言笑,却是义薄云天,古道热肠,这也是他人称山东小孟尝的原因,李世民也是由衷欣赏这位讲义气识大体的铁汉。

只可惜两大不美之事除了美人白头,便是英雄迟暮了,天下一统后,秦琼便似乎泄了气一般,身体每况愈下,而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也不敢相信的是,这位勇冠天下的猛将将会在十二年后逝世。

秦琼身强体壮,其实也没用什么重大疾病,只是血气亏损,也就是年轻时候流血过多,伤了元气,若是善加调养或许能延长几年寿命的,这一切,就待我们的猪脚大大来了。

“叔宝,相信你也知道我今晚来意,但是现如今我只希望你能好好调养了,这天下本是将军定,万望将军能享太平,希望日后我二人还能有把酒言欢的机会吧,嗯,还有敬德,知节,弘慎他们”。李世民下坐握住秦琼粗大的手掌说道。

秦琼眼眶彻底湿润了,只是一句“秦王……”。便再也说不出话了。

李世民拍拍秦琼肩膀,呐呐无言。

“秦王,非是如此不可吗?需知当今陛下乃百世不出的圣君,他是不会有错的”。秦琼抬起头来看向李世民,眼神中满是充满希冀。

李世民见此心中暗叹,这叔宝……还是那般天真啊,想当初只是父皇在我之前给他施了恩义,而叔宝却是用尽了一生去回报啊,只是这个施恩之人为何不是我啊。

“叔宝,你心里也是明白的,如今这时节,还由得我吗”。说罢相对无言。

半晌,只见李世民取下那墙上的宝刀摩挲着,自说道:“我自十六岁从军,起兵以来,逢敌手不知凡几,西秦薛仁杲,西凉王李轨,天兴王刘武周,夏王窦建德,郑王王世充,西魏李密,宋王宋金刚,西梁萧铣一众天下诸侯,莫不殄灭,这天下合当有我李世民一份,可如今,要我引颈待戮?绝无可能。叔宝,此去一别,希望还有重逢之时”。说罢刚欲回头便走,却是忽的想起了一事,回头便是对着秦叔宝重重一拜。

“啊,秦王,这……快快起来,折煞琼也”。秦琼见李世民向他行大礼,大吃一惊,说着话忙是侧身让过,将李世民扶起来。

但是李世民一摆手臂让过了秦琼的搀扶,还是径自弯着腰直说道:“叔宝,其他事我别无所求,但求一事,万望叔宝答应”。

秦琼一愣,能有什么事能让秦琼行大礼请求啊,虽是如此想着但仍是口中说道:“臣答应了,但又吩咐,琼必遵命,只是还请秦王起来说话”。说着又是搀扶李世民。

李世民见他这样说,又是见他这一拜将秦琼吓得不轻,便是顺势起来了。

“多谢叔宝大义”。

“还请秦王吩咐究竟是何事需要琼效力,只是莫要驳了陛下圣旨才好”。秦琼这时候忽的觉得刚好答应得太过匆忙了,万一秦王要让他帮忙逼宫呢,那他可咋办,他可是一口吐沫一个钉说话算话的人。

李世民见状脸色一愣,继而自嘲一般的笑了,“呵呵,难道我在叔宝心中便是这般挟言而要的人吗,你不愿的我自不会勉强,我只是希望不管以后结局如何,望叔宝日后对破军承乾等人多加照料而已,此事万望叔宝应下,世民感激不尽”。说着又是一拜。

秦叔宝一听,脸色一扯,忙请罪道:“秦王言重了,叔宝绝无此意。秦王之意,琼懂了,秦琼倾尽全家性命也会护好他们的,请秦王放心”。

李世民听了微微一笑,谢过了秦琼,二人又盘桓片刻,各诉衷肠,就差点没抵足而眠了。

“时辰不早了,叔宝早些歇息吧”。说罢便是起身告辞了。

“臣送你,秦王慢走”。

说着秦琼送着李世民出了翼国公府,李世民登上了马车,刚要离去,忽的听见秦琼喊道:“秦王”。

“嗯?”李世民疑惑的回过头来。

“夫孝,天之经也,地之义也,人之行也。”说着眼神里充满了烦忧,深深对着李世民一拜。

李世民听了心头一震,默默无语,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就进去了马车,马车晃悠悠的扬长而去了。

独留下府门口的秦琼背手仰天长叹,兄弟阋墙,谁最受伤?为人父母也。

秦琼的意思,不言而喻,那一段话博学的李世民自是晓得,出自《孝经》,无非是让他顾及李渊的感受,遵从孝道,莫言违背了人行于世的基本道德而已。

良久,那满头白发,身躯佝偻的老管家上前说道:“郎君,夜深了,还是进去吧”。

秦琼一愣,继而默默点头进去了,又道:“胡伯也去歇息吧”。

老管家应声自去休息了,多年的主仆已经无需多少言语来表达了,何况这府中的下人也就三个而已,一个侍奉夫人的婢女,一个厨娘,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管家。

………………

时间回到今天,秦王府里,全副武装着厚家甲的李世民站在后院里,面前是两个童子,一个身材修长,玉树临风,这是李承乾。一个身材矮胖,白白净净的,这是李泰。

“父亲,这是又有战事了吗?”小胖子李泰最耐不住安静,率先问道。

一旁的李承乾则是安静站立着,眼中满是忧色,却又有着一丝丝的兴奋。

李世民闻言收回了目光,看向胖墩似的李泰,温和一笑,上前捏住李泰的胖脸说道:“是啊,父王要去打仗了,青雀在家里要听母亲和哥哥的话,不准调皮,听到没有?”

李泰一甩胖脸,傲娇的说道:“我本来就不调皮,调皮那小娃娃才会的,青雀可是大人了”。

“哈哈,是是是,咱青雀是大人了,是男子汉了,男子汉那就要照顾弟弟妹妹了,知道吗?”

“嗯嗯,肯定会的,他们那个敢不听我话,看我不揍他们”。

李泰又是一昂胖脸傲娇的说道。

第二百六十八章:玄武门之变(六)

268玄武门之变(六)

李世民听了李泰的话,眼中闪过一丝不喜,但是看到小李泰那胖乎乎的可爱模样,还是笑笑,便让婢女领着李泰走了。

院里只剩下李世民李承乾两个人,半晌,李世民一叹说道:“高明(李承乾小字高明),你长大了”。

李承乾眼中闪着光彩,直说道:“大中对我说过,这家里除了父亲,咱二人就是顶梁柱了,幼稚不得。”

李世民一听,眼中一亮,笑道:“哈哈,虎奴说的对,男子汉不能幼稚。”说着沉吟一下,看着李承乾说道:“想必你也知道了吧?”

李承乾今年也八岁了,知道了一些事情,看他这样子,李世民明白李承乾心里是知道的。

果然,李承乾听了眼睛神采奕奕,直说道:“父亲一定会成功的,届时承训他们的狐假虎威不攻自破”。

“嗯?这话倒是贴切,应该不是你自己说的吧,虎奴?”

李世民一听,狐假虎威,不攻自破这几句话,眼睛一亮,又是一笑,直接问道。

果然,李承乾闻言不好意思的一笑,“父亲真厉害,这话是大兄说的,当时承训在学堂欺负青雀,让他坐到后面去,说他们是东宫太子的儿子,地位比我们尊贵,青雀不能坐他们前面,青雀找我和大兄为他出头,大兄对我说到时候等父亲成功了,他们就是狐假虎威,不攻自破了,让我们忍住,说退一步海阔天空,无需与俗人较量。可是把青雀给气的几天不说话,嗯,这些话还不让我跟任何人说呢”。

李世民一听,吃了一惊,那个时候李破军就料到了?要知道李破军现在也不过十二三岁啊,这可比他当年还要成熟啊,然而早就知道李破军造孽的李世民也只是欣慰的笑笑而已。

“嗯,既然你大兄不让你跟任何人说,那你为何要跟为父说呢,岂不是言而无信。记住,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答应别人的话就不要违背。还有,长兄如父,以后你大兄说的话就是为父说的,不可以违背,听到没有?”李世民忽的严肃起来,教训起来了李承乾。

李承乾再成熟也不过七八岁的小朋友,直被说的小脸通红,嗫嗫应着。

李世民见此也是暗暗点头,这高明却是要比青雀懂事多了,至少知道接受批评,不过青雀还小嘛。

“嗯,知道就好。待会儿为父走了。你便去你母亲哪里,将丽质他们都喊到一起,到时候一切都听你母亲和张护卫的,管住弟弟妹妹们,不可顽皮,听起没有?”李世民温和的对李承乾说道。

李承乾闻言,一抖擞肩膀,两脚跟靠拢并齐,两脚尖向外分开约60度;两腿挺直;小腹微收,自然挺胸;上体正直,微向前倾;两肩持平,稍向后张;两臂自然下垂,手指并拢自然微屈,拇指尖贴于食指的第二节,中指贴于衣袍缝;头正,颈直,下颌微收,两眼向前平视。

朗声答应着道:“是,父亲,我一定会保护好母亲和弟弟妹妹们,请父亲放心”。

李世民满意的点点头,看见李承乾这正直的样子,就知道这姿势又是跟李破军学的,不过……这姿势确实跟着气势啊。

刚想说话,一护卫来报,“秦王,诸位文武都来了,正在侧厅等候”。

“噢,来了么,好”。说着看向李承乾说道:“高明你回去吧,记住为父的话便好”。

见李承乾严肃的应着了,李世民满意的走了。

来了侧厅,便是看到左右都是坐满了人。

左边是以长孙无忌为首的一干身着文士衣袍的文士,下面坐着一身普通衣服的房杜几人。另一边是以尉迟恭为首的武将,下面坐着程知节,侯君集、张公谨、刘师立、公孙武达等人,俱都是全副武装的。

李世民阔步向前,坐了上首,见了李世民来了,一众文武都是起身拜道:“臣等拜见秦王”。

“哈哈,诸公勿需多礼”。

李世民大笑的双手虚扶,一众文武道谢坐好,看着手底下一干文武俊杰,李世民豪气大增,大有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中,天下我有的感觉。

“哈哈,今日一战,皆赖诸公了,今日与子同袍,愿他日能共享繁华太平”。李世民起身张开怀抱大声说道,一众文武又是一齐道贺。

“好了,多余话我也不说了,兵发玄武门”。

一众人各自散了,这大唐的天默默的正在变着。

而此时,伟大的高祖皇帝老李渊正在北海里泛舟呢,却是已经暗自下令将裴寂、萧瑀、陈叔达、封德彝、裴矩等老臣召集来,准备查验那件腌臜事了。

另一边,李建成与李元吉共进了早餐,一齐上了太子座驾,悠悠出了东宫,出了北面的玄德门,像西面的玄武门而去了。

“大兄,你说那李世民到底跟父皇说了啥呢?”李元吉盘腿斜靠在马车壁上,好奇的问道。

李建成看李元吉这副屌丝样,直撇过眼去,恍若不见,若是别人,能坐太子座驾,怕是要兴奋的不得了,而这货却是连鞋子都不脱,坐没个坐像的靠着。

“你问我,我又如何知道,父皇召唤应是与此有关,去了便知”。

“哎,我现在就想看到李世民那无奈又无助的样子,哈哈,房杜两个不识时务的家伙不在长安,程知节在康州,张公瑾在洛阳,连手底下的兵马都在北边和突厥厮杀着,真真是成了孤家寡人了,哈哈”。李元吉尽管是笑了无数次,但是一想到这还是忍不住损李世民几句。

李建成闻言直闭上眼睛不再言语了,这家伙就是这样得意,说了多少次不听能有啥办法,哎,到时候还是留世民一命吧,怎奈何是一母同胞啊,李建成心中叹道。

到了玄德门

,门口的守卫都是拜见,而李建成却是忽的一睁眼,撩开门帘,心中好奇,怎的没听见张将军声音呢。

看见左右的护卫,李建成疑惑的问道:“张将军何在?”

一旁的护卫左看看又看看说道,继而一个什长出列说道:“回太子殿下,昨日张将军接到陛下召见,至今未归”。

李建成闻言眉头一皱,没有言语。

“哎呀,大兄先去面见父皇吧,张瑾那厮许是又去那处坊间里窝着呢”。

第二百六十九章:玄武门之变(七)

269玄武门之变(七)

李建成临出了东宫北门玄德门,却是忽的发觉没有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张瑾,就是守卫此门的郎将,也是他太子党的人,以往路过此门之时总是能听见那个粗矿的声音,然而今日却是没有听见。

张瑾虽是个粗矿汉子,武艺也是中上,但是为人却是有两点好。一是忠心报恩,对当初提携他的李建成忠心耿耿,这也是李建成放心就自家北门交给他守卫的原因。二是尽忠职守,从不玩忽职守,便是打雷下雨,也是在此门犹如门神一般值守着,然而现在却是没有在这儿,这就令李建成很疑惑了,更让李建成疑惑的是昨日张瑾还被李渊召见过,然后就没有回来,这不得不说很是异常。

而一旁的李元吉就显得不耐烦了,他就是见不得李建成皱眉思考的样子,他认为那是优柔寡断。

而恰恰是李元吉的这句话,让李建成眉头一挑,张瑾生性好/色,又是好酒,难道真是醉倒在温柔乡啦?

看着一脸不耐的李元吉,还有一旁看着莫名其妙的守卫,再看看天色也不早了,日上中天了,李建成便是挥手走了。

出了玄德门,耳边只听得李元吉那喋喋不休的言语,无非就是猜测李渊召见他们是干啥,还有李世民到底跟李渊说了啥一类的。然而李建成却是心头直跳,似乎总觉得有些不妙,这种感觉他很熟悉。

当年也是这样的,李渊在晋阳起兵,家小却是都在大兴城,李建成便是有着这种预感,忙是召集家人出逃,果然,前脚刚走,后脚衙门便差人来捉拿他们了,只可惜还是让幼弟李智云被捉拿去被砍头了。眼下里又是出现了这种感觉,不由得不让李建成心惊了。

太子座驾悠悠的走着,到了临湖殿,李建成掀开门帘,向外看着,越是看着眉头越是拧做了一团,因为这临湖殿他可是再熟悉不过了,此处的守卫也是隶属于张瑾管辖,平日里便是换班,李建成也是能见到一两个熟悉面孔的,可是现在,这些守卫为何却是一个都没有见过的,难道恰好换班的都是生面孔?

李建成也是将信将疑,这时,李元吉也是看了一眼,也是眉头一挑,语气不满的说道:“这些守卫,越来越不像话,却是连太子大驾也不拜见,都不怕死的吗”。说罢还是愤愤不平的。

李建成心头一跳,对啊,往日里他们见了车驾不应该是拜见的吗,怎的今日好似不认识我这个国之储君,东宫太子一样。

刚想说话。李元吉说道:“大兄,快到玄武门了,也不知常何那厮在干嘛?说不得又在躲着吃酒呢,嘿嘿”。

李建成听了也是洒然一笑,说道:“常统领也就这点爱好了”。

常何可是他的旧部了,他兄弟二人甚是相熟,这人本事不高,但是也没啥大毛病,只是好酒,又是早年就跟随了李建成,即便没有什么出彩的功绩,李建成也让他做了这玄武门的守卫统领,职位比那张瑾的郎将低上几个级别。

李建成又是拨开门帘,看向远处巍峨的玄武门,却是不知怎的,越是靠紧玄武门,他心头悸动愈是难平。

忽的,他看向道路两边的小树林,安安静静,连一点鸟鸣声都木有,环境越是安静,心里愈是噗通噗通的。

李建成刷的一下看向李元吉,眼神愣愣的,把李元吉吓了一跳,“大兄,你怎的了?”

“四弟,你可发现了什么不对?”说着话的李建成语气甚是不平静。

“啊?什么不对啊,没什么啊,怎么了?”李元吉一听一愣,闻言也是有点迷糊。

“你看,先是世民有密奏,而后父皇深夜传召,再到今日一向尽忠职守的张瑾怎的自昨日见了父皇之后便没来值守了,而临湖殿的守卫全都换人了,一个熟面孔都没有,还有,往日里你最喜欢在这玄武门外的树林里打那鸟雀,你看今日可曾有一只飞鸟……”。越说李建成的语气越是幽幽,好似没有一丝底气。

李元吉初时听的感觉没啥,后面再听着却也是心生疑惑,口中直喃喃道:“一而再,再而三的巧合就不是巧合了吧……”。

李建成听得心头一震,忽的,李建成眼神一定,喝道:“四弟你看,你目力好,你看看那玄武门可是关闭了?”

李元吉听的一惊,忙是手搭凉棚远远一看。“啊,真的,真关住了,大兄,这玄武门从未关过,怎的今日却是关住了”。李元吉也是大惊问道。

还没等李建成回答,李元吉眼睛一眯,忽的一瞪,“大兄,玄武门上空无一人,啊,不对,那是……常何在上面,只有他一个人”。

李建成闻言,定睛一看,忽的,一扯门帘,直喊道:“快回,速回东宫,快”。

车夫和两对护卫一愣,继而也是尊令回转马头,李元吉一愣,忙问道:“大兄,怎么了?”

“有埋伏”。李建成刚说罢了这三个字,忽的,一声惊天动地的呵斥声响起,“活捉李建成,李元吉”。

这是黑炭头尉迟恭的声音。

随着这一声暴喝,两边树林里便是杀出来了,几队人马,为首的赫然是李世民和尉迟恭几人,后面还跟着几百着黑甲的战士。

李建成兄弟二人大惊,“世民,好狠”,这是李建成的声音,刚说罢就被李元吉拉到车厢里面。

“大兄速走,我来挡住”。话音刚落就是跳出去躲了一个护卫的马,取了弓箭就对李世民射去,同时对着车夫大喊:“快去玄武门”。

车夫一愣,忙是扬起马鞭一下子打在马屁股上,马车咻的跑起来了,同时,车厢后面叮叮叮插了几根羽箭。

李元吉躲过了护卫的长槊瞬间抖擞精神,磕开了向他飞来的几枝羽箭,看着身后的五十余东宫护卫,再看看李世民带来的几百玄甲将士,还有程知节尉迟恭一干大将,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直横槊骂道:“李世民,你欲反呼?”

李世民也不停马,拿起长槊,只回了一声:“何为反呼?清君侧也”。

第二百七十章:玄武门之变(八)

270玄武门之变(八)

李世民也不跟李元吉啰嗦,开玩笑,这个时候是能墨迹的时候吗,长林门外可是还有着冯立,薛万彻的三千精锐长林军呢。

李元吉见拖不住李世民,暗骂了一声,再看看笨笨的太子车驾走的好似蜗牛一般慢,这个速度不出半刻就会被李世民的马速给追上的,举槊高喝道:“李世民造反,东宫勇士,随本王保护太子”。说罢便是举槊对着李世民冲过去,他知道,更是相信,李世民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李元吉可是和尉迟恭程知节齐名的使槊高手,李世民也就一般般的勇力而已,对付一般将士没问题,但是对付起这种猛将来就不够看了。

李世民见李元吉对着他冲过来了,也是眉头一挑,却是没有露出胆怯,仍是不减马势,尉迟老黑见了忙是大喝一声:“秦王自去擒拿李建成,看某家取了此贼”。说罢打马挺槊迎上了李元吉。

李世民一听,暗自松了一口气,心里对尉迟老黑大大的点了一个赞,一扯马头,径自去追李建成去了。

李元吉见了又是暗骂,电光火石之间,齐王和尉迟恭二槊相碰,铿~的一声,二马交错而过。

尉迟恭不改马势,冲进去五十余东宫护卫中,一槊刺向一个护卫,按照尉迟恭所想,这个速度,这个力量,这个护卫绝对是活不了的,毕竟他尉迟恭的槊可不是浪得虚名的,令人意外的是,那个护卫却是豪不露怯,刁钻的一侧身挺剑一击,而这一击正击打在马槊的槊颈上,这是一个着力点,只一击打,尉迟恭的槊便是磕开了。

尉迟恭大吃一惊,这……这些护卫不简单啊,再一看,这些护卫却是装备各不相同,有人持剑,有人持刀,有人持槊,还有人拿着钩,戟,矛等兵器,可谓是杂乱无章,然而这些护卫面对尉迟恭程知节他们这些猛将还有彪悍的玄甲军却豪不露怯,反而还是一脸兴奋,顿时,尉迟恭知道这些护卫不简单,可不能大意了。

脑中电光火石之间想到了这些,忙是对身后大喊:“小心这些护卫”。

话音刚落,耳边生恶风,尉迟老黑眼睛一直,忙是一偏头,脸上被急啸的风刺的生疼,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条软鞭,尉迟老黑额头渗出冷汗,娘的,差点阴沟里翻船了……

忙是聚好精神来应对。

而远处的李元吉正和持着双刀的侯君集交战,侯君集人称小白猿,手持双刀,身法矫健灵活,甚是了得,又兼得马术好,只见得他在马上上下翻飞,忽的,从马下一刀,忽的,跃起一刀,被侯君集近身的李元吉被缠的甚恼火,一槊扫过,逼开了侯君集,便是舍了侯君集去寻了尉迟恭战做了一团。

而远处李建成的马车也来到了玄武门之下,李建成掀开帘子大喝道:“常统领何在?”

城墙上面站出来一个身着盔甲的汉子,狭长的面庞,一双细眼,却是有着一张阔口,只见得他伸出头来喊道:“臣常何在此,拜见太子殿下”。

“哈哈,常统领速开城门”。李建成见了常何,大喜喊道。

但是李建成喊完,城楼上却是并无反应,李建成再一看,城头上一个守卫都没有,往身后一看,李世民已经不足五百步,顿时脸色一白大惊,喝道:“常何,你背叛了我”。

常何脸色一扯,别过头去,不再看城下面色煞白的李建成。

“背主狗贼,我何曾负你,因何叛我”。李建成怒发冲冠,怒骂道。

常何不听还好,一听也是怒了,直对城下的李建成说道:“某家跟随你也近十年了,便是无功劳也有苦劳,何处不如张瑾那厮,因何他能位于我上?”。

李建成听了一愣,还没来得及回话,只听得后面李世民喝道:“李建成休走”。

李建成,李元吉二人听了都是大惊,李元吉虽是不知道李建成为什么没能进城门内,但见状仍是灵机一动忙喝道:“大兄速去树林”。

李建成闻言,忙是对着车夫喝道:“进树林”。

马车嘎吱嘎吱的奔向一旁的小树林去了,里面并非是杂乱无章的树丛,而是开辟有一条小径,能走马车,所以李建成这马车才能过去。

李世民见了大怒,打马追了上去。

眼看着马车就要进树林了,李世民心中愈急,直打着胯下的宝马,而前面马车中的李建成更心急,透过缝隙一看,脸色煞白,这时,马车夫忽的低喝道:“太子殿下快快下车进树丛,小人引开秦王”。

李建成听了一愣,继而大喜,直说道:“他日当封县爵”。说罢掀开门帘抱头向着一旁的树丛里一滚。

而后面的李世民还是穷追不舍,树丛茂密,全然没有看见滚下马车躲进树丛的李建成。

还是追着那辆车驾,李世民身后的张公谨膂力过人,双臂不下千斤力气,见了马车越来越远,心里也急切,一眼撇见身旁玄甲将士的长矛,眼睛珠子一转,直喝道:“秦王且看某家手段”。

说罢右手夺过玄甲将士的长矛,向后扬起,直把这长矛当做标枪,咻的往马车上一投,长矛一下子好巧不巧的插进马车的车轱辘,长矛毫无疑问的断了,而马车却也是侧翻了,高大精巧的太子车驾顿时四分五裂。

李世民一看,大喜,“弘慎好彩”。

说话间已经追上去了,远处留心这边的李元吉看到了脸色一白,大喊道:“大兄”。喊话时不留意被尉迟恭一槊刺伤了手臂,吃疼的李元吉舍了尉迟恭直奔李世民这边来了。

而来到了马车近前的李世民大喜过望,忙是挺槊去寻李建成,却是只看见了倒地不起的车夫,散乱的车驾周围空无一人,李世民脸色一愣,大喝道:“李建成呢?”说罢横马挺槊看向了周围的树丛里。

张公谨也是大惊,忙是遣人四处搜索,忽的,一将士大喊:“在哪”。

李世民回头一看,果然,一身华服的李建成正踉踉跄跄的跑了,怕是跳车摔断了腿。

李世民大怒,打马追上去,眼见进了射程,扔了手中长槊,取了一旁的弓箭,在马上起伏着瞄准,咻的一声,随之而来“啊~”的一声惨叫。

李建成应声倒地。

第二百七十一章:玄武门之变(九)

271玄武门之变(九)

看着李建成倒地的李世民又是大喜过望,而身后百步远的李元吉看到李建成正好看见了这一幕,又惊又怒,目眦欲裂,大喝一声:“李世民尔敢”。说罢挺槊向李世民冲去,怒发冲冠的李元吉现在心里别无他想,一心想着杀了李世民给李建成报仇。

张公谨见了,忙从侧面赶过去,一枪斜刺过去,喝道

:“给某家留下来”。

李元吉狭长的眼睛一撇,两条黄眉倒竖,直一声“滚开”,气沉丹田,粗大的手掌握紧了槊,青筋显露,只一槊携着破风之声扫过去。李元吉本就为当世猛将,此时含怒一击,又是借助马力,只是一槊便是磕飞了张公谨手中长枪,只震得张公谨虎口鲜血直流,战力骤减,所幸李元吉并未跟他纠缠,舍弃了他直奔目标李世民而去,然而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

前头的李世民见了李元吉来了,心头一跳,他也知道他不会是李元吉的对手,本来见张公谨横截住,大喜,却是大起大落来得太快,张公谨被含怒一击的李元吉一下子就给撩开了。

忙是又搭起手中弓箭,对着李元吉射去,李元吉持槊一扫,便是磕开了飞来的一箭,李世民见了大惊,打马便跑,而玄武门外就有了这样一幕,李世民在前头跑,李元吉在后面追,李元吉后面又有张公谨,尉迟恭几人在追,程知节,侯君集几人带领的玄甲将士却是被李建成召来的江湖高人给缠住了,虽是必胜之局,但是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

李元吉见李世民不战而退,张嘴大骂:“李世民反贼休走”,也是学着张公谨刚刚那一招,扬起了手中的长槊向李世民投去,李元吉臂力更甚张公谨,这一槊如闪电般迅速,尖啸的破风之声响起,直向李世民后背插去,这回却是后面的尉迟恭张公谨等人目眦欲裂,皆是大喊道:“秦王小心”。“秦王……”。

“当心背后”。

这一刻,时间似乎过得很慢,李元吉投完长槊,看着这一幕哈哈大笑,似乎看见了李世民被穿心的那一幕,而李世民也是听了身后声音,感受到了来自背后的死亡气息,顿时脸色煞白,他虽然是有些勇力,箭法更是得了百步外能射孔雀眼睛的李渊的真传,百步穿杨不在话下,也是个十足的马上皇帝,然而却也不是西楚霸王项羽,武悼天王冉闵那样的绝世高手啊,面对绝世猛将李元吉的这神来一槊也是抓瞎了。

眼看着天策上将军,秦王李世民就要身陨了,尉迟恭等人真真是目眦欲裂,只可恨爹娘没给他多生出一双翅膀来。

然而这时李世民身侧百步外飞来一骑,大喝道:“秦王休惊,苏烈来也”。说话间只见扬起的右手上脱手飞出了一只长枪,只奔李世民身后那跟刺心长槊而去,铿~的一声,飞来的枪尖正中槊杆,磕飞了那只长槊。今儿似乎投标枪这一技能用的何在频繁,先是张公谨飞矛截马车,而后是李元吉飞槊刺秦王,再就是苏定方飞枪救秦王了,李世民只觉得身后一声铿锵之声,而后便是枪槊落地了,回头一看,大喜,再一看来人,正是苏烈,他自是认识,直大笑道:“苏将军好彩”。

不愧是千古一帝唐太宗,即便是这种危急关头,还是能够放声大笑,豪气不减。

后面的李元吉见了李世民就这样神奇的得救了,微一愣神,继而大怒,马速不减,还是冲向李世民而去,后面的尉迟恭等人见了大松一口气,额头上的冷汗滴落仍是不觉。

而仰天大笑的李世民仿佛今天是注定要经历大喜大悲,好似魏武帝曹操过那华容道一般,一笑就会来悲哀的事儿了,果然,这李世民话音刚落,那胯下的宝马却似乎是受惊了,直仰天撒蹄子嘶鸣,李世民一时不备被摔下马来,摔得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差点一口气没憋过来。

后来的李元吉尉迟恭等人也是心情一起一落的,见了李世民落马或是大喜或是大惊,大喜的当然是李元吉了,大惊的当然是尉迟恭等人了,当然还有百步外的苏烈。

李元吉离得李世民最近,不到五十步,李世民一落马,几息时间李元吉便是来到了近前,看到摔倒在地的李世民,大笑道:“李世民,你的死期到了”。

话音一落便是跳下马来,一脚踢在李世民背上,将李世民踢的移了几步远,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后面的尉迟恭等人又是目眦欲裂了。

李元吉手中却是已经没有兵器了,马槊已经投出了,也没用宝剑之类的,左右一看,看见了李世民跌落在地的弓箭,狞笑着拿起弓箭,一把将弓弦勒到李世民脖子上,眼看着一代天骄唐太宗又要陨落了,这时候,又有福将来了。

“呔,狗贼罢手”。这冲天的一声怒喝吓得李元吉一愣,手中的弓弦也是松了一丝,李世民也是好歹喘了一口气,继而便是看见苏烈挺着宝剑从马上跳下,一跃向李元吉砍来,李元吉忙是松开弓箭,用这把宝雕弓拨开苏烈的剑往旁边跳去。

“你是何人?敢坏我大事,给我死来”。已经疯癫一般的李元吉大怒着持弓箭向苏定方砸来,也不知道是自以为武勇还是认为苏定方只是个无名小卒挡不住他这一击。然而苏定方还是面无表情,只是一个侧身让过,便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剑将李元吉穿心刺透了。

李元吉张大了眼睛,似乎很是费解,他……他是怎么出剑的?勇猛无敌的自己怎么会死在这个无名小卒的手中,苏定方枪法冠绝当世,枪法最重要的就是灵动快捷了,这剑使起来自然也是不慢的。

只见李元吉定定慢慢的倒下,口中吐血沫问道:“你……你是何人?”

“江陵王座下苏烈苏定方”。苏定方面无表情的回答了他,而后松了手中剑。

李元吉应声倒地,脑中还在回想,江陵王?那是谁?模糊中好奇想起了一个傲然孑立的少年。

第二百七十二章:玄武门之变(十)

272玄武门之变(十)

李元吉一倒下,那么这场喋血政变就应该宣布尘埃落定了吗?显然是不会的。

苏烈一解决李元吉,远处的尉迟恭张公谨等人也是姗姗来了,几人李世民还在地上蜷缩着吐血呢,本来跌下马来就摔得七荤八素的,再加上李元吉的一脚可也是不轻的,三人赶紧上前扶住李世民。

“秦王,没事吧?”

“秦王,臣等有罪”。

…………

李世民强忍着五脏六腑撕裂般的疼痛擦擦嘴角鲜血,撇过头看着一旁地上死不瞑目的李元吉,忽的,心里一阵刺痛,眼神闪过一丝哀色,可是很快,这抹异样情绪就被闪烁的神采替代了。

“我无碍,有赖诸公。苏将军,救命大恩不言谢,李世民记下了”。

李世民先是安慰了一下尉迟恭几人。又是握住苏烈的大手咳嗽着说道。

苏烈见状赶紧下拜,“秦王言重了,此乃草民应该做的”。

尉迟恭二人听的有些迷糊,怎的秦王称呼这位汉子为苏将军,这位怎么又自称草民呢?可是眼下肯定不是细细叙旧的时候,还是事情尚未解决呢。

一阵马蹄声来,程知节侯君集一干人等也赶上来了,他们俱都是看到了方才李世民遇险的一幕,纷纷请罪,李世民自不会去责罚他们的。

李世民挣扎着站起身,看着地上的李元吉和远处李建成的尸体

,李世民神色甚哀,忽的,一下子趴过去抱住李元吉的尸体,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四弟,二哥对不起你啊,呜呜,四弟,我的四弟啊……”。

言辞甚是戚戚,号啕大哭,秦王府一干将士面面相觑,都是不知道该如何动作,同时也是更为秦王的情义感到感动,毕竟大家伙刚刚可是都看到了,李元吉可是要杀他的,可是秦王现在却仍是对李元吉如何讲情义,真乃仁义君主啊!

苏烈眼睛一亮,闪过莫名神采,继而和尉迟恭几人一同上前扶起李世民。

“秦王节哀”。

“秦王可莫要为这叛逆之人伤了身子”。

…………

此处李世民等一干天策府将士在这儿诸葛亮哭周瑜,而长林门外,李建成的心腹手下,翊卫车骑将军冯立和东宫副护军薛万彻正在演练兵马,这长林门外临近着后山,有些大片的空地,又不是主要通道,所以李建成便是斥重金在这长林门外养了三千精锐士卒,交给心腹冯立统领。

这时,城门楼之上,冯立看着城楼下威武雄壮的长林军,心中甚是自得,因为这只铁军是有他一手锻造出来的,无论是兵员素质,伙食待遇,还是武器装备都是上等,这样的军队不是铁军是什么,同时也为太子对他的信任而感动。

忽的,冯立转头对着一旁的薛万彻问道:“薛将军,你为东宫属官,应对太子殿下行踪知晓吧,可知殿下这几日去何处了,往日里一天半天便会来此观摩操练,怎的这几天不见踪影了?”

薛万彻闻言一笑,直促狭的说道:“哈哈,冯将军这是急于让太子殿下看到你这装备了长槊的无敌铁军吧”。

冯立一怔,好似被说破了心思一样,老脸微微一红,可是仍是说道:“哪里啊,某家岂是邀功之人,只是这长林军每日耗费巨大,过几天便又是无米粮了,某家这是要向太子殿下伸手呢”。

薛万彻听了一惊,愕然问道:“十日前殿下不是刚拨了一批钱粮的吗?怎的这块便没了?”

“哎,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丘八的饭量,一日两顿外加一顿“小点心”,便是座金山也得吃没了啊,更加上关中大旱,钱粮更是不经用啊”。冯立也是揪着眉头说道,神情甚是苦闷,花钱太厉害了,太子殿下也是很为难啊。

薛万彻听完也是皱眉不已,然而只得说道:“太子殿下这几日皆在东宫之中,只是昨晚不知何故,陛下深夜传召,令太子殿下巳时面见,好像还有齐王也去”。

“噢?面见陛下去了?那今日可得早些去玄武门等候太子殿下了”。冯立眉头一挑说道。

薛万彻闻言大笑,“冯将军胆子可是不小啊,你这是要打劫太子殿下,截他的道啊,哈哈”。

“哈哈,我等岂敢啊”。

正当俩人笑的欢实时,城楼下将士忽的一阵喧哗,只依稀听得“什么人?”

。“大胆,胆敢闯入皇城”。

冯薛二人一愣,伸头一看,只见一众将士将一个人围住了,继而冯立疑惑问道:“怎么回事?走,我们下去看看”。

说罢回身下城楼去了,薛万彻点点头跟了上去。

二人刚下城楼,刚近的人圈旁边,一众将士便是来拜见,而冯立二人便是听的人圈中那人嘶哑着声音喊道:“快,快带我见薛万彻将军,快”。

冯立挥挥手散开了将士,与薛万彻近前一看,一个身着黑衣,手持长剑的瘦削男子瘫坐在地上,胸口还在滴答着鲜血,看样子是受重伤了。

冯立二人近前,喝问道:“你是何人?胆敢强闯皇城?”

那男子艰难的一抬头,看见冯立二人,眼睛一亮,神情为之一震,立马爬起来嘶喊道:“冯将军,快,快去玄武门,救太,太子,要快”。

冯立二人听了大惊,忙是近身问道:“太子殿下怎么了?还有,你是何人?”。

“某,某乃,太子幕僚,快,快去救啊,太子殿下,入宫面见陛下,在玄武门遭遇秦王埋伏,恐遭不测,快去救援,要,要,要快”。说完这一句话那剑客便是撑不住了,一口血喷出来就死了。

冯立薛万彻二人面面相觑,继而冯立面色巨变,忙是大喊:“快,集合,速去玄武门”。

一旁的薛万彻一把拉住,“冯将军,恐是埋伏”。

冯立一甩手甩脱了急急说道:“快快上马,太子殿下危矣”。

薛万彻闻言大惊,看到冯立这样子,看来事情真是有些大条了,忙是和冯立一起纠集了两千余长林军,直奔玄武门而去。

第二百七十三章:玄武门之变(十一)

273玄武门之变(十一)

冯立薛万彻二人率领两千余长林军正是风风火火的赶往玄武门,正出的长林门,忽的逢着一个麻衣男子,手持长软鞭,跌跌撞撞的向这边跑来,虽是受了伤的样子,然而却是脚下如同如同生了风一般,走的比常人更为迅疾。

“来者何人?”长林军前军斥候见了忙是将其围住。

“可是长林军?”那麻衣男子见了大喜问道。因为长林军是太子殿下的私军,自有一套区别于禁军的衣甲,而这麻衣男子又是太子亲信幕僚,江湖人称草上飞,雪上飘,一双神行足,日行百里不在话下。自是认得这太子的私军的。

那斥候闻言一愣,又想起刚刚那黑衣剑客,忙是说道:“我等正是长林军,你可是太子殿下之人?”话音刚落,后面冯立率着大军飞奔来了。

“前方何事?”冯立不减马速,直接喝问道。他可是要去救援太子的,可没有时间磨蹭。

斥候见了正在回马禀告,那麻衣男子却是眼睛一亮,飞奔而起,直冲冯立而去,冯立大惊,此处竟敢有人袭击他,却是并不慌乱,开玩笑,身后两千精锐还怕这个手持寸铁(呃……软鞭不是铁兵)之人吗。

刚要挥手放箭,却是只见他人飞奔至马前伏地跪倒,直说道:“将军,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他被秦王给害了,还请将军为太子殿下报仇”。

冯立一听,大惊失色,脸色一白在马上摇晃一下差点跌下马来,继而脸色一板,直瞪着麻衣男子,咻的拔出剑,“你是何人?胆敢乱言”。

“我乃太子亲信门客,怎敢胡言啊,太子殿下已经遇害了,齐王怕是已遭不测,然而李世民还在玄武门,请将军速速发兵击杀李世民,为太子殿下和齐王报仇雪恨啊”。

冯立,薛万彻已然信了,俱是面色骤变,只见二人对视一眼,冯立愤然说道:“太子对我二人不薄,难道能够在太子生前蒙受恩惠而太子一死便逃避祸难吗,薛将军可敢跟某家走一遭”。

薛万彻闻言眼睛一瞪,大喝道:“主辱臣死,主死我等臣子断不能活,此乃大丈夫所为”。

冯立含泪大笑,调转马头,举起剑对着身后两千将士大喝道:“将士们,大声告诉我,你们的衣食用度皆是谁人赐予的?”

两千长林军一愣,继而都是大喊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连喊了三声。

冯立闻言大笑,“知道就好,知道就说明你们都是讲恩义的好汉子,太子殿下赐予我们衣食,即为我等衣食父母,而如今却是被反贼李世民给害了,我们身为太子私军,屡受恩惠,你们说,该不该为太子殿下报仇雪恨?”

两千长林军楞了片刻,似乎是不敢相信,一国储君,太子殿下竟然死了?还是被他二弟秦王李世民给杀了?这怎么可能啊,可是将军会欺骗我们吗?肯定是不会的!那么……太子殿下真的……死了?

忽的,一众长林军皆是怒发冲冠,须发皆张,举兵长吼道:“报仇!报仇!报仇”。

冯立听了很是欣慰,一举手中长剑,大喝道:“兵发玄武门,击杀李世民,为太子报仇”。说罢一拍马屁股冲出去了,后面两千长林精锐掀起一阵烟尘紧随其后。

这些长林军士卒都是李建成让人从江湖上找来的三教九流之人,甚至许多都是戴罪之身,也不知是李建成宽厚还是别有用心,收留了这些违法乱纪的乱民,编入长林军,这长林军的战力可想而知了,属实厉害,而这些江湖汉子虽是桀骜不驯,但确实将道义,太子李建成不仅赦免了他们的罪过,还赐予衣食,还有饷银从不拖欠的发到手,这等同于再造之恩呐,所以都是对太子李建成感恩戴德的,忠心耿耿自不用说。

那些五十余手持着杂乱无章兵器的太子门客,幕僚也是如此,都是江湖中人,也就是时人称之为侠客的人。这些人单兵作战能力甚是强悍,个个身手不凡,鸡鸣狗盗如同孟尝君门客,各有所长。战阵之法就不行了,上不得战场,但是你想想,李建成身为一国储君,收容这些侠客仅仅是为了防身而已,谁那么大的胆子敢动用军队来刺杀他啊,所以这五十余侠客显然是战力够强的,当然,李世民这事儿……呃,是个意外。

一众长林军携着哀兵必胜之势奔向玄武门,一路上鸡飞狗跳,守卫之人都是大惊,这么多带甲之士横行宫中,莫非是有人谋反?赶紧紧闭所守之门,禀告上官,然而红了眼的冯立以及两千长林军谁还管那么多,要是平日,这可是谋反大罪,可是他们的主子都死了,谁还管那么多,直奔玄武门。

而李世民一伙刚刚“哀悼”完李建成李元吉哥俩,还没来得及收容一下这哥俩的尸首,忽的,只觉得一阵共鸣之声,感觉大地都震动起来了,李世民等人大惊,手搭凉棚一看,我的个乖乖,黑压压的一片带甲将士转过城角直奔他们而来。

尉迟恭手搭凉棚一看,脸色咻的一变,忙是把李世民架起来就跑,边动边大喝道:“快走,李建成的长林军来了”。

李世民一听也是脸色大变,程知节闻言一看也是拿起一旁马槊翻身上马说道:“敬德护送秦王快走,俺来断后”。说完又是举槊高喝道:“玄甲将士,随俺保护秦王”。说罢打马冲出去了。

李世民大急,依照他的经验,这猛的一看,那些长林军便是不下两千之数,程知节率这数百玄甲将士仓皇应战,又是刚刚战过了一场的,都是被那五十侠客缠的疲惫不堪,这冲上去不是送死吗。

李世民心中如是想到,刚想挣扎留住他们,却是被尉迟恭一下把他拎到背上,就冲玄武门跑去。

“敬德将我放下来,知节危险”。李世民焦急喊道。

尉迟老黑头也不回,只说道:“秦王安全,他们便无事了”。也不停步直冲玄武门跑去。

第二百七十四章:玄武门之变(终章)

274玄武门之变(终章)

尉迟恭背着李世民跑向了玄武门,门上的常何也是脸色复杂的看见了李建成哥俩身死,这下看到李世民等人过来了,还等他有何反应,城楼下的尉迟恭背着李世民便是大喊道:“常将军,请快开城门,快”。

愣神间被尉迟恭喊醒,常何心里明白,这个时候如果他不开城门,那么城楼下李世民等人必死无疑,那两千精锐长林军他可是知道的,战力非同小可,但是他能这么做吗?显然是不能的,刚刚背叛李建成,偷靠秦王为的是什么?无非不就是秦王答应以后给他高官厚爵吗?这个时候要是再反水,那他可就完蛋了,两边不是人了。

所以常何见状毫不犹豫,立马高声应着:“秦王稍待,末将这就开门”。说罢三步并作两步跑下城楼去伙同几个亲兵亲自开门了。

进了城门的李世民仍是在尉迟恭背上嘶喊道:“快,快救知节”。

几人回头一看,程知节率领的几百玄甲将士已经和长林军接战了。

这几百玄甲将士虽是重甲精锐骑兵,但是此次奔袭玄武门却是为了方便快捷卸了重甲,防护力大大减小了,而且又和五十侠客大战了许久已然是疲惫了,长林军虽是步兵,但却是哀兵,气势如虹,手中更是持的长槊,对付骑兵刚刚好,所以这刚一接战,玄甲将士便是损失颇大。

尉迟恭见状大怒,这玄甲将士可是他的部下,是李世民的王牌部队,一向由他统领的,这下子损失惨重,怎么得了,只见尉迟老黑气的哇哇叫,把李世民靠着城墙放在地上,便是提马槊冲上去了。

苏定方见状也是向李世民禀告了一声,提着长枪冲上去了,张公谨和侯君集自是不甘落后,连常何都是一咬牙冲去了。

这三五个猛将冲进了战圈,大大的减轻了程知节的压力,一众将士且战且退,到了玄武门外面,李世民在公孙武达等人的护卫下进去了里面。

眼见着靠近了城门,一众将士却是与长林军纠缠住了,李世民不由得大急,可不能让他们进了城门,不然可就玩完了,忙是嘶哑的大喊:“勿要缠斗,速进城门”。

喊罢由于震动了强势,嘴角喷出了一口鲜血,可把众人给急坏了。

张公谨隔着城门最近,听到了李世民的大喊,也是喊道:“秦王有令,快进城门”。

众人且战且退,在几十玄甲将士断后的奋力拼杀下,长林军退了一截,张公谨见状喊道:“快进城门,某家关城门了”。说着把往前冲的尉迟恭给拉了回来



尉迟恭见状大喊:“张公谨,某家的将士还在外面,不可关门”。

张公谨也不是吃素的,一脚把尉迟恭给踹进去,吼道:“秦王安危要紧,诸将士死得其所”。程知节侯君集几人听了忙拉住了疯魔一般往外冲的尉迟恭。

看着门外奋战拼死挡住长林军脚步的几十玄甲将士,诸将皆是虎目含泪。

张公谨一撇头,虎目含泪高喊道:“诸位兄弟走好了”。说罢一咬牙独自一人关闭了城门。

城外的玄甲将士显然也是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听到了张公谨的喊声,不由得悲从心中来,一齐喊出了那句口号

,也是最后一句话“——为秦王效死”。喊罢头也不回的冲上去了,在朝阳的映照下身影格外高大!

城门嘎吱嘎吱的被大力的张公谨关住了,张公谨不愧是位列国公的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这双臂能关城门之力便是不愧于被历史记载的那四个字评价——“膂力过人”。

城门慢慢关闭,透过缝隙只看得到城门外的几十玄甲将士慢慢倒下的身影,诸将都是愤然不已的同时更是心中悲切。

这时诸将才反应过来李世民的存在,忙是看望李世民,李世民看来伤势颇重,疲软的很,见了诸将,只是说道:“有赖诸公了”。说罢便是头一歪就晕厥过去了。

众人大惊,忙是查看不停,一看发现只是昏厥过去了,心里忽觉一松。

尉迟恭在这里算是职位最高的,而且又是李世民的铁杆心腹,见状说道:“知节,弘慎,你们保护秦王去武德殿,速寻御医医治秦王,某家和君集去海池寻陛下去,呃……苏,苏将军,不知苏将军如何打算?”。

苏烈一听,直说道:“尉迟将军多礼了,我乃江陵王门客,受殿下令来长安打探消息的,眼下看这玄武门也无将把手,我便留在这当个帮手吧,不知尉迟将军以为如何?”

尉迟恭一听,忙点头道:“那便有劳苏将军了”。尉迟恭说罢稍一彳亍,看着身后的百余玄甲将士,说道:“这样,某家拨二十人以助苏将军”。说罢指着二十玄甲军说道:“你等在此听候苏将军调遣”。众兵士应允,苏烈只得道谢。

众人自是没有异议,这苏烈自一来就救了秦王,而李世民又是认识他,那肯定是少主子李破军的人无疑了,让他守卫玄武门自是没有问题的,各自行事去了。程知节背着昏厥的李世民自去武德殿了,而尉迟恭侯君集等人风风火火的来不及擦干兵器上的血便是去了海池。

这玄武门乃是宫城北门,高大无比,城外的长林军都是步兵,又没有攻城器械,显然是攻不进来的,何况玄武门宿卫统领云麾将军敬君弘是李世民的人,属秦王府管辖,距离此地也不远,应该马上就会赶过来,所以众将这才放心的走了,独留下一个苏烈和二十精锐玄甲将士在此也是绰绰有余的。

可是奈何,这世界上还存在有一种人名叫傻缺!

尉迟恭等人走了片刻,一大队禁军就雄赳赳的过来了,为首的一个大胡子将军,便是这玄武门宿卫军的统领云麾将军敬君弘。

看见门口的苏烈和二十玄甲将士,在马上头也不低的昂首问道:“你就尉迟将军说的苏烈?”语气甚是嚣张,很不礼貌。

苏烈并不是一个计较的人,闻言只是眉头一皱便是老实答道:“回将军,我正是苏烈”。

“可有官身?”

“一介草民,并无官身”。

“无官身?笑话,没有官身何以能在此守卫宫城,快快滚开,本将军要出城杀贼,勿要挡路”。敬君弘嚣张的一挥手中长枪说道。

第二百七十五章:秦王登储(一)

275秦王登储

(一)

苏烈听了敬君弘的话眉头一皱,刚要说话,敬君弘身侧的一副将忙是开口说道:“将军,方才尉迟将军有言,让我等守住玄武门便可,无需出战,届时秦王登储,逆贼便将不战自溃。还有,这苏烈可是江陵王殿下的人,最好不要得罪吧……”。

副将话还没说完,只听得敬君弘不耐烦的说道:“一介草民,门客幕僚,得罪了又何妨,让他江陵王亲来,某家便给他三分薄面。再者逆贼城外叫嚣,避之不战,实为胆怯耳,诸君可愿随某家立功”。说罢环视左右。

另一侧的中郎将吕世衡上前拱手应着,“愿随将军建功”。

一旁的副将见状脸色更急,忙是在马上拉住敬君弘衣袖说道:“将军,此时外面情况不明,而且我后军尚未到齐,千余人着实不够啊,不如等后军到来,查明情况,列好阵势再出不迟啊”。

敬君弘一甩衣袖,怒道:“届时逆贼尽退,以何立功,退下,再行阻挠,军法处置”。

这时苏烈实在看不下去了出声道:“城外长林军尽皆精锐,更兼携哀兵之势,不可硬挡,将军三思”。

“呵呵,区区门客,竟敢在本将面前妄谈军事,滚开,否则本将便替江陵王清理门户了”。敬君弘听了冷笑不已,直拿长枪对着苏烈。

苏烈拳头紧握,恨不得一枪戳死这个自以为是的蠢货。然而肯定是不能够这样的,否则便是谋反了,跳进黄河也是洗不清的,只得咬着牙默默走开了,二十玄甲将士也是默默跟在后面。

敬君弘见了更是痴笑连连,令人打开了城门,率着中郎将吕世衡一马当先冲出去了,千余玄武门禁军宿卫也是踏着步子跟上去了。

只留下副将在马上顿首不已,连连捶拳,无奈的很,刚要冲出去,却是被苏烈拦下。

副将显然不是凡人,够冷静也够聪明,知道了苏定方是李破军的人,更知道如今秦王登大位无疑,李破军是何等地位自不用说。

直对苏定方一抱拳,“不知苏将军因何拦我?”

苏定方闻言无奈一笑,“此去必败,将军又何必去呢”。苏烈是不想这个颇有见识的副将出去身陨方才拦住。

副将闻言苦涩一笑,“多谢苏将军,可我身为副将,主将既出,岂能不战啊,将令一出,必死也奉,此军人本职耳”。说罢又要驱马出去。

苏烈见状更是佩服这个有气节的副将了。忙说道:“将军且稍待片刻再说,不出一刻,敬君弘必败,如若不然,将军再出战不迟”。

说罢对着二十玄甲将士说道:“快将城门关住”。又对副将说道:“请将军随我去城楼观战”。

二十玄甲将士毫不迟疑的奉命关闭了城门,副将无奈,只得随苏烈上了城楼。

玄武门城墙高大厚实,几乎所有都是认为城外那两千步兵没有攻城器械是攻不上来的,然而事实也是如此的。

话说冯立薛万彻二人领着两千长林军奔向了玄武门之后,便是看见了李世民一伙,还没有进入城去,冯立二人见状大喜,太子殿下大仇可报也!

于是挥军直冲向李世民一伙,结果没想到程知节这愣子愣是率着几百轻骑兵就敢迎战的。

一番交战,李世民的骑兵却是由于种种原因战力大减,接战之后节节败退,冯立看见李世民进了城门便是怒气冲天,结果又是没想到李世民竟然舍卒保帅,舍弃了几十精锐骑兵,张公谨那厮还独自一人关闭了城门,更可恨的是,那几十骑兵竟然是如此精悍,悍不畏死的拼死抵挡在了城门口,无奈,狙杀李世民为太子殿下报仇雪恨便是无果而终了。

冯立薛万彻二人正在门外顿首不已,看着这玄武门高大厚实的城墙皆是生出了无力之感。

正当无措无奈之时,忽的,城门嘎吱嘎吱的响了,冯立二人一怔,继而眼睛大睁,只见城门居然慢慢的打开了,没错,就是打开了。

冯立也是不管那许多了,立马挥手整顿阵型,长林军精锐毫不拖沓。立马移步,几息就整顿好了。

这时,只听得几声马蹄声,后面还有大批步兵跑步之声,玄武门里冲出了一只部队。

冯立定睛一看,为首的居然是敬君弘那个眼高于天的家伙,后面的步卒大致一看,约有千余人,只是阵型散乱,杂乱无章的。

冯立薛万彻二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是大喜,机会……来了,就这么冲进去,说不得能够擒杀了李世民,更是……更是有可能挟持太子殿下长子登储!

只是一眼二人就决定了,只见的冯立举剑高喊:“兄弟们,为太子殿下报仇的时候到了,冲啊”。说罢和薛万彻两骑当先,直接迎上了敬君弘的步卒。

敬君弘心里正是跃跃欲试呢,娘的,尉迟将军等人协助秦王擒杀了太子殿下和齐王,这可是从龙之功啊,泼天大功啊,可惜,自己却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错过了这场富贵,此时某家正该击溃这帮乱兵,这群贼子刚刚可是把秦王逼的仓皇而逃啊,若是某家击溃了他们,甚至是全歼了他们,解了秦王心头之恨,这功劳也是不小啊,哈哈,他日不敢言国公,一个郡功之位当少不了某家的,敬君弘如是想到,心中豪气满满。

这不,刚出了城门,一看,咦?是冯立那老小子,武艺平平,也敢攻打某家这铁桶般的玄武门?正想大义凛然说上几句,也好扬扬声势,哪知对面的冯立根本不跟他多***,直接挥手就上了,一向自以为是,高傲自大的敬君弘大怒,娘的,这是瞧不起某家,当即也是怒吼着冲上去了,“反贼休的猖狂,云麾将军敬君弘特来剿贼”。

敬君弘说着咬牙切齿的舞着手中长枪直接照着冯立冲上去了,薛万彻一看,冯立一介儒将,虽也是粗同武艺,却是一身本事都在脑袋中和手中那把剑里面,怎么敌得过敬君弘这纯粹武将呢。

当即大吼道:“逆贼乱党,快快受死”。说着一挺手中槊迎上了。

城楼上,看着即将交兵的两方,副将眉头皱着,看起来颇为担心。

苏定方见状打岔问道:“不知将军如何称呼?”

副将一愣,回过头来,还是客气一拱手回道:“我乃玄武门宿卫中郎将梁百武,见过苏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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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六章:秦王登储(二)

276秦王登储{二}

副将回答了名字职务,这便算是自我介绍了,二人也算是认识了。苏烈也是一笑拱手说道:“将军说笑了,我并非将军,也无官身,忝为江陵王幕僚,若不嫌弃,苏烈便厚颜称呼一声梁兄如何?”。

副将梁百武见苏烈这么好说话,也是暂时抛却了对外面敬君弘等人的担心,笑道:“怎么不能啊,苏兄弟跟着江陵王殿下,他日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兄弟我可是沾光了啊”。

苏烈一笑道:“梁兄言重了,不过跟着江陵王殿下实乃荣幸”。

这时,只听得“啊”的一声,继而一众将士皆是嘶喊道:“将军~”。

苏烈梁百武二人闻声忙是伸头看向城下,却是只见的敬君弘那厮翻身落马,倒地不起了,胸前一个血洞,鲜血汩汩流着,眼见着就是活不成了,而一众玄武门宿卫更是四散而逃。

苏烈二人相视一笑,却是都没有想到这还不到一刻功夫,敬君弘就战败了,不仅仅是战败了,而且还是身死当场了,这敬君弘虽是眼高于天,但是自傲之人一般都是有些或大或小的资本去自傲的,这敬君弘就是的,经历了隋末乱世,熟练一把亮银长枪,一身武艺也在乱世中打磨出来了,一路做到了这玄武门宿卫统领,云麾将军,能守卫宫城的能是庸人吗,何况还是李世民的秦王府的人,显然是不能的。

这敬君弘这本事都不到片刻功夫就身死了,那敌将是……梁百武放目看去,只见一黑甲将军在一千余宿卫中横冲直撞,大杀特杀,甚是威武,定睛一看,忽的,惊讶道:“原来是他,怪不得”。

苏烈也是注意到了,直问道:“怎的?梁兄可是认得那猛将?”

梁百武直点头说道:“同在宫中当值,自是认得。说出他的名号,苏兄弟说不得也是曾听闻过的”。

苏烈本是随口一问,这下子倒是勾起他的好奇心了,直问道:“何人?”

梁百武直说道:“此人名为薛万彻,出身将门世家,其父是前隋左御卫大将军薛世雄,成名之战便是曾随其兄薛万均一起百骑大破伪夏窦建德,为人甚有韬略,筹深能行阵,武艺冠三军,一把长槊不弱于尉迟将军,甚是了得。”

苏烈听了默默点头,“原来是他”。看来果然是听说过薛万彻的大名的,点罢头苏烈心中又是升起了一股子豪气,自己的武艺韬略他相信是不弱于人,可是仍是寂寂无闻,只能闻名一地一时却不能如同尉迟恭秦琼,甚至还有城下的薛万彻一样闻名天下,一身武艺韬略仅有江陵王和义父{高雅贤,窦建德麾下大将,曾赏识苏烈,收其为义子,后洺水之战战死},堂堂大丈夫,更兼一身本事,岂能如此!

正当苏烈默默攥着一把劲时,一旁的梁百武忽的惊道:“不好,吕世衡危矣”。苏烈听了转头一看,果然,薛万彻正是举着一把长槊向中郎将梁百武冲去。

可是眼前他们正在城墙之上,隔得如此之远,又怎能去救援呢,但是如果不去救援那么,一旦吕世衡死球了,因为吕世衡是城下仅存的唯一的领兵将军,那么千余玄武门宿卫顿时就会溃散,虽说敬君弘是死有余辜,但是那一千多弟兄可是无辜的啊,所以梁百武顿时有点急眼了。

苏烈见了也明白情况的,左右一看,见的梁百武身后亲兵背着一把弓箭,忙说道:“梁兄,借弓一用”。

梁百武一愣,继而就是明白了,这是要箭射薛万彻啊,又是一打量距离,忙说道:“苏兄弟,这距离可是不下百步啊”。

苏烈朝城楼下一看,薛万彻已经是距离吕世衡不远了,看薛万彻那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样子,是要不杀了吕世衡不罢休了。

“梁兄且看我手段”。说罢直接夺过亲兵背弓,顺手取了一支羽箭。

而后一个转身一个跨步,弯弓搭箭,右臂一使劲,弓便是拉了一个满月。

咻的一声,羽箭脱弦而出。薛万彻此时眼中只有那个不停指挥着阵型的中郎将,一只马槊左扫右挑的,玄武门宿卫也是禁军,也是训练有素的,却都是禁不住薛万彻一个回合。

吕世衡显然也是看到了,也是自知不敌薛万彻,所以也是慌忙指挥着士卒挡住,但是奈何薛万彻太猛了,完全挡不住。

眼看着薛万彻丈二长槊就要刺向吕世衡,薛万彻耳畔生风,大热天的,背后直升起一股子寒气,寒毛尽竖。

但是薛万彻不愧是当世有名的猛将,一勒宝马,一杵马槊,一个蹬里藏身,瞬间便是移到了马的身侧,与此同时,一只破空羽箭咻的从马背正上穿过,薛万彻又是一翻身,坐上了马背,回首一看,便是看见了,城楼上的持弓的苏定方,眼睛一眯,尽是杀气。

而就这一电光火石之间,已经挽救了薛万彻对吕世衡的必杀之招,吕世衡也是借此慌忙打马跑远了,经这一吓,连指挥士卒的勇气都没有了,而剩下几百宿卫军没了指挥者,也是大部溃散,连基本的阵型都维持不了,一团糟。

城楼上梁百武见了一愣,直拍掌赞道:“苏兄弟好彩!”

苏烈却是并不接话,只是说道:“还请梁兄城门照应,我自率玄甲将士出城接应宿卫军回城”。

梁百武听了为了稳重起见,刚想要劝阻,苏烈却是已经一拱手下了城楼去了,梁百武无奈只得跟随下去,在城门处接应。

“兄弟们,可还能一战?”苏烈看着二十名凶悍的玄甲骑兵喝问道。

二十玄甲将士听了只是眼中闪过亮光,喊道:“能战!能战!能战!”

苏定方见了默默点头,开了城门,一骑当先冲出去了。

而冯立薛万彻见城门居然又开了,这回居然只冲出区区二十骑,俱都是不可思议中带着兴奋。

苏定方刚出城,便是举枪高喝:“宿卫军速速回城”。其实不用他喊,那些溃败宿卫军见了城门开,便是一窝蜂的涌向了城门。

第二百七十七章:秦王登储(三)

277秦王登储(三)

苏定方喊罢了又是一挥枪对着远处的薛万彻高喝道:“薛万彻,可敢与我一战?”此声气沉丹田而发出,一喝之下,现场千人俱都是听的真切。

薛万彻听了一愣,呵,挺嚣张啊,指名道姓的挑战某家,看来某家威名不盛啊,是个人都想与某一战好扬名天下啊,即使这个人箭术不错。

舍弃了正在追杀的吓掉魂似的小士卒,一打马直冲城门而去,一勒马,胯下宝马前蹄高高扬起,薛万彻一挥槊,“来者何人?某家槊下不杀无名小贼?”其声震天,其势慑人,当真是威风凛凛,好一员无敌大将。

苏定方见状心中也是豪气大起,今日合该我苏定方扬名天下,一挥枪,也是声若雷霆一般喝道:“我乃冀州苏烈是也”。

薛万彻一听,低头一回想,嗯?这个名字好像似曾听闻过一般,忽的,抬起头来直问道:“可是信都击杀张金称,杨公卿的苏定方?”

苏定方一愣,怎么个情况,他还认得我?还知道我至今为止最辉煌的战役就是击杀了张金称杨公卿二人?

眼下也不是发呆的时候,不弱声势的回道:“正是”。

“哈哈,破窦建德之时,曾听闻你枪法了得,如今却是要试上一试,纳命来!”薛万彻说罢直挺槊袭来。

苏定方见了也是抖擞精神,挺着长枪迎上去了。

而吕世衡则是慌忙逃进城门,一众溃兵紧随其后,后面的冯立挥军掩杀,一千余宿卫军已经阵亡七八成了,仅剩二三百残军逃进了城门,而冯立愤然不已,见着这还有一个未着盔甲的汉子正要与薛万彻打斗,正想挥军围攻,结果薛万彻一回头道:“冯兄且慢,看某家擒他”。

冯立无奈,只得一边心里腹诽着这莽夫,一边整军略阵。

苏定方见了也是大为佩服薛万彻的心胸,毕竟战场上可是不讲情义的,莫说他们还是敌对,果真是好汉子。

薛万彻马快槊长,率先一个斜刺直冲苏定方腰间而去,只见得苏定方不慌不乱,一枪刺在槊锋之尾,枪快力沉,直将薛万彻手中长槊给击偏了,而随后不转枪势,直刺薛万彻正当胸,薛万彻也不愧是猛将,回槊便是一劈,化解了这一招。

二人走马灯似的转着圈叮叮当当的厮杀了,两边将士都是惊呆了。

又过了百来个回合,只见得苏定方气稳如山,只是额头稍有细汗,丝毫不疲软的样子,反观薛万彻却是一张黑膛脸上布满汗珠,气喘吁吁,绝对不是薛万彻太菜了,只是这薛万彻身着铁甲,先是和程知节率的玄甲军打了一阵,又是追杀了一阵宿卫军,难免有些力短,胯下的宝马也是马蹄阑珊的。

又过了半晌,只见薛万彻气的哇哇叫,这苏定方枪法灵动敏捷,完全打的不得劲,自己此时更是感觉这一身盔甲甚为累赘,又重又碍事儿。

忽的,薛万彻一槊逼过苏定方,回头喝道:“待某家卸甲再战”。说罢直调转马头向本部军阵冲去。

冯立接应着,直说道:“薛将军,不如挥军掩杀上前,纵他天纵神威也得饮恨当场”。

薛万彻气喘吁吁的扔下马槊,解下佩剑扔给副将,一边解着厚重的盔甲一边说道:“多谢冯兄,不用这般,若是如此,天下将再无某容身之地”。说话间已经是解下了盔甲,只着单衣,只见得背上早已经是汗流浃背,单衣仅仅的贴在了背上,薛万彻又是一使劲,撕开了单衣,露出了那虬结的肌肉,这般狂肆模样,冯立等一干将士看的目瞪口呆。

只看得薛万彻露出一口大牙,说道:“今日某家也是要学一回那虎痴许仲康了”。说罢便是拎起马槊翻身上马。

哈哈大笑着嚎道:“爽快,来来来,再战三百回合”。说话间已经换了的良马一骑绝尘直奔苏烈而去,又是一阵交兵。

这边玄武门两员大将正在模仿三国许褚裸衣斗马超,正打的难解难分,那边宫中海池之上的气氛也很是沉重。

只见李渊头戴通天冠,身着圆领衫,一身常服坐在船首,左右一个美婢,面前一个小案桌,冰镇着凉酒,更有葡萄等时令水果在侧,头顶顶着凉棚,身畔伴着湖里的袭袭凉风,可谓是舒服的很,只是这李渊的面色并不太好。

画舫里还坐着两列人,左右分坐着,面前案桌俱是摆满,可是却是没有动嘴,一切只因首座那人心情不太好,这些人正是裴寂、萧瑀、陈叔达、封德彝、裴矩等人。

裴寂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是不敢最先开口说话,上头的李渊自顾自的闷头饮酒,也是没搭理他们。

半晌,还是李渊的老基友裴寂最先说话了,“陛下,可是有甚烦心事,不如跟老臣说说,也好看看老臣能否为陛下解忧啊,咱们年级也大了,可是不能如当年年少轻狂一般狂饮了,陛下保重龙体啊。”裴寂说话低沉感性,直说得人心里暖暖的。这裴寂和李渊自幼相识,一同成长,是李渊最信任的臣子,要不然也不会是大唐第一位丞相了。

李渊又是一个很讲旧情的人,一直很是依赖这位老基友,这不,李渊一听见裴寂这么说,顿时感觉心里一暖,那件糟心丢人的事儿也暂时忘却,只是一叹而后笑道:“是啊,咱们都老啦,这身子骨一天天的也不如以前了,朕这连箭术都是退步了啊。”

“哈哈,陛下当年那可是百步外能中孔雀目的,射术冠绝天下,如今纵是耳顺花甲(李渊今年刚好60岁),这箭术也是寻常武将难以望其项背的”。裴寂见李渊果然还吃这一套,被他一句话就转移了注意力,心里也是暗喜,看着一旁几个老东西那羡慕的样子,心里也是一阵得意,论起来当今朝野,谁也得帝心,舍我其谁!在陛下面前便是太子秦王说的话都不一定比我说的管用。

李渊被裴寂这一番马屁拍的那是顺心极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秦王登储(四)

278秦王登储(四)

李渊听了裴寂的奉承,那是叫一个老怀大慰,心里舒畅了很多,直笑呵呵的饮了一杯酒,伸出手指指点着裴寂,眯眼戏笑着说道:“玄真就知道奉承朕,哈哈”。

裴寂一听更是眉开眼笑,富态的模样活像个老好人,大善人一般,接着李渊的话头说道:“哪里啊,在陛下心中老臣难道是那种谄媚之臣吗,这老臣我可就很是伤心了”。说罢了满座皆是大笑,

刚是笑罢了,裴寂又是圆滚滚的眼珠子一转,笑说道:“陛下的一身武艺上可不光是箭术绝伦,可重要的为师有道啊”。

李渊等人一听来了兴致,李渊好奇的伸头问道:“噢?玄真此话怎讲?朕何时又为人师了?”

只见裴寂一捋下巴上的几根山羊须,笑道:“陛下四嫡子皆为百年不出的人杰,文武全才,箭术上皆能得陛下真传,百步穿杨自不必说,这岂不是为师有道吗?哈哈,若是老臣再年轻几岁,说不得也要请教陛下箭术之道啊”。说着说着众人都是老狐狸,自是反应过来了,都是迎合着,又是把李渊夸的笑哈哈的。

李渊正笑着,忽的,脸色一顿,继而重重的放下了手中酒杯,一脸不豫之色。

众人一愣,这是咋了,怎的一会儿晴一会儿雨的,有点吓人啊。

裴寂更是心里一咯噔,完啦,难道这回马屁拍错了?不对啊,上回也是这样拍的啊,陛下还很高兴的啊,怎的这回却……

看见李渊面色不高兴了,现场又是寂寂无声,这莫名其妙的,都是不敢触霉头。

一众老狐狸,左看看右看看,又是看到裴寂身上,裴寂暗骂,可是没办法,人家看向他这是承认的帝前红人的身份,何况这话题可是他老裴提出来的,能不圆场吗。

“陛下,可是有心事?老臣愿分忧”。裴寂面色一换,收起了喜色,又变成了为君分忧的忠臣知心人模样。

李渊一听,又是猛的灌了一杯镇的冰凉的果酒,皱着眉看了一下几个老臣子。

好半晌,李渊欲言又止好几次,众老臣也是莫名其妙,陛下何时变得这般犹豫不决了。

其实李渊心中也郁闷不,这事虽是必须要给这几位心腹大臣说,可是这腌臜事儿咋说的出口啊,难道说我二儿子来跟我说,我大儿子和四儿子睡了我的女人,还是一次睡了俩,***了,能这么说吗,这可是妥妥的皇家丑闻啊,李渊心里纠结的要死,心里更是把李建成李元吉哥俩给恨死了,此事不管真假,他俩是惹上一身骚了。

又踌躇了片刻,咳嗽了好几下,正想说话,忽的,这海池园门口传来了一阵喧嚣,甚是嘈杂,李渊眉头一皱,心头真不快活,你这不是找抽的吗!太无礼了,想死不成,竟敢在朕面前这么喧嚣。

咻的站起身来,看向岸边,忽的,只见尉迟老黑和侯君集一干人手持着滴血的兵器转过月牙洞门冲进来了,而守卫为外面的护卫早已经被尉迟老黑带来的玄甲将士给拘起来了。

李渊裴寂一众人见了,面色大惊,李渊忽的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的一下面色都白了,但还是不减皇帝威严,背着一只左手,右手直指着尉迟老黑怒喝道:“尉迟恭,汝敢造反呼?”

裴寂见状也是挺身而出,一手指着尉迟恭不停的颤抖,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气的,只见他义愤填膺的怒喝道:“尉迟将军,怎敢在陛下面前无礼?速速放下兵刃”。

一向以硬骨头不怕死著称的西梁后裔老臣萧瑀也是怒斥道:“逆贼,怎敢君前动刀兵?”

尉迟恭一听,嘴角一扯,似乎是痴笑,但他也知道不能太放肆,毕竟这些老臣是中流砥柱般的人物,李世民将来也是需要他们的。

于是将手中带血长槊一扔,一摆手,身后的侯君集等玄甲将士也是收起了兵刃。

只见得尉迟恭上前拜道:“臣尉迟恭拜见陛下,臣断不敢无礼,实乃事急从权,一时唐突,望陛下恕罪”。

李渊阴着一张老脸,直盯着尉迟恭半晌,只吐出两个字——“何事?”

“陛下,今日巳时,太子与齐王借口面见陛下之机,率长林门外的私军共三千余人着甲带兵欲要进攻挟持陛下,意图谋反篡位,秦王得知消息便在玄武门阻击,经一番血战,眼下已经平定散乱,但还是有乱兵逃窜,秦王特派臣来护卫陛下,请陛下勿忧”。

李渊一干人闻言都是一震,裴寂几人甚至都是面色惨白,一众人都是老狐狸,自是明白太子和秦王率军干上了,那么只是平定散乱这么三言两语这么简单吗?显然不是,既然干上了,这种事基本都是……不死不休!

李渊闻言也是愣住了,半晌无语,摇晃了几步,裴寂慌忙扶住,李渊揉揉额头疲惫的坐下了。

只说了四个字——“伤亡如何?”

尉迟恭嘴角一扯,躬身回道:“经过一番血战,秦王英勇负伤,眼下正在经御医抢治,临昏迷前吩咐臣誓死护卫陛下。太子乱党已经尽皆伏诛,些许残余小贼不足为虑,陛下且放心”。

李渊听了忽的眉目皆张,眼睛直瞪着尉迟恭,一身煌煌帝威,即使尉迟老黑也是有些受不了。

只见李渊睁大了眼睛,直瞪着尉迟恭沉声问道:“太子,齐王,如何了?”其声甚沉,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尉迟恭听了眉头都不挑,状若无事一般淡定说道:“皆已伏诛”。

李渊闻言怔怔的,闭上了眼睛,忽的,一把推翻了身前的案桌,站起身来,须发皆张,目眦欲裂,手指着尉迟恭,状若疯癫的怒骂道:“逆贼,都是逆贼,尔等该死啊,建成元吉何其可怜啊,朕的儿啊,李世民,你该死啊,一母同胞,何以兄弟相杀,哈哈,都是朕的好儿子啊,真是百年不出的人杰啊,这就是人杰啊,朕的儿啊……”。

一众人都是静静的看着李渊在哪儿发泄着,都是不敢出声,最后还是尉迟恭发话了,“陛下,眼中动乱处定,国无储君,社稷不稳,还请陛下保重龙体,主持平乱事宜”。

第二百七十九章:秦王登储(五)

279秦王登储(五)

尉迟恭现在可是不给李渊留多少面子了,一朝天子一朝臣,他的主子是李世民,而不是他爹。

尉迟恭虽是说请李渊主持相关事宜,但是傻子都能听出来,这是逼宫来了。

裴寂几人脸色一扯,这……这么快就来了,那他们这些老臣的权势……就得让位了。

李渊听了也是目光一瞪,却是心知肚明,眼下李世民已成气候,他是奈何不了了。

但还是咬牙切齿的看着尉迟恭,“叫李世民亲自来见朕”。

尉迟恭听了面不改色,直躬身回道:“禀陛下,秦王英勇平乱,以致身受重伤,至今昏迷不醒,却是过来不了了”。

李渊一听直痴笑着,桀桀说道:“那畜生是不敢来见朕吧”。

尉迟恭还是面不改色,不动如山,直在李渊面前杵立着,看这模样,看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李渊见状心中更是大恨,让他放弃权力,立李世民为太子着实不甘啊,让一向高傲,坐龙椅宰执天下近十年的李渊有一种被逼迫的感觉,尽管他心中怒喊,朕乃天下,普天之下朕最大,不可受逼迫!然而眼下情形是由不得他了。

尉迟恭就这样逼着李渊表态,李渊一阵变换,却是忽的闭上了眼睛端坐着不语了。

呃……这下子,尉迟恭愣了,侯君集等一干玄甲将士愣了。裴寂等一干老臣也是愣住了,这是……陛下这是耍赖了?

正是,李渊心中恨意难减,但又属实不敢直接拒绝尉迟恭,要知道弑君之事这自南北朝百年来还少吗,李世民那畜生不如的东西可是刚刚弑兄杀弟的,还有什么不敢的,于是一代枭雄李渊直接闭上眼睛坐着不说话来耍赖了。

果然。这招果然令尉迟恭有种狗咬刺猬,无从下手的感觉,要是敌人他早就一槊戳了个透明窟窿,可是眼前这位赖皮毕竟是当今陛下啊,还是自己主子的父亲,可以逼迫,但是最好不要动武啊,尉迟恭见了眼中急色一闪,只得逼上前一步,厚壮的铠甲就在李渊面前一尺远。

尉迟恭一捶胸,编制的铁甲哗啦一片响声,直接拜道:“还请陛下做决断”。

身后侯君集见了也是牙齿一咬,有模有样的,一捶铁甲拜道:“还是陛下做决断”。

身后百十玄甲精锐也是如此,顿时一片金戈铁甲之声,伴随着“还请陛下早做决断”响彻这片海池,水波都为之一震。

裴寂等人也是吓得眉头直跳,这群丘八,可别硬来啊,那……那刀兵之上的血迹可还未干啊。

然而李渊不愧是一代枭雄,尽管慌忙被几个儿子稍微掩盖了,但还是掩盖不了枭雄本质,面对尉迟恭等人这恐吓,李渊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只是嘴角微微一扯,似乎是痴笑,这下子尉迟老黑真是没办法了,没想到陛下如此刚烈,难道真要行刀兵之事吗?只是那时我等可是都成了弑君反贼了。

原地不动甚久,一时场面为之一滞,忽的,侯君集戳戳尉迟恭,尉迟恭好奇回头一看,只见侯君集扬扬腰中双刀,指向那群忐忑不安的老臣。

尉迟恭这一看就明白了,对啊,这还有一群陛下的老基/友呢,怎能不利用下呢。

尉迟恭直瞪向裴寂等人,裴寂几人吓得一哆嗦,完了,这黑子不会是想要拿我开刀吧。

忽的,尉迟老黑看着这群老臣,嘴角不停努向李渊,这下子,一群老狐狸算是明白了,原来是要他们去劝陛下啊,吓死我了,看来我等还是有分量的,乱贼不能轻杀,一这么想,这群老臣又是一挺脊梁,似乎是傲气又上身了。

可是半晌,还是没一个人动弹,为啥?因为一旦答应尉迟恭等人去逼迫陛下,那可就是乱党一方了,可是要遗臭万年的,这群把名节看的甚重的老家伙才不干呢,没见隋朝灭亡他们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嘛,傻缺才干呢,可是他们忘了,他们有最致命的两个缺点,一是怕死,二是恋权。

尉迟恭见此恨的牙痒痒,这群老狐狸,看来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左右一看看,尉迟恭眼睛一亮,左手从胸前掏出一柄腰牌,这是他身份的象征;右手解下腰间宝剑,这是象征着杀戮,向前一举。

这下子一群老臣不淡定,到底是要权势还是要坚持名节去死,这是要他们明确表态啊,顿时一阵骚乱,然而闭目的李渊和仰望天空的尉迟恭根本不管他们。

半晌,一阵推搡,陈叔达和萧瑀被推出来了。

只见二人一阵脸色变换,看了看,尉迟恭,尉迟老黑却是一瞪眼,威胁之意露于颜表;看了看一干老臣,一干老臣却是鼓励的眼神,二人无奈,一咬牙上前拜道:“陛下,臣等有事启奏”。

李渊一听,身子一摇晃,慢慢的睁开眼来,直盯着二人,只是令人差异的是李渊的眼神中毫无锐气了,那一丝丝的帝皇的慑人霸气也是没了,有的只是颓废,有的只是消极厌世,有的只是心如死灰,准确来说这人已经没了精气神,已经废了!

半晌,李渊脸色复杂的看着裴寂等人,平静的吐出一个字——“说”。

陈叔达闻言,一抖擞精神,精神奕奕的,管他谁是帝皇,能留住自己的权势便是好帝皇。

只见他娓娓说道:“陛下,故太子齐王本来就没有参与举义兵反抗隋朝的谋略,又没有为平定天下立下功劳。他们嫉妒秦王功劳大,威望高,小看了秦王度量,便一起策划奸邪的阴谋。现在,秦王已经声讨并诛杀了他们,秦王功盖宇宙,天下归心,陛下如果能够决定立他为国家储君,并将国家大事委托于他,委其监国,就不会再生事端了,就再也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事情了,此后,天下大定,百姓富足,我大唐江山社稷也将万万年稳如泰山,望陛下明鉴”。

陈叔达话刚说完,在场听见的人都是大为佩服,为啥?无他,太不要脸了,为秦王歌功颂德不说还将李建成李元吉二人贬低得一无是处,更是说立李世民为太子可是江山万万年,这马屁……属实牛比!

第二百八十章:秦王登储(六)

280秦王登储(六)

李渊听了陈叔达的话,眉目仍是平静如水,看向一众他的心腹,他的老臣,默默无语,久久无言,这就是他的心腹啊!

此时的李渊颇有水浒梁山白衣秀士王伦临死前的感觉——“我的心腹在哪里?”

萧瑀这时出来了,他是有名的硬骨头,和魏征齐名,是敢冒死直谏的强项官员,要说萧瑀谄媚丢节,李渊是万万不敢相信的,李渊看着他眉目起了波澜,难道萧瑀也转性了吗。

只见萧瑀波澜不惊的,语气萧索,直说道:“陛下,事已至此,别无他法,成全秦王了吧,这大唐如那新生稚儿,经不起波折了,北方突厥战事正酣,西南吐谷浑亦是虎视眈眈,且故太子旧部燕郡王其心也未知,望陛下以国事为重”。

说罢萧瑀一顿,又是说道:“且秦王在陛下教导下,自起兵五载,以平天下,文武全才,果敢英毅,更能任贤使能,秦汉之后,未之有也,定可承陛下大宝,陛下思之鉴之”。

萧瑀说罢了便是束手站立一旁,不再言语,萧瑀这么一说,众人也是觉得合理,大概意思就是陛下啊,你现在也没有办法了,您的儿子也就剩下秦王一个了,你不立他立谁啊,而且现在咱们大唐也不稳定啊,四处都要起战事了,你呐,就别折腾了,何况秦王在你英明神武的教导下,也是成了百年未有的明主,这大唐说白了都是人家秦王打下来的,你为啥就不能给他呢。

李渊听了也是怔怔的没有言语,好半晌,尉迟恭都要急眼了,李渊才仰天长叹道:“此乃朕之耻也”。

又是缓缓转过头来,看着一众臣子,直叹道:“陈卿之奏,朕准了,尔等自去拟旨吧”。说罢之后好像掏空了身体一般,瘫坐着。

尉迟恭闻言大喜,忙是撩甲拜道:“吾皇圣明”。裴寂等人还有一众玄甲将士也是高声拜道:“吾皇圣明”。

李渊嘴角一扯,圣明吗?是窝囊吧!

见尉迟恭拜了还没有退下,李渊一皱眉头,一拍案桌喝道:“尉迟将军还不退下?怎的?还想弑君不成?”

尉迟恭闻言慌忙拜道:“臣万万不敢,只是玄武门外,还有故太子余党作乱,正在攻打宫城,还请陛下颁布亲笔敕令,命令乱党束手,平息祸乱”。

李渊深深的痴笑着看着尉迟恭,笑道:“朕还以为他李世民有多大本事,却还是求到朕这儿来了”。

尉迟恭闻言,黑脸谄媚笑道:“陛下所言甚是,陛下乃天下至尊,便是乱党接令了也是得乖乖束手就擒的。”这模样要是不知情的人看见了,准以为尉迟恭是那等谄媚奸诈的狗腿子。

裴寂等人也好像是第一次见到一样,皆是愕然,李渊见了直说道:“终于见着尉迟将军露出真本性了,可是不简单啊,但愿莫要误国才好”。

尉迟恭一愣,直的乖乖应着,等着李渊下令。

李渊不耐烦的一挥手,“玄真拟召去吧,一切事宜自去询问你们英明神武的秦王吧,噢?不对,是监国太子殿下了,呵呵”。李渊一伸老腰,自嘲般笑道,语气和模样甚是萧索。

裴寂闻言忙是应着,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他最后一次行驶大权了,明日一过,他也就该退隐了。什么?你问为啥?他裴寂裴玄真是李渊的老基/友心腹,李世民上任了还敢重用他吗,显然是不可能的,一朝天子一朝臣,眼前这个黑厮该发迹了,赶紧回去看看家族中可有适龄的未出阁的女子没……

尉迟恭闻言顿时喜笑颜开,一顿马屁拍上去,李渊却是毫无反应了,直摆摆手让他们滚蛋。裴寂等人自去拟旨去了。

再说玄武门这边,苏定方与薛万彻二人大战了几百回合,不分胜负,最后还是苏定方以一招之差胜了猛将薛万彻,却是没能留下薛万彻,双方各自退下了,只留冯立带着长林军在玄武门徘徊不已。

攻?这玄武门城墙高大厚实,又没有攻城器械,你怎么攻。退?他又不甘心,远处地上那摊血迹时刻刺激着他的心,守着在这儿?别开玩笑了,找死不成,一旦李世民的部众反应过来,包围了他们这群孤军,那就完蛋了。

正当冯立徘徊之时,郢国公,检校侍中宇文士及来到了城墙头,手举着明黄色的诏书,一旁苏定方举起李建成的尸身,诏书中将太子旧部打成了乱党,放下武器投降既往不咎,继续反抗的话举国讨伐。

冯立薛万彻二人见状只觉得天旋地转,一阵恍惚,没想到秦王这么快就搞定了陛下,还把他们打成了乱党,难道陛下不知道秦王才是造反的吗,没奈何,成王败寇。

冯立看着城墙上李建成的尸身痛哭了许久,忽的,仰天长叹道:“太子殿下,臣无能,无法擒杀秦王逆贼报仇雪恨,唯以逆贼一将人头为殿下祭奠了”。说罢了去斩下了敬君弘的人头,滴落的鲜血对着城墙上李建成的尸身遥遥一拜。

薛万彻左臂还滴着鲜血,这是方才苏定方刺伤的,问向冯立,“冯将军,眼下我等何去何从?”

冯立闻言惨淡一笑,回道:“何去何从?我等还能去何处?薛兄你尚有兄长家亲,自离去吧”。

薛万彻闻言一愣,忙问道:

“那冯将军你呢?”

冯立闻言,久久不语,只看着李建成的尸体愣神,半晌,只大吼道:“我自随殿下而去也”。说罢就挥剑自刎了。

薛万彻救之不急,只能抱着冯立尸身无奈,半晌,看了看城头已经凉透了的李建成,一咬牙拧头回身上马,“诸位兄弟,如今大势已去,尔等放下武器投降去吧,也好免却一死”。

诸士卒一阵哗然,薛万彻又是打马有些圈圈说道:“不愿投降的便随某家出走”。说罢了打马就走了,几息之后,有几十悍卒跟随上去了,不知所踪了。剩余了千余长林军见状乖乖缴械投降。

城楼上的宇文士及大松一口气,对着一旁的苏定方说道:“苏壮士果真威猛,那薛万彻号称万人敌,却仍是敌不过苏壮士,江陵王殿下果真是如秦王一般,识人有度啊”。

第二百八十一章:秦王登储(七)

281秦王登储{七}

苏烈听了一愣,忙是跟宇文士及见礼,“宇文相公过奖了,烈一介武夫,能得江陵王赏识着实幸甚”。

苏烈心中可是明白的,宇文士及这世家豪门大多可是瞧不起他这种寒门武夫的,尽管他苏家在冀州也是个小家族,可是与宇文家这种超级大阀门还是相差甚远的,人家能高看他,给他面子那可是看在未来的太子爷李破军的面上,所以苏烈更是不敢自傲了。

宇文士及是国公爵位,检校侍中,也就是代理丞相了,叫一声相公也是可以的,这么称呼宇文士及更是高兴了,说不得这回李世民上位他就有机会可以扶正了。

宇文士及闻言顿时喜笑颜开,跟苏烈更是热套了,一时间,二人相谈甚欢,越是谈下去,宇文士及却是更加心惊。

他原以为这苏烈只是不过一介莽夫,只是有些勇力而已,看着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江陵王殿下的面子上才礼待他的,结果这一番详谈下来,却是发现这苏烈却是文武全才,颇有谋略,胸中颇有沟壑,对一些国事民情也有一定的见解。

这江陵王殿下果真是识人有度啊,这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一个无名小卒便是不得了啊,单挑便能打败万人敌薛万彻,更是不同于薛万彻那等莽夫一般,文韬武略俱是能行,此人他日必有成就,嗯,回头得看看家族中可有适龄的未嫁女子没……

这边宇文士及跟苏烈就差点促膝长谈了,那边武德殿上李世民哼唧一声,缓缓醒来,这下子程知节张公谨等一众武将忙是围上去了。

“秦王,身子可还无碍?



“秦王,感觉怎么样?”

………………

一众武将七嘴八舌的的问候着,李世民醒来的一瞬间眼中闪过了莫名神采,继而淡笑道:“我无碍,诸公勿忧”。

李世民刚醒,门口一阵喧闹,一阵兵甲叮当,尉迟恭阔步走进来了,见得李世民醒来,忙是上前见礼,李世民眼中喜色一闪,问道:“敬德,如今事态如何了?”

尉迟恭听了大喜回道:“臣尉迟恭拜见监国太子殿下”。

众人一愣,继而纷纷大喜过望的见拜。

李世民一愣,压抑住喜色,蛋定的问道:“敬德快快说来”。

“太子殿下,如今事态已定,陛下已经颁布诏书敕封您为太子储君,全权监国,故逆太子皆为乱党,长林等叛军也已解散,此次叛乱已经平息了”。尉迟恭眉飞色舞的回报道。

众人又是一阵欢喜,他们这就是从龙之功了,这可是泼天大功啊,高官厚爵指日可待了。

李世民也是一阵兴奋,继而对着诸将一拜道:“此次全赖诸公了,他日必不相负”。众将闻言也是回拜,一时场面主明臣贤,好不热闹。

李世民昏迷期间赶过来的房杜还有长孙无忌也是在一旁微笑看着,这时长孙无忌出言道:“太子殿下,故逆太子和齐王家眷尚在,皆为逆贼,请速速遣兵捉拿”。

李世民一愣,面色颇有不忍,稍微一犹豫,长孙无忌拜道:“太子不可仁慈,乱贼家眷必须缉拿,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一众武将闻言也是请令前去缉拿逆贼,侯君集眼睛珠子一转,出言大声道:“太子殿下,末将请令缉拿逆贼家眷,请下令”。

侯君集当然也是有着计较的,这次玄武门政变大部分武将都有立功,程知节勇阻长林军,尉迟恭更是从龙次功,仅次于长孙无忌,张公谨也是独自关城门露脸了,只有他好像是打酱油似的人物,先是跟着程知节与长林军交战,又是跟着尉迟恭去海池上“逼宫”,从始至终没有单独行事过,这次可不能错过了,至于缉拿家眷,仁不仁慈的,他就不管了。

李世民见此,仍是面色犹豫不决,房杜二人眼睛一对,也是出班请下令。

好半晌,李世民才不忍的下令了,“君集所请,准了”。侯君集大喜,忙接令。只是李世民稍微一犹豫又吩咐道:“不可杀人,女眷便勿用刀兵吧”。说罢直挥挥手让侯君集自去了。

这话外之意都是听清楚了,心知肚明的,不可杀人,这是表露仁慈呢,但是不可对女眷动刀兵是什么鬼?那意思就是对男人可以动刀子咯?一旦动刀子还能有活口吗?所以顿时诸将心里也是一个寒颤,虽然斩草除根是不假,但是那可是亲侄子亲侄女啊,亲近的血亲啊。

李世民话说完便是挥手让众将退下了,独留下了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尉迟恭四人。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话说当日一早,苏定方便是早早的洗漱了,然后去安化门附近寻了个酒楼,径自上了三楼点了酒菜,不时的看着远处的掖庭宫宫墙和那安静得异常的玄武门,心中很是疑惑,难道是殿下说错了,怎的在附近蹲守了两三日了,还是毫无动静,一时间苏定方也是摸不准了。

只点一壶酒,一碟凉菜,在此吃了一两个时辰,店家小二都是疑惑不已,幸好苏定方脸皮厚,毫不理会,看着苏定方随身的一杆长枪,枪尖熠熠生辉,店小二又不敢撵人,只得任由他。

苏定方正无聊又无奈呢,忽的,眼睛猛的一睁,那是……只见四五百骑兵正是疾驰着入了玄武门,领头那人好像是……没看错的话,应该就是秦王李世民了,这是……终于有动静了吗。苏定方精神一阵,可还是没有动作,他得看看情势。

果然,在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那批骑兵却是分成了好几批出了玄武门,最后李世民也是出去了,好像都是去了那边……小树林?

苏定方猛的起身,定睛看了看,提起手中长枪就出去了,这要还是没有情况,那他就是傻缺了!

扔下几个铜板,几步下楼,回到了入住的客栈,只见得朱成二人正在乘凉打屁唠嗑呢,见得苏定方急匆匆而来,二人连忙起身。

还没等他二人开口,苏定方便是说道:“二位,有情况了,你们赶紧快马加鞭回蓝/田,只需报告殿下长安有情况了,殿下自有决断,一定要快”。

第二百八十二章:秦王登储(八)

282秦王登储{八}

朱成二人听了也不敢磨蹭,忙是去后院马圈取了良马就出城去了,苏定方吩咐完也是牵出马,提上枪都来不及换上戎装就打马赶去玄武门,他知道更是坚信,这是秦王动手了。

果然,苏定方方一靠近玄武门宫墙就觉得不对了,这玄武门是皇城本北门,宫城重地,平日都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严禁靠近的,可是现在他都到这儿都还是没发现一个守卫,包括城头上也没发现巡逻,抱着去助秦王一臂之力的心思赶过去。

结果一过去,就看到了惊心的一幕,齐王李元吉投掷了飞槊正刺向秦王,眼见着秦王就要陨落了,苏定方大急,也是学着李元吉的招式,扬起了手中枪就是对着那杆飞槊投去了,精确的预判,正中飞槊,秦王得救了,接下来就是上面的场景了。

再说这朱成二人,接了苏定方的吩咐,也是不敢耽搁,一阵快马加鞭赶去了蓝/田县白鹿小镇。

而此时我们久违的猪脚李破军大大却是百无聊赖的坐着村口击戟而歌呢。

只见李破军寂寥无奈,只好对戟高歌:“长戟呀长戟,长安还是没有消息啊,我们还是回去了吧;长戟呀长戟,咱们等着也是白等,我们还是回去了吧。”

李林正几人见了皆是面色古怪,欲笑又憋着,殿下这模样,也太搞笑了,不就是等人等得焦急嘛,还去学孟尝君门客冯谖击剑而歌呢。

“哎,林叔,你说,郎君这不会又是发癔症了吧?”李然伸过头鬼头鬼脑的问道。

李林一拍他的头,“去,一边去,怎么说郎君呢,没大没小的”。李然讪讪笑着。

只是李林心中也是疑惑,殿下这是在等什么呢?苏将军和朱成他们是去搞什么了?搞这得这么神秘。

李林直接上前说道:“郎君日头太晒了,还是回去吧”。

李破军回过神来,笑道:“走吧,回去”。说罢一拎长戟一甩,那重达六十多斤的大戟就被甩到了肩头,李林见状忙是躲开,心中也是暗叹,殿下真特么牛的一批!

二人刚一回身,身后马蹄哒哒作响,李破军猛的一回头,肩头上戟差点扫到李林。

阳光正刺眼,李破军手搭凉棚,眯眼定睛一看,忽的,一杵手中戟,大戟直插入土中,李破军直上前接应着,李林一愣,仔细一看,原来是朱成和冯信二人奔马而来。

二人勒住了马,一步跳下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李破军忙是扶住,只见二人双股都在打颤了,两匹北地良马也是喘着粗气,嘴角还有泡沫,可见这几十里来二人没有停歇的奔过来该有多累了。

“如何?长安可是有变?”李破军也来不及等他二人歇口气直接问道。

朱成毕竟是学习过儒家六艺的,没有像冯信那样累的瘫坐着,忍着双股酸疼,回道:“是,殿下,苏将军有言让我快马禀告,说是长安有情况,请殿下自行决断”。

李破军一听,脸色都变得潮红了,这一刻终于来了,又是问道:“你们是在何处看到的?”

朱成又道:“我三人轮番守候,今日是轮到苏将军看着,他却是去了掖庭宫外玄武门附近的酒楼上守候的”。

李破军听了喃喃道:“玄武门,那就不会有错了”。

忽的,李破军对二人说道:“你们快去休息休息,李正李然,回去记得给马喂上精料,喂饱了马,整理下行礼,用过了午饭,我们……回长安!”

几人一听,一愣,继而都是大喜,李正雀跃道:“郎君,终于可以回长安啦,好的很啊,好久没吃到王府的菜了,甚是想念啊”。

李破军心情甚好,听了此话,却是眉头一挑说道:“那这回你还是吃不着王府的菜的”。

李正一愣,忙问道:“啊?怎么?郎君,我们不回王府啊?”

李破军挑眉笑道:“咱们该住太极宫了”。说罢就是回身拔出戟往回走了。

众人听了这话又愣住了,李正喃喃道:“太极宫?啊,那可是宫城啊”。

李林却是浑身一震,朱成也好似明白了什么,继而二人都是兴奋的不知所以,都有点懵了。

李然萌萌问道:“为什么要住进宫城啊,不住秦王府了吗?”

李林闻言一拍他的头,痴痴说道:“这回咱们这些人可算是光宗耀祖了”。

李正闻言问道:“林叔,这是什么意思?”

李林看着李破军那潇洒狂放的背影直说道:“应该是秦王入主东宫了”。

朱成也是点头说道:“应是如此了”。

李然李正二人一愣,入主东宫?那不就是……啊,秦王成太子了?

半个时辰后,小院大厅里,李破军一行人用完了简单的午饭,李破军直吩咐道:“李林,此间事极大,你就留在这儿,守护好那些工匠,不可出了差错,那些工匠之安全与我等同,万万不可出差错,否则……否则死罪”。

此言一出,一众人怔住了,死罪?那些工匠原来这么重要啊?李林这样的王府老人出了差错就得死罪了,看来真是极其重要的大事了。

李林也是一愣,继而高声应着,只是心里或多或少有些委屈,但是已经不敢轻视那些工匠了,应该是秦王有什么大事要这些工匠做的,才特意让郎君来此监督,看来这既是个立功的机会也是个烫手的山芋,可不能弄砸了。

李破军没看李林又是说道:“嗯,李然就在这儿协助李林,出了什么事快马报我,协助好工匠,务必保证早日完成我需要的东西。其余人等,随我回长安”。

众人接令,李破军等人便是取了马回长安了。

而此时,武德偏殿里面,李世民也是在宴请诸将。

李世民举杯邀向苏定方,对着众将说道:“诸公且慢饮,待我介绍一位猛将给你们认识认识”。

尉迟恭等一干武将闻言也是听杯看着,只见李世民一手伸向苏烈说道:“这位乃是苏烈苏定方,冀州信都人。原是窦建德大将,伪夏亡后归我大唐了,在左屯卫曾任中郎将一职,呵呵,说来还是知节的部下呢,只是后来却不知怎的辞了官职却是去投奔我儿破军哪儿了,呵呵,当真是大材小用了啊”。

湖北这鬼天气,变化太快,还没反应过来,就该穿棉袄了,一不小心感冒了,头闷的很,有点迷糊,写的不知所言,诸君见谅吧,天气反常,友友们注意保暖啊。

第二百八十三章:秦王登储(九)

秦王登储(九)

李世民正在向诸将介绍苏定方,苏定方赧然一笑,只得拱手说道:“全赖江陵王殿下赏识,草民感激不尽”。

李世民闻言哈哈大笑,指着程知节说道:“哈哈,这么说来,是知节慧眼不识人啦,如此人才都让他走了。知节,你说该当何罪啊”。

程知节闻言一愣,大眼珠子一转悠,拍着大肚子哈哈笑道:“哈哈,太子殿下所言甚是,臣知罪,不过这江陵王殿下可是真有识人之明啊,甚得太子殿下真传啊”。

程知节这一番话说的众人更是满堂大笑,纷纷赞扬李破军的识人之明,李世民听的也是喜不自胜,毕竟为人父母的被人夸赞自家儿女都是高兴的,李世民也是不例外。

宇文士及也是出声说道:“苏将军可真是好本事啊,所谓的万人敌薛万彻在你手中也不过百来回合,老臣一番交谈,更是发现苏将军文韬武略俱是兼通,他日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啊”。

宇文士及话一出口,众人又是一惊,薛万彻那厮也打不过苏定方,那可就真的挺厉害了,毕竟这可是不能造价的真实战绩,而宇文士及接下来的话语众人就是听一半留一半了,这么明显的吹捧,他们这一群老狐狸要是当真了那可就真是白活了。

李世民等人笑罢了,只见李世民话风一转,对着苏定方问道:“苏将军,你一向是跟着我儿破军的,却是为何在这关键关头出现在了玄武门,还刚好救了我一命”。

众人一听,也是停住话头,仔细听着,他们也很是好奇,为什么苏定方刚好出现呢,还好巧不巧的救了李世民一命,立下了这泼天大功。

苏定方闻言一怔,虽是心中早有预料,但是问到了头上苏定方也是微微一愣,面色毫无变化,只是心中心思急转。略一思索,只见苏定方拱手说道:“回太子殿下,这是江陵王殿下的安排,殿下在蓝/田铸得神兵,便是心念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安危,记挂长安局势,便让草民来宫城附近守候,一有消息便是派人通知他,也好一解殿下烦忧,只是殿下特地嘱咐草民来宫城北门附近守候,草民接令前来,却是刚好碰上了,江陵王殿下真乃神人也”。

苏定方此言一出,众人一阵哗然,原来是李破军让苏定方他来帮忙的啊,嗯?为什么李破军就知道宫城北门有变呢。

李世民毫无顾忌的问出来了,“噢?破军又是怎的知道北门有变呢?”

苏定方心中一转又是说道:“江陵王殿下曾对我说过,刀枪之下出政权,这天下还是得靠太子殿下和诸公这样的猛士身体力行方能平定,所以太子殿下必胜无疑,至于为何让草民来北门守候,草民猜想应是北门更近宫城一些吧,至于江陵王殿下深意便不得而知了”。

众将一听。顿时一挺胸昂首的,听见没?江陵王殿下说这天下还是得我们这些武将,你们口中的莽夫来平定,你们文臣就别再看不起我们了。

李世民一听,皱眉深思,还有房杜几个文臣也是深思,半晌,李世民喃喃自语道:“刀枪之下出政权,有道理吧”。

一众文臣武将又是一阵恭贺,无非就是江陵王殿下聪慧有谋之类的了。

一阵言笑晏晏,觥筹交错,这秦王府天策府众官员自是志得意满的,散了宴会,各人也就各回各家了,只期待明日,正式册封太子,到时候就该是他们领取政变奖励的时候了,众人自是喜不自胜。

再说李破军一行人,快马加鞭,直奔长安城而来,为首的李破军胯下一匹玉顶马,雄赳赳气昂昂的,身着一袭白色锦袍,头发一柄木簪挽着,额头上一天白玉麒麟抹带,足蹬一双飞云靴,当真是公子人如玉,俊采孑立。

身后憨娃背着两个棒槌,肩膀扛这天龙破城戟随身跟着,另外就只有李正随身,朱成冯信二人却是一路奔驰,早已经疲惫不堪,在蓝/田歇息了。

一刻钟后,来到了灞水桥上,杵立桥头,已经可以远远的瞧见那巍峨雄城了,大道上人来人往,灞桥边上更有离别之人依依惜别,大道上贩夫走卒依然为着生存而忙碌着,这些普通人丝毫没有被大唐上层的政变而影响到,上层建筑的变动并没有摇动这些根基。

李破军等三人站立桥头良久,这三人行装各异,李破军丰神俊朗傲然孑立的,而身后却是站着一个憨厚大汉,扛着硕大的戟,还背着两个大棒槌,而最后则就是一个小厮模样的,但是即便是这个小厮给人的感觉就是要高人一等的,所以这个组合毫无疑问的被过望的行人注意了。

这时,两个书生模样的人肩并肩向这边走过来了,看着李破军看着长安城出神的模样,一人对令一人笑道:“陈兄,想当初我二人来长安时,便也是这般模样吧,巍峨古城,着实震撼啊”。

另一个姓陈的士子也是叹道:“是啊,这长安古城历经近千年风波,在我大唐应更加巍峨”。说罢陈姓士子大开怀抱,大放豪言,看样子应该是个唐迷了。

“诶,陈兄你看,这位兄台风姿昂然,应是个君子文士,不如我二人上前结识一番如何?”

“正有此意,与刘兄不谋而合,哈哈”。

“哈哈,同去同去”。

说罢二人直向李破军而来,李破军此时还在深想日后之事,好像不久的将来好像有一场摇动长安的战争吧,可是,到底是在哪儿呢……正在思考中,忽的,李破军觉得手臂被人拍动,回头一看,只见李正看着她眼睛撇向前头,李破军一看,只见是两个士子向他走来了。

那位陈姓士子最先行个礼道:“这位兄台有礼了”。

李破军虽是疑惑,但还是回了一礼道:“兄台有礼了”。

两位士子见李破军回礼了,也是喜色一闪,又说道:“在下陈明,这位是我同窗刘然,见兄台在此眺望长安城,不知可是初见长安城略有有感,便是冒昧前来结识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八十四章:秦王登储(十)

秦王登储(十)

那位名叫刘然的士子也是朗声笑道:“哈哈,兄台有所感属实正常,想当初我二人初见长安城时也是如此震撼模样”。

李破军无语的看着这俩士子,不过也确实,当初李破军初次从晋阳来长安城之时,也确实被震撼到了,也是礼貌回道:“二位所言甚是,这长安城着实不愧天下第一城之城”。说罢又是一挺胸膛,“此等威武雄壮之城普天之下也只有我汉家男儿方能有的,我辈汉家男儿当是自豪”。

二位士子闻言一愣,继而也是大声附和着,好似恨不得周围人都是听得见他们高谈大论一样,交谈片刻,李破军眉头不自觉的骤住了,这俩士子,只是夸夸其谈啊,毫无营养的话题,只知吹捧圣人教化,有个毛用,最是无用的怕就是这等人了。

李破军直说道:“在下尚有要事缠身,便先告辞了,他日有缘再会”。

“哎,兄台请告知姓名啊,也免得他日相逢不相识”。刘然直说道。

然而李破军却是懒得理他们,头也不回的直一摆手,“无需了”。

二位士子一愣,陈明却是不岔的说道:“如此狂妄自大之人,定是不能高中”。

刘然眉头一跳,太狠了,读书人最是忌讳别人说这些不吉利话的,特别是他们这些科举的士子。

忽的,远处李正的话语传过来,“郎君,咱们可是这长安城里长大的,还能被震撼了,好可笑啊”。

后面陈刘二人面面相觑,“切,狂妄便罢了,仆人都是如此自大”。

“嗯?陈兄,你看他风度翩翩的,一身锦衣,更有壮仆小厮随身,难道真是这长安城里哪家世家大族的子弟?”刘然眨巴着小眼睛若有所思的说道。

“哼,狗屁,怕是不过一贱商子弟罢了”。

“哎,不管些许了,咱们快些进城吧,那平康坊怡红楼可是等候郎君久矣,哈哈……”。说罢二人勾肩搭背的跟着李破军后面向城门而去。

“郎君,我们是有正门还是侧门?”来到高大的城门前,李正问道。

这长安城南门共有三座城门,分别是安化门,明德门,启夏门三门,而每门又有一正门,俩侧门。

正门一般都是达官贵人走的,坐轿子的坐马车的多是从此过,有功名的也是可以过的,而侧门就是贩夫走卒走的了,只不过要走正门必须得要有凭证才行。

李破军一看。正门上空空旷旷的,没有多少人,偶尔一辆马车疾驰而过。而侧门则是排长长的贩夫走卒的队伍,排着队缴纳入城税。

毫不犹豫,李破军直向正门而去,口中说道:“走正门,我离开长安这么久了,也该宣告回来了”。

说罢了三人直向正门而去。

身后不远处的陈明刘然两个瘪三却是看着愣住了。

“啊,陈兄,那,那位兄台去走正门了?”刘然指着李破军的背着张大嘴巴惊讶道。

陈明此时也是有点惊讶,嗯?难道那小子真是位公子?真是某个世家大族的?哎呀,要是那样,那咱们可真是亏了啊。

嗯?不如跟上去,瞧他个明白。

“走,刘兄,咱们上前看看”。一拉刘然就准备上去了。

刘然却是反拉住陈明,“哎呀,你不是要命,妨碍了正门出入,小心被缉拿入县衙里”。

陈明一愣,也是悻悻然,只得说道:“可是为兄想知道那小子的底细,该怎么办呢?”

刘然一皱眉,眼珠子看着那值守的城门卫兵一看,直笑道:“此事好办,等他进城之后去问问那卫兵丘八便是的。”

“哈哈,刘兄好计策”。陈明喜笑颜开。

这时李破军三人走到了城门口,一卫兵眼色奇色一闪,好俊郎的郎君,还是上前一横手中戈问道:“郎君留步,请出示凭证”。

李破军闻言一笑,慢腾腾的从怀中掏出一物,扔过去,含笑说道:“我乃江陵郡王李破军是也”。

卫兵先是赶忙接住令牌,心中还说这郎君好大的傲气,继而听到李破军的话一愣,啥?啥玩意?江陵郡王?王爷?这小子是王爷,赶忙一看手中令牌,上书几个龙飞凤舞的字,“江陵——破军”还,纹有四爪金龙,是郡王令牌无疑,以往也是见过别家郡王的令牌的,那这位……就是真的郡王了。

赶紧让身拜道:“见过殿下”。赶紧乖乖的将令牌奉还了,李破军挥手接过就进城了。

而哪一位守卫还在疑惑,江陵王?朝中怎么还有一位这么年轻的郡王呢,怎么从未听过啊,正纳闷之时,前面蹑手蹑脚的走来了两个士子,守卫收下疑惑,还是好言横戈问道:“请二位郎君,出示凭证”。

陈明二人一愣,有点不好意思,但是文人骨子里是瞧不起武夫的,莫说这一个城门小卒了,只见刘然上前朗声说道:“我二人并不进城”。

“嗯?不进城你二人来此作甚?”守卫瞪眼问道。

“呃……我们只是想问问,前面进城那位郎君是何方人物?怎么好似很大的架子一般,狂傲的很呢”。刘明一挺胸撇眼问道。

守卫一愣,继而就是想笑,哈哈,人家那么年轻的郡王,你说他架子好像很大还很不服气一样,当真是可笑啊。

守卫憋住笑着,对着李破军远去的方向一拱手道:“这位乃是当今江陵王殿下,你却是说他架子很大,很狂傲,可知何罪?”

二人一愣,什,什么?江陵王?王爷?那位小白脸一样的小子是个王爷,等等,江陵王……

二人相识一眼,都是大惊失色,继而异口同声的说道:“他是江陵王?”

守卫见此,心中疑惑,他二人知道江陵王,对了,这些嚼笔杆子应该是知道的,就知道攀附嘛。

“你二人知道江陵王?”

“怎么不知,怎能不知,江陵王殿下是秦王世子啊,是名传天下的神童啊,那首《悯农》还有《望长安》等等,皆是传世佳作啊”。陈明惊诧不已的说道。

剩下就是三人望去李破军远去的方向兴叹了,没成想,今儿见着名人了。

可是此时的李破军显然是没有心思去管这仨粉丝的,因为,他快到家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八十五章:秦王登储(十一)

秦王登储(十一)

李破军一路无暇去看这繁华依旧的长安城,直奔家中而去。

“郎君,王爷真的要成为太子殿下了?”李正眨巴着眼睛问道,眼神中透露着丝丝兴奋还有期待,李正可是精明的很,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这一切意味着什么,秦王一旦入主东宫登储了,那就是未来的陛下了,而作为秦王的儿子里面,李破军是毫无压力的能成为太子的,也就是未来的未来的陛下,大唐帝国的下下任主人,那他这个从小到大的跟班也就飞黄腾达了……

李破军自然是知道他的这点心思,不过也是无可厚非,人之常情嘛。

只是一撇眼说道:“一路你都问过多少回了,累不累啊”。

李正闻言嘻嘻一笑,直嬉笑道:“嘿嘿,我这不是高兴吗,那郎君不就是未来的太子殿下了吗,替郎君高兴着呢”。

李破军闻言眉头一皱,直喝道:“慎言,以后不准乱说了”。

李正吓得头一缩,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郎君这么低调,还不上人说,但是李破军可是知道的,他得韬光养晦,不求大功但也是万万不能出错的,在这个位子上,你立下了功劳还好说,奖励一番,大臣们歌颂一会儿,但是如果是犯错了,那可就是不得了,会被无限度放大的。

一如原先历史上的李承乾一样,其实如果李承乾不作死,性取向正常一点,不要要嫩和尚,不要偏爱偷牛,更是不要作死的去造反,依靠李世民一而再再而三的庇护李承乾的做法,李承乾这个太子之位是跑不掉的,因为即便是最后李承乾造反了,李世民都是没有杀他,只是流放了。

要怪就只能怪李世民玄武门之变的例子太过经典了,给后人们就下了模范,后面的齐王李佑也是,一个二个想着造反上位,但是有了李破军,李破军自认为压住那几个小子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否则,就给穿越者抹黑了。

李破军三人晃晃悠悠一路来到了九进九出的秦王府宅子面前,一路上居然没有人认出李破军来,没人认出那就是那个叱咤风云的神童江陵王,也是的,李破军这出去两月有余,变化太大了,本就是十几岁的年纪,一天一个样,又是一路辗转西凉,晒黑了长壮了,但是亲近熟悉之人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不,来到秦王府前。守门的俩护卫见着李破军三人一愣,忽的,忙是擦擦眼睛,继而皆是大喜上前接住李破军。

“郎君回府啦”。

“郎君终于回来了”。

二人都是大喜过望,李破军也是微微笑着,这守卫的俩兄弟,他自是认得,都是守卫王府亲卫老人,稍微寒暄,就进府了,另一个护卫从侧门牵进去马匹,另一人却是领着李破军进府,边走边招呼着大喊道:“郎君回府啦,郎君回府啦……”。

顿时一阵鸡飞狗跳的,行色匆匆的护卫仆役们见着李破军,纷纷露出喜色上前见礼,毕竟李破军自小待人和善,一众小王爷里面他们这些下人最喜欢的就是李破军了,不想李泰那样高傲自大,也不像李承乾那般彬彬有礼,虽是有礼但是拒人千里,李破军最是随意了,待人最是和善。李破军见着这些熟人面孔也是很高兴,这才算是到家了。

忽的,一阵娇喝声起,“不干活你们在这儿吵吵啥呢?咦,这是……?”

众下人看着李破军身后的女子脖子一缩,李破军听的这个声音一愣,继而就是笑了,笑着转身说道:“翠瑶姐姐,好久不见啊”。

没错,身后娇斥的女子正是李破军母亲的贴身婢女翠瑶,由于性格活泼跳脱,一直充当着小管家的角色。

这下子,翠瑶一愣,继而跳起来喜道:“郎君,你回来啦”。说罢几步上来直围着李破军蹦哒。

李破军按住他笑道:“好啦,我娘亲在何处,带我去拜见”。

忽的,全场又是安静了,翠瑶捂着嘴笑着,李破军一愣,这是怎么了,怎的一阵一阵的,看见翠瑶捂嘴看向李破军身后,李破军眉头一跳,忽的一转身,便是愣住了。

只见回廊转角处,一袭宫装的长孙无垢捂着嘴依着梁柱,美丽的眼睛中亮晶晶的,这是眼中的泪珠在打转,李破军见着这一幕愣住了。

心头浮现出一句话——儿行千里母担忧。

他这一走倒是潇洒,一去几千里,西去西凉姑臧,东到蓝/田白鹿的,可就是没回过家,全程超过两月,何止千里之遥啊。

李破军心中也是心疼母亲,但是又不想太悲伤了,只得眼睛珠子一转悠,几步上前跪在长孙无垢面前,低头认罪道:“见过娘亲,孩儿不孝,让娘亲担心了”。

果然,不出一会儿,长孙无垢噗嗤一下笑了,拍着李破军的头笑道:“你这调皮儿,就知道如何讨娘亲欢喜”。

“嘿嘿,孩儿愧疚娘那么担心我嘛,提前认个错嘛”。李破军嬉皮笑脸道。

“还提前认错,你怎不把以后的错都提前认完?”长孙无垢翻翻白眼,直没好气的说道

哪知李破军手抚下吧,眼睛珠子转悠立下,直点头说道:“娘亲好主意,要不孩儿先多写一写悔过书?免得以后再唠叨娘亲责罚我,哈哈,好主意,娘亲太聪明了。”

长孙无垢一愣,继而噗嗤噗嗤的掩嘴大笑,笑的眼泪又出来了,直让一旁的欲笑不得憋着笑的白衣侍女素琴扶住,方才没有蹲下,好半天,长孙无垢终于笑完了,指着李破军一副无语又无奈的表情,真是有趣极了。

李破军傲娇的赶走了素琴亲自献媚的搀扶着长孙无垢进了厅堂里去,惹得素琴姐姐好一阵白眼。

各自坐下,李破军直接埋怨的说道:“孩儿猜想娘肯定是没有听老爹的吩咐远离长安吧?”

长孙无垢一愣,直眨巴着眼睛说道:“虎奴怎知道?”

李破军直做气愤模样,“娘亲怎的这般不知注意安危啊,之前长安势危急,你应该暂时远离长安保证安全啊……你若是……”。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八十六章:秦王登储(十二)

他  秦王登储(十二)

长孙无垢听的一笑,忙是打断李破军的喋喋不休,直掩嘴笑道:“好啦好啦,娘亲知道啦,你看这不是无事吗,你还不相信你父亲吗,这不是胜利了吗”。

“呃……兵法有云,为虑胜先虑白,再说千金不立危墙之下,娘亲怎可冒险啊”。

李破军还是摇头晃脑的说道。

长孙无垢是又好笑又感人,知道这是李破军担忧他的安全呢,跟李世民一样。

刚想说话,门口一阵喧闹,一溜小孩进来了,首先便是听见李承乾那声音,“娘亲,大兄在哪儿?”

李破军听到一向稳重有礼的李承乾如此莽撞的大呼大叫,也是会心一笑,他相信,李承乾是对他有真感情,呃……别误会,是兄弟感情!

“高明你咋呼啥呢?你老哥在此”。李破军端坐着摆着架子喊道。

李承乾刚一跳进门便是看见李破军了,也是听见了李破军的话,脸色顿时大喜,可是一顿,还是没忘给长孙无垢行了一礼,就跑向李破军,同时,进门的一道靓影也是直扑向李破军,“大兄,你可回来了,丽质可想你了”。

这小女孩正是李破军的大妹李丽质,一旁还有李泰,也是略显兴奋的见礼了,一时间,兄妹三人就像喜鹊似的叽叽喳喳,围着李破军,问他外面的世界。

一下午时间,李恪等几个弟弟妹妹也是来了,李破军见过了几位姨娘,兄妹几人便是开心的玩闹了一下午,这个时候,李破军回归了本心,又回到了那个似曾拥有而又遥远的童年。

傍晚,一个重要人物回来了,这人就是此间的主人,也是不久的未来大唐的主人,李世民大大回来了。

进门了询问了下人,便是来到了后花园,一靠近后花园,就是听见了一大群孩子的欢笑声,都是熟悉的声音,其中喊的最多的就是“大兄……大兄”。

李世民会心一笑,一进门就高声说道:“可是咱们的大将军回来啦?”

众人一愣,李破军正在空地上和一群弟弟妹妹玩儿打碑,这个游戏是他前世仅玩过的几个游戏之一,打碑,又叫打跪,是后世农村青少年儿童十分喜欢的民族传统活动之一。这个游戏设备简单,场地不拘,可以在平坝上进行,也可以在小山坡或草地进行比赛,所有参加活动的人,各自选好一个小石块作为“矢“,再找一块木板或石块作碑并立好,打碑活动便可以开始了,有的地方,就地取材,捡一块砖立稳作为“碑“也可以。

一教会给弟弟妹妹们,顿时就被热捧了,玩了一下午还是乐此不疲。而长孙无垢和杨妃,阴妃几个李世民的小老婆正在凉亭里乘着凉,或拿着女戒书本,或拿着刺绣,看着一群小孩微笑不已。

这下子,众人听的李世民的声音也是突兀的一惊,继而纷纷过来见礼。

李破军也是眉头一挑,整理一下衣襟,上前行礼道:“孩儿见过父亲,父亲安好”。

“呵呵,好,好着呢,可是没你外面潇洒啊。”李世民也是背手看着李破军点头咪咪笑道。

李破军浑身一个哆嗦,只得讪讪笑着陪笑不已。

李世民只说道:“晚饭后来书房”。说罢便是朝着李丽质走去,看着满头大汗的李丽质,头发丝上还粘着泥土,心疼的抱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亲了一口李丽质说道:“丽质啊,怎的玩的这么疯吧,身子可受得了”。

李丽质也是咯吱笑着,听了李世民的话直说道:“阿耶,大兄丽质的身体太差劲了,不能一直呆着不懂,需要多运动,这样锻炼丽质的身子才能棒棒哒”。

李世民闻言一愣,继而也是笑道:“嗯,是的,是要多运动,但是要是累了就要歇着啊”。说罢抱着李丽质去了长孙无垢哪儿,剩下的李恪一群小屁孩都是灰头土脸的一身灰,正在站着康康打颤,仿佛已经听到了李世民的呵斥,只是没想到李世民居然完全没看他们兄弟几个,这下子。心里既是高兴,又是有着莫名的失望。

一阵欢笑,一阵欢乐,太阳下山了,天色也黑下来了,一大家子似乎是为了庆祝李破军回来啦,一起聚在一起吃了一顿大餐,就各自散去了,只是李破军还没有忘记,他还要去书房找李世民,嗯,这种感觉,有一种前世读书时去办公室见班主任的感觉。

李破军自回熟悉的小院洗漱,换了衣衫,这小院既是空置两月,仍是一尘不染的,小秋儿眼睛亮亮的看着小大人一样的的李破军,眼中流波暗转,李破军直觉得背后莫名的凉嗖嗖的,一甩头去了书房。

来到书房,里头亮着灯,敲敲门便是听见熟悉又威严的声音,“进”。

进去关上门,只见李世民正煮着茶,端坐在案首,李破军上前拜过,“孩儿见过父亲”。

“好了,坐下吧,我有话问你”。李世民头也不抬的说道。

李破军默默坐下来,等着李世民的问话,可是好半天,李世民还是毫无反应,李破军只得好整以暇的坐着看着他蛋疼那点茶水。

好半晌,李世民终于说话了,“呵呵,养气功夫不错,有长进”。李破军一愣,不知如何回答。

又是听见李世民问道:“怎么想着扳倒原州王孝荣?他招惹你了。”

李破军又是一愣,略一思索,直说道:“王孝荣并未招惹我,只是他为害一方,祸害百姓,当地百姓苦不堪言,孩儿不得不除了他”。

李世民眉头一挑,“信里怎么不说,说说情况”。

“关中大旱,王孝荣却是胆敢吞没朝廷救济粮,更是在城西米缸山养匪,劫掠百姓,打劫过往商贩,使得原州四通之地却无商贩通过。还有两条,孩儿认为他最该死,一,私通突厥,给突厥,吐谷浑等异族出售兵铁,罪该万死。二,他乃故太子之心腹,为故太子提供了大量财源,不得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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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秦王登储(十三)

秦王登储(十三)

李破军说罢了眉头都不挑,直低眉顺眼的品着那看似香喷喷的茶汤,其实心里暗暗叫苦,看来得要早些把清茶给弄出来了。

李世民听完了也是敲打着案桌默不作声,半晌,直说道:“好一个罪该万死,不得不死,王孝荣可杀,这件事你做的好,证据也都搜集齐了”。

李破军听的李世民这么说,也是问道:“父亲,不知判定王贼之罪是否顺利?”李破军可是知道王孝荣可是太原王家推出来得主要人物,又是李建成一党的钱袋子,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被定罪的,虽说人是死了,但是罪名却又是另一回事。

李世民闻言却是一笑,指点着李破军说道:“你这小狐狸把人家罪名搜罗得那般完整,证据确凿,桩桩件件皆可定死罪,他还能怎么翻身?”说罢李世民喝了一口茶水,又是似笑非笑的说道:“你如今也算是富甲一方了吧?”

李破军一愣,继而心里一突突,讪讪笑道:“父亲说的哪里话,孩儿不就那点封地税收和俸禄嘛,哪能富甲一方啊”。说着李破军的眉头直挑着。

李世民听了呵呵一笑,眼睛斜眯着李破军,“我就不相信你这小狐狸查封王孝荣金库之时,没有留下点?”

李破军闻言心里一咯噔,心里想到,父亲不会要把这都给收了吧。

只得小心翼翼的看着李世民,“父亲厉害,孩儿确实藏了那么一点点,只是一点点”。

说着讪讪笑着,那模样甚是欠揍。

李世民见了没好气的呵斥道:“看你怂娃模样,我还会索要你那点银钱不成,只是做事手脚要注意,事完擦干净痕迹,下次就别想让为父给你清理了”。

李破军听得眉头一挑,难道此事还有别人知道?难道是吴彦恒那几个人出卖了我?

看着李破军皱眉思考,李世民直说道:“需知财帛动人心,恁多金银总有那么些小鬼动鬼思的,在王家人知道之前为父已经将他除掉了”。

李破军听的直点头接受教训,同时心里又是心惊,父亲的掌控力度居然这般大,这样的事儿应该是极其隐秘的,自己和王家都还不知道,他却是先一步除掉了那个小鬼,太阔怕了,父亲这是有着大唐版的锦衣卫吗?这简直……简直就是无孔不入啊。

父子二人沉默一阵,相对无言,忽的,李世民挑眉说道:“苏烈苏定方,此人如何?”

李破军一听此话,略一思索,直说道:“世之名将,不亚当今二李”。

李世民一听,愣住了,继而痴笑道:“未免太过高了吧,要知道二李之能,起码百年不遇”。

李破军却是当仁不让的回道:“父亲如若不信,他日再看,公侯之位,指日可待”。

李世民闻言却是拍案大笑,李破军感觉有点懵,这是怎么个情况?

只见李世民笑说道:“不用他日封侯,只怕是明日便可封侯拜将了”。

李破军一愣,继而皱眉问道:“父亲这是何意?我知道你是不可能因为我的缘故徇私给他封官的”。

只是李世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直说道:“先不说这个,你是为何知道为父会在玄武门附近动手的?”

李破军一愣,脑回路有点反应不过来,听了李世民的问话,面不改色,直说道:“父亲欲登东宫,唯一办法便是起兵,而起兵诛杀他二人必须是要在他二人毫无防备之时突袭绝杀,而他二人要是毫无防备只能是进宫了,便是从宫城北门而入,孩儿只是猜想,却不成真是如此”。

李世民闻言眼中精光一闪,继而神秘的说道:“你可知道,你这猜想,可是救了为父一命”。

李破军吃了一惊,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世民悠悠说道:“元吉以槊投我,为父躲之不及,眼见身陨,被苏烈以枪击槊解了围,而后为父马惊跌下马来,元吉又以弓弦勒我,又是被苏烈救了,苏烈乃我救命恩人,拜将封侯你说当不当得”。

李破军听的目瞪口呆,原来还有这个曲折事儿,苏定方救了李世民的命?历史上没这回事儿啊,怎的多了这个了。

其实李破军不知道的是,历史上李世民马受惊跌下马来,被李元吉以弓弦差点勒死,是尉迟恭及时赶到杀死了李元吉,救了李世民的命,而这回,却是由于苏定方的及时加入,把尉迟恭的功劳给抢了。

听了李世民最后的问话,李破军忙是一正颜色说道:“自是当得,定是当得,国公之位,一卫将军,是跑不掉的,是吧?”

李世民听了,刚喝了一口茶水差点没喷出来,指点着李破军笑道:“你倒是狡猾”。

苏烈是李破军的手下,不管是李世民如何封官,苏烈效忠的第一对象便是李破军了,而后才是他李世民。

李破军如今这么不要脸的借救李世民的命这事儿,为自己手下捞好处,自是狡猾的很。

“好了,此事你不用担心,为父自有计较”。李世民一摆手说道。

李破军自是点头不迭,他可是知道李世民不是个忘恩之人,秦琼担任的他的保镖多年,多次救了李世民的性命,然而即使秦琼玄武门之变没有参加,进入贞观后李世民还是给秦琼封官加爵了。所以说李世民应该是不会亏待救命恩人苏烈的,毕竟要是忘恩负义面上

也不好看。

李世民又是说道:“明日一早你也上朝,记得换上王袍,回去休息吧”。

李破军应声拜了走了,独留李世民一人在书房里,闪烁的烛光映照着他那英毅的面庞熠熠生辉。

李世民看着李破军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语,好半晌,李世民敲敲案桌。口中喃喃细语道:“但愿都是你自己的想法就好”



李破军又去跟长孙无垢请过晚安之后便是径自回到了小院,回了小院,小秋儿自然是蹦蹦跳跳的围着不停的晃悠,李破军也是久不相逢,二人一番彻夜畅聊,当然,是很正常的聊天,啥也没干!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八十八章:秦王登储(终章)

了秦王登储(终章)

翌日一早,李破军早早地就被小秋儿喊醒了,睁眼一看天还没亮,小秋儿点着一盏灯在床头。

“干啥呀?天还没亮呢”。李破军迷迷糊糊的一抬手挡住亮光,他虽是平日也是起得很早来练武跑步之类的,可是那也是等到天亮之后啊。

秋儿见李破军这般慵懒模样,咯吱一笑,“郎君,你忘啦你还要上朝呢?老爷刚才可是都走了呢”。

李破军听的一个激灵,跳下床来,是哦,今儿还要上朝呢,应该……应该是册封老爹为太子了吧……

想到这,慌忙一抹眼,“秋儿快帮我取正装”。

“早就取好了,郎君快去洗漱吧”。

李破军直的赶紧去洗漱,洗漱完了趁着秋儿帮他穿这繁杂的王服之时,还偷偷吃了几个桌上的冷糕点,他可是知道,上朝可是很累的,上朝之前不准吃法,还得站在外面等好半天,得先吃点东西垫垫。

好不容易穿好了王服,戴上了冠,系上了抹带,挂上了玉环,当真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这套王服穿在身上,甚是威风凛凛。

这个时候,门口一阵脚步声,门被打开了,李破军一看,原来是长孙无垢到了。

见过礼后,长孙无垢就在嘱咐了,“虎奴,今日应该是颁布册封旨意,你且好生听着便是,不可生事端,听见没有?”

李破军差点噎着了,放下手中糕点,无奈的说道:“娘啊,难道在您心中我就那么喜欢惹事吗?我挺懂事的好不”。

长孙无垢笑着安慰了李破军受伤的心灵,又是一番嘱咐相关事宜,毕竟这等大事不可出错了。

李破军忽的响起了一件事,有点疑惑。直问道:“娘,为什么您不去啊,你是太子妃,册封怎么能没有你呢?”李破军想着,这回是李渊正是颁布圣旨册封李世民为太子的,那么作为李世民正室的长孙无垢当之无愧的便是太子妃了呗,可是为啥她不用去啊。

长孙无垢闻言一笑,拍拍李破军的头说道:“你这傻孩子,这上朝大事娘一介女流怎可去,再说这只是册封圣旨罢了,届时册封大典娘再去的。”

李破军听了蛮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在长孙无垢的嘱托中出门了,早就等候已久的王府车夫载着李破军悠悠去往了太极宫而去了。

而太极宫外,也是马车如流,这马匹在初唐这时候还是个稀罕东西一般人是坐不了马车,大多数是坐牛车驴车居多,能够坐马车的大多是官宦人家,非富即贵的,当然,能够有资格上朝参政的自不是一般人,基本都是中枢的高官了。

马车嘎吱嘎吱的一路晃晃悠悠的走过承天门,嘉德门,直接来到了太极殿前,车夫手中的令牌足可以在这太极宫中畅通无阻了,那些官员的轿子马车皆是停在了嘉德门外,见了这一辆畅通无阻的马车,也是好奇不已,这是哪位大人物啊?怎的未曾露面?

等到李破军来到太极殿一下马车,众人皆是纷纷攘攘,他们能够来这儿上朝的自是认识李破军的,顿时纷纷眼中放光一般的看着李破军。

上百大臣熙熙攘攘的分成了好些个小圈子,都是在互相见礼。李破军下了马车环视一眼,便是笑着朝一个人群走过去了。

还没等他走到近前开口说道,便是听到一个咋呼的声音响起,“哎呀,江陵王殿下来了,当真是好久不见啊”。

李破军一听便是笑了,这是程大妖精的声音,一回头便是看到程咬金朝他走来,身旁还有尉迟恭秦琼侯君集等一些天策府武将。

李破军也是哈哈大笑着上前见礼,“哈哈,确实好久不见,宿国公一向可好?破军见过翼国公,吴国公,潞国公……”

“哈哈,俺这身子那是没话说,铁打的,哈哈,殿下两月不见,可是又见壮实了啊”。程咬金可是一向大大咧咧的,更是个人精,过来蒲扇般的大巴掌一把拍在李破军肩头,李破军却是闪都没有闪一下。

一旁的别的官员吓得脸色一扯,我的个乖乖,不愧是程妖精啊,这可是未来的未来的太子爷啊,你的小主子啊,你还敢这么拍。

秦琼几人也是纷纷过来见礼,好一阵寒暄,顿时一阵喧闹。

忽的,人群又分出一条道路来,李破军转头一看,走过来一大队文官,为首的三人赫然就是长孙无忌和房杜三人。

李破军跟秦琼几人招呼一声便是过去了。

“破军见过舅舅,见过房杜两位伯父,见过……”。李破军自是知道这群文官的重要性的,一一见礼了。

长孙无忌倒是还好,毕竟是长辈,房杜二人却是有些不安,李破军可是喊他二人为伯父的,周围群臣也是眼皮子直跳,对房杜二人更是羡慕不已。

一阵寒暄,就到了上朝的时间,李破军还在疑惑李世民去哪儿了呢,结果,不一会儿李世民就扶着步履略显阑珊的李渊从后面出来了。

一番正式礼仪过后,李渊便是面无表情的开口说道:“诸卿,建成元吉二逆子谋反被诛,然国不可一日无储君,今有次子世民器宇冲深,智谋英果,朕以为可为太子,诸卿家以为如何?”

众臣自是无话,开玩笑,如今秦王登储以成大势,若是这时候出班反对,不仅没有作用,还会惹得家破人亡的,又跟秦王没有仇,何必呢?不过也是的,跟秦王有仇的大多都死了。

一众大臣齐齐拜道:“吾皇圣明”。也就是全票同意了李渊的提议了。

李渊见此,眉头直挑,龙案下的手更是捏的青筋直冒,逆臣,都是逆臣,满朝文武,竟是无一人出班反对,竟然无一人呵斥李世民这逆贼,朕的忠臣在哪里!

李渊听了群臣回声半天没有反应,下面首位的李世民眉头一皱,看着李渊身边的小黄门一使眼色。

小黄门赶紧一碰李渊,小声呼唤:“陛下?陛下……”。

李渊回过神来,疲惫不堪的一挥手,“宣旨意吧”。

小黄门领旨颁布圣旨了。

“敕曰:储贰之重,式固宗祧,一有元良,以贞万国。天策上将太尉尚书令陕东道大行台尚书令益州道行台尚书令雍州牧蒲州都督领十二卫大将军中书令上柱国秦王世民,器质冲远,风猷昭茂,宏图夙著,美业日隆。孝惟德本,周於百行,仁为重任,以安万物。王迹初基,经营缔构,戡翦多难,征讨不庭,嘉谋特举,长算必克。敷政大邦,宣风区奥,功高四履,道冠二南,任总机衡,庶绩惟允。职兼内外,彝章载叙,遐迩属意,朝野具瞻,宜乘鼎业,允膺守器。可立为皇太子。所司具礼,以时册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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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突厥来袭(一)

哗突厥来袭

(一)

小黄门一宣完旨意,众臣皆是哗然,继而纷纷是恭贺,李世民听的那是叫一个精神奕奕,志得意满,如今,这大唐终于是回到了他的手中了,天下本是他定的,又怎能拱手让人。

李破军却是听得云里雾里的有点迷糊,这都是说的些啥,这文言文太过晦涩难懂了。不过倒是最后的一句话他是听明白了,“可立为皇太子”。

这封圣旨在这正儿八经的朝堂上颁布的,且不说君无戏言,但就是这封圣旨便不是那般容易更改的。

李世民父子及天策府众臣都是眉开眼笑的,而上首的李渊却是面色阴沉着,不做言语,心里直闪过李建成和李元吉那冤屈的面庞,似乎总是在他面前哭诉,再一看李世民的志得意满的样子,心中既是无奈更多的是憋屈,想自己堂堂开国皇帝,堪比汉之高祖,隋之文帝,竟然被自家儿子逼成这样了,当真是憋屈至极,心想至此,看向李世民的眼神更是不留情面的愤恨,而朝堂下的李世民却是视而不见。

就在此时,萧瑀出班奏道:“陛下,如今我大唐各项制度步入正轨,国事渐重,陛下宵衣旰食,操劳繁杂,而今太子殿下文德武功,足以当国事,不如使太子殿下监国,陛下也好轻松一二,请陛下思之量之”。

李渊一听,两条粗大的眉头便是斜上一挑,浑浊的老眼直瞪向宋国公萧瑀,而萧瑀却是奏完了便是眯着眼端坐不语。

半晌,李渊紧捏的拳头一松,直看向朝下众臣,问道:“诸卿家意下如何?”

即便是堂下的李破军也是听出了李渊的言语中表情中的无奈,众位大臣自然也是听的出来了,要是搁以前,皇帝心情不好,保证是有一大堆臣子上赶着去为皇帝说话的,还是美其名曰为君分忧,可是眼下,李渊这位皇帝已经名存实亡了,墙倒众人推,却是没有大臣去体谅他这位皇帝心情如何的。

朝堂下的诸臣自是没有异议的,l皆是出班奏道:“臣等无异议”。

李渊闻言眼中厉色一闪,又是半晌,长叹一声,嘴角一扯似乎是自嘲,朝着小黄门一挥手,“宣旨吧”。

小黄门也是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小碎步走到李渊案桌,拿过一道黄绸圣旨。

小黄门细微咳嗽一下,就是展开念道:“敕曰:朕君临率土,劬劳庶政,昧旦求衣,思宏至道。而万机繁委,成务殷积,当日昃,实疲听览。皇太子世民,夙禀生知,识量明允,文德武功,平一宇内。九官惟叙,四门以穆。朕付得人,义同释负,遐迩宁泰,嘉慰良深。自今以后,军机兵仗仓粮,凡厥庶政,事无大小,悉委皇太子断决,然后闻奏。既溥天同庆,宜加惠泽。为父后者,若有封爵,皆令袭继。诸赤牒拟授职事官,见任者并即为真。其已得替者,参选之日,听依阶叙。亡官失爵者,量加擢用。逋租宿赋,及先负官钱物,悉从蠲免。文武官人,节级颁赐,务存优洽,称朕意焉。”

小黄门这一道旨意宣完,众臣便是彻底hold不住了,表情各异,纷纷不顾这是朝堂之上的严肃地方,直接向李世民道贺。

而后李渊又是下了几道圣旨,无非就是册封长孙无垢为太子妃,令李世民一家人住进东宫去。

然后便是没有下文了,直接宣布退朝了,李破军明显的看得到李渊走的背影更加的佝偻了,心里也是明白这位历史上最被低估的开国帝王心中的苦闷,自个儿大儿子四儿子被二儿子给杀了,自己也被二儿子给逼的毫无反手之力,这该是怎样的憋屈啊。

至于剩下的封官拜爵,人事调动那就是监国太子需要做的,李渊这位皇帝能管的事儿已经不多了。

退朝之时,李破军心中还在疑惑,怎的没有自己的事儿呢,难道我是来打酱油的?可是由不得他多想,因为他是不可能自己独自走的,直接走到李世民身后站立着,接受百官的恭贺与恭维。

好不容易出了太极殿,李世民只吩咐一句,“你回家去协助你母亲搬进东宫”。

李破军只得乖乖应着了,回了家中,还没等和长孙无垢李承乾等人多说几句,朝廷相关部门的人就来了,得要搬进东宫里了。

李破军也是略有不舍,毕竟在这秦王府住了那么多年了,猛的一下子要搬走,还真是有点舍不得,可是相比他李某人的王霸大业,这点不舍算什么。

就这样,李破军一家子住进了东宫,李破军几兄弟也是各自分了一个宫殿住着。

晚间,一个宫人来报,李世民召见他,李破军还在倒腾他的石锁杠铃呢,心中疑惑不已,暗自忖度着去往了承恩殿。

父子二人又是相对而做,李世民直接开口问道:“虎奴,你如今也长大了,可想出仕?”

李破军一愣,出,出仕?这是……这是要给我实职官儿吗?

李破军也不掩盖心中想法,直接说道:“呃,父亲,我可以吗?”

“呵呵,你不是一向自信满满吗?连一干手下都找好了”。李世民莫名的一笑说道。

李破军却是听得心头一挑,这是……这就怀疑我了?

忙是拜道:“父亲明鉴,孩儿真是想早日征战沙场,父亲平定中原,孩儿最大的愿望就是征讨异族,扬威异域,使我大唐光耀万万里,其他,别无所求”。

李世民却是闻言一笑,直笑道:“哈哈,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放心吧,为父不会禁锢你的前途,任你发挥,且看你日后成就吧。明日上朝,为父便赐予你职位”。

李破军闻言心头一松,要是现在让父亲起了猜忌可就不好啦,连忙谢道:“多谢父亲”。

“一卫中郎将如何?”李世民挑眉问道。

李破军闻言心中一动,直挑眉笑道:“中郎将?可以啊,多谢父亲”。

李世民闻言一噎,直说道:“你倒是会捞好处,也罢,就给你一个中郎将做做,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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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突厥来袭(二)

可突厥来袭(二)

李破军听了李世民的话又是道谢不已,这回他可是减了便宜了。

李世民说的一卫郎将应该是让他做十二卫中某一卫的

左右郎将之一,而不是李破军所说的中郎将,毕竟郎君和中郎将虽然只差了一个字,但职位地位却是天差万别的。

这个时候的中郎将是各府卫的禁卫统领,品级为从四品上,是实打实的高级武职,仅次于正三品的大将军和正四品的将军,然而大将军多虚职,所以中郎将是十二卫军的统兵主力,这个时候的兵力及兵员数量,李破军是清楚的,十二卫每最最低的也有一万五千人了,最大的卫都破了四万了,他这一个中郎将显然就是不低了,毕竟他从前从未有过任职,要知道他可是只有十几岁。

李世民斟酌一阵又说道:“明日欲加封尉迟敬德为右武侯大将军,你便去他那一卫吧”。

说罢还没等李破军说话,李世民斟酌一下,又是说道:“光有武职不行,嗯,再给你一个文散官吧,怎么样?这个虚名你有何要求?四品一下为父都满足你”。说着李世民似乎心情颇好,大手一挥,甚是豪气,好像是父亲给儿子奖励的那种。

李破军却是听得讪讪笑着,豪气?好气噢!四品一下满足我,四品就可以上朝了,四品一下的文散官都已经感觉不入流了,当然可以满足我啊。不过李破军对这个倒是没有要求,反正也只是个为了文武均衡的虚职而已。

直不在乎的说道:“这个就随便吧”。

李世民既是觉得好气又是好笑,只得说道:“那便从五品上的朝请大夫吧,这个长年无事的,逍遥自在,料是合你心意”。

李破军听了自是应着,李世民见此挥手就要让他走了。

而李破军却是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直皱眉问道:“父亲,最近北方战事如何了?”

李世民倒是没注意李破军的表情,直说道:“突厥郁射设的数万骑兵暂时还是驻扎在黄河以南,乌城之外,并未有动静,不过有燕郡王李艺在一侧镇守,应是无事”。

李艺?李破军自然是知道的,也就是罗艺,被封为燕郡王,赐姓李,不过他却是李建成的人呐。

李破军直说道:“父亲,李艺可是故太子之人啊?你不担心他其心不轨?”

“呵呵,其心肯定是不轨的,不过李艺镇守北平多年,与突厥等异族乃是死仇,北虏畏之。料他不会与突厥合谋的”。李世民自信的笑道。

李破军闻言也是不自觉的点点头,李艺却是威震北番多年,打的突厥闻风丧胆,既然突厥还有乌城外驻扎着,没有进攻的迹象,又是李艺震着,但是为何李破军总是记得就在李世民登基后不久将有一场战争呢,好像就是与突厥的,这不得不疑惑了。

想了半天还是想不明白,只得跟李世民说道:“父亲,我大唐国储易主。变动极大,孩儿窃以为还是要严加防范突厥来趁火打劫的”。

李世民听了沉默半晌,也是不确定的说道:“我了解颉利,他应该没那么大的心气胆敢进犯吧”。

“父亲,能为突厥此大族可汗岂能是个瓜娃子,如今关中大旱,粮食歉收,国库空虚,经不起大战的。再说了,父亲如今初登储,是万万不能出差错的,小心无大错,望父亲三思”。李破军急了,要知道他的记忆是不会空穴来风的,既然记得有这回事,那么应该不会有错的,毕竟小心无大错。

李世民听了也是略一思索,点点头说道:“此事我会注意,加强对北边的防范。你先回去吧,明日记得上朝听封”。李破军应诺着下去了。

次日,朝堂之上,龙椅上空无一人,空置着,显然是李渊连朝仪都懒得上了,反正他也不主事,主事也不能管事,空头皇帝一个,而且这个空头皇帝还不一定能坐多久呢。

李世民在龙椅一侧稍微下边一点端坐着,众臣开始正式上朝了。

李破军在最后头听着昏昏欲睡,大部分的都是此次加封官职,关中大旱,国库空虚等等之类的,反正这些又不关他事儿。

忽的,李破军一个激灵,因为他听见自己的名字了,那是长孙无忌的声音。

“启奏太子殿下,江陵王殿下年少有才,才名闻天下,文德武功,气宇洪量,明允有德,已可出仕,请太子殿下准请其出仕”。

长孙无忌朗声奏道。

李破军听的真切,这是要来了,舅舅这应该就是父亲安排好了的。

果然,只见李世民眉头也不抬,象征性的问了一声,“诸卿以为如何?”

“臣等附议”。好吧,这就通过了,只是搞个表面形式过程而已,这简直就是一言堂嘛。不过……这特权阶级,属实有排面。

只见李世民略一思索,便是说道:“嗯,江陵王何在?”

李破军出班回道:“臣在”。

“你既是文武兼修,文官便给你一个文散官朝请大夫吧,武职便去尉迟将军处任个中郎将,如何?”李世民面无表情的看着李破军问道。

李破军心中暗笑,这早就商量好了吧,在朝堂之上却是还要这般做作,当真是搞笑,只是李破军当然是不敢笑出来的,除非他不想混了,面上毫无波动的撩衣下拜道:“臣李破军多谢太子殿下”。而后,乖乖退下了,他那官职一事也就这么定下了,旨意一下就不是那么轻易能改的了。

当然,并不是所以官员都是无异议的,本来看见李世民给李破军封一个从五品下的文散官还是没有异议的,挺正常,这么一个五品下的虚职而已,李渊还曾给李破军领幽州都督衔呢,给就给了,虚职而已,又不干事,反正人家不出意外的话就是未来的太子爷了,多大点事啊。

不过接下来李世民却是给李破军封了一个从四品的中郎将,这就有点太猛了,要知道四品是一个阶梯,四品以上和以下可是完全是两个概念的,再说一卫中郎将可是实打实的大权在握的高级官职啊,就这么给一个刚出仕的小子能行吗。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九十一章:突厥来袭(三)

是突厥来袭(三)

尽管有些大臣有些不服气,毕竟他们这些人可是隋末乱世走过来的,

都是一步一步一个脚印上来的,可是这小家伙却是一步坐上了四品高级领军将领啊,虽是他身份尊贵,但是这实职官职可是还是有点玩大了哦。

皇室子弟那些虚衔随便封那是人家皇家的事儿,顶多就是多领一些俸禄而已,只是这实职可就不同了,最重要的是李破军如今才十二岁啊,而这中郎将可是实打实的实职高级将军啊。

虽是介于李世民的威势,大多数官员不敢言语,可是还是有着一些脊梁骨挺硬的不怕死的人的。这不,这就来了。

只见一个方正脸,粗眉大眼的身着三品官服的男子出声说道:“太子殿下,臣以为不妥”。

李世民颇为意外的一抬眼,挑眉说道:“不知魏詹事有何异议?”

原来这人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魏征,本来魏征作为故太子的重臣心腹,是属于要被连诛的那一类的。可是李世民怜惜魏征的才华,一番畅谈后,于是赦免了魏徵,并任用魏徵为詹事主簿。

可是这转眼魏征就反对李世民下的这个命令了,堂下不少故太子旧臣都是为魏征捏了一把汗,都是把李世民大发雷霆,而后清点他们这些故太子旧臣。

却是不成想李世民压根就没有发怒的迹象,还是微笑的看着魏征,不由得大松一口气,而堂下的魏征也是眼中讶色一闪。继而直说道:“太子殿下,江陵王年不过十又一二,臣恐其不足以当此重任,还是太子殿下明鉴”。说罢了便是昂着头直视着李世民,毫无畏惧,毫不退缩,直盯着李世民似乎要把李世民每一个表情变化都看在眼里。

哪知李世民闻言只是低头思索着,并无一丝不悦迹象,魏征眼中精光更是一闪略过。

他出班反对其实更多的并不是针对李破军一事,毕竟未来的太子但个重任,早些历练也并无不可,魏征这次第一个反对李世民对自家儿子的第一个任命,也就是想试试这位新晋太子的肚量是否真的是那般虚怀若谷,结果,果然,没有失望。

李破军在下面也是看的真切,心里也是诧异,这魏征还真是个挑刺儿的啊,正当李破军看着魏征好奇时。

李世民发话了,“江陵王何在?”

“臣在”。

李破军回过神一抖擞精神出班回道,嘿,别说,这感觉挺爽。

“魏詹事所言你有何异议?”

李世民直微微笑着看着李破军说道。

异议?当然有异议啦,我咋就不能任职了。

李破军一拱手直说道:“臣有异议,古有项橐七岁为孔圣师,也有甘罗十二岁为秦国上卿。今我出自皇家,更自问文武之道,不弱他人,如何当不得这四品中郎将?”李破军说着一步一步走,说罢一甩王袍,甚是威风。

其余众臣听了也是反应各异,也许觉得这话语太过狂妄了,不过,李破军也不过十一二岁,正是狂放不羁的年纪,说这般倒也是合乎年纪,合乎场景,合乎他的傲气。

李世民听的眉头一挑,这小子……够狂啊,只不过倒也是附和,只看魏征那可恶的田舍汉如何言辞了。

只见魏征听完,也是粗大的眉头一挑,好狂啊,不过,怎能这么容易让你得逞。

只见魏征刚正的脸庞不动一丝波澜,一点也不委婉的说道:“江陵王好大的口气,你乃仲达公(孔颖达字仲达)高徒,文自不成问题,一任文散官朝请大夫倒也是当得,可这中郎将乃实权领军将领,哼,如何能让你一乳臭未干之稚童来当,如此置朝堂法度何在?置以功升迁的武夫何在?”

魏征说着直瞪着李破军,眉头倒竖,甚是气愤的模样直向李破军逼来。

魏征这一模样朝堂之上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见,都是目瞪口呆,这……李破军狂吗,不狂,人家是未来的太子殿下,有资本狂,这人家魏征才是真的狂啊,真名士啊,魏征666啊,必火啊。

李破军也是一愣,继而一回想历史上的魏征也就释然了,魏征都敢指着李世民开喷,他一个郡王算啥啊,只不过,跟我对喷,我怕过谁。

只见李破军毫不畏惧的直迎着魏征,一挥袖子朗声说道:“不知魏詹事所言自认为可是事实?”

“自然,老夫岂会妄言”。魏征一瞪眼一昂脖子说道。

李破军闻言却是眉头倒竖,直瞪着魏征喝道:“哼,未了解事实怎不是妄言,我自幼学习兵书,苦练武艺,得紫阳真人真传,天策府诸公皆知,自可去证实,怎是你口中一无是处的毛头小子”。

魏征被李破军这一呛搞得有点狼狈,说得好听,天策府诸公皆知,自可去证实,谁不知道天策府的那群人跟你们是一家的啊,甭管是不是,总是会为这小子说话的,但是他总不能说天策府众将说的话不一定能信吧,他魏征虽然是猛,但是还没到得罪众人的地步,只得呐呐无言。

可是一代名喷能这么容易的输了吗?显然是不能的。

只见魏征又是一瞪眼说道:“纵你自说自话,而中郎将一职重大,兵者慎之又慎,岂能让你一步登之,我等诸臣何人不是一步一升迁上来的,岂能为你开例”。

李破军闻言又是说道:“哼,

魏詹事本为反贼附庸,其罪当诛,太子殿下惜才宽厚,赦免了你,沦为庶人,又因你之才能任你为詹事,此也为一步一升迁呼?”。

魏征闻言一愣,一张方正脸上早已经是涨红,也是急眼了,可是毕竟是魏征啊,直对太子殿下李世民一拱手说道:“此为太子殿下旨意,臣感恩受之,如你之意,是质疑太子殿下之意呼?”

众臣又是一震,好狠啦,这简直就是离间人家父子关系了啊,李破军也是一怔,我去……这么猛,哼,我一招乾坤大挪移给打回去便是。

李破军也是对李世民一拱手,“我之任命难道不是太子殿下旨意吗?魏詹事之意也是质疑太子殿下呼?”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九十二章:突厥来袭(四)

等突厥来袭(四)

李破军此言一出,满堂哗然,而程知节尉迟恭等粗矿之人都是已经忍不住了,都是哈哈大笑着,李世民都有些忍不住了,紧绷的脸嘴角一扯,这小子,嘴仗挺厉害。

魏征闻言一愣,怔怔的,继而脸脖子通红通红的,指着李破军说不出话来,李破军见状更是欠揍的一昂脖子,直把魏征气的点指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李世民见事情也差不多了,就呵斥住了,“江陵王退下,朝堂之下,如此喧闹成何体统?”

李破军应声退下了,独留魏征气在原地发抖。李世民憋住笑又问道:“魏詹事还有何话可说?”

魏征哪里不知道李世民心中的想法,可是自己在打嘴仗上输给了人家儿子,还能有何话可说。

“臣无异议”。魏征铁着脸硬生生的回道。

李世民见状也是一摆手说道:“既然无异议了,那即日起江陵王便去右武侯尉迟将军处上任吧”。

“臣遵旨”。

这一事了,李破军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都过了巳时了,日头都上中天了。肚子里就早些时候吃了几块糕点而已,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仔细一看,那些大臣无论是年老还是年轻的,都是感觉毫无饿意的样子,李破军腹诽不已,这群老狐狸,说是上朝之前不能用饭,其实怕是早就在家里山珍海味的吃饱了才来的,看见自己太老实了,李破军如是想着。

忽的,前面的长孙无忌出班奏道:“启禀太子殿下,关内道秦,成,渭等州大旱救济粮又已告罄,各州刺史上书请发粮救助”。

李世民闻言眉头一皱,直说道:“戴尚书(戴胄),如今府库可还能拨粮?”

李破军一看,只见一个短须的中年男子出班了,只见他皱眉无奈的回道:“太子殿下,如今府库空可跑马,着实拨不出了”。

李世民一听眉头皱的更狠了,半晌,李世民无奈说道:“既如此,且免去秦成几州两年赋税,暂时接触苑禁,开山放林,自行果腹”。

李破军听了也是无奈,秦州等地的救济粮都吃完了他也是没办法啊,他又不能变出粮食来,李世民这做法已经是无奈之举了,免除赋税,休养生息,解除了封闭山林的禁令,至少百姓可以进山里去,好歹还有野果野兽等可以果腹。

接下来又是议论了一些政事,李破军已经听的头疼了,好不容易,挨到下朝了,李破军便是没有耽搁,径自回了他的宜秋宫,一人一座宫殿,而李承乾李泰哥几个住在了宜春宫。

一回自己宫中,便是招呼着小秋儿去上饭菜,好一顿大快朵颐总算是将肚子填饱了。

斜倚在塌上避暑,李破军心中想着事,如今,这大唐正是多事之秋啊,不出意外的话,突厥将会在这一两个月左右就会来袭了。可是他仍是没有找到任何办法可以化解,难道去跟颉利可汗说我跟你讲,你不要来打大唐噢……傻缺吧。

除了跟李世民提醒一声,让他加紧防备之外其他毫无办法。

就这样想着,李破军悠悠的睡过去了,一觉醒来,便是下午了,一看天色,直到了申时。

一个跟头翻下来了,洗漱完毕,便是领着史进,李正,骑上马,史进扛上他的大戟,三人就去了朱雀门外的右武卫所在右武衙门里报道去了。

一路上自是畅行无阻,到了右武衙门,通报过后,在门厅稍微等候了不到片刻功夫,几声沉重的脚步响起。

继而尉迟恭那洪亮的声音就响起来了,“不知江陵王殿下驾到,让殿下久等了,恕罪恕罪”。

李破军哪里还敢端坐着,这可是他的顶头上司,右武侯大将军呢。忙是起身拜道:“末将右武卫中郎将李破军前来报到,见过大将军”。

尉迟恭一愣,继而便是明白了李破军这是来办正事了,直笑道:“李中郎可是性急啊,晨时受的封,这下午便来就职了”。

“末将职责所在,不敢耽搁”。李破军站直了身子,立正朗声说道。

尉迟恭眼中精光一闪,微微点点头,这是军营,若是李破军以一副王爷大郎君的姿态来混资历,他虽是看在李世民的面子上不会说什么,但是也是会绝对看不起的,好在,这小殿下还是以前那个小殿下,没有变。

尉迟恭也是正色道:“好,有军人风范,某家亲自为你领路”。说着带着李破军去领了官印官服等,而后便交代了李破军一些事宜。

“李中郎,由于你这是太子殿下的旨意特加的,合该掌兵一鹰扬府(后改为折冲府),共两营三千人,而右武卫兵员已满,便只能给你一千老卒,剩余两千需你自行招募,所需一行兵甲用度俱可直接报备到某家此处,其余鹰扬郎将,旅帅营官等可自行任命。”

李破军大喜过望,原以为还会有刺头兵之类的不服气他,要来个新官上任三把火,结果他掌的这一府直接是新开的,大部分兵员都要自己招,更重要的是下层军官都是空缺的,都是由自己任命,用度之类的直接来大将军这儿报备,这可是给了他极大的便利啊。

当即对着尉迟恭一行礼,“多谢大将军”。

尉迟恭直捋着胡须笑着说:“应该的”。

而李破军这时还不知道这右武卫驻地在哪儿?这皇宫内这右武衙门只是一个办事衙门,是不可能驻兵训练的。

“大将军,不知我卫驻地在何处?”李破军直接问道。

尉迟恭笑笑回道:“右武卫就驻扎在长乐门外,怎的?李中郎想现在就去看看,需不需要某家带你去”。

李破军听了,一想,长乐门外却是驻扎一只军队,原来就是右武卫啊。

当即拱手说道:“多谢大将军好意,末将知道地方了,便不唠叨大将军了,大将军军务繁忙,末将便不打扰了,告辞”。

尉迟恭点点头,摸索着下巴看着李破军远去的背影,眼中闪着莫名情绪。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九十三章:突厥来袭(五)

了突厥来袭(五)

李破军领完了军牌军服又是回了宜秋宫,换上了一身宽松版的军装,领着史进二人径自去了长乐门外的右武卫驻地。

关于心中的车骑将军的人选,李破军也早已经有了计较,不说苏定方几人,可还要记得护国党那群瓜娃子可是还在“嗷嗷待哺”呢。

来到了长乐门外,好大一片营地,四方的营盘如铁打一般,刚近营门,两名守卫便是一横手中长枪,喝道:“此乃右武卫驻地,来者何人?”

李破军向李正使个眼色,李正上前掏出军牌,“此乃新任右武卫中郎将李破军,速速放行”。

两手中定睛一看,果然是右武卫的军官军牌,赶忙收起了长枪,一行礼便是让开了。

李破军刚准备打马过去,便是听见一声呵斥:“前人且留步,你是何人?因何进我右武卫?”。

李破军差异的回头一看,原来后面跟着一行人,左右皆是五大三粗的大汉,为首的却是一个蓄着山羊须的文士,这话正是那文士所说的。

李破军正诧异呢,这人是谁啊?怎的管的这么宽,门卫都没说话呢,你咋呼啥咋呼,还没说话,俩守卫就是对那文士参拜道:“见过徐长史”。

李破军听了恍然大悟,原来这人是右武卫长史啊,大管家啊,怪不得了。当下里也是微微收敛,翻身下马拜道:“末将右武卫新任中郎将李破军见过徐长史”。

这右武卫长史可是不小的官儿了,品为从三品,位同上州刺史、大都督府长史等职一样,文散官授予银青光禄大夫,此李破军从四品下的中郎将可是要高上一级,是李破军妥妥的上官,不得不拜。

那人一愣,眉头一皱,忽的,恍然大悟似的,继而连忙下马来到李破军身前拜道:“下官右武卫长史徐庆见过江陵王殿下”。徐庆身后的几人一愣,见得徐庆这般恭敬还有口中的话语,也是明白了,赶紧下马有样学样的见过李破军,应该是徐庆的亲卫。

李破军忙是回礼,直道:“徐长孙有礼了,此间军营中只有中郎将李破军,断无江陵王李破军,莫要折煞末将”。

徐庆一愣,继而眼睛神采一闪,直起身来,直说道:“李中郎果真少年英雄啊,朝受命,未及晚间便来就职”。

李破军听了自又是一番客套,一行人被徐庆领着去了中军大帐里。

李破军一坐上案桌便是直说道:“好教徐长史得知,来时尉迟大将军命我掌兵一个车骑府,共三千人。并允诺拨我一千老卒精锐,其余两千人由我自行招募,此乃大将军手令,还请徐长史为末将分配营房兵甲”。说着李破军从怀中掏出尉迟恭写给他的手令递给徐庆。

徐庆接过一看,眉头微微一皱,继而笑道:“既是太子殿下任命,又有大将军手令,此事好办,还请李中郎稍后”。

这徐庆当真是客气之至啊,其实李破军担忧的右武卫众人给他下马威之类的根本不存在的,要知道他虽然只是一个四品军官,但是耐不住他另一个身份牛比啊,人家是太子殿下的长子,未来的太子殿下,未来的陛下,又怎敢给他下马威。

只见徐庆又是跟身后的亲兵说了声,“去将李录事请来”。亲兵领命而去。

徐庆说道:“等李录事来了,便为他为李中郎分配”



话音刚落,一声大笑便是传来了,“哈哈,怎的,徐老哥喊某家作甚?可是想念某家?”。

李破军愕然,徐庆也是讪讪一笑,帐帘被掀开了,进来一个瘦削的虬髯汉子,直哇哇笑着。

看见李破军这么年轻穿着一身宽松的军服端坐着,大吃一惊,直说道:“呀,这哪家的娃娃怎的穿成这样进军营里来了”。

呃……李破军愣住了,徐庆的讪笑也是愣住了,这家伙说话太粗糙了。

徐庆忙是喝道:“李录事不得无理,此乃江陵王殿下,也是我右武卫新任中郎将”。

呃……这回该那汉子愣住了,直愣神道:“江陵王殿下?谁啊?干嘛来我右武卫?哼。就他这小身板,能上阵吗,可是中郎将呢”。说着直眼睛斜撇李破军,口气甚是不屑。

徐庆闻言大急,生怕李破军发怒,一看李破军,只见李破军面目表情端坐着,无喜无悲的,微微松口气,又是使劲一拍案桌喝到:“浑人不得无理,江陵王殿下乃太子殿下嫡长子,受太子殿下命任我军中郎将,尉迟大将军手令在此,李综快快给李中郎赔罪”。

李综闻言又是愣住了,啥?啥玩意儿?秦王的嫡长子?呃……好像就是受封的江陵王啊,唉呀妈呀,赶紧赔罪。

忙是上前拜道:“末将录事参军李综见过殿下,嘿嘿,不知者不罪,还是殿下恕某家眼拙之罪”。

李破军都快说不出话来了,这哪冒出来这么一个逗逼啊,不过,李破军倒是没有生气,直下座拱手说道:“末将右武卫中郎将李破军见过李录事”。

李综一愣,继而忙说道,“呃,有礼,有礼了”。不伦不类的还礼扶起了李破军,又是摸索着下巴说道:“殿下你不一样啊”。

李破军好奇问道:“噢?不知何处不一样”。

“别家勋贵子弟来军中混混资历都是高傲得下巴都翘到天上去了,更别说着军服,行军礼了,一个二个跟个大老爷似的,殿下你却不一样,嗯,还有一股子说不出的军人风范,不愧太子殿下之子”。说罢直给李破军喝彩。

李破军一愣,继而一个立正说道:“此乃军人本职”。

李综一愣,继而眼中闪过神采,上了坐。

徐庆这才给李破军介绍道:“李中郎,这位便是右武卫录事参军李综,早年便跟随尉迟大将军,多立战功,为人甚是豪迈不羁,哼,说白了,他就是无礼的莽夫一个”。说着直对李综一瞪眼。

李破军又是一愣,李综却是直点指着徐庆说道:“好啊你,徐书生,竟然在李中郎面前败坏某家名声,某家何时无礼了,再说这军营乃是杀敌建功的地儿,要恁多俗礼干甚,李中郎,你说是吧”。

李破军拍拍头,有点迷糊,这特么尉迟老黑手底下都是些什么活宝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九十四章:突厥来袭(六)

突厥来袭(六)

三人言笑罢了,徐庆便直对李综说道:“大将军拨给李中郎一千精锐了,嗯,依你所看,拨哪一部合适?”

李综一愣,直问道:“你确定是一千精锐?”

徐庆闻言没好气的将手令递给他,“大将军手令在此,自己看去”。

“你,你又不是不知道,某家不识字,给某能看出个甚,你说是便是的”。说罢又将手令递回去了,说罢直摩挲着下巴的虬髯。

这回李破军特么又愣住了,我天,身为一卫录事参军居然不识字,嗯,原以为他即使是个武夫最起码也是识字明理的,看这样子,那应该就是个纯粹的赳赳武夫了,要知道录事参军可是主管监察的,掌弹劾纠察,掌总录众曹文簿,举弹善恶的,结果这却是个不识字的武夫,真是醉了。

不过看这李综的模样倒不是个浑人,或许只是不识字,有着其他的能耐吧,毕竟尉迟老黑应该不会这么不靠谱的,李世民更不会这么不靠谱的。

李综喃喃道:“精锐可就难得调了,咱右武卫精锐也不过一万人,都是整编制,可怎的调出一千来呢”。

徐庆闻言也是好似一怔,直说道:“估计他们怕是宁愿挨板子也是不肯抽人的”。

二人沉思半晌,估计是在想到底该从哪儿抽调出一千精锐来,可是好半天,二人还是没想出来了,李破军好奇的直问道:“抽调精锐可是为难了?”

李综抬起头回答无奈道:“可不是,好教李中郎晓得,咱这右武卫内府常备军共三万余人,外府掌管着各地几十个车骑府,然而内府总和精锐却不过万人,所谓精锐皆是百战犹生的汉子,那是少之又少,各军将军都尉都是当成了宝贝疙瘩,又怎舍得被抽调啊”。

李破军听了也是明白了,这种事在军队里很常见,精锐在军队里都是深受领导喜爱的,怎么舍得被抽走啊,那可是自己所部的主力啊。

嗯?不过精锐……李破军回神一想,这些精锐都是百战的老兵油子,估计是桀骜不驯了,毕竟难得管理,都已经定型了,而李破军这一部三千人,他却是想按照他的方法来训练的,按照他的想法,最好是十七八岁的青壮,最好训练了。一想想他用那些法子训练出精兵来,李破军就有点兴奋。

这么一想,李破军就决定了,不全部要那一千精锐,得换掉别的好处来。

李破军眉头一挑说道:“二位,末将不过新从军,许多地方犹自不熟悉,掌管这一千精锐,着实惭愧,唯恐力有不逮,免得二位为难,诸将不舍,末将便不要精锐一千也罢,只需给我三百如何?”。

徐庆二人听了一愣,什么?不要一千精锐?有这么好的事儿,看见李破军诚恳的表情不像是说笑。继而都是大喜,直说道:“多谢李中郎体谅,三百精锐定可抽调”。心里都是在赞叹,江陵王殿下不愧是秦王之子,明事理,懂规矩。

这一千精锐若是李破军执尉迟恭的手令非要索要,那肯定是能要到手的,毕竟军令如山,他二人再是为难也是要去抽调的,只不过这样一来,他二人得罪诸将不说,还要担心着这一千精锐分到这个十几岁的小娃娃手里会不会败掉,糟蹋了。

结果如今李破军自己主动不要了,那可真是万事大吉了,也为李破军有着“自知之明”而感到佩服,更加敬佩这位小殿下了。

一千精锐有点多了,事难办,然而区区三百人还是好办的,拿着大将军手令去呵斥一番,一府抽个几十人,还是好办的。

不过接下来李破军又是说道:“不过,我可以只要三百精锐,然而补给得要按照一千人的标准来给予,如何?”

这回徐庆二人愣住了,你只有三百精锐,你干嘛要一千人的补给啊,这得浪费多少啊。

李破军自是不能说着给士卒高军饷之类的了,眼睛一转,说道:“二位应知,末将只有三百人,其余两千七百人都有新募,末将一无资历,二无战绩,若要最快收拢军心,掌控全府,只能此法”。

徐庆二人对视一眼,李综直大手一挥说道:“也罢,便按照一千精锐的补给给你,要是李中郎非要一千精锐的话,这些都是你应得的,多谢李中郎体谅了”。徐庆也是点点头赞同了。

李综转过话题说道:“李中郎初从军,可知我卫军制?”

李破军直点头说道:“末将知晓”。

李综看了看李破军,又是说道:“某家还是给李中郎讲解一番,以免出了差错”。

李破军闻言点点头,拱手说道:“唠叨李录事了”。同时心里也是暗赞道,就凭这份谨慎仔细,这人也不是表面上那么粗矿的。

直见李综咳嗽一声说道:“我卫所辖各车骑府(后改为折冲府)一般管辖兵员八百人至一千五百人不等,李中郎此乃特批新增,一府共三千人,名为一府,实为两府。

而一般一府设车骑将军一人(后改为折冲都尉),所以李中郎可设两名车骑将军,车骑将军各有两名果毅都尉为副;府下辖团,每团兵员200人,设校尉为主官;团下辖2旅,每旅兵员100人,设旅帅为主官;旅下辖2队,每队兵员50人,设队正为主官;队下辖5火,每火兵员10人,设火长。再者由于李中郎此府乃新增,各部军职都是空置,你均可自行任命。如何?李中郎可还有何疑问?”

李破军听的仔细,李综所说的跟他了解的相差无几,当即点点头,“末将明白了,多谢李录事解惑”。

李综哈哈笑道:“此乃某家本职,何须道谢”。说罢了李综又是问道:“不知李中郎明日可来营中当值?”

徐庆接话一皱眉道:“若是李中郎事务繁忙不便前来点卯当值,可让一车骑将军待为行事,我等自行去禀报大将军,料想大将军应是应允的”。

李破军闻言眉头一皱,在这俩人心里面,看来还是以为我这位小王爷只是来军营里来镀金混资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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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突厥来袭(七)

突厥来袭(七)

不过李破军也不气愤,毕竟像他这样的年轻勋贵之子来军队里大部分都是镀金混资历的,来军营出操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甚至很多人都只是在军营里挂了职,根本就没来过军营,挂个空职位好几年,却是从来没来过军营的,也是很正常,徐庆二人会如此想也是难怪。

李破军当即拱手坚决说道:“不用了,末将既来军营就职岂能不点卯当值,如此一来,置军法于何处?”

李破军话一出口,徐庆二人一愣,很是诧异,徐庆挑着眉头疑惑问道:“李中郎的意思是今后要来当值?”

李综也是直看向李破军,很是不解的模样。

李破军有点无语了,一拍脑袋,无奈的反问道:“末将可是军中之人?”

二人一愣,继而各自回道。

“自然是的”。“当然是的”。

“那末将既是军人,为何又能不受军法管制呢?若只是因为末将身份特殊,便置军法于不顾,那军法又有何用?军中无戏言,岂能是玩闹之所”。李破军直正色说道。

二人听的一愣一愣的,继而纷纷是无奈,我特么这是为你着想好吧,你还一套一套的。

只听得李破军顿顿又是说道:“还要唠叨李录事遣人为末将安排住所,末将以后便住在营中了。”

二人听的怔怔的,啥玩意儿?就住在军营里了?哎呦我的小祖宗哎,军营里可是没东宫那么的优越条件啊,没那么些山珍海味的啊。

徐庆嗫嗫的说道:“呃……这个,李中郎,营中条件简陋,你看……”。

“徐长史所言差矣,我军将士住得末将何以就住不得,还有,诚恳的请二位勿要将末将当成来玩耍的膏粱子弟了。末将受太子殿下之命从军,岂能儿戏?”李破军只打断徐庆的话头,严肃的直说了,俺不是来搞笑的,我是来真的从军的!

二人见此也是相视一眼不知道说什么,李综顿了顿说道:“李中郎,今日天色已晚,三百精锐估计已经难以选调了,营房也要从新规划,时间已是来不及了,不如,你明日再来,明日定可给你安排妥当,如何?”

李破军闻言,透过帐帘缝隙一看,天色确实渐晚了,反正也不赶时间,便是点头起身直接告辞了。

“既是如此,那便麻烦徐长史和李录事了,末将告辞了”。“李中郎慢走”。李破军拱手道别了带着史进二人李正掀开帐帘让在一旁。

李破军刚一抬步,又是一顿,回头直对徐庆二人又说道:“二位将军,末将在营中只是右武卫中郎将李破军,切记”。

二人一愣,再看李破军已经走远了。

徐庆二人又是各自坐下,愁眉不已,半晌,李综道:“你说,江陵王殿下居然要在军中住下,这可就难办啦?咱们这营地能有啥好住处啊,嗯,更没有皇宫里那些山珍海味啊,你说这可怎生安排是好?”。

徐庆闻言回过神来,直对李综喝道:“安排?安排个甚,按照标准来便是的,腾出一间瓦屋就好”。

李综一愣,“呃……是不是太简陋了,人家,人家可是太子殿下的嫡长子啊”。

“说你浑你还不信,没听见李中郎说啊,在这军营里他只是右武卫中郎将,不可特殊待遇,我想,应该是太子殿下如此严加管教的”。徐庆摩挲着下巴上的几髯山羊须说道。

李综还是兀自说道:“那要是……”。

“要是啥要是的,就这么办了,甭说太子殿下不会怪罪,即便是太子妃心疼爱子怪罪下来那也是江陵王自己说要的,怪不到咱头上”。徐庆粗鲁的打断了他,直说道

说罢了又是起身说道:“快去办吧,说不得明儿一早这位小殿下真就会来了”。

二人风风火火的去给李破军抽调三百精锐,安排营房等一应用度去了,都是二人亲自操办。都没敢让仓曹胄曹等各曹参军插手。

而李破军又是穿着宽松的铠甲骑着玉顶马悠悠的回了宜秋宫,话说李破军身上这套铠甲可是大大的有名,他身上这套只有两个光板板一样的铠甲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明光铠。

明光铠一词的来源,据说与胸前和背后的圆护有关。因为这种圆护大多以铜铁等金属制成,并且打磨的极光,颇似镜子。在战场上穿明光铠,由于太阳的照射,将会发出耀眼的“明光”,故名。

在这个时候,魏晋时期流行的两当铠已经被淘汰,而在汉末晋初出现的明光铠便是成为了唐军装备的最主要的铠甲,名列《唐六典》的甲制之首。明光铠除了继承了两当铠的优点以外又对铠甲进行了改进,比如:加了披膊,膝裙和对头盔也进行了改进,另在两肩装有类似皮革制作的披膊,胸背以及肩部等处还露出彩带结头。

明光铠的形制基本上与南北朝时期相同,只是腿裙变得更长。这种铠甲的样式很多,而且繁简不一:有的只是在裲裆的基础上前后各加两块圆护,有的则装有护肩、护膝,复杂的还有数重护肩,身甲大多长至臀部,腰间用皮带系束。

李破军百无聊奈的直弹着胸前的那片光不溜秋反着光的圆形护心镜,唱道:“铠甲啊铠甲,穿上你又不能上阵杀敌,我们还是回去吧,回去吧;铠甲啊铠甲,穿上你人家以为我是去闹着玩儿的,我们还是回去吧,回去吧”。

身后的史进倒是没有反应,只是觉得郎君一直跟那副铠甲说话,好奇怪啊,而李正便是憋着笑,不知道该说啥了。

一路穿过学士进出的翰林院,路过崇文殿,刚刚进了宜秋宫宫门,便是听见一大群孩子的嬉闹声,李破军一拍脑门,好吧,那群小鬼又来了,可是,他总不能回头就走吧,于是硬着头皮打马进去了。

一进宜秋宫,李破军一看头就大了,满满当当七八个孩子,为首的赫然便是李泰,李恪几个,一看,李承乾正在一旁的秋千上悠哉悠哉的晃悠着呢。

一见李破军回来了,一群熊孩子哗啦一下冲上前来大兄大兄的叫着。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九十六章:突厥来袭(八)

296突厥来袭(八)

李破军见得熊孩子围上来了。赶紧翻身下马,要是马惊了就不好了,上前一把抱起一个步履瞒珊很是瘦弱的小女孩。

这是李破军的三妹,名唤李蓉儿,她母亲只是秦王府一个无名的小丫鬟,生下她来便死了,没有母亲长大的所以性格更是怯弱,李破军前世倒是不记得李世民有这一位公主,但是自从第一次见着这个瘦弱可爱的小女孩,便是有一种长兄如父的感觉,小蓉儿身子骨很是瘦弱,体弱多病,李破军也是没少操心,所以蓉儿也是格外依赖他这位大兄,要是李破军熟悉历史的话,就会知道,他手中抱着的小女孩就是太宗皇帝早夭的三公主——汝南公主。

抱着小蓉儿,又看着脚边的一堆小屁孩,李破军也不由不得感叹,老爹太能生了,这还没当皇帝就生了这么一大堆,登基了那还得了。

李承乾李恪李泰哥几个倒是没这么粘人,老老实实上前见礼了。

李承乾李恪两眼直放光的看着李破军身上的铠甲,李恪这里摸摸哪里摸摸的,问道:“大兄,父王准许你从军了?”

李破军点点头,看着他那羡慕的样子,直一拍他头说道:“你也不用羡慕,好好的习武读书,长大了,父王自会任用你的”。

李恪闻言嘟囔道:“大兄不也只比我大四岁嘛”。

李破军正在逗弄着小蓉儿,闻言一瞪眼,“咋的,甭说四年,大你一刻钟也是大,不服气吗”。

李恪闻言忙是眼睛笑做一团,嬉笑着说:“哪里啊。当然服气啊,你是老大嘛”。

李破军直翻白眼,历史上的那个被李世民称赞为“英果类我”,被毛爷爷都称为“英物”的英毅果敢文武双全的吴王李恪咋是这么个逗货呢。

又是看见李丽质刚玩的满头大汗的,此时正在好奇的抚摸着玉顶马的鬃毛,李破军直冲一旁呆立着看铠甲的李承乾一喝,“还呆着干嘛,还不给丽质擦擦汗,待会儿着凉了咋整?”。

李承乾一愣,继而忙是从怀中掏出绢布细细的去擦汗,口中还在对李丽质抱怨道:“丽质你看,大兄尽吼我们”。惹得李丽质咯吱咯吱笑。

忽的,殿门里一阵喧闹,一阵女人欢笑声,李破军扭头一看,原来是长孙无垢和杨妃阴妃等一干李世民的老婆们在他的宫殿里,这时众女正款款走出来了,当真是争姿斗艳,忙是抱着小蓉儿上前去见礼。

长孙无垢抱过去小蓉儿,直对李破军一瞪眼说道:“你看你,好好说话嘛,再那么凶娘可罚你了啊”。又是对李恪说道:“恪儿,他再凶你你就跟娘说,娘来罚他”。

李恪闻言看看李破军,忙是一缩脖子。

一旁李恪的亲娘杨妃掩嘴笑道:“这孩子,平日里我训他他都不听的,只是特敬爱破军呢”。

李破军闻言大喊冤枉,直说道:“娘,你是不知道,这几个小子你不训他他都不知道花儿为啥这样红了”。说罢又摸摸长孙无垢怀中的小蓉儿说道:“蓉儿,丽质身子骨都弱,哪里能经得住这么折腾,热汗一冷,没及时擦干洗浴又得生病了”。

李承乾李恪二人闻言脖子一缩,小脸一红又是一白,说起来他二人也是很疼爱小妹们的,可是却是没有李破军这般细致入微的体贴。

而另一边的李泰李佑俩人还是一脸淡定的自顾自的玩儿着,各人素质本质如何,一眼便知。

阴妃见状脸色闪过莫名神色,直说道:“破军还真是长兄如父啊,对弟弟妹妹细致入微的疼爱关心,我们这些为娘的都是不如啊”。说话间巧笑嫣然的,只是语气甚是微妙。

李破军闻言眉头微微一皱,继而便是谦笑道:“阴妃过奖了”。阴妃听了又是眼中一闪,抿抿嘴没有说什么。

而李破军心里就在暗自嘀咕了。这阴妃当真是阴,这么多年来就听见过做一件好事,说一句好话也是让人听的那么不得劲。

李破军也是知道,阴妃是前隋左翊卫大将军,大兴(长安)留守阴世师的爱女,祖父是隋朝大臣,司空阴寿,可谓是出生豪门,更是生的美艳,艳名传遍大兴,当真是天之骄女了。

而在李渊起兵后,阴世师派人去捉拿家眷,结果李建成敏感的先跑了,唯独一个倒霉熊孩子李智云没跑掉,被阴世师给逮住了,后来在李渊攻打长安的时候,当着李渊的面儿把他幼子李智云给杀了,更绝的是,阴世师又派人掘了李家的祖坟,也就是说眼前这个女人的父亲杀了李破军的叔叔,掘了李破军的祖坟,不过后来攻破长安后,李渊便是虐杀了阴世师,更可笑的是,这么大的深仇大恨,李世民在得知阴妃的美貌后还取了她为妾,李破军一度为此很是诧异。

所以对于阴妃在李家一直不阴不阳的搞些小动作也就理解了,甚至李破军有时候还在想着,李佑虽是有些狂妄残暴,但却不是傻子,为何为封为齐王之后,去了齐鲁封地就那么不自量力的造反呢,而造反之后李世民居然还牵罪阴妃,剥夺了她的四妃之一的尊号,打入了冷宫,

李破军暗自想到,李佑之所以不自量力的造反是不是有这位不靠谱的母亲的鼓励,李世民牵连阴妃打入冷宫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要知道李世民的肚量应该是不会牵连母亲,应该是察出了什么。再着说了,就算是李佑造反没阴妃的怂恿,那么李佑这个残暴孤傲的性子,阴妃作为母亲也是逃脱不了责任的。

一番寒暄,原来是因为李破军正是入仕了,李世民的一群小老婆们才相约到一起来恭贺的,各自送上了一些礼物之类。

这个时候登科升官之类的,一般都会有一众亲朋好友来慰贺,盛宴置酒馔、音乐一起庆祝,好像到了中唐以后这个习俗已经正式化了,名曰烧尾宴。不过李破军这个就不用那么麻烦了,一众亲人过来恭贺一番。鼓励一下意思到了也就行礼。

所以当杨妃提议一起置盛宴热闹热闹,李破军也是婉言推辞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九十七章:突厥来袭(九)

突厥来袭(九)

李破军与家里人吃过一顿庆祝晚饭之后,晚间也是没有什么活动,无聊的很,除了造人运动之外基本上是没有啥娱乐方式的,李破军看了看自己的小弟弟,虽是能上战场了,又是摇摇头,年纪太小了,太伤身体,洗浴过后被子一蒙就倒头睡过去了。

翌日,天一亮,李破军早早的起床洗漱用饭完了就带着史进,李正二人就去了长乐门外的右武卫驻地。

一来到右武卫营门,门卫便是持枪拜道:“见过李中郎”。看来是认识李破军了,这军营是藏不出秘密的,相信此时,全营都是知道有李破军这么一位中郎将了。

李破军也不诧异,直点点头就下马进去了,军营里当然是不能纵马奔驰的,当年西汉周亚夫掌军之时,连皇帝到了军营里都只能下马不行,可见军营之森严了。

一进军营里当面的是一大片牙帐,李破军昨日初次来的时候,也是诧异,这宫城外的常备军居然是帐篷的,只有寥寥几间营房厅堂是青砖黑瓦的房子。当时还很很是好奇,后来不经意问了一下李综之后,李综当时是这么回答的,“军人出征在外,安能有广厦豪屋住,皆乃帐篷耳,驻扎之日便住帐篷,出征之时便是习惯了”。

李破军听了也是点点头,也是觉得很有道理的,平日就是住帐篷,人最大的能处就是习惯和学习,平时住帐篷习惯了,到了战时就是习惯了,会省却了很多麻烦的,只是住的条件却是比房屋差一些罢了。

同时也是很佩服右武卫的这种方式,不愧是大唐的常备军啊,战力始终在线。

寻着昨日的路径,一路来到了中军大帐处,李破军还以为尉迟恭没有来这儿,结果刚一靠近帐篷便是听见了尉迟老黑那爽朗的笑声。

李破军脚步一顿,微微一愣,大帐门口的两位守卫直将长枪一横,面无表情的喝道:“来人通名”。

李破军回过神,一拱手说道:“中郎将李破军”。

一守卫掀开帐帘进去了,透过帐帘直听的他禀报道:“大将军,中郎将李破军求见”。

“嗯?李中郎?谁啊?那一卫的?”帐里的尉迟恭听了眉头一皱,直嚷着嗓子说道。

守卫一愣,一旁的徐庆赶紧说道:“大将军,李中郎便是江陵王殿下啊”。

“啊,江陵王?噢对了,他在我右武卫呢,快快请进啊,你这怂娃”。尉迟恭一愣,赶忙对着守卫喝道。

帐外的李破军听的满头黑线,这尉迟老黑……太大条了。竟然把他给搞忘记了。

守卫掀开帐帘还没来得及说话,便是听见尉迟老黑嚷道:“殿下,快快请进啊,无需多礼”。李破军闻言径直进去了,一进去便是拜道:“末将中郎将李破军见过大将军,见过徐长史”。

尉迟恭又是一愣,直说道:“呃,李中郎请起”。说罢又是对着帐门外瞪着一吼,“外面俩怂娃听着,以后李中郎可随意入这右武卫任何地方”。

这才对李破军说道:“李中郎且坐”。

李破军眉头一皱,继而又是拜道:“大将军多礼了,军营之中末将仅为一中郎将耳”。

这尉迟恭对他还是太客气了,完全不是对待下属的态度,李破军是来当兵的,而不是太当大爷的,这样肯定是不好的。

尉迟恭一听,只得说道:“也好,不知李中郎所来何事?”

李破军不自觉的翻翻白眼,直说道:“末将昨日来营中报道,徐长史许诺今日将调拨给末将的三百精锐给我,并安排营房,所以末将今日正式就职来了”。

尉迟恭听了点点头道:“原来如此,徐书生,营房和三百精锐你都安排好没有啊?嗯?三百精锐?怎的是三百精锐,不是一千的吗?”说着说着尉迟恭忽的反应过来了,直眼色莫名的向徐庆问道,语气有些不善。

同时心里也在暗想,难道这群王八犊子竟然敢克扣江陵王的?真是一群怂娃,不给一些精锐给江陵王,太子殿下哪儿都不好交差的。

徐庆见状,脸色一急,大将军可莫是以为我敢克扣江陵王的分配啊,我怎敢啊,忙是看向李破军,希望李破军为他说说。

李破军见状忙是说道:“好教大将军得知,末将知晓精锐难得,又自知资历尚浅,唯恐有负重任,是故只要三百精锐,末将自先练练新兵,长长经验,未曾提前禀告大将军,望恕罪,还请大将军应允。”

尉迟恭听的怔怔的眼睛好奇的直看向李破军,毫无顾忌的对着李破军左瞅瞅右瞅瞅的,半晌才道:“李中郎既是如此想法,某家自是应允”。说罢之后又是对着徐庆说道:“李中郎既是自减七百部曲,那剩下的三百人必须都要是百战猛士,不可放低标准”。同时心里又在暗想,这江陵王一向自信满满的。更是文武全才,为何却只要三百精锐呢,真是搞不懂。

徐庆闻言忙是说道:“大将军放心,给李中郎的三百精锐是我亲自去挑选的,俱是百战还省的二三十年纪青壮猛士”。

尉迟恭听了默默点点头又是问道:“营房安排的如何了?



徐庆听了又是回道:“三千人的营房安排妥当了,就在左营。还有李中郎的住宿之处也安排在了左营厅堂里”。

尉迟老黑听了直接问道:“呃,什么李中郎的住处?”

徐庆见状只得硬着头皮回道:“是李中郎已经要求的,要住在营中当值”。

尉迟恭闻言大惊,忙看向李破军,说道:“李中郎可是如此?”

李破军点点头,“是的,大将军,末将既然已经从军,自当住宿军中”。

尉迟恭见状又是说道:“哎呀,李中郎身份岂能住宿营中,不妥不妥,如此一来,恐是少不得一番弹劾的”。

李破军闻言眉头一皱,却是没想到只是住宿营中便是这般的麻烦,直说道:“大将军,末将既是军人,在营中便只是中郎将李破军了,那还有甚么身份,既是军人,便应住在营中。若有那个不长眼的弹劾,末将自去应付便是”。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九十八章:李破军登储(一)

一  李破军登储(一)

尉迟恭听了眉头一挑,这才是那个霸道自信的江陵王嘛,你都不怕你自己愿意在营中受苦,某家还怕啥。

直说道:“那便依李中郎所言安排吧”。

看见尉迟老黑还想唠唠嗑,李破军直说道:“大将军,还请派人带我前去接受部曲”。

尉迟恭听了刚想说话,又是眉头一挑直接起身说道:“走吧,某家亲自带你去”。

又对徐庆说道:“书生要是无事的话一起去吧”。

徐庆一愣,继而说道:“属下无事,自当陪同”。

下头的李破军一愣,继而只得点点头,心里默默腹诽道,我这个中郎将还真是面子大啊,接受三百部曲便是劳烦一卫大将军和长史亲自陪同。

其实李破军却是没有想到,尉迟恭和徐庆作为一卫文武主事的,自然是诸事繁忙的,哪有功夫陪她去接受区区三百人啊,尉迟恭二人这么做无非就是为李破军撑场子罢了,无非就是担心那三百骄兵轻视李破军,但是李破军却是没有理会到这俩人的苦心,还只当是这二人还敬着他太子长子,江陵郡王的身份呢。

尉迟老黑领着李破军和徐庆直出了帐去,尉迟恭徐庆的亲兵和史进李正一行人紧跟其后。

转过来这正面的一排营房,这营房之后竟然是好大的一片校场,一片巨大的校场分为左右两边,中间是一条长长的站台,上面摆放着刀枪剑戟一类武器。

徐庆对着李破军笑道:“李中郎的一府步兵分归左营,便在这左边的校场了,校场后面便是你所部三千人营房”。

李破军放眼看去,只见得刀枪林立在朝阳的映照下闪烁着点点金光,校场边上肃杀的一排排的守卫持枪而立,校场上此时仅有几百人在各自散漫着,然而这散漫的或是锻炼力气的,或是射箭的,或是练着枪法的几百人却是精悍的很,由于天热的很,都是散乱的搭着衣服,勃扎的肌肉和那彪悍气息一览无余。

校场上为何没有士卒训练呢,而却有这么精悍的几百士卒在这如此散漫呢,该不会……李破军猜想着。

果然,徐庆指着那几百士卒说道:“李中郎请看,那便是归属于你部的三百精锐,俱都是百战猛士”。

李破军一听,果然是的,再眯眼一看那些士卒,心下里也是高兴,却是都是猛士啊。

尉迟恭忽的啊呀一声,说道:“书生你可真是实在啊,对李中郎也太好了吧,连那十几个人都给了他,哈哈”。虽是口中如此说道,然而尉迟恭却是一脸笑意。

徐庆闻言笑道:“哈哈,李中郎体谅我等难处,主动减少精锐,我自不会以次充好的”。

李破军听的有点迷糊,什么那十几个人?什么对我太好了?

尉迟恭见状举起手来指着远处笑道:“你且看那十几个人”。

李破军顺着尉迟恭所指的方向看去,那是校场的一角,正有十几个人在哪儿光着膀子角力呢,浑身肌肉虬起,一个两个膀大腰圆的,而一旁放着的却是粗大的陌刀,不是标配的长矛佩刀。

尉迟恭又说道:“你可不要小看这些人,这十五人可都是前隋骁果军出身的,更是骁果军中的冲阵破甲猛士,甚是威猛,如此猛士,即使在十六卫中也是极少的”



李破军听了一惊,继而大喜,他可是知道骁果军的,骁果军是隋朝的骁卫御林军,“骁果”之名取骁勇果毅之意。隋炀帝大业九年(613年),募民为“骁果”,为新的禁卫兵,大业九年(613年),炀帝为了扩充军队,除征发府兵外,又招募新军。这批新军多是关中人,他们个个身强力壮,身怀绝技,骁勇善战,称为骁果。

说白了就是隋炀帝为了保护自己而造出来的绝世强军,骁果军比起玄甲军来说也是不遑多让的,如今过去了上十年了,当年残存的骁果军将士也是越来越少了,可真是捡一个就是一个宝啊。

李破军直向徐庆道谢,“多谢徐长史了,改日摆酒,定要赏光”。

尉迟恭在一旁揶揄道:“哈哈,李中郎请酒怎能只请徐长史呢?某家这位上官能去否?”

李破军闻言忙是笑道:“能去能去,大将军自是能去”。

“哈哈,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忽的,身后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而后又传来一声,“哈哈,俺老程好像听见谁说要请酒了”。

李破军眉头一挑,他们怎么来了,李破军自是能够听声音辨人的,不出意外的话,刚刚说话的人第一个应该是他老爹太子殿下李世民,第二个便是程妖精了。

果不其然,李破军等人回头一看,只见李世民带着程知节,秦琼几人大步走来了。

“臣等见过太子殿下”。几人赶忙上前见礼。又是各自见礼寒暄,李破军职位最低,又是年纪最小,便是立在尉迟恭身后一副属下的样子,默不作声。

“不知太子殿下来臣右武卫可是有事?”尉迟恭疑惑的问道,说话的时候还不是疑惑的看向李破军。

李破军也是疑惑不已,老爹来干嘛来了。

只见李世民眉头一皱,故做不高兴的道:“此间不是议事厅,也不是朝堂之上,敬德不必如此多礼”。

尉迟恭见状黑脸一笑,直起身来直说道:“某家这不是听殿下的话多看书了吗,书上说的要讲礼仪嘛”。

李世民等人闻言大笑,程知节更是咋呼道:“哈哈,老黑你这粗手不会把书卷给捏碎吧,哈哈”。

“哼,程胖子你莫要小看我,如今某家通背《左传》《史记》毫无压力”。尉迟恭不服气的说着傲娇的一昂头。

程知节闻言拍拍大肚腩哈哈笑道:“你左转毫无压力,俺能右转呢,哈哈”。

众人闻言皆是大笑不已,李破军也是忍俊不禁了,这俩真是活宝。

这时,李世民才说道:“你二人要贫嘴晚间去了醉仙楼再斗嘴不迟”。

尉迟恭一愣,直问道:“啥醉仙楼?”

“哈哈,老黑,晚间太子殿下醉仙楼摆酒请客,到时候俺要把你灌趴下”。程知节拍着大肚子挑衅道。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九十九章:李破军登储(二)

一  李破军登储(二)

面对尉迟老黑和程大妖精俩人的无限撕/逼,众人也都是既无奈又是搞笑。

秦琼依旧是那个模样,在这个不那么正规的场合都是站的笔直的,直立在李世民身后,虽是蜡黄的脸上没有多少生气,然而那双慑人的眼还有挺得笔直的脊梁,站在李世民身后就好像还是那个峥嵘岁月里为李世民斩将夺旗的英勇无敌的山东小孟尝秦叔宝。

尉迟恭不理会独自一人嘚瑟的程知节,走到秦琼面前,笑道:“叔宝的身子可还能饮酒?若是能的话晚间一醉方休,好长日子没一起饮过酒了”。

程知节闻言忙跳过去说道:“尉迟老黑你可莫使坏,老哥哥身子没以前硬朗了,要是喝坏了俺可跟你没完”。

程知节插着腰,一副眉头倒竖的模样,护着秦叔宝与秦叔宝的兄弟情分一览无余。

秦叔宝只是扯扯嘴角,直说道:“敬德既有此雅兴,自当陪同”。

“看见没,叔宝就不像你那般不爽快,磨叽个甚磨叽”。尉迟恭上前拍拍秦叔宝的肩膀,直对程知节昂头道。

程知节见了看了看秦叔宝,瘪瘪嘴没说话,而李世民父子就是在一旁看着。

这不,程知节在尉迟老黑这儿吃瘪了又窜到李破军面前,直敲敲李破军身前护心镜,啧啧赞道:“不愧是太子殿下的种,那句话叫啥来着,虎父是没有犬子的,穿上这身盔甲还真有点气势”。

李破军张张嘴不知道咋说,只得立正着不说话。

李世民看看毫不掩饰的点点头,又是问道:“听说你自减七百精锐部曲?”

“是的,孩儿唯恐经验不足,才能不够,耽误了恁多精锐,只需自行招募新兵训练便好”。

李破军听了也是一松立正的身子,直对李破军说道。毕竟这时候也不是正规地方,没必要那么严肃的称呼,搞得太生分了多不好。

李破军听了指着李破军一笑,“行了吧你,为父还不知道你,虽然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但是你肯定不会如此谦虚的”。

李破军听了脸色一苦,直说道:“父亲不是常教导孩儿谦虚恭让吗,孩儿这回有自知之明谦虚一回,你又说我假,呃……好吧,孩儿承认,我是想自己招募新兵,然后用自己从兵书上琢磨出来的法子训练,不要太多精锐,是因为他们已经定型了,又是桀骜不逊难听指挥”。说着说着看见李世民那捉摸的目光,李破军编不下去了。只得明说了,反正又不是做了啥错事。说罢了李破军直低着头一副认错的模样。

李世民早知如此,闻言只是点点头思略道:“你想用何法训练?可不是不要胡乱来,否则新兵容易出事,练出一批废兵来是小事,一旦引起营啸暴动可就是大事了”。

李破军闻言一愣,直说道:“还请父亲放心,相信区区三千人孩儿还是容易掌控的,至于什么方法,哈哈,到时候父亲就知道了”。

李世民听了也就没理他,直对尉迟恭几人说道:“走,过去看看”。

一行人来到了校场边上,守卫一横手中长枪喝道:“来人止步,出示令牌”。

李破军不由得一惊,这军纪还真是够严明的,这群守卫纵使不认识李世民,也是认识尉迟恭的,可是还是义无反顾,毫无犹豫的把他们这群牛比的不得了的人物给拦下了,毕竟他们这群人爵位最小也是国公了。

李破军一看,李世民,秦琼等人脸上都是一副淡然表情,好似这都是应该的,这也是让李破军赞叹,都是人杰啊,若是品质不好的国公爷被拒之门外说不得就是当场发飙了。

尉迟恭上前掏出胸前令牌,守卫一看便是收枪拜道:“见过大将军”。然后放行了。

一行人进去了校场,远处慌忙过来了一个将军,见了李世民也是一惊,忙是拜道:“臣右武卫将军张宏见过太子殿下”。李世民亲自上前扶起了张宏,可是把张宏给激动的,秦王成为了太子殿下了还是这么平易近人啊,没忘了我啊,他也没忘记给尉迟恭几人见礼,就是没有跟李破军见礼,为啥?因为这小屁孩他不认识啊。

尉迟恭见了上前直说道:“张将军,这位是江陵王殿下,现为我右武卫中郎将,今日正式接受部曲入职”。

张宏听了一愣,江陵王殿下?在我右武卫任中郎将,看来又是个宗室子弟了,嘿,只是不知道那个王爷家的小子,面子还挺大,居然劳烦太子亲自送来入职。也是难怪,尉迟老黑这厮本就是只通兵书,不修文礼的,介绍个人也只是介绍半拉子,不说明白,最起码介绍你要审时度势将人家引荐介绍全吧,这不,就让张宏误解了,还以为李破军是那等膏粱子弟来军营镀金混资历,所以不自觉的下意识里就轻视李破军了。

只是是上前淡然拜道:“右武卫将军张宏见过江陵王殿下”。

语气中明显没有显露出对一位上官同僚的尊重,尉迟老黑和程知节倒是没反应,只是一个看着张宏,一个直盯盯的放光一样的看着那便训练的三百精锐,完全没有看这边,只是李世民和秦琼二人听了不自觉眉头微微一皱。

李破军心里也是知道,这右武卫将军是个不小的官职,比他的中郎将小半级而已,这个时候每一卫设置一个上将军,一个大将军,一个中郎将,一个长史

,两个将军,其余仓曹参军,兵曹参军等各一个,这张宏应该就是右武卫两个将军之一了。

见得张宏见礼,李破军也是还礼,却是没有人引荐,也是不好贸然见礼。

尉迟恭刚想为李破军介绍一下张宏,李世民直笑道:“破军,为父亲自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右武卫将军张宏,张将军可是一位智勇双全的虎将,为父记得当年大破郑夏联军之时,张将军便是立了不小功劳的,日后共事不懂之处要多向张将军学习”。

说罢又是对张宏说道:“张将军,破军初从军,若有得罪抑或不懂之处,还请张将军体谅一二”。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章:李破军登储(三)

一  李破军登储(三)

李破军听了眉头一挑,似乎是明白了,直说道:“父亲放心,学而达者为师,张将军多年宿将,经验丰富,孩儿一定好好讨教”。

这个时候张宏已经听的懵/逼了,啥?啥玩意?眼前这位小屁孩是太子殿下之子?我的个乖乖,我还以为是哪位宗室的呢。

又听的李世民所言,乖乖隆地洞,还为师?别吓我了,忙是说道:“不敢不敢,太子殿下言重了,末将一定尽心辅佐”。

说着对着李破军一欠身拱手。

李破军见了心里一笑,面上自是谦虚的,一旁的尉迟恭也好似明白了,不经意的一瞪张宏,而后看着那群士卒说道:“殿下,我们过去看看吧”。

李世民一笑,而后径自向那边走去,李破军忙是跟上。

身后尉迟恭和张宏走在一排,张宏可能是看见尉迟恭方才瞪他,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大将军,这……”。

尉迟恭撇了撇李破军的背影,说道:“知道那是谁不?”

张宏一看,愣愣道:“江陵王啊,噢,太子殿下之子”。

尉迟恭看傻子似的看了看张宏,直说道:“是太子殿下嫡长子”。

张宏一愣,继而明白了,明白为啥太子殿下亲自给他介绍了。知道了尉迟恭为啥瞪他了,那可是嫡长子啊?嗯,也就是未来的太子爷了,我的个乖乖的,俺老张可是了不得了,竟然对未来的太子爷不敬了。

忐忑的看着尉迟恭,尉迟老黑笑道:“放心吧,小殿下不会跟你这浑球计较的”。说罢便是上赶着撵上李世民父子了。

一行人来到校场站台上,看着几百壮汉正在各自散漫的训练着,程知节还是直盯盯的看着这三百精锐,眼睛都不带挪的。

尉迟恭直对李世民说道:“太子殿下,这回我们可是没有藏私啊,这三百骁果即便放在各卫里也是杠杠的”

。说着直对这三百精锐竖起大拇指。

忽的,程知节一惊,问道:“老黑,你说这三百人是骁果军?可是前隋大业帝的近卫骁果军”。

尉迟恭闻言直向看傻子一样的看着程知节,痴线道:“怎的?程胖子咋跟没见过世面一样啊”。

程知节没理会他,直喃喃道:“难怪,难怪如此悍勇”。

尉迟老黑直对身后的张宏说道:“擂鼓聚兵”。

张宏闻言也没吩咐亲卫去擂鼓,亲自走向鼓台,抓起鼓槌就敲起来了。

战鼓隆隆作响,好似旱雷爆炸,震耳欲聋,直震动着人的心弦,气势恢宏,气冲霄汉。

再一看那三百精锐,听了鼓声,或是丢下弓箭,或是扔下陌刀,各自丢下手中物件,忙是穿好衣物,整理衣襟,不到三通鼓功夫便是聚集起来了,又是一阵排位,三百人却是站成了整整齐齐的一个方阵。十列一列三十人,排的整整齐齐的。

李世民一行人见状也是不由得赞一声,李破军皱眉直问道:“张将军,他们之前可是相识,可曾摆过战阵?”。

众人一听,也是看向张宏,不会是提前站过位的摆好了的吧。

张宏听了脸色一扯,见状忙说道:“回殿下,这可是没有,他们皆是徐长史,李录事和末将亲自去各部挑选出来的,通知今日卯时左校场集合,他们应是今日才相见的,当然或有以前便相识也是有可能,但绝对是少数”。

李破军一听,这才微微点头,直赞道:“真乃强军也”。

张宏脸色这才好一点了。

李世民对着李破军直说道:“交给你了,我等不会出面”。

李破军一愣,继而点点头,直说道:“父亲且看孩儿手段吧”。

看着下面齐齐站着略有些不解的三百精锐,李破军笑了笑直接走到前台。

深吸一口气,提气直说道:“右武卫的兄弟们,听说你们是精锐?你们是不是?”

一众刚刚训练得大汗淋漓的士卒听了此话,疑惑的看着李破军,他们有点搞不懂,这个小屁孩是上来干嘛的,搞笑的吗,所以,很尴尬,在李破军问话之后,却是没有人回答,现场可闻落针。

身后尉迟恭等人脸色一阵怪异,看看李世民,只见李世民却仍是背手站立着,面容无喜无悲。

李破军见状面也不改色,嘴角一扯,直说道:“想必你们都很疑惑我是谁了?我告诉你们,从今以后,我就说你们的统帅,中郎将李破军”。

李破军这话一出,下面的一众精锐便是冷静不了了,一个个咋呼起来了,直吼道:“什么?一个瓜娃子做俺们统帅?”。“呵呵,小娃子回家吃奶去吧”。

也有眼尖的看到了站台后侧的尉迟恭和张宏,直嚷着嗓子喊道:“大将军,我们不服,这小娃娃凭啥统领我们?”现场一度失控,都是喧闹着。

李破军见了脸色这才黑了下来,脸色阴沉着,一双丹凤眼直盯盯的看着下面。

忽的,李破军直喝一声,“肃静”。李破军虽然还是处在变声期,但是由于体魄强壮,常年锻炼,所以气息雄浑,这一声提气大喝居然压过了在场的三百精锐的声音,三百人不自觉的安静下来了。

可是仍有刺头调笑道:“小娃娃嗓门倒是挺大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哭出来的嗓门”。一众刚刚安静下来的精锐闻言又是一阵大笑。

“一群垃圾”。李破军痴笑着看着一群精锐说道。

李破军嗓门不小,众人听见了顿时是群情奋勇的,直骂道:“小娃娃你嘴角莫要逞能,俺们兄弟任何一个都能一只手捏死你”。

李破军闻言直盯着那个刺头说道:“是吗?是你说的?给本将滚上来”。

众人一愣,不知道李破军要干什么,只听得李破军大喝一声,“憨娃,戟来”。

后面杵着戟站着的憨娃闻言忙是说道:“好嘞,郎君,接着了”。说罢了竟然是将那重达六七十斤的大戟给扔过去了,戟在空中旋转着飞向李破军,甚至还带有丝丝破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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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一章:李破军登储(四)

一  李破军登储(四)

李世民尉迟恭等人都是久经战阵,一听声音,一看那沉重之势就是知道这分量不清了,李世民也是知道李破军的戟重达六十九斤的,见了这状况也是大惊,想要让众将救援,可是眼见已经来不及了。

李破军见到也是心里大骂,卧槽……憨娃你个怂娃子,你好好递上来会死啊,这样会死人的。

就在这惊鸿之刹,直见李破军一个侧身挪步,一手接过大戟,顺着掷来的重力一甩,抡个半圈直往地上一戳,顿时青石板铺就的站台竟是碎石四渐,这一戟竟然将厚重的石板地都是给击碎了。

再看李破军,身着耀眼的明光铠,脚蹬一双飞云狮头靴,头发简单的束着,额头一抹麒麟银抹带,手持威武大戟,直立当场,不动如风,甚是威风。

尉迟恭等人见了李破军这一手接飞来的重戟的卸力手段,也是纷纷叫彩,六七十斤的大戟这么远抛过来若是直接原地接住,怕是双臂尽折断也是接不着的,而李破军危机时刻,作用一手太极功夫,以力卸力,接着大戟的瞬间后退一步,抡个半圈,便是将力气大半都给卸了,又是凭借“势”力,方才将这厚实的石板地给戳烂的。

但是饶是如此,李破军的右手也是微微颤抖着,只是杵着大戟,需要用力,又是铠甲过于宽大,远处看不真切罢了。

台下的三百精锐见了这一幕,也是微微咋舌,他们都是百战猛士,虽不是个个都如将军一般拥有擅长的武艺绝技,但是这群汉子经历多场战争,都是存活下来了,靠的无非就是经验二字。依照他们的厮杀经验看见,这远处掷来的一戟却是比起城头上的滚木也是丝毫不差的,那黝黑敦实的样子看起来就是分量不轻的,更加上戟锋刺破的破空之声呼啸入耳,这要是硬接下来重量肯定是轻不了的,至少,他们自问,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能够接住。

但是饶是如此便是能吓住这群百战猛士吗,显然是不可能的



这群猛士当年可是有人见识过郯国公绛州总管罗士信的,那才是威猛冠绝当世,以二百残军败将愣是在洺水城(邯郸城)抵挡了刘黑闼的上十万军队整整七天时间,汉东王刘黑闼麾下第一猛将王小胡在罗将军手中都是三招阵亡,那才是真正的威猛盖世,要是罗大将军复活来当他们首领,那才心服口服,这个小娃娃算啥子。

这不,既有懂行眼神好又是刺头不怕事儿的人说话了,还是那个胆敢隔空对着尉迟恭喊话的那个汉子,只见他双手环抱着,看着李破军摆着pose似乎很是不屑,痴笑道:“装模作样,不过卸力罢了,说不得只是一个木头戟呢,哈哈”。众精锐闻言又是一顿大笑。

李破军阴沉着脸看着那个挑事儿的,直对着他勾勾手,淡然说道:“你上来”。

“呵,干甚?对着大爷勾手也没用”。大汉一撇头不屑道。

“废物,上来过两招”。

李破军眼皮子都不带眨的说道。

大汉听了眼睛一瞪,眉头倒竖,“小子,你说谁废物?”

李破军平静的看着他,眼睛直盯盯的,“你上来,五招不败你,这中郎将之位便让给你了”。

大汉听了大喜,忙是问道:“小娃娃你可莫要唬弄某家”。

“打败我你就是四品中郎将了,富贵就在这儿,就看你敢不敢取了”。

“哈哈,死且不怕,还怕你这小子不成,某家来也”。大汉说罢,便是要抬步上台了。

李破军见了直喝道:“且慢”。

大汉闻言一愣顿住,继而大笑道:“如何?可是怯了某家,小娃娃赶紧下来吧,自去向大将军辞职,回家读圣贤书去吧,哈哈”。

大汉口出不逊,虽是小觑李破军,但却是并无恶意,还知道劝他读书去,当真是有趣。

李破军也是愕然,继而直说道:“只说你赢了之彩头,若是本将赢了呢?”

“甚?你赢?哈哈,你这小子怎么可能会赢?嗯,既是擂台,也是要有彩头,你这娃娃能用四品大官做赌,某家却是身无分文的,仅烂命一条罢了,嗯,也罢,某家也不占你便宜,若是你赢了,某家便甘愿为奴为仆也好,为你亲兵也罢,总之这条命交给你了,任你差遣,绝无二话,如何?”

李破军闻言终于笑了,“那便来吧”。

大汉收敛了调笑容,蹭蹭蹭的上了台。

站台后侧的张宏闻言甚急,想说话又是踟蹰的样子。

尉迟恭看见他这样子,疑惑的问道:“张宏,怎么了?拉稀了不成”。

张宏脸色一苦,麻蛋,谁拉稀啦,你全家才拉稀呢,要命的事儿来了。

忙说道:“大将军,上台那人名叫阿玖,原是盗匪出身。着实是个猛士,冲锋陷阵,多有战功,只是桀骜不驯,甚至顶撞上官,这才一直没有升迁,但是这人手底下的功夫着实厉害的很,使得一手好刀法,末将担心……”。

尉迟老黑听了也是一急,直看向李世民,李世民眉头一挑,似笑非笑的说道:“这样就有趣了,随他去吧”。

尉迟恭等人于是安静了,张宏也是松了一口气,只是心里不断祈祷道:“阿玖啊。你个鳖孙,可别把小殿下给打坏了啊,否则咱俩玩完了”。

这一会儿功夫,名叫阿玖的汉子已经和李破军对上了,李破军眼睛斜瞟一旁兵器架上的兵器,“选一个趁手的吧”。

大汉也没用拒绝,开玩笑,能有兵刃在手的话,傻子才去空手跟持兵的敌人打,那不是自信,那是傻缺,岂不知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乎,阿玖能百战犹生自是个谨慎之人。

他虽是口出狂言,口称李破军小子,小娃娃,一副看不起的样子,但是他的经验告诉他,那副大戟是着实的有分量,单就是尖啸的破空之声便是假不了的。

一脸慎重的看着李破军,甚至走望兵器架之时都是侧身对着李破军,一副防范模样,始终不曾背对李破军,因为此时在擂台上,他二人是敌人,将后背对着敌人是极其愚蠢的找死行为,后背对着的人只能是自己的袍泽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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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二章:李破军登储(五)

一  李破军登储(五)

大汉自取了一把趁手的大刀,掂量着舞了一个刀花,李破军见状眼睛一眯,噢?还是个懂刀法的,那更应该速战速决了,出其不意,耽搁不得,且不说李破军身子未长成,气力不足,不足以长时间运起大戟,单说这大汉是百战猛士,经验十足,又是懂刀法,五招不出其不意拿下他,哪怕是真要丢人了。

从死人堆爬出来的大汉是不会放过先下手为强这个原则的,取了刀一个急步便是便是拖着刀向李破军跑来,刀锋在敌人磨得尖锐刺耳,擦出刺眼的火花。

李破军仍是原地持戟站立不动,眼睛直看着地上拖出火花的大刀,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实战了,也是立威之战,绝对不能掉链子,否则……丢人了。

这一刻,李破军精神高度集中,直看着那刀锋,即使擦出的火花在阳光的照耀下甚是刺眼他也不曾眨眼。

近了,更近了,他怎的还不动,莫不是吓傻了,某家这一刀要是斩杀了他可该如何是好,擅杀上官,行同造反了,嗯。不能够,且留他一命吧。大汉心下如此想着,然而只是不过说时迟那时快的刹那功夫

五步之处了,大汉右手一提,撩起刀就是一个斜劈向李破军,只是这手中威势减了很多,可以随时该招,只是李破军会给他机会吗,显然是不可能的。

这时,李破军动了,不动如山,动如急火,右手一拧抡起大戟击去,臂膀之力携带着“势”之力让戟尖一下子击在了大刀刀锋之尾,刀杆(茎)之头的结环上。

噌的一声金铁之声,直刺的人耳朵发嗡,这便是铁锹磨地一般的次声波了。同时,一闪亮光飞走了,众人定睛一看,大刀刀身(刀锋/刀背)竟是飞走了,直飞下了擂台,落在远处在地上戳个坑,泥土四减,再一看阿玖手中,却是仅剩一个刀杆(茎)了。

寂静

,如黑夜一般寂静,全场寂静可闻落针,阿玖愣住了,直看向手中,只是一个刀的光杆子了,准确来说,是一把威风凛凛的大刀在这位老哥手里成功的转型成了一根水火棍了。

李破军的手也在颤抖着,不出意外的话,虎口应该开裂了,只是不经意间李破军将手缩进了衣袖里面,而整条右臂更是酸胀的发麻,感觉毫无知觉,面上却是无悲无喜,自杵戟直立着,一副高人风范,这个逼必须给他满分。当然,这个时候,如果阿玖回过神,上前给他敲一棍子,李破军就完蛋了,毕竟他左手也拿不动这大戟了。

这个时候,李破军看到阿玖愣愣的表情,还有三百精锐咋舌目瞪口呆的样子,李破军却是不知怎的无厘头的不由得想起了前世看的一个笑话。

要是别人问他这一招怎么做到的时候,他就会回答,在出戟的同时,手臂极速抖动,给掌中戟一个水平的加速度,大戟就会更加迅猛无敌,这称之为戟斗术……哈哈……

尉迟恭这个时候率先击掌道:“好彩,无论是阵势,时机,还是速度,力量都运用一心,妙的很。更重要的是物打点,把握的极其精妙,江陵王之勇他日不亚西楚霸王,武悼天王”。

程知节也是大笑着说道:“厉害,厉害,嗯,再过上十几年就可以勉强跟俺老程对打了”。说着摩挲着虬髯直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众人撇撇嘴没理会。

秦琼也是眼中精光一闪,口中吐出两个字,“好彩”,连一向方正严肃不苟言笑的秦琼都是喊出了喝彩,李世民见状也是笑了。

这个时候,阿玖才反应过来,脸色还是怔怔的,只是不知为何红到耳脖根了。

李破军见状直说道:“如何?可有五招?”其实李破军这就是强行装/逼了,俗话说强行装/逼,最为致命的。这李破军的巅峰一击,一击便是打败了百战猛士,当然说起来其中更多的是侥幸了。

一来阿玖虽是不轻视李破军,但是也没有把李破军当盘菜。

二来阿玖在下招之时留手了,他生怕一刀劈了这位新上任的小上官,不然就是谋反大罪了。可是要灭族的,给他一百个胆子也是不敢的。

三来就是这校场的兵器大多数都是水货了,一般都是一些士卒练的,军中也没有专门的大刀兵,这大刀权当是一个爱好兵刃在这儿放着让想练的人练练的,质量不可能有多好的,都是普通材质,哪能跟李破军陨铁神兵相磕碰呢,何况还是硬碰硬。

结合这三点重要的侥幸,再加上李破军属实牛比有排面,所以才能毁了敌人兵刃,一击败敌的。

但是且不说战场之上,单就是这擂台之上,败了就是败了,哪儿去说那么多呢,所以李破军毫无疑问是最后的胜利者。

看着阿玖嗫嗫不言语,李破军说道:“是汉子的抬头看着我,你可服气了?”

阿玖闻言脸色涨红,呐呐无言。

“嗯?怎么?堂堂七尺汉子败了都不敢承认吗?”李破军嘴角一扯,揶揄道。

阿玖闻言猛的抬起头,脸色一阵变换,先是气愤,而后脸色凄然,继而又是昂头朗声道:“怎不敢承认,大丈夫岂能自食其言乎”。说罢了扔了手中“棍”,走到李破军跟前,撩衣拜道:“某家阿玖见过郎君”。

整套动作,

干脆的很,毫不拖沓,只是方才凄然的表情显露出了这位沙场汉子的无奈,为奴?谁愿意?一入奴籍深似海,从此自由不敢言。即便是生儿育女的后代也是奴仆啊。

李破军一愣,继而便是明白了,这位叫阿玖的汉子称呼他为郎君而不是将军,看来是把自己当成了李破军的家臣了,也就是奴仆一般了的,是在履行方才“为奴为仆,为你亲兵,绝无二话”的诺言了。

不过,这样一位沙场好汉,又岂能为奴为仆,一手送开手中大戟,任其倒地,忙扶起阿玖,“如此好汉,岂能为奴?如若不弃,来本将账下任一亲兵副统领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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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章:李破军登储(六)

一  李破军登储(六)

阿玖一愣,继而虎目闪烁,看着李破军久久说不出话来,继而径自拜道:“属下阿玖见过将军”。

忽的,阿玖看见李破军扶他的右手,整个巴掌居然是鲜血淋漓的,不由得大惊,忙问道:“将军,这……”。

“哈哈,阿玖之力甚大,本将却是险些抵不住了。”说罢甩甩鲜血淋漓的虎口笑道:“虎口撕裂,再无战力了,说来却是阿玖中计了,哈哈”。

阿玖听了一愣,怔怔的,继而好似恍然大悟,又是对着李破军赞道:“将军爽朗之人,某家输了便输了,以后只服将军了”。说罢站到李破军身后一副护卫的样子。

李破军毫不作伪的毫不掩饰说出了这个,更是令阿玖这个直汉子感到心服口服,在阿玖看来,这位小将军不但武艺过人,更是为人做事敞亮。

李破军笑了笑,看看校场上目瞪口呆的众士卒,直背手昂首喝道:“可还有谁不服气?尽管上来”。

半晌,校场上一阵骚动,却是仍然没有人出来。

这时李破军身后的阿玖出来喝道:“还有哪个怂瓜不服气的,快滚出来”。

阿玖喊话之后,校场上却又是一阵骚动,还有零零碎碎的声音传来。

“连玖哥都被一回合打败了,咱们更不行了”。

“你看连玖哥都服气了,咱们咋办?”。

“哎,兄弟,你们说的可是那名传右武卫的陌刀魔阿玖?”

一个小个子疑惑的问道。

“可不就是,台上汉子就是他,居然连玖哥都不认识,咋在右武卫吃军粮的”。

“我的乖乖,大名鼎鼎的好汉啊,居然是他,哎,我说,要不就听了他的又如何,反正咱们照样吃喝厮杀领军饷”。那个小个子小心翼翼的声音提议道。

“哼,他一个小娃娃怎的领我们打仗……”。

………………

李破军见了听了微微愕然,看来这阿玖在这群精锐里面听有分量的阿,这群悍卒居然这么捧着他。

这时只见阿玖又是一跺脚喝道:“现在不言语,日后可莫要违了将军军令,否则别怪我阿玖不讲面子了”。

阿玖这话一出,李破军直笑着看着那群精锐,半晌,终于有人出列了。

“见过将军”。有一个人带头,剩下的人也都是顺势就参拜了。

见此,李破军一笑,台后的李世民等人也是一笑,这一声参拜无论是不是真心实意的,总之李破军暂时掌管了这三百精锐就是的,至少没有将李破军这小娃娃给轰出去了,至于归心那就是日后要作为的了。

要知道士卒不服将领,集体哗变哄走将领甚至是杀了将领,在这魏晋以来的几百年乱世里面可是屡见不鲜的。

李破军这时直接上前,看着这三百精锐直立着,浑身透露着彪悍之气,也是微微一笑,这就是他日后的班底了。

一提气喝道:“诸位将士,本将郑重介绍一遍,我乃太子殿下嫡长子,江陵王李破军,也是右武卫中郎将,也就是你们的统领。”

三百人一听,顿时哗然,直接各个悍卒睁大了眼睛,一脸惊讶之色。

“什么?是个王爷?”

“这……这娃娃是太子殿下的嫡长子?啊,秦王殿下的嫡长子?”一个脑袋转的快的汉子直接不可置信的说出来了。

这哥们儿嗓门不小,一声喊出来周围人都是听的真切,也是一愣,继而纷纷面露惊讶之色。

“兄弟们,老子英雄儿不孬,秦王殿下何等英雄,他的嫡长子也不会浑到哪去,今后跟着小殿下吃香的喝辣的了,哈哈”。一个秃顶的大汉直嚷嚷道。

“对,秦王殿下马上就是皇帝了,咱们跟着将军可就是攀上高枝了”。一个汉子也是抚掌说道。

一群汉子听了纷纷是眼冒精光,哗啦啦忽的一群人又是对着李破军一拜,“我等誓死效忠将军”。

李破军见状一笑,借势成功了。他可是知道这群底层士卒包括平头百姓对皇家的热衷和敬畏的,还有更是对秦王李世民这五个字感到极大的狂热,基本上每一个战斗的士卒提到秦王李世民都是报以最大的热情。

因为秦王这二字还有一个称谓,那就是战神!战神秦王领导着他们纵横天下,所向披靡,这朗朗乾坤,煌煌乱世就是战神李世民领导着他们平定的,秦王领导谈平定乱世,走向了和平,士卒对秦王的这股子热情和捧爱就好比后世人民对于太祖爷爷的一样,而李破军说出这番话毫无疑问的是借了李世民的势,沾了李世民的光了。

李破军见状直装/逼范十足的左手背着,右手挥挥而后往下一压,顿时间校场上的士卒热情一顿高涨,又在李破军的压手后偃声寂静。

站台后面的李世民尉迟恭等人见状脸色一片怪异,李世民左右一看,笑道:“这小子心眼挺多的”。

秦琼还是那样的惜字如金,直说道:“好一招借势间心,无论过程如何,结果最重要”。

李世民闻言默默点了点头,眼角含着笑,心想着,这小子也不是赳赳武夫一个嘛。

一旁的程知节眼珠子一转,啧啧说道:“刚刚那个光头说的好啊,老子英雄儿不孬,小殿下这真是有太子殿下的风范啊,老哥哥你看,那一挥手一压手跟太子殿下点军的时候可不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嘛,这气势,这风度……没话说,一般人学不来”。说着直拍拍秦琼的肩膀。

秦琼脸色一扯,不做言语,他实在是学不来这程妖精的拍马屁不脸红的厚脸皮。

尉迟恭听了也是露出鄙视的神色,程知节反倒是一挺胸似乎很是骄傲一般。

李世民听了脸色绷不住了,直对着程知节笑纳骂:“你这憨货。在我面前捧也就罢了,跟你讲,可莫要去捧那小子”。

程知节却是闻言毫不在意李世民的警告,直嘻哈笑道:“知道,某家知道,小年轻一捧他就要飘的,殿下放心吧”。

众人不在看这憨货,因为台前的李破军又是说话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零四章:李破军等储(七)

李破军登储(七)

只见得李破军压住了场面便是伸手说道:“自今日起,本将在营中便只是中郎将李破军,在这右武卫左营里,与你们同吃同住,一同出操训练。”

李破军这话一出又是一片哗然,三百精锐很是吃惊,太子殿下的嫡长子哎,应该……应该住在皇宫里的吧,这……小殿下竟然说要在营中与他们同吃同住,不住在那尊贵辉煌的皇宫啊。继而,众将士又都是觉得心里暖暖的,殿下如此身份,居然和他们这群丘八泥腿子一起同吃同住,顿时心里升起一股子热流。

后面的李世民等人闻言也是愕然,李世民直看向尉迟恭,尉迟恭忙摆手说道:“呃……殿下,这个某家不清楚,是徐书生负责安排的”。

李世民又是看向徐庆,徐庆脸都绿了,麻蛋……尉迟老黑,你这个坑货,专坑下属啊。

再看尉迟老黑说罢之后便是背着双手望天一副深沉模样,好一副美景啊。

徐庆咳嗽一下,直说道:“好教太子殿下知晓,是江陵王……呃,李中郎,自己要求的,属下也是劝了许久,可是仍是无果”。说着一脸无奈苦色。

李世民听了看看李破军,眼睛神采闪闪,撇嘴一笑。

依靠李世民的嗅觉,当然是知道李破军此举的目的是收拢军心了,不过……那小子可要吃苦了。

头也不回的对身后说道:“去将他喊过来”。

在场除了一众亲卫,职位最低的就是张宏,赶紧应命,小跑过去打断了李破军的“演讲”。

“殿……李中郎,太子殿下唤你过去”。张宏小心翼翼的过去见个礼说道。

李破军一愣,看看后面,只见李世民直似笑非笑的背手看着他。

心里一咯噔,应承了扔下莫名其妙的三百精锐,直向后面走去。

“呃……父亲,不知何事唤孩儿?”李破军上前问道。

“你当真要住宿营中?”李世民直问道。

李破军一愣,还真是这个事,忙是拱手说道:“父亲,《史记》载“起之为将,与士卒最下者同衣食。卧不设席,行不骑乘,亲裹赢粮,与士卒分劳苦”

,孩儿切以为与士卒“五同”更能凝聚军心,提高战力。正所谓带兵人切忌当“宅干”,若只是窝在广厦豪屋中指挥军队,怕是连纸上谈兵都是不如。还请父亲应允”。说着直深深的拜下去。

李世民等人都是听的一愣,《史记·孙子吴起列传》,他们自是读过,李破军说的那段话,也都是理解,只是他们想的是李破军贵为皇家贵胄不必如此劳苦,却不成想一群百战宿将却是被李破军这个小毛孩子给教训着。

同时他们更为李破军说的“带兵人切忌当“宅干”这句话,听起来虽然是有些糙,但是理不糟啊。

李破军上面这句话大意就是说,吴起身为将军,能与士兵同吃、同住、同行,同甘共苦。由此想到,坚持士卒一致、与士兵实行“五同”,这也是我/军的一向传统,所以才能更得军心,军/民一家亲,自是无敌天下了。

对于政/治素质杠杠的李破军来说,这点自然是深知的,所以才有了上面的一番话。

李世民听了沉思一阵,直目光硕硕的看着李破军,李破军强大的心理素质自是不心虚,直视着李世民,虽然这样很不讲尊卑,但是如果一心虚,说不定就会生出什么间隙。

半晌,李世民展颜一笑直摆摆手说道:“好吧,跟为父当年一样倔,不,比我还倔,为父当年也只是十六岁从军而已,你却是还早了四五年。罢了,随你去吧,不过……呵呵,但愿你能说服你母亲吧”。说着李世民好像是狡黠一笑,他可是知道,李破军最怕的并不是他这位父亲,而是长孙无垢的。

李破军闻言脸色一苦,但还是对李世民一拱手:“多谢父亲应允,娘哪儿孩儿自去说和”。

李世民见了点点头,转过身去,直对着众将说道:“走吧,这出戏也看完了,各自办事去吧”。说着就是一摆手就走了。

李破军只得恭送各位大佬,忽的,李世民回过头,直对李破军说道:“晚间醉仙楼你也去”。

李破军一愣,继而应承了一声,疑惑的看着李世民等人远去。

有些不解,为啥李世民请秦琼他们一群老战友要喊上他,摇摇头,想不通的事情就不想了。

又转身去了擂台之上,看着还是直立着一丝不苟的三百精锐,看看日头,感觉时间也差不多了,扭头对李正说道:“去看看定方他们来了没,来了就引进来”。李正引令而去。

不消片刻功夫,李正带着苏定方还有冯信二人来了,只是来的时候后面还有俩护卫推着小车。

“哈哈,定方可是久等了”。李破军迎上去笑道。

“回将军,也才刚来,只不过被挡门外片刻功夫而已,不辱使命,一千五百贯金银俱都在此”。苏定方拱手说道。

李破军看都没看直点点头,道了一声辛苦了,就是回身的对着三百莫名其妙的士卒。

高声喊道:“你们既然已经决定跟随本将,本将自不会吝啬奖赏,现在,本将决定,每人赏赐五十贯安家费,并且给你们放一天假,各自回家安排家小,明日卯时来此地点卯,迟到者斩立决”。

李破军话一出口,众人一片哗然,一阵骚动,苏定方等人也是不淡定了。

“殿下,这……”。李破军伸手堵住话头。

看着下面骚动的三百精锐,直接命苏定方将俩箱子抬到前面,当面打开了两个箱子。

里面竟然是白花花的白银,一锭锭,甚是震撼眼球。

“呵呵,银子就在此?只看你们有没有那个能耐拿了?只要现在拿了银子,现在就可以走人,明日一早来点卯便是,只是从此以后,你们这条命便是本将的了?如何?可有人敢拿?”李破军笑笑蛋定的说道,其实他的心里都在滴血,麻蛋,一千五百贯啊,要不是为了拉班底,谁特么舍得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零五章:李破军登储(八)

李破军登储(八)

校场上的的三百精锐看着这在日光下闪耀着耀眼光芒的白银,眼睛都要突出来了。

一阵骚动过后,众士卒稍微平复下来后,再去想李破军方才的话,又是直看着李破军,还是那个光头汉子喘着粗气,两眼放光的看着两箱子白银,率先咋呼道:“将军,你不怕我等拿了银子跑路了?”

众士卒闻言也是好奇的看着李破军,心想着,我们又不是刺字奴兵,取了钱财,往偏僻地方一躲,远走高飞去,这五十贯银子足够买点好地,再讨个婆娘,安生的过日子了,也不用做这厮杀汉了,岂不美哉。

李破军听了却是毫不在意的一笑,挥手指着台下的三百精锐朗声说道:“尔等都是有头脸的汉子,本将何惧之有,当然,若是尔等有人甘愿为了区区这一丁点银钱,抛却了面皮,舍弃了以后的大富贵,呵呵,本将也是认了,只是从此以后,莫要说自己是我大唐的军人,莫要说自己是沙场上厮杀的汉子,干脆着了女装,去做那了女儿家也好。如何?可有人敢取这银钱?”。

说罢李破军轻蔑一笑。

那台下的秃顶汉子闻言,一甩手中腰刀,昂头大声说道:“死且不怕,还怕拿银钱不成。将军放心给,俺秃鹰就敢拿,拿了俺明儿要不来,就不是好汉”。说着出列上前,来到苏定方面前,直接一伸手。

苏定方一愣,看向李破军,李破军笑着点点头,终于有人起带头作用了。

苏定方那是极其不情愿的点了五十贯钱交给那自称秃鹰的汉子,这些银钱可是他千里迢迢从原州运回来藏起来的,又是连夜挖出来的,就这么轻易的交出去了,倒不是苏定方小心眼子,只是他觉得李破军这样收买军心有些不划算,要知道一千五百贯银钱购买力可是很大的。

秃鹰不可置信的拿了五十贯钱,掂量掂量了几下,又是牙一咬,继而错愕的看向李破军。

李破军直说道:“还愣着做甚,换下军服,回家安顿家小去吧”。

秃鹰闻言怔怔的,半晌才反应过来,直向李破军深深一拜,一双锐利如鹰眼的眼睛中透露出坚毅,继而毅然转身出去了。

苏定方眼神复杂的看着这个汉子,虽说他感觉得到这个汉子不是那等失信的小人,但是毕竟如果白白让他拿了五十贯钱跑路了,那是吃的无妄之亏。

当即便是一拔刀喝道:“明日卯时不到,定斩不饶”。

那秃鹰脚步一顿,继而回身拱手一拜说道:“俺是灵州秃鹰”。继而转身就走。

李破军听的眼睛一眯,这汉子……有点聪明。原来是朔方人,怪不得如此彪悍,还是如此打扮,说不得便是那少数民族的汉子。

这秃鹰一言不发的报上了籍贯,其用意不言而喻,意思就是说,反正俺不会拿了银钱跑路,如果你不信俺,俺大方告诉你,俺是朔方灵州人,要是俺明儿真是拿了银子跑路了,你不是贵为王爷吗,就派人去灵州通缉逮捕俺便是,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您就放心吧您。

苏定方闻言也是一愣,继而便是微微一笑,这汉子,有点意思,以后得向殿下推举一下。

而后,李破军身后的阿玖也是眼中精光一闪,直接上前拱手一拜,“某家并州雁门阿玖”。说罢直接去苏定方面前取了银钱,一言不发的走了。

随后,一群士卒纷纷攘攘的上前。“俺是弘州……”。

“某家是延州……”。

“我是秦州……”。

顿时一片杂乱无章,苏定方见状,眉头一皱大喝一声,“肃静,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顿时,李破军便是看到有着某些人脸色一暗,只得悻悻的老实去了后面排队。李破军见此脸色一阴,虽然是讲道义的好汉子居多,但是仍然有偷奸耍滑的小人存在啊,李破军,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天真了……

三百人不一会儿功夫便是领了钱财走尽了。

苏定方苦笑着上前说道:“将军,你估计明儿来得能有几成?”

李破军听了也是面露无奈,“能有七成,本将足矣”。见着苏定方一脸不舍之色。

李破军直说道:“定方可是觉得不值得?”

苏定方闻言稍一沉思说道:“倒不是不值得,但是将军完全可以不用此法的”。

李破军听了却是背过手看着这空荡的校场,直看着北方说道:“要记住,钱财易得,人心难买,再说,时间不等人啊,没有什么比钱财震撼来得更直接了的”。

苏定方听了还是有点迷糊,他虽是知道钱财易得,人心难买,但却是不知道李破军说的时间不等人是何意思,李破军是凭借先知先觉,知道在今年之内,好像是李世民登基之后,突厥便要来了,直接打到长安城下了。但是苏定方不知道,毕竟这个时候颉利可汗在现在还是很“乖”的,只是驻扎在乌城之外毫无动作而已。

李破军摇摇头没有去细细解释,直接对苏定方说道:“定方,这三千人人马可设两名车骑将军,当有你一个。只是另外一个,本将却是无人可用,不知定方有何推荐人选?”

苏定方听了一愣,继而直接拜道:“苏烈多谢将军厚恩”。

李破军直接挥挥手,“你我二人如此关系,无需谈这个。你既辞官舍却了一世富贵追随本将,富贵定不会相忘。别别这个了,你还是想想何人来任另一个车骑将军吧”。

苏定方闻言心头一热,没有其他言语,只是皱眉想着人选。

忽的,李破军只觉得脑后炽热的一道目光,回头一看,却是李正满眼的希冀之色。

李破军眉头一皱,直喝道:“给你你有那个能力吗?你是能上阵杀敌还是出谋划策?”。

李正闻言一惊,脖子一缩,满眼黯然之色,忙是下拜认错,甚是低迷。

但是只见李破军又说道:“车骑将军你就别想了,别步子跨太大扯着蛋了,还是做个亲卫统领伺候我吧”。

“啊,多谢郎君”。李正闻言又是一喜,忙谢道。

李破军听了眼睛一瞪,李正一愣,忙又是拜道:“多谢将军”。

李破军闻言一笑,还是亲近人跟在身边好办事,一个眼神就能懂。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零六章:李破军登储(九)

李破军登储(九)

这时苏定方出言道:“将军,那个阿玖如何?末将看他言辞有规有矩,率先臣服,又是一身勇武,更难的是他在军中颇有威望”。

李破军听了直接摇摇头,“不可,本将已令他为亲卫副统领,军令已下,岂能轻易悔改。再说,阿玖,为人太过火爆,领军怕是不行”。

苏定方闻言,又是说道:“那秃鹰呢?此人勇武应是不凡”。

李破军无奈的翻翻白眼,直说道:“不可,可为冲阵校尉,领军却是欠缺。哎,定方,要知道此为可是与你平级的车骑将军,不光是要勇武,更需要的是需要军略,要靠谱一点的,这军中之人你便别提了,最好是正规将领?想想你从军多年可有相识的,可有外部之人?在职的也可以,本将自去兵部要人”。

苏定方闻言脸色一苦,麻蛋,某家只是一个降将而已,若是说刘黑闼那边的人某家还是熟悉一二,这咱大唐……我认识的人实在是不多啊。在野的我都不认识,甭说在职的了……嗯?在职的?或许他可以,当日与他交谈,也不是个无知莽夫,更难的是有情有义。

当即对李破军说道:“将军,如此说来,末将倒是有个合适人选”。

李破军边走着打量着周边环境,头也不回的说道:“说”。

“此人名叫梁百武,现在是玄武门宿卫副将”。苏定方直接回道。

“噢?梁百武?宿卫军副将?说说为什么推荐他”。李破军来了兴趣,这个名字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梁百武将军是与末将在玄武门平定故太子叛乱时相识的,当时,玄武门宿卫将军敬君弘执意要出城与冯立部交战,而梁百武则是冷静的极力劝阻,说可待他们后部人马到齐,城外局势明朗了再出击不迟,可惜敬君弘志大才疏,出城即败,身陨当场,而梁百武这时却是要出城死战,并说道:“主将既出,身为副将岂能独留”,还是末将拼命拦住方才罢休,之后与其交谈,更是发现此人文韬武略更甚烈一筹,因此才胆敢向将军举荐”。

苏定方直在一旁跟着,慢慢说着,言语中对梁百武甚是推崇。

李破军听了微微一惊,比苏烈还厉害吗?李破军倒是不信,毕竟灭国神将可是千古无二的,而梁百武这个名字却是默默无闻的,在历史上也没用留下名字。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梁百武却是有才,只是历史上没了苏定方的劝阻,跟随敬君弘这个傻缺一起出玄武门战死了,只是副将职位太低,没有记录史册罢了。

毕竟敬君弘这个云麾将军战死玄武门在历史上也只是寥寥几笔带过而已。

李破军稍微一思索,直说道:“晚间你随我一同去赴父亲设于醉仙楼的酒宴,而后同去梁……呵呵,梁百武家中造访”。

忽的,李破军说着说着竟然是笑起来了,梁百武?哈哈,这名字太喜庆了,不是音同两百五的吗,但愿其人不是个二百五就是的,苏定方李正看着神经似的李破军都是满脑子黑线。

之后李破军前前后后的看了一遍这校场,之前知道了营房在何处,茅厕在哪儿。

眼看着日头上了中天,这天气也是越来越热了。李破军便是打道回府了,他想要住在这臭气熏天的军营里面,还得搞定家里的那位大佬再说呢。

一回到宜秋宫,李破军还没来得及跟小秋儿拥抱一个,盔甲都没卸,屁股都没挨凳子,一个内侍便是急匆匆过来报,“殿下,太子妃唤您过去”。

李破军解甲胄的手一愣,呃……这还没找她,就来叫我啦?

看见内侍满头大汗急匆匆的样子,只得说道:“稍后,换衣便去”。

可是内侍闻言一苦,嗫嗫说道:“殿下,太子妃说是让你不可耽搁,速度前去”。

李破军又是一愣,这么急,忽的,李破军眉头一挑,直掏出一个碎银稞子塞给那内侍,忐忑的问道:“你给我说说,母亲现在情绪如何?是高兴,还是生气?”

小太监一惊,忙是推辞,不敢收下银子,这位小殿下可是太子殿下嫡长子,深得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宠爱,更是被诸位小王爷敬重的,这就是妥妥的将来的太子爷了,怎么敢收他的钱啊。

李破军却是不管不顾,直接塞过去

,这些小太监虽是大多数都是很可恶,太监乱国屡见不鲜,但是他可是知道这些小太监的威力的,一个不小心得罪了他们,在贵人面前碎碎念你的坏话,那就傻缺了,阎王好惹,小鬼难缠,说的就是这个了。

小内侍忐忑的接下银子,心里一股暖流,还是江陵王殿下对待咱们这些废人好,哼,不像卫王(李泰)那般瞧不起咱家,真是妄得陛下太子宠爱了。

“回禀殿下,太子妃,呃……似是有些怒气”。说罢了直眼观鼻鼻观心不再言语。

李破军心里一咯噔。忙是扔下头盔便是朝丽正殿而去了,这个时候母亲应该是在丽正殿歇着的。

到了丽正殿,来到后殿,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是听见长孙无垢充满怒气的说道:“可是那个混小子来了?让他进来”。

李破军脸色一苦,只得苦着脸进去了,进去一看,只见长孙无垢正坐在正首案桌,左边李丽质依偎着,右边的李泰拿着一本书此事也正是目光烁烁的看着李破军。

只见李破军一改脸色,直嘻嘻笑道:“孩儿正要来跟母亲请安来着,不知母亲唤孩儿有何事”。

长孙无垢见李破军这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直将脸一撇,嘴角一扯,痴笑道:“还跟我请安,那以后我是不是也要住进军营,也好让我们的中郎将将军方便请安啊”。

李破军闻言一愣,继而直把脸一扯,直说道:“娘亲都知道啦?”

“你还不想让我知道?”长孙无垢闻言却是凤眼一瞪,直惊讶般的问道。

呃……李破军差点噎死,这母亲,咋恁能说呢。

只得收起了调皮,直说道:“孩儿正想向娘亲禀报,孩儿既已从军,按理便是要住进营中的,不能为孩儿一人置军法于不顾,还请母亲应允”。

“可你是皇家贵胄,如此一来,成何体统?”

“当年父亲也是十六岁从军立大功,至今传为佳话?孩儿为何不能?”李破军直梗着脖子说道。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零七章:李破军登储(十)

李破军登储(十)

李破军这回却是无论如何也要坚持出去住在军营的,不管结局如何,因为他只要出去了才能建功,只要有了功劳加身,这大唐的江山无论是谁坐,他才能都有说话的权利。况且他也很是喜欢军营那种气氛,虽是古今不同,地域不同,条件也是不同,但是一样的厮杀汉子,骨子里都是流着一样的炎黄血脉,还可以并肩子杀异族。

而上首的长孙无垢听了这话,很是诧异于一向乖巧懂事不顶嘴的李破军怎的这回却是忤逆到顶撞了。

但是长孙无垢想想就来气,十二三岁的孩儿不好好的学习四书五经也就罢了,毕竟李破军这“文盗”诗词歌赋都能整,也就由着你了,居然还想着住进军营里去,开什么玩笑。

于是又一瞪凤眼喝道:“那是你父亲,前后百年谁人能相比?口气倒是不小”。

李破军闻言丝毫不怵,直说道:“前人的辉煌唯一的用处就是拿来被超越的,后人取前人精华,去其糟粕,方能不断创造出新的辉煌,若是一如娘亲这般言语,口气嗫嗫,未有勇气赶超前人,我等何不回归刀耕火种,茹毛饮血之时,安得居这花花盛世?”李破军直梗着脖子,朗声说道。

上首的长孙无垢听得愣愣的,李丽质只是眨巴着大眼睛害怕的看着娘亲和大兄,生怕俩人吵架似的,而一旁的李泰则是看着李破军眼中闪烁光彩,直想着方才那番震慑大殿的朗朗回音。

正当在场之人停滞之时,“啪~啪~啪”几声击掌之声响起,同时响起了一个雄浑之声,“好彩,这番话语当真是振聋发聩,可为勉励,不错不错”。

李破军一惊,忙定睛一看,只见李世民收起双手背在背后从屏风之后走出来了。

李破军直仰天一闭眼,咋父亲也来了,但愿不是阻止我便好。

忙是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见礼道:“孩儿见过父亲,父亲安康”。

“哼,安康?为人子者,哪有如此跟母亲说话,此乃大大的忤逆,还不跟你母亲认错”。本来还笑眯眯的李世民忽的一阴脸,直呵斥道。

李破军闻言更是大叫苦也!他肯定不是不尊重母亲的,只是他觉得跟自己老娘说话无需那般多礼便是,随心就好,嘴上不一定非要时时刻刻的恭维着,他也知道长孙无垢的性子,知道她不会生气的。只是这个时代的人就是讲究如此,李世民更是如此,将孝道看的很重。

如果他刚刚那番话被传出去,落下个不孝的名声,呵呵,那他就可以跟什么太子之位说拜拜了。

也不敢耽搁,忙是爬到长孙无垢身边认错道:“嘿嘿,孩儿年幼冲动,一时不敬,还请娘亲不要见怪”。

长孙无垢听了直一撇头没理他,呃……李破军这就尴尬了,要是在别的地方,他可以搞定老娘。毕竟跟老娘最亲,他也是知道长孙无垢这是闹别扭闹着玩儿呢,可是一旁的李大大不知道啊。

一脸尴尬的看向李世民,只见李世民的脸色更黑了,直阴沉的看着他。

李破军知道,这回算是栽了。

只得向李世民跪拜道:“孩儿知错,请父亲责罚”。算求了,也不解释了,你罚就罚吧,只是心里叫道,老娘啊,你这回玩的可是坑儿子啊。

长孙无垢闻言也是转过头来看向这父子二人,掩着嘴欲笑又止,因为李世民是走向案首转身的,所以是背对着长孙无垢,看不见长孙无垢的憋着坏笑的表情,李破军却是看见了,一脸愕然,这……这真是坑儿子来了,忙是祈求的目光看过去,结果长孙无垢好似没看见一般,直将手指竖在嘴唇边上对着李丽质李泰二人做一个“嘘”的禁声手势。

李世民却是见着李破军那一脸杂七杂八说不清的表情,心里更是气恼。你个小鳖崽子,如此忤逆还不知错。

一咬牙一字一句的说道:“罚抄《孝经》百遍,明日一早给我。另领戒尺二十,股鞭二十”。

李世民这话一说罢,全场寂静,李破军眨巴的眼睛愣愣的看着眼前阴着脸的李世民,一脸惊讶之色。

而李丽质李泰二人听了也是脸色惨白,没有言语。最大的反应应该属于接下来的这位大佬。

上首的长孙无垢听了李世民的惩罚,惊呼一声,忙是掩嘴一脸惊讶。

而后忙是说道:“不可,不可以,二哥,如此惩罚,虎奴怎的受得了”。说着忙是下了案桌走到李世民旁边拉住他的袖子说道。

“哼,小小年纪,便是如此无礼,出口不恭,如不严惩,他日长成了还得了”。李世民直一瞪李破军喝道,算是回答了长孙无垢。

长孙无垢闻言脸一白,继而平复一下直说道:“二哥,你不了解,虎奴他平日便是与我如此言语,皆是亲近人无所不言,又有何妨,你便不要气恼了。”长孙无垢拉拉李世民的袖子,直劝道。

李世民听了却又是眼睛一瞪,直喝道:“什么?这小子,平日便是如此不敬?你也是太放纵他了,长大了怎生了得”



李破军听了却是无奈的翻翻白眼,我的个老天爷啊,老李这是今儿脑袋哪儿又是不对劲了啊,咋就跟我犟上了呢。

长孙无垢见李世民劝不动,发大招了,发挥了大佬的气势和地位,直一甩抓在手中李世民的袖子,头一昂说道:“二哥若执意要罚。便连观音婢一起罚了吧”。

李世民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上头的李丽质也是拉扯着李泰一起下来,娇声娇气的说道:“丽质也请爹爹一起罚”。

李世民见状只得一甩袖子,一瞪李破军,哼了一声,直嘟囔道:“看来今日罚你不得了,别得意,日后有机会”。

回去抱起来小丽质。

李破军听了睁大了眼睛,一脸愕然,再一看李世民,却是回过身去,只是在转身的那一刹那,似乎是看见老李嘴角一扯,微微扬起。

李破军心中一愣,好像在回想着什么。

这时,长孙无垢也是走上去正坐着出声道:“好了。你要住军营便去吧。只是三日须得回来请一次安,如此,可还有意见?”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零八章:李破军登储(十一)

李破军登储(十一)

李破军听了长孙无垢的话一愣,反应过来后忙是说道:“没有,没有,多谢娘亲,多谢娘亲成全”。

“既如此,你出去吧”。

长孙无垢眉头都不抬的挥手跟赶苍蝇似的。

就这样李破军迷迷糊糊的回了宜秋宫,只是手掌心似乎有些汗,脑子里还在想着方才李世民那一个极致悬疑的转身。

回了宜秋宫,脱下汗津津的铠甲,舒舒服服的在美妞小秋儿的服侍下泡了个澡,却是不小心睡过去了,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却是在床上,被喊醒后,床头站着小秋儿和一个……一个小太监。

只见一个小内侍细声说道:“殿下,太子殿下吩咐您酉时三刻在右永福门在等候太子车驾,不得迟误,否则……”。

“嗯?否则什么?”

“否则戒尺三十,股鞭三十”。

“呀”,这是小秋儿惊呼出声了,李破军也是差点没一个起床气给冲晕过去,又是这个,还各自加了十个,玩我呢。

只见小秋儿忙是惊呼道:“郎君快起来,待会儿要迟了。”

李破军一愣,一看窗外天色,问道:“现在什么时辰?”

“哎呀。酉时一刻了。郎君快点穿衣洗漱吧,待会儿晚了就完蛋了”。小秋儿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这就两刻功夫了,万一迟到了……那三十戒尺。不得把郎君那粉嫩小手给打断啊;三十股鞭,怕是都把那小屁股都给抽烂了吧,太子殿下,怎么这么狠心啊。

一想到如此,小秋儿不禁打了个寒颤,手里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也不顾尊卑直拽着李破军给他穿戴了。

李破军只得苦笑道:“秋儿别急,这是父亲吓唬我呢,开玩笑的”。

小秋儿手里一顿,愣愣问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也不想想,这么狠的惩罚下来,郎君我再是强壮,不死也得残吧,这点小事,父亲不至于打残废我吧,真是吓唬我的,你放心吧,慢慢来,再说我骑马去也来得及,不会误时”。李破军拍拍傻愣愣的秋儿的脑袋瓜子,安慰道。

秋儿一听,忙是拍着那并不傲人的飞机场,吐气说道:“我就说嘛,太子殿下怎么会如此……如此……”。如此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毕竟身为奴仆若是说叨主人可是要赐死的,一见那小内侍还待在一旁愣着,娇喝道:“你还在这干嘛,宜秋宫可没有晚饭”。

小内侍一听,忙是谢罪告辞了,李破军笑了笑没说话,真是孩子心性啊。

洗漱好了,着上白缕衣,系上了银抹带,蹬上一双飞云靴,慢腾腾的穿戴完毕,听说李破军是要随太子殿下去赴宴,小秋儿忙是挥舞着双臂叫道:“等等,郎君等等,还缺个重要物件”。说罢便是朝里间走去。

李破军一愣,这……腰带子系一半你就跑啦,这还缺啥?你把带子给我系好,我蹬上马不就可以走了。

只听得里面一阵翻箱倒柜的,还有玉器叮当之声,几息功夫,小秋儿便是欢悦着跑出来了,手里还提溜着一个黄中透白的玉佩。

“来,郎君还系上这个,环佩相随,叮当入耳,这才是佳公子嘛”。说着手脚麻利的给李破军系上了。

李破军伸着双手无奈等小秋儿系好,他也知道,这系玉佩绝对是富贵家的公子郎君必备的,古语有云:“君子无故,玉不去身”。

《周礼·玉藻》中更是说道:“古之君子必佩玉…凡带,必有佩玉,唯丧否……子佩白玉而玄组授,诸侯佩山玄玉而朱组授,大夫佩水苍玉而纯组授,世子佩瑜玉而綦组授,士佩瓀玫玉而缊组授。”所以公子王孙配玉系佩的都是一种风度翩翩的表现。

只是这样一来,便是不好骑马去了,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若是狂放的骑着马。嗯,有失风度。

于是乎,我们的猪脚大大李破军殿下便是领着史进李正朱成冯信四个狗腿子出去了。

而李世民此时正是坐在马车之上,悠悠的品着茶,马车慢慢停下来了。

只听得外面朗声报道:“太子殿下,右永福门到了”。

“嗯?没看见江陵王吗?”李世民闻言眉头一皱掀开帘子,伸出头问道。

李世民的侍卫统领也是新晋的玄武门宿卫将军武连县公李君羡骑在大马上左右一看,尴尬的回道:“回禀太子殿下,并未见着江陵王殿下”。

李世民闻言脸色一黑,这小子够可以的,竟然当真让老子等他。

话音刚落,只听得后面大喊道:“父亲稍待,孩儿来也”。

李世民等人都是向后看去,只见的李破军白衣飒飒,迎风招展,迎面而来。

一身白衣也掩不住这卓尔不群的英姿,乌发束着白色丝带,一身雪白绸缎。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左边系一块羊脂白玉,右边系着古朴的七星龙渊剑,外罩一身软烟罗轻纱。额头系着银色麒麟抹带,一双剑眉长入鬓,斜挑上去的嘴角似乎是玩世不恭的痴笑。

李世民见着一愣,继而甩甩头,自语道:“这小子……挺会装b的嘛,不过,不愧是我的种,像我”。

李君羡本来就是英姿过人,英俊豪迈,风度姿容皆上等,妥妥的一个大帅哥,平日也是非常注重形象的,见着这一幕,只得喝彩道:“今日得见小殿下,果真美容仪”。

李世民听了也是嘴角一扯,这时李破军已经上前拜过了。

忽的,李破军见着

一个身着铠甲的英俊将军在前头,甚是夺目,不由得好奇搭手一礼问道:“将军好容仪,不知高姓大名?”



父亲身边何时出现这么一位大帅哥将军啦,虽是大唐的将军都不丑,这个时代也是非常讲究容仪风度的,就连尉迟恭程知节那等粗矿大汉都是粗狂猛勇的一副荷尔蒙爆发的猛男形象,秦琼,柴绍等人更是英姿不凡的,但是这般英俊的却是少见。

李君羡见得李破军跟他行礼询问他,忙是谦恭还礼道:“末将玄武门宿卫将军李君羡见过殿下。殿下当面,何以言美”。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零九章:李破军登储(十二)

李破军登储(十二)

李破军听的那名英俊将军自称李君羡,也是吓的一愣,

继而草草寒暄一阵便是若无其事的登上了李世民的马车。

心里却是在嘀咕,没想到他就是李君羡,大大有名的啊。后世赵闻卓饰演的哪部电视剧由于也是一部大唐背景的电视剧,所以酷爱唐朝的李破军也去看过,结果看的却是恼火不已,这是啥啊?李君羡居然是李建成的长子,服气了,不过人家这是改编的电视剧也难怪了。

李破军可是知道的,真实历史上的李君羡和秦叔宝几人也是一样的,都是一批人,本来都是瓦岗寨的,后来投奔王世充,再后来才归顺的大唐,也是个功勋卓著的名将,可是老年的太宗却是因为谣言将他给杀了,不得不说,很是可惜了。

但是李破军也不是研究历史的,没有记得很真切,却是不记得是因为什么谣言才杀李君羡的。嗯?难道……李君羡长得这般帅气。又是宫城宿卫,是妥妥的内臣,要知道他可不是阉人的,而是一个勇猛的帅哥的,难道是有那种腌臜事儿?李破军甩甩头甩掉了这个荒诞的念头,心里只是记着,赶明儿他落难之时能扶便扶一把吧,好歹是征战沙场的功臣,因为一句不切实际的谣言就给杀了,也太荒谬了。

上了李世民的马车,李世民却是没看见李破军心底的异样,直指着李破军腰间的玉佩说道:“呵呵,你不是向来厌恶此等装饰之物吗,怎的也是带上了?难道这便是为被世俗所腐化了?”

李破军闻言,只是手指击打着剑鞘仰天悲唱道:“宝剑啊宝剑,咱们本想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赴宴,给人长长气势,却是被人误解?我们还是回去吧,回去吧”。

李世民一听,脸色都黑了,懒得去理会这个怂娃子。

李破军自觉无趣,这老头……居然不理他,呃,也不算老哦,还没到三十呢。

眼睛一转只得扯开话题说道:“父亲,不知北方突厥怎么样了?可有威胁?”

李世民闻言摇了摇杯中茶水,毫不在意的说道:“无妨,我大唐虽是府库不足,但是大军尚在,谅他颉利也不敢南下一尺”。言语中对那颉利可汗甚是轻蔑。

不过也难怪,颉利可汗继承其父亲始毕可汗和兄长处罗可汗的汗位,居然又是仁厚的封了其兄之子为可汗,号为突利可汗。从此突厥有了两位可汗,而颉利虽是多次袭扰边境,却是败多胜少,更多的是拿了点钱财就求和了。也难怪李世民如此轻视他了,不过,说起来,战神李世民又何曾惧过谁呢,更何况此时更是轻狂纵马之时,不日将登大宝正是志得意满呢。

李破军听了李世民这话,眉头一皱,怪不得实力雄厚的唐军却是被颉利老小子一下子给打到了长安外呢,之前还一直心想着,唐军怎么可能这么辣鸡,原来大唐自上而下都是没有想到颉利会突然南下,快马直接侵袭到了长安郊外。

李破军脑瓜子甚是头疼,他又不知道怎么去劝,难道直接说老爹啊,你不能这么傻,等你当上了皇帝,人家就会趁你屁股还没坐热龙椅就打过来的,小心点防范着。如果他这样说,恐怕是会被人当成神经发癔症了。

忽的,李破军心头一跳,直一挑眉,近前在李世民身前附耳说道:“不知父亲何时登大宝?”

李世民一惊,眼睛精光一闪,直看着李破军笑眯眯的说道:“呵呵,小子你这么快就等不及了?”

李破军一愣,直说道:“啊?什么啊?什么等不及了?”

李世民直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一挥手直说道:“放心,是你的,只要你能稳住别浪,谁也抢不走”。

这回该李破军尴尬了,麻蛋……我想要啥的就是我的?我天,老爹该不会是说太子之位吧,我去。当着未来太宗的面儿直接说这个真的好钢有木有,不会猜忌我吗,这么直接?可是我真的不是在说这个啊。

李破军嘴角一顿哆嗦,直急道:“哎,父亲你说甚的。孩儿岂是贪念那个,我是有重要的事儿要说。”

李世民抿了一口茶,眉头一挑,吐出一个字,“说”。

李破军闻言抖擞精神,直说道:“还请父亲想想突厥为何屡次进犯我大唐?”

李世民闻言一摸小胡须,说道:“突厥狼子野心,狼心不改,窥视我中原江山久矣,进犯也属常事,呵呵,只是我中原汉儿千千万,也不想想凭他突厥一族怎么可能再造前秦等朝之事,再者说,突厥等异族皆为马上民族,只知饮奶食肉,不知教化,哪懂得耕种之道,这华夏土地是不会养活他们的”。

李破军听的也是直点头,李世民不愧是李世民,看的够透彻,可是还是太小看了这些勇猛彪悍的民族啊。

前有五/胡遗事,后来更有金满/蒙狠事,中原江山遗落,汉家衣冠不保,这是多惨痛的教训啊。

李破军心思略一下,直说道:“父亲后面说的很对,我中原土地确实不适合他们居住,这点突厥可汗也是知道,否则隋末乱世,突厥可汗最低也可提十万骑兵南下,想想那个时候,我中原各地诸侯霸主谁又能抵挡十万骑兵,再想想我大唐创业之始,不也是先与突厥推诿以签盟约,稳住后方,方才平定了偌大的江山嘛。

但是那个时候突厥没有南下,反而是被一点点财物便给打发了,也是有些自知之明,但是更重要的一点表明,突厥并没有吞没我中原之心,也没这个胆子,他们想的只是趁我们势弱之时来割一刀子肉,拿点好处而已。父亲应知,如此之例,屡见不鲜,多少次袭扰边境,我大军还开过去,突厥便是搜刮一番就遁走的。”

李世民听了直端着茶杯思索着说道:“你之言也是有些许道理,只是你小子到底想表达什么?”

李破军听了便是直下座拜道:“再次请父亲严防突厥南下”。继而便是小声附耳道:“父亲御极之日,我大唐上下必是全民欢腾,而此时也正是我军防范松懈之时,当为重点”。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一十章:李破军登储(十三)

李破军登储(十三)

李世民听了李破军的话,忽的,一抬头,一双精明慑人的虎目直看着李破军,“虎奴,告诉为父,这些话可是你已经琢磨出来的?”

李破军一愣,梗着脖子直视李世民道:“当然,都是孩儿多日思索方才想出的”。

李世民闻言满意的点点头,“不错,日后,文韬有疑可问房杜(房玄龄,杜如晦)。军略有惑可询二李(李靖,李绩),好好学习一番,别辜负了你这脑袋瓜子”。刚说罢,外面的李君羡便是近前拜道:“太子殿下,醉仙楼到了”。

李世民闻言只说了一声,“走吧,为父带你吃酒去”,而后便是直接掀开帘子出去了。

独留李破军一个人有点懵/逼,这是啥意思,说话颠三倒四的,你到底有没有记住我说的话,要在你撵走老爷子当皇帝时记得防范突厥啊。

咦,最后说的是什么意思?让我有不懂的去问房杜二李他们,如果我去询问了,这是是“奉旨”的了。那不是师徒关系也是了,而他们都是朝中重臣,这么一来,我岂不是……李破军想的心头一震。

继而,大笑着掀开帘子跳出去了。

一出马车,便是感受到了这西市里的繁华热闹,方才在马车里精神高度集中的说话,居然没有注意。

看见李世民已经在李君羡等一种护卫有意无意的护卫下进了醉仙楼,李破军也是几步赶上,刚一进门,便是听见一声熟悉的声音;“哎呦,殿下您来啦?恁远来劳累了,可是好些日子没来了,快快请进请进”。

正在上楼梯的李世民闻言回头一看,正是看见那胖胖的掌柜的赶忙从柜台里头小跑出来去招待李破军。

心想着,这小子,名声还挺大的嘛,想我都没有这等待遇的,你小子倒是听风光的,心下如此想着对着李破军就是一瞪。

李破军感觉到了,看见李世民那一瞪,只得讪讪一笑。

没办法啊,李世民身份太高,征战多年,身上的各种官衔数不胜数的,一般哪会闲的蛋疼去逛街啊,平头百姓很多也是不认识他啊。至少在李破军的印象中,他就记得李世民基本没来上过街的,这也是他得知李世民请客醉仙楼时的惊讶。

对着掌柜的和蔼一笑,“掌柜的,生意一向可好?”

掌柜的听了圆脸上更是笑做了一团,眼睛中神采闪闪的,直把身子弯着恭敬行礼道:“托太子殿下和殿下的洪福,咱百姓如今日子过得美满舒坦,小的这酒楼生意也是还行的。嘿嘿,请殿下楼上雅间安坐,你喜欢的浑羊殁忽马上就上菜”。

“不用了,今日我来赴宴,你给他们都安排好了,好酒好肉不能少了便是”。说着李破军一指门口的一队护卫,那是李世民的护卫。又是一指史进四人,“给他们安排个雅间,一应花销记着,来日结账”。说罢就抬腿走上了二楼。

掌柜的忙是应着恭送,看着李破军的背影,心里还在想,这小殿下还是一如既往的和善啊,老爷真是没看错人。而后忙是去安排门外的一圈带刀着甲的护卫了。李世民虽是带军宽厚,可是却也没到吃饭还给护卫加一桌的份儿上,李破军便是记得的,这些小恩小惠最起码能留一个好印象不是。

这时,李破军的脚步忽的一顿,麻蛋。怎的把定方差点给忘了,他这时怕是还在右武卫衙门,一回头正想吩咐人去喊,结果门口进来一个汉子,李破军在楼梯口看的真切,正是苏烈,便是一招手,苏定方何等敏感,当即眼睛一撇就看到了。

“哈哈,定方,正想派人去喊你呢,却不成想你自己来了”。

“呵呵,我不知酒宴时辰,便只是想着早些来在此等候,却不成想将军更早”。苏定方笑说道。

二人寒暄着上了楼,上了楼却是不见李世民几人的踪影,不过也好找,毕竟李世民还带着一溜侍卫呢,看见一个雅间门外站着一排卫士,正是李世民的侍卫,便是过去了。

刚靠近那个雅间,就是听见一阵阵哄堂大笑,豪迈的吆喝声,甚至还有那些莽夫的脏话。

李破军一愣,没搞错吧,但是仔细一听,那声音居然是程知节和侯君集二人的,当即便是确定了就走过去。

侍卫见着是李破军忙行礼,李破军一挥手便是打开了雅间门。

李破军一看。呵,好不热闹,程知节正拿着偌大的一个坛子吆喝着给众人倒酒呢,见着李破军推门而入,也是一愣,继而哈哈叫道:“哈哈,小殿下来啦,来来来,来喝一杯”。

李破军一看,我去,正儿八经的坦胸露乳啊,再一看,李世民也是扒掉了外面的华服,只着一件薄单衣,还把袖子给撸起来,毕竟这六七月天气着实有点热。

李破军愣住了,再看自己一身打扮。好嘛,正儿八经的翩翩公子秀才进了兵窝嘛。

当即见礼后,便是苦笑道:“看来今日小子却是穿错了衣裳啊,应该着甲前来才对”。

“哎呀,管他什么衣服,带嘴了就成,来来来,喝酒喝酒”。说着就拉扯着李破军入座给他倒酒。

苏定方也是上前对着李世民一礼:“末将右武卫车骑将军苏烈见过太子殿下,见过诸位将军”。没办法,在座诸位他大略一看,我的乖乖,最次都是郡公级别的,都比他大,还能咋办行礼呗。

诸将这再一看,李破军后面原来还站着一位英姿不凡的汉子,生的是狼腰猿臂,双目炯炯有神,身子挺得笔直的。仔细一看,这人粗大的手掌四指宽而厚实,还有偌大的一层老茧,

也是有武艺傍身的啊。

尉迟恭程知节他们倒是认识苏定方,而秦琼还有几个不在玄武门之变当中的人就是不认识了,众人还礼了。

程知节先是一咋呼,“啊呀,苏老弟也来了,好好,好啊”。而后上前拉住苏定方入座,粗大的手掌抓着苏定方的手对着秦琼说道道:“秦哥,给你介绍个好汉子,这是苏定方,当日苏老弟可是独自一人出城面对两千长林军,更是击败了老薛这个万人敌啊,老厉害了”。

秦琼闻言也是一挑眉头,击败了薛万彻?那确实有点厉害了,当即也是一拱手见礼,“苏兄”。苏定方忙是对这位山东小孟尝还礼。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一十一章:李破军登储(十四)

李破军登储(十四)

众人见礼罢了,自又是一阵言笑晏晏,觥筹交错。

李破军诧异的看着撸起袖子喝酒的李世民,眼睛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还是他印象中那个威严有度的秦王天策上将吗,只见得此时的李世民须发皆张的模样,一身单薄的单衣由于天热却是送开了上面两颗扣子,袖子也是撸起来,露出小臂,正醉眼迷离的端着一个小碗跟尉迟老黑碰碗呢。

忽的,李世民饮完一碗酒直看向李破军,“我儿,是不是被为父给吓到了?哈哈”。说着哈哈豪迈大笑,又是拎起酒坛子到了一碗酒,甚是放浪形骸。

李破军闻言直愣愣讪笑道:“呵呵,还好还好,父亲英雄本色,实乃真性情”。

李世民闻言只是一双精光闪烁的虎目也是迷离的看着虚空,重重的放下手中酒碗,右手一挥直说道:“为父十六从军,至今已过十余年,刀枪箭雨,出生入死,甚经大小几十战,薛举窦建德王世充李密萧铣等等等等,天下英雄不知凡几,谁能敌手,如今……如今”。说到这李世民的虎目环视一圈,看到了苏定方眼神一顿,一番探索又是转过去了。

低沉说道:“在座各位皆乃我之肺腑臂膀,可无所不谈无话不说。纵横天下十余载,如今四海升平,大唐国祚茁长,也是合该……合该我等老兄弟食其成果的时候”。说着李世民的眼睛一眯,声音也是更为低沉。

说罢了直环视众将,一股子无形的霸道皇气之气势压迫而来。

反观众将一听,皆都是一甩脑袋,眼睛一直,似乎是不敢相信,继而纷纷都是大喜过望,激动得从耳根红到了脸脖子。

李破军也是听的眉头直跳,这……这就是要跟皇帝老爷子摊牌啦,这就要进去贞观了?有点太突然啊,作为见证者有点不知所措。

而苏定方更是心中翻起了万丈高波,脸上一阵子抖动,心情也是很不平静,他倒不是因为李世民的这番话而激动,而是有些害怕,没错,就是害怕。为啥?因为这里面只有他不是天策府旧将啊,另外的李破军是他嫡长子,自是无碍,只有他一个小小的“降将”是个外人了,却是听到了这般重大的事儿,怎能不让他感到恐惧。只得低头看着酒杯,装作毫无所知的模样。

尉迟恭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副激动难耐的模样,继而纷纷下案拜道:“臣等誓死追随”。

李破军苏定方二人见状也是忙下座跟着拜道。

李世民见状也是哈哈一笑,举起杯来,直豪迈说道:“诸君同饮此杯,不日共享富贵”。

而后众将又是举杯,震声喝道:“同饮”。

好一阵觥筹交错,杯盘狼藉,最后天色尽晚之时也是该散了。

众将纷纷告别,苏定方是还要跟李破军去拜访梁百武的,是故跟着李破军留到了最后,但是最后却是只剩李世民父子还有他还在,人家父子或许是有话要说吧,苏定方只对李破军说道:“殿下,我在外面等你”。

李破军一看醉醺醺的斜躺着的李世民,似乎总觉得李世民还有话要说,便是点点头。

苏定方而后对着李世民一拜便是要告辞了。只见坐在原地醉眼迷离的李世民忽的爬起来一拍案桌说道:“苏将军且慢”。

苏定方脚步一顿,脸色一抖,似乎是被李世民的余威给吓着了,愣愣的回身拜道:“不知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只见得这时候的李世民完全没有刚才那样的醉态,对着苏定方一招手说道:“苏将军且坐下说话”。

苏定方无奈,只得忐忑的坐下来了。

“哈哈,苏将军不必拘谨,你乃我之救命恩人,更是我儿心腹爱将,何须如此生分”。李世民直一摆手说道,居然又是倒了一杯水酒一饮而尽。

苏定方闻言只得嗫嗫应着,不怪苏定方太怂,只是李世民的气场太足了,更兼得今晚的话题实在是刺激啊。

只见李世民语重心长的说道:“我儿尚且年幼,军务等一应事务,若有不懂,还需要苏将军尽力辅佐”。

苏定方闻言一怔,眼睛神采一闪,而后对着李破军直抱拳道:“末将誓死追随殿下”。

“哈哈,好,苏将军可莫要让我失望啊,我儿肱骨之臣便是你了,好生辅佐,富贵自是少不了的。呵呵,但是也别忘记了,我儿背后还有我在,望苏郎君砥砺前行,不忘初心”。李世民只是斜躺着看着苏定方指点道,而后说着说着却是声音却是低沉下来了。

苏定方心头一震,直朗声说道:“末将谨记”。

“哈哈,好,你下去吧”。李世民笑笑挥挥手撵走了苏定方。

只留李世民父子二人,李破军刚要上前扶起李世民,李世民却是忽的直做起来了,扯了一下衣襟,挽下了袖子,直笑着看着李破军。

李破军愣住了,这……这是个什么情况,我去,太能演了。

而后过去将一旁挂着的袍子取下去去给李世民披上了。

“多谢父亲”。李破军边给李世民披着衣服边说道。

“呵呵,谢我什么?”李世民毫无醉态的笑道。

还没等李破军回话,李世民便是自顾自说道:“为父去调查过一番,观苏烈以往战绩,以及行事作风,此人是个人才,你要善加用之,日后可为一臂膀,观其言行举止,应是对你归心了,为父也只是震慑一番罢了”。

李破军听了直点点头,李世民又是说道:“还有,我观其多年作战之过程战果,虽是用兵新奇大胆,也是够稳重持成,是个帅才,但却是毫无章法,料想他应该是没有系统的学习过兵法军策,你可多赐给他兵书阵图,让其研习,日后成就应不下二李,嗯,这样,你改日带他登门拜访……拜访李靖,无论李靖如何推辞,务必让他教授苏烈一二”。李世民敲着案桌斟酌的对李破军嘱咐道。

李破军开始还是听着直点头,后来却是陷入了回忆。

让李靖教授苏定方?嗯?怎么这么熟悉,正当李破军思索间,李世民直挥手道,“你去吧,他还在下面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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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二章:李破军登储(十五)

李破军登储(十五)

李破军愣愣的一礼之后便是下楼了,脑子里直想的是让李靖教导苏定方一事,似乎这事儿在脑袋里很有些印象,太过投入连门口侍卫见礼都没听见,直向楼下走去。

绕是天黑了,这醉仙楼里面也是灯火通明的,一楼基本没人了,二楼以上的雅间却是有不少达官贵人在的,至于马上就要宵禁这事儿对于达官贵人来说根本不是个事儿,毕竟是特权阶级,比如说李破军等人。

刚转过楼梯口,忽的,一楼一个跑堂的喊道:“师傅,千日醉没有了”。

“什么,这么快就没了……”。掌柜的惊讶回道。

李破军听了却是脚步一顿,师傅?是啊,李靖可不就是苏定方的师傅嘛。

前世李破军看过一篇帖子好像是说李靖灭东突厥奇袭阴山的时候,苏定方领两百将士直接拿了可汗牙帐,立下了大功,后来诸军将军又都是抢夺可汗的金银珠宝,唯有苏定方分文未取,李靖很是赞赏,于是传授他兵法,后来的苏定方踏雪击贺鲁的战法也是实在与李靖踏雪击颉利的用兵之法太像了,所以也是有着可能的,而是苏定方用兵章法也是和李靖相差无几,这么说来,历史上苏定方还真有可能是李靖的兵法传人,后来苏定方又是传给了裴行俭,这是有史记载的。

这下子李破军终于想通了,历史发生改变了,苏定方没有呆在原军,也就是后来不可能跟着李靖去突袭阴山,只会立下更大的功劳,那还有李靖赏识传兵法的一事吗,我的天,要不是老爹提醒点拨一下,说不得就是限制了苏定方发展了,原来苏定方还有这么大的开发空间啊,要是一不小心耽搁了,毁了未来的灭国神将,罪过,罪过,真是罪过……

忙是几步噔噔蹬下了楼来,门口坐着的苏定方闻声迎上来了。

“将军,已经过了戌时了,可还要去拜访梁百武”。二人出了酒楼,苏定方看看天色直说道。

李破军一看,却是不早了,按照后世时间来说就是到了七点多了,但是绝对不晚的。

天上一片星星闪烁,比起前世那个雾蒙蒙的天不知道亮堂了多少,连星星都是这般闪亮的。

“去,现在也不晚,明日一早我去府衙讨要招兵令,便要开始招兵了,不能耽搁了”。说着便是招呼着上马了。

苏定方虽然不明白李破军为啥这么急的建军一事,但是还是坚决服从的,翻身上马给李破军带路了,梁百武的住处他自是提前打听好了。

苏定方领着李破军还有身后的四个跟班,还有十余散在四周的护卫,一同往城南而去。

这时身后的朱成出声道:“殿下,如此放低身段去请那梁将军,值得吗?”

李破军一听,眉头一皱,直说道:“值不值得且去过再说,未曾去过又何以知道他是不是个人才呢”。

朱成听了嗫嗫不语,只是眼中似乎闪烁着流光。

这时却只见李破军头也不回的说道:“放心,你之才能几何我心里有数,日后自有安排,勿急,心别乱了”。

朱成闻言大惊,忙是在马上行礼道:“是,属下孟浪了”。

李破军笑笑没说话,直悠悠的走着,这时,他发现路径着实有些……嗯,不对头。

直向苏定方问道:“梁百武便住在这种地方?”

因为苏定方带着一行人七拐八弯的进了小巷子,巷道边的积水臭垃圾遍地都是,很明显,这时长安城里最垃圾的住处了,也就是贫民窟所在了。

苏定方闻言只是苦笑道:“确实,没有错,梁兄便是住在这里面”。

李破军听了着实不解,“梁百武好歹也是朝廷武官,吃着俸禄的,长安虽是居大不易,但是也不至于连个体面的地方都住不起吧”。说着路边一臭水沟里传出一阵恶臭,差点没把李破军给熏晕过去,也幸亏李破军承受能力强,李正几人都是掏出帕子或是以袖捂鼻了。

苏定方听了回道:“好教殿下得知,那梁百武原来是南朝伪梁降将,呃,投我大唐后一起未能高升,更因降将一身份备受打压。更要命的是,梁兄七十岁的老母也是多年卧病在床,梁兄乃纯孝子,汤药补品从不间断,也是花费颇大,所以这家境也很是艰难”。

李破军听了便是明白了,这种情况也正常多见的,病痛最是耗钱,也是难怪。继而也是更对梁百武好奇。

一行人左拐右拐的,好几次甚至要下马前行,至于来到了一个破败的房屋面前,只是草草的三间泥瓦房。

李破军看着这幅情景也是大为感触,谁能想象道繁华如斯的天下第一城大唐都城里面还有这般破落的房屋呢。

里面没有亮灯,让李破军看见不由得不怀疑,看了看苏定方,意思是人家是不是休息了。

苏定方见了也是摇摇头,直走进房子,里面却是传出了细细碎碎的声音。

苏定方当即朗声喊道:“梁兄可在家中?”

里面细碎声音一听,继而一声稳重雄浑的声音响起,“梁百武在此,敢问阁下何人?”

“哈哈,梁兄在啊,我是苏烈,兄弟来访,还不开门”。苏定方闻言笑道。

继而里面一阵脚步声,两扇木板门被打开了,一个粗布着身的七尺汉子出来了,手里还有一盏昏昏欲灭的草灯。

一见苏定方立于门口,那汉子喜道:“苏兄弟,你怎的来了?我这……”。刚想继续说话,便是看见了苏定方身后的微笑站立的李破军,还有史进等人。

忙是问道:“苏兄,这是?”

“哈哈,兄弟,你的富贵来啦,还不让我等进去说话”。苏定方直拍拍梁百武肩膀笑道。

梁百武一愣,看着风度不凡的李破军凝望又复迟疑,只得说道:“噢噢,苏兄弟请进,还有这位郎君请进,只是寒舍窄小,唯恐,唯恐容不下这许多人”。

李破军闻言便是朝史进几人一摆手,“你们外面等候”。

李破军苏定方跟着梁百武进去了。

一进门梁百武便是疑惑的看着苏定方,毕竟还要这位中间人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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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三章:李破军登储(十六)

李破军登储(十六)

苏定方见状却是神秘一笑,只是说道:“梁兄你这回却是要感谢兄弟了,因为我可是给你带来了大富贵的”。

梁百武一愣,刚想要说话,里面咳咳嗖嗖的传出一个老妪的声音,“儿啊,可是来客人了?”

说罢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梁百武听的这个声音忙是话都来不及说只是冲着李破军二人歉意的一抱拳就是冲进里屋去了,边走边说道:“娘啊,你没事吧”。

之后李破军便是听到老妇人细小的询问声,还有梁百武的回话,“确实有一个军中朋友来访”。

苏定方见了梁百武就因为老娘的一声咳嗽就这么丢下他们跑进去了,也是看见李破军面面相觑,李破军苦笑又是佩服赞赏的说道:“真乃纯孝之人啊”。

苏定方闻言也是点点头,不一会儿,梁百武出来了。

直拎着一个茶壶和两个黑不溜秋的搪瓷碗,给李破军二人一人倒了一碗昏黑的茶水,直是歉意说道:“寒舍简陋,只有这粗茶叶沫招待,苏兄,这位郎君,不好意思了”。

李破军见了却是眉头一挑,直端起茶碗一看,嗯?居然是纯茶汤,喝了一口,嗯,不错,苦中带涩,吧唧吧唧嘴喝着牙齿涩涩的,这也算是清茶了,比那些加了葱姜蒜糖的好喝多了。

当即说道:“这清苦茶却也是有一番不逊于上等茶汤的独特味道的,苦中带涩,唇齿留味,不错”。

梁百武听了一愣,开始眉头一皱还以为李破军是为贵家郎君消遣他的,可是看着李破军那样子又不是消遣看不起他的样子,只得呐呐无言又是看向苏定方,到现在他可是还不知道这位玉面郎君是哪位高人呢。

苏定方笑说道:“梁兄可还记得那日在玄武门城楼之上所说的话?”

梁百武听了直苦笑道:“苏兄可是为难兄弟了,那日我兄弟畅谈许久,所说之话却是许多的,却不知苏兄说的是那一句?”

苏定方闻言直喝了一口苦色的茶沫水,笑道:“那日你可曾言欲想一睹我主江陵王殿下的风采?”

梁百武直笑说道:“是啊,呵呵,我也属实好奇,到底是何等英杰方能让苏兄这般英雄甘愿倾心俯首呢”。

苏定方闻言只是说道:“哈哈,那么,恭喜你,你自己实现了”。

梁百武一愣,直问道:“苏兄这是何意?”说着看见苏定方的表情,还有一旁的李破军的模样。

面色一滞,直愣愣道:“苏兄,难道这是?”

苏定方听了只是含笑的点点头,直说道:“你面前这位正是当即太子殿下嫡长子,江陵王殿下李破军”。

梁百武一听大惊,忙是下座深深一拜道:“玄武门宿卫军副将梁百武见过江陵王殿下”。

李破军闻言笑道:“哈哈,梁将军无需多礼,快快请起”。说着下座扶起了梁百武。

“还请梁将军勿怪我深夜冒昧来访啊”。扶起梁百武,李破军笑说道。

梁百武闻言忙是一拱手行礼道:“不敢不敢,殿下光临寒舍,蓬荜生辉,末将惶恐”。

“哎,梁将军何须如此多礼,今日这般晚来访,便是当朋友来访,又非朝堂,无需多礼”。

李破军直拍着梁百武肩膀亲切说道。

几人在度落座,只是这回梁百武明显就是拘谨了,屁股只是坐着半边板凳端坐着。

“殿下,不知此来有何吩咐?”

梁百武直小心的试探问道,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这位闻名已久的小殿下所来到底是何事,也是不清楚这位小殿下的脾性,是故处处都是小心着。

李破军还没回话,苏定方便又是说道:“殿下这是给你送富贵来了,就看梁兄有没有胆识接下了”。

梁百武一愣,这人家老大都没有说话呢,苏兄弟你身为属下这般抢话也无礼了吧,殿下不会惩罚你吗,你也不怕惹恼殿下吗。想到这梁百武不自觉的看了看李破军,却是发现李破军还是那副淡笑的模样,丝毫没有为苏定方的无礼行为感到不悦,顿时梁百武心中便甚是好奇。

又听了苏定方的话,也是疑惑问道:“呃,还请殿下,苏兄明言”。

苏定方看了看李破军,李破军直说道:“梁将军,听定方言你文韬武略俱是精通,更兼是忠正纯善,孝母似专诸,今日我才特来相寻”。

梁百武一听,愣愣的,继而忙是谦卑的行礼道:“殿下言重了,苏兄谬赞了,末将不过一小将,担不过这等夸词”。言语表情之中有的只是谦恭之色。

李破军看了也是默默的点了点头,为人不骄不躁,确实不错。

李破军直说道:“梁将军,我受太子殿下之命任右武卫中郎将一职,领军三千人,共有两个车骑府,一个车骑将军便是定方了,只是还缺少一位车骑将军,不知梁将军可有意屈就?”说着李破军直含笑看着梁百武。

梁百武闻言一愣,怔怔的,啥?啥玩意儿?江陵王殿下要请我去当他的车骑将军?太子殿下嫡长子要请我去他麾下?梁百武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苏定方急说道:“哎呀,梁兄,如此富贵之事,你还犹豫个甚,莫要负了殿下好意”。

梁百武忙说道:“苏兄误会了,我自不是……只是”。梁百武有些懵圈了,说话都不太利索了。

这时,里面直颤颤巍巍的走出了一位头发花白,脸色蜡黄凹陷的老妪。

梁百武听的动静回头一看,慌忙起身上去扶住:“娘你怎的起来了”。

“咳咳,儿啊,扶……扶娘过去”。那老妇人一看便是久病在身,只是咳嗽,又是颤颤巍巍的。

李破军见状忙是上前见礼:“小子见过阿婆”。

老妇人见了忙是挣脱梁百武的搀扶,只是手一搭,一腰身,一套标准的妇人行礼动作做出来了,“老身见过殿下,不敢受殿下之力,折煞老身了”。

李破军见状眼中精光一闪,嗯?这老婆婆不简单,至少是读过书见过世面的。

李破军面对长者也是不敢耽搁,“阿婆身为长者,自是当得小子之礼啊”。说着上前扶住老妇人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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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四章:李破军登储(十七)

李破军登储(十七)

梁百武见了也是直向李破军行礼道谢,又是尴尬的问向老妇人,“娘,您都听到了?”

老妇人闻言一杵手中木棍拐杖,直说道:“娘只是身子不利索,这耳朵还没瞎”。

梁百武听了也是一脸惶恐,忙是去给老妇人倒了一碗水,“娘您别生气,儿知错了,别生气”。一脸急切模样。

老妇人没理他,直向李破军说道:“殿下勿怪,我儿自幼虽是聪慧,但是在此等大事上却甚是寡断,这事儿老身替他做主了,日后我儿这条命便交给殿下了,任凭殿下驱使,还请殿下勿要嫌弃”。说着一脸真切模样看着李破军。

李破军见状忙是道谢不已,只是看向梁百武,梁百武却是一脸懵的看向老妇人。

老妇人见了不由得生气了,直说道:“你这憨儿,怎的如此优柔寡断,殿下乃太子殿下嫡子,日后地位自不用说,你跟随殿下尽犬马之劳也好拼搏出个一世富贵,难道你就想这些憋屈的过活一辈子吗”。说着老妇人又是环环一指这破败的房屋。

老妇人又是接着说道:“这回娘便替你做主了,跟着殿下去吧,往日之打压不公将不复存在,未来之富贵也可期望,不说远的,便只是娘的药钱便也是有了着落不是,儿啊”。说着拍拍弯腰侍立的梁百武的头。

梁百武听完浑身一震,特别是最后一句,听的眼中精光一闪,只说了一句,“儿晓得了,儿听娘的话”。说罢便是朝李破军行跪拜大礼道:“末将梁百武拜见殿下,望殿下收容”。

李破军闻言只是说道:“梁将军不后悔?”

“愿为殿下肝脑涂地,誓死追随”。梁百武直拱手掷地有声的拜道。

李破军见了直笑道:“好,好,今得梁将军如添一臂膀”。

一旁的老妇人和苏定方见了也是面露笑容。

这时,李破军又是问道:“梁将军可有表字?”

这称呼将军太生分了,直呼其名又不太好,这时候,表字的好处就来了,

梁百武闻言嘴巴刚一张,一旁的老妇人却是忽的哀叹出声道:“我母子身份卑贱,可怜我儿却是无字的。”

梁百武听了眉头一皱,看向了母亲却是没有说话。

李破军闻言倒是没注意,苏定方却是不知为何眉头却是一皱。

老妇人又是忽然想起一般,直起身拜道:“我儿今追随殿下,以效犬马之劳。还请殿下赐字,老身多谢殿下恩典了”。说着对着李破军就是一拜。

李破军忙是躲过这一拜,又是回礼道:“既如此,小子便听阿婆的便是。”又是对梁百武说道:“还请梁将军勿要嫌弃”。

“末将不敢,多谢殿下恩典。”梁百武看了看老妇人又是回拜道。

李破军琢磨一阵,直说道:“百武之名,意近武功,有武无文,只是猛将,文武相辅,方为良将。既如此,梁将军便表字修文如何?”

梁百武听了念叨两声,“梁修文,梁修文”。而后便是拜道:“末将多谢殿下赐字”。

老妇人听了也是昏黄的老眼里闪烁着莫名神色,直行礼道谢。

而后老妇人便是起身说道:“殿下大事要紧,老身先行告退了。”

李破军等人忙是送老婆婆进去安歇了,而后出来的脚步声说话声都是小了些许。

“修文,明日一早我便去右武卫军衙申请招兵令,下午便要开始招兵了,你需要中午便过去”。李破军从新坐下就直接说道。

梁百武听了一愣,忙说道:“殿下,末将在玄武门宿卫军还有军职在身,这……”。

李破军听了直摆手说道:“这个你勿要担心,你明日中午收拾了物件,跟李君羡将军解释一下便直接过来吧。我会向李君羡将军说一下,兵部调令稍后便下”。

梁百武听了这才应着了,心想着,殿下的面子果然大,这点事儿压根不算事儿了,派个人说一下就是的。其实这事儿也确实简单,李破军如今算是奉特旨建军,调个六七品的不受重视的副将还是soeasy的。毕竟这太子殿下嫡长子的身份可不是盖的。

这时,苏定方又问道:“殿下,不知道明日下午招兵地点设在何处?”

李破军略一琢磨就说道:“便在安上门外的广场吧,那处够宽阔,又是临近城门,流民甚多,两千七百兵源应是够了”。

苏定方闻言也是点点头,直说道:“那处也是不错,希望招兵也大多设在那处。今岁来关中大旱,流民甚多,每日长安城外的流民便是不下三五万人数,两千七百人自是能招够的”。

梁百武又是问道:“不知殿下对所招兵员有何要求?”

李破军闻言直是扣扣脑瓜子,这些事儿真是蛮多啊,思略片刻便是说道:“你二人且记一下,第一:来历不明者,作奸犯科者统统不要。第二:兵员年龄在十六到二十五之间,不在此年龄段的不要。第三:通过上面两条的就让他们绕安上门校场跑十圈,每百人一组只取前六十名。一旦通过三项考验,当场记录在册,并发一贯安家费。如此下去。招够两千七百人为止”。

苏定方等人听的一脸诧异,这……这是招兵吗,第一条很正常,大部分招兵都是有着这一条的,毕竟来历不明的军队也是不敢收的,作奸犯科那不是好人,招进军队里干嘛。

这第二条,嗯,虽是有点问题,年龄十六到二十五是不是太小了点啊,但是既然殿下亲自要求的,也是无伤大雅,也是能忍受的。

关键是第三条,围着校场跑十圈,我的个乖乖,那得累成啥样啊,一般人能不能跑下来都成问题,何况你还一百人只要那前六十名,这简直是要命有木有。更令苏定方二人难以接受的就是那一贯钱安家费,要知道这所以兵员招下来可就是两千七百贯啊,我的个乖乖。

“殿下,这跑圈和那安家费是不是?”苏定方犹豫的说道。

李破军听了坚决的一摆手,“跑圈这是检验兵员的身体素质,丝毫不能放松。安家费这是彩头,没有彩头谁给你跑圈去。将士沙场效命,岂是一点钱财能衡量的,日后有钱了这安家费还要上调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一十五章:李破军登储(十八)

李破军登储(十八)

李破军这一番话说出来,苏定方二人要是不惊讶那才是怪了。

检验兵员身体素质的这一个方法虽是奇怪了点,但是也是能够接受的,毕竟历史上就有很多将领选兵的方式与众不同。

战国名将吴起当年训练魏武卒时选拔兵员就是让士卒手执一支长矛、身背二十支长箭与一张铁胎硬弓、同时携带三天军食,总重约五十余斤,连续疾行一百里还能立即投入激战者,方可为武卒。而秦国威震天下的铁鹰锐士的选拔则更是严苛,司马错选拔铁鹰锐士只是则在吴起的基础之上又增添了全副甲胄、一口阔身短剑、一把精铁匕首与一面牛皮盾牌,总重约在八十余斤上下,此关通过,方能进入其中。

这些与众不同的选兵标准和方式都是有着先例的,所以李破军的这点要求显然是可以接受的。

但是李破军接下来说的安家费以后还会提升,这一定苏定方二人都是有点想不通。

这个时候,士卒们从军杀敌,大多都是为了有口饭吃,然后再希望建功得赏赐而已,哪有李破军给的这般优厚的待遇啊。

苏定方只是犹豫的说道:“殿下,这右武卫的三百精锐有着安家费赏赐便也罢了,毕竟都是百战猛士,而这招募的新兵,还需要给这安家费吗?”

李破军闻言脸一板,直说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新兵便不是我们的袍泽了吗?不能让将士们流血又流泪的,在外征战流血,总不能让妻儿在家里穷困落泪吧,此事相信你们也能够体会的,这事儿就不要多说了,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说着李破军又是说道:“新兵招募明日下午就开始,不定时间,但要以最快的速度招募完毕,这事儿你二人全权负责,我会派几个文人去协助你们”。

苏定方二人自是应命。

而后,李破军与他二人又是商量了一些细节,便是起身了。

“就这样吧,修文明日记得向李君羡将军招呼一声,交接一下任务便自去右武卫吧,我们先走了”。李破军起身直接说道。

梁百武闻言拱手说道:“末将尊令”。

打开了房门,史进几人正在外面坐在柴火垛上纳凉了,这天气在这露天躺着却是凉爽。

刚要抬腿告辞,李破军看见这破败的房屋心中一动,直说道:“李正过来”。

“郎君何事?”李正屁颠颠的跑过来。

“身上还有多少银钱?”李破军看着李正问道。要知道这家伙可是李破军的小管家,史进最烦这些算也算不清的银钱,所以李正一在就将钱袋子递给他了。

“噢,郎君我看看”。说着李正从怀中掏出一个大袋子,打开细细一看,直抬头说道:“郎君,还有两百多贯呢,今晚便打算是出来吃饭逛街的,却没成想都没花钱,嘿嘿”。说着抱着钱袋子乐呵说道,那样子活脱一个小财迷一样,李破军看着眉头直跳,太特么丢人了。

一伸手,“拿来”。

李破军接过钱袋子便是转身塞到梁百武的手中,“修文,这一点安家费你先拿着,先找找医师把阿婆的病看好,然后找个好点的住处吧”



梁百武一愣,继而忙是推辞道:“多谢殿下了,只是这银钱,属下……属下实在不能收”。

李破军听了直把小脸一板,“修文既为我部将,那赏赐些许一点钱财又有何不可?再说了,你既已投我,要在是如此穷困潦倒,我的脸往哪儿搁,区区这点钱财能算个甚,还有阿婆的病可是耽搁不得的,如今你只知尽忠,你不想着让阿婆生活得更好些来尽孝吗?”

梁百武被李破军说的一愣一愣的,只得接下了这些钱财,忙是道谢道:“多谢殿下赏赐”。

李破军直摆摆手,便是带着一大票人隐去在黑暗之中了。

而梁百武也是满怀感慨的看了看星空,今天晚上,他的命运算是彻底转变了。

继而眼神激动的握拳看了看李破军远去的方向,握紧钱袋子就是回屋了,一回屋,“娘,你怎的又起来了……”。

苏定方自回了右武卫军营,而李破军自是回了东宫。

李破军骑在马上正在想着建军之事呢,忽的,李正直说道:“郎君,护龙山庄那边好久没去看看了?啥时候过去瞅瞅啊”。

李破军听了一愣,对啊,护龙山庄,怎的把这事儿给忘了,难怪总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哪儿可是还有一大票坚实的后盾呢。

只是没有回头的答了一句,“过几日便要去的”。说罢便是打马加鞭的回宫了,史进等人忙是跟上。

回了东宫宜秋宫,李破军洗浴换衣之后便是去了丽正殿,这个时候李世民应该是在哪儿的。

果不其然,李破军一路来到丽正殿,便是看到李君羡手把在腰刀柄上在前殿外四处走动,李世民果然在里面,不然侍卫统领也不会在这儿了。

刚好,李破军正在找这位帅哥有点事儿呢。

远远的借着火烛光李君羡就是看到几道身影过来了。

李君羡定睛一看,原来是李破军过来了(后面跟着史进等护卫)。

忙是上前迎着见礼:“李君羡见过殿下”。

“哈哈,又见着将军,好巧啊”。李破军睁眼说瞎话般的打着招呼。

李君羡一听,满头黑线,好巧……巧你妹啊,皇宫就这么大,我是你老子的护卫,这见面不很正常吗。搞得帅哥李君羡都不知道咋接话,难道也说好巧噢,你也在地球啊。

只得笑道:“是啊,看来与殿下甚是有缘啊”。

李破军笑了笑上前拱手一礼说道:“李将军,本王有个事儿需要将军通融一二”。

“噢?不知殿下有何吩咐?但请吩咐,不敢请耳”。李君羡闻言忙是拱手说道。

“哈哈,也不是甚大事,只是本王看上将军麾下一人了,就是不知将军能否割爱了”。

李君羡一听顿时一惊,眼神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李破军,不自觉的远离了的李破军一步。

李破军一看,愣住了,我去,你特么这是想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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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六章:李破军登储(十九)

李破军登储(十九)

见着李君羡这模样,李破军没好气的直说道:“此人乃将军麾下的副将,玄武门宿卫副将梁百武,本王想将他调到本王麾下,而后兵部自会下调令,不知将军能否通融一二?”

李君羡闻言一松,忙是说道:“殿下有兵部调令,末将自是遵循,殿下言重了”。

李破军见状笑道:“那便多谢将军了,改日摆酒相谢。对了,父亲可是在里面?”

李君羡听了直说道:“在的,太子殿下正在里面处理政务,殿下自去吧”。

李破军闻言拱拱手道个谢便是过去了。靠近殿门口,便是有一个苍老佝偻的背影过来拜道:“老奴见过小郎君”。

李破军一愣,等看清人忙是深深一礼道:“福爷爷多礼了,快快请起”。

哪里知道李破军这话一出,那老人却是忽的一下跪下,“殿下不可,折煞老奴了,老奴乃卑贱奴才,万万不敢受殿下之礼”。

李破军听了心里只觉得难受,忍住难受,只是说道:“福总管起来吧”。

那老人才是谢恩起来了,接着殿门口的火光一看,这老人赫然便是昔日的秦王府老管家“福爷爷”李福。

这李福本就是李家老人,是看着李世民长大的,又是看着李破军几兄弟长大,如今年过六十,李破军对于这位毕生在李家付出的老人可是很尊重的,可是眼下看见李福这模样,李破军觉得甚是难受。

原来在李世民受封太子之后是要住进东宫的,身边服侍的人自是要换成太监宫女,所以以前秦王府的奴仆丫鬟大多是遣散了,因为东宫的太监宫女自是有教坊司的安排。

李福身为李家老人,是老李家家生子,一生都在李家服务,李世民夫妇不是寡恩之人,自是不会亏待他的,给了李福好大一笔钱,还安排了宅院,也给他的儿子李牛安排好了工作,这样李福也就可以安心的养老了,可是这老人操劳了一辈子闲不下来,又是舍不下二郎君(李世民)的好,竟然是一狠心自己自/宫了,这才求着李世民收留,这才进宫了。

进宫便是依旧服侍在李世民身边,李世民也是封他做了这内廷太监总管,一如秦王府故职。

这自/宫后的老人家身体明显就是垮了很多,但是做事依旧很利索。

李破军很是敬重这位看着他长大的忠仆,从来也把当过奴仆对待的,一直以礼相待。

李破军正想寒暄几句,里头传出了李世民的声音,“老福,外面是谁啊?”

李福闻言忙是对着李破军一拱手就是进门躬身报道:“太子殿下,江陵王殿下求见”。

“噢,那小子怎么来了?不是才见过,让他进来吧”。

李世民放下了手中的笔,直说道。

李破军听了便是自顾自的进去了,明明已经听到了就免得劳烦看福再出来叫一趟了。

进去就是推金山倒玉柱的下拜道:“孩儿恭请父安,父亲吉祥安康”。

李世民听的一愣,继而哈哈笑道:“你小子,总是有着新词”。笑罢李世民又是直接说道:“说罢,找为父又有何事?”

“呃……父亲这话说的,孩儿只是想给父亲请安也不行啊”。李破军听了只是嘿嘿笑道。

“得了吧,有话快说。这忙着呢”。李世民直跟撵苍蝇般的一挥手说道。

李破军一噎,只得拜道:“父亲,孩儿在城在翠屏山有一山庄,名曰护龙山庄,里面面积颇大,孩儿想把我的三千人调到护龙山庄训练,还请父亲应允”。

李世民听了一愣,又是放下了重新拿起的笔,皱眉问道:“那庄子我倒是记得,只是却在城外,你为何要去哪里练兵?就长乐门右武卫校场不行吗?”

李破军听了直说道:“右武卫校场虽好,孩儿却总觉得窒手窒脚的,嘿嘿,孩儿想在自己地盘按照自己琢磨出来的法子练兵,也好检验一下所学”。

李世民听了却是眉头一挑,直说道:“呵呵,你这调出军营训练,怕是要把这三千人练成私军吧”。

李破军听了心里一咯噔,面上却是没有动容,只是脸色一转委屈的道:“孩儿倒是想这样,只是父亲却是让尉迟将军管着我呢”。

李世民闻言笑了笑。“没人管着你,你怕是要闹翻天了,行了,别做那般模样了,为父准了”。

李破军闻言一喜,忙拜道:“哈哈,多谢父亲”。

李世民直摆手道:“区区三千人便由你玩去吧”。说着脸色一苦只是说道:“只是可惜了那三百百战猛士了”。

嘎嘎嘎……李破军听的脸色一黑,什么叫由我玩去?我是去玩的吗,我是练兵的!下一句更可恶,什么叫可惜了,我是糟蹋他们了吗,我勒个去。

李世民见着李破军的模样只觉得心中闷气散了,刚刚那奏折上的的烦心事儿闹得烦心也是解了许多。

一摆手说道:“你母亲在后殿,去请个安吧”。说罢又是疲惫的赶苍蝇的一摆手,又继续皱眉看着奏折了。

李破军见了心中一动,没有动弹,只是说道:“不知父亲可是有甚烦心事?给孩儿说说呗,看看孩儿能否解忧”



李世民一听,抬头看了看,笑说道:“呵呵,满朝大臣都是无措,你这小儿瞎说甚大话”。

说罢又是看着李破军那好奇模样,只是眼睛神采一闪,只是一指身旁的一叠奏折说道:“罢了,你想看便来看吧”。说着李世民看了看李破军又是说道:“以后想看也可以来看看,多学着点也好。只是禁声,莫要吵我”。说罢便是低头批阅奏折了。

李破军听的一愣,啥?啥玩意?我可以来看奏折?我的个乖乖,这可是国事啊。

越是想着,李破军越是心惊,这可是奏折啊,一般人怎能翻阅,可是现在父亲居然批准我观看奏折,在一旁学习,这可是……这可是储君的待遇啊,还有,父亲这么早就让我掌兵权,还有意让我接近朝中大臣,这是想干嘛呢。

李破军这回本来只是想好奇李世民为啥忧心,却是没成想有这么大的一个不知道是惊吓还是惊喜的结果。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一十七章:李破军登储(二十)

李破军登储(二十)

听得李世民如此吩咐,李破军也是不去客套了,当即蹑手蹑脚的轻轻走到李世民案桌旁边,也不去寻椅子,就在一侧席地而坐。

看着李世民提着红黑两只笔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奏折,李破军在一旁电灯泡似的看着,李世民也是毫无所动,只是一时皱眉一时挑眉的,进入了工作状态的李世民全然当做身边全是空气一般,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李破军也是大为佩服。

看着这一小摞奏折,大约有着十几本,应该是李世民已经批阅过得。

李破军悄悄瞟了一眼李世民,见其仍是聚精会神的看着奏折,当即便是小心的取了面上的一个奏折来看。

嗯?这一份奏折居然是江南的扬州刺史发文来请安的,奏折里屁事没有,只是恭请圣安,又是说了一番其治下政通人和,一切安好之类的。李世民只是提笔写了“朕躬安善”四个字批语。

李世民如今是代李渊以皇帝的身份监国,所以是以皇帝的口吻来批阅的。

李破军嫌弃的放下这一篇毫无营养的奏折,拿起了下一本,结果这一本是李世民登储后分封的一位外州刺史,上任后发文来报道情况的,顺便表一番忠心,又是报一点政绩之类的,李世民也只是在上面批阅了四个字“勤之!勉之!”。

李破军接连看了好几本,都是些无关痛痒的,无非是这里出现了流寇需要派兵剿灭,那里旱灾更重了需要赈济等等。

李破军看的实在无趣便是悄然爬起来了刚打算默默告退,却是刚一起身,就是看见李世民一扔手中笔,在哪里揉着眉头,旁边有一本超级厚的奏折,李破军却是清晰的看得到,这本挺厚的奏折从李破军来时李世民就在批阅,一直到现在还是这本,也就是说依李世民的工作效率,这本奏折还是没有解决完。

李破军眼睛神采烁烁,直接走过去在李世民身后伸出手以他熟知的穴位和推拿手法给李世民按摩。

李世民一愣,继而直倚躺在胡床上,任由李破军按摩着,从那闭目养神的模样看来是很少舒服的。

半晌,李破军一套手法也是推拿完毕了,李世民直睁开眼睛,眼睛精神烁烁的,丝毫没有疲惫模样。

扭扭脖子直笑问道:“嗯,你这手法更是不错,甚是舒坦,现在更是神清气爽,非常好,你这是跟谁学的?”

李破军直揉揉发酸的手腕,嬉笑着从后面走过来,直说道:“嘿嘿,孩儿这却不是跟别人学的,而是自创的”。李破军大言不惭的脸不红心不跳的直说道。

李世民诧异的看着他,“你自创的?”说着眼神疑惑的看着李破军,似乎很是不信。

李破军直说道:“孩儿自幼练武,武艺不管是杀人还是健身都要对人体熟悉,孩儿看过诸多医书,对人体穴道的十二正经,三百六十五道正穴那是了然于心。孩儿便按照各个穴道所起作用不同,研究出一套按摩之法,以经络穴位按摩为主,其手法渗透力强,可以放松肌肉、解除疲劳、调节人体机能,具有提高人体免疫能力、疏通经络、平衡阴阳。共有按、摩、推、拿、揉、捏、颤、打等八法。嘿嘿说起来,今日还是第一次在父亲实验,哈哈,请父亲勿怪”。

李世民听的愕然,继而失笑道:“好啊你小子,我说你怎么这般好心来献殷勤,原来是拿为父做实验来了”。

李破军听了脸色一苦,只是叫憋屈道:“父亲怎能这样说我,你看儿研究出这法子后想起的第一个人不就是父亲”。

“好了,知道你孝顺,去想你母亲请安,早些回去休息吧”。李世民直笑着挥挥手说道。

李破军却是没有动腿,只是说道:“不知这奏折上有甚?父亲又因何烦恼?”

李世民闻言直看了看李破军,抓起奏折扔给李破军,便又是向后面一仰瘫躺在胡床上了。

李破军慌忙接过,长长的奏折散落一地,看起来李世民对这份奏折很是不爽吧。

李破军细细的收起散落一地的奏折,细细一看,恍然大悟,他终于知道为啥李世民不爽这份奏折了,原来这奏折又是秦州凤州渭州几地的联名上奏,旱情越来越严重了,关内各州那是赤地千里,哀鸿遍野的。

朝堂发的救济粮那是无异于一颗石子扔进来大河,只是溅起了一点点的一丝毫的小浪花,只能听个响,却是起不了多大作用的。

这不,秦凤几州凋零至斯,又是联名上书请求救济了,可是如今大唐府库空虚,又是上哪去找粮食救济了,秦凤几州刺史虽是知道朝堂如今处境,却也是不得不求啊,不求朝堂求谁去。

李世民看见这个怨又是怨不得,骂又是骂不得,又不能不管,管又是没办法去管。

更令李世民忧心的,也是让李破军看的瞪眼的就是后面还写着,如今秦凤几州已经出现了大部分蝗虫了,这才是重点。

大旱没了雨水,可是还有大部分挨着河流水库的地方可以汲水灌溉,好歹还有点收成,不至于颗粒无收。

实在是没粮食了百姓还可以入山找寻吃食,茂密的山林中还有着许多的野果等食物,实在不行还有树皮,林中还有兔子獐子等动物可打猎。

要知道人类被逼到了绝境的话,生存能力可是很厉害的,虽不至于人人比贝爷牛比,但是为了活下去也是无所不用其极的。

但是如果要是发生了蝗灾,那么一切都完蛋了,还想要收成?别开玩笑了,人家蝗虫大爷要是真的看你可怜给你留点实在吃不下的树皮算是好的了。

李破军直指着以大量的笔墨描写蝗虫那一段,对着李世民说道:“父亲,这蝗虫乃是甚于旱灾的大灾难,不得不防啊”。

李世民眉头都不抬的没好气说道:“为父自是知道,正是因此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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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八章:李破军登储(二十一)

李破军登储(二十一)

李破军闻言忽的想起来了,直说道:“孩儿一月前在原州便曾上书父亲,请父亲慎重看待蝗灾一事,却是不知父亲为何弃之不顾了”。

说着李破军的语气甚是委屈似的,面上也是颇有埋怨之色。

李世民闻言一愣,皱眉好似是思索了一阵,继而也是苦笑道:“当时你只是说已经出现了些许蝗虫,而后我也是就此事跟下面交代过,却是没成想如今事态却是扩大了,哎,说到底是为父之过啊,关内民众苦也”。说着李世民也手覆面,颇是无奈。

李破军见此瞪大了眼睛,心中也很是佩服,在这个时代,像李世民这样直言不讳的承认自己的过错的人是相当少了吧,更何况李世民是帝王身份。也难怪魏征能将唾沫都喷到李世民脸上了,也难怪能逼得李世民愣是讲爱鸟生生的憋在怀中给闷死了,有铮臣也须得要有容人的君主啊。

李破军忙是说道:“谁能想到这蝗虫说来就来了呢,孩儿当时也是有备无患才想起来的”。草草的给李世民一个台阶下了遮掩过去了这事儿。

李破军又是说道:“至于治疗蝗虫之法,孩儿以前倒是翻阅书籍之时无意间看到过历朝历代的防蝗治蝗之法,方法百种多样,孩儿回去后整理一下,明日再给父亲,权做参考亦可”。

李世民闻言只是点点头说道:“也好,你有这分心尽力也是好的,你回去吧”。

李破军依言告辞了,只是去了后殿,去了后殿,里面还是灯火通明,门卫看见李破军忙是行礼。

进去通报了一声而后就是出来了叫李破军进去了。

李破军也是无奈,麻/蛋,见自家老娘还要通报也是够了,搬进了这皇城里就是麻烦。

“虎奴这么晚过来干嘛呢?”李破军刚进就是听到长孙无垢问道。

李破军抬头一看,雍容华贵的长孙无垢正坐在胡床上,手里还拿着几件还没有做好的衣服呢。

“孩儿拜过母亲”。李破军行礼罢了便是来到长孙无垢身边。

看着长孙无垢手中的女工活计。也是颇为感叹,身为大唐太子妃,未来的皇后娘娘,夜深了还在缝制衣服,说出去谁信呐。

李破军只是说道:“娘啊,你看那内坊的人又不都是废人,自有他们做这衣裳,娘亲又何必这般劳累呢”。

长孙无垢闻言只是拍拍李破军的头,笑道:“你这傻孩子,闲着也是闲着,娘这又不累”。

说着长孙无垢一瞪眼,“你的意思是娘的女工手艺不如内坊的了?”

李破军吓得头一缩,忙是陪笑道:“哪能啊,娘亲蕙质兰心,一双巧手谁能比啊,再好的衣服也是不如娘亲缝的暖和不是”。

长孙无垢闻言这才展颜一笑,继而又是问道:“说吧,有甚事?”

“娘亲这话说的,没事孩儿便不能给娘亲请安么,呃……孩儿已经跟父亲请命在城外翠屏山护龙山庄中练兵,日后便多住在山庄里了,不过娘亲,放心,孩儿必定三日回来一请安,五日回来休息一天的”。李破军本来是嬉笑着的,结果看见长孙无垢又是一瞪眼,忙是转口了。

长孙无垢一听,脸色一暗,直沉声说道:“你要去城外练兵?”

“呃,是的,在城外孩儿只觉得窒手窒脚的难以放开手脚的,还请娘亲安心,孩儿保证注意身体的,不会乱来”。

长孙无垢看了看李破军,半晌,直叹道:“罢了,你要去便去吧,长大了,娘亲也管不了你了”。

李破军一听顿时急了,忙是安慰,长孙无垢又是说道:“你这小子,自从去了华州,又去了蓝/田,后来更是远去西凉,这性子却是越来越野了,你也长大了,雏鹰长成了也该一飞冲天了,该去做事了,去吧,娘亲支持你便是的”。

“真的?”李破军却是没想到长孙无垢这般好说话,欠揍的一副难以想象的模样直看向长孙无垢。

长孙无垢闻言又是一瞪凤眼,“嗯?想让娘亲留住你不成?”

李破军忙是道谢,称着不敢。

又是说道:“娘,关内大旱,如今旱灾未平,又是惊现蝗灾,孩儿也是看过许多杂书,略知防蝗治蝗之法,孩儿想这便回去整理一番交与父亲,也好尽一份薄力”。

长孙无垢一听顿时一惊,忙是说道:“蝗灾?关中有了蝗灾?”

见了长孙无垢这模样,李破军忙是劝慰道:“娘亲放心,如今蝗虫并未扩大,还成不了气候,父亲和诸位大臣会拿出办法的,你就别担心了”。

长孙无垢听了默默的点了点头,李破军见状,得,这还是让母亲担心了,嘴贱说这个干嘛。

多说无益,李破军只得告退了。

一路上,李破军脑中只是思考着那些历朝历代的防蝗治蝗之法,却是发现杂乱无章的,乱七八糟的。

回到了宜秋宫,洗浴过后,躺在床上,李破军这才脑中清明,细细想着蝗虫一事。

这么细细一想,

防治蝗虫的方法还是有很多,大略一想便是主要包括农业防治(生态防治)、生物防治、化学防治和物理防治等,这些防治要达到的目标都是消灭蝗虫,避免蝗虫对庄稼的为害。

但是眼下里所谓的化学防治很是办不到的,李破军不是化学家,配置不出来那些杀虫剂。

那么只剩下农业防治。生物防治,和物理防治了三种方法了,先不提这三种方法各有什么具体的办法,李破军却是清晰的知道,在防治蝗虫时主要强调要预防为主,因地因时制宜,采取简便、经济有效的方法。所谓的预防为主,就是要尽量在蝗虫大发生之前,或在蝗虫发生程度较低,蝗虫还没有给庄稼造成损失时,及时采取行动,将蝗虫杀死。否则,在蝗虫发生程度严重时采取行动,不但要使用更多的人力和金钱,而且也会给庄稼造成严重的损失。

但是眼下里,秦凤几州已经出现了大规模的蝗虫,还预防个屁啊,只能治疗了,但是泾州等这些还没有发生蝗灾的京畿附近的州县却是要提前预防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一十九章:李破军登储(二十二)

李破军登储(二十二)

李破军在床上想着好半天,忽的,直爬起来,也不穿外套,直着了单衣便是朝着外面喊道:“秋儿,铺纸研墨”。

外间和衣而睡的小秋儿闻言忙是披了件衣服赶忙过来了。

手脚麻利的为李破军在案桌上铺好了纸,又是磨好了墨。

李破军拿起狼毫笔蘸了墨水,只见在纸上写到:“防蝗三策”。四个字铁钩银划,孑然而立。

思略片刻便是提笔写到:“

臣李破军有本启奏。

臣近闻关中大地蝗虫肆虐,生民受苦,心甚痛之,然另闻天子筑台祭天罪己即可治飞蝗,心痴笑之。

夫君者,天子也,天命归也,今治下生民受一禽虫祸害,岂能罪己?区区一禽虫之害,若使我君罪己,要我等臣子何用?荒唐之极,笑煞万邦。

故臣阅遍杂书奇门,亦曾实地走访,殚精竭虑,今上奏防蝗三策。

第一:农业防治。

臣以为农业防治主要方法可以归结为三种:

其一:减少蝗虫的食物来源。蝗虫多食用玉米、小麦、高粱、水稻、谷子等农作物,而不吃大豆、苜蓿、果树等。因此臣窃以为在蝗虫发生地尽量多种植大豆、苜蓿、果树和其它林木,则可以防治蝗虫;

其二:减少蝗虫的生存地。有些蝗虫发生地地势较低,各地可以把这样的地块改造成池塘,养鱼、养虾,这样可以使蝗虫的生存地大大减少,也会较好地防治蝗虫;

其三:减少蝗虫的产卵地。如我中原神州之地的飞蝗喜在干燥裸露的地块产卵,太子殿下若下令要加大植树造林的力度,增加植物的数量,使植物覆盖度达到十之七八以上,如此一来,这般地块便已不适于蝗虫产卵了,也就可以减轻蝗虫之大害。我大唐关中之地,因九曲黄河之故,多数土地水土流失,不仅致使土地肥力下降,良田便废田,更能助长飞蝗繁衍。若在在此水土流失废田之上种植果树豆子,不仅可使口粮增加,亦能抑制飞蝗繁衍,此乃一石二鸟双全之策,植被绿化,阻止水土流失更是关系后代千年之福泽大事,望陛下思之虑之。

第二:生物防治

生物者,有生命的物体,具有生长、发育、繁殖等能力,能通过新陈代谢作用与周围环境进行物质交换。动物、植物、微生物皆是生物,即泛指自然界中一切有生命的物体。

《礼记·乐记》有言“土敝则草木不长,水烦则鱼鳖不大,气衰则生物不遂。”

臣总结防蝗三策之二生物防治,其方法主要亦有两种。

其一:保护和利用当地蝗虫的天敌控制蝗虫;其二:牧鸡和牧鸭防治蝗虫。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世间之不变之理,于动物界亦是相同,蝗虫亦有天生之敌,如猫与鼠,鸟与虫一样。保护和利用当地蝗虫的天敌,正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蝗虫之敌多起来了蝗虫之境况自是更加不堪。蝗虫的天敌多矣,包括青蛙、蜥蜴、飞鸟、线虫、各类甲虫、各类飞蜂类、各类飞蝇类等。鸟吃虫乃普遍之常识,一只飞鸟往往可食数百

乃至上千蝗虫,不可谓不厉害。

另据臣统计,我大唐旱蝗重灾区便是有伯劳、灰喜鹊、喜鹊、草鹭、椋鸟,蚂蚁、步甲、芫青、雏蜂虻、食虫虻等不下数十种虫类都是蝗虫的重要捕食性天敌鸟虫。此类绝非臣妄言,蝗灾之敌,亦可多见到其食蝗虫的情况。

然此类动物虽能克制蝗虫,却是不易饲养或许不易控制,若想防蝗可在防蝗之敌多种植招引蝗虫天敌之植物,如飞蜂和芫青的幼虫捕食蝗虫的卵,成虫取食花蜜或花,因此可以在蝗虫发生地种植开花植物,为天敌成虫提供补充食物,提高天敌的数量,以此控制蝗虫。

第三:物理防治。

此等方法皆纠合前人之智,简单实用,臣去其糟粕,取其精华,殚精竭虑总结出以下六点,望陛下酌情推行。

其一:打封存锁。蝗虫为迁移性害虫,可在农田边打封存锁进行统一联防。

其二:人工捕杀。虫口密度不大时,可组织人工撒网捕杀,变害为宝,饲喂禽类或制成动物性饲料。

其三:掘沟法。在大道上挖沟垒坎儿,驱赶蝗虫到沟内杀死,主要用于治理蝗蝻。

其四:篝火诱杀。利用蝗虫的趋光之性来诱其投火,在无月光的夜晚采用效果更好。

其五:掘除蝗卵。根据蝗虫的生物学习性,找到蝗虫产卵之处,“即掘出,以水煮之,或以火烧之”。

其六:以色、声驱蝗。色彩驱蝗,即借用衣物、旗帜的鲜艳色彩来驱蝗;声响驱蝗,主要利用铜器、火器发出的强烈刺耳之声来恐吓飞蝗。

臣虽不才,亦勉力为君分忧。臣复乞陛下,早定防蝗,上合天心,下安社稷,以救万民。

诚惶诚恐,微臣草上。

武德九年七月卅日。”

一口气长篇大论的写完了整篇奏折,李破军甩甩手腕,还真是挺酸的,有些地方由于斟酌词汇,思考写法还有些墨痕墨迹在。

正打算让小秋儿帮忙誊写一份,可是转念一想,这等重要之事交由一个小丫鬟代笔,似乎有些荒唐了,更何况这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本奏折,也是有些意义的。再者,这只是一张普通的宣纸而已,并非奏本。

当即李破军便吩咐小秋儿,“取个奏本来”。

小秋儿一愣,讶然问道:“郎君这是要上奏吗?”

李破军笑着点点头。

小秋儿忙去寻找了,奏本这玩意儿自是有的,只是李破军何曾又用过,是故小秋儿翻箱倒柜的好不容易找出来了一塌奏折,上面居然还有些许灰尘,小秋儿忙取绢布擦拭赶紧方才递给李破军。

甩甩发酸的手腕,李破军直提起狼毫笔,便是下笔了,这一次有了草稿,自是龙飞凤舞的,一手铁钩银划的瘦金体书法跃然纸上,甚是漂亮,似乎透露着孑然独立的风采。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二十章:李破军登储(终章上)

李破军登储(终章上)

翌日,李破军便是洗浴过后揣上奏折早早去上朝了

本来西汉宣帝亲政后,规定每五日一上朝视事,并作为定式,开启了较为规范的常朝制度。之后,不同朝代不同皇帝规定的常朝时间都不尽相同。唐初,又延续了隋代日日早朝的制度。是故从大唐立一来到现在都是每天都上朝的。

穿过左延明门来到了太极殿广场之上,右边鼓楼之下已经有很多大臣在哪里做着歇着片刻,等候上朝了。

李破军一来,便是成为了在场众人的焦点。

顿时以李破军为中心有了一个大大的圈子,李破军也是一一笑着回应。

不一会儿,长孙房杜三人作为文臣之首,联袂而来。

李破军过去见礼道:“见过舅舅,见过房伯父,杜伯父”。

三人各自回礼了,长孙无忌疑惑的问道:“虎奴,今日怎的想起要来早朝了?”。

房杜二人也是看向李破军,李破军直说道:“昨夜陪同父亲批阅奏折之时,得知关中旱蝗已成大害,恰我喜观杂书,无意间多看过关于蝗虫的事儿,对于防治蝗虫一事略有所知。这不,就跟我父亲说了,他就让我整理成折子早朝递上去”。

三人听的一惊,三人自不是平常人,从李破军这简单的几句话中就听出来莫大的消息。

长孙无忌也不顾房杜二人还有其他官员在场,直拉着李破军袖子说道:“虎奴,你告诉舅舅,太子殿下当真让你陪同一旁批阅奏折了?”

说着那胖脸上有着些许激动,细小的眼睛里更是神采奕奕的。

李破军闻言心中暗笑,面上也是露出你懂我也懂的模样直回答道:“那是自然,还能欺瞒舅舅不成,父亲还准许我可随时去翻阅奏折,说是让我多加学习”。说着也是一副挤眉弄眼的模样。

舅甥二人对视一眼,俱都是笑了,房杜二人也是对视一眼,都是从各自的眼中看出了讯息。

长孙无忌又是说道:“来,虎奴,你把你折子给舅舅看看,嘿嘿,舅舅给你参考参考”。李破军看来也是掏出折子递过去,他这是第一次上奏折,也是有着不懂之事,万一要是犯了什么忌讳或者闹出了笑话可就不美了。

看着长孙无忌在认真的看着奏折,房杜二人也是在一旁细声交谈着,李破军心中一动,走上前去一拜道:“二位伯父,破军有一事相求,还请二位伯父相助”。

房杜二人见了说道:“不敢,殿下多礼了,但请吩咐”。李破军一听心中好奇,怎的忽然对我这般敬重了,往日不都是以子侄礼相见的嘛。

李破军没想那么多直说道:“二位伯父,破军初次领军,掣肘之处多矣,经验亦是不足,故而想请遗爱,阿荷两位兄弟来军中帮衬一二,望二位伯父应允”。

房杜二人闻言一愣,相视一眼,直说道:“此小事而,殿下自征辟便好,臣等无异议”。

李破军听了心里愣是不得劲,怎的这般生分呢。

征辟那是走的官方程序,李破军这开口跟人家父母邀请明显就更亲近些的,既然房杜都这么说了,李破军也是没话说了,只是寒暄着。

房玄龄忽的说道:“殿下,日后君臣有别,在此等公众场合还请恕臣等不敢放肆”。说着眼中闪着莫名神采。

李破军听的一愣,忽的心里一动,好似想起了什么,猛的看向房玄龄,“伯父是说……”。尽管话没说说完,但是那表情那眼神,房杜二人自是懂得。

只见房杜二人相视一眼,抚须微笑着点了点头。

李破军只觉得幸福来的有点突然,君臣有别,他只是一个郡王的话何来的君臣有别,那么很明显,李破军马上就要是君了,什么君,储君嘛!

李破军近前一步低声问道:“何日可行?”

房玄龄人却是微笑不语,杜如晦抚须道:“殿下静待便是,不日可期”。

李破军听了点点头,这时那边的长孙无忌总算是看完了整篇奏折,直看着李破军是既兴奋又是激动,还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直问道:“虎奴,这真是你自己写的?”

李破军闻言回道:“当然”。

长孙无忌听了大喜,直走向房杜二人,“玄龄,克明,关中灾情定矣,我大唐定当大兴”。

说罢了将奏折递给房杜二人,这最后一句是欣慰的看着李破军说的。

房杜二人接过奏折细细看去,不到片刻功夫,便是看完了,也是一脸震撼之色,刚欲说话,鼓楼几声钟响,上朝时间到了,不能耽搁的。

房杜二人匆匆将奏折还给李破军,一拜到底道:“臣等恭贺殿下立此不世之功”



而后二人扬长而去,直接进去太极殿了。

长孙无忌也是拍拍李破军的肩膀说道:“虎奴,这太子之位,非你莫属了”。而后也是进去了。

独留李破军一个人原地彷徨,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尉迟恭程知节几人满身盔甲佩刀赶过来,后面还跟着一大队带甲之士,侍在殿外,看见李破军,才喊了他一声。

李破军忙是进殿了,他却是不知道这个时代不但君择臣,臣亦择君也,也是没有注意到尉迟恭程知节二人的异样。

进的大殿,一切照常如旧,李破军正在出班表奏,却是被一个谏仪大夫给领先了。

只听其朗声奏道:“启奏太子殿下,如今国事唯艰,关中大旱,颗粒无收,哀鸿遍野百姓离难;北方异族妄动,虎视眈眈,风云动战事将起。此正值多事之秋,然陛下龙体年迈,事不能躬亲,是故为陛下龙体计,为天下生民计,为大唐江山计,臣斗胆请太子殿下进位登基,称制改元,开我大唐新气象”。说罢了便是伏地不起。

这名无名的谏议大夫明显只是一个小卒子,起个抛砖引玉的作用。

所以他这刚说完,长孙无忌等一大票大臣便是出班附议,“臣等附议,恳请太子殿下践祚”。满朝文武几无例外,全部伏地请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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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李破军登储(终章中)

李破军登储(终章中)

朝堂之上的众臣闻言自是心知肚明的,又是请奏,李世民又是请辞,众臣又是请奏,李世民还是请辞,一次比一次坚决。

下首的李破军已经懵圈了,只能跟着众臣一次又一次的下拜,一次又一次的起身,腰都折腾酸了。

心想着,这劝进登基还这么麻烦阿,这就是传说中三请三辞嘛,这一次应该是最后一次了吧。

好像这个习俗还是从三皇五帝的时候传下来的,在禅让制盛行的年代,众人推举领袖的时候,被推举的人都会拒绝一下来表示自己的谦虚,后来的封建时代推举新皇登基,也是这样做的,在李破军看来,这样纯粹就是装纯而已的,纯粹当了那啥还要立牌坊的。

上首的李世民眼神烁烁,直接将巴掌竖起来,“好了,此议休要再提,陛下龙体安康,春秋鼎盛,不日便将还朝主事,诸卿各安其职便是”。

李破军一愣,这种情况该要怎么办呢?然而却是难不倒一众大臣的。

只见得长孙无忌房杜三人出班表奏道:“为国事计,请太子殿下践祚”。

李世民还是摆手,直请辞谦逊着,无非就是陛下身体杠杠的,陛下春秋鼎盛之类的,只是不受。

然而这第三次长孙无忌等人却是没有起身,只见得这三名之首伏地拜道:“若太子殿下不进位,臣等请乞身告老,挂冠归去”。

三人这话一出,满朝文武皆是出班奏道:“若太子殿下不进位,臣等请乞身告老,挂冠归去”。声音响彻大殿。

李破军懵懵的跟着一起伏地拜着,就这样“威胁”吗,都是串通好的吧,一群老狐狸。

门卫尉迟恭程知节二人听了大殿动静,也是在门口脱冠拜道:“太子殿下不进位,臣等请卸甲归田”。

而后殿外值守的士卒也是铿锵拜道:“请太子殿下进位”。

声音直震慑寰宇,响遍太极宫。

上首的李世民闻言以手抚额,“尔等欲陷我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乎?”

尉迟恭卸下佩刀递给门卫,一身盔甲携这铿锵之声走上大殿,来到李世民所坐的台阶之下,直把手一举喝道:“陛下诏书在此,众臣接旨”。

李破军又懵圈了,这是个什么情况。怎么在这太极殿里宣旨了,还是尉迟恭来念,老李渊呢?小黄门呢?

也不敢耽搁随着众臣又一次的下座拜着听旨,李世民已经是国之储君,只是下座拱手一礼便一边玩去听着便是。

只听得尉迟恭那粗矿炸耳的声音念道:“敕曰:乾道统天,文明於是驭历;大宝曰位,宸极所以居尊。在昔勋华,不昌厥绪,揖逊之礼,旁求历试。三代以降,天下为家,继体承基,裔嗣相袭。故能孝飨宗庙,卜世长远,贻庆后昆,克隆鼎祚。朕膺期受命,握图阐极,大拯横流,载宁区夏。然而昧旦丕显,日昃坐朝,驭朽兢怀,履冰在念,忧勤庶政,九载於兹。今英华已竭,耄期倦勤,久怀物表,高蹈风。释累遗尘,有同脱屣,深求闲逸,用保休和。

皇太子世民,久叶祥符,夙彰奇表,天纵神武,智韫机深。自雷缔构,霸业伊始,义旗之举,首创成规,京邑克平,莫非其力。乃皇极已建,天步犹艰,内发谋猷,外清氛。英图冠世,妙算穷神,伐暴除凶,无思不服。薛举负西戎之众,武周引北狄之兵,胃起蜂飞,假名窃号,元戎所指,折首倾巢。王世充藉府库之资,凭山河之固,信臣精卒,承闲守险;建德因之,同恶相济,金鼓才震,一纵两擒。师不俞时,戎衣大定,夷刘闼於赵魏,覆徐朗於谯兖。功格穹苍,德孚宇宙,雄才宏略,振古莫俦,造我大唐,系其是赖。既而居中作相,任隆列辟,百揆时总,三阶以平。地属元良,实维固本,万邦咸正,兆庶乐推。晷纬呈象,休徵允集,华夏载伫,讴颂知归。

今传皇帝位於世民,所司备礼,以时册授。公卿百官,四方岳牧及长吏,下至士民,宜悉祗奉,以称朕意。

夫政惟通变,礼贵从宜;利在因民,义存要。条章法度,不便於时者,随事改易,勿有疑滞。昔汉祖拨乱,身定大功,群臣推奉,光宅帝位,而事父资敬,五日一朝,备礼尊崇,号称太上。朕方游心恬淡,安神元默,无为拱揖,宪章往古,称谓之仪,一准汉代。庶宗社之固,申锡无疆;天禄之期,永安勿替。布告天下,咸使知闻”。

一篇禅位诏书写了洋洋洒洒的好几百字,云里雾里的好一番墨迹,李破军虽是听得有些迷糊,但是那一句“今传皇帝位於世民”却是听到的,这封诏书一下,就代表着李渊正是禅位了,成为了太上皇,这大唐江山落在李世民身上了。

只听得众臣纷纷起身拜道:“吾皇圣明”。

李破军听的心中暗笑,若是皇爷爷听到这句话怕是要气出个好歹了,圣明吗,或许是,只是有着那么一丝丝的无奈。

众臣拜罢了还没有落座,长孙无忌这位未来的国舅爷又是活动了,只见得他出班奏道:“天不可一日无日,国不可一日无君,太上皇帝既已禅位,请太子殿下登基即皇帝位”。

一众大臣又是拜道:“请太子殿下登基即皇帝位”。

李世民只是坐在上前笑着一言不发,他是老大,这些都是属下该去坐的。其实李世民心中此时那是百感交集的,既有兴奋,又是有着迷茫,得到了吗?终于要得到了吗。可是失去了多少,大哥四弟一众侄儿全部去了,父亲也是恩断义绝之势,如此,真的值吗?

可是当李世民一抬头,看见那巍峨的长安城,心中又顿时豪情万丈,这万里锦绣江山终究是我的了。

李世民也心知肚明他这皇位说起来本来就不是很光彩,若是贸然接受,岂不是太过于不要脸了,于是矜持的李世民还是没有说话,只不过那微笑的神情早已经出卖了他,满堂之人也都是心知肚明。

长孙无忌又说道:“太子殿下,事已至此,为江山社稷计,为天下生民计,勿要迟疑,请速即皇帝位”。

这么说了,李世民也是不得不说话了,只听得李世民说道:“此等大事,须得陛下当面才好”。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二十二章:李破军登储(终章下)

李破军登储(终章下)

听的李世民这样说,众臣也就是暂时平静了,这个时候就该是尉迟恭这等莽夫出来的时候了。

只听得尉迟恭出班说道:“还请陛下还朝颁旨”。

众臣又是拜道:“请陛下还朝颁旨”。

李世民回道:“陛下正在安歇,这如何使得?”

“此等大事,应速下决断,否则大唐危矣。”

“若不早定,恐生曲折,望太子殿下以国事为重”。

………………

李世民装作无奈的模样,挥手让小黄门领着尉迟恭和陈叔达二人去请李渊了。

下面的李破军既是无聊又是郁闷,无聊的这种表面形式的做作真的好累,郁闷的是他本以为只是一次平常的早朝,他可以表奏蝗旱之事,定是今日早朝焦点了。如今看来,这蝗旱之事算个屁啊,人家皇帝都要换人了。

不过这似乎是个机会,因为就在这二人去请李渊的空挡,又是有着不少大臣上了奏折,不过多是一些无关紧要的。

李破军看见空挡就是捏着奏折出班表奏道:“太子殿下,臣有本启奏”。

“噢,不知李中郎有何事启奏啊?”今日李破军是穿着四品武官服来上朝的,也就是以中郎将的身份来上朝的,是故李世民称呼其李中郎。

“回禀太子殿下,昨日惊闻关中蝗灾已成大害,心甚忧之,恰逢臣喜博览杂书,对于防治蝗虫略有所知,故而臣宿夜整理出防蝗三策,请太子殿下批阅”。说罢了将奏折递给小跑下来的小内侍。

李破军此言一出,满朝大臣也是一片哗然。有人称赞,“江陵王殿下心系生民,我等钦佩”。

当然也有人嗤之以鼻,比如这位,“哼,蝗灾之事乃上天之怒,三皇五代以来,无有治法,满朝文武皆是无策,岂是你一个孺口子能定的?”

李破军一听,我去,这么大火气,一看原来是王珪那厮,李建成死后李世民并没有杀他,留其官职效用,本来就是与李破军有仇,这下子更是专找李破军怼了,只是他不怕李破军登储之后对付他,也不知道是真有骨气风骨不怕死还是傻缺一个。

李破军听了刚想辩驳,只听得李世民挥手说道:“哎,王卿此言差矣,无论是否有效,有这份为民解难,为君分忧之心足矣”。说罢又是对着小内侍说道:“念吧”。

众臣见此,也是心知肚明,李世民这明显是维护李破军呢,同时也是远离了老王珪,这老头怕是越活越糊涂了。

随着小内侍将李破军的折子一一念出来,众人脸色也是慢慢转变了,连老王珪都是一脸慎重之样。

但是仍然是有人出班表奏道:“太子殿下不可,蝗虫乃上天之怒,怎能如江陵王殿下所言捕杀,请太子殿下速速践祚,祭天罪己,方能除害”。

这名大臣此言一出,李破军便是笑了,还真有人会这么说的,看看上首的李世民,面色颇为阴沉,也是的,凭什么蝗灾一来,就是让皇帝去祭天罪己啊,而且还是让李世民登基后祭天罪己,这么说来,岂不是说上天是震怒他李世民了?

长孙房杜几人见状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支持着李破军,抛却私人身份不说,但就是这份奏折便是有分量啊,若是真能行,那可是救了天下生民的。

李破军正在说话,忽的。一内侍于门口高喊:“陛下驾到,众臣恭迎”。众人忙是下座拜见。

见礼罢了李破军抬头一看,只见得李渊脸色蜡黄,眼袋浮肿的,穿着一身略显松垮的龙袍在两内侍的搀扶下走进来了。

李破军见了也是一惊,一月没见,没想到皇爷爷居然是老成这样了。众臣也是心里一惊。

李渊一言不发的冷着脸坐上了龙案之上,下首的监国太子李世民低头不语。

“太上皇陛下,太上皇陛下已下禅让诏书,只是太子殿下仁孝,无有诏书不践祚,还请太上皇陛下下诏以安国统”。长孙无忌作为李世民麾下第一臣自是首当其冲的要第一个说话。

这一番节奏带下来,众臣也是熟套了,直跟着长孙无忌下拜请奏。

老李渊一听,抬抬浮肿的眼皮子,仁孝?嘴角扯起一丝嗤笑,想起了早前尉迟恭程知节二人在他面前何等放肆,心中之气便抑郁难平,“陛下老了,该让位了”。那刺耳的声音刺痛着李渊。

但是如今李渊也是难得多说了,只是一挥手,内侍便颁旨念道:“敕曰:夫天生蒸民,树以司牧,三灵辅德,百姓与能。粤百夏殷,传业裔祚,轨物长世,率繇兹道。

朕祗膺灵命,肇开宝历,声教所覃,无思不服。然而万几填委,九区辐凑,明发不寐,极夜观书,听政劳神,经谋损虑,深思闲旷,释兹重负。

咨尔聪明神武,德实天生,君人之量,爰备夙成。王业初基,雷伊始,英谋独断,秘策潜申。及拓定关陇,澄清河雒,北通元塞,东静青邱,宏图遐举,元功克茂,氛雾廓清,鲸鲵斯尽。

泽方外,声畅无垠,总统机衡,百工以。敷宏德化,四门允穆,讴歌所属,宇内宅心。象纬告徵,灵命斯在,朕是用上稽苍昊。俯顺黔黎,推而弗居,就垂显号,致皇帝位於尔躬。今命司空上柱国魏国公寂、尚书左仆射上柱国宋国公赍玺绶授尔,其纂承洪绪,对扬休命,式隆宝祚。以康四海。”

此诏一出,李世民再也绷不住了,喜笑颜开的,众臣领旨了,表是向李世民拜道:“臣等拜见陛下”。

李世民一愣,继而哈哈大笑,直虚扶一下,“众卿家免礼”。

李渊见此,蜡黄脸上一片阴沉,直起身来一挥袖便要离去。

李世民率先拜道:“恭送太上皇陛下”。

众臣也是跟着拜道。

李渊忽的停下脚步来,转过身来直对着李世民阴阴一笑,附耳说道:“李世民,朕之今日乃尔之明日。朕的儿子互相残杀,你的儿子也会重蹈”。

李世民听的一愣,面露惶恐,幸亏是背对着众臣,而李渊又是附耳说的,众臣在朝堂台阶下是听不见的。

只见李世民心中一动,直说道:“父亲稍待”。

转身便是说道:“今朕发第一诏,敕封李氏长孙无垢为皇后,嫡长子李破军为皇太子”。

李渊闻言一愣,继而脚步一颤,看了看李破军,脸色一沉,直佝偻着身躯去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二十三章:文贞?贞观?

文贞?贞观?

朝堂众臣听的这封诏书也是觉得突然,现在这个时候说这个干嘛,但是人家已经登基为帝了,第一封诏书自当是遵从了。

李世民却是心知肚明了,看见朝堂之下面露喜色却是仍然蛋定的李破军,也是不自觉的点点头。

呵呵,诅咒朕吗,放心,朕之子孙不可能如此的,有虎奴镇着高明青雀他们那个敢放肆。

李世民心里跟明镜一样,他知道他的皇位得之不光明,可能会给后代做一个不好的榜样,但是他相信,他相信李破军镇的住。所以才让李破军区区十二三岁的年龄就执掌军权,允许与群臣交厚,更是允许李破军上朝议政,退朝后可以随意翻阅奏折。

这一切都是在为李破军打底子呢,试问等李破军成年以后,以李破军的表现,谁又能动摇他的地位呢。

李渊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看着雄姿英发的李破军,李渊心里明白,李破军一如其父李世民一般,英毅果敢,其余子孙却是不敢与其争锋的。

同时想起李破军额头上那么银抹带,李渊眼睛阴翳一闪,莫非真有天命乎?

李渊已经走了,那佝偻的身躯已经表示这位大唐开国帝王雄风不在了,如今已经是幕后之人,其活动范围也是大不过这后宫的,属于武德皇帝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新的时代来了。

李世民径自坐上了龙椅,虽是一身朝服加身,却是好似比李渊那身龙袍穿着更加威武。

李世民刚坐上去,众臣便是拜道:“拜见陛下”。

李世民见状哈哈大笑:“众卿平身”。伸出双手虚抱着这空旷的大殿,还有那目极之处巍峨的长安城,李世民只觉得心中豪情万丈,这天下……终归是他的了。

哈哈哈,几声大笑,直震寰宇,响彻太极殿。

走在后殿的李渊听的这笑声,脚步一顿,脸色愈加阴沉,直向后宫走去了。

房玄龄出班表奏道:“陛下既已登基,新皇新气象,自当改元,还请陛下定下年号”。

众臣闻言也是附议,这是常规的,不用多说的。

李世民皱眉想了片刻,直说道:“年号一事,不知众卿可有何想法?”

朝堂里众臣议论了好半晌,各有各的想法,片刻,长孙无垢的舅父高士廉出班说道:“陛下,太上皇陛下与陛下以武定天下,以武建国,今陛下登基,我大唐定将更加兴盛,国祚昌隆,臣之意,既是以武建国,必是不能以武治国的,不若改元文贞或许是文兴如何?以武定国,以文治国,岂不善哉”。说着高士廉直希冀的看向李世民,却是希望这定年号这等大功落在他头上的。

朝堂众人听的高士廉的话也是各自细声讨论着,李破军却是听着暗自摇头,这位舅爷爷怕是太想立功了,这回却是要让他失望了,太宗皇帝的贞观年号是名传千年,震烁古今中外的,怎么可能是文贞或者文兴这些年号呢。

这位舅姥爷李破军也是颇为相熟的,毕竟是抚养他母亲和舅舅长大的,不过貌似这位舅姥爷在贞观后并没有什么大的作为,只是封李世民的命令编纂出了一个《氏族志》,不过即便是编纂这个《氏族志》也是受过李世民的骂的,因为这位缺心眼舅姥爷居然老实巴交的按照实际情况把五姓七望几个家族给排在皇族李家的前头,虽是事实情况的确如此,但是《氏族志》本来就是李世民想搞出来打压那些世家大族的,你居然还这么老实。

高士廉这番话说出来,文臣倒是不觉得什么,反而觉得有礼,本来就是的,可以马上打天下,却是不可马上治天下的。

但是一众武将却是没想到那么多的,一听高士廉这番话,不就是说天下平定了便不需要他们武将了吗,又置他们武将于何地。

当即程知节就是出列一瞪眼:“什么叫天下承平了?突厥高丽,吐谷浑薛延陀,我大唐四面八方都是有些那些胡人随时想上来咬咱一口,这么多战事将起,来来来,老高,你告诉俺怎么用笔杆子治天下?”。

高士廉听的老脸一囧,却是机智的没有和程知节这厮争辩,直将脸迈向一边。

尉迟恭侯君集等一干武将也是大声叫唤着,这帮子武将只知道陛下是他们的战神,是知道李世民是现在他们这一边的,方才敢这么嚣张,李世民却是看的头疼。

且不说他本身就不喜欢这类文雅的年号,就是喜欢这个年号,但是眼下看来也是不能用文贞文兴这类年号的,一旦他一意孤行用了,怕是会寒了一众武将之心了,这天下刚平定,他便要学汉高祖那般杀功臣了吗?显然军人出身的李世民是做不出来的,何况程大妖精那厮说的也是对的,这普天之下还有恁多蛮夷等待平定呢,怎能缺少了这些武将呢。

当即李世民便是说道:“且稍安勿躁,好好讨论,这个不通换一个便是”。

众臣这才稍定下来,接下来,又是有人出列说了一些年号,但却是都不合李世民的意,李世民总觉得他的年号要表达着什么。

台下的李破军都看得着急了,一个年号讨论半天,他若是不想深度影响历史,就提前说出来了。

这时,文臣之首列出来一个瘦削短须文士,只见他说道:“陛下,《易经系辞》有言曰:天地之道,贞观者也。贞:天地之理主于正;观:以示人也。

臣建议不若以贞观为年号,以表我朝以正示人也”。

李破军一看,原来贞观这年号是房伯父提出来的啊,这瘦削短须文士正是房玄龄。

上首的李世民一听,忽的直坐直了身子,眼睛神采奕奕,呢喃道:“贞观……以正示人,以正示人”。

继而哈哈笑道:“好,贞观好,年号便是贞观了,自登基大殿之后正式启用”。

众臣见了李世民这般高兴,也是没有反对之声,毕竟皇帝高兴就好,区区年号何必去触怒新皇霉头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二十四章:这个老头不一般

这个老头不一般

李世民看见百官朝贺的样子,直站起身来,接受这百官朝拜,心中直想对李渊说道:“父亲,我也是你之嫡子,自也有继承权,这天下是我打下来的,我又为嫡子,传位于我,天经地义,实乃天命所归也”。

这么一想,李世民心里舒坦极了。

李破军看着李世民那激动高兴的神情,有点懵,不就是定了一个年号吗,怎么看起来却是要比刚刚接受禅位还要高兴呢,李破军却是不知道李世民心中的心结的。

可以说李世民绝非薄情寡义之人,从他厚待自己的文臣武将就可以看出来了,凌烟阁之臣基本都是善终,当然,像侯君集那样自己作死去造反的就另说了。

简单说李世民对兄弟斩尽杀绝一事可以说是小节有损,但是大节绝对无亏的。不杀李建成兄弟他自己不得死啊,不杀李建成等人的后人,斩草不除根留着他们以后造反啊,话说李世民杀兄弑弟逼父夺嫂的确是个人品德有损,毫无亲情可言。

但是,我们看待历史人物不能割接他们与所处的时代背景,片面的评价,甚至以现代人的目光标准来批判古人,无疑是很荒谬的。要是纠其结果下来就是德与才之争了,李世民纵使小节又亏,但是其历史功绩却是不容抹杀的。

再说到底,李世民也并非是无德之人,至少他能够宽容对待敌人魏征王珪韦挺等李建成的旧臣。能够在李建成几个想要逆子谋反弑父的情况下没有杀他们,只是将他们流放了。这一切都说了李世民并非是隋粉唐黑所说的那般无耻无德无用之人。

房玄龄不愧是李世民心腹谋士,知道李世民最需要最想要什么,故而才提出“贞观”二字,取之以正示人之一意。这无疑将李世民心中的那一丝丝彷徨,一丝丝对于逼父的愧疚给抹去了。我以正示人。何惧之有,所以李世民才会如此放怀大笑。

眼见着房玄龄立下这个轻飘飘的大功,长孙无忌也是出班表奏道:“还请陛下着令太史局算出黄道吉日,择日举行登基大殿”。

李世民闻言便是对着朝堂之上一位长胡子白发老头说道:“司天台监正何在?”

那长胡子老头忽的眼神讪讪,似乎有些惧意,虽是身着正三品的威武官袍但却是身形嗖嗖的,只见他强忍着惧意出班说道:“臣,臣傅奕在”。

李世民疑惑的看了几眼这并不是很熟悉的监正,只知道这傅奕自前隋开始便在太史局(又名太史监,司天台,浑天监察院,浑天监等等,当然后世最有名的叫法是钦天监)工作,算是太史局的老人了。只是不知道为何这般惧怕他。

李世民没想那么多,只以为是自己的威势吓着这老头了,只怕是担心一朝天子一朝臣,失却了如今的地位罢了。

“嗯,傅监正,你下去便率部着手择一良辰吉日,明日早朝定下,以行登基大典”。李世民也没去注意那么多,只见吩咐说道。

傅奕听了忙是点头应是,那般嗫嚅模样看的众臣都是不自觉的摇头,这个傅奕,好歹也是三品大员,这胆量……着实太小了,人家新皇初掌权,就是要换人也不会去找你这个司天台的闲官啊。

李世民看着也是直摇头,这些老官僚,年老体虚的,空凭借资历居在位置上不下来,有才能的年轻人便是没有机会晋升,也该变变了。

李破军看着也是好笑,这老头,那哆嗦的,太担心了,这时,李破军他前面的不知哪一监的从三品少监疑惑的嘀咕说道:“傅老一生骨气傲然,怎的今日这般不堪”。

李破军听的一愣,我天,就他这……还骨气傲然?当即便是向傅奕看去,这老头刚刚回班入列坐下,只是一坐下的瞬间那低头一刹那的神情里里似乎透露着不平凡,只见他深吐了一口气,而后又是悄悄看了一眼李世民,只见李世民毫无异样没有注意他,又是低头微微抚胸。

这是……表达着庆幸?还是躲过一劫后的高兴?李破军眼睛一眯,这个傅奕不简单啊,既然是有骨气又何必这么害怕,那深吐一口气庆幸的表情显然是表露着这位太史局监正做了什么对不起李世民的事儿,很是怕李世民知晓一般,看来这个老头不一般啊,得去调查调查了。

看来李世民父子却是都不知道正是这个老头差点让李渊动了杀死李世民的心思,正是这个老头让李渊对李世民的猜忌越来越深,以至于李渊分离李世民的军权,贬谪天策府的官员,极力打压李世民扶持李建成,可以说,正是这个老头起了一个导火索的作用,让李渊,李建成与李世民的矛盾激化了。

一切只能归结于这老头几个月前在家里有些无聊,又正值春暖花开之季,便是来到院中乘凉,无意间仰天一看,继而便是看惊了。太白星本该悬于正中,此时怎的移到西边了,哪里是……是三辅秦地,八百里秦川所在,故秦国所在。太白星主帝王,而秦……秦王,老傅奕不敢深想了。此刻他只想静静,至于静静是谁,那鬼知道了。

回了府中,思前想后,一身傲气的老傅头便是毅然决然的写了一封奏折上去了,还是通过关系越过三省直达天听,送到了李渊的面前,也就有了之前的一幕,被“杨花谢,李花开”等流言深深影响的李渊动摇了,有点信了,于是疯狂的打压起了李世民了,致使李世民处境艰难,直至彻底激化矛盾,产生玄武门之变。

所以这老头惧怕李世民是有原因的,他相信,要是李世民知道这件事,他可是绝对没有活头了。幸好,奏折只有太上皇陛下一个人看了,没别人知道的,老头如是想,可是,奏折的确只有李渊一个人看了,但是李渊走了,那奏折还在啊……

一场轰轰烈烈的早朝就这样下了,大唐的天也变了,一切只差一个正规程序而已,而李破军却是有点郁闷,他熬夜写的防蝗三策的光芒似乎被掩盖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二十五章:招兵令

招兵令

随着这个不一般的早朝散朝,一道道诏书也是快马发往了这大唐各地,相信很快,大唐人都知道了,他们换皇帝了,老皇帝退位了,新皇就是他们的战神秦王李世民。

对于李世民登基自是有人弹冠相庆,这些人大多数应是底层老百姓和各地军士,李世民多年来征战各地是深得民心的,不像李建成那般深居宫闱,没有去过基层。

有人喜自是有人忧,那些世家大族可是非常不希望李世民这个强势的君主上位的,要知道李世民跟这些世家的关系可不是很美丽的,

李建成的妻子是五姓女,郑家的郑观音,李建成作为正统储君,处理政事,与这些世家大族的关系可是非常好的,比如说太原王家便是不遗余力的支持李建成,反观李世民这边,李世民常年征战在外,自是知道这些世家大族的危害,深知百姓疾苦,对于这些世家可是没好脸色的,关陇世家还好,毕竟如今是以皇族李家为首的,那些山东大族可是很可恨的。

如今跟李世民关系稍微近一点的大家族也就是崔家了,麾下不少崔家人效力,其余郑家不用说了,那是李建成正室郑观音的家族,太原王家更是不遗余力的支持,成为了李建成的钱袋子。这些世家跟李世民可是没有多少情谊的,不过即使李世民登基了,若说这些世家有多么害怕,那也是开玩笑的,千年世家,百年王朝,那底蕴当真不是吹的。

李破军自回了宜秋宫里,一路上便是接受众人行的拜见太子之礼,李破军如今随着李世民的登基第一诏下去就是成为了这大唐帝国的太子殿下了。

更多的人想的是,陛下初始登基下的第一诏就是敕封皇后太子,这决心可是不小的啊。

也就是说这后宫之主和国之储君的位子是已经铁定的了,其他人甭想了。后宫之主当之无愧的便是李世民一直以来相濡以沫的正室长孙无垢了,更何况李世民的心腹第一功臣就是长孙无垢的哥哥长孙无忌。而李破军作为嫡长子,自幼年来便是名传天下的神童,更是兼得长孙房杜尉迟程秦等大臣的拥护,无论是出身还是本身都是当之无愧的储君了,已经铁定了。

而在长孙无忌房杜这些老狐狸想来,陛下此举还是另有深意的,早早就定下太子之位,不遗余力的培养李破军这位嫡长子,以绝李承乾几哥俩的心思,也好免却玄武门惨事再次发生。

李破军屁股还没坐热乎,只听得小秋儿嗫嗫道:“太子殿下,可要沐浴更衣?”小秋儿是知道李破军这个习惯的,这大热天一回来定是洗浴更衣的。

只是李破军听的一愣,继而失笑,这一下子身份的转变还真有点适应不过来呢。

只是这称呼在家里实在太生硬,便是上前挑起小秋儿下巴道:“小秋儿,你喊我什么?”

小秋儿浑身一哆嗦,这么近距离的看着李破军,看着那面带稚气却是显得英武的面庞,小秋儿呼吸都变得沉重了,一张俏脸通红。

只是嗫嚅道:“太,太子殿下”。

李破军见了好笑的摇摇头,小秋儿一急都说不出来了,耳根都是红透了,李破军见状笑道:“以后在宫中没外人在喊郎君便是,这才有家的感觉,听到没有”。说着一巴掌拍在小秋儿那挺翘的翘/臀上。

秋儿仿佛触电了一般,直愣在原地,一张脸那是又急又怒,李破军哈哈笑着一边去更衣去了。

小秋儿忙是捂脸向后跑去,见着几个丫鬟在掩嘴嗤嗤笑着,小丫头羞愤难当,一跺脚,“看着干什么,还不给……给郎君准备热水去”。几个丫鬟太监忙是下去准备了,小秋儿这个女总管,丫鬟头子还是挺有威慑力的。

李破军见了也是一笑,趁着更衣,摸了摸/自己的小雀儿,嗯,好像大了一点儿,哎,还是不能啊,太小了,过几年,再过几年,一定不会再让你受屈了。安慰了一番自己的二弟,热水也来了,李破军便是噗通的跳进浴桶。

看着忙前忙后又是倒热水又是拿衣服的小秋儿,李破军直说道:“秋儿,你明儿去找找母亲,让她给你分配几个人吧,一个人忙太累了”。小秋儿红着脸应着了。

再一想,朱成李正几个狗腿子看来等搬进东宫后得给他们一个职位了,不然身边没个贴己人使唤啊。

日头上了中天,小秋儿拍拍在浴桶里昏昏欲睡的李破军,“郎君,过午时了,起来用膳吧”。

李破军甩甩发蒙的头,一上午的早朝给懵圈了,现在还没缓过来呢。

用饭过后,李破军直接着了盔甲,配上剑,便是领着史进的一干护卫前往了右武卫军衙了,下午开始,该招兵了。

刚到军衙,便是碰见了尉迟恭,“臣尉迟恭见过太子殿下”。李破军无奈,只得受了。

他身为郡王之时还可以说拜托郡王身份,在军营便是军职在身,但是眼下里成了太子了,可就不能如此了,君君臣臣,君就是君,这点马虎不得,所以李破军也没用强迫众人只认他中郎将的身份。

“嗯,尉迟将军,我受圣上之命招募兵员,今特来向尉迟将军讨要将令来了”。李破军也是略一拱手还礼就是直接说道,以他的身份在公言公,确实不需要太多礼仪。

尉迟恭闻言笑道:“这点小事,何劳殿下亲至啊,遣一小卒,臣也是立马给殿下送去了”。尉迟恭直笑着将李破军迎进去了,各自安坐上茶。

李破军直说道:“此乃我分内之事,尉迟将军客气了”。

尉迟恭见李破军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也是直接说道:“殿下稍待片刻,臣这便写令”。说罢直让副将铺纸研磨,几息功夫便是开具了招兵令,而后取出大将军印盖上去交给李破军。

李破军拿着令便是告辞了,这程序是走完了,该要招兵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二十六章:有长进的朱成

有长进的朱成

径自去了长乐门外校场,畅通无阻,进的校场,却是见着苏定方朱成几人站在台上,一旁梁百武也是在的,只是众人却都是阴沉着脸不说话,台下三百精锐也是低头默不作声,李破军看的真切,有些人却是咬牙切齿,一副愤恨的模样。

李破军不由得一惊,忙上前去,各自见礼罢了。

“定方,这是怎么回事?”李破军直上台阴沉着脸问道,眼看着这就是发生了什么事的。

苏定方也是脸色不好看的直说道:“殿下,应到三百人,实在两百九十四人,有六人领了安家费跑了”。这群丘八,却是真有这般不要面皮之人。

李破军听了却是释然,这样的事正常,昨日他发安家费的时候就是想到了,这个时代虽是讲究信义,但是肯定总是会有偷懒耍滑之人的,总会有那么一些老鼠屎的,但是李破军放眼看去,至少阿玖秃鹰这些豪侠汉子还是讲究信义的,没有拿了银子就跑。

苏定方直说道:“殿下,昨日走的报的籍贯姓名朱司马皆有登记,可要同令其州县逮捕”

。朱司马便是朱成了,朱成自幼也是习得经书,耍得笔杆子,加上来了长安以后,李破军安排朱成进了国子监不时去学习一下,又资助其兵书史册给他看,所以说朱成也是很有长进的,担任一个三千人的军司马还是绰绰有余的。

听得苏定方的话,李破军眉头都不抬的说道:“你觉得那些是真的吗?”

苏定方闻言愕然,继而只得苦笑,是啊,那些偷奸耍滑之人肯定不是傻子啊,反而都是有些些许小聪明的,既然想要拿银子跑路,那么随口报的籍贯姓名又有多少是真的呢。

李破军刚想说话,朱成却是说道:“殿下,可去寻徐长史,再去其所属的原部调查,定可调查出来,军衙的档案应是不会出错的”。

李破军闻言只是摇摇头,算了,这等人物由他去吧,“算了,免得浪费人力物力,为这等辣鸡何必去浪费社会资源”。

苏定方朱成二人一听,虽是有点听不明白李破军说的浪费社会资源是什么意思?但是仍然听得懂李破军的意思是不想去追究的。

苏定方想要说话张张嘴还是遵从军令没有说话,反而朱成眼神略一挣扎,便是出列跪拜说道:“殿下,臣既为军司马,执掌文案军法,便要以法执法,这六人过时不点卯,也不归营,属于逃兵,已然违背军法,臣请求传令其所属州县逮捕,以正军法”。

李破军听得一愣,继而直看着朱成,没想到朱成还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看来着实是有点才能啊。一段时间的学习和大量的书籍给他,看来确实有长进啊。

朱成看见李破军这么看着他,心头也是狂跳,心想着殿下不会怪罪我冲撞吧,但是执掌军法便就是要如此啊,当即也是心有余悸的低着头不言语。

苏定方见此,也是着急了,心想着,区区几个逃兵何必去触怒殿下呢,当即直嗫嗫说道:“殿下,朱司马他也是……”。

李破军忽的直转过头看向苏定方,看来苏定方还以为李破军是要惩罚朱成呢,看来苏定方这方面理解的不够透彻啊,执掌军队,军法不严,又何以治军。

当即直对朱成说道:“你做的很对,正当如此,却是我疏忽了,记住,执法者必要做到有法可依,有法必依,违法必究,不错,这点你做的很好,继续努力”。

朱成听了诧异的抬起头看向李破军,看见李破军鼓励的眼神,当即心神大震,一双眼睛神采奕奕,直一抖擞精神说道:“是”。

反而苏定方却是一脸诧异之色,他还真是以为李破军被朱成触怒了呢。

李破军头也不回的说道:“定方,练军之余,若有空暇,你可去李靖府中,拜他为师,学习他的兵法,他若是推诿,你便说是圣人和我吩咐的,直赖在他府中,定要习得药师公的兵法真传”。

苏定方听的一愣,继而面色有些恐慌,难道……难道是嫌弃他能力不够吗,居然要他赖上李靖去学习兵法。

李破军却是展颜一笑,直拍着苏定方的肩膀说道:“别瞎想,药师公兵法天下无双,古今亦是罕有,机会给你了,你可别浪费了,学好本领,四方蛮夷,等你日后建功”



苏定方闻言这才是微微松了一口气,直一震精神,“是,烈定不负圣人和殿下所望”。

李破军见了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直看向台下的近三百精锐,直喝道:“你们知不知道,昨日你们三百人中有人拿着安家费跑路了?你们说,这样是不是好汉?”

台下的两百九十四人闻言登时脸色涨红,扯着嗓子吼道:“不算,不算”。

阿玖秃鹰二人更是挥手拳头骂道:“不要卵/子的货,丢面皮的怂包”。

“别让俺碰上他们,碰上一个宰一个”。

李破军见状一笑,直说道:“说得好,你们都是讲信义的汉子,恭喜你们,通过我的考验,相信你们也知道我是谁了,你们将是太子直属军队,未来优秀者有可能编入东宫六率,享受最好的待遇,但是也别给我丢人了,下午开始招兵,兵员满三千之后,便开始最为严酷的练兵,告诉我,你们有没有信心坚持下去?”

两百九十七名精锐听的李破军话那是一个个嗷嗷叫,“有,有,有”。太子亲军啊,那可是皇家军队啊,护卫太子的,直属中央统率的啊,不属于十二卫管辖的,先别说待遇,光是那份荣耀便是可以跟几个兄弟好好吹吹了。

李破军直接将怀中的招兵令递给苏定方,吩咐几人说道:“安上门校场招兵处可安排好了?”

梁百武听了拱手答道:“回殿下,已经安排好了,只等臣等前去招兵了”。

李破军听了又问道,“安家费可准备好了?”

提到这个苏定方一阵肉痛,直说道:“昨夜连夜准备好了”。

李破军点点头直说道:“既如此,你们便去吧,带上他们,俱着兵甲,维护好秩序,不可生乱,切记,招兵标准不可放松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二十七章:如此的包打听百晓生

如此的包打听百晓生

苏定方二人听了自是点头应是,李破军又是说道:“招兵任务完成后。这三千人不在此地训练,都去城外护龙山庄练”。

苏定方听了没有多大疑惑只是点头应命,朱成却是皱着眉头说道:“殿下,这三千人隶属右武卫却是不在右武卫营地训练,反而独立在外,怕是会引人非议,殿下最好要征得圣人或尉迟大将军同意才好”。

李破军听了直看着朱成点头赞赏道:“这点别担心,我已征得圣人同意”。同时李破军心里也是很为赞赏朱成这点,考虑事情比较周全,有一种狗头军师的感觉了,苏定方却是军人的秉性,只知无条件尊令了。

李破军又是对着梁百武一喝道:“梁百武何在?”

梁百武听的一怔,继而直挺胸答道:“草民在”。

看着李破军一愣,继而便是明白了,梁百武身着一身盔甲,一副将军模样,却是口称草民,一时间看着着实有些怪异,因为梁百武已经辞了玄武门宿卫的军职,此刻浑然一个白身,并无官职在身,所以才自称草民的。

李破军微微一笑道:“今授梁百武为车骑将军,暂统兵一府共一千五百人”。

梁百武一听浑身一震,直挺直身躯喝道:“末将得令,末将肝脑涂地亦不敢忘殿下栽培”。

李破军点点头,直说道:“好了,你们去吧,招兵之事务必要保证质量和效率,即主要两点,兵员素质不可差,招兵时间不可长了”。

二将领命带着两百九十多精锐去了,朱成作为军司马自然也是去了,独留史进李正几个,还有冯信这么一个小跟班。

冯信双手紧握着,只低着头不敢抬头看,身份的巨大差距让他这个市井小民感到了恐惧和彷徨。

郎君不是个普通的郎君,郎君可是咱大唐的太子殿下,身边要什么样的人才没有,便是梁将军那样的大官也是在郎君的几句话话就是辞官过来依附了。

李破军看着冯信那精灵的眼睛直低着头不敢说话,自是明白他的心思。

忽的,心中一动,一个心中很久以来的想法便是浮上了脑海,或许,这个任务暂时可以交给冯信来做,也不指望他做的多大,至少消息也要灵通一些了。

当即,李破军斟酌片刻,便是说道:“崇诚”。

冯信一听一哆嗦,赶紧上前拜道:“小人在”。

李破军眉头一皱,倒是没有多说什么,直说道:“你随我进来,你们在外面守着”。

后面自是对着史进李正二人说的。

说罢直走向那一排排营房,其中便是有一间条件比较好的屋子便是他的,一切都收拾好了,可惜他是住不成,毕竟眼下就要转去护龙山庄了。

进去之后,李破军刚坐下,冯信便是麻溜的端茶倒水,继而束手侍立一旁,那股子机灵劲儿自不用说。

李破军直说道:“崇诚,现在有个很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怎么样?敢不敢接着?”

冯信听了忙是抬起头,惊讶道:“给小人的任务?”继而又忙是挺胸说道:“殿下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小人便是死也要完成”。

李破军看了不由得好笑,继而也是点头道:“好,有这股子劲儿就好”。

心里

一兴奋,刚想要将心中的想法都说出来,却是看见冯信直用袖子擦擦鼻涕继而强自学着苏梁一样的挺胸抬头候命的模样,很是滑稽。

李破军心里忽的一凉,这么大的事小六子真的做的来吗?只看他那模样也不是能当大事的人呐,朱成好歹是自幼学习经书,思想已开,眼界不一样,而小六子也就是李破军赐名的冯信冯崇诚,却只是一个混迹市井长大的小民,却是属于地痞流氓一类的,也不是鄙视他,在做事方面,怕是真的不如朱成这等读过书的文化人。

心里思略片刻,无奈的李破军还是有点不放心,只是说道:“你听着,我给你些银钱,以做活动资金,你就混在市井之间,不管是屠夫小二,贩夫走卒,抑或是流氓地痞,总之不管是三教九流,你都去结交他们,跟他们混熟,懂了没有?”

冯信听了一愣,继而直拍拍胸说道:“殿下,没问题,你要是让我结交那些达官贵人我是不行的,结交这些朋友我可是在行的,这也不用您的钱我就能行,嘿嘿”



李破军既无奈又无语的拍拍头,心里直说道,我特/么吃饱了撑着给你钱去结交朋友啊,你这个时候不是应该问,让我去结交他们干什么呢?这才正常的剧情发展嘛。不用钱,我可是让你去打探消息的,不是让你去玩耍的。

直说道:“我让你结识他们是有目的的,你跟他们相熟之后,尽可能的多打听一些市井上的消息,有什么重磅消息,即刻向我汇报,这懂了没?”

冯信一听又愣住了,半晌,直说道:“我好像明白了,殿下这不是让我这长安城的包打听百晓生嘛,就是啥消息都知道,消息四通八达的,长安有啥新鲜事新奇事第一时间要知道。殿下,是不是这样?”

李破军听的愕然,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没多大区别,只不过听的很有些别扭。

李破军忙是说道:“尽可能多打听朝廷的事儿和域外异族的事儿,那些番邦商人你也要多认识一些,番邦小国有啥大事你要打听过来,不要那家寡妇偷人了,那家牛崽子丢了这点事儿也跟我说,听懂没?”

李破军直扶额嘱咐着,好歹是交代完了,无奈的挥挥手说道:“好了你去跟李正要六十贯钱就去吧。其中十贯是赏给你的,随便你怎么花。那五十贯你要用在正事上,否则看我怎么惩罚你。”

冯信一听,六十贯?全部给我,玛渣耶,这么多钱……继而直甩甩头直说道:“殿下放心,这种事我在行,保证完成任务”。说罢便要转身。

李破军直喊住:“记住,找个活计做着,否则露宿街头了”。

冯信愣愣的去了,李破军也是很无奈,本来是想趁着手里有点钱组建一个类似于锦衣卫之类的组织的,打探消息什么,结果却是无人可用啊,冯信这小子的机灵劲儿在市井打听消息还行,要是挑这个大梁来主事,能力却是不够的。

本来是想弄出个另版的锦衣卫的,结果弄出个如此的包打听百晓生,李破军也是啼笑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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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身世悲惨的亲卫副统领

身世悲惨的亲卫副统领

打开房门出去,李正便上前问道:“郎君,给小六子那么多钱真的没问题吗?”

李破军眉头一挑,直问道:“有何问题?”

“呃……”。李正一噎,嗫嗫说不出话来。

“放心,我看人比你准”。李破军直拍拍李正的肩膀就要抬步。

忽的顿住,直挑眉问道:“蓝/田那边有消息没?”

李正一愣,继而摇头说道:“从我们回长安后就没有消息,阿然那小子也不知道递个信儿过来”。

李破军闻言也是眉头一皱,

心中担心那边,毕竟那些工匠做的事儿可是他的大杀器,直说道:“你找个人过去看看,那些工匠不能出差错”。李正自是应允着。

李破军又是吩咐道:“护龙山庄那边你负责安排好,那边营房食堂都是建造好了的,容纳三千人没有问题。你去找个人负责食堂,厨师杂役要找好,一应食材购买这些你去安排人,总之你就是护龙山庄的管家,一应事务我不再操心,你可能办到?”

李正听的一愣,管理三千人的后勤事务,这些可是有的忙了,不过有殿下支持,应该是没问题的,当即一挺胸保证道:“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

李正又是一摸脑袋说道:“殿下,那我们现在去哪?”

李破军眼睛一撇说道:“我们?你不去护龙山庄办事?还跟着我干甚?我自有去处”。

李正一听,忙是嘿嘿笑道:“那郎君我可就去了”。

说罢一溜烟的跑了。

李破军见状也是一笑,李正李然史进算是已经真正的心腹贴己人了吧,李正李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伴当,而史进也就是憨娃,哎,是憨傻的可怜。

憨娃还是抱着那俩大棒槌在一旁傻傻的这看看,那看看,还时不时的扯个小草小花放嘴里吮着,倒是也不觉得无聊。

李破军看好笑又好气的过去一把拽出憨娃嘴里的小花花,说道:“走啦,别吃花啦,我带你吃烤羊腿去”。

“真哒?哈哈,太好了,还是郎君对我好”。史进一听,牛眼忽的一瞪,吸溜吸溜嘴巴,直喜滋滋的说道。

李破军看了拍拍憨娃肩膀,心里既是想笑又是苦涩,这憨娃子也是可怜。

远处刚进营门的阿玖见了这一幕,心里也是惊讶,看来那个傻大汉深得殿下信赖啊。

也不敢耽搁,忙是过去见礼。

李破军见了阿玖,直一愣,问道:“阿玖,你回来这儿干嘛?招兵那边如何了?”

阿玖听了也是一愣,摸着脑袋说道:“殿下不是让小的做您的亲卫嘛,苏将军就让我回来找您了。招兵校场那边,苏梁二位将军已经布置好了,马上就开始正式招兵了”。

李破军听了也是笑道:“我倒是差点忙忘了”。

又是看着阿玖说道:“你大名叫什么?”

阿玖一愣,继而苦涩说道:“小的出身卑微,不记事的时候父母就被入侵打草谷的突厥游骑给害了,也没给小的留个名字,自小便是吃村里百家饭长大的,族中排行第九,便是称作阿玖了”。

李破军一听,没想到这凶悍汉子阿玖经历倒是挺悲惨的。

当即拍拍阿玖肩膀说道:“放心,那些苦日子已经过去了。以后自有机会带你驰骋草原,杀胡虏为你双亲报仇”。阿玖自是连忙道谢。

“从今日起,你便在我身边做个亲卫副统领,我亲卫共有二十名,都是圣人麾下玄甲军中的精悍勇士。”说着又是指着史进道:“这位是史进,亲卫统领,乃前隋名将柱国史公万岁遗腹子,为人憨厚忠直,你要好生与他相辅”。

阿玖听了一惊,没想到这位憨憨的汉子竟是有着这般大的来头,忙是上前见礼道:“阿玖见过史统领”。

憨娃一愣,看向李破军,李破军笑道:“这是阿玖,以后跟着你了,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跟他商量”。

憨娃听了也是学着阿玖的模样不伦不类的拱手还了个礼说道:“见过阿玖,别这么麻烦,郎君让咱干啥就干啥”说着又是一想,直扬扬手中棒槌瞪眼道:“郎君让你跟着我,可是你以后必须要听郎君的话,要是不听郎君的话我可是砸你的”。阿玖一愣,忙面色一苦说道:“不敢,不敢”。

憨娃见了喜滋滋的上前搂住阿玖,“那咱们以后就好好保护郎君,有人敢对郎君不好,咱们砸死他”,手劲儿大概没拿捏住,勒得阿玖直翻白眼,搞得众人哭笑不得。

李破军见此也是心中一暖,憨娃虽是智商低了点,跟个几岁的小朋友一样,但是谁对他好,他可是都记得的,直记得听祖母的话,听郎君的话。

安排好了阿玖,李破军直领着一众护卫出去了,那醉仙楼可是还有约呢。

出了长乐门右武卫校场,一路过了皇城里的尚书省,太仆寺,太常寺等官衙,出得朱雀门,看着宽阔繁华的朱雀大街,两边参差林立的豪宅商铺,来往的行人车驾车水马龙,直觉顿生万丈豪气,不愧是大唐都城,不愧是天下第一城。

一路上光是路过的官员行礼就把李破军累个够呛,向左看看,那边就是安上门了,苏定方他们应该开始招兵了吧,不过他也懒得去看,既然军令下了,就该相信苏定方他们,区区招兵三千人应该很轻松的。

直一拍马便是哒哒的向前走去了,一路上穿过繁华的朱雀大街,向右从通义通化几坊间穿过去,便是来到了更加热闹的西市,朱雀大街虽是繁华气派,但却是车驾往来商铺豪宅林立的,正道宽阔,路边没有摆摊的贩夫走卒,显得一副气派景象,反观西市,人来人往,摩肩擦踵,肯定是不能纵马奔跑的,否则那便是人仰马翻了。

路上不少人看见李破军却是面露仰慕之色,继而恭敬的让到路边的,这显然是认识李破军这位新晋太子殿下的,李破军也是翻身下马,阿玖接过缰绳,一挥手,二十护卫便是隐约在人群中将李破军团团围住保护着。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二十九章:一众小弟

一众小弟

李破军直向前头走去,忽的,直看见路旁有一个老头儿在摆着地摊儿,地摊上摆放着一些木雕,李破军好气的过去拿起看看,嗯,这猴子木雕倒是雕的栩栩如生,要是头上再加上个金箍,手中拿个棒子,就是妥妥的孙猴子了,还有木牛木鸟雕塑,居然还有一些木房子微雕,里面还有桌椅案桌一类的,这倒是新奇的。

城里富贵人家的小娃娃可能喜欢,李破军自是不会对这些玩具有趣的,一想着宫里的哪一群粘人的小弟弟妹妹们,他们可是不像他这样随时可以出宫的,也是没有如普通人家的小孩子一样玩过那么多有趣的玩具,便是心中一动,直从怀里掏出几个银稞子递给那老汉,一边让阿玖把这些全打包了。

他自是相信这几个银稞子绝对能全部买到的,果不其然,那老汉本就看李破军一身贵气,身边又有史进这样的恶汉护卫着,就吓得有点哆嗦的。又是看见李破军居然给了这么多钱,忙是说道:“郎君,不,不要恁多钱的,多了,给多了。一个就可以了,呃,一个小老儿也没钱找给你啊”。

李破军直摆摆手就走了,独留一个老汉看着手里的几个银稞子发呆,心想着,这下子俩孙儿总算是能多喝几口粥水了。

微微一笑,这种花钱不用找钱的感觉真的挺爽啊,只是他没有听到,身后有着一个书生直对老汉说道:“老丈,你倒是好气运,你可知那位郎君是何人?”

老丈一愣,书生继续摇头摆脑的说道:“那便是当今的太子殿下”。老丈脸色一滞,继而忙朝着李破军远去的方向下拜叩头。

一路来到醉仙楼,看着出出进进皆是达官贵人繁华依旧的醉仙楼,李破军嘴角一扯,眼睛阴翳一闪而过,王珪老儿,且等着,等我腾出手来计划好了,定叫你王家这个聚金盆破产了。

继而也不理会店掌柜的奉承直上了三楼雅间,哪儿可是有些一群名留青史的损友等着他呢。

进得三楼,还没有走近那间雅阁,便是听见好一阵喧闹。

“阿荷,你说你吃那么些肉都长到哪去了?还是这么瘦不拉几的,啧啧”。一个欠揍的声音直捶着自己宽壮的胸膛说道。

这话一出,顿时一阵哈哈笑,又有个声音起了,“哈哈,房大个,你不就是长的蠢了一些嘛,还在我等面前炫耀”。

“是极是极,长的蠢蠢的五大三粗的”。

“哈哈,看你这个大傻个,你这是粗鲁之形,我等这才方是翩翩公子”。

说着好似还自得的扬扬头。

李破军微微一笑,这群损友,许久不见,还是这般无状放浪形骸的。

李破军挥挥手,史进二人自在门口左右侍立着。

雅阁门虚掩着,李破军一脚踹开,笑道:“你们也就知道欺负遗爱了,有本事冲我来”。说着还挑衅的一挑下巴。

里面的六七个贵家公子见了门开了一看,一看是李破军,忙都是下座拜道:“见过太子殿下”。

李破军眼睛一眯,直说道:“噢?太子殿下?那么就没有李破军了是吗?就不是你们的党魁老大了是吧?”

一众少年听了忙是颜色一变嬉笑说道:“哪敢呐,见过老大”。

“不敢不敢,见过党魁”。

李破军这才径直走向空着的首位,一屁股坐在,旁边一个小子忙是笑着上前倒酒:“嘿嘿,老大,喝酒喝酒”。

李破军眉头一挑,“禅师,你小子怎的这般殷勤了?说吧,有何阴谋?”

原来那小子正是当今中书令郢国公宇文士及的嫡长子宇文禅师,之前夸耀自己强壮的正是房玄龄的二儿子房遗爱,还有杜荷。李震,李崇义,尉迟兄弟,程家兄弟几个李破军的小弟。

李破军微微一看,也是不自觉的点点头,这些小伙子都是可造之材啊,毕竟父辈都是英杰,自幼接受的教育就是不一样的。但是自然也是有些败类的,像那舅舅长孙无忌,姑姑平阳公主家的几个表兄长孙冲,柴哲威,柴令武几人,李破军本来是看着表亲关系也是想拉一把的,结果这几个实在是太过废物了,纯属就是一个膏粱子弟了。

看着眼前的七八个小伙子,李破军也是觉得自己这手人才养成属实牛比了,这就是自己的一众小弟啊,自己的班底啊。

像王叔李孝恭家的二子李崇义,李绩家的长子李震(字景阳)便是如其父一般,文武双全的,都是名将之资。

尤其是李崇义,不仅是宗室,李破军的亲族兄弟,更加上李崇义可算是文韬武略,虽然是次子,没有机会继承李孝恭的王爵,但却是尽得宗室战神河间王李孝恭的真传的,为人持重有度,却是不苟言笑,虽然是在这群嘻哈小弟中有些不合群,但是众人都知道他的脾性,也就由得他了,一张脸正如李孝恭一般方正威武,和李孝恭不管是长相还是才能都是最像的,史书都是记载李崇义“素有威名”,只不过后来武媚娘掌权了,是不可能给宗室机会的,李崇义没有机会大展拳脚的机会。

李震也是,作为与军神李靖并列的李绩的嫡长子,自幼那是得李绩尽心教导,为人豁达豪爽,一副风流统帅的模样,模样也是长的俊俏,书生打扮,颇有三国周郎的风仪。

其余的尉迟兄弟,程家兄弟,还有杜荷,房遗爱,包括宇文禅师都是一样,典型的肌肉男,良好的发育下去或许可成为冲阵猛将,也真是奇怪,房谋杜断,那是智商超绝的文士,怎的生出来的二儿子都是这么的肌肉发达,头脑简单。

尉迟恭程知节毕竟是武将,生出的大狗熊似的四肢发达的儿子还是可以接受的,但最令人稀奇的是这其中武力最高的却是房遗爱的傻大个。

宇文禅师这小子倒是半壶水,为人不羁,却是能文能武,却都不是非常在行,中人之资,能均衡发展,也是很为不错了,当然,他还有个姐姐宇文修多罗,后话再说……

宇文禅师听得李破军这样说,忙是一苦脸色,“难道在殿下眼中,小弟端茶倒酒的想表表尊敬也不行了嘛”。

众人听了也哈哈笑着,甚是滑稽,李崇义却是直一板脸说道:“什么小弟?你是臣”。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三十章:如此小弟

如此小弟

众人一听,呃……正在笑的杜荷差点没噎死,李震见了直把手一挥,推推李崇义,“干嘛呢,禅师这不是耍闹嘛,再说了,殿下是君不假,但也是我等老大不是”。

杜荷几个听了忙是点头,“是的,殿下自是我等老大”。

宇文禅师却是嘴角一挑,哼唧几声,直嘟囔道:“神气啥,你又不是小王爷”。

嘟囔声音虽是小,但是包间就这么大,也就是七八个人,众人都是听着了,李震几人脸色一愣,偷看着李破军,要知道李崇义可是次子啊……李破军却是眉头一挑,看着宇文禅师不怀好意的威胁道:“我给你的那五十斤的石锁是不是轻了点啊”。

宇文禅师一愣,继而忙是说道:“啊呀,我错了,殿下,那不轻了,已经很重了,小弟都举不起来的”。继而懂事的对着李崇义拱手嘻哈说道:“崇义,小弟嘴贱了,你看这……”。

李破军直把头一挑,李崇义也是嘴角一颤,直艰难的一拱手。

顿时场面又是把酒言欢,当然果酒居多,他们却是不敢喝着昂贵的千日醉喝得醉醺醺的回家的。

李破军心中也是一笑,李崇义教训宇文禅师说话自称“小弟”没有顾及君臣之仪,在李破军看来可有可无的,一方面李破军如今身份不同了,是国之储君,宇文禅师等身为臣却是不该以小弟自称的,你又不是皇家的子孙,像李崇义身为皇室,又是李破军的堂兄,每次见了李破军都是彬彬有礼的。

他二人虽是略有不合,但是也不是大问题,李破军一句话的事儿也就握手言和了,少年心性就是这样,不记隔日仇。

众人谈论着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儿,什么这家小娘子咋的咋的啦,那谁家公子又是赌输了多少多少钱被父辈暴打禁足啦……

说到哪家小娘子出阁嫁人了,李破军忽的心中一动,直向宇文禅师问道:“你家姐姐怎的许久没见出来啊?”

呃……这话一出,众人一静,杜荷李震几人脸上都是露出莫名的嬉笑神色,宇文禅师也是面色古怪。

李破军见此一愣,这是咋的啦,不就是关心的一问嘛,那火辣辣的小妞确实几月没见了嘛。

李震直端坐一个茶杯,一副风流倜傥的公子模样,微微笑道:“君子好逑……老大莫不是懂了春心啦”。

李破军一愣,直笑骂道:“好你个李景阳,好笑话本太子,可知何罪?”

众人哈哈大笑,李震忙是做求饶之状道:“殿下恕罪,草民罪该万死”。

宇文禅师这时说道:“姐姐月余前练习弓术,却是所用一石半之弓力太大,不慎勒伤了手指,父亲发怒了,说她应学女工什么的,收缴了军械,禁足在家了”。

杜荷几人大概是知道情况的,毕竟这个圈子也就这么大,闻言也是点点头,房遗爱直目露钦佩之色说道:“宇文姐姐真是好样的,一石半的弓箭也敢用”。

李崇义不苟言笑,却是说话比房遗爱这厮文雅一些,直点头道:“女中豪杰也”。

李破军闻言也是眉头一挑,这小妞还真是敢玩,一石半的弓,也不知道带扳指没,竟然还将手指勒伤了。

李破军直随口说道:“回头我让人把宫里的损伤药让人松去一点”。

李震几人听了直你看我我看你的偷偷瞄了几眼,眼睛里都藏着莫名笑意。

却是都知趣的跳过了这个话题,又是一阵言笑晏晏,觥筹交错。

李破军也是看见他们的小动作小眼神,也是一笑,不以为意,美女?自是喜欢,既然是喜欢何必藏着掖着,以他如今的身份什么美女得不到。

宇文修多罗,确实很有趣,比李破军大两岁,如今也才十五岁年纪,是宇文士及嫡长女,是宇文禅师的同父异母姐姐,母亲杨氏,是隋炀帝长女南阳公主(南阳公主在隋亡后出家为尼了。宇文士及又娶了李渊的堂妹为正室,生了宇文禅师)。

父系是世家大族,母系更是前朝皇室。可谓是出身高贵,然而这么一个天之骄女却是不爱红装爱武装,喜欢舞刀弄枪的,使得一手好花枪。性格强势,完全不是一副弱女子形象,穿上劲装之后英姿飒爽,好不威风,这也是李破军颇为欣赏的。

长孙无垢想为李破军寻找未来媳妇的时候,有意无意的提起过南梁皇室宋国公萧瑀的嫡孙女萧嫣的,然而在李破军看来,萧嫣一副江南女子的温婉模样,很是可人俊俏,李破军看着很喜欢,但是相比起来他更喜欢那种英姿飒爽的风范。

酒至酣处,虽然是果酒,李崇义直说道:“殿下,今日将我等叫齐了,可是有何事?”

李破军放下杯子,赞赏的看了看李崇义,还是他懂事,不想尉迟宝庆,程处默,房遗爱他们那般只顾吃喝,偶尔谈起正事来,说起武艺兵法啥的,说不上三句就要吵着到外面去摆开场子练练。

李震等人听了李崇义的话也是放下嘴中吃食或许酒杯,直看向李破军,房遗爱嚷嚷道:“老大说吧,是不是要干事了?”

李破军满头黑线,这傻大个傻得连说话都不利索了,啥叫干事啊。

李破军没理会他点点头直说道:“你们都知道我出任中郎将,执掌三千兵马了吧?”

众人闻言都是点点头,程处默杜荷几人叫唤着要去当将军,李破军也没反驳,点头道:“的确,我有意让你们都去军队里历练历练,咱们一起把这三千人练成一支无敌铁军来,训练地点就在咱们的护龙山庄。怎么样?你们有没有信心?”

话音刚落,便是听的他们叫唤道着有信心。

李震也是略微兴奋的说道:“殿下,那三千人现在在哪?何时可去训练?”

尉迟兄弟,程家兄弟,房杜几人也是眼巴巴的看向李破军,李破军笑道:“现在可没三千人,只有尉迟宝庆你爹给我的三百精锐,还差两千七百人,现在苏定方梁百武二位将军正在安上门校场招兵,这两天你们有空可去帮衬着,别捣乱我跟你们讲。苏梁二位将军都是英才,职位比你们大,别给我摆公子架子”。

众人闻言都是点点头保证着,李崇义却是低声问道:“殿下你执掌这三千人,那东宫六率怎么办?”

李破军闻言一怔,继而不在意的摆摆手说道:“这些你别操心,我自有安排”。

心里却是暗自想到,东宫六率吗?还有存在的必要吗?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三十一章:东宫六率,没必要了

东宫六率,没必要了

李破军心里却是暗自想到,东宫六率吗?如果他只是意在东宫里当一个安稳宅男太子,那还行,毕竟这是很大的一股助力,也是手中的一个权力,但是李破军却是不愿窝在东宫当个安稳太子的。

李破军还想到了一点,那就是猜忌。太子东宫六卫率,简称东宫六率,也就是太子左右卫率、太子左右司御率、太子左右清道率这六率,各卫率各领军府3至5不等,这东宫六率是统领府兵的,一府士卒大概有八百到一千五百左右,所以这六率便是约有一万五千至两万人,这权力不可谓不大的。

另外东宫太子所管辖的部队说起来其实是东宫十率,另外还有太子左右监门率府、太子左右内率府这四个率府,但是这四率不统府兵,这是太子直属的亲兵,也是由东宫太子直接掌握。

几万士卒在手,这么大的军权掌握在太子手上,你敢说皇帝没有半分猜忌吗?怎么可能,特别是在李世民开了玄武门这个先例之后,恐怕是更加的注意这点了

李破军一直以来有个梦想就是驰骋疆场,扬威异域,但是却是从来没有想到像李靖尉迟恭等人一样,执掌一卫大几万甚至几十万兵马在手,李破军自认为统率没有那个千军万马征战的能力,毕竟他前世所精通的是特种作战,今生却是外部条件使然,他作为太子殿下,若是作为统兵主帅,领兵数万乃至于数十万在手,那皇帝就不是宰相肚里能撑船了,那就是皇帝肚里能开航空母舰了。

李破军本就精通特种作战,统兵少更能发挥出能力来,也能让猪脚大大过过征战沙场的瘾。

太子作为储君,若是只领兵数千,只作为一偏将,这还好说,这什么人也不能说闲话,堂堂太子殿下领兵数千历练一番,怎么了?这总不可能有意见吧。

李破军想着若是他主动上书解散东宫六率编制,撤销了东宫六率番号,那依靠李世民的精明应该是能领会到他的意思的,届时父子相和,彼此无龌龊,才是最好的。

再说了,东宫六率能有啥用,正儿八经的说,堂堂太子殿下只需好好学习治国之道便是,凭白的统兵数万又不能出征,还会给自己惹来一身骚,惹来皇帝老子的猜忌,当然,还有个作用,那就是用来造反了。

话题转回到这饭局上来,见得李破军说自有安排,李崇义也就没说什么。

程处默那小子直贱贱的凑过来,一张贱脸笑嘻嘻说道:“老大,您老打算让俺们当个啥官啊?几品啊?”

李破军闻言直撇了程处默一眼,“还几品,没让你白身算好”。

程处默闻言一噎,李震这时认真说道:“殿下,不知道我等该如何安排?”

李破军也是放下筷子,说道:“给你们说说,这3000人,我意分为两府,一府统率为车骑将军,共2人,品阶正五品,掌兵1500;车骑将军麾下各有2名果毅都尉,即左右果毅都尉,品阶从五品下,掌兵七百五;果毅都尉下辖3团,每团兵员200人,设校尉为主官;团下辖2旅,每旅兵员100人,设旅帅为主官;旅下辖2队,每队兵员50人,设队正为主官;队下辖5火,每火兵员10人,设火长为主观。如此,听懂了没?”。

众人闻言都是点点头,房遗爱却是拍着脑瓜子笑道:“两个车骑将军我就不用去想了,肯定是崇义和景阳的,但是那果毅都尉却是少不了了,嘿嘿”。

杜荷闻言也是哈哈一笑,“哈哈,我也能当个从五品的实在官儿了,这回回去老爷子应该再不会抽我了吧”。

众人闻言都是哈哈大笑,杜如晦由于善断,脾气却也是独断,一言不合就拿着戒尺满院子的抽杜荷,也是一个笑谈。

至于为什么说实在官儿,也是简单,作为宰相的儿子怎么可能捞不到官儿当,只是现在杜荷等人年纪尚小,都是赐的一些不入流的虚职而已。众人都是在笑话杜荷这憨货,为独李震李崇义二人却是在想着什么没有说话。

而宇文禅师现在却是在扳着手指头数着说道:“车骑将军有两个,是崇义和景阳,但是果毅都尉和校尉总共有八个,宝林宝庆,处默处谅,阿荷遗爱,还有我,嗯,一共是七个人,哈哈,位置却是够了。”说着宇文禅师哈哈笑着。

忽的宇文禅师却是脸色一滞直叫唤道:“不对不对,果毅都尉和校尉那是天差地别的,凭什么遗爱你小子现在就要占一个,哼”。

几人一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吐槽着房遗爱狡猾,李震李崇义却是看向李破军没有言语。

李破军看过去,也是知道,心中一叹,若论帅才,在场之人,只此二人啊,那几个瘪犊子只能为一将耳。

李崇义这时直皱起眉头说道:“肃静,听着殿下安排便是,岂有自己安排官职之礼”。

二程二尉迟几人听了只得熄声了,宇文禅师却是一瘪嘴,也是没说话,李破军看在眼里,心里明镜似的,若是李崇义这个宗室真的与众人都合得来,受众人欢迎。人气才能俱都上佳,那他才得担心呢。

李震也是说道:“对啊,听殿下安排便是,别忘了,殿下曾经说过,党魁语录上也有,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便是让你去做伙头兵,你也得乖乖去”。

杜荷闻言嘟囔道:“我也只是说说过过嘴瘾嘛”。

李破军一瞪眼,杜荷还有刚打算说话的宇文禅师又是低头乖乖听着,一副乖宝宝的模样,不由得好笑。

李破军脸色狠狠的说道:“哼,看来方才我说之话只有崇义景阳听见了啊,你们几个耳朵是长着好玩儿的啊,之前便是说过苏梁二位将军是尔等上官,由他二人统率,你们搁这儿私自分官把他二人置于何地?还有,你们连战场都没见过,丝毫没有统兵经验,就算给你们兵马统率,你们能行吗?”

众人闻言讪讪然,各自陪着笑,宇文禅师却是舔着脸说道:“殿下别气了,我们也是说着玩儿嘛,再说了,你不也没领过兵嘛也没啥经验嘛”。

静,满堂寂静……

半晌,李破军黑着脸直盯着宇文禅师平静说道:“所以我才让苏梁二位将军为直属将领,还有……回头去把你那石锁换成一百斤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三十二章:这抹带,也该摘了

这抹带,也该摘了

听得李破军这样说,宇文禅师顿时发出一声杀猪似的惨叫,直扯着李破军衣袖求饶。

李破军心中也是很得意,貌似有这帮损友确实不错哦。

直斜眼撇着看着宇文禅师哼唧道:“这就是给你的惩罚,好让你知道错了”。

宇文禅师大概脑袋还没转过,直拍着李破军肩膀道:“老大你说我有啥错啊”。

李震也是看着面露讪讪,这熊孩子,太牛/逼了,竟然拍殿下肩膀,咳嗽一声,直说道:“咳咳,禅师,这可是殿下……呃,太子殿下”。

宇文禅师一愣,继而麻溜的趴在一边求饶:“殿下,草民一时忘形,罪该万死,恕罪恕罪”。

李破军有心逗他,一脸不郁之色喝道:“既是罪该万死,还恕罪干甚”。

呃……宇文禅师咋舌怔怔的,看着这熊样,李破军一下没忍住笑出来了。

继而众人又是一阵聊天打屁的,时间过得很快,李破军看看窗外,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从未时不到一直吃到了申时三刻。

便走了说道:“好了,今儿就到这吧。你们从明天开始,便正式开始干正事了,把心态调整过来,明日卯时便去安上门校场协助苏梁二位将军直至将兵员招满,而后便去护龙山庄,届时我来任命职位,正式开始训练。你们这九人且以崇义和景阳为首,万事听他们二人的,听到了没有?”

众人一听,忙是扔下杯子筷子,起身立正道:“是”。李破军见了一愣,继而满意的点点头,看来不在的这俩月他们也没落下,至少这立正的姿势还都挺标准的。

李破军大手一挥,哦不对,小手一挥,“好了,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众人依言就各自散去了,留下一片杯盘狼藉。走的最快的李崇义已经走到包间门口,忽的,房遗爱直说道:“诶,现在离宵禁还早着呢,左右也是无事,不若我等现在就去安上门招兵校场看看如何?”

众人脚步一滞,继而直看向正在系额头抹带的李破军,李破军见状一笑,“既然你们这么积极,那便同去看看”。

说着便是抬步了,心直口快的程处亮直说道:“殿下,如今你贵为东宫储君,这额头抹带若是不想系,便摘去了吧,也免得你穿戴麻烦”。

李破军闻言眉头一挑,略一思索,也是点点头,“也可,回头便摘了”。

出了包间门,外面的一个桌上阿玖正坐着一本正经,面前只一碗水,对面的史进却是趴着呼呼大睡,阿玖看着也是无奈,得亏这是殿下亲近贴己人啊,若是别人,怕是少不得一顿责罚。

见得李破军等人出来了,又看着这么多贵家公子,阿玖也是一愣,忙是推醒了史进就是去李破军等人后面侍卫着。

这时杜荷接着话头嚷嚷着说道:“话说殿下真乃天命之人啊,这天生龙印也是非凡间所有的啊,啧啧,华夏千百年独此一份了”。

一听这话,李崇义几人脸色一肃,“杜荷慎言”。

宇文禅师也是点头说道:“这等话你这浑人便不要乱说了”。

房遗爱却是瘪瘪嘴直说道:“怕甚?殿下乃是正统储君,岂不正应此事,何惧之有?”

李破军闻言直一转头,厉色看着房杜二人,只一句话“休要再言此事,违者开除党/籍”。

众人听了面色皆是肃然,纷纷应着,房杜俩小子见李破军是真的有些怒了也是心有余悸的应着。

李破军回身便走了,眼睛左右一看,所幸这三楼近前无人,应是无人听见。

虽是房遗爱说的也没错,他如今作为嫡长子,正统储君,以后的皇帝,说是天命所归啥的也是对的,但是李破军此时毕竟还不是皇帝,说这些敏感话题未免惹人非议,李破军一直避免着与李世民发生龌龊间隙,从小到大父子关系一向和和睦睦的,没有过猜忌,若是因为这一句无心之言被李世民听去了心生不豫岂不是亏大了。

众人一路无言直出了醉仙楼,临近傍晚的西市也是逐渐冷清了,城外的贩夫也要收摊出城了,不然要关城门了,虽是如此,但是街上左右摊贩,行人匆匆,依旧跑不得马,十人组成了一团,走做一起,街上行人见了也是面露讶色的避让到一旁,这群公子爷锦衣佩玉的,后面更是有些数十护卫小厮跟着,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招惹不起啊。

李破军心里直想着如何上书取消东宫六率之事,还有今天晚上是不是去找父亲说说,看看能不能将头上抹带取掉,如今,以他的身份地位,这抹带,也该摘了。

因为这戴着属实麻烦,整得头闷闷的,至今他还是不理解为何当初胸前的炎龙纹章为何出现在了额头上,难道重生在娘胎里还把位置给换了,搞不清楚,但是连重生穿越这档子事儿都遇上了,还有什么稀奇东西不能理解呢,李破军直甩甩头没去想。

然而后面的九个小子却是各自心有所想,房遗爱粗大的脑袋里也是想不清,为啥老大要生气了呢,难道殿下是因为头上有娘说的胎记,而心生自卑啦,不应该啊……

李破军要是知道这混小子这般想,怕是要打爆他,自卑,我自卑你大爷,咱这炎龙纹章虽不至于多帅,但也是威武霸气吧,还扯到自卑了。

宇文禅师这小子一向机灵,又是与李破军更为亲厚,直落后李破军半个身子说道:“老大,阿荷他们也是无心之言,莫要生气了啊,气坏了身子不值,回头咱揍他一顿”。

杜荷闻言也是挤上前去,嗫嗫道:“嘿嘿,老大,回头你揍我一顿得了”。房遗爱直鄙视的看着杜荷,对李破军谄媚笑道:“老大,打我,打我,我皮糙肉厚,打我”。

李破军也是无语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欠的啊,居然真有找打的。

李破军一度怀疑,自己培养的这些人才们是不是真的“人才”了,无力的直摆摆手说道:“行了,没人稀罕打你那臭肉,快走,我忙着呢,等下还有事儿”。

九个小子听得李破军这样说也是大松一口气,一行人直向安上门去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三十三章:还要增强标准

还要增强标准

一众公子爷浩浩荡荡的扑向了安上门,一路上大街已冷清了,毕竟要天黑了,宵禁了。

等赶到安上门之时,却都是一愣,一路上都是炊烟袭袭,行人都是逐渐回家了,虽不至于不见人影,却也不是白天那般繁华热闹,毕竟左右武侯卫的巡街武侯可不是吃素的,可是到了此间乍一看便是吃惊了。

只见夕阳里面,宽阔如足球场般的广场上人潮拥挤的,围成了偌大一个圈,里面还不断有着叫好喝彩之声,还有的人喊加油,不断喝彩,也有人点指着里面某个东西发出嘘声,即使要天黑了,周围还是有人涌上前去,这围观之人怕是不下数千人了。

李破军脸色一肃,直向阿玖一使眼色,阿玖领着众侍卫开道,十人很快就挤进去了。

进去一看,最前头是一个几尺高的偌大的舞台,周围怕是不下数百米,用木板搭做,舞台外面还用白灰铺了一个大大的圆圈,此圈更大,圈边有那认识的三百精锐护卫着。

舞台之上摆放着几个案桌和座椅,李破军一看,苏定方梁百武朱成三人头正凑在一起似乎在商酌着什么,舞台之上还有着几口大箱子,十余护卫保护着,里面即使是天黑了,也是看得清是闪闪的银稞子,大小一看都是特意分成了一个一两的。而舞台的圈圈外面正有约莫百来人正在气喘吁吁的跑着。

李破军等人看了片刻,约摸几炷香功夫,那百人跑步团在那秃顶的汉子秃鹰的喊声下停下来了。

继而苏定方上前去挑选了三十人,领上台赞扬了一番,人多太嘈杂听不真切,只见一人给了一个银稞子,围观的群众又是发出一阵惊叹声,苏定方吩咐了一阵,而后一一排队来到朱成案桌面前嘀咕了一阵,朱成手中下笔如飞后,便是有一个精锐将这三十人从一侧带走了,这方向却是向着出城的方向。

李破军看了看时间,看着此间事了,正想出去见面,毕竟此时约摸还不到半个时辰就要关城门了,宵禁也快了,可不能再招兵了,否则惹来巡街武侯又要去交涉,也是破坏了法令,那就是破坏公共秩序了。

这时却见苏定方直将手扬扬,秃鹰上前使劲敲敲一个大锣,咣咣咣的声音甚是刺耳,众人停声,秃鹰见了面露凶色直喝道:“肃静,将军有话说”。

苏定方上前,气沉丹田,“各位乡亲,天色已晚,今日招兵到此结束,城门快要关闭,即将宵禁,还请诸位勿要坏了法度,速速归家”。说罢苏定方便是回身走了。

围观的吃瓜群众见状也是各自交谈的或三五成群,或独自一人的散去了。

人群散去,李破军一笑,还知道结束啊,天都黑了。

直上前去,近三百护卫一看,忙是一个行礼,见过李破军。

苏定方等人见了也是连忙来到近前见礼。

众人见礼罢,李破军笑道:“定方,你们还知道结束啊,我还怕等会儿要等到武侯们请你们回去呢”。

苏定方闻言不好意思的一笑,直说道:“皆臣之过也,一时忘了时间,得亏朱司马提醒,不然险些坏了法度”。

李破军闻言眉头一挑,这是他的常用习惯,朱成提醒的?看来这小子真的还不错,细节问题也没忘记。

李破军又是依次介绍了李崇义李震等人,说道:“他九人都是我亲近心腹,志趣相投,更兼得都是名将贤臣之后,各有才能,日后便是军中守望相助的袍泽了,你们好好结识一番”。

众人自又是一番见礼,一阵寒暄。

苏梁朱几人也没有因为李崇义等人的公子身份而特意去恭维,众人又都不是那般无才无德无礼之人,场面倒是一片和睦。

房遗爱这厮性急却是最先耐不了,挤到苏定方身边问道:“苏将军,如今我们有了多少士卒了?不知何日可开始训练?”

苏定方看了看,那近三百人正在秃鹰几人指挥下收拾舞台,当即一笑继而对着李破军拱手道:“殿下,臣正要禀告此事,今日午时开始招兵,到此时不过区区几个时辰,便是怕是不下有五六千青壮报名,只不过殿下的要求甚言,现今已招兵一千一百余,全是符合殿下要求的,按照此等速度,明日下午便可招兵完成”。

李破军听了微微一惊,也没多想直问道:“怎的有这么多人?”

苏梁几人闻言你看我我看你,梁百说道:“殿下今岁年景不好,流民甚多,传言其数不下十数万,虽有城门卫把守,甚多流民仍是流窜进得城,他们本无生计,听闻太子殿下招兵,更是如此厚遇,踊跃报名,便……便成了这般模样”。

李破军听了开头便是明白了,今年关中乃至西凉大灾荒,大量没有生计的老百姓逃荒了,而富庶的京畿地区更是成为首选,长安城更是其中的重中之重,城外设的粥铺每天都是爆满,这李破军也是略有耳闻。

李破军点点头,直说道:“既然这么多人踊跃前来,那明日起应该加强晒选标准了……”。

苏梁二将听了一愣,朱成也是忙说道:“殿下,长跑一百取其前三十已经是强悍壮士了,还是加强标准,是不是……”。

李破军摆摆手,“无事,我要练的军队,你们不知,届时自知”。

一旁的李崇义眼睛神采一亮,直说道:“殿下,莫非是特种……”



说着眼睛神采奕奕,李崇义自幼深得河间王李孝恭的兵法武艺真传,自不是庸人,自当初在护龙山庄听李破军讲课之时,听过特种作战,便是深深的被这种战术所吸引,此时乍一听闻李破军选兵如此严格,又不要大股部队只要三千人,便是一下子想到了这个。

只是李崇义也是聪明的,直说了特种俩字,毕竟此处人多耳杂,这等绝密定是不可宣扬的。

李破军见了也是微微一笑,更是笃定了李崇义的敏锐聪慧。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三十四章:三千贯施粥,斗米四十文?

三千贯施粥,斗米四十钱?

李破军见了苏定方明白了也是点点直说道:“明日一百人长跑取其三十之后,歇着半柱香后再让这三十人依次举石锁,此乃比拼气力,取其前十五”。

苏定方闻言也是点点头,这比拼力气倒是正常,力大者战场生存自是胜一筹,继而只是皱眉道:“只是如此一来,那招兵进度便是拖慢了”。

“这自然,只是质量和效率若纠其大,还是要注重兵员质量,切莫疏忽”。李破军嘱咐道。

梁百武又说道:“那招募的一千一百二十人已经送到城外护龙山庄了,李正说已为他们安排好了住处吃食”。

李破军见了也是很满意,有些手下还是好啊,至少不用事事亲为,

李破军刚想说几句就走,各自回家,

朱成忽的出来说道:“殿下,如今灾民众多,各地善人设粥棚众多,今日殿下招兵给他们一口吃食也是恩德,只是这增加了标准,落选之人必是众多,又是徒增饿殍,臣,臣有个不情之请”。说罢朱成忽的弯腰拜道。

李破军看着眼睛烁烁,似是已经明白了朱成的意思,但是看着朱成的表现李破军是真的满意,真心想给他一个表现机会。

口中直说道:“噢,你且起来说话”。

朱成依言起身说道:“还请殿下拨下钱粮,于招兵台之侧,设一粥棚,以表仁心,设置粥棚引人来此,不仅可加快招兵进度,也可传播殿下仁义,殿下以为如何?”。

李破军听了,果然是这样是这样子,也不意外的点点头,直说道:“自当如此,有何不可”。

朱成一讶,怎的答应的这般快,抬头一看李破军眼中的笑意,当即就是明白了,殿下,殿下这是早有如此打算,特意让我来表现的,当即心中一暖,挺直了脊梁,只对李破军一拜,并无言语。

李破军转头看向苏定方,“定方,那处钱财还剩几何?”

苏定方一愣,继而闻言左右看看。

李破军一笑,“无妨,左右皆我手足也”。

众人听着心中一暖。

苏定方不好意思的赧然一笑,直说道:“还剩七万一千余贯”。

众人一听,除了朱成,皆是一惊,七万多贯,怎么多钱,我天,都顶的上好些个州县的赋税了。

李破军也是一惊,却不曾想这么经用,当初查抄王孝荣,他私自扣留了八万贯,一路上的用度,还有蓝/田县的一应事务花销,还有之前的安家费等等花销,加起来竟然只用了八九千贯,这钱财竟然是颇为经用的。

当即斟酌说道:“嗯,既如此,那便拿出三千贯来购得米粮施粥吧”。

众人一听,又是一惊,好大的手笔,出手便是三千贯啊,这三千贯也就是三百万钱了,升平时斗米十钱以内,如今虽是灾荒粮价大肆攀升,一斗米达到了三四十钱,就拿长安城粮价来说,一斗米三十钱左右浮动,这三千贯可就是能够买十万斗米了,也就是一万石米了,化作稀粥,能够解救甚多人了,真是大手笔啊。

朱成闻言也是一愣,继而又是问道:“我几人却是要忙于招兵之事,不知殿下意让何人安排施粥一事?”

李破军一看,还真是,苏梁朱几人都是有着安排,各有事做,再一看,身后九名“人才”,不由得头发,程家兄弟,尉迟兄弟,房杜二人都不用看,五大三粗的,算术不精,指望他们去施粥,怕是见鬼,只有二李(李崇义,李震),算是文武双全,宇文禅师文武也是还行,只是都有点欠缺,纯粹一个半吊子,看来还是却是谋臣之类的啊,想父亲天策府里面李靖李绩文武双全,房杜长孙主文,秦程尉迟主武,其他文武自不多说,多么牛比,李破军就甚是羡慕啊。

当即看向自己麾下的二李,李崇义和李震,二人也没避让,只是静静立着,李破军看着也是甚为欣赏,自己这二李(李崇义李震)也不比父皇的二李(李靖李绩)差很多的。

越过李震,直看向李崇义,说道:“崇义,我这麾下心细持重之人唯你而已,这施粥一事就交给你了,此虽为一末节却并非小事,务必做到物尽其用,可别让我的钱白花了”。

李崇义闻言一束身立正说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李破军见了直点头,看来李崇义将那手册和党之纲领都是学得不错的,最起码用心了。

李破军说罢,又对着苏定方李崇义说道:“明日一早,定方便拨给崇义钱财,另给他二十人效用。崇义,最好明日下午便可开始施粥,反正钱财是给你了,米粮炊具一应事物你就自己想办法吧”。

二人听了又是应命,李破军等人又是在这安上门广场商酌了一些事,眼见天色黑了,马上武侯便要来撵人了,众人也就散了。

苏梁朱几人趁着最后时间出了城去了护龙山庄了,毕竟以后哪里就是他们护国党的据点了。

其他公子爷兴奋的各回各家,至于回家之后于父辈如此交涉便自有其法子了。

李崇义要回王府了,李孝恭作为李渊堂侄子,自起兵来纵横四地,平定南方,为大唐立下了汗马功劳,自是甚得帝心,无论是李建成,还是李世民都是对这位堂兄甚为尊敬的,其王府也自是豪华奢遮,紧挨着宫城的永昌坊,注意是挨着宫城,而不是皇城,距东宫仅一墙之隔,因此李破军倒是与李崇义顺路的。

二人一路交谈,李破军又是发现这位堂兄几月不见,光是谈吐便是上一个层次了,更加稳重了,对话也更加谨慎了,越来越像那位皇伯了,或许是最近一年来,皇家发生了太多的事儿了吧,从李世民兄弟激烈相争到残杀,也确实令这些宗室感到了惶恐。

途径平康,崇仁二坊之时,却是路过了一家大商铺,上书郑记粮行,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急急忙忙的摘下一个门板跑出来将门一侧的一个小木板换下来了。

李破军等人被动静吸引一看,那小厮已经插上了门板,门板旁边挂的木牌上写:“今日粮价,斗米四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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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五章:多愁的小秋儿

多愁的小秋儿

李破军见了一愣,四十钱?怎的这般贵了,还没等他说话,一旁的李崇义便是脸色阴沉的说道:“殿下,我今日午时路过,见得才是斗米三十钱文的,而前几日方才不到三十钱”。

语气甚为愤恨的模样。

李破军听了顿时眼睛一眯,好似闪着厉色,涨价涨得这么快……虽是灾荒年,米粮稀少珍贵,但是也不至于涨得这般快吧,都快是平常时节的好几倍乃至十几倍了,这就是典型的发国难财了,过不了多久,突厥就要打来了,这个时候还在想着发国难财,可恶至极啊,如同明末晋商一样,给那些金钱鼠野猪皮贩卖禁止出口的物品,其行径与卖国无异。

李崇义接着说道:“这郑记粮行,是荥阳郑氏的”。

李破军听了眼睛厉色一闪,呢喃道:“郑家?我还说谁能在此间盘下偌大粮店,又敢这般放肆提价,原来又是那帮子蛀虫”。

这地段挨着皇城,又在平康崇仁两个繁华大坊临街,肯定是黄金地段无疑了,这么大的粮行若是没点地位怎能在这开呢,要是五姓七望之家就不稀奇了。

李破军这话也没避着李崇义,李崇义听了一愣,蛀虫?继而也是明白了,诧异的看了看李破军。

李破军直说道:“崇义,你明日就来购粮,若是有人提价,尽管报我名号,我倒要看看这等蛀虫是不是这么嚣张”。

李崇义又是一愣,继而点点头,李破军见了,直眼神唏嘘的看着远处的最后余晖,慢慢信马由缰的说道:“兄长,你我皆是皇家中人,这天下其实是由两个人掌控的,你可知是哪两个人”。

李崇义听的大吃一惊,忙看向李破军,“殿下慎言”,继而低低说道:“这天下自是由当今圣人一人掌控的”。

李破军听了却是摇摇头,“这天下是由圣人和老百姓掌控的”。

李崇义愕然,继而也是明白了,松一口气也是点点头。

李破军说道:“我李家是这天下的主人,如今那些世家圈地欺民,隐瞒人口税赋不说,更是在各自宗族之人俨然一个小国王了,所谓千年世家,百年王朝,相信兄长也是知道的,这些世家如今便是在吸我李家血,如同那蛀虫一般在啃咬我李家的屋基顶梁啊”。

李崇义听了默然,想来应是明白了,直一言不发的紧跟着李破军,以行动表明了一切,李破军称他兄长,口称咱李家,他自是明白的。

李破军见状也是拍拍李崇义肩膀,直说道:“明日施粥可要用心了,人心可用啊”。

说罢便是一拍马直奔宫中而去了,独留李崇义一个人静立马上,眼神灼灼的看向李破军远去的背影,忽的,唰的一下抬起右手五指并拢斜指太阳穴行了一个礼。

李破军回到宫中,在贴心小秋儿的服侍下洗浴换衣,好不舒适。

小秋儿忽的说道:“郎君,等过几天陛下登基大典过了,正式册封下来了,咱们是不是就要搬去东宫住了呀?”

李破军正摸着头上胎记出神,听了直点点头,挑眉问道:“是啊,怎么了?”

小秋儿情绪似乎有点低落,直揪着衣角嗫嗫道:“那应该就会有很多宫女太监服侍您了……”。说着一脸好似失去了宝物一样的心疼模样。

李破军一愣,继而一笑,上前揉了揉小秋儿的发髻,挑眉笑问道:“小丫头在担心什么?嗯?莫非是怕那些美女宫女们把你的郎君给抢跑啦?”

小秋儿闻言小脸一红,忙是扭到一旁,嗫嚅道:“郎君又在瞎说”。

李破军见状心中也是一暖,这十几年来,都是小秋儿在身旁服侍着,跟小秋儿在一起的时间比跟父母的时间还多些,虽说小秋儿比李破军大上了那么个三四岁,一直跟个小姐姐一样的照顾李破军,李破军心中也都是记挂着。

又是揉揉那可爱的发髻说道:“放心吧,我身边服侍的人再多,也不会赶跑你的”。

小秋儿闻言小眼睛一睁,惊喜道:“真哒?郎君可不能骗我”



“自然,毕竟只有你最熟悉我,比如,我现在要干什么,你就知道了,而别人不一定知道还要我费口舌吩咐”。说着李破军直取下了锦袍披上。

小秋儿见了一跳说道:“郎君要出去,婢子来掌灯去喊憨娃子”。说着蹦蹦跳跳的去了侧间护卫值班的地方喊了睡的呼啦啦的史进,将一盏点亮的宫灯交给他。

李破军见了一笑,便是带着一众护卫径自去往了丽正殿找李世民去了。

如今李世民虽是已经接诏成了皇帝,确实还没有举行登基大典,正式登基,所以还是住在了东宫,只等明日一早太史局的傅奕那老头给出黄道吉日就可以举行登基大典了,想到傅奕,李破军也是心中一动,想起早晨早朝时那老头的举动太可疑了,依李破军对心理学的了解,肯定是有鬼的。没有鬼的话那老头不至于那样。

直一回头对阿玖说道:“你明儿找个人去把太史局傅奕这个人给我打探一下,各种资料越详细越好,隐秘一点,别让人家发觉了”。

阿玖应允着。

不一会儿,李破军便是来到了丽正殿,跟大殿之外守卫的李君羡打过招呼,走到殿门口,却是听到里面很是热闹一般,难道还召集了大臣在这开会吗。

李破军当然是不敢在门口偷听的,当即跟一守卫说了一声,护卫进去禀报了,继而便听到李世民那爽朗的笑声,“虎奴来啦,进来吧”。

李破军听了眉头一挑,虎奴?继而直接进去了,进去便是吓了一跳,里面不下八九个大臣分为两列安坐着,房杜长孙,宇文士及,韦挺,魏征,刘政会,王珪等等一干主要文臣都在,只是没有武将,像尉迟程秦侯等人都不在,应该是商议政事了。

李破军上前弯身拜道:“孩儿见过父亲”。李世民直一挥手,“起来吧,到这儿来坐着,以后无需通报,径自进来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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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六章:父子交心(一)

父子交心(一)

李破军听得李世民的吩咐一愣,继而眼波流转又是一拜,便是朝着长孙无忌拜道:“见过舅舅”。又是朝着房杜等一干文臣团团一礼。

便是去李世民身下一侧坐下。

众人一番见礼罢了,心里也是微微一惊,陛下何以对太子殿下这般厚爱,商议国事的地方称其乳名,更是恩准其随意入内。当然房杜长孙几人不在此列,他们心里或多或少明白李世民的心思。

李世民笑着说道:“虎奴啊,方才我们可是正在讨论你的,刚好你就来了,哈哈”。

李破军一怔,疑惑道:“讨论我?”

李世民没回答,长孙无忌拍拍肚子笑道:“我等正在讨论你那防蝗三策呢”。

李破军眉头一挑,“防蝗三策?”

李世民抚须叹道:“关内以及西凉旱势不减,更兼得蝗虫大肆爆发,这求急之奏一波接一波的,愁煞人了”。

房玄龄接着说道:“臣等观殿下之防蝗三策,农业防治,生物防治,物理防治,皆是有理有据,故而在此商酌一二,以适当推行下去”。

李世民闻言也是笑了,直说道:“虎奴,你这回却是立了大一功了,回头要何奖赏尽管跟为父说来,哈哈”。

众臣闻言眼中也是讶色一闪,这可真是深得帝心啊。

李破军直拜道:“孩儿能为父分忧一二,儿之幸也”。

继而又是问道:“不知父亲要将这防蝗之策如何推行下去?”

李世民却是没有回答这个直问道:“依你奏折中所言,蝗虫当真不食大豆?要知灾区的米麦粟黍皆是大受其害啊”。

李破军听了直说道:“真不食,孩儿曾在西凉见过,米麦皆受其害,独有大豆存之,大豆味腥且硬,蝗虫不食,故而孩儿请父亲下令灾区官府拨豆种给灾民,立即播种,如今六七月间正可播种,不出二三月便可收之以为食,以解饥灾”。

众人听了,略有所思,魏征出言道:“殿下所言,我等皆未务农之经历,也不知其是否如是,还请陛下经户部司农研查之后,再下政令”。

李破军听了眉头一皱,但是也没有说什么,这也是很正常,毕竟他也是纸上谈兵的,都是从前世见闻得来的,也没有实践过,也不知真假,如果贸然下令,万一出了差错就完蛋了。

当即也是一拱手说道:“魏詹事言之有理,还请父亲遣专业人士调研过后再下政令,只是务必迅速,这七月一过,气候逆转便是不适耕种大豆了”。

众人一听,纷纷都是对李破军露出佩服的颜色,这魏征可是一向喜欢怼李破军的,这回出言更是对李破军的功绩略带攻击,只是见得李破军从大局着想没有反驳反而赞同,也是佩服李破军的心胸。

魏征也是方正脸一扯,眼睛神采一闪,直对李破军郑重一拱手。

李世民见了眼中也是笑意不掩,直点头道:“我儿言之有理,明日早朝便着令户部及司农着手调查,务必三日内出结果”。

众臣闻言,纷纷拜道:“圣上英明”。李破军也是跟着拜了。

只是李世民抚须哈哈笑道:“还请我儿之功劳”。

众臣闻言一震,这么明显的抬太子?只是也随着李世民所言向李破军拜道:“太子殿下英明”。

李破军一愣,继而坦然受之了。

李世民见得李破军天黑前来,似有所言,便是挥手说道:“此间事既了,便早些回去安歇吧”。说罢又是忙说道:“且等等”。众臣不解的顿住看向李世民,只见李世民跟身旁的老仆说道:“老福,去把前几日辽东进献的老参分分”。老仆应命而去了。

李世民笑说道:“这灾年连米粮都是稀少,这老参放着也是放着,诸公操劳国事辛苦,且拿回去吃了补补身子”。

众臣听了,心中大暖,忙是齐齐下拜道:“多谢陛下赏赐”。言语虽短,但那弯身之姿,语气之诚,脸色之肃,皆是透露出了几位大臣的心中的激动与感动。

李破军见了也是大叹李世民的厉害,这人心收的毫不掩饰毫不作伪,偏偏这套还就是管用。

等众位大臣走了,李世民喝了一杯茶水,直向后一靠,瘫躺在背靠上,李破军见了自觉的过去给李老二捏肩去了。

李世民眼皮子也不抬的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直说道:“如何?”

虽是只有两个字,但是李破军却是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也不避开,直说道:“父亲英明”。

李世民呵呵笑了两声,“学着点”。

李破军手一顿,继而一笑接着按摩,“孩儿晓得”。

“说吧。来找老子又要干甚?”李世民忽的一瞪眼说道。

李破军闻言一愣,继而苦笑道:“难道孩儿每次来就没好事的吗?”

“难道不是吗?那次不是来这不是求这求那的”。李世民没好气的说道。

李破军一噎,继而直说道:“孩儿今来是想问问孩儿这额头抹带是否可以摘掉了,每日戴着着实烦闷,直把这颗大好头颅给箍傻了”。

李世民听了忽的睁开眼睛,就这么倒看着李破军,李破军看着李世民那双精光慑人的眼睛直盯着他,也是有些怵的慌。

“你且摘下来”。

李破军听了停下手来,一把扯掉这孙猴子头上紧箍一般的抹带。

继而李世民一双虎奴直盯着李破军头上那条狰狞的九爪金龙,其色如火,其形甚威。

李世民眼睛一凝,口中呢喃:“九爪金龙”。

李破军闻言心中也是一咯噔,李世民忽的伸出手抚摸了几下,继而闭上了眼睛。

李破军愣愣的,心中有些后悔,是不是太莽撞了,毕竟这事在这个时代可是不小的啊。

半晌,在李破军的忐忑中,李世民睁开眼笑道:“想摘便摘了吧,毕竟也不是甚见不得人的”。

李破军闻言松口气,继而目光坚定的直说道:“父亲,如今这大唐唯你独尊,父亲是帝皇,孩儿为储君,此正乃天命所归也,再天经地义不过,孩儿这印记若在前隋时或许几月前显露或许是灾祸,但在如今,父亲已位列帝皇,孩儿便可堂堂正正,无所畏惧的以正示人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三十七章:父子交心(二)

父子交心(二)

李世民听了李破军的话,眼中精光一闪,直坐起身来,目光闪烁道:“以正示人……不错”。

继而拍拍身前龙案笑道:“待为父百年归去以后,此位合该归你,正是天经地义也”。

李破军听了忙是惶恐拜道:“孩儿惶恐,父亲言重了”。

李世民笑道:“不用这般,世间谁人不死,秦皇汉武,皆求长生,如今安在?所谓长生皆乃荒谬之言也。我父子二人先后掌天下之权,便是这天命所归,我儿有此天命印记,实乃天授也,自当以正示人,以……贞观者,哈哈,天授也,天授予之,焉能不取?哈哈”。说罢大笑,眼中笑意毫不显示,直拉过李破军,摸着李破军头上印记,眼睛都在发亮,搞得李破军怵怵的,有点懵,但是李破军知道,显然,如今李世民对他这印记毫无猜忌了,反而不知为啥有点高兴乃至激动了。

其实李世民此刻怎么会去猜忌呢,他心中本来就因为弑兄杀弟逼父而心里落下了芥蒂,一直耿耿于怀,恐惧天下人非议,对于一向爱好名声的李世民来说,这是万万不能忍受的,他的理想是做超越尧舜禹的传世明君,而不是天下人非议,篡位的暴君,所以历史上他登基后便是一直有意淡化玄武门之变,甚至不惜背负骂名去篡改史书,干涉史官记载,一切直源于他身上的那根最大的软肋——弑兄杀弟逼父夺位。

而房玄龄提出的“贞观”年号,意为以正示人,也因此甚得李世民喜欢。

在李世民想来,我的嫡长子额头有着上天赋予的天生龙印,此正是天命所归也,上天之子也。我儿子合该是这天下之君,而作为他的父亲岂不是天命的君主。

如此一想,李世民心中更是大定,看着面前英武不凡的李破军,李世民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此时的李世民正值青壮年,不过三十年纪,正是焕发着生计的时候,是全然不信那些鬼神的,只是到了晚年,英明神武的太宗皇帝也是被即将到来的死亡给吓住了,才会去吃那些丹药的,因此历史上也相传唐太宗晚年是实用道士的丹药暴毙的,肯本不是病死的。

这个时候的李世民正是英明神武的时候,可以直言不讳的谈继承人的问题,因为他知道人必有一死,等他百年之后是肯定要有人继承的,所以此时的李世民谈起这个问题的他是毫无心理压力的,否则等人家到老年之后,马上就要入土的时候,那个时候人老头昏的,李破军要是上前来说龙印或许继承人这些忌讳的话题,那就是找死了。

李破军此时看着话都说开了,彼此无顾忌了,心中也是大定,直着身子毫不畏惧,李世民见此也是更为欣赏,这小子有胆量,是朕的种。

当即招手说道:“来,坐为父身旁来”。

李破军一愣,继而笑道:“孩儿站着就好”。

虽说如今话说开了,但是面对李世民如今越来越强的威势,贸然坐在身边,还是有点怵的慌的。

李世民见了笑骂道:“你小子,小时候抱着你吃奶的时候怎的没这般扭捏”。

李破军听了也是心中一暖,直走过去挨着李世民坐下,李世民这龙案颇为宽阔,二人相并坐着也是不挤的。

李破军还没说话,李世民忽的笑眯眯出声道:“如何?”

李破军一愣,脑子有点空,茫然问道:“啊?什么?”

李世民摸着李破军的头说道:“这位子如何?”

李破军如今十三四年纪,身高已然不矮,怕是不下一米六了,可是在身体雄健常年练武正值壮年的李世民面前,仍是矮了一个头,这个矮不仅仅是身高上的矮,更是身份上的矮,李世民不仅是他的亲生父亲,更是这个帝国的主宰至尊。

李破军听的李世民的问,下意识的超下面一看,这大殿虽是太子宫中的一偏殿,但是李世民身下坐的。面前摆的却是临时搬过来的龙案,皇帝专属的,这滋味定是不同,光是气势派头就非同一般,同下面的那些普通案桌俨然不同,就好比豪华老板桌和学生课桌一样。

李破军毫不忌讳的说道:“殿虽小殿,案非小案;殿不在阔,有势则威”。

李世民闻言一怔,继而笑道:“好一个有势则威,为君者更要如是,无势无威者,如何御下”。

忽的,李世民又沉默了,李破军也是随之沉默,似乎在想着什么。

半晌,李世民抿了一口茶水说道:“你可知今日早朝之时,你知道你皇爷爷走的时候又回身跟我说了什么吗?”

李破军一愣,继而直摇头道:“距离甚远,孩儿听不见,因此不知”。

李世民直看着李破军的眼睛说道:“你皇爷爷说,他的今日便是我的明日,我的子孙也会像他的儿子一样……兄弟阋强,互相残杀”。说到最后李世民的声音已经很是阴沉了。

李破军听了大惊,睁大了眼睛,看向李世民,父子目光相对。

李破军额头都现出了细汗,忙是下座跪地拜道:“孩儿惶恐”。

李世民也没反应,也没让李破军起来,直说道:“你可知为何为父先是准许你与大臣交厚,让你执掌兵马,更是一再在大臣面前推举你,如此坚定让你坐稳这太子之位,可知为何?”

李破军听了低着头一皱眉,正想着,忽的,好似恍然大悟,李世民这不遗余力的大肆扶持李破军,让他坐稳太子之位,再联合之前老李渊那类似诅咒的恶言,不难想出。

李破军还知道,历史上李世民最终原定懦弱的李治为继承人,便是因为李治仁义,当时李世民曾言:“泰立,承乾、晋王皆不存;晋王立,泰共承乾可无恙也”,因此立了以“宽厚仁孝”出名的李治,为的就是不再重现玄武门惨剧,为的就是保全自己的剩下的子孙。

李破军想通了这一点,当即心下大定,径直拜道:“孩儿若为君,手足定无碍”。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三十八章:皮娃子

皮娃子

李破军说罢,二人一阵静,静,死一般的寂静。

半晌,忽的,李世民哈哈大笑。

“哈哈,好,好啊,好一个手足无碍。父皇啊父皇,你可知道,你之言甚谬也,甚谬啊,哈哈”。李世民忽的拍案直朝着那掖庭宫方向大笑,似乎在嘲笑着什么。

笑罢了忽的直盯着李破军道:“好,好啊,虎奴,记住你今日所言,若有违,为父他年纵九泉之下亦难饶你”。

李破军被李世民这严厉语气搞得浑身不自在,眼睛呼噜一转,嘴角一扯调笑道:“父亲你放心吧,有孩儿在,高明,青雀他们,那个不是乖乖的”。

李世民听得李破军的话噗嗤一笑,回想一下,李破军似乎真的能震住他们,虽然李破军平时比较嘻哈,但是该威严起来的时候他这个长兄还真就如父了。

李世民欣慰的笑了,笑罢直挥挥手跟赶鸭子似的说道:“走吧,去跟你母亲请安了,回去歇着吧,听说你那安上门招兵弄得还挺热闹的”。

李破军听了刚想一拱手回去,忽的想起一事来,顿住脚步,说道:“孩儿还有一事,请父亲恩准”。

李世民一愣,笑道:“好啊你小子,每次都是有求于我,说吧,什么事?”

李破军一正身子肃然道:“还请父亲裁撤东宫六率一部,永不再设”。

李世民拿起的笔一滞,笔尖墨水沾得奏折一团黑漆漆的,李世民眉头一皱,也没去管奏折,放下笔,慢慢看向李破军,“为何?”

李破军刚酝酿语言打算说话,李世民又是笑道:“怎的?还怕为父猜忌你这万余人马不成?”

李破军一怔,我去,猜忌这事儿都说得这么直接,看来话一说通真是没有猜忌了。

李破军闻言洒然笑道:“父亲乃父亲,儿子是儿子,父父子子,有何猜忌。孩儿只是想彻底的以绝后患罢了”。

李世民闻言眼睛一眯,低吟道:“以绝后患……”。

沉吟一阵,李世民直挥手笑道:“也罢,你既然不怕受委屈了,那便裁撤了吧,明日早朝上个折子上来便是。嗯,你这小子在这儿吃亏了,别处不给你点补偿你怕是不甘心,说吧,想要什么?”

李破军扭捏的赧然一笑,说道:“哪能啊,孩儿岂是那等贪得无厌之人啊”。

李世民闻言眼睛一瞪,看着李破军,“那好,既然如此,那滚蛋吧,哎,看把这奏折给弄的……”。

李破军忙摆手急急道:“别,别啊,孩儿说笑了。孩儿请父亲恩准将我那三千人单独划出来,直属孩儿个人管辖,嗯,不然每次弄个啥的都要跑右武卫一趟,还得麻烦尉迟将军,太麻烦了”。

李世民听了想都没想,挥手说道:“行,区区三千人马而已,只要你好好的别瞎闹腾,多多立功给为父争气了,别说三千,三万为父也给,明日交代一声便是”。

李破军闻言心里一热,眼中竟有雾气升腾,有些哽咽,没有说话只是一拜。

这语气……好熟悉……似乎在那遥远而又深刻的记忆里面,一个老头子挥着粗大的手掌豪迈说道:“小事儿,区区一根红缨枪而已,只要你小子期末拿个双百回来,别说一根长枪,便是那小鬼子的三八大盖真枪,老子也给你整一个回来,嗯,当然是报废的”。

这声音太熟悉了,似乎是华夏每一个为人父母的对子女的标准承诺,那个父母都是如此,只要子女优秀,还有什么是舍不得的呢。

李世民见状一愣,虎目一转,略有惊疑,这小子……怎的啦,也无风来也无沙的,这眼睛里是进啥了,李破军忙把头低下。

李破军那调整情绪的本领不是盖的,只是一瞬间,又是抬起头笑道:“嘿嘿,老爹啊,你看既然人都给了,那这些人得吃喝拉撒啊,孩儿可是养不起三千人的”。

李世民脸色一黑,“给你粮秣,自去原部右武卫领取”。

“呃,这个……这个,人和粮食有了,那总不能空手上阵吧,孩儿想……呃,别生气,孩儿只是想打造一些特殊的兵器,仅此而已,别急,别急,嘿嘿,保证不贵的”。李破军擦擦额头又是舔着脸说道,看着李世民那黑成尉迟老黑一样的脸直哆嗦着说完了。

“准了,自去军器监打造”。李世民捏紧了笔,忍耐着说道。

李破军闻言,大喜,忙是喜道:“谢谢父亲,父亲真是大方,孩儿对您的崇拜犹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又如巍巍高山……呃,孩儿谢谢父亲。只是……只是爹啊,现在有人有吃的有兵器,总不能靠两条腿走着路去杀敌吧,您老看……是不是?”

李世民闻言愣住了,忽的,直把笔重重一放,瞪眼道:“休想,如今战马稀缺,岂能由你胡闹”。

李破军嬉笑的脸愣住了,直讪讪道:“行,行,那就不要战马了,可是那……呃”。刚想要说话,忽的,李世民直瞪眼看着他,李破军刚想说的话憋回去了。

“行嘛,不给就不给,干嘛这么小气”。李破军直嘟囔道,李世民又是一瞪眼。

“父亲龙体安康,孩儿给您请安了”。李破军忙是一拜请安道就溜出去了。

李世民一愣,楞了一笑,继而拍拍头笑道:“皮娃子……”。说罢低头一看,艹,这奏折……上面偌大一团污墨。

略一皱眉,李世民看向一旁龙头砚,忽的拿起一泼,眉头一挑,口中随即叫道:“啊呀,怎的这般不小心,弄翻砚台了”。说罢得意一笑。

李破军背着手,唱着小曲儿来到了后面的光天殿,长孙无垢此时在这儿歇着呢。

还没进去,便是听见一阵欢笑,嗯?这是丽质,这是高明,这是……这是那个小子?

李破军眉头一挑,便是不用通报进去了,“可真热闹啊”。

进去一看,果然是这小子,跟长孙无垢见过礼了,李丽质,李承乾,李治几个弟弟妹妹便来见礼了,同时,还有一个长相瘦削的锦衣公子上前来,“见过太子殿下”。

李破军见了一笑道:“冲弟来啦,冲弟不用这般多礼,又非庭议,你我表兄弟,兄弟相待就好”。

“是,兄长”。

那公子赧然一笑,继而还是别扭的行了一礼。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三十九章:亲卫副统领陈康

亲卫副统领陈康

方才行礼这锦衣公子正是李破军的表弟,长孙无忌的嫡长子的长孙冲。

长孙无垢见得李破军与长孙冲这般和善,也是会心的笑了,直招招手说道:“虎奴怎的现在过来了?”

李破军直说道:“孩儿过来找父亲商量一些事情,还有这不是想着给娘请安嘛,愿母亲安康”。

“呵呵,你这孩子,有心了。冲儿今日来看望我,你们兄弟好好聚聚”。长孙无垢微笑说道。

李破军自是应着,说实话长孙家的几个表兄弟,他看得上眼的也就眼前这个敦厚实诚的嫡长子长孙冲了,其他的长孙涣,长孙濬几个小子就不是啥东西了,正儿八经的欺男霸女的膏粱子弟,反而这个嫡长子长孙冲倒是实诚人。

还有李破军不知道的是眼前这位后来位居宗正少卿,秘书监的长孙冲,在与李丽质合葬的公主墓志上将长孙冲比作王羲之(子敬)一样的人物,就是说长孙冲是像王献之一样出生良好,又没有野心,不会仗着因为是驸马仗势欺人,有才气的世家公子,王献之可是皇帝心目中的理想驸马人选,东晋孝武帝司马曜为女儿晋陵公主选驸马谢混(谢安之孙、谢琰之子)的时候就是按照刘惔(刘真长)、王献之(王子敬)的标准来找的。

虽然李破军是不知道这些,但是自认识这位表弟以来,便是大概知道这位表弟的性格人品,确实是个实诚人。

当即二人倒也是相谈甚欢,半晌,眼见夜深了,长孙冲也是自觉这儿是待不下去了,虽是亲戚但毕竟也不是一家人,直向长孙无垢拜道:“姑母,夜深了,冲儿便先行告退了”。

长孙无垢正和李丽质说着什么,搞得小丽质直往怀里钻,听的长孙冲说话,便是笑道:“噢,也是,你明日还在去早学,理性早些休息,宜春苑里那屋子都给你准备着呢”。说罢又是对李破军说道:“虎奴,你便送你表弟去歇息吧”。

李破军应着,跟长孙冲去往了后殿,这后殿也是很大,单单一个宜春北苑就就好些个院落,里面便有一个常备着给长孙家的几个小子的,毕竟是关系如此近的亲戚,一路上,长孙冲那是谦恭的很,李破军也是有些无奈,长孙涣,长孙濬那几个小子却是活泼过头,无法无天的,怎的这个长兄却是如此……呃,憨厚呢,嗯,不过也还好,如此也可享受一世富贵了。

送去了长孙冲,李破军又是回到了光天殿,长孙无垢牵着丽质正是打算去后殿安歇呢,见着李破军又回来了,疑惑问道:“你怎的又回来了?”

李破军直拜道:“孩儿明日招兵满了,便是要去城外护龙山庄住着了,特来跟娘说一声,免得娘亲担忧”。

长孙无垢闻言便是脸色一滞,继而叹口气拉着李破军的手说道:“虎奴长大了该做正事了,娘亲自是支持,只是到了外面,切记要照顾好自己,早晚添衣莫要忘了,如今虽是粮食艰难,但你习惯一日三餐,也莫要亏待自己,饿坏了脾胃也是不划算。还有你记得带上秋儿,那丫头照顾你多年,也是个知冷知热的贴己人”。

李破军听着这絮絮叨叨的嘱咐,心中一暖,只是应着,但是听见这最后一句,带上小秋儿,却是一愣,忙说道:“娘啊,孩儿去城外是去练兵的,哪有军中还带女眷的,岂不是笑煞他人啊,嗯,孩儿带上李正就好,这小子也是机灵,跟着我长大,会伺候好我的,您就放心吧”。

长孙无垢听的愕然,但是她也是明理之人,只是殷勤吩咐了几句,便没提此事,母子二人又是絮叨了一阵,李破军便是自回了宜秋宫。

一回宫中,小秋儿正打算备水沐浴的,李破军便是止住道:“小秋儿铺纸磨墨”。

待得铺好纸墨,忽的,李破军见这只是寻常宣旨,便是说道:“不用这个,用奏折”。

李破军却是懒得打草稿了,直接在奏折上开写便是,只见的李破军提笔蘸墨,于首行下笔写道:“请裁东宫六率疏”。

没错,李破军这便是要写一封奏折,待的明日早朝递上去,这东宫六率却是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臣李破军今有一本启奏,蒙圣人恩爱,臣忝为东宫储君,然今日自觉东宫之太子左右卫率、太子左右司御率、太子左右清道率等东宫六率实无存在之必要……臣复乞圣上,裁撤六率,永不再设,可安宫闱,亦可断不臣之心。诚惶诚恐,微臣草上”。

李破军绞尽脑汁洋洋洒洒写了几百字,落笔罢了,一扬奏折,微微一吹,搞定了。

一夜无事,次日卯时不到,李破军便是眼睛一睁,忽的,翻下床榻,洗漱过后。便是揣着奏折。领着阿玖史进去了太极殿。

路上看着阿玖一身盔甲在身,握刀侍立左右,也是颇为威风,悠悠的坐于马背,左右无事,李破军笑问道:“阿玖,你原本姓什么?”

阿玖听了回道:“回殿下,属下本姓陈,只是也无名,自幼便是以排行第九为名了”。说罢辛酸一笑。

李破军听了笑道:“陈玖?哈哈,陈酒,好一个陈年老酒啊”。

阿玖一愣,继而也是明白了李破军说的什么,也是随着一笑。只是那满脸横肉的。笑起来也是颇有威慑力的。

李破军忽的恶趣味又是来了。直笑道:“你既无名,不如我给你取个名如何?”

阿玖听了浑身一震,看向李破军激动的一拜:“求之不得,属下多谢殿下恩德。”

想他阿玖不过一卑贱的无名丘八,如今能的太子殿下,未来的皇帝赐名,何等荣耀啊,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李破军闻言洒然昂头一笑,他发现他喜欢上了为人取名这个爱好了。

略微沉吟一下,李破军摇头晃闹的说道:“魏武帝有诗曰:“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杜康乃酒也,哈哈,你本姓陈,又排老九,陈酒也,不如便叫陈康如何?”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四十章:喜欢找茬的魏征

喜欢找茬的魏征

阿玖听了也不管什么,尽管也不是很明白李破军的说的几句诗的意思,但仍是激动难耐的拜道:“陈康多谢殿下赐名,殿下恩德,肝脑涂地,不敢忘也”。

李破军笑笑就打马走了,一路上自是畅通无阻,直蹬着马到了太极殿前方才下马。

刚一下马,看向熙熙攘攘的百官,渐渐朝自己这边挪动过来,三五成群的过来打算见礼,李破军也是爽朗一笑,这便是权势啊,想他李破军若是一个不入品的官员,哪来得的这众官朝拜,连这太极殿也是来不了的。

远远看着长孙房杜几人在一团向这边看来,李破军也是将马交给阿玖,不,是陈康,陈康牵了马自去了。

李破军正笑着走过去,忽的,便是听见一声并不算友好的声音响起,“太子殿下,于殿前纵马,置国家威严于何处,置法度于何地,老夫定要弹劾你一番”。

李破军听的一愣,啥?啥玩意儿?殿前纵马?还要……还要弹劾我,脑袋秀逗了吧,谁这么大胆子,李破军直一回头,便是看见魏征那老头正吹着胡子瞪眼的看着他。

嗯?又是这老头,吃枪药了总是跟我过不去,但是人家已经出招了,李破军也不能不接不是。

“不知魏詹事所言何意?”李破军直挑眉问道。

“殿前纵马,依殿下如何看待?”魏征近的前来,一张方正脸好似僵尸脸一样面无表情的说道。

其他臣子见得这边有热闹也是凑了过来,程知节的声音更是远远的传过来,“走,秦哥,咱过去看看,那魏冷脸子怕是又找茬了”。

李破军闻言嘴角一扯,这程妖精……

面对魏征的逼问,李破军也是心不慌脸不急的说道:“殿前纵马,大不敬也,自当问罪”。

魏征方正脸一扯,似乎是隐隐得意,直说道:“那殿下方才殿前纵马,是否也当如殿下所言,问罪?”

李破军闻言却是一笑,反问道:“噢?魏詹事要问罪于我?那我可就要问问了,此间是何地?”

魏征头一昂,“此乃我大唐宫城太极殿”。

“嗯,不错,大唐宫城,那我又是何人?”李破军眉头一挑。

“殿下乃我大唐储君,东宫太子是也”。

“嗯,不错,此处是大唐宫城,我为大唐储君,那我是不是此间的少主人了?”李破军上前一步逼问道。

魏征眉头一皱,“自是”。

他当然不敢说不是了,要说不是,那岂不是说李世民也不是此间的主人了嘛,找死不成。

李破军闻言大笑,在众臣的不解中,忽的顿住,直看向魏征喝道:“大胆魏征,孤既是此间少主人,在自家乘马,又是问的哪门子罪”。说着朝大殿里一拱手,继续说道:“况且主人都没发话,你一个外臣在此主人家中欲要问罪少主人,此又为何意?”

众臣听了,皆是愕然,魏征也是一愣,继而也没反应,只是目光烁烁的看着李破军一点头,拱拱手便是退下去了。

程知节哈哈笑着过来说道:“哈哈,人家少主人在自家骑马反倒是要被外人问罪,有趣有趣,俺老程却是第一次见这样有趣的官司”。

李破军听了板着装b的脸也是绷不住,这老妖精,说话总是这般精辟,直笑着走去,“国公身体一向还好?”

程知节闻言拍拍那圆挺挺的大肚子哈哈笑道:“哈哈,见过殿下,俺老程这身体比那耕牛也是丝毫不差的,还能再为至尊鞍前马后个几十年的”。

李破军见了,也是暗叹,这肚子难道是七世纪的啤酒肚吗,听了程知节的话,也是佩服这老妖精的说话水准,难怪能屹立几朝都不倒呢,连武则天都能弄倒他。

跟秦琼,侯君集等一干武将一阵寒暄见礼,李破军拱拱手便是去了长孙无忌那边,“见过舅舅,见过房杜两位相公”。

相公当然不是老公的意思,只是房杜二人在李世民登台后授命进去中枢,行了左右丞相的职位,自是当的起相公这个称呼。

长孙无忌三人也是拜道:“见过殿下”。

李破军忙是扶起,对着长孙无忌说道:“舅舅何必如此,虎奴好生惶恐”。

长孙无忌闻言一双小眼睛都笑的不见了,胖肚子都是不自觉的挺起来了,似乎在说看见没,太子殿下对我这位舅舅何等尊重,我这个国舅爷的地位可是不容小觑的。

但是面上扔是笑眯眯的说道:“殿下啊,您贵为东宫太子,一国储君,君是君,臣是臣,这可不能乱了。在这场合,臣自当执臣子礼”。

李破军见了也是推辞寒暄了一阵,眼见早朝时间近了,继而便是拿出怀中奏折,递给长孙无忌,对着长孙房杜三人道:“舅舅,还有两位相公,我欲上书圣人,裁撤东宫六率,折子在这儿,你们帮看看,可有何纰漏之处”。

三人听了一惊,长孙无忌忙拉着李破军的衣袖说道:“什么?你要上书裁撤东宫六率?”

房杜也是一脸不解的看向李破军。

李破军直说道:“我们彼此都不是外人,我便直说了,东宫六率实在没有存在的必要,存之有后患,撤之永不再设可绝后患,你们应该明白”。

三人闻言眼睛俱都是一凝,自是知道李破军说的是什么意思。

长孙无忌又是说道:“殿下这是自断一臂啊”。

李破军闻言洒然笑道:“可是更加安全了不是吗”。

三人闻言俱都是看向李破军点头,房玄龄直叹道:“殿下高明”。

话音刚落,鼓楼便是钟响,上朝时间到了。

进的大殿,各自安坐,稍待片刻,李世民便是雄赳赳气昂昂的上的台上,安坐罢了,朝拜罢了。

李世民直言道:“昨日着令太史局傅奕求得黄道吉日,如今如何了?”

急切之心,昭然若揭,如今李世民也是不用掩饰了,该咋的咋的。

话音一落,那傅奕老头便是昂着头阔步出班说道:“回陛下,老臣等一干司天台同僚连夜推算得出,三日后便是黄道吉日,可行登基大典”。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四十章:赤心爱民的太子殿下

赤心爱民的太子殿下

听的傅奕这般说,李世民便是笑着抬手说道:“好,既然三日后是吉日,那便三日后举行大典”。

众臣自是应着,李世民又是说道:“当即民事唯艰,国库空虚,所司备礼,且当一应从简,勿使铺张”。

众臣听了忙是一拜道:“吾皇圣明”。

接下来众臣奏对罢了,一时安静了,李世民便是看向李破军,眼神示意,该他出来了。

李破军会意,掏出奏折出班奏道:“启禀陛下,臣李破军有本启奏”。

“噢?太子有何事奏来?”李世民脸不红心不跳的疑惑不解的看向李破军。

李破军心中也是鄙视道,装,再装,装的可真像,影帝级别的。

当即脸上也是肃然道:“陛下,臣请裁撤东宫六率。”

李破军此言一出,满堂哗然,长孙房杜几个亲近人由于事先知晓,却是并未惊讶。

反而韦挺,封德彝,王珪等人大感疑惑,怎的太子殿下这要自削臂膀呢。

可是也没等他们多想想,李破军将折子交由小黄门递上去之后,李世民翻来大略一看,便是说道:“太子之言,诸卿可有何异议?”

中书令,密国公封德彝出班奏道:“陛下,老臣窃以为不妥”。

李世民眉头一挑,敬重的挥手说道:“封公请讲”。

这封德彝李破军也是知道的,这老家伙说也说不清楚,感觉就像是个二五仔,以前李世民兄弟相争的时候,封德彝是天策府的属官,按理说应该是李世民的人了,可是却总和李建成眉来眼去的,但是偏偏这老家伙德高望重的,在士林中有些威望,能力也是有的,李破军也是不敢不敬,李破军还知道,封过不久李世民正式登基后,册封群臣,这老家伙还将会是大唐的第一个宰相,尚书右仆射,位在房杜之上。

封德彝直朝李世民李破军分别一拱手,李破军也忙是侧身让过还礼,封德彝见了也是老怀大慰,储君有德,国将兴也。

只见他拱手罢了,却是脸色一顿潮红,撕心裂肺的使劲咳嗽了几声,李世民忙抬手说:“封公且坐下说话,无需多礼”。

封德彝也是感动的入座了,而后对着李破军恭敬说道:“太子殿下乃我朝储君,位尊且贵,东宫六率,万余精锐,一可壮太子殿下声威,二可护佑殿下安危,不可裁撤啊”。

德高望重的封德彝一出声,其余等大臣也是出言附议,搞得李破军一愣,娘的,我自己把我自己的给削弱了,不想掌这么多兵了还不行啊。

李世民闻言看向李破军,“太子可有异议?”

李破军翻翻白眼,这跟皮球似的,踢过来踢过去的。

李破军直朝老臣封德彝一礼,而后说道:“封公所言,老成持国,我心甚服?然我东宫空掌六率万余人,却是毫无用处,徒空耗粮饷物资耳,如今国事唯艰,内有百姓受灾忍饥挨饿,外有突厥异族虎视眈眈,此万余人空养无用。

其粮饷物资对着受灾民众虽是杯水车薪,但也聊胜于无,只恨我不识农桑,无力拯救万民,只能裁撤六率,削减东宫用度,将其所余皆设粥棚,不敢求万人温饱,只愿护得百人不使为饿殍,我心安矣,聊表寸心,还望封公以及诸公成全”。说罢深深一礼,其言辞恳切,其心之城,当真是感人肺腑。

满堂之人听了,皆是怔怔的。李世民眼中闪烁异彩,这小子,可以啊。

众臣听了更是拜服,长孙无忌圆嘟嘟的眼睛一转,忙是高声拜道:“太子仁爱,赤心爱民,我朝大幸也”。

百官也是反应过来,皆是拜道:“太子仁慈,我朝大幸也”。

李破军听的脸都有些红了,心里美滋滋,嗯,装逼的感觉,真不错。

封德彝也是一愣过后,便是老泪纵横,伏地拜道:“太子真乃仁义储君,老臣幸甚,大唐幸甚”。

长孙无忌这时候出班说道:“太子殿下仁爱,然太子殿下乃我朝储君,安全不容忽视,先是计出防蝗三策,后是自削兵权,自减用度,其心可嘉,请陛下另赐恩德以嘉赏”。

李世民听了一喜,这辅机,当真是知我心也,当即也就顺口说道:“嗯,辅机所言甚是。这样吧,太子本为右武卫中郎将,然岂有太子任军职为属下之理,现将其三千部署剥离右武卫,赐为太子亲军,一应军资用度,皆有国库所出,如何?”

众臣听了自是应着,堂堂太子殿下掌握区区三千私军,已经是很少了,东宫六率上万人都裁撤了,这三千人算什么,总不能让太子殿下毫无兵权吧,那东宫安全太子安全怎能保证,至于用度什么的,更是小事耳。

李破军这一事过去了,李破军自是拜谢,不仅成功的将东宫六率这个可有可无,留之无用的烫手山芋给扔了,逮着了三千正儿八经的私军,更是留了一个赤心爱民的名声。相信明天,坊间就会流传着,尊贵的太子殿下为了给灾民救济,将自己的万人部队都裁撤了,用度都削减了。

李世民见左右无事,便是说道:“三日后朕便举行登基大典,届时将大封群臣,诸公皆朕臂膀肱骨之臣,劳苦功高,自当大赏,现着三省评议诸公爵位封邑,登基大典后于承天门唱名宣布”。

满堂大臣听了皆是大喜过望,大部分人都是毫不掩饰的面露喜色,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李世民登基为帝了,那么他们先前秦王府。天策府的一众官员就该到了摘桃子分果实的时候,这可是从龙之功啊,高官厚禄爵位即将到手,这等好事自当大喜,任你如何清高自傲,在这等事上也是喜不自胜的。

“吾皇圣明,吾皇圣明……”。高呼之声犹如那风吹麦浪,一浪高过一浪。

李世民看着这一幕,也是哈哈大笑,站起身来,大声道:“众卿之功,朕自不能忘,且盼诸公不忘初心,勤之勉之,朕与诸公共兴大唐”



众臣听了更是激动,忙是山呼圣明,李破军也是看着这众生百态像唏嘘不已,这群跟对了主子的人真是幸运啊,那战死的刘感,罗士信等人包括李建成麾下的冯立,薛万彻等人便是悲剧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四十二章:清苦又清闲的清水衙门

清苦又清闲的清水衙门

早朝罢了,各部繁忙,都在积极的准备着三日后的登基大典,而我们的猪脚大大也是没有悠闲,直带着陈康史进等几十护卫去往了安上门广场。

到得安上门,一阵喧闹之声便是入耳,放眼看去,本来宽阔的广场此时竟是显得有些拥挤了,李破军骑在玉顶马上直远远的看得见那人群中间围着偌大的一个擂台,几百军士正在上面忙活着,应是苏定方等人了。

李破军在一众护卫的开道下好不容易挤进去了,与苏定方等人见礼罢了,李破军直问道:“现在招了多少人了?”

苏定方直擦擦额头的汗水,毕竟这八月天里着实热的很,“殿下,由于招兵标准提高了,今日上午只招的三百余人,加上护龙山庄里的,共有一千五百人,照此速度,后日晚应该可完成招兵任务”。

后天,那还不算晚,直点点头,拍拍苏定方肩膀。再看着这几百维持秩序的兵士都是热的大汗淋漓的,当即说道:“那三百弟兄也不容易,事后每人再补一贯钱吧”。

苏定方闻言一愣,继而只得苦笑着应了,殿下还真是对下宽厚啊。这花钱完全不心疼的啊。

李破军左右一看,都是没有看到施粥的地方,不由得疑惑问道:“崇义呢,怎的没有看到施粥之处?”四处一看,也还没有看见李震杜荷那几个人,当即也是一皱眉头,难道他们还真是偷懒没来了?不应该啊。

又是问道:“还有李震杜荷等人呢,我昨日吩咐他们来此听候你的命令,难道他们不曾来?”

苏定方听的李破军的这二问,也是忙回道:“殿下,李崇义他们在城外施粥呢。在启夏门外呢,这城外却是不可搭棚施粥的,人多容易混乱,再者流民多被挡在城外了,故而要在城外施粥的。李震等人末将让他们去协助李崇义了,此处招兵有那三百精锐足矣,而李崇义却是人手短缺,所以末将便让他们都去启夏门外搭棚施粥了”。

李破军听了这才明白,交代几句就走了,他可是还有着别的事儿呢,后天这三千人便是招齐了,而这时他们可是没有一副盔甲兵器的。

带着护卫去了皇城军器监,未免得从太庙少府监尚书省等地路过,又是一阵见礼忙乱,李破军特意的绕着皇城从永兴坊景风门而入,景风门一进去便是军器监。

这军器监,李破军倒是第一次来,不仅因为这个衙门在皇城一角,而是军器监在武德四年成立以来,又是叫军器监,又是叫武器监的,更名频繁,而且是屡次废止。

按照李破军的想法这军器监掌握打造兵器,批发兵器这些职能,应该是一个很热闹,算是有权的衙门了,哪里知道一进得这里面来,却是一片萧瑟,不同于尚书省礼部衙门哪儿的文人出出进进,也不同于国子监那边的书声琅琅,这儿却是安静的很,那院墙甚至斑驳的有些脱皮了。

陈康左看看右看看,摸着脑袋道:“殿下。这是哪儿啊?怎的这般冷清,跟个废弃老庙似的。”

李破军闻言也是苦笑,谁知道呢,好歹也是一监衙门,却是如此破财,看见军器监并不是热闹衙门啊,这就是清水衙门了吧,那些军队里难道不需要兵器的吗。

抛开脑子这些想法,直去了正门,门口两个守卫抱着长枪,靠在门槛上补觉呢。

李破军眉头一皱,示意陈康,陈康倒也是有礼,没有大声喊,也没有上去脚踢,直上去摇摇,“兄弟,兄弟,醒醒”。

那哥们儿迷迷糊糊的擦擦哈喇子,不耐烦的骂道:“那个怂娃子,没看见兵爷在睡觉呢”。

李破军闻言脸一黑,还没说话,一旁的憨娃史进却是忍不了了,直上去一把提起那兵痞衣领提溜起来,这下子,那家伙觉是醒了,两脚在空中踢蹬着,“谁?谁?你们,你们想干嘛,这是皇城,你们想造反吗?”另外一个守卫也是醒了,直拿着长枪在一旁警戒的看着。

“大胆,太子殿下在此,还不接驾”。陈康脸色一黑,直吼道,麻蛋,就这怂娃子,老子刚还叫他兄弟,恶心。

那俩兵痞一听一看,

忙是求饶,拜见李破军,李破军正想说话,门里传来一阵呵斥,“干甚呢,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李破军一看,里面出来一个洗的发白的四品官袍的中年男子。

这回陈康就没那么客气了,直说道:“太子殿下驾到,来人迎接”。

那人一看李破军,忙是下拜道:“下官军器监少监孙暨见过太子殿下”。

李破军见了这人礼节周全,便是下马扶起,直说道:“孙少监请起,我这回来军器监却是有公务在身”。

孙暨一听,忙是说道:“殿下且进去吩咐”。说着侧身恭迎李破军入内了。

入得正堂,只是一间颇大的屋子,里面摆着几张案桌,上面各有案牍,里面正有三五人或在提笔办公,或在趴着睡觉,或在两两交谈。

孙暨进去便是喊道:“太子殿下在此,快快迎驾”。

众人听了慌乱下座拜见,李破军没工夫跟这群冗吏说话,直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了,便是说道:“监正何在?”

孙暨闻言一滞,只得说道:“回殿下,自上任军器监监正贪墨下狱后,军器监便是没有监正,一直是下官主事”。

李破军听得一愣,我去,居然连官员都懒得派了,这监正好歹也是一个从四品上的高级官员啊。

看看四周环境,破财不堪,整面墙上无一饰物,边上还有炉子居然在烧着水,当真是清苦。

“孙少监,军器监好歹也是九寺五监之子,主官也是堂堂四品大员,这衙门怎的这般……这般清苦,且这般清闲?”

孙暨闻言苦笑,恭敬说道:“好教殿下得知,军器监虽是五监之一,却是可有可无之衙门,几斤废除的”。

“为何?军队之中不需要自这提取兵器吗?”李破军疑惑问道,关于这点,他却是实在不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四十三章:十炼陌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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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炼陌刀

李破军心中想着这军器监负责打造武器一事,而大唐多年征战,这武器用度是很大的,毕竟一把普通的长枪横刀总不能用一辈子吧。所以才有此问。

而孙暨听得李破军这样问,也是满脸苦笑,像他孙家一个子侄也是这般想法,以为他掌管这整个大唐的武器装备,手掌大全,其实他们这些外面的人哪里知道,这军器监屡次废止,要用的时候又来设置,按照现在这样看来,承平日久,久无战事的,这军器监怕是又要废止了吧。

当即也是苦笑着说道:“殿下有所不知,这军器监虽是负责锻造军备,然而我大唐平定天下,威服四方,军中装备光是缴获便是不知凡几,用之不竭,而一柄普通横刀的正常使用寿命最低也有三年,所以这军器监便是长久无事了,平时偶尔某部军中需要更换新式军备或是特殊装备之时,方才用到一二,故而军器监也是闲久了便废止,用时方设”。

虾米?还有这样的事儿啊,李破军今儿算是见识到了,这时孙暨也是大着胆子询问道:“不知殿下有何吩咐?可是要锻造军备?”

李破军听了回过神来,直说道:“孙少监所言不错,不知孙少监你可知陌刀?”

孙暨一愣,继而忙是说道:“下官掌管军器监,自是知道,陌刀为刀之四式之一,陌刀即为长刀也,步兵所持,盖古之斩马剑升级所成,刀重十五斤,又名砍刀,长七尺,刃长三尺,柄长四尺,下用铁钻。

只是这陌刀锻造技艺繁杂,甚耗铁材,造价昂贵,还有对使用之兵士要求甚高,非大力雄壮,胆气非凡者不能持之,所以自隋出现世以来,多遭遗弃。呃……殿下问这个何意?”。

说罢讪讪一笑,他这一说起来就是滔滔不绝,唾沫星子乱飞的,也是颇为不好意思的。

李破军看着这位军器监少监说起这正事来便是这幅滔滔不绝的模样,也是暗赞,这人还不错,至少对于这项工作他还算是了熟于心的。

李破军直笑道:“不错,我要打造三千把……不,三千五百把陌刀”。

孙暨一愣,继而忙是忧心劝说说道:“殿下,这陌刀一直被军中所遗弃,不曾用过,却是不知殿下所要何用?”

李破军听了也是欣慰,这孙暨倒是个热肠之人,只是有些啰嗦了。

当即也是不客气的说道:“我自有用处,军国大事,勿要多问,我只问你三千五百把陌刀多长时间能好打造完毕?”

孙暨一听,忙是惶恐的下拜道:“下官孟浪了,殿下恕罪”。他只是一个从四品的闲官,哪里敢问太子殿下的军国大事哦。

又是皱眉思略问道:“陌刀锻造不易,技艺繁杂,三千五百把着实不少,另外不知殿下所要陌刀品质如何?”

李破军倒是不知还有品质之分,直问道:“甚么品质?”

孙暨一愣,继而直说道:“这陌刀有五炼的,十炼的,甚至还有百炼的,炼数越多,自是耗时长,且造价高”。

李破军眉头一皱,没想到这特么还有选择的余地。

不懂就要问,直问道:“其中各个造价如何?”

孙暨直说道:“十炼陌刀约摸耗费三五贯,百炼刀却是最低十贯左右,当然其中材料耗费不可预摸”。

李破军听了讶然,我的个乖乖,十炼刀便是一个三五贯了,那三千五百把岂不是最低得要一万多贯了,呃……本来三千人想着要三千五百把的,毕竟这些宽裕些,结果这花的可都是钱啊。嗯,要不一千三百把?也行,留个三百把的损耗预备的应该是差不多够了的。

只是李破军还不知道这十炼刀的品质如何,当即问道:“十炼刀品质如何?这军器监可有成品?”

孙暨闻言颇为为难的说道:“殿下,这个……衙中却是没有成品的,不过锻造技艺都在,只要材料银钱充足,便可锻造。这十炼刀便是非常好的刀了,一般校尉都尉都是难以用到的,一把十炼刀使用寿命最低都在十年左右,而那百炼刀……呃,殿下。当今能做到百炼的大匠却是少之又少的,衙中仅有一两人能够做到,百炼刀皆是可作为传家刀的”。

李破军听了便是明白了,思略片刻,直拍板说道:“那便只要一千三百把十炼陌刀,在材料充足的情况下,多长时间能够锻造完毕?”

孙暨听了低头想了一阵,直说道:“若是殿下保证材料充足,下官保证半月可成”。

李破军一听,眉头一皱,半个月?十五天?太长了。

“可能缩短时间”。李破军皱眉问道。

孙暨听了一脸苦色,求饶似的直说道:“殿下,这……这个时间实在不能在宽裕了,因为军器监在职人手不够啊”。

李破军听了直挥手道:“人手不够我给你人,军中汉子,你要多少人?尽管说来”。

孙暨脸色一苦,“殿下。这锻造之法却是不可什么人都可以帮忙的,军中汉子厮杀尚可,这锻造之道却是不行的”。

李破军闻言眉头深皱,这时那孙暨却是又说道:“如果殿下可允许的话,可从民间招募铁匠帮工,如此一来,却是可以缩短时间的”。

李破军一听,嗯?这倒是可以的,直问道:“需要多少人?”

孙暨估摸着说道:“若是技艺精熟铁匠,一二十人足矣”。

“锻造工期可缩短多少?”

孙暨估摸着说道:“若有二十铁匠相助,结合军器监全力,三千三百把十炼陌刀,十日可成”。

“那好,这事就交给你了,铁匠你自去招募,包括三千三百把十炼陌刀,一应用度自去兵部索要便是”。

孙暨直答应着,李破军却是又说道:“另还要打造三千三百副铠甲护具,嗯,便要山文甲吧。”

孙暨听了既惊又喜,三千三百把陌刀,三千三百副全套山文甲。这可是大单子啊,没个几万贯下不来的。

第三百四十四章:混乱的施粥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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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的施粥现场

孙暨越想越激动,几万贯的单子,他虽然不敢贪墨,但是这么帮太子殿下办差,总不可能一点好处都没有吧。

果不其然。李破军直下座拍着孙暨肩膀说道:“孙少监,尽心给我办好此事,亏待不了你,军器监不是还缺个监正嘛,放心,差事办好了到时候这监正一职是不会再空了的”。

孙暨一听喜形于色,忙拜道:“殿下放心,下官亲力亲为,一定办好差事”。

李破军见了很是满意,又是说道:“你且记住,这要的陌刀盔甲是装备我的亲军的,马虎不得,质量若是有一点瑕疵我饶你不得。一应用度,不管多少,尽管像兵部报备,自会批条,但你切记不可贪墨,陌刀盔甲品质万万不能差了,届时差事办好了,官职银钱,奖赏自是少不了你的,孙少监且莫要自误”。

孙暨听了又忙是下座拜道:“下官不敢。”

李破军拍拍他肩膀,直说道:“好,快去办差吧”。

说罢李破军便是要回身走了。

忽的。看见这清水衙门如此破财,墙上都是脱皮了,再看孙暨这位从四品下的少监,一身官袍洗的发白。

当即对身后护卫的陈康说道:“陈康,拿出两百贯钱财,给孙少监”。

陈康忙从一旁护卫的包裹里取出四锭大大的银子,都是一锭五十两的,真是硬通货,拿过之后直双手奉到孙暨面前。

孙暨一愣,楞楞的问道:“殿下,这……?”

“孙少监且收下,你且拿五十贯,以补贴家用,换身新衣。另外一百五十贯,你给同僚们分分,改善一下衙中环境,堂堂皇城九寺五监之一的衙门岂能如此破败。放心。差事办好之后,你的奖赏依旧少不了”。

孙暨听了脸色涨红,直接过陈康递过的银锭,唰的拜道:“多谢殿下赏赐”。一旁的其他三五个吏员也不是聋子瞎子,自是也是听见了。也是一齐拜谢,李破军摆摆手,不带一丝烟火的转身走了。

要想马儿跑,肯定是要给马儿吃饱的,花这点钱财,管他们心甘情愿,尽心尽力的办事,肯定是值得的。

出了军器监的李破军又是马不停蹄的赶去了启夏门外,他却是要去看看设棚施粥的地方,还有去好久没去的护龙山庄看看的。

一路无暇多看繁华的长安城,径自去了启夏门。

出得启夏门左右看看,却是都没有发现哪儿有施粥的地方。

李破军不由得暗骂,粮的李崇义,让他救济灾民却是跑到哪里去了,苏定方不是说在启夏门外吗,这里何处见得人影了。

陈康自是知道李破军跑到这儿是要干嘛的。也是左右看看,忽的眼睛一亮,直跟李破军说道:“殿下。不若去问问城门卫如何?”

李破军直点点头,示意他去问问。

陈康拱手打马像城门奔去,隔着城门百步,便是听见一声呵斥:“来人下马”。

陈康也不耽搁,一个漂亮的翻身下马,惹得一阵喝彩。

来到城门卫近前,“这位兄弟,且打听一下,这附近何处可有施粥之地?”

城门守卫见得这位衣甲不凡的壮汉问施粥之处,一愣,继而笑道:“仁义的太子殿下便在前方十里亭在搭棚施粥了。怎的,这位好汉也想去尝尝?”

陈康一听,噢?原来在十里亭哪儿,怪不得呢,这可隔着好几里路咧。

看着李破军还有原处等着,陈康也是不敢耽搁,忙是一拱手道谢道:“多谢这位兄弟了”。便是单身打马去了。

“殿下,施粥之处在前方十里亭呢”。

李破军一听,我去,还跑到十里亭去了,你怎得不跑出京畿去啊。

直点点头打马便走了,一行人马快人壮的,也不理会溅起的一路烟尘惹得路人暗骂,一路狂奔。不一会儿便远远的瞧见十里亭了,这里本是送别亲友的地方,好大一片连绵的长亭,此时却是人山人海的,很是热闹,不少人从外往里挤,更是有人小心翼翼的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捧着一个破碗挤出来,继而跑到一个人少的地儿贪婪的吃着。

周围虽是有着不少饿的面黄肌瘦,眼露凶光的看着,但是却是没有一个人妄动,那些持刀的护卫可不是摆着好看的,刚才就是有些不长眼的人想要抢夺那米粥,却是直接被一刀给砍了,再者说了,他们可都是清清楚楚的听见了,这可是当朝太子殿下施的粥啊,怎么敢放肆啊。

李破军见了,眉头一皱,嗯?秩序如此之乱,忽的,眼睛一凝,那地上的几摊献血是怎么回事。

李破军一使眼色,陈康便是带着一众护卫开道,却是没成想一众灾民纷纷开骂,怒骂谁人这么霸道,居然强行挤开他们,更有甚着。冲着执勤的几百军士喊到:“军爷,这儿有人不讲规矩”。

陈康一听,再一看那些军士已经围过来了,李破军却是身着便服的,要是有甚误会可就不好。

当即高声喊到:“太子殿下驾到”。一众护卫也是紧紧的护在李破军身旁。

这一幕看的李破军眉头深皱,李崇义这厮怎么搞的,怎么这么混乱,一点秩序都没有,乱七八糟,最起码要排个队吧。

人圈里面发粥的杜荷几人听的这声高喝,忙是挤过来,看见李破军,忙是见礼。

一众百姓也是吓的不轻,忙是五体投地的拜见李破军,李破军温声还礼了。

见礼罢了,李破军进的里面,李破军直喝道:“这是怎么回事?怎的如何混乱?那血迹是怎回事?还有李崇义。李景阳,他俩人呢?”

李破军一看这儿竟然只有杜荷,尉迟兄弟,宇文禅师,房遗爱几人在这儿负责,不由得大怒,怪不得这么混乱,原来是这几个混球,二李又去哪儿了。

杜荷几人一愣,继而杜荷忙是说道:“殿下,崇义景阳他们进城买粮去了,早间运过来的五百石粮食竟然两个时辰就发完了,因此崇义他们进城去了。至于那血迹,是因为之前竟然有人胆敢捣乱,趁机抢粮,一片混乱,禅师说必须严惩,便是……便是当场斩杀了。现在。现在这场面还算好的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脑子嗡嗡的

脑子嗡嗡的

杜荷看着李破军有发飙的迹象,心里也是怕怕的,结结巴巴的说清楚了基本情况。

哪知李破军一听,更没好气了,就这……就这情况还算好的了?登时一瞪眼睛喝道:“这情况算好吗?你看看这”。说着直指着拥挤不堪的人潮。你看那人挤人的,看看地上,看看洒落在地的粥饭有多少,那些人颤颤巍巍的拿个破碗从成万上千人中挤出来,一碗粥剩不了一口,太浪费了。

杜荷闻言脖子一缩,不敢说什么,倒是一旁的宇文禅师嗫嚅道:“殿下,那三个欲抢粮食的暴民是我让杀的,呃……要罚就罚我吧”。

李破军听了眉头一皱,直问道:“那三个人是什么情况?”

宇文禅师老实说道:“早间施粥开始后,那三人便一直鬼鬼祟祟的徘徊在旁边,也不上前来取粥,只是看着,可是后来他三人居然挤进了人群,各自拖起一袋子米粮打算趁乱逃进旁边的山林,我……我呵斥过不听,只得……只得赶上将他们斩杀了”。

李破军闻言眉头又是一皱,房遗爱忙是说道:“殿下,关键是那三人太猖狂了,居然敢抢殿下的粮食,呵斥了还不听,怪不得禅师的”。

李破军看了看那边,只见得地上的几摊血迹尚存,灾民见着血迹都是惊若寒蝉的绕着路走。看样子,这震慑作用还不错。

当即也是点头说道:“不错,禅师做的对,对此类人正应该杀之以儆效尤”。

李破军却是没想到宇文禅师这小子不是特么混球。

可是看着混乱不堪的人群拥挤做一团,不时有挤翻了的碗,洒落一地的粥米,而没抢到子女的人却是不少人趴在地上拾着米粒,更有甚者不顾泥沙尘土,直接趴在地上将洒落的米粥一一舔着吃了,李破军看着头疼不已。

皱眉问道:“共有几人施粥?”

杜荷这厮居然举起食指一个个数起来了,李破军满头黑线,李崇义那小子让他们几个混球施粥,真是见了鬼了。

看着杜荷傻不拉几的一一数着,李破军真是给他一和爆栗子。连有几个人帮忙施粥都不知道,真是二愣子啊,朽木一坨,冲锋陷阵有余,智谋不足,不对,不是智谋不足,是压根没有智谋。

忽的,杜荷一拍脑袋道:“殿下。共有十三人,你看共有七个大桶,每个桶面前都有一两个人,他们都是我们各自从家中带出来的小厮”。

李破军伸头一看,还真是的,七个大……大缸在哪儿摆着,只不过这缸,怎的看着那么像是……

忽的,隔着李破军不远处的一个大汉一口气喝了一碗稀粥,却是疑惑的吧唧吧唧嘴巴,突然一拍脑袋道:“嘿呀,居然还有酒味,啊,好久没尝过酒味了,今儿沾太子殿下的光了,还是太子殿下体贴咱们啊,还渗点酒水进来了”。说着又是朝一旁的几个灾民低头说着……

李破军脸色又黑了,还真给他猜到了,那缸果然是酒缸,看向杜荷几人,杜荷等人也是听到了那汉子的言语。

杜荷忙是竹筒倒豆子般的一股脑说道:“这酒缸是从处默处亮家里拉过来的,是宿国公他老人家在家里装酒的。这施粥小厮是我和遗爱带过来的,后面的厨子是崇义从家里带来的,厨具是景阳从家里带来的,这棚子是禅师搭建的。牛车是宝庆宝林拉过来的”。

李破军听了咋舌不已,我的个乖乖,感情施粥的装备都是自带的啊,这……这倒是省钱了,当即也是对程处默兄弟说道:“你家老爷子知道不?”俩兄弟呼哧呼哧的摇头,李破军一拍脑门,我去,居然瞒着程知节把他的酒缸给搬出来了,回头知道了可不知道得咋闹腾呢。

啪~的一声

,一个破碗落地,应声而碎,继而便是有一个面瘦肌黄的妇人的哭声,“呜呜,呜呜,我儿啊,儿啊……”。李破军一看,那瘦不拉几,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似的妇人抱着一个黑瘦的幼童,正趴在地上哭呢。

李破军皱眉,直对杜荷喝道:“让他们都停下”。

杜荷哎了一声,也不挪步,气沉丹田,大声喝道:“都停下,太子殿下有话说”。

李破军顿时只觉得脑子嗡嗡的,耳朵只回响着“……要说话,说话,话……”。

甩甩头,拍拍耳朵,瞪了杜荷一眼,你丫的,恁大嗓门不知道跑一边喊去啊,倒是没发现你小子有这个天赋。杜荷讪讪一笑,捂着头跑一边去了。

李破军见得人群都是静下来了,直走到前面,看着惊悸不安的面黄肌瘦的灾民,李破军心中甚哀。

看了看地上哭泣捡拾几粒稀有的米粒向怀中幼童嘴里塞,李破军直向一个打粥小厮说道:“打碗粥来”。

小厮楞了一下,忙是取了个空碗,舀了一碗粥递给李破军,李破军眉头一皱没有接,呵道:“米呢?”。

小厮忙是哎哎着一勺子舀到底,舀了小半勺米粒进碗。

李破军接过粥碗,走向那妇人,那妇人还是哀嚎着哭喊着怀中幼童。

李破军蹲下一看,嗯?尚有呼吸,应该是饿晕过去了。

直接碗递过去,妇人抬头茫然的看着他,李破军一笑道:“快给孩子喂食吧”。妇人忙不迭的接过碗来,便去喂孩子了,却是没有理会躲在一旁的李破军,更是没有道谢。房遗爱见了眼睛一瞪,“大胆,太子殿下当面……”。

李破军直看向房遗爱一瞪眼,愣是将他的话给憋回去了。

千余百姓默默的看着李破军。李破军直走到台前,喝道:“各位乡亲,,我是大唐太子李破军,你们要记住,天灾无情人有情,朝廷有情,皇家有情,朝廷是不会放弃你们的,圣人正在筹发赈济粮,你们不会饿死的,天灾无情,一切自有朝廷担着,朝廷负责你们,现在你们听我的话,不要拥挤,不要吵闹,分成七列,排好队,不要插队,不要抢,人人都有米粥”。

李破军话说完,却是只有少数人蠕动了几下,仍是没有找到位置,大多数人却是面色茫然,似乎听不懂李破军说的排队分成七列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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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六章:混球开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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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球开窍了?

宇文禅师摸着脑瓜子说道:“殿下,他们好像搞不懂咋分列队?”

李破军头也不回的说道:“那你知道吗?”

宇文禅师闻言眼睛瞪圆了,直说道:“当然会啊,不就分成七个竖队嘛,不会是傻子”。

李破军闻言唰的回头。“知道怎分还愣着干嘛,快去分啊”。

宇文禅师一拍脑袋哎了一声,就去了,忽的转身看见房遗爱几人还在原地笑话他,恼道:“知道要分队还愣着干嘛,快来帮忙啊”。

几人一听,看看李破军,忙是上前帮忙了。

“哎哎哎,你,你们来这边站着。站成一个竖队,明白不?”

“哎哎哎,说你呢,还杵那儿干嘛,要不左边站着,要不右边站着,要喝粥就别杵着”。

“来来来,这边儿的到这边来,那边儿的去那边儿的,对,去那个傻大个哪儿……”。

“你个房二愣子,说谁傻大个呢……”。

……………………

总之,场面一片熙熙攘攘。

李破军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头大,要是朱成在这儿保证比那几个憨货做得好,麻蛋,李崇义李震那俩混小子,撂挑子给这几个人也不想想靠不靠谱。

好半天,在差点没激起民愤的情况下,这帮子混球可算是把人给分好了,分成整整七个列队,在程处默兄弟,尉迟宝林兄弟凶神恶煞的呵斥下,居然还特么排的整整齐齐的,不歪不扭的,居然也没插队的。

七个大缸前面七队人,一个接一个的排队取粥,这下子,不仅效率变高了,而且每一个灾民都是喝到了满满的一碗粥,再也没有听到碗碎粥洒的声音,也是杜绝了不少人想趁乱作轨的心思。

再说李崇义几人自城里怒气冲冲的拉着好几大车粮食出城了,直奔十里亭粥棚而来。

一路上,李崇义脸色阴沉,看着就是心情不爽的很,李震也是好不到哪里去,直愤愤不已的说道:“却是没想到这些人如此可恶,国难财发得毫无顾及,丝毫脸面都不要了”。

“景阳,别说了,我等晚间自去找殿下禀明一切便是,我还不就不信了,殿下还治不了这帮子蛀虫”。李崇义说罢又是忧心不已的看着前面说道:“你说,我二人都走了,那几个混球不会闯祸吧”。

李震闻言也是脸色不定的讪讪笑道:“呃……应该不会啊,只要维持好秩序,每人一碗粥便是的,如此简单,便是房杜那几个混球不懂,禅师总该会的”



李崇义说道:“殿下本是嘱咐我俩主管施粥一事,如今,但愿莫出事就好”。说罢了打马便是狂奔了。

李震看着李崇义颇有些急切慌乱的背影,赞叹道:“怕是也只有殿下能让你如此了”。说罢也是招手对着车队说道:“后面的快点”。继而快马一鞭的飞驰跟上了李崇义的脚步。

李震眼看着就到了十里亭了,却是忽的发现李崇义在路中间驻马一动不动的。

李震上前疑惑问道:“崇义,你怎么了?”说着话心中也是猜道,难道崇义也跟殿下一样,喜欢发癔症?但是他可是不敢说的。

李崇义闻言指着前方的施粥队伍说道:“景阳你看”。

李震一看,不就是在施粥嘛,随口说道:“怎么了?”话刚说罢。忽的睁大了眼睛,惊呼道:“虾米?这么整齐的队伍?还知道分队排队?那几个混球开窍啦”。

李崇义也是点头不确定的说道:“兴许禅师的主意吧”。

说完又道:“走,过去看看”。

二人打马过去,杜荷远远的看见了,忙过来说道:“怎的,粮食拉来没?快点快点,这儿又没粮了”。

李崇义瞪大了眼睛,直说道:“什么?这么快又没了?”

李震也是惊呼道:“今日一上午已经拉了三次粮,不下千石,这……”。

李崇义说着又是皱眉问道:“是不是你们私自加了米粥分量,还是稀粥便浓粥了?胡闹,这是施粥,不使饿死,不是你家里用饭管饱的……”。

杜荷闻言忙道:“不是的,没你和殿下的同意,我们哪敢呐,是殿下。按照殿下的吩咐,讲灾民分流成队,排队取粥,几个呼吸便是一个人取粥,人来人往,一炷香(三十分钟左右)的功夫怕是不下三四百人取到粥了”。

二李闻言,对视一眼,继而是好笑的一笑,他们还以为是这几个浑人开窍了,知道分成队取粥了,原来是殿下来了,嗯?殿下来了?

“殿下在何处?”

“殿下在哪儿?”

“呃……殿下在那头煮粥的地方呢”。

二李闻言忙是过去,这十里亭施粥棚设在路边,而路边则是一道山埂子,山埂子那边是一个凹下的水渠一样的山沟沟,临时的厨房就在这儿,也好避风,免得烟火乱飘。

李破军正看着一个偌大的铁锅架在几个大石头上,而宿国公世子程处默(这是唐书记载的,史书记载程知节长子叫程处嗣,实为同一人)正趴在地上吹着石灶里的火焰,呛得灰头土脸的。

大釜(大锅)里的清汤水似的稀粥正是煮的翻滚。

程处默呼噜的怕起来翁声说道:“殿下,再不抽火可就煮干了”。

李破军见状道:“先抬下去吧,再起一锅”。

话刚说完,另一边二李也是爬进了这个山沟沟,见了李破军见礼罢了,问道:“殿下,这是干什么?禅师他们几个呢?”

“先别管他们,我让你二人在此负责,怎的不见人影,还有为何将施粥之处弄得这么远?”

李崇义一怔,继而愤愤不已的模样。李破军一看,我去,还不服气的样子,但是李崇义继而说道:“殿下,你不知道,那些粮商太可恶了,见状我们需要大量粮食便是趁机抬价,特别是郑家,此等蛀虫真是该死,阿荷他们不善交涉,李震一个人搞不来,所以我俩一起去了,这才好不容易才弄回了七百石黍米”。

李破军闻言眉头一皱,“难道你没有报我名号?”

第三百四十七章:一石四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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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石四鸟

李崇义二人听了叫屈道:“怎的没报啊,几家小粮商倒是不敢造次,价格还算合理的卖给我们了,可是量太少了,不过一二百石,城中只有郑家有大量囤粮,可是这郑家却是胆大包天,连殿下的面子都不给了,说是什么如今粮食稀少,物以稀为贵什么的,愣是要提价,我等又不能硬抢,终经过交涉,以每斗四十二钱,每石五百钱钱的价格买了四百余石,属下惭愧”。说罢李崇义直低着头,因为这可算是耻辱了,被一群低贱的发国难财的奸商给逼的妥协了,亏他还是皇室中人,说出去都丢人。

李破军听完脸色阴沉至极,没想到,这郑家竟是胆大至此了,明目张胆的坑到我头上了,李破军暗叹,不是不报。时机未到啊。

李震接着说道:“殿下,城门外不让搭棚施粥,城门卫说是过千人聚于城门处,妨碍进去交通,更是有隐患,城门之重,断不可失。便让我们到这儿来了”。

李破军闻言也是点点头,这他倒是没考虑到,上千人聚在城门处拥挤着,挡事不说,万一这千余人里面有来历不明的匪徒趁机混进城,那他们城门卫可就成了摆设了。

李破军看着小厮正准备往大釜里上米,喊到:“先等等”。

那俩小厮忙是停住,正当这时,房遗爱和尉迟兄弟呼哧哈赤的抬着一个大石头桶翻过山沟沟下来了,走到近前,咣当一下将石桶扔在地上。

“啊呀,殿下,可累死我了”



“这石头疙瘩忒重了”。

这石头挖的桶里还有一个大捣杵,也是石质的,这一个石槽桶,加这个知道大捣杵,怕是不下两三百斤了,愣是让这仨憨货从城里给倒腾到这儿来了。

李崇义上前摸摸看看,疑惑说道:“殿下,这好像是药舂桶吧”。

李破军点点头,“没错”。

“殿下要这有何用?”

“稍后便知”。李破军神秘的说罢,又是问向房遗爱:“禅师怎的还没回来?”

房遗爱习惯性的摸摸头,“殿下,你要的那薯蓣只要药房里有一些,而且量还不多,你要这么多,禅师只得在长安的各个药房里去寻摸了”。

李破军闻言也是点点头,还没说话,严谨的李崇义便是疑惑问道:“殿下,你要这薯蓣有何用啊?这薯蓣似乎为药用居多,食用的话虽可却是并未见推崇啊”。

李破军闻言一笑,直说道:“这薯蓣可是个好东西,不仅药用价值高,而是可用充饥之用,若是磨成粉与米粥同熬,一来薯蓣价格低,比起米粮来划算些。二来薯蓣粉比起米粥来更为耐饿。三来薯蓣味道醇美,甘甜可口。四来这薯蓣营养价值和药用价值都高,其性补中益气,强筋健脾。

《神农本草经》谓之“主健中补虚、除寒热邪气、补中益气力、长肌肉、久服耳目聪明”;《本草纲目》亦曾言其能“益肾气、健脾胃、止泻痢、化瘫涎、润毛皮”。这可是好东西,既便宜又耐饿,给灾民食用还能强身健体,改善身体素质,要知道这些灾民,久饿成疾,易生病症,如此一来,岂不是一石四鸟乎”。

这薯蓣便是山药了,诗圣杜甫的诗中就有“充肠多薯蓣”的名句,山药块茎肥厚多汁,又甜又绵,且带粘性,生食热食都是美味,李破军看多了古医书,又是知道这山药在现代可是颇为受宠的一道菜肴,再一打听,山药的价钱居然这么便宜,一个大钱好多斤了,比起那一斗四十钱的米黍来说,真是物美价廉了。

李崇义几人见李破军说的有理有据。引经据典的,皆被李破军说的是点头不已,忽的,李崇义好学的问道:“殿下,这《神农本草经》我也略有耳闻,知是古之医书,相传是炎帝神农氏尝百草所著,那《本草纲目》却是那位先贤著作?竟能与神农氏医书并论”。

李破军正围着恁大个药舂桶看呢,听得李崇义的好学求问,头也不回的说道:“那是李时珍写的”。

李崇义皱眉呢喃道:“李时珍?如此人物,竟是名不经传?”

李破军忽的回过头,怪异一笑,拍拍李崇义说道:“这李时珍乃古之隐士,所著医书也是仅留残篇遗世,我也是偶然看到的”说罢便忙是吩咐道:“你们先倒进十斤黍米进去。等禅师购回薯蓣再一起研磨成粉”。

李崇义听了也是抛开求知欲,去取黍米去了,独留李破军悻悻然摸了摸鼻子,这李时珍大大是明朝人氏,还得等好八九百年呢,怎能被你所知,哈哈。

这时,宇文禅师也是翻过山沟过来了,直嚷嚷道:“殿下,我回来了”。

“如何?购得多少薯蓣?”李破军直问道,这薯蓣却是可以替代不少粮食的。

宇文禅师直笑道:“我寻遍了长安城,只找到了七八百斤,然后又去殿中省找尚药局以……以殿下的名义,在库房要了五百斤,总共有一千三百余斤”。

李破军听的愕然,继而也是一笑,这家伙,倒是聪明,知道太医哪儿肯定对这种常见药材有不少存货,居然拿着他的名义去敲诈了五百斤,不过也算是开窍了。

当即便是吩咐房遗爱等几个大力的憨货。将山药和黍米一起在这儿捣药的大舂桶里面给捣成粉,然后熬粥发下去。

看见这儿的事儿差不多,这好事该做的也做了,李破军便是心系护龙山庄那边儿,好生严厉的交代了李崇义便是带着护卫去了城南二十里的翠华山,二十里说近也不近,说远也不远,李破军等人快马加鞭,不到半个时辰也是到了。

进得翠华山,绕着山道走了一圈,拽过弯来,面前便是一天潺潺的河水,乃是渭水的分流,从这翠华山上流下的,河流的那头是一个凹进去的山谷,河上被李破军修建了一座木桥直通对岸,过得桥去,山林中赫然出现一个大庄子,院墙高达丈半(三四米左右),一座厚铁皮包裹的大门紧闭,门匾上书铁钩银划,瘦削孑立的四个镶红漆的大字——护龙山庄。

第三百四十八章:钱多了没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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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多了没处花?

陈康是第一次来这山庄。见得山林间隐出来这么一座雄壮山庄,那门匾上的四个大字他虽识字不多,却也是认识,只觉得一股孑傲之气扑面而来。

当即问道:“殿下,这庄子……”。

李破军点点头。“没错,这便是我的护龙山庄,以后便在这里面训练了”。说罢却是抬手击掌。

掌声未毕,墙头爬出十几带甲卫士,弓弦弩箭上弦之声嘎吱响。

吓得陈康赶紧上前拔刀护卫在李破军身前,李破军摆摆手直将腰间令牌取下扔上去,那墙头护卫忙是呼道:“是殿下来了,快快开门”。

不到片刻功夫,大门便是打开了,两队护卫分列左右,在一个铁甲独臂的首领的带领下,办跪迎接道:“属下见过太子殿下”。

李破军看着那位独臂将军,也是心生戚戚,忙是上前扶起那人说道:“铁叔快快起来,何须如此大礼”。

那人见了李破军也是面露激动之色。听得李破军的称呼却是赶紧拜道:“殿下折煞小人了,殿下乃是一国储君,小人本是家臣奴将,怎敢当殿下如此称呼”。

原来这人赫然便是护卫李破军的亲卫统领李然的父亲李铁。在蓝/田白鹿被歹人企图抢劫陨铁偷袭之时,被砍断了右臂,失去了拿刀的那条手,已然是不能再上战场了。李破军担心其孤寂,便是让他到这护龙山庄来打理,做一个护院的统领,只需维持秩序领兵便可,虽是无法亲自上战场,可是那百战的经验还在啊。

李破军听了李铁的话也是感慨不已,只得扶起他来,看着那条消失不见的右臂也是愧然不已,要不是他贸贸然将李铁留在哪儿,也没想到多加点护卫,又岂会让那群小人偷袭致使李铁残废。

当即扶起李铁后,李破军直问道:“那些新招的兵情况如何?”

李铁听了直答道:“那个叫秃鹰的在校场训练着呢”。说罢又是赞叹的说道:“不过说来。殿下,那个秃鹰还真有点本事,比咱玄甲军出来的也是丝毫不差,那训练的狠劲,还有一手刀法,属实不错”。

李破军听了眉头一挑,秃鹰?那个疑似少数民族的汉子?

没想到,苏定方让他在这儿负责的。

李破军直挥手说道:“走,去校场看看”。说着抬步当先向后面校场走去。

这庄子进门便是大堂,里面像是衙门一样,是办公之所还有主人亲卫居住的地方,整个庄子左右两边山林相伴,穿过大堂,后面便是一片大大的校场,足有几个足球场大小,容纳个几千上万人是绰绰有余的,校场左边是住宿的营房,右边是大食堂,后面是是围墙,微山后面便是一片连绵的山林,也就是翠花山了,里面高树草丛丛生,直通横亘东西上千里,划分中华南北的秦岭了。

李破军等人还没穿过大堂便是听到一阵阵喊杀声,还有一个炸雷般的声音响起,“挥刀用力,要稳准狠,你你,还有你,你那是砍人吗,软绵绵的,连鸡崽子都砍不死”。

李破军一愣。这么钢?李铁也是抬起左臂笑道:“这就是那秃鹰训练了,粗暴至极,但是还别说,一群良家子短短两天愣是练得有点模样了”。

李破军闻言也是一笑,“那就有趣了”。抬腿进去了。

出了后堂,便是看见一片宽阔的校场,里面正有上千人在哪儿训练呢,只是令人忍俊不禁的是,这千余人虽然在一个扎着小辫子,秃前顶的汉子的训练下有模有样也略显出了阵型,只是这千余人手中却是拿的木棍竹条。

李破军见了绕是他脸皮子厚也是老脸一红,这就是他的部队啊,还只是拿着木棍竹条训练,麻蛋,明儿得去军器监催催了,不然这拿着木棍竹条训练看着都膈应人。

这时,那秃鹰又吼了,“叫你用力劈砍,你那窗笼(耳朵)聋了是吧,用力,把你跟老娘们/干的劲儿用出来,别跟没卵/子一样”。

那个被训斥的小子,顿时脸红脖子红的,看样子应该是个雏儿了,只是嘟着嘴狡辩道:“这木棍子怎的用力砍啊,忒没劲”。

这话一出,顿时迎来一阵附和,还有胆子大的嚷嚷道:“这是当的甚么兵,粮饷安家费高是高,却是拿木棍竹条当武器”。

“这殿下不会是银钱多了撑着了吧,发这么高粮饷让俺们来耍木棍子”。

…………

李破军一听,顿时脸一黑,老子钱多了撑着?李铁也是一脸气愤,直上前一喝道:“太子殿下驾到,休得放肆”。

李铁这么一喊,嗓门儿又大,全场千余人都是听得真切,秃鹰忙是下来拜道:“属下秃鹰见过殿下”。

千余人也是有样学样的拜道:“见过太子殿下”。

李破军脸黑着走上了将台,半晌,看着跪着的秃鹰和千余人没说话,秃鹰半跪着心中忐忑不已,这殿下……是啥时候来的啊,俺那粗鄙之话不会也是听去了吧……

所幸李破军没多晾他,“都起来吧”。

众人依言稀稀拉拉的起身了,李破军又是喝道:“我方才听见你们有人说我是银子多了花不了,招你们来是搞笑的是吧?”

众人听着心悸不已,那个说这个话的人更是脸色惨白,头冒冷汗。

李破军又是说道:“你们暂时没武器发发牢骚,我可以理解,毕竟都是热血的大小伙子,谁愿意天天耍木棍子,你们且等上十天半月。你们的装备都在铸造,刀是十炼的上好钢刀,甲是全新的山文铁甲,一套装备不下百贯银钱”。

众人一听,听得殿下给他们的装备这么牛逼,一个个都是面露喜色,称赞不已

李铁却是面色古怪,嗯?殿下怎么这么好说话了,惩罚呢?应该在后头。

果然,李破军说完这些话之后,看见千人欣喜的模样,嘴角一扯,脸色一沉,直喝道:“你们训练生活相处两日了。应知道你们当中最强的十人。现在。半柱香时间,推选出你们当中武功最强的十个人上来”。说罢李破军扯掉身上的披风,大马金刀的坐在将位之上。

第三百四十九章:独战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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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战十人

看见李破军这样说,下面的一众将士又是哗然。

“哎,你说这小殿下让俺们选十个人出来干嘛呢?”

“谁知道呢,嘿嘿,说不定带着是出去抢小娘子呢,嘎嘎嘎”。

“啊,应该不会,秦王……噢不对,小殿下可是圣人的嫡长子,应该不会干这么纨绔事儿的吧?”

“哎呀谁说得准呢,嗯?大柱你说咱这队谁最厉害了……”。

…………

看着场下一片交头接耳的,却是迟迟没有选出人来,李破军一使眼色,陈康上前大呵道:“磨蹭甚呢,快点选出来”。

李破军听着这简单粗暴的催促也是差点没绷住,这也是个混球,看来得扔几本书给他看,瞪了一眼陈康仍是冷脸看着台下众人。

校场千余人闹哄哄的,要想选出最强的十人来谈何容易,更何况这群汉子都是正热血的十八九岁,谁也不服谁的,虽是相处两日两夜来都左右相邻的人都是有个大概了解,或许知道那家伙比自己强,但是要让他们在面儿上推举出来,怕是也拉不下那个脸。

好半晌,一群年轻刚入行的丘八总算是昂首阔步的走出了十个汉子,半柱香功夫早就过了,李破军坐着一动不动脸都黑成包公了。

看着那十个汉子,李破军指道:“你们上来”。

十个汉子不明觉厉的应着走上了将台,李破军说道:“你们是这千余人里最强的十个人是不是?”

听闻李破军这话,十人皆是茫然而立,有点迷,一时竟是不敢回应。

李破军见状眉头一挑,嘴角一扯,痴线道:“就你等这样胆小如鼠之辈,连我之话都不敢回,竟是此千人中最强,当真是可笑”。

这话一出,几个汉子纷纷脸红脖子粗的,更有几个愤愤不平的看着李破军。

这时,排在最后的一个瘦削面黑的年约十八九岁的小伙子,却是拱手说道:“殿下何必如此激我等,我等既是出来了,自是最强”。说罢一昂头颅,似乎很是骄傲。

李破军见状也是眼睛一亮,笑道:“不错不错,终于有个会说话的了,还以为你们都是哑巴呢”。说罢脸色一整,直喝道:“既然你们是最强十人,那现在,我命令你们都向我进攻”。

说罢直将锦袍一脱,直着单衣,背着手看着这十人。

李破军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愣,李铁陈康等人愕然的张张嘴却是没说什么,因为他们知道殿下的斤两,自是不可能吃亏的,陈康更是面露幸灾乐祸的心思,让你们这群混球闹腾,这下却是要挨教训了。

校场的千余人听了也是一愣,什,什么?没听错吧,殿下居然要一个人单挑他们十个人,何况这十个人还是他们千余人中最强的十人,这……殿下不会是吃多了肉糜撑傻了吧,这不是找揍的吗。

台上十人也是愕然,继而忙是低下头,他们本都是一群良家子,以前保持农活的,虽是有一把力气,还或多或少有一点功夫,但是要去打太子殿下?开玩笑吧,找死呢,他们连一个村正都是得小心伺候着,还能去打太子殿下,未来的皇帝?

十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最终不约而同的低下了头。

李破军见状轻蔑笑道:“怎的!方才我那般羞辱你们,现在却是连揍我一顿的心思都没有?我不信。”说罢见十人还是没有反应,李破军眉头一皱。

直喝道:“陈康”。

“到”。

“取一百贯钱来”。

砰~陈康将几锭银子咣当一下放在李破军面上案桌上,略微一看,绝对不下百两,在银子是硬通货钱值钱物价好的时候,绝对不止的百贯大钱。

顿时,全场士卒看着这百多两银子眼露红光,台上十人也是,那个黑脸瘦汉子,看着这钱财也是眼神烁烁,又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李破军。

李破军见了众将士表现很是满意,好,喜欢钱就好,哥不差钱,呃……那藏在地下的钱怕是折腾得只剩几万贯了,麻蛋,得想办法挣钱了。

看着这十人,李破军说道:“你们不要担心,仅仅是与我切磋一番便好,如果能把我打趴下,这百贯钱财,你等自去拿着分了,而且等成军之日,尔等皆可为酌情升职。在这儿我保证,绝不事后找你们算账,如何?如此这般尔等可敢来?”

十人闻言皆是不可思议的看着李破军,那个黑脸瘦汉子也是不信的昂头问道:“殿下当真不会找我等秋后算账?而且真会给我升职?你可是太子殿下的,要是把你老人家给得罪了,一声令下,我等可就十族不存了”



李破军诧异的看了一眼那个黑脸瘦汉子,嗯,这汉子有胆,听说话应该还是个读过书的,只是这性子……着实有些桀骜,说话特娘的真不中听,听着就有火气。

李破军脸色一冷,直喝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岂会诓骗你等,富贵钱财官职皆在此,没卵/子取的自己脱下军甲滚出去,从此着女装去吧”。

说着指着银子和营门。

黑脸瘦汉子一听,脸色不平,眼发凶火,直愤然道:“哼,只要殿下不事后追究,有何不敢?无需十人,我一人足矣”。说罢当先一个跳步出来,面对李破军。

李破军一看,呵,还真是个练家子,既然你这么狂傲,那说不得得教训教训你了。

当即学着黄飞鸿的经典起手式,左手背着,右手摊下。

众人一看,眼睛皆是一亮,好风度好气势,李铁也是点头不迭,殿下这起手式一直都这么威武有范儿,我等偷学却是总没有那般风范气势,其实李铁他们不懂,哎,这特么哪里是风范噢,纯属装13嘛,古朴实诚的古代人不会装也是正常嘛。唯有黄大侠那才是宗师风范,咱李大虾这是屌丝挑衅似的。

说虽是这么说,李破军也确实是存了装13的心思,但是那一手形意拳,却是融会贯通,独成一家了。

那黑脸瘦汉子见了一愣,继而嘴角一扯,哼,富贵子弟尽是花架子,想秦王,噢不,圣人英雄了得,嫡长子不想却是如此银样镴枪头。

第三百五十章:席君买

350席君买

黑脸瘦汉子踱步到李破军身前三步远,随意的斜挎着身子,丝毫没有防备,两只手随意的垂在两边,中门大开,李破军看着皱眉不已,这……找死不成,隔着这么近,而且在李破军看来,这是漏洞百出,李破军最起码有好几种方法将他挤到在地。

这人看起来也不是毫无本事之人,手指修长粗大,虎口老茧,右手尽是厚厚的老茧,左手却是没多少,此人应该不是使用枪槊等长兵器的,因为使用枪槊等长兵器双手都要用到,李破军再眯眼一看,那挫起的手指指肚上还有一层黄茧子,此人应该还善射。

既是有本事之人,又是如此疏于防范,漏洞百出,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因为李破军还看见了那抹嗤笑,桀骜,轻狂,自以为是。李破军瞬间给这个人下了定义。

三步之远,不近了,忽的,动了,那黑脸瘦汉子直一个侧身上前,侧对着李破军便是一拳头击出,直击李破军腰间,看这架势,如果被击中了,虽不至于断腰折身,但是几天站不直身子是能做到的。

李破军眼睛厉色一闪,我擦嘞,还迷惑我,搞突然袭击,电光火石之间,李破军也是一个侧身躲过,拳头几乎是贴着衣服击出的,这时,两人基本是肩靠肩,背靠背的了,只不过偏斜了。

但是就在两人错身而过的一瞬间,李破军脸色一狠,麻蛋,让你桀骜,让你迷惑偷袭。

只见的李破军脊梁骨旁边的肩胛骨一缩,而后手一摆,膝一屈,猛的向后震出,一个八极拳中的靠山崩使出来。

砰~的一声,闷哼一声,同时响起,那黑脸瘦汉子便是被击退踉跄了七八步之远,腾挪好几步才险险的没有跌倒。

稳住之后,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看着李破军,感受肩膀之处的酥麻,震撼不已,又是紧接着一阵胸闷,只觉得胸腔被重击的翻江倒海,直咳嗽了几下。

摸着胸口讶然,这……这是什么招式,怎的如此大的力量,直震得五脏六腑都要碎了一般,更是将他这个百多斤的活人击退七八步之远,若非自己下盘稳当,怕是一招便要落败了,此时应该在地上躺着了吧。

在场众人见了,李铁陈康等人纷纷击掌喝彩,千余新兵蛋子也是懵懵的,怎么把席大哥打飞了,那得有七八步了吧,该不会是席大哥自己跳过去的吧,嗯对,一定是的。

与那黑脸瘦汉子惊讶一样,李破军也是很惊讶,居然还站着,没趴下?看来有点本事啊。

要知道他的这一招靠山崩,又叫靠山贴,乃是八极拳里的一记重招,被击中着轻则五脏受损,重者怕是直接当场死球了。

方才李破军之所以使出这一杀招,一来是报复这黑脸汉子的偷袭,二来是想打压一下的他的嚣张气焰,杀杀锐气,三来李破军也是知道,他现在身体没长成,气力不大,远远没有达到前世的水平,一下子不可能将这个十八九岁的壮小伙给打死。

所以才有这么一下的,前世的李破军在老爷子的训练,对着大院的一堵红砖墙怼,一有空就是拿肩膀顶撞,常年累月下来,那堵红砖墙却是已经经不住李破军的怼了,而功成的李破军的这一招大成靠山崩也是能直接将一个壮汉给击飞的,若是击打点正中下死手的话可以直接将壮汉给打死的。

正所谓内家十年不出门,外家一年打死人。内家功夫就是诸如太极拳一类的功夫便是内家,养气为主。而形意拳,八极拳便是属于外家了,外练筋骨皮的,出手则伤人了。

“呵,有点本事,居然没趴下”。李破军也是毫不掩饰的表达出了自己的惊讶。

而那黑脸小伙子却是听了黑脸一红,眼睛怒睁,觉得李破军这是在羞辱他一般,直狞吼一声,眼睛慑人,双手捏拳,几个疾步功上来,一个扫腿就直冲李破军脖颈踢来。

李铁陈康见了忙是呵道:“大胆”。

你道他们为何怒吼,因为这黑脸瘦汉子居然露出了杀气打出了真火。

憨娃见了也是坐直了身子,憨笑道:“好玩了”。又看看李铁二人那副紧张样,史进再憨也是明白的,直哈哈笑的抠着鼻子道:“怕啥噢,这黑小子要完蛋了”。

果不其然,李破军见了黑脸瘦汉子这一招,眼睛也是一凝,居然还打发火了,麻蛋,给脸不要脸了。

大吼一声,“好胆”。

当即也是一抖腿不躲不避的直迎上去了。

随即响起砰~砰两声闷响,还有一声重重的闷哼,然后就是咣的一声落地了。

让我们把镜头拉慢一点,原来李破军这侧身一斜踢直踢在黑汉子扬起的腿的膝盖上,而后一个半步崩拳直击在其胸口,这速度,麻溜的,黑汉子都来不及反正就抚着胸口倒地了。

咳咳两声,黑汉子直把嘴角一抹,擦擦嘴角鲜血,满脸惊骇的看着李破军,“这是什么招式?”

话还没说完,李铁便是上前来一手拔刀喝道:“贼子好胆,居然起了杀心”。说罢又是看向李破军,“殿下,此子留他不得”。

李破军听了一愣,这就留他不得了,不就是打发火了嘛。

当即摆手道:“言重了,如此血性,正是武人当有”。

又是看向那到底的汉子,“如何?你可服气了?”

那黑脸汉子一愣,李铁等人包括李破军都是以为这下总折服他了吧。

谁知这汉子脖子一拧,摸着胸口,一个翻身起来说道:“我尚能动,还有九位兄弟未出手,何以言败?”

说罢只对着身后九人说道:“兄弟,大家伙并肩子上,分的赏银升官发财,放心,殿下是个汉子,自不会食言而肥”。后一句是对李破军说的。

李破军也不含糊,直朝那九人招招手,意思是承认了黑脸汉子的话。

九人精神大震,虽是被黑脸汉子的惨败给惊到了,但是还是被升官发财所吸引,更是相信,他们十人合力定能击败李破军,毕竟双拳难敌四手。

忽的,十人居然还成阵型的朝李破军合围而来,唰的一下,十人同时冲上来了。

砰~砰~砰

几息过后,李破军衣袂飘飘,迎风孑立,背手看着地上呕血的那黑脸瘦汉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乃益州席君买”。

第三百五十一章:臭脾气,犟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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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脾气,犟骨头

李破军一听得那黑脸瘦汉子自报门户,当即一愣,啥玩意儿?席君买?脑子里瞬间想到了一个人物,是那个领骑兵一百二十人平定了吐谷浑内乱的传奇小将席君买?

不由得李破军不愣,如果此席君买正是彼席君买的话,那他可真是捡到宝了,要知道历史上的席君买领着百二骑兵就平定了吐谷浑的内乱,嗯?什么,你说这并不牛13,哪好,你见过百来个人撵着万人军队跑的没,没把,而这位席君买可就是做到了。

这既不是演义也不是评书,而是史实的,真实存在的,记载:“丁巳,果毅都尉席君买帅精骑百二十袭击吐谷浑丞相宣王,破之,斩其兄弟三人…………故君买为之讨诛宣王。国人犹惊扰,遣户部尚书唐俭等慰抚之”



:“帝又诏户部尚书唐俭、中书舍人马周持节抚慰”。

百二军士平定吐谷浑,这样的战绩不可谓不牛比啊。

李破军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个黑脸瘦汉子,左看看右看看,这真的就是那个传奇小将吗,不会是同名同姓的吧。

那自称席君买的汉子见着李破军这样看他,也是脖子一拧别过头去,不然两个大老爷们对眼多尴尬啊。

李破军虽然不是研究史书之人,但是他对这些比较传奇的人物比较好奇,喜欢去看这些人物逸事,更加上席君买这战例颇有几分特种作战的风范,一百二十精兵深入敌方腹地,搅风搅雨的,李破军就喜欢这种调调,也是对席君买仅有的资料比较了解的

李破军眼露异彩问道:“你真叫席君买?未曾改过名?”

那汉子一听怔住了,继而直一拧脖子犟道:“哼,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要杀要剐,殿下随意,莫要辱我”。

李破军听了一愣,我去,这臭脾气,真是醉了。

继而又是深想,历史上的席君买勇猛彪悍,敢一百二十人撵着吐谷浑上万人跑,最终平定吐谷浑内乱,如此勇猛,如此大功,却是为何没有加官进爵,连一个侯爵都没有,甚至都没有在历史上都留下几笔,只有和的寥寥数笔记载了这个勇猛的将军和这场战役,此后再无记载,而席君买的官职也仅仅是一个果毅都尉,说起来连将军都不算是。

这在前世李破军也在军事帖子上见过相关文章,有人猜测席君买是返军途中战死或者病死了,总之就是刚刚发光发热不久就英年早逝了,这种说法却是并不被大多数人接受,既然这么勇猛无敌,哪能说死就死了。说病死就病死了。

更多的人猜测是席君买不容于人,性格不行,而晚年的太宗皇帝也是有点迷糊,因为流言这件事都能杀了武连郡公李君羡,肯定是接受不了席君买的奇葩性格的,至于后来的武后时期就更是如此了。

性格原因这也能说明席君买为何在人生前几十年碌碌无为,如此勇猛。才只得了一个都尉之职,而吐谷浑大大露脸之后也是寂寂无闻,未曾加官进爵,深究起来,怕是也只有席君买个人的原因了。

纵观中华数千年历史,像席君买这样有本事却是臭脾气不通人情世故的能人还少吗,此时三国袁绍麾下的田丰,刚正不阿,犯言直谏,谋略无双的,可惜刚过易折,不通世故,最终不也是落得一个不得善终。说不得席君买在吐谷浑露脸之后便是消失不见,不见于史册,便是因为这臭脾气得罪了人的。



着席君买犟脖子那一脸欠揍的模样,说话直听得气死人,这搁谁谁都膈应。

李破军忽的一笑,不怕你没脾气,就怕你没本事,不过说来,一般有本事的人才有脾气,没本事的人有啥资格有脾气。

席君买看着李破军忽的笑了,也是不明所以的看着李破军,再看看周围看着自己心有余悸的九个人,李破军笑道:“这百贯钱你们分了,另外,着你九人暂为队正,升秃鹰,席君买为旅帅,尔等暂归秃鹰统帅,到成军之日,另行分配”。

众人听了都是一愣,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李破军这么做,九名队正还有秃鹰忙是下拜道谢。

席君买也是不可思议的表情,继而又是特么的可恶的一犟脖子,“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不敢受殿下施舍”。

李破军眉头一皱,虽是早有准备,这席君买的性格不会好到哪里去,却是没想到如此的臭,完全有些偏激了。

李铁等人闻言也是大怒,陈康直喝道:“哼,好胆,给脸不要脸”。

席君买仍是脖子迈向一边,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模样,李破军直冷笑道:“但愿他日战场之上,你能有如此骨气”。

说罢便是不看他,李破军转身看着九名兴奋不知所云又有点后怕的九名队正,直说道:“有什么话想说吗?”

一名汉子摸摸头直说道:“殿下,俺们打不赢你,你为啥还要赏俺们钱升俺们官儿啊?”

李破军笑道:“胆量”。说着接着说道:“因为你们有他们没有的胆量”。说着直指着校场上的千余人。

“你们有这个胆量上来挑战我,便已经有资格做这个队正了。”

说罢看着感恩戴德的九个新晋队正,还有一脸佩服震撼之色的千余人。

李破军心中还是颇为满意的。这群新兵蛋子,还以为他李大殿下是手无缚鸡之力,专职调戏妇女的纨绔膏粱子弟呢,这可不对,必须得要露点本事了,看见了厉害这样这群血气方刚的大小伙方才服气,要不然,纵使李破军以殿下之尊压住了,他们也是口服心不服的。

这不,李破军以雷霆手段打趴下他们的最强十人组,他们也是相信了,这位殿下不是银样镴枪头,而且有真本事的,而且很是大方啊。

看着斜斜垮垮站着又是残兵败将一般,李破军不由得一阵皱眉,想我军英姿勃发的站姿那才是百胜雄师,这特么简直就像是被打趴下的伪军一般。

第三百五十二章:站军姿,败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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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军姿,败家子

思略一下,李破军当即挥手指着这宽阔的校场喝道:“现在,跟你们招兵入军时一样,以百人为一队,围着校场跑,未得到将官允许,不得停下”。

千余将士听了便是一脸苦色,又跑步啊,在这大热天里,可真不好受。

那秃鹰,九名队正还有席君买听得将令也是拱手向校场走去,他们也得跑啊。

谁知李破军直喝道:“你们留下”。

席君买等人疑惑看着李破军,李破军直喝道:“现在,你们按照我的话做动作,听见没有”。

“听见了”。

秃鹰等十人稀拉回应着,席君买却是一憋嘴,也是动动了嘴唇,做了做样子。

李破军眉头一皱,直喝道:“都没吃饭吗,还是没卵/子,这嗓门连宫中内侍都不如,告诉我,听见了没有?”。

十一人听了脸红脖子粗,又是一声大喝:“听见了”。这回的嗓门直冲校场,惊的后山的鸟一阵飞,席君买也是埂着脸朝着李破军咆哮吼道:“听……见……了”,似乎是在发泄报复一般。

李破军微微一滞,看着席君买脸红脖子粗的愤然之色。心底不由得好笑。

这还是个孩子啊,虽是看着眼前这个精瘦的小伙子说他是个孩子有点瘆得慌,但是也是差不离的,看着席君买那饱含风霜却是仍看的出稚嫩的黑脸,约摸着也就十七八岁左右,还有那眼睛的愤然之色,李破军自觉得大人有大量,不跟这个正值青春期的叛逆少年计较,殊不想,他李大殿下却是连青春期都没有到呢。

李破军看着惊起的飞鸟调笑着点头道:“嗯,这还差不多,我还以为伙房克扣了你们饭食呢”。

说罢又说道:“现在,听我指挥,我说一样你们做一样,两脚跟靠拢并齐,两脚尖向外分开约60度,呃……连60度都不知道,好吧……两脚尖成扇形分开。

两腿挺直了,两腿膝盖相邻一侧紧贴着,把肚子收回去,不知道怎么收的就吸气,使劲吸。挺起胸膛,保持正直,微向前倾;两肩要平,稍向后张;两臂自然下垂,手指并拢微屈,就是这样微微的屈起来就来,哎,说你呢,你屈成拳头作甚。

拇指尖贴于食指的第二节,中指贴于你的裤峰……呃……中指,这个手指贴在你的衣袍这儿,看见没;别动弹,头要正,颈要直,口要闭,下颌微收,两眼向前平视,呼。好了,就这样别动,我叫你们动再动,谁敢妄动撤了他的官儿”。

好不容易跟训猪一样的说完了立正要领,看着头顶的艳阳,口干舌燥的,一旁的陈康正看着十一人在这儿挺胸昂首的站着一动也不敢动,正觉得好笑,李破军见了眼睛一撇喝道:“笑甚,去给我取水来,带着你的一队人也站着去”。

陈康一愣,继而看着一旁坐着剔牙的史进,直使眼色,“那他呢?”

李破军头也不回的说道:“你要是能打赢他就换他去站着”。

自以为可以把憨娃拉下水的陈康闻言脸色一滞,乖乖的跑去取水去了。开什么玩笑,跟这变态打架,我宁愿多站着晒晒太阳,他那一棒槌要是没hold住,那可就秃噜开瓢了。

看着烈阳下跑着汗水直流上气不接下气的千余士卒,李破军直对李铁吩咐道:“你让个人去食堂取点食盐化入水中,若是有人发痧中暍了,速速将他拖去树下阴凉处,扒开衣甲扇风再喂点盐水”。

李铁诧异的看了一眼正跑的呼哧哈赤的千余人,一阵尘土飞扬,殿下这样子心想着有必要吗,即便中暍了,歇会儿泼盆水下去不就好啦,还用浪费盐巴嘛。

但是一向习惯无条件听从命令的李铁还是乖乖的去做了,吩咐下去了,李破军看向食堂那边,想到了护龙山庄的管家李正,直向李铁问道:“李正呢?怎的不见人了?”

李铁听了笑道:“阿正那小子去城里买粮食去了,昨天才买来百石粮食,定是不够吃的”。

李破军听了恍然大悟,继而也是想到了,这年头粮食可不好找啊,像那施粥自己掏钱都是没地儿买去,嗯?等等,掏钱?

“他自己去买了?”李破军忽的瞪大眼睛直问道。

李铁被吓了一跳,直怔怔说道:“是啊,殿下不是都吩咐给他了吗”。

“用的谁的钱?”李破军又是问道。

李铁被这一问给问笑了,“殿下说笑了,那小子哪来的那些钱财,用的不还是殿下的钱财,好像是去苏将军那边支的,毕竟殿下钱财都在苏将军那边”。

李破军一跺脚,直恨恨道:“这混球,败家子”。

李铁一愣,也是一正颜色忙问道:“怎么了?难道不是殿下吩咐阿正去买粮的吗?”

“买粮,买粮,买个屁的粮啊。我这三千人马虽是我私军,然一应器械军资粮秣都是可去兵部报备支取的”。李破军心疼他的钱财,也是气的蛋蛋都要炸了。

李铁一怔,继而也是明白过来了,李破军这三千人说白了就是归国家支持赡养的,一应物资都是国库给的,然而李正这小子却是拿着李破军的私房钱去买粮,也确实够心疼的,这可是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利益啊。

李铁又是一笑道:“殿下勿急,既是圣人批准一应用度兵部报备,那等李正回来,让他拿着条子去兵部支取便是,相信兵部也不敢赖掉,尉迟大将军也不是那等人”。

李破军听了翻翻白眼,直摆摆手说道:“算了,既然自己出钱买了还去找人家要钱,我还拉不下那个脸。如今国事唯艰,就当是补贴国库了。呵呵,要真是去索要,怕是又被人家说太过小气,不体国事了”。

李铁一听,也是惭愧叹道:“还是殿下看的通透”。

李破军瞥眼看了看那几个站军姿站的龇牙咧嘴的家伙,直喝道:“保持住,不许乱动”。

席君买强忍着小腿的酸胀和脖子的不适,心头简直在怒吼,眼睛平视着李破军的方向,快要冒出火来,可是李破军却是仅仅瞥了他一眼就没看他。

第三百五十三章:万只羊驼奔驰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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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只羊驼奔驰而过

李破军看着着甲单臂的李铁,心里一动,直问道:“阿然传消息回来没有?”

李铁正看着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千余人掀起的阵阵尘土啧啧称赞呢,听得李破军的问,也是苦笑着说道:“这小子连殿下都不传信,哪能记起我这个阿耶啊”。

李破军闻言眉头一皱,这小子,嘴上没毛,办事真是不牢,将他扔在蓝/田和李林一起协助张老头锻造宝甲,结果就是月余时间都没音信,也不知道传个信过来。

李铁看着李破军皱眉,心里也是一挑,混小子办事不力啊,惹恼了殿下我这老脸都没地搁,当即说道:“殿下若是不放心,要不要我派个人过去看看”。

李破军一想,此去蓝田,快马加鞭也就一两个时辰而已,也就点点头了,却是不曾想,这一去打探竟是挽救了那李林等人性命,更是彻底点燃了李破军的怒火。

看着千余人已经是跑的精疲力尽了,已经有人是趴在地上蠕动了,再看看头顶似火的烈阳,李破军直喝道:“立定”。

结果一看,千余人有点懵,立定是什么鬼,有些机灵的理解了便是当场坐下大口大口的贪婪呼吸着。

李破军只觉得心里一万只羊驼跑过,这群文盲……又是喝道:“都停下”。

这下子总算是听懂了,一个个的都停下来了,瘫坐在地上。

李破军见状又是吼道:“谁让你们坐下的,起来,绕着校场慢走一圈,再来这儿集合”。

千余人抱怨着爬起来稀稀拉拉的绕着校场走了。

“席君买,你那肚子里是有怀了还是怎的,挺那么高作甚,给我收起来”。李破军转头一看,席君买那厮倒是会偷懒,一个肚子直挺得跟显怀了似的。

小将席君买听了脸色一红,瞪着李破军却是不敢多言语,只得忍着腿酸吸气将肚子收起来。

等到千余人来到将台前稀稀拉拉的站好了队列,疲惫也是稍解了,一个二个的都好奇的看着台上的十一人新晋将官,都好奇这是干嘛呢。

“哎,二郎,你见识多,你说殿下这是干嘛呢?”

那被称呼二郎的是一个俊脸的十八九岁的小子,手中也是一层老茧,武艺傍身,只是面白娇嫩,应不是土里刨食的农家汉子,听得那人这么问,这二郎也是手搭凉棚一看,疑惑不定的说道:“倒是有些像学堂里先生让我们罚站一般,只是这站的……嗯,怎么这么正直,还好似颇有气势一般”。

旁边的一个人听了惊呼道:“啊呀,二郎,你还上过学堂哩?”

“肯定的啦,二郎家里可是有着数十亩水田哩……”。

………………

看着台下议论纷纷,交头接耳,站没站相的千余人。李破军大为感叹,这军纪看来真的好好整整了,不然军不像军,民不想民的,等父皇领大臣过来看的话,怕还真以为我是年少无知闹着玩呢。

当即对陈康一使眼色,陈康领会上前喝道:“肃静”。

千人马上安静了,开玩笑,他们可不想还像条狗一般的跑的吐舌头哩。

李破军上前说道:“看着你们的队正旅帅没有?瞪大了眼睛,看清楚他们的站立姿势,给我记住了这个姿势,现在,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原地坐下休息,看着你们的上官如何站立,一炷香后你们也站,站的不好的话。跑步去,跑到天黑”。

千人一听,忙是一个激灵坐下,然而瞪圆了眼睛看着十一人站立,开玩笑,这站着多舒服,好好学着,等会儿好好站,站着这么舒服鬼才去跑步呢,还跑到天黑,不得累死啊,于是乎,千余人一个个津津有味的看着十一人立正站军姿。

而台上十一人顿时感觉上千道目光袭来,直觉得如芒在背,都是十八九岁的小年轻,脸嫩,当时就红了。

李破军看着好笑道:“你们的属下可都看着呢,看看谁站的最正直,也看着谁站着挺着肚子跟妇人怀了几个月一般。”

这话一出,十一人都是一咬牙,原来就很笔直的身子这下子站的更直了。

李破军见状微微一笑,好,很好,有羞耻心就好,爱面子就好。就怕这群新兵蛋子小伙子都是那种不要面皮的老油条,这也是李破军最讨厌那种兵痞的原因。

饶有兴趣的看着龇牙咧嘴腿肚子直打颤的十一人站军姿。看着空旷无无的校场,李破军心中一动,直对李铁说道:“原来王府中我那石锁单双杠你见过的吧?”

李铁笑道:“自是知道,单双杠没使过我不知道作用如何,但是那石锁却是锻炼气力的好法子”。

李破军笑道:“单双杠可以增强上肢、肩带、胸部、腹部及背部肌群的力量和柔韧性、提高上肢关节的稳定性,改善协调性和平衡能力。铁叔,你闲来无事的时候也可练练,可稍微弥补失去的那条手臂的平衡协调性”。

李铁一听,顿时大喜,当即问道:“殿下所言当真?那我可以再次上阵杀敌吗?”

李破军听了翻翻白眼,一只手臂,还是一只左臂,怎么上阵杀敌啊,他就是看着李铁意志颇为消迷,心里也是难受才点拨一下的,别看李铁看起来整日里嘻嘻哈哈,放荡不羁似的比以前开朗多了,但是熟悉他的人确实知道李铁的内心并不快活,一个武人失去了拿刀的右臂,再不能上战场,这等于就是剥夺了他的一切。

练习单双杠可以增强平衡协调性,对于失去了一条手臂的李铁来说,平时动作肯定是有所增益的,毕竟一条手臂是失却了平衡协调性的。

当即李破军也是温言安慰道:“铁叔就安心做我护龙山庄护卫统领也挺好啊,这护龙山庄至关重要,正需要铁叔这般经验丰富的老将镇守的,过两年我再做媒给阿然讨个书香门第的女子,早早抱孙子岂不美哉,何苦再去刀口舔血呢”。

李铁听了也是苦笑一声,直欣喜笑道:“殿下可是说了,要给那小子做媒讨媳妇的,可莫忘了”。这算是应着了,但是李破军还是看得出李铁心中那抹深深地遗憾。

:,,gegegengxin!!

第三百五十四章:我败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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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败家啦?

李铁倒是也没忘了问,直问道:“殿下问那石锁单双杠所为何意?”

李破军指着那校场一角说道:“那地空旷甚多,你下去寻石匠多刻些石锁放在哪儿,分量不能小了,最低也得七八十斤的,然后再摆一些单双杠,让他们操练之余有事没事去练练,一为放松,二也可锻炼”。

李铁应着了,只是暗暗替这群新兵蛋子默哀,最低也得七八十斤,那可不轻了,殿下这是要把他们给练成大力士的节奏啊。

就说话这么会儿功夫,一炷香时间也差不多过了。

李破军直走过去,看着这十一人,“好了,停下吧”。

十一人听了如释重负,一个二个的扭扭脖子甩甩腿,席君买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李破军眉头一皱直喝道:“站起来”。

席君买虽是桀骜不驯,却是也不敢违抗军令,直不情不愿的爬起来了。

“这下子再记住这些动作要领没?”

“记住了”。十一人再也是知道了回答问题要大声,一个二个的扯着嗓子吼的。

李破军指着台下的千余人说道:“记住了就好,看见没?他们正在幸灾乐祸呢,以为这站军姿很舒服呢,把你们当笑话呢。现在,你们下去,训练他们站军姿,也让他们知道这到底好不好玩”。

十一人看着台下看热闹看的不亦乐乎交头接耳跟看戏似的千余士卒,也都是愤愤不已,麻蛋,老子当官的在这儿受罪,你们倒好把我们当戏子看,还笑话我们。哼,也让你们知道厉害。

当即按照李破军的命令一个二个摩拳擦掌的跳下将台,看着不明觉厉的千余士卒,纷纷露出大灰狼看见小绵羊一样的狰狞。

席君买这厮更是不客气,“看什么看,看见我们刚刚的姿势没,都起来站着”。

很快千余不知道灾难很快来临的士卒被这十一人组给组织的站起来了,刚好一个人负责百人左右。

十一人跟教官似的背着手穿梭在列阵里,这里踢踢,“肚子挺恁高干甚,怀娃子了吗”。那里踹踹,“头抬起来,看着前头那人后脑瓜子,看看有虱子没”。

李破军看着这一场面,微微一笑,总算是有点模样了。

回身说道:“走,去食堂看看”。

一脚踹醒了睡得哈喇子流一地的史进,一行人来到了食堂。

来了一侧的大食堂,里面全是按照李破军的图纸做的,一排排的板凳木桌,那边是打饭菜的地方,后世的学生饭堂就这么提前千多年面世了。

正准备说话的李破军便是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呵斥道:“哎,小心点,这大白瓜可精贵着呢”。呵斥罢了,又是心疼的说道:“也就殿下大气,舍得买这等菜食给他们吃”。

李破军李铁对视一眼,李正那小子回来了。

李破军有点懵,啥玩意大白瓜?啥玩意我就大气了。

李破军直说道:“走,看看那小子闹啥幺蛾子”。说罢抬腿去了食堂后堂。

一进后堂,便是看见李正指挥着几个小厮从后堂门口一个牛车上搬运着几个箩筐,里面装着一些蔬菜。

李破军定睛一看,噢?这不是冬瓜吗。

李铁直咳嗽几声,李正回头一看,看见李破军,忙一喜跑过来说道:“殿下,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君子远庖厨,殿下怎么……”。

“行了行了,你给我过来”。李破军一瞪眼睛抬腿就向饭堂走去,随地找了个板凳坐着,直看着有点莫名其妙的李正,李铁也是在一旁一副你自求多福的表情的看着李正。

弄得李正很是彷徨,这是……这是咋的啦,我又犯啥错了吗……

李破军指着后堂说道:“那些是怎么回事?”

李正摸着脑袋答道:“殿下不是让我采购一应用度吗?我今儿去买了些米粮,噢,还有,殿下说不能干吃饭喝粥的,得要吃点菜,还得三天一肉,得补充……补充营养,我就自作主张买了一些大白瓜,现在也只有这玩意儿劲放,个儿还大,经吃,只是这价……”。

“停停停,你自己的钱吗?”

“呃……殿下说笑了,我哪来的钱啊,都是殿下的钱财呗”。李正舔着脸说道。

“嗯,我的钱财,那你知道这三千人是归兵部养的吗?”

“知道,知道啊,这不是圣人对殿下的恩宠吗,嘿嘿,纵观全朝,那个人的私军能得朝廷给养的,呃……归朝廷……啊,殿下,我败家啦?”。

李正说着说着一拍头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脸惊讶可是懊悔的说道。

李破军头迈向一边,李铁也是不忍直视,这家伙……咋比史进还憨啊,败家还说的这么震震有声的,也是蝎子拉屎——头一份了。

“呜呜,殿下,我错了,一不小心给忘了这茬了,殿下,这钱……这……”。眼看着这小子都要急哭了,李破军直喝道:“停停停,你直说,花了多少钱?”

“呃……昨天买了五百石黍米,今天又买了一千石,还有一些白瓜齿苋菽菜等,牛羊杂肉,总共……总共花了一千二百多贯”。

李破军一听,眼皮子一抖,我的妈呀,一千多贯……淡定,淡定,区区钱财,身外之物也,不气不气。

可是李破军还是忍不住,直吼道:“牛羊肉?谁让你买牛羊肉的……”。

“殿下不是说要肉食补充……”。

“猪,猪,猪肉,猪肉见过没?不会买便宜点的肉,猪”。李破军直劈头盖脸的喝道,心里想着,给三千多人吃牛羊肉,这特么也是开天辟地的头一回了吧,这么奢侈。

李正被李破军一顿猪猪猪的骂得毫无脾气,当即,也是一拍脑袋,“噢对呦,猪肉便宜呦,一斤牛羊肉应该可以买十几斤这贱猪肉了,只是……只是从来没买过这贱肉,一时……一时给忘了”。

李破军听得也是无语,也是,李正跟着李破军一起长大的,先是唐国公府,又是秦王府,现在更是皇宫里,哪里去买过猪肉啊,这时候猪肉还是属于贱肉一类的,只有贫民一类的人才去买,王公大臣是看都不会看猪肉的,当然,也是这个时候猪没有阉割,猪肉腥臊难闻,直到宋朝才有阉割猪,再有苏东坡这个大文豪推广,才让猪肉端上了案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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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章:桀骜少年服软了

355

桀骜少年服软了

看的李正这怂样,李破军也是没心思去责骂他了,也就千把贯钱,虽是心疼了点,但是凭借自己脑袋里的点子还怕赚不回来吗。

嗯?赚钱,看来是得开启几个赚钱的项目了,脑子一想,便是想到了醉仙楼那人来人往的盛况,进出往来的都是达官贵人,富商士子,真是不知道日进多少斗金了。

倒是谋夺一些那王老贼家的酒楼呢,还是自己另起一座,另起一座的话,得要自己盘下一间酒楼,还得要在好地段,嗯,还得从宫里挖一两个主厨来厨子,一切得自己来办。谋夺了醉仙楼的话,虽是一切现成的,但是谋夺臣子产业这个名声却是不好听了。

李破军踌躇一阵,便是决定了,自己弄去,不指望别人家的。

看着机灵圆滑的如一个市井商人一般的李正,李破军说道:“你平时注意一下,看看东西市两边可有有意盘出的酒楼,地段要好点的。要是有的话就去盘下来,我自有用处”。

李正闻言虽是有些搞不懂李破军要盘下酒楼干什么,但是仍是连忙应着,开玩笑,这时候办事要是还不积极,那是找挨揍的不是。

说完了这事,李破军又是一板脸呵道:“下回一应粮秣都去兵部库部司报备支取,别再掏自家底子了”。

李正闻言头一缩忙是应着,而后又是小心翼翼的探头探脑的问道:

“殿下,那这回的呢?”

李破军正准备走了的,听得这一问,又是一瞪眼,“怎的,你还想自己补贴上?”

“呃……殿下说笑了,我是两袖光光,好似面皮一般白净,哪里有这么多钱啊”。

李正闻言恨不得打自己脸,忙是说道。

李破军一听,差点没跌倒,这李正……怕是又去哪儿听大戏去了。

又是瞪了他一眼,吓得李正直缩头,李破军挥袖便走了。

出的食堂,来到校场,却是看到千余人正在十一位队正旅帅的督促下还站着军姿,李破军见了,上前问道:“已经站了多长时间了?”

秃鹰几人还没说话,席君买直嚷嚷道:“这才不到两刻钟,时间还短着呢”。说着直吧手一扬很是轻佻的说道。

李破军听了冷笑道:“是吗,那你身为将官是不是应该以身作则啊?”

席君买闻言一滞,继而又是一犟脖子说道:“那殿下身为统帅,岂不是更应该以身作则?”

李破军还没说话,陈康便是直挺刀近前喝道:“大胆,殿下何等身份岂,能与你并提”。

李破军闻言眉头一皱,挥挥手让陈康退下。

直视着反击胜利一脸嘚瑟的席君买,眼光慑人,“你说的有理,但是目无上官,顶撞上官,可知何罪?”

席君买闻言嘚瑟的黑脸一滞,嗫嗫说不出话来,只是把脸一迈。

李破军喝道:“陈康何在?”

“属下在”。

“旅帅席君买,目无上官,当罚棒打二十,立即执行”。李破军直看着席君买目光不带丝毫感情的喝道。

席君买一听,目光一乱,却是并不显得胆怯,只是看着李破军笑道:“小殿下你这是公报私仇罢了”。

小……殿下?

“棒打三十”。

“哼,我不服,殿下执法不明,我不服”。

席君买听了一愣,继而是一脸愤愤之色的叫嚷道,把不少士卒的目光集结过来了。

“棒打五十”。李破军直冷哼一声说道。

席君买听了愣住了,五……五十,五十棒子打下来,不死也得掉半条命吧。

正准备再嚷嚷几句的,忽的,直觉得大热天里一股冷气袭来,定睛一看,原来李破军的目光里居然透露了杀气。

杀……杀气,这小殿下居然对我动了杀心,一时惊惧的席君买竟是嗫嚅无言,陈康可不管那么多,管你吓着没吓着,直上前架起席君买就向将台走去。

席君买眉头一皱,使劲的一甩手臂,居然给他挣脱了。

知晓了李破军心思的陈康当即大喝道:“贼子好胆”。速度也是够快。话音刚落,唰的一下拔刀就架在席君买的脖子上了,绕是席君买少年了得,一身功夫,在陈康这等沙场宿将的拔刀之下也是没反应过来就被生擒了,只要动一下便是脑袋搬家了,一众护卫也是丝毫不慢,在副统领陈康拔刀的瞬间便是拔刀,一队护在李破军身旁,一队直将席君买围起来了,直将刀尖对准了席君买。

席君买愣住了,感受着来自脖颈的寒气,还有眼前刀尖的锋芒。这位桀骜不驯的少年也是第一次露出了胆怯,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原来真的会死人啊。

看着傲然孑立的李破军,再看看周身的刀尖,席君买有点怕了,桀骜的目光也是黯然下去了,这桀骜少年生平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服软了。

李破军直走上前来,“记住,我是大唐太子,这是最后一次”。说罢便是转身挥挥手说道:“打”。

陈康等人立马迫不及待的将这个不识好歹,胆大包天的黑厮给拖下去了。

李破军看着站军姿站着大汗淋漓腿肚子抽筋的千余士卒,心里也是想到了,身先士卒,以身作则,这句话不是空话啊。

当即心里定下了,直喝道:“都停下,歇息一刻钟”。

看看天色,现在估摸着刚过未时,也就两三点左右。

看着瘫坐下的千余人,李破军又是喝道:“歇息一刻钟,而后连续站军姿一个时辰(两个小时),期间不得休息”。

众人一听,差点晕倒,一个时辰,那不得把腿站断啊。

正当千余人议论纷纷的叫苦表达不满的时候,李破军又接了一句,“我跟你们一起站”。

静,死一般的寂静。

上千人的大校场竟是静的没一个人说话,千余人都是听得楞了。

什……什么,殿下说他要和我们一起站军姿,还要站一个时辰?

没听错吧。

李铁陈康等人听了脸色一变,赶忙上前,“殿下……”。

李破军挥手止住了,“以身作则,那小子说的对”。

第三百五十六章:以身作则,同甘共苦

356

以身作则,同甘共苦

李铁看着李破军那瘦削的身子欲言又止,还那小子……殿下别忘了你也只是十三四岁啊,你这既然身为统帅,话已经出口了,就必须得做啊,君无戏言的,军无戏言,你这两样都是占全了。

那站军姿他虽然没试过,但看样子应该是很痛苦的,殿下你这站一个时辰受得了吗,万一受不了,这可是有损你的威望的。

李破军脱下外罩的锦袍,只着一件单衣,也看将台旁边砰砰砰的棒子捶肉的声音,直走下将台,来到校场之上。

一众将士看到李破军近前了,纷纷起身,瞬间全场将士全部起来了。

李破军见了笑道:“都起来了,是休息好了吗,哪好,现在开始,站军姿。陈康负责监督,若有偷懒耍滑者,棒打三十”。

说罢了李破军便是一踢腿束手昂首挺胸的站军姿了,姿势简直标准极了,虽是小小身板,一股正直威武气息扑面而来。

这一刻,李破军又找到了前世的感觉,在烈日炎炎下,在狂风暴雨中站军姿,站军姿的极限时间,集体站是六小时五十分钟左右,而李破军这种特殊人才特殊训练,意志力非同小可,一站甚至可以站十个小时乃至更久。

在李破军看来,站军姿这一项目中,意志力比体力耐力什么的更为重要,李破军今世虽然没有经过高强度的站军姿训练,身体也并未长成,但是李破军的身体强度并不弱,而且意志力丝毫不减当年,自问站区区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还是很轻松的。

千余士卒惊讶的看着李破军进去了站军姿状态,一个个都是好奇的看着,一时都忘了动作。

陈康正是担心李破军受不受得了呢,见状这群新兵蛋子这哈巴样,上前喝道:“看什么,殿下都已经站着呢,你们还看着”。这一喝斥,千余士卒忙是一整身形站着,只是眼睛不停的望李破军身上瞟。

而李破军此时也是进入了状态,眼睛平视前方,不带一丝感情,宛如一块坚硬的冰铁。身形一动不动,腿直臂直,昂首挺胸的,气势十足。

陈康打完了席君买,也不管趴在地上,屁股鲜血淋漓的席君买,直走到李铁身边并肩子站着,很是惊讶好奇的看着李破军,他们却是很讶异李破军还有这么的一面。

陈康直叹道:“殿下真非常人啊”。

李铁瞥了他一眼,直说道:“殿下是个有故事的男……呃,人”。说着脸皮子一抖,似乎觉得用男人来形容眼前这个面容坚毅的十三四岁少年颇为不适合。

陈康闻言竟然也是很是赞同的点头道:“李统领所言极是,殿下真汉子也”。还咬文嚼字的认真说道。

李铁忍住笑意将脸迈向一边,而陈康则是一抖擞精神,看着身后侍立的数十护卫喝道:“还看着干什么,殿下都站……站军姿了,你们还能站着?都给我站着去”。

说罢便去李破军后头学着李破军的姿势站着,一众精锐护卫都不带迟疑的,听得副统领下令了,立马迈步去了后面接着站着,只是冷漠的眼神还是丝毫不离李破军,因为李破军是他们保护的对象。

时间一刻刻的过去了,多少人受不了了,腿肚子直哆嗦抽筋,脖颈酸得似乎承受不住脑袋的重量,就在想要微微放放肚子扭扭脚的时候,却是看见前面那个瘦小的身子还是如开始那般一动不动的,姿势如初,甚至连身形都没有丝毫的摇晃。

于是,一个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都是脸一红,殿下年不过十三四岁,贵为太子殿下,都是坚持得下来,我等空长了殿下好些岁,难道还坚持不下来吗?

心中这样想到,不少想要偷奸耍滑的人都一震精神,保持了比之前更为挺直的姿势站着。

而将台上被打得屁股直流血的席君买也是转过来看着校场上,看着李破军那白俊的面庞被烈日晒的通红,汗水不停的从额头流下,流进了眼睛里,而李破军却是连眼皮子都不曾抬过,任凭汗水直流过脸颊滴在地上,挺直的身子一动不动的,那姿势,那气势,全场竟是无一人能比。

席君买眼中也是异彩连连,想我席君买一身本事自问不若于当世任何名将,虽是货与帝王家,博得几世富贵,但是却也不愿依附于庸人之下,而这位殿下……到底是英杰还是庸人呢?

席君买看着校场上站着如林立般的千余士卒,再看看自己趴在地上犹如一条死狗一般,牙一咬,竟是慢慢的爬起来了。

忍受着屁股血肉模糊火辣辣的疼痛,席君买跌跌撞撞的向台下踉跄而去。

走到台阶处时,竟是一下跌倒下去,摔得一脸尘土。

李铁一看,心道这小子挺有骨气,向他走过去,刚想伸出手来搀扶一把,谁知席君买竟是一摆手直向军阵之中爬去。

李破军自也是看见了,从没动过的身躯竟是习惯性的眉头一皱,这小子骨头还挺硬,看着那血肉模糊沾满灰土的屁股,李破军心道,这么热的天,若是给你感染一些,小命玩完。

当即身躯一动不动,喝道:“带下去上药”。

李铁听了点点头再也不管席君买摆不摆手之类的了,直接架起席君买就向营房拖去。

而李铁刚走,李正便是带着几分疑惑的从食堂过来了,心道,怎的回事,热闹的校场怎的却是一点声响也没,那千人怎的这般安静呢。

转过角一看,便是愣住了。

只见的千余人如林立般依次站立着,一个个的身形挺直,气势非凡,脸上的汗水滴滴哒哒的往下掉。

更令李正惊掉下巴的是他竟然看见李破军也在最前头站着,满脸的汗水,身形更是挺拔。

当即大惊跑过去。“殿下,你这是干什么?”

李破军却是眼皮子都不抬没有理会他,李正一愣,看看李破军的模样,忽的一拍头,想起来了。这应该就是殿下的站军姿了吧,当下里也是不敢打扰了,于是乎在李破军喷火的目光中拿个小板凳在将台上乖乖坐着托腮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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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七章:英果类其父

357

英果类其父

日影西斜,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日头已经落了西山。

李破军暗自润了一下干涩的喉咙,喊道:“全体休息”。

千余人正处在懵懵的状态,从未站过这么长时间的军姿,脑子已经有些空白了。

此时猛的一听李破军的令,竟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有反应快的听了不由得大喜,忙是一扭身就想动动,放松放松,却是没想到一下子栽到地上,继而也是直乐呵的坐在地上不起来了,就地休息,其他人也是反应过来,一个个的坐在地上嗷嗷叫。

李破军也是不顾身着的绸锦衣,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中,一屁股坐在地上,拍拍有些发酸的腿,笑道:“弟兄们,滋味如何?”

在场千余人听了又是愣住了,什……什么,殿下居然称呼我们为弟兄?

顿时一个个的激动的本就晒的红堂堂的脸更是涨红了。

有胆子的大的见了李破军如此亲近也是回应道:“殿下,滋味好的跟哩”。

李破军擦擦额头脸颊上快要结成盐痂的汗水,笑道:“不累吗?”

“是啊,是啊,不辛苦”。

“不累不累,比给村头薛扒皮家帮工轻快多了”。

………………

众人见得李破军如此平易近人,完全没有富贵子弟那般傲气凌人,太子殿下何等尊贵的人竟是与他们称兄道弟,更是与他们一起站军姿整整一个时辰,而且比大多数人站的是更为挺直标准,不由得这群小伙子不服气,心里也是不自觉想亲近。

就这么一插科打诨的,不知不觉间,夕阳西下,李破军竟是已经和这群早上还桀骜不驯的年轻小伙子打成了一片。

李铁陈康怔怔的看着李破军与众士卒席地而坐,嘻嘻哈哈的,李铁眉头一皱,略有担心的说道:“这……似乎是有些不符礼仪身份啊”。

陈康一听这话有些不乐意了,但是也是知道李铁是李家老人,也不敢放肆,只是说道:“这又何妨,当年圣人不也是与我等同吃一锅饭,同坐一张席的,这才是同甘共苦的好将军”。

李铁听了一怔,继而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想想当年圣人还真是如此,大唐战神秦王,何等风姿,与将士食则同锅,寝则同席的,深得将士拥护,眼下看来,这殿下也是真想圣人啊。

正当这二人望着李破军兴叹之时,前堂那边一片喧闹。

李铁看看李破军还在哪儿坐着打屁唠嗑儿,二人便是过去看看情况了。

过去一看,只听得一声呵斥:“肃静,身为朝廷军人,如此喧哗如菜市妇人,成何体统”。

李铁二人对视一眼,都是听出来了这是那位梁百武将军的声音。

转过门来一看,大堂前面拥拥挤挤的好大一群人,直挤到了前厅院子里去了,院子里也是满满当当的人,被四周着甲持刀的精锐给看着。

梁百武,苏定方,朱成三人正在维持秩序,见的二人来了,上来各自见礼罢了,苏定方便问道:“二位统领,殿下可在此处?”

李铁笑道:“在呢,在后头聊天呢,苏将军今儿找了多少人啊?”

苏定方笑道:“今日甚多,一天便是招了八九百人,明日便可完成招兵任务了”。

李铁听了也是吃了一惊,而后笑道:“将军真乃殿下得力臂膀也,殿下便在后面,你们自去拜见吧”。

苏定方又拱手道:“那还两位统领帮忙看着他们,免得人多生事”。

“自是自是”。李铁也是客气的回礼道,他当然知道李破军对这位苏将军是当做心腹臂膀的,连那小金库都让这位苏定方看管,当真是信任之至了。

苏定方三人已经在这儿安顿好了,自是知道路径,径自传过前堂来到了校场。

一进校场便是一愣,这是……

只见的李破军竟是撸起了袖子,直着了单衣,就在这压实的土地上席地而坐,正在哪儿咧着一张嘴哈哈笑着呢。

梁苏三人对视一眼,都是有些不可思议一般,只是苏定方眼中神采奕奕,殿下,英果类其父也。

梁百武也是短暂的一愣神之后,便是一脸钦佩之色,不自觉间更是挺直了胸膛,跟着这样的主公方才是明智的。

几人直上前去拜见道:“属下见过殿下”。

见礼罢了,李破军直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尘土,问道:“招兵如何了?”

苏定方又把前面跟李铁说的一番话重复了一遍,李破军听了也是欣喜,直说道:“甚好,甚好”。忽的,李破军又是一顿,略有所思。

“定方,我们可以找多少兵?”李破军摸着下巴问道。

苏定方一愣,问这个干嘛,招多少你不知道吗,不是你吩咐的招兵两千七吗。

“满员三千,已有三百精锐,需招兵两千七啊”。苏定方老实答道。

李破军闻言眉头一挑笑道:“胡说,哪里有三百精锐,那是父皇赐给我的护卫,你要招兵三千”。

苏定方一愣,梁百武朱成旁观者却是反应过来了,朱成忧心说道:“殿下,枉自多招兵,恐惹非议”。

李破军没理他,又对苏定方说道:“还有一应杂兵,共计五百人,也得招满了”。

三人听了纷纷咋舌看着李破军,都是一脸惊讶担忧之色,梁百武也是直说道:“殿下,这不符合规矩啊”。

“殿下,当心言官”。苏定方也是说道。

李破军直把嘴角一扯,“胡扯,我坏什么规矩了,堂堂太子,还不能有几百来个护卫,将来上战场还不能组建亲卫营?”

呃……三人闻言也是愕然,只得应下了,想想也是,这点那个言官敢找茬啊,堂堂太子殿下还不能有自己的亲卫营吗?要知道李破军可是把东宫六率的亲军都解散了,你要是还是不长眼睛的在这儿纠结几百来个士卒,你是想怎的,置太子殿下安危于何顾。

几人来到前堂坐下,看着院子里熙熙攘攘颇为不安,有些躁动的八九百人,李破军直对身后的梁百武说道:“将这些新来的和前两日来的混杂着安顿”。

第三百五十八章:军中气氛很重要

358

军中气氛很重要

梁百武听了李破军的吩咐也是点点头,自是也明白了李破军的用意,以“老”兵带新兵蛋子,这也是军中的常例,每当有战损补充兵员的时候,都是以一个老兵来带几个新兵的,这样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将战力拉上去,当然李破军现在这个“老”兵也只是刚进军营两天的而已。

尽管只是才进军中两天“老”兵,但是以李破军的经验,他相信,等到晚上睡觉上下铺的时候,

唠嗑儿打屁的时候,那些老兵会以很自豪骄傲的跟新兵蛋子讲述一下这两天的经历的。

“殿下,天晚了,怕是回不去了?”李正担忧的看看天色道。

眼看着天色黑下来了,这个时候城门也是要关了,李破军是回不成宫里了,当即吩咐李正道:“那我那屋收拾一下,以后就在这儿睡了”。说罢李正刚打算转身吩咐下去,鸡婆又道:“还有把崇义景阳他们那屋子也收拾一下,他们明儿也该过来了”。

“殿下,天色不晚了,该用用饭了,你看我是让人把饭菜送到这儿来还是……”。李正上前问道。

李破军眼睛一撇,直道:“送什么送,都去饭堂吃”。

说罢又是若有所思,直坐正位道:“传我将令”。

众人一听,忙是束手侍立一旁听候着。

“末将在”。苏梁几人纷纷拜道,虽是大猫小猫三两只,但是这么一齐喝之下,竟然也是有着几分气势。

李破军一看,心里一乐,就是这感觉……爽,只是…………呃,人太少了点。

“传我令,以后军中将领饭时需得与将士同案而食,同吃一锅之食”。

几人一听愣住了,脸色有些不自然,仍是应着了。

李破军见了走下台来,温言说道:“在军中须得遵我将令,不得违背。若是实在忍不住,自己去外面享受去,一应花销,我来报销,只是在军中要与将士同甘共苦,如此,方得将士死心相护啊”。

苏梁二人一听,心中一暖,忙是拜谢。

一行人直去了后面的大食堂,昏暗的天空中还残留了一丝丝余晖,可容纳万人的大食堂里面挤满熙熙攘攘的人,有的人一脸茫然的四处的张望,这里看看,哪里看看的,而且身上还穿着各自穿来的家里衣服,很明显这就是今儿刚来的新人了。

也有一些很是了不得似的坐在长条板凳上,

翘着一个二郎腿,喝着炖的稀巴烂的白瓜汤,挑眉看着这些四处张望跟没见过世面一样的新人,殊不知他们前几日刚来的时候不也是这般模样。

李破军刚进门便是看到这群大小伙子这终生百态的一幕,也是会心一笑,这才是人嘛!这才是有气氛的军营嘛!只要不是恶性的便好,李世民的那玄甲军军营里面李破军也是常进去的,那一个个精装甲士,那彪悍的气息,整个军营除却训练时间,其他都是一片冷脸,如一块冰铁一般,整个军营扬起一股子肃杀之气。

李破军虽是羡慕这精锐的战士,但是对这军营气氛却是不敢苟同的,军营肃杀固然是对的,军营之中若是嬉嬉闹闹的成何体统,这样的军营在冷兵器时代,特别是晚上袭营的时候便是容易引起营啸。

李破军相信像是玄甲军这样的精锐,便是晚上再恶劣的情况下也是不容易引起营啸暴乱的,因为他们训练有素,整个人没有丝毫感情,已经人虽人形,心似铁石一般了,只有见到李世民这位精锐领袖时,眼中才会露出神采,便是李破军去了,也是接受到冷冰冰的对待的。

李破军希望他的士卒也有那般精锐,甚至要比他更为精锐,但是却是不想让他的军营如同玄甲军那般冷冰冰的没有丝毫感情的。

李破军刚一进门,便是有眼尖的老兵立马看见了,看见李破军也来饭堂既是惊讶又是激动的,忙是拜到:“见过殿下”。

其他没看见李破军的“老”兵听了声音看过来,看见李破军也是大惊又喜,也是一片片的拜倒。

一些新来的里面机灵的听了也是大惊失色,忙是五体伏地的下拜,也有一些傻不拉几的还楞楞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李破军自然是不会去计较了,直挥手道:“都起来吧,吃饭去吧”。

众人听了也是起身,“老”

兵经过一下午的了解也是大概知道了李破军的性子了,听得了这话,都去各自位子上吃饭去了。

也有胆子大的“老”兵,见得李破军来这食堂也是奇怪,殿下来这干嘛,总不成殿下是要跟我们一起吃饭吧?啊,怎么可能啊,殿下怎么说也得吃……嗯,大肉胡饼?还是羊肉汤?不对,这些是哪些商贩子有钱人吃的,殿下才不会吃这个呢,殿下应该是吃……嗯,吃,哎呀,天知道皇宫里吃啥稀罕肉食啊。

“殿下,您来这儿干嘛啊?是不是有所……有所指示啊?”一个颇为精灵又大胆的人挤到李破军身边儿问道。

李破军闻言挑眉问道:“食堂是干嘛的?”

那小伙子摸着头说道:“嘿嘿,食堂自是吃饭的啊”。

“那还用问”。李破军直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就抬腿向窗口走去。

一众士卒看着李破军走来,纷纷是让开了道路,弄得李破军想要体验一番排队打饭的感觉都是体验不到,只是他也知道,这确是强求不来的,毕竟身份摆在哪儿,他又不可能去宣扬什么人人平等,那是自己给自己挖坟呢。

来到窗口前一看,嗯?还不错,有些冬瓜炖的稀巴烂的汤,里面还飘着油腥,还有几个其他菽菜。

“一碗白瓜汤,一碗黍米饭,一碟齿苋菜,就这了”。

那窗口的打饭小厮见得李破军便是愣住了,听得李破军说话忙是手忙脚乱的按照李破军的吩咐各打了满满一大海碗。

苏定方等人也是学着模样打了饭菜,用罢了饭,各自回到营房住处。

李破军正准备休息了,忽的,门外陈康道:“殿下,朱司马求见”。

第三百五十九章:称孤道寡

359

称孤道寡

李破军正准备脱衣服休息的,闻言又是坐下,直说道:“进来吧”。

心里也是疑惑,这刚刚才是分开,朱成又来有什么事,莫非是方才人太多了,朱成有什么事要私底下说不成。

当下里,李破军心里一咯噔,他想事情从不惮以最坏的恶意去猜想,有事白天人多不说,夜里没人才来说,怕是没什么好事。

就在这么一想的当儿,朱成已经进门拜道:“朱成见过殿下”。

“来,无需多礼,坐下说话”。说着提起桌上的茶壶给朱成倒了一杯水。

朱成刚坐下又是起身谢道:“谢殿下”。

“哎,多说了无需多礼,坐下坐下。”李破军摆摆手让朱成坐下,又是问道:“这么晚来,可是有什么事?”

朱成听了面色一正,拱手道:“属下正是为多礼之礼而来”。

李破军听的一愣,多礼之礼而来?礼?

难道我在什么地方不合礼仪,或是逾越礼制了。

李破军也是知道,他尽管生在大唐生活了十来年,但是在许多地方仍是显得处处特立一些,就是怕有些地方不经意间按照前世的思想行事,逾越了什么,虽在二十一世纪看来不是什么大事的,但在这个时代却是足可以掉人头的。

继而忙是正色道:“莫非我有何失礼之处?还请明言”。

朱成见状,便知李破军是误会了,但是见着李破军这幅正儿八经礼贤下士的模样,心里也是非常感动,明君之姿也。

忙是说道:“殿下误会了,此礼非彼礼也”。

见着李破军皱眉,朱成又是忙补道:“属下想说,殿下既已受封东宫太子,若在正式之地,发令之时,还是需要改下自称方好”。

李破军听了眉头一挑,自称?

“这自称又有何干系?我便称我便是的”。李破军直疑惑问道。

朱成闻言一正身子正色道:“殿下所言差异,自称之别,皆因身份地位不同而,圣人之自称我等皆不可用,殿下之自称亦然。

恕我直言,殿下勿怪,殿下为人宽容亲近有余,而威势略有不足。若殿下志在治世守成仁君,则足矣,然仁君亦需威势。然而属下看殿下心向军旅,志在开拓,一如圣人往日。如此一来,便更需要威加属下。

在朝堂等正式场所,将台等发令之所,殿下如那平民庶人一口一个自称我的,属实……属实有点,嗯,不符合身份”。

李破军听得目瞪口呆的,我去噢,原来一个自称还有这么多调调,不过细细想来,好像确实如此。

李世民以前在正式场合都是本王,孤的自称,还有那一帮子大臣,比如封德彝上奏便是自称“老臣”,甚至还有一些芝麻绿豆点的官员都一口一个“本官”的自称着,确实比自称“我”要来的有气势一些。

至于朱成所说的“仁厚有余,威势不足”,李破军也只能摸摸鼻子了,仁厚有余……那是我平易近人,为人太善良了好吧;威势不足……那是我没装13,为人老实好吧。

李破军点点头说道:“你说的有道理,确实如此”。

朱成听了这句话送了一口气,也是接着说道:“殿下贵为东宫储君,必须要有足够的威势才能震慑宵小,才能熄了一些宵小的心思,如此,方能稳坐其位,另外……恕属下大胆妄言,圣人为人豪迈,威势加天下,若是殿下表现稍微显得懦软,唯恐……唯恐圣人引起不满”。

朱成满怀忐忑,断断续续的说了这么一些话,而后略有忐忑的看着李破军,朱成虽是知道李破军肯定不会那种因言生怒怪罪他的,但是这些话往小了忠心为主,只是言辞不当了,往大了就是诽议君王,言语不敬了。

只是李破军听了却是一笑,“你多虑了,有何宵小,此话莫要再说。不过这称呼之事,有道理”。

朱成闻言一松,只是应着。李破军端起茶杯牛饮了一口问道:“那你说我该如何自称?孤王?寡人?还是本宫?本太子?”

朱成问的一愣,本宫?本太子?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也是怕李破军再胡乱说什么,忙说道:“殿下身为一国储君,称孤道寡便可”。

李破军闻言苦笑一声,“本想与尔等亲近一些,这下子,我还真是孤家寡人了”。

朱成听的心里一咯噔,也是说道:“殿下若在平时自是随意称呼,如此也可以暖人心”。

李破军听得眉头一挑,笑问道:“那与你该如何称呼呢?”

朱成洒然笑道:“属下既已拜殿下为主公,殿下随意便可”。

李破军听了眯着眼直看着朱成泛起莫名笑意,这小子……厉害。

只是挥手说道:“这些我都知道了,天色不早了,早些歇息去吧,明日早点完成招兵任务,别忘了,还有我……孤的亲卫,哈哈”。

朱成满头黑线的退出去了。

李破军看着朱成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这小子……来了京城这个大熔炉,越法的老练了。

站起身来呢喃一声,“孤”。

呵呵~洒然一笑便是脱衣上床了,这感觉挺好啊,称孤道寡的,确实比称“我”有气势一些。

翌日天刚蒙蒙亮,李破军便是跳下床来,洗漱罢了,便去了校场。

还未靠近校场,便是听见了一阵阵呵斥声,“跑快点,跑,最后的一百人没有早饭吃,给全军洗足衣(袜子)”。

这话一出,只听得一阵哗然,而后便是一阵疾跑之声了。

李破军听得那声音先是一愣,继而便是笑了,这声音正是桀骜小子席君买的声音,却是没想到没有他的提醒席君买还能想到这一招来激励士气。

不吃一顿早饭这不怕,反正他们这群人不是难民就是贫农的,平日里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少吃一顿死不了就成。

但是给全军洗袜子这事儿……一群二十左右的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肯定是耻于去做的。这要是传出去了,哪的多丢人吧。

那村东头家的谁谁谁,进了太子殿下的军队,结果太弱鸡了,被罚给千余人洗袜子……嘶,想起这话来,一群新兵蛋子忙是提着一口气使劲儿往前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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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章:孤?

360

孤?

李破军抬步进去了,秃鹰几位将官见礼罢了,却是看见李破军脱下了外衣,只着一件单衣,正在扭着手脚。

只见得李破军扭扭手脚罢了,而后便是打起了一套拳法,拳拳凌厉,众人只觉得似有破空之声响起,席君买看着更是眼中异彩连连,一脸震撼之色,强,好强,以他的眼光自是看得出来李破军的这拳法很上,招招打人致命之处而去,心里也在想到,这小殿下小小年纪怎的练出了一身如此很辣的拳法,都还是奔着致命之处而去。

李破军一套形意拳打完,迎着朝阳,只觉得浑身散发着热气,有些使不完的劲儿。

直顿脚喝道:“戟来”。

随即响起一声炸雷之声,“好嘞,殿下接好了”。

李破军瞥头一看,我去,史进!我踢你个肺噢,你个憨娃儿。

原来史进这厮又是将戟扬起远远的就像李破军投掷去了。

戟在空中转着袭来,一阵破空之声响起。

秃鹰几个队正脸色剧变,席君买也是脸色一变,这……

他们可都是看的出来的,这戟那黑黝黝的模样,还有破空之声,明显的分量不轻啊,这么远扔过去,不得……不得把殿下砸死啊,心中想到,几人忙是脸色变了几变,一跺脚就打算冲上去了。

哪只陈康在旁边抱着手好整以暇的崇拜看着李破军,直说道:“无妨,且看殿下神功”。

几人听得一怔,继而便是停下来,这戟是护卫统领扔的,这护卫副统领都说无妨,我们又何必上前挡着找死呢。

李破军虽是心中暗瞪了史进一眼,但是面上还是一脸轻松之色,呃……也就是传说中的装13之色。

只见得那戟也好似有灵性一般,空中360度旋转着,到了李破军面前,刚好是戟把对着李破军,李破军见了直一抖手握住,顺着大戟飞来的势转个半圈,直往地上一戳,戟尖便是直戳去压的板实的地里,没入戟尖了。

李破军的手倒是没事,毕竟上次接过一次,这次卸力比上次更加完美,只是看着平整的地上又戳出一个大洞来,心想着,接倒是能接住,只是这地上却是一弄一个坑的。

众人见得李破军这么漂亮的就接下来了,纷纷击掌喝彩,而席君买却是眼睛眯着直盯着李破军右手,看着李破军完好如初的右手,连抖都没有抖,席君买心里更是震撼,好厉害,若是我来接,虽是不知那大戟分量,但是几十斤却是有的,接倒是能接下,只是这虎口却是少不得被撕裂了,最起码也是酸麻的很,而这小殿下却是一点事儿也没,当真厉害。

李破军也不理会众人的喝彩,直伸脚就在戟杆上一踢,随着戟杆一声铿锵之声,大戟被踢起来了,李破军就势就舞起来了。

单手十八挑,扎、刺、挞、抨、缠、圈、拦、拿、扑、点、拨、舞花……一招一式的使出来,其势如巍峨之高山,绵延不绝,又如滔滔江水,浩浩汤汤的。

砰的一声,李破军收招将戟直往地上一杵,还是原来那个洞洞里,大戟直斜插着,秃鹰等人忙是拥上。

“殿下好武艺”。

“殿下神功盖世,他日必是天下无敌手啊”



……

………………

八九个队正各尽言辞来吹捧,李破军听得直皱眉,麻蛋,再说下去我特么都能上天摘星星了。

一瞪眼呵道:“聒噪什么,弟兄们都在训练呢,你们在这儿干看着。”

又是喝道:“都跟我跑步去”。当即几步跳下将台在近两千人的前头带队跑着。

两千人刚刚也是看见了李破军练武,还没有从震撼中回过神来,见得李破军来到队伍前一起跑步,昨日刚来的八九百新人又是瞪大了眼睛,这是……殿下跟我们一起跑?

而原有的千余人则是见怪不怪了,见得李破军加入了队伍,本来已经很疲惫的身子顿时又是感觉注入了能量,沉重的脚步也是变得轻快起来了。

正当李破军进入跑步状态之时,忽的,李铁慌忙跑到近前来,“殿下,快停下,宫里来人了”。

李破军一听,也是赶紧脱离队伍,又是喝道:“全军止步,就地休息”。

而后擦擦额头的汗便是向李铁问道:“怎么个情况?”

李铁说道:“宫里来个内侍,正在前堂坐着,阿正在哪儿陪着呢”。

李破军听了眉头一皱,说道:“谁啊?是福总管不成?还要我去接他?”

李铁听了一滞,继而不好意思的说道:“呃……殿下误会了,只是个无名内侍,你不是说过,阎王好惹,小鬼难缠嘛,对于宫中内侍不可轻视嘛,我就让他等着了”。

李破军听了眉头又是一皱,就因为这个就要让我一个太子去见一个没品级的小内侍?李破军虽不是太过讲究这些,只是最起码的尊卑要有吧,看来朱成说的对,威势不足啊。

而且好好的领军跑步,刚刚进入状态,这也是军务了,却是被一个小内侍打断,还要亲自过去见他,李破军心里也是艹的很。

当即对着李铁嘴角一扯,嗤笑道:“孤堂堂太子储君,停下军务去见一个无品的内侍,他算是了不得了”。说罢便是抬腿便走了。

李铁听了怔怔的,一脸呆滞,看着李破军汗透了的后背,远去的背影,忽的,心里一咯噔,殿下这……孤?

李铁忽的想到了什么,一跺脚也是一脸懊悔,殿下是说过不可轻视内侍的,但是也说过在做正事的时候不喜被人打断的啊。

听着李破军的语气,李铁知道了李破军是有些生气了,暗叹一声,忙是跟上了。

李破军龙行虎步的来到厅后,还没进去,便是听到一声略微不安的奸细声音响起,“李郎君,这个……这个你还是带咱家去拜见殿下,咱家不敢有劳殿下过来啊,若是打扰殿下了岂不是罪过啊”。

而后又是一道声音响起。“黄内侍且安坐,殿下现在无事呢,殿下常说你们这些内侍宫人辛苦服务皇宫,可是辛苦的很呢,来,这茶汤可是圣人赏赐的”。

黄内侍听了又是说道:“还是李郎君得殿下宠信啊,真乃心腹亲信啊”。

“那是那是,我可是跟着殿下一起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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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一章:持宠而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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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宠而娇

拐角处的李破军听得此处脸都黑了,却是不成想李正如今也是这般嘚瑟了,若是不管不顾,日后怕是会出现太子恶奴欺行霸市的事情。

听得后面李铁的脚步声来,当即背着手阴沉着脸走进去了。

李破军一进去,便是看见李正坐在主位上大摆着喝茶,当即便是眉头一皱,再与你亲近,你也是个家生奴才,何以能安坐主人的位子,纵使李破军喜欢人人平等,但是上下级的关系却不可废了,殊不知前世在军中之时,上官坐着,你再厉害也得站着。

见得李破军来了,李正也是慌忙放下茶杯,过来迎着,可是出口就让李破军不喜,“殿下你可来了,黄公公可是久等了”。

李破军刚一屁股坐着,听得这一句,顿时大怒,将李正那喝的一半的茶杯扫落在地。

“放肆,李正你好大的胆子”。说罢又是一拍案桌,“孤堂堂太子储君,军务在身,被你打断军务来拜见宫中内侍,你李郎君好大的面子啊”。

李破军这一发怒,堂中几人皆是楞了,那宫中来的内侍李破军也是见过,正是那黄内侍,见得李破军发怒,顿时脸色煞白,五体伏地拜道:“殿下恕罪,非是小人之意啊,小人不敢啊,万万不敢啊”。

李正也是怔怔的,呆滞了,郎君……郎君这是发火了,顿时满脸慌乱,跪地拜道:“郎君我错了,一时忘了郎君有事在身,阿正再也不敢了”。其声凄厉,都快要哭出来了。

一旁还有几个端茶倒水的奴仆也是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生怕殿下会牵连到他们。

这时李铁也是进来了,都是听见了,也是跪地拜道:“殿下且息怒,阿正也是一时糊涂”。

李正他们跪下李破军倒是没什么,李铁四五十年纪跪着,再看着那条缺失的右臂,李破军心生不忍。

“铁统领你且起来,一边坐着”。又看着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黄内侍,李破军也是说道:“黄内侍且起来说话,说说来此可有何事?”。

黄内侍闻言心中一松,殿下仁慈,未曾怪罪,幸甚幸甚,哼,都是李正那小子,害得我老黄差点小命不保,也不看看殿下何等身份。能让你我两个奴仆在这等吗,哼,持宠而娇,这可是做主人的大忌。

当下里颤颤巍巍起身拜道:“多谢殿下。大家让小的过来告知您一声,明日便要举行登基大典,封赏群臣,届时殿下勿要耽误时辰,早些回宫”。

“大家”,这是宫中近臣或后妃对皇帝的称呼,还有“圣人”,“官家”,“至尊”这些称呼都是称呼皇帝的,“陛下”这个称呼只有在正式场合或许是皇帝当面才叫的,至于“皇上”,此时还没有那个称呼。

李破军听了一算日子,也是想起来了,明日就是登基大典了。

当即说道:“有劳黄内侍跑一趟了,铁统领,看赏五贯”。

李铁闻言忙是从身上掏出五贯钱来给黄内侍,那黄内侍哪里敢接,忙是推辞,李破军见了直一挥手,“黄内侍且接着,回去复旨去吧,我今晚便回宫”。

黄内侍见得李破军面具不耐,哪里还敢多聒噪,接下钱财对李破军一拜,“那多谢殿下赏赐,小人告退了”。忙是屁颠颠的退出去了,瞥了一眼跪在地上不知所措的李正,只是心道了一声自求多福吧。

下人战战兢兢的打扫了堂中的碎茶盏,又给李破军上了一杯茶水,李破军练了一早上,汗流浃背的,也着实喝了,当下里,拿起杯子便是慢慢喝起来了。

岂不知他这一副无悲无喜的安静模样,让堂下跪着的李正心里更是惶恐。

“李正,你入我李家多少年了?”李破军终于说话了,抬抬眼皮子看着哆嗦的李正问道。

李正闻言浑身一震,带着哭声回道:“郎君,十……十二年了”。

李正的心都要炸了。他还以为李破军说这话是要驱逐他出去,不要他了,当下里趴在地上哭道:“郎君,我错了,真的知错了,你别赶我走,呜呜”。

李铁也是大惊,忙是拜道:“殿下息怒,这小子也只是一时糊涂,也不清楚殿下在练军,殿下勿要动怒,回头我狠狠的罚他,交给福老爷子去抽他”。

李正一听福老爷子也是浑身一阵,或许是想起了李福老爷子对他们的严厉,忽的,李正便是想起来了,福老爷子当初说过,为奴的万万不能持宠而娇,这是为主的大忌,特别是李家这种千年大家族里,更是如此。

眼下里李正是真的知道错了,只是不停的告饶直是保证道:“郎君,我真的没做坏事,在外面老实着呢,王家的欺负我,我都没还手的……呜呜”。似乎是想起了委屈,这小子区区又是眼泪巴巴的留下来了。

本来就没多少气的李破军听得此处,问道:“什么王家的人欺负你了?”

呃……这,李正愣了,又忙是哭诉道:“呜呜,殿下你不知道,我前几日去买粮的时候,那王大夫家里的管家也是要买粮,故意跟我抬高价格,说什么他们太原王家有的是钱,就这么抢走了两千石粮食,所以……所以我,我就没买到多少粮食,还多花了不少钱,只是……只是我记住殿下说的不准仗势欺人,才没跟他们闹翻的”。

李破军听了眉头一皱,王大夫?太原王家,是谏议大夫王珪家的,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当即对着李正骂道:“怂包,别人欺负到你头上了,你不知道说?”

李正这回也是看出了李破军是没有真的生气,当下心里一松,忙是说道:“我这不是听殿下说的,在外面要老实点嘛”。

“哼,老实?孤乃一国储君,东宫太子,需要有多老实吗?以后碰上这种事不能怂,上去就干,但是也不能无故仗势欺人,欺行霸市,若是发现你在外面狗仗人势,饶你不得,拿起铺盖滚蛋吧”。

第三百六十二章:军纪

362

军纪

听得李破军这样说,李正又是吓得颤抖,拿起铺盖滚蛋?这就是说要犯这种错就要赶他走啊,这……看来殿下还是有怒气啊,以前他可是从来没这么严厉的说过啊。

当下里李正也是吓得战战兢兢的赶忙保证。

李破军敲着案桌嘀咕着,“这王家倒是越来越嚣张了,从上到下,可是不停的找茬啊”。

李铁闻言面露担忧之色,看看左右也是无人,直低声道:“殿下,王家千年世家,家大业大,莫要正面冲突才好”。

李破军抬头看了一眼李铁那担忧之色,心里也是暗叹,这些世家大族还真是厉害啊,人人谈起这些五姓七望的世家都是一脸敬重之色的,连自己家的心腹侍卫都是一脸怵怵的模样。

世家大族,经书传家,门生故吏遍天下,底蕴何其深也!

不过李破军想起蓝田的那件物件儿,顿时心生豪情,任你世家大族如何强大,我这杀器一出,直接撬动你的根基,任你如何的高楼大厦,根基被撬动,也得垮喽。

当即摆摆手,让李铁勿要多说,以示自己有谱。

忽的,李破军想起一事,直对挥手吩咐道:“你们自去做事吧,无事莫来扰我”。当即铺开纸张,蘸上墨水,提笔便在首页写道:“十七禁令,五十四斩”。

没错,李破军就是要写明了军纪,在他看来,一个军队如果没有严格合理的军纪那就是一团乱军,一盘散沙,而且一个军队如果赏罚不明,那也不能将军队拧成一股绳。

接下来李破军便是在纸上继续写道:“十七禁令:悖军、慢军、懈军、构军、轻军、欺军、淫军、谤军、奸军、盗军、探军、背军、狠军、乱军、诈军、弊军、误军。

五十四斩首:

一: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军,犯者斩之。

二: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者斩之。

三:夜传刁斗,怠而不报,更筹违慢,声号不明,此谓懈军,犯者斩之。

四: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此谓构军,犯者斩之。

五:扬声笑语,蔑视禁约,驰突军门,此谓轻军,犯者斩之。

六:所用兵器,弓弩绝弦,箭无羽镞,剑戟不利,旗帜凋弊,此谓欺军,犯者斩之。

七:谣言诡语,捏造鬼神,假托梦寐,大肆邪说,蛊惑军士,此谓淫军,犯者斩之。

八:好舌利齿,妄为是非,调拨军士,令其不和,此谓谤军,犯者斩之。

九:所到之地,凌虐其民,如有逼**女,此谓奸军,犯者斩之。

十:窃人财物,以为己利,夺人首级,以为己功,此谓盗军,犯者斩之。

十一:军民聚众议事,私进帐下,探听军机,此谓探军,犯者斩之。

十二:或闻所谋,及闻号令,漏泄于外,使敌人知之,此谓背军,犯者斩之。

十三:调用之际,结舌不应,低眉俯首,面有难色,此谓狠军,犯者斩之。

十四:出越行伍,搀前越后,言语喧哗,不遵禁训,此谓乱军,犯者斩之。

十五:托伤作病,以避征伐,捏伤假死,因而逃避,此谓诈军,犯者斩之。

十六:主掌钱粮,给赏之时阿私所亲,使士卒结怨,此谓弊军,犯者斩之。

十七:观寇不审,探贼不详,到不言到,多则言少,少则言多,此谓误军,犯者斩之”。

这十七禁令五十四斩据说是当年汉高祖麾下的兵仙韩信所写的,在李破军看来,很是使用,基本上将军中可能发生的情况全都列出了,虽是李破军也有些觉得这些太过于严厉了,但是既然是军纪,也必须得严厉,否则将毫无威慑力,李破军自是不会照搬的,他想着将十七禁令五十四斩再结合一些牛比的军纪。

于是李破军又将明朝的无敌军队戚家军的军纪写出来了。

“一:临阵诈称疾病者,斩首;

二:临阵抛弃军器者,斩首;

三:凡是临阵退缩,允许伍长割兵耳,队正割伍长耳,旅帅割队正耳,校尉割旅帅耳。收兵回营,查无耳者,斩首;

四:一人退却则一人被斩首,全队退却则队正被斩首,队正殉职而全队退却则全队被斩首;

五:埋伏作战,遇贼不起及起早者,队正斩首,各兵捆打……”。

李破军写着咋舌不已,暗自琢磨,有点太猛了吧,

这动不动斩首鞭打割耳捆打的,太过严厉了,李破军心中那点恻隐之心又起来了。

但只是一会儿,李破军便是咬牙继续写下去了。

古往今来,凡是那些无敌军队,无一不是军纪鲜明严厉的,包括我们的无敌子弟兵,也是这个如此,只是三大注意,八项纪律纪律那一套拿到如今这个封建冷兵器时代有些不合时宜。

而且李破军看过战国奇书《尉缭子》,这本列在中国古代著名兵书《武经七书》之一的奇书,为后世无数将领所推崇。这部奇书的核心就是——重刑。

书中鼓吹说:“古之善用兵者,能杀卒之半,其次杀其十三,其下杀其十一。能杀其半者,威加海内;杀十三者,力加诸侯;杀十一者,令行士卒。”

请注意,这里指的杀卒不是杀敌人的士兵,而是杀自己的士兵,所以像白起、项羽等杀降大户都算不上“威加海内”。

虽然李破军并不是非常认同这本书的重刑观点,虽然严厉完善的刑法却是有利于维持好秩序,但是还是得以规范教导为主。

而后李破军又将十七禁令五十四斩和戚家军军纪,甚至还有子弟兵的一些军规加进去了,一直修改至中午,只觉得门口有人晃悠,这才放下笔来甩甩发酸的手腕。

直喝道:“何人门口徘徊,进来说话”。

只听得“啊”的一声惊呼,李正直推门进来说道:“殿下,已经晌午了,可要用餐?”

“噢,饭堂可开了?”

“开了开了,将士们正在用饭呢”。李正见得李破军没有怪罪的意思,顿时心里一松。

第三百六十三章:入主东宫

363

入主东宫

“那走吧,去饭堂”。李破军将手中纸张好生放好了便抬步走了。

一近饭堂就感受到了一阵哄闹的气氛,李破军一笑,这才是军营气氛嘛。

进去又是一阵寒暄见礼,李破军不时就会听到这样的对话。

“哎,你说咱当殿下的兵就是好啊,有钱拿居然还每天三顿饭的”。

“切,你这算啥,还有三天一肉呢,啧啧,算起来明天就是了,哈哈,明天晚上就有肥美的肉食吃了,那滋味……大年之时也没吃这么好”。

“那是那是,咱当殿下的兵,不仅吃饱了饭,还天天过大年呢”。

…………

李破军听到这样的对话也是一笑,

军心可用啊。

打完了饭食,坐下自又是一番侃天侃地的,只是李破军见得那些士卒居然都是满脸泥尘,手满是泥土的就直往嘴里扒食,不由得一皱眉,虽是不至于要强调多么干净,至少在有条件的情况下要保持卫生吧,这靠着河流,又不是无水的,也不至于满手灰土的就来吃饭吧,再看看自己面前这个一模一样的大搪瓷海碗,养尊处优惯了的李破军仿佛直看见一条条的小细菌虫子在里面跑,顿时一个激灵。

看着狼吞虎咽的李正,李破军直问道:“这后厨的卫生,还有这些餐具的洗涤,可都是按照我的要求做的?”

“嗯?是啊,殿下说这碗洗净后,要用开水浸泡个两三次,还有厨房要保持整洁干净,我都是亲自去手把手安排的呢”。

李正吞吞嘴里饭食说道,又是看着面前的大碗说道:“呵呵,也不劳殿下多吩咐,我也会强调他们的,这碗里面要是不干净,哪敢让殿下吃进肚啊,何况还是被他们这群大老粗用过的”。

李破军听了也是点点头,看着前面的小伙子手背上沾着的泥土,李破军只觉得碍眼。

对李正说道:“去抬几个大缸,装满水抬到饭堂门口,每进来一个人就洗手脸,不洗干净别让进,记得勤换水”。

李正听了一愣,继而也是明白了,毕竟李破军以前用饭都是洗手的,世家大族的用饭前不也都要净手。

“还愣着干嘛?现在就去”。李破军眼睛一瞪,李正直愕然的看着眼前饭食……“回来再吃”。

李正忙是出去准备了,李破军站起身来拍拍手掌,本来他在这儿就是特别显眼的,众多士卒都是眼睛放光的看着他,这下他一拍掌,众人都是熄声看向他。

李破军直喝道:“现在,放下碗筷,在饭堂门口拍好队列,一个个的给我把手洗干净再进来吃。出去”。

众人虽然有点迷糊,不知道李破军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还是尊令一个个的出去了,不一会儿,便在饭堂门口排好了长队,李正也是准备了三口大缸,里面装满了水。

花了小半个时辰,近两千余人才是一一洗完手脸进去了。

李破军看来李正在哪儿愣着,过来一拍,“还站着干甚,吃你的饭去。吃完了回宫”。

李正却是直一脸震惊指着那三口大缸,啧啧称奇道:“殿下,你看这,真是厉害了”。

李破军顺着一看那三口大缸,嚯,也是吓得一跳。

只见得那装满了清水的大缸此时却是浑浊不堪,整个成了泥水一般。

李破军直啧啧说道:“多摆几个,以后不洗手脸别让进,乖乖,这怕是得舀出好些沙来了”。

李正见得这么脏的模样也是点头应着,直说道:“殿下,我不吃了,咱们回去吧”。

李破军眼睛一瞪,“想浪费不成,给我吃干净去”。

李正面色一苦,看着那如黄汤泔水一般的洗手水,哪里还有胃口啊,可是看见李破军瞪眼也是忙跑进去了。

李破军看着几个小厮吩咐道:“将这个抬去那边倒了,别倒河里了”。

小厮应着下去了,李破军一转身就是看见李正麻溜的又出来了。

“这么快吃完了?别跟我倒了糟蹋了我跟你讲”。李破军看着李正不怀好意的道。

李正忙是笑着说道:“哪敢糟蹋了啊,我只是吃不完,给秃鹰他们几个了,可是给我好一阵感谢呢”。

李破军听了也是一笑,这群糙汉子,有吃的就兴奋的不得了,哪怕是人家吃剩下的。

“收拾收拾回宫”。李破军抬腿便走了。

拿上写好的军纪揣在兜里,回头拿回去给皇帝老子看看,看看他能掏出点本事经验指导一下不,毕竟李破军还没指挥过冷兵器战斗,一切都是闭门造车,纸上谈兵的。

骑上了马,便是快马一鞭的直奔长安城而去。

回到了宫城,刚一进宜秋宫门,便是看到来来往往的车子,内侍宫女,忙来忙去的。

“哎,你过来”。李破军一招手。

“殿下请吩咐”。一个小个子内侍过来拜道。

“你们这是干什么?”李破军看着不停搬东西忙活的不得了的一群人。

“殿下,大家移驾甘露殿那边儿去了,东宫腾出来了,大家下旨让您搬去东宫呢”。小内侍闻言答道。

李破军听了也是眉头一挑,这就要正式入主东宫了吗。

“小秋儿呢?”

“秋管事先去了东宫布置呢”。

李破军闻言挥挥手,自己去里面转了一圈,好家伙,宜秋宫感情给我搬空了。

李破军又是转去了东宫,直接去了承恩殿,果然,刚来到承恩殿门口,便是听了小秋儿那指点江山的声音响起。

“哎哎,小心点,这案桌可是殿下最喜欢的呢,别磕碰了”。

“哎哎,你这字画贴歪了,这可是……可是殿下说的古董呢”。

…………

看着这属于太子住处的承恩殿三个烫金大字门匾,李破军大笑着进去,说道:“我们的秋管事可威风啦”。

“啊呀,郎君你回来啦?”小秋儿见得李破军进来了也是忙上前见礼。

看见李破军风尘仆仆的,一袭白衣上都是沾了尘土,忙是左拍拍右拍拍又说道:“郎君先去后殿更衣吧,我这就去安排热水沐浴”。

李破军揉揉秋儿的丸子头笑着进去了,这承恩殿原来是李世民夫妇居住的,他当然是熟悉了,直去了后殿里。

第三百六十四章:流水线作业

364

流水线作业

去得后殿,刚歇息不一会儿,小秋儿便是将一个大浴桶给灌满了。

李破军洗浴罢了,小秋儿便是兴冲冲的跑过来,“郎君,方才内侍送来了您的太子冕服,可好看了”。

李破军听了眉头一挑,噢?太子冕服。

“取来看看”。李破军顿时对这太子冕服有了兴趣。

可是当小秋儿来回两趟抱着满满一大抱衣服过来时,李破军顿感头大,什么衮冕、远游冠、公服、乌纱帽、弁服、平巾帻等等,都是备好了,一大堆都是分不清的。

李破军看了一会儿便了没兴趣,直着上他的白衣锦袍,三叉束发冠便是出去了。

出得东宫便是直往景风门侧的军器监,他可是还想着他护龙山庄里面的军士可是还拿着木棍竹条训练呢。

直转过景风门便是到了军器监,门卫这回却是没睡觉,看见李破军来了,忙是揉揉眼睛,忙是齐齐过来拜道:“小的见过殿下”。

李破军挥挥手便是抬步进去了,进去来到大堂,却是并没看见孙暨等人,只有几个小吏趴在案桌上奋笔疾书,人头高的案牍挡住了视线,却是浑然没有发觉李破军等人的到来。

陈康直上前一步咳嗽说道:“太子殿下驾到,还不迎接”。

几个小吏一听,吓的一跳,抬起头来一看便是忙下座拜见。

“孙少监呢?”

“回禀殿下,少监正在器房督导练兵呢”。一个颇为机灵的小吏忙是上前说道。

噢?在器房督导练兵?这孙暨还挺尽职啊。

“器房在哪?带我过去”。

小吏应着忙是在前头带路,一路穿过几条院子回廊,眼前便是一个小型校场,校场那头便是一排排的房间,里头乒乒乓乓叮叮当当的想着,房子还有烟囱,正在不停的冒着烟。

李破军倒是第一次知道皇城里面还有这样的地方,“呵呵,殿下这边请”。小吏带着路过去了,直进了一个房子,李破军等人跟上。

“孙少监,孙少监?”

“怎的了?都说了无事莫要扰我,殿下的单子得尽快完成呢”。里面传出一个李破军听过的声音,正是那军器监少监孙暨。

“哎呀,少监,殿下来了,快快出来迎接啊”。小吏忙是急道。

李破军摆摆手便是抬腿进去了,小吏忙道:“殿下且慢,这个,里面烟尘大,且燥热难当,你看……”。

“无事”。李破军好奇的进去了。

一进门便是感觉到一阵火热扑面而来,还有一阵呛人的烟尘。

定睛一看,一排排的熔炉里面正熊熊燃烧着,还有许多工人拿着铁锤在铁砧上不停的敲打着。

迎面走来了一个身着单子,挽起袖子的汉子,见着李破军大惊,忙是上前拜道:“啊,下官见过殿下,殿下怎的来此间脏乱之地了,还请殿下外面说话”。

李破军愕然的一看,眼前这个胡子拉渣,面皮乌漆嘛黑的,头发上还沾着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屑沫。

李破军见着这里燥热难当,烟尘呛鼻,又是噪音甚大,也是点点头就退出去了。

一出的那器房,李破军一看孙暨这模样也是乐了,心里又是敬佩这孙暨的敬业尽职。

当即说道:“孙少监辛苦了,他日定向圣人举荐”。

孙暨一听,慌忙拍拍头发胡须,整理一下衣冠,拜道:“下官分内之事,多谢殿下了”。

李破军又是问道:“孙少监身为主官,为何要亲自来器房呢?”

孙暨闻言说道:“殿下所需陌刀锻造工艺复杂,而从民间招来的打铁匠人许多地方有所不知,也是缺乏分工经验,不知管理,故而下官得在此督导一二,也好早日按质完成殿下的任务”。

李破军一听倒是释然了,原来是民间的铁匠缺乏管理,只是那分工?

“不知分工为何意?”

“噢,殿下,因这陌刀锻造复杂,各个部位工艺不同,所以下官吩咐分工打造,那些匠人擅长打造那部分部件就让他去打造那个部件,锻打刀身的去锻大刀身,打造刀把把打造的刀把,磨砺刀锋的负责刀锋,如此一来,效率便是提高了”。

孙暨听了李破军的问忙是回道。

然而李破军一听,却是大吃一惊,这……这分工,不就是工业化社会的流水线作业吗,这不见史书的孙暨竟是能想出这个办法来,真是不可小觑啊。

当即由衷的叹服道:“孙少监真乃大才也,能想出如此妙法,当真是厉害啊”。

哪知道孙暨一听却是一脸尴尬,黑乎乎的脸都红了,只不过被烟灰挡住看不见而已。

只是咳嗽几声说道:“呃,殿下,这个分工协作并非下官所创,这分工之法早在先秦时期便有,始皇帝麾下的秦军所用兵器箭镞之类,都是分工而作业的,且各人所造之兵皆有各自独特编号标记,一旦质量不合格,则所造之匠人便是斩首。此等方法着实巧妙,下官便厚颜屈用了”。

李破军一听,也是有些尴尬,心里又很是叹服,古人之智,不可小觑啊,原来早在公园前的先秦便是有流水线作业出现了,当真是厉害啊。

李破军又是说道:“孙少监能想出此法,也是熟读群书啊,佩服佩服”。

一阵客气之后,二人回到了大堂,李破军又是问道:“不知如今陌刀,甲具各完成多少了?”

孙暨闻言抖擞一下说道:“好教殿下得知,经我军器监上下百数人四昼夜努力,今以完成陌刀一千八百把,山文甲六百余套”。

李破军一听,一千八百把?还行,短短四日就完成了这么多,还是昼夜不停歇的,那些工匠怕也是累个不轻的。

当即说道:“孙少监辛苦了,匠人们也辛苦了,告诉他们,等任务全部完成后,每人赏银十贯,但是得必须我保证质量了”。

孙暨一听大喜,钱财嘛,谁不爱啊,而且李破军这一打赏,那些王八蛋们也就不会骂我压榨他们了,听得了这奖赏保证一个个的跟打了鸡血似的。

“回头将打造好的陌刀甲具装车,我派人来运回去”。

又在这儿吩咐了一阵,李破军便是回去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吐蕃赞普

365

吐蕃赞普

出得军器监,无聊的在皇城里溜达,路过公务繁忙的尚书省,又路过人来人往的礼部院,明日就要登基大典了,这礼部却是最为繁忙的,来到了供奉香火,祭祀天地的太庙,明日应该就是在这里举行祭祀仪式的,而此时,一向冷清的太庙门口竟是听到了阵阵喧哗。

李破军一看,原来是前头对面的鸿胪寺。

陈康一眼惊讶道:“殿下,那边好像有番人”。

李破军一看,呵,还真是,一大帮子身披毛曷毛(氆氇一类)、皮裘,足穿脚尖朝上的牛皮靴子的少数民族的人氏,后面还有七八个腰悬弯刀的武士,人人辫发。前头一个红绢包头,头戴金边毡帽的青年番人正和几个大唐官员边说边笑的走进光禄寺衙门里。

这种服饰是……藏?吐蕃人?

当下李破军便是抬腿向那边走去。

对于这个七八世纪能与盛唐抗衡的国家,李破军也很是服气的,这么个小国家,气候恶劣,土地并不富庶,国家人口也不多,却是能够成为强盛一时的吐蕃帝国!

这是一个神奇的民族,炎黄的血脉果然不是盖的,即便是在那种恶劣的生存环境里也是猛的一塌糊涂,李破军对这个强大的民族是非常敬佩和敬重的。

公元7世纪吐蕃取代了中原王朝在西域的地位,并与阿拉伯人展开激烈争夺。双方战争不断,但是阿拉伯人同样发现他们面对的是一个永远也无法战胜的对手。

大唐和阿拉伯一个在东,一个在西。都是东征西讨,灭国无数,唯独对吐蕃人只能干瞪眼。而且吐蕃人的强盛体现在它所面对的是全胜时期的大唐和阿拉伯帝国(后来是回鹘人),这几个国家在7-8世纪处于军事顶峰,却都未能在吐蕃人身上占到便宜。相比其他强盛一时的游牧民族,比如蒙古人崛起时亚欧大陆上已经没有任何值得一提的对手,因此蒙古人的扩张是顺势而展的。

但是吐蕃人面对强盛时的大唐和阿拉伯人也左右开弓,毫不逊色,有时还是三面开战,后期还要和回鹘人死磕。翻一翻蒙古称霸之前的世界历史地图,在中亚地区你能找出一个像样的对手吗?

吐蕃人从一支小部落发展到同时抗衡唐朝和阿拉伯人的大帝国,耗时200多年,从6世纪后期到9世纪前叶,一路伴随唐人、阿拉伯人和鹘人走过了它们的全盛时代。

李破军不由得不对他重视,只因这个民族后来还几次的攻陷了大唐国都长安,是一个可怕又可敬的对手,特别是对那个一代英主松赞干布更是神交已久,如此人物,说不得要较量一番了,刚好,此时的松赞干布应该是与他差不多年纪的。

那个华服青年正与鸿胪寺寺卿唐俭在说笑呢,忽的敏锐的意识让他向右一看,只见得对面过来好大一群人,几十着甲带刀的护卫整齐的在一个少年人后面跟着,左便一个猛壮的勇士抱着两个大棒槌跟着,右边一个汉子手握腰刀步步紧跟。

再看那为首的少年,嚯,当真是人中俊杰,一袭白衣,衣袂飘飘,腰佩玉环,背着手走开,直觉得一股子气势油然而生,青年更是觉得这少年那目光似乎正是看着他。

这时莒国公唐俭见得青年挺住脚步,笑问道:“赞普,可是有何事?”

那红膛脸青年优雅的一笑,侧身一让,直看着李破军来的方向,“不知这是?”

原来唐俭走在前头带路,这红脸青年又是身材高大,挡住了李破军等人,唐俭一看,眉头一挑,恭敬说道:“赞普,走来的这位乃我大唐储君,太子殿下李破军,不知赞普是在此稍等,容下官前去拜见便来,还是一同前往?”。

这里唐俭说罢目光烁烁的看着这红脸青年,那红脸青年听了脸色一愣。继而脸色一扯,似乎很是复杂,而后却是隐忍一笑说道:“原来是贵国太子殿下,小王自是应当一同前往拜见”。

说罢又是如沐春风的欠身一笑道:“还是唐大人引荐一番,唐大人请”。

唐俭闻言哈哈一笑,抚须笑道:“哈哈,这是自然,这是自然”。说罢又是一手伸道:“赞普乃一国之君,自当先请,请”。

那红脸汉子听的一国之君的称呼又是面皮一扯,还是笑着欠身一下就抬步迎向了李破军。

身后的唐俭还有一众鸿胪寺官员见状都是笑了,一个魁梧无须的官员上前赞道:“大人厉害,我大唐正当如此”。

唐俭闻言也是毫不掩饰的笑笑说道:“走吧,拜见太子殿下”。

原来这红脸青年就是吐蕃的赞普,这赞普也就是藏王的称呼,是正儿八经的一国之君,只因明日要举行贞观皇帝的登基大典,这些番王才都来朝拜的,观摩大典的。

而唐俭一番话语却是让这位赞普藏王去拜见李破军,要知道这位可是一国之君的,是与李世民对等的,而李破军只是一国储君,还不是国君的,赞普去拜见太子,这不是自降身份了嘛。

而前头走着的红脸青年却是不自觉的将裘衣里的手捏紧了拳头,本就是红膛膛的脸此时更红了,不过也得亏本就脸红也是看不出来,脸上仍有笑意,甚至略微带着恭敬之色。

只是心里屈辱难当,唐人,我们一定强大起来的,我,和我的骄子松赞,一定会让吐蕃成为一个强大的帝国,让你们任何人都不能轻视我们,会享用你们的良田美女,珠宝美玉,中原的花花世界,我们吐蕃人有朝一日一定也会有的,一定会的。

李破军也正是诧异,那番人是何人,怎的过来了,那后面是莒国公唐俭?

这时两人快要对头了,唐俭几步赶上了。

“唐俭见过殿下”。唐俭一个躬身拱手行礼道,身后的几个官员也是行礼拜见。

李破军也是伸手扶起年近五十,两鬓微白的唐俭,温言说道:“唐公何须多礼”。扶起唐俭后又是拜道:“见过唐公,唐公有礼了”。

第三百六十六章:吃惊的囊日论赞

366

吃惊的囊日论赞

唐俭见了李破军还是如此讲礼,堂堂储君还跟他见礼,心里也是一暖。

一旁的红脸赞普见了这君臣二人如此和睦有礼,心里也是不由得向往,这才是中原王朝啊,我们吐蕃要学的还有很多啊,怪不得我的骄子松赞如此喜欢唐国文化了。

这时,唐俭倒是也没忘记他外交部长的职责,也是不敢失礼将一国之君给晾在这儿。

只见得他刚要跟李破军介绍的,却是眼睛一转直向那红脸赞普介绍道:“赞普,这位便是我大唐储君,太子李破军殿下”。

那红脸赞普见得唐俭如此介绍,心里也是暗骂,但是也由不得他,只得温和一笑,上前一步,有模有样的拱手的拜道:“小王吐蕃赞普囊日论赞见过上国大唐太子殿下”。

李破军听得一惊,吐蕃赞普?那不是吐蕃国君嘛。

向我行礼?一看唐俭等鸿胪寺官员那洋溢的笑容,李破军心中一动,嘴角也是一扯,这些外交手段真是软刀子啊。

当即侧身让过,风度的回了一揖,“原来是吐蕃赞普阁下,有礼了”。

唐俭见得李破军侧身让过了也是心底暗赞一声,殿下果真聪慧过人啊。

如果李破军硬是接受了囊日论赞这一礼,虽是没多大问题,但是被那群言官知道了怕是少不得又参一笔了,毕竟人家是国君,你是储君,这可是差得一个级别呢,人家吐蕃再是一个小国,倒也是有些主权的一个国家啊,还没有向薛延陀几个部落那样称臣呢,人家的国君可是名义上跟李世民是对等的,你生受了人家君王之礼,这可是僭越了的。

囊日论赞见得李破军这般风度,也是心中顿时一暖,他没想通李破军为啥不受他的礼,只知道面前这位太子殿下谦谦有礼,翩翩风度,当真是俊杰啊,我们吐蕃怕是只有我儿松赞能与他比较一二了。

当即便很是热情的与李破军寒暄着,李破军也是从容的应对着。

李破军也没忘了一旁的唐俭,这位可是大唐重臣呢。

“不知唐公和赞普这是?”

李破军指着鸿胪寺衙门说道。

唐俭闻言回道:“殿下,赞普为参加观摩我大唐登基大典,连日来一路风尘昨日方到,今日臣鸿胪寺设宴招待,以洗赞普风尘”。

囊日论赞也是在一旁的微笑着赞美道:“上国繁华美丽,简直就是如同我们吐蕃传说中的香巴拉王国一样的神奇”。

李破军听了一挑眉,香巴拉王国?这不就是香格里拉吗,藏地传说中的圣地,在吐蕃心中,香格里拉就是所有美丽的自然景色的结合——雪山、冰川、峡谷、森林、草甸、湖泊,财富——那里富含金矿和纯净空气的汇萃地,是美丽、明朗、安然、闲逸、悠远、知足、宁静、和谐等一切美好理想的归宿。香格里拉就是吐蕃人心中一个理想中的国度了,一种和谐、宁静充斥其间。

李破军前世在藏地高山雪川中训练多时,基地便在哪儿,也是精通藏族的,知道这些本地传说。

当即眉头一挑,笑道:“是吗,香格里拉确实是个美丽的地方”。

然而李破军这话一出,在场众人都是愣了。

唐俭等大唐官员一脸惊讶的看着李破军,而囊日论赞一愣之后,惊呼道:“太子殿下,您会说我们的大蕃语?”

李破军笑着点了点头,直说道:“久仰吐蕃之名,自当学之一二”。

囊日论赞敬佩的喝彩道:“来时便是听闻大唐太子文武双全,果真不凡,你真是位博学的俊杰啊”。

唐俭等人在一旁听得晕头晃脑的,只有一个通译也是有点懵的敬佩的看着李破军。

因为李破军说的是藏语,虽是隔着近千年,语言口音有所变化,但是吐蕃久居住高原一带,并无迁移,语言也是变动不太大,囊日论赞还是听得懂的,尽管有些口音不同,但是毕竟李破军是唐人,要知道这个时代大唐强大,有番人会说汉语并不奇怪,但是会说番语的却是少之又少的。没见那位半吊子鸿胪寺通译都是听的有些晕乎呢。

那通译见着唐俭等人面露疑惑,上前小声说道:“大人,殿下在和番王说番语呢”。

唐俭等人也是猜到了,纷纷叹服,唐俭也是喝彩道:“殿下之博学,我等汗颜”。

李破军听了也是谦虚一笑,说道:“唐公既有公务在身,我便不打扰了,告辞了”。

唐俭等人也是恭送李破军,李破军回礼又是对囊日论赞用藏语说道:“赞普阁下,请尽情享用我大唐佳肴去吧,我便不打扰了”。

囊日论赞也是行了一个规矩的藏礼,恭送李破军,李破军抬腿便走了,忽的,李破军心中一动,顿住脚步,又是回头对着站立原地恭送的囊日论赞道:“我有一事想询问赞普,可否方便?”

这回却是用的汉语,毕竟这是在大唐的领地上。

囊日论赞一愣,继而忙是说道:“殿下请讲,但有所知,必定不敢隐瞒”。言辞形态甚为恭敬,完全不是一个君王该有的姿态,只因为李破军会说蕃语,在他眼中,是一个博学的少年骄子。

唐俭等人也是支起耳朵听闻,也是好奇,博学多才,媲美古之神童的殿下会有什么疑惑会请教番王呢。

李破军道:“我向向赞普打听一个人,此人应当是贵国王室子弟,名叫松赞干布,不知赞普可知此人情况?”

唐俭等人听了,原来是打听人啊,还是吐蕃王室子弟,难道是殿下的朋友嘛,殿下交友,真是广泛啊。

那囊日论赞听了却是愣住了,李破军见了,只以为是松赞干布不叫这个名字,毕竟译名颇多,又是说道:“噢,我等中原可能叫法不同,此人还有可能叫器宋弄赞、弃苏农赞,弃宗农”。

也得亏李破军熟悉这段历史,连松赞干布的其他译名也知道。

囊日论赞听了却更是惊讶,直张目咋舌的,他……他怎的……怎的不仅知道我儿名字,还知晓我儿乳名,要知道我儿方才九岁,从未出过甲马王宫(吐蕃王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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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七章:殿下真乃神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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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真乃神人也

李破军看着愕然不已的囊日论赞也是有点疑惑,怎的我问个人就这个样子了。

直挥挥手道:“赞普,莫非是没有听过这人?”

囊日论赞反正过了,直惊讶道:“我的天赤诸王啊,这……,殿下,你怎么知晓我儿姓名的?还知晓我儿的乳名弃宗农啊”。

天赤七王是指吐蕃王统的第一代至第七代赞普。因他们的名字中均带“赤”字而得名。因为历代都修习古象雄佛法——雍仲本教,此七王因具有断证功德,便以彩虹之光为道登成就(即大圆满虹化),故称为天赤七王,吐蕃王室多钦拜这天赤七王。

囊日论赞这话一出,该李破军愣了,啥玩意儿?我儿?松赞干布是这家伙的儿子?

这么凑巧啊,刚好松赞干布他老子这就来大唐朝拜就碰上了。

对于囊日论赞这么吃惊,李破军也只得忙敷衍说道:“原来松赞干布是赞普的王子,我却是不知”。

囊日论赞脑子里还在嘀咕,这位唐国太子是如何知晓我儿的乳名的,要知道这乳名只有他阿玛啦(母亲)会喊的,而且松赞从未出过甲马宫的。

“不知道殿下何以晓得我儿松赞的姓名的?”囊日论赞是个直汉子,不懂就要问。

李破军闻言只得随口说道:“曾经遇见过一支吐蕃的商队,曾言吐蕃有一杰出少年,名叫松赞干布,文韬武略,堪称人中俊杰,甚是了得,呵呵,神交已久,故而才有此一问,却不知此等人杰竟是赞普之子,当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囊日论赞一听,眉开眼笑,虎父无犬子?对对,就是如此,唐国的语言真是精辟。

番人豪爽直接,不知道客气,听着李破军的赞美话竟然是笑着受了,看的唐俭等人都是脸疼不已,麻蛋,就不知道谦虚点。

“不知松赞现在何处?甚想与他把酒言欢”。李破军看着已经问了,就得问点有用的啊。

囊日论赞闻言脸一扯,直说道:“呃……殿下,小儿年才九岁,现在大蕃王宫呢”。

李破军听得一愕,松赞干布这时候才九岁啊,原来比我要小一点啊。

当即也是说道:“他日赞普定要让松赞来我大唐游玩一二,听闻松赞喜好我汉家文化,我可与他一同前往国子监进学”。

李破军作为地主,做出了邀请。

囊日论赞听了忙是喜不自胜的应着,李破军见着左右无事了,便和唐俭等人告退一声便走了。

李破军刚走,正打算跟唐俭说话的囊日论赞又是一怔,喜好汉家文化……他,他怎么知道我儿喜欢唐国的文化。

天赤王啊,难道又是那些可恶的商队说的吗,我王宫之事他们怎么这般清楚,不行,回去得下令严查王城里的商贩了。

唐俭这时上前邀道:“赞普这边请,宴会已准备多时了”。

囊日论赞应着抬步走了,忽的,又是回头看向李破军远去的背影,好奇的问道:“唐大人,不知贵国太子殿下多大年龄?怎的如此博学,我大蕃语言说的如此通畅,更是知晓我大蕃习俗文化”。

唐俭等人听得一阵恶心,那么点边疆小国,荒蛮之地,吐蕃而已,竟是敢称大蕃,还文化,尔等夷狄,不识圣人教化,蛮夷而已,有何文化。

当然,这只是唐俭等人心中所想,李破军却是不这么想,这是个时代的狭窄见识,在唐俭等士人眼中,吐蕃是蛮夷之地,可有可无,而在李破军眼中,那却都是炎黄血脉,民族大/融合,乃历史潮流,发展必然,浩浩汤汤,不可阻挡还要促进。

唐俭听了那囊日论赞的问话,淡然一笑,抚须笑道:“太子殿下年不过十二三岁也”。

囊日论赞听了又是一惊,直惊呼道:“怎么可能?不说如此博学,怎的生的高大”。

唐俭听了脸一垮,挑眉说道:“赞普还当本官诓你不成,太子生辰,自不是秘密,可自去打听便是。我大唐太子殿下,三岁习文作诗,《悯农》《将进酒》《望长安》等传世名作,不知凡几。

至于赞普所说的生的高大,嘿,不瞒赞普,太子殿下年不过十三岁,双臂便是不下数百斤力气,使一把六十九斤霸王戟,数十人便皆不敢当之,如今便是统领了三千虎贲将士,如此人物,我中原数百年也是难得一出啊”。

囊日论赞听的呆呆的,这么厉害,继而又是一震身躯,哼,我儿松赞也是不差,我是不如秦王殿下,他日再看看,松赞与你,孰强孰弱。

深深的朝李破军远去的方向看了几眼抬腿便是进鸿胪寺了。

等到囊日论赞一走,唐俭在原地抚这胡须浅笑,这外交之事,占一上风,属实爽快。

这时那通译在一旁措着眉头说道:“殿下何曾去过国子监求学啊”。

唐俭听了,瞪了他一眼便走了,去没去要你说啊,只不过是场面话而已,非要揭开,搞得那通译在一旁摸着脑袋有点懵。

“殿下,你可真厉害,那叽里呱啦的番语,你都懂”。陈康直在一旁竖着大拇指喝彩道。

李破军背着手溜达呢,听了也只是装13的一笑,“那有何难,东至高丽倭国,西至大食天竺,几国语言,我都会”。说着一扬下巴,颇为得意。

其实这在前世信息通达的二十一世纪通晓几国语言当然简单,何况李破军这种经过专门培训的特种兵种,会说日语汉语英语阿拉伯语几种常用语言很是正常,但是在这个时候,这可说是绝无仅有了,少数人通商的商人也只是懂得一点点而已,多少人对于这几个国家别说去过,听都没有听说过,更别说懂得其语言了。

陈康听了自是愕然,这吐蕃语言要说难,懂得人少但毕竟隔着大唐最近,隔着长安都进,过了秦凤松几州就是吐蕃了,有许多通商的,会吐蕃语言的并不少,但是这高丽倭国,还要那啥大食天竺的,可就真是少之又少了,殿下自不会说谎的。

直双眼冒星星的钦拜道:“殿下真乃神人也”。

第三百六十八章:登基大典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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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基大典(一)

李破军溜达了一会儿皇城,见着不管是三省还是几部衙门,都是人来人往的行色匆匆的,人家都是忙活着明日的登基大典呢,见着他来了还放下手中的活儿去拜见他,好不耽误。

有些机灵官员说什么恭迎太子殿下莅临指导工作之类的,搞得李破军都汗颜了,只得慌忙逃窜。

自觉无聊的李破军又是回到了东宫,一夜无事。

次日,还未天亮,怕是还没过卯时,即便一向早起的李破军也是还是没醒来,就被小秋儿推搡醒了。

“郎君,郎君,快点,快点起来啊”。小秋儿急道。

李破军迷迷糊糊的揉揉眼睛,翻个身道:“还早着呢,干甚呢”。

小秋儿只得将李破军身上的绸被一掀,急道:“郎君快快起来,大家都登基大典马上就要开始了,内侍在外头等着呢”。

李破军听着一愣,“登基大典?”继而清明过来一瞪眼睛就是翻身起来了,这登基大典他这个太子殿下要是迟到了那可就丢人了。

出来洗漱之后,便是好几个内侍拥上来,吓得李破军一跳。

然后又有内侍用托盘将太子冕服端上来,一一为李破军穿戴上,花费足足一两刻功夫,方才将其穿戴好,幸亏李破军八叉闭目站着就当是站军姿了。

“殿下,穿戴好了,您看看宽容合不合适?”一个眉清目秀的内侍低声问道。

李破军扭扭脖子,嗯,虽是头上冠有点重,但是也就这样了,他总不能将上面的饰物还取掉吧。扭扭胳膊,衣服系得还行,也就点了点头。

一个稍年老的负责的内侍说道:“殿下,准备好了便随老奴前往太庙吧,卯时天亮便要祭祀了”。

李破军闻言问道:“父皇呢?”

“大家已经先去了”。

李破军要点点头就抬步走的,忽的,小秋儿拉拉李破军的衣袖,又是朝那老太监说道:“还请王公公外间稍待一二,殿下这边就来,不会误了时辰的”。

那王公公见状也是一礼便是出去了,开玩笑,这位小娘皮跟着殿下多年,亲昵得很,说不得就是未来的太子侧妃呢。

等老太监出去了,李破军直疑惑的看向小秋儿,小秋儿直狡黠一笑,溜到一旁桌上便,将桌上一个蒙着绢布的托盘端过来,李破军很是好奇这托盘里是什么,只见小秋儿变戏法般的扯开绢布,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些桂花糕。

“嘻嘻,郎君容易肚饿,我昨夜便是将桂花糕准备好了,这大典可是得要一大天呢,郎君先吃点垫垫”。小秋儿眨巴着眼睛说道。

李破军听了不由得心中一暖,还是秋儿体贴啊,将秋儿一把拉过拥入怀中,小秋儿嘤咛一声,便是忙说道:“哎呀,郎君快点吃点,王公公他们还有太子车驾可还等着呢,别误了时辰”



李破军忙是饿死鬼一般的塞了七八块桂花糕,咽下去,又是端起茶壶来灌,小秋儿看的直捂眼,这郎君吃东西怎的总像军中丘八一般,狼吞虎咽的,真丢人,又是上前夺过茶壶,“哎呀,别喝多了水,大典可不能如厕”。

李破军一愣,直是苦笑,就要出去,小秋儿又忙是几步赶上来用手绢擦擦李破军的嘴角残渣。

李破军推出房门,阔步走去,外间的王公公等人眼前一亮。

只见得李破军头戴通天冠,额上白珠垂九旒,两边红丝带做帽带,头顶犀角簪导一头黑发,青绵当做两耳旁饰物,一身红黄明袍,腰系玉带钩,脚蹬云头锦履,这太子冕服着在一表人才的李破军身上甚是威风。

王内侍见此眼中敬意更甚,直弯腰上前问道:“殿下可准备妥当了?”

李破军面色古怪的忍下去了一个嗝笑道:“准备好了,走吧,有劳王公公了”。

“不敢不敢,殿下随老奴等车驾吧”。说罢躬身给李破军引路。

李破军第一次登上了属于他的车乘金辂车,整个车是金红之色,金路者,雕金镶红,车厢描绘着苣文鸟兽,在车轼前,设有鄣尘,上有朱黄顶盖遮风遮光,轮画朱牙。

左边竖起旗九旒,迎风飘展;右载戟五支,旗首挂着金龙衔结绶铃,鸾门有两个金铃,金方,风一吹叮当作响。

整个车驾华丽高贵,李破军恶意想到,那啥英吉利皇家用车劳斯莱斯,宾利,比起这个来也是lo爆了,这个多有品味,多有文化内涵。

王内侍见得李破军安坐车中,左右无事,便是高喝一声,“太子殿下起驾”。

而过,车驾便是被四匹同色的高头大马给慢慢拉着走了。

左右两排长长的持戟卫士步步紧随。

车驾摇摇晃晃的走的很慢很稳,一路过东宫正殿嘉德殿,出得嘉福门,又转向承天门,从承天门过三省而去前往太庙。

来得承天门过了三省,便是听得了一阵喧闹之声。

李破军掀开车帘一看,前头好不热闹,太庙之前熙熙攘攘的全是人,这应该都是要参加祭天大礼的人了。

虽说太庙广场甚广,但是看着这么多人各自分布着,这么大的车驾也是不易进入,刚想说吩咐停车,步行过去的。

便是听得王内侍那尖细的声音高高响起,直穿过整个太庙广场。

“太子殿下驾到”。

李破军一笑,这么高调吗,不过这便是身份了,众人听得这个声音再看着这偌大的太子车驾,也是赶紧避让一旁。

车驾缓缓移动,直到了太庙正前。

李破军下得车驾,便是听得一阵山呼,“臣等见过太子殿下”。

李破军也是在车轼前手臂一伸,“诸公请起”。

而后便是没有多耽搁直进了太庙去拜见李世民了,你皇帝老子都在里面呢,你在外面接受众臣拜见总不能上瘾吧。

跨进正门,进的太庙里头,当面便是一排排敬天法祖的神位,左右两边侧殿供奉着一些历史名臣及已故的有功大臣。

却是没见李世民等人,身后的王公公说道:“殿下请这边来,大家和诸位大人正在侧殿稍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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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九章:登基大典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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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基大典(二)

李破军随着王内侍去了侧殿,来到侧殿休息之所,还未进门,便是听了尉迟恭那粗大的嗓门儿了。

“哈哈,至尊今日登基罢了,就该是我等讨赏之时了,程胖子,你想要点啥?”

李破军闻言绝倒,居然还有当面要赏赐的,这尉迟恭真是心大。

又是听见程知节那正义凛然的声音:“哼,就你这无知的铁匠,天天想着赏赐,我等这是辅佐圣主,开创千秋基业的,能用赏赐来衡量吗?”

李破军听得又是一愣,这程知节不愧是世家子弟出身,正经起来说话还一套一套的。

这时,那王内侍对着李破军一礼便是转进询问道:“大家,太子殿下求见”。

王内侍一问过后,便是听得李世民那恢弘气度的声音响起:“噢,来了就进来吧”。

李破军这才转进门去,对着主位端坐的李世民拜道:“孩儿见过父亲,父亲早安”。李世民早已经习惯了这特殊的请安,挥手说道:“好啦,坐会儿吧,过不一会就要祭天了,别又跑没见了”。

李破军摸着鼻子退下了,这话说得,搞得我跟个皮娃子似的。

又是对着右边首位端坐的白白胖胖的长孙无忌拜道:“见过舅舅”。又是团团一拜道:“诸公有礼了”。

方才在李世民下首找地坐下,一坐下却是尴尬的发现,方才在门外听得的热闹场景,此时却是安静的很。

李破军咳嗽一下抬眼一看,却是看见尉迟老黑程胖子几人都是眼睛巴巴的看着他。

呃……这个,虽说我跟你们不是一代人,但是代沟也没这么大吧,咋我一来你们就不说话了。

“呃……这个,我可有何不妥之处”。说着低头环视自己一眼。

啪~程知节忽的一拍蒲扇大的巴掌,啪的一声吓得李破军一愣,直听得程知节击掌喝彩道:“威武俊秀,威武不下子龙,俊秀不逊卫阶,不愧是龙子龙孙啊”。

呃……这话一出,在场之人,都是楞了,继而纷纷失笑,李世民也是嗤笑的点指着程知节,也是早就知道了程知节的嘴花花。

尉迟恭摸着头说道:“子龙某是知道,常山赵云嘛,厉害是挺厉害的,但是比起殿下来还是差那么一点的,那卫阶是何人?还能和殿下相比?”说着一挑眉。

众人见着尉迟恭这不要脸的吹捧又是捂脸。

偏偏程胖子还附和道:“也是,那卫阶虽是英俊豪爽,素有风度姿容,但必定也是不如殿下英姿的”。

李破军闻言不由得满头黑线,你能想想几个胡子拉渣的彪形大汉对你点头评足的说你如何如何英俊之类的吗,不由得觉得菊花一阵寒气袭来。

李世民见着李破军的囧样也是笑道:“好啦,你们两个混球就别戏弄他了”。

李破军也是笑道:“大丈夫生于世,当提三尺剑,建不世之功,死后当功名传于竹帛也,不然空有面皮何用?”

“好,殿下这话说的给力”。

“好彩,殿下之言甚是豪气”。

“殿下果是才高八斗啊”。

“殿下出口成名文……”。

……………………

李破军本来就是随口说一句的,谁能想到这话一出,竟是有如此大的反响,引来一阵阵喝彩。

连舅舅长孙无忌和房杜几人都是不停的点头咀嚼道彩。

转念一想就是明白了,这句话是《三国演义》里面东吴太史慈和关羽说的,换而言之,就是罗贯中老爷子说的,这时候隔着《三国演义》还有着好几百年呢,这等豪言自然就成了李破军的原创了。

李世民也是抚须点头咀嚼道:“大丈夫生于世,当提三尺剑,建不世之功,死后当功名传于竹帛也。不错,颇有男儿之气。”又是对李破军正颜说道:“只愿你莫要负了此等豪言才好”。

李破军也是默默的一拱手。

这时,福总管过来喊道:“大家,时辰到了”。

李世民闻言眉头一挑:“噢,到了啊”。继而又是转头和蔼的对着老李福说道:“老福,你真的没问题嘛?这时辰挺长的,朕唯恐你身体吃不消,不若让敬忠来吧”。

满头鬓白,身躯佝偻的李福听了神情动容,跪拜道:“大家就让老奴做完这最后一次吧,老奴身子虽差了,但这半天一天的还是能够坚持的”。

李世民见此也是叹了一声就是点头同意了,又是向一旁侍立的王公公吩咐:“敬忠,你在老福身边帮衬点”。

那王内侍听了忙是不迭的点头。

原来那王内侍名叫王敬忠,这名字倒是不错,李破军看来,估计是李世民找来的接替老李福的位子的,毕竟老李福身子骨也不那么硬朗了,腿脚也不那么利索了,这忙前忙后服侍人的活儿也是做不久了。

李世民起身,在座众人也都是随之起身。

只见李世民伸出双手喝道:“往昔全赖诸公,方有今日;今日一过,当与诸公共享富贵”。

众人闻言喜笑颜开,都是抖擞精神应道:“谢陛下”。李破军自也是在其中。

众位中枢的众臣跟在李世民身后,众人出得偏殿。

来到了正殿前,殿高三丈,只见得此时东方一轮红日冉冉在地平线上升起了,染得天边好大一片红霞。

太庙广场前人声鼎沸,熙熙攘攘的全是人。

在李世民一声令下,祭祀典礼便是开始了。

钟声止,鼓乐声起,大典正式开始。此时,圜丘坛东南燔牛犊,西南悬天灯,烟波云缥缈,高烛影摇红,给人以一种非常神秘庄重的感觉。

李世民一身冕服进入圜丘坛,至中层平台拜位。此时焚香炉,迎帝神,乐奏“始平之章“。李世民至上层皇天上帝神牌主位前跪拜,上香,然后到列祖列宗配位前上香,叩拜。回拜位,对诸神行三跪九拜礼。

然后又到主位、配位前奠玉帛,乐奏“景平之章“,“咸平之章”回拜位。

然后李世民又是到主位前跪献爵,回拜位,乐奏“奉平之章“,舞“干戚之舞“。然后司祝跪读祝文,乐暂止。读毕乐起,行三跪九拜礼,并到配位前献爵。

第三百七十章:登基大典 完

370

登基大典(完)

接下来李世民这位皇帝陛下就更为劳累了,因为他要献爵舞剑。

为诸神位献爵,奏“嘉平之章“,舞“羽龠之舞“。众臣回位。

为诸神位依次献爵,奏“永平之章“舞“羽龠之舞“。光禄寺卿奉福胙,进至上帝位前拱举。

至饮福受祚拜位,跪受福、受祚、三拜、回拜位,行三跪九拜礼,奏“熙平之章“。

文武百官行三跪九拜礼,奏“清平之章“。祭品送燎炉焚烧,皇帝至望燎位,奏“太平之章“。

最后众人一起观看焚烧祭品,又奏起“佑平之章“,乐止完,仪式宣告结束。

近午时时分,一整套繁琐的祭祀仪式终于算是整完了,但是现在还是不能回去的,因为要在这里进行加冕仪式才算完。

太庙圜丘祭祀礼完成后,宿卫军将军李君羡一身白色亮银甲,甚是耀眼,参观的士子番人看着这个将军也是纷纷喝彩,我大唐俊杰应是如此。

李君羡一众禁军抬着一座属于皇帝的金塌放在于圜坛前,东南方向放着,再在金塌前放置一个皇帝的案桌,然后李福带着一溜内侍疾步上前,将几个托盘放在案桌上,托盘里装着皇帝冕服。

这个时候尚书左右仆射萧瑀,封德彝两个宰相出班,直走向案桌,两个文臣老大都出去了,文武百官自是紧随着,萧瑀,封德彝二人率着诸位大臣、百官望座位跪拜奏曰:“告祭礼成,请即皇帝位”。

于是乎群臣就是扶拥着李世民到金塌上坐着,文武百官又是分列两班站着。然后几个内侍拥促上前,取了衮冕,该穿的穿,该戴的戴,不一会儿本来一身黄袍的李世民便是加了一身冕服。萧瑀,封德彝两位尚书仆射通赞唱道:“排班”。

在李破军懵懵中,跟着一众大臣小碎步一般站整齐了,排班齐后,众位大臣鞠躬,奏乐。然后众大臣三拜,平身,乐止。然后再三拜,平身,乐止,如此三次。

三次跪拜罢了,李福从一旁的捧宝官手里接过一个金木盒子过来了,李破军有点好奇,这啥啊?这么谨慎,还用这样的盒子装着。老李福打开盒取玉宝(即皇帝的玉玺),李破军一看,原来是传国玉玺啊。

李福取出玉玺却是没有给端坐的李世民,而是双手捧着转身给了右仆射封德彝,封德彝神情严肃的接过,双手捧宝高声喝道:“皇帝陛下登大位,臣等谨上御宝”。

一众大臣随即一同拜道。

李世民笑着点点头,身后一个尚宝内侍出去恭敬的接过玉玺,又是小心的将其收入盒内,再是放在李世民右手边。

李破军看的满头黑线,将那个玉玺拿过来拿过去的,就为了这么一个流程,有点懵。

这时老李福又是扯着嗓子嘶哑着声音唱道:“皇帝臣公就位,拜,平身”,文武百官按指引拜、平身。李福再唱道:“礼毕,复位”。

文武百官又是归位列班。

众位大臣退下归班之后,这加冕之礼算是完毕了。

看到这一幕,如行尸走肉一般有样学样学着做的李破军大松一口气,总算是完了。

李世民走下案桌,亲自扶起前头的两位百官之首——尚书左右仆射萧瑀,封德彝两位白发老臣。

而后随着李福一声“皇帝摆驾太极殿”,李世民一步当先的登上了龙辇,李破军也是登上了他的太子金辂车。

众位大臣德高望重的,官位足够好的自然是有车架坐,不够格的自是跟着两侧的卫士一起徒步走了,一些番王自是有资格坐车的,毕竟这太庙隔着太极殿可是不近的。

一路慢悠悠的走着,一路步行跟着的其他官员居然也是没有落下,几乎一齐到了太极殿。

李世民身着衮冕龙行虎步的下了龙辇,走进太极殿。在龙案的陛前转身面对百官。

于是乎令李破军愕然的事儿又发生了,只见得百官好似排练好了的一般一齐上表称贺。其声朗朗可震寰宇。

尚书左右仆射领着百官各就位,在众臣的称贺中李世民穿着穿衮冕一步一步的走上了陛,升御座,大乐鼓吹,就在李世民一屁股坐在金塌上的一瞬间,乐止。

李破军甚是佩服,啧啧,这甚至跟前世的军乐队相比也是丝毫不差啊,跟升国旗似的,无聊至极的李破军恶意的猜想,李世民那慢悠悠的坐下,肯定是能把握节奏的,嘿嘿,要是我,我就一屁股唰的一下坐下,让你控制节奏,看看你能不能一齐停下,李破军恶意的看着左右的乐舞人想到。

而后又是李君羡这个最佳门面将军卷帘,李福捧怀中的玉玺放在李世民的龙案上,然后下到陛前,将文武百官引到陛下拜位中,向北立着面向李世民。这时,又是音乐大作,一阵轰鸣,百官在李福的指引下行三跪九拜之礼。

跪拜完毕,皇帝登极礼算是完成。

这时众臣脸上都是喜笑颜开的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李破军也是笑了。

只是李破军笑的是,这繁琐复杂的仪式终于是要结束了。

百官笑的是,终于要封官许愿了。

李破军也是没耽搁,一挥手。

王敬忠出班了,手捧着圣旨,大概是李福年纪大了,喊了一上午嗓门也是不行了,就换了王敬忠这个年富力强的内侍上了。

“敕曰:

维贞观元年年,皇帝遣使某官某册

命曰:

於戏。

位亚长秋,坐论妇道。

听天下之内治,序人伦之大端。

御于邦家,式是风化。惟尔赠已故司空、上柱国、齐国公长孙晟长女长孙无垢。

履礼维纯,有冲敏之识;

不资姆训;有淑慎之行。

自成嫔则………贤良淑德,端赖柔嘉。

恭奉太上皇命,以金册长孙无垢为皇后。尔其抵承懿训,表正掖庭。降情以逮下,诚事以防微。敬循礼节,以率嫔御。

膺兹嘉命,可不慎欤”。

众人听了都是一副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陛下跟皇后相敬如宾多年,民间都是传为佳话的,这加冕第一诏书是册封一国之母皇后也是理所当然。

倒是李破军有些懵了,还要册封一次,那待会儿岂不是还有我的事儿,因为之前老皇帝禅位之后,李世民便是已经下旨加封他母子俩了的,这回却是在加冕御极上正式金册的。

第三百七十一章:神策大将军

371

神策大将军

由于祭祀典礼长孙无垢女眷并没有去,也没有来这儿,所以也就只是颁布了圣旨金册。

王敬忠念完这一道圣旨也是知道并无人接旨的,长孙皇后还在后宫呢,收起了圣旨,又是恭敬的从李世民面前案桌上依次拿过第二道圣旨。

“敕曰:

储贰之重,式固宗祧,一有元良,以贞万国。

遥领幽州并州定州沧州等八州大都督,朝请大夫,中郎将,江陵王破军,器质冲远,风猷昭茂,宏图夙著,美业日隆。

孝惟德本,周於百行,仁为重任,以安万物。

…………

遐迩属意,朝野具瞻,宜乘鼎业,允膺守器。可立为皇太子。

所司具礼,以时册命”。

李破军听完旨意,只是想道,怎的啥时候还有个八州大都督了,这虚衔给加的,挺吓人。

继而阔步上前,朗声拜道:“臣接旨”。

接过王敬忠手中圣旨,李破军手持圣旨一转身,众臣便在萧瑀封德彝二人的带领下一齐拜道:“臣等见过太子殿下”。

李破军还礼罢了,便是回归原位。

原以为这回李破军应是没有他的事儿了,该是封赏大臣的时候了,但是接下来的一份旨意弄的他一愣。

只听得王敬忠取出一份圣旨,面色一讶然,直念道:“太子李破军接旨”。

李破军一愣,忙是出班接旨。“臣在”。

“皇太子破军,特加神策大将军,原裁之东宫六率,改设神策军,兵额一万”。

李破军一愣,什么?什么东西,堂堂太子还要加一个神策大将军的名号?

等等,神策军?我去,神策军不是唐后期的太监掌管的军队吗?

神策军原来是唐朝后期西北的一支戍边军队,因驻守神策军镇(今甘肃省临潭县境内)而得名,后因缘际会归属为大宦官鱼朝恩,逐渐蜕变为中晚唐时期皇帝最重要的禁军。唐代宗时期,神策军又分为左右两军,各设大将军一人,位高权重,常以此干涉朝政,成为主宰帝国政局走向的关键。

所以李破军听到他得了一个神策大将军封号才会有此吃惊。

不过……嘿嘿,这封号倒是挺合我意的。

李破军虽是心中差异,脑中乱想,但是手脚上却没差着,听得加封之后,又是转头出班几步拜受道:“臣谢主隆恩”。

话音刚落,便是听着一个严肃刚正,却是让李破军听得很是讨厌的声音响起,“陛下,臣以为不妥”。

李世民面不改色的说道:“噢?王卿有何异议?”

“殿下既为一国储君,不当在担他职,应卸掉所有官职,归兵权于兵部或十二卫,一心用学,习得治国之道才是,神策大将军一职前所未有,着实于礼不合”。

只见得文臣班列出来一个胡子抖擞的老头出来拱手义正言辞的说道。

李破军一看,这人正是李破军最不待见的一个人……时任谏仪大夫的太原王家的老臣王珪。

李破军还没有说话,便是听得程知节嚷嚷道:“王大夫所言简直一派胡言”。

王珪听得气的胡子一阵哆嗦,直指着程知节。

程知节见状一昂脖子出班道:“什么叫卸掉所有官职?什么叫交归兵权?

东宫总有十率,殿下已经自请裁撤了东宫六率,剩下四率皆为卫队,难不成你想让我大唐太子出入一人独行否?若有歹徒不轨,置太子殿下安危于何顾?

还有,你说于礼不合?前所未有?呵呵,陛下未曾御极之前曾任天策上将,天策上将之职以及天策府也是前所未有,难不成王大夫有何意见?”

王珪闻言直瞪大眼睛,伸出手指点指着这程知节,可是程胖子背着手,头一昂,傲娇的不得了。

王珪忽的跪地拜道:“陛下,此职于礼不合,不当有之,请陛下三思”。

这下子,众臣都是看向了李世民,李破军也是看着,毕竟这可是当堂跪谏了。

只见得身着冕服的李世民见了这一幕,脸色一黑,一拍龙案,“朕之嫡长子,当不得将军乎?”

王珪听了,又是瞪大眼睛,一脸愕然,仿佛不信一向和蔼纳谏的李世民居然发怒了,还想说什么,杜如晦忙是将他拉下去了,心里也是暗自摇头,也不知道你这老伙计是哪儿看殿下不顺眼,就是喜欢找殿下的茬,没见人家父子俩都好的穿一条裤子了吗。

李世民又很是明显的深深的看了王珪一眼,目光很是阴沉,众臣看的心里一抖,看见陛下真是的疼爱殿下啊。

只有端坐眯着眼的白胖子长孙无忌和房杜几人心里跟明镜一般,长孙无忌抚着下巴几缕胡须,看着李破军心里嘀咕道:“虎奴啊,陛下为你如此铺路,如此加固你之地位,莫要辜负才好”。

李破军这茬过去了,这回才是封赏群臣的时候。

李世民说道:“前番说过,封赏之日,殿门唱名,嗯,子聪言语明畅,声洪亮,便由子聪唱名吧”。

李破军看过去,一个风姿英伟,一髯长须的帅气老头出班行礼道:“臣遵旨”。

呵,别看这老头胡子头发都有些白了,但是这声音当真是洪亮明畅,一出声虽是声不大,但是整个太极殿都是听得见,其实听得见,但是并不刺耳震耳,相反,这声音还有一股朗朗正音,君子之音的感觉。

这帅气老头的正是当朝江国公陈叔达,这老头的身份可是不见得,他曾经是个王者,可是后来国家亡了。他是南朝陈宣帝陈顼第十七子,陈后主陈叔宝异母弟弟,封号义阳王,你说这背景厉不厉害。

只见得陈叔达阔步走向王敬忠,在王大太监略有哀怨的目光中取走了圣旨,废话,这封功唱名的活儿可是非常光荣有面儿的,干嘛这时候把咱家给踢了啊,估计这王太监真想嚎一句,陛下,老奴声音也不小啊,只是……有点尖细刺耳而已。

陈叔达取了圣旨,双手捧着,一步一步的走向太极殿门口,那姿态风度,当真是不凡,李破军看着也很少欣赏,不愧是出身皇室贵胄的。

第三百七十二章:封赏功臣

372

封赏功臣

那些观礼的番人见了也是不由得一阵阵失神,唐国果然是中原上国,多有俊杰啊,老幼皆有啊。

你看的小的,前头那位,身着太子冕服的,傲然孑立,特别是头上那狞人的金龙,可是是纹的吧……你再看中年成年的,不管是最上头那位皇帝陛下,还是在朝的各位,特别是门卫值守的那位白袍将军,真是不亚于常山赵子龙啊,再看老的,这位拿圣旨的,还有那些准备受封领赏的,啧啧,人中俊杰啊。

陈叔达走到太极殿门口,打开圣旨,一看,微微一愣神,可是便是反应过来,深深的看了几眼长孙无忌这个地方。

微一运气便是开口念道:“

太子左庶子,左武侯大将军长孙无忌,进封齐国公,加封吏部尚书,食实封一千三百户。

进封尉迟恭吴国公,加封右武侯大将军,食实封一千三百户。

进封房玄龄邢国公,加封尚书左仆射,食实封一千三百户。

进封杜如晦蔡国公,加封尚书右仆射,食实封一千三百户。

进封侯君集潞国公,加封左卫大将军,食实封一千千三百户。”

念到这儿,陈叔达面色一古怪,停顿了,众臣早已经没去观察他面色咋的了,都是吃惊不已。

不提加封的官职国公爵位,食实封一千三百户?没搞错吧?要知道这可是实封啊,不是哪些弱鸡虚头巴脑不实在的封邑啊,实封一千三百户,真猛。

长孙无忌房杜几人毕竟文人风范,矜持的住,倒是尉迟恭侯君集两个人就是忍不住,当场咧嘴大笑。

众臣见得不由得一阵羡慕,不过转头一想,这五个人虽是一向和陛下亲厚,但是我等各立的功劳也是不差啊,看样子,这回陛下封赏的力度很大啊,说不得我等也有如此封赏的,顿时,一众大臣心里暗自期待着。

只是这时陈叔达接下来的一句话打碎了他们的期待,只听得陈叔达顿顿又是说道:“以上五人,为功第一”。

简简单单的八个字,以上五人,为功第一。什么意思?也就是说这五个人的功劳并列第一。

很快他们就想到了,既然是并列第一,那就是说以下就没有食实封一千三百户啦,我勒个去。

顿时,朝廷之上一片纷纷扰扰,有些人就不满了,本来,论功行赏是排排坐、吃果果,事涉到利益再分配的大问题,最好的结局无过于皆大欢喜。如果分配不均,轻则关系领导班子之间的团结,稍有不慎会影响到朝堂政局的稳定,严重的还会危及政权的稳定。能在朝堂上据有一席之地的官员,无不是为王朝开创立下殊勋的功臣宿将,这些人都是眼高于顶,目中无人的家伙,习惯了多拿多占,一旦认为自己吃了些许的亏,立即就会象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表示强烈不满。

这不。李渊的堂侄,李世民的叔叔,左武卫大将军,淮安郡王李神通就第一个跳出来了。

只见得身材高大的李神通出班朗声道:“暴隋无道,太上皇义旗初起,臣便于关中率兵先至,东征西讨,受创不知凡几。今房玄龄、杜如晦等人不过刀笔之人,仅居于帐中伏案持笔,却功居第一,哼,臣窃以为不服”。

嘴上说“窃不服”,但是李神通身材高大,声音洪亮,声音却是响遏行云,殿上不服的众人听在耳中无不窃喜,继而屏息静气不约而同向高高在上的李世民望过来,看他如何处置。

李破军也是知道这位淮安郡王与老爹的关系算是好的,李世民经常有事没事就去找他就彻夜长谈,兴起了喝醉了便是留宿在淮安王府中,可见关系非同一般了,李破军也是看着李世民。

李世民不置可否的看了这位叔父一眼,见他不同于往常的豪迈洒脱的神态,此时却是一脸桀骜不驯的神色。

当下面不改色,云淡风轻的看着李神通认真的说道:“义旗初起,叔父虽首唱举兵,盖亦自营脱祸也。

窦建德吞噬山东之时,叔父领军讨伐,却是全军覆没;

刘黑闼再起烟尘,叔父逢之更是望风北逃……

叔父,尔乃国之至亲,朕诚无所爱,但却是不可以私恩滥与勋臣同赏耳!”

众人听得李世民这段言辞,皆是大骇,登基第一天,就是这么不给面子的吗?连你自己家的叔父都不给面子,给这么当着众人的面儿揭开伤疤啊。

被这新晋的侄儿皇帝当众打脸,李神通羞得面红耳赤,当下一言不发,灰溜溜地闷坑回去不再言声。

见着新君一丝情面也没有给叔父,令李神通这位宗室大佬都是当众吃瘪,其余纵然有不服的人也是面面相觑,都将满腹牢骚憋回了肚子中,再胡乱开口,就是自寻没趣了。

李世民又是一挥手示意陈叔达,陈叔达见了点点头,微微运气又是接着念道:

“秦琼拜左武卫大将军,实封七百户。

程知节拜右武卫大将军,实封七百户。

张公谨拜左武候将军,进封定远郡公,实封一千户。

段志玄拜左骁卫大将军,封樊国公,实封九百户。

刘弘基拜卫尉卿,进封夔国公。

柴绍,拜左卫大将军。

温大雅拜礼部侍郎,封黎国公。

王君廓拜右武卫将军。进爵彭国公。

李靖拜刑部尚书,赐实封四百户,兼检校中书令。

李绩拜并州都督,赐实封九百户。

张亮拜右卫将军,进封长平郡公。

高俭拜吏部尚书,进封许国公。

王珪拜黄门侍郎,进封永宁县男。

虞世南拜员外散骑侍郎、弘文馆学士。

………………

宇文士及拜中书令,检校凉州都督。

封德彝拜尚书右仆射,实封六百户。

李大亮,授太府卿,封武阳县男。

李纲拜礼部尚书兼太子詹事。

魏征拜谏议大夫,进封钜鹿县男。

……”。

足足念了小半个时辰,李破军都听得头晕脑胀的,但是朝堂上众人却是非常仔细的竖着耳朵听着,开玩笑,关乎身家富贵的,能不仔细听着吗。

封赏高的,自是喜笑颜开,嫌自己的封赏低了的,便是一副谁欠他钱一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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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四章:免死两次的太上皇基友

374

免死两次的太上皇基友

李破军看着这众生百态也是感慨万千,能入太极殿受封的诸位大臣绕他都是万中无一的人杰,也是逃不过这名利功禄四个字啊。

这篇圣旨似乎挺长,只见得陈叔达念完了这一段,稍歇了一口气。又是继续念道:“司空,尚书员外郎裴寂,特恕二死,加实邑九百户。

左骁卫大将军长孙顺德、右骁卫大将军刘弘基、右屯卫大将军窦琮、左翊卫大将军柴绍、内史侍郎唐俭、吏部侍郎殷开山、鸿胪卿刘世龙、卫尉少卿刘政会、都水监赵文恪、库部郎中武士彟、骠骑将军张平高、李思行、李高迁,左屯卫府长史许世绪等十四人,皆免一死”。

陈叔达念完这最后一段,终于算是停了,只见他阔步回到陛前,将圣旨交还给了王敬忠。

众人听完了这一段,纷纷是露出羡慕之色,纷纷看向这些有免死的老臣,而一向不温不火如同老狐狸一般的裴寂听闻这等恩赐,也是睁开了微眯的眼睛,略显兴奋的看着李世民。

要知道这可是免死两次啊,只要他裴寂不作死,不作出造反夺位这等必死之事,即便他是奸/杀了后宫里李世民某个心爱的女人,也是能免死的,当然猪脚他老妈除外,这可是皇后。

李破军看着这一幕,心里也是跟明镜似的。

李世民这是安抚旧臣呢,而太上皇的旧臣代表可就只有两个人,一个就是眼前免死两次的裴寂,另一个当年的刘文静了,但是刘文静早在武德二年就被处死了。说起刘文静,那也是个悲剧式人物。

武德二年,李渊的心腹旧臣刘文静随李世民镇守长春宫(在今陕西大荔)。他自认为才能在裴寂之上,且又屡建军功,但地位却远不如裴寂,因而心中不平,常在议论朝政时与裴寂对立,凡是裴寂赞同的都要加以反对。二人之间从此矛盾颇深。

后来,刘文静与兄弟刘文起饮宴,醉后口出怨言,拔佩刀劈砍厅柱,称定要斩杀裴寂。

恰巧家中几次发生妖祟之事,刘文起便召来巫师,在夜间披发衔刀,作法驱除妖孽。

这时,刘文静有个失宠的小妾将此事告诉其兄,让他向皇帝告变,诬称刘文静谋反。唐高祖将刘文静交付属吏,命裴寂与萧瑀审讯。

刘文静面对审讯,直言道:“太原起兵时,我是司马,与长史裴寂地位相当。而今裴寂官居仆射,而我的官衔与赏赐却远不如他。我东征西讨,家属却无所庇护,确有不满之心。”

老臣李纲、萧瑀都认为刘文静并非谋反。李世民也极力保全刘文静,对李渊进言道:“刘文静在起兵之初,先定非常之策,事成才告知裴寂,京师平定时,二人地位和待遇却有了悬殊。他只是有不满情绪,并无谋反之心。”

但裴寂却趁机进言道:“刘文静的才能、谋略确实在众人之上,但生性猜忌阴险,忿不顾难,其丑言怪节已经显露。如今天下未定,外有劲敌,若赦免刘文静,必贻后患。”

刚登皇位,执掌大权上瘾的李渊对刘文静本就有猜忌之心,又听信裴寂谗言,这下子帝王一向心狠,直接下令将刘文静、刘文起处斩,抄没其家产。

刘文静临刑之时,抚膺长叹道:“高鸟尽,良弓藏”。此言不虚啊!”这一年,他五十二岁。

对于刘文静,李破军也是深感惋惜的,李破军估计李渊是当上了皇帝,身居至尊位,志得意满了,忘却了当年的故友情了,连这等流言也信。

但是另一方面,更令李破军深思,那就是李渊的好基友裴寂。

这家伙一进言就将李渊的另一个心腹全家给直接送到阴曹地府,这份影响力,真特么绝了。

一众大臣听完了圣旨,纷纷是出班拜谢,李破军自也是在其中,他可是有着神策大将军这个封号呢。

拜谢罢了,李世民起身伸手朗声说道:“晚间摆宴千秋殿,与诸公同庆”。

众臣闻言,又是拜谢。

李世民还没坐下,正当想着说退朝。

这时,众臣出现一个白胡子大臣,只见得他朗声说道:“陛下,如今国事唯艰,关中饿殍遍野,此时实不宜铺张设宴,老臣建议一切从简”。

众臣听了,皆是佩服他的胆气,这可是李世民登基的庆祝宴啊,堂堂皇帝,能搞简单了吗。

李破军闻言眉头一挑,看过去,那人正是历北周、隋、唐三朝的老臣太子少保李纲,当然他教导的前太子已经死了。

此时只见得这位须发皆白的老臣,虽是面露老态,但是身板挺得笔直,面容无悲无喜,丝毫不为方才的谏言所影响。

李世民闻言面容一滞,微微愕然,心底肯定是不爽的,朕的登基庆宴,怎能简单了。

再看那鼻子昂到天上去的李纲,再想想眼前这人是自己那可恶大哥的老师,顿时心里更是不喜。

李破军原本想着李世民应该是理智纳谏的,可是他隔着李世民近,看着李世民那冕服下的手竟是紧捏在一起了。

不妙,老爹竟是生气了,应该是今天的大喜,骤登高位,对于今天逆了他意思的前太子旧臣略有不喜了,得提醒下了,老爹啊,这时候,莫犯浑丢人了啊。

稍一思略,李破军便是出班了。

只见得他龙行虎步来到陛下,行礼拜道:“陛下,臣以为李少保所言甚是。

如今国库空虚,幸逢圣主,我大唐正值百废待兴之时,臣窃以为取之有度,用之有节,则常足。

况且现今并不富足,岂能取之无度,用之无节。在列诸公,皆乃大唐顶柱,又岂会贪那口腹之欲,陛下赐宴,纵粗米野菜食之也好似山珍海味,

再者,历览前贤国与家,成由勤俭破由奢。

我大唐欲超周汉,陛下要越尧舜,勤俭二字丢不得”。

李破军这话一说,又是满堂寂静,继而纷纷响起一阵阵喝彩。

“取之有度,用之有节,则常足。名句警言啊,殿下好彩”。

“好句好句,回府定裱于堂上,以作家训”。

“历览前贤国与家,成由勤俭破由奢。好彩,好彩,殿下一语道尽历朝兴衰之本质,陛下,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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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五章:气倒三朝老臣

375气倒三朝老臣

李世民听了李破军的话也是一滞,继而眼神一清明,超越尧舜,超越尧舜……对啊,朕之志在超越尧舜,看向李破军,只见得李破军眨眨眼,顿时明白了,方才自己却是着相了,还是我儿了解朕啊,超越尧舜……

再见得这么多人同意,李世民当即大笑道:“好,好,太子所言甚得朕心”。又向看着李破军一脸欣慰的老臣李纲说道:“王卿公忠体国,当赏,传旨,加封王卿尚书郎,太子冼马。负责督导太子,愿卿莫负朕望”。

李破军一听,嘎,傻眼了,啥玩意儿啊?啥玩意儿公忠体国就给我找了“师傅”来管着啊。

好不容易蒙学过了,摆脱了孔颖达这个老顽固,好不容易混到现在还没上学,好不容易可以大展拳脚了,好不容易……这就给我找了个“师傅”啦。

但是他能反对吗,肯定是不能打,李纲为人正直,任过几个太子的老师,应该是挺厉害的。

嗯?等等,任过好几个太子的老师?握草!

历史上的李纲官历北周、隋、唐三朝,与太子很有缘分。先后担任过前隋废太子杨勇的太子洗马、唐隐太子李建成的太子詹事、唐废太子李承乾的太子少师,一生教导过两朝三位太子,结果三位太子两位被废、一位被杀,所以这个老臣李纲可以称得上是“太子杀手”了。

我去,这个太子杀手属性的老师来教导我这个太子……会不会……

但是很快,李破军摇摇头,便是将这个荒谬的想法扔掉了。

开玩笑,他是杨勇,李建成,李承乾那等人吗,最起码这个太子之位就要坐稳当了。

“嗯?太子为何摇头?可是对朕的安排不满意?”忽的李世民威严的声音打断了李破军的胡思乱想。

李破军一听一怔,忙是说道:“不敢,臣对陛下安排甚为满意”。

废话,能不满意吗,还能不满意吗,父亲为儿子找老师,何况这个父亲还是皇帝,这个苦逼的儿子还有权利拒绝吗。

李世民听了李破军这话没有再多言语,反倒是李纲上纲上线了。

“老臣斗胆请问太子殿下因何摇头?可是认为老臣不配任殿下之师?太子殿下莫要以为作得几首诗作,念的几句经书便是自以为熟知这治国之道了,老夫今岁七十有九,年近耄耋,五论经书,烂熟于心,岂不能教导你这黄口孺子乎?”。

李纲眉头一挑,直接问道,可谓是丝毫不给李破军面子的。

李破军一听,先是吃惊,这老头七十九啦,还经历了三朝战乱,生命力真是顽强啊。再听得他的话,不由得头一大,贞观一朝怎的如此多的铮臣啊,魏征如是,王珪如是,封德彝如是,眼前这个吹胡子瞪眼直咳嗽的须发皆白的老头李纲也是。

而且这些铮臣还似乎偏偏对我有着不小的偏见啊,看着那吹胡子瞪眼的老头。

李破军的犟的也出来了,直说道:“孤非有此意,李公何故以莫须有强加于孤,若真要言明,李公前生教导前隋废太子杨勇,更有我朝武德前太子,然则此二人一废一暴,何曾成了明君?”李破军说这话也是毫不留情,踏前一步,将李纲“太子杀手”的前科说出来了,直朗声说道。

众臣一听,皆是一愣,继而也是莫名的看向这位三朝老臣,心里皆是大呼,

我去嘞,好像真是的啊。

一生教导两朝太子,这是何等殊荣,然而这两朝太子都是没有好下场的,都是没有成为一个明君的,当然也有个别人心底深处的深处在暗想,或许建成太子是个明君吧…………

李世民听了也是愕然,继而看着愣住的李纲一阵扶额,这混小子,尽找事,人家李纲都快八十了,你再跟人家气出个好歹来,可就不好办了。

果然,李纲听闻李破军的话,初时不觉,再一细想,老夫一生教导两位太子……然而二人皆是没有好下场,难道……

忽的,李纲脸色一别,手捂着胸,竟是直直的倒了下去。

李破军见状大惊,由于二人皆是在殿正中央对话,隔得最近,一个疾步上前扶住,要不然,就这八十老头这么一头栽下去,头一磕碰,说不得就去了。

众臣也是大惊,李世民忽的一下站起身来。

李破军忙是一探鼻息,众人包括李世民都是直看着李破军,李世民的脸色难看极了。

李破军大松一口气,抬起头郁闷的说道:“无碍,只是气晕了”。

众臣听了绝倒,这还无碍?人家三朝老臣,连太上皇都不直呼其名,连圣旨上都是称呼表字的老臣被你给气晕了,你还无碍,还只是气晕了,难道你要把他给活活气死吗。

李世民脸色阴沉,直把手一挥,“将李卿扶到偏殿,速传御医”。

王敬忠听了吩咐人去喊御医了,就想着下去扶李纲。

李世民又是喝道:“太子亲自背负李卿。太子殿前失仪,禁足五日”。

李破军听了也是当即蹲身将瘦成皮包骨头一般的老人李纲背在背上背去偏殿了。

背上这位骨瘦如柴的老人,李破军心中忽的觉得一阵歉意,其实这位老臣一生刚正,对杨坚,李渊,李世民三位帝王多有劝谏,像刚刚这节俭一类的劝谏举不胜数。

李渊都对他说过:“今我有公,遂使刑罚不滥也”。历代史书都对他有所赞誉,可算是一个正儿八经的正臣,李破军忽的觉得为了一时之气气倒一位为民请命,忠心劝主的老臣很是混蛋。

而李世民让太子李破军一国储君背着李纲这位臣子,也就是对方才李破军的怒怼的惩罚了,甚至堂中有人暗想,哎,如果我也晕一回,让一国储君背背我,也挺好啊。这可是千古留名的啊,谁见过君主背臣子的啊,人家太子储君那也是君啊,平日可是高高在上的,啧啧,李纲这老家伙享福了。

李世民说罢之后,看着李破军将李纲背到偏殿,便是挥手说道:“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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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六章:左屯卫中郎将李安俨

376

左屯卫中郎将李安俨

众臣退朝之后,纷纷三两成群的聚在一起,多是在讨论封赏之事,也有少许人在谈论李破军那点破事儿。

为了体现新君的气魄,还有共享富贵这个诺言,这回李世民的封赏力度可是非常之大的。

单是长孙无忌、尉迟敬德、房玄龄、侯君集,杜如晦等功居第一的五人,这是第一层次的,食邑就加了一千三百户,而且还是实封的,要知道虚封实封的差别可是非常之大的,

另外还有七个层次的加邑封赏。

长孙顺德、柴绍、罗艺、赵郡王李孝恭等四人,食邑一千二百户;

张公谨、刘师立等三人食邑一千户;

李勣、刘弘基二人食邑九百户;

高士廉、宇文士及、秦叔宝、程知节四人食七百户;

安兴贵、安修仁、唐俭、窦轨、屈突通、萧瑀、封德彝、刘义节八人,各食六百户;

李靖、钱九陇、樊兴、公孙武达、孟尝、段志玄、庞卿恽、张亮、杜淹、元仲文十人,各食四百户;

张长逊、张平高、李安远、李子和、秦行师、马三宝六人,各食三百户。

这里的所谓食邑户数,除了实封的邑,仅具虚封性质而无衣食租税意义,其中的食邑若干户只是虚假的名号,只有食实封若干户的才会得到封户交纳的赋税。

唐初,封爵以虚封为主,加实封的一般没有真户,只是给增布、田宅等“封爵皆设虚名,其食实封者,给增布而己”。

这是因为李唐政权还未真正的统一天下,社会不稳定,经济生产较少,而且唐政权对赋税的征收也仅限于关中,所以无法给食实封者以大量的赋税。也有个别加实封的,但仅赐予布帛、田宅等。

而这时候,老臣王珪独身一人这时候正脚步顿顿的出的左延明门欲往门下省而去,虽是下朝了但也得上班不是。

只见得王珪嘴里呢喃着什么,过得左延明门之时,门卫将军忽的行礼道:“末将见过王大夫”。

老王珪思路被打断,一看,见得眼前这个粗眉横脸的将军,略有不满的神色也是稍微一放。

勉强笑道:“李中郎啊,有礼了”。

这李中郎正是左屯卫中郎将李安俨,本来是前太子李建成的东宫属官,李建成在玄武门之变败亡后,李安俨曾在东宫为李建成拼死搏斗,直到圣旨到了才放下武器,李世民认为他非常忠诚,是个忠义之人,也是非常欣赏他,命他掌管宿卫,守卫着左延明门,封左屯卫中郎将。

李安俨见得王珪走路神神道道的呢喃着什么,又是跟王珪是前太子旧臣,二人旧识,也是好奇的问道:“王大夫可是有甚心事啊?往日过这左延明门,却是要上来叙叙旧喝杯茶的,今日怎的心不在焉啊,哈哈,可是封赏太多,忧心府中存放不下”。

王珪翻翻老眼,他也是清楚眼前这位李中郎的性子的。

直脱口而出说道:“历览前贤国与家,成由勤俭破由奢”。

李安俨一愣,然而他也不是一个大字不识的武夫,也是出身小世家,读过圣贤书的。

再一回想这句诗句,直喝彩道:“好句好句,哈哈,叔玠公不愧是经书大家,出口成章啊。此句一言道破兴衰本质,可为传世警句也”。

王珪闻言也是一愣,哎,真是老糊涂了,脑子懵懵的就按照脑中所想的说出来了。

听的李安俨此言,王珪笑道:“李中郎误会了,此非老夫所作也”。

“噢,那是何人?竟有如此才情还有这般心境?嗯,待我猜猜,可是文纪公(李纲字文纪)?还是玄成公(魏征字玄成)?”

李安俨似乎是在这儿守门有些寂寞无聊了,好不容易找着个乐子竟是追问到底。

王珪闻言也是直摇头,直说道:“此乃太子殿下所作”。

李安俨一愣,继而眉头一挑,嘴角一扯说道:“如此佳句,竟是孺子所作”。

“放肆,殿下乃东宫储君,君君臣臣,岂能口出不逊”。王珪听得李安俨的话还有口气直喝道。

李安俨也是忙是陪着笑,又是说道:“嗯?怎的不见得文纪公一起啊,今日不去门下了吗?”

王珪听得李安俨问起李纲,也是不由得苦笑。

“文纪兄这几日恐是来不来了”



守卫快守出病来的李安俨听了,又来兴趣了,忙是追问。

“怎的了?可是文纪公又惹陛下不快了?”李安俨一脸疑惑的问道,他可是知道,李纲那臭脾气比起眼前这位王珪,还有那魏玄成来,可是丝毫不差的,一说话就让人想揍他的。

当下里王珪便将大殿里李破军和李纲的那点破事说出来了。

李安俨闻言也是击掌说道:“文纪公三朝功勋,孺子怎可如此无礼”。

“哼,李中郎再是如此无礼,老夫定要向陛下参上一本。”王珪闻言脸一板,直瞪眼李安俨说道。

李安俨闻言嘴角一撇,又是问道:“文纪公都是气晕了,难道陛下就没有惩罚孺……太子殿下?”

“怎的没有?陛下已罚太子殿下禁足五日”。

李安俨闻言一愣,嘎,啥玩意儿?

禁足?只五日?将一个近八十岁的三朝老臣给气晕了,就给禁足五日?

“禁足五日?这……偏袒,陛下怎能偏袒”。反应过来的李安俨直跳脚说道。

王珪闻言又是脸色一板,“李中郎慎言,陛下所为自有其理,我等臣子岂可非议”。

李安俨一怔,这老顽固……

这时又是听了王珪感慨道:“谁都看得出来,陛下与太子殿下父子交心情深,如此偏袒也是理所当然。嗯,不过,如此一来……我大唐储君之位……定矣”。

李安俨闻言又是一愣,眼神飘忽,“储君之位……定矣?”



王珪唰的一下别过头来,目光灼灼的看着李安俨。“李中郎,太子殿下虽年幼,然其心智皆熟,武艺文略具是不凡,有明君之姿,你日后不可如此无礼了,一旦为他人知晓,恐遭飞祸”。

李安俨闻言眼睛一耷,也是心不在焉的点点头,王珪又是背着手一步三摇的走去了。

第三百七十七章:君臣和谐,陌刀到手

377君臣和谐,陌刀到手

而李安俨在原地却是看向东宫的方向呢喃了一句……“太子殿下……”。

再说李破军,将李纲背到了太极殿偏殿,李世民随后赶来,狠狠的瞪了一眼李破军,李破军头一缩。

不一会儿,御医赶来了。

“臣李易生见过陛下”。一个白花花胡子的老头背着一个医药箱快步来到近前拜道。

李世民直摆摆手说道:“免礼,快去看看李文纪”。

御医依言赶到塌上的李纲身边,翻翻眼珠子,把把脉,松了一口气,直说道:“回陛下,李大人无碍,应是怒急攻心,脑中气短,一时晕厥过去了,一时三刻便应自行醒来了”。

李世民闻言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万一要是在登基大典上那混小子将这三朝老臣子给气死了,那可玩大了,想到此处,又是一瞪李破军,李破军也是自知心虚,直低着头一副乖乖宝的样子。

李世民挥手说道:“既无事,你下去吧”。

李易生闻言刚要退下,李世民又是说道:“等等,取一些高丽参等补品过来,送到此处”。

御医李易生应着下去了。

李世民看着低头的李破军喝道:“行了,没外人了,别作这幅模样了”。

李破军一囧,只得尴尬的抬起头来。

李世民见状又是有气,直指点着李破军说道:“你啊你,怎的如此冲动,李文纪三朝老臣,年近八旬,你且忍一时又如何?”

李破军看着睡得呼哧哈赤的李纲也是一阵无语,也是不忍心反驳,只是低头应承着。

李世民见了也是坐下说道:“待会儿你带着补品,亲自送李文纪回府,好生赔罪。记住,赔罪之时,你非是一国储君,只为一后生末进,此为敬老尊贤之德,应以为戒”。

李破军闻言一愣,继而看了看李纲也是点点头,敬老嘛,中华传统美德。

忽的,李破军一顿,直笑道:“李公既已醒来,何顾装睡,难道还想让小子背着你回府吗?”

原来李破军刚刚一看,竟是发现李纲眼皮子擞动,呼吸也是不平。

李世民闻言眉头一挑,看过去,只见得李纲一个翻身下榻,拜道:“老臣方才醒来,失仪之罪,请陛下责罚”。

李世民见状也是几步上前,亲自扶起这老头子,说道:“李公无需多礼皆乃此子之过也”。

李纲闻言也是忙说道:“陛下,太子殿下所言尽皆事实,有何过错,老臣……老臣却是妄为人师,不配为人师啊,无份为殿下之师,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李世民听了也是说道:“李公勿要如此,且安心教导便是”。说罢又是对着李破军一喝,“混小子,还不过来”。

李破军自是知道过去干嘛的,看着李纲一副看透生死一般的洒脱之气,更或者是颓废之气,李破军知道,他的一番话无情的打击到了这位年近八旬,忠心为国的老人了。

当下里也很是心诚的过去躬身拜道:“小子先前无状,少年心血,失礼之处,还请李公见谅”。说罢深深的一揖。

李纲见了的以不是老人应着的速度一扭腰,躲过去了,搞得李破军的这一拜拜成了他老子李世民。

李纲忙说道:“殿下言重了,老臣亦是多有无礼之处,还请殿下勿怪”。

李世民见着二人这一副君臣相谐的模样,也是笑了。

不一会儿,御医带着补品来了,李破军便是奉命送着一直推辞的李纲的回到了李府,自又是一番寒暄。

来到李府,见着李府虽是说不上家徒四壁,但是真可并不算是富甲四方的,李破军也是一阵由衷的佩服,要知道李纲家中可是几代官宦啊,而且官位还不低呢,祖父是北魏的太守,父亲是北周的大将军,可算是世家大家族了,可还是如此勤俭节约,怪不得会进言晚宴要节俭呢。

李破军竟是没有直接回宫,径自去了城外翠华山。

要知道他的未来可是要禁足五日的,那护龙山庄的事儿他不提前安排一下,他是放心不下的。

赶到了护龙山庄,顿觉一番热闹。

看着校场上的几千人如火如荼的训练着,苏定方等人上前拜过。

“殿下,今日午时兵员便招满了,招兵台已经拆除了,末将便是领着回来操练了”。苏定方略带兴奋的说道,毕竟他可是带着一千五百人呢。

李破军听了却是眉头一挑,“谁让拆除招兵台的,速速让人去摆好,继续招兵”。

几人闻言一愣,李破军笑了笑又说道:“今日登基大典,圣人特加封我为神策大将军,组建神策军,兵员一万”。

苏梁几人一听,都是面露兴奋之色,这就说明他们带的兵又是增加了。

秃鹰忙是领命道:“殿下,俺这就带人布置还原了去”。李破军点点头,便是一步三跳

的兴奋跑去了。

朱成上前说道:“殿下,三千三百把陌刀山文甲具都是打造好了,已经送来了”。

李破军闻言挑眉说道:“噢?送来了吗?走,去看看”。

几人来到了库房,李破军便是见到了传说中的陌刀。

只见得这陌刀形似大砍刀,又是要略微小一点,共长七尺,刀刃长三尺,刀柄长四尺,刀身狭窄而长。

李破军拿起一把,掂量了一下,约有一二十斤左右,再看刀锋,锋利宽厚,一看就是异常凶猛的。

“好,好家伙,速速给弟兄们装备下去,既然打造好了,放着不用都放在这儿生锈啊”。李破军直说道。

梁百武等人闻言欣然领命,李破军却是不知道,没有他这位主将的允许,谁特么敢给部队装备兵甲啊。

苏定方欲言又止,李破军一看,忙是说道:“殿下,这陌刀猛是猛,然而我等诸将皆是不通陌刀使用之法和战阵之法啊”。

李破军闻言摆摆手说道:“这无妨,我既让弟兄们装备陌刀,便是自有办法,今晚我陌刀操练之法,明日让人送来,尔等按部就班训练即可,切勿擅自改动,一旦发现,莫怪我军法无情”。众人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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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八章:天下竟有如此之地

378

天下竟有如此之地

众人领命了,心里具都是惊叹,皇家底蕴当真是深厚啊,这陌刀阵当属稀有阵势了,殿下这说拿就拿出来了。

忽的,朱成心细的问道:“殿下,怎的让人送来,殿下亲自督导我等训练,岂不更好?”。

李破军闻言放下陌刀,转过头来,笑道:“我被圣人禁足了,五日不得出宫”。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禁足?这处罚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了,殿下何事触怒了圣人啊,这圣人登基第一天就发怒处罚,这可是不是好事啊。

李破军看着几人那副好奇又担心的神色,也是会心一笑。

或许他们都是真心的关心自己,或许他们是因为上了自己这条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是眼下里他们的神色不是作伪的便是了。

李破军也不多卖关子,直说道:“也没多大事,只是在殿下怼了一下老臣李纲,将他给气晕球了”。

众人闻言皆是愕然,李纲?那是个好大年纪的老臣了吧,耄耋之年了的三朝老臣了,你把他给气晕球了?

就这这还没多大的事儿?

看来禁足五日真的是有点轻了啊,几人摸着鼻子心里暗想道。

李破军又说道:“再招兵七千便可,这护龙山庄本就是按照一万人规模建造的,食堂营房校场也刚好够”。

说罢了又是看着几人说道:“定方别去招兵了,就留在山庄练兵,严格按照操典来,你若有和意见建议可向我禀报,朱成相辅。

修文(梁百武字修文)你去安上门招兵,切记招兵标准要严格把关,不可松懈一二,秃鹰相辅。

阿正,你要负责一万人的伙食住宿,担子很重,一应用度自去兵部报备,铁总管,你帮衬着他,免得他弄糊涂了。各司其职,若有事情,速派人禀报。听明白了了吗?”。

苏定方几人忙是一个标准的敬礼,喊道:“听懂了”。

而李铁似乎有着心事,眼神中有着若有若无的担忧,只是李破军这时候心大没有发现。

见着嘱咐好了护龙山庄这边,李破军便是想着打道回去了。

忽的,李正直说道:“郎君,几位国公公子见着招兵台撤了也是将施粥棚给撤了,说是明日便搬来山庄居住,你看?”

李破军听了一向,粥棚也设了这么长时间了,真要是论救人的话,关中西凉如此大面积受灾,是救不过来的,只能尽绵薄之力了,撤了也是没办法了,

当即也就点点头,心中一动,嘴角一扯说道:“住就住进来吧,但是你要将他们与士卒放在一起,食宿皆在一起,莫要特殊待遇,莫让其中任何二人同宿舍,他们若是不满,就让他们来找我”。

李正也是坏笑着直点头。

吩咐了这边事情,李破军便是快马加鞭的回了皇宫,要知道他可是禁足五日呢,方才还是接着送李纲回府偷偷溜出去的呢。

回了东宫,李破军果然不觉为何庭院宫殿一片寂静肃穆,几步跳进承恩殿,“小秋儿,上茶,可是喝死爷了”。

嘎……李破军跳进屋里顿时一愣,也没有往日里娇声应着的小秋儿的回答声。

只有一片寂静。

半晌。

“呃……见过父亲,呵,呵呵,父亲,你,你怎的来了?”李破军行了一礼,直挠挠头尴尬的说道。

再看往日主坐上头,也是李世民往日常坐的那个座位上,坐着一位身着明黄色黄袍的中年人,年不过三十,虬须壮冠,英姿雄伟,这不是李世民又能是谁。

“哼,天底下还有朕不能去的地方吗?”李世民喝了一口茶冷哼了一声,看样子这并不是刚当上正式皇帝,转正之后无聊来他这喝茶的啊,放下公务而来这是有“事”

而来的啊。

一旁的小秋儿尴尬的上去舔满了茶水,又是偷摸朝李破军狡黠的眨眨眼。

李破军也是噎的一梗,习惯性的摸摸鼻头,当时也是脑子一转,眼珠子一亮,自顾自的坐下去,也不用杯子,直接对嘴灌了一壶茶水,惹得小秋儿一阵捂脸,太丢人了。王敬忠也是一脸愕然,还有这种操作,这在大家面前可真是大大的失仪啊。

只见得李破军认真的说道:“这天下还真有您老去不了的地儿呢”。

嘎……小秋儿听的这话差点没摔着,一旁侍立的王敬忠也是一脸惊骇,忙是低下头,心道,这殿下……真真是年少无知,咱家在宫里呆了十几年,还是头一回听见有人喊这么说圣人呢,这天下都是圣人的,还能有圣人去不了的地儿?

再看李世民,听的李破军这样说,也是眉头一挑,放下杯子,“四海之内,莫非王土,朕有何地去不得?”

李破军闻言直说道:“我大唐之西有大食,吐火罗,天竺等国,然则在这些国家之西,更在极西之地,还有着拜占庭帝国,法兰克王国,阿拉伯帝国几个大国,这几个每一个都是纵横万里无敌的大国,周围小国莫敢与之争锋,这些地儿,父亲可是去不得的”。

李世民听到着忽的一下坐直了身子,睁眼惊讶说道:“天下竟还有如此之地”。又是坐下狐疑的问道:“这些可是当真?你又是从何知道的?”

李破军闻言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在西凉之时,恰逢了一些来自西域的胡商,听的许多西方国家故事,而且……而且,嘿嘿,孩儿还学的了几国的语言”。

李世民闻言又是一惊讶,“你还会那些蛮国语言?”

李破军竟是羞涩的点点头,李世民挑眉说道:“你且说几句来听听”。

李破军闻言眉头一挑,眼睛珠子一转悠,直说道:“”padre,seidavveroundivertentecostretto!这是意大利语,嗯,也就是拜占庭那边的语言。

père,tuesunrireforcé这是法语,罗马人大多说这个需要。

παtpα,eσαiπeipαxtpiανγkασe!这是希腊语,罗马人也说这个语言。

还有father,arealteasing英语,还有…………”。

第三百七十九章:大唐陌刀阵

379

大唐陌刀阵

“打住”。听得李破军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鸟语一般的语言,李世民头疼的喊停了。

又是好奇又是疑惑的问道:“你方才所说话的是何意?”

呃……李破军一梗,小脸一扯,笑道:“我刚刚是在说父亲呢,说父亲你真是英明神武呢,嘿嘿,对,英明神武”。说罢了还煞有其事的认真点点头。

李世民眼睛一眯,若有其事的眯眼看着李破军点了点头,“噢,原来是这个意思,朕已记下了,回头唤个胡商,朕也去学学”。

呃……李破军一梗,忙是讪讪笑笑不说话了。

心中想着,你还找胡商学学,先不说罗马拜占庭离着大唐有多远,有没有胡商能够去得了那么远,纵使你是找到了会说听得懂的胡商,我这是二十一世纪的语言,肯定跟现在的有所区别的,你就这么大略一记,再转述过去,人家能翻译的过来?开玩笑。

李世民的注意力倒是不在这儿,眼睛神采奕奕的问道:“你所说的那拜,拜占庭帝国,还有那法甚么国家,可有我大唐这般强盛?”

李破军闻言也是正色回道:“现下若论综合国力,我大唐如今是比不上这些国家的鼎盛时期的”。李破军心中还有一句话没有说,但是等过些年等我大唐鼎盛了,定是天下无敌。

李世民听了手一拍,“胡言乱语?天下怎有如此强国?休得听那些胡商乱言”。

李破军直面对说道:“父亲何顾如此,我中华历经三国之乱,两晋南北朝之乱,元气大伤,百废待兴,您初登基,正值改天换地之时,假以时日,超越这些国家又有何难,他日挥兵西向,灭了这些国家。马蹄踏处,皆为大唐,日光所照,皆是中土。建立比秦皇汉武更高更大的功勋,岂不美哉?”

李世民听了反倒是眼神奕奕的没有说话,起身拍拍屁股便是走了,忽的,又是转过身来。

“差点被你这混小子给忽悠过去了,你方才乱跑便是不追究了,记住,禁足五日,莫要抗旨违令”。说罢又是一挥衣袖的回去了。

只留李破军脑袋有点懵的站着,怎的是这个反应。

好战的太宗皇帝听闻西方这些国家,不应该是积极的询问这些国家讯息,然后再励精图治,以图他日马踏天下吗,怎的这般平淡,不懂,实在搞不懂。

既然是禁足,那他就是出不去了,只得窝在东宫,不过,李破军也是不是闲得无聊的。

这不,只见得他跟大书法家写字似的,小秋儿一边儿红袖添香的研墨铺纸。

既是写陌刀阵,李破军当然是不会自创的,只能照搬了,至于搬啥,自然就是照搬威武无敌的大唐军队了。

李破军知道,盛唐唐军的主要作战方法就是军队按其职能分为弓手、弩手、驻队、战锋队、马军、跳荡兵、骑兵等多种。

每当战斗展开时候,敌人在一百五十步时候,弩兵开始射击;

敌人在六十步时候,弓箭手开始射箭;

敌人攻入二十步时候,弓弩手发箭后执刀棒(即陌刀、棒)与战锋队齐入奋击,己方重装步兵与敌方步骑兵短兵相接后,骑兵、马军、跳荡军皆不准轻举妄动,如果前方步兵的战况不顺利,跳荡、骑兵、马军方可迎前敌出击,重步兵则后退整顿后准备再援,如果跳荡、骑兵、马军进攻不利,所有的步军(唐朝军制中的陆军中除去装备陌刀的重步兵之外还包括防御弓矢等远程武器的盾牌手和手持短兵器的轻步兵)必须配合马军同时作战。敌军退却,马军不得轻易追击,必须确认敌人真正溃败后,才能相继掩杀。

唐军步马结合,攻守有职,步兵为正面先锋是最主要的正面攻击力量,骑兵为侧辅,通常用于迂回包抄敌军或者迅速冲击立足未稳的敌军阵脚之用,步兵配以弓、弩、陌刀,骑兵负责步兵战后的突击与追击。

而陌刀此时便是作为长柄大刀如刀墙一般正面推进,以无当之势绞杀敌军正面有生力量,而敌军往往在陌刀重步兵的绞杀下人马俱碎,为先锋步兵集团冲阵的主要力量,与马军、骑兵一起构成唐作战的主要特色。

而且李破军也是知道他老爹的个人作战特色就是最喜选择敌阵薄弱部位,亲率骑兵冲锋,而且敌人也是很给面子的“敌无不溃败”,一骑飞驰于前,数万骑兵紧随其后的场面,就是李破军如今想来,也是不由得神往,一阵阵羡慕。

初唐的时期的强大是大量的骑兵作战胜利的重要保证,而中期的步军的陌刀如墙推进战术,创造了盛唐时期辉煌的战争历史,也创造了陌刀的神话,成就了诸如李嗣业等一批中唐陌刀将。

从武德到天宝,唐在立国战争及与善骑射的游牧民族战争中能够取得胜利,步兵的进攻性武器陌刀的使用不能说不构成了主要原因之一。

陌刀的出现与推广使用也不是一个孤立的现象,它关涉到唐王朝的内政方针以及整个军事形势变化。也可以说,陌刀使用、推广的历史就是唐立国及对外战争、开天武功历史的一个方面。

所以李破军才这般推崇陌刀,他要把他的一万军队设置三千陌刀军,展开墙推战术,三千人排成一纵列照此例推,排成数排甚至数十排,战斗中先以弓弩手组成的弩阵向敌军进行远程攻击,而后再由弓箭手组成的箭阵进行中远程攻击!然后陌刀阵前进向敌军进攻!进如山,刀如林,气如虹,守如山!所向无敌!前排战死,后排补上!

想想一面寒光闪闪的刀墙绞肉机一般的重装陌刀阵在草原上绞杀异族骑兵,李破军便是一阵兴奋。

刷刷刷…………李破军便是提笔将心中的想法和一些改良的阵势给写进去了,谁知道,李破军这写便是停不下来,直思略直亥时方才睡下。

一夜无事,李破军虽是禁足,哪里也是去不得,但是多年来的习惯也是没赖床,早早的起床练武罢了,还去心血来潮般的练了会儿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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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章:出事了

380

出事了

迎着朝阳,李破军却是感觉一阵彷徨,有点不确定目标一般,干嘛?接下来要干嘛?

练兵,练兵,等待突厥的到来?

可是他知道这两年跟突厥是打不起来的,只因为大唐太弱了,现在的大唐还太弱了,天下还没有真正的一统呢,还有梁师都,苑君璋等地方诸侯盘踞,北方幽州罗艺势力极大,蠢蠢欲动待反,更兼的是连年灾害,百姓苦的很,现今的大唐综合国力可算是非常薄弱的。

现在李破军能做的只能在即将不久到来的突厥进逼长安的时候出点力了。

想到这,直起身跳进花园,扔了锦袍喝道:“憨娃,戟来”。

靠着栏杆睡得哈喇子直滴嗒的史进,听到这声音,一个激灵爬起来,看见李破军喜道:“郎君接着了”。当下站在走廊里隔着十几步便是将那六十九斤的大戟给扔出出去了。

李破军见了眼睛一亮,看准了又是一个退步卸力就将大戟接住了。

现在他也懒得说史进这不靠谱的了,扔就扔吧,还可以训练一下。

当下里便是携着风声将几十斤的大戟给舞起来了。

正练的兴起之处,一个禁军校尉匆忙进到花园里,看见李破军那舞的唰唰的大戟,也是不敢靠近。

李破军一套十八斩练罢,瞥的焦急无措的禁军校尉,当下停下驻戟问道:“何事?”

“殿下,延喜门外有一独臂之人自称您的属下,名唤李铁,说是有要紧事要向您禀报”。禁军校尉见得李破军停下也是松了一口气,忙是一口气说完,心底却是在暗叹,殿下武艺当真了得,外界所传属实啊。

李破军一听,铁叔?他来干嘛?

当下里也是说道:“速去将他带进来”。

禁军校尉闻言慌忙而去,心里侥幸道:看来真是殿下的下属啊。幸亏看着那独臂汉子不是俗人,没有乱棒打发了。

等禁军校尉走了,李破军这才想起来,没有给护龙山庄的几人一个进出腰牌,这宫城还真不是随随便便能进的。

想到这,走过去一脚踹醒又睡着了的憨娃。

“谁?啊?郎君,干啥啊?”憨娃一个激灵爬起来就想着摸索大棒槌,见着李破军有点懵。

李破军见了也是哭笑不得,这憨娃力大无穷的,一身蛮力,做个冲阵猛将无疑是非常好的,然而做个护卫统领却是不行的,这待着个地方就可以睡着,这是让我来保护他吧,辛亏有陈康这个心细的人在。

这说到陈康,陈康就来了。

陈康转进花园,钻进走廊,与李破军见礼罢了。

李破军见得陈康来了,事儿干脆也没让憨娃去做,直说道:“去三个进宫腰牌过来”。

陈康闻言应着了麻溜的进去了,不过一会儿,便是手拿着三个铜铁腰牌过来了。

站着又是说道:“殿下,上次您吩咐打探司天台傅奕一事,眼下已有着落了”。

李破军一愣,继而想起来了,当时李渊禅位时他看着那傅奕老头神情不对头,这才多了个心让陈康去调查一番。

走到亭中坐下,陈康忙是到了一杯茶递过去,示意他坐下,李破军直说道:“如何?”

陈康正坐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折子,看了几下念道:“傅奕,相州邺人。前隋开皇年间,以仪曹之职在汉王谅麾下。武德初年,太上皇拜为太史丞,武德六年接,太史令庾俭因罪遭贬,奕迁太史令,其为人痛恶佛教,常上书请灭佛,还撰有《漏刻新法》,《请革隋制疏》等…………”。

“停停停”。李破军听到这挥手打住了。

又是说道:“我不是让你去查他的资料生平的,这些宫中自是也能查出来”。

陈康听了直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笑,疑惑问道:“殿下是想知道什么了?”

“嗯,比如说他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呢,或者对我,对圣人有什么异样的地方?”李破军也不知道如何形容,只得模糊的说道。

陈康闻言挠挠头一皱眉,想着呢,忽的,陈康一拍头说道:“对了,殿下,那傅奕……”。

说到这陈康声音降低了一点,又是接着说道:“那傅奕好像与前隐太子走的很近,好像前年傅奕之子因罪遭捕,是前隐太子出手搭救的。嗯,还有,往年这傅奕是个喜欢上奏之人,三日一折,五日一奏的,可是自今年四月之后,深夜进宫跟太上皇上过最后一奏,直到如今,近半年,未上一奏,着实奇怪。还有官员同僚戏言这傅奕是年老不行了,打算乞老呢”。

李破军一听,眉头一挑,坐直了,直敲打着石桌呢喃道:“与建成太子走的近……经常上奏的人……却是半年未上一折……”。

忽的,李破军直站起身来,他已经确认这傅奕老头是有问题了。

最后一奏……看样子得去弘文殿翻翻那道折子还在不在了。

这时,花园拱门转进一人,李破军一看,正是李铁。

李破军直笑道:“铁总管,可是有何事?”

李铁见礼罢了,李破军引着李铁坐下了,陈康上了茶水。

面对李破军的疑问,李铁只是有点踟蹰,似乎是在组织言辞,面容似乎是担心,又好似有些当说不当说的样子。

李破军也很是好奇,一向豪爽的李铁怎的这般了,也没催他。

李铁喝了一口茶水,直说道:“殿下,那日你吩咐我派人去蓝/田白鹿看看,然而那人却是五日未归了……我,我担心是不是……”。话还没说完。

李破军忽的眉头一挑,直喝问道:“五日未归?你怎的不早些禀报”。

蓝/田距离长安不过百余里,快马加鞭不过两个时辰也到了,只是去探听一下消息而已,怎的可能五日未归。

而且,更令李破军心忧的一点是,都一个多月了,蓝/田那边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

要说李然那小子不晓事也就罢了,李林可是老行伍,在李家但了多年护卫副手,定是知道轻重的,再忙也是得送个信回来吧,何况他在哪儿也只是护卫一下而已。

想到这,李破军站起身来,看向蓝田,那儿——绝逼出事了!

第三百八十一章:千年世家,百年王朝

381

千年世家,百年王朝

李铁也是说道:“都怪我,多日无事,也是今日方才想起来”。

李破军闻言摆摆手,看着李铁眉头郁结不开的眉头,李破军也是清楚,李铁为什么眉头紧锁,因为那儿可是有他的独生儿子呢。

回身说道:“你把这三块腰牌拿上,另外两块给苏定方和朱成,再若有事,速来禀报”。

李铁闻言将三块腰牌拿上了,李破军又道:“你先回去,勿要惊慌,我自有计较”。

李铁走后,李破军直在园中踱步,不由得头大,我勒个去,早间还说无事闲得慌,这下子又想搞清傅奕的事儿,这儿蓝田又有可能出事了,真是两边一起来。

傅奕这事儿暂时可以耽搁一下,但是蓝/田那边是耽搁不得的。

依照他的脾性和想法,肯定是拉上个千把人去蓝/田一探究竟的,但是可别忘了他如今可是禁足呢。

一旦禁足期间私自出宫,这可是抗旨呢,抗旨不遵可是要杀头的,李破军要是抗旨的话,杀头倒是不至于,但是肯定是会引发李世民的真怒的,朝中大臣定然又是一阵攻讦。

转悠一会儿,李破军便是快步转进后殿,洗漱之后换了衣裳便是去太极宫甘露殿了。

直接纵马而去,一应门卫禁军皆是没有阻挡,开玩笑,人家在自个家里撒欢儿呢,你个奴仆能管吗。

来到甘露殿,门口小黄门见了李破军忙是拜道:“小人见过太子殿下”。

“速速进去禀报”。李破军摆摆手便是说道。

能在宫城中混的小黄门定是会察言观色的,见得李破军面色便是知太子殿下是有急事的,当下里忙是应着转身进去通报。

然而,小黄门还没有进去,便是听见李世民那洪亮的声音响起,“进来吧,你这声音整个太极宫都是听见了”。

李破军闻言摸摸鼻头,阔步进去了,见礼罢了。

李世民便是放下笔慢悠悠的问道:“暂且先不论你禁足出东宫一事。

来此何事?这般焦急,凡事莫要急躁,切记,心急乃大忌”。

李破军闻言忙是点点说道:“多谢父亲,孩儿确有大事,关乎人命之事”。

李世民这下也是来兴趣了,挑眉问道:“且道来?”

李破军也不坐下直说道:“孩儿不是去西凉游历了一番嘛,请了一个前朝的炼兵大匠,名唤张鸦九,孩儿这大戟便是由他在打造的,另外打造大戟还剩余有不少天外陨铁,孩儿便让张大匠为我打造一副铠甲还有其他神兵,并留下李林李然二人还有二十精锐护卫协助,然而他们一群人在蓝田却是失去音讯一月有余了。五日前,我派人去蓝/田打探,打探之人却是五日未归,孩儿担心蓝/田那边是不是出事了,又因禁足,所以才来请教父亲”。

李破军一口气言简意赅的说完了,再看李世民,听了李破军的话也是若有所思的。

继而,李世民直板着脸喝道:“李林也是百战猛士,昔日秦王府旧人,还有二十精锐,你就让他们为你这玩物在那看守,当真是玩物丧志”。

李破军听了一梗,直说道:“神兵宝甲,战场利器,又怎是玩物?”

李世民闻言似乎有些怒了,一拍案桌,“个人之勇,何以言勇?战阵军国大事,一莽夫能有何用?否则要那兵书战策何用?要那谋臣参军何用?”

李破军听了也不由得哑火,这个时候可是不能跟老李争辩的。

等老李的话说完,李破军似乎欲言又止,李破军揣度一阵,好似终于决定了。

直说道:“敢问父亲当今天下之最大危害是什么?”

李世民闻言,喝了一口战战兢兢的王敬忠上的茶,一瞥眼直说道:“自然灾害,文武制度,域外异族”。

李破军闻言却是一笑,直摇摇头说道:“自然灾害,此乃天灾,不可阻挡,国家富裕则百姓富足,若有灾害,国家救济,百姓自救,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自然灾害,不足为惧也。

文武制度,虽是有弊,然则不大,前隋文皇帝,其人可称大才,三省六部之制旷绝古今,制度之事,唯有整顿吏治,解决冗官冗员便是,不急一时。

域外异族,癣疥之疾,待我大唐百废待兴之后,实力一增,自是不惧”。

李世民见得李破军将这些都是反对了,也是不以为怒,听的李破军说的这简短的一段话,反倒是直点点头。

眼睛神采奕奕,喝了一口茶水,瞥了一眼李破军,又说道:“那你说最大弊端何在?”

李破军也是不客气的自顾自的去倒了一杯茶水牛饮下去,看的王敬忠讶异不已,这父子二人……怎生回事,方才不是在生气嘛。

“千年世家,百年王朝”。李破军喝了一口水,悠悠说道。

李世民闻言眼睛一定,直看着李破军。

半晌,“敬忠出去守着,五丈之内勿近人”。

王敬忠闻言忙是一溜小跑跑出去守着。

李世民这才下座

踱步说道:“都这么大人了,怎的如此不长心眼”。

李破军见了愕然,这下子也是明白了,原来李世民早就将世家大族视为心腹大患了,只是这是心低的隐秘,没有说出来,而且世家大族,无孔不入,这宫中若是说没有世家大族的探子,那是不可能的,万一让世家听去了,却是不好的。

“孩儿知道了”。李破军也是眼神奕奕的。

“世家大族门生故吏遍天下,各据一方,俨然一方诸侯,其族望所在,朝廷政令不施,百姓不知王庭,有此等世家在,天下各谈一统”。李世民背手悠悠的说道。

李破军闻言眼睛一亮,问道:“那父亲认为这些世家大族何以能达到如此地步呢?”

“所赖不过文化知识耳,世家大族掌握经书典籍要义,各以经书传家,寒门子弟若想求学,何其难也。不得不说,前朝两帝发明之科举制,着实高明,此制可提寒门,抑豪门,可算撬动世家根基,然则寒门子弟纵然中举入仕,也难逃投入世家门第的命运”。李世民闻言挑眉回道。

第三百八十二章: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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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李破军听到李世民这般说,当下眉头一挑,一笑说道:“父亲也认为科举制虽可对世家大族冲击一二,却是撬动不了根基,孩儿这儿却有一件物事,对世家大族有着致命冲击,不知父亲可有兴趣?”

李世民一听便是笑了,指点着李破军笑道:“你这孺子,何以能口出狂言”。

李破军听了却是一扬脖子说道:“先莫管孩儿是否口出狂言,父亲你说,文化知识以何为载体传播?”

李世民听得一愣,“载体?书册呼?”

李破军居然嚣张的打了个宾狗,挑眉说道:“然也,四书五经皆以书册为载体传播,那孩儿若是能大量的生产书册,而且成本极低,父亲认为这有没有可能令世家大族伤筋动骨呢?”

李世民一听,忽的一下睁大了眼睛,“什么?大量生产书册?”

说罢又是看向李破军,直沉声问道:“细细道来”。

李破军见状大喜,喝口水直说道:“孩儿年前阅读墨家杂家农家等杂书之时,思得一法,名曰活字印刷术,按照此等方法可以大量印刷书册,而且成本低,一套模具可是重复使用,一套模具,人手材料皆是足够的话,一夜印出数百套《论语》不在话下”。

李世民听到这儿淡定不了,直定着李破军惊问道:“当真有如此神器?如此做法,快快道来”。

“此等活字印刷术便是将胶泥烧制做成一个个规格一致的毛坯,在一端刻上反体单字,字划突起的高度像铜钱边缘的厚度一样,用火烧硬,成为单个的胶泥活字。为了适应排版的需要,一般常用字都备有几个甚至几十个,以备同一版内重复的时候使用。遇到不常用的冷僻字,如果事前没有准备,可以随制随用。

为了便于拣字,把胶泥活字按韵分类放在木格子里,贴上纸条标明。排字的时候,用一块带框的铁板作底托,上面敷一层用松脂、蜡和纸灰混合制成的药剂,然后把需要的胶泥活字拣出来一个个排进框内。排满一框就成为一版,再用火烘烤,等药剂稍微融化,用一块平板把字面压平,药剂冷却凝固后,就成为版型。印刷的时候,只要在版型上刷上墨,覆上纸,加一定的压力就行了。

为了可以连续印刷,就用两块铁板,一版加刷,另一版排字,两版交替使用。印完以后,用火把药剂烤化,用手轻轻一抖,活字就可以从铁板上脱落下来,再按韵放回原来木格里,以备下次再用。

如此一来,印刷书籍,甚是快捷方便,效率极高,待日后,书籍印刷多了,普遍天下,百姓皆有书本可读,我就不信这天下寒门学子入仕之后皆投世家大族门下”。

李破军兴致勃勃的一口气说罢了,兴奋的看着李世民,期待着李世民兴奋的表情,然而李世民听完后却是皱眉深思。

“父亲,如何?此法是不是绝妙?”李破军好奇的问问,心里疑惑的很,怎的这般反应,印刷术一出,书籍普遍了,百姓有书可以读了,那么世家大族掌握知识的优势便是弱化了啊,怎的这般反应。

哪里知道李世民被李破军打断深思之后,回神一瞪李破军,直一拍案桌怒道:“哼,绝妙,糊涂,如此一来你撬动的不是世家根基,而是致我李唐皇族于死地”。

李破军闻言一愣,张目咋舌,什,什么,致皇族于死地?怎么会?

李世民也是看见了李破军的懵圈,直道:“殊不知民可使由之,却不可使知之。一旦百姓开智,皆学那秦之张楚(陈胜吴广起义成立的政权),汉之黄巾,我大唐何存”。

李破军听了一愣,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

这就是愚民政策吗。

他前世也是听过这个著名的争论,这句话出自《论语·泰伯篇》,“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句意存在很大的争论,这一争论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句意不同,对孔子的为政思想评价也是不同。

由于古汉语没有断句,所以人们根据现代汉语的习惯,按照不同的断句,对此句的含义有不同的理解。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这一句读源远流长,文化大革命时更是用来攻击孔子。

古人释“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时,一般正面解释。

意思也就是说:可以让老百姓按照我们指引的道路走,没必要让他们知道为什么。

但是李破军始终认为这句话正确的断句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这才孔子的本意,因为孔子万世师表,怎么可能提出愚民政策,从孔子的一贯主张来看,孔子不赞成是愚民政策。

孔子是中国第一个创办私学的人,孔子把一生中的精力奉献给教育事业,孔子有弟子三千,七十二贤人。“自行束修以上,吾未尝无诲焉”,“学而不厌,诲人不倦”,说出这种话的人怎么会主张实行愚民政策呢?

当下里李破军便是大笑,李世民见得李破军发神经似的大笑也是冷着一张虬髯脸看着他,等着李破军的言辞,估计如果这回李破军没有说服李世民的言论的话,那他可就要遭殃了。

只见李破军笑罢,大声说道:“谬论,大谬特谬”。

见着李世民冷着一张脸,神色不善,李破军也不敢装13了。

咳嗽几声,赶紧说道:“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意为百姓,若可任使,就让他们听命;若不可任使,就让他们明理。

或者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意为百姓可以放任不管吗?不。还是要进行教育的”。说着李破军摇头晃脑的,颇为学者风范。

哪知道对面的李世民听的是张目咋舌的,这……千年不变的孔圣名言,千年来都是这般理解的,竟然……竟然还有这样的理解的。

不过……不过似乎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道理噢。

也辛亏得李世民不是孔颖达,李纲那等顽固的老头子,没有第一时间骂李破军离经叛道,不愧是一代雄主,当即冷静下来了想着李破军的话。

第三百八十三章:竟是山贼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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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山贼所为

李破军也知道他的这番话是有多么的离经叛道,是要被世人士子所喷的,但是李破军知道他家“老”头子也不是那般安分顽固的人,所以才敢说的。

果然,李世民听到李破军这番离经叛道的话,“曲解”圣人名言的话,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大怒,而是皱眉深思。

半晌,李世民终于出声了,“你说的那件世家大杀器就是在蓝/田制造着?”

李破军闻言赶紧跳起来,“是啊,所以我才这么急呢,万一那技术和工匠被人给夺取了,那可就不妙了。还有,李然,李林他们也在那儿呢,还有二十精锐呢,万一他们出事了岂非不妙,铁叔可是我李家老人,上回由于孩儿失策,就致使他断了一臂,若是……若是阿然这个独子再有失,那……”。

李世民闻言忽的一瞪眼,直喝问道:“铁叔?可是以前秦王府分给你的护卫统领李铁?”

“是啊,怎……”。忽的,李破军好像记起来了,王家欲抢夺陨铁,李铁断臂之事好像还没有跟李世民说呢。

“李铁如何断臂了?你如何失策?这又是怎生回事?”李世民闻言龙眼圆瞪直喝问道,再加上那抖擞的虬髯,当真是有几分威慑力,就连李破军这般心大胆大之人都是心里一颤,怪不得连房玄龄逢着李世民发怒都是吓的匍匐于地,不敢言语了。

李破军只得老实回道:“年前蓝/田落下一块天外陨铁,乃世之稀有金料,可锻造神兵宝甲,孩儿便是提前连夜赶去据为己有了,当时,太原王家的人也在,孩儿将其忽悠着驱赶了。留下李铁以及几十护卫守护着陨铁,孩儿便是去西凉了。结果谁知道那王家竟是胆大包天,夜里突袭,致使十余护卫战死,李铁断臂,孩儿担心父亲震怒,一时忘却了将此事告知…………”。

李世民闻言又是出乎意料的冷静,直冷着一张脸,手指敲打着案桌。

“你怎知突袭之事是王家所为?”李世民直沉声问道。

李破军闻言直义愤填膺的说道:“那陨铁只有太原王家的人对其曾有觊觎之心”。

“混账,那是山贼所为,是流民山贼欲要劫取财货”。李世民一拍桌子直眼神奕奕的说道。

“山贼怎有制式刀具……山贼……啊,噢,父亲所言极是,山贼凶器可能是劫掠而来”。李破军正想要反驳,忽的,看见李世民那闪烁的目光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立马改口了。

李世民听了李破军机智的改口了也是微微点头,招招手,将李破军唤到近前。

李破军好奇的走过去,只见得李世民伸出手指蘸了一点茶水,直在桌上写道:“忍”。

李破军闻言也是心领神会的点点头。

李破军又是舔着脸说道:“父亲,那是不是可以解除我的禁令,让我去蓝/田一探究竟?”

李世民闻言又是脸一板,直喝道:“滚蛋,圣旨岂能朝令夕改,此事休想”。

李破军又急了,“那李林李然,还有那工匠技术……”。

李世民直摆摆手粗暴的打断了李破军出宫的幻想。

“朝廷能人无数,自有人能去,非得你这孺子不可吗?”

面对李世民一口一个孺子的,李破军也是毫无脾气,他也是不敢有脾气啊。

“敬忠,唤李君羡前来”。李世民直高声喝道。

门外王敬忠唱了个诺就疾步而去了。

不一会儿,玄武门宿卫将军李君羡便是身着那一身闪亮的白袍白甲来了。

进门粗略瞟了一眼便是拜道:“末将李君羡见过陛下”。礼罢又是朝着李破军拜道:“见过太子殿下”。

李世民点点头,直吩咐道:“太子在蓝/田白鹿镇有一处产业,只是那处产业似遭山贼劫掠,一月无讯,你领千人前去一探究竟,若是无事便速回,若有事便留待那处守护,一应事物可与李林统领商酌,等五日后太子到来,听候差遣”。

李君羡闻言面不改色,直正色领命而去。

李破军也是叹道:“此乃军人之姿,有周亚夫之风也”。

李世民也是不可否认的点头道:“李君羡的冲阵之能却是大于谋略的”。

说罢便是转头看着李破军温言说道:“还有事没?”

李破军一愣,直浑身一个哆嗦,怎的这般温柔,老爹啊,孩儿享受不了你突如其来的温柔!

忙是摇摇头说道:“没,没事了”。

静,死一般的寂静。

“没事还不滚”。李世民忽的咆哮道。

李破军吓的脖子一缩,匆匆一拜便是跑了。

李世民看着李破军慌忙出去的背影,忽的一笑,看向后宫掖庭宫的方向,嘴角一扯,嗤笑一声,似是快意之笑。

而李破军快步离开甘露殿之后,却是没有回东宫,直朝殿后而去,他要去弘文殿,哪儿可是存放着数年来大臣们的上奏折子的。

他现在反正也是闲的无聊,那傅奕之事好似一个谜团一般,只等着他去揭开,李破军抖擞的走在太极宫后殿里,直感觉自己好似柯南,包青天,狄仁杰附身。

嗯?狄仁杰?这是个人才,好像是等武则天当政时期才露头的吧,不行,人才不能荒废了,得早些发掘出来效力,可着劲儿榨取他的劳动力,现在应该差不多要出生了吧,可惜,不知道狄仁杰是哪儿的人,只能慢慢打听了。

嗯?武则天?好像也可能出生了吧,这个知道,那个一脸憨厚像敦实的工部尚书,荆州都督,应国公武士彟怎的生出来了这般美丽聪明的女儿呢。

这武士彟可是不简单,当年李渊在太原想要起兵的时候,太原副留守王威、高君雅已经知觉了,要不是武士彟稳住了王威二人,说不得李渊起义就要夭折了。

武士彟又是个读书识字有政治抱负的人,青年曾经卖过豆腐,木材等,积累了大量财货,结果这家伙有魄力,不愧是武则天的老子,看着李渊起兵了,也是有眼光,竟是将诺大家财全部捐出去了。

所以李渊登基后,对这武士彟可谓是非常信任的,加官进爵的,知道武士彟原配妻子也就是武则天的亲生母亲死了之后,李渊还亲自给武士彟安排继室,亲自跟前隋宗室勋贵杨达提亲,让桂阳公主主婚,支出国库负责,这可是万人莫有的殊荣啊。

第三百八十四章:弘文殿

384

弘文殿

想到这,李破军不由得想去应国公府一看这位史上的传奇女子了,现在应该才几岁吧,记得以前看电视剧的时候,说的是在应国公武士彟死后武媚娘姐妹三个的日子受两位同父异母的兄弟欺凌很是煎熬,现在武士彟还活着好好的呢,时不时就进宫跟李渊唠唠嗑啥的,这事儿先不急。

过了金水河,看着路边的一栋临河观湖的观赏阁楼,李破军忽的脚步一顿,看着阁楼牌匾上书写的“凌烟阁”三个烫金大字,李破军不由得一笑,二十多年后这栋观景的小阁楼便是名耀天下,名垂青史了。“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岂是能够平凡的。

一路来好景不断,潺潺流淌的金水河,烟波荡漾的东海湖,假山流水环绕的山水池,围绕池边的一溜千步回廊,李破军倒是头一回如此静心的游览一番宫城园林。

一路转来,路边不断行礼的太监宫女侍卫,李破军摆摆手便是背着手一路溜达到了弘文殿。

来到弘文殿,殿门紧闭,李破军示意陈康过去敲门,结果敲了半天,却是没有反应,李破军不由得皱眉一愣,这还能有旷工的?这也算是皇家内府衙门所在了吧,怎的无人值守。

看着匆匆叉手而过的一个小太监,李破军招手道:“过来”。

“见,见过殿下”。那小太监似乎是第一次见着太子,有点儿紧张,李破军见着那怂样也不由得一笑。

尽量显得温和的说道:“我且问你,这弘文殿管事何在?”

小太监闻言一愣,继而直是说道:“回,回禀殿下,这弘文殿陈公公现在内府局当值,兼任典事”。

李破军闻言也是点点头,这他倒也是知晓,许多得上头青睐的大太监都是身兼多职的。

“那这弘文殿如何管理?怎的不开?”

“殿下有所不知,这弘文殿一月一开,整理臣公奏疏,今日未到开殿之日,算日子七日后方才开殿,所以才关着呢”。小太监看见李破军这般温和也是不紧张了,说话顺溜,一溜说清楚了。

“走,前头带路,带我去找那陈管事”。李破军直背手吩咐道。让他等到七天后再来,他没有那个闲心。

小太监闻言也是忙应着,就落后李破军两步,给李破军领着路。

这内府局他倒是头一次来,这内府局也是内侍省六局之一(其属六局,分别是掖庭、宫闱、奚官、内仆、内府、内坊)。这算是毕竟肥的一个单位了,算是皇宫的官家府了。

内府局有令二人,品级是正八品下;丞二人,品级正九品下。书令史二人,书吏、典史,掌固各四人,典事六人。主要就是掌管宫中藏宝货给纳之数,及供灯烛、汤沐、张设。

也就是管着皇宫里的金银财宝,宫殿布置,灯火烛蜡等方面了,算是管得比较全面了。

这弘文殿陈太监能够管着弘文殿这么一个重要的存放奏疏的地方,又是兼任着内府局的六位典事之一,也算是非常得宠了,只是不知道是得的谁的宠。

一路来到内府局院门口,看到里面尽是忙忙碌碌的太监宫女,恐怕是一进去又是一阵鸡飞狗跳的拜见了。

当即说道:“去将陈公公唤出来”。

小太监忙是应着行了一礼,便是匆匆跑进去了。

不一会儿,那小太监便是领着一个肥胖敦厚面相慈善的中年太监出来了。

那胖太监见了李破军忙是拜道:“老奴陈德忠见过太子殿下”。

李破军见了也是不由得一笑,为什么太监都是一副敦厚慈善的模样呢,而且太监名字都是带着忠,敬,德,恩等好字眼呢。

“你便是弘文殿管事吧?”李破军挥手道。

陈德忠闻言忙是应着,“是,是,老奴正是”。

“那就好,我要查看往日的臣公奏疏,你速随我去开门”。

李破军毫不客气的说道。

陈德忠闻言一愣,继而一脸忐忑的小心翼翼的说道:“殿下,今日还未到开殿进疏之日啊”。

“怎么?我还无权进去吗”。李破军直怒目一瞪喝道。

陈德忠闻言忙是说道:“不敢不敢,殿下请这边来,老奴马上开门”。

这太子殿下的威严果然不是盖的,一瞪眼就可以了。

换做前世,若是有人没有批条想进国家最高/机密档案室,还敢瞪眼?说不得立马给拘了。

一路转过池水回廊,穿过殿阁楼台,又是特么来到了原地。

陈德忠从怀中掏出一个钥匙,便是将殿门给打开了。

这弘文殿地势较高,也是通风干燥,一月打开一次,也是并无霉味的。

只见一楼便是排成一整排的书架子,上面各有分类,还有标识,二楼也还有。

李破军看的到,这迎门的几排都是比较新的,并无多少灰尘,可是看着这一排排的阁架,要是想找到几月前的奏折可真是有些难度的。

不过也不怕,这位阁楼管理员还在旁边儿呢。

这不,没等李破军这位领导问,有本事懂的把握机会的人就上来邀功了。

“殿下,不知您是想随便看看,还是专找一本,若是专门找奏疏的话,只需报上日期,老奴定能快速寻来”。陈德忠在一旁浅笑说道,神情颇为得意一般。

李破军见状也是会心一笑说道:“将今年四月间的奏疏全部拿来”。

陈德忠闻言一愣,继而说道:“殿下,那这个得去二楼了,二楼存放着武德年间的奏疏,一口全是大家的”。

李破军闻言也是惊讶,李世民这才几个月啊,便是有着这么大一片了,这得有多少本啊,怪不得老爹处理公务直至深夜了,这么多折子也难怪了。

跟着陈德忠踩着嘎吱嘎吱做响的楼梯上了二楼,陈德忠麻溜的将一个案桌擦干净。

“殿下且稍坐,老奴这边去寻”。

李破军点点头陈德忠便是快步向后排赶去了。

等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陈德忠满头大汗的抱着一大堆的奏疏来了。

第三百八十五章:太白见秦分,秦王有天下

385

太白见秦分,秦王有天下

小心翼翼的将这些沾满灰尘的奏疏放在案桌一边。

李破军见了当即说道:“好了,就当这儿,你先下去等着”。

陈德忠一步三回头的念念不舍的下楼了。

李破军拍拍奏折上灰尘,一一拿起来看看。

结果看了半天,还是发现,一摞全部看完了,根本没有傅奕的奏疏。

“去将他喊上来”。李破军无奈的揉揉额头,吩咐陈康下去将陈德忠喊上来。

陈康应声下去了,不一会儿。陈德忠便是近前小心翼翼的问道:“殿下?”

李破军直说道:“四月奏折可是全部在这儿?”

陈德忠闻言忙是保证的说道:“在的,今年四月奏折,一本不少的全在这儿了”。

李破军看着他这副信誓旦旦的模样,也是不由得头疼,直说道:“再去将三月,五月的拿来”。

陈德忠闻言面色一苦,只得应着又是麻溜的跑去搬了。

过了足足一刻钟,陈德忠才来来回回的跑了两三次,搬来了整整三大摞。

而且不愧是宫中老资格,办事就是利索,搬来之后,自己行了一礼后就是自觉的下楼去了。

李破军又是忍着灰尘将这膝盖高的整整三大摞奏疏一一翻看,倒是也确实发现点有用的,只是一些大臣弹劾秦王李世民的,更有几篇居然是弹劾他李破军的,李破军倒是开眼界了。

足足大半个时辰之后,三大摞的奏疏看完了,傅奕的奏疏也是发现了几篇,无非就是一些历法星象之事,看的正常的很,没有丝毫的问题。

倒是有一篇李破军看的倒是比较吃惊,傅奕这老爷子居然有一篇奏折上说星象表示大旱之后不出三年必是大收,劝慰李渊不必忧心。

这倒是很令李破军吃惊,因为按照历史走向,确实如此,贞观四年,确实是粮食大丰收,关中斗米便是不过三五钱了。

可是看完了,却是毫无收获,不由得不令李破军气恼了。

摇摇头,便是下楼了,楼下的陈德忠正在守着,见着李破军下来了,忙是迎上去,很是热情的问道:“殿下,可是找到了所需的了?”

李破军正是被灰尘的呛得很,又是闷着看了个把时辰,有点懵,直摆摆手便要抬步走了,现在他就想去方才那东海边儿吹吹风,划划船。

哪里知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正当李破军抬步便走的时候,陈德忠忽的一拍脑袋赶上来说道:“殿下,还有一些奏折由于损坏了,或是摔破了,或是染墨了,便是单独存放了,殿下所找或许在这其中也不一定了”。

李破军听的脚步一顿,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回身说道:“快去寻来吧”。

李破军又是上了二楼,这藏奏疏的阁楼为了干燥,便是将窗户紧闭着,免的风吹雨飘的。

可是眼下这长久不开的二楼阁楼几人一上来,便是灰尘阵阵的,虽不至于乌漆嘛黑的,却也是昏暗,显得昏沉。

李破军直走到窗边,拔下插梢,打开窗户,顿时一阵凉风袭来。

李破军一看,原来不远处的东湖和山水池尽在眼底,更兼得此处地势较高,大半宫城尽收眼底,忙碌的宫女太监,站岗的护卫禁军,四处都是。看着前方一个独立的宫廷,那是掖廷宫了,而宫城西北角,有一块独立的小宫殿,地势毕竟低洼,确实禁军环绕,独立一角,李破军一眼便是看见了,那……那是大安宫了吧,说来几月没见皇爷爷了,明日过去请安吧。远处那高高的红墙之后便是后宫了吧,说来这几日却是没有去拜见母亲呢,晚上正好去蹭蹭饭。

李破军在这儿眺望宫城,那边陈德忠又是呼哧哈赤的抱着一大堆奏疏过来了。

“殿,殿下,今年三四五月的损坏奏疏都在这儿了”

。陈德忠擦擦汗气喘吁吁的说道,看来将这些翻找出来属实不容易。

李破军点点头便是坐过去一一翻看起来了。

果然,这些奏疏都是有损坏的,有的是被不小心撕破了,有的大概是老李渊手发抖打泼了砚台,泼了满满的墨水,有的却是好像是被摔在地上摔散了。

李破军看着都有些明白了,有的摔散了奏疏,里面都不是什么好消息,比如这一封,御史大夫弹劾李世民不敬储君,不敬兄长,与李建成不合等等,还将李建成李世民兄弟二人的各种争斗攻讦写出来了,估计是老李渊是看的看不下去了,痛恨自己的骨肉相残,便是一气之下将这份奏疏给摔在地上了,结果给摔散架了,

李破军看到末尾的简简单单一个“阅”字,还有那甩笔的墨痕,心中也是明白了这位老人的心思,这一刻,李渊不仅是一位开国帝王,更是两位优秀儿子的父亲,有着两个人中之龙的儿子本来是为人父母的大喜事,可是偏偏这能接班的位子只有一个。

他总不能学赵武灵王吧,将最喜爱的小儿子赵何封为赵王,让大儿子赵章当代王,实行邦联制,然而这“一国两主”还未实施,就把二位王子叛乱的热情给鼓动起来了。

这一本不是,李破军一本接一本的翻看下去,还别说,这些损坏的奏疏之所以损坏是有着他的道理的,里面内容大多都是惊人之事,所以才有可能让沉稳的老李渊动怒或许失神泼墨了。

一本接一本,李破军的眼睛都要花了,不过幸好,这破损的奏疏并不是特别多,看着这最后一本长折子,李破军心道,如果这一本再没发现点什么,那就是徒劳无功跑一趟了。

将其拿起来一翻,李破军便是一定,只见首列赫然写着:“臣傅奕有本秘奏”。

为什么是秘奏?

于是李破军定睛看下去了,却是没想到这一看便是让李破军找到了谜底,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傅奕看着李世民登位,并且点他名字之时那般恐惧了。

原来这老小子曾经背后给老爹插过刀啊,还是很致命的那种。

其中赫然一句——“太白见秦分,秦王当有天下”。

第三百八十六章:高密公主

386

高密公主

“太白见秦分,秦王当有天下”,看到这一句,李破军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傅奕见着李世民会有些心虚害怕了,原来是在背后捅了刀子的啊,而且这一刀还是正捅在李世民的致命之处啊。

这封奏折上去,李世民要是不危险才怪呢。

要知道傅奕的职位可是掌管司天台的监正啊,在这大唐有关天文历法的谁还有他权威啊,关于天文星象,他说的话就是权威。

更别说李渊一家子可是身信谶言的,当年著名谶言《桃李章》就曾说:“桃李子,得天下;皇后绕扬州,宛转花园里。勿浪语,谁道许?”

还有“李氏主天下”等谶言,不就是非常正确。

一,桃与逃偕音,逃亡的李姓之人,会得天下。最终他陇西李家得了天下。

二,皇帝与皇后,迷转于扬州,不得返都。隋炀帝杨广死在了扬州。

三,“勿浪语,谁道许”,是“密”的意思,也昭示了李密这位一时雄主的命运,当初李密的西魏国独霸天下,天下莫敢与之争锋,纷纷拜为盟主,当初李渊起义的时候不也是奉李密为盟主的,可是最终,这位以为会代替隋杨的霸主却是失败了。

本就是深信谶言的李渊再听到这句话,能轻饶了李世民才怪呢,怪不得自从四月份后李渊对李世民的打压更加厉害了。

四月之后天策府名存实亡了,手下诸如秦琼,程知节等猛将还有数万精兵都是调去了北边防御突厥,而房杜几人也是分配走了,断了李世民的文武臂膀,李渊还以为如此可以将李世民打压一二,可以让李建成的太子之位稳坐了,谁知道这位太宗皇帝不按常理出牌,没有引颈受戮,而是主动出击,反而反戈一击,一举为主了。

奏疏中竟然还劝诫李渊当早做准备,早做准备,这准备是何,不言而喻,这傅奕看来也不是一片公心的上奏的,再联合傅奕和建成太子亲近,建成太子曾经对傅家有恩,一眼便是能够看出了其中龌龊的。

这傅奕与太上皇也是亲近,虽不是裴寂,刘文静那等心腹,却也是非常亲近的旧相识了。

隋时傅奕在汉王杨谅属下担任仪曹。杨谅想要起兵反叛朝廷时,向傅奕问道:“今兹荧惑入井,是何祥也?”

傅奕心想阻止杨谅造反,故意诡对说道:“天上东井,黄道经其中,正是荧惑行路所涉,不为怪异;若荧惑入地上井,是为灾也。”

这就是说杨谅起兵是大大的凶灾之兆了,不能起兵。

哪里知道杨谅听后非常不满意,驱赶了傅奕出府,后来杨谅果然兵败,傅奕因为被驱逐出府,虽然幸免死罪,但也被贬到扶风郡任职。

而这个时候李渊正在任扶风太守,听说了傅奕的大名,以礼相待傅奕,二人时时对坐相论,后来李渊即帝位,特意将傅奕招进京师,拜为太史丞,后来改为监正。

所以说这傅奕跟太上皇李渊的渊源也是很深的,二人是旧朋友,所以傅奕这才敢大胆上奏,并且劝诫李渊早做准备,而年老念旧的李渊一方面是深信星象谶言一说,一方面也是信任这位老友,所以自四月后,李世民的日子就变得难熬的。

李破军一点点推理,慢慢的接近于真实情况了,哈哈一笑,怪只怪傅奕老头子心理素质不行,时时刻刻担心着李世民发现了他的插刀子报复他,在大殿上露怯暴露了。

结果这就引来柯南,狄仁杰,包青天一般的李破军来探案,谁知道有人会注意到他大半年前的一封深夜入宫上奏的奏疏呢,要是傅奕知道有今日说不得就是肠子都悔绿了,要知道当夜就是口头上奏了。

李破军直拍拍灰尘,便是将这封铁证折叠起来放进怀里,抬步下楼了。

楼下陈德忠正是侍立在门口等着,等着腰酸背痛的,却是不敢坐下的,好不容易见得李破军下来了,忙是上前迎道:“殿下可找到所需了?”

李破军此时破案之后正是心情大好,也是说道:“找到了,获益匪浅”。

陈德忠也是一张敦厚脸笑做一团,“那就好,那就好”。

“有劳陈内侍相助了,当赏”。说罢之后便是朝着陈康说道:“赏银十贯”。

说罢了便是抬腿走了,身后的陈康依言从一怀中掏出一锭十两的雪花银给了陈德忠,陈德忠忙是道谢不已,李破军摆摆手便是背手而去,留下一个英姿卓然的背影,只是特么的一袭白袍上面全是灰尘。

李破军背手皱眉踱步在东湖边儿上,他得好好想想如何利用这封奏疏。傅奕,也是一个铮臣了,可惜,这老头子在前隋时,是汉王杨谅的铮臣,在武德年间是太上皇李渊的铮臣,更是李建成的半个下属,唯独不是他李世民李破军父子的臣子,虽是谅这老爷子现在也不敢起歪心思,但是这等不归心的铮臣,而且影响力还不小的铮臣,留之何用。

杀了?也不行,他李世民父子二人还没那么小气,对一个曾对国家有贡献的铁骨铮铮的白发老臣下杀手,贬了吧,让他告老去吧,李破军心中一想,便是决定了两朝老臣,天文历法大师傅奕的下场。

正当李破军下了这个决定的时候,忽的,远处一声呼喊,“虎奴,虎奴”。李破军眉头一挑,转头一看,湖中有一叶小舟,雕梁画壁的,甚是华丽。

船上或站或坐或依栏杆看着五六个衣着华丽的女子,为首那个女子略显年长一些,寻摸二十左右,此时手正拿着一个丝绢向李破军招摇呼喊呢。

李破军一看便是笑了,当即便是向那边走去,那船也逐渐向岸边靠拢。

等船渐渐靠近岸边,船上为首的女子说道:“虎奴,怎的独自在此游玩啊?”

李破军笑着拜道:“见过秀丽皇姑,我只是闲来无事随处逛逛而已”。

那胆敢称呼太子李破军乳名的女子,被李破军被称呼秀丽皇姑的年方二十的女子,正是李渊的第四个女儿,李世民的妹妹,高密公主李秀丽。

第三百八十七章:游湖赋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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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湖赋诗

“呵呵,那可正好呢,反正你也是闲来无事,不若一同游湖观景如何?正好你元昌,元则两位皇叔,秀蓉皇姑,还有你浚表弟,哲威表弟也在的,呵呵,还有你相识的两位佳人也在噢”。高密公主掩嘴呵呵笑道。

李破军一看,也都是熟人,也没特别讨厌的人,更何况那位英姿飒爽的女侠也在的,当即也是笑道:“固所愿也”。

此时船离岸边尚有丈余远,高密公主正想让一内侍将船划近一点,靠稳当了再让李破军上船,哪知道李破军竟是直接纵身一跃便是挑到了船上,而且船还只是轻微的晃了晃。

高密公主惊呼一声,而后嗔道:“你这孩子,都是一国储君,怎的还是毛毛躁躁,落水了还如何是好?”

言语之中尽显亲近,事实也是如此,在李世民诸位兄弟姊妹中,李破军也就是和李建成,李元则,李元昌,还有高密公主,长沙公主等少数人稍微熟悉一点,而这个有长孙无垢一般温暖的姑姑高密公主,更是熟悉,平日里有事没事,便是相聚一番。

而这位高密公主也是一位苦命人,前几年,年仅十八岁的高密公主便是嫁给了长孙皇后的族叔长孙顺德之子长孙孝政,结果李破军的这位远方表叔长孙孝政福分太薄,英年早逝了,结果高密公主年纪轻轻的就守寡了,都两三年了也没再寻个亲事,历史上这位高密公主并不出名,至少没有三皇姑平阳公主那般出名,纵使李破军是先知,也是不知道这位亲近姑姑的结局如何。

而李破军听了高密公主这嗔怒的亲近责怪,也是笑笑,还没说话,一个身材圆滚滚的二十左右的青年便是笑道:“见过太子殿下,殿下身手矫健,不弱尉迟几位将军啊”。

李破军也忙是侧身让过还礼道:“鲁皇叔有礼了,侄儿哪敢和几位那几位将军相比较啊,贻笑大方”。

这位皇叔正是李渊的第七个儿子鲁王李元昌,身材短胖,甚是喜人,只是历史上这位王爷后来却是和李承乾勾搭上了,牵连到了造反里面,结局悲惨。

“哎呀,此处又非朝堂,又未着官服,你们叔侄何必如此多礼啊”。高密公主又是起着大姐大的角色嗔怪道。

李元昌忙是笑着应到:“四姐说的是,不过君臣之礼也不可失啊,元则,在哪儿窝着干嘛,破军来啦”。说着李元昌朝旁边案桌旁的站着的一个小家伙喊道。

那身着锦衣的小家伙听了这话,忙是蹑手蹑脚上前来,看着李破军眼睛神采闪闪的,直拜道:“见过太子殿下”。

“见过荆皇叔,皇叔有礼了”。这位皇叔是李渊的第十二个儿子,荆王李元则。

李破军看着这个年仅八九岁,比自己小几岁的叔叔也是很喜爱,不仅李破军喜爱这位,李世民也是非常疼爱这位性子恬静非常懂事的幼弟,赏赐什么的很是丰厚。

李元则小小年纪便是表现的很是善良恬静,对待宫女太监也很是和善,人缘好的很。

一一见礼了,还有另一位姑姑,沉默寡言的长沙公主李秀蓉,柴绍的大儿子柴哲威,长孙无忌的二儿子长孙浚。

令李破军眼前一亮的是宋国公萧瑀的孙女萧嫣,另一位便是李破军时而想起的与众不同的英姿飒爽的女侠,郧国公宇文士及的女儿宇文修多罗了。

众人一阵见礼,寒暄罢了,都是十几岁的年纪,正是活跃的年纪,没有十岁以下的各种天真幼稚,也没有二十岁以上的成熟稳重。

忽的,李元昌眼睛闪亮着好奇的问道:“殿下,你身上为什么这么多尘土啊,莫非又是在演武场练过的?”

李破军低头一看,靠,还真是,没注意,本来是一袭白衣的,结果钻进人迹稀少,不常开的弘文殿二楼,翻看一本本带满灰尘的奏疏,弄得一身灰尘,估计脸上都是有的,李破军顿觉一阵丢人。

李破军又是还没说话,一旁心细李元则顺丰:“不是的吧,方才殿下可是从弘文殿那边过来的,不是演武场那边过来的,方向不对呢”。

李破军也是一阵无语,不就是带点灰尘吗,当即也是厚着脸很是洒然说道:“闲来无事,便是集贤殿看看了,里面甚多古籍珍本,收获颇多啊,倒是惹得一身尘埃,见笑了”。

高密公主闻言一脸佩服道:“虎奴如此爱学,神童才子之名来得不是没有道理的”。

萧嫣宇文修多罗两个小美女也是被李破军说的话给撩的美眸闪闪,直看着李破军眼冒小星星。

柴哲威也是一脸钦佩之色,这小子虽是才能平庸,碌碌无为的,常人一个,但是人品还是敦厚的,只是历史上被那个意图造反的纨绔傻缺二弟柴令武给牵连了。

而那长孙浚则是一脸无所谓的瘪瘪嘴自顾自的喝着果酒,对这纨绔表弟,李破军都懒得去理他的。

“湖水荡漾,佳人在侧,如此良辰美景,殿下乃我皇家天骄,诗词文章无所不通,不若赋诗一首,以和此美景如何?”李元昌抬抬胖胖的手说道,说话倒是文绉绉的,只是肚里有几分墨水那就是不知道了。

高密公主闻言也是击掌和道:“好啊,甚好,许久没听得虎奴佳作了,虎奴便作一首如何?”

恬静的萧嫣,尚武的宇文修多罗只因是与高密公主相熟应邀来游玩的,只是眼见人家这儿都是沾亲带故的,不是叔叔姑姑就是表哥表弟的,两位小美女有些放不开了,只是眼神期待着看着李破军没说话。

柴哲威二人不时与两位佳人说说话,套近乎,不时二人相谈的,倒也没冷清。

李破军见状不由得头发,作诗?盗诗还差不多,只是人家逼到这份上了,能推辞吗,不能够啊,是时候装一13了。

只是看着船舱中有琴有剑的,再看着气质截然不同的两位小美女,李破军眉头一挑,直说道:“侄儿一时才思枯竭,只是美景相辅尚且不够啊,一向听闻萧娘子贤淑碧玉,绕梁琴艺,宇文娘子英姿飒爽,珠袖剑舞,不知今日我可有福一观?也好一通思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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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八章:剑舞琴声

388琴声剑舞

听得李破军这番话,萧嫣,宇文修多罗两位美女俏脸一红,高密公主,李元昌几人也是一脸诧异的看着李破军,又是看向两位小美女。

柴哲威二人也是看向两位佳人,长孙浚嘴角一扯,这位太子表兄,谁要是再说他如何如何高尚佳德的,小爷揍死他。

高密公主李秀丽和沉默寡言的长沙公主李秀容对视一眼,眼中俱是含着笑意,高密公主看着李破军那风度翩翩的笑容心想着,难道虎奴这木头疙瘩也是动心了,那可是好事啊,也省的长孙姐姐总是操心了,嗯,这两位小妮子也是美貌过人的,家世也是不低的,好像有希望噢……

萧嫣温婉的俏脸一红,嗫嗫还没有说话,一旁俊脸微红,一身红衣束身装的宇文修多罗倒是有模有样的拱手说道:“殿下既有雅兴,那我姐妹二人就献丑了”。

李破军见了也是哈哈一笑,这宇文妮子果是豪气,当即也是笑着向萧嫣问道:“萧娘子呢?”

萧嫣微张红唇,抬头看了下宇文修多罗,又是看了下李破军,直红脸点了点头。

李破军看着也是好笑,这俩妮子,一个奔放如火,舞刀弄剑的,英姿飒爽;一个静寂取水,弹琴弄萧的,恬静温婉。倒是一对妙人儿。

当即年纪最小的李元则击掌叫好,跳起来进去船舱,将琴和剑抱出来了。

萧嫣微红着脸将琴摆好,试了一下音,便是眉挑一笑,犹如那粉红桃花相映红。

宇文修多罗接过剑来一拔,剑光凌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再配合那张冷峻俏脸,端的是英姿飒爽的巾帼女侠。

李破军见得这一文一武,一静一动的两位佳人,也是觉得甚是赏心悦目。

当即笑道:“不知两位小娘子欲要演奏何等曲目?”

宇文萧二女对视一眼,相视一笑,宇文修多罗便是说道:“并无曲目,相与应和便是”。

李破军眉头一挑,这么厉害啊。

当即也是一礼说道:“请”。

二女对视一眼,高密公主等人让开船头空旷位置。

宇文修多罗走到船头便是挺剑舞了起来,而萧嫣的琴声也是缓缓起了。

沐浴着金黄的阳光,伴着曼妙的琴声,慢慢的,抓起剑,舞了起来。只见宇文修多罗持剑一挥,挥向前方,剑势凌厉,而后手腕转动剑柄,剑也慢慢转了起来。等众人还在沉迷方才剑光凌厉的那一刹,绯红衣袂已经随曼妙的身姿翩翾。

而此时琴声也是急凑起来了,如那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般。

再看船头上粉红色的身影如同雏燕般的轻盈,伴随着幽幽的琴声,玉手抻出剑鞘里的青剑,手腕轻轻旋转,青剑也如同闪电般快速闪动,剑光闪闪,却与女子那抹红色柔弱的身影相融合。

萧嫣一身青衣手抚琴弦,一头青丝被风吹的拂面飘扬,时而微微福身,时而仰首相和。玉指轻扬,纤细白皙的玉指,抚上琴面,随着宇文修多罗的剑舞时而委婉恬静,时而刚毅凌厉,券券而来,又似高山流水,汩汩韵味…

再看船首剑舞,炽白色的剑光在空中画成一弧,女侠的腰肢随即顺着剑光倒去,却又在着地那一刻随即挺身而起,如天仙般的环绕在白色的剑光中,只在一瞬,瞅准船头的画梁,一伸手后翘腿,作一飞仙之状,随即把手中的宝剑甩出,正刺入梁中,剑尾还在微微颤动,而此时琴声也是随之隐去。

李破军率先鼓掌喝彩,两位公主,王爷们也是纷纷喝彩,柴哲威老实的跟着击掌,而长孙浚则是一脸的猪哥像了。

而宇文修多罗稍微平复了一下呼吸便是上前一挑眉说道:“这下殿下总可以展示佳作了吧?”

李破军看着那傲然微红的俏脸,心中莫名的一动,直笑着说道:“佳作不敢当,有娘子如此绝妙剑舞,更为绕梁琴音相辅,良辰美景相伴,必须得有所得啊,且稍待半炷香”。

说罢站起身来,背手踱步绕着船头开始装起深沉的13了。

忽的,李破军顿住脚步,直说道:“题曰夏日游湖,湖光假山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遥望东海山水色,黄金殿里一青螺。”

念罢背手看向众人,在座众人都是出身不凡的,受的教育自也是不凡,纵是柴哲威长孙浚这般的庸才,也是低头咀嚼这首诗。

半晌,高密公主鼓掌喝彩,众人纷纷喝彩。

“哈哈,殿下此诗当为游湖绝句也,特别是最后一句黄金殿里一青螺,高明的很呐。东海被太极宫雕梁画柱的宫殿围绕,岂不是黄金殿里一青螺嘛”。李元昌摇摇胖胖的头脑品鉴道。

“呵呵,元昌你倒也是品起诗句来了,我倒是更喜欢那句潭面无风镜未磨,迷迷蒙蒙的湖面宛如未经磨拭的铜镜。“镜未磨”三字更是十分形象贴切地表现了这东海风平浪静的安宁温婉,我也很是喜欢此景”。高密公主掩嘴笑笑胖墩似的李元昌,点头赞道。

萧嫣也是眨巴着美眸崇拜的看着李破军,宇文修多罗估计是对诗句不怎的感冒,但是懂肯定是懂的,也是一脸钦佩之色。

李破军却是转头看向宇文修多罗说道:“方才观两位娘子神技了得,另外还得了两首诗句”。

高密公主听了美目露出惊讶之色,直说道:“还不到半柱香时间,虎奴你竟是作出了三首诗?”

李破军背手很是装13的点点头,高密公主见状一脸差异的忙说:“快快念来”。说罢又是吩咐一旁的侍女,“如来笔纸,全部记下”。

李破军直背手念道:“

宇文女儿十四五,不向深闺学针缕。

遍身绣出蛟螭文,赤手交持太阿舞。

红罗帕兮锦缠头,口吐长安游侠语。

侧身捷如飞鸟轻,瞋目勇如独鹘举。

云窗雾阁岂无情,终欠娇娆太粗武。

黄堂张燕灯烛光,两耳喧喧厌歌鼓”。

念罢又是对着萧嫣眨眼念道:“

太极宫中东海湖,玉雪为骨冰为魂。

伊人若柳影倩倩,玉手抚琴情悠远

弦音飘飘入霞云,相思飞过几重山

眉鹅秀目问相识,云中可有锦书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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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九章:温玉满怀

389

温玉满怀

李破军背手迎风,衣袂飘飘的连续念出两首诗,萧嫣几位佳人早已经是美目盼兮。

“殿下果真大才啊,我皇家娇子”。鲁王李元昌既即使不是很懂诗句,此时也很是震撼,竖起大拇指高声喝彩道。

高密公主几人也是纷纷喝彩,李破军看着两位目标小美女被他这文抄公给镇住了,也是不由得心中一阵“得意”。

侍女上了果盘酒宴,又是一阵觥筹交错,言笑晏晏,直至日头西下,一个下午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眼见天色渐晚了,高密公主起身说道:“天色不早了,今日游湖便就此结束了吧”。

众人闻言也是纷纷附和,特别是长孙浚这个不安分的孩子,在这个气氛下早就是坐不住了。

李破军也是说道:“当如此,天色若晚了,两位小娘子归家也是不便,便就此散了吧”。

高密公主听了眉开眼笑的,直掩嘴笑道:“我家虎奴还真是贴心佳公子啊,呵呵,如此体贴佳人,既如此,那不若就由虎奴将两位佳人送一程吧”。

李破军听得一滞,李元昌见状也是哈哈打趣笑道:“哈哈,是极是极”。

长孙浚见了嘴巴一张,没有说话,不由得心里直觉得憋屈,本来他觉得只有他和柴哲威两人要与两位小美女一同出宫,而柴哲威又是个废柴庸货,那时候不就是他和两位美女同车了。结果眼下肯定是不行了,他肯定是不能和李破军抢女人的,那是找死啊。

萧嫣闻言脸色又是微微一红,宇文修多罗纵是活泼跳脱,但也是个闺中女孩,听了这打趣,也是不由得脸色一红。

李破军笑道:“护送佳人么?那可是护花使者,求之不得,不知两位小娘子意下如何?”。

萧嫣闻言脸色更红,直低下头,心想着,心中直嗔怒,殿下怎的这般轻浮。

反而宇文修多罗听得了护花使者这四个颇具侠气的话眉头一挑,看着李破军那英武的面庞,强忍着心中扑通扑通的跳,直昂起头不服气一般的说道:“既有太子殿下互送,小女子荣幸之至,亦是求之不得呢”。

萧嫣闻言抬头差异的看看宇文修多罗,心想着,“宇文姐姐好厉害噢”。

李破军也是很感兴趣的看着这个红火如小辣椒一般的女子。

看着船离岸边还有一丈左右,直挑眉说道:“既如此,那请吧”。又是朝着李秀丽李元昌等人拱手,“皇叔,皇姑,虎奴先行了”



说罢仰天一笑,继而一蹬腿,又是纵身一跃,便是跳上了岸边。

高密公主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李破军这小孩玩笑般的离开。

而宇文修多罗见了,一跺脚,直恼怒斗气一般的道:“哼,当人家是过不去嘛,嫣妹妹,你慢着上来”。说罢一躬身助步两下竟也是纵身一跃,跳过去了。

李破军见了眼皮子一挑,我的个乖乖,这可不下三米了,能蹦过来吗。

果然,只看得宇文修多罗身着劲装,却是刚好双脚落地跳到岸边,却是双手乱舞,直站立不稳当,李破军一步上前,伸开猿臂,便是将宇文大小姐还揽回来了。

结果,这就尴尬了,竟是一下将宇文大小姐给拥进怀里了。

而李破军感觉温玉满怀,弹性……大大的,风一吹又是一阵沁香入鼻,幸亏李破军定力强没有迷失,忙是松手让开,说道:“适才危急,得罪了”。

宇文修多罗忙是理理耳鬓乱发,没有回答,而船头的高密公主等人又是看的目瞪口呆的,而长孙浚这小子,却是直啧啧点头不已,呢喃道:“厉害,厉害,殿下果是厉害”。

一旁的柴哲威却是听见了,直傻傻的问道:“浚兄弟,什么好厉害啊?”。

长孙浚一阵无语,他总不能说殿下泡妞好厉害吧。

等船靠近了,萧嫣告辞一番,便是上了岸边,高密公主若有所思的笑笑便是让人将船又撑走了。李元昌也是胖脸笑做一团,给了李破军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而李破军接着了两位小美女,在岸边陈康的差异目光中直说道:“天色不早了,这就送两位小娘子回去如何?”

萧嫣一向恬静温婉,好似逆来顺受一般,听得李破军话刚想要点点头,而且天色却是不早了,再不回去,那夜不归宿可是丢死人了,名声可就坏了。

一旁的宇文修多罗听了却是眉头一挑,直说道:“殿下,坊间传闻你武艺过人,善用大戟,年不过十岁便是四五十人不能近身,反正此处离东宫也近,不若去你东宫演武场看看如何?”

李破军闻言讶然,这女娃子……性子当真是野,不过……嘿嘿,小爷喜欢。

当即也是点点头说道:“好吧,宇文小娘子既是有此兴趣,那便去瞧瞧吧”。

一旁的萧嫣听了微微张嘴,没有言语,只跟在一旁。

李破军携二美游山玩水一般的在夕阳中逛在宫中,李破军倒是想就这么逛下去,可惜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不一会儿,便是到了东宫。

这两位出身高贵的大小姐,与后宫嫔妃公主多相识,宫中来过多次,自是熟悉,反倒是这太子东宫却是不甚熟悉。一进东宫宇文修多罗便是左右好奇的看,萧嫣也很是好奇一般的四处观看。

李破军便行那主人的职责一一介绍,没到承恩殿,直接到了演武场,毕竟李破军不可能将二美带去他的寝宫不是,这样一来,那可是黄泥巴掉裤裆了,不是那啥也是那啥了。

到了演武场,萧嫣还是一如往常的恬静,直静静站立,好奇的看着。

而宇文修多罗便是安生不了了,直跑去兵器架那边,对李破军收集的各种兵器这边看看,那边摸摸的。

忽的,又是看见了一旁的双杠石锁等物品,好奇的上去看,问道:“殿下,这些是何物?有何用处?”

李破军直说道:“此乃单双杠,可增强上肢、肩带、胸部、腹部及背部肌群的力量和柔韧性、提高上肢关节的稳定性,改善协调性和平衡能力。

这是石锁,可以进行握力、腕力、臂力及腰、腿部力量的训练,增强承受反作用力的能力和提高抓握力及臂力,可整体增强全身力量和功力强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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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章:单双杠

390

单双杠

宇文修多罗听得李破军这般说,一双美眸神采奕奕,直说道:“这单双杠该要怎的使用啊?这该不会是不传之密吧,殿下应该不会那么小气吧,便为小女子示范一番如何”。

李破军听了也是挑眉说道:“宇文娘子都这么说了,岂能推辞,那你看好了”。

当下脱下袍子,在两位美人的脸色微红中,直着单衣,翻上了双杠。

直说道:“

单双号练习共有八式,我现在给你演示讲解一遍,你且看好了。

第一式:直臂支撑。两手直臂撑杠,挺胸收腹,两腿并拢,脚尖绷直。可先在低双杠上,两臂撑杠向前移动,以增强支撑能力。

第二式:挂臂撑。两臂弯屈水平挂杠,两手稍向外施握杠,身体自然下垂。

第三式:挂臂屈体撑。挂臂,两臂压杠,先上体后仰,带动两腿前摆,然后收腹举腿屈髋。

第四式:支撑摆动。先直臂支撑,然后开始摆动,摆动时两臂要伸直,以肩为轴,幅度由小到大。

第五式:挂臂撑摆动。从挂臂屈体撑开始,然后身体下摆,摆过垂直部位后,头、肩稍下垂。腿部后摆出杠时,肩部稍后移,随即腿部下落,两腿积极前摆。

第六式:悬杠屈膝缩腿。两手正握单杠,全身直垂杠下。屈膝,把小腿尽力向上缩起,到最高点时,彻底收缩腹直肌一秒钟。然后徐徐下垂小腿,直到完全伸直。

第七式:引体向上……

第八式:双杠臂屈伸

……

…………”。

李破军嘴中说着,手脚上动作也是不慢,在单双杠上翻飞如轻燕。

而二女则是看着眼中异彩连连,玩儿这单双杠本就是一项极富美感的运动,更兼得李破军身材匀称,双臂有力,此时做起来更是极其健美。

李破军一个翻身跟头跳下来,擦擦头上薄汗,直说道:“感觉如何?”

宇文修多罗闻言雀跃道:“好俊的翻腾功夫”。说罢之后欲言又止的看看单双杠,又看看李破军。

李破军自是知道这小妮子的意思,直笑道:“若是小娘子喜欢,回头我将这单双杠的制造之法和训练之法写下去,派人送去宇文府上如何?”

宇文修多罗闻言惊喜道:“真哒?谢谢殿下了”。

萧嫣就在一旁恬静的看着二人交谈,此时见得天色渐晚,也是急道:“殿,殿下,宇文姐姐,天色黑了,我,我要回去了”。

李破军见状也是好笑这妮子的脸皮子薄,直说道:“也是,那我这就送你们出宫吧”。

而后李破军直引着二女出得嘉福门,唤来马车,直说道:“我还在禁足期间,不得出宫,只能送二位小娘子到这儿了,我会让人互送你们到家的”。说罢便是朝陈康说道:“陈康,你去送二位小娘子回府,务必安全的送回府中”。

宇文二位佳人还没说话,陈康便是急道:“殿下,那你的安全……”。

李破军顿觉这句话很是掉面儿,直说道:“我在宫中,有何安全问题,再说这不是还有憨娃子在,你去便是”。

陈康领命,李破军与二位佳人道别了便是回宫去了。

怀中可还是有着一份十分重要的奏折呢,又是越过整个东宫,直到了甘露殿。

看着灯火通明的甘露殿,他知道李世民此时一定又在里头伏案工作,当下心里一动,绕过甘露殿。直朝后殿寝宫而去。

一路无需通报,直接到了长孙无垢的寝宫,侍女进去说了一声,长孙无垢也还没歇息,当即便是进去了。

进去一看,长孙无垢正拿着针线在做着女红呢。

“孩儿给娘亲请安了,娘亲安好”。李破军直上去拜道。

哪知道长孙无垢却是将脸迈向一旁,直做没看见的模样。

李破军摸摸鼻头一阵尴尬,呃……这又是……傲娇啦?

当即上前坐在一旁,嬉皮笑脸的说道:“娘亲可是生孩儿的气啦?”

长孙无垢闻言将头一迈,还是做没听见状,李破军又是将头伸过去。

这下避无可避,长孙无垢直将手中女红一摔,直说道:“哪能生你的气啊,你太子殿下可是不得了啊,朝堂上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那般放肆”。

李破军闻言愕然,心想着这消息传的可真是不慢,不过早间的事儿,深居后宫,不问政事的娘亲都是知道了。

当下里忙是各种撒娇卖萌,可是恶心死人了。

好半天,听说李破军禁足解除后便要出宫正式居住在军营了。长孙无垢刚佯做的狠心便是撑不下去了。

直拿起一旁的刚做好的一件里衣说道:“你不喜欢穿那等长衣,这短打里衣是按照你说喜欢的那样做的,回头记得带上”。

李破军见了不由得心中一暖,母子二人又是相谈片刻,忽的。长孙无垢直拍拍李破军的肩膀轻斥道:“又跑哪野去了,浑身灰土的”。

李破军闻言忽的心中一动,当下里将怀中奏疏拿出去拍拍灰尘递给长孙无垢,并将如何发现司天监监正傅奕不正常一事,还有去弘文殿调查一事说出来了。

“娘,你看这事该要如何处理才好?”李破军直向长孙无垢问道,毕竟长孙无垢的政治智慧可是不低,在李破军想来,娘亲的政治智慧比起武则天来也是相差无几的,毕竟历史上的文德皇后可不是盖的。

长孙无垢仔细看了奏疏,美目神采连连,又是抬头看向李破军,“莫要光是请教别人,你的想法呢?”

李破军闻言一梗,直说道:“傅奕毕竟两朝老臣,天文历法之名士,当时阵营不同,在所难免,若是因此处置傅奕,太过狠戾,恐群臣惶恐,士林不服。若是由任不管,傅奕此人颇具名望,既心不合,那容于朝堂亦无益处。孩儿之意是不若暗中提醒一下傅奕,令其主动致仕乞老。娘亲以为如何?”

长孙无垢闻言摸摸李破军的头,直点头道:“如此甚好,但却还是不够。娘本不能参与朝事,但既是我儿调查出来的,那也无甚了。你不若将傅奕召来,当面将此折投于火盆,如此一来,岂不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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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一章:魏武焚信,太宗赐汤

391魏武焚信,太宗赐汤

李破军听得长孙无垢这话眼睛一亮,好似恍然大悟,直说道:“妙,妙啊,娘亲这招一石头好多鸟啊,既可让傅奕主动致仕,还是心甘情愿,感恩戴德的致仕,而且传扬下去,天下皆是赞扬父亲宽容大度的,娘亲厉害”。李破军直喝彩道。

长孙无垢闻言白了一眼,伸出纤纤玉指,食指直把李破军头一点,“你啊你,什么叫一石头那甚的,言语如此随口,亏的你还称那甚神童才子呢”。

李破军闻言也是哈哈直笑,忽的,心中一动,李破军想起来了直说道:“娘亲此法倒是与当年魏武帝焚信之事一样啊,亏我自认为熟读史书,却不知以史为鉴,着实惭愧啊”。

长孙无垢闻言一愣,

直好奇

问道:“何为魏武焚信?”

李破军听了也是一愣,难道娘不知道这个典故。

于是说道:“汉末曹操袁绍官渡之战时,曹操再得到许攸送的消息后,知道袁绍存粮之地在乌巢,借此击败了内宽外嫉,优柔寡断的袁绍,并且缴获一堆信函,大多都是自己的属下和袁绍私下的通信。

当时左右亲信建议曹操按着信直接抓人,以通敌叛逃罪处罚,结果曹操说:“当时袁绍坐拥冀青幽并四州,独霸北方,一时称雄,我都怀疑自己能不能赢,何况那些下属,皆不过为追生死富贵耳。于是召集了手下,当着大家伙的面儿一把火把信都烧了,以表示既往不咎。自此曹营坚如一片铁板,曹操大度爱才之名更是远扬。

怎的?娘亲不知此典故?”

长孙无垢闻言眉头一皱,直说道:“《汉书》《三国志》娘亦是曾熟读,却是不知此等逸事啊”。

李破军听的一愣,继而忽的想起来了,这是罗老爷子的《三国演义》里面写的,但是《三国演义》可是并不代表正史的啊,还是有着很大出入的。

比如说华雄实际上是死于江东猛虎孙坚刀下,《三国演义》反把孙坚写成是华雄的手下败将,这对孙坚太不公平了。还有三英战吕布这事儿,吕布也是被孙坚击退的。北方的公孙瓒没有参加讨董联盟,所以历史上虎牢之战刘、关、张也未曾参加,也就不会有虎牢关三英战吕布。

难道曹操焚信这事儿也是虚构的?

当下里李破军也是不确定,直说道:“孩儿这是在集贤殿里看到一本残篇杂记上看到的,至于是何书倒是已经忘却了”。

集贤殿的藏书千千万,残篇更是无数,总不能一本本的去搜寻吧。

长孙无垢闻言也是点点头说道:“历史浩瀚,也不知有多少英雄逸事流失了。集贤殿是个好地方,有事没事多去看看,刀兵之事,尽量少沾”。

李破军听了只得嗫嗫应着。

母子二人又是寒暄一阵,李破军直说道:“不早了,娘你早些歇息吧,不要太劳累了,孩儿衣衫还有的穿呢”。

长孙无垢闻言也是温柔的点点头,直说道:“你也去早点歇息,莫要乱疯了”。

李破军闻言翻翻白眼说道:“孩儿又不是三岁小孩呢,去前殿看看父亲,孩儿便乖乖的回去睡的”。

说罢刚要回身走,长孙无垢忽的喊道:“等等”。

李破军疑惑的顿住脚步,只见长孙无垢跟一旁侍立的素琴说道:“羹汤应是熬好了,你去端来”。

又是对李破军说道:“我给你父亲熬了羹汤,你一并给送去”。

李破军闻言眉头一挑,直嘻嘻笑道:“那孩儿便说这羹汤是我熬的啦,哈哈,父亲一高兴又要给我奖赏了,哈哈”。

长孙无垢闻言鄙视的翻翻白眼没理会这无耻的家伙。

李破军晃晃悠悠的提着一罐子不知道是啥熬的汤,不时提起来闻闻,长孙无垢看着李破军远去的背影一阵无语。

“嘿,王大总管,你好啊”。李破军提溜这瓦罐汤晃荡到了前殿殿门口。看着王敬忠守在殿门口,直笑道。

王敬忠听得声音一看,忙是迎上去,“哎呦,见过殿下”

。心里听到李破军这毫不生分的打招呼心里也是一暖。

看着王敬忠守卫门外,李破军直指着殿里,王敬忠见了说道:“大家正和几位大臣商议军务呢,让咱俩守着门儿呢”。

李破军心里一动,军务?

又是笑道:“那我是不是不能进去?”

王敬忠听了忙是笑道:“哪能啊,大家早吩咐过来,殿下不管何时来无需通报直接进去呢”。

李破军闻言哈哈一笑,扬扬手中瓦罐,“刚煲的汤,要不要尝点儿?”

王敬忠闻言一惊,看看李破军手中瓦罐,忙是摇头不已,“哎呀,殿下莫要说笑了,给大家煲的汤,老奴如何能尝啊”。说着看着李破军手中的瓦罐隐隐的咽了咽口水说道:“殿下快进去吧,可别让羹汤凉了”。

李破军摆摆手便是提溜着瓦罐进去了,进去一看,李世民还是那副样子,似乎经久不变,一身常服,端坐于上首,面前左右厚厚的一叠奏疏,旁边案桌上还有各种卷册堆着。

下面左右坐着四五个人,长孙房杜几个文臣分左而坐,尉迟程侯二李等人列右而坐。

李破军一进去,众人都是看向了李破军,李破军直朝座上的李世民拜道:“孩儿见过父亲,父亲安康”。又是朝长孙无忌拜道:“见过舅舅”。依次行礼罢了,众臣回礼罢了。

李世民眉头紧锁,似乎有忧心之事,直问道:“早间才来过,现在所来又是何事?”

李破军笑着走向李世民身边温声说道:“孩儿来给父亲请安的嘛,还有娘亲心疼父亲太过操劳了,特地为父亲做了羹汤,让孩儿带过来的”。

说着取出汤碗给李世民倒了一碗汤递过去,从早到晚操劳一天的李世民闻得如此香气,再听的李破军温言,心疼朕操劳?这混小子说话忒不着调,又想想后殿的长孙无垢也是温馨的笑笑,说道:“有心了”。

忽的,李世民似是记起了在座的诸位心腹大臣,再看看颇为小巧的瓦罐,捧着汤碗,直哈哈笑道:“朕之爱妻给朕煲的汤,诸公却是无福享受了,哈哈,不过却是不能朕吃着,你们看着的”。

说罢便是仰头高声喊道:“敬忠,吩咐御厨,做一些羹汤过来,嗯,多加点高丽参,那家伙不顶饥饿却是对身子大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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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二章:李破军讲故事

392

李破军讲故事

众臣听得李世民这话心里一暖,忙是道谢,尉迟恭更是哈哈笑道:“陛下伉俪情深,臣等羡慕的很啊”。

程知节闻言笑道:“哈哈,老黑,你说这话莫非是你弟妹不情深吗?那我可去告诉弟妹了啊”。

尉迟恭闻言一瞪眼,“哼,情不情深岂是你这没有情调的莽夫所知道的,再说了,你就是告诉那婆娘又能怎的,在府中我可是说一不二的,惧内?那是不存在滴”。说着还骚包的摇了摇手指。

可是说罢忽的众人脸色不对,再一转头,便是看到了一旁红脸瞪眼的房玄龄,尉迟恭忙是摆手惊道:“啊呀,玄龄兄,我说的真不是你啊,毕竟玄龄兄威风我等可是都知道的,那可是……呃”。说着看见房玄龄大夏天的鼻息居然还呼出大白气,看样子是气到了,便是说不下去了。

李破军看着五大三粗的尉迟恭跟个活宝一样,一旁还有个程知节也是在一旁跟个捧哏似的,不由得好笑。

李世民见了也是脸色一黑,直拍案呵道:“敬德,此乃议事殿,怎可戏言”。李破军一愣,怎的这就生气了,不应该啊。

忽的,又是听见李世民的下一句,“戏言也不能揭人伤疤不是”。

这话一出,满堂大笑,尉迟恭更是捧着肚子哈哈笑着,房玄龄见了也是捂脸作无脸见人状。

李破军见了这一副君臣相和欢笑的场景也是一怔,继而也是慨然,这群人能打造出一个盛世大唐,不是没有道理的,老爹抛却个别私德不说,能成为传世明君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但就是这幅君臣和睦开玩笑的场景就是比那动不动就跪拜的叩首的强太多了。

一阵玩笑过后,李世民直看向李破军问道:“虎奴来此何事?”

李破军闻言,故意看了看在座的各位大臣,直坐在原坐道:“孩儿在皇爷爷禅位那日发现了一个特殊状况,经一番打探,今日竟是揪出了一个五品的中枢大员,特来禀告父亲”。

李世民听了微微一惊,看了看堂下的一众大臣,微微颔首,直说道:“细细道来”。

“那日朝堂上父亲即位之后,拟定登基大典的良辰吉日,便是唤出司天监监正太史令傅奕出班,哪知那傅奕却是浑身康康发抖,战栗不已,孩儿当时还是笑这傅奕好歹也是朝中大员怎的这般胆小呢”。

程知节听到这处也是摸着虬髯下巴,直说道:“嗯,殿下所说甚是,那日我也是看见了,那傅奕确实状态不对劲,听到陛下呼唤却是吓的脸色惨白”。

尉迟恭闻言也是笑道:“哈哈,许是陛下威仪非凡,吓着那傅老头了呢”。

李世民直皱眉摆摆手,“莫要打岔,让他说完”。

众臣也是看向李破军。

李破军接着又道:“本以为是傅奕本就胆小而已,然而下朝之时却是听的官员讨论傅奕一声刚正不屈,颇有骨气,昔日前隋事汉王杨谅便是因刚直进言被驱逐的,孩儿一听便是疑惑了,如此刚直之人说明胆气不小啊,怎的在朝堂见着父亲却是战栗发抖,唯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心虚了”。

房杜长孙几人听到这儿皆是一副了然,若有所思的样子,尉迟恭又是摸着后脑勺疑惑道:“心虚?他心虚啥?犯罪了吗?”

李世民瞪了一眼尉迟恭,尉迟恭脖子一缩,不敢再言语了。

李破军又道:“放下我便是让护卫暗中调查,结果发现这傅奕确实不对劲,跟隐太子走的很近,隐太子对傅家有恩惠,而傅奕以往三日一奏,五日一谏的,却是自今年四月间深夜向太上皇上过一奏后,而后大半年未上奏疏,孩儿便是心生疑惑,下午无事便是去了弘文殿查看往日奏疏,一番周折,结果便是找到了这个”。几句话简短的说罢李破军便是从怀中掏出那等摔毁的奏疏,上前递给李世民。

众人皆是被李破军破案般的叙说给绕进去了,都是有些好奇,李世民也是如此,都是心想着那傅奕为何如此害怕李世民?又为何深夜上奏?为何平日三日一奏,五日一谏的事儿精却是大半年不曾上奏了?那封奏折里又是写着什么?

一个个疑问缠绕在心中,当下都是伸头好奇的看着那封奏疏,一些谜底都在奏疏里。

李世民接过奏疏,先是一愣,这奏疏怎的散架了?看向李破军,李破军尴尬的笑笑,“应是太上皇气愤之下摔的”。

李世民打开奏疏一看,从头到尾,李破军想从李世民脸上看出什么情绪波动的时候,结果却是一无所获,面容还是那般淡定,不由得心中感叹,真是喜怒不形于色啊。

李世民看着扬扬手中散架的奏疏一笑说道:“我等苦头皆来源于此也”。

说罢便是将已经散架的奏疏扔向了长孙无忌,长孙无忌扭扭胖胖的身躯忙是接住。

李破军见了眼中一闪,看来父亲还是生气了,为何?因为李世民是一个很严谨稳重的人,对待臣子奏疏这等正式的公文一般都是十分看重的,是断然不会用扔这么轻浮的动作的,然而此时却是一扬手就给扔过去了,从动作上就可以看出来,李世民有点气恼了,也是的,毕竟谁知道自己无缘无故被老爹打压成那般惨样,现在一下子知道元凶了,不气才怪呢。

只是谁人都不知道,李世民眼底深处还藏着一丝闪亮,“李氏有天下”……“太白见于秦分,秦王有天下”…………一切的一切,都是说明了,我,李世民,才是真命天子!贞观,以正示人,何惧之有。

长孙无忌接着奏疏以后看罢也是一副了然的神色,直笑道:“连月来,对此事心中甚是疑惑,不知为何自四月后,步步维艰,今日却是解惑了”。说罢了便是将手中奏疏递给了一旁的房杜,房杜二人看了也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便是将奏疏传下去了,就这样,一个接一个的看过,二李,秦琼倒是没说过,只是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

第三百九十三章:焚信,乞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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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信,乞老

这下传到尉迟恭这边了,尉迟恭还没来得及看,程知节便是凑上来伸着头好奇道:“啥呀到底是?你们这给神叨叨的,殿下说的跟传奇故事似的,贼挠心”。

于是两颗大黑头凑到一起了,一起看着这份快要稀巴烂的奏疏。

忽的,尉迟恭直跺地骂道:“这老儿,原来害得我等吃瘪,让秦哥老程跑北边儿(李渊为削弱天策府,让秦琼程知节领兵驻守北边,名曰防御突厥)的人是这可恶的老儿啊,陛下,斩杀了这厮”。

程知节也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心里直骂得傅奕的八辈儿祖宗都出来了,你道为何?原来程大妖精是在埋怨傅奕上书,令李渊将他调到了北边驻守,等到接到秦王消息要政变的时候才潜回来的,要不然他在长安的话,那一等功岂能轮到尉迟老黑那憨货头上了,哼,傅老头,我丢你老母!

当下也是一跺脚,直喝道:“陛下,让俺老程带人去抓了这老头吧,意图谋反,直接斩杀了他”。

李世民闻言直皱眉道:“杀杀杀,只知道杀,一边儿呆着去”。

尉迟恭程知节二人闻言只得乖乖的坐下去。

李世民习惯性的手指敲打着案桌,半晌,直向众臣问道:“你们有何想法?”

秦琼二李等人闻言没有言语,毕竟他们是武将,又不是谋臣的,而且也不算是心腹嫡系的。长孙无忌看看便是摇头说道:“不当杀”。

房杜二人也是摇头道:“不能杀”。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是互补了,一个“不当杀”,一个“不能杀”,刚好说明了。

“不当杀”意思便是说既然李世民现在已经登基了,像魏征王珪这等隐太子旧臣都能启用,何况这个仅仅是前一封书信呢,阵营不同,各为其主而已,罪不至死。

“不能杀”意思便是说傅奕此人本身了,身为太史令,一身傲骨,两朝老臣,名声远播,为士子所敬仰。天文历法,乃世之名家,德高望重,是不能因心中气愤便是便是杀了他泄愤的。

李世民闻言微微颔首,李破军也是知道,其实李世民刚刚一番敲案桌便是早已经有了打算,只是还是要问问这些个顶级智囊,不由得佩服,若是项羽,袁绍那等自大自傲的主公逢得这个情况,知道自己手下曾经害得自己比较惨,怕是早就下令擒杀了,只是李世民毕竟是李世民,不是盖的。

李世民继续敲着案桌,忽的转头看向李破军,“虎奴,依你,你该如何处置?”

李破军闻言也不惊奇,他知道老爹是肯定是要问他的。

当下里正要说话,忽的,心中一动,直挑眉说道:“父亲,不若我们将各自所想写于纸上,看看我们想法是否相同如何?”

李世民闻言一怔,继而也是觉得好玩好笑,直说道:“那好,看看与我儿是否心意相通,哈哈”。

长孙无忌闻言眉头一抖,心道,虎奴啊,你瞎折腾啥呢?要说便说呗,直接嘴上说出来便是的,还非得写在纸上,嘴上说出来若是不对的话那还好说,毕竟你年纪小,万一你在纸上写的跟陛下不一样,那可就是父子心意不相通了。

李世民父子二人各持笔,挥笔唰唰的下了。

而后二人不约而同的举起纸张,众人一看,二人纸上都是四个字。

李世民的纸上写着:“毁信,辞官”。

李破军的纸上写着:“焚信,乞老”。

众人闻言皆是愕然,长孙房杜几人见了也是笑着点头。

尉迟恭直拍拍后脑勺疑惑问道:“这是啥意思啊?”

李世民见了直抚须哈哈笑道:“好,好啊,不错,不错,虎奴很好”。李世民直抚须哈哈笑着,看着李破军不断点头称赞,连续的几个不错,好,表达了李世民心中的高兴。

长孙无忌几人闻言眼中也是异彩连连。

看着有点懵的尉迟恭几人,李世民直说道:“让虎奴给你们说吧”。

程知节闻言忙是看向李破军:“哎呦,殿下啊,你就说了吧,你这跟传录奇闻似的,弄得俺老程心痒痒”。

李破军闻言笑道:“焚信,便是将这信给烧了;乞老,便是让傅奕主动乞老请辞,告老还乡”。

尉迟恭二人闻言顿时炸起来了,直跳脚道:“什么?就这么让他回家享福去?”

李世民见了直说道:“安静点,都是国公大员呢,蹦蹦跳跳的,成何体统”。

这时候,门口王敬忠轻声说道:“大家,羹汤好了”。

“噢,端起来吧,几个时辰了,都是肚饿了,吃点垫垫饥”。李世民听了笑着挥手道。

众人纷纷道谢,小太监上来一个个盛了一碗,李破军面前自也是有一碗。

看着这跟酒盅差不多大小的小碗,里面有几根人参,看着一阵蛋疼,看来这御厨也是个小气人啊,取来这么小的碗盛汤,估计一口就给闷了。

李破军也是毫不掩饰,直接拿起小碗一口给灌了,咚的一下放下碗,却是同时又响起了另外两个声响。

李破军愕然一看,原来是尉迟恭程知节那俩货,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笑了,同道中人啊。

李世民翻翻眼,直当做没看到一般跟李破军说道:“依你,该如何下令?”

李破军听了翻翻眼,依你,依你,就知道这句话了。

当下里挑眉说道:“此事简单,召来傅奕来到堂上,取来火盆,当其面将其奏疏焚烧,保证令傅奕感恩戴德,主动请辞。”

房杜长孙闻言也是微笑点点头,看向李破军也是觉得很是满意,我大唐幸得两代明主,兴盛定矣。

李世民闻言也是很满意,他自是知道李破军话中还有另外的一层没有讲,届时传扬下去,天下将都是称赞他李世民能容人,宽容大度的。

当下里,李世民心情便是挺高兴的,只是不形于色。

直说道:“太子查案有功,解除禁足,功过相抵”。

李破军闻言也是一笑,终于可以出去了。

第三百九十四章:有点飘的国公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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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飘的国公爷

李破军闻言也是拜谢道:“多谢父亲”。心里想着待会儿就过去蓝田,早间李君羡过去了,却是现在都没传来消息,当真是急得很。

李世民笑罢了也是雷厉风行的,当即挥手说道:“现在不过酉时,傅奕应是未安睡的,不若现在便将这事解决了”。

长孙无忌等人也是点头赞同,李世民见了便是喊道:“敬忠,传旨太史令傅奕进宫”。

王敬忠闻言正要回身,忽的,李破军直喊道:“王公公且慢”。

众人皆是看向李破军,王敬忠一脸懵懵的看向李破军,“殿下有何吩咐?”

“王公公让人传旨之时,且善意提醒一下,便说圣人心情愉悦,应是有好事临头”。李破军直笑着说道。

王敬忠一愣,看了看李世民,见得李世民面色如常,便将应着下去吩咐了,毕竟他身为李世民身边的太监总管,总不可能亲自去传旨的吧。

长孙房杜几人听得李破军的话先是一愣,继而便是一脸想通了的表情,甚至脸上有着讪讪,房玄龄直俯身略带惭愧说道:“还是殿下心细,我等却是疏忽了”。毕竟他们可没想到这茬,李世民也是如此神情。

反倒是尉迟恭呵呵的笑起来了,“呵呵,殿下倒是诓人了,还好事临头,不斩杀了他便将陛下的仁慈了”。

程知节却是摸着下巴苦想,忽的,眉头一挑,似乎是想通了,直哈哈笑道:“殿下心细的很啊,跟辅机一样,懂得人心思啊”。

尉迟恭见了环视一圈,好似全场就他一个黑炭头没有弄清楚啊。

顿时老脸一红,不过脸黑也是看不清,直对程知节恼怒道:“程胖子,这……怎的回事?有什么道道可说?”。

程知节见状得意的扬扬头,直说道:“哼,其中人心之术,思略之全,岂是你这黑子能理会的”。

尉迟恭闻言一瞪眼,老脸直涨得通红,看来真的是恼羞成怒了。

程知节见了也是好笑,没有在逗弄他,直说道:“你想想,那傅奕老头现在是不是很怕见着陛下啊?”

“那肯定啊,哼就那反骨仔一般的腌臜就该斩杀了算蛋,也不知陛下留之何用”。尉迟恭听了直把头一昂说道,神情甚是倨傲。

众人闻言眉头一挑,这尉迟恭说话忒不中听了吧,李破军闻言心中也是一挑,看着李世民,只见得李世民也是微微皱眉,继而又是疏散开了,直是说道:“敬德,如今你也去爵为国公,职为大将军了,这也是朝堂议事殿了,不似军中了,说话勿要如此粗鲁,成何体统啊”。

尉迟恭闻言反而捋捋胡须,哈哈笑道:“哈哈,老黑就这性子了,陛下也知道,不过说来还是军中自在啊……哎呀,被陛下一说给打岔了,程胖子,你继续说,为什么要提醒那傅奕啊?说啥陛下啥啥啥的”。

程知节面容无变,只是眼睛不自觉的偷瞄了一眼座上的李世民,眼底有些担忧,心里直叫道,这老黑……有点飘了。

李破军见了也是叹道,这冲阵猛将一朝登大位,掌大权,又为皇帝心腹,这就有点飘了啊,说是居功自傲也是可以的,幸亏遇见的是李世民这般名君,若是遇上自矜功伐,刚愎自用的君主,怕是死的连渣渣都不剩了。

房杜几人也自是知道,但是皆是都没有反应。

程知节也是直接说道:“那傅奕既是心虚很怕面见陛下,但是现在陛下天都黑了还召他入宫,他会是如何反应?”

尉迟恭闻言黑咕隆咚的眼珠子一转悠,憋不住笑,笑道:“哈哈,那老小子怕是吓的都要尿裤裆了”。

众人闻言翻翻白眼,心里也是为尉迟恭提着,这老黑……当真是心大,陛下面前,也是敢脏言乱语的,也亏得陛下对他信赖有加。

李破军见得这一幕,忽的心中一动,似乎历史上的尉迟恭在李世民登基后好像也是飘了,许多人弹劾他居功自傲什么的,这个时候尉迟恭还不是名将,只能说是猛将,猛将是冲锋陷阵的,武力超绝,但是脑瓜子不是那么的灵活。名将是双方面都有的,既有过人军事素质,脑子也是很好用的,就好比刘邦手下之韩信和樊哙,刘备手下之诸葛亮和张飞。

后来尉迟恭实在是太飘了,都快是皇帝第一,他第二了,连往日一向敬重的房杜长孙都是不放在眼里,好像还打了李世民的一位叔叔。

这样李世民才实在看不下去,容忍不下去了,方才敲打了一番,这才令尉迟恭惊起一身冷汗,自此举止有度,成为一代名将,晚年更是知道急流勇退,辞官退休后闭门谢客,不掺和朝堂,得了善终,可是比长孙无忌这个国舅爷的下场好多了。

程知节见状,看着尉迟恭说话越来越没谱了,跟特么疯了似的,一句话一句脏,又是尿裤裆,又是老小子的,居然还埋怨陛下插话打岔你了,我天,你眼前这位可是天下之主,一国帝皇啊,不是你家的第八十八房小妾……

忙是直接说道:“既然那傅奕害怕的很,而他为人又刚直,万一是怕极了,自杀了可咋整,岂不是弄巧成拙了”。一口气一溜说完,似乎是怕尉迟老黑继续口出不逊似的。

恰好,没给尉迟恭说道的机会,门口王敬忠便是小碎步进来禀告,“大家,门外司天台监正,太史令傅奕应旨求见”。

众人一愣,这么快?

“怎的这么快便来了?”

李世民直接问道。

“回大家的话,傅监正在司天监未曾归家,正在夜观天象,接召便是来了”。王敬忠俯身躬腰回道。

众人一听,这才明白,同时心里也在想,这傅奕名不虚传,盛名之下未有虚士啊。

“宣他进来”。李世民直挥手道。

王王敬忠出去带人了,而李破军看着一旁侍立的一个小宫女,直展开自以为迷人,也确实迷人的笑容笑着招招手说道:“过来”。

“殿下,有何吩咐?”侍女脆生生的问道。

“去取一个火盆过来,装炭点燃”。

第三百九十五章: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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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

小宫女闻言一愣,火盆?还有装炭点燃?大热天的,热死人家了,烧火盆干嘛,抬抬头看着李破军不是在说笑,当下便是应着下去准备了。

这时,一个须发皆白,身着圆领衫常服的老人跟着王敬忠进来了,正是那傅奕,此时倒是显得气定神闲,又恢复了名士风范。

进来环视一眼,便是拜道:“老臣傅奕见过陛下”。拜罢又是便李破军拜道:“见过太子殿下”。又和诸臣各自见礼罢了,还礼罢了。

都是一丝不苟,一言一行,拜见行礼,尽显名士风范,李破军也是佩服这傅奕的气度,这才华夏的文明,礼仪之邦,虽说了花一两分钟与众人见礼,看起来好像是繁琐无用,但却是文明礼仪之举。

看那傅奕与尉迟恭二人见礼之时,纵然尉迟恭大老粗不喜欢这个他嘴里的“反骨仔”,面上也没露善色,但是礼节上还是做到没话说的。

寒暄罢了,李世民直说道:“傅公且安坐”。

从这一声称呼来说,就说明了傅奕的名望,在李世民心中的地位,名士?这就是名士待遇,毕竟能尊称一声“公”的人都是德高望重,名满士林的人,比如儒学大家,世之大儒名士孔颖达,不管是李渊,还是李世民都要称呼一声“仲达公”。

傅奕拜谢了跪坐下来后,李世民直笑道:“傅公当真是勤于公事,尽忠职守啊,晚间都不曾回府歇息”。

众臣闻言一阵附和,倒是傅奕有点懵,这么多陛下的心腹大臣在,把我叫来作甚,而且看见,这许多人在此竟是以我与陛下为中心,难道有甚事与我有关?嗯。应该不会是那件事,毕竟都过去这么久了。

傅奕也是微微俯身谦逊道:“陛下谬赞,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耳,老臣之本分也”。

众人听得这正气凌然的声音也是微微颔首,李破军见了也是点头心道,真乃名士风范也。

李破军心中甚至在想,如此一位忠君为国为民的名士,就被我这么给扳下去了,是否是罪过呢,或许就着这位名士在朝廷,能为百姓做很多事的。

但是这个念头刚刚兴起,便是被李破军给压了下去,仅仅是免除了官职而已,有没有要他姓名,傅奕与我等父子心不合,不是一条道的上的,留下他在中枢也是给自己找碍眼的。

嗯,以后若是大学计划实施了,倒是可以让傅老爷子教书去。至于浪费了傅奕的才能更是不用担心,如今天下基本大定,可以说是人才辈出了,不愁没有人才,只愁用不用得着,再说,傅老爷子都六七十了,也该退休了。

李世民听了傅奕这话,笑笑没有说话,直说道:“朕今日偶得一本往日的奏疏,请傅公一观”。说罢王敬忠便是拿了龙案上的奏疏递给傅奕。

傅奕听得此话便是眉头忽的一挑,再一看那奏疏,好像是的吧……再等结果奏疏一看,脸色一白,手都在颤抖,面带惊恐之色,众人都是好奇的看着他,看看这位名士有何反应。

可是略等一会儿,只看得傅奕却是淡定下来了,直整整衣冠,抖抖衣服。再正视李世民,直说道:“以往之事,尽在于此,陛下既以知晓,老臣之罪亦自知,任凭陛下发落”。

众人一听再看到这老头这风范,都差点出声喝彩了,李破军眼中也是一亮,看来名士果真是不凡啊。

李世民闻言却是脸色一苦,直苦笑好似自嘲一般的笑道:“难道在傅公眼中,朕便是这般小肚鸡肠之人嘛,且观朝堂之中,多少弃暗投明之士,多少改节变主之臣,朕可有区别对待一二?”

傅奕也是脸色也是一动,也是动容,但是傅奕仍是说道:“朝中同僚投明尚有二次性命,更有富贵,然而老臣心曾有贰,年近古稀,却是无用之朽木也,还请陛下降罪,以明章法”。

李世民听了没理会他,直招手道:“取回奏疏”。王敬忠闻言下来又是拿回奏疏。

傅奕见了脸色微苦,这证据就这般又回去了,本来无事,却是自找其罪,也罢,也罢,当即便是一脸洒脱,有超然之气。

李世民拿了奏疏又是说道:“取火盆来”。

侍女端来一个烧着炭的火盆,李世民在傅奕差异的眼中一把将奏疏给扔进去了。

扔罢李世民直拍拍手,挑眉笑问傅奕道:“你之往事?往事何在?”

傅奕见状怔住了,半晌,直深深一叹,“陛下当居其位矣”。

深深一拜,便是说道:“草民傅奕告退了,望陛下励精图治,早超秦汉?天下大治,草民之愿也”。说罢便是一挥袖子,不带一丝烟火的走了,走的那般刚直,那般有气度。

满堂大臣,诸如长孙房杜,尉迟秦程二李等人,那个不是世之人杰,见得这般人物风范,也是心中慨然。

李破军直叹道:“是真名士,自风流”。

安静的殿中,除了滋滋的奏疏燃烧声,众人听得了李破军这句话,纷纷一愣,继而喝彩。

“殿下此乃绝句也”。

“殿下出口成章,厉害的很啊”。

李世民也是微微点头,颔首咀嚼道:“是真名士,自风流。嗯,此话尽显超脱风度,着实不错”。

而一向以才学闻名的杜如晦也是一脸欣赏的咀嚼一番,而后皱眉说道:“殿下此句应是半句,若是有上半句便好,不知殿下于上半句可有想法?”

李破军闻言一愣,我去,看来以后说话得管住嘴巴了,不然随口冒出名句来,太惊人了。

这句话的上半句他当然知道了,明朝的经典鸡汤文《菜根谭》里面的嘛。

当即故作思索状,捏着下巴想了想,忽的,抬头看向李世民眼中闪着亮光,伸手一摊说道:“唯大英雄能本色”。

众人闻言心中一震,杜如晦更是唰的起身一挥袖,满脸震惊之色,直瞪着眼睛念叨道:“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妙,高,绝啊,简短十四字,尽显禅道之本意”。

第三百九十六章:独霸星空,盛于帝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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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霸星空,盛于帝星

李破军闻言即使他脸皮子厚,也是略有些不好意思了,见得众人钦佩之色,李破军忽的心中一动,既然已经文抄公了,或许,可以将后世的一些经典提前写出来,也算是为文学史作贡献了,提前发育嘛。

杜如晦激动罢了,忽的,觉得自己离座大惊有些不好意思,他可不是尉迟恭那个脑袋短路的大老黑,忙是向李世民躬身歉意笑道:“臣失仪了”。而后回归座位坐下。

李世民见了也是脸色一正说道:“好了,傅奕此事便就这般过去了,三省吏部着人补缺傅奕之位,送朕批阅即可。现在,还是说说北边的事儿吧。”

正说到这,李破军正听的起劲儿呢,北边的事儿?

忽的,门口小黄门禀报道:“大家,司天台监正傅奕求见”。

众人听得转头,这傅奕去而复返,是为何?

李世民也是一顿,便是说道:“宣”。

傅奕大步进殿拜道:“陛下,方才匆忙,一时忘却,草民有一事禀报”。

李世民直挥手赐座道:“傅公且坐下说话”。

傅奕没有动身,直拜道:“谢陛下,草民说罢便走”。

李世民直点点头示意他说。

傅奕说道:“晚间草民夜观天象,发现北方天狼杀伐之星大亮,若草民料之无误,北方不日将兴战事,望陛下早做决断”。

在场众人除了李破军,听得此话都是一怔,继而纷纷露出吃惊之色。

李世民也是面色讶然,半晌,在傅奕诧异的目光中,李世民扬扬手中卷轴,笑道:“哈哈,傅公星象大家,果真非凡,今日得报,突厥颉利可汗十万带甲携弓之士,缓聚于乌城之外,欲侵我大唐”。

李破军闻言眉头一挑,颉利可汗终于来了?

傅奕听了也是微微一惊,突厥真来袭了?果真如此。

傅奕闻言也是微微俯身,说道:“既陛下早有所知,草民无忧矣,草民告退”。说罢便是缓缓退走了。

李世民忽的眼眸一亮,直喝道:“傅公且慢”



“陛下还有何事?”傅奕顿住脚步问道。

“天象可显示此次战事如何?”李世民直好奇问道。

傅奕听了却是一笑回道:“陛下乃知兵之人,也当知晓,兵之一道,在于人,无常形无常势,岂是天象可能定乎?”说到这,忽的傅奕一顿,直面色古怪的看向李破军又是缓缓说道:“然则北方虽天狼星大兴,但我中原杀伐三星仅剩之破军星主却是大兴,光芒仅此于……”。

在场众人闻言皆是一惊,看到傅奕看着李破军说破军星,众人便知道这破军星便是说太子李破军了。

李世民也是眼神硕硕的看了看李破军,又看向傅奕,直沉声问道:“仅此于甚?”

李破军心中一震,傅老爷子啊,虽是我整倒了你,但是可没害你性命富贵啊,可不要嘴皮子上下一合乱说话啊,狗屁的破军星,别害我啊。

只见得傅奕说道:“破军星主之大兴仅此于紫薇帝星,且……”。说到这,傅奕又是一顿,略显恭敬的看看李破军,直说道:“且假以时日,定是独霸星空,盛于紫薇帝星。”。说罢便是俯首跪下来了。

众人闻言都是一震,李破军脸色一抖,眼神颤颤的看了看李世民,心里直骂天骂地骂傅奕了,狗屎!狗屎的独霸星空,盛于帝星,这不是害我嘛。

当即便是牙一咬下座跪拜道:“父亲,孩儿断无别心,天象之说,不可信啊”。

静,一片寂静!

长孙无忌看着李世民面色略沉,心道不妙,狠狠的瞪了一眼傅奕,又朝房杜秦程几人使使眼色,便是直出班高声说道:“陛下乃天命陛下,太子殿下乃天命储君,且先圣有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殿下纵是胜于陛下,又有何妨,在私,陛下为父者教子有方;在公,陛下乃君立储有道,岂不为美?难道一痴儿庸储君才好吗?”

李世民闻言看向长孙无忌,房杜几人也是出班附和,尉迟恭虽是不太明白其中的道道,但是也是附和道:“对啊,老子英雄儿好汉嘛,陛下就是大英雄,殿下就是好汉,没错啊,一代还比一代强这也没错啊”。

李世民闻言却是忽的一笑,直指点着堂下众人,笑道:“哈哈,好,甚好,有尔等忠正之臣辅佐朕父子,天下何愁不兴”。

又是看向李破军,摇头道:“虎奴啊,你让我有点伤心啊”。

李破军有点懵,李世民又是一笑说道:“难道在你心中,为父便是那般猜忌无情之人嘛,这古往今来未有长生之人,百年之后,这大位便是你的,朕有何猜忌之处。你若强于为父,为父便是欢喜了,对天下百姓也是幸事耳啊。”

李破军听到这要是还不明白,那他就是彻头彻尾的傻缺了,老爹这是逗他玩儿呢,是啊,就我父子剖心掏腹之交心,还有何不放心呢,看来是被前头那个北方有战事的天象预测还吓着了。

也是笑道:“父亲之言,孩儿固然知道,然则三人成虎,孩儿也很是伤心啊”。

傅奕听到这,却是脖子一梗,直说道:“草民之言乃天象所现,绝无挑拨之嫌,草民可以死明心”。

李世民无奈的挥挥手,“傅公之心,朕固知晓的”。

傅奕闻言也是拜道:“谢陛下,草民告辞”。而后便是阔步退出侧殿。

李世民这才揉揉脑袋笑道:“北边十万虎狼之士枕戈待发,我等在此商议却是一波几折,此等兵事,儿戏耳”。

众人听了这戏言也是一笑,尉迟恭更是拍着桌子笑道:“陛下所言甚对我老黑的味,区区突厥十万兵,有何惧哉,待臣提兵三千,要不了多长时间,便可踏平了突厥王庭”。

众人也是先是微微一怔,而后也是微微笑着附和。

皆是心道,这尉迟恭怎生回事,怎的说话这般没谱了。

李世民听了脸色先是一阴,而后便是轻笑道:“敬德豪气可嘉,甚好,然则兵者国之大事,不可轻视”。

第三百九十七章:宗室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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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室贤王

尉迟恭闻言却是更加令人差异的一手抚须一手挥手大笑道:“哎,陛下何须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想他日陛下统一天下,何等豪气,且待我提兵三千,灭了突厥给陛下看看”。

众人闻言愕然,没吭声,长孙无忌眼皮子直发抖,李破军看看尉迟恭又看看李世民,心里也是直打鼓,心道尉迟恭这黑炭怎的现在这般糊涂了,什么话都好说啊,还真是仗着宠信持宠而娇啊。

程知节闻言也是直心里一咯噔,忙是拉住尉迟恭,吼道:“老黑,你又喝高了,瞎说个甚呢”。

尉迟恭一扯袖子,看着程知节,嘴角一扯嗤笑道:“啊呦,程胖子怎的也是这般胆小啦,是不是看着天下平定了就想守着你那区区七百户封邑就满足了?呵呵,我老黑这一千三百户封邑可还是不够呢,我还有立功,立大大的功呢”。

程知节闻言一滞,继而脸色涨红,看着尉迟恭那嗤笑嘚瑟的黑脸,直一甩袖子,怒喝一声,“尉迟敬德,你变了!”而后便是回归座位不再管他了。

众人也是面色诧异的看了看尉迟恭,没有再言语,李破军见状也是忙说道:“尉迟将军且入座吧,军情要紧”。

尉迟恭倒是一反常态,听了李破军的话,点点头哼哧哼哧的坐下了。

李世民也是脸色阴着,没看尉迟恭直对身后的王敬忠吩咐道:“去将淮安王叔,河间王兄,任城王弟召来,便是说有紧急军情”。

淮安郡王李神通,任城郡王李道宗,河间郡王李孝恭,这是皇室的三位战功卓著,以战功闻名的三位贤王。这等战事,肯定是不能忽略了这三位皇室顶柱人物了。

李世民吩咐罢了,便是笑道:“此间偏殿太过正式,不若去庆善宫吧,摆着浅薄酒菜,我等边吃边喝,边议军事,谈笑间便可解决突厥战事,岂不美哉”。

众人闻言纷纷叫好,李世民率先起身带路道:“哈哈,庆善宫,三十八年前,朕便是在哪里出生的。可是如今,世事变迁,物是人非啊”。

众人闻言也是附和,唏嘘不已。

李破军一愣,老爹就是庆善宫出生的,这庆善宫可是皇宫里的啊,三十八年前,李家可不是皇族啊,可是一回顾李杨两家关系,李破军便是想通了。

李渊之父李眪,与杨坚分别娶了独孤信的两个女儿,所以说,李渊是杨坚的外甥,隋文帝的独孤皇后就是李渊的姨母,也就是和杨广是嫡亲表兄弟。

有这层表亲关系,李世民老娘窦氏能在皇宫产子也是正常了,何况当时李渊是唐国公,任千牛备身,就在皇宫当值。

众人来到庆善宫,李破军看到这倍感亲切的地方心情也是放松了,坐于首位,李破军坐在他下首,众人分列坐下。

李世民便是吩咐道:“吩咐御厨上点简单饭菜,整些下酒菜便可,勿要铺张,多上点果酒”。王敬忠闻言下去吩咐了。

尉迟恭却是直抱怨道:“哎呀,果酒喝着有甚味道,陛下太小气了,就喝那烈酒也是无妨啊”。

众人早已经习惯了,这尉迟恭神经真是大条啊,咋跟个傻缺似的。

李破军见得李世民脸色一愣,看看便是急忙救场说道:“尉迟将军,如今连年灾祸,饥荒甚巨,拿那粮食酿酒岂不是浪费了,果酒也可,好歹以解馋瘾嘛”。

尉迟恭闻言挠挠头,直嘟囔道:“呃,那也行,不喝便罢”。

李破军正想说,孺子……哦不,老黑可教也。

哪里知道尉迟恭接下来又嘟囔一句,“这里不给我喝,我回去喝便是,反正不差钱”。

众人闻言已经捂脸了,李破军也是将脸迈向一边儿,就等着李世民老大发飙了。

果然,李世民听得此话脸色一板,呵斥道:“敬德休得如此,你身为朝廷大臣,一言一行皆有人效仿,你若如此,那下面人岂不更加放肆”。说罢便是正色道:“传旨,自今日起,京畿以及关中灾区,颁布禁酒令,禁止以口粮酿酒,违者没收全部家产,以作赈济之资”。

众人闻言纷纷应着,尉迟恭见得李世民较真了,也是瘪瘪嘴没有言语,闷闷的坐着了。

经这一闹腾,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众人一看,三人联袂而来,正是李神通,李孝恭,李道宗三人。

一番见礼罢了,分列坐了,李神通在在李破军下首,李孝恭在其下,却是没有座位了,李道宗便是到尉迟恭空着的上首坐下了,与李世民最为亲近,最为性急的淮安郡王李神通便是急急说道:“陛下,可是北边突厥有异动了?”

李世民听了也是笑了,“王叔还是这般性急”。

李神通闻言一笑,“军国大事,事关国本,岂能不急啊,哎呀,陛下你就快说吧,莫要急我等了?”

性子安静沉稳的李道宗和威严有度的李孝恭也是看向李世民,李世民见得他三人如此模样,也是叹道:“宗室有几位贤王,我大唐之幸也”。而后便是说道:“突厥十万控弦之士,缓聚于乌城之外,应有入侵之意”。

三人闻言皆是心里一沉,他们可是知道的,如今的大唐看似强盛,其实不然的,如今可真是内忧外患了啊。

正当此安静之时,忽的,一声很不满的呵斥之声响起,“李道宗,你不过仗着宗室之好出身,又有何功劳,敢坐某家上首”。

众人纷纷愣住了,李世民李破军也都是愣住了,这……这尉迟恭是发什么神经了,居然……居然敢这么放肆。

李道宗也是愣住了,这……这私底下的酒宴,那么较真?

也忙是恭谦说道:“小王之功断是不如尉迟将军的,坐于此座也是无意,实则下首无座啊”。

李道宗性子沉稳安静,从不以势凌人,不争不抢的,实在是一位宗室贤王,著名的文成公主便是他的女儿,对于这位贤王李破军也很是敬佩的,现在这般被尉迟恭指着鼻子呵斥还是这般沉稳解释,未曾生气,也亏得李道宗修养过人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无贻后悔

398

无贻后悔

李世民见状脸色已经很是阴沉,方才和善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阴翳。

“哼,仗势之人,何以坐上”。尉迟恭听了李道宗的话大吼一声。

在场一众大臣见状也是愣的愣,惊的惊,各自讶然不已。

尉迟恭更是一下把酒杯子向李道宗掷去,而腿受过伤一向腿脚不利索的李道宗吃了一大惊,居然也是一让身子躲过了,只是杯中酒却是撒泼了一身,一身青色常服湿了一大片。而尉迟恭却是撸起袖子便是起身向李道宗冲去,看模样就是要上去打李道宗了。

众人吃了一大惊,都是起身,而隔着最近的程知节眼珠子一瞪,忙是上前猛的一拉尉迟恭,“老黑,你疯啦,任城王爷功勋天下皆知,丝毫不比你差,你就算不服气也得憋着”。心道,这老黑这是疯啦,疯啦。

又忙是对着李道宗笑道:“王爷请勿见怪,这混球喝高了”。

尉迟恭居然也是被拦下来了,却是猛的将程知节一推,“哎呀,程胖子你就别充好人了,还喝高了,今儿啥时候尝过酒味啊还喝高了。谁不知道李道宗那不过仗着个好出身而已,不然他成就连你这胖子都是不如的”。

程知节闻言一愣,继而直抬起手,指点着尉迟恭,“你,你……”。气的程知节半天说不出话来,深深的瞪了一眼一挥袖便是回了座位。

而在堂众人脸色各自,房杜长孙直眼神模糊的看着尉迟恭,似乎是琢磨不透的模样,而秦琼却是一脸涨红,直看着尉迟恭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是既惊讶又怒。

尉迟恭又是抱胸对着李道宗嗤笑道:“呵呵,知道你功劳不如某家,还敢坐于某家上首?还不滚下去一边站着,难道想吃拳头不成?”。

这话一出,众人就是震惊了,李道宗正是脸色涨红,欲要发作,又是忍住,看看李世民,一旁的秦琼噌的一下站起来,“尉迟敬德,休得放肆”。

尉迟恭闻言脸色不自然的一扯,转头的一瞬间眼睛神采一闪,又是回道先前那副桀骜不驯的模样笑道:“秦哥啊,我放肆啥啦,老黑可不敢在陛下面前放肆的,哈哈”。

秦琼正欲呵斥,砰~的一声,李世民直一巴掌拍在案桌上,直阴沉脸说道:“坐下”。

众人自是不敢违背,都是坐下了。

李世民久久不语,忽的,一声重叹面色凄然。

“朕以往对汉高祖诛杀开国功臣之事,一直持以否定态度,朕乃诚心诚意望与诸公同享着这得之不易的富贵生活,做到真正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此等富贵,子子孙孙绵延不绝。

然则,今日敬德之失态……哎,实太令朕伤心撕肺,敬德,自你封公任职以来,御史弹劾你之奏疏未隔两日便有之,不良之记录着实不少,看见了敬德之表现,朕终于明白汉高祖诱杀韩信,将彭越枭首,亦不能说全是汉高祖不能容忍啊。

国家纲纪,唯赏与罚,赏罚自是分明。至于非分之恩赐,不可多得也,望敬德好生自知,无贻后悔也”。

众人一听,皆是大惊,纷纷下座跪拜,尉迟恭眼中莫名神采一闪,便是一副害怕至极的模样跪拜不语。

李世民见状也是一挥手,“都起身吧”。

众臣又是默然不语的回了座位坐下。

李世民没看低头不语的尉迟恭直说道:“今日主要商议一番突厥动兵之事,依诸公看来,该当如何?”

长孙无忌闻言率先起身说道:“陛下,如今国库空虚,并不足以支撑起一番国战,因此,臣建议,能不战便议和”。

李世民闻言点点头,直说道:“辅机所言甚是,我大唐连年动兵,更兼得自然灾祸不断,实不宜动兵”。

李世民出言罢了,李绩又是说道:“陛下,若是不战自是最好,然则若我大唐未曾调兵遣将,难免示敌以弱了,即使议和,也是处于劣势,因此,必要的防范必不可少”。

李世民闻言又是点头,“这是自然,敌国之兵已临边城,岂有不防之理”。

房玄龄在李世民说罢又是接道:“防是要防,然而却要暗防,不可明防,陛下可使边军,暗中布置警惕,且看清那突厥二可汗意图如何”。

…………

…………

看着这方才还是惊心动魄都要动手的大殿,此时却是商讨军事一片热闹,连受了训的尉迟恭都是在直喷着唾沫星子的参与着,李破军不由得不感叹,这大唐,活该他强盛。

看着跟程知节争得脸红耳赤的尉迟恭,李破军眼神飘忽不明,似乎想看透此人,然而却是毫无所获,他总是觉得尉迟恭并非那般简单。

轰轰烈烈的一阵讨论,李破军一个小屁孩并没有参与进去,直到月上中天,方才散会。

等人都走了,李破军才和李世民道别。

“你明日去蓝/田,让李君羡回京,还有,我要看看你那印刷之术,到底如何”

。李世民直靠在塌上说道。

李破军一听,明日去蓝/田?那可正好,也是忙应着。

李世民撇嘴一笑,直摆摆手,“早些歇息去吧”



李破军也是拜道“父亲晚安”。便退出庆善宫,然而刚出宫门,却是听得李世民悠悠的一声长叹,“骄纵成性是祸水,聚敛锋芒方是真啊”。

李破军闻言浑身一颤,抬头看看皎洁白亮的夜空,忽的,想起尉迟恭疯了一样的举动,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正要抬腿走,忽的,脑子一道惊雷,唰的回头看向大殿内,只看得道李世民背手向后殿走去了。

李破军默默点点头,便是回了东宫,一夜无事。

翌日,天一亮,李破军起身洗漱练武罢了,便是对一旁侍立的陈康说道:“带上护卫,将马牵来,出宫”。

而后便是直出宫了,直奔向成为护龙山庄而去。

梁百武朱成正在火热的招兵中,苏定方在练兵,看着已经颇具队形的几千人,李破军也很是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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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九章:“八卦”的高密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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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卦”的高密公主

“殿下,你不是禁足五日吗?怎的今日出来了?”队正秃鹰直好奇的问道,他职位虽是队正,但是现在还没有建军,没有安排军官,他这一个队正可就是管着好些人了。

李破军直道:“昨日立了一小功,算是将功抵过了”。

众人闻言这才明白,继而又是心道,殿下这惩罚根本不叫惩罚一样,这头惩罚一下,那头立个所谓的功劳便是相抵了。

李破军直对苏定方吩咐道:“给你一个时辰,演练一番,看看这几日的训练成果,而后选出这其中的最强五百人出来”。

说罢便是直回身坐上了将台座位,

苏定方先是一愣,继而便是忠实的执行命令去了。

李破军直在将台坐着,陈康领着侍卫寸步不离的侍卫一旁,看着苏定方指挥着四五千人掀起一阵烟尘,将各种阵势演练出来,过了半个时辰左右,便是结束了,苏定方带着五百彪悍的士卒来到将台前。

“殿下,演练已结束,最强五百人已经选出”。苏定方拜道。

李破军起身,对于苏定方的能力,他自是不用怀疑的,看着这疑惑不解的五百人,直说道:“你们是这数千人中最强五百人,今日组建亲卫营,着陈康为亲卫营统领,史进为副统领”。

陈康一愣,继而忙是上前谢恩领命,只有史进还在一旁抱着李破军的大戟和他的大棒槌在墙角打瞌睡,这也是李破军让陈康做统领的原因,不过憨娃也确实对这正副统领啥的没啥感觉的,但是陈康就不然了,这是个忠心的汉子,没看见领命之后那股子激动劲儿吗。

众人领命谢恩之后,李破军便是让带起装备,要出城了。

苏定方忙是拦住,焦急的道:“殿下,律法言明,京城不可无命调动二百人以上军队,你这……”。

李破军闻言一瞪眼,“怎么了,我乃太子储君,带着亲卫不行啊,还有,我是神策军大将军,调动神策军部将,可有疑问?”

苏定方一愣,楞楞的说道:“没,没有”。

李破军见状直一转身,“走,没时间搁这磨叽”。

说罢便有翻身上马打马朝中走了。

陈康忙是手忙脚乱的领着五百精兵在后头跟上,毕竟陈康以前也只是一个冲阵的士卒,从没带过这许多的部众这一下带五百人却是猝然之间有些适应不过来了。

五百人就这么拼腿在李破军后面跑着,好在蓝/田距离不过百里,对于这些严格选拔进来的精锐还是能坚持住的。

然而李破军却是不知道,这一去,便是牵扯出了一个千年世家的兴衰存亡之大事。

在看宫中,丽正殿后殿,一阵欢声笑语传出来。

“呵呵,姐姐,你可是不知道,当时虎奴三首诗作一出,那萧家宇文家的两个小妮子都是眼冒流光呢”。一个年龄约摸二十上下的女子掩嘴嗤笑道。

这女子赫然便是高密公主李秀丽。

对面的一雍容华贵的女子闻言也是嗤嗤一笑:“你啊,说话忒不恰当,人家大家闺秀,怎的能说眼冒流光呢?”这女子赫然便是李破军的老妈长孙无垢。

“哎,姐姐,虎奴过了今日也就十三了,你怎的还不给我寻一门亲事啊?”高密公主嗔怨道。

长孙无垢闻言苦笑道:“你当我不急啊,怎奈这孩子总是百般推脱啊,总是说是不急不急的”。

“哎呀,他不急,咱们做长辈的得急啊,姐姐你也好早些抱上孙儿不是”。高密公主眨巴眼睛说道。

长孙无垢闻言也是一脸向往,忽的,长孙无垢直探头说道:“秀丽你说,萧嫣那丫头如何?”

高密公主听的一愣,“什么如何?”

“哎呀,我说你看这丫头才貌人品各个条件如何?”长孙无垢直嗔怒道。

高密宫中闻言老实说道:“好啊,这丫头无论才貌人品,还是出身,自是都上等啊……嗯?姐姐,你该不会是想?”

长孙无垢闻言眨眼点点头说道:“我确实有这个想法,只是不知道虎奴的想法如何?”

高密公主怎样诧异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姐姐你替他把好关不就成了,哎呀还别说,姐姐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还真是觉得萧嫣那丫头不错哎,性子跟姐姐一般温婉,而且也是博学多才的,出身梁国皇室,出身也是高贵,般配的很啊”。

长孙无垢闻言直无奈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虎奴那孩子性子,若是强迫他,说不得便是闹的不得安宁,此事,还是要征求他的意见的”。

高密公主听了也是点点头,她自也是清楚李破军的性子的,确实如此。

忽的,高密公主又道:“姐姐,我发现虎奴倒是对那郧国公家的丫头兴趣更大呢”。

长孙无垢闻言一愣,郧国公宇文士及家的丫头?直问道:“你是说宇文家那个不学女红学舞枪的丫头?”

高密公主闻言笑道:“哎呀,瞧姐姐这话说的,人家修多罗也是一个大家闺秀好不好,虽是不喜女红一类,却是巾帼英雄一般的人物的”。

长孙无垢闻言挑眉问道:“巾帼英雄?”

高密公主直点头道:“对啊,人家修多罗自小熟读兵书史册,剑术射术不输于男子的”。

长孙无垢闻言倒是吃了一惊,直问道:“有这么厉害啊”。

“那可不?人家可厉害着呢,虎奴都是对她赞扬不已的”。

长孙无垢听了默然点点头,说道:“这倒是有可能,那混小子痴武的很,对于同样爱武的人自是格外欣赏的”。

见的长孙无垢若有所思的模样,高密公主的八卦之心又起来了,直探头问道:“那姐姐对于那事有没有甚想法?”

长孙无垢闻言抬起头看着高密公主,直看的高密公主美目里有点打鼓,展颜笑道:“现在为时尚早,此事还是要顺着虎奴的意才好”。

高密公主闻言脸不自然的迈向一边儿,直点头应是。

这边李破军他老妈跟小姑在讨论着他的终身大事,那头他已经怒火冲天了。

第四百章:路边惊闻

400

路边惊闻

李破军带着他的五百亲卫一路奔驰,不到一个半时辰便是到了蓝/田,在蓝/田县,看着依旧人烟凋敝的城池,李破军也是心里一阵无奈。

眼见到了午饭时间,便在一临街路边茶棚休息了片刻,吩咐店家上了几大桶粥水,一大桶粥水怕是不过一小酒樽的黍米,不过好歹算是点米汤了,早间吃过饭的五百亲卫此时再喝几碗米汤水,倒也是饱了,李破军心忧白鹿之事,草草的吃了个菜叶饭团子便是没胃口了。

这时,邻桌一个挑担子的贩夫说道:“哎,昨日那一向无甚人迹的白鹿镇居然进去了一只军队,你们可知道那是怎生回事?”

“哎,还别说,我昨天去篑山砍柴火,也是看见了,啧啧,那铁甲亮的闪眼,那刀枪看着就是好铁煅的好家伙事”。一个腰别柴刀的樵夫也是说道。

“你说这么厉害的军队去白鹿干甚呢?哪儿可是从未驻过军的”。

“哎呀,这军国大事,咱还是别吓咧咧了,那些个事自有肉食者做去,咱们还是操心操心晚上能吃啥吧”。

“怕啥,咱大唐什么时候因言获罪过,吓咧咧也没事”。那个精神奕奕的贩夫直听着胸膛说道。

李破军闻言也是一笑,这才是我大唐的子民,不是那畏首畏尾连话都不敢说的辫子王朝的那奴性的子民,这才是开明的大唐。

这时,旁边倒水的茶棚老板说了一句话,却是让李破军着实吃了一大惊。

那茶棚老板是个老头子,听得贩夫樵夫的谈话,提着一个烧的黑不溜秋的水壶过去添水,直说道:“听说半个月前,那白鹿闹过山贼,劫掠了一个大户呢,这军队有可能是去打那帮子山贼的吧”。

贩夫听了噢了一声,直愤恨道:“怪不得呢,你说这帮子该死的贼人,纵使没粮吃,也不能做这伤天害理,辱没祖宗的勾当啊,再说了,圣人仁慈,总有赈济粮在发,还有那太子殿下虽是年纪小小,却也是想着我们百姓的,在长安东门施粥呢,这也饿不死人啊,还跑去害人,我婆娘娘家的…………”。

李破军已经没心情听下去了,即使那个贩夫还有夸他,他心里直想着,白鹿小镇真的遭贼了?白鹿大户?哪儿他可是清楚,这县城都是人烟稀少的,那白鹿已经差不多人迹不见了,都逃荒去了,哪来的大户,唯一的大户就是李林李然驻扎的那处大院了……

想到这,李破军起身,走向那茶棚老汉,行了一礼直问道:“老丈,你且说说那白鹿山贼之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小子多谢了”。

老汉一愣,看着李破军衣着华贵,那边还有五百带刀着甲的军士,也是吓的不轻的。

听得李破军发问,老汉也是直说道:“不敢不敢,公子且先坐下,老汉知道的都说便是”。

李破军也是当即坐下,“老丈请说”。

“老汉也是听人说的,半个月前的晚上,篑山下来了一伙山贼,人数倒是不清楚,劫掠了白鹿的一个大户,死了不少人,让人奇怪的是,那白鹿大户家里居然养着不少泥瓦匠,也不知是要做些什么,那大户家里也有不少壮汉,听说还打斗的动静还不小,让回乡的几个同乡给听见了来报官,老汉这才听他们说的”。

那茶棚老汉看出了李破军是既富且贵的公子爷便是在一旁束手站着说道。

李破军听得眉头直皱,没错了,就是他们,李林他们真的遇袭了。

当即说了一句,“多谢老丈了”。又是回身说道:“陈康,付账”。说罢转身上马了,陈康付账罢了,一行五百余人又是赶往了白鹿小镇。

等李破军上马走后,老丈方才收回呆滞的目光,却是忽的跪拜道:“老汉恭送太子殿下”。

身后坐下休息乘凉的众人听得一惊,那贩夫忙是起身瞪眼说道:“老邓头,你说甚?”

那名叫老邓头的老汉这才起身,心有余惊的说道:“老汉方才隔着近,看的真切,那郎君额头系的是金镶玉的龙形抹带,里子袖口更是纹有龙纹,那着少年郎岂不是太子殿下?”

众人一听,也是吃惊,那贩夫也是常走长安城的人,也是说道:“那就是的了,我在长安时便是听闻太子殿下虽年幼,但却是人中俊杰,即便是对待宫女阉货,也是彬彬有礼的,而且生来额头带有龙纹,那必定是了”。

李破军已经走了,独留下一众行路人在原地感慨。

李破军直打马奔驰,身后的五百亲卫紧赶慢赶的跑着,好在歇息片刻,体力也是恢复好了,这短短的十余里的路程倒是挺得住。

不一会儿,便是看见白鹿镇口了,李破军看着静谧的小镇,脸色也是阴翳的很。

进的小镇,镇口便是出来一群持枪的军队,守着镇口,为首那人应该是个队正,“来着何人?”

李破军一看,玄武门宿卫军?看来是李君羡在这儿守着了。

李破军当即打马喊道:“我乃太子李破军,李君羡将军何在?”

那队正听得一愣,近前来瞪眼一看,我去,还真是,忙是下拜道:“见过太子殿下,李将军正在小院里”。

李破军点点头直打马赶过去了,自顾自进得小院,便是看见李君羡独自站在小院里背手望天。

听得声响,李君羡回头一看,见得是李破军,吃了一惊,忙是迎上来:“殿下,你怎的来了?”

“这是怎生回事?李林李然呢?”

李破军见得破财的小院,一边儿已经被烧毁,李破军记得,那边的小院是安排泥瓦匠研究印刷术的地方,如今却是烧毁了,这院子里也是被打斗的稀烂,墙上还有血迹。

李君羡见状脸色也是一阵哀愁,直低下头。

李破军见状,急怒喝道:“将李林李然二人给我叫来”。

忽的,旁边的门打开了,传来一阵虚弱的熟悉的声音,“郎,郎君,我,我在这儿”。

李破军忽的回头一看,当即便是眼睛涨红。

第四百零一章:如此惨状

401如此惨状

李破军回头一看,只见得李然面无血色,左脸被包裹着,应是受伤了,脸色惨白的被一个冯信扶住,倚靠在门框上。

而右手一遍的衣袖却是打了个结,空荡荡的。

李破军忙是冲上去,扶住孱弱不堪的李然,“阿然,这是怎生回事?”

李然刚要回答,却是一阵急喘,李破军见了扶住道:“进去歇着说话”。当下扶着李然到屋子里床上坐下。

自己也是坐在一旁,摸着李然那打结的右臂衣袖,一脸震惊的直疑问的看向李然。

李然却是忽的,流下了眼泪,“呜呜,郎君,林叔,林叔,他死了”。

李破军听了一惊,李林?李林他死了?

“什么,林统领死了?”李破军直瞪眼问道。

李然直哽咽着说道:“那晚一群黑衣人来袭击,林叔组织我们防守,却是被弓弩给射死了,呜呜,郎君,你要给林叔报仇啊,呜呜,满身的都是弩箭,万箭穿身了,林叔死的惨啊”。

李然呜咽的说着,又是说道:“还有二牛,陈汉,刘八万,他们,都死了,全都死了,呜呜,都死了,死的好惨,死了还被补刀了,呜呜”。

李破军见得李然这般哭哭啼啼的哽咽着语无伦次的说着,一时也是说不清楚,看着那条空荡的右边手臂,心里也是一疼,断了右臂……而他的父亲李铁上次也是在这儿,受了黑衣人的袭击,断了左臂,难道……他们父子二人就是该得为我的事儿而断臂的吗,不,不是的。

李破军直忍着眼中不忍,将脸迈向一边儿,又是一脸煞气的问冯信道:“崇诚,你说,这是怎生回事?说清楚点”



冯信闻言也是眼睛涨红的回道:“殿下,上月廿八那天晚上,约摸子时的时候,一伙儿黑衣人冲进来了,见着人就杀,不少护卫兄弟都是还不知道情况,还未着甲就被杀了,林统领组织我们在侧院里防守。

眼见着守不住了,林统领就吩咐我去屋子后山,将那泥瓦匠做的一些模型还有书籍图纸都给毁了,说是那些是殿下很重要的东西,绝不能被黑衣人得了去。等我去将后山的那些泥土模型还有图纸都烧了之后,却是发现测院里已经没有抵抗了,全是黑衣人在四处搜索。

我,我便躲在后山里,等天亮了,人走,走光了,我才出来的,出来就是看见林统领在侧院门口被……被万箭穿心了,三十多个护卫兄弟,全……全死了,还有那八九个泥瓦匠,也是都死了,我找遍了,只有阿然断了右臂,昏迷了,还活着”。

说罢冯信直唰的一下跪下,“殿下,我,我没用,我临阵脱逃,我该死我,你杀了我啊”。

李破军听罢,闭上了眼睛,通过冯信简单的叙述,和李然的语无伦次说的话,他能想象的出来当时的惨状,三十多个护卫全死了,死了还被补了一刀,这是灭口啊。李林被弩箭万箭穿身死在了抵抗的最前面——院门口,忠勇无双。李然被断了一臂昏迷了躲过一劫。冯信去后山烧毁印刷模型和图纸,也是幸得一命,至于不敢出来拼杀,李破军也是能够理解,人都全部战死,还出来干嘛,送死吗?冯信之前不过是一市井小厮,也是情有可原的。

忽的,李破军直瞪眼眼问道:“张大匠呢,那篑山里的张大匠呢?”

冯信回道:“天亮后,我将阿然背到后山包扎了,就到篑山里去找了,结果,留在哪的五个护卫兄弟都死了,张大匠,不见人影,还有那打造的神兵宝甲也是不见了”。

李破军听得当下心里一凉,张大匠,还有为薛仁贵,憨娃打造的神兵,还有自己的宝甲,都被劫走了。

一旁的李然也哭着说道:“我被砍断手之后,昏迷之前,模模糊糊的听到那带头一人说道,说道……”。

李破军眼睛一瞪,有线索?当即问道:“说什么,原话一字不差的道来”。

李然眼睛一低,直说道:“郎君,得罪了。那带头人在我面前说道:“这小子是那太子小儿的贴身小厮,且莫要杀他,免得逼急了那小儿”。”

李破军听了眼睛一凝,太子小儿?

看来?这群黑衣人是真的知道我的,也是知道李林他们的身份的。既然都是知道,还要这么斩尽杀绝……

哼,莫要逼急了……以为这样我就不会报仇嘛,王家!该死,你们该死啊,上次是李铁断臂,八员护卫战死,这回是全员斩尽杀绝,若不报仇,呵呵,可能嘛。

李破军直眼睛通红的,一旁的李君羡也是瘆得慌,在一旁踟蹰的欲言又止。

李破军直一转脸,看向他,“李将军有话请讲”。

李君羡闻言点头,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一个大黑布包放在桌子上,示意李破军看,并且说道:“殿下,这黑衣人所用的弓弩和刀,都是军中制式配备”



打开包裹一看,里面是一根弓弩箭矢和一把横刀。

李破军拿起来一看,弓弩箭矢的箭头下端被刮去了一边,上面原来应是有字迹刻印的。又拿起横刀一看,也是如此,刀把之处原来应该是有刻印的,如今也是被刮去了。

李君羡见状也是应着说道:“军中制式装备都是标刻有出自何处以及年份的,然而这些却是全都被刮去了,而且……而且这些箭矢和刀,都是我大唐所新制的军器,并非隋时装备和以前诸侯的装备”。

李破军这些倒是不知道,听得一惊,一看,果然,这箭矢和刀锋都是很新的,若是隋唐乱世的装备定是不可能这般新的。

看着李君羡说后眼中有些一丝莫名的担忧,李破军直说道:“李将军且放心,凶手是谁,我心有数,并非我大唐军中所为”。

说罢又是眯眼看向北边,直说道:“这些人势力大,心不轨,该死啊”。

说罢李破军又是说道:“李将军,记住,我这处庄园,因富庶有钱粮,是被山贼所劫掠的”。

李君羡听得心中一惊,看来殿下是早就知道的啊,还有陛下怕是也知道的。

李君羡深知明哲保身之理,当即应着告退了。

第四百零二章:锻兵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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锻兵洞

李破军坐下直看着李然空荡的右臂,心里一阵刺疼,他父亲李铁一生都是追随着李家,而他也是自小就进李家,陪伴着一起长大的,亲如兄弟,可是眼下他父子二人居然都是被害的残废了。

看着十六岁的李然那还很是稚嫩的脸庞,如今哭的跟个几岁娃娃一样,李破军直说道:“阿然,你放心,我会给你报仇的”。

看着李然惨白无血色的脸,李破军又说道:“你先歇着”。而后喊出冯信便是出去了。

李君羡还在院子里站着,李破军直对冯信问道:“林统领尸身在哪?”

冯信闻言老实回道:“天气炎热,我一时又不能扔下阿然去长安找殿下,就简单埋葬在后山了”。

李破军闻言眉头一皱,也没说什么,人都已经死了,直等来日厚葬一二略做补偿了。

又是问道:“那些工匠呢?”

冯信又回道:“黑衣人将泥瓦匠也全都杀了,又一把火烧了房屋,尸骨无存”。

李破军闻言也是心中一阵不忍,尸骨无存……这都是他间接害死的啊。

李破军沉默半晌,便对李君羡说道:“李将军,此处有我就行了,来时圣人曾说我来了你便可以回去复旨了,李将军今日便回吧,有劳你跑一趟了”。

李君羡见状也是拜道:“既如此,那臣先行回京了,殿下若有甚事,随时吩咐”。

李破军点点头,李君羡一拱手便是雷厉风行的走了。

冯信见状说道:“殿下干嘛让李将军走了啊,那一千精兵可是厉害的很呢,万一……”。

李破军听了眉头一皱,“就怕他不来,来了倒好,贼子还真敢杀我不成”

冯信听了也是脖子一缩,想想也是的,那群人既然是知道李破军身份,虽是胆子大到敢来劫杀李破军的属下,但是若是真要说敢杀了太子殿下,哪怕是还没那个胆子,毕竟东宫太子被围杀,这惹出来的怒火可就不是一星半点的了,李世民倾全国之力也是要去剿灭的,这不仅是感情问题,更是一个面子问题。

听着李然的哭诉,用罢了午饭之后,李破军直吩咐道:“陈康领两百人就在这儿,我自领三百人进篑山看看情况”。

陈康闻言一急,“殿下,那您的安全……”。

“不用,有三百精锐在,还有史进在,怕甚”。李破军当下就拍板决定了。

午时过后,李破军就领着史进,冯信还有三百精锐进山了。

进的篑山,还是原先那一条崎岖的山路,山路陡峭,石子密布。

只是因为张鸦九在山里面锻造兵甲,时时有人要进出山补充补给,这条路经过多次的来往,已经算是被开辟出来了。

李破军杵着七星剑在路边看着,路边的石头上不时有干枯的颜色已经淡了的血迹,只是星星点点的,并不多,这应该是那些黑衣人杀了锻兵洞里的五名侍卫而沾染的。

史进抗着大戟在身边寸步不离的跟着,因为走的时候陈康交代了他,这趟可能有危险,要小心的保护着殿下。

一路向前走着,拐过几道弯,便是看得见打造兵甲那道山谷了。

下去了山谷,看见原来那洞口处密布的藤蔓已经是七零八落的被斩断了。

李破军脸色阴沉的走进去,见得地上还有打斗之后被破坏的痕迹,洞壁上还有刀剑的划痕,却不见尸首。

冯信见状直说道:“我将五位兄弟埋在外边山坡上了”。

李破军默然点点头,又是向里间走去,里间光线已经不是很明亮,身后亲兵及时的点燃了火把递给李破军,李破军直打着火把进去了。

穿过仅容一人通过的连接里洞与外洞的狭窄甬道,忽的,李破军直闻到了一股子血腥味,举过火把一看,甬道洞壁上还有干枯的血迹在,只是颜色显得鲜一些,毕竟这阴暗潮湿的甬道常年不见阳光,干枯的也没有外边那般彻底。

冯信又是说道:“有一个兄弟持刀死在这儿了,是被弓弩射死的,也是万箭穿胸而死的”。

李破军闻言不由得怔怔的,他能够想象的到,当时五名侍卫且战且退的保护着张鸦九向内洞退去。

最终一个人在这儿狭窄的甬道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抵挡住了贼人的进攻,敌人攻不进来,便是放弩箭在这退无可退,避无可避的狭窄的甬道里被万箭穿心了…………

李破军直进去内洞了,那内洞里大炉子还在,只是不见了人的踪影,旁边有一个简单做成的兵器架,上面也不见任何兵甲。

李破军在内洞环视一圈,仔细的看见,内洞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也是没有血迹,洞壁之上也是没有刀剑之痕,那么张鸦九和那两位铁匠应该确定是被俘虏去了。

找了半天也不见什么有用的线索证据,李破军不由得懊恼,毕竟都过去了好些天了,但是基本能够确定就是那家人做的了。

内洞外面是悬崖,是“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的绝地,很难上去,便是打起火把从原路返回了。

走在仅仅能容一人同行的狭窄甬道里,李破军看着这黑漆漆的狭窄的通道,总觉得这里会有些证据的。

当下说道:“多点几个火把,仔细给我查看这甬道,看看有什么发现”。

十余亲卫领命了,纷纷烧起木头火把,仔细的看着。

这火把一多,顿时狭窄的甬道里便是一阵炽热,同时也是大亮,看的真切的很。

墙上的刀剑砍划的痕迹,还有弓弩射在洞壁上的坑娃印记,都是看的真切。

李破军直蹲下捡起一个箭矢,仔细一看,箭尾刻痕还是被划掉了。但是地上还是有不少箭矢,洞壁缝隙里面都有几只。

“将所有的箭矢断兵都捡着,一点痕迹都不要拉下”。李破军直说道。

众亲兵闻言便为搜刮起了这些遗留的兵刃了。

看着洞壁上那刀剑划痕,李破军能想象到那名侍卫的英勇和绝望,当下心里便是想着,回去了抚恤一定要给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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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三章:五姓七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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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姓七望

正当李破军仿佛被那名五名的侍卫遗留的英勇之气感染而陷入深思之时,忽的,一阵惊呼。

有亲兵喊道:“殿下,这儿有情况”。

李破军一惊,忙是过去一看。直见一个亲兵手拿着一个深蓝色粗布块,李破军拿过一看,上面用炭条潦草的写了两个字……晋语!

冯信凑近一看,立马叫道:“殿下,这是张大匠的衣裳,张大匠就是穿着这件蓝衣的”。

李破军听了眼睛一眯,这下子铁定了。

晋语……那群黑衣人是晋地的口音,晋地在哪儿,两晋之地,不就是太行山西部之地,哪儿最出名的一个家族不就是——王家!

李破军能想着得到,当最后那名侍卫一人放在甬道之时,里洞的张鸦九听见了黑衣人的喊杀声,或许是带头人的声音,见多识广的张鸦九听的出来那是晋地的语言,便慌忙撕下衣服一角,用锻炉子边的炭条匆匆潦草的写下来了晋语两个字,想依次来提醒一下李破军,然后在被俘后通过甬道之时,在阴暗的甬道里将布块塞进洞壁缝隙里面。

这张鸦九不愧是人老成精的人物,也是清楚的李破军的秉性性格,知道李破军一定会细细的探查到底的,这才将布块塞进缝隙里面。

也亏得李破军没负了张鸦九的这份心意,发现了这个线索。

李破军直说道:“再仔细搜索一遍,不要放过任何线索”。

说罢便去外洞了。

外洞里三百人在原地休息着,李破军吩咐道:“将这周围两里之处仔仔细细的搜索,有任何可疑之处速来禀报”。

三百亲兵应命而去。李破军一屁股左右那坐的光溜的大石头上,地上还有柴火堆的痕迹,旁边还有鸟毛,兔皮等不知什么动物的皮毛,地上还有一些肉骨头,他知道,当张鸦九在里面锻兵之时,那五名侍卫一定就是坐在这儿休息聊天吃饭的。

王家,竟是如此猖狂啊,李铁断臂八员侍卫战死之仇还没报呢,这又来这么来打我的脸。

不要杀他,他说太子小儿的亲信跟班,免得逼急了那小儿……呵呵,已经逼急了。

以前李破军虽是知道世家大族势力极大,猖狂的很,但是一直以来世家之人见着自己多是毕恭毕敬的,倒是小觑了他们的胆子了。

前世看史书的时候,看见唐太宗李世民为自己儿子求亲,想要娶一个五姓女做儿媳妇,结果倒是被拒绝了,皇帝的面子都不好使,王妃人家都不屑于当,前世李破军看到这儿时还感觉有点不可思议,那可唐太宗啊,为自己儿子求亲,居然有人拒绝了,然而还真有其事。

不说别的,单说程知节那厮,虽是也是出身一个小豪门,但是只是山东济州东阿的一个小小的官吏之家而已,却是有幸娶了一个五姓女,荥阳郑家的一个女子,这厮便是有事没事就在尉迟敬德等人面前炫耀不已,这不是没有来源的,五姓七望威望不下皇族,这不是空话!

越是深想,李破军就越是感觉到了这些世家大族的毒害。

五姓七家一向“恃其族望,耻与诸姓为婚”,傲慢地进行着内部通婚,以保持高贵的血统,这样七家人互通有无,相互扶持,能量之巨大,不可想象。

如按北魏以来的传统,清河崔氏与陇西李氏、范阳卢氏世代为婚姻;赵郡李氏则与博陵崔氏世代为婚姻;范阳卢氏与荥阳郑氏世代婚姻,陇西李氏与范阳卢氏世代婚姻,他们不屑与其他姓氏为婚。

于是就有了盛唐宰相薛元超的一叹:“此生所遗憾者,未能娶五姓女!”当时的薛家已属以韦、裴、柳、薛为成员的“关中四大姓”之一,但仍如此仰望“五姓七家”,足可见其影响。

唐文宗向荥阳郑氏的郑覃求婚,希望郑覃能把孙女嫁给皇太子,但郑覃宁可把孙女嫁给时为九品官的崔家的崔某也不嫁给唐文总,为此文宗很是无语:“民间修婚姻,不计官品而上阀阅。我家二百年天子,顾不及崔、卢耶?”

可以看出即使是到了文宗时代的战乱四起的晚唐,人们的门阀观念不仅没有减弱,相反更为严重。

而李破军如今的大敌太原王家,更是不容小觑,

太原王氏是王姓的肇兴之郡、望出之郡,最早登上一流门阀士族的地位。她开基于两汉之间,东汉末年的王允以他在国家、社稷上的力挽狂澜而把这一家族推为天下名门。

历史进入魏晋南北朝之后,门阀政治走向兴盛,太原王氏既是这一政治的受益者,也是这一政治的受害者。他们曾封侯拜相,出将入相,也曾屡遭磨难,坎坷备历。

历尽兴衰沉浮之后,在北魏,太原王氏最终还是凭借祖上荫功和贵族身份,得以位列天下一流望族,兴盛不坠达两百年之久。

大概就是从这时开始,“天下王氏出太原”的美誉流行开来。流风余韵,厚积薄发,大唐建立后,太原王氏更是孕育出了王勃、王之涣、王昌龄、王维等一批顶尖诗人,形成大唐诗歌史上一个目不暇接的诗坛盛宴。

李破军毫不担心他弄倒了王家之后几个姓王的诗人还会不会出现,就是算是那四王诗人不再出现,王家衰落也是必然的,毕竟他先是辱了王家的王元化几个王家的子弟,后来更是在原州杀了王家一员顶柱刺史王孝荣,还知道王家竟与突厥有关联,而王家也是两度袭击了李破军部下,死伤数十人,两个亲近人残废,李林战死,这么大的仇怨,且不说诸如王家这样世家对江山社稷有害,即便无害,那也是死敌了。

这时候,冯信出来了,领着十余亲兵从甬道里钻出来了,上前说道:“殿下,除了这些箭矢还有一把断刀,没有别的了”。

李破军点点头,直起身说道:“将他们召回来,回长安”。

不一会儿,三百亲兵集合了,李破军也不抱什么希望了,直接抬步便走了。

这时,一个亲兵却是忽的喊道:“殿下,小人有情况汇报”。

李破军脚步一顿,直回头看向那名忐忑的亲兵,“说”。

第四百零四章:这般古怪,有情况?

404

这般古怪,有情况?

李破军听到亲兵呼喊,直回头便问,那亲兵见得李破军发问,也是有些紧张,直结巴说道:“殿下,小的以前是猎户,能看出山林里的异样痕迹,方才搜索之时,小的发现,有三十余人的脚步痕迹一直向着山里去了”。

李破军闻言一惊,直上前问道:“你说什么?是向山里面去的?而不是下山去了?”

那自称曾经是猎户的亲兵见状一挺胸膛说道:“小的肯定能确定,尽管他们做过了一些掩饰,遮掩掉了痕迹,但是小的能看出来,他们走的很匆忙,一直向山里面去了”。

李破军听得直拧着眉,向往山里面去的?而不是下山了。

此地虽说已经是篑山里,但是还没深入到篑山里面,篑山更里面,更深处便为纵横千里,划分南北的秦岭了,李破军所站立之处地势并不算高,远处还有更高处,但是仅仅这样,就看得是绵延不绝的山脉,身后不远处就是山脚的白鹿小村镇,而更远一点的十几里之外的便是蓝/田县城了。

当即便对那面色嘿呦可比尉迟恭的亲兵说道:“前头带路,我去看看,若有所发现,重赏”。

那亲兵听到这也是大喜,忙是点头在前面带路。

沿着锻兵洞这座山谷的一侧山脊走了好长一大段,又是拐过弯下了坡,李破军一看,这是方圆两里之内吗,隔着锻兵洞都有三四里了吧。

当即看着那前头带路的亲兵眼睛一眯,他这已经是违令了,不过既是有所发现,那暂且先不论这个。

这时,那亲兵面色古怪不自然的指着前天一片大石头,直说道:“殿,殿下,小的,小的便是在哪石头后面发现的”。

李破军见着这亲兵这个模样,心下也是疑惑,这表情……莫非有什么古怪?

当即不自觉的远离了亲兵几步,靠近了憨娃,手也是搭在了腰间剑柄上做扶剑状,直扬扬头说道:“前头带路”。

那亲兵闻言挠挠头,直扭捏的在前天走着,李破军心中更是生疑了,落后一步,直对一个亲兵队正低声道:“警惕点”。

亲兵队正闻言脸色一肃,手扶上了腰刀,又是低头细声吩咐了一下,而后便是一群人手扶腰刀,不自觉的慢慢的将李破军围绕在中间保护着。

前头那个亲兵不时回头看看,面容有点……似乎是不好意思?

也不知是眼花还是什么,脸色有些红,

李破军心中更是疑惑,忽的,脚步一顿,亲兵面容羞惭,脸色涨红,这般古怪,再一看,脚下乃是一条下坡路,此地两边杂草乱石的陡坡,看不见坡顶情况,那亲兵说的石头就是坡下转弯处,这般地方,又是这般可疑,难道……有埋伏?再一想世家大族那阔怕的能量,无孔不入,胆大包天的。

李破军直驻步喝道:“止步,绕行山坡”。

那亲兵一愣,不明白为什么殿下这般目光看着他,也是不明白为什么那石头就在前面,为什么要从坡上绕过去。

但是没奈何,人家是太子嘛。

一群亲兵小心翼翼的手扶腰刀围着李破军,上了山坡,上了山坡一看,四处寂静只闻鸟叫蝉鸣之声,并无伏兵。

李破军面色一愣,便是直下坡奔向那片大石头。

忽的,李破军面色一阵古怪,这……什么味?难道是毒气,当下下意识屏住呼吸,直对身边亲兵队正说道:“且慢呼吸,小心这味道”。

亲兵队正闻言一愣,忙是捂住口鼻,又是转头传令下去。

李破军屏住呼吸手扶宝剑慢慢跟着前头那亲兵走下去,可奇怪的是那亲兵却是没有什么异状。

忽的,身边亲兵队正碰碰李破军,也是面色古怪的说道:“殿下,这气味好像是矢的气味啊”。

李破军一愣,矢?矢是什么?

继而李破军也是一愣,差点脱口骂脏话了。

矢,不就是屎嘛,只不过是通假一下换了一个稍微文雅一点没有浓厚气味的称呼而已。

《史记》卷八十一《廉颇传》载:赵王使使者去见老将廉颇,使者回报说:“然与臣坐,趋之三遗矢矣”。而《索隐》也注解过:“谓数起便也”。意思就是:廉颇坐一会儿便去大便三次。

所以说矢也就是屎的通假雅称了,免得直接说尸加米,米田共那般显得气味熏鼻,这队正倒是个文明人。

前天那亲兵听的李破军停下脚步,回头一看,见得李破军面色古怪,似乎是在积蓄着怒气,一众亲兵多少捂住口鼻,一脸恶心作呕的模样。

亲兵脸色一尬,面色涨红,忙是上前拜道:“殿下恕罪,小的一时肚疼难忍,便是跟队正请道解手,便是跑到那石头后面去了,这才发现了别人的走过的痕迹”。

李破军一听,一拍脑门,我天,你解手发现了可疑之处,你便说出来便的,何必做此古怪模样,还是一脸惭愧之色,你特么上个厕所,拉个米田共,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人有三急,我还能打你不成。

这般古怪,选个这七拐八弯的地方拉米田共,还那副表情,搞得我还以为有埋伏呢,差点没拔剑警戒闹出个笑话来,但是绕是如此,李破军也是觉得脸红堂堂的,特么丢大人了,人家拉个屎你还以为有埋伏,特么的飘来的米田共的味道,你还以为有毒气,再说了,古代有毒气吗。

想到这,李破军恼羞成怒的一瞪那亲兵,呃……还别说,这味儿……真得劲儿,啊,脑瓜子有些迷糊。

当下里忙从怀中掏出一个擦手的香喷喷的绢布来捂住口鼻。

便是面色如常的走近去,身后亲兵也是捂住口鼻跟着,搞得那一泡屎的威力很大一般,直把那肚疼拉稀的亲兵给臊的脸色涨红。

李破军走到石头近前了,这石头后面又是一个大溜坡,坡下面便是灌木丛密林了。

眼睛不自觉的略过那被一堆树叶子掩盖了一半儿的翔,转眼看了一圈,也没发现所谓的异常,那猎户亲兵忙是几步跟上。

第四百零五章:斥候刘忠,密林寻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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斥候刘忠,密林寻踪

那亲兵上前说道:“殿下,小人在这儿……在这儿那个的时候,无意间就发现这条小径上是在数天前是有许多人走过的”。

李破军听了蹲下一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还是没有收获,这小径上没有杂草,只是沙石,坡下面是一片密林,这儿又不是篑山最深处,应是白鹿附近时常有人进山砍柴火踩出来的路径,可是眼下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啊,那猎户亲兵又是怎么知道这儿数天前有三十多人从这儿路过的呢。

亲兵见状直说道:“殿下请看,他们人走罢之后有人殿后,用细沙掩盖足印的”。

说着猎户亲兵当下趴在地上嘟起嘴来吹起,只见得他口吹气将一大片路径面上的一层沙土吹去之后,李破军便是发现了端倪。

这条小径是下坡路,很是陡峭,人从这下去要想如走平地一般的走下去那是不可能的,都要脚步趔趄的下去,这样也就让这条路有些足印坑洼。

李破军看了之后看着前面的密林,还有绵延不绝的秦岭山脉,不由得眼睛一眯,他们劫走张大匠和神兵宝甲之后没有从大路返回,反而是钻进了深山里,还特意的掩盖了行踪,这是为什么呢?

难道是担心从大路上走被发现了?真会如此小胆?

李破军直摇摇头,呵呵,说王家胆小?那可能吗?要是真胆小也就不会这般猖狂的三番两次的搞袭击了。

王家要是想运走几个人和兵甲,那还不是简单的很,不至于这般如此避着大路的。

那么如今这些处心积虑的将张大匠等人劫去了深山里,为的是什么呢?

忽的,李破军心中一动,直转头向冯信问道:“那神兵宝甲,张大匠完成了几件?”

冯信闻言想都没想便是直说道:“一件也没完成”。

李破军闻言一挑眉,略有些吃惊,一件也没有完成?

那这一两个月来张大匠在干什么?

正当李破军疑惑之时,冯信又是说道:“张大匠说只差最后一步程序了,方天戟,四棱锤,还有那乌金甲和殿下所吩咐那把奇怪的刀,都是只差最后一步了”。

李破军闻言挑眉问道:“那一步?”

冯信闻言挠挠头,直苦恼说道:“这我也不知道啊,张大匠自停工后,我等好奇去问时,张大匠只是这般说的”。

李破军闻言不由得头疼,停工?还是只差最后一步,要是早些完成了不就是完事了。

不过李破军心中更是确定了,那就是将张大匠掠走,进了深山,目的有可能就是为了让张大匠打造完成这几件神兵宝甲。

还聪明的躲进了篑山更深处,自以为灯下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却是没想到李破军麾下还有这么一位会跟踪术的猎户亲兵在,竟是探出了端倪。

当下里,李破军看着密林深山里,眼睛一眯,既然你们在里面,那就不客气了。

当下对那猎户亲兵问道:“你叫甚名字?”

“啊,小的原来没名字,隔壁大娘给我取了个名字叫刘二狗”。那猎户亲兵忙是说道。

李破军闻言一愣,“你父母呢?”

刘二狗闻言脸色一黯,“在我小的时候贼人来抢劫,都被杀了”。

李破军闻言一滞,直拍拍刘二狗肩膀说道:“我给你取个名字吧,犬类忠心护主,你便叫刘忠吧,职升队正,先做我亲兵营斥候,赏银五贯”。

刘二狗,噢不,刘忠闻言一愣,继而忙是拜道:“多谢殿下,谢谢殿下”。

身后的亲兵见了也是一阵羡慕,没成想这老实巴交的刘二狗出来拉泡屎,居然还拉出一场尊荣富贵来了,太子殿下赐名,那是何等荣耀啊……

李破军直指着前方密林说道:“刘忠带路,务必要打探出那伙人去了何处”。

刘忠此时正是心情激荡的时候,闻言一个标准的军礼,直说道:“队正刘忠遵命”。

说罢便是弯腰在前头细细的查看着。

李破军见了一笑,又是对身后三百亲兵说道:“林中或许有敌人,进去密林后务必警惕,刀剑出鞘,弓弩上弦,紧闭嘴,勿要言语,不要闹出动静”。

三百亲兵领命了,都是唰的一下拔出刀剑,携带的几十个弓弩也是上弦了,箭头向下。

在刘忠的带领下,慢慢的进了密林。

进的密林,这密林外围还有被砍伐的老旧痕迹,应该是以前的山下村民来砍了柴火的。

只见得刘忠趴在地上,左右看看,连一棵小草都是要细细看看,甚至有些地方还闻闻。

李破军也是愕然,他前世虽是特战队出身的,侦察意识自问不差,但却是并不是侦察兵,没有那般专业。

看着趴在地上的刘二狗(刘忠),不是辱他,这般模样,跟那军犬的确挺像,这般技术,不亚于顶尖侦察兵了,这都是劳动人民在日常生活劳动中积累的经验的。

无意间,李破军倒是得了一位好斥候。

刘忠就这样一路闻闻看看,已经是深处密林比较远了,已经不见村民樵夫砍柴火的痕迹了,李破军倒是没注意日头,这密林里阳光阴暗,日光在这里折成影影绰绰的。

冯信直近前小声说道:“殿下,天色已晚,日头落了,再走的话这林间恐是危险,再者我们也没有带食物啊”。

李破军闻言抬头一看天,只看到大树密叶间的日光已经成了金黄色,林间更加阴暗了,连蝉鸣鸟叫声都是停了不少,只是林中深处有些不知名的动物的叫声,也不知是狼还是虎的。

当下李破军也是点点头,直说道:“止步,原地返回”。

刘忠闻言一愣,直问道:“殿下,不走啦,小的敢肯定,他们就是从这儿走的,绝对没有错的,人数在三十上下,跟下去绝对能找着他们的”。

李破军见着刘忠着急了,也是并不怀疑他的“专业技术”,因为自从进了密林深处来,李破军也是看见了踩平的草丛,踩断的树枝,边上折断的挡路枝丫,绝对是有人走过的,而且断口处也没有干瘪枯萎的那么很,折断时间虽是不能确定,但是应该是不远的。

第四百零六章:神箭射头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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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箭射头狼

见着刘忠一副被怀疑“专业技术”被“侮辱”了的表情,李破军也是笑道:“天色已晚,明日一早再来”。

刘忠闻言这才挠挠头赧然一笑,直应令又是带头返回了,毕竟这密林里如今光线太暗,不明方向的人直感觉四处都是一样的,极其容易迷路了。

林中不时传来一声声兽鸣之声,即使李破军毫不胆怯,但是在这光线昏暗的密林听得这样的声音,浑身也是觉得不寒而栗,那些亲兵都是有着本事的人,自是不惧,但是听得这样的声音也是不由自觉的握紧了手中兵刃。

忽的,李破军直汗毛直立,直顿住了脚步。

众亲兵见得李破军顿住了脚步,也是纷纷看向李破军。

李破军直凝眉做禁声状,三百亲兵也是驻足一动也敢动,捏紧了手中兵刃。

李破军直觉得一声寒气射向了他的背脊,只觉得背脊发凉,慢慢转头看向侧方一个树丛里,哪里却是没有任何动静,但是李破军的知觉和危机感便是觉得那里肯定是有东西的。

手不自觉的扶上了剑柄,这时,刘忠慢慢靠近,直凑近李破军耳边,低声说道:“野狼”。

李破军听得眉头一挑,狼?那就是了,难怪悄无声息就靠近了,还是这般具有攻击性的。

忽的,李破军便是看见了那灌木丛里面有两点微微发绿的光点,还在微微的晃动。

那应该是狼眼了吧,雷鸣弓不在身边,便是伸手从一亲兵手中拿过一把石半强弓,抽出两支箭,直搭弦开弓,对准了那两点绿点光芒。

一旁的刘忠见状刚想出声,看样子好似是要阻止,但是看见李破军那眼神硕硕,略显兴奋的模样,再看看身边的三百手持兵刃的兄弟,便愣是憋回去了。

李破军直将两支羽箭并排搭在弓弦上,只是那狼头不总在微微摇动,瞄准了半天,终于,那狼不在摇动了。

咻~的一声,弓箭离弦,继而便是听见闷哼一声,和一声悲鸣的狼声,那狼在地上翻滚一下出了灌木丛,便是没有生息。

李破军正要放下弓前去查看的时候,刘忠忽的伸手拦住,“殿下,小心”。

话音刚落,四周直从密林深处,灌木丛里窜出了七八头狼,李破军一惊,正要拔剑,只是惊人愕然的是,那七八头狼却是四散而逃,纷纷发出一声声悲鸣,逃进了密林深处。

李破军见状一愣,然而刘忠见了却是笑了,上前几步,遥遥的看了一眼两眼中箭而死的那头狼,直招手笑道:“殿下,头狼,这是一只头狼”。

李破军过去一看,只见得这只狼足长体瘦,尖脸斜眼,只是两只眼睛中插着两支羽箭,正中眼眶,上颚尖长,嘴巴宽大弯曲,耳朵竖立,胸部窄小,显得很是彪悍。

刘忠直佩服的说道:“殿下,这只狼是头狼,是那群狼的首领,殿下神箭将头狼射死之后,群狼便是胆怯逃跑了”。

冯信直不可思议的上前摸摸那两支羽箭,直惊道:“殿下,这……真厉害,好彩啊,正中这畜生的眼睛珠子呢”。

刘忠也是蹲下摸摸狼头,再摸摸狼的皮毛,直说道:“好毛皮,浑身毫发无损的,而且这只头狼正值壮年,血气正旺,皮毛光溜的很呢,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呃……”。

李破军闻言也是一笑,蹲下一看摸摸,这皮毛确实挺光滑的,不过这皮毛他还真是看不上,又能值几个银子,麻烦,正要起身就走。

刘忠又说道:“这头狼血气旺,皮毛也光溜,若是做成皮裘,养气保暖,好的很呢,比那貂虎熊的皮子都要好”。

李破军闻言心中一动,有这么好吗,养气保暖……便是向刘忠问道:“你能将这皮毛蜕下来吗?”

刘忠闻言一挺胸,“能啊,殿下,当年我可是我们方圆百里最好的猎户呢,这手艺可不是吹的,这么好的皮子,保证给你剥的一点瑕疵都没有”。

当即挥手说道:“扛上,原路返回”。

身边两个亲兵忙是上前,正要拔出那两支羽箭扛上狼就走,刘忠忙是说道:“停手,不能拔箭,拔出箭来便要出血进风了,那样皮子就不好了。而且头部中箭还不能头朝下,两位兄弟你们平抬着就好”。

几个亲兵一愣,看向李破军,李破军无语的摆摆手便是转身了。

几个亲兵见了也是依言别扭的一人一人抓着狼的一只脚,就这样的抬轿子一般的抬着那头可怜的死狼,心里皆是在骂那刘忠,麻蛋,伺候一只死狼就跟伺候大爷似的。

沿着原路返回,众人的速度就快起来了。

不一会儿,天色彻底黑了,落日的余晖已经没有了,回到了锻兵洞的山谷那边,刚上过山谷山脊,李破军正想让亲兵点起火把,毕竟这山路不平,若是不小心滚下了山下,那就是不该有的伤亡了。

忽的,李破军直竖起手掌,迅速下蹲,众人止步,只见得山谷锻兵洞外竟是有这数只火把,在前前后后的搜索着什么。

李破军正惊讶,他们还敢回来?忽的,便是听见一声焦急的熟悉的声音喊起,“大家高声呼喊,一定要找到殿下,若是找不到殿下,我们死罪难逃”。

这是……陈康的声音?

继而便是听的一声声,“殿下……殿下”的声音响彻山谷。

李破军脸色一黑。直站起来,运气高声喊道:“我在此”。

众人见了,忙是两边汇合,李破军正要呵斥几句陈康,如此莽撞,毕竟如今那帮人可是就在山的深处呢,如此寂静的夜里在这儿喊来喊去,岂不是打草惊蛇。

可是,陈康一溜烟跑到李破军面前,左看看右看看,忙是焦急的问道:“殿下可无碍?可是遇上了麻烦?”

李破军闻言一噎,当下里便是明白了,这是陈康担忧他的安危才来寻找的,也就憋回了话语。直问道:“我没事,你怎的来了?”

陈康闻言心有余悸的说道:“眼见天色黑了殿下还未回去,又问然哥儿得知,锻兵洞距白鹿不过几刻钟路程,我,我便是着急了,就来看看了,幸好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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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七章:烤狼肉,定抚恤

407

烤狼肉,定抚恤

李破军闻言也是直笑道:“我无碍,有心了。走,回去再说”。

一行人便是沿着原路回去白鹿了,回得小院,便是看到李然也是一脸焦急的在院中坐着。

见得李破军回来了,忙在亲兵的搀扶下起身走近问道:“殿下可算回来了?可是吓死我了”。

李破军也是展颜笑笑,轻轻拍拍李然肩膀笑道:“没事,只是发现了一些情况,追上去看看了”。

李然闻言也是好奇的问道:“情况?什么情况?”

陈康也是一脸好奇的看着。

李破军直笑道:“走,进去说话”。

李然刚要转身跟上,忽的,眼睛一定,直惊道:“这是狗?这么大?”

冯信闻言哈哈笑道:“这可是狼呢,殿下神箭射死的狼首领呢,还狗呢哈哈,狗有这么大的吗”。

李然闻言一囧,自幼生活在长安的他,可是没见过这玩意,上前惊讶不已的摸来摸去的。

冯信忙是说道:“可别摸了,这头狼的皮可精贵着呢,听说这头狼皮毛比那貂裘还好呢”。

李然闻言忙是一缩手,尴尬的笑笑。

看着这么大头狼,李破军也是心中一动,直说道:“这狼肉之味介乎羊狗之间,腥臊且肉质粗糙,虽是味道不怎的,却是大补,有益于五脏五经,壮骨补血。

嗯,特别是阿然,受伤重,你不仅得多吃,还得把这狼血都得喝了,补血壮骨,今晚便在这院中将这狼肉给烤着吃了吧”。

众人一听,也是纷纷叫好,有肉吃谁不高兴啊,至于味道不好?开玩笑,都是从乱世中过来的人有肉吃还在乎肉质的味道吗。

史进也是拍拍嘴巴嘿嘿笑着,“好啊,嘿嘿,又有肉吃”。

陈康忙是安排人前前后后的摆案桌啥的,李破军直摆手说道:“不要那案桌,取来柴火,席地围坐便是”。

众人闻言先是一愣,继而便是应着,看着李破军直接在院中坐下也围着坐下了。

忽的,李破军看着门口执勤的亲兵,还有院墙四周的亲兵守卫,也是苦笑道:“这头狼我们这许多人也是不够吃的,但是肉不够吃,肉汤管够,陈康,分去半只,去炖几大锅汤,给弟兄们暖暖肚子”。

陈康闻言一愣,默默一拜便是下去安排了。

而刘忠也是从裤腿上卸下一个牛角尖刀,李破军一愣,刘忠直笑道:“这是我家传下来的家伙事,用于剥皮剔骨,锋利小巧,好使的很”。

说罢便是小心翼翼的从狼嘴处慢慢下刀了,不一会儿,竟是如庖丁解牛一般,直接将整只狼给蜕出来了,狼皮毫发无损。

李破军也是不由得佩服这手艺了,直赞道:“好手艺”。

刘忠闻言不好意思的笑笑:“嘿嘿,下九流的巧技,上不得台面”。

李破军听了却是摇摇头,直正色说道:“有用处,只要对百姓有帮助的正当手艺便是好手艺,只有好坏之分,哪去分什么三六九等”。

刘忠闻言一愣,继而眼眶竟是略有湿润,心里直觉得暖暖的,他一个猎户兼职屠户,多少年便是一直被人家鄙夷看不起,没想到太子殿下竟是说他这是有用处的好手艺,赞扬他。

不一会儿,柴火已经准备好了,即使分去了半只狼,他们这几个特殊的人也是分到了一个好几斤的大肉块。

当下里便是放在柴火上嗤嗤嗤的烤着,烤的金黄发凉之后,也无需什么调味料,味道虽不咋的,腥臊膻味十足,但是好歹也是肉,众人也是吃的香喷喷的,憨娃子也不知道烤熟没烤熟,直将肉块放在火上烧得啪叽啪叽响直到闻到了糊味,才是迫不及待的也不顾烫嘴便是塞进了嘴里。吃罢之后还意犹未尽的,见得李破军等人不理会他,居然又是跑到门外去挤进一众亲兵里头,喝了好几碗汤。

李破军直说道:“今日去锻兵洞打探一番后,居然发现那群黑衣人竟是没有逃去外面,反而是进了深山,应该是挟持了张大匠进山,想要将神兵宝甲打造完成,便在刘忠的带领下一句跟踪,直至天黑,我打算明日再去,一定要找到他们,歼灭之”。

众人闻言也是点点头,陈康直说道:“殿下,明日可要带上我啊”。

李破军见了也是笑着说道:“那是自然,还需要你陈大统领来护卫我呢”。

众人皆是大笑,李然也是想要挺身请命,可是刚一动便是只觉得右边一阵巨疼,只得黯然坐下去了。

李破军也是注意到了,直说道:“阿然便坐镇在此,那些人还有可能要来报复,给你一百亲卫,务必要小心了”。

李然闻言直说道:“殿下都带上吧,深山老林里危险的很,这儿已经没什么他们惦记的东西了,应该不会来了”。

李破军闻言也是沉思,直抬起头说道:“明日我让三名侍卫送你回长安,先去护龙山庄,跟你爹报个平安”。

李然闻言一急,正要说话,李破军摆摆手说道:“别急,我让你回去自是有事的”。

安抚了李然,接着又说道:“你回长安后,直接去护龙山庄,你父亲还有阿正他们都在哪儿。还有,你跟阿正一起,找到那些被害匠人的家眷,每家抚恤百贯,另外再高薪找七八个泥瓦匠,就安排在山庄里面,等我回去安排”。

众人闻言一愣,李然直愣愣疑惑的试探问道:“殿下,抚恤百……百贯?那可就是七八贯呢”



李破军确定的点点头,直说道:“害得他们无辜丢了性命,区区百贯抚恤又算得甚”。

众人闻言心中一暖,心中直感叹殿下仁慈。

要知道人命如贱草,区区七八个卑贱的泥瓦匠人又算得甚,何况还是被“山贼”杀死了,这锅要是论起来是不该李破军背的。

李破军又是吩咐道:“晚上做些干粮,明日中午便是不回来了,现在,留下几人小心巡逻,其余人等好好休息,明日便是巡山去了”。

众人听的巡山闻言哈哈笑着散了,各自休息去了。

第四百零八章:还有脚印?

408

还有脚印?

翌日,天刚蒙蒙亮,李破军便是翻身下床了,一晚上和衣而睡,睡的并不踏实。

晨练罢了,吃罢早饭,集合了五百亲兵,人人持兵带箭。

李然上前来,正想要再说几句以争取他不回长安。

李破军便是说道:“你回长安任务重大,亲卫和匠人抚恤之事一定要完善解决,不要舍不得花钱,总之我不愿听到亡者家属有任何不满的声音,还有,若是圣人问及此事,如实回答便是,若是没问,那便算了”。

又是看着三名脸色向往的亲兵说道:“你三人暂归李然统领,听候他的差遣”。三名亲兵自是应着。

李然听了也是放下心中所想,老实的点点头。

又安排三名亲卫,护送身受重伤的李然回护龙山庄



看着五百全副武装,背着干粮水壶的亲卫,李破军直高声喝道:“弟兄们,今日进去密林,林子有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危险至极,此行务必小心,我希望晚间回来,我们五百五十弟兄,一个都不少”。

五百五十亲卫听了,心中一暖,纷纷击剑扬刀,直高喊着护龙山庄训练时的口号:“大风,大风,大风”。

李破军见了直感觉浑身好似热气冲顶,直挥手说道:“出发”。

由于是进山林,战马长兵都是用不上,五百余亲兵也就是佩刀剑,背弓弩的配置。全军唯一的长兵便是史进扛着的李破军的大戟了。

五百余人雄赳赳气昂昂的进山去了,虽是只有五百余人那气势却好似千军万马出征一般。

李然直羡慕期待而又担心的看着李破军他们进山不见踪影了,方才转身依依不舍的离去,那三名亲兵也是希望参战的,毕竟可以立功不是,可是眼下一起训练的兄弟都随殿下立功去了,我仨人却是要保护这哥儿屁颠颠的又回长安去。

李然虽是年纪尚小,却是心思通透,见着三名亲兵遗憾的脸色,也是一阵歉然,直说道:“连累三位兄弟又随我这残废跑一趟了,等回头回了长安,办好了殿下交代的差事,我请酒相谢”。

三名亲兵一听,顿时心中也是一阵不好意思,忙是寒暄着。

李破军领着五百五十亲卫又是寻着原路进山了,无需刘忠带路,凭着李破军的方向感便是一路毫无差错的回到了昨日射狼之地。

这下子,就要交给“专业”人氏来了,直撇撇头对刘忠说道:“刘忠,上”。

刘忠闻言也是忙上前,在地上蹲着仔细的辨别,一路缓缓前行,就这样又是前行了不下十余里,已经是行进到了深山里了。

看着略有不同的两边树林风貌,刘忠直停下了脚步。

李破军顿足问道:“怎么了?”

刘忠转头略有些犹豫的回道:“殿下,再往前应是出了篑山进入那无尽的千里南山了”。

李破军听得一愣,南山?终南山?那不就是秦岭吗,中国南北分界线,横向达千里的秦岭嘛。

一旦进入秦岭,可就是真正的原始森林了,毒虫猛兽不计,光是那无尽大山若是不小心迷路了可就玩完了。

不过,连陌生的亚马逊都穿过的自己,还怕这秦岭吗,他就还不信,那群人能进,自己不能进了吗。

当即直说道:“没事,继续前进”?

刘忠听了也是点点头,继续分辨着那群人留下的痕迹,也不知是那群人进了这老林之后大意了,以为不会发现他们的踪迹了还是怎的,一路上跟踪的速度快了很多。

李破军也是看的出来了,这绝对是有许多人走过的,地上压倒的一片片草丛,路边折断的尚未干枯的挡路枝丫,要说这不是人为造成的,那才是见鬼了。

又是行进了十余里,眼见日上中天,太阳在正头顶,李破军也是在这老林里被闷热的难受,直说道:“止步,原地歇息一刻钟,补充体能,轮流四人分散四周警戒”。

说罢便是寻个大石头坐在了,史进也是一屁股直接啪叽一下坐地上,肩上大戟戟尖没入湿润潮湿的土里,腰间的棒槌也是砸凹了潮湿的土地。

李破军见了眼睛一闭,就史进那大屁股绝对是能把这能挤出水来的老林土地给坐出个坑来的。

当下直说道:“憨娃起来,坐这石头上”。

憨娃直抹抹脸说道:“哎呀,肚子好饿,不想动了,就坐这儿吧”。

李破军听了眼睛一瞪,直想大灰狼一般恐吓道:“地上潮湿,坐了小心得痔疮,得了痔疮你就不能吃肉了”。

憨娃一听,直惊呼道:“不能吃肉?那可不成”。忙是一个激灵的爬起来使劲儿拍拍石头,寻了个干燥的大石头坐着。

众人见了这幅憨样,也是纷纷大笑。

看着蹲下地上四周观察的刘忠,李破军直问道:“怎么样?没跟错方向吧?”

刘忠好似正要研究着什么,听得一愣,而后忙是拍着胸脯保证道:“绝对没错,他们就是从这儿走的,人数基本在三十五人左右。当年我在林子追一只受伤的獐子,追了一天一夜都愣是给逮着了”。

李破军听了这才点点头,虽是他也知道应该是没跟错,但是要是追错了,白进山林跟踪数十里,那才是搞笑了。

只是刘忠说罢了,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李破军见了也是心下疑惑,直问道:“怎么了,有话便说”。

刘忠听了这才不确定的说道:“殿下,我们休息这地方,好像时常有人来过,你看这地上或多或少都要凹印,只是被雨水冲刷,落叶掩盖腐烂,不甚明显,但不出意外应是人的脚印无疑了,但是这脚印子甚是老旧,几乎被看不见了,而且很是散乱,肯定不是我们追踪的那群人”。

李破军听得一惊,跳下石头,蹲下地上看,果然寻着刘忠指的地方,果然是有些凹印,不甚规则,但肯定是脚印子无疑了。

再去跟踪的方向一看,追踪的世家的那群人的脚印新鲜一些,明显可见脚印子。

第四百零九章:密林湖边现敌情

409

密林湖边现敌情

竟有新旧两种脚印子?李破军看的不由得眉头一皱,说明这儿还有人来过的。

刘忠笑着说道:“殿下,兴许是猎户呢,你看这老旧的脚印混乱的很,应是慌乱之间跑过的,说不定是追赶猎物的猎户呢,我的老同行呢”。

李破军闻言直转头问道:“你当猎户的时候会深入深山数十里打猎吗?”

刘忠闻言一愣,直挠头说道:“这倒不会,我们猎户都知道老林里危险的很,不说那各种山精鬼怪,但是毒虫猛兽就都是能害人性命的,是不敢深入三五十里以内的”。

李破军闻言挑眉说道:“然而此地隔山下最外围最少也有五十里了”。

刘忠闻言一梗,也是皱眉思略着。

忽的,最外围歇着的一个亲兵直起身叫道:“殿下,快来,这有东西”。

李破军闻言忙是过去一看,只见得一个亲兵小心翼翼的从土里刨出一个……羽箭?

李破军结果一看,还真是一支箭,只是箭羽都已经腐烂,木制箭杆已经腐朽了,而且铁制箭头也是生成了厚厚的一坨锈,估计李破军使劲一捏便会化成一团铁粉。

李破军正看着还没说话,然而从乱世中活过来的陈康却是说道:“殿下,这是前隋军中的制式羽箭,曾整个大业年间军中装备的都是这种羽箭”。

李破军闻言眉头一挑,前隋的羽箭?为何在这儿深山老林里面。

陈康见状又说道:“隋末天下大乱,大抓壮丁充军,各地或多或少均有逃兵,或许是逃兵携带兵甲逃进了深山里也是有可能的”。

李破军闻言也是点点头,随手便是将这支腐朽的羽箭给扔了。

半刻钟已经过去了,李破军直喝道:“起身,整理装备,出发”。

李破军等五百余人又是跟着刘忠的脚步继续前行,又走了十余里路,要不是一直都有那痕迹在,李破军都有些犹豫要不要返回了。

忽的,刘忠脚步一顿,忙是竖起手掌,还不等李破军发问,刘忠便是说道:“殿下看这儿”。

李破军一看,当下眼睛便是一凝,原来那处是一块石头,石头旁边是一片混乱的脚印子,关键是这些脚印子清晰可见,更令李破军吃惊的是,石头上还溅有血迹。

刘忠趴在地上,仔细看着那清晰新鲜的脚印,又是捏捏那土,直抬头说道:“殿下,这些脚印不出一日,最晚也应是昨日踩的”。

李破军点点头没去看那脚印子,直走向石头,蹲下看着那血迹,忽的,李破军眼睛一凝,直伸手从干了的血迹上捻起一撮毛。

看见这撮毛,李破军便是笑了。

因为李破军虽然不知道这撮毛是什么东西的毛,但是绝对不是人的,应该是兽类的,说明那群人只是在此杀了一只什么野兽,而不是……张大匠他们。

刘忠凑近一看,又是嗅了嗅,直说道:“殿下,这是兔子毛,有兔子的土腥味”。

李破军笑着点点头,刘忠也是不明白李破军为什么笑着,只有机灵的冯信从看到那血迹的惊骇到听到是兔子的时候,也是大送一口气,他也怕是那倔强的张老头被害了。

李破军转身拔剑,对着警惕的五百余亲卫说道:“刀剑出鞘,弓弩上弦,三人一队,摆成阵型,四散开来,谨慎前行”。

又对刘忠说道:“带路,继续走”。

刘忠闻言也是拔出横刀,双手握着,猫下腰,一边看着地上痕迹,一边警惕的前行着。

走了不到一炷香,便是听见了一阵巨大水声,刘忠慢慢停下脚步说道:“殿下,前面应该有河”。

李破军站着闭眼一听,睁眼直说道:“是瀑布,向水那边继续走”。

刘忠听了一边惊讶于李破军的听力,一边更是小心的慢慢前行。

毕竟他可是知道,他们猎户在山上打猎或许扎营的时候,都是要扎在水边的,一是人要用水,离不开水。二是猎物也要喝水,水边守着多有猎物前来饮水的。

就这样,众人紧绷着心走着,毕竟说不定哪里就冒出一只弩箭来,那弩箭可是防不胜防的,特别是在这阴暗的密林里面,所以即使是偶尔有荆条从脸上,手上划过,划出血来,还是会紧闭嘴巴不出声的。

继续往前走着,那水声更大了,听着嗡嗡的直震耳。

忽的,李破军顿住脚步,蹲下直竖起手掌,众人也是默然随之蹲下。

李破军直说道:“肃静,前方有人”。

陈康等人听了一惊,握紧了手中兵刃,直看向李破军,意思就是问你说的人搁哪儿呢,可别是吓人的啊。

李破军说道:“应就在水边”。伸手说道:“取强弓来”。

亲兵递上二石弓,又递上了一壶箭,李破军只取了三支,又是说道:“四散开来,向前面那水边包围去,陈康你去那边”。

说罢便是慢慢起身,五百人三人一队,摆了李破军所教的鸳鸯阵,背靠背,二人持刀,一人持弓,散开了向那水边包围而去。

刚进水边,还没来得及看看那从崖上落下的震耳的瀑布和其下的小湖泊,便是听见前面一声大吼,“什么人,有情况”。声音刚落,李破军便是见得湖边树上跳下来了俩个黑子人,竟是向瀑布跑去。

冯信吓的一跳,

忙是趴下,一看之下便是急道:“殿下,就是他们,黑衣人”。

李破军眼睛一瞪,居然先一步被敌人给发现了,丢人。

当即张弓搭箭,都不带瞄准的,直朝那跳跃奔跑大喊着有情况的黑衣人射去。

羽箭脱弦,那黑衣人后背中箭,应声而倒。

另一个人撇头一看,差点没吓得魂丢了,对方有神射手?

当即也是不再跑了,躲在树后,直撕声喊道:“有敌情,首领,有敌情”。

李破军见得躲在了大树底下,也是暗骂了一声法克。当即将弓扔给亲兵,拔剑喝道:“他们只有数十人,合围上去”。

李破军话音刚落,瀑布里头居然是冲出了一大队黑衣人,看样子人数不在五十人以下。

第四百一十章:轻松解决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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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松解决战斗?

李破军见得这冲出来的五十余人,当即心里出来三个想法,第一个想法是握草,情报由误,判断错误,不是只有三十余人吗,这怎的冒出五六十人了。

第二个就是有些脸疼了,他刚说只有三十人,这一下子蹦出五六十人了……赤裸裸的的打脸啊。

第三个想法便是看见那五十人从瀑布后面冲出来的的时候,差点脱口而出——水帘洞?

看着五六十黑衣人持兵刃冲出来了,李破军当即挥手喝道:“结鸳鸯三才阵”。

李破军话音一落,五百余亲卫多少三人一阵,背靠背。

那五十人冲出瀑布,站到湖边,却是列阵而立。

李破军看状眉头一皱,还想摆个阵势不成,他才不学宋襄公呢,打战杀人岂是能讲仁义的,正想挥手领军冲上去,忽的,黑衣人分开阵势,出来一个身着皂色圆领长袍的中年人,腰悬长剑。

那中年人见了李破军这许多人也是面色一惊,继而看向李破军,脸色又是一变。

直试探问道:“前方可是当今太子殿下?”

李破军听了眉头一皱,直喝道:“正是,尔等聚兵于深山,意图谋反不成?”。

李破军一回话,那人脸色一阵剧变,阴晴不定的看着李破军。

脸色一阵变幻,向后挥挥手,身后五六十黑衣人收起刀兵,便是对着李破军遥遥一拜道:“见过太子殿下”。

又是展颜笑着说道:“太子殿下言重了,我家族乃是隋末乱世躲进深山的豪族,这些侍卫只是一些家生护卫而已,可不是军队呢”。

李破军听了不由得气急而笑,直嗤笑道:“可笑,既是逃难入深山,又岂是识得我,殊不知我入主东宫不过半月而已,你倒是消息灵通的很呐”。

那人听的一噎,直尬笑道:“那是自然,殿下年不过十三,文武全才,威震天下,神童才子之名,天下谁人不知啊,我实在钦佩的紧呐”。

李破军嘴角一扯,真特么是尬聊。

那中年人又是一脸热情的说道:“殿下若是无事进来小如何?这山洞纵横颇大,冬暖夏凉,倒是颇有一番趣味呢”。

李破军也是一边暗自挥手让亲卫准备,一边说道:“噢,如此,也好啊”。

中年人面色正要一喜,李破军又是说道:“只是你那所谓的家生侍卫手中兵刃着实吓人,不若让他们放下兵刃,我再进去一观吧”。

中年人一听,面色一变,正要说话,李破军直喝道:“放箭,弟兄们跟我冲”。

话音一落,咻~咻~咻的一波弓箭弩箭便是朝那群黑衣人射去。

中年人见状脸色大变,直喝道:“冲上去,守住”。

说罢便是向后面山洞遁入。

李破军拔剑喝道:“王家贼子,莫要做样,受死来”。

这一刻,李破军想到了死去的李林统领,还有大牛二牛那俩憨憨壮实的兄弟,还有李铁李然的断臂……

两军接战了,那五六十黑衣人本就是收起刀剑来被李破军突如其来的一波箭雨给射到了上十个,这下子一接战,被数百人一围,败势立显。

一黑衣人面无表情的举起刀来向李破军斜劈下来,李破军看着这些黑衣人面无表情的充上了,感觉毫无感情波动一般,当即心里跳出一种人来了——死士。

一剑格挡开来那劈下的瘦长的仪刀,此刀应该就是那日本军刀和苗刀的前身,刀身狭窄锋利。

蹦开那把刀,那人竟是丝毫不会前身空荡,翻身又是一刀,完全就是不要命,一命抵一命的打法。

李破军眼睛一凝,接着身材尚矮小,扭身一过便是将七星剑插入了那人的胸膛,拔剑又是顺势收割了一人。

不一会儿,战斗便是结束了,五百余精锐亲卫来打五十黑衣人,十打一,还有李破军,憨娃,陈康这等高手在,要是还是解决不了,那李破军也就不用混了。

李破军看着这么快结束战斗的战场,看着那黑黝的洞口,直皱眉,不对劲。陈康兴冲冲近前来,一脸兴奋之色,正要说话。

忽的,山洞顶,瀑布一边,那中年人直披甲站在上面,哈哈大笑。

“太子小儿,想毁我王氏基业,真当如此容易吗?”中年人说罢一拍手,只见得山崖上出现一排排的全副武装的军士。

光是大略一看,人数便是不下于李破军的亲卫营,李破军等人见状皆是一惊,李破军脸色毫无变动,只是心里叫道,靠了,鲁莽了。

那中年人又是脸色狠戾的说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投,本是无意,也是无胆害你,但是你这小儿却是非要撕破脸皮,哈哈,这深山老林之中,今日便是要成为你这新晋太子的葬身之地了”。

陈康等人听了脸色皆是大变,直看向李破军。

李破军看着山崖上的敌军,再看看自己这边地势,虽是敌军居高临下,但中间却是隔着瀑布高崖。

他就不相信了他们还能从那么高跳下来不成,但是这山崖两侧一定有近路能下来,山洞中也是能出来,那中年人方才便是从山洞里不知怎的就是跑到山崖顶上去了。

那敌军虽是也持有弓弩,但是自己这方却是在下面密林里,只要往密林里一退,在林中交战,谁怕谁还不一定呢。

当即冷笑说道:“王家贼子倒是好胆,任你王家如何千年世家,底蕴深厚,我一出去,立刻请动大军,先踏平你王家宗族,灭你三族,太原王家从此天下出名”。

那中年人听的也是默然,半晌,直说道:“只是不知殿下与我王家有何深仇大恨?竟是对我王家有这般杀心”。

李破军听了心中也是冷笑,废物,都到这地步了还这般胆小。

王家中年人也是心有顾及,虽说他王家无意谋反,只是有些世家大族一向的喜好,那就是不断的壮大自身实力,比如眼前湖边这个基地,养着千余全副武装的士卒来护卫王家这一窟,毕竟狡兔三窟。

第四百一十一章:一戟扫六人

411

一戟扫六人

李破军直扬声说道:“王家王元化欺凌百姓,强买强卖,我辱之。原州刺史王孝容里同外族,将铁器兵刃卖与突厥吐谷浑等族,更是鱼肉百姓,贪墨赈济粮,我亲手杀之。我之亲卫统领李林等三十九人命丧你王家之手,亲信李铁父子断臂之仇,你说这是不是深仇大恨?”。

李破军还有一层没说,那就是世家大族危害江山社稷了,但是世家大族可不是只王家一家,若是此话传扬出去,说不得其他几家就是打草惊蛇了,还是一个一个来削他吧。

李破军边说着边背手向后挥手,陈康见得一愣,机灵的冯信见了直低声传道:“后退”。

陈康这才会意,一面担忧的看着李破军,一面又是带着众人分批缓缓的向后移动。

那王家中年人听得李破军的话忽的脸色涨红,果然没有注意到李破军亲卫的动静,直瞪着眼狰狞问道:“王孝荣是你亲手所杀?”

李破军见了眉头一挑,嗯?有情况,难道王孝荣是这伙计亲爹不成?不对,年纪不对头啊。

当即也是昂头挑衅一般的说道:“正是,王孝荣不仅三罪皆该死,而且意图刺杀于我,被我一刀斩其头,以祭无辜受害百姓了,怎么啦,那贼人是你亲爹不成?”。

那中年人闻言直脸色阴沉,咬牙切齿,看着李破军的眼神甚是阴毒,隔着这么半个小湖,李破军都能感受到那恨意。

“我乃太原王家三房长子王孝德,你亲手斩头的王孝荣便是我胞弟”。那中年人咬牙切齿的看着李破军自报家门了。

李破军听得一惊,我去,还是一房的长子?看来这是个重要的据点啊,那更应该端了他了,敌众我寡,地势敌好我弱,结合当下情况,怎么破?激怒,激怒他。

当即李破军也是哈哈笑道:“还来贼子还真是一窝生养的,哼,那贼子已经伏诛,你也该下去陪他了”。

果然,这王孝德虽是看起来稳重持重,但是毕竟具有世家子弟的傲气,听得宝脏半雅的这话,顿时大怒,直拔剑道:“小儿,放你不得,放箭,冲下去,杀了他”。

与此同时,王孝德话音刚起,李破军向后退,也是大喝道:“后退”。

五百余亲卫护着李破军向后退去,一波箭雨从山崖上射来,只可惜李破军等人都在下面密林里,羽箭弩箭射下来多是被树枝树叶挡住了,偶尔几支落下来也是破不了亲卫营的山文甲防御。

果然山崖两侧便有通道下来,一波箭雨过后,一大批人便是从两侧涌下来,直扑向李破军等军。

李破军大略一看,心里一松,最多不过千人,想追杀?不可能滴。

看着敌军还在下山,未列阵势,当即挥剑喝道:“止步,摆阵”。

五百五十亲卫本就是按照阵势后退的,又不是真正的溃败,听得李破军大喝便是挺住脚步,一转身微微挪动,便是将阵势给列好了,再看敌军,只听得那王孝德大吼道:“冲,冲上去,务必杀了李破军”。

李破军见状冷笑,这般散乱直接冲上来,乌合之众而已。

这王孝德虽是看起来老成持重,是个当家人物,但是却不知兵啊。

见得这一带地势较开阔,虽有大树遮顶,却是无树枝横拦的,应是这王家基地在此多时,这块地方早已经被人为活动开了,并非是枝丫横生的密林。

李破军直挥剑入鞘,喊道:“憨娃,戟来”。

史进听的喊声,虽是直隔着不出五步,仍是一把将戟扔过去,李破军转身接过,掂量了一下,心道,宝戟宝戟,今日该让你尝尝腥了。

看着冲过来的敌军,李破军直喝道:“兄弟们,敌军不过一群贼寇而已,跟我上”。

说罢便是提着大戟冲上去了,陈康见了直跺脚,这殿下……要知道你可是太子殿下,哪有亲自冲阵的,一旦有失,那……

不敢多想,陈康也是提刀紧跟上,五百五十亲卫见得李破军率先冲上去了,心里具是大动,太子殿下都冲了,我等难道还怕死不成?

一个个也是结成简单的三才阵势嗷嗷叫的冲上去了。

李破军,王孝德这一冲阵喊法都是提现了不同,一个是“给我冲”,显得无情无义,很是冰冷,手下人冲了也是为着赏赐功劳而去的,这种士气顺风还行。一旦逆风那便是溃败了,命都没了还要赏赐?

一个是“跟我冲”,这就让手下士卒听的浑身一热了,抛却了心中利益想法,心甘情愿的跟着拼命冲,无论顺风逆风,只有统帅还在,那便是有士气。

见得李破军迎面而来,王孝德既惊且喜,忙是跳道:“杀了他,杀了李破军赏钱千贯”。

不愧是家族培养的护卫,听得王孝德发令,顿时不下数十人向李破军围去。

李破军见得十余人已经近前了,哈哈一笑,猛的举起大戟便是向前一扫,这批人显然不是先前王孝德贴身护卫的那些死士,毕竟死士也不是想有就有的,死士也不是可以用钱来激励士气的。

见得李破军这势大力沉的一戟,跟前的十余王家武士都是脸色具变,几人没有信心阻挡,忙是就地向后一滚躲开,而几人则是见得李破军“身娇体柔”不过十几岁轻视了,便是用力举刀一挡,更有几人也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怎的,竟是一下没反应过来。

结果显而易见,除了滚地躲开的几人,剩余六人竟是全部死于戟下,刀或断或磕飞,六人或腰斩或扫飞三五米,具都是没了生息,甚是惨烈。

就连李破军都是不知道他这奋力横扫一戟竟是有如此大的威力,两方注意到的士卒也是一惊。

继而李破军亲卫士气大震,“大风,大风,大风”。喊着口令,一个个三才阵跟绞肉机一般的在这大树林里杀戮着,顿时局面呈现一边倒的局势。

后面

的王孝德见得这一幕顿时愣了,忙是跳脚喊道:“杀,杀了太子李破军,赏钱万贯”。

第四百一十二章:王孝德死

412

王孝德死

李破军的五百余亲卫虽是大多数乃是初次上场,但是士气如虹,一个个的身强体壮的,又被李破军给集训了好些日子,还有有李破军这个太子在前头冲阵,这爆发的战力着实惊人

而且这五百余亲卫中还有近两百是从原来右武侯军中挑出的三百精锐其中再选出来,可谓是精锐中的精锐,还是多次征战见过血并且活下来的精锐。

李破军见得敌军溃败也是一喜,敌军没有枪矛等长兵,那李破军这一寸长一寸强的大戟就是占尽了优势,仗着势大力沉,根本无需什么招式技巧,直接一戟横扫,没躲过的不是被戟尖和月牙刃开膛破肚就是被扫飞了,那气势简直是横扫八荒,直给人一种无可匹敌的威势。

王孝德在后面大石头上远远看见了,惊出了一身冷汗,传言这破军太子文武全才,力能扛鼎,还一直以为笑话,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儿,有何武力。今日一见,竟是如此骇人,当年的卫王和天宝大将军也不过如此吧。

不行,如此武力定是好武,一定不能让他成长起来,今日深山老林,合该破军小儿命丧于此,届时,再清理一番“痕迹”,移走这基地,谁能想到破军太子便是命丧此地,谁又能想到,是死于我王家之手。

当即,王孝德直面色狰狞的喝道“杀,不管其他人,首诛破军太子,务必杀了他,杀了他赏银万贯”。

这么一急眼,就是将奖赏提升到了万贯,随之而来的就是李破军压力加法了,周围厮杀的上百敌军听得此话,皆是红着眼舍弃了对手,杀向了李破军,李破军刚才一戟扫杀一人,还没收回大戟,后面便是十余人哇呀呀的举着刀砍来了

李破军暗骂一声,就地一滚,反身就是挺戟扫过,也是活该对面十余人站的太齐了,李破军这一戟竟是用戟尖直杀了七八人。

敌军气势又是一滞,踟蹰几下,也不知是赏银动心,还是明知刺杀太子不成功便成仁了,竟是更加眼红的约好了一般,几十人围攻过来。

陈康等人见状也是眼红了,直喝道“保护殿下”。

也是活该贼子该死,他们舍弃了对手围杀李破军,李破军却是一时受阻,陷入险境,但是敌军却是将后背的空荡让给了亲卫营,亲卫营见得殿下被围攻,也是红眼杀上来,直砍瓜切菜一般的杀着露出后背的敌军。

就这么一会儿,便是死伤无算,李破军粗略一看,敌军只剩不到三四百人,地上都死了一大半了。

再看他的亲卫营,李破军的眼睛便是红了,五百人亲卫营的如今在地上躺着的已经不下百人了。

看着敌军后面大石头上的王孝德,不过百步,没有敌军抵挡,李破军清晰的看得见,当即心中一动,一戟劈碎近前一人的脑瓜子,后退一步,直向身边一亲兵说道“弓来”。

那亲兵忙是卸下弓将弓与箭递给李破军,李破军结果左右一看,旁边一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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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上面两三米高有一处横枝。

直挺戟过去,三步两步的上树了,弯弓搭箭,直瞄向王孝德。

王孝德站着大石头挥着剑一直呵斥着,“杀,杀光他们重重有赏”。

一看之下,嗯?太子小儿呢?嗯,怎的不见了,环视一圈,还是没看见李破军,王孝德哈哈一笑,太子小儿定是死于乱军之中了,哈哈。

忽的,王孝德只觉得汗毛直竖,唰的看着右边远处。

只见的树叉之上,李破军持弓正是对着他,脸色一变,还来不及反应,咻的一声,羽箭脱弦之音响起。

箭头击碎了天灵盖,一声闷哼,还来不及惨叫,王孝德死



临死前只看得到李破军嘴角的一扯,死的不值啊!这是王孝德临死前最后的一个想法。

而李破军这边应着羽箭脱弦之声,手中也是啪嗒的一声,一石的硬弓应声而断。

李破军扔了断弓,直喝道“王孝德已死,降者不死”。

王家的私军见得王孝德倒地的那一刻,便是一片混乱了,听得李破军正式宣布了,再见得王孝德都已经凉了,也都是毫无战力。

但是却没有如意料之中的全部放下武器投降,只有极少数人带着武器,直接跑进了山林,确实没有投降的,因为他们这群私军大多出身不良,而且此番围杀太子殿下,是诛九族的大罪,怎能投降吧。

但是私军毕竟是私军,是王家自掏腰包养的军队,还是有不少忠心之人的,只见得近百人在一披甲将军的率领下且战且退围在王孝德尸体旁边。被李破军的四百余亲卫包围着。

李破军见状直喊道“这位壮士,王家逆贼,谋国害民,壮士何必为这等逆贼卖命?不如放下武器,不仅可使这百人活命,壮士也可落个出身,我保证,绝不事后追究。如何?”

李破军还想着劝降这百人,毕竟看着地上躺着的近百亲卫,心里也是不忍,能不战而屈人之兵那是最好不过了,也好少些伤亡。

哪里知道那看起来好似读过书噢儒将一般的披甲壮士听了这话,却是哈哈笑道“没想到你这娃娃不仅武艺了得,这心胸也是大的很呐,俺们方才还要杀你,你却是要饶恕俺们,大气,俺老潘佩服。”

李破军闻言一愣,似乎是被这儒将文士一般的人吐露这般糙言糙语,好似粗鲁大汉一般,给吃惊了一下。李破军还以为这位是儒将一般的人物呢,没想到也是个混江湖的糙汉子。

李破军直挑眉说道“既如此潘壮士且放下兵刃如何?也好免得无谓伤亡”。

那自称老潘的糙汉子听罢之后挺刀说道“哈哈,要俺投降?俺老潘丢不起那人,谁给俺饭吃谁就是俺主子。王家给俺穿给俺吃,俺就得为他们杀人,想要俺背叛,那是不可能”。

说罢之后又是对身后百人说道”兄弟们,俺老潘是不可能投降的,先走一步了,你们随意”。

第四百一十三章:傻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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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女子?

姓潘的汉子话音一落,李破军直伸手道:“不好”。

李破军话刚说完,只见得这汉子横刀于脖颈,向着王孝德唰的一下,就是割开了喉咙,咯咯几下就没了生息。

李破军见状也是直瞪眼睛,这就自刎了?

当下里心里也是对这面儒话糙的汉子敬佩不已,或许这汉子不是真正明白什么叫正道的忠义,很简单的谁给他饭吃就为谁卖命,绝不投降不背叛,这简单的思想便最大的忠义了。

看着那惊慌失措的百余人,李破军直将大戟一挥喝道:“尔等还要负隅顽抗不成?”

那百余人听得这一吼,再看看那染血的大戟,纷纷是丢弃兵器跪了一地。

李破军直挥手说道:“都给我绑了”。

身后数十亲卫忙是上前将这百人手脚给绑成了一溜。

李破军又说道:“清点伤亡,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兄弟?阵亡了的都找出来集体放在一边”



一种亲卫忙是前前后后的翻找着,不一会儿,便是清点完了。

陈康忙是跳上前报道:“殿下,五百五十亲卫阵亡八十人,重伤残废六十多个,轻伤无算,大胜啊殿下”。语气竟是略显兴奋。

李破军听了眉头一挑,“大胜?阵亡八十人,还大胜?”

陈康直笑着说道:“可是我们杀敌四百三十七人,俘虏一百余人啊,敌我伤亡五比一啊,这是大胜了”。

李破军直阴沉脸喝道:“够了,我的弟兄,伤亡了一个,便不算是胜”。

话音刚落,忽的,方才王孝德所站立的山崖之上响起一声女声,“哼,好一个太子殿下,这话说的属实会收买人心”。

李破军等人一看,顿时脸色一变,既惊且怒。原来山崖之上一青衣女子,带着数十黑衣人,均是披甲带兵,这还不能让李破军等人惊怒。

关键的是这女子手中宝剑正是横在张鸦九脖颈之上,而身后两名黑衣人也是持刀压在张大牛俩脖颈之上。

李破军直驻戟看着,没看那颇有风姿的青衣女子,直对张鸦九说道:“张老,好久不见,却是连累你受惊了”。

张鸦九虽是被挟持,但是风度不减,直哈哈笑道:“无碍,跳梁小丑,何惊之有,殿下果真厉害,敌军千余精锐顷刻之间或杀或败或俘,当真有陛下当年之风”。

李破军也是笑道:“哈哈,张老过奖了,如此乌合之众,杀之亦不足以自傲”。

李破军张鸦九二人就这么诡异的隔着血流一地,遍地尸体的战场谈笑风生的,全然没有去看那青衣女子。

那青衣女子脸色一红,不由得一紧手中宝剑,直向前一递,顿时张鸦九的脖颈便是破皮了,已经见得丝丝血迹。

娇斥喝道:“哼,那太子,你若是放下手中兵刃,我便放了这老头,若是不然,我一剑杀了他”。

这话一出,全场愕然,连张鸦九都是不自觉的呵呵一笑,李破军闻言直捧腹哈哈大笑,陈康等人也是不由得笑出声来了。

那女子话一出口,也是觉得有些怪,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只是没反应过来,直气急败坏的喝道:“哼,你笑甚?”

李破军直指着青衣女子笑道:“你这女子,貌虽不错,却是这是有问题啊”。说着直指着自己的脑袋,意思就是说青衣女子脑子有问题了



这话一出,陈康,张鸦九等人具都是哈哈大笑。

青衣女子听的这话,直脸色涨红,慢慢变黑。

李破军又是说道:“需知你如今不过数十人,在我数十百战亲卫的包围下,居然让我放下兵器,你莫非是个傻子不成?”

青衣女子听的脸色又是一红,也没过脑子,又是直说道:“可是我手中有人质,你不敢动手,你不放下兵器这老人就因你而死了”。

这话一出,众人又是面色古怪,李破军直笑道:“哈哈,你可知我是谁?”

青衣女子不明觉厉,“你不就是那甚太子殿下嘛”。

李破军面色诧异,这女子……听着语气……莫非是不通世事不成。

“我乃大唐太子,这整个天下都是我李家的,你说我会不会以身犯险去交换人质呢?”李破军也不多说了直接说道。

那女子又是想说甚,李破军也不想跟着傻女人多啰嗦了,直接说道:“弓弩准备”。话音刚落,数十弓弩手便是弯弓上弦。

那青衣女子见状脸色一变,气急败坏的看向李破军,很是诧异。

李破军又是摆摆手说道:“勿要多说了,放了人质,尔等自行退走吧。如若不然,死于乱箭之下”。

李破军见得李破军这跟赶苍蝇一般的不由得气得直跳脚,正在再啰嗦几句。

身后一披甲汉子直说道:“三娘子,走吧,再不走我们都要死在这儿了”。

那被称为三娘子的女子听的这话不由得一挑眉,直不可思议说道:“可是我们有人质啊”。

那汉子听得这话不由得一拍额头,直说道:“他可是太子殿下啊,地位何等尊贵,又岂会犯险啊”。

那女子听得一怔,那汉子已经是等不及了,说了一句三娘子,得罪了,直一手掌做刀将女子给劈晕了。

劈晕了那女子之后,那汉子又冲李破军喊道:“还望太子殿下信守承诺,放过我等”。

李破军见了也是诧异那汉子的果断,听了这汉子的话,也是点头说道:“这是当然”。

那汉子见得李破军答应着这般痛快,心中一动,一看下面被手脚捆成排的一百多私军,直指着下面的百人,试探着说道:“殿下若是将这百人也一并放了,我便放人”。

李破军听了顿时大怒,却是不成想这汉子这般无耻,直将大戟一挥,砍断旁边手臂粗的一颗树,瞪目喝道:“滚,抑或死”。

山崖之上的汉子见状脸色一变,一阵变幻,看到李破军身后的数百彪悍的亲卫,当即便是摆摆手,数十黑衣人缓缓后退,直至退到了山崖后面,直到看不见李破军等人,方才把张鸦九往前一推,而后便是撒丫子便跑向密林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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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四章:偌大的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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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山洞

李破军忙是率人跟上,见得张鸦九踉跄倒地,忙是扶起来。

“张老,受累了”。

张鸦九毕竟年纪也是大了,被囚禁了好几天,估计也是没少受虐待,脸色都是发白,站起身来颤颤的。

也是咳嗽几声笑道:“无碍无碍,殿下这场追击战当真……当真漂亮啊”。

说着直竖起大拇指喝彩。

李破军也是直笑笑,忙是问道:“张老,这洞中可还有王家贼子?”

张鸦九疲惫的被李破军扶坐在一个大石头上,闻言摆摆头,“没有了,方才那王三娘便是最后一批了”。

忽的,张鸦九直抬起头来说道:“殿下,此洞乃是王家的一个基地,应是狡兔三窟其中一窟……”。

说到这语气一降低,跟李破军附耳继续说道:“里面应有大量财宝,此乃天赐之财,殿下自当取之”。

李破军听了眉头一挑,大量财宝?不错,我喜欢。

当下里也是一笑道:“张老有心了”。说罢便是挥手说道:“陈康领队,进洞搜索,若有贼子抵抗,杀无赦,若有财物,一律上报”。

陈康以及几百亲卫应命进去了,李破军又对张鸦九说道:“且请张老这边安坐,我去去就来”。说罢看见张鸦九点头同意了,便是将张鸦九扶到洞口坐着,留下两亲卫护卫着。

便是向陈康等人追去,刚进洞便是一骇,这个天然山洞着实够大,进洞拽过一道弯,便是一个露天的大厅,中间一个小水池,应是露天落下的雨水,洞深处被岩顶挡住,很是干燥,一溜座位案桌,应是这山洞的大厅了。

只听得陈康指挥道:“丘吉,你带本队去这边搜索。你张超,带本队是那边。你,去那边。你,你,你去那几个洞”。

李破军过去一看,只见得陈康手指点着几个方向,让人过去搜索。

见得李破军,忙是说道:“殿下,这洞也太大了,四通八达的,你看,这么多的洞口岔路”



李破军一看也是微微吃惊,自大厅里到这儿来,便是一个岔路口,只见得面前五个黑黝黝的洞口,李破军看得出来,应是只有一两个是天然形成的,剩余的都是人工挖掘的,而且那洞口里面还有一些分叉洞口。

看着都是头晕,李破军直扶额说道:“你让弟兄们当心一点,小心机关暗器”。

李破军话音刚落,只听得一阵阵惨叫之声响起。

顿时大惊,忙是拔剑寻声赶过去,这洞口声音倒是好传播,只听得声音便是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当即寻声转过三个洞道,便是看见地上趟了五六个亲卫,均是一身弩箭,眼看着就是没有了生息了。

旁边还站着一群脸色煞白的亲卫,李破军脸色阴沉,还没说话,陈康便是喝问道:“丘吉,这是怎生回事?”

丘吉也是心有余悸,脸色煞白的说道:“殿下,我们刚想通过这个洞道,去那里面看看,结果,几个兄弟刚踏上这条道,墙壁之中便是射出弩箭了”。

李破军点点头,看向这个洞道,这个洞道并不是天然的,而且挖出来的,而且还砌了转墙,好似墓道一般,墙壁射出弩箭?可是看着这砖石墙壁严丝合缝的,怎的射出弩箭呢。

看向死在自己面前的一个亲卫,胸膛插满了一尺长的弩箭,面部都是中箭了,甚是惨烈。

李破军蹲下身一伸手,陈康忙是叫道:“殿下小心”。

“我知道,别叫唤”。李破军直瞪眼喝道。

陈康嗫嗫无语。

李破军抓起亲卫朝向他的一双腿,使劲一提,百多斤重的一个汉子便是被提过来了。

好生放下一旁,直吩咐道:“抬下去,与前面战死的弟兄放在一起”。说罢取下那亲卫的头盔。

说道:“都靠后侧里而站”。一众亲卫忙是后退,陈康却是上前一步挡在李破军身前,那名唤丘吉的队正也是提着刀心惊胆跳的站在一旁,李破军见状直将头盔扔向通道里,头盔扔到地上吧嗒滚了几圈,却是毫无动静,李破军直冷眼看着。

丘吉一看,不由得直拍头,“这……这是怎生回事?方才可是一踏上去就是弩箭齐发了啊”。

陈康也是看向李破军,直说道:“殿下,难道是弩箭放完了?”

李破军直摇摇头,也是皱眉不已,这破解机关跟闯关似的,还是动不动就弩箭齐发这种要命的,实在是脑瓜子疼。

丘吉听了陈康的话,也是脸色一喜,直嚷嚷说道:“殿下,定是弩箭放完了,这通道设置这么厉害的机关术,那里头定是有好东西,殿下,不若我带上冲上去吧”。

李破军闻言淡淡说道:“想死就冲吧”。丘吉闻言一滞。

“憨娃,去般个很重的东西过来,嗯,跟你差不多重就可以”。李破军直跟身后侍立的史进说道。

史进一听,诶了一声,便是将大戟在地上一杵,屁颠颠的跑出去了。他这一杵戟,却是直将地上的青石板给戳烂了,直将戟尾戳进了土里。

李破军看着一阵心疼,我去,不要这么暴力好不好,你好好的放在墙边搁着靠着不好吗,陈康等人也是看的眼皮子直哆嗦。

一个亲卫带着史进出德分叉洞口,进了大厅,史进左看看右看看,瞧见了一张桌子,一只手举起试了试,感觉太轻了,问亲卫道:“你说这比我重不?”亲卫摇摇头,一扔,啪嗒,桌子烂了。

看见了一块大石头,举起一试,问道:“你说这石头比我重不?”亲卫看看石头,又看看史进那个头,还是摇摇头,还是轻了,一扔,地上青石板碎裂,地上一个坑。连续试了好几样,都是被扔了,遍地狼藉。

亲卫都看不下去了,环视一圈,眼睛一亮,直指着主座前头一个偌大的铜鼎,直说道:“副统领,那个,那个鼎定是比你重”。

史进正郁闷呢,怎么自己那么胖呢,听得这话,一喜,直说道:“你早说啊,郎君还等着呢”。

第四百一十五章:机关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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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关术

嘟囔罢了史进直走向那铜鼎,一巴掌拍上去,嗡~一声巨响,直震得那亲兵脑瓜子嗡嗡的,史进却是哈哈一笑,又是拍了两下,“好,嘿嘿,看着挺重的”。

当即是半蹲下,双手扶着鼎边,一使劲便是将这鼎给举起来了,那亲兵见了也是咋舌不已。

史进就这么举着数百上千斤重的大鼎回去了,李破军正疑惑呢,怎的找个重物这般磨叽,洞外不就是大把的石头吗。

忽的,只听见后面咚咚咚的沉重的脚步声,一步便是震得洞里嗡嗡回响,又听的憨娃憋着声喊道:“郎,郎,郎君,大家伙来了”。

李破军忙是回头一看,当时他就惊呆了,只见得憨娃憋红了脸举着一个青铜大鼎,咚咚咚的一步步的走过来。

李破军直抚额头,我的个乖乖,这娃子,太实诚了。

忙是说道:“放下,放下,就放在这儿,等等,放轻点,放轻点”。李破军还真怕憨娃就这么将大鼎一扔把洞给震踏了,看见憨娃有点懵。

李破军一瞪眼恐吓道:“轻轻的放下,放重了你晚上没肉吃”。

这话一出,憨娃憋红了的脸眼珠子一瞪,差点没鼓出来,当即一吸气,在众人愕然的眼神中,竟是将这大鼎给弯腰慢慢慢慢的给放下了,李破军看着憨娃弯腰吃力,忙是一抖胳膊叫上陈康一起帮忙,可算是将这大家伙给放下了。

看着这么大个家伙,李破军也是无语,当即摇摇头,让陈康出去寻,不一会儿,陈康便是扛着一个大石头回来了,约有百十斤。

李破军在陈康担忧的眼神中运力搬起石头,直往通道里一扔。

晃荡一声,杂碎了地上了青石板,1-2-3……毫无动静,丘吉叫道:“殿下,看来是真无弩箭了……”。

说罢便竟是要抬步。

李破军直皱眉看着,忽的,一阵机括之声响起,李破军看到那破碎的青石板下一条细铁链索索移动着。

忙是将丘吉往后一转拽,与此同时,唰唰唰……一阵阵弩箭齐发,两边齐射,射到对面墙壁上弹得落地。

丘吉脸色煞白,在这阴寒的洞里,额头上竟是有了丝丝汗珠。

李破军直转头喝道:“想死一边去,别连累弟兄们”。

丘吉脸色涨红,只得一旁默默不语,心里直叫庆幸,一刻钟之内,两次躲过,更是钦佩李破军的机警。

陈康直说道:“殿下,要不我们一直往里面扔东西,耗光他的弩箭再进去如何?”

李破军摇摇头,“那太慢了”。

看着那破碎的青石板下的细小铁链,李破军眼睛一眯,取下一旁的大戟,以握标枪的姿势握在手中,戟尖瞄准那截细铁链,运气于手臂,心想着,若是不中,疑惑是铁链不断,更或者是判断错误,那就得一直扔石头耗了。

忽的一下,李破军掷出了手中大戟,汀~的一声,戟尖正中铁链,细小的铁链经不住锋利的戟尖和恁大的投掷力,应声崩断。

陈康倒是看出来了,直说道:“殿下高明,那机关术已经断了连接,应是无效了”。

李破军摇摇头,直说道:“再扔几个石头试试”。

陈康依言又让亲卫搬来几个石头,一一丢过去,却是丝毫不动,应是断了。李破军脸色一喜。

后面来人了,直听到张鸦九急急咳嗽说道:“殿下,这机关术反盗弩箭需得当心啊”。

李破军闻言笑道:“张老,我已破了此关了”。

张鸦九闻言一惊,走近一看,看到遍地的大石头,看得大戟插入土里,截断了铁链,也是不由得笑道:“哈哈,殿下大力出奇迹,一力破万法,倒是简单粗暴直接”。

李破军闻言也是一笑,“不通机括之术,也唯有此法了”。

张鸦九说道:“此反盗之术主要防御梁上之人(小偷),然而梁上之人却不敢闹出殿下这般动静的,因此殿下这法子倒的确是简单方便”。

张鸦九又是接着说道:“这反盗弩箭,只有有人踩踏在那特定的几块方砖之上,便会触动机关,因此还是有安全的落脚之处的,只是不知这是以何等摆列方法所列之阵,想要以正法破关,着实难也”。

李破军闻言一挑眉,“噢?张老还懂鲁班之术,机括奇法?”

张鸦九笑笑说道:“锻铁之术亦属奇淫巧技,略有涉猎”。

李破军笑了笑,心中一动,便是说道:“这里如此防御,里间或有藏宝,张老一并进去看看如何?”

张鸦九也是抚须笑道:“殿下这是要考验老夫一番啊,固所愿也”。

当即便是踏过了这弩箭通道,陈康还是紧张兮兮的户外身边,李破军心中一暖,他相信,若是有弩箭齐发,陈康一定会第一时间毫不犹豫的挡在身前。

通过通道,前面转弯竟又是一个通道,张鸦九顿住,李破军心领神会的停下脚步,丘吉几人竟是直往前有,陈康见了李破军二人停下,便是知道不对了,忙是拉住丘吉。

李破军向张鸦九问道:“张老,此关如何过?”

张鸦九一笑,“用殿下先前之法便好”。

李破军一愣,挥挥手,陈康忙是去搬石头砸,结果让众人一惊,那石头砸过去,那青石板铺就的通道竟是翻板,石头直接被被翻到下面去了。

而且翻过的一瞬间,众人清晰的看得见,翻板下面是杂乱无序的倒插着尖刀,丘吉又是一阵冷汗,李破军直对他说道:“大意易失命”,丘吉忙是直点头。

李破军教训罢了丘吉,又是看着张鸦九,张鸦九抚须装13的一笑说道:“此等翻板定是有锁扣之处,一旦锁上不再翻覆。至于开关在何处,老夫亦不知,无巧法可寻,但必在入口左右,殿下可让人在左右探查,按压方砖,或能破关”。

李破军一听便是明白了,当下里和陈康他们在这入口的两面墙上这里按按,哪里摸摸,结果按着顺序按遍了,却是没有找到。

张鸦九眉头一皱,李破军眉头一挑,李破军看见入口处有一盏灯,上面却是没有放着蜡烛或着油瓶,当即过去抓着灯座一拧,啪嗒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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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六章:铁索吊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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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索吊石

李破军看见那灯座,心中一动,这灯座……既然是灯座那就是照明的了,那为何上面既无蜡烛,又无油灯的,李破军又想起甚多盗墓一类的悬疑里的情节,当即抓住灯座,向左一拧,只听得啪嗒一声,一声机括响声。

李破军忙是挺剑护身,毕竟他也是不知道这拧灯座会不会触发什么机关。

啪嗒一声响后,又是一阵联动的声音,而后便是丝毫不动,毫无声响。

李破军一看,也是不知道那翻板锁扣锁住没有,当下里朝陈康一使眼色,陈康举起一块石头又是朝翻板那边扔去。

结果身高,那石头在翻板上滚了两圈,屁事没有。

张鸦九抚须笑道:“殿下厉害,这么快便是寻到机关”。

李破军笑笑便是走上去了,一行人踏过这个机关通道,前面是一个石门。

李破军前前后后的检查了一圈,又让陈康扔了石头试探,结果到石门的这一段,并没有什么机关。

正想着吩咐直接过去,张鸦九一把拉住,李破军回头一看,只见张鸦九竖起手指指着上面。

李破军猛的抬头,先是一惊,而后便是疑惑。

因为这个通道,上面居然是掏空的,而且黑黝黝的看不清上空是什么。

看向张鸦九,直问道:“张老,此处可还可能有机关?”

张鸦九直说道:“不是有可能,而是必有杀招”。

李破军面色一惊,张鸦九继续说道:“前面两通道便是设有机关,而此处乃石室门口重地,不可能没有机关,而殿下一番试探,地上既是没有,那便是在天上了,而此处恰巧顶上掏空,不同于别处,所以老夫断定此处应有吊石一类的机关”。

李破军闻言有点不懂,直疑惑的看着张鸦九。

张鸦九直说道:“吊石应称之为铁索吊石,多设于墓道尽头,铁索吊石与先前之连环翻板功能类似。主要是在墓道顶和墙壁隐蔽处固定若干滑轮,利用滑轮将巨石吊起,悬于顶端。

而墓道门口地下铺木质跷板,索链由石板而下,通过滑轮以隐蔽的方式连接跷板,中间有挂钩和脱钩相接,遇外力压迫可自动脱落。跷板呈条状,长宽根据墓道具体情况而定。吊起之石可在墓道顶部悬挂三层,各层互不相依,索链通过石上孔洞收缩进出。一切完毕后,施以伪装,外人不知其诈。

若有梁上者盗墓者近的门口,踏中跷板条,外力作用迫使绷紧的索链某处挂钩脱落,如同打井的轱辘忽的放松,悬空的巨石疾速落下,将躲闪不及的盗墓者拍成肉饼。因跷板呈细窄的长条状,只有被踏后才能导致悬石落地,而相邻的其他跷板则安然无恙,仍静静地伏在原处等待下一伙盗墓者的进入。

一旦盗贼的脚步踏上,与之相连的悬石相继落下,再次对胆大妄为者给予致命一击。如此往复,直至三层悬石尽坠于地,杀伤数人为止。如此狠辣机关,令人防不胜防,乃是最为惨烈一关”。

李破军听完了惊出一声冷汗,而踏出一步的领头队正丘吉更是唰的一下退过来,额头更是冷汗连连,直心有余悸的一直向上面瞧。

李破军直哈哈笑道:“张老别吓唬我们了,直说如何破关吧”。

张鸦九闻言一笑说道:“那依殿下所看,该要如何破关呢?”

李破军闻言一滞,只看着空荡荡的洞顶,黑漆漆的看不真切,那处应该有千斤巨石吧,一想到,一旦踩错地方了,巨石落下,在这退无可退,避无可避的狭窄通道里,怕是会被直接给砸成渣渣了,即使李破军这般胆大之人也是浑身一颤。

思略片刻,还是毫无头绪,直向张鸦九一拱手问道:“还请张老出手”。

张鸦九听了也是抚须哈哈一笑,直笑道:“殿下却是身在局中不知局了,这铁索吊石乃是最后一关杀招,很辣至极,非是设计者与其主人之外,外人不知机括所在,碰之即死,所以若想找到机括,何其难也”。

李破军闻言直皱眉疑惑道:“还请张老明示”。

张鸦九闻言直口吐四字,以力破之,李破军听罢一愣,以力破之,这千斤巨石吊在头顶呢,如何以力破之。

忽的,看向后一看,看着陈康身后一堆大石头,登时明白了。

直哈哈笑道:“差点忘了,咱们是来取战利品的,是来搜刮的,而不是偷偷摸摸的做贼的”。

当即挥手道:都往后退,退到通道出口之后”。说罢直向后面走去,走到头顶没有掏空的通道里。

直对陈康说道:“扔石头,不要只扔一个地方,胡乱往里扔”。

陈康一愣,忙道:“殿下,那铁……铁索吊石?”

李破军直翻白眼道:“你看看你头顶掉的下来石头吗?”

陈康闻言一愣,忙是抬头一看,头顶不过三尺便是洞顶了,前面方才是掏空的地方,要掉石头也是在前面的,当即也是不好意思的笑笑。

忙是和几个力气大的亲卫举起石头就要往里扔。

李破军看着这方砖砌的洞壁,忙是喝住:“且慢”。

而后又是向张鸦九问道:“张老,那巨石落下不会震塌这山洞吧?若是震塌了,我等可就尽皆被活埋了”。

陈康等人一听,也是忙放下石头,丘吉一听,直拍拍胸口,麻蛋……这一天天的,得受惊多少回啊。

张鸦九闻言一愣,也是皱眉看着这山洞,摸摸方砖洞壁,忽的,一笑,直说道:“殿下觉得此间主人会为了一道反盗机关,而毁了整个墓室吗?”

冯信

听了一跳脚,缩着手颤颤说道:“殿,殿下,这里是墓室?”

李破军翻翻白眼,直说道:“你觉得王家的人会住在别人的墓室里面吗?只是比喻而已”。

说罢直对陈康说道:“砸吧”。

陈康也是听懂了张鸦九的意思,带着亲兵开始扔石头了,专朝那一块块方砖上扔。

扔一个,没动静,扔两个,没动静,扔三个还是没动静。

第四百一十七章:广陵散未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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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陵散未绝

史进见状,觉得好玩,也是撸起袖子搬起石头扔去,不会一会儿,通道里都是铺满了石头,基本上是每一块方砖都是砸到了,还是没有触动机括,李破军一头黑线,这是来填充山洞的吗。

张鸦九也是皱眉不已,难道判断错了?不会啊。

忽的,史进直嘟囔一句,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直举起一个大石头用力一扔,那石头没有落在通道上,直冲那石室门而去,轰~的一声,石头砸在石门上。

忽的,一阵铁索哗啦啦的拉动声,李破军忙是拉着几人后退几步。

忽的,只听得一阵风声,一股风直直灌进了通道,而后便是听得一阵石头的碰撞滚动的声音,这……不止一块石头,李破军直喝道:“快跑”。忙是拉着张鸦九向后跑去。

只听得轰的一声,巨石落地,溅起一片尘土,声音直震得这山洞嗡嗡响,好似就要坍塌一般,而后又是一阵石头砸下的声音,还在石头滚动,李破军回头一看,只见得一个被打磨得圆滚滚的石球,竟是向这边滚开,李破军现在才发觉,这条通道竟是一条略微倾斜的坡道。

那石球少说也有千斤左右了,又是从高空落下滚下来,携带的“势”,那冲击力可是不小。

李破军直瞪目喝道:“转弯跑”。连带着数十亲兵,一同转向一旁的洞口,同时李破军一咬牙将大戟倾斜的横在岔路转弯处,戟尖戟尾抵住墙角。巨大石球轰隆隆的滚过来了。

就在众人瞳孔放大,无限惊惧的目光中,直撞上了倾斜横着卡在岔路口的天龙破城戟上。

砰的一声,戟杆子弯成了曲线,而戟尖戟尾所抵住的墙角方砖也是应是碎裂。

一声铿锵之声,大戟被撞的弯曲了,李破军的瞳孔猛缩,心里一纠,可就就这么将戟给挥了,张鸦九也是面色凝重,这天龙破城戟可是他的得意之作,要是这么就被毁了,那可丢人的人。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大戟被撞的弯曲,而石球也被阻挡了去势,为之一滞,大戟此时撞弯了却又是一挺,绷直了,直接被阻去势的石球给别到另一边通道去了。

大戟应声倒地,一声铿然之声,李破军忙是上前拿起一看,戟杆还是笔直如初,一抖一劈还是如初,当即大喜。

张鸦九也是紧跟着过来一看,见得这一幕,也是仰头抚须笑着,李破军哈哈大笑道:“张老真乃神匠也,这石球撞击之力不下数千斤,戟却是竟是毫发无损”。

张鸦九闻言也挑眉说道:“此等神兵,又岂会轻易损毁”。

陈康等人闻言皆是笑着,冯信直好奇的向通道里头看去,只见得一阵烟尘,好奇的说道:“殿下,你说那里头屋子放着什么好宝贝呢,弄这么多机关防盗的”。

李破军闻言也是一挑眉说道:“不管是什么,总是不会是无用之物的”。

烟尘稍尽,众人便是向前走去,临近石门,李破军也不用张鸦九提醒,直在门两侧的方砖上一个个的按着。

忽的,按到中间某一块方砖之时,那块方砖竟是陷下去了,又是一阵机括之声,而后石门应声而来。

众人进去,里头漆黑一片,看不见任何踪影,掌上灯,发现这是一个不是并不大的石室。

四周码放着一些大箱子,中间一个长长的案桌。

李破军走过去一看,案桌上放下一些小盒子,一看盒子,便知道是价值不菲了。

在桌子正中间的一个高台处放着一个镶金红丝木长匣子,看着盒子的外观和摆放位置,便知道这是个重要物件了,盒子一侧有一个锁扣,李破军使劲儿一按压,盒盖便是打开了,里面是一副卷轴。

盒子放一边,李破军将卷轴放在案桌上,慢慢展开,等到卷轴全部展开了,李破军借着灯光一看,顿时便愣了。

只见得卷轴首端只有三个隶书小字——广陵散。

李破军直瞪大了眼睛,又是看了一遍,决定没错了,就是广陵散!

卷轴不是特别老旧的,肯定不是魏晋时期的,应是后来抄录的。下面是用李破军不甚熟悉的记谱当时记载的曲谱,好似是先秦时期的鲁鼓薛鼓的记载方式,李破军虽是知道,但却是不认识,毕竟太古老了。

广陵散,不是失传了吗,李破军心中直叫道,看来是千年世家王家将这份绝世曲谱给收藏起来了,放在深山老林基地里面的保护着,也真是煞费苦心啊,若是李破军没有发现,或许是不知道就怎么又淹没在历史的尘埃里了,以至于失传了。

这么一想来,王家的力量真不是盖的,连广陵散这般失传的绝世珍品都有。

《广陵散》,又名《广陵止息》。它是中国古代一首大型琴曲,中国音乐史上非常著名的古琴曲,著名十大古琴曲之一。

相传就是先秦时期的《聂政刺韩傀曲》,魏晋的嵇康以善弹此曲而著称,临刑前仍从容不迫,索要琴弹奏此曲,并慨然长叹:“《广陵散》于今绝矣”

广陵散全曲贯注一种愤慨不屈的浩然之气,以“纷披灿烂,戈矛纵横”著称。

而《晋书》中也记载了广陵散的来历,此曲乃嵇康游玩洛西时,为一隐士人所赠。而《太平广记》里更有一则神鬼传奇,说的是嵇康好琴,有一次,嵇康夜宿月华亭,夜不能寝,起坐抚琴,琴声优雅,打动一幽灵,那幽灵遂传《广陵散》于嵇康,更与嵇康约定:此曲不得教人。

公元263年,嵇康为司马昭所害。临死前,嵇康俱不伤感,唯叹惋:“袁孝尼尝请学此散,吾靳固不与,《广陵散》于今绝矣“。

后来各史书和传记中也多有赞扬《广陵散》的记载,由此可见广陵散的地位了,不仅是因为这首曲子有多完美,更因为它的失传,才更加的显得出来它的珍贵,毕竟是得不到的才懂得珍惜,物以稀为贵,而没有了的珍品更是被人们热炒。

见得这份曲谱,李破军心中也是感慨万千,想不到穿越千年而来,还有幸见得了失传了的“宝藏”。

第四百一十八章:偶得倚天剑,张鸦九赠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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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得倚天剑,张鸦九赠剑

看了几遍广陵散,也是看不懂,当即好生将这曲谱卷好放入木匣子。

正要好好看看别的,一旁的张鸦九忽的惊讶出声道:“啊,这是……倚天剑?”

李破军一听,听得一愣,倚天剑?你咋不还屠龙刀呢。

张鸦九取下那把剑一拔剑,噌的一声,而后在这虽有烛光却仍显阴暗的石室里便是一片白光闪过。

李破军眉头一挑,心中直浮现两个字——宝剑。

能有这般寒光透彻的剑光,定不是普通的剑的。

直走过去,看着惊讶赞叹的张鸦九也是好奇的很,张鸦九可算是这个时代的顶尖巨匠了,可是看到这把倚天剑却是惊讶至此。

直问道:“张老,这剑有何厉害之处?”

张鸦九直**着寒光发亮的剑锋,听得李破军问,头也不抬的回道:“此剑名曰倚天剑,殿下可知是何时的剑?”

李破军听得又是一愣,倚天剑是那个时候的?倚天剑,屠龙刀?张无忌?明教?明朝?扯淡呢



当即也是懵懵的摇摇头,张鸦九又说道:“此乃三国时的宝剑”

李破军听得一怔,三国时期的?等等,三国时期的倚天剑?

当即脑袋中好像是响起了什么,直问道:“可是魏武帝手中与青釭剑齐名的那把倚天剑?”

张鸦九听了也是抬起头,看向李破军的眼神略显诧异,笑问道:“噢?殿下也知青釭倚天二剑?”

李破军闻言点头道:“曾于古籍中见过相关记载,倚天剑是三国时魏武帝曹操佩剑,与青釭剑齐名并称绝世双剑,均为曹操所有。

传为取楚国宋玉的《大言赋》中的名句“长剑耿耿倚天外”命名。倚天剑由曹操自配,青釭剑赐夏侯恩佩之,长坂坡之战中,赵子龙单骑救主,与夏侯恩一战夺走了青釭剑。此后青釭剑随赵子龙扬威天下,而倚天剑却是再无消息了,却不想却是被王家给收藏了,呵呵,我却是一时未曾想起来”。

张鸦九听罢也是眼露佩服之色,直赞扬道:“殿下当真博学,这等史事也是知晓。不错,这倚天剑正是当年魏武帝佩剑,比之古之名剑亦不出左右,乃绝世宝剑也”。

李破军接过倚天剑细细看来,只见得剑身寒光透彻,剑鞘剑柄显得古朴大气,很明显的汉剑风格。

也不知是幻觉还是如何,李破军直感觉这倚天剑更加威武霸气,直有一股帝王气扑面而来,宽直的汉剑本身设计就体现着秦汉时期粗犷大气的风格,平直的剑身是为正气,狭长的剑刃是为霸气。

这倚天剑是一把八面汉剑,剑身长而窄,在靠近剑尖部分有收腰,分八面研磨,故有“八面汉剑”一说。一般说来八面汉剑从厚度上要比四面厚,强度上当然也会比四面要强,四面拿在手上更轻灵。八面感觉要威严一些,四面则是简约一些。

而且这倚天剑更是一代霸主魏武帝曹操所用,曹操何许人也,一世枭雄也。

当即也是爱不释手的放下,又取下七星龙泉剑,二者比之一看,七星剑显得略显秀气,就更是对霸气正气的倚天剑喜爱不已。

张鸦九也是赞叹说道:“七星龙泉,古之名剑也,悠悠千古,能比之剑不过十把。倚天剑,枭雄佩剑,传世名剑也,千古无二,今殿下同时获得,不知要羡煞多少武人啊”。

李破军也是一笑,直说道:“宝剑,自当英雄用之。我有一剑足矣,嗯,倚天剑,帝王佩剑,不宜赐人,今后我便用此倚天剑为佩剑了,这七星剑日后逢得英雄武人,自当赠之”。

张鸦九听了也是直赞佩不已,李破军笑着拍拍两把剑道:“剑本为,杀人器要这么多剑,却只用一把,其他便是尘封存放以作观赏之物,不得上阵饮血,岂不是有负这宝剑,若宝剑有灵,定是不愿碌碌存于剑鞘以作观赏的”。

张鸦九听的一愣,继而直沉默了,李破军看倚天剑去了,也是没注意。

忽的,张鸦九直抬头道:“殿下,老夫被王家之人抓来之时,他们收缴了老夫之佩剑鸦九剑,若殿下令人于此地搜索定是能寻到”。

李破军闻言一笑,直说道:“张老宽心,定为你寻会爱剑”。

张鸦九听了却是洒然一笑,直摆摆手笑道:“殿下,这鸦九剑寻到了便赠与殿下了”。

李破军闻言一滞,直正色说道:“张老,我虽是喜兵爱剑,但却非强人也,鸦九剑乃张老爱剑,君子不夺人所爱,我岂能索之”。

张鸦九听了又是一笑,未免误会,只得连忙说道:“殿下误会了,实是殿下方才一番话,经此被虏一劫,老夫算是明白了。这宝剑生而便为杀人器,跟着我这耄耋老朽,只能做观赏耳,毫无用处。说来羞也,便像此次,虽有宝剑在握,面对王家之人,却是毫无反抗之力,只得束手被缚,却是令这宝剑蒙羞也”。

说罢张鸦九又是一叹说道:“昔日殿下所作《鸦九剑》曾言“

客有心,剑无口,

客代剑言告鸦九。

君勿矜我玉可切,

君勿夸我钟可刜。

不如持我决浮云,

无令漫漫蔽白日”。老夫却是一时不明其理,今日得见殿下愿将手中多余宝剑赠英雄,老夫甚羞也,这鸦九剑乃老夫毕生心血,愿殿下不弃纳之,他日赠得英雄,沙场扬威,也免堕了宝剑声威”。

李破军静静听完,听罢也是拱手说道:“张老既有此心,我自愿代劳,定不会负了这宝剑声名”。

说到这,李破军心中一动,已经为那鸦九剑寻好了主人,直笑道:“我心中对这鸦九宝剑第一任主人已有人选了”。

张鸦九听得一愣,也是问道:“噢?不知是哪位朝中英雄?”

李破军闻言一笑,直说道:“哈哈,张老却是想错了,那位的确是英雄,却是并未入朝的”。

又是继续说道:“那人乃我唯一的结义兄弟,名唤薛礼,字仁贵,桨州龙门人,年虽幼,然则兵书战策,一身武艺,皆是不下于我,或更高于我”。

第四百一十九章:金砖,全是金砖

419金砖,全是金砖

众人一听,皆是一惊,包括陈康也是,他也还不知道李破军还有一个结义兄弟呢,太子殿下的结义兄弟啊,那可是不得了,这辈子富贵那是定了。

张鸦九也是惊讶道:“竟有如此英雄?”

李破军也是笑道:“何等人杰,张老日后便知”。

刚说罢,便是听得丘吉猛的一声惊呼,“金砖,全是金砖……”。

李破军忙是转过看过去,便是看见丘吉在一个打开的大箱子面前一脸惊呆的模样,而丘吉面色更是诡异的映上了一层金色光芒。

李破军等人走过去一看,也是吃了一惊,只见得诺大的箱子里是码成一块块的金砖。

张鸦九纵使不为财物所动也是微微吃了一惊,这么大的金砖,而且这么大个箱子,而且这儿还有这么多箱子……那……

陈康也是脸色一厉,直喝道:“丘吉,可有命令,胆敢枉自开箱?”

丘吉听得一愣,收回看向黄金愣愣的眼光,忙是跪地拜道:“殿下,属下知错了”。

李破军直摆摆手,直说道:“好奇心,人皆有之。放心,跟着我,赏赐自不会少”。

说罢便是向陈康说道:“陈康记下,回去交上亲卫名册,活着的兄弟每人赏银百贯,阵亡的抚恤家属三百贯”。

陈康丘吉一听,皆是一惊,一百贯?而后忙是下拜道:“谢殿下”。其身后的亲卫听了也是面色激动,也偶有一两人看的黄金挪不动眼睛。

李破军直挥手道:“打开所有箱子”。又是对陈康张鸦九笑道:“咱们这次可是要发财了啊”。

张鸦九也是抚须沉吟道:“王家千年财物积蓄,恐是十之五六尽在此地了,今日被殿下一举收入囊中,王家怕是要心疼好久了,哈哈”。

张鸦九哈哈笑着说道,王家之人将他一个耄耋老人,绑到这深山老林里来,虽是没让张鸦九吃多少苦头,但是谁特么被虏走绑着藏在山洞里,心情还是好的,眼下里看到王家积蓄被李破军收了大半,也是高兴不已,颇有一解心中之恨的感觉。

李破军听了,看着这数十个大箱子,心中也是一阵快意,高兴的很,这么多钱,可以做很多事啊,一大半要上缴国库,但是也是为国为民的,自己私藏一小半,也是获益匪浅啊。

王家的积蓄被自己掏了一大半,怕是心疼的要死了,这梁子……算是真正结下了。

正高兴的时候,李破军心头一挑,王家心疼的要死?

王家这么多财物古物被自己缴获,会轻易的放手吗,而且先前那王三娘一行人已经是逃走了的,这么一来,王家说不定会……

想到这,李破军眉头一挑,直厉声说道:“速速清点其他地方战利品,这箱子财物无需清点,将所有箱子匣子一个不少的搬到外间大厅,速度要快,天黑之前必须清点完毕”。

众亲卫正在一个个的撬箱子来看这么多钱呢,听得李破军的话,也是忙锁上箱子,四五个人方才抬一个箱子,抬到外间。

张鸦九陈康见得也是疑惑,怎的这般急迫。

李破军直说道:“此间财物无算,古籍文物更是价值不可衡量,王家是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此地距离王家族地太原不过数百里,王家更是各地皆有商号门人,一旦之前逃走王三娘等人发出讯息,王家说不定要聚集更多人过来拦截我们,早知道我们在深山里,拒绝山下不下百里之远。而亲卫营已伤亡百人,不可再战了”。

几人一听,也是一惊,陈康也是说道:“的确如此,那殿下,我们可就要早些撤退,一旦被阻截,那王家可真就是狗急跳墙了”。

冯信看着这么多金银箱子,一拍大腿,直叫可惜,直说道:“殿下,我们只四百多人,还有伤员。这么多大箱子匣子,其他洞里估计还有,我们可是搬不完啊,又是深山,路又难走,不行行车,这可咋办啊,扔掉的话岂不白折腾了,太可惜了”。

李破军听了直翻白眼,直一拍冯信的脑袋,直说道:“你傻啊,那王三娘知道搬救兵,我们不会啊”。

陈康等人一听,也是明白了,李破军这是准备让人去搬救兵了。

李破军又是问道:“崇诚,你可还认识出山的路径?”

冯信一听,正要一挺胸膛说能,结果一想想,就是蔫了,直不好意思的说道:“殿下,我,我记不住,这走的太远了,林子的树木都感觉长得一样的”。

李破军也是早有所料,直说道:“没事,我让刘忠带着你出去,你拿着我的令牌速度前往长安,进宫跟圣人讲明情况,速派援兵,记住,一定要快,晚了,我可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又对刘忠说道:“刘忠,你领五名亲卫,带冯信出山去一趟,往近路直奔长安而去,一定注意安全”。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金制腰牌给冯信。

刘忠听了一拍胸脯,行了军礼,直说道:“殿下放心,保证完成任务。这京畿一带属下熟悉的很,可直接从骊山近道赶到长安,快的很”。

冯信闻言却是一愣,直嗫嗫说道:“面,面见圣人?”

李破军见状也是恨铁不成钢,直说道:“你手持我的腰牌,一路畅行无阻挡,直奔皇城便是,见得圣人说明这里情况,圣人自有决断的”。

冯信听了还是有些颤颤的接过腰牌,李破军见状一叹,这冯六子原本不过只是一个市井小厮,跟着太子殿下已是万分造化了,这下子听说他要去找皇帝,有些心颤也是正常。

这搬救兵之事不仅关乎这些金银文物,更是关乎他李破军的项上人头,肯定是不能大意的。

当即说道:“算了,让陈康去。崇诚你也一并回去,回去护龙山庄,好生协助李正李然管理山庄事物”。

陈康一听,直急道:“殿下,那你的安全……”。

李破军听得又是这句话,直说道:“你越早完成任务,我便越安全,一定进宫跟圣人讲明情况,明日午时我定要见着援兵”。陈康一听,也是默然接受了,将腰牌交给陈康,又是嘱托一番。

第四百二十章:绢布,腰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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绢布,腰牌

陈康接过腰牌,直说道:“殿下,保证完成任务”。

说罢便是揣上腰牌,急急的走了,冯信则是一脸羞愧的赶忙跟上。他知道李破军是唯恐他完成不了任务才换人的,而他也确实被面见圣人给吓到了。

陈康冯信刘忠带着五个护卫一行八人快速赶忙长安了,李破军转身看向那几个大箱子。

不一会儿,丘吉近前说道:“殿下,此石室共有二十个箱子,八箱子全是金砖,其余的十二个箱子都是各类珠宝文物,这长桌上共有这样小匣子三十个”。说着丘吉指着李破军手边装广陵散的木匣子说道。

李破军也是微微一惊,这价值当真是个天文数字了。

当即说道:“一个不落的全部搬到外间大厅去”



又对身边一亲兵说道:“去通知其他各队,让他们将各洞搜索到的战利品全部搬到外间大厅去,另外,将封赏传达下去,传令下去,旦有私藏战利品者,严惩不贷”。

亲兵下去传令去了,李破军也是一个个的去看那些木匣子,结果一一看下去,却是吃惊不少,恁多稀有的古籍文物,价值真是无法估算了。

正当李破军抱着一个王羲之的书法作品看的入神时,一亲兵匆匆来报,“殿下,那边有情况”。

李破军好生放好这,直跟着那亲兵出去了。

出得这一路被毁的一团糟的通道,又是左拐,便是看见撞在拐角的那个大石球,石球一旁便是一个洞口,李破军进去一看,这个洞口两侧竟有夜明珠镶入洞壁,洞口便是亮堂堂的,进去一看,只见十余亲兵在里面各自翻找着,一队正在旁边督促着。

这间石室虽是容纳了十余人却是并不显小,十余人在里面也是不拥挤。

队正见礼罢了,引着李破军进去,只见得石室两侧点齐了灯火,。正中间上首是一个大案桌,下面两侧各有两个案桌。大案桌后面是一个屏风,屏风之后便是卧室了。

进的这间大气雍容的卧室,里面书架摆设等,无不显得此间主人的修养气度,好似是个持重厚德的长者所居。

李破军看着这间卧室直问道:“有何情况?”

队正直回道:“殿下,这卧室里有两排书架,柜中床头皆有书信公文,属下等人也不知这书信公文可有用处,便禀报殿下了”。

队正说罢指着床头案桌上的一大堆书信公文。

李破军闻言一挑眉,书信公文?

走上前去,拆开一封信细细看来,只见得信头写着,“吾儿亲启”。

李破军暗骂了一句呸,谁是你儿。

便是向下看去,看一半李破军便是扔了,这封信只是王孝德那老爹给他的家信而已,信中好生嘱托照看好此地,信中提及的重要基地篑水洞,应该就是指这个山洞了。

看着剩下的那么一大堆书信公文,李破军也懒得一一去查看了,李破军相信,这些书信公文里面,定是有可以治王家罪的罪证的。

而且这间石室应该就是

王孝德的卧室了,这里面说不得还有宝贝的。

当即指着那堆书信公文说道:“将这些书信公文一个不落,全部打包”。

接着说道:“这间石室仔细搜索,不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李破军也是好奇的在这间石室里面探索起来了,颇有寻宝的感觉。

走到床边,只见得床头一本,李破军拿起随意翻翻,只见得这书页已经是被翻的很是陈旧了,而且书页中还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注释,看字迹就是有最近的痕迹,李破军也是黯然叹道,王孝德也是有仁厚长者之风,看这学问应有治学大家之资,只是生错了地方啊,无奈生在了王家这种世家大族,虽是荣华一生,却是首要向家族效忠。

放下这本,又是走向书架,书架满满的放满了诸子百家的书籍,甚至农家术家杂家这些影响力并不广泛的学术著作都是存放有书籍。

李破军一边走,一边看着这羡煞多少读书人的书架,忽的,脚步一顿,这本书是什么?

因为所有的书都是朝一个方向摆放着,标有书名,唯有这本书却是朝里面摆放的,看不见书名。

李破军好奇的伸手一取,却是取不下来,李破军面色一凝,用力一拿结果还是不动。

李破军面色一喜,有机关?当即试着将这本书往里面一推,结果嘎吱一声机括之声响起,李破军忙退后。

只见得那本书被他推进去了一半,整个书架随着嘎吱的机括声居然缓缓的移开了。

后面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那队正忙是带着几个亲兵过来,递给李破军的一个灯笼。

李破军接过灯笼,慢慢的走进去,令人惊叹的是这洞口里面居然只有一两米见深,估计也就一两个平方大小。

李破军还以为是个石室了,结果就好似一个壁橱一般。

壁橱之上有两个黑匣子,李破军取过一个匣子,这匣子之上却是有一把铜锁锁着,当即拔出倚天剑,剑尖插进去,用力一撬,便是将这铜锁给毁了,只是这精致的匣子也是被撬掉了一块。

匣子里面放下一个绢布,李破军拿过一看,顿时只感觉满头黑线,因为这绢布之上写的却是那藏金玉古物石室通道的通过的方法,写清了如何踩踏方砖通过弩箭朕,连环翻板和铁索吊石,包括如何开启石门,也是记载有。

早知道这方法藏得这么简单,一个反着摆放的书就是找出来了,早知道就先来搜搜这儿了,也免得那么麻烦暴力的去破坏石洞了。

李破军将这绢布扔进灯笼里烧毁了,又是看向另一个匣子,这个匣子却是没有上锁,打开一看,里面只是一个腰牌,很是古朴的古玉雕刻而成的,背面写着八个字“太原王氏,嫡脉孝德”。

看来这是王孝德的家族腰牌了,王孝德倒是对家族忠心,将这家族腰牌给藏的这么好,我一个太子腰牌都是随身携带,揣在怀里的,这个王家嫡脉子孙的腰牌却是藏得比我这太子腰牌都隐秘,也是见鬼了。

第四百二十一章:夜中飞马进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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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中飞马进皇城

清点完所有的东西,整个外‘洞’大厅都已经堆满了。,。

天‘色’已经见晚,这山林里面便是一片黑黝黝的寂静,鸟叫声,蝉鸣声都听了,到了‘洞’口,只听得震耳的瀑布之声。

在一个较大的石室里,李破军看到了受伤的七八十个亲卫。

“殿下”。

“殿下”。

……

看着李破军来了,一个个的争先恐后的挣扎着起来敬礼,李破军忙是摆手道:“诸位兄弟且安歇着,别动弹”。

来到一个臂膀被砍伤的亲卫跟前,看着已经快要凝固的血口,李破军眉头一皱。

直说道:“怎的没有包扎一下?”

那亲兵听了直回道:“殿,殿下,这没事,就一点皮‘肉’伤而已,赶明儿就好了”。

李破军闻言直正‘色’道:“这怎能,既是刀伤受创,若不及时处理,以致伤口发炎,恐危急‘性’命”。

又看着另一个亲卫手腕竟是齐齐被砍断了,但是却只是用一块黑不溜秋的布给包裹着。

李破军更是眉头一皱,直对身后亲兵说道:“去寻一些干净的白布来,再放在锅中用沸水煮上一刻钟”。

亲兵疑‘惑’的应命去了。

李破军又是席地而坐说道:“诸位兄弟皆我同袍,死伤一个我便是痛彻心扉,为我受伤又怎能轻视”。

众受伤亲兵顿时感动不已,李破军又是说道:“此番致残的弟兄回长安后便解甲归田吧,好生安享晚年,每人抚须两百贯,置办几亩好田,娶个婆娘,再纳几户佃户,好生过日子吧,也免得过这刀口‘舔’血的生活了”。

众亲兵听罢皆是情绪‘激’动,好几个受伤致残,已经是不能上战场的亲兵仍是喊道要继续跟着李破军,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已经残废,跟着殿下岂不是累赘,也是个无用的废物一般的,顿时又是一脸苦‘色’。

不一会儿,亲兵拿着一个大水盆进来了,里面的热水冒着热气,泡着一盆白布。

李破军取过白布,小心翼翼的为每一个伤员包扎好了,七八十人下来早已经是腰酸背痛的,强自站起身来,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便是转身出去了,出‘门’的一瞬间,李破军清晰的听见了,有人哭泣了。

来到‘洞’口,天上朗朗星月,感受着一阵清凉带着水汽的爽风吹过,李破军直背手看向长安,只希望援兵早些来,不出意外,明日应有一场硬战了。

“吩咐下去,每五十人一班,分布山‘洞’四周警戒,两个时辰换一班歇息,不得有误”。李破军转身进了山‘洞’,和衣而睡。

再看陈康刘忠等人,刘忠带着陈康几人一路过骊山,直过灞水,终于在刚好天黑时分,来到长安城外了。

此时天‘色’已黑,长安城早已经关闭了各个城‘门’了,宵禁也已经开始了。

冯信见得城‘门’关了,不由得一急,不顾浑身疲惫乏力直嚷嚷道:“啊呀,城‘门’都关了,这可咋办啊”。

陈康一听,直喝道:“嚷嚷个甚,有殿下的腰牌在此呢”。

陈康说罢便是奔向城‘门’外,城楼上早有守卫看见了这八人,见得八人近前了,直喝道:“来人止步,宵禁已开,城‘门’已关,速速离去”。

陈康直运气喝道:“城‘门’校尉何在?太子殿下亲卫营统领陈康有急事进城,面见圣人,速速禀报”。

城头大头兵刚摇头晃脑的念完了校尉‘交’给他的文明用语,这十六字虽是很拗口,但是的确比他之前直接骂的“快走快走,城‘门’都特娘的关了,进个球的城啊”要来得霸气文明一些,正得意呢。

忽的听的陈康的报词,不由得一愣,太子殿下的亲卫统领?面见圣人?妈呀,这是大人物。

忙是高声说道:“陈统领稍等,我这便去禀报”。

不一会儿,便是领着一个人来到城头,天‘色’已黑,陈康也是看不清那人脸‘色’。

只听得那人高声问道:“我乃左监‘门’卫城‘门’郎王林,请城下之人出示令牌?”

陈康听罢,直喝道:“速速放下吊篮,十万火急之事,不可耽搁”。

城头上的城‘门’郎王林听得此话,也是忙让身边守卫放下吊篮。

陈康将太子腰牌放入篮子里,城墙上拉上吊篮。

王林取过腰牌,凑在灯火之下,一看,只见得一块透亮的瑜‘玉’‘玉’佩上面雕扎盘龙,假不假了。

王林忙是边向下跑边摆手道:“开城‘门’,速速开‘门’”。

陈康等人进得‘门’来,王林忙是双手奉上‘玉’佩腰牌,刚想要寒暄几句,也好跟太子殿下的亲卫统领打打关系。

陈康却是直说道:“王校尉,可有快马?速速牵来”。

王林一愣,直说道:“呃……陈统领,宵禁不可纵马啊”。

陈康直摆手道:“太子殿下十万火急之事,耽搁不得,晚了太子殿下危矣”。

王林听了一惊,太子危矣?我的个乖乖,忙是一溜烟的去后面牵了八匹马来。

陈康等人顾不得浑身疲惫,骑上马,直沿着朱雀大道直奔皇城而去。

半路上,八人一路奔马直奔皇城,惹得各个坊间的巡街武侯一阵追捕,好在那城‘门’郎王林机灵,见得陈康等人就这么直冲皇城,肯定是有武侯追捕的,忙是跟在后面,

跟那些巡街武侯一番解释,这才没有全城追捕陈康等人。

来到皇城朱雀‘门’前,自又是一番盘问递腰牌,更加严格的一番盘查。

奔到承天‘门’前,更是一大队禁军直接围了上来,好一阵检查,直急的陈康满头大汗,方才放行了。

来到太极殿前,陈康倒是还好,毕竟随李破军满皇城里都是去过,刘忠冯信则在黑夜满脸震惊恭敬的看着这一大片巍峨大殿。

太极殿前,逢着负责禀报的内‘侍’,陈康说明来意,面见圣人,那内‘侍’虽是好奇这群风尘仆仆跟讨饭似的人物是怎的进的这太极殿前来的,但是却不得不禀报,便让他们等在这儿,他去禀报。

陈康直怒目圆瞪喝道:“太子殿下尚处危险之中,怎能耽搁”。说罢将腰牌伸出,又说道:“此乃太子腰牌,速带我等面圣”。

第四百二十二章: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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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圣

陈康心中急切李破军安危,又见得这内侍态度消极,当即就是忍不了了,直瞪目厉声喝道,那内侍见得陈康发怒,又见得陈康递过令牌,当下里也是心里有些颤颤的接过令牌,凑过灯笼仔细一看,只见一块巴掌大小的瑜玉之上雕扎盘龙,这块瑜玉他是见过的,正是太子李破军身上所佩的,也是太子除了印玺之外的最有力的身份信物了。

当下里脸色一变,还真是太子殿下之人,太子殿下可是护短的人,整个一霸王,可是得罪不得的。忙是躬腰说道:“陈统领莫急,大家在甘露殿里,咱家这就带你过去面圣”。

内侍带着陈康一行人直绕过太极殿,两仪殿,直来到了后面的甘露殿。

门口侍卫的小黄门见得这内侍带着八个人来了,当即说道:“来者何人?”

那带路内侍显然是认识这守门内侍的,直说道:“太子亲卫统领有急事面圣,身份已验证,望小王公公速速禀报”。

那称为小王公公的内侍听得是太子殿下的人,又听得身份确认了,也是不敢耽搁当下里转身进了甘露殿禀报。

陈康直肃然而立着,而冯信则是畏首畏尾的四处探头探脑的好奇又恭敬的看着,刘忠也是第一次进宫,虽是夜间,但看见这灯火通明的皇城和这太极宫前方大殿,毕竟军人胆子大,又想起刚刚进入朱雀门还是看到各部衙门也是灯火通明的,来来往往的还有不少官员,当下里直问道:“怎的夜里也是这般忙碌呢?”

那带路内侍听得刘忠这般好奇的问道,也是笑道:“这位壮士有所不知,大家和诸位大臣多是忙碌至深夜方才歇息的”。

刘忠听罢也是直佩服的说道:“圣人当真是辛苦啊,当官的也不容易”。

正当这时,小李公公带着王敬忠匆匆出来了,见着李敬重这个见过面的熟人,陈康也淡定不了了,没等王敬忠开口相询,直上前说道:“王公公请了,请速速带我面圣,十万火急”。

王敬忠刚想跟陈康见礼,见得陈康这般焦急,也是疑惑问道:“不知陈统领有何急事啊?今儿个大家身子不舒服,可是早早的就歇息了的”。

陈康一听直傻眼了,直急跳脚说道:“啊呀,这可是等不得的啊”。

王敬忠见状也是说道:“陈统领先别着急,先说说有甚急事吧?”

陈康一听当即拉着王敬忠来到一边,直低声说道:“王公公,太子殿下于南山篑山深处,明日一早恐遭逆贼包围,以致身陷险境,所以才让我连夜求援,这可是耽误不得啊”。

王敬忠一听大惊,直惊讶出声道:“什么?殿下身陷险境?”

说罢一正颜色,“陈统领此言当真?”

陈康一听急眼了,直咋呼道:“这事岂能作假”。

王敬忠直脸色凝重说道:“陈统领请随咱家来”。说罢对刘忠冯信几人说道:“大家寝宫,不宜多人进去,几位壮士请在偏殿等候”。

刘忠听了正想着反驳几声,也想随陈康进去面圣。

陈康直制止住,他常随李破军进出宫闱,自是知道宫中规矩。

刘忠作罢了,而后陈康便随王敬忠进去甘露殿后殿了。

来到后殿,王敬忠直顿住脚步,摆摆手让陈康在原地等候,而后到寝宫门口,直轻声喊道:“大家,太子殿下亲卫统领陈康,有十万火急之事求见”。

里头一时无声响,王敬忠又喊了一遍,方才听见长孙无垢说了句:“二哥,好像是王公公有事禀报”。

一阵闷哼之声,只听得李世民挣扎起身,直说道:“敬忠,何事?”

王敬忠又是说道:“大家,太子殿下亲卫统领陈康,有十万火急之事求见”。

李世民听得一愣,长孙无垢闻言直起身说道:“嗯?二哥,好像是虎奴的人”。

李世民点点头直说道:“等着”。说罢便是起身了,直着单衣便要出去了。王敬忠应声退下了。

长孙无垢忙是说道:“哎,等等”。

说罢一溜的下床给李世民披上一脸披风。

李世民微微一笑拍拍长孙无垢的玉手便是出去了。

出去外间一看,王敬忠在主座一旁侍立着,而陈康则是不顾礼节直在堂中走来走去。

李世民出来一看,直笑道:“陈统领有何急事啊?还十万火急”。

陈康回身一看,见得李世民出来了,内着单衣,外着披风,也是忙说道:“陛下,太子殿下身处险境,臣连夜求援,还请陛下速速派兵支援”。

李世民刚想坐下,听得此话,又是站起身来,直盯着陈康挑眉道:“你说什么?身处险境?”又是皱眉喝道:“具体何事?细细道来”。

陈康听了正要赶紧说话,却是直咳嗽几声,原来是连番赶路,身子疲软嗓子干了,王敬忠忙是上前先给李世民奉了茶水,又是给陈康上了茶水,陈康点点头一口给灌了。

直说道:“殿下,蓝田之事相信李君羡将军已经禀报了,应就是那家逆贼所为,殿下前日探索锻兵洞,竟是发现那伙逆贼卷挟张大匠等人逃进了南山深处,一路追踪,直入深山百余里,终于发现了逆贼巢穴,殿下奋勇当先,经一番激战,亲卫营死伤百余人,杀敌五百余人,生擒百余人,逃亡深山三百余人”。说到这,陈康顿顿,又是喝了一口茶水。

李世民听了一惊,直拍案喝道:“贼子好胆,不仅聚兵深山,明知太子身份,还敢发动刀兵,意欲谋反不成?”

喝吧李世民又是问道:“那伙逆贼持兵带甲之人竟有千人?”

陈康闻言点点头道:“足有千余人,且尽是精悍之士,另外还有百余死士,皆有死志,若非殿下奋勇当先,射杀贼首,亲卫士气如虹,胜负实在难料”。

李世民直皱眉碎嘴骂道:“奋勇当先?混小子倒是好胆,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他倒好”。

骂罢李破军又是点点头示意说道:“继续讲来”。找本站请搜索“6毛”或输入网址:

第四百二十三章:小事谐笑无状,大事稳重缜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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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事谐笑无状,大事稳重缜密

陈康了抹把嘴,继续说道:“殿下带领我们杀散敌军之后,逆贼中有一女首领挟持张大匠,威胁殿下退军,然殿下一番威吓,以放走他们为代价换来张大匠几人。那女贼便是放了人质,自去逃生去了。我们占领逆贼巢穴之后,竟是发现里面藏着大量金银古物,连殿下都是直叹道这是个大宝藏,殿下分析逆贼定是不会甘愿就这么放弃这处宝藏,一定会杀回来,便让臣连夜求援来了”。

好在陈康也是口齿伶俐,思维清晰之人,短短几句话倒也是说明白大概了。

李世民听罢直皱眉,逆贼……逆贼是何人,他自是清楚,能让那家逆贼冒着再次围攻太子都是不甘心放弃的宝藏?

李世民喝了一口茶,他也心知李破军的口气,在原州拿了上十万贯都是不带眨眼的,这下子找到了那逆贼的巢穴,竟是被宝藏所震惊。直挑眉问道:“大宝藏?”

陈康直点头,也是一脸震惊,正要说话,忽的,直看看左右。

李世民见状直一摆手说道:“无事,此乃朕之寝宫,未得允许,无人能近”。

陈康闻言直低声说道:“那逆贼巢穴里竟有一石室,通往石室共有三道机关,分别是弩箭齐发,连环翻板,铁索吊石,殿下智勇,一一破了机关,进得石室,里面竟是满满金银古物,偌大的一个大箱子里竟是满满的金砖,足有八个大箱子”。

说着陈康手比划了一下那箱子的大小和金砖的大小。

李世民,王敬忠二人听得皆是一惊,这么的金砖……这么大的箱子,还八个大箱子。

然而陈康还没有说完,接着说道:“另外十二个箱子,里面全是珠宝器皿,殿下也是惊叹道价值无算”。

李世民听到这绕是他身为帝王,不为金银所动,也是不由得动容了。

要真是按照陈康这般说道,单是那八大箱子金砖就过千万贯了,再带上那十二箱子珠宝器皿,那价值可真是无可估算了。

这时陈康还抓着头道:“而且听殿下所说,好像还有什么广陵散,说是千古绝唱,还有晋朝王右军写的什么经,说是陛下最爱这个人的字了,另外还有许多书画卷轴等等”。

李世民听到这儿总算是彻底动容了,直站起身来,心里也是震惊,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不只是金钱可衡量的那般简单了,连失传已久的广陵散都有,那深山之处的巢穴可真是那家的重要一窟了。

这么重要的一处基地,那家定是不能善罢甘休了,如此说来,虎奴果真危矣。

这时,堂下陈康也是急道:“事情大概就是如此了,还请陛下速速发兵啊”。

李世民点点头直笑道:“陈统领忠心为主,其心可嘉,你且下去稍作歇息,朕这便安排调兵”。

李世民说罢又是对身后王敬忠说道:“敬忠,你带陈统领去偏殿歇息,吩咐御厨上点饭食”。李世民自然也是看得出来陈康是浑身疲软,饥饿难耐了。

陈康听罢也是心里一热,依言下去了。

李世民又是坐回原座,敲打着案桌,半晌,直接吩咐道:“敬忠,传右武候大将军,吴国公尉迟恭进宫”。

王敬忠听到吩咐也是转身下去吩咐去了,李世民又是起身,来到窗边,太极宫地势高,看着茫茫夜色中的长安城,如同一头巍峨的巨兽,可是李世民知道,在这虚浮的辉煌之下,有着多少的波谲云诡,外有异族虎视,内有家贼难防,在这暗波涌动的局势里面,他这个掌舵人稍有不慎,便是将陷入深渊。

不一会儿,只听得咚咚咚几声,尉迟恭踏着沉重的脚步进来了。

看着站立窗边,风吹动李世民身上的披风飘着,尉迟恭直近前说道:“陛下,臣来了”。

李世民正失神呢,听得声音转身一看,直讶然道:“敬德,你怎的来得这般快?”

尉迟恭笑道:“臣尚在军衙里商讨如何防御突厥之事,未曾回家呢”。

李世民正要说话,忽的,直被这夜风吹得一个喷嚏。

尉迟恭直笑道:“陛下,还是来屋里说话吧,臣也年迈了,受不住这夜风了”。

李世民听了挑眉一笑,他自是知道尉迟恭这是为了他的身子着想,毕竟他今日便是因稍感风寒就是早早退朝了,这是尉迟恭这个糙汉子在关心他呢。

当即也是坐回案桌,忽的,想起来了,直说道:“你说你在商讨防御突厥一事?”

尉迟恭一愣,直回道:“是啊,突厥已进逼乌城了,再不布置防御线,唯恐晚矣”。

李世民闻言一拍脑袋,直苦笑道:“朕这记性是大不如从前了,一阵阵的容易忘事”。说罢又是说道:“看来这事你是去不成了”。

尉迟恭闻言疑惑问道:“何事?”

李世民又是将陈康所说的说了一遍,直说道:“太子被困南山之中,且空守着宝山却无人手搬运,手中仅有四百疲劳亲卫,时刻防备逆贼反攻,甚为急险啊”。

尉迟恭闻言一惊,直伢道:“好胆,竟是猖狂至厮,陛下,下令吧,某家带领大军先支援太子殿下,而后合兵踏平了他太原族地”。

李世民闻言直摆摆手说道:“敬德稍安勿躁,与突厥一战,不可轻视,你既以负责此战,便是负责到底,不可分心,朕令选人便可”。

尉迟恭一听,一想想也是,便是嗫嗫不做声了。

李世民直问道:“敬德,你看让何人支援太子为好?”

尉迟恭听了直摆手道:“调兵遣将一事,乃陛下份事,臣直管冲锋陷阵便是”。

李世民听了指点着尉迟恭笑道:“让你说便说,直管冲锋陷阵,岂不为一莽夫?”

尉迟恭闻言略一深思,直正色说道:“陛下,程知节忠勇无双,嗯,也就仅此于臣而已了,嘿嘿,而且程知节粗心亦可穿针线,小事谐笑无状,大事却是稳重缜密,可堪此任”。

李世民一听,直赞叹道:“小事谐笑无状,大事稳重缜密……知节敬德,可称当世伯牙子期也”。

第四百二十四章:知己活宝,太宗爱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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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己活宝,太宗爱将

李世民也是赞佩尉迟恭对程知节的评价,尉迟恭程知节二人平日里便是好似一对欢喜冤家,嬉嬉闹闹的,看似没个正形,但是心里都是跟明镜似的,清楚的很,在军略上就跟那三国蜀国桓侯张飞一般,都是粗中有细的人物。

李世民当即吩咐道:“传右武卫大将军,宿国公程知节进宫”。王敬忠转身下去吩咐了。

李世民又接着挥手说道:“都下去,寝宫无需侍候”。

旁边的几个太监宫女应声下去了。

尉迟恭见状知趣的挪动屁股,坐到李世民近前来,直问道:“陛下有甚事?需要屏退左右”。

李世民久久无言,自顾自的饮了一杯茶水,放下茶杯,直道:“敬德,你应知那逆贼是何人吧?”

尉迟恭听了直一瞪眼,“臣自是知道,不就是那帮子蛀虫吗?”

李世民闻言也是失笑,“蛀虫?的确如此啊,虎奴此比喻甚为恰当”。又是叹道:“蛀虫若不清,大唐这栋擎天大厦迟早被蛀了根基啊”。

尉迟恭听了却是一笑,直笑道:“有何惧之有,陛下且宽心,任他底蕴如何深厚,陛下大军一至,还不皆成齑粉”。

李世民闻言直摇头,“武力虽可解决,能杀了蛀虫,却是不能根治,实不是解决根基之法,若能使得不再有蛀虫放好”。

尉迟恭闻言挑眉一笑,直说道:“这个陛下就得找辅机房杜他们了,臣只是为陛下冲锋陷阵之马前卒,只通兵事不通其他,哈哈”。

李世民闻言直伸出手指点着尉迟恭笑道:“好你个黑敬德,哈哈”。

尉迟恭见状也是哈哈大笑,这一刻君臣相谐到了顶点。

尉迟恭笑罢,却是一正颜色,直下座铿然拜道:“陛下,臣虽为一莽夫,不懂其他,却是对太子殿下一句话深以为然。太子殿下曾言,刀枪底下出政权。陛下手掌百万铁军,麾下谋臣如云,武将如雨,似臣皆为陛下手中利剑,剑锋所指,皆为大唐。如此威势,这天下……乱不了”。

李世民听得也是一阵沉默,忽的,哈哈一笑,下座扶起了尉迟恭。

这时,门口咚咚咚一阵有力的脚步声,好似一个八百斤的大胖子走来一半。

伴随着脚步声,程知节那雄浑的声音在寂静的甘露殿响起来了,“哈哈,陛下,老黑,不知何事如此高兴啊?是捡着钱啦还是又可以打战啦?”

话音一落,程知节便是来到了殿中。

尉迟恭见状假装嗔怒道:“你这死胖子,夜间正安睡之时,你瞎嚷嚷个甚”。

程知节闻言也是拍拍肚皮叫道:“还我嚷嚷,就你那嗓门,俺老程隔着二里地承天门外头都是听见了”。

李世民抚着虬髯须笑道:“好了,知节坐下说话”。又对身后王敬忠吩咐道:“敬忠上茶”。

程知节坐下之后舔了舔茶水,方才正色道:“不知陛下传臣有何事?”

李世民这才挥手说道:“敬德你给知节说说吧,这发现宝藏跟传奇故事似的”。

程知节一听,登时来兴趣了,直好奇的急急说道:“什么?发现宝藏?”又是忙拉着尉迟恭说道:“老黑快给俺说道说道,你可知道俺最爱听《补江总白猿传》《搜神记》那些传奇了,快说道说道”。

尉迟恭一听一愣,直瞪眼喝道:“太子殿下处于危险之中,谁有那闲心给你讲传奇故事”。说着一摆手,摆脱了程知节的猪蹄手。

程知节听得一愣,太子殿下处于危险之中?当即脸色一变,也是直喝道:“到底怎生回事?太子殿下怎的啦?”

尉迟恭见着程知节着急了,也是知道这胖子的急性子,也是直接前前后后的将事情叙述了一遍。

程知节一听,目瞪口呆,直惊叹道:“胆大妄为,胆大至厮啊”。

尉迟恭也是右拳打左掌,直愤愤道:“再不治治他们,怕是都要上天咯”。

程知节又是赞叹说道:“太子殿下真有陛下当年之勇也,以五百疲惫之兵,地势不明,敌我不明,与两倍以逸待劳之敌于客地作战,竟是以区区百人的伤亡大胜了,厉害厉害”。

李世民听了直哼道:“厉害?他厉害个屁”。

尉迟程二人一愣,竟是飙脏话?

只听得李世民敲着案桌道:“追踪百余里,以疲惫之师主动进攻,此一败也。

地势不明,深山地形复杂,未经勘察便贸然出击,此二败也。

敌军之数不明,装备不知,未曾一探究竟便交战,此三败也。

储君之尊,尚还年幼,亲临战阵交兵,此四败也。

有此四败,他没败那是他的运气”。

尉迟程二人听得一愣,继而也是憋着笑,这是骂吗?这不明显的是炫耀您家宝贝儿子嘛。当即也是知趣的齐齐拜道:“是极是极,皆有赖陛下洪福护佑,赋予太子神勇无敌,方有此胜”。

李世民听到也是哈哈一笑,君臣三人相视皆是大笑。

程知节笑罢,忽的,直奇怪的看着尉迟恭,看的尉迟恭浑身不自在,直说道:“你个死胖子看某作甚?”

程知节也不计较死胖子的称呼,毕竟他也是喊尉迟恭老黑的。

直摸着胡须道:“太子明日恐有危险,那处又有这等宝藏带运,如此大功,你这贪功的黑子怎会好心让给我呢”。

这话一出,直气的尉迟老黑跳脚,直跳脚指着程知节的鼻子骂道:“你这死胖子,好坏的心肠,某好心举荐你立功,倒是落不着好,某家又何时贪功过,你给说说,要是说不出来小心某家拳头”。

程知节见得尉迟恭这般反应,也是摸着胡须疑惑向李世民问道:“陛下,真是这老黑举荐我的?”

李世民摸着额头无语的点点头,这俩活宝他也是无心去管教了。

尉迟恭又是说道:“某家还要与突厥作战,有那等大战之功,某家岂会还贪功,况且太子安危何等重要,某家岂能儿戏”。

程知节闻言还是狐疑的转转大眼珠子看着尉迟恭,还是小心的试探问道:“真哒?”

那表情……甭提多贱了。

第四百二十五章:程知节领军,李世民赐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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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知节领军,李世民赐酒

尉迟恭看着程知节那咕噜噜转的眼睛看着他就跟防贼似的,顿时就被这莫名的不相信给撩拨得心头火起,正欲发作,程知节忙是嘿嘿笑着一拍尉迟恭肩膀说道:“哈哈,老黑真给力,老哥哥我多谢了,改日醉仙楼请酒”。

尉迟恭一听请酒顿时又是眉头一展,直挑着横眉说道:“千日醉五坛子”。说着伸出一个巴掌。

程知节闻言顿时跳脚道:“五坛?你这黑厮怎么不去抢啊?现在饭都没得吃的,一坛千日醉便是稀有宝贝了,你还五坛?”。

尉迟恭见状也是挠挠头,“嘿嘿,那就四坛?呃……三坛吧……呃,三坛都没有,那两坛,两坛总行了吧……”。

李世民见状直拍拍案桌说道:“你们把这儿当什么地方了?菜市场吗?”

这俩活宝顿时一蔫,直乖乖的坐下,程知节直说道:“陛下请下令吧,臣带我的右武卫大军,踏平南山,一定将太子殿下安全带出来的,嗯,还有那大大的宝藏,一两银子都少不了的带回长安”。

李世民闻言也是笑道:“知节且勿要激动”。说罢又是一顿,牙一咬,便是说道:“这样,你带三千步军,再着翟长孙领一千玄甲军,卸去重甲,轻骑跟随。四千大军,定要剿灭那伙逆贼,确保太子无碍”。

尉迟恭程知节二人听得一愣,三千步军,一千玄甲军,总共四千大军,四千大军进深山去支援太子殿下,这人太多了吧,那家人再怎么猖狂,也是不可能明目张胆的聚起几千大军去围攻太子吧,而这四千大军进深山,耗费且不说,而且临近与突厥国战,只怕牵一发动全身了。

程知节顿了顿直拍着胸脯说道:“陛下,丛林作战玄甲军更精通,臣只需带一千玄甲军便可,定可剿灭逆贼,救出太子的”。

李世民闻言直挑眉说道:“你可知敌军将有几何?”

程知节闻言一愣,直摇摇头,又是忙说道:“应该不会过千人的”。

李世民闻言直逼问道:“应该不过千人?要知逆贼家大业大,聚起万人也是不在话下,你又怎么枉自猜测?”

程知节闻言一滞,李世民又是起身挥袖说道:“若非忧心北边局势,朕恨不得十万大军围了南山”。

程知节闻言一愣,陛下这是疯了吧。

尉迟恭却是眼睛一亮,明白了,直拉拉程知节的袖子,让他别再说话,又是说道:“陛下,北边军力已是足够了,不若再调五千给知节吧,毕竟……毕竟储君不可有失”。

最后一句尉迟恭是对着程知节说的。

程知节听了一惊,这才明白,李世民大派兵力便是担心太子李破军的安危的。

当即也是暗自责怪自己为了邀功,为了装b说大话,竟是差点置太子殿下安危于不顾了,真是个混球。

当即也是说道:“陛下,此事宜早不宜晚,臣这边回去点兵,连夜行军,前往南山”。

说罢程知节又是说道:“只是南山横亘千里,臣不知方位,不知先前报信之人可还能陪同带路?”

李世民闻言这才笑道:“哈哈,好,有知节出马,定是无妨。自有领路者,太子亲卫统领陈康以及斥候向导刘忠在偏殿等候,你这便带着一同去吧,记住,一切当心”。

程知节下座拜道:“臣领命”。正在转身走去,李世民却是起身伸出手说道:“等等”。

程知节一看,只见得李世民手伸在半空中,直欲言又止的,半晌,直说道:“记住,此行乃围剿山贼,另……务必确保太子安全”。

程知节闻言一震,直拜道:“臣定与太子殿下同归”。

说罢龙行虎步的出得殿去,身后尉迟恭一脸羡慕,虽是他抗战突厥的功劳定是要比这连夜支援太子的功劳要大一些的,毕竟他那是明面上的,而程知节这深夜支援南山,是不可能在明面上来嘉奖的,但是这连夜支援太子可就是与太子殿下更加亲厚了,这就是与未来的陛下打好了铁的关系啊,还是救命之恩啊。

什么?你说太子殿下不一定是未来的陛下?我的个乖乖,看看这太子殿下还没被围呢,还在山里抱着金银财宝睡大觉呢,陛下就担心成这样啊,当真是心头肉掌中宝啊,这还不是未来的陛下吗。

程知节走后,李世民又是坐回去,直看着桌上一副大唐简略地图,直问道:“敬德,突厥已越庆州,不日便将逼近豳原泾几州,已近京畿防线,你可有把握将突厥抵御于京畿之外?”

尉迟恭闻言也是毫不客气的上前直踏上台阶,站在李世民身边,看向地图,直指着地图说道:“欲要御敌于京畿之外,必要守好泾州豳州几州外围高陵泾阳一带,一旦高陵一带有失,泾原几州尽皆平地,大路通天,突厥多为骑兵,一旦进入关内,则是为祸万分,且难以剿灭,所以高陵泾阳必须守好。臣等已经布置好从高陵至泾阳一带的防线,若臣为将出兵,还要请陛下任臣为泾州道行军总管,以便军事”。

李世民闻言直看着地图看了半天,直点头道:好,此略甚好,泾州道行军总管,这职权朕便给了,明日早朝颁旨。但是敬德你务必要保证突厥之兵不可过泾阳,不可进京畿”。

尉迟恭听了直下台阶,正色拜道:“臣领命”。

李世民这才露出笑意,直说道:“好了,无事你便回去吧”。

尉迟恭闻言正在转身,李世民又喊道:“等等”。

说罢李世民直对身后的王敬忠说道:“敬忠,去将朕的藏酒取一坛子来”。

王敬忠领命下去了,李世民又对尉迟恭温言说道道:“敬德啊,今时不同往日了,如今国事唯艰,朕已下禁酒令,而你也非是往日铁匠了,而是堂堂国公,一卫将军了,一言一行,皆有千人万人看着,不可妄为了。所以这酒啊,有酒便饮,无酒之时你也要做好榜样”。

尉迟恭一听,很是惭愧,方才他还跟程知节还在哪儿当着陛下的面儿争着几坛子酒呢。

王敬忠抱着一坛子酒上来,递给尉迟恭,直叹道:“哎,这是大家最爱的竹酿藏酒了,只剩这最后两坛了”。

第四百二十六章:粮草先行,第八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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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草先行,第八碗……

尉迟恭听得王敬忠这碎碎言,也是黑脸一红,接过酒坛子,直向李世民一拜,便是阔步出门了。

尉迟恭出门后,李世民又是背手走向窗边,直看着夜色中巍峨的长安城,久久失神,在这寂静的夜里,他似乎是听见了大军的杀伐之声,也不知道是往日难忘的记忆,或许是程知节调动大军的声音,抑或许……两样都有吧。

王敬忠慢慢走到近前,直闻言说道:“大家回吧,这夜风透骨可伤人呢”。

李世民听了转身,笑道:“敬忠有心了,你也歇息去吧,小黄门侯着就好”。

王敬忠听了心里一热,古往今来,哪位皇帝会像大家这般体贴下人呢,没有啊!当即直目光湿润,温言拜道:“老奴不累呢,侍候着大家,直觉得浑身有劲儿”。

李世民不置可否的笑笑,回去内间了,走到转角门口之时,忽的,李世民直顿住脚步,也不转头,直说道:“日后无需说那些多余话了”。

说罢李世民抬腿便走了。

王敬忠听了浑身一震,直在原地愣着,忽的,也是一声苦笑,自己这是自作聪明啊。

还想着赐酒给尉迟大将军的时候提点一句,让尉迟大将军领心,心存感激,也好知晓大家的恩惠,却是一时忘了大家平素便是以诚待人的,是最不喜这些小动作的,自己却是一时被聪明误了,以可不能如此了。

直拍拍脑袋苦笑着摇头下去了,幼年进宫,历经宫廷尔虞我诈的人老成精的王敬忠自是知道李世民并没有真正生他的气,只是提点一番,反而如此一来,他与李世民的心领神会又近了一步,更是有利于他巩固大太监的地位,王敬忠自是想的通的,因此也是边走着脸上边是浅笑着。

出门碰上侍立的小王公公,那小王公公也是姓王,这宫中姓王的公公没有十个,也就七八九个了,却是除了称呼大太监王敬忠为王公公之外,只称呼他为小王公公,原因为何?原因这便出来了。

那小王公公见得王敬忠一边摇头一边浅笑着走出来,也是忙上前嬉笑道:“族叔,怎的这般高兴?莫不是大家又有赏赐啦?”。

王敬忠一看,咬牙一拍小王太监的头,“去你的,天天想着赏赐,有甚出息”。

那小王太监也是个没面皮的人,受了一巴掌听了这话怒是肯定不会怒的,反而是嘿嘿一笑,直舔着脸上前笑道:“出息?小侄要甚出息?跟着族叔混,吃香的喝辣的就是最大的出息了”。

王敬忠听了差点没把那啥玩意儿气得再长出来咯,直瞪眼喝道:“滚,你这腌臜货,命根子都丢了进宫来你却就为了吃喝”。

小王太监一听命根子丢了,也是不自觉的摸摸下面空荡荡的有骚味的地方,王敬忠见了也是一叹道:“去内间门口守着,机灵点,大家喊话要在三息之内回应”。

小王公公一听,顿时苦脸,这彻夜守夜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啊,觉都不能睡。

王敬忠一看便知道这小崽子心思,直怒道:“别说咱没给你机会,日后要做个总管管事,就好好听咱安排的安心当差”。

小王公公一听总管,管事,眼睛一亮,也是麻溜的应着,“是极是极,族叔教训的是,小侄这便去,这便去”。

王敬忠也是拍着脑袋一步三摇的回去他的小窝了。

已经月上中天了,临近子时了,万籁俱寂。

再看程知节,风风火火的带着陈康等八人,先是回了他宿国公府。

一回府,便是一阵鸡飞狗跳。

“夫君,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做甚呢?”虽是夜间,但还是打扮的雍容华贵的郑氏出来问道。

“哎呀,婆娘啊,立功的机会来了,而且是福泽我老程家三代的机会”。程知节一边直粗鲁的扒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一边说道。

郑氏一听,也是个聪慧之人,福泽三代?直问道:“是何功劳啊?竟是如此之盛”。

“啊,俺要去南山里救……呃,剿匪呢,嗯,剿匪,啊呀婆娘,你可不知道,那伙匪徒可是猖狂了,竟是洗劫了蓝田县下的好几个庄子呢”。程知节一边扒着衣服一边说道。差点说漏嘴了,将救援李破军的事给说出来了,幸好及时刹住车了。

郑氏一听,眉头一皱,依她的聪慧自是能听出她夫君有所隐瞒,但是依她的聪慧自是也知道程知节既然隐瞒她那就是此事干系重大,不可多传了,也自是没多问。

程知节又是直嚷嚷道:“娘子给俺取甲来”。

郑氏又是手脚麻利的吃力的托出程知节几十斤重的盔甲,给程大胖子一一穿上。

正当出房门,程知节心中一动,直略显兴奋的说道:“将那俩混小子给劳资揪起来,立功的机会来了还睡个球啊”。

郑氏也是无语的看着她这个明明是出身豪门,身居高位,爵封国公的贵族夫君却是一兴奋就飚脏话,直像个绿林浑汉一般,很是无语。

但仍是依言吩咐下人去将尉迟宝林,尉迟宝庆这俩莫名挨骂的兄弟给喊起来了。

当尉迟宝林兄弟揉着眼睛来到大堂时,程知节正在和陈康等八人大口喝着粥,准确来说,是程大胖子在喝,陈康几人看着碗没有动,因为他们在皇宫里吃过李世民赐的饭菜。

陈康等人虽是心急,想催程胖子早些发兵,但奈何程胖子说肚子饿要吃饭,还说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理由实在是无可反驳,所以陈康等人只得干看着程胖子一碗一碗的喝着羹汤了,嗯,这是第八碗……

“爹,干甚呢?大晚上的喊我们起来”。弟弟尉迟宝庆率先嘟囔道。

尉迟宝林却是一眼认出了如坐针毡的陈康,直惊讶道:“咦?陈统领?你怎的在这儿啊?啊,殿下是不是也来了,殿下呢?殿下……你在哪儿?”。说着居然还双手捧嘴喊起来了。

程胖子放下碗,直喝道:“别嚎了,你的殿下在南山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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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七章:大肚子蝈蝈虎

427大肚子蝈蝈虎

程处嗣兄弟一听,都是有点懵,正要问问清楚,程知节却是放下碗抓起茶壶对嘴咕噜咕噜,直说道:“快去披甲,带上家伙事,把马牵来,爹带你们建功杀敌去”。

听了这混球老爹上句不接下句的话,再加上刚从被窝里给拽出来的,哥俩还是有点,直半天没动弹。

程大胖子又是瞪眼骂道:“怎的?还要老子给二位小爷披甲牵马不成?”

程处嗣一听,忙是惊的跳脚,直说道:“不敢不敢,爹您等等,马上就来,马上就来”。说罢拉着弟弟程处默溜了。

陈康等人也是看着这父子仨很是无语,直得迈头向一边去。

程知节拍拍大肚子又是喊道:“来人啦,将俺的大肚子蝈蝈虎牵出来”。

陈康一听了

也是来了兴趣,他久随李破军京城游走,自是听过不少闲闻逸事。

传闻无双猛将宿国公程知节麾下一马名曰大肚子蝈蝈虎,堪比古之赤兔,宿国公重达三百斤,手持百斤大斧,另有长槊随身,而这匹大肚子蝈蝈虎竟是能够载着日行千里,真买绝世良驹也,与翼国公秦琼的黄骠马齐名。

而这奇怪的马名字,大肚子蝈蝈虎也是有个有趣的来历,之所以叫大肚子蝈蝈虎,是因为马是全身红,蹄子那里是黑的。所以正式名字应该叫:铁脚枣骝驹,又由于毛是卷的,一般的马见着了都是惧怕这匹马,所以又叫卷毛狮子兽。

而左武卫将军琅琊郡公牛进达第一次见这匹马时,惊叹于这匹马很是奇异,问及名字,老程便是吹牛了,直说道:“你看见没,它肚子大而且红,形状又像个蝈蝈虎,就叫大肚子蝈蝈虎了。

所以这匹绝世良驹本来有着铁脚枣骝驹,卷毛狮子兽这么牛b霸气的名字的,结果被程大妖精给取了个这么另类的名字。

不一会儿,程处嗣二位小将也是穿戴完毕,程处嗣手持亮银枪,程处默手持开山斧头,皆着黑色连环锁子甲,也是虎虎生威,气势不凡。牵着他们的宝马走过来,据说是那两匹马大肚子蝈蝈虎的种。

看着这威势陈康也是不由得称赞道:“两位小将军好彩,果真将门虎子”。

程胖子听了也是高兴,直说道:“彩什么啊他们,都是随我的种”。

陈康翻翻白眼,也是连连称是,懒得跟这混人多言语。

直说道:“宿国公,现在可以点兵出征了吧?”

程知节闻言看看天上,直说道:“嗯,到子时一刻,弟兄们应该吃好喝好,可以走了”。

陈康一听,有点愣,直问道:“宿国公所言何意?什么吃好喝好?”

程知节直提起一旁亲卫递过的长槊,佩上剑。抖擞精神,麻溜的翻身上马了,一点都不像是一个三百斤的胖子,陈康见了眼睛一亮,宿国公好身手,无双猛将,名不虚传。

若是李破军在此,定是要感叹,若论中国现代,身手最好的胖子可能是香江大佬,影视巨星洪斤宝了,若论中国古代,身手最好的胖子怕就是这个程大妖精了。

只见得程知节端坐马上,腰背挺直,直说道:“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而此行奔袭南山,关键在于兵贵神速,天亮之前要达殿下之地,将士们歇息半夜,肚中空空,若不吃喝,哪来的力气奔袭”。

看着端坐马上一本正经说着的程知节,陈康一愣,继而也是感叹,名将果真就是名将,这宿国公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混球的人的。

只是陈康心中疑惑,他何时下过令的,我自出皇宫来一直跟在宿国公身边,怎的没见他下令。

当即便是将这疑问问出来了,哪知程知节闻言拍着肚子大笑。

直说道:“此令非我传也,尉迟老黑自会传之”。

陈康又听得懵了,程知节直说道:“敬德身为右武侯大将军,拱卫京城四门,若无他手令,谁能出城,而且他执掌三千玄甲军,翟长孙麾下的一千玄甲军自也是归他调遣,因此我若出兵,需得与他协作,敬德知兵,无需多说,自会安排吃喝的”。说着程知节直一挥手,好像这个天衣无缝的配合很是随意一般。

陈康听得也是呆了,他却是不知道,整天怼来怼去的哥俩却是有着这般默契。

程知节也不多耽搁,直雷厉风行的说道:“将安足,兵饱食,时正急,功待立,无复迟疑也”。说罢欲挥鞭便走。

忽的,直看见陈康等人还战在院中,微微愕然,直问道:“陈统领坐骑何在?”

陈康闻言回过神来,直答道:“未有坐骑,来长安时一句奔跑。进宫时急切便是临时借城门卫之马,进的宫后马匹自领回了”。

程知节听了直骂道:“个混球,老黑手底下的人跟他一样吝啬,几匹马这么金贵”。

话说出口,看着陈康等人站立院中,这不就得自己这位主人家出场了吗。

可是要出八匹马……程胖子有点肉疼,老脸一抖擞直吩咐亲兵道:“将五红,六红,七黑……十白……十二黄给牵出来”。

陈康听得一阵头晕,什么玩意儿?什么五红,六红,七黑,十二黄的……

可是不一会儿,他就呆了,只见得护卫牵出八匹马来,有红,有黑,有白,有黄……数量正好对上先前程胖子所说的,这下子陈康是心服口服了,厉害了,每匹马都记得这么清。

程知节直说道:“呃……这个,陈统领,这个,我这五红,六红,七黑……十二黄,他们可是绝世好马啊,你们待会儿骑的时候当心着点啊,这个十二黄年纪最小,这个马嚼子最是伤嘴巴了,你们待会儿谁骑他,手里缰绳悠着点儿……还有这个七黑,前段时候,尉迟小二黑骑他弄伤了蹄子……还有……”。

陈康听得一阵头大。直懵懵的问道:“尉迟小二黑?何许人也?”

“尉迟老黑家的二小子”。

…………陈康绝倒。

“还有……陈统领,南山之战结束后,归来时,这些个马能否……嘿嘿,能否还给我”。程知节直挠挠胳肢窝挤挤眼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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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八章:敬业的左街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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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业的左街使

看着程知节扭扭捏捏的说半天,陈康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呢,原来是说这个,闻言也是以手抚额,很是无语,直说道:“此乃宿国公爱马,战后定当奉还”。

程知节一听便是眉开眼笑,又忙是摆手说道:“哎呀,什么爱马?可不是俺老程小气……只是因为那几匹马……呃,他们呀”。

程处嗣也是看不下去他这混球老爹了,忙是解围插嘴道:“爹,不能耽搁了,将士们还等着呢”。

程知节正话尬的手足无措呢,听得宝贝儿子的话,忙是一正脸色,“不错,兵贵神速,不可耽搁,出发,启夏门右武卫大营”。

说罢一个夹腿,那大肚子蝈蝈虎便是一溜烟的撒开蹄子跑了,

程处嗣兄弟俩也是翻身上马,喊了一声,“陈统领,走咯”。便是扬长而去。

陈康看得哭笑不得,这宿国公还真是个有趣之人呐。

也是翻身上马,直对冯信刘忠等七人说道:“走,别落下了”。正要扬鞭,忽的,直轻轻的放下手中马鞭,只是轻轻的在马屁股上敲一下,边说道:“用马都轻着点儿,这马可精贵着呢,打疼了小心宿国公骟了你们”。

七人闻言皆是一笑,但是上马时仍是很温柔,于是乎,八人温柔的骑着马赶往了启夏门右武卫大营。

前头程处嗣兄弟赶上了程知节,程知节直抓耳挠腮的,直对程处嗣说道:“好崽子,方才却是替老子解围了,哈哈”。

程处嗣闻言翻翻白眼,程知节又是左看看右看看,直问道:“方才老子是不是特丢人了?”

程处嗣兄弟二人对视一眼,都是从对方眼里看出来了谨慎二字,忙是直摇头。

程知节一看,直鼓着大眼珠子看看,方才笑道:“我就说嘛,我堂堂国公,大将军,有什么可丢人的”。

程处默可是皮痒痒了,直嘟囔道:“不是丢人,是特抠门儿”。

虽是小声嘟囔,但是父子三人并马而行,相隔如此之近,又怎么会听不见呢。

程知节闻言一瞪眼,“小崽子,会不会说话,那叫抠门儿吗?还不是为你俩多存点家底子,省的你们祸祸光了”。说罢傲娇的一撇头,直拍马走了。

身后兄弟俩和陈康等人忙是跟上。

再看东市一边儿,

一队巡街武侯坐在墙角,一个街使坐在地上疑惑的问道:“你们确定那八人是太子殿下麾下的人?”

旁边的一个武侯闻言直说道:“哎呀,左街使大人,你都问了七八遍了,是的是的,那伙人的确是太子殿下麾下的,城门郎亲口说道”。

那左街使闻言直皱眉说道:“你个娃子懂个甚,无视宵禁当街纵马,我们未曾追赶上,未曾当面言语,此乃失职。

若真是太子殿下之人,届时自是好说,若不是,我等都未曾当年见过,追究下来挨骂丢饭碗是小,小心丢命”。

那出声的年幼武侯闻言脖子一缩,也是隐隐害怕。

旁边一中年武侯说道:“霍街使放心,毕竟是城门楼通知我等莫要追赶的,有那城门郎的话在,我等怕甚干系”。

霍街使闻言这才点点头,又是起身直环视手中这一队武侯说道:“起来起来,都警惕着,莫要再被破了宵禁,有人敢犯,若无行令,管他甚达官贵人先逮了再说,此乃公务”。

一队武侯闻言顿时精神一阵,直挥挥手中的仪刀,直他们维持京城秩序,清理街道的任务跟维护地球和平似的,当然他们不知道啥是地球。

这时,那最先出声的年轻武侯直拍拍耳朵,疑惑的说道:“街使大人,好像……好像有马蹄声”。

左街使闻言一愣,忙是趴在地上,附耳在地上一听,而后直跳起来骂道:“个直娘賊,竟有十四五匹马,在东市那边。真当这宵禁令是摆设不成,弟兄们,跟我上”。说着提刀向那边跑去,身后一队武侯雄赳赳气昂昂的跟上去。

而程知节等人刚出了盛业坊宿国公的宅子,来到东市边儿。

出了坊间道,来到东市边的大道上,正要扬鞭快马。

忽的,旁边冲出一队持刀衙役,那为首的正是先前那左街使。

天黑他也看不清马上的程知节,再说他这例行公务查宵禁也是无需知道,心情正不爽着呢,直挺刀喝道:“来者何人?犯我宵禁?可有行令?”

程知节正心情好,见着前面呵斥,也是直说道:“哈哈,俺老程是右武卫大将军程知节,奉圣人军令出城,哈哈,这位街使可要查查俺?”

左街使一听,虾米?程知节?呦,这声音还真是,忙是让身边人打亮灯笼凑上去,一看还真是。

忙是拜道:“见过宿国公,国公既有圣人军令,但行无妨,请”。说着让开了道路。

程知节闻言哈哈一笑,直说道:“不错,你这街使对得起这身衣服,俺老程刚出家门上得这大道上,你们就截住了,不错”。

左街使一听,心里一突,难道宿国公生气了?但是仍是挺直脊梁说道:“卑职职责所在,不敢疏忽,还请宿国公勿怪冒犯之罪”。

程知节一听,突突眼珠子,直说道:“嗯?好,你这兄弟够种,俺老程欣赏你,要是闲暇定请你吃酒,眼下军务捉紧,不絮叨了,好好干,驾”。

说罢打马便走了,身后陈康也是有些不自然的直向这左街使拱手道:“先前闯城,多有得罪,勿怪勿怪”。说罢也是打马跟上了程知节。

而一队武侯中,那年轻的武侯直说道:“我的个乖乖,这马……连跑都跑的那么帅……”。

姓霍的左街使却是看着程知节和陈康八人的背影,直叹道:“大丈夫当如是”。

年轻武侯一愣,“当如是……是他们那样吗?哎呀,霍街使,你看那八个人,一个个穿的跟叫花子似的,形象不整,盔甲看着厚实却是破的,有啥好羡慕的”。

左街使闻言嘴角一扯,“那八人身上满身血气,应是不久前才激战过的,每个人都是杀过人的好汉。风尘仆仆以至形象不整,又是一路闯城进宫,应该有十万火急之事长途跋涉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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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九章:程咬金点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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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咬金点兵

那中年武侯听得一愣,直说道:“身上有血气?他们可是太子殿下之人,怎会有血气呢?”

那年轻武侯听了一跳道:“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

“你知道什么?”左街使和中年武侯同时问道。

看见二人都是看向他,年轻武侯直觉得倍有面儿,直昂头说道:“听说太子殿下年幼尚武,而且最近北边突厥有着不安分,一定是太子殿下去北边打战去了,他们英勇杀敌,这才衣甲破烂,身上有血味”。

中年武侯一听,直摆手说道:“这怎么可能?太子殿下尚年幼,何等尊贵身份?怎会上阵?”

年轻武侯听了一跳,直说道:“年幼怎么了?太子殿下……”。

“好了,瞎猜什么,咸吃萝卜淡操心,那是你该想的事儿吗?好好巡街,马上要换班了……”。左街使直呵斥打断道,便是向街道那边走去了。

程知节等人一路奔驰来到右武卫大营,程知节带路自然是畅行无阻,直接来到了校场。

一进校场,陈康便是一惊,直见三千披甲佩刀持枪全副武装的大军静静的侍立在校场了。

再看程知节,好似早有预料一般,面不改色的直走上了将台。

将台四周,早有人点上了巨大的火盆,照亮了半边天,程知节将马槊交给亲兵,直一手扶剑登登登上了将台,这四周的大火盆的熊熊火光直映得身材魁梧,身着黑色铁甲的程知节好似一个黑甲战神一般。

程知节面色刚毅,直运气说道:“兄弟们吃饱喝足了没有?”

其声直震耳。

校场上的三千大军听得清清楚楚,也是奋力喊道:“吃饱了,喝足了”。

程知节闻言哈哈大笑,笑声直在这夜空回荡,“好,吃饱了,喝足了,俺老程带你们立功去”。

此话一出,台下的三千大军纷纷是举起枪矛呐喊,其声直惊得营后树林里的鸟飞兽走,幸好这大营在城郊,要是在城里面,肯定是大大的扰民了。

程知节又是说道:“在南山,有一大股贼寇,洗劫了蓝田好几个村镇,可是嚣张了,前日太子殿下游览蓝田,贼子胆大包天,竟敢袭击殿下”。说到这儿,程知节顿下话头。

台下三千大军听了一惊,贼寇?正常,乱世或者饥荒里多有贼寇的……

袭击殿下?我的个乖乖,找死呢吧,想被灭九族呢……

太子殿下呢?没有事吧……

众将士听了心底想法各异,可是却不约而同的同时举起枪矛怒喝道:“杀,杀,杀”。

程知节见状笑了,又是说道:“贼子袭击殿下,可是咱殿下神勇无敌,只率三百亲兵迎战三千流寇,殿下奋勇当先,亲卫个个以一当十。杀敌两千五,俘虏好几百呢”。

下面的陈康等八人听了直咋舌,三百迎战三千,杀敌两千,俘虏几百?这是我们做的吗?我们啥时候这么厉害了……顿时,陈康几人心里直吐槽,心想着这宿国公可真是大嘴一咧咧话不着边吧,可是陈康知道啊,这是激励士气,抬高殿下形象呢。

台下三千将士听了也是惊的很,三百迎战三千,杀敌两千,俘虏几百?这么牛比啊……

等反应过来了,不愧是程大妖精的兵,脑袋瓜子都机灵,直举起枪矛呐喊道:“殿下威武,殿下威武,殿下威武”。

程胖子见状抚须哈哈大笑,直看向陈康挑挑眉,那意思好像是说,陈统领,你看俺老程做的咋样?给殿下宣扬威势了吧,你可别忘了给殿下说说,说说俺老程的好话啊……至少陈康是这样认为的。

程胖子说罢,又是正色喝道:“殿下如此威武,咱们也不能太菜鸡了,南山现在不过千余贼子,咱们有三千人,还有城外的一千玄甲军,总共四千人,还有太子殿下在南山替咱们压阵。贼子胆敢袭击殿下,咱们一人一拳头也得揍死他们替殿下出出气,你们说能不能胜?”

三千大军到这儿士气到了极点,直一个个的涨红了脸,举起枪矛大喝着“此胜,此胜,此胜”。

老程见状那是叫一个老怀大慰啊,又是拔剑提气高喝道:“出发,兵发南山”。三千大军在前队的带领下雄赳赳气昂昂的出城去了。

而老程在大军一转身出发的时候也是几步挑下将台,忙是招手,在陈康等人目瞪口呆中,拿起亲兵手中的一个水瓮就是咕噜噜的喝起来了,直嘟囔道:“啊呀,累死我了,嗓门真疼啊……”。

要是李破军在这儿,看到三千大军士气如虹的模样,看到程胖子激励士气的样子,也是不由得感叹“洗脑真是无处不在啊”。程胖子这跟传销的似的,直让将士一个个嗷嗷叫的。

陈康上前赞道:“大军气势高昂,士气如虹,宿国公治军有道”。

程知节闻言扔了水瓮,直打着饱嗝说道:“一般般啦,跟圣人东征西讨数年,逢敌窦建德,王世充,萧铣等枭雄无数,俺老程就算是个棒槌也是会学点东西的”。

说着间几人都是上马了。

三千步军在前面慢跑着,几人骑着马在后面慢跟着,按照这个速度天亮之前肯定是能到殿下所在的地方的,陈康也是放下心来了。

听得程知节这话,陈康也是来了兴趣,直挑眉说道:“噢?宿国公也认为窦王萧等人是枭雄?”

程知节闻言正要说话,忽的眼睛珠子一转,直说道:“只是不知还有哪位英雄跟俺老程有同样想法啊?”

开玩笑,圣人的死对手能够一味的吹捧吗……

陈康心想着这又不是什么秘密,直说道:“是殿下,殿下曾经说过,窦王等人能够在乱世雄霸一方,断不是庸人,固一世之雄也,只是遇上了千古无二的战神秦王,这是他们的运道,殿下还有一句话,与圣人都是赞叹不已,殿下曾说要在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不可太过轻视对手”。

程知节听了这番话,端坐马上,没有往常的嬉笑,直抚须沉吟,半晌,直说道:“殿下此言不亚于兵家二圣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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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章:西凉翟长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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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凉翟长孙

程咬金(程知节,以后就叫程咬金,反正历史上程知节本名也叫咬金,总感觉咬金亲切可爱一些)对于李破军说的话那叫一个大赞,直将李破军的话比作孙武吴起这兵家二圣的话,陈康闻言也是一笑。

程咬金又是说道:“殿下说的文雅些,要是俺老程说,就是不能把敌人说作一个废物混球,因为咱的大敌如果是个混球的话,咱与他相提并论,一分高下,咱岂不是也是与混球等同了,那可不行”。

陈康一听,愣了一下,继而一想,也是苦笑,程咬金的话虽糙但是理不糙,的确如此,你的大敌若是一坨屎,那你跟他一较高下难分高低,那你岂不也是一坨屎一般的人物。

当下里二人便是在马上攀谈着,经过好一番交涉检查出得启厦门,程咬金直摇头嘀咕道:“麻蛋,个尉迟老黑手底下的没一个好东西,不对,先前那街使还有点骨气……”。

看得陈康苦笑不已,这宿国公一时英雄了得,一时又是小家子气,跟个孩童似的。人家城门卫不就是让你下马确认一下身份嘛,这都要嘀咕骂人家半天……要知道,他以前也是尉迟老黑手底下的,尉迟老黑手底下没好东西……这么一骂,他陈康表示也很无奈。

出得城来,陈康直问道:“程大将军,那一千玄甲军在哪儿呢?怎的没看见”。

程咬金正嘀咕那不长眼的城门卫呢,听得陈康问,直说道:“定在前头不远,不然一千人半夜拿刀披甲的堵京城大门,嘿嘿,你想干嘛?”

陈康听得一跳,眉头直哆嗦,忙是讪笑着,心想着,这宿国公,嘴里还真没个把门的,说话能唬死人。

果然,走不远,只看见远处十里长亭边黑压压的千余人骑马站立着,在夜风中纹丝不动,即使夜里如此寂静广阔的大道上,这一千人安坐马背,出了马的响鼻声和撒蹄声,仍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陈康见得佩服不已,这就是玄甲军啊,当初他在军中横行无忌,人称陌刀将,要不是喜欢喝酒误事,不服上官早就当将军了,可是即使如此,他也是个英勇无敌的猛卒,绕是他这样的猛卒都是没能被选进玄甲军了。

因为玄甲军可称得上是全能军的,上可马战,下可步战,箭术刀枪,样样会的。

程咬金却是习以为常,因为他曾经也是玄甲军四大统领之一,另外三位是秦琼,尉迟恭,翟长孙。

只见得程咬金拍拍马,哒哒哒的上前去,直喊道:“哈哈,老翟,你怎的跑这远?人家陈统领还以为你没来呢”。

玄甲军为首的出来一个黑盔黑甲一身黑的面容刚毅中带着儒雅的中年将领,直对程咬金一拱手,“见过大将军,大将军说笑了,圣人有令,怎敢违抗,只是城门处不便驻军,还望见恕”。

程咬金闻言刚抬起来想要拍拍翟长孙的肩膀的手,尴尬的放下去,直挠挠头气恼道:“老翟啊,你怎的还是这般见外,当初我们并肩子作战,在虎牢关虽圣人大破十万郑夏伪军的时候是何等霸气,也是一起挨过刀枪的铁兄弟了,却是这般生疏作甚”。

陈康闻言一滞,嗯,有故事?刚想上前见礼的脚步顿住了。

翟长孙听了眼中直闪过一阵怀念和英气,只是夜色黑看不出来,只是淡淡一笑道:“义贞(程咬金字义贞)如今位居高位,不比当初,礼数不可失了”。

程咬金闻言这才拍拍肚子,哈哈笑道:“这才是那西凉铁枪将翟长孙嘛,俺老程再怎么高位不还是你兄弟不是”。

说罢又是拍拍翟长孙肩膀,直低头附耳奸笑说道:“嘿嘿,放心吧,偷偷告诉你,此行过后,圣人的封赏必定会下来,届时,老翟郡公之位必有之”。

翟长孙闻言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只当是程咬金的玩笑,听得封赏二字,也是不由得愣了愣神,想当初他翟长孙也是凉州赫赫有名的名士,文武双全,文可抄笔墨,武可上沙场的,一切的一切只因为跟错了主子。

想当初他跟随西秦霸王薛举在金城(今兰州)建立西秦,任内史令(内史省(相当于中书省)的长官,相当于宰相),纵横西凉,一时风头无量,那是何等风姿,后来李世民领军来了,唐军在高庶大败薛仁杲后,薛氏父子俱亡,戍守西秦都城的翟长孙便成了无主之人,孤守孤城无援,便率部献城归降李唐,结束了陇凉之地的割据局面。

投降李唐后,由于武艺高强,为人持重又是识文断字,被李世民赏识做了玄甲军四统领之一,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又是一个人生巅峰,眼看着李世民登基为帝了,玄甲军总共四个统领,其他三个统领秦琼,尉迟恭,程咬金都是成为了正三品的一卫大将军,爵封从一品的国公,翼国公,吴国公,宿国公,听得多牛比,而他却只是一个从三品的云麾将军,从三品的开国县侯,这其中的差距傻子都知道。

要是搁一般人,肯定是心中气愤不过,但是翟长孙没有,他知道,这些对于他已经是很宽容了。能够活下去已经是很满足了,更何况现在虽是不比其他的三位同僚,但是好歹也是个开国侯爷,有正号的三品将军,已经是大官了。别人可能会替翟长孙抱不平,但是翟长孙心里清楚,他没死算好的了。

在李世民前半生的征战中,只有两次差点丢了性命,这两次都是让李世民在死亡边缘走了一遭。

第一次是武德三年(620年)的洛阳之战,李世民率军攻打洛阳,单雄信率军出战。单雄信持枪纵马直取李世民,差一点就迎面一槊戳死了李世民,幸好徐世勣及时出现以往日恩义说情,制止单雄信,割袍断义,单雄信于是退走,李世民逃过一劫。

第二次就是武德元年(618年)的浅水原之战了。李世民率军征讨西秦,却是出师未捷身先病,在高墌城不小心得了疟疾病倒了,刘文静等人不听李世民的停战吩咐贸然出城与薛举交战,结果战败了,西秦大胜。

第四百三十一章:程咬金让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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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咬金让功

当西秦大胜之时,他翟长孙当时坐镇西秦都城金城未参战,但是得知前线战报后,就写了一封信给在前线的薛举,说是最好派一支奇军埋伏在高庶与长安之间,防止李世民大败后逃回长安,奈何当时的薛举年老病重,即将要死,昏庸的不同意。

也是幸得薛举这不同意,要是同意了,就有可能没以后的李世民啥事了,就该李建成等人高兴了。

因为当时的李世民身患疟疾,不能行动,卧病在床,是隐匿的偷偷的回长安的,未带大部队的,若是在路上真是遇上西秦伏兵,李世民身患重病,行动不便,又未带大军,真有可能交代了。

等李世民病好后大败薛举父子,占领薛举父子王帐后,得到了这封信,拆开一看,便是惊起一身冷汗,直言道:“若薛賊从长孙之策,吾命休矣”。

薛举父子一死,翟长孙成了无主之人,孤军守都城无望,便投降了。

李世民接见翟长孙的时候,当着他的面儿把这封信给烧了,还对他大肆赞扬,提拔,于是文武双全的西秦内史令成了李世民麾下一员只管冲锋卖命的猛将。

翟长孙心中并无悬念,因为他知道和他命运相同的另一个人的下场,那就是人称飞将的单通单雄信,一向爱才的秦王在俘虏单雄信后并没有劝降单雄信,也没有被秦琼,李绩等瓦岗旧臣的苦苦求情所打动,毅然决然的杀了单雄信,为什么?还不是秦王李世民被当初那一次的死亡之吻给吓到了。

而他翟长孙也曾让李世民跟死神擦肩而过,但是李世民却是没有杀了,还给他封侯拜将,与飞将单雄信一对比,他还能不满足吗?毕竟单雄信如今可是都成灰了,而他还在享受富贵。

再说回来,程咬金见得翟长孙淡淡一笑,当他是开玩笑一般,也是眼睛一转,直拉着身后的陈康上前来,直引荐道:“老翟,这是太子殿下的亲卫统领陈康,属实是个好汉子”。

陈康也是忙见礼道:“见过翟将军”。

翟长孙更不可能对李破军亲卫统领失礼的,也是忙还礼道:“见过陈统领”。

程咬金就这么抱手看着两人见礼罢了大眼珠子直转悠,不知道在想些啥。

见礼罢了,翟长孙很是疑惑,太子殿下的亲卫统领怎的在这儿?那太子殿下呢?

当即问道:“大将军,不知此行任务是什么?玄甲军听从尉迟大将军调令只带了一日口粮,临时听从大将军调遣”。

程咬金闻言呸了一声,“麻蛋,临时调遣…一日口粮…賊老黑真够扣的,迟早俺要回玄甲军去”。

陈康在一旁尬听着,翟长孙似乎是习以为常,面不改色。

程咬金骂罢了直抬头说道:“太子殿下在南山遭贼寇袭击,殿下虽以五百亲卫大败两千贼寇,但是山中仍有大部贼寇,殿下兵少,我等前去支援,一日口粮足够了”。

听了程咬金的话,陈康翟长孙二人皆是反应颇大。

陈康听了直不可思议,哭笑不得的看了看程咬金,又忙是看向地上,心里直吐槽,五百大破两千?我的个乖乖,方才在大营的时候,你还说是三百大破三千,现在就是五百破两千了。宿国公这大嘴……当真是一张一合由他说,没个把门的啊。

翟长孙听了则是一惊,袭击太子殿下?两千人?

吃惊的翟长孙直瞪目说道:“数量如此之多的贼寇,地方军府怎的……怎的……”。话到嘴边

,翟长孙及时的刹住了。

程咬金听着嗤笑一身,直鄙视的说道:“那些地方军府有个甚用,论及打战还得咱十六卫的将士”。

翟长孙闻言嗫嗫不语,他现在是明哲保身,能不多言语就不多言语的,何必平白得罪人呢,但是程咬金他就敢。朝堂之上都敢撸袖子打架的人,堂堂国公还怕那些地方军府不成。

翟长孙又是说道:“那太子殿下现在何处?”

陈康闻言说道:“太子殿下破了流寇巢穴,正在那地”。

翟长孙闻言一愣,破了贼寇巢穴?这不就是剿灭了贼寇吗,怎的……等等,山中还有大部流寇?

忙是问道:“殿下可用之兵有多少?山中流寇尚有多少?”

程咬金闻言一挑眉,眼珠子一转悠,似乎是计谋得逞一般,直说道:“殿下身边只剩亲兵三百余,且多为疲惫之兵,多不可用也。至于剩余流寇……数量不明,至少……千余”。

翟长孙闻言差点没跳脚,急急说道:“那还不速速行军,殿下危矣”。

程咬金闻言狡黠一笑,忙说道:“对对对,速速行军,速速行军,老翟你的都是轻骑兵,快一些,你先走一步,等等,那谁?刘忠,你给带路,快,快带翟将军去找殿下”。

说着连推带搡的将翟长孙送上了马,就这样翟长孙有些懵圈的带着同样懵圈的刘忠先走了,千余轻骑兵去找李破军去了。

而陈康也是一脸不解的翻身上马,看向一侧晃悠悠的骑马慢跑的哼着小曲儿的程咬金。

程咬金直说道:“陈统领你是不是很是好奇我方才为何故意激老翟,让他先走?而我坐镇后军?”

陈康闻言没有说话,直点点头。

程咬金闻言悠悠一叹,“老翟命不逢时,初亦未逢明主,苦也”。

又是说道:“让老翟领着骑兵先去,援军之事,贵在神速,先到者为功也”。

陈康闻言一滞,心中一震,先到者,为功也。似乎明白了什么,直默默无语。

就这样一路马儿随着步军慢跑着,只感觉不一会儿就是到了蓝田了。

军队停在蓝田县城外,前面领军禀报用不用叫开城门进城,程咬金直看向陈康,“陈老弟,咱搁哪儿走?进不进城?”

就这么一会儿,程大妖精就跟李破军的亲卫统领称兄道弟了。

陈康闻言忙说道:“无需进城,只需从那白露走,进南山便是”。说着给领军指了个方向,领军自去了。

陈康说罢又是说道:“我等还是速走吧,免得惊动了城里百姓”。

程咬金闻言哈哈一笑,直拍着陈康肩膀:“陈老弟,若是为文官,治理一方,定是个爱民护民的好官”。

陈康闻言老脸一红,“小弟出身卑贱,大字不识几个,怎能为官。这些……这些都是跟在殿下身边学的”。

军队向白鹿进发了,城头上吓懵圈的守卒这才反应过来,忙去禀报县令县丞,但是看到是唐军旗甲,也就那么惊慌了。

程咬金闻言直眯眼抚须叹道道:“殿下虽年幼,但其文治理念却不输尧舜之圣道,其武功前途不亚霸王武帝之霸道,大唐幸甚,连逢三代明君,大唐子民何其幸也……”。

这一刻的程咬金又是那个世家出身的名将了,而不是那个满嘴飙脏话的江湖浑汉子。

第四百三十二章:传我玄甲军将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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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我玄甲军将令(求票票)

月影西斜,只剩半轮下弦月挂在天空,已过寅时,大约也就是三四点的样子。

李破军翻身起来了,衣甲未卸,就这样凑合了一大晚上,并未睡得踏实。

李破军时刻担心的王家人的反攻,若说王家不反攻,那他是绝对不相信的。

特别是昨晚清点一番缴获之后,实在惊人,单是金银就是不下数千万贯,剩余的古董字画,更是价值无可估算的。

李破军就这么近四百人守着这么大一个宝藏,搬又搬不走,守又受不住,实在有些心虚。

先前王家也是有千人武装百人死士在这儿深山里守着,若是平常,在这安定时期,有着这千人的精锐武装在这深山里,肯定是安全的,可以说是万无一失,因为,除了朝廷,谁敢私养千人武装呢。

但是王家人不走运,招惹了李破军这个位面之子,以五百更加精锐的亲卫身先士卒的击溃了王家千人武装。

但是那逃走的王三娘可是知道自己这方底细的,然后她再逃回王家,说明一下这边的情况,自己这方不过三四百疲惫之士,那王家的主事人要是不立即派人反攻夺回宝藏,抹杀自己,那王家主事人就是傻缺了,王家也就不会如此鼎盛了。

什么?你说王家不敢?呵呵,自己围杀了一边太子了,已经是撕破脸皮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李破军心中还有一层顾虑,就是担心王家狗急跳墙,做出什么逆天大事来,比如说投靠突厥……恰好现在突厥正要南侵的,而王家族地太原,正是北方重镇,抵御突厥的重要城池,万一王家变节,这损失可就大发了。

单从另一方面,李破军还心存侥幸,要知道王家可是世家大族,名门望族的,最是注重名声,根基在华夏在中原,在太原,一旦投靠了突厥,这一切都将失去了,所谓的千年世家也将分崩离析的,都投靠异族了,还敢说是名门望族?

之前放走王三娘等人并不追击,逃进深林的人,也都没有赶尽杀绝,也算是李破军放的一个暗号了,事情到这该歇会儿了,并不想跟你死磕……但是这一切又是显得那样的一厢情愿,都聚兵围杀你堂堂太子殿下了,事情还能简单了了吗?

而且真当我王家有钱啊,那数千万贯金银,价值无算的古物字画典籍,要轻易舍弃,可真是舍不得的。

所以现在李破军心中是万分纠结,一夜未更衣,和衣而睡,夹杂着心事,能睡好才怪呢,能睡好那还真的算李破军心大了。

佩上剑走到洞外,刚踏上洞顶,便是四周一阵弓弩上弦之声,李破军一笑,“是我”。

而后便是听见草里,树上,石头后……出现一声声,“拜见殿下”。

李破军也不近前,只在洞顶站着摆摆手,“各自警戒”。

手扶剑柄,抬头望月,这十月初的月亮,还是那么的圆,只是不远处轰轰的瀑布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夜风凛凛,吹动李破军身上的白色披风迎风飘飘,落下的水汽也是扑面而来,说来也是奇怪,关中大旱,四方无水,这秦岭深处,却是有着水量如此之大的瀑布,深林里更是湿气重。

李破军直看着远处的瀑布,心中一片豁然,忽的,他好似明悟了……直伫立不动,岿然似松。

再看翟长孙这边,带着刘忠一路奔驰,一千轻骑兵,速度自是快的。直接绕过蓝田县城,来到了白鹿小院。

刘忠直说道:“翟将军,这山里却是行不得马匹的,这马匹该如何安放?”

翟长孙下马,看着这一片破败的院子,墙上还有着血迹,一路上他也听说了,李林统领在此苦战被万箭穿心而死,李林?他也是有印象的,以前好像是秦王亲卫营的一个队正……

听得刘忠问,翟长孙一看,直说道:“无妨,此地距离蓝/田县城不过十余里,京畿多有车骑府,在蓝田附近寻一军府安放便是”。

刘忠闻言说道:“白鹿以前亦有军府,只是后来撤销了。但是距离此地不远,东二十里外的宁民,有一军府,是个中府,可以屯马”。

翟长孙闻言一笑,直说道:“刘队正真乃活地图也,殿下麾下能人异士何其多也”。

刘忠闻言也是一笑。

翟长孙当即转身点指五人说道:“你五人马术最好,便一同控马前往东二十里外的宁民军府,传我玄甲军将令,暂时屯马于宁民军府,令其好生安置。若有一马有失,绝不轻饶”。

五人闻言应命,只是脸色有着失落,翟长孙自是看出来了,直说道:“放下,此战之后,尔等同功”。

这话说了,那五人才是脸色稍微好转,直拜道:“多谢将军”。

同功?这才好嘛,当兵的谁不想着立功,立了功劳才有封赏才能上升吗。

他们这仅仅带着马匹去安置一下,就与那进林子厮杀的活计同样功劳,这岂不是美得很,能够好好活着啥都不做就领功谁特么愿意去做厮杀汉,小民思想的他们还没那么高尚,尽管他们是绝世强军玄甲军。

翟长孙见状也是直接喝道:“全体下马”。

而后便对那五人说道:“尔等去吧,切记,马匹一匹都不能有失,失一匹,全斩”。

翟长孙说这话直面色冷峻,口中话语冷若刀锋。

刘忠闻言在这凌晨寒夜里不由得一个寒颤。

在刘忠敬佩的目光中,那五人肃然应命,分列开来,竟是将一千匹战马向东方赶去,没有一匹马走偏。

刘忠心里也是佩服的很,传我玄甲军将令……令其好生安置……若失一匹,绝不轻饶……这是何等的霸气,不愧是玄甲军啊,大唐军中最特殊的存在啊。

堂堂一个地方的中级军府,就这么以命令的语气来通知,厉害厉害。虽说刘忠心中敬佩的很,但是他现在成了太子亲卫,羡慕的也没那么很了,要搁他以前,只是十六卫中的一员,定是羡慕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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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三章:精锐的玄甲军,细心的程咬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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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锐的玄甲军,细心的程咬金

千匹马走后,一千轻骑兵就成了步军了,不过看着那伫立彪悍的气势,刘忠是丝毫不会怀疑他们的战力的。

翟长孙也是手提铁枪,腰佩宝剑,直说道:“唠叨刘队正前方带路了”。

刘忠闻言也是忙是说道:“翟将军请随我来”。

说着就带着翟长孙的千人玄甲军向后山走去,走到通向锻兵洞的那条布满石子的狭窄山道之时,原本三人一排的部队自动散开了,一个接一个的排着队走。

虽是明星朗月的,看得清路,但是刘忠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先前李破军的亲卫通过也是要打起马灯火把的,便是直问道:“山路险峻,翟将军不用打起灯火吗?”

翟长孙闻言一笑,直说道:“无需,自看得清。玄甲军却是没有其他军中那般雀蒙眼(夜盲症)的,放眼前后百年,能够夜中行军作战之军,也唯有玄甲军”。说话间翟长孙语气中透着昂然。

刘忠闻言心中更是佩服了,但是也在腹诽,废话,听说你玄甲军不几日便是一顿大鱼大肉的,还能得了雀蒙眼?

就这样,千人缓缓前行,路上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连踩踏石子的磕碰声都是没有,先前李破军的亲卫营打着灯火通过的时候,都是不时踩得石头子儿一飙,脚底一滑,惊险无限的,这玄甲军不愧是当世最牛逼的特种兵了。

来到锻兵洞前,刘忠直说道:“这便是锻兵洞,殿下手中大戟便是在此打造的,另外还有一副盔甲,几把神兵被贼寇一并劫了去,殿下已经追回了”。

翟长孙直握紧了手中铁枪说道:“寻殿下要紧”。显然他是对什么神兵不神兵的不感兴趣的,只相信手中钢枪。

刘忠见状也就没说什么,一路行进,很快马上便是到了之前刘忠撒尿的地方。

一路无话,直接带着翟长孙部进了山林,一来玄甲军精锐无匹,二来刘忠这条路走了几回了,那是熟悉的很,一路上行进的很快,距离李破军所在越来越近了……

再看程咬金等人绕过蓝/田县城,直奔白鹿而来,来得白鹿的小院。

听的陈康说李林等人就是战死在这儿,看着破败的院子,程咬金也是感慨万千。

直说道:“李铁,李林二人,李铁是太上皇麾下的,未曾谋面。李林先前是圣人亲卫营的,见过好些次,好一个汉子,却是死的这般惨烈,可敬可佩”。

略一悼亡,程咬金直感觉心中怒气难耐,直喝道:“进发南山,剿灭贼寇”。

陈康忙是说道:“大将军且慢”。

程咬金直一回身,“何事?”

陈康被程大妖精的怒气冲冲搞得一愣,直说道:“大将军,山路难行,弟兄们恐是难以行进,必须得打起灯火,这院中有着不少马灯,可做火把的材料亦不少,还请大将军下令,打起灯火再行军”。

程咬金闻言哈哈一笑,直说道:“还是陈兄弟考虑周全,一路来都是大路通天,月亮星星亮堂堂的,俺老程却是疏忽了,哈哈,要是不打灯,他们这群瞎雀眼,走山路怕是都给走丢了”。

说罢便是下令,打起灯火了。

不一会儿,院中仅有的马灯打起来了,有着不少破败房屋,正好做了火把,三千大军顿时好似一条火龙。

随着程大妖精一声令下,三千大军,嗷嗷叫的进了山了,陈康也走了好几回,这一路上都被踩出一条道了,定是认得路的。

在石子山道上,这三千大军的表现可就是最差的了,不时听见一声声崴脚失足之声,还好前后有人帮扶,可是绕是这样,还是有着两三人滚下了山道,再也听不见声息。

程咬金面不改色,直喝道:“一个个眼睛放亮堂点,别跟那幼稚儿似的,走路都不会,丢人,走路都给摔死了”。

又是说道:“都当心点灯火,别把草木点燃了,这大的山,点燃了那可不得了”。

陈康听得眉头一皱,这宿国公说话,怎的这般不中听,兵士失足落山也算是意外之损了,不安慰一番怎的还恶语羞辱呢。

但是恰巧的就是程咬金这话一说,不少失足崴脚的人脸色一红,走路更加谨慎了,却是再也没有失足落山的人了。

来到锻兵洞之外,陈康又是讲解了一番,程咬金却是不同于翟长孙,直饶有兴趣的站在高处看着,看着远处一个偌大的峡谷,直深不见底由锻兵洞那块山崖分成了两边。

直说道:“好地方啊,等俺老程乞老之后,就跟圣人把这地儿要来,在这儿盖个庄子,闲来无事便来住住,哈哈,别提多舒坦了”。

陈康听得直汗颜,看人家这口气多牛逼,把这块地要来……

人家程咬金也不过而立之年,三十多岁,便是这般厉害了,再看看自己,在军中胡混十余年,也过了而立之年,还是个大头兵,幸好遇上了殿下啊……

一路无话,又带着意犹未尽想要游览山川的程大妖精向前行进了,正要进茂密的山林,程咬金停步直喝道:“全军熄灭火把,勿留一丝火种”



大军照做了,陈康直说道:“大将军,林中荆棘密布,这不打灯火……”。

程咬金直摆手说道:“都是糙汉子,皮糙肉厚的,荆棘怕个甚,划拉便划拉了,打着灯火进密林,你也不怕把给南山点着了”。

陈康一听,吓出一身冷汗,打着火把进着千里密林……万一给点燃了,这南山横亘千里,而且一年来关中未曾下过大雨,若是点燃了,怕是……陈康都不敢想了。

忙是擦着冷汗,直敬佩着应着程咬金的话,很是敬佩程咬金的细心。

当下里都是熄了火把,连火星子都是踩灭了,带着大军进南山了。

李破军独立洞顶,还不知道他的援兵已经来了,距离他不过几十里山路。

此时的他还是站在洞顶岿然不动,那瘦削的背影在四周隐藏在暗处的暗哨看来,是那般的高大,因为白天,那瘦削身形持着偌大的大戟大杀四方的情形太过深刻了。

慢慢的,静静的,时间似乎过得很快,林中竟是有了隐隐约约的有了一些鸟叫虫鸣之声,李破军睁眼一看,东方竟是有了一丝丝浅黄色的余晖,卯时到了,天亮了……

李破军心想着,天亮了,应该要来了吧。

仔细感受着动静,林中除了偶尔鸟叫虫鸣之声,剩余的就似乎是洞中亲卫那震天响的的鼾声了。

这个时候,黎明时分,日旦之时,正是是夜与日的交替之际。同样也正是人最熟睡的时候,因为过不了多久,人们都将醒来,正是醒来前的熟睡……若要李破军选择袭击时刻,定是这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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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四章:此王猛非彼王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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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王猛非彼王猛

天亮了,李破军正要回身,下洞去喊醒亲卫,忽的,身后林中几声弓弦崩开的声音,李破军耳一抖动,电光火石之间,忙是一跃跳下了洞顶,同时大喝道:“小心”。

李破军话音刚落,还在落地,方才站立的地方便是咻咻的射过两支弩箭。

同时,四周草丛树上迷迷糊糊的暗哨也是反应过来,直拔刀跳出来,“有情况,保护殿下”。

四周十余暗哨亲卫纷纷大惊着向李破军靠过去,却是没想到,一夜无情事,居然在这黎明时分竟是有人突袭。

洞顶也是有着三四米高,李破军跳下就地一滚,便是向洞里跑去。

分散十余暗哨侍卫还没赶上来,便是又听得几声咻咻之声,便是射到了好几个,而后山林深处竟是浩浩荡荡的杀来了上千人,竟是被摸到了三百步之外,一群黑衣人手持刀剑冲上来了。

李破军没来得及回头看,进洞便是督促迎战,索幸李破军跳下洞顶的那一声大喊,惊醒了洞口的护卫,转眼间,便都是集合起来了,直聚在大厅,

史进还有几个丘吉等队正侍立左右。

李破军直说道:“弓弩手上洞顶射杀,其余人等随我背洞一战”。

说罢便是拿过史进手中大戟出洞了,史进等人忙是跟上。

出洞一看,李破军眼睛便是一凝,千余黑衣人已经近前了。

当下里心里便是一沉,自己这方只有三百多能战之兵,敌军是三倍之敌。

自己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这三百亲兵的精锐和以逸待劳了,还有就是援兵了。

他相信的他的援兵也是快要来了,虽不知道这王家的武装是从哪里来得,但是出林距离此地最近的就是五六十里外的白露了,这王家之人能够来了,那陈康应该也快来了吧。

看着自己这方亲兵虽是毫无畏惧,但是看到面前黑压压的千人,都是面色凝重的。

李破军直喝道:“弟兄们,今日随我痛快一战,而且陈康统领的援军也快回来了,此胜之”。说着大戟直向前一挥。

一众亲兵看见他们的主子,年仅十余岁的小殿下都是如此豪气,也是士气大震,直挺刀喝道:“必胜,必胜,必胜”。

这时,正当李破军好奇为何这千人黑衣人怎么还不进攻的时候,黑衣人分列两边,中间走出来三个人,一个蓝色圆领衫的青年男人,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另一个就是李破军先前有过一面之缘的王三娘了。

那蓝衣青年直背手出来,看着李破军目色一讶然,直点头看着李破军,而过便是嗤笑道:“呵呵,太子殿下。士气不错,但是,还是一个只有下场,那就是死”。说着嘴角一挑,那一抹轻蔑的笑容,那向上斜挑的剑眉,李破军看着不爽的很,尼玛,不装b会死啊。

但是看着这蓝衣青年竟是傻不拉几的没有立即进攻,李破军心中也是一动,拖!能拖一会儿就是一会儿,他相信,他老头子不会连援军在天亮之前必须到达这个道理都不知道的,看看已经有了光亮的东方,日渐东升了,应该快到了吧。

当下里也是看都不看那蓝衣青年,直对那既显得略有几分英气的王三娘说道:“你这小娘子,放你走的,怎的还来?非要上前投怀送抱不成?”

那王三娘一听,脸色一狞,拔剑说道:“呸,不知廉耻的小子,那个对你投怀送抱,准备受死吧”。

李破军听得眉头一皱,这般泼辣……怎的一夜之间好似换了个人一般,先前不是还显得不知世事一般,莫非是……

当下里也是一抖手中戟,“就尔等跳梁之辈,还意欲屠龙乎?”

那蓝衣青年听了,直挑眉说道:“屠龙?呵呵,你还真的起你自己,你李唐十年前亦不过是杨隋臣子,不过一乱臣贼子,强夺了江山罢了,还真敢当是真龙天子吗?”

李破军眼睛一瞟,“你又是那方鼠辈?”

蓝衣青年闻言压抑住怒火,直说道:“我乃王家长房嫡次孙,王元超”。

李破军闻言心想着,回话就好,那就跟你多聊几句,直一挑眉,“王元超?那王元化那废柴是你何人?”

王元超闻言直说道:“元化乃我堂弟”。

李破军闻言若有其事的点点头,“噢噢,怪不得”。

“何意?”王元超眉头一挑,直问道。

李破军正要调侃一番,搞一句怪不得一样傻缺……

忽的,王元超旁边的王三娘直说道:“二哥,别中这小子的计了,他在拖延时间,在等援军,快快杀了他,夺回宝藏要紧”。

李破军闻言脸色一变,我擦嘞,这小娘皮,够毒。

那王元超也不是傻子,王家长房嫡次孙,虽不是家主人选,但却也是中坚人物了,毕竟是嫡派子孙。

王元超闻言也是脸色一变,直怒目瞪着李破军喝道:“好奸诈的小子”。

李破军也是一抖大戟,不屑的说道:“整个一自以为是的傻缺”。

王元超闻言更是怒了,直接挥手说道:“王猛,杀,杀了他”。

一旁的壮汉闻言一抖手中大刀,直应道:“是,二公子,一会儿便拧下这小儿的脑袋”。说罢便是举刀喝道:“上”。

千余人就这样轰轰烈烈的杀向了李破军,这情形跟昨日很是相似。人多的一方永远是敌人,两场战斗都是李破军人少,只是昨日是李破军进攻,今日是王家进攻了。

李破军见得敌军就这么杂乱无序的冲上来了,心中一喜,王家世家大族,向来以经书传家,注重文教,不是他陇西李家这些以弓马传家的注重

武功,先前一个王孝德,现在一个王元超看来都不是知兵之人啊。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以经书传家的世家底蕴更加深厚,看不起那些赳赳武夫。

看着冲上来,已近前十余步的那壮汉,好像叫王猛是吧,看着膀大腰圆的,手提个偌大大刀,却是个莽夫,一会儿就拧下我的脑袋吗?你还当你是“功盖诸葛第一人”的前秦丞相王猛呢,此王猛非彼王猛的,还这么嚣张。

也是一提手中大戟,迎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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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五章:险道神史进,铁枪翟长孙

险道神史进,铁枪翟长孙

就在李破军冲上去的时候,洞顶的几十弓弩手也是瞄准都不用瞄准的咻咻咻的松开了弓弦弩箭,千余人黑压压的一窝蜂就冲上来了,他们居高临下,还瞄准个啥啊,直接盲射都能蒙上一个。

那王猛双手持大刀正注意着头顶的箭矢,见着李破军竟是提着个偌大的月牙戟上来了,也是目色讶然,继而嘴角一扯,露出一丝不屑,大戟莫不是空心的?小儿也敢上阵?什么太子,什么国之储君,在他这个王家豢养的猛士眼中都不如白花花的银子好使。

当即也是一举大刀,直喝道:“小儿死来”。

便是迎着李破军上来了。

李破军也是收起心思,聚精会神的迎战。

看这王猛膀大腰圆的手持着偌大的大刀,应该是有力量路线的,那就不能硬碰硬了。

眼看着近前了,不等王猛出招,当下里一个挺戟,刺过去,戟尖闪着出升的光芒,直刺心扉。

这一戟又快又狠,王猛目光一凝,直运起大刀就是一拨,直将大戟给挑开了。

李破军直感觉到一股巨力击打在了戟头上,只感觉戟就要脱手了,手臂颤抖发麻。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只是这一下子,便是试出来对方的底细。两人皆惊。

这小儿……有几分厉害。

这大个……有几分力气。

李破军如今身体尚未长成,力气未足,力量交锋显然是他输了。

李破军就势将大戟收回,而后两人便是战做一团,那王猛不仅力量惊人,这一手刀法也是厉害,颇有陌刀使用的样子,一招一式,大开大合,直跟绞肉机一般,而且刀锋转折颇有章法,应该是有名家教导的。

交锋不过十余回合,李破军便是力竭了,右手虎口震裂,献血淋满整个手掌,手臂已经是酸麻无感了,片头一看,心更是一惊,只见三百亲兵如今聚在他这一块洞口处,背洞而战,外围被围得紧紧的,已经是团团围住了,再退就是退到洞里去了成了瓮中之鳖了。

索幸洞里到洞顶还有一条路,可以从洞后撤退,而此时洞顶也是在自己人手中,洞顶还有数十弓弩手,箭矢放完了,他们便是捡拾遍地的石头往黑衣人群里扔,也多有不走运者被砸中了脑瓜子当场见阎王了。

李破军一看洞顶,稍微松口气,直喝道:“且战且退洞中”。

话说完,正在外边跟个杀人狂魔一般的史进听得李破军声音,好似这才想起李破军一般,转头一看,见着李破军驻戟立着,身前十余亲兵正在对付着王猛,史进顿时大喝道:“郎君别怕,俺来啦”。说罢便是抡起两只大棒槌,砰砰砰的把人砸飞直向这边跑来。

李破军见着也是腹诽,怕?怕个球啊我。但是剩余的亲兵,见了却是士气大震。

那边大石头上王元超,王三娘正在观战,忽的,王三娘忙是出声大喊:“王猛,速速杀了那小子,他要跑”。

又是忙对王元超说道:“二哥,那小太子要跑,洞中有通道可以通到洞顶那后面,速速让人堵住洞后出口”。

李破军远远的听见了,心里大骂mmp,这小娘皮……着实该死。

当下也是喝道:“丘吉,带两队人去上面支援弓弩手,务必守住了”。

丘吉也是一名猛卒,手中仪刀直滴着献血,闻言也忙是喊上另一名队正,上洞顶去了。

就这么会儿功夫史进杀到了,直一棒槌砸向王猛,王猛刚一刀斜斩了一名亲兵,这时,招式已老,回不过来刀了,眼看着大硕大的铁棒槌就是砸在后心了,这砸上去了,即使你铠甲再牛比,也是挡不住这钝器伤害的,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王猛好似一个苏秦背剑一般,直将刀杆一扭,扭刀身后,只听得砰的一下,大棒槌砸在了刀杆之上。

这大刀刀杆却不是李破军那般神铁打造,只一下,刀杆便是弯曲了,要看看大刀已经是废了。

王猛面色大惊,豁然不觉得虎口偌大的撕裂口和臂膀的肿痛。

一个跃步跳开史进的攻击范围,将身边一个黑衣人的横刀给夺了去。

李破军见着也是心里大呼,憨娃子,真特么牛比!

但是看到不断涌来的黑衣人,忙是喊道:“憨娃,快退,过来”。

史进闻言也是直跟个险道神一般开路,黑衣人莫不敢当,居然就这么带着周围几十亲卫回到了洞口,史进就在李破军身前,一手一个染着红白浆水的大棒槌站着,好似门神一般,黑衣人逡巡不敢妄动。

王猛也是左手持着横刀,右手已经没了直觉了,看着地上的被砸弯的大刀,心有余悸。

这时,后面的王元超见得王猛等人堵在洞口不敢妄动,也是大怒:“废物,王猛,上啊,杀了太子小儿,不可耽搁”。

话刚说完,只听得王元超一声惨叫,一支羽箭透胸而过,倒地不起了。

众人皆惊,李破军眉头一挑,继而便是笑了,只见得王元超后面山林里跑出黑压压的一片军队,人人黑盔黑甲,手持横刀。那是大唐最精锐的军队——玄甲军。

翟长孙扔了手中弓箭,直挥枪喝道:“自由阵型,推进绞杀”。

话一说罢,一千玄甲军便是嗷嗷叫的手持横刀冲过来了,那阵势虽然也是散乱的,如果说先前黑衣人冲锋是一群狼的话,那这一千玄甲军便好似一群雄狮一般,而且一个个玄甲军急于救援他们陛下的儿子,急着立功,一个个更好像那发情的狮子样的。

王三娘看着王元超中箭身亡,先是一惊,而后便是拿着宝剑拔腿便向一侧深林中跑去。

翟长孙自是看见了,直说道:“去三个人擒下那女子”。

三名玄甲军应命而去。

王猛见状,已经是惊慌无措了,他只是一个勇将,猛将,并不是一个大将或者名将。说白了,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物,哪能处理这种事情。

翟长孙已经杀到近前了,一群失去指挥的黑衣人就是兵败如山倒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百三十六章:铁枪将,名不虚传

铁枪将,名不虚传

当然李破军这不是第一次见翟长孙,但是这一次却是最为震撼的,只见得面相儒雅的翟长孙手持黑铁长枪,虽是步战,却是左冲右突,横扎拦刺挑……基本上无一合之敌。

李破军却是没想到翟长孙这般勇猛的,以往听得人唤其西凉铁枪将,夸赞他的武艺,但是没见过翟长孙出手的李破军,看着翟长孙一副儒将模样,文武双全的,是玄甲军四统领中唯一能耍耍笔杆子的,以为他的武艺只是一般般,但是眼下却是发现,这岂止是一般般啊,比之苏定方,也是差不多的,铁枪将名不虚传啊。

李破军正震撼间,只见得翟长孙高手提长枪,已经近的王猛身前,王猛一刀逼退一个亲兵之后,只听得翟长孙挺枪一刺,喝了一声。“贼子死来”。

话音刚落,王猛还没来得及回身,枪尖便是已经到了背后,吓的王猛就地一滚躲过了死结,惊起一头冷汗。

王猛直滚的灰头土脸的,头盔都是掉了,头大散开,脸还被石子划开一个血口子,甚为狼狈。

王猛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直嗡声说道:“你是哪个?”

“西凉翟长孙是也,贼子受死”。说罢便是挺枪直上。

经过一番战斗的王猛,先是被史进砸弯了大刀,右臂半废了,武器不合手,右臂使不上劲,又是经过一番苦战,看着小主子王元超死了心里更是悲愤急切,脑中一片空白,现在跟武艺了得的翟长孙交手,那还能是对手,手足无措的落荒抵挡着,不出十合,便是被翟长孙刺到脖颈间一动不敢动给生擒了。

李破军见着直喝道:“賊首已死,降者不杀”。

这话一出,那剩余还在负隅顽抗的黑衣人先是见得主子死了,又是看见将军被擒了,再听得这话哪里还有士气顽抗。

纷纷是扔下了兵器,当然也有心存侥幸的人知道投降了也没什么好果子,直机灵的往深林里跑去,可是很快不是被持弓弩的玄甲军射死,就是被撵上去的玄甲军给一刀了结了,那些安生投降见了更是熄了心思了。

随着剩余的黑衣人缴械投降了,被玄甲军看管起来了,这场抢夺宝藏,狙杀太子的战斗算是了结了,看着是一千玄甲军,李破军心想着就算是王家再派三千武装来,也是无事的。

李破军直扔了大戟,擦擦崩裂的右手血迹,直迎着过来的翟长孙笑着说道:“多谢翟将军解救之恩,哈哈,翟将军神勇无当,今儿我是开眼界了”。

翟长孙见得李破军先说话了,也是忙上前几步拜道:“拜见太子殿下,援兵甚晚,殿下受惊,皆臣之罪也”。

说罢直低着头,看见李破军靴子上的血迹,衣服下摆的血迹,只是李破军背着的双手看不见。

宠辱不惊的翟长孙见了心里也是直哆嗦。小殿下有多得圣人之宠,这是满朝皆知的,万一殿下要是在此间陨落了,那圣人雷霆之怒下,我这援军岂能安存……越是想,翟长孙甚至都有些害怕了,同时也是更加感谢程咬金的让功之恩。

李破军见了,也是为这文武双全,颇有风度的前西秦宰相(隋代改中书省为内史省,改中书令为内史令。唐沿隋制,设内史,为正二品,执掌中书省,即宰相。翟长孙任西秦内侍令,相当于宰相)直称赞不已。

直伸手扶起闻言道:“将军援救及时,我才幸免,何罪之有啊”。

翟长孙闻言心中也是一暖,一抬头,便是看到李破军那白嫩的小手虎口上被撕裂得偌大的虎口。

看得心里也是一惊,起身说道:“殿下,程大将军援军正在后面,应是不久便来”。

李破军点点头,直说道:“唠叨翟将军吩咐下,将这俘虏都绑在山洞里”。

翟长孙闻言点点头,直说道:“将他们都绑了,带进山洞”。

站的齐整的玄甲军闻令便是各自找绳索,树藤等可以束缚的东西,将三百多黑衣人俘虏全部给绑了,带进山洞去了。

看着这令行禁止,行动迅速的军队,李破军也是眼露羡慕,不愧是大唐第一军啊。

他也是很无奈,尽管他是大唐储君,东宫太子,可是却是没有本事调动这支军队的,玄甲军直归五个人统领,那便是玄甲军大将军李世民,四统领:秦琼,尉迟恭,程咬金,翟长孙。而且四统领各部只归其统领的将军调遣,却是无法调动其他队的玄甲军的。

翟长孙下完令,看着被绑成囚犯一般的俘虏,直疑惑的说道:“殿下,这些人罪同谋反,罪无可恕,理应处死,为什么要俘虏?”

李破军闻言,直背手转身看着那几百俘虏,直说道:“此战全军战损如何?”

翟长孙闻言也是忙问副将,那副将在李翟二人谈话间,早已经统计好了,毕竟双方参战人数也就两千余人。

闻罢直说道:“禀殿下,此战殿下亲卫营阵亡一百一十五人,伤残五十,杀敌应最少五百余”。

李破军闻言直转身皱眉说道:“说的是全军,将军所部呢?”

翟长孙闻言一尬,又是说道:“玄甲军阵亡五人,伤残四人,杀敌二百,俘虏三百”。

对于这个战绩,李破军虽是早有所料,但是仍有些吃惊,上千人之战,玄甲军竟是只阵亡五人,伤残了四人,不愧是铁军啊,这山地作战还不是玄甲军的强项,毕竟玄甲军的本质是重装骑兵的。李破军甚至有些怀疑,若在平原骑兵对战,怕是一交兵这黑衣人就是战败了。

听罢之后,李破军方才说道:“无论我之亲卫营,还是将军之玄甲军,每一名将士都是我等手足,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岂不最好,再战也是徒增伤亡”。

翟长孙一听,心里一震,心里那是叫一个佩服啊,果真虎父无犬子啊,秦王,噢不,圣人一世英雄,后继有人也。

周边听见的亲卫营和玄甲军的将士听见了,也是大受感动。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百三十七章:辣手摧花

辣手摧花

安排好了俘虏,李破军带着翟长孙登上了洞顶,直问道:“程大将军带有多少人?”

翟长孙闻言直回道:“程大将军带有右武卫步军三千”。

李破军闻言直说道:“三千,一千五百,共有四千五百人,够了”。

翟长孙闻言一头迷糊,四千五百人?玄甲军一千,步军三千,亲卫营两百,俘虏三百?确实,加起来是共有四千五百人,但是什么够了?

直问道:“不知殿下何意?”

李破军闻言回过神来,直笑道:“将军有所不知,此处乃是流寇巢穴,藏有大批宝藏,金银无算,堆积如山,人少了却是难以搬运的”。

翟长孙闻言傻眼了,宝藏?流寇巢穴有宝藏很是正常,但是用得着四千多人搬运…………翟长孙都无法想象该有多少了,而且有这么大底蕴的流寇吗?还用太子殿下亲自来?中应该不是普通流寇那般简单的吧,但是翟长孙一想持重有度,知道不该问的绝对不问,于是也就是点点头,没再多言语了。

这时,只见得一名玄甲军压着先前那个逃跑的王三娘,另一名玄甲军却是背着一个人回来了,来得洞口。

直拜道:“殿下,将军,女贼首已经擒拿来了”。

翟长孙见了直皱眉问道:“孙三怎么了?”看来翟长孙是认出来了被背在背上的那名玄甲军了,直叫出了名字。

那背负孙三的那名玄甲军闻言,登时眼睛一红,直说道:“将军,我三人追拿这女贼,启料路上竟有猎人陷阱,里面尽是削尖的竹子,尖儿朝上,孙三一个不慎掉下去被扎死了”。说罢将那孙三放下,只见得孙三胸前杯口大的几个血洞,直戳穿了黑色铁甲,直汩汩流着血。

李破军二人闻言一惊,走下洞顶一看,那孙三死的可真是惨,那偌大的血了洞几乎要将整个胸腔给扎穿了,大腿上都是好几个血洞,而且最令人凄惨的是,那孙三竟是死不瞑目,直睁大了眼睛瞪眼,嘴中还有泥土,应是面朝下跌下去的。

李破军应该是知道了那种陷阱,无非就是竹尖陷阱,竹尖陷阱顾名思义,竹尖陷阱是把长度为1~2英尺的竹子一端削的非常锋利,再经过火烤增加强度以后,竹子可以在很长一段时间保持这种锋利的形态,倒插在坑里,然后坑上面用草或泥巴掩盖,人畜踩上去就等于是死了。

同时若是为了杀伤敌人的话,为了增强杀伤力,还要在竹子尖端涂抹人或者动物的排泄物,造成伤口感染,而且锋利的竹尖制作起来非常简单,连女人和小孩都可以动手加工。

看着孙三那死不瞑目的眼睛,李破军能够想象到,这名战士生前的不甘,没能死在疆场,竟是死的这般憋屈,岂能甘心。

李破军直腰下身,从怀中掏出绢布,将孙三脸上擦干净,嘴角泥土擦去,直说道:“孙三,你是个勇士”。说罢将孙三的眼睛合拢,让其瞑目。

说罢对翟长孙说道:“孙三死同战损”。

翟长孙闻言点点头,直说道:“孙三与我同为凉州人氏。跟我十年了,是从武德元年与我一同在金城投靠圣人的,多年来立功无数,前几日方才职升校尉,痛煞我也”。

说着竟是落泪了。

李破军闻言一震,他还道这孙三只是个普通玄甲军将士,却是不曾想是翟长孙的亲信一般的人物,还是个校尉,这么看来,那句死同战损就显得那般苍白了。

也是不知如何劝慰,想拍拍翟长孙肩膀,却是发现够不着,很是尴尬,只得说道:“将军节哀,将军难免阵前亡,身为战士,必有今日。孙三妻儿,案例抚恤,我自再抚恤三倍”。

翟长孙闻言唰的一下跪下,直说道:“多谢殿下,臣待孙三老母,妻儿多谢殿下大恩”。

李破军扶起翟长孙,正要说话,一旁的王三娘,却是直嗤笑道:“呵呵,李唐皇族当真会作秀,一个无用废物自己掉下去扎死了,还这般惺惺作态”。

此话一出,翟长孙李破军二人都是瞪向王三娘,特别是翟长孙,那目光能杀人的话,王三娘早就死了千万次了,那王三娘见了却是一昂头,也是丝毫不怵。

李破军皱眉看着这张桀骜不驯的脸与昨日那副不明世事的清纯脸蛋截然不同,也是大感惊起,看来张无忌的母亲殷素素说的对啊,女人都是会骗人的,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会骗人,越是善于伪装。

看着一旁死相凄惨的孙三,李破军直觉得心中怒气难止。

直咬牙说道:“因你,我竟失一勇士,该死”。

王三娘闻言一滞,直挑眉问道:“你敢杀我?”

一旁的翟长孙闻言也是抑制住怒气,从大局出发,直说道:“殿下,此女暂不可杀,可严加审讯,必有大用”。

那王三娘听了却是一昂头,“你可知道我是何人?我的家族可……”



李破军见状直喝道:“我不杀女人,丘吉动手”。语气甚是快速

,亏得丘吉也是反应快。

话音一落,一旁的丘吉便是咻的拔刀一下子抹在王三娘脖子上,王三娘直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哼唧两声便是倒下了。

翟长孙忙一伸手,见得人已经死了,又是见得王三娘似乎有什么没说的,而且太子殿下又是这么急于杀她,而且这帮人明显就不是普通流寇?什么家族?顿时翟长孙就是不敢往下想了。

同时也是为李破军很辣而感到心惊,小小年纪,看到这般俘虏美女,毫不心动不说,而且杀得这般决绝丝毫不迟疑,当真是辣手摧花了,厉害啊。

李破军见状也是别过头,看着众军清理的阵亡的亲卫,和几名玄甲军,还有洞里的伤残的将士,顿时心里那一丝不忍便是没有了。

这时,张鸦九也是走过来,直笑道:“哈哈,殿下可真舍得辣手摧花啊”。

李破军闻言直说道:“呵呵,张老说笑了,我之敌人,害我将士,留之何用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百三十八章:包扎法

包扎法

听得李破军说的话,张鸦九翟长孙等人也是佩服的很,直是称赞不已。

李破军笑道:“我们还是进去清理一番吧?等程大将军大军来了,便是搬空这处巢穴”



众将士闻言都是大笑,毕竟搬运战利品着实是一件可喜的事情。

忽的,李破军直转身对丘吉说道:“将所有伤残将士集合在一起,再按照昨日我吩咐的将白布放在沸水中煮上一刻,稍后我来包扎”。

丘吉闻言便是要去吩咐,李破军又是吩咐道:“包括玄甲军”。

丘吉顿步,闻言自去了



翟长孙闻言直皱眉问道:“殿下亲自包扎伤员?”

李破军闻言边走着点头说道:“略学过岐黄”。

翟长孙一惊,直说道:“殿下不可,这……这于礼不合”。

李破军闻言听下脚步,直皱眉说道:“同袍伤残受苦,我既是略懂岐黄,岂能不救?需要何礼?何须尊礼?”

翟长孙闻言一滞,只得嗫嗫无语,但是心中却是更加惊奇,这殿下……小小年纪当真是不得了啊。

进的山洞,翟长孙还是第一次见得这般大的山洞,也是很惊奇,见得大厅里摆满了满满当当的箱子,一挑眉,难道这就是那战利品?

看向李破军,李破军一抬头示意,翟长孙自上前用力一搬,打开了箱子,顿时,满脸金光,翟长孙眼睛一眯,也是一惊,可是毕竟是曾经的一国宰相,胸有乾坤,怎么会被这区区一箱子金砖打动呢。

可是一转头,看着满厅的箱子,也很是吃惊,直问道:“殿下,这么多箱子全是金砖?”

李破军也不隐瞒,直面不改色的说道:“七箱金砖,三箱银锭,另有古玩珍品价值无算”。

翟长孙闻言直一挑眉,这才是真正吃惊了,这么多?光是金银,粗略一看,便就是不下数千万贯了吧。

这时,亲兵上前说道:“殿下,伤兵集结完毕,白布也已准备好了”。

李破军直说道:“翟将军请随我来”。

边走着便说道,“翟将军戎马多年,应是知道伤兵多是因何原因而亡”。

翟长孙闻言一愣,略微一想,便是说道:“许多伤兵之伤并不致命,只是因为得不到及时医治,或是血尽而死,或是化脓炎症而死”。

李破军闻言直转头说道:“那么翟将军请看好我接下来的操作,既可止血,还可有效防止感染”。

翟长孙闻言大惊,直拉住李破军手臂说道:“什么?殿下所言当真?”

一把握住了李破军的小手,小手虎口偌大一个裂口子,已经合拢,微微结痂了,这一下又是给撕裂了,直汩汩流着血。

见状,翟长孙脸色又是一惊,忙是拜道:“臣莽撞失礼,殿下恕罪”。

李破军笑着直在白袍上擦擦血,扶起翟长孙继续说道:“此法甚是简单,只需干净白布在沸水中煮上一刻钟,充分杀毒,晾干后再为伤者包扎伤口便是,切不可见水,如此便可防止感染化脓”。

翟长孙见状眉头一皱,直问道:“如此简单?当真有用?”

李破军一笑,“有没有用,日后便知,将军记住此法便是”。

翟长孙闻言又是一拜道:“多谢殿下无私授技,若真有用,臣必将其推广开来,定可以大大减少我军伤亡”。

李破军见了也是点点头,便是进了一个侧洞里,里面躺满了伤兵,地上都是铺了草席。

见得李破军和翟长孙进来了,一个个的挣扎着起身行礼,李破军忙是安抚下来。

接过一旁亲卫递过来的大盆,里面是晾干了的白布,李破军一一拿起仔细的给伤兵们包扎死来。

由于伤兵太多,受伤部位各不相同,李破军也是一一将包扎的要点给一旁同样下蹲着的翟长孙讲解着。

1绷带环形法这是绷带包扎法中最基本最常用的,一般小伤口清洁后的包扎都是用此法。它还适用于颈部、头部、腿部以及胸腹等处。第一圈环绕稍作斜状,第二圈、第三圈作环形,并将第一圈斜出的一角压于环形圈内,这样固定更牢靠些。最后用粘膏将尾固定,或将带尾剪开成两头打结……

2绷带蛇形法……

3绷带螺旋法……

4三角巾头部包扎先把三角巾基底折叠放于前额,两边拉到脑后与基底先作一半结,然后绕至前额作结,固定。

5三角巾风帽式包扎……

6胸部包扎……

7背部包扎……

8手足的包扎将手、足放在三角巾上,顶角在前拉在手、足的背上,然后将底边缠绕打结固定。

李破军将他前世所知道的一些简单的包扎方法,一一给翟长孙讲解着,看着翟长孙面色凝重的认真记着,也是微微点头,直说道:“翟将军,包扎之法本为救人,但若是操作不当,错误的包扎亦可导致出血增加、加重感染、造成新的伤害、遗留后遗症等不良后果,翟将军需得注意”。

翟长孙面色凝重的记着,李破军见状也是直接说道:“回头我将具体之法誊于纸上,翟将军拿回交由随军医师吧”。

翟长孙听了也是面色一喜,直应着,毕竟他再文武双全,也是不懂这岐黄之术的,看起来如何包扎还很是复杂,正是愁还要如何记住呢。

当下里,翟长孙也是心中一动,直说道:“殿下何不将此法交由圣人,由圣人下诏推行诸君,岂不更为直接?”说罢忽然觉得此话有些不妥,人家不藏私将妙法赠与你了,你还想着推行天下?

李破军听了一顿,继而便是摇摇头,翟长孙一愣,殿下也是这般……

哪知道李破军直说道:“下诏推行全军太过张扬,此包扎之法简单有效,稍一打听,便是知晓,若是推行全军,大唐之敌,岂不也是得知?我私下里赠与诸位将军便好,如此能隐秘一时,便隐秘一时吧”。

翟长孙一听,直是称赞,心下一想,确实如此,若是大肆宣扬推广,岂不是敌国也是知道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百三十九章:赏赐抚恤皆等同

赏赐抚恤皆等同

当下里,若是按照系统那套说法来说,就是翟长孙对李破军的好感度直线上升,突破九十了,只要李破军略一变态,翟长孙便是伏地称臣了,当然,现在李破军不表态,翟长孙也是称臣的。

包扎完伤员,看着不满两百的亲卫营,李破军心中也是憋屈,太鲁莽,还是太轻率了啊,若是稳重一点,多调大军来围剿,岂会伤亡如此之重。

正在李破军郁闷的时候,进来亲兵报道:“殿下,将军,北二里处发现我军大军,未打旗号,约三千余人”。

经过前番一战,李破军可算是记得将巡逻哨放的远一些了,直向外扩散了两三里,这都是经验所致啊,李破军怀疑,他要是再安逸个十余年,那前世所遗留下来的东西将会遗失殆尽,也不知道是好是坏,现在的李破军,已经活脱脱的是一个七世纪的唐人,前世所遗留的习惯也只会在不经意间偶尔流露出来。

翟长孙闻言直说道:“殿下,应是宿国公到了”。

李破军包扎完自己手上伤口,直起身说道:“走,去迎接宿国公”。

翟长孙眼睛神采一闪,小殿下当真是不简单啊,就这么一会儿,先是私下赠包扎之法,又是不顾身份出门迎接臣子……

这时,陈康正焦急的催促着程咬金,“大将军,快些吧,晚了殿下危矣”。

程咬金也是气喘吁吁的有些,拍拍刚刚摔个屁墩弄的屁股上的泥土,直说道:“老弟且放下心来吧,老翟已经去了,一千玄甲军定可保殿下无忧”。说到翟长孙,

程咬金那铜铃大的眼珠子里满是笑意。

陈康闻言也是默默点头,忽的,程咬金直耸耸鼻子,“不对,这味儿……血腥味”。忽的,脸色一变,直说道:“前方不远就到了是吧?”

陈康愣愣的,“是,便在前方”。

程咬金直肃然拔剑说道:“前方不久前应有一场大战,这血气……死了不少人,全军戒备”。

陈康听了更是紧张了,三千步军直慢慢向湖边洞边移动去。

忽的,程咬金直归剑入鞘,哈哈一笑,“俺老程就知道,殿下岂是那般容易败的”。

陈康正是四处张望呢,闻言一愣,程咬金直指着那边说道:“你看那是哪位?”

陈康一看,大喜,只见得李破军背手在洞口站着看向这边了。

程咬金等赶紧前去,哪能让殿下等候啊,进的洞口才发现,这里战况之惨烈,只见得洞口前这么一大块空地上几乎全是血流流淌,一旁还堆积着千余巨黑衣尸体。

再看李破军,白袍上血迹斑斑,尽是污痕,而双手更是被包扎着,程咬金微微咋舌,心道,麻蛋,差点玩儿大发了,看样子幸亏老翟来得及时啊。

李破军率先笑道:“宿国公可是姗姗来迟啊?”

程咬金见状也是少有的正色拜道:“臣程咬金见过殿下,臣救援来迟,险陷殿下于险境,望殿下降罪”。

李破军闻言哈哈一笑,“宿国公言重了,我所言之姗姗来迟,却是在说国公大军来的晚了没能赶上一场战斗,却是可惜了”。

程咬金闻言直笑道:“还是殿下知我,哈哈,只要殿下无事便好,仗以后有的是打的”。

李破军也是说道:“宿国公且安置大军,这边请”。说罢便是率先抬步进洞了。

只见得程咬金扯着喉咙喊了一句,“原地坐下歇会儿”。话音一落,三千大军便是唰的一下坐下了,也不顾地上的血迹,和一旁的黑衣人尸体。

李破军见状一皱眉,直说道:“宿国公且莫让将士席地而坐,此地近湖,深林潮湿有瘴,若是直接坐于地上,恐会染疮”。

程咬金闻言一愣,继而便是笑道:“哈哈,俺们大老粗粗鲁惯了,却是注意”。

又是转头扯一嗓子,“都起来,殿下说不能坐地上,地上潮湿有瘴,有心屁股长痔疮,都去……呃”。说到这程咬金一摸脑门,直问道:“殿下,那坐那儿?”

李破军翻翻白眼,“站着,蹲着,石头上,树上,既是休息随便你怎么舒服怎么来”。

程咬金哦了一声又是一扯嗓子说道:“殿下说,站着,蹲着,石头上,树上,既是休息随便你怎么舒服怎么来,回京后殿下多有赏赐”。

众军闻言哄然一笑,直道:“多谢殿下”。继而便是四散开来,有的爬树上,有的躺在石头上……

程咬金见状眼睛笑意一闪。

李破军心中一动,直眼带笑意的说道:“宿国公不厚道啊?我何时曾说有赏赐了?”

程咬金闻言直笑道:“这三千人乃为殿下而来,应殿下之命,殿下怎可能不给赏呢,是吧,老翟”。

“啊,呃……”。一旁的翟长孙忽的被程咬金这么一拉下水有点反应不过来,只得说道:“是,自是”。说罢之后,猛的一惊,微微看向程咬金,只看得程大妖精眼带笑意,顿时了悟……

李破军听的也是眉开眼笑,直拉着程咬金的衣袖说道:“程将军且这边来,哈哈,勿要担忧赏赐之事,我之亲卫营,公之右武卫,赏赐抚恤皆等同”。

这话一出,翟长孙心里噗通一跳,忙是将头低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程咬金闻言一滞,脸色短暂的一愣神,继而便是笑道:“那边多谢殿下了”。说着竟是躬身行礼。

而一向以守礼闻名的李破军居然是没有躲过,直接硬生生的守了这一礼。

一旁的翟长孙此时如行刀尖,只感觉浑身每一个毛孔都是散发着热气,同时心里更是骂道,好你个泼才程妖精,早知道让功没好事,原来是要在这儿拉我下水……岂不知这种事沾染不得,圣人可是正儿八经的春秋鼎盛呢……

李破军好似没看到翟长孙的砰砰砰的心跳,直拉着程咬金走到大箱子边,直打开箱子,顿时,程大妖精的眼睛便是亮了,直愣愣说道:“乖乖,好多……好多……”。

李破军还以为他要说好多钱啊,哪知程咬金搞出一句,“好多千日醉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百四十章:粮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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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仓(水文,可跳订)

听得程咬金的话,李破军翟长孙皆是啼笑皆非,这程大妖精,真是一时正经,一时荒诞。

李破军直笑道:“程将军,这可不是千日醉啊”



程咬金闻言直挠挠头,笑道:“玩笑,玩笑,嘿嘿”。

李破军直摸着这金砖说道:“这可是关内西凉无数灾民的救命粮啊”。

程翟二人一听,也是默然无语。

李破军直笑道:“哈哈,程将军你这大军来此,可是要落个搬运金银的任务啊”。

程咬金闻言一挑粗眉,哇哇笑道:“哈哈,那感情,咱右武卫的兄弟可是从没见过恁些钱财的,虽不是他们的,但是让他们背着扛着,那也是沾了这财气啊”。

翟长孙直说道:“殿下,这深山老林,路险难行,可是不好搬运啊”。

李破军直拍拍这大箱子说道:“无妨,人多力量大,四千余人还愁搬不了啊”。

程咬金也是直眼睛发亮的拍拍箱子,“人家都给搬过来了,咱还怕搬不了吗,嘿嘿,不愁它多,就愁它少啊”。

李破军闻言也是直点头说道:“事不宜迟,最好在天黑之前将这洞穴里的值钱玩意儿都给他搬空咯”。

程咬金闻言直瞪大牛眼,哈哈大笑,“哈哈,值钱玩意儿全部搬空,好,俺老程就喜欢这种作风,比土匪还土匪,好彩”。

李破军没去理会这妖精,直对翟长孙说道:“翟长孙先安排玄甲军休息,玄甲军来当搬运工太过大材小用,那么这一路上的安全,便由玄甲军护卫了”。

翟长孙闻言直应着,说道:“殿下,那末将先下去布置扎营巡逻”。

李破军点点头,翟长孙自下去了。

李破军看着翟长孙远去的背影,直称赞道:“大才也”。

程咬金也是抱手在一旁说道:“老翟能文能武,比俺老程强”。

“铁枪较之马槊如何?”

“百合之内,旗鼓相当;百合之外,我险胜”。

李破军闻言也是一惊,百合之内,程咬金竟是拿不下翟长孙,而且过来上百回合,程咬金要赢翟长孙居然还是险胜。

要知道程咬金可是和尉迟恭齐名的无双猛将啊,在大唐阵营中能够压住程咬金尉迟恭二人的恐怕也就是如今抱病在家的秦琼了。

这么说来,这西凉铁枪将,还不是之前自己看见的那般简单了。

程咬金一笑,直说道:“殿下,可莫要尽看武艺,文武相辅,方为上上。老翟他还能干中书令(内史令)的活儿,俺老程是望尘莫及啊”。

李破军听得也默默点点头,他自是明白程咬金的意思,如此良才,定是不可辜负的。

眼看着凌晨这么一闹腾,便是到了辰时,也就是吃早饭的时候,直吩咐丘吉道:“吩咐下去,准备饭食和一日干粮”。

丘吉闻言便是下去了,饭食自是好做的,王家人在此盘踞着,不也是要吃饭的,后洞偌大的一个后厨便是的。

程咬金直凑上来说道:“殿下,这收获可真是巨大啊,五箱金砖,两箱银锭,只是不知折合银钱多少了,怕是不下千万贯吧”。

李破军闻言一愣,但是看到程大眼睛那挤眉弄眼的牛眼,顿时明白了,也是直说道:“程将军放心,只有七箱金砖,三箱银锭”。说话间那小眼神儿,直表达着一个你明白了的,我懂得的意思。

程咬金也是一愣后,也是笑道:“哦?噢噢,是极是极”。

正说话间,丘吉急冲冲的来报,“殿下,后厨那边有情况”。

李破军眉头一挑,“什么情况说清楚”。

边走着,丘吉说道:“殿下,方才几位兄弟生火做饭时,发现那后厨的洞壁似乎是空的,好似洞壁之后还有石室,只是找不到机括”。

李破军闻言眉头一挑,直对程咬金笑道:“哈哈,看来又是有好东西了”。说罢便对丘吉说道:“去把张老一同请来”。

丘吉回道:“张大匠已经去了”。

程咬金也是一脸兴奋的,直说道:“石室,寻宝啊?哈哈,俺老程可是最爱这个了,够刺激”。

李破军也是一笑,他想到若是程咬金生在现代,定是对《盗/墓笔记》《鬼/吹灯》这类悬疑故事深深着迷的。

到的后厨,说是后厨,也是一个独立开凿出来的半壁山洞,一半露天,一半在山体里面,露天的那一半有一条小溪汇入下方的瀑布。

见得这般好地方,程咬金也是直说道:“这群王八羔子可是真会选地方啊”。

张鸦九等人见得李破军过来了,也是上前见礼。

“张老看出什么来没?”李破军直走到众人面前的山壁前,只见得这一块山壁在里间,被柴火垛给挡住了好大一半,昨夜天黑,负责在这儿做饭的人也是没看出来,现在才看见这儿有一道门。

张鸦九直说道:“殿下,此门密封甚好,边缝皆被填充,此处应是粮仓了”。

李破军闻言挑眉说道:“粮仓?”。

程咬金闻言一蔫儿,他还以为又是有什么宝藏呢,里面又藏着金砖银锭呢,结果只是个存放粮食的地方。

忽的,李破军眼睛一亮,又是说道:“不知里面有多少粮?如今可是斗米斗金啊”。

程咬金闻言也是一瞪牛眼,“对啊,对啊,里面肯定有堆积成山的粮食,快快打开看看”。

李破军看向张鸦九,只见得张鸦九苦笑说道:“殿下看这洞壁一半露于野,这粮仓定是不可能轻易进去的,这洞壁四周都寻摸遍了还是没有机括可开门”。

李破军听了还是不甘心,只是在洞壁四周转悠起来了,在洞壁上寻摸着,看看有没有机括。

程咬金闻言甚是着急,直挠头说道:“这门既然不能从里面打来那只能从外面了,咱又不知道怎么开门,那就硬砸吧”。

李破军听得一愣,直回头问道:“你说什么?”

程咬金一愣,“呃,我说不如硬砸吧,殿下,俺老程有一把子力气,这门是石头的也得给他砸碎了”。

“不对,前一句”。李破军直摇头说道。

第四百四十一章:老旧的脚印,坚硬的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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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旧的脚印,坚硬的石门

见得李破军这般认真,程咬金一怔,只得说道:“咱们又不能从里面打开,外面又打不开,不就只能硬砸嘛”。

李破军打了一个bingo,直笑道:“就从里面打开”。

说着起身又说道:“这石门也不知有多厚,硬砸不好,反正也是要搬空这巢穴,待会儿仔细搜索便是,这外面找不到机括,里面定是有开关”。

众人闻言也都是应是。

吃罢了早饭,便是动员搜索洞穴了,三千大军尽是全部容纳下去了,可见这处洞穴群该有多大了。

“吩咐下去,但是书卷古籍文玩,一律轻拿轻放,不可损毁”。李破军看着手边的赶忙吩咐道。

直忙碌直午时,大厅里早已经是堆满了,便是堆放到洞口前平地上去了,杂七杂八的,看着李破军都是脸红了,看着一个亲兵抱着一个铜镜出来了。

李破军直吐槽道:“一把镜子你也揣着?”

那亲兵一愣,直愣愣说道:“殿。殿下,这是铜的”。

程咬金闻言赶忙上前接过来抱着,直摸着啧啧称奇,“啧啧,泽漆光明,花纹明丽,匀净无疵,磨砺的真是光滑啊,这可是上好的宝鉴啊,价值千贯了”。

李破军也是无语了,这倒是显得他无知了,不过……呃,尴尬了,他确实没发现,这镜子这么值钱……

不过李破军一向对这些东西无感,不甚了解,见得五六人竟是将一个大卧榻给抬出来了。

李破军不由得满头黑线,尼玛……还真是搬家搬空啊,连人家床榻都不放过,直无语的看着程咬金说道:“程将军见多识广,这床……又有什么来头?”

程咬金见得这大床被抬出来的时候,就是眼睛定定的,直上前趴着看,“啧啧啧啧,不得了不得了,这可是最正宗的岭南珠崖黄花梨木啊”。

李破军不由得翻翻白眼,他就是再不懂文玩,也是知道黄花梨木的贵重啊,还是海南的,珠崖就是海南。

看着那床榻被抬出去,程咬金还在呢喃:“真是奢侈啊,居然用珠崖黄花梨来雕刻床榻……啧啧”。

就这样,无品的李破军加上更加无品的老妖精程咬金愣是将整个山洞的,搬得空空荡荡的,凡是值钱的东西都是搜刮了,还美其名曰,这可是灾民的救命粮啊。

陈康直说道:“殿下,搜便了山洞,还是没发现何处可通向那后厨的石室”。

这下子李破军头疼了,众人又是回到了后厨里,看着那处石门,也很是无奈。

程咬金直说道:“殿下,砸吧”。

李破军闻言只得点点头,程咬金很是兴奋,直搓搓双手,接过憨娃的大棒槌,掂量了一下,直说道:“嗯,不错,还挺有分量”。

说罢便是运力便是要朝那石门上砸,李破军赶忙喊住,“程将军若是这些砸去,即使门碎了,那反震之力亦是不小,轻则虎口撕裂,手臂酸胀,重则臂膀骨碎”。

程咬金闻言一惊,直用棒槌敲敲石门,声音甚是厚重,当即也是直说道:“幸亏殿下提醒的早”。而后便说道:“既如此,那我便投掷过去砸,只是你们都要让开些”。

众人听了赶紧让得露天的小溪那边去了,只见得程咬金运力抡抡手臂,看准了石门,豁的一下将棒槌砸向了石门。

在众人瞩目的目光中,大铁棒槌轰的一下砸在了石门上,咣当一声巨响,直在石洞里回响,震得好大一片灰尘,可是灰尘散尽后,众人不由得有些懵了,石门完好无损。

近前一看,石门上只是偌大的一个坑洼,却是连裂痕都没有。

张鸦九上前仔细看着摸着说道:“这石门不是天然石料雕制的,应是烧制的,可挡神兵。这么说来,里面应该不是粮仓那么简单了”。

李破军一听,满头黑线,感情闹了半天,这石头门还不是普通的石头门,还是宝器一般的物件,可挡神兵,又不怕钝器,物理防御简直无敌啊。

最后徘徊了半天,李破军只得说道:“也罢,今日便不进去便是,等他日有空闲再一探究竟”。

程咬金闻言顿时大急,直说道:“别啊殿下,藏的这么严实,里面肯定粮食,定是有宝贝的”。

李破军苦笑道:“那程将军能打开它吗?”

程咬金闻言一怔,很是不舍,又是抬头说道:“日后没殿下命令,谁也不许来此,也不许私自来寻宝,若是发现你们有人胆敢偷偷来了,别怪俺一槊给你戳几个窟窿眼儿”。

李破军闻言笑笑也是没什么,毕竟不是谁人都可以挡住诱惑的。

出得洞穴,三五人抬着一个大箱子,各种珍贵物件儿都是装箱打包了,三千大军将所有的东西带齐了,便是轰轰烈烈的出山了。

走到一处,李破军直指着那一轮不同方向的老旧脚印说道:“程将军且看,此处脚印甚是老旧,不是那贼寇之人,而且之前在此拾到前隋所制的羽箭,所有这南山之中,应是还有其他队伍存在”。

程咬金闻言也是蹲下看着那脚印,略微一想便是笑道:“殿下说的对,这南山横亘千里,不知道有多少山谷,多少湖泊,多少山岭存在,而且自三国魏晋以来,多有战乱,中原离乱,多有逃乱躲兵之人进去深山苟存,很是正常”。

李破军闻言也是点点头,这些他当然是想到了,但是他总感觉这些不是那么简单的……老旧脚印……坚硬石门……

三千步军成了搬运工,肩抗背驮的,深山密林之中,树叉枝丫横生,行走艰难,本来半日可到的路程,愣是走到天黑才到锻兵洞。

张鸦九直说道:“殿下,那几件半成神兵和宝甲,老夫还要在此地打造的,此地风水极好,这锻兵洞也不愧因此得名”。

李破军闻言点头同意说道:“好,先回得京城,安排好一切,再申调军队保护张老”。

张鸦九闻言也是应着,毕竟眼下里刚脱虎口,局势还不明朗,不可能继续停留此地锻兵的。

第四百四十二章:宁民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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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民军府

出得篑山,天色已经黑了,眼下里摸黑赶回长安又是要叫城门的。

程咬金直问道:“殿下,咱这是先回长安呢,还是先在这儿扎营歇息一晚?”

李破军看了看天色,略想一下便是说道:“不回长安,也不在这儿扎营”。

程咬金一愣,“呃……哪去何处?”

“去翠华山护龙山庄”。李破军直说道。

程咬金闻言一怔,继而愣道:“护龙山庄?”

“哎呀,爹,就是我们跟你说过的,殿下让我们训练学习的那个庄子”。程处默直说道。

程咬金听了才想起来,直笑道:“原来是那处啊,哈哈,殿下,你这护龙山庄在京城人眼中可是个神秘的去处啊,哈哈”。

李破军挑眉说道:“噢?如何神秘了?”

“哈哈,市坊间说那翠华山中,潏河水凹里,有个庄子,院墙高两丈,人不得近前,近前便有弓弩相迎。庄子牌匾上书铁钩银划的四个大字,护龙山庄,是太子殿下独有的瘦金书,人都说这是当朝太子殿下隐居的庄子呢,可不能招惹呢”。

程咬金直拍着肚子笑道。

李破军闻言一笑,“哈哈,说的这么玄乎,有什么不能招惹的,我又不是魔王”。

一旁的程处默一是年纪小,二也是与李破军亲厚,听了直笑道:“殿下倒不是魔王,那也不是平头百姓能冒犯的不是”。

李破军闻言挑眉说道:“冒犯?何为冒犯?庄子我做的我事,庄子在老百姓干嘛干嘛,有何冒犯?”

这话说了,众人也都是点点头,一旁的程咬金闻言挑眉说道:“殿下说的在理,与圣人一般亲民爱民,只是俺老程想问一句,那潏河石桥虽是殿下出资修建,然石桥原址之前也有百姓列有一排石头可踩着过河,现在殿下建了石桥,那百姓能从此桥渡河否?”

李破军闻言眉头一挑,直说道:“自是能行,皆是我大唐子民,难道我堂堂太子殿下建个桥还要收过桥费吗?”

李破军说罢忽的一顿,“嗯?程将军此问何故?”

程咬金闻言正色道:“殿下,先前我所说,百姓不敢从此过,并非妄言”。

李破军闻言停住脚步,直转身正色看向程处嗣兄弟道:“怎么回事?”这程家兄弟时常去护龙山庄,要论了解,他们更加清楚。

程处嗣一愣,还没说话,程处默直说道:“殿下,这护龙山庄不是咱护龙山庄的基地嘛,里面多有机密要事,殿下也吩咐过不得外传,李铁大统领便吩咐下去,但近庄子二十步处,弩箭警告……有几个百姓好奇上前可能是被弩箭给吓着了,于是就……就不敢来了”。

李破军闻言一拍头,直无奈说道:“刀枪弩箭是对准我们的敌人的,而不是我们的同胞”。又是说道:“李统领心虽好意,却是太过严厉了,保密一事应重防内啊”。

程咬金等人听了也明白了这是手下人做的,再听得李破军这般说,也是大为佩服。

边走着李破军直摆手说道:“回去这个得好好整顿一下,惊扰了百姓必须安抚”。众人纷纷应是,倒是有一单领导视察的感觉。

临出庄子,程咬金一咋呼,“哎呀,老翟,你们的马匹呢?怎么拼腿走啊,战马呢?可别把战马给弄丢了”



听得程咬金这咋呼,众人都是翻白眼,李破军闻言也是无语的同时看向了翟长孙,人家骑兵统领还能把马给忘咯?自是放好在一个地方了的。

翟长孙闻言直说道:“我将战马安置了东二十里外的宁民军府”。

李破军闻言点点头,程咬金说道:“此去东向翠华山,却是正要从宁民路过,倒也是顺路。哎我说,老翟你咋恁会放地儿呢,你说你要是放在南边儿去,岂不是要绕路,哈哈”。

众人闻言也都是一笑,翟长孙直说道:“还是殿下麾下的刘队正厉害,简直活地图啊”。

程咬金闻言也是点头赞道:“不错,能知地辨向,此乃行军之基本”



后面的刘忠听了也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二十里路程并不远,大军共四千余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宁民军府,地上坐着的营门守卫见了忙是爬起身来,双双横枪拦住营门,一丝都不紧张。因为且不说李破军等人尽是唐军旗甲,单就说这蓝田乃京畿重县,还能让别国军队开到这里来了?开玩笑吧。

“敢问将军何人?”那守卫倒也是丝毫不怵,看着李破军程咬金翟长孙三人在前头,直横枪问道。

程咬金闻言也不唠叨亲兵唱名了,直接嚷嚷道:“太子殿下在此,我是右武卫大将军程咬金,这是玄甲军统帅翟长孙,你们都尉何在?”大咧咧叉腰的样子全然不像是个国公的样子。

看的那守卫一阵疑惑,这……这白袍少年就是当朝太子殿下?这个糙汉子是无双猛将宿国公?

但是一个守卫小兵也不敢耽搁,只得扔下一句“诸位稍等,我去喊都尉”就是跑进了军府,只留另一个守卫尬在原地。

程咬金上前一步,那守卫一个激灵持枪对着程咬金“你干什么,止步”。

程咬金抹抹鼻子,只得说道:“你们折冲都尉叫什么名字?”

那守卫正要彳亍说一句,只听得营内传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众人一看,只见得一个中年披甲将军快步赶将出来了。

那将军见得程咬金一惊,再一看李破军,忙是躬身跑过去。

“末将宁民军府折冲都尉曹荣拜见太子殿下,迎接来迟,望乞恕罪”。那将军直在李破军面前拜道。

李破军笑着扶起:“曹将军无需多礼”。

曹荣谢过又是像程翟二人见礼道:“末将见过宿国公,翟将军有礼了”。

这宁民军府是个中级折冲府,统辖一千人,这折冲都尉就是个从四品的官儿了,跟翟长孙的玄甲军统领是一个品阶,但是论起权力地位来,那是肯定比不上翟长孙的。

各自见礼罢了,没等李破军说话,程咬金直排着脑门说道:“哎,俺老程倒是忘了,你们这蓝田这几个军府是那一卫的?”

曹荣听了,忙是说道:“好教宿国公知晓,末将隶属左卫潞国公麾下的”。

第四百四十三章: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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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来

程咬金听了曹荣的自报家门,直笑道:“原来是那头白猿的手下”。

侯君集善使双刀,轻功了得,江湖人称小白猿,程咬金等亲近人便是如何称呼了,就跟喊尉迟恭大老黑一样。

寒暄罢了,李破军直接吩咐道:“玄甲军战马可曾安顿好了?”

曹荣赶忙说道:“殿下放心,玄甲军战马末将都是吩咐喂上好的精料的”。

李破军笑道:“有劳曹都尉,你让人带翟将军去取回战马吧”。

翟长孙领着玄甲军跟着曹荣的副手一个果毅都尉去军府后面马场取马去了。

曹荣侍立一旁说道:“殿下进府稍歇一二吧”。

李破军直说道:“曹都尉公务繁忙,我等便不叨扰了,嗯,曹都尉需得记住一件事,就是日前侵扰白鹿一带的贼寇,已被我领军剿灭就好”。说罢又是说道:“曹都尉勤于兵事,协助屯马有功,赏百金”。

对陈康说道:“取百金来”。将金子递给曹荣。

曹荣听着愣愣的,木然的接过一大包金子,什……什么玩意儿?屯马有功?这也有功?玄甲军要将马匹放在我这儿我又不能不接受,还得好好侍候,这也有功劳。

程咬金直哈哈笑着拍拍曹荣肩膀:“好运道啊,殿下给你分功了”。

曹荣这才反应过来,直拜道:“末将多谢殿下,谢殿下厚恩”。

李破军直摆摆手,见得玄甲军骑得战马出来了,也是告辞了。

程咬金临走前,直在曹荣耳边说道:“曹都尉莫要独食噢”。

曹荣连叫不敢,当着手下左右果毅都尉的面儿将包裹打开,黄灿灿的金子即使在这黄昏夜里也是夺人眼珠的。

翟长孙骑着马来到李破军面前十步便是翻身下马,将马牵到跟前直说道:“殿下,请上马”。

李破军见状也是忙谢道:“有劳翟将军了”。当下里也是不拖泥带水的翻身上马,他的玉顶马却是由先前的李然带回护龙山庄了。

这翟长孙堂堂四品将军为你执马坠蹬的,你还不道声谢吗,再说了,你堂堂太子殿下不上马,难道你步行,让别人骑在马上?那也要他们敢骑才成。

众军就这么想翠华山而去了,已经天黑,然而都是走的官道,明月繁星,倒也是明亮。

不到一个时辰,便是到了翠华山。

茫茫夜色中,这秀丽的翠华山显得也很是巍峨,水边蛙鸣,林中鸟叫,甚是热闹的。

进的翠华山,转过几道山道,便是看见潺潺的长安八水之一的潏河,本是一条毕竟湍急的小河,这时却是尽显干涸之态,河道仅剩中间一条小溪了。

一座雄浑的石桥横亘在河道,桥那头是一片凹进去的深深的林子,后面三面临山。

踏在桥上,程咬金直笑道:“殿下这桥倒是结实,若是正常使用,存个千余年亦是不成问题”。

众人闻言一笑,“爹,这哪有能用千年的东西啊”。

程处默直笑道。

程咬金一瞪眼,“怎么没有?那始皇帝所建的直道,还有那蜀地的都江堰,现在不都还在用吗?不学无术,丢死个人”。程处默闻言一愕,嗫嗫无语。

李破军闻言也是一笑,中国古代建筑却是厉害啊,特别是建桥,就脚下这座李破军吩咐建的石桥,找的工部大匠策划建筑的,说是能经千军万马奔踏,这话还真不假,就李破军看来,要炸毁这座桥都不容易。

还有那千年名桥赵州桥,由前隋名匠李春建造的,在李破军穿越的时候赵州桥已经存世1400多年了,当真是建筑史的奇迹。

李破军不由得恶意的想到,自己吩咐建造的这座潏河桥,说不定也能存世千年的……

抛开yy,李破军等人率军走过桥头,面前一片密林豁然开朗,只见得前面密林后居然有一处大庄子。

来得近前,还没动作,院墙壁上便是站起一排排弓弩手,“来者何人?”

程咬金见状先是一愣,继而笑道:“殿下你这防御好生了得啊”。

李破军也是一笑,一撇头,陈康明白直上前说道:“太子殿下归来,速速打开庄门”。

墙头一阵脚步声,而后响起一声熟悉的声音,“可是陈统领当面?”

李破军听得这是梁百武的声音,直喊道:“修文,开门”。

梁百武听了忙是说道:“是殿下,殿下稍等,这便开门”。

而后便是一片混乱脚步声了,庄门大开,领头赫然就是梁百武。

见礼罢了,进得庄子,又是迎面碰上了李铁父子,苏定方等人。

自是好一阵寒暄,进的大厅。

李破军大手一挥直说道:“吩咐食堂,所有肉食全是做出来,今晚加餐”。

众人听得加餐加肉,自是一阵欢呼。

等到宴席摆上,李破军直举杯说道:“剿灭南山贼寇,获得金银无算,此乃大胜,当浮一大白”。众人附和着举杯,一饮而尽,当然,这只是果酒。

李破军又是举杯说道:“此战我亲卫营不幸牺牲两百三十位兄弟,这一杯,我等祭奠阵亡将士”。

两杯酒过了,李破军直笑道:“幸得成程翟两位将军援救,我才得以生还,这一杯,敬与两位将军”。说罢一饮而尽。

程咬金直哈哈笑道:“殿下说大了,什么援救啊,没有我俩,殿下不还是击溃了贼寇”。

翟长孙也是举杯说道:“义贞所言极是,殿下以五百亲兵先大败一千贼寇,又是力抗贼寇援军一千,杀敌一千三百余,英勇非凡啊”

。一向沉稳持重的翟长孙也是毫不吝啬完美之词,言辞恳切的喝彩道。

一阵觥筹交错之后,李破军直问道:“定方,招兵之事可完成了?”

苏定方闻言直说道:“截止今晚,已招兵无千,加上原先人马,神策军共计八千五百人,具都是按照殿下吩咐的标准招募的壮士。只是今日来,招的越来越少了,灾民大多在朝廷赈济下返乡了”。

李破军闻言点点头,敲打着案桌,略一想便直说道:“好,八千就八千,贪多嚼不烂,明日不招了”。

第四百四十四章:太监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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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猪

听得李破军说就招八千了,苏定方一愣,直问道:“殿下,神策军满员可是一万呐?”

李破军闻言直说道:“给你一万,你还真敢要一万呐,也不知道谦虚点”。

苏定方听得一怔,李破军又是苦笑说道:“依圣人脾性,这太子统领的神策军的一应用度怕是要我东宫自己出的,多两千人就是多两千人的用度啊”。

众人听得一滞,皆是理智的低下头,人家儿子在吐槽自家老爸呢,人家老爸可是集团老大,人家太子爷能吐槽,咱身为员工可不能附和的。

只是李正听得这儿,一个激灵,直叫道:“郎君,你说啥?这八千人都要咱自己出钱养?”

李破军眉头一挑,“怎的?咱自己军队不该咱出钱吗?”

李正闻言脸色一苦,直说道:“可是……可是咱快没钱了啊”。

“那钱还有多少?”李破军问向苏定方,因为那钱财管理李破军是交给苏定方和李正的,苏定方负责管钱,李正花钱,李正要花钱就得找苏定方的。

苏定方闻言拍拍头,从怀中掏出一个绢布来,看了看,“还有一万多贯呢”。

李正闻言大叫屈,忙说道:“郎君,一万贯,这八千人花不了多久的,现在粮价贵的吓人,斗米都要五十钱了,一斗米约合三斤左右,现在那些黑心粮赏称都不给足,一斗米只有两斤半甚至更少,一名将士一天差不多得吃掉一斤半,一斗米十二三个人一天就吃万了,像……像秃鹰那般的大肠胃的汉子一天甚至能吃掉小半斗。

像这样下去,一万贯,八千人吃不了几个月了,郎君还说要吃的有那啥营养,这还不带买菜的钱,还不带郎君所说的三日一肉的钱,还不带将士的赏银,还有这山庄各方面都要钱,这钱财真是不够啊郎君”。

李正这小厮管起账目来也是学的头头是道的,都是算的清清楚楚的。

见得李正这个山庄管家直抱屈,抱怨钱财花的这般快,李破军也是无奈,也知道这上万人的花销着实大,也是好言安抚,“阿正放下心来,这钱财之事不用你操心,你只管管好账目该花的就花就是的,这次剿匪归来,也获得了一些财物,应该是够的”。

李正闻言眉头一喜,直说道:“郎君,有钱呐?”

李破军与程咬金二人对视一眼皆是哈哈大笑。

程咬金直笑道:“哈哈,那李小管家你就放心吧,你家殿下简直就是财神爷照顾的人,这钱财说来就来的”。

李正闻言也是被这一声李小管家说的不好意思,当下也是放下心的笑了笑。

三巡酒罢,菜肴也是上的差不多了,只见得几个伙头兵给每人案桌上端上一盘薄皮嫩肉,色泽红亮透黑,味醇汁浓的肉菜来。

见得这般红彤彤的大肥肉,在场众人除了李破军的人,程咬金翟长孙等人都是眼睛一亮。

程咬金正说着话呢,看得上的这个菜,眼睛一瞪,直凑上去,一闻,一股子肉香醇味扑面而来。

眼睛一亮,直拿过筷子,钳了一块儿放进口里,李破军苏定方等人都是饶有兴趣的看着。

忽的,程咬金眼睛放光般的睁开。直把案桌一拍。

“嗯,好,好吃,美味啊。殿下,这菜叫什么名字?那个名厨做的?这是什么肉?怎么这么香啊?”程咬金一连串的问道,神情甚是回味,又是忙夹了几块塞进嘴里。

李破军等人见状都是哈哈大笑,翟长孙见了也是好奇,吃过之后,也是眼睛一亮,只不过他不重口腹之欲,没有程咬金那般肆意,但是很明显都是跟震惊。

“程将军,这道菜如何?”李破军直笑问道。

“好,超赞,流传出去,绝对是天下名菜了,酥烂而形不碎,香糯而不腻口,美得很,只是这肉,怎的俺老程似乎是从没吃过?应该是很稀少的肉食吧?”

程咬金直回味的评价道。

李破军听得这一句“酥烂而形不碎,香糯而不腻口”也是直点头,短短十二字就将这道菜的特点给评价出来了,程咬金不愧是世家出身的,有点文化,要搁尉迟恭那莽汉说不得就是只会说好吃,真特娘的好吃这种话了。

听得程咬金说这肉可能很是稀少,他没吃过,苏定方等人也是一笑,忍俊不禁中但又有些担忧,毕竟这肉……

李破军直笑道:“哈哈,这肉可不是什么稀罕肉,但愿说出来宿国公莫要生气还好?”

程咬金闻言一愣,不是稀罕肉?莫要生气?不明觉厉后当即又是一惊,直低声说道:“殿下,莫非是……人肉乎?”

呃……这话一出,满堂愕然,李破军满头黑线,人……人肉……这程大妖精还真敢想。

幸亏这都是自己人,要是传扬出去,说当朝太子殿下在夜宴里吃人肉,那他这太子岂不是恶名远扬,跟前隋那个吃人将军麻叔谋,食人王朱灿一个德行了,那他这太子也就到头了。

忙是正色说道:“宿国公可莫要乱说,坏我名声。此乃猪肉耳”。

李破军这话一出,程翟二人愣愣的,程处默兄弟也没吃过,也是听得一滞。

啥?啥玩意儿?这是……这是那满身屎尿,骚臭难闻的贱猪肉?

这是只有佃农泥腿子下贱人吃的贱猪肉?

一想起猪那满身骚臭味的味道,程处默兄弟直捂嘴,程咬金也是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嗝,穷苦人出身的翟长孙倒是并不在意,只是有点差异,猪肉骚臭难闻的,怎么会这般美味。

程咬金惊讶过后,直不可思议的说道:“殿下说笑了吧,这肉怎么可能是……是那贱臭猪肉?”

李破军直笑道:“宿国公没听错,这就是猪肉,猪肉骚臭,只是因为猪活泼成性,习惯走动,容易……呃……容易乱搞雌雄关系,因此味才骚臭,若是将这猪给……咳咳,给去势阉割了,公母分离。这猪那玩意儿没了就懒惰了,只睡觉养肥长肉,这骚臭之味自是没了”。

程咬金闻言直瞪大牛眼,又是一惊一咋呼,“什么?这还是太监猪?”

第四百四十五章:酒楼

445

酒楼

听得程咬金的话,众人又是一笑,李破军也是好笑,被阉割的猪,你一下子搞出个太监猪来……这要是让王敬忠那些太监听见了,那该有多难堪啊。

程咬金又是惊讶说道:“难道把这猪阉了之后,这肉味就成这样了?”

李破军吃了一块红烧肉,虽是好多调料不足,这也是用大厚重大祸煮出来的,味道不是很正,但是在这千年前的唐朝能够吃上一口纯天然无激素添加的红烧肉,也是美美的。

听得程咬金问,李破军直说道:“差不多了,还要最好公母分开私养最好,这些肉质就不会那般骚臭了”。

程咬金闻言看了看眼前红彤彤的红烧肉,虽是很香很美味,但是想起那满身屎尿骚臭十足的猪便是一阵迟疑,见得李破军毫不迟疑的大口吃着之后,也是动筷子再吃了一块,吃了一块就是忍不住了,呼噜噜的又是连吃了几块,直说道:“管他长啥样,咋长的,只要好吃没毒,咱就不惧他,哈哈”。

说着竟是毫不要脸的将一旁程处嗣面前的一盘子也是拿去了,程处嗣脸色一瘪,众人见状都是大笑。

李破军直笑道:“再上几盘来”。

程咬金一边狼吞虎咽的吃着一边说道:“殿下,这个……这个能不能将这厨子给我啊,放心,不要他人,他回去教会了我家厨子,我就放他回来的,嘿嘿,你看行不行”。

李破军闻言放下筷子,正在一挥小手直接允了,忽的,面色一顿。

程咬金见状脸色也是一瘪,直嘟囔道:“殿下也太小气了”。

李破军听了也是失笑,没理会这妖精,直向李正问道:“阿正,我让你打探的转让的酒楼一事,你可有消息?”

李正闻言放下筷子,咽下一块肉,毕竟这肉食他也不是天天能吃的。

直说道:“殿下,找,找到了,东市边,永康坊那边有一座八味楼,位置好的很,正在街口,殿下你还去哪里吃过呢。这酒楼是……是以前齐王的产业,齐王谋反被诛后,这产业自是收缴了,掌柜的,厨子,小厮们都是跑掉了,现在正是没人接手了,官府都要拍出去了”。

李破军听罢眼睛一亮,八味楼?自己还真是去过的,那地方还真是挺好的,正在闹市街口,东市里多少达官贵人,不像是西市里蛇鼠混杂,当初自己还在想,谁能在这上档次的东市里开这么一座三层酒楼呢,菜肴死贵死贵的还没人说闲话,没想到是自己的那位死去的四叔。

当即毫不犹豫的拍板道:“你明儿去相关衙门活动一番,争取以最小的代价拿下这座酒楼”。

李正闻言低声说道:“能透露出郎君的身份吗?这样可能容易些?”

李破军闻言一愣,自是明白李正的意思,无非就是用李破军的身份去暗示一番嘛,还能少花点钱。

这虽然有一点损李破军的名声,毕竟是法律明文规定的官吏不许与民争利,但是哪一家当官的家里没点产业,这都是心照不宣的,毕竟光靠那点俸禄能养活一大家子人,能有那么大排场吗。一想到那暴利,李破军直接摆手说道:“你暗示一番便好,该给的钱要给,勿要强迫于人便是”。

李正闻言欣然一笑,昂头笑道:“放心吧郎君,咱不是那仗势欺人的人,咱以德服人”。

呃……一见到李正这般理直气壮的以德服人,李破军便是好像看到了李连/杰电影里面那个角色说的我要以德服人这句经典台词,不由得一阵回忆,一阵迷茫,又是好笑。

这时,程咬金也没去想那红烧肉之事,也是毫不介意的问道:“怎的?殿下想要置办些产业?”

虽是达官贵人置办产业,明文规定是不允许的,但是都是心照不宣,这里都是自己人,也没有那弹劾上瘾的御史,也就明说了。

李破军听了回过神来,也是毫不在意的说道:“哈哈,这八千人人马还有那东宫可得都在嗷嗷待哺呢。钱财虽是说的是像粪土,但是离不开他啊,我等俗人谁不爱它,谁不缺它啊”。

李破军这般直接说道。

程咬金翟长孙等人听了也是感觉很是亲切一般,是啊,不装b的话,谁不爱钱,谁不缺钱啊,也就是那些卫道士了。

一想起小时候印象中因为没钱没饭吃而死去的双亲,翟长孙也是一阵苦痛。

程咬金剔着牙又是问道:“殿下这是要开酒楼啊?”忽的,程咬金一愣,直问道:“殿下这是要用这……呃,这太监猪肉做这酒楼招牌菜?”

李破军见状好笑道:“是啊,宿国公以为如何?还有,此菜名为红烧肉”。

程咬金闻言直思略道:“依靠这美味,撑死一座酒楼倒是勉勉强强,但是东市多为达官贵人所在,这猪肉肯定是不吃的,那些酸人嫌弃的很,殿下若是要办的话不可言明这是猪肉,嘿嘿,直说是稀罕肉食便好,他们保准一个个的凑上门吃”。

李破军闻言也是笑道:“哈哈,我既要开酒楼,那定是不止这一样菜肴撑场面的,还有其他菜肴的”。

程咬金一愣,“还有其他菜肴?比这红,红烧肉如何?”

“样样不差这红烧肉,还有特制的美酒,不亚于那醉仙楼的千日醉”。李破军一笑说道。

程咬金闻言一滞,有点难以相信,在他这个标准吃货看来,这红烧肉已经是他这个国公爷多少年来吃过的最好的佳肴了,那千日醉便是这世间少有的绝世美酒了……

但是见着李破军言之凿凿的样子,知晓李破军秉性的程咬金不由得有些相信了。

忽的,程咬金直狡黠一笑,嘿嘿的舔着脸笑道:“殿下,那个,那个酒楼俺老程能不能加上一份,缺钱俺老程加钱,有不长眼的捣乱这些就交给俺老程就好,一切都听殿下的吩咐,殿下只管收钱,嘿嘿,怎么样?让俺老程分杯羹呗”。

李破军听得一想,这程咬金加入倒也好,毕竟不能吃独食的,有程咬金这样的大咖加进去,分量也足,有不长眼眼红的也可以给这妖精去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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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六章:不得了的破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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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了的破酒楼

李破军思略片刻,想着程咬金入股酒楼,确实好处多多的,而且有了酒楼这个经济利益相关联着,与程咬金这般的重臣联系得更加紧密一些。

而程咬金看着李破军低头思考半晌,心中想到,殿下一向大方慷慨,一般小事从不放在心上,这入股一个酒楼却是思略半晌,难道这其中有甚蹊跷?既如此,嘿嘿,那俺老程更要加进去了,殿下这条船有尉迟长孙,房杜秦哥,还有我这么一帮舵手给稳着,是翻不了的,也算是为了家里这俩混小子多留点路子了。

程大妖精心下定了,当即抬头笑道:“哎呀,殿下,这发财的事儿可不能落下俺老程啊,你看这俩混小子一顿吃半斗米的,俺老程可是养不活的,可要拉俺一把啊”。反正程大妖精脸色可比那长安城墙的,也不在乎他堂堂一个国公这般语气说话的。

李破军听罢了,也是好笑,本来就是心下里定了的,当即也是顺道说道:“既然程伯伯都这般说了,那我再不应下,那太不像话了,好,那这个财便和程伯伯一起发了”。

说话间,李破军已经将对程咬金的称呼从程将军,宿国公变成了程伯伯了,本来也是,程咬金等人都是与李世民生死之交,名为君臣,实在兄弟一般的关系,而且程咬金的年纪也却是大上李世民近十岁,他叫了房杜二人一声伯父,叫程咬金一声伯父也是在理的。

程咬金外表粗狂,内心缜密的人,自是听出来了这称呼,苏梁翟几人也是听出来了,都是心道这宿国公大大咧咧那真是好运,连得上宠啊,只有程处嗣俩混球没听出来了什么,倒是觉得,李程两家虽是君臣,却已经是世交了。

程咬金听了哈哈大笑,直拍着肚皮笑道:“多谢殿下了,老程受恩了”。

即使表现这般亲密了,程咬金心里还是机灵着的,不可持宠而娇,人家太子殿下以子侄之礼待你,那是尊你敬你抬着你,你可以领心,但是不可过分了,毕竟人家可是君,你是臣,这也难怪程咬金能够屹立朝堂数十年不倒了,富贵几代了。

还有尉迟恭也是,尉迟恭程咬金二人看起来粗狂一世,却是大智若愚,荣华一生,富贵传家的,恰恰向长孙无忌,侯君集这等聪明,心思乖巧的人物不得善终了,原先历史上侯君集脑袋抽筋造反死有余辜,长孙无忌一心为李唐,忠心可嘉,却是不知明哲保身,被武则天给害了……当然这个时代,很多将会改变了。

李破军见状也是笑道:“不知程伯伯欲要入股几成啊?”

程咬金一听,直问道:“入股?”

李破军一拍头,又将前世词汇带来了,直说道:“就是程伯伯想要出资多少?分红几成啊?”

程咬金这才听明白,直笑道:“殿下学识渊博,说出来的词汇俺老程却是都听不懂了,哈哈”。

说罢低头细想,直抬头想道:“嘿嘿,既然殿下要我说,那就说了哈”。

李破军见状心叫不妙

,这大妖精可是不要脸面的……这狮子口一开……

结果不出意料,程咬金直说道:“嘿嘿,俺老程出资五千贯,分红占…占四成如何?”

“hat?五千贯?还四成?”李破军直瞪大眼睛惊呼道,虽说预料这妖精的心大,却是没成想这般厉害了……

众人听得一懵,沃特?沃特是何意?

这个词汇,程咬金也听懵了,但是很明显李破军对于他提出的很是惊讶,应该是不会同意了。

当即程咬金也是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道:“嘿嘿,殿下觉得不合适?好吧,那五千五百贯,呃,分红……哎,此事殿下为主导,就三七分吧,我三殿下七如何?”

李破军见得程咬金抠着手指头那精明样,也是笑了,直接说道:“程伯伯,这个比例是不成的,五千五百贯……什么事也干不成,连装修资金的一半都没有”。

“装修?”程咬金皱眉问道。

“是啊,接手八味楼之后,我还要按照我的想法装饰一番,定是不可能照搬寻常酒楼的。程伯伯放心,届时具体收益我不敢保证,但是利润必定在醉仙楼的三倍以上”。李破军直像狼外婆诱惑小红帽一般的循循诱导着。

程咬金听得眼睛一瞪,三倍以上?要知道醉仙楼可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啊,但是看着李破军那信誓旦旦的样子,程咬金一向就是对李破军惊呼天人,是无条件相信的,寻思片刻,直撂挑子说道:“哎呀,此事本就是殿下赐予的恩惠,俺老程在这计较半天不像话,殿下说吧?只要不太离谱俺老程应着了”。

李破军见状也是思略一下,直笑道:“哈哈,程伯伯既要我说,那我便说了……”。

“说吧,说吧”。程咬金一挥手很是豪气的说道,又舔了舔红烧肉的汁水。

李破军见状也是直接说道:“出资一万贯,分红一成”。说着李破军竖起了一根手指头。

“虾米?”程咬金听了直接趴在案桌上瞪大了眼睛。

李破军认真说道:“程伯伯勿要贪心了,这一成不少了,酒楼开起来,我能确定,你这一万贯不消两月便能回本。还有,这酒楼可不止你一人参股,另外还有四人的”。

程咬金一听,淡定下来了,眼睛珠子咕噜噜的转,还有四个人?

直低声问道:“哪五人?”

李破军看了下,这都是自己人,翟长孙看起来也是离依附不远了。

直接说道:“长孙舅舅,尉迟伯伯,宇文伯伯,河间王伯,还有程伯伯,你四人各出资一万贯,占一成,另一人占两成”。

程咬金一听先是一惊,长孙宇文尉迟河间王?而后便是更惊讶,长孙狐狸(长孙无忌),宇文老三(宇文士及排行老三,大哥宇文化及,二哥宇文智及)二人是政界大佬,文臣老大哥……

尉迟老黑跟我领军,除了秦哥(秦琼)和牛鼻子老道(李绩当过道士)没人敢在头上撒野,秦哥卸甲不管事了,牛鼻子那也是个逍遥性子。

河间王,那可是宗室的大佬……军政宗室……殿下这简简单单的一个破酒楼,可是不得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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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七章:大箱分金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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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箱分金银

程咬金等人惊讶过后,又是想起来,还有另外一人,竟是能独得两成?而且殿下还没说出资的事儿?分红比这些大佬都多还不用出钱,这人是……

程咬金皱眉一想,忽的,一抬眉头,直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着上面,既惊又喜的看向李破军,李破军看着笑着点点头。

程咬金见状大喜,直笑道:“哈哈,好,就这样了,明日将一万贯送到这庄上,再有甚事殿下知会一声”。程咬金一想到居然连那位都是加进来了就是好笑,这年头,连皇帝家也缺钱啊,哈哈,一个帝国皇帝,一个帝国太子,五位国公这般大的后台,谁敢惹,谁又惹得起,想到这好似恶作剧一般开挂了的团队,程咬金直开怀大笑。

夜宴直至深夜子时方才散去,安排程翟几人住下了,还有四千大军在庄外扎营了。

李破军洗漱一番,直对陈康说道:“将李正,苏定方,梁百五都叫过来,再带十名亲卫门卫等候”。陈康应命下去了。

不一会儿,李正三人都来了。

各自坐下,李正最为亲近直问道:“郎君,方才散宴的,有什么事啊?”

李破军喝下一杯煮茶,正难喝心中一动的时候,心里冒出来一条财路了,听得这话,直说道:“呵呵,你不是叫唤着没钱花吗?带你们取钱去?”

李正闻言眼睛一亮,忙是喜道:“我刚还念叨呢,郎君说的缴获在哪呢?”

苏梁二人也是好笑,李破军直笑道:“走,陈康带上亲兵”。

而后李破军直带着几人去了后面库房,临近库房,便是一阵弓弩上弦之声,“库房重地,闲人勿近,什么人?”

李破军见得防御这般严密,也是一笑,直对梁百武笑道:“修文做得很好”。

这整个山庄的防御工作都是交给梁百武的,包括李铁在内的巡逻执法队都是隶属梁百武麾下的。

梁百武闻言也是矜持一笑,直上前一步喝道:“是我”。

梁百武声音一出,库房上面的暗哨便是悄然退下了。

李破军闻言也是点头,知道是背着程大妖精来取钱,就没报殿下的名号,聪明人。

来得库房门前,苏定方从怀中掏出钥匙,打开了库房。

说到这藏金银珠宝的库房,李破军倒是分工的好,花钱是李正来花,管着账目。库房钥匙在苏定方之手,没有钥匙打不出这大铁锁。库房守卫听从梁百武之命,没有梁百武亲临和手令都不让近前。想要花钱,得要李破军的三个亲信才能协作才能取出来,当真是防守严密。

进的库房,就是看见了先前抬进来的十二个大箱子,还有其余摆满了几个隔间的包裹匣子。

李正直兴致勃勃的问道:“郎君,这箱子里都是……钱吗?”

李破军笑道:“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李正兴冲冲的应了一声,“好嘞”,就是撸起袖子上去了,瘦弱的李正年仅十七岁,这箱子也就是比他矮一个头,取出插梢,咬牙一使劲,就是推开了箱子,顿时就是一片金光,在马灯的照耀下,甚是夺人眼球。

李正见状直叫道:“我的天哪,金砖?”拿起一块偌大的金砖,放在嘴角一咬,直看看摸摸。

李破军笑道:“如何?多少两的?”

李正闻言掂量了几下,直兴奋说道:“百两,分量足足的一百两”。翻过来一看,果然,金砖低下印着一百两的字样。

李正又是说道:“哈哈,这金砖还没有烙印,不是官印的,可是随便花的”。

李破军见状也是一笑,这些他自是早就看过的。

苏定方见状也是笑问道:“这一箱却是不知道多少贯了”。

梁百武直说道:“有了这些金银,神策军装备得可以更好了”。

李破军也是点点头,笑道:“急甚?那边还有呢”。

李正闻言一喜,直问道:“都是金砖啊?”说罢又去撬开另一个箱子,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银锭。

李正这小子居然脸色一暗,“居然是银子?”

李破军见状气不打一出来,直笑骂道:“银子不是钱啊?”

李正闻言嬉笑道:“是是是,当然啊”。说着又是拿起一块银锭,一掂量,“我的个乖乖,又是足一百两的”。

苏定方直问道:“殿下,可曾清点过,一箱金银多少贯?”

李破军说道:“回来时匆忙,未曾清点,先别管这些了。七箱金砖搬走三箱,五箱银锭也搬走三箱,那些文玩古物就不要动了”。

几人听得一惊,李正是惊喜的,“六箱子金银,哈哈,好啊好,有钱花了”。

苏定方梁百武二人却是脸色担忧,苏定方直说道:“殿下,拿的是不是太多了了”

梁百武也是担忧的说道:“万一圣人怪罪下来……”。

李破军闻言笑着摆摆手道:“这些本就是我所缴获,拿走一些有何妨,上缴多少还不是任我说,放心,我自会跟圣人说的,区区几箱金银算的甚”。

苏梁二人闻言点点头,看看人家这豪气,这七箱子金银最低最低是不下百万贯了,还不算的甚,不过人家太子爷都不在乎,言下之意还会跟集团老大说的,他们员工就不用操心了。

梁百武又是说道:“万一传扬出去,外界知晓,那御史那边如何是好”。

李破军直说道:“我等自不说,程翟二位自不会说的,谁能知晓,哈哈,就算知晓了又能如何?”

这话说出来了,梁百武彻底没话说了,人家都说了,就算你知道我私吞缴获了,如何?那又如何?你能奈我何?这话说的……大气!豪气!但是人家就是有这个底气啊。

李破军挥手说道:“搬走吧,搬去后面单独放着,明儿等这上缴了,再放回来”。

当即苏梁两个堂堂将军就和十个亲兵一起搬起金银来了,搬到后面小库房单独放着了。

李破军说道:“定方,修文,你们先回去吧,招兵到此为止,练兵不可松懈,等我这几天处理要事,我亲自监督练兵”。

苏梁二人应着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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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八章:剑南道买茶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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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南道买茶叶

等苏梁二人下去了,李正说道:“郎君,那我先回去了啊”。

李破军直说道:“你等等,随我来”。

回到住处,李正一脸懵逼样,李破军直说道:“冯信有没有消息?”

李正一愣,继而直说道:“有的,前几天还回来的,来找郎君,殿下在蓝田呢”。

李破军闻言眉头一挑,直说道:“怎不早说,他说过有什么事没?”

李正忙说道:“看他那样子是没甚急事的,要是有急事他也会说的,他来了见郎君没在,晃悠一圈就跑了,他现在居然混进了醉仙楼后厨当跑堂的,滋润的很呢”。

李破军一听,很是差异,小六子居然混进了醉仙楼,还是后厨,不错啊,打进了敌人的后方了。

当即也是说道:“你明儿找个人去把他喊来,我有事交代”。

李正应着了。

李破军又是拿起茶杯,看着飘浮的茶叶末直说道:“这茶叶你可知道哪儿有卖的?”

“茶叶?郎君是说茶饼吗?茶饼城中多有卖的啊”。李正不明觉厉的说道。这茶饼多么常见的东西,城中只有商行便是有卖的啊,郎君还问这个干嘛。

李破军摇头说道:“不是茶饼,就是茶叶,原始的茶叶子,没有加工成茶饼的叶子”。

李正听了这才明白,直说道:“茶叶子?市面这倒是没有,只有茶饼的,郎君问茶叶子干嘛?”

“市面没卖的吗,咱这关中可能产茶叶?”李破军直问道。

李正被问的一怔,直迷糊的挠头说道:“这个……呃,郎君我从小跟你一起长大,勉强识得粟黍,但是也不知道这茶叶是怎么种的,也不知道在哪产的啊”。

李破军闻言一拍脑袋,他倒是忘了这茬。

即使他李破军能知未来,他也是从没接触过农事啊,不知道哪儿多产茶叶啊。

这时李正又是说道:“郎君,你可以把铁叔喊来问问,铁叔年轻时走南闯北的见识多广,定是知道哪儿有产茶叶的”。

李破军看看天色,一过了亥时,也不知道铁叔安睡没有,直喊道:“陈康”。

门外侍立的陈康应声推门进来,“殿下”。

“你让人去看看铁统领安歇没有,没有歇息的话就喊过来,歇息了就算了,勿要惊扰”。

陈康眼睛一亮,直应命下去了,心里想着,殿下对待下人真是仁善,铁统领不过是一家将奴仆,能得殿下如此厚爱,也是三生有幸了,俺陈康也是三生有幸啊,幸逢仁主,明主,抖擞精神竟是亲自去喊李铁去了。

来得李铁居住的房屋之外,见得屋里灯火还亮着,人影走动,看来是没有歇息了。

陈康直喊道:“铁统领可曾歇息?”

“何人?稍等”。屋里头传出李铁的声音。

不一会儿,只见李铁披了件披风开门了。

见得陈康,一惊,直说道:“陈统领,这么晚来不知可有何事?快快进来说话”。

陈康直笑道:“铁统领有礼了,不坐了,殿下有召,铁统领若未安歇就随我前去殿下住处吧”。

李铁一听,忙是说道:“啊,殿下有召?陈统领稍等,我更衣便来”。

陈康见得李铁听到殿下有召这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也是暗叹,上有仁主,下有忠臣。

不消几息功夫,李铁便是穿上衣服出来了。

边走着,陈康笑道:“殿下对铁统领真是敬爱有加啊,吩咐我传召之时,直说道铁统领若未安歇,便唤来,若是歇息了就勿要惊扰。铁统领深得殿下厚爱啊”。

李铁一听,心中更暖,直慨然叹道:“殿下仁厚,我等唯效死命耳”。

看着李铁这副慨然模样,陈康毫不怀疑,李铁父子能毫不犹豫的为李破军去赴死的。

来得李破军住处,见礼罢了。

李破军关切的问道:“铁叔身体一向可好?”

李铁闻言一直身子,直挺胸说道:“殿下放心,属下无碍,壮实的很。这左手刀法也是苦练许久,也能为殿下牵马坠蹬,冲锋陷阵”。

李破军见状感动之时,也是直笑道:“铁叔却是无需为我冲锋陷阵了,只管帮我管理好这山庄便好,过不久再为阿然寻个婆家,铁叔便在这山庄含饴弄孙便好,哈哈”。

李铁闻言遗憾之时也是感到憧憬虽是得知李然也是断臂之后,心痛的很,但是能为殿下效命断臂也是荣幸,何况也不耽搁传宗接代的。

寒暄罢了,李铁直问道:“不知殿下叫我来,可是有甚吩咐?”

李破军闻言也是直问道:“铁叔走南闯北,见识多广,你可知何处盛产茶叶?”

李铁闻言挑眉说道:“茶叶?”

李正直补充说道:“就是未做成茶饼的茶叶子”。

李铁闻言笑道:“哈哈,茶叶我自是知道是未做成茶饼的”。

说罢便是对李破军说道:“殿下,这茶叶我关中关内分布甚是稀少,鲜有一些也是野生茶树,隔着近的只有山南道和剑南道多有茶树,远的淮南江南岭南黔中也多茶叶。不知殿下问这个何意?”

李破军闻言一拍脑袋,剑南道,四川嘛,四川的峨眉茶不是赫赫有名的吗,怎么把这个给忘了,还有江南的碧螺春,黔中的普洱,经这一提点,他也就知道这几个地方了。

李破军直说道:“川蜀地确实多茶叶,我想要购进一批茶叶”。

李铁闻言一愣,“只要茶叶子?”

李破军道:“只需茶叶,无需加工成茶饼。铁叔可有门道?”。

李铁闻言也是笑道:“我从未接触个商贾之事,哪有的门道啊。不过去川蜀的行商多的是,应是好购买的”。

李破军闻言直说道:“铁叔交给你个差事”。

李铁闻言一挺胸说道:“殿下但请吩咐”。

李破军说道:“给你一千贯,你去川蜀锦州益州等地,特别是峨眉山区,多多收购茶叶”。

众人闻言一怔,一千贯……全部乃茶叶?

李铁也是惊讶道:“殿下,一千贯全部买茶叶?这怕是要买空了大半个剑南道的茶叶了”。

第四百四十九章:西风烈

449

西风烈

李破军见得众人这反应,也是一愣,直问道:“怎么?一千贯能买到很多吗?”

众人听了绝倒,我去,这不愧是太子爷啊,都钱都没概念了。

李铁只得说道:“殿下,制好的普通茶饼也不过三五钱一斤,上好的茶饼也不过几十文上下一斤的,当然宫里的贡茶除外”。

李破军一听,有点懵,普通茶饼才三五钱一斤?一拍脑袋,这才知道他是闹笑话了。

一千贯就是百万钱了,拿五文钱一斤的茶饼来说,那就能买二十万斤茶饼了……二十万斤……整个大唐剑南道一年能产多少啊,这可是茶叶啊,茶叶质量轻,不是沉甸甸的粮食,而且这个茶饼还是制好了的,茶叶属于最初级的形态,应该还要便宜一些的。

当即说道:“好吧,你先带三百贯去剑南道购进茶叶,记住,茶叶一定要防水,摘下后要干燥带回来”。

李铁见状也就应下了,各自散去了。

李破军独自一人在房里,左右五人侍奉,也无人说话,忽的觉得太过孤单了。

李正如今虽说年纪轻轻,但是也能独当一面了,管着整个山庄,也是井井有条的。

李然却是更加遗憾了,断臂成了废人了,虽说杀了王家一个管事,一个少爷,一个大小姐,还有一员猛将和两千武装,但是这确实不够的,王家,是留不得的。

看着门外一个影子,那是陈康和史进在门口守着,呃……史进这憨货在墙角睡着呢……

李破军开门出去,陈康回身迎上来,“殿下,要去哪儿?”

李破军摆手道:“跟我去走走”,

走着走着,李破军便是到了李然门外了,见得李然屋里灯还点着,示意陈康去敲门,只听得一阵脚步声,李然披着一件衣服来开门了。

见得李破军在门外,直惊讶道:“郎君,你怎的来了?”

李破军笑道:“不让我进去吗?”

李然这才反应过来,忙是侧身让过,“嘿嘿,一时忘了,郎君请”。

李破军当先进去了,陈康自就在门外等侯着。

进的门去,见得床前桌上点着一盏油灯,李破军走近一看,桌上有着几本书,一些稿纸,还有一把简易算盘。

坐下拿起稿纸一看,纸上却是一些算数演练,只见李然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李破军直笑道:“怎的?喜欢算数来了?”

李然直赧然说道:“嘿嘿,郎君也知道我舞刀弄枪还行,这拿笔算数的最是头疼了,怎么会喜欢这个啊”。

李破军扬扬手中稿纸,又指了指算盘,李然直挠头说道:“我这残废了,不能护卫郎君杀敌了,只能呆在山庄,又不能白吃饭不干活不是,看着阿正一个人算账管事累得慌,我,我就想学学算数这些,也好帮衬帮衬他”。

李破军闻言看着李然那空荡的右臂,也是一阵凄然。

又是想起自己一个人住的没事服侍没人说话怪孤寂的,见得这稿纸上的算数演练乱七八糟的,简单的算术都是错的,也知道李然不是拿笔杆子这块料的。

李破军直说道:“这样吧,你别学这些了,就跟在我身边,拿刀枪是不可能了,跑腿服侍如何?”

李然一听,猛的抬头,直惊讶道:“真哒?郎君要我跟着你?”

李破军笑道:“哈哈,你这憨货,你本就是我跟班小厮,为何不能跟着我?”

李然闻言情不自禁的笑道:“那可好了,嘿嘿”。

李破军起身拍拍屁股道:“走吧”。

李然一愣,“阿,去哪?”

李破军见状一抬腿踢了一脚李然笑骂道:“还去哪?去伺候小爷洗脚去”。

李然闻言喜笑颜开,过了一句“好嘞”就是屁颠颠的去穿衣服去了。

李破军见得他这副贱样也是不由得好笑,居然还有伺候人还这般高兴的,真是绝了。

回的住处,李破军直说道:“研墨铺纸”。

李然虽是喜欢刀枪,但是毕竟多年跟着李破军服侍,也是很麻溜的,麻溜的铺纸磨墨了,磨完墨自觉的轻轻关上房门,出去和陈康打屁聊天去了。

李破军直坐下提笔,思略片刻,直在纸上提笔写着当头十三个大字,“大唐皇家商行发展计划书”。

哈哈,没错,李破军要创立大唐商行了,商行是干嘛的,当然就是赚钱的了。

只见得李破军提笔在下面继续写道:“一,酒楼。”写完标题之后,李破军又是咬着笔杆子沉思苦想。

这酒楼要开的话,不缺钱不缺佳肴美酒,那就是却一个名字了。

像那王家的醉仙楼,招牌美酒千日醉,意思就是这酒能把神仙都能喝醉了。

还有那四叔李元吉的八味楼,酸,甜,苦,辣,麻,香,咸,辛等八味俱全了,名字都是有意义的。

那他这酒楼要取个什么名字呢,接手八味楼之后,肯定是不会还沿用原先的名字八味楼的,在李破军看来八味楼这个名字也确实够土了。

冥思苦想半天,什么狮子楼,翠云楼,天香居,鸳鸯楼,这些名字全部被否了。

再一细想,酒楼名字大都包含了酒楼的佳肴美酒特色。

自己是不缺佳肴的,红烧肉?东坡肉?还有各种炒菜?应有尽有,那叫什么名字,红烧楼?东坡楼?太过恶搞了,菜名做楼名,全部被否了。

只能从酒入手了,至于酒,李破军打算等来年开春灾荒过去了,粮食不缺了,禁酒令解除了之后,把蒸馏酒弄出来,他还就不相信了,蒸馏酒在这千年前的唐朝会不受欢迎。

蒸馏酒味辛辣,度数更高,那应该叫什么名字呢?二锅头?烧刀子?都不好。

忽的,李破军看到方才稿纸上写的狮子楼,鸳鸯楼,这不是水浒传里的酒楼名字吗,水浒传里面还有三碗不过岗呢。

这蒸馏酒辛辣异常,度数高,非是英雄好汉不能喝,你能想想柔弱的女子或者伪娘喝着烧刀子或二锅头吗。

那叫英雄酒?不好听,一个酒名却是难道就一向喜欢给人取名的李破军,这时他才理解到了为什么那么多企业弄这种征集有奖的创意了,

忽的,窗口一阵风来,甚是凉爽,发丝拂面,又是看见了墙头靠着的大戟,想起了西凉之行,飒飒西风,满天风沙,

有了,就叫西风烈!酒名西风烈!

西风烈,长空雁叫霜晨月。

霜晨月,马蹄声碎,喇叭声咽。

西风烈,非英雄男儿不能饮之。

第四百五十章:英雄楼

450

英雄楼

西风烈,看着跃然纸上的铁钩银划写的西风烈三个瘦金字,李破军直感觉到一股男儿雄壮之气,西风烈,长空雁叫霜晨月。霜晨月,马蹄声碎,喇叭声咽。再联合毛爷爷这首气吞山河的词,浓浓的豪气愈甚,越来越感觉自己起的这名字牛比了。

烈酒名字起好了,再看酒楼名字,就是容易了,非英雄男儿不能饮之,那边好定了。

李破军直提起狼毫笔,在纸上提笔写到:“英雄楼”。

李破军想着,英雄楼这名字,再加上非英雄男儿不能饮之这句话,豪气的唐人定是对之趋之若鹜了。

大唐上下都是尚武之风盛行,连房杜那等文人都是佩剑行天下,手刃人头的,这时文人可不是明朝东林党那些手无缚鸡之力,只知误国的酸腐儒人的,连孔颖达那等须发皆白的老朽,都是要隔几日一练射术的,那个男儿不豪气。

这种风气之下,对于这西风烈酒,英雄酒楼,定是备受欢迎的。

看见没?非英雄男儿不能饮之,我能独饮三大碗。上得英雄酒楼,饮得西风烈酒,方为真英雄,好男儿。

李破军越是想就越是觉得这个点子简直好极了。

再看菜式,李破军又是将薄铁锅的制造方法和使用方法给写明了。

这时候,其实有些简单的炒菜已经萌芽了,有聪明的民众发现厚重的大釜来烧菜,格外的浪费柴火,又是浪费铁材料,便是有意的将铁釜给做的薄了,为的不是偷工减料,而是节省柴火和铁料。

李破军这么简单的写明,那些工匠定是能够制造出来的,而大厨看见写的这个翻炒之法,多多实验几次,也一定是能够摸索出来的,毕竟民众的智慧那是大大的。

菜式这就让李破军有些为难了,很多菜式这也没有啊,像蛋炒西红柿这个后世家喻户晓的菜式,像现在肯定是做不出来的,为啥?因为没有西红柿啊,西红柿是明末传入中国的,清末才开始食用的。

还有酸辣土豆丝,哪来的土豆丝,土豆也是明末传进中国的,现在还在南美洲呢,想到土豆,李破军心中一动,土豆产量巨大,而且生长环境很是随意,除了沙漠那些鸟不拉屎的地方哪儿都能长,大江南北都能种植,不分地域,哪里都能种植。

若是能够将土豆给弄到大唐来,那可就好了,不仅产量大,还是哪里都能种植,那就没有饥荒之灾了。可是土豆祖籍南美洲,至今已有四五千年的历史了,当时的印加族人,不仅食用土豆,还把土豆当药用,南美洲……隔着茫茫大洋呢,嗯,不对,还有玉米,番薯……这些都是美洲的,我去,美洲人民真是深得上天眷顾的啊,这等产量大又好生长的作物竟是得了好几样。

现在是一时不行的,等有闲暇便是督促造船业大力发展,争取远洋航行,先去占了他美洲,拿回土豆,玉米,番薯……一想到这儿李破军又是不由得yy起来了。

一阵夜风吹来打断了李破军的yy,一拍脑袋不由得好笑。

便是拿起笔刷刷刷写下红烧肉,这个肯定有,没看见程大妖精就差点没把舌头给咬掉啊。

东坡肉……呃,不对,东坡肉是宋朝苏轼苏东坡发明的,才叫东坡肉,现在苏东坡的祖宗还不知道在哪儿呢,怎么能叫东坡肉呢,对了,东坡肉又叫滚肉,那就叫滚肉了,还有炖肉,炒肉等等肉菜好说,有猪就能做好多。

蔬菜呢,苦想一番。

宫保鸡丁?这个可以有,材料基本都有了,胡萝卜?这个倒是没有,就用萝卜代替吧,萝卜就是蔓菁了,黄瓜也有,叫胡瓜,就是辣椒没有,就用花椒代替了,也就是胡椒,这个菜式可以有了。

鱼香肉丝?也可以有,猪里脊肉,木耳,竹笋,胡椒,葱姜蒜都是有的,这个菜齐活了……

一大晚上,李破军就是化身厨师了,写了满满的菜单,仅知道的简单的做法也是写明了。明儿等酒楼开了便是可以让大厨去慢慢实验了,虽是好多材料被代替了,味道肯定会变,但是在这千年前的唐朝,已经是厉害的了。

放下笔,揉揉脑袋朝窗外一看,已经月上中天了,起身出去一看,陈康居然还有门口守着,而一旁李然居然和憨娃相拥在门口崴着睡着了。

“殿下”。陈康见得李破军出来了,僵硬的行礼道。

见得陈康这般尽职的职守着,李破军直说道:“你去歇息去吧”。

陈康直说道:“殿下灯还亮着我就不能歇息,等殿下歇息了属于再睡”。

李破军闻言直笑道:“我这便歇息的,来,搭把手,将他俩抬过去”。

结果刚一抬,史进李然二人便是双双醒来了。

“都进屋睡吧,我歇息了,这儿无需人了”。李破军直笑道。

几人进了旁边的侍卫房屋里面歇息了,李破军也是回屋关门吹灯安歇了。

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李破军便是翻身下床了,即便是昨晚睡得那般晚,这日头一起,便是醒来。

洗漱过后,便是佩上倚天剑,拿起大戟来到校场,来得校场竟是没人。

只是片刻之后,苏定方等人都来了。

见得李破军之后也不是吃惊,行礼罢了。

苏定方便是上台擂鼓了,令李破军很是欣慰的是,一通鼓响,便是有人来得校场了,两通鼓罢,便是来了一大半了,三通鼓罢,偌大的校场上已经满满当当站满了。

清点罢了,苏定方直禀报道:“殿下,神策军共计八千三百人,实到八千三百人”,

李破军直摆手道:“你自操练去,无需管我”。

苏定方见此,便是和梁百武一起去练兵去了。

李破军拿起大戟出得营后拱门,来到营后树林,这树林之间没人,寻个空地,便是练起来了,他发现经过南山一番实战,武艺却是精湛不少。

练得一半,忽的就觉得后方有人窥视,李破军直一回身看去,见得是程咬金翟长孙等人站在拱门口看着,陈康史进也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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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一章:大戟战铁枪

451

大戟战铁枪

当即也是收招停下,走过去直笑道:“微末伎俩,让程伯伯见笑了,哈哈”。

程咬金也是直笑道:“清早起来没见殿下,原来是在这练功呢。哈哈,若殿下这是微末伎俩,那当世不知多少人岂不是手无缚鸡了”。

翟长孙也是由衷说道:“殿下身形虽小,但一招一式威势具足,假以时日,凭这一只月牙戟,足以横行天下了”。

李破军闻言也是大笑,这话大清早的,听着就舒坦。

程咬金见状眼睛一转悠,直说道:“殿下一人独练,想必也是孤单,不若老翟就陪殿下练会儿吧”。

李破军一听,想起翟长孙的身手,也是心热,直说道:“哈哈,如此甚好,翟将军就赐教一二可好?”

翟长孙闻言一愣,直赧然说道:“怎能与殿下动兵呢”。

“哎呀,只是切磋一二,点到为止便好,磨蹭个甚”程咬金直说道,说罢又是朝翟长孙身后亲兵说道:“来,枪给我”。说罢上前从亲兵手中夺过翟长孙的铁枪塞到翟长孙手中。

翟长孙见状也是只好无奈的朝李破军一行礼,“殿下,那便得罪了”。

李破军走到空地上,直朝翟长孙一礼,“翟将军,请了”。

翟长孙哪敢先下手,直拜道:“殿下先请”。

李破军见状眼睛一眯,看到翟长孙手持铁枪,侧身横亘身前,防御的滴水不漏,毫无破绽,也是心道,这铁枪将,果然不是盖的。

既然防御没有破绽,那便打得你有破绽,一运气,李破军挺戟便是上前一个斜劈。

翟长孙眼睛一凝,侧身一跳便是让过了,李破军的大戟打到空地上偌大一个坑,翟长孙伸出铁枪,一拨一挑,大戟便是向上扬起,与此同时,铁枪后尾竟是直朝李破军当胸顶来,铁枪尾一个铁圆球,若是被砸到胸前,重则死轻则重伤了,李破军也是心道好一个铁枪将,挑的飞起的大戟往回一拉,一个跳步让开当胸的一顶,便是持戟当头劈下,重达六七十斤的大戟当头劈下,那威势也是不小,携带着破空之声。

翟长孙也是眼睛一凝,好一个殿下,以礼破万法,不过你年岁尚小,能有多大气力,当即也是扬起铁枪,枪头击打在月牙戟头之上,叮的一声刺耳之声,李翟二人皆是感觉到双手一阵酸麻。

翟长孙微微诧异,感受着右臂的酸麻,这气力可是不小啊。

李破军杵戟甩甩右臂,直挑眉笑道:“翟将军莫要欺我气力不足噢”。

翟长孙一噎,脸色微不自然,方才他就是欺李破军气力不足才硬刚的。结果人家力气着实不小,还被看破了,够尴尬的。

不过翟长孙也是有着武人骄傲的,看得李破军着实不弱,当即也是较起真来了。

直说道:“殿下,那臣得罪了”。

说罢翟长孙挺枪刺向李破军,一个螺旋刺,李破军便是感觉那铁枪头幻化成了无数个一个,哼,管你几个枪头,我自一戟破了,甩起一戟便是侧打在枪头上。

二人又是热火朝天的,枪来戟往的打了几十回合,越打李破军越惊,自己主要以力破之,然而自己现在身骨尚未长成,气力不足,不可能持久战了,现在已经感觉双臂酸麻无力了,打不下去了。而这翟长孙却是并未露出疲态,自己的力都被对方的巧劲给破了,打得很是憋屈。

程咬金也是看出来了,李破军撑不住了,当即也是上前一步喊道:“好啦,别打了,再打下去,这早饭都是吃不成了”。

翟长孙闻言,眉头一动,刁钻的刺过一枪逼开李破军,便是收枪站立,直说道:“殿下了得,臣不如也”。

李破军也是停下来,手一甩将戟扔给史进,直擦擦额头汗水苦笑道:“翟将军莫要说笑了,再打下去,不出十合,我必败也”。

翟长孙听得李破军这话也是眼睛一亮,不骄不躁,坦诚认输……

程咬金见状也是笑道:“殿下尚且年幼,气力难免不足,嘿嘿,我想现在老翟你的手膀子不是那么舒服吧,哈哈,别装了,那砸的叮叮当的都冒火花了,俺老程就不信你接着招手不麻”。说罢不怀好意的戳戳翟长孙的手臂。

翟长孙翻翻眼睛,无语的甩开程咬金的猪蹄,直说道:“你接你也麻”。

李破军听得翟长孙这满含怨言的一句话,你接你也麻,顿时想起来本山大叔和范大叔的那句没病有两步,你跺你也麻。

喧闹了一阵,便是来到了食堂里面,见得这般新奇的食堂,程翟二人也很是好奇,学着李破军的模样在窗口打了饭,处处跟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样,别扭的学着李破军等人如何做的,取了筷子又是发现这都是长凳长桌都是排成一排的,如果要坐的话就得和李破军并排着坐下了,可是君臣有别,尊卑有序……

李破军扒拉了一口饭一看,程翟等人都是尴尬的站着不知如何,李破军直说道:“干什么?坐下吃饭啊,待会儿还得进京交差呢”。

程咬金一看,一屁股就是坐在李破军旁边了,翟长孙尴尬的说道:“殿下,君臣有别,尊卑有序,怎可……怎可与殿下平坐?”

李破军听了放下筷子,擦擦嘴,直说道:“翟将军需知道,此处并非朝堂,也非中军大帐,而是将士吃饭的地方,何须将尊卑?军帐之中,发号施令,尊卑不可失去。军帐之外,若是将军一直高高在上,不与士卒等同相待,怎能得军心?岂不闻古之吴起李广皆与士卒同寝同食乎?”

程咬金闻言也是满嘴饭菜,模糊不清的说道:“就是就是,这又不是朝堂之上,讲恁多作甚,昔日圣人不也是和我等在同一个军灶里舀食的”。

翟长孙闻言便是在一旁坐下了。

程咬金直吃着饭菜,看着两菜一汤,还有粟米饭,直惊讶的说道:“殿下,这是每日都吃这个的吗?”

李破军闻言直说道:“是不是这个我不知道,只是我规定的每餐必须要有两菜一汤各一勺,饭食二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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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二章:特种军,变态的选拔标准

452

特种军,变态的选拔标准

听得李破军这个食堂的饭食标准,程咬金翟长孙都是吃了一大惊,每餐两菜一汤各一勺,饭食二两……在其他几卫里,将军的待遇也不过如此吧



程咬金直笑道:“哈哈,殿下了不得,你这神策军士卒吃的却是都快赶上我这国公了”。

翟长孙也是惊叹说道:“这军资耗费定是极大的,都是其他卫府的好几倍了”。

李破军也是苦笑说道:“所以啊,我这缺钱是缺的很啊,三天两头的便是闹着要断炊了”。

程咬金直扒拉了一个煮的稀烂的齿苋菜,直说道:“这伙食殿下也不用弄的这么好的,士卒是来参军杀敌的,功劳富贵自在战场上取,又不是当大老爷来吃好的享福的”。

李破军闻言也是放下筷子正色道:“程伯伯所言固然是不错的,只是这将士体质若是上不来,便不是强军,像圣人的玄甲军不也是不几日便有肉食的吗”。

程咬金直说道:“圣人的玄甲军那是当世无二的,人数也就那么多,嗯,殿下,你是想再造一只玄甲军?将神策军给练成第二个玄甲军?”程咬金忽的直低声问道。

李破军见状也是笑道:“非也,我意非玄甲军,而是特种军”。

程翟听得一懵,特种军?什么是特种军。

程咬金直摸着脑袋问道:“特种军?很特别的军队?”

李破军听了正在说话,忽的一顿,环视一看,直说道:“在座的皆乃亲近人,直说了也无妨”。

这话出口,程咬金直好奇什么是特种军,也是直点头,只有翟长孙嘴角一扯,当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只好扯扯嘴笑笑。

李破军直说道:“特种兵便是执行特殊任务的兵种,其单兵作战能力极强,适合在各种恶劣条件下,完成作战任务。

特种兵的主要任务是袭扰破坏、敌后侦察、窃取情报、紧急解救、心战宣传、特种警卫,以及反颠覆、反特工、反偷袭、反恐怖和反劫持等,特种军所担负的任务与一般意义上的斥候,铁军有许多的不同。”

程翟二人都是知兵之人,听得李破军这简单的说明,都是觉得不可思议。

程咬金直疑惑的喃喃说道:“这世上有这么神的军队吗?”

李破军还没有回答,翟长孙也是直说道:“像秦之铁鹰锐士,三国吕布之陷阵营,还有圣人的玄甲军,其实也是殿下所说的特种军,只是……只是没有殿下所说的这般全面”。

李破军闻言也是笑道:“没错,翟将军所言极是,我之意就是将玄甲军之能加以放大,任务更加全面”。

程咬金说道:“若按照殿下所说,那对将士的要求很高啊,一般壮丁恐是难以胜任的”。

李破军闻言笑道:“是啊,所以以每人安家费十贯这般优厚的条件,招兵十五日,也才招兵八千而已”。

程翟二人又是吃惊道:“安家费十贯?才招兵八千?”

李破军笑了笑应着了,程咬金挑着眉头问道:“不知殿下招兵标准是怎样的?”

李破军闻言挑眉笑道:“三百壮士长跑取其三十,此乃比拼体力耐力。歇着半柱香后再让这三十人依次举石锁,此乃比拼气力,取其前十五人”。

程翟二人今天吃惊的次数并不少了,听闻这种选兵的标准,又是吃惊觉得不可思议。

三百人长跑,取其前三十,再比拼气力,取其前十五……这样一来,三百合格的壮士只取了最强的十五人了,这十五人应该就是当之无愧的三百人里最强的十五人了,因为不管是体力耐力还是力气,都是兼备的。

那殿下这八千玄甲军……如今除了厮杀经验技巧,体质方面岂不是已经可以比拟玄甲军了,甚至比玄甲军更强……

程咬金直说道:“走,吃完了去看看神策军操练”。说罢便是几口扒拉完盘中饭菜。

李破军直笑道:“程伯伯若是要看操练,日后随时欢迎程伯伯莅临指导,只是眼下,还是赶快进城向圣人复命吧”。

翟长孙也是说道:“呵呵,圣人可是还等待着捷报呢”。

程咬金闻言只得说道:“好吧,那下午我再过来”。

见得程咬金这般急切,李破军也是好笑,同时,也是暗喜,终于将这头老狐狸大妖精给拴牢了。这程大妖精领军本事不赖,得多套点东西出来。

几人吃罢了,起身出去,李破军看着迎面走来的李正,李破军直问道:“如何?庄外四千将士可用饱饭了?”

李正闻言直笑道:“郎君你就放心吧,肥肉汤加黍米饭,可吃得欢实了”。

程咬金见状直笑骂道:“你这管家要是将那群崽子嘴给吃刁了,回去吃不下那马槽的食,俺老程可是要找你算账的,哈哈”。

李正闻言也是忙是摆手笑道:“哎呀,国公说笑了,我又不能饿着他们是吧?还把最肥的肉都给炖了,哈哈”。

众人闻言都是哈哈大笑,出得山庄,只见得沿河道驻扎的四千大军都是在空地里集合着,一个个的喜笑颜开的拍着肚皮,看着山庄一个个的都是露出羡慕之色。

士兵甲:“哎,你说,殿下这山庄的伙食那真是天上美味啊,那肥肉汤……那滋味,啧啧”。

士兵乙:“是啊,吃的爽得很,听说殿下的神策军就是驻扎在这里面,你说他们是不是也是顿顿有这好的吃啊?”

士兵甲:“应该不会吧,这可是大肥肉啊,哪能天天吃啊”。

士兵乙:“谁说不会啊,喏,听说他们玄甲军都是经常有肉吃的,玄甲军是直属圣人啊,而这神策军是直属太子殿下的,殿下可是大方得很,可是说不定”。

………………

三千右武卫士卒正在三五成群的唠着嗑,一千玄甲军就显得军纪更好了,吃饱了只在原地坐下各自休息去了,

见得李破军等人来了,忙是齐齐的站起来了。

李破军直说道:“二位将军,你们让副将将军队带回营地吧,我等自进宫面圣去”。

第四百五十三章:当堂奏捷

453

当堂奏捷

程翟二人听了点点头,直接下去吩咐了。各自的副将,将军队给带回去了。

李破军直说道:“陈康,让人将马车赶出来,进宫”。

陈康应着了就进去喊人去了,一众亲卫赶着三五辆马车出来了。

程翟二人见得少了好几个箱子,也是各自心里有底,

都是浑然不觉的样子。

程咬金也是直笑道:“还是殿下富裕啊,这城里五品以上的官员都是没钱坐马车,只能坐牛车,殿下这山庄却是一拉拉出好几辆了,哈哈”。

李破军闻言翻翻白眼道:“这牛可也是不便宜的,这拉车之马可都是我亲卫座骑,这大箱子金银的,不用马车拉着,难道程伯伯想背着进宫啊”。

程咬金闻言看了看那大箱子,直缩缩头笑了笑。

程咬金说的也确实没错的,这马匹确实是个稀罕东西,如今和突厥吐蕃薛延陀的关系都是微妙的很,这购进马匹也不是那么容易了,牛虽是价格也不低,但是至少有钱就好买了,可是这战马却是着实有钱都是难买的。

几人就这么晃晃悠悠的进城去了,如今大早上的,这大道上是人来人往的,有出城的,也有进城的,贩夫走卒书生官员络绎不绝的。

近的城门,自是有人盘查的,哪知道李破军刚是近前,想要让陈康上前交涉,那城门郎竟是上前唰的一下拜下,“左监门卫城门校尉王林见过殿下”。

李破军一愣,“王校尉,认得我?”

王林见状直道:“日前晚间陈统领连夜入城,有幸识得陈统领,见殿下英姿,再看陈统领侍奉一旁,定是殿下无疑了”。

程咬金闻言笑道:“你这城门郎倒是机灵,比那启夏门的有眼力见”。

王林见得程咬金一愣之后,迟疑拜道:“尊上莫非是是宿国公当面?”

“噢?你怎知我是程咬金?”

程咬金一愣之后也是饶有兴趣的问道。

王林笑道:“久闻宿国公体阔心爽,豁达豪爽,见得尊上这般豁度便是猜得出了”。

程咬金闻言更是哈哈大笑,“好你个体阔心爽,不就是说俺老程长得胖,没心没肺嘛,哈哈”。

王林连叫不敢,李破军直说道:“今有要事进宫,不闲话了,有空再一同吃酒”。

王林闻言心中一热,忙是拜别让开道路。

众人近得城里,直奔皇宫而去。

出示腰牌近的朱雀门,顿时,太子殿下回宫了的消息便是在禁军中传来了,因为他们也很是疑惑,为何一连好些日不见往日里喜欢四处溜达的太子殿下呢。

进的承天门,一番打探,此时的李世民却是正在两仪殿里举行日常朝会呢。

程咬金直问道:“殿下,这个……是在朝会上禀报还是私下里后宫去禀报?”

翟长孙闻言一愣,直说道:“剿灭匪寇,大捷归来,自是当在朝会奏报”。

程咬金闻言直似笑非笑的对翟长孙说道:“老翟,这匪寇之事,其中你不懂,别掺和”。

翟长孙闻言一愣,我不懂,别掺和?忽的,翟长孙一顿,匪寇之事……想起来了,这匪寇不是一般的匪寇的,定是不简单……想通之后,翟长孙直低下头来,不作言语。

李破军稍微思略一下挑眉说道:“自是当在朝会奏报,嘿嘿,如此大賊被剿灭了,还要当堂献上战利品,不仅可以威慑,还可以恶心一下某些人了”。

说话浑然不顾及一旁的翟长孙,只把翟长孙当做自己人来看待。

程咬金闻言也是点点头,又是看了看一旁的翟长孙,眼里也是笑意,知道得多了,既然陷进来了,嘿嘿,老翟你想跑都跑不掉,乖乖的上船吧。

翟长孙闻言也是心中一震,果然不简单……震慑某些人?看来这皇家没有简单的事啊,自己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

李破军也是有意无意的看了看翟长孙,直笑道:“走吧,进去,当堂报捷”。

来得两仪殿前,门口黄门见得李破军等人来了,也是忙上前拜道:“奴婢见过殿下”。

李破军点点头直说道:“进去通报,便说太子殿下南山大捷,剿灭匪寇三千,获银百万贯,当堂奏捷”。

小黄门听得一愣,看得李破军身后摆成一排的几个大箱子,眼里有些迟疑,剿匪大捷?剿灭匪寇三千?真的假的,这哪儿来的三千匪寇啊,还获银百万贯?真的假的啊,殿下你确定不是出去溜达了一圈,玩够了才回来?

李破军见此,直皱眉喝道:“还不快去”。

小黄门吓得一惊,忙是应着小跑着进去通报了。

程咬金见状笑道:“看来殿下的大捷确实有点吓唬人啊”。

李破军直苦笑道:“程伯伯说笑了,只不过是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欺我年幼而已”。

这时,直听得那小黄门进得大殿以边关奏捷的当世边跑着边大声喊道:“太子殿下南山大捷,剿灭匪寇三千,获银百万贯,太子殿下南山大捷……”。

李破军闻言也是不由得觉得好笑,他能想象出当堂众臣的表情。

果然,小黄门一路报捷,小碎步跑到李世民台下,直报道:“陛下,太子殿下南山大捷,剿灭匪寇三千人,获得战利品共计百万贯”。

满堂大臣听得这一消息都是懵圈了,包括长孙无忌房杜等人,剿灭匪寇三千,获银百万贯?这……这是怎么回事?

只有尉迟恭心里比较清楚。

李世民自是知道是怎么回事的,他这个当老子的还连夜派兵去救儿子呢,这昨晚,可是一整晚都没睡着觉的,回来了就好啊。

只是心里有些迷茫,这小子明明知道匪寇是什么,为什么还要当堂奏报呢,回头得好好问问他。

当即挥手高兴的说道:“宣”。

众臣见得李世民这般毫不迟疑的宣了,心下也是明白了,原来人家父子俩早就通好气了,剿匪之事应该是有的了,那个小黄门也是如是想到,殿下真剿匪啦,陛下都一点不惊异啊。

小黄门便是下去宣李破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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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四章:你当你是唐二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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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你是唐二世啊

小黄门自应命下去宣李破军去了,李世民直抚须笑道:“哈哈,众卿可是有甚疑惑?”

满堂朝臣闻言你看我我看你之后都是齐齐问道:“还请陛下解惑”。

李世民见状更是笑的开怀,这种自己知道,别人不知道还要问朕的样子真是爽极啊,好像有一种众人皆傻就朕聪明的赶脚。

李世民直抚须哈哈笑罢,竟是重重的一拍案桌,脸色阴沉的说道:“众卿有所不知,那蓝田篑山竟有一大伙流寇,人数高达数千,半月前竟胆大妄为,下山洗劫了数个庄子,害了人命数十条”。

李世民这话一出,满堂皆是炸窝了,乱世中过来的众臣人人都是不缺血性的,有些愤怒的大臣也没想想李破军的报捷直接脸色涨红的吼道:“贼子好胆,陛下,发兵吧,剿灭了他”。

长孙房杜等人听了却是眉头一舒。

李世民伸出手压下群情奋勇的大臣,直说道:“众卿稍安勿躁,待得知流寇猖狂之后,太子亲率其亲卫五百人,深入南山数百里,破其巢穴,一举剿灭了匪寇,具体如何战况,且太子报来吧”。

众臣闻言,皆是诧异万分,继而纷纷叫好,李破军就在众臣一片崇拜炽热的目光中坦然进了大殿。

令众臣目光异样的是李破军的白袍竟是破烂不堪,上面又是血迹又是泥土的,还被划拉了好些破洞,虽说是蜀锦上好的绸缎,然而此刻看着穿得跟个叫花子似的,只是头发脸上却是整洁干净的。

李世民看着李破军这副破烂样子,也是嘴角直抽抽,这小子,特意这副破烂样子来装样子,当你那豪华的避暑山庄没衣物似的。

李破军走到台阶下,伏地拜下,“臣李破军拜见陛下,愿陛下千秋万代,福延万年”。

听得李破军这拜见的话语,李世民嘴角又是抽抽,还千秋万代……你当朕是唐始皇,你是唐二世吗?

很是嫌弃的摆摆手,直说道:“太子起身吧,此乃朝会大殿,这副模样,成何体统?”

李破军闻言眨巴眨巴眼睛,直义正言辞的说道:“臣剿匪大战归来,以致衣甲破烂,望乞陛下勿怪”。

李世民也是面色严正的说道:“唔,太子钟勇可嘉,回头赐上好蜀锦一缎,以作衣物”。

满堂众臣听得愕然不已,李破军也是直捂脸,麻蛋,就奖励一匹布……还好意思说,真当我没衣服啊,这不是成心磕碜我穿着破破烂烂的上朝吗。再说了,你个当老子的,给儿子一件衣服又咋的,你的不就是我的……

然而李破军还不得不一本正经的拜谢道:“谢陛下厚赐”。说话时还特意将厚字儿给咬重了说。

李世民自也是听出来了,眼皮子抖了抖,瞪了李破军一眼,直说道:“嗯,快将剿匪事宜一一道来”。

李破军听了也是一正身子直说道:“臣在蓝田有一庄园,半月前竟得报,这庄园竟是被贼人洗劫,庄园园丁护卫死伤数十人,臣大怒,领着亲卫前去蓝田一探究竟,一番打探,竟是得知南山外围篑山之中有一伙流寇,人数达两千多人,往日盘踞南山深藏,不时下山洗劫百姓,臣一怒之下便领着五百亲卫深入南山追寻,经前日晚,昨日凌晨两番激战,我亲卫营伤亡两百,共杀賊一千三百,俘虏五百,剩余二百贼人逃进深山不知所踪。攻破贼寇巢穴,共获其银钱……五百余万贯,其余文物珍宝无算”。

李破军一口气将战况简短的说明了一下,然而说罢了,满堂哗然,一片混乱。

“啊?两千多匪寇?这般多竟是隐匿于京畿地区”。

“两千贼寇肆虐京畿,以致百姓受扰,我等朝臣之耻啊”。

“获银五百多万贯……那匪寇何以这般富有?”

“殿下勇猛不亚陛下当年吧,五百奔袭疲惫之士大破两千以逸待劳之敌,自身竟只伤亡两百……”。

“是啊,殿下之武略当世无双啊……”。

………………

满堂皆是议论纷纷,有大臣直骂贼寇,竟是劫财杀人……有大臣及时反省自身,如此多的贼寇肆虐京畿,自己枉为朝臣,很是惭愧……也有那些机灵的大臣口口称赞李破军的英勇武略……

李世民也是眼含笑意,直伸手一下压,一旁的王敬忠见了赶忙高喊道:“肃静”。

众臣安静了,李世民眼睛一眯,直在朝臣中扫了两眼,含着莫名笑意,又是给李破军说下去的阶梯,直问道:“那贼首如何了?”

李破军听了再看李世民那模样,自也是心领神会,父子俩一唱一和,就在这儿威慑某些人了。

李破军直回身对着朝臣环视一眼,看着几个某姓官员瞥了一眼,直高声说道:“贼首王孝德顽固不降,万箭穿心而死。令贼寇援军首领王元超,王三娘,王猛等人,冥顽不灵,负隅顽抗,皆当场斩首”。

这话一出,除了某些呆若木鸡的人,满堂大臣皆是纷纷叫好,李破军看着一些白胡子文官都是击掌直赞杀得好,直嚷嚷道如此恶匪就该杀无赦,李破军心中也是一热,这就是大唐啊,若是那腐儒横行的柔弱两松,他这般杀戮,说不得就要被那些文人义正言辞的骂道杀性太重,不合圣人教化之类的话了。

王珪还有几个王家之人听得李破军的话,皆是大惊失色,王珪直低声喃喃道:“孝德……三娘……”。

李破军之所以没重点对王珪说,那是因为他还敬重着这位兢兢为民的大唐名相,而且王珪性耿直刚烈,从不阿谀奉承,甚是清白,即使是出身太原王家这个大染缸,即使不知为何王珪总是对李破军看不过眼,李破军还是有意无意的尽量不为难这位老臣的,李破军心中想到,日后灭了王家,这王珪定要保住了。

王珪呢喃罢了,直瞪目想李破军喝道:“王……贼……贼首既是被俘,殿下何以还要加害,未免太过狠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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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五章: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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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李破军闻言直挑眉看着王珪,见王珪脸色悲切的看着李破军甚是气愤,李破军心中也是冷笑,看老王珪这副悲切模样,那王孝德等人必是其亲近人了,毕竟王家族大人多,许多人都是出了三服以外的了虽是同族,但是有些人终生未曾谋面也是走的,毕竟这是一个绵延千年的大家族,人数都不只万人了,虽是人多,但是长房偏房也就那么些人。

任你王珪如何悲切,纵然你王珪是个名臣,忠臣,能臣,但是王孝德等人杀我护卫,夺我宝贝,更是袭杀我,就该死。

李破军直冷笑问道:“孤请问王大夫(谏议大夫),那王孝德等人该不该死?”

王珪闻言一滞,略有老年斑的脸上一阵涨红,要按照他的个人感情来说,肯定是说不该死的,但是洗劫庄园,杀害殿下的护卫,而且胆敢袭击殿下,这肯定是罪该万死的,要一生刚直不屈的王珪为了个人感情说出不该死的话来,他是实在说不出的。

看着脸色涨红,半天憋不出话来的王珪,李破军心中也是暗道,耿直老臣也!若是一般佞臣,不要脸的臣子说不得就要为王孝德等人辩解了。

李破军趁热打铁直喝道:“王孝德等人聚众山林,打家劫舍,害人性命,此罪便该万死。孤乃一国储君,知我身份,还敢聚兵围杀我,形同造反,你说该不该死”。

说罢李破军向王珪上前几步,竟是直撸起袖子来。

众人见了大惊,这是……要动手了,长孙无忌忙是喊道:“殿下勿怒,勿怒啊”。

“殿下,莫要动手,莫要动手啊”

“殿下,叔玠公年岁大了,可不经大啊”。

王珪也是吓得脸色一愣,却是动也不动,直视着李破军。

李世民也是直喝道:“你想喊什么?”

然而令众人跌倒大牙的是,李破军近前竟是将袖子撸起来,直将手臂递到王珪面前,直指着手臂上偌大的一条狰狞刀伤,已经结了微黄的痂了,直喝道:“看见没有?这就是那贼首王猛砍的,要不是孤还有微末武艺,说不得就要当场死于贼寇刀下了,你说他们当不当杀?”。

众人一看,见得那一条骇人的刀疤,直嘶冷气,上首的李世民见了也是直一拍案桌,直语气森然的喝道:“当杀,当凌迟,当腰斩”。

王珪见了伤疤,再听得李破军的话,也是直闭上了眼睛,就这么在李世民父子俩的逼视中,直缓缓说道:“当杀”。

说罢鬓白的眼角竟是流出了泪水。

李破军见了也是嘴角一扯,直一拜道:“叔玠公明大义,孤甚慰也”。

王珪闻言猛的张开眼,直视着李破军,李破军也是目光毫不躲避,王珪又是闭目直叹道:“国家国家,先国后家,臣誓死忠于大唐”。

李破军听了眉头一挑,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对这位忠君忠民的老臣深深一拜,便是后退了,李世民见了王珪的变态也是抚须点点头,龙怀大慰,老臣明大义啊。

众臣看的有些迷糊,殿下和叔玠公这是在打什么哑谜呢,只有尉迟恭程咬金长孙房杜等聪明人好似略有所懂。

李破军回班又是拜道:“陛下,战利品臣皆已带来,还请准许当庭献上”。

李世民闻言也是伸手道:“献上来吧”。

李破军闻言直拍拍手,门口陈康领着一溜护卫将那些大箱子抬上来了。

李破军直指着一边的六个箱子说道:“陛下,这里面具都是金银”。

众臣一听,都是一惊,六大箱子金银?

李破军挥手,一旁的陈康直依次打开六个箱子,顿时,只感觉本就金碧堂皇的大殿里更舔得几分金光闪闪。

李破军直说道:“四箱金砖,每块金砖重百两,两箱银锭,每锭重百两。共计五百一十万贯”。

众臣听了再看得这真金白银的银两之时,也都是惊愕,不是他们见过钱,而是确实没见过这么多钱的。

王珪见得这么多钱财,自是也知道这些钱财是从何而来的,当即也是闭上了眼睛迈过头去了,王珪却不是舍不得这些钱财,他是看见这么些钱财一想就都是自家里那些后辈通过某些手段弄来的钱,就是直感觉道造孽一般的罪恶。

李破军又是示意陈康打开另外几个不一样的样子,里面都是一些文玩古董,当然像广陵散,黄庭经这样的奇珍他先藏起来了,这些剩余的虽说也是震撼的很,但是却再没有广陵散那般的珍贵的东西。

毕竟他当堂献上的东西是要上交国库的,李世民是肯定不好意思拿取的,而李世民最爱的就是王羲之的书法,黄庭经仅次于兰亭集序这么牛逼的王羲之的作品,李世民肯定是喜欢的,李破军肯定要留心提前截下来的。

果然,看罢之后,李世民直摆手说道

:“玄胤,这五百万贯你拿去填充户部空虚,当下要务便是赈济灾民,恢复生产”。

户部尚书戴胄(字玄胤)闻言大喜,忙是麻溜的激动的出来拜谢,这上任来便是碰上了这大旱灾,各地皆是需要救济,掌管钱粮的户部也是早就没有余粮了,一直处于亏空状态,这五百万贯补下来,这情况就好转多了,这段日子以来,他戴胄可是头大都白了一半。

直激动说道:“多谢陛下,有了这五百万贯臣必可在年前使灾民安顿下来,最迟明年春秋便可恢复生产了”。

李世民闻言眉头一皱,直问道:“如玄胤所说,不能保证开春播种?”

戴胄听了也是眉头深皱,直为难的说道:“陛下,实不能保证,这受灾面积太大,灾民逾百万人,这银两若缓用,以时间来补,勉强能够,若是急用,赶于时间,这银两却是不够的”。

李破军闻言也是眉头一皱,直出班说道:“陛下,这时间不能耽搁,百姓三日无食便可饿死,而且突厥虎视已久,大唐万万耽搁不起。

能用钱财解决的事儿都不是事儿,既是戴尚书言缺钱,那我大唐上下官员便捐款捐物便是,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我大唐11道,358州,官员不知凡几,一人捐一点,怎会无钱财,臣建议,发动全国上下官员捐款,或多或少随意。臣带头先捐十万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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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六章:出损招,逼捐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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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损招,逼捐款

听得李破军的话,满堂又是哗然,李世民听得也是眼睛一亮,继而看着满朝臣工,眼睛一转,含着莫名笑意。

这回他也不问众卿家可有异议这句话了,直接拍板说道:“好,太子之议,甚合朕心,我大唐富有四海,南通岭南,北达北海,东达东海,西至西域,国土之大,纵横千万里。

纵使一方大难,又有何惧,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传旨,全国三百州,五百石以上官吏全部捐款,捐助多少量力而行,所得款项尽用于灾区”。

众臣眼神愣愣的看着这父子俩一唱一和就是下定了捐款的事儿,也是愕然,许多人自是心疼口袋里的钱财的,当然更多的好官则是积极附和着。

“陛下圣明,殿下仁爱”。

“陛下圣明,殿下仁爱,我大唐生民之幸也”。

…………

好半晌,看着众臣居然竟是只喊口号,拍马屁,而无一人有实际动作,李破军心思一动,直说道:“陛下,此次受灾乃数百年不遇之大灾,灾民多以百万计,死伤无算,臣建议在南门之外立一纪念塔碑,以祭奠因灾而死的无辜百姓,另外,将此次捐款人性命以及数目刻于一侧,以表其心”



众臣闻言又是一阵哗然,捐款还要刻名字和数目?这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吗,捐得多那可是美名传天下啊。

李世民闻言也是嘴角直扯,直挥手说道:“朕与太子以作表率,太子既已捐款十万贯,朕自削减宫中用度,捐钱二十万贯”。

众臣见了也是嘴角直哆嗦,二十万贯,十万贯,自己等臣子虽说不能比两位大佬捐的多,但是也不能太少了不是,但是不少文人都是心痒痒那纪念碑刻名的美名,都是在估摸着自家余财。

当即长孙无忌第一个出班响应,“臣虽家资甚薄,然为生民计,愿捐款六万贯”。

房杜二人相视一眼,具都是苦笑,房杜二人苦笑倒不是舍不得钱,而是他俩两袖清风的文人,着实没有多少家资,除了一点俸禄就是家中夫人帮忙照顾着几家铺子赚点钱,维持偌大的国公府,哪里有多余的钱财啊。

文人习气,也是不善于去钻营商贾之道,所有这虽说是国公,但是偌大的国公府仅靠俸禄运转,也是没余粮啊。

哎,这下这名声可是起不来了,苦也,房杜二人都是一阵苦闷。

合计一下,房玄龄只好脸色涨红的出班说道:“臣……臣捐款一千贯”。

杜如晦性格本来刚硬一些,不似房玄龄的柔弱,毕竟房玄龄不仅怕老婆怕的要死,而且李世民如果一发怒,房玄龄也是吓得伏地瑟瑟发抖,房玄龄才华无双,但是这胆量确实不敢恭维。

杜如晦使劲咳嗽了一阵,佝偻着身子的出班说道:“臣,臣亦捐款一千贯”。

房玄龄说罢了直回原班坐下了,细看的话,那手臂竟是直哆嗦。

哎,此回一千贯乃是救民所为,我等为官之本职,但愿回府夫人莫要责骂才好,想到这儿,房玄龄直擦擦额头。

杜如晦自是知道他这位老友的心思,也是暗叹一声,哎,玄龄如此大才,奈何这胆量……却是硬伤啊。

路过直佝偻身躯拍拍房玄龄肩膀自去一旁坐下。

看着杜如晦那布满斑白的瘦削脸颊,佝偻的身躯,李破军眼睛也是一黯,心中一动,这杜伯伯若是按照原先历史上的来说,怕是活不了几年了,看来得寻个时间去问问,不知道是得的什么病,或者是寻个名医来,名医?嗯,大唐早期的名医,药王孙思邈不就是的……正当李破军愣神间,捐款愈加火热了。

尉迟恭直嚷嚷道:“臣捐款五万贯,可得全部换成粮食给百姓,戴尚书,你可得查紧了,要是有人敢昧着良心贪墨某家这给百姓的救命粮,某家可是不依不饶的”。

戴胄闻言也是直正色说道:“这个自然,尉迟将军且放心,我亲自操办,不会浪费一文钱”。

尉迟恭闻言点点头,而后程咬金也是出声道:“哈哈,尉迟老黑太过小气了,那么多封邑只捐五万贯,陛下,俺老程捐六万贯”。

尉迟恭闻言脸色涨红,直跳出喝道:“哼,你个死胖子,谁不知道你家是济州土财主,富的流油的,你看你吃的那么胖,某家可是朔州一打铁的,这当上国公才几年,哪来恁些钱财”。

见得这两活宝又是怼起来了,

李世民直打断说道:“捐多捐少皆是心意,何须一较高低”。

二人方才作罢了,李孝恭出班说道:“陛下,我李唐百姓受灾,臣这食肉也是无味,身为宗室,自当担责。臣落款九万贯,以作宗室表率”。

李世民闻言大喜,直击掌赞道:“王兄心系黎民,不愧我宗室贤王”。

宋国公萧瑀也是出班说道:“老臣捐款五万贯,请戴尚书务必尽用于灾民”



而后秦琼李绩侯君集等大臣也是各自出班捐款,都是大唐最顶级的贵族,贵为国公爷,捐的太少了自是不像话,或多或少都是以数万贯来捐。

而一些朝堂其他官员也是万贯数千贯的去捐款,数目甚是巨大。

当然,大家伙都是心知肚明,大家都是被殿下那个纪念碑刻名的损法子给逼的罢了,捐的少了都怕丢人,这才勒紧裤腰带的咬牙捐的。

到头来一合计,都是发现,房杜二位国公,竟是捐的最少的,只有一千贯,其余再低的纵使一个四品大夫,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钱财,竟是是捐款了三千贯,这下子即使一向淡定的杜如晦也是不淡定了,病态的脸色微红,直咳嗽,房玄龄早已经是脸色火辣辣的直低下头去。

李破军见状,顿时心中一阵歉然,他这个法子虽是逼得那些老爷们心甘情愿的掏大钱了,但是却是苦了房杜这样的清流官员。

忽的,李破军心中一动,直出班说道:“陛下,臣之好友房遗爱、杜荷,虽位卑言轻不得进此大殿,然其亦有心为民出力,委托臣代其二人各自捐款五万贯,以作赈济”。

满堂众臣闻言都是一愣,都是聪明人,继而都是明白了,好一个代其捐款……这明显的就是替房杜二公解围的嘛。

第四百五十七章:掏钱真肉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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掏钱真肉疼

房杜二人听了惊讶之后只是苦笑,相视一眼,对着李破军拱手一拜。

见得房杜二人这般坦坦荡荡,毫不作伪,满堂臣公心里赞叹不已。

李世民闻言眼睛一亮之后,也是心领神会的直说道:“哈哈,好啊,有如此少年才俊,我大唐何愁不兴,哈哈,玄龄,克明,教子有方,朕心甚慰啊”。

房杜二人听了也是脸色微红,自己家那二愣子是啥德行,自己这做老子的再清楚不过了,还教子有方,羞煞人也。不过……那傻小子,能与殿下交厚,总算是没白横行长安城这么些年了,哎。

房杜二人一生相携相知,互为知交,可谓是当世伯牙子期,不仅是心意相通,房谋杜断,而且最可悲的是,这房杜两家的儿子辈儿都是那般相像啊。大儿子房遗直,杜构,都是要继承国公爵位的人,但是两人都是敦厚之人,说白了就是中人之姿,毫无出色的地方。二儿子房遗爱,杜荷都是莽撞好武之人,说白了就是二愣子,就是那种红眼了对方手中有刀子都能赤手空拳冲上去的傻愣子……这让两位名相,很是苦恼。

吝啬的李世民,口头表扬了一番积极捐款的众臣之后,喜笑眉开的直对一旁持小笔手册的王敬忠说道:“敬忠,记下来没有?有多少了?”

王敬忠闻言也是笑道:“大家,可多了,诸位大人共计捐款一百八十万贯呢,带上大家和殿下的,共有二百一万贯呢”。

李世民闻言眼皮子一挑,一百八十万贯?朕擦嘞,好啊,这群伙计真有钱啊,也不知道背着朕捞了多少钱!那混小子出了这么个招,还真是有用啊,一个名,竟逼得他们捐款这么多。

李破军看着台上这一主一奴,这幅财奴样,也是一阵无语。

众臣见得王敬忠竟是记得这般清楚,个别趁乱在人声鼎沸之时喊得捐款多少多少,竟是也被分文不差的记下来了,当下里想浑水糊弄的趟过去的心思定下来了。

李破军又是补刀说道:“陛下,时间不等人,灾区耽搁不得。臣之共计二十万贯捐款,下午便送至户部衙门”。说罢又是朝喜笑颜开的戴胄一拜说道:“赈灾一事,便辛苦戴尚书了。若是有需要孤用力之处,知会一声,孤必尽全力配合”。

戴胄忙是回礼道:“不敢,赈灾此乃臣之职内之事,多谢殿下了”。

李世民闻言心中也是领会,又是神队友一般的配合操作,应着说道:“不错,太子所言极是,灾区等不得,玄胤速速操办赈灾一事”。说着李世民却是直对着朝臣说的。

听得李破军说下午就将捐款送过去,再见得李世民的敲打,不少臣子都是眼睛一黑,我擦嘞,这么急……

有人心焦,这可咋办啦,本想着拖些时间也好找孩子他二舅的大姨夫的三叔公筹借一些银钱,可这么急便要交付捐款,早知道就少说些捐款了,不要那虚名也罢,不见那李xx堂堂四品朝议大夫,也不过捐了三千贯嘛,我为啥要捐一万贯呢,看见家里那块宝物得忍痛出手了……

也有人脸色剧变,妈呀,这么快就交付捐款,我还想着多拖着日子做个老赖呢……

捐款一事定了,旱灾一事无碍了,可以安心对付北边那群狼崽子了,李世民心怀大开,直掩饰不住的的笑意说道:“诸卿可还有奏疏?”

众臣默然,心里都是大急道,请奏?还请奏个毛啊,赶紧回家筹钱去,谁在请奏耽搁,揍死他。

王敬忠见状直高喝道:“退朝”。

众臣麻溜的出殿去了,长孙无忌等人则是慢悠悠的在后面走着,长孙无忌走到李破军身旁,直低笑道:“殿下好手段”。

房杜二人也是苦笑着上前深深一礼直拜道:“多谢殿下好意,且宽限时日,必定奉还”。

李破军也是直笑道:“舅舅见笑了”。

见得房杜二人这般说,李破军也忙还礼道:“二位伯伯勿要如此,区区钱财何劳麻烦”。

房杜二人见状直正色道:“欠债还钱,必是要奉还的”。

见得二人这般默契,都不用对对剧本,说出来的话都是一样的,李破军也很是赞叹这对互补的名相。

李破军也不多说,直说道:“二位伯伯,晚间若是无事,小子便厚颜叨扰一番了”。

房杜二人相视一眼,直说道:“静候殿下尊驾”。

拜别了长孙房杜几人,和程咬金点点头,直转个弯便是朝后殿而去了。

迎面来了王敬忠,李破军率先笑道:“王公公哪里去啊?”。

见得李破军,王敬忠直说道:“哎呦喂,殿下在这儿呢,大家唤你进去呢”。

李破军笑道:“哈哈,那可巧了,我也正要去见父亲呢”。

说着也不用王敬忠领路,自是熟悉的很,抬步便向后殿而去。

“殿下,大家可是高兴着呢,呵呵,好些日子没见大家这般快活过来,昨天晚上还愁的彻夜未眠呢”。王敬忠直在一旁高兴说道。

走着,李破军闻言一顿,昨晚彻夜未眠……他自是知道李世民为何彻夜未眠了,儿行千里父母忧……

更何况他是深陷险境呢。

从怀中掏出一个金稞子扔给王敬忠,直笑道:“王公公节俭可敬可佩,只是这衣角污了穿着也不好看,去换件绸衣吧”。

王敬忠接着扔过来的金稞子,寻着李破军的眼神一看,宽大袖子下果然好一大块墨污迹,应该是为李世民研墨的时候弄上去的。

当即也是不客气的接过金稞子,笑道:“呵呵,谢殿下看赏了,咱这脏袍子穿着也确是给大家丢脸面了,呵呵”。

进的后殿甘露殿,刚近殿门口,便是听见李世民那爽朗的响彻大殿的笑声,“哈哈哈,观音婢,我这心情畅快的很啊,哈哈,你可不知道,那混小子的鬼点子就是多啊,关键是这损招还特管用,一解我多日之愁啊,你可不知道那群官老爷们掏钱的时候,那可是真肉疼……哈哈”。

接下来便是听见长孙无垢的女声说话,只是长孙无垢的柔细嗓子自是没有虬髯大汉李世民的嗓门大的,门外听不真切。

第四百五十八章:堂堂天子瞎咋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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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天子瞎咋呼

李破军听着会心一笑,损招……啥叫损招啊,这是好招好不好。

走到殿门口,门口的宫女正在拜见,李破军直摆摆手,便是跳进去了。

一进去便是看见李世民正坐在主位上举杯畅饮,面前几碟小菜,一旁的长孙无垢在为他斟酒。

李破军跳进去的声音被李世民听着,李世民抬头一看,直搂着长孙无垢笑道:“哈哈,观音婢,你看那小叫花子来了”。

长孙无垢抬头一看,只见得李破军站在殿门口,抱胸看着。

长孙无垢慌忙起身,正正衣襟,直嗔怒道:“你这混小子,怎的进门也不吱个声”。

李破军屁颠颠的上前笑道:“啊呀,反正孩儿啥都没看见的”。

长孙无垢闻言一瞪李世民,都是你这坏种,喝个酒还要把人家搂着。

忽的,长孙无垢看得李破军衣衫破烂,身上泥土满身,还有血迹斑斑的,忙是起身拉着李破军团团看了一圈,满眼急切的问道:“虎奴,你这衣衫怎的回事?怎的还有血迹,可有伤到哪儿了?”。

李破军眉头一皱,直龇牙咧口的强笑道:“呃……娘亲放下,孩儿比那大虫还壮实,怎会受伤呢,呵呵”。

原来是长孙无垢着急的一抓,正好抓在李破军左臂那道伤疤上,这刚刚微微愈合的伤口被抓着,直疼得李破军怀疑人生了。

长孙无垢急于查看李破军身上缺零件没,倒是没发现李破军的脸色异常。

李世民却是看见了,一看那左臂,也是明白了,顿时哈哈笑着,前俯后仰的,看样子看见李破军吃瘪,李世民甚是开怀。

李破军看着也是嘴角直哆嗦。

看着李破军确实没有大碍,长孙无垢也是松了一口气,直拉着李破军的左手,牵到一旁坐下。

“你这孩子,就会乱跑,跑到深山里去作甚,你看这衣衫给划拉的,幸好没受伤”。直牵着李破军的左手就是拉着他坐下,长孙无垢拍着李破军的破烂衣衫教训道。

左手被牵扯着,李破军又是感觉到左臂一阵酸疼,忙是就势坐着。

李世民也是笑道:“哈哈,观音婢,你就别扯他那膀子了,待会儿疼的他眼泪都出来了,哈哈”。

长孙无垢闻言一愣,别扯膀子?疼?“二哥,你说什么?”

“混小子,你还打算瞒着啊?敬忠,传御医”。李世民坐正了,直瞪眼说道。

李破军只得嬉笑道:“娘,没事,爹他瞎咋呼呢吓唬你了”。

说着顺便拢拢衣袖。

李世民闻言眼睛一瞪,朕瞎咋呼?朕擦嘞……朕堂堂天子,竟是被一小儿说朕说话是瞎咋呼。

长孙无垢闻言一拍李破军左手,“呔,你怎的说你爹呢”。

李破军被这一拍,眼睛珠子一突,牙关一咬,额头都出冷汗了,啧啧……是真疼啊。

这回,长孙无垢发现李破军异样了,眼睛疑惑,直看着自己握着的李破军的左手,把袖子往上小心的一拉,李破军又是躲避不得,只得任娘亲查看。

衣袖拉起来一看,长孙无垢秀目一凝,直惊讶的一捂嘴,“虎奴,这……怎的受伤了?”。说着秀目竟是已经微红。

李破军宽慰笑道:“娘没事的,也就破了一点皮而已”。

李世民闻言放下酒杯重重一顿,“放屁,老子征战多年不比你清楚?刀剑创伤一个不慎,便是发炎流脓,死的都是不明不白”。

看见老爹担忧自己,竟是都爆粗口,李破军心中一热也是没多说什么,只说道:“爹放心,孩儿已经让医师看过了”。

长孙无垢听得李世民的话,看见左臂上偌大的一个伤疤,已经微微结痂了,但是被自己这么一拍一扯的竟是已经血红,眼看着都要崩开伤口流血了,心里更是紧张了,都快要落泪了,直埋怨道:“你这孩子,受了这么重的伤也不跟为娘说一声”。说罢忙是喊道:“御医,快传御医”。

话音刚落,王敬忠便是匆匆的进门禀报道:“大家,胡御医来了”。

“传”。

一个白胡子老头,背着一个小箱子,趋步走进来,直大概看了一眼,便是拜道:“微臣胡其庸,拜见陛下,拜见皇后娘娘,拜见太子殿下”。

李世民正在保持风度挥挥手,让他起来,长孙无垢滋溜的站起来直说道:“胡太医快快过来,看看我儿伤势如何”。

胡其庸听得一愣,太子殿下受伤了?可是看着太子殿下精神的很啊,只是……呃,这穿的有些破烂了



心里疑惑着,胡其庸还是躬身来到李破军身侧,长孙无垢直说道:“胡太医看看我儿这伤势”。说着便将李破军的左手袖子给撸过来,给胡其庸看。

胡太医一看,眼睛一凝,直说了一声,“殿下,得罪了”。便是拉过李破军左臂细细看着。

看罢松了一口气,直说道:“回禀陛下,皇后娘娘,殿下这伤势虽是较深,应是刀枪划过而伤的,深可见骨,只是殿下福源深厚,自有天佑,这伤口已经结痂起疤,慢慢便可痊愈了,只是伤口似乎是被触碰过,已经涨红充血,若再碰及茄疤,唯恐伤口崩裂,还请殿下注意一二,勿要再碰着伤口了”。

长孙无垢一听,顿时明白了,脸色赧然,眼睛红道,直拉着李破军的手,“虎奴,娘碰疼你了”。

李破军见状直笑道:“哎呀,娘,不碍事的,这点小伤何惧之有,不出数日,便可痊愈了,您不要担心了”。

看着李破军中气十足的说大话,长孙无垢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气,可是奈何总有神一般的队友助攻。

一旁的太医胡其庸听得李破军这话,却是出于医者仁心负责的心理,直正色说道:“殿下勿要大心,这刀枪创伤最是不定的,在未痊愈之前都有可能发炎,一旦发炎,只能看运道了。臣还是要给殿下多开几张方子,殿下按时内服外敷,务必确保无碍方好”。

长孙无垢一听,心又是纠起来了,急忙说道:“还请胡太医配药”。

第四百五十九章:献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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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p;bp;bp;bp;献宝

bp;bp;bp;bp;胡其庸听得长孙无垢的吩咐直拜道:“皇后娘娘放心,臣回去配好药之后再送至东宫”。

bp;bp;bp;bp;李世民闻言直摆手道:“那有劳胡太医了,速去配药去吧”。

bp;bp;bp;bp;胡太医走了,长孙无垢自又是对李破军好一阵埋怨,受了这么重的创伤竟是不言语。

bp;bp;bp;bp;好不容易安抚好了长孙无垢,李破军直问道:“阿耶,那突厥动向如何了?”

bp;bp;bp;bp;李世民闻言滋溜的美滋滋的饮下一杯竹酿酒,吧唧嘴直说道:“磨刀霍霍,将动未动”。

bp;bp;bp;bp;李破军听了轻轻点点头,将动未动那就没动了,好啊,没南下就好,那给大唐准备的时间就更加充足了。

bp;bp;bp;bp;“阿耶,北方防备丝毫不可放松,必须全神警惕啊”。李破军的小手不知不觉的磨蹭过去,拿过李世民的小酒盅,把长孙无垢刚刚添满的一盅清香美酒,滋溜的一下喝了,啧啧,香,这陈酿竹筒酒,就是香

bp;bp;bp;bp;李世民正说着呢,“军国大事自有几位将军去布置,你”

bp;bp;bp;bp;。

bp;bp;bp;bp;可是刚喝罢,李世民的怒喝就起来了,只听得李世民肉疼的夺过酒盅喝道:“好小子,敢偷我酒喝”。

bp;bp;bp;bp;“嘿嘿,不就是一盅酒吗,不碍事不碍事”。李破军直嬉笑道。

bp;bp;bp;bp;一旁的王敬忠看的眼皮子直哆嗦,李世民的威严他天天跟在身边是在熟悉不过了,一个发怒便是将相公房玄龄吓得伏地不敢言语,殿下竟敢用李世民喝过的酒盅偷他的酒喝,胆子真大啊,不愧是父子情深啊。

bp;bp;bp;bp;“哼,说的容易,上回给尉迟老黑一坛子,这是最后一坛子了”。

bp;bp;bp;bp;李世民心疼的将小酒壶拿开来,好似生怕李破军这小崽子再糟蹋一般。

bp;bp;bp;bp;李破军直瘪瘪嘴,直说道:“这酒货色一般,等过些时日,孩儿献给阿耶一些酒,阿耶喝了之后就觉得这酒也就那样了”。

bp;bp;bp;bp;李世民闻言嫌弃的摆摆手,“得了吧你,我又不好酒,有喝的就行了”。

bp;bp;bp;bp;李破军见状眼睛一转,直说道:“阿耶,有两样好东西,你要不要?”

bp;bp;bp;bp;李世民吃了一口果脯,倚在坐上,直眯着眼道:“这天下都是我的,还有什么好东西值得我想要啊?”

bp;bp;bp;bp;李破军听了又是瘪瘪嘴,这膨胀的

bp;bp;bp;bp;当即心中使坏也是直说道:“北方草原阿耶想要啊,东北高句丽,西南吐谷浑,吐蕃,西方西域十八国,阿耶不想要吗?”

bp;bp;bp;bp;李世民闻言虎目一瞪,正是快活休闲的心思一提,是啊,天下之大,朕没有的东西还多的很啊。

bp;bp;bp;bp;李破军见了,心中也是赞叹,不愧是千古一帝啊,这斗志一激就起来了。

bp;bp;bp;bp;李世民饶有兴趣的问道:“你有甚好东西舍得给我啊?”

bp;bp;bp;bp;李破军闻言从怀中掏出两个卷轴,一看,拿一个卷轴递给一旁伺候的长孙无垢,笑道:“娘亲琴艺了得,精通乐理,料想娘亲应该喜欢这个”。

bp;bp;bp;bp;长孙无垢好奇的接过,笑道:“好东西也有为娘的份儿啊”。

bp;bp;bp;bp;李破军笑道:“肯定啊,忘了谁也不能忘了娘亲的一份啊”。

bp;bp;bp;bp;李世民笑道:“那这一份就是我的了?”

bp;bp;bp;bp;李破军闻言笑道:“阿耶喜欢王右军书法,这一卷”。话还没说完,李世民一把夺过卷轴,“这是王右军书法?”

bp;bp;bp;bp;说着李世民小心的摊开卷轴一看,看清楚之后,惊呼道:“竟是黄庭经”。

bp;bp;bp;bp;而后趴在上面瞪大眼睛仔细看来,半晌直哈哈笑道:“哈哈,是王右军真迹无疑,哈哈,兰亭序和黄庭经,这王右军巅峰之二作,我寻觅多年,不得,如今虎奴献上了,哈哈”。

bp;bp;bp;bp;见得一向山崩于前不变色的李世民都是这般大喜,李破军也是感叹,老爹酷爱王羲之的书法,爱之入迷,真是不假啊。

bp;bp;bp;bp;这时,一旁的长孙无垢也是惊呼道:“广陵散?竟是绝唱广陵散?”

bp;bp;bp;bp;李世民被这惊呼吸引了,直伸头过去,“观音婢,你说什么?广陵散?”

bp;bp;bp;bp;长孙无垢递过卷轴,喜笑颜开的说道:“二哥,你看,这竟是嵇中散的绝唱广陵散?”

bp;bp;bp;bp;李世民也是吃惊的结果,一看也是一惊,直惊呼道:“广陵散不是已成绝唱了吗?竟还有曲谱传世?”

bp;bp;bp;bp;长孙无垢闻言笃定的说道:“这是真的,我学过广陵散残章,只有一节,与这乐曲上记载一般无二”。

bp;bp;bp;bp;李世民二人各得了各自喜爱的珍籍,高兴罢了。

bp;bp;bp;bp;李世民直问道:“虎奴,如此宝贝。你是从何而得的?”说罢李世民一愣,又是说道:“等等,莫非也是从王贼穴得来的?”

bp;bp;bp;bp;李破军闻言点点头,直说道:“巢穴之中,除了成箱的金银,还多有珍宝古籍,我一股脑给搬回来了。这两样孩儿估摸着您二老会喜欢,嘿嘿,就留下来了”。

bp;bp;bp;bp;李世民闻言微微点头道:“好,你有心了”。

bp;bp;bp;bp;说罢李世民左右一看,直挥手道:“都下去吧”。旁边的宫女太监都是下去了,又是对身后侍候的王敬忠吩咐道:“敬忠门口守卫,五丈之内不得近人”。

bp;bp;bp;bp;王敬忠依言下去了,一旁的长孙无垢见了,也是微微欠身道:“我下去给虎奴准备几件衣裳,破破烂烂的,成何样子”。说罢便是下去了。

bp;bp;bp;bp;长孙无垢不愧是一代贤后,从不主动的过问政事,即使是这些父子间的谈话,见得李世民这般重视,也是主动离场,不多过问。

bp;bp;bp;bp;李世民见得人都下去了,直问道:“那王孝德等人在王家具体是何身份你可打探清了?”

bp;bp;bp;bp;李破军听了直苦笑说道:“还没呢,程翟二位将军协助我击溃王家的援兵之后,孩儿唯恐久则生变,急急回来了,回头我就让人去调查。不过,孩儿与王孝德对质之事,曾说原州刺史王孝荣便是死于我手,那王孝德听了之后情绪甚是悲切,孩儿猜想,这二人应是兄弟,最起码王孝德应不是旁支,另外的王元超,王三娘二人便不太清楚了,孩儿回去便安排人调查”。

第四百六十章:巴不得他变节投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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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不得他变节投敌

李世民听罢李破军的话,也是点头直说道:“能掌管偌大的一个分舵基地,也定不是旁支子弟了”。

李破军闻言直皱眉问道:“阿耶,王家这般嚣张,你打算如何对付?”

李世民听了也是无奈,直皱眉说道:“如何对付?呵呵,现在拿他们却是没办法,等突厥退兵,度过旱灾,百姓恢复生产了,才能腾出精力对付啊,而且北方伪梁(梁师都建国大梁,号永隆)未灭,西南薛延陀屡屡犯边,吐蕃虎视觊觎,北平罗艺也是心有二心,众敌环饲,王家势大,这个家贼不一般啊,牵一发动全身,不可轻举妄动啊”。

李世民又是一口闷掉一盅酒,直苦闷说道,当着李破军的面儿,四周也无外人,坚强的李世民第一次吐露了心中的苦闷,露出了柔弱的一面。

李破军闻言也是苦闷,纵是心中豪情万千,但是大唐强敌着实不少,这些强敌可不是你的豪情壮志能够消灭的,只能一个个来啊。

忽的李世民想起一事,直问道:“你说的那印刷之术如何了?”

李破军苦笑道:“本来在蓝田已经研制出来了,只是那王家洗劫了那庄院,将工匠全部害了”。

李世民闻言也是苦恼,忽的,李世民敏锐的抓住了关键点,直问道:“既是研制出来了,那岂不是为王家所得了?”

李破军宽慰的笑道:“这倒是没有,李林统领临死前吩咐一小厮将其全部给烧毁了”。

李世民闻言也是一松,当初他听闻李破军的活字印刷术之后,也是去多有了解一番,知道现下流行的是雕版印刷术,再了解原理之后,李世民也是大惊,活字印刷术确实先进不少。

“阿耶放心,我已经安排人去重金抚恤工匠家属,另请工匠在护龙山庄研制了”。李破军抓个酸溜溜的果脯扔进嘴里直说道。

李世民闻言也是点点头,嘱咐道:“一应死伤抚恤不可少了”。

李破军闻言也是点点头,笑道:“放心,军心,孩儿自是知晓的”。

忽的,李世民直眼含笑意调笑道:“那程翟二人星夜驰援,也是多有功劳,你勿要一人独吞那金银,你吃肉让他们也喝点汤”。

李破军闻言一愣,心虚的讪笑两声,眼中却是一黯,难道父亲在我山庄中安排有眼线或者是让人监视我?也是笑问道:“阿耶你咋知道我扣下了金银?”

李世民闻言撮着一盅酒,笑骂道:“你小子别以为老子让人监视你,老子没那闲工夫,你的脾性我还不知道吗,有好处你不捞点都不是你李破军了”。

李破军闻言一滞,只得讪笑着。

看来自己真是变了啊,竟也是变得那般多疑,何苦呢,也不知是好是坏。

不想在这个问题多做纠缠,李破军挑眉直问道:“阿耶,王家族地与突厥相接,此番与王家已经差不多是撕破脸了,万一王家投靠突厥,可如何是好?”李破军心中也是不定,按道理说王家应该是不会弃华夏衣冠而入蛮夷的,但是逼急了,谁能说的准呢。

李世民闻言哈哈大笑,直说道:“投靠突厥?我还巴不得他投靠突厥呢”。

李破军听了一愣,巴不得王家投靠突厥?这又是从何说起,王家投靠了突厥,这不是敌手联合了吗。

李世民看着李破军有点懵,直循循问道:“你说王家如此强盛,主要依靠什么?”

李破军闻言皱眉略一思略?,直说道:“王家经书传家,门生故吏遍天下”。

李世民听了也是点头道:“没错,世家大族主要就是掌握了经书,百姓能读书者何其少也。那你说,突厥可有经书?”

李破军这回都不用思考,直说道:“突厥蛮夷,马上民族,只知厮杀,文化都是没有,何来的经书?”说罢李破军眼睛一亮,顿时明白了,李世民为什么说巴不得王家投靠突厥了。

李世民见状也是笑道:“想明白了?”

李破军直点头,李世民努努嘴示意李破军说。

李破军直笑道:“王家以中原世家著称,多出经书大家,门生故吏也以此为荣,若是王家入了蛮夷,这文化优势将不复存在,天下人必群起而攻讦,门生故吏也是以此为耻,那王家也是离覆灭之日不远也”。

李世民听了也是直点头,“正是如此,所以说不用担心王家变节的,他只会小心翼翼的避免再次被我们抓住把柄”。

李破军闻言也是点点头,忽的,李破军眼睛放光,直欣喜道:“阿耶,我有计策了,我有计策对付王家了,定能一举铲灭这颗毒瘤”。

李世民坐久了起身来,听得这话,笑问道:“噢,看看我们的神童才子有何妙计”。

李破军蹦起来,直说道:“既然王家不能投靠异族,那我便让他投靠异族,不仅要铲灭他,还要让他永传骂名,遗臭万年”。

李世民闻言挑眉说道:“你是说逼王家与突厥联合?”

李破军直点头道:“突厥南下必是绕不过王氏族地太原,届时战乱一起,不管王家投没投敌,先是灭了他再说,而且王孝荣都曾向突厥出售铁器粮食等违禁品,我就不信在王家抄不出来一点能够致命的证据”。

李世民背手惊讶问道:“这么简单粗暴吗?”

李破军也是被李世民这一句简单粗暴弄笑了,直说道:“简单粗暴的方法往往最是有效的,成王败寇,届时,王家灭了,还不是任由我们编排”。

李世民闻言一愣,半晌,一拍额头,直叫道:“想我李世民何等英雄,竟是生出了你这么个奸诈之子,不过……哈哈,这损招好像确实有效”。

李破军闻言也是苦笑不得,李世民玩笑罢了,直正色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你勿要擅作主张,再起纷争”。

李破军闻言也是应着正色道:“孩儿省得”。

父子二人又是谈了一会儿,李世民就是撵人了,“好了,你去你母亲哪儿请安,拿了衣物,爱去哪儿去哪儿吧”。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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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一章:萌萌哒小丽质

萌萌哒小丽质

见得李世民起身去处理奏章去了,李破军跟被撵鸭子似的,自觉无趣便屁颠颠的去后殿找长孙无垢。

进的后殿,刚进殿门,李破军见得长孙无垢坐在座上绣着什么,下面李丽质在一旁安静的书写着什么。

见得小丽质在,李破军刚想进去,却是脚步一顿,直脱下身上带血污泥土的袍子扔给看门的宫女,可不能让小丽质沾染这些污秽,抬步便进去了。

听得脚步声,还没等李破军说话,李丽质便直扑上来,“大兄,你可回来了,丽质想你了”。

李破军笑着一把抱过李丽质,五岁半的李丽质身材娇小瘦弱,也不过二十斤,李破军虽是左手有伤,但是一只右臂轻轻的一把抱着,丝毫不费力。

见得李丽质这般直扑上去,长孙无垢忙说道:“丽质快快下来,你大兄手受伤了,别弄疼他了”。

李丽质听了一愣,继而呀的一声跳下去,差点没站稳,李破军忙是扶着。

“呀,大兄,你手怎么了?哪儿疼啊?丽质有没有弄疼你”。李丽质眼睛红红的急问道。

看见小丽质这萌萌哒的模样,李破军也是开怀大笑,隐晦的拉了拉左臂衣袖,“哈哈,没有,大兄没事,丽质这般乖巧怎么会弄疼我呢”。

走到近前,跟长孙无垢请了安,长孙无垢唤过李破军,让他坐到近前,直小心拉起李破军左手,看着那天骇人的伤疤,心疼的说道:“是不是该包扎一下啊?”

李破军直笑道:“没事,过几天就好了,包扎了伤口不透气反而难的好”。

长孙无垢闻言嗔怒道:“就你懂得多,这般不小心,你是太子,还用你亲自上阵啊,以后不准了”。

李破军不敢多说,以后不能上阵……咋可能啊,也不敢多言语,再多说恐怕是都要不准他出宫了,当即也是直应着。

看着李破军口不应心的应着,长孙无垢也是暗叹一声。

一旁的李丽质面色惊恐的看着那条伤疤,一双小手直捂着嘴,小眼睛还是忍不住哭了,瓷娃娃一般的脸蛋上梨花带雨的,直轻轻的给李破军吹了吹伤口,“呜呜,大兄不疼,不疼,呜呜”。

看着小丽质这般样子,李破军也是心里一暖,直抱过小丽质,擦擦小眼泪,软语道:“不疼,大兄不疼啊,大兄是男子汉,怎么会疼呢,丽质不哭,不哭啊,丽质哭了这伤口见了那小眼泪啊,它就会疼的”。

小丽质闻言啜泣一声,直吸吸鼻涕,小手擦擦眼泪,“啊,不哭,丽质不哭,这些大兄就不疼啦”。

看着小丽质这般乖巧样,长孙无垢和李破军都是开怀大笑,见得李破军笑的那般开心,小丽质也是笑了。

这时候,小丽质才说道:“呀,大兄你怎的不穿衣服啊?”说着小丽质耸动鼻子,直眨巴眼睛问道:“嗯?大兄身上这是什么味道啊?好难闻噢”。说着直捂住鼻子。

李破军一尬,直得说道:“大兄刚才外面回来,这身上是汗臭味呢”。

李丽质闻言直说道:“没事,虽是大兄身上很臭臭,但是丽质不嫌弃的,娘亲也不嫌弃的,大兄不哭噢”。

听得李丽质这童稚的声音,母子俩都是笑着,顿时满堂笑声。

笑罢了,长孙无垢直指着一旁的托盘上几套衣服,直说道:“待会儿把这几套衣服拿着,这都是娘亲说双层绸子做的,再要是穿破了,看娘不打你”。

一旁的小丽质听了欢呼雀跃的拍掌叫道:“喔,娘亲要打大兄了,大兄不听话穿破衣服,娘亲要打大兄屁股喽”。

李破军听得满头黑线,打屁股吗?这滋味好像很久很久都没有过啊,从小李破军就是如同小大人一般成熟,小孩子常规犯的错都是没有犯过,所有也是从没被打过屁股的。

长孙无垢闻言也是美目一瞪,直说道:“再要是穿破了衣服,真的打屁股了”。

李破军摸着鼻子苦笑,这么大了要真是被娘亲打屁股了,那可真是丢人了,还不得被那群损友笑死啊,太子威严都在屁股上被打掉了。

午间,在这儿吃了饭之后,李破军便是背着手一步一摇的回了东宫了,身后陈康双手端着装衣服的托盘,再不回去,怕是小秋儿都要眼泪花花的跑去护龙山庄找他了。

穿过假山假水秀丽的山水池阁,到了玄德门前面,另一边的那座门便是玄武门了,东宫出入的几个出入口之一。

如今玄武门一片安宁,不远处的小树林里仍是蝉鸣鸟躁的,唯有那青石板缝隙里遗落的干了的血迹,似是再见证这两月前的那场宫廷政变,血迹已干,然而李建成等人的尸首却是还未入土,尚未出殡,对此,李破军也只能感慨成王败寇而已,看来得跟阿耶说说了,早日将李建成兄弟下葬了,光明磊落的给个中肯谥号吧。

进的玄德门,李破军径直去承恩殿了,来得殿前便是看见内侍刘三德在指挥着小太监忙活着什么。

李破军直从后面喊道:“三德子”。

刘三德一听回头一看,见得是李破军,忙是喜笑颜开的迎上来拜道:“三德子拜见殿下,殿下终于回来了”。

李破军也是恬不知脸的笑道:“怎的?我才出去几天而已,都想念我呐”。

三德子一听,那小圆脸顿时笑坐一团,“那可不,殿下不在,我们做活都没个劲头的,特别是秋姑娘,天天都要念叨殿下呢,呵呵”。

小秋儿和三德子都是平级的管事,一个管宫女,一个管内侍,都是李破军的身边人,下人里面也只有三德子敢称呼小秋儿秋姑娘了,别的太监,纵是是别宫的管事也得恭敬的喊小秋儿一声秋管事的。

听得三德子的话,李破军也是笑的合不拢嘴,这些内侍,说的话能把你给高兴的忘了你是谁了。

听得小秋儿,李破军直问道:“小秋儿呢?这般想我怎的不来接我啊?”

三德子也是摸着头说道:“今儿早朝后,就没见秋姑娘了”。

这时见得一个宫女急急走过来,见得李破军,讶然拜道:“呀,拜见殿下。殿下你怎的在这儿啊?秋姐姐却是在嘉福门侯着殿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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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二章:简朴的国公府

简朴的国公府

李破军一听讶然,“嘉福门?她怎的跑哪儿去了?”

那小宫女听了低头道:“早朝后秋姐姐听一位小公公说殿下回来了,她就去嘉福门侯着殿下呢”。

李破军闻言眉头一挑,信心中也是一热,当即抬起腿向外头走着说道:“这丫头,看着前门也不看看后门儿,不知道我喜欢走后门啊,哈哈”。

陈康见状将手中托盘交给三德子,直吩咐道:“这是殿下的衣物,刘管事且拿进去放着”。说罢便是抬腿朝李破军追去。

哪知李破军脚步一顿,直对三德子说道:“将那个说我回来的小太监打回内侍省去”。

众人闻言一愣,三德子一愣之后忙是应着,“是是”。

那宫女也是一阵恍惚,继而也是满脸惶恐,可是李破军早已经走远了。

那宫女忙是说道:“刘管事,殿下,这……”。

刘三德眼睛一瞪,颇有几分管事的威严喝道:“多干活,少说话,嘴巴不能多”。

宫女闻言也是直低着头应是,心想着,殿下年纪小小,却也很是厉害哦,这惩罚起人来也是不眨眼的。

李破军背着手,悠悠向前门嘉福门走着,身后两步陈康紧紧跟着。

“陈康,你可知我为何要罚那小太监?”李破军直问道。

陈康闻言一愣,摸摸大脑袋瓜子,直说道:“难道是他不应该跟秋儿姑娘报告你的行踪?”

李破军闻言一挑眉反问道:“难道应该吗”。

陈康闻言一滞,嗫嗫无语,李破军又说道:“你要知道,不是秋儿主动去问那小太监的,八成是那小太监为了邀功讨好秋儿主动去说的,主子的行踪就是这么拿去交易的?若在战时,是不是也会向别人说自己主帅的行踪?”

陈康闻言这才笃定说道:“那定是不能的,战场上这就是通敌谋反的大罪,死无赦。那个小太监虽是没那么严重,倒也是嘴巴子欠抽”。

李破军听了失笑,这陈康虽是跟了自己那么久,当初的草莽大汉如今也是沉稳了很多,甚至都能识文断字了,但是仍然是不能彻底改变身上那股子莽气,但是李破军就是欣赏这股子莽气,更为率直一些。

来得嘉福门前,便是看到小秋儿在门框边倚着,一旁职守的禁军也是苦笑,很是无奈,这位小娘子可是太子殿下的贴身丫鬟的,甚得殿下宠爱,说不得以后就是个妃子了,虽是这些占着大门不合他们的规律,哪来得胆子敢去驱赶她啊。

见得李破军来了,几个禁军刚想行礼,却是被李破军直做手势打住了。

李破军轻步走到小秋儿身后,将小秋儿眼睛一蒙,小秋儿大惊,一边挣扎着娇斥道:“谁啊?谁啊?”

李破军却是不松手,直压着嗓子变声道:“喈喈喈,小美女,你就叫吧,就是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哈哈”。

小秋儿听得这不相熟的声音,还有鼻息间隐隐的酸臭味,顿时大惊,以为是宫中哪一位纨绔皇子皇孙呢,在听清话语,脸色也是绯红,忙喊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太子殿下的人,来人呐,来人呐,抓住这个登徒子”。

说着小秋儿竟是一躬身子将脚向后一勾踢,李破军见状忙是送开手,跳开一边。

我去,好险啊,这丫头哪里学来的撩阴腿啊,还特么是后勾腿。

小秋儿惊慌之后,忙是回身一看,这一看一愣,“郎……郎君”。

看着李破军那欢笑的笑容,熟知李破军的小秋儿那还不能知道这是李破军在作弄他呢,直嘟着嘴不高兴的说道:“郎君就知道戏弄我”。

李破军见状也是哈哈大笑,“我可不敢戏弄秋儿女侠呢,那一记撩阴腿绝招,我可是接不下来呢”。

听得李破军的话,小秋儿脸色又是红。

欢笑罢了,回了东宫,李破军在这仅有几人的东宫承恩殿里,也是有了少有的轻松,毕竟暂时不用想那些烦心事。

眼见天黑了,李破军用过饭菜之后又是要带着

陈康等人出去了,小秋儿忙问道:“郎君,又,又要出去啊,晚上还回来吗?”

众人听得直憋着笑,这话说的,好像跟闺中女子等候夫君一般,小秋儿说罢见得众人笑意也是脸色一红,李破军笑道:“晚间说不准的,再看吧,反正我又不出长安,兴许明日就要回来的”。

安抚罢了小秋儿这贴心小丫鬟之后,李破军便是骑马直奔蔡国公府了,蔡国公也就是“房谋杜断”之一的“杜断”杜如晦了。

晚间的宵禁自是视若无物的,一亮太子身份,谁还敢靠着,法度?那是给无权无势的人准备的,真正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又有那几个朝代能做到呢。

从兴安门出得东宫,便是永昌坊,蔡国公府便就是坐落在紧挨皇宫的永昌坊,地位尊崇,进宫方便。

这也是李世民对杜如晦的恩宠,赐下这么一座大宅子。

但是令人差异的是,恰恰李世民这个恩宠,却是差点令杜如晦残疾。

那个敢嚣张到暴打李世民爱臣杜如晦的人就是当年的国舅尹阿鼠,尹阿鼠便是尹德妃的父亲。当年的尹德妃因姿色明艳,为高祖晚年最受宠的妃子,尹德妃怀孕,生下儿子酆王李元亨,更深得唐高祖宠爱。

尹德妃的父亲尹阿鼠骄横跋扈,杜如晦当初是秦王府的属官,与尹阿鼠同住永昌坊,回府路过尹阿鼠的府门时,尹阿鼠见了命人把杜如晦拉下马,暴怒骂道:“汝何人,敢过我门而不下马”。将杜如晦给打了一顿,把杜如晦一个手指都给打折了,后来计较起来,李渊太过宠爱尹德妃,爱屋及乌,庇护尹阿鼠,杜如晦就是吃了个门亏了。

行至蔡国公府,只见门前一片冷清,没有别的大户那样的镇门的一双石狮,也没有大红灯笼高高挂,门口也没有雄壮的持兵护卫,斑驳的大门上油漆已经不新了,门匾上刻着蔡国公府几个大字倒是醒目,这是李世民新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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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三章:太子殿下送礼谈生意

太子殿下送礼谈生意

李破军示意陈康去敲门,他却是不敢再让憨娃去敲门的,他却是怕憨娃一拳头把这斑驳大门给捶塌了。

陈康上前,敲响了大门,敲了好半晌,里面方才传出一个老人的声音,“尊客稍待”。

而后便是听见一阵脚步声,大门打开了,探身出来一个皂衣老头,见得门口背手而立的李破军,忙是出来躬身拜道:“啊,老朽拜见太子殿下”。

蔡国公府李破军也是时常来的,他作为老管家自是认识当朝太子殿下的。

李破军笑着扶起老人,“老丈有礼了”。

“呵呵,殿下快快请进,老爷在中堂等候呢”。

老管家笑着说道。

李破军一愣,“杜伯伯知道我要来?”

老管家也是一愣,直说道:“老爷说殿下今晚会来的,还特意吩咐打扫庭院呢”。

李破军听了苦笑着一拍脑瓜子,早间还跟房杜二人说的,晚间会来一一拜访,却是一时忘了。

直向中堂而去,进的中堂便是看见杜如晦拿着一本书正坐在案桌前,对着一盏油灯读书呢。

听得脚步声。抬头一看,见得李破军,忙是放下书籍,起身拜道:“臣拜见殿下”。

李破军忙是上前扶起杜如晦,“此非朝堂,杜伯伯无需多礼”。回礼罢了,又是规规矩矩的行礼拜道:“小子拜见杜伯伯”。

杜如晦惶恐的扶起李破军,忙叫不敢,堂堂一国储君对你自称小子,纵使人家是执晚辈里恭敬你,但是你敢接着吗。

各自安坐了,一盏昏黄的油灯在这中堂里却是显得有些晦暗不明了。

杜如晦洒然笑道:“哈哈,一盏昏灯却是不像话了,老陈,将大灯点上”。

那老管家一愣,便是将两边的大油灯给点燃了,顿时,中堂里就很是明朗一些了。

李破军见状直叹道:“别家臂粗香蜡作柴烧,房伯伯乃国士也,他日名相,竟用油灯,一清如水,两袖清风,亦不过如此啊”。

杜如晦闻言抚须哈哈笑道:“哈哈,一清如水,两袖清风?殿下用词却是新颖别致,只是殿下莫笑老夫小气才好”。

李破军闻言微微一愣,这才想起,一清如水好像是清朝的《官场现形记》里面的,而两袖清风是明朝的于谦说出来的,这俩词都得好几百年方才出来呢。

当即也是笑道:“杜伯伯说笑了,小子哪有此意啊”。

寒暄罢了,杜如晦本来是果断之人,眼看着跟李破军也是没见外,单刀直入的直问道:“殿下夜间而来,可是有何要事?”

李破军闻言一滞,杜如晦一个文士咋跟尉迟老黑一般的直接啊,不愧是果断的“杜断”了。

当下里李破军直由衷的说道:“杜伯伯,小子虽很是仰慕杜伯伯的清正,但是小子却是想说,这有钱能使鬼推磨,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就好比这灯火,一盏昏黄油灯,杜伯伯在昏黄油灯之下看书,不仅看书费劲,而且还伤身伤眼,若是换成明亮的大烛,便是不会如此了”。

杜如晦听得一愣,半晌,方才说笑道:“呵呵,殿下何意?欲送老夫富贵吗?”

李破军听了也是一笑,直笑道:“杜伯伯言重了,杜伯伯已是位极人臣,日后名相,何劳小子送富贵啊”。

说罢喝了一口满是茶叶沫的茶水之后,李破军笑道:“小子只是想送杜伯伯一些东西,以表敬意,还请杜伯伯笑纳”。

杜伯伯听得一愣,送我东西?太子殿下要给我送礼?没搞反吧,太子殿下要想那些庸吏俗官一般给我送礼?

但是又不好跟拒绝那些庸官一般直接拒之门外,只得

说道:“还请殿下明言?”

李破军直笑道:“小子最近执掌神策军,也是花销甚大,所以开劈了几条财源,便想着邀杜伯伯几人一起入股,也顺便给几位伯伯填补家用,呵呵”。

杜如晦听得一愣,这……堂堂一国储君,太子殿下,竟是来和我一个国公来谈生意,只为了那铜臭之物。

见得杜如晦不言语,李破军眼睛一转直说道:“小子开劈的财源大火之后月入万贯是不成问题了,还有,纵使杜伯伯两袖清风,但是也要为构哥儿,杜荷俩兄弟想想啊”。

杜如晦听到也是微微一愕,每月分红一万贯…暴利啊…确实很多啊,说真的,小家小户出身的杜如晦虽不是贫民,倒也是并不富裕的,又是天生不爱财,不会打理家产,所以堂堂国公才会这般囊中羞涩的。

略一想便直问道:“不知太子殿下还邀请了哪几人?”

李破军回道:“尉迟房程三位伯伯,还有郧国公,河间王伯几人”。

杜如晦听得一惊,顿时就抓住了重点,文有宇文房杜,武有尉迟程,宗室还有河间王,殿下这……厉害啊。

“不知殿下是如何入股法?”

李破军又是说道:“几位伯伯每人出资一万贯,占的每月分红一成”。

杜如晦听得脸色一扯,一万贯……把他杜如晦卖了看看有没有一万贯吧。

李破军当然注意到了这,直说道:“几位伯伯可先不必出资,待日后分红到手后,看看是否如小子先前所言,再出资不妨”。

杜如晦听到这,当下里也是不做多言语,直拱手说道:“既如此,那殿下这份礼,老夫便愧受了”。

而后又是寒暄片刻,李破军直起身拜别道:“天色不早了,小子先行告退了,杜伯伯早些歇息”。

告别之后,李破军自出来蔡国公府,又是朝邢国公房玄龄府中去了,又是以同样的言语跟房玄龄谈着生意,不料的是,房玄龄的夫人

卢氏倒是异常爽快,不像房玄龄犹犹豫豫的矜持着,直接命人抬出钱财给李破军,当场就规规矩矩的一本正经的签了契约。

李破军走后,杜如晦直摸着胡须苦笑的看着李破军离去的方向,直叹道,厉害啊,江山代有才人出啊,这下子这一根绳上的几个小蚂蚱算是绑扎实了,李破军这条贼船,是想下都下不了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百六十四章:夜间操练

夜练操练

看着后面几个护卫扛着一箱子钱财,陈康也是苦笑道:“殿下,那房夫人也是太生猛了,雷厉风行的,若是生为男儿,定是个豪爽汉子”。

李破军闻言也是笑骂道:“有你这么说人家的吗,人家卢氏可还是有品级的夫人呢”。

陈康听了也是不敢再编排取笑人家了。

李破军也是直笑道:“不过……那卢氏却是厉害啊”。

想起他一要跟房玄龄合伙做生意,房玄龄又是顾忌法度,为官的不得经商与民争利,又是度心中文人风骨,看不起那商贾之事,结果房夫人卢氏从里间出来一问,知晓了情况,当场就是拍板定下了,似乎还怕李破军变卦了一般,麻溜的抬出了入股的一万贯本金,还请煞有其事的签订了合约,得了合约的卢氏将合约好生锁着当做宝贝一般,搞得李破军都是有些懵。

对于房玄龄的矜持,卢氏只一句话就是说的房玄龄脸色涨红,“哼,不赚钱吃西北风去啊,你厚着脸捐的那一千贯都是我给你出的呢”



看着卢氏大发雄威,而房玄龄这个堂堂国公,一家之主,却是连区区一千贯都不能掌管,李破军心中也是觉得很魔幻,在这个男权时代里,房玄龄也真是一位奇葩了。

抬着一箱子铜钱银两凑起来的一万贯,出的房府,李破军便是直朝城门处而去了。

明月当空,远远的看见李破军高坐玉顶马上,那些巡逻的巡街武侯远远的就是避开了。

直到明德门前,那卫士却是不认识李破军,见得这一队人无视宵禁,无视城禁,居然想夜间开城门,那卫士直将手中长枪一顿,“止步,来者何人?可有出城手令?”

陈康闻言想象打马出去说和,城门楼上走下一位将军,直喝道:“怎么回事?”

那卫士回头禀报道:“将军,有一队人披甲持刀欲出城?”

那将军闻言从城门楼楼梯黑暗处走出来,直说道:“可有……”。说到一半,忙是跑上来。

李破军定睛一看,这也是熟人了,这人正是那城门郎王林。

王林麻溜的过来拜道:“左监门卫城门郎王林拜见殿下”。

李破军也是下马,扶起王林笑道:“王校尉有礼了,这般夜间,王校尉还有尽忠职守,可敬可佩啊”。

王林见得李破军这般客气,见他一个个小小的城门校尉都是下马亲自扶起,心中更是大为感动,听得李破军的话,更是心热,更是摆低姿态的谦逊道:“殿下过奖了,此乃某之本职”。

在李破军心中,虽是上下关系,有着尊卑,但是都是有着人权的,抛开正式场合,私下里谁还不是个人啊!凭什么人家在下头给你见礼,你就得高高在上的在马上俯视人家接受着,若是在正规场合,那是必然,无规矩不成方圆,私下里没必要那样。

没见当年毛爷爷都是和人民亲如一家的吗,就拿二十一世纪来说,那些成功的人,碰见下属行礼,有谁是高傲的受着的吗?

李破军见得王林这般躬谦,也是笑道:“王校尉,我要出城一趟,还请行个方便,不知可行”。

王林听了忙是说道:“自是可行,殿下稍待”。

而后王林便是挥手说道:“快开城门”。而那几个卫士见得这年轻人是当朝太子,哪里还敢多耽搁,麻溜的开城了。

李破军直说道:“有事在身,王校尉,他日再会了”。而后翻身上马了。

王林忙是拜道:“殿下慢走”。

李破军正要打马出城,王林忽的忙说道:“殿下稍待”。

李破军一滞,王林又是说道:“夜间天黑,夜路不明,殿下还是拿着马灯吧”。

说罢又是朝身后卫士吩咐道:“快去取几个马灯来”。卫士应命忙是去了,

李破军见状笑道:“哈哈,王校尉有心了,多谢了”。

王林忙是谦逊的笑着。

取了马灯,李破军等人便是直朝翠华山护龙山庄而去了。

近的护龙山庄,站在石桥上,偌大的山庄黑漆漆,但是令李破军愕然的是里面竟是传出阵阵操练声,杀喊声响彻山林,山林里飞鸟乱叫,偶尔山林深处还传出一两声野兽嚎叫。

李破军一懵,大晚上的不睡觉好,在这儿折腾啥呢,折腾还不点灯,至于这么节省吗。

陈康听得脸色一变,忙是握刀说道:“殿下,里面莫非是在厮杀?是谁敢进攻山庄?”

李破军听得一翻白眼,直说道:“厮杀会没有惨叫声吗?再说了这长安城外谁有那胆子敢动刀兵,里面喊着杀杀杀的是操练之声,啧啧,没想到,定方还知道夜练啊”。

说罢,李破军直挥手道:“走吧,进去了”。

门墙上的卫士识别身份之后,忙是开门了,李破军进了山庄,李破军直让护卫抬着金银去存放了。

直去校场了,来得校场,便是看见苏定方一个人正在将台上站着,看着校场上的操练。

李破军走上将台,见礼罢了,李破军说道:“定方怎的想起夜练来了?”

苏定方闻言直说道:“殿下,神策军八千将士,伙食好的很,也是没有别军常见的雀蒙眼,按照殿下所说的特种作战,夜间作战是少不了的,所以我和修文一合计,便是夜间让将士多练练了”。

李破军听了点头道:“不错,你们做的很好,夜练是必不可少的,值得提倡,日后多多摸索,争取做出最好的夜练方案”。

苏定方闻言也是矜持的笑了笑,直笑道:“说来这还是修文想起来的”。

李破军听得眉头一挑,梁百武?确实是个文武双全的人才,但是能够在这个连夜间行军都是非常谨慎的年代,能够想出夜间作战来,属实是个人才了。最起码思想很是开拓的,不是那么固守的人。

见得将台上只有苏定方一个人,李破军问道:“嗯?修文他人呢?怎的不见他”。

苏定方听了直说道:“修文在下面带队操练呢,如今我二人领军为将,必须要有人领队操练,以作表率”。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百六十五章:赠兵书

赠兵书

应着苏定方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见得梁百武正是手持着横刀,在方阵前领队呢。

李破军看着心中也很是欣慰,他手下的将领能够有这个觉悟,那是再好不过了。

看着方阵队练着劈,扎,砍,截,缠头,裹脑等几个基本刀功,李破军也是点头道:“不错,基本功毕竟得练扎实了,战场之上没有恁多花哨,基本功稳住比什么都强”。

苏定方闻言也是直应着。

看着操练的小半个时辰,苏定方直说道:“殿下,已经一个时辰了,按照我们原商量的计划,该歇息一刻钟,换我上前领队了”。

李破军直点头说道:“你但去无妨,既然交由你们练兵,无需事事问我”。

苏定方见得李破军这般放手放权,也是心中一热,应着下去了。

梁百武也是早就看见李破军,停下操练后上前行礼罢了,李破军直拍拍梁百武肩膀道:“修文做的很不错,夜练做的非常好,正该如此”。

梁百武闻言也是心知这是苏定方不贪功,将他的那一份功劳给殿下也禀报了,心中也是感激,听得李破军的话,也是谦逊道:“也是殿下的特种作战的方法启迪了我”。

李破军见得梁百武那不贪功不傲娇的样子,心中更是欣赏,这梁百武……有名将之姿,给他一个舞台,定是可以成为名将的,至少现在看来这资质是不输于灭国神将苏定方的,甚至有些细心的方面,苏定方还不如梁百武稳重。

或许也是跟两人的经历有关,苏定方本就是出身冀州的地方豪强,衣食无忧的,苏定方的父亲苏邕也是个好汉,曾率领乡兵数千人,为州郡讨伐贼寇,苏定方也是十五岁接替父亲的民兵首领后,就是大杀四方,连巨寇张金称都是打败了,后来更是成为了窦建德麾下大将高雅贤的义子,可谓是出身不差,也是少年成名。

而梁百武的背景就是显得很励志了,梁百武出身凉州的贫民家庭,父亲早亡不知详细,母亲却是在他八岁那年就是被活活饿死的,自此梁百武独自一人成长,后来参军,一步一个脚印做到了玄武门宿卫军的副将,也算是出人头地了,所有贫民出身,经历百难,奋斗上升的梁百武要比苏定方稳重很多的。

李破军衬度一下,便是问道:“修文可系统学过兵书战策?”

梁百武听了,直说道:“属下出身卑贱,却是无能学的兵书战策的”。

李破军听了一笑,直笑道:“修文勿要这般说,世上无人是天生卑贱的”。

梁百武闻言一惊,直抬头愕然看着李破军,这话……太过惊世骇俗了,皇族难道不是天生尊贵吗?贫农奴隶难道不是天生卑贱吗?

见得梁百武这反应,李破军也是一笑,他现在可是没想着去传扬人人平等的,先不说这些损害的是他自己,若是他敢宣扬这些,他老爹老娘都得忍痛削了他。

李破军直笑道:“世上没有人是天生卑贱的,只有不努力的人才是卑贱的。像我皇爷爷,还有圣人,当年隋末乱世,人不堪活,正是他们的奋斗拼搏,才有了如今的安定天下,才有如今最尊贵的李家皇族。像修文这些,出身却是是贫困,难道修文你自强不息,奋发向上,做到现在的大唐将军,有了官身,出人头地了,就不复贫困,不复卑贱”。

梁百武听了忙恭谦道:“末将不敢与圣人相提并论”。

但是心里却是对李破军的言论更是佩服的,只有不努力的人才是卑贱的,当初他连饭都吃不上,对于商贾小吏来说,他这个小叫花子是卑贱的。十数年之后,他成了有品级的将军,而那些商贾小吏在他眼中就是卑贱的。他如今虽然是有品级的将军,但是在国公大将军眼中,他仍是卑贱的,所以他要成为国公大将军,而这一切,就是要跟着李破军混,而国公大将军之上的,梁百武却是想都不想的。

李破军见状也是笑了笑,直挑眉说道:“修文随我来”。

说罢李破军抬腿便走了,下了将台,梁百武忙是跟上。

李破军径自回了住处房屋,梁百武也是好奇李破军将他叫道卧室来有何事。

进的房门,李破军直说道:“陈康去外头守着”。陈康一愣依言出去守门了,梁百武更是好奇。

而李破军却是直走向了床榻,梁百武见状脸色一变,顿时,梁百武直觉得菊花有些不自然……难道……难道殿下他……好nan风……

正当梁百武惊恐之时,李破军直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本书,翻看了几下笑了笑就是回到座位,见得梁百武脸色不自然,李破军有点懵,“修文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梁百武闻言一愣,忙是说道:“方才操练却是用力过度,有些疲了”。

李破军不疑有他,闻言很是欣慰的说道:“修文辛苦了,待会儿回去好生歇息”。

说罢一顿,回身一看,见得屋角的一个柜子,将书本放在桌子上,走过去,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笑着递给梁百武,直说道:“这是一根高句丽雪山老参,修文拿回去炖了,好好补补”。

梁百武闻言一愣,忙是摆手说道:“啊,殿下使不得,这太珍贵了,末将无功不受禄”。

李破军闻言将盒子扔过去,梁百武忙是接着,直坐下说道:“什么珍贵?不就是一根草药,本就是让人吃的。修文为我效命,劳心劳力,赐一根参又值得甚”。

梁百武见状值得接着了,但是心里却很是愧疚,方才他却是不知道哪根筋歪了,居然把殿下想的那样……

李破军又将桌上上的一本书递给梁百武,梁百武疑惑的结果,只见书面上四个篆书大字……太公兵法,心里一惊,忙是老向李破军,不知何意。

李破军笑道:“修文既是没有系统学习兵书战策,这却是不行了,野路子虽是有着奇效,但纵你天赋了得,也需学习,像昔日孙膑庞涓得鬼谷传道,张良圯桥得黄石公传兵书,终成传世名将。这本《太公兵法》是我师紫阳真人相传的,现在便赠与你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百六十六章:明不治国,怀情不尽

明不治国,怀情不尽

听得李破军的话,再看看面前的那本《太公兵法》,梁百武只觉得脑袋一懵,而后反应过来忙是摆手摇头道:“殿下使不得,这……末将受不起”。

李破军闻言直挑眉笑道:“兵书战策写出来就是留给人学习的,不然留着干嘛,留着下崽啊,这《太公兵法》我已经倒背如流,留之也是浪费,不若赠给你了”。

梁百武听了很是感动,但仍是忍着心中的不舍推辞道:“殿下,这太……太贵重了,末将实在愧受啊”。

李破军见得梁百武这般推辞,也是将脸色一板,“有什么愧受不愧受的,兵书传给你,你好好学习便是,日后为我效力岂不是更加稳妥?如今你和定方一同执掌神策军,定方年幼就是熟读兵书,更是再我的推荐下跟李药师学习兵法,你与他同级,只是野路子出身怎行,你将这兵法拿去好生学习,也是充实自己,使得自己实力更强,博得几世富贵,而我亦得一良将,岂不两全?”

梁百武听得李破军的话默然,说实话他心里却是无悲无喜的,和苏定方关系也是很好,但是和苏定方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感觉隐隐不服,苏定方熟读兵书,而他却是没有正经的看过一本兵书,只有那些常见孙子等书,而且苏定方更是在李破军的推荐下,隔一个休沐之日便是去李药师府上听教,更是让他羡慕不已。

虽是如今李靖还不是后面的贞观战神,但是也是公认的军事大家了,与英国公李绩并称二李,苏定方如此福缘深厚,再看看他自己,从血人堆里爬出来的,还是赶不上人家一个豪强子弟,上天待他梁百武却是为何如此不公呢。

但是今晚被李破军的一番做派感动了,是啊,你苏定方福缘厚又怎么样,我也是深得殿下宠信的,我未来定是不比定方差的,想到这,梁百武不由得捏紧了拳头。

见得李破军嘴角还有稚毛的嫩脸上直微笑着看着他,梁百武也是牙一咬,直将兵书揣进怀里,下座双膝跪地拜道:“末将多谢殿下厚恩”。

李破军也是坦然的受了这一礼,等拜罢了方才下座扶起,直说道:“修文无需如此,你和定方皆乃我臂膀,需得勠力同心,共振我神策军威才是”



梁百武听得心里一跳,勠力同心……是啊,殿下待我如此之厚,我又何必去眼红定方呢,何况定方把我当兄弟,以诚待我,我却是愤愤不复,真乃小人也,想到这,梁百武心中更是起伏,他决定,明儿找定方喝一盅,好好唠唠。

见得梁百武如此,李破军也是直点头,这梁百武却是是个宝啊,他确实捡到宝了,发掘出一个名将了,若是没有苏定方当初拦住他,不让他出城援救玄武门云麾将军敬君弘,梁百武定是当作建成太子余孽给当场杀了,也就是没他现在神策军得一良将了。

见得无事,李破军直说道:“你带队操练也是劳累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拜别罢了,梁百武直捂着怀中兵书回到住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掏出怀中兵书一看,《太公兵法》,也就是武人墨客相传的《六韬》啊,此书名气极大,却是流传并不广,没多少人见过的,更别说读过了。

《六韬》的内容十分广泛,对有关战争和各方面问题,几乎都涉及到了,其中战略论和战术论更是千古无二,远超孙子,天文地理人文等等无不涉猎。梁百武早就是有所耳闻,今日竟是得到了这本书,翻来一看,一愣,里面字里行间,居然是夹插着许多铁钩银划的细小批注,梁百武认得出来,这是李破军的字迹,特有的瘦金体是很难模仿的,很快,梁百武就被书的内容所吸引……

送走了梁百武,李破军也是无心睡眠,直在原地踱步,现在事情似乎还挺多,酒楼赚钱势在必行,还要安排工匠继续研制活字印刷,还要安排张鸭九继续去锻造宝甲。

而且今日路过玄武门,李破军心底总是有个阴影,那就是李建成等人的尸骨,也是该给他们一个交代了。

虽然李破军知道,即使过不久多久,李世民也会安排李建成下葬,但是现在,想着李建成哪位颇为亲善的大伯,还在陈尸冷宫,他就感觉到膈应,不是他李破军太仁慈,圣母婊,而且心里属实不舒服,李建成本就是率真宽厚之人,虽是能对李世民下杀手,但是对他们这些晚辈也是很慈善的,李建成无疑是个仁君,但肯定不是明君,没有李世民的英明果断,李破军相信,若是李建成得手了,李世民失败了,李世民是必死无疑的,但是他和李承乾这几个作为儿子的却是不一定会死,若是交由李元吉来处理,定是处死,要是李建成这位宽厚人来处理,说不得就是只会将他们囚禁终生了,倒不是李世民狠辣,毕竟帝王无情,何况这种事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杀有道理,但是不容于情,不杀有德,但是隐患,不符帝王之道,没有两全法。

心中这般想着,李破军愈加想要给李建成等人一个安息了,毕竟后世战场上,敌人死了都得挖个坑埋了不是,这位亲厚大伯虽是成王败寇了,但也该入土为安了,而且李建成入葬后的谥号是“隐”,也就是隐太子。

建成太子的这个“隐”字是个不好不坏的中谥,隐,什么是隐?隐拂不成曰隐,明不治国曰隐,怀情不尽曰隐……

这个谥号并不算好,但也并不是特别坏的,明不治国大意也就是说李建成是个明智的人,但是不会治国。

怀情不尽大意也就是说李建成有着才情但是没有用出来……这里“隐”也有功败垂成,其位不终的意思,含有惋惜之意。

这些大意基本都是肯定了李建成的才能等等,只是否定了他不能治国,当然言下之意也有只有我李世民才会治国的意思。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百六十七章:神策军编制

神策军编制

而且不管是正史上,还是李破军从这十余年的父子相处中来看,李破军都知道,李世民虽是一位强势的帝王,但是却敢于认错,能够接受批评。

魏征王珪能把唾沫星子喷他脸上,李世民也没把这俩硬骨头哥们给咔嚓了。

贞观二年三月,有相关官员上奏建议将息王(李建成)的谥号追为“戾”,“戾”是什么字,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是啥好字了,不悔前过曰戾,知而不改曰戾,怙威肆行曰戾,看看就是不是啥好字眼,含义更是贬义的很,李世民听了很是不满,他虽是杀了兄长,但是心里还是心存愧疚的,而且他不是个不敢承认事实的人,李建成是什么样的人他还不知道嘛,仁厚但是优柔寡断的不适为帝王,也正是因为李建成的仁厚亲善,他李世民心中就越是对那个小时候对他百般疼爱的兄长心存那么一丝丝愧疚了。

而且李世民一向好面子,现在给死于他手上的兄长上这么一个贬义谥号,世人,后人该怎么看待它,狠辣无情?这算是好的了,应该是说他肚量狭小,连死人都要极力贬低了,所有不管是从个人感情上,还有自己的名声考虑上,李世民都不可能答应给李建成上“戾”这个谥号的。

后来杜如晦的叔父,安吉郡公,职同宰相的杜淹建议将改为“灵”,李世民一听,又是不同意,直接给否了。

“灵”,什么是灵?灵这个字眼看起来好像是好的,灵活,灵动,灵敏,灵巧……似乎都是好词,但是这个字用做谥号却是不好的意思。

谥法中有言:

不勤成名曰灵,不见贤思齐。

死而志成曰灵,志事不□命。

死见神能曰灵,有鬼不为厉。

乱而不损曰灵,不能以治损乱。

好祭鬼怪曰灵,渎鬼神不致远。

极知鬼神曰灵,其智能聪彻。

…………

看看这些含义,“灵”做谥号能是好的意思吗?李世民又是给否了。

后来,在号称李世民肚子里蛔虫的老狐狸长孙无忌的建议下,给李建成追赠谥号为“隐”,这才令李世民勉强满意呢,为什么说勉强满意呢?因为李世民到了贞观十六年(642年),年过不不惑之年后,李世民好像更加注重亲情了,居然不顾朝臣反对直接追赠李建成为皇太子,而不是息隐王了,直接承认了李建成该有的正统皇太子身份了。

这个举动也让后来许多诟病李世民杀兄夺位的人对李世民改观有所改善了。

既然如此,李破军便是想着早些将李建成的谥号给定下来,也是光明磊落的大大方方的以正示人,成王败寇,我不杀他杀我,我虽是干掉了亲兄弟,但是他先造反的,要杀我我反杀了他怎么了,杀了他但是我敢正视啊,承认他的人品,功绩,但是有一点李破军心里是很清楚的,李建成的的人品,功绩等等都可以承认,但是有两点必须给钉气了,一是李建成率先要杀李世民的,是兄长先不友的,弟才不恭,兄友弟恭才破灭的。二是李建成没有治国之能,不是做帝王的料,这一点必须打死了,否则哪还有他父子的事儿啊。

但是想到李世民后来不断的给李建成追赠,也为李世民积累了不少名声,把他杀兄夺位的诟病洗白了不少,如今李破军要是一步到位的促成了李建成的谥号定下来,那他老爹的后来的名声咋积累的,李世民是通过一步步的追赠,而按照李破军的想法是要一步到位,到底哪种才是最有礼的呢,李破军有些头疼。

看来这事儿不能莽撞啊,一个不慎就玩大了,明儿还是去找舅舅商量吧,那老狐狸心思缜密。

刚好想到这,便是听见一阵哄闹声,不是那操练的杀喊声,而且嬉闹之声,李破军住在进庄的半山腰,地势较高,走到窗前一看,只见得四处都是四散走开的神策军将士,或三五成群,或独自一人的,有的去上厕所的,有的去后面的澡堂子,有的是直接去后面的营房了。

看着杂乱无章,四散走着跟放鸭子似的神策军,李破军眉头一皱,这组织纪律也太松散了,虽是解散了休息了,但是也不至于这般哄闹无序吧,军队就该有个军队的样子,这般杂乱的,若是有人进攻,或者有什么灾害,八千人怎么能够迅速集合你?

这时,只听得苏定方高喊的声音若隐若现,“勿要……闹,跟着各队……正……回营房”。

不要嬉闹,跟着队正回营房?李破军一愣,皱眉看着松散的军队,看着偶尔几个队正维持秩序,而将台上的苏定方看不清在做甚,眼看着就是苏定方忙活不过来的。

忽的,李破军恍然大悟,明白了什么,那就是军队还没有分编制,之前的三千人他分过,有都尉,有校尉,有旅帅,有队正的,但是现在人员是八千,足足翻倍了两倍有余,这原来的编制怎么够用,本来新任的下层军官就是没有磨合,现在现在更是多了这么多没有安排军官的士卒,怎么能够合理管理呢。

想通了这点,李破军也是嗤笑,就自己这混球样,还需要学习的地方多啊,军队没有安排军官,没有分编制,这么大的事儿竟是忘了,而苏定方这俩混球也不知禀报,嗯?禀报……现在他二人管着八千人,需要禀报什么……

李破军直背手转悠思略着,忽的,李破军直兴奋喊道:“阿然”。

隔壁隔间的李然闻言忙是披着衣服过来,李破军也不客气直接说道:“铺纸磨墨”。

看着李然独臂麻溜的铺纸磨墨,李破军也是没有阻止,这是他的工作,他该做的,他想做的,你若是阻止他,帮他做,说不得他还不高兴呢。

纸铺好,墨磨好,李破军直提笔写着,当头直写五个大字——神策军编制。

按照李破军的想法,神策军共八千人,可分为四个营,一营两千人,分为龙骧营,虎翼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百六十八章:龙骧虎翼飞熊控鹤

龙骧虎翼飞熊控鹤

按照李破军的设想是把神策军八千将士分为四个营,分别是虎翼营,龙骧营,飞熊营,控鹤营。

而刚好几个兵种可以分开,

虎翼营设为重骑兵,可以朝铁浮屠哪方面发展,龙骧营设为轻骑兵,飞熊营设为步军,而控鹤营就是弓弩手了,这样子刚好讲几个主要兵种分好,日后要有所进步,肯定是要调整的。

神策军编制分为每营两千人,相当于一个加大的军府,一营设一个中郎将为主官,品级为从四品,也就是总共四个中郎将,各领两千人。

一中郎将麾下分两部,一部一千人,每部设主官为果毅都尉。

一果毅都尉麾下分为两团,一团五百人,主官为校尉。

一校尉麾下分为两旅,一旅两百五十人,主官为旅帅。

一旅帅麾下分为五队,一队五十人,主官为队正。

一队正麾下分为五伙,一伙十人,主官为伙长。

还有自己的亲卫营,五百人,亲卫营正副统领就是陈康和史进了,这次南山之战,亲卫营损失惨重,得把亲卫营得补充满了,李破军还没狂妄无知到不设亲卫营的地步,亲卫营那在关键时刻是能救你的命的。

还有一个军队不光是只有军官的,司马,长史,各曹参军等等属官更是麻烦,但是眼下李破军这神策军草创,很多地方尚不完善的,也不需要恁多属官,比如说现在神策军的粮草,兵器等等,都是李破军自己出钱,兵器亲自去军器监讨要,而粮草更是自由,将钱给李正,他去采购,直接食堂做饭,而且现在神策军还没有上过战场,还处于训练阶段,那些论功行赏,执法惩罚的东西都是没有,一切只有几位将军管着。

但是李破军知道这些是必不可少的,军纪李破军颁发之后,军纪只是交由了苏梁二位看着,并没有专门的执法人员,这是不行的,而且现在两个管家,朱成和李正家人一个管军,一个管山庄的,职务交错,神策军与护龙山庄都是搅做一团了,哪能分得清呢,这在李破军看见是绝对不行的。

而且无论是李破军规划的重骑兵还是轻骑兵,结果都是没有马匹,没有马匹,还能叫骑兵吗?

还有弓弩手,没有弓和弩,还能叫弓弩手吗?而且无论是骑兵,还是弓弩手,都是要大量训练的,短时间是无法上战场的,李破军暗吁一声,看来这摊子铺大了,却是难以整合啊,不说别的,现在要是给李破军五百人,他能把这五百人训练的嗷嗷叫,战力直飙,但是现在是八千人,而且是军种不同,你怎么练?现在苏定方他们练的也只是站军姿和基本刀法训练罢了,但是这些基本功却是很重要。

虎翼龙骧飞熊控鹤四营,得要有四个中郎将,但是现在手底下却是只有苏定方梁百武两个人可堪一用,还差两个人啊。

李破军也是很愁苦,曾以为自己手中那是人才辈出,结果现在一安排人却是无人可用,这时候,他是多么羡慕他老爹手底下那真正的谋臣如许,名将如云了。

再看看自己手底下,名将?勉强有两个,还是未成型的,苏定方只能算是成长型的,还没成长起来,梁百武也是中规中矩的。

谋臣?可以说一个都没有,朱成虽是办事利索,但是距离他老爹手底下的房杜长孙等人,那还是差的老远了。

现在只能靠李破军一个人扛着的,嗯?薛仁贵不知道咋样了,但是李破军转念一想,薛仁贵这个时候也不过跟自己差不多大,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屁孩一个,纵使天资了得,那也是不能现在将薛仁贵一个小孩叫进军营里来当一个管着两千人的将军啊,那样且不说将士不服气,苏梁二位不服气,传出去都是不好听,也未免太过儿戏了。

轻骑兵,重骑兵,步军,弓弩手……四个军种得要四个人来率领,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安排苏梁二位,按照李破军想来,苏定方善于骑战,应该去带领骑兵的,但是具体也不知道他二人想法,还是明儿也问问他俩吧,让他们自己选择。

忽的,李破军一顿,重骑兵?如今世上的重骑兵有那个?不就是他老爹的玄甲军吗,黑甲黑胄,人马带甲,冲锋无敌,而且玄甲军的四个统领,秦琼,尉迟恭,程咬金,翟长孙,尉迟程秦秦不用想了,人家都是一卫大将军,堂堂国公爷了,但是还有一个啊。

那就是不为李世民待见的翟长孙啊,那就是差点把李世民给玩死的翟长孙啊。

玄甲军四个大统领,就是翟长孙没有封大将军,还只是一个玄甲军统领的身份,品级四品,李世民登基后,给翟长孙唯一的奖赏就是一个县公的爵位和大量金银,实权的官儿半级都是没有升。

如今玄甲军尽归李世民最亲信的尉迟恭统率,翟长孙成了昔日同僚的手下,要是说心里没有一丝哀怨那是不可能的,何况翟长孙曾经是西秦国的内史令,职同宰相,这一下子的落差是他这种人接受不了。

翟长孙统领玄甲军重骑兵多年,定是了得的,李世民也不是傻子,否则他也不会将重骑兵给他统帅一部了。

李破军相信,如果他去招揽翟长孙,相信翟长孙不会拒绝,相反很是乐意,因为当朝皇帝不喜欢他这个人,他在这代皇帝手上是没有上升空间的,投敌?更不可能了,先不说他翟长孙不愿做那反反复复的小人,就说投敌你能投到哪里去?

当初的乱世诸侯现在已经没有了,只有北边的伪梁梁师都占据一地,苟延残喘,命不久矣,等李世民腾出手来,也是说灭就灭的。幽州倒是有个罗艺蠢蠢欲动的将反未反,但是罗艺这个人狂傲狠戾,不足以成事,再说幽州一地,怎能与整个大唐作对,突厥吐蕃等异族?呵呵,就算把他翟长孙挫骨扬灰,他堂堂西凉名士也是不会投靠异族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百六十九章:英雄楼腰牌

英雄楼腰牌

当然最重要的是翟长孙深深知道李世民这位帝王的恐怖,还有与尉迟程秦等人共事多年,也是深深地知道这些当世名将的厉害,投敌那是最愚蠢的做法,他知道他曾经把李世民差点弄死了,李世民是不喜欢他的,但是虚怀若谷的李世民顶多就是不会再提拔他,毕竟当今大唐尉迟程秦等人都正值壮年,最不缺的就是人才,李世民顶多不用他,但是不会杀他的。

所有他翟长孙宁愿窝囊一辈子,好歹好吃好喝少不了,也不会去投敌的。

翟长孙虽是好说,一招揽就肯定会来,但是李世民那一关必须得过去的。

李破军心想着这茬,赶明儿还得去跟老头子说一声,毕竟翟长孙是他不喜欢的人,你要重用他,不把李世民说服,李世民不急眼才怪呢。

苏定方梁百武翟长孙,这就有三个人了,暂时是不缺战将了。

李破军又把目光看到了桌上那几页草稿上,那正是他前几日写出来的菜谱。

眼看着开销越来越大,可是养着八千人呢,那贪下来的银两未曾清点,但是两百万贯是有的,虽是能用很长时间,却是不能坐吃山空。

英雄楼,必须得早日提上日程了,西风烈,可惜暂时是弄不了,现在禁酒令可是还未解除的,市面上粮价高的要死,买来酿高度酒那是赔本买卖,必须得等到明年粮食收了才能弄西风烈酒的。

尽管暂时少了西风烈酒这个大杀器,但是李破军相信,凭借那些可口的炒菜,这英雄楼还赚不到钱吗。

英雄楼倒是现成的,但是肯定是不可能换个牌匾就开业的,那八味楼,李破军以前也是去过,毕竟后台是齐王李元吉,装修也算是豪华,但是在李破军看来太过一般了,与其他酒楼的区别也就是装修的家伙事豪华一点,格调一点没变化。

八味楼共四层,究竟该怎么装修,李破军也是想破了脑袋。

他第一时间就是想到了后世被用臭了的烂大街的会员卡和那些vip包厢。有了会员卡,就相当于绑定了客户,而且逼格也是感觉高了一些。

虽是会员卡被用的烂大街了,但是效果却是有的,会员卡的营销效果不容小觑,不仅可以稳定商家收益,还可以稳住客户,最后李破军终于也敲定,他也要办会员卡,但是光是会员卡,李破军还觉得逼格不够,他要搞得再流弊一些。

最后李破军眼睛一亮,他看到自己腰间挂着的玉牌。

会员卡在这个时代太过新颖了,恐怕短时间难以接受,那就改成令牌呗,这个时代令牌腰牌可是用途很广的,主要就是识别身份了,官员有腰牌,世家子弟有腰牌,进宫得要有腰牌,腰牌也就是身份符信,相当于身份证,通行证的作用了。

李破军思略片刻,就是笃定了,用金银铜做成三种不同的腰牌,嗯?金银做腰牌?似乎很是嚣张啊,比那些有品阶的官员的腰牌都牛比啊,但是李破军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一旦划分了等级,那长安城里的达官贵人,定是竞相追捧的,毕竟像他们这种社会上流人物,金银已经是看的很淡薄了,现在追求的是名,名利名利,他们是把名放在第一位的。

特别是对于有仇怨的家族,互相敌视的时候,更是如此,能够在一件事上打压了对方的风头那是最高兴不过了。

想想你的对手只能在最底层吃饭,而你却是高高在上的拿着最牛比的腰牌上了顶层吃喝,岂不是倍有面儿?

金腰牌自是在顶楼,也是最稀少的一种了,发放了金腰牌,顶层是宁愿空着也是不会随便让人进的,否则那划分等级的意义何在,既然划分等级了,那就要严格执行了,你没有那个层次的腰牌,你想要上那一层楼?开玩笑,让你进去了,咱还要不要信誉了,想要闹事?你先掂量掂量这楼的背后主人吧,尉迟程宇文,长孙房杜六位国公爷,军政两界的大佬,还有一位河间王,宗室的代表人物,背后更是太子殿下领头的,而有层次的人更是知道背后还有超级老大的股份,谁活的不耐烦了敢闹事硬闯。

第三层就银牌,第二层就是铜牌了,至于第一层,一楼大厅,不需要腰牌了,有钱就能进去吃喝了。

否则你全弄个腰牌,全是特权阶级的,那没有权,却是有银钱的人岂不是流失了,李破军还没这么傻呢。

腰牌的获得方式,李破军思略片刻,也是按照前世的见闻来安排,那就是消费额度来发放,你消费了多少就发放那个层次的腰牌,至于具体多少,李破军还没定,因为他自己就是个经济盲,不太清楚现在的消费标准,还是交由专门的人来负责吧,至于金牌,李破军是没打算通过消费额度这种傻缺的标准来发放的,金牌听着就牛比,能通过钱财来衡量吗?肯定是不可行的,在李破军的设想中,日后英雄酒的金牌,将是大唐餐饮业竞相追捧的宝贝,非钱财能得的,没入他李破军法眼的人,想要金牌,你妄想吧。

至于锻造腰牌这些事儿也交由李正去办了,李破军没那个闲心思去弄。

把这些东西设定妥了,李破军伸伸懒腰,只觉得甚是,安静,一看,只见得李然倚在榻边睡着了,李破军苦笑一下,这傻小子,没喊他的时候自去睡觉不就是的,非得一根筋的侍候在一旁。

如今入秋天气还不是很寒冷,不上床睡也是可以,李破军也不忍去叫醒他了,只将一件大髦披在李然身上,便自去歇息了。

翌日天刚亮,李破军便是习惯性的醒来了,李然此时也是适时的端着水盆,肩上搭着毛巾。

而那一件大髦,也是整齐的挂在了一旁的衣架上。

刚洗漱罢了,便是听见后面校场上嘿哧黑哧的操练之声。

李破军自带着陈康等人去后山锻炼去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百七十章: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锻练罢了,正在吃着早饭,李正神神秘秘的找上来了。

只见得李正在李破军旁边手作遮掩状,神色颇为激动,“郎君,那几箱子钱财清算出来了,你……你知道有多少吗?”

李破军瞥了这没用的家伙一眼,将手边的餐盘挪远一点,免得这家伙都把唾液喷进去了,淡淡说道:“多少?”

那李正闻言眼泛笑意,直捂嘴说道:“三百万贯,足足有三百万贯啊”。

啪嗒,李破军手中餐匙磕在餐盘上,李破军咽下一口饭菜,直挑眉说道:“你说多少?”

李正也是嘚瑟的伸出三根手指头笑道:“三百万贯,整整三百万贯,现在钱不当足,一贯少的只有八百钱,多的也只有九百多,若是明年收成好,粮丰钱足的时候,嘿嘿,就足有三百五六十万贯了”。

李破军闻言也是一惊,三百五六十万贯……他却是没有想到能有这么多,本想着两百万应该是有的,现在却是比预期想的还多了百多万贯了,看来那几箱金砖是着实值钱啊。

虽是比预期想的多少一百多万贯,但是李破军却是一点都不怕的,只有高兴,钱多了这是好事,他这光明正大的贪污,连国家老大都是知道的,怕个啥,不怕贪少了,就怕钱不够。

一下子截留了这么多钱财,他李破军虽然不怕,但是若被那些御史言官知道了,也是一件麻蛋,逮着你了就是不松口。

李破军继续吃着,边嘱咐李正,“你们几个自己知道就是,别出去炫富”。

李正一愣,李破军看他这个样子,直吃罢最后一口饭,直擦擦嘴说道:“就是管好嘴巴别乱说”。

李正闻言忙是应着。

边出食堂,跟一些人打着招呼,李破军边说道:“我让你找的泥瓦匠,金石雕刻匠人,你找到没有?”

李正听了脸色一苦,直说道:“郎君,这事儿您说要隐秘,城里的大匠人不能找,而城外四边儿的匠人上次基本都找过一遍了,有的不出外差,一听说要在这儿住个一月两月的,都是不来,有的还听说了上回那批匠人不明不白的死了,都是不敢来了,所以,所以我只找到了两个人,还是提高价钱才来的”。

李破军闻言眉头一皱,不明不白的死了?李破军顿住脚步皱眉道:“怎的叫不明不白?你们没说是山贼杀死了?还有那一百贯抚恤可如数送到了?”

见得李破军郑重,李正忙说道:“郎君明鉴,那抚恤金全部一个子儿不少的送到了,家人都是感谢郎君恩德呢,一百贯他们吃用两辈子也是够的,只是那些人道听途说的,虽是被山贼杀的,但是在他们眼中传着传着就是出一趟外差就死了,这…我们的人解释了无数次…可这,他们越传越玄乎了……我们也没办法啊”。

李破军听了也是郁闷,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话开始还是真的,后来传的就越来越不像话了,他也是没办法,他越是去强调是山贼杀死的,别人还反而越是怀疑了,而且老百姓四里八乡,家长里短的唠嗑,不唠这些“奇闻”还能唠啥呢。

李破军无奈的摆摆手说道:“算了,你们无需再解释了,老百姓的口是堵不住的,你们把抚恤工作做好便是,待会儿再给死者家属每家送十斤粮去,怎么说那些匠人也是因我而死的”。

李正听得一滞,十……十斤粮?“郎君,还要送十斤?”

李破军也是无奈说道:“那些匠人好歹是一条人命,又是家里的顶梁柱,区区一点钱财,算的甚,你安排照送去便是,记住,无论军中还是山庄里,抚恤金不许贪墨一文一克,违者杀”。

李正也是被这个杀字吓得一愣,闻言忙是应着。

李破军又说道:“到我房间来”。

把李正带到了房间,将那份英雄酒发展计划书给李正,直说道:“这是酒楼的相关计划,你先看看”。

李正一看之下,便是愣了,分层划分等级?金银铜腰牌?好炫有木有



看罢李正直叫道:“殿下,你这金银铜三牌一出,城里的达官贵人,富家子弟,定是竞相追捧啊”。

李破军自是也知道,但还是好奇李正这个纯种大唐人是怎么想的,挑眉问道:“怎么个说法?”

李正想也不想脱口而出,“达官贵人不缺钱财了,就是爱装b了呗,有了金牌的话,那些小伙伴们定是可羡慕了”。

呃……李破军听得满头黑线,装b……阿正你确定你还是纯种大唐人了吗,都被我给带跑偏了。

没再多问这货,直说道:“这锻造金银铜三牌交给你了,不,交给张大匠,让他锻造,记住,让他锻造一些防伪的标志,不易被防制的”。

李正闻言应着,还说道:“张大匠昨儿跟我说,还想着尽快去蓝田锻兵洞呢”。

李破军听了想了一下,摆手跟阿然说道:“你去校场把那校尉秃鹰叫来”。

李然闻言出去了,李正又问道:“郎君,那金银铜牌打造多少个?样式又是怎么样的啊?”

李破军摆摆手道:“样式你随便设一个就好,不要太难看就好。金牌的话就先制造十五个,银牌五十个,铜牌两百个,以后不够再说吧”。

李正听了记下了,又是试探性问道:“郎君,那金腰牌是纯金还是……”。

李破军闻言一瞪眼,“当然要纯金,假的我丢不起那人,我告诉你,全部纯金纯银纯铜,镀金的不要,掺假的不要”。

李正闻言脸色一苦,直叫唤道:“那得多花好多钱啊”。

李破军见李正这副吝啬模样也是笑道:“别计较这么点钱,日后总会赚回来的,这叫投资,懂不。还有我告诉你,那腰牌不要抠不啦叽的做的指头这么大,拿出去丢人,做的大气一点,不要舍不得金银铜,库房的金砖银锭随便拿个几十块肯定够用了”。

李正听得讶然,脸色一苦只得应着了。李破军也是被李正这副守财样弄笑了。

再见得李正那副模样,一愣,“我没说的话,你不会真打算把腰牌做成指头这么丁点儿的吧”。

在李破军诧异绝望的目光中,李正居然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轻轻点了点头。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百七十一章:拓拔忠汉

拓拔忠汉

李破军尽量不去看李正那张嬉笑的脸,忍住拔剑的冲动,不断的提醒自己,这是自己找的跟班,自己找的,他傻我活该!

活该!

幸好在这个时候,李然进来了,诧异的看了一眼一旁尬笑的李正,直说道:“郎君,秃鹰校尉来了”。

李破军闻言摆手道:“噢,叫他进来吧”。

秃鹰被叫进来了,秃鹰看起来略显紧张,不知道太子殿下将他叫到住处来不知何事,要知道太子住处周围散着几百彪悍的亲卫,常人不得近前的。

一进门秃鹰不敢张望,见得李破军当头主位坐着,撩衣便拜,“属下秃鹰拜见殿下”。

率直的一甩头顶的小辫子便是跪下了。

见得这胡人模样的秃鹰这般重礼,李破军也是起身扶起道:“秃鹰校尉请起,坐下说话”。

秃鹰闻言又是要拜谢,李破军单手一使劲便是扶住了,笑道:“秃鹰校尉无需多礼,且先坐下”。

秃鹰一方面被李破军的礼貌温和打动,毕竟他出身胡人,在部落见多了部落首领的狂妄,在大唐也见多了汉人达官贵人的高傲,似李破军身为太子这般温和的,他却是很少见。

一方面又是为李破军的手劲而吃惊,自己要拜下,却是只觉得好似有个坚铁在下面挡住了一般。

李破军笑问到:“阿然上茶,不知秃鹰校尉是那族人?出身那个部落?本名又是什么?”

秃鹰恭敬的感谢李然上茶,毕竟在他看来,这位勇士不仅是太子殿下的身边亲信,更是死战断臂也不投降的勇士,在他们部族里也是响当当的受人尊敬的汉子。

听得李破军的问话,秃鹰倒是不紧张,毕竟他们部落早就已经依附大唐,跟大唐关系好的很,他们大首领还被受封大将军呢,所有殿下肯定不是寻仇的了。

于是很不标准的拱拱手回道:“回殿下的话,我是党项羌最强大的拓拔族的,名字,呃……我是马奴,没有名字,因为曾经射下过秃鹰,别人才叫我秃鹰的”。说着秃鹰低下了那硕大的脑袋,似乎有点低落又有点担心,毕竟他出身太卑贱了。

李破军一听,党项羌拓拔氏的?那可是大族了,党项羌拓拔氏他自是知道,党项人也是羌人的一支,自成一脉,也称党项人,也就是宋朝时西夏国的祖先,而党项族又分为若个部落,其中拓拔氏,细封氏,费听氏,往利氏,颇超氏,野利氏,米擒氏,等八个大部落最为强大,而这八个大部落中,拓拔氏又是最强大的一个,所以说这党项羌中,拓拔氏是最强大的一个部落。

这秃鹰出身于拓拔氏倒也是大族出身,虽然只是个马奴,而且这秃鹰曾经射下来了秃鹰,那箭术应该是很厉害的,毕竟秃鹰飞的很好,而且知觉敏锐,异常凶猛,是猛禽一类的,能射下秃鹰,那箭术至少不能差了。

李破军笑道:“秃鹰校尉能够射下秃鹰这种猛禽,那箭术一定非常了得了,改日一定讨教讨教”。

秃鹰闻言也是脖子一梗,“我的箭术当年也是被我们大首领称赞过的,所有推荐我加入到尉迟大将军麾下的。呃……讨教属下不敢,听说殿下七八岁就能剪射开口雁了,这箭术比那射雕手都厉害的很呢”。

见得这莽汉子秃鹰还懂得谦虚,李破军也是笑了,见得秃鹰很失落于没有名字,也是笑道:“秃鹰校尉虽是出身不好,但是如今能做到我神策军校尉,也是出人头地了,也是有头脸的人物了,可不能没有名字,这样,我给你起个名字如何?”

秃鹰闻言猛的一抬头,大喜,滋溜一下跪下地上直扣头拜谢,“属下感谢殿下大恩大德,以后我秃鹰就是殿下最忠诚的奴才”。

他们部落大首领就是被前隋皇帝赐个名字,就是显赫的很呢,家族人都是以此为荣,如今我秃鹰也样被太子殿下赐名了,这荣耀可是连大首领都要羡慕的,你那是前隋皇帝赐的,我这是当朝太子殿下赐的,谁也不差啊,何况你前隋已经灭了,我这主子大唐太子可是日后的大唐皇帝了。

李破军见得秃鹰这般激动,饱经沧桑的脸上都是涨红了,也是明白了为什么为什么历史上大唐皇帝那么爱给异族将领赐名了,这是凝聚其忠心的好办法啊。

当即也是思略一下,便说道:“你出身拓拔氏,能射猛禽可见箭术了得,年过四十仍是勇武不凡,颇有当年蜀汉大将黄忠之风,黄忠字汉升,你便叫忠汉如何?”

在场几人听得一愣,忠汉?拓拔忠汉……忠汉,是忠心汉室,忠于于汉人吧,那什么黄忠字汉升,跟这个有毛关系啊,秃鹰是厉害不错,但是却是离老将黄忠还差的远呢。

秃鹰不是傻子,自然也是听得出来,却是毫不犹豫的拜道:“忠汉谢殿下赐名,忠汉必定忠于殿下,忠于圣人,忠于大唐”。

李破军见状也是满意的点点头,知趣就好,忽的,秃鹰一愣,直皱着眉头,嗫嗫不说话,好似有难言之隐。

李破军眉头一挑,“忠汉可是有何难处?”

秃鹰直挠挠头说道:“殿下有所不知,我虽出身拓拔氏,但是我只是个马奴,却是没有姓的,而且拓拔姓只有大首领一家才能姓的,别人不可以随便姓拓拔的”。

李破军等人听了这才明白,拓拔姓在党项羌拓拔氏里面就好像是李家在大唐一般,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姓的,何况秃鹰在拓拔氏还是个马奴。

对此,李破军毫不在意的挥挥手,直霸气的说道:“这又何妨?我赐你姓拓拔,他拓拔大将军还能反对不成”。

拓拔忠汉闻言这又是伏地拜道:“多谢殿下赐姓名”。

这胡人还真是多礼,不过党项人起源于羌人,而羌人也是黄帝的后裔,所以也都是炎黄子孙,华夏民族了。

拓拔忠汉顿了顿,又是拜道:“不知殿下找属下来,可是有什么事?”

他可是不相信李破军找他来仅仅是聊会儿天,给赐他姓名的。

李破军闻言笑道:“忠汉,你率领你部跟着张鸦九大匠前往蓝田,贴身保护好张大匠安全,勿要使其受到伤害,直到他锻兵结束,再一同返回长安”。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百七十二章:传令兵

传令兵

拓拔忠汉听了,捶着胸脯直说道:“殿下放心,忠汉保证张大匠安全返回长安”。

李破军见状也是笑道:“好,你先去吧,召集部下准备着,等张大匠准备好了,你们便出发吧”。

拓拔忠汉闻言也是挺直胸膛,翘着屁股,敬了一个军礼,李破军见了一笑,拓拔忠汉却是忽的一愣,直说道:“殿下,那我部的补给……”。

李破军摆摆手指了指李正道:“找他”。

拓拔忠汉闻言应着行了一礼,又朝李正一拱手退下了。

拓拔忠汉走后,李正也是笑道:“这胡人倒也是有趣”。

李破军闻言眉头一挑骂道:“什么胡人?为我大唐效力就是唐人,汉人”。

李正闻言自是应着,见得李正还在这杵着,李破军瞪眼道:“还在这杵着干嘛?办事去啊”。

李正闻言一愣,李破军又是说道:“工匠你找齐了?”

李正听了也是苦着脸说道:“找不着啊郎君”。

李破军闻言揉揉眉头,直说道:“去工部要,去将作监要”。

李正闻言一拍巴掌,哎了一声,而后又是眼睛珠子一转,“嘿嘿,郎君,那个,给他们工钱不?”

李破军听了一愣,啥?虾米?

李正又是说道:“用不用给工部的匠人工钱?”

李破军闻言那是哭笑不得,直指点着李正也是无语,这守财奴……真够抠的,直笑骂道:“不给工钱让人家白干啊”。

李正闻言缩缩头,“殿下的命令,白干也是他们的福分啊”。

说罢李正又是问道:“那工钱给多少合适?”

李破军翻翻眼睛,“什么都问我,要你这管家吃白饭啊,就跟先前的匠人一样待遇”。

李正闻言脸色一苦,这用公家的工匠还跟先前私人请的匠人发一样工钱,这可真是亏大发了,只不过他可不敢再小气抠嗖的了,只是应着,之后李正也是自觉的出去了。

李破军看看手边的神策军军制,揉揉眉头,喝了一口茶,顿时一口喷出去了,因为这茶居然又是煮茶,看着漂浮的葱姜蒜,而且特么的加了那么多姜……李破军一皱眉。

李然忙是说道:“郎君勿怒,这上茶的阿成是新来的,不懂事”。说罢接过李破军手边的茶杯,忙是喝道“来人”。

进来一个虎头虎脑的小伙子,约摸十三四岁,“阿成,以后郎君的茶不要葱姜蒜,只用沸水冲茶沫便好,下去重新换一杯”。

那阿成见状吓得小脸一哆嗦,手哆嗦的接过茶杯跑出去了。

李破军自是不会怪罪那小子,见得那小子虎头虎脑的模样,倒还是有几分亲切,笑道:“山庄什么时候收新人了?”

李然听了也是说道:“正要禀报郎君晓得呢,山庄没有招人呢,咱山庄的下人够用了,只是那阿成是福爷爷的孙子,大牛叔的儿子,大牛叔找阿正说想让阿成进来侍候郎君,阿正见着都是熟人,拗不过面子,也就应着了,反正也不多这一双筷子”。

李破军听着眉头一挑,直问道:“他是福爷爷的孙子?”

李然早就知道李破军仁厚,知道是福爷爷的后人一定不会责怪的,也是笑道:“是啊,福爷爷可就这一个大孙子呢,大名叫李成,是大牛叔独子”。

李破军却是不知道老管家李福的儿子李大牛还有个儿子,李大牛他知道,本来作为家生子,李家的家生奴仆,也是要进李府侍候的,只是李世民这一下进宫成主人了,这下人自是不需要了,一切都有内侍省安排内侍宫女的,也只有福爷爷忠心为主,自宫进宫了,可是天不假年,福爷爷年纪大了,自宫之后身体每况愈下,这忠仆眼看着就是活不了多久的,这才有王敬忠接替他。而李世民夫妇也是安排好了李大牛一家子的生计,至少衣食无忧了,也算是摆脱家生奴的身份了,只是为何还要把独子送进来呢。

正要这时,那虎头虎脑的小子也是端着一杯茶战战兢兢的进来了,小心的将茶放在李破军手边,便要退出去。

看着这虎小子是福爷爷的孙子,面容又是憨厚,李破军也是不自觉的亲近,直说道:“阿成,是你爷爷让你进来服侍我的?你爷爷说什么了没有?”

李成回道:“是的,爷爷跟我说殿下让我干啥我就干啥,就这”。

李破军听了也是暗叹一声,李福,真乃忠仆也!

当即也是挥手说道:“阿成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

李成听了一愣,只是默默点点头,李然忙是说道:“愣着干嘛?快谢谢郎君啊”。

李成闻言这才说道:“谢谢郎君”。

李破军见状也是失笑,这阿成虎头虎脑的实诚人一个,放在身边服侍肯定是不顺手的,没有李正李然那样机灵,但是好在实诚敦厚,最重要的是他是福爷爷的孙子,这就够了,人,总归是要有一些情分的,完全没有情分,那不是英雄,更不是枭雄,那是废人一个了。

李然替李成高兴过后,却是一愣,直跳脚说道:“啊,郎君,这小子把我挤下去了,我干嘛啊?可别扔下我啊”。

见得李然这样子,李破军也是调笑道:“至于你啊,听说阿正弄了好多猪在后山养着,你干脆就到后山去养猪吧”。

李然闻言一滞,李破军直说道:“你个性子留在身边端茶倒水的静不下来,你既然喜欢跑路,四处浪,那以后就做我的传令兵吧,多跑跑路,端茶倒水这些伙计就让阿成来吧”。

李然闻言也是笑道:“我就知道郎君不会让我去养猪的,传令兵好啊,我这手虽是没了,但是我这双飞毛腿可是灵活了,保证第一时间将郎君的命令传达到位”。

见得李然这么皮,李破军翻翻白眼说道:“皮这一下你开心吗?”

李然一愣,有些不懂,皮是啥意思?什么我开心吗?

李破军摆摆手说道:“行了,限你一炷香时间,将苏定方梁百武都叫过来”。

李然闻言忙是撒腿就跑,弄得门口职守的陈康一脸懵逼,阿然这是……又被殿下给训了?憨娃还以为抓贼呢滋溜的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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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三章:军号军制,恐惹非议

军号军制,恐惹非议

李破军端坐着主位喝着苦涩的茶水,后面的李成眨巴着眼睛好奇的看着,这殿下,看起来比我还小嘛,真的有外界传说的那样厉害吗?

李破军也是被这直刺刺的目光给刺出神了,直笑道:“呵呵,阿成你为何这么看着我,我脑袋后面有花不成?”

李臣闻言一愣,吓得小脸一红,忙是低下头没言语,李破军也是好笑,这阿成也太胆小了。

这时,只觉得一阵风咻的一下进来,李破军一愣,定睛一看,原来是李然这厮,只见得他进来之后,直喘着粗气,喘个不停,直拍着胸脯说道:“郎……郎君,没……没到一炷香吧”。

看见李然这副模样,李破军也是无语,正当这时,苏定方梁百武一脸懵逼的赶上来了,见得李破军悠哉悠哉的端坐主位喝着茶,再看得李然这副模样,有点懵,这是个什么情况……

李然风风火火的跑到校场上,找到他们便说殿下唤你们过去,赶紧的,扔下一句话又是滋溜的跑回去,搞得苏梁二人有点懵。

但看的李然这么“急切”又怕是李破军有什么急事,或者有什么危险,只得紧步跟上来,来了之后却是发现……老大怎么在悠闲喝茶呢。

李破军也是无语,懒得多说,直招呼道:“定方修文且坐下,阿成上茶”。结果阿成一愣,直愣愣的问道:“要葱姜蒜么?”

李破军差点呛着了,李然一拍脑袋,直说道:“当今世上除了郎君,其他都要葱姜蒜”,

阿成诧异的下去备茶了,李破军也是听得别扭,当今世上……除了我,都要葱姜蒜……怎么说的我好似特殊的怪物一般。

伸手将手边写的军制递给苏定方,直说道:“我打算整编一下神策军,大概军制就这样了,你们二人看一下,看看可有不妥”。

苏定方二人也不诧异,直接接过细细看来。诧异?诧异什么,如今神策军八千人,却是没有个具体的管辖,就连他苏定方梁百武都是职责不明,以前明明只管着一千五百人的车骑将军的,现在却是管着大约四千人,不对应该是八千人,只是他二人是轮流换班的操练的,这样子肯定是不行的,而且大量的基本军官都没有,像秃鹰……呃,拓拔忠汉这样的,以前只是管着百来人的一团校尉,现在却是要协助苏梁二人管着上千人,无他,无基层军官耳。

要是这样一直下去,李破军还没有个什么具体措施,不整编军制,还是这么混乱,那他苏梁二人还真的急了,所幸他们知道李破军是知兵之人,才没有着急,这不,李破军不用他们嘱咐,就拿出具体方案来了。

虽然说是让他们看一下,但心知肚明,只是让他们提前了解一下而已,毕竟他们只有议论权,可是没有决策权的,这神策军是他李破军的,大唐也是他李破军父子的,他们可不胡咧咧的。

苏梁二人将军制一看,具都是微微一惊,龙骧,虎翼,飞熊,控鹤四营,中郎将,都尉,校尉,旅帅,队正,伙长六官,简洁明了,上下级关系明了,各部人数统一,这样改制,就不会出现以前那种兵不知将,将不知兵的情况了,而且人数统一,也就不会有军中那种同为同一级别的军官,你部的士卒人数却是比我部多这种情况了。

然而现实军队中好多就是这样,比如尉迟恭由于是李世民心腹亲信,身为右武侯大将军,他的右武侯卫人数就很多,遥领着全国数十个大军府,实力在十二卫中首屈一指,同为一卫大将军,实际权力却是不可同比的。

李破军喝着茶,微笑道:“如何?定方,修文你们可有何意见或者建议?”

苏定方闻言摇摇头直说道:“我没有,殿下这军制层层递进,一步一职,一目了然,并不复杂,也不会有冗官的现象,甚好,只是还是缺少司马长史各曹参军录事等”。

李破军闻言也是说道:“如今正是训练时期,这些文事运作框架还没架起来,这个不急。然而军制却不可耽搁,早一日将军制实行下去,士卒也好早一日熟悉。现在军纪这方面就先交由修文负责,严格按照我的七禁令五十四斩来实行,后勤就交给李正,一用物资尽管去找他这个小财神,文事案牍一类让朱成打理。官职日后再定,首要任务就是将这军制推行下去”。

二人闻言应着了,梁百武又是说道:“殿下,这军号和军制,不会被人非议吧?”

李破军一愣,也是明白了梁百武的意思,这军号可不是随便能够有的,就好像左右翊卫军号骁骑,左右骁卫军号豹骑,左右武卫军号熊渠,左右侯卫军号佽飞等等,这军号可以说是至关重要的,有时是一个军队的魂,虽然没有特别规定,将领不能赐号,但是一般约定俗成的都是由皇帝赐军号的,现在李破军私自给他的神策军区区八千人就赐下这么四个牛比的军号,龙骧虎翼飞熊控鹤,御史言官不**才怪呢。

还有这军制,虽然中郎将都尉这些军职,李破军用都是大唐现有的军职,李破军那是强忍住把师旅团营连等名号搬过来的冲动,只是即便这样,还是非常逾礼,为什么,因为人数不对啊,咱大唐其他部队一个果毅都尉只是一个折冲府的副职,也就是车骑将军(折冲都尉/鹰扬郎将/骠骑将军)的副将,上府的果毅都尉也就是个从五品下的品阶,上府一千二百人到顶了,还是和车骑将军(折冲都尉/鹰扬郎将/骠骑将军)共同管辖的,只是个副的,结果到了你李破军神策军这儿,一个果毅都尉直接管辖一千人了,还不是副的,而且直接管辖。

别的军中一个果毅都尉麾下的校尉只能统领两百人,上级军府能统领三百人到顶了,你这神策军的校尉倒是好,无论好坏,一个校尉通通统领五百人,这还不算是逾制了?谁给你的权力乱改军制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百七十四章:神策军成军

神策军成军

李破军虽是知道这一点,但是他是一点也不惧的,他既然敢建神策军,那肯定是有些底气的。

笑了笑李破军端着备茶转转说道:“这神策军是我让出了东宫六率换来的,军费也是我自己出,便说是我的私军又如何,那个敢不服”。

听得李破军这样说,苏梁二人也是一笑了,想想也是,以李破军如今的威势,那些御史言官也顶多就是咬他几句而已,说他如何不顾法制军制之类的无关痛痒的挑刺而已,能碍的什么事。

李破军忽的问道:“朱成呢?怎么回来这几天都是没见他人?”

苏定方闻言回道:“老朱他在衙门查看兵员籍贯案底呢,殿下您要求神策军将士必须全都是出身清白无案底的良家子,招兵的时候竟也有几个除了籍的流寇和有案底的人混进来了,老朱可是气的很呢,拿了名册去衙门一个个的查去了”。

李破军一听也是愕然,这朱成办起事来还真可以,够较真,不过这样也好,这样滤下来,他神策军的将士就都是正儿八经的良家子了,他可不希望神策军中有作奸犯科的人存在,那样容易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不划算,这样查下去,虽说朱成要辛苦点,但是却能保证整个军队的兵员质量。

李破军听了也是点头,“不错,正要这样,只有军人本身没问题,军纪才能得以维护,若是一堆作奸犯科的人何以谈军纪,军纪这块修文你务必要抓紧,务必做到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

苏梁听得一愣,“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简短的十个字却是将军队的最高纪律给概括了。

梁百武听了直一肃身子说道:“殿下放心,保证严格执行军纪军规”。

李破军听了也是点点头

,见着日头上了中天,李破军直说道:“走,食堂用饭去”。

虽说现在还没到开饭时间,但是众人也都是知道李破军有着一天三顿饭的习惯的,众人也都是见怪不怪。

当初李破军还想着在军中推行一天三顿饭的,结果是被众人极力劝阻,开玩笑,八千人,一天三顿饭,还吃的这么好,你这不是养兵的,而是养老爷的吧,

对于这李破军也很是无奈,没奈何整个社会流行的就是朝食和晚食的,多少达官贵人都是一天两顿饭的,顶多饿了的时候吃点垫补着,你这让士卒都是吃三顿饭,也太壕了吧。

后来经过一番商讨,才决定下来,军队在战时三顿饭,闲时操练时就吃两顿饭,即使是这些,神策军将士听到了都是大惊之后又是大喜,一天三顿饭啊,这可不用饿肚子了。

来到食堂,自是有做好的饭菜端上了,不过也并不豪华,仍是一荤一素两菜一汤,滋溜的吃罢了。

众人便是到了校场,四散休息或坐或躺的士卒见着李破军等人,忙是自觉的聚集起来。

见着士卒这份自觉,没击鼓聚兵的情况下都是在一刻钟内聚集好了,虽是站的七歪八扭的,很多人找不到长官只是随地找地站着,站着也是立正的姿势,虽说有些别扭,也有少于的稀稀拉拉的言语声,李破军也是直点头,别的不多说,这份自觉性是有了,有了自觉性就好练了。

找不到长官那是现在的军制不完善,立正军姿那也是成军不久,训练时日尚断,一切都有改进的空间的。

李破军登上将台上面,一袭白袍迎风飘飘,这让李破军很是苦恼,宝甲还没锻造好,这种将台训话点兵肯定是要着甲才显得威风正式一些的,奈何李破军又嫌弃普通铠甲太丑了……

看着那道瘦小的身影登上了将台,神策军八千将士眼中并没有轻视,先不说那道身影的地位就是高不可攀的,那人也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啊,顿顿饭管饱,每月还有几贯的饷银拿,还时不时能吃到肉,这待遇哪里去找啊。

而且他们可是清楚将台上那人可不是街上那些花花公子纨绔子弟一样的,这位小殿下可是能杀人的,听说前几天南山剿匪的时候,殿下一人一戟就是杀了好些个土匪的。

李破军登上将台,看着将校场填的满满当当的整肃的八千将士,心中也是豪情万千。

俗话说兵一过万,无边无岸的。就是说人数到了万把人的时候,那排着站着可真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虽是有些夸张,倒也是很形象,至少现在李破军站在将台上,他的八千人站在偌大的校场上,就是看得很是雄壮,直感觉每个人都是一样的。

只是只有最前排的三千多人有甲有刀,这是最先一批的三千人。后来的五千人都是拿着训练用的木枪木刀。

李破军直招手运气沉喊道:“将士们好”。

校场上短暂的一愣之后,便是山呼道:“将军好”,“殿下好”,“见过殿下”,“见过太子殿下”……

虽是反响很高,但是称呼却是五花八门的,有叫将军,有叫殿下,有叫太子殿下……李破军也是嘴角直抽抽。

李破军暂时没管这些,直喊道:“蒙圣人恩赐,赐我为神策军大将军,今日,便是我神策军成军之日,神策军不在十六卫之列,不归兵部统帅,归我东宫直辖,在场兄弟皆为我神策军将士,自今日起,尔等皆为神策军,称我大将军”。

这话说罢,众将士自又是一片沸腾,直高呼道:“大将军威武,神策军威武,大将军威武,神策军威武”。

大唐立国以来就是秉承隋制,除了玄甲军等几个军,便是没有再设新军,而现在他们神策军居然是单独新设的,最牛逼的是他们神策军不归朝廷管辖,直归太子殿下所属,这日后……就是圣人的玄甲军的待遇啊,想到这,神策军将士又是群情高涨了。

喊过一阵,直惊得后山鸟飞尽,李破军这才伸出手往下压了压,众将士又立马是偃声肃立,看到李破军对于军队的这份掌控力,苏梁二人也是惊叹,他二人操练神策军多日,在军中也是多有威望,却是远远不及大半月才来军营一次的李破军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百七十五章:你全家都是匪

你全家都是匪

众将士平复下来之后,李破军又是说道:“神策军分为四营,分别是龙骧营,虎翼营,飞熊营,控鹤营,每营两千人,其中龙骧为轻骑兵,虎翼为重甲骑兵,飞熊为轻甲步军,控鹤为弓弩兵。接下来由苏梁二位将军分选兵种,你们各自擅长何等兵种,可向上官禀报”。

说罢了李破军便是下了将台,独留校场上一片喧哗,听得李破军的分营,众将士都很是吃惊,纷纷在商讨暗想自己到底该去哪一营,哎呀,殿下也不说说各营的长官都是谁啊,我可是宁愿去苏将军麾下的,那梁将军管着军纪,可是严厉了……

听着台下议论纷纷,李破军也是微微一笑,苏梁二人相视苦笑,看样子,殿下这又是要做甩手掌柜了,不对,该叫大将军了。

见得二人这副模样,李破军也是背手笑道:“分选兵种便有劳你们了,分营之后,我再来安排职务”。

苏梁二人也是苦笑着应着,李破军揉揉眉头,直说道:“飞熊控鹤二营,你二人选一个吧,先不急着告诉我,回去掂量掂量,看看到底适合何等兵种,明儿禀报我,还有,分选兵种不急于一时,务必做到人尽其用,射术好的最好进控鹤营,马术好人强壮的最好进虎翼营,你们看的办吧”。

这分选兵种之事,做起来简单,但是人数八千人却是很麻烦,费时费力,李破军可不愿意亲自把关的,有手下不用,去劳累自己,这是傻叉。

交代完山庄之事,李破军便是带着李然还有陈康史进一溜护卫进城去了,关着房门在屋里研究打铁的张鸦九他也没有去打扰,城里还一堆事呢,那虎翼营可是不能没有统领啊……

进的城去,李破军竟是直奔东市而去,来到东市和平康崇仁两坊交界的转角,正是那八味楼所在,不得不说这个位子当真是好,这地段的一栋八味楼都是能递上平康坊里的一栋三进宅子了。

来到转角处,李破军却是被一阵吵闹声给吸引了,只见得八味楼前十余人堵在门口,那八味楼的门匾也是卸下来了,里面应该是李正盘下楼之后安排的人在拆卸一些旧有的东西,毕竟按照李破军所说的是要全面从头开始装修的,那八味楼自以为高雅的装修设计自然是要拆卸的。

这时只听见那人群中间有个轻浮的男声响起,“怎么着?小爷我出钱吃饭都不能进去?这京城什么时候有了这么霸道的规矩了”



这话说罢之后,那一众狗腿子自又是跟着响起。

“是啊,给钱你就得敞开门接客……”。

“哼,我们小……公子来你们这破酒楼是给你们面子,不要不识好歹”。

…………

看着这个看起来就是出身不凡的公子爷和那十几个跟班这副嚣张模样,店小二也是欲哭无泪,正在这时,酒楼里面出来了一个憨厚的中年人,看见这人李破军眉头一挑,这人他却是认识,正是福爷爷的儿子李大牛,好久没看见他了,不是说阿耶给他安排好了活计吗,怎的跑到这儿来了。

李破军继续抱胸在街角看着,这兴许又是一件好戏。

只见李大牛出来之后,那店小二忙是苦着脸说道:“李管事,我说了停业了,这几位还是要进去吃喝,你看这……”。

李大牛也是一愣,挠挠头,拍了拍店小二的肩膀,让他安心。

上前有规有矩的行了一礼,“这位郎君,实在不好意思,这家店已经关门停业了,现在不开张,请移步别家吧”。

这话说的到也是有模有样,至少是和气的,结果那年轻郎君一听,便是嗤笑道:“笑话,你这酒楼这么好位子,就算停业了也总该有吃喝吧,爷就是要上顶楼吃喝,俯瞰这东市赏赏景儿,怎么着,还不让人进?”

李大牛闻言也是挠头有些无奈,只是说道:“这位郎君,这家店真的关门了,被我家郎君接手了,还没有正式开张呢,你看要不要过些日子再来”。

那年轻郎君听得这话,脸色便是一垮,“哼,给脸不要脸,爷今儿想来你这儿吃喝是给你面子,他日大轿请我都不来,开店的撵客人,真是头一回见”。

“就是就是,快让开,挡着我家公子的路找死不成”。

“滚开滚开,我家公子过几天就要离开京城了,你们别让公子发火”。

说着这两个跟班就是上前推搡李大牛,而李大牛为人忠厚,又是不敢反手,只是后退,口中说道:“你们别算来,我家公子你们可是惹不起的”。

“哈哈哈,惹不起?这天下都是我李家的,还有我惹不起的人物?”那年轻郎君不仅不阻挡跟班的行为,听见这话更是仰天大笑,周围本来看戏的人听得这话,也是忙退后,听着年轻郎君这话,他应该是皇室的人了,保不齐就是哪位王爷,这可惹不起啊。

李大牛听了也是一愣,李家的?也是皇家的,那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想到这,本来想反抗一二的李大牛竟是直接被推搡在地。

见得李大牛这副模样,那些跟班还以为李大牛是怕了他们,更是嚣张了,直接翻过掌柜的柜台,将后面架子上的好酒拿过来抱着,叫道:“快,上菜,给我们公子上最好最贵的菜”。

“公子,我们去顶楼吧……”。

年轻郎君得意的笑笑正要抬步,只听得后面清朗的声音响起。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天下脚下,竟有人敢白日做匪?”

听得这个声音,年轻郎君大怒,直回头一看,只见得后头一个十三四岁的郎君,一希白衣,身披白袍,头戴白玉贯,腰缠银丝带,足蹬飞云靴,剑眉入鬓,样子更是有卖相。

可是年轻郎君直骂道:“那个不长眼的小子,说谁是匪,你才是匪,你全家都是匪寇”。

这话一出,李破军脸色一变,神色很是古怪,身后的陈康闻言更是怒而拔刀喝道:“大胆”。说罢拔刀一群护卫竟是将其团团围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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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六章:废了他

废了他

陈康等护卫的动作可是把那年轻郎君吓得不轻,却是没想到京城里面天子脚下,居然还有人敢拔刀持剑对着他,看着明晃晃的刀尖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年轻郎君瘆得慌,但确实不害怕,更是激起了他的怒火。

同时,年轻郎君身边的六个护卫也是拔刀护卫在他身边,直与陈康等人对峙。

李破军眉头一皱,背手说道:“收刀”。

陈康等人略一犹豫,便是收刀紧紧护卫在李破军身前了,握住刀柄紧紧盯着年轻郎君的护卫。

那年轻郎君见得李破军让人收刀,更是嚣张了,直叫嚣骂道:“小子,我跟你说,你完蛋了,敢在京城跟我拔刀,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李破军也不生怒,直淡淡说道:“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那年轻郎君看到李破军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再看看李破军年岁似乎比自己还小,顿时就怒了,你个小鳖崽子装啥x呢,这年头谁还不是个大佬似的,你以为你背着手仰天说话很是牛比是吗。

年轻郎君也是将手一背,“呵呵,这个时候知道打听家室好求饶了,晚了”。

见着这人跟个傻叉似的,居然有模有样的学着自己的样子这般装比,李破军也是觉得有趣了,直挑眉说道:“那你要怎样?”

年轻郎君见得李破军这般说话,更是以为李破军是要求饶了,直得意的昂头说道:“自己跪下来扇几个大嘴巴子,小爷就放过你了”。

这话一出,陈康等人又是拔刀怒喝道:“好胆”。只待李破军一声令下,就要将这个狂妄的小子给拿下了。

李破军也是被气笑了,这小子莫不是个傻子吧。

李破军也是调笑道:“若是我不呢?”

年轻郎君眼睛一瞪,居然敢说不?我可是小王爷耶,你还敢对我说不?

当即也是恶狠狠的道:“敢说一个不字,我让你全家遭殃”。

又是一个全家……刚才一个全家是匪寇,这下子又一个全家遭殃……

陈康已经将脸迈向一边了,这傻子……算是完蛋了。

听得这般说,再次说到全家,李破军也是有些怒了,不想再玩了。

正当这时,远处急急忙忙开来了一队衙役,人群让开,那衙役上前大略一看,又是一拍脑瓜子,我的个乖乖,又是这些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公子爷在闹事,这群爷最是难伺候的,闹事又不能不管,不管上头得罚你,管呢你又管不起,在长安城里头扔块砖头都能砸死个达官贵人的,敢闹事的更是家室不一般,他们这些普通的县衙衙役,那个管的起噢。

所以那衙役很是小心的上前说道:“二位公子相遇也是有缘,不若就此作罢,握手言和吧”。

听着这衙役干巴巴的调停李破军也是皱了皱眉,这般干巴巴的调停,真正闹事的纨绔子弟那个会理你,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官府威严何在。

果然,那年轻郎君见得这衙役这般说话,也是意料之中的不给面子,直接说道:“哼,握手言和?可能么?这小子都敢对我拔刀了?不跪下打嘴认错,岂能放过他”。

衙役闻言脸色一苦,我的个小祖宗哎,能在长安城里游走还敢闹事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哪能给你跪下打嘴认错啊,你这不是找事呢吧。

可是接下来李破军的话,更是让这位苦逼的衙役绝倒。

只见李破军挑眉说道:“我二人在此闹事,妨碍秩序,你不是应该将我们押回万年县衙吗?更是在皇宫脚下,数十人拔刀持械,此事不应该上报大理寺吗?还愣着作甚?”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年轻郎君也是一愣,上报大理寺?你莫不是是个傻子吧?

衙役一听,再见得李破军这模样有恃无恐的,背景定是大的很了。也是恭敬的问道:“不知两位公子令尊是哪位大人啊?”

这话一出,李破军和陈康等人都是一下子没忍住笑出声了,直弄众人有些迷糊。

李破军更是忍俊不禁,我去,居然问我老爸是谁?哈哈。

那年轻郎君撇了撇李破军,直一努嘴,身边一小跟班立马会意,忙是上前挺直了瘦脊梁说道:“听好了,我家公子乃是庐江王独子李景成,哼,我家公子就是未来的王爷,怎么样,还不快快跪地认错?”

众人一听,都是大惊,这人竟是庐江王独子?那衙役忙是上前搭手参拜道:“见过小王爷”。

那李景成却是高傲的一昂头。

李破军听了也是眉头一挑,庐江王的儿子?庐江王李瑗的儿子?李瑗还没被王君廓坑死?

哈哈,还真是巧啊,自己前段时间还在纳闷呢,明明记得贞观一年有个傻缺王爷和一个坑主人的猛将会造反的啊,怎的没见听说过呢。

原来还没起事呢,方才听说这小子过不了几天也要离开京城,说不得就是做准备呢。

那李景成的跟班见得李破军只是微笑着不动,脑袋抽筋的上前指着李破军鼻子嚣张骂道:“小子,还不快快跪地认错?”

李破军眉头一皱,直喝道:“废了他”。

话音一落,身边的陈康和丘吉就是出手了,陈康当先一脚将那小厮踹翻在地,接着一拳打掉小厮的满口牙齿,丘吉更是狠辣,早就看着不长眼的东西不爽了,赶上前直将其双手反剪使劲儿一扭,嘎噔两声,渗人的脆响伴随着杀猪一般的嚎叫之声响起,这人眼看就是废了。

一切只在几息功夫,李景成护卫想去帮忙,却是被李破军的护卫紧紧拦住。

“你你你,大胆,你这是找死”。李景成直吓得小脸惨败直指着李破军,直往护卫后头挤。

那衙役也是急眼了,好大的胆子,直拔刀指着李破军喝道:“大胆,当街行凶,速速就擒”



李破军心情那是差极了,麻蛋,全是没脑子的东西。

陈康见状也是怒喝道:“大胆,太子殿下在此,尔等想造反不成”。说罢从怀中掏出了太子腰牌,他作为贴身的护卫统领,自是掌管有腰牌。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百七十七章:杀了他

杀了他

陈康一亮腰牌,全场肃静,都是愣住了,虾米?这少年郎君是太子殿下?

衙役愣愣的伸头一看,啊呀,还真是太子令牌,忙是领着十余衙役参拜,周围人见得官差都是拜了,那定是太子殿下无疑了,也忙是拜见,顿时就是一片山呼“拜见太子殿下”的场面。

唯有那李景成还有点愣,有点慌乱无措,半晌嘀咕出来一句,“你……你真是太子殿下?”

李破军嘴角嗤笑一声,“庐江王叔怎的生出这么个废物来”。

那李景成脸色一阵红又是一阵白的,这人还真是太子殿下啊,那我我……

李破军没去理他,直朝那差人说道:“这厮当街辱骂当朝太子,你带回去看着办吧”。

那衙役听了忙是让人架起地上被废了双手打掉了牙齿的小跟班。

而李景成这厮居然不知道哪根筋抽了,直嗫嗫的搓搓手,上前居然熟念的说道:“嘿嘿,殿下,给兄弟个面子,放了他吧,这人也跟了我好多年了”。

说着竟是想上前,拍拍李破军的肩膀,李破军皱眉一下侧身让过。

这话一出,在场之人只要有点头脑的人都是冷笑着将脸迈向一边,这庐江小王爷,别怕是个傻子吧。

太子殿下是你叔伯兄弟不错,可是你特娘的刚刚那般顶撞他,而且似乎还口出大逆不道的话,这恶奴更是指着太子殿下鼻子辱骂,太子殿下仁义有些当街杀了他算是好的,你还敢求情?还给你一个面子?你给过太子殿下面子吗。

李破军冷笑看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王爷,心想着有这个白痴儿子,他那老子庐江王怪不得也是跟个傻子一般造反找死了。

见李破军冷眼看着,李景成还心想着,这小殿下,从未见识过,这第一次见,却是脾性还挺大啊,一点都不给我这个藩王之子的面子吗。

当即也是收起笑脸:“殿下,给哥哥一个面子,就这样算了,一个小人物而已”。

李破军当真是无语了,直接挥挥手说道:“杀了他”。

陈康闻言一愣还没动作,一向喜欢表现的丘吉那一手快刀就表现出来了,唰的一下,抽刀就是从被衙役架起来的小厮喉咙上抹过,小厮瞪大了眼睛,直接倒地,麻溜的很。

等众人反应过来,都是大惊,当……当街杀人?

“你……你,你敢杀人?为什么要杀了他”。

李景成一下子吓得脸色煞白,直往后退。

衙役也是大惊,直脸色苦逼的低声说道:“殿下,这……”。

“当街辱骂太子,对皇族不敬,胆敢袭击太子,不能死吗?”李破军对衙役班头说道。

衙役班头一愣,继而一想,也是,这小厮胆敢指着太子殿下的鼻子骂全家,死一万次都有了,对哦,还有那个傻缺小王爷,不行,这事不能掺和,赶紧撤。

于是衙役班头拱拱手就说道:“殿下,这贼子罪当死,我先带他会衙门处理了”。

李破军自是知道衙役班头小心思,点点头,衙役班头麻溜的让人带着这死尸回衙门去了。

看着脸色涨红的李景成,李破军无视他身边的护卫,直接走过去,看见阴晴不定的李景成,“小王爷,莫要忘了你也是李家人?这小厮因你而死的”。

说着就是当先一步走进了酒楼,那李景成站在门口脸色一阵阴晴,半晌,直闷闷的回去了,心想着,这回算是栽了,没成想那小殿下这般不给我这个同族兄弟的面子,还是赶紧回幽州当他的霸道小王爷去吧,然而他这个渺小的理想,注定是不能长久的。

李破军进了酒楼,李大牛才惊喜的过来拜见,人多眼杂,李破军也不好多说,只是简单的看了下酒楼就是走了,甚至店小二都是不知道,太子殿下进来晃荡一圈作甚,李大牛早就得了李正的吩咐尽量不能暴露背后主人身份,自也不会多说,要是能说的话,先前那李景成强闯的时候就是说了。

看罢了酒楼,李破军直从永昌坊旁边的延熹门进了东宫。

一听到李破军回了东宫,那小秋儿就像是脱了笼的小雀儿似的欢天喜地的迎上来,说道这说道那的。

然而还没等李破军在东宫多歇息一会儿,多喝几杯清茶,就有小黄门火急火燎的跑到承恩殿了。

“殿下,大家唤你过去呢,赶紧的,大家看模样挺急的呢”。小黄门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直说道。

李破军也是无奈,满头疑惑的跟着小黄门到了甘露殿后殿。

刚近的门前,就是听见李世民那气呼呼的声音,“观音婢,你说,他是不是以为出了皇宫没人管得了他啊,还敢当街杀人?胆大包天了他还”。

李破军眉头一挑,这么快宫里都知道了?他可也是刚刚回来啊,别的不说李世民对京城的掌控力真是没话说啊。

看的小黄门进来,李世民直气呼呼的说道:“让他进来,都敢当街杀人了,朕这大殿还不是想闯就闯的”。

李破军听得脖子一缩,老老实实的进去了,进去就是看见李世民瞪着眼睛看着他,一旁的长孙无垢又好气又无奈的看了李破军一眼,自顾自的给李世民添茶水去了。

李破军撩衣便拜,“孩儿拜见阿耶,娘亲”。

李世民直瞪大了牛眼看着李破军,虬髯须都是要立起了,看这模样,再结合那一股子帝王之威,着实有些吓人,要是房玄龄在这儿又是要伏地颤抖,不敢言语了。

李破军虽是心里有点小怵得慌,但是却是不怕,见得李世民这模样,滋溜的爬起来,跑到李二背后,替他捏捏肩,揉揉背的,直说道:“是谁惹阿耶生这么大气啦,要不要孩儿去揍他一顿,给阿耶出出气?”

李世民却是不买账,喝了一口茶水直接说道:“说说吧,外界疯传的太子于东市当街杀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破军一愣,疯传?当街杀人?这么快就是疯传了?而且不过就是一条胡乱咬人的无知小厮,杀了他又如何?有啥好传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百七十八章:慎刑五复奏

慎刑五复奏

没听见李破军回话,李世民哼了一声。

“别以为没人知道,现在满京城王公大臣许是议论纷纷了”。李世民直说道。

李破军破口而出惊讶道:“这还不到一个时辰就满城皆知啦?”

李世民闻言嗤笑一声,“不然你以为他们养那么多门客仆役,是闲得慌吗”。

听闻这话,李破军也是暗叹,他还是把那些王公大臣想的太简单了,不说别的,光是这京城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能第一时间知晓,这份本身,李破军就是暂时做不到,他倒是也让冯信到市井去打探消息,却是每个着落。

回过神来,李破军直说道:“是杀了人,那人是庐江王之子李景成的跟班小厮,呵,敢指着我鼻子骂的,他倒是头一个,更加上一个傻缺主子在旁边撮合,他必死了”。

李世民听了却是冷哼一声,“怎么个情况具体说说”。

李破军就一五一十的将整件事都是说出来了,当然,其中毫无作伪的,也毫无夸大其词的成分。

李世民听了默然无语,李破军很是不解的问道:“一个狂妄无知的小厮,杀了就杀了,有什么问题吗?”这倒不是李破军心狠手辣,只是他觉得那种毫无作用的狗腿子死了也就死了,不死的话跟着李景成以后也是去害人的,欺行霸市的多是这种狗腿子跟班。李破军

就是不明白,为啥杀了一个小人,李世民却对他吹胡子瞪眼的。

李世民听了喝了口茶水挑眉说道:“这种小人物,其罪该死,自是可死,但却不是你能杀的”



说罢李世民却又是狠狠的瞪了一眼转到前头坐下的李破军,“尽给朕找麻烦,明儿魏征那厮定是又要喷喷唾沫星子”。

李破军听了一愣,魏征喷唾沫星子?这事儿魏征要掺和?这有啥好喷的。

看见李破军这样子,李世民又是气不打一出来,直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让你平时多关注朝事,你却一直倒腾你那劳什子护龙山庄,昨日朕刚责令三省六部,整顿刑狱,慎定死刑,一应死刑案件皆五复奏,由朕亲自批示。你这到好,当街直接把人给杀了,甭说送朕批示,你连万年县衙都没批过,昨日才颁法,你今日便给破了。置朝廷法度何顾,置朕之威严何顾”。

这下子该李破军彻底愣神了,我去……要不要这么坑。昨日皇帝刚说了不能轻易杀人,死刑犯要慎之又慎的层层审批,你这倒好,今天就唰的一刀当街杀了人,就算是那人该死,在皇帝的三令五申之下也应该审批过后再执行死刑的,你这倒是简单粗暴,直接把人咔嚓了。

李破军愣神之后,一想,好像历史上却是有这么一回事,唐太宗对于死刑是慎之又慎的,死刑判决要交由他李世民的审查批准才能执行,这就是所谓的“报囚”,李世民还在隋朝的“三复奏”上改成了“五复奏”,《隋书刑法志》记载:“开皇十五制,死罪者,三奏而后决”。就是说要通过三次奏请才能决定是否最终处以死刑,而李世民更加“慎刑”,改成了五复奏,得要反复请奏五次,五次商议,才能最终确认死刑的,不仅可以避免出现冤假错案,还可以免杀许多罪不致死的人。

现在李破军倒好,恁样霸气的当街杀人了,那李世民的所谓“慎刑”岂不是成了笑话,所以李世民才这般气愤。

想明白了,这些之后,李破军也是笑道:“阿耶放心,明日那魏征若是弹劾我,定是让其无功而返的”。

李世民听了又是一吹故子,“不无功而返又如何,难道还能为了一个无知贱奴让朕把你打个几十板子不成”。

李破军听了心中一暖,不由得竖起手指头,老爷子这护短,够霸气!

说罢之后,李世民摆摆手直说道:“明儿如何应对老魏,你自己想办法,若是应付不了他,你受罚活该”。

李破军一愣,我去,刚说你护短,这回又抱着手看大戏来了,不过李破军也是无所谓,他就不信那魏征老头能把他咋的。

一旁的长孙无垢也是拉过李破军,嗔怒道:“你这孩子,都说你长大了,怎的还是那般冲动,忍一会儿不就好了”。

李破军听得这话,直将眉头一挑,直说道:“娘亲你不知道,那小厮都指着我的鼻头骂了,孩儿怎的能忍,还有李景成那厮,先是张口就说我全家是匪,闭口就是说我全家遭殃什么的,孩儿只当他是年少无知,不与他计较,他却是叫我给他个面子,放过那小厮,若是给了他面子,那我太子威严何在?”

长孙无垢听了也是暗叹一声不多说了,她为人仁善,却也不是圣母表的,那李景成说话忒不中听了,好歹都是皇族,都是自家人,怎的这般无知无状。

这时,阴沉着脸不知道在琢磨什么的李世民直端着茶杯斜躺着说道:“你说那李景成过几日便要离开京城?”

李破军听了也是眼中一亮,点点头。

李世民也是毫不避讳的直说道:“庐江王李瑗正任幽州都督,一向无事,前几日王珪谏言,李瑗无才,难以镇北疆,把王君廓那厮给调过去辅佐了,这李瑗现在把家眷调回是为何意?”

李破军听了一惊,忙问道:“阿耶,你说王君廓去了幽州?”

李世民见得李破军这反应,直说道:“是啊,幽州北疆地势显要,突厥高句丽环饲,又有罗艺一心有二,李瑗无德无才,恐难以震慑,王君廓虽为人不堪,但是为将上乘,群臣商议就让他去辅佐李瑗了”。

李破军听了一拍脑袋,看来这庐江王还是得造反了,本以为燕州刺史王诜调去了原州,无人可以合谋,而那玩了一手无间道的王君廓还在朝中,这庐江王造反说不定会没有的,却是没成想这王君廓还是去了幽州,只是时间挪后了一点,李破军相信即使王诜不在,那反复无常,阴险狡诈的王君廓为了立功,还是得挑唆庐江王造反,最后又是牛比哄哄的咔嚓了庐江王来朝廷领功。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百七十九章:当世虎贲罗士信,反复小人王君廓

当世虎贲罗士信,反复小人王君廓

想到这儿,李破军又是不能直接跟李世民说那王君廓会挑唆庐江王造反,然后杀了庐江王来领功,若是直接这些说了,李世民怕是以为李破军疯了。

李破军摸着下巴直问道:“阿耶你说这彭国公(王君廓)为人如何?可称得英雄乎?”

李世民听得李破军这般问,放下茶杯嗤笑一声,“呵,王君廓,本为井陉一盗贼,生来品行不端,为人阴险娇纵。

初诬陷叔母与邻私通,胁迫亲叔杀妻一同为匪;

诈降丁荣后破其大军;

诓骗宋老生得以战败逃亡;

义军初起,太上皇诏安王君廓,然而王君廓却是夺取抚恤辎重投了瓦岗,后李密不用之,又是复投我大唐。

哼,洺水城一战,他王君廓贪生怕死,弃城而逃,只留二百士卒与郯国公罗士信守城,城破士信被俘而死,使我丧一大将。

此等反复无常,毫无信义之人安能称英雄,若非其人曾立下寸功,无故杀之恐惹非议,单其害得士信丧命一事,朕便欲杀之以告士信在天之灵”。

说着李世民一拳头打在案桌上,直将茶杯给震翻了。

李破军见得李世民这般震怒也是一惊,长孙无垢瞪了李世民一眼,嗔道:“说话便说话,这般暴躁作甚”。说着拿起绢步擦拭着桌子,扶起了茶杯。

李世民听了也是深吸一口气,直捶胸说道:“观音婢当记得士信,我之手足也,当世虎贲也,刘黑闼数万大军攻城,士信以二百疲敝之卒坚守小城八日,宁死不降,何等英雄啊,每每想来,我心甚痛啊”。

长孙无垢闻言也是一阵回忆,想起了那个印象中的大个子憨憨的小伙子,也是说道:“自是记得,士信年岁甚小吧”。

李世民听了仰天眯眼一叹,“士信开皇二十年生人,天不假年,死时方才二十二岁啊”。

见得李世民这般痛惜罗士信,李破军也是心有同感,罗士信他小时候也是见过一两面,跟憨娃有些相像,都是憨厚的,只是罗士信憨厚中又是有着精明,一如他的义兄程咬金一样,都是粗中有细的人物。

罗士信年方二十二岁,就是一州行军大总管,爵封国公,当真是位极人臣,少年得意了,只可惜就跟霍去病一样,天不假年,英年早逝。

“阿耶既是知道这王君廓实乃小人,为何将他外放到幽州啊,这小人闲的没事可是最喜欢兴风作浪的”。李破军斟酌的言语说道。

李世民一听,注意力被吸引过来了,听罢直笑道:“兴风作浪?呵呵,他区区一个右领军将军,未掌大军,能做的了什么大浪,如今天下仅剩梁师都未灭,苟延残喘于北地,他还能背我大唐再投伪梁不成?”

说罢李世民又是捻着胡须自信笑道:“那王君廓虽是毫无节操,但是却不是傻子,当明大局,有朕在,他翻不了天”。

李破军见状也是佩服李世民的自信,当然李世民也有这个自信的资本。

李破军试探着说道:“王君廓虽是未掌大权,但是幽州之军可是尽归幽州都督所掌的”。

“你说庐江王?”李世民眉头一挑,直看向李破军,这个时候,李世民也是大概猜到了李破军的意思。

李破军见状也是不含糊了,直接说道:“若王君廓事幽州,庐江王必反”。

李破军此话一出,李世民眉头一挑,一旁煮着茶的长孙无垢也是一抖,这孩子,嘴巴真没个遮拦的,当即也是将茶壶放在一边,默默出去了,顺便将宫女太监都叫走了。

李世民不动声色,只是眼睛闪着亮思略着,半晌,嘴中吐出两个字:“理由?”

“其一,庐江王乃是建成太子之人,阿耶上位,其心不安。其二,王君廓心术不正,急于立功”。李破军挑眉说道。

李世民听了却是展颜一笑,“多虑了,你说的其一,庐江王虽是心不安,但是一来我继位后焚烧东宫书信,一切往事,既往不咎,他庐江王当是知道。

二来,庐江王李瑗无德无才,胆小谨慎,昔日与河间王兄,李靖等人,合兵五路共伐萧铣,五路兵马,唯他寸功未立,呵呵,夺位?他还没那个胆子,更没那个本事。

至于其二,王君廓急于立功确实,王君廓多次请缨,就是想立功,呵呵,我就是不允。但是他不是傻子,想要改天换地,这从龙之功,不是那么好立的。

若是他王君廓觉得那李瑗是个明主,那他也就不是从乱世就三番四次背主却能到如今的堂堂国公了,有此一是因为他的本事,二就是他的眼光。王君廓是不可能辅佐那李瑗的”。

李世民说着自信的仰躺在坐塌上,在于他看来,王君廓李瑗这俩人是没那胆子敢造反的。

见得李世民这般分析,若是不知道历史情况,李破军差点就被他说服了,李世民看人的眼光可是杠杠的,无论是李瑗还是王君廓,性格特点都是被他给抓的死死的。

但是李破军可是知道王君廓玩的那手好戏的,先一个劲儿的利用李瑗是建成旧党这一点连吓带劝的让李瑗造反,而李瑗那边唯一的大将就是他王君廓了,等他王君廓掌控了军队,又是反手一刀咔嚓了李瑗,又来朝堂领功。

前世李破军读到这段历史,也是对这心黑的王君廓很是佩服,天下都平定了,他们这些将军少了立功的机会,王君廓也知道即使有立功的机会,李世民也一定会让爱将尉迟恭等人去,是不会让他去的,所有这家伙,生生的给自己造出了功劳。

嘿嘿,先劝你造反,然后杀了你去向朝庭请功,这可是平反大功,陛下再是不喜欢我也得表示表示不是。

李破军心中暗香着,口中说道:“阿耶威势无边,那王君廓定是不敢反的,但是那王君廓可是急着想表现立功的,阿耶也说了他多次请缨的,而这王君廓现在没了立功机会,像他那般反复无常的心黑小人难道不想找点路子?”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百八十章:还有这种操作?

还有这种操作?

李世民听得这话眉头一挑,坐起身来,皱眉道:“找点路子?”

说罢又是皱眉看着李破军,“何意?”

李破军咳嗽两下,直比划着手说道:“阿耶你看,这王君廓一心立功,而在朝堂中枢,阿耶你又不给他这个机会,这好不容易把他打发到幽州外地去了,他可不得撒欢儿的高兴,不得想着办法立功升迁吗?”

李世民点点头,直说道:“王君廓功利心重,理应如此,可是跟庐江王……”。

李破军又是说道:“幽州地处北疆,挨着突厥,按理说立功的机会有,可是军方有个罗艺在头上不说,那个庐江王也是没有敢撸突厥狼须的胆子,所以说这王君廓在庐江王麾下基本上是没有立功的机会了,你说……”。

说到这,李世民一皱眉,直接说道:“别啰嗦,继续说”。

李破军一梗,还想着和老爷子一唱一和配合着呢,结果不理我……

只得直接说道:“这王君廓立功无门,又是急于立功,而且最重要的是王君廓这家伙心够黑够狠,而庐江王是建成太子旧党,这点都知道,阿耶你说王君廓会不会挑唆庐江王造反,而后又是杀了庐江王,来朝廷请功领赏呢?要知道,这平叛乃是泼天大功啊,到时候,阿耶就算是不赏也得赏他了”。

说罢李破军口干舌燥的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水喝了,却是没听见回声,一看,只见李世民张目咋舌的一脸诧异。

李破军见状不由得得意,看看一代雄主也被自己给震着了吧,哈哈哈哈。

“阿耶你是不是觉得很有道理?”李破军挑眉问道。

李世民回过神来,哭笑不得,一把抄起一旁的鸡毛掸子打过去,“你小子看传奇杂录看多了吧你”。

李破军一愣之下,脑袋被敲了一下,李世民直笑道:“你这脑袋里倒是会想,这般巧事都能被你想出来”。

要是李世民是现代人,一定会惊呼,“还能有这种操作?真是秀,神秀,陈独秀,蒂花之秀,造化钟神秀……”



李破军愣神过了,挨了一下,有点懵,直问道:“阿耶你不信?”

李世民直说道:“李瑗虽是无德无才,但你真当他是傻子不成?还能被王君廓如此欺骗,玩弄于股掌?”

李破军也是挠挠头,真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前世他看到这段历史时,也是这般惊讶的,都被王君廓那心黑的神操作给惊住了,可是恰恰这事就是发生了。

李破军直说道:“阿耶也是说过,那王君廓为了逼迫叔叔一同为匪,连诬陷叔母与邻私通这种事都做的出来,还有什么做不出来呢?不仅丁荣,宋老生等豪杰,连皇爷爷都被他王君廓摆了一道,这等毫无信义,心黑的不要不要的人,还有什么不可能呢?挑唆庐江王造反,而后杀其请功,这种事,就好似那无法的军队杀良冒功一般,王君廓那厮是绝对做得出来的”。

李世民听到这一愣,杀良冒功?却是有点像啊……那些无法纪军纪的军队为了立功,为了斩获的首级计功,就是去杀一些无辜的百姓,砍下头颅,去请赏,这种事情着实不少啊。

那王君廓若是想到了这茬,依他的心黑性子,定是做得出来的,那庐江王,王君廓才不会去顾忌他的死活呢,相到这,李世民揉揉眉头,难道真有这种看似很是荒诞的可能?

“无论王君廓会不会教唆庐江王谋反,对我们都是无害的,静观其变就好,若是庐江王真的反了,事后那就要好好调查一番了”。李破军直摸着光溜溜的下巴说道,这个时候看见李世民那虬髯龙须,忽然觉得倍儿霸气。

李世民听了也是轻轻点头,忽的,李世民挑眉笑道:“若非为父知你,恐是以为你是那挑拨之人了”

李破军只得摸摸鼻子笑笑,李破军心中一动又道:“阿耶,我那神策军既然你让我弄,那我就要弄出个样子来的,不然说出来多丢人啊,也丢您老的脸面不是,所以……”。

“停,就此打住”。李世民直正色打断李破军的话头,一脸谨慎的说道,“你小子又想跟我要什么?”

李破军满头黑线,合着我就这么的个形象啦。

李破军直说道:“人”。

李世民闻言一挑眉,“人?八千人还不够?”

李破军忙是说道:“呃,不是跟你要士卒,只是要一个人”。

“谁?若是居于朝中要职之人可不行”。李世民警惕的说道。

“自不是朝中要职之人的,这人就是崔长孙,玄甲军统领崔长孙”。

李世民听了倒是眉头一挑颇为诧异,翟长孙?似乎是很久没听闻这个人了,李世民知道,这是被他雪藏的一名良将,至于为何雪藏他,李世民至今心中想来,心有余悸……

“你要翟长孙作甚?”

“孩儿想建一只重骑兵部队,就好比阿耶您的玄甲军一般,又苦于没有战将为主官,就想到了翟长孙,翟长孙能文能武,是一员将军,恰好……呵呵,恰好翟长孙现在也不得意”。李破军笑道。

李世民闻言眉头一挑,笑骂道:“好小子,不得意?直说我不会用人不就是的”。

李破军忙是说道:“孩儿不敢,孩儿想,既然翟长孙有大才,阿耶你又有原因不能用之,如此大才也不能浪费了,孩儿用便是了”。

李世民听了也是摸着胡须沉吟,“你可知为父为何不用翟长孙?”

“略知一二”。

“那你为何敢用之?”

“哈哈,翟长孙又未曾威胁于我,既然我能招揽之,为何不用?”李破军也是笑着答道,反正其心朗朗,未有别的心思,只是单纯的爱惜人才而已。

李世民面无表情的思略着,李破军就这么淡定的在一旁坐着。

半晌,李世民直说道:“虎奴,为父知道你的心思,这翟长孙给你也无妨。但是切记,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任何情况下,只要威胁到了你的一切存在,都没有存在之必要了。呵呵,莫以为为父胆小心狭,当年的翟长孙,呵呵,却是差点令我命丧九泉,未曾杀他,也是看其献城之功”。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百八十一章: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李破军听了李世民的话,也是眉开眼笑,直拜道:“谢阿耶成全,孩儿铭记教诲”。

李世民闻言也是淡笑着点点头,李破军直说道:“那孩儿便先行告退了,阿耶您忙”。

李世民点点头,李破军正要出去,李世民拿起一本奏折,顿了顿说道:“莫要一心求功,但求无大过”。

李破军闻言一愣,莫要求功,但求无过?忽的,李破军猛的一怔,直转身深深一拜就大步出了甘露殿了。

出的殿来,李破军微微一笑,而殿中的李世民看着李破军出去的背影,也是久久出神,长孙无垢从后面转出来,直握住李世民的手说道:“二哥,放心吧,虎奴不会让你失望的”。

李世民闻言一笑,也是拍了拍手中玉手。

而李破军自是明白李世民的这句话,莫要一心求功,只求无大过……

就是告诫李破军,你小子莫要整天给老子弄出幺蛾子来,你乖乖带着就好,别整天想着立功,想着建功立业,你只要别把天给老子捅破了,有老子罩着你,这皇位,等老子死了,终究是你的……

李破军想到这,会心一笑,他现在跟历史上的李承乾何其相似啊,名正言顺的嫡长子,当之无愧的储君,父母宠爱,而他比李承乾更有优势的是,长孙无忌这个舅舅是支持他的,而下面更是没人敢生心思,要知道李承乾为太子时,长孙无忌作为舅舅却是不支持他的,而且支持李治的,下面更是有李泰,李治两个眼巴巴等着他下台的



现在的李破军有长孙房杜等一溜人支持,李承乾李泰更是乖得很,屈服于他这个大兄的“淫”贼之下,所有李破军这手牌比李承乾的更好。

历史上的李承乾只要不作死,那定是稳坐太子之位的,可是李承乾又是喜欢去偷牛,又是喜欢搞基,最后还特么妄想造反,这特么脑袋抽抽了,神仙也帮不了了。

而李世民这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更是表明了全力支持李破军的,有着皇帝和重臣的支持,你说这位子稳不稳?

李世民也是被他亲自导演的杀兄逼父给弄怕了,不想自己的子孙也这样,更是不想李渊那句“你的子孙也会像我的儿子一样自相残杀”这句恶毒的诅咒成真,所有,李世民没有理由不力挺李破军,哼,我帮虎奴把这个位子坐实了,朕看谁还敢有窥测之心。何况李破军也不差,不是不差,而是如同他李世民一般的英明神武,他李世民更是喜爱了。

李破军出了甘露殿,直往宜春宫而去,哪里却是李承乾李泰几个小子在哪里居住着,在东宫的最东侧。

近的宜春宫,便是听得一阵子喧哗,尽是小孩玩闹嬉笑之声。

忽的,只听得一声稚嫩的童声想起,说出的话,却是令李破军一皱眉。

“李佑,放下那石锁,那是太子大兄给我的,岂是你能动的?”这声音虽是稚嫩,却是听得满满的嚣张跋扈,李破军一听,就是听出了这是谁的声音,能够这般肆无忌惮的嚣张无非是就是那小胖子李泰而已。

李佑今年五岁,是燕妃生的,比李泰小一岁,李破军记得历史上的齐王李佑简直就是脑子进水了,平时为非作歹也就罢了,居然被一帮市井之徒忽悠的造反,竟是杀了师傅权万纪,纠结着几百军队就敢在齐州明着造反了,李破军也是嗤笑不已。

只是现在的李佑还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罢了,平时表现得沉默寡言,偶尔眼睛里也是露出狠狠的神色,李破军也是知道李泰平时就是很看不惯李佑李恪这些庶出的兄弟,现在听得这话,李破军甚至怀疑,李佑还有李愔几个兄弟偏激狠辣的性格是不是李泰李承乾从小给欺负的,当然这个李承乾是历史上的,现在的李承乾由李破军的引领教导倒是没原先历史上那么不堪,当然现在李承乾也只有八岁而已。

果然,李泰欺负了李佑之后,并未见得李佑吭声,却是响起了一阵颇有威严的声音,“青雀,你吼什么吼,六弟也是你弟弟,怎的不能玩了?再说大兄也没说这石锁是你私人的,咱们兄弟甚至太监宫女都可以玩耍”。

听得这个声音,李破军一笑,这是李承乾,倒是有一番兄长威严,说的也是有头有道的。

这时又想起一声温和的小声音,“二哥,别怪五弟了,他也是怕大兄的礼物被弄坏了而已”。

这却是老三李恪的声音,到底是贤王,说话也是温和。

“石头做的怎么会坏,他太小气了”。李承乾直接说道。

听得李承乾这般说,李泰急眼了,“哼,不过是一个贱人生的而已,你们为什么帮他……”。

李破军听得这话,眉头一挑,气不打一处来,直接转进门去,大喝一声:“青雀放肆”。门边儿的太监拜见李破军都是没理。

只见得院子里,摆放着李破军让人做的小号单双杠,石锁,杠铃等健身器材,都是缩小版的。

这时,李承乾李恪李泰三个小孩立在中间,李承乾竖着手呵斥着李泰,李恪求情的拉着李承乾,而李泰身着锦绸,昂着头不服的看向李承乾李恪,一旁的李佑低着头,尖瘦小脸红红的,拳头攥做了一团,远处几个照看的宫女太监纠结着不敢上前劝架。

听得李破军大喝,众人皆是又惊又愣,宫女太监率先反应过来跪拜在地。

李承乾等人一愣,而后忙是上前。

“见过大兄”。

“大兄回来了”。

李泰被方才的一声“青雀放肆”给吓住了,胖脸愣乎乎的看着李破军那瞪着他的眼睛很是胆怯,直把头低着,李佑本就是年幼性格胆小,此时见得李破军面色不善似乎有怒气,更是吓得战战发抖,但是也没忘了别手别脚的到李破军跟前来行个礼,这是他娘亲千叮咛万嘱咐教给他的,别的兄弟姊妹没事,但是对大兄一定要恭敬……这他记得。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百八十二章:四德五伦十教

四德五伦十教

对于李承乾几人的行礼,李破军点了点头,拉过有点害怕的李佑,拍拍他的肩,直瞪着李泰喝道:“青雀,你太放肆了”。

李承乾李恪二人对视一眼,也是把头低下,显然他们二人也是十分的觉得李泰方才那番话太放肆了,甚至很是大胆了,阴妃虽是一妾室侧妃,但好歹也是李世民名正言顺纳的妃子,不是养的外宅,那也是你的长辈,你的姨娘不是,你居然骂她贱人?这般辱骂,可谓是大不孝了。

李泰听得李破军的一喝浑身一颤,但还是昂着脖子说道:“是这小子抢我的东西,他对我不恭敬”。

李破军差点被这桀傲小子给气笑了,李泰这才六岁呢,就这般桀骜。

“哼,你还说你喜欢看书,我且问你,孟圣之四德五伦十教是什么?”李破军直盯着李泰说道。

本来小李泰还很是害怕的,生怕大兄又骂他罚他,听到这,一下子来兴趣了,将害怕抛之脑后,直得意扬扬的昂头挑眉说道:“这我知道,先生教过,我早就记着了,四德就是仁义礼智,五伦十教就是君惠臣忠,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夫义妇顺,朋友有信。是吧?简单的很”。说罢了。这小胖子居然还骄傲的一昂头。

不过这小胖子读书倒是真的厉害,年纪这般小,才六岁,懂得倒是挺多,只是没用在正道上,只知持才自傲,看不起人。

李破军见状直喝道:“夫风化者,以上而行于下者也,自先而施于后者也,是以父不慈则子不小孝,兄不友则弟不恭,夫不义则妇不顺。

你既然知道兄友弟恭,那你对六弟可曾友爱?可曾友善?你不拿他当兄弟,他又何必恭敬于你,何必那拿你当兄弟?”

说着李破军几乎是教训的呵斥出来的,李承乾等人都是小脸一白,见得李破军发怒,还真有点怵得慌,而李破军这时是真的有点怒了,他是真心把这几个小子当做手足兄弟来看护的,自然也是不想出现兄弟相残的事情,而且李破军前世孤儿,对这种情感很是珍惜,所以对几个弟弟妹妹也很是疼爱,见到李泰这般性子,李破军也是不爽的很。

见得几个小子低着头不敢言语,李佑却是抬起头很是惊讶的看着李破军眼中直眨巴着亮光。“大兄好像是在骂李泰啊,大兄在帮我啊……”。

李破军又是呵道:“百善孝为先,孝为人之本,阴姨娘是我等长辈,你怎敢不敬,回去将《孝经》抄写五遍,三日之内送去承恩殿给秋儿姐姐,记住,字迹不许潦草,更不许找人代写”。

这话一说,李泰小脸就是一白,却是楞楞的没有应着,李破军眉头一皱,“听见没有?”

李泰浑身一颤,忙是应着。

李破军这才送下阴冷的脸,从怀中掏出一个玉钩,这还是从王家哪儿捞来的。

蹲下身来,拉过颇为紧张的李佑,将玉钩举着,“六弟,青雀他凶你,大兄已经惩罚他了,这支玉钩你喜欢吗?”

几个小屁孩一看,那玉钩黄中带白,形状好似为弯月,背脊穿有一个小孔,可穿绳挂在腰间,这等精巧的玉钩,小孩定是喜欢啊。

李佑也是点点头,李破军笑道:“青雀他凶你肯定要受罚了,那六弟你受了委屈也是要补偿的,这支玉钩,大兄就送给你了,那你可不能再记恨青雀了啊”。

说着将玉钩塞进李佑手里,小李佑一愣,而后忙是摇头将玉钩给李破军,“大……大兄我不要”。

“拿着,大兄给你的礼物,拿着没事”。李破军摸摸小李佑的头。

李承乾几人眼巴巴的看着李佑手中的玉钩,自然也是想要大兄的礼物的,而李泰看着李佑,咬着牙眼中却是闪着光点,不知是泪花还是什么……

李破军自是看到了李承乾等人的眼神,又是说道:“陈康进来”。

陈康抱着一个食盒子进来了,李承乾等人好奇的看着。

李破军接过食盒打开,里面是一些糕点,确实李破军为英雄楼准备的糕点,特意从山庄带来的,都是一些后世有名的糕点,鸡蛋糕,绿豆糕之类的,做法简单,味道却是广受喜爱的。

李承乾李恪几个一看,略有些失望,还以为大兄又给他们带的礼物呢,原来是吃食糕点,他们啥糕点没吃过啊,不过既然是大兄带回来的,就算是不喜欢也不能讨厌不是,但却是兴致缺缺。

唯独李泰个小胖子重视口腹之欲,喜欢吃零嘴,见得那黄黄绿绿的糕点很是诱人,不由得也是想吃。

李破军自是看到了几个小子的神情,直笑道:“这是我那厨艺研制的新糕点,这是新发明的,市面上可是没有的,带回你们几个尝尝,看看味道如何?”

把食盒提到一旁亭子里,李承乾直说的:“这个跟桂花糕挺像的啊,黄灿灿的看起来挺香的”。

李破军笑道:“这是用鸡子做的,你尝尝”。鸡子就是鸡蛋了。

李承乾几个闻言眼睛一亮,鸡子做的糕点?这倒是头一回听说。

李承乾李恪两个小子好奇的伸出小爪子拿起一个塞进嘴里,顿时一股子鸡子清香满嘴,很是可口,李破军挑眉问道:“味道如何?”

“嗯,好吃,美味的很”。

“嗯,好吃,跟娘亲的桂花糕不相上下”。

看的小胖子馋嘴的李泰,还有一旁嗫嗫不敢近前的李佑,李破军直说的:“你们俩也尝尝”。

待的两个小子吃过之后,都是大叫好吃,连连吃了几个。

李破军看了也就放心了,他还怕这不符合大唐人的口味呢,小孩子的嘴是最刁的,他们几个小子都是喜爱了,在英雄楼做糕点应该也是备受欢迎的。

看着李泰唰唰唰的直往嘴里塞,李破军一个爆栗敲过去,“吃慢点,给丽质留点”。

李泰捂着头嗫嗫不敢做声,一想是给丽质留的,也是缩回了胖手,舔舔爪子上的残渣。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百八十三章:猜不透的阴妃

猜不透的阴妃

李承乾也是擦擦嘴,好生盖好了盒子,意犹未尽的说的:“那鸡子和绿豆竟然也能做成糕点,还这般可口,真是好创意”。说罢李承乾又是说道:“大兄可给阿耶和娘亲送点去尝尝”。

李破军一愣,这糕点做出来,他想的便是带给这几个小子尝尝,却是没想到让大人们尝尝,倒是疏忽了。

李破军只是笑道:“这是带给你们的,阿耶那头还有,还送过去呢”。说罢回头对陈康说道:“让人回山庄一趟,多取一些这糕点过来”。

陈康应着让人回去取了。

正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来报,“殿下,阴妃来了”。

李破军闻言眉头一挑,李佑直抬头嗫嗫道:“大……大兄,应该是我……我玩过了时间,阿娘来寻我来了”。

李破军闻言笑着点点头,说道:“走吧,去迎着”。

说罢李破军起身向院门走去,李承乾李恪听了没多犹豫也是跟着了,只有小李泰眼中略有犹豫,让我堂堂嫡子去迎接那贱女人?但是看到李破军几个都是起身了,也不敢违逆李破军的意思,只得暗自瞪了一眼屁颠颠跟在李破军身侧的李佑,乖乖下座跟上了。

刚近的院门,只听得那阴妃的声音响起,“什么?太子殿下也在此间?”应当是在询问守门的太监宫女了。

李破军笑了下,直过去朗声说道:“阴姨娘来了怎的不进去啊?”

阴妃见得李破军微微一惊,眼中也是闪过光彩,忙是上前招呼道:“见过太子殿下”。她阴妃虽然是个侧妃,但是说得好听的是个侧妃,妃子,说的不好听的就是个李世民的妾室,在外界别人敬重那是别人的,见得了李破军这个嫡长子,东宫储君,她身为长辈虽然不需行甚大礼,却是也要行礼见过的。

李破军自是知道这个阴妃不是省油的灯,内心只是把她当作一个长辈看待,并无多少敬意,但是好歹是个长辈,孝,礼二道可不能让人挑出毛病来。

李破军微微侧身让过,行礼道:“小子晚辈,阴姨娘无需如此多礼,折煞小子了”。说罢微微回身喝道:“怎的这般不知礼,还不见过阴姨娘”。

李承乾李恪微微一愣,也是上前“恭敬”的行礼道:“见过阴姨娘”。

小胖子李泰还有些愣,什么?让我堂堂皇帝嫡子,给她个妾室见礼?正当不满,李破军一个小眼神瞪过去。

李泰也是乖乖上去,只是很别扭。

这下子该阴妃吃惊,本来淡定的身子竟是略有些手足无措了,也一时间忘记上前还礼了。

这时候阴妃有些懵,什……什么?姨娘?太子几人竟是喊我姨娘了?还有那李泰小儿,往日对我那是横挑鼻子竖瞪眼的,背地里没少骂我,这,他竟是向我行礼了?

太子为何对我这般敬重?往日虽也是有礼,却也没现在这般尊敬啊……

李破军侧身让过,“阴姨娘请进”。

这宜春宫本是李承乾李泰哥俩的宫殿,只有他二人在此居住,这李破军来了,却是反客为主了,不过一来李破军是老大,替弟弟招呼客人,没什么不可。二来这宜春宫可是东宫之内呢,他可是身为东宫之主呢。

阴妃愣着呢听得李破军话,忙是让过,但也不好意思,只过门而不入,也是与李破军客气寒暄着进屋了,推搡一下,李破军自是让着阴妃安坐主座。

“啊呀,殿下平日里繁忙,怎的今日里得空回来了?”阴妃淡定一下来了那也是长袖善舞的角色,打着寒暄也是丝毫不怯。

李破军看着阴妃那妩笑嫣然的眼睛闪着灵光,心中一动,自刚刚阴妃进门的时候也是有了个想法,呃……当然不是那种想法,李破军还没禽兽到那种地步。

李破军知道,历史上李佑这小子造反十有八九跟阴妃这个做娘的分不开,要知道阴妃的父母兄弟姊妹满族可是全被李家杀了个干净……这女人心思深得很,实在搞不清她要干嘛,李佑是她亲生儿子,明明也是爱护李佑的,却是为何没教导他走上正道,要知道造反可是死路一条的,难道阴妃觉得李佑造反有前途?能当第二个李世民,来个政变夺位?李破军很是怀疑。

李破军这般与阴妃虚与委蛇,心里也是存着一个心思,看看能不能打消阴妃那傻乎乎的某种想法,当然,这并不是怕了,等李佑这小子长大了能够想着造反的时候,起码得十年之后吧,十年之后的自己,还怕一个傻缺的造反吗。

李破军是实在不想李佑这个亲兄弟踏上那条路,前世历史上就有许多人说李唐皇室混乱不堪,李世民的儿子几乎没有善终了,当时没觉得,现在李破军成为了局中人,成了李世民的儿子,再想到这类话很是扎心,所以就想着能够避免的,就让它不再发生吧。

听得阴妃这话,李破军也是笑道:“呵呵,平日里操练兵马也是少有时间回宫,剿匪之后,一月多也未曾回宫了,这不就想着回来看看他们了”。

阴妃听得眉头一挑,操练兵马?剿匪?她身在宫中也是听得了什么太子神勇无敌,勇闯匪穴,率领数十亲卫杀敌过万,缴获千万贯之类的话了。

阴妃自是也知道这其中夸大了,但是听得李破军说来,也是好奇问道:“呵呵,我在宫中也是听得殿下英勇剿匪的事迹,可是深得陛下赞赏呢,很有陛下当年英姿风范呢。不知道殿下要练多少兵呢?辛不辛苦啊?殿下千金之子可别劳累了”。

李破军听得也是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伸出双手环着脖子伸了个懒腰。

正在这一刹那,阴妃本来笑眯眯看着李破军的媚眼忽的一凝,吃了一惊,但是很快就掩饰下去了,原来这九十月天气还是有些炎热,李破军穿的也少,只着了单衣,外面套个锦袍,两件衣裳,这一伸懒腰,却是将小臂上那一条骇人的刀疤给露出来了。

这太子

……怎的还受过那般刀剑之伤?难道真的上阵杀敌了不成?阴妃心中暗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百八十四章:傲慢小胖子

傲慢小胖子

李破军伸了懒腰之后也是疲惫的捶捶腰腿,笑道:“练兵自是辛苦的,我那神策军,阿耶批准的是一万五千人,我还没招满,只万人,便是如此疲累,真不知当初皇爷爷和阿耶创业之处,是何等艰难啊”。

见得刀疤震惊之余的阴妃,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听得这话又是一惊?神策军?太子竟是单独建军了?批准一万五千人?这……这可是相当于一卫兵马啊。

也是愣愣的附和道:“是啊,陛下当年可是百战立国啊”。

说罢了阴妃就是不敢再和李破军说下去了,她只觉得李破军那笑嘻嘻的小脸有些恐怖,别看是个小孩脸,太恐怖了,阴妃竟是不敢再与李破军对视。

直起身说道:“我来这就是知道佑儿这孩子又是玩过头了,打扰了几位小殿下了,来唤他回去歇息呢,殿下,这便告辞了”。

说着招呼着李佑要走,李破军也是直道:“哪里,六弟正要多多过来玩耍,兄弟亲近些才好呢。阴姨娘慢走,改日得闲定去请安”。

阴妃听得眉头一跳,我的个乖乖,请安?哪里敢得你个太子给我请安啊。

正是寒暄,李佑拉拉阴妃衣袖,举起那个玉钩,有些怯生生的说道:“娘,这是……这是大兄给我的”。

阴妃听得一惊,接过玉钩大略一看,更是心惊,看来这阴妃今儿受的惊着实不小。

阴妃出身高贵,世家大族出身,祖上几代皆是高官,这眼光自是差不了,这玉钩只看一眼便是珍品无疑了,且不提那黄里透白的晶莹玉质,但是那古朴气息,就知道不是凡品,也不敢贪心。

阴妃忙是在李佑的不舍的眼神中说道:“殿下,这礼物太贵重了,你且收回吧,佑儿位卑且幼,当不得这大礼啊”。

李破军闻言面色一肃,阴妃一看,心里一咯噔,完了,不会让太子生气了吧。

只见李破军正色道:“阴姨娘却是说错话了,六弟乃阿耶血脉,我之兄弟,堂堂大唐亲王,何来的位卑啊。这玉钩不过一玩物,谈何贵重啊,我赠与吾弟,有何不可。六弟堂堂亲王自是卓然公子,公子当佩玉执剑,只是六弟年幼尚不得佩剑,那这佩玉分何年幼啊”。说着拍拍腰间玉珏和倚天剑



阴妃见得李破军这般说,再看李破军那“正经”的脸色,瞥了一眼那古朴大气的倚天剑,也是不敢再多言,只得收着道谢,

略一寒暄,礼送出门,阴妃牵着李佑“慌忙”出去了。

李破军背手看着远去的阴妃,李承乾李恪哥俩对视一眼,有些搞不懂李破军这是发什么神经了。

李恪看了看直说道:“大兄,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回宫去了”。

李破军回过神来,看着长得都到了自己肩膀的李恪,瘦削略黑的脸上显得有几分英武,再低头一看,李恪一双小手

虎口已是有着不少的黄茧子了,从小就是这么练,这个时代更还有李破军这个榜样,李恪也难怪后来成为弓马娴熟的贤王了。

李破军直问道:“四弟,最近可是用心练武了?”

李恪听了笑着答道:“练是练了,只是一直不得其法,当然离大兄是差的远了”。

李破军闻言挑眉一笑,“呵呵,好小子,还想着跟我比,你练的什么长兵?”

“嘿嘿,小弟不敢,我想练长枪,可是不知道怎的练,阿耶说等我长大了再给我找师傅,可是我现在就想练,最起码先练练最基本的也好”。李恪苦恼的皱着剑眉说道。

李破军笑道:“你说的不错,基础很重要,特别是枪法,月棍年刀一辈子枪。这样,你每休沐之日,去护龙山庄,我看看几位将军可有闲暇,给你指点指点”。

李恪闻言顿时眉开眼笑,忙是道谢。

李恪走了,李破军看着低头不语只顾着嘟嘴吃零嘴的李泰,直笑道:“青雀,你可是埋怨大兄了?”

李泰塞着满嘴的零嘴,正是化悲愤为食欲呢,心里对李破军让他抄《孝经》那是满满的不岔。

听得李破军这话,小李泰也是没多想,性子本就是桀骜的他张口就说的:“大兄你干嘛帮着那李佑啊,他可是别人生的,我不想抄字儿”。

李承乾虽然年纪也小,但是毕竟要懂事一点,听得李泰这般说直接喝道:“青雀又在瞎说,六弟不也是阿耶的孩子,是我们的兄弟,怎的是别人生的了”。

李泰闻言很是嚣张的瞥了一眼李承乾,昂着圆滚滚的脑袋,很是了不起的样子,“二哥,你的书读的还不如我呢,《礼记》有言:“天子有后,有夫人,有世妇,有嫔,有妻,有妾”。《春秋》亦有言:“女为人妾,妾不娉也”。他李佑不过一侧室所生,怎么能和我们做兄弟?”

看着李泰不过五六岁年纪。张口就来这些连他都不知道出处的名言,抛却别的不提,这李泰当真是个读书的料子,只不过有着向腐儒发展的倾向,尽是些歪道理。

李破军不是教育家,不是老师,也不会教育人,看得李泰这桀骜的模样,李破军也懒得去多说。

直说道:“《孝经》抄写十遍,不许潦草,不许代笔”。

说罢了李破军又对李承乾说道:“我这便回去了,二弟你督促着点青雀,他要是敢偷奸耍滑,你跟我说”。

李承乾赶紧应着,李破军点点头,转身就回承恩殿了,独留李泰一脸绝望的趴在案桌上,小胖手攥做了一团,只是那圆滚滚的小眼睛里竟是闪烁着异样光芒。

李承乾也是报以同情的看着李泰,“青雀,赶紧去写吧,孝经两千余字,三日之内可要抄十遍呢,放心,不管你写多晚,二哥会在一旁陪着你的”。

哪知李泰听见了却是滋溜的爬起身,红着眼睛瞪了一眼李承乾,“哼,我自己会写,不要你监督”。说着便抹着眼泪跑出去了。

李承乾一愣,继而一跺脚也是气愤无奈,这青雀,到现在也就怕大兄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百八十五章:小胖子找救兵

小胖子找救兵

李承乾本是仁善性子,想着作为同胞亲哥,弟弟受罚,自己怎么也得熬夜陪着的,却不成想,李泰却是丝毫不领情还这般傲慢。

看着天热已晚,李泰迈着小短腿跑出来了,正要跟着,却是见李泰往甘露殿方向去了。

李承乾顿时明白了,继而也是摸着小下巴笑道:“青雀啊,你这却是想错了,阿耶娘亲这回怕是不会偏袒你了”。

果然,李泰一出殿门,心里委屈极了,小胖手抹着眼泪,哼,大兄二哥都不帮我,算什么同胞亲兄弟,我去找阿娘去,阿娘一定不会让我抄字儿的,《孝经》一边可就是两千多字儿呢,抄十遍那就是多少……哎呀不管多少了,去找阿娘我就一个字也不用抄了,滋溜的迈着小短腿“狂奔”着,一溜的宫女太监忙是左右护着。

“哎呦,小殿下你这是要去哪儿啊?慢着点儿,小心摔了呦”。

“小殿下去哪儿?奴婢门背您去吧”。

“滚滚滚,都滚开,我自己知道走,还有你,不许叫我小殿下,你才小呢,你全家都小”。李泰小胖脸通红的骂道,一众宫女太监只得连连应着。

李泰直朝甘露殿屁颠颠的跑去,殊不知他这回找的救兵也是不偏袒他的。

李破军回了承恩殿,小秋儿高兴的忙前忙后的招呼着,屁股刚坐下,陈康端着食盒进来了,“殿下,糕点取来了”。

李破军刚想说放哪吧,却是又看着忙前忙后指挥着宫女太监准备膳食,热水等等的小秋儿,直接过食盒喊道:“秋儿,过来”。

“热水要烫一些,郎君喜欢热滚滚的泡澡……”。小秋儿正叉着腰一副东宫大管家的模样指挥着宫女呢,听得李破军的呼唤,忙是蹦蹦跳跳的跑过来,“郎君”。

“来,看看这个好不好吃”。李破军递过几块糕点。

小秋儿眼冒亮光的抓过一块鸡蛋糕,小嘴咬下,顿时瞪大眼睛惊喜道:“嗯,郎君,这个好好吃啊,有一股淡淡的

奶腥香味,很是嫩滑可口呢”。

李破军闻言扑哧一笑,这鸡蛋糕本就是鸡蛋蒸的,加了一些牛奶,可不就是蛋蛋的奶腥香味嘛。

李破军笑道:“好吃你就多吃几块,这些再留着,我待会去送给阿耶娘亲尝尝”。

小秋儿闻言吓的一愣,正要伸手再拿一块的手猛的缩回。

“郎君,这是陛下皇后吃的贡品,我如何能吃呢,赶紧收起来”。说着就要收拾食盒。

李破军一把抓着,“这不还有嘛,多的是呢”。

见着小秋儿又要说话,李破军说的:“这都是我发明出来的新式糕点,秋儿你说,这些糕点要是放在市面上,会有人买吗?”

小秋儿闻言一愣,这是郎君做的?不是地方去献上来的贡品?

不过早就对李破军的妖孽知晓的小秋儿也是不惊奇李破军什么时候会做糕点了,当然在她看来,郎君什么都会!

再听得李破军的话,小秋儿又是兴奋说道:“肯定会啊,这么好吃,比那贡品桂花糕都是可口呢,那些夫人娘子们,肯定是争着抢着去买呢”

李破军听见也是笑了,这新出炉的新式糕点,这口味至少现在看来,小李泰那等好吃的小胖子是喜欢的,小秋儿这馋嘴的小丫鬟也是喜欢的。

接下来用餐沐浴罢了,换套整洁的新衣,整理一下头发,去除了乱发,好生打扮一下,李破军顿时感觉清爽极了。

在蓝田的时候,条件简陋,这长长的头发都是数天未洗,李破军倒也不是说忍受不了,只是甚是不舒服,至于剪发?你开玩笑吧,李破军想都不敢想,剪发那可是大不孝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敢剪发?你是要出家吗?且不说被人喷死,李世民敷敷俩第一个就要削了他这个不孝子。

让人提着食盒,便是迈着八字步去了甘露殿了。

这时候,甘露殿也是上演一场好戏。

时间回去半个时辰,李世民刚沐浴罢了,正和爱妻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晚餐时光,只听得门口一阵鸡飞狗跳,李世民眉头一皱,又是听到小儿啼哭之声,还有宫女太监的急切声,“小殿下,慢点儿,别摔咯”。

李世民眉头一挑,这是……正在这时,滋溜一下,门口跑进来一个小孩儿,抹着眼泪哭喊着,“呜呜呜,阿耶,阿娘,呜呜呜呜”。

李世民忙是下座,心疼的抱起李泰,“哎呦。我的小青雀呦,这是怎么了?这是谁又惹咱们的小青雀生气啦?”

长孙无垢也是再一旁掏出手绢擦着李泰的鼻涕眼泪的,“乖乖,青雀不哭了,阿娘在呢啊,不哭”。

“阿耶也在呢,不哭不哭,谁那么大胆子敢惹我们青雀生气了,阿耶打他板子去”。李世民吻着李泰眼角的泪痕,捏捏李泰胖嘟嘟的小脸,虬髯脸上满是慈爱之色,历史上说李泰独得圣宠,冠宠于诸王,还真不是盖的。

听得李世民这话,李泰顿时刹住抽噎,小眼睛一转。里面似乎有得意之色,直抬头满是天真的看着李世民,“真哒?阿耶真要帮青雀?阿耶是站在青雀这一边的?”

李世民听得一愣,继而哈哈笑道:“那肯定呦,阿耶不帮青雀,还去帮别人不成,呵呵,你个小滑头,这会儿怎的不哭啦?”

李泰闻言小脸一红,李世民抱着李泰个小胖子,足有好几十斤,臂弯也是累的很,放下李泰一旁坐着,“说吧?这回又是谁惹你生气啦?阿耶帮你出气,使劲儿打他屁股”。

长孙无垢瞪了一眼李世民个老没正经,无非又是几个兄弟姊妹间又是吵架闹别扭了吧,小孩儿没有隔夜仇,第二天就好了,还打屁股,真要是丽质又调皮捏着青雀的胖脸玩闹,把他捏毛了才哭,你还舍得打丽质不成。

李泰闻言却是脑袋一台,眨巴着眼睛看着李世民,“阿耶,是李佑那个家伙,还有……”。

“噢?又是佑儿,你们怎么天天吵啊,还有?还有谁啊?”李世民悠闲的抄起筷子吃了一块最喜欢吃的笋干,这长安地区少有鲜笋,但是从别地运来的笋干,李世民也是非常喜爱。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百八十六章:小胖子告状记

小胖子告状记

长孙无垢正要用筷子夹起一块嫩肉,喂喂小李泰的,听得李泰的话,也是俏脸一板,直把李泰圆脑袋一敲,“怎么说话呢,佑儿是你六弟”。

李泰小嘴一瘪,看来对娘亲这句话也是不应心,直对李世民嗫嗫说道:“还有大兄”。

李世民长孙无垢闻言一愣,停下筷子,虎奴?虎奴可是成熟的很,从来不跟这群小孩儿计较的。

李世民也是好奇的问道:“你大兄?他怎么了?”

李泰闻言小眼睛一亮,直说道:“大兄欺负我,他帮忙李佑那个家伙欺负我”。

说着就是要抹眼泪儿。

李世民忙是搂着拍拍,“小青雀不哭,你大兄怎么会欺负你呢?他可是最爱护你们了,说清楚一些,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李泰听了满心欢喜,还以为最疼的他的阿耶要帮他出头呢。

小心思动起来立马眨巴着眼睛说道:“大兄上次送给我和二哥的那石头锁阿耶知道的吧?”

李世民点点头,笑道:“嗯,在你那看见过啦,那个石头可以锻炼,练出阿耶这般强壮的身体的,小青雀你练了没有啊?”

李泰闻言立马啄着小脑袋,“练过的,阿耶你看,我手上还有茧呢”。

李世民一看,果然李泰的小胖手虎口上有那么小小一层茧子,立马这龙心啊,就是软了,心疼的捏着小胖手,“哎呦,我的小青雀呦,真不愧是阿耶的种”。

长孙无垢瞥了一眼李世民,直问道:“大兄怎么不帮你啦?”

李泰闻言忙是说道:“今天李佑到我哪儿玩儿,居然把石头锁往地上摔,我,我怕他把石头锁摔坏了,就骂了他。可是,可是大兄听见了,不仅不坏李佑,还骂我,还罚我抄书”。

李世民听得一愣,继而眉头一皱,敏锐如他,即使是心爱幼子,自是知道这小子藏着话呢,可是眼看这小子居然是不服气虎奴?

李世民也不问别的,直挑眉问道:“你大兄让你抄什么书啊?”

李泰一愣,这个时候阿耶不应该是帮我呵斥李佑的吗,可是李佑那小子搞破坏摔石头锁的啊,还有大兄……怎么问这个啊。

当即愣愣的回道:“大兄让我抄……抄写十遍……十遍……”。正当李泰嗫嗫的时候,李破军龙行虎步的直接进来了,两眼一瞪李泰,而后对李世民夫妇一拜说道:“孩儿让他抄写十遍《孝经》,不许潦草,不许代笔”。

拜了李世民夫妇,又是向李泰瞪着,“青雀,阿耶国事繁忙,娘亲也是管理着诺大的后宫,无心处处管着你,我作为大兄,既然看见你犯错了,长兄如父,我惩罚你怎么了?青雀你可是不服?若是不服,你且如实向阿耶说说事情来龙去脉,看看我罚你罚的得不得当?”

李泰被进来的李破军一瞪吓得一跳,再听得这话,顿时就是惊慌失措,忙是低着头捏着衣角不敢言语。

原来李破军端着食盒来到甘露殿后殿,这里是后殿,又不是朝堂,守卫和太监见得是李破军便是没有同报,李破军作为嫡长子太子要见李世民自是没那么多规矩的,平日的李破军只是比较守礼而已。

这不刚才他来到殿门口正打算让人同报一声再进去,却是听见了李泰这小胖子的声音在里面颠倒黑白的,李破军那是气的很啊。

小李泰这才五六岁的年纪,你有委屈告状也就罢了,找爹妈也是常理,比较你年纪还小,可以当做幼儿无知,只是这李泰年纪小小这份心计那可就是不得了,也不知道他到底知没知错,他惹李破军生气的地方不说,偏去说那些无关紧要的话。

这李破军当时就是忍不住了,小兔崽子,朝廷大臣攻讦我也就罢了,王家贼子袭击我也就罢了,居然你个稚童都在这儿算计我了,尽管是些幼儿间的玩闹。

听得李破军的话,李世民也是眉头一挑,嗯?有戏,有文章……

长孙无垢也是嗔道:“来,虎奴用过膳没?这边来坐下,那般吓唬你弟弟作甚?青雀到底怎么回事啊?”

李破军依言过去坐下,又是瞪了一眼李泰,直把李泰吓得往长孙无垢怀里钻,李世民也是说道:“行了,别瞪青雀了,待会儿吓着他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李破军没回答李世民,直对李泰说道:“青雀你自己说?你只是骂了六弟吗?你还骂了谁?”

李泰听得这话,浑身一哆嗦,可能是还没领悟到那层吧,直接说道:“还,还骂了阴蓉”。

这话一出,李世民夫妇,李破军三人都是朝李泰瞪眼,李破军差点憋不住笑出声了,小李泰啊,干嘛这么坑自己啊。

李破军可不敢笑出声,直喝道:“没大没小,你跟阴姨娘叫什么?”

李泰又是吓得一愣,“阴……阴姨娘”。

李世民夫妇闻言点点头,李世民听了也是抚须点点头,“姨娘?不错,阴妃杨妃等妃好歹也是你等母辈,青雀不可无礼,日后你们都要称呼姨娘吧”。

说罢一顿又是朝长孙无垢这个后宫之主讪笑道:“观音婢,你觉得怎么样?”

长孙无垢又是瞪了一眼李世民,又是感叹着直说道:“这是自然,自古以来,帝王公侯之家侧室未有地位,无论嫡庶皆以以品轶直呼,好歹也是父母长辈,未免多有不敬不孝,人与人的血脉亲近也是淡薄了,所以我早就是教育虎奴他们兄弟姊妹几个要敬爱几位妃嫔,善待下人的,就像是虎奴,对待下人那可是好的很呢,整天秋儿姐姐前秋儿姐姐后的,虎奴啊”。

李破军正听着呢,怎么扯到他头上,一愣,下意识的嗯了一声应着。

长孙无垢掩嘴笑道:“过了年你也十三了,什么时候把那小秋儿收进房啊”。

李世民闻言先是一愣继而也是好笑的看着李破军,李破军听得大窘,却是见得一旁的李泰深呼了一口气,似乎是在感叹逃过一劫了,话题歪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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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七章:神一般骄傲的小胖子

神一般骄傲的小胖子

李破军忙是说的:“这个不急,我还小着呢,现在说说青雀这个事儿”。说罢李破军又是一瞪李泰,“青雀你再说说,我为什么要你抄写《孝经》?当着阿耶娘亲的面儿别想着撒谎”。

李世民这时候也是好整以暇的喝着酸甜的果酒,看着最成气的大儿子和最心爱的小儿子在这儿“抬杠”,李世民心想着也就是小孩儿间那些玩闹的事儿罢了。

李泰听了面色一苦,十分不满的看着李破军,mmp……好不容易歪楼了,眼看着阿耶娘亲说着说着就把我给忘了去给你丫的关心终身大事去了,你非要引到我身上……当时小李泰却是想不到这些的。

李破军抱胸好整以暇的看着这小胖子苦做一团的胖脸,丫的,小家伙,让你在这儿告恶状,非得揭穿你。

见得李破军这看好戏的模样,李泰气不打一处来,哼,一个侧室,我可是嫡子,骂就骂了,我就不信阿耶能罚我。

兴许是李泰骨子里的桀骜压抑久了一点,再也忍不住了,当即在李破军惊愕外加欣赏佩服的目光中,一挺脖子直接说道:“我不就是骂了那阴蓉是贱人嘛?大兄你干嘛罚我,还抄写十遍《孝经》,十遍呢,那可要抄好久呢,我才不抄呢,你就知道帮着李佑那贱种,他不就是那贱人生的庶子嘛,我可是嫡生子,怎么能和我比,阿耶,我不想抄字儿,我不想……”。

砰~的一声响,李泰正如怨一般的吐诉着,只听得砰的一声就被打断了。

李世民黑着脸一巴掌拍在了案桌上,一旁的长孙无垢也满是不可思议外加痛心的看着李泰,美目中不知是委屈还是心疼,亦或是自责,都要就出泪来了。

李泰吓得张大了嘴巴,李世民直瞪着李泰,“青雀,你太放肆了”。

李破军也是低下了头,很是无奈,这小胖子,读书是挺厉害的,怎么就是有点二呢,怎么这么坑自己。

那阴妃好歹也是你老豆的妃子,就目前来说,还是比较得宠的那种妃子,是你的母辈,你一口一个阴蓉直呼其名且不说了,毕竟虽说有些不敬,那也罢了,侧室没地位,世人都是这样的,不太过分就行。

但是你也不能一口一个贱人啊,还有李佑,好歹也是你老豆的亲生儿子,就算再怎么不喜欢这个儿子,那也是他留的种啊,你一口一个贱种,庶种……这就算李世民再疼爱你,也得生气的吧。

李泰看得李世民瞪大眼睛,虬髯直竖,顿时也是瞪大眼睛害怕的很,哇~的一声就哭了。

甭说李泰小胖子这个六岁娃娃了,就是房玄龄这等大臣人杰见得李世民发怒都是伏地颤抖不敢言语呢,何况这还是李泰第一次见李世民对他发火呵斥,以往李世民对他可是疼爱的很呐。

“青雀,阴妃她是你的母辈,是你的姨娘,怎可如此辱骂不敬?佑儿是我的儿子,你的手足兄弟,怎可如此敌视。往日里你欺负佑儿他们只当你是孩童玩闹,现在看来你太桀骜了,太跋扈了”。李世民直痛心的拍着胸脯道,他虽是对幼子宠爱非常,但是毕竟不是一般人,脑袋是清醒的,看着李泰这个模样,李世民是痛心的很。

长孙无垢也是揉着眼睛,柔柔说道:“青雀你怎能有这般心思,阴妃那也你的母辈,佑儿那可是你的亲兄弟啊”。

说罢又是低头抽泣道:“都是我的错,整日无暇教导青雀,放任他每日的玩闹无状”。

李破军见得长孙无垢竟是自责的哭了,也是心疼心慌,瞪了一眼李泰,忙是抽出手绢给娘亲擦着泪,“娘亲别哭啊,青雀还小着呢,他还不懂事呢,性子还没定型呢,等过几年他长大了些,再给他请个德高望重的先生好生教导,青雀读书这么厉害,一定是我皇家的大才子的”。

长孙无垢听了心下里稍安,是啊,青雀还只六岁,教导还是来得及的,我的孩儿定不是那跋扈为恶之人的……

好不容易长孙无垢心下里稍微好受了一些,李世民正想着是不是应该提前找个好先生给李泰启蒙之时,小胖子这二货又是在坑自己了……

满场寂静,李泰听得李破军说的话,也是无知者无畏,童心无惧,听得是读书,更是自负是自己强项,自己一岁能说话,两岁能识字,三岁能读文,四岁便能背,现在都能作诗了,还需要师傅吗?

当下里直昂头说道:“阿娘,我不要先生,不需要师傅教我,我自己读书就可厉害了,他们教不会我”。

听得李泰这话,满场愕然,李破军直瞪大眼睛看着自己这个神一般骄傲的亲生兄弟,这小胖子……不愧是劳资的同胞兄弟,真特么牛叉,李破军都不忍心看了,直将头迈向一边,小青雀啊,不是大哥不帮你,你自己作死,那就自求多福吧。

连门口侍奉的王敬忠听得来龙去脉,再听得李泰这话,也是嘴角直抽抽,心想着,日后得离这小殿下远些了,你就是再得大家宠爱,也不能这么作不是。

李世民夫妇听得李泰这话都是愣住了,李世民最先反应过来,直暴怒道:“逆子,逆子,狂傲无知,怎可到这种地步,我……我,气死我了”。

李破军忙是递上一杯果酒,李世民一饮而尽就将杯子顺手一摔,好家伙,李破军这么一助攻,一只上好的白玉杯来不及成为珍贵古董就是支离破碎了。

李破军忙是说道:“阿耶息怒,青雀他还小嘛,才六岁,都没启蒙呢,不懂事,日后有名师教导,这思想自会转变的”。

“六岁?六岁怎么了?劳资六岁的时候便去军营骑马射箭了,你六岁的时候不哭不闹也还能作诗”。李世民暴怒直朝李破军一瞪眼,不用威严的朕,也不用亲近的“我”,直接飙脏话了。

这下子李破军没话说了,那是,这小胖子读书是有天赋,但哪能跟咱爷俩比啊,我可是百万穿越者大军荣誉的一员,您老可是千古一帝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百八十八章:不是宠爱是溺爱

不是宠爱是溺爱

怼完了李破军,李二又是瞪着李泰,“逆子,你大兄给你的惩罚必须按时按质完成,但有一丝懈怠,我还要翻倍惩罚”。

李泰听了一愣,都差点忘了掉眼泪了,只是抽噎着,但是恐惧于李世民的怒火,还有一旁不清楚是什么态度的长孙无垢,李泰只能极其不情愿的低下了他那高昂的胖脑袋。

而一旁的李破军却也是听了一愣,虾米?就这样就完啦,只是让这小胖子完成我给他的惩罚这就完啦?

直诧异的偷看着李世民,老豆你确定没搞错?就这样就完啦,你不给他一点惩罚?

但是看着李世民自顾自的喝着酸酸又甜甜的果酒不说话,那李泰也是心宽,虽是刚才被吓哭了,但是现在抹抹脸,直接化悲愤为食欲了,直把李世民最爱吃的笋干一个接一个的往嘴里扔,吃的不亦乐乎。

李破军完全傻眼了,只得暗叹,老爹这是宠爱青雀到了何等地步啊,青雀这般放肆,他都是没给一点惩罚,只是让青雀完成我给的惩罚,估计这也是李世民不好意思太偏袒他了,按照李世民的意思,怕是只呵斥一下李泰就完事了,惩罚?不存在的,惩罚宝贝小儿子,那可是心疼的。

李破军见此也只得默不作声,只是安抚着长孙无垢,长孙无垢虽然也是母爱使然,宠爱幼子,但却是要比李世民要理智一些,准确来说,长孙无垢对宫里的小孩都是宠爱,李破军是的,李承乾也是的,丽质是的,包括那收养的豫章公主也是的,都很是宠爱,却是不像李世民这般极端。

李破军,李丽质,李承乾几个,他李世民也是宠爱,特别是李破军,要啥给啥,不过十三岁年纪,便是掌管大军,更是不顾礼法,让李破军自个儿跑到外面去住。但是要说李世民最宠爱的,那还是李泰了,那都不叫宠爱了,而是溺爱了,所谓的“宠冠诸王”真的不是一句戏言啊。

李破军看着胡吃海塞的小胖子李泰也是慨然不已,小青雀啊,既然你读书这么厉害,那就安心读书吧,看看我老李家能不能出一个经学大家就靠你了,可不能生歪心思啊。

长孙无垢看着幼子这般童稚,吃的挺欢实,嘴里都是油腥,也是母爱泛滥,直抽出帕子也是不嫌弃,直给小胖子擦擦嘴角的油腻“慢些吃,吃快了肠胃难受”。

李破军彻底是无语了,这也是溺爱到没边儿了啊,正当李破军这样想时,长孙无垢接着又说道:“慢些吃,吃饱了,就在娘这儿抄写经书,娘看着你写”。

李破军听得一呛也是笑了,娘这到是挺厉害的,李泰听了也是脸色一苦,打了个饱嗝直瘪瘪嘴说道:“阿娘,我还要吃鸭舌”。

长孙无垢一滞,看了看李世民,李世民闻言看看盘子,嘴角直抽抽,也是不忍说他,长孙无垢只是掩嘴笑道:“你个小馋嘴,哪里还有鸭舌啊,这灾年外面有多少百姓连粗粮都没得吃呢,这还是你阿耶近几日用膳没胃口,娘才特意吩咐人去做的几条鸭舌,却是都被你个小馋嘴给吃了”。

李泰听了也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直朝李世民甜甜笑道:“没事,几条鸭舌嘛?阿耶才不会舍不得呢,等我长大了,天天找鸭舌给阿耶吃”。

李世民听了也是开怀大笑,夹了一粒蚕豆扔进嘴里,哈哈笑道:“好好,青雀有心了”。

见得这一幕,我的个娘嘞,李破军眼角直抽抽,这还是刚才还要发怒的老豆吗,一下子就变成了宠儿狂人了。

长孙无垢说道:“昨儿娘做了些桂花糕,青雀吃点糕点,素琴,把桂花糕取来”。说罢好似这才想起一边儿还有李破军一样,又是说道:“虎奴待会儿也带点回去,你这孩子,非要跑去外面住,连娘做的糕点也是吃不上了”。

李破军听了笑笑,被李泰小胖子一耽搁,这才想起来,他也是送吃的来了。

直说道:“阿耶,娘亲,我那山庄的厨子研制出了几样新式糕点,味道还不错,孩儿便是带些来了,你们尝尝”。说罢便是王敬忠说道:“门外陈康拿着呢,有劳王公公取一下了”。

话刚说罢,李泰直喜悦说道:“大兄,是鸡子糕和绿豆糕吗?”

见得李泰这幅孩童胖乎乎的天真模样,李破军都是有着喜欢了,捏捏李泰胖脸,“是啊,你还想吃啊?”

李泰甩甩脸,他最不喜欢别人捏他肉乎乎的脸了,直兴奋的跟长孙无垢说道:“阿娘,你不知道,大兄做的鸡子糕可好吃了,还有那绿豆糕,粉粉的,可香了”。

听得李泰这么说,李世民夫妇也是笑了,应该是李破军这小子又倒腾出好吃的东西来了。

李破军也是笑道:“糕点先前做出来了,孩儿尝尝挺好吃的,只是记得带给承乾青雀小孩儿们尝尝,要不是承乾提醒,却是忘了给阿耶娘亲尝尝,呵呵,罪过罪过”。

李世民听得拍着肚子笑道:“这吃食不过口腹之欲,青雀他们稚童最爱了,我和你娘的那份儿,你给他们吃了也是一样”。

长孙无垢也是温馨的拍拍李破军的手笑道:“虎奴有心了,娘亲又不是小孩子,你有好吃的没忘记弟弟妹妹们,娘亲就很高兴了”。说着喜笑颜开,摸摸李泰的圆脑袋,青雀还小不懂事,幸亏虎奴懂事啊,知道疼爱包容他们。

王敬忠拿过来食盒,李破军道谢一声接过打开,端出来四个小碟,分别是两碟绿豆糕,两碟鸡蛋糕,本来各有三碟,看见小秋儿馋嘴,就是各留一碟给她了。

李泰见得鸡子糕,唰的一爪子抓过一个,就往嘴里塞,吃得嘴巴鼓鼓的,直叫好吃。

李世民夫妇也是好奇的各捻起一块吃了,也是点头称赞。

李破军笑道:“这鸡子糕是鸡子加新鲜的牛奶蒸的,营养丰富,这绿豆糕是绿豆粉加油脂做的,清热解毒,开胃通肠,有利于肠胃,还美容养颜,吃了都对身体好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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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九章:降龙十八掌,一掌灭灯

降龙十八掌,一掌灭灯

李世民各吃过几块之后,也是点头赞道:“这鸡子糕奶腥过重,吃得腻,这绿豆糕却是好的很,这几日用膳无味,只觉肠胃反酸,这绿豆糕却是吃得下,更觉得这肠胃舒服多了”。

长孙无垢闻言喜悦道:“二哥可用的下饭了?”

李世民点点头,长孙无垢立马高兴说道:“素琴,上碗米饭来”。

李世民却是忙说道:“等等”。长孙无垢一滞,又是听得李世民笑道:“哈哈,饿的很呐,一碗却是不够,上三碗”。

长孙无垢闻言高兴的很,直掩嘴笑,这几天不知怎么了,李世民只是吃了一点菜,却是吃不下饭,御医开了开胃的方子也是不管用,这下子又回到了从前,一顿三碗饭的时候,她可是不用担心了。

“虎奴,你让你那厨子进宫一趟,把这做糕点的法子交给娘,赶明儿娘自己做”。长孙无垢直高兴的说道。

李世民却是问道:“这糕点价格可贵?”

李破军听得一愣,继而也是被李世民的节俭感动,堂堂大唐帝国帝王,想吃点糕点却是还这般关心价格。

李破军忙说道:“不贵,便宜的很,这鸡子糕不过是鸡子和牛奶罢了,鸡子好说,牛奶却是只能新鲜的,还要煮,有点麻烦,可以让御厨那边购买几头奶牛就是的,这牛奶喝了对身体好,阿耶还有娘可以经常喝。这绿豆糕不过是一些绿豆和白糖还有油脂罢了,便宜的很”。

李世民这才点点头笑道:“如此简单食材却是做出这般美食,那厨子很厉害嘛”。

李破军听得一囧,这不是夸他嘛。

又跟长孙无垢说道:“娘,不用厨子进宫,我这便把做法写给你”。

让王敬忠一边铺了笔纸,李破军唰唰唰的写完了,这两样糕点做法简单的很。

长孙无垢接过纸张一愣,李世民见了也是笑道:“哈哈,观音婢还没明白啊,虎奴却是比你还厉害的糕点师啊”。

糕点师?我去,好时髦的词汇,李破军差点都要以为李世民也是穿越过来的呢。

“虎奴,君子远庖厨,你可别整天研究这些个吃的”。长孙无垢忙是拉着李破军的手嘱咐道。

李破军一滞,他也不想跟娘争论君子远庖厨的正确理解方式,只是囫囵应着。

告退之后,李破军一步三晃悠的回了东宫,一路上,李破军啧啧称奇,这青雀小胖子,还真是不得了,难道就因为长得胖一样,显得敦厚可爱一些,就是这样备受疼爱了,李破军摸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走在宫道上,李破军忽的来一句,“陈康,你说我是不是太瘦了,要胖些才好”。

陈康一愣,有点摸不着头脑,只是挠挠头说道:“这个……若是女子的话嘛,胖一些有些味道,显得丰……丰那啥一些”。

“丰腴”。

“对对,还是殿下学问高,就是丰腴一些,女子丰腴的话,啧啧……呃,殿下,我错了”。说着陈康忽的意识到了不对,殿下还未及冠呢,怎么能跟他说这些呢,被陛下听着呢,说不得以为我教唆殿下近女色呢。

李破军见得也是笑了,感情还把我当成雏儿呢,嗯不对,“我”本来就是雏儿。

嗯,女子胖一些?李破军一想像不由得一个寒战,一想到一个三四百斤的大胖妞在你面前翩翩起舞,李破军浑身不自在。

不过,唐人好像都以微胖为美啊,像那四大美人的杨玉环,都传说她是一个丰腴的美人呢。

还有安禄山,就是因为长得圆滚滚的很是憨厚,才得杨玉环的喜爱的,嗯,小青雀也是长得圆滚滚的,看来唐人都是喜欢胖乎乎的啊。

呜呼哀哉,天理何在啊,哥这么健美的身材不比李泰那个肉乎乎的好看一些?

李破军一步三摇的回了承恩殿,打住了宫女太监的拜见,李破军想要看看小秋儿在里头干嘛?莫非是洗澡澡?阿西吧,打枪的不要,偷偷的进村,噢不对,说话的不要,偷偷的进屋,只见得小秋儿正在床前点着灯不知道读啥书呢。

这么爱学习,不愧是我的婢女,赶明儿也是个蔡文姬,鱼玄机一样的才女。

只走到身后,正想吓她一下,小秋儿却是唰的一下跳将还哇的一叫,却是把李破军吓得一跳,李破军心里扑通通的跳,麻的,本想吓唬小秋儿玩玩,却是被她吓住了,李破军的老脸也是一红。

直恼羞成怒道:“小秋儿干嘛呢,吓我一跳”。

小秋儿直掩嘴蹲着笑,差点笑出眼泪来了,直说道:“还不是郎君使坏,哼,还想要吓唬我呢”。

李破军闻言尴尬的摸摸鼻子,这特么丢人了,直好奇的说道:“你咋知道我要吓唬你?”

小秋儿听了掩嘴笑道:“郎君可笨了,屋里点着灯,你进屋里地上有影子的,哈哈”。

李破军闻言一噎,恼羞成怒的恶狠狠的说道:“原来是这臭烛火暴露了我,看我降龙十八掌扇灭了你”。说着李破军蹲着马步使出降龙十八掌,隔着三四步一掌对着儿臂粗的火烛打过去过去。

李破军玩心起了,本以为是玩笑,小秋儿也是掩嘴笑着。

却是呼的一下,李破军宽大的袍袖带起一阵风,直将蜡烛吹灭了,顿时满屋里黑漆漆的,不见五指。

小秋儿啊的一声,“郎君,郎君,你在哪儿?”

李破军不由得笑道:“哈哈,我在哪儿?我不在屋子里嘛”。不就是灭灯了嘛。

小秋儿又是急道:“火折子,郎君,火折子在你后面橱柜第二个门柜里,郎……郎君,你看看能不能拿到,快啊,好……好黑啊”。

小秋儿竟是怕黑,李破军不由得玩心大起,直装模作样的敲打了两声橱柜,说道:“没有,没有火折子”。

忽的,李破军眼睛一转,啊了一声,而后就是蹲在地上捂住嘴巴不说话。

静,满屋寂静,死一般的寂静,能清楚听见小秋儿呼吸声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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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章:温玉满怀闹乌龙

温玉满怀闹乌龙

这时由于突然熄灯造成的夜盲症状稍好一些了,不是刚才那般完全的漆黑了,但是仍然黑茫茫的漆黑,只能模糊看起橱柜床榻轮廓,看不清东西,李破军使坏蹲在地上,小秋儿自是看不见。

“啊,郎君,郎君你……你怎么了?你在哪儿?”小秋儿恐惧的大急道。

然后李破军只是蹲在地上捂住嘴憋着笑不说话。

忽的,小秋儿脸色大变,直朝门口跑去,大喊道:“郎君,郎君不见了,来人呐”。

继而啊呀……两声,一声女声,一声男声。

李破军正蹲在地上偷着乐呢,忽的,一阵香风袭来,继而啊呀一声,就是小秋儿绊在他身上了,两人都是倒地了。

不过由于李破军蹲在地上,这一扑倒,却是李破军在下面垫着,小秋儿直趴在他身上。

九十月份天气正是炎热,谁都穿的单薄,这小秋儿洗浴过后,更是直穿了薄薄的一件纱衣,只是起个遮挡作用的,其实这薄如蝉翼的纱衣穿着好似无物,这还是李破军买给她的。

李破军被扑倒下的一刹那间意识的双手用力一搂抱,瞪大了眼睛,我去……

只觉得温玉满怀,柔软而且温暖,鼻头被小秋儿的发梢瘙着,嗯,什么洗发水,潘亭?漂柔?好香啊。

然而这不是最重要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李破军的一双咸猪手一搂抱正是抓住了那两片臀/瓣,更是觉得胸/前被两坨莫名的柔软压着,老司机顿时就是明白了……我的个乖乖……

小秋儿倒地正是惊慌,忽的,被某君的咸猪手一抓某个沟壑,浑身一震,啊的一声,只觉得要撑起身子爬起来的双手一软,又是趴倒了,浑身酥麻没有半分力气。

不过电光火石之间,外间的宫女太监听得小秋儿的大喊也是一惊,一看,没有灯光,于是乎,三德子这厮惊慌失措的招呼着众人打起烛火,喊着殿下……顿时,满屋明亮如白昼……

嘎嘎嘎……只见小秋儿瘫软在李破军身上,李破军一双咸猪手好死不死的还抓在哪儿……这是怎的一副场景,三德子有点懵了,第一印象,殿下咋有这爱好,咋喜欢在地上做呢……

继而,忙是反应过来,忙是喊道:“殿下在休息呢,快,快熄灯,出去,出去,都给我出去”。

唰的一下,众人都反应过来,咻的熄灭了灯火麻溜的出去了。

这时候,李破军也是反应过来了,忙是扶起小秋儿,小秋儿也是啊呀的一声就蹦起来了,直捂着脸向后跑去,又是啊呀的一声……撞桌子上了。

李破军哭笑不得的喊道:“来人,掌灯”。

三德子疑惑的进去,直闭着眼点亮了灯,又是打算闭着眼退出去。

李破军见了直气不打一出来,笑骂道:“三德子你眼瞎了还是咋的,闭那么紧”。

三德子听得一愣,捂着眼睛偷摸的睁开一条缝,却是看见李破军没好气的坐在桌子边儿喝着茶,小秋儿在床榻边儿捂着脸坐着,而且最令三德子脑袋瓜子想不通的是李破军和小秋儿居然都是穿着衣服,顿时很是好奇,难道……难道干那事还可以穿着衣服干吗?自小就去势的三德子自是不懂……

见得李破军接下来没指示,只得慌忙退出去了。

李破军看着羞红了脸的小秋儿,也是好笑,这丫头,倒是长起来了,只不过才比他大两岁,十五岁,李破军可是没有那不良爱好的,还是养成吧。

也是脱了袍子说道:“小秋儿,我要睡觉了,你也睡吧”。

小秋儿闻言猛的一抬头,见得李破军脱了衣服向床这边走了过来,顿时惊慌失措,羞红了脸。

捂着胸口说道:“郎,郎君,别,你还小呢,还没及冠呢,等……等你及冠了再……”。说着小秋儿又是羞红了脸,直低下头。

李破军听得一愣,还小?及冠?什么意思?瞪大眼睛挑眉疑惑的看着小秋儿,“什么我还小了?”

小秋儿听得一愣,见得李破军没了笑嘻嘻,而是板着脸,其实李破军疑惑不解的时候就是这样,只不过在羞愤的小秋儿眼中,还以为李破军生气了。

又是一阵惊慌,脸色已经涨红,郎君既然非要,那我就给他了吧,听说很疼,但是郎君想要,这点痛我能忍住,反正以后我也是他的人



小秋儿也不是好惹的,银牙一咬,在李破军的目瞪口呆中,直将薄薄的一层纱衣脱去了,竟是只着了粉红色的一件肚/兜,哆哆嗦嗦的躺下,闭着眼睛颤抖说道:“郎……郎君,请怜惜/奴”。

这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切的李破军,直到听着这句话,好似才反应过来,看着攥着拳头忍不住颤抖的小秋儿,李破军也是既觉好笑,又是心疼。

这乌龙闹的,虽是哥天赋异禀,乃是穿越者大军荣誉的一员,无所不能,但是毕竟年纪还小不是,才十三岁,我的个乖乖,我又不是程处默那牲口,去年才十四岁就把侍女的肚子给搞大了,哥可是正儿八经的光荣雏儿,怎么能未成年就破了呢。

只是上前将棉被拉过,把小秋儿盖住,贴在耳边说道:“丫头,你误会了”。

小秋儿听到这儿浑身一震,直睁大了眼睛,而后哇的一下就哭出来了。

“啊,你怎么还哭了呢?”

“呜呜,郎君肯定嫌弃我了,呜呜,我只是一个卑贱丫鬟,不值得郎君宠幸,呜呜,我还主动投怀送抱,呜呜,郎君一定以为我是下贱的女人了,呜呜”。李破军一问,顿时小秋儿就是梨花带雨的哇哇就飚眼泪了。

李破军大窘,这是哪儿跟哪儿啊,看着那娇躯只着寸缕,李破军虽是略有些鸡动了,但是毕竟他不是饥不择食的牲口,这肯定能忍住。

忙是解释:“哎呀。小秋儿你误会了,我才十三岁,不可以破身的,我现在要是破了身,那我苦练的武艺就白费了,我怎么会嫌弃你呢,我们一起长大的,你还不清楚我嘛,放心,等我及冠了,嘿嘿,第一个收的就是你”。

说着一刮琼鼻,小秋儿一哆嗦,再听得这话,又是俏脸涨红,忙是用被子捂住脑袋。

“好了,今儿晚上我们换地儿睡觉,你睡我这儿,嘿嘿,我睡你哪儿”。李破军挑眉笑道,这换床睡觉,好像也是别有风味噢。

小秋儿闻言又是将脑袋伸出被子,温情说道:“只希望,郎君以后别赶我走就好,秋儿愿意服侍郎君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愿意做郎君的丫鬟”。

李破军听得这话,回过头,见得小秋儿那温情的样子,也是感动,这丫头上十年来一起长大,若要说心腹,她应该是最忠诚的那一个吧。

“你会有一个名分的,晚安”。李破军展颜挑眉一笑,说罢便是去了外间在小秋儿床上睡下了。

小秋儿听得李破军的话,眼睛一亮,名分?她肯定也想要啊,可是她只是一个奴婢,哪里敢奢望,现在,李破军给她了一个承诺,这让小秋儿激动不已,不敢奢求四妃九嫔九婕妤之位,哪怕是一个最低的八品采女,小秋儿也是高兴的,总好过没名没分的奴籍侍女了,小秋儿

就在这美好的憧憬中,迷糊睡去了。

李破军一天下来跑了许多路,在小秋儿这温香的床上,满是处/子幽香,芬芳扑鼻,不一会儿,便是沉沉睡去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百九十一章:禁军分南北

禁军分南北

翌日,李破军一醒来,朦朦胧胧的一睁眼,就是吓的一跳,差点一拳头打出去了。

“秋儿你这是干嘛?又是吓我一跳”。李破军直哭笑不得的揉揉眼睛说道。

小秋儿也是被李破军的一哆嗦吓得一缩,闻言也是羞红了脸,方才她却是呆着看李破军的睡颜看入迷了呢,说真的,郎君睡觉也很好看呢,有时间,剑眉未蹙,可帅了,嗯,要是不吧唧嘴流口水那就更帅了。

小秋儿自是不好意思说是这个原因了,只是一吐舌头,直说道:“我去给郎君打水”。说罢便是背着手蹦着出去了。

李破军愣着哭笑不得,这丫头,愈来愈神经质了,嗯,被窝倒是挺香的。我家萝莉养成记,急不得急不得啊。李破军伸伸懒腰,舒坦的念叨一声。

“郎君,什么急不得啊”。小秋儿恰巧儿端着水盆进来。

李破军闻言一噎,什么急不得,难道我会跟你说吃了你这事急不得?

洗漱罢了,慌忙吃了几口就是招呼了一声,就带着护卫跑出去了。

不就是吃个饭喝个粥嘛,你还杵着个腮帮子看着我,看得人瘆得慌,李破军只觉得被小秋儿看得浑身不自在,硬着头皮喝了几碗传说中的燕窝粥,就是落荒而逃。

李破军却是不知道有那么一个词叫“花痴”的。

出的东宫,李破军显然心情不错,背着手唱着小曲儿,好似花花太岁一般,只差右手牵着大黄,左手擎着鹦鹉了。

“殿下,我们去哪儿?”陈康见得李破军直朝宫外走去,不由得问道。

“去哪儿?对噢,我出宫干嘛,走,去北芳林门”。李破军这才想起来他是要去找翟长孙的,老爹既然同意了,那就赶紧把老翟调去神策军了,总感觉翟长孙那般的人才总是窝在玄甲军没了用武之地太浪费人才了,只是要组建铁浮屠重骑兵没有马匹……这是个难事儿。

陈康听得一愣,直问道:“殿下,我们要走过去吗?”

李破军也是一愣,芳林门,在北边芳林园哪儿,禁苑外围,玄甲军驻军在哪儿,禁苑是皇宫北面儿围起来的偌大一片山林,是皇帝有事没事去打猎的地方,就是抄近路从后宫西内苑过去,也得走上大半天呢。

李破军笑道:“走过去怕是得喝下午茶了,去,丘吉回去把马牵过来,我在这儿等着”。虽是有些不明白下午茶是啥,难道是下午喝的茶吗?但是丘吉最大的优点就是执行命令够利索,行了礼应着了就是带着几个人麻溜的跑回去了。

在嘉福门前等着,那守门员……应该是禁军的一个校尉,正在嘉福门前站着岗,守卫着这嘉福门,见得李破军百无聊赖的在殿门广场前逛着,眼睛珠子一转,也是麻溜的过去见礼。

李破军正是等着无聊,就跟着校尉攀谈起来了。

那校尉见得李破军愿意搭他的话,更是热络起来,一个马屁接一个的拍出来,说的李破军那是心花怒放啊。

哒哒哒~丘吉带着马匹过来了,李破军指着玉顶马,“胡校尉,我还有要事,改日再会了”。

那姓胡的校尉赶忙是躬身替李破军捋捋马绳,恭敬的递给李破军,“殿下大事要紧,殿下请”。说着竟是蹲下躬下身子,要给李破军当凳子,让李破军踩着他上马。

李破军眉头一皱,直笑道:“这倒是不必了”。接过缰绳翻身上马了,那胡校尉一直都是舔着脸笑着躬身目送李破军离开。

见得陈康也是一副吃了苍蝇的模样,李破军也是暗笑,信马由缰走着直问道:“陈康,咱这东宫禁军现在是归南衙的那一卫管辖啊?”

东宫的守卫禁军本来是东宫六率的,只是李破军自请裁撤了东宫六率,自建了神策军,将自家的防卫任务全部给了朝廷,所以这嘉福门东宫的正大门守卫都不是李破军的人,这也是很多人不解的地方,东宫六率可是两万多呢,守卫着东宫,你作为太子干嘛要主动请求裁撤它,这不是自断臂膀吗?

可是李破军知道,东宫六率要着着实没什么卵用,守卫东宫?东宫能是轻易的遭受攻击的吗?有,却是有,不是外敌是内敌,比如某些人要是造反的话这宫城不就是会被攻击的,但是李破军有这个自信。

再说他也没亏,因为那两万多东宫六率并不都是直属于他的军队,太子能够直接认命命令的只有两卫而已,那不接受自己命令的六率,去换一个直接接受自己统领的神策军,这是绝对不亏的,尽管他六率是替你守家的。

而禁军又分南衙和北衙的,顾名思义,南衙禁军负责守卫皇宫南面,北衙就是负责守卫北面了,又称“元从禁军”。

因为皇帝嫔妃皇子都住在后宫,也就是后殿,也就是皇宫的最北面,李破军他爷爷李渊太过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又在皇宫北面设了禁军,也就是北衙禁军,南衙十二卫勇则勇矣但都是大路货色的军队,北衙的都是人数少的精锐,连玄甲军都是在北衙的范围里,在皇宫北面守卫着后宫。

现在李破军自请裁撤了东宫六率,这防卫工作自然就是落到了南衙禁军的手里了,而南衙十二卫,李破军没去注意,也是不知道现在是那一卫守卫着他的东宫。

陈康作为太子的亲卫统领,这些自然是知道的。

闻言回答道:“南边嘉福门这边是右卫负责的,北边玄德门是左武卫负责的”。

李破军听了挑眉问道:“右卫大将军是哪位?”

李破军倒是迷糊的很,只知道尉迟程秦这几个大人物的职位,其余的倒是不清楚。

爵位那些东西他倒是知道一些,毕竟爵位不可能总是更改,也不可能轻易就封,但像这职位隔不多久就是换个人的,李破军没那心时时注意着。

“右卫大将军是霍国公柴绍”。陈康直回道,他作为李破军的亲卫统领,却不是朝臣,第一效忠的便是李破军,所以不用处处避讳着人家名讳的,直呼其名也可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百九十二章:拒之门外

拒之门外

陈康直呼其名可以,李破军作为储君也可以直呼其名,但是这个人他却是不可以的,特别是私下里的时候,因为柴绍是李破军的亲族长辈,是他的姑父。

听得陈康的话,李破军挑眉说道:“噢?那么说来这胡校尉是柴姑父的人了”。

“是的”。

“丘吉,你待会儿去拜见一下霍国公,让他把这胡校尉给调走,随便换个勤恳的人来”。李破军笑了笑直说道。

陈康几人一愣,丘吉直应着。

李破军笑道:“这胡校尉本是守卫宫门的,看见我了却是擅离岗位,呵呵,跑过来套近乎,好歹也是禁军校尉,却是舔着脸过来牵马坠蹬,阿谀奉承,这马屁拍的是天花乱坠的,呵呵,这样的人才给我守门,我晚上怕是该睡不着觉了,在眼前晃悠看着都嫌恶心”。

陈康听了也是直点头,那胡校尉那副嘴脸,他看着可是恶心了。

一旁总是默不作声的史进却是忽的说道:“郎君是说胡校尉不好嘛?可是憨娃觉得他倒是挺好啊,总是给我糖果零嘴吃呢”。

李破军听得一愣,继而和陈康对视一眼,都是笑了。

这胡校尉倒是个妙人,他这贿赂倒是廉价,也是有点聪明,仅仅是一些糖果零嘴便是把李破军最为亲近的最为相信的亲卫给讨好了。

李破军笑问道:“那要是给你糖果零嘴对你好的人想要杀我怎么办?”

陈康一愣,但是憨娃却是没愣,咣的一拍,抓出腰间的两个大棒槌一碰,“那我砸死他”。憨娃直挥舞着大棒槌说道。

李破军见状也是笑了,直说道:“憨娃你以后要是没了零嘴吃了,就去找李正或者秋儿姐姐要,他们会给你的,不能要别人的吃的,听见没有?”

憨娃听了也是乖乖的应着。

李破军见了笑着踢踢马,一溜跑出去了。看着这傻愣愣的憨娃,陈康也是羡慕的很,他知道,在殿下心里,首要最信任的一个武人,一定是憨娃无疑了,因为憨娃是绝对不可能对他不利的。

到了芳林苑,临近禁苑的那一大片尘土飞扬的营地就是玄甲军驻营了,没有其他各卫那样有专门的衙门,只有行军一样的军营,军官士卒都住在军营里,各种补给自有人送来。

现在玄甲军也不过区区几千人,除了训练出操守卫宫门也没那么多琐事,可以说不要文官都行,不像其他各卫那样还要遥领天下六百多军府,衙门里天天出出进进的忙碌的很。

现在尉迟程秦三人都是封了一卫大将军,这玄甲军也划归了尉迟恭麾下,但是尉迟程秦三人现在都是不经常来玄甲军的,都是翟长孙负责统领,所以说翟长孙的地位,说高也高,比较是玄甲军的实权直接领导,但是说低也低,只是个检校负责的统领而已,职位还在尉迟恭几人之下,只能算是个清贵闲职。

近得玄甲军驻地五十步,便是有人呵斥住了,“玄甲军驻地,来人止步”。

李破军等人闻言只得停住。

继而有一名小卒上前来问:“来着何人?可有手令?”

李破军一愣,笑了笑,还没说话,陈康直说道:“太子殿下驾到。还不见礼?”

话音刚落,这时也是来了一个百夫长,见得李破军,一惊,忙是上前拜道:“见过太子殿下”。

看来这名百夫长是认识李破军的,李破军自不会倨傲马上,也是下马扶起道:“这位将军有礼了”。

那百夫长见得太子亲自扶起也是激动,直说道:“不知殿下前来,可有何事?”

李破军直说道:“呵呵,我来找翟将军有些事相商,走吧,进营再说”。说着便要抬步向前。

那百夫长听得此话,却是面色略有为难之色,李破军脚步一滞,眉头一皱。

那百夫长直低头拱手道:“不知殿下可有进营手令?”

李破军一愣,但是陈康没有愣,直喝道:“大胆,太子大驾也敢阻拦”。李破军伸出手止住了陈康。

那百夫长直跪拜道:“殿下恕罪,玄甲军军规,军中只闻将军令,玄甲军营无盖印手令,无四统领之一引进,不得进营,即便……即便陛下来了亦是如此”。

李破军听了眉头一挑,笑了。

那百夫长以为李破军是气急而笑,虽是心慌,却是不改颜色,只是拱手低着头,一副谨遵军规的模样。

李破军自不会生气的,笑着扶起百夫长,“军营自当如此,军营若是随便出入如那菜市场一般,成何体统。玄甲军军规严谨,佩服之至啊,将军守令,何罪之有啊。那这样,我在此等候,劳烦将军进去通禀翟将军一声如何?”

那百夫长听了忙是抬起头,行礼道:“谢殿下体谅,请殿下稍待”。说罢便是一溜烟的跑回去通禀翟长孙去了。

李破军看着整齐化一的营寨,里面尘土飞扬,伴有马蹄之声,应是玄甲军在操练了,直赞叹说道:“不愧雄军也”。

陈康虽是方才呵斥了那百夫长,但是这是主辱臣死,他作为亲卫必须发声,但是作为一名军人,他是非常敬佩哪位百夫长的,甚至觉得那名百夫长跟自己有点像。

百夫长不畏李破军的威势,没有手令,没有统领引进,不符合军规的话都不让太子殿下进营了,太子殿下都只得在营外等后,有骨气,自己当初不也是因为不服那个垃圾上级,天生骨头硬,这才得罪上官不得升迁的。

不一会儿,营门大开,翟长孙一身戎装奔马而来,在李破军身前十步下马,跑过来便是拜道:“未知殿下驾到,有失远迎,殿下恕罪”。

翟长孙自是知道自家军规的,丝毫没有怪罪那名百夫长的意思,只是请罪没有远迎,而且丝毫没有提及那名属下,有意无意不说此事,而是揽到自己身上。

那名百夫长听了心中也是一暖,虽说太子风评一向很好,但是自己一个小卒这般把他拒之门外,对于储君来说可称的上是大辱了,虽说自己有理,确实是谨遵军规,可是人家毕竟是君,万一太子发飙,一气之下杀了自己,自己也是没处申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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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三章:有周亚夫之风

有周亚夫之风

虽说百夫长是因为谨遵军规,理可原谅但是情不可恕,太子毕竟是君,储君也是君,李破军杀了你,因为你不尊君主,将太子储君拒之门外,所以即便百夫长脊梁仍然挺直,但是他不是傻子,心里已经滋生绝望了,这下听得翟长孙的话自是感激万分。

若是一般的阿谀奉承的军官,这个时候怕是要一脚踢开那个“不长眼”的百夫长,大骂一顿,而后跟李破军表忠心了,但是翟长孙岂是那样的人。

李破军听了也是一笑,眼睛里满是欣赏之色,直上前几步扶起躬身行礼的翟长孙。

“将军真乃真将军也”。李破军直拍着翟长孙的盔甲赞道,盔甲拍几下,竟是扬起了缕缕灰尘,方才应该是正在操练了。

翟长孙听得一愣,真将军?莫不是还有假将军不成?

李破军见得翟长孙这模样,又是一笑,卖弄学识的地方又到了。

直背手说道:“昔日汉之周亚夫屯军细柳营,文帝仁心爱兵,亲**劳军队,到了细柳营却是不能进,待周亚夫亲至,方才进营。

却又因军中不得纵马奔驰,文帝竟只得下马不行,由是文帝称赞周亚夫真将军也。

哈哈,如今看来,翟将军真有周亚夫之风啊”。

早就在李破军说出周亚夫这三个字时,翟长孙就是想起来了周亚夫军细柳这个典故,现在听罢了,却是又心惊。

殿下竟是自比文帝……虽说李破军确是太子储君,未来的皇帝,但是这般毫无顾忌,未免有些心大了吧。万一陛下心生芥蒂……翟长孙不敢想了。

听得李破军的话只是应着,“殿下过奖了,臣不敢与条候,阳平候相提并论”。

周亚夫先是继承父亲周勃爵位绛侯,后来立下大功,受封条侯。

阳平候徐晃徐公明,因军容严整,打仗稳健,被曹操称为“有周亚夫之风”。

李破军这一夸奖就是拿他翟长孙比较为周亚夫和徐晃了,这两人都是世之名将,一个西汉丞相,一个曹魏五子良将,翟长孙肯定是要谦逊一下的。

李破军似乎是毫无觉察他这自此可有何不妥,听了也是眼睛一亮,拍拍翟长孙手臂笑道:“翟将军过谦了,现在将军确是不如这二人威名,但是日后定可超越周徐二人的”。

翟长孙一愣,日后?继而只当是李破军的客气话,心里苦笑,我这一生也是辉煌过,当过一国宰相了,可是日后……还有日后吗,陛下会重用一个曾经威胁到他性命的臣子吗?

李破军见得翟长孙黯然的模样也是笑道:“姜太公八十出山辅佐文王定天下,廉颇亦能七十肉食三斗皮甲上阵,翟将军今岁尚只四十有三,可称正值壮年,又岂能心却暮暮然。

况且翟将军品为四品,爵为县公,又未到功盖天下封无可封的地步,难道翟将军这就满足了吗?翟将军何不曾想想那大将军之职,国公之位?”

翟长孙听得一惊,左右一看,那百夫长已经退下,空旷的营门前,五步之内唯有李破军,陈康,憨娃还有他,他这才送了一口气。

殿下这话……什么意思,好似在蛊惑我造反一般。

忙是说道:“殿下说笑了,臣能将军,有一爵位,衣食无忧,子孙享贵,已是心满意足了,这还要感恩陛下宽厚大德”。说着居然还朝宫城的方向拱拱手。

李破军见状也是一叹,这翟长孙不知是说他谨小慎微呢,还是说他胆小怕事。

直笑道:“翟将军何故谨慎至此,又不是说那见不得人的事,将军莫非是忘了南山之情,程伯父也是在场的”。

翟长孙闻言一怔,继而也是无奈,南山之情,他自是没忘。

哈哈,当然,在南山这个情,不是某些见不得人的py之情,在南山,在程咬金的步步为营的紧逼下,愣是把他逼到了太子一遍,本来不想站队的他也是站队了。

即使李破军已经是太子,即使李破军的太子之位很是稳固,他也不想站队,依他的智慧自是知道,这种事,离远点为妙,但却是耐不住场面的挤兑,形式不由人。

这下子被李破军提出来,翟长孙也是无奈,直说道:“还请殿下说明来意吧?”

李破军闻言大笑,开口了就好,直笑道:“翟将军就让我在门前吹风?莫非如今这军营我还是进不得?”

翟长孙闻言一笑,忙是侧身让过,“自是进得,殿下请”。有玄甲军四统领之一的任何一个统领引进,自是能进了。

李破军闻言大笑,却是猛的转身就意欲上马,忽的,一顿,回头便是看见翟长孙呆滞犹豫的脸庞,李破军古怪的一笑,“军营可是不得纵马?”

翟长孙嘴角一扯,也是面色哭笑不得的模样点点头。

顿时,几人都是大笑,连陈康都是被弄笑了,憨娃挠挠头,见得几人都大笑,他不笑有点不像话,也是哈哈大笑,只不过他的笑声就有些夸张了,差点没把禁苑里的猎物给召开。

李破军一巴掌拍在憨娃的脑瓜上,“笑,让你笑,你笑个屁啊,哈哈哈哈,翟将军请吧”。直挽着翟长孙的手臂进营去了。

进得营帐,说是营帐,但是由于玄甲军长久的驻扎在此,已经见得很房屋无二了,虽说为了保持军队战力,时刻保持着战时状态,但是帐篷一来遮风挡雨毕竟没有房屋好,若是下大雨了,帐篷里面肯定是容易浸进水的。

进得营帐,自是推让李破军坐主位,让储君坐你下首?你倒是不嫌屁股坐的疼。

“还请殿下明言吧”。刚一坐下,卫兵都还没得及上茶,翟长孙便问道。

李破军一愣,这翟长孙好歹也是个文武双全之人,却是比那尉迟老黑还要直爽啊。

李破军却是不知道,翟长孙这都是被他逼的,翟长孙都要崩溃了,我不就是想要安生的过日子嘛,当然,若是还能升官进爵,那是最好不过了,怎的这殿下这事总是理不清呢。

李破军也是直说道:“翟将军久呆玄甲军,仕途再难进步,未免太过屈才了,所以我向陛下申请,调任翟将军去神策军任职,陛下已经同意了,调令不日便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百九十四章:翟长孙效忠

翟长孙效忠

翟长孙听了微微一愣,他原本以为李破军只是想要翟长孙投靠他,成为他的助力,也好间接掌控玄甲军这支大唐最强军而已,却是一时间没想到李破军是要把他调离玄甲军,去他的那支新组建的神策军任职。

微愣之后,翟长孙斟酌说道:“还请殿下勿怪,既是为殿下效命,而且陛下调令已下,臣自当无条件遵从,只是殿下既言赐臣富贵,臣胆大问一下,不知殿下欲任我何职?”

李破军闻言又是一愣,我去……这么直接的吗,翟长孙啊翟长孙,你可是昔日的西秦宰相,好歹也是文人,能写的字做的几首歪诗的,说话怎的跟那武人一般直接粗暴啊。

但是这样更是显得翟长孙坦坦荡荡,看着翟长孙那深邃的眼睛,毫不避讳,李破军也是暗自佩服。

直说道:“神策军我意拟分四营,龙骧营,是为轻骑兵,我亲自领之。飞熊营,是为步军,控鹤营是为弓弩兵,由我麾下二将苏定方,梁百武领之。剩余一营,虎翼营,我想组建成重甲骑兵,一如玄甲军,由将军领之”。

翟长孙闻言一惊,直说道:“殿下好大的手笔,一军之中竟是囊括四大兵种”。

李破军闻言也是一笑,这可是他日后建功立业的基本。

忽的,翟长孙又是一愣,直呼道:“梁百武?殿下,你说的梁百武可是前玄武门宿卫军副将梁百武?”

李破军一愣,“正是,怎么,将军认识梁将军?”

翟长孙闻言大喜道:“殿下有所不知,昔日梁百武为玄武门宿卫军副将之时,我二人交厚,梁百武文韬武略具是精通,可称全才。

陛下平叛之时,进攻玄武门,斩杀了那逆贼敬君弘,后来梁百武便是悄然辞官,不辞而别,未料竟是投奔殿下去了”。

李破军听了也是笑道:“却不成想翟将军还能与故友同事啊”。

翟长孙闻言也是喜不自胜,看样子他和梁百武关系确实不错。

“殿下慧眼识人,臣佩服之至啊,梁百武之才胜臣数倍,然而那逆贼敬君弘为人桀骜无知,肚量狭小,心知梁百武才华,有意打压,以至于梁百武空有才竟是名不扬,如今却是被殿下给挖掘到了”。翟长孙也是感慨说道。

“哈哈,慧眼识人,那是,对于眼光这点我可是不差的,哈哈,满朝衮衮诸公,有才者不知凡几,我却偏偏指定要你翟将军辅佐于我啊”。李破军喝了一口粗茶直笑道。

然而翟长孙听了这话,却是脸色一变,手一抖,手中的茶水都是撒出来了。

“殿下慎言,臣何德何能能与朝中诸公比拟啊”。翟长孙看了看周围心有余悸的说道,幸好周围无外人,看来下次跟殿下说话,得屏退外人了,这殿下,哪都好,就是说话賊吓人。

李破军听了也是无奈大笑,直伸手说道:“翟将军无需谨慎如此,且看将军之才,试看朝中,我便说了又如何?那个敢不服”。

翟长孙听了也是被李破军那豪气所折,心中顿时豪气顿起。

既是夸奖自己,别人既然敢大言夸赞,为何又要一味的谦逊?降唐九年来,自己谦逊的还不够吗?曾经一国丞相,面对一八品县令都是谨小慎微,心中岂不压抑?

确实,我之才,朝中除了国公之人,谁人能及?昔日能让西秦贫瘠之地长为西部大国,国力较之神州诸侯,那也是一等一,我之才能,又是差谁了,却是只能苦居这四品将军之职,区区县公之爵,不得高升。

如今既是殿下这般赏识与我,我今岁四十有三,已过不惑之年。便将这后半生卖与殿下,再博取一个后半生荣华,岂不美哉。

这一刻,年过不惑的翟长孙下定了他这一辈子除了辅佐薛举建国,献金城降唐以外最正确的决定。

越是想翟长孙这心里就是越是激荡,直下坐拜道:“谢殿下赏识,臣敢不效死”。

李破军见状也是大笑道:“哈哈,好啊,今得翟将军,便好似那汉高得韩信,光武得冯异也”。

听得李破军张口闭口就是自比于古之帝王,翟长孙听得也是眉头直跳。

李破军又是说道:“如今四营将军虽只是四品之衔,但是将军需知,我大唐群敌环饲,日后多的是用武之地,而神策军便是我手中的利剑,有的是战功让将军去取,将军需得振奋,他日纵横异族,再立不世功勋”。

翟长孙听着一抖擞精神,直说道:“殿下放心,臣必尽心尽力”。这一刻,翟长孙直感觉到他好似焕发了第二春一般的精神。

见状李破军也是安心了,看来这翟长孙是彻底归心了。

费了这么多口舌,李破军可不是闲的蛋疼的,虽然说李破军直接拿出李世民的调令出来,直接命令翟长孙去神策军认知,翟长孙也不敢不从,但是那样只能得到他的人,不能得到他的心,呃……这个心是忠心。

李破军始终坚信,除了亲人之外,只要利益关联的关系才能是最牢固的,甚至有些亲人之间,利益仍是摆在了第一位。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利益才能栓住人心。

本来翟长孙一生也就这样了,是没有升迁机会的,升迁无望,只得默默无闻的在这清贵的玄甲军统领之任上直待到退休,以至于后世人都忘了曾经那个叱咤西秦国的宰相,那个与尉迟程秦并列的玄甲军统领。但是却是李破军挑动了翟长孙那颗不甘平凡的心,给予了他新的希望,让他看到了他还有机会,还有希望。

翟长孙也是一世人杰,当年也是搅动一方的人物,年不过而立,便是一国宰相,怎的不是个人物,这样的人物又岂甘落于人后,别看翟长孙文质彬彬,一缕小胡子好似那文臣一般,但是他却是西凉闻名的铁枪将,铁骨铮铮的汉子,也是要面子的。

尉迟程秦都是曾经的同级的同僚,现在他三人却是一卫大将军,国公爵位,自己却仍是苦哈哈一个,出去碰着熟人了,这般血性男儿难道脸上搁得住吗?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百九十五章:飞鹰帮

飞鹰帮

李破军直说道:“那我就恭候翟将军大驾了,等将军调令下来,自去城东十五里的护龙山庄寻我便是”。

翟长孙听了也是点点头,他自是听说了李破军的神策军便是驻扎在那名气斐然的护龙山庄了,连大唐太子都是不住皇宫住在哪儿了。

“殿下放心,臣接到调令交接完手头之事,便去山庄报道”。

李破军听了点点头,二人拜别。

出得芳林苑玄甲军营,李破军那是喜不自胜,却是不成想收服翟长孙这般简单,仅仅前来费了一番口舌,画了一张大饼,便是忽悠到了这么一个良才。

眼看着李破军也很高兴的,陈康便是问道:“殿下,接下来去哪?”

李破军听了伸伸懒腰,去哪?好是有个秘书就好,行程啥的都给安排好,免得自己费脑筋啊。

李破军想着一愣,秘书?应该叫谋士更为恰当吧。

李破军是多么羡慕他家老豆的阵营啊,总管的大管家有长孙无忌这个老狐狸,谋划有房玄龄,决断有杜如晦,军事帅才有四李(李绩,李靖,李孝恭,李道宗),冲锋猛将更有尉迟程秦段张侯等等一大堆……再看看自己,大猫小猫三两只的,人比人,气死人啊。

见得李破军有人气哼哼的模样,陈康有些愕然,这咋的一会儿晴一会儿阴的,只得默不作声……

李破军直一踢马腹,“走,回山庄”。

陈康一愣,又回山庄,这跑来跑去的,也有好几十里路,殿下也真不嫌累啊。

然而他只得屁颠颠的跟上。

又是一路奔马疾驰,不到半个时辰,便是到了护龙山庄。

一听得李破军回来了,李正忙是滋溜的跑过来,见面就叫道:“郎君,冯信那小子回来了”。

李破军屁股刚坐稳,听闻此话,喝了一口热茶,掸掸身上尘土,也没看李正那异样的脸色,直挑眉说道:“哼,半月不曾有一点消息,还知道回来啊,还想让我去见他不成?让他滚过来”。

李正闻言脸色一苦,直说道:“还真是要郎君去见他了……”。

“嗯?”李破军眉头一挑。

“因为他是被抬回来的”。李正又忙是补充道。

李破军听了眉头一皱,抬回来的?“他被人打了?”

“是啊,被人打断了一条腿,那些人也真是大胆,而且狠毒,竟是将冯信小腿生生打断了,郎君,你可要为冯信出头啊”。李正直咬牙说道,看来冯信受的伤确实不轻了。

李破军听了一惊,腿被打断了?直一拍案桌说道:“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李正听了忙说道:“冯信那小子被抬回来到现在就是疼的嗷嗷叫的,只是说被帮派的人给打了,要见郎君,还要……还要郎君给他报仇”。

“他现在在哪?”李破军坐不住起身了,帮派的人?这里面莫非是有文章?

“在东营房”。

不消李正带路,李破军直向东营房走去。

来到东营房,本来还要询问一声在哪个房间的,却是听得一声杀猪般的叫声,“啊呀,疼死我啦,沙飞熊,劳资一定要杀了你”。

听得这声痛呼,李破军眉头一挑,这是小六子了。

直向其中一间房推门便进,只见床上躺着一人,正是小六子冯信,斜坐在床上,左腿被缠绕包裹成了一个大包裹一般,旁边一小厮正在服侍他,看样子,应该是躺累了想坐起来,却是碰到了腿,才疼的嗷嗷叫的。

听得推门声,冯信面色痛苦的抬起头,见得是李破军,大喜道:“殿下,殿下你来啦”。

猛的一动,却又是牵扯到了断腿,面色顿时涨红直哆嗦,李破军忙是上前扶住,“疼就别动弹了”。

小六子却是看着李破军直哇哇的哭起来了,“呜呜,殿下,可算是见着你了,呜呜,两个月了,呜呜……”。也不知道是疼的哭,还是见着李破军激动的哭。

李破军这才看到冯信的脸上也是乌青黑紫的好大一片,这被打的真惨啊,也只得安抚,好半天,等冯信平复下来,李破军这才忍不住心中疑惑问道:“小六子我不是让你去打探消息吗?然后又是听说你进了醉仙楼后厨当跑堂,怎的这样了?这腿又是怎的回事?”

冯信听得小六子这个很是印象深刻的称呼,也是心头一热,殿下没忘了我啊……

冯信又是哽咽了几下,直说道:“殿下让我及时的打探长安城的消息,还给了我银钱,我自己也知道,这单靠自己一个人是不行的,就听郎君的话,用这些银钱去结交三教九流的人物,有跑堂的小厮,有走天涯的脚夫,有担货的货郎,也是认识了不少有趣的朋友,特别是他们见我出手阔气,嘿嘿,便是称呼我一声小六哥,这样也有几十人了,打探消息也有些成效了,正打算这几天再来山庄找找殿下禀报。

然而不知道哪里得罪了长安城的地下帮派飞鹰帮,昨天晚上我出恭的时候,被飞鹰帮的十几个人给打了一顿,我这腿还被那沙飞熊给打断了,呜呜,大夫说恐怕是很难痊愈了,嘶,疼死我了,殿下,你一定要替我报仇啊,我要把沙飞熊那王八犊子的两脚两手一节节打断,活活疼死他”。小六子咬牙切齿的说着,眼睛里满是怨毒。

李破军见着也是心里暗叹,看来这回小六子却是吃的亏大了,这性子也变得狠戾了,李破军毫不怀疑。现在将那沙飞熊抓在小六子面前,小六子一定会按照他说的方法去折磨的。

飞鹰帮?长安城里的黑帮吗?李破军敏锐的抓住了这一点,看来有黑就有白啊,这古代的黑帮也是丝毫不差啊。

“那飞鹰帮是怎么个情况?”李破军接过小厮递过的茶杯问道。

“殿下,这飞鹰帮是长安城里的一个黑帮组织,存在也有好几年了,不是什么好东西,违法乱纪的事儿没少干,我也是结交了几个朋友之后才知道这些的,以前从来不敢想象在这皇城地下还有这样的黑暗势力的”。小六子好似发现新大陆一般的惊叹说道。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百九十六章:京城三帮

京城三帮

听得冯信说的长安城里的地下帮派飞鹰帮,李破军也是点头道:“正常,黑白黑白,有白的地方就有黑。你说的飞鹰帮只是长安城里黑帮之一?”

方才小六子说的“飞鹰帮是长安城里的一个黑帮组织”,既然是一个,那必然这京城里的黑帮不只有这飞鹰帮一个了。

小六子听了也是点头,直说道:“这京城这么大,见不得人的生意也很多,自然不是一个飞鹰帮能够吃的下的。据我打探到的消息,京城里的地下势力总共有三个,江湖上称之为一会二帮,一会就是三英会,二帮分别是赶脚帮和飞鹰帮,这里面飞鹰帮的势力最弱,却是最嚣张的,地底下的坏事十有八九都是飞鹰帮的人做的”。提起飞鹰帮,小六子那是咬牙切齿的,毕竟大夫说他的脚可能永远都没有机会复原的,也就是说可能成为了跛子了,这小六子岂能不恨。

李破军听得脑瓜一懵,三英会?飞鹰帮,还有那个啥赶脚帮?这是什么东西,怎么有一种武侠世界的感觉。

“这个什么三英会,飞鹰帮还有那个啥赶脚帮?具体情况是怎么样的?”李破军有点好奇了,特娘的不会还有武侠世界存在吧,毕竟秦叔宝程咬金都是有的,不会还有大唐双龙传吧,那长生诀会不会有?

小六子听了挠挠头,直为难说道:“殿下,因为我没加个帮派,不是那个圈子的人,具体情况也不了解,只是交的几个朋友道听途说听着的”。

“那大概情况呢?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李破军聚精会神的竖起耳朵听着呢,直摆摆手催促道。

“噢,那三英会听说是三个好汉在前几年成立的,成立的时间最晚,却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成为了京城最大的地下帮派,这个帮派最为神秘,流传出来的消息不多,只知道城东一边儿都是三英会的地盘,飞鹰帮赶脚帮的人都是不敢过去闹事,三英会的三个老大也没经常露面,流传出名字的只有一个叫黄炳的老大,听说是三英会的老二,三英会的一切事物都交由这位老二处理。平时三英会的人出现的也少,我也没听说过。

至于那飞鹰帮也是没成立几年的,因为帮主老大叫沙飞鹰,所以叫飞鹰帮,听说沙飞鹰武艺很高,这个帮派可以说是无恶不作的,还有,这次打断我腿的就是沙飞鹰的弟弟的沙飞熊干的,沙飞熊我见过几次,没多大用,仗着沙飞鹰的势狐假虎威的废物。

那赶脚帮的组成成分就要简单一些,多是行南走北的脚夫和一些货郎组成,都是一些穷苦汉子,我几个朋友就是赶脚帮的,赶脚帮也没做啥坏事,一起联合成立这个帮派也就是为了在讨生活的不受欺负。呃……我就知道这些了,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殿下要想知道更多,等我能下地了,我再去打听”。

李破军听得眉头一皱,就只这些情况能够了解个屁啊,不过也是,小六子不过最底层的一个酒楼跑堂的,没接触过那些黑暗势力,知道的肯定不会多,就这恐怕还是小六子从几个所谓的朋友那儿打听到的。

不过,现在听小六子简短说了一下这三个帮派之后,李破军心里倒是滋生了一些想法。

这三个帮派都是京城的地头蛇,虽说官府应该打压,但是这三个帮派也不是傻子,一般不会去招惹官府中人的,平时也是谨慎的和官府打着交道,所以这才存在于皇城脚下生存。

现在听说了这三个帮派之后,李破军的第一想法就是铲除这些帮派,然后自己扶持一个地下帮派,这样做的好处可是多多



一来铲除飞鹰帮这样的恶势力,也是做一件好事,毕竟他可是当朝太子,于公于私,都是应该灭了那无恶不作的地下毒瘤的。

二来京城底下还有不收自己控制的势力,李破军可是怵得慌的,说不得在某些特定情况下,这就是隐患了。比如说如历史上被突厥围城的时候,说是城中治安很乱,说不定就是这些毒瘤出来溜达了。

第三个也就是最重要的,铲除他们,自己组建一个势力,成就自己的耳目,这样下来,京城有什么风吹草动,那他岂不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这可比那些大养门客家丁的大族来的划算一些。

正想着,小六子见得李破军目光游离,也是唤道:“殿下?殿下?”

李破军回过神来,直笑道:“很好,小六子这次任务完成的很不错,有赏”。

冯信听了,也是喜笑颜开,他现在跟着李破军混,不仅吃好喝好的,还有钱花,隔三差五的去大鱼大肉的请老八他们几个吃一顿,听听他们叫几声六子哥,不仅可以为殿下打探消息,还能结交朋友,这日子,滋润的很呢,关键是有前途,冯信不是傻子,李破军现在用得着他,他自然要卖力,毕竟以后太子可就是陛下了,那我这狗腿子……嘿嘿,说不得能够有个一官半职,入个官身的,如果真有那样的话,哪怕是一个九品的衔,自己这个厮混街头的小厮也是光宗耀祖了。

所以冯信也忙是说道:“为殿下办事,嘿嘿,六子不要赏,再说了,我还有钱花嘞,殿下给我的钱财我还没花完呢”。

见得小六子这模样,李破军也是说道:“这回六子可算是立了一个三等功了,如何不赏,这样,再给你一百贯,等你能下地了,再去接着打探消息,吃喝用度都在里面”。

一旁的李正听得这话,也是一脸羡慕,直说道:“六子这钱财比我这管家账房还充裕,天天吃香的喝辣的,那看,六子那脸都长圆了,可是没少吃肉呢”。

冯信听了也是赧然的笑了笑,李破军也是笑道:“别搁这儿叫苦,你是没肉吃还是怎的?”

看看六子那包成大粽子一般的腿,李破军眉头一皱,腿断了包成这样干嘛?

直问道:“这腿是谁包扎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百九十七章: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听了李破军问,李正忙是请功一般的积极说道:“殿下,我看六子被抬回来,可心疼了,忙是去找的隔壁村陈家凹最好的大夫来了,六子这腿就是老陈大夫包的”。

李破军眉头一皱,“胡闹,腿断了需要固定骨头,使其不再挪动造成二次伤害才好,这样包裹有甚用处?怪不得六子坐起来都是疼痛,挪动了断骨怎能不痛,你也不知道去城里找个名医或者进宫找个御医?游方土郎中能有多大医术”。

说罢李破军又是说道:“要不是我看见了,六子这腿照这样治,别说下地了,说不得站都站不起来”



六子一听,脸色一白,直是希冀的看着李破军,

既然李破军这样说,那就说明李破军肯定知道如何治疗了。

果不其然,李破军直喊道:“陈康”。

门外的陈康应声进来,“殿下”。

“你快马进宫,去太医院传我命令,找一个善治跌打损伤的御医过来”。李破军直吩咐道。

陈康应命去了,按理说他作为护卫统领自是不能离开李破军的,但是现在李破军是在大本营里呢,能有啥危险,何况去太医院把御医带出宫带出城来,李正他们去都没有他这个亲卫统领的面子大。

环视一看,没见李然人影,“阿然呢?”

“噢,阿然在后山跟苏将军他们一起训练呢”。李正忙是抬起头答道,他叫一个土郎中给六子治腿,却是差点让六子彻底残废了,李正也是吓得很,直低下头心里甚是愧疚。

李破军眉头一皱,直说道:“训练?他训练什么?他不是我的传令兵吗?”

“哎,郎君,我来了,传令兵来也”。李破军话音刚落,李然便是滋溜的进门应着。

看来是听说李破军回来了,他这个传令兵也是麻溜的归位了。

“你小子一身灰,去干嘛了?”看着李然灰头土脸的模样,李破军也是笑道。

“郎君,我是你的传令兵,身体素质不能差了不是,最起码也要赶上郎君说的那谁……那个飞人博尔特吧,反正郎君也没山庄,我就去校场跟将士们一起训练了”。李然抹了抹脸直嘿嘿说道。

李破军也没多跟他贫嘴,直说道:“你去找山庄的木匠,去做两个这么长,这么宽的窄板子,做精致一些,不要有木刺,这可是要绑到六子腿上的,然后再做一对拐棍”。

李然听了一愣,“郎君,什么是拐棍?”

李破军一拍脑袋,拐棍……这个时代拐棍都没出现的吗?

当即也是让人拿来笔纸画出来了,拐棍结构简单,木匠看一眼就会做的,李破军又特意嘱咐拐棍上头那一端包上皮子娟布。

李然应着去了,李破军还想跟李正说点啥,直说道:“六子你好生歇息,晚些御医来了,我再过来”。说罢带着李正回了屋子。

独留冯信一个人在屋里感动不已,“六子哥,待会儿要来御医啊,御医是不是皇宫里的大夫啊”。

那个被安排服侍病号冯信的小厮直眼露崇拜的问道。

冯信一听,忍住了腿上的剧痛,直龇牙笑道:“那是,御医那是给陛下和殿下治病的,噢,不对,呸呸呸,陛下殿下都是神人,是不会害病的”。

那小厮一听,也是直点头,“御医都来给六子哥治腿,六子哥真了不起,您这腿一定能治好的,毕竟御医可是咱大唐医术最高明的了”。

冯信听了,很是喜笑颜开,越是看这小厮就越是顺眼。

李正心情忐忑的跟在李破军后面回屋了,心里还是念念不忘黑六子请大夫那事,一直后怕不已,也是自责,请大夫也不知道进城去请名医,听那小厮的话说他老陈大夫医术如何如何高明,现在想想也是,那小厮眼光能有多高,在他眼中一个能治风寒的土郎中都是医术高明了,却是差点害得六子真成残废,都怪自己一时不查了,差点酿成憾事。

李破军懂医术,这李正自是知道的,既然郎君说那大夫的包扎方式啥的都是错了,那肯定就是错了,该死的土郎中,要是六子因此真成残废了,这面儿上可就真不好看了……

李正低着头自责着……却是没留意前头李破军顿住了脚步,一下子就撞上了,李破军一个趔趄,“想什么呢?”

李正忙是赔礼道:“啊,郎君,我……我想事情没注意,没撞疼你吧”。

“得了吧你,就你那小身板,还撞疼我,说到这儿,明儿你也得空的时候跟阿然去校场练练,锻炼一下身体,你太菜鸡了”。李破军背着手认真的说着。

李正闻言脸色一苦,只得应着,心里想着,郎君以此来惩罚我了……

“对了,张大匠可曾出发了?那拓拔忠汉呢?”李破军直问道。

“走了,昨天中午走的。拓拔跟上了,我还给了他一百贯粮饷”。李正老实说道。

“一百贯?够不够”李破军边走着边问道。

李正闻言不由得笑了,直说道:“郎君,那可是一百贯呢?不是一百文,拓拔一部也就五百人,还有张大匠说,不出半月便可归来。五百多人半个月,除了顿顿大鱼大肉,那确实不够,吃饭的话绝对管饱的,一百贯是我怕张大匠打造神兵宝甲缺少什么物资急用,这才给了恁多的”。

说着李正语气都带有抱怨了,郎君这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拿钱都不当钱啊。

张口闭口的就是几百贯,给六子的那啥活动经费开口就是一百贯,那可是一百贯啊,现在灾荒,粮价空前的贵,也才三四十文一斗呢,一百贯够一个普通三口之家吃用不知多少辈子的了。

李破军听了倒是没注意李正的抱怨,心里直想着那京城的三帮呢。

李正又在旁边做工作总结报告了,直说道:“还有,我按照郎君的吩咐去将作监把匠人要来了,后山有一片空地,搭了席棚,让他们在哪暂且住下了,只等郎君安排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九十八章:自家长辈不认识

自家长辈不认识

听得李正的话,李破军听了这才回过神来,“工匠带回来了?没生什么曲折吧?”

“没有,这些工匠在将作监都是空闲的,平时没有事物闲得很,听说郎君你包吃住还给工钱,都是抢着来呢。只是……只是将作大匠邓国公窦璡好像有点不愿意,但是我拿着盖了郎君玺印的手令,他不敢不从”。

李正笑道,其实他心里是很不愿意给工钱的,殿下用用国家单位的人,还给啥工钱,包吃住就很大方了。

至于那窦璡,李正都没放在心上,因为即使那窦璡也算是个长辈,但李破军乃是君,那窦璡也算是外戚吧,没有皇家,他啥都不是。

“窦璡?”李破军眉头一皱。又是问道:“他什么来头?为什么不愿意?”

李破军这话一出,李正却是一脸古怪,郎君竟然是不知道窦璡这个人?我天呐。

见得李正这模样,李破军不由得疑惑,直挑眉说道:“怎么?他很大名头吗?”

“不是,郎君,窦璡可是你家长辈”。李正忍不住了,直说道。连自家亲戚都是不认识,郎君这也是够够的了。

李破军一愣,“我家长辈?你说清楚”。李破军眉头一皱直说道。

“哎呀,那邓国公是太穆皇后的族弟”。李正直捂着脸说道。

李破军一愣,太……太穆,啊,那窦璡是我奶奶的族弟?怪不得没大听说过这个名字,却是位列国公,能当将作大匠了。奶奶可谓是女中典范,受众人敬仰的,爷爷和老爹看着奶奶的面子也是会重用的。

又是问道:“他为什么不愿意借我工匠?”

没道理啊,他工匠现在都闲着呢,借我用一下怎的了,没见那工匠还争先恐后的愿意来吗。

李正闻言也是挠挠头,直说道:“呃……他也没说不愿意借,只是我看他眉头皱着,神情好似不愿意似的”。

想了半天,也没想到,窦璡不愿意借工匠的理由,也就抛却脑后了。

李破军却是眉头一皱,“你就把工匠安置在席棚里?”

李正忙是摆手说道:“没有,没有,我刚上午去领回来的呢,现在不正是问郎君如何安置他们嘛?”

李破军直说道:“东西营房……不行,营房都是将士住的,都已经住满了。再说了他们还要烧泥巴,营房那儿没地可烧”。

想了一下,李破军直笑道:“这样,反正后山空地多,你让他们就在后山空地里择地再盖一排营房,是为后营房,规格跟东西营房一样,他们便在那儿住下了。

现在暂时将他们安置在席棚,就说啥时候营房建好了他们啥时候住进去了,但是不可偷工减料。等建好了你再告诉我,我再给他们安排任务”。

李正一听,脸色又是一苦,只得应着。又要“大兴土木”建营房,这一排营房,按照殿下的规格来建,可是要花费不少银钱的,这让他一个账房总管很是心疼。不过,确实有再建一排营房的必要了,八千多将士挤在东西营房闹哄哄的不得了。

走到屋门口,李破军又是转向了,直说道:“你自去忙,不要跟着”。说罢便是直去了校场。

李正只得挠挠头,这位大管家兼食堂负责人又去计算着明儿该买点啥菜了……

来到校场,便是见得好一副热闹,偌大的校场上人山人海的,正在排着队有序的接受讲台上苏梁几位的审核呢,已经分好营的士卒便是在远处分成四个阵营训练着。

见得李破军来了,苏梁几位分分是起身见礼。

而李破军也看到好些天没见着的朱成。

朱成却是消瘦了许多,脸上棱角分明,虽是显得疲惫,却是精神奕奕的。

“朱成,这段日子辛苦你了”。李破军直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朱成也是笑笑,“为大将军效命,虽死无悔”。

八千人规模的军营,所有的文事都要朱成操办,也着实是辛苦了。

李破军正待安慰几句,朱成直说道:“大将军,属下向你报告一下,前几日核查将士户籍一事”。

李破军听得眉头一挑,朱成不说他倒是差点忘了,直说道:“噢,你不说我倒是差点忘了,结果怎么样?”

朱成却是脸色愤愤,直说道:“大将军,共查出一百一十四人有问题,其中甚至有几人是在谈案犯,还有十几人在官府有过犯罪案底,其余人等皆不是良家子”。

李破军眉头一挑,他却是没想到,有一百多人有问题,不过幸好差不出来了,不然让这百来人混进军营里面,带坏了风气,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那可就不妙了。

同时,李破军也是略有些气愤了,他给出这么优渥的待遇,那些人怕是把他当做冤大头傻凯子一般了。

麻的,坑到我头上了,直说道:“人呢?抓起来了没有?”

“我把名单给定方了,他已经将人全部抓捕了”。朱成老实答道。

李破军听了,点点头也是眼冒凶光,不知为何李破军却是南山一战杀了一些事,有些戾气了。

朱成见状,心道不妙,殿下不会是想杀了他们吧……忙是说道:“大将军,莫要冲动,他们其中或有人确实该死,但却不是由大将军来执行的,更多的人却是不该死的,大将军莫要让人抓住把柄了”。

李破军听了,也是略有失望的点点头,麻的,当街杀了一个不长眼的狗腿子都是惹的老爹一顿骂,这要是再在军营里杀个百来人,岂不是要翻天。

直说道:“把他们交由万年县衙处理吧”。苏朱几人正要应着,说罢李破军一顿,略有所思,又是说道:“你们各有事物不劳你们送,我亲自送去”。

朱成听了心里一震,心道殿下好狠,不过朱成心里也隐隐露出兴奋。他还以为李破军亲自送去,是要在万年县衙使些手段,整死这百来人呢,心道太狠了,不过这些的雄主才值得他效忠,一味仁慈不可,必要时还要很辣,反正这百来个人确实可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百九十九章:上夹板,打石膏

上夹板,打石膏

还别说,差点让朱成猜对了,李破军心里确实有整一波这百来个不长眼的家伙的想法,更重要的是,李破军想着去拜访一番万年县衙,了解一些那三个帮派,他就不信,官府里还能对这三个帮派不了解。

看到后方分成截然不同的四个阵营,李破军直问道:“还有多少人没分?”

苏定方闻言回道:“回禀大将军,只剩两千人了,明日晚间便可完成分选兵种人物”。

李破军听了也是点点头,又是笑问道:“定方你打算统领那营人马?”

苏定方闻言和梁百武对视一眼,“末将和修文商议一番,末将愿统领飞熊营”。

李破军闻言一挑眉,飞熊营?苏定方竟是想统领步军,又是向梁百武笑道:“那修文便是统领控鹤营了?”

梁百武一震身子,直敬礼道:“谨遵大将军将令”。

李破军也是笑笑,忽的挑眉问道:“你们可知这虎翼军统领是谁?”

苏梁二人闻言一愣,这……殿下没傻缺吧,他又没认命,我们咋知道是谁?总不可能是朱成这书生吧……

李破军也觉得他问的很傻缺,咳嗽一声笑道:“这人却是修文旧识了”。

梁百武闻言一愣,我的旧识?我哪有旧识,之前不过一步一个脚印做到了五品下的副将之职而已,哪有什么旧识。

又是听得李破军悠悠说道:“那人便是玄甲军统领……”。

“翟长孙?大将军竟是把翟兄要来了?”听得玄甲军统领这几个字梁百武便是一惊,立马就一口说出了名字。毕竟翟长孙是他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

李破军笑着点点头,“我已让圣人颁了调令,不日翟长孙便来神策军就职了”。

“那太好了,翟兄才能胜我十倍,若能为大将军效力,我神策军必成绝世强军”。梁百武也是略显激动的击掌说道,又是喃喃道:“翟兄终于熬出头了”。作为好友,他自是知道翟长孙的苦闷,对翟长孙有大财却是不能立功升迁,深感遗憾和无奈,现在跟了殿下,终于又有了用武之地了。

李破军也是听见了,自是知道梁百武说的什么,直说道:“等翟长孙到来之日,再设宴庆祝”。苏梁也是应着,苏定方也是久闻玄甲军威名,玄甲军四统领更是个个不凡,现在能共事,他也很是高兴,至于其中的弯弯绕绕他却是不知道的。

这时,陈康跑过来,一见得陈康,李破军直说道:“你们继续忙,晚间一起用饭,好好喝几杯”。就是抬腿就走了,果不其然,陈康迎面就说:“殿下,御医已经请来了,正在冯信住所”。李破军点点头便是过去了。

只留苏梁朱等人原地苦笑,“殿下可真是甩手掌柜啊,这等军中大事就这般扔给我等了”。苏定方苦笑道,这几天也着实是把他累到了。

梁百武闻言淡淡一笑,“如此才有了我等的用武之地啊”。

“无他,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耳”。朱成也是笑笑说道。

而后三人又是回归工作了。

来得六子屋子里,一个白胡子老头正一边正襟危坐着。

一见这老头,李破军却也是认得,这个老御医正是前天给他治手伤的那个胡其庸御医,挺较真一老头,这两天还真的按时按量让人给李破军送汤药药膏来,不过说真的,这老头医术却是不错,李破军本就是身体素质好,这老头让人把药送来了,李破军也就没浪费,都是规规矩矩的用了,用了这汤药和药膏之后,这手伤确实好的很快了,已经不痛不痒了。

毕竟是老人家,还是医者,李破军进屋便是当先笑道:“胡太医,一路辛苦了”。

胡其庸本来被马颠的腰酸脖子疼的,正是喝着点热茶歇歇脚,听得李破军的声音一惊,而后忙是麻溜的下座见礼,“老臣胡其庸见过殿下”。

“哎,胡太医无需多礼,快快请起”。李破军对于医者仁心的老人家还是很敬重滴,忙是扶起。

这会儿才想起李破军居然知道他的名字,胡其庸心中也是一热,但是医者仁心还是牵挂着伤患,直问道:“殿下,伤患要紧,不知老臣可否先行行医,而后再来聆听殿下教诲?”。

李破军一愣,顿时心里对这位老医生很是敬佩,同时也听得聆听教诲这话很是不好意思,直下座拜道:“胡太医医者仁心,佩服之至,胡太医这边请”。

将胡其庸引到卧室里头去治疗不时一动弹就是疼的嗷嗷叫的冯信了。

在胡其庸慎重的脸色中,在小六子疼的嗷嗷叫的狼嚎声中,给六子上完了胡太医的秘制药膏而后正骨接骨细细包扎了。

胡其庸擦擦额头细汗,年纪大了,正骨接骨这等需要集中精神的活计也是很吃力的。

“殿下,还有这位小兄弟,这断腿可不能再有哪怕一丝一毫的移动了,最好是固定住。先前未能得到及时正骨,已是伤损颇大再要是有所移动,二次伤及断骨,这条腿可就保不住了”。胡太医很是严肃的说道。

冯信一听,脸色一白,只感觉这条断腿丝毫没有感觉了,一动也不感动。

李破军也是笑道:“呵呵,胡太医说的是,我有一法子,还请胡太医看看”。

李破军正要让陈康去催催李然呢,李然便是扛着拐棍夹板过来了。

这下李破军也是觉得李然这小子有做传令兵的潜质了。

接过夹板,递给胡太医,直说道:“胡太医请看,将这夹板绑在断腿两侧,如此简单,便可使其不能移动了”。

这法子很是简单,胡太医也是不惊奇,他先前便是说了最好固定住,按照他的想法是直接把腿带人固定在床上就好,李破军这法子更是简单直接一些。

也是赞道:“殿下急智,这法子却是简单有效”。

李破军又是说道:“还有呢,将这夹板固定住之后,在用石灰敷住,将断腿彻底固定,直到断骨痊愈,再敲去石膏,这方法如何?”

胡其庸听得一愣,继而一想,对李破军这石膏法是大赞,又是小心翼翼的问这方法是否可外传,李破军自是不会在意,直说但传无妨,胡其庸喜不自胜。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章:王府旧人

王府旧人

眼看这里已是无事,李破军直说道:“胡太医,不知诊金几何?”

这话一出,几人都是一愣,胡其庸忙是摆手说道:“殿下说笑了,老臣为殿下做事,岂能要诊金。再说了,老臣拿的太医院俸禄,汤药费自有太医院负责”。

李破军见此,也是一拍脑袋,他却还是前世的思想作祟了,以为看了医生就要付钱,一时间却没想到他这用的太医是公家的。

当即也是笑道:“诊金既是要不得,那赏金总是要得吧,阿正,赏钱十贯”。李正眉头一挑,即使心疼钱,但仍是麻溜的掏出钱来了。

胡其庸听得这么说,只得千恩万谢的接着,同时心里也是感慨,太子殿下不愧是太子殿下啊,想前段日子,卫王殿下(李泰)擦破点皮,老夫上点药弄出点疼痛,卫王殿下都是咒骂不已了,跟太子殿下打了几次交道,都是彬彬有礼的还看赏,人与人的差距那就这么大呢。

李破军也是直说道:“有劳胡太医跑一趟了,陈康送送胡太医”。说着端起了茶杯。

胡其庸也是起身告辞,陈康一愣,只是为难的挠挠头说道:“殿下,天色已晚了,城门宫门都是关了”。

李破军一看,果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只得不好意思的笑道:“有劳胡太医跑一趟不说,却是还要委屈胡太医在此小住一晚了”。

胡其庸闻言自是只有应着的份了。

“阿成,带胡太医去一间干净的厢房”。李破军又是摆摆手道,李成自是带着恭谨的胡其庸下去了。

看了看六子绑起来的腿,李破军直说道:“一月不可下床,老实养伤”。

冯信一听,脸色一苦,一个月不能下床……这对于生性跳脱的他来说可是要憋死他了,可是他也知道李破军这是为了他好,忙是应着。

临出门,李破军边走着边跟李正说道:“把那猪骨头炖炖汤给他灌下去”。

冯信听了嘴角直哆嗦,猪骨头汤?给我喝有啥用,我这又不是猪腿断了……他却是不知猪骨头汤确实对骨头大补。

李正也是憋着笑忍住,李破军瞥了一眼懒得解释。

“吩咐食堂,多整几个菜,今儿大厅设宴”。直坐在中堂案桌上,李破军直说道。

李正也是应着,看着李破军拿起笔来,李正也是麻溜的做起了好久没做的工作——铺纸磨墨。

李破军麻溜的唰唰唰几下就将印刷术那些东西写下来了,本来以前写过一份,在蓝田被毁了,李破军只得重新写了一份了。

写罢了看了下,没什么遗漏,印刷术他所知道的也就那么些,只有一些大概理论大致的方法,怎么个研制出来,还得靠工匠们,直扔在案桌上。

李破军一顿,又是将纸张折起来揣进怀里。不是李破军信不过山庄的人,毕竟这些东西太重要了,不能有失。

揉揉脑袋,这才看见下头侍立的李正李然哥俩,还有门外的护卫陈康史进,不由得失笑,包公有张龙赵虎王朝马汉,我这也有四个跟班啊。

“怎么你们很闲?阿然闲一点可以理解,阿正你没事在这儿晃悠干嘛?怎的还想把阿然这个传令兵给挤下去?”李破军伸伸懒腰笑道。

这么一说,李然一愣,而后忙是瞪了一眼李正,向他示威,意思差不多就是你这个大管家就别再来跟我这个跟班抢了,传令兵很累,你这小身板吃不消的。

李正闻言苦笑,“郎君我哪敢啊,你看阿然这小子跟个肌肉猛男似的,你可别挑拨他了,我怕挨揍”。

说罢李正又是说道:“我在这儿是相等郎君写完了跟你禀报一下,英雄楼已经装修好了,问问你啥时候开业?”

李破军闻言眉头一挑,英雄级装修好了?那好啊,早日开业,早日赚钱啊。

“掌柜的,厨子,跑堂的这些,都找好了吗?”这些可是酒楼的基本人员,没这些人还开个球的酒楼啊。

李正闻言一笑,得意的笑笑,直说道:“放心吧郎君,事儿交给我了,保证给你办的亮亮堂堂的,厨子跑堂的郎君可能有印象,都是以前秦王府的老人,陛下进宫后都给他们安排了活计,但是我跟他们嚎了一嗓子,就说郎君招人啦,嘿嘿,他们一个二个都来了。至于酒楼掌柜的郎君你觉得大牛叔怎么样?”

听得李正这么说,厨子跑堂的都是昔日秦王府的老下人,李破军也是觉得满意,至少那些下人是忠心的,毕竟昔日无论是李世民夫妇还是他这位郡王爷都是对待下人不薄啊,特别是老娘长孙无垢,温婉善良,体贴下人,那个下人要是生个病啥的,甚至她这个女主人都要亲自过问,安排医师什么的,所以李世民当了皇帝要遣散这些昔日下人时,一个个的都是不舍,而且长孙无垢给的遣散费用安家费多不说,还给他们都安排好了生计,至少下半辈子不用愁。

现在听说李破军这位昔日的小主人向要找回他们,虽说有些人不愿再次为奴,但是一来惧怕李破军的权势,太子殿下想要招你们当下人还推三阻四的,找死啊?二来也是想念以前的那份薪水待遇,还有时不时的看赏。三来就是李破军的身份了,跟着太子混,以后亏待不了咱们,没看那李福管家一家现在多得陛下殿下的宠爱吗。

李破军自是不会亏待他们的,也是点头说道:“他们既然还肯回来做下人,先不说是不是真心,但咱不能亏待了,他们的薪水就按照市场价的五倍发放,以后酒楼效益好的话,再涨薪水。

至于大牛叔做掌柜的,你觉得他的性子合适吗?”

李破军敲着案桌说道,李大牛为人憨厚敦实,与印象中的掌柜的那副市侩嘴脸完全不搭边啊。

李正闻言先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他就知道以李破军把钱不当钱的性子肯定不会亏待昔日的下人的。

他原本想的是可能要比市场薪水高十倍甚至更多,现在李破军却只是说比别人高五倍,这也是李破军的一个小心思,这要是一下子把薪水涨起来了定这么高,以后再奖励,再怎么涨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零一章:幕后人

幕后人

“郎君,大牛叔只是憨厚老实,不善言辞,但是他可不傻呢,可精明着呢,做事还务实,想以前福爷爷经常生病的时候,王府的事物就都是由大牛叔代管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一来大牛叔绝对的忠心,不会贪墨造假欺瞒等等,这点毋庸置疑。二来大牛叔的算数可是很好的,以前代理管理王府那么大的事物都是绰绰有余呢,遣散后又是自己开了一家烧饼店,这算数绝对差不了”。

听得李正这么说,李破军倒是有些惊讶了,看不出来,李大牛那般憨厚好似憨娃一般的人,竟是有这搬才能,他以前也是略有耳闻大牛是副管家,李正又是不会说谎的,于是也就点点头敲定了,“那就让李大牛做掌柜的吧”。

“其他的一切都可曾准备好了?”李破军直问道,开酒楼可不光光是有这样基本人员才可以的,你的特色菜式,你的菜品进货渠道?你的营业方式等等,都是要准备好的。

李正也是七窍玲珑的人物,自是知道李破军问的什么,直扬眉说道:“郎君你就放心了,开个酒楼这点小事你就甭事事操心了,有我们这些下人跑腿保管给你办的妥妥的。

肉菜素菜这些进货的地方都由大牛叔去说好了。厨子已经把郎君你给的菜品给练的七七八八了……总之现在就是郎君说的那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李正自是不会跟李破军见外,这话说的也是不见外,中堂门口的陈康听得眼皮子直跳,放眼天下,能子下人臣子的身份敢跟殿下说话的,恐怕也就李正还有那个机灵鬼小秋了,毕竟是和殿下一同长大的,李然也是不敢这样的说话。

李破军听了自是不以为意,当然,这只是心腹跟班而已,别人不可能。

又是琢磨了一阵,李破军直说道:“后日,后日便是十月一日了,那就后日开张营业,务必保证一切万无一失,别出什么幺蛾子,日后你这个大管家账房先生的库房里面有没有钱用就靠它了”。

十月一日……多么怀念的日子啊,伟大母亲的生日,这是所有炎黄子孙都是忘不了的。

李正闻言也是嘻嘻笑道:“郎君放心,保证不出幺蛾子,嘿嘿,那些炒菜还有几样糕点一出,咱大唐那家酒楼能与之争锋,赚钱那是肯定的,我仿佛已经看见了大把大把的金豆子,银稞子,铜板儿向我砸来,哈哈哈哈”。

看着李正一副财迷模样好似入魔一般,李破军满脸黑线,李然也是啧啧的不忍直视。

“滚,小心金银铜重金属中毒了你”。李破军没好气的骂到。

李正也是高兴的蹩脚的唱着从李破军那儿听来的歌曲“咱们老百姓,今儿个真呀真高兴”,李破军彻底无语,这特么整个一中二少年阿。

忽的,想起酒楼一事,脸色微微一变,直说道:“等等”。

李正脚步一顿,“郎君怎么了?我在想晚上吃啥呢?”

李破军没理会他,直说道:“特么差点忘了,记住,酒楼老板是宿国公的大公子程处默,听见没有?下去跟酒楼的所有工作人员郑重的吩咐下去,务必在明面儿上要让所有人知道英雄级的老板是宿国公家的大公子”。

李正一愣,不能说老板是殿下?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毕竟太子殿下开酒楼与民争利,这说出去不好听,而且言官御史也喜欢bb,但是就这样把锅推给宿国公家啦……

“郎君,不用你的威名震着,那要是有人闹事咋整?”李正直指出问题关键,毕竟如果酒楼的后台是太子殿下的话,不仅可以震慑眼红的宵小,还可以帮酒楼做广告的,这些都是一想就想到的事儿。

李破军都不用想就是直说道:“你放心,真想闹事儿的自是打听得到背后之人是我,只要明面上不是我就行”。至于打广告那层,李破军自是想到了。

但是他认为依靠皇室的巨大威慑力,老板如果是他,的确会给酒楼起个很大的广告作用,毕竟百姓会想,这可是太子殿下的酒楼呢,我吃的酒菜可是太子殿下的人做的呢。

但是这样一来,不是李破军犯了阶级错误,因为这样一来他高高在上的统治阶级就成了服务者,一介平民享受着太子殿下带来的服务……不利于皇家威望,你见过哪个皇家的人堂而皇之的行商的,都是做幕后人的。

李破军想着,不如以后多去英雄楼坐坐,还英雄级题个词啥的,这广告兴许更好……

李正听了李破军的话,也是点点头,又是小心说道:“那郎君可记得跟程公子说一声,免得露馅了”。

“这是自然,我省的。你马上去找人制作一些请柬,做得华丽一些,要镶金镀银的那种,最好能镶嵌点宝石啥的,总之怎么土豪怎么来,做个三十张,要快点,明日务必做好,做好了我来写请柬”。李破军直挑眉笑道。

李正几人听得眼皮子直哆嗦,镶金镀银嵌宝石……我的乖乖,这还是请柬吗,嗯?请柬?要请柬干嘛?

“郎君,要请柬干嘛?还这般豪奢,你要设宴吗?”李正直问道,他却是想的东西太多了,一时间没有想到。

李破军略显玩味的说道:“你说英雄楼开业的时候,把满朝国公爷郡公爷给请去剪彩,这广告效果怎么样?”

几人一愣,纷纷是明白了,“哈哈,那咱这英雄楼一下子就成了整个大唐最奢遮的酒楼了”。

“好了,阿正去办事吧,阿然留下”。李破军这就赶人了。

李正闻言便要转身,忽的,一顿,直笑着说道:“有一件大事?郎君怕是忘了吧?”

李破军一愣,大事?我忘了什么大事?他可不愿细想,眉头一挑,“说”。

“明日便是半月一次的朔望朝会了,郎君你得记得去上朝了”。李正务必认真的说道,似乎是隐忍着笑意。

上……上朝?算算日子,我去,明儿真是得去上朝了,这半月一次的朔望朝会可不比平日的,这个他不去就不像话了,苦逼……咋恁多事儿。

看着李正憋着坏一般的忍俊不禁,李破军嘴中吐出来一字真言——滚!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零二章:吃自家的霸王餐

吃自家的霸王餐

李破军嬉笑着滚蛋了,留着李然在一旁捂嘴直笑,李破军瞥了一眼,顿时李然呛得一咳嗽,马上正经了。

“一刻钟之内把程处默给我叫来”。李破军眉头都不带眨一下的端起茶杯说道。

李然一听,就像是火烧了屁股一般,忙是向外滋溜的跑去,一刻钟……差不多也就是十四分钟了,那程大公子现在在后山训练呢,现在应该是在校场的吧,没有进山拉练吧……一刻钟时间,李然自是不敢耽搁。

至于为什么程处默在这儿训练呢,不光是程处默,他们护国党的主要成员现在差不多都已经在神策军里了,或大或小的都担任着下层军官,正在配合苏梁几人在训练呢。

李破军正想事儿入神呢,不一会儿功夫,李然连拖带拽的把一脸懵逼的程处默给扯进来了。

“殿……大将军,这是?”程处默有点晕乎。

李破军看了一眼李然,这小子正在庆幸完美完成了人物。

李破军笑笑指着一旁案桌道:“处默坐下说话”。

程处默拍拍身上的灰尘,挠挠头直接坐下了看着李破军。

李破军直说道:“我要开一座酒楼,你知道的吧?”

程处默听了直点头道:“我知道啊,那红烧肉可好吃了,好几天没吃过了,大将军,那酒楼啥时候开张啊?俺老程定要去吃它个十斤五斤的”。程处默直拍着肚子叫道。真特娘的是一家人,程处默现在不过十八九的年纪便是长得跟一个年轻版的程咬金似的,粗犷的很。

李破军见了也是笑笑,“那程伯伯入股了酒楼你知道吗?”

“噢,知道啊,俺家老头子跟俺说过了,嘿嘿,大将军,这样说俺家是不是也是这家酒楼的老板之一啊?”程处默大眼珠子一转悠直说道。

李破军一听,脸色略显古怪,他这正要忽悠程处默来当这个大老板呢,他自己就说出来了……

“哈哈,自是,程家出资入股了自是老板之一”。李破军笑道。

“嘿嘿,既然俺是老板之一,那是不是……这个,这个俺去吃红烧肉不用付钱啊?”程处默挠挠头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李破军满头黑线,麻蛋……还以为你说你是老板之一,对酒楼有什么集体荣誉感,结果你特娘的就是为了白吃白喝吃霸王餐啊……

于是李破军无比认真的说道:“处默,你这个思想要不得,你说你也是酒楼老板不是?你去白吃白喝的酒楼是不是要亏本?酒楼亏本了你这个老板还赚什么钱?所以说你如果去酒楼白吃白喝吃霸王餐的话,就是挖自家墙根了”。

程处默听了挠挠头一想,喃喃道:“对啊,酒楼也是俺家的,俺白吃白喝的最后特娘的这钱还是要我出啊”。

李破军见状满意的点点头,这大毛熊虽说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了一点,但是觉悟还是有滴。

这时,程处默又是嘀咕道:“可得老二和杜荷他们拦着,他们还打算去大大的宰一顿殿下的酒楼呢”。

李破军听了眼睛一翻,差点没晕过去,我去,这群猪队友,特娘的酒楼还没有营业盈利,这就想着去宰一顿?你家也出钱了的,这也是宰你自己好吧……

当即恶狠狠的说道:“你下去把这道理给他们说一下,谁要是敢吃霸王餐,就是违了党规党纪”。

程处默一愣,直愣愣的说道:“党魁,我记得可清楚了,党规党纪里面没这一条啊”。

李破军眼睛一瞪,“我是党魁,我说有便有,我的话便是党规党纪”。

程处默听了脖子一缩,“行,行,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李破军一拍脑袋,这才记起来,好像话题跑偏了。

直说道:“还有,记住以后对外就说这英雄楼酒楼是你家开的,老板就是你,不能提我的名字。下去跟杜荷他们都通个气”。

程处默一听,有点懵,刚想问问为啥,却是想起来了不能质疑党魁,只得点了点大脑袋。

李破军见状知道他没明白,也是直说道:“你见过那个皇子皇孙直接行商与民争利的”。

程处默一听,这才好像明白了。

李破军摆摆手,“继续训练去吧,跟杜荷景阳他们说下,晚上洗漱过后,来中厅赴宴”。

程处默听了顿时就是咧开大嘴笑笑,直拍拍胸脯说道:“好嘞,还是老大好”。

正要转身离去,李破军又是笑道:“红烧肉管够”。

这下子程处默兴奋了,直高兴的一步三跳的去跟哥几个报喜去了。

李破军见了也是摇头笑笑,这就是自己以后的班底啊,全是吃货……也就是景阳崇义脑袋精明一点吧。

“陈康”。李破军轻喊了一声。

“殿下”。门外的陈康闻言立马闪身进来。

对于陈康这个形影不离的护卫统领,李破军是很满意的,只是特么的要是长点头发就好,这形象……便衣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不入眼,但是着甲戴盔之后,配合这个大个子,倒是显得威武雄壮,只是这副普通的两裆铠太菜鸡了。

“嗯,陈康你这幅盔甲来老旧了,明儿我给你寻摸一副好的”。李破军点头道。

陈康一听,也是略喜道:“谢殿下”。说并没有动,他自是知道李破军喊他不会是为了这点事。

“你明日在下朝之后,带着护卫去找定方,把那百十个烂兵押解到万年县衙等着我,我下朝之后自去寻你”

。李破军直吩咐道。

陈康应着了,又是说道:“殿下,那你的安全?”

“我带着憨娃,还有丘吉几个护卫就行,我去上朝能有甚危险。这百十个兵多有罪大恶极之人,别人去我不放心,你务必小心”。李破军笑笑说道。

陈康听了一抖擞肩膀,“殿下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李破军点了点头,陈康自下去了。

军营这边暂时不用他操心,分选兵种之后,苏梁几人,自是会进行基本的训练的,这点他们比李破军有经验。李破军现在主要是规划了,只待规划的计划上正轨。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零三章:以肉代酒

以肉代酒

眼看着天色黑了,李破军让人准备了热水,美美的洗浴之后便是去中厅坐定了。

李破军来得中厅坐不一会儿,苏朱梁三位先联袂而到。

见得李破军一人独坐于主位,而左右下首案桌皆是空着,不由得一愣。

而后皆是满脸惶恐的拜下,“臣等该死,竟让殿下等候”。

殿下设宴,竟是让殿下一人等待,他们客人下属竟是最后迟迟而来,太不礼貌了,太不敬了。

其实苏梁几人却是冤枉了,这简单礼节他们自是知道,所以他们天色一晚,便是比前几日还提前几刻钟结束操练,专门回住处洗漱更衣一番才来赴宴,按照一般宴会时间,他们自是早到的,但谁知李破军这个主人不按套路出牌,闲的蛋疼,提前在这儿坐着发呆。

李破军见状一愣,而后便是明白了,忙是说道:“哎呀,你们误会了,都起来入座吧。我是闲的没事才早早的来这儿坐着,因为事务都是你们操劳嘛,我欲表彰尚且来不及,你们何罪之有啊”。

苏梁几人见状也是知道李破军的脾性,只得讪笑几下各自入座了。

上茶罢了,苏梁几人还有点疑惑,就这么几个人嘛,李破军也是笑道:“待会儿还有崇义他们”。

话音刚落,便是听得一阵喧哗,老远就是听见了程处默那豪爽的大嗓门,“杜荷,我跟你讲,老大可是说了,今儿红烧肉管够,哈哈,所以你个傻大个就不用跟我抢啦,哈哈”



“去你的,谁跟你抢了?谁是傻大个?看你那大毛熊的样,你才是傻大个”。程处默说罢,继而便是响起杜荷那嗓门。

李破军一笑,“这是未见其人便是闻见其声的高人啊”。

苏梁几位闻言也是大笑。

进的门来,护国党的几个屌丝成员一个不少,粉粉规规矩矩给李破军见礼了。

“哈哈,今儿是私宴,只管大吃大喝放松放松,哥几个没那么多规矩”。李破军手一摆,直说道。

一众正儿八经的公子王孙听了也是笑笑,只听见房遗爱叫道:“听见老大说没,只管大吃大喝,哥几个有口福了”。说罢几人笑着也不回礼跟苏梁几位随意的打个招呼,便是大刺刺的在案桌边儿歪七八扭的坐着,形态各异。

当然也有例外,李崇义李震二人规规矩矩的回了一礼,又是朝苏梁见了礼才规矩的坐下,一切虽然都是显得军武作风浓厚,但是礼数周全。当然还有宇文禅师这个文不文武不武的半吊子,也是介于两者之间行了礼随意坐着。

见得这形态各异的八九位公子王孙,苏梁几人也是慨叹,殿下厉害啊,把朝中最有影响力的一些大人物家的公子给治的服服帖帖的,苏梁几人的眼光自是看得出来,这些公子爷和李破军之间的关系自不是寻常间膏梁纨绔之间的酒肉关系,这几位公子爷是完全能够为李破军去冲锋陷阵去卖命的。

人到齐了,李正自觉的下去吩咐上酒菜了,菜是世间没有的美味炒菜,肉菜应有尽有,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酒只是酸甜的果酒,好似果汁一般。

这不,程处亮虽是在众人之中年纪比较小,但是号称是出声没喝奶只喝酒的酒神,见得果酒就是嚷嚷起来了,“老大,怎的是果酒啊?这东西酸酸甜甜的娘们才喝的吧?不够味啊”。

这话一出,程处默房遗爱几位也是应和着,言语中虽对李破军没什么敬畏,但却是流露着一丝亲近,完全的兄弟亲近,苏梁几人看的也是羡慕不已。

李破军还没说话,李崇义板着脸就是出声了,“圣人下的禁酒令尚未解除,怎能犯禁?”

言语虽说不上冷淡但是也绝对不亲和。

程处亮一听,只得瘪瘪嘴不作言语,李震只得笑笑说道:“现在粮价那般贵,还稀有,这哪来酿酒喝太过浪费了,这果酒好歹也能佐味一二,处亮你们就庆幸吧”。

李破军见状也是笑道:“粮价贵还好说,兄弟们想喝的话顶多多花点钱,能用钱解决的事儿都不叫事儿,关键有一点景阳说的对啊,粮食不仅是贵而且还稀少啊,你们也是去城外施过粥的,多少百姓没有粮吃,我们怎么能去享受酒而去浪费粮食呢”。

程处默他们听了,也是点点头,程处亮直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老大莫怪,我也就那么说说,确实是几月未见酒味有点想念了”。

“你先给我憋一段时间,莫要犯了酒禁,等过了年春收了,有了粮食,英雄楼的西风烈也该上市了,我给你个几坛,小心醉死你,哈哈”。李破军端起一盅果酒说道。

程处亮听了也是高兴了,直说道:“哈哈,那感情好,老大可别忘记就好,早就听说老大你那西风烈如何如何了,听阿正说,那还是真英雄真男人才能喝的酒,那我就更得尝尝了”。

剩余哥几个也是纷纷附和着要酒,这等画饼李破军自是答应的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一旁的李正自是知道李破军心思,也是憋着笑。

一阵言笑晏晏,哥几个的亲切好似又深了一层,连平日对梁百武略有不服的房二愣子也是把最心爱的红烧肉给塞一盘子过去,“修文兄弟啊,来,这可是我房二最爱的红烧肉啊,是兄弟就该有那啥…呃…有肉同吃,不能哥几个吃肉,让兄弟喝风不是。来,多吃肉,你看你这身板得要壮实起来才能镇得住处默那头大毛熊啊。再说我房二对修文兄治军很是佩服,我房二脑子笨不如你,现在没有酒,我就把最爱的肉给你,以肉代酒以表敬意了”。

以肉代酒?梁百武听了哭笑不得,还有这种操作啊?镇程处默?是要镇你才对吧,这些天训练来就你最是不服的。

房遗爱这几个公子爷初来军营,跟苏梁几个都是不熟悉,一时间难以磨合,多有不服,苏定方一杆亮银枪单挑他们三四人不败,武功最厉害的程处亮尉迟宝林房遗爱在他手中都是撑不过五十回合,对于打不过苏定方他们自是服气的,但是梁百武文武同修,文韬更胜一筹,武艺却是和尉迟宝林打了个不分上下,这他们自是不是很服气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零四章:朝会迟到了

朝会迟到了

其实说起来梁百武的武艺也是不差,他出身贫寒没有系统的学过武,都是从战场上厮杀的杀招,李破军相信,若是生死对决,要想打败梁百武,这八个公子爷加起来还差不多。

而尉迟宝林程处亮几人家学渊源,自幼接受几个武艺高超的恶魔老爹调教,这武艺放眼天下年轻一辈,绝对是顶尖的,但是缺点就是没有经过生死磨炼,所以说比武切磋之间,梁百武赢不了实属正常,但是这些公子爷却是一时间想不到的。

忽的,梁百武看见了房二愣子双手以敬酒的姿势礼仪端着盘子,一怔,忙是下座有礼而又不失亲近的哭笑不得的接过一盘子红烧肉,顿时,二人便是勾肩搭背的同案而食了。

却是一桌酒宴,让二人更加亲近了一些,房二愣子不是很楞啊,李破军在上首看着,怪不得说酒桌上一顿吃喝是最容易的办事的了,杀了一头大肥猪,让手下人更是亲近了几分,这绝对划算了。

觥筹交错罢了,散了宴席,个个都是摸着圆滚滚的肚皮回了住处,在这饥荒时期,平日里地主家也是不能常吃肉。

次日,天还没亮透,洗漱吃饭罢了,李破军便是匆匆带着丘吉憨娃几个护卫骑上马直奔城里而去。

幸好这个时候城门也是刚开了,免了一番麻烦,直奔东宫而去,你道李破军进宫上朝没什么回东宫?他不得回去换上朝服啊。

过得嘉福门,见得守卫校尉见礼,李破军一愣,继而也是笑笑,看来自己哪位姑父还是挺麻溜的,这守门校尉真是一天时间就给换了,嗯,至少这个人一脸方正,看来就刚正一些,李破军也是向他笑着点了点头没说话就直奔承恩殿了。

刚进殿就是看来小秋儿跟骡子旋窝一样直在厅中走来走去,看样子很是焦急,一旁的案桌上摆放着几个托盘,上面摆放着太子冕服。

听得脚步声一看,小秋儿就是一喜,“哎呀,郎君你可回来了,马上要上朝了,快快,快来换衣服”。说着就是拉扯着李破军就要扒衣服了。

李破军刚要调笑一下,见状哭笑不得,心中也是一暖,有人这般心焦为你着想的感觉真好。

任由着小秋儿和一个侍女就在这大殿里把他扒的只剩里衣了,李破军直笑道:“秋儿莫慌,慢慢来”。

“哎呀还不慌,待会儿朝会就要开始了,刚刚早上王公公特意让人来喊,说是今儿朝会郎君必须得去”小秋儿嗔道,手脚丝毫不慢,将繁杂的太子朝服麻溜的给穿戴好了,又是给李破军戴上冠冕。

李破军听得眉头一挑,今儿朝会必须得去?莫非这回我上朝会不是打酱油的?

这时,小秋儿又是拿过一条双龙戏珠抹带便要往李破军头上箍,李破军直阻挡着说道:“不要这玩意儿了,跟紧箍咒似的,箍着脑袋发懵”。

“紧箍咒?郎君,紧箍咒是啥?咒语吗?”小秋儿闻言放下抹带却是被这新词儿给吸引了。

李破军笑道:“再问我上朝可就迟到了”。

“啊呀,对对,郎君快去,快去,骑着小白马去”。小秋儿听了一跳脚忙是整理了一下李破军的衣冠就是把李破军往外推搡。

见状李破军也是失笑,这朝会迟去一会儿又如何呢?怕个球啊,趁着小秋儿推搡的时候,李破军装作一个趔趄便是把那脸蛋儿还吧唧了一口,而后……而后自是麻溜的开溜了,出门骑着玉顶马快马一鞭就跑了,

小秋儿被这突然袭击搞得一怔,周围的那个帮忙穿戴的小宫女掩嘴失笑,目光中带着羡慕,小秋儿羞恼跺脚道:“笑个甚,你个小浪蹄子”。说着便去扭打了。

再看李破军,玉顶马已经好几年了,已经成年了,早就和李破军似乎心意相通了一般,大概是知道李破军这时候心情不错,也是撒开雄健的黄毛爪子跳奔起来,宫中禁卫听得撒欢的马蹄声不由得大怒,好大的胆子,宫中纵马,当我们禁军是傻子不成,待到一看那纵马之人,都是默默的装作没看见,开玩笑,人家太子爷在自己家撒欢,你个下人还想bb不成。

就这样,李破军携带着秋风得意马蹄疾的快意直到了太极大殿前,他就是再猖狂再牛比也是不敢纵马直进太极殿的,猛的刹马,雄健的前蹄在一众宫门守卫金瓜武士羡慕的目光中高高扬起,不待马蹄落下,李破军一个漂亮的翻身下马,一众金瓜武士眼睛一亮,殿下这骑术杠杠的。

李破军一看,靠了,朝会真的迟到了,但还是一正衣冠风度翩翩的进去了。

整个太极大殿,此时人满为患,这等朔望大朝会,在京的九品以上官员皆可上殿,也就是“凡京司文武职事九品已上,每朔,望朝参;五品已上及供奉官,员外郎,监察御史,太常博士,每日朝参”。每日朝参也就是每天的上下朝,一般很是随意,不用摆什么仪仗,也无大排场,是平日的行政日,都是五品以上职事重要的人物。

但是这个朔望朝可就不能随意了,大殿之上设黼彥,蹑席,熏炉,香案等等,依照时刻陈列仪仗,在监察御史的带领下,文武百官按品级职位于殿庭就位,然后皇帝出来坐御座,群官再在典仪唱赞下行再拜之礼。

李破军穿越过来也是跟随大儒孔颖达学过儒家典籍的,这些礼仪自是知道,所以他一进来就是懵了,麻蛋,虽是知道迟到了,但是也不用这么难堪吧,本以为能赶在排班之前混进去的,结果一进大殿就是发现李世民正远远的安坐御座了虽然不知道进行到了那一步,但是肯定已经排班就位了。

但是不慌,这里满京城的九品以上的官儿数百人近千人了,总能混过去的。

但是李破军有点中二了,若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官儿还有可能混过去,不,当然小官儿也不可能,因为时间到了,你都进不了这太极殿。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零五章:所行之处,莫不让路

所行之处,莫不让路

但是李破军是谁啊,他是当朝太子啊,一身太子冕服加身,想不起眼都不行啊。

所以他一进来,周围群臣一看,麻溜的对李破军行礼然后了。

李破军眼皮子直哆嗦,麻蛋,行礼干嘛?让路干嘛?你当小爷我挤不过去嘛,还用你让路。

但是显然是不能容李破军多腹诽的,群臣让路后,李破军面前便是有一条直通大殿最前端的路。

李破军脸色黑黑的,麻的,魏征老头今儿要是不攻讦我,我特么跟他信了!

虽是李破军是脸色阴沉,但是在百官看来,却是有威仪!对,就是有威仪,李破军如刀削般的英武小脸一板,再配上那身威严的太子冕服,李破军这一板脸,更是似乎带着丝丝杀死,一脸冷漠,一身的肃然气质,群臣更是惊骇了,恭敬的低头让开了一条道路。

李破军自是不惧的,直摔袖便上前,典仪见得李破军进门上前了,也是运气高喊道:“太子殿下到”。

李破军上前躬身拜道:“臣李破军拜见陛下,陛下万年万年万万年”。

李世民听得这话眉头一哆嗦,这小子,迟到了不说,还特娘的搞得这么霸气,所行之处,群臣纷纷让路,有老子当年的霸气,万年万年万万年?这话说的,老子要是万年你小子岂不是万年的老太子了……但是这话,似乎很中听啊……

李世民咳嗽一声,威严有度的直说道:“嗯,太子归位吧,下次切记朝会时间”。

“臣遵旨”。李破军拜了一下朝李世民隐晦的眨眨眼便是去李世民右下首的太子之位坐下了。

这时,典仪开始唱赞,唱赞罢了,群臣包括李破军都是向李世民行礼了,行礼罢了,李破军坐下,群臣又是朝李破军这个储君见礼,李破军回礼罢了,群臣这才会位端坐。

看着满殿依次坐下的群臣,个个挺胸抬头,正色端坐,李破军看着尽管不是第一次看见,但是仍是感慨不已,这才是大唐,人才尽坐一堂,好似坐而论道一般,尽心为国为民,这才是开放的盛世!像某些辫子王朝那般,瑟瑟发抖的跪着自称奴才,特娘的有什么出息。

李世民笑着扬扬手,“朝会开始啊,众卿畅所欲言”。

这话一出,就代表最高领导发话了,好了,仪式结束了,你们有事说事,没事唠嗑吧。

群臣顿时是沸沸扬扬的,各自讨论着,顿时大殿一片嗡嗡之声,李破军看着这欣然一幕,也是笑了,这才是奠基繁荣大唐的根本,还说事儿的时候就说事,不吃白饭,若是君王发声了,地下却是嗫嗫无言,这还开个屁的朝会啊。

养着臣子不就是为君分忧,为民谋福的吗。

虽是喧闹归喧闹,但是一旦有人出班了,这朝会秩序就得安静了,毕竟人家要说话不是。

果然,文臣一班靠前列的出来了一个短胡子文士,身着正三品的官服,紫色毳冕衣,这人李破军认得,便是那民(户)部尚书戴胄。

这戴胄字玄胤,历史上也曾担任过唐朝宰相,是个耿直秉公的铮臣,最著名的历史逸闻应该就是为了囚犯而秉公执法触怒唐太宗的事儿了。

唐太宗大怒的情况下喝道:“你想要为了遵守法律而不惜触怒我吗?”

戴胄却是正颜说道:“法律既是颁布出来了,那就应该遵守,不能因为陛下的一时意愿而去违反更改”。

这件事李破军也是知道的,所以他对这个耿直忠正的老臣也是很欣赏赞佩的。

戴胄一出来,顿时满殿寂静,便是那刚要说话的人也是把话头给憋回去,人家出班奏报你就不得喧哗,不仅是守规矩更是尊重他人。

戴胄出班后便是正声说道:“臣戴胄有本启奏”。

李世民眉头一挑,直笑着伸手遥扶说道:“玄胤请讲”。

好一副君臣相和相敬的场面。

戴胄闻言直说道:“陛下,自月前得太子殿下缴获之银两加上募捐银两,臣便着手关中,西凉等地赈灾之事,现今各地灾民皆已安置妥当,已达每户有种子,三户共犁锄,十户有耕牛的概况,来年春种已确保无误”。

李世民听了尽管是早就得到了戴胄的回报,此时不过是郑重禀报一下,但是再次听到这个消息仍是大喜,这天灾,算是度过去了。

直喜道:“哈哈,好啊,正所谓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我大唐地大物博,纵使一地天灾又有何惧,朝中诸公勠力,四海万民齐心,天灾亦可度。玄胤,你辛苦了,待越明年,粮收民安,再行封赏”。

李世民这一句话说出来,让多少人看着戴胄那古井无波的老脸羡慕不已,最好领导这句话既然说出来了,就绝对不会是虚言了,玄胤公只等明天秋收,便是坐收封赏了。

“此等百年不遇之灾害得意度过,全赖陛下英明,太子仁德,诸公大义,百姓纯善耳,代行赈济乃臣之本职,不敢居功”。只见戴胄脸不红心不跳的躬身谦虚着。

这话一出,群臣也是笑着互相拱拱手谦逊着,庆祝天灾度过云云。

然而李破军差点绝倒,我去……这还是历史上那个以遵法执法不惜触怒太宗的宰相吗,这幅嘴脸怎的好似那武则天的马屁精奸臣许敬宗似的,对了,许敬宗呢?这时候应该在这大殿里吧,看了一下,黑压压的上千人,尽着官服,李破军看的头晕,再说他也不认识许敬宗。

再看那面色如常,古井无波的戴胄,李破军也不由得感慨,果然,能进一国中枢的人没一个简单的啊,需要的不仅仅是才能啊。

戴胄好似一谦谦君子一般得到了最高领导和群臣的赞扬,缓缓退场了,毕竟这脸露一下就行了,不能尽是自个儿露脸,不给他人表现机会不是,机智如他怎会不知道。

戴胄退场了,接下来又是一众朝臣粉墨登场,报告着这半月来的工作以及取得的成绩,在李破军看来,这朔望朝会就是半月一次的一个郑重的工作总结。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零六章:重兵压北境

重兵压北境

这既是个工作总结也是一个邀功请赏的好时机,多少次人事调动,封官加爵都是在这个时候,就好似方才李世民对戴胄的许诺,基本上明年升官加爵是板上钉钉了,不出天大意外的话,老天爷要是在大旱灾之后再来个大水灾的话,再让百万百姓受灾的话,那戴胄的封官许愿才有可能实现不了。

民部尚书戴胄这一封官许愿好似开了一个好头,接下来那是叫一个“群情奋勇”,文武百官纷纷你方罢场我登场,汇报着自己的工作佳绩。

那些六品之下的下三品的官员更是抓住每一次朔望朝会的机会抢着露脸,连抓住一个江洋大盗这种在李破军看来鸡毛蒜皮的事儿,不值得在国家中枢提出的事儿都是拿出来好一番长篇大论,然而看起来李世民还是乐此不疲,每一个都是点评一番而后嘉奖一番。

在李世民看来,只要关乎他的统治他的百姓的,都是不容小觑的大事,这点李破军看出来之后很是汗颜,第一次对自己表示了怀疑,自己这种逍遥性子甩手掌柜,一心只爱军事的弱鸡以后真能像老豆李世民这般殚精竭虑宵衣旰食的处理国事吗?

这时,李破军最关注也是很敬佩的一个人出场了,只见他宽脸粗眉,一双猿臂粗大的手掌一搭手行礼,便是看出了武勇不凡,关键这人最吸引目光不是那副身架子,而且他的精气神!姿貌魁伟,一双眼中似是透着看透一切的精光,一看就是有着大智慧之人,这人赫然便是当朝上柱国兵部尚书卫国公李靖,盛名传千古的大唐战神李靖!

看见李靖这幅精气神,一副英武男人的好皮囊更兼得有内在极高,腹有乾坤,怪不得隋朝权臣杨素的侍女红拂女张出尘一见得李靖这幅模样就是倒追了。

“陛下,臣李靖有本启奏”。李靖声若洪钟,朗声报道。

虽是千人熙熙攘攘的在这太极大殿里,但是李靖的这声音便好似响在众人耳边。

听得这中气十足的声音,李破军眉头一挑,这李靖一向以谋略著称,但是行军多年,且能和豪侠虬髯客称兄道弟,那虬髯客纵横海外,成名已久,不光是其势力,他那武艺也是非凡,这李靖的武艺再差也查不到哪去,但是这么多年来只听得无双猛将程咬金尉迟恭,冲阵战将秦琼,当世虎贲罗士信等人的武艺名头,却是没听说过李靖的身手如何如何的。

现在听得李靖这声音,由声可断人,病弱膏肓的人会有这气势吗。听这这中气……他的武艺定是不会差了,而且历史上李靖可是活到了七十九岁无疾而终的,没有好武艺好身板,在这人均寿命不过四五十岁的时代,能活到八十吗?

嘿嘿,改日定要登门拜访,讨教一下这位大唐军神的武艺且试他一试,定睛看着李靖那粗大的手掌,黑茧的虎口,如猿的臂膀,还有那敦实如山的下盘,这么仔细一观察,李破军更是确定了李靖的武艺绝对不会差了,眼中是满满的战意,话说确实好久没有活动活动了。

李破军这边想着活动身骨,上边李世民也是千篇一律的伸手笑道:“药师但讲无妨”。

李靖正准备说道,忽的,武者的警觉让他只觉得如芒在背一般,一瞥眼只见得太子李破军两眼放光的看着他,微微一愣,殿下这是……李破军也是一怔,好灵敏的警觉力,当下也是微微一笑。

李靖没去理会,直拱手说道:“陛下,自月前陛下御极以来,突厥屯兵北境,愈聚愈多,如今控弦之卒已过三十万,集于乌城之外蓄势待发,臣商断,突厥不日定将犯边,发起国战,陛下虽已令边军警惕备战,然边军不过几处军府,臣切以为不足,还请陛下遣将驻兵,以迎战突厥”。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又要打战了?突厥贼子竟是屯兵三十万?

然而李破军放眼看去,有人激动,这是武将们,开战了就表示可以立功了。有人愤慨,这是愤青们,麻蛋,突厥蛮夷竟是犯我大唐,揍他丫的。有人担忧,这是比较理智的人,现在大唐换君,好多地方可是交接不及啊,处处隐患啊。

就好似那投靠建成太子的燕郡王李艺,就在幽州屯兵数万,着实就是欲反未反的一颗定时炸弹啊,还有那建成太子的旧部薛万彻等人,远逃京城,或进深山不出,或隐于市井埋名,眼下里大唐处处都是事儿啊。

李世民听了敲着龙案也是阴沉着久久不语,突厥进犯的意图很是明显,就是趁着大唐换了君主来欺负一下大唐,毕竟大唐最高统治者换了,各层建筑也是动摇将要替换,但是这却是不能急于一时的,内部不稳现在是最薄弱的时候,所以突厥一边屯兵数十万。

一来是因为草原部落分散太广,下令聚集需要时间,颉利可汗这次是想来玩一局大的,聚集了突厥大半力量来展示肌肉。

二来,缓缓聚兵,可以给大唐上下带来压力。待的兵马聚齐,一朝发兵,可以携数十万控弦之势横扫中原。

然而大唐的骨气以及实力固然是出乎颉利的意外的,算盘打的是好,可惜

实现不了,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历史上也只得看着铜墙铁壁一般的长安城兴叹一番,被李世民用金银给打发走了。

突厥不可能再现五胡旧况,这点不是狂妄自大,李世民跟李破军二人早就是研究过了,现在大唐不是昔日的两晋,突厥也不是昔日的五胡,背景是不同的。

所以说担心?那是不存在的,李世民丝毫不担心,只是这一仗丢人是有可能的,毕竟大唐现在没有力量反击,只能防守,既是防守,那就已经是丢人了,李世民想的是,如何把丢的这个“人”最小化。

这点李靖等人固然也是知道的,所以李靖说的是请下令遣将驻兵,迎战突厥,而不是点将发兵,出战突厥。潜意也就是老大你要小心了,一些军府太弱鸡了防守不住的,你要让牛比的人领军去迎战,以攻代守。当然这个攻只能在国境内。

至于发兵出国?你大唐是有猛将雄兵,然而很骨感的是,打仗是要钱要粮的,你大唐现在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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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七章:岂能以贿得安寝

岂能以贿得安寝

李靖说罢之后,满堂哗然,放眼望去,多半都是请战之音。

李世民敲了敲龙案,王敬忠顿时会意,高喊道:“肃静”。

又是满堂寂静,李世民直说道:“药师之仪,众卿有何异议?”

众臣你看我我看你,这事儿还得各派领袖出头。

果然,推搡一圈后,文臣这边推到了长孙无忌,只见长孙无忌也不见外,直接甩甩袖子出班说道:“臣一介文士不通军事,此等军国之事凭陛下与诸将决断。然臣只知既有外敌入侵,断无不战便或降或和之理,卫公之议臣附议。然大唐国力唯艰,还望陛下,诸将度力而战”。

长孙无忌这几句话可谓是敞亮,既表明了他的立场,那就是迎战!也迎合了李世民和诸位将军。

长孙无忌甚有自知之明,这军事且不论他懂是不懂,关键这事儿压根不归他管!他长孙无忌是文臣,这几句话表明他没狂妄到去管军事,不会越界,不会向军方插手,这便得到了李世民和武将一致好评了。

果然,长孙无忌说罢了,李世民也是点点头,文臣老大大管家表明了态度,接下来便是一溜附和长孙无忌的人。

宿国公程咬金一向是胆大包天的,直接当堂嚷嚷道:“陛下,长孙老狐狸说的在理,还没开战就想着降或者和,俺老程丢不起那人,咱大唐更丢不起那人,陛下,下令吧”。

这话一出,也是迎来阵阵附和,李世民也是点点头,但是……降?呵呵,那是不可能的,他李世民毋宁死也不会投降异族的,当然也不至于到那个地步。

然而尉迟老黑看见程大妖精出风头了,他可就不愿意了,也是出头昂着头大声喝道:“程胖子说得忒没骨气,什么降?什么和?不存在的,对于我大唐来说,一切来犯之敌,只有一个字,那便是战!煌煌天汉,千年何曾惧过这些蛮夷。陛下,臣尉迟恭请战!纵使国库空虚,臣亦愿散尽家财,招募勇士迎战北蛮,饮恨战死也不愿降或和。不战而降或和,传臭万年,臣毋宁死”。

尉迟恭这响彻大殿的话一出口,

甭管里面的豪情有着几分真假,但是却着实鼓舞人心。

程咬金被呛了一顿,本来想顶嘴的,谁特娘的愿意降或和了?谁特娘的没骨气了,俺老程这不是请战呢吧。

但是听闻接下来的话,也是热血上涌,以手捶胸,嗷嗷叫的请战。

李世民听了身子也是坐直一震,看着黑脸激动的通红的尉迟恭目光里也满是满意,这黑子说的不错,在我李世民的字典里,没有降或者和!

尉迟恭说的这番话不仅和李世民的胃口,关键是这番话激励了士气,看看方才,虽也是群臣奋勇,但是不少人是愤慨,是气愤,更多的人是在担心打不打的赢,毕竟大唐现在统一不久,很是虚弱,但是听了尉迟老黑这些话之后,也是纷纷请战,说的没错,纵使是打不赢也要打啊,麻蛋,还没打就想着求和,他们这群开国功侯们丢不起那人。

群情奋勇嗷嗷的叫着请战,李世民现在是豪情大发,他

肯定是要战的,怕就怕手下人没底气,现在看来是不惧了,下令吧。

正在想着如何布防便挥手下令,忽的看见李破军在一旁风轻云淡的看着群臣微笑着,麻蛋,小崽子,这都要国战了,你还搁这儿装那啥13。

敲了敲龙案,顿时殿中可闻落针,这纪律性……杠杠的,李破军真佩服着,听着李世民接下来会说啥。

结果只听得李世民说道:“诸卿钟勇可嘉,不知太子是如何想法啊?”

李破军微微一愣,怎么问我了,继而也是一震身躯就要下座了。

“无需下座,便坐着说罢”。李世民压压手,李破军闻言又老实坐下了,心想着大唐虽是开明,都是坐着开会的,但是这朔望朝君前奏对坐着真的不失礼吗?

他哪里知道现在殿下群臣都是敬佩的看着他,朔望朝会坐着奏对,殿下这宠爱真是绝了,就差那啥奏拜不名,上殿不趋,剑履上殿可比拟了。

李破军坐下,咳嗽一下,还是守礼的搭手拜道:“陛下,我大唐结五胡百年战乱,振汉室离乱山河,纵观历史千年,只四百载大汉可比拟一二,然历朝历代,独汉以强亡。看那两汉,纵使末期君王昏庸,百姓离乱,也是震慑四夷。

纵是汉亡,亦有曹魏于北方震乌桓鲜卑,蜀汉于西南慑西羌南蛮,东吴于江东镇山越五溪。虽只是割据一地之小国,然天下四夷莫不敢动,何等威风。

现今我大唐四海归一,天下大统,难道不如分裂之三国吗?北有突厥,西有吐蕃,西北有薛延陀,东北有高句丽,异族环饲,革命……统一尚未成功,同志……诸公尚需努力,此等情况,岂能降或和,想都不能想。

且不提不战或降或和丢人遗臭,若是今日突厥一威吓就和,割地赔款,那明日吐蕃一威吓呢,后日高句丽再犯兵呢?今日割一城,明日又一城,一城复一城,然后以贿得一夕安寝,起视四境,而蛮兵又至也,蛮夷之欲,无穷无尽,奉之弥繁,则其侵之愈急,此消彼长,我等岂能安寝?

想陛下往年率诸公,暴霜露,斩荆棘,以有四海大唐万里之地,我等岂不甚惜?何能举之予人,如弃草芥?是故,但有外敌来袭,唯战而已”。

说着说着李破军越是豪情填膺,直站起来挥着手臂高喝,以至于差点把孙国父的名言,苏洵的六国论都背差了。

最后一剑拔出,配合着那句“唯战而已”一下子往地上扔去,直扎穿了这实木案桌,剑尖扎入白玉砖地下,只留剑柄在上剧烈颤抖。

说罢之后李破军只感觉自己牛比极了,继而昂着头环视一看,竟是满殿无声,嗯?怎的了?是我说错了吗?还是被哥的魅力给惊呆了?

再看李世民,也是端直了身子,捏紧了双拳,眼中透露着异样光彩。

几息之后,满殿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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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八章:血性尚存。英雄辈出

血性尚存,英雄辈出

“殿下说的对,我堂堂一统大唐岂能不如那分裂三国吗?不能让蛮夷如此猖獗了”。

这是某个年轻官员说的。

“分裂之三国尚能震慑四夷,我大唐统一四海,竟是蛮夷环饲,我等却是安然沾沾享富贵,甚耻也”。

这是一个胡子直抖的文士说的。

“对对,以贿得一夕安寝,就跟那那谁……那商人吕不韦似的,为了前途将妻妾送给秦国王孙异人的,抖一样的道理,忒没骨气,呸,我丢不起那人”。

这是某个大胡子武将说的。

“哼,这大唐天下是陛下当年率领我们一帮老兄弟,死了多少好兄弟,历经千辛万苦才打下来的,怎么可能举之予人,如弃草芥。谁要动这大唐一寸山河,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这是另一个大胡子武将说的。

……………………

看着这炸窝似了的大殿,一个个撸起袖子面红耳赤的官员,李破军都有些懵了,至于吗?

不就是言辞慷慨的说了一段话吗?这些类似的话后世各大网站上,键盘侠愤青们可是没少说呢。

怎的到我这儿,我说一番就有了这么大反响呢?李破军挠挠头。

又是想到,可能古人还容易义愤填膺一些吧,毕竟血性重一些,有人说话,中国人的血性是一个慢慢丧失的过程。

远古的时候,人类敢于徒手博猛兽。

先秦的时候,侠客纵行,一言不合拔刀相对。

两汉的时候,汉人封狼居胥,驰骋大漠。

隋唐的时候,万民乐业,四夷来朝,大隋明帝“圣人可汗”,大唐太宗“天可汗”。

至于后来,便有了千年华夏未有之耻,再后来,甚至区区四岛弹丸之国,都敢兵犯华夏。

这是一个血性丧失的过程,但是现在,很庆幸,李破军所处的这个时代,血性尚存,英雄辈出,敢于“引刀成一快”的志士多于牛毛。

当看见一个白胡子乱抖的老头子,将头上的七品官帽摘下,狠狠的摔在地上,高呼着杀蛮夷,保大唐的时候,李破军心中也是大为感慨。

好半晌,这奋勇填膺的太极大殿方才渐渐平息下来,那白胡子老头头发已经很稀疏了,大殿一阵秋风灌进来,只觉得头顶发凉,一摸头,便是呆了,再看地上,脸色剧变,忙是滋溜的捡起被踩得稀巴烂的脑子颤抖着抚平,戴上之后,又是小心翼翼的看看远处顶座上的李世民,又是看看四周,见得没人注意,方才小心的吐口气。

麻蛋,大殿上失仪可是大罪了,何况……何况他还踩踏了官帽,不过,真的,殿下那番话,贼特么带劲。

李世民站起身来,肃然而立,群臣立马彻底闭嘴,方才比菜市场还热闹的大殿顿时鸦雀无声,不对,是群臣无声。

李世民直挥手说道:“正如太子所言,四海尚未一统,诸公仍需努力。和?那是不可能的,降更是不存在的,在此,朕下旨,倾全国之力,迎战突厥,务必确保寸土无失”。

群臣闻言,都是下座拜道:“陛下英明”。李破军自也是在其列,只不过他偷偷的瘪了瘪嘴,搞了半天,只确定了迎战这一必行的定论,一点实际的策略方案没拿出来。

只不过,一代天骄太宗皇帝自是不会让李破军失望的,独裁的李世民早有定论。

只见得李世民坐下下令了,“尉迟恭何在?”

“臣在”。尉迟老黑大喜,咧开大嘴在中间站定朗声回道。

“突厥挺进武功,兵压高陵,朕命你为泾州道行军总管,领所部于泾阳迎战突厥,届时战事由你相机决断,务必确保京畿无碍”。李世民朗声说道。

尉迟恭听了也是大喜,有了功劳来了,嘿嘿,不仅可以好好杀蛮夷,这回封邑也是会涨一些吧,不行,回来了,得要陛下赏我酒喝,嗯,不对,上回老王说陛下没有竹酿了……

尉迟恭满心欣喜又一肚子心事,于中间行礼高声拜道:“臣领旨”。

只有三个字,但是作为当今大唐军方头号战将,有这三个字便够了。

什么?为什么是头号战将?因为尉迟恭不仅武艺武略出众,更重要的是他是陛下的心腹中的心腹啊,可是与长孙房杜并列的呢。

拜将之后,这波又李靖掀起,李破军推起,尉迟恭结束的戏落下了帷幕。

但是现在日头不过巳时三刻,离散朝还早着呢,这朔望朝可不像是平日里例行的朝参,朝参是每天都上的,没有事儿的话就退朝,早些回家吃饭,毕竟上朝前不许吃早饭的,只能下朝后才能吃饭的,早点完事儿早点吃上饭,但是朔望朝是严格按照时间点来的,不到时间饿死你都不会下朝!

李破军出了一回风头,便是偃旗息鼓了,这个时候又是一些官员禀报无关大雅的事儿,李破军不感兴趣,直窝坐在案桌上,心里腹诽着,这没事还摆个案桌,上面却是空着,也不放一些点心茶水啥的,继而却是一脸懵逼的李破军直被某些人的言论给弄毛了。

那人应是长安城里万年县衙或者长安县里的一位县丞,身着从七品上的官服。李破军也不认识,只知道京城有两位七品的京县丞,长安县万年县各一个,没和他们打过交道。

这位县丞一出来便是不卑不亢的禀报道:“陛下,半月前,太子殿下于京中招募的工匠等九人,有五人乃是臣治下良民。皆是不明不白在蓝田死亡,据说是亡于山贼之手,具体情况尚未得知,案发现场地处深山,也是无从调查。

然而臣闻言殿下竟只给工匠家属送去了十斤粗粮以作抚恤,臣切以为九名粮食死因不明,不能广告民众不说,而且仅仅抚恤十斤粗粮未免太过不公,还请陛下圣裁”。

此话一出,满堂又是哗然,平静了一会儿的朝堂又因为这个七品县丞的话而轰动了。

至于轰动的原因只有两个,一是惊骇于这王县丞竟是敢攻讦太子殿下,可真大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零九章:尽是殿下所言,他人不知

尽是殿下所言,他人不知

第二个轰动的原因就是太子殿下了,工匠是你招募去的,虽说是死于山贼之手,但是毕竟是为你做事,按照一般道理来说,除了臭名远扬的老抠不会抚恤,一般都会或多或少的抚恤。

李破军贵为太子,国之储君,更是要为国人典范,应该抚恤,但是你这……十斤粗粮,不过数百文钱吧,未免太过小气了。

要是某个地主老财抚恤这么点儿,那还好说,关键身份不同啊,去给太子殿下做事,不幸死了却是只得到了十斤粗粮,这……太子殿下未免太过寡恩薄德了吧。

而当这名县丞说罢,李世民父子脸色也是一沉。

李世民脸色阴沉的毫无动作的直看着那县丞,眼中精光闪闪,忽的嘴里一扯,似乎是不屑?似乎是气愤?估计只有李世民自个儿知道原因了吧。

当然,大殿之下可能某些聪明人看到那名县丞,联想一下,也是似乎想到了什么。

而李破军脸色阴沉的原因则是很简单,麻蛋,敢攻讦我?活腻歪了,这么多年来李破军还是那个直性子,心中有怒便是忍不了。

继而便是疑惑了,那些工匠我可是抚恤了两次的,第一次那可是整整的一百贯啊,足够一个匠人家庭生活好几辈子了,而且还是吃喝穿住不愁的那种日子,这个抚恤放眼下去,那是天下独一份啊,你见过那家的工人抚恤多达百贯的,特娘的怎么不说这个。第二次才是李破军看道粮价太高而且不易买,实在是对无辜收牵连的工匠心存愧疚,才让李正又送去了十斤精粮的,不是粗粮!

麻的,还有,什么叫不明不白死于蓝田?什么叫听说死于贼子之手?那就是在蓝田被贼子害了性命好不好,当然。在李破军看来,太原王家之人,就是贼子。

你特娘的一个京城县丞,那么多公子爷欺男霸女的你不敢管,专门挑着我这做善心的不放是吧,李破军也怒了。

但是李破军毕竟是一国储君,听到这种类似弹劾的奏事怎么能够轻易发怒呢?那岂不是太失身份了,有失礼仪,所以李破军没等李世民说话,便是起身朝那县丞遥遥一拱手。

“不知这位大人姓名?弹劾孤之抚恤不公一事可有证据?另外还请言明九名匠人何为不明不白死于蓝田?又是何为听说是死于山贼之手?还请县丞大人言明,若是证据确凿,言论属实,孤……自会请罚”。李破军站起了朗声说道。

不管李破军的真实心意如何,至少他的面子工程做到了,做到了有礼有节,不失规矩,保持了风度。

群臣看见,也是微微点头,心里对这位太子殿下也是深感满意和佩服。这风度杠杠的……不少人可是在王子公孙手底下吃过亏的,那些纨绔,别说攻讦他了,你对他有一丝不礼不满,他都是要找你麻烦,再看看太子这风度,一个是天上的翩翩君子,一个是地下的戚戚小人。

李世民也是微微点头,不错,能够保持理智就好,年轻人可得沉稳,不过虎奴一向沉稳有度,哎,要是青雀有这样一半就好,青雀?呵呵,他要是碰见人家方面质疑他,攻讦他,怕是要当面把那人生吞活剥了吧,李世民心里却是丝毫不担心李破军是否能突围。

李世民和群臣殊不知李破军藏在袖袍里的手却是拧了又捏,捏了又搓的,麻的,老子找着空捏碎你,让你吃饱了没事干给我找trouble,让你冤枉小爷……

虽说李破军是满脸和煦的笑看着那名县丞,但是那名县丞却好似浑身发冷一般,直转过目光,低头看着李世民龙案前的陛阶。

听了李破军的问话,那县丞不敢与李破军对视,好似心虚一般,直侧身还礼道:“不敢,下官王元甫,舔为长安县丞”。

还礼罢了又是说道:“殿下所说抚恤之证据,臣手中却是没有,只是听闻说起,未得证据,所以臣并非是弹劾殿下,只是就臣之职业询问一二。但是那些匠人家属扔在京畿生活,一问便知。

殿下所问何为不明不白死于蓝田,那就更好说了,因为自从殿下召去工匠以后,据臣调查,蓝田之人,皆是从未见过匠人行踪,而之后莫名死亡,也是殿下一人所报,他人不知。

而死因是死于山贼之手,也是殿下奏报中言明的,所以,从匠人被殿下召去以后,便是音讯全无,只有殿下知晓,之后的死亡,死因一切皆是殿下所言,他人不知,所以臣才妄请陛下圣裁”。

这话一出,满堂又是哗然,群臣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

李世民也是听得一愕,看了看李破军,虽然他是绝对相信李破军的,但是那王元甫也是在理啊,人家本就是县丞之职,抛却李破军的身份,就公事来说,确实是疑点重重的,因为无论是召工匠的动机,安排工匠的地点,工匠的具体任务,还是怎么死的……等等一切,李破军都是没有向外面说的,外人是不知道的。

李破军不可能去满世界的说,我研究出了一种活字印刷,可以便宜快速的印刷书籍,现在正把工匠叫到蓝田白鹿的一个小院里研究呢……要是这样,那活字印刷术就不是什么秘密武器了。

李破军当初争取为了保密才将匠人秘密召集,封闭式研究,不透露出一点消息,现在却是成了攻讦他的理由,而且特么的好像还十分有理的样子。

“哎,秦大人,你说,这好像是很奇怪啊,从头到尾都是太子殿下一个人掰扯的,甚至于工匠在哪里干什么都是不知道,这事儿……”。

“嘘,刘大人慎言,你这话什么意思?殿下难道会……会谋害一些低贱的匠人不成……”声音愈来愈低,直至消无。

………………

李破军闻言也是一怔,这特么……还有这种事?

说的还特么好像挺有道理,若是别人,我都要怀疑是不是一场有蓄谋的谋杀了,因为这事儿从头到尾却是只要他李破军说话了,别人啥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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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章:“审君”大会

“审君”大会

那王元甫一句“尽是殿下所言/报,他人不知”便是将李破军这事儿的嫌疑推到了顶峰。

如今天下初平,人口太少,而且多年战乱,死的人太多了,所以近几年来李渊就开始轻刑慎刑了,而且李世民登基来这一两月,更是如此,慎刑都要五复奏了,这一下死了九名匠人,而且是京畿地区已经是大案了。

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如何证明李破军所说的是死于贼人之手了。

李破军气的直哆嗦,忽的,直看见了禁皱眉头的王珪,还有另外两名隐隐透露喜色的他所知的王家之人,猛的一看那王元甫,王元甫不知为何不敢于李破军对视,忽的,李破军一顿,王元甫……王元…王元化,王元超!!!他是王家之人。

李破军一下子想到了,顿时对那王家的胆大猖狂的认识又上了一个档次,还以为南山之后,王家会隐匿一段时间,却不成想这么嚣张,居然当堂攻讦,还是带着报复性质的。

这等明显的攻讦李破军,虽不是说弹劾,但是也是差不远了,李破军却是心中好气之后平静的坐下了。

这个时候,不需要他去撕13了,他只要开头表示一下,结尾对结局表示一下看法就好了,这是否定“罪”的辩论撕13就交由手下人就好。

果然,李破军这边儿坐下的时候不动如山,一动就是不得了,这一动就是武将那边儿最得宠的战将。

只见得尉迟恭跳出来,直接对着那王元甫的鼻子骂道:“放你他娘的臭狗屁,你这啥意思?啥意思啊?你是说殿下意图对那素昧平生的九个匠人不轨吗?啊?你当是九名绝世美女呢?殿下会对区区九个匠人有什么蓄谋吗?你这官儿当的闲的很是吧?昨儿个你那西边儿百香楼几个公子哥大打出手,你这县丞怎么不去看看啊?嗯?”

暴烈如火的尉迟恭也是聪明人,但是此刻却是直指着王县丞喷着唾沫星子,那王县丞也是直捂着脸退后。

群臣也是知道尉迟老黑的脾性,更知道他得宠,谁敢呵斥他,这边儿一个尉迟老黑还没骂完,又是出来一个程胖子。

“就是,老黑骂得好,你特娘的就是放屁,放臭狗屁,殿下做什么事儿需要想你禀报吗?你当你是谁啊?还有,那剿匪我也是去看过的,全靠殿下英勇无敌这才剿灭了那帮贼人,你知道他们多凶残吗?拿着这么大的大砍刀,咻的这么一下,就把人脑袋给砍下来了……”。

程咬金也是直跳脚的骂了,牛眼圆瞪,咧着大嘴,瘆人的跟那王元甫描述着砍头的样子,那凶狠的模样直吓得王元甫直往后退。

在这朔望朝的朝会上,又是放你娘的臭狗屁的?又是绝色美女的?最过分的百香楼都出来了,百香楼那是什么地儿?群臣里有不少人喜欢这个调调,那可是烟花风月场所,在这朝会大殿上说出来合适吗,不合适!

不过也只有这两位敢这么嚣张了,只有李世民能治住他们了。

果然,李世民直拍拍案桌说道:“敬德,义贞,不得无礼”。

尉迟老黑俩人对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意思,一个字,那就是——爽!当堂骂人就是爽。

果然,群臣看到李世民就是这么不痛不痒的说了一句就了事,也是羡慕嫉妒恨。

尉迟老黑俩人退下之后,又是有一位大佬出来了,却是魏征。

只见得他满脸正直的拜道:“还请太子殿下述明原委”。

李破军眉头一皱,要我出去解释一番?呵呵,我还要不要脸了,当朝太子都被逼到解释命案以脱嫌疑的地步了,还有威信吗?

长孙无忌出言斥道:“太子乃国之储君,身为人臣,魏大夫这是要审君吗?”

其声甚为严厉。

这话一出,满堂又是哗然,皆是跪下直曰不敢。

李世民也是满脸阴沉的不言语,长孙无忌这句话可就严重了,审君?身为人臣怎可审判君主,与造反何异,李破军是储君,储君也是君。

魏征也是脸色一白,忙是拜道:“臣不敢,然九条人命,不可轻忽,还请殿下释疑”。

李世民嘴角扯扯,“好了,辅机言重了,确实,人命不可疏忽,太子,那你便跟王县丞好好说说吧”。

李破军闻言应了一声,直悠悠说道:“王县丞,呵呵,今日孤便一一解你疑惑,那你可得听好了。

第一,工匠抚恤孤给了两次,第一次乃是剿匪回来之时,每个匠人给了抚恤金一百贯。后来京城粮贵稀少,孤怜匠人家属尽是孤儿寡母,又是令人送去十斤精粮以度灾年,记住,是精粮。呵呵,至于孤之言语是否属实,王县丞自可去查实。

第二,孤召集九名匠人于蓝田别院,是为研制一绝密之物,不可为外人得知,是故全程保密,匠人吃住也尽在别院,不得外出。

第三,匠人于蓝田别院研制秘物,被前来劫掠之山贼一把火烧了别院,继而以弓箭射之,尸骨已成焦炭,这点,宿国公和玄甲军统领翟长孙皆是亲眼所见。

呵呵,不知王县丞还有何疑惑?”

众人听了也是一脸震惊中带着些许懵逼。

震惊是一个匠人抚恤金一百贯?而且灾年看着粮贵且少的份上又送了十斤精粮?殿下真是绝世好东家啊,为这样的东家办事,死了也值啊。

懵逼的是研制秘宝?不可外传?然后被贼人一把火给烧的尸骨无存了?

呃……殿下,你这说的不是甩人玩吧,抚恤之事且不说那无关紧要,现在说的是九条人命,你只一句研制秘宝,不可外传,再一把火就没了?跟没说有啥区别。

王元甫闻言咬了咬牙,直挺身问道:“敢问殿下,是研制何等秘宝?还要封锁一切消息”。

这一挺身询问,就让李破军的面子收到了伤害了,你挺身质问是什么意思?

李破军脸色不动,直风轻云淡的说了一句话,令众人绝倒。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一十一章:你不配知晓

你不配知晓

就在那王元甫挺身质问之后,李破军这小脾气可就是忍耐不住了。

但是咱毕竟是要风度的是呗,肯定不能如程咬金那糙汉子一般的对脸喷吧。

那王元甫直问那秘物是啥东西,李破军却是轻飘飘的吐出五个字:“你……不配知晓”。

这话一出,王元甫正微微得意着,听闻这话一噎,差点没呛着,脸色涨红,低着脸却是无可奈何



满堂也是哗然,霸气,殿下太霸气了。

“太子殿下仅言王县丞不配知晓便将此事撇清,未免太过草率了吧,那臣斗胆请问?这何等秘宝究竟是何等人才能知晓?”王元甫憋着了,但是魏征却是没憋着,直出言说道。

李破军眉头一皱,这魏征……当真是挺讨人厌的,那王元甫是王家之人,有所愤慨对我不满那是他的事儿,你魏征凑什么热闹。

但是李破军也知道,魏征纯粹就是一身硬骨头,站在九名死去的工匠的立场上的,没有半分私心,当然对李破军也没有敬畏。

李破军打着腹稿正待出言,却是只听得砰的一声,李世民直将龙案一拍。

“哼,国家秘宝,何等重要,此事只朕父子知晓,怎的你们真要审君不成?”李世民直阴沉着脸说道,他当然知道那些匠人是去做什么了?活字印刷可是只有李世民父子知道的。眼看着魏征这个硬骨头还有那不知死活的王家人竟是要逼问出来,李世民这个刚硬的性子不怒才怪。

果然,李世民这话一出,满堂又是拜道不敢不敢。

唯有魏征仍是挺直身躯,迎面问道:“陛下,臣等不敢造次,实乃此案颇多疑点,王县丞所言更是直指要点,不释疑不足以平民心”。

李世民听了脸色更是阴翳,李破军看得出来,这是暴怒的前兆了,魏征啊,魏征啊,你干嘛一心跟找死似的。这是跟世家贼子的博弈,你掺和进来搞毛啊。

这下子连长孙无忌等人都是不敢出声了,毕竟李世民那脸色可是着实不好。

李破军只得出言说道:“匠人所做之事,机密万分,不便告知,待得日后,不出一年,卿等便知。至于匠人之死,皆死于山贼之手,程翟二位皆是人证。所谓释疑,仅此而已”。

李破军不瘟不火的直说道。

正当王元甫张张嘴又是想说话的时候,李破军眼睛一凝,直逼视着王元甫,“王县丞,我有一事相询,你名元甫,而那山庄头领中有人名王元超,你太原王家亦有王元化等元字辈之人,莫非这王元超与太原王家有甚关系?”

众人一听,都是一愣,继而百官纷纷是看向王元甫,嗯,这都是叫王元什么的,难道……难道真是一家的?

程咬金更是跳脚道:“都是姓王,还是元字辈的,叔玠公,莫非你王家有人从贼不成?这落草为寇,攻击太子,可是诛族的大罪啊”。

这话一出,说出来百官的想说又不敢说的心声,难道真是你王家的?

程咬金之所以敢这么大胆,一来他知道陛下总有一天会朝这王家开刀的,跟陛下斗,那是找死,既如此,还怕你作甚。

二来他爵封国公,是个武将,和经书传家的王家本来是就尿不到一个壶里的,甚至平日里多为政敌。

三来最重要的就是派系了,程咬金可不是平民家庭,他家在济州也是个世家豪门的,世代为官,只不过跟崔王郑这几家比起来弱一些罢了,他程家可是山东贵族,是山东这边的,跟陇晋贵族根本不是一边儿的,所以他程咬金怕个甚。

程咬金跳出来之后,李世民眼睛闪着神采,嘴角一扬,这胖子,倒是搅的好。李破军也是暗喜,程大妖精这搅屎棍子不错。

程咬金说的叔玠公就是德高望重的王珪了,太原王家在朝堂里的代表人物,但是偏偏令李破军敬重的是,王珪出身这么个家族,却是一身硬骨,敢于直谏,为民为国,跟魏征齐名,着实是个好官,但是无奈王家已经尾大不掉,更是违法乱纪之事没少干……

王珪听得这话之后,脸色一扯,眼睛里好似甚是纠结,一向刚硬的清瘦脸上竟是第一次有些动容。

李破军盯着看,心里也是知道这位铮臣的无奈,一边是生养的家族,一边是效忠的国家,偏偏自己的家族总是干一些有害自己效忠的国家的事儿,偏偏家族主事之人虽是敬我尊我,却是不听我的,与陛下作对,哪能得好啊。

只见王珪无奈出班回道:“宿国公言过了,我王氏出自周姬之大姓,繁衍千百年来,天下反数十人之中定有王姓之人,其数何只百万,现今我王氏之太原王氏,琅琊王氏等大族,其族人更是不知凡几,一族一家尚有同名同姓之人,单凭一名字便是污我王家名声,望宿国公慎言”。

王珪慢吞吞的把话说完,也是迎来百官迎合,也对,天下姓王的太多了,同名的尚且不论,何况你这还没同名呢。

王元甫也是说道:“单凭一相近之名,便是威吓诛族,天下百万王姓,你杀的完吗?”

李破军听了,也是大为佩服王珪这老头,思维敏捷,而且不卑不亢,有理有据的,说的完全有道理,更是壮了自己声势,在李破军看来,这回答还是不偏不倚的,没有否认,也是没有承认。

至于这王元甫就有些小人得志了,一见自家的大佬出声,更是一去心中胆怯,“我王家功名之士不知几何,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岂能任宿国公污我王家名声,王家公忠体国,为国效力者不计其数,怎能落个此等名声?陛下,请为我王家主持公道啊?”说着竟是伏地抽泣着。

李破军愕然,这王县丞,特娘的脑子没病吧,傻子都应该知道李世民是宠信程咬金,恨不得灭了你王家的,你还让陛下主持公道?陛下还能怎的,还能为了你杀了爱将不成?程咬金也是眼角直抽抽。

果然,李世民只是不痛不痒的说了一句,“知节你坐下,莫要激动”。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一十二章:老臣弯腰

老臣弯腰

闻言众臣愕然,王元甫又要说话,王珪微叹一声,提前一步出来说道:“既是国之秘宝,臣等自不当知。殿下抚恤匠人家属优厚,仁德恩义,有此储君,我大唐百姓之福也”。

说罢便是山呼着下拜了。

静,死一般的寂静。

都是睁大了眼睛,直看着王珪,这……这还是那个刚直的叔玠公吗,这还是那个犯颜直谏的叔玠公吗?

但是,能做京官的没人是傻子,仅仅顿了几息之后,也是随之山呼,对李破军那是表达了高度赞扬,什么我们有这样的储君真是有福气啊,我儿子他们那一辈有这样的皇帝真是好运气啊,大唐真是幸运啊,天下百姓连逢两代明君,真是幸福啊,喂,刘大人,你幸福吗,幸福,幸福,太幸福了!

李破军也是直扶额,这官场……真特娘的搞不懂。

那王珪拜完之后脸色先是涨红,而后便好似一片死灰。

李破军一看,心中一想,便是明白了,看着这位须发皆白的老臣,也是心下慨然。

这位老臣一声刚直不屈,为国为民,却是夹杂在国与家之间两难,要是换做他人,家国家国,定是先家后国,一向以家族利益为重,但是这位老臣几朝元老,一心为民,甚至不惜性命顶撞君王,但是却是奈何不了家族一心作死。

现在碰上王元甫这么个猪队友,不知好歹一心攻讦太子殿下,竟是可笑的仅仅是为了王孝德那几人还有可惜那些黄白之物来出口气,当朝逼问太子殿下出了一口气你还不知进退,陛下殿下没发怒,那是忍着咱王家在,结果你竟是想着得寸进尺,怎的,你还能够逼死太子殿下不成,你没见陛下本来就不待见咱王家啊。

见得王元甫又要作死,王珪无奈之下只得舍下了这张老脸,率先截下了。

王珪知道,他这一生不阿谀不奉承不拍马屁的记录算是破了,这一生清名临了了不说毁于一旦也是丢了大人了,一生坚持的骨气却是在那对李破军拜礼唱赞中给吹没了,王珪顿时那是面如死灰。

李世民看着王珪的模样,心下揣测一番,也是想到了大概,不由得黯然一叹,不由得想道,若是王珪不是太原王家之人还有多好,平日里虽是多令朕生气,但是着实是一位良臣铮臣啊。

唱赞之后,王元甫满脸不解的默默退后了,他虽是局限眼光有些看不清形势,但是王珪的用意他是明白了,甚至于也是很震惊,王珪这老硬骨头什么时候也会唱赞别人了。

随着王元甫退后了,李破军这波事儿算是过去了,接着又是一些朝堂琐事,眼看着临近午时了,到点了也是退朝了。

退朝之后,李破军直溜后殿而去,直到未时,才有人看到太子急冲冲的出宫去了。

李破军在宫中用了午饭,却是差点忘了他让陈康带着那百来个隐瞒姓名的兵去县衙等着了。

抹了抹嘴,一夹马腹,便是滋溜的跑了。

一路上想起了方才李世民跟他说的,幽州有异动,顿时脸色一阴。

幽州……幽州都督是李瑗,燕王幽州总管是李艺,还有一个辅佐的王君廓。

李世民的情报中竟是说这三人多有往来。

难道他们三个已经掺和到了一起了?那可真是有趣了。本来李瑗,李/罗艺就是先后造反的,而且他们本来都是支持建成太子的,再加上一个心术不正的王君廓,这下子联合在一起好像也是不出意料了,只是历史上他们好像没联合啊,难道我这蝴蝶小翅膀已经煽动了?

其实要是平日里,说是这三人想要造反有异动,李世民定是不屑的,只是现在突厥重兵压境,不得不说,他们挑了一个好时候。

李破军更深层次的担忧是他们会跟突厥联系,那就是雪上加霜了。

就怀着这样的心情,李破军皱着眉头走到了万年县衙。

本来百来个兵里面多有违法乱纪之徒,随便让个人送去县衙便是,不需要劳李破军亲自跑一躺的,只是李破军借着这次拜访还有别的计划。

来到县衙,没见得陈康等人人影,不过想想也是,怎么可能在大门口等着呢,兴许进去了吧。

“太子殿下驾到,速去将县令喊来”。在李破军的示意下,丘吉出面说道。

几个门卫一愣,继而也是反应过来了,这是太子殿下过来了啊,赶忙一个进去喊县令,剩下几个过来牵马坠蹬。

“呵呵,殿下里面请,县令大人马上到”。一个看起来颇为机灵的班头上前说道。

李破军点点头,进去于大堂主位安坐了。

那班头又是恭敬说道:“殿下,县令大人在陪着您的亲卫统领陈统领呢”。

李破军眉头一挑,“陈康已经来了?”

那班头正待说话,后堂一阵脚步声,只见得陈康和一个六品官服的中年人,后面还有三五个人一起快步出来了。

见礼罢了,李破军直说道:“卢县令,陈统领带来的百余人可已经接受了?”

那卢县令闻言有点懵,直说道:“殿下,陈统领来了之后只说是殿下吩咐送来人,并未说那百余人是何身份啊?还请殿下告知”。

李破军闻言也是一愕,继而也是好笑,陈康也真是守本分啊,让他干啥他就干啥,不多说一句。

也没说陈康,直说道:“好教卢县令知晓,前些时日我奉圣人之命,招兵组建神策军,然但凡入我神策军者,必须良家子,严查之下,这一百余人身份皆有问题,或为盗匪,或为在逃犯,或为流民,是故还请卢县令劳心劳力,处理一下”。

卢县令听得一怔,前些日子说是有位神策军主薄啥的持殿下印信找师爷去查户籍什么的,他也是没过问,却不成想真查出了问题,不过这也没他事儿。

不过一愣之下,卢县令就是眉开眼笑,直说道:“殿下且放心,此等违法乱纪之徒,殿下将其揪出,下官定是不负殿下所托,将其正法,以儆效尤”。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一十三章:三帮概况

三帮概况

卢县令当然高兴了,李破军把这百来个违法乱纪之人送过来,一想想那这可就都是他的政绩了,他怎么能不高兴。

一番寒暄之后,见得李破军还没动身走的打算,卢县令也是明白了,暗叹一声,这桩政绩不是那么好得的。

卢县令也是笑着直问道:“不知殿下可有何事让下官效劳一二?”

李破军也是暗自点头,这是个聪明人。

当即也是不绕圈子,直接问道:“不知卢县令对着京城的三个帮会可是了解?”

卢县令一愣,继而也是不在意李破军是如何知晓这三个帮会的,也是直说道:“不瞒殿下,下官身为万年父母官,也是对这三个帮会有所了解的,只是平日里这些帮会虽是有些欺行霸市,收取保护费等等,但是也没做出甚大案,总体来说,帮会与官府之间,还是相安无事的。不知殿下想要了解三帮的一些什么信息呢?下官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破军闻言,挑眉问道:“既是知晓三帮,黑白不两立,这天子脚下岂能容纳这些江湖匪徒,何不剿灭?”

卢县令听得心头一惊,这位爷,不好好的吃喝玩乐,来关心这个作甚啊。

只得说道:“咳咳,这个殿下,自古有白就有黑,这江湖侠客,古人云:侠以武犯禁,这官府和江湖人士的关系也是很微妙的,只要江湖帮派没有触及官府底线,不是说轻易剿灭就剿灭的,因为江湖侠士多有武艺傍身,难以一网打尽,一旦撕破脸皮,后患无穷啊。还有,就那这京城三棒来说吧,虽说是地底势力,平日靠收取保护费为生计,如三英会等,也开有自己的产业,大多半黑半白了。

而且就市井而言,有这些帮会划分街道管理,收取了保护费,他们便是守信保护市井,呵呵,也不瞒殿下,这市井治安,甚至有时候帮会的比我等官府还上心,因为他们收取了保护费,若是商家等再被骚扰了,他们江湖人士也是好面子的”。

李破军听了,也是敲着案桌,点点头。

卢县令说的却是有些道理,黑道也有黑道的规矩,这样黑道存在着,确实能给街区治安带来一定的震慑,至少这个时代信义尚未崩坏,黑道之人也是讲着规矩的,拿了商家的保护费,甚至比官府更加关心商家的安危了。

但是李破军要控制京城地下势力,以作耳目,这是势在必行了,纵使你没干啥伤天害理的大事,那不好意思,挡路了,还是得除了你。何况据小六子所说,那飞鹰帮可是不怎的安生的,逼良为娼,高利贷驴打滚等等逼得人家破人亡的也不在少数,这样的势力在京城脚下,还是不存在的好。

李破军笑了笑直说道:“这三个帮派的具体势力和主事人有哪些?卢县令可知道?



卢县令闻言也不疑有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直说道:“呵呵,往常没少打交道,也是了解一些。

京城的一会两帮分别是三英会,飞鹰帮,赶脚帮。

这其中势力最强最为神秘的当属三英会,三英会在隋末时在京城成立的,平日是深居简出的,很是神秘,平常只有一个二爷黄炳出来打交道,好似是三英会的管家一般。

三英会老大名叫木静,好像挺年轻的,暴隋灭之后便是在京城聚齐了三英会这么一股势力,能将三英会撑起来肯定有些手腕的。

三英会老三名叫易扬,是三英会的主要战将,听说武艺很厉害,后来飞鹰帮帮主沙飞鹰成立飞鹰帮之后想去灭了三英会,结果连木静的面都没见到就被易扬给打出来了。

飞鹰帮的老大叫沙飞鹰,暴隋灭以前便是一方的豪强,有些勇力,臂力过人。后来天下乱了就是在京城混出了个飞鹰帮了,他还有个弟弟名叫沙飞熊,十八九岁,不过是个废物纨绔,平日欺行霸市的事儿没少干,但又没犯大事,官府也是头疼,一点小事抓又抓不得,只能每次罚点钱了事。

至于剩下的赶脚帮就很简单了,都是一群脚夫力夫组成的,准确来说不应该是帮会,算是个联合的商会之类的吧,都是一些良家子,没甚违法乱纪的事儿,只不过他们赶脚帮很是团结,一人受难,群体支援,都是一些贱民报团免得受欺负罢了,不足为虑”。

慢悠悠的跟讲江湖传奇似的,卢县令说罢也是滋溜的喝了几口茶水。

李破军听着,顿时对这所谓的三帮更感兴趣了,只是眉头稍皱,贱民?这卢县令还是一地父母官吗

?对自己的子民称呼贱民?

“三帮的武装力量如何?”李破军直问道。

卢县令听得一笑,“哈哈,殿下说笑了,不过一些江湖势力罢了,能有甚武装力量,朝廷不禁刀枪棍棒,只不过装备了一些枪帮之类的罢了,强弓硬弩,甲具制刀这样军中之物是肯定不能有的。”

李破军听了也是点点头,大唐上下尚武成风,朝廷不禁刀枪棍棒这些,江湖人士也多是带着这些武器的。

要是京城这些地下帮派还能用上强弓硬弩盔甲这些,那还得了,只不过李破军知道,明面上是肯定没有的,至于暗地里,要说他们一点也没有装备,鬼才信呢。

“他们人数各有多少?”李破军不依不饶的问道。

卢县令听了也是很是好奇,殿下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干嘛。

一些江湖人士罢了,正常的很啊,以前翼国公宿国公他们不都是江湖人嘛。

但是也是老实回道:“都是一些市井游侠,具体人数却是不确定的,三英会应该不低于千人的吧,而且有易扬这样的豪侠,武力不低。飞鹰帮帮众倒是有着六百来人,平日里在街坊里多有巡视。

至于赶脚帮,也是不知具体人数,但是人数应该是三帮之中最多的,人数不下数千的吧,毕竟京城里那些脚夫贱民,可是很多的,南来北往的货运,各地商货往来全靠他们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一十四章:切磋一二

切磋一二

李破军听罢眉头一皱,直正色说道:“卢县令切莫口出不逊,脚夫挑夫皆是我大唐子民,皆乃良家子,又未落奴犯法,何故一口一个贱民,要知道你可是他们的父母官”。

卢县令听了脸色一尬,直讪讪说道:“是是是,殿下说的是,下官一时口误,口误”。话虽如此,但是那眼睛之中却是不是如此想法的。

心下里想道,不过是一些贱民罢了,殿下也真是够了。

被李破军微微训了一下,卢县令腹诽之后也是好奇的问道:“不知,殿下问这个作甚?”

李破军闻言一挑眉,直说道:“我一个手下被他们给废了”。

虽然李破军说的是很轻巧一般,不带一丝烟火气,但是卢县令却是听得大惊,直起座惊呼道:“什么?他们冒犯了殿下?”

而后又是嗫嗫的坐下,义愤填膺的说道:“殿下可否告知一下具体情况?下官定是竭力替哪位受伤的兄弟讨回公道”。

“呵呵,具体情况也没什么,那沙飞熊打断了我贴身小厮的一条腿”。

李破军淡淡的说道。

“嘶~”卢县令听得也是倒吸一口冷气,沙飞熊啊沙飞熊,你平日里欺行霸市看着你那兄长没少孝敬我的份上也就不跟你计较了,你这会却是找死啊。

太子殿下的贴身小厮啊,你也敢冒犯?居然还是打断了他一条腿,这下子,阎王爷也是难救你了。

不过很快,卢县令也是反应过来了,直拍着胸脯说道:“殿下放心,下官马上刑拘沙飞熊,定是按照国法严惩不贷”。

李破军听了嘴角一扯,不由得冷笑。

按照国法处置?呵呵,这卢县令怕是跟沙氏兄弟关系匪浅啊,应该是平日里没少得好处吧。

当下心中定下,也是笑笑,直说道:“这倒是不必了,不过一小厮罢了,不必大动干戈”。

卢县令听了一噎,不必大动干戈?那你还跑过来问这问那,恨不得把三帮剿灭似的。

李破军忽的挑眉问道:“卢县令你说那沙飞鹰武艺过人?”

“是啊,沙飞鹰本位地方豪强,使一把金背大刀,听说在隋末也是江湖上有名的好汉”。卢县令彻底是摸不着头脑了。

李破军这回眼睛一亮,却是笑了,直笑道:“卢县令,你也知我名声,好武成性,既然那沙飞鹰武艺不错,那我可得会会了,特别是那把金背大刀,便劳烦卢县令跟他传个信了,晚上我在城外护龙山庄摆下擂台,想与沙帮主切磋一二,哈哈”。

卢县令听得一愣,切磋一二?这……你一个当朝太子去跟一个江湖人士切磋武艺……这当真是离经叛道了。

不过转念一想,好像太子自幼以来,文武双修,却是痴武成性的,还特意在城外弄个庄子来练武,也是一时笑谈,难道真的是沙飞鹰的武艺传到了殿下耳中,想要切磋一二?卢县令有点懵了。

不过想来殿下也是不会算计一个小小的飞鹰帮的,一个“小小”的贴身小厮也不值得殿下亲自过问的,那应该就是殿下好武成性的原因了。

当下里也是替自己那位大金主送了一口气,直笑道:“殿下请放心,您的话下官一定及时送到”。

李破军笑着点了点头,起身拍拍屁股直说道:“那百来个要犯,我便交给卢县令了,这些要犯太可恶了,个个的命案在身还敢混进我的神策军,想想就后怕,相信卢县令一定会好好处理的”。说着拍了拍卢县令的肩膀就是走了。

卢县令听得怔住了,却是都忘了行礼送客了,要犯……命案在身……混进太子军营……这,殿下太狠了。

这些“罪名”一旦经由他这个父母官一定下来,这就是要置那百余人于死地啊,暗叹一声,对李破军的评价也就一个字了——狠。幸亏没有招惹到他,等回头休沐回家了可得嘱咐族中子弟,可莫要犯在这位爷手里了。嗯,殿下好武,可惜啊,可惜我卢家没有武艺过人的子弟啊……

等回过身来,李破军已经走远了,卢县令也是庆幸没人看到他的失仪。

摇了摇头,回身便是喝道:“来人呐”。

“县尊”。一个衙役班头滋溜的过来。

“将后院那捆起来的一百一十五人全部押进大牢,不,押进死牢”。

班头听得愕然,全部押进死牢……但是看到县令大人那咬牙的模样,发狠的目光,也是麻溜的去办事了。

“来人,备牛车”。

………………

李破军骑在马上乐悠悠的走着,就在方才,与卢县令的交谈中,他想到了一条妙计,可以名言言顺除掉沙飞鹰的妙计,只需等到夜静天黑了。

“殿下,莫非晚上要直接杀了那沙飞鹰?”陈康也是在一旁低声问道。

“怎么?杀不得吗?”李破军挑眉反问道。

“呃……殿下要杀,自是杀得。只是圣人慎刑,这……殿下还是低调点吧”。陈康也是在一旁纠结的说道。

他身为李破军的亲卫统领,自是以李破军的意志行事,李破军要说杀,他也是毫不犹豫的冲上去。只是他担心杀了之后会给李破军带来麻烦,毕竟如今的大唐是安定的天下,不是乱世,乱世中人命如草芥,堂堂太子,杀几个人值得甚,只是如今安定了,圣人仁德,死刑犯都要五复奏的,随便杀人着实不好,上回杀了那不长眼的小厮,都是沸沸扬扬的,最后还是圣人压下来的呢。

听得陈康的话,李破军诧异的挑眉说道:“不错啊,知道用脑子了,知道先想结果了,很好”。

陈康闻言苦笑,我又不是傻子好不好,我也是很聪明的,至少打了这么多年仗,杀敌无数也是活下来了。

“放心吧,我自有策略”。李破军大笑一声便是打马而去,雄骏的玉顶马撒开蹄子在朱雀大道上跑着,幸亏这朱雀大道十分宽敞,尽是石板路,平整干净,而且两边也不像电视剧里面那样尽是拥挤的摊贩行人。

朱雀大道上只能跑车马,你要摆摊?去西市吧。你要开店?去东市吧。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一十五章:坑人

坑人

回了护龙山庄,李破军直接叫来山庄警卫队的副统领。

本来警卫队是归李铁管的,只是李铁去剑南收购茶叶还没有回来,警卫队的统领便是一个叫李信的家将了,以前是李铁的副手。

“李信,你安排一下,日落之后,你将警卫队撤下,带去后山,山庄周围,不在警戒,庄门大开,门口只留两人守卫,不带兵器”。李破军兴奋的吩咐道。

李信听得一愣,不警戒?门大开?不带兵器守门?这……但是看到李破军那智计在握的模样,也是应着了。

李破军又是说道:“等晚间会有一个自称沙飞鹰的人前来赴约,你让那守门之人直接带他到我卧室去,记住,不需要下他兵器,简单点说,就是要他带着兵器进我卧室,但是他的随从不得进屋,听懂了没有”。李破军眼中闪着光说道。

李信有点懵,但还是听懂了,等一个叫沙飞鹰的人来山庄,让他带着兵器进殿下的卧室……

李信本来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既然搞不懂就只得直点头应着,心想着,待会儿得去找俩机灵点的人守门。

“好了,你下去吧。记住,要让人将沙飞鹰请进我的卧室,不许下他的兵器,他若有随从,让他们在卧室门外侯着就是”。李破军看这大汉有点懵,又是重复的吩咐道,李信直点头下去了。

身后的陈康看着有点懵,“殿下,你这是?”

“陈康,你带着亲卫埋伏在房子周围,一旦听见我的惨叫声,就是带人围上来,嗯,动静不要搞得太大了,及时控制住他的随从便是”。李破军转着茶杯说道。

陈康懵懵懂懂的应着了,搞不懂李破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时,李然这传令兵听说殿下回来了,也是一身灰土的就跑来了,看样子又是去后山军营厮混了。

“来得正好,去房里拿些纱布去食堂找点鸡血染红了,嗯,就跟上次一样,嗯,要夸张一些”。李破军摸着下巴琢磨着说道。

李然听了兴冲冲的问道:“这造假伤势……是又要坑谁啦?”

李破军脸色一黑,又要坑谁……我难道就那么喜欢坑人吗?

直接一个字——滚。李然兴冲冲的下去造假了,这种事他最在行,上回李破军假装被刺杀时的假纱布就是他弄的,简直就是百分百真的,只不过李破军包扎着猪血纱布,然后说这是他受的伤,他流的血,心里有点膈应……

太阳西斜,夜幕来临,李破军与苏梁几人用过饭之后早早的就是洗浴上床了,点上床头烛火,捧起一本《春秋》,一旁的床头挂着倚天剑,李破军嘴角微扯,似乎……挺好玩的。

而陈康李正几个满心疑惑的带着亲卫在一旁的亲卫住房里面全副武装的等着,连灯火都没有点。

整个护龙山庄在夜色来临之后,显得格外静谧,虽是警卫队和神策军都很好奇,今日怎的早早的令人歇息了,不过能够早些休息,他们也是很乐意的。

而此时庄门大开,入秋的凉风吹的嗖嗖的,两个门卫也是不由得一个颤抖。

“胡老四,你说副队长让咱在这儿等着那人作甚啊?这天气已经转凉了,吹的我是一嗖一嗖的”。一个瘦脸的门外双手抱胸一个哆嗦说道。

这天气已经入秋了,现在还是穿的盛夏的单衣,白天还不觉得什么,夜里秋风一扫,着实有些瘆人。

“俺咋知道,反正副队长咋吩咐的咱咋做就是的,不能误了殿下的事儿”。一个身材壮硕,满脸胡须的大汉嘴角一扯说道,他是西凉人,这点入夜秋风吹在他身上只能说是凉爽了,不像那瘦脸的江南人身子薄。

“哎,胡四哥,能不能把这门灯点起来啊,这黑乎乎的……”。那瘦脸汉子看了看正对门的矞河,还是河上的石桥,只觉得黑漆漆的,伴随着河畔凉风,后山兽叫,这个江南水乡的汉子,着实有点哆嗦。

“点什么灯,殿下特意吩咐的熄灭所有灯火,可不能坏了殿下的事儿”。名叫胡老四的壮实汉子瞪眼喝道。

那瘦脸汉子只得双手抱胸不停的踱步。

忽的,那胡老四脸色一正,“挺住,别吵,有人来了”。下意识的摸刀,却是想起来了,殿下吩咐不准带刀,不由得一把抓起旁边撑门的杠子。

那瘦脸汉子听了也是脸色一正,恢复了精明的模样,悄悄附耳一听,直低声说道:“在石桥上,骑马来得,有七八人”。

胡老四眼中精光一闪,点了点头,“不管他,咱站直了守门”。

而后两人以军姿的模样,挺直身躯一左一右。

石桥上,七个人,八匹马伫立着,最后一匹马左右帮着一个箱子,挎在两边,好像很是沉重。

“大……大哥,这地儿怎的这么黑啊?”一个年轻郎君哆嗦的说道。

旁边一个粗壮虬髯,身背大刀的汉子听了,瞪眼喝道:“给某坐直了,你看你那德行,堂堂男儿还怕黑不成”。

这时,身后侧的一个汉子说道:“老大,真的是太子殿下叫我们来吗?不是说飞熊打了殿下身边人了吗?叫你来会不会是……”。那汉子没多说,但是众人也是听明白了,沙飞熊打残了太子殿下的身边人,现在殿下叫他夜间过来,来这荒郊野岭的,真的会有好事吗?

一时周围几个汉子纷纷说道。

“老大,我们回去吧”。

“是啊,万一那小太子对你不测……”。

…………

“住嘴”。那身材壮实背大刀的汉子正是飞鹰帮帮主沙飞鹰。

“你这崽子尽给某惹事,不知天高地厚啊,太子殿下的人都敢打”。那沙飞鹰直对沙飞熊无奈的说道。

“大哥,我真的没打太子殿下的人啊,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我这半月来就是打了那个四处拉拢帮众的醉仙楼小跑堂的,这事儿三叔也同意了的”。那沙飞熊就是怕他大哥了,一听得沙飞鹰训斥,直哭丧的说道。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一十六章:豹子头误入白虎节堂

豹子头误入白虎节堂

沙飞熊话音落后,又有人说话了,“老大,那个醉仙楼的小伙计,不知哪里来的银两,四处结交江湖人士,频频设宴送金,好不奢遮,把咱们的帮众请去吃喝快活,打探三帮之事,完全不懂江湖规矩,我这才和飞熊教训了他一顿的,难道那小伙计就是……”。身后一个瘦削的汉子也是皱眉疑惑的说道。

沙飞鹰听了那精明汉子的话也是皱眉沉思,半晌,直叹了一口气,“不管是不是,既是太子殿下相召,无论冒没冒犯殿下,咱们都得来啊”

“听说小太子年纪甚小,却是痴好武艺,兴许真是听说老大武艺高超,想要向老大学学武功呢”。

“是啊,那老大可就是太子殿下的师傅了,哈哈”。

沙飞鹰瞪了一眼那个汉子,直说道:“走,跟着某,待会儿都老实点,那可是太子殿下,可不是一些捕快衙役县令,那箱子都给某看紧了,只愿殿下能够收下”。

说罢沙飞鹰打马哒哒哒的先走了。

“哎呀,太子殿下要是收下了咱可就亏大了,那可是上万贯呢”,

“老五你笨啊,要是太子殿下都收了咱的钱,咱以后可就在长安城里横着走了”。

“咦,好像有道理……”。

一行七人八马来到了山庄门口,早在门口十步之远,沙飞鹰就是提前下了马,看着黑洞洞的山庄,沙飞鹰心里也是一紧,无奈再瞪了一眼废物弟弟,牵着马走了过去,身后六人紧紧跟着,不敢言语,毕竟当朝太子的威慑很是很厉害啊,他们平日见得衙役班头都得塞铜子呢。

看着两道笔直的身子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好似木桩,沙飞鹰既惊又疑,惊讶的是这两人那笔直如刀锋的身躯看起来很是震撼,应是百战悍卒吧,他却是不知道,这两人都是月前才招的兵。疑的是,偌大的山庄,又是太子殿下的私院,怎的不见一点护卫,不见一点灯火,连这俩守门的都是没带刀枪吧。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胡老四明知故问的喝问道。

“两位兄弟,某是沙飞鹰,是太子殿下召某前来的,还请通报一声”。沙飞鹰躬身说道,有礼有节的,十分恭谨,说罢从袖中掏出两锭银子递过去,一看,嚯,好大的手笔,一锭就是十两,普通人家多少辈子都用不完。

沙飞鹰也是嘴角一扯,他飞鹰帮虽是京城帮派,油水很厚,但是平日打点官员就是花费不少,这二十两银子,也是不小的花费啊,但是这回却是好像惹着太子殿下了,不割点肉,怕是连命都没有了,哪里还敢吝啬银两,即使这看门的守卫都是不敢轻看了,宰相门前七品官,何况是太子殿下门前呢。

胡老四俩人也是眼角一抖,这不愧是殿下的客人,出手可真大方,可是他们却是不敢收的。

“噢,原谅您就是沙大人,殿下等候已久了,请随小人来”。那瘦削的汉子虽是略显胆小,但是办事不含糊,说起话来滴水不漏。

“沙大人收起来吧,殿下纪律严明,我等不敢收”。胡老四扯扯嘴角正色说道。

沙飞鹰既惊又喜,哆嗦着收回银两,惊的是太子殿下竟是专门等某啊。喜的是既然殿下如此高看某家,那应该此行是福不是祸了。

但是沙飞鹰可不是轻易娇纵之人,闻言更是谦卑,直笑着说道:“两位兄弟折煞某家了,都是拿刀讨生活的汉子,不嫌弃的话叫某一声飞鹰兄弟就好,劳烦通报殿下吧,某家万不敢让殿下等候”。

不愧是就在京城混的地头蛇,嘴上的说话功夫那也是厉害,听得这话,那瘦削汉子也是笑道:“沙大人是殿下的客人,小人可不敢高攀,沙大人,还有各位兄弟请随我来吧”。

沙飞鹰等人心情既惊又喜的跟着守卫进去,一进山庄,虽是夜黑,但也是模糊看见了这山庄的宽大,进庄门的两侧便是偌大的几排房屋,而中间大路之后便是两侧的山林,似乎后面别有洞天。

瘦削汉子依照副队长给他命令一路将沙飞鹰等人待到右侧李破军的住处,一路上上无人无灯火,显得静悄悄的,像是个空庄子一般,但是瘦削守卫知道,这偌大的山庄里面,可是住着不下万人呢。

来到李破军的住处前,瘦削汉子直说道:“诸位稍等,小人进去通报殿下”。

看着那点着灯火的房子,沙飞鹰等人心里满是忐忑,那可是当朝太子殿下啊,以后的皇帝陛下啊,没想到我们也能看见一国之君了。

听得瘦削守卫的话,自是忙不迭的应着。

瘦削汉子依照原先的剧本敲门了,“进来”。

李破军眉头一挑,当下书本,嘿嘿,“豹子头”来了。

瘦削汉子进去关上门,李破军做了几个手势,没有言语,而后躺下盖上了被子。

瘦削守卫小心的出门,“沙大人请进吧,殿下叫你进去,殿下只见沙大人一人,其余几位兄弟在此稍等吧”。

又是低声吩咐道:“注意礼节,莫冒犯了殿下”。

沙飞鹰自是忙不迭点头,十分感激的跟瘦削守卫道谢了,跟弟弟还有几位兄弟打了招呼就是心怀忐忑的抬步了。

临到门口,却是脚步一顿,看向瘦削守卫便要摘下背后的大砍刀,这见太子殿下总不能还带着兵器吧,可莫要冲撞了殿下。

瘦削汉子却只是摆摆手让沙飞鹰快快进去。

沙飞鹰见了只得彳亍的推开门。

进去一看,房间却是空无一人,再左右环视一看,灯火在床榻那边好似亮着。

难道小殿下睡了……小心翼翼的束手走过去,便是低头拜道:“某家沙飞鹰,应殿下所召,拜见太子殿下”



却是没听见回声,屋子静悄悄的,沙飞鹰心头猛挑,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殿下这么快就睡着了吗。

嗫嗫的上前,只得探头看向床榻上的李破军。

忽的,一声“来人呐,有刺客”猛的响起,李破军掀被而起。

“殿下,不是……某,呃……”。沙飞鹰听了一惊,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见白光一闪,从脖颈抹过,便是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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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七章:废物沙飞熊,忠心马老三

废物沙飞熊,忠心马老三

李破军背对着外面侧卧着,感觉到那沙飞鹰近前,便是翻身喊话的同时,拔剑便是一抹,剑光闪过,绕是那沙飞鹰略有武艺也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割了喉。

而李破军大喝之后,门外的众人听得正愣神呢,一旁的亲卫屋子里,陈康李正带着亲卫就是冲出来将刀横在了那六人的脖子上给缴了械。

李破军微笑着提着滴血泛光的剑走出来,在众人诧异呆滞的眼神中,笑着说道:“呵呵,飞鹰帮帮主沙飞鹰试图行刺,已被我诛杀”。

“你……你杀了我老大,小子,你找死”。一个身材壮硕的汉子楞楞的,好似这才反应过来,而后话音一落竟是拧脱被反剪的双手,直向李破军挥拳冲去。

“殿下小心”。

“老四不要……”。

在众人的惊呼中,李破军嘴角一扯,微一侧身,让过那钵大的铁拳,看都没看,反手一剑插入,便是洞穿了那壮汉的胸膛。

“老四……”响起两声惊呼,那壮汉抽抽两下不甘的倒下,将古朴的倚天剑在那汉子身上擦擦血迹。

“怎么?你们也是刺客同党吗?”李破军挑眉问道。

这下子陈康等亲卫都是吸取了教训,满怀愤怒的将五人踢倒在地,用力的反剪双手,方才竟让那人冲向了殿下,他们这些亲卫当真是丢人。

而李破军话音一落,在场跪着的五人都不是傻子,听闻这话,正慌乱中似乎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纷纷是伏地求饶。

“不,不,不是的,太子殿下,小人不敢啊,我……我不是刺客”。

“殿……殿下,我……我也不是刺客,我只是被那沙飞鹰强迫的成为收下的,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尊贵的太子殿下,我……不是刺客啊,我都不认识那什么狗屎沙飞鹰,不认识啊”。一个瘦弱的年轻郎君叫道,听得他这一说话,跪着的另外四个人都是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李破军没去理会,直说道:“谁是沙飞熊?”

李破军话音一落,跪着的那四人都是隐隐的看向了之前求饶说是不认识沙飞鹰的那个年轻人。

四人一咬牙,直指着那十八九岁的瘦弱年轻人说道:“他,他就是沙飞熊”。

李破军陈康等人闻言都是笑了,伸出剑,挑起沙飞熊的下巴,青浮红肿的眼眶,无神慌乱的目光,煞白的脸色,沙飞熊颤抖着直哆嗦,“殿……殿,殿下,别,别杀我,我真的不……不认识沙,沙飞鹰啊,真的”。说话间都要害怕得哭了。

李破军还没说话,旁边的一个颇为瘦弱的精明汉子瞪大眼睛跪地怒骂道:“沙飞熊,你……你不当人子,老大和你一母同胞,乱世中辛苦养你成人,不知吃了多少苦,你这废物不知闯了多少祸,都是老大背后给你擦屁股,要不然你早死了,如今你竟是连这名分都不敢认,你个没卵子的东西,我呸”。

这精明汉子说罢,另外三人也是愤恨的看向这沙飞熊,都是他,现在看来殿下发怒杀了老大老五都是这废物惹的祸,谁让他招惹了殿下,居然胆大到打残了殿下身边人。

沙飞熊听了这精明瘦汉子的话,脸色更是煞白,再看看李破军似笑非笑的目光,更是恐惧,直哆嗦的说道:“马…马老三,你莫要乱说,我不认识什么沙飞鹰”。

李破军闻言却是笑了,“你这废物,倒是无耻到了极致,大不了一死便是,却是对抚养你成人的兄长都是不敢相认”。

“太子殿下,老大绝对没有行刺的心,您一定是误会他了。冒犯你的是这个废物,是他打了您的手下,不干我们的事啊,我们老大虽是江湖帮派人物,却是满怀忠义,断不会行刺与您啊,殿下莫要毁了他的名声啊”。那精明瘦汉子正色高呼道。

李破军听了但是眉目一动,满怀忠义?呵呵,那也不行,一来打断了我属于的腿,不报此仇不当人主。二来沙飞鹰挡路了,你投降也不行。杀了就杀了吧,但是这个汉子,脑袋转的挺快的,还忠心的为他们老大辩白,去除行刺的名声,呵呵,会留你吗……

精明汉子话说完,那沙飞熊又是叫嚷了,“你,马老三,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说那醉仙楼的伙计四处拉拢江湖兄弟,打探三帮情报,坏了江湖规矩,可能有异心。才叫我去教训他的,你,你怎么全推给我,殿下,我,不是我啊,都是他,都是马老三出的主意啊”。沙飞熊直眼泪鼻涕的流出来哭喊道。

李破军眉头一皱,就沙飞熊这竹筒倒豆子般的一气说出来,李破军这才知道为什么冯信好好的会遭到殴打了,原谅是飞鹰帮看见冯信四处结交那些人士,以为他要拉帮结派什么的,这倒是冤枉小六子了。

看见这伏地哭天抢地的废物沙飞熊,李破军直说道:“带下去交给冯信”。

押着沙飞熊的那名亲卫点头应着了,押着沙飞熊下去了。

“给六子一把刀”。只听得李破军又是说道,众人闻言一怔,继而那沙飞熊竟是崩溃了一般,哭嚷的更狠了,那亲卫可能是嫌他大晚上的哭嚷的会召开后山的狼,居然一刀鞘拍过去,给打晕了直接拖去冯信的屋子了。

而剩余四人见得沙飞熊眼见着就是有去无回了,不由得各自心更慌。

“殿下,我老大真的不敢行刺与您啊,若是冒犯了您,杀了也就杀了,只是请千万莫给老大按上行刺罪名啊殿下,小人,小人愿意当牛做马来效忠您”。那精明汉子马老三倒是没紧张过度说不出话来,而且直为沙飞鹰洗着罪名,倒是挺忠心的。

“当牛做马?呵呵,我会稀罕吗?”李破军轻笑道,那汉子闻言愣住了,不由得万念俱灰,也是,太子殿下何等人物,会稀罕他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江湖人士吗。

“你的姓名,在飞鹰帮中的职务,地位”。李破军在李正搬来的一个凳子上坐着好整以暇的问道。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一十八章:如此的六首领

如此的六首领

听得李破军发问,那精明的马老三抬起头来,眼中似乎泛着亮光,又燃起了希望。

忙是说道:“小人马老三,原名马进,是老大的结义兄弟,因为排行老三,就都叫我马老三了,呃,职务的话,没有明确划分,在帮中就好像军师师爷的位置。地位,我只听老大的命令,在帮中除了老大没人能命令老大也是最信任我,算是属于二把手,和老二差不多……”。马老三竹筒倒豆子一般的全部说出来了。

“嗯,不错……”。李破军点点头说道,马老三眼睛一亮,这是有活路了?老要是能帮老大去了行刺的罪名,这也是尽忠了,再投靠太子殿下的话,那也是前途无量啊,要是以后殿下登基那就有可能得个官身了……

然而李破军下一句话就打碎了他的梦。

“……挺忠心的,可惜我用不上,那下去陪他吧”。李破军看着马老三点点头说道,既然这么忠心主子,我都杀了你主子了,我还会用你?

李破军话说完,陈康脸色一扯,也是被李破军杀人的轻描淡写给触动了,看了看丘吉,丘吉出列拔出刀来,看了看李破军,在马老三惊惧不可思议的目光,李破军那稚嫩的面容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马老三发誓,从他出生后历经隋末乱世,做过良民,做过起义军,做过山贼,最后成了京城三棒之一的二把手,也是阅人无数了,这少年的笑容绝对是世上最恐怖的,为什么?为什么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杀人还可以这样淡定从容的微笑……这是他的最后一个想法。

看向地上跪着的三个人,李破军笑道:“姓名,职务,地位”。

“陈老五,原名陈舟,是飞鹰帮四首领……”。

“骆老六,原名骆明,是飞鹰帮六首领……”。

“邹老七,原名邹平,飞鹰帮七首领……”。

各自介绍完,李破军倒是面色微伢,这倒是都是首领,没一个小卒子啊。

“怎的都是来的首领?你们几个首领?”李破军好奇的问道,全是首领,可别是这一趟把飞鹰帮的高层给一网打尽了。

“回……回禀殿下,飞鹰帮共有七个首领,沙飞鹰是老大,死了的是马老三和胡老四,老二在城里守着家,剩余的就是我们三个了”。那老四陈舟颤颤巍巍的说道。

李破军听了愕然,陈康也是不由得好笑,这倒是真的把飞鹰帮一网打尽了。

一旁的那壮实虬髯的门卫胡老四听了脸皮子直哆嗦,心里直骂娘,呸呸呸,死了的是胡老四?我特娘的就叫胡老四!那瘦削汉子听了也是用手肘捅了捅胡老四,憋着笑。

“殿下,你是不是早就想要灭了飞鹰帮?这才用计名正言顺的除了沙飞鹰?然后让官府去灭了飞鹰帮?然后自己组建势力?”那默不作声的骆明忽的抬起头眼中泛着自以为得逞的亮光说道。

李破军闻言一挑眉,“呵呵,你且说说看?”

那骆明闻言清了清嗓子,“殿下,那被沙飞熊伤了的兄弟应该就是您派去先收集三帮消息,顺便结交人脉的,却是被沙飞熊这废物给打伤了。

然后您找上卢县令,让他带话,说是无意替您手下报仇,只想切磋武艺,将沙飞鹰引来这里,然后设计一路让沙飞鹰带兵进卧房,冠以刺客之名杀了沙飞鹰,而后应该就是装作受伤,借用官府的力量除了飞鹰帮了”。

那骆明说完神采飞扬,好似很是聪明,诸葛再世一般,众人也是听得愕然,直看向李破军。

李破军听了也是点点头,“不错,你很聪明”。

众人皆是惊讶,殿下这算计太深了吧,不过是一飞鹰帮罢了,若真是堂堂太子殿下强力要灭,那也是一句话的事,但是沙飞鹰等人不一定会死,飞鹰帮的帮众也依然存在在,只是被解散了而已,飞鹰帮以前打点的官员也会微微出手,不至于让沙飞鹰等人吃多大官司,因为他们若只是触怒了太子殿下被灭,还罪不只死,而殿下却是一个小小计策,让他们必死无疑了,行刺储君,你还不死!

想到这样,跪着的几人还有陈康等人都不是傻子,都是既佩服又惊骇的看着李破军。

“殿下,你想要在京城组建地下势力,甚至统一京城乃至京畿的帮派,小人可以啊,小人多年混在帮派,很是熟悉,殿下用我一定事半功倍啊,小人可以为殿下鞍前马后,出生入死。小人十分愿意为殿下效力”。

这个时候骆明才露出了真正目的,直拍着胸脯毛遂自荐,陈康等人都是诧异的看着这骆明,果然,聪明人的节奏他们跟不上。

而李破军听完也是笑了,笑的很灿然,那骆明骆老六见李破军笑了也是跟着笑了,心里兴奋的喊道,哈哈哈,老子富贵在望了,老子的主子可是堂堂太子殿下,以后去醉仙楼吃喝也不用付钱了,哈哈哈,比跟着沙飞鹰那傻缺强到哪去了。

跪在地上直舔着笑对身后亲卫说道:“兄弟可以松手了,咱以后就是一起共事,为殿下效命了”。

那亲卫一愣,真的吗?看了看李破军,李破军微微一愕,也是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

陈康李正见了也是狐疑,真的吗?

那骆明见了更是高兴,直站起身来活动活动筋骨,看了看地上满眼期待羡慕看向他的陈舟,邹平,竟是高傲的瞥了一眼就没有多看一眼。

“属下骆明见过殿下”。

李破军没有理会,骆明一愣,又是说道:“殿下,这陈舟邹平二人乃是刺客沙飞鹰的亲信,颇有勇力,乃是飞鹰帮的得力战将,平日里没少害人,殿下可要为民做主,莫要轻饶了他二人,最好杀之以绝后患”。

众人闻言皆是微惊,好狠……那陈邹二人闻言更是大怒,陈老五脸色涨红的直挣扎的说道:“骆老六,你,你好狠,忘恩负义,不顾旧情,昔日还是我见你可怜无助才求老大收容了你,让你从叫花子成为了六首领,你这等歹毒无耻之人,你,你不得好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一十九章:你可喜欢此剑?

你可喜欢此剑?

陈康李正等人也是看着骆明颇为鄙视,这才刚刚投降,就让新主子杀掉旧同僚,太过狠毒无情了,而且陈舟还对他有恩,如此忘恩负义之人,殿下真的会收下他吗?真的吗?

那骆明听得陈舟的怒骂面不改色,直看着李破军说道:“如此冥顽不灵之徒,还请殿下杀之”。心里也是腹诽,这殿下,看起来有些小聪明,却到底是年纪小,很好忽悠,哈哈,老子富贵在望了。

李破军眉头一挑,直拿起身旁之剑擦拭着,“骆明,你可知此剑?”

你特么是傻子吧?老子都没看过摸过怎么知道这把剑。

骆明躬身舔着脸笑道:“呵呵,殿下说笑了,小人何等卑微,岂能知晓这宝剑,殿下之剑,定是世上绝无仅有的绝世好剑”。看着骆明好不要脸的拍着马屁,陈康等人鄙视不已。

李破军听了却是嘴角直抽抽,麻蛋,我好贱?殿下之贱?定是绝无仅有的绝世好贱?

“呵呵,此剑名曰倚天剑,乃是昔日三国魏武帝曹操之佩剑,与赵云所夺之青釭剑齐名,你可喜欢?”说着李破军弹了弹佩剑,叮~的一声响起古朴响亮剑音。

听得李破军这话,众人一愣,什么?殿下要把这剑送给骆明这无耻的忘恩负义之人。

骆明也是一愣,倚天剑?问我可喜欢?继而大喜,却是强自镇定的正色说道:“自古英雄爱宝剑,如此名剑,属下自是喜欢的,只是君子不夺人所爱,属下无德无才无功无劳,却是不敢受之”。

李破军闻言这回却是忍不住了,仰天哈哈大笑,笑的都停不下来了。

众人愕然,殿下莫不是疯了?骆明也是一愣,继而谦逊问道:“不知殿下何故发笑?”

“既然你喜欢,我自成全你吧”。在众人惊愕,骆明恐惧凝聚的目光中,李破军扬起剑来,直向他投掷过来。

骆明下意识的想要让开,但是不过五步之遥,隔着如此之近,依着李破军的手劲,那是一个小小骆明能够让开的,啊~砰~的两声,骆明倒地,宝剑穿透胸脯,仅留剑柄在外,死的不能再死了。

愣了一下,陈康拔出剑擦拭干净,小心翼翼的递还李破军。

李破军接过剑来看着瞪大眼睛恐惧惊疑的骆明的尸体嗤笑道:“英雄?君子?可笑的很。

地上清理干净,把他二人带下去关押”。后面的话却是对亲卫说的。

又是跟地上还没反应过来的陈舟邹平说道:“下去好好想想怎么样接手飞鹰帮,怎么样灭了两帮独霸京城,明天早上我希望得到满意的答案”。

亲卫押着下去了,这时那押沙飞熊的亲卫也回来了,“殿下,冯信手刃了沙飞熊”。

李破军闻言笑着点了点头,跟陈康说道:“小六子也见血了,能当事儿了”。

陈康只得嗫嗫的应着附和,今晚他却是被李破军的狠辣多谋给吓着了,一晚上五条人命没了,太狠了,要知道今年入秋处决的全国处决的死刑犯也不过白来人而已。

李破军一怔,也是摇摇头笑笑,李正说道:“郎君,接下来干什么?”李正可不惧怕李破军的,李破军再狠辣也是他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主子。

“接下来……接下来你小子不睡觉还想干嘛?”李破军瞥了他一眼伸伸懒腰直接进屋了。

入秋的夜里,秋风呼啸,阴沉的天看不见星星,这压抑的夜空却是让不少农人心生希望,毕竟这样的天才有机会下雨,要是像盛夏那样燥热难耐,月明星亮的,是基本不会下雨的。

东侧食堂柴房里,陈舟邹平二人被反剪着双手捆着,扔进了木柴垛子里。

“老七,你怎么想的?”陈舟翻了个身对着闭目养神的邹平说道。

别看着邹平年纪轻轻,但是年长的陈舟可是知道,这小子不言不语的可是心狠手辣,虽是年轻却是稳重的很,使一柄截然不同与江湖人士的长矛,要知道江湖人士多是用到刀枪棍棒这样寻常武器的,很少有人用槊矛这等长兵的,而且这邹平还懂得一些军阵,几次帮派战斗他都是将部下组成军阵,一帮乌合之众也是颇有战力。

陈舟虽是武艺平平,能力也不咋的,但是毕竟是从乱世过来的,那几十年不是白活的,自是看得出这邹平非同一般,可能出身不是像他说的那样是战乱的孤儿,毕竟孤儿哪里能学习长矛还有马术,孤儿哪里能懂军阵呢。

陈舟平日里在帮里也就是个无足轻重的人物,也就仗着是沙飞鹰的老兄弟了,但是他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人缘好,不得罪人,和和气气的,所以跟这年轻的七首领邹平也是挺相熟的。

陈舟话音落下,闭目的邹平睁开了眼睛,正色说道:“陈兄,如今那还有什么老七老五了,莫要再如此叫了,被他人听去了,还以为陈兄仍旧心怀老大”。

陈舟一听,也是微惊,直点头说道:“是啊,幸亏老……幸亏邹兄弟提醒”。也是额头微冒冷汗,确实,如今老大都成了行刺太子殿下的逆贼了,哪里还能按照以前的结义辈分喊呢,还是邹平心思谨慎,听听他的准没错。

“邹兄弟,眼下你是怎么想的?”自知能力不如邹平的陈舟也是问道。

邹平闻言那张冷峻的脸上,微微一扯,“陈兄说笑了,现下还能怎么想?只有两条路了”。

陈舟赶忙凑过去,只见邹平轻轻说道:“一是死,明日天一亮若是我们还未有所表示的话,那位殿下的面都不用见便是死了”。陈舟吓得一怔,死?他如今还不过四十年纪,可是死不得。

“二相对于陈兄来说便是最好的一条路了,太子殿下想要掌控京中帮派,陈兄只要宣誓效忠,把这一条命卖给太子殿下,全心全力不留余地的帮太子殿下统一京城帮派,成为太子殿下的忠臣,呵呵,不仅可以活命,日后荣华富贵也是可期”。邹平又是洒然一笑说道。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二十章:忠良之后

忠良之后

陈舟听了邹平的话,也是忙不迭的点头,直说道:“嗯嗯,老哥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皆是良民,又不是敌人匪徒,不能叫投降,只能说是给太子殿下效忠了,而且太子殿下虽是年幼,但是手段却是不凡,我等尽心为殿下办事,日后说不得还能有个官身,也好光耀门楣,告慰祖宗了,岂不比做这个天天四处陪小心的京城帮派的首领来得好”。

说罢陈舟又是眼中闪着精光一脸兴奋的说道:“而且太子殿下留我二人不死,给我们一晚上时间,说是明早希望得到满意答复,那就是铁定的要我们效忠了,若是再不识抬举,一心求死,那岂不是白白浪费这大好机缘”。

越说越兴奋,陈舟虽是平庸,却不是傻子,哪里会做混事呢,没注意一旁邹平阴晴不定忐忑的脸色,直拍拍邹平说道:“邹兄弟,明天天一亮,赶紧让人通报殿下,我们积极表态,日后咱们兄弟一起尽心尽力为殿下办事,封妻荫子,哈哈,美哉美哉”。

陈舟这个年过不惑的汉子看来是想当官当疯了,也是,这年头,虽是科举起来了,但是他们寒门子弟能有几个中榜呢?而且天下大定,军功也是少了,武人难有立功机会了。

陈舟久在帮派厮混,虽是个首领,但是在京城这个砸块砖头都能砸死个侯爷的地方,碰见个衙役班头都得陪小心,可是羡慕死那些当官的了。

本来陈舟以为他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当个帮派首领,吃喝不愁有钱花就够了,见着当官的羡慕羡慕就够了,哪里能想到,今儿一晚上这么大变故,却是一下子给了他个机会,攀上了当朝太子殿下,日后搞不好还是个从龙之功,哪里由不得他不兴奋呢。

陈舟说罢高兴的拍拍邹平的肩膀,似乎也是在慨叹这邹平的好命,不过二十几的年纪,却是有如此好命,日后大把的时间享受富贵了,我这下半生只能打拼个名声,给家里那崽子留个官身了。

邹平听罢却直是苦笑,拉下陈舟拍肩的手,“是陈兄一人,我怕是无福了”。

陈舟一愣,“什么意思?邹平你想干什么?”。

邹平却是好像有难处一般,有着难言之隐,只是说道:“唯恐小弟无此好命,无法再无陈兄共事”。

“啊,这……邹兄弟你别糊涂啊,你不想投靠太子殿下?我跟你讲你可别糊涂,到时候惹怒了殿下可别迁怒了哥哥我啊,你……”。陈舟直既惊又急的说道。

邹平直笑笑,“陈兄,你可知道我出身来历?”

陈舟又是一愣,出身来历?“你说你是战乱孤儿,我却是不信的,但你又不说……等等,邹平,你莫不是……乱臣之后?”说罢陈舟那是大惊了,直挪着屁股往后移了一下,不怪他胆小,若是邹平是什么乱臣贼子的后人,是那种灭族逃出的余孽,那可牵扯不得。

邹平又是苦笑,“陈兄莫激动,应该没那么严重”。

陈舟直谨慎又是悲情的说道:“邹兄弟,看在哥哥往日也待你不薄的份上,可别害我啊。你到底是何来历?”

邹平也是无奈说道:“非是故意隐瞒,只是确有隐情,好教哥哥得知,我原名陈平,世为隋室忠良,世代官宦,家父乃是隋室忠臣,雁门守将陈孝意,誓守雁门,为隋室殉国。大唐立后我恐为新朝不容,所以才改跟母姓邹”。

说着邹平,应该是陈平了,也是昂起头颅,很是自豪,父亲陈孝意虽是在自己少时就是死了,但是记忆中一直有那道高昂的身躯,特别是懂事之后,知道自己父亲是为国捐躯,誓死守卫雁门,拒绝投降刘武周那逆贼,最后找死,是个大英雄,是个忠君报国的忠臣,尽管很多人说为隋室尽忠,是助纣为虐,但是他始终认为,他父亲食君之禄为君尽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改姓十几年,此刻第一次说出来,陈平只觉得心头格外畅快,不惜一死了,纵使明日那唐室太子不容他,要杀他,那也认了,窝窝囊囊的连祖宗姓氏都不敢认,陈平只觉得很憋屈。

听完了陈平的话,陈舟也是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直说道:“邹……噢,陈兄弟还是官宦出身啊,了不得。嗯?你父亲是为前隋尽忠的,到你头上你应该没事的吧”。

陈平也是苦笑的摇摇头,他哪里知道有没有事啊,若是没事就好。

“邹兄弟,既是咱们都是一姓,数百年前是一家,若是信得过我,我就当做没听过一般,绝不对第三人说起,兄弟继续姓邹,咱们一起为殿下效力,如何?”陈舟也是一咬牙说道。

他这也是抱着极大的风险的,若是万一陈平身份暴露了,说是什么窝藏前隋忠良余孽,那可是吃不消的。

陈平听罢之后摇摇头,直说道:“陈兄的心意小弟领了,只是家父隋室尽忠,青史留名,如今虽是改朝换代,但我若是为新朝效力还不敢认祖宗姓氏的话,呵呵,着实不当人子”。

陈舟听了也是捶胸无奈,直低头不语,半晌,抬起头来直试探的低声说道:“邹兄弟,你跟哥哥透个实话,你对如今大唐可有恨意?”

陈平听了一愣,直摇头笑笑说道:“陈兄说笑了,家父去时,其时太上皇亦为隋室忠臣,家父又非大唐所害,何来恨意?”

说罢不等陈舟搭话,又是咬牙说道:“恨只恨那逆贼刘武周,恨只恨那叛将张纶,恨只恨那突厥蛮子”。

陈舟听得一头懵,这是怎么扯的,刘武周他是听说过?那是赫赫有名的反王,那也是大唐的敌人啊,不是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吗?张纶又是谁?怎么又跟突厥扯上关系了。

“呃,邹兄弟,令尊之事到底是怎样的经过啊?怎么听起来颇有曲折?”陈舟也是好似,直问道,也是有心跟邹平分析一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二十一章:效忠的对象只有利益

效忠的对象只有利益

陈平听了,也是挑眉说道:“大业十三年,那个时候我只十三岁,家父为雁门郡丞,时值天下大乱,刘武周杀马邑太守王仁恭造反,又欲攻打雁门,却是被家父和虎贲将王智辩围困于桑乾之地,正可剿灭那刘武周之时,那刘武周竟是引来突厥蛮子相助,王智辩伯父战死,家父受伤退回雁门固守。

刘武周伙同突厥大军围城进攻百余日,然则家父悉力拒守,最终粮尽援绝,家父已准备殉国尽忠,暗中将我托与家将于暗道逃出城来,然而城门校尉张纶心志不坚,意欲投降,竟于深夜利用家父对他的信任,进入卧房,将我父暗杀了……”。说着说着陈平早已经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陈平说完,陈舟也是呆呆的,继而竟是挺直身躯,直正色说道:“陈公高义啊”。

又是对陈平说道:“陈兄弟,令尊陈公实乃英雄也。陈公并未与大唐有过冲突,又是传名忠臣,料想太子殿下应该不会为难于你,明日面见殿下,不弱全部说明罢了,是死是活,单凭天意吧”。

陈平闻言也是无奈点点头,这个时候,也只得这样了。

谈及往事,陈平久久不能平静,一夜自是胸怀激荡,而折腾了一夜,手刃了几人的李破军这时候正是睡得正香呢,殊不知他这福缘深厚的穿越者又是将得一员良将。

翌日,天刚蒙蒙亮,李破军自洗漱之后,便去后山练武罢了,路过操练的火热朝天的校场,进了食堂,喝着热腾腾的粥,加着几个黄面馒头,就着两碟子小菜,也是不差了,只见憨娃那家伙一个馒头两口,唰唰唰几下就没了,关键还不会噎着,李破军也是服气了,陈康李然俩也早已经是习惯了。

这时,一个小厮匆匆而来,“殿下,柴房那两个人叫唤着要见您”。

李破军一听,知道是那飞鹰帮的两个首领,他俩应该是开窍了吧。

有个熟络的帮派人物相助,想来统一三帮阻力要小得多。

塞着一口黄面馒头,“把人带这来”。小厮应着下去了。

“郎君,你是要收服他们吗?”李然也是好奇问道。

李破军点点头,“他们大早上的嚷嚷着见我,应该是想通了要投靠了”。

“能给殿下效忠可是服气,他们还有甚可想的”。陈康直呼啦啦喝着粥说道。

李然也是笑道:“哈哈,郎君,你可不知道,早上听他们说,昨晚他俩在里面又哭又闹的说了一晚上话,莫不是被郎君的雄威给吓着了吧”。

李破军闻言也是笑了,挑眉说道:“是凶威吧?”

“呃,也是,郎君是挺凶的,杀人那是不眨眼啊”。李然什么也敢说,直缩缩头后怕的说道。

陈康直说道:“那是杀伐果断”。

就这么一会儿,门口来了三个人,陈平陈舟二人很是好奇,抽抽鼻子,这是什么地方,里面居然冒着烟,还挺香的。

在门口摆着五个大缸,小厮在里面洗洗手,又是回头说道:“你二人在这洗手洁面”。

二人一愣,但只得照做了,小厮也不知道这二人身份,但是关在柴房里料想也不是什么贵宾了,直哼哼的说道:“这是食堂,是吃饭用餐的地儿,敲你们脏兮兮的,按照殿下的话,那是会污染的”。说着直带着二人进去了。

此时大军操练还没有结束,还没到用早饭的时候,偌大的食堂显得很是空荡,一排排的奇怪座椅全部空着。

来得李破军面前,二人一见李破军就是拜下,“小人见过太子殿下,若蒙殿下不弃,小人愿鞍前马后,誓死效忠”。

李破军一笑,知道是这个结果,直说道:“算是聪明,起来吧,坐,放心。跟着我,亏不了你二人”。

二人闻言大喜,起身了,却是一愣,这……只见得李破军额头尚有细汗,一双手倒是干净,却是直接捏着一个黄面馒头,右手端着一碗米粥,面前桌面上放着一把偌大慑人的大戟。

更他二人手足无措的是,这座椅……居然是一排的,面对面坐的,这……这怎么分上下,这岂不是不分尊卑了,还有,那侍卫怎么都和太子殿下一排坐着,还有这断臂之人,还有这亲卫统领,怎么都一左一右的挨着太子殿下坐着……还有这……

二人都有凌乱了,不知道如何是好。

李破军见状,也是明白了,一笑说道:“此乃军营食堂,将官一体,不分尊卑,你们就这坐吧”。说着指着桌子对面,一手桌面上的六十九斤重的大戟拿下,放在后面空桌上,虽是放的,但是这重量却是让桌上闷声一响,显得格外有分量,陈平见着眼睛一凝。

“哎呀,让你们坐你们就坐,知不知道人家吃饭的时候搁一边儿杵着很不礼貌”。李然直嚷嚷道。

二人一听,再看看李破军,也只得忐忑的在李破军面前面对面坐下。

“还没吃吧?阿然,去再打两份来”。李破军直说道,李然看了看二人,很不服气的去了。

见得李破军堂堂一国太子吃的竟是黄面馒头和米粥,也是很惊奇,太子殿下,不是应该吃山珍海味的嘛……

忐忑的吃着这味道不错松软的馒头,气愤一时有些沉默,办事,陈舟忍不住了,直说道:“殿下,我二人既已效忠,还请殿下吩咐差事”。

李破军这时也是吃完了,擦擦嘴,直说道:“等等”。说罢在二人愕然的目光中将碗碟送去了一旁的一个可移动的木柜子里,上写着五个字“餐具回收处”。

回来之后,李破军好整以暇的看着二人说道:“你二人既是来了,吃了我的饭,那就是想明白了,我话也不多说了,一句话,只要你二人尽心办事,日后要钱要名要官儿要女人,一切好说”。

话说完,二人都愣了,似乎自从进了这食堂来,他们脑袋就不够用了,这要钱要名要官要女人……这说的太直白了吧,跟个山寨土大王似的,哪里像当朝储君说的话啊。

李破军明白,不管是这些帮派人物,还是苏梁他们,唯有利益才是效忠的对象,无非名利二字。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二十二章:千秋忠义

千秋忠义

面对李破军这样赤裸裸的话语二人心里是很愕然的,他们投靠堂堂太子殿下,虽说不用李破军说什么如今得卿好如高祖得张良,光武得冯异这样的话语,但是最起码也要说一番冠冕堂皇的话吧。

但是李破军却是如此的赤裸裸,但是如此赤裸裸的话语,却是不知为何让二人心中一暖,他们出身草莽,对这种单刀直入的直接方式却是格外的感觉心安。

对此二人也是积极的表态,什么鞍前马后,牵马坠蹬啊,总之就是恨不得把心窝子掏出来给李破军看看似的,当然,说的最积极的自然是陈舟,邹平也是在一旁略显尴尬的附和着。

话过三通,忽的,陈平却是唰的下座,立身拜道,“太子殿下,小人有一事需得言明,届时是杀是活,任凭殿下心意”。

李破军微微一愣,当即也是正色说道:“你且道来”。

陈平深呼一口气,还没说话,一旁的陈舟忙是忐忑的抢道:“殿下,可否先赦免邹兄弟死罪”。

李破军听得一愣,却是笑了,“陈舟,你却是挺讲义气的,比那骆明强过数倍了,不过,呵呵,你这个请求……我不同意,万一他要是行刺与我呢,看他这身架,可是对我能够构成危险的,呵呵,对我有威胁的人,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

虽然李破军是笑着说的,但是陈舟二人听得也是不寒而栗。

陈舟嗫嗫,想要再说什么,陈平伸手拦住,“陈兄之意兄弟心领了,是死是活,且凭殿下之意吧”。

说罢便是下座,深吸一口气拜道:“殿下,我并非叫邹平,原名叫陈平,家父乃是隋室忠臣,雁门守将陈孝意,家父为隋室殉国后,我侥幸躲过一命,今欲投殿下,效忠大唐,已与家父之念相背,若我再是连祖宗之姓都不敢认,实……不当人子”。

李破军听得一愣,这是怎么个情况?你父亲是隋室忠臣?陈孝意?陈孝意又是谁?跟你投效我有什么关系……李破军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李破军没反应过来,但是身旁却是有人反应过来了,只见陈康眼睛一瞪,惊呼道:“你是雁门郡丞陈公之子?”

……在场众人听了又是一愣,陈平直疑惑不解的说道:“家父之职确为雁门郡丞,不知这位好汉……”。

话音落下,陈康便是啪的一下朝李破军跪下,李破军眼睛一凝,这里面有故事?只见陈康跪下求道:“殿下,陈平与史进一般,实乃忠良之后,阿玖叩首请饶其一命”。

几人都是微惊,看样子这陈康竟是与陈平有旧啊,竟是行此叩拜大礼,为陈平说情。

陈康自跟随李破军以来,一直兢兢业业,李破军自不是无情之人让他跪着,直单手使劲扶起说道:“到底怎生回事?陈康你且慢慢说来”。

接下来,陈康的一句话,便是震惊全场了,“殿下,我投靠大唐之前是前隋雁门郡丞陈公麾下重甲兵”。

陈平听了也是一惊,“你是重甲兵?”

李破军听了又是一头雾水,雁门郡丞陈公是谁啊?那个陈孝意?他又是谁啊?重甲兵?这又是个什么东东啊?

这种什么都不知道,别人却都知道,好似自己跟个傻缺似的,李破军很不喜欢,非常不喜欢。

所幸陈康也是见机快,忙是说道:“大业年间,天下大乱,陈公孝意当时是雁门郡丞,为了守护雁门,抵御叛军,特意花重金打造了一只三百人的重甲兵,当然我年过二十,颇有勇力,也是报名加入了,重甲兵人人尽着四十斤的重甲,手持十五斤的陌刀,配之以阵法,哼,那是叫所向披靡……”。陈康谈起他以前所在的重甲兵,那是自豪的很,昂头说的众人面色有异他确实自在其中。

“后来刘武周那厮造反了,攻占了马邑不说,还想要进攻雁门,却是被陈公率领我们重甲兵配合虎贲将军王智辩一起将刘武周围在了桑乾,差点一举杀了那刘武周,结果那贼子却是投靠了突厥,引来数万突厥骑兵,将我们反包围了,一番混战厮杀之下,只知道王将军战死,重甲兵……应是全军覆没了,我侥幸夺马逃的一命,后来再想回雁门,却是听说陈公坚守城池百余日,誓不降贼,最终被叛徒刺杀,已经殉国了,我才流落江湖,直到加入大唐,陈公……实乃英雄也”。

说着往事,似乎是想起了他阿玖年少从军,厮杀疆场的历历往事,虎目中已是饱含泪水。

李破军听罢也是双拳紧握,一拳头捶在饭桌上,惊得众人猛的抬起头。

“令尊陈公,精忠报国,千秋忠义,我辈楷模也”。李破军直看着陈平掷地有声的一字一句说道。

陈平闻言惊喜交加,心里好似落下了一块石头,能活着,谁特么想死呢,他老陈家可是还没有留下个种呢……

在三陈忐忑的心情中,李破军肃然思略片刻,直说道:“陈平,你放心,你若是真心投我,我自以诚待你。日后,若得机会,应当为陈公这等忠义精忠之士立碑追谥”。

陈平一听,大喜过望,直站起来瞪着李破军说道:“殿下,果真能为我父立碑追谥?”

见得陈平这般失礼,生怕李破军生气见怪的陈舟忙是拉拉陈平,“莫要失礼……”。

陈平脸色一抖,却是直看着李破军,希望得到心中的那个肯定的回答。

李破军微微一笑,毫不犹豫的点点头,“陈公精忠为国,誓不降贼,自当为世人敬仰。至于他是隋室忠臣而不是我大唐臣子,这不要紧,彼时各为其主罢了,似朝中还有不知多少王公都是后来投效我大唐的呢,似陈公这等忠臣来说,无论那朝那代,都是合该追谥的”。

李破军的话说完,众人纷纷是送了一口气,陈康也是大喜,见得昔日旧主的独子若是能得殿下重用,那可是高兴坏了这个糙汉子了,

“殿下,小人陈平这条命就交给殿下了,刀山火海,固不敢辞,只愿殿下记得今日之诺”。陈平铿然跪下,直拜道,竟是认主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二十三章:长矛小将

长矛小将

陈平拜下话音铿然的说完,在场之人也是一喜,陈康陈舟皆是喜不自胜的看向李破军。

李破军也是让过这一礼,生生受下了,继而直扶起陈平说道:“好,哈哈,陈平,来,坐下说话”。

正当李破军又要说话,李然直说道:“郎君,要不回中厅说吧,早练要结束了,人太多了”



李破军一想,也是,直点头笑道:“走,换个地方,陈平我有些事想问你”。

众人出得食堂,刚出食堂,轰然数千人便是排着队到了食堂,一时间,打招呼行礼之声不绝于耳。

“大将军好……”。众将士见得李破军之后,纷纷是驻足,举手行礼喊道。

李破军也是笑着回礼了,倒是二陈,被这大场面唬的不轻。

“呵呵,陈平,看我这军队如何?”李破军眼中闪亮的看着陈平笑道。显然,在李破军眼中,这忠良之后陈平在他心中的分量可是比陈舟重多了。

陈平也是眼中异彩连连,听了李破军的话,直赞道:“纪律严明,行动如一,而且他们的身体素质非常之好,比我印象中家父的重甲兵的士卒都是要强上几分,强军,觉绝对的强军”。说着陈平双手向击,显得很是激动。

说罢陈平又是诧异道:“殿下,这……这军队是你的吗?”

李破军笑着还没有说话,李然直说道:“圣人批准殿下自建一军,名曰神策军,这便是的”。

“神策军……”。陈平喃喃道,看样子是震撼的不轻,同时,也可以看出来,陈平的眼光很是不错,像那陈舟,只是看出来了这支军队的不凡,他想的是殿下的军队自是不凡。

但是陈平看出的却是这支军队是如何的不凡,不凡在何处,这就是差距。

来得中厅,茶水上罢了。

陈舟也是自我感觉他的存在很是低微了,忙是说道:“殿下,您可是想统一京城三帮?料想此时飞鹰帮二首领说不得已经是知道了消息,事不宜迟,迟则生变,还请殿下早些下令,小人请缨出战”。

说话间,语气但也是略有声响,不愧是混过多年江湖的人,不愧是做了多么的帮派首领。

然而李破军听了却是摆摆手笑笑,“生变?能生什么变?此事不及,呵呵,又不是打战,你还请缨。”说罢便是没去理会陈舟,直向陈平问道:“陈平,你可是懂兵法?”

陈平听了赧然,直略不好意思的说道:“略知一些,家父生前也是时常教导一二,只是那时年幼,未曾学的多少”。

“你可是使长兵?”李破军眼睛从陈平的双手上挪开,眼中含笑问道。

这话一出,二陈皆惊,长兵……陈平使用的的确是长兵啊,长矛嘛。但是殿下怎么知道。

“呃……确是,殿下怎知道?”陈平直挠挠头疑惑的问道。

“呵呵,若是使用刀剑等中短兵之人,定是双手虎口老茧各不一样,总会有习惯使用的那一只手的虎口老茧会厚一些。然而我看你双手具是厚茧,一般无二,也唯有使用长兵之人才会如此了”。说着也是伸出了自己的双手指着虎口老茧。

陈平听得大是佩服。“殿下观察细致入微,小人佩服”。又是看着李破军那双手也是微惊。

殿下贵为储君贵胄,年纪不过十余岁,这一双手应该是白嫩的才对,然而这双手却是略显黑黝,还有些许疤痕,虎口更是起了厚厚的一层茧,这都说明,这殿下不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啊。

再看看一旁墙上靠放的黑色浑重的大戟,陈平心中也是激荡。

见得陈平承认是使用长兵,李破军也是一喜,活动一下筋骨,略显兴奋,直说道:“陈平,来,与我切磋一二”。

陈平一愣,“殿下,这……”。

“哎呀,你就去吧,你是奈何不了郎君的”。李然直在一旁看好戏般的叫嚷着。

陈平听了面色为难,但是心中又略显不服,想我幼年便是历经兵灾,多般苦难才活下来,怎么可能奈何不了殿下。

在他心中,纵使殿下是吃过苦的人,纵使殿下也是练过的人,但是若说怎么怎么厉害,那也是难以相信的。

“走吧,点到为止,你用什么兵器?”李破军取了大戟提气拎上,便是来到了中厅前的大院。

“矛,小人自幼习练长矛”。陈平无奈,老实答道。

“长矛……”。李破军眉头一挑,现在使用长矛这种长兵现在倒是少见了,矛,历史很悠久的一种兵器,商周春秋战国时期的军队主要装备,车战时期的主要攻击武器,枪的前身,发展到了现在,使用矛的战将可是不多了。

“阿然,去取一柄长矛来”。

李然滋溜的跑去了,不一会儿,便是不知从哪拿来了一柄长矛,递给陈平。

李然也是直说道:“骑战矛太长了,步战施展不开,我就拿了小一号的了”。

陈平掂量了几下,在手中抖动一圈,点了个枪花,直叫道:“好。正好合适”。

拿起长矛,英姿不凡,好一个长矛小将。

“陈平,我这天龙破城戟,重六十九斤,乃是天外陨铁铸就,可能有些受不住力道,待会儿你可得小心了”。李破军淡笑说道,只觉得身上毛孔舒张,甚是激动。

陈平陈舟闻言皆是一愣,六十九斤……

李破军眼睛一凝,还敢发愣?当即就是撬起大戟,冲过去一个横扫。

陈平一惊,只听得呼呼破风声呼啸而来,若是再愣下去,说不得就要被腰斩成两节了。

慌忙之间,已经是躲闪不过去了,只得将长矛斜斜一竖,企图将横扫之力卸去。

只听得哐~的一声,长矛便是被打的弹起,长矛高高扬起,力道着实卸去了不少,然而长矛却是差点脱手而出,待的停下,只见得陈平右手竟是在颤抖,显然,这一击,便是将他的手给打麻了,若是在厮杀场,敌人再要是趁机进攻,他不死也得掉半条命了。

这力道到底有多强……只有陈平知道了,但是陈舟从陈平那惊愕的脸上应该也是能猜出些许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二十四章:杜荷禅师是何方高僧

杜荷禅师是何方高僧

“呵呵,如何?可能与你一战?”李破军杵戟笑道。心中却是大笑,哈哈,让你丫的小看我,几十斤的大戟忽的甩过去,不震麻你算我输,就是这么霸气。

陈平左手扶矛,甩了甩发麻的右手,苦笑道:“殿下说笑了,若是战场之上,想必我已经凉了”。

“哈哈,以后对敌,切莫轻敌大意再加失神了”。李破军笑道。

陈平听了默然,直是点点头,行了一礼,而后甩甩手,摆了个起手式。自家事自家清楚,他方才正是轻敌大意失神了,殿下虽年少,但是特娘的大道理说的不赖。

“你先请吧,方才却是我占便宜了”。李破军提戟斜站着说道。

陈平听了默默点点头,紧了紧手中长矛,凝目看向对面的李破军,却是眉头皱着,殿下虽是看起来斜斜扭扭的站着,好似全身破绽一般,但是他总感觉……嗯,有一种狗咬刺猬无从下口的感觉……

几息过后,陈平也是甩掉心中想法,急步上前,一矛便是戳向了李破军心窝,李破军面不改色,戟头地上一搭,往一边一靠,当~的一声,就是磕飞了刺来的矛尖,而后不动长矛变招,转身便是一个回旋,戟尖肆虐着风声直向陈平脖颈劈去,好一个陈平,也是不慌不忙,面对这霸道凌厉,威势十足的一招,一个矮身,便是轻松躲过。

又是来往数招,李破军心中愈喜,看来无意间又是招了一个猛士了,至少这功夫不赖了,比家传渊博的尉迟宝林兄弟还要强上几分呢。

但是想要打败李破军,那还是欠点火候,毕竟咱们猪脚大大要是被部下给打趴下了,那可是很丢人的。

这不,连李然都是看出来了,直喊道:“郎君,别玩了,该放技能了”。

李破军差点一个气没憋住笑出来了,该放技能了,合着我这打半天是平a普攻不成,在等cd吗?

当即在陈平惊诧的目光中,手中力气又是大了好几分,偌大的浑厚大戟横扫竖劈,只三下,陈平便是一个跳步出去,倒插长矛,直接认输了。

李破军这时一招发出,使出力气扫出了一戟,却是有些收不住了,毕竟不可能拉回来不是,但是也不可能伤到人的,听得陈平认输,手一扭直将戟锋一偏,劈在了一旁地上,轰的一声,青石板地碎成了渣渣,众人都是眼睛一凝。

陈平双手无力垂着,赞叹的说道:“殿下神力,武勇无双,要不是殿下留有余力,小人怕是撑不过十合”。

李破军也是拍拍手说道:“严重了,陈平你也不错,至少比杜荷禅师那几个小子强多了”。

陈平听得疑惑的很,直问道:“殿下,这杜荷禅师是何方高僧?莫非是武僧?”

呃……李破军听了脸皮子直哆嗦,忍了半天没忍住,哈哈笑着,杜荷禅师是何方高僧?哈哈哈,要给杜荷那小子听到了岂不是气死了。

李然陈康等人也是哈哈大笑,半晌,陈康直说道:“陈……兄弟莫要乱将,杜荷郎君乃是蔡国公家二公子,禅师公子名宇文禅师,乃是郧国公家大公子”。

陈平是陈康以前主公的肚子,按道理说应该喊一声少主或者少爷啥的,但是他主公早已经死了,眼下是李破军的亲卫,又跟陈平是同僚了,再喊少主或少爷,显然不合适的,只得喊一声陈兄弟,但也是有礼了。

陈平听了脸色一尬,直拱手说道:“小人孟浪了”。

“哎,陈平你既是忠良之后,又是我之部下,非奴非婢的,怎可称小人,日后切莫如此了”。李破军直拍拍陈平发麻的手臂说道。

陈平听了心中一暖,自幼离乱的他,经历乱世,能活下来鬼知道他吃了多少苦难,显然,这一次他却是被暖到了。

李破军眼珠一动,直问道:“陈平你可有表字?日后唤你表字可好,直呼其名可是不好”。面上虽是如此说,但是心中却是暗道,你应该没有表字的吧,那么……哈哈,我又可以取名了。嗯……给他取个什么表字好呢……

身旁的李然听了也是脸皮子直哆嗦,郎君这毛病又犯了……

哪知陈平听了却是老实说道:“回殿下,家父生前确给我取过表字,字坦之,只是我厮混江湖长成,多是以名行世”。

李破军脸色一尬,继而也是面不改色的赞道:“坦之,坦之,陈平,陈坦之,平坦坦直,好名好字。由名字见意,陈公可是对坦之疼爱万分啊”。

一旁的陈舟心中却是痛心不已,这个陈平……怎么跟个驴脑袋似的,太子殿下问你有没有表字,你特娘的竟然说有,你是不是傻啊,这个时候,你要死顺坡往下滚,那殿下可不就得给你取一个字呗,太子殿下给你取字,那是多么的荣光啊,日后太子殿下要是登基了,那你……我的个乖乖,陈舟都是不敢想象了。

陈平听得李破军的话,也是感怀,虽说很小的时候,父亲就是不在了,但是那慈爱的笑容,高昂的身躯,一直深深地铭刻在心底。

进的大堂,洗漱过后,李破军这才言归正传正色问道:“坦之,陈舟,飞鹰帮情况如何?若要取之,有何办法?”

李破军话音一落,陈舟立马是麻溜的说道:“殿下,飞鹰帮很是松散,平时都是各自为政一般,各自首领管着各自的人,然后首领听从大首领沙飞鹰,如今飞鹰帮仅剩那二首领纪明一人,欲取飞鹰帮,易如反掌”。

陈平闻言也是点点头,附和了陈舟的话,李破军却是眉头一皱,果断的一摆手说道:“我问的是具体方法,而不是这些笼统的话,你若是只说这些,那便出去吧”。

陈舟脸色一白,忙是陪着小心,擦擦额头冷汗,“殿下莫急,莫急,小人想一下,这就想”。

李破军暗自摇摇头,这陈舟,志大才疏,平庸的很,实不堪大用。

当即便是看向了陈平。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二十五章:诱杀

诱杀

陈平见得李破军看来,也是蹙眉一想,不一会儿,便是行礼说道:“殿下,那留守飞鹰帮的纪明与胡老四一般,皆是有勇无谋之人,却是对沙飞鹰很是忠心,想要招降的话恐是不易,所以招降这一策是不可行的”。

李破军闻言也是无奈点点头,他还想着兵不血刃的招降了那纪明,免得一场麻烦,但是现在听陈平这样说,应该是不可能了。

陈舟也是附和道:“对,那纪明跟胡老四一个德行,脑袋一根筋,犟的很,肯定是招降不了的”。

这时,护龙山庄院墙之上巡逻的胡老四不由得打个喷嚏,看着清空万里无云的,怎的打喷嚏呢?

“胡四哥,说不得是有那家小娘子在想念你呢”。

一到熟悉的声音调笑道。

…………

见得李破军默然点头之后还是看向他,陈平不由得一咬牙,又是说道:“殿下,那纪明有勇无谋,不足为虑,我有一计,可轻易铲除他”。

李破军挑挑眉头示意他讲,陈平一狠心直说道:“殿下,那纪明对沙飞鹰很是忠心,不若伪造一封书信,署名沙飞鹰,将纪明诱来此地,纪明见得沙飞鹰死后,必是大怒对殿下不敬,而后一举杀之,以刺客同党论处”。

李破军听了眉头一挑,这陈平……也是个狠人啊,陈舟也是眼皮子哆嗦,见得李破军思略没有什么异样,陈舟也是说道:“好,此计甚好,殿下有所不知,那纪明对于沙飞鹰的命令那是叫言出必从的,见得沙飞鹰唤他前来,定是快马奔过来的”。

李破军闻言也是点点头说道:“可以,那书信如何伪造?”

陈平陈舟对视一眼,相视一笑,陈平直说道:“殿下有所不知,那沙飞鹰不识字也不会写字,平日里的书信皆是由陈兄代写,同时,陈兄写的一手好字,往日也是负责着飞鹰帮里大小一切书信往来,行文走檄调兵遣将之职的”。

李破军闻言微微一愕,倒是没想到,这陈舟看起来敦厚无华,却是飞鹰帮里的“圣手书生萧让”呢。

当即,也是铺了笔纸,陈舟却是捏笔酝酿了半天,李破军眉头微蹙,不会写字不成,这个命令还磨蹭半天。

忽的,陈舟直下笔一挥而就,李破军接过一看,却只是简短的十余个字。

“老二,恁快跌过来一下”。

而且最重要的是,信的末端署名之处,竟是画着歪歪扭扭的一头……嗯?这是鸟吗?

李破军拿着纸有些懵逼的看向陈舟,这……你特么确定不是糊弄我?

陈平伸过头一看,也是笑了,再见得李破军的模样,也是了然。

直笑道:“殿下,沙飞鹰和纪明是同乡,平日里说话都是说方言,而且……而且沙飞鹰平日里下令写信都是这种语气”。

说罢又是憋着笑指着信末尾的那不知名的形似鸟类的东西笑道:“而且沙飞鹰不会写字,又是印玺容易伪造,他不相信,便是创造出了独门的签名,一头雄鹰,每次帮内书信行文由陈兄执笔,然后沙飞鹰画上这样一头……嗯,雄鹰的”。

李破军闻言一愣,继而哭笑不得,特么原来这歪歪扭扭的啥玩意是一头雄鹰啊……不是麻雀啊。

笑着直将纸张递给陈平,看着陈舟笑道:“行啊你,也难为你都记下来了”。

陈舟闻言苦笑道:“写得多了,而且总在耳边晃悠,时常见到,定是记得请的”。

“嗯,阿然,派个人将信送去飞鹰帮”。李破军挥挥手直说道。

李然正准备应着,陈平忙是拦住,“殿下,那纪明虽是莽撞,但却不是傻子,大智没有,心思却是细腻,让一个陌生人送信去,唯恐他生疑。若是殿下信得过我,让我去吧,一定把纪明给带过来”。

李破军闻言眼睛一亮,直哈哈笑道:“有什么信不信得过的,既如此,那便劳烦坦之跑一趟了”。说罢又是向李然吩咐道:“将坦之昨日骑得那匹马给牵过来”。

陈平默然的拜谢,殿下居然不怕他跑了,被信任的感觉真好,同时也为殿下的心思细腻点赞,他的坐骑常在纪明眼前晃悠,说不得纪明已经记得了,若是换马了,说不得又得花费口舌一番忽悠解释。

陈平揣上信,便是出发了,李破军又与陈舟讨论一番,却是发现,这人虽是武力不行,智谋也不深,但是写的一手颇为漂亮的正楷字,对书法的造诣却是有一些的。

“嗯,陈舟,你这书法不是常人能练出来的啊,你以前是做什么的?”李破军好奇的问道。

陈舟听了也是笑了笑直说道:“我自幼父母双亡,是叔父把我养大的,叔父是衙门的仓税笔吏,每日里便是抄写不断,我多在一旁服侍,也是学了识字写字,也时常代替叔父行文,后来天下乱了,也做过一家员外的账房先生”。

李破军听了也是点点头,倒不成想这陈舟的经历也是够曲折的,不过,历经乱世的,能够活下来的,每一个的经历都是心有余悸的曲折。

又是交谈一番,李破军便是无趣了,打发了陈舟,便是欲往后山校场而去。

这时,李正又是匆匆而来,后面跟着俩小厮,手捧着大盒子。

李破军见得他来了,也只得坐回去,“什么事啊?这么急匆匆的”。

李正见得李破军一副无聊的模样,不由得好气,直说道:“哎呦,郎君,你真是一句话,我们跑断腿啊,明日可就是英雄楼的开业之日了,我都忙的脚不沾地了”。

李破军一听,也是赧然,确实,无论是军营,还是山庄,还是别的什么事,说得好听点的,说是他李破军会用人,舍得放权,说的不好听的,就是甩手掌柜了。

看着疲惫额头微汗的李正,李破军也是心中愧疚,直说道:“呵呵,辛苦你了,阿正坐,坐下说,阿然,还看着作甚,还不上茶”。

李然闻言一愣,只得在李正趾高气扬的嘚瑟之中,咬着牙给他上了茶。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二十六章:贵宾牌

贵宾牌

李正嘚瑟的喝着李然上的茶,忽的,李破军又是想起了一事,直说道:“明日就要开业,那贵宾牌如何了?还有请柬呢?”

李正闻言翻翻白眼,直说道:“原谅你这才想起来啊,都在这儿呢”。说着也是下座将盒子接过放在李破军身前打开。

拿起一块金灿灿的比巴掌略大的方牌说道:“这是张大匠在蓝田打造的,方才丘吉让人快马送回来的,您看看怎么样?”

李破军眼睛一亮,接过一看,只见得这贵宾牌略显椭圆,正面上一个四层小楼的模样,正是英雄楼的模样,小楼图案下面三个铁钩银划,挺然孑力的三个瘦金字——英雄楼。

翻过来一看,背面却是一个新奇的阿拉伯数字1,印着繁杂的凹陷下去的花纹,看起来花纹杂乱无章,却是显得大气华奢。

李破军点点头,掂量了一下牌子,分量不轻。

李正又是说道:“张大匠说纯金打造的不够坚硬,这里面还添加了一些精铁还有别的金属,说是水火不惧,刀砍无印,很是坚硬”。

李破军闻言眉头一挑,看看这英雄牌,也很是满意,这贵宾牌却是一个宝贝了。

“这英雄楼字样是郎君你写的英雄楼门匾拓印的,这牌上的花纹便是防伪的,用这个模一盖,就好似兵符一般,若是二者严丝合缝的,便是真品了”。说着从盒子里掏出一个朴实无华的黑铁牌子,也是椭圆形状,上面无字,却是有凸出的花纹。

李破军好奇的接过一看,盖上手中的贵宾牌子,那黑铁牌子上凸出的繁杂花纹竟是严丝合缝的印进了手中贵宾牌上,严丝合缝的,动了一下,竟是一点都不松动。

李破军眼睛一亮,顿时叫道:“厉害,厉害啊,这手艺,牛比啊”。

李正闻言也是笑道:“是啊,这可是比那虎符都要复杂一些的花纹,张大匠说,他相信现在天下应该没有人能够伪造出来的,因为……哈哈,现在连他都是打造不出来了,哈哈”。

李破军眉头一挑,有些疑惑,怎么连张鸦九都是造不出来呢。

李正笑道:“因为这数十枚贵宾牌,都是一个模子打出来的,而打造完成之后,张大匠为防止模子日后被利用,当场销毁了,哈哈,所以这一模一样的贵宾牌,现在天下无人能够伪造了”。

李破军听了也是苦笑,就一个酒楼的贵宾牌vip卡,竟是搞得这么牛比,逼格杠杠的。

李正又是从另一个盒子拿出一叠金灿灿亮晶晶的请柬。

递给李破军说道:“这请柬我是让工部做的,这一张请柬可就得两贯钱呢”。

李破军接过一看,请柬上镀了金粉嵌了银拉丝,着实牛比坏了。

“郎君,明日开业,这请柬今天晚上可就得送去了,你赶紧写一下吧,我抓紧让人送去”。李正铺开请柬,挤开李然一边磨墨一边说道。

李破军点点头,没多去想,提笔便是下笔写着,结果……呃,下笔便是写错了,因为他不知道请柬咋写,这玩意儿好像也有个格式是吧?在李正李然二人目瞪口呆中,李破军抓起请柬就是揉做一团,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两贯……”。李正愣了,嘴角直扯。

“就这么没了……”。李然也是看着那揉成一团的镶金嵌银的请柬很是肉疼。

为了掩饰自己不会写请柬的尴尬,李破军脸不红心不跳的吩咐道:“咳咳,哪有我堂堂太子为一酒楼写请柬的,瘦金字一字千金,可不能便宜了他们,那谁,阿然,拿下去,让陈舟来写”。

心里想道,陈舟那一首规规正正的正楷倒也是还行,拿出去也不丢人。

“呃……好吧,郎君,那写给那些人呢?”李然也是眼观鼻鼻观口的应着。

“真是麻烦”。李破军嘀咕着提笔写了一串名单,约摸二十余人,长孙房杜,尉迟秦程等等这些交好的大员。当然,他写的收请柬的人都是公子娘子们。

他可不敢将满朝的国公郡公柱国们给喊去给英雄楼助威的,那太张扬了,还是低调一些好,比如长孙家他请的就是长孙冲了,尉迟家他请的就是尉迟宝林兄弟了

这些公子哥们喜爱热闹,去捧场的效果不比他们家老子差,京城百姓都知道,宁惹老爷莫惹公子。你惹着了那些国公柱国们,他们大仁大义说不得不会跟你计较,而且他们都是有身份的人顾全大局不会当街翻脸,但是你要是惹着了他们家公子哥,呵呵,那不好意思了,他们可不会就那么算了,不当朝掀翻了你他们都不好意思再在京城圈子里混。

李破军又在名单之人后面打上不同的记号,直向李正吩咐道:“你看,这打圈圈的你就送上金牌,打对勾的你就送上银牌,打叉叉的你就送个铜牌,嗯,每个贵宾牌子再送上一份使用说明书”。

李正一愣,使用说明书?这是什么东西?使用还要说明吗?书籍?

李破军一拍脑袋,直说道:“就是在一张纸上写着,告诉他们这贵宾牌有什么用,如何用?还有这贵宾牌子有多么多么贵重”。

李正听了这才忙是应着,尽管跟着李破军十几年了,但是还是时不时便被李破军口中的新鲜词汇给懵到了。

李正李然下去了,猛然间,李破军一个人在空旷的中堂,当然,还有门口两个小厮。

趴在桌上呆滞的理了理眼下的事,发现还真是繁杂,理也理不清。

忽的,李破军瞥见了一旁墙上挂的破旧的一把横刀,这是李然他爹李铁的佩刀,李铁因他而断臂,又不能再次拿起横刀厮杀了,李破军就把这把刀挂在议事厅警戒自己,现在看见这把刀,这才猛然想起,许久没见得李铁了,去剑南购买新鲜茶叶,怎的一月没见得回来啊。

“阿然”。静悄悄的,无人回答,李破军这才想起,李然刚出去。

谁知道话音落下,不过三息,李然麻溜的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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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七章:翟长孙到来

翟长孙到来

看见李然麻溜的站在身侧,李破军都有些愕然了,这家伙是顺风耳吧,刚喊罢就麻溜的来了。

看着李破军直愣愣的看着自己,李然懵懵的摸摸头,“郎君,咋啦?”

李破军甩甩头,“没什么,对了,你有铁叔的消息吗?这一去剑南都月余没有音讯了”。

“我爹?”李然听了也是心里一跳,继而也是脸色担忧的说道:“没有,没有传信回来,不知道情况”。说罢又是眉头微皱的忧心说道:“郎君,你说我爹会不会有危险啊?这一月了,就是去趟江南都回来了啊”



李破军闻言心里也是没底,但还是笑道:“放心吧,川蜀之地繁华太平,连个山贼都没有,能有什么危险?可能是蜀道难行,耽搁时间一些吧”。

李然听了也是游疑的点点头,他当然宁愿是这个原因了。

后山的训练如火如荼,隐约听得“一二三四”的声音,看来苏梁着实是将他的练兵操典给贯彻下去了。

正当李破军想要去后山之时,门卫胡老四来报,“殿下,门口有一人求见,自称翟长孙”。

李破军听了大喜,翟长孙来了,忙是说道:“有请有请”。说罢又觉得不够,又是说道:“不行,我亲自去迎”。

说着抬步向庄门走去,“是贵客来了,胡老四,你没怠慢吧?”看见李破军对这个翟长孙如此重视,李然也是对呆立的胡老四笑道。

胡老四听了抹了一把冷汗,忙是说道:“没有没有,然哥儿,那某先去了”。说着麻溜的去庄门口站岗去了。心里直嘀咕,幸亏他看见那人仪表不凡,颇有气度,没有轻视怠慢那人。

李破军来得庄门口,见得一中年男子,器宇不凡,昂首背手的颇有兴趣的打量着山庄。

李破军眉头一挑,大步迎上去,“哈哈,翟将军可算来了,等翟将军到来,真是心如火上烧啊”。

听得声音,忙是转过头,见得李破军,翟长孙也是微惊,忙是迎上来,拜道:“草民翟长孙见过殿下,让殿下久等,草民之罪也”。

李破军也是拉着翟长孙细长的手掌说道:“哈哈,将军乃我神策军统领,朝堂四品郎将,切莫自称草民啦”



翟长孙本是玄甲军统领,也是四品,但是由于掉到神策军来,原来的职务就是取消了,所以现在的翟长孙是短暂的白身身份,不过这不到一会儿,李破军这又是给他封官了。

翟长孙闻言心中一动,也是顺坡拜道:“末将遵命”。

直接领命了,毕竟他来此就是投靠李破军,再多矫情那就不好了。

“哈哈,好,好啊。来来来,我带你逛逛这护龙山庄”。李破军送开翟长孙的手掌领头说道,毕竟他没有一直拉着男人的手的爱好。

翟长孙却是行礼道:“殿下,可否先带我去看看神策军,这山庄末将日后就住在此地了,多有机会观看”。

李破军听了眉头一挑直笑道:“翟将军如此关心本职,我喜不自胜,岂有不允之理啊。走吧,军营在后山”。

便走着就是边进了庄子,看着山庄依山而建,两边都是高山,两边树木林立,中间一片阴凉,庄门口河水流过,翟长孙眉头一皱。

直行礼道:“殿下,末将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破军闻言一摆手,直说道:“有话直说便是,日后切莫如此多礼,记住,我大唐从不因言获罪”。

说着翟长孙正在应着,李破军又是打住说道:“还有,翟将军既是神策军中将领,我为大将军,日后翟将军称呼我为大将军便可,军中无殿下王子,只论军职上下”。

翟长孙闻言眼睛一亮,发自内心的佩服拜道:“是,谨遵大将军之令”。

李破军又是说道:“还有,我神策军有专门的军礼,口令,待会儿让你的老朋友教教你,嗯,你说吧,刚才想说什么?”

翟长孙听得很是好奇,我的老朋友?我还有朋友在此吗?听得李破军的话,翟长孙甩开心中疑惑,直说道:“大将军,这护龙山庄地形奇特,两山相夹,庄前水流,如此地形,若为一休憩养生之地绝佳,但是作为屯兵之地,恐是不妥,若是敌人占据两面高山,切断庄前石桥,堵住后山之路,那我军危矣”。

李破军听了一挑眉头,颇感兴趣,继而直是笑道:“翟将军果真兵家里手,厉害,但是你也说了需要占据高山,堵住后路,然则我军中营房便是建于东西两山山腰,后山乃是平地,用作校场,而庄前开阔,一览无余,河水仅仅半腰之身,何惧之有啊?”

翟长孙听了一想想也是,这山势地形的确是不妙,但是他毕竟不清楚这里具体情况,不知道后面是校场,两山有营房,也不知道河水不深,当即也是歉意的行了一礼。

李破军没理会,又是说道:“况且此翠屏山乃长安郊山,十里之外便是京城,若是被敌人打进了这里,那我等还能窝在这山沟不成?”

翟长孙闻言想想也是笑了笑。

这说话间便是来得校场,校场门口,巡逻守卫见得李破军纷纷是双腿一并,举手行礼,颇有气势,看的翟长孙眼前一亮。继而也是想起来了,直问道:“大将军,这便是神策军军礼吗?”

“不错,待会儿你再好好跟你那老友学学”。李破军点点头说道。

翟长孙听了心中愈加好奇了,老友?到底是谁呢?

他却是一时忘了什么。

进的校场,便是看得偌大的校场上坐满了士卒,放眼看去,约摸有五六千人,分成了三个方阵,一个个的都在地上四仰八叉的或坐或躺着。

翟长孙眉头一皱,这……神策军就这兵员素质?怎么这般懒散,看看李破军,李破军却是脸色不变。

来到将台之上,座位上有五六个人头凑在一起,不知道研究啥。

陈康会意,直上前一跺脚,咳嗽几下,几人回头见得是李破军,忙是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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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八章:调整军力

调整军力

李破军点点头寒暄罢了,让过身子,指着身后直跟梁百武笑道:“修文,你看看这是谁?”

其实一上将台,见得那道身影,翟长孙就是想起来了,梁百武,李破军还跟他说过的,也在神策军任职的,他却是一时间忘了。

“梁兄……”。

“公达……”。

老友重逢,紧紧拉手,自是一番寒暄,李破军这才知道翟长孙表字公达,不由得心里暗自遗憾,又不能给人取名了。

“哈哈,好啦,你们老友重逢,晚间再设宴相聚,现在,来,给你们介绍一下”。李破军拉着翟长孙上前。

“这是翟长孙将军,字公达,原来是玄甲军四统领之一,与尉迟程秦三位国公爷乃是同僚,那可是战功赫赫,嗯,再原来,翟将军还是西秦国的宰相内史令呢。惯使一柄铁枪,人称西凉铁枪将,武艺也是不凡的”。李破军指着翟长孙对苏朱几位说道。

又是一一介绍道:“这是苏烈字定方,以前是窦建德麾下猛将,现在是我神策军飞熊军统领,有勇有谋,哈哈,也是用枪的,有机会你们可得切磋一二……”



“这是朱成,是我神策军现在唯一的文职了,唯一一个甩笔杆子的,哈哈……”。

一一简短介绍罢了,众人各自行礼还礼了,算是郑重认识了。

“日后你们都是同僚,一个锅里舀饭的,日后说不得战死沙场也要埋在一个战壕里,那是过命的兄弟了,要相互支持,相互帮助”。李破军“深情”的说道。

众人听得心中一震,皆是奇奇拜道:“是,大将军”。只是翟长孙行礼有些不伦不类,不是很标准。

“哈哈,公达是我神策军虎翼营统领,待会儿修文你带他去交接一下,将虎翼营交给他,嗯,顺便给公达讲讲我们神策军的模式”。李破军看着翟长孙有些别扭的敬礼笑道。

二人自是应着了,李破军看着懒散歇着的神策军,直说道:“怎么?到了休息时间?嗯?怎么少了一营?控鹤营呢?”说着李破军

看见校场上不见控鹤营旗号,疑惑的问道。

李破军话音落下,苏定方直说道:“是的,已经操练整两个时辰了,已到了休息时间,至于控鹤营……”。说着苏定方看向了梁百武,毕竟梁百武是控鹤营长官。

两个时辰……那就是四个小时了,李破军微微咋舌,也是点点头,是该休息了,翟长孙更是心惊,已经操练了两个时辰?他原来玄甲军本就是大唐训练最狠的军队了,上午下午各自操练半个时辰,也就是一天就是操练两个小时,上午下午各一个时辰,就这还是全军最狠了,毕竟别的军府的可是一天就是出个操而已,算是周练了,一周也才集合训练一回的。

梁百武见得苏定方把话头给他,也是苦涩的笑笑说道:“大将军,控鹤营在后山练习,末将请求缩减一半控鹤营兵员”。

李破军微微一愣,回过头疑惑的问道:“为什么?”

梁百武这才说道:“大将军有所不知,弓弩兵不仅需要手力臂力,还需要过人的眼里,末将在全军来来回回选了一圈,也才选上八九百人而已,一营两千人的建制是凑不起来了”。

李破军眉头一皱,弓弩兵难得挑选,不是普通的厮杀兵,这他也知道,毕竟弓弩兵就好像是现代军队的狙击手一般的,哪里能多得呢,但是一营才一千人,虽是弓弩兵,到总是觉得少了点。

“人数挑选不够,那就是再去招,咱们神策军可是有着一万人兵额的,还可以招两千呢”。李破军不在意的摆摆手说道。

李破军说罢,便是遭到了众人的齐齐反对。

梁百武说道:“大将军,一千人已经足够了,弓弩兵多也无用”。

翟长孙说道:“大将军,全军才八千人,一千弓弩兵,这已经很多了,玄甲军才二百弓弩兵呢”。

苏定方说道:“大将军,一千弓弩兵已是多了,于排兵布阵无益啊”。

朱成说道:“大将军,不可再招兵了,一是财政支出太大,二是虽兵额很大,但不可太实在了啊,总不能给你多少你要多少吧”。

李破军见状一愣,都反对?握草……你们都反对?那好!

那就不招了吧……

在场几位都是知兵之人,对于冷兵器作战的经验比他深厚,他也不是一意孤行之人。

当即直说道:“你们说的在理,我却是疏忽了,这样控鹤营建制八百人,修文,务必精益求精,从全军中选出最佳弓弩兵,加强训练,要啥我给啥,不指望个个是突厥射雕手,但是十箭八九中,这是必须的”。

梁百武闻言浑身一震,直敬礼应着。

李破军又是思略片刻,这才说道:“以前只为平衡各营军力,却是疏忽了实际,步军乃是主要战力,军力不可少了,轻骑兵乃是出其不意之用,人数多了也无用,这样,龙骧营裁撤一半,只留一千人,结合控鹤营挑剩之一千二百人,共计两千二百人,全数加入飞熊营,飞熊营建制四千二百人。先如此安排,日后根据实际情况安排”。

李破军命令下完,众将都是应着,继而纷纷是羡慕苏定方,这样一来,苏定方所部就是最多的了,也不愧是大将军最早的心腹了。

而苏定方心中也是暗喜,依他的秉性,自不是高兴手中权力加强了,喜的是军中分配终于合理了。

战场上步军乃是主力军,其他军种为辅,但是以前他的步军居然跟轻骑兵弓弩兵人数相同,这让他怎么打?怎么布阵排兵?所以苏定方很是郁闷,但是这种事情他又不好说,总不能去跟李破军直说,殿下我的兵太少了,不够用,你多给我一些吧……

“龙骧营先交由公达代管,务必训练出合格的骑兵,一应装备自去找李正,就说我批准的。嗯,晚间我抄给你一个训练方法和重骑兵阵法,到时候你和玄甲军对此一下看看怎么样”。李破军小手一挥说道。

翟长孙自是应着,但是接下来他的话就让李破军很是尴尬了。

“大将军,马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二十九章:马蹄铁

马蹄铁

李破军正打算回身看看校场上的将士的,听得翟长孙的一问,差点没一个趔趄倒下,继而也只得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个,公达你也知道,多年的战乱,现在我大唐的马也不充裕,所以现在一时半会也是凑不齐,但是你放心,要不了多久,等收拾了突厥,马,你要多少有多少,而且都是好马”。

说着李破军豪气大发,直挥着“大”手肆无忌惮的开着空头支票。

众人听得却是都显得有些尴尬了,翟长孙只得说道:“大将军,这个,日后之事且不提,但是现在,没有马,我怎么训练骑兵啊?”

李破军听了也是苦恼,思略片刻方才咬牙说道:“你先训练一下基本功,严肃军纪,五天之内,先给你找个百匹过来,先互换着练练,日后我再想办法”。

听得李破军这样说,翟长孙想了想也是应着了,他是骑兵的行家,自是知道马匹难得了,没见长安城里不到三品以上的官员,都没那能耐坐马车的吗,正是马匹稀有,所以才是满大街的牛车,驴车。

李破军也是头疼骑兵这个问题,骑兵是让人又爱又疼的,爱的是骑兵战力强横,机动性强,疼的是这玩意太花钱了,简直就像是烧钱机器,一匹马用不了多久就会因为马蹄子受损而退役,一名骑兵战力是强,但是跌下马来即使没有摔报废但是成了步军也就废了,多时的训练付之东流,所以李破军也是头疼。

嗯?马蹄子受损?跌下马来报废?李破军好像抓住了什么,继而便是大喜,李破军直兴奋说道:“我有要事先走了。定方,步军训练不可松弛,训练强度务必保持,营养问题可嘱咐食堂。修文,军纪问题严格按照我制定之五十四斩执行,莫要枉法。还有朱成,一应文事先辛苦你了,坚持住,等步入了正轨就好了”。

说罢又是嘱咐翟长孙好生跟苏梁几人学习学习,了解了解神策军,就是风风火火的走了,独留下微愣的几人,继而几人也都是苦笑着去干活了。

而火急火燎的李破军来到中堂,陈康李然正是好奇呢,殿下这是又发魔怔了?李破军坐下便是说道:“阿然,庄中铁匠何在?”

李然一愣,马上说道:“庄中所有工匠都在后山建造营房呢,铁匠也在那里”。

“去,把技术最好的铁匠叫过来”。

李然正打算转身,李破军又是起身说道:“不,还是我去”。

说着又是火急火燎的穿过校场去了后山,来得后山,只见得东营房后面的山腰上正是如火如荼的乒乒乓乓的建造着营房。

李然直带着李破军去了一个低矮的窝棚里,里面正是乒乒乓乓的打着铁,做些一些工程用的物事。

知道李破军来了之后,四名铁匠慌忙的见礼罢了,一个秃顶无须的老汉,一个中年短须汉子,还有两个青壮小子。

李破军直说道:“好了,你们坐下,我找你们打造一点东西,你们当中谁的技术最好?”

这话一出,那四人却是三人看向了秃顶无须的老汉,这时,后山主事的过来见过了,听得李破军问话,也是直说道:“殿下,这四人乃是祖孙三代,家传铁匠,爷孙四人中,应是程老秃手艺最好了”。

这时,那姓程的秃顶老汉也是拱供健硕的臂膀,直说道:“殿下,他们的手艺是老头教出来的,老头清楚,手艺已经不下于我了,不知道殿下要打造什么东西呢?我爷孙四人一起打造,兴许更好”。

李破军一听,没成想这倒是一家子的祖孙四人,听得老汉的话,也是点点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何况那玩意技术难度也不高。

正要吩咐时,忽的,李破军一顿,也不避开,直当面向主事的和李然问道:“他们可靠吗?”

老汉无奈的笑了笑没说什么,两个年轻小子低下头来。

主事的最清楚了,直说道:“殿下放心,他祖孙四人是入了我护龙山庄奴籍的,契书都在李总管那,一生一世都是殿下之奴了,定是可靠的”。

李破军听了一挑眉,没成想这四个铁匠竟是奴籍,也不知道李正是怎么剥削的。

当即也是说道:“用心办事,我若是满意了,放你四人中一人脱籍”



祖孙四人听了抬起头,眼中都是惊喜,又是一阵拜谢。

李破军拿来一张粗纸,直在上面画着,在李破军皱眉愁脸中,众人默默等待着。

好半晌,程老汉才激动的接过那张粗纸,只见得上面只画着一个好似半圆的圈,圈上还有着数个小孔。

于是乎,一脸懵逼的看向李破军,李破军也是拍头,直说道:“这是一个半圆的铁片,嗯,也就是马蹄形状的,不需要多厚,有一指厚就好,上面留几个小孔,可以钉钉子的……”。

李破军绘画天赋一塌糊涂,到底文字是苍白的,李破军一双手比划出马蹄铁的形状,程老汉这才懂了。

李破军又是心中一动,直说道:“去把我的马牵来”。一名亲卫麻溜的跑去了前庄,过不了几分钟,在李破军看傻子般的目光中,只见得那名亲卫拉着玉顶马的缰绳跑着,差点没被马拖在地上跑。

李破军接过缰绳,直看着那名很是面熟的亲卫,“你傻啊,不会骑着过来?”

亲卫忙是单膝跪地,“殿下坐骑,小人不敢”。

“迂腐”。李破军丢下一句话便是将马牵到窝棚里,燥热的炉子让玉顶马有些躁动,直在李破军身上蹭着。

李破军蹲下指着玉顶马的蹄子说道:“就按照这个蹄子的尺寸打,然而打几个小钉子,到时候将这马蹄铁钉在马掌上”。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什么?郎君,你要给马掌钉上钉子?”

“殿下,这……”。

“那你们干嘛要穿鞋子啊?不也是怕脚掌硌得慌,这马不穿鞋子马蹄该有多疼啊,军中之马可多是马蹄损伤才报废的”。李破军直瞥着眼睛说道。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三十章:北方反了

北方反了

听懂了李破军的描述,几人都是被这天才般的设想给镇住了,给马穿上鞋子?感觉不可思议,但是仔细一想,如果给马钉个铁掌,这样马蹄的确能够保护好。

但是想着李破军描述的用钉子钉进去,李然浑身一颤抖,“郎君,这用钉子钉还有多疼啊……”。

“你剪指甲疼吗?这马蹄下面有着厚厚的一层角质,嗯,就跟人的指甲和手茧子差不多,是感觉不到疼的,要是真疼,我的马还用得着你心疼啊”。李破军直说道。

众人这才明白,都是佩服李破军多学博识。

经过个把时辰的乒乒乓乓,马蹄铁终于打完完成安上去了,骑着玉顶马撒欢似的在石板路上跑着,听着清脆的声音,李破军仿佛感觉到了玉顶马那高兴的心情,不时扬起的马蹄就好像是在跟人们炫耀它的新鞋一般。

正当牛比的不行的溜达到了庄前,只见得李正好似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的迎上前来。

近的身前,只见得李正一头大汗,“怎么了?被狗撵了”。李破军诧异问道。

李正闻言一脸古怪,直气喘吁吁的说道:“郎君,你去哪儿了?我找你半天了,宫……宫里来人了,说是圣人召你有事呢”。

李破军听了一挑眉头,“人呢?”

“在中堂”。

骑着马跑到了中堂,后面陈康一行护卫没骑马,在后面呼哧哈嗤的追着,看的李正一脸懵逼。

翻身下马,进的前厅,只见得一个小太监正在下手坐卧不安的扭着。

“呦,这不是小黄公公吗?”李破军笑着打着招呼,这个小太监他也是认识的,正是王敬忠手下的黄内侍。

见得李破军,黄内侍忙是拜礼,同时心里也为李破军记得住他而暗自高兴,但是他也没忘了正事,忙是说道:“殿下,大家急召您回宫呢,咱赶紧回去吧”。

“可有何事?”李破军喝了一口茶挑眉问道。

“哎呦,小的也不知道什么事啊,只是看样子大家挺急切的,心情也不好,特意传口谕,吩咐您赶快出现在他面前呢”。黄内侍一脸急切的说道。传口谕,他可不敢在这位爷面前放肆呢。

李破军听了也是一惊,很是疑惑,但也不敢磨蹭,只得放下茶杯,直说道:“我这便去”。

出门便骑上马便跑了,陈康等人刚牵来马匹,忙是撵上去。

一路畅通,来到甘露殿,还没进殿,便是听得李世民的怒吼,“逆贼,逆贼,不知天高地厚的逆贼,这是找死啊……”。

李破军闻言一惊,逆贼?

听得李世民正是盛怒,不敢多耽搁,也不用经过通报直接进去了,进去一看,只见得长孙房杜,尉迟程二李,宗室三王等人都在,满殿的十余人,都是当朝重臣。

“见过父亲,见过舅舅,诸公有礼了”,反正是偏殿,不是正式场合,李破军草草行了一礼。

回礼罢了,李破军直问道:“父亲,发生何事了?何以大怒了”



李世民脸色很不好,阴沉沉的,看了看李破军,只是说道:“北边……反了”。

说话间脸色更是不好,只是压抑着怒气,眼睛里更是狠光闪过。

看样子李世民是连那人名字都不想提起,长孙无忌正想着补充一下,说明一下谁反了,毕竟李世民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不清不楚的。

哪知李破军听了也是一惊,惊呼道:“李瑗王君廓真反了?”

众臣听了也是一惊,殿下怎的知道,李世民也无心去与众臣解释,又是补充说道:“还有李艺贼子……”。

李破军闻言是真的惊了,刚才的“惊”是惊讶的居多,李瑗王君廓这两人居然真的伙同在一起了,这回的惊却是略微有些惊吓的意味了,不是李破军胆小,若只是李瑗王君廓这两个废柴造反了,他不在乎,李世民也不会在乎,现在居然李艺也掺和进去了。

不是扬敌人威风,那李艺多年宿将,手下兵勇将广,着实不凡,若是他也伙同造反了,那就有点麻烦了。

历史上李艺造反可是直逼京城,屯兵豳州的,若不是内部有人反水刺杀了他,说不得都把长安都给围住了,李艺可不是李瑗那草包的。

李破军在李世民下首坐下了,心底思略着,顿时大殿一片安静,压抑的很。

李世民的心情可是出奇的坏的,依靠李世民的本事,自是不惧那几个混球造反的,那几个跳梁小丑他都没放在心上,他气的是那李瑗居然举起旗号说他逼死太子兄长,得位不正,借此机会也想来一次“玄武门之变”,这可是李世民心底的痛,他的逆鳞。

半晌,李世民这位老大不说话,下面都不敢说话,没见房玄龄在李世民暴怒的压抑下都吓得哆哆嗦嗦了吗。

“都说说吧”。李世民终于出声了,只简单的四个字。

尉迟恭率先忍不住了,直嚷嚷道:“陛下,不用说了,你一声令下,某家马上点兵,揪下那仨人头掷于殿前”。

“是啊,这还用说吗?发兵吧”。程咬金也是叫嚷道。

李世民没去理会这俩肌肉男,直看向了长孙二李等人。

“陛下,发兵是必须的,三賊罪无可恕,必须正法。发兵一应事物若需要所部,臣必积极配合,至于军务,呵呵,那是几位将军的事了”。长孙无忌直接说道。

长孙无忌说罢,众人包括李世民父子都是微微点头,不愧是大管家,不愧是文臣老大,不愧是老狐狸。

简短两句话表明了他的态度,那就是出兵,这也是勿用讨论的,人家都造反了你还不出兵?还说明了军务不是他本职,是诸位将军的事儿,懂得进退,所以即便是程咬金天天骂长孙无忌老狐狸,但是对于长孙无忌,连程咬金都是很敬重的。

民部尚书戴胄看见了李世民看向他,也是站起身来,铿锵有力的说道:“陛下,虽是灾害以致国库空虚,但是臣纵是绞尽脑汁,也定能凑齐大军粮草,剿灭逆贼”。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三十一章:厚葬追谥

厚葬追谥

看着众臣都是一副众志成城的模样,李世民阴沉的脸色这才稍微好转。

李破军记得王君廓可是玩了一手无间道的把戏啊,历史上王君廓是忽悠着李瑗造反,然后又杀了李瑗,以平叛英雄自居向朝堂邀功请赏的,声势可是小的很啊,李瑗都没有发兵就被杀了,而且历史上李瑗好像也没和李艺勾搭在一起啊,怎么现在好像搞得很认真一样呢。

当即也是向李世民问道:“父亲,王君廓就没有什么“异动”吗?”说着很隐晦,众臣可能不明白,但是李破军之前可是已经跟李世民说过了,所以李世民是听得懂的。

当即也是说道:“没有,看来他是铁了心要反”。

“不知叛军动势如何了?”李破军很想知道李瑗到底有没有发兵,毕竟既然朝堂都知道他造反了,他总不可能按兵不动吧。

李世民闻言看向了长孙无忌,长孙无忌也是摇头说道:“暗谍来报,三賊虽是于昨日晚间已经宣布造反,也切断了与外地的联系,割占燕幽之地,但却是只兵未动的,不明动向”。

暗谍……看来老爹手下果然有些无孔不入的密谍,而且十有八九是掌握在这位舅舅的手中。

只是为什么已经宣布造反了还是按兵不动呢?难道等着他们去围剿不成?

程咬金也是嚷嚷了,“哼,不过乌合之众,用兵狗屁不通还不知天高地厚,擒三賊易耳”。

忽的,李破军看向了李世民身后的那张地图,幽州…燕州…突厥?

李破军忽的瞪眼,口中直呼道:“突厥!”

众臣闻言一愣,继而都是看向李破军,李靖李绩也是眼睛一凝,似乎有所想。

李破军直说道:“三賊按兵不动,定是暗通突厥,等突厥聚兵完毕,一举南下”。

李世民闻言回身看看地图,也是缓缓点头,“或是如此,诸公以为如何?”

尉迟恭等人也不是傻子,这时一想,再看看地图,李艺本就是燕郡王,在燕州经营多年,震慑北疆奚族,而李瑗是幽州都督,王君廓掌兵,这三賊造反就已经将大唐北方幽燕给联系到了一起,相当于练成一片,将整个河北道北部还有河东道北部给割据出去了。

如果这个时候再和突厥勾搭在一起,那整个大唐北方都将是敌人了,届时,大军南下,陇右关内河东河北四道将直临兵锋,战火将四起,燃便大唐北疆。

这么一想想,即使雄才大略如李世民,也是觉得头疼。

李靖这时出声道:“陛下,兵贵神速,逆贼聚兵拖沓不堪,十分士气以丢了气成,纵有百万军,亦不足为虑”。

李道宗也是笑道:“名不正言不顺之叛军,已为天下所弃,即使不战,也当自溃”。

一旁坐着高昂脑袋的李神通听得李道宗的话却是吹胡子瞪眼了,“你小子说的是什么话,不战等着他自溃?那我等脸面何存?必须得把李瑗那贼子正法了”。

李神通是李道宗的堂叔,是自家宗族长辈,所以可以对李道宗吹胡子瞪眼骂骂咧咧的,而且李神通娇纵难惹,性格泼辣,所以李道宗堂堂宗室名将贤王,被这位堂叔一吼,也是没脾气,只是嘟囔道:“我又没说不打的……”。

李神通听了又是一瞪眼,眼看就要翻桌子了,一旁的另一位贤王李孝恭赶忙做个和事佬,“王叔说的对,必须正法以正国本,而且陛下应立即下令,将贼子李瑗除族贬位,通告天下”。

一向严谨谨慎著称的李孝恭也是言辞狠厉的出声了,顺带着安抚了一下老小孩李神通。

李神通见得这位了不得的堂侄出声顶自己,更是觉得自己牛比坏了,直示威的看了一眼李道宗,又是站起来向李世民摆摆手,拍拍胸脯,“陛下啊,给我五万兵马,保证一月擒下三賊,不,是四賊,还有颉利可汗那杀才”。

李世民也是无奈,只得好言说道:“王叔英勇可嘉,但是出兵事大,还需商酌,王叔且坐下”。

李神通见得李世民这么给他面子,也是坐下了。

李破军在上头看着这十余位众臣各自发言,不仅每人说的话都是可取,而且也都是有着极大的凝聚力,也是为大唐的未来感到高兴,如此人才,别的君主能得到一个就是很不错,李世民竟是能够得到济济一堂,不得不说很是牛比。

就拿淮安王李神通来说吧,别看他说话好似没谱,而且做人很是狂妄一样,但是有句话怎么说的,狂妄的人一般都在狂妄的资本,否则就是煞笔,但是李神通能够坐在这儿,能够位封郡王,是煞笔吗?显然不是的。

论忠心来说,当年高祖李渊在太原拆老杨家的台造反之时,敢于在外地响应李渊起兵的李氏宗亲可是唯有李神通一人,这等忠心就是不得了。

而且李神通这家伙和窦建德打仗时战败被俘了,却是宁死不屈,让夏王窦建德大为佩服,以贵宾之礼对待他,这份忠心不用说吧。

论战功来说,狂妄到没边儿的李神通打得宇文化及请求投降,和李世民一起消灭了鲁王徐圆朗,吴王杜伏威,也是战功赫赫,虽是也败了几次,但是胜败乃兵家常事,李神通还有本事这是毋庸置疑。

安抚好了李神通,李世民听了众臣的分析,心中乌云也是慢慢散了几分。

看着沉思的李破军,对着众臣笑道:“诸公,太子可是三日前就是料定了李王二人将反的”。

众人一听,都是大惊,连老狐狸长孙无忌都是有点惊讶的看着李世民又是看看李破军。

正当众臣想要深问之时,李破军却是直下座拜道:“还请父亲厚葬建成太子,加以追谥”。

这话一出,满堂寂静,众臣连个大气都是不敢出了,一向觉得自在掌握之中的老狐狸长孙无忌都是觉得空气突然凝结了,心跳加速了。

李世民正是欣赏着李破军这份前见之明,想要表扬来着,却是突然听得这话,也是脸色一沉。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三十二章:世祖仁皇帝

世祖仁皇帝

李破军见得众人反应也是暗自苦笑,没办法,此事群臣都不敢提,包括舅舅也是不敢提,历史上是在李世民登基了几年之后,方才有正直之士提的,现在不借着这个机会提出来,日后更是难办了。

这不是他李破军找死自找没趣,而是一种责任,一种对历史负责的责任,虚伪也罢,颠倒黑白也罢,总之能够直面历史了。

“父亲,建成皇伯可为翩翩佳君子,独不可为人君,皆因齐王元吉暴戾,蛊惑黄伯。如今若是厚葬追谥皇伯,加以追谥,不仅可安天下人心,更是显示我贞观浩荡,以正示之。

父亲或是厚葬追谥皇伯,天下人乃至后世人皆当念父亲仁德,君子坦荡荡,何惧之有,于亲情看,建成皇伯仁德友爱,皆乃齐王元吉挑拨,于社稷来看,建成皇伯却是万事皆能,独不能为君。如今惨为齐王元吉所害,父亲理应为他主持公道”。李破军思略着言辞,朗声说道。

说罢之后,却是满堂寂静,长孙无忌等人看着李破军那是有些愣了,麻蛋,还带这样玩的?你们父子杀了建成太子自己当了皇帝太子,现在反过来你还要为他建成太子主持公道?这个世界太疯狂了,一张嘴那是黑白颠倒啊。

李世民听了也是微微一愣,继而也是思略着那句为建成太子主持公道这句话。

忽的,长孙无忌率先反应,直说道:“陛下,太子之言有理,建成太子与陛下兄友弟恭,仁爱有加,皆乃建成太子纯良仁厚,不喑奸事,被奸人蛊惑,酿成憾事,还望陛下不忘兄弟情,为建成太子主持公道,厚葬之”。

这话一出,又是满堂寂静,半晌无语。

程咬金坐下低下头,大眼珠子直转悠,忽的,直抬起头笑道:“是啊,建成太子太过纯善,不喑世事,不懂世间奸恶,才被奸人蛊惑,这才坏了陛下兄弟情义”。

程咬金说罢了,众人这才眼神烁烁,纷纷附和了,痛骂着奸人,至于奸人是谁?那大家都知道了,现在要颠倒黑白为建成追谥,那自然就得有一个背锅侠了,是谁?齐王元吉呗?非他莫属了。

李世民思略片刻,也是脸色悲痛的说道:“皇兄之事,朕心甚痛,至今不愿回想。今太子提出,如此甚好,理应厚葬追谥皇兄,至于齐王元吉,终究吾弟,如之奈何”。说着竟是脸色悲痛,将要落泪。

李破军也是大为佩服李世民的演技,直接出班大包大揽的说道:“父亲,此事易耳,孩儿已有打算,还请父亲定夺”。

说着背对着群臣跟李世民眨了眨眼。

李世民见状心里一动,直挥手说道:“但讲无妨”。

“父亲,皇伯生性纯善,与父亲皇爷爷披荆斩棘,才有了如今大唐,皆乃齐王元吉蛊惑,以至酿成憾事,父亲无奈才接的皇伯大位,孩儿斗胆,追皇伯为世祖仁皇帝,享封太庙。谥齐王元吉为巢刺王,除族”。李破军站直了身子,朗声说道。

尽管外面看起来,李破军言语朗朗,铿然有声,但是李破军紧盯着李世民的眼中却是目光烁烁,心里也是没底,想来……父亲应该能够领会的吧。

果然,李破军说罢,众人都是大惊失色,纷纷是伏地叩拜不敢言语,诸如胆小的房玄龄都已经脸色煞白瑟瑟发抖了。

再看李世民,听得这话,也是浑身一震,直瞥头看向李破军,眼中精光不定。

世祖仁皇帝……太子殿下你可是真敢想啊,你老爹可不仅是夺了人家建成太子的位子,还杀了他全家啊,现在你让他追封建成太子为皇帝,这也太……

涉及到了这禁忌问题,众臣都是不敢说话了,李破军暗叹一声,上前一步低声“追谥不过虚号耳,阿耶当计千古身后名。若阿耶大度追谥,世人乃至后人皆当念阿耶气度。近可平三賊造反之口号,中可安天下旧臣之心,远可于青史汗青无愧也”。

说罢李破军便是缓缓退下坐下了,李世民直阴沉着脸毫无反应,似乎是在思略着。

半晌,李世民直说道:“便依太子所言,明日早朝,由太子请奏”。

众人闻言心中一震,继而都是反应迅速,纷纷是唱赞,什么陛下您真大度啊,陛下真乃千古无二之仁德之君啊……谁说名臣就不拍马屁的,你看那房玄龄尉迟老黑几个,说的可得劲了。

李破军也是暗松一口气,李世民到底是良心未泯的。

被李破军这么大的插曲一雷,话题已经歪楼了,似乎三賊造反这么大的个事儿完全没入在场诸位的眼一样。

可是李世民怎么可能会忘,直拍板说道:“如何发兵?今日需得议出来”。

李靖说道:“陛下仁德,世祖文皇帝已经追谥,三賊已失出师之名,人心定是涣散,而賊首李瑗志大才疏,李艺桀骜残暴,王君廓反复无常,此三賊之盟实是不堪一击。我等劲敌仍是北虏三十万控弦之士”。

李靖简单分析一下,众臣皆是附和,李世民也是点头道:“药师所言极是,敬德,你晚间便动身,速速前去泾州布防,突厥便是交给你了”。

尉迟恭拍着胸脯应着了,李世民斟酌一阵,又是说道:“太原正临三面兵锋,又是龙兴之地,不可有失,茂公,你本为并州都督,便回去坐镇太原吧,确保龙兴之地无失”。说罢又是向下看了一圈,直说道:“坐镇兵围之地,不可无猛将,知节,你去太原相助茂公,茂公为主你为辅”。

话音落下,李绩程咬金都是出声应着。

接下来没点到的人都是眼神希冀的看着李世民,都不是傻子,都是知道的,接下来定的就是那平叛之人了,虽是李瑗三賊说是不足为虑,但是这平叛之功可是不小的啊,在这天下初定之后,就更加显得尤为难得了。

“陛下,让我去吧,我这把老骨头在家坐着都快散架了,该去活动活动了”。敢在李世民面前这么嚷嚷的除了尉迟老黑程大妖精之外就只有李神通这位皇帝的叔叔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三十三章:点将

点将

听得这位堂叔叫唤,李世民又只得好言安抚一番,其实李神通这老小子哪还有那雄心壮志去沙场立功啊,他这么表现一下也就是为了李世民那几句安抚罢了,说白了这位骄傲的皇室王爷就是找找存在感罢了。

李世民看了一圈,直接说道:“三賊虽是无知,却不可任之由之。药师,以你为幽州行军总管,领军一万,明日出征,以最快的速度平之,嗯,弘慎本为代州都督,亦临兵锋,便以弘慎为行军副总管,愿二位早日平叛,擒下三賊”。

李靖张公谨闻言朗声应着了,没接到任务,没能有立功机会的其他将领都是大失所望,而尉迟恭下首一名瘦削尖脸的威武汉子也是愤愤不平的哼了一声,狭长的眼睛直瞥着李靖,看样子很是不服似的,众人也都是装作没看见一般。

李破军倒是看的挺有趣,那瘦削尖脸的将军能坐在武将头头尉迟恭下首,位在程咬金二李前面,自不是庸人,他正是月前论功行赏的并列的“以功为第一”的五人之一潞国公侯君集,也是深得李世民宠信的,只是为人桀骜孤傲,所以朋友也是不多,众人也都是懒得理他。

吩咐罢了,李世民直摆手说道:“好了,散了吧,愿诸公勠力,同定天下”。

众臣都是下座朗声拜了,李破军也不例外,只是众人都走了,李破军一个人还是安然的坐在原位,他知道,他的事儿还没完呢。

果然,人都走光了,李世民的脸色便是阴沉下来了,喝了一口茶水,半晌无声,李破军也不敢先说话,只等发问。

“给我一个理由,否则,便去国子监安心进学吧”。李世民很是严肃的瞥了李破军一眼。

李破军听得心头一震,果然,涉及到了逆鳞,亲儿子都是怒了。

麻蛋让我去国子监进学,那不就要交出手中的兵权,没有现在这般自由,而且最重要的是不能随时议政参政了,这剥夺的权力可是大了去了,虽是没有直接废了他这个太子,但是这惩罚可着实是不轻了。

后头侍立的王敬忠听得李世民的话,也是心头一震,眼神烁烁,悄然退后,顺带着打发了门口的小黄门。

李破军早已经是备好了说辞,现在听得李世民此话虽是心惊但却是并不慌乱。

扯开了笑脸就是上去替李世民捏着背,“嘿嘿,阿耶,别这么严肃嘛,笑一笑,笑一笑十年少嘛”。

李世民一愣,继而一抖肩膀哼了一声,但却是并没有挪开,这小子,捏的还真挺舒服的。

“阿耶,您别生气,这事儿啊,咱不吃亏,您见过我啥时候做过亏本的买卖啊”。李破军一脸得意的嘚瑟道。

“别给我扯这些没用的”。李世民一瞪眼。

李破军忙是收起笑脸,直说道:“阿耶您看,现在给李建成厚葬……”。说着就被李世民给打断了。

“哼,那是你大伯,怎可无礼”



李破军愣了愣,忙是得乖的点头道:“现在给大伯厚葬追谥了,他以前的那些臣子诸如魏征,王珪,薛万彻等人还不得对您感恩戴德的啊。那李瑗不是口口声声的替大伯平反嘛,咱这一招岂不轻轻松松就让他哑口了。

好处可不止这么些呢,关键是千古身后名啊。

阿耶,咱不说暗话,这天下虽是您打下来的,但是按照宗法礼制,这大位可是不该我家坐的。但是现在您不仅坐下了,大伯还死了,天下人会怎么说,后人会怎么说,青史汗青会怎么说?绕是你功盖三皇,德逾五帝,他们仍是会说您……”。说到这,即使以李破军的胆子也是缄口了,仔细打量着老爹的脸色,心里颤颤的。

李世民阴沉着脸听着,听到李破军停口了,他却是直冷笑着接道:“他们会说我弑兄杀弟逼父夺位是吗?”

李破军心里一震,直是跪下,口称不敢。

李破军感受得到李世民锐利的目光在他身上看着,直跪着低下头不敢言语。

半晌,呵呵呵呵……李世民竟是轻笑着,李破军心里跳着,妈呀,不会把老爹给气疯了吧。

“起来吧,虎小子胆子超乎我的想象啊,呵呵,这些话,天底下,怕是只有你才敢说了”。李世民轻笑道。

李破军闻言站起身来,怯怯的又疑惑的看向老爹,实在有些摸不清他的脉。

“哼,就你小子能想到这些不成,我若是没想清,之前岂能应下”。李世民被李破军那狐疑的目光看得很是不爽,瞪眼说道。

李破军自是不敢言语,充当好听客就好



只听得李世民又是喝着茶眯眼说道:“阿耶又何尝不知道呢,纵有千般说辞,我得位亦不正,呵呵,便是那儒士口中之乱賊也。弑兄杀弟,逼父夺位,呵呵,纵有汪洋之功业,也是洗刷不去的,罄南山之竹粉饰,亦是难脱青史。

若是普通之人,纵有千般污点也无人问津。若是万人瞩目之人,丁点错误亦将无限放大。你提的厚葬追谥我又何曾没有想过,你舅舅也曾隐晦提过,但是我知道,纵是如此做了,骂名亦不会少,你既想到此节,那便尽力而为吧,记住,唯有强大自己,方才立于不败之地。

若是月前,我稍迟疑一刻,呵呵,那九泉之下被追谥的就是我父子二人了”。

李破军听得李世民这慨叹之声,也是无限感慨,这位帝皇,比谁都看得清啊,自己倒却是想多了,竟还想着如何劝说。

“阿耶怎知若是月前兵败,大伯会……呃……追谥我们?”李破军挑眉问道,他自己心里也是嘀咕,若是月前李建成得胜了,应该会的吧,毕竟李建成确实是秉性温和纯厚之人,若是说放过他父子一家,李破军相信李建成还没那么仁慈,但是李破军相信,李建成应该不会做的那么绝。

李世民听得这话,也是脸色一暗,叹道:“你大伯生性温和,这……并非虚言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三十四章:请缨

请缨

说着李世民眯眼仰头似乎是回想起了母亲太穆皇后逝世时拉着他们兄弟的手握在一起不愿放开的模样,想起了他们兄弟在大兴城里并肩怒打泼皮的情景……一时也是不胜唏嘘。

李破军见着模样,也是知道,老爹跟建成大伯是真有着兄弟情谊的,跟李元吉就没啥感情了。

看着背后挂着的一副简易地图,看着北方连着的突厥,燕州,幽州等地,李破军心中也是蠢蠢欲动。

趁着李世民伤情的时候,认真想了一下,便是打定了注意,

“阿耶,我想出征”。李破军直看着李世民认真说道。

李世民正是怀念往昔童年美好呢,听得这话,当下没多想,便是瞪眼斥道:“别胡闹,你尚年幼,谈何出征,你出恭都费劲”。

李破军一噎,正喝着茶水差点没呛死,您咋不说我上炕都费劲呢……

心中不服,也是梗着脖子强自说道:“您当年不也是未及冠就从军了吗?我现在也不小了”。

李世民闻言又是一瞪,“可你现在还没有我当年从军的时候大呢,你还真是野惯了,去了趟南山,杀了几百个乌合之众,就想着上战场了,你战场以为是闹着好玩的”。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是您培养出来的继承人,日后成就怎么着也不能比您差了不是,何况我还没说去哪呢?您先别急着反对啊?”李破军又是着急说道,再不上战场练练手,以后还不敢杀人了都。

李世民听罢眉头一挑,呵,小子人小口气不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有些道理,我可不能向我那舅姥爷(隋文帝杨坚)一样,纵横一生,雄才伟略,却是二世败亡。

当即也是饶有兴趣的挑眉问道:“你且说说看”。

李破军看的李世民这反应,当即也是高兴了,知道有戏,若是没戏的话,强横的老爹都不用听你辩解,直接就是给你否了。

“嘿嘿,我知道我还年幼,没什么统兵经验,手底下神策军训练也还不到位。

这第一,突厥我肯定是不会打的,不是扬敌人威风,突厥骑兵确为一绝,不可轻视。

第二,尽管孩儿自问不弱于人,但是毕竟年岁还小,李艺,王君廓虽是各有致命缺点,但是毕竟乃是成名宿将,还是有几把刷子的,孩儿自不会狂妄与之交锋。

突厥李艺王君廓几人我现在不与之交锋,但是李瑗父子二人我可是丝毫不惧,一个志大才疏,一个纨绔膏粱,同出一族,孩儿就要让他看看,不是谁家都有那个能力入住这太极宫的”。

说着李破军一挥手掷地有声,当下有几分气势,李世民听了也是眼睛一亮,但还是皱眉说道:“三賊与突厥相连,一旦发兵,整个北疆兵烽四起,你若搅入其中,届时恐是难以脱身,可是万分凶险的,你真的要去?”

“阿耶,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不经磨炼,怎能成才,您就让孩儿去吧。我悄悄地去,不让人知晓,不立功劳,不亮旗号便是,若是有难,嘿嘿,我跑回来便是的”。李破军直说道。

李世民听着正是欣赏“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这句名言呢,听得下面几句话便是一愣。

继而也是一愣,直指点着李破军无奈笑道:“如此无耻之话你竟也是朗然说出,我却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啊,哈哈”。

李破军听了却是舔不知耻的昂头正色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此言不假的”。

李世民却是直摆手说道:“要去便去吧,记住,亲卫不可离身,一旦事急,保命要紧”。

李破军闻言大喜,一个劲儿的拜谢,又是嘱咐了几句,李世民便是撵人了,“去看看你阿娘吧,嗯,别让她担心”。

李破军点点头兴奋的去了,别让她担心……这李破军自是知道,他才不会傻乎乎的去跟娘亲说他要去打仗呢。

李破军走罢,听不见脚步声了,李世民斜靠塌上,眯着眼不知在想着什么。

半晌,李世民直拍拍手,接下来令人惊奇的一幕出现了,在大殿的阴暗角落处,竟是出来了一名黑衣人,也不见怎的挪脚,几个停顿便是来到了李世民案前躬着身。

“太子出京后,让人看紧了,若是太子有失,那就都不用回来了”。李世民斜躺着慢慢说道。

“是”那黑衣人轻声应着了,声音毫无特色,让人似乎听一遍就是想不起来了。

黑衣人应着了,却是没下去,“还有何事?”

李世民坐起来看都没看黑衣人一眼,直说道。

黑衣人躬身不变,直说道:“太子似乎对京中帮派有了兴趣,昨日杀了飞鹰帮帮主沙飞鹰,今日收服飞鹰帮旧部,意图收服飞鹰帮。而且据太子表现来看,也不知那三英会的真实身份”。

李世民听得一挑眉,直嘀咕道:“这小子,没个消停,可别将朕计划打乱了”。思略片刻,李世民便是说道:“别管他,让他玩,牵扯到了那人之时,才来报我”。

黑衣人应着了,李世民又是说道:“北方暗谍继续投入,重点颉利李艺二人”。

黑衣人应着,李世民一挥手,那黑衣人便是隐退去了,就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而李破军此时屁颠屁颠的来到了后殿,进的殿去却是没看见娘。

只一道白色的素影拿着鸡毛掸子在掸着帘子,正是皇后两位贴身侍女之一的素琴。

一问之下,得知长孙无垢去了后面的佛光寺抄录经书去了。

无奈来得佛光寺,看到这碍眼的寺庙,李破军也是无奈。尽管是在太极宫中,但是这佛光寺面积可着实不小,足有一个大殿附加两个偏殿,这太极宫是隋文帝始建的,当时叫大兴宫,隋文帝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佛教信徒,他可是很虔诚的,为了能够当朝的拜佛诵经,就在皇帝休憩的甘露殿后面修建了一座佛光寺,可以随时随地的当朝的拜佛。

按理说皇帝这么信佛,要是个昏庸皇帝,那建的寺庙可不止仅仅一大殿二偏殿这么点了,但是隋文帝恰恰又是个极其节俭的人,建了这么大个寺庙已经感觉很奢侈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三十五章:要马(上)

要马(上)

这佛光寺里面却是没有僧人的,开玩笑,这是后宫,这是皇帝呆的地方,能让普通僧人在这儿嘛。

只有一些宫女太监在这负责。

此刻还没进大殿,李破军伸着耳朵听着,里面没有声音,抬步进去,只看得香案前,长孙无垢伏案在抄写着什么。

旁边翠瑶服侍着,一向活泼好动的翠瑶在这说肃穆的佛堂里,倒也是坐得规规矩矩的。

听得脚步声,长孙无垢抬起头来,看见李破军便是展颜笑了,放下笔站起身来,“虎奴,你回来啦”。

“见过娘亲,娘怎么又跑到这鬼地方来了”。李破军看着长孙无垢捏笔抄经手都有了红印子的手,拉着揉揉埋怨道。

长孙无垢闻言抽出手来,直敲敲李破军脑瓜子,“你这孩子,怎的说话呢,不可对佛陀不敬”。

李破军听了也只得讪讪,“娘,先回去吧,在这儿地方我待着难受”。

“娘这佛经还没抄完呢……”。

“改日再抄也行的,反正也是糊弄鬼的东西”。李破军直拉着长孙无垢就往走。

长孙无垢翻翻白眼,糊弄鬼的东西?那经文抄着是烧给佛陀,这是糊弄鬼的吗?这孩子……怕李破军又是说出什么不敬佛陀菩萨的话,长孙无垢只好一同回了甘露殿。

“说吧,又怎么了?”长孙无垢端坐塌上,轻吹着茶水淡淡说道。

李破军听得一噎,“看娘这话说的,什么叫又怎么了,孩儿想念娘就来看看能有什么事啊”。李破军讪笑道。

“得了吧你,娘还不知道你,你可这大忙人,可是无事不登这甘露殿的”。长孙无垢嗤道。

被自家老娘损了,李破军也是很无奈,同时也很是惭愧,整天忙活这忙活那也没见的忙活个啥,娘这儿连每日请安都没有去,真是不孝。

“是不是又想跑出去溜达一圈?”长孙无垢淡淡说道。

李破军一愣一惊,直抬起头惊呼:“娘怎么知道?”话一出口,李破军一捂嘴,麻蛋,说露了。

长孙无垢叹口气,直无奈摆手说道:“行了,娘还不知道你啊,听说外面不安生了,你怎会呆的住,要去便去吧,只需记得一点便好”。

李破军楞楞的,当真是知子莫若母吗?当下也是挑眉问道:“娘亲请讲”。

“活着,活着就好,大唐有的是精兵猛将,还不到堂堂太子搏命的份上”。长孙无垢拉过李破军谆谆嘱咐道。

李破军听得心头一震,自是应着了,但是看见长孙无垢眼中的那屡抹不去的担忧,又忙是摇摇头说道:“娘亲想多了,孩儿可没想着去沙场交兵呢,孩儿只是想去看看那李瑗父子到底有多厉害,竟是不知天高地厚想造反。那突厥有尉迟将军对付,李艺王君廓有李程几位将军对付,我可是插不上手的”。

长孙无垢闻言笑了笑,拍拍李破军的手,直说道:“那就好”。

看过了老娘李破军便是精神抖擞的出了太极宫,马蹄哒哒哒的正走在朱雀大道上,一旁的陈康却是忽的说道:“殿下,你说明日便点兵出征,那明日英雄楼开业,你不去啦?”

李破军听了摆摆手说道:“不去了,有请柬上那些人去镇场子就够了”。

陈康噢了一声,还在琢磨镇场子这个词,却是又想起一事,“殿下,明日出征,那你答应给翟长孙的几百匹马怎么弄啊?”

吁~李破军一愣,忙是拉住玉顶马,口中惊呼道:“握草,差点忘了”。

当下里拍着脑瓜子一想,便是指着一名亲卫说道:“你速回山庄,吩咐李正准备三千大军一月的粮草”。说罢便是勒转马头说道:“回宫”。

那名亲卫自去了,陈康史进又是跟着李破军滋溜的调转马头回宫去了。

看着去而复返的太子殿下,守军也是不敢多问,一溜回到甘露殿。

正在批示奏折的李世民,听着李破军进殿的声音,都没有抬头,直问道:“你又回来干甚?”

“阿耶你怎的知道是我?”李破军一愣,还没有抬头就知道是我,眼睛长头顶啦。

看见李破军诧异,李世民缓缓放

下手中笔,看见李破军,嘴角扯扯,直说道:“敢在宫中纵马,敢在朕的大殿里蹦哒,你是头一个”。

李破军听了

挠挠头,“这不在咱自家嘛,随意点,嘿嘿,随意点就好”。

“行了,说罢,什么事?先说好了,要钱要兵要将领,一个都没有”李世民揉揉脑袋,直接挥手说道。

李破军一愣,继而便是舔着脸笑嘻嘻的说道:“阿耶,我不是来要东西的,我是来给您献宝的”。

李世民听得一愣,继而嘴角嗤笑道:“献宝?你怕是个现世宝”。

李破军满头黑线,至今他仍是搞不懂,他这么乖的孩子,为什么老爹老娘都是喜欢损他。

当即眼睛珠子一转,直说道:“阿耶,咱大唐每年的马匹可是很稀缺的吧?”

李世民眉头一挑,疑惑又带着三分小心的看向李破军,“的确,怎么了?”

“阿耶是懂兵擅兵之人,不输古之名将,应当知道军中马匹为何稀缺吧?”李破军跟诱惑小红帽的大灰狼一般,循循善诱道。

李世民浑然不觉,听得那句“不输古之名将”便是微微仰头,感觉很爽了。听清楚问题也是皱眉说道:“原因有很多,第一,我中原乃农耕之地,不能大肆养马。第二,马匹多来自北方草原,然草原异族

对于马匹买卖控制甚严。第三,军中原有马匹多有战损”。

李世民不愧是李世民,短短一会儿,不假思索,就将最主要的原因给说出来了,李破军也是直击掌附和。

李世民眉头一皱,似乎有些不耐了,直说道:“你小子到底想干什么?痛快点,没工夫跟你扯”。

李破军嘴角直哆嗦,心里直呼喊,老爹,你是皇帝陛下,皇帝陛下得有风度,不能这样……但是还是麻溜的说道:“是是,阿耶也说了,军中马匹多有战损是马匹稀缺的主要原因之一,而所谓的马匹战损,阿耶也应该知道,十有八九却并非是当阵战死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三十六章:要马(下)

要马(下)

说到这,李破军一顿,果然,李世民听到这,也是眉头一皱,接着说道:“的确如此,军马战死受伤甚少,多是骑行日久,马蹄朽烂,不得再骑,哎,我的飒露紫便是如此,本是青壮之马,奈何马蹄已经磨烂,不得再上战场了”。

说着李世民的情绪也是低沉,他对他的六匹骏马是真正有着感情的,不然也不会让人在他死了之后在陵寝雕刻昭陵六骏石像相伴了。

低沉罢了,很快甩过情绪,又是对李破军说道:“你那玉顶爪黄马乃是马中王者,你平日骑行需得注意,时常养护坐骑,不仅能延其寿命,更能增进感情,关键时刻,坐骑是能够给你抵命的”。

李破军闻言也是直点头,骑兵的另一半就是坐骑,这他也是知道的,马也是有感情的,你时常喂养爱护它,它就会与你亲近,关键时刻也不会掉链子。

当下也不多说,直接越过龙案拉着李世民的衣袖便是往外走,“阿耶跟我来,给您看看这个宝贝”。

李世民就这样被李破军连拉带拽的拉住甘露殿,身后的王敬忠一脸诧异,敢这么拉拽着陛下,太子殿下……太猛了!

眼看着要出殿了,个龟儿子,这要是被守军看到了,多丢面啊。李世民眼角直哆嗦,一甩袖子,瞪眼道:“老子自己会走”。

说罢一挥袖便是龙行虎步的向外走去。

李破军也是悻悻然的跟在屁股后面,身后王敬忠更是低下头,心里直叫佩服,能把陛下气的飙脏话的,恐怕也只有这位了。

李世民黑着脸出的殿去,不理会拜见的一溜守卫,搞得守卫莫名其妙心里颤颤的。

眼睛精光烁烁看向李破军,那意思好像是再说,小子,你不给老子一个合理的拽老子衣袖的理由,看我不抽你丫的。

李破军讪笑一下,直说道:“陈康,把马牵来”。门口侍候的陈康去一侧把玉顶马牵到跟前。

“果是好马”。李世民眼睛一亮,但是看到一旁的李破军又是脸色一正。

李破军直走下台阶,抚摸了玉顶马几下,抬起它的前蹄,对疑惑的李世民说道:“阿耶请看”。

李世民一看,那马蹄下竟是钉着一块铁片,不由得眼睛闪过狐疑,下去仔细一看,眼睛一亮,忽的推过李破军,翻身上马,便是看的玉顶马不服这个陌生人上了自己背上上下腾挪蹦哒,李破军赶紧上前拉住缰绳抚摸几下,玉顶马这才安生下来。

可是把陈康还有一溜守卫吓坏了,这烈马要是惊了摔了陛下,那他们就大发了。

骑上马背,听得马蹄磕在石板上哒哒哒的声音,李世民翻身下马,直惊道:“这铁片可以保护马蹄?”

李破军竖起大拇指一笑,“不过,阿耶一眼就看出来了,这给马蹄上打上简单的一层铁片,就好比人穿上了鞋子一般,是可以保护脚的”。

李世民听罢也不管这是在殿外,直哈哈大笑,挥着袖子往殿里走,直摇头笑道:“如此简单实用之道理,古今多少人未曾想到,如今竟是被你这黄口儿给想出来了,哈哈”。

李破军听得郁闷不已,黄口儿……这是表扬我还是损我呢。

李世民坐定了,直高兴说道:“不错,给马匹穿上鞋子,保护马蹄,能大大的减少战马损失,有效的缓解马慌。嗯,不得不承认,小子,你又立功了”。

李破军听得直咧嘴,尽管这话听着不得劲,但是有那句,你又立功了,接下来就好说话了。

果然,李世民接下来的一句话就是:“敬忠,宣柴绍,尉迟恭,段纶进宫”。

说罢便是瞥了一眼李破军,直无奈的挥手说道:“说罢,想要什么?”

……对于李世民这个态度,李破军是相当的不爽的,我可是刚刚立功了好吗,你这怎的跟打发叫花子似的,但是上面那位不仅是最高领导,更是他老子,他可不敢造次。

但是面对这得之不易的奖赏,肯定不能含糊,直接张口说道:“我要三千匹马”。

噗~李世民刚喝进口的一口茶水直接喷出来了,李破军一闭眼,愣住了。

李世民这位马上皇帝也不讲究,直接用袖子一抹,瞪大眼睛说道:“你说什么?”

李破军睁开眼睛,看着李世民大眼睛圆瞪,虬髯滴水的模样,也是怯怯的重复了一遍,“三……三千匹马”。

这下子李世民就是忍不住了,直接撸起袖子就是喝道:“你还真敢开口啊你,三千匹马,整个大唐才多少匹马,太原起兵时不过一千匹马,天下初定合天下种马也不过三千匹,多年来耗费人力物力推行马政,至今不过数万匹,分配于十六卫六百军府所剩无几,连我的玄甲军都减员了,你现在张口就要三千匹,你怎么不去草原上去抢啊?”

李破军擦擦脑门上的口水,直嗫嗫说道:“我是想去抢,可也得您同意啊”。

“你说什么?”李世民瞪眼道。

“没……没说什么,我说我刚刚发明的马蹄铁,可是能够大大的保护战马的,将军马全部装上马蹄铁,日后军马战损也没那么多的”。李破军迫于李世民的威风很是丢人的连说话都是嗫嗫小声了。

李世民听罢又是一挥袖子,“哼,纵是马蹄铁有效,那三千匹战马也是没有”。

李破军听得这话,眼睛一亮,三千匹没有?哈哈,那就好,就怕你说一匹马也没有,嘿嘿,本来我就没想着要三千匹



“好吧,孩儿也知晓阿耶难处,但是孩儿此番去与贼子交锋,皆是步军,连亲卫都是两腿跑路的,到时候一旦战败,可是跑都跑不赢,可是我知道,现在大唐国事艰难,实在是腾出来战马,也罢,到时候若是孩儿被贼子追上一刀……”。说着李破军言语凄凄,都快要哭了。

李世民满头黑线,一拍桌子,李破军赶忙说道:“两千五,那就两千五百匹”。

“没有”。李世民一瞪眼。

“两千匹,不要两千九,不要两千五,只要两千匹,仅仅两千匹”。李破军赶忙伸出俩手指说道。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三十七章:忽悠了一千匹

忽悠了一千匹

李世民听了顿时保持不住了,你还只要两千匹,一拍桌子,没有!

李破军脸色一苦,低下头,眼中闪过笑意,然而别人看上去却是觉得这个小孩很可怜,怎的这般落寞……最后李破军缓缓抬起红肿的眼睛,“一千五,孩儿只要一千五了,不敢要多的,仅仅一千五”。

李世民一愣,这是……要哭啦?但是一千五百匹马?没有!

李破军闻言怔住了,李世民不再多扯淡,直斩钉截铁的说道:“一千匹,多得没有,要的话自去太仆寺牧监领,不要拉倒”。

李破军闻言一喜,握草,一千匹,赚大发了!

顿时喜不自胜跳起谢道:“哈哈,谢谢阿耶,就知道阿耶最慷慨了,哈哈”。

话说完,李破军就有些愣了,看着李世民跳动的眉头,赶紧正色说道:“孩儿这便回去点将整兵,明日出征,望阿耶保重身体”。

说罢一溜烟的跑出去了,只听得一声驾~而后马蹄哒哒哒,直到听不见。

李世民摇摇头苦笑,揉揉脑袋,对着身侧的王敬忠笑道:“敬忠啊,朕这是要是去行商做生意,兴是亏得血本无归啊,呵呵”。

“呵呵,大家说笑了,您可是天子呢,再说了,这天底下,也唯有太子殿下聪慧过人,才能够与大家比拟一二的”。

王敬忠反应不慢,立马就是接道。

李世民闻言挑眉笑着摇了摇头,继而便是听得殿外脚步声,小黄门来报,还没说话,李世民便是挥手说道:“让他们进来吧”。

话音落下,一阵脚步声进来,三个人并列而进,拜见罢了,各自安坐,刚坐下那尉迟恭一身戎装嘎吱响,“陛下,某正在军中点兵呢,不知唤我何事?”

李世民只是拿着笔在纸上画着什么,画罢停下笔,便是跟三人细细道来,不一会儿甘露殿中只听见一阵阵惊呼之声。

再看李破军,滋溜的在陈康诧异的目光中做贼似的逃离了太极宫。

“殿下,慢点,这是怎么了?”陈康有点摸不着头脑,后面又没狗撵你,跑这么快作甚。

“嘿嘿,从圣人哪儿忽悠来了一千匹马,可不得跑快点”。李破军眉头一挑,奸诈笑道。

陈康听得一愣,继而忽的向后看去,小声道:“那殿下,咱们早些回去吧”。

刚好出的朱雀门,李破军却是调转马头,向东市跑去。

“殿下去哪儿?”

“东市英雄楼”。

“我们不回去吗?那陈平可是回去送信去了”。陈康又是在一旁跟秘书似的提醒道。

李破军闻言又是一怔,忙是拽住缰绳,握草,又忘记了!

直向陈康问道:“你说我们现在回去能赶得上不?”

陈康听得思略一下挠着脑瓜子说道:“陈平送信已经出发一个多时辰了,殿下也出来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时间差不多,这个不知道那姓沙的接到信后是否立即动身,我也不知道赶不赶得上”。

李破军听了也是一拍脑袋,这总是容易忘事儿可不行,必须得要一个秘书了,这陈康别看现在也是修建起来了胡须,整理了一下面容,看得倒是人模狗样,也是看了一些事认得些字,但到底是个赳赳武夫啊。

当即又是拨转马头,出城去了



通过车驾往来的朱雀大道,出的明德门,便是加大油门直向翠屏山而去。

“郎君跑那么快干嘛啊?”后面的史进抱紧了马脖子跟着,看着前面跃马扬鞭的李破军嘟囔道。

“殿下赶着去杀人呢”。陈康也是苦笑道。

“什么?杀人?俺,俺也要去”。说着用力一夹马腹,可怜坐下那匹西域宝马,被这莽汉夹的昂昂叫,撒开蹄子就是狂奔。

后面陈康看了嘴角一抽,这主仆俩,真是嗜血狂魔啊。

也是一拍马屁股追上去。

“老七,你说老大要被太子殿下赏官了,那某家是不是也能捞个小官当当啊”。一匹黑马上坐着一个灰衣汉子滴溜溜的跑着,那灰衣汉子直拍拍脑瓜,憧憬的说道。

那被称作老七的正是陈平,也就是之前的邹平,听得这话,也是挑眉笑道:“那是肯定啊,听说太子殿下可是很赏识老大呢,那给的官儿定是小不了,二哥你是老大的心腹兄弟,那官儿能跑的了吗?”

灰衣汉子听了粗大眉头直哆嗦,“哈哈哈,没成想我纪老二也能得个官身,那某家可是光宗耀祖了”。

这人赫然便是陈平去引诱的飞鹰帮二首领纪明。

“二哥快些走吧,待会儿老大等急了,让太子殿下等着咱也是不好”。陈平眼睛精光闪烁,直说道。

“嗯嗯,那是,太子殿下虽是小屁孩儿,但人家给咱官儿当,那就得敬着他,不能托大了,老七跟上了,驾”。说着纪明一挥马鞭就是跑出去了。

陈平听得纪明这话,也是嘀咕道:“确是个汉子,可惜了”。也是拍马跟上了。

进的翠屏山,“哎,老七你说,这太子殿下可真是个怪人,金山银山的皇宫不住,跑这破山里头来作甚呢”。纪明直是说道。

陈平听到一噎,感情皇宫里面就是金山银山啊,太子殿下住这山里那就是传说中的隐士高人,山清水秀的被你这鸟汉子说成破山。

“二哥,人家太子殿下那是有着闲情雅致……”。陈平只得一路小心的糊弄着纪明慢慢的走向地狱。

行得石桥上,纪明确实忽的勒住马匹,直皱着那两条粗大的眉毛。

“怎么了二哥?”陈平心里一抖,问道。

“不对,里面有喊杀声音,这不是普通的庄子”。纪明粗犷的脸上凝重说道。

陈平心底一抖,“二哥可真厉害,这当然不是普通的庄子啊,这是太子殿下住的庄子,里面喊杀声是太子殿下的亲卫队在操练呢”。

“亲卫队?你怎的不早说”。纪明瞪瞪眼。

“你又没问,太子殿下有着亲卫队正常的很嘛”。陈平笑着糊弄道,直把纪明往前面推搡,再走一段,只要到了庄门口就好了,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纪明却是忽的一顿,一双大手挠着脑瓜,狐疑的盯着陈平。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三十八章:拔剑术

拔剑术

陈平被纪明这糙汉子的一双牛眼给看的瘆得慌,再加上心里有一种出卖兄弟的罪恶感,陈平心里慌慌的。

抹了一把脸,直说道:“二哥你这样看着我作甚?走吧,老大可还等着你呢”。

说着就拍着纪明的肩膀。

纪明确实耸身让过,直瞪着眼睛说道:“你小子骗某”。

陈平心里一咯噔,目露惊慌之色,也不知道纪明有没有看见。

“啊?二哥怎的这般说,小弟何时骗你了”陈平故作惊奇道。

“哼,莫以为某是傻子,你小子性子熬的很,往常就是老大面前你也没这么嬉笑过,更是没好声的喊过一声二哥,今儿怎的转性了?”纪明眯着眼说道。

陈平一愣,正要辩解,纪明又是喝道:“还有,庄子里隐约的喊杀之声怕是不下万人,你跟某家说是亲卫队?纵是太子殿下的随身亲卫队也不可能有上万人吧”。

陈平听了一愣,麻的,甚喊杀之声,老子怎的没听出来。

“二哥你这就说笑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咱们兄弟入了太子殿下的眼,就要当官了,还能不亲近些,还有这亲卫队啥的,我又没敢在太子殿下的庄子里瞎晃悠,谁知道里面有甚,兴许太子殿下在里面养着有军队呢。

你没事在这儿瞎怀疑我作甚,我没骗你什么,不过就是替老大传个信罢了,你不若不去,我自去向老大交差便是,去不去随你”。陈平说着说着也是入戏了,直皱眉眉头埋怨一通,便是打马便向庄子里走去,倒是有着几分往日的风格。

纪明在后头看着牛眼中疑惑不已,直抓那硕大的黑脑袋,他总感觉哪儿不对劲,看着已经走了的陈平,总感觉这小子有些不同了。

陈平在前面故意的放慢了马速,他在赌,赌纪明不敢违背老大的命令,果然,纪明皱眉想了一通,又拿出那张信,想了一遍,字确实是陈舟那假书生的样子,话也是老大的语气,还有那落款的雄鹰,都没错啊,当下里正要相信了,忽的,听得一阵马蹄哒哒的声音。

陈平纪明都是回身一看,只见得一个白袍少年骑着马向这边奔来。

那白袍少年正是李破军,一路奔马回来,正要到桥上,却是看着桥头一雄壮大汉坐在黑马上伫立,不由得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而陈平看的李破军从外面来了,心里一惊,这可如何是好?

可不能让纪明那厮对殿下出手。

还等陈平想到啥,后面的陈康赶上来,“殿下,这……”。陈康话音落下,那纪明眼睛一瞪,嚷嚷道:“你就是太子殿下?”

李破军看见后面面露无奈之色陈平,心里已是猜想出了大概,拍马近前,可是把陈平吓得一跳。

“不错,我就是太子李破军,阁下何人?”李破军朗声笑道。

其实端看外表,李破军对着这纪明倒是颇有喜欢,咳咳,不是那个喜欢,这纪明外表刚硬中显得几分憨厚,而那双眼睛里又显示这人不是个纯憨货,至少脑子是不笨的。

见得李破军承认,纪明咻的转过头瞪着陈平,“你不是说太子殿下和老大在庄子里头等着某吗?”

陈平听了也是一笑,走上前来拜道:“见过殿下”。李破军摆摆手。

“是我让他喊你来的”。李破军端坐马上,左手牵着缰绳,右手却是悄然扶上了剑柄。

纪明听得一瞪眼睛,“你真是太子殿下?老大呢?不对,你怎么会有老大的书信?嗯,还是不对,陈老五那假书生呢?”纪明纵使不笨,也是感觉脑子不够用了。

李破军也是觉得这汉子但是性情中人,就好似牛皋李逵那样的人物。

当下里也是笑道:“以后就跟着我金银美女,官职爵位,都少不了你,怎么样?”

陈平听了也是眼睛一亮。

纪明听了却是直憨厚挠头笑道:“那感情好,老大都已经跟着你了,某肯定也跟着的”。

李破军却是摇摇头,直说道:“我不想要你老大,只想要你”。话说完,李破军直感觉有些不对头,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是纪明这糙汉子却是没多想。

听罢直摇头,“那可不行,某就跟着老大,他去哪儿某去哪儿,你不要他,那……那金银当官啥的某家也不要了”。说罢又是说道:“某家老大呢?某跟老大一起,他咋说某家咋做”。

却是没想到,这糙汉子对沙飞鹰那般忠心,李破军直说道:“你真的铁了心要跟着沙飞鹰?”

“那是,某家这条命都是老大的,肯定要跟着老大的,除非……除非他不要某了”。纪明斩钉截铁的说道。

李破军倍觉遗憾,直摇摇头,“那你是没机会再跟着沙飞鹰了”。

“什么意思?”

纪明满脸疑惑。

“因为我已经把他杀了”。李破军淡淡说道。

“什么?你杀了老大?”纪明一听就是大惊,瞪眼吼道,再看的陈平在李破军身侧警惕的模样,他也想明白了,他家老大已经被害了,邹平这小子已经投降了。

当即也是红着眼睛怒吼道:“小子,某家杀了你”。说着便要拔刀。

“殿下小心……”。陈康几人正要上前挡住。

可惜李破军比他们快,使劲一踢马腹,玉顶马不愧是宝马名驹,这爆发力加速度不是盖的,一下子就冲到了纪明近前。

唰的一声,李破军就着马势,冲上去拔剑便是拨开了纪明拔剑的手,而后横剑一抹,咣~当纪明落马,拔出一半的横刀铿然落地。

陈平倒吸一口冷气,殿下这剑术,着实不凡啊。

李破军看了一眼瞪眼落地,脖颈出红的纪明,直叹道:“可惜了”。又是朝陈康吩咐道:“找个地方埋了”。

这纪明倒也是个忠义汉子,死在这桥上,李破军自不会让他曝尸荒野的,两名亲卫抬着纪明下去了。

“殿下,没想到你剑术如此高超啊,纪明也是有数的高手,我自问单打难以胜他,殿下却是一招制敌啊”。陈平过来直惊叹的叹服道,看得出来这不是拍马屁。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三十九章:选将

选将

听得陈平的话,李破军也是浅笑道:“这一招名为拔剑术,三招之内拿不下敌人,剑招便废了”。

“拔剑术……还真是贴切”。陈平也是回想起来了方才李破军那一剑拔出剑来只见得剑光一闪,纪明连刀都没有拔出来,就是死了。

收起剑来,进的庄子去,苏梁几位就是迎上来了。

“大将军,你吩咐准备粮草,是不是我们要出庄训练了?”苏定方率先问道



“也是,总在庄中训练,校场虽大,却是难以实地地形训练,还是得在山川中练练”。梁百武在一旁也是说道,翟长孙初来乍到的,还没有正式熟悉神策军习惯,没有发言,但是听得梁百武的话也是点头附和,毕竟光是在校场训练可是不行的。

李破军听得这话,却是古怪一笑,看了看陈康,陈康也是失笑。

这哥俩在这儿说的挺热闹,但就是唯独没有说出征的事儿,恐怕他们也是没有想到,他们这只新军居然这么快就有战斗机会的



李破军摆摆手顾自说道:“最先招收的那三千陌刀手是划分在了飞熊营是吧?”

苏定方闻言点了点头,“是,大将军你说必须保持三千人的陌刀阵,呵呵,其实末将这飞鹰营也可以叫陌刀营”。

李破军度量一下,直说道:“点出一千精锐陌刀兵,再加两千步军。今晚休整,配齐甲兵,明日一早出征”。

李破军话说完,众人都是愣住了。

“大将军,你说什么?”

“出征?我们神策军有机会出征吗?”

…………

几人都是兴奋中带着几分不解,李破军笑了笑,直说道:“燕郡王李艺,庐江王李瑗联手造反了”。

“什么?”

几人又是一惊,这两人都不是常人,他们自是知晓名头的,特别是那李艺,也是赫赫战功的。

李破军这时又是加上一句,“噢,还有个王君廓,三个贼子已经割据了幽燕,而且好像还和突厥取得了联系”。

“突厥,突厥终于动了吗?”几人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自是知道突厥屯兵边境已有月余,这下子终于听得了消息,却是和两个造反的王爷联合了。

“大将军,不知朝廷作何举措?”苏定方率先问道,这也是几人最关心的问题。

“圣人已拜尉迟恭为泾州行军总管,抵御突厥。李靖为幽州行军总管,张公谨副之,讨伐逆贼。并州都督李绩,宿国公程咬金守卫太原”。李破军喝口茶一溜说道。

不得不说,大唐兵多将广就是牛比,纵是你三方起火,我也能三方都能拍个独当一面的大将前去。

众人一听,也是释然,有这么几位狠人前去,定是无忧了,但是,我们呢?我们是去干嘛的?

“大将军,那我们……”。苏定方也是支吾问道,因为李破军所说的出征安排,独独没有神策军。

李破军苦笑道:“别抱太大想法,圣人严厉警告过我,我这回去只能算是去练练兵溜达一圈,连旗号都不能亮出来。当然,若是赢了就是亮,输了嘛,赶紧回来。而且我们不打突厥,也不打李艺,专挑软的欺负,谁弱咱打谁”。

众人听得一愣,嘴角直哆嗦,专挑弱的欺负……大将军,殿下,这话你也堂而皇之的说的出口?继而一联想李破军身份加上李破军说的话,也都是想到了,定是圣人不放心了,毕竟国之储君,正所谓千金之子不坐垂堂,能让太子殿下出征已经够心大了,难道还能让他去跟那精锐的突厥骑兵硬钢?

但是接下来三将都是激动了,尽管如此,但是神策军毕竟是出军了啊,三千精兵呢,当然在他们眼里,神策军本就是收的体格精壮的汉子再加上他们的操练,已经算得上是精兵了,有这三千精兵,只要能上了战场,不就有了立功机会。

顿时,三人都是火热的看向李破军,忽的,直拜道:“大将军,末将请战”。

李破军就知道是这么副场景,也不由得无奈,当即也是不容置疑的说道:“此番就带三千人,庄中五千人还需要操练,你们三人是不可能都去的,听我安排”。

众人听得这,也是下座肃直身躯。

“苏烈”。李破军站起来喝道。

“末将在”。苏定方心中一喜,立功机会来了。

李破军却是眼睛一转,直说道:“此番出征,大本营需稳重熟识之人坐镇,你便坐镇大本营,督促日常操练,不可懈怠”。

苏定方听得一愣,啥?虾米?让我坐镇大营?不让我去打仗?愣是愣住了,失落归失落,但是苏定方毕竟是军人,当即也是挺身敬礼道:“末将得令”。

接下来梁翟二人都是喜了,最老资格的苏定方没机会去了,那就是说明大将军要带他俩去了。

果然,李破军接下来又是喝道:“梁百武,翟长孙”。

“末将在”。

“你二人为副将,明日随本将点兵出征”。李破军朗声说道,顿时就是喜欢上了这种感觉,军账之中发号施令,沙场之上驰马扬威,大男儿当如是。

“末将得令”。二人喜不自胜,连声音都是大了几分。

特别是翟长孙,他都不记得他有多长时间没有上过战场了,几日前,他在玄甲军军营蹉跎之时,还以为此生就是这样了,只能安安稳稳的做个四品将军了,说是将军,其实就如同教头一般,只管操练,却无上战场的机会,谁知道现在,就有了出征的机会,翟长孙心中好似燃起了一团火。

李破军直摆手说道:“好了,你二人先下去吧,回去准备,跟家人告个别,明日卯时校场集合,定方留下”。

梁翟二人闻言行礼出去了,苏定方留在原地。

“定方,你是不是也想去啊?”李破军发令罢了,便是卸去了气势,歪坐着喝茶道。

苏定方闻言苦笑,“末将确实想去,但是无条件听从大将军军令”。

李破军见了也是放下杯子,下来拍拍苏定方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定方,我二人很早就相识,你也是跟了我有一段日子,也曾陪着我远走西凉,但是他二人乃是新来,得给他二人一个机会不是,而且神策军操练必须有稳重大将坐镇,非你莫属。你放心,下回一定带上你”。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四十章:可堪大用的李然

可堪大用的李然

苏定方听罢李破军语重心长的话语,面上无变,心中却是一暖,没有言语,只是默默一拜,李破军拍了拍他肩膀就是出去了。

出的议事中厅,还没回到屋子,李破军便是说道:“把李正叫来”。

传令兵李然滋溜的去了,不一会儿,又是滋溜的回来了,却是不见李正人影。

“郎君,阿正不在山庄,出去采购粮食去了”。李然擦擦额头微汗,直说道。

李破军听了眉头一皱,又是说道:“那把陈舟陈平二人叫来”。李然正要跑,李破军皱眉喝道:“慢走,不急”。

李然回头憨憨一笑,“我手报废了,现在也只能给郎君跑跑腿了,得把脚劲给练出来”。说罢又是一溜烟的跑了。

李破军听了也是一叹,既是心疼又是无奈,看来得给阿然找个活计啊……

不一会儿,陈平二人跟着李然来了,二人正是焦急忐忑的在房里坐卧不安呢,听得李破军召唤,简直比李然还麻溜,急急忙忙的就来了。

见礼罢了,李破军单刀直入直说道:“现在飞鹰帮首领都被除了,你二人应该能控制住飞鹰帮了吧?”

二陈一听,相视一眼,陈平出声道:“殿下,控制飞鹰帮自是容易,沙飞鹰纪明他们都死了,飞鹰帮名存实亡,只要我二人回去振臂一呼,那飞鹰帮便是殿下的了,只是凭我二人影响力,恐怕是难以聚集所有帮众,但是留下七八成应该可以的”。

李破军闻言点点头,思路一下便是说道:“这倒无妨,人数少点就少点,这样,你们尽快回去接管飞鹰帮,嗯,以后我不在时,一切听阿然的,这样,你们回去以后,飞鹰帮自不是以前的飞鹰帮了,改个名字,就叫……天下会,阿然,你来做这个会长,陈平做老二,陈舟老三,都听你安排,尽快给我接手飞鹰帮”。

李破军说罢之后,几人都是愣住了,特别是李然。

愣罢之后便是急急说道:“郎君,我,我当什么老大啊,你不要我当传令兵啦?”

李破军一笑,拍拍他的肩膀,“阿然,你当传令兵大材小用了,你还是要做一番事业的,岂能窝在我旁边做个跑腿的?你看人家阿正,现在人人看见不得喊一声大管家的,你能不能有点志气”。

李然听了一怔,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李破军又是低声说道:“这京城帮派对我有大用”。

李然听了抬起头,毫不犹豫直说道:“是,我听郎君的安排”。

又是回身跟陈平陈舟拜道:“以后就麻烦二位兄弟了,我这残废做不了多大事,还得靠二位兄弟帮衬”。

陈平二人听得忙是摆手还礼,李破军在一旁看着也是微微点头,阿然若不是断臂了,真是可靠大用!

李然答应之后立马就是进入了角色,“郎君,我们稳住飞……天下会之后,接下来怎么做?”

李破军听了一笑,也是好气的说道:“你这小子,还没去飞鹰帮呢,你现在还是个光杆司令呢?就想着下一步啦?”

李然听了却是不以为然的一笑,挑眉嚣张笑道:“郎君太过高看那飞鹰帮了,飞鹰帮也就两位兄弟有大才,我有二位兄弟帮衬,拿下飞鹰帮还不如手到擒来的事儿”。

陈平二人听了脸色微红,忙是摆手客气,但是心下里却是对这年轻的李然有了七八分好感了,毕竟人家这也是在殿下面前说他们好话。

李破军听得却是眼中尽是笑意,这阿然,我的本事倒是学了个七七八八去了。

“你们先稳住飞鹰帮,然后改组天下会,最重要的是稳定,不要与其他两帮产生冲突,希望等我出征回来,能看见一个稳定有序的天下会”。李破军直说道。

三人听罢都是应着,李破军又是补充道:“若是有需要帮助的地方,阿然你尽管去找大管家,你别跟他客气”。

李然听了咧嘴一笑,“嘿嘿,这下我也是会长了,不差他差了,他还得配合我”。

李破军听了一瞪眼,“我说的是万不得已的情况,若是到了实在需要帮助的时候再去找他,别有事没事就找,你们得靠自己”。

李然三人听了连连应是,李破军挥手道:“好了,坦之,你们二人先行回去吧,先去飞鹰帮稳住局势。阿然等等,我还有事吩咐”。

陈平二人应着转身就要走,李破军却是忽的想起了什么,“等等”。

二人顿住脚步,转头看向李破军,李破军直斟酌问道:“你二人此去可有十分把握?”

二陈对视一眼,陈平说道:“殿下放心,十分不敢说,应有七八分”。

李破军嘴角一扯,尼玛,尽给我说这不着边的话,七八分……

“你且说过看,你打算怎么做?”李破军好奇的问道,虽是他一向坚信放权原则,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是不问个明白,他总感觉这俩人不靠谱,特别是那假书生陈舟。

陈平听了直说道:“殿下,飞鹰帮七个首领麾下总共有五六百人,其中沙飞鹰纪明手下最多,共约有二百余人,我与陈兄共有百人左右,平时各自为政,只听各自首领命令。现在其他五个首领一死,料想他们听闻消息便做做鸟兽散,若我二人再趁势收拢,应有七八分把握”。

李破军听了眉头一皱,这特么完全就是靠赌啊。

“其他五个首领麾下没有死忠吗?若是死忠不服怎办?”李破军挑眉问道。

李破军问罢,陈平还没出声,陈舟便是笑道:“殿下说笑了,区区江湖帮派,都是为了活命混口饭吃,哪里来得死忠,最多不过十余人的亲卫罢了,不足为虑”。

李破军眉头一皱,沉声喝道:“骄兵必败”。

陈平听了脸色煞白,忙是拜伏不敢言语。

李破军敲着案桌,思略一下,便是说道:“这样,陈平,我给你五十精锐士卒,二十副铁甲,如此可有十分把握?”

陈平二人听了一惊,皆是抬起头颅,震惊过后,陈平直拍着胸脯说道:“若有五十将士相助,我确保万无一失。只是那铁甲……”。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四十一章:粮草迟迟来

粮草迟迟来

听着陈平保证,又好气对那铁甲有异议,李破军挑眉笑道:“铁甲怎么了?铁甲虽是朝廷严禁,你可别说飞鹰帮中一副都没有?”

陈平听了也是笑道:“朝堂虽是严禁这些,但是废些心思拿点银钱还是弄得到的。但是我担心这一下拿回二十副铁甲,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若被人知晓,特别是那两帮知晓,可如何是好?”

李破军听了一笑,“呵呵,我就是要让人知晓”。见得陈平听了愣了,一旁的李然却是微笑着。

李破军挑眉说道:“阿然你来说”。

李然闻言也是直说道:“大家都知道铁甲得之不易,何况一下子二十副,若是别人知晓,定是以为飞鹰帮傍上了什么大人物,想要动小心思的话那就得掂量掂量了,毕竟有个成语叫投鼠忌器”。

李破军听了也是笑道:“哈哈,你小子还拽个成语来了”。

陈平二人听了佩服不已,李破军摆摆手:“那你们便去吧,直接去校场找苏定方要,务必马到成功”。

陈平二人下去了,李破军看着李然,“阿然,我知道你是闲不住的,就把这个任务给你了,能够经营好天下会,自是算你功劳,经营不好的话,哼,那就继续回来当传令兵跑腿吧”。

李然听了肃直身躯,向李破军敬礼道:“是,务必完成任务”。

李破军一笑,拍拍肩膀,“去吧”



李然应着转身就走了,李破军又是加上了一句,“别再把这条胳膊给丢了,铁叔还没抱孙呢”。

李然闻言一个踉跄差点摔了,苦笑道:“郎君,我这也算是出征了,你就不能说点好的嘛”。

天已经黑了,李破军却是直在营门前徘徊,说是心急如焚也是差不多了。

不时一脚踢飞一个石子,“这个李正干什么吃的?让他准备个粮草,怎的天黑还不着家”。

“殿下,你别急啊,现在还早着呢”。陈康无奈只得劝道。

“早?还早?天都黑了,马上都宵禁了”。李破军瞪眼道。

“呃……殿下莫焦躁,大管家他有您的腰牌呢,宵禁了也是能够出城的”。看着李破军转来转去,陈康也是头疼。

“人都说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我这倒好,明儿要出征了,现在吃的都没有准备好,搞个锤子”。李破军不停的嘟囔道。

话音落下,只听得石桥那头,进山的拐角处,传来一阵阵嘎吱刚嘎吱的车马声,还有几声牛叫,应该是车牛声了。

李破军眉头一挑,“殿下,应该是回来了”。

李破军又是一瞪眼,“我没聋,听得见”。

陈康一缩头,殿下这是怎么了。其实李破军心里是兴奋的,忐忑的,明儿就要出征了,这是两世为人来第一次的正式率军出征的,这是战前焦虑症吗?

牛车嘎吱嘎吱来到进山,李破军一看,正是两辆牛车,李破军眉头一皱,只两车粮食?

李正从车上跳下,“咦,郎君,你怎么在这啊?”李正眨巴的眼睛问道。

李破军直没好气的说道:“我怎么在这儿?我怕你把我的三千大军给饿死了。怎的现在才回来?”

李正闻言一怔,忙是说道:“哎呀,郎君,你急急忙忙的说准备三千出征的粮食,我一时间哪里去准备啊,这不得准备一会儿嘛”。

“庄中没有屯粮?”李破军问出了整整一下午的疑惑,护龙山庄可是安顿了八千多大军的,平日里都有吃的,现在准备三千人一个月的粮食还用跑出去准备一下子。

“有啊,粮仓里都屯满了呢,够咱八千人吃个把月的了”。李正挠挠头说道。

见得李破军一愣,李正又忙是说道:“可那都是生的啊,郎君要去溜达一圈,难道还带火头军?所以我去准备的都是胡饼,棋子这些干粮呢,免得开灶生火啊”。

李破军听得怔怔的,而后几步走到牛车前,看着一袋袋麻袋,李破军扒开一个,便是一阵热乎乎的香气扑面,是那种热饼的味道,李破军眼睛一瞪,正好没吃晚饭,拿出一个直接吃了,嗯?握草,还是肉馅的。

李正又是上前嘻嘻笑道:“知道郎君可能吃不惯素的,特意做了一车肉馅的,这一车是肉馅的,那一车就是面疙瘩,干饭团子。嗯,当时候郎君可以搭配着让将士们吃,又顶饿还尝了荤”。

李破军拍拍李正的肩膀,口中嚼着肉馅胡饼,直说道:“阿正,你真是个人才”。

李正听了直挠挠头嘻嘻笑道:“嘿嘿,郎君别这样,都是您叫得好”。靠,这货还不好意思了。

李破军看着两大车饼子也是点点头,这样也好,比驮着生米搭灶生火造饭方便多了。

正要转身回去,又是听得一阵马蹄之声,“驾~”,听声音不是好似有三四匹马。

众人听得声音转身看去,只见得石桥上跑过来三匹马。

近前就着庄门灯火一看,李破军顿时眼睛一亮,这人竟是之前派去保护张鸦九的秃鹰,也就是拓拔忠汉。

拓拔忠汉见得立于庄门的李破军也是一惊,隔着十余步马未挺稳,便是翻身下马,到近前拜道:“末将神策军校尉拓拔忠汉拜见大将军”。

“拓拔将军回来可有何事?”李破军眼睛放着精光看着拓拔忠汉身后那人马上的一个大箱子。

果然,结果没有令李破军失望,拓拔忠汉直说道:“回大将军,张大匠已造好宝甲,乌金锁子甲,吩咐末将护送回来”。

李破军听了大喜,哈哈笑道:“好,好啊,来,陈康拿回去”。

陈康一手抱过大箱子,微微一沉,看来分量不轻。

李破军眼含笑意,“张大匠哪里可好?”

“回大将军,张大匠此时正在完善另外几柄神兵,半月可成。部众暂由末将麾下两名旅帅统领”。拓拔忠汉一丝不苟的回道。

李破军听了点点头,“一路辛苦了,你带着两位弟兄先下去休息,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再去蓝田,等归来之时再行赏赐”。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四十二章:戎装加身

戎装加身

听得李破军的话,拓拔忠汉拜谢了下去了,让李正安顿好干粮,回到屋子里。

李破军便是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箱子,打开只见得里面一套乌金锁子甲,一顶三叉束发盔。

李破军眼睛一亮,提起锁子甲,掂量一下,顿时眉头一挑,分量倒是挺轻的。

借着烛灯细看,只见得黑曜光芒闪闪,一个个拇指大小的铁锁片环环相扣,这就是锁子甲,《晋书·吕光记》中记载的铠甲之中最高品,“铠如环锁,射不可入”。

这种锁子甲分量轻,防护力强,透气轻巧,可以防弓弩,枪剑等利器,但是面对槊矛戟鞭锏锤等重器来说,就是没多大用了,主要就是贵族或者不需要亲自冲锋的智将所穿。

李破军越看越是喜欢,这锁子甲颜值也是杠杠的,跟大戟一个颜色,都是那种灯火日照下闪烁流光的黑曜色。

李破军心中一动,放下宝甲,忽的拔出腰间倚天剑来。

陈康见得一愣,忙是喊住:“殿下不可”。

“怎么了?我试试这宝甲防护到底如何”。李破军笑道。

“殿下,我前几日看殿下藏书《韩非子》里面有个矛与盾的故事,现在殿下你拿绝世宝剑倚天剑去劈砍这绝世宝甲,岂不就是矛盾相攻了,届时总会有一个会收到损伤的,说不得还是两败俱伤啊”

。陈康忙是解释道。

李破军听了倒是眉头一挑,“嗯,确实如此,哈哈,陈康看来你看书有长进啊,不错,以后有空就多看看,想看什么自己去拿”。

陈康激动的拜谢,这个时代,书籍可不能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看的。

而后又是拔出自己的仪刀,“殿下,我这仪刀是百炼刀,纵是一般军中将领也是没有的,不妨用我这刀试试”。

李破军接过,一看,陈康这刀也是精品,刀锋闪闪发光,在烛光下可以当镜子了。

当即也是沉气挥起刀便是朝锁子甲上一砍,竟是溅起来一道火光。

二人忙是朝锁子甲看去,李破军提起一看,我的乖乖,竟是完好无损,连一道印记都是没有。

“殿下,宝甲,真是绝世宝甲,恭喜殿下得此宝物”。陈康也是惊喜拜道。

李破军自也是很高兴的,爱不释手的抚摸着,又是拿起束发冠,左看右看的。

陈康见得天色已经晚了,“殿下,天色已晚,早些歇息吧。明日一早可还要上朝呢”。

李破军自顾自的点点头,还是把玩着宝甲,陈康见得自己出去了。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李破军就是滋溜的爬起来,在阿成手忙脚乱的服侍下,穿戴好盔甲。

头上带着紫金束发三叉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着一套乌金锁子甲,蹬着虎头流云靴,腰间扶着倚天剑。

虽是没有全身镜,但是李破军也是非常满意这一套装饰,不仅装逼,而且使用。很多傻狍子喜欢金灿灿的鎏金甲,自以为帅气,却不知这种盔甲显眼是显眼,但是战场之上却是催名符了,而且金灿灿的金色,多俗气,看我这,低调奢华有内涵!

阿成左边扯扯,右边拉拉的,环视一圈,眼中冒着小星星,“殿下,你真威风”。

听得这朴实的崇拜,李破军也是心里美滋滋。

来得中厅,找来翟梁二人,翟梁二位见得这一身装扮,也是眼亮,李破军本就清秀有威仪,现在一身戎装,更舔得几分威势,而且以他们的眼光,自是看得出那锁子甲定是宝物了。

“清点兵马,整理兵家,待我下朝归来便出征”。

李破军直说道。

翟梁应着,李破军跨马带着数十亲卫便是去上朝了。

今日,注定是个不平之日。

刚过卯时,东边天际线已经露出点点微光,日出了。应着日出来到了长安城脚下。刚刚好,巨大的城门在十余城门卫合力下嘎吱响着打开了。

免去了叫门的麻烦,在还没睡醒的城门卫惊异的目光中,李破军一夹马腹,便是驰骋入城。

“校尉,校尉,数十人骑马佩刀入城了,我们要不要追?”一个士卒大惊着揉揉眼睛忙是汇报道。

“追?追你个仙人板板噢,那可是太子殿下”。这校尉正是李破军认识的城门郎王平,士卒听了又是一惊,瞌睡已经全醒了。

李破军一路畅通,来到朱雀门前,朱雀门正是陆陆续续的进着牛车,轿子,偶尔有一辆驽马车。

见得数十人一身戎装呼啸而来,众位上朝的官员皆是一惊,但是看到为首那威风凛凛的少年时,又都是释然了,纷纷躬身让开。

进的承天们,太极殿广场前,三五成群的官员低声交谈着。

李破军一眼便是看见了最前头的长孙房杜,尉迟程李等人,翻身下马,陈康等亲卫自将马匹牵去侧边安放。

见得李破军下马,众官员这才是纷纷打着招呼见礼,李破军一路阔步走向长孙房杜,一部拱手随意应着。

见得李破军一身戎装,众人也都是低声议论纷纷。

李破军没去理会,自走到长孙无忌等人面前。

“哈哈,诸公来得早啊。见过舅舅,诸公有礼了”。李破军哈哈笑道。

众人还礼了,程咬金滋溜的挤到身边,“俺的个乖乖,宝甲啊,老黑,你来看看,这锁子甲可比你那板甲牛多了”。

尉迟恭也是眼睛露出亮光,点头赞道:“程胖子这回但是没说错,这锁子甲锻造技术了得啊,比某那点入门功夫强太多了”。

长孙房杜几个文臣自是没兴趣去看什么宝甲的。

长孙无忌直低声说道:“万事以安全为上”。

李破军自是应着。

房杜也是上前拱手说道:“那臣等便先恭祝殿下旗开得胜,再添功绩了”。

“殿下放心,俺下午便启程去了太原,到时候有何难处尽管招呼”。程咬金拍着胸脯啪啪的响。

李破军自是寒暄着,这几位都是重臣,心腹,便是知道李破军的去向也不为怪,但是房杜二人的话让李破军心中一动,再添功绩,莫非……顿时好像心中也是明朗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四十三章:兰谋再现

兰谋再现

李破军似乎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堂堂太子胡闹着建军练兵,嚷嚷着剿匪打仗,却是从没有受到阻力的原因了,连李世民夫妇都是敞开了支持。

试想一下,堂堂太子,国之储君,能够这样吗?若是别人,说不得早就被弹劾什么不务正业,不守礼法了。

功绩……李破军念叨着这个词,再看看周围,无一不是对自己毕恭毕敬之人,李破军也是一阵恍然,这时,宫门钟声响起。

众人依次进场了,今日不过是每日例行的早朝,官员人数也没有每月朔望朝会那般多,但是也有近百人了。

进的太极殿,李破军门口卸下佩剑,进去安坐次位,监察御史出来比划了两下就排好了班,众人都不是第一次早朝,自是知道自己席位,但是监察御史排班按坐,这是本职,纵使你都按照规定坐好了,他作为监察御史也得出来意思意思的。

坐好之后,众臣又都是左拉右扯的闲聊着,此处毕竟是朝堂自然不可能去聊风月之事,无非就是李大人啊,今儿你要上书啥事啊?刘大人啊,听说你昨日又立功啦等等。

看着翁嗡嗡如菜市场一般的朝堂,李破军也是好笑,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宋太祖赵匡胤要发明长翅帽了,在官帽两边按上长长的铁片,就不能左顾右盼了,必须正襟危坐了。

但是现在毕竟是大唐,开放的大唐,臣子都是与皇帝陛下坐而论事的,不是站着不是跪着,臣敬君君亦敬臣。

“陛下到”。随着王敬忠一声长喝,李世民大步来了,直端坐主位。

“诸位臣公,有事请讲”。待的众臣行礼之后,李世民直伸出手臂遥请道。

李破军看的是舒服多了,身临其境在下首坐着,能够明确的感受得到皇帝陛下对你的那种尊重,而不是指示,比辫子剧里面的那句冰冷的“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李世民老大发声了接下来就是一些日常需要讨论的事物了,小事罢了,该是大事了。

李靖直出班拜道:“陛下,庐江王李瑗,燕郡王李艺,彭国公王君廓,藐视国法,不尊君父,割据幽燕,不敬朝廷,行叛逆之事,其罪当诛。臣请缨讨伐,系三賊首级献于陛下”。

李世民听了也是微微点头道:“嗯,准了,着李靖为幽州行军总管,弘慎为副总管,拨军一万,即日出征,擒杀三賊”。

“臣领命”。李靖张公谨二人面色不变朗声领命。

这本就是商议好了的,现在只不过是行个过场,而众臣也都是从各自渠道知晓了,也都是不惊讶。

尉迟恭已经不在朝廷了,显然是已经出征了,他的任命泾州行军总管早就下达了,不需再提。而李绩本就是并州都督,无需认命,经批准直接回太原便是。

接下来无事李世民便是瞥了一眼眼观鼻鼻观口正襟危坐的李破军。

李破军见了也知道该自己上场了,长孙房杜等人也是知晓。

李破军直出班奏道:“陛下,建成太子已逝月余,臣请厚葬追谥”。

这话一出,满堂皆惊,当然除了长孙房杜这几个重臣。

这事太过重大了,长孙房杜他们即使知道也是不敢外传,所以其余没听到风声的大臣皆是惊愕,继而便是瑟瑟发抖,这太子殿下,太大胆了啊!

令他们继而惊讶的事,李世民却是脸色不变,听了这话也是微微点头,“嗯,太子言之有理,建成皇兄逝去月余,也该入土为安了”。

这话一出,满堂大臣都是心里颤颤,入土为安,建成太子安的了吗。不过这样一来,他们也都是知道,这是人家父子私底下早就商议好了的,就像是之前的点将平叛一样。

李世民说罢又继续说道:“此事既是太子提出,那依太子所看,建成太子该如何追谥?”

李破军听罢,心里早有腹稿,也不犹豫,直接说道:“建成皇伯生性仁厚纯善,听从齐王元吉挑拨,以致陛下兄友弟恭之谊破裂,实为恨事。

幸陛下承建成太子之遗愿,兴我大唐之基业,万民幸甚,大唐幸甚!

臣请追谥建成太子世祖仁皇帝,国葬之。谥齐王元吉巢刺王,除族”。

李破军说罢,满堂哗然,不少胆小的臣子都已经是瑟瑟发抖,脸色煞白了,这……太疯狂了。

陛下如何得位的大家心知肚明,杀兄夺位,现在居然追谥李建成为皇帝?还是世祖?号还为仁?

特别是王珪韦挺魏征等旧臣,具是大惊,但是同时心里还有些期盼,若是旧主死后能得此殊荣,那也心安了,但是他们可是不能出班发表意见的。

若是支持呢?你让李世民怎么看?好家伙,你到现在还心念旧主?

若是反对呢?天下人耻笑,这么快就将旧主抛却脑后,立马给你一个不忠不义的帽子。

所以王珪等建成太子旧臣都是聪明的选择了低头不语,但同时心里都是期盼着陛下同意,因为那个仁厚率真的建成太子对他们可谓是不薄。

可是,不是所有人都是那么聪明,总会是有自以为是的无知傻缺的。

“陛下,臣有异议。先不言建成太子无功无劳享此殊荣,单是无德无义,不顾兄弟之谊,欲害陛下,便不配如此美谥。臣以为,建成太子一个“戾”字为谥,便足以”。

靠后面一排,一个年轻短须的官员跳出来大声说道。

众人听得一惊,纷纷看去,包括李破军。

结果令人皆是诧异,这人竟是建成太子麾下太子左卫率兰谋,现在是建成太子生前甚为器重他,兰谋不过二十五六年纪便是让他做到了正四品上的太子左卫率,统帅太子依仗卫兵,如此年轻的朝廷大员,可谓是年轻有为了,哪能想到现在居然跳出来攻讦如此器重他的旧主。

顿时,满堂大臣都是鄙夷的看着兰谋,而兰谋也是一愣,高昂的头有些懵,却是满脸正直的看着李世民,一副对李世民很是忠心的模样,风气正直的朝堂众臣见得这模样更加鄙夷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四十四章:王珪乞老

王珪乞老

兰谋一脸正直的看向李世民,然而令兰谋微微不安的李世民脸色竟是阴沉了。

不等李世民发话,魏征这位昔日建成太子的重臣就是忍不住了。

“无耻,无耻之尤,兰谋,你枉受建成太子恩德,各自如此鞭挞旧主,着实不当人子”。魏征须发皆张,瞪着兰谋骂道。

兰谋听了却是直顶着魏征嗤笑道:“受其恩德?我呸,陛下丰功伟绩,天下平定皆乃陛下一人之功,建成太子徒受其功也就罢了,何以欲加害陛下,如此之人,桀纣尚不如也,受其恩德,我之耻也”。

这话一出,满堂愕然,不要脸!大胆!这就是满堂大臣心里的两个想法。

李破军心里也是诧异,这兰谋莫非是疯了?找死不成?

纵是他想要表忠心,但是如此辱及先太子,也是没好下场的,建成太子再有不是,那也是君,也是本朝的君,岂是你作为本朝臣子能够非议辱骂的?而且先不说受群臣鄙夷,单是日后建成太子的旧臣给他下绊子就够他喝一壶的。

而兰谋此时心里也是在得意,哼,得罪你们这些不识时务的人有何惧哉,纵使被你们鄙夷又怎样?陛下是对建成太子恨之入骨的,我如此识时务,定是能得陛下另眼相看,魏征匹夫,昔日建成太子重用我之时你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现在你居然不识时务的为建成太子说话,当今陛下岂能饶你,哈哈哈。

兰谋说罢,魏征如此刚直之人,岂能忍受,气的他浑身直颤抖,他还没有说话。

王珪便是铿然出声,“兰谋,当杀之。建成太子治西河,取霍邑,拒潼关,平河北,定山东,亦是有偌大功绩,为人纯善率直,惜受奸王元吉挑唆,酿成憾事,但如何能以“戾”谥之,你这贼子,意欲离间陛下兄弟之谊,当杀”。

王珪这位德高望重的老臣出声了,那可是分量不轻了,顿时,群臣就附和着王珪怒骂兰谋,什么不忠不义啊,什么挑拨离间啊纷纷吐沫星子往兰谋身上盖。

然而也有理智的,却是将目光悲悯的看向了王珪,正是长孙房杜等人,包括李破军在内,而且李世民听罢了王珪的话,脸色更是阴翳。

王珪,历经隋杨坚杨广李渊李世民几朝的老臣,恐怕是要离开了。

砰~的一声,李世民一巴掌拍在案桌上,怒视着兰谋,兰谋脸色煞白,这……陛下怎么跟我生气了。

“来人,将此僚缉拿下狱”。李世民指着兰谋怒喝道,李世民此时那是连一句多的话都不想说,直接让人将这个自作聪明的傻缺给叉下去。而兰谋这傻缺眼看着就是无缘再进这朝堂了,说不得还会丢命,自也是无人与他说情的。

话音落下,殿门口便是有武士进来将呆若木鸡的兰谋给叉出去。

兰谋被拖着出去,他这才反应,直是哭天抢地的挣扎道:“陛下,陛下,我……干嘛抓我啊,陛下,您弄错啦…放开,放开我,我可是陛下的忠臣…”。可是武士没有听到李世民的命令,哪里会放开他,直接拖拽出去了。

见得李世民发怒当朝将兰谋这傻缺拿下了,众臣也都是唏嘘不敢言语,顿时满堂一片静。

还是得靠李世民这老大来出声,只听得李世民毫不犹豫的吩咐道:“追谥国葬世祖仁皇帝一事,便劳相关有司了。诸公,可还有何事?”

李破军正要出班,那王珪却是先一步出班拜道:“陛下,老臣有事”。

“噢?叔玠公请讲”。李世民眉头一挑,伸手说道。最起码明面上是给了这位四朝老臣面子了。

王珪见状也是暗叹,直拜道:“陛下,老臣年近花甲,近来自觉耳聋目花,恐是无福再尽朝事,今日特请乞老,望陛下恩准”。

此言一出,又是满堂哗然,王珪年纪是挺大的,五十七八了,确是年近花甲,但是他的身子可是硬朗的很呐,你没听见这老头说话中气十足的嘛。

而长孙房杜等智谋之士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们知道,在王珪历数旧主建成太子的功绩之时,王珪已经自绝于朝堂了。

李世民听了,直是关切说道:“叔玠公身体如何了?可是要紧?要不要朕让御医去府上看看?”

王珪听了,也不管李世民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但至少明面上给足了他这位老臣面子,王珪心里也是不舍,他看的出来,现在的大唐表面上虽是内忧外患,但是王珪知道,这都不是问题,因为陛下英明,诸公勠力,离盛世已经不远了,他本也是其中一员,现在真是不舍啊。但是上次袒护王元甫就是丢了一辈子节操了,眼下也确实该离开了。

王珪整整衣冠,深深拜道:“老臣谢过陛下,然老臣年老力衰,并非病症,还请陛下恩准老臣乞老”。

李世民听了斟酌半晌,直深深叹道:“王公乃是四朝老臣,忠心为国,国之脊柱,朕实不忍相离啊”。李世民这话倒是饱含真情的。

虽说王珪出自太原王家这个大染缸,但却着实是出淤泥而不染,尽心为国,不图私欲,耿直直谏,实属良臣。但是人生事十之八九不如意,纵使李世民确实看中了王珪的能力品格,但是现实情况看来,他确实不该再留在朝堂了。

当即也是说道:“王公既是无力尽朝事,那便去国子监如何?便请王公挂职国子博士吧”。

王珪听得一愣,思略一下,也是动心了,他这样耿直刚硬的人,是坐不住的,他的身体还倍棒,让他坐在家里养老,他怕是无病也是闲出病来了,但是朝堂又是待不下去,现在这个国子博士倒是挺好,教书育人,也好为国略尽薄力。

当下里王珪也是躬身拜道:“臣领命”。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也不含糊也不矫情,你给我我就接着,不来那套虚的,这也是王珪耿直的性格,同时他也有那个能力,要知道王珪也是当世有名的经学大家的,任一个国子博士,绰绰有余。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四十五章:冀州“剿匪”

冀州“剿匪”

王珪之事了,朝堂又是一片静,眼看着无事了,李破军便是出班拜道:“陛下,臣闻冀州太行一代,多有山匪出没,掠地害民,称霸山林,臣愿领神策军出京剿匪,以作历练”。

这话一出,朝堂又不安静了,都是各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李世民还没有答话,便是有人跳出来反对了,“陛下不可,太子乃国本,岂能与人行刀兵之事,正所谓千金之子不坐垂堂,那太行山匪既没有被州县剿灭,说明定是凶残狡诈之徒,太子万万不可以身犯险”。

李破军闻声看去,正是那魏征,听得话语,倒也不是针对李破军,说的有理有据,顿时朝堂一阵阵附和。

“是啊,殿下乃是国本,岂能犯险”



“太子殿下就该读书明智,岂能动刀动枪的”。

…………

李破军不慌不忙的出班拜道:“陛下乃是马上帝王,纵横天下,披荆斩棘,方有如今大唐,臣为太子,岂能手无缚鸡之力,臣未经艰苦磨炼,何以能承此大业,何况区区山匪,不过乌合之众,正好与臣历练,还请陛下恩准”。

李世民听罢之后很是高兴的样子,直扬手笑道:“哈哈,太子勇气可嘉,正所谓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不历磨难,何以成才。朕准了”。

话音刚落,李破军麻溜的拜谢了,魏征等人正想说些什么的,被这父子家一准一谢的就给敲定了。

众人虽是觉得堂堂太子储君不好好拜师学文,反而去剿匪什么的,太过胡闹,但是李世民父子说的也是在理,太子是继承大统的,也确实需要好好历练,也众臣也就捏着鼻子认了。

至于为什么李破军要多主动提出来出京“剿匪”,也是有着原因的。李破军去找李瑗父子的trouble的,十天半月肯定是回不来的,到时候且不说众臣心疑这么长时间怎么没见太子,单单是朔望朝会这一关就是说不过去。

所以李破军才想着干脆直接提出来,就说去剿匪历练去了。

李破军回到座位,李世民见得没人出班了,便是说道:“诸公可还有事?”见得无人响应,李世民又是摆手道:“那便退朝罢”。

很随意的退朝了,就像学生下课了一般,寂静的朝堂一片哄闹,众臣各自三五成群的结伴出去了。

李破军却是跟房杜等人过去了。

“几位伯伯留步”。李破军直伸手喊道。

房杜等人听闻也是停住脚步迎上来,“殿下,什么事啊?”程咬金大咧咧的说道。

李破军直近前低声说道:“几位伯伯且宽心,几位位兄弟跟着我断无危险”。

因为这次出征,李破军打算带几个小弟一起。

房杜等人一愣,继而也是明白了,殿下这是说他们家的那几个公子哥呢。

“哈哈,宽心,俺可宽心的很呢,殿下,到时候就让俺家那俩小子作为先锋,杀山匪个屁滚尿流”。程咬金直拍着肚皮哈哈笑道。

话音落下,尉迟恭不满的声音又是响起,“哼,凭啥你家小子做先锋,我家的小子可是也不差”。

房杜等人苦笑,“儿孙自有儿孙福,劳殿下费心了”。瞧瞧,瞧瞧人家,文臣毕竟是文臣,说起话来都是那么中听。

道别了房杜等人,李破军又是快马出城回了护龙山庄。

到的山庄,直接到校场,校场之上三千人,整整齐齐,没一点喧闹。

其中一边是一千陌刀兵,身着严严实实的山文甲,面罩拉下,便仅留一双眼睛在外,粗大的陌刀杵在地上,应着朝阳熠熠生光。

一边是两千步军,手持长枪,腰配横刀,背背长弓,箭囊装箭三十支。

李破军站上将台,看着这整齐划一的三千人,如同一体的三千人,心中亦是激荡,这便是他现在精挑细选出来的三千真正的精锐,这便是他立功的班底,当然,另外的五千人也是不差。

三千神策军,伫立校场,纹丝不动的看向将台上那个身材瘦小却又是无比高大的戎装少年,静静的等着。

李破军终于说话了,“出征”。只见得李破军拔出佩剑喝道。

翟梁等人一愣,他们还以为大将军要训话做个战前动员呢,没想到就只两个字,不过,看着这士气如红,军纪严明的大军,再动人的训话动员也是显得多余了,因为根本不需要,三千人迈着整齐划一的步子出的庄去。

“定方,崇义,大本营就交给你们了,只需记住两点,一,务必管好军纪,不可松弛,不得出现扰民情况。二,日常训练不可松懈,训练标准务必按质按量达标”。李破军向苏定方李崇义二人吩咐道。

二人自是铿然应着,李破军又是瞪着一旁委屈巴巴的尉迟宝庆,程处亮几人,“你们几个,莫要惹事,一旦犯事,军法处置”。李破军是不可能将八个小弟全部带去的,只带了房遗爱,李震,程处默,尉迟宝林,宇文禅师五人。

吩咐罢了,李破军扬鞭拍马撵上去了。

骑着玉顶马,领着三千精兵走在小道上,翟梁二人一左一右,身后陈康史进,倒也是威风凛凛。

看见日头西移,两边山林归于寂静,李破军擦擦额头微汗,“前面就到蒲州了,依我们这个速度,要到冀州,恐怕还得两日”。李破军皱眉有些担忧的说道。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到还真是太行附近的冀州,不过他们不是进山剿匪,而是北上平叛的,至于太行之中有没有山匪,鬼才知道。

翟长孙面色如常,直说道:“已经不慢了,再快些弟兄们也是吃不消,到了亦成疲惫之军”。

“是啊大将军,我们一日便到了蒲州,这速度已是很快了。对了,今晚是入驻蒲州城,还是城外驻扎?”梁百武看着李破军略显关心的说道。

李破军却是眉头一皱,“修文好意本将领了,但是我们现在是行军打仗,岂有将士们宿营野外而为将着入城享受的道理,便在附近个临水之地扎营吧”。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四十六章:湍急的小河

湍急的小河

听得李破军的话,翟长孙应着下去了,不一会儿,大军来得一个山坡上,下临着河水,大军便在这儿驻扎了。

驻扎完毕,李破军也没第一时间的回大帐,翟梁等人去各营巡查去了,李破军带着亲卫来到了坡顶。

看着一侧颇为湍急的小流,这黄河的一条支流,李破军也是慨叹,不久前还是各处干涸现在居然河水都湍急了。而他此刻也是摸着怀中的一封急信,苦思着良策,忽的,嗯?不对,看着湍急的小河,李破军眉头一皱,

河水湍急,而这条黄河支流水位也是上涨了,李破军陷入了沉思。

过一会儿,李破军忽的哈哈大笑,惹得陈康等亲卫一愣,“陈康,召集诸将,大帐议事”。

李破军拿出怀中的那封信件撕的粉碎扔进了小河里,满脸笑意的去了中军大帐。

中军帐里,李破军正色端坐主位,下面翟梁二人分列两边,尉迟宝林,程处默,房遗爱,李震,宇文禅师两边坐着。放眼看去,只有为首的翟梁二人显得稳重一些,其余都是小将。

但是翟梁二人也是深知,若是谁敢小觑这几个小将那就错了,几位小将都是名门之后,父辈都是当时顶尖的人杰,纵使小将生性纨绔疲懒,但是只要学的父辈三分本领,就足以单独为将了。

这其中可为帅领略一方的智将有李震,可冲锋的猛将有尉迟房程,特别是房遗爱,简直就是个异类,房玄龄一个智计惊人的文臣却是生出了一个天生神力的蛮子,房遗爱手持陌刀,横冲直撞的,一身蛮力连李破军都是吃惊。

“大将军,你说咱们是去打庐江王的?”得知李破军不是去剿匪而是去平叛的程处默吃了一惊。

李破军微微一笑,直说道:“天下皆已平定,哪来的匪,我们此行正是奔着李瑗而去的”。

“哈哈,好啊,我一路就嘀咕着,那乌合之众的山匪有甚打头,不给力,那庐江王麾下好歹也是正规府军,战斗力应该比那山匪强些的吧”。好战的房遗爱哈哈笑道。

“不是正规府军,是乱臣叛军”。一旁的李震提醒道。

李破军听得也是摇头笑笑,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对于乌合之众的山贼土匪都是不屑一顾,总是以为正规军强大一些。现在的确是这样,大唐现有的军队多是战场上下来的,战斗力确实强,而且天下平定走向盛世,偶有土匪确实是不堪一击,但是他们却是不曾想到,乱世时,土匪可是很厉害的,不说远处,就是近前,那瓦岗寨不是土匪吗?可是也出了秦琼程咬金等等一干当世名将的。

李破军直正色说道:“勿要轻敌,记住说过的,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

“是,党魁”。李破军话音落下,李震等五个年轻小将顿时起身,在翟梁二人诧异的目光中,高抬右臂斜指,手指并拢向前,行着一种奇怪的军礼,李破军也是回礼之后,便说道:“都坐下吧”。

继而直对翟长孙说道:“翟将军,刚得到消息,李賊叛军突然发兵南下,一日之内连下易州涞水,容城等五县,现在仅州治所易县仅存,情况不明,但根据情况来看,恐怕危矣”。

李破军话音落下,众将都是大惊,易州亦是大州,紧临被割据的幽燕几州,易州是叛军南下的第一道屏障,现在居然一日之间就被攻下了,至于那仅存的州治易县,也离陷落不远了。

“大将军,不知是何人领兵?竟有如此本事?”梁百武惊讶问道,也确实不怪他惊讶,易州地处燕赵,自古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民风彪悍,府兵战斗力也强,不是一个文弱地方,荆轲风萧萧兮易水寒就是这个地方,因易水而名为易州,竟是被一日之内被打残了,这人也着实厉害。

李破军面无表情,口中突出三个字,“王君廓”。

“是啊,李賊手下也就王君廓李艺二人堪称名将了”。翟长孙也是附和说道。

“大将军,你说怎么办?你说怎么打就怎么打?”急糙的房遗爱听得脑瓜疼,又是手痒痒,听说那个王君廓挺厉害的,真想去砍他几刀。

李破军瞥了一眼这个莽夫,心里又是腹诽道:房玄龄那等智谋之士怎的生出了这么个四肢发达没有头脑的儿子,若不是看着这父子俩相貌挺像的李破军都要瞎想了。

见得李破军一瞥,房遗爱也是嗫嗫不作声了,他自知仿佛是被鄙视了。

李破军直说道:“易县有易水为护城河,又是一上州治所,兵多粮足,若是刺史与领兵将领不糊涂,据城死守,应该能坚持几天”。

“但是这坚持几天有什么用啊?咱们离易州还远的很,而且也不知卫国公兵马到了何处啊?”李震直皱眉接道。

李震说罢众人也是附和,这易县眼看着就是被包围了,但是朝廷的兵马还在路上,隔着千里之遥呢。

“现在就看周围州县是否能够支援一二了,但是我又无调兵之权,易县安危,只能凭他自己了。取地图来”。李破军直说道,陈康将地图平铺。

“你们过来看”。众人上前围观。

“我们现在在蒲州城外,原本打算是去冀州,而后北上过沧州,寻机立功,但是现在王君廓已经动兵了,那突厥应该也是发兵了,吴国公在泾州布防,迎战突厥。并州有英国公领略,李艺哪里不用担心。卫国公不出意外的话不日将与王君廓交锋,现在只有李瑗本部没有动静了”。

说着李破军只是看着这麾下几人,相信他的意思大家都知道,而且李破军也说过不打突厥不打李艺王君廓等成名将领,专挑软的欺负。

众将都是看着地图各自思略着,李震直说道:“这平叛大功说不得要落到我们头上了”。

李破军听了眉头一挑,翟梁二人也是好奇看向他。

“景阳有何想法?”李破军眼睛一亮问道。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四十七章:四百里加急

四百里加急

李震闻言,斟酌一下直接说道:“大将军,还有各位你们看,这自西向东突厥,李艺都是各有人迎战,而李瑗也是派出手下唯一用的出手的大将南下,明面看上去,我大唐北疆是遍起兵锋,但却是也给了我们各个击破的机会的,若是他们合兵一处,大军数十万,又有李艺王君廓等名将,却是麻烦多了。

既然现在李瑗派出了王君廓掠地,而他自己坐镇幽州,手底下兵无将,而我们这一支奇兵目前还未为人所知,所以末将建议,走黄河水路,绕过河东道,从沧州至幽州,直取賊巢”。

李震话说完,众将都是眼睛一亮,都看着地图。

“哎,还真是,黄河这条河正好在顺路啊,这一条线直接从这到沧州啊,绕过了河东道,从沧州上去就到了幽州了”。程处默这大熊拍着脑袋说道。

其他几人鄙视的瞟了他一眼,翟长孙却是皱眉说道:“大将军,这样一来行程可是很远了,转战一圈不下千里了”。

一直没出声的宇文禅师也是说道:“远倒是不怕,只是这水路行军速度不知如何?当初我曾随父亲走大江下过江都,却是走了许久的”。

大江就是长江,李破军眉头一挑,倒是没想到宇文禅师还能想到行军速度这一点。

梁百武也是附和道:“大将军,就我们现在的行军速度来看,水路速度却是还要比我们的速度还要慢一点的”。

翟长孙又是说道:“而且且不说何处寻船,便是寻到了可容纳三千人的大楼船,那种楼船的速度也是很慢”。

几人你一眼我一语的说着,总之言外之意就是走水路去沧州的路线规划不可靠。

李破军没有反应,看了看李震,只见他淡淡的笑着。

一旁的尉迟宝林拍拍脑袋,“我的个乖乖,这要是不走水路,大军又没有马,生生凭腿跑去沧州,不得累死啊”。

李破军登了一眼这个憨货,看了看李震,直说道:“景阳你还有什么想法就说吧”。

众人又是看向了这个英国公长子,不得不说,不亏是英国公李绩的儿子,这智谋如何先不说,光是那副淡然处之的泰然风度就是学了英国公的七七八八,难怪尉迟宝庆几个总是说他未来也是个当道士的货,因为李绩当过道士……

李震听了也是一笑,朝李破军一拱手,“大将军既然不说,那末将便说了”。他看李破军的模样,也是猜到了李破军的想法。

“楼船现在一时间是找不到的,找到了也是太过招摇引人耳目,这蒲州挨着黄河,多有渡口打鱼人家,我们可以买一些小舟,大军化整为零,坐小舟顺流而下,这速度自是快些的”。李震摸了摸颔下并不存在的胡须,因为这是他老子李绩时常做的动作。

众人一听,也是眼睛一亮,“是啊,咱们坐小船啊,那种小船可快了”。宇文禅师直附和道。

李破军微微一笑,站起来来,众将也是四散开站立。

只见得李破军笑着说道:“本将补充一点,现在正是黄河汛期”。

众将听得一愣,“大将军,汛期是啥?”房遗爱挠挠头直问道,这一刻他真的感觉自己难道真是人家口中的房二傻子?居然连大将军的话都听不懂。

李破军一笑直说道:“就是一年中河水有规律显著上涨的时期,河流水盛,水流最为湍急”。

听得李破军的话,众人都不是傻子,纷纷大喜。

“大将军,此乃天助我军啊”。翟梁等人喜道,至于是否真假他们就更不用怀疑了,大将军说的话能有错吗。

李震也是略显惊讶的看着李破军,这一点他倒是真不知道,他只是想到了乘坐那种小船速度定是可以加快的,但是还不知道有这种天助,河水上涨,水流湍急,那种小舟顺流而下,那种速度自不用说了。

李破军忽的正色,直喝道:“梁百武,宇文禅师”。

二人脸色一肃,出列拱手应着,“末将在”。

“你二人各带百人,连夜携重金前往渡口附近,与渔民船夫购买小舟”。李破军朗声说道。

至今金银,大军自也是带的有的,哪有出门不带钱的,何况还是打仗。

“末将得令”。二人闻声应着,而后李破军又是吩咐道:“陈康,拿百金出来,记住,船只乃渔民船夫生存之本,不可强迫,不必吝惜金银”。最后两句是对梁百武二人说的。

二人自是应着,宇文禅师又是说道:“大将军,那需要购买多少啊?三千余人,那种小舟可得不少啊”。

李破军闻言思略一下便是说道:“那种小舟至多可坐二三十人,所以你购置小舟不可少于百艘”。

二人闻言应着,房遗爱笑道:“那这蒲州渡口的小船怕是要被买光了”。

众将皆是笑着大笑,各自散去了,而宇文禅师二人也是连夜去买小船去了。

再看长安,夜已经深了,偌大的长安城一片静寂,只有街道上有着打着呵欠的巡街武侯懒散的巡视着,城头上,尽管很是瞌睡,但是那城门卫还是尽量站直了身躯,因为这是长安,这是国都,这是天下第一城。

哒哒哒~城外传来一阵阵异声,让这名瞌睡的城门卫精神一震,伸着耳朵一听,嗯?马蹄声?“警戒,有情况”。这名士兵低喝一声,四周的士卒也都惊醒。

哒哒哒~马蹄声来到城下,“速开城门,四百里加急”。

那名士卒一愣,忙是喊道:“放下吊篮,请出示令旗”。

不一会儿,看到那面加急令旗,士卒大惊,“速开城门”。

看着那疲惫的驿卒话不多说飞马朝皇宫而去,一众城门卫皆是好奇又是面色沉重,因为他们知道,这种情况下,一定有坏事了。

一炷香后,“陛下,陛下,四百里加急战报”。王敬忠拿着一封火漆的圆筒进了在李世民寝宫门外喊道。

李世民正与长孙无垢说着悄悄话,听得一惊,忙是披衣起身,“进来”。

李世民接过圆筒打开一看,看下去便是脸色阴沉。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四十八章:天下英雄尽在我彀中

天下英雄尽在我彀中

砰~一声响,装信笺的圆筒砸在地上,“混账,王賊当诛,还有那些县令县丞车骑将军是干什么吃的,全都是废物”,李破军勃然大怒,拍着桌子喝道。

王敬忠只能战战兢兢的退到一边不敢言语,屏风之后传来细细碎碎的穿衣声,长孙无垢出来了,看着低头战栗的王敬忠,挥手道:“王公公下去歇息吧”。

“谢皇后”。王敬忠送了一口气拜谢道,他可是真感谢长孙无垢的,眼看着陛下发怒,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幸亏皇后发话了。

“二哥,盛怒不智,不管什么难事你坐下来想办法也定是能够解决的”。长孙无垢端着一杯热茶递给李世民,拍拍他的手掌。

李世民听了,也是脸色稍缓,喝了一口热茶,直愤愤说道:“观音婢你是不知道,那易州各县守将简直就是废物,竟然一日之内连失五城,但是成全了王君廓那厮的永名,着实可恨”。

长孙无垢听了也不由得咋舌,一日之内连失五城,这还真可算得上是大败了。

“二哥不用忧心,朝中战将如云,谋士如雨,可不知有多少个强过王君廓的人呢”。长孙无垢轻笑道。

李世民听罢也是挑眉昂首笑道:“那是,天下英雄尽在我彀中,区区王君廓何足道哉”。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自是要保持着面儿的。

然而看向长孙无垢,却是发现那秀眉微蹙,虽是一脸轻笑,却是难以掩饰深深地隐忧。

李世民转念一想,便是明白了,拉过长孙无垢的手,“观音婢可是担心虎奴那小子?”

“是啊,虎奴不过十几岁就上战场了,刀箭可是无眼啊”。长孙无垢也不隐瞒,直依靠在李世民胸膛皱眉低声道。

李世民听了也是拍拍长孙无垢肩膀,宽慰道:“你就放心吧,他又不是上正面战场于李艺王君廓等人交锋,而是在后面小打小闹的。那小子比猴还机灵,若事不可为,定是知道保全自身的。

还有且不谈那神策军都是精壮之士,单是他那五百亲卫营可就是不凡啊,堪比我的百骑了,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猛士,着铁甲持百炼刀,还都是步骑皆通,战力可是不俗的,即使被万军所围,也当有能力互送主帅突围的”。

长孙无垢再是聪慧也不过妇人,于兵事却是不通的,但是她却是无比相信自家夫君的话,既然二哥这个军事大才都说了虎奴亲卫营厉害,那就定是了。

当下里长孙无垢也是微微一松,李世民直说道:“观音婢你先去歇息,我处理一下便来”。

“嗯,二哥自忙,来,穿上衣服”。贤淑的长孙无垢自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缠绵,麻利的为李世民穿好衣服,便是去了后殿。

待的长孙无垢退去之后,李世民又是脸色阴沉,直大踏步走出后殿,来得甘露殿,“传长孙房杜等人速速进宫”。

声音低沉,看样子是包含怒气,方才却是因为贤妻在旁,而忍住了。

王敬忠哪里敢拖沓,忙是趋步出去传召。

他自是知道长孙房杜等人是谁,无非就是平日里常常内殿议事那几个大佬。

接下来的长安城并不宁静,宵禁的禁令就好似一个笑话,人家国公爷大将军奉皇命进宫,纵使当街纵马又如何。

不一会儿,长孙房杜,宇文候张等人十余人便是齐齐到了甘露殿。

他们面上也是好奇的很,可是也知道,这大晚上的召集他们,定是有急事了。

“辅机啊,陛下这么急的相召,可是有甚事啊?”侍中高士廉伸着懒腰慵懒问道。

尽管高士廉说话的模样语气显得不是很尊重,甚至很是随意,但是却是没有人见怪的,因为高士廉是长孙无忌兄妹的舅父,当年长孙无忌兄妹的父亲长孙晟病逝后,高士廉便将妹妹高氏接回家中,并且厚待外甥长孙无忌外甥女长孙无垢,抚养他们成人,供他们兄妹读书,后来,高士廉发现李渊次子李世民才华出众,非同常人,他这位舅舅便做主就将长孙无垢许配给了李世民,还将长孙无忌送到李世民身边,造就了如今的长孙兄妹俩。

尽管传言说长孙兄妹在高家毕竟是寄人篱下,过得并不顺心,但好歹是得了人家的养育之恩,所以至少表面上长孙兄妹是对高士廉异常尊敬孝顺的。

所以听得高士廉的问话之后,长孙无忌也不敢忽视,行礼道:“舅父,我也不知啊,这正要睡下便被唤来了,不过我猜想,应是与前线战况有关吧”。

高士廉听了也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继而也是抬头笑道:“辅机啊,过几日有空便去舅父家吃顿饭,可别有出息了就忘了舅父”。

长孙无忌闻言忙是点点头,“外甥省得,舅父可别这么说了”。

高士廉见状也是笑着走着,和别人打着招呼,看着高士廉的背影,长孙无忌笑笑,就现在混的情况来看,他哪能忘了这位舅父啊,高士廉官拜门下省侍中,为门下高官官,与尚书省左右仆射,中书省中书令平级,位同宰相之职的,而他如今也是尚书右仆射,和高士廉是同级的,这要说照拂一二,定是做不到的。

来得甘露殿,众人好奇的看看上首的李世民,心里也是一咯噔,因为李世民的脸色可是不太好看的。

各自坐好,众臣也是不敢先开口询问,李世民直将那信笺扔给长孙无忌,“王君廓领军南下,一日之内,连下易州五县,如今仅剩易县未失”,

众人一听,继而大惊,而长孙无忌飞速的看完了信笺便是传给其他人,各自看罢,都是脸色不太好看,因为这是大败啊,耻辱啊,竟是被叛军如此长驱直入,易州好歹也为一上州,一日之内便失了,这是朝堂的耻辱,李世民的耻辱,主辱臣死,他们的脸色能好看吗。

“若臣未记错,易州全境有着军府七处,上府便有三处,兵力不下两万,怎会如此惨败?”朝堂大管家长孙无忌疑惑问道。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四十九章:易州刺史义安王

易州刺史义安王

长孙无忌对于朝政了如指掌,天下尽在胸中,得知这一情况也是惊讶,因为易州可不是弱州,

地处燕赵,自古不乏慷慨猛士,民风彪悍,哪里军府的士卒战力可是不弱啊。当年纵横天下的巨寇燕王高开道引突厥兵南下,肆虐河北道,独在易州吃了憋的,那里可不是软柿子的。

长孙无忌的话音落下,又是一声桀骜的冷哼声响起。

“哼,易州刺史以及其下官员无能,空有大军仍使王賊成名,陛下,本王请战,誓杀王賊”。能够自称本王的自是被封王的,但是敢在李世民面前如此无礼自称本王的王爷那就只有一个了,那就是李世民的堂叔,淮安郡王李神通。

只见得他砰的站起身来,脸色狠戾,气愤的捏拳道,语气很是严厉,可谓是声色俱厉。

李世民听了压手说道:“王叔且坐下,从长计议”。

李神通不甘的坐下,看样子他还真是一副不杀王君廓不罢休的模样。这也正是他的优点,李神通虽说为人桀骜不驯,时时口出狂言,有时对李世民都不敬,但是他有三个优点。

一是自身确实有本事,打仗有一套,平定刘黑闼,窦建德,杜伏威,他都有参与,立过不小功劳,也是战功赫赫的。

第二便是忠心了,他对大唐的忠心毋庸置疑的,他本身就是大唐皇族,与李渊同是一个曾祖父,而且第一个响应李渊起兵,而后战败被窦建德俘虏誓死不屈,这种气节反而折服了夏王窦建德被当作宾客对待,这都是他对大唐的忠心,现在看来王君廓敢反他李唐的江山,而且还这么嚣张,依他狂傲的性子自是不能够忍受的。

第三便是他知进退了,他可以狂傲,可以不敬李世民,但知道李世民一旦发话,他就得听着。

正因为有着这三个优点,所以纵是李神通如何桀骜,李世民都是可以接受的。

李神通这位刺头坐下去之后,李世民又是问道:“依你们所看,这易县可否坚持得住?”

众臣闻言,继而皱眉思略着。

房玄龄首先出声道:“陛下,易县有易水以作护城河,而且易县城高墙厚,为一上县,粮草充裕,兵马精锐,若按常理,只要刺史据城死守,应是能够坚持到卫国公救援的”。不愧是李世民的左膀右臂,很快就说出了现状,而房玄龄说罢之后,一旁病恹恹的杜如晦也是说道:“咳咳,就怕刺史不按常理啊”。

李世民听到这,眼睛也是一阴,易州刺史……他自是清楚。

而李神通又是一拍脑袋,直瞪眼喝道:“易州刺史是何人?一日之内,连失五城,哼,此罪当灭族”。反正他是皇室王爷,这种话别人怕说出来得罪人,但是他可是敢说的。而且由于李神通不关心朝事,近年来各地官员频频调动,他也是不知道现任的易州刺史是那个混球,竟是一日之内丢了他李家五座城池。

然而这话一出,满堂寂静,周围几人都是尴尬的看着李神通,李世民也是嘴角一扯,灭族,你特么连朕都杀?连你自己都杀?幸亏李世民知道这位叔叔的性子,不与他计较,若是寻常帝王,听见这句话早就发飙了。因为那易州刺史不是别人,也是李唐皇室的人,也是皇族的,你还敢说灭族?

“怎么?本王说的不对吗?都这样看我作甚,丢城失地,就该严惩,他……”,李神通还要说着,一旁的宇文士及忙是拉拉他的衣袖。

“王爷,慎言,易州刺史乃义安王”。宇文士及也是嘴角直哆嗦,但是他就坐在李神通旁边,也是该他阻止这位王爷乱叫唤了。

“呃……义安王?”李神通一愣,再一想,义安王,这不是李孝常那小子吗?继而也是反应过来了,我的个娘勒,灭族?人家可也算是皇族了。

李神通忙是拜道:“陛下,臣醉了,晚间饮了一些酒,酒后乱言,陛下勿怪,呵呵,勿怪”。

众人听得又是一阵眉头直跳,酒后乱言?王爷啊,你这借口找的也是找死啊,你不知道如今禁酒令尚未解除吗?你还酒后乱言,真是服气了,索性李世民也没去深究。

直说道:“诸公以为义安王可受得住易县?”

这话问出来,众臣又是哑火了,这话还真不好说。

所谓的义安王就是李孝常,李孝常虽然被封王了,也是姓李,但是他和李唐皇室可没有血缘关系的,李孝常是隋朝大将万安郡公李圆通的儿子,因为有个好老子,年纪轻轻就被封了华阴令,掌管着大粮仓永丰仓。

后来李渊起兵后这个反骨仔抛弃了对他不薄的隋炀帝,将永丰仓这个大粮仓献给了起兵之初正缺粮食的李渊,解决了李渊大军的粮草,由此立下了大功。

而且这个李孝常还是李渊的夫人窦氏家族的女婿,沾亲带故的,有着亲戚关系,所以李渊就将李孝常入了族谱,引为皇室,封为义安郡王。

纵使李孝常的老子李圆通是隋朝赫赫有名的大将,数次救过隋文帝的性命,跟着隋炀帝灭了南陈,是个名将,但是作为儿子,李孝常可是没有什么才能的,整个一纨绔子弟,唯一的功劳就是献上了永丰仓,解决了起兵之初的粮草问题,就这,还是他变节投降,将隋炀帝交给他掌管的大粮仓给献出去了,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大功劳,此后封王之后,更是吃喝玩乐,坐在献粮仓这个功劳薄上享了这么多年福,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是李世民的母亲太穆皇后的亲戚,而对于太穆皇后,整个李唐皇室都是敬重的。

这么一个纨绔王爷,在王君廓这么一个狠人手底下包围着,真的能够坚持吗?尽管如房玄龄所说,易县城高墙厚,有兵有粮有护城河,就据城死守,安排军士守住城头就是,啥也不做,我就不出城,守着城头,你来我就反击,你不来我就歇着,尽管就这么简单,但是也是需要统帅的胆量才气的,那李孝常一个花花纨绔,真的能行吗?众臣心里那是一个大大的问号。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五十章:易县必失

易县必失

因为众人都是了解李孝常是个什么玩意儿,所以对于李世民所问的,心里也是没个底,所以各自都是低头不敢妄言,这事儿谁能打包票呢。

你若是说人家没能力守住,但若是李孝常那家伙突然开窍了,守住了城池,那你可就打脸了,人家皇族,你竟然还这么不相信他。

你若是说人家肯定受得住,那众臣更是没那个心思了,李孝常可是个纨绔,与他们更是向来没有交集,何必去为他说话呢。

所以即使李神通这么炸炸咧咧的人,也是闷声没有多说。

李世民见此哪能不知道众臣的心思了,也是心底暗叹,甚至有了一些别的想法。

“都回去吧,明日再谈。辅机留下”。李世民疲惫的摆了摆手。

众臣下去了,只剩长孙无忌留下来。

“辅机,李孝常会反吗?”等的众臣都下去了,只剩长孙无忌之时,李世民幽幽一叹道。

长孙无忌听见也是眉头一皱,“五五之分”长孙无忌直说道。

李世民听了眉头皱的更狠了。

这次叛乱本就是一个宗室王爷挑起的,若是再来一个宗室王爷响应,这影响力可真是恶劣啊。

至于长孙无忌说的五五之分,李世民也是清楚。

李孝常会反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本事只是一个花花纨绔,能力平庸,尝尝口出大话,喜欢吹牛比的一个中二青年,志大才疏,如此之人,怎么会坚守气节呢?

李孝常不会反的原因就是他现在的身份了,他已经被李渊特赐进皇族,除了没有血缘关系,已经成了正儿八经的李唐皇族,已经是王爷了,再要是投降,利益已经引诱不到他了,除非让他当皇帝,再若是背叛那他就是第二次变节了,第一次背叛隋炀帝那还可以说是弃暗投明识时务,这第二次再要是投降那就是反复小人了,这名声可就不咋的了。

正当李世民愁苦的时候,长孙无忌又是挑眉说道:“不,李孝常必反”。

李世民闻言抬起头,挑眉问道::“为何?”

即使李世民对李孝常不抱有什么希望了,但还是希望这个纨绔子弟不要辜负这么多年给他的荣华富贵,能够为国尽忠,现在听得长孙无忌这么笃定的话语,李世民心底也是不爽,

长孙无忌思略一下直说道:“陛下,李孝常其人陛下应是清楚,绝非是那种至死不屈的气节之士。李孝常性格怯弱,能力平庸,是野心极大,往日便是结交重臣,扩大势力,时常有逾制逾礼的行为,只不过太上皇和陛下大度包容,视而不见,没去惩戒罢了,如此他却是更加娇纵了。王君廓一旦以李瑗的名义,先是绕他不死,再以亲王之位诱惑他,李孝常必反。

更加关键的是他身边一人绝非善物,陛下也当知晓”。

说到这,长孙无忌听了下来,看向李世民,他本以为李世民能够接下来,也是给李世民的一个表现的机会,不能一直臣子侃侃而谈,而君王跟个傻子似的听着不是。当然,若是李世民平静下来一想,也是能够想到的,毕竟易州李孝常身边有哪些人他都是一清二楚的,他寝宫的屏风之上就是写的满满当当的朝中官员职务以及各州长官的,长孙无忌却是不曾想,现在的李世民心情差极了,根本没那个心思跟他猜哑谜,直挥手道:“快说,别卖关子”。

长孙无忌一愣,直是说道:“易州司马陈元璹(shu)”。

李世民听了也是眉头一皱,继而也是深深一叹:“陈元璹其人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不堪大用。易县必失啊”。

长孙无忌听了也是默然,这个时候他可不能落井下石,不然就成了攻讦同僚了,不过对于李世民的话也是深以为然,那陈元璹是个什么东西,大家也是清楚,只知道阿谀奉承的,仗着父辈功德加上一张好嘴才得了如今的官职而已。

说来这陈元璹在历史上也不是无名之辈,这家伙成名却是因为他丢官职的事儿。

历史上唐太宗出征胜利回师,途经易州,该州司马陈元璹随即就向李世民呈献了一些新鲜蔬菜。这个时候正值寒冬天气,哪里来的新鲜蔬菜呢,其是在北方,是很难吃到新鲜蔬菜的,即使是皇帝陛下也只能偶尔吃一点储藏在冰窖里的冻蔬菜,即使是这冻了蔬菜也是难能可贵的,更何谈新鲜蔬菜呢,于是陈元璹动脑费心,驱使农民在地下烧火增温种出来了新鲜蔬菜,这可是一项了不得的创新。谁知,李世民不但不领情不嘉奖,而且免去了陈元璹的官,何也?

因为李世民认为这种极致的阿谀奉承,溜须拍马实在是为官的歪风邪气,绝不能任其蔓延,就果断地毫不留情地把陈元璹的官免了。

陈元璹这么一个人,李世民要是再对他抱有幻想,那就实在是傻不拉几了。

李世民疲惫的摆了摆手,直说道:“行了,辅机回去休息吧,明日再议”。

长孙无忌趋布告退了。

“现在易州的暗谍可还联系的上?”李世民拍了拍巴掌,继而没头没脑的问道,好似是对空气说话一般,因为现在大殿看上去只有李世民一个人,王敬忠在殿门口守着呢。

然而李世民话音落下,大殿之后阴暗处却是响起了一声沙哑的声音,“不知道,还没有联系过。只要没被杀,纵使易县被围,也是有办法联系上”。

李世民听了这才眉头渐舒,直说道:“那就好,让人看着李孝常陈元璹二人,一旦二人有变节意向,立刻灭杀”。

“是”。那沙哑的声音应着了,李世民又是问道:“三贼那边的人安排的怎么样?”

“罗艺身边的别驾和副将已被策反,李瑗身边的只有一王府小吏被策反,因为王君廓领军南下前已经清理了一番王府人员,并亲自安排了亲兵护李瑗,而王君廓身边因其异常戒备,一人也没有”。沙哑的声音缓缓说道。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五十一章:彻夜作乐

彻夜作乐

李世民听罢了缓缓点头,冷笑道:“王君廓狡诈奸猾,也是情理之中”。说罢李世民又是说道:“不要轻举妄动打草惊蛇,没朕的命令,谁也别动”。

那人恭敬的应着了,却是没有下去,一般来说,李世民没有说别的了他就该下去了。

“还有何事?”李世民挑眉问道。

沙哑人回道:“太子殿下处传来消息,太子殿下已令人购买小舟,欲想趁黄河水涨,乘小舟顺流而下,绕河东,经沧州直取幽州”。

李世民听了眉头一挑,转身看向一侧屏风上挂着的地图,顺着黄河的方向一看,再看看王君廓攻占的易州,沧州,还有北方的幽州,易州,沧州,呈一个三角形分布,按照李破军的想法,就是绕过易县所在的河东道,从黄河下游的沧州去幽州,也就是去叛军腹部大本营,这想法不可谓不冒险,不过李世民也是暗自点头,现在恰恰李瑗所在的幽州确实最为安全的,没什么重兵,而且坐镇幽州的又是李瑗这废物父子俩。

同时李世民又有了一个疑惑,走水路,那速度……“走水路速度如何?”

“按照殿下原话所说,朝辞蒲州彩云间,千里沧州一日还”。似乎念起诗句来这位蒙面沙哑人略有不适,声音显得有些不自然。

若是李破军在这儿定是大惊,他无意间跟李震吹牛比念出来的诗句没多少人知道,这位黑衣人竟是知道了。先前从太子殿下传来消息自不是李破军自己传过来的,而是李世民派去“保护”李破军的人传来的消息。

李世民听了沙哑黑衣人的话也是一惊,朝发蒲州,暮至沧州,这速度可真是快啊,蒲州距离沧州可是不下千里啊,竟是能够一日还?当即也是惊讶道:“黄河水路当真如此之快?”

那沙哑人闻言直说道:“殿下等人皆乘轻舟,甚是小巧,而据殿下所说,近期正值黄河汛期,也就是河水在一年中有规律显著上涨的时期,此时河水高涨,流速最快”。

李世民闻言嘴里一扯,汛期,这从未听过的名词毫无疑问也定是李破军说出来的无疑了。

思略一下,看着地图仔细想了想李破军的想法,李世民也是暗自点点头,只要小心一点,幽州无兵,也定是没有危险的,至于那王君廓是否会回军威胁李破军所部,李世民就更加不用担心了,李靖都去了,还怕搞不定吗。

忽的,李世民眉头一皱,直说道:“以后保护太子之人仅保护太子安危以及传递大消息即可,勿要一字一句事事监听”。

沙哑人露出在外的眉头也是一皱,直是恭敬应着。

“保护好太子”。李世民又是吩咐了一下继而直是摆摆手。

黑衣人行了一礼,应着下去了,

李世民捏着眉头,看着地图若有所思。

再看李破军这儿,此刻李破军正是睡得呼呼大睡呢,而梁百武宇文禅师也是花费巨资,高价从附近渔民船夫手里买来了近百艘小舟,惹得宇文禅师一阵嘀咕,“将军,这些渔民,看着老实巴交的,心可真黑,一条小破船最高竟是要二十贯钱”。

梁百武也是指挥着士卒搬运着这简陋的小舟,一边笑道:“这小船可是渔民船夫吃饭的家伙,赖以为生的工具,溢价购买,也是合理”。

“末将自是晓得,那些渔民若不是看见咱们出的价格够高,够重新再打造两天小船的,他们也定是不卖的”。宇文禅师也是点点头说道。

夜色如墨,一片寂静,宇文禅师二人半夜时间弄好了小船,也是趁着未天亮去眯会儿眼了。

易县,正中间的刺史府中厅里,左右两边孩臂粗的蜡烛滋滋燃烧着,一个年约三十的青年在上首歪坐着,手里还摇晃着一个夜光杯,厅中间十余个穿着暴露的歌女在卖力的舞着,尽管已经是显露出了疲惫,但是她们仍是不敢停歇,左右分坐着四五个人。

“王爷,叛军已经来了,现在可怎么办啊,您是咱们的主心骨,您给拿个主意啊?”一个瘦弱的文士苦着脸问道,似乎面前案桌上的美酒佳肴,还要厅中翩翩起舞的歌女都引不死他的兴趣了。

那被称为王爷的正是当今义安王易州刺史李孝常,而那苦着脸询问的文士正是方才长孙无忌和李世民谈及的善于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陈元璹。

李孝常听得陈元璹的话,却是展颜一笑,摇晃了一下夜光杯中清亮的葡萄酒,一饮而尽,直笑道:“哈哈,陈司马慌个甚,大好时光,何不彻夜尝美酒,赏歌舞,哈哈,来来来,诸位,一饮到天亮”。

下面的四五个人听了也是暗自苦笑,强撑着上下眼皮子打架的瞌睡满脸笑意,“哈哈,王爷豪迈,有古人之风,下官敬您一杯”。

下面几个官员腹诽着,这特么义安王就跟有病似的,大白天的不饮酒作乐,反而蒙被呼呼大睡,一应民政军事从不关心,到了晚上,却是跟特娘打了鸡血一样,夜夜歌舞饮酒到天亮放歇,看着那燃烧着滋滋做响的孩儿手臂粗的大蜡烛,地上珍贵皮毛铺做的地毯,还有那夜光玉杯,西域葡萄酒,几位狗腿子官员也是咋舌这位王爷的富有。

而那陈元璹也是强撑着内心的害怕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往日里觉得异常好喝的珍酿,此时陈元璹喝着却是略显苦涩,麻的,一群笨蛋,混球,现在外面王君廓大军都围城了,还不商议一下,还在吃喝,搞不好明日大军破城,咱这颗大好头颅就不保了,兴许这就是最后一顿了。

看着上首看着歌舞饮酒的李孝常,陈元璹心中一动。

继而站起来豪迈的端起酒壶对着嘴直灌,抹抹嘴哈哈笑道:“哈哈,王爷,下官敬您一壶,还有诸位同僚,今晚遍尽兴了吧,毕竟最后一顿了”。

“嗯?陈司马此话何意啊?怎的就是最后一顿啦?放心,美酒有的是,应有尽有,本王自不会独享的”。李孝常眉头一挑,哈哈笑道。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五十二章:欲夺兵权

欲夺兵权

李孝常说罢,堂下自是赢来一阵阵附和。

“是啊,王爷是何等慷慨大气啊,似这等西域美酒,纵是我等家业倾尽也不能这般豪饮啊,我等这是沾了王爷的光了,哈哈”。

“是极是极,似王爷这等豪爽之人天下不多矣,我等幸甚幸甚啊”。

……………………

听着堂中众人一阵阵附和吹捧,

要是搁在往常,陈元璹定是不会错过的,反而还要比他们说的更加天花乱坠,但是如今,陈元璹却是没有那个心思了,想着白日看见的那城外甲光鳞鳞的五万叛军将易县围的水泄不通的,陈元璹便是直感觉脖颈发凉,心里直担忧着明日此时还能不能在此畅饮。

看着陈元璹一脸苦逼之色,李孝常不由得脸色一垮,将夜光杯重重的放在案桌上,也不怕磕碎了,直说道:“怎的?陈司马是对本王有何不满吗?何以脸色愁苦?”

陈元璹一听,忙是辩解道:“不敢不敢,下官深受王爷恩德,怎敢有不满之心呢。只是如今城外叛军围城,我等朝不保夕,下官不知明日此时能否再与诸君畅饮,心中甚忧。而王爷被围,陷入生死困境,此乃属下无用,恨不得与主分忧,是故脸色愁苦,望王爷勿怪,勿怪,呵呵,属下自罚一壶谢罪”。

说罢便是将侍女刚刚上上来的一壶西域葡萄酒给一饮而尽,心中甚觉畅快,麻的,不管明日结局如何,至少这美酒不能辜负。

见得陈元璹这般说,言语之中满是对他的效忠和尊崇,李孝常心里大爽,这种为难时刻就是需要这种为主分忧的属下,直笑道:“哈哈,陈司马有次忠心,本王心甚慰,他说定是不会轻怠你的。”

听的李孝常这样说,陈元璹心中那是叫一个高兴,可是接下来李孝常的一句话就让陈元璹傻眼了。

“嗯,陈司马既有如此忠心,肯与本王分忧,那一事不劳二主,明日你去接受城防,这叛军就交由陈司马击退了,反正我易州要钱有钱要兵有兵,城高强厚的,叛军是不可能攻进来的”。李孝常大手一挥,豪气万丈的说道。

而陈元璹就是听得傻眼了,啥米?让我去守城?让我去跟那凶残的盗贼出身的王君廓打仗?我的个乖乖,我连个刀都提不动,让我去不是找死呢吗,当下里都是急的要哭了,心里急思着借口,正要说话。

那李孝常见得又是手一伸,“陈司马且听本王说,还有各位,你们都是我的亲信心腹,本王早就看那长史闫明宏不爽了,整天仗着自己是陛下特派便是人五人六的,屡次违抗本王命令不说,还以陛下来降吓与我,当真是可恶至极,明日陈司马你与陆参事带我命令,接管军防,拿下那闫明宏,趁此叛军进犯之机,一举夺回兵权,陈司马,本王待你是心腹,军权你一定要牢牢抓紧了,记住今后只听命于我一人”。

众人听得眉头一挑,拿下陛下委派的官员……夺取兵权……军队只听从义安王一人……这是,众人都不敢想象了,只得乖乖的应着。

而陈元璹现在是喜忧参半,喜的是手中权力又加大了,还是军权,那可是一万精锐府军呢。忧的是这军权可是有点烫手的,这是非法夺权,若是将来陛下怪罪下来……陈元璹都不敢想象了。

饮酒赏舞,不知为何,李孝常对那枯燥的舞蹈就是听不倦,尽管歌女的声音已经是沙哑,舞女的动作已经是迟钝,但是李孝常还是乐此不疲,就这样,天色渐渐亮了。

第一声鸡鸣响起,李孝常打了一个深深的呵欠,站起身来,还没有忘记大事,直对陈元璹还有另一名姓陆的参军说道:“你们两个去吧,别把事办杂了,嗯,晚间再来复命,与你二人庆功”。说罢便是打着呵欠一步三摇的进了后院歇息去了。

众人散去了,看着陈陆二人有人嫉妒,有人羡慕,也有个把人看出了危害,渐渐远离了这二人。

陈元璹也是难以掩饰的疲惫,深深的打着呵欠,看着另一个长须白脸的汉子苦笑道:“陆参军,走吧,咱们可是歇息不了的”。

姓陆的参军也是嘻嘻一笑,捻捻颔下长须,笑道:“陈司马,这回咱家可是要出头了,日后还需和陈司马相互帮扶才好”。

陈元璹听得一愣,继而也是面上堆起灿烂笑容说道:“陆参军说的是,相互帮扶,帮扶,呵呵”。心里却是在冷笑,傻货,出头了……只希望陛下勿要深究才好。

二人并肩子走向城头,忽的,陈元璹直叮嘱道:“陆参军,我等还要做些准备才好,只身前去恐是不妥”。

正是得意忘形的迈着八字步走着的陆参军闻言也是一愣,继而忙是点头道:“对对对,还是陈司马想的周到,我等不可只身前去,还要带些护卫才好,若是那闫明宏不识时务,欲要不轨的话,也好让侍卫一举斩杀,哼,陈司马,我二人各自回家召护卫去罢,一炷香后,城头见”。说罢转身欲走。

陈元璹听得大惊,忙是拉住,“哎呀,陆参军此话大错特错啊”。

陆参军听得眉头一皱,似乎很是不爽,陈元璹见了暗骂一声蠢货,也是忙说道:“陆参军切莫伤了那闫明宏啊,不然我二人大难临头,试想一下,那闫明宏乃是陛下亲派来易县代易州都督领军的,若是我等杀了伤了那闫明宏,陛下他日岂能绕过我等啊,王爷是皇族贵胄,自不会有碍,届时,我二人丢官是小,搞不好还要抄家灭族啊”。

听得陈元璹如此说,那陆参军吓的脸色巨变,抚着那长须,又好似这才想起来一般,一脸焦急的说道:“那照陈司马这般说,闫长史乃是陛下亲派之人,若是我等夺了他的兵权,那日后他向陛下进言,那我二人岂不是同样危矣?”

见得陆参军这傻不拉几的怂包样,陈元璹也是自觉脑瓜疼,他陈元璹虽是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之辈,但好歹也是有些聪明的,至少历史上的他能够想起把地下掏空烧火来种菜的妙招,但是这陆参军,正是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录事参军的,噢对,他是将自家妹妹献给李孝常做第n房小妾才做的这个官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五十三章:卸甲登船

卸甲登船

虽是见不得陆参军这傻缺样,但是既是李孝常安排的人,陈元璹自也是不敢多发牢骚,毕竟他那小妹在王府后院还颇为得宠。

当下也是耐心说道:“陆参军啊,夺其权和杀其人,这个意义是不同的。现在夺了他的兵权的话,到时候陛下怪罪下来,王爷可以说是为了防御叛军,闫明宏作战不利,这才命有能之士接替他,但闫明宏毕竟是陛下的人,还是要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但若是杀了闫明宏,那到时候,我二人便是少了一个意图谋反之罪了”。

听得陈元璹这般通俗易懂的说了,陆参军也不是纯傻子,当下里也是懂了,忙是对陈元璹拜道:“多谢陈司马拦住了我,要不然酿成大错了,改日摆宴,一同畅饮”。

陈元璹听得畅饮这俩字,只觉得嘴角一顿哆嗦,面上堆笑客气着,“好说好说”。

二人在刺史府墙角嘟囔半天,这才分道而去,各去府邸换甲胄,领护卫去了。

再看此时的蒲州沿江一个浅滩处,沿着渡口摆满了相差无几的百余艘小船,都是那种瘦长两头尖的小舟,这种小舟一人划桨,载人的话可坐一二十人,平时只是渔民打鱼或者船夫运客之用,然而此时,这临近树林的一处浅滩,却是一片肃杀之景,树林上空鸟儿盘旋的鸣叫不敢落下来。

浅滩上排满了着甲的精兵,正是李破军所部的神策军。

“马匹安顿好了吗?”听得身后脚步声,一看是翟长孙回来了,李破军直问道。

“安顿好了”。翟长孙回道。

“查人”。李破军点了点头直道。只见得李破军却是一身常服,并未穿着他那黑曜色的宝甲,李震几人也是腹诽,难道是大将军喜新厌旧,好东西只爱得三天?那倒是可惜了那套宝甲。

李破军口令既下,一旁的梁百武肃然应着,因为军中的军纪执法之责交给了他。

不一会儿,梁百武来得近前,肃然行礼道:“报告大将军,陌刀兵应到一千人,实到一千人。步军应到两千人,实到两千人。亲卫营应到五百人,实到五百人”。

李破军点点头,没有人掉队,那就好,“归队”。

梁百武下去了,李破军又道:“全军听令,卸下盔甲,着常服等船,将盔甲兵器捆绑固定在船最中央,每船限乘十五人”。

众人听得一愣,但是李破军军令已下,即使是疑惑不已,但还是依令行事,于是,三千多大老爷们都是在浅滩上更衣了。

上的小舟坐好,梁百武翟长孙等一应将领来得身边,宇文禅师最不见外,直问道:“大将军,为何我们要卸下盔甲啊,我们可是去打仗呢?”

李破军闻言看了一圈几个将领,见得众人都是一副不解的模样,不由得眉头一皱,“你们都不知道吗?”

众人心里一咯噔,纷纷摇头。

李破军目光严肃的看着众人,正色说道:“黄河汛期,水涨浪高,这等轻巧小舟行于河上,极其容易翻船,更兼得今日南风甚急,我军自西向东而下,正是侧吹,更易翻船,一旦侧翻翻船,跌落河中,将士们皆着厚甲,如何能够求生?纵是水性再好,身着数十斤铁甲,如何游水?

你等身为将领,身负士卒生死重责,怎可如此疏忽大意,若是因此小节,致使我军因非战斗原因减员,岂不遗憾?”

听得李破军说罢,众人都是恍然大悟,看看那轻巧的小舟,再看看奔涌的黄河,和拂面而来的南风……众人皆是低下头颅,深深愧疚,同时也是深深为李破军心细感到佩服。

李破军见得众将低头沉默,也是笑道:“怎的一个个大老爷们低着头像那小娘子一般是怕见人了还是咋的?行了,下回注意点,不要粗心大意,上船吧。你们分开乘坐,一人照看二十艘”。

“是”。众人肃然应着。

“出发,百艘轻舟下沧州”。李破军一回手,大军便是划动小船进去河中间,进去了河道中间都不用划动了,小舟滋溜的顺着澎湃的河水一路南下。

在小船之上随波逐流,一浪接一浪的上下浮动,若不是李破军抓的紧都要被颠下去了,李破军回头一看,后面的船只浩浩荡荡的都跟上来了,只是将士都被摇摆得左右摇晃,李破军心里也是着急。

直向后大喊道:“传令下去,都抓紧了,若有人掉下去速速上报”。

“收到,传下去,都抓紧了,若有人掉下去速速上报”。

“收到,传下去,都抓紧了,若有人掉下去速速上报”。

命令一个接一个的传下去了,令李破军稍微松口气的是,历经了好几个大的波浪,还没有人掉下去,只见得将士一个个手露青筋,死死的抓住了船舷,而捆绑固定在船中央的盔甲兵器等重物也是纹丝不动。

那些盔甲兵器等铁器重物也是有一定的重量,还有十五个彪形大汉,压住了浪峰之上轻飘飘的小舟,否则那小舟经这浪涌,怕是早就翻船了。

而李破军也是庆幸,幸亏这一段下游黄河河道没有青铜峡,三门峡,小浪底那样的大落差地带,否则就这小舟,绝对过不去的。

就在李破军庆幸的时候,后面传来一阵疾呼。

“有人落水了……”。

“落水了,大将军……”。

“大将军,张大枪落水了……”。

李破军听得一惊,忙是站起来一看,只见得顺着后面将士所指的方向,一个人正在几丈远处沉浮着,偶尔只露出来一个头,因为人比船轻,所以被河水淌得更快更远。

当机立断,李破军大喝道:“不要慌,陈康准备绳索”。说罢李破军卸下佩剑,一跺脚借力便是穿进了浪里,一个眨眼便是不见了踪影。

“殿下……”。

“大将军……”。

众人大惊,陈康吓得须发皆张,睁眼喊到,继而就是要跳下去,身边丘吉却是猛的拉住,“统领,快准备绳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五十四章:激流救人

激流救人

陈康听了大怒,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丘吉忙道:“听殿下的没错”。说罢便是回头整理起一旁的绳索。

在众人焦急的目光中,李破军终于一口气憋完了,浮出水面来猛吸了一口气,此时他已被水流冲出了五丈之远。

“快,划船,向殿下靠近”。陈康忙道,几名亲卫忙是操起船桨将李破军那边靠去,所幸在这一块狭窄的河道里,水流又都是一个方向,很快就靠拢了。

李破军此时也靠近了那名士卒,不过三四米远,却是见得那名士卒已经被水呛得翻白眼了,手脚都不知道挣扎了,完全是随波逐流的淌着,李破军也是心急,一个猛子扎下去,就向那边靠去。

激流的水冲的李破军头有些发懵,只觉得天旋地转,但好在李破军前世今生水性都不错,这一世的身体素质更是强悍,在水阻力这么大的激流里还能活动开手脚,近的那人身前,李破军手臂一伸便是揪住了那人衣领,那名士卒竟然是毫无反应,竟是晕过去了。

“扔绳子”。李破军踩出水面伸头大喊道,只这一句话说罢便是呛了一大口水,差点别憋过去,这一下又是被淌出了几丈远。

陈康见状,手里捏着绳索,焦急的看着水面,李破军再一次露出水面之时,不过三丈远,陈康见机猛的扔出绳索,口中喊到:“殿下,接住”。

在众人忐忑不安的心情中,绳索扔到李破军一边,刚刚落下眼看就要被水流冲走了,李破军猛的一扑,将绳索拦到胸前,手臂一缠。

陈康见了大喜,忙是喝道:“快拉”。

几名亲卫还有陈康丘吉用力的拉过绳子,在水的阻力下拉过两个大活人过来那是非常困难的,只觉得绳子好似有着千斤重,但是众人哪敢歇力啊,绕是手被勒出血来了几人眉头都没皱过,在几人竭力的拉过绳子后,李破军二人终于靠近了船边。

强忍着疲惫将拉过那名士卒举起,一旁的亲兵忙是将那昏迷的士卒拉扯上船,李破军也是被陈康等人拽上去了。

一上船李破军仰躺在船中便是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继而便是翻身起来,将那昏迷士卒翻过身来,双手按压他的胸膛,几下过后,那人相继吐出好几大滩水,渐渐醒了过来,众人见得也是惊喜之余又是惊吓。

所幸接下来都是平安无事,众人接得李破军命令后都是或趴或蹲在船上,双手使劲的抠住船舷,大军都是健壮精锐,在有力的臂膀抓住后,也没有人被甩下去了。

时间好似过得很慢,早上日出出发的,现在眼看着日头西斜,众人可谓是精疲力尽,只觉得抓船舷的手好似已经僵硬了,完全没有知觉一般。

“现在到了什么地方了?”李破军大声问道。

“应该是济州了”。陈康看了看两岸的地貌。

李破军听了看了看天色,已经黄昏了,再回头看看后面,只见得各个船上的士卒都是紧咬牙关,面色铁青,看样子是坚持不了多久了,而李破军自己也是疲惫不堪,肚饿难耐了,而且天色都黑了,不可能再走了。

李破军直喝道:“转左向,上岸”。

众人闻言也不惊奇,反而是大松了一口气,都是竭尽全力,用着最后一丝力气将船努力向左岸靠去。

李破军这一只船靠岸后,李破军便是下令召集众人清点物资了。

一个时辰之后,就在这河滩边,点起了数摊火堆。

着翟长孙等人轻点罢了,李破军便急急问道:“如何?可有减员?”周围众将士听得李破军如此关切士卒,还有午时跳入急救救那名士卒,心中便是一暖。

梁百武脸色有些不好看,李破军心里一咯噔,梁百武直说道:“十八人人失踪,其中是有一只船是整船失踪,应是淌到别处去了”。

李破军眉头一皱,整只船淌到别处去了?这倒是有可能,而且这样也不是就代表死了。

继而李破军脸色一肃,直喝道:“整船十五人走失这还好说,那三人呢?是那一队的?本将军吩咐过一旦有兄弟落水,立马来报,为何不报?”说到最后李破军声色俱厉,梁百武等人也都是低下头没有言语了。

见得众人低头,李破军面色更是阴沉,“怎么?没有人站出来吗?”

这话一出,众军你看我我看你,这时,后面几排的出来了两个士卒,看穿着应该是队正了。

“禀大将军,落水的兄弟是属下一的”。二人出列脸色肃然报道。

李破军见状眼睛一眯,直喝道:“为何不报?”

那二人听了李破军的话,也是心里一咯噔,脸色难堪,继而一名看起来颇为机灵的队正昂首回道:“禀大将军,落水的兄弟被几个浪花打过便不见了人影,属下不敢再让大将军犯险”。

此话一出,众军也是动容,李破军眉头一挑,心里也是一暖,他自是能够看出这名队正说的话不是作伪,但是仅仅一会儿,李破军的脸色便是冷了下来。

“心意可嘉,本将领感谢。但是,你二人违我军令,隐瞒不报,又当如何?”李破军冷色喝道。

众军听了一惊,那两名队正听了,也是脸色一白,在火堆的照耀下显得有些慌乱。

违反军令……隐瞒不报,这个罪名可是不轻啊,不是不轻,应该是很重了,应当斩首斩首示众的。

这两名队正虽都是农户出身,但是自从进了神策军以来,多收李破军恩惠,更是几月来训练有素,加上政治政治教育,虽是心底惧怕,也是不甘心还未立功就如此窝囊的死于军法之下,但是也不是不敢担责任的。

当即一咬牙,昂首出列,“属下知罪,请大将军处罚”。

李破军见了,眼睛闪过满意的目光,心底暗暗点了点头,有此素质,不亏这两个月来的教育训练了。

“梁将军,违令不遵,隐瞒不报,该当何罪?”李破军直问道。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五十五章:按律当斩

按律当斩

听得李破军的话,众军心里都是一咯噔,梁百武也是心底不忍,但是却不可能违不按实答话的。

只得出列昂首朗声回道:“回大将军,此罪,按律……当斩”。

梁百武说罢,又是接着拜道:“大将军,此事虽法理不容,但情有可原,还请从轻发落”。

与此同时,翟长孙李震等人也是拜请道:“请大将军从轻发落”。同为一军同袍,为其求情也自无不可的。

李破军听了也是嘴角一扯,忍着右臂的酸疼,直接挥手说道:“谅你二人一片好心,且也是无心之失,然而死罪可饶,活罪难逃,各自打下五十军棍,本将念及战事将起,暂缓行刑,等来日班师回庄,再来行罚。

若你二人不服,此番平乱之战,斩下十颗逆贼首级,可抵军棍”。

二人一听,都是大喜,斩下十颗敌军首级便可相抵,这顿军棍应该是可以不用受了,他们自信凭借他们的实力,斩首十人,肯定不是问题的,毕竟他们可是神策军队正。心念及此忙是伏地拜道:“谢大将军宽恕,属下必定奋力杀贼”。

李破军笑着点了点头,直跟梁翟二人吩咐道:“分发军粮吧”。

不一会儿,每个人都是分到了一个大大的肉饼和两个素馅饼,将士们有的直接将胡饼塞进嘴里就是一顿猛嚼,有的聪明一点精致一点的就将胡饼放在火堆上燎几下,烤的热乎了软绵了再吃,三个大胡饼吃下去已经是很顶饿了。

李破军叫过陈康,“来,帮我把药拿来”。

陈康一愣,药?继而反应过来便是大惊,“殿下,您受伤啦?”

陈康这一声惊叫,惹的一旁众人皆是看过来,再听清话后又是大惊,纷纷靠近前来。

“大将军,你怎么了?”

“大将军,您哪里受伤了?严不严重?”

…………

李破军见状脸色一冷,直看向陈康,瞪眼喝道:“一惊一乍的,乱我军心”。陈康闻言也是脖子一缩,也是反应过来了。

幸好李破军也没跟他计较,直笑着跟周围士卒说道:“我没事,兄弟们别担心了”。

但是说完却不见众军离去,反而众军士都是一脸担忧的看着李破军,翟长孙眉头一皱,直凑上前小声说道:“大将军可真是受伤?若是小伤,不妨且让兄弟们看看,如此也好让他们安心”。

李破军听了也是点点头,他自是知晓缘由的,他若是笑言安抚,不让将士们知道他受伤严重与否,反而会更让士卒担忧,因为未知的是最为担忧恐惧的。

李破军笑着脱下一边上衣,露出一个白嫩的健壮的手臂,然而在这大火堆火光之下,众军士看去却嘶了一口冷气。

只见得李破军右臂之上,一道深深的勒痕从手腕处蜿蜒到了手膀处,就好似鞭挞过了一般,伤痕血肉翻出,看样子是勒得不轻。

李震最先反应过来,惊讶说道:“大将军,这是午时您下水救人被拽上船的勒伤?”

李破军听了一笑,没有回答,但是众军士一想,便想通了了原因。

黄河之上风大浪急,一个大活人掉下去几个浪花便是不见了踪影,流速很快,水中冲击力大,而李破军左手拖拽着那名落水的士卒,右臂紧紧缠绕着绳索,两人重量相加不下两百余斤,被陈康等人逆着激流拖拽上船,这绳索岂不是紧紧的勒在了右臂之上,那勒住的力量可是不小啊,看大将军手臂之上这勒伤,那绳索是勒开了皮肉了,那得有多疼啊。

那名落水被李破军救下的士卒此时正在一旁,见得这勒伤,也明白了这伤势是为了救他落下的。

当即便是热泪盈眶,扑倒李破军面前哭道:“大将军,属下……呜呜,属下有罪啊,属下该死,不敢当大将军如此相救,呜呜”。

众军士也是心中热流直冲头顶,顿时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陈康拿过一抱粉粉沫沫,急急说道:“殿下,赶紧上伤药吧,这浸水了可千万别感染了”。

李破军听了一笑,但是也是不敢耽搁,这个年代,可是没有那些消炎药之类的,一点小感染发脓就有可能致命的,他这种伤势见了污浊的黄河水,更是有可能感染,所以李破军一上岸安顿好就是让陈康找来伤药的。

在众军士的目光中,李破军让人把烧开了的水,稍微晾凉一点便是冲洗一下伤口,将伤口里的一点小沙籽给洗去,然后撒上伤药,用开水泡过的纱布缠绕一圈,稍微活动了一下。

看着周围一圈关心的目光,还有一旁那名被救士卒低下的头颅,可以感受得到他深深的自责与内疚。

李破军拍拍那名士卒的肩膀,与众将士席地而坐,

笑道:“你们不必如此,兄弟是手足,手足岂可断?我受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伤,却是救回了一名兄弟的姓名,如此买卖,怎么算都是划得来的啊,哈哈”。

李破军发笑了周围将士们也不好干看着不是,只得附和着尬笑着,李破军见了也是暗叹一声,阶级观念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啊,尽管他想和众将士拉近距离,但是不管他怎么努力做到与弟兄们亲近,还是不可能达到他与后世太祖的那种军民一家亲的那种地步的,因为他是皇族,他是统治阶级。

李破军这番话让众军士心里深深感动,毕竟李破军的身份摆在哪儿,当朝太子殿下呢,一国储君呢,竟然跟他们这群丘八称兄道弟的,不惜万金之躯冒着危险去救一个小小的士卒,受了伤也是丝毫不责怪,众军士心中此时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暖暖的,很贴心。尽管此时河边风甚急,身上衣是湿的,在这入秋的夜里也是心热似火。

李破军觉得身上湿黏黏的,再环视一看,众军士身上的衣服也是都是湿透的,显然是在小船上被翻涌的浪花给打湿的。

现在可不是炎热的夏季,已经入秋了,这夜里河边风吹在身上那可是凉嗖嗖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五十六章:傻叉参军

傻叉参军

这样身上湿漉漉的,河边风吹着,很是容易得感冒的,这个时代感冒可就是大病了,感冒也就是伤风,这种病症十有八九就是会夺人性命的。

所以李破军当即就是吩咐下去,“都把衣服脱下来,聚在火堆旁边烤烤,小心生病”。

将士们听得命令也是知道,个个心里也是担心生病了,在这荒郊野外的,马上就要打仗了,若是这个时候生病了那就是十有八九玩完了。

全军将士依令做了,待得衣服烤干,再是套上衣服和衣而眠,一夜无事,自是不提。

时间回到上午,地点河北道易州易县。

陈元璹回到家中,先是进了内室,关上了一件软甲,外罩文士圆领长袍,压根看不出来里面还穿有软件,陈元璹满意的出门召集了护卫,共有数十人,个个披甲带刀。

赶去城楼之上,正好与大街之上碰见那陆参军。

“哈哈,陈司马,刚好,一道走吧”。陆参军哈哈笑着上前打着照顾。

陈元璹虽是看不上眼这无用的废物,但是却也不能当面落他面子,也是笑着应着。

二人带些上百精锐护卫去往城头,一路上威风凛凛,易县本是大县,本是民生繁华,但是如今叛军围城,大街上却是一片清寂,家家户户闭门不出,显得民生凋敝。

这让一身戎装显得不伦不类的陆参军有些不爽,本是想着耀武扬威扬扬面子,但是如今这一身漂亮的盔甲披在身上,确实没有人欣赏,着实不爽。

“陈司马护卫精壮,一看就是万中无一的猛士啊”。陆参军笑着恭维道,言语神色里对陈元璹也是略显恭敬。

因为陈元璹好歹也是出身名门世家,是真正读过书的人,有些真本领,连皇帝陛下的面都是见过好几次的,他只是一个乡下小民,没有读过书,勉强认得些字而已,全凭借一个颇有姿色的妹子才能有如此地步,但是贫民出身的他骨子里对世家大族、读书人是尊敬的。

陈元璹听了也是受着,直拱拱手道:“哪里哪里,陆参军麾下也尽是猛士”。只此一句,更多的言语就是没有了。

陆参军也不知是没听出陈元璹话中的疏离还是怎的,听闻这话扬起头颅哈哈笑着,继而又是拍拍闪亮亮的胸甲,直说道:“陈司马看看我这套盔甲如何?这可是王爷赏给我的,听说是从宫中流出来的呢”。

陈元璹听闻嘴皮子扯扯,当真是泥腿子贱民,好歹也是一上州参军,跟没见过世面似的强忍着恶心,微微一笑,随意的说道:“王爷赏赐的自是绝世宝甲”。

陆参军听了这话还是一副很受用的表情,又是想说些什么,陈元璹只得扬扬马鞭,指着城门楼,“陆参军,城门到了,我等切莫误了王爷的大事才好”。

陆参军听得王爷之名,也是稍微正色了一点,却仍是笑着说道:“不会,不会误事的,那闫明宏不是傻子的话就会乖乖交出虎兵权的”。

陈元璹听了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他有种预感,跟这样的傻缺共事迟早会倒霉。

来得城门楼,一校尉匆匆下楼,见得陈陆二人也是一愣,继而匆忙拜道:“见过陈司马,陆参军”。显然这校尉也是经常出入刺史府的人,认得陈陆二人。

陆参军见得这人行礼,却是冷哼一声,就当做回礼了,陈元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校尉是闫明宏的亲信,平日为人也是稳重刚正,怎的现在这般行色匆匆呢?

“王校尉,因何行色匆匆?”陈元璹直问道。

那名姓王的校尉听了直拱拱手急急说道:“城外叛军在砍伐北山之木建造攻城车等攻城器械,闫长史令某向刺史请兵,率军出城阻止”。

陈陆二人听了大惊,没想到叛军这就准备要攻城了,陈元璹皱着眉头还没有说话,那陆参军却是眼中闪过几丝亮光。

“啊,叛军要攻城啦?王校尉你赶紧去找王爷吧?王爷就在刺史府呢”。陆参军脸上堆笑说的。

王校尉皱眉愣了愣,搞不明白这刺史的狗腿子小舅子为什么现在这般好说话,往日见了面,因为闫长史陆参军二人互相看不惯,所以他这个长史麾下的校尉也是饱受这位陆参军的冷眼的。

但是由于军情紧急,耽搁不得,也是皱着眉头朝陈陆二人各自拱了拱手就是匆匆而去。

王校尉一走,陆参军便是笑意全无,一口浓痰唾在地上,“什么玩意儿?一个丘八还敢跟本官摆脸色”。

陈元璹眉头一皱,看着陆参军也是有些搞不懂他的意图。

陆参军见了颇为得意,直扬扬头说道:“陈司马可是疑惑我为何赶走那姓王的?”

陈元璹嘴角扯扯,这废物,还知道卖关子,但是也是拱拱手说道:“还请陆参军明言”。

陆参军听了更是得意了,直仰头说道:“那姓王的一根筋,只听闫明宏的,我们现在去缴闫明宏的权,他定是不服的,到时候说不得会更加阻挠,现在将他撵一边去岂不是方便我们行动?哈哈,陈司马看我此计如何?”

陈元璹闻言嘴皮子直哆嗦,这也是计……继而陈元璹眉头一皱,直说道:“现在城外叛军即将围城,这兵权可还要夺吗?”

陆参军一愣,继而跳脚说道:“肯定要夺啊,那可是王爷交给我等的任务,至于叛军,何足道哉,到时候我们大军一摆,出城直接击溃那王君廓,甚至直接擒杀王君廓,领个平叛大功,哈哈,就只等着陛下给我们封官受爵了,哈哈”。

陈元璹听得一拍脑袋,这纯粹就是个傻叉啊,叛军围城这个危急存亡时候还要夺兵权?还要出城擒杀王君廓?你当那王君廓是纸糊糊啊,人家可是百战成名的名将,爵进彭国公的大人物,我们这几人有几分军事才能,自己还不明了吗?

正欲待多说几句,城门楼上伸出半个身子,直喊到:“二位既到此处,因何不上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五十七章:强夺兵权

强夺兵权

陈陆二人抬头一看,正是一身戎装的易州长史闫明宏,颔下几缕长须飘飘,一张方正脸,是谁看见都会道一声正直之士。

陆参军瞥了闫明宏一眼,冷哼一声,就是叼叼的迈着八字步上去了,陈元璹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只得跟上,身后百余精锐护卫相随。

待得二人上得城楼,闫明宏看得陆参军一身鲜亮的盔甲,陈元璹也是腰悬长剑,而二人身后跟着百余精壮的士卒人人披着铁甲,腰挂横刀,个个膀大腰圆的,一看就是猛士,顿时眼中一亮。

上前迎着拱拱手笑道:“哈哈,二位这是来相助闫某守城吗?如此猛士,足可以一当十啊,多谢多谢”。

陈陆二人闻言一愣,陈元璹直是笑着拱拱手道:“城外叛军围城,即将攻城,战火随时可发,闫长史还能谈笑风生,不愧是陛下亲点名将啊”。

闫明宏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也是客气回道:“哪里,陈司马客气了”。

说罢也是不再多**,单刀直入的问道:“不知二位此来是?”

陈元璹还没有说话,陆参军便是上前一步,冷哼一声,“哼,闫明宏,奉王爷命令,让我和陈司马来接手军队,你若是知趣,趁早交出军权,莫要自误”。

陈元璹听得眉头一皱,这废物,这般直接冲突,能把事情给完美办好才怪,正要出声缓解缓解,闫明宏便也是针锋相对的直说道:“本官乃是陛下亲封,无有陛下调令,谁也无权罢免本官之职”。

陆参军被闫明宏这锋锐气势给唬得退后一步,自身咄咄逼人的气势为之一滞。

陈元璹也是直叹道废物难以成事啊,当即也是上前拱手笑道:“闫长史莫要激动,陆参军言辞略有过激,闫长史莫以为怪”。

陆参军见得陈元璹出面了,也是抱胸站立一边,瞥眼看着闫明宏。

闫明宏听得陈元璹的话,也是脸色稍缓,直是回礼问道:“那敢问陈司马这是何意?”

说罢指着陈陆身后的百余护卫,还瞥了一眼陆参军。

陈元璹直笑着说道:“好教闫长史知晓,叛军围城势大,攻城在即,刺史大人担忧闫长史守城吃力,特派我与陆参军二人前来相助一二,哈哈,不知闫长史是否收下我二人啊?”

虽然陈元璹说的话很是客气,很是就好似多年的老友一般亲切,但是闫明宏脸上确实毫无笑意,他本就是如同魏征王珪一样刚直的人,又是带着兵,多混军伍,不喜弯弯绕绕,脸上笑嘻嘻,心里mmp那一套他不会,所以现在闫明宏听明白了二人的来意,也是脸色一冷。

“哼,无非就是来夺本官军权的,还说的如此冠冕堂皇,陈司马倒是一张巧嘴,告诉你们,本官之职乃是陛下亲授,无陛下调令,本官断不从令”。闫明宏一背手昂然说道。

陈陆二人闻言脸色都是不好看,特别是陈元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这当人面被打脸,他怎会受得了。

所以就是陈元璹这等笑里藏刀的人也是忍不住直接指着闫明宏骂道:“闫明宏,你莫要自误,身为王爷臣下,违令不遵,一旦惹怒王爷,你断无生路”。

陆参军不过一贫民废物,见不得大场面,看得这针锋相对的气势碰撞,早已经偃旗息鼓,只得看陈元璹的了。

闫明宏却好似气极反笑一般嗤笑道:“呵呵,陈司马巧舌如簧,倒不如去城外劝降叛军如何?”

陈元璹听了更是怒极,“闫明宏,你当真不从?”

闫明宏听了冷笑一声,不再看他,背手看向城外,看着远处那连营的叛军大帐,眼中掩饰不住的担忧。

陈元璹看得闫明宏直接背手转身看都不看他一眼,就好似他陈元璹堂堂一州司马如同那狗屁苍蝇一般,视若无睹,脸色涨红,那一直萎萎的陆参军这个时候却是雄起了,直接挥手说道:“哼,闫明宏,你这是找死。给我上,拿下他”。

闫明宏陈元璹二人闻言大惊,陈元璹也是伸手拦住,“陆参军且慢,勿要冲动”。

然而陆参军带来的家养护卫只听他这位家主的,数十护卫一拥而上便是用刀架在了闫明宏的脖颈上,反剪着双手将闫明宏拿下了,闫明宏虽是戎装领兵,但说到底还是个文官,而数十护卫又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所以闫明宏哪里有机会反抗,只一下就被擒住了。

这时闫明宏还在吃惊,直扬起脖子看着陆参军惊道:“陆参军,你莫要胡来,你如此一来,可是形同造反,现如今城外叛军攻城在即,你放开本官,本官可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本官言出必行,断不会追究”。

陈元璹也是急急说道:“是啊,陆参军快让他们放开闫长史,这样乱动刀兵,可就是造反了啊”。

闫明宏愣神吃惊,可是他的部下,那些守城将士可是没愣神的,在几个校尉的率领下,直接千余人将陈陆一群人团团围住。

“放了长史大人”。

“你们是什么人?快放开长史大人”



看来闫明宏是颇得军心的,从军士眼中那急切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来。

闫明宏见得众将士围了上来,更是急切,直喝道:“别管本官,速回原位守城”。

又是向陈元璹说道:“陈司马,叛军围城,且以大局为重,王爷哪里,稍后我自去说项”。

陈元璹听了也是跟陆参军急忙说道:“陆参军,以大局为重,莫要伤了闫长史,不然圣人一旦怪罪下来,可是杀头大罪啊”。

谁知道废物陆参军这个时候倒是硬气起来了,直笑道:“哈哈,陈司马你太胆小了,不是有那么句话吗?叫富贵险中求,我等遵从王爷命令便是,为了王爷办事,一切自有王爷呢。闫明宏,再问你一遍,交不交兵权?”

陆参军这话说罢,陈闫二人都是笑了。

陈元璹是苦笑无奈又是急切,真是废物啊,到时候惹得陛下大怒,罪同造反,届时义安王爷还会冒着陛下盛怒来保我两个小卒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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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八章:长史气节

长史气节

陈元璹是一脸苦涩,而闫明宏则是气极反笑了,看着耀武扬威的陆参军,嘴角上扬,嗤笑道:“贼子可怜又可笑,祸至头顶尚不自知”。

见得闫明宏这幅表情,陆参军更是脸色涨红,他最是见不得人家那副表情看他了,好似在嘲笑他,好似在讥讽他,好似他就是傻子一样,他对别人嗤笑这幅表情最是敏感了。

虽是闫明宏身材壮硕,他是身材瘦削,但是见得此刻闫明宏被反剪双手压着,看着闫明宏那副“瞧不起”的目光,再想起自己时常被戳着脊梁骨,说是献妹得官,顿时恶从心中来,上前抡起手掌便是啪~啪给了闫明宏脸两边各一个耳刮子。

闫明宏都被打懵圈了,陈元璹也是愕然,继而闫明宏便是状若疯癫的挣扎着骂道:“贼子好胆,贼子何以如此辱我,我闫明宏与你势不两立”。

想他闫明宏书香子弟,文能提笔治理一方,武亦能披甲拉弓,七尺君子剑在手,等闲汉子近不得身,也是被陛下接见嘉奖的人物,如今一切骄傲,士子尊严却是被这废物给俩大耳刮子给扇没了,就算今日他闫明宏逃脱此劫,亦是成为他人笑柄的,非奴非俘,怎可如此相辱,便是陛下也未曾打过臣子耳光的。

是故闫明宏眼睛赤红,咬着牙看着陆参军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不停的挣扎着,“贼子,汝不过一市民流氓,文不能提笔断文,武不能纵马弯弓,因一女子而得势,你有何能居此一州上职,贼子,我必想圣人上奏,誓杀汝”。

看着闫明宏那狰狞的神情,再听得闫明宏那咬牙切齿的恨言,陈陆二人皆是不寒而栗。

陈元璹眉头皱着,心里思量着得失,顿时,思略一下,看见陆参军被闫明宏几句话就唬住的怂包模样,顿时心里有了计较。

直是上前冒着森然的长刀挤开架着闫明宏的护卫,一副大惊的模样,安抚着闫明宏,“哎呀,闫长史,这是个误会,切莫气恼,切莫气恼”。又是朝着陆参军说道:“陆参军怎的如此急躁,快来跟闫长史赔个不是”。

哪知陈元璹这“好心”的和稀泥说罢,二人都是冷哼一声。

“贼子,我明日便向圣人上书,参你一本,届时圣人必是饶不了你这百无一用的田家汉”。闫明宏伸出手指指着陆参军咬牙说道。

这话一出,陈元璹就知道要坏事了,果然,那陆参军听得此话,先是一慌乱,继而便是跳脚骂道:“闫明宏,我死不死不知道,你若是不交出兵权,你现在就要去死”。

说罢竟是拔出一旁侍卫的长刀直接搁在闫明宏的脖子上,闫明宏又一次窝囊的被“俘”了。

闫明宏直瞪着眼睛看着陆参军,陈元璹在一旁拍着脑袋无可奈何。

闫明宏看着近在眼前的陆参军,眼神烁烁说道:“你是奉了义安王之命?”

陆参军听得一昂头颅,“知道就好,莫要啰嗦,还不快快交出兵权?”。

闫明宏听了却是眉头一皱,看向一旁无可奈何的陈元璹,“陈司马,你可知道这是意味着什么?”说着指着脖颈发寒的长刀。

陈元璹也是一凝眉头,继而拱拱手直说道:“战时非常时期,还请闫长史莫要为难我”。

闫明宏闻言嗤笑一声,又是说道:“陈司马也是豪族出身,学过孔孟之道,为何与这等腌臜为伍,自误前程”。

这话说罢,陈元璹心里虽也是鄙视这毫无才能的废物,但却不可能明说什么的,还没说话,拿着刀的陆参军便是受不了了,直将手中横刀往下一划拉,在闫明宏肩头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顿时血染红了衣袖,“你找死,快,交出兵权,少受些苦头”。

闫明宏捂着伤口看着陆参军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一旁的陈元璹见得陆参军动真格的,顿时忍不住了,这闫明宏可是陛下亲派官员,你现在可算是动用私刑了,形同谋反了,真想找死啊。

上前拉住陆参军衣袖,“陆参军,莫要乱来,莫要乱来,闫长史乃是陛下亲任长史一职,不可伤之啊”。

陆参军嘴角一扯,“陈司马你太胆小了,我要不是看着陛下的面上,早就杀了他了”。

闫明宏闻言直嗤笑道:“好,好啊,贼子,欲想谋逆啊。陈元璹,饶你善于钻营奉承,却是要栽倒在这泼才手中了,可惜了你读的万卷书了。可惜你读书未读到一个词啊,那就是骨气,我闫明宏今日便是死,亦不会为求活命而愧对本职的。全军将士听令,从现在起,听从王校尉之命,紧守城池,不可让叛军进的一步。”

话音落下,陈元璹眉头一皱,继而急急叫道:“不要”。陈元璹话音落下,只见得闫明宏手扒城头,纵身便是一跃,口中喊道:“贼子,九泉再见”。

陈陆二人头伸出墙头,惊惧的看去,只见得城墙脚下,一堆血肉模糊,只听得那句“贼子,九泉再见”。

陈元璹一下子瘫坐在墙边,口中呢喃道:“完了”。

这时,众军士围上前来,长枪短刀的直对着二人。

“嗯?怎么,你们,你们想要造反啊,啊?”陆参军顿时大惊,色厉内荏的喝着众军士。

“弟兄们,莫要乱来,杀了他们我们可就是杀官造反了,可是要不得的,咱们听闫大人的,听从王校尉命令,守好城池,他日圣人会给闫大人报仇的”。众军士当中不乏脑袋转的快的人,立马喊道。

看来那喊话之人颇有威信,众将士听了也是眼冒怒火的缓缓退下。

陆参军见得大松了一口气,伸头看了看城下那堆血肉模糊,直向陈元璹急急道:“陈司马,如今,如今可怎生是好?”

陈元璹听了撇头看着陆参军,冷哼一声,站起身来,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城外那连营成片的叛军大营,转身便走了



陆参军一愣,继而也是跺脚骂道:“死书生,还读书呢,如此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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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九章:义安王反

义安王反

陈元璹一路脸色阴沉的回到府中,家人仆人见得行礼皆是不理,回到房中,便是进到书房,房门紧闭。

而陆参军眼看得众将士对其怒目相视,手中枪尖刀刃闪闪发亮,也是不敢多待,匆匆忙忙回到家中,便是一阵鸡飞狗跳,原来他要派人请王爷的小妾回府探亲,事情办杂了,可不得赶紧让自家妹子给王爷吹吹枕边风嘛。

待得晚间,李孝常习惯性的晚宴要开始了,陆参军忐忑不安的来到刺史府大厅,而不一会儿陈元璹也是阴沉着脸色来了,来了之后二人也未互相打招呼,而其他几个官员也是大多是白天回去补觉去了,晚上却是精神奕奕的,只有个别人也是一脸不安,显然也是听得了闫长史深死的消息了。

不一会儿,李孝常一脸怒气的气势汹汹的来得大堂,一坐下便是拍着案桌喝道:“陈元璹,陆阿四,你们做得好事,逼死闫明宏,陛下那里要本王如何应对”。

陈元璹陆阿四二人听了赶紧下坐伏地拜着,陈元璹一脸阴霾,伏地不语,陆阿四却是哭嚷的说道:“王爷啊,不是我办事不力啊,是那闫明宏不识好歹,不仅不配合王爷命令交出兵权,而且对王爷也是多有不敬啊,他说他是陛下亲任的官职军权,王爷无权命令他,还有,他说王爷要他交出兵权是欲图谋反啊,我,我肯定不能让他乱说啊,就义、义愤填膺的拿刀拿下了他,可是他非是不从王爷命令,就跳城自杀了啊”。

听得陆阿四的话,满堂之人皆是愕然,特别是陈元璹,心里已经对陆阿四是大为“佩服”了,这说瞎话的本事比我等读过书的人强多了啊,吾辈不如也。

陈元璹眼睛一转,也是急忙说道:“是啊,王爷,那闫明宏太狂妄了,对王爷的命令可谓是轻蔑至极啊,置之不理不说,还口出不逊啊”。

李孝常听了这话,也是眉头一皱,再想想刚刚后院爽的一批,刚刚又是解锁了一个新姿势,可是让他欲仙欲死的,而且也是答应了她不惩罚她哥哥的,这个时候再听的陆阿四这“天衣无缝”的说辞,又是有几分相信他的说辞,气愤那闫明宏如此狂妄,竟敢如此污蔑本王,当下便是拍案大怒,“大胆闫明宏,死有余辜”。

于是乎,满堂众人都是加入了讨打闫明宏的队伍之中,李孝常直皱眉喝道:“住嘴”。

寂静,满堂寂静,李孝常又是皱眉说道:“如今不管如何,闫明宏已经死了,他又是陛下亲任的易州长史,一旦陛下怪罪下来,可当如何是好?”

这话一出,满堂又是寂静,这群人溜须拍马还行,一旦说起真正出谋划策来,便是熄火了。

李孝常眼睛一瞪,很是不满,这群人平日里都是自愈韩信张良的,现在有点事情了都是一个个哑巴了。

陈元璹见状忙是说道:“王爷,闫明宏既死,无论原因如何,陛下雷霆之怒是避免不了的了……”。

“这还用你说,陛下把闫明宏那犟驴派到本王这易州来,不就是为了监视本王的吗,现如今他死了,本王如何自处?”李孝常不满的赤到。

陈元璹见状环视一圈,见得众人都是李孝常亲信,至少在他看来,都没有那种“正直”之士的。

当下里酝酿一番直是口出惊人的说道:“王爷,不如……反了吧”。

静,寂静,好安静,非常安静,死一般的静……

“大胆,陈元璹,你世受皇禄,怎可有次逆心?”李孝常眯着眼拍案大怒道。

陈元璹见状也是眼睛一眯,心里便是有底了,义安王是什么心思,他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的,在他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时,义安王都是没有当即下令拿下他,而是这样不痛不痒的轻斥一下,而是没有任何实际动作,这就说明义安王并没有他表面上的那样愤怒,而是心有所动。

陈元璹又是说道:“

王爷,你并非李唐本族,太上皇与当今陛下虽是对你多有厚爱,但是并不可否认的是,对你更多的却是防备,就好似那闫明宏,就是扎在你身边时时刻刻监视你的眼睛,既皇家对你如此不信任,现如今更是杀了闫明宏,形同谋反,无论如何,陛下是轻饶不了你的,轻则削除王爵,重则王爷危矣。

还有,王爷,你可别忘了,如今城外围城的叛军,庐江王燕郡王可是已经割据了幽燕几州的,北方突厥也已经南下了,天下大乱在即,李唐江山也是不稳啊。王爷也是高贵出身,不输李唐皇家,因何做不得这江山呢?”

这话说罢,李孝常也是脸色一阵变换,阴晴不定,只是眼睛之中闪烁着异样光芒。

此时,堂中的一帮小丑们,都是心思异动,反了?反了李唐江山,让王爷当皇帝陛下,到时候,那我岂不是有了从龙之功这泼天大功啦,就好似当朝诸位国公爷一样,到时候,我不也是堂堂国公啦……这群小丑,能力不大,野心不小,顿时一个个便是心思火热,特别是陆阿四,眼中闪烁着兴奋光芒。

直叫道:“王爷,他李世民如此不信任你,还派人监视你,现在已经犯错了,天下又不是咱一家孤军,反了他吧,夺了江山您当皇帝陛下,岂不美哉”。

这话说罢,便是迎来满堂喝彩。

“是啊,王爷,反了吧,你自己当皇帝,坐那太极殿”。

“是啊,王爷,是陛下先对不起您的,派人监视你,他不仁就不能怪你不义啊”。

…………

听得满堂助攻,陈元璹眼神烁烁,而上首的李孝常更是听得脸色涨红,思略半晌,直伸出手掌压了压,待得寂静,直拍案说道:“好,就依诸公所言,明日一早,昭告天下,圣人不仁,无奈反之”。

这话一出,满堂欢喜,恭贺之声不绝于耳,只有陈元璹看着这百态,眼神里闪过一丝无奈和失落。

“陈司马,依你所看,若是我军拉起义旗,第一步该当如何行动?”李孝常眼神烁烁的问道,颇有礼贤下士的风范,他倒也是知道,这群人里,才干最大的当属这位司马大人,出身豪族,饱读诗书,最重要的是说话又好听。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六十章:校尉王威

校尉王威

陈元璹听得此话,也是眉头一挑,刚欲说话,忽的,心中一动,直拱手说道:“属下全听王爷之命”。

这种赤裸裸的恭维与表忠心让李孝常听得很是舒心,直是抚着颔下断须哈哈大笑。

“哈哈,诸位看这样如何,今夜遣一使者出城,与那庐江王议和,我二王结合,一齐杀进京城,再争天下。诸位以为如何?”李孝常敲着案桌抚须笑道。

李孝常说罢之后,便是迎来了阵阵喝彩之声,都快把李孝常给捧成诸葛在世了,李孝常见状更是开怀大笑。

陈元璹见此嘴角一扯,眼中闪过莫名光芒,似在嗤笑……

陈元璹心中早有定计,下座拱手说道:“王爷,属下有一秘计,还请王爷屏退左右”。

众人听闻,诸如陆阿四等人自是皱着眉头,略有不爽,什么狗屁秘计还是隐瞒着他们呢。

李孝常听了也是很是好奇,不由得说道:“陈司马,此处尽是自己人,何不明说?”

陆阿四等人听了此话自是高兴不已。李孝常倒是无意间收买了一波人心。

陈元璹听罢一副很是为难的模样,直说道:“王爷,此计不可广传,未防泄露,只能说与王爷一人听之”。

李孝常听罢,摆摆手,直说道:“既如此,那稍晚些宴散之后再来说与本王吧”。

陈元璹听了,嘴角挑起一丝弧度,拜下应着回座了。

“哈哈,今日且畅饮,明日一早,再行起兵事宜”。李孝常高举酒杯,敞怀笑道。

陈元璹听了此话心中那个想法更加坚定了,其他人倒是个个一副鸡犬升天的模样,开怀畅饮。

夜色更深了,刺史府大厅一副觥筹交错的模样。

而易县城头,挂起一片片白幔布帷,守城将士人人头缠白巾,祭奠着他们的长史大人,一处阴暗的屋子里,四五人相对而坐。

“王大哥,如今可怎生是好?长史大人被逼死了,难道我等真要听从那昏庸王爷的命令不成?”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叫嚷道。

“是啊,王兄,如今城外叛军围城,朝中援军也不知何时才来?若是听从那义安王的命令,这易县城,说不得一天都守不住的”。另外一个精壮汉子也是附和说道。

他们几人目光的对象正是午间下城时碰着陈陆二人的王校尉,也是如今这易县兵马的统领,其名曰王威,是闫明宏的心腹亲信,颇有能力,为人也是刚正正直,平时在军中的威望也是仅次于闫明宏的,很得将士爱戴。

王威听罢二人的话,思略片刻,直坚定说道:“大人宁死都不愿将兵权交与义安王,我等自不可轻交兵权,自不可将两万兄弟的性命前途当做不可儿戏,如今看来,唯有紧守城池一条路可走,紧守城池,反正军中粮草充足,刺史府的命令一律不从,另外,我稍后写就一本折子,将长史大人之死前因后果写明,老五,你亲自带五个兄弟轻骑从南门突围,进京交给圣人”。

几人听了王威的话也是点点头,如今好似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那义安王藐视法纪逼死了长史大人,可是他们却是不能贸然为长史大人报仇的,一旦他们将士有所动作,那可就是暴动造反了,与城外叛军无异的,所以即使两万将士皆是恨不得踏平刺史府,但是理智告诉他们,不能这么做,最重要的是有王威这个明白人在这儿镇着。

那被称作老五的人又是摸着头问道:“大哥,俺……俺咋见皇帝陛下啊,俺能进的了城吗,不是说一到晚上京城都不许上街的吗?”

王威直说道:“无妨,长史之死,此乃紧急军报,你带上四百里加急令旗,一路自是畅行无阻,自有人带你面圣,将我所写信札交给陛下便是”。

那憨壮的老五点点头应着了。

再看刺史府,酒酣之后,李孝常方是记起陈元璹哪儿好似有什么秘计要说,直说道:“好了,明日尚有大事,诸位且回去安歇,陈司马留下”。

众人听了也是甩甩发昏的头颅,应着下去了,看着陈元璹,眼中掩饰不住的羡慕嫉妒……

待得众人走尽,李孝常打打饱嗝,直说道:“陈司马这回可以说了吧,嗝~”。

陈元璹又是看看左右的婢子小厮,李孝常眉头一皱,又是挥挥手,婢女小厮都下去了,“快说吧,本王要安寝了”。

陈元璹听了低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屑,面上却是行礼拜道:“敢问王爷可是欲要和那义安王联盟?”

“不错,有次盟军,定是联合,如此势大,方才可以推翻李唐”。李孝常直醉醺醺的说道。

“王爷,属下以为不妥,不如投降庐江王更好”。陈元璹直昂首说道。

李孝常闻言眼睛一瞪,继而拍案喝道:“你说什么?你要本王认那李瑗为主?笑话,我易州数万精兵,不弱于他,他李瑗是郡王,本王亦是郡王,本王怎能投他?”

陈元璹闻言面上苦笑道:“王爷,如今易州可是只剩易县一城,总共两万人马了,而且这两万大军现只听校尉王威之命,不从王爷之命,而庐江王麾下不仅有燕郡王李艺,王君廓这等世之名将,更是割据幽燕二州,还新占易州五县,我等如何与庐江王相比啊?”

李孝常听罢脸色阴沉,他也不是傻子,也是知道现在的自己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风光,可是要他投降李瑗,还是做一看主子脸色的臣子,他可是百般不愿意的。

陈元璹见状眼睛珠子一转,又是幽幽说道:“王爷,属下所说之“降”并非真降”。

李孝常闻言抬起头来,眼睛一凝,“你说……诈降?”

陈元璹直点点头,“王爷,如今我等势弱,不可与之硬抗,不如先假意降李瑗,如此一来,一切矛头兵锋自有李瑗先头当着,待得攻进长安之后,寻机将那李瑗……嘿嘿,这样一来胜利的果实不就是由王爷摘得了吗”。说着陈元璹做了一个歌喉的动作,脸色带着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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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一章:诱杀王威

诱杀王威

李孝常听完陈元璹的话,身子猛的一直,脸色带些几分差异,几分惊愕,直看着陈元璹,陈元璹点点头直坚定的说道:“无毒不丈夫,王图霸业非常人能取之”。

李孝常眯着眼,敲着案桌,咬着牙,思略半晌,直敲定说道:“好,就依陈公所言,若将来大业得成,必拜陈公为国师,丞相之位相待”。

陈元璹听了一怔,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继而心底又是苦笑着摇摇头,面上却是惊喜的拜道:“属下多谢主公”。

听得主公这一称呼,李孝常先是一愣,继而便是大喜,直哈哈叫好。

陈元璹见得李孝常高兴,心底一动,又是说道:“主公,城中两万大军不归主公掌控,这可是大患啊”。

李孝常听了眉头一挑,继而直咬牙说道:“那王威不识时务,本王欲杀之夺兵权,陈公以为如何?”

陈元璹听了眼露笑意,李孝常此话正中下怀,直拜道:“主公圣明,此等不稳定因素正该雷霆杀之,不留遗祸”。

“如何杀之?陈公教我”。李孝常一副殷勤的模样问道,颇有礼贤下士的风范。

在那么一瞬间,陈元璹甚至真的想真心辅佐这李孝常做出一番事业,但是一想李世民及朝中诸公的可怕,再想想李孝常平时的作为,只得苦笑的摇摇头。

“简单,王爷便借口商议守城事宜相召,王威不得不来,进的此厅,左右埋下刀斧手,届时学那古人,摔杯为号,一举便可击杀王威”。陈元璹眼神烁烁的说道,可是不带丝毫仁慈的。

李孝常听了也是高兴,学那古人,摔杯为号?好,够霸气。

当即当机立断的说道:“好,便依陈公所言,那何时行事最好?”

“事不宜迟,越快越好”。陈元璹笃定的说道。

“好,那就今夜取他性命”。说罢便是喊道:“来人呐”。

王府护卫统领应声进来。“大王”。

“你派人去把王威校尉喊来,便说本王召他商议守城事宜”。李孝常直说道。

“是”。护卫统领应着了,还站在原地,李孝常没让他走他可是不敢走的。

李孝常又是说道:“还有,你安排三十,不,五十精锐,持刀斧站在这左右回廊之后,听得本王摔杯响声,便应声而出将那王威剁成肉泥”。

护卫统领一愣,继而也是毫不迟疑的点头应着,见得李孝常一挥手,护卫统领便是下去了。

陈元璹见得这一刻李孝常倒是有几分果断了。

易县城头,一阴暗小屋,还是那么四五个人,王威正在伏案写着什么。

忽传刺史府来人,王威等人一愣。

“大哥,这王爷又是想闹什么幺蛾子了?”

络腮胡子疑惑问道。

“不管如何,我等还是隶属易州刺史,且去迎迎吧”。王威放下笔,也是不明觉厉的问道。

几人出得小屋,便是看见一王府着甲护卫正迎面走来。

“王校尉,大王召你立刻前去刺史府,商议守城事宜”。那护卫倒也是不卑不亢,直接行礼拜道。

王威听了也是应着,“好,我这边去,这位兄弟先请了”。

待得护卫回去,王威等人回到屋中,几人便是叽叽喳喳的问起来了。

“大哥,那王爷居然也会关心守城之事啊?真是奇怪了”。

“是啊,那个王爷不会不安好心吧”。

…………

“好了,安静,他既然相召,我也不能抗命不去,我这便去。老五,这封信笺你收好,务必要交到陛下手里,这是军令。你现在便走,一切小心”。说着王威将信笺封好递给那名名叫老五的汉子,细心嘱咐道。

“放心吧大哥,俺老五绝对不会误事的”。那老五拍着胸脯说道,说罢便是转身离去了。

王威看着老五离去的背影眼神烁烁,若有所思。

“好了,我去刺史府了,你们换班歇息,城头防守不可松懈,不出意外的话,明日便要开始战斗了”。王威吩咐道。

“大哥,我跟你一起去吧”。

“是啊,王兄,让我等一起吧,万一王爷……”。

几人都是担忧的说道,实在是如今形势确实不妙,那王爷可不是啥好东西的。

王威听罢却是直摆摆手,“不用,既然他只召我一人,去多了难免引起冲突”。

说罢便是毅然转身了。

临得出门,王威却是心中一阵悸动,顿住了脚步。

“怎么了?大哥”。

王威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半晌,直丢下一句话,“若我未归,尔等切记不可从賊”。

说罢便是毅然决然的抬步出门,骑上马匹向刺史府而去。

刺史府,李孝常又是端起一杯剔透的葡萄酒,“陈公,你说那王威会来吗?”

陈元璹听罢洒然一笑,“他会来的,王爷相召,他不敢不来”。

李孝常听得这话,颇显他的威信,也是高兴,不一会儿,门卫来报,王威来了。

李孝常神色一肃,看向陈元璹,陈元璹手向下压了压说道:“无须繁琐,直接摔杯便好”。

李孝常点了点头,让王威进来了。

“末将王威拜见刺史大人,见过陈司马”。王威进来一看,只见得李孝常和陈元璹二人,也是眉头一皱,继而还是不卑不亢的行礼拜道。

李孝常见得王威一身戎装,面色刚正,神色也是略显紧张,竟是一时没有说话,陈元璹只得眼神示意。

李孝常吸了一口气,直挑眉说道:“王威,本王问你一句,你交不交出手中兵权?你若是归附于本王,本王许你国公之爵,大将军之位,如何?”

王威听了大惊,方正脸上满是惊愕,直惊诧问道:“王爷,你竟有反心?”

李孝常听了哈哈大笑,“哈哈,反心?本王明日便昭告天下,起义兵匡扶社稷,除掉李世民那暴君”。

王威听了更是惊愕,直张着嘴没有指着李孝常没有说话,半晌,也是哈哈大笑,“哈哈,不自量力,当真是不自量力啊,哈哈哈,义安王,你无兵无权,无能无德,何以敢有此逆心?我劝你早日醒悟,放弃这荒诞念头,仍可享一世富贵,莫要自误”。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六十二章:王威之死

王威之死

听了王威的话,李孝常脸皮直抖,不是抽筋,而是气的,一个小小的六品散官校尉,也敢对自己如此说话,如今的李孝常已经不把自己当做臣子了,而是一方诸侯那样的人物了,以他如今的心气,哪能容得王威对他如此言语。

当即便是大怒拍案道:“王威,你这是找死”。

王威听了却是冷哼一声,“与賊不两立,我想这位司马大人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了吧,我还有可能走出这里吗?”

陈元璹听了也是得意的一挑眉头,看着这位颇具正气的校尉,心底也是有些欣赏,但是他却是不得不死了。

当即也是看着王威好似看死人的目光,直说道:“王将军胆气了得,如此境界还能自若处之,可惜,今日你确实是走出去这刺史府了”。

王威听得陈元璹如此确定的话语,也是脸色一肃,右手不自觉的扶上了腰间宝剑,眼睛瞟向了首位上的

李孝常。

陈元璹见状直惊道:“王爷小心,快摔杯”。

话音刚刚落下,王威拔出腰间宝剑就向李孝常冲去。

李孝常大惊,就在王威冲到近前台阶下时的时候,

李孝常也是反应过来了,起身便将案桌推翻,案桌居于首位,四阶台阶之上,这种实木案桌宽大敦实,甚是沉重,李孝常情急之下一翻,这案桌便是翻下台阶,朝王威砸去,王威只看着李孝常,一时竟是没能躲过,被压在腿上,当即便是摔倒在地。

案桌倒地,巨大声响,可不仅仅只是摔杯的声响了,当即两边廊道之后便是冲出数十手持横刀斧钺的刀斧手,直朝倒地的王威冲去。

王威正欲起身,见状便是面如死灰,惨笑一下,就在刀斧手冲到近前的时候,举起手掌喝道:“且慢”。

刀斧手不明觉厉,也只得停下。

李孝常这时惊慌过后,也是大怒,刚才他要是反应在慢一点,要不是惊慌之余推翻案桌,他怕是就要被那王威一剑枭首了。

“王威!”李孝常牙齿紧咬,看着脖颈架刀不得动弹的王威,简直是恨欲狂了。

王威却好似没见得李孝常一般,无视李孝常仰望头顶。

“断不能死于賊手,今我自绝,贼子,九泉相见”。王威说罢直盯着陈元璹洒然一笑,竟是颇有闫长史之风。

陈元璹听罢心里莫名的一颤,便是叫道:“拦住他”。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只见得王威一个翻身,右手持剑一递,便是面朝地下不动弹了,刀斧手将其翻身,脖子一条红线汨汨流出献血,眼睛圆睁,眼见得便是没有了声息了。

陈元璹上前一瞥,遗憾的道:“倒是成全了他忠义之名了”。

“不过一丘八,知道什么忠义,陈公抬举他了”。李孝常上前恨恨踢了一脚王威的尸身,怒气未消的狠声道,说罢了好似气愤不减竟又是一口浓痰唾在王威身上。

陈元璹见得眉头不自觉的一皱,他陈元璹虽是外人说他品行不行,善于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但是他好歹也是正统儒士出身,世代诗书传家,对这种辱尸行为很是不满,毕竟死者为大,人死怨消了。若不是这王威知晓他陈元璹的底细,陈元璹也不会如此加害的,如今见得这王威宁死不屈,敢于自绝,也是一个忠义之士,甚至还有些佩服。

见得王威已死,李孝常直愤恨的摆手吩咐道:“带下去,仍北门喂狗去”。

话音落下,便是有护卫上前。

陈元璹眉头一皱,直伸手说道:“王爷且慢,王爷,这王威在军中颇有威望,若是如此待之尸身,恐会引起军中哗变,那两万军卒可是王爷成大业之本,不可大意”。

如此忠义之士,扔出去喂狗,如此太过狠毒,即便是陈元璹这等人也是看不去了。

李孝常一听,眉头一皱,直问道:“那该如何处理?”

陈元璹思略一番,便是说道:“王爷,不如将王威送回家中,对外便称王校尉于宴席之上暴病身亡,再赐下些金银给那王威的家人,如此一来,军中将士必是对王爷感恩不已,他日便是王爷争锋天下的强兵”。

李孝常听了眉头皱得更是厉害,心中已是有了几分不爽。

还要留着王威的妻女,岂不是斩草不除根,按照他的考虑,应该是灭其满门的。

见得李孝常这般表情,陈元璹也是猜得个七七八八了,当即也是赶忙说道:“王爷,那王威只有一女,年不过七八岁,留之也是无妨,王爷意在天下,一介女子算的甚。反而留之厚赐金银,便可得两万大军忠心,何乐而不为啊”。

李孝常听了斟酌一番,也是不耐的摆摆手,直说道:“便交由陈公去办吧,夜深了,陈公自回吧,本王去歇息了”。

说着便是打着呵欠一步三摇晃的去了后院。

见得李孝常如此模样,陈元璹不由得暗自摇了摇头,心中的想法愈发坚定了。

等陈元璹回到家中,已是子时过了。

而城头众将士则是等来了一个令他们惊诧的消息,刺史府来人说,王威校尉于宴席上发病暴毙,赐王威校尉妻女十金以作抚恤。

一众兄弟将领将领恨欲狂,但好歹总算有着几丝清明,牢记着王威走时的嘱咐,并没有太大动作。

而陈元璹回到家中,唤来管家。

“你可知附近有什么厉害的医师?嗯,没有家眷的那种”。书房中一只红烛摇曳着昏亮的光芒,陈元璹幽幽问道。

管家刚从床上爬起来,披着衣服,正是瞌睡咪西的,听得此话,略想一下,便是回道:“嗯,老爷,确实有,隔壁坊有个骆医师,独身一身,医术了得,乃是附近闻名的医师”。

陈元璹闻言点点头,直揉揉额头摆手吩咐道:“你去将他唤来”。

管家一愣,“啊?现在?”现在可是已近丑时了,正是熟睡时分啊,现在那家医师还能出诊啊。

“就是现在,快去。他不来绑也要绑来,动静小点,别惊动邻里”。陈元璹似乎有些不耐,直喝道。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六十三章:断脉散

断脉散

管家一听惶恐的赶忙出去了,陈元璹一个人在烛光之下脸色阴晴不定。

不到半个时辰,管家连同几个护卫,架着一个身着里衣,抱着药箱的中年大夫,神色既显惶恐,又有些愤怒,但是在护卫晚间那明晃晃的横刀威胁下,也是敢怒不敢言的,只得老老实实的来了。

进的这家大院,他也是明白了,原来是司马大人要召他,可能是司马大人家里有人发急病了吧,这下想着,心里倒是不那么愤怒了。

来得书房,“老爷,骆医师已经请来了”。管家恭敬的问道,

骆医师闻言不由得嘴角一扯,你那是请吗?敲门不应你直接破门就进来了,连件衣服都不让我穿就给拎来了。

陈元璹闻言抬起头来,那骆医师赶忙拜道:“见过司马大人,不知司马大人唤我前来?可是有何急诊?患者在何处?切让我看看”。

骆医师倒不失为一个好医师,关心病患,第一时间就是询问患者,医者仁心倒是体现出来了。

陈元璹闻言哂然一笑,直摆摆手:“你们下去”。

管家护卫都是出去了,而骆医师似乎有些迷惑,有什么病居然要管家护卫这等亲近人都要回避,难道……难道是司马大人那处不行?看着骆医师疑惑好奇略带着几分惊诧的目光,陈元璹只当他是好奇了,若是知道骆医师是如此想法,怕是要活剥了他。

“有没有那种即刻发作致死的毒药?”陈元璹捻着胡须直问道。

骆医师听得大惊,颜色大变,直惊诧问道:“司马大人此话何意?我是治病救人的医师,怎会有此毒物?”

陈元璹听得眉头一皱,直喝道:“别扯那没用的,既能救人便能害人,不信你这医师没那毒药?”

骆医师闻言脸色也是不太自然,陈元璹此话倒也是不虚,对于医师来说,能解读,他自也能够配置毒药的,只是这毒药不可善用的,对于医师这个职业来说,更是如此,善用毒药,属实有伤天和。

陈元璹见得骆医师这拖拖拉拉的遮掩模样,本就是心里事烦,见状更是不爽,直拍案道:“快拿出来”。

见得陈元璹这位司马大人发怒,骆医师更是吓得颤颤的,直哆嗦的说道:“有,确实有,不过大人日后请莫说药物来自我处”。

陈元璹毫不犹豫的直催促道:“这自是知晓,快点”。

骆医师见状犹豫半晌,迟疑的打开了药箱,只见得他从夹层里取出一个油纸包。拿在手上哆哆嗦嗦的说道:“大人,此乃断脉散,只许取小小一撮溶于水中,使人饮下,不出一刻钟,便是脉搏尽失,一命呜呼,鬼神亦不可救”。

陈元璹缓缓下座,接过纸包,慢慢打开,只见得一包灰白色的粉末。

只见得陈元璹拿过一旁的茶盘,倒了一小被茶水,在骆医师颤抖恐惧的目光中,将粉末倒入杯中,缓缓摇晃几下,目光却是森然的看向了骆医师。

“来人”。陈元璹喊到。

“大人”。两名护卫应声进去。

陈元璹指着那一杯茶水,嘴角一扯,直看着骆医师,怜悯的说道:“别怪我”。说罢便是跟两名护卫说道:“给他灌下去”。

骆医师听了大惊失色,“啊,大人,不要不要啊,这……”。

转身便欲跑。

可是两名身强体壮的护卫哪能让他轻易的跑了,一个一脚踢在骆医师小腿上,骆医师便是一下子跪地,继而便被反剪双手,动弹不得,另外一个端着茶杯过来,捏住骆医师下颚,嘴便是张开了,一杯茶水顺着喉咙便是下去了。

骆医师眼睛都要瞪出来了,被反剪的双手青筋暴露,只不过被两名壮硕的护卫治住动弹不得,只不过片刻间,便是一声重重的嗯哼,便再也没了声息,只是那双眼睛既是不解又是带些几分愤恨的圆睁看着陈元璹,死不瞑目。

在阴森的烛光下,即使陈元璹坚信什么“子不语怪力乱神”,也是被这目光看得也是后背发凉,直瘆的慌。

“拖下去处理了,别留痕迹”。陈元璹迈过脸直摆摆手说道。

那两名护卫也是惊诧于那杯茶水的威力,此刻听得陈元璹的话更是不敢耽搁,忙是左右架起骆医师尸身出去了,按照他们的处理,定是明日一早扔去乱葬岗喂野狗了。可怜骆医师一生治病救人,医者仁心,却是落得个如此下场。

待得护卫下去,陈元璹看着那包粉末,也是不寒而栗,眼睛里闪过森然却又几分得意的目光,小心将纸包好,揣入怀中。

而此刻,距离王威军中老五传信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了,此时的老五已经一路快马,已经进入了河东道,此刻的李破军所部神策军已经是全军熟睡了。

翌日,天刚蒙蒙亮,露营里想起一阵号声,只在半柱香时间,全军便是集合完毕,看着整齐穿戴,披甲持刀的三千人马,李破军也是跃跃欲试,恨不得现在就找一只军队试试水。

用罢了早饭,其实还是三个大胡饼,李破军下令直向沧州进发,他现在所处济州境内,距离沧州尚有好几百里路,依靠神策军的行军速度,两日时间足够到了。

“将士们,接下来咱们全军急行军两日,争取两日内到达沧州,到沧州后允许休整一日,三餐有肉,不知将士们可有信心?”李破军朗声喝道。

三千大军听闻此话,顿时兴奋了,休整一日,那不就放了一天假了?不用操练?还三餐有肉?这也太爽了吧。至于那急行军两日,众将士倒是无感了,在护龙山庄里,每日里魔鬼也似的训练,哪一个不是折磨得人精疲力尽的,每日五十里武装越野,这他们都能坚持的下来,这急行军两日,问题还能大到哪里去呢。

“大将军,将官马匹尚未运到,如何出发?”翟长孙直问道,这也是个问题,他们的马匹可是从陆路在后面来呢。

李破军眉头一皱,直喝道:“全体将官集体随将士们行军,不得掉队”。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六十四章:致命的佐料

致命的佐料

众将士听得李破军的话皆是微微一愣,将官与士卒一同步行行军?不是开玩笑吧,将官配马代步的权力就这么被剥夺啦。但是知晓军令如山的神策军将官也是乖乖的应命,翟长孙惊诧之余又是极为佩服,便是古代为士卒吸允脓水的名将吴起也是没有这么做过吧,将官骑马不仅仅是将官的特殊待遇,更是利于军队指挥的。

李破军大概也是猜到了这一点,直朝着翟梁等人说道:“等我们到达沧州,估计马匹也应到了”。

翟梁等人闻言这才点点头,他们可是骑将,没有马匹,可是不能上阵的。

于是乎,三千大军全副武装,披甲执刀的跋山涉水向着河北道沧州而去。

再看易县,天亮了,雄鸡照常鸣叫,易县居民虽是苦于战乱来临,家家闭门不出,但是吃饭是不可耽搁的,往日里照常升起的炊烟仍是照常升起。

而陈元璹也是早早的醒来,摸了摸怀中的那团纸包,竟是一夜和衣而眠,洗漱用餐罢了,正正衣冠,唤来妻与子,直说道:“快快整理行囊,只收拾重要物事金银细软,一切从简,速去南门等候,我稍后便来。若我午时还未归,你们便拿着我砚下之信,交与城外叛军,自能活命。午时之前,莫动那信”。

妻与子脸色惶恐的应着了,似乎感觉到了不妙,但是陈元璹一甩袖便是出去了。

来得刺史府,不出陈元璹的意外,李孝常还在呼呼大睡,整个刺史府,身为偌大的易州的政治行政中心,此时却是一片寂静,别说没见过办公的吏员,连奴仆都没有几个,因为奴仆也去睡觉了,刺史府昼夜颠倒,这是易县人民熟知的。

陈元璹进得刺史府,偶尔几个奴仆下人碰见了,行礼拜见了也是没有奇怪,因为陈司马是王爷的亲信,经常出入刺史府,甚至连后院都是可随意进的。

一路来得后院,于院门口碰见一个碰着瓷罐的婢女,陈元璹眼睛一亮,直背手上前喝道:“等等”。

婢女一看,见得是司马大人,也是轻轻的道了一个万福。

“你这是?”陈元璹看向婢女手捧的瓦罐装作疑惑的问道。

婢女听得又是轻轻万福道:“回司马大人,王爷酒醒肚饿,想喝这羊羔汤,婢子这就准备给王爷送去的”。

羊羔汤,乃是用刚出生不过几十天的新生羊羔熬煮的,由此可见李孝常的豪奢生活了。

陈元璹听了眼睛一亮,暗叫好机会,心中一动,直说道:“来,我来拿着,你进去同胞,便说我有急事求见王爷”。

那婢子听得一愣,陈元璹却是额头微汗,袖袍里的手竟是掌心满是汗,看得婢女发愣,直是喝道:“还不快去”。

见得司马大人发飙了,婢女那敢不从,忙是小心翼翼的将瓷罐递给陈元璹,陈元璹抱着这个白瓷罐,神色也是略有惊慌,甚至还有些犹疑挣扎,但是只一会儿,陈元璹便是咬牙笃定了。

见得四下无人,护卫也是在里院,陈元璹走到墙角,放下瓷罐,掏出纸包打开来便是一股脑将那粉末倒进了罐子里,纸包塞进怀里,便是抱着瓦罐摇晃几下。

正在此时,婢子忽的在后头出声道:“大人,你这干什么呢?”

“啊,没什么”。陈元璹官场老狐狸,此时面对一个不谙世事的婢女,竟是有着几丝慌乱。

“噢,王爷唤您进去呢,大人请”。婢子老实说道。又是说道:“大人,汤罐给婢子吧”。

“不用,我亲自给王爷送去,你自去”。陈元璹摆摆手直撵道,这一刻他恢复过来了,自不会是对一个婢子好颜色。

那婢女见状只得老实退去,陈元璹抱着瓦罐进去了。

在一间金碧辉煌,雕龙画凤的屋子外,陈元璹伸头喊道:“王爷,下官陈元璹求见”。

一个眼圈乌黑的婢女打开房门说道“:王爷说了,大人请进”。

又是看着陈元璹抱着的瓷罐略为差异。

陈元璹抱着瓦罐进去了,进去便是闻见一股子糜糜之气味,不由得一阵恶寒。

进去便是见得李孝常直打着瞌睡躺靠在床榻上,眼睛一眯一眯的,眼圈乌黑乌黑的,眼袋青肿,典型的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看样子昨晚宴席散罢并不是简简单单的睡觉那么简单的。

“王爷,这是您的羊汤,下官给您端过来了”。陈元璹直笑着上前说道。

此刻陈元璹面上笑嘻嘻,心里mmp,想他陈元璹也是世家出身,饱读诗书的堂堂朝廷从五品下的上州司马,此刻却是为人端汤送饭的,真真是耻辱啊。

李孝常听了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略微差异的看向了陈元璹,直起身子看着陈元璹顺丰:“啊,这如何使得,何能使陈公奉汤饭?”

又是催促着一旁的侍女接过瓷罐。

陈元璹听了满脸堆笑,直说道:“王爷为大业劳心废力,辛苦非常,下官牵马坠镫亦可,何况区区奉汤饭”。

李孝常听了顿时心中大喜,伸个懒腰,做起身子来,看着陈元璹也是满脸笑意,“陈公过奖了,来来来,陈公与本王一同用汤,这羊羔汤可是鲜嫩的很呐,来,取一碗来,倒一碗给陈公”。

陈元璹听了心中并没有主公卧室赐宴的那种荣誉和感动,更多的是惊慌,喝那个汤,他可是还不嫌命大的。

当即忙是摆手辞道:“王爷,下官昨日受了凉风,此时腹中不适,医师嘱咐勿食荤腥,王爷恕罪”。

李孝常听了也是不疑有他,只是简单的嘱咐道:“那陈公可要保重身子”。说罢便是拿起玉碗来,就跟个饿死鬼似的,直咕噜噜的喝下去了。

陈元璹见得眉头直跳,看着一旁两个侍女,直说道:“你们下去,我和王爷有要事相商”。

两贴身侍女一愣,看向李孝常,李孝常倒是一笑,直挑眉笑道:“要事?本王就知道陈公大早前来定有要事的”。

说罢直摆摆手,两侍女应着下去了。

“陈公请说吧?可是又有何秘计?”李孝常直好奇的问道。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六十五章:义安王之死

义安王之死

李孝常问罢,陈元璹却是直走向了窗前,见得侍女护卫都是隔得远,当下里心中也是放心了。

直转身看着李孝常嗤笑问道:“李孝常,你莫非真以为你能成事不成?”

李孝常正是美滋滋的喝着羊羔汤,惊闻此话,一愣,一口羊汤竟是呛住了,喷得满塌皆是,来不及擦掉嘴角汤汁,李孝常直大怒喝道:“大胆,陈元璹,你疯癫了不成?”

陈元璹听了却是一脸嘲讽之色,直看着李孝常嘴角一扯,直说道:“我疯颠,我看是你疯癫了。那王威说的倒也是不错,你无德无才,有无兵无权,何就敢反叛朝廷呢?”。

李孝常这下子倒是大惊了,竟是傻乎乎的直问道:“不是你劝本王反的吗?”

陈元璹闻言抚着颔下胡须哈哈大笑,半晌过后,直说道:“自闫明宏一死,我等皆无活路,我唯有主动求生了,而如今这求生之路莫过于平叛了,既然城外的现有我奈何不得,那就只有创造出来这平叛大功了,哈哈”。

李孝常听得一愣一愣的,脸色诧异,一时间竟是没有反应过来,竟是一时间也是忘了喝骂责问陈元璹了。

“呵呵,不知王爷现在感觉如何?”陈元璹也是懒得多扯淡,直笑呵呵问道。

李孝常又是没反应过来,好似酒醉纵欲过后脑袋当机了,一会儿一愣的,直愣愣问道:“感觉?”话音刚落下,便是觉得一阵腹痛如刀绞。

这时痛觉刺激着,李孝常就是傻子也是明白陈元璹为何这般肆无忌惮了,左手捂腹,右手指着陈元璹惊道:“你?你竟谋害本……本王”。

陈元璹见状冷笑一声,“王爷,你便安心去吧,要怪只能怪你那傻缺小舅子陆阿四吧,谁让他逼死了闫明宏呢”。

陈元璹话说罢,李孝常听了眼睛大睁,脑袋里想起了陆阿四,竟是又想起了那女人,昨晚那个姿势……呃,继而直咯咯几下,竟是连挣扎声都没发出便是一仰头颅,一命呜呼了。

陈元璹也是脸色一肃,上前检查一番,看得李孝常气绝了,当下里眼睛一瞥,便是看见了一旁的一个小箱子,心中便是一动,直过去抱过小箱子,打开一看,我的个乖乖,里面竟全是美玉宝珠。

陈元璹眉头都没眨一下,直抱起想起咕噜噜的将美玉宝珠全部倒在地上,叮叮当当的响声,不少令人惊羡的美玉还被磕碰摔碎了。

继而又是取下一旁梁柱上悬挂的宝剑,走到李孝常床榻前,看着那张他往日里绞尽脑汁奉承的脸,不由得也是动容,脸色不自然,但是一想到自己后面的计划,陈元璹也是不由得一咬牙,拔出宝剑便是朝李孝常脖颈砍去。

这宝剑乃是太上皇御赐宝剑,削铁如泥,断金切玉不在话下,陈元璹这奋力一砍,一颗大好头颅便是咕噜噜的滚下了床榻,鲜血溅得陈元璹衣摆染红。

忍着不适将李孝常头颅装进了小箱子里,盖上箱子,照着铜镜整理了一下衣冠,陈元璹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抱起小箱子正欲出门,见得地上美玉珠宝,看看腋下宝箱,心中一动,出得房门外便高声拜道:“谢王爷厚商”。

说罢便是一路疾走出得后院,门口碰见两侍女,侍女见得陈元璹腋下夹着的宝箱也是微微一惊,又是听得了陈元璹刚才的拜谢之话,也是心底微惊,看来王爷真是宠信这位司马大人啊,连平日里爱不释手的美玉宝珠都是舍得赏赐给他,如此一想,两侍女更是恭敬了,直躬身万福送得陈元璹出门。

正在后院门口,与王府护卫统领擦肩碰见,见得陈元璹匆匆而过,他连行礼都来不及了,护卫统领也是不由得一皱眉头,感觉有些奇怪。

继而一耸鼻子,嗯?这是什么味道?怎的好似血腥味?

“你们怎的在这里?陈司马这是怎么了”?护卫统领向着两侍女直问道。

“张大哥,司马大人方才单独求见了王爷,还不让我们听呢”。一个机灵一点的侍女见得统领发问,也是昂着头麻溜回道,看来也是与护卫统领颇为相熟的。

另外一个侍女看起来好似很胆小,直低着头,但是统领问话了,你可不能低头不语的,正想要抬头附和另一侍女的话。

忽的,直跳脚惊道:“呀?这是,这是什么?”说着直指着地上。

张统领寻记看去,竟是看得一条细细的红线蜿蜒的从房内出了门外,大惊之下蹲下一看,便是惊道:“这是……血迹?”说罢张统领便是大惊着冲进了房内。

进得房间一看,张统领便是大惊失色,只见得一具无头尸身躺在踏上,鲜血流了一地,看着那身形和衣服,张统领百分之百的肯定以及确定,那就是他的主子,义安王李孝常,竟是被人枭首了。

再一想方才陈元璹,又是大惊,陈司马竟是行刺了王爷,当即便是出门大喝道:“快,来人,司马陈元璹行刺王爷,快快缉拿陈元璹”。

喊着王府护卫,张统领便是率人去追拿陈元璹去了,张统领猜想,方才陈元璹腋下夹得那个箱子里装着的应该就是王爷的首级了。

陈元璹出得刺史府,一刻也不停歇,跨上马便是直奔南门。

会了妻儿,陈元璹一家便是一路狂奔向南而去,而张统领追至城南,四下旷野,也不知陈元璹具体去向,更是担心惊动不远处的叛军,只得返回,而王府护卫刚一回城,王君廓正欲下令攻城的命令也是因为一位来自易县的一位不速之客给打断了。

“你说义安王欲反?”上首的一位威武不足,奸诈有余的着甲将军惊问道,这人赫然便是李瑗任命的清君侧义军大元帅王君廓。

“大元帅,因为那闫明宏执意反抗义军,触怒了我家王爷,畏罪自杀了,而那闫明宏是李世民所派,是故我家王爷不得不反啊”。下手一位身材瘦削,身着文士服显得不伦不类的短须汉子满脸堆笑的说道。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六十六章:如此腌臜

如此腌臜

那说话的文士赫然便是易州录事参军陆阿四了,此时他倒是有几分名士之风,捻着胡须侃侃而谈,倒也是没丢李孝常的面儿,只是他现在还不知道,他的靠山此时已经尸首分离了,他的国舅爷的梦是注定要破碎了。

王君廓听了陆阿四的说辞,也是眼睛一眯,暗自衬度着,思略之后,直一瞪眼睛喝道:“那明日一早,让义安王献上降表,开城献降”。

陆阿四听得一跳,忙是说道:“啊,大元帅,我家王爷并非是要投降啊,是想要和大元帅结盟的啊”。所幸陆阿四还不是太过怂包,知道讲些条件。

王君廓听罢眼睛一瞪,一拍案桌直喝道:“本帅率军十万,已将易县围的水泄不通,易州全境弹指可下,他义安王何以能与本帅将条件?”

王君廓年青时便为盗贼,征战多年,位居国公,自有一番慑人气势,陆阿四再怎么聪明也只是一点市井油滑而已,比之冯信还不如,哪能承受的住王君廓如此威势啊。

顿时脸色一阵惊慌失措,躬身下拜的腰此时弯的更狠了,就差膝盖一软,直接跪下去了,若是堂堂义安王的使者出使时被吓得行跪拜大礼,怕是要遗笑世人了。

“大……大元帅息怒,我家王爷好歹也是王爷啊,手下亦有数万精兵,那能够献城出降啊?”陆阿四直脸皮子哆嗦的颤颤说道。

王君廓听了嘴角一跳却是根本不吃他这一套,仰天大笑罢了,嗤笑道:“哈哈,数万精兵?哈哈,闫明宏已死,军心尚不稳,何谈精兵,不过两万行尸罢了,本帅弹指可灭”。

见得王君廓如此强势,再见得两边侍立的虎视眈眈的将佐,陆阿四哪里还敢多**,直是苦着脸求饶似的说道:“大元帅,这……献降表请降实在是太……太丢人了,我担心……担心我家王爷不肯接受,不如这样可好,我家王爷与庐江王结盟,奉庐江王为盟主,听从调令,如此也是双全之策,大元帅以为如何?”

见得陆阿四那模样,王君廓狭长的眼中露出精光,也是哈哈笑道:“好,便依陆参军所言。明日一早,义安王便出城与本帅签订盟约,歃血为盟”。

陆阿四一愣,直愣愣说道:“与大元帅签盟,那庐江王……”。按照常理,义安王与庐江王结盟,不应该是两位王爷誓盟吗,义安王若是与大元帅誓盟,这……地位不对等啊。

“本帅可全权代表大王”。王君廓眼睛一瞪喝道。

陆阿四一惊,忙是拜道:“是,是,大元帅乃古之姜公,管仲是也”。

待得陆阿四颤颤巍巍的拜谢下去,整个营帐里都是大笑。

“如此腌臜,也能为上州参军,这义安王真是治政有方啊,哈哈”。王君廓哈哈嘲讽道,帐中将官也是附和笑道。

等陆阿四回到易县,便是易县风云变的时候了。

长安城,明德门。

城门郎王平正在城门处检查着进出的人员货物,这时只听得一阵人声喧闹声,排成队的人和货物急急分成两边,便是听见一声粗矿又略显得疲惫的声音高喝道:“让开,四百里加急,快点给老子让开”。

虽然这道声音并不是那么客气,快马奔来溅起漫天灰尘,还惊翻了几车

货物,不少非富即贵之人也是被推搡到了一边,上好的绸衣落了灰土,但是却是没有一个人敢去当道的,这种加急驿报跑在路上撞死了人都是归那人活该的,一个个的都是伸直了脖子看过去,很是好奇又是什么急报。

王平也是一惊,忙是上前一看,见得来马的脖颈上绑着的红色令旗,便是急忙朝左右喝道:“让开道路”。

“又是军士?看来前线战况激烈啊”。王平看着那着甲的五大三粗的背影呢喃道。一般加急快报都是交由驿卒传的,只有非常非常紧急之下,甚至是军中都来不及让驿卒传信,才有军士传信的,前几日夜里听说启夏门那边便是军士传信的,今日又是。

那五大三粗的着甲军士赫然便是王威死前派来传信的老五了,奔来还带有五个兄弟,但是出城碰见叛军游骑围攻,那五个兄弟为了掩护他,都是留在当场了。

老五以前也是来过京城,也是知道皇宫所在,便是不知道也是无妨的,高大的太极宫坐落在长安城最高处,最显眼的地方,整个长安城再也没有比皇宫更高的建筑物了,所以老五进城之后便是高喝着“四百里加急,快让开”纵马直奔皇宫,只是没有带着那“快给老子让开”的脏话了,想必老五也是知道的,这长安城里随便扔个石子儿说不得都会砸个达官贵人的,也知道稍收敛一些的。

来得太极宫,自也是一路畅通,只不过被下了兵器,此时的太极殿正是在开朝会,李世民捏着眉头说道:“诸公还有何事?无事便退朝吧”。这几日听闻尉迟恭在高陵一带与突厥交战并未占到便宜,甚至被不少突厥游骑突破到了关内,而李靖与李艺也是在朔州代州一代僵持,而那王君廓志得意满的下了易州五县,只剩易县孤城了,最特么操蛋的是易州刺史义安王李孝常还是个不稳定因素,绕是李世民英明神武,也是颇为头疼的。

朝中众臣听了此话,你看我,我看你,就在李世民就要挥手说“退朝”之时,只听得殿外小黄门急急高声喝道:“易州四百里加急”。

李世民一惊,忙是喝道:“宣”。

风尘仆仆的老五就这么带着一身尘土快步进了太极殿,进的大殿,感受着大殿肃穆气氛,每个人都是那么的气场十足,即使见惯了血杀的老五也是不由得气势怂了几分,

老五一进殿,李世民便是眯眼看去,见得来人五大三粗的,很是壮实,即使显得十分狼狈疲惫,但那双铜铃大的眼里却是精神奕奕的,心里便是直赞道:“好壮士”。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六十七章:再次发兵

再次发兵

“陛下,这是我大哥给您的信笺,让我完好无损的,务必交到您手中,啊,怎的打湿了”。老五从怀中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封拜道,却是见得信封略有些湿了,神色显得很是惊慌又有些懊悔,显得很是憨厚,众臣见了也是好笑这汉子的憨厚。

李世民听得这话满头狐疑,你大哥?你大哥是谁?直是挥手道:“呈上来”。王敬忠趋步下去拿了。

李世民这时问道:“你大哥是何人?因何传信?”这也是满堂大臣想问的。

“我大哥是易州昭武校尉王威”。老五直昂头说道。

众臣听得一头雾水,昭武校尉,一个六品武散官居然动用四百里加急传报?

李世民也是听得懵,这是王敬忠呈上了信笺,李世民接过一看,上面竟是被汗水给浸湿了,李世民也是知道这加急奔波传报的辛苦,也是不嫌弃,小心的拆开信封,展开书信一看,便是面色大惊,看罢便是脸色阴沉,将书信重重的拍在龙案上。

众臣见得心里一咯噔,看来又是什么不好的消息了。

半晌,只有文官之首长孙无忌无奈迫于一种小弟的示意,出班问道:“陛下,不知加急报是何事?”

李世民听了长孙无忌的问话,也是转过脸来,直忍着怒气阴沉说道:“易州长史闫明宏死了”。

众臣听了一头雾水,又是听得李世民接着说道:“义安王李孝常欲夺兵权,使司马陈元璹,参军陆阿四夺长史闫明宏兵权,闫明宏不从,跳城以死明智。现在两万大军尚在校尉王威手中”。简短的几句话说出来,满堂便是大惊,在这儿的大臣都不是傻子,长史闫明宏在易州掌兵权的原因是什么,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现在义安王为了夺兵权逼死了闫明宏,这是要干什么,造反吗?

当即便是有人跳出来愤恨的指责李孝常。

“大胆义安王,他想干什么?”

“闫长史乃朝廷命官,掌一州兵士,只受陛下之命,怎可将兵权将与他义安王?义安意欲何为?”

“是极,是极,还有那司马陈元璹,参军陆阿四,只知义安王之命,至陛下于何处?”

…………

听着众臣你一言我一语的讨打着李孝常众人,李世民听得那些话心中更是气愤,直拍案喝道:“退朝,诸国公侧殿议事”。

说罢便是一甩袖袍便是去往侧殿了,进得侧殿李世民便是忍不住了,“逆贼,全是逆贼,李孝常,不当人子”。

直到长孙房杜等一干重臣进得侧殿,李世民才稍微冷静了一些,安坐主位,脸色如常,只是那不平静的呼吸可以看得出方才大怒过。

等长孙无忌等一干重臣安坐罢了,李世民直说道:“义安王反了”。

长孙无忌等人闻言也是无奈的点了点头,他们自是能够猜得出来,奔来义安王反的可能就有十之五六,现在闫长史一死,那就是必反了。

李世民又是说道:“现在易州全境皆失,李孝常反,不能继续下去了,一月之内,必须平定”。

长孙无忌等人闻言又是点点头,现在又一位宗室王爷举起了反旗,若不以雷霆之势迅速平定,那叛军影响力将越来越大,将要动摇国本了,李世民的威望将大大折损了。

“陛下,现在幽州行军总管的平叛大军被罗艺拖住,太原虽是未起烽火却是不能撤军,看来必须要再添兵马了,分兵平之”。长孙无忌率先说道。

李世民听了也是点点头,这是必然,“依你们看来,何人可领兵灭王君廓?”李世民问道,在这种问题上,他向来不会独裁。

众臣闻言皆是低头思略着,片刻之后,只见得一身材瘦削,狼腰猿臂的人出声狂傲说道:“陛下,我去,半月之内,一定拿下王君廓人头献于陛下,那王君廓不过一腌臜盗贼,哪会用兵,我去必是马到擒之”。

这人赫然便是潞国公侯君集,也是赫赫有名的名将,江湖人称小白猿。

见得侯君集出声豪言,李世民也是点点头颇为赞赏,侯君集乃是功劳同列第一的五人之一,也是深得李世民宠信的。

李世民思略一番,王君廓盗贼出身,奸猾狡诈,用兵善于出奇兵,不用堂堂正正之兵,而侯君集为人桀骜不驯,与尉迟恭颇为相似,用兵只在乎勇,勇不可当的勇,似乎一切来犯之敌都是垃圾,这种敢于亮剑的精神,自是极为可嘉的,但是面对这奸诈的王君廓,真的能行吗?当即也是迟疑不定。

房玄龄却是直出声道:“陛下,侯将军国之柱石,此时四地烽烟起,侯将军不宜离京,应镇守京师,稳住军心”。

李世民闻言眉头一挑,看向房玄龄,房玄龄也是微微点头。

而侯君集听闻此话,咋一听很是舒坦,听见没,我老侯是国之柱石,需要镇守京师,但是接下来也是苦恼,这样一来,他就不能上战场杀敌立功了,只是现在他又不能继续请战,否则岂不是否认了自己国之柱石的身份不是,当然,侯君集也是知道,这是房玄龄委婉的说不能派他侯君集出征的,心中虽是埋怨,倒也是无可奈何,他不是傻子,看见李世民那模样也是知道了。

接下来李世民便是直接指派道:“嗣昌,着你为易州行军总管,领军三万,节制易州兵事,务必一月之内,灭了王君廓那厮”。

嗣昌就是驸马霍国公柴绍了,柴绍字嗣昌,柴绍也是一位颇有才干的将领,履立战功,用兵正奇相佐,性格稳健,在李世民看来,对付王君廓应该没问题,就是再不济,自保也是绰绰有余的。

柴绍闻言眉头一挑,大喜,立功的机会来了,忙是出列拜谢。

李世民摆摆手直说道:“如此,便散了吧,嗣昌留下”。

长孙房杜等人退去,独留下面带疑惑的柴绍,李世民揉揉眉头,直说道:“姐夫,到了易州之后,多注意一下幽州沧州一带的消息”。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六十八章:通敌校尉

通敌都尉

柴绍听得李世民的嘱咐,不由得眼露疑惑,注意幽沧动向干什么。

李世民疲惫一笑,直说道:“太子领三千大军深入敌后,应该就要幽沧一带活动”。

柴绍听得大惊,太子殿下在幽沧一带?怎么可能,不是说太子殿下去附近山区剿匪历练去了吗?

柴绍也是自家人,当即也是惊讶道:“太子殿下不是剿匪去了吗?”

李世民笑道:“只是借口罢了,他练了一只新军,欲上战场一试罢了”。

柴绍听了又是一惊,堂堂太子殿下如此年幼怎能轻易上战场,若是太子有失,那可不是小事啊。

“太子千金之躯,怎可……”。柴绍急急道。

话还没说罢便是被李世民给打断了,摆摆手直说道:“那小子要是听劝倒好了,不用管那些,你注意一下他的动向便好,随时汇报”。

柴绍听了直是应着,同时心里更是感觉胆子重了不少,李世民虽然说得简单,只是让他注意一下李破军的消息,让他汇报一下,但是他若也是仅仅这样认为那就完犊子,李世民的深意柴绍自是明白,那就是万不得已的时候务必要把太子安全带回来。

易州,易县,此时的易县可谓是一片混乱,刚刚昨日长史闫明宏大人不知为何跳城自杀了,今日天一亮,刺史府竟是又宣布加入清君侧的义军,再过得几个时辰,竟是又传出司马陈元璹大人刺杀了义安王逃出城去了,百姓和官员都是有些不知所错了。

虽是刺史府官员一片大乱,但是守城将士却是挺淡定的,各自坚守着岗位,但是军心若是谈稳定那就是开玩笑了,如今易州可谓是连一个主事的都没有了。

城头小屋里,五六将领一屋分坐着,气氛很是压抑,只是主位空着,这个时候没有人敢于做那个位子。

“大家伙儿都说说如今可该如何是好?”良久,左席一个将官无奈的问道。

“哼,闫长史死了,王校尉也死了,咱们现在倒地听谁的?”

“听谁的?还能听谁的,自是听朝廷的,听陛下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难道不知道听朝廷吗?”

…………顿时两名互相不服气的将官便是怼了起来,只有一两人对视一眼,很是无奈。

“都停停,现在可是叛军围城呢,咱们自个儿倒是先杠起来了,我说,如今刺史长史司马参军等一干主事的都没了,这易县是守不住了,咱们该作何打算?”一个看起来颇为儒将风度的将官眼神烁烁的问道。

这时,左手上位的那个络腮胡子闻言眼睛一瞪,“守不住了自是撤退,向朝廷求援,听从朝廷安排,范都尉还想作何打算啊?”

那范都尉被络腮胡子这么一呛,脸色一阴,直说道:“如今我等没有主事之人,两万兄弟皆命系我等,现在城外义军围城,如何撤退,如何求援?”

听罢之后,众人都是还没说话,只是觉得这话听得那么不得劲,又好似明白了一些什么,络腮胡子便是拍案大怒,指着范都尉大喝道:“姓范的,注意你的言辞,一群无君无父的叛贼何谈义军,纵是围城,我等也要突围”。

众人听了也是一抬头,点了点头,看向那范都尉的目光就很值得怀疑了,而又有一两人却是低着头,脸色挣扎,眼睛里充满了犹疑。

这时,先前说话的那个将官便是出声了,那人是王威校尉的族弟,平日里唯王威马首是瞻。

“易县定是守不住了,我等两万大军却不可落于賊首,我提议,今日子夜,大军突围,向南而去,前往定州,向朝廷求援,听从朝廷安排”。那将官说罢之后,那络腮胡子大汉便是拍案附和道:“好,王都尉说的甚好,便这样了。我等食朝廷俸禄,断不行背主之事,兄弟们都想好了,可别自误”。

络腮胡子看起来颇有威信,特别是那络腮的大胡子,配合着铜铃大眼,一瞪起来颇有威势,话音落下,便是迎来一阵阵附和,那范都尉见此只得眼神阴翳的低下头。

接下来商议了一番明早突围之事,络腮胡子和王都尉便是宣布解散了,虽是此时众军无首,但是众人中隐隐以这二人为首,因为这二人一个是王威的族弟,一个是大军中有名的猛将,都是颇有威信的,现在看来,幸好的是这二人并无矛盾,相互间也是配合默契,更加重要的是这二人都是心怀忠义之人。

众将官都各自散了,范都尉脸色阴沉的起身,整整甲胄,正欲起身离去。

络腮胡子忽的出声道:“范都尉留步”。

范都尉脸色一滞,转过身来,直说道:“何事?”看来这位范都尉并不是什么高明之人,至少身为掌军数千的一上府都尉,不说要什么喜怒不形于色,但是最起码不喜欢一个人无须这么直接的摆在脸上吧。

左列上首的王都尉这时摆摆手,屋中几个兵士都是下去了。

范都尉见此脸色一变,要说话至于连值守都要赶下去吗,看见络腮胡子一脸不善之色,范都尉也是心里一咯噔,直看向王都尉疑惑问道:“王都尉,这是何意?”

话音落下,络腮胡子便是唰的一下拔出腰间悬挂的佩剑,在范都尉惊愕的眼神中,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是一下子就捅进了范都尉腹中,穿腹而过。

咣当一下,范都尉倒地,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无力的指着络腮胡子,“你,你…咳咳…”。

“哼,你以为我和王兄不知道你的那些小动作,昨夜营中信使去了哪里,你心中有数”。络腮胡子唾了一口浓痰啐骂道。

范都尉痛苦的脸色一阵惊慌,“不,没没,没有……”。

话音落下,王都尉起座,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一抖开来,范都尉一看便是脸色潮红,口中咳出鲜血来,眼睛一凝,便是一口气没上来,一命呜呼了。

细细看去,那信头赫然便是“大元帅亲启”,而落款便是那范都尉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六十九章:突围南下

突围南下

见得范都尉咽气,王都尉也是嘴角扯出一丝嗤笑,直唾道:“死有余辜”。

说罢便是朝络腮胡子说道:“赵兄,今日还要严防王贼攻城啊”。

“无妨,反正子夜便撤离,他王君廓再厉害,守城一日还是守的住的”。络腮胡子原是姓赵,也是一名都尉,掌兵两千,乃是最为精锐的州治兵马。

只见得他一摆手,大大咧咧的说道。

王都尉见状也是点点头,确实,他们自己的兵马自己有数,不管是闫明宏还是王威都是治军有方的人,治军严谨,军纪颇严不说,每日里训练也是丝毫不松懈,两万大军在这个时代也是一州里的精锐府军了。

一天竟是相安无事,晚间,日头西下,城外的王君廓则是端坐大帐里,眉头皱着,看向易县方向有些迟疑不定,

他围城近十日不攻城不打,一来是整军休整,他两万大军出幽州一日下五县,队伍辗转到了五万,新招的将士竟是比本部人马还多,不整顿可是不行的。

只围不攻的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他王君廓想要不战而屈人之兵了,若是攻城的话,必须要有敌方十倍之众方能有胜算,而现在易县两万大军,他只有五万,强行攻城肯定是不占优势的,他王君廓不做这伤人伤己的买卖,而且那易县城高强厚,数丈宽的易水以做护城河,简直就是一座铁打的堡垒,而通晓军事的王君廓知道,坚固的堡垒最容易攻陷的办法就是从内部开始,所以他一直关注易县动向。

本来都是要成功的,李孝常都是要献城投降了的,可是忽然之间,居然就被司马陈元璹给刺杀了,而最令王君廓脑瓜子转不过来的是,陈元璹不应该如此忠义的啊,看先前逼死闫明宏的情况看来,陈元璹应该也是要反的啊,而且主张李孝常反的人不就是陈元璹吗,怎的反过来陈元璹又来这么一套。

王君廓皱眉暗思着,难道是陈元璹无意间逼死了闫明宏,心知获了大罪,而后又是寻机会立功赎罪,而能当此罪的功劳眼前看来也只有平叛大功了,于是陈元璹便是鼓动李孝常造反,又是杀了李孝常去朝廷赎罪?甚至是邀功请赏?

王君廓直猜的感觉脑子都是不够用了,甩甩脑袋,直背手出帐,眺望着高大的易县城,以他多年征战的直觉,他总是感觉有些不妙。

日头落下,夜幕来临,王君廓狼一般的直觉越发敏感了,那范都尉也不知为何,自有一封来信表示愿意来投之后便是再无信息,而城头防守的滴水不漏,想要给城里的范都尉传信也是不可能,唯有范都尉自己能够传出来。

一阵思略之后,王君廓从来不是优柔之人,当即召集诸将中军议事。

众将一进来,便是嗡嗡的。

“大元帅,何时攻城啊?咱们在这儿待了十天半月了,都闲的两股有闲肉了”。

“大元帅,燕王在幽州拖着那李靖的目的就是为了我等这一路进军,也好直下长安,可是如今我们逡巡不进,是为何故啊?”

…………听着众将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王君廓脸色阴翳,一拍案桌,“本帅自有决断”。顿时一片安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是彰显了王君廓在军中的权威。

李瑗也没有比王君廓更加牛逼的大将,所以这清君侧大元帅便是由王君廓领了,其余小虾米都是不敢有异议的。

见得大帐安静之后,王君廓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他要的,就是这种感觉,贼鸡儿爽!

“今夜,巡逻值守兵士加倍,严加注意易县一举一动,明日巳时,刘将军,你率所部佯攻东门。武将军,你率本部佯攻西门。记住,仅是佯攻,不许伤亡过三,本帅自领军进攻北门”。王君廓直接发令道。

下首两位将军听令兴然领命,即使是佯攻,不许来真的,但也是上了战场不是,只有听从安排完成了任务,不就是立功了吗。

军令发布之后,王君廓也是不多**,直接散会,用餐之后,便是歇息了。

深秋入夜时分,已是没有了鸟叫蝉鸣,只有那飒飒的秋风,直呼的军营里风声鹤唳,只有巡逻兵那骂骂咧咧的声音回荡在风中。

而易县此时也是不安静,两万将士齐聚在城门广场上,显然,在睡梦中被叫醒的众军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广场虽是很大,但是容纳了两万人,也是很拥挤,显得有些闹哄。

络腮胡子赵都尉见状眉头一皱,直喝道:“闭嘴,再说一个字,五十军棍”。顿时,全军便是被这位大胡子给镇住了。

“王兄,你看,还有什么事,无事便开城突围吧?”络腮赵向王都尉说道。

王都尉眉头一皱,忽的想起一事,直说道:“等等,赵兄,粮草,大军尚有粮草数万石,我等失城本是大罪,绝不能将粮草留给叛军,赵兄,你先整顿人马,一刻钟之后,无论如何,开城突围,直向定州去,我去烧了粮草”。说罢便欲转身。

赵胡子却是一把抓住王都尉衣袖,“大军少不了你,突围还得你指挥,我去”。说罢便是一甩衣袖,点起了一队人马便是匆匆向粮仓而去。

王都尉见得一跺脚,只得转身去整顿着兵马,一刻钟之后,王都尉脸色很是不好看,看着整装齐备的大军,直是喝道:“弟兄们,出发”。

南门大开,吊桥放下,两万大军齐齐涌出,直奔南方而去,只是并非是溃败式的撤离,全军都是有序的撤离,披甲持兵的,战力犹存。

出城之后,王都尉回头看向城里,只见得冉冉升起的浓烟大火,眼中闪过期待目光。

出城迎面便是叛军一部驻扎在城门外的一处营寨,足有三万人,因为此处是易州军南下的必经之地,易州军若是逃走,唯有从此过,所以王都尉自是不可能与其硬钢,绕寨而过,后军五千人边守便撤。

城外大寨,“大元帅,不好了,易县大火,无数兵马出城来了”。一亲卫急急来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七十章:黄金台设伏

黄金台设伏

王君廓听得亲卫来报,不由得一惊,直是坐起,一边着甲一边沉声问道:“敌军如何动向?”

亲卫听了也是蒙圈,他一个报信的哪知道动向啊,他连营寨都没有出过。王君廓见此也是直接挎刀便是出帐,刚出大帐便是一众将官围了上来。

“大元帅,易县城内大火冲天,浓烟大起,不知是何缘故?”

“大元帅,城头不见一个守军啊”



“大元帅,易县军全军出城,向南门而去,孙将军处恐抵挡不住啊”。

…………

众将官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虽是略显慌乱,却是将眼下主要的形式动向给纷纷说出来了。

王君廓脸一沉,直喝道:“勿乱,军帐议事”。当先一甩大髦便是来得中军大帐。

这群将官到底是不堪大用,想朝中诸如尉迟程秦侯等大将,哪一个遇事会如此惊慌的,何况现在还不是敌军夜袭进攻呢。

等等,全军出城……大火浓烟……南门……王君廓刚坐下便是拍案挑眉惊道:“不好,易县军要突围”。

众将官闻言也是一惊,突围?怎么可能啊,易县可是有着两万大军呢,若是守住城池我等攻不攻得进都另说呢,他会一仗未打便是弃城而逃?

众将官愣了,一时间没转过弯来,王君廓可是没愣,也指望他们。“取地图来”。王君廓眼中闪烁着亮光说道。

一旁副将赶忙将长筒里的绢图拿在王君廓案前打开。

王君廓盯着地图,不一会儿,便是脸露笑意。

指着地图上一处,笑道:“此地名曰黄金台,乃是昔战国燕昭王招贤台遗址,地势高耸,乃易县军南下必经之路,易县军众两万,必经大路,不可行山路。既如此,众军听令”。

“末将在”。众将官齐喝道,倒是有几分气势,可惜王君廓知道,这群人里真正有本事的没有几个。

“武成,你部乃军中精锐,可越山水,即刻轻装简从,近路越过云蒙山,于黄金台之上设伏,阻击易县军”。王君廓直喝道。

台下一个精壮的汉子闻言大喜,大踏步出列应着,“末将得令”。

王君廓见状不由得嘱咐道:“记住,不可硬拼,不图全灭尽可能重伤之”。

那武成听令也是朗声应着,便是昂首阔步下去了,要翻越一座横亘的山脉从敌人后面绕到敌人前方去设伏,这难度可是不小的,必须要在敌人前面到达黄金台,行军速度必须得跟上,而且还要保证战力不失。

这任务也只能是精锐才能担任了。

这武成所率的正是王君廓精心挑选的三千幽州军士,以古之魏武卒的训练标准训练出来的,可谓是当世骁勇。武成是王君廓的嫡系部将,跟随王君廓多年,不仅一身武艺了得,而且为人粗中有细的,颇得王君廓器重,所以王君廓掌权之后,便将最精锐的军士交给了武成掌管。

武成走后,王君廓又是喝道:“刘用听令,着你领所部五千人马一路追击易县军,沿尾骚扰,不可使易县军有一刻停歇,在距离黄金台二十里之时便撤回”。

话音落下,台下一身材高大的将领出班应着,接了令箭转身大步离去。

王君廓又是站起来说道:“其余人等,随本帅进城,掌控四门,肃清全城,纵军一夜”。

听得王君廓的话,众人大喜,他们喜的不是啥进城掌控全城,而是那一句纵军一夜。

这简简短短的四个字代表的是什么,众将官都是知道,这句说明可以全军放纵一夜了,奸掳杀掠,无所不为,这正是这群丘八们最乐意做的事。

而此刻的赵都尉站在粮仓冲天的火光前,脸色被火光照射得火红火红的。

络腮赵都尉面色似滴血般的心疼,这可都是粮食啊,本就是大旱大灾之年,粮食尤为可贵的,现在这数万石粮食便是易县全军半年的粮草了,此刻却是以化为灰烬了,

“都尉,走吧,待会儿叛军便进城了”。一样的亲卫持刀警惕的四顾着担忧的说道。

络腮赵都尉回过神来,直喝道:“走,撤退”。

刚是说罢,一旁亲卫便是惊呼道:“都尉,你看那?”

赵都尉顺着看过去,只见得粮仓之后的库房里鬼鬼祟祟的跑出一个人影,看样子是一个男人,还穿着文士服,正是弯腰低头捂着脸疾走着。

赵都尉见得眼睛一瞪,眼睛一凝,顿时大怒道:“陆阿四,哪里跑”。

继而便是拔出横刀冲着那身影跑去,边是大喝道:“拿下他”。

原来那鬼鬼祟祟的身影便是易州录事参军陆阿四,虽然不知道为啥陆阿四此时跑到库房来了,但是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络腮赵都尉是不可能放过这个废物参军啊,不仅尸位素餐,为害百姓,更是逼死了他的上官闫明宏,欲要投敌,这样的贼子岂能放过。

陆阿四紧紧抱着怀中,听得赵都尉大喊,不由得大惊失色,忙是慌不择路的跑,可是他一个五体不勤的家伙哪里是这群骄兵悍将的对手,跑不过百米,便是被赵都尉一脚给踹趴下,一刀给架在了脖子上。

“啊,不,不要,赵,赵都尉,你不能杀我,我,我是朝廷命官,我是易州录事参军,你,你不能杀我”。陆阿四吓得脸色煞白,倒地仰天直摆手求饶道,

“呸,贼子,你也配是朝廷命官,逼死长史,欲想投敌,我便是凌迟了你,朝廷也不会怪罪于我”。络腮赵都尉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激,直一抖手中刀,怒骂道。

这一下子便是将陆阿四吓得直哆嗦,牙齿直磕碰,都是说不出话来了。

络腮赵都尉眼中闪过一阵杀意,可是还未失清明,收刀归鞘,啐了一口,直骂道:“捆起来,来日交给圣人处置”。说罢便是急急从南门出城去撵王都尉而去了。

一刻钟之后,粮仓面前,看着仍旧熊熊燃烧,不减火势的冲天大火,王君廓脸色阴沉,眼中狠色闪过。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七十一章:火墙阻敌

火墙阻敌

一旁的副将见得这堆积成堆的粮食垛子,嘴角一扯,不由得吧唧吧唧嘴,心疼的说道:“真舍得啊,这少说也有万石粮草了吧,说烧就给烧了”。

王君廓撇头看了一眼那副将,面无表情的说道:“若是不烧那主将也就不配为主将”。

副将闻言脸色一阵

通红,也不知是被大火给烤红的,还是怎的。

王君廓这话说的,真是够伤人的,潜意不就是说他心疼这粮草就注定不是做主将的料啊,副将心里别提多委屈了。

“三日内全城征缴五万石粮草,不得延误”。王君廓语气平淡的扔下一句话,便是转身离去了。

身后众将官听得不由得一阵栗然,心底俱是升起一股凉意,看着火光中古朴的易县城,似乎耳边唱起了凉凉。

三日之内,征缴军粮五万石,那可是五万石啊,若是平常时节,易县乃是大县,河北上县,五万石粮草自是不在话下,兴许一个富户员外都是能够拿出来,但是现在可是灾荒刚读啊,春种还没开始,秋收还遥不可及,哪里去找五万石粮草啊,这不是在搜刮易县百姓的救命粮吗,将这些粮草征缴齐了,估计这昔日繁华的易县怕也是饿殍遍野了。

众将官猜测的出来,是易县军主将烧粮之举彻底激怒了这位狠戾的大元帅了。

再看此时的易县军,王赵二位都尉已经是相会了,可是令他们头疼的是,城南大寨是绕过去了,没有大规模激战,只是后军有一股不下五千人的精锐叛军犹如那附骨之疽一般,时时刻刻跟着袭扰,他们只得一路打一路向后撤着。

他们后军也是有着五千精锐断后应付着,可是这不到一个时辰下来,他们还没撤离易县五十里,严重拖慢了速度不说,而且五千断后精锐已经不到一半了,追击的叛军却是伤死者寥寥。

络腮赵都尉一脸郁闷,摔了摔刀上血滴,撵上前军的王都尉。

“王兄,不能如此了,一路被撵着打,未战即败,真是憋屈的很。王兄你先领军先走,我领着后军殿后,要不然咱们会被拖死在这儿,又不知那王贼首有何算计”。络腮胡子直气愤的说道。

王都尉一听,眉头一皱,似乎是犹豫不决,络腮赵都尉见状不由得急道:“哎呀,王兄莫要犹豫了,等我收拾了后面那群臭蝇我就会赶上你们”。

王都尉听了,也是点点头,直说道:“也好,赵兄一切小心,要不你再多带两千人马?”

“断后就是掩护大军突围,我都带上了那算什么事?走了,王兄保重”。络腮赵都尉一提横刀便是调转马头,招呼着后军阻止防御了。

“弟兄们,咱不跑了,个鳖孙,一帮乌合之众的叛贼,又不是打不过他们,咱凭啥跑?全军列阵迎敌,让他们看看咱易州男儿本色”

。络腮赵都尉一甩横刀,立马喝道。

近三千后军听闻这话,顿时心中一股热气,皆是杵枪横刀,一声大喝,一时间士气大震。

易州地处燕赵之地,自古多慷慨男儿,尚武成风,自从易县撤出来就表示他们是不占而逃,弃城逃走,更是被一路跟撵落水狗似的被人追着屁股打,众将士心里早就憋着一股子火气,现在咱不跑了,就跟你干,河北燕赵地,男儿都不怂。

看着士气冲霄汉的三千大军,赵都尉心中也是燃起一股豪气,看着临近的近五千叛军,不过十丈之远,即使黑夜中,在火把光芒照耀下,众将士都是清晰的看得见叛军,甚至都能看得见叛军首领那狞笑,那狂笑,那藐视的蔑笑。

“弟兄们,张弓”。

“射”。

“举刀,杀啊”。络腮赵都尉下马大喝一声,举刀便是向敌军冲去,

黑夜之中,虽是被两方上万火把马灯给照耀得亮红,乘马勉强行路尚可,但若是冲锋杀敌,那是不可行的,夜幕黑暗,一旦马速提起来,很是容易跌倒。

战斗短兵相接,三千大军阵势严谨的紧守这处坡地,而五千叛军则跟一群野狼似的,在重赏之下,嗷嗷叫的冲。

虽是叛军势众,但却是毫无阵营,又是处于坡下,不由得一阵受阻势弱了。

小坡上布满着干枯的小草灌木丛,而四散的火把马灯很快便是将这处山坡给烧着了,交战的士卒双方都是跳着脚躲开着火之地,赵都尉见状不由得大喜,这阵火有效的阻挡了叛军的攻势。

当即大喝道:“众军且战且退,老吕,你领所部将这一带的山林坡地全部点燃”。

那名姓吕的旅帅应命下去了,而全军也是边战边退,不一会儿,一条宽大的火墙便是阻隔在了两军阵前。

赵都尉见状哈哈大笑,立马下令追上大军。

而被阻隔在火墙之外的叛军不由得望火兴叹,刘用愤然一枪戳断了一根儿臂粗的树枝,大火烤的脸色发烫。

“全军绕过火墙,继续追”。刘用愤然大怒下令道。

“将军,我军伤亡已经过半了,仅剩两千人了,不可再追了,不如撤吧”。副将清点了兵马上前来听得这命令忙是说道。

前面可是有些两万大军,他这两千疲惫之卒冒冒失的追上去,这不是找抽呢吗?

刘用闻言皱眉大怒:“此地距离黄金台尚有百里之遥,大元帅之命尚未完成,如何能撤?”说罢便是照顾着从火墙的一侧绕过去。

等刘用绕过连绵成片的火林子,赵都尉已经是追上了王都尉。

经一番叙说,王都尉也是大喜,看向后面,那印的天边发红的大火,心中甚喜,如此大火,定是可以有效的阻挡叛军的脚步的,当即也是不敢耽搁,下令加快速度向前走去,只要过了几十里外的黄金台,到了定州地域,便是安全了,城虽然失了,但是好歹保下了大部分将士的性命,留下来易州军的火种,闫长史和兄长的心血也算是没有断送在我手上。

近了,更近了,距离易定二州边界黄金台已经是不足五十里之遥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七十二章:沿绳渡河

沿绳渡河

“哈哈,王兄,过了前头徐河就到了黄金台了,过了黄金台就到定州境内了,易州军总算是保下来了”。络腮赵都尉擦擦脸上的血污哈哈笑道,颇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王都尉听了也是脸露笑意,但又是担忧的说道:“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大意了,那王君廓乃是宿年名将,难道就这么轻易放过了我们?”

络腮赵都尉听了却是毫不在意的摆摆手,“就这几十里路程了,他王君廓再是厉害还能搬个几万大军飞在前头拦我们不成,王兄多虑了,早有传信王君廓贪婪成性,此刻怕是在刺史府搜刮那王爷的稀世珍宝去了”。

赵都尉却是不成想,他的一句无心之言竟是也猜对了两件事,第一王君廓确实是“飞”在了他们前头去拦截他们了,第二此刻的王君廓还真就是在搜刮李孝常的遗产,易州虽是自李孝常死后大乱,但刺史府却是没有人敢于闯进去劫掠的,只有那王府护卫统领和管家忠心护着李孝常家眷卷着金银细软不知逃去了何方。

易县军疲惫的跑着,此时已近卯时,天亮了,一万六七千大军疲惫不堪,一个个拖着长枪横刀在地上踉跄着。

一个将官赶上前来,拿着一个皮囊直往口中灌着“水”,仔细一闻,那水竟是有着浓浓果香,竟是酒,果酒,准确来说应是李孝常常喝的西域葡萄酒。

那将官那服饰也是一个都尉,手底下也掌着千人,灌了一口葡萄酒之后就酒囊递给王都尉。

“王兄,歇会儿,喝一口,弟兄们都走不动了

”。那都尉看模样颇为豪爽。

“危亡时刻,还是莫要贪杯为好”。王都尉摇摇头没有去接酒囊,反而劝道。

“哎呀,王兄忒不豪气,这果酒跟水似的,有甚的劲,只可惜没从多拿点出来”。那都尉埋怨了一句又是嘟囔道。

王都尉见此只得暗暗摇摇头,这人也是易州宿将,二人同级,甚至那人手中府军更加精锐,王都尉也是不能对他多说什么,万一惹恼了他那还玩大了。

“嗯,前面就是徐河了,徐河河水浅且缓,不如度过徐河在歇息用饭吧”。王都尉也是带着商量的语气跟那人说道。

那人好似只在乎酒,并不特别在乎,只要歇息就成,听了也是摆摆手,“成啊,就徐河对岸去歇息,我去跟弟兄们说一声鼓鼓气”。说罢便是回了自己的队伍。

王赵二人对视一眼,也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庆幸。“幸余都尉明大义啊”。王都尉慨然叹道。

络腮赵都尉也是点点头:“他若是炸刺那真是麻烦了”。

王赵二人论起来都是王威的心腹,所以二人很是亲近,彼此合作也是无间,而那拿着酒囊的都尉就是老资格了,跟王威是一挡的人,军中最是论资排辈的,若是那人炸刺,这本就是群龙无首的易县军恐怕就是会立马分崩离析。

眼看着天亮了,众军也是熄了火把马灯,一路跌跌撞撞的到了徐河,说是河,其实也就是一条较宽的溪流,水最深处不过腰腹间,所以一个成人淌过去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络腮赵都尉正要下令渡河,王都尉突破止住,“赵兄,这河面宽三丈有余,天色又是尚未亮头,一旦下河难以分清方向,很是容易走叉。为保万全,我先拿着绳索渡河,于对岸等候,余下将士沿绳渡河,你看如何?”

络腮赵听了一看凌晨下黑黝黝的河面,河面啥都一样,可不得走丢了吗,也是深以为然,直点头道:“还是王兄想的周到”。说罢又是说道:“一根绳子太慢了,也不劳王兄牵绳了”。说罢指着身后几个亲兵说道:“你们几个把绳索扯到对岸去,系在大树下,系牢了”。

几个亲兵应声取了绳索过去了,不一会儿,看着绳索系牢崩直了,王赵二人便是下令渡河了。

一万六七千大军就这么依次度过了这条小河,一下河水,在这深秋的凌晨里,这河水可谓是透心凉的,本是疲惫的士卒,被这水一浸具是精神一震,都是清醒了些许,甚至有人还将头扎进水里戏耍,王都尉见状只得大喝:“迅速渡河,一刻钟内全部度过,岸上造饭歇息”。

众军听了也是不敢耽搁,麻溜的排着队,顺着绳索渡过去了。

用饭罢了,清点了一番人马,出易县的两万大军此刻竟是只剩了一万五千三百人了。

“一夜行军,掉队走失最起码有千余人了”。络腮赵都尉苦着脸说道,说来也是憋屈,他们这两万易县军可算是整个易州最为精锐的了,由闫长史王校尉亲自训练的。

可是光是行军便是减员上千人,而不是战死的,而是走丢了,这种非战斗减员最是令人憋屈了。

“断后后军五千人仅剩两千多,也就是说夜中行军掉队的应有两千余了”。另一名将官听了摇摇头也出声了,这人赫然便是至少火墙阻敌时去放火的老吕。

一夜颠沛,那五千人也不知具体有多少是阵亡了有多少是走丢了,毕竟夜里行军风险确实大。

王都尉也是脸色不太好看,慨然道:“城失了,两万大军也损了十之四五,他日九泉逢了兄长,无面相见啊”。

络腮赵都尉听了却是摆摆手直喝道:“说什么丧气话呢,城丢了又不是咱们的责任,咱们兄弟兢兢业业的守城,可是刺史府那帮子玩意是个什么东西啊,老子都恨不得一刀剁了他”。说着也是恨然瞪着树下被捆成了粽子一般的陆阿四。

众将官听了也是愤恨不已,看向陆阿四的目光宛如尖刀,吓得陆阿四直埋头慷慷发抖。

王都尉忙是摆手劝道:“可别,我等能否免罪,可是全靠他了”。

众将官也是知晓,期望到时候陛下把怒气发到这废物身上,看在他们将易县军带出来的份上,不计较他们的失城之罪。

几刻钟之后,王都尉在坐卧不安中,起身直说道:“出发吧,越早到定州越早安全”。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七十三章:陈元璹进京

陈元璹进京

虽是有将官不太愿意,还想着多歇息一会儿,到这个时候肯定是不能拗的,也是依言起身召集众卒去了。

这边易县军略带劫后余生的庆幸向黄金台方向行去,李破军也是迈着发抖的双腿领着神策军向沧州而去,这边朝廷的援军在柴绍的率领下也是飞奔向易州而来。三方都是在急行军,唯有交战不停唯有尉迟恭与突厥,李靖与罗艺这两边了,一时间大唐北疆战马嘶鸣,遍起烟尘。

长安城外,几十匹马护着一辆马车,急急向启夏门而来。

方才天亮,城门外已经是排成了长长的队伍等待城门开进城了,这个时候的长安城已有鼎盛的天下第一城的些许风范了。

几声钟响,厚重的城门在数十城门卫合力下嘎吱打开了,排成长队的人群顿时一阵喧闹。

正当城门郎打算出声检查时,只听得一阵战马嘶鸣和马车嘎吱声。

不一会儿,便是排开人群,冲到了城门处,众人见得敢怒不敢言,能有数十披甲持刀的护卫能是常人吗?

来得城门前,城门郎正待皱眉上前询问,马车掀开,一个文士,发髻略显散乱,下颔几缕长须却是一丝不苟。

只见这文士递出一张文书和腰牌,冷着脸倨傲的说道:“我乃易县司马陈元璹,有紧急军事报与圣人,速速放行”。

城门郎听得一惊,忙是接过一看,确认无误,便是放行了,见得马车急急向皇宫行去,城门郎心里也是在嘀咕,易州,不是说被叛军攻陷了吗……

甘露殿,李世民此刻却又是在发怒,“颉利,朕必杀汝”。其声厉厉,包含着一位帝王的怒气,堂中众臣听得也是心里颤颤。

在看堂下战战兢兢跪坐的诸位重臣,也是脸露怒意,地上散落一叠信笺,定睛看去,原来突厥颉利可汗配合李瑗,发布檄文,昭告天下,说他李世民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如何杀兄逼父,如何得位不正,这等于就是当众撕破脸了,还是把他李世民的伤疤给揭的彻彻底底,这可是李世民逆鳞,这让他怎能不怒。

这时,众臣包括李世民也是在庆幸幸亏前几日太子进言追谥了建成太子了,要不然此时朝廷声望会更加被动的。

李世民正坐着生闷气呢,堂中包括长孙无忌也是不敢这时去触李世民霉头,顿时场面不由得滞住了。

正在这时,外面小黄门匆匆进殿禀报道:“陛下,宫外易州长史陈元璹求见”。

…………

小黄门说罢,顿时场面一阵诡异,众臣都是不可思议的抬起头来,李世民也是猛的抬头,眼中带着惊诧。

众臣都是重臣,也都是知道,昨日晚间可是传来消息,易县义安王李孝常反了,正式举起了反旗,而司马陈元璹录事参军陆阿四等一干易州官吏也是响应,成了正儿八经的反贼了,而且这陈元璹还是逼死长史闫明宏的元凶,这现在……怎的陈元璹还自投罗网,主动进京面圣了。

易州距离京城不下千里,消息传递困难,最新消息若是要传到京城,最快也得一天时间,这还是李世民的暗谍的速度,所以此时朝廷只知道李孝常昨日凌晨宣布造反的消息,还不知道的是,仅仅宣布造反过了几个时辰之后,陈元璹便是设计将李孝常的人头给砍下来了。殊不知这场在李世民等人心中影响很不好的造反便宛如一场笑话。

而知道易州造反的消息也仅仅是李世民和这一干重臣,李世民等人还巴不得这消息传不出去呢,一旦传将出去,又是有宗室王爷造反,这对李世民和朝廷的威望打击可不是一点半点的,所以诸如城门郎等中下层人并不知道易州李孝常等人造反的消息。

李世民思略着眼中闪过一阵精光,直问道:“诸位猜想这陈元璹是何来意?”

众臣你看我我看你具是摇摇头,长孙无忌也是皱眉不解,只是简单说道:“不妨一见”。

李世民也是点点头,挥手道:“宣”。

过不一会儿,只听得一阵急急的脚步声,众臣看去,只见得陈元璹头发凌乱,脸色满是灰尘污垢显得很是疲倦,一身圆领长袍也是显得破财,而他此刻抱着一个很是精致的盒子匆匆进来,见得李世民,便是老远的跑过来跪拜:“罪臣易州司马陈元璹拜见陛下,呜呜,陛下万安,呜呜”。

陈元璹这四十好几的文士此刻竟是涕泗横流的,哭的眼泪巴巴,再配合那身落魄装饰,显得很是凄然。

李世民眉头一皱,眼中泛着精光盯着陈元璹没有言语。

李世民没说话,陈元璹可是不含糊,直凄厉的拜道:“呜呜,陛下,罪臣有罪啊,臣有罪啊,眼看着义安王不臣,罪臣身为属官,不能劝阻,罪臣万死啊”。

李世民听了眼睛一眯,直说道:“陈元璹,李孝常既反,你亦响应,如今因何敢回来?”

陈元璹听得李世民说话了,不惊反喜。直愤然说道:“陛下,李孝常不忠不孝,无君无父,罪臣断不会应他啊,陛下,李孝常反后罪臣冒死寻机将其刺杀,李孝常已伏诛了,其首级在此,陛下请看”。说罢双手奉盒子过头顶举着。

李世民包括众臣听了皆是大惊,李世民也不淡定了,直伸手道:“呈上来”。

王敬忠颤颤巍巍的将那盒子捧到李世民案桌上,生怕多挨着一点了,他可是听明白了,这里面应该是装着人头呢。

王敬忠老太监害怕,李世民这沙场宿将可不会害怕,他砍过的人头都不知反几了。一把接过盒子,打开一看,便是一阵难闻气味扑面而来。

李世民眼睛一定,盒子里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满脸血污,经这盒子一天一夜的闷着,即使是深秋之激烈,也已经略微变形腐烂了。

但是李世民眼中露出了兴奋,继而便是指着盒子哈哈大笑,“哈哈,贼子,这就是下场”。说罢猛的一推盒子,盒子便是滚下案桌,一颗人头便是滚下了台阶,滚到堂中。

众臣定睛看去,正是李孝常,李孝常不是普通人物,乃是宗室王爷,一州刺史,长孙房杜等众臣自是认得的,这人头正是义安王李孝常。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七十四章:心态崩了

心态崩了

长孙房杜等人也都是追随李世民平定天下的一波人,虽是文士,但是一把七尺君子剑在手,也是不知杀过多少人了。

此刻见着这糜烂的人头的也是没有人害怕的,众人却都是颇为惊讶的,怎的李孝常说死就死了呢。

李世民看向陈元璹,却也不是那么冷脸了,直指着地上李孝常人头说道:“这是如何回事?你且细细道来?”

陈元璹闻言挺住鼻涕眼泪,直说道:“陛下,前几日叛军围城之后,臣每日与闫长史操心防务之事,义安王却是夜夜宴饮,毫不关心,而那录事参军陆阿四本不过易州一田舍汉,无德且无才,只因其妹是义安王妾室才做的参军之职,他见易县守军兵强马壮,竟是想收于手中,更是逼死了闫长史,闫长史去后,陆阿四自知难逃法纪,竟是教唆义安王谋反,臣苦劝无果,以致酿成憾事,义安王终反,臣不得不冒险行刺,所性天威煌煌,陛下福泽,逆贼李孝常得以伏诛”。

众臣听得陈元璹的话皆是恍然,但是几人都不是傻子,不可能轻易相信他的,他们可是知道,之前那校尉王威传信来的内容可是与这陈元璹说的话捋不顺啊。

李世民闻言也是眼睛一眯,看向陈元璹,直敲着案桌,默不作声。

感受着李世民审视的目光,还有身旁诸公那莫名的目光,陈元璹感觉不寒而栗

,不知为何心中总是感觉得隐隐不安。

“呵呵,忠勇可嘉啊,可惜朕与诸公都不是傻子”。李世民终于说话了,可惜说出来的话让陈元璹心里一咯噔。

直抬起头来惊疑的看向李世民,李世民嘴角扯出一丝嘲讽直说道:“昭武校尉王威,你不会不认识吧?”

陈元璹听了大惊失色,又是很快掩饰下去,直悲戚的说道:“回陛下,臣与王校尉乃是旧识,情义深厚,只可惜王校尉因反对李孝常谋逆,已被李孝常那厮谋害了”。

话音落下,众人也是一惊,李世民直瞪着眼喝道:“你说王威死了?”

陈元璹悲戚的点点头。

李世民眼睛中神采不定,思略一下,直问道:“闫长史如何死的?”

陈元璹听了微微一惊,直低头拜道:“参军陆阿四逼迫闫长史交出兵权,闫长史誓死不从,跳城明志了,真乃忠义之士也”。

这下子,众臣都是确定陈元璹这厮在说谎了,王威的来信在前头来得应该不是作伪,再加上这陈元璹确实名声不咋的,以阿谀奉承扬名,但是为什么陈元璹又会杀了李孝常主动回京呢,众臣有些搞不懂了。

李世民也是在皱眉思略着,直将王威写就的那封信扔到陈元璹面前,陈元璹会意拿起一看,便是脸色煞白,他费尽心思杀了王威,相当于灭口了,却是没想到王威临死前还写了一封信给陛下。

当即大惊之余也是心思急转,直哭嚷道:“陛下,冤枉啊,冤枉啊,臣断不可能行此逆举,闫长史乃朝廷命官,陛下亲任,臣怎敢逼迫于他啊,那王威所言不实啊,逼死闫长史皆乃陆阿四所为,与臣无关啊”。

见着陈元璹声色凄厉的哭冤,众臣也是一时间有些拿不准。

李世民也是暗自衬度着,有些难以决断,毕竟两人都是一面之词的。

“那易县军现归何人掌控?城外王君廓有何动作?”忽的,端坐不语的房玄龄直问道。

陈元璹一愣,心里急转,直说道:“回刑国公,我逃出易县之时,易县军并无主事之人,一片混乱。城外王贼也是未作攻城之举”。

众人听得也是不由得大憾,若是陈元璹所言当真,那两万易州精锐,恐怕已是凶多吉少了。

陈元璹见得众人各自沉思着,再没一个搭理他,而上首的李世民也是面无表情,不知心思,不由得心急。

直是拜道:“陛下,臣身为属官,无能劝阻义安王谋逆,此为一罪。是故臣冒死诛杀逆贼,惟愿以功赎罪,臣自请乞老,愿陛下成全”。

众臣听了眉头一挑,特别是长孙房杜三人,看向陈元璹那忠义无双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而上首的李世民闻言却是身躯一震,脑中忽的闪过一道回忆,便是李破军跟他说李瑗必反,而王君廓杀其冒功的事儿,现在猛的想起,这陈元璹的所为是何其相似啊。

“砰~左右,与朕拿下陈元璹”。越是想李世民就发现这其中疑点越多,在配合那套劝其谋反,而后杀其冒功的奇葩想法,李世民就越是笃定了这陈元璹有问题了。

众臣皆是一惊,陈元璹则是愣住了,而殿外的金瓜武士可是没愣住,两人大踏步进殿来,将愣住的陈元璹反剪双手压住。

这时,陈元璹才反应过来,“啊,陛下,这是为何啊?臣,臣无罪啊,臣诛杀逆贼有功啊”。

众臣也是面带疑惑的看向李世民。

李世民直冷笑道:“呵呵,先是忠心作那李孝常狗腿子,与陆阿四一同逼迫闫明宏交出兵权,怎知闫明宏刚烈不屈,跳城而死,你陈元璹自知罪大,便是力劝李孝常谋反,而后又是借李孝常对你的信任,刺杀了李孝常,来朕这里邀功请赏。你知道王威知你底细,便又是设计杀了王威。

如此一套接一套的设计伪装,陈元璹,你的玲珑心思怎么就没用在治政正道上”。说着李世民砰的一下拍在案桌上,大怒骂道。

众臣听得大惊,长孙房杜听得也是皱眉一想,细细捋一捋,便都是觉得好似确实如此啊。

再看陈元璹,在李世民的逼问下,被一巴掌拍在案桌上的巨响吓得一萎,便是瘫软在地上了,脸上布满了惊恐,显然,他的心理防线已经被李世民给击破了,心态已经崩了。

众臣见得陈元璹这不打自招的模样,也是心里惊骇,心想着这陈元璹的算计可真是够深的啊,同时心里又是满脸佩服的看向李世民。

李世民见得陈元璹这模样,心知是猜对了,恨不得当堂杀了他,但是好歹忍住了,直挥手喝道:“压下去,着有司处置”。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七十五章:黄金台下

黄金台下

陈元璹神情呆滞的被压了下去,此刻他心里只有一个疑问,这一切,陛下怎么就猜的那么准呢?

李世民看着众臣看他钦佩的目光,也是一阵得意,只是他还没脸厚到那个地步,只是说道:“本是太子猜测,却不成想竟是真的”。

众臣听得又是一惊,而那被拖不去的陈元璹临出殿门之时,也是听到了这一句话,脑子浮想起一个童子模样,那还是几年前大朝会时见过的李破军。

易州,黄金台,本名招贤台,史书记载,燕昭王即位之初即着手招徕人才。有感于千金买骨的故事,高筑“黄金台“以招贤纳士,以致名将乐毅、剧辛先后投奔燕国,后来招来的名将乐毅也不负昭王厚意,率军联合各国攻齐,占领70余城。

当时只言筑台而无“黄金”二字,洎鲍明远(南朝宋文学家,即鲍照,史称鲍参军)《放歌行》“岂伊白壁赐,将起黄金台”。才始见黄金台之名。

台略成方形,占地约估计好几十亩,高约数丈,台顶平台也是宽过好几个校场大小。台顶后建昭王殿,高数丈,两侧为招贤馆,东有钟鼓楼,只不过历经近千年风霜,此刻早已经是一片废墟,只有时不时前来吊古的文人墨客给这处遗址添了几分人气。

此刻的黄金台静谧异常,在朝阳的照耀下,千年燕国的断壁残垣映着些许金光,再看高台之上,竟是四仰八叉的歇息着一队队披甲持弓持刀的武士,这正是翻越云蒙山绕近路前来堵截易县军的叛军武成等人。

“将军,怎的还没来?莫非不是从此路走?”一个副将揉揉发酸的双腿说道。

武成怎样一皱眉,也是不由得有些嘀咕,半晌,才是肯定的说道:“肯定不会的,大元帅让咱在这儿伏击的,大元帅的话不会有错的”。副将听得不由得翻翻白眼。

正欲再说话,忽的,一轻甲斥候来报,“将军,北五里外出现易县军,约摸一万四五千人”。

武成闻言一震,直朝后吼道:“崽子们,都起来了,歇了这么久,等会儿有一群怂仔从这过,听老子号令,杀光他们,回易州后,赏钱赏女人”。

五千虎狼之师听得武成的话,也是激动的嗷嗷叫,举起兵器高嚎着。副将见状,忙是喝道:“都停下,待会儿惊动了敌人”。

武成听了也是一拍脑袋,“对,对对,都别叫唤了,没听见老子的号令,大气都别带喘的”。

众军听得又是顿时一片寂静,窝在平台墙角,从台下经过,若是不刻意探看一番,是绝对不知道平台上头有人的。

王都尉带领这一万五千大军正是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兴兴然向黄金台方向而来。

来得黄金台,只见得黄金台前是一条宽阔的大道,一览无余,大道一侧是密林,而另一侧便是高耸的黄金台了。

王都尉眯眼看着古朴大气的黄金台,口中直念道:“岂伊白壁赐,将起黄金台。昔乐毅,剧幸等人起于此,终成一代名将,何等豪遮啊,千年已过,却是已成一片废物,不胜唏嘘啊”。

“哈哈,王兄好兴致,还有心思游览古迹,不如登上黄金台一览如何?”另一位将官应声说道。

王都尉笑着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过去便是定州,还是早着过去为好”。

说着话,大军已是行到了大道正中,一侧是高高的密林,一侧是高高的黄金台,王都尉眉头一皱,这地方,只是走在这里就是让人不舒服。

一侧头见得密林中寂静无声,连一声鸟叫虫鸣都是没有,显得很是诡异,王都尉心底是不想在此多做逗留的,只是喝道:“加快速度,速速通过此地”。

话音刚刚落下,只听得黄金台上一阵震耳的高喝,“哈哈,你们跑不了了,崽子们,给我射,扔石头”。

随着喝声而来的是,黄金台上和一侧山林上铺天盖地而来的箭矢和石头。

王都尉目眦尽裂,拔刀大喝道:“快退”。说着眼疾手快一刀崩开一个飞来的石头。

而更多的易县军则是没那么好的身手了,射来的箭矢可以凭借甲胄和武器地方,但是那砸来的石头却是大杀器了,没一定臂力崩不开,砸在身上,不死也重伤,一时间,损失惨重。

而几波箭矢石头过后,好像就没有了,武成吧唧嘴,看着下面躺满的死状各异的易县军,也是嘀咕道:“早是石头多些就好了”。可是他也没有愣着,拔出横刀大喝道:“杀啊,杀光他们,回去领赏咯”。说着便是举刀冲了下去,后面五千虎狼精兵呼啸跟着。

眼见这一幕,王都尉并没有吓的胆丧,他知道,这个时候如果他转身下令后退,那将会一败涂地,本来就是被伏击了,再要是被追杀,那着万余大军就是真的完了。

而且他看的真切,叛军看似声势浩大,但却是只有数千人,现在放眼看去,自己的易县军虽是若是惨重,但是好歹还尚村了万人是有的,如何不能一战,当即便是举刀喝道:“弟兄们,叛贼没有箭矢石头了,他们只有几千人,我们上万人,杀啊,杀光叛贼”。说着也是举刀迎上前去。

络腮赵都尉也是一把拔出左臂箭矢,怒骂道:“几千乌合之众的逆贼而已,弟兄们,杀啊”。

看着这俩都尉如此英勇,再听的话语,本是士气低落的万余易县军也是士气大震,嗷嗷叫的迎战了,顿时,两军便是冲撞在了这狭长的大道上,难解难分。

定州,望都县,刚刚度过蒲水的三万大军集合完毕,整军待发,柴绍端坐在高头大马上,一身亮白银甲,手提一支烂银枪,面白无须的脸上满是坚毅,显得威风堂堂。

一挥长枪,大军便是继续向北进发了。

“三宝,斥候派出去了吗?查探范围多少里?”柴绍直问道。

“半个时辰前派出去了,查探范围十里”。一个尖瘦汉子恭敬答道,这人也不是普通人,乃是当朝左骁卫大将军,新兴县男马三宝,按理说马三宝职为大将军,可是不低了,没必要对柴绍如此恭敬的,因为这马三宝原是柴绍家里的家僮,侍奉平阳公主的仆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七十六章:骑兵救援

骑兵救援

听得马三宝的回答,柴绍点点头,思略一下又是皱着眉头说道:“再派几队斥候,范围五十里”。

马三宝听了虽是有些疑惑,但也是利索的转头吩咐下去了。只听得柴绍又是说道:“那王君廓生性狡诈,用兵善于出其不意,不得不小心啊。进了易州境内,全军戒备”。

马三宝听了也是颇为佩服的点点头。

进得易州,看着路上愈多的四散逃乱的百姓,柴绍等人面色都是不甚好。

“将军,前面就是易州满城了,打是不打?”马三宝马上手拿着一把长刀问道。

柴绍听了想都没想直说道:“不打,直奔易县击溃王君廓主力,易州全境可复,若现在争一城一地得失,不仅分散我军本就不多的军力,更是给了王君廓各个击破的机会”。

马三宝听了斟酌一番,也是认同,“将军所言甚是,失地各县基本都没有多少叛军驻守,确实无须各个收复,只是这些流民亟待安置啊”。

柴绍想了想,直是无奈说道:“这些我等确实无能为力,我上书圣人,请求圣人安排吧”。

听柴绍的语气,也是未将马三宝仍当做家僮的,毕竟如今的马三宝已是一卫大将军,是被太上皇李渊称之为当代卫青的人物。

二人正在马上商议着事宜,忽的,北方飞来一骑,柴绍二人远远看去,见得是本军的斥候。

那斥候快马奔至柴绍五步之远处,便是一个翻身下马,显示出了良好的素质。

“大将军,二十里外黄金台下有两方大军正在激战。一方为幽燕叛军,打着大元帅麾下偏将武的旗号,一方应是易县军,未打旗号”。那斥候下马了便是抱拳禀道,言辞迅捷简洁。

柴绍二人听得一惊,易县军?难道易县军还没有被歼灭?柴绍忙是问道:“两方军力多少?战况如何?”

“幽燕叛军人数约摸三四千,易县军约有万余,双方混战,看不真切,但易县军好似处于下风,边打边撤,向定州方向撤来”。

能做斥候的都不是怂娃,不仅需要武艺出众,身手了得。而且还要思维敏捷,脑瓜子聪明,就好似后世的侦察兵一样,各个都是兵中魁首。所以柴绍问及战况军力等等,这斥候也是能够答出来的。

柴绍听得一惊,不及思考便是喝道:“取地图来”。一旁的参军拿出地图来,于马上展开。

柴绍寻得黄金台的位置,定睛一看,便是一惊,看着那代表着落差的地图上的痕迹,直询问那斥候道:“黄金台可是地势不平?起伏较大?”

斥候闻言直说道:“回大将军,黄金台地势中间低两头高,中间乃是易定二州官道,一侧乃是高达二三丈的夯土平台,乃黄金台旧址,一侧是密林,遍布麻石草木”。

柴绍听了便是低呼一声,“不好,易县军定是从易县撤离出来,欲投定州,却在黄金台中伏。”

马三宝等一干副将也是明白了,都是面带急色,又是看向柴绍。

柴绍毫不犹豫说道:“马三宝听令”。

“末将在”。马三宝大嘴一咧,朗声应到,看这样子,他又有立功的机会了,而且还是做人情的机会,他若是此行救了那易县军,那易县军岂不是欠他一个救命之恩?

“着你速领一千精骑,速去黄金台救援易县军”。柴绍下令道。

“是”。马三宝铿然应着,正高兴着欲要转身,柴绍又是说道:“三四千叛军已是强弩之末,不足为虑,记住,若事有不逮,莫要硬拼”。

马三宝应着下去了。

柴绍此行所带的三万平叛大军之中骑兵只有五千不到,其中精锐的更是只有马三宝所领的这一千精骑了。

马三宝一声令下,一千精骑呼啸着想黄金台方向而去了。

再看黄金台,此时战况已经是一边倒了,王都尉本以为已方人数倍于敌方,当有机会拼搏一二的,但是令人没想到的是,始一接触,易县军还能凭借着王赵二人鼓起的士气相拼一二,但是过不一会儿,却是一股士气用罢了,便是节节败退了。

那幽燕叛军的五千精锐本就是王君廓集两州之力,按照魏昔日武卒的训练标准打造出来的精卒,又是提前绕近路到达黄金台在这儿以逸待劳,而易县军虽也算精兵,但却是不如的,更是自徐河岸歇息之后,百里路程一刻未曾停歇,到了黄金台以近力竭了,只有一股子劫后余生的庆幸支撑着,被一阵乱石乱箭给砸蒙了。

见得已军节节败退,退后一步便是躺下好几个易县军,王都尉目眦欲裂,挥舞着一把断刀完全就是不顾己身防御的拼杀。

这时,晴朗的大晴天只听得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两方人马皆向南方看去,只见得一道黑色的洪流,踏飒而来。

定睛一看,正是朝廷的骑兵,有人大喜有人惊,只见得络腮赵都尉撤着他那粗大嗓门,直喝道:“哈哈,弟兄们,朝廷援军来了,杀贼啊”。

话音落下,那骑兵已是冲至阵前,为首一个手持长刀的瘦削长须汉子举刀喝道:“全歼叛贼”。

一千铁骑轰然一喝,举刀冲来,易县军见了忙是舍了敌手,向后退开,这骑兵冲来可不是弄着玩的,可不能当事了。

马三宝手持长刀,一骑当先,手中长刀都不用刻意劈砍,直或挺刀,或横刀,借助马力的冲击便是将眼前的叛军给撕碎了。

本来经过一番激战,五千叛军精锐已经只剩了两千不到,又是经过一番激战,已是力竭,哪里经得起这骑兵的冲击。

但是那为首的偏将武成似乎是并没有想到这些,见得骑兵冲来,唾骂一声,便是举起手中横刀,一踢马腹,高喝着“崽子们。列阵”。

不愧是叛军精锐,虽是疲惫,外加士气不振,但是听得主将号令,慌乱中仍是第一时间结出抵御骑兵的军阵,马三宝见此眼中也是闪过一丝亮光,似乎,这叛军……不错。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七十七章:攒射活把子

攒射活把子

马三宝虽是眼露欣赏之色,但这并不能消抵他的战意,当年王世充窦建德的何等精兵他也是见识过了的,当即便是举枪大喝道:“凿传”。一千精骑也是森然喝道:“凿传”,叛军将士见状不由得色变,紧了紧手中长枪横刀,彼此相依,就看这军阵的了。

但是这叛军慌乱中结出的军阵似乎也是没什么卵用,这一千精骑都是手持丈二长枪,胯下马是西凉骏马,冲击而来的力量岂是这些力竭的叛军所能抵挡的,一个照面下来,便是被冲击得七零八落。

一千精骑直接凿传了两千叛军的军阵,到了大道那头重新了列了阵,这时候,此前激战的易县军却是成了看戏的了。

络腮赵都尉见状直咋舌,直捂着腹部龇牙咧嘴的说道:“厉害,真厉害,王兄你看这骑军凿传军阵竟是受伤着只几个人,这等精锐不知是哪位大将军麾下的”。

王都尉也是脸露佩服的赞道:“不愧京城十六卫啊”。

说罢再见着自己麾下的易县军也是七零八落的模样,或躺着或趴着,或依偎坐着,也不知是是死是活。当下也是眉头一皱,直喝道:“都起来,整军”。

那武成见得自己麾下引以为傲的精锐仅仅一个照面便是被冲击散了,损失惨重,不由得大怒,瞪大眼睛一甩横刀,“都没吃饭啊,他们只有千把人,给老子一鼓作气杀了他们,回去领赏去”。

武成正要下令组阵,身旁副将忙是拉住,“将军,我军仅剩千余人了,不能再战了,往密林里撤吧”。

武成听了大怒,“贪生怕死,老子剁了你”。

副将脸色一急,忙是急道:“将军,这精卒可是大元帅的心血啊,不可全殁于此地啊”。

武成听得大元帅三字,不由得一阵,看得已经集结好再次冲锋而来的骑军,再看见败势已定的已军,不由得一捶胸,直喝道:“撤,向密林里撤”。

话音一落下,叛军便是想早已等待这个命令一般,始一听令便是扔下兵器盔甲背囊撒开脚丫子就是向一侧密林里跑去。

见得这模样,武成就是再棒槌也是大恨,你说你特么撤离逃跑你别扔了武器装备啊,这不是被人撵着宰吗,你拿着武器边撤边抵挡不成吗?

见得叛军跑向了一侧的密林,马三宝等人的马势不由得一滞,正当马三宝暗骂这群怂包不战而逃的时候,只见得千余叛军竟是在爬坡,原来那密林在大道一侧,却是并不是平地,而是一个急坡,落差较大。

武成等将官骑马跑过去,自是轻易上的坡顶,而那千余叛军此时可谓是身心疲惫,爬在这急坡上手脚并用,听得身后马蹄声厉,鼻中闻得顺风而来的浓厚血腥味,更是心慌慌,只觉得手脚都不属于自己了,这倾斜约三四十度的斜坡竟是一时有些人都爬不上去。

马三宝见得叛军这幅手脚并爬的乌龟模样,不由得一乐,而后又是一喜,直举起长刀,喝道:“驻马,张弓,攒射”。

简短的号令一下,一千精骑便是开始了漂亮的展示了,只见得一千精骑缓缓勒住马头,便是驻马了,而后拿起马脖子鸟翅环得胜钩上的骑弓,张弓搭箭,完成这一套动作,仅仅用了几昔时间。

这时,急坡之上满是叛军,手脚并用的往上爬,背后空挡大开,又处于斜坡,正是活生生的活把子。

“射”。马三宝喝道,话音落下,便是一阵咻咻咻,千余箭矢携着破空之声向斜坡飞去。

一阵箭阵之后,斜坡之上的叛军所剩无几了,坡顶密林边的武成见状不由得悲愤廉交加。

直举刀喝道:“啊,你是何人?可敢报上名号,他日老子必生剁了你”。

见得賊首这等气急败坏的模样,大道上的众军也是解气又好笑。

马三宝嘴角扯起一丝讥讽,如此莽夫,也敢谋逆?此番平叛,除王君廓皆不足为虑耳。

当下心思一动,悄然从马背一侧拿过弓箭,上身毫无反应,侧边悄悄张弓搭箭,嘴上直喝道:“哈哈,真乃无知匹夫,听清了,本将乃是左骁卫大将军,新兴县公马三宝,你这逆贼,也不用他日再见了,授首吧”。话音落下,猛的举起弓箭咻的一声向坡顶林边射去,携带着破空的呼啸之声,甚是急厉,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便是听得一阵惨叫,再定睛看去。

只见得坡顶的武成腹部插着一支羽箭,手捂着箭矢,瞪大眼睛,便是仰后躺去。

“将军”。武成身侧亲兵副将皆是大惊,忙是上前扶起,急急向密林里逃去。

马三宝收弓大笑,众军响起一阵喝彩,马三宝指着身侧一年轻的副将说道:“柴严,领两队人进林追击,务必斩下叛将首级”



那名曰柴严的副将听了一震,直是应着点了人马进进追赶了,这柴严是柴绍的族中子弟。

“末将王耀见过大将军”。

“末将赵虎见过大将军”。

“末将xxx见过大将军”。

…………王赵两位都尉领着易县军一干将官上前拜见马三宝了,毕竟论公,马三宝位列大将军,职位高过他们甚多。论私,方才马三宝可是刚刚救过他们性命的,所以,这一拜,他们拜得心甘情愿。

马三宝也是翻身下马,“哈哈,诸位有礼了”。马三宝家僮出身,性格稳健敦实近人,与府中奴仆都是颇有礼数的,这个时候自不可能倨傲了。

各自见礼认识罢了,马三宝直问道:“不知诸位谁是主将?”

王赵等人你看我我看你,皆是苦笑,王耀出列说道:“好教大将军知晓,说来惭愧,我易县军先是闫长史跳城殉节,后是我兄长王威被賊首李孝常,陈元璹等人害了,因此,易县军如今并无主将,我等皆是各军府都尉,军职相同”。

马三宝听得一惊,易县竟有这多波折?易县军马竟是没有主将?从易县逃出来没有主将?

这时那年岁稍长,资历最高的都尉出声说道:“大将军,虽无主将,但是一路来得以存活,皆乃王兄弟之功,受王兄弟调度,我等愿听王兄弟之令”。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七十八章:武成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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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成之死

听得那年长都尉的话,马三宝也是颇为惊奇,看向王耀,直说道:“既然这位兄弟这般说,那王都尉便先暂管吧,速速整军,清点全军伤亡”。

马三宝的话虽是命令,但却是语气身为亲和,当然,他也有资格下这个命令,因为他军职高啊,身为一卫大将军,遥领数州的军府,虽然易州的军府不归他管,但像是这般临时发号令自是可以的。

王耀听了点点头,直悲戚的说道:“大将军,已经清点过了。我军全员两万一千余,如今只剩四千余人了,伤残两千余”。

听得这般惨重的伤亡,马三宝也是咋咋舌,心想着若不是他及时赶到,这支军队怕不是要全军覆没了。

一遍看着惨烈的战场,将士正在忙碌的清点着阵亡兄弟,一边收着战利品,马三宝问出了心中疑惑,“易县是如何情况?你们怎的撤离至此了?”

王耀脸色悲戚,沉浸在深深地自责里,闻言抬起头,双目愧疚无神,直说道:“皆拜李孝常贼子所赐也。先是遣司马陈元璹,参军陆阿四二人欲夺易县兵权,逼死闫长史,后又是设下鸿门宴,害死我兄长,后面又不知为何传出陈元璹刺杀了李孝常不知去向,城中一片大乱,城已不可守,未使两万兄弟不枉死,才不得不撤出易县向朝廷求援”。

说罢王耀这等一个硬朗的汉子竟是双目红肿哭泣了,没等马三宝说话,王耀悲戚泣道:“然如今城已失,军亦残,皆我之过也,失城丧兵,我于九泉之下亦无面见兄长啊”。说罢竟是咻的拔出横刀就往脖颈上抹去。

马三宝眼睛一凝,摆手一掌,便是将横刀拍落。

“王都尉何以如此,是非定论,自有圣人圣裁”。马三宝眼中泛着光彩说道。

一旁的络腮赵都尉也是上前拉住王耀,“王兄,你这是干甚?你这么说那我等一干将官岂不是也都要以死谢罪?易县主事的官儿除了咱长史大人有一个靠谱的吗?城失了又岂能我等全责?”

王耀听了只是低头悲戚不语,却是已放弃了死志。

络腮赵虎又是问道:“敢问大将军因何来此?又怎的救得我们?”

马三宝闻言直笑道:“圣人闻得易县之事,拜霍国公柴公为易州道行军大总管,领三万大军前来平叛,行之满城,斥候探得你等中伏,大总管便是着我领精骑来援了”。

王赵等人听得也是精神大震,驸马爷来了?驸马爷也是名震天下的名将啊,还是朝廷的三万大军,那王君廓贼子末日到了。

这时,一阵急促脚步前来,转头看去,只见得是前去密林追杀的柴严领着两队人回来了。

“大将军,末将回来交令,这是叛军主将武成,已被大将军神箭重伤了。其余叛将,生擒四人,杀三人,其余叛军斩杀三十由余,只是另有数十人逃入深山,追赶不及,末将请罪”。那名曰柴严的年轻将官上前抱拳拜道,说着指着身后的擒拿住的一干叛将。

马三宝听了也是哈哈大笑,竟是亲自扶起柴严,“哈哈,好,柴郎将擒住叛将,此乃大功,山高林密,难以追及,穷寇莫追为好,可曾受伤?”

那柴严听了展眉一笑,“谢马叔,我没有受伤”。

马三宝听了继而脸色一肃,“军中只有上下”。

柴严闻言脸色一愣,继而也是肃道:“是,大将军”。

王赵等人见了也是差异,看来这柴严身份不简单啊,竟叫马大将军马叔?也是姓柴?莫非……

看着那趟地上只有出气没进气的武成,马三宝眉头一皱,直说道:“医师呢?先别让他死了,交与大总管处置”。

话音落下,只听得身后一阵轰轰隆的声音,转身看去,只见得一片黑云正压压的上来,打的旗号正是易州行军大总管柴,为首一身白甲,手持长枪,风度昂然。

马三宝眼睛一亮,直说道:“大总管来了,随我迎接”。

说罢抬步迎去

王赵二人哪敢耽搁,赶忙跟上,毕竟来人可是当朝驸马爷,堂堂大将军国公爷呢,不仅手握重权,而且还身份尊贵,是半个皇家人呢。

“见过大总管,叛军已经全部歼灭,一干将官擒四人,易县军将官尽皆在此”。马三宝上前交令道。

王赵等人也是赶忙拜道见,见礼罢了。

柴绍翻身下马拍拍马三宝肩膀笑道:“三宝威风不减啊”。马三宝闻言竟是赧然的笑笑,他当年可是柴家的家僮呢。

柴绍又是看向王赵二人,点点头说道:“你们做的不错,城既守不住了,弟兄们的性命不可相戏,人在便好,城失了,再夺便是”。

听闻柴绍的话,王赵等人具是心中一暖,忙是拜谢。谁说这位驸马爷性格倨傲来着?谁说这位驸马爷瞧不起兵士来着,这下眼见为实,驸马爷为人不是挺好的吗。

其实真实历史上的柴绍也是如此,史书记载,柴绍“矫捷有勇力,以抑强扶弱而闻名”,也就是“幼以任侠闻”,这也就是说明柴绍喜欢行侠仗义,喜欢锄强扶弱,是一个风度翩翩的侠客,属于路见不平一声吼的那种热心肠的人。

这时,柴严喜笑颜开的压着武成等一干叛军前来,“大总管,叛军将官尽在此处,请大总管发落”。

柴绍看着压着的一干叛将,也是很高兴,这刚进易州便是立下一功了。

“叛军主将何在?”柴绍想要审问一番。

马三宝却嘴角一扯,直说道:“大总管,主将已被我射伤,晕厥过去已是不省人事,恐是救不过来了”。顺着马三宝的手指看去。

直看到武成被抬着,已经晕过去了,面色煞白,被两个医兵护着,柴绍眉头一皱,直喝道:“既是救不过来,直接斩杀了便是。医师本就不多,何不去救治受伤兄弟”。

马三宝听了不由得面色一尬,忙是应着,只得向那柴严使了一个颜色。

柴严会意,拔刀便是一刀切了那武成。

第五百七十九章:目标朗山

579

目标朗山

可怜那武成也是纵横幽燕的猛士,因一身武艺得了王君廓的赏识做的了这一军主将,还没来得及多展展威风,就是被重伤生擒了。

现在却是在昏迷中被一刀切头了,连哼唧几下都没有,连抽抽一下都没有就死球了。

其余叛将见得具是胆丧,浑身直打哆嗦,柴绍眼睛一眯,直看着那发抖的最厉害的一名副将喝道:“那王君廓军力几何?接下来准备如何动向?”

那副将听了喝问,反倒是不抖了,直拧头说道:“既被俘,生死随便,何须多问”。

柴绍听了嗤笑一声,向左右马三宝等人笑道:“呵呵,你看他,居然还硬气起来了”。

马三宝听了也是哈哈大笑,拔出横刀瞪眼笑道:“哈哈,那感情好,大总管可是最喜欢成人之美了,如此,那我便成全了你吧”。

那副将看得那闪亮亮的横刀,心里直抽抽,浑身更是如同筛糠似的哆嗦。

马三宝见状浑身一震,直喝道:“说,不说死”。

顿时杀气四溢,一股子威势直冲副将喝去。

那副将本就是胆丧,哪能经得起这般威吓,一个受不住就是趴下了。

见得马三宝抖了抖刀,“说,我说,大元帅……噢不,王君廓大军足有五万多人,接,接下来,王君廓好像不准备继续进军了,传信让王爷派一些文士过来了,准备治理州县”。

柴绍听得也是眼睛一眯,暗自斟酌着,直挥鞭说道:“压下去,来日回师交由圣人处置”。

几名副将被兵士压下去了,似乎是知道了自己日后的结局,各个面如死灰,被兵士拖着下去的。

看着这惨烈的战场,柴绍也是一阵皱眉,挥鞭指着这地形说道:“黄金台,中低两侧高,如此地势,乃上佳伏兵之地,行至此地,你们怎的不查探一番?”

王耀等人听了面色羞愧,直低头不语,马三宝这时出声做好人解围道:“王都尉等一路转战撤离,疲敝之师也实是难防”。

柴绍听了也不知道也没变态,看着被聚集于一堆的叛军死尸,直赞叹道:“王君廓,实乃良将也,你看这些兵士,皆乃精壮,虎口厚茧,定是百练强兵,可惜了”。

马三宝等人定睛看去,果然,那些叛军死士都是精壮的大汉,再细细看去,每个人粗大的手掌虎口都是厚厚的一层老茧,对比他们军中,甚至有些人都是刚刚放下锄头的府兵,不由得羞惭。

只听得柴绍又是说道:“王君廓练兵之能倒是其次,其善料兵机,此谓之能也。百里之外,料得易县军必经此大路,不行山林,便是遣精锐之师抄近前来设伏,以逸待劳。料得易县军百里撤退,身心具疲,更有即将脱险之庆幸心思,不会大派斥候探查,才会肆无忌惮于此设伏。此乃劲敌也”。

马三宝听了直点点头,他早知柴绍之能,不以为奇,王耀赵虎二人听了细细一想,便是大惊,好似确实如此啊,柴绍分析的丝毫不差,于情于理都是对的上的。

柴绍说罢便是一震精神说道:“三宝,速派斥候,探查范围不得下于大军周围三十里”。

马三宝应令吩咐下去了,柴绍又是说道:“取地图来”。

参军于马上打开圆筒,展开地图。

柴绍定睛看去,寻着路线看去,指着地图跟马三宝等将说道:“你们看,前方乃徐河,河对案有两山,分左右相对,中间便是易县,左乃朗山,右乃云蒙山。那武成率军由易县而出,抄近前来黄金台设伏便应是越过了这云蒙山。

那朗山在易县左侧,山势平缓,背靠五回县,五回县有大山密林,我等便去朗山驻军,寻机破贼”。

马三宝等人顺指看去,闻言都是眼睛一亮,这朗山驻军,确实是个好地方,下山可破易县王君廓,后退可去五回,收复失地。进可攻,退可守,实乃兵家必争之地。

马三宝又是一看王耀等人,直说道:“大总管,那王都尉等人?”

柴绍回过头,看向王耀等人说道:“王都尉,你等先领军回京吧,相信圣人自有圣裁”。

王耀听了却是默然不语,继而便是忽的行礼拜道:“还请大总管带上末将,末将愿做大总管一马前卒,随军剿灭王贼,不图戴罪立功,只图雪耻报仇”。

王耀话音落下,赵虎也是随即拜下,也是朗声说道:“还有我,还请大总管带上我”。

柴绍闻言眉头一皱,直说道:“你等功过是非,圣人还未定论,岂能妄为。不过,你等既有此心,本总管理性成全。这样,你二人,本总管只带一人,另一人领军回师向圣人复命”。

王赵二人听了相视一眼,具是急急说道:“带我”。

“王兄,你是临时主将,你若是走了我这笨嘴如何向圣人交代得清楚,所以你还回京吧”。

“赵兄,你都受伤了,实在不宜在上阵了,还有,那陆阿四是你生擒的,还须得你向圣人禀明啊”,

见得二人互相说辞,柴绍听了也是好笑,这时听得陆阿四之名,不由得挑眉问道:“陆阿四生擒了?在何处?”

赵虎听了一拍脑袋,直说道:“大总管赎罪,这一下倒是差点忘了。我撤出易县的时候,王兄让我去烧了屯粮,恰巧碰见了陆阿四狗贼,顺便擒来了,把他带上来”。后面的一句话却是对身后亲兵说的。

然而赵虎说罢,柴绍的注意力又被吸引跑了,“什么?你说你烧了屯粮?”

赵虎被这跳跃性的一问给弄蒙了,又是一拍脑袋,才是说道:“呃,不是王君廓的屯粮,是……是我军的屯粮,我们撤出易县后,那几万石屯粮带不走,却也不能留给贼子,就给一把火给烧了,只是可惜了”。

柴绍等人听了也是咋舌,那可是几万石屯粮,而后柴绍也是点头道:“做得好,留给王君廓,贼军粮足就麻烦了”。

说罢又是指着赵虎包扎好的腹部说道:“赵都尉既受伤,便先行回京向圣人禀明情况吧”。

第五百八十章:两日急行至沧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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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急行至沧州

赵虎听得柴绍的话,竟是让他回京,嘴巴一憋,似乎不甚愿意,但碍于柴绍的威势,也是乖乖低头认了。

赵虎领着易州仅剩的四千大军,还有两千余伤兵撤向长安了,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是等候朝廷改编的命运。

见着赵虎走后,马三宝疑惑的说道:“大总管,那剩余四千人尚有战力,乃是骁勇,何不留下他们,以为助力呢?”

一旁的王耀听得也是支起耳朵听着,他也很好奇,按理说这位易州行军大总管节制易州一应兵事,他们这支军队也可以留着啊,毕竟在他们看来,平叛大军只有三万人,叛军可是足有五万余人呢,人数差异近二倍,这个时候不是应该韩信点兵,多多益善吗,怎的还把兵卒往外推呢。

柴绍听了,也是瞥了一眼王耀,直说道:“易县军被叛军追杀甚久,又是来往疲惫,如何能战?而且这四千人马乃是易州最后的一批府兵,亦是火种又乃老兵,不可轻失”。

王耀听了心中也是一热,未曾想大总管这般为他易县军着想。

“传令下去,整军出发,务必晚间到达朗山。斥候不得近于大军周围三十里”。柴绍肃然喝道。

马三宝听了堂堂一个大将军又是心甘情愿的充当传令兵的角色,不到一刻功夫,三万大军携带着初胜之势光明正大的举着旗号行向朗山,而此刻易县城里的王君廓早已经是大怒。

易县,刺史府,往常里李孝常宴饮的大堂里,这里现在已经是清君侧讨逆大元帅王君廓的中军营帐了。

只看得中堂之下伏地跪着四五个颤颤巍巍的兵士,兵家破烂,不见兵刃,满脸灰尘,发髻散乱,整个一残兵败将的形象。

“砰~”王君廓一向是阴翳喜怒不形于色的形象这一刻也是爆发了,一巴掌拍在案桌上,砰的一声巨响,若不是这案桌乃是上好的楠木所制,怕不是要被拍散架了。

“具体情况?尔等说明白”。王君廓瞪着眼喝道。

这一刻,他心里真是恨不得拔剑杀人了,他辛辛苦苦的从幽燕二州挑选出精壮的北地汉子,加强加急训练几月有余,正是他手底下最强的一支兵马,还特意交给了心思淳厚,武艺高强的武成来统领,未防武成犯浑,还特意安排了两名心思缜密,可可堪一用的副将辅佐,如今却是一下全军覆没了,连武成那混人都没逃出来,只逃出来这几只小虾米?这如何让他不怒。

那堂下的四五个兵士听得此话浑身又是一颤,不过好歹是王君廓一手练出的精兵,虽是由于兵败胆丧,害怕王君廓刑法,但此刻平定下来却是心下稍定。

只见得一个应该是队正或者旅帅的小军官拜道:“大元帅,武将军带领我们越过云蒙山,在易县军之前赶在了黄金台,武将军命令我们取了很多黄金台附近的山石,等易县军到黄金台下的时候,就射箭扔石头,然后武将军带我们杀下去了,差点就把易县军给全灭了,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朝廷的援军来了,足有上千骑军,几个冲锋就将我们队伍给冲散了,然后……然后武将军就被那领头的大将给射重伤了”。

王君廓听了眼睛一眯,上千精骑?几个冲锋就将本帅的精锐给冲散了?来将还一箭就把武成射成重伤了。

当即也是喝问道:“来将旗号何人?”

那兵士直说道:“没有打旗号,只是武将军问那人名号时,那来将自报是左骁卫大将军,新兴县公马三宝”。

王君廓听得眼睛一眯,马三宝?竟是那柴家家奴?如此说来,那武成倒也是死的不冤。

王君廓身为当朝彭国公自是知晓马三宝此人的,马三宝自长安跟随平阳公主起兵起来,多立战功,一身武艺也是了得,不弱于他王君廓,一箭重创武成也是不奇怪了。

当即皱眉挥手道:“带下去斩首示众”。

堂中众将听得一怔,而那五名兵士闻言则是大骇,直是哭喊着求饶道冤。

见得众将疑惑目光,王君廓直喝道:“主将既伤,却临阵脱逃,扔下主将苟活,留之何用”。

众将闻言,具是点点头,一脸赞同,废话,他们就是各自所部的主将,岂能不赞同,在他们的意识中,自己若是遇险了,那部下士卒就应该不顾性命去保护他们。

那几名士卒哭喊着被拖不去了,继而便是听得几声惨叫闷哼,人头落地声,便是有执法军士举着五颗人头传扬三军了。

易州兵士暂且标下,再看那同在河北道的沧州,此时沧州南部乐陵县迎来了一只风尘仆仆的军队。

说是风尘仆仆,那还真不是说大了,只见得这只约有三千人的大军,人人面带疲惫,满脸尘土,鲜亮的盔甲的也是蒙尘,整个灰头土脸的形象。

“大将军,到沧州了,驻军吧,再……行不得了”。翟长孙一手杵着铁枪,一边气喘吁吁的说道。

而他说话的对象,一个身形瘦削的少年,一身乌金锁子甲,即使是满是尘土,也是看得出不凡,那少年耳畔发丝早已经是被汗水泥水凝结做了一缕缕的,这少年赫然便是李破军。

李破军转头看着七歪八倒的部队,个个都是累得气喘吁吁,尽露疲惫,也是点头道:“既到了沧州,自该歇息,翟将军侦查一下,寻合适之地驻扎”。

翟长孙大松了一口气,领命下去了,他对李破军是真的服了,两日间急行军数百里,李破军一个堂堂储君,是何等的高贵,竟也是坚持下来了,他也是看见了大将军在行军之中两股颤颤,也是咬牙坚持下来了。

不一会儿,便是在临河之地寻了一个坡地选择驻扎了。

中军帐里,李破军看着身心俱疲的众将也是笑道:“哈哈,诸位,两日内急行数百里,我等可算是创造了现如今短途行军的纪录了吧”。

众将闻言也是苦涩一笑,微微一动,感受着酸疼无力的双腿,也是不由得心下里既是惊叹,又是佩服。

第五百八十一章:赵虎面圣

581赵虎面圣

两日内,行军如此远的距离,而且还是三千大军,整体行军,真可谓是壮举了。

李破军见此也是脱口而出道:“比起当年的两万五千里长征来,咱这又算得了什么”。众将听得李破军的话,不由得好奇,两万五千里长征?那是什么?

“大将军,两万五千里长征是什么?”宇文禅师也是摸摸头好奇问道。

“呃……”。李破军面色一尬,竟又是脱口而出了,当下里也只得装作甚是高深的模样说道:“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国家,他们国内有两股势力,一股便好似前隋一般的昏庸朝廷,欺压百姓,暴政之下便是有了义军反抗了,昏庸朝廷派出百万大军围剿义军。

只有几万人的义军无奈之下只得暂时战略转移,嗯,也就是撤退,避其锋芒,一路转战两万五千多里路程,嗯,差不多就是从江南道到陇右道的距离,最后保存下来了义军火种,推翻了诸如前隋一般的昏庸朝廷”。

“几万人被百万大军追击两万多里还未灭?”

“义军最后还推翻了无道朝廷?”

……众将听得这个故事都是大惊,大惊之余便是只剩对这只军队深深地钦佩,当真是绝世强军啊。

见得众将反应,李破军也是昂然笑笑,红旗下的子弟兵,乃是兵中最强者,你们啊,还差的远呢。

见得众将那钦佩又是好奇的神色,李破军也是赶忙跳过这个话题,直说道:“取地图来”。

作为临时参军的宇文禅师麻溜的取下背后圆筒,取出地图铺开。

李破军看着地图默然不语,顺着手指看去,半晌,直说道:“你们看,王君廓此时应在易县,而那李艺在妫州一带与卫公周旋,正如我们的策略一样,幽州后方定是空虚,而王君廓等人也是料想不到,会有一只三千人的奇军到了他们背后。明日歇息一天,后日卯时出发,越过沧州,驻兵在这里”。

说着李破军指着一个地方,众将看去,翟长孙疑惑的问道:“静海?”

李破军点点点直说道:“静海乃幽沧莫州瀛洲四州边地,进可入幽州,退可回其他三州,而且静海多有大河大湖与深林,便于藏军,利于我军行动。到了静海之后,寻机破幽州”。

众将看着地图上静海那四四方方的位置,还有那几个大河大湖,也是点点头认同。

见此李破军便是说道:“那就这样了,明日歇息一天,蓄满气力。修文,料想明日马匹也该到了沧州城,你明日领一队人简装去沧州接回马匹”。

梁百武应着了,李破军又是说道:“景阳,你领些钱财,去乐陵县城购些肉食,明晚大军吃顿热乎的。还有,记得多买一些活血散淤的药,将士们连日行军腿脚难免受不了”。

李震听了也是赶忙应着,而众将也是在赞叹李破军的思虑周全。

日影西斜,又是东升西落,这边李破军等人一路行军驻扎暂时标下。

那边长安城里也是不安静,自易县而来,自易县一路奔驰而来的四千大军带着两千伤员也是回到了长安城。

此时的甘露殿里,李世民正在接见面色煞白的赵虎。

“嗯?赵都尉可是受伤了?”眼见的李世民一眼便是看出了赵虎的不对劲,赵虎本就是腹部受伤,左臂中箭,两日来的奔波,直奔长安,更是颠动了伤口,未曾愈合,虽是强撑着,但是那股子虚弱,在李世民这等没眼瞎的人眼里却是表露无余的。

赵虎闻言咬了咬牙,拍了拍胸脯,强自撑着拜道:“区区小伤,尚能为陛下冲阵,末将无碍,多谢陛下关切”。

见得赵虎这般硬气模样,又是听得赵虎话语,李世民心中甚喜。

直哈哈笑道:“哈哈,赵都尉好壮士。但有伤在身,不可大意,传御医来为赵都尉医治”。后面的话却是对侍立一旁的王敬忠说的,王敬忠心里也是在嘀咕,为什么陛下对这个都尉军官如此上心呢。

听得李世民的话,赵虎也是心里一股子暖流,直脸色悲戚的拜道:“谢陛下恩德,然末将失城折兵,实在无脸受恩”。

听得赵虎的话,李世民也是肃然说道:“易州之事,朕皆知晓,罪皆在李孝常陈元璹等人,尔等将士何罪之有?城无主事之人,断是受不住的,只要将士们尚存便好”。

听得李世民的话,赵虎心中更热,交代了一番易州的事儿之后,又讲那混球录事参军陆阿四交给了李世民,赵虎便是被前来医伤的御医给带下去医治了。

看着堂下跪着颤颤巍巍的陆阿四,李世民简直是又气又怒,如此腌臜,也配做一州参军?这朝廷颜面简直无存了,都懒得跟他废话,便是直接挥手让人将他带下去交给有司处置了,那陆阿四不过一乡间泼才,无半点才能,靠着那不正不经的小舅子才做得这录事参军之位,往常哪里见得皇帝陛下这煌煌天威啊,这还是第一次见得李世民,便是伏地颤颤不敢言语了。

陆阿四被带下去之后,李世民发怒之后,想起柴绍首胜便又是心情一阵舒畅,望东北一阵失神,也不知那混小子如今在何处……

“传诸国公速来”。李世民挥手道。王敬忠依言下去传令了。

不一会儿,诸公到齐,李世民端坐主位,抚须笑着。

见得李世民这模样,众臣便是知道应该是有好消息了,连日来,陛下那脸色可是未曾好过啊。

“哈哈,方才庭院喜鹊报喜,继而陛下便相召了,莫非是有何好事?”一向洒脱,颇有风度的郧国公宇文士及抚着下颔美须笑道,那张足以令万千大叔控疯狂的俊脸上满是笑意。

众臣闻言也是笑了,李世民抚须笑道:“哈哈,仁人(宇文士及字仁人)家中的喜鹊可是了不得啊,这预感的很准嘛”。

众臣闻言又是附和一笑,毕竟领导好不容易高兴一回,如何能不附和呢,看着样子,还真是有什么好事呢。

第五百八十二章:战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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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马到

看着堂下众臣好奇的模样,李世民也是捻须哈哈笑道:“嗣昌刚到易州,与黄金台全歼叛军精锐五千人,一干叛将或杀或俘,出师首胜”。

众臣闻言也是欢喜,刚刚出师便是全歼叛军五千人,这也是小胜了,大大的震了朝廷威望。

只是区区歼敌五千人,怎的陛下就高兴成这样了呢。

见得众臣这模样,李世民又是笑道:“诸公可莫小看那五千叛军,那五千精锐乃是王君廓集两州之地训出得精锐之师,此前他们越过云蒙山,急行百里,绕于黄金台设伏,撤往定州的易县军两万余人经一战之后,仅剩四千余人,要知这易县军也是易州之精锐啊,由此可见,那五千叛军之战力非同小可”。

众臣闻言也不由得微微一惊,急行百里绕到前头设伏,还将两万余堪称精锐的大军伏击得只剩四千人,这五千叛军,还真的能当得精锐之称。

护龙山庄,校场之上,苏定方正在操练着剩余的六千将士,只见得六千将士在偌大的校场上迈着整齐相同的步伐走着,铿铿有声有力,按照李破军给的操典来,首要的便是军纪了,所以每天的军姿和队列训练是少不了的。

正在这时,一山庄小厮来报,“苏将军,庄外有一大队军士,说是要见山庄主事之人”。

苏定方却是一笑,“那你去找李管家,找我作甚”。

小厮看起来跟苏定方认识,直挠挠头笑笑说道:“管家进城去了呢,还没有回来,现在这儿可就属您最大了”。

听得李正进城去了,苏定方也是明白了,那家伙准又是去英雄楼招呼去了。

说起来英雄楼,他对李破军的商业头脑那真是佩服的很,自英雄楼成后,李破军一次也没有去过,但却是仅凭遥控指挥,短短不过半月时间,英雄楼便是成了长安城里数一数二的大酒楼,堪堪与老牌大腕醉仙楼一较高下了,苏定方不是外人,山庄的一切他也是知道,除了库房里的那百万贯横财,如今那英雄楼便是便是整个山庄最大的财源了。

“程校尉,照看着,不可松懈”。苏定方直跟一旁虎背熊腰的程处亮交代了一声便领着那报信小厮出去了。

“苏将军,那些军士还带着许多的马呢,个个都是比我高出俩头这么高的雄健大马,看着可是厉害了”。那小厮边走着边惊叹的比划着说道。

苏定方一挑眉头,高大的马?当下里脚步便是加快了。

出得庄门,便是看见一队披甲持刀的兵士在一副将的带领下,站立一侧,身后却是一大群的马,不时有马打着响鼻。

见得这一大群马,苏定方便是眼睛一亮,他自是看得出来的,这群马匹都是上好的战马,个个高大雄健。

那领军副将见得出来人了,宰相门前尚且七品官呢,何况这太子殿下的亲信部将。

忙是上前行礼拜见,见礼罢了,苏定方得知这群战马便是李破军跟李世民讨来的

千匹战马了,当下里也是大喜过望,与那护送战马的校尉也是多有寒暄。

迎了战马进庄,但是接下来就令苏定方傻眼了,这千匹战马是个宝贝,但是该往哪儿安置呢,而且这草料呢?也是没有准备啊。

当即也是来过那个小厮,上前说道:“速去把李管家喊回来”。

这种后勤之事,苏定方实在不愿插手,只得临时把这千匹战马安置在后山,并且派了几队人马护卫周围,这可是宝贝疙瘩,有钱都买不到的,可不能怠慢了。

不到一个时辰,李正便是风风火火的回来了,只见得李正身着一身上好的蜀锦绸缎,头发垂髫,年仅十七八岁,尚显稚气,但是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精明却是让人不能忽视,一张微圆的脸显得胖乎乎的,似乎李正越来越向一个标准的掌柜管家的形象发展了。

议事厅里,李正掏出锦帕擦擦额头微汗,一脸惊诧,“啥?你说庄里又多了一千多吃粮的牲口?还要**料?”

见得李正这幅模样,苏定方也是好笑,直是点点头。

李正拍拍脑瓜子,直叫嚷道:“我的天呐,整个庄子近万人每天的吃食就让我头疼,现在又弄来千多牲口,还得吃上好的”。

苏定方也是同情的笑了笑,他却是知道李正是说的戏言的,只是抱怨几句而已,毕竟李正小小年纪担任如此大任,管着整个庄子的吃喝拉撒睡,确实不同意,每天巨大的花销就是不得了,李破军得来的横财照这样花下去也是会坐吃山空的,所以李正才这般重视日进斗金的英雄楼,恨不得每天都去看一次。

“这战马也是殿下好不容易求来的,实有大用,还要阿正你费心安置了”。苏定方也是正色说道,这批战马他接受过来了,可不能出差错了。

李正听了也是灌了一口茶水,直接用那上好蜀锦袖袍擦擦嘴,便是点头说道:“苏大哥放心,我自省的”。

说罢又是斟酌着说道:“后山左大营正在修葺营房,有工人数十,而后山右边那一片低洼临河之地,不宜建营房,苏大哥你看,便在哪里修建马棚如何?那里地势低洼,不易被人发现,没有危险,而且位在山口下风口,临河下游,也利于气味疏通”。

苏定方闻言低头思略一下,想了想那片洼地,确实适于屯马,而且就李正说的这个气味疏通,利于隐蔽等因素,想了想也确实合理,当即也略有佩服李正的细心周全了。

直是点头道:“善,便由你这个大管家安排了”。

李正听了也是微微一笑,直对身侧几个副手说道:“你,去后山左大营,通知匠人们,去右边洼地处择地修建一个足以容纳五千匹马的马棚”。

说罢李正又是指着另一人说道:“你进城跟郑卢崔三家的粮行说一声,让他们明日准备五千石上好的草料,明日午时自去取”。

第五百八十三章:术业有专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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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业有专攻

李正端坐着,一手端杯,一手指派着人马,倒也是有几分大管家的气势,苏定方看着也是暗自叹服。

待得二人应命下去之后,见得李正还在舒舒服服的喝着茶水,苏定方又是疑惑的问道:“你不去后山看看吗?”

李正闻言又是抓起一个不知是什么的水果啃着,直说道:“看看?看什么?我又不懂勘地建房,又不会那泥瓦手艺,去了也没用啊,嗯,郎君说过一句话,我深以为然,那就是术业有专攻,那群匠人是专业的,那修马棚就是他们的本职了,我啥也不懂瞎掺和什么啊,就像苏大哥你能打仗就掌兵,我会数钱就管财一般”。

见得李正忽的说出一番大道理,苏定方也是愕然,但是转念一想,确实就是如此啊,术业有专攻,换个方向来说就好比军中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一般,既然交给了属下去做,那就让他放手去做好了,处处掣肘,反而不美。

看着李正这稚气未脱的脸,却是说出这么一番道理来了,苏定方也是极为佩服的,又是唠了一会儿嗑,二人各自事物繁忙,便各自忙去了。

在沧州乐陵县歇息了一日,本是疲惫不堪的三千大军又是恢复了状态,夜幕来临,看着十数口大锅翻腾的煮着肉食,围坐的三千将士看得也是口舌生津,直吧唧嘴,并不是他们没吃过肉,在护龙山庄里,他们基本每天都能或多或少的尝点荤腥,但是这数日来的奔波跋涉,着实让这群虎狼之师馋的很了。

见众军士那模样,李破军也是跳到一大石头高声喝道:“弟兄们,今日饱餐肉食,赶明儿就要上战场了,你们怕不怕?”

众将士一愣,怕不怕?有肉吃还怕个球啊,而且还有那丰厚的抚恤赏赐呢。

顿时个个撸起袖子好似排练过一般直喝道:“愿为大将军效死”。

见状李破军甚是满意,如此士气,也不枉他对神策军如此之厚了,看着煮熟的众多牛羊猪肉,李破军直挥手道:“好,吃肉去吧”。

众军士闻言顿时一片哄闹上前吃着肉食,见得这一面,李破军心里也是高兴,军中都是兄弟,战时严肃只有上下,闲时该放松放松,便只有兄弟了,这才是正确的军营气氛。

古之名将吴起因何能够屡战屡胜,而且麾下魏武卒个个以一当十,亲密无间,便是因为吴起算是第一个做到与士卒称兄道弟的统帅,不仅与将士同锅吃饭,而且有士卒伤口发炎流脓了,吴起堂堂将军竟是亲自用嘴去吸允,做到了真正的与子同袍,所以方能百战百胜。

就拿近些的来说,李世民也是如此,当年领兵平天下的时候,堂堂秦王,何等尊贵,也是时常与士卒畅聊,将士们别提对秦王有多拥戴了,就好似后世拥戴太祖爷爷一般。

见得李破军与将士如此亲和,翟梁二人也是不知该如何说了,亲和自是对的,如此将士方能倾心卖命。但是一味的亲和反而会失了威严,在军中还是上下级为主的,不可失了尊卑。

见得李破军撸起袖子一手抓着一个大猪肘子啃着一边跟篝火边的众军士侃大山,翟梁二人对视一眼,具是无奈一笑,他们知道,此时上前去劝阻的话,绝对是找骂的。

一夜篝火狂欢,次日天色刚刚蒙蒙亮,一阵军号,三千大军便是集合完毕了,不同于前日的风尘仆仆是,此时的三千大军衣甲鲜亮,兵锋烁烁,不同于前日的身心疲惫的是,此刻的三千大军是精神饱满,满血状态的。

随着一声淡淡的“出发”,这时再多的动员都是白费嗓子的,三千大军又是雄赳赳气昂昂的踏上了路途,他们的使命在于攻击敌人背后,拼的就是脚力和出其不意。

而李破军等人马匹也是被接到了,这个时候自不用再与士卒一同跋涉了,从乐陵到目的地静海不过百里路程,一日可到。

下午未到酉时,李破军擦擦额头微汗,出得山林,看着眼前的一条大河,直说道:“到了静海地界了吧?”

翟长孙等人也是应着,这河边便是漳水了,一路东流入海。

取过地图,李破军指着地图上一处道:“我们正在此地,面前的就是漳水,在西面五十里外有一大泽,乃莫州文安洼,东北面数十里外也有一大泽,便是这沧州静海泊了,两泽之间乃是密林,向北则是幽州霸县,此地可屯兵,今日就在这静海补充给养,明日天亮直奔这两泽之间的林地”。

李破军话说罢,梁百武李震等人倒是没什么反应,然而翟长孙却忙是说道:“大将军且慢”。

李破军将快要卷起的地图又铺开,直说道:“请说”。

李破军向来不是一个独裁的人,这种军事行动上集思广益是最好的方式,何况翟长孙还是成名宿将,比李破军这个纸上谈兵的经验丰厚多了,毕竟李破军对于冷兵器作战的经验相当于零。

翟长孙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却是直接反驳李破军道:“大将军,末将也曾在莫沧等州行走过,这文安泽乃是黄河支流淤积所成,面积足有百里之阔,那静海泊面积虽小,但却满是芦花,其中水道纵横分叉,不知几个,听人言一旦进入其中,若不是当地渔民,难以辨向,定会迷失其中,出不得这一小片水泊。若我军从两泽之中行军,一旦迷失方向,那可如何是好?”

听得翟长孙的话,李震梁百武等人具是一惊,竟有如此之地?一想想到情景,一旦迷失方向,只会在水泊里打转,岂不是活活困死。当即便是看向李破军,他们还生怕李破军一意孤行,非要从此险地行军,那可麻烦了。

哪知李破军听闻此话,却是哈哈一笑,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李破军直看着翟长孙点头赞佩道:“翟将军经验丰厚,心思缜密,本将佩服,翟将军无须忧心,那所为险地我自有办法通过,迷失方向?不存在的”。

第五百八十四章:指南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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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南针

听得李破军这般说,而且神情还颇为自信,众军不由很是好奇,难道殿下又有什么妙招吗。

看着众军疑惑又好奇的目光,李破军却是展颜笑道:“天机不可泄露,到时便知”。

众军闻言一滞,只得苦笑,既是李破军不说他们也不能继续问不是。

“禅师,军粮还有多少?”

中军大帐里,李破军向宇文禅师问道,粗通文墨武艺的宇文禅师便是充当了参军和军需官的角色了。

宇文禅师听了也是回道:“尚够全军十日所需”。

李破军听了也是眉头一挑,“十日……足够了”。

继而又是说道:“到了两泽之后,我军的目标便是会昌,霸县这几个大城,寻机下几个大城,杀杀叛逆威风,再伺机而动”。

众军闻言也是应着,李破军若有所思,拜拜说道:“都下去歇息吧,景阳留下”。

翟梁等人都是出去了,独留下李震一人在帐中。

“景阳,密谍都安排得怎么样了?”李破军揉揉发酸的腿直问道。

这时虽不是正式场合,但是李震也是丝毫没失礼,直坐直了行礼道:“已经安排了,重点是大将军吩咐的蓟县,会昌,固安,昌州几城。”

李破军听了高兴的点了点头,“做得好,此战关键便在那密谍身上了。务必在我军通过两泽之前,把几城情况汇报与我”。

李震听得表扬也是面色不动,直拱手应着,“末将省得,密谍之功末将不敢独贪,全赖山庄二位总管协助”。

见得李震这般进退有度的模样,李破军也是笑笑,这李震好是好,就太过少年老成了,比我还老成,也不知道那英国公怎么教导的,不过一二十年纪便是有向腐儒老夫子发展的迹象了,一板一眼的。

早在大军出长安的时候,李破军便是暗中吩咐李震在幽州几个重城安插密谍了,有什么需求尽管找李正李然二人,要钱给钱要人给人。李正那儿掌管着山庄财物,钱粮调度都是少不了他,而李然接手了飞鹰帮,改编成天下会,手底下不缺游侠混混,自也是不缺人的。

烈日当空,绕是已经入秋了的天,在这烈日的照耀下,照在人身上也是热烘烘的。

一片竹林里,李破军擦擦额头微汗,看着这清凉清新的竹林,笑道:“却不想这荒郊野外,亦有如此好去处”。

众军听闻也是不由得苦笑,现在这般荒郊野外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大将军亦有如此好兴致啊。

“大将军,此处竹林清爽,因为前左两处皆是大泽的缘故”。翟长孙出言道,可是眼中有掩饰不了的担忧。

李破军自是看得出来众军的担忧,笑着从怀中掏出一物,一个布包,在众军疑惑好奇的目光中,李破军打开布包,里面却是一块黑黝黝的石头,另外……还有一根铁针?

只见得那铁针仅仅的贴在了黑石头上。

众军一脸懵比的看向李破军,“大将军,这是啥啊?石头?绣花针?”房遗爱摸着脑袋问道。

李破军一笑,拿起那根铁针就在黑石头上来回摩擦,没错,李破军正在做的就是简易的指南针,拿一根铁针在磁铁上来回摩擦几次,就制成了简易的指南针了。

磁石可是很好找的,随便一个药铺都能找到,磁石可还是一味中药材呢,虽说磁性肯定没有提纯过的吸铁石有用,但好歹是能用的。

在众将疑惑的目光中来回摩擦了约有半柱香,拿起铁针放在指甲盖上,只见得那根铁针竟是自己旋转起来了,旋转到了一个方向又是一动不动了。

李破军轻轻的将铁针一拨,换了个方向,只见得那铁针竟又是自己转回去了。

众将瞪大了眼睛直是不可思议。

“它……它怎么自己动了?”

“铁针竟会自己转方向?”

“这针好像只指向一个方向啊”。

…………看着众将惊讶的表情,李破军也是哈哈笑了,简单的一个指南针原理,竟是将这群古代精英给唬得一愣一愣的。

“大将军,这是……这是怎生回事?神……神迹啊?”脑袋懵懵的房遗爱竟是觉得这是神迹,在他的思维意识里,铁针不过一死物,此时既无风,又没人推动,它竟是自己动了,而且还总指着一个方向。

“啊?大将军,难道此物可以一直指着一个方向?这样遍不会迷失方向了?”翟长孙一声惊呼。

“嗯,此物我管它叫指南针,经过加磁之后,可以指出南方,嗯,如指南车,司南一样,只是简易一些”。李破军继续磨着那根铁针说道。

李破军这么一说,众将也是明白了,这小东西就好似司南一般,只是更加简易一些,而且看大将军这么简单的一会儿就制作成了,比那复杂贵重的司南更加实用一些,那司南制作不易,贵重非常,在司天台里也是当做宝贝的。

叫宇文禅师取出地图,李破军指着地图一处说道:“你们看,我们正在此处,欲要通过这两泽之间数十里的芦花荡去幽州,便只往北行便是”。说着指着自己指甲盖上微微摆动的铁针,铁针虽是因风力微微摇动,但是那当先却是正指南北两头。

众将见了啧啧称奇之余也是赞同的点点头。

李破军又是说道:“通过芦苇荡后,勿要出去,且在荡边安下,芦苇荡人迹罕至,也不易被幽州发现”。

众将闻言也是眼睛一亮,应着了,这条计策似乎是完美,本来他们这支奇军本就是出其不意的攻敌背后的,若是被叛军发现了,若是尚未行动就被王君廓知晓了,那肯定玩完了。

所以李破军一路来,先是对外说是进南山一带剿匪,又是顺水路一日行千里,到了济州,又是尽走小路,到了这沧州北境,幽州边缘,一路来那是行踪难测的,正所谓我都不知道我的走位,你还能知道?而且北疆战火四起,几处打得火热,哪有人会注意到他这个年及十几岁的小太子,所以一路来李破军的三千大军到达这幽州背后,可谓是神不知鬼不觉的。

第五百八十五章:芦苇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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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苇荡

时值晚秋,正是芦苇花盛开的季节。眼前那一望无际的、洁白的、轻盈的、柔美的芦苇花儿,随着风从池畔铺天盖地的飘来。风儿在吹,苇杆在摇,朵朵苇花雪花般舞动着。

那毛茸茸的芦苇花,远看是一片雪白,近看却有各种不同的颜色,有奶白色的,有微红色的,还有淡青色的。一阵微风吹来,那如细碎的棉絮的芦苇花,便在阳光下摇荡,放眼望去,映照在碧空的蓝天下,好像白色的波浪在飘着,上有蓝天中有白云下有花絮。

“恰似柳絮因风起,好一片美景”。李破军伫马赞道。

翟长孙等人听了嘴角一阵哆嗦,又是美景?方才不过几十亩的竹林也是,现在这破芦苇荡也是,大将军是没见过景吗。

他们也猜的猜不到,李破军确实没见过这样的景啊,两世为人也是没见过这般的啊。前世二十一世纪,满是灰蒙蒙的天空,蓝天白云已经是很奢侈了,还有这宽阔足有数百里的芦苇荡,那幽静的竹林,现代社会就算是有,也是没有这般韵味的,因为这才是原始的,甚至李破军一路迎来,多少密林都是进不去人的,完全没有人迹的。

“大将军,这芦苇荡竟然没有水啊?”程处默纵马过去试了试说道。

李破军点点头直说道:“荡本就为浅湖之意,又不是河不是海,更是逢得百年不遇之旱年,干涸也实属正常”。

房遗爱闻言喜笑颜开的摸了摸头,直说道:“那就好,我还怕又要坐船游水了,那滋味,太难受了”。

见得房遗爱这幅憨样,众人也是哈哈大笑,众人都是知道,房遗爱一身神力,手持横刀,所向披靡的,着实厉害,但是他却是怕水,严重晕船,坐小舟一日到沧州,还是把这旱鸭子绑在船舱上,方才过来的。

李破军见状又是打击道:“你先别高兴,此荡宽阔数百里,不可能尽皆干涸的,定有水深之处有水,届时你还是得游水”。

说罢不顾房遗爱苦逼的脸,又是正色对众将说道:“另外,浅湖干涸,定是多有软泥地,传令下去,遇见泥地,全军手挽手,若有人陷进泥地,速速禀报”。

众将传令下去了,李震又是皱眉说道:“大将军,泥地人好通过,但马匹如何能走过?我军可是有三百余匹战马”。

李破军倒是一时间没想到这些,潜意识里人能走过的地方,马定是也能走过的,但是一想想那泥地,再看看马匹那跟麻杆似的腿,也是一拍脑袋。

但是转眼看见那一片密林,便是眉头一挑,计上心来,展颜笑道:“这个好办”。

“就知道大将军定有妙计”。房遗爱脸上笑嘻嘻,麻溜的拍了一个马屁。

“嗯,遗爱,便有劳你一趟了,领些人,去那边劈出一些木板来,宽长约摸二三尺便可”。李破军满脸笑意的看着面前这个傻大个。

房遗爱听得一愣,继而惊呼道:“啊?伐木工啊”。

众人听了也是哈哈大笑,李破军直说道:“若遇泥地,不可过时,便将木板垫在脚下,增大了脚掌与泥地的接触面积,便容易通过了”。

众将都不是傻人,如此简单原理,联系生活中的实际,一想便是明白了。当然房遗爱杜荷那俩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不在此列。

李震眼睛一亮,直兴奋说道:“此法甚秒啊,遗爱,快去伐木吧”。即使他这么个沉稳的人一想到这么巧妙的办法,也是不由得兴奋。

房遗爱一脸苦逼的拎起他的加重版的横刀去向那树林去了,这个地方,树木可多,不愁没有木材,劈成木板,倒也容易。

午时,大军用过几张饼后,李破军便是下令出发了,争取落日之前到芦苇荡那头。

进得芦苇荡,李破军便是切身体会到为什么这里面容易迷路了,尼玛,这里面纵横交错的,高过人头的芦苇随风摇曳,只感觉四处都是一样,这还是李破军端坐马上的视角,后面是刚来的山林,前面和左右,是那一望无垠的芦苇荡,以李破军的目力,似乎看得见天边有阴影处,那或许便是岸边吧,少说也有数十里路了。

地上由于干涸,全是沟壑裂缝,宽处足有数尺,人须得跨过,玉顶马虽是绝世宝马,李破军也是怕它歪了蹄子,当即翻身下马,一下马便是懵逼了。

按照二十一世纪的度量衡,他此时身高不过一米六左右,这芦苇足有两米多高了,只见得四面都是芦苇,转头看去,李震等人也是一脸慎重,后面的三千将士更是略显惶恐,李破军眉头一皱,似乎通过这芦苇荡心理难度更大些。四面都是一样的枯萎,似乎是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的,这样很容易把人逼疯的。

当即也是传令道:“全军将士排成队列行进,前后左右间隔不得多于半丈远。若要解手,须得上报校尉。各团旅队伙时刻注意手下人数,走失一个,重罚其主官”。

号令既下,大军便是立马被编成了方方正正的列队,前后左右仅仅相连,那些旅帅队正伙长更是眼睛定定的直看着自己手底下那么些人,生怕走失了一个。

就这样,三千大军齐齐的向北行去,有些指南针的相助,自是不可能失了方向了,这芦苇荡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广阔,虽说面积足有百里,但却是东西长南北短的地形,南北向最宽处只有数十里,窄处或只有数十步。

不到两个时辰,日头西斜的时候,正当众军士身心俱疲的时候,顿时,面前豁然开朗,竟是走出来了。

李破军竖起手掌,喝主全军,“原地休息,不许喧闹”。就在这芦苇荡边,三千大军席地而坐。

“速派斥候,探查范围二十里”。李破军直说道,也不知是跟谁说。

而话音落下,后面的李震默默点点头,隐身退后去安排了。

斥候来报,已到霸县境内,而且十里之内,竟是连村镇都没有,霸县县城尚在北五十里之外,而会昌城则在东北百里之外,闻言,李破军大喜,这真是上天赐予他的藏兵之地。

第五百八十六章:空地扎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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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地扎营

听闻得斥候汇报出此地的地形,李破军不由得大喜,这芦苇地对于周围居民来说,那也是不能轻入的险地,因为容易迷失方向,但是李破军就没有这个担心了,有指南针在手,再能迷失方向,那他怕是个傻子。

但是李破军也很是疑惑,这片芦苇地周遭十里地,尽是平地,不是所谓的高山密林,那所谓的华北平原,这里正是,而且临近水泽,按理说水边也是一等一的耕地啊,而且李破军看脚下这土地,也是正适合耕种的,似乎并不是那种贫瘠土地啊,为什么周遭十里地没有人烟呢。

那斥候正咕噜咕噜的喝着水,李破军又皱眉是问道:“附近难道连村庄都没有吗?”看着前面小树林那条小路,明显是被人为劈砍踩踏出来的,两边杂草灌木丛,中间被踩踏出来的一条光溜溜的黄土路,这定是人常常走动才踩踏出来的啊,李破军不相信周围没有人迹。

那斥候闻言放下水袋,来不及擦擦嘴,也是面露疑惑的说道:“回大将军,也不是没有人迹,前方五六里便是有一个小村庄,看房子分布应该只有几十户人家,卑职悄悄进去看了看,却是发现这个村庄一个人也没有,但是这村并不是长久没人,房子并非很破财,只是有些灰尘了,就好像是近段时间里整个村庄的都是突然消失了一样”。

那斥候似乎年岁挺小,瘦削的身子,灵动的眼睛,显得很机灵,说话也好似孩童说话一般,就像讲些故事,直摸着头也是满脸不解的叙述着。

这少年斥候叙述得很生动,众人听得耳中,脑袋里便是想象出来了那村庄的模样:一个小村里,分布几十所房屋,本应该是温馨的小村,此刻却是显得异常寂静,房屋里布了些许灰尘,但尚能见得人迹。

不是人祸,因为一点打斗的痕迹都没有。不是天灾,因为房屋都是好好的,整村人就这么悄无声的消失了,这样一副情景出现在脑子里,想的众人十分不解之余又是有几分头皮发麻。

李破军也是拧着眉头,似乎有些不解,这时,那些摊坐在地上的歇息的将士,也是各自舒适的睡着,竟是附近一士卒的鼾声惊醒了沉思的李破军。

李破军眉头一拧,走过去便是一脚踢过去,那士卒倒也是反应快,被踢醒之后没来得及看清眼前状况,便是拔刀喝道:“谁?那个怂崽子打老……”。

一句脏话还没说完,李破军便是又一脚踢过去,正中那士卒胸口,向后飞去倒地,捂着胸口,看清是李破军,忙是翻身伏地,“大,大将军,我……”。

“此乃行军途中,本将之令乃是原地歇息,可是下令驻扎睡大觉了?若是敌人此时来犯,你这颗脑袋就落地了。这两脚是为教训,下边便是军法处置了,你可服气?”李破军冷脸喝道。

那士卒听了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服,服气”。

李破军点点头,上前一把扯起那士卒,便是朝四周士卒朗声喝道:“弟兄们一路行来,着实辛苦了。众军士听令,出芦苇地,与此边空地驻扎”。

话音说罢,便是跟翟长孙说道:“扎营便劳翟将军费心了,小心一点,隔离左芦苇右密林不得近于三丈”。

翟长孙一愣,再看看左右芦苇和密林,也是眼睛若有所思,麻溜的点点头应着,转身便去吩咐了。

尉迟宝林摸着脑袋就是问道:“大将军,为何要在这空地上呢?明日太阳一出来,营地岂不晒着了,何不去密林或者芦苇地里呢?那多凉快啊”。

李破军闻言眼睛一瞪,直没好气呛道:“晒着了?如今秋季的太阳又非那七八月间的太阳,晒晒怎么了?晒晒更健康,你进那密林还有这芦苇地里,如何生火?一旦走水引燃了密林芦苇,你想烤成熟肉啊?”

众将闻言一愣,看看前面那荒草丛生的小树林,再看看身边这随风飘摇的芦苇,想想也是,一旦走水,这干瘪无水的芦苇地,可是要人命的。

尉迟宝林闻言缩了缩脖子,似乎想象到了四面皆火的可怕。

一旁的房遗爱却是哈哈笑道:“他兴许是怕太阳晒黑他了这…嗯……健硕的皮囊吧”。

想象不到什么合适的词汇,只能用健硕的皮囊来形容了,但是众人闻言都是会意了,也是觉得好笑。

因为尉迟宝林随他爹,跟他爹尉迟恭一样,不仅武艺学的尉迟恭的几分真传,而且这外表也很是相似,肤色很是黑黝,程咬金金经常喊尉迟恭黑炭头,老黑,就是这个原因,所以房遗爱才借肤色调笑尉迟宝林。

尉迟宝林闻言一尬,也是有这个原因吧,俊脸一红,好在天黑,脸更黑,看不出来。

被房遗爱调笑了,尉迟宝林何能甘心,黑乎乎的眼睛一转,直说道:“房二愣子也别说我,你看你长得跟个书生小白脸,干嘛不去那笔杆子呢?进神策军作甚?”

众人闻言一愣,继而便是哈哈大笑,房遗爱也是脸色一滞。这房遗爱长得白白净净的,跟房玄龄也是十分相像,是个俊小子,但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让这白净小子拿笔杆子还不如杀了他,偏偏天生神力,喜欢舞刀弄枪,还是那种厚重的宽背陌刀,如今不过十七八年纪,一双手臂少说便也有百斤之力,甚是了得,所以才经常调笑房遗爱是个俊脸书生。

房遗爱也是一拍胸甲,想要打架似的,欲要再怼回去,李破军也是喝道:“好了,要打来跟本将打。现在,都去协助翟将军扎营”。

中军帐里,两个马灯幽幽点着,账外风声悠悠吹着,一个简易案桌上,铺着一张地形图。

“你说这个小山高约多少丈?”

“并不高约摸二三丈,过了小山便是一片约摸二三里的平地,高差起伏应不过二人高……”。

根据着斥候的大概汇报,李破军皱着眉头拿着狼毫笔,在上面画着一条条弯弯曲曲不规则的线,又是提笔在线上写着什么,众将看得那是一头雾水。

第五百八十七章:会昌概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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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昌概况

等附近几十里地的地形图画完,李破军放下笔,揉揉眼睛,在这昏暗的灯光下,画着细小的线,着实累眼睛。

李破军聚精会神的画时,不敢打扰,看着李破军放下笔,便是有人忍不住了,“大将军,你画的这小蚯蚓似的线是什么玩意儿啊?弯弯扭扭的看不懂啊”。

李破军揉揉手腕笑道:“这是等高线”。

众将听得一头雾水,等高线?翟长孙这等学识渊博的文武双全的老将也是皱眉眉头想着,似乎想不出来等高线是什么玩意儿。

“等高线?什么玩意儿?有啥用啊?”房遗爱又是问道。

“呃……等高线,就是能够根据这一条线能够看出来周围高度相差无力的地方……哎呀,现在说不清楚,等回了山庄,我会开个地理课,专门叫你们”。

李破军一时也是解释不清。

众将这才释然,这又是大将军的一项技能啊,大将军不愧是神通才子啊,连翟将军这等做过一国丞相的人都是不知道,大将军却是知道,真是厉害啊。

李震满脸高兴,又可以学的殿下的一项才能了,这等学术,一般都是珍藏不传的。那翟长孙却一脸尴尬,直希冀的轻声问道:“大将军,不知,不知末将可否学否?”

李破军一愣,继而笑道:“当然能啊,神策军将官都要学的”。

翟长孙听了一脸兴奋,直拜谢不已,李破军略一思索之后,便是明白了,似这等学术技艺之类的,基本都是秘而不传的,传男不传女,师傅传亲徒,父亲传嫡子的,外人基本很难学到的,跟世家大族各家的学术经学一样,都是自家的特色学说,不传外人。就好似这家研究周易厉害,那家研究诗经,另一家又是研究春秋的,都是各有所长。

翟长孙这时也是出声道:“大将军,这等学术,真的要全军将官都要学习吗?”

李破军闻言一憋嘴,学术……不传出用于实际,只自己藏着掖着,算什么学术,正是因为有这些敝帚自珍的习惯,才有许多的珍贵的技术失传了,李破军对此甚是不爽,在他心中有个造福万世的计划,纠集众多人才,建个涵盖士农工商,包括文理方面学科的大学院,集其精华,去其糟粕,将这些优秀的传统文化和科学技术传与万世……咳咳,又yy了,现在正打仗呢,这些按下不表。

李破军甩开脑中想法,直摆手道:“这些,我自有计较”。

说罢向李震说道:“你把得来的消息说出来听听”。

李震闻言点点头,从怀中掏出几个粗布绢布,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

李震咳嗽一声,直说道:“目前只得到会昌,固安,昌州三城的消息,更远的雍奴,沃州,献州,蓟县等地却是还没有消息”。

李破军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会昌,城高二丈余,无护城河,乃幽州中县,兵约有五六千,骑兵约有五百余,其守城主将名曰林鑫,乃是会昌本地人氏,颇有勇力。林家乃会昌大族,势力颇大。会昌县令名叫汪正雍,乃是武德年间以功名升官的士子,本是江南道人氏,其家甚贫,令人值得钦佩的是这位县令似乎颇有清廉之风,生活甚节俭,只有一妻一女,未有妻妾,家无长物,而且县令与那主将林鑫似乎多有不和,想想也是,林家乃是地头蛇,其势大,这一个外来的毫无家室背景的士子哪里能够镇的住呢”。李震也是若有所思的点评道。

说到这,却是戛然而止了,宇文禅师挑眉问道:“没有呐?”

李破军却是眼露精光,直说道:“只这些便够了”。

众将听得各自表现不同,李震看着手中信帛若有所思,翟长孙却眼神烁烁的捻着胡须,似乎心中已有了韬略,梁百武则是皱着眉头深思着,其余人等诸如杜荷,房遗爱,程处默几人则是满脸懵逼,挠着脑瓜子不明觉厉。

看着众将姿态,特别是那翟长孙那一副智计在握的模样,仿佛内心就是在呼喊,点我点我点我啊。

终于,李破军也是不让他失望,看了一圈之后,直说道:“哈哈,看来翟将军已有想法了,那便说说这破城之关键在何处吧”。

翟长孙闻言眉头一挑,胸膛不由自觉的一挺,直简明扼要的说道:“这破城关键便在这县令汪正雍身上了,不知末将所言可是”。

说罢便是闭口不言了,这个时候得让给主将来说话,嗯,还有,这个时候截住不说更是能让人觉得高深莫测些。

李破军闻言也是露出笑容,果然,这翟长孙脑袋还是转的很快的。

然而房遗爱这种直脑袋却是想不到的,看着李破军俩人打哑谜,而李震和梁百武在一旁若有所悟的模样,又是烦躁了,这一刻,他又是觉得自己是傻缺了,别人都聪明,就我笨吗?直抓耳挠腮问道:“哎呀,殿下,倒底该咋打?破城还能咋破,直接攻进去呗”。

李破军闻言满头黑线,直瞪着喝道:“瞎咋呼啥?那会昌城高二丈,你飞上去啊”。

房遗爱麻溜的憋憋嘴低头不说话了。

李破军也是领了翟长孙的情,看着麾下小将除了李震还算聪明,宇文禅师还算机灵之外,诸如尉迟程房杜几个都是莽夫,李破军也是头疼,直接说道:“这会昌县令汪正雍出身贫寒,又是清廉节俭,寒窗苦读方才有了官身,自不是庸人,怎么如此轻易的就自毁前途,污了名声。更加上他与林鑫素来不合,此处便是突破点。”

说到这,李破军便是顿住了,这时,宇文禅师和杜荷两个倒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大将军,你是说……策反?”宇文禅师挑眉轻声问道。

李破军嘴角一挑,缓缓的点了点头。

夜色浓如墨,天空却是满天星斗,不见半点乌云,伸手可见五指,北地人民期待的雨水似乎是迟迟难来。

李破军却是一身黑甲,提着倚天剑,便是带着翟长孙,宇文禅师,李震几人还有一溜护卫,悄悄从营地出去了。

梁百武立于营门处,看着这十几道人影,不由得苦笑连连。

第五百八十八章:夜探无人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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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探无人村

却说李破军为何带着一溜护卫半夜出营,却是李破军心底一直有个疑惑,为何那小村无人,深夜无眠,定要去探个究竟,与众将商议了,众将自是极力反对,哪有主将深夜独自外出的,何况这还是在敌境内,若是主将有失,那可就完蛋了,更何况现在的主将更是一国储君,哪能让他去啊。

经过好一番“讨价还价”,李破军终于是出来,但是却必须带上翟长孙这等江湖经验丰厚的人,已应不测。

出得营门,那斥候带着李破军还有翟长孙等一干人等直向北方行去,行不过三五里,便是看见一片小山坡。

年轻的斥候顿住脚步,直向李破军说道:“大将军,那小村便在山坡之下”。

李破军闻言眉头一挑,看着那光秃秃的山坡,不由得嘴角一扯,“山坡光秃秃的,也不怕泥石流山体滑坡了”。

“大将军,啥是泥石流山体滑坡?”在李破军面前这位昔日的一国丞相变得求知欲十足。

“呃,这个日后再讲,走,上去看看”。李破军支吾了一声直接起身说道。

众人拿着兵器好似不经意的走着,却是将李破军紧紧的围住,这样,即便突发情况,李破军也是一时间无碍的。

进得那小村,李破军也是感觉有点怵得慌,名曰当空,繁星闪烁,伴随着缕缕秋风,方圆数十里仅有这么一个小村,然而这小村却是寂静无人,着实有点像鬼村。

见得周边好几间屋门全都开着,李破军眉头一皱,那斥候看见忙是说道:“这里屋门全都开着在”。

李破军眉头一挑,抬步进去,这是一间三间房的茅屋,中间是堂屋,摆放着几张案桌,都是粗糙家具,不算精致,但却是标准的当下普通民众的家具。

李破军饶有兴致的提着马灯过去,只见得桌上尚有一个水壶,旁边几个缺了口的土陶碗。

拿起水壶,上面一层灰尘,打开盖子一看,便是一股子霉味出来,打灯过去,只见得水壶里没有水,却有着干成坨的一团团黑土,翟长孙看去,眼睛一动,直说道:“这是……茶土,就是品质最差的那种茶沫”。

李破军点点头,这便是老百姓所喝的茶了,只是茶水已经被蒸发干了。

这时,只听得一声惊呼,“誒?殿下,你看这?”李震的声音在隔壁房间响起。

李破军眉头一挑,抬步过去,只见得

李震正是提着一个大锅盖子,另一名士卒手提着马灯在一旁照着,看着眼前的陶釜。

“殿下你看,这里面是做好的饭食,却是没有来得及吃”。李震指着陶釜中对李破军说道。

李破军伸头看去,便是看见一块块干瘪的长毛的东西。

翟长孙也是定眼看去,点点头说道:“这是煮的豆子,下面的火烧完了,水煮干了还没有吃,直至腐烂干瘪成这样”。

李破军闻言皱眉说道:“看这屋中情形,应该就是最近几个月内的事,最近几个月正值灾荒,粮食紧俏,看这户人家也不是富足之家,为何做好了饭食而不吃?”

话音落下,李震又是说道:“嗯,确实,这点豆子应该就是这户最后的吃食了,这粮缸里什么都没有,还有这粮勺在这”。一把粮勺放在灶台旁边。

李破军若有所思,半天,直说道:“应该是这户人家做好了饭,然而还没来得及吃,便是有事出去了,便是再也没有回来过”。

灵机一动,李破军直说道:“走,分散开来,都去其他屋子看看,看看屋门是否开着,釜中是都有饭食”。

人员分散开来,不到一刻功夫,几十户人家都是查探完了。

李震也是眉头拧着,“殿下,三十八户人家,其中基本都是房门大开,二十多户如同第一家一样,做好了饭食而没有吃,令有几家案桌上吃过了碗筷尚未收拾,还有几家案看样子应该是正在吃饭,桌上有着吃了一半的饭食。殿下,这也太奇怪了吧?”

“是啊,就好像是正值用饭期间,或是早间或是晚间,然后全村人都失踪了一般”。宇文禅师也是摸着下巴说道,似乎他对这种探案的志怪事情很是感兴趣。

为什么说晚间和早间呢,应该老百姓只有这两个时间吃饭,这个时候的民众可是普遍都是只吃早晚两顿饭的,也就是朝食,晚食,只有富贵人家才会随时随地想吃就吃的,看这小村模样,无论如何也是没有富贵人家的。

“是早间”。李破军笃定的说道,说罢抬腿走去弯腰捡起门口的一节干瘪的柳枝。

几人一看,也是点点头,看那剥开的柳枝,应该是正在漱口的吧。

唐朝漱口普遍都是用的柳枝,牙膏牙刷得到宋朝才有的,剥开柳枝,用里面的植物纤维摩擦牙齿,以达到洁牙的效果,富贵人家也是用这个办法,只不过富贵人家会用上青盐的,普通人家酒用剥开的柳枝刷刷就好。

但是接下来李破军看着手中柳枝又是眉头一拧,继而直蹲下用马灯仔细看着地上。

“不好,这村百姓是在早间用饭的时候,被强制拖走的,应该是被人掳走了,但是并未发生争斗”。李破军皱着眉头直说道。

几人听得一愣,“为啥啊?为什么是强制被掳走的?确实没有抵抗没有争斗啊?”宇文禅师虽是有点小聪明,但是一时间也是没有转过来。

翟长孙几人一时间也是没有反应过来,直看着李破军,李破军脸色不好的指着地上几个痕迹,“你们看,这是两道深深的拖痕,应是这正在漱口的百姓,被两人强制给携在肋下给拖走,两腿在地上挣扎蹭出来的。

还有,你们看看,这柳枝纤维……呃,柳枝丝条如新,应该是刚剥开不久的,尚还是新的,柳枝虽是易得,但是谁家漱口之柳枝用一次便扔的,何况这贫困之家”。

众将蹲下去细心看去,细细想着李破军所言,纷纷点头。

第五百八十九章:两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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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封信

回头看了看这无人小村,李破军明显脸色不好,眉头拧着,直说道:“走吧,回营,此地已经找不出线索了”。

众将也都是低头想着,“殿下,你看这些村民有没有可能是被军队给掳走的?嗯,叛军,叛军为了捉壮丁参军,多有可能会这么做的?”李震在一旁低声说道。

翟长孙也是附和道:“确实有可能,强抓良家子参军,裹携良民叛乱,这些叛军绝对做得出来”。

李破军眉头一挑,想了想,直说道:“抓壮丁?那村中妇人老孺去哪里了?为何村民没有人逃走?没有人强烈反抗一二?村中可是毫无激烈争斗痕迹的”。

李破军话音落下,几人也是点头应是,若是抓壮丁参军那为何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的。

“嗯,对啊,这村里那还晾晒有女子衣物呢,定是有妇人的,为何也是不见了呢?”宇文禅师也是抱着横刀一脸求知欲。

一旁的房遗爱闻言却是脑袋凑上前说道:“嗯嗯,我也看见了,大和尚你是说村东头那家侧屋里晾的亵衣吧?嗯,看样子应是年轻女子的,为何连女子都抓呢?”

房遗爱话音落下,周围几人都是脸色怪异的看着房遗爱,房遗爱讪讪一笑缩了缩头。

李破军摇摇头,直说道:“景阳你多派斥候打探一番,全村失踪不是小事,还有,严密注意周围几县动向”。

中军帐里,这是专属于李破军的大帐,两盏马灯烁烁亮着,帐中只有两人,正是李破军与李震。

李破军正在马灯下挥毫写着什么,李震侍立一旁。

半晌,李破军放下笔,微微一笑,甩甩毛笔,吹吹纸张,小心叠好,封好火漆,交给李震。

“景阳,这封信你速派人送去会昌,让密探设法讲给县令汪正雍,隐秘送去,别让外人知晓,要快”。李破军嘴角一扯,胸有成竹的说道。

李震接过信笺,说了一声“殿下放心”。说罢便是拿过信笺出去了。

半炷香后,营门之后,一骑飞奔而出。

幽州,会昌城,西街,这里是全县城里最混乱的地方,也是最穷的地方,地痞流氓混杂,多有江湖游侠混迹,臭味熏天的茅棚,地上满是污水杂垢,走在上面,偶尔还会踩到一坨米田共。

一间低矮的茅屋里,只有一个破席子挂在门框上,就当做是门了。

“老钱哥,这家伙上头让我们必须尽快交给县令大人,还得隐秘不能让别人知道,可是咱们咋交给县令啊?咱们不会飞檐走壁,也没法进那衙府里啊”一个瘦得跟猴儿一样的瘦削男人愁眉苦脸的说道。

与他说话的另外一人五短身材,一双小眼睛显得很是机灵,听闻此话,直喝道:“没法送也得送,没完成任务的话回去不仅没有那许多的封赏,而且那新来的会长可是个狠角色,定是少不了苦头”。

说罢也是一叹,二人愁眉苦脸的想着办法,半天,那瘦猴一拍脑袋,“誒,有了,县衙我们进不去,可是那县令汪正雍的家里我们去得了啊,去他家里找他家人,他不是有妻女吗”。

那五短汉子也是一拍脑袋,当即拍板道:“好,去他家看看去”,他们二人负责会昌的消息打探,自是打探清楚了县令大人的住处。

寻得城东一处单院小宅,瘦猴二人便是偷偷摸摸的敲门了。

直至天黑,瘦猴二人方才从汪宅出来,二人神色很是怪异,既是惊讶,又是显得几分激动。

那五短汉子摸了摸怀中一封信,直佩服说道:“想不到我们是给当朝太子殿下送信的?那可是太子殿下啊?”

“誒?老钱哥,你说咱这是不是就是太子殿下的信使啊?就好似那故事里的,不是有句话咋说的不杀信使啥的”。那瘦猴既是激动又是有着几分骄傲的说道。

“那叫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咱就是一江湖侠客,太子殿下怎么会看得上咱们呢,有可能是咱们上头有人听的太子殿下的命令吧”。五短身材的人也是有点懵。

他们俩人也是天下会中的精英人才,头脑机灵,有点身手,才会被会长特指到这幽州会昌来,竟是让他们打探会昌的一切消息。

他们本是江湖游侠,多走江湖,自是不在话下,区区两天,便是将会昌的消息给打探得个七七八八了,这回竟是要给县令大人送信,而且见了县令大人,奉上信笺之后,那县令大人一看之下,竟是十分激动,竟是向着长安城方向直跪拜,更是激动得直拍胸口说啥必效忠朝廷,对那造反的几位王爷那是破口大骂,又是说啥他委曲求全,苟全性命,都是为了等候天兵前来,总之说着说那,重点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会昌县令汪正雍是忠于朝廷的,而后便是思略良久,写了一封信又给他们,让他们交给太子殿下,搞得瘦猴二人都有些蒙圈了。

“那咱这信咋交给太子殿下啊?咱们也找不到太子殿下啊,找不到了也见不上面啊”。

瘦猴挠挠头问道。

“你傻啊,咱直接交给上头不就是的”。那被称之为老钱哥的五短汉子瞪着说道。

其实二人心里都是明白了些什么,故而走路都是飘的。他们二人能被派出来当“斥候”,脑袋瓜子定不是浑的。

现在会昌包括整个幽州是反王的地盘,他们俩也知道,但是他二人是江湖游侠,所以并不怕什么,大摇大摆的进城便是的,而且县令汪正雍是会昌县令,也就是反王的手下,这也是知道的,现在见了当朝太子的书信,直向朝廷表忠心,难道这会昌要打仗啦?朝廷要收复会昌啦?那我岂不是为朝廷平乱做出过贡献的人,也是立功了,会不会有封赏啊……二人不由得心猿意马。

傍晚,一骑自北来,直接从后营门进入,不到一刻钟后,中军帐里,李破军手握着一封书信,细细看来,看罢便是哈哈大笑。

第五百九十章:欲要劝降

590欲要劝降

众人见得李破军看罢了信后便是高兴的哈哈大笑,也是不由得很是好奇。

“大将军,什么事这么高兴啊?”房遗爱好奇的起身把脑袋凑过去凑上去看道,想看看那信上写的什么。

一旁站立的梁百武却是一皱眉头,低声喝道:“房将军退下”。

房遗爱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宇文禅师将其衣摆一拉,“这是中军大帐”。

房遗爱瘪瘪嘴,兴致索然的退下了。心想着以前还和殿下勾肩搭背饮酒作乐,同塌而眠了,看看这信又咋了。

看着梁百武,李破军眼底闪露一丝欣赏。

扬扬手中信,嘴角一挑,“此乃会昌县令汪正雍之信,他欲投诚”。

众将闻言,都是喜上眉梢,这可真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啊,只要房遗爱程处默这等武力狂人瘪瘪嘴,似乎舍不得那起不了的一场大战。

“大将军,怎么会这么快?我军可是还没有显露出任何踪影呢,会不会……有诈?”李震皱着眉头琢磨道。

梁百武也是附和道:“大将军,需得谨慎,那汪正雍毕竟未曾谋面,不明其人,不可妄动”。

顿时,场中诸将一时间都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猜测着汪正雍的“阴谋”。

李破军看着手中信笺,上面言辞恳切,句句力表忠心,看言语之间,应该不是有诈的,但是李破军也是不敢彻底相信,毕竟兵者大事,不可轻心。

这时,一直未出声的翟长孙出声说道:“大将军,可否将书信给我一观?”

李破军闻言笑着递过书信,翟长孙接过一看,当下便是赞道:“好字,字如其人,如此方正正气之字迹,其人应非奸恶之徒”。

李破军听了不由得一瘪嘴,字如其人……或许有些时候确实如此,但是那秦桧怎讲?秦桧可谓是个大书法家了,现代常用的宋体字就是他创造的,秦桧那字可是真的好,但其人却是不咋样的。

过不一会儿,翟长孙看罢了书信,沉略良久,直说道:“大将军,观其字其言辞,此事十有八九应不会有诈”。

知道翟长孙后面还有话,李破军也不计较他的卖关子,挑眉问道:“说说看”。

“大将军不知,似汪正雍这等基层士子,数载寒窗苦读,方才一朝登科,方能报效君上朝廷,似这等士子其心坚定,多热血报国之人,恕末将直言,这等青年士子未历污渍,尚是赤子之心,却是比那许多白发臣公更加忠义,看这汪正雍,其言辞正是这等人”。翟长孙斟酌着词汇,直言不讳的说道,

众人听后,宇文禅师也是附和道:“好像确实如此,年青人多赤子热血,比那些老狐狸却是直爽多了”。

众将闻言哈哈一笑,但却是不由得点点头,这话虽糙,但确实如此。

李破军接过书信,又是看了一遍,斟酌半天,直说道:“这样如何,明日约那汪正雍于城门处一会,劝降于他,待我亲自看看这位忠心县令吧”。

李破军说罢,又是迎来一阵反对声。

“大将军不可,此事太过凶险”。

“大将军不可犯险”。

……见得几人如此急切模样,李破军非但不觉得腻烦讨厌,反而心中觉得几分温暖,至少眼下看来,面前这一群人都是心向自己,关心自己的。

“呵呵,你们不用担心,届时,我不进城便是,你们领军在外接应便是,汪正雍一介文士,还能惧他不成”。李破军笑道。

众将闻言欲言又止,只觉得这样太过冒险,但一时又找不到什么有理由来说服。

“殿下乃是国之储君,怎能……”。翟长孙面色为难的劝道。

“好了,你们的意思我知道,但是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尽量减少弟兄们的伤亡,岂不美哉”。李破军言辞恳恳的说道,他向来不是一个独断专行的人,若是不能将众将全部说服,若是有一人反对,内部不统,他便是无法行动。

众将闻言也是思略着个中厉害,若是平常而论,敌军之中若有人有投诚之心,自家主将前去说服,自是可行的,但是也得有特别个例,李破军身份太过尊贵,乃是一国储君,怎么轻易犯险啊,一旦太子殿下在这有失,后果……众将不敢想象。

但是见得李破军坚定的神色,众将也是不由得无奈,翟长孙只得说道:“殿下若是去也行,但是请殿下莫要进城,便在城门外相会便可”。说吧唰的一下单膝跪下,头拧在一边,就好像李破军不答应他不起来一般。

梁百武李震几人也是唰的拜下“请殿下莫要进城”。

此时不称呼李破军为大将军,反而称呼他太子殿下,固然是在提醒他的尊贵身份的。

房遗爱见得几人唰的跪下,不由得一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与他同样浑的还有程处默,杜荷。宇文禅师无奈只得将扯扯二人衣袖。

李破军见此苦笑一声,直说道:“我本就是无意进城,你们何必如此,起来吧”。

众将闻言互视一笑,不由得讪讪一笑。

当下里,李破军思略片刻,挥毫写就一封书信,其中言辞切切,先是大赞了一番汪正雍的忠义之心,又是先给他画了一张美好的画饼,然后才是说了会昌西门相会一事,写好之后封上火漆,交给李震传信。

如此一来,那三千大军一路火急火燎的赶到这里,到了之后,却是一时间没有动作了,只得等待着汪正雍的回信,与其会面。

这等情况除却房遗爱这等好战狂人之外,其他人倒是喜闻乐见,倒不是他们畏战,但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劝降敌人,着实值得庆幸,即可免了一番死战,又可扬威风,毕竟还没动手,敌军主动投降了,传出去便是威名八面的。

出得大帐,便是一阵微风袭来,在这深秋的艳阳里,显得不干不燥,且阳光正好。

全军此时驻扎在这,没有校场,不能操练,只得在这儿四仰八叉的各自歇息着,看着四散游荡的将士,甚至有些人跑到树上睡大觉,李破军眉头一皱。

第五百九十一章:讲故事

591讲三国

身后梁百武见得李破军面色不善,也是小心问道:“大将军,可是有何不妥?”

“他们为何如此懒散?”李破军背手说道。

“呃……既是驻营又无操练,便是如此了,权当歇息一二了”。梁百武也是应道,似乎是怕李破军生气,又是说道:“呃……其他军中皆是如此”。

李破军听了便是冷哼一声,“其他军是其他的军,我的军中不允许这样,如此慵懒懒散,成何体统。何况我们乃是敌后奇军,不可为人所知,如此懒散,若被敌军察觉,功亏一篑”。

梁百武听了脸色一白,忙去拜道:“末将请罪”。

李破军瞥了一眼,直说道:“修文且起来,下不为例”。

梁百武感激的起身谢了,李破军看看四散歇息的全军,密密麻麻的,树林里有,甚至芦苇地里也有,而且秋风扑面,天色颇好,约见汪正雍之事最快也是在明日,那今日大好天气岂不是浪费了,何况看这大军这无聊模样,闲的慌了可别出状况。

当下略一思索,心中一动,直说道:“修文你去把将士们集合起来,嗯,摆成一个圆阵,到了芦苇荡里面去,嗯,进去里面三五里,这外面看不到人影,听不到声音便可”。

梁百武虽是有些搞不清李破军意欲何为,但是还是麻溜的去照办了,不一会儿,全军便是集合起来了,一圈又一圈的结成一个大圆阵,慢慢的向芦苇荡里移去。

李破军正想抬步,看了看黑压压的三千大军,也是一拍脑袋,这可是三千人呐,他说话若是声音小了,后面哪里听得见啊。

当下脑中向了一下,直向陈康吩咐道:“去找一块薄铁皮来,嗯,大约这么大便好”。李破军比划着说道。

也不管陈康去哪里找的薄铁皮,不一会儿便是找来了。

李破军找来一个木炭,在铁皮上画出一个大大的扇形,继而擦出腰间宝剑便是按着图线用力划了起来,不愧是传世宝剑,这薄铁皮一划便是开了,李破军卷起那扇形铁皮,便是做了一个简易的喇叭,封好接口。

陈康见得这喇叭,不由得一模脑袋,“殿下,这是何物啊?可有何用?”

李破军狡黠一笑,拿起喇叭,对着陈康的耳朵便是喝道:“呔”。

嗡的一声,陈康的耳朵嗡嗡叫,半天回不过神来,“殿,殿下,此乃神物啊,我看殿下并未大声,然而我耳中却是如雷震耳一般”。

李破军不由得一怔,做个喇叭就是神物了,那你要是见着飞机宇宙飞船了呢……

来的大军圆阵正中心,见得将士们一脸疑惑,而梁百武翟长孙等一干将领也是一脸好奇恶席坐一旁。

“传令全军将士原地坐下,不得大声喧哗”。李破军传令罢了,令人搬来一个临时的木板树桩做的桌子,在全军将士诧异的目光中竟是爬上去盘腿坐下了,丝毫不顾什么,翟长孙等人见状嘴角一扯。

李破军又拿起那个喇叭放在嘴边,“弟兄们,今日你们定是闲的慌吧,哈哈,别急,过几日便有那立功的机会了”。

将士们早就知道李破军甚是亲和,在护龙山庄之时便是时常互动,这时听得这话,纷纷是起哄着附和。

“既然你们都是闲的厉害,那我便在这儿给你们讲讲故事吧,嗯,就讲那汉末三国故事,你们知道三国吧?”李破军笑道。

将士中还是有不少人读过一些书的或是听别人讲过三国故事的,也是有人大胆的高声应着。

“好,既然你们听说过汉末三国就好,话不多说,故事开始。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此为开场词”。李破军对着喇叭朗声摇头晃脑的诵道。

将士们闻言皆是纷纷击掌喝彩,他们虽是不太明白词中意思,品不懂这词,但是李破军朗诵中的那股豪情,那股气势,他们却是感受得到的,这就是经典文学的魅力,雅俗共赏。

翟长孙也是文武双全之人的,不然也做不得西秦国宰相,听闻这首词,不由得一愣,这是……曲词长短句?真是一首气势豪壮的曲词,道尽了历史兴衰,倒是与那汉末三国乱世很是契合,赶紧记下来,当下里便是找来纸笔……

“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周末七国分争,并入于秦。及秦灭之后,楚、汉分争,又并入于汉。汉朝自高祖斩白蛇而起义,一统天下,后来光武中兴,传至献帝,遂分为三国…………

傍边一将,圆睁环眼,倒竖虎须,挺丈八蛇矛………云长见了,把马一拍,舞八十二斤青龙偃月刀,来夹攻吕布。三匹马丁字儿厮杀。战到三十合,战不倒吕布。刘玄德掣双股剑,骤黄鬃马,刺斜里也来助战。这三个围住吕布。转灯儿般厮杀。八路人马,都看得呆了。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李破军咳嗽了几声,斩钉截铁的停下来了,众将士都是听得如痴如醉,见得李破军停下来了,竟是有些人大着胆子催促,急问后事如何。

李破军见状一笑,喝了一口水,又是接着说道:“接着上回说道,虎牢关下三英战吕布,古人曾有篇言语,单道着玄德、关、张三战吕布:“汉朝天数当桓灵,炎炎红日将西倾。奸臣董卓废少帝,刘协懦弱魂梦惊。曹操传檄告天下,诸侯奋怒皆兴兵……”。

没错,李破军给将士们讲的正是千古名著《三国演义》,这本书里不仅有沙场热血,更有儿女情长,不仅有阴谋诡计,更是英雄无敌,深受老弱妇孺哦喜爱,果然,李破军一讲便是停不下来了,却是将士们的热情太高,听得那三英战吕布,不由得热血上涌,听得那吕布戏貂蝉,也是一个个如同发情母猪一般涨红了脸的嗷嗷叫着。

第五百九十二章:二里亭

592

二里亭

直至日头西斜,李破军才是口干舌燥的停下来,众将士听得一顿,从故事氛围里脱离出来一愣神,不由得一急,正要催促。

李破军见状忙是说道:“今日到此为止,愿他日对敌之时,众将士奋勇杀敌,晚间若得空暇我必来讲”。

众将士听了喜不自胜,高挥着手臂欢呼,恨不得立马上战场杀敌,而后回来听故事。

那英勇无敌的飞将军吕布……

那义薄云天的关羽……

那千娇百媚的貂蝉……

直让众将士心里热血难耐。

正在这时,李震听得一声暗号,当即起身走向暗处,从一不起眼的甲士手中接过一封信笺,悄然走到李破军身边。

“殿下,会昌回信了”。

李破军眉头一挑,接过信来,直对翟长孙说道:“翟将军领军回营,勿要喧哗”。翟长孙领命下去了,虽然他也很想知道会昌那边的态度如何,但是也知道晚间议事时必是会知道的。

大军回营,李破军方才掏出那封书信,看罢便是喜上眉梢,直扔给李震,李震看罢,也是大喜拜道:“恭贺大将军首战之胜”。

其他众将围上前来,李破军却是直背手便走了。

李震也是见信笺揣入怀中,其他众将忙是上前询问,“景阳,那是什么?快给我看看”。房遗爱更是挤上前去好奇问道。

李震却是没有掏出信笺,只说了一句“会昌定矣”。便是

笑着离开了。

直让房杜几个小将抓耳挠腮,宇文禅师和梁百武二人听了却是低头若有所思。

回得营帐,用罢了造反,李破军便是召集了众将。

当头便是直说道:“诸位,汪正雍已回信,历表忠心,明日午时,会昌城南二里亭相见”。

李破军说罢,众人都不是傻子,便取房遗爱这等浑人也是明白了,那汪正雍的投诚之心恐怕是真的了。

但是翟长孙又是说道:“大将军,二里亭……是否离城太近了,若是会昌叛军尽出,太过凶险了”。

翟长孙说罢梁百武也是点头附和,毕竟这里只有他二人是老将,心思谨慎一些。

李破军听了却是直挥手道:“打仗哪有不凶险的,二里亭,距离城门远有二里,若有叛军出,我之玉顶宝马顷刻间便是数里,谁能追的上”。

众将听了也是思略着点了点头,他们都是武将,自是知道李破军宝马的神骏,一旦会昌兵出,李破军若是骑着玉顶马飞速逃走,敌军定是追不上的,毕竟那会昌只有五百骑军而已。

但是翟长孙老成持重,还是忧心说道:“话虽如此,但大将军实不可犯险,还请发兵与城南接应”。

李破军听了并不反感翟长孙三番五次的啰嗦,直点头应道:“可以”。说罢找来地图,指着地图上一处说道:“会昌城南二十里处,为连绵山脉,有一无名山谷可做进出,通城南官道,便是这里”。说罢便是正色喝道:“诸将听令”。

“末将在”。众将纷纷应着,倒是有几分气势。

“明日有梁百武,程处默领军两千于此地潜伏,注意隐匿,不可为人所知,一旦二里亭有变,速去接应。”

“末将得令”。

“李震,杜荷留守大营,随时接应”。

“末将得令”。

“其余人等虽我前去二里亭”。

吩咐完明日安排,李破军又是嘱咐李震加强对沃州等地的查探,看见杜荷并无异议,李破军也是点点头,便是散了。

翌日,天色大亮,李破军着一身白色锦袍,额头缠玉带,腰间左悬环佩,右挂长剑,一副佳公子装扮。

而翟长孙陈康二人便是一副家将模样,领着数十精锐护卫,腰间百炼横刀,胯下雄健骏马,房遗爱却是满是别扭的卸下了厚重铠甲,穿上了一身文士长袍,伴随李破军身侧,好似一文友。

李破军等人如此打扮,在如今倒是实属正常,典型富贵公子出游的装扮。

梁百武程处默二人也是领军悄然拔营了,四周派出了严密的斥候,如今虽是人迹“罕见”,但是两千人不是个小动作,保不齐就会被人察觉了。

午时三刻,李破军端坐二里亭,周围翟长孙陈康神色紧张的护在两旁,目光有意无意的紧紧盯着那不远处的城墙。

李破军见状不由得笑道:“你们不用如此紧张吧”。

翟长孙闻言苦笑,直说道:“公子,你说的轻松,你的安全可是丝毫不得马虎的”。

“你们如此紧紧盯着,他人看来倒是觉得奇怪,你看那些人,看你们如此煞气模样,皆是远远让开,如此,岂不是自己暴露了”。李破军正色说道。

翟长孙闻言看去,果然,道上百姓本是行路疲惫,欲想进亭子里歇歇脚,但是见得他们这数十人披甲佩刀的都是远远的避开了,生怕冲撞了那家贵公子。

见状翟长孙也是不由得心底苦笑,这可是殿下啊,那前头可是叛军啊,自己这方只有数十护卫,若是叛军得闻消息,五百骑军遍出,不消几息功夫,骑军便可出城冲至面前了,当朝储君,若是就如此被叛军给杀了,或者生擒了,当真是不敢想象,那影响力,翟长孙这等豪杰都是不敢多想了。

眼见午时三刻已过,陈康递上水袋,直说道:“公子,午时快要过了,那汪正雍不会是不来了吧”。

李破军接过水袋灌了一口,擦了擦嘴,“快要过了,不是还没过吗”。

陈康无奈只得继续等候,只是眼睛紧紧的盯着远处城门处,一旦城门冲出来兵马,他就会立马将李破军推上玉顶马,再把马匹股使劲抽一鞭子,即便那是殿下的宝马。

正当这时,远远的来了一辆驴车,见了二里亭的李破军等人非但没有远远避开,反而是迎面而来,驴车停下,那车上之人下车了。

李破军眼睛一眯,应着骄阳看去,只见得驴车之上有一男子,约摸而立之年,阔脸淡眉,身着灰白长袍,下颔几缕山羊须,尽管不长不浓却是剪得很是整齐,头发扎得一丝不苟,迎风而来,也是无有乱发,整个人远远看去,便是觉得此人很是讲究。

第五百九十三章:忠义都尉朱公时

593

忠义都尉朱公时

看着这人,李破军当下心里便是定了,这人十有八九便是这会昌县令汪正雍。

那中年男子进得亭里,见得亭中端坐一位气质昂然的少年公子,一愣之余也是眼露亮光。

李破军当然要矜持,不可能先起来打招呼的。

但是那男子也是直接,上前左右看了一下便是撩衣下拜,朗声拜道:“罪官汪正雍拜见殿下”。

李破军微微一愕,心想着这也太直接了吧,陈康几人也是微微一愣。

李破军也不矫情,起身哈哈一笑,扶起了汪正雍,“哈哈,汪县令怎知是我?”

汪正雍闻言一笑,看着李破军,面带欣赏钦佩之色,一揖说道:“此时此地,有如此风度绝佳,气度昂然者,非殿下莫属了”。

说罢左右一看,殿下竟是只带数十护卫便来,胆气不凡啊。

看着汪正雍那钦佩之色的眼睛,也知这话并非是恭维话了,李破军闻言一笑,“汪县令且坐”将汪正雍引入座中。

一言一行,符礼符情,自有一番气度,朗声笑声,又是透露几分威势豪气,天家风度,自是显露。

汪正雍又是为之折服,他这般儒家士子,心中的太子储君,正该如此。

“明人不说暗话,汪县令既来,可见心城,不知会昌县情况如何?还请县令告知”。李破军直说道。

听得“明人不说暗话”这句俗话,汪正雍眼睛一亮,继而听闻李破军的话,又是面色凄然,下座拜道:“殿下,那庐江王不尊王法,无君无父,王君廓等贼以为爪牙,罪臣断然不是,还请殿下明鉴”。

李破军一笑,伸手扶起,“汪县令之忠义,我自是知晓,如今我率平叛大军到来,欲取会昌,平幽州,汪县令有何教我?”

汪正雍听了忙道不敢,直说道:“罪臣枉为会昌县令,被林贼挟持,污了名节,罪臣未能殉节,已是无颜,苟活至今,只带师到来,望能略尽薄力。

幽燕北地多壮士,并非都是那等贼人,心怀忠义之人多矣,罪臣苟活数日,已联系得军中一都尉,其名朱公时,乃是忠义之人,不满庐江王暴行,已答应与罪臣一道愿为王师内应,平复北地,殿下欲取会昌,朱都尉可为良助”。

汪正雍一口气说出许多,李破军听罢也是高兴,却是没想到汪正雍早有做内应之心,还特意联系了一军中都尉。正所谓秀才造反,十年不成,若是只汪正雍一介文士心怀忠义,有投诚之心,那李破军还真是得头疼了,一个文士县令,被挟持造反的,无权无势又无兵,能有多大用处啊,现在看来,有一军中都尉愿做内应,那便好办了。

“哈哈,汪县令乃忠义臣公,岂能言罪,汪县令切莫如此自称了,会昌若能定,汪县令功莫大焉,不知那朱都尉身居掌兵多少?现身居何职?具体如此情况还望汪县令细细道来”

李破军直说道。

汪正雍听了心里一热,李破军的认同,让他心里好受多了,在他看来,太子便是代表朝廷,代表天子,这是来自朝廷对他的信任,他汪正雍不是那乱臣贼子,是忠臣,是大大的忠臣。

当下也是说道:“朱都尉本是会昌驻军军府都尉,掌兵千余,为人耿直义气,名声甚好,庐江王叛逆后本是坚决不从,欲要殉节,但是那林家早已投效庐江王,林鑫贼子本是昭武校尉,因朱都尉名声甚好,颇有威望,杀之三军不服,欲要招揽,便是挟朱都尉家眷逼降,朱都尉无奈方才委身逆贼,林鑫也知朱都尉心中不岔,但逼降朱都尉本就是图名。

如今便只让朱都尉任县中县尉,只管缉盗治安一事,手底下却是只剩下五六十衙役了,但是军中多有朱都尉心腹,虽是可能无力招降,但是应无多少对抗之心”。

听得汪正雍的话,李破军也是感叹不已,会昌县为一中县,一县尉也仅仅是一九品,马上就是流外九等的小吏了,要知道之前朱公时可是掌兵千余的中府都尉啊,那也是六品的实权中层武官了,比那管抓贼的九品县尉不知强到哪去了。

当下里心里思略一番,便是说道:“不知汪县令下午可能与朱都尉接触?”

如今的朱公时虽是被叛贼认命为县尉,但是却是万万不能称呼其朱县尉的,这样等同于认同了叛军,汪正雍知道,李破军自也是知道的。

“自是可以,下官虽被挟持,但也主政会昌一年有余,也不是任林贼摆布之人,行动尚可自如的”。汪正雍听了一昂头直说道,他自有他士子的骄傲的,若是连行动都被禁锢,那却是是极大侮辱了。

李破军也是拱拱手聊表歉意,直说道:“我写一封书信,劳汪县令转与朱都尉,届时,朱都尉看罢信后,当与汪县令共商平定会昌之计”。

汪正雍自是应着,直说道:“固所愿也,不敢辞也”。

当下陈康忙是铺纸磨墨,沉思片刻,便是挥毫写就,也不避开汪正雍,片刻之后,封上信笺,也不封口,直接交与汪正雍。

汪正雍接过也是注意到了这些细节,心里一热,接过书信,断然是不会多看的,小心放入怀中,便是拜道:“下官必不误殿下大事,不知殿下还有个吩咐”。

李破军思略一下,直是说道:“其他的没有了,只是汪县令注意莫要惊动林鑫等人,一切如常便是,当然,若是汪县令有计能削城中军士战力,再好不过了,哈哈”。

李破军说着话本是好似玩笑一般,哪有那么牛逼的计策能够削减敌军战力的啊,但是接下来李破军便是一愣。

只见得汪县令闻言竟是皱眉思索,继而便是说道:“殿下,城中尚有兵将近八千,分散四门驻守,林鑫多疑,四门守将皆其心腹,其中还有一人便是林家之人,若想削其战力属实不易,但下官有一拙计,殿下且看看是否可行”。

第五百九十四章:秘定破城计

594

秘定破城计

李破军并不见怪汪正雍的说话留一截卖关子,毕竟也要给人家表现的机会不是。

当下直伸手一摆说道:“汪县令请讲”。

汪正雍略一思索直说道:“下官可以尽取府库之酒肉犒军,军士吃喝狂欢之后,定是防备下降,战斗力尽丧,此时破城当阻力最小”。

李破军听了大喜,直说道:“此计甚好,不知何时可行?”

“随时可行”。

“哈哈,若能破城,汪县令当居首功”。李破军心怀大快,这初次领军便是良助颇多啊,真可谓是幸运之至。

汪正雍听闻此话也是喜笑颜开,各自商议了一些直接,汪正雍便是拜别了。

看着汪正雍回城之后,李破军直挥手说道:“走,去城南山谷。派人回营传信,令李震天黑之后,领军前来”。

一旁的翟长孙方才没看到李破军的那书信,这时也很是好奇,直问道:“公子,不知以何计破城?”

李破军端坐马背,见得左右无人,也是低声说道:“子时三刻,城头火起,开城进攻”。

翟长孙听了眉头一挑。

却说那汪正雍坐着驴车悠悠的回城,城门士卒见了也是拜了,却是低声交耳道:“县令大人出去游山怎的这么快就回来啦?”

进城之后,驴车一个转弯,在一家肉铺前停下,买下了二斤酱肉,便是直向城西而去,不一会儿,便是来得一个破落小院外。

“朱兄,可在?”汪正雍拎着荷叶包站在院门前高声喊到。

“嗯?”的一声之后,小院走出一个身着麻衣短打的汉子,整整齐齐的虬髯也是显得此人颇为讲究。

“哈哈,汪兄来了?请”。那汉子正是曾经的都尉朱公时,如今的县尉。

现在汪正雍身着便服,并未着官服,二人相交深厚,所以才称呼一声汪兄。

“哈哈,来,正好肚饿了,就着上次那半坛果酒把这卤肉给吃了”。汪正雍哈哈一笑把手中卤肉一扬直说道。

“哈哈,好,又让汪兄破费了”。朱公时也是不客气,直将汪正雍迎了进去。

小院里并没有多少东西,一个晾衣架上晾晒着几件粗衣,一个妇人正在井边揉搓着衣物,见得汪正雍进来了,慌忙擦擦手规矩行了一礼,便是退下了。

进得屋中,屋中也是非常简朴,只是一旁的架子上放着几件刀枪棍棒格外显眼。

一顿吃喝自且不说,朱公时也是看出来了汪正雍另有话说,放下筷子也是直问道:“汪兄可是有何事要说?”

汪正雍听了也是一笑,直说道:“知我者公时也”。

当下里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便是来了一句,“我方才面见太子殿下了”。

朱公时正在喝着果酒,闻言一呛,“什么?太子殿下?”

汪正雍点了点头,左右看看,见得这堂屋里甚是宽敞,也是说道:“不知可否里屋说话”。

惊讶未平的朱公时闻言忙是擦擦嘴,拉着汪正雍进了里屋。

“汪兄,这是怎生回事啊?太子殿下怎在这里?”还没坐下,朱公时便是一阵急切问道。

“前日,我忽的收到一封信,却是太子殿下亲笔,殿下说朝廷平叛大军已来,劝我勿忘忠义,我自是晓得,太子殿下约我今日城外相会,我方才回来,公时,这是太子殿下给你的亲笔信”。汪正雍说罢小心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双手奉过去。

朱公时听得那是惊诧不已,忙是小心接过书信,细心打开,全程那是颤抖的看完的,看罢之后,便是放下书信,直向西南长安方向激动拜道:“末将生是唐将,死亦为唐人,断不负朝廷”。

拜罢之后,又是朝汪正雍拜道:“末将朱公时听候汪县令调令”。

汪正雍闻言忙是扶起朱公时,只是问道:“朱兄勿要如此,你我食朝廷俸禄,自当心无二主,一同协助殿下破城便是”。

朱公时闻言点点头起身,又是略微好奇的问道:“汪兄,有你我在,以为内应,破城易耳,只是……传闻殿下不过十余岁啊……”

汪正雍闻言正色道:“朱兄莫要小觑殿下,殿下虽年幼,然风度昂然,威严不凡,自非常人也,岂不闻殿下神童之名?”

朱公时闻言也忙是点头,他可不敢有小觑殿下之心啊,看这信中言辞,便是觉得这写信之人是那威严君主一般,还有这傲然孑立的笔迹。

当下摊开信笺便是说道:“汪兄,殿下与我约定,子时时分,让我设法打开一处城门,城头点火,届时自有大军破城。可是汪兄你也知道如今我并未掌兵,这……如何行动?”

汪正雍闻言眼睛一亮,直哈哈一笑,“若是这般计策,此事易耳”。

朱公时闻言脸出疑惑之色,他虽是心怀忠义,武艺尚可,但论起来智谋与汪正雍比起来那还是差几分的,毕竟一文一武,各有所长。

汪正雍直捻须笑道:“我晚间会取酒肉犒军,皆时全军尽疲,自会有机可乘,朱兄届时领衙役巡街,寻机便可开城门”



朱公时闻言眼睛一亮,也是击掌道:“好,如此一来,破城真是易如反掌”。说罢朱公时又是说道:“届时殿下大军进城之后,你我当临众劝降,军中兄弟多忠义之人,多受林贼威迫,劝降或可减少军中弟兄伤亡”。

汪正雍听了也是直点头,“这是自然,都是会昌的好男儿,自不甘从贼,身为父母官,自当劝其归正”。

二人又是商议了些许细节,当下各饱餐一顿,汪正雍便是抖擞精神离去了,直向军府而去,等候一阵通报,门卫方才过来通报:“县令大人请进”。

汪正雍不由得脸色一阵变化,深吸一口气,挥袖进去了,他这个傀儡县令,又有何条件可讲呢。

“见过林校尉”。此时的林鑫正一身常服,歪坐在塌上,背后一个婢女正是小心翼翼的按摩着,汪正雍强忍着心中的不岔行礼拜道。

那林鑫见得汪正雍如此恭谦的见礼,林鑫也是眉头一挑,略显惊疑。

第五百九十五章: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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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眠之夜

“噢?汪县令来啦”。林鑫在汪正雍见礼之后好像是刚刚才知道汪正雍来了一样,扭了扭身子起身说道,语气甚是疲懒。

汪正雍见状脸色一红,这当然不是害羞的,而且气愤的,大儒,奇耻大辱,当年太极殿里登科面见圣人,圣人都是面色和善的与我说话,哪有如此被对待的。

一个深呼吸,为了大事可行,汪正雍强压下心中的怒气,面具和煦笑容,直拜道:“林校尉,本官有一事须得与林校尉商议,还请林校尉看看可不可行”。语气可谓很是谦卑了,若不是为了心中大事,便是杀了汪正雍,他也不会如此折节的。

林鑫坐直了身子,看着低头拱手的汪正雍,脸色一正,眼睛里透露出疑惑目光,这汪正雍……往日里与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今日怎的这般谦卑了。

疑惑之余,林鑫也是眼睛一眯,直说道:“汪县令说笑了,汪县令为会昌父母官,执掌会昌,何须与末将商议呢,汪县令有何吩咐直说便是”。

林鑫话虽如此说,但是身子却仍是躺坐着,身后婢女扔在按摩,而堂中汪正雍却扔在站立着,可谓是无礼至极了。

汪正雍眼中厉色一闪而过,今夜便让你身首异处。

“林校尉守土辛劳,麾下将士亦是劳苦,今府库充裕,本官欲想取府库之资犒军,以慰军心,林校尉以为可否?”汪正雍面色很是温和的说道,就好像确实很体恤将士一般。

林鑫听了却是一惊,又是坐直了身子,两个眼睛直盯着汪正雍,好似要看出点什么一样,可是汪正雍眼观鼻鼻观口,面色如常。

“前几日,领取军资的时候,汪县令不是还说物力唯艰,连一车多的粮食都没有吗?怎的今日又是府库充裕了”。林鑫眼睛眯着问道,倒也不是个善茬,也是,林鑫作为此地地头蛇家族出身的,能够应李瑗造反掌控会昌,自也不是庸人。

看着眼前低眉顺眼的汪正雍,林鑫着实有些摸不着命脉,搞不懂汪正雍意欲何为,毕竟往日汪正雍可是与他不同水火的,若不是还要靠汪正雍暂时稳定会昌,免生,他早就一刀杀了汪正雍了。林鑫心中定下,等过些时日,坐稳了会昌,第一个杀的便是这个百姓口中的好官汪正雍。

汪正雍见得林鑫如此反应,心中也是咯噔,可别露出马脚来了,当下心中微微平复,便是恢复了往日风度,直说道:“那是前日了,今日本官出城游山,约得昔日一二同窗好友,落第之后行商积有家资,听闻本官这清水府库,便是解囊相助些许钱粮了。”

林鑫闻言眉头一皱,似乎有些摸不准,但是既然汪正雍要犒军,那自是喜闻乐见了,不要白不要。

当下也是面露笑意,起身拍拍汪正雍肩头,“哈哈,汪县令有此心意,本将代全军将士谢过了,今晚营中等候大驾了,哈哈,本将军务繁忙,恕不远送了”。

汪正雍见得妙计得逞,也是哈哈一笑,“哈哈,晚间自当与林校尉不醉不归”。

说罢便是拱手告辞了。

看着汪正雍离去的背影,林鑫眼中阴晴不定。

“去将林三叫来”。林鑫在堂中走了几个来回背手吩咐道。

一婢女应声下去了,不一会儿,进来了一个身材瘦小的汉子,低眉顺眼的,只是那眼中时不时透露出的精光显得此人很是精明。

“老爷”

。来得近前,那林三只是迎了礼喊了一声,并未多说话,他知道有事他家老爷会吩咐的。

“你去查查这几日汪正雍的具体动向,接触过那些人,做过些什么事”。林鑫见了这人也是眉头一舒直吩咐道。

那林三闻言应下了,又是问道:“什么时候告诉老爷?”

“越快越好”。林鑫挥挥手直说道。

林三应着退下了,只留林鑫一人继续在堂中踱步,呢喃道:“这汪正雍……倒底意欲何为呢?”

一下午时间犹如白驹过隙,眨眼便逝,李破军此时正在山谷里整兵,看着地上昏迷的三五个人,具都是寻常百姓穿戴,其中更有一对父子樵夫,李破军也是一阵无语,满头黑线。

一旁的梁百武尴尬笑笑,直说道:“大将军,这五人从山谷中通过见得了我军,为防止透露笑意,末将也只得出此下策了”。

李破军摆摆手,直说道:“我知道,等今夜行动之时,唤醒他们,补偿一二再赔礼吧”。

听得李破军的话,程处默几人都是憋憋嘴,房遗爱直嘟囔道:“行军作战何等大事,他们撞了军情,便是杀了也甚的,还用赔礼”。

听闻此话,李破军大怒,直瞪眼喝道:“说什么混账话,他们都是大唐子民,都是我的子民,未能庇护已是大罪,岂能这般残暴,你粗鲁将百姓打晕,本将还未怪罪,何能有如此草菅人命的想法”。

房遗爱闻言脸色一白,忙是伏地拜着,不敢言语。

众将也是脸色一怔,默默无语,见得众将如此模样,李破军也是只得暗叹一声,在古代,行军打仗的时候,普通百姓的性命确实不值一提,或许兵者确实是国之大事,一二百姓的性命确实显得卑微,但是这等思想,李破军觉不允许出现在自己军中。

李破军叹罢直说道:“兵灾一起,百姓何辜,都是大唐子民,怎忍加害,我等身上衣,腹中食,都是百姓所产,百姓可谓是我等衣食父母,更是我等贵族之根基,日后切莫轻视百姓平民了”。

听得李破军语重心长的话语,众将心里也是感慨,特别是平民出身的翟长孙梁百武二人,更是心中温热。

“好了,全军就地歇息,严加警戒,山谷四周五步一哨,十步一岗,若是发现行人,带来见我,不可无礼。诸位都下去准备吧”。李破军也是不便多说,下了军令便是去营帐歇息了。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第五百九十六章:钻营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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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营小人

日影西斜,夜色渐渐黑了,城南二十里外的山谷里,李破军等三千大军,此时尽在沉睡,只有四周不断巡逻的斥候不敢歇息。

此时李破军却是拎着一个包裹到了一个营帐前。

李破军苦笑一声,掀开营帐,里面被绑着七八个人,有男有女,尽是穿着百姓衣服,有樵夫装扮,有行商装扮,见得李破军进去了,各自都是很慌乱。

见得是一个全身着甲的少年进去,几个百姓都是很是惊奇。

“你……你是谁?为何……为何抓我们?”

“这位郎君,不知为何抓某到此?”

…………

听得几人纷纷求饶,李破军面色也是一尬,这几个百姓真是遭了无妄之灾了。

一旁的翟长孙也是见得李破军面色尴尬,直出言说道:“将几位请到此处,实属无奈,这位是我大唐太子殿下,不可出言不逊”。

七八百姓听得一愣,啥?这少年是……是太子殿下?

李破军也是拱手道:“我是太子李破军,今率王师平叛而来,因为是秘密行动,诸位撞破了我军行动,故而将诸位请到此处暂时扣留,望见谅,这是一些赔礼,各自十贯,还请诸位勿怪”。说罢一瞪陈康,“还不松绑”。

陈康咻的拔出横刀走过去,吓的几个百姓尖叫不已,陈康嘴角一扯,几下挥刀便是斩断了绑着七八人的绳索。

陈康心里也是有气,这几个百姓撞破军机,被临时绑在这里,在他看来真是不值得甚,更可恨的是,这几个百姓在这儿整整一下午都是骂骂咧咧的,特别是这个粗糙樵夫,脏话不断,所以陈康一挥刀从他眼前晃过……

李破军自是看出来了陈康的小心思,瞪了他一眼,嘴角却是一挑,麻的,虽是让他们遭了无妄之灾,但是被骂了一下午,特别是这大胡子,粗糙嗓门骂的忒难听,李破军也是不爽,且吓他一下也好。

几个百姓被白晃晃的刀光一晃,也是心底一咯噔,当下也是眼睛定定的不敢嚷嚷了,看着李破军的眼神里带着敬畏。

李破军微微一叹,放下钱袋,便是转身欲走,平头百姓,见得他都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多说也无益,赔些钱财让他们走也就是了这些钱财都能让他们全家吃喝拉撒好些年了。

刚一转身,便是听得一声话语,“我等自不会透露军机,军机大事,殿下若不信,草民亦可效仿浣纱女以死相鉴,舍小生取大义”。

李破军听得一惊,一挑眉头,转身看向说话那人,说话那人却是一个中长身材的年轻人,身着蓝色长衫,下巴一撮短短的胡须,眼神烁烁,显得甚是精明。

这人之前窝在七人身后,李破军倒是没注意到他,只是听这言辞朗朗的话语,倒好似是个义士。

李破军抬步走过去,看向那人,却是见得那人一双眼珠子烁烁发亮,不时左右乱喵的,当下李破军眉头便是微微一蹙,俗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看这人乱窜的眼珠子,恰好应了那句成语——贼眉鼠眼。

本以为是个义士,但是看得这副眉眼,真的是义士吗?

李破军心下想着,但是面上却没表现出来,直装作佩服模样,拱手说道:“义士断不需如此,岂能妄害义士性命”。

那人见得李破军如此反应,心下一喜,直从眼睛就是透露出来了,那双眼睛一亮,一转悠便是作大义模样叹道:“生与义不可兼得时,唯有舍生取义也,殿下王师定乱臣,草民无力相助,唯有不拖累耳”



听得这人如此言语,翟长孙陈康几人眼睛一亮,纷纷叹道:“真义士也”。

听得这二人如此叹声,那蓝袍青年眼睛一亮,李破军却是嘴角一挑,“敢问义士作何生计?”

“草民乃一进京赶考书生也,不足道也”。蓝袍平民闻言摇头晃脑的说道,说话文不文白不白的,前言不搭后语的,

让翟陈几人直皱眉。

翟长孙听了初时不觉得,再一想这蓝袍青年的话,不由得也是皱起了眉头。

李破军却是一笑,“哈哈,既然你想舍生取义,哪就成全了你吧”。说罢拔出剑来一划,那人脖颈上便是起了一道红线,睁大了眼睛捂着脖子咯咯几下,便是倒下没了声息。

众人大惊,那七个百姓更是吓得紧紧的往帐角缩去。

“殿下,这……”。陈康也是一惊,上前不解问道,而翟长孙则是略有所思。

“哼,他说他是赶考书生,最近半年,何时开科?又是一身油垢,那家士子会进后厨弄得一身油垢,贼眉鼠眼的,一看便是贼军奸细”。说罢又是向另外七个百姓说道:“这人是叛军奸细,与何等无关,你们不必慌张,取了钱财便回家去吧”。

说罢便是收剑出去了,出帐之后,翟长孙皱眉问道:“大将军,这人可当真是奸细?”

李破军闻言一笑,“不是”。

“那为何……”。

“此人贼眉鼠眼,油嘴滑舌,一看便是市井油滑小人,见我年幼,便是口出大言诓我,引我注意,试图飞黄腾达,呵呵,当我是傻子不成,一钻营小人,留他何用”。李破军嘴角一挑,直说道。

翟长孙闻言一愣,嘴巴微张,微微一叹倒也是没说什么。

看着全军仍是呼呼大睡着,翟长孙也是直问道:“大将军,不知何时行动?”

李破军看了看天色,已经全黑了,料想会昌城中也应该有了动作了,当下也是令道:“点兵整军”。

翟长孙应着下去了,三千大军,揉揉惺忪的睡眼起身了,洗漱穿戴过后,当真是精神奕奕。个个饭饱觉足,此时那是身与心俱足,直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气力。

如此士气宏盛之军,何能不胜?看着这振奋的大军,李破军也是信心饱满。

再看此时的会昌城,汪正雍正是领人推着数十车酒肉到了城北军府。

“通禀林校尉,便说本官犒军来了,速开营门”。汪正雍朗声喝道。

第五百九十七章:调走守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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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走守卫

汪正雍在会昌县还是有些威望的,至少这些基层百姓和将士对他还是颇为爱戴的,那士卒见得汪正雍拜营,也是赶忙说道:“县令大人稍待,小的马上通报”。

汪正雍背手点了点头,应着呼呼秋风,确实有几分风范,看着身后的数十车酒肉,汪正雍嘴角直扯扯,如今的会昌倒是真的府库空虚了。

不一会儿,只见得那林鑫一身青色常服,大步走来,“哈哈,汪县令辛苦了,快快请进”,林鑫哈哈笑着将汪正雍迎了进去。

“哈哈,林校尉操劳军务,才是真的辛苦”。汪正雍也是笑着拱手回礼道。

汪正雍进了营帐,与诸位将官见礼了,也是说道:“这是些酒肉,诸位且让将士领了分食吧”。

各自又是一番寒暄热闹,除了值守各门来不了将士,营中数千将士都是领到了酒肉,顿时军府之中,灯火通明,一片狼藉,就好像是万人派对一样,汪正雍却是以不善酒里退去了,林鑫及一干爪牙也是免得见汪正雍心烦了,各自饮酒做乐,觥筹交错,更是热闹了。

出营之后,回望一眼这欢天喜地一般的军府,脸上挂着计逞笑意,当下便是回了县衙,坐看今夜不平事,这却是一着臭棋了。

某处巷弄里,一个瘦削汉子,面前几个小厮模样,瘦削汉子直说道:“你们可确定那汪正雍在城外二里亭与公子模样的人相会了?而且那公子身边护卫颇多?”

“是啊,三爷,我们怎敢瞎说啊,汪县令还向那少年公子下跪了呢,远远看去,可是恭敬了呢,低头哈腰的”。

“三爷,汪县令进城之后在南城门周卤肉哪儿割了些肉,又去找朱都尉,哦不,朱县尉去了”。

那瘦削汉子赫然便是林鑫府中的那位林三了。

林三为人本就是机敏,行事周全细心,甚得林鑫赏识,他听到这些消息敏锐的觉得这些消息有大用,当即便是细细的记下了。

再看朱公时,此时他正领着手底下二十衙役在巡街呢。

“大哥,听说县令大人去军府里犒军去了,为啥咱们没有啊?”

一个汉子懒散的甩甩手中刀说道。

另一位瘦小的衙役也是附和道:“是啊,听说那肥猪肉可是随便吃呢,可是羡慕了”。

朱公时听了眉头一挑,直说道:“诸位兄弟别羡慕那些酒肉了,今夜我便带你们建功立业”。

二十衙役听得一愣,继而纷纷笑道:“哈哈,朱大哥别说笑了,咱们区区小吏,又能怎的建功立业啊”。

朱公时却是脸色肃然,“你们别管,糊涂点好,老朱我就问一句,你们听不听我的命令?”

二十名衙役听得又是一愣,又是纷纷附和道:“听啊,肯定听啊,朱大哥待我们这么好,又是县尉大人,怎么不听呢”。

朱公时见得手底下二十衙役都是如此附和,当下心里也是一定,直说道:“好,我朱公时有诸位兄弟,幸甚,待会儿我让你们做什么,勿要迟疑,迅速去办便是,今夜一过,兄弟们便有富贵了”。

二十衙役听得一愣一愣的,但是朱公时甚有威望,平日里与他们也是以心相交,又是正儿八经的顶头上司,所以听他命令也是无可厚非的。

当下里也是放下心中疑惑,纷纷应着。

见得众人无异议,朱公时也是放下心来,当下便是说道:“走,去南门看看去”。

反正巡街都是四处乱逛,众人倒是没反应,应着去了。

朱公时落后几步,拍拍一个身材矮小的衙役肩膀,“六子,都准备好了吗?”

那瘦小衙役直点头道:“放心吧大哥,足有八车干草”。说罢又好似担忧的说道:“大哥,这……放火真的没问题吗?你说的朝廷大军来了没啊?”

“闲话别说别问,那城北庙附近还有人没?”朱公时拍了一巴掌那六子,又是问道。

“大哥放心,没人,那城北庙荒了几个月了,周围几个巷都没人的”。那小六子又是拍着胸脯说道,倒是人小鬼大的。

朱公时闻言点了点头,直说道:“你现在就去,立马将干草全部点着,点了之后你就找个地方躲起来,躲好了切莫出来,天亮再出来”。

小六子闻言麻溜的应着下去了,隐入了黑暗中。

不一会儿,衙役中传来一句,“咦?小六子呢?”

“解手去了,走,咱们去南门”。朱公时随意说道。

到了南门,朱公时又让二十衙役躲在一旁巷弄里,没引起城头数百守军的注意。

见着城北隐约有火苗升起,朱公时便是独自出去,急急登上城头,只见得那城门校尉正敞着肚皮吃肉,朱公时忙是上前急急说道:“老张,你在这儿啊?快,别吃了,随我救火去”



“嗯?老朱,来,吃肉,这是县令大人刚送来的……”。那城门校尉好似和朱公时是旧时。

“哎呀,老张别吃了,你看那城北走水了,看方位那可粮仓所在啊?”朱公时好似很是急切的说道。

那城门校尉好像脑袋转的挺慢的,这才听清一般,一个机灵起来看向北方,粮仓确实在城北,那火光……

“啊?走水了,粮仓?老朱这可如何是好?”

“你快去救火,粮仓不容有失,我去通知林校尉”。朱公时擦擦额头“冷汗”急急说道。

那老张听了也是拍拍脑袋,“对,对,你快去喊林校尉,我,我去救火,来人,留下一队守城,其余人等随我来”。说着急急忙忙下城门去了,一边碎碎念道:“可千万别把粮烧了啊,千万别烧了……”。

因为那粮仓守卫也是归他掌管,若是粮仓走水被烧了,他知道,林鑫一定不会轻饶他的,所以朱公时才能如此轻易的调走他。

城门守卫被调走了十之八九,只有一队数十人在城头四散值守。

朱公时曾是都尉,颇有威信,他知道若是没有林鑫的命令,让这数十守卫打开城门是不可能的,当下也是定了狠心计策。

第五百九十八章:卸兵甲搬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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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兵甲搬石头

看着各自散开守城的数十守卫,朱公时咬了咬牙,直喝道:“集合”。

数十守卫听得一愣,集合?我这守城呢集合个啥

但是看得朱公时说话了,众军士也是不敢不从,但是走吧这城谁来守啊,当即也是你看我我看你的,推出来一个队正。

那队正一脸为难的说道:“县尉大人,这?”

朱公时闻言眼睛一瞪,“没看见我话吗,传令集合,快”。

朱公时人高马大的,以前又是统领千余府兵的一府都尉,自是有些威严的,在军中一向声望颇高,这队正见状也是忙应着,“是,是,集合”。队正下令了,数十守卫便是没啥顾及的集合了。

这数十守卫还是很精锐的,毕竟是城门卫,不过几息时间便是集合好了,站成一个方阵。

朱公时眼睛厉色一闪,直指着城下街道处的一堆乱石,“全体解下兵甲,速将那些石块搬上城头”。

众将士听得一愣,啥?解下兵甲,搬石头?

要知道兵器甲胄乃是一名军卒的保命之物啊,怎能轻易离身,特别是他们这种城门卫,更是不可如此懈怠的。

那队正一脸为难,直说道:“县尉大人,没有校尉的命令,我等万不可轻易卸甲,敢问搬石块要做什么吗?”

朱公时闻言又是一瞪眼睛,“就是林校尉让我来的,南门乃是重地,为防来犯之敌,必须多备滚石檑木”。

队正闻言脸上惊疑不定,但是看着朱公时往日威望,也是乖乖应着了,反正有事的话都是朱公时担着,是朱公时传校尉的命令的。

当下也是主动将腰中横刀解下,头盔卸下,卸下胸甲,直挥手道:“兄弟们,卸兵甲,搬滚石”。

数十守卫闻令也只得放下兵刃还要解下盔甲,撸起袖子下城去搬运那堆滚石了,那堆滚石确实是准备用来守城的,但是一向都是对外城下的,此时说要搬上城头备着,倒也是合理。

朱公时手扶在腰间横刀上,看着那队正脖子,眼睛厉色闪闪,又是有着几分内疚之心,这群将士都是好样的,只不过都是被那林贼胁迫而已,卿本义士,奈何从贼啊。

那队正直感觉脖颈发凉,微微一扭,直喝道:“弟兄们,快搬,都别偷懒,早点搬完早点歇息,待会儿校尉大人要给要送肉食的”。

数十守卫闻言皆是撸着袖子喝彩,这时,正是路过二十余衙役藏身的巷弄,这巷弄又没有遮挡物,二十人蹲在这儿,自是容易看见。

“有人,你们是谁?”一名守卫惊呼道。

数十守卫纷纷警惕的看着一旁黑漆漆的巷弄,二十衙役有些不知所措,朱公时上前喝道:“好啊,你们几个崽子,让你们巡街,你们却在这儿窝着偷懒”。

数十守卫一听,也是好笑,但是也是说不得什么,那队正也是皱皱眉,怎的这些衙役全部在这儿,还都是着甲佩刀的……

这时又听得朱公时喝道:“来,别想着偷懒,来帮值守城门的兄弟一起搬运滚石”。

数十守卫闻言哈哈一笑,心里略微平衡了一些,队正也是摇摇头笑笑,看来朱都尉“转业”之后,治兵能力下降了啊,手下衙役如此疲懒。

二十衙役不明觉厉跟在朱公时身后,虽是不明白朱公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听话就是没错了。

“大哥,这是干啥啊?”一大胡子衙役凑上前来低声问道。

朱公时眼睛一眯,“别说话,听我命令”。

大胡子衙役懵懵的点了点头,快要走到存放滚石的草棚时,朱公时低声说道:“将他们围起来”。

二十衙役一愣,继而便是明白了,他们县尉大人这是要干掉这数十城门守卫啊,当下里便是大惊。

眼见机不可失,朱公时又是大喝:“将他们围起来”。

二十衙役虽是有些愣,但好在听话,二十衙役第一时间将四五十城门卫围起来了。

城门卫大惊,“县尉大人,这是干什么?”队正惊怒道。

“林鑫不忠不义,意图反叛朝廷,此时朝廷数万平叛大军已到了城外,兄弟们杀了逆贼,打开城门,迎进朝廷王师,升官发财啊”。说着便是拔刀就冲过去了。

二十衙役听了一愣,但是回想到之前朱公时说的建功立业,当下里也是明白了,看着眼前这数十没有着甲,没带兵器的城门卫,又看着自家老大已经上了,心里也是发狠,拔刀便上了。

数十守卫大惊,身上仅着了单衣,手无寸铁,这……打个屁啊,纵使你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啊。

朱公时威武不凡,当先一刀便是向着一个城门卫劈下去,那士卒大惊之余没有兵器,躲避不过,举手便挡,结果便是手臂齐断,直被劈在了脖颈上,眼见便是没了声息。

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挥刀便看,数十守卫没有兵刃,只得四散而逃,那队正却是跑的最快,当下里便是拔腿就跑,直跑进了深巷里,二十衙役的本职工作就是缉拿盗贼,查案破案的,常与江洋大盗,江湖豪侠打交道,都是一身武艺藏身的,可是不同于普通县吏的,可不是什么柔善角色,便好似后世那武警一般,各个不凡,当即也是拎刀便是追赶。

见状朱公时忙是大喊,“停下,别追了”。

二十衙役不解的看着朱公时,这时候撵上去不是一刀一个的落个干净吗。

“愣着作甚,快开城门,迎接太子殿下大军”。朱公时哈哈大笑着喝道。

二十衙役一听,惊诧之余,又是大喜,他们迎接的竟是当朝太子殿下?

当即也是麻溜的去开城门。

二十衙役去开城门去了,朱公时又是去将城头的数个大火盆点燃,顿时城头一片大亮。

而此刻的李破军正是领着三千大军在二里亭一侧的山坡上眺望,城北那冲天的火焰让李破军有些惊疑不定,不是说开南门的吗?怎的城北大火了,还以为朱公时开的是其他门,还特意让人去各门守着,一旦门开,速速通报,结果,好半天了,还是城北大火起,然而四门都没开。

第五百九十九章:破城

599

破城

城西军府大营里,正是一片欢乐,饮酒作乐饱食肉,真是美得很。

军府中堂里,林鑫正是与众将官觥筹交错。

“来来来,吝啬县令好不容易犒一次军,兄弟们使劲喝使劲吃,哈哈哈”。林鑫张着大嘴,哈哈笑道,斜躺在坐塌上,嘴角流着酒水。

堂下众将官闻言都是哈哈大笑,“是啊,难得他大方一次,咱们今夜不醉不归”。

“誒?什么叫他大方一次啊,那是看在咱们校尉大人的面儿上,你们不知道我可是知道,若不是校尉大人为咱们弟兄着想,咱们还在吃糠咽菜呢,哪来的酒肉啊,来来来,末将敬校尉大人一杯”。

堂中之人不乏那会说话的人,这一句话便是说的林鑫心花怒放,看着说话那人,那是咋看咋顺眼,又是一番推杯换盏。

这时,后堂进来一个人,正是那林三,看着林鑫正在开心着,也是不敢打扰,直将手中一张纸放在林鑫案桌前,只说了一句,“老爷,这是汪正雍近三日的行踪”罢放下纸张便是悄然退后,他知道,自家老爷在作乐之时是不耐打扰的,果然,先前还是很重视这封情报的林鑫此时只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又是几个推杯换盏的来回,左列守卫的一个文士模样的人直说道:“林校尉,不知此时会昌已经全面掌控了?”

林鑫闻言甩甩略微发懵的脑袋,看着这位文士颇显恭敬,直拱拱手说道:“周先生放心,再有三日,我便将汪正雍朱公时那几个碍眼的给解决了,会昌便是铁桶一块了”。

那姓周的文士闻言眉头一皱,“怎么?汪正雍还是没有投效我家王爷之心吗?”

林鑫闻言摇摇头,“没有,那家伙死板的很,虽是没有激烈反对与我,更是时时与我作对,应是绝无投效之心的”。

姓周的文士眉头皱的更狠了,“既是无有投效之心,那今日犒军之举……”。

林鑫闻言也是疑惑说道:“这个我也是很疑惑,这个汪正雍好似突然间就是转了性子一般的,这犒军物资乃是出城会友时其昔日故友所赠,嗯?周先生请看,这是我让人调查的汪正雍几日来的言行举止”。

周先生疑惑的结果,看了之后略一思索便是一惊,直惊呼道:“这汪正雍有问题”。

林鑫闻言一惊,“什么意思?”

“这汪正雍出城并非会友,而是于二里亭外会面了一位年轻公子,那公子……白衣玉带……不过十四五年纪断不是其故友,而回城之后,又是与那朱公时密谈……不好,朱公时今夜何在?”周先生惊呼道。

林鑫直说道:“应在巡街,我亦曾邀他,只是他说今夜巡街不可懈怠……”。

周先生皱着眉还没有反应过来,堂外便是急急来报,“南门大火”。

林鑫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又是一人来报,“报,南门大开,有大军进城来了”。

林鑫等人大惊失色,林鑫直喝道:“是什么人?打的什么旗号?”

“没,没看清,浩浩荡荡一大片,至……至少上万,还有不少骑兵”。

那哨兵报道,说罢竟是还打了一个酒嗝。

林鑫大惊,但是也没不知所措,忙是喝道:“快,整军备战”。

那周先生却是脸色一白,忙是扯下文士冠,悄悄的从堂后跑了,此时营中一片大乱,倒也是没顾得上的。

林鑫点兵兵之余也是反应过来了,定是那汪正雍几人引敌入室了,看着南门的大火,直恨声指着身后几个亲兵说道:“你们几个,去将汪正雍抓来”。亲兵应命而去。

再看南门,二里亭的李破军等人看得南门城楼上火起,远远的看见城门大开,当下便是大喜,李破军直喝道:“冲啊,城西军府”。

三千大军在这黑暗里不需要什么阵势,只需要跟着主将冲锋就是的。

来的南城门,朱公时等人只见得浩浩荡荡黑压压的一片大军压上前来,城门火光下,只见得镜头的一位,身着黑黝黝的一身战甲,连脸都是遮住了,身躯却是略显得瘦小,手持一杆与身子极为不对称的大戟。

只见得那人掀开面罩,温声问道:“我乃太子李破军,谁是朱公时?”

朱公时见得这白嫩还带着稚气的面庞一愣,听得声音忙是上前答道:“拜见太子殿下,罪将朱公时”。

李破军笑道:“哈哈,朱都尉何罪之有,起身吧,稍后再叙”。说罢便是一挥大戟,“弟兄们,杀敌立功,正在此时”。

说罢便是领先拍马而去,直冲军府大营,大营里聚起的可战之兵不过二三千,倒是与李破军军力相差无几。此时正在出营应战,

李破军见得营寨大开,高估了这群县兵的反应力,此时竟是还在整兵尚未出营,不由得大喜,挥戟便是提气喝道:“杀贼啊”。

三千大军一拥而上,林鑫见状不由得大惊,慌乱之中急忙喝道:“迎敌,迎敌”。

李破军当先一马跃进,后面的史进拍马到近前却是跳下马来,抡起大棒槌便是朝着寨门一锤,寨门应声而倒,后面亲卫营忙是涌进护卫李破军身旁。

叛军慌乱组建的阵营,可谓是凌乱不堪,处处破绽,李破军当先一人一戟便是扫落一派,而后打马游走。

同时二三千大军,此时小小的营前竟是五六千人混战,同等军力下,很快对我态势便是明朗了,一众县兵本就是正大吃大喝着,不少人甚至都还是蒙圈着,就是被一阵冲杀,哪能杀敌,地上很快便是铺满了贼军尸首。

李破军见状便是高喝道:“我乃当朝太子李破军,今率十万大军平叛,降者不杀”。

众多神策军闻言也是高喝道:“降者不杀”。

一众叛军听得此话,哪里还有心战斗,纷纷是扔下兵器,伏地乞降。

眼见大势已定,却是没见得贼首林鑫,李破军又是喝道:“莫要走了賊首林鑫”。

“殿下,快看那……那是林贼,还有汪县令?”一旁跟随的朱公时也是浴血奋战,直指着前方那点将台上惊道。

第六百章:甩箭杀林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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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箭杀林鑫

听得朱公时的话,李破军顺着看去,四处火光中,只见得营中点将台之上,一个小胡子武将一手持剑挟持了一个文士,那文士赫然便是会昌县令汪正雍。

战斗平息了,神策军将伏地投降的千余叛军捆好看压,又是将那数千吃撑喝醉的叛军集合于营前看押朱了。

李破军眼睛一眯,拍马上前,冷喝道:“你便是林鑫?”

那林鑫被这一喝唬得一愣,直退后两步,手中长剑一挺,“放我离开,否则……否则我杀了他”。

李破军冷着脸还没说话,这个时候他不能轻易表态,若是不放林鑫走,执意拿下他,那太不通人情,指不定落下一个不顾功臣性命的臭名。若是放走林鑫,那更是不可以,林鑫可是造反的,是不可饶恕的诛族大罪,岂能轻易绕过,如果轻易绕过林鑫,说明造反之罪不过如此,他日若是别人效仿怎么办。

一旁的翟长孙擦擦脸上溅上的鲜血,脸色也是不好看,房遗爱将手中宽大的陌刀往地上一杵,“哼,贼子还敢讲条件,二爷我劈你”。

那台上的汪正雍满脸灰白之色,这却不是被吓得,毕竟他也是正统儒士,习过君子六艺的,岂惧刀兵,他是萌生死志了。

“殿下,勿须顾我,下令杀贼吧,賊将必须杀之以证国法,勿要因下官而坏了国法,因杀贼而死,下官……死得其所”。

汪正雍朗声正色说道。

林鑫听得这话又是吓得一愣,他此刻那算是肝胆尽丧了,直气急败坏的喝道:“你,你不要命啦”。

汪正雍闻言嘴角一挑,“哈哈,太史公有言,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本官因杀贼而死,名留世间,林贼,尔等乱臣贼子,当是遗臭万年了,哈哈”。

此时的汪正雍气势昂然,颇有几分名士风流。

李破军听了也是眼睛一亮,倒是不成想汪正雍气节如斯。

看着三丈之远,一丈高的点将台,李破军嘴角一挑,轻轻的踢了踢马腹,玉顶马便好像听得懂心意一般,闲庭信步一样慢悠悠的有意无意的向将台走去。

当下李破军也是笑道:“汪县令勿须如此,如此贼子,岂能伤我忠臣”。说罢砰~的一声将大戟扎进硬土里,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马脖子上的箭筒里抽出一支羽箭,看着瞪眼惊愕的林鑫,直将手中羽箭一甩。

此时李破军距离将台不过一丈远,也就二三米的距离,如此近的距离,加上林鑫有些轻视李破军,毕竟只是十几岁的孩子,看着近前来的李破军,甚至想到劫持了这位太子殿下,不仅能逃走,而且还能去跟庐江王殿下邀功呢。

看着突然爆发的李破军,林鑫微微一愣,竟是没有第一时间向后躲闪,便就是这一愣的时间,那支羽箭便是随着一声惨叫扎进了林鑫的胸脯之上。

挣扎倒地,仅仅扑棱了一下就是没有了声息,原来那支羽箭正是扎进了林鑫的心脏。

众人惊诧的看着这一幕,更是惊讶于李破军的露的那一手,甩出的箭支快准狠,以至于林鑫这位沙场宿将都是没有反应过来。

当然其中原因很多,一来林鑫略是轻视李破军,毕竟李破军虽是一身威武黑甲,但是毕竟年纪摆在哪儿,太过于年轻了。二来距离很近,三来就是李破军着实牛逼了,快准狠。

汪正雍惊魂未定的擦擦额头冷汗,娘的,还没反应过来,身旁的林鑫便是倒地咯叽一下就完蛋了。

忙是下了将台对着李破军拜道:“拜见殿下,谢殿下救命之恩”。

李破军翻身下马,直说道:“哈哈,汪县令有礼了”。

进了军衙,李破军直说道:“翟长孙,速领本部控制四门,勿要逃脱一个叛贼”。

“末将领命”。翟长孙领命下去了。

“梁百武,速领本部肃清全城,若遇叛贼,不降即杀,记住,尽量勿要扰民”。李破军又是看着梁百武令道。

“末将领命”。梁百武也是兴然领命下去。

堂中只留房遗爱等一干小将意犹未尽的眼巴巴的看着李破军。

“汪县令,天亮之后,还有劳汪县令主政安民,勿使城中生乱才好”。李破军朝汪正雍拱拱手说道。

汪正雍忙是下座拜道:“不敢当殿下之礼,此臣之责也”。

汪正雍看着李破军眼中尽是敬畏之色,他此时对李破军可谓是既敬又服了。见得李破军拱手行礼,他哪里敢坐着受礼啊。

看着房遗爱几人都是抱着兵器兴致冲冲的模样,料想是这第一次上战场有些兴奋了,虽是只是冲杀了一阵便是熄了战火,但是这几个热血少年不仅没有丝毫惧怕,反而还有些杀得不尽兴的样子。

李破军直说道:“房遗爱,程处默,杜荷,你三人今夜好生看守战俘,勿使生乱,若有暴乱之人,杀无赦”。

房遗爱三人听得这话,具是兴奋,兴致冲冲的领命出去了,看他们磨刀霍霍的模样,怕是巴不得有人暴乱一般,这样才好再试试刀锋。不一会儿,便是听见一声吼,“都给二爷我老实点,我这大刀可是饥渴难耐的”。听见房遗爱这吼声,李破军却是一笑。

堂下的李震却是皱着眉头,“大将军,遗爱他们性格太过暴烈,万一激怒战俘,恐生乱子”。

宇文禅师却是一笑,“就遗爱那杀人狂魔一般的,也要战俘敢动弹啊”。

李破军闻言点头,直说道:“正是,当下正要房遗爱几人镇住战俘”。

李震听了一想想也是笑道:“也是,那数千人纵是势众,然尽皆胆丧,再有遗爱他们一旁凶神恶煞的镇住,当无事了”。

“殿下,军府简陋,请移驾县衙歇息吧”。汪正雍见得已过子夜,现在看李破军这布置,滴水不漏的,应是无事了,接下来便应歇息了。

李破军摇头一笑,“不劳烦汪县令了,此间甚好,便就在这歇息了,汪县令自回县衙安民便是,对外便说朝廷大军已定会昌,当下安定民心要紧”。

第六百零一章:惊闻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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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闻敌军

听得李破军的话,汪正雍也是应声拜着,老实退下了。

“景阳,清查与林鑫相干之人,一旦发现通贼之人,立刻缉拿,反抗者杀之”。

“末将领命”。李震应下,李震心思缜密,正是负责斥候密探的。

见得所有人都是有事在身,宇文禅师和尉迟宝林二人着急了,齐齐拜道:“大将军,我们干什么啊?”

李破军闻言悄然一笑,直说道:“急什么,最好的事情留给你们了”。

尉迟宝林闻言黑眼珠子一转悠,简简单单的一个急道:“啥?”

“抄家去,你二人先去将林家给缉拿了,反抗者杀,所有财物以及房契田契等财产,禅师你清点清楚。而后景阳将通贼之人名单给禅师,名单上之人,全部缉拿抄家”。李破军嘴角一扯,直说道。

几人听得这话纷纷不由觉得背脊一凉,抄家灭族啊……这还不止一家一族啊,看来今夜会昌注定不平静了,但是几人都不是善茬,自不会怜悯,当即也是点头应着。

“陈康加强警戒,我……睡会儿”。说着让亲兵哪来铺褥便是铺在案桌上,就这么卸下甲胄就将就着睡了。

陈康见状不由得一愣,竟就如此就睡了,这心也太大了,此地在两刻钟之前,可还是战场呢,这军府里面,可不知道还隐藏着多少叛贼呢,就这样在空旷矿的中堂里睡了。

陈康可不敢大意,忙是让亲卫营围在中堂四周,警惕的轮班护卫着。

次日,天大亮了,李破军醒来之时,却是听得众将集合在门外,忙是穿上甲胄,唤进众将。

见得众将个个都是顶着一对黑眼圈,李破军尴尬一笑,他自己在这里呼呼大睡,倒是劳累了这群伙计了。

只是他也不能矫情,毕竟他是主,众将是臣,看着各自正欲汇报工作的众将,当下里也是直说道:“其他的先别说了,人是铁饭是钢,先吃了再说,吩咐下去,上肉食来,牛羊肉管够,全军将士酒肉管饱”。

话音落下,众将自是欢喜,但是李震却是脸色不太好看,直说道:“大将军,探子来报,今早昌州方向约有千余骑军,正向会昌而来,按速度,此时,恐是已渡定水”。

众将闻言一惊,千余骑军……那可是大敌了。

李破军闻言也是脸色一肃,看着停步没动的火头官儿,直笑道:“愣着干嘛,准备酒肉去啊,全军将士肉三斤,酒一斤”



至于从酒肉管够到肉三斤,酒一斤,自是因为那千余敌军的缘故,若是学林鑫所部叛军一样,吃撑了喝醉了,一模一样的战败了,那可是笑话了。

酒肉上了,众将各自安坐吃着,一时间觥筹交错,却是全然没有将那千余骑军放在心上的样子。

酒足饭饱之后,李破军挥手道:“酒足饭饱,该杀敌立功了,哈哈”。

众将闻言也是擦擦嘴,撤了餐位,各自振奋了精神。

“取地图来”。

宇文禅师忙是拿出地图铺开,众将围上前来。

李震指着地图说道:“这便是定水了,距离会昌不过百余里”。

李破军看着昌州与会昌之间的那条河水,再看着这一马平川的冀北平原,不由得眉头一皱,千余骑军,这可是一股劲敌了。

这时,翟长孙又是皱眉说道:“敌军出了昌州之后,探子才知道这才来报,若是骑军全力奔驰,此时应是到了会昌境内了”。

众将闻言也是直叫不妙,房遗爱更是叫道:“那岂不是说这千多骑兵已经到了咱眼睛跟前儿了”。

李破军瞪了一眼房遗爱,直说道:“景阳,广布斥候,务必快速准确的找到敌军位置”。

李震闻言点了点头,直回道:“斥候已经派出去了”。

“你们各自情况如何?”李破军又是挑眉问道。

问到这儿,众将便是兴奋了,翟梁二人稳重,又是封锁控制城门,倒是还好,那房遗爱直兴奋的拍着胸脯说道:“大将军,昨夜有几百个不长眼的想闹事开溜,全被我给砍了,剩下的老实多了”。

看着白俊脸庞的房遗爱如此弑杀模样,李破军也是苦笑,房玄龄那等智谋文士怎的生出这么个二球儿子呢。

“杀了多少?”

“呃……我没数,怕是有好几百吧,这事你问阿荷,他统计的,我只管砍脑袋的”。房遗爱摸了摸脑袋直嘿嘿说道。

李破军闻言不由得气的一瞪房遗爱,这家伙……回京了必须要告知房伯伯,好好管教一下,不然真成杀人狂魔了,都人格分裂了,一想到历史上的房遗爱夫人高阳公主在屋里和辨机和尚私通,房遗爱这家伙还甘愿在门外守着,李破军就觉得房遗爱这家伙莫不是真的性格有问题,看来真的趁其未成年性格尚未成型的时候好好管教管教了。

一旁的杜荷闻言也是瞪了一眼房遗爱,搞得他摸不着头脑,“大将军,共有七百五十余人不安分,全部安令处决了”。杜荷直说道。

李破军点了点头,四千多俘虏,七百五十多人不安分,也是情理之中,毕竟很多人都是以为造反乃是灭族大罪,害怕罪责难绕被朝廷秋后算账,所以才搞事情的,李破军也是猜的八九不离十。

李震又是说面色不太好看的说道:“大将军,全县参与谋逆之人,共有三十余户,八百多人,其中县衙官吏除了县令汪正雍,军中将官除了都尉朱公时,其余尽…尽皆叛逆”。

众将闻言脸色一震,李破军惊呼道:“竟有这么多?莫非全县官员只汪朱两个忠义之人吗?”李破军心中不由得怀疑,难道朝廷竟是如此没有威望的吗?全县官员就两个没有参与造反的,难以想象。

李震闻言忙是说道:“不是,县中官员除了朱汪二人,皆被替换了,或是林贼林家心腹,或是蓟县李贼委派,之前的朝廷官吏,不愿从贼的都是被害了”。

众人闻言脸色默然,暗自咬牙,这逆贼……着实可恨,害了多少重臣义士啊。

第六百零二章:农村包围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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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包围城市

三十余户,八百多人……仅仅会昌一个小县里就是有这么多人,那整个幽燕几州该有多少牵连造反之人呐,李破军不敢想象。

当即也是揉着眉头,直说道:“先收押起来,待我上书圣人询问之后再做定夺”。

李震点点头应着了。

李破军话音落下,尉迟宝林兴冲冲的直说道:“大将军你可不知道,这小小的会昌县,富户大款可是真不少啊,一整夜抄家可是把我给累坏了,光是金银……”。

正说着宇文禅师咳嗽几下,直打断尉迟宝林的话头,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册子来,直说道:“大将军,都记在这册子里了,请过目”。

李破军接过小册子没有看,看了一眼宇文禅师,目光中带着几分玩味和赞赏,这小子……他咋就知道我想贪点呢。

“大将军,昨夜城中抓了不少地痞流氓,趁乱劫掠,这些人怎么办?还抓获了一些反贼,有一人经过审讯,却是那庐江王派来的军师,名曰周巍,正是他说服林鑫以及林家反叛的,林鑫诸多计策”梁百武这时说道,昨夜正是梁百武领兵肃清全城的。

李破军闻言眉头一挑,“那些地痞流氓收缴了赃物充府库,再交给汪县令便是,这是他的职责。至于那周巍等反贼一并送往京城。”

说罢李破军思略一下又是说道:“修文,那些四千降兵便交给你了,好好训教一番,你便留在此地守城吧”。

众人听得一惊,留在这儿守城?不一起行动了?

见得众将惊疑,李破军直说道:“本来我们的计划就是作为一只奇军,绕敌背后,眼下我们已经做到了,并且克复了会昌,相信现在叛军已得知我军消息了,奇军不奇了也就不必隐藏了,城既收复了当无再沦陷之礼,幽州地广人稀,会昌地处幽州东南,当坚守会昌,与朝廷大军两面夹击,幽州之乱,不日可定也”。

话刚说罢,一阵马蹄之声由远而近,一斥候匆匆来报,“报,大将军,易州情报”。

李破军忙是接过,展开一看,先是皱眉,而后脸露狐疑之色,继而便是拍案大笑。

众将看得不由得一脸蒙圈,李破军直说道:“易州刺史义安王造反不过一天,便是被部下刺杀了,王君廓占易州全境,圣人拜霍国公柴绍为易州行军总管,先是先锋马三宝于黄金台全歼叛军精锐五千,后是霍国公在朗山设伏大败王君廓所部,收复五回,遂城,永乐,楼亭四县,易州不日可下”。

众将听了惊讶之余又是大喜,却是没想到这短短十数日间易州发生如此惊变,但是接踵而来的便是朝廷大捷了,形势一片大好。

“霍国公不愧是名将也”。

“霍国公可真厉害”。

…………一阵击掌喝彩击掌之后,李破军也是笑着压了压手掌,“如今幽州两头开花,叛贼末日不远矣,我们这边虽是偏师,兵少将寡,但是也不能落了神策军威名,景阳,务必尽快查清那股骑军动向,还有,下一个目标——雍奴”。

李破军指着地图上一处直说道。

众将看去,不由得一皱眉头,房遗爱直嚷嚷道:“大将军,雍奴不过一偏远小县,去打它作甚,不如去打昌州这等大郡城吧”。

见得其他众将也是不解的模样,大概都是觉得自己正是兵强马壮呢,何必去打那些小县呢,直接去找昌州沃州这等大郡城干不就是的,收复了这几个大郡城,那些小县镇不就是望风而降了吗。

李破军也是好气又好笑,直说道:“你们真当自己是兵强马壮了啊?莫忘了我等不过是一支三千人的偏师,岂能去攻那大城”。

见得房遗爱几人还是一脸不服气的模样,李破军冷哼道:“昨夜一战,我军占尽了便宜,还是阵亡了两百多人,伤者更是多达八九百,如此伤亡,怎能去攻大城?即便打下了昌州,我军三千将士怕也是伤亡殆尽了”。

房遗爱几人听得一愣,继而纷纷是低下了头来,不由得面红耳赤,他们只顾得了这些许战绩,竟是一时间忽略了自身的伤亡了,他们数位将官,各自手下虽是伤亡不多,但是众人加起来,这全军伤亡可是不小了,伤亡总数加起来都近千了,这一战便是损了三分之一的战力了,虽然那八九百人只是受伤了还能痊愈,伤好之后还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兵了。

这里面也只有翟梁二位老将想起统计战损了,其他的包括李震在内,都是一时间只顾着战胜的喜悦,没顾着自身的伤亡。

见得众将埋头,李破军又是说道:“我军先将周围小县克复,届时昌州等大郡城则是孤城,孤立无援,这就是农村包围城市”。

众将听了皆是觉得在理,农村包围城市……既形象又贴切,先是步步蚕食较为容易占领的周围小城镇,积蓄力量,而后就对重大城市形成了一种包围之势,同时更是对那些重大城市形成了一种无形的影响,待得时机成熟,一举夺取中心郡城。

仔细想着这种战略,在场众人都不是蠢笨之人,都是理解得了,不由得都是感到大为佩服,翟长孙更是激动的拜道:“大将军,如此机密战略战术可为一家之传,还请珍重,日后勿要随意传出去了”。

听得翟长孙此话梁百武等人都是点点头附和,“就是,大将军这兵法可是不能随便了,只能传给徒弟,是吧师傅”。杜荷舔着脸说道。

李破军不由得苦笑,又是敝帚自珍,但是他又不能说什么,只得说道:“你们皆我手足心腹,又非他人,无碍”。

这一句话又是说得众人心里暖暖,感恩戴德的,李破军满头黑线不再说了。

接下来又是汪正雍朱公时二人来见,李破军好生嘱咐了一些琐事,将朱公时任为副将,协助梁百武守好会昌,又是吩咐汪正雍颁布告示,安定民心,修缮加强城防,确保会昌应是无事了,李破军便是着眼雍奴城了。

第六百零三章:骑军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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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军来袭

雍奴城,位于幽州东南,定水,潞水在此交汇,境内多河洼水泽,从面积上来看是幽州的第一大县,典型的地广人稀。

众人退去,只留李震一人在堂中,“景阳,雍奴的情报尽快查探清楚”。

“探子已经派出去了,料想两天内应有回应”。李震直应着说道。

李破军点点头,“我写封奏报,让人速传京城”。当下铺纸磨墨,提笔便罢交给了李震。

接下来一整天,会昌城便是忙碌起来了。

“哎,你知道吗,昨夜朝廷大军已经杀了林鑫那狗贼,现在咱会昌重归朝廷啦”。一个货郎杵着担子站在卖胡饼的摊贩旁边,看着眼前一队队路过的新整编的会昌守军,精神奕奕的直说道。

那摊贩老板闻言嗤笑一声,直道:“切,你才知道啊,昨夜那可是动静大了,林狗贼都没坚持住一个时辰,便是被朝廷大军被灭了,造反的都是些瘪犊子,好好的日子不过造啥反的,当今陛下,昔日的秦王,那可是刀山箭雨中过来的,那可是千百年不出的人物,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斤两”。

摊贩老板好像是个秦王粉,说起李世民来,那是满脸红光,直拍着胸脯竖起了大拇指。

那货郎闻言也是应着,继而也是调笑道:“呦呵,老冯头,昨日那林鑫还在时,你怎的不敢有这般气概啊”。

那被称为老冯头的老头闻言脸色一红,确实,林鑫还活着的时候,谁敢说啊,说了不得被人给逮了啊。

正当老冯头恼羞成怒之时,远处传来一阵喧哗,二人正是好奇,只听得一阵阵高呼传来,“县衙出告示啦,太子殿下亲率大军收复咱会昌了,乱贼平定啦”。

众人听得这话,不由得大惊,太子殿下?老冯头眼睛一瞪,扔下摊贩不管就是急急的向县衙涌去,那货郎见状直伸手喊到:“老冯头等等我”也是撒开腿赶上去。

不到半刻钟,整个会昌城便是传遍了,太子殿下亲率大军平定会昌城了,全城具是气氛高涨。

便装走在街道上,看着人来人往的会昌城,李破军也是不由得佩服汪正雍的治政之能,会昌城一个北地小城,竟有如此繁华,却是离不开汪正雍的治政之能的,在经过动乱之后,会昌不仅没有大乱,而且还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归于平静,百姓各乐其业,也是多亏了汪正雍这位名声颇好的县令了。

看来这汪正雍作为百里之才,治理一县,确实有些屈才了,就这表现最起码也是足以独领一州一郡了。

刚回到军府之中,还没坐稳,李震急急来报:“殿下,那千余敌骑军正在城北方向,距此不过二十里了”。

李破军听了噌的站起身来,“走,去城头”。

披好甲胄,边走着,李震便说道:“探子来报,那千余骑军渡了定河,便是洗劫了河岸的一个村庄,奸/淫掳掠了一夜,今日午时方才出村,故而此前一直发现不了其行踪,出村之后便是一路走走停停的向会昌城而来了”。

李破军听得不由得眉头一皱,那千余骑军为何会到会昌来呢,按照时间来算,骑军出昌州的时间比自己攻会昌还早了半天的,总不可能是昌州方向提前知道自己要攻会昌,所以来增援的吧,要是这么玄,那才是见鬼了。

上得城墙,只见得众将士已经严阵以待,磨刀霍霍了,李破军看着也不用鼓舞啥军心了,何况李破军也是隐隐猜疑,这千余骑军应该不是来攻城的,废话,骑军还能攻城吗,骑军正面攻城也有后来的蒙古骑兵做得出来了。

既然骑兵不可能攻城,这是常理,那这千余骑军目的是什么呢?而且从昌州到会昌不过两三百里路程,快马一天也就到了,为什么这千余骑军一路走走停停花了两天半呢?两天半时间,就是一万步军也是来得了啊。

忽的,李破军心中一动,看着城头挥扬的朝廷大旗,当即便是传令道:“将城头大旗换下来,换上林鑫的”。

众将听得一愣,若有所思的模样,翟长孙直说道:“大将军,你是想诱敌?”

李破军点点头,“你们看,这千余敌军会不会不知道会昌易主了?”

众将闻言略一想,都是点点头,“应该不知道的,消息传的没有这么快,时间也对不上”。

“肯定不知道啊,不是说这群骑军还劫掠了村庄吗,能做出这等混事儿,定是个糊涂蛋滚蛋将军领军的,他若能提前查探消息那才是怪呢”。宇文禅师愤愤不平的说道。

听得宇文禅师这话,李破军眼中一亮,直说道:“正是,如此无军纪之军队,不足为虑”。

换上了林鑫的林字大旗,众将不由得觉得怪怪的。

这时,只听得前方一阵马蹄之声,掀起一片烟尘,倒是有几分气势,千人骑军轰隆而来,确实不凡。

“都是草原好马啊”。翟长孙远远的看见便是赞叹道,他是骑军行家,西凉人氏,自是懂马之人,这千余敌军远远而来的那股子气势自不是虚的,皆赖胯下的雄健宝马。

李破军等人退在城头后面,通过望眼看着,那千余骑军到得城下,皆是齐齐停下。

李破军等人面色不太好,这千余骑军,似乎不赖啊,端是这一手齐齐伫马的本事就是厉害了,要知道上千匹马跑动起来,要想齐齐停下,那可是很不容易的。

只见得领头一人,粗矿面庞,下颔大把胡须,配合那粗矿四方脸,还有倒竖的粗眉,显得此人很是粗犷。

那人拎着一把长刀,打马上前,直喝道:“林鑫呢,快给老子开门,大白天关城门作甚”。

这时一旁一位副将上前皱眉道:“将军,好像不对劲啊,怎的城头这般安静,而且大白天的怎的城门关着呢”。

那大胡子武将闻言想都没想嘴一张便是骂道:“鬼知道林鑫那泼才闹甚幺蛾子”。说罢又是不耐的喝骂道:“人都死了啊,快给老子开门”。

第六百零四章:敌军中伏

604敌军中伏

李破军等人在城头之上听得这人叫唤,都是对视一眼,从各自的眼中看到了机会。

沉默片刻,就在城下之人等待不耐的时候,李破军向后面侍立的朱公时使了一个眼色。

朱公时先是一愣,继而看向李破军,手指了指城外敌军,又是指了指城内,李破军见状,笑着点了点头,够机灵。

朱公时深呼吸了一口气,走向城头,伸出身子喊道:“城下何人?”

城下之人正是气愤又是疑着呢,怎的城头没有人呢,这时见得城头探出来人了,那大胡子武将顿时火起,直举刀骂道:“妈的,原来有活人啊,老子还以为都死绝了呢,快开城门,让林鑫那驴日的来见老子”。

朱公时闻言心中一喜,但是面上却是装作气愤道:“你是何人?不道明身份断不可能开城”。

“妈的个巴子,老子杀了你,就你这泼才,也配问我名号”。那大胡子武将似乎跟朱公时杠起来了一般就是不配合,只是张嘴暴烈骂道。

朱公时嘴角一扯,面上就好似被大胡子这威风吓着了一般,带着几分惶恐,直抱拳说道:“前日文安泽里出了匪盗攻打城池,林校尉受伤了是不可能出来的,还请将军亮明旗号”。

后面的李破军等人听得此话,不由得满头黑线,前日……文安泽……攻打城池……是盗匪?那不就是我们吗?

“妈的,这个朱公时,咋说话的”。房遗爱也是郁闷唾道。

李破军忙是看了一眼城下,嘘了一声,直瞪了一眼房遗爱。

城下那大胡子武将闻言不由得又是气得一瞪眼,刚又要开骂,一旁的那个副将忙是伸手拉住,“将军且慢,待末将问问”。

“将军乃是昌州镇将熊万,奉王爷之令,来会昌驻守,不知这位将军名号?可否开城?”那副将拱拱手在马上行礼道,倒是颇有礼数。

李破军几人听得这人那稳重平和的声音,不由得眼睛一咪,这人……似乎不像是那主将熊万一般混球啊。

朱公时听了自是明白这个道理忙是装作惊慌模样还礼说道:“啊,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熊将军?下官会昌县尉朱公时,久仰大名”。

城下之人听了各自反应不同,那大胡子武将熊万,一脸淡然,好像没听过朱公时一般,哪位副将却是一挑眉头,直拱拱手拜道:“莫非阁下便是前会昌都尉朱公时将军?”

“正是下官,将军竟也听闻某之名耶?”朱公时闻言装作很是吃惊惊喜一般。

“哈哈,久闻朱将军英勇不凡,无奈缘铿一面,不知朱将军可能开城?”那副将见得大胡子熊万面露不愉之色,忙是说道。

“能,自是能的,熊将军稍待”。说罢忙是装作热心模样,吩咐下去,“还愣着干嘛,快开城门”。

李破军等人见得朱公时这副模样,也是好笑,倒是不成想,朱公时演戏倒是也有一套,说得滴水不漏的。

便在朱公时与城下之人虚与委蛇之时,李破军已经让全军将士分散城头四面,还有城内两处街道内埋下了伏兵,正儿八经的十面埋伏了。

只是可以这会昌只是一小县,只一道城池,没有瓮城,若是向州郡大城一般有瓮城,那等着这千余骑军进了瓮城,那可就是真正的瓮中捉鳖,插翅难逃了。

不一会儿,厚重的城门被着叛军甲胄的神策将士打开了,大胡子熊万冷哼一声,唾骂道:“妈的,老子倒要看看这个劳什子朱公时有甚能耐,竟然堵老子的门”。说罢便是拍马便是走了。

副将无奈一笑,正是跟上,忽的,一顿,看着敞开的城门,忽的觉得好像有点不妙,有些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副将却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见得拖得远了,副将只得跟上。

千余骑军缓缓的进城了,副将手提长枪一双阔眼里面满是狐疑,慢慢进城了,千余骑军进来了大半。

进的城来副将忽觉背后发凉,猛的抬头向后看去,只见得城头之上站立着几位小将,都是一二十岁年纪,不由得一愣,会昌有小将吗?没有!那盔甲是会昌军的吗?不是!

再猛的一回头,便是知道哪里不对劲了,没人!诺大的会昌街道里面竟然不见得一个人影,这街上的人自是被李破军还下令遣散了,毕竟刀枪无眼。

“不好,中计了,快退”。反应过来的副将忙是面色大变,声嘶力竭的喊道。

熊三一愣,向后看去,看的城头李破军等人的笑容,也是明白了,还没说话。

李破军直仰天笑道:“哈哈,现在才发觉?晚了,弟兄们瞄准了放箭,不要射马”。

话音落下那开城的将士又是忙将城门关死,继而城头之上咻咻的落下箭矢,那箭矢就好似长了眼睛一样直向人射去,一时间便是有不少叛军骑兵落地,一阵箭矢过后。

“弟兄们杀啊”。李破军拔剑喝道,令一下,城头之上,两边街道里都是冲出了大量神策将士。

熊万等人见状肝胆具丧,骑军被堵在这城门口处,不能冲锋起来骑军只能原地打转,这显然是已经废了。

都不劳李破军出手,房遗爱等人就好像是怕被抢了战利品一样,嗷嗷叫的冲上去了。

那副将虽然看似颇为稳重,但是这一手武艺着实不咋样,虽是一上来就是一枪戳到了一个神策将士,但是由于山文甲防御力强,这一枪却是没造成什么损伤,但是房遗爱这愣子看见麾下将士被戳倒地了,不由得大怒。

“找死”。房遗爱嗷嗷叫的拎起加厚版的陌刀便是向着副将砍去。

那副将见得一个还没马头高的白面小子举着一个偌大的陌刀冲过去来了,不由得嘴角一扯,直喝道:“小儿找死”。那寒光闪闪的陌刀在他看来,怕是也没有几分真货。

当下里便是举枪刺去,“砰~”的一声,陌刀砍在枪尖之上,那副将面色大骇,手中长枪便是脱手而出,手中虎口献血直流。

第六百零五章:战损伤不起

605

战损伤不起

副将脸色大惊,继而也是反应机灵,忙是调转马头便是想街道马头跑去,他倒是也讲义气,没光顾着逃跑,跑着还喊了一句,“将军快跑”。

房遗爱见状不由得大怒,眼看着副将骑着马已经跑出了十步之远,眼看就是撵不上了,房遗爱眼睛一瞟,抄起地上一杆长矛,扬起手臂便是朝副将投入,“啊~”的一声惨叫,长矛贯胸而过,副将跌落马下。

“嘿嘿,让你跑,也跑不过二爷的长矛”。房遗爱狞笑一声又是操起陌刀砍人去了。

见得小将房遗爱这般威风,神策将士不由得士气大震,直杀的叛军四散而逃,那熊万见了脸色气得通红,被亲卫拉扯着想城中逃去。

李破军见状眼睛一眯,抄起一旁的雷鸣弓,张弓搭箭,先是瞄了喵,感觉还可以,看着那仓皇而逃的熊万正要进入街道拐角处,李破军松开功弦,“啪~”的一声巨响,羽箭离弦而去,随之而来便是一声惨叫,那熊万中箭落地。

众将士皆是欢呼大将军神箭,李破军看了看手中雷鸣弓,揉揉耳朵,不由得苦笑,雷鸣弓,雷鸣,这名字叫的但是真没错,威力十足,却是这声响着实不小,箭发之时便是一声好似雷鸣的声响,直震慑人耳,李破军心想着,这要是战场之上想要偷袭,却是搞不成的,听得这声音岂不是警觉了,或者是听得这声音吓蒙了?不知道躲闪了?李破军甩甩头。

看着众将士在清点战场,李破军直吩咐道:“都别忙着清点,你们速领本部清查全城,逃走之叛军务必全部缉拿住”。

众将闻言各自散开方向去了,不一会儿,亲卫营清点完毕了,陈康直禀道:“殿下,斩敌五百三十三具,俘虏两百三十,马匹七百二十匹,另有数十匹马轻伤,应该可以治愈”。

李破军听了却是一皱眉头,直说道:“先说我军伤亡”。

陈康心中一凛,忙是说道:“我军阵亡九十八人,其中一二十人皆是被马踏而死,伤三百余人,残三十五人”。

李破军听了眉头皱得更狠了,直叹道:“阵亡九十八,残三十五,我军减员一百三十三人了,再加上前日一战,我军损失已过千了,何其惨痛啊”。

陈康听了也是默然,见得李破军面色伤感只得说道:“将士难免阵前亡,殿下请勿感伤了,再说我军战绩更是辉煌啊,攻下会昌,杀敌四千余,俘敌近五千啊”。

李破军听了也只是摇头道:“话虽如此,但是他们都是我带出来的啊”。

说罢李破军甩甩头直说道:“速传医师救治伤兵”。

陈康闻言忙是应着道:“已经传了”。

日头西斜,夜幕降临,军府中堂里,众将都是兴致勃勃的模样。

“大将军,今日这一战可是打得漂亮啊,不费吹灰之力便是全歼叛军一千精骑,前几日,霍国公哪儿也是全歼五千精骑,绕是这幽燕两州盛产骑兵,且看他经得起杀几回”。宇文禅师直哈哈拍着胸脯笑道。

众将闻言也都是附和着,“是啊,李瑗那老家伙要是知道了他的骑兵就这么如同砍瓜切菜一般被全歼了,怕是要被气疯了,哈哈”。杜荷也是笑道。

“那李瑗也真够糊涂的,那主将熊万可真是像个笨熊一样,要不是他,咱们这功劳哪能取得这么容易啊”。

…………看着众将你一言我一语的兴奋说着,李破军心底也是高兴,但是那战损却是让他高兴不起来。

当即也是直说道:“战绩确实不错,但是你们可想起战损?我告诉你们,此番我军折损了一百多兄弟,带上前日战损,我军伤亡过千,减员已过三分之一,神策军军能战之卒不过两千余”。

众将一听,纷纷惊愕。

“啊,只剩两千人了,这怎么打的,明明是打的很彩的啊”。房遗爱大骇道。

李破军闻言直说道:“你是挺彩的,。将士可不是铜头铁臂,岂能无战损”。

众将闻言默然,李破军也是不忍打消众将积极性,只得说道:“我们确实打的不错,但是也不能忽略我们弟兄的伤亡啊,神策军自今日起定下一条规矩,但凡战时之后,先清点伤亡战损,再统计战果,勿要被眼前的胜利蒙蔽了双眼”。

众将闻言一愣,继而一想此话,都是觉得甚有道理,纷纷是点头应着。

“大将军,我军三日两战,战损颇大,末将建议休整数日,再发兵雍奴”。翟长孙出列请道。

李破军听了想也没想,直说道:“这是自然,传令三军,休整三日”。李破军心里本身就是如此想的,神策将士三日来打了两战,不少将士都是挂彩了,连房遗爱那人形猛兽都是胳膊被刺伤了,虽是无大碍,但是也是不可大意。

若是连日行军作战,将士也是难免心生疲惫,休整三日,再好不过了,连番作战的话,这战损着实伤不起啊。

李破军这时才是挥手说道:“好了,各自汇报一下肃清斩获吧”。

“末将追杀敌寇三十余人”。梁百武道。

“末将追杀敌寇五十四人”。翟长孙道。

“末将追敌二十五人,斩杀二十,俘虏五人”。宇文禅师道。

“嘿嘿,我爱你们多一点,末将杀了八十八个”。房遗爱咧咧嘴笑道。

听得众将纷纷汇报着斩获,李破军略一计算,加上城门斩获,差不多也有一千人左右,但是开战之前,看着那敌军断然不止这个数的。

当即思略一下,便是对着李震和朱公时嘱咐道:“景阳你发动探子,务必肃清敌寇,定然还有敌寇逃去城中混入了民居,朱都尉你全力配合景阳”。李朱二人应着了。

这时,翟长孙忽的脸色略微不好意思的直拜道:“大将军,此战获得了七百多战马,末将所部本为骑军,还请大将军赐马”。

一向稳重的翟长孙竟是主动讨要起东西来了,也难怪得翟长孙脸色都是微红了,但是众将听了却好似全然不惊讶,毕竟翟长孙所部本就是骑军,他们身为步军总不可能去跟骑军抢马吧。

第六百零六章:太子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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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捷报

听得翟长孙的话,李破军斟酌一下便也是应着了,翟长孙所部本就是骑军,这马匹合该给他们。

接下来数日,李破军便是在会昌整军休整了,而长安城里,李世民却是难以掩饰的兴奋。

放下手中奏疏,李世民背手踱步于殿中,口中呢喃道:“好小子,也真有他的”。

“传长孙房杜等人觐见”。李世民兴奋的挥手吩咐道,却是要急于将这个喜悦消息与他的诸位重臣分享,便是他当年在虎牢关大破王窦联军,他也是没有这般兴奋的,仅仅领着三千新军就敢千里辗转敌后,取得如此辉煌战绩,这可是他仅仅十几岁的儿子做的。

不消一会儿,诸位国公爷便是到来了,毕竟他们都是在皇城里面办公的,隔着宫城又不远。

看着李世民满脸掩饰不住的笑意,众臣也是好奇,莫非前线又有捷报啦?

“陛下,不知唤臣等何事?”长孙无忌擦擦额头微汗,率先问道,他正是在为前线军队筹集着粮草,忙得那是脚不离地的,若是说大唐是一个家族,李世民是家主,那长孙无忌就是大管家的职务了,搁着现在,那也是一国总理了,前线打仗,他这位尚书右仆射是最忙的了。

看着长孙无忌白胖的脸上红彤彤的脸上微汗,李世民也是心里感慨,还是自家人可靠啊,看把朕这位大舅哥给累的,当即也是闻言说道:“无甚急事,辅机先坐,歇会儿儿再说,敬忠,上茶”。

长孙无忌闻言也是“如释重负”一般行了一礼坐下,掏出绢布擦擦额头,跟王敬忠点了点头,接过茶水便是喝起来了。

“哈哈,召诸公前来,有一捷报告知,敬忠,念”。

李世民也不卖关子了,当即把李破军的奏报递给了王敬忠。

王敬忠大太监接过奏本,也是很好奇,因为这封奏报不是李破军通过正常渠道递给李世民的,若是按照正常渠道上报,长孙无忌等人也应是知道的。

“臣李破军自十月二十日出京剿匪,自蒲州经水路一日千里至沧州,于十月廿五日,至幽州霸县,经探子密查,会昌县令汪正雍,县尉朱公时,皆乃忠义之人,臣与廿六日午时与会昌城南二里亭与汪相会,相约破城事宜,是日夜,破城,杀敌三千,俘五千,会昌光复”。王敬忠满脸诧异的念完了这短短百字的奏本,可谓是震撼的不轻。

众臣听了也是惊讶的很,满脸震撼。

看着李世民满脸消息,众臣都是一脸蒙圈,就连长孙房杜几人也是满脸惊诧,他们虽是可能猜测到了李破军不是出京剿匪去了,但是却是万万想不到堂堂太子李破军竟是辗转千里,现在到了叛军背后啊,更是取得了如此战绩。

“陛下,这…这是怎的回事啊?太子殿下怎的到幽州了?”

“是啊,陛下,那会昌臣曾游历过,乃是幽州东南之地,距此何止上千里之遥,太子殿下怎的……”。

……看着众臣满是疑惑不解与震惊,李世民也是笑道:“诸公勿惊,太子本就是带兵平叛去了,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躲避朝臣,方才说剿匪罢了”。

“陛下,万万不可,太子乃是储君国本,岂可犯险,若太子殿下真在幽州,请陛下不惜一切代价速发重兵接回”。长孙无忌闻言满脸焦急的说道,我的个乖乖,虎奴啊虎奴,舅舅本以为你只是带兵在附近转一圈,捡捡漏的,你怎的还跑到幽州去了啊,好像还是在幽州背后,那何等凶险啊。

心忧宝贝外甥的长孙无忌说话也是急切,一向理智,外人称之为老狐狸的长孙无忌甚至说出了“不惜一切代价速发重兵接回”的话,要知道这个不惜一切代价就很值得人体会了。

李世民听了长孙无忌的焦急话语,倒也是没多想,心里反而很是满意,人家大舅哥对自家儿子好,自己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当即也是温言说道:“辅机勿慌,太子身边自有精锐护卫,再加上那小子机灵的很,当不会有事的”。

长孙无忌听了张张嘴,回想起自己方才的话微微一惊,只得嗫嗫无语。

殿中坐着的宇文士及脸色一抖一抖的,当然,还有房杜几人,面色都是带着几分担心。

“陛下,臣才浅识寡,不知这会昌方位,还请地图一观”。宇文士及实在忍不住了,直说道,他心里可是在骂娘,骂的是谁?自不是李世民这位老大,而且自家儿子宇文禅师,当然,李破军这位始作俑者有没有被骂就是不知道了,只是远在幽州的李破军打了一个重重的喷嚏。

要知道宇文禅师这小子可是他宇文士及唯一的血脉啊,宇文禅师前面本来还想几个哥哥的,却是没有活下来,全部早夭了,只有宇文禅师活下来了,还是寄养在寺庙里活下来的,取名便是禅师,他宇文士及也是一世英杰,可不能绝后了呀,要知道宇文禅师这小子也还没成婚呢。

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命人取过地图,打开一看,众人便是一惊,那会昌正如之前那位大臣所言,处于会昌东南,临近莫州,隔着那茫茫大海也是不远的,但是隔着长安城那可是远的很了。

宇文士及的脸色就有些不自然了,看着会昌,两条灰白眉紧紧的皱起来了。

李世民见状,也是直说道:“仁人莫要忧心,神策军皆乃百里挑一的猛士,而且太子身边尚有数百亲卫营,呵呵,可是不输于朕的百骑的,又有史进这等绝世猛将相护,安全护卫当是无恙”。

百骑就是李世民从玄甲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寝宫护卫,称之为当世无二的强军也是可以的,李世民拿百骑与李破军的亲卫营来比较,那可是真没看低亲卫营。

李世民这话在别人看来,便是以为宇文士及担忧太子殿下的安危,而陛下的劝慰了,但是在房杜几人听来,却是微微松口气,太子殿下护卫如此周全,我儿应当无碍吧。

第六百零七章:斥候被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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斥候被杀

且不提长安李世民与众臣的喜乐,幽州,会昌,军府校场上,李破军正在激昂士气。

“将士们,我们千里转战幽州,仅仅三日间,就是击败了三倍于我们的敌人,攻破了会昌城,这战绩是属于你们的,是你们创造的,休整了三天,酒也喝了,肉也吃了,赏赐也都发放到了手里,是该活动活动了,将士们,你们说,想不想继续杀敌,立功,领赏?”李破军手持着铁皮喇叭站在将台上大声喊道。

校场上两千余神策将士闻言纷纷士气高昂,直扯着脖子喊到:“想,想,想”。霎时,气浪冲天,惊起远处飞鸟阵阵,直喝得远处街道上的人耳朵发懵,李破军见状也是满意点点头,看着被震得直掏耳朵的翟长孙几人,也是暗笑,幸亏我提前张大了嘴巴,不知道遇到巨大声音的时候要张大嘴巴吗。

此时,如此士气之下,再多的激励话语也是多余,便只是一句简单的“出发”。大军便是开拔了。

一路斥候广撒,避过城池村镇,在日暮时分,便是驻军在了一处幽僻山谷,山谷一半却是一个颇大的湖泊,放眼看去,怕是有数个足球场大小。

看着风波荡漾的湖泊,李破军也是感慨,在古代,这等风景实属常见了。

“大将军,此地距离雍奴城不过十数里,又不是僻静地界,雍奴城怕是早有防备了,兴许已经发现我们了”。宇文禅师一向喜欢动脑筋,看着如此之近的雍奴城,略显担忧的直说道。

宇文禅师说罢,帐中诸将各自反应不同,房遗爱几个肌肉男自是满不在乎,直嚷嚷道:“发现便发现了,直接打便是,那县兵久疏战阵,能当得什么事”。

李震也是皱眉想了想,微微摇了摇头,李破军见状眉头一挑,“景阳说说看”。

“大将军,末将估计雍奴方向不是兴许已经发现了我们,而且已经发现了我们,我军克复会昌也有数日,幽州其他诸城虽是没有反应,但是觉得已经知晓了,包括雍奴,甚至末将猜测,李瑗贼子或在谋划着什么”。李震直说道。

李破军听了点点头,赞同的说道:“正是,且不提会昌战事,还有我军一路潜行,然而毕竟是敌境行军,纵是隐蔽,也是难以避开耳目的,雍奴城必定是早有防备了。”。

“那大将军,这仗该怎么打啊?”房遗爱率先耐不住直问道。

看着这个没继承他老爹半分谋略的二愣子,李破军懒得计较,看了看天色,已经黑透了,直对李震说道:“景阳,今日的雍奴情报还没传回来吗?”

李震闻言也是面露不解之色,直说道:“还没有,前几日的情报在夜黑时分定然送到,却是不知今日为何反常了”。

“莫不是探子在青宅里睡过头啦?”一旁的房遗爱嘻嘻笑道。

众人闻言皆是好笑的瞥了他一眼,青宅便是妓院了。

李震闻言脸色严肃的说道:“不会如此,我派出的探子皆乃稳重可靠之人,断不会如此误事”。

李破军听了眉头皱着,斟酌一会儿,直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景阳你明日天一亮再派探子前去,务必探清实情”。

李震闻言应下了。

次日一早,天还亮透,李破军还没睡醒,迷迷糊糊的便是听得帐门口细细碎碎的声音,“将军……起床……汇报”。却是听得不真切。

李破军噌的起身,直喝道:“门口何人,进来说话”。

话音落下,大帐便是被掀开了,带进来一丝黎明的凉风,李破军紧了紧大髦,却是李震匆匆进来了,再一看,李震也只是匆匆披了衣服,未着甲胄。

“景阳,发生何事?”李破军皱眉忙问道。

李震年纪虽小,却是有乃父之风,颇有谋略甚是稳重,若是没有大事万是不可能这般焦躁的。

“殿下,我军在雍奴的探子全部被杀了,被斩了首级挂在城头上了”。李震一脸愤懑的说道。

李破军听了眉头一皱,“有多少人?”

“是前几日派去的四人,其中两人还是在会昌传信立功的那两人,今早我奉殿下之命派人再去雍奴的时候看见的”。李震气愤的说道,他是负责李破军的暗探的,那些人是他的手下,还是得力的手下,就这么被杀了,还被砍了脑袋挂在城门示众,这让他如何能不气愤。

李破军闻言也是捏了捏拳头,那两人他还亲自接见过,若不是那两人潜入会昌,打探出来了汪正雍的情况,还几次的机智冒险送信,他李破军出京来的第一战是不会胜的这么漂亮的,所以他亲自将奖赏给了那两探子,现在却是被枭首示众了,看向雍奴城方向,李破军深深地感受到了羞辱,杀了敌方的探子挂在城门示众,这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扔了大髦,直说道:“吹集结号,整军,传众将”。而后在亲兵的帮衬下穿戴好了甲胄,便是阔步去了中军帐里。

不一会儿,众将便是气势“凶凶”的进了大帐,一进大帐,房遗爱便是拍着胸甲,直喝道:“大将军,发兵吧?杀了雍奴城里的狗杂碎”。

“太嚣张了,太猖狂了,杀我将士还敢示众,不杀之不足以平军心”。宇文禅师也是满脸愤懑的说道。

看样子是已经听得了消息了,李破军一拍案桌,全场静下。

“看雍奴城的样子,是想正面打一场了,那好,便与其正面做过一场”。说罢便是拎其大戟阔步出去。

来的空地上,两千大军已经集结好了,看向李破军,眼睛里充满了疑惑不解,似乎是感受到了不同的氛围,为啥大将军还有将军他们都是面带怒气呢。

“神策军将士们,我们的兄弟,同袍,神策军斥候,被雍奴城里的反贼斩了首级,挂在雍奴城头上,这是耻辱,这是对我神策军的极大羞辱,现在,随本将去夺回被害兄弟的遗体,杀了城中反贼报仇”。

李破军也不用铁皮喇叭了,跨上玉顶马便是打马高声喝道,全军都是听到了。

第六百零八章:房遗爱叫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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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遗爱叫阵

神策将士初时看着李破军等一干将官一脸怒色还有些懵,但是听得李破军的话后,便是明白了。

个个涨红了脸举起刀枪,怒喝道:“报仇,报仇,报仇”。

神策将士之所以如此士气高昂,是因为被杀的也是神策军将士,

今日被杀的是别人,明日说不得就是自己了,若是今日不为袍泽兄弟报仇,那明日自己被害了岂不是也没人报仇,这简单的道理都懂,甚至如今的神策将士不需要懂这些,只需要知道他们的袍泽兄弟被残忍杀害了还尸首分离被挂在城头上了,这是何等的羞辱,这是对他们神策将士的羞辱。

李破军见得这士气气冲霄汉,也是豪气填膺,当即挥戟喝道:“踏平雍奴”。

两千大军轰隆隆的向雍奴城行去,李破军正欲拍马赶上,后面的翟长孙赶上前来,看着李破军脸色略显担心,张张嘴正欲说着什么,李破军却是一笑说道:“翟将军放心,我非是因怒兴师”。

看见李破军从满脸怒气到谈笑自如,翟长孙微微一愕,李破军又是说道:“会昌如此上县都只六千兵马,这雍奴城地处偏远,地广人稀为下县,军力断不会多于会昌的,如今我军斥候被杀如此示众,若是没有些动作,朝廷威严何在”。

翟长孙闻言也是点点头,表示赞同,又是说道:“可是毕竟不知雍奴深浅,不若末将领军试探一番如何?”

李破军闻言笑笑摇摇头,“不需要,你看这虽只两千弟兄,却有万军之势,那雍奴不过一下县,县兵能有何战力,再加上我军有诸多猛将,无须恁麻烦,且正面做过一场,也好扬我军威”。

翟长孙听得李破军如此“嚣张”的话语也是无奈一笑,但是看着气势如虹的两千神策军,直有玄甲之风,当即也是放下心中隐忧,有如此雄军,确实无惧一下县之兵了。

两千大军雄赳赳气昂昂的向雍奴而去,一路上惊的过路商贩百姓慌忙避让,看见朝廷的大旗,不由得甚是错愕,更多的人见得朝廷王师面露喜色,直伏地跪拜。

见得这一幕李破军心里稍微定了一点,看来朝廷的影响力还是好的,怕就怕幽燕二州百姓对朝廷失望,心甘情愿的从贼。

两千大军大摇大摆的直奔雍奴,距离城门不过四五里了,雍奴城要是再没有反应,那怕是傻子了。

雍奴城,一斥候匆匆打马直奔城中军府,“都尉,都尉,朝廷…朝廷大军来了”。

一名中年男人正在中堂里看着信笺,皱着眉头,上面写的正是会昌城失的详细经过,直将手中信笺一扔,嘴角一挑,嗤笑道:“林鑫也真够废物的”。

正当这时,只听得一阵急促脚步声,一斥候纵马直帐前,掀开帐帘便是拜道:“都尉,城南有朝廷大军来了,人数约有两千”。

那都尉听得眉头一挑,直站起来喝问道:“打的何人旗号?”

斥候闻言直答道:“旗号上写神策大将军——李”。

都尉闻言眉头一皱,神策大将军……这是…这是哪个?

斥候这时小声说道:“都尉,好像当朝太子便是领了神策军大将军”。

都尉听得一惊,当朝太子…继而便又是一愕,直说道:“太子不是尚未成人吗?”

“是的,太子殿下年仅十余岁,我远远看见那领军之人正是一少年模样”。斥候又是回到,斥候果然都是人才,知道的都是多些。

都尉闻言哈哈大笑,“哈哈,一小儿也敢领军来此,虽不知其从何而来,但某家若是拿了他交与庐江王,哈哈,富贵可期,哈哈”。都尉两眼放光,似乎发现了一条升官发财的康庄大道。

说罢大手一挥,“击鼓聚将”。

不一会儿,中堂之上站了四五个大汉,听了都尉的话,纷纷是志气高昂。

“哈哈,那太子小儿竟敢领着两千人马就敢出来晃悠,真是寿星老爷上吊啊,哈哈,都尉,某愿领五百人去拿了那小儿”。一粗犷武将叫嚷道,健壮的身躯怕是不下八尺身高,一对粗壮臂膀仿佛要撑破那衣袖一般。

都尉听得这话,也是哈哈大笑,“褚将军不愧是幽燕猛士,哈哈,好,便由褚将军领五百军士出城迎战,我等皆在城头为将军助威”。

说罢一众将官领着军士便是去了城头。

李破军等人领着两千大军,气势汹汹的来到了雍奴城外,此时的城门早就关了。

看着低矮不过二丈的土城墙,宇文禅师直嗤笑道:“就这土墙,若有投石机撞城锥等攻城器械,顷刻可破”。

李震闻言直笑道:“那岂不是大材小用了”。

李破军闻言也是一笑,这一群小将,丝毫不存在战前的恐惧啥的。

房遗爱直拎着陌刀上前,“大将军,不如末将先去叫阵吧”。

看着房遗爱这好战模样,李破军笑着点点头,只吩咐了一句,“小心暗箭”。

房遗爱点点头便是兴致冲冲的冲上去了,近的城门五百步之时,勒住马匹,“城上的人听着,朝廷平叛大军到来,速速开城投降,不然定要尔等叛贼死无葬身之地”。

别看房遗爱白白净净的,一副书生模样,穿着一身明晃晃的明光铠更是显得俊秀,但是那一身神力,还有那大嗓门却是与其身躯脸庞极为不对称的。

他这一嗓子吼下去,城里城外的人都是听得真切。

城头的都尉等人听了不由得气急而笑,“这小儿又是那家娃娃,胡子还没开始长呢,就这般猖狂”。都尉直指着城下的房遗爱笑道,众将官闻言也是笑着。

那大胡子褚将军见状嘴巴一瘪,直说道:“都尉,某家去一锤捶扁这这小崽子”。

都尉笑着拦下,“区区一稚气小儿,何须褚将军出手,岂不失了身份。林儿,你上,勿要丢脸”。

都尉话音落下,身后一名年约二十年轻小将气志高昂的出列,直昂着头说道:“放心吧父亲”。说罢提起长枪便是下城去了。

第六百零九章:箭射楚宗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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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射楚宗林

不一会儿,城门便是打开了,一银家小将提着长枪昂然打马冲出来,看着立于马上的房遗爱,也是面容俊秀,手中却提着一把加大版的陌刀,那年轻小将嘴角一扯,嗤笑道:“样子货”。

房遗爱见得出来一个看起来比他大个几岁的年轻小将,也是一愣,继而直扬刀喝道:“呔,那小子报上名来,二爷手下不杀无名之辈”。

年轻小将听得一滞,脸色微怒,直提枪指着房遗爱,“小杂种听着,我乃雍奴楚宗林,小杂种报上家门,看看是那家老家伙没管教好你”。

听着这楚宗林一口一个小杂种,又是言语辱了房遗爱他老爹房玄龄,李破军等人听得都是脸生怒色。

暴脾气房遗爱更是受不了,他虽然经常被自家老爷子竹片炒肉,但是房遗爱还是很孝顺的,当即便是暴怒,扬起陌刀便是骂道:“二爷乃梁国公二公子房俊房遗爱是也,小子死来”。说罢便是一踢马腹便是冲上去了。

那楚宗林听得一愣,梁国公二公子……国公家的?那可惹不起,嗯,不对,现在我是反贼,啊呸,是义军,反应过来的楚宗林看着暴怒冲来的房遗爱嘴角一扯,又是说起了那句“样子货”,说罢便是拍马迎了上去。

城头上的都尉楚雄听得房遗爱自报家门也是一愣,这小子竟是房玄龄的儿子?

不过百步之远,房遗爱眨眼便是冲到了近前,看着持枪迎上来的楚宗林嘴角一扯。

“死来”楚宗林一声断喝持枪便是刺去,房遗爱蔑视一笑双手握住陌刀直扭腰一格,便是躲过了刺来的枪尖,厚重的陌刀格在枪杆之上,一声响楚宗林手中长枪便是脱手而出,楚宗林甩甩震得发麻的手臂,看着裂口的虎口,一脸惊骇,倒也是不傻,错马之后丝毫不耽搁,拍马便是向城里逃去,“父亲救我”。

城头上的楚雄见状也是脸色大惊,忙是说道:“开城门,褚将军快迎战”。

那大胡子褚将军闻言忙是几步下了城墙,城门开了,褚将军便是拎着一杆大斧嗷嗷叫道:“公子勿惊,褚石来也”。

楚宗林肝胆尽丧的拍马狂奔,见着房遗爱拍马追去,那拎斧子的大汉看起来不是善类,李破军唯恐房遗爱有失,忙是喝道:“遗爱速退”。

房遗爱听见后面呼唤,一脸不甘,但是也不敢违令,忙是勒马转回,看着即将进城的楚宗林,李破军眼睛一眯,五百步…当即弯腰搭箭,直提气大喝了一声,“贼子看箭”,便是开弓射去,而后一声嘣的震耳之声响起,羽箭携着破风之声而去。

“林儿小心”。城头上的楚雄见状目眦欲裂,嘶声喊道。

楚宗林听得大惊,正欲转身看看,便是呃的一声,羽箭透胸而过,砰通落马,还没扑腾几下,就是没了声息。

城头上的楚雄眼见着此幕,两眼欲裂,一声“林儿”声带撕裂。楚宗林是他独子,自幼便是出众,刚及加冠,一身武艺便是勇贯雍奴了,可谓是他的骄傲,刚才让楚宗林第一个出战便是想让他取得头彩露露脸扬扬威,结果这一个照面就是被杀了。

大悲之余的楚雄便是大怒,“褚石,杀了那小子”。

褚石闻言没理会,脸色狠戾,一言不发的就是拎着大斧头冲过去了,都尉交代他接应公子,公子却是在他的面上就这么被杀了,这是他的耻辱,争强好胜的褚石岂能容忍,他心里势要斩杀了那小子,后面跟着五百步卒也是嗷嗷叫的跟上了。

李破军见状也是挥戟喝道:“杀贼”。全军一齐冲上去了,城头上的楚雄见状,也是大喝:“出城,杀啊,杀了那小儿,赏钱百贯”。

听得楚雄的话,城内数千叛军便是一涌而出,嗷嗷叫的迎上去了。

两方大军便是在城外接触大战了,那褚石当真勇猛,一把大斧头所逢无敌,迎上一个神策将士便是一斧头劈砍过去,朴实无华,没有招式,没有花哨,只是举起斧头便砍,那神策将士躲避不过便是举刀格挡,却是被劈飞了手中横刀,山文甲再是防御力强也是抵挡不住,整个人直被劈做了两半,见得那被正劈着的横刀,只是被劈飞了却是没有断裂,粗中有细的褚石也是微微一惊,当即心中直呼道:“好刀”。继而又是拎斧横冲直撞着。

不一会儿,死在褚石大斧头之下的神策将士便是不下五六人了,李破军注视全场,第一时间就是发现了褚石这边的状况,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敢杀老子的弟兄……正要出手,忽的,看见了一旁大杀四方的翟长孙,一杆铁枪左戳右挑,所向无敌。

当即心中一动,便是喝道:“翟将军去取了那持斧贼将”。

翟长孙闻言眉头一挑,直喝道:“得令”。说罢便是寻了那褚石的方向迎了上去。

“贼将休得猖狂,某家西凉翟长孙,取你性命”。翟长孙大喝一声,持枪便是刺去。

翟长孙这一喝和李破军箭射楚宗林时的一声喝是很有必要的,你呵斥一声,既可提升士气,又是可以提醒对方,证明自己是光明磊落的,若是一声不发的悄然而上,多是被人鄙视偷袭的,虽然这有些宋襄公之仁,但是沙场武将多讲究于此,还有,这一喝可以自报家门,让人家知道自己死在谁手上,扬扬威风,扬扬名声。

褚石听得这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喝,便是心知来了高手了,继而直感觉背脊发凉,扭身便是一斧头荡去,格开了翟长孙的铁枪,然而一枪过后仍有一枪,不仅角度刁钻,而且力度颇大,翟长孙所用的乃是纯铁制枪,从头到尾都是铁制的,却不是先前楚宗林所用的白蜡杆枪,这铁枪一枪一枪的叮叮做响,翟长孙善使铁枪,更是人称铁枪将,自是有其技巧的,这一枪枪下来褚石的双手都是虎口发麻,但是翟长孙自有其减震的技巧,却是一枪更比一枪猛。

第六百一十章:铁枪将显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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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枪将显威

褚石感受着发麻的双臂,粗矿脸上露出了惊骇,心里那是大骂,这杆铁枪怎的比某这使的斧子还要重上几分,究竟是谁使重武器的。

使用大斧子这类重武器的本就不是持久型的,毕竟斧子太重了,如同那大刀一样,前三招重在势猛力重,若是前三招没能搞定敌人,那后来机会就更少了,毕竟人力终有尽。

看着褚石已经面色涨红,额头大汗,劈砍的斧劲也是没多少劲道,翟长孙嘴角一扯,“这位将军,尔本猛士,奈何从贼,今太子殿下亲征平叛,若将军归降,尚可保全性命”。

翟长孙也是看见这人颇有勇力,更加上面色刚毅,看上去不是奸恶之人,心生爱才之心,便是边打便劝降道,枪枪绕开褚石要害,有意点播于他。

那褚石听得翟长孙的话,微微一愣,继而一斧子崩来刺来的铁枪,直笑骂道:“你这厮却是先看某了,某家岂是反背之人,某家定要杀了那小儿与楚公子报仇”。

说着褚石却是看向了远处大杀四方的李破军。

翟长孙见状大怒,正所谓主辱臣死,这褚石看样子是对李破军深恨不已,他居然还想着招降,当即便是大喝道:“贼子好胆”。

悠起了长枪,角度刁钻的便是向褚石肋下刺去,这一来真格的,力竭的褚石便是受不住了,一枪便是刺中了肋下,肋下却是没有胸甲护甲的,只一下褚石便是重伤了,强撑着在马上摇摇晃晃没有倒下,打马便欲转回,大怒之余的翟长孙抡铁枪便是向褚石脑袋砸去,褚石耳听得风声,面色大骇,正欲弯身躲过,可是哪里躲得开,一声闷哼,铁枪枪头便是砸在了头盔之上,这种相当于钝器撞击的力度可是再厚的盔甲也是抵挡不住的。

褚石应声倒地,仰天的阔脸上七窍流血,双目圆瞪,死的不能再死了。幽燕有名的猛士不过几十个回合便是死在了西凉铁枪将的枪下,西凉铁枪将,果真不凡。

周围叛军见状皆是大惊,有人高喊一声,“褚将军死了”,不一会儿便是传遍了整个战场,叛军顿时如同惊弓之鸟,肝胆具丧,要知道褚石可是整个幽州都是有名的猛将啊,名传幽燕二地的猛士啊,就这么就死了。

战场一端的楚雄自也是听到了,也是大惊,那褚石的武艺他可也是知道的,那是王君廓大元帅都赞扬的人,幽燕猛士啊,本想这有此猛将助阵当是大胜的,眼下看来,只有退守了,当即大喝道:“鸣金收兵”,周围传令兵立马动作。

城头之上见得旗语敲响了金钲,正在作战的叛军听得金钲声响,那声音就好像是天籁之音一般,具是大喜,忙是扔下兵器撒开脚丫子就跑,闲甲胄太重了,跑的慢了还边跑便卸了甲胄,楚雄早就一马当先进了城,哪里顾得这,李破军见得叛军大逃,而城头之上也无弓箭手也无滚石檑木,当即便是下令追杀,方圆几里的城外平地上上演着逃亡与追杀的一幕,直杀到城门之外,城头的叛军才在楚雄的催促下慌忙关闭了城门,只留数百叛军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在城外跳脚。

见得神策将士如狼似虎的砍杀着,而不少叛军已经丢弃了武器甲胄,李破军当即大喝道:“投降不杀”。

数百叛军听得这话心里却是一松,想都不用想,犹豫都不用犹豫,扔了兵器的个个伏地拜服,有兵器在手的便好似那兵器好像烫手山芋一般慌忙扔了而后跪下。

城头之上的楚雄见状不由得大怒,虽然如此投降无可厚非,但是楚雄他就是见不得吃他兵粮的手下如此投降,当即怒喝道:“弓箭手,上来,射,给某射死他们”。

弓箭手不由得愣住,半晌没有动作,犹犹豫豫的,双手持弓的弓箭手茫然的看向楚雄。

“妈的,开弓射啊,射死他们,一帮反骨仔”。楚雄拔剑喝道,见得一众弓箭手还是犹犹豫豫没有动作,大怒上前一剑杀了一个近前的弓箭手。

弓箭手的将官见状张张嘴,犹豫一下直说道:“都尉,那是我们的兄弟啊”。一众弓箭手闻言具是点点头,城头上的一众叛军也是默然,让他们把伤口对准同袍兄弟…实在是难以做到,要知道那里面可是有些他们的同乡,甚至是亲人的。

“大胆,你敢抗令吗?射啊,快射死他们,敢投降全部射死”。楚雄状若疯癫的看向城下那数百正跑向李破军阵营的叛军,似乎失去独子的痛正在爆发着。

弓箭手将官听得此话,面色难堪,看着暴怒的楚雄又欲挺剑杀人,将官彻底暴发了,“反叛朝廷本就不忠不孝不义,楚雄敢杀我等兄弟,何必听他的,杀了他降了朝廷”。将官说罢便是拔剑将楚雄劈砍去。

近在五步的楚雄见状大骇,却是没想到这平日里如同闷葫芦一般的弓箭手将官今竟是如此强势,慌乱之余,便是举手一档,继而一声惨叫,左臂被劈砍下了。

周围众将见状大惊,一时间竟是不知所措,不过弓箭手都是站在那将官身后,那将官见状几步上前就将剑搁在楚雄脖子上。

“诸位,城外的便是当朝太子殿下,我等都是清白人家,怎可从贼,擒了这厮归降了朝廷,保了性命富贵,也不落了先人脸面”。将官挺剑大声说道。

其他众将见状既是认同又有些无奈,连楚雄都被擒了还能有啥说的,只是又有些不太相信,毕竟造反大罪可不是小罪啊。

城外的李破军疑惑的看向城头,那城头似乎有变,那楚雄怎的不见了,楚雄被倒地生擒了,城下当然看不见了,李破军城下只是见得城头之上似乎有众将对峙。

当即心中一动,取来了铁皮喇叭,当即大喝道:“城中叛军听着,我乃当朝太子李破军,尔等皆乃我大唐子民,怎能从贼失了清白,速速开城归降,我保尔等不死。否则破城之日,定斩不饶”。

第六百一十一章:雍奴城破

611雍奴城破

城头对峙的众将听得这话,当即便是面色一变,纷纷下定了决心,看向那弓箭手将官直说道:“有劳邓兄说和了”。

那姓邓的将官闻言点点头,无奈说道:“不过皆求一命罢了”。

说罢擒起楚雄,来到城头,伸出身子直说道:“太子殿下,我等愿降”。继而下令开城,一干叛将跪在城门口,一边是两个军卒架着断臂的楚雄。

李破军见状古怪一笑,竟是真是让他猜对了,当即也是打马走近,房遗爱翟长孙等人紧紧跟着,生怕有诈。

近的城门五十步,李破军却是再也不前进一步了,直伫马看着。

那姓邓的将官见状好似明白了,直奉着一个大盒子,上前在李破军马前拜道,“殿下,罪将邓立愿意归降,此乃雍奴兵印,这是不愿归降的叛军楚雄,罪将已将其擒下,请殿下发落”。

李破军见了哈哈一笑,将大戟往地上一扔,砰的一声,大戟戟尖便是扎进了板实的城门口土地,邓将军看得瞳孔一缩,忙是低下头。

“邓将军能够翻然悔悟,我心甚慰,起身吧”。李破军抖抖披风背手直说道,不失礼但也没礼敬,连伸手遥扶都没有,造反叛贼能够不死已经是恩德,还用礼敬吗。

收缴了叛军的武器,收起了玺印,让人好生看押了楚雄,来得军府大堂,李破军直问道:“雍奴县令呢?”

一众叛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邓立出列拜道:“回殿下,县令大人已被楚雄加害殉国了”。

李破军听了眼睛一凝,“县令姓甚名谁?可有家眷?”

“县令大人姓夏名举字鹏飞,家有一老母,一妻二子一女,除七旬老母外,妻子皆被楚雄下令害了性命”。邓立老实回道。

李破军一听捏紧了拳头,当即冷声喝道:“陈康,派人将夏母礼请到军府来”。陈康应着派人去了。

看着彷徨不安的众叛军,李破军直说道:“你们暂期不得自由,待我禀明圣人之后,再做定夺”。

众将听得脸色一慌,甚是忐忑,甚至都有一二性急的人都急眼了,李破军一拍案桌,“我说了保尔等性命,尔等定可活命”。

众将听了忙是伏地拜谢,造反了能够活命已经是万幸了,他们每个人都是积累了偌大的家财,丢了官身当个富家地主也是不错的。

让人好生看押了这群叛军,李破军便是着手布防了。

一番清点,雍奴原有叛军四千,仅有四个军府,仅仅为一个中府三个下府,楚雄便是这雍奴县中府都尉,应李瑗之命造反后杀了县令,独霸雍奴,军政集于一手,雍奴又属于幽州后方,避开了朝廷平叛大军兵锋,可谓是风头一时无量的,鬼知道不走运碰上了李破军这头怪胎。

李破军思略良久,直吩咐道:“将宇文禅师叫来,再将那邓立带来”。

侍卫应命下去了。

宇文禅师等人正在外面整军呢,过不一会儿,宇文禅师和忐忑不安的邓立都是过来了。

“坐”,李破军直伸手道。

邓立忙是拜谢忐忑坐下,宇文禅师就没那么多规矩了,擦擦额头微汗,“大将军,可有何事?”

李破军见状也是直说道:“禅师,我欲让你暂守雍奴”。

宇文禅师一愣,继而也是抱拳应道,“任凭大将军安排”。

李破军点点头,宇文禅师这一点倒是深得他老子宇文士及的真传,啥都不管只用听领导的话便是的,领导说啥就做啥就是的,所以宇文士及历经三朝而不倒,宇文士及的两个兄弟宇文智及和宇文化及都是不得好死,唯有宇文士及安享晚年,一生富贵,不得不说,这也是非常本领了。

“邓将军,你若协助禅师守好雍奴,可不失富贵”。李破军看着邓立,手指敲打着案桌直说道。

邓立一听,浑身一震,抬起头惊愕看向李破军,“殿下,罪,罪将可不失官身?”

李破军一听嘴角一挑,直笃定说道:“你若安心协助宇文禅师守好雍奴,立下功劳,我自可保你,升官进爵又有何难”。

见得李破军这幅昂然模样,邓立仿佛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位少年可是大唐储君,未来皇帝呢,保他区区一个下县小将又有何难呢?甚至只要眼前这位少年一句话,他邓立飞黄腾达便在眼前了。

当下便是伏地朗声拜道:“罪将邓立谨遵殿下之令,若有二心,不得好死”。

听得邓立掷地有声的誓言,李破军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时代的人对于誓言还是很看重的,当即也是说道:“好,邓将军你便为副将,协助宇文禅师守好雍奴,等待朝廷来人”。

又是对宇文禅师说道:“禅师,雍奴尚无县令,你便先兼着吧,区区一县百里之地,相信你能够治理,等待朝廷来人了,你再回我身边听调”。

宇文禅师闻言昂然一笑,直说道:“大将军放心吧,我可是六七岁便是出入皇城各个衙门的,区区一县,当是难不倒我”。

见得宇文禅师这幅昂然模样,李破军也是一笑,也确实,宇文禅师出身高贵,世出公侯,一家子就没有简单人物,甚至出了宇文化及这位大许国的天寿皇帝,出入皇城官衙确实不算的啥。

“雍奴兵马我带走一千,剩余三千你二人好生整编,守好城池便是,邓将军先下去协助整军吧”。李破军说道,邓立应着下去了,只留宇文禅师一人在堂中。

李破军看着宇文禅师谆谆嘱咐道:“禅师,雍奴仅有三千兵士,还都是降卒,我没给你一名神策军,可谓是凶险异常,对待士卒这个度你需要把握好”。

宇文禅师闻言慎重的点点头,直说道:“嗯嗯,我知道,大将军,那三千将士不能让邓立去挑选,让我去吧,还有,我武力不足,还请大将军调拨一猛士相助”。

李破军闻言欣赏了看了看宇文禅师,点头道:“这个自然,稍后你便去亲自挑选三千将士,武器装备也任你选,嗯,便将亲卫营的丘吉调给你吧”。

第六百一十二章:高义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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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义老太太

宇文禅师听了也是点点头,丘吉他却是认识的,在李破军的亲卫营里也是有数的高手,但是丘吉给了他,那殿下的安全…“殿下,那你的安全?”

“呵呵,亲卫营个个猛士,少一个丘吉也是无甚”。李破军不在意的直摆摆手说道,说罢便是吩咐道:“唤丘吉前来”。

“殿下”不消一会儿丘吉便是到了面上,直一拱手,便是站定不动,等候李破军的吩咐,这一点也是李破军最欣赏他的地方,有军人作风,行如风,站如松。

“丘吉你先暂归宇文禅师听调,驻守雍奴,记住,期间只听他一人命令”。李破军看着丘吉说道。

“是”丘吉朗声应着,便是转到宇文禅师身前一礼,宇文禅师自不会托大,也是回礼。

这时,陈康来报,“殿下,夏母来了”。

李破军一震身躯,起身整理一下衣袍,起身迎出,一出大堂门便是看着台阶之下站着一名清瘦的老妇人,头发花白,却是梳理的一丝不挂,没有一丝乱发,杵着一根枣木拐杖,布满皱纹的脸上带着几许散不尽的哀伤与坚毅,一看就是一位慈祥和蔼明事理的老太太。

李破军自不能怠慢老人,几步迎上前去搀扶,“小子见过阿婆”。

那老太太见得一名身着白色锦袍,腰缠白玉带的少年公子近前行礼,也是微微一笑,受了这一晚辈之礼,继而又是规整的行礼道:“老身拜见殿下”。

李破军见状眉头一挑,也是微微侧过半个身子受下了这一臣子之礼,看来这老太太是个很讲规矩的人啊。

“阿婆请屋里说话”。李破军侧身让过道路,搀扶着老太太进去了。

那老太太微微一滞之后也是笑笑移步了。

“阿婆请上座”。李破军搀扶着老太太上座,但是老太太却是微微一让,“呵呵,老身不过乡下老妇人,岂能目无尊卑居于上座,殿下莫要折煞老身了,殿下请安坐”。

听得老太太条理清晰的话语,还好似一个读过书的人呢,李破军也是眼睛珠子一转悠,笑道:“阿婆莫要谦让了,小子身居常服,此间只有一少年小子与阿婆,岂有小子坐于阿婆之上之理耶”。

听得李破军的话,老太太一愣,继而也是笑道:“殿下好机辩,那老身便卖老了”。说罢也是坐了上去。

“小子甚是钦慕夏公气节,怎奈惨遭贼人加害,今番我率王师平定雍奴,已擒下元凶贼人,特来请阿婆作个见证,也好为夏公鸣冤昭雪,他日小子定会上表圣人,嘉表夏公”。李破军言辞恳切的拜道,他能够感觉得到面前这位老母亲的伟大与胸怀,有一种人就是站在你面前,你就能好感受得到一种心怀,那就是人格魅力的影响。

听得李破军的话,夏母面色动容,强撑着直说道:“我儿身为朝廷命官,受朝廷俸禄,自当精忠报国,死而后已,鹏飞殉国,实是应当,殿下过赞了”。

李破军听得此话更是钦佩了,直说道:“阿婆高义”。当即一拜便是喝道:“带楚雄上来”。

陈康应声下去,不一会儿,便是将断臂的楚雄给押了上了。

一见得李破军,楚雄便是挣扎着骂道,“太子小儿,还林儿命来,你不得好死……”。

见得楚雄如此大骂,李破军皱了皱眉头,陈康扬起一脚便是将楚雄踢的跪倒在地。

“楚雄,你可知他是谁?”李破军冷哼一声直喝道。

楚雄听了看了看夏母却是直将脑袋一别,目光神色仍是对李破军满满的愤怒与仇恨。

看来楚雄却是不认识夏母的,李破军冷哼一声,“阿婆便是县令夏公举之母,楚雄你到如今,还不知罪吗?”

楚雄听了看了看夏母,直是仰天大笑,“哈哈,知罪?某便是知罪又能如何,且不提起义之罪,单是杀子之仇,呵呵,某家一旦得自由,必杀汝”。

说罢又是仰天大笑。

见得楚雄如此疯狂,李破军等人都是毫无反应,这楚雄已经无可救药了,不过本来李破军就没打算“救”他。

李破军看着楚雄,也是十分不解的摇摇头,看向夏母,“阿婆可有何说的?”

夏母闻言闭上眼睛直摇头叹道:“作孽啊,作孽”。

李破军见状直喝道:“来人,将楚雄挂于菜市场,宣其罪名,斩首示众”。

陈康闻言一愣,还是老实的拖着大骂不已的楚雄下去了。

夏母见状伸出手,直说道:“殿下,此贼应交与朝廷明正典型吗,切莫因我儿之因,不顾国法啊”。

李破军听了更是对这夏母高看了,老太太说的也对,楚雄这等叛贼按理应当是交给朝廷会审处决的,以明正典型,李破军如此私底下善杀之,可谓是不合理不合法的。

“阿婆,此贼便让他多活一日亦是不公,唯有尽早杀之以告夏公在天之灵,以震敌胆”。李破军朗声说道。

老太太听了看向李破军,直点点头,叹道:“国家有殿下这等继任之君,幸甚啊”。

李破军闻言不由得面色一尬,这当面夸奖,却是有些小小受不了。

李破军直拿起桌上一个囊袋,递给老太太,“阿婆,你一人生活不易,这里有些钱财,虽不多尚够维持生活,请阿婆务必受下,莫要让夏公此等英雄流血又流泪”。

老太太听了眉头一挑,正欲开口拒绝,可是看见李破军那诚恳的目光,也就洒然一笑,直伸手接过,“殿下厚意,那老身便厚颜收下了”。

好生送走了老太太,李破军便是回到中堂,铺纸磨墨,写就了一封表奏,说明了雍奴战事。

唤来李震,抵过信去直道:“景阳,你稍后还是私底下命人将这封信交给圣人”。

“是”,李震好生收下信,知道李破军还有后话,便是原地等待。

李破军一笑,直铺开地图,对着李震笑道:“景阳可知我下一步的动作?”

李震闻言一笑,“老实”答道:“大将军深虑,末将实不知”。

第六百一十三章:王君廓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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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君廓弑主

李破军见状,伸手点指着李震摇头笑笑,直说道:“老规矩,查探昌州,每日一报”。

李震闻言眉头一挑,笑道:“殿下放心,已经派出去了”。

二人相视一眼具是大笑,正当这时,斥候来报,“报大将军,易州急报”。

李破军挑眉接过,打开一看,便是拍案大笑,“姑父不愧是名将之名啊,两日前于楼亭再败王君廓所部,至此易州全县光复,王君廓退守蓟县”。说罢便是手中信笺扔给了李震。

李震接过一看,看罢也是面露喜色,直赞道:“霍国公,名不虚传啊”。

说罢却又是脸色一滞,面带隐忧,李破军见状,眉头一挑,若有所思,直说道:“景阳可是在担心着什么?”

“是啊,王君廓退守蓟县,而我军深入敌后,一旦王君廓回师围剿我军,那我军岂不甚险”。李震听了也是直接说道,他虽然自诩不弱于人,但是人的名树的影,王君廓当然骁将的名头可不是吹的,他们这一群沙场菜鸟能够应对吗?

殿下可千万别膨胀了啊。

李破军闻言一笑,直说道:“景阳说的在理,王君廓不是可能会围剿我军,而且一定回来围剿,而且还是重兵围剿,但是景阳你莫要忘了幽州正面有霍国公,幽州西北燕州方向有卫国公在,那二位岂会坐视我被擒,三年发力,幽燕之乱,不日可定也”。

李震听了想了想也是点了点头,也不见外,直接上前看着李破军面前的地图,皱着眉头似乎有些没想明白,李破军见状一笑,拿起一旁的炭笔,在太原,易州易县,燕州,幽州会昌、雍奴等地用炭笔圈了一个小圈圈。

这么用笔一圈,一目了然,李震一看便是恍然大悟,直惊道:“王君廓已入套了”。

只见得地图上西面太原,西北燕州,南方易州,还有东部的会昌、雍奴二城,而中间赫然便是幽州了,东南西北四方都是围住了幽州。

东方会昌二县有李破军一只孤军搞风搞雨。西面太原有李绩镇守,数万大军,随时可出,更有程咬金这等猛将协助。西北燕州李靖张公谨正于罗艺交锋,南部更有柴绍这支平叛生力军,一时幽州可谓是四面火起。

见得这一幕李震那也是心怀大开,这一场幽燕之乱看来不出两个月便是平定了,而他父子皆是参与其中,与有荣焉。

幽州,蓟县,原州府所在的衙门,现在是金碧堂皇的王府,雕梁画栋的甚是浮奢。

大堂之中,一身着金黄龙袍的中年男子端坐主位,尽量的挺直了胸膛显得几分威风,但是那萎靡的精神实在是令此人的周正模样大打折扣,这人赫然便是庐江王李瑗,此时的起义军大王。

而堂下右首第一位的坐着一个着甲武将,便是王君廓了。

“王元帅此番出征辛苦了,些许小败乃兵家常事,呵呵,元帅莫要上心急火”。李瑗笑眯眯的说道,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嘲讽。

王君廓闻言捏了捏拳头,脸色一阵微红,直冷哼一声,“若非后勤不力,本帅岂会…”。

“呦呵,打了败仗损兵折将这还有理了”。李瑗身旁一年轻公子闻言直抱胸嗤笑道。

本就是桀骜不驯的王君廓闻言哪里还能忍得住,直拍案而起,“小儿安敢辱我”。

那年轻公子便是庐江王世子李景成了,见得王君廓煞气爆发瞪目怒喝,李景成吓得直往后一退。

李瑗见状面色很是不好看,直说道:“王元帅莫要动怒,只是我儿言之亦有理,元帅既无能无力再领兵,那便交出兵权吧”。

王君廓闻言一瞪眼睛,很是惊愕,半晌才反应过来,直仰天大笑,继而直张开双手说道:“哈哈,可笑,当真可笑,尊你一声王爷还不知自己几斤几两了,哈哈,某家便在此处,有谁敢拿某,有谁敢夺我兵权?哈哈哈哈”。说罢眼睛巡视全堂,

满堂众将竟是无一人敢于其对视。

见得王君廓如此猖狂,李瑗脸色一变,直喝道:“大胆,王君廓,你想造反不成?”

王君廓听了又是哈哈笑道,“造反?哈哈,我等谁又不是在造反呢?左右不过一棋子,却是不自量力,那留你何用”。说罢竟是当堂掀翻了案桌,拔剑便是向李瑗走去。

众人见状不由得大惊,左边一将忙是上前拉住王君廓,“大元帅,你要作甚?可莫要冲动啊?”

王君廓狭长眼睛一凝,直嘀咕了一声道:“倒是没清干净”,说罢话音落下便是咻的一剑扬起,那将官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是咯咯几下捂着脖子倒下了,众将见了更是心中惶恐,不敢言语。

李瑗父子忙是依偎一起向后退去,直靠在屏风之上,颤抖说道:“王元帅,你…你要作甚,欲想弑主不成?”

“王…王君廓,我告诉你,你快…快放下剑,不然,不然我…我父亲饶不了你”。李景成哆嗦的伸出手指指着王君廓点指说道。

王君廓听了嘴角一抖,众将也都是心里叫天,这李景成,莫非是个傻子不成,眼前的形式还由得他这位二世祖吗。

王君廓看都没看李景成这废物一眼,看向三步之远的李瑗,扬起手中长剑便是咻的投掷出去了,已被声色犬马掏空身子的李瑗那是王君廓这位世之猛将的对手,只能眼睁睁的看向长剑穿透他的胸膛,咯咯抽搐几下便是没了声息。

“带下去解决了”。王君廓扯扯嘴角直说道,自有一旁亲卫拖下瘫软的李景成,继而便是听得一声惨叫,亲卫拿着一颗人头进来了,“王府一个不留”。王君廓冷声说道。众将听闻不由得一个寒颤,王府连亲眷带奴仆护卫可是不下数百人的,当真是是狠人啊,接下来幽州刺史府也就是王府自是一番人间炼狱的场景。

而王君廓杀了李瑗之后也是立马整顿军队,肃清异己,麻溜的改旗易帜表示投靠了燕王罗艺。

第六百一十四章:百官议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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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官议太子

一日之后,天下皆惊,所谓的起义军清君侧大元帅王君廓竟然杀了“起义”军首领庐江王父子,转奉燕王罗艺为首领了。

幽州,雍奴,李破军拿着手中信笺,若有所思,下首的李震等一干将官也是不可思议的模样。

“这王君廓行事作风,可真是乖张狠戾啊”。宇文禅师吧唧吧唧嘴直说道。

李震等人也是点点头,“此贼反复无常,着实不当人子”。李震嘴角一扯很是不屑的模样嗤道。

“弑主乃人臣所不能为,王君廓此贼,天下虽大却无容身之处了”。翟长孙叹道,脸色也是颇为伤怀,曾经他也算是背主之人呐,不过他翟长孙投降李唐之时,旧主薛仁杲都已经身死了,情况不同。

众人听了也是点点头,如此背主更是弑主小人,走到何处都是被人看不起的。

“你们说罗艺会接受王君廓吗?”李破军饶有兴趣的问道。

众将闻言,也是都是脸露有趣的模样,“末将倒也曾与罗艺见过几面,其性格亦是桀骜乖张,罗王二人这点倒是颇为相似,这二人相处倒也是有趣”。翟长孙直捻须笑道。

众人闻言都是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长安,太极殿,正是早朝时间,李世民端坐大殿,满脸笑意,而朝中众臣都是一副议论纷纷的热闹模样。

就在刚才,李世民当堂公布了李破军

连破幽州两县,败敌上万的战绩,顿时朝臣便是一阵哗然。

“陛下,太子殿下此举甚是不妥,太子身为国之储君,一国之本,所谓千金之子不坐垂堂,堂堂岂可以身犯险,请陛下速速召回太子殿下,责其安心用学”。当朝侍御史张玄素出班朗声奏道,只见张玄素约摸三十左右年纪,身材挺拔,下颔短须,双目炯炯有神,整个人显得很是精神,正直人生最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这个张玄素也是很有名,乃是唐初有名的谏臣,张玄素年轻的时候担任景城县户曹,窦建德攻破景城的时候,擒拿了一众官员,张玄素自也在其中,即将被杀的时候,全城千余百姓竟是主动不顾姓名为张玄素请命,窦建德见此忙是将张玄素放出,一番考校过后发现张玄素很是有才,任命他为治书侍御史和黄门侍郎,所以这张玄素这人确实了得。

张玄素身为御史,御史是干嘛的?说白了就是挑刺的,李破军堂堂太子不好好的老实读书学习,学习治国,跑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浪,他身为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御史岂能放过,自是要上谏的。

但是李破军被弹劾了,尽管这个弹劾是很有道理的,是附和礼法的,张玄素用词也很少客气,但是李破军岂能就这么被弹劾了,那岂不是很没面子,虽是李破军不在此地,但是他有狗腿子啊,呃…不是他有“同党”啊。

侍御史张玄素话音落下,群臣议论纷纷,李世民也是不生气,直是微笑的捻须看着,曾经李破军说过一句话,李世民很是赞同,群臣积极,群策群力,江山社稷才是兴旺,若是群臣都是哑口无言,那不是君主昏庸无道就是江山彻底没救了,所以看着群臣积极踊跃的议论着,李世民心里是高兴的。

这时,左边中间出来一名中年文士,直挥袖朗声说道:“张御史此言本官不敢苟同,太子殿下固然贵为国本,但是我朝以武立国,陛下及太上皇率群臣披荆斩棘数载方平天下,何等艰辛,太子殿下生于安乐,岂能长于安乐,若不严加磨练何以能继任陛下大统,今太子殿下年不过十余岁,却敢于率三千孤军一日千里下沧州,两日破二城,败敌上万,扬我朝廷天威,震慑叛逆,何等威风,直追陛下当年风范,实我朝之幸也”。

这人朗声说道,说罢群臣又是一阵哗然,这人便是当朝弘文馆大学士褚亮,说起褚亮可能很多人不甚熟悉,但是他的儿子却是如雷贯耳的,他的儿子便是大书法家褚遂良。褚亮聪敏好学,善属文,甚得李世民器重,是弘文馆十八学士之一,也是天策府旧人,根正苗红的李世民派系的人。

不愧是专业作文的人,朗声一番说辞,说的义正言辞,掷地有声的,再配合那一副名士风范,自有一番风度,甚是惹人信服,褚亮说罢自又是迎来与李破军相亲近的人的积极附和,但是总有抬杠的人的,纵使是太子殿下也不行,不畏权势的人总是有的。

这不,魏征就是当朝典型的不畏权势的代表了,只见得魏征捻须出班,直铿然说道:“哼,无论如何,太子领军犯险实为不妥,还请陛下速将太子召回,严加训斥”。

魏征话音落下,满堂人面色皆是微变,李世民也是眼皮子一耷,这就是不爽的意思了。

文武百官闻言也都是面色各异,看向魏征都是一副无奈模样,这魏征当真是不怕死啊,须知刚过易折啊。

魏征说话却是太过激进了,不似先前张玄素说话那般柔和,毕竟是说出来就是惹人不爽的,纵观历朝历代恐怕也是只有李世民这般胸怀大度之人方能忍受他吧。

魏征身后的一个身材瘦削,尖瘦脸的文士也是面带

隐忧的拉了拉魏征衣袖,直低声说道:“魏大夫莫要激切”。

魏征眼睛一瞥,见得是这人,却是直将衣袖一摆,摆脱了那人的拉扯,那瘦削文士脸色微红,眼中闪过一丝隐藏的只有自己知道的厉芒,这瘦约文士赫然便是许敬宗了。

“太子殿下忧心国事,立下如此殊大功劳,怎的到了魏大夫这里,还好似犯了过错一般,便是太子犯了过错,自有太子之师教导,魏大夫何以能以臣议君?陛下,臣以为太子殿下不可大喜召回,战事紧急不由人,长安不知幽州具体战况,莽撞召回,若将陷太子于险境,还陛下请慎重”。这时,只见一身着圆领长袍之人出班指着魏征厉声说道,而后又是向李世民请道。

第六百一十五章:忠义臣子罗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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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义臣子罗艺

众臣看去,这人却是当朝侍中高士廉,宰相大人说话了,这分量可是不轻的,顿时,便是迎来了一阵阵附和,包括长孙无忌等人也是随之附和。()

只见得长孙无忌朗声说道:“陛下,如今王君廓退守幽州,而太子殿下身为幽州,我等若不知具体战况,莽然召回,胡乱指挥,乱了太子殿下计策,恐陷太子殿下于险境,此举便好似那军中二主的监军一般,实为不智,望陛下圣裁”。

一向以老狐狸著称的长孙无忌在涉及自己外甥的时候可是丝毫不含糊,直露出了自己那尖锐的“獠牙”,而众臣听了也都是点头附和,不仅仅是因为长孙无忌的威望,更是因为长孙无忌说的有理,众臣都是从乱世走过来的,多多少少略通军事,自是知晓监军之害的,一军统帅需要接受监军监督,统帅监军同级,甚至监军代表着皇帝地位更甚一筹,而监军往往会起到相反的作用,简单说,就是啥都不知道胡乱指挥,这样不败才怪呢。

宇文士及这时脸色数变,他心中忧心独子宇文禅师的安危,本就是心焦,本来按照他的本意自然就是快点将太子召回才好,这样自己的独苗也回来了,但是理智告诉他,这样做,不仅是危险,而且最重要的是,也失去了立功的机会,宇文屹立数朝而不倒,虽有其底蕴,但是隋末之乱后,宇文化及宇文智及那两脉都是完犊子了,只有他宇文士及这一脉独自强撑着,宇文家欲要中兴,只能看宇文禅师这位仅存的宇文家嫡系了。

当即宇文士及便是出班怒斥道:“军机之事何劳魏大夫上心,兵者,国之大事,魏大夫不懂军事,何故枉论”。

一向温和如同谦谦君子一般的宇文士及忽的爆发,却是唬的朝中众臣一愣,要知道自从宇文家另外那两位大佬倒台后,宇文士及已经很是“猥琐”了,平日里一向温和待人的,今日却是怼着魏征的鼻子怒斥了,真是不得不令人惊诧。

魏征见状脸色一红,正欲反驳,却是发现宇文士及所言并不无道理,他魏征是议政大夫,却是不管军事的,何况魏征也是自知,他的确不通军事,难道…贸然召回太子,真的危险?魏征也不知,所以魏征理亏的退后了,这便是魏征除了不畏强权敢于直谏的另外一个优点了,知道自己理亏自己错了,那便认了,你要骂便骂,因为我错了那就挨着,但是我若是对的,那便据理力争,杀了我也是不服的。

见得魏征退后,宇文士及也是恢复了气度对着李世民悠然一拜便是下去了。

自始至终,李世民都没有说一句话,这时,李世民也不得不说了,毕竟需要他做定夺了,“前线战事紧急,贸然召回太子却是不妥,然太子不容有失,诸公且看,该如何作为啊?”

众臣听了,也都是各自议着,房玄龄直出班拜道:“陛下,今王君廓退守幽州,已成冢中枯骨,臣料定不出一月,幽燕之乱可定矣,陛下可令太原,易州,燕州,三方威压,时时策应,太子可无忧矣”。

众人闻言也都是附和,眼下里也唯有这个方法最为妥当了,李世民也是点头应道,“那便令三方主注意策应吧,退朝”。

燕州城里,城池正中心,便是燕州刺史府,亦是燕王王府,此时,王府中堂,罗艺手捧着一封锦帛,面色古怪,半晌,直将锦帛扔在地上,嘴角一挑,嗤笑道:“那王君廓竟是杀了李瑗,欲要投我,哈哈”。

堂中众将官见状满脸诧异,一文士上前拾起锦帛,细细看来,也是一脸古怪,传的众人看了,众将官都是很惊讶。

“王爷,这王君廓弑主来投,可见王爷威望啊,哈哈,王爷大事定成,属下先行恭贺王爷了”。堂中自是会有机灵的人忙是一个马屁就是拍上去。

罗艺听得此话嘴角一挑,皮笑肉不笑的笑了笑。

“王爷,这王君廓……不知你是否打算收下?”堂中一位长须的身着褐色长袍文士捻须说道。

上首安坐的罗艺闻言脸色微微一变,眼中泛过一丝丝厉色,若有所思。

堂中先前说话拍马屁的那武将听了却是急急的说道:“怎的不接受?那王君廓好歹也是成名名将,望名来投,岂有不接之礼啊”。

“哼”罗艺冷哼一声拍在案桌上,嘴角一挑,直厉声说道:“接受他再来弑主吗?”

那武将闻言脸色一变,忙是拜下,瑟瑟发抖,直哆嗦拜道:“属下不敢”。

罗艺脸色狠戾之色一闪而过,八角胡子一挑,直朗声说道:“王君廓不过一山贼盗匪,反复无常,三番四次背主,本王视之如草芥,收之何用,本王忠于建成太子,方才起义军正名,岂能接受如此反复小人”。

众将闻言皆是一愣,继而忙是拜下,“王爷高义,实乃忠义之士也”。拍马屁的好话便好似那不要钱一样,唰唰唰的向罗艺砸去,罗艺直昂着头颅,八角胡子一抖一抖的,看似很是受用一般。

而堂中众将心里想的是什么,便是不知道了,只是真的全堂之人都是忠于罗艺之人吗?那可未必。

先前说的话的那褐色长袍文士低下着头颅,眼睛里闪过一丝神采,似是不屑?似是嘲笑?神采一闪而过,等到抬起头来,又是一副忠心为主的模样,他便是燕州录事参军赵慈皓。

而堂下众将中也是有一中年将军,身材修长,眼睛里亦是闪烁着莫名光彩,他是校尉杨岌。

“诸将听令,一旦发现王君廓进入燕州,立马拿下,提来见我”。罗艺朗声喝道。

堂中众人面对如同皇帝一般的罗艺的号令,自是忙不迭应着。

“啪~啪”

,空荡的甘露殿里又是响起了两声掌声,自不是喝彩的掌声,只见得李世民背手立于窗前,看着窗外白云悠悠,而掌声落下,便是一道黑影落在李世民身旁,一动也不动。

第六百一十六章:昌州总兵傅文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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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州总兵傅文昶

那黑影落到李世民身旁默默的一行礼躬身,李世民头也没回,直说道:“燕州安排是否妥当了?”

那黑影闻言直躬身答道:“已经安排好了,一文一武,随时待命”。

李世民闻言点点头,眉头一挑,背手望窗外,语气莫名,直叹道:“这场闹剧,该结束了,通知他们,寻机动手吧”。

黑影闻言一震,直问道:“是否取其性命?”

李世民眉头一挑,“不杀留之何用”。

黑影听了默默应着了,李世民一摆手,黑影便是咻的一下隐去了。

两人这么简短的几句话,便是决定了幽燕之地的结局了。

不一会儿,一骑绝尘从皇宫一小门出去,直奔幽燕之地。

“呵呵,罗艺……”。空荡的大殿里回荡着一声浅笑,李世民拂衣便向后殿走去了。

幽州,雍奴城,军府大堂之中,李破军端坐上首,李震等一干将领分坐两列,放眼看去,也是济济一堂的将官。

“景阳,把昌州的情况给诸位说说”。

李破军抬手向李震说道。

李震闻言应着,向宇文禅师索过地图,打开铺好,直指着地图上昌州说道:“昌州乃幽州大城,城高四丈余,共有东南西北西南等五门,竟有望楼,门楼,角楼,女墙等俱全,城高墙厚,实为坚城。

守将名为傅文昶,是一名儒将,通晓兵法,是王君廓昔日旧友,被李瑗封为昌州总兵,其麾下有一猛将名曰麻通,是前隋开河督都护麻叔谋族子,使一大刀,甚是勇猛,昌州约拥兵一万,骑军不知几何”。

李震都不用看稿子,直接脱口便是将昌州的大概情况给说明了,应该是私底下做了一番准备的,但是李破军似乎是并不满意,皱着眉头,直说道:“就这?还有没?”

李震一愣,直答道:“没了,探子回报的就这些了”。

“那傅麻二人的性格特点呢?为人呢?”李破军直问道。

李震又是一愣,直嗫嗫问道:“这些…重要吗?”

“怎么不重要?若是知道敌将性格为人,也好由之定计,须知一将无能,累死三军,若是知道敌将性格弱点,何愁不破敌”。李破军一挑眉头脱口说道。

李震等人闻言想了想也都是点头应是,李震张张嘴,只得说道:“时间紧急,暂时只有这些了,大将军放心,末将马上安排”。

李破军点点头,直问道:“以后我给你一份探子应该探查的清单,莫要再这般糊涂行事了,罢了,你让探子好生隐在昌州城里,勿要妄动,莫要引起注意,届时我自有妙用”。

李震闻言自是忙应着。

“你们对这昌州城有什么看法?”李破军直敲着案桌问道,这标准性的敲桌动作便是李破军正在思考的标志了。

众将闻言也都是各自思略起来了,但总归是有不用脑子思考的,“大将军,直接领军上吧,到时候交战一举都将他们斩杀了,不就破城了”。房遗爱拍拍胸脯直接嚷嚷道。

看着房遗爱这幅模样众人仿佛看见了程咬金那魔头,每逢战事都是直接挥手上,简单的一句话,不要怂直接刚,但是程大妖精可是粗中有细,胆大心细的,这房遗爱…似乎真的是个瘪犊子啊。

李破军一瞪眼,房遗爱嘿嘿一笑退下了。

“大将军,那傅文昶乃是儒将,又有麻通这等猛将协助,可谓是相得益彰,更是兵强马壮,城高墙厚,我军势弱,实不可硬碰啊”。翟长孙面带担忧的说道,他就是生怕李破军现在连胜之下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像房二愣子那般直接上前硬刚的。

李破军闻言自是点点头,直说道:“这是自然,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我军补充之后尚只三千兵士,自不会硬刚”。

众将闻言也都是点头应着,思略半晌,发现实在是无法智取,李破军直说道:“明早点兵,全军直发昌州,先做过一场再说,且探探其虚实再做定夺”。

众将听了自是应命,各自下去整军去了。

“总兵大人,听说那太子小儿便在雍奴城里,为啥不让某家去捉拿了他啊”

。一个大胡子大汉手拿着一只大羊腿撕咬着直说道,这胡子大汉便是麻通了,前隋吃人都护麻叔谋的族子,一手大刀习得了麻叔谋的七分本事,而那满脸的大胡子更是有样学样的长得都一样。

大堂上首坐着一位相貌堂堂的男子,身着圆领文士服,下颔一缕长髯被捻得甚是顺溜,显得很是整洁,这人便是李瑗认命的昌州城总兵傅文昶了。

傅文昶听得麻通的话,眼中闪过一丝隐忧,直说道:“麻将军有所不知,那太子何等尊贵,岂会轻易犯险,即便是真到了幽州,也定有重兵保护,岂是那么容易擒住的,我等还是守好城池的好”。

“是极,是极,总兵大人说的是,守好城池我等便是有功了”。堂中一个着甲的将官哈哈笑道,却是惹来麻通一阵鄙夷。

“哼,贪生怕死,窝在城里有甚趣头,不如厮杀来得痛快”。麻通一瞥眼直哼道,那说话的武将脸色涨红,却是嗫嗫说不出话来,只得自顾自饮酒,麻通武艺高强领兵数千,乃是总兵的亲信,他这种不得志的校尉却是比不得的。

正在饮宴,忽的,堂外传报,“报总兵大人,有重要军情禀报”。

傅文昶眉头一挑,直扬手道:“传”。

进来一个着甲斥候,进来瞅准了傅文昶的方向便是拜道:“禀总兵大人,城东二十里外有朝廷大军,人数约有三千,正向东门而来”。

堂中众人闻言一震,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麻通已经是反应过来了,直拍案竖眉道:“个驴日的,三千人就敢来攻城,总兵,让某家领军灭了他,某这大刀早已饥渴难耐了,可是许久没饮得人血了”。

傅文昶闻言眼睛一眯,略思一下,便是点头应道:“好,麻将军便领本部人马出城列阵,与其交战”。

第六百一十七章:铁枪将大战麻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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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枪将大战麻通

麻通闻言哈哈一笑,直拍着胸脯笑道:“总兵放心吧,某家保证扬我昌州威风,哈哈哈哈”。麻通兴奋的下去整军备战去了。

傅文昶直起身说道:“众将听令,整军备战,我等于城头与麻将军助威”。

众位将官闻言得令下去了。

顷刻之后,昌州东门,傅文昶身着轻甲,腰悬佩剑,站立城头,身后披风迎风飒飒,周围一众将官环绕。

城下一身黑甲的麻通手持一柄大刀,威风赫赫,大喝一声开城,便是领着三千人出城了。

李破军端坐玉顶马上,手提大戟,身后三千大军,但是很明显的是,其中两千兵士明显气势昂然一些,这是仅剩的那两千神策将士,另外一千兵士虽也是尽量的抬头挺胸,但是那气势就是矮了一截了,这就是李破军从雍奴新收编的一千兵士了,尽管是从矮子里面拔高个,但是这兵员素质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形成的,两军之别,显而易见



见得远处一片恢宏的城墙,便是已经到了昌州城了,斥候来报,“大将军,昌州城外三千敌军列阵等候”。

李破军闻言一笑,“哈哈,人还没来,便是出门迎客,这倒是挺客气”。

众将闻言也是哈哈一笑,房遗爱直叫嚷道:“大将军,还是让我去打头阵吧”。

李破军还没说话,一旁的尉迟宝林和程处默便是不愿意了,“房二,上回雍奴就是你先打的,这回怎的也该轮到我了,你可别抢我告诉你”。

房遗爱听了自知理亏,嗫嗫没有言语,李破军直笑道:“先别争,对阵了再说”。

来得城前,两军对峙,李破军却是没有看着城下的那黑甲麻通,而且直接手搭凉棚看向了城头,那儒雅不凡的将军正是傅文昶,看向这傅文昶,看着那古井无波的傅文昶,两目相对,李破军便是知道这人不好应对。

而城上众人见得三千大军缓缓而来,而领军一人竟是身材瘦弱,身着黑甲,手提着一柄偌大的大戟,也是惊奇,远远的看去,那黑甲持戟之人竟是一个白面少年,不由得惊愕。

傅文昶眼中神采一闪,直立于城头喝道:“城外何人?何故犯我昌州?”

城外的李破军一听,竟是一挑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疑虑,打马向前一步,深提一口气,直喝道:“我乃大唐太子李破军,城上何人?还不速速开城拜见?”

傅文昶等人闻言为之一滞,开城拜见?开玩笑?我等可是叛军啊。

傅文昶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直怒斥道:“太子乃国之储君,怎会来此偏远险恶之地,何方贼人,竟是敢冒充太子殿下,麻将军,还不将其拿下”。

麻通听了大喜,他正是听得不耐呢,当即便是打马上前,伫马提刀喝道:“某乃昌州上将麻通,何人来战?”。

见得麻通一言不合便是冲过来了斗将,心急立功的尉迟宝林只说了一句,“尉迟宝林来也”。便是匆匆挥舞着一柄长槊便是冲出去了,都没来得及向李破军请示。

李破军见状却是并不动怒,尽管他看得出来那麻通着实不凡,但是也坚信尉迟宝林不是那么容易败的,只是抬头看向那城头站立的傅文昶,眼中带着几丝疑惑。

场中叮叮当当的,槊去刀来,二人如走马圈似的,便是战了数个回合,都是没占的几分便宜,但是通过二人脸色来看便是知晓深浅了,只见得麻通面色如常,双目中带着兴奋,还有几分是欣赏?而尉迟宝林则是牙关紧咬,面色涨红,双臂都是在不自觉的微颤了,毕竟尉迟宝林年幼,未及成年,气力还没有长成,不论招式如何,单是气力都不是正值壮年的麻通的敌手的,尽管尉迟宝林则是天生大力。

“再来”。麻通大喝一声,便是扬起大刀,悠的一刀向尉迟宝林胸前掏去。

尉迟宝林忍住双臂酸麻,抖动马槊截住大刀,又是砰的一身,直震得槊杆弯如弯弓,尉迟宝林闷哼一声,喉咙一阵腥味涌上,又是强压下去,嘴角流出一丝鲜血,双臂已经是使不出气力了,打马便是转回欲跑。

麻通见状仰天哈哈一笑,“小子,可惜了,拿命来吧”。说罢扬起大刀打马便是追杀欲想一刀斩杀了尉迟宝林,早就严阵以待的李破军众将岂能让他如愿。

一句“贼子好胆”,铁枪将翟长孙飞马奔出,一枪头格在了刀锋之下,麻通一惊,还没有反应过来这飞来的一枪,只感觉手中大刀一崩便是向一侧扬去,麻通忙是用力捏住,只着一下,麻通手中大刀便是差点脱手而出了,麻通心里一惊。

转马回身,提紧大刀,眼中带着几丝慎重与兴奋看向翟长孙,“来将同名”。

“西凉翟长孙”。翟长孙嘴角一扯,直喝道。

“翟长孙?你便是那西凉铁枪将?早就听过你那铁枪厉害,今天便试试你那铁枪与某这大刀谁更厉”。麻通竟也是听说过西凉铁枪将的名头,不仅没有一丝惧怕,反而还是跃跃欲试。

“幸会,我也想看看吃人都护的麻家刀法究竟如何”。翟长孙也是说道,继而“礼”过了便直接“兵”了,大喝一声,“贼子受死”。翟长孙便是挺枪而上了,铁枪与大刀在空中砰的一声擦出一声金铁之声,二人错马而过。

只见得好一个麻通,先是尉迟宝林大战了数十个回合,此时与翟长孙战起来却是越战越勇,那一手大刀,却是使得滴水不漏,持、扎、劈、砍、撩、切、扑、、绞、削、挑点等等一招一式使出来干净利落,正所谓大刀看刃,那麻通一手大刀一招一式之间背(刀背)刃(刀刃)分明,更是手不离盘,战了百余回合,那手紧紧捏在了刀盘之下的定手之处,但是这一手大刀,麻通便是可畅行天下了。

李破军看得也是眼露亮光,这麻通继承的是麻叔谋的刀法,果然,乱世出英雄,乱世之中成名的人物没有一个简单的,那麻叔谋虽是品行不端,更是惨无人道的习惯吃婴儿,在担任开凿大运河的开河督都护之时,不知害了多少人性命,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但是这一身武艺当真不是吹的。

第六百一十八章:不对劲的昌州总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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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劲的昌州总兵

场中只见得翟麻二人如同秦王绕柱一般,绕马而走,刀去枪来的,恰似那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只见得麻通挥手大刀向翟长孙头顶砍来,翟长孙深提一口气横起铁枪用力一格,便是将大刀给挡了回去,而后手腕一翻,铁枪枪头便如那蛟龙出水一般自下而上直刺向麻通心窝,此时的麻通刀势未收,收刀已经是来不及,众人皆看向那麻通,且看他如何接招,怎料那麻通也是马术了得,向后一倒,竟是平躺马背上,这一枪便直刺空了,一脚蹬开铁枪,翟长孙手中的铁枪差点被踹掉,便是见得麻通回刀劈来,翟长孙又是收枪格挡。

便是一旁的人也是看得出来,二人是应该焦灼不下了,一时间是难以分出胜负的。

而李破军眼中更是惊诧,这从未听过名头的麻通竟是有这个本事,与翟长孙打的不分上下,但是细看之下,李破军也是看出来了,短时间之内两人应是不相上下,互相拿不下,而二百回合开外之后,那麻通应是败定了,无他,因为大刀更加沉重耗力一些,这不过近百回合那麻通手中的大刀便是没有先前气势了。

李破军当即挥手道:“鸣金收兵”。

传令兵当当当的敲起了金钲,翟长孙一听,直一枪逼开了麻通,大喝了一声“来日擒你”而后便是转马便回了,麻通见状大骂一声正欲追赶,忽的听见城头之上也是敲起了金钲,只得愤愤不岔的打马转回去了。

回的阵前的,李破军便是直说道:“东岭下扎营”。

三千大军缓缓向后撤去,直到了城东二十五里外的东岭之下扎营安歇了。

升起了中军大帐,翟长孙便是请罪道:“末将无能,首战未能奏功,请大将军处罚”。

说着翟长孙老脸上也是微红,想他翟长孙也是南征北战多年,在这昌州城外竟是无法擒下这麻通,自觉真是对不起那铁枪将的偌大名头。

翟长孙说罢,李破军还没有说话,一旁的尉迟宝林也是脸色苍白的拜下,“末将首战失利,请大将军降罪”。

李破军见状一笑,直说道:“都起来吧,今日本意便是试探那昌州城深浅,又非攻城,何罪之有,何况那麻通,也着实不凡呐”。

一旁的房遗爱也是讪讪的摸了摸头,直悻悻然说道:“幸亏我没去,要不然怕是会被斩成两截了,那麻通的一手大刀,真是顺溜,我看的眼睛都花了,二黑子,你败的不冤,翟将军更是厉害,还略占上风了”。

听得房遗爱的话,众将皆是点头,杜荷直指着房遗爱笑道:“二愣子终于说了句实在话,那麻通确实不赖,估计我等二三人上去也是擒他不下,唯有大将军与翟将军能擒他了”。

李破军闻言也是一笑,直问道:“翟将军,今日与麻通一战,感觉如何?”

翟长孙闻言一皱眉头,细细回想,直说道:“大将军,那麻通确实不凡,使大刀者末将也会过不少,昔日的潼关总兵魏文通便是大刀高手,王君廓亦是此间高手,凡使大刀者一般重势,其势在前三刀,一刀勇过一刀,三刀之后便是势已尽,威力大减,但是这麻通似乎不在此列,他的刀滴水不漏,刀势似乎绵延不绝,刀刀相衔,从无间断,更兼日耐力惊人,是故与其战了百来回合不分胜负,但是末将坚信,不过两百回合末将必能将其擒下”。

听得翟长孙的话,众人纷纷若有所思,李破军闻言也是点点头,那麻通刀法确实如此,绵延不绝,不是像关二爷那般重在前三刀。

当即也是说道:“翟将军虽能胜之但届时必已力竭,我唯恐有失便退兵了,营寨便有劳翟将军了,妥当扎营,务必小心傅文昶劫营”。翟长孙闻言心里一热,应着下去布防营寨去了。

李破军又是说道:“今夜人不卸甲,马不下鞍,你们全部歇在本部,不得擅离”。众将闻言自是应着,正欲都下去,李破军又是叫住了李震。

“景阳,你看那傅文昶可有不对劲的地方?”李破军直捏着眉头一挑,若有所思的说道。

李震闻言一愣,细细回想一下今日见得的城头那人,想了半天也是没想出哪里不对劲来,只得说道:“末将愚钝,没有看出来,只是觉得那傅文昶太过淡定冷静,一副智计在握的模样,定是不好对付,怎么?大将军看出什么问题来了吗?”

李破军闻言迟疑了一下,也是犹疑的摇了摇头,“我也没听,只是觉得那傅文昶有点不对劲,嗯,就好像不是我们的敌人一般”。李破军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只是犹疑的说道,那傅文昶见他的那副莫名的眼光究竟是什么意思,而且,从那傅文昶身上好像没感觉到什么敌意啊。

听到这儿,李震也是一挑眉,也是说道:“从那傅文昶身上确实没感觉到什么敌意,也没有先前林鑫,楚雄那般的盗贼气焰”。

李破军听了也是眉头一挑,忽的,心里忽的想起那句话,口中便是直念出来了,“太子乃国之储君,怎会来此偏远险恶之地,何方贼人,竟是敢冒充太子殿下……”。

李震听得一惊,与李破军对视一眼,都是一副奇怪的模样。

“殿下,那傅文昶言语之中尽是对您的尊崇,浑然不是先前林楚二贼那样称呼你为……呃,这傅文昶究竟是什么心思?”李震脱口而出直说道,说到最后也是嗫住了。

李破军一笑,“全然不像林楚二人那样称呼我太子小儿是吗?而且我先前说的让他们出城拜见,也就是没说明他们是叛臣贼子,而且傅文昶也是没有反驳的”。

“啊?殿下,你是说那傅文昶心向朝廷,可劝降?”李震自是听的出来言外之意的,当下也是惊愕。

“至少眼下看来,未尝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的”。李破军敲着案桌直说道。

第六百一十九章:傅文昶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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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文昶的算计

听得李破军的话,李震才是真的兴奋了,直惊呼道:“又一次的不战而屈人之兵”。

李破军直笑道:“若是如此,倒也是好”。

“那殿下你书信一封,我让人送去傅文昶府上,且看他如何态度吧”。李震直说道。这昌州可不是雍奴那等的小城,若是一天之内取了昌州,这战绩可是不赖的。

李破军听了却是摇摇头直说道:“先不用,不出意外的话,今晚,会有趣的”。

李震听得一头雾水。

昌州城,麻通一进城便是唰的跳下马来,直把大刀往地上一杵,地上的青石板都是被杵裂了,气呼呼的上的城头,走到傅文昶面前便是怒目而视喝问道:“为何退军啊?某家还没打过瘾呢,擒杀了那太子小儿不就是立功了,退军干甚”。

傅文昶眉头一皱,直说道:“太子岂会领着三千大军便来取昌州,其后必有援军,贸然追击,唯恐中伏”。

麻通听了又是争论道:“城东一片平地能中什么俘……”。

“大胆,本官是总兵还是你是总兵?”傅文昶眉头一挑喝道。

麻通一滞,看了看傅文昶气呼呼的下去了,看着麻通的背影,傅文昶眼神莫名似乎是无奈,又似乎是痛苦?

一旁的一个身着青色圆领袍文士见状眉头不自觉的一挑,目光中闪过莫名神色,直说了一句“小可文弱,不堪城头风急,便先回了,总兵大人自便”。说罢头也不回的便是下城去了。

傅文昶看着这文士的背影捏了捏拳头,眼睛里闪过一丝厉色,又是回头看了看城东方向,也是下城了。

日影西斜,月上中天,飒飒秋风吹着,李破军背手立在营帐前,看着朗朗明月,也不知在想着什么,而与此同时,昌州城里也是有睡不着的人。

小屋里灯火摇晃,那身着青色圆领袍的文士手提笔正在写着什么,半晌,写好之后,封好火漆,便是拍拍手,屋里进来一名健硕仆人,“速速送去”文士递过书信,直吩咐道,那仆人接过信来应着了一声便是退下了,接着丝丝烛光,隐约看得那信封之上似乎写的是“大元帅亲启”。

总兵府里,傅文昶一身常服,立于门前,看着茫茫星空怅寥廓,整个总兵府寂静的很,只有来往的护卫巡视,偌大的府中竟是没有一个奴仆丫鬟,也就是说府中没有一个家眷。

“蓼蓼者莪,匪我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劳。

蓼蓼者莪,匪我伊蔚。哀哀父母,生我劳瘁”。傅文昶背手望月,悠悠叹道。

“大人又在思念老夫人了”。傅文昶身后一道粗犷声音响起,傅文昶闻言转过头,见得那人也是一笑,“阿通,你来了”。

那来人赫然便是麻通。

二人在庭院之中的石凳上相对而坐。

“怎么?白日未让你厮杀过瘾,心里不快活了?”傅文昶挑眉问道。

麻通闻言哈哈一笑,直说道:“哈哈,那倒是不会,只是大人让某配合演戏着实累死了某家了,比厮杀一场还累人”。

“此间无他人,怎么还称大人”。傅文昶眉头一皱佯怒道。

“呵呵,是,大哥”。麻通见状哈哈一笑,摸了摸脑袋,又是说道:“大哥倒底是如何算计的?依我看,咱们有兵有权的,直接杀上蓟县,杀了王君廓,老夫人和嫂子她们自是无碍的,就这样听他们摆布,着实窝囊”。

傅文昶见状悠悠一叹,面色痛苦,“我又何尝不想啊,只是怕是我们还没到蓟县,阿母她们便已有不测了,王君廓可是心狠手辣啊”。

麻通见状狠狠的一拍石桌,直骂道:“个驴日的王君廓忒不是东西,枉大哥昔日还与他交厚,他竟如此相欺,着实可恨”。

“罢了,交友不慎,先别说他了,现在便有了一个机会,还需要阿通相助一二”。傅文昶也是面色愧悔的摆了摆手,直说道。

麻通一听直说道:“大哥直接吩咐就是的,我这条命都是你救得,刀山火海直接大哥一句话”。

傅文昶见状哈哈一笑,直叹道:“一生挚友两人,看错了王君廓,却是交对了阿通,此生也无憾了”。

“说这作甚,大哥你说的机会是不是城外的太子殿下?”麻通摆摆手似乎不善于这种直白的情感表达忙是跳过话题,直问道。

“正是,太子殿下年虽幼然英果不输于陛下,如今率王师前来,正是我等机会”。傅文昶眼中神采奕奕的说道。

“嗯,某也看出来了,那太子小小年纪但是看着某家打斗眼睛都不眨的,很是沉稳,当是不凡,不说那铁枪将翟长孙,但是那名叫尉迟宝林的小将也是厉害的紧,再长成几年,某也是奈何不了了”。麻通回想着上午的交战,直吧唧吧唧嘴说道。

“若是没猜错的话,那尉迟宝林当是吴国公尉迟大将军之子,有此武艺,也属正常”。傅文昶直说道。

麻通一听微微一惊,“尉迟恭的儿子,难怪了”。

而后又是担忧的说道:“大哥,不管啥原因,咱们毕竟跟着王君廓反过,届时朝廷不会追究吧”。

傅文昶听了也是一皱眉头,良久,直叹道:“说到底都是为兄累了你,届时救出母亲之后,我自有计较,阿通莫要忧心”。

麻通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知道傅文昶还有下文,仔细听着。

“阿通,你待会儿集齐千余骑军,便说奉了我的军令,前往东岭劫营,记住,务必让那王賊耳目知晓,让他知道你是奉了我的军令去劫营的,去了东岭之后勿要真战,朝廷将士不可加害,虚晃一圈,将这封信射往太子中军营帐之后,便回来,记住,箭头须得拔去了,切莫伤着人了”。傅文昶直低声细细吩咐道。

麻通听了点点头,接过傅文昶的书信,慎重的点了点头,直说道:“大哥放,保证不误事,那某先去了”。

“嗯,务必小心,勿要伤人”。傅文昶又是嘱咐道。

第六百二十章:甩箭送信

620甩箭送信

看着麻通应着匆匆下去了,傅文昶背手仰叹,良久,只听得一声叹息,“忠,孝,两难全啊”。

麻通直去了军府,点齐了麾下千余骑军,集结了麾下将官,直喝道:“今日那太子远道而来,人困马乏,总兵大人料定其晚间必是防守松懈,尔等随某家去劫营,一切听某将令”。

几个将官闻言具是应着,只是众将官中有谁是真正听令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点齐了兵马,麻通眼睛一转,去了军府一侧一小屋,直在屋外拜道:“先生可睡了?”

“嗯?麻将军?呵呵,进来吧”。屋里那青衣文士笑着打开了房门。

“麻将军深夜来此,可是有事?”青衣文士直着了里衣问道。

“回先生,总兵大人令某前去劫营,军府之中无人坐镇,唯恐生乱,特请先生看照一二”。麻通也是文绉绉的一拱手,斟酌着词汇说道,只不过阴暗的如豆的烛光之中,却是看不见麻通眼中的那一丝精光和抱拳的手上暴露的青筋。

青衣文士听得一挑眉头,“劫营?麻将军可有胜算?”

麻通听了嗨的一摆手,直说道:“某家也不知道,白天某家正欲生擒那太子,总兵大人却是鸣金收兵了,现在又说甚敌人人困马乏正好劫营,某家不也只得听命呐”。说着脸露愤愤不平之色,好似对白天贸然撤兵很是不爽



青衣文士闻言不觉有他,眼露笑意,直说道:“麻将军勇猛盖世,自非我等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士若能比的,傅总兵文士之气,自无将军气魄的,将军勿要动怒”。

麻通听了嘴角一扯,心里暗骂,“文士之气?勿要动怒?某家动你个驴狗头”。

脸上却是一扯直不在乎的摆摆手,“军令在身,不得久留,某家先去了,军府劳烦先生照料一二了,告辞”。说罢一抱拳,大步流星的跨马去了。

身后青衣文士捻着胡须满脸笑意,回身进屋去了。而麻通翻身上马之后,便是瞪眼啐了一口,“哼,等大哥计成了,某家第一个剁的就是你”。

“开城,驾”。麻通领着千余骑军气势汹汹的冲向了东岭之下李破军的大营。

近的大营五里处麻通高喝道:“稍后全军听某家将令,敢乱来的老子剁了他”。一千骑军本就是其麾下,自是听命,只是有一二将官眉头一皱,心生疑惑。

“报,五里之外,骑军来袭”。探子麻溜的进营汇报去了,李破军翻身坐起,召集诸将,“夜黑风高,敌势不明,传我将令,勿要出营,紧守营寨”。李破军直喝道,他心里也是没底,不知道那傅文昶心里倒底是卖的什么药,但是现在外面一片黑漆漆的,敌势不明,眼看就是突袭劫营的,只要神策军有了警觉,披甲持兵了,劫营总归不可能变成破营的,紧守是最妥当的。

李破军持戟戟于营中,看着轰隆隆而来的马声,也是羡慕不已,幽燕北地多骏马,听这动静,这一个昌州便是轻轻松松的出了千余骑军了。

麻通领着千余骑军来得营前,却是伫马喝道:“绕寨一圈,不许放箭”。

号令一下,千余骑军一愣,绕寨跑圈圈?这是作甚不是来劫营的吗。

但是见着麻通已经绕寨而走了,也不敢违令,只得跟上,麻通一骑当先,左右无人,便是从箭囊里抽出一箭,一把折断箭头,取了布帛将信绑住,见得身后将官追上,当下也不用取弓了,此处隔着那灯火通明中军营帐也不过百来步,都看清营帐前站立的李破军等人了,来不及看李破军傲然孑立的英姿,咻的一声,麻通便是将手中没有箭头的箭矢甩出去了。

麻通身后将官没看见麻通率箭的动作,但是那箭矢所对的方向,李破军等人却是知道了。

“殿下小心”。

“大将军当心”。几声急呼,翟长孙陈康等人忙是上前挡住,翟长孙挺枪一打,便是将这用手力甩过来的后力不足的箭矢打下了。

见得翟长孙陈康等人纷纷是不顾“危险”毫不犹豫的挡在了身前,李破军当下心里便是一热,有人能以命相救的感觉真好,至少不是孤独的。

“大将军,这?这是一封信?”翟长孙上前拾起箭矢递给李破军,陈康一看又是说道:“还折去了箭头,应是无意伤人的”。

李破军一笑,接过箭矢扯下信来,心里笃定了,这必是那傅文昶的信了,看罢了这封信心中疑惑应该是解了。

当下也是笑道:“这断箭还是那麻通用手力甩过来的,看那麻通一骑当先隐蔽送信,其部下应是不知,你们勿要喧哗”。

麻通远远见得中军帐灯火下李破军拾起了信,见得完成了人物,当下便是伫马喝道:“撤”。说罢又是不留余地的打马便走。

身后将官一愣,一名瘦削将官愤愤问道:“将军,就这么溜达一圈就撤军,我等是来戏耍的吗?”

麻通听了回头眼睛一瞪,直喝道:“个驴日的,敢质疑老子,这是总兵大人的疲兵之计,就是为了不让他们注意,你个驴日的知道个屁啊”。

那将官被这劈头盖脸的一顿喝骂,虽是麻通口出脏话不断的,但是却也是不敢出大气了,没见麻通都扬起了那大刀了吗,一言不合麻通那大胡子可是真的敢杀人的。

麻通等一干骑军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搞得一众神策将士满头雾水。

进得中军大帐,翟长孙便是皱着眉头说道:“大将军,这似是那贼子的疲兵之计啊让我军将士不得安歇,明日必是精神不振的”。

杜荷等人也是附和。

“这些个贼子也忒坏了,吵醒了二爷溜达一圈又回去了,坏我的好觉了”。房遗爱揉揉眼睛直不满的嘟囔道。

李震闻言却是莫名一笑,没有说话,直看着李破军手中那封信。

李破军打开信笺,细细看来,眉头先是一皱,一掌拍在案桌上一震,“王君廓着实歹毒”。看罢之后悠然放下信笺,看向昌州城方向,直叹道:“傅将军可敬可佩啊”。

第六百二十一章:诈败献城

621诈败献城

见得李破军看过了信又怒又叹的,众将不由得满脸的问号。

“你们有所不知,傅将军实乃忠义仁孝之人呐”。李破军直说道。

众将听了又是一头雾水,“傅将军?大将军是说傅文昶那厮吗?不过一反叛贼子,何以当的忠义仁孝之名”。杜荷直唾道。

李破军闻言眉头一皱,直喝道:“勿要瞎说”。而后免得众人疑惑直叹道:“傅将军与贼为伍,却是实乃迫不得已啊,傅将军昔日曾与王君廓交厚,王君廓深知傅将军才干,借傅将军之义气将其全家骗去囚禁,逼迫傅将军与其效力,傅将军一边心怀朝廷,一边却是妻儿老小,想必心里亦是痛苦不堪的”。

众人听得甚是惊诧,却是没曾想到,这其中竟是还有这许多曲折。

房遗爱瞪大了眼睛,直不可思议的问道:“也就是说那王君廓欺骗了傅文昶的兄弟之情,将其全家拿下逼迫傅文昶为他做事?”

李破军听了这通俗的话也是点点头,房遗爱见状拍案大怒,“王君廓端的不为人子,傅文昶以兄弟待他,他怎能如此狼心狗肺”。

一众小将都是气血方刚的小年轻,最是崇拜义气热血江湖的时候,也不像父辈那样久经江湖,见多了尔虞我诈,这时见得了王君廓如此玩弄利用兄弟义气的手段,哪里能忍,一个个都是跳脚怒骂那王君廓,而一旁的翟长孙则也是悠悠一叹。

“我呸,往日里见着他了,我还曾叫他一声王伯伯,老子真是白瞎了这双铜铃大眼了”。程处默怒陪一声,一巴掌打在了自己嘴上啪的一响,直骂道。

王君廓也是出身瓦岗寨,往日里多曾和程咬金这些瓦岗旧将来往,程处默自也是与王君廓认识的。

见得众小将这般热血模样,李破军也是理解,当下拍拍案桌,“好了,来日自有你们宣泄的时候,只是希望你们要以王君廓自鉴,莫要辜负了咱们这护国党的一干兄弟情”。李破军语重心长的趁机教育道。

李震,房遗爱等人听了忙是行了党礼,郑重喝道:“谨遵党魁教诲”。

一旁的翟长孙看得满脸好奇,却也是没有多问。

“陈康,肃清大帐两丈之内,任何人勿近”。李破军看了看手中书信直吩咐道。

陈康应命下去了,大帐两丈之外只有一排排护卫紧紧守着,定是连一只蚊子都靠近不了了。

李破军见状直说道:“傅将军有意助我收复昌州,约定明日再战,而后麻通诈败,我军再借机破城”。

众将听了都是面露喜色,纷纷大喜,昌州这么大的破城之功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得到了,怎能不喜。

一向不喜欢用脑子的房遗爱却是直好奇问道:“大将军,既然那傅文昶是心向朝廷的,而且他又是主官,怎么不直接开城投诚呢?还要诈败一场,这诈败假打忒不爽快”。

一旁的杜荷闻言也是附和道:“是啊,诈败被我们破城,那外人只会知道是傅文昶打了败仗失了城池,这有损他傅文昶威名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破军听了一拍脑袋,懒得理会这俩憨货了,李震只得解惑道:“就是要外人知道是傅文昶打了败仗才失城的,特别是王君廓,要知道傅文昶家小可都在王君廓手中,若是傅文昶直接开城投诚,依王君廓狠毒性子,那家小定是不保啊”。

二人这么一听,方才醒悟,都是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连动作都是如出一辙,李破军见着也是好笑,房杜二人号称房谋杜断,相辅相佐,这对组合可谓是千古无二,但是生的儿子却也都是如此的憨,脑袋缺跟筋似的,偏偏还都是那种武力值较好的,李破军怀疑,将来房遗爱这头人形猛兽的力气怕是都不下于史进了。

李破军略一思略,直说道:“明日即便是假打亦要做的真些,不出意外的话,昌州应还是麻通出阵,我不能出手,麻通又武艺高强,除却翟将军外你们单打独斗都是擒不下他,这样,明日叫阵,遗爱,阿荷,宝林你们三人出战,与麻通做过一场,记住,麻通是傅将军心腹,也是心向朝廷的,他当不会伤你们,打斗之时注意分寸,勿要伤着麻通了,未来你们或许还将是同僚”。

房杜尉迟三人听了兴奋的点点头应命了,一旁的程处默见状急道:“大将军,那…那我呢,可别落下我啊”。

李破军一瞪,“别吵吵,我自有安排”。又是吩咐道:“你们三人与麻通交战,麻通得了傅将军交代,必定也是诈败,而后我军全军压上,处默你带本部人马,埋伏与城门一侧,会合中军,一齐上去抢下城门”。

众将听了都是应命,几个小将知道明日虽是看似布局巧妙打得热闹,但却是假打甚至还杀不得人,一个个都是兴致缺缺的模样。

李破军见状眉头一皱,直拍案喝道:“明日虽是做戏,但也要把戏做足,至少要让王君廓相信了,你们都给精神点,别一个个的当做儿戏,若是让王君廓察觉了,害了傅将军家小,我等当无脸见傅将军”。

几个小将听了一想想也是,事关傅将军家小,也是马虎不得,可别傅将军精心算计献了城池,他们却表演不足,让王君廓看出来端倪,反而害了傅将军家小,那就真是闹幺蛾子了。

想明白了这些一个个也都是精神抖擞的,回去各做准备了。

等人退去,翟长孙却是没有走,直忧心的说道:“大将军,担心有诈啊”。

李破军闻言一笑,直将手中信笺递过去,“若这也有诈,我也认了”。

翟长孙接过信来一看,个中言辞戚戚,感人肺腑,自不多言,看罢也是仰叹一声,一脸愧色,拜了拜便是退去了。

而昌州城中,虽已过子时,但傅文昶屋中如豆烛光仍是扑朔凉着,傅文昶身着里衣,手捧着一个看起来年岁颇久的平安符,望月兴叹。

忽的,窗外咚咚咚的三声响,傅文昶精神一震,好生收回了那符篆,打开了窗户。

第六百二十二章:三小将大战大刀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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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将大战大刀将

听得敲窗之声,傅文昶忙是打开窗户,一个褐衣汉子翻身进了屋,借灯看去,那褐衣汉子赫然便是麻通。

“阿通,快进来”。傅文昶扶过麻通坐下。

“大哥,事办成了,妥妥当当的”。麻通坐下拿起水壶也不见外,直咕噜噜的掀起盖子就是灌了一口。

“好,阿通办事我自是放心的”。傅文昶闻言也是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又是问道:“可是见得太子亲手拿得信?”

“嗯,某亲眼看见太子殿下拿到信的”。麻通直点点头说道。

傅文昶见状才悠然松一口气,而后又是说道:“阿通,为兄也不瞒你,我欲向朝廷投诚,明日献出昌州”。

麻通听了却是洒然一笑,直说道:“兄弟我早就猜到了

,大哥是有大志向的人,某不懂那些,食谁的俸禄跟谁干便是的,都听大哥的”。

傅文昶听了心怀大慰,直拍拍麻通的肩膀没说什么话,半晌,直叹道:“有友如此,为兄足慰平生”。

麻通闻言尬尬的搓搓鼻子,直说道:“大哥还有啥吩咐便说吧,兄弟麻溜去办”。

“明日太子必会领军叫战,届时你出战,战不回合便诈败回城,尽量拖延回城速度,引太子大军进城”。傅文昶直吩咐道。

麻通听了想了想,明白了之后直点点头应着,“嗯好,到时候某家便败一场就是的,那铁枪将某家打不赢他但是战败却是简单的,嘿嘿”。

说着挠挠头一副憨憨模样。

傅文昶见状又是担心的吩咐道:“明日不管是翟长孙出战或是其他人出战,阿通你勿要动真格的,若伤着人了总归不好”。

麻通听了直点点头,拍拍胸膛说道:“放心吧大哥,某晓得分寸”。

说罢麻通又是灌了一口茶水,直把茶水当成了酒水,直说道:“兄弟知道,这戏得演足了,若是让蓟县的王君廓看破了,那老夫人和嫂夫人就危险了,某家不会大意的”。

见得粗中有细的麻通如此模样,傅文昶心中也是一热,只得无言的拍了拍麻通的肩膀,又是商议细节直至夜深,麻通翻窗回去了。

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东岭之下还有时不时的一声鸟鸣声,晓得这条城东山岭更加幽静,然而片刻之后,几声急厉的哨子声,一阵轰隆隆的大踏步,便是惊起一片飞鸟,深秋的朝阳照的人身上暖洋洋的,并不显得热,反而很是舒服。

营帐前一片偌大空地,三千大军纵横排列,一股气势油然而生。

李破军直喝道:“兄弟们,稍后听我号令,一举攻破昌州,对于以放下武器的叛军不得擅自杀戮,更不许奸劫掳掠,犯军令者,杀无赦”。

三千大军听得李破军这杀气凛然的话,也是肃然应着,李破军见状也是暗自点头,若是傅文昶都有意投诚了,而他的神策将士却是杀得停不下手,那就玩大了,所以李破军不得不强调一番。

三千大军雄赳赳气昂昂的开拔了,李破军端坐马上,嘴上直说道:“阿荷,你们几个记住,待会儿交战勿要动真格,莫要伤着自己人了”。

房遗爱几个人闻言自是应着。

不消一会儿,便是到了昌州城下,傅文昶等人自是严阵以待,李破军眯眼看去,傅文昶还是一身轻甲,腰悬长剑,下颔胡须飘飘,自有一番风度,将眼神移过,看向了傅文昶身旁紧紧站着的那青衣文士,眼神一厉,这便是信中的那王君廓派来监视的人吧。

房遗爱拎起陌刀拍马出列,直煞有其事的扬刀喝道:“呔,城上贼子,速速开城投降,如若不然,房家二爷定让尔等尸首异处”。

见得房遗爱这气势汹汹的模样,李破军也是嘴角一扯,这二愣子,倒也是影帝级别的。

城上傅文昶装作一副气愤模样,一拳拍在女墙之上,直喝道:“麻将军,出城杀杀这小子威风”。

麻通闻言也是断喝一声,“末将得令”。抓起大刀便是下城翻身上马,雄赳赳的出城了。

“小子莫要猖狂,看某家擒你”。麻通扬起大刀踢了马腹便滋溜溜的冲过来了。

房遗爱见了眼睛一亮,“我乃神策军都尉房遗爱是也,贼子受死”。喝罢直兴奋的举刀冲上去了,配合那硕大的白晃晃的陌刀,倒是有几分气势。

麻通见状也是眼睛一眯,似乎有点意思,当~的一声,大刀与陌刀相对的便是一碰,声音真的人耳嗡嗡,战马嘶鸣。

房遗爱手中陌刀向后一扬,差点脱手而出,房遗爱忍住发麻的手臂紧紧握住了陌刀,再看虎口,竟是只这一下便是震开了虎口,鲜血直流。

那麻通此时也是震撼不易,收回大刀,感受着手臂的酸麻,满脸惊骇,这小子,竟是如此大的气力,若非临时加上了三分气力,怕是只这一招,便是被磕飞了手中兵刃吧。

当下里收起大意,直小心的应对,扬起大刀又是一刀斜挑过去,只见好一个房遗爱,虎口正流血鲜血,这时见得这气势颇大的一招,也是一咬牙捏紧了陌刀斜斜迎上,又是当~的一声,两刀相撞,房遗爱身体向后一扬,差点跌下去,但却是立马稳住了身子,李破军见状眉头一皱,直一挥手,杜荷,尉迟宝林二人嗷嗷叫的手持兵刃迎上。

“贼子休狂,神策军都尉杜荷来也”。

“贼子受死,神策军都尉尉迟宝林来也”。二人一人大喝一声,嗷嗷叫的冲上去了。

麻通一听,心中蕴怒,这几个小子,一口一个贼子的,当真可气。

当下里便是陌刀,长枪,长槊围着麻通周身便是当当作响,一时间麻通都有些手忙脚乱了,但是毕竟麻通乃是沙场老手,经验可不是这几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可以比拟的,几个回合过后,麻通便是顺手了,一杆大刀使得越是顺心顺手,甚至反逼得杜荷三人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甚至尉迟宝林一槊扎去,麻通大刀杆子一格,槊头向一侧摆去,却差点伤了房遗爱,

第六百二十三章:昌州城破

623昌州城破

尉迟宝林手中丈二长槊被麻通这么一格,昨日尉迟宝林本就是受了轻伤,手臂尚未恢复,当下便是捉拿不住,槊头一摆竟是戳下了房遗爱头顶束发冠,房遗爱长发飘飘撒下,众人顿时一愣一惊。

李破军看得心里一咯噔,妈的,别演戏还演出人命来了,当即踢着马腹慢慢上前,准备随时照应着。

房遗爱一撩头发,开口大骂道:“妈的,二黑子你谋杀老子啊”。

尉迟宝林收起槊来也是后怕,刚才若是再差一寸,可就是戳中了房二愣子那脑瓜子了,当下也是讪讪一笑不敢反驳一二。

麻通也是心惊,可别演戏真伤着人了,那可真是罪过了,当下便是收起刀来看向房遗爱。

哪里知道房遗爱披头散发的,手上虎口鲜血直流,简直是狼狈得不得了,此时却是心中恼怒的很,见得麻通收起了刀势,心中一时发狠,竟是扬起手中陌刀便向麻通砍去,麻通大惊,忙是挺刀格住,却是慌乱之中没能挡住,大刀被砍得荡向一边,继而便是直斜斜的向麻通砍去,众人见得这一幕瞪目大惊。

眼看着陌刀便是将要劈在麻通身上,只听得砰~的一声,又定睛看去,却是李破军飞马赶上一脚将麻通踹下马去,又是当~的一声,手中大戟一挺,直将房遗爱手中陌刀磕飞,玉顶马不愧是当世顶级骏马,这近距离爆发力真不是盖的,眨眼便到,众人正是惊愕。

李破军便是挺戟大喝,“把他绑了,兄弟们冲啊”。

李破军身旁亲卫没有愣住,三千大军没有愣住,陈康领着亲卫麻溜的下马绑了麻通,只是他也知道麻通是投诚之人,未来将是同僚,不可得罪,当下在麻通耳畔趁乱低声道了一句,“麻将军得罪了”。便是将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正有点蒙圈的麻通给反手绑住了。

三千大军随着李破军的这一声大喝也是向着城门嗷嗷冲去,麻通领出来的千余骑军慌忙撤退,城门右侧的程处默见了领着本部人马冲出来,直将溃军赶进城去,堵住了城门,三千大军趁此机会便是攻进了城去



“马先生,快跑,快跑”。傅文昶慌忙拉着慌乱无措的青衣文士便是下得城去,刚下城便是碰见了进城的李破军,李破军见状眼睛一眯,大喝一声,“全部拿下”。

陈康领着亲卫营麻溜的上前全部拿下了。

“投降不杀”。李破军又是大喝一声,三千神策将士也是大喊着:“投降不杀”。

这种局势下,城破了,一种将官都被一网打尽了,还打个屁啊,近万余昌州叛军被区区三千神策军逼在了城门与街道小巷子里,一个个的被迫放下了兵器。

当下看押了一众叛军,于总兵府中各自安坐,左右无他人,李破军见得傅文昶被压上前来,忙是趋步上前,口中直叫道:“傅将军得罪了,真是得罪了”。手中麻溜的替傅文昶解了绳索。

见得李破军这幅真挚模样,傅文昶只觉得心中的委屈都是烟消云散了,忙是整整衣冠,行礼拜道:“罪臣傅文昶拜见太子殿下”。

李破军见状忙是扶起,“傅将军请上座”。

傅文昶哪里敢上座,直是推让,“罪臣有罪之身,殿下国之储君,如何敢上座?殿下请坐”。

一番推让,见得傅文昶实在不敢上座,李破军也是点点头笑着坐下,他让傅文昶上座却不是作秀,是实在佩服这傅文昶的忠义之心,受了这么一大番委屈,实在是因为忠孝两难全,能想出这么一个办法来,也实在是不易,既是献出了城池,也没让王君廓愤恨害他家小,真是为难他了。

“傅将军忠孝仁义,此番献城,真是委屈你了”。李破军由衷的叹道。

傅文昶闻言脸色黯然,直叹道:“忠义难两全,罪臣受之要挟委身于贼,已是大罪,实不敢当的殿下此赞啊”。

李破军闻言一摆手,直说道:“誒,傅将军莫要如此言语,傅将军忠义本性,实受我等敬佩,我自会向朝廷上表奏明”。

翟长孙,李震等人也是拱手行礼见过表示钦佩之心,傅文昶见状心怀大慰,涕泗横流,忙是拜谢。

李破军安抚了傅文昶,又是脸色一板,将麻将军请上来,话音落下,麻通脸色阴沉的被反绑带进了中堂。

“房遗爱,你可知罪?”李破军脸色一板直厉声喝道。

一旁的房遗爱简单的扎起了头发,裂开的虎口也是用布条绑住了,听闻此话,却是一愣,众将倒是好像明白了。

“我…末将知罪”。房遗爱愣神之后看见怒目看来的麻通也是明白了,不多言语,直是拜下。

“我千叮咛万嘱咐,不得动真格,不得动怒,你可是听见了?”李破军瞪眼喝道。

房遗爱听得一嘟嘴,好像挺不服气,张张嘴又是不知道怎么说,只得将脸迈向一旁。

“去,给麻将军松绑,赔礼道歉”。李破军脸色阴沉。

房遗爱听了一抬脑袋,诧异的看向李破军,“嗯?”李破军一凝眼,似乎动了真怒。

房遗爱见状心中一咯噔,自是害怕的,忙是爬起来给麻通松绑,脸一迈,嘴上说道:“麻将军,不好意思,得罪了”。

麻通听了直冷哼一声,将脸迈向一旁。

“哼,若不是麻将军一直忍让,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不听将领,对同僚动怒下狠手,你还不知错,自领军棍二十,你可服气”。李破军直冷脸喝道。

房遗爱听了也是恍然,挠挠头,也是感觉不好意思,直是嗫嗫说道:“我当时不是被二黑那一槊给戳急眼了嘛”。说罢一抬脸直向麻通拜道:“麻将军,你大气量别跟我计较,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改天我摆酒赔罪,你要是心中实在不爽,打我一顿也行,你看怎么样?”说着捶了捶自己坚实的胸膛。

一旁的傅文昶见状忙是上前握住二人的手,直说道:“这也是不打不相识了,阿通,还有房都尉,将来都是同僚,勿要见怪了”。

第六百二十四章:再次背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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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背主

麻通双手抱胸,瞥眼见得房遗爱这幅憨直模样赔罪,而一旁的太子殿下也是一脸真挚,更加上自己大哥在一旁说和,当下也是双手抱拳说道:“房小兄弟爽快,某家自也不是小气之人,沙场比斗本就是刀兵无眼,当不得甚的”。说罢也是爽快的一摆手。

说罢又是看着房遗爱那双手,由衷的赞道:“房兄弟年纪不大,这一手气力可是不小啊,那陌刀使得着实不赖”。说着竖起大拇指赞道。

房遗爱本就是憨直之人,人敬他一尺,他敬人一丈的,见得麻通竖指喝彩,也是脸色微红,直挠挠后脑勺,嘿嘿笑道:“麻将军过奖了,我知道你在让着我呢,要不然我可早就死了,不过再等几年,过几年我就敢跟你打了”。说着也是一昂头,满脸的自傲,房遗爱不傻,自是知道,自己是吃了年纪的亏了,气力未长成,等他成人了一定是不弱于人的。

麻通听了也是哈哈一笑,“等房兄弟再长成几年,某家却是敌不过了,哈哈”。

二人顿时一片和气,搂起肩膀便是称兄道弟了,麻通年近四十了,而房遗爱不过十七八岁,这却算是一对忘年交了。

李破军等人见状也是开心,当下便是摆下了酒宴,一阵觥筹交错,自是一团和气。

见得傅文昶眉宇之间是散不尽的忧虑,李破军直举杯说道:“傅将军可是忧心蓟县家小?”

傅文昶闻言脸色一尬,直举杯苦涩一笑,直说道:“让殿下见笑了”。

“哈哈,傅将军无须忧心,昌州之事,万般隐匿,王君廓应是不知的,昨晚我已遣精锐探子入蓟县去保护贵眷了”。李破军一笑直说道。

傅文昶听了心中一松,忙是下座拜道:“殿下恩德,罪臣没齿难忘”。

“嗯,我已下令封禁全城,那王君廓的探子插翅难飞,逮住一个杀一个,只是那军府之中,上万昌州将士还需傅将军二人相助劝解一二”。李破军直说道,上万降卒在军府被押着,而看管的神策将士不足千人,因为城中还需要接管防守的地方,这样太过危险了,上万降卒一旦暴动,即使没有兵器盔甲,也是可怕的,千人神策将士定是不够看的。所以当下之急便是要整编收编这些昌州降卒了。

傅文昶麻通听了忙是拜道:“此罪臣分份内之事”。

酒宴散去,便是各自忙活去了,昌州却是乱不了的。

再看幽州蓟县,原来的庐江王府,再一番血洗之后,便是王君廓的府邸了,王君廓仍是没改旗号,仍是清君侧平乱大元帅,只不过效忠的对象由庐江王李瑗换成了燕王罗艺了。

中堂之中,王君廓端坐王位,一双浓黑斜刺眉直皱着,堂中一众将官各自坐下,却是战战兢兢的低着头不敢言语,自从王君廓弑主杀了李瑗以来,这暴戾性子却是越来越狠了,几日来只要不顺心的人都是一剑给杀了,连他那往日最疼爱的小妾据说只是欢爱的时候稍不顺心便是一把给提着摔死了,他们这些下属将官如今直面着王君廓都是战栗的。

“哼,好一个罗艺,竟是如此猖狂,让老子束手去燕州拜见?呵,当老子是李瑗那蠢驴呢”。王君廓看罢了手中信笺,直把手中信笺一扔,拍着案桌骂道,甚至言语之中都是辱急他的“先主”李瑗了。

“你们都是哑巴吗?说话啊”。王君廓见得一众属下都是低头不语的,不由得拍案怒道。

一众将官闻言不由得心里一颤抖,这不说话也不是,说话了又怕那处言语惹得王君廓不爽,真是难为他们了。

“我等任凭大元帅差遣”。不知道该说什么,无奈之下只得表忠心了。

王君廓听了眉头一皱,正要发怒,堂下还是有聪明人的,为首一文士忙是拜道:“罗艺让大元帅只身去燕州,定是心有歹意,大元帅万金之躯万不可以身犯险啊”说着一副涕泗横流的忠心模样。

王君廓听了却是嘴角一扯,“老子当然知道,若去了燕州还不是任他宰割,到时候你们这帮白眼狼又是该投他,老子要是去了才是愚蠢”。

王君廓这嗤笑骂着,但是堂中将官不少人都是咬着牙,脸色涨红,白眼狼…竟说他们是白眼狼,他们只是下属,并非奴仆,若不是惧怕王君廓淫威,他们何以能隐忍至此。

那文士却是面色如常,还是一副忠心耿耿模样,直脸色担忧的问道:“那大元帅下面该怎么办?易州柴绍已在整兵,不日将犯幽州,而且东南会昌二县也是莫名被那太子小儿给破了,西北罗艺已经不可靠了,咱们可是四面皆敌啊”。

此时的蓟县还不知道昌州已经被破的消息。

王君廓闻言脸色阴沉,思略半晌,直说道:“哼,罗艺不义,那老子便不投他,老子还有五万大军,天下大可去得,昭告天下,老子王君廓不投他罗艺,自立为王,号为彭王。东南会昌那边不用管,傅文昶那家伙有些本事,昌州门户定是守的住,哼,其家小给我看紧了。燕州那边一个李靖就够罗艺头疼了,我们不用管,现在传令整军,跟柴绍那厮决战”。王君廓一会儿便是做出了决断,直拍案喝道。根本不用给众将官商议的机会。

一众将官一听大惊,妈耶,不投罗艺?再次背主?我的个乖乖,现在大元帅你这反复背主小人的名声算是更上一层楼了。众将无奈,根本不敢反驳一二,因为反驳的人都早已经死了,只得乖乖应着。

王君廓又是笑道:“若胜了柴绍,趁机再取易州,挟两州之地据守为王,若败了,老子大不了北上投了突厥便是,也是少不了一个王爵之位,哈哈”。

众将官听了具是脸色一变,看着王君廓跟赶苍蝇似的一摆手,一众将官脸色各异的出去了。

“卢校尉,投突厥,这实在是背宗忘祖啊”。出得王府来,三两成群的将官聚在一起,一名将官直脸色铁青的低声说道。

第六百二十五章:杨赵之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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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赵之谋

那被称为卢校尉的中年武将闻言脸色也是不好看,直厉声说道:“我等北地百姓饱受突厥之害,多少亲朋丧命突厥刀下,投靠突厥,哼,本将宁死不从”。

“嘘,卢兄小声点”。之前说话的那将官忙是拉着卢校尉低声说道,眼睛瞥向也刚刚出门的那文士,卢校尉闻言为之一滞,看向那文士,那文士却是嘴角一扯,看向他们二人点点头莫名一笑。

卢校尉心里一惊,忙是拉着那人走了,王君廓再次宣布反叛,自立为彭王,因为他之前是彭国公,所以才自封彭王的,再一次的改旗易帜,又是要自封为王的,蓟县自又是一番鸡飞狗跳不说。

再看燕州,罗艺正在燕州西南数十里外的昌平一带与李靖僵持着,中军大帐里,罗艺一拳打在案桌上,嘭的一声,真的笔架翻倒,若不是案桌结实,这一拳怕是就要将案桌给砸塌了。

“好一个李药师,又折我两千兵马”。罗艺恨声骂道。

下首一将官也是出列拜道:“王爷,这李靖是想步步蚕食我军啊,要不了多久我军怕是就要被消耗光了”。

罗艺三角眼一瞪,“本王自是知道,可是能够退让吗?后面便是燕州城了”。

满堂寂静,这时一名将官悄然说道:“王爷,不若将那王君廓收下,让他前来抵御李靖如何?让他们两败俱伤,岂不更好”。

众人听了都是眉头一挑,似乎是在思量着,罗艺也是一翻眼睛,“你觉得王君廓是傻子吗?”

正在这说着王君廓呢,帐外一探子匆匆而来,进帐便是拜道:“大王,幽州王君廓反了,自封彭王,还杀了咱们的使者”。

堂中众人听了不由得都是诧异的很,王君廓竟是又反叛了?毕竟才前几日,王君廓才宣布归降的燕州啊,现在居然又背主了。

看向上首的罗艺,罗艺一惊之后,竟是笑了,“呵呵,好一个王君廓,竟是真的不要脸面了,也不怕被人戳了脊梁骨头”。

见得罗艺又在这儿自诩忠义,满堂众将自又是一阵附和,毕竟罗艺是打着为前太子李建成平凡的名头反的朝廷,而罗艺以前又是李建成的臣子,所以不管如何,这个忠义名头,还是多少得了一点的。

待得人员散去,出得帐来,统军将军杨岌便是向一文士走去,直拜道:“赵参军,请来本将帐中一叙,本将读书有几处不明还请赵参军点播一二”。

那文士便是功曹参军赵慈皓,赵慈皓闻言哈哈捻须一笑,“杨将军好学之心,甚是敬佩,那便叨扰将军了”。二人并肩而走。

“呵,那杨岌一个大老粗竟是也看起经书来了,你说可笑不可笑”。身后一群将官嗤笑道,前头的杨岌闻言嘴角一扯。

城东,一间不大的单进院子里,杨岌礼貌的将赵慈皓迎进了大门,又是探门左右一看,见得没有人看见,便是关上了大门,又是用门杠将门插上,屋子里,杨赵二人相对而坐。

赵慈皓这下便是装不下去了,急急说道:“杨兄?陛下那边可是有指示了?我感觉已经藏不下去了,昨日那罗贼竟是派亲卫跟随于我了”。

杨岌听了也是一惊,“那赵兄没有暴露吧?”

“呵呵,我若暴露了,依罗贼那性子,岂能活到现在啊”。赵慈皓直笑道。

“也是哈,瞧我这脑子,看来还是得多读书,呵呵,赵兄,京城来信了,让我们立即择机行动,除掉罗贼”。杨岌直说道。

赵慈皓一听,也是大松了一口气,又是略显担忧的说道:“杨兄,退路可是安排好了?”

杨岌眉头一皱,直拍着胸脯说道:“放心吧,陛下给安排的好好的,届时卫国公那边自会接应我等”。

“那就好,那就好”。赵慈皓听了也是讪讪说道。

杨岌见状又是眉头一皱,但是也没说什么,直说道:“赵兄,我看明日便是好时机,明日罗贼亲卫统领罗四要回燕州督粮,罗贼寝帐必定是防备空虚,明晚我便动手,届时还需赵兄以核对功劳薄之名召集众将去中军,以此调开众将”。

赵慈皓闻言脸皮子抖抖,手都有些哆嗦了,“那…那便就这样,届时杨兄杀了罗贼可要记得前来接应我啊”。

“这是自然,赵兄放心”。杨岌直拍着胸脯说道,眼睛里闪烁着厉芒。

二人又是商议了些许细节,夜幕降临,各自归于寂静了。

次日,天一亮,中军帐前,“罗四,切勿小心,务必于明日天亮前将粮押来,本王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敢拖拉粮草”。

昌平大营的粮草已经是比往常晚来了三日了。

一身彪悍气息的罗四闻言直抱拳喝道:“是,将军”。罗四等罗艺的家将,自不是称呼王爷的。

看着罗四这个罗艺身边贴身不离开的猛士走了,一旁的杨岌眼中厉色一闪。

对面山上便是李靖的营寨了,围着山腰扎的固如铁通,不过一会儿,那张公谨又是来叫阵,罗艺脸色铁青,又是高挂免战牌,闭营不出。

这一天张公谨又是固定的领着数千精卒叫阵的四五次,便是扬长而去。

罗艺正在中军帐里写着什么,众将散去,赵慈皓深吸了几口气,各自撵上众将,分别说道:“将军,天黑之后,还请来本官营帐一下,核对一下功劳薄,看看本官记载是否有误”。赵慈皓身为功曹,便是掌管刑罚赏赐的,掌着功劳薄。

众将听了赵慈皓这么说,也不疑有他,只是以为王爷要赏赐众将了,这种核对功劳的事,就好似月底去核对工资条要发工资一样,众将自是乐意的,纷纷应着。

日影西斜,罗艺独自在营中用饭,忽觉一人吃饭甚是无趣,直吩咐道:“叫罗琦喊来用饭”。罗琦是罗艺本家子侄,罗艺对他很是喜爱,时不时便是唤他一同用饭的,亲卫麻溜下去了。

不消一会儿,一个年轻的小将掀帐进来了,“伯父”。罗琦老实的行了一礼拜道。

第六百二十六章:缉拿赵慈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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缉拿赵慈皓

“嗯,琦儿坐吧”。罗艺见得这年轻小将进帐了,也是捻须一笑,直笑道。

罗琦闻言也是嘿嘿一笑,直撩衣坐下,顺便给罗艺倒了一杯酒,显得很是乖巧。这罗艺本来有一个儿子,却是在大唐成立之前便是早夭了,之后罗艺虽是广纳小妾,但却是一个儿子都没有再生过,也就是说现在罗艺并无后人,所以罗艺一边夜以继日的进行着造人运动,一边也是着手培养一些本家子弟,这个罗琦便是最受他疼爱的一个本家子侄。

伯侄二人相对坐下,觥筹交错,酒过三巡,罗琦直说道:“伯父,你是不是要进行封赏了啊?”

罗艺闻言眉头一皱,放下酒樽,直喝道:“何来此事?该有的封赏自不会少了你们的,哼”。说着罗艺冷哼一声,看似被罗琦这冒冒然的问了一声,惹得罗艺不快了。

罗琦见状脸色一变,忙是下座伏地拜道,“小侄不敢”。

罗艺见状一双三角眼里闪过不耐,直挥手说道:“下去吧,日后不该问的别问”。

罗琦闻言浑身一颤,直是应着,只是临近退出去的时候,又是拜道:“伯父,非是小侄冒昧,只是那功曹赵慈皓召我等将官晚间去其帐中核对,以便封赏,小侄才有此一问,若非伯父王令,只怕那赵慈皓假传命令了”。

罗艺一听眉头一挑,直喝道:“什么?你说赵慈皓跟你们说要核对功劳薄?”

“是的,伯父散会之后,赵慈皓便是上来传令的,莫非是真是那赵慈皓家传命令不成?”罗琦惊呼道。

罗艺听了脸色一沉,眼睛里闪着厉色,稍一思略,又是想到了前几日罗四禀告的赵慈皓的异样,不由得脸色一变,当即便是拍案喝道:“琦儿,速去领人,将赵慈皓给本王拿下”。

赵慈皓闻言一愣,继而也是明白了,还真是让他误打误撞给撞破了,那赵慈皓居然真是假传命令,心里暗道:“赵参军,无冤无仇,你自己不老实,非是我故意害你了”。

当即也是肃然领命下去了,不一会儿,便是领着本部人马数百精锐去往了赵慈皓营帐。

赵慈皓正在帐中清理着行囊,心里也是忐忑不安,嘴角直碎碎念,“陛下啊,陛下啊,可莫要忘了赵某之功啊,这可是冒着杀头危险啊……”。

正是在清理着他的一些银钱,忽的,大帐便是被掀开了,赵慈皓一介文官,也没有什么亲兵亲卫啥的,而罗琦是来抓人的,更不可能通报啥的。

罗琦手持着横刀冷眼看着,直喝道:“赵参军,打点行囊,这是要去哪儿啊?”

赵慈皓见状一怔,直愣愣的抱紧了怀中行囊,直说道:“罗小将军,这…这是作甚啊?”说着讪讪的指着罗琦挺出的横刀。

“奉王爷之令,请赵参军走一趟,走吧”。说着罗琦一瞥脑袋,便是有左右上前架住赵慈皓便是出去了。

“罗…罗将军,这是怎么回事?你,你们怎可这样对待本官,你们放开我”。赵慈皓颜色剧变,直挣扎着说道,可是他一介文士哪里能够挣脱两个彪悍的精锐士卒呢,只得被拖着走了,赵慈皓心如死灰,直是以为事发了。

赵慈皓的营帐距离中军大帐还是有一段距离的,这个时候,杨岌正在侧营营帐里里训话。

“兄弟们,成败在此一举了,杀了罗贼,我等去对面归降朝廷,即可落个官封,也不辱没了祖宗清白”。杨岌直肃然喝道。

帐中只有十几人,听了杨岌的话,都是低声喝道:“全听杨将军吩咐”。

杨岌见了挺胸深吸了一口气直说道:“好,现在罗贼身边没有罗四这等猛士,一众将官也不在身边,正是好时机,待会儿听我命令,并肩子上前将罗贼碎尸枭首”。

十几精卒闻言也是更添了几分信心,直低喝应着。

杨岌又是交代了一些事,估摸着时间,已经天黑了,料想一众将官都是去了西营赵慈皓那边了,便是领着十几全副武装的精卒出帐。

杨岌作为统军将军,乃是主要军力,自是紧护着中军的,直不一会儿,便是到了中军大帐外。

帐外自有亲兵守护,杨岌手扶腰间横刀,直说道:“还请通报王爷,杨岌求见”。

亲兵拱手应着转身便进去了,杨岌见状眼中厉色一闪,直一挥手,便是抬腿便掀开帐帘了,十余精卒一拥跟上。

中军大帐分为前后两帐的,罗艺方才正是在后帐里用饭的,后帐也是罗艺歇息睡觉的地方,那亲兵正是从后帐出来,见得杨岌不请自进,眉头一皱,正要呵斥,杨岌却是咻的拔出横刀顺势挥手便是一劈,正劈在了亲兵的脖子上,亲兵咯咯几下倒地不起。

帐后的罗艺听得这个声音,翻身而起,便是握住床头长枪,直喝道:“何人?”

听得是罗艺的声音,杨岌大笑,“哈哈,除贼的人”。说罢一脚踹翻屏风,只见得罗艺拿着长枪正是惊诧的看着杨岌。

“杨岌,你?”罗艺大惊,继而便是惊醒,直喝道:“来人呐”。

“上,杀了罗贼赏白金”。杨岌直喝道,说罢便是挥刀便上,后面一众十余精卒也是一拥而上。

罗艺见状,惊怒之余,又是哈哈笑道:“就凭你们几个泼才也想杀本王,哈哈”。说罢脚尖一提枪头,那杆长枪漂亮的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半圈便是高高扬起,罗艺顺势便是挺枪向杨岌杀去,其眼中只有杨岌这个他认为的背主小人。

只一枪便是崩开了杨岌劈来的横刀,可是长枪未曾收回,左右稍后便是砍来了上十把横刀,好一个罗艺,当即断喝一声,“好胆”,当即便是将枪杆一抡,挥的滴水不漏,直将身周围的或劈或刺的十数横刀扫开,但是双手难敌四手,长枪属于马上长兵器,步战使用本就不顺手,何况还是这狭窄的后帐,还是有一两刀划在了罗艺身上。

第六百二十七章:燕王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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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之死

罗艺胸膛和肩膀分别被创,又是一身常服,并未着甲,顿时鲜血直流,吃痛的罗艺简直是气怒交加,又惊又怒了,直长啸一声,拍枪一个斜刺,正是扎中一名精卒的咽喉,挥手又是一戳,又是正中另一名精卒的胸膛,这一切只在眨眼之间,一瞬间,杨岌带来的十余精卒便是死了两人。

又是见得罗艺那一声长啸,杨岌大惊,直喝道:“杀了,杀罗艺,领赏金”。说罢便是挥刀便上了。

罗艺见状三角眼一竖,“泼才死开”。一枪直刺杨岌,杨岌一惊,如此近距离,已然是躲避不过,慌乱偏头挺刀将刺来的长枪往一旁磕去,但是谁成想,罗艺大概是恨杨岌至极,这一枪势大力猛,杨岌一刀竟是并未磕飞枪头,躲过了致命的咽喉,却是直被一枪扎中了肩膀,顿时一声惨叫鲜血直流。

罗艺狰狞一笑,嘿嘿一笑,握紧枪把往前一拧,便是洞穿了杨岌的肩头,杨岌惨叫着脸色煞白,额头流着豆大汗珠,见得十余精卒竟是被罗艺这狰狞凶残模样吓住了,逡巡不敢上前,杨岌又急又怒,左手直握住了枪头,直喝道:“杀啊,若迟疑我等都要死在这儿了”。

十余精卒听了也是脸色一变,刺杀燕王,若是未得逞,反被燕王给擒了,那是必死了,当即也是嗷嗷叫的举起刀便是砍来。

罗艺嘴角一扯,似乎很是不屑,狞笑一声,便欲拔枪便杀,却是一使劲枪竟是拔不出来了,原来是杨岌忍着肩膀剧痛,死死的握住了枪头,罗艺大怒,使劲一甩,杨岌又是痛呼一声,被甩在了地上,却仍是死死的握紧了枪头,倒在地上死也是不放手。

罗艺正是惊怒,十余刀锋便是呼啸而来,不愧是身经百战的燕王罗艺,只见得罗艺果断的撒枪便是往地上一滚,便是躲开了这十余刀锋。

罗艺张手便欲撕开帐篷,逃脱出去,只要出了这中军大帐,他便好似龙出浅滩,虎归山林了。

让罗艺目眦欲裂的是,这特娘的中军大帐是用上好的牛羊皮缝制的,坚固异常,哪里是他徒手能够撕裂的,只一回头,便是见得十数寒光劈砍而来,“我命休矣”。一代枭雄罗艺闭上了眼睛,只留下那溅在大帐上的那一滩血迹默默的见证着这枭雄的临死的无奈和憋屈。

杨岌挣扎着起身,脸色苍白,也无暇顾及肩头伤口,直虚弱的说道:“砍下头颅,快撤”。

十余精卒连同伴的尸身也顾及不得了,忙是一刀砍下了罗艺的头颅,简单扯了一张锦帛一包,扶着杨岌便是匆匆出账了,刚一出账,只见得黑夜里的营中,直从西面来了一队人马,“快上马,出营。你,你们几个去通知赵慈皓,让他速撤”。

杨岌颤颤的上了马背,被十余精卒簇拥着打马而出,黑夜中的营寨似乎有些不安,四处涌动着嘈杂,杨岌打马便跑,营寨夜中并未关门,只是左右守卫严格,见得有十数人纵马而来,正欲拦下盘问,哪里知道杨岌等人狂甩马鞭,胯下的北地骏马,急厉的狂奔着,呼啸而过,便是冲出了寨门,守卫甚至都是没看清马背上的人脸,皆是大惊,“快,快去禀报将军”。

杨岌等人直被对面数里外山坡上的唐军营寨而去,而罗琦压着赵慈皓正是往中军大帐而来,近了中军大帐,却是见得一彪人马十数人急急忙忙的拍马便向营外跑去,不由得一脸问号,而赵慈皓见状却是似乎明白了什么,浑身一颤。

“快点”。罗琦似乎感觉不妙,中军大帐周围太过安静了吧,急步赶上前,却是发现营帐左右护卫没在,不由得疑惑喊到:“末将罗琦求见王爷,奉命已将赵慈皓带来”。

却是没有听到回声,罗琦眉头一皱,又是高喝了几声,还是没有回应,这时,一阵风吹来,罗琦耸动一下鼻子,脸色一变,忙是掀开帘帐便进去了。

一进去便是看得几个亲兵护卫倒在外帐,血流了一地,眼看便是死的不能再死了,罗琦脸色一白,忙是喊道:“伯父”。急忙上前进内帐一看,一进去便是呆主了,内帐里一片混乱,案桌到了,屏风到了,乱七八糟,更令罗琦站立不稳的是帐角竟有一具无头尸身,而那无头尸体身上穿的衣服,罗琦再是熟悉不过了,正是他伯父罗艺的,“伯父”一声惊骇欲绝的惨叫便是瘫倒在地。

而此刻,绕了一大圈的一众将官急急敢来,“王爷,末将求见”。

马蹄声响,哒哒哒的响彻了黑夜,山坡上的唐军军营顿时营中一片大亮,一身常服的李靖淡定从容的披上了盔甲。

“勿要惊慌,各安其职”。李靖低喝道,当即便是扶着腰间宝剑出了大帐,身后跟着一众将官,不过刚刚天黑,此时的营中却是并未安睡的,所以都是严阵以待的,这哒哒哒的马蹄声在夜中虽是响亮,但是人数似乎并不多,所以唐军是不可能有什么恐慌的。

不一会儿,杨岌在马上摇摇晃晃,来得营前,看着严阵以待的唐军,直是虚弱喊到:“燕州杨岌求见李总管”。

李靖是幽州行军大总管,主管幽州军事。

正向营门走开的李靖听得这声音,眉头一挑,忙是加快了脚步,见得营门前十数骑,直是喊到:“可是杨将军?”

李靖自然也是知道李世民的计划的,这一招暗子他也是知道的。

“正是”。杨岌摇晃了一下身子,李靖忙是迎上,迎进了杨岌,李靖还没有说话,杨岌便是从一旁拿过布包,直强自忍着伤痛虚弱递上布包说道:“李总管,幸不辱命,罗贼首级在此”。

李靖闻言接过布包,灯火下打开一看,正是罗艺,众将不由得大喜,这时,张公谨指着数里外的罗艺大营,只见得大营里一片大亮,而且火光嘈杂,似乎很是慌乱,直是说道:“快看,敌营乱了”。

第六百二十八章:破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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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营

众人顺着张公谨的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得远处的罗艺大军营寨里星火点点,一条条火龙在四处游走着,更是隔着数里便是听得一阵阵喧闹繁杂之声。

“卫公,大好机会啊”。张公谨直激动说道。

李靖自是知道张公谨说的是什么,眯起眼睛远远眺望,忽的直转头看了杨岌一眼,杨岌捂着肩头伤口很是虚弱,没注意,李靖伸出手取出那罗艺的头颅,眼中厉色一闪,不经意间用手掐了一下那罗艺的黑膛脸,又是隐秘的刮了划鬓角,当即直喝道:“弘慎,速领骑军冲破敌营,四处放火,记住,只烧营帐,莫烧粮草”。

张公谨听了也是精神一震,直喝道:“得令”。转身便欲走。

李靖又是交代道:“游走击杀即可,勿要深入停留”。

张公谨应着翻身上马,整军出战了。

李靖看着虚弱欲昏的杨岌,又是忙说道:“杨将军快请帐内治伤,快传医师”。

送去了杨岌去治伤,李靖端坐中军大帐,“李岩听令,速领本部人马于敌营左侧,听中军令下进攻敌营”。

帐下一中年武将闻言出列朗声应道:“末将得令”。

“钱通统领,速领本部人马于敌营右侧,听中军令下进攻敌营”。又是一员魁梧武将出列应着。

“其余将官随本将令中军,直奔敌营,速速行动”。李靖站起身来,扶剑喝道。

一众将官肃然起身,继而,整个唐军营寨便是动起来了,马蹄,脚步声,轰隆隆的在夜间响起。

两军营寨只隔着数里之远,等李靖大军到位之时,张公谨已经是领着数千骑军杀了几个来回了,只见得整个罗军营寨中四处火起,一些早睡的将士都是慌忙奔走呼喊,兵器甲胄一样没有,整个营寨一片狼藉。

李靖见状大笑,直喝道:“传令左右。一齐杀出”。

这个时候,任何的阴谋诡计都是不用了,敌军一片混乱,反观自家气势如虹,都是立功心切,还需要什么计策,直接上便是。

中军与左右侧军一齐杀出,张公谨更是肆无忌惮的领着骑军杀进杀出,一杆长枪在手,所向披靡,混乱不堪的罗军哪里能够抵挡得住,只觉得四面都是敌人了,甚至许多人连唐军人都没见着,便被自家弟兄给踩踏死了。

中军一侧,李岩见状,直对李靖说道:“卫公,敌军已无战心,是否可以招降了?”

李靖闻言脸色一沉,直喝道:“他们是叛军,这还不够,继续杀”。李靖自是知道现在只要他一声令下,这数万胆丧的罗军定是会伏地投降的,但是他深知长安那位对叛逆的深狠,而且造反本就是灭族大罪,现在战斗才刚开始,怎能如此轻易的就绕过这群敢于反叛的逆贼呢,何况,到现在为止,罗军居然没有主动乞降的,看着不少慌忙之间用拳打脚踢扔在反抗的罗军,哪有主动给他活路的道理。

李岩闻言,不由得一滞,看着形式一边倒的叛军,不由得一急,急急说道:“卫公,勿要再杀戮了,他们也是大唐子民啊”。

“可他们是叛逆子民,也没有主动乞降,李岩,再乱军心,立斩不饶”。李靖闻言眼睛一瞪,露出杀气直喝道。

李岩听得一愣,正好此时,正是见得相处的一名叛军被唐军用长枪洞穿了胸膛,可是那叛军居然狞笑一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中长刀劈向了唐军脖颈,唐军躲避不过,便是同归于尽了。

叛军将士多是北地幽燕壮士,幽燕之地多慷慨悲歌豪杰,苦寒环境之下练出的不仅是超出常人的体魄,更是坚韧狠厉的。意志。

李岩见状,当下便是明白了,也是举起手中长矛喝道:“杀贼”。当即也是挺起长矛横挑斜戳,勇武不凡。

三年夹击,直将叛军打的晕头转向的,惊恐之间竟是惊疑的发现后面竟是没有唐军,于是一溜烟的向后跑去,张公谨领着数千骑军却是麻溜的堵住,游走击杀,叛军彻底崩溃了,纵是他们如今尚有余力,手中长刀尚能杀虎擒豹的,但是谁特么的能忍受这种好似被围在猪圈里被追杀的绝杀啊,一股绝望气氛蔓延,最后一丝战心也是崩溃了,即使他们知道叛逆是死罪,投降了也不一定能够活下来,但是此刻,他们面对唐军闪着寒光的枪尖,明晃晃的刀刃,都是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枪别刺过来,刀别砍下来。

哄~一个人忍受不了,扔了兵器伏地乞降,一队人忍受不了,继而如同多骨诺米牌一般,顺溜的团团伏地拜下乞降,叮叮当当的兵器甲胄扔在地上响作一团。

李靖见状,竖起手掌,直喝道:“伏地者不杀”。

唐军听令了个个举枪扬刀喝道:“伏地者不杀”。

黑夜中,高喝之声响彻云霄,那一团团遮住明月的乌云仿佛都被震散了,远处山林里的飞禽走兽惊得嘶鸣奔走。

胆丧心寒的叛军听得唐军喝声,心头具震,本就伏地的人瘫软的很厉害了,正儿八经的五体投地,一些站着持兵的叛军听闻这话,仿佛找到了活路,纷纷扔下兵器甲胄,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

唐军正是以为大局已定,忽的,斜刺里一团人马慢慢走出,为首一浑身染血的小将手持长剑,架在一文士的脖颈之上,近的数十步,那小将直喝道:“此人应是你们的功臣吧,快让开道路,前来马匹,让我等离去,否则便让你们这功臣命丧于此”

。借着火光看去,那小将赫然便是罗艺的侄子罗琦。

李靖见状,直打马近前,冷脸看着,直说道:“你是何人?”

“哼,别管我是谁,你便是卫国公李靖吧,速速让开道路,否则我便杀了他,此人方才为李世民立下了功劳,李靖你若不顾他性命,非要拿我,哈哈,那便让李世民背下一个薄凉的名声吧”。罗琦披头散发的状若疯癫的哈哈笑道。

第六百二十九章:仓皇北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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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皇北顾

罗琦在这疯癫辱骂李世民,正所谓主辱臣死,张公谨等人自是忍受不了的,“贼子大胆”。张公谨李岩等人色变大喝道。

李靖却是脸色一冷,直竖起手掌挥了挥手,一侧的唐军让开了包围,罗琦挟持着赵慈皓小心翼翼的退到了营门处,又是大喝道:“快马,牵快马过来”。

说着一激动便是一挺剑,便是让赵慈皓白净的脖颈上露出了血丝,赵慈皓就差屎尿齐喷了,吓得双股颤颤,直哭泣喊到:“卫公救我,救我啊”。其声戚戚厉厉。

李靖见状眉头一皱,又是挥了挥手,张公谨又是照办了,领了十余匹战马过去。

罗琦见状眉头一挑,直跟亲兵说道:“去检查一下马有没有问题”。亲兵颤颤的去了,不消一会儿,回来直摇了摇头,罗琦携着赵慈皓步步靠近了马匹,又是走出了百步之远,彳亍一阵,一脚踢出赵慈皓翻身上马便是跑了,眼见着就是跑出了弓箭射程。

李靖眼中厉色一闪,还没有说话,一旁的张公谨便是拱手说道:“卫公,我去”。说罢便是持枪打马便是追去,身后一众亲兵忙是跟上。

“阁下便是幽州功曹参军赵慈皓?”待得亲兵领来了赵慈皓,李靖端坐马上面无表情的问道。

赵慈皓此刻满怀的劫后余生的庆幸,见得大名鼎鼎的李靖发问,也是知道方才正是李靖下令,他才有的救,忙是拜道:“正是下官,下官多谢卫公救命之恩”。

李靖闻言点了点头,直说道:“赵参军先去一旁歇息吧,稍后本将送赵参军与杨将军一同进京面见圣人”。

赵慈皓此时浑身乏软,也是疲惫的迎了一礼,便是有军士护送着下去了。

见着赵慈皓一步三晃悠的背影,一旁浑身浴血的李岩直说道:“此人大义是有,只是太过贪生胆怯”。

李靖闻言一笑,直笑道:“蝼蚁且偷生呢”。继而又是正色喝道:“肃清战场,好生看押战俘,李岩布防”。

李靖令下,唐军便是行动起来了。

远处的罗琦正是伏在马背上,发狂的拍打着马屁股,正好北地昌平多是平地平原之地,并无山壑沟渠,昌平为燕州门户,又是条条官道,一路大道狂飙,十余亲兵跟罗琦却是并无一人马失前蹄。

正当这时,只听得身后远远的一声大喝,“贼子哪里走?”其声如巨雷,在黑夜的宽广大道上甚是醒耳。

“将军,唐军追来了”。身后亲兵脸色具变忙是喊道。

罗琦也是脸色一变,回头看去,却是天黑如墨,即便明月悬空,也是并未见得人影。

当即罗琦也是略一思索便是喝道:“你们几个,分开走,各自逃命去吧,向北逃”。身后亲兵闻言具是色变,满心感动,直是以为罗琦这个时候还是担忧他们的安慰,亲兵本就是最为忠心的,那被点名的几名亲兵都是一脸悲戚,直喝道:“小的不走,誓死护卫将军”。

罗琦闻言不由得气绝,正所谓疾风识劲草,心里也是有些有着些许感动,直挥枪喝道:“一起走目标太大,分开逃命”。

亲兵闻言这才明白,忙是勒转马头,向北而去,留下一句“将军保重”便是急急而去。

后面的张公谨的坐下宝马自不是寻常之马,那放在草原上也是雄霸一方的上等宝马,岂是罗琦这些人胯下战马所能比的,宝马跟骏马可还是有一个档次呢,眼看着马上就是要追上了,马蹄声更近了,依稀见得前头稀稀拉拉的人影了,却是见得前面十余人影分做几方,四散而去了。

张公谨不由得大骂,“贼子可恶”。当即毫不犹豫,直挥枪喝道:“分开追杀”。

当下身后亲兵也是应着分做几路,追上去了。

天黑看不真切,张公谨自己也是随缘的选了一路追上去了,追不多时,宝马与骏马的区别就是显现出来了,前头那人的背影已经是清晰可见了,张公谨大笑一声,“哈哈,贼子受死吧”。当即举起手中长枪略一瞄准便是扬起臂膀投掷而去。

张公谨不愧是史书记载勇力过人,臂力惊人的猛将,不然也是不能在玄武门之变时能够独自一人将厚重的宫门以一人之力关上的,要知道玄武门宫门可是不轻的,平日都是需要十数人合力才能关上的,张公谨却是一人便关上了,这臂膀之力在隋唐英雄豪杰遍地走的时代也是能够排的上号的。

那长枪被这投掷得急急向着那背影杀去,携着破空之声急啸着,只听得咻的一声,前头那黑影还没有来得及回头看一下,便是被洞穿了胸膛,直射的下马飞了数丈远,那长枪透胸而过,枪头插在地上深入数寸,枪尾急颤着甩出汨汨鲜血。

张公谨哈哈一笑甩了甩臂膀,追上去翻身下马,翻过那断气的尸体借着月光一看,当即便是大怒,“日特娘,不是那贼子”。当即也是愤恨的取了长枪翻身上马,直愤愤喝道:“回营”。现在只能看那几路亲兵的了,若不能杀了那贼子,张公谨难消心头之恨。

待得张公谨愤愤不平的回营跟李靖说明,李靖只得笑着宽慰了一句,便是说道:“弘慎,现今罗贼已授首,燕州不攻自破,不足为虑,明日天一亮,你便领骑军东去,速去昌州雍奴一带,护卫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万不可有失”。

张公谨闻言自是应着了,李靖又是嘱咐道:“王君廓若攻,你麾下尽是骑军,莫要贸然出战,只需护卫太子殿下,配合霍国公便是,王君廓已是冢中枯骨矣”。

张公谨听了应着,又是眉头一皱,直说道:“卫公,若我会和了太子殿下,那太子殿下是否有调遣之权?”张公谨现在是李靖的麾下,按理说遵李靖军令去护卫李破军自还是听从李靖将令的,但是谁让李破军是国之储君呢。

李靖闻言眼睛一转,眼露精光,直说道:“太子殿下身为储君,自有调遣之权啊”。

张公谨一愣,心道太子殿下可是只有十余岁啊,李靖又是悠悠一笑,“弘慎可莫把太子殿下当做孩童看待”。

第六百三十章:飞马快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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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马报捷

张公谨听得李靖的话一愣,继而也是摸着下巴直琢磨道:“自是不会的,一般孩童能够千里辗转,三日破两城吗”。

李靖见状也是点点头笑笑,清点伤亡,整理物资,看押战俘,这都是耽误不得,整个叛军大营里都是灯火通明的,一夜忙碌,次日东方透着亮白,张公谨清点了人马,前往中军大帐。

“卫公,末将辞行,即刻去幽州”。张公谨直拜道。

李靖穿上甲胄,直笑道:“不妨,用过早饭不迟”。

当下里一众将官聚在中军帐里,李靖一笑,挥手便是用饭了,令众将惊疑的是,伴随一阵阵香味,火头军竟是端上来一盆盆香喷喷的肉食,有羊腿,猪头,牛肚,应有尽有,而且具都闹盆满喷的,看起来量够足。

张公谨见状一吸溜哈喇子,直惊喜说道:“卫公,这……”。

李靖笑着捻须说道:“半月以来,我军粮草紧迫,便是众将官亦是未得肉食,太过清苦了,昨日搅和叛军粮草甚多我军粮草无忧矣,诸位且饱食吧”。

一众将官听得此话,都是大喜,从军当兵的那个不喜欢吃肉喝酒的,当即谢过便是大快朵颐,张公谨哈哈一笑,“幸亏等着天亮来辞行了,不然还真是错过了”。当即也是抓起一个烤的金黄的羊腿啃起来了,张公谨出身便是豪族,自幼那是不缺肉食,一身气力更是要从肉食取得,这出征以来,朝廷物资紧缺,只得啃馍馍饼子,可是把他给馋坏了。

正是饱食,忽的,帐外来报,“报总管,张统军亲兵归来”。

李靖眉头一挑,直说道:“进来”。

话音落下,帐外跌跌撞撞的蹿进来一个人,一身尘土,甚是疲惫,张公谨闻言眼睛一瞪,“张五,如何?可是擒得了那贼子?”

那被称为张五的亲卫闻言踉跄拜道:“将军,小的追击一夜,那贼子却是逃去了草原,茫茫草原,小的实在是寻不到方向,只得返回,请将军降罪”。

张公谨闻言眉头一皱,直骂道:“直娘贼,竟让他跑了”。骂罢见得疲惫不堪的亲卫,也是说道:“算了,跑便跑了,下去歇息去吧,去后面吃肉去”。

亲卫感激的拜谢下去了。

李靖见得张公谨气呼呼的不甘心的模样,直笑道:“不过一小贼耳,翻不起风浪,弘慎勿用置气”。

张公谨听了抓起羊腿直啃着,摇摇头说道:“没置气,只是斩草不除根,留着也是祸害”。

李靖闻言也是笑笑,没在说什么,殊不知张公谨这看似粗人的无心之言日后却是一语成谶,暂按下不表。

一顿早饭,吃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张公谨擦净嘴挺挺肚子,直起身拜道:“卫公,那我便去了,早一刻到,也早一刻安心”。

李靖闻言点点头,直说道:“一路小心”。他自是知道张公谨说的是什么意思,太子殿下孤军在外,王君廓又是凶名远扬的,他们这一干臣子自是提心吊胆的。

张公谨正欲转身便走,忽的,帐外一阵马蹄,直奔大帐而来,无人阻拦,那一骑来得中军大帐前伫马翻身而下,匆匆进帐,看那人装束正是斥候探子,在军中也只有斥候探子能够纵马狂奔了,因为军情紧急,不可耽搁,而一般人或者将领若是纵马,一旦引起营啸,那可是不得了。

李靖等人具是看着那进帐斥候,只见得进帐斥候一进帐便是伏地拜道:“禀总管,幽州急报”。说罢从怀中掏出一个圆筒出来举起头顶。

李靖等人闻言脸色具都是一变,心头一颤,他们可都是知道,幽州急报…太子殿下可是在幽州呢。

李靖几步下来取过急报,慎重的打开一看,众将都是眼巴巴的看着。

李靖一看,忽的,眉头一皱,继而一挑,而后一脸惊讶之色,众将看得一脸懵逼,张公谨直是忍受不住,“卫公,急报写的甚啊?可是急死人了”。

李靖闻言仍是一脸惊诧,直将手中信笺一扬,递给张公谨,这才是哈哈一笑,直说道:“太子殿下已经收复昌州了”。

众将一听,具都是惊诧不已,“卫公,没…没说错吧,昌州被太子殿下攻下了?”

李岩惊讶问道。

“太子殿下率军三千,叫阵之时擒下叛军大将麻通,趁机便是取了昌州”。李靖直眼中闪烁着光芒说道。

众将听了也是拜服,张公谨这时放下信笺,直惊呼道:“厉害啊,那麻通是练的麻叔谋的大刀,武艺了得,太子麾下一群小将竟有如此武艺,梁国公家那二小子竟也如此了得啊”。

众人自又是一阵惊呼称赞,张公谨又是问道:“卫公,那我还去幽州吗?”

李靖闻言眉头一皱,略一思索,直说道:“去,不仅要去,还要快去。昌州乃幽州东南门户,王君廓一旦得知昌州有失,必然疯狂报复,甚至有可能孤注一掷,弘慎你速去昌州,与太子殿下一同坚守昌州,我平定燕州残部便南下幽州,霍国公也会策应,一举拿下幽州”。

张公谨听了也是一惊,直说道:“也是,王君廓可是狠的很,那我现在便走”。

“嗯,一路小心,严防王君廓设伏”。李靖嘱咐道。

张公谨闻言直说道:“此距昌州不过数百里,我快马加鞭,晚间可至”。

说罢便是转身便走,不多时,便是听得一阵阵马蹄声响,张公谨领着数千骑军呼啸着向昌州而去。

李靖看着送着张公谨出了营门,转身便是喝道:“钱通,速领本部人马为先锋,直取燕州城,本将随后便来”。

钱通听令当即精神一震,抖擞一下,甲胄一响,直喝道:“末将得令”。当即便是回营整点人马,想着燕州城而去了。

而此时的燕州城也是一阵惊慌,城中四处混乱,昨夜一番大战,罗艺虽是身死,数万大军也是几乎被全歼,但是数万人马总归会有人跑出去的,何况还是混乱的黑夜,原来昨夜前线昌平大营的千余溃兵跑回来报道,燕王竟是死了,而且燕州数万大军也是被全歼了,顿时燕州一片混乱,一众州官也是各生心思。

第六百三十一章:破燕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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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燕州

昌平距离燕州城不过数十里之遥,待得钱通领着先锋人马呼哧哈哧的到得燕州城外,正想要大战一场的时候,令他惊诧的是,燕州城门大开,一众文武将官拜伏在城门处,而一边则是数十辆囚车,里面有男有女,女的居多,莺莺燕燕的数十人,哭哭啼啼的乱做一团。

一阵惊疑之后,钱通拍马上前,冷脸喝问:“尔等这是作甚?”

为首一名年约四五十的长须文士见得钱通上前,挣扎着起身,揉揉酸疼的直上前拜道:“将军所领可是王师?”

钱通一路急行,充当急先锋的角色,却是连旗号都没有亮出的。

钱通一介粗人,没读过多少书,听得眉头一皱,却是听得出来这文士在询问他的来历呢,当即也是喝道:“我乃幽州行军大总管麾下先锋钱通,奉命来取燕州,賊首罗艺已经伏诛,尔等若是识趣,速速归降,如若不然,要你们人头落地”。说罢钱通一声大喝,手中长刀挥下带动破风之声厉厉,吓的那文士脸皮子直哆嗦。

长须文士也是不敢多**,忙是说道:“将军,我等盼望王师久矣,将军终于来了,呜呜,我等幽州良民自是心向朝廷的,将军请看,这些是賊首罗艺家眷,已被缉拿,我等诚心实乃归附朝廷”。那长须文士说着言语戚戚,甚是悲戚。

钱通听得眉头一皱,直说道:“你是何人?莫要诓我?”

“老夫邱德文,不过一介儒士耳,入不得将军之耳”。那文士行礼笑道,风度昂然。

钱通却是被这老酸儒给弄的不耐烦,直摆手说道:“不是官身,在这作甚,叫燕州主事的来”。

话音落下,那邱德文身后几个文士却是一脸愤懑,一个年轻文士直出来指着钱通愤愤喝道:“大胆莽夫,邱公乃是有德大儒,一方名宿,即便是燕王也是以礼相待,岂容你这莽夫冲撞”。

钱通听得眉头一皱,却是笑了,“哈哈,无脑腐儒”。说罢便是挥刀便斩去,那年轻文士不过一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哪里能够躲过猛将钱通的这一招,只一刀,那年轻文士便是捂着脖子咯咯几下便是倒地了,脖颈上一条深深的红线溢出了鲜血。

邱德文大惊,直指着钱通,哆嗦喝道:“你…你怎可杀人?”

钱通闻言又是大笑,继而脸色一冷,“罗贼目无君父,乱臣贼子,还称之燕王?尔等皆是罗贼麾下,若诚心归附,圣人恩德,尚能留尔等一命”。

邱德文闻言脸色煞白,颤颤无语,钱通见状嘴角一扯,不过一群穷酸腐儒,于国于家丝毫无益。

又是冷脸喝道:“燕州主事之人何在?”

邱德文被这一喝唬得一愣,继而忙是答道:“回将军,罗艺命丧昌平之后,讯传至燕州,燕州总兵潘锁已经畏罪自杀了,其余文武逃的逃,自杀的自杀了,其余文武尽在此间,诚心归附朝廷”。

钱通听了眼中闪过一丝谨慎,直说道:“先将他们押下,待得大总管来了处理”。钱通一挥手,左右立马上前,将一众伏地拜服的燕州官员擒下,惹得一众将官尽是怨言,可是钱通一挥手中长刀一瞪眼,立马不敢多出一点声音了,地上那具尸体可是余温尚存呢。

好生看押了一众将官之后,钱通竟是直接下令在城门处驻扎了,城门却是大开着,这一幕显得是那么的诡异。

钱通又是拉过身旁亲卫,直说道:“你快马回去跟大总管说一下这边的情况”。亲卫听着快马加鞭回去了。

李靖领着大军正在后面缓缓前行,数万大军的行军速度是快不起来的,何况还有那大量的粮草和许多的战俘。

可是钱通的亲兵速度快啊,骑着快马,行不多时,便是迎面碰着了李靖大军,说明了一下燕州情况。

李靖大笑,直说道:“钱将军谨慎之心甚好,你回去传令,让他速占领城头,严控城门便可,本总管稍后便到”。那亲兵应着又是快马回去了。

李靖直笑着对左右说道:“钱通看似粗犷无状,实则粗中有细,勇武有加,实乃当世西乡侯也”。李岩等将官闻言也是笑着附和,同时心中也是有着几分羡慕,能当的当世军神李靖这般称呼,那也是颇大荣誉了,三国蜀汉张飞的封号便是西乡侯。

行不多时,大军至燕州,燕州不出意外的就这样拿下了。

幽州,蓟县,彭王府中堂之上的砰~的一声,王君廓一巴掌拍在了案桌之上,震的案桌上的笔架砚台翻倒。

“可恶,太子小儿,此子竟是如此了得”。王君廓眼露厉色直喝道。

堂下一众将官自是匍匐在地不敢言语,可是王君廓现在愈加刚愎自用,桀骜残忍了,见得一众将官竟是没人理会他,直是怒道:“都是哑巴不成,本王便是养一群狗亦是会叫唤几声”。

一众将官闻言脸色涨红,紧捏着拳头,具都是没有言语,但是谁都看出来,只要是堂堂大丈夫,谁能忍受这般辱骂呢,隐忍不发,只是惧怕王君廓淫威罢了。

还是左首第一人的那个文士出言拜道:“王爷,昌州城高强厚,更有强兵万余,也有麻通这般猛将,怎会一日便被攻破,那傅文昶会不会有何问题?”

王君廓闻言眉头一皱,直喝道:“你是说傅文昶那家伙背叛了本王?”

那文士闻言脸色如常,直说道:“王爷欲知此事莫须有”。

王君廓闻言一双者挑粗眉蹙得更狠了,一阵狐疑之后便是断定说道:“不会,傅文昶至孝,他的老母尚在此间,他断不敢犯险,还有这急报上道,乃是太子小儿群战败了麻通,趁机破城的,傅文昶亦是混乱中不见人影,疑似被擒”。

说罢王君廓重重一叹,“文昶遭难,说来也是本王之过,公西,傅母之处的护卫便撤了吧,赏傅母百贯”。

王君廓这时竟是说出来这等暖心话,惊得众将官满脸诧异。

堂下一中年长须武将闻言出班应着了,这人便是王君廓的心腹死忠公西迁。

第六百三十二章:傅君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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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君绰

公西迁乃是辽东人氏,文武兼备,着实是个良才,被王君廓引以为心腹,他对王君廓自也是兢兢业业,忠心耿耿的,看管傅文昶家眷便是他派人去的。

听得王君廓的话,他正欲出门吩咐去,王君廓沉略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直伸手说道:“公西等等”。

公西迁闻言顿住脚步,王君廓挥了挥手,直让其余人等下去。

中堂之上,仅剩王君廓公西迁二人。

“王爷,是否要将傅家给……”。说着公西迁做了一个手抹脖子的动作。公西迁以为王君廓将他喊住留下,是要吩咐他去将傅家给斩草除根了,毕竟这种事在人前不好说,他是王君廓忠实的追随者,对于王君廓做出这等事来,他是毫无异议的。

王君廓闻言一诧,继而笑骂道:“人虽皆道我王君廓反复桀暴,但我亦有底线的,他傅文昶既是为我效命了,我还多此一举作甚”。

公西迁闻言脸皮子一抖,直笑着拜道:“嘿嘿,那是,王爷高义,属下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王君廓没做理会,直接单刀直入的说道:“昔日精卒被武成那蠢货败霍一光,如今仅剩二千余人,我意让你领这仅存的二千精卒去昌州”。说着王君廓眼中闪着厉芒,一拳打在案桌上。

公西迁听得眉头一挑,直问道:“王爷可是意在那太子李破军?”

王君廓点点头,“那太子小儿太过狂妄,孤军深入我腹地,连下三城,昌州门户都被攻取,已让其扬名,若在让小儿得志,我之威名荡然无存,若能擒得太子小儿,不仅扬威保命,而且我等还有了可以和李世民谈判挟要的资本”。

公西迁闻言也是点点头,咬牙暗自衬度着,思略片刻之后,直说道:“此事可行,那太子小儿刚下昌州,此时定是急于整顿,心中更有意满,定是疏于防备,擒贼先擒王,属下必定生擒那小儿,为王爷扬威”。

王君廓见状哈哈大笑,起身下座,直拍拍公西迁的肩膀,“公西不愧我之手足心腹啊”。说罢眼中闪过赞赏,直由衷说道:“若公西事成,我必不负公西也”。这句话倒是真心的,王君廓奸滑的很,自是知道满堂将官每人对他的态度如何,其中若论忠诚度,公西迁无疑是最高的,其次…鹿先生,也是模模糊糊。

刚刚想到鹿先生,公西迁又是问道:“王爷,鹿先生掌着斥候探子,属下欲在昌州行事,尚需鹿先生配合一二”。

王君廓听了心中想起鹿先生忽的觉得些许不安,直说道:“不用,你领军之事勿要告诉鹿先生知晓,总领斥候探听消息事务便一并交给你了”。

公西迁听得一惊,总领斥候军中走报这可是军中重职了,这个职位本来一向是由鹿先生掌控的,怎的现在王爷要交给他呢,那鹿先生怎么办。

当即也是忧心问道:“那鹿先生怎么办?”

王君廓闻言眉头一皱,直挥手微怒道:“管他作甚,听我安排便是”。

公西迁见得王君廓不悦,也是忙打着遮掩。

鹿先生来历也是不凡,他本是幽州大儒,也曾任过朝廷命官,后来便是辞官了,李瑗造反后听得鹿先生名头便去拜访,左边金银富贵,右边刀枪剑戟,让鹿先生选择,识实务的鹿先生自会知道如何选择,当知道在幽州李瑗只是一个摆设之后,他又是识趣的为王君廓效力,自身又在幽州颇有名望,王君廓自不敢乱来,所以也是以礼相待。

但是近来狡猾的王君廓也是发现这鹿先生有些不对劲了,原本鹿先生尽心为李瑗做事,为王君廓办事,在民间多有诟病的,多骂他无良文士,但是近来这鹿先生竟是尽上请一些有利于百姓的事,什么修水利铺路建桥啥的各地民生,好事没少做,鹿先生在民间的名声竟是有所好转,王君廓敏锐的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但是也是无从下手。

公西迁下去便是让看管傅家的人撤下了,扔下了五十贯银钱便是不管不顾了。

蓟县,城东一处二进小院里,内院里,一个面善的中年妇人正是撸起袖子在井边掸洗着衣物,后面一位白发老太太坐在门槛边吃力的缝补着什么,老太太虽然须发皆白,额头布满了沟壑皱纹,但是那双眼里却并未浑浊,反而精光烁烁,透露着睿智。

“阿娘,不知道君绰能不能探清楚,那王贼为何不继续看管我们呢?”那妇人用袖子擦了擦额头微汗,一甩头问道,虽是年过四十,但眉眼顾盼之间为这份温良贤淑更添了几分风韵。

那老太太闻言放下针脚线头,直肃然说道:“无须管他,苟活便是,已是拖累了昶儿,不可再添纠缠了”。

那妇人听了忙是拜道:“是”。说着一脸戚戚,神色之间是掩饰不住的想念,老太太见状也只得深深一叹,“忠孝岂能两全啊,昶儿真是糊涂啊”。

话音落下,墙头咻的一声,落下一个青衣女人,约摸十七八岁年纪,但看去,只见得那女子一头青丝随风白云绕柔骨,一身青裙悄摆骄阳衬英姿。肌肤胜雪,娇艳无匹,黑色的及膝长靴更是衬得英气十足,右手提着一柄古朴长剑,好一个英姿飒爽的女侠。

那少女翻墙轻轻一跃,便是平稳落地。那中年妇人见状便是脸色一板,直喝道:“君绰,没有大门不成,翻翻跳跳成何体统,一点女子温淑都没有”。

少女被这一呵斥,嘴巴一噘,直上前到老太太的身边撒娇腻歪道:“奶奶”。

老太太忙是抱住少女,抚着那一头青丝,直笑道:“绰儿,你娘说的是,女子莫要这般疯闹才好”。

这少女正是傅文昶的独女,名叫傅君绰。

“君绰,你可打探到什么消息?为何门外没人看守了?”中年妇人也是白了这少女一眼,脸上满是无奈之色,这般疯疯癫癫,这眼见便到了出阁的年龄了,谁家敢要啊。

第六百三十三章:酒楼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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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密会

傅君绰听得母亲的问话,也是挠挠头蹙着眉说道:“娘亲,我出去了一趟也是不知道从何开始打听啊,那刺史府我又进不去,所以……呃,我啥也没打听到”。说着傅君绰挠挠头嘿嘿一笑,双手直在背后搓着,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中年妇人闻言也是无奈,女儿不靠谱,她也很无奈啊,见得女儿竟是罕见的这般扭捏的模样,中年妇人眉头一挑,面露疑惑,“君绰,你去作甚么了?”

傅君绰闻言脸色一尬,直扭扭说道:“没,没啊,我就出去溜达了一圈”。

“哼,你什么时候学会撒谎了”。傅君绰母亲脸色一沉,直喝道。

傅君绰见状脸色一白,忙是从背后双手拿出一支木钗,委屈巴巴的说道:“娘亲,我就…就买了一支钗子”。

傅母见状松了一口气,直问道:“你这孩子,要钗子便说就是,遮遮掩掩作甚”。

祖孙三人正是说着,正是这时,院墙上竟是呼呼啦啦的翻进来了三五个人,看去,竟是精壮的汉子。

三个傅家女人具是一惊,傅君绰脸色一白,颤颤拔出剑来,对着那三五个汉子,直喝道:“你,你们是谁?”

老太太见状也是站起身,老眼看了看那三五个大汉,闪过疑惑,继而直说道:“绰儿勿惊,他们没有恶意”。

那三五个大汉中为首的一人,忙是上前拜道:“老夫人说的对,我等并无恶意,还请傅小娘子勿喊叫,免得招惹了注意”。

老夫人抓起手旁的枣木杖杵着过来,直拍拍傅君绰紧张的手臂,直问道:“不知几位贵客所谓何来?”

那为首的汉子见状左右一看,直拜道:“小心隔墙有耳,不知可否中堂屋里说话”。

老夫人爽朗的点点头,直笑道:“贵客里边请”。

为首的汉子松了一口气,直向左右喝道:“你们左右放风”。

说罢一同进屋了,一进屋那汉子便是向老太太拜道:“老夫人,我等是太子殿下所派,特来请你们去昌州与傅文昶将军相会的”。

三女眷听得一惊,傅君绰直急急说道:“我爹在哪里?”

老夫人闻言却是眼中一亮,直问道:“听闻当朝太子已经兵进幽州了,我儿文昶可是已经归附王师了?”

幸亏那探子是精选出来的,粗通文墨,听得懂老夫人的话,当即也是忙应道:“老夫人说的不错,傅将军甚为忠义,听闻朝廷大军来了,便是归附朝廷了,太子殿下已经拿下了昌州,特让我等前来接应傅将军家眷”。

三女眷听得此话,具都是大喜,老夫人深深一叹,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直叹道:“我儿终于可是放松一二”。几人却是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放松一二,只有傅夫人闻言也是脸色慨然,二十年夫妻,她自是知道自家夫君心中的苦痛,每当看见夫君来信中那掩饰不住的苦闷,她心中自也是心痛。

“老夫人,还有傅夫人,小娘子,傅将军献出昌州的消息隐瞒下来了,所以王君廓以为傅将军是为他尽忠了,方才撤了守卫,这是离去良机,请几位速速收拾行囊,待得夜间我等来接,定会将你们送到傅将军身边的”。为首的探子直说道。

三女眷闻言自是欢喜,睿智如老夫人已经猜到了个中曲折缘由,也是会心一笑,当下里也是细细商议了逃离蓟县的策略。

此时,蓟县东街的一家酒楼之上,三五名身着常服的幽州将官团坐一桌。

“卢兄,兄弟我是是实在忍受不了了,这日子过得当真是不如猪犬啊”。一阔脸汉子直愤懑的捶胸抱怨道。

另外几人闻言也是深有同感的点点头。

“呵呵,猪犬至少吃睡不用忧心,我等却是每日颤颤惊惊,提心吊胆的活着”。

“想想曾兄弟,前几日还一同吃过酒,不过是言语激厉了一些,便被他害了性命,如这般下去,还不知我们这颗头颅还能保得了几时”。

听着几位兄弟的抱怨愤言,卢元达也是眉头甚皱着,不由得重重叹了一口气,王爷越来越不把叹这群老弟兄当回事了,任杀任骂的。

“卢大哥,你一向智勇有主意,你给咱拿个主意啊”。这时又有人嘟囔道。

卢元达听得眉头一挑,“拿主意?我能拿什么主意啊,兄弟们抬举我了,小心办事便是,勿要触了王爷眉头才好”。卢元达口不应心的眼中闪着光芒说道。

“小心办事?在这么下去,我老许这条命怕是要交代在这蓟县了,各位兄弟,依我看,现在朝廷大军越来越猛,跟着这王君廓也是死路一条,不如…不如咱杀了王君廓,投了朝廷如何?”那姓许的汉子说着低下了声音,直悄声说道。

众人闻言具都是一惊,卢元达忙是低喝道:“慎言”。

话音落下,紧关的房门嘎吱一声开了,一人笑道:“哈哈,诸位将军不在营中当值,却在此间作甚?”

众人看去,只见得一四五十岁的身着青衣的文士抚须笑着看着他们,待看清这人面容,具都是大惊失色。

“鹿骥”一众将官大惊,继而刺棱几声,卢元达最先反应过来,直拔刀相对。

鹿骥见状抚须一笑,抬步进来,关上了房门,面对这明晃晃的刀锋,也是丝毫不改颜色,直笑道:“诸位勿惊,鹿某不过一手无缚鸡之力之人,诸位百战猛将,何惊之有啊,再着言,不过吃酒谈笑而已,无须这般紧张吧”。

卢元达见状眼中透露着疑惑不解,直惊疑不定的问道:“不知鹿先生此来何事?”说着也是摆摆手收起了刀。

鹿骥倒也是不见外,一屁股坐下,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水酒,一饮而尽,眼中烁烁,直悠悠说道:“鹿某也不绕弯子,王君廓残暴不仁,诸位难道就甘心这般作为鱼肉,任其宰割?”

众人听得一惊,惊喜不定的看着鹿骥,又是看向了他们默认的领头人卢元达。

卢元达心中一咯噔,面上直颤颤笑道:“鹿先生注意言语,王爷待我等甚厚,亲如兄弟,鹿先生为何要这般诋毁我主?”说着眉头一竖,竟是有些些许微怒。

第六百三十四章:弃暗投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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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暗投明

见得卢元达微怒的模样,鹿骥抚须一笑,“卢将军果然不是那莽汉粗人,单是这份心思,鹿某甚是佩服,卢将军且放心,鹿某并非是为那王君廓而来,鹿某一介文士孤身一人,诸位还要这般小心吗?”

听得鹿骥左一个王君廓右一个王君廓的称呼着,言语之中没有半分敬意,相反还有几分戏谑,卢元达等人也是一惊,心生疑惑。

一众将官隐隐以卢元达为首了,都是谨慎的看着鹿骥,向卢元达靠近,只要卢元达一声命令,便可齐齐上前将这王君廓的走狗给剁成肉酱。

众将都不出声,只有卢元达应对了,卢元达直伸手说道:“我等兄弟都是粗人一个,还请鹿先生有事明言”。

鹿骥闻言一笑,直说道:“诸位将军爽快,那鹿某便直言了,诸位将军皆乃猛士豪杰,难道就这般甘心被那王君廓训如猪狗?呵呵,说不得今日你们兄弟在此间欢饮,却是见不得明日的太阳了,诸位就这般愿做那待宰鱼肉?”

一众将官听得一惊,同时更是挑起了他们心中的愤怒不岔,各个面露怒色,卢元达见状忙是一摆手,示意兄弟们稍安勿躁,直说道:“鹿先生此言何意?需知鹿先生可是王爷心腹亲信?何出此言啊?”

鹿骥听闻此话,哈哈一笑,“到这个时候,卢将军还不相信我吗,鹿某本为布衣,无奈先投李贼,后投王贼,所求皆不过保命耳,如今朝廷大军势如破竹,王贼便是那冢中枯骨,我等何必与他绑定生死,何况如今那王君廓残暴愈厉,妄杀无辜,我等属下亦是任打任杀,毫无尊严,此等人主,臣不奉也。

今日得知诸位将军在此密谋,是故鹿某孤身前来,可见诚意,如若我言有假,我何不禀报王君廓,带兵拿下你们呢”。

卢元达等人你看我我看你,眼中都是透露出惊讶,却是没成想王君廓引以为心腹的鹿先生竟也是存了背叛之心。

卢元达隐晦的摇了摇头,直笑道:“鹿先生言重了,王爷尚有大军数万,幽州城高墙厚,兵多将众,王图大业可期,怎是鹿先生说的那般呢”。

鹿骥闻言又是抚须大笑,直指点着卢元达笑道:“卢将军何故言不由衷啊,如今昌州已失,幽州仅存北部一角,兵不过三四万残军,将…呵呵,将军等人具在此间,还不能说明什么吗?诸位自知,便是上了战场,将军还肯为那王君廓卖命吗?还有,诸位恐是不知吧,燕州罗艺已经死了,燕州已归朝廷,蓟县已成孤城了”。

听得鹿骥此话,卢元达等人听得大惊,都是大惊道:“罗艺死了?”。

鹿骥点点头,直说道:“今早探子来报,昨日罗艺已被统军杨岌刺杀,卫国公李靖已领军平定了燕州全境,相信就在这一两日,便将兵发幽州,还有易州霍国公柴绍也是磨刀霍霍,昌州亦被太子攻下,呵呵,诸位将军觉得,这王君廓还有活路吗?或者,换而言之,我等还有活路吗?”

卢元达等人听了都是惊诧不已,不曾想他们竟是已经到了如此境地了,具都是魂不守舍的模样。

卢元达思略一会儿,直咬牙拜道:“还请鹿先生指路”。

其他一众将官也是看向鹿骥,眼中也是存着几分期待,他们自知,他们除了卢元达都是粗人,上阵杀敌还成,想出计策还是不靠谱的,

鹿骥见状脸色一肃,直低声说道:“我等为今之计只有学那燕州杨岌”。

卢元达等人听得又是一惊,卢元达直惊道:“行弑主之事?”

鹿骥听得一摆手,直说道:“我等食朝廷俸禄,本该就是忠君事主,无奈受王贼威胁逼迫方才效力于他,杀了王君廓归附朝廷,也好洗个清白,去了这一身叛贼之名,此乃弃暗投明也,最不济还能保全性命,说不得圣人恩德,还能赏赐一二保全官身。诸位以为如何?”

听得鹿骥这冠冕堂皇的一番话,一众将官具是脸色奇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是看向卢元达,卢元达也是深吸一口气,稍微平复一下,直说道:“那依鹿先生所看,我等若行此事,该投向谁?燕州,易州抑或昌州?”

杨岌杀了罗艺能够直接投向朝廷,那是有李靖在前头,可以直接投向李靖,杨岌说不得提前就是和李靖谈好了的,他们这猛的一下,没个牵引人,都不知道向那方投诚了。

鹿骥嘴中吐出来四个字,“太子殿下”



众人听得一挑眉头,更有急切之人直皱眉说道:“太子殿下?听说太子殿下不过一孩童,投他作甚?”

鹿骥眉头一皱,直说道:“呵呵,一孩童?普通孩童能够辗转千里奔袭幽州背部,三日下两城,仅仅两天就取了昌州这等坚城吗?”

那之前说话的暴躁将官闻言一滞,鹿骥又是说道:“诸位莫把当朝太子当做孩童看待,太子殿下能够叱咤朝廷,多少王公大臣都是敬服,自非同常人,何况太子殿下地位崇高,我等杀了王君廓以做投名状投向太子殿下,必得太子殿下欢悦,太子殿下高兴了定可保得我等官身的”。

一众将官听了也都是点头应是,接下来便是聚首低声的商议了,直至天黑,见得街道人少,众人这才散去,而王君廓此时尚在王府之中欢愉。

夜黑了,风急了,蓟县便只有王府还是灯火阑珊的,街道上的普通人家早已经熄灯安寝了,或是在进行着造人运动。

城东,还是那座单进宅院,大门嘎吱响了,一行人细细碎碎的声音响起,“老夫人,待会儿你们勿要出声,一切自有我等应对”,接下来只一声沉稳的老妇人“嗯”了一声。

昌州,军府中堂里,李破军端坐主位,两边两盏油灯亮着。

旁边只有李震一人,李破军看着手中这封密信,直呢喃细语道:“果然如此,罗艺还是这般死了”。

第六百三十五章:城南狗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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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狗洞

听得李破军呢喃一声,李震没有听清,只听得罗艺什么的,直问道:“殿下,罗艺怎么了?”

李破军一愣,只是摇摇头说道:“没什么”。原来李破军依稀记得的记忆中,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罗艺也是造反,并且很是迅猛,直打到了京城附近,最后却是被麾下一文一武两个手下给刺杀了,现在还是如此的。

“景阳,幽燕之乱应是结束了,接下来你把目标放在突厥上”。李破军直吩咐道,突厥才是接下来的大唐首席敌人,按照历史轨迹突厥过了就该是薛延陀,高句丽了……

李震自是应着,又是问道:“殿下,接下来我们不打了吗?”

李破军闻言一笑,直问道:“别贪心了,幽州我等已取了昌州等三城了,功劳已经够了,接下来该看卫公霍公那边的了,我们好好的守着便是”。

李震闻言也是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确实,他们这一群小将的功劳已经不小了,他们在后面能够搞风搞雨的,全靠前面有李靖柴绍的大军在牵制着,若没有朝廷大军正面牵制,他们怕早就是被王君廓给围剿了,现在他们已经趁着李柴二人出力的空荡夺下了昌州等三城,若再是抢功劳便是说不过去了。

李破军倒是想的周到,却不成想,他不想再要功劳,却是已经有人准备要送一份大功给他了。

夜中的昌州城还是许多地方闪着灯火,傅文昶文武兼备,主昌州军政,也是将昌州治得风生水起,昌州临三州交界,也是交通通达之地,所以昌州的商业也是繁华的,百姓却是比会昌那地的生活好多了。

李破军打了一个呵欠,便是让李震下去歇息了,李破军转身便是进了后堂歇息了,今夜看似平静,却是注定要起波澜。

昌州城东,东岭,没错,就是之前李破军临时驻军的那个东岭,两千余人正是潜行至此的公西迁所率的两千精卒。

细细碎碎的声音近前,一个身着百姓服侍的汉子跑到近前,公西迁一身戎装,手握横刀,直问道:“怎么样?城头防守如何?”

那汉子哈哧几下,平复了一下,忙是拜道:“将军,昌州城头防守甚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还有巡逻哨一刻钟一趟”。

公西迁闻言眉头一皱,身旁一将军直疑惑说道:“不是说那太子小儿身边只两三千精卒吗,怎的防守巡逻便这么多人,那战兵究竟有多少?”

公西迁听了此话一看那将军,也是脸色一变,直说道:“只两种情况了,一是军情有误,太子小儿所领远不止两三千人马,或有上万。二是收编了昌州人马,归为己用了”。

还别说,真让公西迁猜对了,这时城头严密的防守正是李破军收编的昌州人马。

那说话的副将也是脸色不好看,直说道:“无论那种情况,都对我们不利,将军,怎么办?”

公西迁闻言直摆摆手直说道:“莫急,你先去安抚将士,先就地歇息,勿要喧哗,更勿生火”。

那副将点点头下去了,两千精卒便是就地而眠了,公西迁独自上的东岭顶端,看着灯火微亮的昌州城,眉头皱着,他们这两千精卒一路潜行到这昌州城外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从山路潜行,一路碰见的只要是活人都是灭口了,但是眼前就是昌州城,今夜若是不能做出决断,明日一早,定是会被发现了,公西迁有些焦虑。

昌州城高墙厚的,即便是正面攻城破城,都是极难的,必须要是五倍于敌才敢正面攻城的,可是眼下他公西迁只有两千精卒,而昌州城却是不知有多少兵马。何况他公西迁的目标的李破军,是这个被万军保护的太子殿下,这个难度该有多大可想而知。

月影明亮,而公西迁则是一脸阴霾,夜上三更了,而公西迁还是这个姿势现在巨石顶上背手看着昌州城,这时,身边守护的一亲卫直隐晦的打了一个呵欠,直上前拜道:“夜深风凉,还请将军下来歇息吧”。

公西迁听了点点头,看着昌州城,只得深深叹道:“如此坚城,欲破之,何其难也”。

亲卫听得眉头一挑,忽的,好似想起什么来了,直说道:“将军,可是急于破城?”

公西迁被问得无名火起,尼玛智障吧,我不破城,带着你们来观光旅游的啊。

直冷脸喝道:“勿要多嘴”。这个亲兵他自是认识的,跟随他多年了,也是心腹亲信了。

那亲兵听了忙是低下头来拜罪,又是说道:“将军欲要破城,属下知道一条路径,可秘密进城”。

公西迁听得大惊,又惊又喜,忙是跳下来,抓住那亲兵的肩膀急急说道:“什么?所言当真?”

那亲兵直说道:“属下不敢妄言,只是这条路径实在是……”。

见得亲兵这般磨蹭,公西迁不由得急道:“快说,若是破了昌州,你我能活命,记你一大功”。

那亲兵听了也不敢磨蹭,忙是说道:“属下有一表亲便是昌州人氏,孩童时常来昌州与他玩耍,那城南货场外便是我等经常玩耍的地方,那货场临近城墙,有一隐秘洞口,是…是个狗洞,一众孩童若是玩耍的晚了,城门关了便是从那洞里进出的”。

公西迁听了却是大喜,忙是抓住亲兵的肩头直说道:“竟有如此洞口?那洞口能不能通过我等?”

亲兵闻言挠挠头,直难堪的说道:“将军,那洞口可是狗洞?大人过是能过的,若是过去需要伏地爬过去的”。

公西迁闻言大笑,直说道:“若能破城,为王爷分忧,便是爬了狗洞又如何?”

不待亲兵说话,公西迁便是急急说道:“走,你带我去看看”。

当即便是交代副将,好生隐匿,勿要惹出了注意,他前去探探那洞口,当即也是不顾几名将官的反对,带着那亲兵直往城南去了。

城南外是一片货场,货场一侧临着一片茂密山林,公西迁见状大喜,直道天赐良机。

第六百三十六章:泼水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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泼水破城

见得城南这地的地形地貌,公西迁当即便是大喜,空地一侧是茂密的山林

,正是适合藏兵隐匿。

“洞口在何处?”公西迁直捏住亲兵的肩头问道。

亲兵肩头吃痛,直咬着牙说道:“正在那灯下”。

公西迁闻言一惊,灯下面?顺着亲兵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得城头两盏巨大的马灯幽幽亮着,照亮了好大一片城头,城头之上的人都是看得真切,向下面看去,公西迁又是面色一喜,只见得那两盏马灯虽是照得城头一片大亮,而城下却是一片黑乎乎的,此正所谓灯下黑也,公西迁抬掌一拍,差点将亲兵给拍趴下,直说道:“天助我也”。

当即便是说道:“走,下去看看”。

二人偷偷摸摸的从密林一侧沿着城墙角下来,小心翼翼的沿着墙角慢慢移动,昌州本就是城高墙厚,又加的是风声呼啸,直吹得一旁山林树木从枝哗哗乱响,

城头上虽是有着百余岗哨,但是却是丝毫没有发现异样。

忽的,亲兵顿住脚步,直指了指一旁城墙,虽然城墙脚下黑漆漆的,但是公西迁却是明白了,亲兵的意思,这里便是那洞口所在,但是现在,这里却是并无缺口的,当即也是脸色一变。

直摸了摸这块城墙,一摸之后又是脸色一变,

直低声呢喃道:“不对”。又是贴着那一块城墙仔细摸着,不一会儿,便又是大喜,这一块城墙是被补上了的,但是却是用泥土夯填的,不是用的坚硬的砖石,这泥土夯的虽然坚固,但却是有一点致命,那就是怕水,摸着上面坑坑洼洼的凼洼,公西迁便是咧嘴一笑,直转身便走,亲兵惊疑不定的小心跟着。

等回到了东岭,公西迁便是召集众将,将计策给说明了,众将闻言自是大喜,集齐了两千精卒,刚好东岭之下有一小湖,公西迁便是下令全军水囊水袋具是装满,人的嘴里含着木棒,嘴巴里衔着个木棒,自然就是为了防止将士们不慎出言说话了,甲胄缝里的垫着布,也就是怕行走起来,甲胄磕碰作响,一切都是为了防止引起注意。

公西迁领着两千精卒偷偷摸摸的潜行到了城南密林处,即便是灯下黑不易被发现,但是是两千人不是两千只蚂蚁,除非城头上的岗哨是聋子是瞎子,不然是绝对会被发现的,当即公西迁也是低声吩咐,只带数十轻巧的亲卫,背着水囊,随他一同潜到那处缺口。

公西迁接过水囊便是贴着城墙淋了下去,一袋接一袋的淋上去。

“誒?张头,你听听这是什么声音?”一个机灵的小个子岗哨直耸着耳朵疑惑问道。

那被称为张头的人是个年老的府兵,约摸四五十上下,显然已经是军中的老油子了,听得问话,也是脸色一凝,细细一听,却是没听出个什么来,只有城外密林里的树枝丫沙沙作响。

“你个小崽子甭疑神疑鬼的,这入冬的风可是厉害了,走,抓紧换班了进屋里暖和暖和”。那张头直碎碎念说道。

那机灵小个子闻言也只得挠挠头,疑惑的看了看城下,却是只见得一片漆黑。

公西迁此时已经一袋接一袋的淋了近数百袋水了,地上的泥浆流了一大淌,那补口已经掉落了一大块了,眼看着便是要穿透了。

公西迁悄然拔出腰刀来,稍微平复一下,便是做了一个手势。

一阵淅淅索索,近两千将士蜂蛹而动,一个接一个的慢慢从密林里出来了。

两千人的动静可是不小,尽管没有一个说话,没有一个踩踏重步,但是两千人的细小声音加起来便是不得了。

城头上顿时惊起,“什么声音?”“校尉,有情况”。

那刚被翟长孙提拔起来的城门校尉听得一惊,忙是趴在城墙上看,只见得城外影影绰绰的,看不真切,当下急呼道:“快扔火把提灯下去看看”。城门守卫忙是将火把扔将下去,火把落地,照亮了城脚,城门守卫一看便是大骇,只见得数不清的人影聚集在了城脚下。

“敌袭,敌袭,敌袭”。校尉不愧是校尉,第一时间便是大声警示。

就在火把扔下去的时候,公西迁便是举刀便砍,抬腿便踹,直将那块缺口给踹开了,然而那缺口也不知是后来有所扩大还是怎的,却不是亲兵说的那样只能伏地爬过山,此时被踹开的缺口,竟是可以容纳二三成人躬腰进去,公西迁忙是喝道:“杀啊,弟兄们杀一人赏钱十贯,杀啊”。说罢退到一侧,直将两千精卒往里面推搡。

公西迁可是不傻,自不会第一个进去的,此时第一个进去孤立无援甚是危险,两千精卒滋溜的跳跃进去,而城头上的守军也是惊动了,直将城头常备的弓箭石头滚木往下扔,然而公西迁的两千精卒是紧贴着墙角的,竟是伤亡无几,而城头守军也是没能猜到敌军竟是想直接穿墙进来,越来越多的守军从城下营中赶到城头,只想着去城头防守,毕竟城门没收到攻击,竟是没想到数百精锐叛军已经进来了,而且竟是穿墙进来之后竟是没有想象中的当头一刀,守军都跑到城头去了。

两千精锐叛军训练有素,不消一会儿,便是全部进城了,直到了进了千余人,守军才发现有敌军竟是不知从哪里破城了,纷纷是大惊,一时间,便是短兵相接了。

而这时,军府之中也是接到通报了。

“敌袭,敌袭,敌袭”。激厉的号声响起,神策将士顿时一个翻身起床,着甲配刀,这种紧急训练他们往日做的很是寻常了,往往夜深人静之时,号声一起,就必须在半柱香内集结完毕,所以神策将士都是反应过来了。

“殿下,敌袭”。陈康也是匆忙闯进李破军的卧室,竟是发现李破军已经在匆忙的着甲了,忙是上前帮忙。

“无须管我,速去传令众将,准备战斗”。李破军直喝道。

第六百三十七章:忠义“叛”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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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义“叛”将

陈康忙是下去传令了,李破军眉头深皱,现在这个时候竟是有敌袭,应是王君廓无疑了,李破军第一次觉得问题棘手了。

公西迁一刀劈开一个扑上来的城门守卫,看着焦灼起来的战况,不由得心急,直是大喝:“杜昱率五百人断后,其余人等随我杀去军府,擒住太子小儿者,封万户侯,赏万金”。这个时候公西迁嘴皮子上下一合便是瞎咧咧了,把那饼子直往大了画,也甭管他能不能实现,但是恰巧叛军将士就是吃这一套,万户侯?万金?听得此话,一个个的嗷嗷叫的跟着公西迁向着城西军府杀去。

公西迁接管了鹿骥的总领探子斥侯职权,此番任务这般重大,自是知道利用的,他早已经探查好了,太子李破军并不住在原先的总兵府里,而是住在军府之中,而是昌州城军府所在,他也是清楚的。

那位名叫杜昱的副将闻言脸色一变,继而咬牙断喝道:“将军且去,此间有我”。

脸上已经是蒙生死志,说罢便是挺枪便向唐军冲去,直喝道:“兄弟们杀啊”,一时间叛军气势为之一震。

公西迁见状毫不犹豫的领着剩余的一千五百精卒直冲向了军府,此间城南临近山林,甚是偏僻,而军府也是在偏僻之地图隔着并不远,只不过三四条街道便是,壮士驰奔,顷刻便到。

军府之中,李破军刚着甲出来,便是听得了喊杀之声。

李破军面色大变,提出大戟便是冲出了府,军砸地高,李破军一出门,便是只见得营门处四处大火。

正是喊杀激烈,那公西迁动作迅速,趁着神策将士还没整军之时,便是冲杀了营门守卫,掀翻了数个大火喷。

公西迁正是杀得火热,便是砍杀着便是直领军凿传,直向军衙冲去,一副誓要擒住李破军的姿态。

这时,只听得一声大喝,“贼子死来”。便是一阵破风之声从耳畔袭来。

公西迁大惊,忙是一矮身,那枪尖竟是戳中了他盔顶束发簪,枪去之后只听得一阵大笑,公西迁定睛看去,只见得一少年身着单衣,未着甲胄,手持着一杆亮银枪,正是嘲讽的笑着,此人正是杜荷。

见得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已经竟是出了丑,公西迁不由得大怒,“小儿好胆”。

喝罢便是转身一刀挥去,杜荷匆忙之间举枪崩开,一时间刀枪叮当。

“殿下,约有千多敌军,甚是精锐,不知从何而来,已经进营了”。李震匆忙上前拜道。

李破军直皱眉喝道:“擂鼓聚兵”。

不一会儿,神策将士将士聚集齐了,翟长孙等人也是各归各位,顿时,军府前营战况愈烈。

此时,公西迁等人已经是孤军深入到了军衙面前了,而神策将士也是反应神速,在众将的领导下便是将仅剩数百人的公西迁所部围在了军衙面前。

战局逆转,本来叛军借着突袭破城的出其不意,杀了个神策军个错不急防,但是待得神策军反应过后,便是高下立判了。

李破军在军衙门口立着看着,只不过一会儿,公西迁便是仅剩身边数十护卫了。

公西迁抬头,看着面前数十步远的李破军,不由得仰天啸道:“天不助我,非战之罪也”。

说罢直盯着李破军,“你便是太子小儿?”

言语罢了,便是只听得几声大喝,“大胆”,“贼子大胆”,“贼子好胆”。翟长孙等人纷纷出言斥道。

“擒贼先擒王?王君廓倒是好算计,死到临头,可否说说,你们是如何进城的?”李破军直嗤笑道。

公西迁闻言眉头一挑,直拭去嘴角鲜血,冷笑道:“想知道,死了我再告诉你”。说罢公西迁眼中厉芒一闪,竟是冲过了面前二三神策将士,直奔李破军而去,手中横刀印着火光明晃晃的。

“大胆”又是几声呵斥,翟长孙几人忙是上前拦住。

李破军却是脸色一冷,拔出倚天剑便是错开几人的防卫一个跳跃迎了上去,翟长孙等人见状无奈,也知道了李破军何意,只得谨慎的紧握兵器在一旁守着。

见得李破军竟是迎了上来,公西迁嘴角一扯,说不出的兴奋,直低喝道:“找死”。当即便是挺刀便是一个滑步斜劈过去。

李破军见状眼睛一凝,侧身一矮身子,躲过这一劈,抬剑往上一崩,便是将公西迁手中横刀崩开了,公西迁手腕一震,横刀差点脱手而出,不由得微微一惊,就在两人错身而过之际,李破军翻身便是一个斜踢腿,正中公西迁背上,闷哼一声,公西迁一个踉跄,差点倒地,直趔趄了几下方才稳住,忙是转身持刀小心防备。

众人见得李破军这漂亮的一手,哦不,漂亮的一手,不由得纷纷击掌喝彩。

未成想太子小儿竟有如此本领……公西迁心中暗惊,但是眼下他已经没了活路,死志已定,已是毫无旁骛,眼前只有趁着太子小儿狂傲自大,持武自娇,擒住他或者杀了他,他今日的任务方算是完成了。

断喝一声,公西迁又是挺刀上前,别看公西迁身材不高不壮,但这一手横刀,却是使得厉厉生风,胜在势大力猛,而且招式磨砺于战场之上,很辣刁钻非常,招招致人性命。

李破军却是胜在剑法轻灵更兼得浑重,倚天剑削铁如泥,锋利非常,直叮叮当当几下,公西迁手中横刀便是有了好几个缺口。

见得公西迁脸色坚毅,连吃几个亏后,竟也是丝毫不屈,眼中的坚毅都没有丝毫变化,李破军也是暗自点点头,直认真说道:“王君廓背主小人,将军又何必死忠与他呢?不若归附朝廷,他日效力沙场,也不枉了将军这一身武艺啊”



“哈哈,荒谬,本以为太子有何高论,却是如此荒谬之言,我主彭王如何,我自不能言,若我背主降你,那我岂不是成了太子口中之背主小人”。公西迁抚摸了几下那布满缺口的横刀,仿佛抚摸着心爱的情人,直嗤笑道。

第六百三十八章:伤亡惨重

638伤亡惨重

见着公西迁这般模样,李破军眉头一挑,忽的,只听得公西迁仰天长啸一声,便是挥刀自刎了。

见得公西迁自杀了,剩余的数十亲卫顿时大惊嚎啕哭喊,当即也是有数人拔刀自刎,但是毕竟不是谁人都敢结束自己生命的,剩余的亲卫也是你看我我看你丢下兵刃伏地乞降了。

李破军直挥手吩咐道:“此人倒也刚烈,抬下去找地埋了吧”。

又是转头看着伏地乞降的数十人,还有遍地受伤哭喊的敌我将士李破军眉头深皱。

直喝道:“还愣着作甚,快传医师,先救我军将士,将他们压下去”。

一旁等候命令的翟长孙等人忙是下去安排,李破军又是看向李震,直说道:“景阳,速去查一下叛军是如何破城的?探查昌州周围二十里”。

“阿荷,领本部人马肃清军府,揪出隐藏逃散的叛军。宝林,处默,领本部人马巡查街道,但有可疑人员,先行逮捕,另告知全城民众,擒杀一叛卒,赏钱十贯”。李破军连下两道命令,夜中激战,方才已经见得有叛军溃逃了,逃进了黑暗之中,不见了踪影,偌大的军府营寨,通达的街道,四处都有可能藏匿着叛兵。

方才一阵乱战,虽是不过两刻钟便是偃旗息鼓了,但是动静可是不小,李破军黑着脸,背手巡视着营寨,只见得原先井然有序的军府此时是四处烽火,营帐被倾倒翻覆的火盆带出的火焰烧的啪啪作响,连成排的营寨被冲击得七零八落,营帐烧着的浓烟弥漫在夜空中,那风中猎猎招展的“李”字纛旗,已经残破不堪,似乎顷刻间就会掉落,军衙前血腥味与胡焦味互相交杂着,充斥在空气中,刺鼻难闻。

李破军一脸不爽,任谁大晚上的睡得好好的,结果被袭击了,而且看样子,还伤亡惨重,怕是都是心情好不起来。

“大将军,经查点,轻伤不计,我军伤亡三千八百余人,其中神策将士伤亡七百余人,共杀敌一千五百人,俘敌二百余”。不消一会儿,翟长孙直脸色阴翳的过来禀报道,看样子这位老将心情也是极其的低落,言语之中还有着掩饰不住的愤怒。

李破军闻言也是不由得攥紧了拳头,竟是伤亡了这么多,一场夜中混战,战斗只持续了二三刻钟,便是伤亡了三千八百人……

还有六百神策军。

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来的快去的也快,此时刚过夜中丑时,正是熟睡的时候,公西迁这两千精卒如神兵天将一般的出现在了城中,而且以最快的速度攻到了军府营寨,熟睡中的将士反应不过来,一时间崩说战斗了,脑袋瓜子都是充满了懵逼与恐惧,夜里作战考验的便是心志了。

只有神策将士反应最为迅速,穿戴了甲胄,手持着兵刃,以最快的速度进入了战斗状态,但是尽管如此,也是伤亡了六百余人,他的神策军下了会昌二城之后,仅剩两千人,经过补充之后,又是恢复到了三千人,新旧老兵还没有十分磨合,此战过后,又是只有两千人了。

李破军心中阴郁的很,直喝道:“李震呢,查清没有,叛军从何而来?”

“景阳还没有回来”。翟长孙直低头回道。

李破军闻言又是问道:“今夜叛军总数有多少人?”

翟长孙一愣,直颤颤回道:“夜中看不真切,末将还尚未审问”。

“提个叛军将官过来”。李破军直摆手道,当即便是大马金刀的坐在了一根倒塌的营门梁柱上。

过不一会儿,翟长孙面色怪异的上前拜道:“大将军,叛军百将以上的将官都死了,俘兵之中现在职位最高的便是旅帅了,带上来”。说着一挥手,身后兵士压上来一个五短身材的叛军,那叛军直高昂着脑袋,一双铜铃大眼里满是桀骜。

见着李破军了,那队正好奇的打量着李破军,却是并未拜见,翟长孙直喝道:“还不拜见太子殿下?”

那队正直将头一瞥,嘴角一扯,似乎颇为不屑,翟长孙大怒,一脚踹在那人的膝弯处,砰的一下便是跪地,跪在地上,那人却是仍然欲想挣扎,却是被两名将士死死摁住。

李破军见状脸色也是阴郁,本来心情就是不好,现在又是遇上个这么个刺头,还指望问出个什么来。

翟长孙也是明白,直说道:“大将军,要不要末将带他下去用刑?”

李破军还没有回话,那队正便是嘴角一扯,“皮肉之痛便能让老子怕吗?”

翟长孙闻言脸色一变,也是知道,却不成想,这人竟是个死士人物,正想着说要不要杀了他再换个队正来,虽是再高的将官没有擒获,但是队正还是擒住了好几个的。

李破军却是嗤笑道:“若是当真不怕死,何必活到现在呢。陈康,取一张宣纸来,再取壶水”。陈康一愣,继而麻溜的让人下去拿了。

不一会儿,便是从军衙里取来了,李破军左手拿着一张纸,右手拿着一个水囊,直走到那人面前,直撇头示意说道:“再来两个人,摁住他,揪起他的头”。

左右亲兵立马上前摁住了,后面一人抓住那队正的头朝上,李破军冷笑一声,直将那张纸覆盖在那队正的面上,又是一壶水泼上去,那张上好的宣纸被水一泼,便是紧紧的贴在了那队正的脸上。

“拍紧贴了,别把纸弄破了”。李破军直说道,亲兵疑惑不解的给了那队正几巴掌,顿时拍的紧紧贴贴的。

众人疑惑不解看着这一幕,“大将军,这……”。翟长孙疑惑上前问道,李破军摇了摇头,直示意其看向那队正。

那叛军队正初时不觉,几息之后,便是直嗯嗯嗯的叫唤,继而便是剧烈的挣扎,就像是被人捂住了鼻息一样的死死挣扎着,左右亲兵忙是勇力摁住。

又是挣扎了十几息时间,只见得那队正挣扎的动作变得小了,李破军直说道:“取下来”。

第六百三十九章:斩首行动

639斩首行动

亲兵照做了,一张张取下来那些黏巴巴的被浸湿的宣纸,那队正又好似“复活”了一般,贪婪的大口呼吸着空气,空气中呢喃着丝丝浓烟,又是呛了几下。

好半晌,待得那队正平复下来,李破军直淡淡说道:“现在可以说了?”

那队正也是聪明人,也是毫不犹豫的道:“你问,问完了给我一个痛快”。

“你们今夜共有多少人?”

“两千”。

“如何破城的?”

“南门城墙有一段是泥土夯成,用水浸了破城”。

“那为首的姓甚名谁?你们与王君廓是什么关系?”

“公西迁,我等是大王麾下最为精锐的步卒”。

………………

待得李破军一一问完,便是皱着眉头直一挥手,身后陈康会意,上前一刀结果了那人,那名没有留下名字的队正。

正在这时,李震也是回来了,直惊讶说道:“大将军,南门城墙竟是有一豁口,竟是泥土夯填的,现在化作一团泥浆,豁口足可以通过二三人,叛军正是从此进城的”。

李破军点了点表示知道,李震一愣看了看这边被拖下去的叛将,也是明白了。

一夜忙碌,自不成眠,待得东方亮起鱼肚白,看得了军府营寨的残破之象,一众将官皆是脸色好不起来。

而蓟县的王君廓也是脸色阴郁的安坐主位,下面列坐将官,王君廓直拍案怒道:“太子小儿,本王誓杀汝”。

鹿骥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口的端坐着并不言语,而一众将领都是有些懵逼,有些搞不懂这个神经兮兮的王爷大早上的召集他们,忽的在这发一通脾气骂骂太子,究竟是为啥呢?那位太子殿下又是咋的招惹了王爷啊,弄

得我们都是被吼得一愣一愣的。

王君廓直说道:“昨日本王令公西领二千精卒奇袭昌州,擒杀太子,今早探子报来,公西全军覆没,公西亦阵亡了”。王君廓咬牙切齿的说明了原委,脸皮子直气得哆嗦着。

一众将领闻言都是大惊,公西迁竟是死了?还带着两千精卒全军覆没了?等等……那两千精卒好像是幽州仅剩的两千精卒了吧,众将不由得心惊。而卢元达等人低头交换看了几眼,都从彼此眼中看懂了那意思,王君廓当真是名不久矣。

看着一众将官又是低头不言语,直像那做错了事的乖宝宝一般,王君廓气怒交加,不由得又是拍案怒喝:“尔等尽知浑浑噩噩,不知献策,要尔等何用?晚间若无计策退三方之敌,明日也不用来此”说罢便是一挥袖到了后宅里去了。

卢元达等人对视一眼,具是捏紧了拳头。

王君廓到了后宅,直摔下王冠,大喝道:“上酒来,陈姬人呢?”

话音落下,屏风之后,闪出一个身披薄纱的二八女子轻挪莲步出来,直带起一阵香风。

“大王,妾身在这儿呢”。那女子媚笑一声,直上前依偎在王君廓胸膛之上。

王君廓咧嘴一笑,直伸出大掌直往那柔软的山峰上使劲一捏,那女子被这一捏,娇呼一声,低下的眉头隐晦的一皱,却是不敢明显,嘴中直娇声说道:“大王,轻点儿,也不知道怜香惜玉呢”。

王君廓见得那女人这般娇媚模样,眉眼透露出烁烁邪光,直桀桀笑道:“美人,快来服侍本王饮酒吧”。说着把那女子直往怀中一拽,女子也是娇哼一声顺势躺在了王君廓怀中。

这女子本是庐江王李瑗最为宠爱的一名姬妾,王君廓那是窥视已久,杀了李瑗之后,起光了庐江王府中人,唯独留下了这位千娇百媚的女子。

那女子扬起酒壶,酒壶长长的壶嘴里流出一溜清澈的酒水,女子张嘴一张,便是含住了酒水,继而眉目一转,直娇媚的看向王君廓一笑,魅惑万千,扑上前猛的将王君廓扑倒便是吻了上去,王君廓吸溜一下,喉咙一动,笑的更加狂野了。

东街,还是那座酒楼,卢元达等人齐聚一桌,“王贼又是在后宅肆意欢愉,今日当又是沉醉,正是好时机”。

众将闻言都是兴奋的点点头,“大哥,那动手吧?”众将纷纷应着。

“是啊,太子殿下灭了公西迁那厮,应该是要举兵来攻了,若是等到到时候太子殿下大军屯兵城外,我等再杀贼投效,那便不是弃暗投明了,可就是成了畏战投降了啊”。也有脑袋转的快的人忙是说道。

说着也是有几分道理,按照常理,李破军大胜之后,应该就是要领兵来攻,来作最后的决战了。他们这一群人想着杀了王君廓,去归附朝廷,如果是等到李破军大兵压境的时候,他们再杀王君廓去归附,那就是成了畏战投降了,届时他们便是有口莫辨了,在外人看来,他们只能是畏战投降了。

卢元达见状也是点点头,直说道:“今日只要王君廓一醉,有鹿先生以为内应,届时鹿先生打开王府后门,我等便聚齐手下可靠兄弟,时刻准备着,得令便从王府后门进入,一举杀了王君廓”。

众将闻言,纷纷是应着,表示只等卢元达命令。

众将下去了便是集合亲兵亲信,在各自府邸准备着,令他们想不到的是,不用等得那么久,刚过午时,众将便是得到了信号,王君廓已经醉倒入睡了,众将纷纷是兴奋夹杂着忐忑,带着亲兵匆匆忙忙赶到王府后面。

对于王君廓,他们无疑是恐惧夹杂着愤恨的,此时紧握着刀柄,都是颤颤的,毕竟王君廓的淫威可是不小,若不是趁着王君廓醉睡之机,他们却是不敢行动的,王君廓只要醒着,对于他们来说,便好似是一头猛虎,但若是醉倒了,那便醉倒的病虎了,即便王君廓武艺了得,淫威滔天,醉倒了人事不清,一顿乱刀上去,还是得交代。

卢元达见得众将颤颤巍巍的,浑然没有半点气势,犹犹豫豫的,当即便是直喝道:“今日我等聚兵在此,若是不能一举杀了王君廓,待得晚间王贼醒来,我等必是难逃一死,成败事关我等生死,诸位切莫大意”。

第六百四十章:诛贼

640诛贼

众人听得卢元达的话,都是精神一震,紧握着刀柄,直看着着卢元达点点头。

卢元达见状才稍微松了一口气,他还真就是怕众人到时候掉链子了。

卢元达等人七八个将官,还有各自的亲卫,总共数百人,聚集在王府后街,来来往往的行人都是侧目张望着,看着窝成一团的一众亲兵,卢元达直蹙眉喝道:“约束一下各自亲卫,列队站着”。

一众将官听了虽是不解,为何这个时候还要计较这些小问题,但是毕竟现在他们还是要靠卢元达领头,当即也是应着回头吩咐去了。

团簇的一众亲卫被整队成列的站着,正在这时,街道上走过一个气度昂然的文士,看着卢元达等人聚在王府后门,眉头一蹙,直背手走上前去。

卢元达也是远远的看见这人,眉头一皱,直掩嘴低声道:“一切听我话语行事”。言语之间已经显然把自己当作领头之人了,虽是有个别人眉头微皱,略感不爽,但是都不是傻人,这个时候却是不能起没内讧的。

“卢校尉?不知你们在此可是有何事吗?”那文士风度翩翩,甩着一对宽大袖袍走过来笑道。

“哈哈,严参军,我等是受了王爷召令来此等候的,却不成想王爷饮醉了,我等只好在此等待了,不知严参军此去何往啊?”卢元达也是笑着答道,只不过左手一直扶在腰间横刀上。

那文士正是幽州录事参军严飞,听闻卢元达的话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但仍是笑道:“今日休沐,此去会友饮宴也”。

“噢,严参军好兴致,那严参军请便吧,我等在此等候王爷”。卢元达拱拱手直说道,严飞闻言背手不由得一捏,总觉得哪里不对头,眼中布满了疑虑,但却是不知道该如何询问,只得招呼着离去了。

待得严飞背影转过街头不见了,卢元达猛的回过身来,直低喝道:“不能等了,严飞已起疑了,若在耽搁恐惹人注意”。

“那怎办?卢兄,难道强攻吗?”卢元达话音落下,便是有人急急问道。

卢元达眉头一皱,正要说话,嘎吱一声,王府后面打开了,众人一惊,看去,却是鹿骥正是一身紧身装,腰间也是扶着宝剑,见得众人,忙是说道:“快,外面严飞有要事求见,稍后恐惊醒了王贼,王贼现醉卧在后堂,屋中仅有一侍妾,诸位将军,直冲进堂中,乱刀看去,割下头颅,我等便立马出城”。

卢元达等人听了也是一惊,方才那严飞可是说去会友饮宴去了,怎的现在绕到王府正门求见去了,都是看向卢元达。

卢元达脸皮子一抖直拔刀大吼道:“兄弟们,成败生死便在此时,杀了王贼,归附朝廷,封妻荫子,杀啊”。当即便是挥刀冲了进去,身后一众将官见状也是一咬牙领着亲卫冲了进去。

王府护卫在卢元达大吼之后,便是被惊动了,忙是聚向了这里,见得卢元达等人领着数百亲兵冲了进来,护卫统领也是一惊,却是认得卢元达的,当即大喝道:“卢将军,你这是作甚?欲想造反不成?”

卢元达冷笑一声,知晓这护卫统领乃是王君廓真正的心腹死忠,也不多言语,直说道:“你们几个挡住他,我去杀贼”。当即便是领兵直冲向了王君廓卧室。

护卫统领大惊,正要拦住卢元达,但是其他一众将官虽是心里暗骂卢元达将护卫统领这个棘手人物留给他们,自己去杀贼建功,有些不厚道,但是这个时候他们不敢皮,忙是叫嚷着挥刀上去挡住护卫统领。

顿时,王府后院短兵相接,护卫统领见状大怒,直挥着横刀吼道:“你们这是找死”。当即挥刀便向挡在身前的一名将官砍去,那将官能做到将官,自也不是庸才,忙是一个滑步躲开,还能反击一刀,谁知道护卫统领无视这一刀,任凭那一刀砍在胸甲上,当~的一声,横刀砍在护卫统领的胸甲上,瓦光锃亮的护心镜顿时窝下去了,一条诺达的砍痕,周边已经开裂了,显然这块上好的护心镜已经废了。

护卫统领重重的闷哼一声,忍住这胸闷气短之痛,看着那将官刀还未受回,正是微微一愕吃惊,护卫统领狞笑一声直将手中横刀斜刺里一劈,那将官瞳孔睁大,惨叫一声,便是被护卫统领给一刀劈死了。

那名将官整个脖腔都被给一刀给劈开了,鲜血直喷着如喷泉一样,溅得护卫统领一脸,护卫统领直将脸上鲜血一抹,抹得满脸是血,又是一声狞笑,直挥刀大喝道:“老子看尔等谁敢动”。

嗡~的一声,喊声响彻整个后堂,外街都是听得真切,一众将官不由得一愣,继而看着护卫统领那副凶猛之样,都是心里颤颤,手中滴血刀都是一抖抖的,见得众人发愣,鹿骥脸色大急,直奋勇一剑杀了一个也是愣神的王府护卫,直喝道:“诸位将军,今日若不能杀了王贼,我等活不到日暮”。

众将官又是听得一惊,回过神来,心里想到,是啊,现在若不能杀了王君廓,等王君廓醒来,依靠他那残暴性子,岂能绕过他们。

鹿骥见状又是大喝:“我等人多势众,并肩上啊”。说罢竟是挥剑上了,一众将官见了,见得一介文士都能有此勇力,也是大震,是啊,你再牛比,你也是架不住我们人多啊,我等亲兵加起来可是有数百人呢,你现在王府护卫不过百余人呢。

当即也是挥刀上了,只不过那鹿骥哪里敢上,见得众人跟上来了也是隐秘的悄悄退后了。

再看卢元达,一路冲进王君廓寝宫,路上惊得一众仆人婢女纷纷大叫,卢元达都不理会,直领着数十亲卫冲了进去。

到得王君廓寝宫之外,一内府总管见得卢元达等人脸色大变,忙是喝道:“你…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卢元达嘴角一扯,直说道:“忠义之士,前来杀贼”。说罢一挥刀便是结果了那内府总管。

第六百四十一章:王君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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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君廓死

那内府总管在惊愕之中捂着脖子倒下了,而一众仆人婢女见得竟是拔刀杀人了,纷纷大惊大叫着四散而逃。

卢元达也不理会,直提着刀冲进了寝宫,一进寝宫,且不看那雕梁画栋,镶金钻玉的繁华装饰,卢元达直一脚踹翻面前的屏风,只听得一声惊呼,放眼看去,只见得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果露着白嫩的双肩惊坐起来,手紧紧抓住被子捂着,一众亲兵见了顿觉眼睛一亮,卢元达却是瞟了一眼便是没再去看。

床榻之上王君廓正是打着大呼噜呼呼大睡,萦绕着一身酒气,睡得死死的,醉得死死的,对于卢元达等人的到来那是全然不知的。

卢元达嘴角一扯,一咬牙便是一跃而起,挥刀便是向王君廓脖颈砍去,一声闷哼,一颗大好头颅便是咕噜噜的滚到地上。一方枭雄王君廓就这么在醉睡中死去了,繁华落尽,什么王图霸业都是无声无息的尘归尘土归土了。

脖腔的鲜血喷涌而出,如那喷泉一般,喷溅得四处都是,那娇媚女子脸上溅得一脸,顿时美目圆瞪,浑身颤颤,啊~的一声惊叫,女子凄厉的尖叫直震得众人耳膜嗡嗡的。

更令人受不了的是,女子被这一惊吓,手中紧捂的被褥滑落,风光乍泄,一众亲兵见得一愣,顿时便是脸色涨红,目露邪光。

那女子惊恐之后看到卢元达手提着滴血的横刀,惊恐的脸色忙是愣愣定住,继而便是戚戚哀哀的梨花带雨的怜声说道:“将军,妾身……”。一时间戚哀之色我见犹怜。

一旁的一亲兵喉咙呼噜几下,慢慢走到卢元达耳畔低声道:“将军,这女子……不如……”。话虽是未说全,但是众人也都是明白,一众亲兵心中虽也是不舍,但是也没办法,这般女子肯定是将军享用的,不过……若是将军用罢赐我等尝尝鲜,那就……桀桀……

卢元达却是没作理会,直提着刀上前,见得那女子垂涎欲滴的模样,喉咙也是一动,但是继而便是眼睛一厉,直挥刀一划,那女子尖叫一下,便是捂着脖子倒下去,咯噔几下便是没了声音,如白玉般光泽的脖子上显露一条粗粗的红线,鲜血汨汨流出。

一众亲兵见状脸色一变,看到倒地不动弹的女子,摇摇头,眼中尽是不舍之色,他们却是不明白为何将军辣手摧花,如此般美艳的女子怎的说杀就杀呢。

卢元达没作理会,直走向一边,将地上的王君廓头颅抓起,又扯出一张褥单,好生包裹起来,直喝道:“快走,再耽搁待会儿便走不了了”。

一众亲兵忙是跟上,只是看着身侧画柱上的镶金铜灯,垂帘的玉珠锦绣丝织帘子,众人却是忍不住了,直将铜灯宝珠往怀里塞,更是一把将那垂帘扯下,一把揣进怀中。

卢元达见状眉头一皱,但是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加快了脚步,亲兵见状也只得加快脚步紧跟着。

院中的厮杀尚未结束,等得卢元达来得后院中,只见得那护卫统领身边只剩十数人,依靠着墙角互为依靠紧守着,只听得护卫统领喝道:“兄弟们撑住,前院兄弟马上就来了”。

卢元达听得也是一惊,忙是上前喝道:“甄统领,王君廓暴行无道,合该诛杀,其首级在此,甄统领又何必还苦苦为他卖命?”

卢元达高举着滴血的包裹喝道,本想着借此言语打击一下那护卫统领,最好是幡然醒悟放过他们才好,哪里知道护卫统领听得此话,满脸狐疑之色,看向卢元达手中那个血包裹,又见得寝宫之中无人,当下里便是相信了,顿时,虎目圆瞪,大喝一声:“啊,大王,老子杀了你们”。说罢不顾身前一遭将官及亲兵明晃晃的兵刃,直接拼着一身伤冲向了卢元达,

卢元达见状也是眼睛一凝,当即便是举刀迎上去了,鹿骥知晓护卫统领的凶猛,唯恐卢元达有失,当即大喝道:“卢将军已经杀了王贼了,合力杀了此僚我等便是活命立功了”。

剩余的五六将官听了,也是脸色大震,是啊,杀了这护卫统领,出得城去了咱就既活命又立功了,当即也是振奋精神冲上去了。

就是这一愣神间,卢元达与那甄统领已是交锋了,只听得当~的一声,两刀相碰,甄统领闷哼一声,捂着胸口退后一步,却是因为久战而力竭了,加上本就是挂彩了,这相碰一刀却是落了下风了。

卢元达见状脸色一喜,一甩手,甩去了酸麻,直挥刀便是上了,一刀直斜刺里刺向了甄统领肋下,甄统领扭身让过这一刀,狰狞一笑,反手又是一刀,二人贴身近战,相隔不过两步之远,卢元达眼睛一凝,险险的让过,刀锋直从卢元达左肩掠过,待过衣袂一动,卢元达背生冷汗,忙是退步闪开,不敢再与这护卫统领近战。

甄统领嘴角一挑,正欲上前,身后一阵恶风袭来,来不及闪开,直一侧身,继而便是惨叫一声,甄统领肩头却是被另一名将官给一刀砍中了,霎时鲜血浸红了衣甲,甄统领咬牙一瞪,弃了卢元达扬刀斩向那名将官,可是这一会儿,便就被几名将官给团围住了,没有墙角依靠,没有左右护卫,只几个回合,双拳难敌四手,甄统领便是被乱刀砍死了。

卢元达见状松了一口气,这时,只听得院外人声起伏,踏踏脚步兵甲之声越响越近,卢元达脸色一变,直喝道:“来人了,快撤”。

说罢众人也是慌忙跟着卢元达从后门撤出去了,众将官家眷都是早早地安排好了,一众将官直奔城东东门,那城门守军见得一众将官匆匆而来,也是一惊,再看得众将那一身或多或少的血迹,更是狐疑不已,但没办法,这一众将官基本上的军职在军中都是实权军官,面对他们要出城,守军也不敢阻拦,只得开城。

一众将官出得城去,各自对视几眼,具都是哈哈大笑,去向城外送别亭外,早有安排好的人带着马匹守着,跨上马匹便是扬长而去了。

第六百四十二章:人在家中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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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家中坐

且不提卢元达等人一路奔向昌州,昌州城里,李破军正是在整军布防,严阵以待呢,都是以为王君廓失了公西迁这一心腹,最后的擒贼先擒王之计也是失败了,恐怕会破釜沉舟,做最后一搏。

一旦王君廓尽起幽州参军来打昌州,李破军可就是危险了,因为他可用的人已经不多了。

所以李破军一面紧急整军布防,一面将这战况写作三份,分别给了长安老爹,易州柴绍,燕州李靖,相信他们肯定会明白的。

昌州城南城头,看着周围两边的密林,李破军直说道:“这些林木遮挡两边视线,极易藏兵,正好昨日听闻因战时百姓不得出城伐柯,难以生火,傅将军,你传令下去,让樵夫将这南门两里之内的树林尽皆砍伐了吧”。

傅文昶听闻此话,却是一愣,直为难说道:“殿下,这……律令有言:“诸于山林兆域内失火者,徒二年;延烧林木者,流二千里”。这城外林木确实不能随意砍伐的啊”



李破军听得一愣,又是问道:“那城中百姓薪木从何出来?”

“城东自有专门砍伐之处”。

李破军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个时候竟然就有这种环境保护条例了?二十一世纪常说的放火烧山,牢底坐穿,在唐朝竟也是有相关律例的。

继而李破军看着城门两边的茂密树木,有些枝桠都是伸到了城头了,眉头一皱,直说道:“现在是战时,非同小可,你看此间林木郁郁葱葱,紧挨城墙,若是敌军藏于林中,如何发现,此前公西迁等人便是隐匿于此的,去传令吧,只砍伐两里之内便是”。

傅文昶听了也是只得应着,下去传令去了,此虽是不合律令,但是之前城中世家豪族需用树木之时亦曾多次砍伐这林木,官府也是无奈,只得任他去了,这既是太子殿下的命令,也是无碍的,毕竟朝廷虽是有意保护林木,但是无奈这东西太多了,大山密林之中多有村民砍伐树木,官府也是管不到的。

李破军正欲回去,忽的,只听得阵阵马蹄哒哒哒而来,掀起一阵烟尘。

李破军等人具都是惊疑的看向那伙骑士,“殿下”。陈康等亲卫手握佩刀环绕了上来,紧紧护住李破军。

“不过数十人,应不是敌军,勿要惊慌”。李破军直说道。

说话间那数十骑士已经来到了城下,约摸六七十人,那为首之人赫然便是卢元达。

卢元达到得城下,忽的只看见城上竟有许多人。

在李破军的示意下,翟长孙出言喝道:“城下何人?”

卢元达听了也是一拱手,直拜道:“这位将军,我是王君廓麾下将校卢元达,王君廓暴行无道,无君无父,我等义士,不堪逐流,遂杀之以投太子殿下,今携王贼首级至此,劳烦这位将军通报殿下,感激不尽”。

卢元达深提一口气,直朗声说道,说话间颇有气势,说罢又是拱手一礼,有礼有节的。

城头众人听得一惊,什么?王君廓死了,而且首级便在这人手里?

李破军惊疑不定的看向那人,只见得那人马脖子上挂着一个血淋淋的布包裹,眼中也是闪过狐疑,看向翟长孙示意一下,翟长孙会意直朗声喝道:“这位义士,本将不得听你一人之言,还请将你所说的王贼首级置于篮中,待我检验一番,若诸位义士当真诛贼,本将必通报殿下,而后开城相迎”。说罢翟长孙一挥手,旁边士卒忙是放下一个吊篮。

那卢元达见状也是彳亍一番,继而喊了一声,“还望将军莫欺我”。说罢便是将马脖子上的步包裹解下,打马上前,小心的放在篮中。

士卒忙是将吊篮拉上来,翟长孙取出包裹,打开一看,便是一惊,果真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看向李破军,李破军也是一惊,一步上前,也不顾得那血腥,直掀开那披散的头发,待看清面庞之时,几人便是一惊。

“真是王君廓”。程处默惊道,而一旁的杜荷几人也是附和点头,只是看着这血淋淋的人头有些不适。

李破军眼中透露惊光,直伸出手提起那人头,从怀中掏出绢布擦了擦血迹,直惊道:“确是王君廓无疑”。

一旁的翟长孙也是脸上露出惊骇,却是出人意料的直伸出手来在那人头脸上鬓角处用力一拧,却是并未拧个什么来,直说道:“是真的,没有易容伪装”。

“那……王君廓真的死了?”房遗爱摸摸后脑勺,惊疑不定的问道。

李震闻言点点头,“应该是的”。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脸上具都是露出了兴奋与惊讶之色,朝廷如此兴师动众要剿灭了王君廓,竟是如此容易就死了啊,没有一点点防备,没有一点点的预料,王君廓的头颅竟是就这么到了自己面前啊。

这可是人在家中坐,功从天上来啊,送上门的功劳啊。

李破军站起身来哈哈一笑,直说道:“幽燕之乱定矣,哈哈,开城,迎接义士”。

昌州城门大开,李破军领先昂首阔步出去,身后翟长孙等人随后跟着,亲卫营众亲卫左右护着,如同众星捧月一般将李破军护在中间。

李破军直走向卢元达,看着卢元达疑惑的表情,李破军直朗声笑道:“哈哈,卢将军真义士也”。

卢元达一脸蒙圈,直拱手问道:“不敢当郎君称赞,敢问郎君是?”

李破军闻言直笑道:“哈哈,我便是太子李破军,卢将军请进城再叙”。

卢元达闻言也是一惊,忙是行礼拜道:“罪将卢元达,拜见太子殿下”。身后一众将官听得面前这位神采飞扬的少年便是千里奔袭,破幽州三城的太子殿下之时,也是大惊,继而也是满腔的激动与荣幸,太子殿下竟是亲自出城相迎他们这一干罪将,心中也是一热,忙是伏地拜见,李破军笑着还礼将众人迎进了城去。

军府之中,李破军端坐主位,座下分坐两列,一边是翟长孙李震等一干将领,一边便是卢元达等一干蓟县来的将官了。

第六百四十三章:梁百武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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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百武回

初一入席,卢元达便是大惊,只见得左手第一位坐着一位中年将军,正是抚着短须微笑的看着他们。

“傅总兵?你…”卢元达惊呼道,原来那人正是傅文昶,他们昔日同在王君廓麾下共事,自是相识的,卢元达还一度很是敬佩傅文昶的才干。这时见得也是吃惊,不是说傅文昶兵败不知所踪了吗,最大的可能便是死于乱伦之中了吗。

傅文昶也是起身行礼拜道:“哈哈,今日在此相逢卢将军,真是有缘啊,我等皆能脱离魔掌得以身白影正,万幸啊”。

卢元达听得一愣,继而看看李破军和傅文昶那笑容也是明白了。

待得三巡酒过,双方众人也都是明白了,傅文昶并非是战不利失了城,而且压根就没想着为王君廓卖命,直接暗中献了城池,而傅文昶为何隐匿献城,卢元达也是能够猜出个大概的。

而卢元达等人见得王君廓末日将至,又是受不了王君廓暴戾性子,所以才是密谋杀了王君廓。来昌州找李破军献上了首级,至于卢元达等人是否心怀忠义这不得而知,但是眼下王君廓首级在此,这是毋庸置疑的。

李破军高举手中果酒,直说道:“卢将军,还有诸位将军,能够迷途醒悟,弃暗投明,我心甚慰,定会如实向圣人表述的”。

卢元达等人听了也是举杯感谢,心中甚是激荡,个个都是喜笑颜开的。

接待罢了卢元达等人,李破军又是忙碌起来了,直写了一封奏疏,让人送去朝廷报捷。

一旁的翟长孙直眼神烁烁的说道:“大将军,此时王君廓已死,幽州叛逆无首定是一番大乱,正是收复良机,请大将军发兵蓟县,一举光复幽州全境”。

房遗爱等人听了也是大喜,直拜道:“请大将军发兵,一举光复幽州全境”。

但是李破军听了却是并未向他们一样激动兴奋,直面无表情的敲打着案桌,似乎是在思略着。

房遗爱见得大急,忙是说道:“哎呀,大将军还犹豫个甚啊,赶紧发兵吧,再晚待会儿蓟县便被卫国公攻下了,如此大功,卫国公可不会错过良机的”。

杜荷等人听了也是赶忙附和,而李震看着沉默的李破军也是若有所思,但是翟长孙听了房遗爱这急急燥燥的一句话,眉头一跳,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猛的一惊,便是低头不再言语。

李破军听得房遗爱的话,也是抬起头来看向众人,见得房遗爱等一干小将都是急急忙忙,生怕错过了这大功一样,李破军暗叹一声,直喝道:“安静”。

众将安静下来,直看向李破军。

李破军直语重心长的说道:“弟兄们,我等一干小将出京以来,连破会昌,雍奴,昌州,现今更是得了王君廓首级,已是得了泼天大功,我等年岁还小,日后立功的机会多的是,大唐东南西北四面皆有敌,还有更广阔的天地等着我等去征服,何必急于这小小的蓟县一地,卫霍几公,劳师动众率数万朝廷大军平叛,若是功劳皆被我等小辈夺得,那太不像话了,依我看,这蓟县之功,便不贪了”。

众将听得李破军的话,也是一惊,继而也是若有所思,翟长孙眼中发亮,微微的点点头,抢先附和道:“大将军所言甚是,神策军之功,已是颇大,却是不敢再与其他诸功争功了”。

房遗爱听了瘪瘪嘴,直嘟囔道:“这唾手可得的功劳却是不取,要让给别人,什么道理嘛”。

李破军闻言眼睛一瞪,直喝道:“若无卫霍几公为我等牵制住幽燕主力,你以为我等能够如此顺利?莫要以为有了些许功劳,便天下大可去了,传我将令,守好昌州,静候朝廷之令,若谁妄动,严惩不贷”。

房遗爱见得李破军又是怒了,也是不敢再嘟囔,忙是低下头,默默应着。

对于房遗爱这愣头青,李破军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他了,脑袋是硬伤没办法,要能够充值智商就好了,幸好房遗爱虽是脑瓜子不行,但是对李破军却是敬爱有加,听从命令,对于李破军的命令那是刀山火海丝毫不含糊的。

见得众将应着了,李破军又是吩咐道:“景阳,通报各方,便说王贼已经授首”。李震应着了,似乎明白李破军的心思。

李破军又是笑道:“现下幽燕已定,待得朝廷来人接受幽燕军政之后,我等便可得胜回师了”。

众将闻言也都是一脸欣喜,房遗爱直雀跃道:“殿下,等我们回了长安,就会有了朝廷正式的官封了吧?”

完全没有了方才被李破军训斥的模样。

李破军闻言笑了笑点点头,房遗爱闻言大喜,直哈哈笑道:“哈哈,这下子我老爹总不会说我是不学无术的败家子了吧”。

众人闻言都是一笑,大家都是熟知的,梁国公房玄龄在家中教子是很严格的,房遗爱却是没少受教训的。

正在这时,堂外响起脚步声,亲兵直报道:“禀大将军,都尉梁百武求见”。

众人闻言皆是看过去,“嗯?修文怎的来了?难道朝廷已经派了会昌官员了吗?”李破军也是疑惑道,继而直挥手说道:“进来吧”。

一身戎装的梁百武阔步进来了,看到了久违的李破军众人也是会心一笑,走到堂下直拜道:“末将梁百武见过大将军,末将奉命主会昌,今朝廷命官已至,特来交令”。

李破军笑着扶起梁百武,看到梁百武眼窝微陷,脸庞瘦削,心中也是感动,直拉住梁百武的手说道:“修文辛苦了,短短半月,消瘦许多了”。

对于李破军这一孩童说出如此暖心话语,众人也是心中升起一股暖流。

梁百武更是直感动拜下,铿然拜道:“敢不为大将军效死”。

会昌新近攻下,县中尚有许多不稳定因素,而李破军又不能给予梁百武兵员帮助,仅靠梁百武一人之力还有汪正雍一介文士,借着数千降卒稳住会昌,着实不易。

第六百四十四章:前线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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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线捷报

既是朝廷派往会昌的主政官员已经到了,那么雍奴应该也是不远了。

毕竟两城攻下的时间相近,递与朝廷的奏报也是相继送去的,果然,不到两日,宇文禅师也是回来了,朝廷派了干练官员还有数千兵马来了,会昌,雍奴二城这才正是回归了大唐朝廷的怀抱,一切民政军事方才走上了正规。

长安,启夏门,还是那个城门郎王平,正是背着手在城门处踱步,看着麾下士卒查看着这进出城的人员。

长安,这座天下第一城似乎并没有被北疆的烽火影响到分毫,各自安居,各自乐业,来往进出的人员也是一如既往地忙碌着。

王平下来巡查一番见得左右无事,正在上的城楼小憩一会儿,忽的,本来阵阵马蹄声。

王平回身看去,只见得一褐衣骑士纵马而来,不待王平发话,便是有部下踏前几步喝道:“下马接受盘查”。

只见得那骑士马速不减,却是单手从怀中掏出一个一个小旗子,插在马脖子上,直高喝道:“速速让开,前线捷报,太子收复昌州;前线捷报,太子收复昌州……”。那骑士一路高喊着直奔城门而来。

那喝问的城门卫一看那小旗子,第一时间闪将开来,直喝道:“放行”。继而听得那话便是一愣,又是一喜,什么?太子殿下收复了昌州?

昌州好像是一个大郡吧,太子殿下又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了,那叛贼岂不是很快就要完蛋了……

城门卫霎时间里脑袋里想的东西也是代表了在场所有人脑袋里想的东西,顿时,便是一阵欢呼雀跃,击掌相赞,毕竟对于有了数年和平日子的百姓来说,那些挑起战争叛乱的叛贼都该死,而王平目送着那骑士直奔皇城,也是紧紧的攥紧了拳头,目光中满是激荡,继而又是无奈叹了一口气,昨日报捷,尉迟大将军斩杀突厥精骑千余,生擒突厥大将阿史德乌默啜,今日又报太子殿下收复昌州城,英雄皆在立功扬名,恨不得随同牵马执蹬啊。

太极殿上,李世民一脸笑意,看着堂下济济一堂的王公大臣正是你争我辩的,他们争辩的却是对于尉迟恭的封赏之事,尉迟恭在泾阳胜了一场,还生擒突厥大将,这是一件值得同庆的好事,立功了自然要赏赐,但是这个怎么赏赐法,就是有争议了,

有人提议加封邑,毕竟尉迟恭已经位列国公,爵位不可能再升的,只能升封邑了,这也是现下对于国公爷最常见的封赏了,直接给最实在的,封邑。

但是也有人反对,李世民登基之后,尉迟恭功评一等,这封邑本来很多了,再行封赏,都快要超过王爵了,这于礼不合啊,就是为了这事,就吵起来了。

但是李世民很是乐于见此,毕竟是封赏,而不是惩罚,要行封赏那就是说明有臣子做了值得嘉奖的功劳啊,若是惩罚那就是不美了。

最后,见得争执不下,而长史房杜等一干大佬也不愿插手这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是视若无睹的假寐着,李世民只得出言笑道:“封赏之事,恐是敬德都没诸位上心,哈哈,此事不急,待得敬德退了突厥回朝后再行封赏不迟”。

众人见得老大发话了,也是应着,正当这时,只听得一阵高昂的叫声由远而近,“前线捷报,太子收复昌州”。这一声高喝只在太极殿前响起,响彻了整个大殿。

而殿前内侍见得加急报,也是不敢耽搁,忙是进殿禀道:“陛下,前线急报”。

殿中诸人早就被那一声高喝吸引了心神,李世民亦然,直是抬手道:“快宣”。

那骑士风尘仆仆进殿,带进一阵尘土,进殿便是嘶哑着声音拜道:“陛下,前线捷报,太子殿下收复昌州”。

说罢从怀中掏出圆筒。

众人听得这准确的禀报,不由得一阵恍然,李世民忙是抬手道:“呈上来”。

王敬忠忙是下去呈上来,李世民掀开一看,看罢便是抚须哈哈大笑,“哈哈,我儿了得,英果类我啊”。

说罢又是看向朝臣,“哈哈,诸公,太子于四日千,劝降了昌州守军,不废一兵一卒,收复了昌州,自此幽州东部重归王化”。

众臣听了具是大惊,继而便是弹冠相庆,高呼称赞了。

欢呼罢了,便是有人出班奏道:“陛下,昌州收复,王贼幽州东南门户已失去,败亡之日不远矣”。

众人听了也是点点头附和,而李世民听了也是捻须笑道:“如此,那便又要有劳克明甄选能吏前往昌州了”。李世民笑看着堂下的杜如晦笑道,这却是一路说笑了,因为之前李破军连克会昌,雍奴二县便是杜如晦这位吏部尚书选拔官吏的,再由李世民定夺的。

杜如晦闻言干瘦的脸颊笑了笑,正欲说话,忽的便是一阵咳嗽,李世民见得心一揪,忙是挥手道:“拿杯温水来”。一旁的王敬忠忙是去一旁到了一杯温水恭敬的下去递给了杜如晦,众臣都是羡慕的看着,杜如晦抿了一口温水,方才平复,直拜道:“此臣份内事也”。说着又是直咳嗽。

李世民见状心中不忍,想着杜如晦如今身体欠佳,再担任这事多繁杂的吏部尚书,身体恐是吃不消,心底便是计较起来了。

继而长孙无忌忽的出班奏道:“陛下,太子殿下立此殊功,依王君廓之性必是气怒交加,唯恐王君廓一怒之下兴兵昌州,或对太子不利啊”。

众臣听了,个人反应不同,有深以为然的,也有觉得事情没那么严重的。

高士廉也是急急拜道:“辅机所言甚是,王君廓暴戾无常,今太子大胜,其必是恨极了,或强攻于昌州,还请陛下下令发兵援助太子”。

见得这老舅爷高士廉附和外甥长孙无忌的话,担心外甥李破军,李世民也是一笑,却是显得并不那么担心的。

果然,房玄龄直出班拜道:“呵呵,二位莫急,太子殿下当不会有险的”。

第六百四十五章:李靖让功

645李靖让功

高士廉舅甥俩闻言也是转头看着房玄龄,长孙无忌也知道他自己不通军事,而这房玄龄可比古之谋圣,当即也是问道:“还请玄龄明言”。

房玄龄捻捻下颔胡须,直说道:“蓟县西有卫国公,南有霍国公,昌州收复,我等长安尚且得到了捷报,二地隔得更近,岂能不知,二公当不会错此良机的,王君廓已然穷途末日,当无力顾及昌州的”。

听了房玄龄的话,众人也是明白了,也是,京城长安尚且收到了捷报,李靖柴绍二人隔着昌州更近,理性先收到了,而二人一旦知道昌州收复了,王君廓面临着三面皆敌,李柴二位也是世之名将,岂会放过这个机会,对于李柴二人的本事,那是自不用怀疑的。

而房玄龄也的确没有分析错,朝中诸公对于李柴二人的本事也没有嘀咕,在得知李破军攻下了昌州之后,柴绍也停止了整军,柴绍所部三万人本来与王君廓战于易州五回朗山等地,虽是取得了数次胜利,收复了易州,将王君廓赶回了幽州,但是自身也是伤亡过半,编制散乱,而大战之后的易州也急需安定,所以柴绍不得以才在易州整军,磨刀霍霍,这好不容易又是整出了两万人马,现在得知李破军收复了昌州,柴绍也是明白了,消灭王君廓的时候到了,而且还得赶快,可不能让王君廓去昌州攻打殿下,于是易州两万大军齐出易州北部涞水,直扑向幽州南部慎州威州等地。

而李靖攻破了燕州正是向朝廷写了捷报,忽的,听闻李破军收复了昌州,也是不约而同的做出了与柴绍一样的决定,人不卸甲马不下鞍,马不停蹄的直取幽州北部怀柔,鲜州等地。

幽州蓟县城外,李靖与柴绍二人于帐中相会,一见面二人便是一脸苦笑。

“嗣昌兄,我部连日转战,兵疲将乏,看来蓟县非嗣昌兄莫能下了”,李靖看一脸失落的柴绍,直说道。

柴绍听闻此话,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直看向李靖,双目中既有惊讶又有着惊喜,直说道:“药师此言当真?”

李靖不苟言笑,直扯扯嘴说道:“罗贼凶猛,我部着实折损颇大,无力再战,这最后的破城之功,非嗣昌莫属了”。

听得李靖这么说,柴绍大喜,继而也是不矫情,直拜谢道:“如此,便多谢药师了,绍当不敢忘今日恩情”。

李靖闻言好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李靖本来作为平叛主帅,李世民派其平定幽燕之乱的,却是在燕州被罗艺阻挡甚久,而易州却是被叛军另一支偏师王君廓给攻取了,眼见易州全境将失,李世民又是令柴绍领军前来平定王君廓。

但是现在却是很出乎意料,出了一个太子殿下,而且太子殿下异常凶猛,直接攻下了昌州等地不说,现在竟是直接收取了王君廓人头,得知这个消息的李柴二人也是哭笑不得,他们忙活月余,竟是让李破军摘了桃子。

最憋屈的当属柴绍了,按照各自对分,李靖灭了西北燕州罗艺,而他的对手便是幽州王君廓了,他领三万人马,好不容易把王君廓赶出来了易州,收复了易州,这也是大功一件了,但是损兵折将,三万大军伤亡大半,这不可忽视,而且王君廓跑了,跑到老家蓟县了,仍有数万兵将,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李破军收复了昌州,对于柴绍来说,毫无疑问是一个好消息,毕竟削弱了王君廓,柴绍正是一鼓作气攻破蓟县,擒杀王君廓一雪前耻之时,却是听说王君廓已死,人头都已经到了太子手上了,顿时,柴绍便好似卸了气一般,来得蓟县城外,也是失落不已。

一个蓟县,他们两支军队,而且名义上到了幽州地面,柴绍要受李靖这位行军大总管节制,这蓟县的破城之功也轮不到他了,最后的功劳也没了,一想到自己在易县血拼,将三万大军都快拼得精光方才收复易州,只有擒杀王君廓方能立功,雪耻,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由不得柴绍不丧气。

现在李靖将这贼巢破城之功让给了柴绍,柴绍怎能不喜啊,这倒不是说李靖有多么伟大,视功劳如粪土啥的,李靖知道,已经已经破了燕州,擒杀了罗艺,已经有颇大的平叛功劳了,而柴绍忙活这么长时间,虽是收复了易州却也是损兵折将,没多少功劳,不患寡而唯患不均,总不能功劳都在自己和太子殿下身上,让这位驸马爷喝西北风吧。

柴绍将一樽果酒行了一礼一饮而尽,直送了一口气,直说道:“药师恩情我记下了,这下回京好歹能向陛下交差了”。柴绍自不是庸人,也知道李靖的用意,也是真心实意的感谢道。

李靖闻言仍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虽不亲近但也不生分,熟知李靖的人也不以为怪,都知道这家伙是严肃人,李靖摇摇头,直说道:“嗣昌却是勿要谢我,当谢太子才是”。

柴绍听了一愣,谢太子?继而便是嘴角一扯,心想道这不在长安好好呆着的太子跑出了抢走了这么大的功劳,让他与王君廓在易县血拼,牵制主了王君廓主力,而太子殿下一路直下,破城立功,他柴绍没暗骂太子算好的,还感谢他,这个时代,是可以直面骂君王的时代,所以柴绍的不岔与气愤尽是表露在了脸上,直说道:“太子殿下倒是会立功劳”。

李靖见状又是摇了摇头,直说道:“太子殿下自收复了昌州之后,便是在昌州按兵不动,而得到蓟县将校献出的王贼首级后,也是并未第一时间发兵取蓟县,这一切,殿下之意,嗣昌当要明白”。

柴绍听了又是一愣,继而也是明白了,直哈哈笑道:“哈哈,原来太子殿下也不好意思与我等抢功啊”。李靖闻言也是嘴角一挑,这对于严肃的李靖来说就相当于笑了笑了,眼中泛过精光,捻着胡须微微点点头,心中暗道,殿下心智,当真了得啊。

第六百四十六章:攻蓟县

646攻蓟县

蓟县,城中早已经是一片混乱,王君廓在幽州也无甚亲眷,妻子老小在长安,早就在王君廓宣布叛乱的那一天就被缉拿了,王君廓死了,他的头号亲信公西迁也不见了踪影,外界却是不知道公西迁早已经死在了李破军手上了,彭王府的头号谋士鹿骥竟是也是没见了,而卢元达等一干主要军官也是没见了,城中早已经没了主事之人,混做一团。

城中尚有王君廓最后的三万大军,见得王君廓死了,手底下几个统军将军也是心底大骇各生心思。

有胆大包天,不计后果的大概是想着能多潇洒一挑是一天,便是纵兵奸淫掳掠了。

也有害怕大唐追究的,王君廓一死晚间便是领着亲信兵马出城跑了,想着出去大有广阔天地纵横,却是没城外,还没出得幽州,便是被李柴联军给歼灭了。

也有心思聪明的,看着城外的唐军,若有所思。

当李靖把攻取蓟县之功让给了柴绍之后,他便是不再多发一言了,直自顾自的整军。

而柴绍也是乐的如此,积极的整军备战,还煞有其事的让士卒高调的砍伐城外树木,好故意让城头之人看见,他们再造攻城器具,也好吓吓他们。

李靖见此也是嘴角一扯,摇摇头没有说话,他自是明白柴绍的意思,如今王君廓一死蓟县混乱无首,他柴绍领着大军恐吓一番,再许诺点好处,这蓟县也就破了,而柴绍大作周章作个攻城模样,可以说不仅是吓唬城中叛军的,也是做给朝廷看得,若是喊一番话便劝降了蓟县,那这功劳便是有些容易了,所以柴绍得把动向搞起来。

次日,东方亮起鱼肚白,林中鸟儿唤叫,柴绍聚齐了他的两万大军,聚成方阵,哒哒哒的向蓟县城墙行去。

行至城下,柴绍伫马,而此时蓟县城门亦是大开,冲出来一飚人马,为首之人,手提着一柄长矛,身长体壮,只是那一双倒竖眉显得此人甚是桀骜,放眼看去,倒也是彪悍,百余精骑开道,身后千余步卒相拥。

柴绍见状眉头一挑,看见这蓟县还需要动动肌肉了。

“贼首王君廓已授首,尔等还欲冥顽不灵,对抗王师吗?”柴绍直挥枪喝道。

那领兵冲出来的统军将军倒也是硬皮,直喝道:“我若不对抗,此时早已是性命不在了,休要多言,某家成廉,放马过来吧”。

见得那成廉气焰如此嚣张,柴绍倒是还好,侠客出身的马三宝就是受不了,正欲请战,柴绍却是说道:“柴严,你上,莫要折了威风”。

身后一小将闻言脸色一喜,抖擞精神,只说了一句“大将军且放心”便是提枪便上了,白衣白甲银长枪,显得很是威风,策马奔向那人,直喝道:“区区贼子,妄敢对抗王师,给我死来”。挺枪大喝间却是有几分威势。

后面的柴绍见了也是点点头,目光中很是欣赏,继而又是一叹,“若哲威二子,但有一人如此,我心便安啊”。一旁的马三宝也是听见了,只得扯扯嘴不敢附和。

随着当~的一声,枪尖对上了矛尖,柴严枪杆为之一震,只见得好一个小将柴严,只顺势将手中长枪一扬便是卸去了力道,未曾震到手臂,长枪扬起柴严一拧手肘,银枪便是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刺向了那成廉肋下,成廉见状也是大喝一声,“小子好本事”便是挺起长矛用尾部一格,便是格开了柴严长枪,而后却是出乎意料以矛做棍,直抡了个半圈便是携着破风之声向柴严头上砸去,众将看得皆是一惊,柴绍紧捏着缰绳,目光定定的看着。

柴严见得长矛砸开,此时二人相距不过二三步,而成廉长矛长达丈二,便是打马躲开,也是不急,他砸开的长枪躲也躲不开,慌忙之间,只得横枪一挡,长矛砸在了枪杆之上,一瞬间那白蜡干枪杆便是被砸弯了,砰~的一声柴严便是飞身落地了,口中吐出鲜血,而崩直的银枪已经崩到十米开外了。

成廉狞笑一声,“小子还是太嫩了”说罢便是打马挺矛上前欲想一矛刺死柴严,可是一旁观战的马三宝等人哪能让他如愿,只在柴严落地之时,马三宝便是拍马而出了,挺出长刀一格,便是挡住了这必杀柴严的一矛。

柴严慌忙捂着胸口爬起,翻身上马,直奔本阵去了,“大…大将军,末将无能,请大将军责罚”。柴严抱着马脖子回了本阵,直向柴绍请罪道。

柴绍也是脸色不好看,但看见这位自己最器重的子侄也是受了伤,嘴角流着鲜血,也是不忍训斥,直摆手说道:“胜败乃阵前常事,你还年轻,无须挂怀,去后面疗伤吧,勿要落下病根”。

柴严闻言心中一热,直默默一拜便是退后了。

再看阵中,乒乒乓乓,砰砰当当,正是打得火热,刀去矛来,当当做响,一副硬碰硬的模样,谁也奈何不了谁。

柴绍自也是知晓马三宝武艺厉害,直惊道:“此人竟如此之勇”。

但接下来数个回合,柴绍也看得出来,马三宝迎定了,那成廉不过仗着一身力气,使其长矛来大开大合虽是颇有威势,但是技巧不足,毫无章法,一眼就看得出来是野路子出身,而马三宝出身关中豪侠,一手刀术遍访名家,很是厉害,后又投得平阳公主,更是见得了大世面,这刀术已经登堂入室了,岂是成廉这野路子所能比较的。

果不其然,只不过数个回合后,成廉背后被马三宝一刀划开,鲜血淋漓,成廉痛呼一声,直虚晃一矛便是打马便逃,身后兵马随之溃逃,柴绍当即下令掩杀,一路追杀,如虎驱羊一般,见得成廉逃得城门下,柴绍也只得抱憾传令鸣金了,心中正是忧虑,这蓟县或许不是那么容易破的啊。

正当这时,却是见得蓟县城门仍是未开,成廉又急又怒,“快给乃公开门”。乃公也就是你爸的意思。

看着面前高厚的城门,再看看后面驻足停望的柴绍大军,成廉直急得破口大骂。

第六百四十七章:班师回朝

647班师回朝

成廉喊罢之后,城头之上居然没有反应,而柴绍见状也是一惊,当即暗中下令整军,时刻准备着,而李靖这时也是拍马上前,眼睛一眯,看着城头后面,似乎看穿了那城墙一般,直低声道:“蓟县定是有变”。

柴绍听了也是点点头,暗自戒备着。

“狗杂玩意儿,曹继,魏宁,快给乃公开门”。成廉气的破口大骂。

成廉骂罢了,这回城头有响应了,直走近一个约摸三十上下的将领,嘴角泛着冷笑,直说道:“成廉,你不用回来了,死去吧,我等欲投朝廷,须得你头以做投名状”。

话音落下,城头上的成廉大该,忙是举起了长矛,直惊怒道:“曹继,你…狗杂玩意儿,敢害乃公……”。成廉还没有骂完,只听得城头一声大喝:“放箭”。

话音落下,城头之上便是近前来了一队队士卒,张弓搭箭,咻咻咻的松了弓弦,如雨般的箭矢直向成廉射入。

成廉大骇,忙是舞起长矛抵挡,击落了一阵箭矢,却是奈何更多的箭矢射来了,砰砰砰几声闷响,成廉便是一身箭矢,张大了眼睛轰然倒地。

城头上的那将领见状哈哈一笑,直转身向后面一位八字须的中年武将说道:“哈哈,魏兄,走吧,同去拜见柴大将军”。说罢二人并肩下了城头,命人大开城门,又是去割下成廉的首级。

直走向柴绍这边,隔着十数步便是下拜道:“罪将曹继,魏宁见过霍国公,见过卫国公,成廉一心反叛,执迷不悟,与王师相扛,我等苦劝无果,杀之献与王师”。曹继似乎嘴皮子还行,拜下不等柴绍二人想问,便是一溜烟的说完。

柴绍闻言与李靖对视一眼,捻须一笑,李靖作为行军大总管直说道:“二位将军请起,二位能弃暗投明,免生杀戮,甚好,本总管自会向圣人如实禀报,你等奖罚,自有圣人定夺”。

二人闻言又是忙不迭的拜下,连连拜谢。

李靖二人进驻了蓟县,第一时间接管了防务,自此,持续两月有余的幽燕之乱,全面平定,大唐北疆,唯独泾州等地在起烽烟了。

虽是幽燕之地尽皆收复了,但是李靖二人也是不能立马回师的,包括李破军,因为幽燕两州经过一场散乱,秩序已经大乱了,合州县的军政主事官员,朝廷还没来得及委派,他们必须等到朝廷委派的官员接管了城池之后方能回师。

等到京城收到消息时,已经是两日后了,自又是一路捷报,先是太子殿下诛杀了賊首王君廓,后有是霍国公柴绍收复了蓟县,而后幽燕之乱平定的消息便是飞速的向大唐四方散去,天下都知道了,李瑗,罗艺,王君廓这三人造反组已经伏诛了,整个轰轰烈烈的从造反到彻底平定才两个月,那罗艺,王君廓可是成名天下的名将,也不过两月便是尸首分离,可见朝廷的不可侵犯,而朝廷也向天下显露了肌肉。

一时间,各地蠢蠢欲动的人与势力都是安定了不少,而李世民也是借助这场胜利稳定了人心,大大的提高了李世民的公信力和威势。

而这场平乱中,那年仅十余岁,却是辗转奔袭千里,破三城,诛賊首的太子殿下,自也是人们热谈的对象。

马蹄哒哒,李破军一身戎装,手提破城戟一马领先,而左右是千余骑军相互,随后的便是两千雄赳赳的精卒跟随,虽然骑军都是小跑着,但是那两千精卒的速度却也是不满慢,一路小跑着跟着后面。

看着大汗淋漓,大口喘着气的两千精卒,仍是咬牙跑着,李破军身侧的李震直赞道:“大将军,这幽燕之地不愧是慷慨豪壮的燕赵旧地,都是个定个的好汉子,而且末将发现,北地壮士体质着实了得,却是比我们之前招募的天南海北各地的人要强上许多”。

李破军闻言看了看后面咬牙跑着的两千精卒,也是点点头,直说道:“这是自然,北地壮士,体质本就略强,何况幽燕苦寒之地,更出壮士”。说罢便是传令道:“传令,全军旧地歇息”。

他们一群将官连带着千余骑军亲兵走了个把时辰都是颠得屁股疼,而且这两千精卒还是拼腿跑了个把时辰的,看着大汗淋漓,脸红脖子粗大口哈气的两千精卒,李破军也知道差不多到了极限了,再跑下去就差伤着了。

两千精卒听令如蒙大赦,滋溜的一屁股坐下,或躺或趴的,当然也有例外,其中便有约于八九百人并未立马原地休息,而且强撑着站着来回走了几圈,又是捶捶腿方才坐下,他们便是从长安带过来的三千神策将士了,现在只剩了这八九百人,他们早就受过训练,知道跑操过后不能立马坐下歇息,得到慢走一会儿,捶捶腿,放松肌肉,这是大将军吩咐的。

而梁百武等将官也是上前催促,让那些滋溜坐下的人起身慢走一圈,而后方才歇息。

“大将军,前面便是河东道潞州地界了,照这个速度,再有两日,我等可回长安了”。李震打开地图,指着地图上的潞州,直说道。

李破军点点头,还没有说话,一旁的房遗爱揉着腿肚子,大口的喝着水,直说道:“哈哈,可算是要到了,这行军千里的感觉可是贼难受,嘿嘿,大将军,反正也要到了,让我骑马走行不?”

房遗爱这厮李破军气他做事莽撞,屡屡犯错,便是让他下马步行了,跟着两千精卒一同慢跑着,美其名曰锻炼,反正这丫的也是步军将军,没见他沙场斗将之时骑着马冲上去的到了敌人面前居然滋溜下马布战啦,马匹对于房遗爱来说只做代步之用,一把陌刀在地上所向披靡的,让他上马了反而别手别脚了。

李破军闻言也是一笑,直说道:“那你以后是想到骑军中来了?”

房遗爱怎样一愣,继而忙是摇摇头,“不去不去,马上我都站不稳,咋砍人”。

第六百四十八章:惊闻军情

648惊闻军情

见得房遗爱如此模样,众人见得也是一笑,歇息了一刻钟,便是启程了,行不多时,李破军便是让房遗爱上马了,小做惩戒便可,房遗爱好歹也是将官了,若是一路步行,也是不妥。

晚间时分,便是到了河东道潞州了,又几日,一路过蒲州,华州等地,进得京畿地区,

李破军等人却是感觉到了一股非同寻常的气息,大道上的行商走卒竟是少了,而走在路上的人则是神色匆匆的,对于李破军这三千大军也是并未意外,只是绕着走开了,走的步伐更加急切了。

李破军眉头一皱,直说道:“为何这些人这般匆忙?莫不是京畿出了什么事?”

不等李破军发话,李震也是脸色不好看,预料到了什么事情,直说道:“末将前去打探一番”说罢便是打马过去了。

只见得李震翻身下马,拦住一个挑担货郎,和颜悦色的拱手行礼道:“这位郎君稍待”。

那挑担货郎见状一惊,忙是放下担子行礼,“将军,将军,有什么事吗?我,我是良家子啊”。

李震闻言一笑,直说道:“郎君勿慌,我只是询问一些事,我且问你,为何这京畿道里人们行色如此紧张,而且道上行人也不如往日那般多了?”

那货郎闻言一愣,继而直惊讶道:“将军难道不知道吗?我还以为你们是去打突厥的呢?”见得李震面露疑惑,不似有假,那货郎走南闯北,这嘴皮子自也是不差的。

直拍腿道:“哎呀,看来将军真的不知,那突厥已经打到豳州啦,过几日说不得就到长安了,哪能不跑啊,那突厥人可是厉害了,尉迟大将军都是打不过呢”。

李震听得大惊,直抓住货郎肩头惊道:“你说什么?突厥到豳州了?那尉迟大将军呢?尉迟大将军不是在泾州吗?”

货郎听了直说道:“将军说的那是好几日前的了,听说突厥人不只一波人,然后不知怎的尉迟大将军就败了,昨天就听说打到豳州了”。

豳州……李震脸色剧变,又是追问下去,结果那货郎也只是京畿附近走营生的,对于这种战况也是道听途说,不是很了解。

李震脸色微白,直翻身上马回来,李破军远远看见,心里便是一咯噔,李震一向早熟沉稳,现在居然这般惊慌,定是出事了,一时间李破军也是心里急切。

“大将军,不好了,尉迟大将军在泾州战败,突厥已经兵压豳州了”。李震倒也是知道轻重,上前并没有大喊大叫,直低声急道。

李破军听了眉头一挑,也是一惊,尉迟恭败了?突厥打到豳州了?这……豳州可是长安门户啊。

而李破军身后众人也是听到了,都不是傻子,也是心惊,其中以尉迟宝林最甚,闻言便是一愣,继而便是上前急问道:“景阳你说什么?我爹败了?怎么会啊?”

李破军见状忙是低声喝道:“勿要喧哗,具体战况尚未得知,一货郎料想也是道听途说,且回去再说”。

众人也是应着,心思满满的快马加鞭回京了。

“景阳,此次,你的情报工作没做到位,早在昌州时我便让你将探查重点放在突厥,可如此军情大事,我等竟如瞎聋一般尚未得知,回去自抄党纲党章十遍,领五军棍”。在马上李破军直冷脸喝道。

身后的李震闻言脸色一变,继而也是于马上应道:“末将失职,愿领罚”。

李震捏了捏拳头,打定主意下去好好训训那帮子手下,殿下对于斥候密探那是要钱给钱要人给人的,可是却是如此成效,李震也是脸红。

“大将军,是回山庄还是进城?”宇文禅师问道。

“兵马须得安置山庄,而后我等换装,一同进城”。李破军思略一番,便是回道,众人应着,只不过半个时辰,便是回了长安,转进翠屏山,见得熟悉的护龙山庄,众人便好似回家了一般,大松了一口气,可是一想到突厥军情便是脸露忧色。

而七八百神策将士也是个个满脸喜色,毕竟活着回来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油然而生,而且都还立下了不少功勋,料想奖赏应该不会少,那两千新兵,也是满脸好似的看着这庄子,满心疑问。

留守山庄的苏定方,朱成,李然等人见得李破军等人回了,自是高兴非常,各自寒暄问好了,便是迎接李破军等人入内了,三千大军自有人安排。

进得议事堂,李破军端坐主位,李然忙是辛勤的忙前忙后的端茶倒水。

“呵呵,月余不见,阿然倒是更加勤快了”。李破军接过李然倒的茶水一饮而尽,直哈哈笑道,虽是心忧战局,倒也不是差那喝口水的功夫。

李然闻言挠头嘿嘿一笑,直说道:“感觉好久没伺候郎君了,可是想念的很呢”。

众人闻言也是轰然大笑,“哈哈,你小子别肉麻了,嗯,阿正呢?”李破军却没有看见李正那小子,直问道。

“噢,阿正在城里英雄楼忙着呢,嘿嘿,郎君你可是不知道,这一个多月来,英雄楼可是火的不得了呢,现在若论长安最好最火的酒楼,当属英雄楼莫属了,郎君给的那些菜谱,现在都成了京城里达官贵人最推崇的菜式呢,每天那是大把大把的金银进帐,可是阿正那小子给乐坏了,隔三差五的便是往哪儿跑呢”。李然眉飞色舞的说着,很是兴奋,看样子英雄楼确实火起来了。

李破军却是一笑,他弄出来得东西他自是知道,那些菜式可都是千百年来劳动人民慢慢发明完善起来的,在这个菜式只能煮烤炙的年代,那是跨时代的飞跃性的东西,不火简直没天理了。

李然说罢舔舔嘴皮子又是一拍脑瓜子,直说道:“对了,郎君,我爹也回来了,从剑南那边带回来了好多郎君你要的生茶叶子,现在在英雄楼里帮忙呢,茶叶也存放在英雄楼藏窖里了,阿正说英雄楼生意太火爆了,得需要甲壮护院,我爹就带着几队护卫过去了……”。

第六百四十九章:回城

649回城

李然仿佛有好多话要跟李破军说,嘴皮子直说着不听,直像是说不完一般,李破军也是听着,不好容易等李然说完了,李破军也是点头笑道:“嗯,我明日便过去看看”。

李破军又是看向苏定方,朱成几人,只见得此时房遗爱正是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跟他说着他们几人的丰功伟绩呢,直说的苏定方几人眼泛亮光,时不时的还击掌喝彩,那是羡慕得不得了。

李破军直说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苏定方,朱成忙是拜道:“份内之责,不敢言苦”

。见得才一月不见,苏定方二人竟是还有些生疏了,说话间更加恭敬了,李破军也是无奈一笑,他知道,这是自己摆在明面上的战绩影响的,自己未曾实战前,再怎么了得,那是个孩童,可是此战过后,自己也算是扬名天下,天下人都知道太子殿下不仅仅是聪慧,而且还有真本事。

“定方,我于路上听闻突厥兵压豳州了?可有此事?”李破军寒暄罢了,便是沉声问道。

苏定方闻言也是忙回道:“回大将军,确实如此,前几日传报,尉迟大将军在泾州兵败,还负了轻伤,退守豳州,而突厥三路兵马已经聚兵在豳州了”。

众人听得这确切消息,不由得更是担忧,尉迟宝林更是惊道:“什么?我爹受伤了?伤势如何?”

“应是轻伤,无大碍,尉迟大将军现还在前线”。苏定方直说道。

众人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大唐如今虽是名将辈出,但是尉迟恭那是其中数一数二,可不能有失,尉迟宝林也是脸色稍好,听说是轻伤稍微松了一口气,他老爹征战天下,受过的致命伤都有许些的。

“具体战况如何的?尉迟大将军用兵了得,怎的只短短几日,便是败了呢?”李破军当下便是想知道尉迟恭怎么突然就败了呢,虽是他依稀记得历史上尉迟恭虽是胜了突厥几场,最后也是挡不住突厥攻势,被突厥打到了长安家门口渭水边上,还签订了渭水之懵,但是现在好像历史回到了正规啊,突厥还是打到了家门口啊。

苏定方闻言脸露尴尬之色,直拱手说道:“大将军,末将留守大营,不得擅离,亦是昨日才知战报,未曾探得详细情况”



李破军听了也是点点头,“无妨,稍后我便进宫面圣,自会知晓”。

众人又是一番畅谈,而后洗浴一番,换了一身常服,李破军交代好苏定方安顿好三千大军,便是领着众人进城去了。

李震等人离家月余,自也是想家的,李破还没到那个剥削程度,便也是带上了他们进城。

众人伫马站在渭水灞桥之上,看着远处巍峨雄壮的长安城,都是心神激荡,房遗爱兴奋的哈哈大笑,直仰天高喝道:“房二爷回来了”。声如雷震耳,直惊得一侧官道上的人讶然张望。

见得路边行人吃惊张望,李破军嘴皮子直哆嗦,一脚踹过去,“你怕是个傻子吧”。

房遗爱忙是侧身让过,直挠头笑道:“嘿嘿,殿下,咱这不是想家了嘛”。

见得李震等人也是一副回家心切的模样,李破军也是慨然,这回倒是没骂房二,直叹道:“是啊,也有一个多月了”。叹罢便是说道:“走吧,回家去了,给你们休假三日,三日后卯时校场点卯”。

众人闻言都是面露喜色,翟长孙却是面露羡慕,继而也是直拱手说道:“大将军,末将也无亲眷,欲想回家整点行囊,此后便长住在军中了,还请大将军许可”。

李破军闻言看向一脸落寞的翟长孙,直说道:“翟将军若有此意,自无不可”。说罢李破军又是笑道:“我有句话不吐不快,将军勿怪我多事,将军尚壮年,今又将封官进爵,何不再续一佳配,以延香火呢,若是将军有了良缘之选,我亦愿做那伐柯之人,哈哈”。

翟长孙自幼家穷,从小便是没了父亲,全靠老母拉扯成长,而老母还没等到他出人头地的那一日便是去了,后来也是取了妻子,据说还是金城大户人家的,只是那女子命数太短,在翟长孙降唐后不久便是病亡了,也没留下个子女,所以翟长孙虽是看似富贵了,却是孤身一人,也无人分享。

翟长孙闻言脸色一尬还没有说话,一旁的房遗爱却是笑罢了直挠挠头戳戳一旁的宇文禅师,“誒,大和尚,殿下为什么要做伐柯之人啊,是想要去砍伐林木吗?”

房遗爱虽是压着声音问的,但是这人形猛兽的声音即使是压着声音那也是不小,众人都是听见了,不由得又是一笑,宇文禅师直唾骂道:“你个二愣子,亏你还是房相之后,不学无术,连这都不知,伐柯便是做媒牵红线的意思,《诗经·国风》里头的“伐柯如何,匪斧不克;娶妻如何,匪媒不得”也没读过吗?”

房遗爱闻言却是毫不脸红,直昂着脖子说道:“看见诗经那玩意就脑瓜疼,读他作甚”。众人闻言也是无奈一笑。

翟长孙被这逗逼房遗爱一打岔,也是尴尬稍缓了,直拱手拜谢,而且又是一叹拜道:“谢殿下好意,只是我亡妻仿佛音容宛存,纵不思量亦是难忘,尚不敢作他想,此事只得随缘吧”。说罢苦涩一笑。

众人听得也是一震,李破军目中带着惊讶之色,却不成想文武双全,沉稳有度的西凉铁枪将竟还是个情种,妻子都逝去数年了还在想念着,也没想着续弦,还不近女色,在这个时代可是非常难得了,要知道即使是吟出了“十年生死两茫茫”的东坡居士虽也是深情之人,却更是妾室成群啊,苏东坡还用怀了孕的侍妾去跟别人换马呢。

李破军点点头,直钦佩的说道:“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将军真是重情之人”。

在人来人往的渭水灞桥之上,来谈论翟长孙的婚事这种事自是不太好的,他们一群公子哥聚在一起本就是引人注目,李破军等人也是进城去了。

第六百五十章:训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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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妹

进得城去,李破军自是不敢耽搁,当下便与众人分开了,直奔皇宫而去了。

来得承天门前,守卫便是一愣,而后不等的李破军说话,便是忙的下拜,“拜见太子殿下”。

听得这守卫的话,身后一溜卫士也是忙是下拜,一时间,拜见之声响彻宫城,搞得李破军一愣一愣的,李破军却是不知道,他在这月余来的战绩可是让他声名直上的,对于一众卫士的来说,一个善战的主子更是能得到他们的敬重。

李破军笑着点点头,便是打马进去了,“殿下,您看那些将士们对你很是敬重呢,这都是你打下来的威望”。

陈康也是颇有感慨的说道。

“那这么说以前就对我不敬重了?”李破军眉头一挑,直笑道。

陈康听了一尬,直挠挠头,直嘿嘿笑道:“那倒不是,只是以前对殿下敬重是因为殿下高贵尊崇,现在更加敬重就是钦佩殿下的本事了,军中对于有本事的人那是比地位高的更加推崇的,圣人是这样,殿下也是这样,都是有本事才更受敬重的”。

陈康直一副点点头琢磨说道。

李破军闻言却是诧异的看了一眼陈康,直说道:“可以啊,看的书的确是有用的,知道动脑筋说话啊”。

说的陈康又是挠头一笑,他那原本光秃秃的脑瓜顶已经长出了头了,却是只能扎一个小角辫儿,不能如李破军他们一样盘起来,一个小小的扎辫让陈康这圆头大耳起愣来,看的却是有些呆萌呆萌的,李破军也是没少打趣他。

径直来得甘露殿,只在殿外,便是听得一阵阵欢笑,李破军支起耳朵一听,便也是一笑。

当下也是径直走进去,门口内侍见得李破军一愣,继而便是喜道:“太子殿下回来啦?”继而对李破军一礼便是趋步进去通报,“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回来啦,殿下回来了”。

李破军听得一笑,抬步进入,便是看见诸位只上,长孙无垢抱着一个小圆簸,里面放着针头线脑,正是在缝制着什么,此时正是怔怔的看着进来的李破军,而长孙无垢身边是李丽质,李泰和高阳几个弟弟妹妹。

“啊,大哥,大哥,你回来了”。李丽质回头见得李破军也是讶然,而后忙是欢喜的小走过来见礼,见得出落得亭亭玉立,已经是美人苗子的丽质,李破军也是欢喜,直向长孙无垢拜道:“孩儿回来了,见过娘亲”。而直拉过笑道:“哈哈,回来了,丽质又长漂亮了”,又向过来高阳见礼的几人点点头寒暄。

这时,只听见冷哼一声,李破军听了便是一萎,直挠挠头嘿嘿向长孙无垢走去,“娘亲怎么了?可是女工做累了?来,歇会儿,孩儿给你捶捶”。说着一脸嬉皮笑脸的凑上去去给长孙无垢捏起肩膀来了。

而内侍宫女也是知趣的退后了,心里却是好笑,见怪不怪了,外面威严有度的太子殿下见了皇宫娘娘,便是如同寻常孩童一般了,他们也是有幸见得李破军展现出孩童一面的人了。

长孙无垢撇头看看李破军捏肩的手,却是心疼不已,本想着唬唬李破军的,但是看着李破军原本白嫩的小手,现在却是略微皱裂,更是黝黑了许些,直抓起摩挲,而后便好似惊醒了一般,直拉过李破军来得身前,直说道:“虎奴可有受伤?让娘看看”。

“没有,孩儿健壮机灵着呢,怎么会受伤呢”。李破军直笑道。

说着还拍了拍胸膛,又是撸起袖子让娘亲看看。

长孙无垢前前后后的仔细检查了一番,现的确未曾受伤,也是松了一口气,李破军这回却是真没受过啥伤,连破皮伤都没有,毕竟此战都没有正儿八经的打过几场,他又是穿着宝甲,身边亲卫环护,这几场小小战斗伤得了他分毫啊。

而后长孙无垢却又是却是又一板脸色喝道:“你这孩子可还知道你是大唐太子?千金之子尚不坐垂堂,身为太子怎可亲冒锋矢?人常言父母在不远游,你倒是好,直接亲身上阵,你让为娘是如何担心你可知道”

。说着长孙无垢竟是眼中晶莹。

一旁的李丽质见状也是忙上前宽慰道:“娘别这样啊,大哥这不是毫无伤的平安回来了嘛”。说罢之后高阳也是上前宽慰,又是对李破军嘟嘴说道:“大哥也真是胡闹,跑那么远干什么,娘亲这段日子可是担心你了,天天抄佛经去佛前为你祈福呢”。

李破军听得眉头一挑,直喝道:“胡闹?叛贼反我大唐基业,我身为太子如何不平之,怎是胡闹,我皇室中人若无觉悟,以身作则之心,你以为你现在能够锦衣玉食?”

李破军自实战之后,自身威势更升几分,此时教训起人来也是十分威严的,直说的满场寂静,而后李破军忙是向长孙无垢拜罪,“孩儿过激了,娘亲勿怪”。

高阳愣愣的,脸色怯怯的,眼中闪着晶莹,而后便是扑向长孙无垢,直啜泣道:“呜呜,娘亲,大哥他凶我”。

长孙无垢无奈的瞪了李破军一眼,看着高阳却是直脸色一板,也是教训着,“高阳,你大哥这是在教导你呢,你是怎么跟你大哥说话呢?胡闹?为娘尚且没如此说过的,你大哥比你们大不了几岁,却是披甲执兵上阵杀敌,还不是为了我大唐,你们生长在父兄荫蒙之下,无忧无虑,当珍惜自勉啊”。

高阳听得

长孙无垢不仅没有斥责李破军,反而也是教育起她来了,不由得嘴巴一嘟,直将头瞥向一边,竟是高傲得有些不服气。

长孙无垢见得眉头一皱,却是叹了一声没有说话,李破军见状也是若有所思,看来高阳这性子真是从小就有的,不然也不会有历史上堂而皇之的与辩机和尚通奸还让丈夫房遗爱在房外看门了,后来更是胆大包天的串联造反了,这性子,得磨磨啊。

不去理会这高傲的小公主,李破军与娘亲也是月余未见,当即也是有着许多话说,当然最多的便是长孙无垢问起打仗的事儿,而李破军一味的宽慰着没有危险,没有受伤之类的。

第六百五十一章:突厥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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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厥‘逼’近&1t;/p>

弘殿外,李世民甩着袖子龙行虎步,身后跟着孔颖达,许敬宗等人一干士,“这修典撰经之事,诸公便费心了”。品書網&1t;/p>

孔颖达等人也是行礼应着,君臣在这山水池边分开了,李世民自向甘‘露’殿走去,这时,一内‘侍’走到李世民身边,拜道:“大家,太子殿下回宫了,先是去拜见了皇宫娘娘,现在殿候着呢”。&1t;/p>

李世民闻言一笑,直说道:“朕还以为那小子还真把他那别庄当家了呢,也知道回来,哼”。说着背着手径直去了甘‘露’殿。&1t;/p>

来得殿外,内‘侍’正‘欲’高喊的,李世民直摆摆手,背手慢慢进去了,而此时,李破军在干嘛,他居然睡着了,自昌州被那公西迁杀了个措手不及给“吓”着了之后,便一直是高度警惕,‘精’神紧绷的,直到王君廓的脑袋出现在面前,方才松了一口气,而后又是不待休息,一路奔回长安,却是累到了。&1t;/p>

回京第一步拜见父母,本以为李世民定是在甘‘露’殿处理国事,先去后殿拜见母亲了,叙说了许多话,才来甘‘露’殿,来了却是现老爹不在,居然领着孔颖达等一干臣去了弘殿,即使皇帝不在,这甘‘露’殿作为皇帝处理国事,日常办公的地方,自也是不敢喧哗大声的,整个空‘荡’‘荡’的大殿静悄悄的,没一点声音,那龙案厚厚的几摞奏本折子他倒是感兴趣,只是没有李世民的许可,他也不敢动,李破军坐着居然趴在案桌睡着了。&1t;/p>

李世民正是疑‘惑’大殿怎么静悄悄的,连个内‘侍’宫‘女’走路的声音都是没有呢,进得大殿一看,却是只见得几名内‘侍’宫‘女’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口,低头说着什么。&1t;/p>

李世民眉头一皱,直哼了一声,几名内‘侍’宫‘女’忙是回头一看,见得是李世民,惊慌的前拜见。&1t;/p>

“你等在此作甚?”李世民直沉声问道,作为君王最忌讳的是手底下有啥事偷偷‘摸’‘摸’而他又是不明白的。&1t;/p>

那领头的内‘侍’直拜道:“回禀大家,太子殿下看样子甚是疲惫,现在里面睡着了,我等又不忍喊醒……这”。&1t;/p>

李世民听了面带疑‘惑’,直摆了摆手,抬步进入一看,便是眼睛一凝,只见得李破军趴在案桌,微张着嘴巴呼呼大睡呢,不时还有一两声厚重的鼻哼声。&1t;/p>

走近一看,见得李破军睡得甚是香甜,李世民看了片刻,也是一笑,呢喃道:“倒是消瘦了许些”。说着将身大氅摘下,轻轻的披在了李破军身,那动作,甚是轻柔,让这位马杀伐的铁血帝王做出来有些僵硬,只是做的很是小心,刚刚盖大氅,身后一内‘侍’趋步过来,直拜道:“大家,前线豳州急报,梁国公,潞国公等人求见”。&1t;/p>

说罢一拱手奉出手圆筒,里面装着前线急报。&1t;/p>

李世民闻言一顿,看了一眼熟睡的李破军,接过卷轴便是说道:“引神龙殿见”。说罢便是抬‘腿’直向一边走去。龙袍下的手紧紧的捏住了那圆筒。&1t;/p>

神龙殿在甘‘露’殿东方,临近东宫,是一个偏殿,可供临时休憩和看书阅览。&1t;/p>

李世民刚刚进得神龙殿,还没来得及坐下打开圆筒看看,便是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1t;/p>

李世民坐主位,便是见得房杜,侯君集几人匆匆进来。&1t;/p>

一进‘门’,侯君集还没有参拜,便是急急说道:“陛下,尉迟敬德被围在豳州了,突厥人直接奔长安来了,陛下兵吧,臣必拿颉利之头献于陛前”。&1t;/p>

李世民听得一惊,没去理会侯君集,直打开了手圆筒,拿出布帛细细看来,看罢却是紧握拳头,也没有说话,只是眼睛眯着若有所思。&1t;/p>

房杜等人也是看出了李世民极为愤怒,当下也是不敢做声,连大大咧咧的侯君集也是理智的没继续嚷嚷。&1t;/p>

相信任哪位帝王到如此地步,都是气愤的,毕竟敌国都要打到帝都城下了,这已经是极大的耻辱了。&1t;/p>

“你们是如何知晓的?为何与朕的急报同时到来?”。李世民直沉声问道。&1t;/p>

按理说他的急报应该是先到的,而后才由他召集众臣宣布的,接过现在看样子这极大的坏消息竟是他最后一个知晓的,他绝对是不能接受的。&1t;/p>

知晓李世民秉‘性’的房杜等人听了也是一惊,“启禀陛下,突厥已下澧泉,距京城不过百里,此时长安已是人尽皆知了”。&1t;/p>

李世民听了‘阴’翳着脸点点头,继而便是说道:“谁料突厥竟又分兵,一部围豳州困住敬德,一部直‘逼’京师,诸公看如今该当如何?”&1t;/p>

几人听了侯君集又是急急说道:“陛下,还能怎么办?总不可能束手擒吧,兵吧”。&1t;/p>

李世民听了眉头一皱,直说道:“‘药’师,嗣昌,茂公,义贞所带平叛人马尚未回京,京师仅剩人马定不可离京,何来的兵马?国库已空,何来的钱粮?”&1t;/p>

侯君集听得一滞,本来想直接说把北衙禁军给他的,可是忽的,一阵风吹进殿,侯君集忽的醒悟,忙是闭住了罪,不再言语。&1t;/p>

房玄龄思略片刻,直说道:“陛下,突厥人举国南下,却是分兵两路,分散了军力,光是围困豳州便是有近十万人,又是各部游骑数万,‘逼’近长安这一路不过七八万人马,七八万人是断然威胁不到长安的,只是我等也无力与之‘交’战,颉利亦是知晓,因此,臣料想,那颉利应是没有亡我大唐之心,只是想趁机勒索一番,夺取钱粮定会北返的”。&1t;/p>

房玄龄说罢,众人思略片刻也是点点头附和,杜如晦咳嗽几下,当机说道:“突厥所图,无非钱粮实利耳”。&1t;/p>

李世民听得一脸‘阴’沉,半晌,平复下来,直沉声喝道:“你们的意思是,献钱粮求和?”&1t;/p>

众臣听了也是忙下拜道:“臣等有罪”。&1t;/p>

正所谓君辱臣死,李世民现在明显是羞愤难,都被敌人打到京城外面了,这是何等的耻辱,这是要被记载在史册的,到时候若是有骂声,那不仅仅是骂李世民这位在位皇帝,还有他们这一群无能臣子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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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二章:不可求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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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求和

看着群臣也是无奈的底下了头,李世民也是自知,现在来说,也唯有议和这一条路了,毕竟这是绝对的实力碾压了,长安兵不过数万,而突厥逼近的控弦之士却是有十数万的,硬拼是没有不行的,毕竟京城是万万不能有失的,保卫京师的人马不可调动,

堂下的高士廉咬了咬牙,直出列拜道:“陛下,臣…臣愿出使敌营,探探突厥意图”。

李世民听了讶然,直看着高士廉,而后直说道:“突厥人莽而无信,士廉公身为侍中,大唐重臣,如何能犯险,还是算了吧”。

高士廉听罢却是一昂头颅,直说道:“臣食君禄,当分君忧,常言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那颉利志在做那道武帝第二,当不会如此不讲道义,请陛下恩准”。

李世民听了也是沉默,正是思略着,空荡的侧殿中响起一阵脚步声,而后只听得一声爽朗的声音响起,“此事不可”。

众人听得眉头一挑,何人如此猖狂,转头看去,只见得李破军龙行虎步的进得大殿,方才说话正是他说的。

原来李破军在甘露殿中没睡到一会儿,便是惊醒了,一看身上居然披着皇帝老子的大氅,不由得大惊,第一反应就是有人害他,毕竟这可是逾制逾礼的,但是询问之下,却是被内侍告知,原来是李世民回来了见他睡着了,给他披上了大氅。李破军心中一暖,直去了侧殿神龙殿去了,刚走到殿外,便是被高士廉那朗朗之声给惊到了。

“见过父亲,诸公有礼了”。李破军当先行礼拜道,房杜等人也是还礼,只是思略着方才李破军的那四个字,为何一向温和谦恭的太子殿下竟会如此强硬的喊出了这四个字。

李世民脸沉着,眉头一皱,直喝道:“你方才说什么?”

“父亲,侍中出使断然不可,议和更无可能,请父亲明断”。李破军直铿然拜道。

李世民听得眉头皱得更狠了,而房杜等人也是疑惑的皱着眉头。

“竖子,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国家大事,岂是你能够意气用事的”。李世民直冷哼喝道,而房杜等人也是一副以为然的模样。

李破军也是叹了一口气,意气用事?有的时候该要意气用事的时候就不该委曲求全的。

若是如同历史上一样求和,弄出来个渭水之盟,固然是可以为了积蓄力量赢得时间,但是这无疑是开了一个坏头,也是历史上浓重的一笔耻辱,求和条约,记载在历史书上是要被千万年嗤笑的。

“父亲,诸公,求和之事断不可行,此将遗臭史册,为人嗤笑啊”。李破军直正色说道。

李世民听了脸色更是阴沉,直一拍案桌,“竖子,岂只你知晓,我等不知乎,如今之局势,能强战乎?”

李破军听得眉头一挑,而房杜等人见得李世民发怒也忙是伏地拜下。

“父亲,孩儿之意并非是与之强战,或许有办法能够让突厥不战自退,岂不更好”。李破军直说道。

众人闻言讶然,房玄龄也是直行礼说道:“依殿下之意,如今强兵压境,还能以计胜之吗?”

李破军闻言也忙是回礼道:“房伯伯面前不敢言计,只是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先不必加以最坏的打算的”。

众人闻言皱眉思略,继而也是附和点点头,侯君集也是直说道:“殿下说的有理,先不用打最坏的打算的,长安尚有数万兵马,城高强厚粮足,未尝没有一战之力,若是不战便和,那未免太过自轻了,陛下,臣请战”。

听得侯君集的话,李世民面色还是如常,半晌,李世民直说道:“诸公以为朕不想战吗,只是诸公想过没有,长安自是无碍,但是京畿繁华各地,必将化作焦土,百万臣民如何安生”。

众人闻言也是默然,李破军听了也是点点头,继而也是说道:“未尝没有化解之法,突厥孤军深入我大唐腹地,可谓是四面受攻,阿耶可下令各州勤王,传卫国公英国公霍国公等平乱大军班师回朝,而长安遍起大军,固守城池,摆出一副死战之态,另一方面再遣使者与之虚与委蛇,届时颉利眼见无功,或可退去”。

众人听了,各自思略着,“陛下,殿下所谋,或许可为,但如今突厥压城,人尽皆知,已是人心惶惶,为今要务,当是稳住长安军民之心”,户部尚书戴胄也是出言说道。

李世民闻言点点头,直说道:“安民之事便交由辅机了”。

长孙无忌出列领命了,李世民又是斟酌片刻,直说道:“太子之言,诸公以为如何?”

众臣听了,各有所思,最后房玄龄直出列拜道:“或可一试”。

“陛下,臣请出使,与突厥周旋”。高士廉又是请缨道,这回连李破军都是诧异了,这高士廉身为宰相,又是皇后娘娘和长孙无忌的舅父,那是地位尊崇的,为何还要这般积极的犯险呢,为何还要这般积极的立功呢,李破军有些狐疑。

李世民听了眼睛一眯,却是直摇头道:“士廉乃国之重臣,门下国事繁多,不可轻离中枢,还是另委他人吧。中枢舍人岑文本聪敏有节,便让景仁(岑文本字景仁)去吧”。说罢便是向一旁的王敬忠招手道:“传岑文本”。

王敬忠应着下去传召了。

李世民又是说道:“兵部须得君集坐镇,布防各门,稳住各卫军心,未得军令,妄动者杀无赦”。

兵部尚书侯君集闻言也是应着,最后李世民看向了李破军,一阵斟酌,直说道:“太子平叛有功,留待突厥兵退之后再赏,近来你便老实待在城里,勿要出城了”。最后说着李世民已经是语气严厉了。

李破军闻言脸色一苦,直说道:“父亲,神策军尚驻扎在城外翠屏山中呢”。

李世民直摆手说道:“君集,城中寻个营地,供神策军驻扎”。

侯君集闻言也是应着,只是不以为然,直对李破军拱手道:“敢问殿下神策军人员几何?臣好划分驻地”。

第六百五十三章:暴利的英雄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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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利的英雄楼

在侯君集看来,太子殿下那个神策军虽是立下了些许功劳,但是毕竟是上不得正规场面的,只是太子殿下年幼玩闹的玩物罢了。

李破军也没去计较,直说道:“共有八千多人,其中骑军三千,请潞国公分与马场,弓手一千,请分与靶场,有劳潞国公了”。

侯君集听得一愣,八千人……原本以为太子殿下只是小打小闹的千把人到顶了,却不成想近万人了,其中更是有骑军三千,还有一千弓手?又要马场,又要靶场……一时间,侯君集脸色有些尴尬,直向

李世民拜道:“陛下,这个……各卫空置的营地皆是容纳不下八千人呐”。

李世民闻言也是一愣,一想想也是,各卫人马最多的不过两万余人,最少也只四五千人左右的。

房玄龄这时出言道:“陛下,卫国公等兵马未归,营地空置,不若先将其营地让神策军入驻”。

李世民闻言略一思索刚想点头,李破军忙是说道:“阿耶,不妥,那毕竟是别军营地,我神策军鸠占鹊巢,却是不妥,不若就将神策军扎在城外翠屏山,翠屏山里较为隐匿,突厥不知,或可引为长安外援,关键时刻便是奇军”。

众人听得李破军这般说,也是明白,也是知道太子殿下不愿意将神策军迁进城来,当下房玄龄等人也是不再做声了,也免得恶了太子殿下。

李世民闻言瞥了一眼李破军,也是摆手说道:“且由你意吧”。而后又是说道:“王君廓首级你交由辅机,辅机当知道如何作为”。

李破军自是应着,表示稍后便让人送去,长孙无忌也是点点头表示明白,

在这个时候,王君廓这个乱贼的首级的作用是很大的,可以有效的震慑不安分的人,稳定军民之心,让朝廷的公信力更上一层。

李世民说罢很是疲惫的揉揉眉头,直说道:“此城危急存亡之时,只愿诸公勠力同心,度过此劫”。

众臣自是应着,待的众臣退下,李破军一人留着,李世民看了李破军一眼,甚是无奈,又带着几分欣慰之色,半晌,直问道:“可有受伤?”

李破军心中一暖,直上前替李世民倒了一杯茶水,“没有,孩儿幽州一行,甚是顺利,基本没有遇到什么有力的阻挠,对了,阿耶,对于傅文昶,麻通几人,不知你是如何打算的?”李破军直好奇的问道,他之前已经将傅文昶等人的事儿写在折子里交给李世民,料想李世民应该有了计较了。

果然,李世民听了也是点点头,直说道:“傅文昶此人我之前也曾听闻过,颇有能干之名,不过此番虽是情有所原,但是从贼相附,法理难绕,我意将其贬为庶人,流放千里,永不录用”。

李破军听了心里一咯噔,张张嘴却是没说什么,这已经是很宽容的了,毕竟造反乃是灭族大罪,不管有何原因,理性是杀头的,李世民能够绕其一命,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现今大唐羸弱,尚有梁师都割据,国库无余粮,不可与之硬拼,你切莫妄动,妄起争端”。李世民瞪了瞪李破军,直语重心长的说道。

李破军听了也是无奈的点点头,直说道:“孩儿自是晓得,如今大唐最需要的便是时间,我相信,只要给大唐五年……不,只需要三年,我大唐便可一雪此耻”。

李世民站起身来,听了此话,也是一眯眼睛,呢喃道:“三年吗?颉利,突利……”。

东市,街角处,看着宾客来往,摩肩擦踵的英雄楼,李破军也不由得讶然,吧唧吧唧嘴,抬腿进去了。

“欢迎光临”。李破军刚走到门口,门口两个身着华衣的妙龄女子,直巧笑嫣然的行礼请道。

李破军一愣,继而看了看这锦衣华服的美女,也是不由得眼前一亮,这阿正,倒是将他的指示给落实的透彻。

进得一楼大厅,便是见得一桌桌的宾客觥筹交错,往来的小二小厮甚是匆忙。

“郎君,请问您几位?”李破军还没有看罢,便是有美女服务员上前俏然问道。

李破军一笑,直说道:“嗯,两位”。说着指了指他和陈康。

待得在一楼里寻了个座位坐下,美女服务员便是上了一本菜单,李破军接过一看,正是他写给阿正的那些菜式,当下里便是挑着点了几个,什么红烧肉,鱼香肉丝之类的。

不消一会儿,便是上菜了,速度还挺快,“来,尝尝味道如何”。李破军笑道,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红烧肉来,吃入嘴里,软糯香甜,肥而不腻,很是酥烂可口,当即也是挑眉点点头称赞道:“不错,阿正找的厨艺倒是做出了这红烧肉的八九分味道了,嗯,这是…花椒?居然有这个……”。

正当李破军品尝着红烧肉之时,匆匆而来一阵脚步,“郎君,真是你,你回来啦”。却是阿正急忙赶来,看见李破军甚是欢喜。

“嗯,很不错,没想到你小子还挺会经营”。李破军指着热闹的英雄楼笑道。

李正闻言直笑笑,看看热闹往来的食客,不少人已经注意到他们这边了,便是直说道:“这里太吵,郎君请上边歇息吧”。说着将李破军请上了顶楼,顶楼之上有一间不对外开放的房间的,那是专属于李破军的。

“现在酒楼收益如何?”李破军坐下直问道。

李正闻言嘿嘿一笑,直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本本,递给李破军,“郎君请看,这是上个月的收支”。

李破军接过打开一看,便是一惊,里面居然动辄便是数以千计万计的银钱单位,几贯几百贯的不存在的,每天的收支便是上万贯了。

“才一个月竟有八万贯进帐?”李破军吃惊道。八万贯……这就是很大的数目了,这还是刚开业第一个月,这样下去,一年的收入不得有数百万贯,要知道现在的一年国库国库收入也就两三千万贯啊。

怪不得说长安城里随便扔块砖头,就能砸一个达官贵人呢,这长安城自魏晋以来,聚集了几朝的富贵人家,当真是富得流油啊。

第六百五十四章:筹备茶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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筹备茶叶

李破军正在顶楼与李正说着话呢,门外响起来了敲门之声,李正眉头一皱,这间房间是单为李破军留的,平日里除了打扫的人是不允许任何人入内的。

“谁?”李正直皱眉沉声喝道,言语之中竟是有些许威严,李破军也是眼中一亮,看来果然实干是锻炼人的,李正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大管家,掌财又掌权的,自是锻炼出来了一番威势的。

门外想起一番厚重的声音,“是我,可是殿下回来了”。

李破军二人一听也是知道了,“是铁叔”。

陈康忙是打开房门,李破军望去,门外站着的正是李铁。

“哈哈,铁叔来了,剑南之行辛苦了”。李破军直起身迎道,对于李破军来说,李铁不仅仅是他的家将仆人,更是是他的长辈,好似亲人一般的,对于李铁几人,他从来没当做奴仆看待的。

见到越发英武的李破军,李铁神色激动,直上前一步,抬起那支仅存的左臂,拜道:“李铁拜见殿下”。

“铁叔多礼了”。李破军笑着扶起李铁,各自坐下,看着李铁渐渐苍老的脸庞,鬓角已经生出了白发,而看着右臂扎起的空挡衣袖,心中也是戚酸,“蜀道难,难于上青天,铁叔这一趟,消瘦许多了”。

李铁闻言略有不自然,直笑道:“殿下说的甚是,那蜀道真是难走,崇山峻岭的,车马难走,遇上下雨天更是走不动了”。说罢看着李破军英武的面庞也是慨然道:“殿下越发英武了,长得也越来像圣上,此番平叛,立下功勋,以茶代酒,为殿下贺喜”。说着李铁拿起桌上的一杯清茶直向李破军恭贺道。

李破军也是一笑,嘬了一口茶水,便是问道:“铁叔此行,不知带回了多少茶叶?”

李铁闻言直说道:“殿下,此行共购得湿茶叶子八千余斤,经晒干烘干之后,只余两千斤”。

李破军听了眉头一挑,“晒干?”

“是这样,剑南等地的茶农说若不烘干运输,刚采摘的湿叶子不易保存,恐难以完好运至京来,所以都是简单烘干之后的”。李铁直说道,说着心里一咯噔,心想着殿下不会不要这样的茶叶吧,当初殿下可是吩咐过的只要新鲜茶叶的。

李破军闻言也是恍然,直说道:“确实如此,若不干燥处理,恐是运不到京城便腐烂了”。

李铁闻言松了一口气,李破军放下手中账本,递给李正,直说道:“这边事务勿要出了差错,我等现在全靠这收益过活了”。

李正闻言也是点点头应着,却又是一苦脸色,“郎君,那这样,山庄那边的事儿便是难得顾得上了”。

“无妨,那边有朱成照料着,除了吃喝拉撒也没什么事”。李破军摆摆手说道。

说罢又是一顿,直说道:“你让人去打听打听,收购一家茶店,最好是有善于制茶的工人附带”。

李正听得一愣,看了看李铁,想起了李破军说的茶叶,也是点点头,直说道:“我这就去办”。

李破军点点头,便是起身直说道:“铁叔,带我去看看那些茶叶”。

二人下了顶楼,来到后院,直去了地下的窖藏里。

窖藏里阴暗潮湿,李破军一进去便是眉头一皱,进去便是见得诺大的窖藏里,有不少坛装酒,还有不少瓶瓶罐罐,转眼便是看得码得整整齐齐的箱子,李铁直走过去,撬开箱子,打开用油纸包裹的茶叶,直说道:“殿下看看这茶叶还可否?”

李破军凑近一看,茶叶牙子呈暗绿色,并非是晒得干瘪的,李破军抓起一把闻了一下,一股子清香苦涩之味便是扑入鼻中。

“嗯,不错,很好,味儿挺正”。李破军直猛吸了一口气,闻了闻绿茶,直赞道。

李铁也是松了一口气,他就怕他千里迢迢翻山越岭收来的并不是李破军所需要的,若是李破军不满意,那他可是白跑了,然而李破军又是眉头一皱,环视了一下这地窖,直说道:“此间太过阴暗潮湿,不宜存放茶叶,且寻一间干燥的阁楼存放”。

李铁听了也是懵懂的应着了,虽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样,但是既然李破军吩咐了,那自然是要去做的。

炒茶李破军虽是知道理论,知道是怎么一个操作法,但是却是没有实践过得,让他具体去操作一番也许会弄砸的,只有等到李正找到茶店,找到熟练的老制茶匠人,才能让匠人是试一试的。

离开了英雄楼,李破军一出得大门,便是一阵风袭来,秋风飒飒,已经是有了些许凉意,左右无事,李破军便是回了东宫,话说,李破军虽是是东宫太子,但是在东宫生活的日子真是屈指可数的。

大部分时间不是在护龙山庄就是出去浪去了,来得嘉福门前,守卫校尉见得李破军白衣飘飘而来,不由得一愣,忙是拜道:“拜见太子殿下”。

李破军一看,对着宫门校尉也是有点印象,这人便是他姑父柴绍重新调过来的一名宫门校尉,之前的那位被李破军撵走的至于余生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

李破军点点头,只说道:“弟兄们辛苦了”。便是打马进去了。

然而就只这一句,便是让一众守卫感动不已,看着李破军远去的背影皆是赞佩有加。

“你看殿下这气度,称呼我等为兄弟,而且殿下还有大本事,见王君廓这厉害人物都擒杀了”。守卫甲看着李破军背影啧啧竖起大拇指说道。

一旁的守卫乙闻言也是很是赞同的点点头,“可不是,殿下就跟圣人很像,有大本事,而且还不轻视我们,以前圣人还与我等一同席地而坐吃饭呢,再看那卫王,当真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左右守卫闻言也是深有同感的点头附和,卫王李泰他们可是经常碰见,那是动不动就发无名火的主,上回听说通训门有个兄弟就因为感染了风寒在卫王经过之时咳嗽了一声,惹恼了卫王,就被好一顿毒打的。

第六百五十五章:破败的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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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败的东宫

在这群底层士卒的心中,主上待他们如兄弟,他们便从心底愿为主上效命,主上待他们如蔽褛,他们为主上效力之时也仅仅是为了遵从命令而已。

李破军倒并非是刻意去经营士卒的感情,只是他前世一个红旗下长大的战士,习惯了人人平等,让他盛气凌人,欺辱手下弟兄,那是做不来的。

本想直去寝殿承恩殿的,却是路过前殿崇仁殿崇文殿时,见得二三往来的官员,行礼罢了,李破军也是不由得摸摸鼻头,有些不好意思。

这些人都是东宫属官,都是名属于他的手下,然而他现在却是大部分连名字都是叫不出来。

李破军虽是主动上书裁撤了东宫六率,东宫少了许多甲士武将,但是一众文官该有的却是都有的,左右春坊,詹事府,家令寺、率更寺、仆寺等三寺以及诸监等,应有尽有的。

但是现在李破军却是没有兴致的去关心这些了,只要他们按部就班的处理好东宫事物便是。

李破军直去了后殿,一进去便是不自觉的一顿脚步,眉头一皱,这感觉……嗯,太萧瑟了,嗯,怎的殿门掉了漆色也是没有刷一下,还有这……杂草,竟是没有人清理?踱步走着,走到演武场上,李破军忽的觉得不对劲,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忽的,李破军勃然大怒,看向那片被挖开的空地,已经张了些许杂草,原来是李破军安置在这里的单双杠,起坐板划船器等健身器材都是被挖走了。

“陈康,叫三德子过来,小秋儿呢?”。李破军直喝道,说着便走进了承恩殿,进去这才发现有两三名宫女无精打采的或是打着瞌睡,或是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擦拭着东西。

听得脚步声,几名宫女忙是回头,见得是李破军,顿时大惊,即便便是喜悦拜道:“啊,殿下,拜见殿下”。

“秋儿呢?”李破军直冷脸喝道。

一名身着翠绿色的宫女闻言仿佛松了一口气,直啜泣道:“殿下,秋姐姐病了卧床不起,现在后面亭子院里呢”。李破军也是有些印象,好像是叫绿萝,毕竟是经常服侍的。

李破听得一惊,生病了卧床不起?还跑到后面那偏僻的亭子院里住着?忙问道:“什么病?病情如何?”

“殿……殿下,你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呜呜”绿萝忽的直趴在地上啜泣道。

李破军闻言眉头一皱,所幸还没等他喝问,绿萝便是直说道:“殿下,秋姐姐是被气病的,呜呜,气倒后又感染了风寒,这才一病不起,已经半月有余了,秋姐姐恐病体污了殿下的寝殿,才去后院住的”。

李破军听得大惊,感染风寒,半月有余了……“可请太医看过?”

绿萝闻言却是脸色凄然,啜泣得更狠了,直说道:“没…没有”。

李破军听了只觉得不可思议,“家令大人将奴婢等人的银俸减半了,

秋姐姐多有补贴奴婢等,并无多少余钱,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李破军直捏拳隐忍问道,在皇宫之中看病可不是免费的,去请医师所需要的汤药费用可是要自理的,当然,这只是针对那些属官奴仆来说的,皇族中人自是不需要的。

“而且率更令说,说秋姐姐不过一婢女,无须来回劳烦太医苑”。绿萝直啜泣的说道。

“呵呵”。这个时候李破军倒是不气了,他倒是有些感兴趣,非常好奇那什么家令,率更令为何有这么大的胆子了。

家令也就是家令寺的主官,从四品上,掌管着整个东宫的银俸,仓储,饮膳等,总领食官,典仓,司藏等三署,也算是位高权重的,相当于东宫的管家了。

而率更令就是率更寺的主官了,也是从四品上,掌管东宫的秩序,礼乐,刑法等,也就相当于东宫的检察官了,执掌着刑法,东宫的内侍宫女最怕的就是率更令了。

“殿下,东宫内都找不到内侍三德”这时丘吉咚咚咚的直踏步上前禀报道。

李破军闻言一皱眉头,看向绿萝,绿萝闻言便是说道:“三德管事被率更令笞打五十,发去掖庭宫了”。

李破军闻言这回是真的忍不住了,直哈哈一笑,挥手道:“丘吉,去请太医来,立刻马上”。

李破军又看了看天色,“陈康,调亲卫营嘉德殿值守,传东宫所有属官,酉时正刻嘉德殿议事,呵呵,再加上一句,不得延误”。

陈康丘吉二人应命下去了,

李破军抬步便向后面走去,出得承恩殿后殿,便是一片大花园,左右分做两个别苑,却也是因没有花匠打理,已经有不少杂草,花枝凌乱。

“哼,看来典仓署的人也是活腻歪了”。这园圃树艺是属于典仓署管理的,李破军一挥袖,没多看几眼便是直向一片最后面的一片竹林中走去,竹林被一池流水包围着,倒是一番好景,竹林水中有一坐庭院,只有二三间房屋,甚是清冷,这本书夏天的一处乘凉歇息的地方,但此刻只是显得凄凉。

李破军走近,这才引得门口一名宫女看见了,那宫女正是在低头揉洗着衣物,这宫女李破军也是认识,正是与秋儿最为交厚的一名宫女,名叫紫菱,往常也是环绕在李破军身边的服侍的。

见得李破军来了,不由得一愣,继而便是反应过来,惊呼道:“殿下,殿下回来了,呜呜,殿下你终于来了”。

紫菱竟是一时间忘了行礼。而后又是直冲进房去,“秋姐姐,殿下回来了,殿下果真找来了”



不仅没有行礼,而且大呼小叫的便是将李破军撇在这儿没理会,可谓是相当失礼了,李破军也没计较,直脸色阴沉的抬步进去。

只见得秋儿一脸欣慰解脱之色躺在床塌上,脸色呈现出很是病态的苍白,看得李破军,嘴角扯扯,便是忍不住了,直呜呜哭了。

“秋儿,这是怎么了?你身体感觉如何?”

李破军看见秋儿这般模样,顿时心里一疼,忙是上前搂住肩头问道。

“呜呜,郎君,你终于回来了”。秋儿顿时趴在李破军肩头便是哭了。情绪很是激动,继而便是直猛的捂住嘴巴咳嗽起来了。

第六百五十六章:东宫众属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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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众属官

秋儿歇斯底里的抽泣着,便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忽的,秋儿直推开李破军,捂着嘴直摆手急道:“郎君,我,我病了可别传给你了,你先出去吧”。

李破军闻言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无妨,我健壮的很”。秋儿却是百般不愿意,直将李破军往外推,“不,不行,若是传给了郎君,我,我真是罪该万死”。说着直拿被子蒙着头,

李破军见状也是无奈,直拍拍秋儿的肩头,“我已经传御医了,你稍后接受医治了便回承恩殿去,我现在去光天殿看看,紫菱,传我话给御医,吩咐上最好的汤药,若不治好好秋儿拿他是问”。李破军直厉色说道。李破军算是明白了,他是在宫中威严不足啊,一个的家令,率更令便是敢这般欺负他的人了,当然李破军不相信,他们背后没有人。

紫菱闻言也是直嗯嗯的点着头,眼中泛着兴奋的亮光,更有崇拜的小星星,李破军这霸气回归,他们这群下人的日子也是好过了。

李破军龙行虎步的走在前头,看了看时间,还有一刻钟方才到酉时正刻呢。

回了承天殿,叫来绿萝,直问道:“那空地里的健身器材去哪儿?”

绿萝听了直说道:“被率更令收走了,说是有损东宫威仪,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李破军眉头一皱,他最不喜欢说话说一半留一半卖关子的了,这绿萝却是不了解他的性子的。

“奴婢听闻那些器材都被搬去宜秋宫去了”。绿萝战战兢兢的说道,这些宫女年纪虽小,但是什么勾心斗角啥的都是明白的,毕竟生长在这种环境里,绿萝很清楚她说的这番话一不小心就是会被人说成挑拨太子卫王之间的兄弟感情的,不过她说的是事实,面对李破军发问,也是不得不说,

李破军听罢眉头一挑,略显惊疑,“青雀?”卫王李泰正是居住在东宫西侧宜秋宫里,临近甘露殿,以便常在皇后哪里走动,这点也是可见李泰是何等的受圣宠的。

健身器材,青雀要他何用,他小胖子一个,难道下定决心减肥了?李破军眼中闪着狐疑之色,没那么简单的。

过不一会儿,陈康回来了,“殿下,正在宫中当值的东宫属官已经通知到了,另有几位寺令不在宫中,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了”。

李破军点点头,又是问道:“对于那家令,率更令,你们了解多少?”

陈康,绿萝等人闻言也是思略着,“殿下,那家令名叫于成懿,只知他乃是从王世充处归降的,其他的我并不了解,率更令名叫闾丘俭,已年过不惑,在前隋时便在宫中当值,亦是不熟悉”。

李破军听了点点头,陈康原本不过是一平头士卒,与这些宫中臣子不相熟也是情有可原的,能够知道名字和简单来历,已经是尽责了。

李破军又看向绿萝,这些宫中属官都是直接管辖她们这些下人的,她们应该是最了解的,果然,绿萝看见李破军看过来,也是忙是低头说道:“家令大人年约三十左右,为人很是和煦,往日待奴婢等人也是并不苛责,只是不知为何殿下出宫之后便是转变了,不仅减半了银俸,还节了用度。率更令大人一向很是严厉,很是严肃,奴婢等人见着都不是不敢言笑,若是犯了错,率更令大人也是不会轻饶的”。

李破军听罢也是直说道:“你们几个去后面待得御医诊治后,便是将秋儿接回来,好生伺候”。说罢便是摆摆手让他们下去了。

抚着腰间剑柄,若有所思,绿萝说的那些对于李破军来说是并没有多大用的,李破军更想知道的是,于成懿,闾丘俭跟那些人走的近些,到底背后站着的是谁,但是绿萝她们一群下人是不会知道这些的。

“殿下,酉时正刻到了”。陈康指了指天色提醒道。

李破军闻言嘴角一扯,笑道:“无妨,大佬一般都是最后出场的”。说罢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是呢喃道:“或许还有自认为更加大佬的人……”。

“来人,着冕服”。李破军起身喝道。当下绿萝等人便是小心取来了太子冕服,麻利的替李破军梳发着衣,片刻之后,一身威严的太子冠服便是穿戴好了。

这只是李破军召集东宫属官召开的小会议,并非大朝,也非是祭祀,自不可能穿着衮冕的,只是穿的公服外加远游冠,上衣绣五章,龙、山、华虫、火、宗彝;下裳着四章,藻、粉米、黼、黻。里穿白纱中单衣,足蹬飞云靴,腰间扶上倚天剑,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在服装的衬托下,李破军更是英武不凡,显得整个人气势更上一层。

“走,且去会会他们”。李破军龙行虎步的扶剑出门,直向光天殿而去。

来得光天殿,还没进殿,便是听得殿中一片哄闹之声,密密麻麻的交头接耳的声音在这空旷的殿中,显得很是嘈杂。

李破军阔步从屏风之后走进去,挥袖坐下,见得都没有内侍唱赞开道,太子殿下便是直接进殿坐下了,众东宫属官一愣,继而直起身拜道:“臣等拜见殿下”。

李破军也是满脸笑意,直点点头说道:“诸公请起”。待得一众属官安坐了,李破军又是笑道:“诸公可知道孤为何召集你们吗?”

“臣等不知”。一众属官又是拜道。

这时,还不到李破军说话,下面左列第一人一位中年文士却是微捻短须,直说道:“殿下召臣等东宫属官议事,乃是常态,无须缘由”。

李破军闻言眉头一挑,顺着看去,那人他竟也是认识,这人正是太子詹事于志宁,太子詹事可不是一个小官的,在东宫这个小朝廷里的地位就好似李世民的太极殿里的尚书仆射侍中一般,那是职比宰相级别的,乃是正三品的位高权重的中枢大官的。现在从一品的太子三师(太子太傅,太子太保,太子太师)没有来,太子詹事就是整个东宫属官里最为厉害的了。

第六百五十七章:桀骜率更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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桀骜率更令

于志宁这个人李破军也并不陌生,李破军对于于志宁的印象还是很好的,前世留下的依稀印象中于志宁可谓算是个好官,就现在李破军所知道的来看,于志宁也是个有能力的人。

众所周知,贞观朝中出铮臣,魏征,王珪,李纲等等,比比皆是,眼前这个于志宁也是一位铮臣,历史上的这个时候,于志宁也是担任太子詹事,相应的太子是李承乾,于志宁尽心教导太子,曾经多次进谏规劝李承乾,但是李承乾不听,终至被废,后来李承乾密谋刺杀了于志宁这个固执老头然后造反,造反失败后,所有的东宫属官尽皆被问罪,独独于志宁还被升官的,而且专门了劝谏李承乾犯错而撰写的《谏苑》更是广受好评,深得李世民表扬。

所以对于于志宁,李破军也是颇为敬重的,于志宁说的这番话,也是刚正,直说了李破军身为主上,自可无条件的驱使臣子,无须理由的,而他们作为东宫属官,也是无条件的服从的,无须更多的缘由,一切都是合理的,从这话中便是听得出来这人也是正直守规矩的人。

当即李破军也是笑道:“于詹事言重了,诸公诸事繁忙,劳烦你们此来,却是有两件事相询”



众属官又是拜道:“殿下但请吩咐”。

李破军闻言脸色一肃,直喝道:“家令何在?”

家令寺令于成懿闻言身躯一震,满心疑惑,出列拜道:“臣在,不知殿下有何事吩咐?”

李破军凝目看向这于成懿,只见得这人六尺身材,并不高大,下颔几缕短须,身着青色圆领长袍,一张微圆的白膛脸上尽显和煦,这人便是家令寺令于成懿。

看着李破军直看向自己,于成懿也是心里一咯噔,他很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但是那做的事他也是很无奈啊,眼前这位殿下得罪不起,那位亲王殿下他也是得罪不起啊,当时太子殿下不在京城,管不着,而那位却是在眼前,有句老话县官不如现管的,为了暂时自保,也是没得办法啊。

“呵呵,于寺令,这宫中用度以及银俸可是你下令削减的啊?”李破军直笑问道。

众属官闻言一愣,却是很多人都是不知情的,于成懿闻言脸色煞白,果然如此,但是面对李破军的逼视和一众属官的观望,于成懿也是硬着头皮拜道:“殿下,却是如此”。这个时候,于成懿心里也只能暗骂了,当然,骂的肯定不是李破军的。

李破军闻言脸色不变,直问道:“那么孤可否有权问一问为何如此啊?”

在这深秋里,殿中不少灌堂风,很是清凉,但是于成懿却是脑门子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闻言忙是拜道:“有,有,殿下自是能的,去岁大旱,关中欠收,又有幽燕叛乱,突厥兵事,国库税收已是大减,却是支不起往日银俸用度了,圣人也是下了令削减宫中用度,故而臣身为家令,妄自下令削减,因殿下身在幽燕不能及时禀报,望殿下恕罪”。

于成懿明显是做了一番准备了,这一套说辞说下来竟是毫无漏洞,说明了为何削减银俸的原因,而且这原因冠冕堂皇,很是占理,去年遭了大旱灾,国库也不富裕的,理性减少用度的,而且更是搬出来了李世民的召令说事,这召令李破军也是知道的,无非就是李世民下令削减宫中用度,以作赈灾之类的,长孙无垢也是积极响应的,旧衣服都是缝缝补补又一年的。

不仅说明了原因,而且还是说明了因为殿下您不在宫中跑去幽燕那旮旯了,我就是想禀报你也是禀报不了的,另外更是说了,我身为家令,管理东宫用度银俸等就是我的本职工作,没毛病的。

满堂属官听了也是点点头,于志宁也是点点头,表示没毛病。

李破军闻言眼睛一眯,这人倒是知道辩解,但是李破军岂是那么容易被糊弄的,当即也是直问道:“那么敢问于寺令,圣人所下召令,乃是削减用度几成?”

于成懿闻言顿时脸色煞白,脸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滴,嘴角直哆嗦,直颤颤说道:“二……二成”。

“砰~”的一声响声,李破军一掌拍在案桌上,直震得笔架翻倒,满堂属官尽是大惊,直诧异的看着李破军。

“那为何孤的东宫之中削减了五成?你是想将东宫之人尽皆饿死吗?连园圃树艺都是无人打理,成何体统”李破军直震怒道。

满堂属官又是一惊,削减了五成?又是看向于成懿,于成懿吓得满头大汗,直伸出袖子擦擦额头细汗,忙是伏地哆嗦拜道:“臣,臣不敢”。

李破军嘴角一扯,这于成懿倒是有些敬畏之心,还没有说话,却是听得一声铿然之声响起,“殿下身为一国储君,当此国事唯艰之时,自当勤俭节省,以作表率,何故为了一些卑贱下人而苛责肱骨之臣”。

李破军面色微讶,闻声看过去,只见得说话那人一张方正脸,昂着头,年约四五十,鬓角已有了些许白发,身着褐色长袍,直起身子直视着李破军。

李破军心里暗想,却不成想东宫属官之中竟还有这般不识时务之人,当即也是面色不变的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见得李破军都不认识他,脸色一抖,竟是略有些恼怒之色,直昂首道:“臣东宫率更寺令闾丘俭”。

李破军听得眉头一挑,眼中直射出厉色,盯着闾丘俭,而闾丘俭也是毫不避让的昂头挺胸,很是桀骜。

于志宁看得眉头一皱,这闾丘俭一向有刚正之名,但是这刚正却是与魏王几公毫不相同的,魏征等人刚正不阿,敢于直谏,那是自身品格清正,是受人敬重的,但是对于君上,作为人臣,是理应尊重的,君臣有别,礼不可废。但是这闾丘俭,可就不是刚正了,而是桀骜不驯了,哪个人臣能对君上如此无礼,便是功高盖主亦是不能目无主上的。

第六百五十八章:谁给你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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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给你的勇气

看着昂首背手孑立的闾丘俭,李破军也是暗笑,还真有不怕死的人啊,这闾丘俭也是年过不惑的人了,却是如此不智,前朝就在宫中当值的人,现在却还是一个率更令,跟于成懿这个从王世充处投降而来的人平级,也真是混的不咋地。

“你便是闾丘俭?”李破军敲打着案桌,眯眼说道。

“臣便是,不知殿下有何见教?”闾丘俭闻言又是一昂脑袋,直背手说道。

见得闾丘俭这般桀骜,目无尊上,于志宁这最是守规矩的铮臣哪里还忍得住,直喝道:“闾丘俭,岂可如此无礼?你眼中可还有君臣之仪?”

一众属官听得于志宁这看儒生训斥,也是附和的点点头,他们之中或许有些人对李破军颇有微词,但是君臣之别可不能废,所谓主辱臣死,闾丘俭这般对殿下不敬,让他们这群儒士也很是不爽。

闾丘俭见得于志宁呵斥了,也是脸色一抖,却也是不敢反驳,于志宁作为儒士,乃是饱学之士,位列弘文馆十八学士里,无论是学识还是品格,都是受广大士子文人所敬重的,他闾丘俭虽是痴长几岁,但在儒林中地址是万万不如于志宁的,当即也是随意的拱拱手朝李破军拜了拜。

李破军见状,眼中闪过厉色,好大的胆子,看来我这久不在宫中,便是回来一次也是满面和煦的,看来威严却是不足啊。

“闾丘俭,你可知罪?”李破军试探着问了一次,看看这闾丘俭倒地是不是榆木疙瘩。

却没成想闾丘俭闻言嗤笑一声,直昂首答道:“臣上任以来,兢兢业业,从未有失,何罪之有”。

听得闾丘俭这般不识时务,李破军是真的怒了,“好胆,谁给你的勇气如此狂妄,闾丘俭,孤且问你,孤演武场中武备器材可是你令人取走的?”

“是臣所为,东宫乃皇家重地,一些不知所谓的木杠铁圈等废物放置于此,有损天家威仪”。闾丘俭被李破军呵斥一下,眉头一眨,却是并未惊慌,反而直昂头说道。

李破军听了张大了眼睛,却是气笑了,“哈哈,好一个闾丘俭,有损威仪?孤的东西你也敢动?孤的太子印玺便在此,你是不是也能给它摔了?”李破军直冷笑着拍拍手边放置太子印玺的盒子。

“臣……不敢”。闾丘俭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却是不曾想李破军说话如此很辣,也只得低头说道。

“你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孤的伴当内侍你都敢笞打发配?孤的贴身婢女被你威吓病了还不得问医,你说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是不是还想着把孤也给撵出这东宫啊”。李破军直呵斥道。

众臣听得眉头直挑,直惊讶的看向闾丘俭,东宫颇大,他们平时各司其职也是并不知道恁些事,何况闾丘俭为人桀骜,也是少有往来,竟是不知道这闾丘俭这般大胆,连太子殿下的身边人也敢欺辱。

虽然你率更令的确是管着东宫秩序刑法的,但是也得看人不是,正所谓打狗还得看主人呢,纵使太子殿下的贴身内侍婢女犯了过错,你也得禀报啊,交由殿下自己处罚啊,你竟是私底下就是一个都不放过的欺辱,真是好大的胆子。

闾丘俭闻言这才脸色微变,他只是听从卫王吩咐稍微苛责了一点,卫王殿下说过没事的,怎的这太子这般动怒,当即也是拱拱手,直禀报道:“臣掌管东宫刑法,此二人犯错不得不罚,臣只是按律处……”。

“孤不管其二人是否有罪,孤的人,是你能动的?左右何在?拿下闾丘俭”。李破军听得一半便是拍案怒斥道。

李破军话音落下,门外的亲卫营便是冲进来直将闾丘俭给架住了,闾丘俭不过一文士哪能反抗,只得挣扎着喊道:“我无罪,你不得拿我,殿下无权擅自动刑”。

听得这儿,李破军嘴角一扯,而堂下众臣也是反应过来,以于志宁为最,直出列拜道:“殿下且慢”。

喊住之后,于志宁直拜道:“殿下,闾丘俭身为率更令,自是有权处治犯错奴仆的,若是那内侍宫女确实有罪,闾丘俭亦是无错,闾丘俭身为朝廷命官,殿下亦不可妄动私刑,望殿下理智行事”。

李破军听了眉头一皱,直看着于志宁,沉声问道:“于詹事是要与闾丘俭说情吗?”

“臣并非说情,只是依法治依规矩说话”。于志宁又是一拜直说道。

李破军看了心底也是暗自点头,这于志宁果然有着傲骨,却是没有傲心。占据着理法犯颜直谏,尽管他的说辞可能会解救闾丘俭这个他并看不惯人,尽管可能会惹恼了李破军这位主上,但是于志宁依然是依法说事。

见得李破军微微点点头并未做声,于志宁便是看向闾丘俭,眼中也是闪过一丝狐疑是鄙夷,于志宁却是看不懂为何闾丘俭这回如此不智的,另一方面,也是于志宁也是看不惯此人的桀骜狂妄。

“敢问率更令,不知那内侍与婢女所犯何罪?”于志宁直向闾丘俭拱拱手,语气肃然的问道,有礼有节的并不失风范。

闾丘俭闻言脸皮子一抖,支吾了一下,继而直是一昂头说道:“那内侍三德子目无主上,行事恣肆,理应处死,我看在其服侍殿下之面上只是笞打了五十,发配掖庭宫,已是轻了。至于那婢女小秋,更是狂妄,拦据宫门,阻拦我执法,甚是不敬,我念其乃殿下亲近人,未处其罪,已是法外容情了”。

听得闾丘俭现在还是如此狂妄的言语,一众属官尽皆是颤颤,他们想破脑袋也是实在不了解,为什么这个闾丘俭有如此底气,照殿下所说的,究竟是谁给他的勇气啊。

李破军听着已是不气了,直饶有兴趣的看着闾丘俭,慢慢的走下去,直问道:“噢,既是如此,那也就是说你所做的处罚都是没有证据的了?”说罢浑身一震,一双星目直瞪着闾丘俭。

第六百五十九章:自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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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污吗

李破军纵然常是一脸和煦,但是毕竟身居高位,地位上也是三人之下(李渊,李世民,长孙无垢),万人之上的,自有一番气势的,更加上李破军前世今生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杀气,这个词不是虚无的,当面对一个双手真正沾染过鲜血的人时,那股子气势会很明显,杀伐,凶恶,阴森,肃杀,锋锐……直压迫过来,普通人发怒之时,只是让你感觉到怒气,没有生命上的危险,而杀过人的人则是不同,当他们发怒时,他们心里想的可能并不是揍你一顿,而且当场把你杀起,才会发出杀气。

往往能够发出杀气的人来说,能把别人生命当做蝼蚁,杀了人毫无心理压力的人,在对视时往往会释放出这样一种死亡信号。

现在闾丘俭面对着李破军,看着李破军如剑尖一般锋锐的目光,也是一抖,直向后趔趄了一步,他闾丘俭不过一年过不惑的文士,数十年来历经隋末乱世,一直战战兢兢的苟活着,虽是比较桀骜,但却并不是不识时务,现在之所以这般狂妄,也是他自认为找到了靠山,虽然那位靠山看似地位不如眼前这位太子,但是论受圣宠程度,那位可是独一无二的,既是那位保了他富贵,让他在年过不惑还有可能散发光芒,他才敢如此狂妄的。

说白了闾丘俭不过一志大才疏,自以为是之辈,手无缚鸡之力,也没有了年轻时的血性,被李破军这一逼视,便是胆颤了,竟是犹犹豫豫的点了点头,这下子连于志宁都是怒了,没有证据,就凭你上下嘴皮子一张合,便将太子殿下的贴身内侍婢女给处罚了,这是找死啊。

李破军看向闾丘俭竟是直接认了,也是暗自衬度着,到底该如何处置这闾丘俭,处置轻了,威信难立,搞不好还起了反作用,威严扫地,处置重了……等等,处置重了。

李破军眼睛一眯,忽的想起了午间在阿娘长孙无垢哪里听到的话,那是长孙无垢在训斥不懂事的高阳,“你们几个要是有你们大哥一半的成熟懂事就好了”。只是说罢长孙无垢又是颇有深意的无奈看了李破军一眼,“你咋,又是太过懂事了,也是苦了你就了,也不知是福是祸”。说着长孙无垢便是缄口不言,直说着其他的。

李破军印象特别深,当时便是记在心上了,“太过懂事了……”这句话他不只听过一次,老爹李世民说过,老狐狸舅舅长孙无忌说过,善谋的房玄龄也是说过,几朝不倒翁的老妖精程咬金也是暗自说过太子殿下之智胜过无数士子成人……

太过懂事了,貌似也是不好,同理,太过完美了,亦是不好。呵呵,古之自污之人比比皆是,秦时名将王翦征伐楚国之时不停的向秦始皇讨要良田、金银和宅院,这是自污;汉时良相萧何贪污受贿,欺压民众,强买强卖,这是自污;宋时名将石守信仁义之名传天下,一向重义轻利,但是经过“杯酒释兵权”之后恣肆放纵,声色犬马,这也是自污。

难道……我也要自污了吗,李破军虽是太子储君,一向明事理懂大义,更是自幼便是以几首剽窃的诗句有了神童之名,此次千里转战,平叛成功,擒杀王君廓之后更是闻名天下,声望鹊起,看似是前途光明,太子之位更是稳如泰山,而且最重要的是李世民李破军父子感情很是和睦,不管从哪儿看,都是完全没问题的。

但是李破军一向都是居安思危,危机感时刻伴随着,毕竟现在,他还不是皇帝,他的性命尚还掌握在李世民手中,若李世民一纸诏书,他便是没了活路,尽管李世民是他的父亲,那他也是心底不愿的,自己的生命只能自己主宰,纵是皇帝老子也是不行的,二十一世纪里,老子也是无权剥夺子女的生命的,但是现在,君要臣死,父要子死,却是不得不死的,逃到天涯海角亦是逃不掉的。

李破军心思急转,自污……这个法子看似不错的,但是若让他去学李泰那般幼稚无知,他是做不来的,如此一来,那眼前这位,似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当即看向愣神的闾丘俭便是不怀好意了,方才的杀意或许是在吓唬他,但是现在……闾丘俭浑身直感觉不寒而栗,仿佛被一条毒蛇盯住了,仿佛削铁如泥的剑尖正是抵在了自己咽喉上,直看向李破军,便是看着了李破军眼中闪烁的杀意,顿时大惊,忙是喊道:“殿…殿下,你无权处置我,我…纵是有罪,也应交由有司处置”。

于志宁这时也是发现了不对,忽的眼睛一凝竟是发现李破军右手竟是紧紧握住了剑柄,当即也是惊道:“殿下息怒。明日一道奏疏,圣人自会处置闾丘俭,大理寺,刑部亦会秉公执法,闾丘俭断然无法脱离法外,殿下勿要乱来”。

李破军闻言嘴角一扯,直嗤笑了一声没有说话,闾丘俭顿时崩不住了,直喊道:“殿下你不能处置我,我有卫王殿下相保,我是替卫王殿下当差的,你不是处置我”。这回闾丘俭一着急连他的后台都是抬出来了。

李破军听了顿时眼睛一凝,青雀?看来李泰这小胖子果真是不甘寂寞啊,竟是看我暂时不在宫中搞风搞雨的,不过,还别说,打压欺辱李破军身边人这个看似幼稚的方法还真不赖,李破军一个处理不好,便是威严扫地,人心不附,若是李破军一怒之下杀了闾丘俭这个被当做棋子的傻缺,那就更是美了,擅杀大臣命官,李破军最起码也要受重罚吧。

看来李泰背后有高人啊,眼前这个傻乎乎的傻缺闾丘俭就是一个冲锋陷阵的炮灰罢了,李破军嘴角一挑,暗笑一声,坑我?我怕了吗。

见得李破军面色如常,若有所思的模样,于志宁心里一惊,忙是指着闾丘俭呵斥道:“大胆闾丘俭,竟是挑拨殿下与卫王兄弟感情,殿下血脉手足,亲密无间,你何敢血口胡诌”。

第六百六十章:当堂击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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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堂击杀

满堂属官也都是色变,如于志宁这般正直的人便是对闾丘俭怒目而视,而如那于成懿等人便是低下头做鸵鸟,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的模样,毕竟这个话题太敏感。

闾丘俭见得李破军没有动作,心底稍微一松,看来卫王殿下还是有分量的,毕竟深得圣宠,看吧,这一说出来就是镇住了太子殿下。

当下也是直松了一口气,仍自强硬道:“殿下,你无权私刑以处罚我,卫王殿下也不会任我受罚的”



李破军听了嗤笑一声,懒得跟这傻缺多说什么,真不知道这闾丘俭的几十年是咋活过来的,被人当做炮灰当枪使了还在这儿洋洋得意。

当即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你想多了”。

“什么?呃……你”闾丘俭有点懵,直问道,话却是刚刚说罢,只听得噌~的一声宝剑出鞘之声,李破军拔剑便是从闾丘俭的脖颈间抹过。

闾丘俭左手捂着脖子,伸出右手指着持剑而立的李破军,咯吱几下,却是喉管被割说不出话来,便是倒地了,左手撒开,只见得脖颈上一条粗粗的红线,鲜血汨汨流出,满堂大惊,顿时一片惊慌。

“啊”~于志宁一惊,忙是上前翻看闾丘俭,闾丘俭已经是断气了,只有睁大的眼睛在表示着惊愕,那眼神里充满着慢慢的不可置信,闾丘俭却是万万不会想到,李破军居然一言不合,便是当场拔剑杀人的。

“太子殿下,你,你怎可如此……如此暴戾,闾丘俭身为朝廷命官,秩比千石,便是有罪,也理应交由又司处置,殿下,殿下怎可妄杀大员”。于志宁怒目看着李破军,直喝道。

李破军听了眉头一挑,甩甩剑上的血滴,一个漂亮的归剑入鞘,面色淡然,直背手说道:“闾丘俭目无主上,以下犯上,意图不轨,当堂击杀有何不妥啊”。

满堂属官闻言一滞,当堂击杀,有何不妥……这话说的,人家好歹也是千石高官啊,非奴非隶的,怎可就这样就杀了啊,便是处决一个普通的死刑犯,圣人都是要求要五复奏的啊。

这个时代君臣之间还不是后来的那般严厉无情,唐朝的朝会,众臣是坐着的,宋朝的朝会,众臣便是站着的,到了明朝,君主专制制度达到了顶峰,满堂大臣尽皆是伏地跪着的,但是最后清朝,就更“胜”一筹了,大臣们不仅不是自称臣,而且自称奴才了,连皇帝的脸都不能直视了。

在这个时候,大臣敢和皇帝当面顶撞,到了后面大臣们的地位越来越低了,正所谓君择臣,臣亦择君的,面对李破军如此暴戾,他们当然是心中愤懑,但是却是一个个的都不敢说话,不爽是不爽,但是敢不敢反抗又是一回事,就像学生上课一样,学生巴不得先生死,但是仍然不敢造次,地上那闾丘俭的尸体可还是有余温呢,谁敢反驳一二。

但是真正不怕死的铮臣还是有的,只见得于志宁直肃然说道:“殿下如此无状,臣必向圣人如实上奏”。

李破军回到座位,闻言一笑,直笑道:“于詹事随意”。

于志宁闻言一噎,众臣也是暗自翻白眼,却是不成想李破军如此强势,

于志宁气得胡子直抖,直拱手问道:“敢问殿下可还有旨意?”

李破军笑笑摇摇头,于志宁见状直一行礼,便是说道:“既如此,臣公务繁忙,臣告退”,说罢又是一揖便是挥袖直大踏步向外走去了,只留下一个傲然的后脑勺给李破军。

李破军见状一笑,这于志宁,确实胆气不凡,不愧铮臣之名。

堂中属官见得于志宁就这般走了,又是仰慕于志宁那傲然风度,心下里就生了向往,齐齐拜道:“若殿下无事,臣等请退”。

李破军闻言脸色一肃,直翻眼说道:“急什么,我让尔等走了吗?”

满堂属官闻言心里一咯噔,又是拜下,默然不语。

李破军见状嘴角一扯,看这模样,东宫一众属官,也就是太子三师还有于志宁是个干臣,其余的尽皆庸碌之辈,给于志宁面子可以,至于你们,想要面子那还不够格,面子是自己挣来的,人家于志宁有本事有傲骨值得我给面子,一众庸碌之辈,值得给面子吗?

“于成懿何在?”李破军直冷声喝道。

堂下于成懿听了脸色一白,浑身直颤,哆哆嗦嗦的伏地拜道:“臣在”。

“银俸之事,现在知道怎么做了吧?”李破军直问道。

立威已经立了,再多的也不必了,刚过亦折,已经杀了闾丘俭,这威严已经立起来了,看看满堂伏地的属官就知道了,要知道之前闾丘俭未死的时候,一众属官看李破军的眼神可是没有这般敬畏的,甚至许多人都是在暗自轻视李破军,不过是看李破军年纪小罢了,甚是都是暗中有流言,说是李破军的平叛战功都是李柴二人相让的呢。

这下子众臣看着杀伐果断的李破军,眼中就带着几丝敬畏了,这个时候,他们仿佛才想起来了,眼前这位,虽是年纪小,但是却是可以翻手取他们性命的,毕竟就拿方才的事来说,李破军杀了闾丘俭也是不会有多大事的,顶多就是受一顿较为严厉的处罚,是绝对不会有性命之忧的,身为太子储君,即便是谋反篡位也是不会被诛杀的,毕竟虎毒不食子,历史上亦是如此,历史上的李承乾急眼造反失败后,李世民也是没有杀他,只是将他囚禁发配了。

“知道,知道,臣稍后便恢复东宫全体银俸,满额发放”。于成懿闻言一愣,太子殿下竟不是要处置他?当即也是大喜着忙不迭的点头表示了解。

“糊涂,如今国事唯艰,民众仓廪未足,圣人之节俭减俸令甚是必要,不可违令,东宫银俸不仅要减,还要全体削减五成”。李破军直脸色一肃,直呵斥道。

满堂属官听得一愣,一脸懵逼,这……说减俸减多了的是你,说要节俭减俸削减五成的还是你,合着你是拿我们寻开心是吧,于成懿心里直在骂娘了,一脸不知所错,都不知道该咋说了。

第六百六十一章:弹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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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劾

看着满堂愕然的一众属官,李破军嘴角一扯,打了棒子接下来该给枣了,这是常理,又是说道:“减俸自可,然东宫属官及内侍婢女也需要生活,圣人减俸令中勒令削减两成,合领八成,今东宫全体减五成,只领五成,剩余三成,孤便出私金补了”。

满堂属官闻言脸色讶然,这……太子殿下竟是自掏腰包来补贴,一时间,心中竟是有了一丝感动,忘却了方才不满李破军擅杀朝廷命官的暴戾了,而闾丘俭的尸身也是被亲卫给拖下去了,连血迹都是擦净了,一时间,光天殿里一片君臣相谐,主明臣贤的光景。

甘露后殿,李世民背手站在窗前,身边梁柱阴影处,站着一个黑衣人。

静立了一会儿,好像那黑衣人说着什么,说罢了李世民摇头笑道:“呵呵,吃瘪了这混小子竟还是隐瞒了下来,王君廓这等人麾下也难得有公西迁这等忠义之人,夺城之后也不知检查城防排查隐患,让那小子吃个闷亏长长教训也好”。

李世民说罢,那黑衣人又是嘀咕了一阵,李世民听得脸色一阴,直冷哼道:“不知所活”。也不知道黑衣人说了什么,李世民听了看似心情很是不爽。

正在这时,只听得外间走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李世民一摆手,黑衣人点点头一拱手便是闪不见了。

李世民仍是那个姿势,背手看着窗外白云沉思,“大家,不好啦,太子殿下杀人了,太子詹事,谏议大夫,御史中丞等正在前殿求见”。

内侍王敬忠趋步上前,急急说道。

李世民闻言脸皮子一抖,直转身喝问道:“怎么回事?”。

王敬忠平复了一下,直说道:“大家,具体情况奴婢也不清楚,太子殿下在光天殿召集属官议事,却是不知为何当堂击杀了率更令闾丘俭,现在殿外太子詹事于志宁等正在上书弹劾呢”。

李世民听了眉头一皱,当堂击杀了率更令……这小子,怎的这般毛躁,闾丘俭,好像有点印象,是个颇有傲气的老臣吧,虽然李世民对他印象不深,但是率更令好歹也是千石官员了,怎能当堂击杀,当然,若是闾丘俭当堂欲行不轨那就另说了。

李世民挥袖抬步便走,直去甘露殿,走了两步,又是回头直喝道:“传令宫人,日后再敢大呼小叫,严惩不贷”。

王敬忠闻言脸色一白,忙是下拜应着,等李世民走远了,方才敢抬起头来,擦了擦额头微汗,又是忙是趋步跟上。

来得甘露殿,李世民挥袖入座,待得众臣拜罢,直说道:“众卿联袂而来,可是有何要事啊?”

御史柳范抢先一步,直朗声拜道:“陛下,臣弹劾太子殿下失仪无状之罪,太子殿下当庭妄杀朝廷命官,以一己之怒动用私刑,望陛下严惩”。

柳范话音落下,在场五六人便是齐齐附和,连于志宁也是在内。

这柳范名不见经传之人,名声并不显赫,但是却是有一张刁嘴,也不要甚脸面与善缘啥的,作为御史,平日里便是逮着谁有点毛病便是言辞朗朗的弹劾,倒也是有了一些柳铁嘴不饶人的刚正名声,这让他很是舒坦。

作为御史,他们不怕死,最喜欢做的事就是顶撞君王,弹劾官员了,因为只要弹劾对头了,不仅仅是立功了,而且还扬名了,那刚正不屈的名声,他们可是最爱的。

而且这柳范也是比较聪明的,并不是那种死脑袋,他知道即使李破军这般胆大妄为,也是受不了多大惩罚的,毕竟人家是太子殿下,而且据消息说太子殿下

曾经明言了这闾丘俭目无主上,胡乱执法等一干罪名的,莫说闾丘俭本身就是有罪,便是无罪,太子殿下也是不会被怎么的,所以他弹劾李破军的罪名便是失仪无状了。

李世民听了脸色一沉,看着齐齐附和的一众御史,他皱眉了,很不爽这种感觉,妈的,老子的儿子你们一群人在这儿齐齐弹劾他,他立功的时候怎的不见你们齐齐称赞啊,李世民既是帝王,也是一位父亲的,而且这种臣子齐心的模样,他并不想看见



“仲谧(于志宁字仲谧),如何情况?仔细说来”。李世民直看向于志宁皱眉问道。

见得李世民面色不愉,皱着眉头,于志宁暗叹一声,心想着,他们这一趟算是白来了。

面对李世民点名,于志宁只得出列拜道:“启禀陛下,今太子殿下召臣等议事,盖因闾丘俭滥用刑法,殿下亲近内侍被其笞打发配,贴身婢女病不得医,还私自拆去了太子殿下所安置的习武器具,且闾丘俭目无主上对殿下不敬。另有家令于成懿削减东宫银俸过半,裁掉了大半宫女内侍,故而殿下大怒”。于志宁言简意赅的简短说了一下大概情况,倒也是不偏不倚,老实的说出了实情,只不过关于李泰的那一段绝对不能多嘴的。

李世民听了眉头一挑,这两人竟是如此大胆,当下沉思一番,便是说道:“敬忠,去东宫查看询问一番,速速回报”。

王敬忠忙是应着小跑下去了,李世民等一干人在殿中等候,东宫距离甘露殿并不远,王敬忠在路边宫女内侍的惊讶目光中领着内侍一溜小跑过去,片刻之后,便是返回了。

进来直满脸大汗,幸得李世民不计较,相反还认为王敬忠办事尽心,待得平复下来。

王敬忠也是脸色讶然的报道:“陛下,于大人所言属实,东宫内侍宫女皆可为证,陛下,不看不知道啊,现在东宫杂草丛生,门漆剥落,园圃树艺皆是无人打理,两月间光景已是荒废许多了,殿下的贴身婢女宫女管事小秋也是卧病在床,东宫内侍婢女寥寥无几,着实有损天家威仪啊”。

王敬忠惊诧未尽的直叹道,一众御史听了也是面色各异,如此看来,那闾丘俭二人是着实该死啊,不过即使如此,太子殿下仍是要受罚的,毕竟当庭擅杀大臣,可不是那么容易揭过去的。

李世民听了更是脸色阴沉,直沉声喝道:“为何无人禀报?”

第六百六十二章:杀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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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得好

“陛下,东宫我等无事也不能去啊,而东宫之人无率更令批也不得擅出啊”。王敬忠听了李世民的呵斥,直哭丧着脸说道,东宫的内侍婢女没有命令是很难得出东宫的,是过不来这边的,而且管事的内侍婢女被罚的罚,病的病,剩下一群喽啰哪有什么主见啊。

李世民听罢脸色阴沉,半天没有言语,而一众御史也是熄火了,静静的等着李世民的回应。

“诸位先回去吧,此事,明日早朝再议”。好半晌,李世民终于说话了,直阴沉着脸说道。

而一众御史见得李世民脸色不愉,本身李世民就是威严不凡,此时见得李世民不爽的很,御史们哪里还敢耽搁,滋溜的拜了退下。

等得诸臣退去,李世民端坐着眯着眼,敲打着案桌,若有所思。

王敬忠在一旁张张嘴,想说什么但又是憋住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李世民也感觉到了,直张嘴吐出一个字“说”



王敬忠忙是拜道:“大家,老奴还打听到了一件事”。

李世民睁开眼睛,似乎知道接下来王敬忠要说的并不简单,也是看向王敬忠,王敬忠直问道:“那率更令闾丘俭在面对殿下审问之时,说他是替……替卫王殿下办差的,扬言有了卫王殿下保着他,殿下不能动他,另外,另外东宫演武场里殿下安置的器具被闾丘俭取走后,送去宜秋宫里了”。

李世民听得眼中精光一闪,不自觉的捏了捏拳头,而后直厉声狠道:“杀得好”。

王敬忠听得眉头一跳,忙是低下头。

李世民自顾自回了甘露殿,安坐于主位,直斜躺着假寐,面前龙案上的堆积如山的奏疏,也没有动笔批阅的意思,王敬忠见此,自觉点躬身退出去了。

殿中一片静谧,天色渐暗了,日落西山,殿中没有点灯烛,也是变得很是阴暗。

“啪~啪~”李世民拍了两下手掌,阴暗处里便是闪出一个人影。

“去看看卫王最近两月来都是接触了那些人”。李世民语气不悲不喜的淡淡说道。

黑衣人听了一滞,继而便是躬身应着,随着李世民挥了挥手,黑衣人又是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呵,真当朕是瞎子吗”。李世民呢喃了一句,而后便是挥袖出去了。

此刻,天色将暗,李破军在房中背手站着,身前几名御医正在围做一团,床榻上的正是小秋儿。

“殿下,秋娘子只是秋凉受了风寒,又加上积郁火气攻心,并无大碍,至于几贴药便可痊愈”。一名御医走过来向李破军拜道,身边两位御医也是附和着,无非就是秋儿并没有大碍,喝点药就好了,殿下你就放心吧之类的话语。

之前太子殿下的亲卫统领风风火火的冲进太医苑,张口就说要最好的御医速去东宫里,太子殿下急召,太医苑的一众御医还以为是出了啥大事,几名医术最好的御医急急忙忙的跑过来,结果一看,只是太子殿下身边婢女生病了,别提他们有多郁闷了,要知道他们可是当今世上顶尖的那一批医师,结果急急忙忙跑过来就是为了给一个奴婢看病,那心情,别提多别扭了,更可气的是那紫色衣服的丫头还一口一个殿下吩咐上最好的汤药,要不是看在太子殿下的威势,他们才懒得多理会呢。

李破军闻言也是点点头,直挥手道:“有劳几位了”。身后陈康会意从怀中掏出一把银稞子递过去。

几位御医忙是摆手拒绝,忙道不敢,李破军嘴角一扯,现在在这儿假客气,也不知多少宫女内侍就是因为付不起汤药费才病不得就医的,直说道:“收下吧”。

送走了一众御医,李破军看向床上躺着的秋儿,不由得给她脑瓜子来了一下,直把秋儿委屈得嘟起了嘴。

“你这丫头,这东宫里难道就没有点钱让你看病?我的俸禄不都你那儿,宁愿挨着也不看病,还跑到那后头去躲着,你这傻丫头……”。李破军直跟训傻子似的训着秋儿,秋儿也是直缩头应着,躲着李破军的唾沫星子,好不容易等李破军吧嗒吧嗒完了,秋儿心里直感觉暖暖的,直说道:“那是郎君的钱,奴婢不能用的”。

李破军听了又是恨铁不成钢的训道:“钱财有你的性命重要吗?我的婢女要是因为没钱看病出了个好歹,我这太子脸往那儿搁”。

秋儿听罢想了想,这才委屈巴巴的嗫嚅道:“郎君,奴婢知错了”。

李破军见此也只感觉一拳打到棉花上似的,这丫头一一向软绵绵的,一点都没有我的霸气,李破军气结。

殿中,灯火滋滋的染着,宫人不时挑一下灯芯,好让烛火明亮一些。

案桌上摆放着几样小菜,有李世民最爱的笋干,也有煮的稀烂的肉糜,还有一只油滋滋的羊腿。

长孙无垢细细割下一块羊肉,递给李世民,李世民张嘴咬住,大嘴巴咀嚼几下就是入肚了,李世民虽也是出身贵族,但是多年戎马生涯,这位马上皇帝行为更加偏向粗犷,最是喜欢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只是长孙无垢似乎兴致不高,一只微蹙着眉头,

“二哥,虎奴虽是冲动了些,但是那闾丘俭也着实可恶,你可莫要对虎奴处罚太厉害啊”。

李世民闻言一滞,放下叉子,擦了擦嘴,直有趣的笑道:“谁说我要处罚那小子了?”

长孙无垢一愣,抬头眨巴眼睛看着李世民,“虎奴不是犯下这般大错了吗?还有那些御史弹劾……”。

李世民听了笑了笑,直说道:“那闾丘俭该死,我儿杀得又没错,罚甚么?”

长孙无垢听得愕然,一脸茫然,李世民摆摆手,左右宫女内侍都是下去了,搂了搂长孙无垢,李世民直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那闾丘俭是青雀的人”。

长孙无垢何等聪慧的女子,听了此话,花容失色,一脸惊诧,“怎么会?青雀他虽是桀骜顽劣了一些,可他还年幼……”。

第六百六十三章:罚削半年用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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罚削半年用度

李世民笑了笑打断了长孙无垢的话,直说道:“放心,我还没糊涂,青雀应是听了某些人的话,那闾丘俭只是个棋子罢了”。

长孙无垢听得一滞,继而蹙眉一想,便是明白了,只是咬牙恨声说道:“挑唆之人,着实可恨,二哥莫要轻饶了他”。

李世民听得一向温良贤淑的长孙无垢这般恨声说话,也是诧异了一下,继而也是一笑,直安慰道:“放心吧,一切有我在,翻不起浪来”。

长孙无垢再是明大义,识大体,再是温婉贤淑,但她也是一个女人,一个母亲,现在居然有人胆敢在她最疼爱的两个儿子间搞事情,竟是挑唆青雀有那不该有的念头,去挑衅李破军,搞不好兄弟二人便是反目了,历朝历代这种为了皇帝大位,兄弟间自相残杀的事情还少吗,长孙无垢还有李世民绝不允许有这种事情发生,长孙无垢护犊子的母爱更是让她对那幕后推手恨极了。

李世民斟酌一下,便直是说道:“过了年,青雀便八岁了,是该给他拜个师傅了,也省得他整天除了国子监便是无所事事的”。

长孙无垢听了一滞,想了想也是点点头说道:“嗯,有了名师管教想来青雀也会收收性子了”。

“那明日早朝我便甄选一下人选”。李世民雷厉风行直敲定道。

二人相互依偎,各自低语,直至夜深。

翌日,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太极殿外便是已经三五成群的站满了朝臣,有的人站的久了,帽檐上甚至有了微微露珠。

能够进太极殿上朝的官员自都不是常人,也都是有着各自消息来源,都是知道,今早上注定不一般,太子殿下当堂一怒之下杀了率更令这件事,他们也都是知道的,更是知道一群御史屁颠颠的跑去弹劾,结果灰溜溜的回来了。

随着几声钟响,众臣抖擞精神,伸伸懒腰,阔步走进了这恢宏的太极大殿。

一套拜礼下来,还是柳范率先出列拜道:“陛下昨日太子殿下妄杀率更令闾丘俭一事,还请陛下圣裁”。

李世民闻言面色如常,看不出悲喜,直毫不在意笑了笑,还没有说话,便是有人出言驳道:“陛下,太子此举虽是稍有鲁莽,然闾丘俭目无主上,以下欺上,连太子之物亦敢妄动,其罪可诛,不杀不足以正法理”。殿中侍御史张行成出列朗声说道,这个张行成也不简单,是隋朝名士,名动一方,曾经做过隋朝的散从员外郎,更是做过郑国王世充的度支尚书,归唐之后参加科举还考中了乙科,成功的转型成了大唐的公务员,历经调任,当上了这个殿中侍御史。

侍御史也是御史,位列御史大夫和御史中丞之下,如果朝中有高级官员犯法,一般由侍御史报告御史中丞然后上报给皇帝,侍御史不能直接弹劾高级官员,然而低级官员(侍御史一般负责朝官)侍御史便可以直接向皇帝弹劾,而张行成任侍御史不过几个月,却是执法严明,弹劾掉的低级官员好大一箩筐,深得李世民的赏识,这时张行成出来说话,正中李世民的下怀,听得很是舒坦。

这张行成能够每换一个东家就做一回官儿,而且还过得很滋润,这眼光自不是盖的,张行成心里明白的很,瞧陛下这架势,也不像是要惩戒太子的模样,自己又何必去触霉头了,有些人怕是石乐志,看看人家长孙房杜几位大佬稳如泰山的模样,竟是还对此事抱有期望,那闾丘俭好歹也是混了多年的官宦生涯,真是白活了,张行成嘴角一扯。

果不其然,等张行成说罢,便是迎来了几位朝臣的附和,言语之中丝毫没有请求惩戒李破军的意思,尽皆是站在李破军这一边,这还是长孙房杜几位大佬没有出声的情况下。

李世民见得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暗自嘀咕道:“没想到那小子竟有如此能量啊”。

当即等众臣争议罢了,便是拍板说道:“闾丘俭之罪朕已令人核实,此事太子着实冲动了些,太子未由有司处置,擅自将其击杀,虽是事急从权,但其过难掩,这样,削太子半年用度以作惩戒,诸公以为如何?”李世民满脸笑意的说道。

众臣却是听得一脸不可置信,纳尼?削半年用度以作惩戒?我的个乖乖,削半年用度……对于太子来说这是惩戒吗,且不说太子殿下身为储君根本不会短了衣食,金银于他无用,那闾丘俭可是千石官员,没经过有司处置,没经过五复奏就这么被太子擅自击杀了,结果皇帝陛下你就只削了他半年用度?

顿时朝臣就不满了,因为这惩戒可是算做是没有惩罚了,在朝臣的猜测中,这样最起码也得降旨斥责一番,或者是罢了李破军兼任的那几个都督或者大将军头衔的吧。

李破军身为太子,却是兼着好几州的大都督、道行台,还有神策军大将军几职的,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之前太子殿下未封为太子之时,被封的几州大都督,结果入主东宫之后,这几个兼任却是并未卸任,如此不合礼法,许多大臣都曾上奏过,但是李世民却是打着哈哈,就这么算了,现在就有些许人像趁着这个机会把李破军的那几个头衔给撸下去,结果李世民给他们来了这么一套,真是惊掉了他们的大牙,就连长孙房杜几人都是面露疑惑。

“陛下,如此惩戒如同未罚,有此一例,日后仍有,置法理于儿戏,国法威严不存,望陛下明断”。一声“刺耳”的朗朗之声响起,众人看去,正是谏议大夫魏征。

真是好大的胆子,望陛下明断?这样说来,岂不是直接说李世民方才的处罚是糊涂了?众臣听得一缩脑袋,李世民听得也是脸色不愉,这个田舍汉,说话忒不中听,有话不能好好说吗,这个事情可以商量的嘛。

当即也是敲着龙案,斟酌了一下,直说道:“话虽如此,然太子毕竟年幼,热血不更事,那便罚其禁足无日,誊抄《唐律》以作惩戒吧”。李世民挥挥手洒然说道。

第六百六十四章:行军大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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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军大总管

众臣听得李世民的话皆是啼笑皆非,柳范更是一副吃了翔的表情,虽然柳范对于这次的弹劾没想着把李破军咋的,弹劾的最大目的当然不是为了那不知死活的闾丘俭鸣冤啥的,只是为了扬名而已,想想外界流传他柳范不畏强权,弹劾太子这个清正名声,柳范就觉得精神倍儿爽,结果现在李世民却只是这般敷衍一下,全然没有把他的弹劾放在眼里。

但是柳范能做到御史中丞也不是傻子,明眼人都是看得出来现在陛下对于太子是深爱的很,都不要面皮的去袒护了,他是不可能去触霉头的,当下柳范也是微红着脸退下去了。

魏征见得李世民这般光明正大的袒护那明明犯了错的太子,也是气急,可是见着人家御史都退了,他也是只得吹胡子瞪着,一挥袖袍退后了。

李世民见此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心底暗笑,虎小子,还学精了,终于知道主动吃亏了,但有朕在,还需要这样吗?需要吗?不需要!

长孙房杜几位也是嘴角泛起笑意,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只是满满一堂大臣,能够全部弄清的寥寥无几,不过现在,众臣都是知道了,太子殿下是深得圣宠的,陛下是不留余力的支持着,如此一来,太子之位,看似是牢固不破了,某些人心里的那种心思也是有了松动的痕迹。

弹劾李破军擅杀率更令这件事,就这么还没开始就是草草结束了,看起来就像是一场闹剧,太子殿下在大殿之上擅自杀了堂堂千石官员,竟只是收到削俸半年,誊抄律法这么简单的处罚,这对于太子殿下来说甚至不是处罚。

因为众臣都是知道,最近京中最火热的酒楼貌似就是那位太子殿下弄出来的,那可是日进斗金啊,不过……哪里的炒菜是真的好吃,不少人家里已经丢弃了厚重的釜,换上了铁锅了,只是那些菜谱却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即使众臣对于太子殿下开酒楼这件事深有不满,但是他们也是无可奈何,虽是律法不准官员经商,与民争利,但是人家英雄楼的掌柜的不是太子殿下啊,掌柜的只是一个如同良家子,便是以此弹劾太子,那也是弹劾不着的,更别说他们一众臣子中,哪家没有点产业啊,光靠那点俸禄是养活不了一大家子,维持不了他们那个层次的生活的,每家作为幕后人都是有些产业的,所以他们都是知道太子殿下根本不缺钱的,那削半年俸禄,就是笑话。

还有李破军的书法众人也是知道的,独创瘦金体冠绝当代,一字难求,听说凡书画大家必是勤练不已,传闻王右军(王羲之)抄书练字涮笔都把一池子水给涮黑了,你让一个书法大家去抄书,人家只当练字了,值得甚么。

弹劾这场玩笑结束了,而后便是严肃起来了,只见得侯君集出列说道:“陛下,京中十六卫共计六万兵马已经整编完毕,臣以拟定布防计划,尽在此中,请陛下批阅”。

说罢从怀中掏出一个册子,双手奉起,王敬忠麻溜下去呈上来,李世民接过看都没看便是放置一边,直说道:“君集所拟,定是妥当”。说罢李世民又是一正脸色,直喝道:“侯君集听旨”。

侯君集一愣,继而直拜下朗声喝道:“臣侯君集在”。

“拜侯君集为京畿道行军副总管,主持京畿一切军务,都督突厥战事,仅受朕与大总管调令”。李世民眼中泛起厉色,直朗声喝道。

侯君集听得又是一愣,行军副总管?怎的是个副的,那大总管是谁?可是朝堂之上由不得他发愣,王敬忠已经用托盘将虎符送下来了,侯君集只得带得满心疑惑拜谢,“臣侯君集领旨谢恩”,一脸好奇的接过虎符。

众臣也是好奇的很,都是在猜想那个大总管是谁,毕竟京畿道行军大总管,这个临时职位可是大的吓人啊,京畿道……那是包含京城在内的,李靖平叛也只是领个幽州行军总管呢,尉迟恭也只是泾州行军总管呢,京畿道行军大总管,那是说主管着京畿道京兆府、凤翔府、华州、同州、豳州、商州等六个州府的一切军事的,也就是总司令了,关键就在于还包含着京城,这个职位就牛比了,一般来说这个职位即使是临时的,那也得是亲信心腹来担任吧,会是谁呢?

李世民的心腹倒是多,但是想把自家家门口的一切军事交由一个人,那也是需要极大勇气,众臣都是在猜测着。

好在李世民也没多卖关子,直说道:“传旨,着太子李破军领京畿道行军大总管,行观察处置权,调兵需加副总官印,督察突厥战事”。

众人一愣,包括王敬忠也是一愣,什么?让太子来担任这京畿道行军大总管?没搞错吧,太子可只是一个孩子啊,好在王敬忠反应快,应了一声便下去安排传旨了,这种常务朝会,李破军却是没有来的。

众臣继而也是反应过来了,惊诧的脸色也是复原,行观察处置权,观察处置……这四个字就很值得推敲了,刚才还诧异李世民竟然将京畿行军副总管之职交给侯君集呢,还表明主持一切军务,都督突厥战事,这就是说明将军权交给了侯君集了,现在又是说明太子领行军大总管之职,行观察处置权,督察战事,也就是说实际上太子这个大总管就相当于监军了



有些人想要反驳太子毕竟年幼,此等国战非同小可,若是太子胡乱指挥,那还得了,却是发现李世民的旨意中又说明了“调令需加副总管印”,这也就是说即使太子是大总管那也是不能随便调兵的,还需要侯君集这位名将加印,说明李世民也是怕太子年幼误事,胡乱指挥,所以才有此一着



众臣想明白了也就是不惊奇了,说白了太子领的行军大总管也就是行监军之权,再加一个处置之权,另外也是调兵之权,只是需要侯君集这位副总管的同意,这也是情理之中若真是皇帝陛下放心将京畿这等重地的军务交由一个臣子,而且还不派监军,那才是奇怪了。

第六百六十五章:李世民的明确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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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的明确态度

侯君集这个时候还没有后来的桀骜狂妄,历史上记载,侯君集在贞观初年的表现是极佳的,是李世民登基时封赏的“功列第一”的五个人之一,一直深受重用,被李世民引以为心腹,而侯君集也没让李世民失望,侯君集穷苦出身,文化程度不高,被重用后开始发奋读书,被封为兵部尚书,入三省参与朝政,正儿八经的出将入相了,后来改任吏部尚书,主持典选,工作很是出色,广受好评,再后来,灭吐谷浑,灭高昌,两次灭国大功更是让他功盖满朝,这个时候,大唐的敌人没有多少了,侯君集也是位列人臣顶峰了,再封就是封王了,他就开始膨胀了,开始桀骜狂妄,更是利欲熏心想着协助李承乾造反,这才被李世民忍痛处死。

这都是一个过程,侯君集起步平庸,知道努力,通过努力一步步爬了上去,然而到了顶峰之时就忘乎自己了,开始膨胀了,这个时候,李世民才刚刚登基,侯君集正是奋发向上的时候,刚不久,侯君集还去向通晓兵法的李靖学兵法,通晓律法的李道宗学习律法呢。

侯君集自也是明白李世民封太子为大总管的意思,无非就是监军,历朝历代军中设监军乃是常理,何况他这主持京畿军务,都督突厥战事这等大权,李世民有此一举也实属正常,侯君集心里跟明镜似的明白,也是面无异色,相反心里还有些得意,大总管调兵需要副总管加印同意,这在历代来也是头一回了。

如今虽是突厥兵临京畿,似乎一副要把大唐给灭掉的架势,但是朝堂之上却是没有一点惊慌之色的,这倒不是说众臣都是心大,而是他们有足够的信心。

长安尚有六万精兵,尚有侯君集,段志玄,李道宗等等一干名将,尚有长孙房杜等等一干谋臣,国库里虽是金银不多,但是作为都城,但是粮草却足,更有长安八水穿城而过,另外长安城高强厚,堪成天下第一城,突厥是绝无可能能够攻进来的,更何况太原李绩,燕州李靖,幽州柴绍都已经回师来援,各地勤王兵马也是接召了,兵马不下数十万,就凭突厥这十来万的孤军能够有何作为。

而户部尚书戴胄稍后也表示粮草充裕,京兆府尹也是表示城中安定等等,本以为今日朝会应该就会结束了,王敬忠都深吸一口气,准备高喊退朝了,结果李世民又是看向堂中直笑道:“侍御史张行成德量有加,气节清正,勤于本务,履侍御史来多有功绩,加张行成为给事中”。

众臣听得一惊,众臣都是精明人,转眼就明白了,继而便是羡慕的看向张行成,瞧瞧人家这升官多容易,就是方才为太子殿下说了两句不偏不倚的好话,就升官了,比起有些人苦熬资历那可是轻松多了,这给事中也算是进了中枢了。

给事中为正五品上的官儿,是门下省的重职,分叛门下省日常事物,负责审议封驳诏敕奏章的,有异议可直接批改驳还诏敕,百司奏章,得驳正其违失,事权甚重。

也就是说张行成这个给事中如果看到李世民发的诏令敕令不爽,有异议的话可以驳回不发的,是具体的执行门下省“封驳权”的官员,也因为给事中有驳正诏敕的职权,也有了一些谏官的意思,所以这个职位虽是品级不是太高,但是却是十足的实权位子。

众臣也是不由得不感慨,太子殿下的面子真是大,而众臣也是明白了李世民的明确态度。

李世民如此赏识张行成,当然也有张行成本身有能力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是简单,嗯,就是因为张行成为太子殿下说过话的,李世民要表明的态度就摆在哪儿,就是要不遗余力的支持太子,巩固太子之位,相信聪明人自是能够理会的。

随着张行成领旨谢恩,李世民摆了摆手,这场常务朝会也是散了,而众臣也是一个个唏嘘不已的退场了,今日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首次耍了一个无赖,不要脸皮的支持太子殿下,也算是表明了态度,有些人的心思是也是明白了。

而东宫之中,日头都要过午时了,李破军却还是尚未睡醒便是被绿萝给怯生生的喊醒,这是他从出京平叛以来睡得最爽的一觉了,连晨练都放下了。

“殿…殿下,醒醒,有内侍宣旨来了”。

听得绿萝的声音,李破军一睁眼翻身起来,直说道:“内侍宣旨?”见得绿萝急得要哭似的直点头。

李破军不由得笑了,直说道:“让他等等又何妨”。说罢也是起身洗漱了,毕竟内侍宣旨是代表着他的皇帝老子,不可怠慢。

待得李破军洗漱换衣出来,来得承恩殿,只见得殿门口一个小内侍正是手捧着一卷黄帛,正是恭谨的站着。

这内侍李破军却也是认识,正是那王敬忠出了五服的亲戚小王公公,当即也是笑道:“哈哈,这不是小王公公吗?让你久等了”。

小王公公闻言抬头一看,顿时惊慌的拜道:“奴婢拜见殿下,殿下万福,奴婢也才刚来,不敢当公公之称”。小王内侍脸涨红的直拜罪道,这可是太子殿下啊,没看见人家闾丘大人堂堂千石官员,殿下都是一个不爽就直接杀了,陛下却是半点训斥也没的,他一个宣旨的小黄门内侍,哪敢在这位爷面前张扬一二啊,连腰杆子都不敢挺直了。

李破对内侍客气,也是处于礼貌的,说罢也是随意的坐下,直端起紫菱上的清茶漱漱口,小王内侍这个时候也是直说道:“殿下,这是陛下的旨意,请您接着”。

说着也是上前一步恭敬的将旨意奉到李破军面前,也就是说李破军都不用摆香案领旨谢恩那些的,只需要伸手一接就成。

李破军见状也是一笑,放下茶杯起身躬身接过,又吩咐陈康看赏,他虽是免了那些流程,但却是不可无礼接旨的,免得落了人家口舌,说他个不敬君父啥的。

第六百六十六章:李泰找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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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泰找场子

待得那内侍出去,李破军也是带着满心好奇的打开圣旨,暗自嘀咕道:“会怎么处罚我呢?应该不会一撸到底吧?”

毕竟李破军擅杀率更令来自污,就是为了自找“苦”吃的,如果是一撸到底了,比如卸了他的兵权?甚至是贬了他的太子之位?那就玩大发了。()

打开圣旨看罢,便是愣住了,脸上全是惊愕之色。

而一旁的陈康见得李破军呆滞之色,也是急切,脸色都是急红了,殿下怎的这般表情,该不会是圣人有什么严惩吧。陈康虽是不知道李破军是为了自污,他只当是李破军冲动了杀了率更令,率更令是千石官员,不经过有司处罚,五复奏就当堂击杀了,便是太子殿下也是一定会收到处罚的,只不过是大小而已。

但是现在见得李破军这般惊诧模样,陈康那是急切得不得了,毕竟他是跟着李破军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半晌,在陈康急切的脸色中,李破军放下了圣旨,哭笑不得的笑了。

陈康不由得急问道:“殿下,圣人降下什么处罚?”

李破军看看陈康,不由得哈哈一笑,“处罚?是啊,罚我做了京畿道行军大总管”。

陈康听得愣了,做京畿道行军大总管?京畿道……

“大总管行观察处置权……副总管行兵权,这就有点意思了”。李破军呢喃道。

“走,用过饭后去右卫拜访一下潞国公”。李破军起身直说道。

潞国公侯君集这个时候官拜右卫大将军。

换上一身常服,腰悬倚天剑,跨上玉顶马,李破军带着数十亲卫直去了皇城里的右卫军衙。

刚刚出得东宫大门嘉福门,便是见得迎面走来一大队人马。有宫女,有内侍,中间抬着偌大一个辇架,左右甲卫护着,好不威风,李破军乍一看还以为是皇帝老爹来了呢。

李破军骑着马带着护卫正走在路当中,定是挡着路的,正要询问陈康这是谁,如果是某位皇家长辈,那他即使是太子那也得推让一步,让路的,毕竟这是孝道。

陈康一看那车辇,面色古怪,直说道:“殿下,好像是卫王……”。

青雀?好大的排场啊,这稍后簇拥之人怕是不下百人,恁大的辇架抬着可真是舒服了,让路是不可能让路的,你见过太子给亲王让路的?你讲过兄长给弟弟让路的?

正在这时,李泰前头一个开路内侍远远的看见一队人马挡着路,还没看清谁,便是直高声嚷着,“卫王驾到,前方的人速速让行”。轰隆隆的百来人马好不威风。

李破军听得眉头一皱,陈康也是面色一变,直喝道:“大胆”。

陈康声如洪钟,喝声在这空旷的东宫前却是传得甚远,那开道内侍本来仗着李泰的威风的,他也是新近进宫的,便是得了卫王的赏识,随行都是带着他,耀武扬威的威风极了,却是不认识李破军。

这时见得前方那锦衣郎君的侍从竟敢呵斥,直是以为李破军只是某家富贵公子,但是富贵公子能够与卫王殿下相比吗,卫王殿下可是最得陛下宠爱的,正欲出言嚷嚷,然而车架的帘子却是急急掀开了。

里面伸出一个圆滚滚、胖乎乎的脑袋,正是李泰,他听见陈康的呵斥声似乎很是熟悉,一想起好像是大哥的亲卫统领,忙是出来看看,结果一看,便是吓得一愣。

圆滚滚的身子被左右两个侍女吃力的扶起车架,一脚踹在那开道内侍的屁股上,“不长眼的东西,那想害死我啊”。

当即也是屁颠屁颠的跑到李破军马前行礼拜道:“泰见过大哥”。

李泰胖脸上红彤彤的,额头已经有了微汗了,这不仅是方才这一溜小跑给累的,还是给急的,他李泰虽是狂妄自傲,但也是知道,方才自己可算是犯错了,自己竟敢让太子兄长让道,一旦被御史知道,少不得又是一番弹劾,一向努力表现为乖宝宝的李泰肯定是着急的。

李破军见得李泰小胖子这般模样,既然人家都主动跑过来见礼行礼了,自己作为兄长也不能发怒不是,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当即也是笑道:“青雀倒是好威风,我都要给青雀让道了”。

却是没有下马扶起,仍是端坐马背。

李泰听得脸色一急,这个锅他可是不能背,忙是说道:“青雀哪敢呐,都是这狗东西没长眼睛,冲撞了大哥车架,大哥见谅”。

见得一向高傲自命不凡的李泰也是低头赔礼了,李破军也是一脸笑意,翻身下马,扶起李泰,拍了拍李泰肩头,直笑道:“青雀又长高了些”。说罢看着李泰一脸肥肉,又是意有所指的说道:“青雀还当多运动锻炼才是,太过肥胖却于健康无益,身体须得壮实了,嗯,我那习武锻炼器具既然你喜爱,你就没事多练练,就当为兄送你了”。说着又是笑笑拍拍李泰肩膀。

既然李泰小胖子都是行礼赔礼的表现出来了“弟恭”那李破军作为兄长自也不能傲慢不能“兄友”不是,随着李破军下马这几句亲近话,顿时场面便是一片兄友弟恭的温馨画面。

李泰虽年幼,但却是早熟聪慧,自是能够听出话外之话来,也是回道:“谢大哥,青雀记住了,那些器具是率更令送去的,是东宫的丢弃之物,为防杂乱无章,方才送去我那宜秋宫的,率更令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值得嘉奖,可是为何我刚刚听说,大哥怎的把那率更令给杀了?要知道率更令可是朝廷命官啊?”

李破军听得眉头暗自一皱,再看看李泰这前拥后簇的架势,也是明白了,原来李泰这是找场子来了,人家闾丘俭是投靠他李泰,结果就这么被李破军给一剑抹了脖子,若是李泰不来表示表示,那就失了人心了,李破军料想,这应该也是哪位执棋之人教的吧。

但是李破军既然立威自污杀了闾丘俭,现在怎么可能让这小胖子给打脸了。

第六百六十七章:进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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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军营

深秋的阳光虽是暖洋洋的很舒服,但是李破军也没兴趣跟小胖子在这阳光下唠嗑,当即也是伸伸懒腰,刺眼的阳光刺得李破军眯了眯眼睛,“怎的?杀便杀了,青雀你有意见?”说的很是随意,似乎并未动一丝怒气。

李破军话虽然说的很是随意,但是身矮体胖的李泰见得李破军眼睛一张一合的看向他,手扶腰间宝剑,李破军更是比他高了一个头,直感觉一股迫人气息压来,李泰不由得退了一步,擦擦额头微汗,忙是说道:“大哥所为,泰不敢有意见”。

“那不就得了,青雀你要记住,君臣有别,须得认清自己的位置,各司其职安分守己,方才走的长远,不然的话就如那不识时务的闾丘俭一般了”。李破军又是拍拍李泰的肩膀,好为人师的教导道,说着瞥了一眼后面那战栗如筛糠一般的开道内侍,又是说道:“该教的还是得多教教”。说罢一努嘴。

身旁的亲卫丘吉会意,上前一步,啪~啪~啪几下,便是挥起刀鞘狠狠的打在那内侍的左右脸,顿时,那内侍的两颊便是红肿的如同猪头,一嘴鲜血,混合着碎牙,却是跪在地上一声也不敢吭。

李泰见状嘴角扯了几下,低着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袖袍里的小胖手也是不由得捏了捏。

“好了,为兄还有事先走了,对了,青雀你喜读诗书,不仅儒术,为兄认为老子之学你也可看看,《道德经》中的清静无为最是养人,特别是第四十四章最是经典,为兄深以为然”。说着李破军一笑便是翻身上马打马而走了。

独留李泰一人在原地默然,见得李破军走远了,李泰愤然一甩袖子,瞪了一眼那两颊红肿如猪头的内侍,留下一句,“败事有余的废物,发去掖庭宫”便是气呼呼的在侍女的搀扶下爬上了车辇,“回宜秋宫”。

“殿下,那内侍着实无礼,打几下太便宜他了”。陈康在一旁更是愤愤不平的说道。

李破军听了笑了,“不过一无知无畏的小内侍罢了,跟他计较作甚,上天有好生之德,轻人性命却是不好的”。李破军一本正经的说道。

陈康听了愕然,上天有好生之德……我的个乖乖,殿下你也有脸说这个……昨天才眼睛都不眨的杀了一个千石官员,今天在这儿又是不可轻人性命,陈康也是无语了。

来得右卫军衙中堂,里面当值的司吏见得太子殿下驾到,自是不敢怠慢,端茶倒水的忙前忙后,这热情都弄得李破军不好意思了,好不容易坐下,李破军才说道正事,要见见潞国公侯君集。

司吏一句话把李破军差点噎死,侯君集不在军衙里,李破军翻翻白眼,只得胡乱和这套热乎的司吏谈了几句,顺便装模作样的巡查了一番右卫工作,还别说,这一趟看下来,李破军还真是获益匪浅。

右卫军衙里头长史、录事参军、仓曹参军、奉车都尉、司阶、中候等等属官幕僚应有尽有,各司其职,处理军务井然有序,再看看李破军的神策军,不由得暗自汗颜,这些正式的官职压根就没有,完全就是能者多劳,事到谁头上谁干,完全毫无章法,看罢了右卫军衙,李破军暗自决定,这回回去一定要把草台班子给搭起来,没有正儿八经的职位整个军队就是乌合之众,李破军是断然不会允许这样的。

听说侯君集去了城北大营里了,李破军心中也是一动,侯君集正在布防京城,主持与突厥战事,自己也当去听听的,正好学习学习,论起冷兵器军团作战,李破军即使再是自傲也不会自认为比侯君集这等百战名将强的,李破军虽是看过恁多兵书战策,千年来更是有无数经典战役了然于胸,但是李破军差的就是经验,而且前世学的也是特种作战,对于大规模军团作战却是不熟悉的,要让他一个从未指挥过万人以上战斗的菜鸟去指挥数万,十数万,乃至数十万的兵团作战,他不乱才怪呢。

侯君集在历史上也是

做过一道的行军大总管,行过两次灭国之战的,名将的资本不是吹的,尽管后面性格问题让他走上绝路,但是侯君集值得李破军学习的地方还多的是。

城北大营建在城北玄武门外,那里有可供狩猎野营的西内苑,有着大片的营地。

还没进得营中,便是听得一声声高亢的喝声,那是士兵们正在操练。

近的营门,门口两个持枪卫士便是一横长枪,“军营重地,来人止步”。

陈康上前喝道:“太子殿下驾到,还不让行”。

那卫士听得一愣,踟蹰了一阵,却仍是一咬牙拜道:“太子殿下恕罪,若无玺印通条或者将军引进,不得入内,军中规矩如此卑下不敢违背,殿下恕罪”。

李破军见了这小兵如此的恪尽职守,不畏他这个太子殿下,敢挡他的驾,也是笑了,目露欣赏之色,直点点头拍拍卫士的肩膀,“好样的,这才是我大唐的战士,军中只讲军令,你做的好”。在卫士忐忑而又坚韧的目光中,李破军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牌子,直递过去说道:“我被圣人授为京畿道行军大总管,掌京畿一切军务,如何?现在能进去了吧?”

那卫士恭敬的接过牌子一看,忙是奉回,“自是进得,殿下请进”。

正在这时,只听得哒哒哒的厚重步伐声响来,李破军一看,正是侯君集与一众将官。

“臣等拜见太子殿下”。侯君集奉一干人等直拜道。

李破军笑着还了一礼扶起侯君集,直说道:“潞国公,今日我并非是太子身份而来,却是以总管身份来军营点卯来了,哈哈”。

侯君集也是恭敬迎了李破军进营,只是各怀什么心思就是不得而知了,来得中军大帐,又是一番推辞,方才坐下,李破军身为太子,领大总管之职,理应坐于上位的。

“潞国公,还有诸位将军但请放心,本将年幼,不精兵事,这点尚且自知,断不会胡乱干涉军务,此来只为学习一二,只带着眼睛和耳朵来的”。李破军上来便是表明了态度,表明自己并不会干涉军务胡乱指挥的,也免得了这群将官心里膈应。

第六百六十八章:兵临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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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临城下

众将官一坐下便是听得李破军此话,也是一愣,而后便是点点头一脸钦佩之色。

侯君集也是眼含笑意的点点头,也是哈哈一笑,直说道:“殿下敞亮,说来惭愧,某之前心中还担忧殿下行监军之职误我军事,现在看来,却是某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见得侯君集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桀骜,相反说话间尽透着豪迈侠气,李破军也是高兴,直说道:“论起沙场经验,在座诸位将军哪位不比我多,值此国战,危机存亡之际,我却是不敢班门弄斧的”。

众将闻言也是客气着,顿时场面一片祥和,李破军心里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他还就是怕军中之人不满他一个未加冠的孩童来做这个大总管的,特意前来表明一番态度的,眼下看来,是很有必要的,至少军心齐了。

两仪殿中,李世民正在在执笔批阅着堆积如山的奏疏,这时,王敬忠上前,在耳边低语了一阵。

李世民听着脸色颇为严肃,而后又是一笑,直笑道:“这小子,倒是知晓分寸”。说罢又是说道:“黄老之学,敬忠,取《道德经》来”。

王敬忠闻言自去后面书架寻了一本书出来,《道德经》作为道家著名典籍,而且李唐又追认老子李耳为先祖,《道德经》自是常备书架的。

李世民接过书来,翻查了一下,眼睛一亮,直念道:“甚笔必大费,厚藏必多亡。故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念罢一拍巴掌,吓得王敬忠一愣,只听得李世民笑道:“好啊,这小子倒是会教育人”。

李世民的文学素养并不低,他当然是读的懂这《道德经》第四十四章的含义,知道如何解读的。

过分的爱名利就必定要付出更多的代价,过于积敛财富,必会遭致更为惨重的损失,所以懂得满足,就不会收到屈辱,懂得适可而止,就不会遇到危险,这样才可以保持住长久的平安。

李破军让李泰去读读《道德经》这一章的用意就很明显了,意思也就是说青雀啊,你就知足吧,不要贪图太多了,适可而止吧,这样你就可以长久下去,你若是再不知收敛,那是会有危险的,人啊要懂得知足,安分守己。

李世民手捧着《道德经》,微微点头,眼中掩饰不住的笑意,“有容人之量,知教诲之道,甚好,若立虎奴,高明、青雀皆可存,若立青雀……呵呵,似乎不可能”。李世民想到李泰那模样,也是摇摇头笑道。

作为父亲,他自是非常喜欢李泰这个胖乎乎的儿子的,但是作为统治者,他很清楚,论能力,李泰是万万赶不上李破军的。

而且李破军言外之意,李世民也是领会到了,就如道德经中所言,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只要李泰老老实实的,李破军还是可以让他做一世富贵王爷,李破军对李泰表明了意思,李世民是真的希望李泰能够醒悟。

同时,李世民对那背后挑唆之人更是狠之切了。

再看李泰气呼呼的回了宜秋宫,刚刚进得宫门,便是看见门边空地上的那些单双杠器材,并没有安装好,只是胡乱的堆在一起,看见这些李泰心中就是来气,本来前几日还想着能把大哥的东西抢夺过来,心中甚是欢喜的,但是眼下被李破军训了一顿,不由得来气,直喝道:“来人呐,把这些玩意儿弄走,扔的远远的”。

进得殿中,一坐下,李泰直呼啦啦的喝了好几杯甘甜的果酒,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直喝道:“把《道德经》给我拿来”。

内侍宫女见得李泰脸色不愉,自是胆战心惊的,忙是取了道德经送上来。

李泰接过便是翻看起来了,而后便是一脸涨红,知足不辱,知止不殆……知足?

李泰这小性子顿时便是忍受不住了,直将手中书往地上一扔,气呼呼的想要骂出来,却又似乎不敢,只得生着闷气。

李泰这边在生着闷气,但是李破军那边就有些不淡定了。

时间回到一个时辰前,中军大帐中,李破军正是在一旁做乖乖的看着呢,侯君集等一众将官正是围着一个长安城区图在划分防区,布置防务,正在这时,只听得远远而来的几声急促脚步声,李破军正是疑惑谁敢在营中纵马呢,侯君集猛的抬起头来,直沉声说道:“紧急军报”。

果然,话音落下,那马蹄声到达帐外停下,一骑士翻身下马进帐,直说道:“禀大总管,副总管,突厥兵马已过醴泉,现在便桥之北驻扎”。

众将闻言一惊,李破军也是失色,都不用看地图,便桥在哪里?相信只要住在长安的人都是知道,便桥位于长安西北的渭水之上,距离长安北门光化门不过数里之遥,桥上便可遥望长安城,长安城上也可眺望渭水之北。

今日上午才报突厥刚下泾阳,现在便至城下了,突厥十数骑兵当真是迅猛。

侯君集也是脸色阴沉,直喝道:“众将速去城头布防,严防突厥今夜攻城”。众将也是肃然应着,人人脸上带着沉重,毕竟突厥是十五骑兵,而长安兵不过六万,相差实在是悬殊,唯一能够让他们撑死信心的就是长安城高强厚粮足了,而且各地勤王之师也是敢来了。

“大总管,你我现在进宫面圣”。侯君集不容置疑的说道,李破军闻言也是点点头。

二人快马加鞭,一路直向两仪殿去了。

李世民仍是在批阅着那无休无止的奏疏,听得李破军侯君集联袂而来,也是脸色沉重,似乎料想到了什么。

待二人进殿拜见罢了,还没有说话,李世民便是猜测问道:“突厥可是至城下了?”

侯君集听了也是毫不吃惊,直说道:“突厥陈兵十五万于渭水之北,臣已安排好了长安防务”。

李世民阴沉着脸点点头,没有说话,半晌之后,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定,直挥手说道:“传诸公速来议事”。

第六百六十九章:疑兵之计

第六百六十九章:疑兵之计(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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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兵之计

王敬忠闻言忙是出去传召了,而堂下的李破军有点好奇,他着实有点好奇李世民打算怎么做,按照李破军的本意是固守城池,等候勤王之师来援的,但是现在看李世民这架势,好像有点不一样啊。

整个大殿的气氛似乎变得沉重了,三个人都默不作声的,李世民眯眼若有所思,侯君集干脆闭目养神,独留一个李破军跟傻缺一样有些蒙圈。

“虎奴,以你所看,眼下之局如何破?”静寂之中,李世民忽然出声了。

李破军被吓了一跳,而后略一思索便是直说道:“固守待援,幽燕兵马回京之日,就是突厥败退之时”。

李世民听了叹了一声,却是直摇摇头,李破军看得眉头一挑,直说道:“难道阿耶让潞国公布防,不是这个意思吗?”

李破军心里一咯噔,不会还是要议和签订盟约吧,那可是丢人的事儿啊。

李世民还没说话,正在这时,只听得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越响越近,长孙房杜等人鱼贯而入。

各自拜见坐下了,李世民还没有开口,京兆府尹温开复便是擦擦额头微汗道:“陛下,城中多有流言,言突厥不日将破城,并劫掠屠城,现京中已是人心惶惶啊”。

李世民眉头一皱,直喝道:“但有散播流言,煽动军民者,杀无赦。另戒严全城,关闭郭城十二门,戒严期间任何人不得进出”。

京兆府尹和左右两个武侯卫大将军忙是出列应着。

这时,李世民才捏捏眉头,直说道:“突厥已至城中,现在好好商议一下这疑兵之计该如何实施吧”。

房玄龄捻捻胡须,也是点头说道:“如今,时机也是到了”。

杜如晦咳嗽两下,拿出绢布擦擦嘴角,眼中泛起精光,“明日便可与那颉利一会,届时还需潞国公配合”。

听得这左膀右臂都发声了,李世民也是精神一震,似乎底气都更足了一些,看向侯君集,侯君集也是睁开眼睛,似乎有无奈之色,直低垂脑袋说道:“臣谨遵陛下之命”。似乎兴致缺缺,因为他知道,若按照陛下之计,这场仗,很有可能打不起来。

李破军一脸茫然,看看李世民,又看看房杜几人,心底似乎是明白了,李世民他们一定是已经商议好了对策了,疑兵之计?

忽的,李破军似乎是明白了,疑兵之计?历史上的唐太宗李世民不也是用疑兵之计退了突厥的吗。

历史上突厥打到渭水之后,李世民就带着高士廉、房遗爱等六个文士在便桥之上与颉利相会,颉利一时气焰还很是嚣张,最后数万唐军轰隆隆来得李世民身后,气势如虹,更加上长安城头上人影重重,人头撺动,旗帜飘飘。

颉利见得唐军军容大盛,而长安城上又是人影绰绰,似乎是人山人海一般,再看看李世民这般毫无胆怯之色颇有威势,颉利可汗心中已经是萌生了退意,再加上李世民表示愿意出一点钱粮,签订兄弟盟约,颉利可汗捞足了面子里子,自是退兵了。

其实当时长安城里根本就没有可用之兵了,城头上的都是些杂兵和健壮百姓穿着盔甲走动的,长安府库里兵甲自是充裕的,更加上人口甚多,挑几万健壮的汉子装备一身盔甲上去逛一圈充充数还是可以的。

这数万百姓装作的守军充充数还行,若真是上了战场却是不行的,连基本的训练都没有过,城中挑出的大多都是商贾官宦,并非农户,也不是那战时为兵,闲时为农的府兵,李世民行的这疑兵之计实际上是非常凶险的,一旦颉利可汗没有被吓住,贸然进攻,那基本上就是凶多吉少了,李世民这位皇帝都说不得要被生擒。

现在得知李世民居然要行这疑兵之计,李破军也是无奈,他却是有些搞不懂为什么李世民有固守待援这么稳妥的计策不用,反而要行险了。

这时,杜如晦又是咳嗽几下似乎很是吃力,直说道:“若臣没记错的话,太子殿下在城外翠屏山尚有许些兵马吧?”

李破军闻言也是忙回道:“是的杜公,我的神策军驻扎在翠屏山中,共有八千余人,其中骑兵两千”。

李破军说罢众人便是眼前一亮,房玄龄也是眼中泛起精光,直说道:“竟有两千骑军,甚好”。

杜如晦也是点头道:“甚好”。

李破军听得有些懵,因为到现在为止,还没人告诉他这疑兵之计到底该如何实施的。

李世民思略一下,便是直说道:“明日朕出城交涉之时,城中兵甲和人选便交由辅机了,务必做足了”。

李世民话音落下,便是迎来一阵阵反对之声,“陛下,不可亲身犯险啊”。

“陛下乃万金之躯,那突厥尽皆蛮人,毫无礼教,若是冲撞了陛下……”。

李世民听罢直摆摆手,笃定的说道:“好了,诸君莫要劝了,此事非同小可,其余人分量不够,不足以震慑颉利,非朕亲去不可”。说罢李世民又是说道:“明日太子坐镇城中,辅机主持防务,勿使城中生乱”。

李破军听到这儿,心头一跳,竟是如此凶险,这意思,就相当于布置后事了一般,一旦他李世民在城外有失,他李破军这个城中的太子殿下就是可以继位了,还是留下长孙无忌这位最亲的舅舅辅佐的。

“明日朕率玄龄、士廉、宾王(马周字宾王)等六人于便桥会一会那颉利,而后见得朕指令,君集领三万精锐拥簇上来,务必气势做足了”。李世民最后做了总结,直说道。

众臣见得李世民态度坚决,也是无奈,只得领命,李破军虽是太子,但是年幼言轻,却是没有多少发言权。

李世民话音落下,杜如晦又是补充道:“不妨让太子殿下传令翠屏山神策军,届时潞国公兵出之时,神策军轰然而出,骑军在前,后军前举大旗,尾拖树枝,八千人可震不少声势”。

李世民闻言斟酌了一下,直说道:“克明所言甚好,太子,你速传令下去,使神策军明日见得城中大军出,便出兵以震威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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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章:短暂的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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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温馨

李破军闻言心里思略着,面上也是忙应着,表示明白,李世民见此眉头一皱,看的出来李破军并没有明白,而且似乎有些不甘心一般,当即直喝道:“怎的?你到如今还想着固守待援吗?此战不可打,可是还没有明白缘由?”

李破军见状也只得低着头,直说道:“孩儿愚钝,分明有万全之策,何用阿耶去犯险呢?”

见得李世民面色阴郁,房玄龄也是忙出列解围道:“殿下年幼不知突厥凶残也是常理”。又是无奈一叹,直说道:“殿下,一旦我等据城不出,那京畿百姓恐将会尸横遍野啊”。

李破军听得一惊,挑眉问道:“突厥会拿平民开刀?”

其实问完李破军就想明白了,这种可能不是没有啊。

他原先一直没有把京畿百姓顾及到,却是没有想到,一旦突厥久攻长安不下,那京畿数十万百姓,很有可能就遭殃了,突厥可不是什么善茬的,凶悍的突厥人可不是没有屠城劫掠的先例啊。

“突厥人这些年做的屠城绝户之事还少吗?不讲礼仪教化的蛮邦什么事做不出来”。马周见得李破军如此也问,也是愤愤道。

李破军也是汗颜,直拜道:“孩儿疏忽了,孩儿请求明日随阿耶一同前去会那颉利”。

众臣听了也是面色微惊,看向李破军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敬佩,毕竟去会那颉利可是相当凶险的一件事,万一颉利这老小子一冲动,那可就是一去不回了。

顿时便是迎来一片反对之声,李世民也是一吹胡子,直喝道:“留守京中便是,我大唐怎么说也没到你一孩童上战场的地步”。

李破军见状只得摸摸鼻子退下了,他倒是真想去,至于危险,那玩意儿压根就不在李破军的考虑范围之中,只是……当真不如吗?李破军心里略有不甘,这一场唐初的风云际会他若是只做一个看官那就是真是白活这一世了,李破军心里暗自琢磨着,李世民等人正在商议细节,却是没有注意到李破军这边。

天色暗了,日落西山,李世民起身伸伸懒腰,直说道:“明日成败全赖诸公了”。说罢一礼。

长孙房杜等人忙是侧身让开回礼,众臣三五成群的退出去了。

李破军却是没走,等众人都走罢了,李世民仰趟在坐塌上,神色甚是疲惫。

见得李破军并未走,也是不惊奇,直说道:“来,给为夫捏捏,你这按摩手法确实不错”。

李破军闻言一愣,继而也是一笑,撸起袖子上前替李世民捏了起来。

李世民宽大的背脊甚是健壮,李破军捏着都能感觉到那健硕的毽子肉,只是随着李世民舒服的一转头,李破军却是愣住了,却是见得阿耶头上已经生了许多白发,李破军也是轻叹一口气。

外人只道皇帝好,却是不知皇帝亦是苦累啊,看着龙案上堆积如山的奏疏,也是不难理解为什么李世民不过才刚刚过而立之年,才刚刚三十岁,两鬓却是隐隐有了华发了。

李世民听得李破军轻叹一口气,张开眼睛,好笑道:“你有何愁苦的啊?”

李破军闻言也是直说道:“有阿耶阿娘遮风挡雨,自是无须愁苦的,只是看着阿耶忙碌国事,早生华发,孩儿心中自是苦闷”。

李世民听了身子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柔光,起身来扭扭头,看着直叹道:“甚幸,我儿纯孝啊”说着竟是罕见的摸了摸李破军的脑袋,李破军脑袋一缩,略有些不自然。

正在这时,长孙无垢提着一个食盒走过来,见得这一幕,愣了一下,眼中流过柔情似水,莞尔一笑,继而直走过来,嘴角笑道:“看来虎奴还是爱阿耶一些啊,怎么跟为娘从没有这么亲近过啊”。

李破军闻言竟也是脸色微红,直走过来接过长孙无垢手中食盒,“哪有啊,娘亲对我最好了,这又是送甚好吃的呐”。

说着自顾自打开了食盒,顿时便是一阵香气扑鼻,长孙无垢笑了笑拍掉李破军的手爪子,“混小子,鬼机灵,这是给你阿耶做的燕窝羹,你也抢?”

李破军拿出汤碗倒了一碗递给李世民,口中直说道:“哪敢呐,这不是有这么多么,嘿嘿”。

说着又是给长孙无垢倒了一碗。

夫妇二人见得李破军这般机灵精怪模样,也是好笑,笑做一团甚是温馨。

然而,温馨的时候注定不会很多,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李破军回得东宫,如看了看小秋儿,见得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也是放心了,撵走了绿萝的服侍,一个人坐在房中沉思着。

明日注定不会平静,按照李世民和诸位大臣的意思是让李破军留守京中,毕竟这种场合,李世民去便桥是与颉利谈判去了,李破军一个孩童去了也是没用。但是李破军心中却是不甘心,这种场合,他若是枯坐宫中,实在是无趣的很。

不若趁着传令的机会,趁夜出城,去护龙山庄整点兵马,明日亲自率领神策军去走一遭扬扬威风,涨涨声势,李破军想到这儿,心里更是停不下来,直思略着可行性。

神策军八千,战斗力李破军是深信无疑的,更有侯君集的三万精兵,李破军相信,即使是颉利可汗突然发难,李破军也是有信心脱困的,手中破城戟,胯下玉顶马,身后还有数万精兵,李破军还真就不相信他连跑都跑不出去。

相信李世民也是这般想的,数万精兵在身后,快马跑几步就到了长安城下了,虽是有些许凶险,但是绝对不会有真正的危险的。

想到这里,李破军站起身来,直喝道:“陈康进来”。

陈康推开房门进去,直说道:“殿下有何吩咐?”

“寻一套小号的卫兵甲装来”。李破军直说道。

陈康愣了愣,应着转身下去找了,李破军又是将他的乌金甲包裹起来,递给史进背着。

不一会儿,陈康便是碰着一套小号的卫士甲装来了,一脸茫然的看向李破军,“殿下,要这个干甚啊?”

第六百七十一章: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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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城

李破军笑了笑没有说话,脱下锦袍便是套上这卫士的甲装,李破军虽是身子没有长成,但是个头并不小,比起这个时候许多营养不良的百姓来已经是高壮了,看看自己的个头,李破军估计若是等过几年他二十岁的时候,身高应该是不下于一米九了吧。

看着李破军穿上了普通卫士的甲装,陈康似乎有些明白了,直说道:“殿下,你这是要……换装出去?”

李破军闻言直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递给陈康,“待会你便是奉太子之命出城传军令”。说罢又是笑笑指了指自己,“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起眼的卫士”。

陈康闻言一愣,继而直说道:“殿下,突厥可是在城外啊,我们要出去吗?这……”。李破军摆摆手打断了他,“别废话,神策军不也在外头,听令便是”。

陈康闻言自是应着,接过信来揣进怀中,直说道:“殿下,那我去支开前面的人?”说着李破军指了指外面的一些侍卫宫女内侍。

李破军目露欣赏之色,点了点头,史进背着乌金甲在门口站着。

陈康出去指了指门口来往的几个内侍,蹙眉喝道:“殿下正在休息,尔等勿要来回走动,吵扰了殿下那你们是问”。

内侍闻言忙是应着推开了走的远远的,来得门前,陈康也是拱拱手直说道:“几位兄弟先行歇息去吧,今晚某家在这儿值守”。

那些值守的卫士隶属东宫卫率,不是亲卫营的人,也不是内侍宫女等奴婢,陈康自不可能去随便呵斥的。

那俩卫士正是站的浑身酸痛呢,只是苦于差事不能松懈,听得太子亲卫营统领的话,自是不敢拒绝,更加上他们心中巴不得早些下班呢,也是客气着应着,“那真是麻烦陈统领”,“有劳陈统领了”。说着一个个拖着兵器就是走了。

陈康见了眉头一皱,直嘀咕道:“东宫守卫,如此轻易就是调开,这可是不行”。

李破军来得身后,听得这话,也是说道:“裁撤了六率,左右监门率左右内率都是自危了,难免疲懒了些”。

就带着丘吉等几个亲卫,李破军几人便是出了东宫,刚凭得腰牌出了东宫,来得朱雀门前,进得朱雀大街,一路马蹄哒哒哒,在夜空中甚是醒耳,眼见得马上就要到启夏门,便是听得蹭蹭蹭的一队脚步声,一队巡街武侯便是围了上来。

“什么人?胆敢夜间纵马”。那武侯队正呵斥了一声。

陈康见得李破军点点头,也是出言道:“我乃太子亲卫营统领陈康,奉命出城传令”。验过了腰牌通令,确认了不是无籍的歹人,武侯让开了道路。

众人又是来得启厦门前,毫不出意外的又被拦下了。

听得那城门校尉的喝声,李破军眉头一挑,忙是低下了头,将头盔拉得更低了,遮住了真给额头,眼睛都是遮掩住了,因为这城门校尉还是个熟人,正是那城门郎王平,李破军见过好些次了,交谈了好几回,定是认得他的,若是被他认出来了却是不好了。

陈康也是脸色微变,也是知道,来人王平是认识李破军的,所以错马挡在了李破军身前,直朗声道:“可是王校尉?”

王平上前举起马灯一看,认出了陈康,直行礼道:“原来是陈统领,见过陈统领”。

陈康也是行礼道:“王校尉,某家奉殿下之令出城传令,这是腰牌与通令,还需麻烦王校尉了”。

王平接过来细细看罢,又是左右看了看陈康身后,只有数名亲卫,正是看着,忽的一愣,看了看李破军,眼中闪过一丝狐疑,又是隐晦的瞟了一眼李破军坐下宝马,腰间宝剑,眼中闪过亮光,当下也是点点头,直笑道:“陈统领深夜还有差事也真是辛苦了,守城此乃某家职责,却不敢言劳啊,哈哈,陈统领请这边出城”。

说着将陈康等人引到了一边的侧门,让人开了城门,陈康等人只是几个人夜间出城,是肯定用不着开启夏正门的。

陈康见得门开,也是不敢多耽搁,生怕露出了马脚,唯恐被那王平认出来,只得匆忙拱手道:“公务在身,不得久留,王校尉告辞了”。说罢便是扬鞭拍马跑出去了,李破军自也是低着头赶紧跟上。

王平也是躬身拱拱手看着陈康等人走远,知道马蹄声渐渐远了方才直起身来,身后城门卫都是有些不明白,太子亲卫统领虽是显贵,但是为何王校尉这般恭敬呢,躬身行礼这么久也是没必要吧,王校尉也不是溜须拍马的人呐,众城门卫好奇的很。

这时,王平身边亲兵挠挠头说道:“将军,方才那卫士坐下的白马可真是神骏啊,卑下好像见过似的”。

王平听了眼睛一眯,继而直喝道:“太子麾下的坐骑自是神骏,长安多显贵,神骏白马多的是”。

那亲兵听了也是忙应着,只是听得王平的训斥忽的脑中好像想到了什么,太子麾下……那白马好像就是太子殿下的坐骑啊,长安的神骏白马确实不少,但是那白马头顶的一撮黄毛却是独一无二的,亲兵即使是想到了,但是看见王平训斥,也是不敢再多说的。

王平手扶腰间宝剑,眯眼看了看李破军等人远去的方向,很是好奇,太子殿下深夜伪装出城,究竟为何呢?

王平曾经与李破军走过数面之缘,相谈甚欢,王平也是极为敬佩李破军的,所以现在网上看见李破军既然是伪装出城,那就是肯定不想暴露身份了,王平也是聪明人,当下也就送个顺水人情,当做没看见了。

李破军等人奔马出得城来,李破军直笑道:“那王平倒是个趣人,日后若有机会也不妨提携一二”。

陈康听得一愣,似乎不解,李破军直笑道:“人家已经认出我来了,知晓我的意思,只不过没有说出罢了”。

陈康听得一愣一愣的,拍拍脑袋,略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我还以为我装扮得够像了,还吓得赶紧打马便跑,结果人家压根就没想着揭穿啊”。

第六百七十二章:四千骑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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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千骑军

深秋夜中的翠屏山,风声潇潇,林中深处不时传出一两声动作叫声,过得石桥,来得护龙山庄门口,见得门口护卫站得笔直,墙垣之上巡逻往来,李破军微微点了点头,防卫还可以,看来苏定方没有松懈。

“来人止步”。守卫见得黑暗中来了数骑,也是警戒的持枪横在门前喝道。

陈康上前唱报了太子殿下驾到,守卫自是忙将李破军迎了进去,此时已过亥时,众人都是已经入睡了。

来得议事厅安坐,上了茶水,不到一会儿,苏定方几人便是披衣匆匆赶来,见得李破军深夜来了既是好奇又是高兴。

各自见礼安坐了,李然最是跳脱,直问道:“郎君你大晚上的过来是不是有什么要事啊?”

苏定方朱成等人也是翘首看着,李破军直说道:“确实有要事,而且还是生死存亡的大事”。

众人听得也是肃然,苏定方想了想直说道:“大将军,是不是关于突厥战事?”

李破军闻言点点头,直说道:“相信你们也得到了消息,突厥陈兵渭水北侧,兵压长安,此城生死存亡之际,未免京畿百姓妄受兵灾,明日圣人将御驾出城与颉利交涉,届时我等兵马须得在后助威,以涨声势”。

众人听了也是振奋,苏定方直说道:“大将军临走交由我的六千新卒皆已训练成兵,枕戈待旦,皆可出战”。

李破军点点头,“如今神策军共计多少兵马?”

苏定方、梁百武几将看向朱成,因为朱成是全军唯一的文职官员了,掌管着花名册和赏罚。

朱成见状出列直说道:“今神策军共有将士八千五百人,其中苏将军所部虎翼营三千五百重步军,梁将军所部控鹤营一千弓手,翟将军所部飞熊营二千骑军,以及大将军自领龙骧营一千骑军”。

李破军听得一惊,眉头一挑,直问道:“怎的骑军有了三千人了?哪来这这多马匹?可是训练成型了?”

朱成闻言看向苏定方,退后不语了,因为练兵工作是交由苏定方的,苏定方也是出列拜道:“大将军忘了,平叛临走之时,山圣人赐的一千匹战马已经调拨来了,另依大将军吩咐购买战马,共得六百余,末将略知骑军训练之法,经两月训练,已是成型了”。

说到这李破军明白了,这些共一千六百多匹马再加上自己从幽燕带回来的两千多匹良马,整编出来得三千骑军,这真是意外之喜了,八千神策军有三千骑军,这真是富得流油了,要知道李世民起兵之处,总共也不过三四千玄甲骑军啊。

“明日寅时三刻击鼓,整点兵马,磨砺兵甲,勿使兵甲鲜亮,旗帜鲜明,见得长安兵出,便随我一同前去助威,军容当大盛,以扬威风”。李破军直吩咐道,寅时三刻差不多也就是四点钟左右的样子,必须早点起来准备着。

众人听得也是振奋精神,肃然应着,各自下去准备了,只待时辰到。

李破军也是拿出乌金甲,取来一只布帕仔细的擦着,擦的瓦光锃亮的,李然这时过来,直问道:“郎君,那个麻通自昨日带回,便一直嚷嚷着要见您呢,你说要以礼相待,我也不能关他训他,只能由着他了”。

李破军听得抬起头来,想了一下,忽的一笑,直说道:“你去把他带过来”。

身后陈康见状也是一笑,“殿下特意将那麻通隐着保了下来,就是等到今日吧”。

李破军听了笑道:“傅文昶当是无性命之忧了,这麻通也是一员猛将,若是就这般杀了着实可惜,倒不若留待他有用之身为大唐效力”。

说话间,随着一阵厚重的脚步声,麻通身着一身普通麻衣进来了,那粗布衣服穿在身上,显得却是更加狂野健壮,

配合着那一脸大胡子,更是显得彪悍了。

李破军见状点点头,麻通走到阶前拜道:“某家麻通见过太子殿下,不知太子殿下将某带到这里所为何事?敢问某家大哥在哪?”

李破军起身下阶扶起,牵着麻通入座,没有正面回答他的几个问题,直问道:“麻将军也是看过这护龙山庄,定是看过我那神策军了,麻将军觉得神策军如何?”

麻通被问的一愣,挠挠头直说道:“原来军号神策军,当得此名,神策军军容严整,行动如一,当真是厉害,天下也是没有几只军队能够做到这般的”。

李破军闻言很是满意,笑着点点头,却又是话锋一转,“麻将军可知晓,你随傅将军一道委身于贼,虽是情有可原,却是法理难容,造反谋逆……可是杀头诛族之罪啊”。

麻通听得一愣,继而噌的一声坐起,瞪大了眼睛,惊怒交加,“你……某家自是知道,某死不足惜……只是,某家大哥如何了?莫不是……?”说着麻通瞪大眼睛看向李破军,眼中红光闪烁,似乎很怕李破军说出那个他不愿意听见的消息。

李破军见状心怀大慰,如此义气之人,再坏能够坏到哪里去呢,当即也是忙安慰道:“你放心,傅将军没有事”。

而后抿了一口茶。直说道:“造反谋逆乃是杀头大罪,只是圣人与朝中诸公念及傅将军心怀忠义,其情可悯,未叛死刑,只是流放两千里,傅将军年不过四十,身体健硕,两千里路程自是无碍的,我再发文嘱咐一番,傅将军一路当不会收到委屈,不出两年,自能回返”。

麻通听了一脸高兴,看向李破军,直跪地便拜:“多谢殿下救命之恩”。麻通虽是粗矿,但却并不是傻子,李破军虽然话说的如此,但是麻通却是知道,一定是李破军从中斡旋了,不然傅文昶一个从贼造反之罪,是断然不会判刑叛得这么“轻”的,在麻通看来,流放两千里,不就是走两千里路吗,或许老人文士走不了那么远路有些危险,但是麻通可是清楚傅文昶的状况的,傅文昶是个儒将,上马能持枪,下马能握笔的,身体也是倍儿棒的,走两千里路自是没有问题的,

第六百七十三章:收麻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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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麻通

麻通不是没脑子的人,心里知道既然李破军待他如此好,必然是有着缘由的,不是有句话吗,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当然,在麻通心中,李破军帮助了傅文昶,就是对他极好了,对他有恩了。

当即也是拜道:“殿下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麻通贱命一条,但有吩咐,刀山火海绝不敢辞”。

李破军闻言脸色一喜,毫不掩饰,直拍掌笑道:“哈哈,能得麻将军,如汉高祖得樊哙也”。

见得麻通一脸惊诧之色,李破军展颜笑道:“不知神策军可入得将军之眼?若麻将军不弃,一营副将之位相待”。

麻通听得苦笑一声,算是想明白了,原来人家太子殿下在这儿等着他呢。

当即也是拜道:“待罪之人,多谢殿下收留”。

李破军见状也是一笑,思略一下,直问道:“将军善于马战还是步战?”

麻通听了直说道:“某家是马上的人,这一手大刀若是下了马背却是施展不开了,十分本事便失了六七分了”。

李破军听得点点头,直摆手说道:“传翟将军来一下”。

李然作为传令兵自是滋溜的跑去喊人了。

李破军又将明日之事跟麻通说了,直说得麻通义愤填膺,“又是该死的突厥人,若能杀外族人战死,也是没失气节,当是个好汉了”。

李破军却是没想到麻通还是个十足的“愤青”,如此的仇视异族,看到麻通这般磨刀霍霍的模样,李破军还生怕明日把他带去坏事,本是想着带着这员猛将去壮声势的,但若是麻通一时冲动坏事了,那可就是完犊子了。

忙是劝道:“麻将军,明日乃是与突厥周旋订盟,并非厮杀,你明日务必听我号令,勿要妄动,切以大局为重”。

麻通听了也是说道:“殿下放心,末将唯殿下之命命是从”。

李破军闻言方才点点头放下心来,说话间,听得一阵冬冬脚步声,翟长孙又是复返了。

李破军直笑道:“又劳翟将军跑一趟了,来,翟将军,给你介绍一位猛将豪杰”。

翟长孙听得一怔,走过去行了礼,只见得李破军指着麻通道:“翟将军,这是麻通,擅使一柄大刀,端的是厉害无匹,更兼得是为人忠义。”

翟长孙听了也忙是行礼,“见过麻壮士”。

“这位是我神策军飞熊营统领翟长孙,曾经可是当过西秦国相公的人物,手中一杆铁枪甚是了得,人称铁枪将便是”。

李破军又是拉着翟长孙介绍道。

麻通听了也是惊诧不已,当过相公的人物,相公……那可是丞相级别的啊,铁枪将,好像听过这个名头的,只是姓甚名谁不太了解,难道就是眼前这位。

当下也不敢失礼,忙是行礼,二人见礼罢了。

李破军直说道:“麻通现在加入我神策军,翟将军,我意将麻通拜为飞熊营副将,领果毅都尉一职,你看如何?”

翟长孙无垢微微惊愕,竟是就这么直接将这麻通拜为飞熊营果毅都尉了,果毅都尉在一营里可就是副将级别了,神策军四个营,总管也就八个果毅都尉的。

但是是李破军任命的,翟长孙无垢自不可能多说什么,也是拜道:“即使大将军所命,定是可以的,麻将军能得大将军如此盛赞,相信盛名之下无虚士的”。

至此,麻通就是正式的加入了神策军了,任飞熊营果毅都尉一职,李破军又是细细交代一番,将明日计划说明了,麻通表示了解。

夜深深,风萧萧,听着外面旗帜猎猎,李破军看着天上一轮明月,朗朗繁星,明日也定是个好天气。

咚~咚咚~咚咚咚,几通战鼓响起,李破军早已经是穿戴整齐站立在将台之上,左后边史进背着两个大棒槌,手持着破城戟虎视站立,右后边陈康领着亲卫营紧紧护着。

将台上战旗猎猎,左右分列数个大火盆燃着熊熊火焰,照亮了这一片天空,随着鼓点响起,越来越多的神策军将士穿戴完毕来到了校场,来得校场之上的神策将士越来越多,都是自觉的寻到本队主官站立成列,整整齐齐的。

没多时,眼见将台一侧的沙漏漏完了,李破军直竖起手掌,大喝道:“各营整军”。

那沙漏是专门放在这将台之上的,自鼓点响起至漏万,刚好一刻钟,这一刻钟内神策将士必须穿戴完毕,不得迟到。

偌大的校场上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常言道兵一过万,无涯无岸,神策军全军八千五百人虽是不满万,但是站在将台之上的李破军看着模糊的黑暗中尽是密密麻麻的人影,那也是极为壮观的好在神策将士军纪严明,不曾喧哗嬉闹,现在临近卯时,天边虽是有了鱼肚白,但是能见度仍是不超过百米,一片模糊,若是八千五百人一人一句话喧哗起来,那就真是一片混乱了。

随着各营整兵完毕,虎翼营三千五百人仅有二十余人迟到,飞熊营两千人四十几人迟到,控鹤营一千人竟是全部守时到了,剩下的龙骧营有五六人没到,都在可原谅的范围之内,上万人不可能全部按时到齐的,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奇葩不是跑肚拉稀迟到了,就是找不着鞋子头盔啥的迟到了,这也是正常。

军法官记下了这些迟到之人,留待以后惩罚,八千五百人整军完毕,李破军拿起了那个铁喇叭,直喝道:“将士们,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作为太子亲军,吃喝用度皆是优于其他军府,这也让其他觉军府许多人嘲笑我们神策军是老爷兵,是样子货,嘲笑咱们上不得真正的战场。

但是,本将带着神策军三千兄弟就是横扫幽燕散乱,连王君廓此僚亦授首,证明我们神策军不是样子货,神策将士是无可阻挡的勇士好汉,幽燕平叛神策军只去了三千,许多将士未能建功,现在,机会来了,草原上的突厥人打到我们长安城外了,这是极大的屈辱,你们说怎么办?”

第六百七十四章:突利可汗

674突利可汗

听得李破军的动员,神策将士哪里还能够平静,皆是高举手中兵刃,涨红了脸,高声喝道:“杀,杀,杀”。

霎时尘土飞扬,其声直冲云霄,惊得翠屏山中飞鸟走兽四散而逃,李破军见状很是满意,军心可用。

神策军已在翠屏山中准备就绪,李破军便让李然带着探子去长安城外看守,一旦见得长安兵出便是传信。

此时,李世民也是在长孙无垢的服侍下穿上了许久未穿的甲胄,抖擞了一下身子,李世民直无奈笑道:“往常身不离鞍,髀肉皆散,今久不骑,却是髀肉复生啊”。

长孙无垢听了微蹙的眉头展开一笑,“二哥往日马上颠簸乃是披荆斩棘创基业,如今天下靖平,哪里还需要二哥上马啊,只听过马上得天下,还未听过马上治天下的呢”。说罢还不待李世民说话,长孙无垢又是说道:“如今虽是局势凶险,但朝中尚有衮衮诸公,二哥何必亲身犯险呢”。

李世民听到这儿不由得头疼,只得安抚,长孙无垢自不是不识大体的庸妇,见得李世民态度坚决,也是明白缘由,只是万般叮嘱,又是叹道:“若是叔宝将军在,纵是千军万马,我也无需这般担心了”。

李世民听得也是脸色一暗,直笑道:“叔宝一生征战受创无数,现在好好安享晚年享享富贵也是好的,再说了,君羡的武艺也是顶好的,观音婢你就放心吧”。

秦叔宝一直作为中军大将,护着李世民征战天下,要是没有秦叔宝,李世民都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只是可惜现在秦叔宝年迈多病,身上旧创复发,血气亏损,已经是退休了。

辞别了长孙无垢,李世民配上了那把许久没有佩戴的纯钧宝剑,出得甘露殿,随身亲卫上前问道:“陛下,今次乘骑那匹马?”

李世民听了脸色一滞,脸色带着怀念,直说道:“今日会那突厥颉利,便乘特勤骠吧”。

特勤骠是李世民坐下六匹宝马之首,在历史上的昭陵六骏里也是位列东面第一骏,特勤骠曾载着李世民平刘武周,灭宋金刚,平定太原与河东,驰骋汾晋,立下了赫赫战功。李世民选择骑乘特勤骠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因为这特勤骠便是突厥人所献,特勤是突厥汗国的高级官员,其地位仅此于叶护和设,只统领部落不统兵马,地位崇高,李世民以此来命名自己的宝马,不仅仅是赞扬名品良种的骏马,更重要的是以突厥赞美英雄、勇士的习俗来纪念和怀念自己的辉煌战绩。

待得亲卫牵来特勤骠,宝马见得李世民便是凑上前来亲近的打着响鼻,只见得此马腹小腿长,体型健壮,浑身毛发黑曜光滑,是典型的锡尔河流域的大宛马,也就是汉朝极为推崇的汗血宝马,李世民见状心情大悦,哈哈一笑,翻身上马,直纵马奔向太极殿,宫中卫士听得纵马之声,正欲喝问,却是见得来人是皇帝陛下,忙是下拜行礼。

来得太极殿前,见得文武百官已经齐聚,李世民面色肃然,直喝道:“出发”。而后便是房玄龄,高士廉,马周等六人出列相随,而剩余众臣则在长孙无忌的带领下,齐齐拜道:“愿陛下马到功成”。

李世民于马上简单说了几句,正欲转身,忽的一怔,直问道:“太子呢?”

众臣左右观望,皆是没有发现太子,李世民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疑色,面上却直是摆手喝道:“速唤太子坐镇殿中,出发”。说罢便是转身离去,身边只房玄龄等六人相随,还有数百亲卫。

出得皇城,李世民直说道:“士廉,昨日出使,那颉利态度如何?”

李世民君臣定下了疑兵之计后,便是需要人员出使突厥营中,侍士高士廉便又是主动请缨,李世民本是不允,奈何高士廉说此番出使,非大唐高官不可,非他这个侍中莫属,众人一想想也是,便桥订盟是李世民这个皇帝陛下亲自去,那出使之人的职位也不可低了啊,非三省主官莫属了。

昨日高士廉已是出城出使了突厥,约定今日午间于便桥一会了。

“回陛下,那颉利虽是态度桀骜,甚是无礼,对于订盟一事并未有多大意见,但是也不积极,相反突利却是大力赞成的”。高士廉闻言也是直说道。

李世民听了眉头一挑,若有所思,直说道:“那什钵苾或可争取一二”。

什钵苾就是突利可汗了,全名是阿史那什钵苾,至于李世民为何如此亲切称呼他,那就是不得而知了。

房玄龄也是捻须说道:“那突利可汗乃是始毕可汗之子,始毕死后,突利因年幼未能继位,由其叔父处罗继位,然而处罗死后,突厥可汗之位却仍然没有落到突利头上,另一位叔父继位成了可汗,也就是颉利了,颉利虽是封了突利做突厥小可汗,但是突利本该就是合乎礼法的顺位继承人,定是不甘心做那小可汗的,再加上突利之妻乃是前隋淮南公主,突利定是有心交我大唐的,此番重点却是在那突利身上了”。

李世民闻言一笑,直说道:“玄龄或是不知,朕曾与突利相交,那还是大业年间,突利迎娶前隋宗室女,途径太原,曾与之一会,此人崇慕汉文明,能说会写,常着汉家衣冠,为人不羁放荡,也无多大才干,料想其应不至于为大唐死敌,此番朕亦是对其多抱期望”。

房玄龄等人闻言也都是微讶,虽然李世民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下曾与之相交,但是都将对方的性格特点都是摸得一清二楚了,定是熟识了,似乎也是明白了为什么一直以来李世民一直有底气敢于孤身去相会了,原来陛下是在突厥有熟人啊,还是个小可汗。

顿时众人心中的信心更是陡升,说话间已是行至光化门了,长安已是全城戒严了,途径何妨街上行人寥寥无几,这倒是省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第六百七十五章:颉利可汗

675颉利可汗

正当要出城,忽的身后远远传来一阵马蹄之声,李世民等人回身看去,却是只见得是长孙无忌几人,长孙无忌咬着牙颠簸着来到近前。

长孙无忌身体肥胖,这快马颠过来真是要了他的老命了,脸色涨红,直喘不过气,翻身下马一个趔趄差点倒地。

李世民见状也是大骇,忙是下马扶起,“辅机莫慌,可是出了什么事?”

长孙无忌正是大口喘着气,直拉着李世民,“陛,陛下,太子,太子殿下不见了”。

李世民听得一惊,忙是问道:“如何回事?说清楚”。长孙无忌后面的太府卿李大亮见得长孙无忌被颠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忙是接过话头,“陛下,方才我等去东宫请太子,结果发现太子殿下并不在东宫,询问得知,昨夜殿下尚在宫中的,后来太子亲卫统领陈康奉令去城外传令,身边只带有数名亲卫,料想太子殿下应是化装出城去了”。

李世民听了眉头一竖,顿时大怒,直喝道:“竖子,定是出城整军去了”。

长孙无忌这时候也是回过气来,直说道:“陛下,那……那要不要去追回殿下?”

李世民听了摆摆手直说道:“不用了,且莫管他,此事可曾外传?”

长孙无忌等人闻言摇摇头,“一发现太子出城了我等便是追上来报了,无他人知晓”。

李世民点点头,直说道:“封锁消息,勿要外传,只当有太子坐镇便是,一切如常,还需得辅机尽心了”。

长孙无忌闻言自是应着,李世民又是交代一番,面色如常的走了,高士廉在一旁劝道:“陛下,太子殿下一向知大局,身边猛士相随,当不会有事的”。

李世民听了一笑,“谁说朕在担心那小子了,他鬼机灵的很,能有甚事”。

房高等人闻言具是面面相觑,难怪便说最难测是君王心,皇帝陛下的心思,他们实在是摸不着,说话间,已经出了城,来得渭水边上,远远的便是看见渭水对岸营帐绵延十数里之遥,一眼望不到头。

再回头看着身后尚能看见的巍峨的长安城,李世民面色沉重,直挥鞭指着渭水对岸沉声说道:“诸公,此乃我等之耻也”。

房高等人默然不语,长安城上旌旗飘飘,甲士排列,见得李世民等人伫马,一身黑甲的侯君集也是高举手中长刀,高声喝道:“将士们,圣人御驾在前,我等且也圣人助威”。

城墙上密密麻麻的数不清的将士,还有内城里的数万着甲装的青壮听得传令,皆是扯起喉咙长啸,霎时,吼~吼~吼之声震彻环宇,直冲霄汉,李世民听得声音,回首望时,只见得长安城上大旗猎猎,一排排甲士守护这座天下第一城,军容鼎盛,当下也是仰天大笑,“诸公可看见了,将士们在我等助威呢,走,且去会会那颉利”。

渭水对岸,遥望着依稀可见的巍峨高城,颉利可汗身着大氅,腰佩黄金宝石饰弯刀,立于营前,直叹道:“中原之民何其幸啊,生长在此沃土,我突厥族人一至严冬便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何其不公啊”。

周围一遭头领听了也是愤愤然,叫嚷着什么攻进中原,当中原皇帝之类的。

然而这时一旁一个身着大氅的年轻人手中把玩着一柄玉如意,直说道:“长生天生养了我们,你们怎可埋怨,我等族子皆是放马游牧为生,只有依附草原才能生存,来了这中原农耕之地,又何以为生,真是荒谬”。

这年轻人说罢,也是迎来了一阵附和,只是数量较少,颉利可汗见此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脸色微沉,还没有说话,周围便是有部落首领出声道:“突利可汗说的什么话,大可汗要是当了中原的皇帝,就可以像当年的道武皇帝一样,奴役汉民为我等劳作就是,我大突厥族人就可以不用受饥寒了”。

颉利听了此话也是点点头,身边又是有人附和道:“就是,我们突厥族人比起当年鲜卑族丝毫不差,大可汗更是引领突厥走向最为强大的伟大可汗,为什么不能做这中原的皇帝”。

突利可汗闻言脸色涨红,直说道:“现在中原是强大的唐国,皇帝是当年横扫天下的李世民陛下,岂能和道武皇帝时期弱小的南朝相比”。

眼看着突利可汗还要说什么,颉利可汗面色一沉,直喝道:“什钵苾,你要记住,你是突厥族人”。

突利可汗闻言脸色一阵变换,没有再说话。

颉利可汗眼中闪过莫名厉色,直转头翻身上马喝道:“走,随我去会会那李世民”。

身后将领闻言领着各自部落总共数万大军跟着,突利可汗脸色一阵变换,继而也是喝道:“利各鲁,把族人们召齐了,时刻准备着我的号令”。

那名叫利各鲁的突厥将领应着下去点兵了,突利可汗犹豫一下也是拍马跟上了颉利。

颉利来得渭水边,看着长安城上旌旗猎猎,甲士接踵,脸色也是不好,这时身边又是有不长眼的将领看着长安军容之盛直情不自禁的说道:“看来唐国京城的唐军很是强大”。

颉利可汗闻言大怒,又是一鞭子抽过去,“混账,我突厥勇士二十万,区区几万唐军还不够分杀的”。

那将领被训斥了也是忙是低头应是,身后突利可汗闻言嘴角一扯,不由得嗤笑一声,不够分杀的?唐军倒地有多勇猛他们都是见到过的,你以为是几万头牛羊吗?不会反抗让你杀?

颉利可汗听得嗤笑咻的回头瞪向突利,眼中带着如刀般锋锐的目光,只是突利装作没有看见,只是看向远处朦胧的一批人马慢慢行来,那应该就是李世民吧。

颉利可汗见得突利对他又是如此毫无敬畏,心中更是发狠,已是打定了决心。

突利可汗虽是他封的小可汗,但是突利在族中威望不小,颉利纵是想要铲除也是一时难以行动,突利本就是老可汗始毕之独子,说到底这突厥的可汗之位本就应该是突利的,结果连续被两位叔父给截胡了,所以这突利在族中的地位也是相当特殊的。

第六百七十六章:渭水之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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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水之盟(一)

渭水桥边,颉利可汗等一众突厥首领与李世民等六人隔岸相望,这时,李世民身后一五六十的老臣捻着花白的胡须,眯眼看着北岸的突厥兵,直犹豫说道:“陛下,观突厥兵势甚凶,刀光凌厉,陛下乃一国之君,实不可轻易犯险啊”,这人正是老臣萧瑀,也是六人之一。

“陛下,不若还是由老臣前去交涉吧,陛下坐镇后军以壮声势,老臣实在不放心陛下亲身涉险啊”。高士廉看着河对岸那气势汹汹的突厥,也是心里不由得急道,直是苦劝。

李世民端坐马上,肃然看着对岸突厥大军,用力一挥手,“已到如此地步,诸公勿要再劝,朕十六岁从军,征战天下十余年,什么样的凶险没有遇见过,中原窦王等人豪杰尚且不惧,颉利一化外蛮首,何惧之有”。

老臣萧瑀往常也最是稳重持重,见得突厥旗帜猎猎,心中更是担忧,还想再劝,一旁的房玄龄却是直道:“事已至此,既是疑兵之计,唯有陛下亲至,方才显我大唐气魄,更能吓住颉利”。

房玄龄这话一说,萧瑀便是一瞪,直喝道:“此乃陷陛下于险境也”。

一向平和不争的房玄龄这时却也是一抖胡子,“如今之境,已是够险;若在迟疑,前功尽弃”。

李世民闻言摆摆手,直说道:“玄龄所言甚是,诸公勿复言,朕这便亲去会他一会”。

说罢李世民一踢马腹,蹄声哒哒,行至河边。

“朕乃大唐天下李世民,阿史那咄苾出阵说话”。李世民洪亮的嗓音响彻在渭水上空。

萧瑀听得眼皮子直跳,阿史那咄苾……陛下竟是直呼颉利可汗之名,甚是无礼了,连个请字都没有用,万一激怒了颉利可汗,那怎得了。

河对岸的颉利见得李世民竟是真的孤身一人就敢出长安城,也是大惊,当然,那六个没有攻击性的文臣已被他选择性忽视了。

忽的,只见得李世民孤身拍马上前,点名要见自己,更是直呼自己名字,当即大怒,自己称为突厥大可汗以来,谁敢直呼我名。

当即也是不敢落了下风,也是独子拍马上前,临河挥鞭直指李世民,“贤侄怎的如此无礼?”。

当年李渊在晋阳起兵的时候,突厥在后面发难,为了稳定后方,不得已向突厥称臣,缔结兄弟盟约,当时的突厥可汗是处罗可汗,李渊与处罗结为兄弟,而颉利可汗又是处罗可汗的兄弟,所以现在颉利可汗在大唐君臣面前,便是自抬辈分,已显示高李世民一等了。

李世民听了粗眉一竖,并不买他的帐,直接冷脸喝问道:“阿史那咄苾,你既是承认当年盟约,互为兄弟,今日此来何故?”

颉利可汗听了却是仰天一笑,直笑道:“哈哈,我听说李叔德家中不宁,痛失建成吾侄,心中甚是挂怀,特来长安看看,也好一述兄弟之情,怎的,贤侄便是这般待客之道的?”颉利可汗的一张嘴也甚是厉害,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话语中隐射李世民玄武门之变杀兄夺位的丑事。

李世民听罢那是正戳在他的逆鳞上,一张脸色铁青,噌的一声拔出腰间纯钧宝剑,怒指颉利大骂道:“阿史那咄苾,你亦是一方首领,怎的如此不要面皮,觊觎我大唐沃土,兴不义之兵来犯,背弃盟约,无信无义之徒,亦敢妄图大唐内务?”。

颉利被李世民骂的脸色一变,毕竟背弃盟约,违背信义,这的确是他的不是,说破大天去,他也是遭英雄好汉唾骂的,当即也是变了脸色,图穷匕见,也不假仁假义。

直侧身遥指身后密密麻麻的突厥大军,“李世民,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今我突厥雄兵二十万,只待我一声令下便可踏青长安,你若自缚阵前,献玺投降,我念昔日盟约旧情,尚不失你一生富贵,如若不然,马踏中原”。说到最后,颉利可汗也是拔出腰间弯刀,刀锋直指李世民。

身后的突厥大军也是应着高举弯刀弓箭仰天大叫,霎时间,渭水亦是为之震荡。

李世民见状却是面色如常,不愧是马上皇帝,若换做一般人见此兵威,莫说色变,怕是早就吓的尿裤子了。

只见得李世民冷冷一笑,道:“阿史那咄苾,你真以为就凭你这些乌合之众,就能破我天下第一城?”

“能不能破之,一试便知”。颉利可汗也是很是自傲,一昂脑袋,蔑视说道。

李世民闻言大笑起来,遥指颉利:“你不过自欺欺人罢了,尔等虽有二十万之众,然可战之兵几何?忠心听你命者又几何?你心中难道没点数吗?反观我大唐,军民一心,守护故土,更兼得长安城高墙厚粮足,只需坚守数日,不说你粮草断绝自会灭亡,待我中原各地勤王大军齐至之日,便是你颉利灰飞烟灭之时”。说着李世民挥剑直指颉利。

颉利闻言脸色一阵变换,

李世民所言,也正中颉利心事,长安城的坚厚,张目可见,任他颉利可汗如何心高气傲,也是没有信心一战克之的,一瞥眼,颉利可汗又是看见一旁优哉游哉好似出游一般闲适的突利可汗,顿时眼中一凝,若是不能一战攻克长安,灭了大唐国本,那这突利又搞风搞雨了,要知道这次的二十万大军里面,突利可汗可是足有四万人马啊。

心念至此,颉利又是一阵犹豫,可是看见李世民孤身一人在前,忽的嘴角一扯,直冷笑道:“李世民,如今你只一人,只要擒杀了你,大唐可得也”。

李世民闻言一愣,颉利还以为是吓住了他,正是得意间,忽的李世民仰天哈哈大笑。

“阿史那咄苾,你莫不是痴傻了不成,我大唐岂会如此短视,来时朕已令太子我儿监国,一旦朕薨于此,太子即刻登基,届时,大唐上下千万子民,岂会绕过尔等蛮夷?届时,杀胡令或可重现,再者,呵呵,朕坐下之马你可识得?其名曰特勤骠,乃突厥所赠的大宛汗血马,你应知晓,飞驰腾挪,一跃数丈,又有渭水阻隔,你以为你能奈朕如何?”

第六百七十七章:渭水之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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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水之盟(二)

颉利可汗听得这一番话,再也不镇静了,当下里心中已是七上八下,有点拿不定主意。

就在这时,远处的长安城玄武门忽的大开,侯君集身着黑甲一马当先,冲出城来,身后跟着三万精锐之师,一举手中长刀,大吼一声,“杀”。

随着侯君集的一声大吼,身后三万精锐亦是一齐举起手中兵刃附和,霎时,“杀”声漫天,直冲云霄。

连续数声喊杀之声,如巨浪击石,一声高过一声,在这渭水上空回荡,三万精锐轰隆隆的扑上前来,掀起尘土漫天。

三万精锐来得李世民身后伫立,行动如一,甲光粼粼,刀锋凌厉,眼神如同实质的锋锐利器直射对岸突厥大军。

河对岸的颉利可汗胯下宝马被这气势吓得倒退数步,气势已是为之丧尽。

颉利可汗面色涨红,使劲催着胯下宝马顿住马蹄,回头一看身后如云般的突厥猛士,也是心中大定,刚想着说几句狠话挽回一点面子,忽的,身后大军一阵躁动,传来嘈杂之声,颉利可汗惊诧万分,忙是回头看去。

李世民也是见得突厥大军异动,而且还是在突厥阵后,当即也是眉头一蹙,很是好奇的向突厥后阵看去,只是突厥大军十数万云集,占地极广,一时间哪里能够看得到头。

这时,一名突厥部落首领惊慌失措的连滚带爬的奔马来到近前,“大可汗,不好啦,豳州尉迟恭突围了,正在我们后面呢”。

颉利等人闻言大骇,正欲细问,自己明明让执失思力将尉迟恭围困在豳州城的,怎的尉迟恭到这儿来了,执失思力呢?

正在这时,只听得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吼,“大唐泾州道行军大总管尉迟恭在此,突厥贼子休得猖狂”。

这一声大喝,响彻云霄,渭水两岸都是听得真切,李世民闻言仰天长笑,“哈哈,阿史那咄苾,今我勤王大军已至,你可还敢叫嚣破我长安?”说着李世民已是加大了声音,侯君集所领三万大军也是高声附和。

这时,风波并未停歇,只听得轰隆隆的一阵马蹄哒哒之声,自渭水之东响来。李世民闻言眼睛一凝,骑兵?大规模的骑兵,是虎奴的神策军还是突厥骑兵,李世民的心也是咯噔一下。

马蹄声自渭水之东响来,掀起一片尘土蔽日,颉利与李世民皆是心中紧绷,看那声势,骑兵不下上万之众了,后面似乎更有步军随之,怕是不下数万之众了,所说颉利可汗现在被前面李世民三万大军,后面尉迟恭的突围之师稍后夹击,颉利尚且不惧,毕竟他有二十万大军,但是现在来得这一只大军便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来得近前,一见的那大旗之上的旗号,颉利便是惊骇不已,只见得大旗之上赫然分列左右写着“大唐太子神策大将军李”十个大字。

李破军手持大戟,拍马上前,提气大喝道:“大唐太子李破军在此,突厥贼子休得猖狂”。

原来李然在玄武门东侧树林中探查,见得侯君集大军尽出,也忙是传信李破军,李破军当即便是领着早就磨刀霍霍的神策军轰然前来。

李破军虽是年幼身小,但是那身后近万精锐神策军轰然随后,气势磅礴,颉利见之大惊失色。

李世民见得是李破军来了,身后大军甚是雄壮,当即也是大喜,早就将李破军擅自出城的事儿抛却到九霄云外了。

当即也是大笑喝问道:“阿史那咄苾,你还敢自夸兵威吗?”李世民底气十足,甚至此刻李世民心中都有了些许大胆的想法,虽是突厥大军二十万,现在的唐军三方想加也不过八九万,顶多不过十万,敌人是已方两倍,但也并非不是没有一战之力的。

颉利可汗额头已有微汗,左看看右看看,强自忍住心头狂跳,面上却依然好似风轻云淡,“我突厥雄兵二十万,尉迟恭来了才更好,毕竟势均力敌方才有战斗的快感,我大突厥从不倚强凌弱”。

李破军听了也是不由得好笑,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这颉利可汗明显是色厉内荏,却是强自装b,也真是古人里的一股清流,然而李破军这一笑却是意义非凡,身后神策军还有侯君集的三万大军见得太子殿下这种情况下还能谈笑风生的,也是精神一阵,看来突厥真是弱鸡,太子殿下都是不屑一顾的。

看得这从未见过的唐国太子小儿嗤笑,颉利可汗狠狠的瞪了一眼,却是一转马头,留下一句“李世民,待我回阵,与你一战”。李世民见状也是哈哈大笑。

在外人看来,就是李世民一人一马立在河边大笑,而对岸的颉利可汗却是灰溜溜的调转马头跑了,突厥气势已是荡然无存。

颉利可汗一回到本阵,一众部落首领便是围上前来。

“大可汗,现在还打不打?”一部落首领颤颤问道。

颉利还没有回话,突利可汗便是呵斥道:“打什么打,你没看见我们已经被包围了吗,李世民陛下既然敢孤身出城,那一定是有些依仗的,那尉迟恭,太子李破军,还有各地勤王唐军便是依仗,你们再看长安城里面,那里人影密密麻麻的,在这儿都能感受得到甲胄反光刺眼,不知有多少兵马,我们现在别说攻破长安了,就是能不能活着回大草原都得看长生天给我们的运气了”。

突利可汗说完,便是已经有数名部落首领目光闪烁,心思动摇了。

“大可汗,长安城据说有百万多的唐人,定是不会眼睁睁的看我们攻城的,别看中原人喜欢窝里斗,但是一旦对付我等外族的时候那就很是齐心抱团了,以前三国的时候就是这样,魏蜀吴虽是打了上百年,但是对待周围外族却是出乎意料的一致的,一旦进攻,我们可就是面对数不尽的唐人围攻的”。这说话的部落首领好像看过一些书,懂得些知识,还拿三国时期说事,三国时期魏蜀吴可是吊打周围乌桓、羌族、匈奴、山越、南蛮等少数民族的。

第六百七十八章:渭水之盟(三)

678渭水之盟(三)

颉利可汗见状脸色铁青,狠狠的瞪了一眼那说话的首领,又是对突利喝道:“什钵苾,不要涨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突厥大军二十万,而那唐军尉迟恭不过一残败之军,那个太子更是一个没断奶的小儿,何惧之有”。

颉利可汗话音落下,便是有好战的部落首领附和,“就是,大可汗说的对,我大突厥勇士怕什么怕,杀进长安城里,女人,财宝,要多少有多少”。这好战的部落首领说完也是迎来四肢发达的部落首领将领的附和,嚷嚷着进攻。

突利可汗见状也是脸色涨红,直说道:“叔父,打不得啊,那尉迟恭既然突围了,而且我们到现在也没有接到包围豳州的执失思力的消息,那定然就是执失思力战败了啊,说不得执失思力的几万突厥勇士已是归了长生天了,还有,那太子李破军可不是什么小儿啊,王君廓那是一等一的豪杰勇士,也是被太子李破军给杀了的,叔父三思啊,我等现在深入唐国腹地,一旦此番战败,那二十万突厥儿郎可是回不去大草原了,突厥人的火种都有可能断绝了”。

听得突利可汗声色俱悲的话,突厥众首领也是动容,颉利可汗也是缄默,看着一向与自己作对的突利可汗这番话语是掏心窝子般的说出来的,颉利可汗也是思略起来。

说话间,渭水另一边的李世民,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忽的踢动马腹,直接上了便桥之上。

李世民身后的六个臣子见状大惊,也是急忙催动战马跟上,紧随在李世民之后。

李世民这突然的行动吓得大唐众人一挑,李破军也是紧握掌中戟,手心都捏出汗来了,上了便桥,一旦颉利发难,那就很难逃脱了。

李世民行至便桥正中,距离突厥军阵仅有一箭之远了,顿住了战马。

“颉利,枉你为一方首领,如今战又不战,退又不退,犹犹豫豫,岂是英雄所为?”李世民双手并指大喝道,气势如虹,甚有威严,比之当年张翼德当阳桥的一喝有过之而无不及。

颉利可汗见状脸色又是一阵变换,心中甚是急躁,一时间也是不知如何是好,他恨不得一声令下,直接擒杀了李世民,但是他也是想得到,他这边一下令,那边李世民一拍屁股下的宝马便是窜进了唐军阵中,转头就是能够进去长安城里,那时候就真是不死不休了,自己这边的局势自己清楚,自家人清楚自家事,突厥这回出兵乃是集结了全突厥之力,后勤牛羊已是不足了,一旦折损在了中原,那他阿史那咄苾可就真是突厥的大罪人了,这可不是他南下的本意啊。

李破军见得颉利脸色变换,心忧李世民安危,也是紧握手中大戟,催马上前。

“颉利,要战便战,我大唐千万军民,你大可一试”。李破军横戟喝道,剑眉斜竖,星目圆瞪,一身流光黑曜的黑甲衬度,气势十足。

颉利被李破军出言打断了思路,眯眼看来,只见得那少年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额系双龙戏珠抹带,身着乌金连环锁子甲,外罩蜀川红棉百花锦袍,腰系勒甲狮蛮宝带,足蹬飞云靴,一双剑眉斜刺入鬓,两支眼睛圆瞪如朗星,甚是俊郎英武。

当即也是情不自禁的点头道:“好一个小郎君”。

说罢觉得这种时候说这话有些不对头,又是一板脸色,“小子,你是李世民之子,应当尊我为叔祖,何故如此无礼?莫非没有读过中原的孔孟之书?”

李破军听罢面色古怪,继而直横戟大笑,李世民也是在一旁和煦笑着。

李破军笑罢直指着颉利喝道:“孔孟之道亦是尔等蛮夷所能言及的?尊你?哈哈,我本以为突厥虽是蛮夷,然尔为首领,必有高论,岂期出此鄙言,我有一言,不妨听之:

昔日大业乱世,炀帝无道,国乱岁凶,四方扰攘,山东知世郎之后,定杨刘武周、夏窦建德、郑王世充、魏李密、楚杜伏威、吴李子通等接踵而起,劫乱天下,残暴生民。

因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狼心狗行之辈,滚滚当道,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以致社稷丘墟,苍生涂炭,我大唐太上皇帝,当今圣人怜惜万民,披荆斩棘,数载间靖平天下,四海安乐,何其伟哉。

我虽年幼,亦曾知汝所行,昔日突厥始毕可汗薨,子阿史那什钵苾尚幼,故处罗可汗临危授命以继之,然处罗可汗薨,什钵苾已长成,却仍未继位,由尔夺之,如此行径,真乃禽兽之行也,昔日太上皇帝与处罗可汗缔结盟约,互结兄弟之情,结两族之友好,通南北之有无,两国人民和睦相处,何其美也,既尔继位,理性遵守盟约,永熄战火,何期兴兵来犯,谋兄弟之邦,陷两国人民于烽火,罪恶深重,天地不容,天下之人,恨不得食汝肉,啖汝血。

今幸天意宠炎黄,陛下御四海,中原国势愈盛,汝违背始毕处罗二汗遗愿,是为不孝不忠;犯兄弟之邦,是为不仁不义;冒天下之大不韪,撕毁盟约,是为不信不智,既为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不信不智之贼,只可潜身缩首,苟图蚁命,安敢立足天地间,妄自称尊耶!

皓首匹夫,苍髯老贼,汝即日将归于九泉之下,有何面目见始毕处罗二先汗耶,老贼速退,可教突厥狼兵,与我共决胜负”。说罢李破军仰天长啸一声,扬起手中大戟便是便桥之上的镇桥石牛砸去。

砰~的一声巨响,齑粉纷飞,再看时,那石牛已是被砸碎了。

颉利可汗见状大骇,双目圆瞪,嘴角直打哆嗦,捂住胸口嗫嗫无语,继而噗~的一声,一口老血就是喷将出来,轰然跌下马来。

左右首领忙是扶起,李世民等人还没有从李破军方才的朗朗话语中回味过来,李破军见得颉利可汗跌马倒地,也是翻翻白眼,莫非学了诸葛孔明的骂辞直接将颉利骂死啦?

第六百七十九章:渭水之盟(四)

679渭水之盟(四)

见得颉利倒地,周围首领慌乱,再见得河风踔厉,颉利身后大纛飘飘,上面的穗子迎风猎猎,甚是威风,李破军计上心来,忍住手臂的酸痛,虎口的撕裂,掏出震天弓,弯弓搭箭,略一瞄准,臂膀提力,咻的一声,箭矢脱弦而去,震天弓弦崩的一声,震耳欲聋。

继而又是吧嗒一声,大纛应声而落,突厥大军见得大纛飘落,具是惊慌失措,又是看得颉利可汗倒地不知生死,当时便是乱做一团。

吐血倒地的颉利可汗见状也是目眦欲裂,心如死灰,自是知道大势已去,便是他大军二十万,此时开战亦唯有北败,擦了擦嘴角鲜血,挣扎着命令道:“扶我上马”。

身旁亲信首领见得颉利挣扎起身,忙是扶着,颉利可汗厉声说道:“快,扶我上马”。

亲信首领不敢耽搁,忙是扶起颉利上马。

颉利可汗挣扎上马,强自撑起一丝草原霸主的体面,举起手来向后大喝道:“突厥子民休慌,本汗在此”。

突厥大军见得大可汗又是出现在了马上,也是心下稍定,但是若说战斗那便不行了,原因无他,士气丧尽了。

见得颉利又上的马来,从兴奋惊诧中醒悟过来的李世民又是拔剑喝道:“阿史那咄苾,我大唐向来礼仪之邦,慎起刀兵,朕且问你,战是不战?”

颉利可汗闻言嘴角一扯,苦笑一声,

驱马跃阵而出,向李世民行了一个抚胸之礼,直高声喝道:“外邦君主阿史那咄苾,得问大唐新君登大位,特率邦下臣民,为大唐新君贺”。

李破军听闻此话,下巴都快惊到地上了,我去,这是草原霸主,突厥可汗吗?脸皮子真的堪比城墙啊,可进可退,可伸可屈啊,方才还叫嚣着二十万勇士要攻进长安城,灭了大唐,结果这上下嘴皮子一吧唧,就是成了带着国民来贺喜来了,二十万虎狼兵一下子就成了邦下臣民了,真是绝了。

毕竟是一国君主啊,就这份转折屈伸的本领就有的李破军学习的,李世民自也不是好糊弄的,脸皮子那也是没的说,见得颉利如此转变态度,也不吃惊,当即也是笑脸相迎,拱手说道:“贵邦心意,朕已心领了,然长安逼仄,贵邦民众颇多,朕就不请可汗入内一叙了,若他日,可汗孤身再来,朕必摆酒相待”。

颉利可汗听了脸色涨红,紧捏拳头,直握住刀柄铁青着脸说道:“突厥生在苦寒之地,邦下民众困苦,生长大不易,远道而来甚是千般艰难,愿大唐皇帝善待一二”。

说着咳嗽一下,眼睛微眯,直看着李世民。

李世民闻言也是脸色肃然,两人相对无言,无一人出声,顿时场面一时寂静。

颉利可汗这话里的意思很是明显了,我突厥本就是穷苦,现在二十万勇士大老远的跑过来为你祝贺,你怎么也得表示表示吧。

李破军闻言顿时脸色阴沉,这就是相当于变相的索要赔款了,真是可笑,你来侵犯我,结果还要我给你出路费?李破军当时就是笑出声来了。

颉利可汗见得桥中的李破军发笑,当即眉头一皱,“侄孙何故发笑?”

听得这老贼一口一个侄孙,好像全然忘记了方才被李破军骂的吐血一样,李破军也是极为佩服这老家伙的脸皮。

李破军闻言自也是不愿弱了气势,但是也知道现在颉利老小子已经处于崩溃边缘了,不能激怒了他,当即也是笑道:“孤笑大唐与突厥之谊也,两国百姓免于战火,孤心中甚是欢喜,此乃幸事,当为之贺,大可汗且放心,我大唐礼仪之邦,断不会亏待贵客,不如就地设宴于渭水两岸,共庆如何?”

颉利可汗听了胡子一抖,直看向李破军,面上虽是笑意,眼睛里却是恨不得将这小子千刀万剐。

老子千里迢迢的跑过来没捞到好处不说,现在说白了就是想勒索勒索你,也好抵过这一路来的花费,已经是很给你面子了。

毕竟只是让你出点钱粮而已,我二十万大军可不是闹着玩的,没打你算好的。你特么现在居然就像用一顿饭来打发我?一顿饭能值得什么?我是要你赔款,甚至是割点地给我。

但是李破军这般说,堵住了颉利可汗的话头,即使颉利再是无耻,也是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变脸的,“侄孙所言甚好”颉利可汗当即也是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说道,但是颉利毕竟草原霸主,岂会如此轻易罢休,又是看向李世民,“贤侄,我邦下臣民远道而来却是未曾携带多少粮草,大唐地大物博,你看这?”

李世民此时心中已是欢喜的很,看向李破军那是咋看咋顺眼,当即也是豪迈的挥手说道:“朕自会考虑周全”说罢转头对后面的几名臣子说道:“玄龄,宾王,此事便交由你们了,且替朕好生招待贵客”。

李世民当即表态让房玄龄马周两人去谈了,看了看房玄龄,他相信房玄龄会懂他的意思,二人欣然领命。

颉利可汗冷哼一声,朝李世民抚胸一礼,又是深深地看了一眼端坐马背的李破军,便是调转马头回了本阵了。

之后,房玄龄与马周二人便是作为使者去突厥营中交涉了一番了,具体谈谈“借粮”的事儿。

两仪殿中,李世民端坐诸位,李破军微笑着坐在下首。

“大唐度过此难,全赖诸公勠力同心,传令,等敬德回来,设宴神龙殿,与诸公同庆”。李世民抚须大笑道。

堂中臣子闻言也是微笑附和,作为舅舅,长孙无忌得知外甥李破军逃出长安城后竟是立下了恁般大功,也是高兴非常,

当即也是哈哈一笑,高声唱赞道:“陛下,此番太子殿下于突厥万军阵前,痛斥颉利,戟打石牛,箭射大纛,威风无边,大涨我煌煌大唐之威仪,长安城里已是广传殿下英姿了,大唐有此后继之君,臣等幸甚,万民幸甚,大唐幸甚”。

第六百八十章:渭水之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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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水之盟(五)

听得长孙无忌如此直白的唱赞,众臣却是并未觉得过火,李破军在突厥阵前一言一行具是表现出彩,尽显大唐大国威仪,他们一干臣子也是自觉精神振奋,但是把李破军给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心想着我不就是装了个13吗,还这样张扬。

正是欢庆之时,房玄龄与马周二人回来了,李破军大喜,传二人进殿,本以为是条件已经谈好了,但是房马二人一进殿便是脸色阴沉,面带愧色。

果然,房玄龄马周二人一进殿便是拜道:“臣有负皇命,有辱使命,望陛下降罪”。

满堂臣公听了一愣,李世民也是脸色一滞,还没有说话,一旁的李破军面带疑惑,忽的,直说道:“颉利可是狮子大开口,所要钱粮甚多?”

房玄龄听了直回道:“正如殿下所言”。

李世民这时也是问道:“颉利的条件是什么?”

马周这时面带愤愤之色回道:“那颉利甚是贪婪,得寸进尺,竟是索要钱财二十万贯,绢帛十万匹,精茶一万斤,甚至还想要割关内丰州永丰一县,这怎的可能”。

满堂之人听罢皆是不可思议,继而也是愤懑不已。

李破军也是长大了嘴巴,很是惊诧,这颉利……可真敢开口啊,张口就是几十万几十万的,二十万贯钱,十万匹绢帛,一万斤精茶,你怎么不去抢呢?等等,还有割地?割永丰县,李破军虽是不知道永丰县在哪里,但是想都不用想都是不可能的。

李世民也是怒极而笑,直哈哈笑道:“阿史那咄苾,莫非真是被我儿吓傻了不成?”

众臣闻言,也是发笑,这才没一会儿,李破军怒斥颉利,让其又惊又气得吐血已经是笑谈了。

“丰州永丰乃是黄河之北一块飞地,地势如何重要,那颉利倒是高打算,朕便是拼将十万雄兵血,亦不会献地求和”。李世民冷哼一声,一巴掌拍在案桌上喝道。

众臣亦是愤怒附和,李破军也是点点头,继而又是好奇的向一旁的舅舅问道:“舅舅,丰州在哪啊?”

长孙无忌闻言直说道:“可是三国吕奉先?”

李破军点点头,“九原吕布,虓虎飞将,自是知道”。

长孙无忌翻翻白眼,“九原便是丰州古名”。

李破军闻言眉头一挑,九原,颉利竟是想要将飞将吕布的故乡给割过去,怎么阔能。

这时,房玄龄又是说道:“陛下,此事臣看尚有契机”。

李世民闻言眉头一挑,直说道:“玄龄有何妙计?朕的底线是不割地,不赔款,嗯,只能款待饭食,现在谈的就是饭食的规格如何了,哈哈”。说着李世民看着李破军忽的笑道,众臣一愣,继而看了看李破军也是大笑,也是想起了李破军说的那于渭水边设宴款待贵客的说辞。

房玄龄闻言也是一笑,点头道:“欲要以最小的代价迫使颉利退兵,却不是臣的计策,还需真正的兵威相压啊”。

李世民听了蹙眉思略一下便是想明白了,直疑惑问道:“玄龄是说勤王之师?”

房玄龄点点头,“太原,幽州,易州等平叛之师已经回师,料想不日便可抵京,这也正是颉利退让的一个重要原因,我等至于拖延,与之虚与委蛇,拖至平叛大军回京之时,颉利自会仓皇北归”。

众臣听得也是深以为然,纷纷附和,李破军也觉得甚是,只是李世民又是忧道:“突厥军纪松弛,若是在此期间,劫掠我京畿百姓,又当如何?”

李破军听到这也是佩服李世民思略周全,是真正爱民的才会时刻将百姓放在心上房玄龄闻言一捻胡须,应是早有定计。

“此事易耳,陛下可遣精骑巡视临近村镇,一可严防突厥暴行,二可给予颉利压力,而且相持时间应不过二三日罢了,当不会生乱”。房玄龄直说道。

“好,便依玄龄所言”。李世民听罢高兴的直挥手说道,又是斟酌一下,直看向李破军,“虎奴我儿,为夫观你那神策军骑兵军容甚盛,便让神策军出巡吧”。

李破军听了自是应着,李世民说罢忽的一顿,又是很认真的嘱咐道:“莫要亲身去,只需遣一稳重将领便可”。

李破军苦笑一声,也是应着,心想着就算让我去我也不会去啊,现在那颉利怕是恨不得将我擒杀呢。李世民还真怕李破军亲自打着骑军去巡视村镇,监督突厥呢,万一颉利忽然发难劫持了李破军,那就完犊子了。

说话间,只听得殿下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个内侍匆忙进来拜道:“陛下,吴国公尉迟大将军求见”。

尉迟恭突围回京以后并没有跟李世民等人会合回城,他一直监视着突厥的动向,看到李世民等人安全进城了,突厥大军老实回营了,又是部署一番方才回城的。

李世民站起来身来,直哈哈笑道:“哈哈,敬德回来了,宣”。

众臣见得李世民这般喜悦模样,心底也是心思各异,看来尉迟恭虽是没有抵挡住突厥,在泾州败了一场,又在豳州被围,还是没有失去圣宠啊,陛下对于尉迟恭还是很重视啊。

“罪臣尉迟恭拜见陛下”。尉迟恭进殿便是低下头下拜道。

众人看去,只见得尉迟恭衣甲坑洼破裂,头盔被捧在手上,头发杂乱无章的被一根粗布给系着,一脸鲜血、尘土与汗水混合的污渍,左臂上缠着一大块布帛,已是被鲜血浸染,背部腹部皆有创伤,真是惨烈至极。

众臣看得心惊不已,李世民更是从尉迟恭一进殿便是噌的一下做起来,见得尉迟恭拜了,匆匆下座前来扶起,看着尉迟恭浑身浴血仍是强自咬着牙,不由得脸色凄然,“敬德,真猛士耶”。

当即又是拜道:“传御医,快”。又是亲自扶着尉迟恭一旁坐下。

尉迟恭一个身高体壮的黑猛大汉见得李世民如此亲切体贴,顿时泪流满面,“陛下,臣,有罪啊,请陛下严惩”。说着又是拜下。

李世民又是扶起,直宽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突厥兵数胜我数倍,你我君臣,能够再见,已是万幸了”。

第六百八十一章:渭水之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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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水之盟(六)

众臣听得李世民这般说,心下里也是感动不已,陛下真是仁义之君啊。

李世民安抚罢了尉迟恭又是问道:“敬德怎的从豳州突围的,带有多少兵马?”

尉迟恭闻言脸色凄然,又是唰的一下拜下,“陛下,臣有罪啊,臣节制泾州道兵马共四万余人,却是在城外养马之地望风谷被突厥执失思力突袭,伤亡三千余人,望风谷地势险恶,仅有一口进出,臣被困谷中,不得脱身,今早取水兵卒在谷底发现一地下暗河,可通人马,臣以此出谷大财执失思力围谷人马六万余人,斩敌二万,活捉突厥大将执失思力,一路追杀突厥残兵至城外,却是正逢得陛下亲身出城犯险,幸煌煌天威降服突厥”。

尉迟恭虽是一介武夫,但是并不是浑人,如今虽是浑身浴血,却也是思路清晰,简短的就将他这一路来的事儿给说明白了。

但是令李破军疑惑的是不是说尉迟恭被困在豳州的吗,怎的是在城外望风谷,好吧,望风谷便在豳州境内,李破军只能这般想。

李世民闻言哈哈大笑,甚是开怀,“敬德勇武非凡,杀敌二万有余,更是擒得敌方大将,此乃一功也;及时回援,助朕唬住了那阿史那咄苾,此乃二功也。有此二功,敬德何罪之有啊?”

众臣见得李世民如此爱护尉迟恭也是心思各异,表面上至少都是纷纷附和着。

尉迟恭见状更是感动,直拜道“;此战全赖陛下天威,臣不敢居功,长安城上尚有雄兵十数万,便是臣未来,亦是无碍的”。

众臣听闻皆是面面相觑,继而都是大笑,尉迟恭一脸蒙圈,“敬德,你从那听说长安尚有雄兵十数万的啊?”

李世民哭笑不得看着尉迟恭说道。

尉迟恭愣了愣,“除却药师,茂公所领人马,左右武卫,左右屯卫皆是在京啊,长安城那不是的吗?”

李世民闻言叹了口气,直说道:“月前王君廓下易州,兵势甚凶,左右武卫等人马已让嗣昌(柴绍)领去平叛了”。

尉迟恭闻言一惊,忙是说道:“那长安城上甲士是?”

李世民又是一笑,直说道:“除却二万是真,其余尽是长安青壮假扮的,上不得战场的”。

尉迟恭闻言一张黑脸都是滞住了,很是愕然,顷刻,在场君臣都是会心的大笑起来,尉迟恭这才知道李世民出城会颉利是冒了多大的风险,堂堂大唐国都,天下第一城竟是只有区区二万人马防守,而城外的突厥大军加上从豳州逃回的数万溃军,可战之兵总数不下十八万啊。

见得尉迟恭愣住,李世民又是说道:“此既是疑兵之计,又是缓兵之计也,药师等三方大军已班师回朝了,不日便可抵京”。

尉迟恭闻言眉头一皱,想了想直语气沉重的道:“陛下,臣非是长敌人威风,即便是药师等三方大军归来,亦不可战,一旦突厥狗急跳墙,孤注一掷,其深入我腹地固然可灭之,但我大唐根基未定,开战定是元气大伤,若是等得个三五年,臣必能领军踏平北方草原”。

李世民听了脸色很是欣慰,直点头道:“敬德所言甚是,朕已让玄龄宾王前去交涉,相信颉利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

李世民说罢房玄龄忽的捻须一笑,直说道:“敬德还给我们带回来了一个大筹码,此番颉利必然退军”。

李世民听得一挑眉头,略一想便是知道了房玄龄说的是什么,直说道:“可是那执失思力?”

“正是,据臣所知,执失思力乃是突厥十个大部落之一的执失部落的首领,族民数十万,乃是颉利的心腹大将,当年若无执失思力鼎力相助,颉利还不一定能坐稳大可汗之位,是故执失思力是颉利的最大臂膀,今执失思力被我方擒拿,以此作为筹码,颉利定会受制”。房玄龄神采奕奕的说道,这个时候他作为谋士的另一个作用就是显现出来了,那就是知己知彼外加博闻强识,对于突厥的内务那是了如指掌。

李世民闻言也是一喜,直说道:“如此甚好,哈哈,敬德又立一功啊”。

尉迟恭见状只得无奈挠挠头,这功劳怎的恁容易得呢。

侍中高士廉却是忧心忡忡的说道:“既然这执失思力有此分量,那就这般将他放回,岂不是放虎归山啊?”

李世民听罢毫不在意的摆摆手,“区区一敌将若能换的我京畿安宁,那也值了,再者敬德能擒得他一回,便也擒得他第二回”。

李世民这话说得倒是极为豪迈,惹得众臣山呼唱赞的,只有尉迟恭对这莫大的恩宠有些脑瓜疼。

晚间在神龙殿饮宴,期间自有好事者绘声绘色的将李破军的英雄表现说给尉迟恭听,直惹得尉迟恭大嗓门惊呼不已,频频举杯向李破军致意,李破军也是第一次在公共场合被李世民获准饮酒了,这酒度数虽是不高,但也是架不住尉迟老黑这家伙一杯又一杯啊,直喝得李破军头昏脑涨。

宴罢李破军甩甩脑袋回了东宫,不由得苦笑,现在突厥近二十万大军可还是在渭水之北尚未撤军,大唐君臣就这般饮宴,真不知道是该说临危不乱好还是该说是昏聩荒唐,若不是看见一众君臣眼中始终尚存的清明,还是李世民尉迟恭几人时不时交谈的布防军事,李破军还真是不敢放心喝下这酒。

翌日一早,朝会还是照常开了,房马二人拜别之后又是出城向突厥军营去了。

而李破军也是唤来了苏定方和翟长孙。

“你们各领一千精骑,巡视于突厥大营之外,以及周围村庄,记住,一定要甲兵鲜亮,军容威仪,震慑住欲想做歹的突厥游骑,保护好周围村镇不受劫掠袭扰”。李破军直对苏翟二人吩咐道。

二人对这种自耀兵威之事自不会拒绝,当即应着,苏定方又是问道:“大将军,那若是遇上突厥散兵游骑欺压百姓?我等当如何行事?”

第六百八十二章:渭水之盟(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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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水之盟(七)

听得苏定方发问,李破军没有一皱,“我等身为大唐军人,有外族兵卒欺压我同胞,你说该怎么办?”

苏定方听得脸色涨红,直是低着头应着,翟长孙却是犹豫说道:“大将军,现在突厥已经停战,若是我们太过激,激怒了突厥,会不会使盟约出战裂痕?”翟长孙等人也是知道这种情况下大唐不宜开战,而且好不容易陛下单骑出阵,以极大的魄力才是突厥人拜服,若是他们这一倒腾,将陛下之功功亏一篑那可是完犊子了。

李破军听罢气不打一处来,直喝道:“说的什么话,身为军人,保护同胞那叫过激吗?顾全大局是好的,但若畏畏缩缩,卑躬屈膝,失了军人的存在的作用,那要我等何用?至于激怒突厥……记住,今天圣人说了一句话,拼将十万雄兵血,也不可失了我大唐的骨气”



翟长孙听了也是低头应着,苏定方听得这句话倒是眼中闪烁着热血光芒,只是翟长孙毕竟曾经做过相公(丞相一级的人尊称相公),老成持重一些,又是说道:“只是如今战火方歇,若为一二受欺百姓,陷两族战火不眠不休,非所愿也,望大将军三思慎行”。翟长孙还真怕李破军这正处于热血冲动叛逆的年纪做出过激的事情,即使他知道李破军一向稳重。今日他也见过那颉利,实乃枭雄也,不可强压,若是逼之过激,难免狗急跳墙了。

李破军听了也是笑了,直说道:“你放心吧,若是突厥真有散兵游骑作歹,即使我等将之正法,颉利亦不会为了那几个兵卒出头的。

第一:那些突厥兵士皆由牧民组成,在颉利眼中地位低下,强自出头擅起争端,颉利不会做的。

第二:现在颉利若不缩着脑袋做人,他回不回得去还另说呢,卫国公等三地平叛大军已经班师回朝了,不日即可回京,届时真开战了,他也胜算不大。还有颉利最大的支持者,心腹大将执失思力已被尉迟大将军生擒了,这是一个筹码,需知执失思力的能量可是不小,其部落在突厥中亦是数一数二的,当年便是执失思力力顶颉利上位的。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现在大唐与突厥都已经打不起了,别看突厥兵近二十万,但是粮草已是支撑不了多久了,从突厥浩浩荡荡赶过来的牛羊已是消耗殆尽了,当然同样,我大唐也打不起了,虽是有些十六卫大军,但是粮草不济,后勤不足,打仗就是打钱啊,颉利心中有数的很,都是明白人,他不会打的”。

李破军端着茶杯摇摇晃晃的说了一大堆,翟长孙豁然开朗,即便他是丞相级别的人才,但身在神策军中,局限于眼界,不了解具体情况,也是对这战局模模糊糊的,这下经李破军一说,苏翟二人都是明白了,心中更有底气了,各自应命下去了。

李破军背手出殿,看着已经恢复生机的东宫,也是怅然,渭水之盟……呵呵,不若说是渭水之耻吧,虽是很体面的结束了,但是毕竟人家打到家门口了,你还要给人家准备饭食和粮草,真是丢死个人了。

李破军愤愤的一挥袖,便向甘露殿走去,许久没见丽质她们了。

长安城玄武门外,一大队人慢慢走着,房马二人骑在马上,马周落后半个马头,身后使节团紧随。直说道:“玄龄公,此番我等交涉的条件底线何在?”

房玄龄听了捻须一笑,直眯眼看着渭水对岸的突厥连营,口中说道:“没有底线”。

马周一愣,继而疑惑的看向房玄龄,有些不明觉厉。

房玄龄悠然一笑,“如果你心底设了底线,那么谈判之时将会时刻以那底线作准,是争取不到最好的条件的”。

马周听得怔怔的,仔细咀嚼着那句话,半晌,行至渭水边即将过桥,方才豁然开朗,直向房玄龄拜道:“受教了”。

突厥营前,看着杂乱无章,横七竖八的突厥营帐,连个营门都没有,更别谈守卫了,不少的突厥游骑散兵不在营中睡觉便是在河边纵马驰骋,更或在拜擂打擂,喊叫声,打斗声,或歌或舞,好不热闹。

房玄龄也是直摇摇头,马周直嗤笑道:“倒底是蛮夷胡人,驻营扎寨都是不会”。

房玄龄听了却是展颜一笑,“兵法战策胡人却是不会,但是他们的骑射本事,我等亦是不如啊,宾王何故以己之长笑他人之短啊”。

马周听了也是赧然,房玄龄又是指着那些吃饱了撑着纵马驰骋恣肆的突厥游骑直说道:“昔日太子殿下曾经说过一句话,我深以为然,叫做师夷长技以制夷,胡人不是骑射本领强吗,那我们就学习他们的本领,来打败他们”。

马周听了又是一愣,喃喃道:“师夷长技以制夷……”。没待他多想,那一队突厥游骑好似才发现他们一样,直冲过来喝问道:“站住,唐人来这作甚,再不走杀了你们”。

马周听了眉头一竖,正要喝骂,房玄龄却是不气,伸出手拦住马周,向那游骑不失礼节的一拱手直说道:“我乃大唐使者中书令梁国公房玄龄,这是副使马周,前来商议订盟一事,劳烦通报颉利可汗”。

马周乃是东汉伏波将军马援之后,为人最是狂放不羁,曾经做过博州助教,讲授课程,却是不岔这份工作,每天都是饮酒赋诗,被刺史达奚恕多次训斥,一怒之下便是愤然辞官了,游历京城数年这才被听说过他才名的李世民招揽了。

似马周这等不羁放浪的人,他没骂人算好的,自认为博学多才的他哪里能够忍受被一蛮夷胡人喝骂呢,见得房玄龄竟是这般客气,本来马周是很敬重房玄龄才学声望的,见此心中也是不岔,也不会隐瞒心事,嘴角的嗤笑很是明显。

房玄龄见状,也不计较,直说道:“宾王,我华夏乃是礼仪之邦,你我具是饱学圣人经书,岂能和一不经王化的蛮夷计较呢?若与胡人如那妇人骂街似的对骂,颜面何存呐?再者,怒则失智,别忘了我等使命啊”。

第六百八十三章:渭水之盟(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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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水之盟(八)

听得房玄龄这番话,马周一昂脖子,想想也是,我乃饱学儒士,岂能与蛮夷计较呢。

那游骑去而复返,直挥鞭斥道:“大可汗叫你们进去”。话音落下,便随着马蹄声来就是听得一阵呵斥之声,“大胆,岂可对房先生如此无礼?”

房玄龄二人应声看去,只见得突利可汗纵马而来,啪~的一声突利可汗一马鞭抽在那突厥兵背上,继而翻身下马,又是满脸和煦走过来,直学着中原的礼仪向房玄龄拜道:“见过房先生,阿史那什钵苾有礼了,昨日本汗前去催促粮草,却是与房先生缘铿一面,今日得见,方知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啊”。突利可汗自动的忽略了一旁很是年轻的马周,直拽着词文笑道。

房玄龄听得这话眼睛一凝,闪过一丝笑意,催促粮草?呵呵。

当即也是拱手笑道:“外臣大唐使者房玄龄见过可汗,可汗有礼了”。

马周见得突利没有跟他行礼,当时心中就是不爽,直把头迈向一边没有行礼。

房玄龄眉头微皱,却是面上直笑嘻嘻的跟突利寒暄着,突利见得大唐丞相,久负盛名的饱学之士房玄龄跟他这般热闹,心中也是高兴,也是忽略了一旁的马周。

二人当时便是相谈甚欢携手共同走进了突厥王帐,来得王帐门口,颉利可汗也是迎出来了。

见得突利可汗与房玄龄携手而来,相谈甚欢,眼中闪过一丝阴霾,继而也是脸上堆满笑意,“房中书,本汗等候已久了”。

房玄龄也是笑着拜道:“见过可汗,有劳可汗相迎,外臣罪过罪过”。拜着隐晦的瞪了一下马周,马周愣了愣,方才是略显不情不愿似的拱手拜道:“外臣马周见过可汗”。

王帐之中,颉利可汗端坐主位,突利可汗坐在下首第一未,左右分列而坐了,突厥的俟斤、叶护、设等官员与房马二人相对而坐。

突厥胡人一向喜欢直来直去,颉利可汗饮了一盏酒,直说道:“房中书,不知本汗昨日所说的李世民陛下可曾答应啊?”

房玄龄见得颉利可汗直呼李世民的名字,也是眉头一皱,只不过随即也是隐忍下来了。

“可汗,昨日之条件我大唐是不可能答应的,还望可汗以两国百姓为重,一同协商一个可行的盟约”。房玄龄直说道,语气不容置疑,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开玩笑,恁多银钱、布帛和茶叶,怎么可能啊,更别提割地了。

颉利可汗听得此话眉头一皱,脸色阴沉,还没有说话,一旁的突厥一名叶护便是砰的一声捶在案桌上,“哼,不给钱的话就打,杀进长安城去,什么都是我们的了”。说着如饿狼般的目光狠狠的盯着房马二人。

房玄龄虽是胆子小,又怕媳妇又怕李世民,但是胆子并不等同于气节,胆子小可是气节大,当即便是嗤之以鼻的一笑,马周听了更是狂笑一声,直拍拍脖子笑道:“哈哈,来,来啊,吾辈岂是惜死之人,砍了这颗头颅,全突厥来为我陪葬,不亏,不亏,哈哈”。

马周不愧是放浪才子,毫无惧色不说而且甚是狂妄。

房玄龄眼中也是带着欣赏之色,这马周虽是有些不知变通,但是气节却是有的,怪不得陛下点名他随我出使,真是慧眼识人啊。

颉利可汗面色阴翳,直盯着那狂放不羁的马周,阴测测的说道:“你莫要以为本汗不敢杀你?便是杀了你,李世民亦不会为你出头的,你不是房中书”。

马周听了眼中闪过不岔,这意思不就是说他不如房玄龄吗,虽然他确实不如,但是当面说不是打脸吗,当即嗤笑一声,直挑眉说道:“那可汗不如试试”。

房玄龄见此亦是说道:“可汗需得三思,据我所知,贵军粮草将断,是撑不了几天的,而且,呵呵,长安城有一个人,相信可汗应该会感兴趣的”。

颉利可汗听得房玄龄说出突厥粮草不济的事儿,也是脸色不善,听得后面不由得好奇,直挑眉问道:“何人?”

“执失思力”。房玄龄自信一笑,捻着胡须看着颉利可汗,一副智计在握的模样。

果然,颉利可汗听得这个名字噌的一下坐起来,直喝问道:“什么?执失思力没有死?”

而一旁的突厥众军官也是闻言一惊,突利可汗更是脸色一白。

“哈哈,我大唐尉迟大将军在豳州望风谷将执失思力生擒了,却是未伤其性命的”。房玄龄成竹在胸的说道。

颉利可汗闻言顿时大喜,忙是下座急道:“执失思力何在?”

见得一向阴鸷如同老狐狸的颉利可汗听闻执失思力也是这般失态,房玄龄会心一笑。

马周一瞥脑袋,直意味深长的说道:“执失思力正在长安城中做客呢,左边美酒佳肴,右边……嘿嘿,右边是铡头大刀,可汗以为该当如何抉择呢?”。

颉利可汗闻言大怒,噌的一声拔出腰间弯刀横在马周脖子上,“好胆,执失思力若有失,本汗活剐了你”。

马周被脖颈上的寒冷逼得倒退了一步,脸色微白,继而忽的觉得这样太丢人了,有失他的气节,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当即一咬牙一挺身,直喝道:“匹夫一怒,血溅五步,今日若可汗仍坚守昨日那不切实际的条件,既有辱使命,血溅当场又如何?”

马周这一怒喝挺身,脖颈间横着的锋锐弯刀割破了表皮,顿时浸出了一点血丝。

颉利可汗也是不由得退后了半步。

房玄龄也是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直和煦笑道:“可汗勿要动怒,两国乃是兄弟之邦,何用刀兵相加呢”。

颉利可汗见得房玄龄这般说和,也是冷脸收起了弯刀,深深的看了一眼马周,继而一笑,“中原果真多义士也”。

回到座位上,颉利看着房玄龄,直笑道:“既如此,只要你们保证毫发无损的送还执失思力,昨日条件尽皆作废”。

房马二人听得一惊,就这般简单?只需要归还一个人就是的?

第六百八十四章:渭水之盟(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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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水之盟(九)

见得颉利可汗都不讨价还价,直接说只要归还执失思力,昨日他提的那些条件通通可以作废,房马二人都是惊诧不已。

不过房玄龄听了却是眉头一挑,昨日提的条件作废了,并不代表不再提条件啊,果然,颉利可汗不那种慷慨的人,当即又是说道:“只要你们放回执失思力,再提供本汗粮草十万石,骏马两千匹,本汗就可以撤军”



房马二人听得又是一惊,继而房玄龄便是怒极而笑了,他虽是谦谦君子,但并不代表他是老实人啊,相反作为这个热血时代的文人代表,房玄龄的气节十足。

当即便是摇头直笑道:“若可汗还是如此不切实际的话,那此番也就免谈了,我大唐千万百姓凝聚一心,是断然不会亡国的,可汗欲做道武帝第二,但也需知我朝陛下非是魏晋之君”。说着最后房玄龄已是言辞厉厉,背手而立,大有鱼死网破之势,气势十足。

马周见状也是面露钦佩之色,直高声叫道:“正是,圣人昨日说过,拼将十万雄兵血,亦不可失了骨气,可汗还是仔细想想吧”。

颉利可汗听得一愣,低声呢喃道:“拼将十万雄兵二十……”。再想想李世民那横扫天下的气魄与武功,心底也是对此话深信不疑,若是别的君主可能还真没有魄力拼死一战,但是李世民十六岁从军厮杀,数年间便是横扫了天下英雄,又岂是吓大的。

李世民不是吓大的,颉利可汗也同样不是吓大的,作为草原霸主,东征西讨的,又是怕过谁,见得房马二人这般刚硬,也是冷哼道:“呵呵,好气魄,若战便战,我突厥二十万儿郎劫掠中原各地,何愁无衣食,届时本汗要看到中原大地遍地哀嚎,尸横遍野,哈哈哈哈”。

听得颉利可汗这杀气腾腾的话,房马二人也是脸色微变,颉利可汗作为大可汗,自是气魄十足,但怕就怕有“猪”队友。

一旁的突利可汗见得这样,脸色一变似乎想到了两国大战,尸横遍野的模样,但是又想想中原土地之广袤,人口之众多,忙是说道:“叔父,不可。中原人口成百上千万,我突厥仅有十六七万精壮勇士,是杀不尽汉人的,中原自古不乏忠勇义士,届时,杀胡令再现,我突厥将有亡国灭种之危啊,突厥精壮儿郎尽在此地,一旦折损在这中原腹地,那是一个也回不去的,剩下的草原上尽是突厥老幼妇孺,怕是连这个冬天都熬不过去啊”。

突利可汗声色俱悲的劝道,颉利可汗闻言大怒,直喝道:“什钵苾,你在胡说什么?给本汗出去”。心中那是又气又怒,这个阿史那咄苾,是个煞笔吧,老子也知道不能打,这不是吓吓他们,也好在接下来的谈判中捞点好处嘛,结果你这猪队友的神助攻一下子就是把己方的气势给耗尽了,可是把颉利可汗给气坏了。

见得这一幕,房玄龄眼中那是掩饰不住的消息,直好整以暇的看着这突厥大小两可汗的内斗。

见得房马二人在这儿看好戏,颉利可汗更是恼羞成怒,直喝道:“什钵苾,你先回去,此处不需要你”。说着一挥手左右亲兵便是要请突利可汗出帐。

突利可汗闻言自是不甘,一把甩开那亲兵的搀扶,口不择言的直说道:“不,本汗亦是突厥的可汗,我有权利在此议事”。

颉利可汗闻言脸色顿时阴翳,直厉声说道:“什钵苾,你这小可汗,是本汗封与你的,莫要忘了上下尊卑”。

突利可汗闻言脸色涨红,看了看房玄龄二人,见他二人好似在看好戏一般,突利可汗自觉丢了面子,感觉他的威仪被颉利可汗这一句话给打的荡然无存,当即也是怒极攻心,一把推开左右两亲兵怒道:“你这可汗本来就是我的”。说罢便是怒气冲冲的出帐去了。

这一句话可是惊呆了在场众人,颉利可汗脸色阴沉跟个黑锅底似的,一众突厥将官也是各自坐立不安的,房玄龄二人听了也是惊诧不已似乎在吃惊为何这突利可汗如此不智啊。

沉默半晌后,颉利可汗忽的一笑,“本汗这侄儿自幼便是顽劣,倒是让两位贵客见笑了”。

房玄龄闻言也是一笑,直说道:“可汗叔侄情深,外臣敬佩”



颉利可汗等人闻言脸皮子直抖,叔侄情深……你特么从哪看出来这叔侄情深的,他们二人心底怕是都恨不得将对方给杀之而后快的,神特么的叔侄情深。

颉利可汗也只得扯扯脸皮子笑笑,房玄龄却是一挑眉头,若有深意的说道:“现如今,可汗还要坚持那荒诞的条件吗?那执失思力的安危可汗就从未放在心上吗?”

颉利可汗听了深深地看了房玄龄一眼,而房玄龄也是毫不避开的对视,眼中饱含智计在握的笑意。

颉利可汗此时心中那是连长生天都骂的,执失思力,当然重要啊,特么的没了执失思力这个心腹大将在,失了臂膀不说,手底下那些各个部落的人也是心思各异的。

执失思力是颉利可汗手下第一心腹,对颉利那是忠心耿耿的,自己能够登上汗位,执失思力是最大的支持者,这种情况下,颉利可汗是无论如何不会放弃执失思力的。

颉利可汗当即说道:“执失思力必须完好无损的放还,这是必须的,第二,唐国必须要资借我军粮,否则我突厥儿郎宁愿战死也不会憋屈的饿死的”。此次出兵的二十万大军里面,执失思力部落的人就有四五万,足足占了四分之一还要多,就算是豳州望风故兵败了,执失部落的士卒仍是有两三万之多。

更令颉利头疼的是,在得知他们的首领生死不知的时候,执失部落的士卒都是躁动不安,连他这个可汗的镇压都不起作用,再加上突利可汗的听调不听宣,在这么下去,都不用打仗了,突厥自己都要内讧了。

颉利说罢,一群突厥将官也是嗷嗷叫的附和着。

第六百八十五章:订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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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盟

房玄龄见状也是捻须笑道:“第一条外臣现在就可以答应可汗,执思将军定会毫发无伤的交还给可汗,现在,需要讨论的就是这个粮草了”。

听得房玄龄这般“爽快”,颉利可汗也是大方的一挥手,“只要放了执失思力,一切都好说,嗯,那个粮草,本汗也不强求了,只需要五万石,骏马两千匹,如何?”。

房玄龄听了暗叹一声,这个颉利可汗当真是狡猾,突厥

乃是草原上的马背民族,难道还会缺马吗。

要知道大唐现在的马,只有四五成是自己马场上养的,其他的大部分都是从突厥偷偷购买来得。

大唐禁止对突厥等外族出口铁器兵甲等物品,相对的是突厥也是禁止对大唐出口马匹等战略物资的。

大唐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马匹,现在颉利可汗张口就要两千匹,这怎的可能?

所以当即房玄龄便是摇头道:“可汗,这两个条件外臣还是不可能答应”。

颉利可汗闻言脸色又是一沉,另外一位突厥叶护见状顿时拍案而起,“这也不可,那也不行的,婆婆妈妈,说,你们唐人是不是想来打?”

马周见状眼睛一瞪,“何故呈口舌之利,若要开战,随时奉陪”。马周虽是一介文士,但是昂首怒斥之时,倒是也有几分气势。

其时马周这话说罢,房马二人都是心里也是提着的,毕竟他们这纯粹就是吓唬人的,真要开打了,那他二人就是罪人了。

颉利可汗也不是傻子,自是知道大唐如今色厉内荏的,只是自己也是有苦难言啊。

正在这时,忽的一阵马蹄声来,来得王帐前一个漂亮的伫马,那骑士翻身下马,直冲进帐来。

“大可汗,高陵城南五十里方向出现大批唐军,人数约有四五万,打的是“并州行军大总管李”的旗号,正向长安而来”。那突厥斥候直说道。

颉利可汗闻言眉头一挑,看了看案桌上的简易地图,还没有说话,一群突厥各部首领已经是喧哗起来了。

“这一定是唐国的勤王军队来了”。

“是啊,一定会越来越多,我们都要被包围了”。

…………

颉利可汗闻言一拍案桌,众首领顿时闭口,马周听了直笑道:“英国公的五万精卒回来了,高陵城南五十里?嗯,高陵据此百余里,也就是说还有五十里左右,英国公便回京了”。马周说话时的神情那叫一个得意洋洋,完全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颉利可汗闻言脸色阴沉,继而又是一阵马蹄声来,一突厥骑士进帐报道:“大可汗,新丰城西出现大批唐军,漫天的尘土,看不清人数,至少五万以上,旗号上写“幽州道行军大总管李”。

这话一出,满堂哗然,颉利可汗脸色也是一变,又是马周出言道:“哈哈,这是我朝卫国公兵马回师了,还有八十余里路程便可回京了”。

房玄龄此事捻着胡须笑道:“可汗,莫慌,还没完呢”。

颉利可汗闻言一愣,什么意思,什么还没完,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不过一盏茶功夫,又是一骑来报:“约有三四万人马已过潼关,正向长安疾驰而来,旗号打的是“易州行军大总管柴”。

马周闻言哈哈大笑,直得意道:“我朝驸马爷,霍国公归来也”。

颉利可汗闻言顿时就是坐不住了,噌的起身,眼睛直瞪向房玄龄,“房中书,这便是你唐国订盟的诚意吗?”

房玄龄闻言眨巴眨巴眼睛,很是无辜的说道:“可汗何出此言,可汗也是知晓,先前我大唐幽燕微有癣疥之疾,今不过一月便被平定,平叛大军自应回师,却是与订盟无关的,可汗莫要多想,来,还是谈一谈粮草之事吧”。

颉利可汗闻言心中早已经是破口大骂,神特么的莫要多想,你十多万大军已经快要将我合围了,你却让我莫要多想。

当即也是摊牌道:“这就是你们的底气了,好吧,本汗也不强求,大唐须得答应我三个要求,如果答应即刻便可订盟”。

房玄龄闻言挑眉道:“可汗请讲”。

房玄龄说罢颉利可汗正欲开口,一旁马周却是嘿嘿一声,“还望莫向之前的一样那般荒谬”。

颉利可汗闻言气极,但也只能忍着。

“第一,毫发无伤的归还执失思力。第二,即刻命令三方军队原地扎营,不得阻挡我北归道路。第三,须得供应我北归的一路粮草用度”。颉利可汗语气凌厉的不容置疑的直说道,说罢紧盯着房玄龄,似乎大有一言不合便掀桌子的意思。

房玄龄见状暗叹一声,也只得如此了,这应该也是颉利的极限了,突厥大军从长安回到草原之上,都是骑军,应该需要不需要十日便可回去了,二十万大军,十日的粮草,倒也不是太过苛刻了。

当即房玄龄只得点头说道:“可”。

颉利可汗闻言抚掌一笑,“哈哈,好,便如此了,来人啊,上酒肉,款待我们的兄弟”。

房玄龄闻言也是面带笑意,与之回应着,马周翻翻百万,款待兄弟……尼玛老子脖子上的血迹还没有干呢……

接下来就是简单的,房玄龄起草了一份盟约,突厥中也是不乏能人,一一看了各种条款,都是千篇一律的,什么互不侵犯啊,互接友好啊,基本上跟李渊和始毕可汗签的盟约没啥区别。

只是针对粮草支付这一点有了一些争端,颉利可汗要大唐按照人头数,人均食用量和路上的时间,一次性将粮草给清,但是精明如房玄龄,哪里会答应,如果一次性给了突厥粮草,解决了粮草问题,指不定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呢。

所以房玄龄坚持着突厥走到一地,由当地州府给付粮草,而且路上不准停歇,一地只供应一次,吃过了你就走吧,别留了。

争执半天,颉利可汗见得无论软硬,而三方大军又是快到眼前了,房玄龄又是坚持不送口,无奈之下,只能应着。

双方又是约定,明日巳时正,便桥之上,杀白马誓盟。

第六百八十六章:突厥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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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厥退兵

当晚房玄龄马周二人便是回了长安城,听得盟约已成的消息,李世民这位雄才大略的帝王也是出了一口气,勉励了房马二人一番,便是让他们下去了。

日头已西下,暮色沉沉,李世民脸色沉重,无悲无喜,站在栏杆旁,看着苍茫夜色,久久不语。

身后不远处只有王敬忠一个内侍侍候着,见得夜深了,李世民还是那个姿势站着不动,王敬忠也是心急,只得轻声唤道:“大家,该用晚膳了,皇后娘娘在等着呢”。

李世民闻言身躯动了动,头也不回的直说道:“去传一声不用等朕,让皇后先吃”



王敬忠闻言轻声应着了,下去派人传话了,又是在身后立着。

良久,李世民悠然一叹,“敬忠啊,你说,朕是不是将成为载入史册的昏君庸主啊”。

王敬忠听了脸色大骇,忙是跪下说道:“大家何处此言呐,大家爱护百姓,没日没夜的批阅国事,连膳食都忘记吃,还是皇宫送膳过来,这样劳苦,大家一定是名传后世的好皇帝啊”。其声凄凄,说着还抹着眼泪,好似很是心疼李世民一般。

李世民听了却是嘴角一扯,直嗤笑道:“好皇帝……呵呵,都被异族打到了京师城下了,名传后世,怕是传的耻笑之声吧”。说着李世民又是怅然一叹。

王敬忠闻言又是说道:“大家可千万别这么想呢,大家结束了暴隋的乱世,让天下百姓安定下来,安居乐业,这可是莫大的功业呢,也只有尧舜三皇能够比拟呢”。

李世民听罢也是一笑,扫平天下,这是他到现在为止最伟大的功绩了,最是喜欢别人说这个了。

李世民毕竟是李世民,在颓废中的状态也只有这么一会儿,被王敬忠这么一捧之后,也是一甩袖子,便是抬步向甘露殿走去。

翌日,东方泛起鱼肚白,天刚蒙蒙亮,朝会就是开始了,这一回李破军也是参与了。

先是房马二人说了盟约事宜,众臣闻言自也是欢喜不已,那三个条件已经是很体面了,当然也有刚烈气节之时直呼耻辱,而后长孙无忌又是汇报了一下长安那些假扮兵士的青壮的安置奖赏问题,一些战后琐事,晚间日头已经升起,离着巳时正也不远了。

李世民带齐人马,便是从玄武门出城了,李破军紧随其后,一路行至渭水边,便是远远的看见颉利可汗等一干人已是在便桥之上等候着。

而后,两君相会,自是一番寒暄,但是两方都是想着尽快订盟,赶紧散伙,各回各家,当即也不磨蹭,摆上香案,杀白马为盟,立下了城下之盟。

突厥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颉利可汗在见到活蹦乱跳的执失思力之后,还没到正午便是急急下令撤军了,那三方的十余万大军可是他心头的刺,不赶紧回到他天高任鸟飞的大草原上,颉利可汗的心都是扑通扑通的。

玄武门之上,李世民看着渭水北侧的突厥大军尽皆撤去,甚至许多帐篷,弱马病马都懒得带上,直扔得渭水沿岸到处都是。

看着突厥大军掀起漫天烟尘轰隆隆的北去,李世民也是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这一通折腾,犹才是二十八九岁年富力强的李世民也是照样心力交瘁的,这次次的威武霸气之后,那是李世民担着一次次作死的莫大风险啊。

此番突厥南下虽是风光无限,一路打到了大唐京城城下,值得颉利可汗夸耀了,但是实际上却是什么也没有捞到。

历史上的渭水之盟,突厥向大唐若要了大量的金银物资,掏空了大唐的国库,但是现在由于历史有了一点小小的偏移,不仅有李破军的神策军相助,同时,还有各地平叛大军归来,若不是大唐色厉内荏,没有国力再战,此番突厥二十万精壮怕是要尽皆魂留大唐了,奈何大唐现在空有大军却是无粮无钱,打仗就是打钱,光有人不行,你还得有钱啊,一场一二十万人的大战,背后的后勤调度可是异常巨大的,光是这平叛大军就是将大唐国库给整虚了,哪有力气再战突厥啊。

突厥虽是有打到对方首都城下这个荣耀,但是一路奔波几千里,也是将突厥国力消耗不轻,至少这个冬天,颉利又该发愁去那个部族抢粮了。

而且突厥在豳州、泾阳都是败在了尉迟恭手上,折损了四五万大军,这也够颉利可汗心疼许久了,总体来说,这回突厥是挣到了面子但是里子丢了,纯属就是表面风光,反观大唐就是相反了,至少从李世民签字以后,脸色便是阴沉的,这回大唐虽是没有损失多少,仅仅是供应突厥北归的粮草,但是却是失了面子,李世民的脸可是被打的啪啪响,刚刚登基,就被敌国给打到了京城之下,签订了城下之盟,这让心高气傲的李世民如何受得了。

当然这个耻辱是留在史书上的,现在的百姓可没有想到青史如何,他们只知道,在突厥打来的时候,他们的陛下李世民轻骑出城,单人与突厥斡旋,退了突厥二十万大军,免除了一场旷世大战,为李世民挣来了莫大威望,这倒是李世民未曾料到的。

三日后,神龙大殿里,李世民端坐主位,李破军坐其下,文武百官列坐其次,宫女内侍源源不断的奉上美酒佳肴。

场中鼓乐齐鸣,甚是欢闹,此番却是为了庆祝剿平幽燕叛乱和击退突厥而设宴的。

只是李破军的兴致并不高,若不是他知道在座的各位都不是那等庸官俗吏,李破军是不会前来的,在李破军看来,何处来得击退突厥,不过是签订了城下之盟,卑躬屈膝的请走了突厥这个强盗罢了,大唐这份脸面是丢尽了。

本来李破军还心中愤愤,在得知三方平叛大军回师之后,还想着是否可以一举将突厥二十万大军合围在京畿腹地的,至于波及百姓,那也是在所难免的,毕竟战争最受其害的还是百姓。

第六百八十七章:赋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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赋诗

在李破军看来现在若是一举歼灭了这二十万突厥精壮,那突厥也将亡国灭种了,也好除了一祸患,但是长孙舅舅知道李破军这个想法之后直接扔给了他一卷大唐的财政报表,李破军当即便是没做声了,原来现在大唐已经穷到连官员的俸禄都做不到足额发放了啊,李破军也知道战争就是一场烧钱机器,当即也是再不提开战了。

看着场中饮宴觥筹交错的百官,丝竹之声叮咚悦耳,虽是心中郁闷,李破军也是不会这个时候去扫兴,值得独自喝着闷酒说到这,因为春耕在即,旱灾已过,南方冬麦已是收了,暂时的粮食危机是过去了,对于好酒的大唐来说,禁酒令着实是难以执行,无奈之下李世民也只得解除了粮食充裕的地方的禁酒令,向秦凤原几州重灾区,是显然不能够浪费粮食酿酒的。

李破军虽是不愿参与欢乐之中,但是无论是幽燕平叛,还是渭水退敌,李破军这位少年太子都是异常的耀眼,这既是一场庆功宴,哪里能够少得了他,一个接一个的敬酒奉承扑面而来,李破军也只得借着。

这时,也是有好事者闲光是听乐看舞也没多大意思,只见得下面文臣一列中起来一个青年文士,直环环拜了一圈,“诸君,今日既是庆功之宴,岂可无诗歌,我提议,不若行个酒令如何?”

这青年官员说罢,便是迎来一阵文臣附和,显然好酒的大唐文人是此中老手了。

那青年官员见得如此多人附和他,也是喜形于色,直说道:“诸君不若轮流赋诗一首,若是半柱香内未能作出,便自罚三倍,诸君以为如何?”

在坐的那位不是饱学之士,半柱香内作诗自是难不倒他们,当然这诗的质量就另说了。

也有人问道:“不知王大夫,这赋诗可有何具体要求啊?”

原来那人姓王,闻言直说道:“哈哈,自有要求的,不过对于陆博士这等饱学之士来说,岂不是手到擒来,嗯,此番在陛下的英明领导之下,在短短时间内便是平定逆乱,击退突厥,扬我兵威,实是至大武功,便已沙场战争为题如何,每人做一首战争诗如何?”

众人闻言也是无异议,长孙房杜等人也是捻须微笑看着。

之前说话的那陆博士又是笑道:“那从何处开始呢?”

众人听了你看我我看你,皆是推辞着不做那第一人。

王大夫又是说道:“诸君,此番太子殿下转战千里斩王賊,又于渭水之上怒斥颉利,实乃英姿无匹,太子殿下素有神童才子一撑,可惜近年来无作传世,岂不遗憾,不若先请太子殿下赋诗一首如何?”

众臣闻言也是不疑有他,纷纷是表示对李破军的唱赞,李世民也是看向李破军,也是面露期待之色。

李破军见状也是举杯共邀道:“既诸公所请,孤便抛砖引玉献丑了”。

众臣听得太子这般温和,也是纷纷附和。

李破军心里暗笑着,傻缺,想着让我喝多点然后作不出诗来,也好落落我的面子?只能告诉你想多了。李破军可是清晰的记得,方才也正是这个王大夫起哄给他灌酒灌得最多的,而后又是一番说辞之后请自己作诗,若是说毫无目的,李破军是不相信的,只是这方法太过幼稚了一些,便是李破军此刻不能应景作诗,或者作不出诗来,也是无伤大雅的,毕竟思路有时穷而他又年幼,顶多就是落了那么一丁点面子罢了。

李破军看着那王大夫嘴角一扯,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王家人就这点伎俩了吗。

面上却是直思略着,又是连饮三杯酒,砰的一声放下酒樽。

口中直低吟道:“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胭脂凝夜紫。

半卷红旗临渭水,霜重鼓寒声不起。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最后一句李破军直站起身来,向李世民深深一拜,而后向着诸臣张开双手高声唱道。

静,寂静,死一般的寂静,而后还是长孙无忌率先击掌喝彩,继而便是满堂喝彩。

“好,殿下此诗堪称沙场战争诗的上乘佳作啊,足以流传千古”。

“是极,是极,此诗将沙场之境描绘甚是全面,边塞风貌与战争风云相契极为妥帖。惟其奇诡,愈觉新颖,惟其妥帖,倍感真切,此番意境,绝之又绝啊”。一须发皆白的老儒捻着胡须直唱好彩。

一番唱赞之后,那王大夫忽的眉头一拧,直问道:“敢问殿下,方才黑云压城,继而怎会有向日甲光呢?”

此言一出,便也有数名文士质疑,李破军听得心头一怔,是啊,方才还是黑云压城,为何马上又是甲光向日呢?李破军怎么会知道,他只知道是李贺这样写的,不过这种场合是显然不需要李破军这位大佬自辩的。

只见得文臣之列中一文士出言嗤道:“王大夫不知诗也,黑云与甲光,乃诗文之造境造意之手段也,何用如一”。

李破军看去,这人他却也认识,而且比较感兴趣,正是十八学士之一的许敬宗。

许敬宗说罢也是有人附和,“是极是极,昔日王充亦有言,“辞虽已甚,其以无害也”。刘勰亦是说过“夸而有节,饰而不诬陷”,夸之术语,王大夫亦不知邪!”

王大夫听得这话,满脸涨红,更大的冲击还在后头,只见得中书令房玄龄直笑道:“看来王大夫是未曾去过真正的战场的,凡兵所围之处,兵甲聚处,必有怪云变气,昔人赋诗鸿门,亦有“东龙白日西龙雨”之句的,我曾虽陛下征战于洛阳,正值虎牢之战,郑夏联军过十万,城外便可见得关上日晕两重,黑云如同蛟蛇在侧也,继而日光大盛,如真龙腾空,吞噬蛟蛇,而后陛下便是以三千玄甲军大破十万郑夏联军了”。

房玄龄这位丞相级别的中书令都是说话了,又是以李世民的辉煌战绩说事,在场那个不敢应着,那姓王的谏议大夫也只得悻悻退下。

第六百八十八章:程咬金舞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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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咬金舞剑

见得那姓王的大夫悻悻退下去了,房玄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看着那王大夫,捻捻胡须,那神情好像明晓了一切,王大夫抬头看见房玄龄的目光,也是一滞,继而便是尴尬而不失礼貌的一笑便是坐下了,只是那神情怎么看怎么心虚。

房玄龄一旁萎靡不振坐着直打瞌睡的杜如晦也是嘴角一扯,不屑一顾的一笑。

“殿下此诗一出,我等那敢班门弄斧,在此献丑啊,不如就此作罢如何,哈哈”。先前那说话的陆博士也直洒然笑道。

说罢之后也是迎来附和,“珠玉在前,实在不敢献丑了,殿下一诗冠绝全场,老夫甘愿自罚三杯,哈哈”。另一名李破军不知姓名的官员也是直爽,直接举杯痛饮了三杯,印罢又是高呼一句“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哈哈”。甚是潇洒恣意,虽是须发皆白,但是那股风流之韵不输少年。

随着一阵一阵的唱赞吹捧,李破军喝的酒水越来越多,君臣之仪在酒至酣畅处已经全然抛却到九霄云外去了



只见得李世民撸起袖子搂着尉迟恭在哪儿推杯换盏,李道宗和方才说话那老头更是把臂相谈,程咬金这妖精更是不得了,酒兴死了,直接噌的一下拔出门边金甲卫士的佩剑,可是把众臣吓得不轻,君前拔剑,你想干什么,然而李世民却是挥手一笑,似乎知道了程咬金在干嘛,果然,程咬金取得剑后,仰天狂笑几声,便是舞了起来,刷刷刷剑光凌厉,破风之声不绝于耳。

这又让李破军吃了一惊,没想到程咬金这厮膀大腰圆的粗糙汉子,这剑竟是舞得这般好,防守之时密不透风,泼水不得进,攻击之时,寒光烁烁,凌厉逼人,果然是无双猛将。

程咬金一剑舞罢,场中便是响起来了震天的喝彩之声,最令李破军咋舌的是,他的老师孔颖达竟也是喝得老脸通红的在击掌好彩。

众人正是兴起,李破军身体尚未长成,也是酒意起了,只觉得头脑晕乎,正在这时,程咬金收起了剑,直大声说道:“殿下,光是饮酒有甚意思,来与俺老程对舞一场怎样?”

李破军听得此话,晕乎的眉眼强自睁开,还没说话,一旁的舅舅长孙无忌就是呵斥道:“知节,殿下已经要醉了,如何与你对舞”。

“就是,你这傻胖子饮多了酒就会撒酒疯,要是把握不好力道伤了殿下如何是好”。尉迟恭竟也是附和道。

程咬金听这话就是怒了,“俺老程如何发酒疯了,俺还没醉呢你个黑炭头就骂我,再说了殿下都能一戟打碎镇桥石牛,要把握力道也是殿下得小心着点可别把俺老程给打飞咯才好”。

李破军头晕乎乎的听得这咋呼,也是头大,再看看程咬金那膀大腰圆和方才那凌厉的剑招,只觉得更加晕乎了,忙是摆手说道:“不了不了,宿国公乃天下之无双猛将,我如何能对,还是算了”。

众臣见得李破军拒绝也是兴致索然,李世民见此又是拍拍叫出了舞乐来助兴,也好替李破军解解围。

看着场中莺莺燕燕的歌舞,不少袒胸露/乳的,直看得众臣拍掌叫好,李破军更是头大,这特么活脱脱就像是一个大型的xx现场似的,倒不是李破军自诩正人君子,关键是李破军此刻心中烦闷不已,哪有兴趣去看这皮肉。

城外突厥大军还没有出得京畿道,京城众臣就这般欢愉庆幸,真的合适吗?李破军心里不由得追问。

场中歌舞领舞的女官也是个心思玲珑之人,看见太子殿下似乎兴致缺缺,只顾着一杯接一杯的饮酒,心中泛起了小心思,殿下尚未婚配,又正值热血少年,若是能入殿下之眼,哪怕是做个亲近的暖床丫头也是极好的啊,当即心思起了,便是有意无意的注重在了李破军身上,直在李破军面前扭来扭去,一个媚眼之后又是一个挺胸的,直看得程咬金这群武夫眼珠子都突突出来了

李破军见状眉头一皱,当即酒气上涌,便是一摔酒樽,“滚”。

李破军皱眉一斥却是吓坏了那女官,忙是拜罪退后,她的这点小把戏被当场揭穿了还被殿下如此无情的打脸拒绝了,一张俏脸也是红的能滴水。

众人也是愣了,继而李世民也是直说道:“我儿可是不喜此舞或者此人?”

那女官闻言脸色一白,忙是伏地拜罪,这若是李破军答了一句“是”的话,她少不得也要被发配掖庭宫了,甚至性命都不保。

李破军摇摇头,手提着酒壶,踉跄下场,直挥手道:“下去吧”。那女官闻言如蒙大赦,忙是下去了,一干跳舞奏乐之人也忙是下去,众人有些搞不清李破军意图了,李世民却是有些担心,生怕这小子醉酒之后闹出什么幺蛾子。

看见奏乐之声打算搬运乐器,“鼓留下”。李破军又是说道,一群乐人也是遵从,场中只留下了一张大鼓。

李破军接过鼓槌掂量了一下,直说道:“我有一曲,请诸君静听之”。

众人闻言皆是惊诧,殿下竟是要奏鼓乐,心下也都是好奇不已,安静看着。

李世民也是一笑,“却不想我儿还会奏鼓乐”。

李破军提起酒壶,掀开壶盖,在众人敬佩惊诧的目光中一饮而尽。

李破军闭目良久,而后一挥鼓槌,咚,厚重的鼓声响起,响彻大殿却是不是方才女子击鼓那般柔弱,而且雄壮激昂。

又是咚咚咚响起鼓点,李破军即兴发挥,口中只记得脑中那雄壮的曲调,那还是……多少年前,老爷子在庭院中唱过的,当时还觉得很是难听……

“怒发冲冠,凭栏处、”李破军直唱道,而后又是几声鼓点,“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李破军似乎找到感觉,只觉得心中豪气填膺,回想起突厥逼近城下,却是无力反抗,只得与之签订城下之盟,李破军只觉得心中更是激愤。

第六百八十九章:勒石金山顶

689勒石金山顶

咚咚咚~鼓声骤急,李破军仰天喝道:“十年功业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渭水耻,犹待雪,臣子恨,何时灭。架长车,踏破高昌山阙,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突厥血”。唱到这儿,李破军兴致达到高点,重重的吐了一口气,继而猛的挥动手中鼓槌重重的击在鼓面之上,提气大喝道:“待从头,勒石金山顶,朝…天…阙”。

李破军虽是剽窃了岳武穆的词,但是幸好也没理智全失,改动了几个地方,十年功业…那自然是说李世民的,而高昌山,金山也是有来历的。突厥在形成部族以前是柔然汗国的臣属,公元516年,突厥在阿史那大叶护的带领下由高昌山之北迁移到了金山之下生息,成为了柔然的锻奴,知道后来首领阿史那大叶护参加了柔然的军队,讨伐高昌国立下了功劳,成为一方首领,突厥这个名词才初次出现,正式成为了一个部族。

勒石金山顶也是改自勒石燕然,东汉窦宪大破匈奴之后,封燕然山,勒石记功,自此勒石记功便是成为了后世功臣名将向往的功业巅峰。

金山也是突厥王帐常驻之地,也幸亏是李破军知道突厥是大唐劲敌,全面了了解了一番突厥历史,要不然还真不知道该如何篡改,

而且这个时候已经出现了词,也叫长短句,是配合着相应的曲子一起唱的,而满江红的曲,李破军刚好熟知,毕竟,那是老爷子最爱的一曲,家里还供着岳武穆呢。

一曲唱罢,李破军满头细汗,没去理会处于惊愕中的君臣,擦擦额头上的汗,直向李破军深深一拜,“孩儿有点累了,先行告退”。

说罢便是踏飒而去,不带走一片云彩,李世民见得李破军离去了,这才反应过来,脸色莫名

,阴晴不定。

满堂众臣也是不敢言语,直是低下头,他们可不是傻子,方才太子殿下那壮烈激昂的一曲他们可是听的出来真意。

渭水耻,尚待雪,臣子恨,何时灭……是啊,渭水之盟,那就是渭水之耻啊,众臣会意也是心中激愤,面色涨红。

李破军呢喃道:“待从头,勒石金山顶,朝天阙”。

这时只听得砰的一声响,众臣忙是看去,只见得程咬金一巴掌拍在案桌上,“什狗屁渭水之盟,实乃渭水之耻,臣等无用啊,让突厥贼子打到了城下扬威耀武,这是屈辱啊,亏我等还在这儿饮酒作乐,尚不如殿下一孩童思危,真真是羞煞人也”。说着在众臣惊骇的目光中,程咬金竟是挥手一个大耳刮子打在自己脸上。

程咬金这一清脆的巴掌不仅仅是打在了自己的脸上,更是打在了大唐君臣的心头上。

李世民闻言也是闭上了眼睛。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突厥血,哈哈,好,好啊”。尉迟恭闻言也是哈哈大笑道,只是这大笑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悲愤,本来大唐虽是失了面子,但是众臣都是有意无意的避开了城下之盟,只是言及歼灭突厥四五万大军等等一些战绩上的,但是现在李破军将这一层遮羞布给揭了下去,活活的剖开了大唐君臣那遮掩住了的伤疤,怎能让他们不痛。

但是此刻,长孙房杜几人却是有意无意的直偷看李世民,长孙无忌心中更是愤愤,殿下啊殿下,打人不打脸啊,我等难道就不知这是耻辱,可是这是必须要掩饰主的啊,陛下那强势性子,怎么忍受,看着李世民闭目不语,但是长孙无忌这近前能够看到李世民那双手紧握得青筋暴露啊。

长孙无忌心里扑通扑通的七上八下,生怕李世民心底对李破军生了间隙,良久,只见得李世民猛的睁开眼来,站起身来,对着众臣面色肃然。

“诸君,朕立誓,三年之内,必扫平突厥,以雪此耻,望诸君勠力同心,如不成,朕……罪己…禅位”。李世民面色肃然,朗声喝道。

众臣听了脸色大惊,但是面对李世民如此郑重其事,也是不敢多言,只得高声喊着口号。

三年呐,突厥可是人口百万,控弦数十万啊,三年时间,虽然李世民不到十年时间平定了天下,但是现在要面对的可是突厥如此大的一个国家啊,而不是诸如伪郑王世充,伪夏窦建德一样的割据诸侯啊,三年时间,真是有些紧了,若是到时候,灭不了突厥可咋办,众臣心里不由得很是担忧。

李世民又喝道:“来人呐,将太子之词刻于殿门左右,以作警醒,突厥不灭,不得削之”。王敬忠听了在一旁忙是胆战心惊的应着,他作为李世民身边的亲近人,此刻是最真实感受得到李世民那隐藏的怒火的。

“望诸君以国事为重,自今次起,不灭突厥,宫中不起舞乐”。李世民又是补充道,显然他是想到了方才众臣欣赏舞乐时便忘忧国的神态了。

众臣此时心里那是咯噔咯噔的,哪敢反对什么即使是刺头魏征也是乖乖的应着了。

“退朝”。李世民一甩袖子说罢便是阔步向后面走去。

来得后殿,李世民止住了步伐,王敬忠只得颤颤侍立一旁。

“将太子唤来演武场”

。李世民直说道,说罢便是回了后殿去了。

王敬忠心里一咯噔,忙是安排人去叫李破军去了。

而李破军脑袋晕乎乎的踉跄回了东宫,喝了一碗醒酒汤之后,稍微好了一点,高唱满江红的豪情散去了,心里也是泛起嘀咕了,他本来是想着借着满江红激励一番大唐君臣的,该不会揭伤疤把老爹给弄得恼羞成怒了吧,老爹那强势好面子的性格他可是清楚的,正想着上床睡一觉,便是听得内侍来传,皇帝老子叫他去演武场,李破军心里咯噔咯噔的去了演武场。

李世民是马上皇帝,会舞剑弄枪,一手箭术更是精湛,李世民还曾经对尉迟恭说:“吾执弓矢,公执槊相随,虽百万众若我何”,这可不是李世民吹牛逼的,而是有不少实打实的战绩的,李世民登基为帝后,也是没有放下武艺,在宫中开辟了一块演武场,时常习练。

第六百九十章:父子比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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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比武

李破军忐忑不已的去了演武场,到了演武场发现李世民已是脱去宽大的龙袍,穿上一身劲装,手持着一柄木剑在哪里背手站立着,挺拔的身躯孑立场中,眺望着天边白云,气场十足。

李破军心里本能的反应就是不好,这气氛……不是啥温馨的好氛围,你看那王大总管正在边儿上畏首畏尾的不敢大声喘气,再看那一圈护卫也是离得远远的,也知道不是啥好事了。

李破军屁颠颠的来得近前,直拜道:“阿耶,孩儿来了”。

李世民听了转过身来,一双锐利的眼睛直盯着李破军,直看得李破军头皮发麻,继而咻的一声扔过一柄木剑过来,李破军忙是接住。

还没反应过来,便是只听得李世民喝了一声,“来,打一场”。说罢便是挺剑便刺上来了。

李破军一惊,忙是挺剑格挡,也是反应过来了,老爹这是要跟他较量较量呢。

当下也是聚起精神斗了起来,木剑磕得砰砰响,李破军忍住手臂的酸麻诧异的看着李世民,怎的用这么大力,这是切磋吗,听着木剑劈砍而来的破风之声,李破军暗自腹诽道,这是发泄吧。

还真让李破军给猜对了,李世民还真的是在发泄,见得李破军只是格挡,并不用力出击,李世民直挑眉骂道:“混小子没吃饭啊,来,使出你的真本事”。

说着又是一使劲一抽,直抽在李破军背上,一个踉跄差点倒地,即使是深秋,已经穿上了厚衣,也是感受到了背后火辣辣的疼,惊诧的看着李世民,李世民嘴角一咧,“伤不了你,别装了,来,打一场,打得舒畅了重重有赏”。

见得李世民这般模样,李破军心中也是猜得出来七七八八了,李世民定是因为订盟之事心中烦闷,又被自己那首满江红给刺激到了,想着发泄发泄,找尉迟恭等人打,他们定是只防守不敢进攻的,只能找自己这个有点武力又胆大包天的混球儿子了,还别说,李世民心中还就是这样想的。

大概猜到了李世民的意图,李破军也是咧嘴一笑,“阿耶既然想要发泄,那孩儿就得罪了,嗯,如果伤着阿耶了可不许怪罪啊”。

李世民闻言嗤笑一声,“混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不教训教训还真的狂妄无边了,放手来吧”。

李破军见此也是只要老爹的性情,这个时候你若真的向李承乾李泰那般扭捏胆小,他还真的不高兴了,当即也是一震身子,握紧手中木剑,直喝道:“阿耶小心了”。说罢便是一个滑步挺剑而上。

当头一剑便是刺向了李世民的喉咙,李世民见状眼睛一亮,后面侍立的李君羡和王敬忠见状心里一突突,紧张的看着场中二人,生怕两人中任何一人出了意外。

李世民侧身一让,便是反手一剑劈向李破军背后,李破军听得风声,也是脸色一变,一个铁板桥弯腰躲过,剑来剑往,砰砰作响。

只不过一会儿,李破军背后便是被抽了几下,手背也是被拍了一下,打的通红,当下也是气极,直说道:“比剑可不可以动拳脚?”

见得李破军受痛吃瘪,李世民心里也是舒畅极了,让你小子尽出风头让老子面上不好看,直背手一昂头,口中吐出两个字,“随你”。这个范儿简直牛叉极了,气势十足。

李破军见状也是一头黑线,原来我这装比爱好是遗传的?当即也是嘿嘿一笑,挺剑又上了。

李世民挺剑便欲破招,剑到面上,李破军却是忽的往后一收剑,直挺挺的迎了上去,李世民见得一惊,混小子,这即使是木剑若是直接撞上去也够你伤个十天半天的,当即便欲收剑,可是李破军左手化拳,一拳击打在了剑身一侧,木剑一扬,幸好李世民握的紧不然便是脱手而飞了,木剑上扬而李破军已经是撞到了李世民怀中,右肩挺上,一个贴山靠便是撞了上去,李世民被这一撞蹭蹭蹭的后退踉跄了好几步,方才稳住身形,继而便是直捂着胸口咳嗽了几下。

王敬忠等人忙是围上去,“陛下……”。“大家……”。

李世民摆摆手,看向李破军的眼光有些吃惊,直笑道:“好小子,够胆”。

李破军嘿嘿一笑,直昂头说道:“不是阿耶自己说的用真本事的吗,孩儿会的也就这些拳脚了”。

说着一脸笑意,可是把他给牛b坏了,还顺带叉叉腰。

李破军这一招贴山靠当然是收了力的,不然的话,即使现在李破军身子还没有长成,李破军若是全力贴山靠也是可以直接废掉一个成年人的。

见得李破军这幅得意模样,李世民嘴角一扯,“混小子,莫要猖狂”。说罢便是挺剑过来了。

李破军本来心中得意,看着李世民这破绽百出的的一招,他至少有n种方法可以拆掉这一招,结果李破军败了,败得很惨。

只见得李破军挺剑格掉李世民这一招,还没来得及转身,李世民便是咻的一下一个回身侧踢,砰的一声正中李破军后背,李破军飞起来了两三步之远便是一个狗爬式趴在地上,李破军脑瓜子都是懵的,原来之前都是让着我的呢,这敏捷速度,让我再长大几年看看能不能赶得上。

“呵呵,怎么样?可还敢猖狂啊?”李世民笑着走了过来,背手拿剑,伸出了左手。

李破军罕见的脸色涨红,直嗫嗫不做声,伸出手来被李世民拉起。

“知道自己败在哪儿了吗?”李世民笑笑拍拍李破军衣摆上的尘土,竟是如普通百姓家的慈父一般体贴,丝毫没有皇帝架子。

李破军直说道:“速度,反应。孩儿的速度和反应力比不上阿耶的”。

李世民闻言眉头一皱,看着李破军,“还有呢?”

李破军一愣,还有?忽的,看着李世民那深邃的目光,李破军一怔,直低头说道:“还有孩儿太过得意猖狂忘乎所以了”。

李世民闻言哈哈一笑,“忘乎所以……哈哈,说得好,知道就好,走,陪我喝几杯去”。

“啊?又喝?”只听得一声哀嚎响彻演武场。

第六百九十一章:王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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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曜

耀眼的阳光从窗间射入,将睡得呼哧哈哧的李破军给照醒了,

拍了拍晕乎乎涨疼的脑袋,李破军发誓,以后老爹心情不爽的时候一定要远离,不然过后得他脑瓜疼了,醉酒之后的感觉不爽的很。

唤来了小秋儿服侍洗漱更衣罢了,用过了早饭,李破军这才稍微舒服了点。

一句“走,出城”,李破军便跨上了马,直去了护龙山庄。

突厥兵退了,长安戒严也自是取消了,街道上又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一点都没有被战争侵扰过得样子,看到这一幕,李破军更是觉得老爹那委曲求全的订盟是正确的了,不仅是因为大唐打不得打不起,更是为了这繁华的长安城。

一路奔出二十里,来得护龙山庄,没去打扰正在操练的苏定方等人,李破军刚屁股坐下,便是唤来了李正李然。

看着李破军来了,不等李破军发问,李正便是说道:“郎君,你吩咐的收购一家茶店,还要配套的熟练的制茶匠人,我寻摸了好多地方,西市东街有一家茶店倒是合适,只是我前去询问了一番,他们无意出售,我说可以溢价一二,他们却是狮子大开口,没办法,我又去找了一家,只是那家没有匠人,制茶的匠人恐需要另外去找,我已经让人去找了”。

李破军闻言眉头一挑,

“无意出售?狮子大开口?难道他们不知道你是我的人?”李破军说这话倒不是想仗势欺人的意思,只是有些意外而已。

李正闻言脸色愤愤的说道:“那家茶店是王家的产业,我没说明来历他们也定是知道了,只是

一家铺面不大的茶店,市价能有三四万贯便是高了,我出五万贯他们还不乐意,直说要二十万贯,这不是诚心恶心人吗,便是西市里地价最高的醉仙楼也不要二十万贯吧”。

李破军听得坐起身来,皱眉沉思,市价不过三四万贯的铺子,出五万贯还不卖,这倒是并不是太出奇,假如那家店是人家店主一家的命根子或者很看重的东西,溢价万贯不卖也是正常,只是在明知李正是自己的人,还不可思议的要价二十万贯,这尼玛……还真是诚心恶心人啊。

王家……又是王家,只要提及王家产业,都不用多想了,也不用问那个王家了,只要太原王家了。

忽的,李破军想起一事,直说道:“陈康,阿然,你们派人去查查那个谏议大夫王大夫是何许人也,立刻马上”。

二人应命出去了,李破军直对李正说道:“茶店的师先不急,制茶匠人立马找到这儿来,得技艺娴熟的老匠人,还有,马上派人去英雄楼,将所有茶叶运到山庄来”。

李正点着头一一应着了,

李破军又是说道:“让人去后山单独建个房子,起个土灶,架上铁锅”。

李正闻言一愣,又是应着了,山庄里有匠人在,建个房子,起个灶倒是小事儿,只是不明白李破军这么大费周章的弄茶叶去作甚。

与苏定方等人吃过午饭之后,制茶匠人找来了,英雄楼储备的茶叶也运来了,陈康二人派人打探信息的人也回来了。

李破军打开信封一看,呵,倒是挺全面。

王曜,开皇十年生人,现年三十七岁,太原府人,为王家偏支,武德中入仕,初为御史台令史,后历任国子监录事、弘文馆校书郎、国子监助教、著作郎等职,今上继位,升谏议大夫…………

与王珪甚为亲近,被王珪引以为亲子侄……为王家中青年一代的领头人……

看罢之后,李破军冷笑一声,

将纸张丢到一旁,不出所料,太原王家之人,而且看这架势,王曜还是太原王家精心培养的继王珪之后的又一代言人的节奏啊。

从流外一等的御史台令史到从五品上的谏议大夫,不过短短几年时间,基本上几个月就升一个职位,这升官的速度可谓是非常快了。

若是说这背后没有王家这个世家大族的推动,李破军是打死也不相信的,按照这个势头,要不了几年王曜就是下一个王珪了,直接进入三省中枢了。

王珪虽是脾气臭倔,偶尔还喜欢跟自己闹别扭,攻讦李破军,但是李破军并不否认王珪的才能,更加佩服王珪的气节,王珪那是耿直为国的铮臣,就这李破军也不是妇人之仁,不当圣母婊,直接把王珪给呛得请辞了,这个什么狗屁王曜有没有王珪的才能,李破军不知道,但是王曜是绝对没有王珪的气节品格的,庆功宴会上想着凭借作诗这一无关大小的小事就想着打击李破军,这脑子也是秀逗了。

李破军冷笑一声,他从来不是圣母裱,王珪下去了,你们又培养出来一个王曜,嘿嘿,那我再把王曜弄下去,你们世家大族虽是培养人容易,但是也得付出点代价吧,那就跟你们奉陪下去,等到爪牙锋利之时,就该送你们阖族飞升去了。

“阿然,天下会如今怎么样了?”李破军看向李然直说道。

李然闻言直说道:“放心吧郎君,好的很,当初天下会刚刚替代飞鹰帮时,三英会和赶脚帮想着打压,但是有郎君派去的人和兵甲,械斗了一场,陈平甚是勇猛,直接斩杀了三英会的老三,三英会成了两英会了,实力大减,而后我们又去侵占了三英会的两个坊,京城三帮中天下会最大了,只是……”。

“只是什么?”李破军眉头一皱,直喝道,他最不喜欢卖关子了。

“只是通过这段时间接触,三英会和赶脚帮好像也有后台,还是朝中大员和某家大势力”。李然直说道,官员竟然和帮派勾结,这也是大罪了,是故李然不敢妄言。

然而李破军却是丝毫不惊奇,京城中的帮派若是说没有一点背景后台,那才是坏事呢,黑白两道,黑白勾结,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李破军挥挥手让左右服侍的人下去了,直问道:“可知后台分别是谁?”

李然闻言挠挠头,“我们也想着打听来着,只是这种事情他们极为隐匿,打探不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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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二章:制茶工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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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茶工艺

听得李然这般说,李破军也是明白,不管在哪个时代,黑白勾结都是见不得光的,朝中有大臣或者世家支持帮派,进行某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这自然也是不能轻易被人查探出来的。

当即李破军也是直说道:“你们多加留意,尽量查出其幕后势力,要人出人,要钱出钱,我交给你们一个办法,你可以让人打入那两帮内部以作内应,这样更容易取得有用信息”。

李然听得嘿嘿一笑,挠挠头直说道:“嘿嘿,郎君还跟我们想到一起去了,我们已经安排了十数人进了三英会和赶脚帮了,其中还有一个做到了小头目呢”。

李破军听得点点头表扬了一下,又是叮嘱道:“你们也要防备天下会内部,我是幕后人这件事只准你,陈平,陈舟,三人能够知晓,一旦天下会其他人知道了,立刻诛杀”。

李然闻言也是点点头,“放心吧郎君,我们隐匿着呢,现在知道我是会长的人都只有几个亲信头领,下面的兄弟都只知道二陈呢”。

李破军听得眉头一挑,只知二陈?不知会长?“那二陈若是架空了你,成了实际掌控者呢?”

李然听了却是一笑,“不会的,背叛我不就是背叛了郎君,他们没那个胆子,区区一个小帮派哪敢得罪太子殿下啊,他们还得仰郎君鼻息生存呢”。

李破军听了也一笑,确实,他却是小看了他这个太子殿下的威势了,虽是朝中有王珪王曜等一干世家高官并不怕他,但是太子殿下对于普通基层人民来说,那可是天一般的大人物,是仅此于天子的,哪敢背叛啊。

“现在交给你们天下会一个任务,彻查谏议大夫王曜,给你们一个月时间,我要知道王曜一切违法乱纪的事情,我就不信,王曜这等人会一点污渍都没有,就算是没有,你们也要给我创造点出来”。李破军恶狠狠的说道。

天下会虽是名头叫得响亮威风,但是其成员大都是一些地痞流氓,这样的人李破军养着唯一的作用就是打探消息,充作耳目,顺便捞点钱财了,地痞流氓穿行在市井坊间,什么样的消息得不到,只要你能出钱,某家大官的第几房小妾穿的什么颜色的里衣都能给你打探出来。

李然闻言嘿嘿一笑,“好勒,郎君你瞧好吧,不消一个月,半个月就能把那王曜的老底儿给您全揭出来”。

见得李然这般自信,自言半个月就能查出来,李破军也是担心他坏事,直说道:“我可不要那些坊间桃色趣事一类的,我要的是能够把王曜打倒的违法乱纪的罪证”。

李然听了也是直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郎君,误不了事,想那等世家子弟,又是骤居高官的,没点脏底子才怪呢,估计侵占财产,欺行霸市一类的小罪没少犯,嘿嘿,家中的违禁之物估计也是不少,只要用心去彻查,总会查出点什么来的”。

听得李然这般说,李破军方才放心了,说话间,李铁已经将从长安运来的茶叶搬进库房,前来请示。

李正也是将招来的制茶匠人叫来了,看着面前四个老实巴交,面色黝黑的制茶匠人,李破军很是客气,直说道:“看座,上茶”。

这可是把四个匠人给吓个不轻,忙是跪地拜谢,这可是堂堂太子殿下啊,竟是让他们坐下,还给他们上茶,真是莫大的恩赐啊,捧着茶水直抖个不停,很是激动。

见得这模样,李破军也是无奈,阶级观念,他改变不了大势,只能尽力而为了,在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李破军直问道:“听闻几位匠人都是手艺娴熟的制茶匠人,不知你们往常是如何制茶的呢?”

听得太子殿下发问,四名匠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一名年约四五十上下的老头颤颤巍巍的拜道:“回殿下的话,我等制茶一般都是采、蒸、捣、拍、焙、藏六个步骤”。

李破军听得一脸懵,直伸手问道:“这可是不传之秘?能否细说一下”。

老头听得这话,忙是拜道:“不敢不敢,制茶之法天下皆知,只是重要的是经验而已,新手制茶不知火候定是不行,做久了掌握了火候,熟练以后,方才是经验老道的制茶匠,方才做出好茶饼来”。说到制茶,老头也是精神奕奕的,讲的神采飞扬。

而且看着昂首的骄傲模样,这老头应该是够他说的经验老道吧。

李破军呵呵一笑,直说道:“敢问老丈姓名?制茶手艺如何啊?”

老头闻言又是一缩肩膀,忙是回道:“殿下唤我陆老六便好,老朽不敢自夸手艺,只是这制茶手艺祖传了好些代了,老朽自幼学制茶,至今三四十载,也有了一些经验,所制之茶,无不称好”。

见得这小老头这般说话,李破军也是觉得好笑,而且老头不知是湖湘一带哪里的人,说话带着浓重的口音,名字都说成“路老路”了。

李破军要的就是要经验丰富的制茶匠人,看得这陆老六的话也不想是作假,当即也是说道:“还请陆老…丈细说一番制茶步骤”。李破军倒地还是红旗下的优秀青年,直呼老人名字多不好啊,便是唤陆老丈了。

李破军想要做炒茶就必须得知道现如今的制茶工艺是怎么样的,毕竟李破军只知道炒茶就是用铁锅炒的而已,其他的一概不知。

陆老六见得李破军这般礼遇,也是激动,忙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说道:“好教殿下晓得,这制茶第一步就是采茶,采茶也就是从茶树上采摘下来,而且做好茶的基本就是茶叶好,得是茶树尖尖上的嫩叶为最,老叶子做出的茶也必然是下乘的……第二步便是蒸茶,也是至为关键的一步,将采摘的细茶嫩叶放入蒸桶之中,下用沸水蒸之,这个火候是很重要的,不能蒸的过了,否则蒸烂了蒸熟了,也不能蒸得不到位,否则去不了茶叶的苦涩青草味,这就需要火候经验了……第三步捣碎……第四步是拍压成型……然后又用火炉烘焙,这个也是重在火候,须得火力得当,最后就是穿连封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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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三章:神兵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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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兵归来

陆老六神采奕奕的口若悬河,直说着制茶之道,这一刻完全不像是一个卑躬屈膝的匠人,而且制茶领域的王者。

李破军细细听了,也是发现了,这个时候的茶叶是蒸青的,而且还要捣碎啊拍压啊,最后更是加一堆葱姜蒜糖等等,难喝的要死,而他要的清茶就是将采摘的嫩叶简简单单的炒制一番就是的,就这么简单,茶本就是静心清淡之物,嫩多繁杂的程序,又是加一堆辅料,反倒是失了茶的本质。

当即李破军也是好奇问道:“出了蒸青可还有别的制茶之法?”

陆老六听得一愣,继而也是捻着花白的胡子想了想,直说道:“蒸青……嗯,殿下命名很是贴切,除了蒸青之外再就是晒青了,不是用蒸桶蒸制,而是将茶叶平铺地上用太阳自然晒干,只是此法须得日照光足,更是万万不能经晨露晚霜雨打,条件限制颇多,其茶味也并不比蒸青强,所以蒸青是被广泛用的法子,除此之外,呃,老朽见识少,还不知道”。

蒸青,晒青,为什么就没有炒青呢,李破军当即说道:“陆老丈有没有试过炒青?就是将茶叶放入铁锅中翻炒”



陆老六等一干制茶匠还有李正几人听得一愣,炒茶?陆老六楞个一下,疑惑问道:“铁锅?殿下说的可是最近长安里盛传的炒菜用的铁锅?嗯,铁锅翻炒,亦可加热,去其水分青味,只是这炉灶火候极难把握,稍有不慎,便是被烫糊了,而且不知炒制的茶味道如何啊?”

李破军听到这儿也是点点头,炒茶得要铁锅才行啊,铁锅是炒菜衍生出来的,铁锅才在自己的干涉下提前了几百年出来的,铁锅是宋代出现的,而后明清才出现炒茶。

当即便是直说道:“今儿我把诸位请到这儿来,就是为了研制炒茶,后山有单独的房子炉灶铁锅还有数千斤青茶供你们使用,务必尽快摸索出最好的火候,制出清香的清茶来,炒出来后不要捣碎拍压等等立刻来报我”。

众人听得李破军的话也是点头应着,陆老六也是跃跃欲试的,如果能够研制出一种新的制茶手艺,他陆老六也算是出名了。

李破军又是说道:“当然,你们也不是白干,陆老丈每月十贯薪资,你三人每月八贯,研制出我满意的炒茶,重重有赏”。

听得如此多的薪资,而且还有赏赐,陆老六等三人激动不已,直是拜下谢恩。

接下来数日,李破军都是待在了护龙山庄,心心念念的等着炒茶问世,只是这过程真是艰辛不已,铁锅本就是新近问世之物,陆老六等人都是不熟悉其热度等等,茶叶又是极为鲜嫩,一搞就是糊了,要不就是杀青不足,可是把陆老六等人搞得焦头烂额,所幸李破军早有预料,毕竟是试验吗,那几千斤茶折腾下去,他就不信炒不出来。

没等到炒茶问世,李破军却是等到了神兵问世的消息,这一天,李破军正是在校场之上看着八千余神策军操练着,相当于一个阅兵仪式了。

龙骧营一千精骑,甲具鲜亮,战马雄骏,是最为精锐的,归李破军直属,而后虎翼营四千步卒,控鹤营八百弓弩手,最后是飞熊营两千重骑军,这是李破军最为看重的最下心思的一营。

巨额的金钱砸下去,总算是有点样子了,人是膀大腰圆的大汉,马是雄健高大的战马,人马具着厚甲,一趟轰隆隆的过去,那就是坦克碾压步兵的既视感,甚是雄壮,只是这战马骑士之间的步伐还达不到李破军想象中的那般整齐如一,有些散乱,还需要强加训练,不过这训练也消耗巨大的,一匹上等的高大骏马,搞不好就是折了蹄子受了伤退役了,几百上千贯就这么没了,好在现在英雄楼进帐颇多,暂时还养得起,但是财政也是捉襟见肘,李正可是没少抱怨。

李破军还有一个挣钱大杀器没弄出来,那就是英雄楼的招牌,西风烈酒。

现在禁酒令已经在京畿解除了,李破军倒是可以试试了,虽是粮食不多,但是这玩意卖得就是一个物以稀为贵。

正当李破军筹备着酿酒之时,下人来报,“校尉拓拔忠汉回来了,正在前厅等候”。

李破军一愣,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李然直说道:“就是那个鲜卑汉子,郎君不是让他去蓝田保护张大匠了吗,说来也是,张大将打造神兵都有三四月之久,若不是拓拔校尉隔段日子就派人来取银粮,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李破军眉头一挑,略显兴奋,难道神兵造成了?他虽是有了破城戟和乌金甲,但是武将爱神兵,男人爱兵器,他怎么会嫌神兵多呢?不知道他交代的给薛仁贵打造的方天画戟是什么样的?有没有电视上的那般威风。

当即也是兴冲冲的向前厅走去,边问道:“张大匠可随同回来了?”

那下人一愣直说道:“回殿下,没有,只有拓拔校尉一人回来了”。

李破军面露疑惑,直到议事厅前,便是看见一辆马车停在正中,拓拔忠汉正在一旁手扶腰刀侍立着。

“哈哈,拓拔校尉回来了”。李破军直上前笑道。

“卑下拓拔忠汉拜见大将军”。拓拔忠汉见得李破军,忙是激动下拜道,他在蓝田可是闲得快疯了,却是听说太子殿下北上辗转千里平叛,还杀了賊首王君廓,前不久还带着神策军在渭水大展威风,可是把他给羡慕坏了,好在张大匠神兵铸成,自己的任务也是完了。

数月不见,拓拔忠汉却是改变颇大,原来是扎着小辫儿的胡人造型,现在已经是如同汉人一般束发戴冠,而且那双铜铃大眼里不光是桀骜和粗狂了,而且带着几分沉稳和睿智,行的也是规规矩矩的汉人礼。

李破军很是惊奇,一时间连神兵都忘记询问了,直问道:“忠汉你怎的变化如此之大?直像是一个彬彬有礼的饱学之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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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四章:玉具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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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具剑

在李破军的印象中,拓拔忠汉不是那个粗狂暴躁的草原胡人吗,记得当初还顶撞过他,被他打趴了方才服帖的,一言不合就是拔刀砍肉的鲜卑胡人现在现在几个月不减却是变的这般彬彬有礼的,李破军还真是有些惊疑,这家伙,莫非是人假扮的,如果有易容术的话。

易容术当然是没有的,拓拔忠汉闻言也是赧然一笑,竟是有些不好意思,直说道:“卑下在护卫张大匠时,张大匠铸兵甚是缓慢闲适,只是日复一日的守着铸炉,我本是经不住的,就跟张大匠闲聊,我也学到了很多东西,至少性子被磨平了许多,又听张大匠讲我朝独孤怀恩,党仁弘,丘行恭几位两军的故事,我很是向往,他们也是外族人氏,能在中原入汉籍立功授爵,我想我也能…我也想学习他们,刚好手里也大将军发的饷银也没处花,嘿嘿,就去买了许多书,也认得许多字了”。

听得拓拔忠汉扭扭捏捏的说罢,李破军李然几人也很是惊愕,却是没想到拓拔忠汉这粗糙粗狂的汉子也有这般玲珑心思,也有这般志向。

李破军听了面带笑意,深深地看了一眼拓拔忠汉,却不成想,随便招的一名外族士卒,竟是块璞玉,不懂不怕,只要愿意学,拓拔忠汉作为鲜卑胡人,骑射本领那是一等一的,若再好学懂得些兵法战策,那未免就不能成为大唐历史上阿史那社尔、高仙芝、黑齿常之、哥舒翰、李光弼、李克用这样的名将。

“好,甚好,忠汉有意学习上进,我心甚慰,日后有什么不懂得可以问我或者苏翟梁几位将军,有什么想看的书你找不到的可以去找阿然要,记住,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你也可以成为名将,日后立功了我还可以赐你国姓,入汉籍,封官拜爵都不是问题”。李破军直哈哈笑着拍着拓拔忠汉的肩膀说道。

这个李破军倒不是画大饼,只要立功了,胡人封官拜爵再是正常不过了,要知道终太宗一朝,突厥、新罗等外族人担任朝中重要官职的就有五分之一啊,终大唐一代,官至宰相的外族人就有二三十人了,这是个民族大融合的大时代。

拓拔忠汉听了激动不已,忙是拜谢,而后方才想起来正事,直拜道:“大将军,卑下奉命护卫张大匠铸造神兵,今神兵已成,护送归来,卑下交令”。

李破军听了也是高兴,直指着马车说道:“神兵可在这里?”

拓拔忠汉见状直掀开马车说道:“正是,共有枪一柄,戟一杆,锤一对,大刀一杆,玉具剑一柄,还有细长腰刀一把”。

李破军听着便是欢喜,竟有这么多,毕竟张鸦九出品,必属精品啊。

直向车内看去,只见得一队兵器堆砌着,李破军来不及细看,看着一把细长腰刀便是急忙拿出来,颇有分量,正是李破军特意让张鸦九打出的苗刀。

细窄又长的苗刀,苗刀刀身修长,形似禾苗,在民国时期命名为苗刀,刀长五尺,兼有刀、枪两种兵器的特点,可单、双手变换使用,经过发挥腰背整体力量,近战临敌使用时,辗转连击、极速凌厉、身催刀往,无往不利,刀虽身转,势如破竹,杀伤力极大。

明朝倭寇犯境,日本刀杀伤力大非一般兵器所能抵挡,戚继光以鸳鸯阵大破倭寇之后,对日本武士刀这种兵器和剑道产生了兴趣,精心研究数年,创出了《辛酉刀法》。

而经过民国数代武术家的演绎完善,辛酉刀法愈加完美,李破军前世也是机缘巧合得以学的这个刀法。

在马上李破军自然可以凭借天龙破城戟无往不利,但是战场可是千变万化的,一旦下了马,李破军若再是使用大戟,少了马力,再有地上的局限,大戟就施展不开了,而且大戟笨重,持久力不长,近战的话定是不成的。

若是用剑,倚天剑、七星龙泉路虽是绝世无双,削铁如泥,纵然李破军有剑法傍身,但是在战场上杀敌就有些捉襟见肘了,这宝剑象征意义更大,实战缺点太多了。

李破军想到这种情况,所以才让张鸦九打造一柄苗刀出来,这种近战利器在手,配合戚大帅的刀法,一旦贴身近战,纵是秦琼尉迟恭程咬金这等猛将,李破军也是有信心将之斩杀的。

将所有神兵搬进了议事厅,一一把玩,李破军那是爱不释手。

只见那方天画戟,长约一丈二,三菱的枪尖闪着乌光,两侧有月牙形利刃通过两枚小枝与枪尖相连,戟杆上画有飞云白虎彩绘装饰,甚是威风凛凛。

再看那虎头錾金枪,长一丈一尺一寸,枪头为黑金虎头形,虎口吞枪刃,枪尖锋锐无比,枪身镀金,枪杆陨铁在乌金铸就,流光烁烁。

手边一柄玉具剑,李破军一看,就是眼睛一缩,只见此剑剑柄竟是用白玉铸就,剑长五尺,甚是华丽端庄,整个一看便知是君子之剑,正道之剑。

一把将剑握在手中,剑柄竟是冰凉手感,顿时只觉得一阵清凉舒适,脑中清明,这玉竟也是不凡的。

拓拔忠汉见状也是兴奋的直说道:“大将军,这玉柄您猜猜才是怎么来的?”

李破军眉头一挑,直笑道:“不是买的,难道还是捡的啊?”

拓拔忠汉闻言嘿嘿一笑,面露佩服之色,直说道:“大将军真是聪明不凡,一猜就猜对了,这玉还真是捡的”。

见得李破军发愣,拓拔忠汉直说道:“这玉说来得之真是巧了,有一日张大匠铸剑累了,便想着歇息一日,去游览一番篑山,行到一处山谷,只见得怪石林立,谷中紫气氤氲,云雾幽迷,张大匠说蓝田一向多产玉,宝玉生烟,此间天地钟秀,必有宝玉,就让我们将那些怪石打碎,而后果然发现一块宝玉,成玉具形,张大匠便用这块玉雕成玉具剑,张大匠还说玉具剑有个故事,汉光武帝曾经有一柄玉具剑,后来赐给了冯异,冯异又将剑赠给了剑术高超的伏波将军马援,后来三国时期,马援后代马超曾持玉具剑,只可惜马超死后,玉具剑不知所踪,现在这把玉具剑问世归殿下所属,也有幸让名剑不失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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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五章:怎么那么遭人恨

第六百九十五章:怎么那么遭人恨(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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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那么遭人恨

听得拓拔忠汉说的这玉具剑的来历,李破军倒真是惊愕了,竟有如此趣事,张鸦九竟能有“赌石”的本事,一眼就能看出那些怪石中必有宝玉,而且蓝田在李破军的印象中,也是多产玉,蓝田玉赫赫有名,乃是中国四大名玉之一啊。

若是能将张鸦九带去蓝田那些山林里头转一圈,岂不是发财了,想到这,李破军嘿嘿一笑,就差点流哈喇子了不过想到这,李破军忽的一拍脑袋,直问道:“张大匠何在?怎的没跟你一同回来?”

“张大匠说神兵已成,他的任务也完成了,而且这些神兵也是他的封炉之作了,以后不会再开炉铸兵了,一心只想回姑臧老家安居,卑下劝不过,只得将所有银钱皆交与了张大匠,自己回来了”。拓拔忠汉直说道。

李破军听得一阵失落,张鸦九如此人才,只是不能收在账下,真是可惜,不过张鸦九都七十高龄了,也是该退休养老,再剥削压榨,似乎有些不好,当即也是释怀了,至于让张鸦九去蓝田赌石寻玉,那更是说说笑了,李破军还没有爱财到那种地步。

晚间操练结束了,苏定方翟长孙等人见得这一堆神兵利器,都是眼红不已,只不过苏定方用的祖传长枪,而翟长孙的浑铁枪也是专门打造的使顺手了,梁百武、麻通也是都已经有各自顺手的兵器,都是用不上这些兵器,毕竟兵器只有顺手适合的才是最好的,听得那一杆方天画戟,是李破军特地也就义弟薛仁贵打造的,众将也是羡慕不已,能得太子殿下如此青睐,那素未谋面的薛仁贵此生富贵是跑不了。

响起薛仁贵,李破军也是期待着,不过一算算现在薛仁贵也不过十几岁的少年,本事尚未长成,先不用去打搅他了,他若是胡乱更加干涉他的人生,说不得有可能“伤仲永”了,且让他随着历史轨迹成长吧。

不过曾经看过薛仁贵的传记,好像薛仁贵少年时期因为家贫,父亲病重而不得就医,最后病死,薛仁贵最后祖宅都卖了成了穷光蛋上山去住寒窑了,不知道是不是真实的,但是李破军是肯定不能允许他的兄弟落魄到那种地步的,虽是不能过度干涉,但是让李破军眼睁睁看着薛仁贵的父亲薛轨因无钱就医而病死,薛仁贵落魄到住寒窑这种地步,李破军也是做不到,当即想起来便做,直唤来了李正。

“阿正,当年我在绛州龙门结义兄弟薛礼,你可还记得?”

“当然记得啊,当然郎君不过几岁年龄便是千里迢迢去找一个从未闻过姓名的小孩结拜,可是让我们很是惊奇呢,怎么?薛公子要来了吗?”。李正听了也是兴致勃勃的说道。

李破军笑着摇摇头,直说道:“你派个人去龙门看看,看看我那兄弟家中是否有困难,如果有困难的话,适当帮衬一二,勿要透露我的名字,只匿名帮助便可。若是没有重大困难,便回来,勿要惊动他们”。

李正听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应着了。

这一天,李破军正是进宫向母亲请安了,又是与一众弟弟妹妹玩耍了一会儿,正欲骑马回山庄,现在李破军在山庄住习惯了,让他回冷清清的东宫居住,还有些不习惯呢,而且茶叶这个大杀器到现在还没有炒出来,李破军恨不得就在一旁守着等着消息。

刚要出得安上门,忽的一阵马蹄声来,李破军正是好奇,那个赶在宫中纵马,回头一看,只见得是李君羡飞驰而来。

“殿下留步”。李君羡高喊道。

“李将军,可是父亲有何吩咐?”待得来了近前,李破军直问道。

这种情况下,也只能是李世民有事找他了,否则李君羡是不可能纵马追赶的。

李君羡闻言点点头,直说道:“殿下,圣人相召,正在两仪殿”。

李破军也是不敢耽搁,拱了拱手,直应着调转马头向两仪殿而去。

李君羡翻身下马,牵着马匹也是随后而来,李破军可以肆无忌惮的在宫中纵马,他可不行,方才是有皇命在身,圣人让他速去追赶召回太子殿下,才能特许骑马的,这是特殊情况,现在命令完成了,你要是还敢在宫中纵马,那是找死啊。

李破军随着马蹄声声哒哒的响着,心中也是疑惑,什么事找我呢,我不是刚刚请安走的吗。

带着疑惑的心情进了两仪殿,殿中很是空旷,只有李世民和王敬忠两个人,李世民正在低头批阅着奏疏。

听得李破军进来了,也是放下笔扭扭脖子,脸色莫名,搞得李破军莫名其妙的有些懵。

“孩儿见过阿耶,阿耶找我什么事啊?”李破军见得也没别人也是直接一屁股坐在垫子上盘腿问道。

王敬忠看得眉头一挑,他敢发誓,敢在大家面前如此无礼随意的,太子绝对是唯一一个,就算是无法无天的程妖精也是不敢失礼的。

李世民却是并未见怪,直饶有兴趣的挑出一本奏疏,脸色莫名笑着,扔给李破军,直说道:“你说你怎么那么遭人恨的呢?”

李破军听得一脸懵逼,我…我遭人恨吗?我这么可爱,当即也是带着好奇打开了奏疏,一打开一看,便是乐了。

原来是弹劾他的折子,弹劾太子殿下骄奢淫逸,与民争利等等五个罪证,李破军看罢就是笑了,直扔在一边儿。

忽的李破军又是拿起折子来,一看末尾,“臣御史王暄……”。

王暄,又是姓王的,跟王曜有何关系,李破军直问道:“阿耶,不知这御史王暄与那谏议大夫王曜是……”。

李世民抬抬眼皮子,直说道:“同胞亲兄弟”。

卧槽……李破军当时就是忍不住了,竟是亲兄弟,怪不得这名字这般相像了,这王家人在朝当官的可真不少啊,就他知道的就有四五人了,还都是能进太极殿的官儿。

李世民见得李破军竟是丝毫不关心那弹劾之事,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恨铁不成钢,直把脸一沉,“你不想想如何应对这弹劾吗?明日朝会你若是应对不上,被弹劾对证了,我少不得要重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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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六章:纯情小男孩

第六百九十六章:纯情小男孩(第1/1页)

696纯情小男孩

李破军听得李世民这般说,贱骨头兴趣顿起,直凑上前问道:“怎么罚啊?”

李世民气结,一吹胡子,只骂了一声“竖子”。

李破军见状也是嘿嘿一笑,看着奏本直说道:“阿耶莫要担心,就凭这个,他王家人还奈何不了我”。

李世民听了眉头一挑,“哼,这条骄奢淫逸,如何应对?”

李破军闻言也是背手一昂头,“骄?我骄傲了吗,即使见到平头百姓我亦行礼;

奢,呵呵,让他去看看东宫,宫女内侍三两个,墙漆剥落,瓦片破碎,这也是奢?至于护龙山庄,他也进不去;

再说淫……呃,我才十一岁尚是童子,不提不提;

逸,是说安逸吗?我这半年来幽燕平叛,又是渭水骂颉利的,这段时间更是天天练兵,都黑了八度了,这是安逸吗?不比他这个吃饱了撑着天天喷人的喷子忙百倍”。

李世民听得一脸愕然,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李破军,竟是发现这家伙说的好有道理,一个字一个字的都给撇清了。

“那与民争利这条你又怎么说?那劳什子英雄楼可都知道是你的产业?”李世民仍旧是不依不饶的说道,也是不想明日朝会上李破军吃瘪。

李破军闻言又是一笑,“与民争利?哪有啊,那英雄楼的掌柜的又不是我,嘿嘿,是李大牛,而李大牛一家也是阿耶登基后遣散出府的人如今已是良家人了,不是我家的奴仆了”。

听得李破军这般说,李世民也是放心了,点了点头,无奈的直摆摆手说道:“下去吧,你自己心里有谱就行”。

李破军点点头,将奏本放回去,正要回去,忽的,李世民又是叫住他道:“你准备如何对付王家兄弟?”

李破军一愣,脱口而出,“阿耶怎么知道我要对付他们?”

李世民一翻眼睛,“王珪你都如愿以偿的扳倒了,还会放过这二人?”

李破军闻言挠挠头,直嗫嗫道:“我是那睚眦必报的人嘛,阿耶你放心,我一定不会乱来的,坚决维护法律的公平正义”。

听得李破军这样说,还说什么公平正义,李世民也懒得跟他扯犊子了,正想说滚的,忽的想起王珪来,直叹道:“后日王珪便辞京回家养老去了,你也随同去城门送送吧。哎,叔阶公其人性情淡雅,不重名利,危言正词,忠谠无比,于国有大功,只可惜……错生了家族啊”。

李破军听了也是感慨颇多,世间难有双全法,这也是没办法的,纵使王珪于国有功有利,但是王家那是国家毒瘤,不得不除,而王珪身为王家人,纵使他一心为国,也是留不得的,毕竟这个时候提倡的家国家国,先家后国,世家大族皆以本族利益至上的。

看这样子,今儿是回不去山庄了,毕竟明日要早朝,回了东宫,见得小秋儿倚在承恩殿门口托腮的模样,李破军也是心中不忍,见得李破军去而复还,回了东宫,小秋儿那是高兴不已,直蹦蹦跳跳的给李破军更衣,直接吩咐上热水,郎君要洗浴,这般贴心周全,李破军更是唏嘘。

“秋儿,以后你不用在承恩殿服侍了”。李破军仰躺在浴盆之中,舒服的说道。

哪里想到他这一说竟是将小秋儿吓得脸色煞白,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啊,郎君,呜呜,为什么不要我,是不是秋儿做错事了,呜呜,郎君你可以打我骂我千万不要赶我走啊,呜呜……”。

李破军在浴盆中正舒服呢,听得一愣,扭头一看,忙是起身蹦出去拉起小秋儿。

“哎呀,你瞎说什么呢,怪我没说清楚,我的意思是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服侍,我走到哪儿你跟到哪儿,是这个意思,你看你,都哭成小花猫了,嗯,你脸怎么又红了,誒,又捂眼睛干嘛……”。李破军直拉着小秋儿宽慰道。

忽的,一愣,嗯,怎么这么凉快呢?低头一看,卧槽,李破军又是一蹦进了浴盆,脸色也是微囧,哥还是纯情小童男呢,可不能流氓咯。

“咳咳,那个……秋儿你可以睁开眼睛了,我的意思是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就好,还是你服侍得体贴,李然那小子,太粗糙了……诶诶,你跑啥啊?”

“谢谢郎君,水凉了我去加点水来”。小秋儿丢下一句话直捂着脸跑了。

话说回来,小秋儿虽是一直贴身服侍,但是谁让李破军老实呢,最后一道关口始终是自己动手的,美其名曰自己动手,穿衣吃饭。

李破军愕然片刻,笑了笑,低头扯了扯那物什,嗯,很是满意,貌似也不小了……

翌日,天还没有亮,李破军便是被人工闹铃小秋儿叫醒,穿上太子冠服,便是去了太极殿了。

冬天的这个时候天还没一丝的亮,四下里出了巡逻的侍卫的灯火,都是一片漆黑。饱睡的李破军精神奕奕的跟一路侍卫们问个好,直到进了殿中。

众臣也是好奇,为何今日小朝会太子殿下会啦呢,殿下不是一直躲在城外庄园里逍遥的嘛。

整个朝会李破军都是充作看客,坐直了身子听着,听着百官上奏着,李破军今儿来得目的,就是为了应付一下那个吃饱了撑着找

trouble的御史而已,看了一圈,瞅见了谏议大夫王曜正在哪儿和身边的人低头接耳的,李破军也不认得王暄长啥样,看了一圈,只发现程老妖精在跟自己挤眉弄眼之外,啥也没有,只得神游天外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破军只感觉自己元神都快要出窍了,只听得内侍王敬忠尖尖的声音高声响起,“有事早奏,无事退朝”。李破军听得眼睛一睁,来了!

果然,王敬忠声音刚刚落下,只听得文官一列后排一个文官手持着笏板出来喊道:“陛下,臣,有本启奏”。

李破军眼睛一凝,看过去,只见得那人是三十上下年纪,一双眼睛显得很是坚毅,看外表倒是却是与王曜挺像的,只不过这王暄一脸刚正之色,好像脸上就写着“不好惹”三个字,与王曜的满脸和煦却是不同的,果然是做御史的,虽是有后台说不定是走后门的,不过这架势倒是十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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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七章:狺狺狂吠,满嘴喷粪

第六百九十七章:狺狺狂吠,满嘴喷粪(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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狺狺狂吠,满嘴喷粪

李世民见得这王暄终于出来了,也是一震身子,一脸温和的问道:“哦?王卿有何事要奏啊?”李世民虽是面上温和,但是眼中隐藏的寒芒却是一般人看不出来的。

长孙房杜等人也是看向那王暄,眼神莫名。

看得李世民一脸温和,王暄也是平复一下心中不安,抖擞一下,直盯着手中笏板朗声奏道:“臣,御史王暄,弹劾太子殿下骄奢淫逸,与民争利……等五条罪证”。

话音落下,满堂哗然,能够进去这殿中参与朝会的没人是傻子,即使是走后门靠家族的,那也是有些才能被家族看重的,听得王暄弹劾,再看看一脸得意之色的王曜,众人自是明白,看看王家与太子殿下的斗争真是不死不休啊,一个下场了另一个就上了。

李破军环视一圈,将众人反应尽观眼底,又看看自家老爹,李世民的脸色也是好不到哪里去,即便是心里早有所料,但是有句话说得好,天底下最了解子女的当属父母了,李破军如何品性,李世民何等人也,哪里会不清楚,看着这本就是不顺眼的王暄在这儿瞎咧咧,李世民脸都黑了,毫不掩饰的黑了。

王暄见状反而胆气愈壮,心底只有两个念头,此举一可完成家族人物,二可青史留名也,一旦弹劾对证了,太子必将受罚,世人将皆知我王暄之清正之名。

李世民倒底是李世民,深深地看了一眼王暄,又朝长孙无忌微微摇摇头,直笑道:“太子,既然王卿当堂弹劾,你有权自辩,你可有话说啊?”

“陛下,臣确有话说”。李破军朗声说道,说着直走到了殿中间。

李世民见状也是一笑,直伸手说道:“太子但说无妨”。说着便是饶有兴趣的看着。

这架势摆明了就是来撑腰了,别怕,儿子,老子在后面给你顶着呢,不要怂,放心上吧。

李破军也是点点头,走到王暄面前,和煦一笑,“王御史有礼了”。

君子翩翩,风范少年,正是说的此时的李破军,举手投足之间尽显皇家威仪,直看得文官首列的孔颖达点头不已,捻须直笑,仿佛在是说,看罢,不愧是老夫教出的储君,这风度威仪,定是不世出的圣君,同时,看向王暄的目光也是颇为不喜,原因很简单,王暄不过是风言奏事的言官罢了都没有实际职权,也无爵位在身,竟是坦然受了李破军这一礼,还特么不还礼。

王暄见得李破军行礼也是一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不过李破军也不等他反应,直问道:“不知王御史弹劾孤,可有证据?若有证据,孤甘愿领罚”。

对于李破军问话,王暄也是颇不在乎,不过一十几岁的孩童罢了,虽是太子,但是一日不是皇帝,你就是一日只是太子,何况……嘿嘿,即便是皇帝,对我王家不还是恭敬有礼的。

“殿下年幼无知,不懂法制,也属正常,须知本官身为御史,自有风言奏事之责权”。王暄一昂头直以好为人师姿态说道。

话音落下,孔颖达老脸涨红,直喝道:“哼,太子随老夫学礼、学法、学文等无不精通,王御史此言是说老夫误人子弟,教导不精吗?”

孔老头战斗力挺强,直满脸愤慨的指着王暄喝道,孔颖达倒底是士林顶梁柱,一说话便是有国子监官员出言附和,“仲达公乃当世鸿儒,孔圣嫡后,学问独占九斗,门下弟子皆是才德之士,太子殿下更是神童才子,王御史此言大谬”。

见得孔颖达发威了,王暄也是胆颤,他毕竟是儒士,若是得罪了孔颖达,那名声就臭了,忙是向孔颖达行礼道:“仲达公息怒,本官绝无此意”。

说罢又是眼含羞怒的看着李破军,李破军见状眉头一皱,直挥袖说道:“王御史若无证据,那风言所奏的事又是听何人说起?又有何人所见?或人证,或物证,总得有一样吧”。

王暄见得李破军这般紧逼,也是光棍,直一翻眼睛,“御史自管奏事,无须证据,至于查证非我职责”。说着向后一背手仰天,很是孤傲。

李破军听了本来是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些想笑的,但是听了这话也是怒了。

直向王暄喝道:“你饱食朝廷俸禄,不思一心为国,就只会无事诬告,彰显存在感吗?”

“我……”。

“你什么你,你身为御史,不思清正廉政为主分忧,为国尽力,反而只会不辨是非,拿着风言奏事的光荣职权来处处刁责他人,狺狺狂吠,满嘴喷粪,以刷你那可笑的清正之名,若皆如此,要尔等言官何用?”李破军是真的怒了,双指并剑,直指着王暄喝道。

李破军话说完,满堂惊愕,王暄看着李破军逼近,双目凌厉,也是一霎那惊慌退后两步,直指着李破军双目圆瞪,“狺狺狂吠,满…满嘴喷……喷……”。王暄羞愤难当,直哆嗦着手指说不出来话。

满堂众臣也是惊愕不已,狺狺狂吠,满嘴喷粪……这…这骂人的水平,着实……牛比啊。

“你什么你,你看满朝衮衮诸公,那个不是勠力为国,你这御史尸位素餐,不干正事,欺上瞒下,就魏大夫、张御史,一月之功比你十年之功都大,你有何面目居于此位张牙舞爪?”李破军伸手向魏征、张行成等人拱拱手,怒指着王暄直喝道。

“哈哈,狺狺狂吠,张牙舞爪,倒真是贴切啊”。程咬金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拍着坐塌直哈哈笑着,笑着眼泪都要出来了,怪笑得满殿大臣纷纷侧目,想起李破军的骂辞再看看瞪眼红脸的王暄,也是忍俊不禁。

李破军也是心底暗松了一口气,暗叹这帮拿“风言奏事”当盾牌的喷子也真是难搞,其实李破军这胡乱八糟的一顿骂可以说是胡搅蛮缠的,按照法制上来说,先甭管弹劾得属不属实,王暄弹劾是完全合法的,李破军只能从气势大义上先压倒,否则还真是骂不赢。

“你,程老匹夫,你莫要欺人太甚”。王暄听得程咬金这般侮辱,脸色涨红,哪里能够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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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八章:又骂吐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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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骂吐血了

程老妖精见得这王暄跳脚骂人,不仅没怒,反而还很有乐趣的样子,嘿嘿一笑,在偌大的狮鼻抠了一坨黑乎乎的东西,向王暄屈指一弹,口中直戏谑道:“欺你?俺老程还就欺负你了,咋的?有种也给老程来个风言奏事啊?不过小心奏了之后走夜路挨闷棍,嘿嘿”。

程老妖精不愧是老妖精,言语间那是粗俗至极,直接当堂威胁了。

一众君臣自是知晓程咬金这滚刀肉的死脸皮的脾性,也是苦笑着不敢出言。

“你……你”。王暄气的直哆嗦,先是被李破军骂作犬类,满嘴喷那啥,又遇程老妖精这魔头欺凌,偏偏毫无还手之力,王暄只感觉心中怒气欲炸,忽的,噗的一声,一捂胸口,一口鲜血就是当堂喷了出来,直跌倒在地。

弹劾太子或者弹劾宗室亲王权贵这些事御史喜欢干,即使弹劾错了也没啥事,有风言奏事的盾牌,反正这些皇家宗室也不会如何,但是御史们一般都是不会去得罪世家勋贵,弹劾了就要做好被报复的准备,那是贸然树敌了,更何况是程咬金这无法无天的魔头呢,这家伙那是滚刀肉脾性,两代皇帝都是任之由之,偏偏还深信之的,要真是弹劾,程妖精天天上班迟到,口出粗言,朝堂失仪等等罪证那是一弹一个准的,但是即使弹劾准了,李世民也只是不痛不痒的笑骂一句,能奈他何,即使百官恐惧的御史们见得这魔头也是退避三舍的。

见此王暄喷血倒地,满堂哗然,气吐血啦?不会死了吧。

王曜毕竟是亲兄弟,反应最快,见得这幕,大惊失色,也顾不得礼仪啥的,一个箭步冲上去,抱起王暄,“吾弟放声,吾弟放声啊”。

李世民也是噌的站起,“速传御医,扶王御史安坐”。

面上是一副很是关心臣子都模样,却是都没有亲身下来看看的意思,心里却暗爽道别死了就成。

待得御医来诊治一番,王暄悠悠醒来,只是目光无神,甚是萎靡,李世民只得好生安抚,赐下些汤药,让他休假去了。

“这……这家伙是被俺气吐血的?”程咬金惊诧的瞪大了铜铃大眼,向左右问道。

左边李靖耷拉眼皮子,看得出来眼角直扯。右边尉迟恭见状也是直嗤笑道:“厉害啊程胖子,有这个口舌了,这点你比某强”。

程咬金闻言大眼珠子秃噜一转,直摆手道:“不对不对,不是俺老程气的,是太子殿下言语……嗯,更是犀利,老黑你想想啊,前有老王珪,再有那颉利老儿,现在把这家伙也气吐血,不是很正常吗,嗯,似乎老王家的汉子都喜欢吐血啊”。程咬金很是认真的说道。

程咬金这厮虽是跟尉迟恭交头接耳,但是这厮嗓门儿可不小,也不知是有意无意,满堂君臣偏偏一个字不少的全听见了。

李破军听了翻翻眼睛,这老妖精……倒是全推给我了,而李破军也是发现满堂诸臣看向自己的眼睛有些莫名,带着几丝畏惧,李破军心底暗骂,娘的,骂吐血了怪我咯,谁让他们心理承受能力太低了,动不动就是啥急火攻心吐血晕厥了,真是日了哈士奇了。难道我这张嘴真有那么毒,李破军自问道,怕是嘀咕了他的战斗力。

谏议大夫王曜听得程老妖精这话哪里还能忍受,直对程咬金怒目而视,而程咬金抠着大鼻孔在看屋顶呢。

“陛下,程知节朝堂失仪,粗鄙不堪,对圣人多有不恭,对同僚恶语相加,还请陛下严惩”。王曜实在忍不住了,直抖擞一下一甩袖子出班奏道。

李世民此时心中也是暗爽,个驴日的,吐血了吧,活该!这时听得王曜出言又是弹劾,还是弹劾他的爱将,眉头一耷拉,看都没看义愤填膺的王曜。

直对程妖精和颜悦色的笑道:“知节啊,此间是朝堂,可不是我等浴血征战的沙场了,你也不是当年的山东好汉程咬金了,而是我大唐国公大将军,有空还是要多看看书,日后勿要出口成脏了,这着实有损你的身份”。说着最后李世民也是颇为感慨了。

程咬金听得也是动容,噗通一下就是拜倒在地,看得李破军直龇牙,也不真嫌膝盖疼。

“陛下,咬金知道了,俺一定多看书”。程咬金擦擦眼睛,大嘴巴一憋,竟是快要哭出来了,直看得李破军惊愕不已,这老妖精,竟会如此煽情。

一旁的尉迟恭闻言也是说道:“陛下,某家还有许多您赏赐的书籍,待会儿某便一齐打包给知节送去了,免得有些人说我等粗鄙不堪”。

程妖精见状一跳三尺高,“哼,不用了,老黑你自个看吧,俺那书可多了,堆了几个屋了,不要你的”。

看着这俩粗糙汉子直把圣人经书当做垃圾烫手山芋一般推来推去,一众文官可别提多别扭了,孔颖达直气的老脸皮子直哆嗦。

“好了,不要争了,你们有这个好学精神,朕心甚慰,嗯,知节待会儿来朕书房取一车书去罢,但愿你有所得”。李世民直摆手制止了这俩憨货的推搡,十分大方的赐书了。

程妖精闻言脸皮子一耷拉,直蔫头巴脑的谢恩了。

众文臣见得此状,更是气得不行,直叫道有辱孔圣、有辱斯文啊,圣人赏赐书籍啊,那可是莫大的荣耀啊。还有藏书,那可是世家大族的底蕴啊,世家大族多以藏书万卷为荣啊,有了书籍就能培养人才啊,就能独占学术鳌头啊,就能为天下士子所敬仰啊。

这群丘八,竟是不尊重书籍,还视之如草芥,如何不让这群儒生生气。

见得文武这般对峙,互相怒目,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微微捻须。

而王曜这个时候见得陛下竟是视他如无物,看都不看他,还赏赐那程咬金御藏的书籍,心中那也是气愤难当,想想自己那无奈致仕的叔父王珪,再又想想自己气得吐血,狼狈不堪的兄弟王暄,王曜只觉得既气愤又是委屈,当即又是拜道:“陛下……”。

“好了,此事就此作罢了”。李世民根本不给王曜分说的机会,直接打断摆手道。

在李世民眼中,王家兄弟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纵使有王家在后面顶着,那这朝堂,也是断然无法立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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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九章:程妖精VS孔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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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妖精vs孔老头

再次扫了一眼众臣工,李世民直沉声说道:“王暄辨事不明,理事不清,诬告太子,本因下罪,盖念往日之功,着停职半年”。

众臣听得一惊,本来有王家门生故吏想着出头辩驳一二,但是看着李世民那阴沉的脸色,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思,也是悻悻退下了。

王曜听得脸色一白,这时又听得李世民威严的声音响起,“王大夫身为殿中谏议大夫,自当勤于政事,掌规谏讽谕,断朝政阙失,还望王大夫忠于本事,勿负朕之厚望”。

王曜听得此话,脸色又是一阵变换,只得乖乖的谢恩退下了。

这意思也就是说,王曜啊,你身为谏议大夫,干好自己的本职就好,别扯犊子去干涉别的了。至于什么厚望,那更是扯犊子,至少在王曜听来,就是你别犯在我手上,不然让你好看的意思。

众臣见此各自心思各异,低头不语,李世民见此看向李破军微不可查的点点头,便是挥袖道:“退朝”。便向后面走去。

随着王敬忠尖利的嗓门高喊一声,“退朝”。

李破军揉揉发酸的腿伸伸懒腰,正欲出去,程咬金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一把搂住李破军的肩膀,可是把李破军吓了一跳,回头便是看见那张粗糙的大脸盘子。

“嘿嘿,殿下,方才俺老程的助攻如何?俺老程这战友给劲吧”。程妖精和李破军勾肩搭背的嘿嘿笑着直说道。

李破军双目一翻,屏住了呼吸,等那股自血盆大口中的莫名气息散去了方才深呼吸一口气,直拱手说道:“程伯伯厉害厉害,给劲给劲,真是神助攻”。

程咬金似乎闻言很是得意,又是哈哈笑着,大咧咧的拍拍李破军的肩膀,“那是,俺老程也是饱读那啥的,舌战群儒的本事还是有的”。

李破军闻言翻翻白眼,舌战群儒……你那是泼妇骂街,流氓撕逼好不好,但是这是御史喷子都惹不起的大佬,李破军也是不敢泼了他的兴致,直是点头应着。

看着前面程咬金和李破军勾肩搭背,大大咧咧的模样,后面的孔老头气不打一处来,直厉声斥责道:“程知节,怎敢如此无礼,须知君臣有别,太子是君,尔乃臣子,怎可不行礼拜见,怎可勾肩搭背似那市井泼皮”。

孔老头一辈子研究学问,身为孔圣嫡后,最为重视的便是礼法,即使是在自家时,也是全套礼仪一丝不苟的,吃肉都要割得方方正正的,哪里能够忍受程咬金如此的粗鲁举动,看得程咬金搂肩搭背,拍拍打打的模样,看重礼法的孔老头如何能忍,而且方才程咬金视圣人经书如同草芥一般推让过来推让过去的嫌弃模样,让孔颖达极为不爽,在他看来,圣人赐书,就该感激涕零的拜谢受着。

听得老头义正言辞的声音,程咬金一拍脑袋,也是无奈,继而回头挑眉一笑,直昂头说道:“孔老头不去编书管俺老程作甚,俺这是亲近,亲近懂不,想当初俺还和圣人抵足而眠,一个马槽舀饭吃呢”。

孔颖达听得气得直颤,但是却是直整理衣冠,走到李破军面前,规规正正的行礼拜道:“老臣孔颖达见过太子殿下”。

李破军心底暗叹一声,只得绕有风度的受了这一礼,而后恭敬扶起孔颖达,“孔公请起”,而后又是整理衣冠,恭恭敬敬的向孔颖达拜道:“弟子李破军见过老师”。

孔颖达也是一手捻须一手背着,坦然受了这一礼,而后还礼,整个过程一丝不苟。

李破军心底也是暗笑,还真是古板得让人无处吐槽啊。

程咬金在一旁叉着要围着转了一圈,口中啧啧有声,“啧啧,真客套”



孔颖达本来说心里极为满意,不愧是老夫的弟子,多有风范,古之君子亦不过如此了,再又是听得程咬金这话,顿时好心情被打断,见得这匹夫竟是笑话他,气极怒道:“程知节,粗鄙匹夫,欺人太甚”。

程咬金闻言却是眼睛一翻,抠着大鼻孔直作没听见,这幅无赖模样可是把孔颖达给气坏了,他一个研究学问的老学究哪里能够斗得过这不要面皮的魔头啊。

不过程咬金还是有些分寸的,言辞始终没有太过分,他虽是看不惯这孔老头的古板,但是孔老头的人品和学问那是没的说,天下敬仰的,他程知节混球是混球,但也是有着谱的,比如方才与文臣对峙、比如把王暄气吐血推到李破军身上……

李破军很是尴尬,挠挠头,被夹在中间有些不知所措,这时,只听得咳嗽一声,直低声喝道:“咬金,别闹了,不可无礼”。

李破军闻声看去,只见得一名身材高瘦的武将走来,只见得那人英姿奇伟,狼腰猿臂的,一双眼似寒星,两弯眉如刷漆,身高八尺,膀足一弓,三绺胡须飘洒颔下,端的是宛如天神一般的英雄人物,只是那蜡黄的脸色,显露出这个英雄的身体状况并不如人意。

这人赫然便是当今上柱国、翼国公、左武卫大将军秦琼秦叔宝。

不等秦琼来得近前,李破军便是几步赶上,“小侄破军,见过秦伯伯”。李破军对秦琼那是发自内心的敬重的,不仅仅是因为秦琼为大唐立下了汗马功劳,数次救了他老爹李世民的性命,而是因为秦琼的品行值得人敬重,英雄好汉这四个字,山东秦叔宝当之无愧。

若说这大唐除了李世民以外,最受程咬金这老妖精信服的人,那就是属眼前这位秦琼秦二哥莫属了,两人自幼相交,一同参军,一同富贵,这情谊那是比亲兄弟都亲。

秦琼见得李破军行礼也是侧身让开,直行礼道:“臣秦琼见过太子殿下”。而后又是向孔老头拱手道:“见过仲达公”。

孔老头对秦琼那也是没有丝毫轻视,收礼罢了又是还礼,“秦将军有礼了”。

这一套礼数下来虽是彬彬有礼的,但也是显得生分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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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章:回甘茗

第七百章:回甘茗(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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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甘茗

秦琼来了各自见礼之后,又是朝程咬金微蹙眉头说道:“咬金,还不快跟仲达公致歉?”

程咬金见得秦二哥蹙眉也是不闹了,直嘿嘿笑着给孔老头插手笑道:“孔老丈,俺这不是跟你闹着玩的吗,此乃同僚之情义也,孔老丈是不会跟俺计较的是吧”。

听得程妖精这厮说是同僚之义,孔老头也是面无表情的交手还了一个礼,而后便是被随后一名年轻文官扶着下去了。

秦琼见状也是微微点点头,显然他是把程咬金当做弟弟看待的,虽然都是四五十的大老爷们了,而后却是捂嘴咳嗽了几下。

李破军看得也是心底唏嘘,看秦琼这模样,也是没几年活头了,贞观初年,大唐失去了两名文武顶梁柱,最是让人伤心,一是杜如晦,二便是上柱国秦琼了。这上柱国可是莫大的荣耀,全大唐就这一个的,也就是特级战斗英雄的意思了。

果然是自古美人叹迟暮,不许英雄见白头啊。

李破军当即也是关心道:“秦伯伯身子可还安健?秦伯伯征战一生,久经战阵,受创颇多,所流之血数以斗计,如今气血亏损,平时还需多食用补血、益气之物啊”。

秦琼感激的到了谢,只是恭敬说道:“谢殿下关怀,臣知晓了”。

见得秦琼始终是这么一板一眼的恪守君臣之别,李破军也是无奈,本想着跟特级战斗英雄聊聊天套套近乎的,结果人家直接把天儿给聊死了,话题中断了,各自拜别回府去了。

李破军的回府自是回护龙山庄,这来回数十里的奔波李破军却是丝毫不觉得累,顺带着亲卫的骑术也是练得杠杠的,李破军一回去便只见得李然兴冲冲的迎上来,“郎君,炒茶炒出来了,不仅没糊,而且青味也去除了,散发的香味甚是好闻呢”。

李破军听了也是脸色一喜,忙是马不停蹄的去了后山。

“殿下,您看看,这炒茶是否满意?”陆老六也是颇为激动的端着一盆字茶叶递上来。

他做了一辈子的茶,蒸青,晒青都是做过的,现在这用铁锅炒出的茶叶竟是如此氛香,全然没有青味,至少味道上比之蒸青好多了。

李破军结果茶叶一看,吸气一闻,嗯,是这个味,当即说道:“取茶碗,沸水来”。

李破军捻一撮茶叶放在碗中,那烧开的沸水一浇,顿时一股子清香馥郁的香味扑鼻而来,眼睛一亮,端起茶叶,抿了一口,醇香中又带着一些青涩之味,而后便是直觉得舌尖微甜,一股茶香慢慢从笔端沁到咽喉,四肢百骸是说不出的轻松快慰。

再次喝到炒茶的李破军很是兴奋,尽管这茶叶还有很多不足,比如说这茶叶是从剑南道简单晾晒去水分之后运来长安的,炒制的嫩叶并不是新鲜的,而且陆老六等人还是不太熟悉铁锅,炒得虽是没有糊,但是却是有一股淡淡的焦味,但是李破军已经很是满意了。

直点头赞扬道:“很不错,只是火候还是需要精进,你们继续努力研制,阿然,每人赏五十贯”。

陆老六等人听了忙是感激涕零的拜谢。

叫来李正,让他尽快把茶店找到,再找一个可靠的茶店掌柜的,李破军兴奋的包上几包茶叶又是折腾着进宫去了。

茶叶这么好的东西,他自然是去向老爹献宝去了。

待得他心满意足的出宫之时,手中的茶叶已经换成了一把玲珑剔透的玉如意,这是李世民赏赐的,而且还视若珍宝的抱着一卷字画。

再看李世民如今也是将手中杯子转来转去,看着里面升腾舒展的茶叶,散发着阵阵醇香,喝着还苦尽甘来,口舌生香,也是啧啧称奇,直呢喃道:“以前怎的没发现这茶还有这般清香呢,嗯,还提神醒脑啊”。丝毫没有想到方才为什么李破军死乞白赖的非要他题字的事儿,待得日后明白之时,又是破口大骂竖子竖子。

李破军回了山庄,又是叫来忙的晕头转向的李正,直把字画给他,让他找京城最好的木匠,做个匾牌,做的要高端大气上档次,李正接过一看,见得是李世民亲笔差点跪下了,自是应着。

又过了几日,陆老六等人炒出的茶叶品质越来越高了,李破军又是吩咐人做了上好的包装,包了许多份茶叶,给京中勋贵大老爷们看得顺眼的每人送去了一包。

不到几天时间,长安城里便是有一种回甘茗的饮品大火,这种饮品据说还是从宫中流传出来了,名字还是圣人自赐的,这种饮品也是茶饼一样的原料,都是茶叶做成的,却是清香醇厚,更有百般滋味,一时间,长安城回甘茗便是众多权贵争相求取的饮品,只是可惜这种饮品市面上根本没有卖的,只有少数权贵才有,而且量还不多,这让那些富贵之人心中更是想要了,毕竟物以稀为贵,谁家饮的是回甘茗,那就是有排面啊。

这时,护龙山庄内的李破军桀桀一笑,造势很完美,饥饿营销很是满意,一声令下,长安西市里便是有一家新店开张了,开张很是低调,全然不似英雄楼那般大张旗鼓的,贵人云集的,只是简简单单的挂上了一个匾额,京城人本还不在意,毕竟长安街市上的店铺经常换东家的,原因很简单,后台之人或是问罪了或是下台了或是丢官了,他的产业自是保全不了的。

只是家新店有所不同,匾额上面竟是赫然写着三个大字,“回甘茗”,再看题名,更是不得了,吓得众人纷纷行礼避让,这匾额竟是圣人亲笔啊!

再一看这店里面,可不就是卖茶叶的吗,回甘茗市面上有卖的,这一消息以超尘逐电的速度迅速传播,众多富贵之人纷纷趋之若鹜的纷至沓来购买回甘茗,只可惜这家可恶的茶店竟是一天只售卖一百斤,而且还贵得离谱,不是按斤卖的,而且按两卖的,一两回甘茗

竟要十贯钱,一斤竟要百贯,这真是贵得离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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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一章:王曜之罪

第七百零一章:王曜之罪(第1/1页)

701王曜之罪

不过但凡去购买回甘茗的,都是非富即贵的,钱财那是最不缺的,一个个的出手阔绰,不过令他们恨得牙痒痒的是,这家店竟然还有规定,每家竟然最多只能买三斤,长安城里随便扔块转头都能砸死个权贵富豪的,富贵着何止百人呐,于是便是有人第二天天还没亮,卡着解除宵禁的时间跑去西市购买,便只见得凌晨的夜色中,一群人轰隆隆的争先恐后的跑去西市,这也是长安新的一景了。

李破军那是在家里数钱数到手抽筋啊,不过还没三天,便是被李世民叫去了。

一进殿中,迎面便是飞来一脚,李破军眼睛一闭,也不躲,硬生生的受了,不过踹得也不重。

“混小子,竟然拿朕的手书去行那商贾之事,真是气煞我也”。只见得李世民瞪着眼睛吼道。

李破军早有预料,嘿嘿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折子,直递过去,“阿耶息怒,息怒,莫要气坏了龙体”。

李世民一翻眼睛接过一看,便是笑了,只见得上面写着什么臣太子李破军听闻军饷难发,体谅国库艰难,自愿捐赠一万贯入国库啥的。

李破军嘿嘿笑着,他知道这样李世民一定是不会生气的,毕竟现在国库可是穷得一批,眼看着已经到了冬季了,京城十六卫竟是还没有下发厚衣,军饷难发倒也不是瞎诌的。

但是听李破军愕然的是,李世民嘴角一扯,直提起笔来,把那个“一”圈起来叉掉,在上面写了个“二”。

李破军眼睛瞪得大大的,这也能行!但是看着老爹那虎视眈眈的目光,李破军咬咬牙也是认了,毕竟……嘿嘿,这李世民的三个字亲笔带来的收益可是这区区两万贯的n倍呢。

看见李破军肉疼,李世民也是顿觉心情舒畅,而后又是脸色一板,“哼,学文习武都是荒废,整天竟整这些奇淫巧物”。

李破军闻言又是嘿嘿一笑,直嬉皮笑脸的说道:“孩儿不是最近手头拮据吗,又给神策军换了一套行头,这不得弄点零花钱花花嘛”。

李世民听了直哼哼道:“明日保准有人弹劾,你且想想如何应对吧”。

李破军闻言毫不在意的挥挥手,“不怕,又不是我卖茶的”。

“可是众人皆知回甘茗出自太子之手”。李世民饶有兴趣的说道。

“关我甚事啊,长安城中有老茶匠陆老六偶尔制出了这回甘茗,便是献给了我,我觉得不错又献给了阿耶,最后阿耶也觉得不错提笔赐名,而后我又将阿耶手书赐给了那陆老六,茶店是陆老六开的,他与我非亲非故,非奴非仆的,嘿嘿,却是与我无关的”。李破军就知道又会有人拿这个说事,早就是撇得干干净净的了。

李世民听了也是点点头,直叫道不错,正当李破军心里叫道不妙之时,只见得李世民直温和笑道:“我儿仁孝,以后便每月进献两万贯充国库吧”。

李破军听得下巴一吧嗒,差点合不拢嘴,直跳脚叫道:“不行啊阿耶,两万贯啊,那得饿死孩儿啊”。

李世民冷眼相待,李破军见状直委屈巴巴的说道:“五千贯行不行?”

李世民闻言一瞪,五千贯……你打发叫花子呢,李破军见状咬咬牙,“八千贯,不能再多了,再多了真没有”。

李世民闻言冷笑一声,“呵呵,英雄楼每月进帐便可抵数州赋税了吧”。

李破军听得心头一咯噔,又是咬咬牙,“一万贯,再多真没有啦”。李破军直眼含热泪的低吼道。

“哼,你打打叫花子呢,一万五千贯,少了一文,你便回宫跟孔老头学文去吧”。李世民挥袖直说道,语气不容置疑。

李破军见状只得忍辱负重的应着了,一步三晃悠的出宫去了,李世民抬抬眼皮子,见得李破军出去了,方才慨然叹道,“若天天如此,该多好啊”。

李破军要是听得这话说不得要一个大跟头栽在地上。

回去半天李破军还没从破财的疼痛中缓过劲儿来呢,李然便是匆匆而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着褐衣的中年汉子,李破军定睛一看,原来是陈舟,几月没见,这陈舟倒是气质有些变了,便得更加自信了,走路也是昂首阔步的,竟是有些上位者气度了。

也难怪,自从天下会成立之后,陈舟陈平二人也成了实际掌权者了,亲力亲为的管理着手下一帮子混混,自是换了气质的。

陈舟几步赶上,直单膝跪地拜道:“属下陈舟拜见太子殿下”。

李破军见得陈舟行此大礼,也是暗自点点头,带着几分欣赏的目光,这家伙倒是没膨胀,直笑道:“哈哈,起来吧,几月不见,陈统领倒是气度有加啊”。

陈舟闻言也是赧然笑笑,“惭愧,惭愧”。

李然也是笑笑,直说道:“郎君,陈兄此番前来却是要立下一大功啊”。

李破军听得一挑眉,“殿下此前吩咐属下等调查谏议大夫王曜,现已经完成任务,殿下请看”。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本子递给李破军,口中直说道:“殿下,您可真是未卜先知啊,那王大夫也是朝廷大员,竟是有这么多违法乱纪的事,收受贿赂,欺压良善等不致命的小罪还是轻的,关键这厮竟然还意图不轨,有意谋逆啊”。

李破军听得一惊,直低喝道:“不可声张”。陈舟忙是闭嘴。

李破军打开本子一看,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小楷字,李破军一看,便是惊诧了。

武德四年,侵占太原三里坊谢家产业若干,殴打谢家少郎君致其惨死,后谢家全家入狱流放。

武德五年,于太原当街打死流民苏乞儿,未受罪罚。

武德六年,入国子监任职,与春香楼与学子杨若丰争抢头牌结仇,动用私权开除学子杨若丰。

武德八年,任国子监助教期间,收受学子贿赂,考试舞弊,兜售考题。

…………

密密麻麻的三十条罪状,看得李破军的手都在抖,当然不是吓的,而是气的,另外还有些许激动,李破军却是猜得到这王曜作为世家子弟,又是仕途顺利,必定会有违法乱纪的脏事,却不成想这王曜竟是如此罪大恶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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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二章:弹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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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劾

太极殿前,冬日的朝阳似乎来得格外的晚,李破军骑马来得广场前,文武百官已经是在此云集了,都是裹紧了外衣,在殿两侧的回廊里躲避着寒风,翻身下马,李破军也是冬的康康嗖,裹了裹身上的貂皮大氅,看着哆嗦不已的众官,也是心底感慨,当大唐的官儿真是苦啊。

在场的能进得太极殿朝会的最起码也是厅级以上的大官儿了,长孙房杜等人更是国级的,结果还是在这儿受冻着等待早朝。

见得长孙房杜等一群人正在远处站着说话,李破军也是走了过去,各自见礼罢了。

李破军正要提前直呼一下弹劾王曜的事儿,便是只听得杜如晦一阵咳嗽,房玄龄也是心疼这位老兄弟,裹了裹他的衣襟,直说道:“你说你,圣人都准你不用早朝了,还来作甚,你这身子……”。

“咳咳,在其位,谋其事,我还没告老呢,不能坏了规矩啊”。杜如晦也是笑着拍拍房玄龄的手直笑道。

李破军见状也是钦佩不已,大唐为何能够迅速崛起,不光是皇帝贤明,更难得的就是诸如长孙房杜这些鞠躬尽瘁的臣子了。

“来,房伯伯披上”。李破军解下自己的大氅给杜如晦披上了,心底盘算着看来是时候去找找神医药王孙思邈了,就算不能给杜如晦、秦琼他们逆天改命,最起码也要让他们多活几年呐。

“啊,不可不可,殿下万金之躯莫要冻着了”。杜如晦忙是推辞道。

“唉,房伯伯这就见外啦,我自幼习武,身子健硕的很,哈哈,区区寒风岂能奈何得了我”。说罢李破军却是一个寒颤,心里骂道,娘的,这风还真冷。

幸亏天色尚暗,众人没看见,杜如晦见此,感激涕零的借下了,直感觉那身上的大氅又重又暖。

长孙无忌这时却是捻须直打趣道:“老臣也是冷的很呐,殿下怎的也不心疼心疼我这舅舅啊”。

李破军闻言一囧,自是知道长孙无忌是说笑的,恰在这时,程妖精来得近前,听得此话,拍着肚皮哈哈笑道:“老狐狸你那一身肉就可以当得十层裘衣了,你还怕冷吗?”

长孙无忌听得恼羞成怒,直瞪眼道:“哼,老匹夫,你那肥肉胜我数倍”。

见得二人打趣斗嘴,众人也是笑了,他们这一群人都是跟随李世民南征北战接下的情谊,自非寻常同僚之谊的。

好在还有明白人,杜如晦直说道:“殿下方才欲言又止,是否有事?”

众人听得也是安静下来了听着,李破军见得几人都是亲近人,也是低声说道:“确有一事,还需请诸位伯伯指点”。

众人似乎对李破军的恭谦很是满意,直微笑着点头看着,李破军直从怀中掏出一个折子说道:“我欲打倒王曜,特意暗地别查了一番,收集了王曜三十条罪证,尽在奏中,依诸位伯伯看,该如何运作?”

众人听得也是一惊,长孙无忌肃然接过折子来看,看罢脸色沉重,直递给房杜等人。

“有此罪证,欲治王曜之罪易耳,但是不能由你亲自上奏”。长孙无忌也是捻着胡须,直说道。

“不错,殿下不可亲奏,否则便是落了个心胸狭隘的口实”

。房玄龄也是点头道。

李破军听得也是点点头,他心中也是这样想的,他不能亲自上奏的,所以他才找到了长孙房杜等人,但是他想的可不是什么落人口实啥的,他想的却是扳倒王曜这么一个小虾米,还用不着他亲自出手的。

眼见得上朝时间要到了,几人也不卖关子,几人对视了一眼,长孙无忌也是直说道:“分开弹劾”。

而后便是让李破军回避了,叫来了马周,张行成二人,吩咐一番,二人也是大惊,继而二人拿着李破军的折子细细看罢,在自己的笏板上草草写了几笔。

随着几声钟响,众臣抖擞精神进了大殿,各自排班坐下了,李世民也是姗姗来了。

“诸卿可有奏本?”

李世民伸手和煦的问道。

话音落下,马周便是出班了,李破军眼睛一亮,只听得马周朗声奏道:“臣马周弹劾谏议大夫王曜,欺压百姓,草菅人命,无视法纪,该当问罪,请陛下圣裁”。

众人听得一惊,李世民也是眉头一挑,不自觉的看向李破军,李破军无奈一笑,微微颔首。这个时候,李破军才发现,他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那就是没有事先跟李世民通个气。

“陛下,断无此事,马宾王血口喷人,陛下明鉴啊”。王曜也是大惊,继而便是直叫冤枉。

果然,李世民见此隐晦的瞪了一眼李破军,而后看向马周,直说道:“噢?马卿细细道来”。根本没有去理会叫屈的王曜,众人见得也是心底有了打算。

“武德四年,王曜觊觎太子三里坊谢家家财,设计残害谢家少郎君致死,后更是构陷谢家全军入狱流放。

武德五年,于太原当街行凶,打死流民苏乞儿,经王家作保,竟未收一丝罪罚……

…………”。

马周的记忆力何其强,虽然只是快速的浏览了一番李破军的奏疏,又只是在笏板上简单的寥寥几笔作记,但是却是口若悬河,直说出来王曜的七八条罪证。

马周说罢,满堂皆惊,王曜脸色微微一白,心里直叫不好,这些事如何被人知道了……但是面上却是满脸委屈和愤怒。

直伏地拜道:“陛下明鉴,马宾王纯属构陷于我,臣饱读诗书,知礼守法,怎会行此恶事啊?”

王曜此时的表现可谓是影帝级别的,众人乍一看去,还真以为王曜是冤枉的呢,李破军也是暗道真是人才。

可惜李世民没有去看他,只是看向马周,“马卿,此事可有证据?”

马周闻言一愣,证据?他哪里知道有没有证据,只能瞥眼看向长孙无忌,长孙无忌也是暗骂一声蠢猪,只得掩面微微颔首。

马周见状忙是高呼道:“陛下,证据确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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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三章:大理寺卿孙伏伽

第七百零三章:大理寺卿孙伏伽(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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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卿孙伏伽

李世民何等人,自是看到了马周长孙无忌的小动作,又是脸色一板,终于去理会被告人了,“王卿,马卿弹劾与你,你可有话说?”

王曜正要组织措辞,忽的,侍御史张行成蹦出来了,“陛下,臣弹劾谏议大夫王曜,收受贿赂,徇私舞弊,泄露国子监考题,动用私权欺压学子,撍越礼制大不敬等十八条罪状”。

众臣听得这话,又是大惊,这……又是十八条罪状,其中甚至有国子监考试泄题,大不敬这等杀头大罪,这是要把王曜往死整啊,这是要把王家往死里得罪啊。

李世民也是听得一惊,前面马周弹劾的那些欺压百姓,草菅人命,夺人家产什么的还算是轻的,这种事,世家大族没少做,算是品行问题,可这张行成弹劾的,徇私舞弊,泄露考题,大不敬……这就是大罪了。

直拍拍案桌道:“肃静”。

众人安静下来了,李世民又是沉声问道:“张卿,可是风言奏事?”

张行成闻言一挺身躯,“非也,自有苦主作证”。这也是方才李破军告诉他的,李破军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李世民听罢脸色阴沉,王曜则是脸色大变,嘴皮子直哆嗦说不出话来,众臣见得王曜这般模样,心底已是信了七八分了。

但是王家毕竟是大世家,门生故吏遍天下,只见得文官后列中出来一个年轻的官员,朗声说道:“陛下,谏议大夫乃朝廷重臣,实不可轻易问罪,还需查证商酌”。

李世民闻言眉头微微一皱,直说道:“这是自然”。

而后便是挥袖说道:“大理寺卿何在?”

“臣在”。文官中出来一位年约三四十的中年人,只见这人方脸浓眉,一双大眼甚是威严,虽是文官,但是气势却很是严厉,这人正是大理寺卿孙伏伽,这孙伏伽能做到最高法院院长也不是简单人物,孙伏伽最华丽的一个身份就是中国历史上有史有据可查的第一位科举状元,是武德五年甲榜第一名状元及第,为人刚正不阿,审理刑狱,督捕奸盗,查办脏贿等等甚是得力。

“着你迅速查清王曜之案,不得有误”。

“臣遵旨”孙伏伽闻言面无表情的应着了,而后阔步退出了大殿。

王曜此时方才醒悟过来,直叫着冤屈为自己洗白。

李世民听得聒噪,直挥手喝道:“左右武士何在?将王曜暂押”。

声音落下,大殿门口两名金瓜武士进来拖着王曜下去,魏征见状脸色一板,直出班喝道:“陛下,王大夫尚未定罪,尚是重臣,如何能够收监”。

李破军听得也是直点头,这魏征还真是正直啊,这王曜现在还并不是犯人,而且嫌疑犯,按照法理,确实不能够收押的。

这时,只见得许敬宗朗声说道:“魏大夫此言差矣,陛下也未曾说过收监的,只是未防嫌犯畏罪潜逃,暂时看押而已,若王大夫清白,自会自由的”。

李世民闻言也是一笑,“正如许卿所言”。

魏征见状只得退后,接下来的朝会就没多大意思了,退朝之后,李破军老实的去了甘露殿。

果然,一进去,李世民见得李破军来了,便是怒了,“行啊你啊,翅膀张硬了啊,如此大事,如何不与我说一声”。

李破军嘿嘿一声,忙是上前揉肩捏背,“区区一个王曜而已,何用劳烦阿耶啊”。

“哼,你要知道王曜不是一个人”。

李世民冷哼道,他自不是真的生气。

“呃……王家还不至于为了一个王曜行险吧?”李破军也是一滞。

“行险?呵呵,能行什么险?他王家还没那个胆子敢冒这个大不韪”。李世民闻言也是笑了。

“那阿耶的意思……”。

“若不出所料,明日王家便会施压,你那证据可是确凿?”李世民揉揉眉头说道。

李破军听得一愣,直点点头:“证据我有,施压?怎么施压啊?难道还没逼迫阿耶不成?”

“无非就是学子抗议,商行罢市,再有一些官员联名上书而已”。李世民抿了一口回甘茗,吧唧吧唧嘴,满不在乎的说道。

李破军也是听得咋舌,李世民又是说道:“去把尾巴扫干净,证据做足了,还有,别让孙伏伽察觉了”。

李破军应着出了皇宫,李然早在外面等候着。

“如何了?杨若丰呢?”李然后直问道。

“郎君,我们刚找到杨若丰,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一些原委,他便是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李然也是哭着脸说道。

李破军听得一惊,大理寺的动作竟是这么快,王曜当年仗着国子监助教之职,公报私仇,革除了杨若丰的功名,断了他的仕途,致使其沦落到从商贾之事,想必杨若丰心中也是愤恨不已的,现在大理寺找他作人证,杨若丰报仇的机会就到了。

次日,早间朝会,李破军却是没有去,而是拍马去了城门处,他今日要去送别一个人,就是王珪。

李破军一身常服,坐在城门处不远的一座酒楼二楼,有意无意的注意着城门处。

苦坐了小半个时辰,一座马车悠悠使向城门处了,蹭蹭蹭,一个身着褐衣短打的汉子上楼了,直向李破军谄媚笑道:“嘿嘿,公子,王珪的马车出城了”。

李破军点点头,直下楼去了。

长安城外,回首看着这巍峨高耸的城池,王珪叹了一声,直说道:“长安,别了”。

正欲转身上马,忽听得身后一声喊,“叔介公留步”。

王珪听得一顿,竟有人相送?回身一看,只见得李破军迎面走来,当即便是一愣。

王珪脸色僵硬,继而一叹,直拜道:“草民王珪见过太子殿下”。

“叔介公有礼了”。李破军也是唏嘘不已,还礼道。

而后又是叹道:“叔介公为官一生,浮沉半世,乞老之时竟无一人相送啊”。

王珪听得脸色变换,又红又白的,最后只是化作只是一声轻叹,“老夫最是没想到,最后竟是殿下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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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四章:斩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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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草除根

见着王珪这副落魄模样,李破军也是洒然一笑,直说道:“叔介公忠公体国,自有青史为证,此去乞老归田,含饴弄孙,得享天年,岂不美哉”。

王珪听了也是背手洒然一笑,直眯眼看着巍峨的长安城,直说道:“老夫历经三朝,事四帝,见过了峥嵘乱世,也享过了清平盛世,此生已足矣,今两鬓花白,殿下以为老夫还会贪图荣华吗?”

说着一甩袖袍,甚是孤傲,气度昂然,

李破军闻言嘴角直扯扯,我啥时候说你贪图荣华了,你这老头听不懂好赖话啊,这性格也正是无愧铮臣之名了。

李破军也是背手直说道:“叔介公品行高洁,世人皆知,呵呵,否则的话,也是出不了这长安城的”。

王珪听得眉头微微一皱,继而便是舒展开来,直拱手道:“那还要多谢殿下开恩了”。

看着这王珪一会儿洒然超脱,一会儿0言语噎人的,李破军也是把不准他,也是没在啰嗦,直说道:“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何人不识君,叔介公慢走”。

王珪听得眼睛一亮,“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好句,多谢殿下相送,草民去也”,说罢便是上车去了。

李破军又好似是自顾自的叹道:“国家国家,先国后家,没有强的国,那有富的家啊”。

正在上马车的王珪闻言一顿,停滞了片刻,李破军直接调转马头回了长安。

王珪就倚在车辕上呆了片刻,而后重重一叹,向着李破军离去的背影拱手行礼,进了车里。

等到回去东宫,便让陈康去打听早间的朝会,不一会儿,陈康带回来消息,王曜之案有苦主杨若丰作证,查出了去年王曜兜售考题的事,更是查出了王曜家中礼制逾制,证据确凿,按律当斩,李世民大怒,当庭便是要判处其死刑,奈何朝中多有王家亲近门生故吏,齐齐劝谏,最后只得判处抄没王曜家产,脊杖五十,刺配岭南道崖州,贬为庶人,永不录用,即刻行刑。

李破军一听也是乐了,岭南道崖州,那是海南三亚哪儿吧,隔着长安数千里之遥呢,现在这个隆冬季节,长途跋涉走去三亚,照王曜那个身板,怕是够呛了。

放下王曜暂且不提,晚间李破军便是提着几斤上好的回甘茗去长孙府了,劝做答谢了,毕竟此番弹劾王曜全靠老狐狸舅舅幕后运作的。

晚间去的正好是赶上晚饭,李破军自不会客气,屁股坐下就是来吃了。

长孙冲、长孙浚几个长孙家的表兄一向与李破军不太亲近,倒是没多少话说,吃罢之后,长孙老狐狸将李破军叫去书房。

“虎奴啊,你打算就这么放过了那王曜?”长孙无忌美美的嘬了一口茶水,直半躺的说道,甚至还把鞋子踢掉了,在这位外甥面前,长孙无忌显得很是惬意。

李破军正在打量着满满当当的书房,看看有没有有趣的书,结果发现全是一些经史子集,偶尔一两本兵书战策、志怪奇谈。

听得这话,李破军回过神来,听得一愣,直说道:“王曜已被拿职问罪了,还、还要如何?”

“糊涂,糊涂啊你,须知斩草要除根,你如今已和王家势同水火,岂能心存丝毫善念,他王曜今日不死,他日回来,必是加倍与你作对,既如此,何留祸患”。长孙无忌听得李破军的话噌的坐起来直恨铁不成钢的教训道。

李破军听得眉头一皱,想了想也是点点头,又是说道:“此去崖州,数千里之遥,以往流放之人,多是经受不住跋涉中途便死了,这王曜身子单薄,应该也会收不住的吧”。

长孙无忌听了却是笑了笑,“你啊你,还是太想当然了,若是毫无背景亲友之人自是受不住的,但那王曜何等人也,纵使落难流放,想必一路上还是车马代步,酒肉随身,全当游览南疆风光了,何等快活啊”。

李破军听得一愣,继而也是明白了,确实,如王家的势力,岂会让王曜在路上遭罪,上个月傅文昶流放之时,李破军也是送出金银,嘱咐差人好生对待傅文昶的,那俩差人连连拍着胸脯保证不会让傅文昶遭受半点罪的,现在想想这王曜,想必也是一样。

“此去路上多是崇山峻岭,待我随便遣个人结果了他便是”。李破军想明白了也是下了狠心直说道。

见得李破军杀伐果断,听从意见,长孙无忌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是嘱咐道:“切莫大意,若是流放之人中途非病非累等个人原因而死,而是被害而死,有司必回彻查,勿要牵扯出你来,以免坏了名声”。

李破军闻言也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翌日,唤来了李然,一阵耳语吩咐,李然瞪大了眼睛,很是惊诧,而后又是跃跃欲试的模样直兴奋应着。

李破军见状直嘱咐道:“你派得力之人前去就好,勿要亲自去,你常在我跟前,又是独臂,免得被人认出了”。

李然应着下去了。

接下来数日,李破军便是在山庄之中练兵,附近百姓在翠屏山中打猎伐薪之时,便是常常听得庄中喊杀声震荡,直惊得飞鸟腾空,走兽奔走。

这一日,李然来得近前,直低声嘿嘿笑道:“郎君,那姓王的归天了”。

李破军眉头一挑,笑着点了点头,一旁正在练兵的房遗爱见状直好奇的凑上前来,“大将军,什么事啊?这家伙这么猥琐的样子”。

李然听了恼怒道:“滚犊子,你个二愣子才猥琐呢,我这是汇报机密,机密懂不”。

房遗爱听得不屑的嗤笑道:“还机密,你能有什么机密,混混头子,怕是又在干啥损人害人的勾当吧,大将军你可别被他引坏了”。

见得二人斗嘴,李破军听得一阵咳嗽,害人的勾当……还别说,房二猜的正特么准,当即也是一脚踢过去,“没大没小,下面一起站着去”。

这时全军正在例行站军姿,房遗爱闻言哭着脸下去了。

第七百零五章:白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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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叠子

冬风飒飒,李破军在马上被吹得一个战栗,直呢喃道:“这敞篷360度全景无死角宝马还真得劲儿”。

李破军本来正在山庄里面暖和着呢,被一纸传书就叫进城了,纸上只有七个字“混小子,速速滚来”。虽是短短的七个字,但是那笔走龙蛇的笔记,可是把李破军立马惊起,跨上马就是顶着寒风进城了,一路上还在嘀咕着,又是啥事惹恼了老爹呢。

一路上忐忑的来到甘露殿,只见得李世民正是穿着厚实的冬衣,在一如既往地批阅着奏疏,旁边长孙无垢安静的拨弄着炭炉。

见得李破军进来,还没等李破军拜见,长孙无垢抬起头来见得李破军一张脸冻得通红,顿时心疼的拉过李破军的手,牵到炉边,直心疼道:“我儿冻坏了吧”,而后又是埋怨道:“让你在宫中住,却非要跑到外面去,严寒酷暑来往也不嫌苦累啊”。

李世民放下笔来,嘴角一扯,嘴巴微微一张一合,没有说出声,但是李破军明显的看见了那说话的口型是活该二字,真是亲爹啊。

唠了半天,长孙无垢见得这父子俩又是有事,只得退下去了。

“小子,听说王曜被山精野怪劫掠羞辱,而后自尽了,你可听说了?”李世民抬抬眼皮子直说道。

李破军闻言心底暗笑,面上却是一副惊诧的模样,“啊?竟有此事?唉,可惜了王曜,世之大才啊”。

李世民听得眼皮子直跳,装,你再装,还可惜,你怕是没兴奋跳起算好的。

见得李世民一双大眼死死瞪着,快要发作了,李破军忙是说道:“嘿嘿,阿耶真是神算,孩儿只不过是想出出心中恶气,折辱他一番罢了,没想着要他命的,他竟然自尽了,这真是怪不得我啊”。

李世民听得直气道:“剥光衣物,扔之于闹市,颜面全无,王曜好歹也是一方名士,怎能不自尽,你好歹也是大唐储君,能不能不要做如此低俗恶趣”。

李世民唾沫星子直对着李破军便是开喷了。

李破军听得也很是汗颜,直摸着鼻子认了,毕竟这回他做的确实比较绝了,不仅是绝,而且还相当的恶俗。

李世民说罢又是说道:“现在巴山当地尽传山精野怪之事,连官员差人都是深信不疑,你这是如何做到的?”

李破军闻言尬然,直摸摸鼻子说道:“只不过是让人穿着动物皮毛织就的毛衣,面图颜料,口吐怪言异语吓吓他而已,没想到他忒不经吓了”。

李世民听得也是绝倒,秦巴之山本就是深山峻岭,多有奇闻异事,你又让人这般打扮去吓唬他,还扒光了他的衣服,抬到房州城门口,翌日人来人往的见得王曜这般赤条模样,王曜受此惊吓和大辱,再能苟活,那才怪呢。

“此等事,日后勿要再做了”。李世民板着脸教训道。

李破军此刻就像是做错了事的乖宝宝,对于李世民的训斥自是一一应着,李世民见此也是无奈,正当李破军以为结束之时,李世民又是来了一句,“将近年关,你就不要居住城外了,回宫来住”。

见得李世民不容置疑的语气,李破军也是乖乖应着,而且马上就要过年了,天气也愈加严寒,待在护龙山庄里头也是没啥事,也是应着了。

李破军又是裹紧了大氅的回了冷清的东宫,现在李破军很少在承恩殿居住,承恩殿是愈加的冷清了,内侍宫女遣散了许些,只留了一些必要的,反倒是东西两头的宜秋宫宜春宫挺热闹的,哪里有李承乾、李泰居住。

回了承恩殿,在秋儿紫菱的贴心服侍下,喝了几碗热汤,烤上了炉子,这才不那么冷了,听着门外咻咻的冷风,李破军也是直骂娘,怎的今年冬天何在的冷。

再想起连续两年的特大干旱,对于这反常的天气李破军也真是无话可说,看着口鼻中呼出的白气,李破军忽的兴奋了,照这个天气气温,今年冬天说不得要下雪,正所谓瑞雪兆丰年,这不是没有道理的,来年必定是大丰收了。

想着丰收,再看看手边的皮裘大氅,李破军心中一动,现在的衣服大都是丝、麻、葛等材料的,这些材料虽是有的观赏性极佳,有的质地结实耐穿,但是却都不怎么御寒,论御寒的衣物当属棉衣的,但是这个时候却是没有棉衣的,棉花好像有了,但是好像并不叫棉花,而是作为一种观赏性的花卉种植的,叫什么名字李破军一时没想起来,他对花卉并不了解的,若是把棉花找出来,那就不畏严寒了,而且棉花好种又多产,可以大力推广的,这可是造福人类的好事啊。

李破军想到此处,不由得激动的喊来秋儿,一阵比划,想尽了词汇描述,小秋儿方才迟疑的说道:“

一种观赏的花,有果皮包裹着,有瓤,果皮裂开后里面有白色的毛团,郎君,你说的是白叠子吧”。

白叠子……李破军一听就是肯定了,就是白叠子,现在叫的白叠子就是棉花。

“那宫里有没有白叠子?不是一朵两朵,我要大量的”。李破军直兴奋说道。

秋儿听了也是直说道:“郎君,白叠子用的很少,只是有时候用来装点花园的,宫里府库应该有,但是具体有多少我也不知道,得去问问”。

“有就好,陈康,让人去府库走一趟,把府库里的白叠子都拿过来,有多少拿多少”。李破军直吩咐道。

陈康应着下去,小秋听得一愣,直问道:“郎君,要那么多白叠子干什么啊?你要装饰宫殿吗?呵呵,那也不错啊,白叠子毛茸茸的一团,很是可爱呢,要是装饰在这殿中,点点毛团,外面再下点雪,雪白飘飘,那太漂亮了……”。听得小秋儿叽叽喳喳的直说着白叠子的可爱,李破军也是晕了。

“打住,我要白叠子可不是要它可爱的”。李破军直是竖起双手打住道。

第七百零六章:大唐第一床棉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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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第一床棉被

“殿下,白叠子取回来了,府库只有一车,卑下全部取来了”。陈康带着满满一车白叠子从府库回来了,

李破军一听,有点小失望,才只有一车啊,抓起一大团毛茸茸的白叠子一捏,放在首手里摆弄着,李破军心想着,别看这满满当当的一大车,但是这一车白叠子能不能做成一件大衣来还真是说不准呢。

从籽棉到棉花,就算是现代的工艺技术,也只能取棉十之三四,剩下的就是没有用的棉籽了,现在大唐显然是没有什么脱籽技术的,这一车棉花能够脱出几斤几两棉花来,还真是有点玄乎。

见得李破军似乎不满意,有些失望,陈康也是挠挠头直说道:“殿下,府库里搬空了也只有这一车了,管事说这是新年准备装点的,还死活不肯给呢,说是要向皇后娘娘禀明去”。

李破军摆摆手直说道:“随他便吧,暂时就这些还行,你传信阿正,让他多收购一些白叠子,要快,我这两天就要用到”。

陈康应着下去传信了,李破军后手里揉着白叠子心里直想着该如何给棉花脱籽呢,棉花脱籽他前世今生都是没有见过,更是没有做过,只是靠着前世的信息发达听说过。

什么机器脱籽的,李破军就不用想了,那是天方夜谭,只能想想传统的脱籽方法了。而棉花脱籽的工具,李破军也是两眼一抹黑,一点印象也没有,想了半天,李破军看着一大堆白花花的棉花也是没辙了。

看着天色渐黑,李破军直喊道:“秋儿”。

方才秋儿见得李破军深思已是懂事的出去了,听得喊声,麻溜的进来。

“郎君,有什么吩咐?”手中还拽着一团白叠子扯着在,李破军也是无语,棉花不就是毛茸茸的一团花嘛,有这么可爱吗?要是见得后世的那些哈喽kitty啥的,那少女心岂不是要爆炸了。

“去拿床被套来,把这些白叠子都装进被套里去”。李破军直兴奋说道,今天晚上,就睡一回最原始的棉被了。

秋儿听得一愣,“啊?把白叠子装进被子里?”秋儿一脸惊诧,心里不由得想着,这些白叠子虽是好看可爱,但是郎君也不至于睡觉也是抱着吧,顿时看向李破军的眼神就很奇妙了。

“去去去,你那什么眼神?让你做你就做,晚上你就知道了”。秋儿的眼神让李破军可是郁闷了,一定让他形容的话,那就是看向一个变态狂的眼神,这么可爱的花儿,你竟然爱到要抱着睡,刚才才说不是看上它的可爱,这可不就是变态吗?

秋儿见状也是麻溜的叫上紫菱绿萝几人是找被套装白叠子了,不一会儿,一床被套便是被白叠子给塞的满满当当的,李破军很是高兴的见证了人类历史上第一床棉被的诞生。

呃……只是……这卖相……实在是丑到爆了,足足半尺厚的被子鼓得高高的,被面凹凸不平,这还是秋儿几人尽量把棉花平铺后的样子,李破军尽量忍住不如注意它的丑,一把把棉被拽到床上,还真挺重。

这棉被虽是丑陋不堪,但是他的保暖效果那是杠杠的,李破军脱去外衣,只是在里面捂了一会儿就是满头微汗,不由得又是蹦出来。

正当李破军打算洗浴一番进棉被里汗蒸汗蒸的,叽叽喳喳的脑耳之声便是由远及近了,都不用通报,李承乾就是带着几个弟弟妹妹进来了。

“大哥,大哥你终于回来了,听阿耶说你回来住啦?真的?”李破军都还没有说话,李承乾就是上来拉着李破军衣袖问来问去。

“见过大哥”。李恪也上前恭恭敬敬的行礼拜道。

“见过大哥,大哥你终于回来了,你可好久没陪丽质说话了”。李丽质小姑娘也是上前拉着李破军另一边衣袖说道。

“好了,都自家兄弟,不用见外”。李破军也是笑着扶起几个小家伙,都是自家人,李破军是不喜欢这种拜来拜去的,奈何礼不可废。

平时李破军也才是隔一段时间去找他们聚一聚,一丝玩闹的时间确实很少,现在看见这群小家伙听得自己回来了便是兴冲冲的顶着寒风跑过来,李破军心里也是高兴。

这时,李承乾却是脸色一板,直朝外面喝道:“青雀还呆在外面干什么?挨冷受冻吗,还不进来给大哥见礼”。

李破军眉头一挑,青雀小胖子也来了。

果然,李承乾话音落下,青雀嘟着嘴满脸不自然的进来了,“泰见过太子大哥”。说罢还好似不满意的瞪了一眼李承乾。

“青雀来呐,快过来,来了就自己进来,在外面冻着作甚”。李破军也是一把拉过李泰胖乎乎的小手,还真肉乎,一张胖圆的小脸冻得通红。

李泰被李破军这么拉着好像有点不自然,但是也不好挣脱,只得僵僵的过来了。

对于李泰,李破军是谈不上恨或者憎的,以后的事暂且不论,现在充其量就是一个不懂事有点狂妄的小娃娃,而且还是一个胖乎乎有些可爱的亲弟弟,李破军也是有些爱护之心的。

拉着李泰坐在塌边,把棉被拉过来窝着,“快暖和暖和,别受风寒了”。

李泰嗫嗫的应着,心里有了别样的心思,看着李破军捏被子的神情似乎有些动容。

李承乾几人这才注意到这榻上丑陋的被子,李丽质直皱着秀灵的鼻子,很是嫌弃的看着棉被说道:“大哥你的被子怎么这么丑啊?一点都不漂亮”。

一旁的李承乾也是好奇的上前捏了捏棉被,软乎乎的,还似乎很是暖和,当即惊讶赞道:“这么暖和啊”。说罢又是向李丽质说道:“阿妹啊,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可莫要看外表啊,你来摸摸,软乎乎的可暖和了”。说着也是把手伸进了棉被里面。

李泰这时也是直说道:“真暖和,阿妹也来试试”。不一会儿李泰小胖子便是被着厚重的棉被给窝得额头现出了微汗了,一下子跳出来,直擦擦额头的汗。

李丽质见状也是好奇的摸摸,李破军将棉被披在她身上,不一会儿李丽质也是热的小脸红红的。

第七百零七章:什么被子这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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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被子这么厉害

“大哥,大哥,这是什么东西呀?怎么这么暖和啊?我们去送给娘亲好不好?”小丫头浑身暖和了,似乎也是活泼了许些。

李丽质本来生下来身子就是羸弱,见不得风寒酷暑的,这时在寒冬里感受到了热乎乎的温暖,真是兴奋坏了。

口中直说道:“这个被子看起来是丑,可是真的很暖和啊,送给娘亲,以后在娘亲哪里睡觉就不会好冷了”。

看着李丽质这般兴奋的模样,再响起小丫头柔弱的体质,李破军怎能忍心拒绝啊,更何况有了这好东西你不第一时间孝敬父母,也是说不过去的,当即也是点头直说道:“这个被子只是试验一下的,等我明天让人做出了更加漂亮的被子,再给阿娘送去,你们都有的”。

几个小家伙闻言那是兴奋坏了。

这边李破军陪着一干弟弟妹妹戏耍,那边长孙无垢也是接到了府库管事的告状,打发了管事,长孙无垢也很是不解。

“二哥,方才虎奴让人去搬空了府库里的白叠子,管事都来告状呢,你可知道他想干什么?”给李世民揉着肩膀,长孙无垢直疑惑的问道。

“那混小子行事神神秘秘的,我哪里知道他要作甚呐,只要别在闯祸就好了”。李世民睁开眼睛,抿了一口回甘茗直说道。说罢又啧了一口,“嗯,不过这个茶叶做的挺好的”。

听得李世民这般说,长孙无垢也是翻翻白眼,直说道:“瞧你说的,虎奴自小懂事,何时闯过祸啊,别家小孩这个年纪只知吃喝玩乐的,虎奴却是又是出兵平叛又是操练兵马的,白胖小子都变得黑瘦黑瘦的了”。没有那个母亲不向着自己孩子说话的,长孙无垢也是一样,想起李破军,那是心疼不已。

李世民闻言无奈的拉过长孙无垢的小手,直安抚道:“好啦,你就别心疼那小子了,他日子过得可比我们还舒坦呢,要人有人,要钱有钱的,一个回甘茗日入万贯的,照这么下去,呵呵,长安首富说不得就要落在他头上了”。

长孙无垢听得也是笑了,直掩嘴笑道:“这小子从小就鬼机灵,那些奸商就是再奸猾,碰上他,也是倒霉了”。

李世民听得长孙无垢这般赞扬,也是眉头一皱,直哼哼道:“你还笑,堂堂储君太子天天整这些奇淫巧物,摆弄着匠人的活计,变着法儿的与民争利,成何体统啊”。

长孙无垢闻言眼睛一瞥,直打趣道:“奇淫巧物……呦,方才是谁喝着茶水直叫不错的啊,又是谁坐着椅子直说舒服的啊。与民争利,昨儿是谁说每月白捡了万贯钱财啊,高兴得还多吃了两碗饭呢”。

呃……李世民被长孙无垢打趣的脸色一尬,也不多说,直接嘿嘿一笑一把扯过长孙无垢抱住,伸出了魔爪。

直弄得长孙无垢面色潮红,气喘吁吁直叫饶方才停下,李世民得意一笑,“嘿嘿,叫你再娇惯他”。

长孙无垢美目一瞪,自顾整理着衣裳,李世民抱着长孙娇躯不送手,直挑眉问道:“你说那小子把所有的白叠子都弄去承恩殿了?”李世民还真有些好奇李破军要干嘛,毕竟李破军每一次离奇的举动都会带来意外的惊喜,比如英雄楼的炒菜,回甘茗,椅子……

“是啊,方才那管事还来告状了,那白叠子本是年关装点之用的,现在都被虎奴拿走了,又得重新去购了”。长孙无垢拢了拢耳边的一缕乱发,她也是很好奇那小子要干嘛。

李世民坐起来拧着眉头,直嘀咕着思索:“白叠子?不过装饰好看之用罢了,这小子要干嘛呢?”

如果是别的皇子公主讨要白叠子,李世民定是不会好奇的,只当是玩闹了,但是李破军就是不一样的,这小子不干寻常事不说,而且还是大唐储君,一举一动都是关乎国体,影响不小,之前英雄楼、回甘茗等等都不是在东宫里做的,而且不是李破军亲手所为,这还好说,现在李破军直接把白叠子弄到东宫里了,李世民就得注意了,说不得明日有人弹劾了。

正当夫妇俩在好奇猜测之时,只听得一阵叽叽喳喳的欢乐之声,李世民耳力敏锐,一挑眉头直笑道:“我的小丽质来啦,哈哈”。

话音落下,李丽质直转进殿来,嘻嘻笑着:“阿耶,娘亲”。

“呦,小丽质快到阿耶这儿来”。李世民下座一把把小丫头抱住,直转着圈,高兴的很。

长孙无垢见得也是直笑,又是说道:“哎呀,你干甚呢?快停下”。接过小丫头,长孙无垢却是一愣,忙是问道:“丽质,你怎么了?怎么热乎乎的出这么汗,啊呀,汗都要干了,你可有哪里不舒服?”

长孙无垢急切的拉着小丫头看这看那,又是摸摸额头。

李世民也是一惊,毕竟小丫头从小就是体弱多病的,忙是上前蹲下急道:“啊,丽质怎么了?可别吓唬阿耶,快,快传御医”。

李丽质见状忙是说道:“阿耶,娘亲,我没事,我暖和的很呢,嗯,现在有些冷了”。

见得长孙无垢二人担心的模样,懂事的小丫头又是忙是解释道:“娘亲,我刚刚从大哥哪儿过来的呢,大哥哪儿可暖和了,见着丽质冷,大哥给我捂了被子,那个被子可厉害了,丽质才窝了一会儿,就是浑身出汗呢”。

长孙无垢闻言这才稍微放下心来,而后又是面色气节,直搓搓手,把手搓热,伸进丽质衣裳里一摸,又是脸色一急,直说道:“你这孩子,汗都要凉了,小心受了风寒”。说着抱起丽质,直说道:“快取热水来”。

“丽质啊,以后出了汗一定要洗浴一下听见没有,凉了汗容易受风寒的,到时候又得吃药药了”还一边走着一边说道。

李丽质听得小脸一肃,直点头道:“嗯,娘亲,我记住了,丽质不要吃药药”。想起那苦口的汤药,小丫头便是一个寒颤,她可不要吃药药呢。

长孙无垢抱着小丫头去洗浴去了,独留李世民一个原地转圈,又是琢磨起来了,被子?这天气被子窝了一会儿就出汗的吗,什么被子这么厉害……李世民听着窗外呼呼寒风呢喃道。

第七百零八章:弓弦之声惊帝王

708弓弦之声惊帝王

“丽质,你是说你捂了会儿绵被就是出汗了?而且还是白叠子做成的绵被?”过了一会儿,长孙无垢给小丫头洗浴好了换了衣服抱过来,李世民询问了一下,惊诧的问道。

小丫头本来就是体弱,出了汗洗浴之后本来没多大精神的,听得问及绵被也是直兴奋的说道:“是啊,阿耶你不知道,大哥可厉害了,那些白叠子本来以为只是毛茸茸的很可爱的,没想到还能这么暖和呢,大哥真聪明,他把白叠子装进被套里,就成了棉被了,很是暖和呢”。

说罢小丫头又是一拍脑袋,直说道:“阿耶,大哥这个棉被可不是宫里的绵被噢,这个棉被是木子旁的棉呢,听说是大哥自己造的字呢,大哥还能造字呢,厉害吧”。

小丫头现在对李破军更是崇拜了,大家都以为只是可爱好看的白叠子,大哥却是知道还能御寒,传说中圣人造的字,大哥也能造,真厉害。

李世民听得牙帮子都疼,造字……这小子真行,又是转念一向,那毛茸茸的白毛团子,真有那么暖和吗,想罢当即就是说道:“敬忠,去取一些白叠子来”。反正寒冬时节,政事也少,又是休沐,李世民闲来无事想要亲自试试。

“二哥糊涂了,府库里的白叠子可都是被虎奴拿走了呢,现在哪还有啊”。长孙无垢掩嘴直笑道。

李世民一拍脑袋,直唾道:“都是这小子,把我给搅糊涂了”。

小丫头也是直咯咯笑着,又是叽叽喳喳的说道:“阿耶,大哥说棉被还没有正式完工呢,他现在只是……嗯,试验,大哥说是试验一下,说是明天做好了漂亮的棉被会送给丽质呢,咯咯,棉被那么暖和,丽质再也不用怕冷了,二哥他们也有的呢”。小丫头想起李破军的承诺,直憧憬的咯咯笑着,很是幸福的模样。

见得李丽质这般高兴模样,李世民夫妇也是笑了,李破军爱护弟弟妹妹这一点,他们很是高兴。

说罢小丫头又是好笑的扯扯李世民的大胡子,直咯吱笑着,“阿耶可不要羡慕我呢,大哥也有说要给阿耶娘亲送的呢,说是阿耶的腿脚有……有什么老寒腿,最是怕冷了,有了棉被就不怕了呢,阿耶,老寒腿是什么啊?你的腿疼不疼啊?丽质不要阿耶腿疼”。

说着丽质抽着鼻子,伸出小手小心翼翼的去试探着捏李世民的腿,

听得小丫头的稚嫩暖人的话语,再想得李破军能够知道自己的老寒腿,李世民也是心中一暖,眨巴眨巴眼睛,直笑着把小丫头抱起来亲了亲,“丽质放心,阿耶腿不疼的”。

长孙无垢擦擦眼角,直温言说道:“虎奴这孩子真有心”。说罢又是一瞪李世民,“我从没跟虎奴说过,他都知道你腿脚畏寒,可见多么关心你,还给你送椅子送茶的,你还尽说他的不是”。

李世民讪讪笑笑,又是一拧脖子,傲娇的说道:“我哪有说他了,再说了,儿子孝敬老子,天经地义,咋了”。

李世民威风堂堂的奇伟面庞此时拧着脖子,瞪着眼睛的模样甚是搞笑,惹得小丫头咯吱直笑。

长孙无垢闻言心中一动,犹疑了一下,轻叹一声,直说道:“好些日子没去看看阿翁了,等虎奴把棉被做好了,我也送一床过去吧”。

李世民正在逗弄着小丫头,闻言一滞,而后直是头也不回的嗯了一声,见得这样,长孙无垢见状只得心底暗叹,造化弄人。

“把虎奴也带去吧,他向来喜爱虎奴的,也让他看看,我的儿并不比他的儿差”。李世民抱起小丫头直去了后殿,边走边淡淡说道。

承恩殿,李破军本是已经睡下的,忽的噌的一下坐起来了,直哈哈直笑,可是把外间的秋儿给吓坏了,“郎君,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

“哈哈,没事,我想到了如何脱去棉籽了”。李破军直兴奋说道。

第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李破军即是回了东宫住,山庄都交给了苏定方李正二人了,所以也是偷的浮生半日闲,所以没有早早的起床。

东宫嘉福门外,“什么人?速速停车”守卫直将枪矛一竖,大早上的瞌睡都还没有醒,东宫门外竟是嘎吱嘎吱的来了七八辆大车,可是把刚刚换班的守卫的瞌睡都给惊醒了。

那些大车里面不知道装的什么,装着满满当当的麻袋,那些袋子里若是藏着歹人、凶器或者什么违禁物品,那这些护卫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诸位兄弟辛苦了,是我,李然”,李然笑呵呵的从车上跳下来上前笑道,说着递出了腰牌。

李然是李破军的身边人,常常出入宫门,一众守卫自是认得的,“原来是李郎君啊”。说着简单的看了一下腰牌。

李然还以为可以走了,却不成想守卫却是说道:“不好意思李郎君,八辆大车,恁多麻袋,实在有隐患,我等还需要盘查一番,实为东宫安危着想,还望李郎君见谅”。

李然一愣,而后也是洒然笑道:“这是自然,兄弟奉公执法,佩服佩服,只是这是殿下急需之物,还望小心轻重,勿要损坏了”。

一众守卫抱拳感谢,小心翼翼的盘查完了见得只是白叠子方才疑惑的放了行。

李破军正是呼呼大睡呢,听得秋儿说李然取来了许多白叠子,都堆满了一个庭院,再想起昨晚想到的方法,顿时大喜,洗唰穿衣罢了便是开始了他的棉被大业。

这一天是休沐之日,也是难得的休息日子,李世民也正是在呼呼大睡,缩在被子里抱着睁眼无奈的长孙无垢正是睡的香着呢,长孙无垢勤快人,早早地就醒了,只是不愿惊醒睡得正香的李世民,只得一动不动的任由他抱着,可是这厮抱着睡得哈喇子直流不说,手脚还不老实,可是把长孙无垢给折腾坏了,未经妆容的俏脸通红,手脚酸麻无力,正在长孙无垢无奈叫天之时。

忽的,崩~崩~崩的声响响起,长孙无垢听得心里一突,正在想这是什么声音,李世民噌的翻身坐起,久经沙场的马上皇帝李世民对这声音如何不敏感,这就是弓弦之声啊!

第七百零九章:弹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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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棉花

宫城之中,如何会有弓弦之声,莫非……有人逼宫?李世民甩甩头清醒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有人逼宫,一个翻身起床站起身来,一披大氅便是拔出剑来,直对惊讶不定的长孙无垢说道:“观音婢勿慌,我去看看”。

正欲抬步,李世民又是顿住,这声响……怎的这般清脆,而且这只是一张弓?

李世民本就是神箭手,对于弓箭一道的造诣在整个大唐也是数一数二的,对于弓箭最是熟悉不过了,这声音他听得出来,这是一张弓在空响,并没有搭箭,这声音如此清脆断然不是射箭时那般沉闷的。

本来是休沐之日,正好睡个懒觉,而且特喵的还有个好梦,梦里那女子,啧啧……结果被特么谁闲的没事放空弓给吓醒了,背后还一身冷汗,大唐皇帝陛下如何能够忍受,收剑入鞘,裹紧了大氅,转身出了屏风,直暴喝一声:“来人”。

“陛下,臣在”。殿外守护的正是面容英武的李君羡。

“何处弓响?”

“回陛下,东宫承恩殿”。身在护卫皇帝陛下安危的护卫统领,在弓弦声响的第一时间就是麻溜的忙是派人去查探了。

李世民闻言一滞,继而咬牙切齿的直喝道:“又是这竖子!”

这时,长孙无垢也是披上衣服,简单的拢着头发出来了,李君羡见得长孙无垢模样,忙是低下头去,自觉的退出寝宫。

长孙无垢见得李世民只是光着脚就是在地上蹦哒,忙是提着鞋子过来给他穿上,见李世民并未太大动作,应该是没多大事,也是心中稍安,毕竟李世民就是她的主心骨。

柔声问道:“二哥勿怒,是谁在拉弓啊?”听得只是崩崩崩的清脆声响,没有喊杀声,长孙无垢也知道这是空响了。

“还能有谁?”李世民气呼呼的坐下穿上了衣服,毕竟这天气……真特么的冷。

“虎奴?”结合方才听得李世民的那一声竖子,长孙无垢疑惑的问道。

“不是他还有谁?观音婢回去睡吧,勿要冻着,哼,我去看看,他到底在弄甚幺蛾子”。李世民穿上了衣服,随意的擦擦眼角眼屎,抄上帽子扣在头上,直边走边说道。

“哎,二哥勿要动怒啊”。长孙无垢急呼道,可是作为母仪天下的皇后没有更衣梳妆她又不能跟上去,只得喊道,而后忙是吩咐道:“来人,更衣梳妆”。

她还真怕李世民带着起床气过去把李破军一顿好打。

长孙无垢的寝宫在立政殿,与东宫承乾殿的直线距离并不远,只是隔着好几堵宫墙在,李世民气呼呼的带着杀气龙行虎步来得承恩殿,一进去便只见得一个宫女慌忙拜见着,手中还抱着一个大麻袋,大麻袋与小宫女形成显明对比,李世民见得这一幕的一霎那间还在吃惊,这宫女竟有如此力量,轻松的抱起这大一麻袋东西,可是宫女跪下拜见的时候,李世民便是看见了麻袋里白花花的毛绒。

李世民也是无心去问这毛绒是什么,直问道:“太子在哪儿?”

“回陛下,殿下正在西池院”。

这东宫里李世民哪里不熟悉啊,又是直接转向去了西侧的西池院,西池院紧挨着一堵宫墙,而墙那头不远就是立政殿,也难怪声音如此清脆如此之响了。

刚刚一跨进西池院的拱门,便是见得一张硕大的公摆在正中间,一个膀大腰圆的侍卫在大冬天的寒风里汗流浃背的扒拉着弓弦,发出崩崩崩的声音。

嘶~这弓,怕是有五石了吧。也难怪李世民吃惊,此时的唐朝骑军用的都是七斗弓,这还是精骑,便是武举时射长垛也只是一石弓,李世民能开两石的弓便是独步天下了,这张巨弓是李破军连夜让陈康去将作监找的五石弓,可是拉力巨大呢,要知道一石弓的拉力可是一百二十斤呢,这五石就是六百斤呢,李破军重赏之下方才从东宫侍卫中选出了这个大力士去拉的,也只拉开一小半呢。

弓弦下面是一个平铺的大袋子,正是装的先前宫女抱着的那白花花的毛绒,李世民很好奇那是什么,猜想那应该与白叠子有关,毕竟都是毛茸茸的一团。

李世民跨进门来,周围的侍卫宫女便是看见了,忙是放下手中物什,“拜见陛下”。李破军正在一头摆弄那些弹下来的棉籽呢,没错,李破军想到的脱棉籽的方法就是用弓弦弹,看着棉籽上的棉绒李破军直叫可以,棉籽上的棉绒才是最好的棉呢,棉籽绒卖的也是最贵的,可是李破军也是知道,即便是现代工艺,这棉籽绒也是极为难得的,更别说是这简陋不堪的弓弦弹棉花了。

正当李破军可惜之时,听得拜见之声,回头一看,只见得老爹正背手站在门口,不由得一惊,忙是过来拜见。

“竖子?你这是在做什么?”李世民一瞪眼睛直喝道,迎面吹来的寒风直让李世民很是不爽,此时他本来应该在梦里与仙女相会的。

李破军听得一缩头,又是怎的得罪老爹了,看这架势,就像是谁不知道你有双大眼睛似的,动不动就瞪。

这时,穿戴洗漱好的长孙无垢也是匆匆赶来了,也不知是走得快,还是迎面冷风吹的,俏脸通红,听得李世民的呵斥,忙是过来说道:“虎奴,大早上的不安稳,你这里到底是在做什么啊?”

“啊,阿娘,孩儿昨日发明了一种棉被,能够御寒,很是暖和,答应了今天给丽质他们做一床,所以这不是大早上的在赶制嘛”。李破军走过来直躬身说道。

见得李世民面色不善,又是见得眼角竟然还有眼屎,头发也是简单的束的,没有梳洗,李破军也是挠挠头,直嘿嘿说道:“呃……阿耶,是不是吵到你们了?”。

李世民本来听见李破军说大早上的便是起来赶制棉被给可爱的丽质,作为兄长,非常好,既是给丽质做棉被,李世民心里的起床气已经是消了大半,但听得李破军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又是瞪眼喝道:“你也知道啊?大早上的宫城之中崩崩作响,成何体统”。

第七百一十章: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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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见得李世民又是瞪眼暴喝,长孙无垢爱护儿子直是拉了拉李世民的衣袖直说道:“哎呀,天天成何体统成何体统的,虎奴这不想着给丽质她们做被子的吗,他自己不也是没睡觉的”。

李世民闻言咳嗽一声,摸了摸鼻子,好像在示意观音婢啊,给我面子,面子,朕不要面子的吗。

当即也是指着大口喘息的护卫与一众宫女问道:“他们便是在制作棉被?”

李破军见得李世民息怒了忙是热情的释疑道:“是的阿耶,您请看”。

说着指着侧边三五个蹲着扯着白叠子的宫女说道:“这几人是负责把棉絮从棉籽上扯下来”。

转身指着那个苦哈哈侍卫说道

:“他是负责把这些扯下来的棉絮用弓弦给弹得松软蓬松”。

说着又指着来回把棉絮装袋的宫女:“她们就将松软的棉絮拿去殿中,交给秋儿紫菱她们用被面缝好,这样一条御寒暖和的棉被就做好了”。李破军直兴致勃勃的介绍道。

李世民也是认真听着,蹲下拿起一坨棉絮,揉一揉捏一捏,而后直问道:“这白叠子当真能御寒?”这么蓬松松软的毛团如何能比厚实的麻葛还能御寒呢。

李破军见得李世民不信,直嘿嘿一笑,直拍拍陈康说道:“去把那护膝拿来”。

陈康麻溜的拿来了两个臃肿胖大的圆布筒子,看得李世民有些迷糊,“这是何物?”

“来来,阿耶且坐下”。李破军扯过一把椅子,扶着让李世民坐下。

拿起那护膝便是往李世民腿上绑着,李世民也是看懂了这个圆筒的用处,就是在腿上绑着的。

将护膝绑好之后,李破军直嘿嘿一笑,“阿耶,你这老寒腿怕冷,孩儿特意先用棉絮做了一对护膝,怎么样?是不是暖和多了?”

李世民两腿上绑着臃肿的棉花护膝,显得双腿很是胖大笨重,不过李世民显然不是在意外观的人,站起来跺了两步,踢了踢腿,面露诧异,长孙无垢见状也是上前问道:“如何?二哥,可是暖和了?”

“嗯,此物不错,确实暖和不少,至少挡住了刺骨寒风”。李世民拍拍腿上护膝哈哈笑道。

长孙无垢见得也是欢喜的不行,直是笑道:“虎奴真是有心了”。

李世民闻言也是脸色稍缓,不过继而又是脸色肃然,“这棉……棉被虽好,但你却不该在东宫制作,如此兴师动众,只为一奇淫巧物,太子之尊,却行匠人之事,难免为人诟病,你还是想想如何应对明日御史的弹劾吧”。

李破军听得一脸惊诧,直瞪大了眼睛,卧槽……就这御史也要弹劾。

见得李破军瞪眼,李世民咳嗽一声直挥袖喝道:“看我作甚,瞪御史去”。见得这父子俩大眼瞪小眼的,长孙无垢也是捂嘴咯吱笑着。

我自己在自个家里弹棉花玩,你御史一个臣子一个外人还要管?当然李破军也知道,那些御史见他在宫中做奇淫巧物行匠人之事,一定会看不过去的,毕竟士农工商的阶级不能乱了。

“阿耶,我这是为君分忧,为国建功的啊,孩儿不要奖赏也就罢了,他们如何能够弹劾我”。李破军一拧脖子直背手说道。

“为君分忧?你欲以朕作挡箭牌吗?”李世民听了点点头,而后又是眯眼威胁道。

李世民还以为李破军说的为君分忧是制作棉被护膝给他,解了他老寒腿的疼痛呢,届时御史弹劾之时,李破军就说是为了尽孝道,专门制作棉被给父母以御寒,这样的话御史是绝对不可能说什么的,毕竟国朝以孝治天下,孝乃百德之首,李破军这样说的话,御史屁都不敢放一个,难道还不让太子殿下尽孝心不成。

李破军听了一愣,继而也是一笑,“这点小事,岂会拿台面上宣扬。孩儿说的另有其事,此处风急寒冷,还请阿耶娘亲屋里坐”。

说着去拉着长孙无垢进屋去了,

请着李世民夫妇进了承恩殿坐下,李世民坐在李破军平日做的首位,左看看右看看的,李破军很少在东宫居住,李世民搬进太极宫也是很少过来,所以这承恩殿自从他搬走以后却是第一次来了。

看着雕梁画栋仍是他在东宫时布置的模样,墙柱上的油漆都是剥落了些许,只有屁股下坐的塌换成了一把太师椅。

长孙无垢拉着李破军坐在身边,看着略显陈旧的承恩殿,连一丝装饰彩绘都没有,也是心疼的摸着李破军的手说道:“我儿如何居住这般简陋啊?方才看看外间墙砖裂缝,门漆老旧,东宫家令是干什么吃的,如此破落,岂有储君太子居所的威仪”。

长孙无垢本来也是极为节俭之人的,连衣服都是自己缝补的,但是天下母亲都是爱儿的,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给儿女,宁愿自己清苦,此时见得堂堂太子居所竟是破落得如同一个兰若寺似的,哪里不能喝气愤,在长孙无垢的心中,儿子住的地方不说要如何富丽堂皇、琼楼玉宇、雕栏玉砌的,最起码也要像个样子不是,普通百姓家的房屋尚且隔段时间就要修葺呢。

李世民听得也是微微点点头,看着李破军的目光也是柔和了许些,他本来就是不喜铺张浪费的,特别是如今的艰苦时期,连他皇帝陛下自己都是每顿三菜一汤的降低了用度呢。这时见得承恩殿空旷寒酸,也是心里有些感动,还真是苦了他了。

李破军闻言毫不在意的一笑,“百姓人家房屋能够遮风挡雨,避日遮阳已是好了,孩儿蒙父荫母恩,有这雕梁画栋,高大宽敞的大殿,如何能够不满足呢?”

李世民夫妇听得李破军的话,具是感动不已,不由心生感慨,我儿真是懂事。

李世民也是点头道:“还是应当适当修葺一二,毕竟象征太子威仪”。

李破军闻言也是应着,这时,忽的心中一动,直说道:“孩儿只这大殿确实不够啊”。

李世民夫妇听得一愣,什么意思?莫非你小子打算顺杆子爬,要大兴土木,营造宫殿不成,李世民的脸色当即就是黑了。

“一间大殿如何够,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李破军站起身来直高声说道。

第七百一十一章:不再路有冻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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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路有冻死骨

砰~听得李破军说罢,李世民脸色大震,砰的一下拍在案桌上,吓得李破军一跳,这……莫非装错b啦?这话也没问题啊,难道这也算是“野心”大不敬了?李破军也是脸色惶惶。

这时却只听得李世民哈哈仰天大笑,“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哈哈,好,好啊,我儿好志气,不愧我李世民的儿子”。说着李世民看着李破军直点头不已,很是赞赏。

见得这样,李破军、长孙无垢都是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虎奴,你要记得今日之言,勿忘此心,大唐江山迟早定是你的,谁也抢不走”。李世民直钉钉的看着李破军,一字一句的咬着说道。

这还是李世民第一次当着面说大唐江山交给李破军这样的话,听得李世民如此肺腑之言,李破军也是铿然拜下,“孩儿定不敢有负阿耶厚望”。

见得这父子相知相谐的一幕,长孙无垢擦擦眼角,很是幸福的笑了。脑海中回想着李渊的怨毒话语——“李世民,朕之今日,就是你之明日,你的儿子也会兄弟阋墙,自相残杀的”。长孙无垢嘴角一扯,心中暗道,“阿翁,这是不可能的了”。

温情罢了,李世民性情洒爽,不善煽情,不是那扭捏的人,直说道:“你方才说为君分忧另有所指?此间无他人,可以说了”。

李世民自是知道李破军说的进屋里说肯定是不会是啥屋外太冷的,而是屋外内侍宫女护卫太多,人多眼杂而已。

李破军闻言也是一正脸色,直说道:“阿耶,孩儿请问,如今大唐可能够寒冬作战?”

李世民闻言一皱眉头,张嘴便是说道:“孙子曰天道不可为,秋冬不兴兵。如今多有违之,但冬日作战,一者粮草不济,二者有违人道,三者也是最重要的,冻死者不计其数,往往一战未开,便冻死甚多,非不得已,冬季少用兵,用也非国战”。

李破军闻言点点头,直说道:“毕竟将士衣裳单薄,皆不御寒,冻死难免,孩儿如今有一个想法,若是实现,我大唐将士将不受冬日不兴兵的限制,冬日乃北方蛮族困苦之时,若能对其用兵的话……”。李破军说着便是愈加兴奋了,这也是他方才情急之下想到的。

冬季是北方草原民族最害怕的季节,大雪纷飞,北风呼啸,牛羊冻死无数,每一个冬季就是草原异族渡劫的时候,冻死者不计其数,而这个好时机大唐却是不能用上,因为将士们没有御寒的衣物,若是出兵,冻死的将会比习惯寒冷的草原民族更多的。

李破军想着棉衣如此御寒,又是造价极低,若能大规模生产,不仅能够造福百姓,更能用于军事,那才是真正的一石好多鸟。

听得李破军如此说,李世民夫妇也是脸色一震,长孙无垢也是面露惊诧,以她的见识岂能不知若是大唐冬日能够作战,那将是于国大利啊,而后又是面露担忧,直瞅瞅李世民,看见李世民一脸紧张之色,也是忙说道:“虎奴所言可要谨慎?兵者大事,莫要夸大”。

这小子涉及这等大事,可别不靠谱了。

李世民闻言也是很严肃的点点头



李破军见状直说道:“阿耶,这棉絮做成被子可以御寒,这点毫无疑问,孩儿和丽质他们都是试过的,孩儿在想,若是把棉絮塞进衣服,制成棉衣,发给将士们穿上,岂不是也可御寒,不仅军中,天下皆可推广,届时普天之下,四海之内,凡大唐国民,皆有棉衣穿,将不会再有路有冻死骨之状,此等功德,纵是三皇五帝,秦皇汉武,也是拍马不及啊”。

说着说着李破军愈加激动了,从推广军中,冬日作战,扯到了推广天下了。

李世民夫妇也是听得一脸震撼之色,“不会有路有冻死骨,没有冻死之人,功盖三皇……”李世民脑海中直回想道,想着想着甚是激动,手脚都是颤栗了,对于一个一心想着建功立业,缔造盛世的有梦想的帝王来说,这是莫大的功绩啊。

特别是李世民登基以来,一心只想着做出事业,以证明自己,证明自己是真命天子,是最合适的帝位继承人,李世民宵衣旰食,勤政节俭,处处争取做的更好,不就是为了不被历史诟病,不被百姓唾弃,成为名留青史,世人称赞的明君圣君吗,若真是能够让天下百姓不被冻死,那这功绩,足可以流芳万世了。

“这……可能吗?”李世民平复了一下心中激荡,直忐忑问道,似乎生怕李破军口中说出不可能三个字,此时的李世民似乎不是那个豪气干云的强势帝王,而且一个善于纳谏,虚心求教的仁厚君主,即使面前是他的儿子,他也毫不在意。

李破军见得李世民这么大反应也是一愣,继而一想也是明白了李世民的心思,当即也是直说道:“真的一人不冻死那是不可能的,不过最起码能够最大程度上缓解,毕竟棉衣廉价,

棉花容易种植,大唐南北各地,关内、江淮、荆楚、河东、幽燕、西域等地皆可种植,且多产,极易推广,若能推广天下,每户适当种植一点棉花,再普及弹棉技艺,明年冬天,便可穿上棉衣御寒了”。

李世民听得李破军的话陷入了深思,既然李破军道明了棉花的生长属性,那定然是不假的,这点他还是相信李破军不会开玩笑的,既如此,那棉花……还真可能是天赐神物了,想想以前,竟是只把白叠子当做观赏之物,李世民直想给自己来一巴掌,好在有李破军这个宝贝儿子,看着李破军的眼光愈加温和了。

思略片刻,李世民直斟酌道:“推行天下,这个暂且不及,须得户部大司农等有司考察商酌,先说装备军中之事,可能立马实现?”

李破军听得一愣,直愣愣说道:“若有织工,足够棉花,自是能够实现啊”。

“要人给人,要棉花给棉花,我都准了,你多长时间能够制出三万大军所需棉衣?”李世民直沉声问道。

第七百一十二章:技术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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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术保密

李破军听了李世民一愣,这什么意思?让我去做军衣吗?听得屋外呼啸的风声,李破军裹紧了大氅直说道:“阿耶,孩儿只是试验发明出来,又不是开织衣作坊的,这个你应该去问工部尚书啊”。李破,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大冬天的,他可不想接个差事的。

李世民闻言翻翻白眼,“我当然知道去找工部,就靠你这三三两两的弹着,三万套棉衣得得等到猴年马月去”。李世民直说道。

李破军听了松了一口气,直擦擦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小声道:“那就好”。

李世民听得一凝眼睛,这小子……想偷懒这是不可能的。

“但是这棉衣毕竟是你发明出来的,你最是了解,还需你去监督指导才好,给你一个任务,两个月内做出三万套军用棉衣”,李世民喝了一口气秋儿呈上的回甘茗,吧唧吧唧嘴,心里暗骂,好小子,这回甘茗可是比送给我的好多了,好东西尽私藏着,看老子不狠狠压榨你。

李破军闻言脸色一苦,继而直说道:“阿耶,这棉絮都是我让人亲手一点点扯下来的,并没有专门的工具啊,一套两套还行,跟拔鸟毛似的一点点扯,倒是拔得下来,但是三万套得用多少人去扯啊”。

李世民闻言脸色一暗,继而直愤愤拍案呵道:“既然如此繁杂,那你还说什么推广天下,什么尽着棉衣御寒,说了与没说无异,予人期望,又败人兴致,讨打不成?”

李世民心中那是艹的很,方才还说可以推广天下,极易推广什么的,现在又告诉我那些棉絮都是一点点拔下来的,制作很是不易,你这不是给人希望又让他绝望吗,李世民心中只觉得一上一下的,着实可恼。

见得这暴躁老爹懂不懂拍桌子,李破军也是头疼,忙是说道:“阿耶勿急,勿恼,还是有机会的。孩儿愚钝,所以才用手工这种笨办法给棉花脱籽,但是天下匠人无数,能人何其多也,阿耶只要有人研制出快速有效剔除棉籽的工具就赏赐一二,保准立马有能人能够做出来的”。

李破军滔滔不绝的,他的智计或许比不上长孙房杜这些人,但是若论鬼点子,巧方法,前世信息发达的社会什么没有,李破军出一些靠谱不靠谱的注意还是很轻松的。

李世民听得眉头一挑,“你是说全国悬赏?”

“嗯,这样不好,孩儿以为最好还是在工部和将作监内部悬赏比较好,毕竟这一批御寒棉衣是用于军事,乃是出其不意,不好为外人所知,特别是四方异族,而且工部和将作监的匠人便是天下匠人里也是数一数二的,相信会不负所望的”。李破军想了想也是直说道。

李世民听了想想也是点点头表示同意,继而直仰天朝外面喊道:“传工部尚书段纶、将作大匠窦琎、大司农李纬甘露殿待命”。屋外侍卫统领李君羡应着下去派人传旨去了。

李世民说罢起身便欲走,忽的李破军又是想到一事,忙是说道:“阿耶且慢,还有一事须得注意”。

李世民又是坐下,示意李破军说。

“保密,制棉技术绝对要保密,如今我大唐的棉花产量只能满足军事需要,暂时还不足以推行天下,制棉的工艺技术绝对不能够泄露出去”。这倒不是说李破军敝帚自珍,关键李破军一想到太平洋里的那个岛国,就是牙痒痒,整个隋唐,无数的岛国人来学习大唐的先进技术与文化,没有记错的话,现在国子监里面都有不少来自倭国的留学生,长安城里倭国僧侣也是不少,这些人可不是来干好事的,而且来偷学的。

李世民闻言眉头一挑,“保密?如何保密?说说看?”

说话间秋儿见得圣人又是坐下了,乖乖的上去给二人舔了茶水。

见得李世民认真的听着,李破军也是抖擞精神,直说道:“阿耶,正所谓有服章之美谓之华,有礼仪之大谓之夏,我华夏自古居这中原沃土,文化、科技远非四方蛮夷所能比,燧人氏取火方得熟食,神农氏亲耕方有五谷,有嫘祖始蚕方有布帛,正是因为有如此先贤大德,我中华才成就礼仪之大,服章之美的教化盛世。

试想一下,若是没有这些先进文化与技术,我大唐百姓会过什么样的生活呢?茹毛饮血亦不过吧。而四方蛮夷如今之文化技术也尽学我中原,如果我们把这些文化技术全部封锁起来,不让番邦学习,那么番邦会过上什么样的生活呢?”

李世民夫妇听得愕然,李世民思略一下,也不知是不是赞同这个观点,只是说道:“那么你连我大唐百姓也要封锁吗?”

李破军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直说道:“就事论事,就先说这棉花吧,现在棉花虽不是什么稀罕物,但是白叠子作为一种观赏花卉,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购买的,所以首先便要防着世家大族,孩儿担心棉衣技术会被他们泄露给番邦”。李破军直说道,他心里知道李世民要三万套军衣,肯定是想要北伐突厥的,而一旦突厥得到了棉衣,那将如虎添翼,冬天对于他们来说将不会是厄难了。

“阿耶,冬天本来是上天赐予突厥的一道生死关,若是让突厥得到了棉衣技术,再从西面西域,东面辽东二地大肆抢棉,那后果不堪设想”。李破军越是想越是觉得可怕,突厥人最是害怕冬天,比大唐更需要御寒衣物,所以说这棉衣技术的出现,最收益的当是突厥,当然,是突厥得到技术的前提下。

李破军本以为这个消息很是重磅,老爹听了也会重视的,却不成想李世民听了却是毫不在意哈哈大笑。

“观音婢啊,我还真以为这小子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啊,原来他也有猜错的时候”。李世民直指点着李破军对长孙无垢笑道,李破军听得一脸懵逼,难道不是这样吗?世家是什么德行?而突厥得到棉衣的后果,难道心里没点数吗?

第七百一十三章:走了虎,来了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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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虎,来了狼

李世民见得李破军一脸模糊的样子,也是笑道:“虎奴,你以为那些世家得到制棉技术会泄露出去吗?甚至会泄露给番邦外族吗?”

李破军听得一愣,皱眉沉思,李世民又是咬牙说道:“我保证,他们得到此技术,一定比你都看的贵重,所有的文化、技术,只有那些世家们才能享有,只能是他们独有,即便是朕的百姓有了此技术,他们也会去毁灭掉,因为……贪婪,只能他们才能拥有,文化如此,技术亦如此,有了传家文化,官吏门生尽出自门下,有了技术,便可独霸市场,赚取金银无数,剥削百姓”。

说到这,李破军自是明白了缘由,无非就是世家大族的自私垄断心理作祟,至于出卖给外族,自诩儒学正统,中原名望的世家大族是不会做出这等事的,无非就是爱惜羽毛,一旦做了,他们在中原的根基将会荡然无存,也会遗臭青史,一向喜欢当了婊/子还喜欢立牌坊的世家,不到绝境关头是不会这样做的。

李破军看着李世民面上的狠戾与无奈,也是暗叹一口气,世家大族的掣肘,最大限度的限制了皇权,李世民岂能不恨。

汉晋至隋唐……世家大族的能量真是不可想象的,甚至能够撬动皇权,直至明清,君主**制度达到顶峰,明清两代的皇帝才是至高无上的,特别是满清,皇帝那真是说一不二,君主**到了顶峰,臣子甚至自称奴才,当然这是有实权的皇帝,诸如几个末代皇帝当然不行。

这个时代的世家大族在自己的郡望之下,威望比皇帝都高,皇帝政令在那些世家大族的族地郡望里,毫无威慑力。

更加可恨的是,世家大族对于江山社稷来说,更是毒瘤,大肆圈地,剥削百姓,垄断文化,皇权之下的霸权,这让李世民这位有些远大理想的有志君主怎能忍受。

思略片刻,李破军也是直说道:“阿耶勿用恼怒,世家大族的根基便在于文化学问了,如今科举已兴,为寒门子弟打开了一扇门,而孩儿那印刷术已成,一到时机,便可让书籍遍布天下,届时书籍不再世家独有,又给了寒门希望,一旦让底层寒门看到了自己崛起的希望,看到了他们眼中高不可及的世家也不过如此,呵呵,人的**是强大的,届时再看,底层寒门将会把世家大族给吃得一干二净”。

李世民听得也是很惊奇,这个理论似乎……有些道理,不过李世民也是找到了问题关键,直说道:“你的意思就相当于是扶持寒门,扶持新世家以对抗老牌世家,岂不是赶走了虎又来了狼?”。

李破军闻言一滞,想了想中国的历史进程,到了宋朝,有了科举和印刷,世家大族就基本上销声匿迹,这个时候最大的危害就是士大夫了,刑不上士大夫,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这是赵宋的特色,而到了明朝,又有了拉帮结派的文人,什么东林党最是恶心人了,于国无大用,国难临头节操丧尽。

想到这,李破军也不禁头疼,只得说道:“无论如何,狼比虎弱,总比五姓七望的老牌世家来的好”。

李世民听得也是默然,直拧着眉头沉思,正是想着,王敬忠来报,段纶几位已是在甘露殿等候。

李世民眉头一挑,一口把李破军那顶级的峨眉山茶给灌了,豪放的擦了擦嘴,直瞥眉说道:“走,你也随我去”。说罢便要走。

长孙无垢见状忙是拉住,“哎,二哥等等,你还没有洗漱呢?”

李世民闻言一滞,擦擦眼角揉揉脸,怪不得这么不舒服呢,当即也是直挥手道:“来人,伺候洗漱”。

李破军听得脸皮子一扯,这老爹……太不讲究了。

好在秋儿机灵,听了吩咐忙是端盆接水去了,长孙无垢见得也是点点头道:“嗯,这是小秋儿吧?也许多年了,机灵能干,有她服侍,娘也就放心了”。

待得李世民洗漱罢了,龙行虎步的抬腿便欲走,李破军直喊到:“阿耶,这个……你不打算取下来吗?”

李世民低头一看,那丑陋臃肿的绑腿护膝,嘴角一扯,心想到这也真够丑的了,嘴上直说道:“无碍,丑是丑了点,但确实暖和”。说罢抬腿便走了。

李破军心底暗赞一声,老爹真是实际,不在乎外表,深得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的真理,看看满朝,尉迟恭一个黑的发亮,程咬金像只大猩猩,侯君集尖嘴猴腮像只猴子……这也许是老爹把李君羡这么一个大帅哥带在身边的原因吧,老久了黑炭头大猩猩,也得看看长得像样的养养眼不是,李破军心中腹诽。

李破军一路腹诽着,李世民一路沉思着,父子俩一言不发,一前一后的转眼便到了甘露殿,

看得一路上的护卫那是好奇不已,陛下殿下这是干嘛呢。

进得大殿,殿中三名臣子正是坐着喝着茶水,只见得一个面相敦实,红膛脸的文官举着杯子抿了一口,直赞道:“极品的回甘茗啊,舌尖留香,苦尽甘来,一口茶,可谓尝尽人生百态啊”。

这人李破军却是不认识的,一身简单的圆领长袍,虽是文人,举杯的手却是清晰的看得见那些茧子和皱纹,很是粗糙,三人中他只认得段纶,那是亲戚,每逢年节的都会碰面,那窦琎李纬二人,李破军就是不认得了,这人到底是是窦琎呢还是李纬呢?

“哈哈,李卿若是喜欢,待会儿包上一些回去”。李世民哈哈笑着进殿了,直大方的挥手说道。

说的李破军可是心疼不已,包上一些……要知道他献给李世民的可是极品峨眉茶,市面上可是买不到的,原来这粗糙的文人是大司农李纬,不愧是主管农业,还真像是农夫。

三人见得李世民父子进殿,也是慌忙拜见,“臣段纶/窦琎/李纬拜见陛下,拜见殿下”。

李世民手一挥直说道:“又非朝堂,莫要多礼了,坐吧”。

说着直上首位坐了,很是随意。

第七百一十四章:君臣佐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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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臣佐使

李破军听得李世民的话,既然这非是朝堂,那就是是私下会面了,那得行晚辈之礼啊,当即也是直向段纶毕恭毕敬的拜道:“虎奴见过姑父”。又向窦李二人拱手道:“邓国公,李司农,有礼了”。

将作大匠窦琎爵封邓国公。

你道为什么李破军对段纶那般敬重,因为段纶可不是简单人物,他可是李世民的妹夫,也就是李破军的姑父呢。段纶之父是隋朝的兵部尚书段文振,段文振此人李破军也是极为佩服,史记段文振胆智过人,生性正直,履立战功,深得隋朝两代皇帝的信任,隋炀帝如此多疑的人都封他为兵部尚书,加官进爵的,从未猜忌,由此可见一般了,在隋朝的将军里面那也是极为耀眼的。

正所谓虎父无犬子,其子段纶也是个好汉,少年时期就以侠义闻名,生性豪放不拘小节,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李渊起兵造反的时候,段纶也是有眼光,天下诸侯都不投靠,唯独选了李渊,带着麾下一万多兵马投效,可是把李渊给乐坏了,后来爵封纪国公,还把自己女儿高密公主给嫁给了他,而段纶也是不负所望,拜为益州道行军大总管时平定了川蜀,安定西南的西爨蛮,再后来贞观时期,年纪大了就是闭门谢客,洁身自好,安享天年,孜孜不倦的翻阅史籍典策,还著书了,子女更是几代富贵无忧,更厉害的是,在段纶死后还被李世民追封为晋昌郡王了。

段纶可谓是人生赢家了,是和尉迟程咬金一样,有着大智慧的人,由不得李破军不佩服。

段纶见得李破军如此懂事的行晚辈之礼,也是爽朗一笑,直笑道:“殿下多礼了”。

各自安坐了,李世民直捻着大胡子笑道:“休沐之日还将你们召开,可莫要编排朕压榨你们啊,哈哈”。

大司农李纬是李家宗族的,也算是皇家的偏支,学的是农学,酷爱杂家,为人也是比较不羁恣肆,见得李世民开玩笑,李纬也是举起那茶杯笑道:“陛下说笑了,臣在家中一睡到五更,可是喝不到如此好茶的,若是这样压榨,臣是巴不得天天来啊,哈哈”。

“哈哈,好你个李子经,休沐之日便是光明正大的偷懒了,也不去打理你那城外的几亩黍麦”。李世民闻言也是指点着李纬笑骂道。

这李纬说来也是怪人,堂堂皇家中人,虽是支脉,大司农也是正三品的两千石高官,又是爵封县公,按理说已经是当朝贵族了,但是这家伙却是喜欢天天穿着粗麻布衣服去田间地头,自己还亲自种了好几亩田地呢,为这个不少御史弹劾,可是李世民偏偏喜欢这样务实的官员,不以为怒,还多有嘉奖。

李纬听得李世民的话又是优哉游哉的抿了一口回甘茗,直笑道:“那黍麦不用担心,臣种得长势甚好,嗯,过几日,臣那红参果也当熟了,陛下要不要尝尝鲜啊?”李纬挤眉弄眼的直像是献宝一样说道。

李破军看着这李纬的诙谐有趣模样,也是笑了,这样的君臣关系真是和谐啊。

李世民听了也是一突眼睛,“要,肯定要啊,当世许行亲手值出的果子,岂能不要啊”。

许行是先秦时期农家的代表人物,农家也是三教九流的一流,而李纬饱学农学,作为农家的传人,也是被人称为当世许行了。

段纶闻言也是哈哈笑着,直装作伤心的模样哀叹道:“交友不慎啊,你个李子经啊,眼里只有陛下,哪里有某这个老友啊,有了如此甜果,某家竟是一颗都没尝到啊”。

听得段纶的话,几人均是哈哈大笑,窦琎也是扯着面皮干笑了几下,只是品茗并不言语,好似颇为高傲,李破军见得也是暗笑,窦琎并无多少才华,只不过是作为李破军祖母太穆皇后的亲近族人,深得李渊喜爱,而李世民兄弟又对母亲极为敬爱,爱屋及乌,才有了窦琎这个窦氏族人的发达罢了。

李纬听得段纶的话也是面色微红,直摆手肉疼的说道:“有你的,自有你的,到时候别撑坏你才是”。几人见状又是欢笑,李破军也是被这君臣几人给笑得不行,君臣和谐,互敬互友,君臣佐使,才能用大唐盛世啊,想某个辫子朝那样,见着皇帝就是自甘下贱伏地自称奴才,李破军也是嗤之以鼻。

欢笑罢了,段纶首先肃然问道:“陛下,召臣等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李纬见得也是看向李世民,李世民听了也是直点头道:“你们来看这个?”说罢一摆手,让侍卫抱出一床棉被来,这是方才做好的第一床,李世民吩咐侍卫拿上了。

三人上前,看这这个被子不解其意,李世民又是解下腿上热乎乎的绑腿护膝给几人看,几人好奇的摸了摸,热乎乎的很是暖和,段纶眼中一亮,直惊道:“这东西竟是如此暖和?”

李世民点点头直言简意赅的说道:“这里面是棉花,是太子发现的,嗯,棉花也就是白叠子里面那一团毛茸茸的毛绒,可以保暖御寒”。

三人一听,都是惊诧,继而李纬也是一脸兴奋,“白叠子,毛绒,那白叠子里的毛绒竟是可以御寒”。

李世民直说道:“这棉絮可以制成被子,护膝,也可制成棉衣,如今大唐白叠子储备不多,朕意朕制作三万套棉衣装备军中,但是太子说这白叠子取出毛绒棉花乃是手工操作,取棉甚慢,你二人在工部悬赏,让工匠在最短的时间内,研制出快速有效的取棉工具,并且一定要保密,一但泄露,严惩不贷。子经,你速调各地储存的白叠子,越多越好”。

三人应着,同时脑中也是在消化着李世民的这一段话。

李纬拧着眉头想了想,直说道:“陛下是不是以后想将白叠子推行天下?”

“子经聪慧,朕正有此意才召你来,白叠子制出棉花可作棉衣御寒,届时冬天也将不会有那么多冻死百姓了,此乃大功德”。李世民也是直兴奋的说道,虽然知道不可能那么有效,毕竟棉衣也不可能是人人都会有的,但是李世民一直没想着放弃,而且尽着最大可能去实现它。

第七百一十五章:男爵悬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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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悬赏

想要将棉花推行天下,那是必然离不开这位大司农的,术业有专攻,这种事也只有找李纬了,李纬听得李世民的话,也是陷入了深思,李世民君臣几人见状也不打扰,只细声抿着甘茗。

而李纬正是在思量着白叠子推行天下的各种利弊和数据,不时还扒拉着手指计算着,这时间自是等得久了些。

李世民三人倒是没事,但那窦琎就是有点不耐烦了,他本就是傲气大于才气的人,一向仗着两任皇帝宠信飞扬跋扈惯了,大冬天又是刚刚从第十八房小妾的被窝里被传召过来,过来也没他啥事,只顾喝茶去了,当即就是直嚷嚷道:“这劳什子白叠子既是有些用处,那就让田舍汉们去种就是的,司农还计较个甚,陛下,这也没臣什么事,臣先告退了啊”。

说着便是起身欲走。

李世民听得眉头一皱,脸色阴沉,李破军见状也是暗道怪不得窦琎堂堂国公却是在历史上名声不响,这脑袋里怕是进水了吧。

眼看着就是李世民无比的重视棉花,你却是在这儿一口一个劳什子,态度这般疲怠的。

李世民还没有说话,李纬便是怒目而视,直拍案对于起身的窦琎喝道:“哼,天下百姓种植作物基本已定型,欲要推行新作物,何其难也,棉花的生长特性、种植范围、种植条件等等一概不知,该种多少,怎么种,百姓是否有能力种,又是否有能力脱棉制衣,一概不明,如何推行?你这膏粱,尚不识五谷,农者国之本也,勿要在此胡乱指画”。

李破军一听,嘿,好一个李纬,不愧是不羁恣肆之名,骂的好,现今农业乃是国家经济的基本,向窦琎这样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胡乱下命令的,岂非误国,而且从李纬两个“一概不知,一概不明”的话中,也可以看得出来李纬是一个实干家,不是空谈的,不调查考研清楚,李纬是不会妄自推行棉花的,这也是李破军心中想的,那几亩地乃是百姓的根本,若是拿出一部份来种棉花,先不说棉花有没有种出来有没有制成衣服,便是制成了,到时候没有冻死说不得就会被饿死了。

李世民听了也是脸色阴沉,窦琎脸色涨红,直指着李纬骂道:“腌臜田舍汉,安敢辱我,陛下……”。

说着便要向李世民哭诉。

砰~的一声,李世民一巴掌拍在案桌上,“还要胡搅到何时,退下,既然没你什么事,你就回去歇着吧”。

窦琎闻言脸色愤愤的甩袖出去了,临了还恶狠狠的瞪了李纬一眼。

段纶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精明,微微摇了摇头笑笑没说话,李破军却是一脸迷惑,难道就这样算了,虽然窦琎也没犯啥错,但是这明显就是尸位素餐了,一向英明的李世民真的爱护窦琎到这种地步?

“子经,你看这棉花推行天下,是否有可能?”李世民又是殷切的看着李纬问道。

李纬斟酌了一下,直说道:“陛下,白叠子乃外来之物,本为天竺之物,因其花开似云絮,可做观赏,在西域之地,才稍有种植,只作观赏之用,我中原并未有种植,其生长特性等臣一概不知,是故臣还需研究一二,方才敢下定论。再有,即使白叠子适合种植,百姓之田地本就厌狭,若有空地,必是种粮去了,这白叠子,恐不易受百姓接纳”。

听得李纬的话,李世民也是微微点头,而后又是看向李破军。“我儿,你之前所言白叠子习性,再对大司农具体的说说”

李破军听了也是直说道:“是,司农,

据我所知的,棉花生长喜温,喜光,生长周期长,耐旱,忌渍适宜在疏松深厚的土壤中种植,其生长过程中,只要有充足的光照,温度和水分,就可以不断的长枝、长叶、现蕾、开花、结铃,再生能力极强。只是生长周期长,春中冬收,历经四季,不过冬季收获以御寒却是刚刚好,在我看来,只要土质不是太劣质的话,温度不低,有充足的光照,就可以种植棉花,比如西域、陇右、淮南、岭南皆可种植,其中西域陇右当最适宜”。

听得李破军如此言之凿凿的说罢,李纬也是脸色慎重,直向李世民讨来纸笔,将李破军写的生长习性全部记录下来,又是说道:“殿下之言,非是臣不信之,只是推行新作物,干系甚大,一旦有失,不堪设想,臣还是得亲自查验一番才好”。

说着向李破军行礼致歉。

李破军听了自不会动怒,直说道:“李司农老成之见,自是对的,推行棉花,急不在一时,当稳重行之。阿耶,孩儿在翠屏山有百亩田地,愿意献出供司农以作试验田”。

李世民听了很是高兴,直说道:“我儿此心,我心甚慰啊”。

一旁的段纶也是笑说道:“臣有一花圃,里面倒是有一些白叠子,乃是从西域商人手中购得,花团洁白团簇,品种上好,如此,便请子经来挖去作种也好,呵呵,放在臣这儿只做观赏却是暴殄天物了”。

李世民闻言又是面露喜色,连连称好,见得这一幕,李破军也是感慨,瞧瞧人家段纶,不仅有着才敢履立功劳,而且情商十足啊,这简单几株棉花献的正是时候,瞧把李世民给乐的,再反观窦琎,那就是一个棒槌啊,仗着李世民对母亲的敬爱,对母族的爱护,就是这样肆意妄为的,又无几分才干,哪里能够长久啊。

李世民又是吩咐段纶在工部悬赏,若有匠人研制出快速有效的去籽取棉的工具,赐开国县男爵,永业田500亩。

听得李世民的悬赏,李破军也是服气,还真挺大方的,开国县男的爵位虽是大唐爵位九等中的最低的一爵,但是对于不得踏入仕途的匠人来说,那就是好大的一块蛋糕了,肯定是趋之若鹜的争抢的,更何况还有五百亩永业田,那可是永业田不是口分田,永业田是可以世袭下去的,人死了可以传给儿子孙子的,口分田人死了就得交还给国家的,普通人家至多也就二十亩永业田的,永业田你可以卖可以种也就是你的私产了,这等奖赏,李破军估计那些匠人怕是会昼夜不眠的去研制了。

第七百一十六章:没有活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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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活鱼?

见得李世民这般重视,李破军也就放心了,棉花,确实是个大杀器,就怕不识货的,而后李破军又将棉花如何手工取棉,如何弹得松软等等已知的细节具体的给姑父段纶说清楚了,段纶搞清楚过程之后才能去工部悬赏。

最后李世民更是让李君羡排除几名百骑侍卫去协助段纶,若有阻挠捣乱的,若有泄密的或者打探的,一概缉拿,见得李世民这般重视,心思玲珑的段纶自是不敢疏忽。

而李破军也是被李纬缠着说棉花,李破军表面上是懂得一些皮毛,但是说多了肚子里的那些干货也是被掏空了,而后又是带段纶李纬二人具体去西池院看了一边如何手工取棉的过程,二人才是离去了。

次日,懒得一批的李破军自是不会去上朝的,大冬天的睡到巳时已过方才醒来。

一醒来还来不及吃完饭,陈康便是屁颠屁颠的过来,直说道:“殿下,昨天那个将作大匠邓国公被罢官了”。

李破军听得一愣,窦琎被罢官了!昨天那般胡搅,老爹都是没动……嗯,不对,老爹,真是腹黑啊,留到今儿才出手。

“什么情况?细细说来”。李破军也是比较感兴趣。

陈康显然是大清早的打听了一番,直说道:“圣人登基后不是让将作监修葺洛阳的天策府嘛,圣人勤俭简朴,自是不会奢华的,本意应只是修葺一番就好,岂料今日早朝,滑国公皇甫无逸弹劾邓国公修建洛阳天策府凿池起山、极尽奢华,耗费无数,几乎耗空了洛阳府库,圣人闻讯大怒,当朝罢免了将作大将之职,下令停修洛阳宫”。陈康好像还有点八卦爱好,直滔滔不绝的说着,而且跟随李破军以来,多有看书,言辞以是比较顺畅文雅了,不再是一口一个脏话的粗糙大汉了。

李破军听得也是好笑,皇甫无逸,倒是听说过,这家伙倒是有趣的很,想必是得了李世民的暗许了,窦琎也是倒霉,本来李世民本着对母亲的敬爱,挺是爱护这个母族的亲戚的,就将他放在了将作监这个九卿的位置,也是心知窦琎才干不行,所以才给他这个位高而职不重的职位,毕竟将作监只负责

主要掌管宫殿建筑,珠宝玩物的,说的更彻底点还负责一些奇淫巧物的,但是窦琎却是作死,对李世民现今最重视的棉花不重视,你不投其所好钻营一下也就罢了,你还贬低领导喜爱的东西,这不是自找不自在嘛。

却是不成想就将作监这个清贵职位,还被他玩出个花来了,动用那么一丁点权力,铺张浪费,李世民本就是穷得叮当响,这下子哪里能绕过你啊。

入冬的天气很是阴沉,寒风呼呼吹着,看着阴翳的天空,李破军心底是祈祷着下雪的,正所谓瑞雪兆丰年,去年的蝗灾可是不比旱灾来得差的,若是今年再下一场大雪那就是再好不过了,大雪把土里的虫卵都给冻死了,可谓是天然的、有效的杀虫剂,而且有了大雪还不愁没有水吗,保证了充裕的水分,又是杀了虫子,为来年的大丰收打下良好基础,如此丰收二三年,地大物博的大唐就是缓过劲儿来了。

待到午间太阳热烈了一些,李破军正是悠然自得的看着书呢,丽质几人便是风风火火的来了,经过一天一夜的赶工,已经是做出了三四床棉被了,结果李破军却是一条都没有,老爹老娘哪儿松一床,丽质,承乾他们瓜分了,弄得李破军可是幽怨的很,好在大男子主义作祟,给弟弟妹妹的还是很豁达的。

整个下午,一群弟弟妹妹叽叽喳喳的围在耳边,可是把李破军给吵得脑瓜子嗡嗡的,好不容易待得几个小家伙散去,李破军方才记起来一件事,那可是疏忽不得的,忙是冒着寒风,牵出马匹,径直出了皇宫来得英雄楼。

直从后门上了顶楼,李正现在基本上就是英雄楼、回甘茗,护龙山庄三点一线的生活了,可谓是忙得团团转,不过倒也是乐在其中,李破军来得英雄楼的时候,李正刚好也在。

“阿正,可是有事?怎么心不在焉的?”叫来了李正,李破军正想是吩咐事儿,结果看见李正是手拿着账本,拧着眉头,好像有心事的模样不由得惊奇。

李正见得李破军示意也是坐下,喝了一口茶水,直说道:“郎君,这个月酒楼的收益可是不如前两个月了,这个月月收只有不到五万贯了”。

李破军听得眉头一挑,坐直了身子,也很是惊诧,同时心中也是担忧,现在英雄楼可是他的主要财源之一,可是不能出篓子的。

“怎么回事?把大牛他们都叫来”。李破军直说道,这种事李正只是总管的,要了解具体情况还是要问问大牛这个掌柜的。

“殿下,俺们英雄楼的炒菜现在已经不是新奇物事,别人家也是做了铁锅来炒菜,虽是味道不及咱们的,但是价格便宜许多,许多人都去别家了”。大牛来了听得李破军询问,也是瓮声瓮气的说着。

李破军听得也是微微点头,这个情况他也是早有预料了,炒菜不是什么高深隐秘的技术,知道是用铁锅炒菜之后,人家自己回去琢磨一番,也去打造一个铁锅,炒个几回也能摸索个大概出来。

炒菜是保密不住的,但是菜谱菜式却是可以保密,李破军直说道:“这种情况没法避免,菜谱菜式一定要保密了,绝不可以外泄了”。

大牛闻言直点头道:“殿下放心,这个俺晓得,后厨的庖厨和帮工都是签了契约的”。大牛直信誓旦旦的说道,而后又是挠挠头说道:“不过,殿下,那西市的醉仙楼也是仿做了俺们的鱼香肉丝、红烧肉等几个招牌菜了,味道虽是不太正,但是价格便宜许些,也是有许多人去的”。

李破军听得头疼,这个又是一个避免不了的问题,这时,李正又是抱怨道:“方才还听见找茬的了,居然说鱼香肉丝的鱼不新鲜,非要吃活鱼,呵呵,活鱼整个长安里也是稀少的很,还没开市就是抢完了,上哪儿找活鱼给他去,真是没事找事”。

第七百一十七章:大财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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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财源

李破军听得李正的话眉头一挑,没有活鱼?诺大的长安怎会没有活鱼卖呢?

当即也是直问道:“难道长安买不到活鱼吗?”长安可是有着八水的,水源丰富,怎会没有活鱼呢?

李正闻言闻言也是一拍脑袋,郎君虽是别的地方聪慧过人,但是涉及这基本的生活常识却是不如普通人的。

“郎君,长安活鱼有是有,但是太少了,每天就是城南的几处附近的渔民把鱼打捞起来后就是即刻放在水车里运到城里卖,不到一会儿就是被抢光了,哪里买的到啊,而且价格还贵的离谱。皇宫里有专门养鱼的池子,山庄也有河水流过,所以郎君都是吃的新鲜鱼的,长安只有少数权贵能够吃到活鱼呢”。李正直说道。

李破军听得恍然,也是,鱼离不开水,即便是从河里刚刚捕上来的放进水车里,也是放不了多少,也活不了一会儿就是缺氧了,要知道这个时候可是没什么供氧机的。

没有活鱼?没有供氧?李破军眼睛一亮,这还不简单吗?当即灌掉一口茶水,对着李正和大牛露出诡异的笑容,直挑眉笑道:“若是我能有办法让鱼离开河水之后还能存活呢?”

“什么?真的?”李正听得这话猛然间抬起头来,有些不敢置信,谁都知道鱼是离不开水的,这个水还是指江河湖这些水,你用盆桶水车这些东西养鱼,是养不活的。

而后李正看向李破军的眼神又带着几分希冀,他从小跟着李破军一起长大,对于郎君有多么神奇,他可是再清楚不过了,说不得郎君真的能够有此神技呢,若是真的能够让活鱼离开江河还能活着进城,那英雄楼可就是又有了招牌菜了,嗯,不对,活鱼进城,敏锐的李正还发现了一个商机,那就是鱼市,如果能够让城外八水的活鱼活着进城了,那李正就有信心霸占长安的鱼市,这又是一个财源。

当即不等李破军说话,李正便是急急说道:“郎君,若是真能让我们有了活鱼,不仅英雄楼将会更上一层,而且,还拥有了鱼市啊,长安多食鱼,鱼市可是很庞大的,若是我们有了活鱼,届时也就垄断了鱼市,那何愁不赚钱呐?”李正直兴奋的直搓脸,一脸财迷的模样,急切又热烈的看着李破军。

看着李正的模样,李破军也是好笑,并不以为恼,李正有这个经商头脑,他很高兴,毕竟他要李正是当管家的,不是去科举去上战场的,对钱敏锐再好不过了。

当即也是说道:“此事易耳,你刚说的鱼市可有把握?”

没办法,如此热衷黄白之物,谁让他堂堂太子殿下也是缺钱呢。

李正闻言暂时熄了下兴奋激动,沉思一会儿,直说道:“若是郎君真有办法让我们拥有活鱼,而且还源源不断,那我就有把握掌控长安鱼市七八成”。

“其利润如何?”李破军一转手中茶杯问道,长安鱼市七八成,听着很牛逼,若是利润不行,李破军也是不愿分散人力物力去倒腾的,毕竟无利不起早。

李正闻言眼神烁烁,很是兴奋,直握拳说道:“不下于三个英雄楼”。

李破军听得一惊,竟有如此大的利润,毕竟英雄楼现在可是大唐京城里最高档最火热的酒楼了,利润可是每月数万贯的啊,不下于三个英雄楼,那可真是大财源啊。

见得李正笃定的点头,李破军也是直说道:“既如此,那鱼市……非抢不可了”。

李正见得李破军这般肯定,又是兴奋希冀的看着李破军,“郎君,真、真的能行?”

“滚,我说能行,定是能行的”。李破军一翻眼睛直骂道,似乎对这种问你行不行的问题很是不爽,毕竟男人不能说不行。

“哈哈,我就知道郎君最厉害了,没有郎君不会的东西,竟是能够让活鱼离开了水还能活着,真是神技啊”。李正闻言兴奋的站起来拍桌大笑,而后见得李破军瞪眼的模样,又是讪讪坐下,“嘿嘿,郎君,我太兴奋了,有点兴奋了”。说着还一脸兴奋的傻笑。

“别高兴太早,我还得试验一番才行”。李破军直打击道,本以为能够打击一下李正这小疯子,但是岂料这家伙闻言更是高兴了,“嘿嘿,不怕不怕,郎君试验过得东西没有不成功的”。

没去理会这家伙,李破军直吩咐道:“快去找一个手艺好的大匠来,需要制作工具”。

话音落下,只见得沉默已久的大牛咻的一声跑出去了,直留下一句话,“殿下稍等”。

李破军满脸愕然,李正哈哈直笑,“看把这头牛给激动的”。

李正又是直问道:“郎君,还需要置办什么?”表情活像是一只哈巴狗,满脸希冀的。

“现在长安的鱼基本上都是从哪里来的?”

“嗯,若论鱼,长安城西的渭水、镐水边是最多的,哪里村民也多以捕鱼为生,只是离着长安四五十里路,基本没有贩卖活鱼到城里来,都是咸鱼”。李正想了想直说道,作为护龙山庄的大管家和大采办,对于这些是门清的。

李破军听着点点头,李正又是说道:“现在寒冬时节,咸鱼也是少做了,毕竟一年的咸鱼吃的太腻,现在冬捕上来的鱼大多冻冰了才送进来,吃久了咸鱼,倒也是换了个口味”。

说话间,大牛已是带上来一个看不出年纪的蹑手蹑脚很是拘束的匠人,须发花白,面上虽是沧桑却并不是老人,着实看不出年纪,匠人是混西市的手艺人,知道英雄楼是高贵地方,是连门口都不敢多待的,方才英雄楼的掌管的却是风风火火的拉上他,说是一位公子需要他做些东西,直拉着上了英雄楼顶层,这还得了,坊间传闻顶楼那是不对外开放的,有多少钱都不让进的,那这位公子究竟是什么来历呢,匠人心里突突的,哪里由不得他不害怕。

见得一位俊郎公子,锦衣玉带的坐着,忙是拜下,“小老儿见过公子”。

“老丈请起”。这里又非正式场合,尊老爱幼的李破军岂能让一位老人在面前九十度深鞠躬呢。

一阵口干舌燥的叙说之后,不愧是西市上混手艺的匠人,听得李破军的各种要求和表述之后,直拍着胸脯直点头保证,“请公子稍等,不消一个时辰便可”。说罢便是随着大牛下去做了。

第七百一十八章:活阎罗黄小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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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阎罗黄小五

“殿下,东西做好了”。大牛抱着一个更是横七八叉的东西蹭蹭蹭的上了楼,李正忙是围上去看。

一个像小鼓一样的东西,圆面的一面安装了一个摇把,末端装了一个竹管。

那匠人挠挠头直说道:“公子,时间仓促,一时间找不到好的畜生皮子来缝制管子,只能用竹管了,不过公子放心,你说的密封不漏气竹管也能的,一点都不漏气”。

说着面上好像还有些惶恐不安,毕竟李破军说要在这头接一个不漏气漏水的管子的,那最好是缝制的皮管了,可是现在仓促间哪里去缝制皮管啊。

李破军上前将那摇把轻轻的摇动,左手放在竹管口端,圆鼓里压到管子里的空气,能够感受到从竹管口端里吹出的空气,还是比较满意的,能够吹出空气来就可以了,这么短的时间里能够做成也称得算是技艺高超了。

听得匠人的话直摆摆手,直说道:“只要不漏气就行,不过,这竹管不能弯曲,太过蠢笨了,你回去之后用上好的皮子缝制皮管,每根皮管……嗯,长要七八尺,给你二十贯,其中十贯是工钱,务必给我做好了,让我满意的话另有赏钱”。说罢李正会意解下钱袋,数了二十两银稞子。

匠人闻言大喜着不停的拜谢下去了,回去便是辞掉了所有事物,拉上了自己的浑家和儿子徒弟,一起做皮管去了。

匠人下去了,李正还在把弄这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一脸的蒙圈,“郎君,这是啥啊?这就能让鱼离开江河还能活啦?”李正一脸的质疑,尽管他很知道李破军很牛逼。

“你不信?这叫供氧机,走,拿着它,带上银钱和帮工”。李破军起身拍拍屁股,裹上了大氅直说道。

供氧机,后世在鱼市里那是常见的东西,一点都不稀罕,当然,那都是都是电动,李破军这儿当然没电动的那个条件,只得用人力手工来操作,麻烦了许多,但是带来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毕竟李破军不缺人力,多招一些帮工来值得甚么,虽然是麻烦了许多,但是供氧机这玩意儿绝对是划时代的新发明了,有了这玩意儿,还愁吃不到新鲜活鱼吗?别说吃活鱼了,只要有人,有喂食,在水车里养个一年半载也没啥问题。

“去哪儿?”

“城外渔村”。话音落下,李破军已是下了楼。

渭水边,便桥头,看着凛冽的河水仍是源源流着,背手大氅被河边风吹的猎猎作响,再看看身后巍峨的长安城,李破军仍是心有余悸,若是当日阿史那咄苾一声令下,十八万突厥大军蜂蛹过河,那这巍峨的长安城势必战火纷飞了,以李世民一人的冒险,虽是失了面子,但是免了一场国战,少了许多人,给了大唐安心发展的理会,这肯定是划得来,随着李破军懂得越多,深入得懂得更多,李破军越是觉得应该如此,若是前世的李破军,谈不上什么识大局,定是会想网络键盘侠一样的谴责李世民丧权辱国,签订城下之盟,如何如何丢人应该出城硬拼之类的。

摇了摇头,李破军甩掉脑中想法,直撇头道:“带路吧”。

身后一名身着长袍子管事模样的人方才不敢打扰,见得李破军示意也是忙是上前带路,直说道:“公子,这小黄洼就在前头三十多里外,临着渭水,是个河凹滩地,耕种的地方少,靠水吃水,所以村里人大多都是渔民,打鱼为生的”。

行不多是,左沿着渭水,右边沿着树林,顶着扑面的河风,直走到了树林的尽头,转过树林,便是见得河凹处有一个村庄,村子不大不小,二三百户人家,今儿有着不小的太阳,家家门前或多或少都是晾晒着一些渔网渔具,妇女正在门前缝补着衣物或者渔具,孩童门撒欢嬉笑,或在在河滩上踩着潜水嬉闹。

远处便是大唐京城,繁华辉煌,却不成想在这三四十里外,却是有着这么一个世外桃源一般的渔村,黄发垂髫,怡然自乐,正是此景。

见得李破军端坐马背直微笑着看那踩水的孩童,不动不说话,李正一拍脑袋,知道自家郎君又发“癔症”了,直对那带路管事说道:“你去把你那相熟的渔民叫来”。

小厮应着下去了,这管事是英雄楼的采办,平时多去鱼市买鱼,也是混熟了,也是认得了这小黄洼渔村的一个厉害的渔民。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李破军正看着那戏水的孩童出神呢,“公子,他便是这小黄洼的渔民黄小五,打鱼功夫很厉害,鱼也新鲜,英雄楼的鱼也多是从他这儿买的”。那管事直对李破军介绍着那渔民。

李破军看去,只见得那渔民大冬天的竟是只身着一个麻葛短打,双臂虬起的古铜肌肉显示着力量,一张眍兜脸上横生怪肉,两眉蓬起倒竖,腮边长短淡黄须,李破军见得也是惊奇,真像是水浒里的活阎罗阮小七啊。

那管事也是向那黄小五介绍道:“小五兄弟,这是李公子,乃是长安城里的贵人,来送你富贵的,可不能怠慢了”。

李破军也是直拱手说道:“壮士当真奇伟不凡啊”。李破军却是没想到来找个渔民弄一些鱼,还见得这般人物,这个人定不是一般渔民的。

黄小五见得李破军豪放的一拱手行礼,也是惶恐的拱手还礼道:“李公子有礼了,某家貌丑怪恶,公子莫要见怪,哈哈”。

李破军见得这黄小五也是性情之人,毫不避讳的说自己的面容,也是心生喜爱,直说道:“小五哥何出此言,大丈夫自有本事随身,相貌乃爹娘赋予,何去计较,再说了,小五哥相貌奇伟,当真是当世活阎罗,好汉英雄当如是啊”。

李破军一口一个小五哥,直爽朗的说道,言语间完全看不出嬉笑只有真挚。

黄小五初时见得李破军锦袍玉带,貂裘大氅,胯下骏马,宝剑在侧,身后家奴侍卫相随,本以为是个长安城里的纨绔子弟的,一番说话下来,也是惊奇这少年郎君竟也是个直爽人啊。

第七百一十九章:手工供氧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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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工供氧机

“公子说笑了,不知公子找某家有甚事?只要某家能办的绝不推辞”黄小五也是咧开大嘴直刺刺的拱手道。

一旁的李正也是笑道:“你这汉子倒是直爽”。

李破军直笑道:“小五哥听说你是渭水河畔打鱼里面最厉害的,特来找你来了”。

黄小五听得这话又是咧开大嘴一笑,“公子过奖了,某家只是生长在水边会些水性罢了,当不得最厉害的,公子找某家可是打鱼?”黄小五也是不傻,他自衬自己也只有水中功夫这一点长处,堂堂长安城里的贵公子找他估计也就是这点了。

李破军闻言点点头,直说道:“不知小五哥今日可曾闲暇?”

黄小五听了一笑,“某家无业的渔民,天天闲的很,这不刚今儿浑家洗了某的大袄,在这儿闲的晒太阳的嘛”。

李破军听得点点头,直说道:“那就好,你帮我干点活,当然,不会少了你的工钱”。说罢李破军直引着黄小五来到河边,“小五哥家中可有水车?”

“这自是有的,平日都是用水车装鱼进城去买的,公子可是要用水车”。黄小五有些懵懵的挠挠头直说道。

“借你家水车一用”。李破军点点头直说道。

黄小五闻言立马点点头,直昂着头高喊了一声,“婆娘,把水车推过来”。声音响彻河岸,李破军也是咋舌,这通讯靠吼果然牛叉啊。

没多时,只见得一个妇人推着一个两轮车过来了,车上是一个四面围板子的箱子,刷了桐油,在里面可以注水,这就是水车了。

“劳烦小五哥下水捉上几条活鱼来”。李破军又是直说道,他知道即便不用渔网渔具,似黄小五这等水中功夫了得的渔民也是能够空手抓活鱼的。

黄小五听了直应着了,他也不怕这公子白让他干活,且不说那英雄楼的管事在这儿,捞上几条鱼对他来说也是小事一桩。

脱下了褂子,只穿了一个大筒裤子,露出结实的古铜色肌肉,黄小五笑了一声,“公子您瞧好了”。说罢便是一个猛子扎进了水中,溅起一片水花。

看得李破军直咋舌,这可是寒冬腊月啊,河水虽是没有结冰,但也是漂浮着许多冰凌花的,刺骨的冷啊,这身体素质不是一般的强啊。

一个猛子扎进水中,水面只有咕噜噜的水花,却是不见了人影,李正也是十分好奇,直伸头看着,口中啧啧叫齐,直叫厉害。

过了好几十息时间,李破军心中也是惊诧,这都过了几分钟了,这水中憋气也太厉害了吧,这肺活量,可真不是盖的。

这时,哗啦一声水中,恰似那蛟龙出水,水面直冲出黄小五的上身,只见得黄小五双手掐着一条约摸五六斤的大草鱼,那大草鱼被黄小五死死的掐在了腮处,尾巴死命的扑腾,在李破军等人惊叹的目光中,小五竟是双手擎着鱼,不用双手,只用两脚直接踩着水来得岸边了。

上岸只举着大草鱼哈哈笑道:“公子今日好运道,这六七斤的大草鱼在往日也是不经常打到的”。

“快放进水车里,莫要伤着了”。李破军忙是说道,要是把鱼给掐死了或者干死了,那这躺试验就是白来了。

黄小五放下草鱼又是滋溜的下水去了,这回方才下水没一会儿就是露头了,举起的手中竟是掐着一条胖大的鲤鱼,怕是不下十几斤重,待得黄小五甩甩头上的水,看清这鱼的时候,脸色一变,忙是将这鱼给放了,朝着岸上尴尬一笑,又是一个猛子钻进水里,鲤鱼可是国鱼,皇家就是姓李,这鲤鱼岂是能够侵犯的。

接下来数躺,却是捉了不少鲤鱼,只得放生,李破军也是感慨,这大唐立国以来,便是禁食鲤鱼,现在江河之中的鲤鱼可真是泛滥成灾啊。

待得捉了十几条鱼之后,李破军也是吩咐作罢,都将鱼放进大水车里。

黄小五擦擦身上的水,穿上衣服直说道:“公子,这么多鱼全部放进水车里,不消半个时辰,保准都会翻肚的”。

李破军摆手一笑,直叫没事,让他推着水车了村中,黄小五家是四五间土房屋,房屋倒是亮堂,家具也是该有的都有了,看着屋前晾晒的渔网和挂着的一排排的咸鱼,可以看得出这家并不是太过贫困,至少能够吃饱不饿了,全靠黄小五这一手俊俏的水中功夫。

恰好有一间偏房是存放渔具水车这些东西了,李破军让人将水车推进去,里面的十几条大鱼已经有几条将头浮出水面,侧身微翻白肚了。

黄小五见状直吧唧嘴说道:“公子,这鱼快要死了,你看是腌制一下还是把它冻住?”

“不慌,还需冒昧借用这房屋与水车一晚上,阿正,给小五哥五贯钱,权作工钱和租金”。李破军展颜一笑,死鱼?是不可能死的,接下来就看手工供氧机的威力了,李正闻言也掏出五贯银钱递过去。

黄小五一愣,而后直是推辞,“要不了这么多的公子,这鱼马上要死了,也不值钱,你若是要,一百文,公子全拿去就好”。

李破军听得也是无语,这么多鱼,大大小小都有个四五十斤了,却只要一百文,真是便宜啊。

直将钱财给了黄小五,李破军又是吩咐道:“丘吉,这水车事关重大,你在门口守着,没我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你、你,还有你,你们三个过来,看,这样,把这管子插在水车中,管口一定要在水面之下,然后你们仨轮流换着人来摇这摇把,不可停歇,一人累了换个人来摇。若要如厕,一个个的去。听清没有?”

“是”。四人齐声应着了。

咣当一声,关上了房门,李破军方才悠悠的出了房屋,丘吉对他的命令他是毫不保留的坚定执行,让丘吉看着这他是放心的。

听着屋里摇把嘎吱嘎吱的摇着,李破军嘴角一扯,按理说只要让水中有了源源不断的空气,有了氧气,鱼就不会死,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明日再来,便可见分晓了。

第七百二十章:有人眼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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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眼热了

天还没亮,李破军正是在做着他的第二觉梦里,便是听得秋儿来报,李正求见。

李破军无奈的翻身坐起,这个阿正,能有何事求见,不就是为了早些去看看那鱼是否还活着吗。说实话,李破军心里也是挂念着,毕竟那可是能够赚钱的玩意儿,

洗漱穿戴好了,来得殿中,便是看着李正正是在走来走去。

见得李破军,忙是上前,“郎君,走啊,去看看鱼还活着没?”

“滚,劳资还没吃饭呢”。李破军气得一脚踹过去,李正挠挠头直嘿嘿笑着,只得瞪着,他是没到四更天就是醒了的,一直心心念念着活鱼呢。

“打包几份,给丘吉他们带过去”。李破军擦擦嘴巴,披上大氅直吩咐道。

陈康闻言心中一热,殿下还记得丘吉他们没有吃早饭呢。

今日的太阳似乎挺大,晒的身上暖洋洋的挺舒服,倒不是那么冷了,李破军却是不太爽,有太阳的话,那还怎么下雪啊,没有下雪还怎么瑞雪兆丰年啊。

一路上沿着昨天的道路来了小黄洼直去了黄小五家,黄小五见得李破军来了,也是上前,直挠挠头说道:“公子,某家给屋里面几位兄弟送饭去,他们说啥也不开门呐,说是非得您的命令才开门”。说着黄小五也是一脸郁闷,自己家的房屋自己倒是进不去了,这可真是日了那啥了。

李破军闻言也是颇为不好意思,直说道:“小五哥勿怪他们,确实是我下了命令”。

走到屋前,听得门口脚步声,李破军还没说话,只听得丘吉无奈的声音响起,“黄兄弟请离去,未得公子命令,不可开门,兄弟好心某家心领了,我等不饿”。

“呵呵,丘吉,是我,开门吧”。李破军闻言也是好笑,直高声说道。

听得李破军声音,房门嘎吱开了,“拜见公子”。

水车旁边有两个侍卫正是躺在地上歇息,闻言也是忙起身拜道,另一名侍卫却是摇着摇把不能行礼,他们可是记得昨天殿下说话,摇把一下也不能停的。

“弟兄们,辛苦了,给你们带了早饭,先去吃饭歇息吧”。李破军说着走到了水车边。

丘吉几人心中一热,伏地拜了才出去接过食盒吃饭去了。

李正早已经是迫不及待的趴在水车上看了,一看十几条鱼竟是自由自在在水车里游来游去,没有一条翻肚子的死鱼,就连昨日翻了身要死的那几条鱼都是没有了。

李正和那英雄楼管事真是惊呆了,“没有死鱼”。李正高声惊呼道。

没有死鱼,从昨天下午捉了鱼到了现在至少有六个时辰了,竟是没有死一条鱼。

“你小子这么大声作甚,巴不得别人知道吗”?李破军又是一脚踢过去。

屋外的黄小五听得一脸懵逼,什么玩意儿啊这么神神秘秘的,还没有死鱼?放了一些,那些鱼估计都是死的邦硬了吧。

屋中李破军几人并没有出来,“你打算如何做?”李破军直向李正问道,他倒要看看李正倒地靠不靠谱。

李正闻言思略一下,直说道:“郎君,我打算在鱼市里收个铺子,然后做一批水车和这个供氧机,承包附近几个村子的活鱼,与他们签订合同,每天打上的活鱼全部售卖与我,再运进城里铺子去卖,有了活鱼,还有了固定的活鱼来源,长安鱼市必有我一席之地的”。

李破军听了想了想也是点点头,直说道:“往来运鱼须得许多人力,若人不够,你可去找阿然,适当给一些工钱,另外,活鱼大火之后,必然会引人觊觎,护卫问题不可松懈,我会让护龙山庄调一批人出来”。

李正听得也是直点头,连连拍着胸脯保证,一月之内,保证让李破军看到显著收益,这就是他这位管家的事了,李破军放手任他施为。

回了东宫,搓搓冻得发僵的脸,李破军心里也是苦笑,堂堂太子殿下真成了资本家了。

嗯,掰着手指算算,自己已经有了英雄楼、回甘茗这两个赚钱的来源了,马上也有了鱼市,神策军不愁养不活了,但是摊子铺的有些大了,他是个甩手幕后人,倒是辛苦了李正这些大掌柜的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李正忙着鱼市运作也是好些天没来了,李破军本以为有李正在,不会遇上什么麻烦,这一天李破军正是在演武场冒着风雪练武呢,不错,十二月的长安已经是下起了雪,连下了好几天,可是把李破军给乐坏了,大戟在风雪中大开大合的舞着,呼啸之声也不知是天龙戟的破风之声还是风声,周围一丈之地的雪花尽被扫去,呼啸声尽,李破军杵戟而立,周身飘着雪花,头顶冒着热气,别提多爽了。

正在这时,李正风风火火的冒着风雪来了。

看着李正不爽的脸色,李破军也是嘀咕,难道出了什么事了?

“郎君,鲜鱼店有麻烦了”。果然,迎面而来的李正第一句就是这,鲜鱼店就是李正在鱼市里开了一家鱼店,简明扼要,鲜鱼店,卖的就是新鲜鱼。

“屋里说”。

进了屋,李破军擦擦额头微汗,直说道:“什么麻烦?你这半个月来不是说挺好的吗?”

李正脸色一苦,直说道:“郎君,本来有了活鱼,鲜鱼店在几天的时间里就是大火,每天争相买活鱼的人,那是踏破门槛,也曾有过宵小闹事,但是有护卫队在没出过叉子。

只是这两日来,那长安西门金光门的城门郎任弘元就跟发了疯似的要严查我们的鱼队,非要打开水车查看,郎君你说话供氧机不可被外人查看,那定是不能够打开的啊,我们不让他查,他就不让过,还说我们的水车有可能藏着歹徒或者赃物,真是气死人了,他这冠冕堂皇的理由又是不能拒绝,没办法,只得来找郎君了”。

听得李正的话,李破军思略一下,第一本能反应就是没那么简单,为何以往过得时候,没有打开水箱严查,就在现在鲜鱼店大火的时候要来严查呢,一个水箱而已,长安城门虽是要盘查,但是来往多有密封的车厢木箱等等,也不见得排查啊,何必刻意去严查一个水晃当响散发着鱼腥味的水车呢,这是有人眼热了啊。

第七百二十一章:入股协议书

第七百二十一章:入股协议书(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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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股协议书

“郎君,今儿鱼队若是再进不了城,明日可就断货了啊,我可是让鲜鱼店打出了招牌,说是有源源不断的活鱼供应的,若是方才开业不过半月就断货,那……”。李正见得李破军皱眉不鱼,也是急了,只是急道。

李破军当下茶杯,直瞪眼喝道:“急什么,你先去城外把鱼装上,两个时辰直接进城,我倒要看看,这个任弘元倒底是个什么鬼?”。

李正应着下去了,李破军整理一下便是出了宫,直接去了英雄楼。

英雄楼的一个管事正是天下会的人,也是从护龙山庄派过去协助李然的。

“让人查查金光门城门郎任弘元是个什么来历?一个时辰之内,我要知道结果”。天下会的帮凶遍布整个长安,小厮、帮闲、乞丐、贩夫、货郎、开店的、摆摊的无所不有,李破军相信调查一个城门校尉两个小时应该办的到的。

那管事闻言应着匆匆下去传令了,李破军又是对陈康说道:“去把程二、杜二、房二,尉迟小二还有大和尚叫来”。

李破军说罢不由得一脸黑线,咋跟着自己的都是些二货呢。

陈康插手应着让人去叫了,冬季无事,护龙山庄内有梁苏翟几人照应着,每日除了出操便是训练,房遗爱几人也是无事,李破军也不好在这年关时节还让他们窝在军中,便是美其名曰放了寒假,让他们各自回家去了。

英雄楼在东市街角,房杜几家也都是住在临近几个坊,不多时,便只听得楼梯口一阵喧闹,蹭蹭蹭的脚步声仿佛都要把楼给躲踏了。

“哈哈,殿下终于记起我们来了,房二愣子,你说是不是又有了新的任务啊”。这是杜荷的声音。

“山庄里虽然苦些但是够劲儿,回了家天天闲着还被老头子逼着看书,真是要疯了”。这是尉迟宝庆的声音。

人还没有上来,声音先到了,李破军满头黑线,看来这段日子,真是让他们够清闲了。

“哈哈,见过殿下,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啊”。

“呜呜,殿下,你可想死我们了”。

“殿下,我昨天看到书上一句话,真是说得好啊,一日不见,如何八秋啊”。

…………李破军满头黑线,这就是我调教出来的祖国的未来?李破军有点怀疑人生了。

“都给我坐下,一个个疯疯癫癫的”。李破军松开捂脸的手,直喝道。

话音落下,便是各自坐下了,李破军咳嗽一下,本以为是威信十足了,一句话就是将这群二货给降住了,结果程处亮张口就是搞了一句,“服务员呢,来,上最好的酒,再来个英雄楼八大招牌菜,嗯,一样来两份,一份不够吃”。

李破军差点没有一口千年老痰给噎死了,威信,威信扫地!

“吃吃吃,你是头猪啊”。李破军气的一脚踢过去。

“殿下,方才急急叫我们来是不是有何要事啊?”笑罢了,一旁的宇文禅师直接问道。

李破军看着宇文禅师点点头,目光充满赞赏,看看看看,不愧是读书多的人,多正经啊,再看看这几个夯货。

“要事没有?我是来跟你们送钱的”。李破军到了一壶酸酸甜甜的果酒直说道。

几人听得一惊,而后又是一喜,“送钱?殿下,饷银不是前儿个刚发吗,怎的又有?”杜荷直惊喜的问道。

“你傻啊,定是殿下看我们劳累辛苦,给我们的赏银啊,是不是?”尉迟宝林看傻子似的瞥了一眼杜荷,嚷嚷叫道,说罢便是迎来房二几人的附和。

“安静,这个月你们都在家闲的鸟来了,还想要赏钱,饷银给了算不错了”。李破军脸一板,直喝道。

“陈康,取纸笔来”。李破军撇头向陈康说道,陈康应着取过来纸笔。

李破军刷刷写了几笔,而后把纸笔往前面一推,“都签个字”。

几人一脸懵逼,好奇的伸头过去看着,“这啥啊?还签字儿?不会是卖身契吧?”房遗爱挠挠头嘀咕道。

李破军脸色一黑,强自忍住不去看这夯货。

只见得纸上打头写着

“长安西市鲜鱼店入股协议书”。

“入股协议书?这是什么东西?”

“西市鲜鱼店?难道这就是这几天疯传有活鱼卖的那个店?”

…………

见得几人疑惑,李破军直说道:“没错,西市鲜鱼店就是我的产业,能够售卖活鱼,你们在上面签个字,每人就可以得到鲜鱼店半成的股份,只有分红权,没有决策权,就当是我提前送给你们的新年礼物了”。

几人听得又是一惊,鲜鱼店竟是殿下的产业,还赠送我们半成的分红权?

他们每天在长安城里晃悠,鲜鱼店是怎么火起来的,他们可是都知道,那可是能够有活鱼卖的地方?要知道以前就凭他们的家世,想吃点活鱼新鲜鱼都是不容易的,那鲜鱼店只要不是傻子,都是知道是非常赚钱的。

“半成分红?那每个月……该有多少啊?”房二愣愣的说道,他一心好武,也不熟悉这些,甚至心里还隐隐有些觉得半成都有些少了呢,殿下也太小气了。

李破军知道这夯货的心思,直悠然的喝了一口茶水,直淡然说道:“半个月来鲜鱼店盈利六万贯,依这样看,只要你们签了字,这个月你们最低也可以得到

五六千贯吧”。

什么?几人听得都是大惊,房遗爱这家伙手上的筷子都是惊掉了,尉迟宝林塞进嘴里的红烧肉直接顺喉而下,差点没把他噎死。

“殿下,这么多啊?”杜荷也是惊喜未定的说道。

李破军又是淡然的点点头,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其实李破军心中也是知道,这样的高利润不会一直下去的,就是个新鲜劲,长安鱼市本就是缺活鱼,这猛的一下有活鱼卖,吃腻了咸鱼冻鱼,肯定是想换换口味吃新鲜活鱼的,但是活鱼价格并不便宜,而且也没人是喜欢顿顿吃鱼的,这以后的销量是肯定抵不过这刚开始的时候的。

宇文禅师也是惊讶未定,不过好歹有些矜持,直说道:“殿下,无功不受禄,白接这许多钱财,却是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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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二章:变聪明的宇文摩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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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聪明的宇文摩诘

宇文禅师要些脸面还在矜持,但是房二可是不见外,直扑上去口中叫道:“嘿,你这假和尚,这是殿下送给我们的新年礼物,怎能不要呢,你不要我要,跟殿下见外个啥呢”。说着手中却是不满,直龙飞凤舞的签上了自己的大名,而后拿着笔看了看,煞有其事在右手大拇指上涂了涂墨,又是一下子盖在协议书上黑糊糊的一个指印,一式两份,又是照此作了一趟。

李破军也是无话可说,这家伙,也真是不见外啊。

“殿下,受此大礼,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呢?”见得众人都是签字画押了,宇文禅师又是问道。

“你这假和尚,回家了个把月,还一套一套的,难道我还坑你不成”。李破军放下筷子直瞪眼道。

说着李破军心中也是有些虚,毕竟他也不是真的无偿送给他们,毕竟他可是无利不起早的人。

鲜鱼店这么火爆赚钱,难免引人觊觎,李破军身为太子,定是不便出马的,但是房遗爱这一帮长安街头横着走的官二代们可以出马啊,这鲜鱼店有三位宰相家的公子,两位国公大将军家的公子撑腰,那个有胆子能够得罪这五大家族啊。

而且李破军最大的助力便是这一帮死党们,必须得笼络好了,这样利益联系只会让他们的关系更加紧密。

“我什么也不要你们的,只是这鲜鱼店的钱你们也拿了,若是鲜鱼店遇见什么困难,我不便出手的,就得靠你们了”。李破军也是直说道。

话音落下,房二愣子直拍着胸脯叫嚷道:“那是自然,别说我拿了鲜鱼店的分红,就是一分没拿,这是殿下的产业,谁敢找茬也得问问我房二爷同不同意”。

杜荷这时正拿着协议书乐呵呢,听得这话,也是砰的拍下桌上,直叫道:“就是,谁敢找茬,断我财路,杜二爷我削死他”。

杜荷这人虽是耿直忠勇,但是这家伙有些不良习惯,吃喝piao赌那是样样精通,乃是平康芳里的常客,才十三四年纪,就是把房中两个侍女全收了,平康坊那是销金窟,这小子就是没少从家里偷钱去乐呵的,这下子每月有几千贯的意外之财,他岂能不兴奋。

“呃……殿下,鲜鱼店是不是现在就遇上找茬的了?”宇文禅师一脸狐疑的问道。

李破军闻言一闭眼睛,继而直睁眼骂道:“就你能耐,什么都猜得到”。李破军心里也在嘀咕,这宇文禅师虽是文武双全,但都是平平庸庸的,没什么出彩的,只能算作中人之姿,为什么这个把月不见,感觉聪明许多呢,莫非是他家老爷子宇文士及传授了什么秘籍?

还别说,还真让李破军猜对了,自从幽燕平叛回来以后,宇文士及就是重视起来了,直把往日里散养的宝贝儿子宇文禅师抓进了书房,有空没空就是教授他的一些人生智慧啥的,这宇文禅师还真是获益匪浅了。

众人听得李破军这般说,也是惊诧之余又是义愤填膺的,“谁?殿下,是谁那么不长眼,待我房二去塞了他家的烟囱,堵了他家的茅厕,打的他认得我房二爷”。

房遗爱听了那还得了,这还见着银钱了,就是有人找茬?顿时拍桌而起,直嚷嚷着去干他。

塞烟囱、堵茅厕……这都是些啥招啊卧槽,听得李破军一头黑线。

“鲜鱼店大卖赚钱就是因为有活鱼,我现在告诉你们,活鱼为什么能够从江河溏里出来还能够活着进城,就是因为我发明了一个物什,装在水车里就能够让鱼不死,但是这个物什非常简单,是不能被外人查看的,一旦泄露,那活鱼就不再是稀奇物了,现在活鱼大卖有些人就眼热了,那金光门城门郎受人指使刻意刁难,借着排查匪徒隐患的借口要打开水车盘查,这定是不能的,今日鲜鱼店的活鱼就没能够进城,明日便要断货了”。李破军言简意赅的将大致情况说明了一下。

几人一听,热血上涌,直气愤的表示把那金光门城门郎给揍一顿,更是扬言要去把幕后指使人就出来打一顿。

“殿下,要不要俺们去把那鸟校尉给捶一顿”。房遗爱直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嚷嚷道。

“殿下,那我们现在还怎么办?”宇文禅师直思略着问道。

见得宇文禅师发问,李破军眉头一挑,有意看看宇文禅师长进了多少,也是直说道:“依你看,该当如何?”

宇文禅师闻言沉思一下,而后直说道:“关键还是在于那个指使城门郎的人,城门郎只是个棋子而已,无关紧要,这几天可是让我们几个轮流去金光门晃悠,护着水车进城,待得查清了那幕后人的底细再做定夺,殿下你看如何?”

李破军听得点点头,眼中闪着赞赏之色,宇文禅师,果然有长进,不愧是宇文家的人。

当即也是直说道:“禅师所言甚合我意,如此最为稳妥了”。

宇文禅师听得李破军赞同,也是赧然一笑,而后又是挠挠头直不好意思的说道:“殿下,我阿耶给我取字了,字摩诘,殿下以后还是请喊我字吧,禅师听得真跟个佛陀似的”。

虾米?李破军听得咋舌,摩诘?宇文禅师,宇文摩诘?我靠,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摩诘也是个佛教名字吧,佛教有一位大乘居士就是见维摩诘的,还写了一本《维摩诘经》,李破军还看见娘亲长孙无垢抄过的,摩诘在梵语的意思中好像也是无垢、干净的意思,摩诘,典型的一个充满佛教色彩的名字,名叫禅师,字摩诘,这名字就是跟佛教杠上了啊。

还有他的姐姐,那个不爱红装爱武装的小娘子,名叫宇文修多罗,修多罗也是佛教词汇,出自《地藏菩萨本愿经》,宇文士及真是个资深的佛教徒啊。

李破军无语的点点头,直说道:“摩诘,嗯,好字,宇文伯父当真大才”。心里想到,你要是姓王,那就更妙了,王维字摩诘,王摩诘,哈哈,嗯,话说诗佛王维还差七八十年才出生吧。

第七百二十三章:金光门城门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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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门城门郎

“方才阿正已经出去准备运鱼了,你们现在就去金光门,若那城门郎再是刁难,相信你们会知道怎么做的”。李破军直吩咐道。

宇文禅师点头表示明白,杜荷也是嚷嚷道:“那自是知道,嘿嘿,这种行侠仗义的事找我最在行了”。从没有见过把横行霸道,有理不饶人,无理闹三分的纨绔官二代行径说的如此大义凛然了,杜荷也真是个人才。

见得房遗爱眼露凶光跃跃欲试的模样,李破军又是嘱咐道:“遗爱,这事一切听和……摩诘的,莫要乱来,那城门郎也是朝廷命官,你若是打杀了,也是免不了问刑,和气生财,切勿动手”。

房遗爱听了也是脸色一垮,直嗫嗫无神的应着,他心里方才还盘算着要在城门上演一场房二爷大打城门官的好戏呢,连理由他都想好了,毕竟他是正六品的果毅都尉呢,那城门郎却是从六品下的,到时候就给这家伙安一定冲撞上官的帽子,再把他打一顿,这样的理由再加上他老爹房玄龄的老脸,即便是受处罚也不会严重到哪里去的,还别说,别看房遗爱这家伙外表愣愣的不咋聪慧,心里可是坏水不少的。

待得众人摩拳擦掌的直向金光门去了,李破又是取来纸笔,继续写了两份协议书,签上自己大名盖上私印,只见那打头一行写着“长安回甘茗入股协议书”,装好之后递给陈康,“让人把这两封信分别送去英国府和河间王府,分别交给景阳和崇义,别弄错了”。

李破军是不会厚此薄彼的,自己身边暂时最得力的两个人,李崇义和李震是肯定不能忘了的,这两人可谓是李破军真正的左膀右臂的,能文能武,却是比房杜这几个夯货强多了的。

协议书上他已经写好了,签字盖印了,只等二人收到之后签个字,那么就是回甘茗的股东了,每人还是半成股份,这分量却是比鲜鱼店的分量厚多了的,毕竟现在回甘茗可是代替了英雄楼成了李破军最大的一个财源了。

李破军揉揉眉头,现在产业也多了起来,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啥都有,却是分散的,没有个整合的资源。下个命令都是不方便,每个产业的财物也是统计麻烦。

想起后世的国营企业,李破军心中一动,或许,可以整合一下这些产业,归于一家管理,那总比分散要好管理一些吧,李破军心中打起来腹稿,一个大唐皇家商业集团的雏形在脑中生根发芽了。

正当这时,楼梯口蹬蹬蹬的想起,那名管事上来了,“公子,您要的情报都在这里了,时间紧迫,暂时只有这些,公子见谅”。

李破军拿过信封,里面厚厚的一沓,应该有不少内容,还没有看但是一个时辰之内能够找到这许多信息也是非常不错了,“好了,你先下去,有需要再喊你,陈康,看赏”。陈康闻言从怀中掏出一个大银锭就是扔了过去,甚是豪迈。

直看得李破军脸皮子直哆嗦,你大爷的陈康,真当老子的钱不是钱啊,出手就是二十两,你丫可真大方。

那管事激动非常的感恩戴德的下去了。

李破军瞪了一眼陈康,就是打开了信封,陈康挠挠头,一脸茫然,殿下为啥瞪我?难道是赏少了,殿下嫌我丢人了?嗯,一定是这样,下回得多赏点,殿下真是大气豪爽……

任弘元,开皇十五年生,现今三十一岁,任城人,大业十一年从军征高句丽,兵败后于河东参军,归我大唐,时在世祖仁皇帝麾下为一小校,后为金光门守卫……

砰~李破军将那信封拍下,这看似厚厚的一沓,却是特么没啥用啊,他要的不是那任弘元的简历啊,李破军想要知道的是,这家伙跟谁走的近,是谁的人,是谁指使他刁难鲜鱼店的,这里面却是啥都没有啊。

天下会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动作在这种事情还是不行的,天下会成员多是贩夫走卒、混混地痞这些普通人,打听坊间消息,那些藏污纳垢的事儿还行,那挺厉害的,比如上次王曜的事儿,就办的很漂亮,整整三四十条罪状愣是把王曜给整下来了,但是涉及官场上的勾当却是不行的。

看来景阳那密谍该升级了,看着这一堆废纸,李破军嘀咕道。

金光门外,远处的歇脚棚子下,李正正是裹紧了大氅,拍拍头上的雪花,跺跺脚直震下漱漱积雪,看着城门处,口中直骂道:“狗玩意儿,那么多车辆大箱来往,偏偏不查,还就查我的”。

“李郎君,若是再不走动,这水就要放结冰了”。黄小五摇了摇水车,免得让水静止结冰,直说道。

李正闻言直说道:“再等等,还没消息”。

那黄小五现在还不知道李破军的身份,当然也是不知道李正的来历了,也是很好奇,该如何进城,这城门郎可是守卫京城城门的大官,他竟然刻意刁难,那该如何是好?可是眼前这些李郎君竟是毫不在意,只是说那城门郎惹着他家公子该要倒霉了,这让黄小五很是期待,倒底如何进城呢?上回那谦谦有礼的李公子倒底是何许人也呢?

正在这时,李正的一个小厮迎着雪花,扑嗤扑嗤的跑了过来,“管家,见着公子的人了,就在金光门里的茶水铺里,是房杜几家的公子”。

李正闻言面色一喜,直哈哈笑道:“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儿,这回看你如何拦我”。说罢直把手一挥,“走,进城去,今儿每人工钱翻倍”。

行金光门外,车队放慢了速度,门口一个持枪守卫见得李正车队,忙是一溜烟的跑上城楼,来得城楼中,只见得一个年约三十上下的青年将军正是舒服的裹着裘衣依偎在火炉旁喝着小酒,别提有多舒坦了,守卫推门进来,带来一阵寒风和雪花,将军脸上一垮,皱眉喝道:“不守城门,上来干甚?”

那守卫忙是说道:“将军,那……那鲜鱼店的运鱼车队又来了”。

这人便是这长安金光门的城门郎任弘元,长得倒是一本正经,一表人才的,下颔短须修得齐齐整整的,面白方正,只是那双黄豆小眼拉低了打分,显得此人有些钻营狡黠。

第七百二十四章:城门冲突

第七百二十四章:城门冲突(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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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冲突

“好个市井奴,竟是如此不识抬举,这回定叫他好看”。任弘元听了狞笑一声,翻身起来,戴上头盔,披上大氅,配上宝剑,雄赳赳,噌蹭蹭的下了城楼。

市井奴,这是一个辱骂工商阶层的词汇,任弘元现在从六品官衔,守卫京城城门,好歹也是官僚阶级了,又是从一介底层士卒混上来的,很明显是看不起李正这等工商阶层的人了,市井奴、市井儿、市井无赖等等都是辱骂工商阶层的商贩的。

任弘元刚下的楼,便是见得鲜鱼店车队来的门口,等候过往的商旅车队见得鲜鱼店车队,也是目露羡慕之色,这才半个月时间,鲜鱼店就是已经成了财富神话了,半个月占领了大半个长安鱼市,逼的好几家鱼店都是关门大吉了,更是有传闻鲜鱼店日入便有万贯,这真是让众商旅眼红不已。

噌的一声金铁之声,任弘元竟是拔剑相对,“停车,戒严”。后一句却是对身后众守卫说的,一众守卫听得一愣,竟是要举兵戒严,要知道这可是京城城门,不可妄动刀兵的,除非是现了歹徒,否则平常是不可轻易动刀兵的,这车队乃是鲜鱼店的,众所周知,有那么严重吗?愣神之后一众守卫还是遵守命令,立马持枪举刀对着车队。

李正在马车内听得拔剑举枪之声也是眉头一皱,这个任弘元,当真是是毫无眼力见,非要把事情闹大吗?

冷哼一声,李正掀开车帘下车,脸色冷然,雪花落到了眉头都没眨一下。

“哦!又是任将军?任将军这是何意?天子脚下,京城重地,因何将刀兵对准大唐国民啊?因何拦住我车队啊?”李正一甩袖权当拱手行礼了冷声说道。

见得李正这般冷然,面色不善,任弘元也是意外,这个市井奴怎的如此大胆,当即便是大怒,直喝道:“年关时节,本将当严查往来进入,严防歹徒混进京城”。

李正闻言眉头一挑,背着手还没有说话,一旁的黄小五见状脸色也是着急,见得李正脸色不好,那将军更是拔刀相对,他本是遵纪守法的良民,心中也是着急,忙是上前打着圆乎,“将军请放心,李郎君是城中鲜鱼店的老板,那可是家产万贯的大人物,我们也都是城西三十里外小黄洼的渔民,绝对都是家室清白的,个个都是品行上佳的好汉子,绝对没有歹徒的”。黄小五指着李正,又指指身后的车队说道。

“哼,一介市井奴,也配是大人物,滚开,有没有歹徒,待本将查过之后便可明了”。说着便是走向了车队,身后守卫步步紧跟。

走到水车前,任弘元扬起手中宝剑冷哼一声,“本将看你这水车便是歹徒最好的藏身之地”。说着便要撬开水车。

身边护龙山庄的护卫队见状噌的竖起手中枪棒护着水车。

任弘元见状哈哈一笑,直大惊大叫的喝道:“啊,你们要干什么?本将乃城门校尉,你们这是想造反吗?”

李正见状也是眉头一挑,这个蠢货,事情弄大了对谁都不好,傻缺玩意儿,忙是竖起手掌,示意护卫队不要轻举妄动。

“呵呵,任将军何必夸大其词,不就是想要得到我鲜鱼店的养鱼神技吗,何必如此不要面皮,你不过听人之命罢了,有种叫你身后之人前来与我说话”。李正虽是年纪不大,但是从小跟李破军一起长大的人物,皇帝王爷,公卿大臣,那个没见过,更是做了许久的大管家,自有一番威势,这话说不出倒也是有几分气势。

任弘元听得心头一挑,他竟是知道我是受人指派的,而且这人说话口气如此之大,莫非是有何后台?嗯不对,大人说他不过是一市井奴罢了,偶然得到了古时秘法,能够养活鱼而已,大人说那秘法十有**便是藏在水车之中,若是帮助大人得到此秘法,那大人许诺的……

任弘元心念至此,气焰更是嚣张了,“哼,给你十息时间,若不打开水车接受盘查,便作歹徒处理,悉数逮捕”。

李正闻言脸色阴沉,直背手一动也不动,身后护卫队紧紧握住手中枪棒护卫,黄小五看看任弘元,又看看李正和车队,咬咬牙一跺脚也是站到了李正身后。

“一息……三息……五息”。任弘元擎着剑冷声数着。

西门外等待进出的一众商旅车队早已经被这里的冲突给吸引了,一片哗然,能够在长安城进出往来做生意的人都是人精,见得这一幕,眼睛都是红了,他们当然猜得出来,这个贪心的城门郎如此紧逼鲜鱼店的车队就是要逼出鲜鱼店善养活鱼的秘技。

鲜鱼店的活鱼秘技!

正是这样,任弘元之所以别的车队都不检查,独独严查鲜鱼店的车队,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逼迫,不惜将事情闹大,就是为了得到鲜鱼店的活鱼神技。

虽是有些担心鲜鱼店是否有甚后台,但是一想到那人许诺的天大的好处和信誓旦旦的保证,任弘元更是笃定了,今儿,就和这市井奴杠上了。

心中坚定了,任弘元直将手中佩剑一指,刚好数到最后一息,“十息……准备”。话音落下,身后守卫长枪涌上。

李正背着的手也是一颤,房杜几个家伙怎的还不来,毁了,毁了,今儿这躺鱼是亏了,李正心中正是打算下令将水车捣毁的,因为李破军吩咐安装供氧机的时候做了一道手脚,直接将机括打开,供氧机便成一堆废木头,这是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能这般做,为的就是不让供氧机被人查破的。

任弘元心中也是暗笑,他本来强行检查鲜鱼店的水车鱼队就有些色厉内荏的,看着李正这幅咬牙决断的模样,也是狂喜,动手啊?你要是动手反抗了那就真是太好了,正好依法将尔等一干市井奴擒下。

任弘元十息数过,脸色一沉,扬起手臂,正要放下命令动手,千钧一之时,只听得一声震耳怒喝,“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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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五章:正是家父

第七百二十五章:正是家父(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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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家父

两方人马还有一干看戏的商旅纷纷看过去,只见得金光门里怒气冲冲的走过来五个少年郎君,个个奇伟不凡,有瘦弱,有高壮,有满脸细须,也有面白俊朗。

“尔等何人?”见得五名气度不凡的少年昂首走过来,而且明显感受的到来者不善的,锦袍玉带,佩玉熏香的,很明显的就是贵族子弟,任弘元心里也有些发虚了。

“哼,好一个城门郎,狗仗人势的东西,你刚才拔剑发令准备作甚?”房遗爱虽是面容俊俏,有些老爹房玄龄的俊雅相貌,但是内在却是个肌肉暴躁猛男的,直接上前冷脸喝道。

任弘元被当头骂的一懵,继而反应过来也是怒了,几个小崽子竟敢骂我,当即也是没想清楚就是将还未归鞘的宝剑一指房遗爱,“大胆,竟敢辱骂朝廷将领,本将乃金光门城门郎,在此盘查过往之人,你如何强自出头?莫非……你也是那歹人?”

见得这任弘元竟是气昏了头,胆敢拿剑指着房遗爱,李正也是捂脸了,这个任弘元,当真是作死啊。

果真,房遗爱被任弘元当头一喝,又是被剑指着,那张俏脸顿时涨红,继而阴沉如水,房遗爱甚至都感受到了任弘元的唾沫都喷到他脸上了,怒,气……房遗爱紧捏拳头,正将要爆发……身后的宇文禅师见状不妙,这城门郎真是个蠢货,激怒了房二,房二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

当即也是闪身过去,一把便是拍在任弘元手腕,长剑应声落地。

“任将军,莫要胡乱挥剑,你可知你眼前之人是谁?”宇文禅师冷脸喝道,他果然出手了,房遗爱性子容易犯浑出手便是伤人的,万一把这个傻缺城门郎打出个好歹来,那就完犊子了,还是殿下说的对,和气生财。

任弘元手中佩剑被这少年拍掉,顿时脸色涨红,他好歹也是二十岁便跟着隋炀帝征过高句丽,出过国的人了,如今也是六品将军,却是一个回合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这小子打掉了兵器,传出去,他的脸面何在。

当即便是大怒,破口大骂,“没爹娘教养的小崽子,劳资管你们是谁?我乃六品将军,岂能……”。

话还没说完,只听得房遗爱怒喝一声,“我去你大爷的”。扬腿便是当胸一踢,房遗爱这等大力,任弘元一个百多斤的汉子直接被踢飞两丈远。

房遗爱虽是人混了点,有些二,但是对于老爹房玄龄和老娘卢氏那是真正的爱护,孝心有加,每次犯了错房玄龄拿着竹条抽他,他都是不避不让的好好受着,可是十分孝顺的,听得这任弘元辱骂他是没爹娘教养的小崽子哪能忍受,余怒未歇,又欲上前踢打。

宇文禅师赶紧拦着,开玩笑,没见那任弘元被一脚踢得还没缓过劲来吗,再要是来几脚,那不得踢死啊。

任弘元捂着胸口咳嗽几下,还没缓过劲,但是周围一众守卫见得主将受伤,也是立马拿起长枪佩刀将房遗爱等人围住,只待主将发话,便是上前擒住。

宇文禅师见状止住了怒气未歇的房遗爱和撸起袖子准备干架的程杜三人。

直冷脸喝道:“你们要干什么?我乃神策军果毅都尉宇文禅师”。

“我乃神策军都尉程处亮”。

“我乃神策军都尉杜荷”。

“我乃神策军都尉尉迟宝林”。

房遗爱见得宇文禅师稳住了场面,又是想起了李破军的嘱咐,朝着任弘元啐了一口,直说道:“你房二爷是神策军都尉房遗爱,要寻仇,尽管来”。

周围一众吃瓜群众闻言大惊,这五名少年郎君竟是都是都尉啊,神策军……京城十六卫中有这个军号吗?

这时,商旅中有个汉子吃惊叫道:“神策军?莫非是太子殿下直属的那个神策军,神策军平定幽州叛乱,擒杀了逆贼王君廓,更是在渭水河畔随太子殿下吓退突厥大军,这可是常胜铁军啊”。

众人听得又是一惊,也是想起了,听说太子殿下训练一只军队,首战便是平定幽燕叛乱了,擒杀了王君廓,军号可不就是神策军嘛。

咳嗽了一阵,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的任弘元听得这话,顿时一惊,他身为朝廷将领,自是熟悉军制的,神策军听说,那是四个上府兵马组成,上府都尉,那是正六品的衔啊,官衔还真是比自己高啊,这么年轻就是六品都尉了?嗯,等等,房遗爱,杜荷,程处默……霎时心头一震,在长安,姓房、杜、程的贵人,一想便是能够想到的……

任弘元想到这脸色煞白,直颤颤巍巍的在亲兵的搀扶下起身,脸色一红,直拱手问道:“敢问梁国公、宿国公、郢国公、蔡国公、吴国公是你们……”。说着任弘元的声音已经是在颤抖,这五位国公,无论哪一位都是他仰望不可及的人物啊,其中更有两位当朝相公,如果猜测是真的,那任弘元真不知道他的下场会是如何。

此刻任弘元最希望听到的回答就是“我和国公没关系”这句话了,可惜是不可能的了。

宇文尉迟,杜程四人闻言很是配合的一背手,仰天四十五度,直淡淡说道:“正是家父”。

任弘元听得这一句话脸色煞白浑身一颤,脸色僵硬,周围吃瓜群众闻言也是哗然,没想到这几位郎君都是国公公子啊,这倒是热闹了。

房遗爱仍是余怒未歇,直上前盯着任弘元,恶狠狠的说道:“没错,你方才辱骂的正是我的阿耶,当朝梁国公,中书令。如何?想清楚怎么死了吗?”

任弘元瞪大了眼睛,看着近在眼前的房遗爱,一脸惶恐,喉咙中咯咯几下没说出话来。

梁国公,中书令房相,在大唐可谓是无人不知了,那是受人追捧的贤相啊,那是圣人的亲近臂膀啊,当朝宰相啊,他竟是辱骂了当朝宰相,还是大庭广众之下,房相无媢忌、闻人善著名,一想温和友善,性情儒雅,或许不会报复,但是圣人的怒火,任弘元简直不敢想象,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狠戾的房遗爱,咯吱几下,竟是两眼一翻,直接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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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六章:一跺就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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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跺就塌

见得城门郎任弘元竟是一言不发的晕厥过去,众人又是哗然,这城门郎也真是丢人啊,好歹也是从六品下的将军,竟是畏惧权贵到这种地步。

宇文禅师见状直接上前面对一群不知所措的守卫,直接喝道:“还愣着作甚?还不扶你家将军下去救治,而后尽职值守,等他醒来之后告诉他,辱骂相公,冲撞上官之事没完”。

那副将听得忙是肃然应着,挥手将任弘元如同死狗一般拖了下去,毫无半点尊敬之心了,众人心里知道,无论如何,这家伙算是栽了,辱骂当朝相公,大庭广众之下都是听见了,堵都堵不住悠悠众人之口,冲撞上官这一点更是坐实了,毕竟最先拔剑相对的可也是任弘元这傻缺的。

等副将拖着任弘元下去了,房遗爱仍是脸色阴沉的直接大骂道:“好胆的泼才,房二爷不整死他枉混了这长安城”。

见得这房遗爱混球直接放狠话一副纨绔膏粱的模样,宇文禅师也是苦笑,李正也是无奈,看见房二真是怒了,房二也真是没想到在这京城门口被个下官当头辱骂了,还骂了他劳资,房遗爱本就是混人,岂能不气,能够当朝忍住没杀人,这就是李破军教导的成效了。

“见过几位公子,幸亏你们来了”。李正这时也是上前见礼道。

程处默直接上前,熊掌大喇喇的拍拍李正的肩膀,“阿正啊,你怎的这般软懦,不敢动手好歹骂他几句解解气啊”。

李正闻言苦笑,揉揉酸麻的肩膀,“我只是一介草民,哪敢骂官啊”。

宇文禅师也是翻翻白眼,直瞥了一眼程处默这个仅次于房二第二浑的二货,直说道:“别听这二货噢,阿正做的很对,解气有什么用,又解决不了问题,殿下是怎么教我们”。

房遗爱这时也是挠挠头,直摆手不耐烦的说道:“好了好了,事解决完了,咱回去喝几杯,房二爷气的很”。说罢眼睛一转,直纵身跳上水车,跺跺脚,叉着腰,一副我就是天王老子的模样,朝着看戏的吃瓜群众,直高声喊道:“都听好了,这鲜鱼店房二爷收了保护费了,以后谁要爪子不老实,休怪房二爷管不住这双拳头”。说着扬了扬拳头,示示威。

宇文禅师看着直翻白眼,这家伙当真是要将纨绔进行到底啊,这活脱脱就是纨绔行径啊,还保护费……嗯,不过如此一来,传过去别人也就当是纨绔玩闹,但是隐匿了殿下,还保护了鲜鱼店,这家伙……有点意思,宇文禅师眯着眼思略着。

这时,身旁的程处亮见得房二在水车之上叉着腰耀武扬威,甚是威风,眼里直冒亮光,也是纵身跳上水车,有模有样的叉着腰,直仰头说道:“房二愣子说的不错,以后鲜鱼店咱们罩住了,谁敢乱动心思,就是跟咱们……嗯,长安五虎过不去”。说着也是跺跺脚。

话音落下,脚也落下,房遗爱正是恼怒程二这家伙大庭广众之下叫他房二愣子,正在发怒,啪的一声,水车顶破裂,二人直接掉进水车里,溅起一片水花,还有鱼的蹦哒声音,一股浓郁的鱼腥味随着寒风飘散出来。

这一幕让吃瓜群众又是哗然,纷纷是想笑又是不敢笑,只得捂嘴挥袖掩面憋着笑,宇文禅师杜荷三人也是傻眼,忙是上前搭手捞起二人,二人寒冬雪天里被这冷水一浸,冻得有些懵了。

程处亮还有些懵,摸着磕着有点疼的后脑勺没反应过来,房二却是跳脚大骂,“程二胖子,你个混球干啥呢?”

宇文禅师这时见得二人落汤鸡的模样,冻得康康嗖,也是没空去腹诽“长安五虎”这个lo爆了的称号了,直扯着脸皮子忍不住笑了,哈哈哈的捂着肚子笑,杜荷尉迟宝林也是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李正见得二人没事,在第一时间就是去看水车,里面的供氧机已经被二人砸得稀巴烂了,算是毁了,李正松了一口气,砸得稀巴烂了也好,那些伸头张望不怀好意的人就是啥都看不到,李正一瞪眼,那些偷偷张望水车内部的人,纷纷忙是瞥过头去,不敢再看。

程处亮被房二骂的有些昏头,继而一抹脸上的鱼腥水,瞪眼朝着李正吼道:“正小子,你这水车偷工减料啊,一跺就塌”



“二公子啊,这水车顶就是一层薄板盖着的,哪里经得起你二位好汉又跺又踩的啊”。李正也是苦笑的说道。

宇文禅师抽了抽鼻子,似乎受不了二人身上浓重的鱼腥味,直说道:“好啦好啦,快回府洗洗换衣吧,当心受了风寒”。

杜荷也是止住笑,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泪直说道:“快走吧,还嫌不够丢人啊”。

房二左右一看,见得过往的人纷纷是掩面憋笑,也忙是捂脸便欲走。

李正忙是拦住,“二公子,这有牛车,进车里吧”。

房遗爱闻言一顿,一挥袖丢下一句“不早说”便是回身钻进了车里,程处亮见状也是一溜烟钻了进去,而后便是车里二人不停的杠嘴,宇文禅师也是好笑的摇摇头走了,摸了摸怀中的协议书,幸好在自己身上,要不然得被二人带进鱼腥水给毁了。

李正也是吩咐道:“这水车里的机械毁了,快把鱼全部捞到别的水车里,注意分散着放,还有把这零件全部就地砸碎然后包起来”。

李正做事也是滴水不漏的,如果这供氧机的破碎木料遗落在这里,那些周围看戏的精明得很的商人就会上前来争抢这些碎料,然后请一些能工巧匠拼凑复原,说不得就能够复原出来了供氧机的。

周围有这个小心思的商旅见得李正的小心,也是心里大叫遗憾,同时心里也是更加笃定了,鲜鱼店能够养活鱼的神技就在水车里那一堆木片上,只要取得那堆木片,就能够窥视出养活鱼的神技了,不少商人心思蠢蠢欲动,但是看到没有多远的“长安五虎”,心里又是一颤,为了一些钱财,得罪五位位高权重的国公爷,他们还真有怵得慌。

第七百二十七章:太子出马

727太子出马

“长安五虎”各自回府去了,但是这场城门冲突的余波却并没有那么容易平息。

当晚,五人在家中把那入股协议书给自家老头看,房玄龄五人不约而同的都是苦笑一声,嘱咐了几句就是没了下话。

而当房遗爱愤愤不平的让房玄龄追究城门郎任弘元的时候,房玄龄只是无奈的捻须摇了摇头,依房玄龄的深谋,他岂能不知道这入股契约实则是烫手的,这回却是李破军占便宜了,他相信,李破军会出手的,投桃报李,这个简单的道理,房玄龄相信李破军懂得。

果然,翌日一早,少有来上早朝的李破军忽然来了。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王敬忠话音落下,便是有官员想要抢的今日头筹。

一名年轻文官似乎反应格外的快,很是积极,第一个就是站了出来,正是喊了一声,“陛下……”。还没有说完下面的话。

便是听得一声沉声,声音更大,“陛下,臣有本启奏”。

那年轻官员听得脸色一红,这是谁特么不守规矩,没见我先出来了吗你还抢,这不是不给我脸吗,抬眼看去,却是身子一震,咬咬牙无奈拱拱手退后来。

只见得太子李破军身着太子冕服,正是站在头前。

房玄龄见得李破军出来了,而且是个人都能够看得出来李破军压抑的怒火,也是微不可查的点点头,太子行事,果真周全。

说白了李破军给房杜几家股份分红,最大的目的无非居然为了笼络他们几家罢了,房杜几人也是并无反感,毕竟这也算是提前得宠了,不用愁他们百年之后的事儿,毕竟就现在的太子殿下来看,还是很贤明的,又是嫡长子,一切都是那么的合理合法。

昨日那场入股“收买”之后,“长安五虎”就是为鲜鱼店出头了,还是连累房玄龄这位当朝相公受了辱骂,房玄龄宰相肚里能撑船,性淑敦雅,自是不会刻意去报复,但是房玄龄不追就,就不能代表李破军不追究了,毕竟说白了,房玄龄是因为李破军才受了言语辱骂,若是李破军不为此出头,那就是有失人心了,对李房二人的威望都有所折损。

李破军虽是政治斗争的觉悟并不高,但是好歹也不是傻子不是,第一反应就是好胆的城门郎,竟敢辱骂房相,不教训哪里说得过去,等歇下来一想厉害关系,就觉得他更应该出头了。

城门冲突是昨日下午的事儿,李世民身居深宫,也是并未知晓,毕竟“长安五虎”这批顶级的官二代,大错犯不了,至于小错,李世民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的懒得去管的。

对于李破军,李世民倒是下令手下人多加注意点,有什么大消息时刻汇报,但是昨日城门冲突,李破军也是并未在场的。

见得李破军不顾那个年轻官员的颜面,直接插队强逼那人下去,而且李世民何等会识人,第一时间就是感觉到了李破军似乎压抑着什么,没见那小脸阴沉,声音沉重吗。

李世民心中也是惊奇,这又是怎么了,谁惹这浑小子发这么大火了,也是直接说道:“太子有何奏报?速速道来”。

“陛下,臣听闻昨日金光门城门郎任弘元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对梁国公房相不敬,言语多有不逊,房相乃我大唐汗马功臣,擎天玉柱,架海金梁,岂能受此委屈,那任弘元着实该当问斩,不杀之不足以慰功臣之心”。李破军站直了身子,朗声说道。

殿中众臣闻言顿时哗然,这任弘元不过一六品城门郎,是如何敢公然辱骂当朝相公的,一般来说,你若是看不惯某人,即使那人位高权重,甚至是皇帝抑或太子,你看不着不爽,骂骂可以,当然,只要别让人知道,但你若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辱骂,那就是公然叫板了,按照现代的话来说,公然辱骂他人就是侵犯了人家的人格尊严权了,那不找你那是不行的。

李世民听了一怔,继而也是大怒,砰的一声拍在龙案上,“好胆的城门郎,太子,你所言是否属实?”

李世民心中怎能不怒,房玄龄可是他的好基友,从他起兵开始就是追随于他的,现在更是他的左膀右臂,不提房玄龄的绝世才能,单是房玄龄的忠心耿耿,李世民就是不允许他受一个自己从未听过名字的小小城门郎的公然辱骂。

当然,李世民何等人物,自是能够知晓其中必有缘由,只要那个城门郎不是傻子的话。

但是现在李世民根本不需要听什么缘由,只要任弘元坐实了公然辱骂房玄龄,他就必须出手,原因无他,轻重而已。一个李世民都没有听过名字的城门郎无疑是比不过倚重的心腹功臣的。

李破军闻言腰身一挺,“金光门外数百百姓,外加神策军都尉房遗爱等五人,尽皆在场,皆可为人证,陛下可派人传证”。

李世民闻言眼睛一眯,又是一拍龙案,“来人,速去金光门查证,暂时收押城门郎”。

门外李君羡闻言朗声应着下去了。

李世民听得有房遗爱在场的时候,就已经笃定,此事必有蹊跷,但是李世民根本不需要理由,便直接将一个六品城门郎羁押了,等到查实无误的时候,那就不是羁押了。

看了一眼房玄龄,只见得房玄龄交手抱着,眯眼养身,毫无反应,似乎压根没他的事儿一般。

见此状,李世民心中更是笃定了,无论如何,看来辱骂一事是证据确凿了,那任弘元多多少少的罪罚是跑不了的。看房玄龄这模样明显也是知道的,却是毫无动作,态度已经是很明显了,房玄龄的态度一向很是重要的,由不得李世民不重视。

房玄龄当然不会假惺惺的出言替那任弘元辩护了,那只会显得更是虚伪,他只需要一言不发就是的,毕竟此事有人为他出头的。

何况房玄龄一代名相,天下名士,虽是性淑雅,但是自也有自己的傲气的,无论是何原因,无论是误会还是巧合,自家孩子回去复述的任弘元骂了他房玄龄却是没错了,京师城下,众目睽睽之下,受此辱骂,对于贤相名士来说可谓是大辱了,房玄龄虽是不用刻意去报复,但是既然有人出头,出此恶气,他自不会去充当老好人了,何况,从隋末乱世活下来的人,又有几个是老好人呢。

第七百二十八章:这个小官儿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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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官儿不一般

李世民打定了主意要为房玄龄出气,但是毕竟房玄龄也不是人人都怕的,那任弘元也不是孤家寡人的,自会有人出头的,

而李破军此时心里也是暗笑,我到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不长眼力见。

“陛下,城门郎任弘元是六品校尉,现在罪证不明,罪责未定,便是羁押,未免有所不妥的,不如传任校尉当庭对峙一番,再做定夺也好”。果然,这就有人蹦出来了,只见得一个年约三十许的中年人出班说道。

李世民闻言眉头一皱,还没有说话,李破军便是一甩袖袍,直喝道:“不敬房相,证据确凿,定其罪责只在须臾,若其畏罪潜逃,如之奈何?还有罪证不明,你的意思是说孤有意冤枉那任弘元了?”

见得李破军怒目而视,那中年官员也是眼底闪过一丝不屑,直随意拱手道:“臣无此意”。

语气虽是恭敬,但是李破军明显的感受到了一丝……敌意?

“不知阁下名讳?”李破军也是拱手直眯眼问道。

那中年人听了脸色涨红,竟是瞪着眼睛看着李破军,半晌,方才气哼哼了的说道:“臣乃秘书丞郑休”。说罢直把脸往一旁一摆,竟是颇为孤傲。

也是,他郑休出身荥阳郑氏,也是一位名士,位居从五品上的秘书丞,走到哪儿也是一位人物,竟是被太子殿下当堂问了一句“你丫是谁?”,这么掉面子的事儿,郑休怎能不气。

见得这郑休这模样,李破军也是心底暗想,难道那任弘元的依靠就是这郑休?李破军开始注意这人了。

郑休说罢本来也是有几名官员附和的,可是见得太子殿下发威,附和罢了,便是哼哼嗤嗤的不再言语了。

程咬金也是跳出来直接骂道:“任弘元又是那个瘪犊子?咱们老兄弟跟着陛下打天下的时候,听都没听过这个狗屁任弘元,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敢骂老房,当年窦建德也是一位英豪,企图招揽老房的时候那也是叫恭敬有加,礼遇厚待的,这个任弘元倒是敢如此无礼,陛下,且让俺老程亲手扇他几巴掌,替老房出出气,嗯,然后再按殿下说的办”。

众人听得眼睛一翻,这个老妖精,真是狠,还要先扇几巴掌,然后按照李破军说的办,李破军是如何说的,那可是要问斩的,你不仅要把人家杀了而且临了还要扇几巴掌出出气啊。

李世民也是一翻眼睛,直摆手安抚道:“知节先坐下,朝堂之上蹦蹦跳跳的成何体统”。

程咬金闻言眼睛一亮,隐晦闪过精光,又是拱手直嘿嘿笑道:“俺老程这不是坐着腿酸嘛”。说着又是一屁股坐下去。

见得李世民只是风马牛不相及的随意说了一句“朝堂之上,蹦蹦跳跳成何体统”,没有对方才程咬金说的扇几巴掌然后杀头做出任何变态,众臣心里也是惊疑不定,那郑休一张面白无须的俊脸也是一阵红一阵白。

任弘元此事暂且表下了,李君羡去查证还没有回来,朝会不可能因此停滞的,接下来又是众臣争先恐后的表奏。

其中一人倒是引起了李破军的注意,就是先前他不讲规矩争抢奏对的那个年轻官员,李破军看那个年轻官员,身着小绫绿色七品官服,年纪不过二十多岁,按官职在满堂大臣中算是垫底的存在了,但按照在场年纪,他可算是很年轻了,李破军估计他可能是在三省中枢上班的,否则一个七品官儿也不会进得太极殿朝会的。

让李破军注意这人的第一点便是这人的相貌,这人虽是身着文官服,但是一张黄膛脸甚是刚毅,棱角分明,肤色也不像是其他文官那般白的,而是呈现健康的小麦色,那一双手执笏板的手也是显得粗犷,一双粗大手掌完全看不出来是读书写字的手,

倒像是一个武人。

让李破军真正被吸引住的是那年轻官员上奏的话,说是今岁有瑞雪,来年必定是丰年,还请陛下修葺太原晋阳仓、河北永丰仓,来年大收充其府库,备以军甲器械,以备不需。

这个不需只要是稍微有点脑壳的人都应该能够想到,晋阳仓、永丰仓可都是北方大仓,挨着突厥一线的,你打算把临近帝国的大仓库充满,粮食兵甲备足了,你打算做什么?这一眼就能看出的。

这年轻官员竟是看得出来三五年内迟早要和突厥开战,所为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现在开战遥遥无期,国战牵扯甚大,所以提前把战线的府库备足,可算是深谋远虑了。

可惜这年轻官员人微言轻,话一出口,便是被几个老臣指着鼻子骂竖子,说什么关中乃大唐之心肺,关中两年来受旱蝗灾害,损失巨大,来年既是大收,也应该先让关中腹地恢复元气什么的,年轻官员不过七品小官儿,能够在这太极殿说话已是不错了,又能有什么分量呢,很快就是被大佬的言语给打压淹没下去了,就连李世民都没有注意到这条上谏究竟可不可取,很快就是下一个官员上奏了。

但是旁观者清,李破军在一旁强自撑着不打瞌睡,那是听得真真切切的,看着这年轻官员,那是越看越顺眼,黄膛无须脸,看着并不俊郎,只能算作一般,并没有苏定方英武,也没有翟长孙儒雅,但是身着文官服行走站立之间刚毅有度,眼中那从容深邃的目光更是显得内在十足。

被群臣驳斥下去后,只是面露遗憾之色,却是并无愤懑之色,正当李破军盯着看之时,那年轻官员也是狐疑的抬起头看来,两目相对,李破军尴尬而不失礼貌的一笑,那年轻官员见了也是微微稽首行礼,便是垂下头去。

就这么一碰撞,李破军就是断定,这个人并不简单,不说别的,最起码也是有些武艺傍身的,这敏锐力,没话说,殿中文武百官熙熙攘攘如同菜市场一般,但是却是一眼就能找到目光的来源,这就像是万军之中,凭借弓弦与箭矢破空之音就能判定箭矢的方向从而躲避一样,都需要非凡的敏锐。

这个小官儿有些不一般啊,李破军打定决心,下朝之后一定要去结识一番。

第七百二十九章:剑拔弩张的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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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拔弩张的朝堂

朝会一如既往地热闹,群臣争先恐后的抢奏着,这时,只听得几声沉重脚步声进得殿来,李破军盼来的李君羡查证回来了。

见得李君羡回来复命,那名好不容易抢到说话权的官员跺跺脚,无奈退下了。

“陛下,臣查证复命”。李君羡手捧着一个小册子拜道。

“如何?”回答的只是简短的两个字,但是沉重的声音显得李世民非常不爽。

“回陛下,臣往金光门查证,询问金光门内外商贩五人,另寻了三名昨日行人详询,查得城门郎任弘元确有辱骂房相,言语甚是不逊,在场之人皆可为证,更有冲撞上官,剑指神策军果毅都尉宇文禅师、程处亮、杜荷等五人,此为八人画押证词”。李君羡举着那个小册子朗声回道。

话音落下,便是群臣哗然,这个任弘元当真是找死啊,辱骂房相这条罪状还没完事,这又冒出来一个冲撞上官,剑指都尉……何况那五名都尉可都不是啥寻常人啊,辱骂当朝中书令,剑指五个国公公子,这个任弘元官儿不大,胆子倒是挺肥啊。

一时间,纷纷尽是对任弘元的讨伐,什么辱骂国之栋梁啊,什么剑指上官形同谋反啊,总之那任弘元就是一条落水狗了,还是一条没有主人的野狗,而那野狗与五位位高权重的大人物过不去,这怎能不打了?怎能不表现积极点。

那郑休见得这般模样,也是摇摇头,叹了一声,闭目不语了,他郑家虽是势大,但也犯不着为了一个棋子而与众臣相对啊,别提众臣了,光是那五位国公,他就是惹不起。

李世民闻言脸色阴沉,眼中只有怒气闪过,一拍龙案,“好胆任弘元,玄龄于朕无异于臂膀手足,情如弟兄,竟敢辱朕手足,更对上官刀兵相向,饶他不得,左右,将那任弘元推出西市街口斩首示众,诸卿勿须复奏,朕要让天下人知道,我大唐英雄功臣,不可欺辱”。

李世民须发皆相,眼里满是愤怒,只把龙案拍的震天响。

群臣听了,具是大骇,伏地而拜。

李世民为何如此决绝的要斩杀任弘,原因也是很简单,李世民对于一众打天下的老兄第那是八分真情相待,二分优待笼络的,对于房杜程秦等老弟兄,李世民绝对是存有真义气,历史上足以证明了。

历朝历代,对于功臣最好的莫过于唐太宗皇帝了,春秋有勾践杀文种,汉有韩信、彭越、卢绾等,宋有杯酒释兵权,明有蓝玉、李善长、徐达等,等等杀功臣之事,不胜枚举,李世民尽管在杀兄逼父这等上被人诟病,但是他的文治武功,特别是对待功臣这件事上是只得称赞的。

八分是真情,剩下的两分便是出于帝王心术了,虽说李世民无比信任这些个开国国公们,但是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特别是心思不可猜度的帝王,更是容易多疑,他必须得笼络住这些功臣,一个都没有见过面听过名字的中下级军官,与一众开国元勋相比,李世民都不需要多考虑。

甚至李世民心中还在追究,这个劳什子城门郎任弘元究竟是谁安排在这个岗位的?一想到京城正门之一的金光门城门校尉,自己竟是不知道不认识不熟悉,李世民就觉得背脊发凉。

李世民虽是表现得态度坚决,必斩任弘元,但是朝中毕竟还是有不怕死坚决维护法律公正的铮臣的,而且很多。

李世民话音落下,虽是众臣拜伏,但是继而起身便是有两人当庭直立。

“陛下,数月前陛下登基亲自颁布死刑五复奏,今日岂可一言便可废之,还望陛下慎重,勿置圣令如戏言”。谏议大夫魏征昂着脑袋,拱手朗声说道。

说罢朝中便是哗然,有人附和,有人呵斥,李世民直是脸色阴沉,心里正是暗骂这个田舍汉,还没有说话,站立的另一人又是开口了。

“陛下,任弘元乃朝廷认命六品将军,岂可因言获罪便是杀头之罪,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任弘元言语行为多有闹翻房相公,确有其罪,但是罪不至死,还望陛下三思”。殿中侍御史张行成也是行礼拜道。

见得这二人说话,李破军也是感慨万千,铮臣,这就是铮臣啊,处处维护公正,于皇帝作对,更于百官作对,留下的只有那一册丹青记下的铮铮铁骨。

这种事其实无论怎么反对,都会得罪人,一是触了皇帝的霉头,皇帝正是发怒生气的时候,你去反对,如果是昏庸一点的君主,怕是直接丢命了。二是恶了众多开国元勋,那任弘元就是对房玄龄不敬才被陛下处以死刑的,是为了维护开国元勋的利益共同体,结果你来反对,怎会对你有好感。

但是魏征二人却是义无反顾的去反驳,尽管他们与那任弘元根本不相识,也没有丝毫的利益来往,但是只为了维护法律公正,为了维护公平正义,他们还是出头的。

确实,任弘元当中欺辱房玄龄确实有罪,但是罪不至死,而李世民当堂直接宣布斩首,也是不附和法律规范,二人说的合理合法,所以现在李世民只能脸色阴沉,不再言语了,自有人会说话的。

果然,张行成说罢,便是有人跳出来了,“俺呸,狗屎的罪不至死,他若不是我大唐官民,老子要去一槊戳他几个窟窿眼,姓魏的,还有张行成,俺老程警告你们,不要多管闲事,对我房老哥不敬,就是在我们一众老兄第脸上啪啪的打脸,除了陛下,你们谁来打试试?俺老程与他不死不休”。

程咬金怒喝一声,直接起身,一把拽掉头上冠带往地上一甩,一双铜铃大眼怒视着魏征二人,双袖袍撸起,大有一言不合就是上前干架的阵仗。

魏征闻言也是一撇头,冷哼一声,都敢把唾沫星子喷到皇帝脸上的人,他岂会惧这憨货,张行成听了脸皮子抖了抖,继而强自一拱手,“宿国公休怒,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程咬金一旁坐着的秦琼见状,直把脸色一板,“此乃朝堂,岂可失态”。一扯程咬金衣袖,把程妖精拉着坐下了。

人虽是坐下了,但是却是怒目而视,殿中却是剑拔弩张的,魏征梗着脖子目不斜视,坚决维护法律的公平正义,而程咬金则是瞪大眼睛,目露凶光一心只想为兄弟出头,而上首的李世民也是脸色阴翳,并无言语。

第七百三十章:杜如晦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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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如晦的病

场面一时有些僵持,李破军摸摸头,这特么弄的,咋没人说话呢,倒底是如何判决,你们争倒是争啊,争出个结果来啊,现在都不说话,大眼瞪小眼是啥意思,

正当李破军思略着要不要自己出班说句话缓解缓解尴尬的时候,只觉得有人看过来,李破军疑惑看去,只见得老狐狸舅舅微微的摇了摇头,李破军一愣,摇头是什么意思,结果又是看见长孙无忌隐晦的指了指嘴巴,又是摇了摇头。

李破军恍然,这是叫自己不要出面说话啊,正是疑惑的时候,只听得一声咳嗽,房玄龄这个事件主角终于出场了。

“陛下,臣有话说”。房玄龄直颤颤的拜下说道。

“噢,玄龄请坐下说话”。李世民终于脸色好转了,直深受温言说道。

这一幕让堂下有些臣子那是叫一个嫉妒,房相公真是圣宠无边啊。

房玄龄当然没有天真到真的去坐下说话,直站着说道:“陛下,臣非圣贤完人,自有多般不如人意之处,世上除了圣人,许是没有那人人爱戴之人了,臣亦然,有人对臣有些许微词,在所难免,臣亦恼怒,但实不足以获罪,任将军乃朝廷钦封,实不可因此置罪,还请陛下开恩”。

听得房玄龄的话,众臣又是附和,什么房相雅量啊,什么房相好气度啊,什么房相不愧我等楷模啊,一堆吹捧话扑面而来,看着方才还是耿直直言的张行成也是说出这等话,李破军也是咋舌,真是政治家嘴脸啊。

李世民听了脸色一阵犹豫,直说道:“可是,玄龄终究是受委屈了”。

房玄龄听罢淡然一笑,“这算何委屈,臣深受皇恩,富贵荣华,已是天大福分了”。

听得房玄龄这般会说话,李破军也是感慨,没一个简单人啊。

李世民听了踟蹰一下,直接拍案定道:“既有玄龄求情,任弘元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罚不足以息朕之怒,着其贬为庶民,永不录用,此事就此作罢”。说罢李世民摆摆手,直接定夺了。

众臣见得李世民态度这般坚决,而且处决也不算太过分,一个没有交集的城门郎,除了魏征这种一板一眼的铮臣,也没人去为他出头,当然,还有他的背后之人。

秘书丞郑休听得这话,脸色也是阴沉,只是垂头不语,这任弘元确实是他郑家提拔上来的门生,还是沾亲带故的,任弘元走了狗屎运取了一个郑家的偏房女子,而任弘元本人又是善于钻营,便是傍上了郑家这支高支,郑家以治经书闻名,在军中并无影响力,见得任弘元这般积极投效,也是花了大力气去捧这任弘元,活活将一个不知名的未立寸公的普通军府别将给运作成了六品城门郎,也算是有些成效了,但是好死不死的,这家伙碰上了房遗爱一行人。

只能放弃这颗棋子了,想想为了捧起任弘元,家族中付出的代价,郑休就觉得肉痛,好不容易陛下登基的机会才将这家伙捧上来,刚刚有些成效的时候,就是倒了,成本都收不回来,郑休心里也是疼的很。

百官无事可奏了,李世民直接宣布退朝了。

百官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长孙房杜等一干大佬自是慢悠悠的,李破军忙是几步赶上,“房伯父,因我的事,让伯父受委屈了”。

李破军也是坦诚的直说道,房遗爱等人为何与任弘元起的冲突,李破军相信这些大佬们都是一清二楚的,李破军自己不便出头,便是利用房遗爱等人冲锋陷阵,也不能说是不厚道,但是因此连累得房玄龄莫名其妙的挨了一顿骂,李破军也是挠挠鼻头,很是尴尬。

房玄龄见状忙是让过这一礼,又是拱手道:“殿下说笑了,臣从未有委屈啊”。

这时,程妖精也是过来,刚好听得这话,也是直咧开大嘴笑道:“那是,有了那许些分红,老房家里的破门旧瓦也可以翻新翻新了,有何委屈啊”。

房玄龄听得这话脸色一滞,差点没一口老痰噎着,直指点着程咬金笑而不语。

一旁的杜如晦佝偻着身子,咳嗽了几下,平复了一下,深深一叹,才是直行礼拜道:“还要多谢殿下不忘提携之恩,老夫长子有陛下恩惠,袭老夫之爵,可不愁,只是次子顽劣不堪,日后还要有劳殿下担待一二了,老夫感激不尽”。说罢又是深深一礼。

李破军见状一惊,忙是侧身让过,扶起杜如晦,“杜伯父身体康健何出此言啊,阿荷于我亲如兄弟,无论何时亦不会忘记啊”。

杜如晦这话说的无疑就是托孤一般啊。

杜如晦闻言欣慰的笑了笑,直笑道:“臣之身子自己知晓,倒是让殿下担忧啊,殿下仁善,我儿福气啊”。

程咬金见状也是没有了嘻嘻哈哈,直是摆手说道:“克明勿要说这丧气话,你才年不过四十许,说这话作甚,改日俺老程请个高明医师回来,你这病除了之后就跟着俺老程练几手,保准你活蹦乱跳啊”。

杜如晦听着话又是捂嘴咳嗽一阵,直是指点笑道:“你这家伙,尽会胡说,就老夫这身子还跟你练几手,病骨头怕不得散架啊”。说罢笑着又是直咳嗽,脸色一阵涨红,房玄龄在一旁脸色凄然,老眼含泪搀着老友。

李破军在一旁也是看红了眼,杜如晦今年也不过四十一二岁,怎的就病成这样了,照这样下去,一如历史上,贞观四年便是病逝,才四十五岁,那得多可惜啊。

“伯父切勿如此,伯父年不过四十许,观伯父面相绝不止如此阳寿,还请伯父保持精气神,切勿消极悲观,积极乐观一点,我知道当世有一神医,人称药王,最是喜欢攻克杂难疑症,药到病除,待我寻得药王,必可使伯父痊愈,大唐离不开伯父,天下百姓也是少不了贤相。

还望伯父勿要自弃,只要伯父乐观自强,小侄有信心药王能够治愈伯父”。李破军诚挚的闻言说道,无论于公于私,他都是真心不希望这位贤相伯父这么早的离世,现在还有三年时间,去寻找药王孙思邈来及时治疗,说不得还真的有救。

第七百三十一章:寻找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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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药王

李破军那是发自肺腑的真心想挽救杜如晦的,也是坚信药王孙思邈的医术,房玄龄几人何等智慧,自是能够听的出来李破军话里面的真挚和坚定。

“殿下,真……真的有如此神仙能够医治克明吗?”房玄龄听了失态的抓住李破军的臂膀,急说道。

程咬金闻言也是惊喜不已,“若真有如此奇人,上天入地也要找出来啊,不仅是杜老哥的病,还有秦二哥,还有弘慎,都是顽疾缠身,若是这神仙能够医治便是要了俺老程的命也可拿去啊”。

李破军也是被这二人的真挚情感感动,直是说道:“若是说当世谁的医术最为高明,当属药王孙思邈莫属了,只要找到了药王,定是有机会的”。

李破军也是斩钉截铁的笃定说道,孙思邈医术当然高明,但是是不是当世第一,是不是能够治杜如晦,秦琼的病,李破军也是不知道,但是必须得说的笃定一些的,杜如晦现在便是已经老态龙钟的打算准备后事了,显然是消极认命的态度了,自以为病是治不好了,李破军当然不能让他这样,人定胜天,只要人的意志力顽强,积极乐观的对待病魔,后世的多少癌症都能够挺过去呢。

听得李破军这般说,房玄龄那是大喜过望,程咬金直是跳起说道:“俺这就去找陛下下令,全国搜寻那药王,一定会找到他的”。

见得程咬金这样,李破军忙是拉住,“程伯伯且慢,药王乃是世外高人,一向逍遥悠然,前朝多次征辟他都是不理会的,若是贸然全国寻找,恐药王会躲避不出,此等高人,云游天下,若是有心躲避,那可是万难寻找的”。

程咬金一听傻眼了,直抓抓胡子,“那你说咋办?”

杜如晦这时也是眼睛明亮了些许,直说道:“此等高人,还是莫要这般打扰才好”。

房玄龄也是点点头,忽的抬头看向李破军的眼神略显兴奋,“殿下,可是有方法?”

杜如晦不慌不忙的捋捋胡子,呵呵笑着,“殿下既是说出来了,那定是知晓药王仙踪了”。眼中也是期待之色,活得好好的,谁愿意去死啊。特别是杜如晦跟随李世民南征北战十余载,好不容易天下定了,可以大展宏图施展治国理想了,却是久病缠身,杜如晦心中岂能不恨啊,这下李破军既是知道这么一位高人,或许有办法医治他的病,他怎能不高兴啊。

李破军闻言也是尴尬笑笑,直说道:“具体仙踪我也不知道啊,但是药王喜欢在终南山一带寻药行医,或许可以在终南山一带找找”。

说罢李破军又是说道:“若是大张旗鼓的寻找,唯恐药王不快,寻找药王之事便交给我吧,定会寻来药王为伯父诊治”。

房玄龄听了也是点点头,直说道:“那就全拜托殿下了”。

杜如晦倒是淡然,直捻须笑道:“若是找到了药王,我之幸也,找不到,亦我之命也,随缘吧”。

程咬金见了直跺脚,愤愤说道:“老房你看看杜老哥,跟个出家老道似的,求生都不积极,殿下方才说的对,人活着精气神最是重要,整日低沉消极,不去争取,哪能有希望”。

几人被程咬金说的笑了,杜如晦略有些尴尬,又想捋捋胡子装装风度却是被房玄龄的眼神看得老脸一红又是放下手来。

各自散去了,李破军回了东宫,吃过了早饭换过了衣裳,便是去了英雄楼。

将李然叫过来,直说道:“你去天下会下个命令,让帮众在京畿地区寻找一个人,此人是一个老道士,嗯,现在大概已经有七八十岁了,名叫孙思邈,鹤发童颜的,很是精神,常在山间采药,村落行医,常在终南山中附近走动,下个悬赏,若有人寻到孙思邈踪迹,赏百贯”。

李然听得一惊,“郎君,这孙思邈是谁啊?这么重要啊,找个人就赏百贯”?

“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李破军直一脚踢过去骂道。

李然挠挠头应着,正要去传令,李破军又是补充道:“不要大张旗鼓,暗地里偷偷打听就好,找到了也不要轻举妄动,不要惊动了孙道长”。

李然应着了,又是说道:“郎君,若是急寻此人,我谏议还是找找赶脚帮的人比较好”。

李破军闻言一挑眉,直说道:“为什么?”

“天下会的人都在长安附近混生活,那赶脚帮的人不一样,他们多是贩夫走卒,走南闯北的,见识多广,这孙道长既然也是行脚的医师,说不准赶脚帮会有人知道的”。李然直说道。

李破军听了也明白了,直说道:“那赶脚帮会帮忙吗?”

李然闻言一笑,“郎君不知道,最近不知那三英会得了什么助力,大肆打压赶脚帮的地盘,赶脚帮西市都有两个坊被夺去了,唇亡齿寒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得,就扶赶脚帮一把,现在正处于合作期间呢,料想让他们找个人,他们定是积极帮忙的”。

三英会竟是和赶脚帮开干了,这些个黑帮,京城之下,也是不安分啊。

唇亡齿寒,这件事李然倒是做的没错,一定是不能短视的眼睁睁的

看着赶脚帮被三英会给灭了的,扶持弱小,对抗强大,一个上不得台面的黑帮,李破军倒是不用去花费心思。

“那行,你让他们帮忙寻找,悬赏一样有效,莫要透露我的来历”。李破军点点头直说道。

李然应着下去了,李然刚刚下去了,李破军看着楼下摩肩接踵的人们,一时有些失神。

西市,年年鱼铺,这个鱼铺的名字倒也是有趣,其意也就是年年有余嘛。

砰的一声,一个上好的五彩瓷器被摔得粉碎。

“废物任弘元,枉费主家对他花了那么多心思,往常便是自以为一步登天了,脖子都昂到天上了,还嘲讽我为市井奴,现在让他办个事都办不成,他还有脸来找我,去告诉他,一文钱都没有,滚的远远的,嘴巴严实一点,要是漏出一点风声,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一个身着青绿色长袍的中年男子怒道。

“是”。门口一个伙计模样的小厮听见掌柜的发怒,颤颤应着匆匆离去。

第七百三十二章: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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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

那大怒之人正是这年年鱼铺的掌柜的,郑发,姓郑,毫无疑问,是荥阳郑家的人了,虽然只是郑家偏支,但是由于能力出众,便被郑家派来经营长安鱼市的产业了,在长安商界,也是一号人物了。

因为知道鲜鱼店有活鱼秘技,便是去寻主家郑休帮忙,郑休便是指使任弘元去金光门刁难,结果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任弘元被罢免了官职,贬为庶人,永不录用了,那就失去了价值,一夜之间,任弘元便是从天堂落到了地狱,官职丢了,成了庶人,一直引以为傲的五姓女媳妇儿也跑了,卷了金银铺盖回了娘家,而后郑家任丢过来了一纸和离书,逼着他签了字,就是与郑氏女正式离婚了,和郑家一毛钱关系也没有,金银地契房契都被卷跑了,一夜之间,任弘元就是流落街头了,往日的故友旧僚听得朝堂上的事儿,也是视他如猛虎一般,纷纷闭门不见。

无奈之下,只能来寻找郑家在长安的最大产业,年年鱼铺,希望郑家人发发慈悲,好歹给些银钱做个盘缠,让他回任城老家也好啊,结果这掌柜的郑发早就看任弘元不顺眼了,岂会再给银钱给他,一顿羞辱,见都不见就让人撵走了。

座位一旁,一个身着褐色长袍的男子正是拿着算盘和账本在计算着,边算着便叹气。

“老四,今儿鱼铺情况怎么样?”郑发发怒之后,气呼呼的一屁股坐下,喝了一口上好的回甘茗,吧唧嘴,方才问道。

“掌柜的,还是一如前几日,咸鱼酱鱼腌鱼这些死鱼销量没变多少,活鱼的销量还是一直下滑,今儿又有好几家酒楼来解除合同了,都去买鲜鱼店的鱼了”。那账房先生老四也是神情低落的回道。

郑发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脸色闻言又是狰狞起来,“这些忘恩负义,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当初可是求着我签合同买活鱼的,现在转眼又是舔别人了”。

年年鱼铺乃是长安鱼市里最大的一家,掌握着十之七八的鱼市场,之所以如此,就是因为年年鱼铺在城里郑氏的产业下有养鱼的鱼塘,掌握着最大的活鱼市场,京城大部分的活鱼都是郑氏所出,当初为了活鱼,那些酒楼掌柜的可是没少讨好姓郑的,郑发也是没少以势压人,为难那些掌柜,现在长安又是猛的出现一下鲜鱼店,不仅价格公道,还都是活蹦乱跳的江河野鱼,品质远不是郑氏鱼塘养的鱼所能比的,而且鲜鱼店掌柜的还好说话,买卖公道,那些掌柜的有了更好的选择,自是将这个郑扒皮给踢到一边儿去了。

“还有,剩下的那几家酒楼也是传过话了,说是食客们点名要吃鲜鱼店的江河野鱼,不吃养鱼,若是掌柜的再不想想办法,估计剩下那些也要去鲜鱼店那边了”。账房老四面容苦涩的说道,很是无奈。

他们郑氏霸占鱼市最大的长处就是可以在长安城中养鱼,现在那些食客嘴巴养刁了,居然吃出了城外渔民从江河中打出的野鱼和养的鱼味道不同,点名要吃江河野鱼,这不是让他们年年鱼铺比吃了翔还难受嘛。

听闻此话,又是砰的一声,掌柜郑发直接将手中瓷杯摔碎。“鲜鱼店欺人太甚了”。

见得郑发一言不合又是发怒,账房老四也只能是苦笑,那鲜鱼店现在有那“长安五虎”指名道姓的保护者,想要有想法,也得掂量掂量啊,除了发怒,又能有啥办法呢。忽的,账房老四一愣,沉思一下,也是试探说道:“掌柜的,或许,还有一种方法能够脱离困境,得到那活鱼神技”。

“什么办法?你赶紧说?”郑发急急喝道。

现在鲜鱼店的势头越来越猛,这短短的不到一个月,就是占据了大半个长安鱼市,每日购买活鱼的人那是踏破了鲜鱼店门槛,而年年鱼铺之前的招牌就是活鱼,而且还是限量供应,趁机抬价的,现在鲜鱼店兴起,受伤最为严重的就是年年鱼铺了。

而且郑家那鱼塘养的活鱼也是成本较高的,一旦开塘,那鱼就得卖出去啊,堆在手里只能做成死鱼,而且即使是死鱼也是存放不久的啊。

“合作”。账房老四嘴里吐出两个字。

郑发眉头一皱,直沉声问道:“你是说与鲜鱼店合作?”

狐疑的看向那账房老四,合作……现在两家没有势同水火算好的了,还合作?

“是的,现在鲜鱼店有长安五虎明面罩着,明着动他们是不可能的,五位国公爷,家族也不会轻易得罪的,只能以温和的方式了,我们年年鱼铺掌握着长安鱼市十之七八,摊贩店铺遍布东西市各坊间,我们假意与其合作,由他们提供活鱼还有活鱼神技,我们来贩卖,且让他们占大头,这样资源共享,我们不就得到活鱼神技了吗,届时,还需要他们吗”。账房老四那双精明小眼睛阴测测的说道。

掌柜郑发听得这话,眼睛一眯,继而直是眉开眼笑了,得意的奸笑响在房中。

见得李正面色有异的匆匆上楼,李破军也是好奇,待得叙说罢了。

李破军也是惊奇不已,眉头一挑,“他们说合作?”

李破军很是狐疑,那年年鱼铺是郑家的铺子,他们会这么好心的合作?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也知道互利互惠?

“是啊,郎君,他们年年鱼铺掌控着大半的鱼市,各处皆有生意合作,如果合作,借用他们的销售渠道,那我们鲜鱼店的销量将会大大提高啊”。李正也是兴奋的说道。说罢又是说道:“若是有年年鱼铺的销售渠道,再加上我们的货源,那鲜鱼店的收益定将会翻个数倍的”。

李正显然是被这巨大的利益给充满了头脑,一脸欣喜之色。李正正是愁着呢,他们虽是货源足,品质好,但是一时间想要将摊子铺起来也是很难得,很多地方没有合作往来的。

若是有了年年鱼铺的销售网络,那鲜鱼店定会飞速发展的。

第七百三十三章:太子是个奸商

733太子是个奸商

看着李正一副捡了大便宜了模样,李破军也是心中很是狐疑,难道真的有这么简单?忽的,李破军心中一顿,直问道:“用我们的货源,他们的销售渠道,也就是说以后鲜鱼店的活鱼秘技要跟他郑家共享了?”

“是啊,郎君,这很正常啊,他们年年鱼铺出了销售市场,带我们销售,而我们活鱼秘技算是出了技术啊”。李正居然是点点头,很是赞同的神情。

李破军听罢脸色便是一冷,心中冷哼,这个所谓的狗屎合作一方出市场,一方出技术,虽然看似公平,却是个大大的陷阱,李破军来自后世,比别人更加清楚这种门道,技术是最为重要的,有了技术还怕占不到市场吗?

郑家这口蜜腹剑的合作明显就是被鲜鱼店的迅速扩张给打击到了,才出此拙计,想要把活鱼秘技给骗去,一旦活鱼秘技被郑家搞到手,那还有鲜鱼店啥事。

看着一脸兴奋的李正,李破军冷哼一声,“傻小子,被人卖了还要帮着人家数钱”。

李正听得一愣,有些不明觉厉,李破军见此模样也是恨铁不成钢,直说道:“傻小子,你被骗了”。

李正听了一惊,直跳起来,“什么?郎君,我怎么被骗了,你可别吓我啊”。

李正可是丝毫没有怀疑李破军的能力的,既然李破军看出来了什么,那一定就是他李正中了人家的道了,

“你想想,我们鲜鱼店为什么能够大火,不就是因为有活鱼秘技嘛,一旦我们失去了活鱼秘技,那我们将什么都没有,市场没有,技术也没有了,所谓的合同对郑家有多少约束力,所谓的商业信誉郑家又能有几分在意,你应该清楚?你好好想想吧”。李破军直接醍醐灌顶的说道。

李正听的脸色苍白,握住茶杯的手有些哆嗦,“郑发,好一个奸诈贼子”,砰的一声,李正想通了其中关节,知道一旦秘技交出去,鲜鱼店的优势将会荡然无存,顿时大怒,一把把手中瓷杯给摔碎了。

瓷片蹦飞,场面寂静,李破军脸色一冷,直钉钉的看着李正,李正发怒罢了,一看李破军,脸色又是煞白,他竟然在郎君面前发怒,要知道他李正可连臣子下属都不是,只是太子身边的一个奴仆小厮的,赶在主人面前动怒,杀了也只是赔点钱财的……李正忙是一个激灵跪下,“郎、郎君,我、我失态了,请郎君责罚”。

“哼,本事没大,脾气倒是大了不少,莫要忘了自己姓什么”。李破军瞥了一眼李正直说道。

李正忙是低头应着,心中那是对年年鱼铺的郑发愤恨不已,好奸诈的贼子,差点着了他的道了,若真是把活鱼秘技给骗去了,李正那才真是无颜再见李破军了。

“郎君,我回头就跟郑家的一切铺子断绝往来,不弄垮他年年鱼铺,我李正无面再见郎君”。李正咬着牙愤愤说道。

“糊涂,这么长时间的大管家白当了,做生意是好勇斗狠的嘛,和气方能生财”。李破军闻言又是瞪眼喝道。

李正被喝的一滞,一脸懵逼的看着李破军。

李破军见得也是无奈,李正到底是有些年轻了,要放做是以前的管家福爷爷,那是人精一样的人物,什么勾当没见过,比李正成熟多了。

“合作当然是好的,前提是互利共赢的前提下,短时间内鲜鱼店想要迅速扩张那就是避免不了和郑家冲突,商业竞争中,现在郑家势大,唯有合作,你去跟那郑发商量商量,如果年年鱼铺需要活鱼,可以从鲜鱼铺进货,可以给予适量优惠批发,另外务必限定好活鱼价格,勿要哄抬”。李破军摸着下巴直说道。

李正听罢也是陷入了沉思,继而皱着眉头直说道:“郎君,我们提供活鱼,他们提供渠道,这样确实可以提高两边的销量,都可以赚钱,而且我们两家若是合作的话,长安鱼市基本都就是囊括了,但是,这年年鱼铺,郑家,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真的要与之结盟吗,我怕他们又使出什么幺蛾子”。

李正被郑发坑了一次,现在那是恨之入骨,虽然现在与之合作的确可以双赢,但是李正的心底是真心不想与虎谋皮。

李破军听了狡黠一笑,“结盟?想多了,陈康,门口守着”。陈康闻言应着持刀去门口把手了,这一层楼是英雄楼顶楼,守住了楼梯门口,就不用担心隔墙有耳了。

“我们提供货源,他们提供渠道,我们不可能只卖给他一家,而长安城目前能够供货给他的,也只能是我们鲜鱼店,久而久之,他们便只能依赖我们了,命脉便是把握在我们手上了,一旦我们断货缺货,他们便会伤筋动骨。我们优惠批发给郑家,郑家定时会提价卖出,等时间久了,我们也形成了自己的销售渠道,铺开了摊子,届时,以缺货断货为由,断了他们的货源,年年鱼铺还不垮吗”。李破军这一刻奸商附体,咧着嘴狡黠说道,大唐太子整个就是一个满身铜臭的奸商了,

李正听得眼睛大亮,听罢直拍掌叫道:“郎君好计谋,比那啥诸葛亮给厉害,郎君此计,定可以整齐那郑发,哈哈”。

李破军也是摸摸鼻子,这些使坏的套路后世怕是都使惯了,毫无信义可言,说来也是够可耻的,不过,对付郑家这敌人,无耻就无耻一点吧,反正有钱赚。

兴奋罢了,李正又是挠挠头,“郎君,那郑发奸诈如老狐狸,他会中计吗?”

李破军听了也是一笑,“计?我这可不是计,这是阳谋,现在他们年年鱼铺销量下滑,他郑发比谁都急切,所以才出此劣计来诓你,你就把批发优惠给大一些,就问他要不要活鱼,他不答应才怪呢,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们也不需要他了”。

李正听了又是一喜,直是追捧李破军智计无双啥的,而后兴冲冲的回了鲜鱼店,去和郑发交涉去了,果不其然,郑发初时一听,还有着长安最大鱼老板的骄傲,听得鲜鱼店不仅拒绝了他的合作提议,还提出了供货合作,郑发自是不屑一顾,摔袖撵人。但是等得第二天、第三天,年年鱼铺每况日下,一家家酒楼鱼摊来解约的时候,他急了,签下了这个合同,拿了鲜鱼店的货源,而长安城里郑家养鱼的地方耗费又大,养鱼又是没有了市场,于是,郑家连自家的活鱼都不倒腾了,专做活鱼贩子,转售鲜鱼店的活鱼了。

第七百三十四章:竟是刘仁轨

第七百三十四章:竟是刘仁轨(第1/1页)

734竟是刘仁轨

上朝的时候本来是想着等下朝去找那年轻七品官儿聊会的,结果碰见杜如晦几人,见得杜如晦病重,来英雄楼一趟本来是想让天下会帮忙寻找药王孙思邈的,结果被李正一搅和,当了一会奸商,李破军揉揉眉头,这整天瞎姬霸忙看似一事没做,倒是人忙的连轴转。

翌日,李破军心念着昨日那个小官儿,也是早早地爬起来去上早朝了,见得太子殿下又来上早朝了,连续两日上朝,这倒是稀奇事儿,不少大臣都是在心底暗自猜测,这回太子又要整谁了,因为李破军每次上朝都是有着目的来的,而且好死不死的是,每次太子殿下上朝,都是有人要倒霉了,王珪、王曜、任弘元等等。

然而这次却是让百官失望了,李破军来了早朝只是来睡觉的,来了之后便是萎些大瞌睡了,为此还有一个年轻御史像是中了彩票似的兴冲冲的扯着嗓子弹劾,弹劾太子失仪,尽在朝堂之上大瞌睡,结果话音落下便是被程妖精一坨鼻屎给弹过去了,还被程妖精大骂了一顿,原因无他,说是这么大声弹劾,吵着他老人家睡觉了,看着李世民也是眼观鼻鼻观口的打着呵欠,跟没听到一般,那御史绝望的下去了。

随着王敬忠一声退朝,李破军蹭的一下站起来,“恭送陛下”,与李破军速度差不多的还有程妖精这厮,百官见得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了,太子殿下什么时候跟程魔头一个德性了,这该如何是好?

程咬金见状也是哈哈大笑些走过来,“俺老程跟殿下真是心有灵犀不点也是通啊,哈哈,俺老程就是这点好处,上朝不吵不闹,从不吵到别人,一心去拜周公了,没想到殿下也是如此”。

听得程咬金的话,李破军翻翻白眼,谁跟你心有灵犀不点通了,你那上朝就睡觉的毛病感情还是好处啦?李破军也是绝倒。

眼睛直在众臣中扫着,方才上朝站班还在眼里的那年轻小官儿却是不见人影了,不由得一急,我上朝这么一回就是为了来认识这个大财的,怎的一会儿就没见人影呢。

“程伯父,我还有要事,先走一步了,改日再叙哈”。李破军匆匆跟程咬金打了个招呼便是匆匆出殿去了,搞得程咬金挠头不已。

出的太极殿,殿前尽是散朝的文武百官,见得李破军出来,又是一个个的上前见礼,李破军又不能无视,这样留下的印象毕竟非常不好,只得心不在焉的回礼,四处张望着那人。

这时,面前一个长胡子老官儿与李破军见礼了,见得李破军模样,也是好奇问道:“殿下是在寻人?”

李破军回头正欲应着,忽的见得这白胡子老头一愣,这不就是站在那年轻小官儿前头那一人嘛,注意那年轻小官儿的时候,李破军也是看到了这位老官儿,毕竟仙风道骨,长须飘飘的很是引人注目,气度不凡,一看就是腹有诗书的。

这种年老老臣即使李世民见了也是要躬身行礼的,李破军自是不敢怠慢了,忙是回礼,而后又是问道:“老丈,不知朝会时站在您身后的那年轻官员是何人?官居何职?还望不吝告知”。

李破军不认识这白发老官,也是尴尬,只得以老丈称呼了,那老臣听得李破军的话,也是一笑,人看成精,李破军的尴尬他自是知道的,也是不以为然,直是回道:“殿下相询,老臣自是告之,那年人名叫刘仁轨,字正则,现任七品尚书都事,现应在尚书衙门吏司当值,殿下若要寻他,派人传一声便是了,嗯,刘正则刚正多才,圣人也是称赞过的,现能得殿下如此看重急寻之,呵呵,刘正则倒是好运道”。

此时的李破军早已经是惊诧不已,自己是看到那人面相不凡,上奏所说也是很有见识,方才想要结识一番的,却是不成想,那人竟然是刘仁轨。

刘仁轨是何许人也,只要稍微了解唐朝历史的人应该都是知晓的,唐朝的名将很多的,唐初李靖,李绩等,中唐有郭子仪,李愬等等,但这些诸多名将大多都是陆军名将,那提起水军,水战名将,就不得不提一个人了,那就是刘仁轨。

刘仁轨本身就是身世不凡,他是汉朝汉章帝刘炟的嫡系后人,汉朝皇帝的后人,为人恭谨好学,直言敢谏,性格刚正,在唐太宗时期就是很受太宗皇帝赏识,只是不知为何,一直没有重用,贞观朝官至给侍中,或许是留给下代皇帝提拔吧,直到高宗李治才是一路升官,直至宰相之位,加封太傅,位极人臣。

刘仁轨不仅治政才能出众,而且军事才干也是顶尖,特别是水战,在镇守百济期间,救援新罗国,在白江口大败岛国,打得岛国全军覆没,名震天下。

李破军最是佩服打外战的将军了,刘仁轨扬我国威,打得岛国康康嗖,李破军那是敬佩的很呐,现在既然知道了刘仁轨还有官职衙司,那就不怕他跑了,李破军也是高兴的很。

直接拜谢,“多谢老丈告知,敢问老丈名讳?”。

那白胡子老官儿闻言捻须一笑,甚是有风度,直说道:“当不得殿下之礼,老臣张代,忝为太学博士”。

李破军听了心底思索,张代,太学博士,没听过名字啊,看来是为研究学问的文化人,当即也是拜道:“原来是张博士,有礼了”。

一个研究学文的老人,李破军是敬重,但是也是没有长谈下去的**,这种老学究一个言语不慎就容易被怼了,行礼辞别罢了,李破军直回了东宫。

身后老张代捻着长须看着李破军的背影若隐若现的笑意,陷入了沉思。

“张公,不回家含饴弄孙,在这儿吹着冷风作甚啊,当心贵体啊”。身后一名中年文士路过也是见礼寒暄道。

张代闻言笑了笑,“老夫孙子聪慧乖巧,不需人看护也是无碍的”。说着很是得意的捻着胡须笑着寒暄。

正在一步三摇晃回东宫的李破军不知道,这位看似平凡的老博士张代可是并不简单的,至少他生的子孙很是不简单,他有个儿子,名叫张玄弼,从师大儒,以明经科考中科举,就在前年,张代有了个孙子,名叫张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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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五章:白日行凶

735白日行凶

东宫,承恩殿,李破军看着眼前一个小厮,一脸惊诧,“你说薛轨死了?”

之前李破军惦念着义弟薛仁贵,就让李正派人去绛州看看,这小厮便是李正派去的人。

“回殿下,小的听得总管的命令,带着一些金银直去了绛州龙门,寻到了薛郎君,当时,薛轨已经病重,薛府已经家徒四壁了,薛郎君就卖了祖宅请医师,结果最后还是人才两空,我们去的时候,薛郎君已经搬到了山上废弃的寒窑住,每日打猎砍柴为生,很是清苦,总管吩咐不能暴露殿下身份,小的只得趁薛郎君打猎外出的时候,放了一百贯银钱在寒窑里了”。

那小厮直说道,口中所说的总管也就是李正了,李正这家伙嫌弃管家不好听,愣是让人改口喊他总管。

李破军听了也是唏嘘不已,薛仁贵还是逃不掉住寒窑的命运啊,不过也是顺应历史了,毕竟困境更能锻炼人,现在有他给的百贯钱财,薛仁贵至少能够吃饱饭吧,李破军是不会相信薛仁贵会拿着这百贯钱财去挥霍的,薛仁贵不是那样的人,有了百贯钱财顿顿吃饱饭,薛仁贵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说不得会发育得比历史上更加威猛的,历史上的薛仁贵丧父之后,一贫如洗,就没吃饱过饭,就这样,长大了还能力挽六石超级强弓,舞动百斤的方天画戟呢。

李破军很是期待着,虽然没能挽救薛轨的性命有些遗憾,但是也尽力了,薛轨十多钱见面的时候就是久病缠身了,能坚持这么多年已经是很难得了。

“一路上辛苦了,这件事谁都不要说,陈康看赏”。

说罢陈康从怀中掏了掏,李破军脸皮子一扯,生怕这家伙又是掏出个十两二十两的银锭来,常人家一辈子也不见得见一会银锭,这家伙倒好,赏赐的时候比李破军还大方。

幸好,可能是这回没带够吧,摸索半天,只是掏出几粒银稞子,递到小厮手上,“兄弟办差辛苦,这是殿下的赏赐”。看上去居然还有几分不好意思的模样,码的,那可是好几两银子了,值好些贯了。

小厮忙是感恩戴德的拜谢了,等得小厮退下,李破军正是思略着什么时候把薛仁贵这个名将叫过来呢,总是这么养成也不是那回事啊,不过一想想现在的薛仁贵也不过十四五岁年纪,还是太小,也就作罢了。

正在这时,门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而后人未到,其声先到,“郎君,不好了”。

李破军听得坐起来,这是李正的声音,只见得李正急急慌慌的跑进殿来,李正是李破军的大总管,自是能够随意出入的,还不需通报。

“怎么了?勿要慌张”。李破军也是心头一跳,李正虽然有些不成熟,但好歹也是一样的护龙山庄大总管,做事也没以前毛躁了,怎的现在这般惊慌,难道出了什么事?

“郎君,黄小五被人抓走了”。李正擦擦大冷天额头冒出的汗,直说道,说罢又是急急说道:“小五可是为数不多的见过供氧机的人啊,这下被抓走了,歹人定是冲着活鱼秘技去的,万一……”。

“急什么,坐下,慢慢说”。见得李正上气不接下气的慌张模样,李破军坐下直喝道。

黄小五就是那个水上功夫了得,长得像阮小七的渔民,不仅打鱼功夫厉害,而且在渭水附近渔民里颇有威望,最难的的是,黄小五品质也是像黄小五那般,豪爽义气,你以诚待他,他就拿你当兄弟,李破军很是赏识,就收他做鱼队队长,给予丰厚的薪资,黄小五也是尽心尽力的,比李破军这个东家都关心鲜鱼店,黄小五也是为数不多的知道活鱼秘技的人,所以咯这下子被人抓走,李正才会如此急切,万一黄小五供出了活鱼秘技,那鲜鱼店差不多也就垮了一半了。

李正闻言灌了几口茶水,直说道:“殿下,今晚早上,小五押送鱼队进城的时候,刚刚进了金光门,就是有一个小厮过来说是他家东家要见他,谈谈合作的事儿,黄小五也是知道现在鲜鱼店急需扩张,也就跟着去了,身边只带着三个信得过的兄弟,剩下的继续看护鱼队贵鲜鱼店,结果在坊间转弯抹角的时候,出来一帮子人,直接将小五四人围住,堵在死胡同里,小五他们拼死才护送一位兄弟跑回来报信,但是小五他们却是下落不明了,那回来的兄弟也是被砍断臂膀残废了,我带着人去那胡同看了下,还残留有血迹,也不知道小五他们怎么样了”。李正红着眼咬牙愤愤说道。

砰的一声,李破军一掌拍在案桌上,“简直是胆大妄为,京城之下,也敢明着行凶,老子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

说罢又是看向李正,“你可有报官?”

李正直摇摇头,“这事很出乎我的意料,不知道如何是好,我刚从胡同回来,就来找郎君了”。

“嗯,先别报官,既然不按套路出牌,跟我来阴的,麻溜跟他玩阴的”。李破军点点头,直说道,说罢又是吩咐道:“陈康,派人去叫李然,李震过来”。陈康应着下去了。

“郎君,现在已经过去大半天了,万一小五那供出……”。李正直担忧的说道,吗活鱼秘技可是支撑鲜鱼店的底牌,现在鲜鱼店已经一跃超过英雄楼,回甘茗,成为最大的赚钱来源了,在长安鱼市独占鳌头,李正这个财迷可是真心不希望它出事。

“不会,黄小五义气汉子,经得住考研,再不济……一天两天也是坚持的住”。李破军眉头一皱,直摇摇头说道,黄小五确实豁达义气,但是那群人连白日行凶绑人都做得出来,说不定就是刑讯逼供什么的,黄小五能不能坚持下来,李破军也是没底。

“郎君,你说是谁会如此胆大,竟是不惧官府追究也要白日行凶,会不会是有所依仗”。李正平复下来也是揪着眉头猜度道。

第七百三十六章:黑道太子爷

736黑道太子爷

“呵呵,你觉得还能有谁?”李破军听了李正的话,冷冷一笑。

李正听得一愣,还能有谁?到底是谁啊?也是拧着眉头一想,忽的,李正猛然抬起头,“郎君,你是说郑发那厮?”

“还不算太笨,除了他还能有谁”。李破军瞥了一眼李正直说道,眼睛里闪烁着寒光,看来,这个郑发也不是简单人物啊,而且更是胆大的人物啊,看破了阳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了,有魄力。

听得李破军肯定的回答之后,李正也是大惊,直叫道:“怎么会?现在我们可是合作的挺好的啊,这个月鱼铺收益可是超过了回甘茗和英雄楼的”。

李破军又是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而且说道:“哟倒是低估了那郑发,能够做到长安最大鱼商的果然不是简单人物,他定是通过这段时间的合作看出了问题所在,深知不能把货源命脉给我们捏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直接抢人了”。

“可是房杜几位公子都是明言要罩着鲜鱼店了,那郑发就不怕得罪房杜几家吗?”李正还是不可置信的惊道,要知道那可是五位国公啊,而且都是大佬级别的,再大的世家也不敢轻易得罪字儿吧。

“房遗爱他们尚未加冠,代表不了国公府,还有,断人财路,区杀人父母,年年鱼铺都要被整得倒闭了,你觉得郑发这位世家子弟还会遵循游戏规则吗?”李破军摇摇头直捏着眉头说道,跟这些奸商打交道就是累,一套一套的。

“殿下,那要不要我带人去将那年年鱼铺的人都抓来”。一旁的趁机也是怒道,他天天跟着李破军,自是知道事情前因后果的,也是认识黄小五二人喝过酒,很是投缘,都是敬重对方是个汉子,听得这郑发如此嚣张,陈康也是怒了。

“抓人?你有这个权力吗?县衙捕人尚需签令呢”。李破军白了一眼这家伙。

说话间,李震二人联袂到了,见礼各自安坐罢了。

听了李正悲愤的叙述完事情,二人也是大惊,鲜鱼店是李破军的产业,他们自是知道的,只知道是很赚钱,却是不成想,还有郑家这么个庞然大物的死对头。

“殿下,需要我怎么做?是不是派忍者全城查探,查出黄小五被抓去何处”。李震直说道。

李破军摇摇头,“京城查人这事儿还不需要暗影忍者出马,你们注意隐匿,不可被人发现,查人寻人还是交给天下会来”。

暗影忍者,这是李破军恶趣味的为他的暗谍组织取得名字,组织名暗影,里面的成员是忍者,按照实力分级,分别是学员——预备下忍——下忍——中忍——上忍——特别上忍——守卫十二忍——五影——影首,而李破军自是牛逼哄哄的影首,而李震则是五影之一。

暗影的前身就是李破军让李震负责的暗谍,在幽燕打仗的时候立功颇多,李破军改组取名之后就成了一个正式的地下组织了,差不多就是秦朝黑冰台,宋朝皇城司,明朝锦衣卫,清朝血滴子这些组织一样的性质,当然,李破军改组得更加精细,可执行的任务分类更多,名字也是更加骚气。

一旁的李然正是低着头似乎在思索着,忽的,猛然抬起头来,直叫道:“我知道黄小五在哪”。

李破军几人一愣,李正忙是急急说道:“阿然你真知道?你可是方才才听我说的,你如何知道?”

李破军也是看向李然,李然见状直说道:“郎君,这事儿肯定是鱼帮干的”。

“鱼帮?这是个什么帮派,京城不是只有三个帮派吗?”李破军也是一愣。

“那鱼帮虽然称呼为帮,却是没多少人,只是在鱼市哪儿横,护着鱼摊,依附在三英会麾下,上不得台面,在京城,这样的小帮派还有数个,像布庄,米铺等大部分也都有自己的人,都是为了维护各自生意聚起来的人”。李然忙是解释道,这样的小帮派,在他这个天下会轨长眼中,还真算不得什么。

李然这么一说,李正也是一拍脑袋,直说道:“前几日也是有人找上鲜鱼店,说是什么让我们店也出一些人,去鱼市哪儿帮忙看管,我还只当他们是看上了我们护卫队的强大想要蹭蹭占占便宜呢,这应该就是鱼帮了吧”。

李破军闻言也是点点头,这些各行各业的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纠结一起,各自抱团,倒是有些像后世的那些什么商会、协会一样。

这时,李然又是咬咬牙直说道:“而且那鱼帮领头的,好像就是年年鱼铺”。

听得这话,李正就是不淡定了,直是破口大骂。

“安静点,骂人有什么用,此事不可鲁莽,不要惊动官府,还得像个万全之策”。李破军直向李正喝道,说罢也是皱眉思索了起来,此时的李破军倒不像是一国储君太子,倒是有些像黑道太子。

西市,在飘散着鱼腥味的一个小院中,地下地窖里。

鱼腥味还有地下的阴湿腐烂之味混做一团,两盏昏暗的油灯摇曳在令人窒息的气味中。

地窖口,一阵寒风吹进,然而被剥去衣服,光着膀子五花大绑的黄小五却是并不觉得寒冷,他只感受得到他快要窒息了,快要被熏死了,那地上堆积腐烂的腥臭之物,有一些作为资深渔民的黄小五自是知道,那是鱼的内脏,早已经臭不可闻。

一旁摇曳的油灯之下,有三五个汉子坐着,口鼻前包着一个囊带,那应该是香囊。

鱼帮帮主鲁三正是目露凶光的看着绑缚的黄小五,“黄小五,嘿嘿,本帮主听过你的名字,听说是个仗义人,手上有些功夫,都说混鱼市的,本帮主也念着情分,暂时没动刑,想必你也知道被抓到这里来的原因,怎么样?说出那鲜鱼店的活鱼秘技,本帮主不仅放了你,还可以让你做个小头领,西市东北头全交给你管着,你要是不说,嘿嘿,让你婆娘明儿个去渭水河里捞你吧”。

“鲁三,就你也配是个帮主,不过一腌臜货色而已,老子在河上踩水的人会怕做了水鬼?来啊,有种将老子弄死扔河里啊,你黄五爷生来就不是那怕死无义的腌臜货”。黄小五是土生土长的长安人,生来便在河里打鱼讨生活,对于长安鱼市自也是门清的,这个所谓的鱼帮帮主人个切莫货色他也清楚,无半分本事,为人作恶多端欺压良善,全凭郑家养着,对于眼前凶恶的鲁三,黄小五很是不屑,更别谈恐惧了。

第七百三十七章:效仿豪侠义事

737效仿豪侠义事

鲁三听得黄小五的话顿时大怒他本就是混混出身,傍上了年年鱼铺,才有了这个耀武扬威,欺行霸市的资格,狗仗人势的东西一向最是讨厌被人看不起,因为他们沉浸在我很牛逼的臆想中最粗喜欢被揭穿。

“老子一刀剁了你”。鲁三蹭的一下拿起旁边的杀鱼刀抵在黄小五脖子上。

身边的手下忙是拦着,“帮主息怒,东家的任务可还没完成呢,杀不得,杀不得”。

“呵呵,杀了我?只要你不怕房杜几位公子的报复,你尽管来”。黄小五被绑着紧紧的,翻个身昂头说道。

见得黄小五这般硬气模样,鲁三气不打一出来,直歇斯底里的狠声道:“打,给我使劲打”。

话音落下,身后两个手下应着拿着鞭子就是上来了,一顿猛抽,鞭子打在黄小五赤/裸的身上,一鞭子下去便是一条血迹,黄小五再是硬汉,也不是铁人,被打得满地翻滚,但也只是闷哼着没有求饶,不一会儿,便是满身伤口。

“停,怎么样?鞭子的滋味如何?你说不说?”鲁三双手抱胸直哼哼说道。

“嘿嘿,秘…秘技,我、我不知道”。黄小五经过好一躲毒打,那是虚弱不堪,但是那眼中清明和坚定可以显示出这个汉子,他没有屈服。

“呵,你不知道,来,你看看这是谁”鲁三说着冷笑些摆摆手。

身后黑暗处走过来知道矮小的身影,双手紧紧捂住口鼻,显然是被这味儿给熏得作呕。

黄小五睁大眼睛一看,顿时便是怒了,直在地上挣扎着吼道:“四喜子,你个怂娃子,你竟会出卖我”。

那小身影不过十五六岁年纪,无父无母,也是小黄洼的渔民,以往总是跟着黄小五身后混生活,黄小五被李破军收去做鱼队队长,黄小五想着提携这个同村小乡亲,便也是将它招进了鱼队里。

“鲁大帮主,他……他就是鲜鱼店鱼队的领队,整个鱼队里就只有他一个知道、知道那活鱼神技”。那黄四喜看着黄小五挣扎着目露凶光也是害怕,直颤颤的说道。

“黄四喜,老子待你不薄,你特娘的心肺被狗吃了”。黄小五翻过身来,被身上的伤口疼的嘶了一口气冷气,直恨恨的瞪着黄四喜骂道。

“小,小五哥,鲁帮主说……说事成了就给我一百贯钱,我、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多钱,小五哥你放心,鲁帮主说了,不会害你性命”。黄四喜明显是很敬重黄小五,不敢去看黄小五的眼睛,直是弱弱说道。

“放心,老子放个屁的心,你个怂娃,枉费老子待你那么好,那年你生病了是老子背着你半夜跑了三十里路找的医师,你居然害我,滚,滚远些”。听得黄四喜的话,黄小五怒喝道,黄小五怎么也没有想到,竟是天天跟在自己屁股后头的同村后辈出卖了他,有一种被深深的欺骗之感,那是被最亲近的背叛的失落和愤怒。

“哈哈,黄小五,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鲁三幸灾乐祸的抱胸嗤笑道。

“说?没什么好说的,继而老子被狗咬住了,老子认了,要秘技没有,要命一条”。黄小五啐了一口唾沫,直冷声道。黄小五死不肯说秘技也不仅仅是因为信义,而是他知道,一旦他说出活鱼秘技,鱼帮这群恶人也会杀他灭口的,就算鱼帮大发善心放了他,他也是活不久的,要知道鲜鱼店的东家那是后台更大的,背后有五个国公公子撑腰的,毕竟叛徒是不可饶恕的。

见得黄小五这时候还这般硬气,鲁三暴怒:“打,给我狠狠地打”。

两个拿鞭子的手下闻言又是恶狠狠的上前,抡起鞭子便是使劲抽打,直打得黄小五满地翻滚,一身污脏。

片刻之后,黄小五已经是被打得不成人样,口吐着献血,奄奄一息,“鲁、鲁帮主,可莫要把小五哥给、给打死了啊?”那黄四喜见得黄小五的模样,也是脸色煞白,直哆嗦说道。

鲁三身后一名手下也是胆战心惊的说道:“帮主,再打可就打死人了”。说着看向黄小五的眼神也是带着敬佩畏惧之色,都被打成这样了,还是一声不吭,真是好汉子啊。

“黄小五,说还是不说?”鲁三闻言脸色阴沉,面色很是不好看,喝止了手下的鞭挞,又是呵问道。掌柜的交给他这么一个重要的任务,他确实完成不了,回去少不了一顿责罚了。

“哈哈哈,就这、这点伎俩了吗,老、老子还能说话呢,来,继续来啊,打死了老子,让……让年年鱼铺和鱼帮给老子赔命,哈哈”。黄小五吐出口中的污血,挣扎着将脸朝上,不戳今那污浊里。

“赔命?你想多了,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时辰了,鲜鱼店定是知道了你已被抓走了,可是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来救你,你又何必这样坚持给他卖命呢?你告诉我,我不仅给你治伤洗漱,还可以让你当鱼帮的大统领,靠着荥阳郑家生活,多么舒坦啊”。见得黄小五还是这般硬气,无奈,鲁三只得用软的,攻心之术,闻言劝道。

“那又怎样?死则死矣,老子签了契约,拿了钱财,收了李公子的大恩,不能尽力做事,唯以死报之,哈哈,今日某家也可效仿剧孟郭解大侠义事了”。黄小五听了又是不屑一顾的嗤笑道,黄小五虽是一介渔民,但是也学了几手功夫,为人仗义,最是钦佩剧孟这些豪侠了。

鲁三闻言直挠头大怒,正欲再打,忽的,地窖口风风火火的冲进来一个鱼帮帮众,“不好啦帮主,有人打上门来了”。

鲁三听得一惊,看看地上的黄小五直喝问道:“可是鲜鱼店的护卫?”

“不,不是,是……是天下会的陈毒枪”。那帮众显然是吓的不行,说话都是哆嗦的,特别是提到陈毒枪的时候,都快要吓瘫软了。

“什么?天下会,陈毒枪?”鲁三听了也是脸色大骇。

第七百三十八章:怂包帮主

738怂包帮主

天下会的名头鲁三那是如雷贯耳的,他们鱼帮不过是一个依附在三英会麾下的小组织,而天下会可是能够和三英会叫板的大佬,而且这个陈毒枪的威名更是慑人,当初两帮大战,陈毒枪一枪挑死他们三英会的二爷黄炳,可是历历在目的,鲁三怎能不怕。

陈毒枪就是陈平了,陈平善使一杆长枪,为人又是阴冷狠辣,下手极重,被他的枪刺中那是非死即伤,所以也就有了陈毒枪这个震人的诨号。

“天下会的人为什么会打上门来?他们来干什么?”鲁三慌乱的抓住那名报信的帮凶喝问道。

那名帮凶忙是回道:“不、不知道啊帮主,陈毒枪进门就是开打了,一枪就把哑巴七给刺成瘸子了,帮主你快出去看看吧”。

“他们有多少人?”鲁三听得来者如此不善,竟是进门就开打了,也是急道。若是人多的话,他才不会傻乎乎的出去呢。

“就、就陈毒枪一个人”。帮众颤颤说道,虽然只是一个人,但是给他的感觉就好像是一个阎王似的。

帮众说罢,地窖中的几人都是一惊,竟只有一个人,也敢打进鱼帮来。

正在这时,地窖上面传来一声爆喝,“鲁三何在,给我滚出来”。

鲁三好歹也是个好面子的汉子,听得指名道姓的爆喝,知道这是陈平,当初两帮开战的时候他见过陈平,听得出这桀骜清冷的喝声,想到陈平只有一个人,鲁三也是胆气一壮,出了地窖。

一出得地窖,便只见得陈平单手持枪,站立在院中,枪尖还滴着血,脚边几名鱼帮帮众正是捂着肩膀或大腿惨叫,流了一地的血,而周围一重鱼帮帮众手拿着木棒或者杀鱼刀将陈平团团围住,却是胆怯的逡巡而不敢进。

“哦,原来是天下会的陈舵主,不知陈舵主所来何事啊?”鲁三本是胆气十足的上来可是见得陈平那冷血模样,气势就是萎了七分了。

吹来一阵寒风,带出一股子地窖里臭不可闻的恶臭气味,陈平眉头一皱,挥手在鼻头扇风厌恶的说道:“不愧是腌臜鼠辈,就喜欢窝在这等污浊之地”。

被这当面辱骂,还是在一众小弟的面子上,鲁三顿时脸色涨红,“陈舵主,我鱼帮未曾邀请你前来吧?何故伤我弟兄,若是不给出个说法来,难免两帮生出仇怨了”。

陈平闻言清冷的脸色嗤笑一声,“生出仇怨?你们也配?废话少说,交出黄小五,否则,本舵主不介意替木静清理一下门户?”

“黄小五?陈舵主是替黄小五出头的?”鲁三一惊,很是诧异,他想不出来为什么天下会回替黄小五出头,或者是说替鲜鱼店出头,难道鲜鱼店的后台出了长安五虎还有天下会?鲁三心中一时有些焦急。

“交或不交,一句话”。陈平闻言眉头一皱,懒得多说,直八手中长枪一挥,撒出几滴鲜血。

鲁三看的眉头一跳,直是说道:“陈舵主何苦要为了一个黄小五而使两帮再起争端呢?”

这个时候,鲁三还是被天下会和陈平的名头镇住了不敢放肆,一重帮众见得帮主都是这样怂,就更是不敢动了,不少人手中的武器都是垂下了。

砰,陈平一脚踢开脚边惨叫哀嚎的鱼帮帮众,直将长枪一挺,大喝道:“交是不交?”

见得陈平这般强硬,鲁三也是脸色一红一白的,交人是万万不能交的,一旦交出去了,那么郑家饶不了他,何况身后还有三英会的后台呢。

当即也是怒道:“陈舵主当真要和我三英会开战?”鲁三色厉内荏的喝道,想着借三英会的名头壮壮声势,看看陈平能不能顾及一下。

结果陈平听了却是嗤笑一声,“三英会?你是能代表木静,还是能代表易杨?还是能够代表那死了的黄炳?若是能够代表,呵呵,战又何妨?”

听得陈平如此硬气,鲁三不由得一滞,脸色忽而红忽而白的,心里也是万分焦急。

见得陈平只是一个人,而院中鱼帮帮众数十人,鲁三也是一挺身子,“陈舵主未免太过狂妄了吧,你只一人一枪,如何敢来要人,陈舵主还是速速离去,若是动起手来,唯恐伤了陈舵主了”。说着鲁三还是隐晦的看了看陈平背后的大门口,还怕陈平带有人马,见得没有,这才心底稍松。

“哈哈哈,伤我?一群鼠辈耳,再问最后一次,交不交人”。陈平闻言仰天笑了,继而又是冷脸喝道。

鲁三也是被陈平激怒了,奶奶的,你在厉害,天下会再牛逼,你现在也只是一个人,我还怕你不成。再想起掌柜的郑发,一旦他迫于天下会压力交出人去,郑发那性子,是一定不会绕过他的,当即也是一梗脖子,“人是我鱼帮,本帮主不可能交”。

“找死”。陈平闻言脸色一冷,又是一脚踢出身边一名大腿受伤惨叫的鱼帮帮众,挺枪便上了,枪出如出水蛟龙,只一枪便是刺到了一个鱼帮帮众。

鲁三见状也是大怒,拔出腰后杀鱼刀,恶狠狠的吼道:“兄弟们,他只是一个人,怕个鸟啊,上啊”。喊罢了,鲁三却是并未上去,那陈平武艺了得,他傻了才会上呢。

只不过一会儿,地上便是又倒了两人,一人肩膀一个血窟窿,鲜血不要钱似的冒着,捂着肩膀惨叫不已,一人却是胸膛中枪倒地不知死活了,陈平手中长枪长丈二,枪尖锋锐,而一众鱼帮帮众手中只有棍棒或者杀鱼短刀,哪里是对手。

正打的正酣之时,院墙之上忽的翻过来三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冲进了地窖,继而两声惨叫,那两名看管黄小五的帮凶就被解决了。

见得三个人冲进了地窖救了黄小五,鲁三大骂,奶奶的,调虎离山,忙是招呼着几个帮众去堵住洞口。

然而让鲁三惊诧的是,那三人,后面一人背着重伤的黄小五,前面两人却是直如金刚一样往上冲,不顾刀尖棍棒,一名帮众咬牙发狠,一刀直冲心窝子捅去,却只听到呲愣一声,杀鱼刀带起一片火花滑到一边,继而那人反手一刀,便将这名狠辣的帮众给开膛了,鲜血洒满一地。

鲁三大惊失色,“铁甲?横刀?你,你们,陈毒枪,你们竟敢在长安城动用军中武器?你们,你们想要造反吗?”

陈平不管不顾,直想这边接应过来,鲁三却是兀自大笑起来,“哈哈,你们完了,天下会完了,胆敢在长安城动用军中武器装备,这是造反谋逆大罪,哈哈,等我去找木老大禀告,你们定要被捉去大狱”。在鲁三眼中,天下会确实厉害,但是和官府相比,那是螳臂当车了。

第七百三十九章:嚣张的房二公子

第七百三十九章:嚣张的房二公子(第1/1页)

739嚣张的房二公子

他们鱼帮不过就是一群鱼市商人为了保护自己的市场利益,集合起来的一个护卫组织,平时也就是拿着一些棍棒和短小的杀鱼刀扬扬威风吓吓老实巴交的百姓的,哪里见过这军中制式的铁甲和横刀啊,这场民间械斗加入了军中武器,这完全就是开挂了嘛。

而且最重要的是军中武器可是明令禁止民间拥有的,若是发现了谁家私藏军械,那可是有造反谋逆的嫌疑了,更别提光天化日之下,在京城中用军械厮杀了。

对于鲁三的话陈平不管不顾,直想这边接应过来,鲁三却是兀自大笑起来,“哈哈,你们完了,天下会完了,胆敢在长安城动用军中武器装备,这是造反谋逆大罪,哈哈,等我去找木老大禀告,你们定要被捉去大狱”。在鲁三眼中,天下会确实厉害,但是和官府相比,那是螳臂当车了。

一个手持长枪的陈平他们本就是拦不住,现在还多了三个身着铁甲,手持横刀的猛士,鱼帮众人就更是拦不住了。

陈平等四人直冲到了明天大门口,鱼帮众人根本拦不住,鲁三歇斯底里的想要留下一名铁甲人,在他眼中,那可是证据啊,天下会谋逆的证据啊。

正当陈平等人冲出大门口之时,哒哒哒,一阵衙役围住了陈平几人。

“大胆匪徒,竟在长安城内私藏军械,强闯民宅,尔等意欲谋逆不成?”一名衙役班头直走过来喝道。

陈平一看,这人他也是认识,是长安县县衙的捕快班头,平日也是打过交道。

“冯班头,你这是要做什么?我可是良民啊”陈平也是收起长枪,摸了摸脸打着招呼。

“啊?陈舵主?”见得是陈平,那冯班头也是大惊,继而也是脸色数变,他是长安县衙的衙役班头,自是知道陈平的来历的,天下会的来历更是不凡,据说有大人物保着,这如何能够得罪。

这一犹豫,身后以明身着褐色长袍的文士就是催促道:“冯班头,这群人私藏军械,形同谋逆,为何不赶紧抓捕?”这人便是年年鱼铺的账房先生郑四。

“郑先生,这……”,冯班头陷入了两难之地,两边都是不敢得罪啊,他的顶头上司长安县尉可是郑家的门生呢,对于郑家的命令,那是无不遵从的,方才郑四一来县衙求助,县尉立马就是让冯班头来了。

“这什么这,没见着这帮匪徒私藏军械,强闯民宅还绑走人啊,这可是街道之上,冯班头欲要包庇匪徒不成?”郑四也是冷脸喝道,他虽然只是一个商人账房先生,但是耐不住他背景强大啊。

冯班头闻言左右一看,果然是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了,不行,得赶紧处理,“陈舵主,得罪了”。当即便是挥手让衙役拿下,陈平也是脸色一慌,这……这可是不能反抗的,一旦反抗官差,那不是谋逆也是谋逆了。反正殿下不会坐视不管的,我到要看看,你个狗仗人势的衙役,如何反对殿下的命令,心念及此,正要放下长枪。

忽的,一声大喝传来,“我看谁敢动”,一队人马直冲过来。

伫马,待看清马上之人,眉清目秀,俊郎面庞,身着耀眼铁甲,手上提着一柄偌大的横刀,正是怒视着一杆衙役,两方人马反应各不相同,陈平一脸懵逼,这是谁啊?郑四也是这般反应,这是谁啊?这般嚣张,身着铁甲还带着护卫,难道是军官?哼,管你是谁,我郑家的事儿谁也管不了。

他二人不认识马上之人,但是作为长安县治安管理人员的冯班头哪能不认识啊,这位那可是顶尖的官二代,顶级纨绔啊。

当即忙是收起刀来,忙是上前见礼:“莫不是房二公子当面?”

那马上之人听得房二两个字,顿时大怒,一个鞭子打在冯班头肩头,“房二爷是军中都尉,叫我房都尉”。

没错,这马上之人就是房遗爱,自从李破军跟他说了一回“二”是什么意思,他就是讨厌人家喊他房二了,尽管冯班头后面还带有公子二字,但是房遗爱自动忽略了,反正他就是受不了房二二字,因为房二公子自我感觉良好,他觉得自己并不二。

冯班头被这一鞭子抽的直龇牙,眼中闪过怨毒之色但是眼前这人背景深厚,官职又比他高太多,他再是愤恨,也值得忍着了,不仅得忍着,还得陪笑。

“是是,房都尉说的是,恭喜房都尉高升啊,听说房都尉外幽燕平乱大展威风,我可是佩服的紧呐”。冯班头眼睛珠子一转,直忍着肩膀火辣辣的疼恭维道。

房遗爱听得这话,那是高兴不已,立马笑呵呵的和冯班头说着他在幽州的英勇表现,搞得在场众人满头黑线。

听得这人竟是长安五虎中大大有名的房遗爱,众人也是一惊,黄小五一脸劫后余生的庆幸,崇拜的看着房遗爱,而陈平则有些疑惑,难道是殿下让房二公子来的?

那冯班头身后的郑发听闻这人便是房二公子,脸色也是一变,见得人多,便是想混在衙役中赶紧逃走。

岂料一声大喝背后响起,“哪里走?”房遗爱便是催马上前,弯腰一把抓住郑四的衣领便往旁边一摔。

郑四一个年过不惑的瘦不拉几的老文士,房遗爱轻轻松松提起,被这一摔,直摔得郑四七荤八素的缓不过什来。

原来房遗爱并不是太浑,时刻注意着情况呢,哪里能让这靠小子溜走,虽然殿下吩咐过,不能打杀了郑家的人,但是不欺负郑家人一下房遗爱就觉得憋屈,奶奶的,鲜鱼店上个月给他的分红他可是欢喜了好久,还没有捂热呢,现在居然有人敢强抢鲜鱼店的致富宝贝,这无疑是断他财路了,房遗爱怎么能忍。

看着衙役围住陈平等人,房遗爱方才还和冯班头说笑的脸顿时一板,“这是怎么回事?赶紧给老子让开?三息之内不让开,全当谋逆当场斩杀了”,房二说话可是毫无顾忌的,将纨绔行径显露无疑。

冯班头听得嘶了一口冷气,当场斩杀官府衙役?好大的口气,谋逆的人怕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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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章:鱼帮覆灭

740鱼帮覆灭

那长安县的衙役班头见得房遗爱这般狂妄,也是心中腹诽,口中直说道:“房都尉,这伙乱民私藏军械,在长安城中动刀兵,更是强闯民宅,劫掳民众,我怀疑他们意图谋逆,此等大罪,必须抓捕啊”。

冯班头有些摸不准陈平这伙人和房遗爱的关系,只得先行一个犯罪的大帽子给扣过去,先把罪名定下再说,罪名定下来说破大天去便是到了圣人面前,那冯班头也是秉公执法的。

岂料房遗爱听得这话便是大怒,“谋逆?你竟敢诬陷我,他们乃是本都尉的贴身亲卫,你说他们是谋逆?是不是就是说我谋逆啊?梁国公府也是谋逆啊?我房家满门忠正,岂容你诬陷,我定要到圣人面前参你一本”。

冯班头听得这话顿时一脸惊慌,大冷天的额头直冒冷汗,诬陷房相府谋逆……他有几个脑袋也是不够砍啊。忙是辩驳道:“房都尉言重了,言重了,我……我绝无此意,绝无此意啊,房都尉莫要乱说啊”。

“哼那你们围住我的亲兵这是作甚呐?”房遗爱鼻子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心里直呼,嗯,殿下说给我装那啥b的机会,果真是爽。

“快,快撤了”。冯班头闻言忙是指挥着一干衙役后退,放开了陈平几人。

这时,那被甩的脑子嗡嗡的郑四也是醒转过来,见得陈平几人就要带着黄小五离去,心里满是焦急,直是喊道:“鲁三,放走了人,你就完蛋了”。

鲁三闻言脸色一白,看着房遗爱虎视眈眈的看着,又看看郑四,脸色数变。

房遗爱见状直在马上瞥眼看着鲁三等数十人,“他们是什么人?一个个手拿凶器,凶神恶煞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还敢围杀我的亲兵?是想造反吗?”

冯班头听了忙是打着圆乎,“不是不是,房都尉,他们只是鱼市的护卫,都是良民呢”。郑家吩咐的事儿已经办杂了,那人房遗爱肯定是要带走了,但是鱼帮可不能再毁了,否则的话,不用郑家动手,回去县尉大人就要吃了他。

鲁三听得房遗爱的呵斥,脸色也是一红一白,乖乖的束手不敢反驳一二,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官军,还是太子殿下的亲军,他哪有那个胆气啊。

可是鲁三不敢动手,房遗爱却也没打算饶过的,“哼,好大的胆子,竟敢围杀本都尉的亲兵,围杀官军,此乃造反之罪,本都尉就替长安县尉出出力了,给我打”。

说罢房遗爱一挥手,身后十余亲卫蜂蛹上前,举起刀鞘劈头盖脸的就开打了,形式完全是一边倒,鱼帮的人甚至都是不敢反抗,鲁三惊怒交加,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房都尉以势欺人,直接开打了,正是怒时,就被一个刀鞘给拍在脸上,顿时脸庞红肿,吐出一口血来,还混着几颗牙,眼中闪过羞愤之色,却是倒地捂头动也不敢动,他们都不傻,现在被这房都尉打一顿出出气也就过去了,若是他们胆敢反抗一二,那就是反抗官军了,那不是造反也是造反了,所以都是蒙头挨打,待的打的差不多了,再打就出人命了,房遗爱也是适时喝止了。

“呵呵,一群腌臜泼才,也敢嚣张,好了,打完收工”。说罢房遗爱哼哼唧唧的调转马头走了,冯班头见状忙是去扶起倒地的郑四,岂料郑四一把挣脱他的搀扶,“废物,这点事都办不好,等着赵县尉处罚吧”。说罢走到倒地捂头不起的鲁三,又是不解气,直接一脚踢过去,“废物,抓个人都弄出这大阵仗来,功亏一篑”。

原地的冯班头脸色涨红,垂下额手紧捏拳头,羞愤交加,待得郑四一瘸一拐的走了,冯班头直啐了一口,“呸,狗仗人势的市井奴”。

“班头,他们怎么办?”冯班头身后一衙役小心翼翼的指着倒地的鱼帮二三十人问道。

“管他们去死,收队”。冯班头屁颠颠的来了一趟,结果两头都是没讨好,莫名其妙的挨了鞭子和辱骂,心中正是气急,转身欲走。

忽的,又是顿住,现在方才那房二可是说了,这可是造反大罪,就这么放了合适吗?若是放了,日后追究起来,说不得又要怪罪与我,不若先抓回去,等着姓赵的处理,反正劳资秉公执法没做错,若是姓赵的处罚与我,就把房二公子给搬出来,哼,劳资一个跑腿的两头不讨好,真特娘的见鬼。

心想到此处,也是喝道,“慢着,把他们都押回县衙”。

冯班头心情极其不爽,那下手自也不会温柔了,直把满身是伤的鱼帮众人给折腾的嗷嗷叫,拖着便回了县衙。

长安东市边,一个规模较大的布庄,名曰郑氏布庄,后院一个宽大的屋子里。

听得消息的郑发也是一脸怒气,“这个冯班头,竟敢如此行事,难道他不怕得罪我郑家吗?”。说罢又是一叹,“鱼帮算是完了,鲁三那厮倒不失为一条好狗”。

鱼帮既然被冯班头大义凛然的带回了县衙,而且罪名是围杀官军,那在法理上,是绝对救不出来了,当今圣人继位后吏治清明,任凭郑家势力大,对于这种人证物证具在的铁案也是没办法的,而且为了一个鱼帮花费大代价援救,郑家也是不会的,对于郑发来说,鱼帮虽然是为他出力颇多,但终究不过是养的一条咬人恶犬罢了。

“呵呵,那冯班头倒也会行事,左右是两口不讨好的,不若按照法理办事,赵县尉也是奈何不了他,至于一个鱼帮,没了就没了,再找一批人就是,不足为虑”。

郑发身前坐着品茶的人正是秘书丞郑休。

“二爷,那接下来要不要继续行动?”郑发不甘失败,试探的问道,郑休在郑家排行老二。

“暂时不必了,先歇歇,这件事再闹下下去,弊大于利”。郑休也是摇头叹道。

“但是鱼铺的利润急剧下降啊,那所谓的长安五虎不过是五个小娃娃,应该不能代表几位国公的,二爷不用忧虑他们”。郑发一听就是着急了,他在家族中最能狗提现地位的地方就是年年鱼铺不断的大利润,这可是他的心血他的表现舞台,怎么能垮呢。

第七百四十一章:大唐皇家商业集团

741大唐皇家商业集团

听得郑发的话,郑休脸色一板,“愚蠢,你以为鲜鱼店背后只是几个小娃娃那么简单啊,没有命令,勿要轻举妄动了”。

郑发听了既是失落黯然,又是好奇,但是鲜鱼店背后还有人,而且还是郑家不想惹的存在?

东宫,得到消息的李破军也是一笑,直说道:“阿然,鱼帮没了,这又替你摆平一个小麻烦呢,嗯,以后鲜鱼店的护卫就交给天下会了,当然,只是市场护卫,安全护卫还得交给护卫队来,对外你们就说是收了鲜鱼店保护费的,你们也可以培养一个鱼帮嘛,我看黄小五就不错,给他做个帮主,每月薪资翻五倍给”。

听得李破军的话,几人也是点头应着,李正也是松了口气,直叹道:“没想到那黄小五这般硬气,不愧是一条好汉”。

待的几人离去,李破军揉着眉头苦笑,这已经是和两个大世家结怨了,太原王家,荥阳郑家……李破军相信,未来会有更多的。

郑家会不会放手,李破军也是不知道,按照世家大族的尿性,郑家是绝对不会甘愿吃亏的,对此,除了叮嘱李正小心之外,也是别无他法了。

正当李破军想着歇息之时,殿外急急来了一名内侍,正是那小王太监。

“哎呦,殿下,您快点吧,大家可是急召您呢”。一见着李破军的面,那小王内侍来不及多喘口气平复一下便是急急说道。

“嗯?什么事?这么着急?”李破军也是好奇,直问道。

“小的也是不知呢,反正看着啊,大家挺生气的,殿下可得快点呦”。那小王内侍也是直说道。

老爹又生气了?李破军一脸蒙圈。

来得甘露殿门口,便是听得李世民的怒喝,“好小子,够胆啊,真是够胆啊”。

李破军心头一凛,这又是咋的啦?

急忙进去拜见,“阿耶,谁够胆啊?”李破军懵懵的问道。

“哼,就是你,你竟敢将兵甲赐给京中混混,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啊?”李世民直冲李破军喝道。

李破军心头一惊,这事儿怎么被老爹知道了,忙是说道:“阿耶,那不是混混啊,那是孩儿的属下啊,赐给兵甲护卫,不是很正常吗?”

“属下?小子,你终于承认了,那劳什子天下会是你的杰作了?”李世民见得李破军急急说出是他的手下,脸色一转,很是狡猾的说道。

李破军见状愣住了,这是个什么节奏?

“京中出现了混混地痞手持军械斗殴,涉嫌谋逆,已被长安县尉拿下了,送到我这儿来请求决断呢”。李世民这时扔过一个折子,淡淡说道。

“阿耶,那鱼帮的帮众平时作恶多端,欺行霸市的,此番被拿下问罪,也是罪有应得了”。李破军看罢了眨巴眼睛直说道。

“别转移换题,那鱼帮帮众为何和你的天下会打起来了,争抢的是什么东西?你那鲜鱼店的劳什子活鱼秘技是什么?天下会你又打算如何处置?你还打算隐瞒到什么时候?”李世民脸色一板,直喝道。

李破军闻言脸皮子直抖擞,原来老爹都知道,当即也是直将天下会的前因后果说出来了,说是收服了一支江湖势力,为他的产业保驾护航之类的,又是将鲜鱼店给说明了,只说了靠古书得出一个可以养活鱼的秘法,借此又发了一笔财。

“你那活鱼当真有如此效益?”听得李破军说鲜鱼店第一个月便是月入十数万贯的时候,李世民也是惊了。

“只多不少”。李破军也是点点头直笃定说道。

说吧便是见得李世民不怀好意的盯着他看,当即李破军便是明白了,直从怀中掏出两张纸。

第一张就是之前和李世民签的鲜鱼店的分红,每月进贡一万五千贯,李世民目露不解,嘶啦一声,李破军直将那纸撕碎了。

“臭小子,你想反悔?“李世民顿时怒了,大眼直瞪着李破军,手握着白玉镇纸,似乎一个不爽就要砸过去。刚刚前几天李破军让李正送了几万贯进宫来,可是把穷疯了的李世民给高兴坏了,现在见得那合同被撕碎了,也是目露凶光。

李破军呗吓得一缩脖子,直嘿嘿笑笑,“阿耶,勿怒,勿怒,嘿嘿,看这个,这个更好”。说着把另一张纸递过去。

李世民没好气的冷哼一声接过一看,“大唐皇家商业集团……”。

“这个集团是什么东西?董事长又是什么?总经理又是什么?还有,这个分红,朕就只有一成吗?”李世民就好像是一万个为什么一样,直问道,最后一个问题,明显语气不善。

“阿耶莫急,且听我慢慢道来”。李破军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水润润嗓子,咳嗽几声,终于在李世民吃人的阴沉目光中开口了。

“现在我名下的产业有些多了,英雄楼,回甘茗,还有鲜鱼店,都是可以月入数万贯的大财源,但是各自分散,不容易管理,孩儿就想着把他们整合到一起,成为一个统一的商业集团,咳咳,这个董事长,就是孩儿了,也就是绝对的决策者,总经理就是具体执行的执行者,这个一成是单独给阿耶阿娘的,嗯,也就是你们的私房钱,可充内库,以做皇宫用度,这个阿耶可莫要嫌少了,整个集团,数个产业合起来的一成分红,每月也有好些万贯了,按照这个月的几个店的效益,只要阿耶签了合同,就可以无偿得道最低四五万贯的分红,可比之前高多了,这个分红也只会越来越多的,因为皇家集团会发展的越来越大。

这个一成只是阿耶阿娘私人的,另外国库还有二成,每月集团收益二成,孩儿愿意捐给国库,将不低于十万贯,还有,孩儿打算将二成用于希望工程,用于教育学校建设,一成捐给军中,一成分给众众兄弟姊妹,每成不下于五万贯没有上限”。

听得李破军豪气干云的说完,李世民嘶了一口冷七,每成不下于五万贯,而且这一捐就是七成啊,继而李世民又是把脸一黑,“你自己独占三成?”

李破军闻言也是愕然,不然呢?三成很多吗?当即也是直跳脚说道:“阿耶,三成不多了,孩儿还要养着神策军,还有集团的各种商业运作,还有集团员工的薪资,孩儿辛辛苦苦的弄出的产业,仅留下三成真的不多了”。

第七百四十二章:觅得药王仙踪

742觅得药王仙踪

听得李破军这样的说,又是面色悲愤,李世民摸摸鼻头,想了想也是,这个劳什子商业集团是李破军搞出来的,便是一文钱不捐出来,也是合情合理,现在既然他一下子主动捐出了七成,那已经很是慷慨仁义了,若是再去剥削,李世民也是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李世民总觉得他一个富有天下的天子,来与民争利总有些不好,李破军见得李世民那纠结肉疼的表情也是好笑,直说道:“阿耶,你可知之前未有鲜鱼店的时候,长安鱼市以谁为大?”

李世民闻言眼睛一瞪,“我岂会去在意那市井之事”。

李破军翻翻白眼,直说道:“之前的长安鱼市皆被郑家鱼铺独占,每月收益不下十数万贯,这还仅仅只是在长安”。

李世民听得一惊,郑氏仅仅是在长安卖鱼每月就有不下十数万贯进账,这么多?

“长安城富贵人家多如牛毛,且关中喜食鱼,郑家独占长安活鱼资源,每月十数万贯钱财只多不少的”。李破军笃定的说道。

说的李世民咬牙不已,这些个世家大族,尽会与民争利,剥削百姓来富足自己,家中串钱的绳子都烂了,灾难时候,也不舍得捐献一点给灾民。

说罢李破军又是说道:“所以即便这个钱我们不去赚,世家大族也会去赚,而且比我们更狠,孩儿赚了还会捐出国库,用作教育军队,那世家呢?他们的钱财可都是屯着在,当初孩儿在终南山中发现王家私兵钱库,仅仅一二十万贯钱财,孩儿便是惊呆了,现在看来,哪里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分支罢了,世家千年来,积累的财富,那是不可想象的”。说到这儿,李破军又是想到了那处深山里砸不开的石壁,那处石壁里,李破军猜度的出来,里面绝对不平凡,但是无奈那岩壁就好似铁打一般,打砸不开。

李世民听得这话也是点点头,也是很无奈,即便雄才大略如太宗皇帝,终其一生,也没有能够奈何得了五姓七望,只是削弱了不少,最终在唐末的百年乱世征伐中湮灭潜伏。

李破军抱着老爹赏赐的一摞书籍悲惨的回了东宫,据说这是汉代大儒郑玄著的经注,为当世孤本,极为难得,李世民教育一番,说是要多读圣贤书,别整天苦哈哈的想着去挣钱赚银子,可把李破军给说得可磕碜了。

回了东宫,天惹已经黑了,肚子饿的咕咕叫之余李破军又在腹诽老爹居然连一顿饭都不留一下,正是面对一桌子佳肴大肆饕餮之时,李然冒着飘飘洒洒的风雪过来了。

“郎君,那孙老道找到了”。一进屋李然便是风风火火的说道。

李破军听了也是一喜,药王找到了?当即忙是放下筷子问道:“药王找到了?在哪里?”李破军也是高兴的很,本以为孙思邈来无影去无踪的很难寻找,却是不成想,这么快就找到了。

李然解下披风,来得近前火炉御寒,平复一下方才说道:“郎君可不知道,那孙老道隐藏得可深了,在我蓝田县南百二十里外的终南山里头太白山上起了一座道观,名曰清云观,方圆数十里大山渺无人烟的,只有太白山下有两个数十户人家的小村落,郎君让我寻他之后,我把悬赏发下去,恰好赶脚帮有个采药人去过太白山采药,方才能过孙老道名声,要不然那老道躲在百里深山里,哪里找得着啊”。李然说罢咕噜噜的喝了一碗羊肉汤。

“注意言辞,那是药王前辈,乃是得道高人,一口一个老道成何体统,须得尊敬有加,不可无礼了”。李破军兴奋之余教训李然道,说罢之后又是直吩咐道:“明日一早,陈康你带上亲卫,跟我去太白山拜访药王”。对于这位医者仁心的药王,李破军也是非常尊敬的,记得前世,家附近就有一座药王观,供奉的就是药王孙思邈。

陈康听了直应着,倒是没有反应,一旁的小秋儿听得呀了一声,忙是说道:“郎君,陛下可是下令让你住在东宫,只可在城中活动的,不可以跑到城外去的,何况还是去深山里呢”。

李破军听了一拍脑袋,也是头大,直站起来说道:“阿然你没吃饭把这桌子菜都吃了,我去找阿耶”。说罢就是风风火火的披上大氅冒着风雪去了甘露殿。

“大家,太子殿下来了”。李世民正是和长孙无垢吃着饭呢,一旁的先丽质也是乖巧的扒拉着碗筷,听得王敬忠说罢,李世民不由得嘟囔到:“这小子刚走又来干嘛?”

“呀,大哥来啦”。小丽质闻言也是放下了碗筷,直蹦起来说道,话音落下,李破军便是推门进来了,带进一片风雪。

“大哥,大哥,你来啦,吃饭没有,肚肚饿不饿……”。小丽质见得李破军进来便是跑上前去。

李破军赶忙把门上关,解下大氅递给小宫女,抖抖身上的雪,方才抱起小丽质,“哈哈,丽质乖,哥哥吃过了的,小丽质怎么吃饭吃成了小花猫啊”。见得小丽质精致的鼻头上还粘着一粒粟米粒,李破军也是觉得好笑,只哈哈笑着拭去,直把小丽质说得咯吱咯吱笑。

“孩儿拜见阿耶阿娘,阿耶阿娘安好”。李破军老实的行礼拜道。

李世民闻言放下筷子,擦擦嘴,直舒服的拍了拍肚子,“呦呵,今儿怎的记起来请安了啊”。

李破军听了也是挠挠头不好意思,在这个时代,作为子女的是要每天早晚去向父母问安的,这是尽孝的表现,可是李破军自前世来,一直没太习惯这个习俗,时不时的总是忘了,而且他也认为,尽孝也并不是这样古板的早晚请安能够体现的,所幸李世民夫妇都是知晓李破军性子,又是开朗性子,才不会怪罪的。

“你啊,方才还拿着那张纸乐呵呵的,现在又是说起了虎奴”。护儿的长孙无垢白了一眼李破军,直走下来拉着李破军近前坐下,摸着李破军冰凉的手,忙是拿个暖炉过来暖着,嗔怪道:“外面恁大风雪,也不知道多穿点”。

李破军听得心中一热,尽管他穿的已经够多了,但是儿女只要一冷,父母总是会叮嘱多穿点,千古不变。

第七百四十三章:枯骨生肉,长生不老?

743枯骨生肉,长生不老?

待的李破军坐下,抱着暖炉暖了一会儿不待李破军开口,李世民便是美滋滋的喝了一口果酒,直挑眉说道:“说吧?什么事儿?要钱没有,你比我还多”。

李破军听得满头黑线,难道我来就不能是有好事的吗,张口就是钱,殊不知钱财如同粪土嘛,到底是时代的扭曲,还是得李破军的坏影响,活生生的将一个千古明君变成了一个财迷呢。

长孙无垢闻言也是翻翻俏丽的白眼,“你啊,还真成财迷啦?”直瞪着李世民调笑道。

“这小子素来不吃亏的主,方才来送钱财肉疼了,现在定是来找好处了”。李世民听了也是得意的挑挑眉头,看着李破军哼哼道,一副我早已经看穿你的表情。

李破军正是接过小丽质乖巧的递过来的一杯温热的果酒,正是一饮而尽,闻言好险差点没呛死。

“阿耶,我不是来要好处的,我只是明天想出城一趟”。李破军见状也是懒得绕圈圈了直说了,反正他在李世民心中已经是无赖的典范了。

“不准”。李世民眼睛都没抬,一筷子一大口,正是舒服的吃着他最喜欢吃的醋溜冬笋,李破军闻言一脸悲愤。

长孙无垢也是说道:“虎奴,这外面风雪甚急,天寒地冻的,你出城去作甚啊?”

李破军斟酌了一下直说道:“阿耶,你应该也是看见了杜伯父,秦伯父的身体每况愈下了吧?”

李世民闻言一怔,放下了筷子,直叹道:“克明随我南征北战十余年,即使是为父武将亦是受不了颠沛,克明一介文士,身子骨早被折腾垮了,叔宝数次救我于危急关头,身上所流之血,数以斗计,如此这般,身体怎能康健啊”。

说罢李世民似乎没有了吃饭的兴趣了,只是一脸悲戚,又是盯着李破军郑重说道:“虎奴,克明叔宝等后背子弟,日后若有可用之人,当重用之,若皆平庸之辈,亦要给予世代富贵,不可使功勋寒心”。

李破军听了也是点点头,直说道:“这是自然,不可使英雄流血又流泪的,阿耶仁义,厚待功勋这点必会名垂青史,受万世敬仰的”。

李破军也是感叹说道,他这点倒是没说错,李世民厚待功臣这点,确实是一个闪光点,至少比汉高宋祖强多了。

李破军这句话本来是发自感慨,真心说得,岂料李世民听了却把脸色一板,“虎奴,你要记住,御下之道,以严法御之乃是下道,以恩义御滞乃是中道,唯有,以真诚相待,方才为上上之道,我与克明敬德等人以诚待之,以心相交,是故他们总不会叛我,这点你须记住,当然,需佐以威严并施”。

李破军听得一愣,仔细咀嚼一番后,也是甚为赞同,当即也是表示受教。

忽的李破军一拍脑袋,被这一顿教育打岔了,差点忘了政事。

直说道:“阿耶,我知晓一当世奇人,其本事或还高于紫阳师傅,其名讳叫孙思邈,人皆尊称药王,用药之能,当世无双,便是比起扁鹊华佗,亦不差分毫,只要找到药王,说不得就可以整治杜秦几位伯父的病了”。

李世民听得一挑眉头,直坐起来,脸上初时大喜,而后却是面色微沉,直说道:“把这撤下去,观音婢先待丽质下去歇息吧”。

长孙无垢虽是一脸疑惑,但也是听话的撤下饭食,抱着丽质轨后点去了,临走留给李破军一个你小心的表情,李破军也是一脸蒙圈,这是怎么回事,这不应该是高兴的嘛。

李世民背手在殿中皱眉来回踱步,忽的,脚步一顿,面色甚为惊讶,“你说的孙思邈可是被独孤信称之为圣童的那个西魏京兆孙思邈?传言他七岁便能诵读千字文章,可是他?”

李破军听得一怔,独孤外曾祖是谁啊?外曾祖,这是个什么称呼?但是孙思邈没记错的就是西魏年间出生的,当即也是点点头,“就是他”。

李世民这回的表情那就是惊诧了,见得李破军不解的表情也是直说道:“独孤外曾祖乃是西魏八柱国之一,也就是前隋文献皇后之父,亦你曾祖母之父,听闻外曾祖很是器重这个孙思邈,称之为圣童,这段逸事我也是从杂记上看见的,只是独孤外曾祖都已经逝世有七八十年了,难道孙思邈还尚在人世?”

这其中可是隔了好些代了,独孤信的第四个女儿嫁给了北周唐国公李昞,李昞又生下李渊,李渊再生下李世民的,那孙思邈是跟独孤信一个时代的人,独孤信和李世民的曾祖父西魏陇西郡公李虎同为八柱国之一,也就是说孙思邈是李世民的曾祖父那个年代的人了,距今快有百年了,那个时代的人现在还活着,那算是当世人瑞了,毕竟这个时代活到六十就已经是高寿了,这怎能不让李世民惊奇。

李破军也是笑了,这就惊讶不已啦?这才多少年呢,据说药王可是西魏文帝大统七年出生的,一直活到了唐高宗永淳二年的,那就是足足有一百四十多岁了。当即也是笑道:“药王前辈现今已经高寿八十有六了,还是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能够攀上百丈悬崖采药,能够健步行走于深山壑岭间的村落行医,实乃当世仙人呢”。

李世民听得一脸震惊,他却是不知道世间还有如此高人,孙思邈的大名是在高宗年间才传扬的,《千金方》也是在高宗的支持下,在政府的大力支持下才问世,所以李世民这个时期,药王尚在深山老林里隐姓埋名呢。

李世民没有怀疑过李破军出来话的真实性,因为这小子知道的东西太多了,脸这片天地叫地球都知道,还知道地球是圆的,似乎没有他不知道的东西,李世民也知道李破军没有开玩笑胡诌的。

“这么说?那药王前辈当真有枯骨生肉的回春之术?还有那长生不老之术?”李世民忽的转身直惊讶不定的问道。

第七百四十四章:气疾

744气疾

李破军听了李世民的话,不由得一翻白眼,直苦口婆心的说道:“长生不老之术这种东西阿耶也信,遍观千古数千年,哪有长生之人,药王前辈只不过是善于养生,熟知药理,外加心态醇和平淡,才是鹤发童颜罢了,只要是人,便终有尽时的”。

李世民听得一怔,也是摸了摸鼻头,洒然的笑了笑:“乍一听闻这等奇人,倒是着相了”。说罢也是唏嘘不已的耸耸肩苦笑。

李破军却是心头一惊,他记起来了历史上的李世民,到了晚年就是疯狂的喜爱方术,食用丹药,那些丹药,李破军可是知道的,大部分都是有铅汞成分,吃了不中毒才怪,这也是难怪李世民一个健硕的马上皇帝,却是五十多岁就死了,说不定就是有丹药的祸害。

幸亏现在的李世民正直而立之年,正是青壮,还是很开明理智了,没有一门心思的想着长生,只是想着治国成为明君。

不行,得消除掉阿耶心中长生的念头,历朝历代,只要是迷信长生的皇帝,没有一个是好下场的,这次找孙思邈来,或许就是个契机,让这位神医好好教育教育阿耶,李破军心中想到。

这边李破军心中乱七八糟的想着找神医教训皇帝阿耶,对面的李世民却是坐下一脸沉思,看着李破军眼珠子滴溜溜转着,李世民心中也是暗叹,混小子也不知道是真聪明还是假聪明啊。

现在功勋之臣或是垂垂老矣,或是久病缠人,等朕将这一片天下治理成盖三皇五帝未有之盛世时,这些勋贵大多也都逝世了,这个时候朕才能放心的把天下交给你啊,否则你如何压的住那些悍将能臣啊,虽说克明敬德他们不会有一丁点叛逆之心,但是涉及帝位,丝毫buff疏忽啊,这皇帝权杖就像是一根荆棘棍,打人虽是厉害,但也扎手,为父只能薅尽了上面可能扎手的刺方能放心交给你啊。

克明敬德等虽可放心不疑,但朝中衮衮诸公,活过了隋末乱世的人精,朕都许多猜度不透,何况你呢。

李世民脸色阴晴不定的变换着,对面的李破军也是不敢打扰,阿娘方才就给他的一个眼神很值得体会,他还没体会透,不敢妄动了。

实际上李世民对待功臣的方法很是值得推敲,继位都是厚待,后来房玄龄秦琼张公瑾这些功勋都是先一步病死了,诸如程咬金尉迟恭瞪几个懂事都是不用李世民操心,而性格跳脱不羁,有些不懂事的侯君集,张亮等人,就是自己莫名其妙的“造反”被处死了,又是留下一大批诸如褚遂良,长孙无忌这些亲近人做顾命大臣,还有马周,刘仁轨,薛仁贵等一干年轻俊杰等着高宗提拔,可谓是安排的滴水不漏,而高宗也是不负所望的治理出了永徽之治,东征西讨的对外胜利大涨国威,只可惜杀出来一个千古不出的惊才绝艳的女帝,活活被自家老婆给拿捏住了。

汉高祖刘邦和唐太宗李世民对待功臣有一个很关键的地方就是李世民死的时候,诸如房杜这些都死了,尉迟恭程咬金等人则垂垂老矣,而刘邦死的时候,韩信三十多岁,英布彭越也都是壮年,这三个刘邦怎么能够安心死啊。

沉静片刻之后,李世民直说道:“你打算如何做?”

李破军闻言一怔,也是摸不准老爹的脉,直犹犹豫豫的说道:“我打算亲自去将药王前辈请来,请他为杜秦几位伯父医治,而且丽质和娘亲的身子一向虚弱,也好让药王诊治调理一番”。

说罢李世民直抬起头来说道:“我准了,记住,药王你要亲自引进杜秦府中,亲自陪同,不可怠慢了”。

李破军听得懵懵懂懂的,楞楞应着了,李世民见状不由得气恼道:“你可知为何要你亲自引进?”

李破军听得一愣,有些莫名其妙,直挠挠头说道:“药王毕竟是我请来的,不可失礼怠慢嘛”。

李世民闻言恨恨的闭上了眼睛,继而睁开眼,直摆摆手,身后的王敬忠下去了直去了门口受冷风吹卖冻子肉去了,又朝李破军招招手,李破军疑惑走近伸过头去。

“哎呦,阿耶打我作甚?”啪的一声,李破军正是把脑瓜子伸过去,岂料李世民直接一个巴掌打在李破军后脑勺,直把李破军给打愣了。

“哼,小聪明不少关键时刻犯浑,你且看清楚了”。李世民瞪了一眼李破军,拿起毛笔却是直接往茶杯里沾沾茶水,在案桌上写字。

“施恩……”,李破军看的一惊,很快就是明白过来了,李破军若是亲自带着药王去为杜秦几人医治,那就是延续了二人性命,那就是救命之恩,顺便再有意无意的显露一下,自己担忧他们的病情,不顾风雪,跋涉百里大山,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求的药王仙人下山,这样的话,几人还不感恩戴德才怪呢。

可是,老爹不是刚刚才教育他要以诚待人,以心相交嘛,这会儿又是玩起了心机,李破军岂能不懂缘由,这就是所谓的帝王心术啊,当即也是了然的点点头,李世民嘴角一扯直把茶杯一戳,茶杯翻到,茶水冲散了那两个字,两个字湮灭消散了,李世民又成了那个自诚待人的?仁义君主,见得李破军了然,李世民也是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这番教育很不错,难得的点拨了那混小子一次。

忽的,李世民又是一拧眉头,直低声说道:“你娘亲所患气疾据说乃是不治之症,只希望这药王不负其名,能够治愈才好”。

什么?李破军闻言脸色大变,直一步上前抓住了李世民的衣袖,“阿耶,你、你说什么?阿娘患了气疾?”

李世民见得李破军这般惊慌,也是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直拍拍李破军的手,“你娘亲家族的气疾之症乃是遗传,只有女眷才有,丽质也是如此,皆因气疾,方才身子虚弱的”。

第七百四十五章:人定胜天

745人定胜天

李世民的话,对于李破军来说无疑是五雷轰顶一般的震动,李破军知道阿娘体弱多病,但是却是不知道就是气疾啊,气疾是什么,如果李破军没有猜错的话,那就是后世的哮喘病啊,如果只是体质弱凭借药王的本事,几副补药下去怎么着也会好点的,大唐皇宫里什么天才地宝没有,还怕没有补的吗,但是对于哮喘病,李破军是真的有些绝望了,这种病症即使是在后世那般高的医疗水平,都是没办法根治的,何况现在单纯的中医呢?

见得李破军目光呆滞,脸色煞白的瘫坐着,李世民也是心惊直问道:“虎奴,怎么了?可是担忧你娘?勿要如此,气疾之症虽是不治之症,但也并非急症,一时间不会有事的”。

李破军失魂落魄的摇摇头,没有机会李世民,只是拧着眉头回想着,哮喘病现在能够用什么办法缓解呢?氧气,李破军第一时间就是想到了氧气,他前世见到过哮喘病人发病的时候,都是气道痉挛,呼吸困难,从而导致急性缺氧的,所以一般哮喘病人身上都是常备有喷雾剂的,喷雾剂基本都是吸氧瓶,哮喘病人都要注意保暖,减少运动,环境也要舒适安静,居住环境空气新鲜,没有穿堂风,没有刺激性气体这些注意条件,李破军知道的也大概只有这么多了。

难怪每次见得娘亲多走几步路都是面色不正常的红润,呼吸急促,往常只以为是娘亲身体虚弱,才胸闷气短的,却是没想到是哮喘病了,怪不得历史上的长孙皇后不到四十岁就逝世了,以往却是太过疏忽了,现在知道希望为时不晚,毕竟现在娘亲还年轻,不到三十,而且看起来哮喘发作也没那么严重,应该还有救,肯定还有救。

李破军猛的站起来,直说道:“阿耶,娘亲的哮喘病虽不是不可根治,但是可以防范和急救,如果处理得当,娘亲应是无碍”。

李世民听得也是一惊,“哮喘病?”

“就是胸闷气短的气疾,孩儿从残典上看见过,知道一些防治急救办法”。李破军面色慎重的说道,可恶的哮喘病,无疑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一样放在长孙无垢的身上,也是埋在了李破军的心里,虽然都有可能发作,一旦发作,李破军虽是笃信中医的本事,但是对于哮喘病这种病也应该是束手无策的,李破军不得不慎重,因为,这是他的母亲!

“虎奴所言当真?快快说来”,李世民听了蹭的站起身来,一脸惊喜之色,李破军自幼就是喜欢一些黄岐之术,这李世民是知道的,而且也有不少治愈的先例,在这种问题上,李世民也相信李破军不会无的放矢。

“阿耶莫急,等我回去慢慢整理一下,还要等我去请回药王,与药王一同商议会症才稳妥”。李破军也是一脸沉重的说道,心里极其复杂的却是没想到,在这古代,最敬爱的母亲竟是得了这种病症,心里只是思索着哮喘病的各种缓解防治方法。

见得李破军魂不守舍的,李世民也是直说道:“甚是,药王毕竟神医,当与其商议才好,为你娘治病一事,我许你便宜行事之权,人钱物尽皆配合你,无需奏我,你早些歇息去吧,风雪甚急,明日拜访药王须得小心了”。

空气流通、高纯度氧气、保暖、刺激性气体……还有什么,到底还有什么,这一刻李破军甚至第一次对自己的前世引以为傲的军中生涯产生了一丝后悔,为什么没有去学医呢,虽是不可根治,但是好歹能够多一分机会和可能啊,李破军心中一团乱麻,听得李世民的话,只是点点头,便是拧着眉头沉思着出去了,好似失魂落魄,临出门还把门口的灯座给撞到了,吓得王敬忠赶忙喊人扑火,而李破军只是看了一眼就是走了,失火了,若是失一场火能够治愈娘亲的病,焚尽长安又如何?风雪朔朔,雪花漫天,这一刻,李破军心中只觉得心头无名火起,贼老天,好不容易重生一回有了疼爱自己的爹娘,却为何走完让他们二人受此折磨,历史上李世民活了五十一岁,长孙无垢活了三十六岁,李破军面朝漫天风雪轻蔑的笑了笑,既然让我来了大唐,这一切定将重写,人定胜天。

门口值守的李君羡和陈康,隔得老远就是感受了李破军深周的暴戾之气,明显的殿下极度的不爽,二人也只得拿着大氅远远看着,不敢靠近。

李破军走后,李世民一扫颓然,直兴奋的走来走去,嘴中呢喃道:“虎奴竟是知晓气疾之症,还懂得防范急救之法,哈哈,观音婢有救了,我的观音婢有救了……”。

翌日,天色还未有亮光,似乎知道了李破军要出行深山,天公作美,大雪已经停了,地上积了足有小半个小腿深得厚雪。

“陈康,起来,集合”。李破军没喊秋儿服侍,自顾穿了衣服,陈康正在侧间歇息,李破军踹门喊道。

“啊,殿下,属下失职,请殿下责罚”。听得李破军叫门,房中一通护卫赶忙穿戴起来,陈康直拜罪道。陈康当然不是失职了,现在还没到时辰,鬼知道李破军起这么早啊,但是身为护卫统领却是还要主公叫起床,陈康直是面色通红。

“没空夫跟你扯,速速点齐二百亲卫,随我出城”。李破军丢下一句话直催道,亲卫营共有五百人,他去一趟深山,自不需要这么多,但是大雪封山,此时近前很是危险,各种意外颇多,还是多带点人为好,李破军不会托大把生命当儿戏的。

“都穿厚实点,外罩轻甲,带足三日的干粮,带上绳索,还有火折子”。李破军略一思索,便是吩咐道,那清云观据说在蓝田县南的秦岭终南山里百里深处,现在这么大的雪,不戴点物资,李破军怕他走不出大雪封山的深山。

李破军的亲卫营都是百里挑一的猛士,经过了比神策军严酷几倍的选拔,无疑是精英中的精英,带这点东西,那是轻轻松松的。

第七百四十六章:绑来了向导

第七百四十六章:绑来了向导(第1/1页)

746绑来了向导

顶着刺骨寒风,一路快马,不到半个时辰,便是来的蓝田县,蓝田县李破军是熟悉的,那个白鹿镇的别院还在,但是李破军现在是显然没有兴趣去看那别院的,临城门的一个小铺子,李破军等人正是大吃大嚼,早上起来还没用饭便是走了,奔驰一路,也是饿急了。

“老丈,再上两百份汤饼,再把所有的肉食都上来,一并算与你钱”,见得一众亲卫躲在街角吸溜溜的一碗汤病很快就下肚了,还意犹未尽的舔舔陶碗,李破军也是直喊道,这汤饼反正也便宜,两文钱好大一碗,就是一些面糊糊加一些加了油腥味的汤,顶饿还实惠,其实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也不算便宜了,毕竟现在粮价逐渐稳定下来了,斗米也不过七八钱了。

那边坐在门槛上的店主人老头,看着舔着汤碗的两百亲兵正是咋舌惊叹呢,“啧啧,真了不得,连吃饭都是蹲的整整齐齐一排排的,这小郎君了不得啊”。听得李破军的话,赶忙过来,“哎呦,小郎君见谅啊,老朽这小铺子却是没有准备恁多饭食啊,您这威武亲兵已经吃了老朽卖一个的汤饼咯”。

听得老头这样说,李破军直说道:“这样吧,麻烦老丈去一趟别家店里,多购一些肉食饭食过来,让我这亲兵吃好吃饱就行”。说着向陈康一瞥头,陈康会意,抹抹嘴,只从包裹里掏出一个银锭,塞给那老丈,老丈一看就是一惊,这么大的银锭,怕是足有二三十两了吧,这多的钱,还是硬通货银锭,老头活了这么大年纪,第一次还是远远的看见一位从西域归来的发了财的商贩显摆过呢,这却是第一回亲手摸见呢。

待的一番推辞之后,老丈拿着银锭麻溜的去找了好几家酒楼饭铺子,陆陆续续的搬来了足够二百壮汉食用的肉食饭食,方才颤颤巍巍的拿着剩余的几贯钱交还。

“老丈,这钱你便收着,全做您老的跑腿费了,勿要推辞,另外我还要向你打听个事儿”。李破军舒舒服服的啃了一个獐子腿,又是一碗热乎乎的汤饼下肚,直说道。

“啊,小郎君尽管问,老朽土生土长的蓝田人,这方圆数十里,四乡八村的,没有老朽不知道的事儿”。大喜之后的老头儿收下了银钱之后拍着胸脯打着包票说道。

“那终南山里太白山上的清云观,老丈可知道如何走?或者是周围有谁去过?”李破军直问道,没错,李破军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向导,他来了蓝跳之后方才醒悟,竟是忘了让李然把那赶脚帮的那个去过清云观的人请来做向导,大雪封山,一片白雪皑皑的,他上哪去找清云观啊。

那老头听后眉头一拧,继而一拍脑袋直说道:“太白山清云观,老朽还真是知道,那里面有一位老神仙,年岁比老朽还大许多,四处行医救人还不收诊费,乡亲们都是非常敬重,问其性命,只说是太白山清云观妙应真人,太白山老朽也是知道,在距次百里外的深山里,但是老朽枉活了六十年还没有去过哩”。

妙应真人,孙思邈的高可不就是妙应真人吗,没错了,“那老丈可知如何去哪清云观,或者说周遭有谁去过?”李破军直激动的问道。

老头闻言挠挠白胡子,“终南山再往深处走据说是上千里的大山,没人敢去哩,这蓝田县街坊四邻里好像也没人去过的”。

“哈,小郎君莫非你是想进山去寻找老神仙?可去不得啊”。

“为何去不得?”

“现在山里头恁厚的雪,即便是老经验的猎户也是没人敢去的”,老头直摆手劝道。

李破军听得摇头一笑,大雪封山算什么,就是里头再下刀子他也得去啊,不提杜秦几人,阿娘的病症,李破军必须得让这位药王诊治一番,尽管希望不大。

见得李破军不听劝,老头也是挝耳挠腮有些无奈,老头虽然有些市侩爱财,但是心底还是善良的,特别是刚刚还接了李破军的银钱。

正是这时,城门除一阵马蹄声来,护卫城门的护卫本来是窝在一旁取暖的,毕竟一个县城也不需要过多盘查,只需要盘查那些与众不同的就好,比如说现在这一队骑马而来的人,特别是守卫还看着为首的一个骑士马上给横放着一个人,手脚都被绑着了,不停的扑棱着,这就更加可疑了,莫非是劫匪,但是劫匪这么大的胆子吗,绑了人还敢堂而皇之的冲城不成……

“来人止步,你们是什么人?”

“我乃神策军都尉房遗爱,给劳资让开”。

李破军在城门处的铺子就是远远的听见了房遗爱的吼声,“遗爱……陈康去接应过来”。李破军也是好奇,房遗爱来这干嘛,而且听着还这么急促。

不一会儿,房遗爱便是过来了,肩膀上还扛着一个人。

“遗爱,你来干什么?他又是何人?”李破军一脸懵逼的看着地上被捆成粽子的人,疑惑的问道。

看见桌上有热气腾腾的胡饼,房遗爱也不客气直抓起便是大口嚼着,与他俊郎的面庞极不和谐,便吃着便说道:“早上一大早阿然那小子找我说是要独自进深山寻神医,却是没有向导,这样不行,想着找个向导追上殿下,就带我去找这家伙,这家伙是去过那啥观的贩卖药材的贩夫,让这家伙来当向导他确实不愿意,说啥太危险了,怕殿下走远了已经近山了,我懒得废话,直接绑了人带来了”。嚼着胡饼,一口喝着热粥的房遗爱直嘟囔说道。

李破军听得也是点头,李然考虑事情还是全面,但是就这么把人绑来多不礼貌啊,也是解开那人绳索,岂料那人翻身起来就想跑,陈康一把抓过。

“这位好汉,我有急事要寻那清云观里的老神仙,你带我去一趟,必有厚报”。李破军也是拱手有礼说道。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竟敢、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强行抓我?”那名贩夫不过四十上下年纪,此刻的表情很是惊愕,他方才过城门的时候大喊大叫一声说是劫匪绑人了,哭求那守卫救他,但是他守卫见得这大个子的一个腰牌之后,竟是卑躬屈膝的跟伺候亲爹妈一样的恭送放行了,可是把这贩夫吓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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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七章:讹诈到太子头上了

747讹诈到太子头上了

看着惊慌失措的贩夫,李破军也是无奈的瞪了一眼房二,粗鲁,看把向导给吓成啥样了,房遗爱塞下一个热乎乎的肉馅胡饼,暖和了许多,见得这贩夫这怂瓜样,也是气不打一出来,直砰的一拍桌子喝道:“怎么的?让你当个向导你还有意见了,又不是不给你银钱,再说了不给又能怎的?你可知眼前这位是谁?这是当朝太子殿下,你可知我是谁,我是房相府二公子,堂堂六品都尉,让你当个向导还委屈你了不成?”

房遗爱的话一出,那贩夫愣了,店家老头也是愣了,一阵寒风吹进棚里,这才反应过来,忙是拜见,李破军扶起来又是无奈的瞪了一眼房二这夯货,自己纨绔还要带上我……

直是说道:“这位好汉,这大雪天让你带路确实委屈你了,但是我确有要事需要寻找清云观,不过你放心,不会让你白干,而且我这二百护卫皆乃猛士,区区雪山,定是没有危险的,你大可放心”。说着指了指身后吃的饱饱的二百亲卫,看着这狭长细眼的贩夫,李破军心中隐隐便是不喜,这种面相的人,十人九奸,所以李破军指了指威猛的亲卫,也好吓他一下。

陈康会意,也是从怀中掏出一个比之前更大的银锭啪的一下放在桌上,直瞪着眼睛说道:“带个路,这些可够?”说着眼中也是带着几分怒气,显然这个贩夫的推诿庞陈康很是不爽。

那贩夫见得二人站立齐整,杀死四露的亲卫果然是眼睛一缩,透着畏惧之色,又见得偌大的银锭,当即就是愣住了,眼睛都摞不开了,不管不顾,直接拿过来一咬,外掂量了一下,惊讶未定,这怕是有百贯了吧,带个路就有百贯?而且眼前这位郎君还是传说中的那位神武不凡的少年太子?只是略一惊疑,这个走南闯北的贩夫便是纳头便拜,“能够给殿下带路,真是小民的荣幸啊,不敢言苦,不知你殿下什么时候走?小民随时待命”,说着一脸嘻嘻笑色,手却是不满,直接将银锭揣入怀中,一只手紧紧的捂着,这块银锭,可是足够他家几代人的过活了,贩夫没有当场晕倒也算是他走南闯北涨的见识了。

“遗爱可是一起去?”李破军没去理会这个市井气十足的狡猾贩夫,直看着胡吃海塞的房遗爱问道。

“当,当然要去啊,我都到这儿了咋能一个人回去啊”,房遗爱嘴里吸溜着汤饼直说道,这汤饼的做法简单,用材也是简单,乃是普通百姓吃的,房遗爱自幼锦衣玉食的,吃着这个粗粮竟是吃得津津有味的。

“那好,吃饱了就走,还有你,还未请教姓名?吃饱了再又不吃”。

“殿下叫小民牛四就好,多谢殿下赐食”。那贩夫早就看着桌上的各种肉食胡饼流口水了,听得李破军问话,恭谨回答之后,也是心大,丝毫不客气,抓起桌上的一个油腻的羊腿便要啃,岂料房遗爱手快一步,一把抓过来,眼睛一瞪,牛四讪讪笑笑,胡乱拿了一个肉块便是啃起来了。

行走在惟余莽莽的山林里,初时还是道路开阔,行不多时,这路便越来越小了,分叉也越来越多了,林子也是越来越密了,看着白雪皑皑的一片莽莽山林,时不时,头顶大树朔朔撒下一堆积雪,似乎都是一片白,到处一个样,李破军心里也是有些打鼓,“牛四,你确定你找的到道路?”

牛四正是裹着一个大布袄子,左瞅瞅,又看看的,小眼珠子滴溜转,闻言忙是过来答道:“嘿嘿,殿下且把心放安稳咯,小的走南闯北,剑南陇右,江淮河北,都是去过,凭的就是这个识路定向的本事,只要小的来过一次的地儿,就保准能来第二趟,那清云观小的去过三四回了,也就是百来里路,定是找得着的”。

“如此便好,那眼前这……该如何走?”看着眼前这几条岔道,李破军眼睛盯着牛四文道。他们已经走了大半个时辰了,之前的每一个岔道牛四这厮都是直接带路,一副我很熟的样子,到这了却是踟躇好一会儿了,李破军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头。

那牛四听了挠挠头,扭捏一下,下巴小撮胡子一抖一抖的,直眨巴着狭长小眼说道:“殿下,这个……小的们进山在密林高树处,都会在树上留下标记,但是,嘿嘿,这个,只让小的带路,没说爬树啊,小的前几天崴伤了脚没钱抓药呢……”。

听得这话,李破军眼睛一凝,继而也是有些好笑,自己果真是太过仁慈了吗,一个小小的市井贩夫都敢在这讹诈我。

房遗爱陈康几人闻言一脸诧异,继而两人就是大怒,直拔刀架住贩夫,“好胆,竟敢讹太子殿下”,“狗东西,讹到你房二爷头上了,老子杀了你”。

看着脖颈边的两把利刃,牛四小眼睛圆瞪,甚是惊恐,吓得两股战战,“殿、殿下,你、你不能杀我,不然、不然你们回不去的”。

“哈哈,你想多了,记路辩向,不只你能,来的路上,一共八个岔道,两左三右三中,可对?呵,讹到我头上了,两百贯够你全家五辈吃喝,还是如此贪婪,不给点教训还真不知天高地厚”。李破军听得牛四的话,不由得大笑,前世毕竟是当兵的执行特种人物的,识路记路辨方向,这是最基本的技能了,李破军走过一遍的路还能又不回去不成,而且二百余人在山里走过的痕迹很是明显,还能回不去吗,市侩小心思倒是不少,只是智商还是有局限性。

说罢李破军踢马上前,不等惊恐未定的牛四反应过来,便是咻的一声,剑出,归鞘,只在一瞬间,牛四哪能反应过来便是一阵惨叫,握着左手直在地上疼的打滚,洒落一地鲜血,地上雪上一根小指断指。

一剑削掉一根左手小指,也算是给这个奸诈胆大的贩夫一个教训了,这讹诈便在后世亦是违法的,何况在这封建王朝,讹诈的还是当朝太子,李破军便是杀了他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因为一旦李破军等人若是真的不识方向,没了牛四带路,说不定当朝太子就是要困死在这莽莽大雪封山的大山里头了。

第七百四十八章:清云观

748清云观

“包扎一下,他现在还不能死”。看着满地打滚的牛四,李破军眼中没有多少悲悯仁慈之色,这牛四把他当成傻缺来讹,让他很不爽。

话音落下,陈康应着上前一把拎起牛四,拿出腰间酒壶,用烈酒把牛四断指一淋,直把牛四疼的直跳脚,陈康一瞪眼露出杀意,牛四只得委屈巴巴的眼含泪水不敢动弹,嘶啦一声,陈康粗鲁的把牛四衣角撕下一块,放在雪地里揉揉,这才给牛四包上。

先用李破军教他的烈酒消毒,然后把那脏乎乎的衣角用雪水揉净,看的陈康这般细心,全然不像初见时的那班粗犷,再看看身边的房遗爱也没有历史上的那般差劲,虽然还是有点二,李破军觉得他教人育人改造人的本事还是很不错。

“带路,再废话一句,必杀汝”。房遗爱显然也是被这奸诈贩夫给气得不轻,一向只有他讹人家的,今儿被一个小角色给讹到头上了,房二公子怎能不气。

“是,是啊,小的,小的这就带路”。站起身来的牛四这时看向一脸和煦的李破军,眼里那是充满了畏惧,这就是一个微笑杀人的恶魔啊,动不动就见血,还是小命要紧,再说了,带上之前的一百贯悬赏,总共两百贯,就是在长安城里,他也是美美的生活一辈子呢。

牛四捂着怀中的银锭在前面踉跄走着,心里是无比羡慕那高头大马的,他要是也能上去坐坐就好了,这时,又是听见房遗爱狠厉的声音,“不过百二十里路,现在已经走了少说三十多里了,明日午时之前,若是还到不了清云观,你还得死”。

牛四闻言差点一个踉跄倒地,一天半要走百二十里路,还是大雪天,你们有骏马乘坐,我可是靠两脚啊,正想要反驳一二,却是看见房遗爱那明晃晃的陌刀,心里颤颤的,只得把委屈往肚里咽。

见得房遗爱这般吓唬那牛四,李破军也是乐见其成,这牛四来软的还不行,贱骨头必须给他来硬的。

一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甚至有好几匹马都是崴了蹄子不能再乘骑了,只得牵着步行,行至傍晚,天色渐黑,牛四咣当一下瘫坐在地上,直说道:“殿下,翻过这个前头就是太白山了,现在天已经黑了,山上不好走,这里有个山洞,乃是路过的还有猎户的歇脚的地方,不如就在这里歇一晚吧,我,实在走不动了”。

“明日可能到清云观?”

“不消半天就能到”。

“那好,山洞宿营”。

一行人随着牛四到了那个歇脚的山洞,说是山洞,其实也就是一个凹陷进去的岩壁,可以遮风挡雨,在这大雪封山的山林里算是很好的歇息地儿了。

洞里几个大石头上还铺着厚厚的草席子,甚至还用石头垒了一个简易的灶台,旁边有两个破瓦罐,这应该就是猎户和过往的人准备的。

李破军早已吩咐待足了口粮,房遗爱这厮看着天还黑透,耐不住性子带着几个亲兵在山洞附近打了几只兔子獐子,李破军几人吃肉,两百亲卫轮流喝点热乎乎的肉骨头汤,倒也是不错。

翌日,经过经过两个时辰的跋涉,正所谓望山跑死马,明明看见那山峰就在不远,但是弯弯扭扭的山路下来,李破军的玉顶马都是响起了粗重的鼻息了。

终于见着太白山了,在两座山岭之间的山谷里,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直入云霄,山峰下一个小湖,山岭上的水流源源不断的注入,一潭活水映山峰,这份景色甚是难得,药王不愧是神仙人物。

“殿下,这山峰极陡,弯弯山道很难上,这些骏马,恐怕是不能上去”,牛四见得总算到了太白山,心头也是大松一口气,看看日头,马上就到午时,太险了。

“丘吉,你领一百人在山下扎营,照看马匹,好生照料受伤的兄弟,若有意外,速速上山禀报”。李破军转头直吩咐道,上午行到山岭上时,山坡泥石滑下,马失前蹄,十几名亲卫都是摔滚下山,幸好穿得厚实,又带有绳索,方才救上来,不过多多少少都是受了伤。

丘吉应着了,李破军也是一刻不停歇的带着剩余百人徒步上山了。

行不多是,便是看见半山腰一个亭子,李破军眼睛一凝,里面竟是有人,一个小童,正在摆弄着茶水。见得李破军来得近前,小童子直上前拜道:“贫道清风,等候贵客多时了,贵客远来辛苦了,请贵客饮杯热茶,暖暖身子再上山不迟”。

李破军闻言一愣,“道长怎知我要来?莫非药王前辈预知到了我今日要来?”李破军很是惊讶,难道药王前辈真是神仙不成,否则怎么知道他要来,李破军毫不妄自菲薄,贵客,他是太子储君,所谓的贵客一定就是指他了。

“药王?呃,贵客请饮茶上山吧,师傅正在观众等候”。清风小道童初次听得药王这个称呼也是一愣,毕竟孙思邈的药王封号是后人尊称的,现在却是没有的,不过别人如此尊称他师傅,他也不好如何说,受着也不是,太过自大,谦虚也不是,这不是说自己师傅不配这称号吗,清风小道童只得脸色一红,直请李破军饮茶,明显是未出世的赤子心。

李破军也是楞楞的接过茶水喝了,嗯?这茶居然是绿茶,清茶,而且明显品质比他的峨眉山茶还要好啊,醇和味甘,清净淡然……

“师傅正在观中等候,贵客这边请”。清风小道童又是请道。

李破军也不好多问,也是行礼便上山了,行不多时,便是到了山顶,只见得几间茅屋,侧边一个石碑,上面却是简朴的刻着三个字“清云观”,也用剑的李破军看得出来,这字是用剑刻写的,还是一气呵成,可见刻字之人也是一个用剑高手了。

这时中堂茅屋里走出一个年纪比清风更小的道童,年约**岁左右,明眸皓齿,细眉垂髫,好奇的看了看李破军等人,直规矩的行礼拜道:“这些贵客,师傅说观堂太小,容纳不下这么多人,还请贵客的属下随贫道去侧堂歇息,贵客自己这边请,师傅在里面等好久了”。小道童认真的一字一句的说道,好像背书一般,说罢还松了一口气,好像是在想:应该没说错吧。

第七百四十九章:魏晋遗风老道士

749魏晋遗风老道士

见得这道童模样可爱,李破军也是笑了,“贫道?哈哈,道长道号是什么啊?”

“呃,贫道白云,请贵客里边请,师傅在里面等着呢”。白云小道童听了又是稽首行礼道。

清风,白云,清云观,嗯,倒是相得益彰,“白云道长,你们师傅怎么知道我要来啊?”李破军心中还是很好奇这个问题。

白云小道童闻言挠挠脑袋,一脸蒙圈,明显也是不知道。

这时,观堂之中走出一个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的老道,“哈哈,老道孙思邈见过太子殿下,殿下顶风踏雪而来,未曾远迎,恕罪恕罪啊”。

李破军转头看去,只见得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一袭青袍裹身,脚踩一双藏蓝翘头粗布鞋,木簪锁发一个道髻,目如晨星精光闪,满面红光,气势如虹行如风,身躯挺直。龙行虎步,步不塌尘,轻飘飘如轻风拂柳面对走来,当真是如那神仙中人一般,气势非同一般,陈康几人都是愣住了。

李破军也是惊奇不已世上竟真有如此仙人,隔着数十步,便只听得其说话的朗朗之声似在耳边,面对其人,只觉得一股自然,缥缈,清净,高远的“美”扑面而来,气场这东西,真是玄滞又玄,如他老爹李世民是威严雄壮,威加天下的帝王之气,如药王又是一股虚静守柔,不争谦下的无为之气,气场,那是真是存在的。

“小子李破军见过药王前辈,今见得药王仙容,三生有幸”。李破军发自内心的被孙思邈的气场给折服了,又是敬佩孙思邈的名声,也是诚挚的以晚辈之礼拜见,给药王行礼,也不算是折辱了李破军。

孙思邈闻言初时一愣,继而也是哈哈一笑,“药王?哈哈,老道当不得此等称号啊,殿下有礼了,这边请”。

进的草屋中,才发现草屋虽简陋,但是五脏俱全,该有的都有,最令李破军惊奇的是围着一张方桌,摆放着四个椅子,没错,就是李破军做出来的椅子,李破军当初嫌跪坐太累,就让匠人把椅子给做出来了,本想着卖出去赚一笔,却是没想到首先就是遭到了老师孔颖达的批判,说什么吊着两条腿坐在椅子上太放浪,不合礼法,而且李破军也知道,现在人们穿得可是开裆裤的,一个圆领长袍罩着,跪坐着还能挡住,要是坐在椅子上一个不慎可就走光了,椅子赚钱这一条路,只得作罢,也只有父母殿中还有几个亲近人家里送去了几把椅子。

这时,在这深山道观里见着椅子了,李破军也是很惊奇,看着李破军的表情,孙思邈也是捻须一笑,“殿下,这椅子正是你所发明之物,世人用之不惯,老道却觉得很好,跪坐虽符合礼法,可修身养性,和气护身,但是坐久必是血气不通,经脉不和,容易坐伤筋骨,远不如垂坐舒适轻松,世人碍于礼法,不肯垂坐,老道却没那么多讲究的,殿下请坐”。说着孙思邈便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手扶靠手,别提多随意了。

跪坐也就是所谓的正坐了,也就是席地而坐了,臀部放于脚踝,上身挺直不可弯曲,双手规规矩矩的放于膝上,这种坐姿没锻炼出来的话,那可是折磨人了,双腿酸麻,血脉不通,坐久了猛的起来脚都没有知觉了。

其实也不算是李破军发明了椅子,这个时候已经有了凳子了,东汉末年就是出现了胡床,也就是类似现在的马扎了,是从游牧民族传过来的,所以也叫胡坐,这种胡坐只有私下场合才能坐坐的,因为坐着双腿垂下,所以也叫垂坐,李破军正是冒冒然改进胡床成了椅子,这不仅仅是一个器具的问题,这还对坐礼产生了冲击,所以孔颖达等老学究才会极力反对推光椅子,暗地里私下坐坐可以,你想要推行天下,你把礼制放在哪儿了。

李破军听了孙思邈的话也是一笑,直接坐下,他看得出来,孙思邈不是那种老学究式的人物,很是随性自然,这样也正和李破军的性子了。

“药王前辈如何知道小子今日会来啊?莫非真有神仙手段,能够预知之能力?”李破军坐下也是不拐弯抹角,直接问出了心中疑惑。

“哈哈,殿下非是常人竟也信这个不成,子不语怪力乱神,世上哪有什么神仙手段啊,世事皆有缘由罢了,老道前日尚在长安,听闻殿下暗中寻我,便是料想殿下这几日会来山中,老道特回来等候着呢”。孙思邈起身取下旁边小炉上的水壶,冲了两碗茶汤,示意李破军用茶呢。

李破军听了也是苦笑,心想着药王也真是耿直,直说道:“真人真是高明啊,大隐隐于市,不过真人既是知道小子急寻,又何必跋涉回山呢,只要透露一点影踪,小子必上门恭请啊”。

言语间,李破军已很是随意,他本来就是前世的自由思想,在这大唐处处的礼法下也是被禁锢得难受,这时见得洒然随性的孙思邈,李破军也是放开了,他知道孙思邈不会见怪的。

果然,仙风道骨的孙思邈听了眼睛一瞪,直指点着李破军笑道:“殿下倒是想的美啊,你既是急寻老道,必定是有事相求了,跋涉百里,也算是见着诚心了,莫得老道还要豁出一张老面皮自己凑上去不成啊,哈哈”。孙思邈已经活了八十多岁,历经了西魏,北齐,北周,隋四个朝代,熬死了上十个皇帝,可谓是参透人生就,本性就是洒脱不羁,即使是面对李破军这么一个太子储君,也是随性自然的。

李破军闻言也是好笑的,看着随性不羁的孙思邈,李破军也是暗道,药王前辈也有魏晋风骨啊,不羁放浪,如此心境,难怪能活百多岁呢。

“长安可是有贵人患病?”孙思邈美滋滋的抿了一口茶水,吧唧嘴,而且挑眉问道。

李破军也是闭目品了这醇和淡雅的香茗,听闻此话,眼睛一凝,“真人如何知道?”莫非孙思邈大隐隐于市,手底下还有眼线不成。

孙思邈翻翻白眼,直说道:“老道虽然枉活了八十余载,但是又没有山中宰相之能,周身之长,唯有医术耳,既劳殿下急寻,也唯有求医而来了”。

第七百五十章:杜府治病

750杜府治病

听得孙思邈的话,李破军也是摸摸鼻头,好像这话问的确实有些智障,当即也是直点头道:“真人说得不错,小子前来正为求医而来”。

“什么人?先说好了,老道可不是那等满怀瞎慈悲的人,不相信什么度恶成善,作恶的歹人,老道可不救他”。孙思邈挑眉直说道,气势凛然。

李破军看的一怔,这真是出家人吗?道长不都应该是和善的吗,那说道作恶歹人的时候,李破军明显的感觉得到孙思邈还隐隐露出杀气的。

“真人放心,我岂会为歹人求医,我此番前来,请真人为二人诊治,此二公是莱国公杜如晦,翼国公秦琼,务必请真人下山诊治,小子拜谢了”。说罢李破军下坐深深一拜。

孙思邈听得眉头一挑,直揪着白胡子疑惑道:“老道没记错的话,杜秦二人,现今最大亦不过四十许,身体具都康健,能有何病症啊?”

“杜伯父翩翩文士,追随我父十余年南征北战,颠沛不停,身子骨如何受得了啊,如今宰执天下,殚精竭虑,已是久病缠身了,秦伯父一生征伐,百万军中取敌首级,数次护着我父脱离险境,所流之血数以斗计,现今血气亏损,元气大伤,昔日夸威于阵前的英勇将军,如今却是上不得马,提不起枪,如之奈何,还请真人下山,小子感激不尽”。说着李破军又是深深一拜。

然而孙思邈听了却是没有动作,也没有扶起李破军,直是揪着胡子,继而直问道:“圣人可知你来求医,又是为何人求医?”

“知晓,正是受命而来”。

“杜相公贤德,秦柱国忠勇,既是诊治此二人,焉有推辞之理,殿下稍歇一日,明日一早我们就下山吧”。孙思邈直接站起来说道,听了李破军是受李世民之命来的,全然没有之前的犹豫之色,欣然同意了,搞得李破军都有些懵了。

下午半天,连带晚上,李破军与孙思邈坐而论道,倒是获益匪浅,又是说起了娘亲长孙无垢的气疾,孙思邈对于此症也是感到棘手,又是觉得李破军说得那些甚有道理,通风这是必然,不可受寒这也是肯定,那什么氧气的学问,就让孙老道很感兴趣了,毕竟他就是终南山炼气士,直拉着李破军讨论到了半夜。

翌日一早,李破军打着哈欠从侧堂出来,却是见得孙老道背着一把长剑正在练着拳呢,这老道当真有武艺傍身,李破军也是知道,这个时代,人们练武的时候那可是不能偷看的,李破军只得忍住好奇不去看。

“哈哈,殿下不必如此,老道这拳法又非不传之秘”。孙老道停下手来,脸不红,心不跳的,很是平淡,光是这份功力就很值得李破军敬佩了。

用过非常简单的饭食野菜之后,李破军就是跟着孙思邈下山了,孙思邈明显对这一望无际的莽莽终南山了如指掌了,直带着李破军等人山林间穿梭,晚间太阳落山的时候,李破军站在长安城外累的都快瘫了,他们原本走了一天半的路程被孙老单带着近道一天就回来了,但是着实累的够呛,反观孙老道,还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皇宫是不可以留外人过夜的,李破军本来挺不好意思让孙思邈在客栈住着的,结果孙老道搞一句城中十之**的道观都是他的徒子徒孙,剩余的十之一二道观也是他道门后辈。

李唐皇室奉老子李耳为先祖,道教是国教,长安城中的道观可是不少的,足有三四十座,著名的有太清宫,玄都观,昊天观,兴唐观等等,这玄都观就是孙思邈在长安最常住的落脚之地,送孙思邈去了玄都观之后,见得连道观的监院(主持)高功(长老)都是亲自出门恭恭敬敬的迎接孙老道进观,李破军这才彻底服气了,孙老道的江湖地位很高啊,不仅仅是因为辈分年龄了,更是德高望重啊。

回了皇宫,李破军直去找了李世民禀报了好消息,翌日,未曾歇息,李破军就是带着孙思邈直接去了莱国公府,恰好今日休沐,杜如晦难得的歇息了一日,正是在书房看书呢,听闻太子前来,也是好奇,听闻太子前几日冒雪出城,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怎的这一大早就来我府上了。

忙是出门迎接,李破军行礼罢了,忙是互相介绍。

“伯父,这为乃是太白山清云观妙应真人,人称药王,实乃神仙中人,我前几日去太白山将真人请下山了,待会儿便请真人为伯父诊治”。

“真人,这位便是我大唐柱石,杜公如晦”。

各自见礼罢了,来得中堂安坐,杜夫人也是一位贤淑温良的女子,早就是为杜如晦的病体愁的头大都白了,听闻太子带着山中奇人来为杜如晦诊治,那是欣喜得不得了,忙前忙后的招呼着。

诊治自是不宜人多,李破军由杜大公子杜构陪着,杜构为人老实木讷,只治天地君亲师,老老实实的读书,品格端正,虽然是没多大出息能耐,但也是一位敦厚君子,李破军跟他也聊不上几句,问得杜荷这小子竟又是出门浪去了,李破军也是直咋舌,这小子浪成狗,也不怕得了花柳病,要知道这府中可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婴儿,那是杜荷搞大了侍女肚子生下的,要知道杜荷现在不过十五岁,这小子,真能耐!

陪着一个木讷的木头人呆坐了一个多时辰,杜构这老实人目不斜视的坐着,看着李破军杯中茶水空了,便是秉着臣子之礼恭谦奉茶,李破军不要还不行,肚子里那是喝饱了茶水。

一阵脚步声,孙思邈飘飘然出来了,身后跟着面露喜色的杜如晦夫妇,李破军忙是起身,听得肚子里咣当的水声李破军差点没绝倒。

“真人,如何了?杜伯父身子可还好?”李破军看着孙思邈忙是问道,他是真心希望杜如晦这位贤相多活几年,大唐人才不少,但是杜如晦这样不世出的人才却不多,李破军身后老实敦厚的杜构也是恭谨有加的一脸希冀的看着孙思邈。

“杜相公身子本无病症,只是本源大损,气虚体弱罢了,待老道开上几贴方子,按时按量按质服药,滋补元气,或可改善一二”。孙思邈也是直捻须说道,语气中很是自信,然而李破军本能的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头,看着孙思邈眼中莫名之色,李破军也是知道其中有着蹊跷。

第七百五十一章:痛哭的李世民

751痛哭的李世民

中午在杜府,杜如晦夫妇俩好一阵设宴款待,宾主尽欢,只不过李破军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的,待得一出杜府李破军就是迫不及待的将孙思邈拉到一边,“真人,杜伯父当真只是身体虚弱,不碍事的吗?”

见得李破军身为储君,这般急切于杜如晦一个臣子的身体,孙思邈眼中也是闪过异色,继而也是一叹:“杜相公元气大损,本源受创,岂是那么容易改善的,再加上杜相公殚精竭虑,忧思甚多,人之精气神亦是不足,元气乃生命之本,元气不足则易生病症无抵抗之力,是故杜相公年不过四十许,须发皆白,且易脱发,身体冰寒,气脉不通,更有肾脏衰竭,尿频尿急,风湿失聪等诸多并发之症,欲要养气,说难也难,诸如老道闲云野鹤,自是养得,然杜相公国之宰辅,难有一刻闲暇,如何去养啊”。

听得孙思邈的话,李破军也是心情复杂,孙思邈说得简单通透,他倒是听得懂,人之本源,元气,说玄也玄,但不能否定元气是确切存在的。

之前就是看见杜如晦每日里低沉沉闷,时而唉声叹气的一副认命的消极,李破军就是劝其振作起来,积极乐观,就是为了维持精气神,也就是意志力只要意志力顽强,连诸多癌症都能挺过去的。

房谋杜断,杜如晦本就不善言辞,寡言少语,只有在房玄龄等人谋划好了诸多计策之后,这位智者方才一言定之,决断出最好最有利的策略,本身就是沉闷性子,不甚开朗,得欲明主,呕心沥血十余年,好不容易可以施展胸中治国方略大展雄途的时候,却是发现身子骨不顶用,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的,杜如晦这沉闷性子更是郁郁寡欢了。

“所以真人方才表现出很轻松的模样,说杜伯父的身子无碍可以治愈,就是为了让杜伯父打起精气神,积极乐观?”李破军也是在直说道。

“积极乐观?不错,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好活歹活不过数十年,何苦处处跟自己过不去呢”。孙思邈也是仰天一笑,捻须直笑道,甚是洒脱。

李破军看着也很是佩服,这就药王啊,不愧是能够活到一百四十岁的老神仙啊。

“那请真人透个底,杜伯父……阳寿约摸多少?”李破军直掩嘴低声问道。

孙思邈闻言眼睛一凝,好半晌,直说道:“若老道不来,当活不过天命之年,今我来了,可至耳顺”。

李破军听了便是一惊,不来的话活不过天命之年,那就是五十岁了,历史上的杜如晦确实就是四十多岁就死了,现在有了药王,可至耳顺,那就是六十岁了,竟是能够延寿十余年,李破军怎能不喜,至于十余年后杜如晦怎么样那就只能看天意了。

带着孙思邈直接进宫了,路上李破军忽的一顿,忙是问道:“元气大损,真人,秦伯父也是流血过多,元气大损,更是暗伤许多,不知比起杜伯父之症,那个严重些?”

孙思邈闻言一笑,直说道:“老道问过了,杜相公乃是早产,且幼年便是多病,先天本源便是不足,秦柱国当世猛将,武艺高超,必是元气足壮之人,又懂练体之法,岂可相比啊,只是秦柱国受伤颇多,人之自愈有限,未经有效治疗,必有暗伤,这倒是个麻烦,且待明日去看看再说”。

李破军听了想想也是那么个道理,秦琼人高马大,身强体壮的,虽也是伤了元气,但是两者也是不一样的

太极宫,甘露殿。

“阿耶,这位就是太白山清云观妙应真人,药王孙思邈”。李破军引着孙思邈拜道。

“贫道孙思邈拜见陛下”。孙思邈也是做了个道揖拜道。

“哈哈,真人有礼了,朕日思夜想,我儿可算是把真人给请下山了,真人这边请坐”。李世民也很是客气,没有端着架子,几步下了陛阶,双手扶着孙思邈引入座位。

“谢陛下”,孙思邈虽然是随性不羁,但是世俗间的礼法还是要遵守的,至少忠君爱国,这也是道门要旨了,对李世民那也是恭谨的。

此时的孙思邈也是在暗自心惊,他并不是第一次见到李世民,早在李世民为秦王横扫天下的时候他就是见过李世民,只不过李世民自己不知道,当时孙思邈见得李世民就是惊为天人,现在近距离看到,更是感受到了李世民的不凡。

见礼寒暄罢了,李破军也是直说了杜如晦的病症,李世民听罢竟是眼眶通红,直拜谢孙思邈为杜如晦续命,天子之礼,孙思邈那敢生受啊,忙是侧让。

“阿耶,我去把阿娘叫过来”。见得李世民与孙思邈一时召唤甚欢,李破军主动说道,这说可是把李世民给提醒了,忙是说道:“快去快去”,而后直接抛弃了他们讨论的“道”,一脸忧色的叙说着长孙无垢的病症。

“真人,你乃当世药王,神仙中人,你看这气疾之症,可有何办法医治啊?若有需要,真人尽管提”。李世民直希冀的眼巴巴的看着孙思邈。

孙思邈闻言苦笑一声,出自皇帝之口,这药王之称,他可是稳了啊,继而也是脸色深哀,直摇头叹道:“陛下既知是气疾之症,宫中名医无数,定是知晓,气疾之症,无药石可解,贫道……也是无能为力啊”。

说着孙思邈也是有些失落,他一生志在治病救人,攻克疑难杂症,在他手中,多少号称无药可救的疑难杂症都被解决了,但是这一个气疾之症,他是真的没有办法,孙思邈并不知道,他没有办法医治气疾,并不丢人,因为,即使是过了上千年后,医学发达的二十一世纪,仍是没有治愈哮喘的可能。

听完孙思邈的话,李世民不由觉得悲从中来,又一次的眼眶通红,而后竟是痛哭流涕,药王前辈乃是当世医术最高的人之一,连他都说没有办法了,难道观音婢的病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只能遭受折磨吗,想起与观音婢少年相识,而后成婚,十余年来了观音婢的贤德淑良,天子皆知,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却为何如此不公啊,想起如此,李世民心中更是悲痛不已。

第七百五十二章:不是悬丝诊脉

752不是悬丝诊脉

见得李世民堂堂帝王也是如赤子般痛苦,孙思邈也是感慨万千,忙是说道:“陛下,皇后之病虽不可治愈,但是也可防治的,气疾之症危险在于突发,如若发病,若不及时行医,便是危矣,若是防治得当气疾之症平时于常人无异,无非体弱气虚耳,待贫道几贴固本培元的方子,改善体质,当无恙也”。

听得孙思邈的话,李世民眼睛圆瞪,直激动的一把抓住孙思邈道袍,“真人所言当真?真可有效的防治发病?”李世民每次看见长孙无垢发病时那气喘无力的难受模样,便是心如刀绞,若是真可有效防治,再改善了体质,那这病症虽然没有治愈,但也与治愈无二了,而且这药王前辈说的话竟是和虎奴说得话大体相似,防治发病,改善体质,左右不离这八个字了。

“本来贫道对于气疾之症稍有陌生,但一路来与太子殿下探讨甚多,却不想太子殿下对气疾之症了解比贫道更深,若按太子殿下之思路会诊,自是可行,太子殿下心痛皇后气疾之痛,,便是潜心钻研气疾之症,太子至诚至孝,实乃陛下之福,天下百姓之福也”。孙思邈对李破军的印象很是不错,这个时候也是在李世民面前夸赞了几句,李世民听得药王夸赞,天下父母被别人称赞自己的儿子结婚定是欢喜了,李世民拭去眼角的泪痕,也是一脸喜色。

这时,李破军也是拉着有些懵的长孙无垢来了,李世民直起身笑道:“哈哈,观音婢,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乃是药王孙思邈,道号妙应真人,乃是当世奇人,真人有办法可以防治你的气疾之症呢,来,快让真人诊治一番”。

长孙无垢闻言也是面露喜色,忙是见礼,各自见礼罢了,便是准备诊治了。

李破军这个时候还在想,悬丝诊脉……到底可不可行呢?结果令李破军吃惊的是,李世民直接扶着长孙无垢在很边坐下,便是疼爱的替长孙无垢挽起了衣袖,只留一层薄纱,孙思邈也是平复一下便是诊脉了。

李破军看的目瞪口呆,不是说医生给皇宫里的女眷诊脉需要啥悬丝诊脉吗?毕竟男女礼教大防,男女授受不亲啥的,李破军觉得完全就是扯淡,正所谓疾不讳医,不能讳疾忌医,在医生眼中,病人就是个病人,诊脉也只是几个手指头搭在手腕上呢,这又没咋的,那握手礼、吻手礼呢,虽然中国传统的礼教教导很是正派,但是难免太过腐儒古板了。

其实李破军不知道,悬丝诊脉是从明清期间程朱理学的发展下的产物,男女授受不亲,有着礼教大防,医生给女病人诊治的时候就用丝线的一头搭在女病人的手腕上,通过悬丝的手感来猜测、感觉脉象,诊断疾病,其实,后来证明,这种办法,十有**就是在扯淡。

悬丝诊脉只是一种形式而已,大凡宫中女妃生病,总会有身边的贴身宫女太监介绍病情,诸如胃纳、舌苔、二便、症状、病程等,为了询问详细情况,太医们还会给贴身宫女太监行贿,当问完这一切之后,太医也就成竹在胸,可以猜测出来病症了,毕竟太医的水平还是很高的,

唐朝的风气很是开放,礼教大防远没有后来的宋明清那般严重,人们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诊脉只要稍加注意一点,不要有大面积的肌肤之亲,也是没人会注意的。何况李世民夫妇都是开明之人,孙老道又是一个近百岁的得道高人,哪里会往那方面细想呢。

李世民父子在一旁大眼瞪小眼的希冀看着,搞得经验老道的孙思邈都是有些紧张了,好在不多时,孙思邈收起手来,长松了一口气,被当朝皇帝、太子这么四个眼睛瞪着的感觉,即使是孙老道也是有些受不了,而且这父子俩气势一个比一个强,定眼看着,孙思邈直感觉霸道之气扑面而来。

“真人,怎么样?可有把握?”

“真人,情况如何?”

父子二人见得孙思邈收起手来,同时急急问道,同时出声,二人对视一眼,又是忙看向孙思邈。

长孙无垢见着也是乐了,心里也是暖暖的,直拢下衣袖笑道:“你看看你们,也不知道让真人稍歇片刻”。

孙思邈见得这皇家一副父慈子孝妻贤的模样,也是唏嘘不已,谁说天家无亲情的。

“陛下且放心,皇后之气疾虽是遗传,但是并不严重,只是难以根治,若按殿下防治之法,必定有效”。孙思邈也是自信满满的直捻须说道。

父子二人听闻此话,尽皆大喜,长孙无垢却是惊奇道:“虎奴?你什么时候还懂医治气疾之症了?”

“观音婢,虎奴心疼你饱受气疾折磨,便是潜心攻研气疾之症,他提的防治之法,连药王前辈都是赞同呢”。李世民闻言拍拍长孙无垢的玉手笑道。

李破军也是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折子,递给孙思邈,“真人请看,这是我列出的方案,你且看看如何?”

长孙无垢见此,也是眼眶湿润,“我儿有心了”。

“殿下,这保温之法甚巧,壁炉,火炕,这房中定是温暖如夏,只是有一点,殿下且注意,石炭燃烧,却是有毒的。另外,这氧气据殿下所说,无色无味无形无状,只存在于天地间是虚无缥缈的气,真能提取出来吗?”孙思邈看着折子也是疑惑的问道。

石炭有毒,这是众所周知的,为何殿下指明了要用石炭呢?木炭虽然贵点,但若是皇宫用的且是为皇后身体着想,贵点就贵点嘛,为何要用石炭呢?另外,李破军说得提取氧气,也是很令孙思邈好奇,孙思邈号称药王,本就是以炼药最厉害,现在居然能够提取这虚无缥缈的“气”,孙思邈那真是好奇心痒痒的很。

“是啊,虎奴,民间取暖多有百姓用不起木炭而用石炭,却是大多毒死的事”。李世民接过孙思邈递过的折子看了,也是说道。

“阿耶放心,石炭之所以说它有毒,是因为燃烧之时,回产生一种毒气,姑且称之为炭毒吧,这种毒气人一旦吸入,就会死亡,这时只要在燃烧的壁炉和炭炉上装上一根管子将毒气导导屋外面去就没事了”。李破军直解释道,这些简单的物理知识,他还是没有还黑老师的。

第七百五十三章:勋门立戟

753勋门立戟

听得李破军竟是能够让石炭没有毒,几人也是很惊奇,李世民脸色一变,而后思略说道:“木炭贵且少,寻常百姓多有用不起木炭取暖冻死的人,石炭各地都有荒山产出,廉价无比,若真是能够用石炭取暖而不中毒,那将是造福万民的好事啊”。

李破军听了一翻眼睛,他还想着用石炭挣一笔呢,不过推行石炭,确实是利国利民,等到来年棉花也推行下去了,再加上石炭取暖,那冻死的百姓将会越来越少的。

“虎奴,这石炭可否能推行下去?”李世民也是向李破军问道,毕竟是李破军先说可以让石炭无毒的。

“自是可以推行,只是如何去毒,安全使用石炭,还需要普及下去”。李破军也是斟酌说道。

“那好,这件事就交由你来办,务必在年前将石炭推行京畿四周,让百姓过个暖和年”。李世民也是直点头说道。

一旁的孙思邈都要闲得蛋疼了,他是来治病的,结果诊治完了,方子还没有开出来,人家父子俩却是谈到政事上了,只得自顾自的喝着茶,好在这皇宫里的清茶,也是极品,孙思邈也是怡然自得。

见得李世民对推行石炭很是积极,李破军直咳嗽两声,“阿耶,还是先请真人开方子吧?”

“啊,真人,怠慢了,请真人赐方”。李世民被这一提醒也是有些尴尬,忙是亲自拿过纸笔,为孙思邈研墨铺纸,以表歉意。

“陛下忧思百姓,实乃万民之福也,老道历经十余帝,皆不及陛下万分之一也”。孙老道也是摇头直感慨的佩服说道。

说罢提笔写了两张方子,“按此方服药,每日不可中断,相信不出半年,皇后体质必可改善,另外这一张方子,对气疾之症颇有好处”。

李世民恭谨的接过方子好生的收起,再次拜谢了,李破军也是提议了,明日去秦府为秦琼诊治了,再回宫提取氧气,改造温室。

翌日,李破军早早地出了宫,去接上孙思邈,就直入了怀德坊的翼国公府,进的怀德坊,便是看见为首的一座气势宏伟的府邸,上书“翼国公府”四个鎏金大字,门前左右两个镇门大狮子,最吸引李破军眼球的是一边的一个偌大的兵器架子,上面赫然立着十二杆大戟。

“勋门立戟,忠肝义胆,大唐上柱国,山东秦叔宝,孝义赛专诸,交友似孟尝,真英雄也”,看着这孑然而立的十二杆大戟,李破军心中那是豪气填膺,大男儿,当如是啊。

勋门立戟,这可不是随便立着玩儿的,这是彰显武功功绩的,只要拥有特殊荣耀和功绩,得到皇帝的特许嘉奖的人才能立戟的。

勋门十二戟,这是属于上柱国秦琼的专属荣耀,那是大唐初年无数能臣名将里面独一份的,上柱国,这个称号可不是什么烂大街的称号,这个称号就相当于后世的特级战斗英雄称号的,这是一种属于武将的最高荣耀了,若是说大唐初年,用兵谁最厉害,当属军神李靖了,李绩,侯君绩,李道宗等可副之;若说冲锋陷阵,耀武于朕前,秦琼堪称第一,实乃战神了,尉迟恭,程咬金,张公瑾等刻副之。

秦琼自投唐以来,冲锋陷阵,屡建奇功。讨刘武周,赏黄金百斤、彩缎六千短,授上柱国,平王世充,进封翼国公,赐黄金百斤、帛七千段,伐刘黑闼,赏金千两……诸多功绩数不胜数,在这个武将就能决定一场战斗的时代,每次阵前单挑,或者敌人在李世民面前耀武扬威,炫耀人马装b的时候,李世民就是看不过去,就让秦叔宝单挑,史书记载:“叔宝应命,跃马负枪而进,必刺于万人之中,人马辟易……”。秦琼不是帅才,没有指挥过战役,但在冲锋陷阵,单挑敌将这方面,那是英勇无敌,连尉迟恭程咬金这等人物都是佩服的紧。秦琼就像是汉高祖的樊哙,昭烈帝的赵子龙。

“这每一杆大戟都是秦柱国用一斗斗的鲜血换来的,当年冲锋无敌的万人敌,效益却是上不得战马,杀不了敌将,蹉跎于病榻,何其苦也,真人,一定竭尽全力诊治秦柱国,不惜代价,小子,感激不尽”。说着李破军又是便孙思邈深深一拜。

“秦柱国英雄一世,老道也是佩服的紧啊,自当尽力”。孙思邈看着府门的大戟也是捻须说道。

因为李世民提前下了令,给秦琼休假一日,在府中等候,所以现在秦琼那是疑惑不已,给我放一天假在府中等着,这是要作甚。

待得其李破军带着孙思邈登门,说明来意,果不其然,钢铁直男秦琼那是感动不已,直朝皇宫叩拜,又是朝李破军拜谢。

秦琼夫人贾氏也是牵着一个约摸两三岁的小童前来拜见,听闻是太子从深山里请来的高人黑秦琼治病,贾氏自也是拜谢不已。

看着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孩,李破军也是感慨不已,秦琼戎马一声,到了四十不惑之年才有这么一个独子,名曰秦怀道,今年两岁,刚刚学会走路,蹒跚的拉着秦琼的衣摆咯吱咯吱笑着,很是可爱。

秦琼粗大的手掌小心翼翼的牵着秦怀道,眼里满是慈父爱意,十余岁从军,戎马数十年,到了不惑之年,身体也是不行了,不复当年猛将雄姿了,不过好歹天下已定,仅剩北方苟延残喘的梁师都了,现在更是有了儿子,人生如此,秦琼已经是很满足了。

“秦伯父,让我抱抱怀道吧”。粉雕玉琢的小孩,人人都喜欢,这个年纪的小孩最是惹人疼了,李破军抱过来好一阵疼爱,秦琼夫妇看见你的也是高兴,毕竟他们夫妇年纪也不小了,秦家又没有什么亲戚家族,贾氏也是出自小门小户的,一旦他们夫妇不在人世了,那怀道就只能凭借父萌生存了,若是能得太子厚爱,将来也是不用愁了。

在秦府一阵寒暄之后,孙思邈便是着手为秦琼医治了,秦琼身高体壮的,英姿齐伟,好似那庙门门神一般,却是面色蜡黄毫无血色,而且说话间中气亦是不足,孙思邈心中也是有七八分笃定了。

第七百五十四章:简陋的光合取氧

754简陋的光合取氧

好半晌,待得孙思邈收起了手,李破军便是急急问道:“真人?如何?秦伯伯身体可无碍?”见得李破军如此心急,满满的关切,秦琼心中也是一热。

“秦柱国身子倒是强壮,只是旧伤颇多,未得及时有效医治,留下了许多暗伤,老道料想,每及阴雨天气,秦柱国可否是疼痛难忍?”

听得孙思邈说,李破军也是看向秦琼,果然,秦琼闻言点点头,直低沉说道:“阴雨天至,双腿便是难以抬动,动则如刮骨之痛,脏腑亦是隐隐作痛”。

李破军见得秦琼这么一个钢铁直男硬汉子,说到阴雨天暗伤复发时候的疼痛,也是咋舌扯着面皮,一旁的贾氏闻言亦是眼眶通红,低声啜泣着。

“伯父所流之血,皆是代我李氏而流,所受之上,皆是代我李氏所受啊”。李破军也是语气哽咽,直向秦琼深拜道。

秦琼忙是扶起李破军,蜡黄面皮也是动容,直是向着皇宫一拜,“臣乃背主奔走之徒,蒙太上皇、陛下厚恩,唯以死报之”。说着秦琼也是面色红润。

李破军闻言心中动容,背主奔走,以死报之……秦叔宝先后追随过来护儿,张须陀,裴仁基,李密,王世充五人,乱世中,主公亡了换个主子,本是很常见,但是也是被人所诟病的,秦琼就是深以为耻,当然,来张裴三人并不算是主公,只是因为秦琼在隋朝任职之时在他们手底下做事而已,追随李密,李密败亡之后,王世充对秦琼程咬金等人甚厚,秦琼就跟随王世充了,后来见得王世充为人奸诈残忍,没有德行,就是带着程咬金投奔了李世民,严格来说,秦琼在投主这方面并没有多大污点,都是有着原因的,但是造化弄人,跟几次背主这是无疑的了,秦琼时刻以为耻,所以跟随李世民之后就是不要命的忠君报国,坚持忠义,就是想要洗刷那两次背主的耻辱吧。

安抚了情绪颇为激动的秦琼,孙思邈也是继续说道:“秦柱国暗伤已其深入骨髓,难以根治,不过老道有方子,可以镇压疼痛,只需按时按量服药,暗伤无碍。另外秦柱国失血过多,元气大伤,气血亏损,是故面色萎黄,唇甲色淡,是为血虚,老道还有一方,可以养血,秦柱国照此二方服药,不出一月,定有改观”。

贾氏闻言忙是拜谢,麻溜的取过纸笔,让孙老道写方子,写罢之后,李破军接过一看,果然,上面有几位药材,李破军也是很认同,乃是有名的补血之药,熟地黄,何首乌,当归,以及最重要的阿胶。

李破军也是说道:“阿胶最能补血,用于血虚萎黄最佳,阿胶之中,当以济州东阿为最佳,以驴皮为原料,经煎煮,浓缩等数十道程序练成,色泽光亮,质硬且脆,皇宫之中便有,待我回去,便让人每月送些阿胶过来”。

秦琼闻言,自是拜谢。

翌日孙老道早早地便是来了皇宫,就是为了见到李破军所说的提取氧气。

用过饭过,孙思邈终于见到李破军的取氧工具,一个水缸,缸里一堆金鱼藻,金鱼藻上盖着一个透明大漏斗,漏斗竟是还是用琉璃制造的,漏斗颈部还有个装有水的琉璃杯,另外一个缝得严严实实的皮囊紧紧的套在漏斗尾部,这就是李破军的最简易的取氧工具。

“就、就这个就能提取那个“气”?”孙思邈一脸不可狐疑的看着李破军问道。

李破军听了也只得苦笑一声,提取氧气,这要是后世,那是再简单不过了,但是现在,什么氯酸钾,高锰酸钾啥的全都没有,连玻璃杯都没有,李破军能怎么办?他也很无奈啊,绞尽脑汁,想了许久,李破军才想了一个笨办法,只能靠着植物的光合作用了,就这个琉璃大漏斗还是宫中珍藏的一块透明度最好的琉璃,李破军让工匠雕琢而成的,玻璃李破军饭食听说过是用沙子烧的,但是怎么样做李破军也是一无所知。

好在今日天公作美,不仅没了风雪,还是好大的太阳,雪都融化了不少,照的人身上暖烘烘的。

李破军让人把水缸搬到太阳照着的地方,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看着孙思邈一脸懵逼的样子,李破军也是挠挠头直说道:“真人也当知道,在植被茂盛的地方,人的呼吸往往顺畅很多,这就是因为植被通过吸收阳光,自身能够释放出氧气来,而人呼吸的就是氧气”。

听得李破军的话,李世民几人也是深有同感的点点头,确定如此,植被茂盛的地方的确呼吸顺畅清新嘛。

李破军让人一动不动的抓着那皮囊,不能挡着阳光直射金鱼藻,又是说道:“阿娘所患气疾发病之时,呼吸气管急剧收缩,导致气道不通,呼吸困难,若是可以扩张气道,那自是可以,只是我等现在没有那个技术,只能让吸入的空气更加纯净,氧气的纯度更高一些,我这取氧工具太过简陋,所取之氧不是纯氧,但好歹比空气中的氧纯度要高,若是阿娘在发病时,吸入这皮囊中的氧,应该会好许多”。

几人听了也是懵懵懂懂的,李世民拧着眉头,直说道:“扩张气道,鼻息口息的气道乃是生下便如此,如何能扩张,倒是那纯氧,当真没法提取吗?”李世民还是不甘心,既然这个高纯度的氧气能够让观音婢在发病时度过危急,那纯氧效果更好,既然有效的话,那朕富有天下,如何不能给观音婢最好的。

李破军闻言也是遗憾的摇摇头,还是条件太简陋了。

提取氧气不是一时半会儿,几人站在这儿也是无用,李破军直吩咐那些宫女太监,不可挡着阳光了,要让阳光一直直射水缸中的金鱼藻,另外更是不能捏压皮囊,若是拿得手酸了可换人去拿,待得皮囊微鼓的时候,就去通报他。

临近天黑,心念念的李世民几人终于得到禀报说是皮囊鼓起来了,几人迫不及待的赶去。

第七百五十五章:留下孙思邈

755留下孙思邈

来得水缸面前,那内侍手中所提的皮囊确实微鼓起来了,像个干瘪的气球一样,李破军小心翼翼的扎紧气囊口,来到长孙无垢面前,直说道:“阿娘,我把这扎口放开,你使劲吸气,试试感觉如何”。

长孙无垢方才听说氧气提取好了,急急从后殿走过来,正是面色稍红,微微喘气,闻言也是笑笑点点头,李破军将皮囊口凑到长孙无垢鼻前,打开扎口,长孙无垢感觉到一阵气体冲鼻,也是依言吸气。

这一吸长孙无垢就是面色未讶,直是闭上了眼睛耸动琼鼻吸着,几息过后皮囊便是瘪下去了,这还是李破军控制着皮囊口的大小,就像气球放气一样。

见得长孙无垢模样,众人都会眼巴巴的看着,“观音婢,如何?可是有效啊?有没有感觉?”李世民急急上前问道,面色希冀的看着长孙无垢,希望从观音婢口中听到有用二字。

长孙无垢闻言也是睁开了眼睛,看着惊喜不定的李世民,也是面带喜色笑道:“二哥,有用,真的有用啊,这皮囊中的气,吸得很是舒畅,我呼吸从来都没有这么顺畅过啊,只觉得格外舒服”。

李世民听了仰天哈哈大笑,一把搂过长孙无垢,“有用就好,有用就好啊”。而后转身看着李破军,眼里的满意之色,溢于言表,“好,虎奴,这件事做的让为父很高兴,嗯,当赏,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自己去拿,哈哈”。说罢又是看着手酸脚酸的一众内侍宫女,大手一挥,“每人赏五十贯,以后特调百人内侍来取氧”。身后王敬忠自是应着。

可以看得出来,只因为长孙无垢一句“有用”,李世民那是心情大好,甚至都说了“想要什么,尽管自己去拿”这种话了。

待得回了殿中,李世民直向孙思邈深深一拜,直说道:“真人当世药王,医术高绝,隐居深山着实可惜,还请真人出山,进住太医署,特设大医令以待真人,还望真人不吝教导,执教太医署,传播医术,广济天下”。说罢又是深深一拜。

李破军听了也是心中一动,还是老爹牛b,用完了人家还不让人家走,直接把人留下。

太医署,李破军也是知道的,太医署在中国医学历史上可是大大有名的,因为太医署可是中国第一座由国家举办的正式的医学学院的,专门研究医学的大学,成立于武德七年,乃是集行政、教学、医疗、药工四大部分于一体的学院,与后世的医学院的教育行政机构很是相似,太医署由皇家直属,设太医令二人,是太医署的最高行政官员,相当于医学院的校长职务了,还有太医丞二人,太医令的副手,太医丞手下还有医监四人,医正八人,这十八人就是太医署的行政长官的。

李世民特设的这个大医令,就是位在二位太医令之上了,太医令之上就是九卿了,孙老道虽是德行高,医术高,但是一出山入仕就是九卿如此高的官职,那是极大的恩宠了。

太医署还有医学部和药学部之分,就像后世的医学系和药学系一样,医学分四科:医科、针科、按摩科、咒禁科,这就跟后世的学科专业一样,渭泾分明,何不干涉,太医署的学生不仅有入学考试,还有月考,季考,年考,不合格的人还要退学,很是严格,唐朝的太医署对中国的医学发展那是影响甚大,在唐朝成立太医署之后,后世历朝历代也是都延续了这一机构,而且日益发展壮大,为中国医学发展做出了极大的推进作用,像宋代朱肱、陈自明,元代危亦林、齐德之,明代徐春甫、薛己等等历朝名医,都是出自太医署这个机构,太医署的出现,绝对是划时代的进步。

李破军也是非常希望孙思邈能够留下来的,可惜,孙思邈在父子二人希冀的目光中,客气的摇摇头,直还礼道:“多谢陛下好意,只是老道一出家之人,闲云野鹤惯了,无意出仕,呵呵,再说了,老道一介道士,忝居高官,岂不是笑话”。说着也是笑笑摇摇头。

李世民听了想要争取一下,却是张张嘴没能说什么,确实,既然入仕了,那就不是道士了,哪有道士高居九卿之位的,即便是大唐奉道门为国教,那也是没这个先例的,难道还能劝孙老道还俗不成。

李破军听了也是遗憾,李世民只得遗憾说道:“真人医术高绝,太医署若能得真人教导,必是天下万民之福啊”。

听到这,李破军心中一动,直说道:“阿耶,其实不用给真人官职也可的”。

二人听着一愣,李世民也是好笑,略有些尴尬,无奈的瞪了李破军一眼,你小子心眼真黑,比我还黑,我还只是想着把老道士留下来压榨压榨,好歹开出了九卿的条件,你小子却是直接想着让人家白干活。

“嘿嘿,别误会,我的意思是这样的,真人乃是世外高人,居世俗之职,理繁杂之事,自是委屈了,但是真人一身医学,若是没能留下一本著作传世,那未免太过可惜了,不若阿耶下一道圣旨,拜真人为太医署高级顾问,进封真人为药王,真人与国家医学机构合作,一同著书立说,传导医术,岂不是天下百姓之福,华夏医学之幸”。李破军看着孙思邈真挚的说道。

孙思邈闻言一滞,什么高级顾问,药王封号,依他的心境自是不在乎的,只是李破军说得那一句“著书传世”打动了孙思邈。

见得孙思邈意动,李破军心底也是笃定,有戏,历史上孙思邈活到百多岁,数代皇帝邀请做官都是没有出仕,而等到一百多岁,行将就木的时候,却是拖着病体接受了唐高宗李治的邀请,出山和朝廷医学机构合作,著作了千古医学名著《千金方》,著完了千金方推行于世,孙思邈又是隐退山林,不久就是去世了,孙思邈的内心是不想把一生医学带进土里的,丝毫没有敝帚自珍的心思,只想着为医学做贡献,所以说用官位厚禄去做条件,那是扯淡,孙思邈不会理会的。

李破军又是继续趁热打铁说道:“像那华佗,一生医术何其了得,著有《青囊经》,本是华夏医学幸事,却是势单力薄而惨遭焚毁,又似那扁鹊之《难经》,张仲景之《伤寒杂病论》,能够传之后世,不仅能够青史传唱,更是造福百姓,何其伟大啊。真人若是与国家合作,著书传医,将医学发扬光大,那么天下百姓也将不会一个小病小伤就性命难保了,世间也不会有那么多疑难杂症了。

望真人以天下百姓为念,为人类医学着想,考虑一二,小子终生,必将以长辈之礼以奉真人,也将竭力推广医学,促进医学发展,造福百姓”。说罢李破军深深一拜。

第七百五十六章:敕封药王

756敕封药王

听了李破军情真意切的说辞,几人都是听得直点头,李世民也是明白了要点在哪儿,直说道:“真人,若你留下与太医署合著医术,朕也必将大力支持,弘扬医学”。

李世民身为皇帝,说了这句话,那是君无戏言,板上钉钉了,可比李破军说的话有分量多了。

弘扬医学……医师在社会上的地位并不算高,自从有了科举之后,能识字的基本都去学文去了,谁还来学医啊,这也是孙思邈心中的一个痛,太上皇李渊的当今圣人成立太医署,支持医学发展,孙思邈本就是很高兴的,现在听得父子二人的话,哪里还有犹豫,本就是随性不羁的人,想做就做。

当即也是拜道:“承蒙陛下厚爱,那老道就留下了,只不过先说好,老道一不要官职,二不要俸禄,三不管事务,只与太医署合力研究医术,著作医术”。

李世民听了也是佩服,当今是粪土万户侯啊,依孙思邈现在的名望,位列九卿,爵封郡公,那是轻而易举的,但是人家就是看不上。

晚间杜如晦秦琼二人进宫拜谢,李世民又是留几人一同用膳,看着孙思邈扯着大羊腿啃着,一杯接一杯的不羁模样,众人又是吃了一惊,当下心中也是更加钦佩了,当真是随性而为,清净自然的神仙中人啊。

翌日,李破军早早地穿了太子冕服,也去上朝了。

待得朝会将要结束,李世民便是亲自起身宣布:“太白山清云观妙应真人孙思邈,德行深厚,医术高绝,幸得太子亲邀,从百里仙山中顶风冒雪而来,诊治了皇后,叔宝,克明的病,功莫大焉,朕特拜孙真人为太医署高级顾问,敕封药王,教导医术,著书传世”。

李世民说吧便是满堂哗然。

满堂大臣各自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的讨论的,继而便是有人齐齐出言反对。

“陛下,不可,此事万万不可啊”。其中叫唤得最大声的就是老刺头儿魏征了。

“哦?玄成以为有何不可啊?”李世民这两天心情好的很,解决了长孙无垢几人的病,那是解决了李世民的心头隐忧,留下孙思邈这位神医在朝更是获益匪浅,毕竟谁还没有个头疼脑热的啊,所以即使这时听见魏征的反驳也是并无多少恼怒。

“陛下,异性王岂能擅自分封啊,此乃乱国之道,另外,自古至今从无药王这一封号,陛下此封,无异于视王爵如蔽履草芥”。魏征直拱手昂首说道。

听得乱国之道这几个字,众人眉头直挑,这魏玄成也真敢说,李世民也是听得脸色一黑。

这时,药王封号的始作俑者李破军不得不出声了,“魏大夫误会了,此药王封号并非实际王爵,并无实际封邑,只为表彰妙应真人医术高绝而敕封”。

听得李破军的话,魏征愣了愣,继而想想也是无奈,既然皇帝和太医如此钟爱那个孙思邈,罢了,且让他得个封号吧,反正又不是实际王爵。

魏征退了,又有一人上前,直问道:“陛下,不知这高级顾问是何官职?有何职事?位同几品?”

李世民直说道:“药王世外高人,不理俗务,高级顾问无职务,无品级,只做太医署教导,但太医署臣属须得以师礼待之”。

这话一出,又是满堂哗然,无职务,无品级,却是以师礼待之……这虽然什么都没有,但是却是凌驾于太医署之上嘛,差不多就是九卿的样子了。

两个太医令这时候就是不爽了,一名李破军不认识的太医院直出言反驳道:“陛下,那孙思邈只是一道门方士,并无名声显扬,却是奉以药王尊称,太医署乃大唐医学圣地,若是师礼待之,岂非笑话?”

话音落下,也是迎来了不少人的附和,以师礼相待孙思邈的话,那孙思邈的地位可就是高的不得了,更别说还有一个凌驾于所有医师头上的药王封号了。

这时,武将另一边,程咬金毫不顾朝廷礼仪,直兴奋的下座来到秦琼面前,“二哥,你的病真让那啥孙道士给治好啦?”

见得秦琼蜡黄脸上也是少见的笑了笑直点了点头,程咬金又是瞪大眼睛,跑到杜如晦身边,“杜老哥,你的也治好了?”

杜如晦也是捻须点点头,容光焕发的,精气神好了许多。

程咬金闻言愣了愣,继而直哈哈大笑,“哈哈,好好啊,都治好了,不用担心你们都死了俺老程寂寞了”。

听得程妖精的话,周围众人都是翻翻白眼。

这时,听得那太医令的话,程咬金就是忍不住了,直跳脚骂道:“呔,好不要脸的家伙,你这是叫、叫啥嫉贤妒能,人家孙道长能够治好二哥和杜老哥的病,就是比你们整个太医署的废物都要强,人家不要官儿,不要俸禄的,甚至连束脩都不要,免费教你们医术,你这家伙还叫唤什么,陛下,依俺老程看,这家伙嫉贤妒能,本事不大,傲气不小,让他执掌太医署,怕是我们这些臣子患了风寒啥的他们都治不好,赶紧把这家伙拿下,免得害人吧”。

听得程咬金的话,满堂大臣也是咋舌,直把脸迈向一边,这妖精,咬人太狠了。

李世民听了程咬金的话,也是头疼,直摆手说道:“知节坐下再说”。而后又是看向那太医令说道:“太医令勿要怀疑,孙真人乃是七十年前西魏柱国大将军独孤信都曾夸赞的圣童,如今年过仗朝之年(八十岁)仍是鹤发童颜,仙风道骨,医术冠绝当世,连皇后的气疾之症也能抑制,此行下山,与太医署合著医术传世,实乃泽被世人的大功德,太医署全体臣属须悉心配合,不得有误”。

众臣听了也是咋舌不已,程咬金直怪叫唤着:“八十多岁了,还能走动行医?那可真是老神仙啊,不行,俺老程也得去拜访拜访,学学人家,争取活到俺老程家的曾孙满地爬才能死”。

李破军听了也是好笑的很,程咬金活到八十多岁算什么,演义里的程咬金可是活到了一百二十多岁,最后还是大笑而死的呢,当然历史上这家伙也是活到了七八十岁了。

第七百五十七章:废黜太子?

757废黜太子?

程咬金这夯货的话自然没有多少人去理会,包括李世民,现在敕封孙思邈的事儿基本上已经板上钉钉了,本以为这场朝会可以结束了的,岂料还有风波。

正当王敬忠要高喊“退朝”的时候,文官之中有一名年约三十多岁的中年文官出列奏道:“陛下,臣刘洎有本启奏”。

“噢?思道有何事要奏啊?”李世民刚准备起身的,却是被这文官留下,本是眉头一皱,但是看得是这人,也是没奈何,只得坐下认真听着。

这人便是治书侍御史刘洎,治书侍御史可是御史台的副官,仅次于御史大夫的角色,从五品的官儿,那是主管御史台的实权人物,后来唐高宗李治登基,因避讳就改成了御史中丞了。

刘洎这人也不是简单人物,在历史上也是有着名的,毕竟这家伙后来当过侍中,那是宰相级别的人物,刘洎的曾祖是南梁的尚书,也是官宦家庭了,隋末出仕,在萧铣手下当过黄门侍郎,降唐后一路高升,最终成为侍中,宰相级别的人物,只可惜这家伙在立储时站错了队,支持李泰这个小胖子,李治登基后,作为亲近辅政大臣的褚遂良就找个由头直接把刘洎给赐死了。

只见得刘洎手持笏板,直朗声奏道:“臣治书侍御史刘洎,弹劾太子,欺压良善,残暴不仁之罪”。

这话一出,自又是满堂哗然,众臣却是想不到,今儿一个普通朝会都快要结束了,还有这么大的一个新闻。

李世民闻言也是脸色一滞,坐直了身子,看了看同样愕然的李破军直说道:“细细道来”。

“陛下,太子数日前出京进山,应是寻找孙思邈,但大雪封山,无有向导难以进山,太子便强抓京中一贩夫带路,大雪进山,本就危险,贩夫不肯从之,太子殿下竟是让人砍掉了贩夫手指,逼迫其带路进山,太子作为国之储君,不但不爱惜臣民,更是视臣民于草芥,任杀任鞭笞,何其残暴,何其不仁,还望陛下严惩不贷”。

听得刘洎的话众臣那也是惊愕万分,齐齐的看向了李破军,这事,看太子如何解释吧,刘洎身为御史台二把手,既然在朝会上如此言之凿凿的弹劾了,那应该就是有证据的吧。

李世民闻言脸色也是阴翳的很,知子莫若父,他当然知道李破军不会如此行事的,这刘洎着实可恨。

但是李世民不得不表个态,“太子,可有此事?”

李破军也是眯眼看着这刘洎,倒是有意思,这事不过是三四天罢了,这么快就有人知道了,还动用了御史台二把手这么个大人物来弹劾,咋舌厉害啊。

“找贩夫做向导一事确实有,断其手指一事,也确实有”。李破军也是施施然下座回道。

听闻此话,众臣又是哗然,程咬金也是急得跳脚,“殿下,这脏水可不莫要瞎接着着啊,不好玩的”。程咬金也是知道,一旦罪名落实了,那李破军将要受到的处罚绝对不小。

听得李破军认了,刘洎嘴角一扯,直上前一步大声说道:“陛下,太子既然认了,还请陛下降罪,此事不罚,难平民愤”。

李世民见得李破军如此轻易的认了,也是微微诧异,但是看到刘洎逼上前来,咄咄逼人的气势请求他处罚李破军,也是心头火气,你特么逼上善一步是何意思,逼宫吗?

“哼,依刘御史的意思,该当如何处置啊?”李世民眯眼看着刘洎问道。

刘洎对于李世民的态度似乎置若罔闻,直昂头看着李破军说道:“太子残暴不仁,德行不施,不足以当储君,还请陛下废黜太子储君之位,另选贤君”。

刘洎这话一出,那就真是惊天炸弹了,直炸的众臣脑瓜子嗡嗡的,废黜太子……这可不是小事啊,刘洎就这么捅出来了。

“狗屎刘洎,你特娘的在放屁,谁不知道殿下贤德,文才武功,那个不服,废黜太子,谁能当之,你吗,是你刘思道吗?”程咬金当即就是拍案而起,指着刘洎鼻子骂道。

“就是,殿下这个储君好的很,这芝麻点的屁事,你就想废黜储君,你当储君是闹着玩儿的啊,一介商贾,莫说断其手指了,惹怒了储君,便是杀了他又能怎的?”尉迟恭咋舌瞪大了眼睛直嚷嚷道。

这两个活宝说话可谓是非常放肆了,特别是程咬金,那一句“你刘思道来当储君吗?”更是把刘洎给气的七窍生烟。

李破军也是走到了殿中,来得刘洎面前,直笑眯眯的问道:“废了孤?呵呵,不知孤到底有多大罪过啊?不知刘御史可有罪证啊?”

“太子方才都自己承认了,还需何罪证,太子莫非不敢承认了不成?”刘洎这厮倒是硬气,直顶着李破军说道。

“哈哈,那孤再好好跟你说说吧,列为臣公也听听这来龙去脉,数日前,孤听闻终南山中,太白山上清云观有一位前辈高人,正是妙应真人孙思邈,医术超绝,当世用药之能无人出其右,孤念及皇后饱受病症之苦,杜秦二公也是身体微恙,便冒雪前去终南山中百二十里外请真人下山,向导正是刘御史所说的贩夫牛四,牛四本事确实不肯,待孤前后赏钱二百贯,方才从之,岂料牛四这厮胆大包天,行之山中,方向难辨之处,竟是无赖讹诈于孤,让孤再加钱百贯,他才肯带路,如若不然,呵呵,就将孤扔在莽莽雪山之中困死,呵呵,刘御史,你说,孤断其一指,可有不妥啊?”

听得李破军简明扼要的说罢,众臣又是轰然,群情激奋。

“顶风冒雪百多里路进深山,只为给皇后寻医太子至诚至孝啊……”

“那贩夫牛四何其贪婪,带个路而已,殿下赏了二百贯,够他十辈子吃喝用度,竟还是不知足……”。

“竟敢威胁太子殿下,至太子安危于不顾,以此讹钱,可处死罪啊……”。

“是啊,殿下只是断其一指太过便宜他了,此等歹人,理性杀之”。

…………

程妖精见得剧情大反转,哪里能忍啊,直跳脚怒道:“好个胆大的贼子,如此行径,如同谋逆,陛下,应该灭其满门啊”。好吧,程妖精更狠一些。

第七百五十八章:满足你这个无理的要求

758满足你这个无理的要求

“哼,刘洎,太子殿下所言,你可有反驳?若是如此,那老夫倒要问问你诬陷太子,诽谤储君的罪过了?”听得李破军说罢,李破军的老师孔颖达也是气呼呼的为弟子出言了。

“仲达公?这只是太子的一面之词而已”。面对士林领袖孔颖达的诘问,刘洎仍是强自硬气说道。

“哈哈,你是说孤在撒谎了?”李破军倒是一点都不生气,他只觉得这个青史留名的唐朝宰相怕是徒有虚名了,至少是黑白不分了,感谢的向老师笑了笑,便直看着刘洎笑道。

“太子未有证据,不足以证清白”。刘洎够硬气,哪怕是面对堂堂太子的怒火也是不惧怕,这就是唐朝的文官,有着骨气。

李破军闻言是彻底怒了,特么还死缠烂打了,老子招你惹你了,就跟个疯狗似的,直上前一步,逼近刘洎身前,“那你弹劾孤,拿出证据来”

刘洎被近前李破军的逼视盯得心头一颤,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虽是李破军比刘洎矮了一个头,只有十几岁,身材未成,但是李破军的气势却是不小。

程咬金见此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哈哈,怂货,连跟太子对视的勇气都没有,胆小还心虚,老黑啊,你说这是什么东西啊?”

一旁的尉迟恭闻言一愣,挠挠头,继而大声的嘲讽笑道:“畏畏缩缩,胆小如斯,这不就是鼠辈吗?”

“鼠辈,对对对,就是鼠辈,哈哈”。

听得这俩夯货的无情嘲讽,刘洎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直上前一步,就差一点就顶到李破军脸上了,“我身为治书侍御史,自有风闻奏事之权,如何,太子想要以势压人吗?”

“呵呵,好一个风闻奏事啊,就凭一个道听途说的风闻奏事,你就想废黜孤的太子之位?你倒是有天大的职权啊?刘洎,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李破军直冷眼盯着刘洎指手骂道。

李破军话音一落,朝臣便是哗然,确实啊,储君何等大事,岂能凭借风闻奏事就是能够废黜的。

“对,你刘洎算个什么东西,论耍笔杆子,在座的那一个都比你强,论武的,呵呵,俺老程一根手指头就能放倒你,老子正儿八经的告诉你刘洎,走夜路别让俺老程碰见你”。程妖精这厮是典型的天不怕地不怕只敬李世民的,说话毫无顾忌,偏偏就是如此,李世民就是格外的器重,信任。

“你、你,程老匹夫,莫要欺人太甚”。刘洎脸色涨红,指着程咬金气的手都打颤了,被李破军指着脸骂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就是气的七窍生烟,还没缓过劲来又被程咬金这个武夫当众欺凌。

“指谁呢?放下你的爪子”。李破军眉头一皱,伸手一拍,直把指着程咬金骂的刘洎的受拍下,貌似这些文官一生气就是指着别人鼻子说话。

这时刘洎才缓过来,手被李破军一拍,猛的收手转身,看向李破军,直跳脚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太子欲要做甚?不承认己身罪过,还欲动手打人不成?”

见得刘洎这厮眼眶通红,李破军知道,那当然不是要哭,而是气的,当即也是抱胸好整以暇的说道:“孤便打你了,又能怎的?”

“就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就是殿下要你死,你也得死,你还能咋的?”程妖精不甘寂寞的帮腔道。

众臣早已经熄声不说话了,李世民也是在一旁冷脸看着,看着这场闹剧如何收场,看着气怒交加的刘洎李世民也是眯眼思略着,这刘洎,谁给他的勇气,竟至于不分黑白,强行悖逆了。

听得李破军话,刘洎气的脸皮子直哆嗦,指着李破军骂道:“昏聩无道,残暴不仁,大唐有你这样的太子储君,国将不国,诸公不幸,大唐不幸,天下百姓不幸啊,本官乃荆楚名士,历侍三朝,当朝五品治书侍御史,竖子,你打我试试?”

见得刘洎如此大骂太子,众臣也都是惊愕不已,纷纷摇头叹息,这个刘洎已经被冲昏了头脑了,太子不是不可骂,但是骂要骂的有理,有理便是皇帝也可骂得,那样骂了可以青史留名,世人敬仰,但是你现在明显弹劾的没有证据,这明显就是胡搅蛮缠了,你荆楚名士的名声,怕是要尽毁了。

李破军也是很愕然,以前看史书的时候,看过三国志有祢衡裸衣骂曹操,《宋史》也有“包拯反复数百言,音吐激愤,唾溅帝面”的记载,就是他老爹李世民也有被魏征指着鼻子骂,被喷的一脸唾沫的事儿,李破军就是很佩服这种不怕死的铮臣,却是不成想现在到了自己头上了。

见得李破军滞住,刘洎更是得意,怕是还以为李破军杯唬住了,毕竟李破军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童,而且名士骂主一向很受世人尊崇,像那魏玄成,不就是在陛下登基的时候骂了陛下一顿嘛,这就名满天下了,今日过后,我江陵刘思道的铮臣之名也将名誉天下。

扶扶头顶的官帽,又是拍拍衣摆,高昂着头颅,一副名士的风度,“如何?竖子,可敢打我?”

看着这刘洎不知死活的模样,李破军也是心头冷笑,怪不得支持李泰那个小胖子被褚遂良整死了,“确定?”

“呃……你且试试?我乃荆楚名士……”。刘洎闻言一愣,继而又是昂头不屑的说道,话还没说完,啪~的一声清脆声响。

众臣大惊,看过去,只看见刘洎右手捂脸,楞楞的,太子殿下竟是真的动手了,那清脆的声响是殿下把刘洎扇了一耳光,殿下怎的这般冲动啊,当堂打御史,就算是有理,名声亦有损啊。

程咬金也是一愣,继而大眼珠子一转悠,直跳脚喝彩道:“打的好”。李世民瞪了一眼程咬金直是说道:“虎奴住手”。李世民知晓李破军性格,必定是气到了。

“陛下,列位,方才都听到了吧,是他自己让孤打的”。李破军摊手说道,表情甚是无奈,“他既然求打,如此无理的要求,孤也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他了。”

求打……无理的要求……勉为其难……众臣脑回路有些不够用了,纷纷以手抚额。

“你、你……”。这时,呆滞中的刘洎也是缓过来,右手捂脸,左手指着李破军的鼻子,一颤一颤的,满脸的不可思议,就像见了鬼一样,竟敢打我,竟敢真的打我,竟敢当堂打我的耳光……

近在鼻前的刘洎手指头不停的颤着,李破军眉头一皱,侧身就是一脚,正中刘洎胸膛,这一脚李破军用了七八分力气,直接将刘洎踢飞两三步,倒地捂着胸口咯吱了一下,蹬了一下腿,一口气没缓过来就是晕厥过去了,这时李破军才施施然嘀咕道:“你什么你,想求打满足你,最讨厌别人手指头指孤了……”。

第七百五十九章:呵斥杜楚客

759呵斥杜楚客

看着被踢飞的刘洎生死不知,满堂哄然,“太子放肆,退下,快传太医”,还是李世民反应快,蹭的站起身来喝道。

王敬忠也是缓过来,忙是吩咐两个小黄门将刘洎搀到侧殿等候太医医治,暗地里探了探刘洎鼻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还活着,真要是把治书侍御史给当堂活活打死了,那李破军是少不了一顿重罚了。

朝堂之人也被方才李破军的意外举动给惊呆了,众臣却是没有想到,太子殿下竟是说动手就动手,扇了一耳光还把刘洎一脚踢飞,这是众臣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

“陛下,太子目无君上,当堂失仪,殴打重臣,视朝会于儿戏,置国法而不顾,请陛下南严惩啊”总是会有那么一撮人胆子肥的,众人听得这又是弹劾,不由得看过去,见得是那人,也是不由得面色古怪的看了看杜如晦,纷纷是低头不语了,李破军也是认得那人,那人三十多岁左右,下頜一缕长须,长相和杜如晦有些五六分想像,那人正是杜如晦的弟弟杜楚客。

杜楚客也不是简单人物,从小就是有着才能名气,虽是不如呵呵杜如晦,但是也是名扬一地,后来官至工部尚书,另外,杜楚客身上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政治标签,那就是魏王系的,杜楚客不出意外的话过几年就要升任魏王府长史,来说不遗余力的支持李泰上位,当然,不知道在这个时空,杜楚客是否还会成为李泰谋位的肱骨之臣。

杜家兄弟性格也是颇为相似,都是威严正直,不苟言笑的,说白了点就是有着古板,杜楚客也是如此,他虽然跟李破军没有私怨,但是就是看不得李破军目无法纪的行径。

见得弟弟杜楚客来弹劾李破军,杜如晦微咪的眼睛也是睁开了,看着杜楚客微不可查的摇头叹息,似乎是无奈之色。

“哼,目无君上,杜楚客,你问问他刘洎眼里有没有君上再说吧?殴打重臣,他算哪门子重臣,惹恼了孤,孤便是当堂斩了他亦不会有事”。看着这杜如晦的弟弟又是冒出来指着自己鼻子攻讦,李破军心中那是一个气啊,老子延续了杜如晦的命,也是延续了你杜家的富贵,怎么说你也得感谢我吧,不仅没有感谢,却是来借此攻讦我以图名声,真当老子是泥捏的啊。

不是都说我太过稳重持成,毫无少年的冲动幼稚吗,那今儿我就放肆一回。

众臣听得李破军的话那是又气又无奈,确实,天下都是他李家的,刘洎作为一个臣子,责骂主上,这事说不好错与对,李破军作为太子,便是杀了他也不会有什么事,李世民总不可能杀了自己的太子儿子,去给一个外人臣子偿命吧。

杜楚客被李破军当头一喝给骂愣了,这么嚣张?当即也是指着李破军喝道:“你……”。

话还没说出来,只听得一声爆喝:“滚,若不是看在杜伯父脸面上,今日让你横着出去”。

杜楚客闻言脸色一白,看着李破军脸皮子直哆嗦,心里暗骂,他奶奶的,这太子是神经病啊,这么狂躁,这时杜如晦也是无奈起身,直向李破军行了一礼,“谢殿下留情”。而后看向杜楚客,眉头微微一皱,“山实,下去吧”。语气颇显无奈。

杜楚客听得哥哥杜如晦叫了他好多年没人叫过的小名,也是心头一震,盯着杜如晦看了看,方才对着哥哥深深一揖,又是看了看李破军,脸色涨红的一拱手退下了,今日,他长安杜陵杜楚客的名声可是大损了。

看着杜楚客下去了,李破军一挥袖,直冷脸喝道:“莫要以为孤是那阿斗儿,孤的长戟也是杀过人的,若想对付孤,可以,拿出证据来,否则,拿孤邀名?那得付出代价”。说着对李世民深深一拜,退下去了。

李世民看着殿中狂傲至极的李破军,眼中也是闪过笑意,这小子,偶尔胡来一次倒是总有好戏,这才是少年人应有的狂傲嘛。

尽管李世民对李破军这次发威震慑众臣还是挺满意的,但是这事儿可不能表扬的,不仅不能表扬,还得严肃批评,于是乎,李世民扔下一句“太子年少轻狂,太过冲动了,回去抄写《中庸》五遍吧,退朝”就是甩着袖子,背后走了,独留一众朝臣大眼瞪小眼的呆着。

在众臣的下意识里,接下来还有一场好戏的,那就是讨论如何惩罚太子,毕竟当朝殴打臣子,虽然不是啥大罪过,但是陛下怎么也得表示表示吧,确实没想到,陛下就是这么表示的,抄写《中庸》五遍,中庸有多少字?在座的除了程妖精那些人都是饱学之士,不会不知道,中庸全文只有三千多字啊,刘洎这位一位御史台的二把手被当堂殴打了,就用罚抄万把字了事?你当他是小孩子呢,当然,没奈何,李破军就是个孩子,李世民那一句“年少轻狂”意思也就是表示太子还只是个孩子呢,李世民登基以来,威势愈甚,众臣也是没办法,刘洎这顿大算是白挨了。

退朝之后,程咬金屁颠颠的跑过来,拍着李破军的肩膀赞道:“嘿,殿下好样的,够霸气,俺老程喜欢”。

不着痕迹的让过程咬金的血盆大口,“方才多谢程伯伯仗义直言了”。李破军心中腹诽这老农魔头嘴上还是拱手谢道。

程咬金听了眉头一皱,又是跳脚一笑,“仗义直言,没错,俺老程就是仗义直言,可不是结党,哈哈”。说着话秦琼亦是走了过来。

跟李破军拜谢了寻医之恩,又是郑重的发出邀请,明日在府中设宴邀请李破军赴宴,李破军自是慨然应允,当然,程咬金等人则是在列。

翌日,在秦府用宴罢了,李破军私底下又是递给秦琼一张纸,是英雄楼入股分红协议书,又是无偿赠送,秦琼本是拒绝,但是看的落款是他的幼子秦怀道,想了想也就是应着了,毕竟秦琼一直担心着,他秦家也没有什么叔伯兄弟,秦琼现在的确是显赫,威望位居武将之首,但是无奈已经年近半百,又是久病缠身的,独子还只三岁,现在秦琼即使想为儿子铺路都铺不成,历史上也是如此,秦琼死时,秦怀道只有十四岁,只得靠父萌袭封一个历城县开国公的爵位,最后官位只到绵州司士参军、常州义兴县令这样的低级官职,这样的官二代混成这样,除了自身能力,再一个就是秦琼去世的早了,来不及教导,来不及铺路。

第七百六十章:盘火炕,修壁炉

第七百六十章:盘火炕,修壁炉(第1/1页)

760盘火炕,修壁炉

看着手中这张盖印的契约,秦琼心底也是高兴,这留下去好歹是怀道的一份产业啊,我死之后,纵使秦府没落,但是凭着这张太子加印的契约书,怀道我儿可保衣食无忧也。

英雄楼秦琼自是知道,那是京城最豪华最上档次的酒楼,日进万金的,既是给我儿的,那便收下了。

出了秦府,李破军并未直接回宫,找来李正,“哪里有卖石炭的?”李破军劈头盖脸直接问道,眼看这两天天气愈冷,已经到了正儿八经的寒冬腊月,李破军还想着让娘过一个暖和的新年呢。

“石炭?那玩意儿便宜不常用,一般药店有,但是肯定不多,不知道郎君需要多少?”李正屁股刚坐下,闻言想了想也是直说道。

“最低得要个数万斤吧”。石炭是一种药材,李破军也是知道,估摸了一下,皇宫那么大,人那么多,过一个冬季,肯定得不少的。李破军知道,他娘亲的贤淑性子,知道这壁炉火炕很暖和之后,一定会推荐给老李渊和后宫嫔妃的。

“啊,万斤?城中那去找万斤石炭卖啊,不过郎君若是急需的话,可以去找牙店,只要付钱,他们啥都能买来”。李正也是吃了一惊,石炭那东西大部分都是放在药店当做药材使用,谁要那么多石炭啊。

“牙店?行,先去找牙店买点,你立马派人出去一趟,把京畿附近的产石炭的山地,全部买下来,一定要拿到手”。牙店你破军也是知道,就是类似后世的中介一样的作用,现在去找牙店买石炭,肯定只能是管一时的,而且石炭也是一种财源,一旦推广下去了,京畿这么大,定是急需石炭的,到时候,哈哈,他们就会发现,京畿道的石炭资源尽在我手上。

李正听了也是惊疑,直问道:“郎君,石炭这玩意儿又没有什么用,你买它作甚呐?”

“让你去你就去,哪儿那么多废话,这事得麻溜的,不在乎价格,一定要垄断京畿道的石炭资源,别的道的咱就不管了,不能太贪心了,我只告诉你,过不了半个月,长安的石炭价格将会急剧上升,供不应求,这下你总明白了吧”。李破军直摆手说道。

“啊,石炭能赚钱?好,我马上就去买,我亲自去”。李正听了也是很激动,他是丝毫不怀疑李破军的赚钱能力,英雄楼,回甘茗等等例子在前,既然李破军说能赚钱,那一定就是了。

李正自去兴奋的买石炭矿山了,李破军又是带着一众护卫去了西市的牙店,见得这位俊郎公子气度不凡,又是带着一大票护卫,店家也是不敢耽搁,听得是要万斤石炭后,也是吃了一惊最后亦万斤八百文的价格买了二十万斤,也才不到二十贯钱,财大气粗的李破军不由得感慨真便宜。

岂不知这二十贯钱是许多平常百姓一辈子也是用不到的,而且那石炭在野外遍地都是,只需要人弯腰捡起来运一下就是,这八百文里面,十有**都是付的运费了。

回了东宫,李破军便是首先去了长孙无垢的寝宫立政殿,风风火火的找到长孙无垢便先让她搬出来几天,让她先去甘露殿住着,而后又是叫来泥瓦匠,第一次当建筑设计师的李破军兴奋的直把一众侍卫和泥瓦匠给指挥得团团转。

指挥着泥瓦匠在原来床榻的位置盘起来了一个带有管道的火炕,李破军又是一脚踹掉炕头一个雕刻精致的窗子,直呼喝着让侍卫把那做好的铁管子给按上去,最后更是把炕后面一堵墙给推倒,重建成中空的壁炉。

人多力量大,好办事,封建社会的太子爷想要办事太容易了,泥瓦匠和侍卫们被唤得团团转,加班加点的晚上还不能休息,不过在李破军每人赏五贯钱后,都是干劲十足,还一个个的拜谢殿下赏赐,第二日壁炉和火炕便是造好了,李破军跃跃欲试的想要试试效果。

清晨,甘露殿,李世民从被窝中爬起来,又是一天休沐日,李世民却是一脸怒气,没办法,不远处立政殿传来的乒乒乓乓的声音一夜没听,问长孙无垢,长孙无垢也是蒙圈,眨巴着大眼睛直无辜的说道:“虎奴说要改造寝殿,让我先搬出来几日,应该在改造寝殿吧”。

“改造寝殿?莫非是在做那小子说得壁炉火炕?”

见得长孙无垢也是摇头不知,外面已经是天色大亮了,这乒乒乓乓的声音即使停了李世民也是睡不着了,蹭的翻身起来,“走,去看看那小子到底在闹啥幺蛾子”。

就在李破军实验着壁炉和火炕的时候,李世民怒气冲冲而来。

一进立政院,李世民就是眉头一皱,原本雅致空旷的外院被泥土,石材等建材垃圾给堆得四处都是,好好的院子,愣是弄成了垃圾场,李世民很气愤,

进的内院,当看见长孙无垢平时居住的那个寝殿时不由得一愣,首先就是窗子边儿伸出来一个黑乎乎的烟囱,而屋顶还多出来一个方形盒子状的建筑,最令李世民瞪眼的是,那方形建筑里面正是不断的冒着衮衮黑烟。

殿外一众忙碌了一夜的侍卫泥瓦匠见得李世民来了忙是拜见,李世民不由得一滞,继而直瞪眼骂道:“还愣着干什么,走水了,快救火啊”。

正在拜见的一众东宫侍卫一愣,救火,救什么火,哪里走水啦?但是跟在李世民身后的李君羡等一干侍卫就是明白了,这冒着滚滚黑烟,不就是着火了。

“快,快上,先救里面有人”,李君羡也是反应快,知道救人要紧,麻溜的带着人上了。

李世民惊疑不定看着眼前这帮傻了似的侍卫和泥瓦匠,所有人都清清楚楚的看到屋顶上冒出的滚滚浓烟,是个人就知道是走水了,哪里该敢耽搁片刻,但是这里的侍卫怎的就像是傻子一样,看着里面着火而在外面乖乖站着无动于衷,李世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一刹那,惊愕了李世民等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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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一章:自然林木,毁之有罪

第七百六十一章:自然林木,毁之有罪(第1/1页)

761自然林木,毁之有罪

随着李君羡一脚踹掉房门,终于看到了房中的情况,李世民瞪着一双大眼,看着房间里从一个土台上惊愕爬起的李破军,一脸懵逼。

而李破军正是在炕上暖和着呢,一夜赶工,这里又暖和,刚好眯一会儿,忽的一声破门之声可是把李破军给吓得不轻,蹭的就是爬起来还以为皇宫里进了歹人呢。

见得是李世民,身后还站着捂着嘴巴惊诧不已的长孙无垢和一众小心翼翼的侍卫,李破军松了一口气,“呼,阿耶啊,你这是干啥,吓我一跳,咦,今儿不是休沐吗,阿耶不多睡会儿吗,怎的起这么早”。

李世民听了愣了愣而后便是破口大骂,“小子,你还问我干什么,我倒要问你这又是干什么,你要烧了太极宫吗?拆家吗?”李世民气冲冲的走过来对着李破军的屁股就是一脚,很是气愤,这个气愤十有**就是吓得,要知道太极宫失火那可是不得了,宫殿大多都是木材建筑,一烧起来那是不得了,更有很重要的政治影响,老李戎马征战,能把他给吓着了,确实厉害。

“欸,二哥有话好好说,这是作甚呢?”看着宝贝儿子一脸黑乎乎的尘土,头发散乱,一身污渍,长孙无垢也是心疼,直拉过李破军,拍拍头上的泥土,“虎奴,你这是作甚呐?怎么弄成了小叫花子”,说着也是不顾脏污,擦拭着李破军脸色的泥尘。

“娘,这就是我说的火炕和壁炉,你有没有发现屋里暖和多了,还有娘来这试试,这炕上可暖和了,睡上去热乎乎暖烘烘的,你再也不用怕冷了”。说着李破军拉着长孙无垢来到炕边,长孙无垢伸手摸了摸炕,温度烧的正好,热乎乎暖烘烘的又不烫,当即也是惊喜道:“真的啊,很暖和啊”。

李世民这时也是虎着脸走过来,伸出手来摸了摸火炕,也是轻轻点了点头,“混小子,这就是火炕?”

混小子……总是叫我混小子作甚,我很混吗?

“是的阿耶,这个就是火炕,下面是空的,睡之前总炭火烧一下,睡觉很舒服,特别是寒冬腊月里,还是,这个热水烘烘的,睡在上面,对你的寒腿很有效果的,还有阿耶你看这,这是壁炉,在里面整个屋子就都是暖烘烘热乎乎的”。李破军就像是一个考试得了奖的乖宝宝,卖力在向爹妈炫耀这自己的成果。

李世民左看看右瞅瞅,壁炉火炕的结构原理很是简单,一看就明白了,也是点点头:“如此简单改造,费些炭火便可使屋中温暖如春,确实不错,前人确实没有想到”。

说着话也是将身上皮裘解下来,李破军赶忙忝着脸接过来,直说道:“前人没想到,那是他们笨,我是谁啊,我是大唐太子,岂是他们能比的”。房间中的温度已经是比较高了,穿着皮裘不一会儿就是感觉到了热了。

李世民正是围着火炕打量着,听得李破军不要脸的话,也是眼睛一瞪,“哼,钻营奇淫巧技你还得意忘形了”。话虽是如此说,但是看着简易实用的火炕,李世民若有所思,看得李世民模样,李破军心中一笑,直说道:“阿耶可误会孩儿了,这不可是什么奇淫巧技,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好物事啊”。

“噢?利国利民?你今儿不说出个道道来,你这拆家的事儿没完”。李世民一屁股大刺刺的坐在火炕上,看见李破军居然还弄个一个矮桌放在炕上,上面泡着茶水,也是提溜茶壶给自己到了一杯。

拆家……我又不是二哈,明明自己心里知道了,还要拿捏我,李破军心中腹诽。

刚刚李世民看见火炕时那眼神略带兴奋,绝对是想到了。

“阿耶,你看这火炕构造简单,而且相当暖和,若是推行河北,河东,关内等地那么寒冬腊月里,就不会有那么多百姓冻死了,待得明年,棉花推行下去,百姓白日有棉衣御寒,晚上有火炕睡觉,哪里还能冻死啊,这可不就是利国利民的莫大好事嘛”。李破军直拍着火炕,挥舞着手臂兴奋说道。

可是李世民听了却是明显没有那么兴奋,直不动颜色的挑眉说道:“火炕得要炭火,木炭百姓用不起,而这火炕推行下去,又有你的石炭排毒法,石炭亦会涨价,寻常百姓亦是用不起,如之奈何?”

李破军听得一愣,他却是没有想到李世民竟是能够想到这一点,也确实,待得火炕壁炉推行下去,石炭又可以排毒,自己能够想到买炭山赚钱,那些世家商贾难道会想不到吗,也是一定会占有资源来圈钱的。

但是没有石炭没有木炭不要紧啊,那漫山遍野的不都是柴火嘛,当即也是说道:“不是还有柴火吗?那漫山遍野的树木枝丫,什么都能烧啊”。

岂料李破军说罢,李世民便是把脸一肃,“胡闹,林木岂是可以随意砍伐的,各地自有划分百姓伐柯之地,若要砍伐林木烧这火炕壁炉又要划出多少林地,林木须得取之有时,用之有节,冬季林木本不茂盛,再大肆砍伐取暖如何能行,我即位之初便是敕令“惟天为大,七政所以授时;惟辟奉天,三才于是育物”,自然林木,毁之有罪,此乃国策岂可擅改,这点你日后勿要再提”。

李破军闻言一愣,继而恍然,也是明白了,环境保护!

他忽略了环境保护这一点,这个时候,百姓是不能随意砍伐树木的,砍伐了树木是要受处罚的,至于烧火做饭的柴火自有官府专门划分的山林砍伐。

李破军很是汗颜,在环境保护这一点上,他的意识还没有古人强烈,当然,现代的环境保护多是那些工业污染什么的,在一千多年前睁眼就是山林的古代,李破军还真没有想到保护树木这一点,

而古人很早就是注意到了保护林木,早在西周时期,就有《伐崇竟》曰:“毋坏屋,毋填井,毋伐树木,毋动六畜,有不如令者,死无赦”。而唐朝时期,更是注重这一点,因为唐朝奉老子为祖先,尊道教为国教,使得道教在唐朝受到史无前例的礼遇,受到道教影响,唐朝廷更是注重生态,保护自然,许多生态保护禁令都是皇帝以敕令(诏令),赦书(赦令),制诰的形式颁布的,再加上律法配合,更加具有权威性,比如李世民说得那段话就是出自李世民登基时的《即位大赦令》,另外还有武则天的《改元光宅赦文》,唐玄宗的《禁茅山采捕渔猎敕》等等,都是保护自然生态的,有唐一代,生态保护的程度是最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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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二章:石炭官营,国土资源司

762石炭官营,国土资源司

既然李世民说了保护林木是不可篡改的基本国策,是以敕令形式发布的,而且律法中也有明确说明,那么让百姓砍伐林木去烧炕,那是肯定行不通的,而且木炭石炭依现在的国民生活水平也是没多少人用得起,那难道说这壁炉火炕这么牛叉的过冬装备普通百姓就用不成吗,李破军也是很头疼。

火炕上斜躺着的李世民也是很头疼,这件事办好了无疑是一件大功德,毕竟历年来冬季冻死的百姓不在少数,“有什么法子能够让石炭或者木炭的价格合理,百姓都用得起的”。李世民也是揉着眉头存着侥幸心理向李破军问道,他知道这小子鬼点子多着呢。

李破军一听也是咋舌,价格合理……到时候壁炉火炕推广出去了那些个无良商家一定是拼了命的占有石炭资源啊,怎么合理,除非是国有的看怎么样,嗯?等等,国有,李破军一拍脑袋,直兴奋说道:“阿耶,有办法了,可以将石炭收归国有,成立专门的部门管理,这样就可以稳定价格,百姓也就用得起了”。

李世民闻言一滞,继而坐直了身子,“你是说把石炭和盐铁一样同为官营?”

“对,石炭可是过冬神器,还有,石炭不仅可以取暖,而且还可以炼铁,我有办法可以让石炭炼铁,而且炼出来的铁品质更好,这可谓是很重要的战略资源了,应该设置专门机构管理,不仅可以造福于民,还可以增加国库税收”。李破军想明白了之后也兴奋的笃定说道,

后世,那些大的煤炭企业不都是国有的嘛,这不仅仅是赋税的问题,稳定社会的作用更重要,像盐铁石炭这样的资源肯定不能交由私人的,那非得生乱子不可。

李世民已经坐直了身子,炼铁这事倒是不着急,关键是那句“增加赋税,造福于民”这是双赢的好事啊,总比世家商贾圈地占石炭资源然后哄抬价格强多了,直拧着眉头想着,继而直喊道:“传长孙房杜高俭,户部尚书戴胄,度支员外郎第五琦,在神龙殿等候”。

李破军一听,挑眉问道:“阿耶要设置石炭司了?”

李世民闻言一滞,“设置石炭司?如今正在精简官吏,清除冗官冗吏的时候,不宜再开设新部门,就交由度支司一并管理便好”。

度支司,李破军是知道的,主要就是算账的,归属户部管理,掌管着国家的财政收支,主官是度支郎中,两名度支员外郎副之,最重要的是度支司管着农商两税和盐铁事务,可以说是一个很实权的衙门了,赋税,盐铁,管着财政,这么重要的事务全部交给了一个部门,这担子不可谓不重。

度支员外郎不是有着两个人吗,怎么只叫了一个人,第五琦,没听说过,倒是这个姓氏很特别。

李破军也是直说道:“阿耶,度支郎中和另外一名员外郎是谁啊?怎的不叫他们”。如此重要的部门,那主官也一定很厉害了,怎的不见人呢。

李世民闻言脸皮子抽搐了几下,直叹了一声说道:“度支郎中和另一名员外郎尽皆空缺,无人任职”。

“啊?没人任职?度支司管着国家赋税收支,还有盐铁,如此重要部门,为何只有一个副官啊,那第五琦一个人能够做好这些工作吗?”

李世民闻言瞪了一眼李破军,“你以为是我老糊涂了没派人吗,那度支司管着财政账目,工作最是繁杂,一向被士人所看不起,纵然度支郎中品级从五品上,也是有士人宁愿当个八品县令也不远去度支司如此清苦的衙门”。

说着李世民也是很无奈,这个位子才能不够的人不能去,才能够的人又是不愿去这清苦衙门,尽管这度支司很是重要的,他也派过人去任职,但是度支司事务繁杂,有的干不了误事了,有的直接抱病辞职了,登基半年来,度支司的官员都换了两三茬了。

“啊,如此重要的衙门没人去?那现在度支司岂不是没人管?财政账目可是大事啊”。李破军也是惊呼道。

“有你房家伯伯兼着,误不了事”。李世民翻翻眼睛直说道。

李破军闻言又是一惊,工作最繁琐,最被士人看不起的度支司,房玄龄竟是以中令宰相之尊自任“度支郎中”,坚守着大唐国库,怪不得房玄龄每天都是忙得脚不沾地呢,如此的殚精竭虑,无愧是初唐贤相啊。

“阿耶,石炭官营的难度甚至比盐铁官营的难度还要大一些,探测,开采,运输,贩卖等等,还有石炭安全使用方法等等,甚是繁杂,度支司管着两税盐铁,已经是忙得连轴转,若再是把石炭加进去,那不得把房伯父给累坏啊,我觉得还是应该把石炭分列出来,另立部门,甚至孩儿觉得,财政赋税事关国库,乃是重中之重,度支司管之已力不从心更何况还有盐铁,甚至有些混乱,孩儿觉得应该把盐铁也分出来,将盐铁石炭归合一个新部门,度支司只管财政赋税账目”。李破军也是直说道,部门精简的确是好事,可以提高政务效率,但是财政赋税这些太重要了,全部混做一个部门,有点太儿戏了。

李世民听了也是沉思着,“盐铁赋税分离,成立新部门,倒也不是不可行,如此办事的效率应该更高一些,待会儿待我与他们几个商议一番再说,你先说说你的想法,这名称,品级,官吏该如何定?”

李破军闻言一愣,这问我干嘛,设置一个新部门的影响可是不小的,不是应该经过朝会讨论的嘛。

不过既然李世民问,他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直说道:“这新部门掌握着盐铁石炭等重要资源,甚至还有矿山,水源等,我认为可以叫国土资源司,品级应当和度支司一样,同归户部管辖,是为户部四司金部仓部户部度支之外的第五司,主官资源郎中,从五品上,副官员外郎,从六品上”。李破军脱口而出直接来了个国土资源司。

李世民听了也是琢磨着,“国土资源司,倒是简单易懂”,说罢跳下炕来,一拍屁股,“好了,你继续弄这个壁炉火炕,把院子里的废弃物全部弄走,我去和朋友你舅舅他们商议一番再说”。

第七百六十三章: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七百六十三章: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第1/1页)

763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李世民走后,李破军又是当起了建筑师外加监工,忙前忙后好几天终于将老爹老娘还有承乾青雀李恪他们的住所改造好了,当然自己的窝东宫也是不能忘了,以至于整个皇宫这几天都是灰尘漫天,滚滚黑烟的,若不是李世民及时对外宣布了说是在改造宫殿,别人怕是还以为宫中发生了啥事呢。

然而就这还被魏征指着鼻子骂了一顿,魏老头还以为李世民要大修宫殿,骄奢淫逸呢,还用李破军那首词“渭水耻,犹未雪”来苛责李世民,搞得李世民好一番解释,回了寝殿便是破口大骂,“朕必杀此田舍汉,骄奢淫逸……朕这寝殿都瓦破漆落,大雨漏水了,这是哪门子骄奢淫逸”。

当然,远离朝堂的李破军并不知道这些,此时他正在英雄楼听着李正诉苦,李破军也是一脸蒙圈。

“你是说国土资源司的人找到你头上,要你把石炭山的地契交上去?”李破军不可思议的看着李正说道。

李正闻言也是很愤慨的点点头,直说道:“是啊郎君,那什么国土资源司的人说石炭如同盐铁一样,不能让我们私人拥有,这几天京畿各地的石炭都被归拢到资源司名下了,其实好多石炭山都是荒山,种不树也不能种庄稼,我前几天就已经提前一步将城外几处大的石炭山给买了,可是他们现在非要收回去,郎君你老如何是好?”

李破军听了也是有些矛盾,石炭收归国有,这是他提出来的,可是他现在已经买了好几处大炭山,想着发一笔财呢,这现在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

“你没有提你的背景?”李破军也是蛋疼的问道,那国土资源司的主官是谁啊,也不打听打听,在京城,谁不知道李正是我的管家啊。

“得,郎君别提了,那个资源司郎中直接说了一句,甭管你是谁家的,这石炭国有官营,是圣人下了旨,写进了律法的,谁都不能例外”。李正也是无奈的摊手说道,他都来不及说明来历,就是被那人把话头给堵住了。

“噢,倒是有这么个刚毅严正的资源司郎中,他叫什么名字?”李破军摇晃着茶杯有趣的问道。

“他说他是汴州刘仁轨”。

噗~李破军一口茶水就是喷了出来,差点没呛着,谁?刘仁轨,刘仁轨当了资源司郎中?不会这么巧吧。

刘仁轨原来不是一个七品的尚书都事,现在这个资源司郎中可是从五品上的千石高官,还是掌管盐铁石炭的,这连跳几级,真是破格录用了啊。

“算了,收了就收了吧,交给他就是”。李破军缓过来擦擦嘴也是直说道。

李正闻言一惊,“啊,郎君,怎么能交给他呢,这可是你说的发财的机会啊,而且朝廷既然收归石炭官营,就说明这石炭用处的确大啊,一定能赚钱的”。李正也是急急说道,他刚刚买了好几处大炭山,朝廷就是收归官营,那说明这石炭确实很宝贵啊,毕竟跟它并列官营的是盐和铁。

听得李正的话,李破军也是笑了,直说道:“行了,告诉你吧,这石炭就是一个取暖的东西,可以让百姓冬天不冻死,还可以炼铁,用之用处大大的,这玩意儿不能被私人拥有的,收归国有正是我跟阿耶说得,国土资源司也是我提议设置的,就是为了稳定石炭价格,既然石炭价格朝廷稳住了,那石炭也就不赚钱了”。

听了李破军听了话,李正也是愕然,只得叹息不已,这事闹得,感情还是郎君一个惹出来的。

“地契交给资源司,那我们花的钱怎么办?”李正一脸肉疼的说道。

“你还能跟资源司要去不成,算了,就当是为国库做贡献了”。李破军毫不在意的摆摆手说道,财大气粗很少豪气。

李正闻言张张嘴,不知道说啥,只得嗫嚅着说道:“那可是八万贯呢……”。

噗~又是一口茶水喷出来,八万贯,这么多,阿正你个败家子,怪不得资源司会找上你,你特么怕是把京畿十之**的石炭山都买下来了吧。

腊月底了,天气也是越来越冷了,推广石炭的事儿自是刘仁轨这位新任五品郎中的责任。

这个石炭经过李世民一番解释,众臣也是明白了,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好东西,足可以和盐铁并重,而且盐铁也从度支司分离出来了另立衙门,这个新衙门可是个肥差啊,众臣纷纷各怀心思的举荐着心宜人选,但是李世民却是力排众议,坚决提拔了一个七品的小官儿,本来朝中诸公还有些怀疑,这个毫无背景,才二十多岁就位列五品大员的年轻人究竟能不能胜任呢,但是刘仁轨上任大半个月后,石炭便是推广到了京畿各地,至少京畿地区的百姓过年能过暖和了,刘仁轨的能力无疑得到了证明。

李破军对于过年也没有刚重生时的那么感兴趣,贞观一年就这么过去了,进去了贞观二年,整个正月里,李破军就是不停的参加宴会,各种相聚,李破军也是没有小气,对神策军将士轮流放了几天假,各有赏钱若干。

这个正月似乎过得并不算平静,本来都是休朝的,结果得到急报,吐谷浑大概是这个冬天过得有些磕碜了,没吃没喝了,聚集了几万人岷州去劫掠了一番,李世民哪里能够容忍,恰好岷州都督李道彦也不是个怂人,得了李世民的命令,领了兵马就打的吐谷浑大败,这个李道彦李破军也是见过几次,是李渊的堂侄子,以孝顺恭谨著称,本来是胶东王,可是李世民登基的时候削减略微,依例降封胶东公。

李道彦也是个好战分子,在后来。跟李靖打吐谷浑的时候,顺手把党项人给打了,惹得西部诸羌怨恨叛乱了,李道彦可能是破坏了西部民族团结吧,被贬就放了,后来得到启用又是平定了明州的獠民叛乱,所以说这李道彦也算是个宗室的人才,虽然没有堂兄弟李道宗那么有名,但是总比李瑗那这个蠢货强多了。

正月初的这场对外胜利也算是为贞观二年开了一个好头,君臣上下都是励精图治,十六卫兵马也都是磨刀霍霍的向北方,这个北方当然不是突厥,而是朔方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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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四章:突利请降

764突利请降

朔方郡,也就是夏州,这里现在并不是大唐的地盘,这里还盘踞着一个小诸侯,就是梁师都,梁师都本就是夏州人,梁家是朔方郡的豪族,梁师都在隋末担任鹰扬郎将,后来天下大乱的时候,这个被《旧唐书》称之为“凶人”的梁师都也是不甘落后,杀了郡丞唐世宗,自称大丞相,后来更是称帝了,建国号梁,建元“永隆”,这个梁政权只有朔方,弘化等几郡之地,在隋末的诸位反王里面根本排不上号,可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梁政权,竟是凭借本族是朔方的豪族大家,又是向突厥卖乖讨好,梁师都竟是将朔方经营的如同铁桶一般,从大业十三年至今,整整十二年,梁师都在朔方当了十二年的皇帝,以前是大唐没空理会他,现在天下靖平了,李世民腾出手来了,是肯定无法容忍这个癣疥之疾还存在的。

这个“隋末最后一位反王”梁师都的势力并不算是很强,之所以留到了最后,是因为梁师都所割据的朔方临近突厥,乃是北方边境,又有突厥这么一位强大的后台,所以才能够残存至今。

而中原人的春节之后,突厥内部却是有些不平静了,寒冬腊月对于草原上的民族来说一向是个灾难,而今年的冬天,草原上更是下起了数十年难一遇的大雪,瑞雪兆丰年,对于中原人来说那是可喜可贺,对于草原人来说那就是走一回鬼门关了。

自頡利从长安无功而返之后,頡利突利二人的矛盾就是进一步激化了,而冬季来临,显然金山下的物资不足以支撑两部过冬,頡利就把侄子突利撵到幽州以北的地方建立牙帐,统治着突厥的东部地区。

也不知道是突利心中有气还是远离了頡利的眼皮子有些浪了,到了东边之后,那是叫一个放肆,横征暴敛,直把突厥东部的部落给欺负得那叫一个惨,结果奚、宵等数十个部落不堪突利的欺压,纷纷叛逃突厥,来到了大唐的怀抱,把頡利给气坏了,就让突利去发兵攻打欲谷设,抢些过冬的物资来,结果突利这娃子又是惨败而归,頡利大怒,直接把突利给囚禁了大半个月,放出来了之后,突利小可汗也是气坏了,在頡利在整个突厥范围内征兵去抢劫别的部落过冬物资的时候,这娃子竟是直接拒绝了,就是不出兵,这是明着反抗了,頡利哪里能忍,也不去抢别人的,直接去抢侄子的,直接把突利逼得投靠了大唐,向李世民上表请求入朝。

接到突利的上表,敏锐的李世民和长孙房杜等人就是觉得机会来了。

“突利一向亲近我大唐,现今他上表请求入朝,断于不许之理,依你们所看,该当如何是好?”这个春节李世民好想胖了许多,用刘备的话说就是“今不复骑,髀里生肉”了,现在的李世民明显心情很不错,要问现在大唐最大的敌人是那个,毫无疑问是突厥,现在突厥内部生了乱子,李世民怎能不高兴呢。

甘露殿是李世民办公的地方,现在殿中也只有长孙房杜等一干亲近臣子,听得李世民的话,尉迟恭也是直嚷嚷道:“陛下,这突厥两个可汗生了乱子,这是大好机会啊,给某两万兵马,某家生擒頡利献于陛前”。

“切,还要两万,陛下,给俺老程一万兵马,俺老程……呃,保准在草原上杀他个来回”。程咬金也是抬杠的请缨道,不过他似乎有自知之明,一万兵马生擒突厥可汗这种大话他还真的不敢瞎吹。

李世民看了看这俩爱将,压了压手,“好了,敬德知节莫要争了,朕自有安排”。

尉迟老黑二人互相哼了一声坐下了。

“陛下,頡利突利叔侄二人早有间隙,此番决裂,是我大唐一个绝佳的机会,断然不可放过,臣建议,立刻发兵,接应突利入朝”。刚刚调任兵部尚书的杜如晦蹭的站起说道,杜如晦精气神似乎却是比年前好多了,不再是议事时眯眼打瞌睡的模样了,此番请求出兵,竟还有几分气势。

杜如晦说话了,那就是决定了一小半了,毕竟他是兵部尚书,李世民听罢也是斟酌着,继而房玄龄也是说道:“陛下,接应突利入朝有百利而无一害,一可以彰显我大国风范,四夷来朝。二可以分化突厥,削其臂膀。三,突利乃是突厥小可汗,熟知突厥内事,将来会有大作用”。

李世民听了也是点点头,这些他也是想到了,当即也是立刻下令,命令夏州都督长史刘旻即可整军,准备接应突利。

当窝在炕上过冬的李破军听到这个消息,噌的翻身起来,突利请降……现在是贞观二年,若是李破军没有记错的话,那个号称隋末最后一位反王的梁师都也是随后被灭了吧。

窝了一个冬天,李破军的大戟早已经是饥渴难耐,这回说啥李破军也得蹭上去。

当下李破军就是穿戴好了,直接去了长孙府了,他得向舅舅问问情况,一问之下,才知道老爹只是派人向突厥小小的开战,试探一番,接应一下突利,竟是没有提及梁师都,李破军当即也是直问道:“舅舅,突厥此番内乱,定是无暇顾及那个儿皇帝梁师都,为何不借此机会灭了梁师都这个癣疥之疾呢?”

长孙无忌好像越来越胖了,穿着厚厚的棉衣,更是显得臃肿,闻言也是一笑,直说道:“儿皇帝……殿下形容倒是贴切,殿下能够想到借此机会铲除梁师都这点,果真厉害啊,不过这梁师都如殿下所说如同癣疥之疾,碍不了什么事,想灭自是容易,只是此前依附突厥的契丹部落上朝归附,頡利并未阻拦,现在若大唐贸然动梁师都,突厥必定为难契丹部,契丹既已归附大唐,却是不好害了他的,欲灭梁师都,还须得此番与突厥交兵之后才行”。

李破军听了也是明白了,这就更像是个交易,我这里有你的人,你那里有我的人,都不动还好,相安无事,你若是动了我的人,那就不好意思,你的人也别想好过了。

第七百六十五章:请求伐梁

765请求伐梁

接下来个把月,便是听得夏州军已经和突厥交战了许多次,双方各有伤亡,而突利也是在頡利的强大攻势下节节败退,直窝到了突厥以北的牙帐里苟延残喘,也不知道碍于什么原因,頡利竟是没有对突利斩尽杀绝,以可汗、叔父的名义居高临下的把突利训斥了一顿就是罢兵了。

虎头蛇尾的突厥内乱就这么结束了,頡利的势力几乎没有什么损失,一时间,大唐君臣也是有些摸不准脉了。

但是李破军却是笃定了,突厥定是打不下去了,因为据李破军的了解,突利这位小可汗也不是好惹的,凭借着父兄两位可汗的余威,还是很多部落都是尊崇突利的,突利这个小可汗可是统治着突厥东部地区,势力虽然菜鸡了一点,但是架不住人家突利站着理啊。

突利是始毕可汗之一,始毕可汗死了之后按理说应该就是突利继位,可是突利年纪太小了,就由突利的叔父俟利弗继位,也就是处罗可汗,后来突利长大了刚好处罗可汗死了,按理说这个汗位就应该是突利接手了吧,可是没有,突利的老子始毕可汗的兄弟太多了,这时又冒出来一个阿史那咄苾,横插一脚,把汗位抢过去了,也就是頡利可汗,所以说这个突利那是苦逼的很,本来是根正苗红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可是大汗之位绕来绕去都没他啥事,突利心中怎么能忍,一直以来就在跟頡利抬杠。

頡利罢兵了没有斩尽杀绝绝对不是因为什么仁慈,頡利也是知道,再打下去,吃亏的只能是突厥,也就是暂时留着这个不听话的侄子了,而突利也是窝着舔伤口去了。

李破军笃定,现在大唐去灭了梁师都,頡利也不会撕破脸打国战,顶多就是象征性的交战,而这种交战,双方一年到头就没停过。打国战頡利是不可能打的,突利可是在着呢,頡利是不敢动的,至于说他们叔侄二人讲和?这个问题,怕是所有人想都没有想过的。

李破军打定了心思,翌日,也是早早地穿戴好上朝去了。

新年伊始的朝会,除了正常的政事汇报之外最火爆的当属报祥瑞了,什么某某仙山出现了五彩祥云啊,什么那个山旮旯惊现奇异凤鸣啊,李破军听得直咋舌。

待得将要退朝之时,李破军站出来了。

“陛下,臣有本启奏”。李破军也没有笏板,直接搭手行礼拜道。

李世民眼皮子一抬,这小子老实了一个春节,又要闹啥幺蛾子了。

“嗯?太子有何奏报啊?”李世民也是配合着问道,明明是亲密无间的父子,这时却是抬着腔调说话,也是好笑。

李破军一挺身子,斟酌了一下词汇,直言简意赅的说道:“陛下,今突厥内乱将歇,各自舔着伤口,定是无暇顾及盘踞朔方的伪梁政权,臣请兵,讨伐伪梁,收复朔方”。

李破军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说完,朝堂中便是掀起了一阵议论,有人赞同,也有人犹豫,毕竟大家都知道梁师都的后台,这个时候,大唐的元气尚未恢复,若是开战,或许讨不到好处。

“陛下,老臣以为太子之言不妥,陛下不可允”。一位须发皆白,佝偻身躯的老臣出班奏道。

这人正是当朝宋国公萧瑀,萧瑀现在可不是一般人,前段时候杜如晦调任兵部尚书,萧瑀调任了尚书右仆射,成为了正儿八经的宰相,宰相说的话自然是有分量的,皇帝也不能不重视。

“哦,时文(萧瑀字时文)请讲”。李世民抬手说道。

“突厥虽然内乱月余,两汗交战,但是頡利势大,并未受何损失惨重,仍有控娴之士数十万,现今我大唐国力尚未复原,又正值春耕,耽误不得,此时冒泡发动国战,不合时宜啊,还请陛下卧薪尝胆,三思后行啊”。萧瑀虽然年近六十,但是说话中气十足,铿然有力。

说罢也是迎来了部分人附议,毕竟萧瑀说的在理,乃是稳重持成的思路,在没有准备好之前,还是不要冒然动兵才好。

李破军这时也是说道:“时文公所言乃是老成谋国之良言,然而孤却不敢苟同”。

萧瑀闻言一呛,直拱手冷哼道:“愿听殿下高见”。颇为傲气,纵使他很是欣赏李破军,但是他好歹也是饱学名士,当朝宰辅,被人当面说不敢苟同也是不舒服的。

“突厥二汗交战,明明突利节节败退,頡利为何不斩尽杀绝?孤相信頡利蛮子是绝对不会心存仁慈的,而是因为頡利也不敢打,毕竟突利统治着突厥东部数十个部落,即便是頡利彻底灭了突利,突厥也必定元气大伤,頡利不是傻子,至于大唐收复朔方,孤断定頡利也是不会大战的,只会象征性的派出偏师交战,不会发动国战”。李破军也是拱拱手,而后直说道。

众臣听了李破军也是惊奇,长孙房杜等智者听了眉头微皱,陷入了思索,而程咬金就是直接嚷嚷着说道:“陛下,既然突厥不会来打的,那咱们就去把梁师都这个蚊蝇给收拾了吧,免得每年都是来膈应人”。

梁师都对于大唐来说,确实如同蚊蝇一般,年年都会骚扰大唐,特别是临近朔方的灵州延州几地更是饱受其害,时不时就是在突厥的授意下进犯边境,骠骑将军蔺兴粲,灵州长史杨则,延州总管段德操几人坚守着边境,一次次的挫败了梁师都,可是这家伙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样死缠烂打,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就是不让边境安宁,大唐君臣可是恨死了,可是人家有后台,狗仗人势暂时动不了他。

李世民摆摆手制止了程咬金的瞎嚷嚷,略带疑惑的看向李破军,“梁师都就是突厥养在我大唐身边的一头恶犬,也是突厥进犯的跳板,頡利怎会眼睁睁的任由大唐灭了梁师都呢?”

李破军正准备说话,却是看见她一旁武将一列的李靖端坐着,嘴角微微上扬,应该是和李破军想到了一块去了。

第七百六十六章: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766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看得李靖的模样,李破军就是知道,这位大唐军神一定是想到了缘由,当即也是直向李靖拱手道:“卫国公应是智计在握了,不如就请卫国公为陛下解惑吧”。

李靖听得一愣,也是起身行礼拜道:“解惑不敢,不过对于殿下所言,略有所得而已”。

李破军闻言一笑,直笑道:“那不若我二人都将各自所想写在纸上,递交陛下一观,如何?”

李靖听了也是欣然应着,满堂朝臣都是好奇的看着这俩人在卖着关子,李世民也是若有所思,直挥手让王敬忠给二人奉上了笔墨。

李破军接过笔来略一思索,便是一笑,提笔唰唰刷几笔便是写完了,那边李靖也是几笔写完,内侍将那两张纸奉给李世民,李世民一看,便是笑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见得李世民这样,众臣又是好奇了,李世民展颜一笑,“太子和药师是英雄所见略同啊”,说着双手将两张纸提起,言语之中对于夸奖自己儿子是英雄丝毫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众臣定睛看去,只见得左边一张纸上铁钩银划的四个字“祸起萧墙”,右边一张纸上雄浑大气的四个字“后院起火”,那铁钩银划的字体众臣都是认识,正是李破军独创的瘦金体,那另外四个字就是李靖写的了。

后院起火,祸起萧墙……两个词的意思是一样的,都是指内部发生了变故,在殿的大臣都是人才,一看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仔细想了想也是,突厥内部可是有着两个可汗呢,突利没解决掉之前,頡利哪敢大动干戈啊。

“陛下,殿下所言甚是,突厥内部不稳,頡利定是不敢大起兵戈,既如此,何不趁此机会灭了伪梁,一统天下,请陛下发兵,讨伐伪梁,臣愿为先锋”,左武侯将军张公谨出班说道,历史上的灭东突厥之战也是张公谨率先上奏提议的,张公谨不仅勇力过人,而且很善于抓住战机,不论是这次上奏,还是历史上的上奏请战都是抓住了最好的时机。

张公谨的话说罢,尉迟恭程咬金侯君集等一干人等纷纷请战。

李破军见状气的直跺脚,这群丘八,明明是自己先上奏请战的,现在一个个的都跑来抢着请缨。

忽的,李破军心头一转,直朗声奏道:“陛下,不可贸然发兵”。直打断了诸位将军的请战声音。

众人听得一愣,有些搞不明白,刚刚可是殿下你先提出征伐伪梁的,现在又说不可贸然发兵,当朝堂是闹着玩呢。

程咬金也是一拍脑瓜子,直说道:“哎呦殿下,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一会儿说打,一会儿又不打的,可把俺老程给急死了”。

“打是肯定要打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大唐是大一统的帝国,不允许一寸土地割据,只不过我大唐乃是中原正统,礼仪之邦,岂能如那尔曹蛮夷,直接刀兵相向,礼仪之邦,须得先礼后兵,方是大国气度”。李破军直昂首说道。

众人听得一愣,李世民也是一怔,“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大一统帝国……”,继而蹭的一下站起身来,直高声说道:“伪梁必灭,诸卿毋复言,太子所言先礼后兵正合朕意,朔方百姓亦是大唐百姓,朕亦不愿见其受战火之苦,豆卢宽何在?”

“臣在”,文臣首列出来一个四五十上下的文人,虽是文官却是一张大脸,络腮胡子,长相有点偏胡人。

李破军听得这个名字也是看过去,这人正是豆卢宽,鲜卑人,今年新上任的礼部尚书,这豆卢宽也是不简单,他是隋文帝的亲外甥,在李渊平定关中时有着从龙之功,其人也是颇有才名,精通经史,虽是胡人,但却是已经被深度汉化了,估计再过几代,后人都是汉人了。

“你即可遣人前去朔方招降梁师都,说明厉害,劝其归朝”。李世民直说道。

“臣遵旨”。豆卢宽应着下去了。

这下子就是有人不服了,程咬金直跳出来嚷嚷道:“陛下,那梁师都窝在那朔方十几年了,要归朝早就来了,现在何必去浪费口舌呢,直接大军杀过去,收复朔方多好”。

“是啊,梁师都也是隋末一反王,也算是号人物,一纸诏书,他定是不会理会的”。尉迟恭也是直说道,有个一年半载没领兵作战,大老黑可是闲不住。

“他不理会朕也得发,全为朔方百姓着想,朔方百姓本就饱受梁师都欺压,战火一起,遭殃的首先便是朔方百姓,朕如何忍心”,李世民直面色悲戚的说道,看样子很是痛心的模样。

李世民话音落下,众臣不约而同的拜下赞道:“吾皇仁义”。搞得李破军有些措手不及,只得慌忙拜下,心里直是吐槽,假,太假了!

而后豆卢宽自是派出团队,奉着天子诏书去了朔方,而李世民也不是傻子,大家都不是傻子,知道梁师都不会因一纸诏书就直接归降的,纵使梁师都要归降,那也是要打过一场才会,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尉迟恭程咬金等各卫大将军也都是各自回去厉兵秣马,时刻准备着。

李破军自然也不会闲着,也是去了护龙山庄,经过一年多的训练,其中更是有幽燕平叛和数次剿匪的实战,神策军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强军了,每日例行的站军姿和队列训练这是李破军定下的铁规矩,便是打雷下雨也是不得松懈,即便是一头猪经过一年多高强度的训练怕也是能够做到如臂指使的,何况是竞选出来的神策将士。

看着校场上整齐如一,昂扬斗志的神策军,李破军相信,这支军队的团队意识和纪律意识,便是放眼天下,也是绝无仅有的。

吴起说的“圆而方之,坐而起之,行而止之,左而右之,前而后之,分而合之,结而解之”,神策军是真正能够做到的,而且能够做的最完美。

最前面的虎翼营步军,其中两千陌刀兵,身着晃瞎人眼的明光铠,手持陌刀,杵在地上,杀气腾腾,后面两千身着黑色山文甲的步军,持着长枪,手扶腰刀,静立不动,如同一堆冰冷的铁人。

第七百六十七章:俩犟牛

767俩犟牛

虎翼营后面是两千飞熊军,浑身铁甲,手窝长枪,腰挂横刀,胯下的雄健骏马也是浑身披甲,人与马罩下面具,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这是一只黑甲洪流,气势如渊,深沉压抑。

两侧是控鹤营,也就是弓弩手,五百弓手,五百弩手,最后就是李破军亲率的一千龙骧营了,人着轻甲,马不着甲,浑身上下,只有一杆长枪,没有别的配备,要是看着这个就以为龙骧营最寒酸最垃圾,那就错了,龙骧营的将士都是千里挑一的骑士,选拔难度最高,这是李破军手中机动性最高的一只部队,这是一只奇兵。

另外还有苏定方建议设置的五百跳荡兵,也就是刀盾手,手持横刀和盾牌,是步军,还有五百杂兵,负责军粮军资等一干杂物,李破军为此又专门设置了一火头营,毕竟火头军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定方,公达,还有朱成,修文,你们做的很好,神策军的训练没有落下,精神面貌很好”。议事厅中,对于坐下的四个干将,李破军也是不吝啬夸奖。

苏定方,翟长孙四人听了也是赧然,“大将军都把事情安排好了,我们按部就班照做就是,全是大将军安排得当”。翟长孙直客气的恭维道,他倒是比其他三人会说话。

说罢梁百武也是说道:“殿下规划的训练方案最是厉害,我等全是按方案练兵,有此强军,那是大将军的练兵方案之功”。

李破军听了也是哈哈一笑,直摆手说:“好了你们不要恭维我了,最近军中出什么状况没有?”

众人听了摇摇头,“一切安好,没有状况”,李破军刚送了一口气,翟长孙却是苦笑道:“大将军,大状况倒是没有,小事儿却是有”。

“噢?什么事?”涉及到军中,即使是小事,那也容不得李破军疏忽。

“大将军,是席君买和麻通二人,二人多次私下约斗,甚至各有负伤,梁将军也曾处罚过,可是这二人屡教不改,很是不安宁”。翟长孙直说道。

李破军听了眉头一挑,席君买,麻通,这二人可是神策军中为数不多的战将,可不能出岔子。

“他二人可是有何仇怨?”万一二人眼前有着私仇,那就不好办了。

“仇怨倒是没有,只是二人互相不服武艺罢了”。

听得翟长孙的说,李破军也是松了一口气,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席君买经常口出狂言,高傲的很,苏定方几人自不会去计较的,可是同样桀骜的麻通就是不服气了,约架比武也是正常。

“陈康,去把这两人叫来”。

李破军来了军营就是想着激将,鼓舞士气的,这回倒是撞上了。

不一会儿,席君买和麻通二人抱着胸,你瞪我我瞪你的来了议事厅,见了李破军,二人也是不敢失礼,昂着头不服气的对视一眼,冷哼一声而后才是齐齐拜道:“末将席君买/麻通,见过大将军”。

这两人完全就不知道喜怒不形于色是什么东西,把对对方的不双全部表露到了脸上,李破军见了心底也是一笑,二人都是心高气傲的粗莽之人,没什么心机,这样倒好。

“月余不见,二位将军倒是火气挺大啊”。李破军脸色一肃,直冷眼看着二人。

二人见状一愣,方才阅兵之时大将军不是满意高兴之色吗,怎的这会儿又变色了,心底也是惶然,齐齐拜罪。

“你二人乃是军中同袍,是一个锅里舀食的弟兄,天天约架死斗这是想干什么?军法在你们眼中就是儿戏是吗?”李破军拍案喝道。

二人听了也是慌神了,没想到李破军竟是这般气恼,也是慌忙拜罪,“末将不敢”。

“你们互相不服气可以,但是对着兄弟袍泽动刀动枪,如此使得,我今日来,就是宣布一个事,不久之后,圣人将用兵,你们既然不服气,那就战场上见分晓,到时候比谁杀得人多,谁立的功大,这才是好男儿的魄力,整天想着约架斗殴,你当你们是街头地痞呢,你们是大唐将军,要比就比战功”。李破军直喷着唾沫星子恨铁不成钢的教训道。

二人听了只觉得心中激荡,直是紧捏着拳头。

“大将军,末将真有上阵的机会?”黑瘦的席君买直睁大眼睛问道。

“不让你上阵,我养你作甚”。李破军翻翻白眼直说道。

“那好,届时末将就证明,大将军的眼光没有错,麻通,有本事战场上杀敌分高低”。席君买原来不过是一无名小卒,李破军是听过历史上席君买的大名,方才破格提用,这也让席君买饱受非议,特别是麻通,麻通加入神策军之后就是一直不满这席君买当那都尉,特别是知道席君买原来不过是一个苦逼的农人,从未参加过战斗之后,更是以田舍汉取笑他,这让出身贫苦,内心高傲的席君买如何受得了,所以才有二人的敌视。

“比就比,谁怕谁”。麻通也是一瞪眼,直挺胸看着席君买喝道。

李破军走下台来,直牵住二人的手,在二人“惊恐”的目光中,将两人的手搭在一起,“二位将军都是我手下得力战将,切不可因小事而生仇怨,二位将军若是一人有损伤,这让我该何等心痛啊”。

二个粗莽大汉被李破军说得心间温热的,不顾各自手上的鸡皮疙瘩,直砰的一声跪在地上,“末将谨遵教诲”。跪下去的手却还是牵着,当着李破军的面儿他们也不敢松啊。

见得二人模样,李破军很是满意,扶起二人,“你们下去吧,好生训练备战,不出月余,定有尔等上阵机会”。二人兴冲冲的应着退出去了,在李破军几人愕然的目光中,二人竟是牵着手出去的。

出得议事厅,二人对视一眼,而后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抽出手来,各自恶感,“田舍汉你给某等着,到时候比军功,我要你脸疼”,麻通丢下一句话便是搓些手走了。

“怕谁也不能怕麻子,谁怂谁孙子”,席君买也是啐了一口,直向另一边去了。

“哈哈,这两头犟牛在大将军面前那是服服帖帖的啊”。

“这两人谁都不服气也就服气大将军了”。

二人走后,厅中苏定方几人也是笑道,李破军也是好笑,老爹李世民麾下有尉迟恭程咬金俩活宝天天斗,自己这儿倒是也有俩犟牛了。

第七百六十八章:李破军请缨

768李破军请缨

李破军走后,神策军将士就是憋足了一股劲的训练,神策军每月耗费大量的钱财供养着,皇家集团的盈利基本上都投入到神策军了,神策将士也是渴望着立功之机。

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长安距离朔方并不远,来去也就是半个月不要很快礼部派去传诏的人回来了,然而却是令大唐君臣怒发冲冠。

砰~的一声,李世民一巴掌拍在龙案上,“梁师都,朕必杀汝”。朝堂之上,李世民很是发怒,这一次李世民却是目眦尽裂,眼中射出凌厉的寒芒,咬牙切齿的拍案怒道。

原来就是昨晚,派去朔方传诏的使节回来了,然而十数人的使节却只回来了一个小小的随从,正副使被梁师都直接杀了,给挂在了朔方城头之上,这让强势的李世民如何受得了。

“陛下,俺老程请战,一定把梁师都狗贼的人头拧下来给正副使陪葬”。程咬金也是噌的站出来,面露杀气的说道。

“陛下,臣请战……”,程咬金想要抢着出战却是迎来了好大一帮子跟腔,满堂武将纷纷请战,其中亦是包括着秦琼,李靖这些大佬,毕竟立功的机会谁也不嫌多。

李世民脸色还是压抑着,见得满堂大将请缨,心知这些大将随便派出一个亦能灭了那小小的梁师都,心中不由有些得意,天下英雄尽在朕手,区区梁师都之能,在朕麾下,不过一小校耳。

李世民思略一会儿,直笃定的摆手说道:“梁师都,朕必手刃之,诸卿勿复言,朕决意御驾亲征,收复朔方,手刃梁贼,为我大唐使节官吏复仇”。

听得李世民的话,尽皆大惊,长孙房杜等人纷纷请奏不可。

“陛下,区区梁师都,何用御驾亲征,满朝将军,随意一人便可擒之,今国事初定,春耕在即,正是需要陛下统御之时,陛下不可轻易出京啊”。

“陛下,一个小贼,何劳陛下亲征,陛下若是亲征,岂不给了那梁贼脸面……”。

…………

满朝文武都是闹哄哄的劝告,李破军也是有些愣了,老爹咋想着御驾亲征了,历史上可没有这茬,历史上好像是派姑父柴绍去灭了这隋末最后一位反王的,老爹到底是怎么想的。

见得满朝文武组织,李世民眼底闪过一道光芒,面上却显犹豫之色,直说道:“梁贼害我官民,不杀之难解朕之恨呐。”

柴绍这时也是挺身而出,直朗声奏道:“陛下,梁贼不过跳梁小丑耳,陛下为其亲征岂不落了脸面,杀鸡焉用宰牛刀,臣请战,只需一万兵马,必生擒梁贼,献于陛前”。

柴绍的话说罢,众臣都是附和,这倒不是说柴绍的脸面大,关键是皇帝陛下要是御驾亲征梁师都这个困兽犹斗的小角色,岂不是说贞观朝中无人,这让都是大才的众臣如何能够忍受。

李世民闻言也是面色稍缓,直说道:“便依诸卿之言,朕之谋臣如雨,上将如云,随便一将便可灭之”。

众臣听了这话松了一口气,只要陛下别御驾亲征就好,要是真让陛下御驾亲征了,那就真是打了他们衮衮诸公的脸了。

李世民说罢眼睛在一众武将中看来看去,看来是要选将了,众将纷纷是挺胸昂头的,那脸色,那神情,无疑都是在说——陛下,选我,选我啊!

程咬金这厮更是挤眉弄眼的直在跟前晃来晃去,生怕李世民看不到他,不过遗憾的是,李世民的眼光始终没在看他,可是把程妖精给急坏了。

李破军见此情况,也是着急了,要是真点将了可就没他啥事了。

当即出班奏道:“陛下,梁贼不过萤火之光,断不足与皓月争辉,其困守一地,外无强援,内无悍兵,我大唐精兵强将,弹指可灭之,诸位将军皆乃成名大将,此等弱鸡,若是大将出手,未免有些以大欺小了,不若交由臣去讨伐,全当给臣当做历练之资吧。臣请缨,讨伐伪梁”。

听得李破军说了这么一段话,众臣愣了愣,梁师都萤火之光,这大家都知道,困守一地,不足为虑,这大家也知道,至少人家梁师都好歹是称霸一地的诸侯了,在你眼中让一个将军去打就是以大欺小了,就应该让你一个少年去打,试试刀锋,历练历练?

梁师都手底下据说也是大军七八万,猛将上十员的,有这么菜鸡吗?众臣心里吐槽着,但是却也不能出言反驳,毕竟不能涨敌人威风不是。

只是李破军说罢,便是迎来了一阵反对之声。

太子詹事于志宁忙是出来说道:“陛下不可,太子乃国之储君,一国之本,国本不容有失,岂能亲临阵前,太子自出蒙之后便未进学,今已到舞勺之年,早该进学,请陛下下令,让太子进学弘文馆”。

李破军一听就是炸毛了,麻蛋,于志宁,老子好像没得罪你吧,竟然让我去上学,天天去学那之乎者也,岂不枯燥死。

当即就是跳脚道:“陛下,臣之经史子集早已烂熟于心,孔师亦是满意的,臣以为无需再进学了,陛下披荆斩棘十余载方有当今之四海升平,臣身为太子,岂能做那笼子里的金丝雀,臣当以陛下为志,立无上功业,坚决不枯死宫墙之内,于詹事一意让臣深宫进学,莫不是要臣做那“何不食肉糜”的晋惠帝不成?”

“臣不敢”。于志宁听闻此话,脸皮子一扯,忙是拜罪。心里却是腹诽,老子?劝告太子好好上学咋被殿下这么一说还好像有罪了,那晋惠帝是谁啊,那是有名的昏君啊,若是不赶紧拜罪,落下一个教坏太子的名声就完了,这个太子,端的是会颠倒黑白。

看到老好人于志宁被李破军呛得嗫嗫无语,李世民也是翻翻眼睛,对于李破军的请缨也是思略着。

这时,舅舅长孙老狐狸出来了,“陛下,臣听闻,太子殿下亲率之神策军,常被人取笑为老爷兵,料想太子亦是想早立功业,证明己身,陛下不若成全太子吧”。

第七百六十九章:行军大总管,安抚使

769行军大总管,安抚使

听得长孙无忌毫不掩饰的帮腔的话,众将也是吧唧吧唧嘴,不知道说啥,话都说到这儿了,他们还能阻止不成,人家儿子向老子请缨,又有着舅舅帮腔,这一家子人的事儿,他们还能肿么办。

李世民听了斟酌一下,也是直说道:“可,便由太子讨伐伪梁,太子何在?”。

李破军咧嘴一笑,噌的上前一步,铿然说道:“臣在”。

“着太子李破军为关内道行军大总管,领关内河东两道安抚使,节制关内兵事,率神策军讨伐伪梁,收复朔方,另,准许便宜行事”。李世民直肃着脸喝道。

关内道行军大总管,李破军心头一颤,直铿然领命,大总管这个职位是道一级别的最高军事长官了,而安抚使是隋朝开始有的一个官名,不常设,一般是由行军主帅兼职的,安抚经受战争或者受灾的地区,用以安定社会秩序,称之为安抚使,安抚使作为中央派遣处理地方事务的官员,天子指派,在地方上的权力可是很大的,更何况李世民还加了便宜应是四个字,那就是说李破军在关内河东这两道就是临时的老大了,可以罢免官员,插手政务了。

众臣也是一惊,然而这是人家父子间的事儿,你去反驳,万一落了一个挑拨陛下殿下父子亲情,那就是万死难免了。

下朝之后,李破军还没来得及和舅舅道声谢,便是被急急赶上来的王敬忠撵上来,“殿下,陛下叫您过去一趟”。

李破军闻言朝舅舅一笑拱拱手,便跟王敬忠到后殿去了。

“殿下此番出征,定是和先前平定幽燕一样,马到功成”。王敬忠便走着便是说着吉利话儿。

李破军听了也是高兴,哈哈一笑,“那就借你吉言了,拿去喝茶”。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金粒子扔了过去。

王敬忠慌忙接着翻谢,心里暖暖的,这宫里的贵人们,除了陛下皇后,也就是太子殿下拿他当个人了。

后殿,李世民正是端着一碗汤羹吸溜的隔着,长孙无垢提着食盒奉侍在一旁。

李破军进去便是笑道:“阿耶上朝前怎么不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啊,这早上空腹饿着可对身体不好”。说着也是上前行礼。

李世民吸溜着汤羹还没有说话,长孙无垢就好像是见着啥一样,放下汤碗,撸着袖子就是上前来揪住李破军的耳朵,“好啊你虎奴,长本事了是吧?还想着出征打仗,你还打上瘾了啊”。

李破军疼的龇牙咧嘴,幽怨的看了老爹一眼,没想到老爹一回来就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老娘。

“欸,阿娘你放手,先放手啊,疼,疼啊,你这样会让我很没面子的”。说着向一旁掩嘴偷笑的翠瑶几人努努嘴,翠瑶几人忙是转过身去,当做没看见,只是吗肩膀却是一抖一抖的。

“呦呵,也是,咱们的虎奴可是大将军呢,可不能落了面子”。说着最后,长孙无垢又是重重的拧了一下好歹是松开了手,松开后还给李破军揉了揉耳朵。

“阿娘你放心吧,孩儿也是一身武艺,饱读兵书战策,那区区梁师都,孩儿出手,岂不是手到擒来啊,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儿子不是”,好不容易解放了耳朵,看着长孙无垢气呼呼的模样,李破军知晓娘亲这是在担心他呢,也是笑嘻嘻的凑到长孙无垢跟前说着大话,表现得轻松点。

不料就在李破军话说完凑到跟前的时候,耳朵一疼,又是被揪住了。

“哼,亏你还好意思说是饱读兵书战策,骄兵必败这个简单的道理还不懂吗,你要是这个心态,那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宫里,明儿就去弘文馆进学别出去丢人现眼了”。长孙无垢闻言瞪着美眸,恨铁不成钢的教训道。

“啊,娘,别别,疼啊”。李破军再一次的惨叫起来了,这回是真的吃疼了,只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长孙无垢这次换了一只耳朵。

“不疼不长记性,让你天天智计在握,得意忘形的”。长孙无垢又是啐道。

一旁的李世民端着碗笑呵呵的看着这娘俩,乐呵呵的吸溜着汤羹,不知道为啥,看着这小子吃瘪又没奈何的模样,李世民就觉得很开心。

好不容易歇下来了,长孙无垢整理一下案桌上的汤碗,瞪了瞪李破军,给他盛了一碗,心想着这小子一向能吃,上个朝饿到现在真是难为他了。

岂料李破军摇摇头,脱口而出说道:“阿娘我不饿,早上吃过了”。

说罢之后,李破军就觉得不对劲,忙是捂住嘴巴,悻悻然的看着李世民,讪讪笑了笑,忙是补充道:“阿耶,孩儿正值长身体,要是早上挨饿会长不高的,嘿嘿”。

古代上朝一般是不能吃东西的,朝会一开就是几个时辰,长短不定的,而人又有三急,吃了东西会有很多的突发情况,比如屎尿屁啥的,所以上朝时君臣都是尽量的饿着肚子,上朝是件严肃的事情,总不能上到一半儿你站起来说要去上厕所吧。

李世民瞥了一眼,一副你小心的模样,倒是没多说什么,毕竟不能让自家孩儿饿着不是。

“阿耶叫我可是为了出征之事?”李破军也是拿着桌上的零嘴吃着问道。

“你打算如何用兵?有多大把握?”李世民放下汤碗,挥挥手让人撤下,擦擦嘴直问道,见得这父子俩又有要事要谈,长孙无垢给了李破军一个警告的眼神就是退出去了。

李破军闻言挠挠头,直说道:“现在还未到前线,制定计策为时过早了点,兵无常势,水无长形,只能因时而变,届时到了朔方再做计较不迟”。

李世民听了就是瞪了一眼,“那总得有个想法吧?”

幸好李破军之前对朔方有了一些了解,直说道:“梁师都占据夏州,盐州,绥州几地,地狭民少,除了贼巢朔方城还算个样子之外,其他皆为小城小镇,不足为虑,只需破了朔方城,伪梁便亡。另外夏州长史刘旻,司马刘兰,熟知朔方,可为助力,我去了朔方当首先寻此二人相助。梁贼手下得力干将不过辛獠儿、冯端寥寥几人有些许勇力,神策军亦有猛将数人,足可当之,另外,孩儿还探知,似乎朔方城内也并非是铁板一块”。

第七百七十章:万人敌薛万彻

770万人敌薛万彻

听得李破军说朔方城内部好像也是不稳定,李世民不由得惊奇,直说道:“朔方城内怎么了?”

李破军挑眉一笑,直说道:“说来也是这个梁师都自己作死,梁师都称霸朔方,早年无子,有一个叔伯兄弟名曰梁洛仁,少有勇力,是其得力干将,大概就是在大败了隋将张世隆之后,取雕阴等地,有些膨胀了,僣皇帝位,膝下无子便是许诺百年之后由梁洛仁继位,哈哈,哪里知道没过几年,年或半百的梁师都竟是焕发了第二春,生下来了一个儿子,于是,理所应当就疏远了梁洛仁,若说梁洛仁心中没有怨恨,那是不可能的”。李破军说着也是笑起来了。

那梁洛仁肯定有一种被耍了的心情,枉费老子尽心尽力的帮你干活,就是巴不得你早些死,然后我来继位,结果就跟闹着玩儿似的你特娘的生下来一个带把的。

李世民听了眉头也是一舒,直捻须笑道:“何止怨恨,此二人反目成仇是必然了”。说罢忽的脸色一哀,脸色阴翳,有些低沉。

李破军见此也是一叹,应该又是想到玄武门了。

而后李世民很快就是缓了过来,直说道:“你既然打探得如此清楚,必是做了一番准备了,那梁师都也有八万人马,更有突厥虽时策应,你神策军加夏州灵州几州兵马一起也不过五六万人马,须得万分小心,另外须得严防突厥得知你身份后行险事,你那龙骧营我也看过,确实不耐,须得随身相带,不可疏忽,若事急不可为,速回”。

看着李世民一板一眼的交代着,李破军心中也是暖暖的,当即也是笑道:“阿耶放心吧,我的命可金贵着呢”。

李世民思略一下,又是说道:“这样,我再给你一大助力,此人你须得随身携带,不可轻离,当可保你周全”。

李破军一惊,莫非要给我一个大内高手不成,又是追问,可是李世民却是卖了个关子并没有说,只是说等他三日后点兵出征的时候,那人会去,李破军心中很是好奇,尽管神策军已经有了苏定方,翟长孙,席君买,麻通,史进这样的高手,但是谁也不会嫌弃手底下高手多啊。

三日后,护龙山庄,校场之上。

李破军身着乌金锁子甲,腰挂苗刀,手持大戟,看着校场之上密密麻麻的八千神策军,心中豪气激荡,“剿灭伪梁,收复朔方,出征”。李破军拔刀高喝,只简单的十个字,神策将士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齐齐喝道:“剿灭伪梁,收复朔方”。滚滚声浪直崇天际,惊得翠屏山的飞禽走兽慌忙逃窜,八千大军在大纛的指引下出了校场,轰隆隆的出庄去了,

山庄外,石桥上,一个年约三十的大汉下颌短须,方脸阔口,常人一看就会赞一声“好壮士”,横槊立马于桥上,听得这高昂的喝声,也是嘀咕道:“气势十足,军心可用,这位殿下倒是有些本事”。这人也是行伍中人,仅凭这喝声便是可以听出这支军队气势如虹,士气高昂。

“报大将军,庄前石桥有一大汉挡路”。斥候刚刚奉命出庄,还没有几息时间就是匆匆返回禀报道。

苏定方几人听得一愣,大汉挡路?房遗爱最急,直冲冲的说道:“待末将前去看看谁吃熊心豹子胆,敢拦神策军的路”。

“慢着”。李破军心中一动,这应当就是阿耶说得送给我的助力了吧,当即也是拍马上前。

来的桥边,便是看的这大汉,横槊立马,苏定方眼睛一凝,低声道:“这人武艺当高于我”。

李破军也是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这人确实不凡,只简简单单的横槊立马,李破军便只觉得对面之人有不可阻挡之势,至少李破军自知,现在的他应该是打不过对面那人的,这是直觉,当然,要是对面那人是个装蒜的银样蜡枪头,那就只能说李破军眼瞎了。

向后摆摆手让诸将不要冲动,李破军心中已是猜到了,这人八成就是老爹派来的。

“壮士可是圣人指派?敢问姓名?”李破军也是搭手问道。

那人见得李破军言语间中气十足,朗朗有声,又是言行得体,也是眼中一亮,也不好端着架子,也是下马见礼拜道:“某家薛万彻,见过太子殿下,受圣人之命,前来听候殿下调遣”。

李破军听得瞳孔一缩,下意识的紧了紧手中大戟,这人竟是薛万彻,薛万彻何许人也,那是李建成麾下第一猛将,号称万人敌的存在,其武艺便是秦琼尉迟恭也是不敢小觑的。

李破军是清晰的记得,去年玄武门之变时,薛万彻猛攻玄武门,力敌尉迟恭,张公谨几人的英姿的,后来见得攻下玄武门无望,薛万彻这家伙竟是去攻打秦王府,若不是尉迟恭及时拿着李建成李元吉的首级来了,恐怕秦王府都要被攻破了,李破军就要直面这个家伙了,那可是危险至极啊。

见得主子李建成死了之后,薛万彻带着亲兵便是逃进了终南山的深山里,李世民多次派人安抚相召,薛万彻这才出来,再后来薛万彻也没辜负李世民的期望,击败突厥,征伐吐谷浑,大败薛延陀,从征高句丽等等都是立下了大公,可以这家伙脑子不好使,恃才傲物不说,而且心也不老实,最后李治当皇帝后,薛万彻想着和房遗爱这二愣子造反,结果事泄被诛了。

毫无疑问的是薛万彻这家伙武艺了得,李破军本来是心有警惕的,但是既然想到薛万彻已经从山里出来了,而且还被李世民指派来帮助他,那现在定然是忠心的了。

当即也是装作大惊模样,“莫非阁下便是万人敌薛将军吗?久仰大名,今得相助,实乃万幸啊”。

薛万彻即使骄傲,但是现在也是不敢在李破军面前放肆,他现在正是吃惊呢,依他的眼光来看,这八千神策军无疑是他见过的强军的,即使他曾经亲自训练过得李建成的长林军,见过的李世民的玄甲军,在队列纪律精气神方面,这八千神策军无疑是最好的。

771.忠于所事,义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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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1忠于所事,义士也

薛万彻看见神策军如此雄壮,心中对于李破军也没有了小觑,现在看见李破军对他如此礼遇,也是哈哈一笑,直说道:“某家蒙圣人恩赦,得以免罪,今受用于殿下,任凭殿下驱使”。说着又是一礼,算是表示从现在开始,他薛万彻就听命李破军了。

李破军听了自然是高兴,下马扶起薛万彻,跟薛万彻一一介绍了神策军概况,又介绍了苏定方等人,见得神策军兵勇将强,制度分明,兵种齐全,薛万彻更是收起了自傲。

他既然从终南山里出来入仕了,那就是心中还有着对功业的向往的,现在对李破军也是这个稳固的太子,自更是不敢放肆。

神策军四营皆有主将,而薛万彻顶顶大名,作为曾经的李建成麾下第一勇将,玄武门时的职位亦是齐王府副护军,李破军自然不可能让薛万彻去作苏定方等人的副手,当即也是临时封了薛万彻一个中郎将,作为龙骧营副将,品级和苏定方几人一样,都是从四品,对于一出山就是从四品的职位,薛万彻已经是很满足了。

大军向北行进着,两千重骑兵的重铠都是放置在后面五百杂兵驱使的骡马之上,尽管有着四千步军,但是行进的速度一点也不慢,更是让猛将薛万彻感到惊奇。

“殿下,某家曾于天家为敌,蒙圣人大度恩赦,龙骧营乃殿下亲率精骑,何以敢安心令末将领之?”马蹄声哒哒作响,早春的田野上百花竞放,薛万彻这个武夫是无心赏花游春的,也是饶有兴趣的问道。

李破军听闻这话,转过头看向薛万彻,“薛将军此言差矣,薛将军曾是世祖仁皇帝部将,如何是敌将啊?至于曾与圣人为敌,不过忠与所事罢了,此乃义士也”。

听得李破军的话,薛万彻却是脸色一惊,直诧异的看向李破军,有些惊诧。

李破军见着也是一愣,“莫非本将军所言有何不妥?”

“不不是,只是前日圣人亦是如此对末将说得,殿下所言,竟与圣人所言一致,末将不由得惊奇”。薛万彻见得李破军误会也忙是摆手道,他前天被李世民接见,语重心长的谈话,李世民就是如此评价他的“此皆忠于所事,义士也”,现在李破军说得竟是和圣人说得一样,由不得他不惊奇。

李破军闻言一愣,继而尴尬一笑,摸了摸鼻子,李世民对于薛万彻这个名将的评价就是两句话,第一句话就是这个“此皆忠于所事,义士也”,第二句话就是那句“当今名将,唯李绩、江夏王道宗、万彻而已”,李破军是记得清清楚楚的,现在没细想就是脱口而出了。

当即也是笑道:“将军乃义士,正是圣人告诫与我的,临行前,圣人谆谆告诫,说将军乃义士,须尊敬,大用,本将军铭记在心呢。”李破军脸不红心不跳的直向长安城拱拱手直说道。

薛万彻闻言脸色一滞,继而脸色动容,直向长安城深拜道:“圣人之恩德,罪将万死报之”。

见得薛万彻被感动的立誓言的模样,李破军嘴角直哆嗦,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太坏了。

天黑时分,大军便是度过沮水,到了京兆北边的同官了,同官不过一小城,大军上万人马若是进驻,定是会扰乱秩序,就在沮水北岸扎营了。

中军大帐,挂着一副地图,李破军直说道:“明日过宜君,便至坊州了,两日内我们必须过过鄜州,延州,后日到这里驻扎”。说着李破军指着地图上一点。

众人看去,延州罢交卢子关。

“大将军,三日内急行数百里,纵是强军亦成疲敝之师,以疲敝之师,击以逸待劳之敌,甚为不智啊”。薛万彻听见李破军下的急行军命令,也是吃惊,这里距离延州罢交城可是好几百里路程呢,走过去不得累死啊。

“兵贵神速,等我们磨磨蹭蹭走过去,梁贼纵是废物也是早有防备的,还有,我军不过四千步军,依步军素质,三日内足可到达”。李破军摆摆手直说道。

薛万彻见状眼睛一瞪,还是辩解道:“大将军,三日太短了,纵是走过去也是……”。话还没完,旁边的苏定方忙是提醒道:“薛将军,我军每日常规训练便是晨跑十公里,急行军不在话下,你莫要争辩了”。

薛万彻听得一愣,每日常规训练就是晨跑十公里?你莫不是开玩笑吧,还没等他愣过来,一旁的控鹤营主将兼军法官梁百武就是在一旁的肃脸说道:“将令既下,言出必遵,违者杀无赦”。

薛万彻闻言眼睛一瞪,好胆,某家乃是万人敌,竟敢动不动对某家说杀无赦,你算是哪根葱,可是见得李破军深沉的表情,薛万彻也是阴翳的看了一眼梁百武坐下了。

“李震何在?”

“末将在”,下手一名小将出来应着。

“令人将这封信交由夏州长史刘旻”。李破军从怀中掏出一份写好的信交给李震。

李震上前接过应着了。

李破军这才指着卢子关说道:“卢子关乃是长城要塞,西临白于山,东接魏平关,下有杏子河。西北是夏州郡治所在长泽城,可为侧应,北则是梁贼老巢朔方城,东北则是伪梁绥州,卢子关可攻可受,可暂做我军第一站”。众人随着李破军手中的木棍指着地图上看,也是频频点头,卢子关的确可做驻军之地。

商议好了接下来的行军路线,众将便是散了,薛万彻率先瞪了一眼梁百武,掀开帐帘,大踏步出去了,苏定方见状也是拍拍梁百武肩膀道:“薛将军生性高傲,修文勿要见怪”,苏定方顾全大局倒是怕这两人生了间隙。

梁百武苦笑着摇摇头,正要掀帘出去,只听得身后李破军说了一句,“做的很对”,梁百武身子一震,向李破军拱拱手便是退下了。

帐中只剩苏定方与李破军二人,“定方,可是有事?”李破军见得苏定方脸色担忧的模样也是直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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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二章:三难三易

772三难三易

“大将军,薛将军初来,不知神策军制,不熟兵情,又是为人高傲,末将担忧军中生出不合来”。苏定方也是直说道,一个军队的磨合是很重要的,不说要做到上下齐心,也不能有些龃龉来啊,本来神策军是真正做到了上下一体一心的,现在来了个薛万彻,第一天就是对着同僚瞪眼的,苏定方怎么不忧。

李破军听了眉头也是一皱,继而也是直说道:“莫要担心,薛万彻在神策军呆不长,他也是军中宿将,当是不会乱来的”。

对于薛万彻,李破军从来没有想着要收去麾下的心思,毕竟这家伙现在虽是忠心温驯,可是生性桀骜不驯,性子狂傲,这种性子是憋不住的,历史上也是,薛万彻履立大功,李世民也是不吝封赏,更是将妹妹交给了他,可是薛万彻这家伙喜欢喝酒,一有不耐烦的事儿就是抱怨朝廷,对朝廷颇有怨言,被李靖,李绩等等许多大佬都是弹劾过,可是李世民对他宽松,一直没有追究,等到李治上位之后,对薛万彻没有李世民对他那么好了,薛万彻更是履履攻讦朝廷,被有心造反的房遗爱几人听去之后就是拉着他入伙了,对于这样一个人,李破军是没想着去拉拢的,整个一白眼狼嘛。

房遗爱,杜荷这俩货,历史上虽然有造反行径,但是在这个时空是和李破军一起长大的,李破军是再熟悉不过了,李破军相信现在这俩货的思想那是绝对没问题的,可以是引为心腹臂膀的。

相信等着剿灭伪梁之后,李世民也会借着这次机会,启用薛万彻,届时,其自然也不会留在神策军了,毕竟是神策军还太小,容不下薛万彻这尊大神。

听得李破军这样说,苏定方也是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他出于担心提醒一下也就罢了若是再深说就是他苏定方说薛万彻的坏话了,苏定方生来就是谨慎稳重,岂会如此。

“走,跟我出去走走”。李破军还在想着如何用计从内部突破朔方城,营地扎在沮水河边的一个山腰上,出得营帐,便是一阵河风吹来,还带着几缕春草香。

“定方,你觉得此行灭梁最大的困难是什么?”苏定方历史上一人灭四国的战绩太过辉煌,李破军也是很在意他的看法,苏定方在李破军的强势举荐下也是时不时跑到李靖哪里去讨教学习,兵法战策,李破军也是任其观阅,相信现在的苏定方与历史上的苏定方差的也就是实战经验了。

苏定方束手跟在李破军一侧,闻言也是不假思索,直接说道:“依末将看来,灭梁有三难三易。”很明显,苏定方对伪梁也是早有研究过了,深刻知晓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这一点,特别是军事上。

李破军听了也是有趣,直一屁股找个石头坐下,望着头顶明月,随意摘下一根不知名的野草叼着,“三难三易,倒是有趣,说说看”。三国里边儿,官渡之战时,曹操势弱,郭嘉提出一个“十胜十败论”,现在苏定方对于伪梁也是有三难三易,倒是有趣。

看着束手挺拔站立的苏定方,又是摆手说道:“坐下说”。

苏定方闻言也是应着找个石头坐下,直说道:“先说三难,伪梁贼巢朔方城,经营十余年,城高墙厚,兵多粮足,强攻难破之,此乃一难;伪梁认蛮夷做父,有突厥以为援助,突厥骑兵来去迅速,若是突厥更加阻挠,我军将疲于应付,此二难也;伪梁兵有八万之众,我军势弱,此三难也。末将窃以为此三难不破,伪梁难灭”。苏定方直皱着眉头说道,说罢又忙是抬起头来,笑笑说道:“大将军,我这可不是涨敌人威风啊”。

李破军听了也是笑了,“不错,能够清楚看清势态,很好,说明你没有骄傲自大,我说过,要在战术上藐视敌人,战略上重视敌人。尊重对手,也是对自己的尊重。”听得李破军说得这段话,苏定方陷入了沉默,继而噌的站起身来,标准的敬礼道:“末将受教了”。

“好了,坐下,我来说说你这三难,第一,强攻朔方城那是傻缺所为,最坚固的城堡往往都从内部被攻破的,伪梁内部高层不合,可以作为破城突破点。

第二,关于突厥阻挠,突厥定不会大动干戈,要派也是小股军队,只需歼灭这一股突厥援兵,便可无忧。另外,我出京之时,已请圣人下令突利,若是頡利出兵夏州,突利即刻后方起兵,肆虐頡利治地,如此一来,你说那頡利可能会忍着自家后院成废物去不断增兵援救一个傀儡棋子吗?

第三,只需伪梁兵多,更是不足为虑,打仗打的从来不是人多,特别是现在冷兵器时代,梁师都一死,伪梁则灭”。

李破军侃侃而谈,苏定方在一旁静静听着,脸色也是带着兴奋之色,前两个苏定方听得不断点头,至于第三个,苏定方就是有些蒙,“大将军,梁师都闭城不出,如何擒杀之,莫非大将军派了……。”说着苏定方声音也是小了,直在脖颈间做了一个手势。

李破军一笑,吐掉嘴中咬得稀巴烂的野草,直说道:“暗杀那是小道,至于梁师都怎么死,现在还不能说绝了,就看景阳的密谍管不管用了”。说罢李破军又是卖着关子说道:“定方可知我给夏州长史刘旻写的信是什么?”

苏定方闻言一愣,摇摇头,他又没看过信怎么知道。

“夏州有轻骑三千,我令刘旻遣轻骑肆虐朔方各地田地,毁其屯粮,坏其春耕,朔方之地本就土地贫瘠,存粮有限,待得城中粮储空虚之时,即使挨到秋收,亦是无粮可收,定是人心惶惶,外加城外朝廷大军围城,不乱才怪呢?”李破军挑眉说道。

苏定方闻言嘶了一口冷气,这也太狠了吧,肆虐农田,这是绝户计啊,不管你朔方城内屯有多少粮食,总有吃完的时候,再加上了知道即使到了秋收也是收不到粮食,肯定会人心惶惶啊,那些伪梁兵卒在知道自己不久之后就没有饭吃的情况下谁还为梁师都卖命啊,本来梁家在朔方就是横行霸道,坏事做尽的,梁师都又是横征暴敛的,不得军心,百姓痛恨的。

第七百七十三章:谨慎的守将

773谨慎的守将

苏定方吃惊罢了,而后又是皱眉说道:“如此一来,岂不是让朔方百姓遭殃,也对大将军你的名声不好啊”。

“圣人已下旨,庆州延州二地运粮救济,朔方地广人少,此事易耳”。

听得李破军这样说,苏定方方才点点头,而后又是在李破军的示意下继续说道:“梁师都残暴奢华,不得军心,将士不用命,此为一易;其部下张举,刘旻等皆叛其入朝,边塞多义士,若听闻朝廷王师一道,朔方志士必是内部响应,此二易也;朔方民少地狭,粮食匮乏,困守一地,此三易也。还请大将军指正”。

李破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表示认可,幸亏苏定方没说什么梁师都违抗天命天威,不识实务那些虚话。说得三点都是实打实的要害,没有夸夸其谈的虚的。

翌日,天色大早,便是整军出发了,待得同官县令急急忙忙的带着犒军食物来的营地时,已是人去营空。

一连三日,神策军急行军不停,每日寅时三刻天不亮就是整军出发,直到天黑看不路方才扎营歇息,总算是在第三日天黑时分来到了白于山看着山马头的卢子关,众将那是身心俱疲,李破军也是面带倦容。

好不容易看的见卢子关近在眼前,李破军却是下令,就地扎营。

“大将军,为何不进关驻守啊?”房遗爱揉揉着酸麻不已的大腿问道,其余众将也是疑惑看向李破军,他们还想着进关好好歇息一晚呢,最起码能够吃个热乎的吧。

“卢子关不过一关塞,如何容纳万人,进去熙熙攘攘,不利调军,在此安营扎寨,可互为犄角之势,可攻可守”。李破军擦擦额头泥土,拿出水袋灌着直说道。

众人听了也是不再多说,扎寨的扎寨,布防的布防,一切紧张而又有序。

一旁的薛万彻咕噜噜的喝了一袋水,看着李破军也是满满的佩服,没想到太子殿下身娇体贵的竟是也能忍受长途跋涉,特别是在看见许多兵士疲惫不堪的时候,李破军竟是下马陪同将士步行,极大程度的振奋了军心,这可是让薛万彻好生佩服。

现在见得到达目的地之后,李破军还是不松懈的考虑周全,积极扎寨布防,薛万彻更是佩服了,薛万彻作为军中宿将,打了十多年的仗,那是经验老道的,深知扎寨的谨慎,不可疏忽,别看这卢子关前面还有个长泽城挡着,但是不说那北面,东面的伪梁军队,就是那来去如风的突厥兵,若是绕过长泽城,那就是直面兵峰了,这样的情况虽然安全,但是不得不谨慎。

待得安营扎寨罢了,李破军直带上亲卫营和苏定方领着五百步军,来到卢子关下。

黑暗中近千人来到关下,其中更是有阵阵马蹄声,卢子关在边关,面临着突厥和伪梁,平时就是隔一段时间就得打仗,此时哪里还不警惕。

远在两百步开外,关上便是一片大亮,火把火盆沿关城亮起,李破军竖起手来停住前进,这卢子关守将,倒是机警。

“关下何人?速速止步,再进一步,弓弩齐放”。关上灯下的黑暗中,传来一个大汉的喝问声。

“太子殿下驾到,速速开城迎接”。在李破军的示意下,陈康上前回道。

此话一出,关上一片哗然,关上黑暗中的守将闻言也是一愣,继而也是想起,昨日接到县令来报,说是圣人命太子殿下为帅,前来剿灭伪梁,怎的今晚太子就来了,哪里会这么快,守将有些不信,而且这伙人有骑兵有轮步军的,看着黑影也就千把人到顶了,太子殿下前来平叛岂会只带前余人,这一半骑兵一半步军的,倒是有些像草原上的马贼呢。

当即就是高喝道:“呔,好胆贼子,竟敢冒充我大唐太子,我关上雄兵上万,再上前一步定叫尔等万箭穿心”。说罢之后便是喝道:“弓弩手准备”。

关上是装备着强弩的,听得守将号令便是上弦,关下的李破军等人隔着二百步就是听得弓弦上弦之声,也是脸色一肃,陈康等人忙是挡在李破军身前,面带怒色。

李破军见状一笑,直说道:“这个守将倒是尽职,够谨慎”。

说罢也是提气高喝道:“关上将军勿惊,我乃太子李破军,此乃腰牌,还请放下吊篮查验”。李破军提气喊出的声音响彻在卢子关上空。

守将闻言也是脸色一变,难道真是太子殿下?他又没有见过李破军,自是听不出来声音,只是也不敢怠慢,只得喊道:“稍待片刻”。说罢忙是转头吩咐:“快放吊篮,点亮所有灯火,扔些火把到关下”。

守军听令,一个人去拿了吊篮慢慢放下去了,还有几个人点着了火把扔在关下,照亮了关门前的一片空地。

李破军见状眼中一亮,直指着关门前的一片大亮说道:“他这是怕咱们趁机夺门呢,陈康去递腰牌”。

看的关门前只有一个人走近,放入了腰牌,守将松了一口气,拉起吊篮,一看得这雕龙的令牌,便是脸色一变,查验过后确定不是假的,也是脸色一变,忙是喝道:“全体戒严,快开关门”。说着噌噌噌的下了城墙。

看见关门嘎吱开了,里面出了数十骑,直冲到近前,“可是太子殿下当面?”数十把马灯火把照的一片亮堂,一个年约三十许的将军上前问道,然而询问之时仍是手扶腰刀,全体戒备的阵势,只要情形不对,纵是打不赢,这队人也可迅速返回。

李破军打马分开紧紧保护的陈康等人,“我便是李破军”。

那将军定睛看来,马灯火把照耀下的李破军身着黑色锁子甲,腰悬奇特的弯刀,上面泥土粘粘,一骑白马身上也是沾满尘土,传闻太子年不过十余岁,额缠抹带,面容清俊,有武力,看着这形象却是附和的,令牌无误,形象附和,那没错了,守将也忙是翻下马来。

“末将卢子关守将宣节校尉倪焕拜见太子殿下”。那守将上前行礼拜道,身后一众亲兵也是随即拜见。

李破军也是翻身下马,上前搀起倪焕,“倪将军守关尽职,辛苦了”。对于这些镇守边关,守卫边疆的军人,李破军是发自内心的尊重的,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罢了,内地百姓的安居乐业,那是这些前线军人挥洒着热血换来的。

第七百七十四章:定襄城,就是你了

774定襄城,就是你了

待得进了城内,,李破军发现这卢子关还真只是一个关塞,依山而建的关塞并不算大,里面营房纵横。

看着李破军身后只跟着千余人马,步骑混杂,倪焕也是惊奇,奉上了粗茶之后也是问道:“殿下,末将昨日才接到上面命令,说是殿下领兵灭梁,殿下何以到的这么快?又怎的只有这许些人马啊?”

抿了一口茶水,当真是苦涩,李破军估计这怕是那棵老茶树上面摘的老叶子。

“噢,本将军率神策军八千精锐,只用三日便来了,大军正在关西五里外的白于山下驻扎着”。李破军直说道。

倪焕听得一惊,三日便率大军从长安赶到这延州了?只有八千人马?倪焕心头一亮,看着传说中如何了得的少年殿下,心想着殿下不会是来闹着玩儿的吧,直率八千人马就想着灭了佣兵八万的梁国?

看着倪焕惊愕的模样,李破军也是一笑,没有多说,直说道:“倪将军介绍一下卢子关的情况吧”。

倪焕听了也是直说道:“回殿下,卢子关是罢交城唯一关口,扼守着白于山这一段长城,卢子关仅是关塞,驻扎兵士一千人,将士家眷和物资补充皆在东边二十五里外的塞门镇。北接被梁贼占据的夏绥二州,突厥骑兵在此二州奔驰毫无阻拦,所以卢子关也是时不时便是面临突厥袭扰”。

听得倪焕如此说,李破军也是知道了大概情况,这卢子关还有东面的塞门镇就是一个边塞军镇。

夏州,现在仅有一个长泽城是属于朝廷的,夏州州治就是设为长泽,而长泽之东,卢子关以北,就是定襄城了,定襄城是伪梁为数不多的几个大城之一,也是李破军北伐的第一个阻挠,而李破军奔袭三天的目的,就是为了定襄城。

“倪将军,传令下去,五日之内,卢子关不许任何人进出,违令者斩”。李破军想了想直下令说道,既然他三日里不声不响的奔袭到了这儿,就绝对不能够把消息传了出去,否则奇兵也就不奇了,连卢子关守将都是昨日才得到消息说是朝廷要发兵灭梁,不相信大军这么快来,那伪梁的人更是不会知道的。

倪焕闻言一愣,有些不明白,但是李破军现在是行军大总管,下的命令就是军令了,当即也是转头向副将下了命令。

看着倪焕有些懵的模样,李破军笑问道:“倪将军觉得,伪梁方面,会知道我来了吗?”

倪焕听了略一思索就是摇摇头,直说道:“定是不知道,末将也才是方才知道,伪梁怎会知道”。说罢倪焕一拍脑袋,恍然大悟,直低声说道:“殿下是怕走漏了消息,想做奇兵?”

这倪焕倒是不傻,一点就通,李破军点了点头,又是问道:“将军可知定襄城的情况?”

“知道,末将与之交战多次,哪能不知啊,定襄守将是梁贼封的劳什子虎威大将军李正宝,城内有些两万左右兵马,不过能战的精锐也就三四千,定襄城依芦河而建,护城河宽有二丈,很是难破”。倪焕低头想着把他知道的定襄城的情况都是说出来了,连兵力都是摸得一清二楚,他们平时没少打交道,这些自是知道的。

“虎威大将军李正宝?此人你可了解?”

“李正宝原来不过是关外的马贼,被梁师都以高官厚禄招降来了,封了一个虎威大将军,说是四虎将军之首,其人善使一杆长枪,武艺了得,末将武艺稀松却是打不过他,此人性格桀骜不驯,行事张狂随意,不过性子倒是豪爽,对待手底下一伙马贼很好,定襄城最精锐的就是他那千余马贼组成的骑军了”。倪焕直到滔滔说道。

李破军却是听得有趣,“四虎将军?”他让李震收集的朔方方面消息还没有来,现在倒是可以从倪焕这儿了解一下。

“是这样,梁师都手底下有四个厉害人物,都是一身武艺,伪梁军队也基本是由这四人领着,这四人分别是虎威将军李正宝,虎烈将军辛獠儿,虎贲将军冯端,还有虎啸将军刘旻,刘旻将军已入朝了,现任夏州长史。其中若论武艺,当属李正宝为最,若论谋略,当是冯端,当然,若论忠义,就是夏州刘长史了”。倪焕喝口水,擦擦嘴,哗啦啦直说道,貌似也是个话痨。

李破军听了也是笑了,这个梁师都,本事不大,花样倒是多。

当晚辞谢了倪焕的接风洗尘,李破军直回了营寨,中军大帐,烛火烧的滋滋作响,李破军手拿着一封长长的信札慢慢看着,这是他命暗影调查来的伪梁情况,定襄城,就拿他开刀了。

翌日,中军大帐里,在得知李破军要攻取定襄城时,众将那是纷纷请命,激动不已,定襄城是夏州仅次于朔方的第二大城,没想到李破军胃口这么大,上来就是干这个大的,不过众将对此只有兴奋,有大仗打就说明了有立功的机会啊。

一时间,众将纷纷请命,李破军将手压下,只丢下了一句“本将自有安排”便是退帐了,搞得众将莫名其妙。

众将走后,李破军独留下了李震,“传令刘旻,不要袭扰朔方,让他佯攻宁朔县,动静闹大点。你加大对定襄城的监视,一旦定襄城有兵马出城,立马来报”。

李震闻言应着了,继而也是略显兴奋的猜测道:“大将军是想围城打援?在李正宝援军路上设伏?”李震也是聪明之人,饱读兵书,一听就是想通了。

李破军看着地图上,指着宁朔县和定襄城,也是点点头,直说道:“刘旻攻打宁朔,李正宝不会坐视不理,届时,我军分做两军,一方佯攻定襄,一方设伏于半道,依李正宝的暴躁狂傲性子,定又是怒气冲冲的回援定襄,如此奔波,已成疲敝之师,岂能不败”。

李震听得一愣,想了想就是惊呼道:“两个佯攻,疲其援军,以逸待劳,定能削掉定襄城一块肉下来”。定襄城有兵马两万,他们只有八千,硬来是肯定不行的。

第七百七十五章:瑟瑟发抖是被您吓的

第七百七十五章:瑟瑟发抖是被您吓的(第1/1页)

775瑟瑟发抖是被您吓的

朔方城北,百里之外的沃野泊,这是一块方圆百里的水泊,水草密布,在草原上是一块天然的绿洲,过人高的苇草摇曳着,初春的飞鸟盘旋在水泊上空,发出阵阵鸟鸣,却是不敢降落。

远处飞来一骑,钻进了茂密的苇草之中,原来里面别有洞天。

“长史大人,大总管有令”。说罢骑士从怀中掏出一份信笺递给了前面一人。

只见那人身高六尺左右,年约四十余岁,一张枣红脸,面红身矮,下颔无须,滴溜溜的一双大眼,此刻身上披着一身轻甲,腰悬横刀,显得精壮彪悍之中又有几分精明,这人正是大唐夏州长史刘旻,曾经的梁师都麾下大将。

刘旻闻言放下手中肉脯,把手往衣摆上擦擦,朝长安方向拱拱手,这才接过信来拆开看,看罢初时一惊,而后又是拧着眉头,颇为不解。

身后一名高壮的络腮胡子见状也是好奇,凑上前去,“大哥,那小娃娃太子又是说得甚呢?”

刘旻闻言直把脸色一板,“怎么说话呢?太子殿下是我大唐储君,天地君亲师,储君亦是君,岂敢不敬”。

络腮胡子闻言直把大嘴一瘪,“不就是个小娃娃嘛,大哥这当了大唐的官儿,臭规矩还真多”。

刘旻听了便是恼怒道:“你若是不安稳,大可不认我这个大哥,自行离去”。

络腮胡子听得一惊,忙是拉住,“别介,俺也就是随便说说,嘿嘿随便说说,大哥别撵俺”。

刘总瞪了一眼这个不成器的兄弟,收起信来也是直说道:“太子殿下竟是昨天就到了卢子关,三日便是率领大军急行到了延州,当真是兵快神速啊。”

“那有啥不就跑得快些吗”。络腮胡子叼着一个苇尖儿毫不在乎的说道。

刘旻听了又是一瞪眼,“领着上万大军你跑得快试试?”说罢也是不和这憨货计较,翻身上马,高喝道:“集合”。话音落下,过人高的苇草中一阵响声,还有马鸣之声,不一会儿,水泊边便是聚起了千余轻骑。

“大哥咱去哪?”络腮胡子一口吐出口中野草,抓起一旁的大刀翻身上马问道。

“殿下命令咱们佯攻宁朔,即刻出发”。刘旻手扶腰间横刀说道。

“宁朔,那不是李正宝的地盘吗,终于要去打李正宝这家伙了吗,哈哈,虽然打不过他,但俺就是想和他打”。络腮胡子听了也是兴奋的拍着大刀叫道。

“是佯攻,殿下让我们声势做大一些,佯攻宁朔,不是真打,阿牛我我告诉你可别乱来,一切听我命令”。刘旻不放心的嘱咐这个络腮汉子,原来他叫阿牛。

“假打啊?那多没意思,那小娃娃太子让我们在这朔方跑来跑去的,只坏人庄稼也不让我们杀人,忒没劲,现在又是假打,那娃娃太子不是耍我们玩的吧”。阿牛直不满的嘟囔道。

刘旻听得阿牛如此说话顿时惊慌大怒,“阿牛,你再如此口出不逊,我当真不认你了,好生听从殿下命令,或许我等还可再上一层,你若再是胡言,我这长史之位亦不可保了”。

阿牛听了瘪瘪嘴,直嗫嗫不满道:“官迷”。

前头打马而走的刘旻闻言脸皮子一扯,枣红脸一黑,摸了摸怀中殿下的命令,便是高喝道:“弟兄们,直奔宁朔,去建功立业,升官封爵啊”。说罢嗷嗷叫的打马便跑了,身后千余轻骑呼啸着跟随。

朔方城中,一座金碧辉煌,雕栏玉砌的宫殿里,砰的一声,一个偌大的精美瓷瓶便是摔碎了,“刘旻小人,忘恩负义,履履与朕作对,着实可恨呐,朕要将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殿中一个身着金黄龙袍的汉子,正是伸着手直气的哆嗦的骂道,只见这人浓眉大眼,唇正口方,一对一字赤黄眉,双眼赤丝乱系,此刻正是面色狰狞,黄眉倒竖,眼中射出狠厉的光芒,这人正是割据朔方称帝的梁国永隆皇帝梁师都,旧唐书里面记载的“凶人也”。

殿下一文士,匍匐在地上,双股颤颤不敢言语,见得梁师都慢慢坐下了,这人才敢起身说道:“陛下,春耕在即,若是再任由刘旻这么破坏下去,我朔方秋收无望啊”。

“春耕秋收的农事这是你这个尚书该管的,问朕作甚,刘旻猖獗那就是让朕的三虎大将军去灭了他,刘旻武艺打不过虎威大将军,谋略拼不过虎贲大将军,区区小人,也吓得你这个尚书瑟瑟发抖?”见得这文士涕泗横流的悲戚模样,梁师都就是来气,直跳起来一脚踹到文士,指着鼻子骂道。

这文士就是梁国尚书陆季览了,梁师都的梁国没有三省的侍中中书令左右仆射,只有陆季览这么一个尚书扛大梁,也就相当于文官之首,梁国宰辅了,可是即使是文官之首,梁国宰辅,梁师都也还是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因为在朔方,他就是天!

陆季览被梁师都一脚踢翻,只叫冤枉,我这瑟瑟发抖不是被刘旻吓得,而且被您吓的啊陛下,不由得心中更是悲戚,更是不由得生出来怨愤,但是却是不敢表现出一丝一毫出来。

正在这时,一个心惊胆颤的宫女进来报道:“陛、陛下,虎烈大将军求见”。

“让他滚进来”。梁师都正是心烦意乱,听得这话,更是怒了。

而后一个身着金甲的将军走了进来,盔甲甚是夺目,金光灿灿的,很是耀眼,只是现在上面沾了些许尘土,显得风尘仆仆,再看那人,就是有些辣眼睛了,盔甲虽然鲜亮,但是这人就是不咋的,獐头鼠目瘦长脸,一双倒三角眼,两片狗油胡,此时手中提着一柄长刀,一看就不是善茬。

“獠儿拜见陛下,陛下,那刘旻忒滑溜了,我刚查到他在沃野泊里窝着,等我过去他已经跑了,往宁朔方向去了,他们全是轻骑,獠儿撵不上,陛下,接下来怎么办?”这人便是伪梁现在三虎将军之一的虎烈大将军辛獠儿,名号虽是牛叉,但这形象就是不咋的了,穿着金甲,整个就是沐猴而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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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六章:刘旻的心思

776刘旻的心思

辛獠儿说罢,又是砰的一声,梁师都直把手中杯子向辛獠儿一砸,白玉酒杯当即碎成渣渣,酒水洒落在金甲上,“废物,你还有脸说,让你去拦截刘旻小人,这三天你在作甚,朕的朔方都要被他蹂躏个底朝天,你们三万人马竟是抓不住千余人,朕养你们何用?”梁师都又好像那被点燃的炮仗,当场炸毛骂道。

辛獠儿被梁师都骂的直低下了头颅,想了想就是觉得不服气,又是强自昂头争道:“陛下,轻骑都是冯书生那家伙手上,我没轻骑,光是大军,如何撵得上嘛”。冯书生就是冯端了,冯端算是伪梁里面唯一正常点的将军了,一心想着建立功业,尽心辅佐梁师都,虽是武将,但是平日那是手不释卷的读着书,也是常被辛獠儿李正宝等人嘲笑为书生。

梁师都听得这话,也是没发怒,倒是有些理智尚存,知道辛獠儿步军居多,拿步军去堵截来去如风的轻骑兵,确实不容易。

想了想,梁师都又是拧着眉头问道:“你说刘旻那厮朝宁朔去了?”

“是啊,我们一路吃着他们的灰撵都撵不上,看方向,可不就是宁朔那边嘛”。辛獠儿心疼的用衣摆擦着金甲上的酒水和尘土直说道。这金甲可是只有他们四虎将军有的,梁师都花重金打造装点门面的,这就是代表着他辛獠儿的身份。

“传令虎威大将军,让他务必逮住刘旻小人,逮住了朕重重有赏”。梁师都直挥手说道,殿中的陆季览闻言应着了。

忽的,梁师都眼睛一转,又是摇头,咬牙恨声道:“不行,不杀刘旻难解朕心头之恨,他们都是轻骑,虎威大将军只有两万人,还得分出人马来守定襄,难以堵住,这样,獠儿,你领着本部两万人马去帮忙,务必堵住刘旻,让他回不去长泽城”。

辛獠儿闻言愣了愣,也是应着了,一旁的陆季览这时却是不无担忧的说道:“陛下,刘旻现为唐国夏州长史,若是杀了他,若是唐国发兵……”。

“打就打,朕有十万精兵,朔方坚城,更有頡利大可汗相助,朕还怕他李世民小儿不成”。梁师都摆摆手毫不在意的说道,想他梁师都在隋末杀官造反当皇帝的时候,他李世民还是个刚刚从军的小娃娃呢。

陆季览听了还是不放心,頡利可汗,他要是靠谱,猪都上树了,现在他自己都是自顾不暇呢,有些突利在后面生乱子,他有空帮我们吗。

陆季览还想着说话,梁师都却是打了个呵欠,直摆手跟撵苍蝇似的说道:“下去,下去,都下去,朕要休息了”。说罢又是一个呵欠,眯眯眼看着一旁侍候的宫女似乎不错啊,上前一把扯过来,大手一把抓在挺/翘上用力一捏,宫女惊呼惨叫一声,刚想反抗,却又是哆嗦着闭上了眼睛,这似乎更是激起了梁师都的兴趣,桀桀狞笑一声,一把把宫女抱起,一边撕扯着薄纱,一边大笑着进了内殿。

辛獠儿狭长小眼中看着那露出春色,眼泛红光,吧唧吧唧嘴就是兴冲冲的跑出去了,至于去干啥,只有那压抑不住的**知道,至于去帮李正宝堵截刘旻?见鬼去吧,老子辛苦好几天连刘旻一根毫毛都没见着,还去帮你李正宝立功?谁让你整天自以为四虎第一的,还想让老子帮你,没门!

见着辛獠儿一脸急切之色的直冲城西而去了,陆季览跺跺脚,也是啐了一声走了,城西那块儿是什么地方,那是朔方城的“平康坊啊”……

再看刘旻,领着千余轻骑经过一天奔驰,从夏州北边的沃野泊跑到了宁朔城外的芦河岸边,一路上鸡飞狗跳,可是把伪梁兵马给吓坏了。

芦河是滋养宁朔的一条重要的河流可以说是宁朔的母亲河,岸边多有茂密的山林,刘旻瘫坐在地上,大口的喝着清水,“都进林中歇息,看好战马,老四,带着人放哨,有人先抓起来再说”。那个叫老四的军官应该是个旅帅,刚刚坐下闻言脸色一苦,挣扎起身,招呼着人去放哨去了。

“阿牛带着人多去砍伐一些树枝”。刘旻又是吩咐道。

“啊,砍树枝作甚呐?大哥我先歇会儿再”。阿牛揉揉火辣辣的大腿内侧嚎叫道,连续骑马奔袭了好几天,这双腿都快要失去知觉了。

“废什么话,我的话还不管用了是吧”。刘旻不愧是大哥,眼睛一翻喝道。

“得,您是大哥,我去”。阿牛最怕刘旻了,别看刘旻虽是五短身材,面红身矮,朴实无奇的,但是刘旻的手腕儿可是不低,当年也是响当当的朔方豪侠,阿牛也是敬仰刘旻的名声来投奔的。

刘旻看着夜色中的天空,那闪亮的星星,眼中也是泛着亮光,嘴中呢喃道:“太子殿下位高权重,深得圣人爱护,将来大位非殿下莫属,若是这回露个脸给殿下留下印象,将来我刘旻或许也有封公拜将之时…既然要吓吓乐高,那不如……”。说着刘旻精神一震,直起身叫来亲兵:“速回长泽传令,令司马刘兰领二千步军速来支援”。亲兵领命去了。

翌日,天一大亮,刘旻就整点兵马,直奔宁朔县城,宁朔县的伪梁兵马并不多,步军三千,骑军五百,便是打不赢,刘旻也可保他这一千轻骑不会有较大损伤。

宁朔县城守将名为乐高,刘旻还很是熟悉,当初刘旻在梁师都手下当虎啸大将军的时候,乐高就是他的手下,乐高武艺不高,智谋也一般,平实无奇,刘旻是不会怂的。

来得城下,宁朔城上早已经发现了这伙骑军,慌忙关闭城门戒严。

“我乃大唐夏州长史刘旻,乐宣成(乐高字宣成)何在?上前搭话”。刘旻曾经就是伪梁麾下四虎将军之一的虎啸大将军,也是位高权重之人,现为夏州长史,夏州并无刺史,因为大唐夏州仅有长泽一地,而且夏州司马也是他的堂弟刘兰,所以长泽城刘旻亦是说一不二的人,现在面对曾经的手下,自有一番气势。

刘旻话音落下,城头便是一阵慌乱,刘旻,即使投了唐,但是在伪梁的名声也是并不弱几分曾经的朔方豪杰,梁师都起兵建国的功臣,名声也是响当当的。

“大将军,乐高在此,不知大将军所为何来?”城头出来一个三十许的中年将军,身高七尺,皮肤黝黑,方脸大耳,显得很是敦厚。

第七百七十七章:老实人中计

第七百七十七章:老实人中计(第1/1页)

777老实人中计

见得乐高出来搭话,而且还是用的以往的称呼,刘旻也是感慨万分,但是如今各为其主,各忠所事,刘旻亦是没有办法。

“宣成,我早已不是那个伪梁的虎啸大将军了,宣成莫要如此称我了,梁师都倒行逆施,残暴不仁,宣成又何苦一条道走到黑呢,不如归唐了吧,献出宁朔,我为你作保,保你富贵不失”。尽管不是第一次劝降这个昔日的部下了,刘旻还是不想放弃,若是能够劝降乐高,兵不血刃拿下宁朔城,那将是大功一件呐,而且就心底来想,刘旻也不想乐高这么一个敦厚人被朝廷王师剿灭。

城头上的乐高听了黑黝的脸上一阵犹豫,继而又是一脸忠厚,直喊道:“刘长史莫要再劝了,我乐高是不会做那叛主之事的,你快离去,否则我便要放箭了”。

听得乐高说到叛主之事,刘旻脸色一阵恼怒,标榜忠义的他,最恨的就是人家拿他背叛梁师都说事儿,当即直挥刀大喝道:“乐宣成,你既然不识时务,就莫怪刘某不念旧情了,给你一日时间准备,待我明日,整军来战,必破宁朔生擒汝”。

刘旻虽是身材不高,但是四肢敦实,善使一柄横刀,此时横刀立马大喝,倒也有几分威势,至少是吓住了老实人乐高了。

待得刘旻领着轻骑离去,城头上便是乱做了一片,他们方才都听到了,明日刘旻便是要攻城了,刘旻的威名还是有一些的。

“将军,现在该如何是好?”

“将军,快快派人去定襄请求虎威大将军派出援军吧……”。

“将军,还是快禀报陛下吧……”。

身边将官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乐高那黑黝的脸也是一阵犹豫,继而之拍着城头喝道:“不要慌,刘旻还没有攻来呢,怕什么。于七,率一队斥候随着刘旻轻骑后面,去打探一下他们营地在哪里?到底有多少人?”

话音落下,后面一个身材瘦削的军卒领命去了。

而刘旻率着轻骑不慌不急的慢慢走着,身后一骑来报,“长史,后面有一队宁朔斥候尾随,吊着三四里远”。

“嘿,还敢跟着咱们,大哥,我去把他们抓来”。阿牛闻言拍拍大刀说道。

“不可,就让他们跟着。你速回营地,让老四在林中依计行事”。刘旻闻言眉头一挑,一副果不出我所料的模样,智计在握的说道,身后亲兵应命打马先回了营地。

行不多时,刘旻等人便是回了营地,见得林中营地尘土飞扬,鼓声阵阵,还有战马嘶鸣,看不清状况,阿牛一拍脑袋,“老四他们在弄甚呢,搞这么热闹”。

刘旻见状满意的一笑,不经意的朝后面一瞥,直说道:“走,回营”。

身后吊着二三里之远的宁朔斥候于七等人见状一惊,忙是急匆匆的回了宁朔汇报。

“将军,刘旻大军驻扎在芦河东岸的密林河岸边,林中有阵阵马鸣声,尘土飞扬的,还有鼓声号角声,探不出人数,不过看那阵势至少有上万人”。斥候于七直惊恐的说道。

“啊,上万人……”。

“我军满打满算只有三千人马,他们有上万人,这还是往少了估计,这仗……怎么打啊”。

“将军,快求援吧……”。

“是啊,将军,现在求援,明日午间虎威大将军的兵马就来了……”。

听得众将七嘴八舌的话,乐高也是头大,虽然他知道还没有开打就求援有些不对劲,但是老实人架不住众将的劝说,也是下令道:“于七,速去定襄向虎威大将军求援,便说刘旻领万人来攻宁朔,请求支援”。

话音落下,下座的一个副将直打断道:“不,不能这么说,于七你就是刘旻倾巢而出,领三万多人急攻宁朔,我们快受不住了,速来支援”。说罢副将又好似不放心,直嘱咐道:“一定要说三万,而不是一万,是急攻而不是来攻”。

众将听了恍然大悟,直点头附和。

“对对,就要这么说”。

“这么说虎威大将军才会急切来援……”。

“对,不这么说,虎威大将军一定会骂我等无用,不会来援”。

于七也是点点头应着了,下去求援了,乐高一拧眉头,虽是觉得这样谎报军情有些不好,但是一想到刘旻的厉害,万一明日真是万人来攻,宁朔守不守得住,还未可知,也就是默许了,没有反对。

再看刘旻这边,阿牛一进林子,来到河边营地,却是发现老四正是带着五十骑在河边沙地上来回奔跑,马尾巴后面还绑着他昨天晚上砍伐的树枝,树枝再地上拖得灰尘漫天,一边的两个鼓上,也是挂着两个打猎来的兔子羊子,羊兔惊恐万分的扑腾着腿打在鼓面上一响一响的,阿牛有些懵了,这是干甚呢。

于七也是乐高手底下的老兵,曾经也是刘旻麾下的兵,对于虎啸大将军那是又敬又怕,敬的是刘旻朔方豪侠的义气名声,怕的是刘旻心狠手辣的杀伐果断,曾经草原上有个小部落劫掠了一个汉人商队,商队找到刘旻,刘旻直接带上两那个部落覆灭,鸡犬不留,妇女儿童一个没绕过,全部杀了,当时于七就是军中斥候,看的那血流遍地,尸积如山的场景,一辈子也忘不了。

现在刘旻居然要攻打宁朔,万一明儿受不住,那会不会血洗了宁朔啊,想到这儿,于七快马加鞭,直打的座下的北地骏马嘶鸣阵阵。

经过一日奔驰,胯下的斥候专属骏马也是口吐白沫,四腿疲软无力,于七终于看到了定襄城,拿出小旗子插在马头,一路冲进城中,也是无人敢阻拦,定襄城是夏州仅此于朔方的第二大城,街道也是宽广,来往的客商行人很多,远不是宁朔小县所能比拟的。

于七去过大将军府,一路鸡飞狗跳直奔将军府,待得通报之后,便是见到了这位梁国位高权重的虎威大将军,只见得此人眉浓眼大,紫膛面庞,凛凛身躯长七尺,狼腰猿臂,眼射寒光,此时端坐主位,看着堂下风尘仆仆的于七,浓眉一皱,直说道:“你说刘旻急攻宁朔?”说话声音洪亮,带着威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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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八章:落林峪设伏

第七百七十八章:落林峪设伏(第1/1页)

778落林峪设伏

听得李正宝喝问,于七伏地颤颤,直回道:“是、是的,大将军,刘旻今日早间来战,想要劝降乐将军,乐将军断然拒绝,刘旻便是怒而攻城,足有三万余人呢,请大将军快发兵救援吧,再晚了恐怕宁朔受不住了啊”。

李正宝闻言拧着眉头思略着,直嘀咕道:“刘旻那厮打的什么算盘,怎的突然急攻宁朔呢,难道说唐国要动兵了……”。想了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李正宝也是拍桌子大骂,“刘旻那矮挫,也敢来捋我虎须,来人呐,点军五千,寅时用饭,卯时出兵,本大将军亲自过去拿下他”。

李正宝麾下副将听了也是一急,直是劝道:“大将军,刘旻有兵三万,五千是不是太少了”。

李正宝听了毫不在意的摆摆手,“刘旻那矮挫喜欢吓唬人,定是没有三万人,除非他不要长泽了,便是有三万,本大将军有枪在手,还怕他五尺矮挫不成?”说着便是风风火火的披甲去了,副将听了也是将信将疑的点兵去了。

堂下伏地的于七闻言松了一口气,待得李正宝领着五千梁冰出了城,早就守候在卢子关之北休息了一个昼夜的李破军就是得到了消息。

“大将军,李正宝卯时时分亲率五千兵马直奔宁朔去了,全是步军”。李震直报道,他的斥候早已经在定襄城四个城门外等候已久了,见得李正宝出城,便是来报了。

李破军闻言精神一震,直喝道:“击鼓聚将”。

鼓声响起,众将来的中军大帐,“大将军,什么时候打仗啊,这都休息了一天一夜了,再休息下去咱们这兵贵神速的奇兵可就不奇了啊”。一进帐房遗爱就是嚷嚷道,程处默几员小将也是附和着,而苏定方翟长孙几人就是沉稳多了,端坐着等候命令。

李破军没去理会房二,直喝道:“苏烈听令”。

“末将在”。苏定方抖擞精神,铿然应着。

“令你率本部人马,打出本将旗号,大张旗鼓佯攻定襄,声势做大,若定襄派出信使,不要拦截,任其离去”。李破军指着地图上定襄城说道。

苏定方听得是佯攻,不由得气势一泄,但还是铿然领命,佯攻就代表着只能是虚张声势,不能来真的,不过好歹也是个任务,做好了照样有功的。

“其余人等,皆随本将于落林峪伏击李正宝”。李破军指着地图上落林峪说道。

军令一下,各营整军,李破军拉过苏烈嘱咐道:“定方,此番你这佯攻是胜败关键,务必做大声势,让定襄以为是朝廷大军来了,这样定襄方面才会急于通知李正宝,使李正宝疲于奔波,如若李正宝不回,那我们就是搞笑的白忙活了,宁朔的刘旻所部也是危险了,如此重任,我只放心交付与你,切勿失手”。李破军言辞郑重,此战的关键第一条就是要看苏定方演得像不像了,苏定方要是把定襄吓住了,那李正宝就必定会回师定襄,因为相比于老巢定襄,宁朔那算个屁啊。

其实还有一点,只要苏定方发出朝廷旗号来,让留守定襄的意识到了这是一场国战,那就必定会通知主将李正宝的。

苏定方自也是知道了关键,也是郑重领命。

定襄距离宁朔百里左右,李正宝全是步军纵是走的再快,也得一天多时间,而神策军藏身的白于山和宁朔,定襄两地呈一个三角形,李破军直奔宁朔定襄两地必经之路落林峪也才五十余里,给了苏定方一千骑军,调来了一千陌刀,这样李破军率着一千重骑,一千轻骑,一千陌刀,还有一千弓弩手,直奔落林峪了,如此齐全的四个兵种配合,就不信吃不下他疲于奔波的五千步军。

李正宝此刻正是提着长枪在马上骂骂咧咧,“让你们平日里懒惰不堪,现在才走了不到三十里速度便这般慢,等去了宁朔,怕是乐高那憨货都凉了”。

李正宝身后一个副将闻言挠挠头,“大将军,凉了是什么意思啊?”

李正宝闻言眼睛一瞪,“就是死了,你死不凉吗”,副将被吼得脑袋一缩,五千步卒在李正宝的呵斥下呼哧哈嗤的向宁朔跑去。

而李破军也是领着人马提前赶到了落林峪后面的大山里,人衔枚,马裹蹄勒口,听着李震时时汇报着探子汇报的消息。

“大将军,梁兵距离落林峪二十里……”。

“大将军,梁兵距离落林峪十里……”。

“大将军,梁兵到了落林峪……”。

此刻的李正宝带着五千步卒已经是到了落林峪口,落林峪是一个天然的谷道,两侧都是郁郁葱葱的山林,现在正直仲春,绿叶红花,争相竟放,峪中乃是一个平坦的大道,两侧乃是大坡,坡上便是密林。

看着谷中宽阔的道路,两侧郁郁葱葱的山林,李正宝也是啐骂道:“娘的,这落林峪两头高高,中间平平,看着跟个棺材似的,晦气的很,都走快点”。

李正宝麾下五千步卒已经走了大半天,已经是很累了,但是不愧是李正宝麾下精兵,还是遵从着命令,直向宁朔奔去。

片刻之后,“大将军,梁兵已过落林峪十里”,李破军闻言起身,直喝道:“梁百武听令”。

“末将在”。

“速领一千弓弩手分列两侧,收集乱石,准备火箭柴火,待本将响箭一发,箭矢乱石火箭柴火齐发”。

“末将领命”。梁百武看着峡谷心底一颤,火箭柴火乱石箭矢,这么一波下去,不知道那五千梁兵还能剩下多少,当即兴奋领着弓弩手布置去了。

“房遗爱领一千陌刀兵伏于峪口,堵住峪口,不许放走一个敌人”。

“翟长孙,领一千轻骑外围游走歼敌”。

“本将与其余人等亲率一千重骑冲锋”。

布置罢了,李破军看着平坦空旷的落林峪,心中亦是激动,这峪中如此平坦,坡度又是不陡,正是适合骑军冲锋,届时箭矢过后,骑兵居高临下的冲下,谷中大道上的梁兵如何承受,当然,前提是要李正宝再跑回来才行,这就得看苏定方的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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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九章:大将军中计了

第七百七十九章:大将军中计了(第1/1页)

第七百七十九章:大将军中计了

定襄城,杜冲感到很舒适,大将军去支援宁朔去了,让自己做留守,镇守定襄,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此刻的杜冲坐在将军府平日李正宝坐的座位上,左看看右摸摸,很是得意。

“来人呐,给本将军上茶,嗯,要最好的长安回甘茗”。杜冲仰躺在座上,翘着腿呼喝道。

话音落下,便是有一个娇丽的侍女上来奉茶了,那侍女不过二八年华,头顶双环髻,一张鹅蛋脸,身着月白色的百褶薄纱裙,娇小玲珑的身躯摇曳多姿,直看的杜冲想入非非,可是只能吧唧吧唧嘴没敢咋的,这可是大将军的侍女,他可不敢放肆。

这长安来的回甘茗,杜冲一口喝了一杯,滋滋牙,一股苦涩之味,还没有酒好喝呢,可是听说那些有身份的人都是喝这个,杜冲也就嚼嚼茶叶强自吞下了,看着那侍女直提袖掩面抖着肩膀娇笑。

正在这时,堂下冲进来一个兵士,“将,将军,大事不好啦”。

杜冲吓得一哆嗦,差点被喉咙里的苦涩茶叶子噎着,学着李正宝的模样一拍案桌,嗯,不错,很有气势,“慌什么慌,天塌啦?要是没什么事打扰本将军品茶,绕不了你”。

那兵士伏在地上,都要哭了,这都啥时候你还有心品茶,敌军都到家门口了,直急急说道:“将军,城南二十里外来了一支唐军”。定襄城不愧是大城,李正宝也是带兵有方,平时各方哨点探子都是有布防。

“什么?唐军?有多少?打的什么旗号?”杜冲闻言一口吐掉嘴中茶叶,站起来惊诧问道。

“唐军一路来尘土飞扬,看不清人马,不过有着骑军,有着重甲,看起来人数不少,打的旗号是、是大唐关内道行军大总管李、李破军,还有,还有太子大纛旗”。那兵士直咽着口水惊愕未定的汇报道。

关内道行军大总管,太子,那就是唐国要对咱梁国打仗啊。

杜冲闻言也是惊恐不已,“行军,行军大总管,太子,对对,唐国太子就是那李破军,王君廓就是死在他手上,等等,唐国派太子来了,关内行军大总管,这是要对我梁国动兵啊?”杜冲也是急得团团转,直慌忙说道:“传令下去,关闭城门,全城戒严,各军按部守城”。

刚刚说罢,又是一个人急匆匆的走进来,杜冲一看,竟是定襄郡守陈余夫,定襄的军事是李正宝主管,政务民事就是眼前这个太守了,对于陈余夫,杜冲也是不敢托大,忙是迎上来,“太守大人所来何事?”

陈余夫四五十上下年纪,身着青色长袍,急急走来有些喘气,平复了一下便是急急说道:“杜将军,刚刚得到消息,六日前,唐国李世民已经封太子李破军为关内道行军大总管,关内河东两道安抚使,前来打我梁国,料想现在唐国大军已经是在路上了啊,大将军,大将军呢,快去禀报大将军”。

杜冲一听,也是一拍大腿,直说道:“何止是在路上啊?唐国大军已是到了城东二十里外了”。

陈余夫原先不过是定襄城的一个大家族的族长,在梁师都攻占定襄的时候,主动投降配合,这才得了一个郡守之位,本事着实不大,更没啥胆气,有胆气的也不会在梁师都打来就投降了,听闻此话,当即脸色一白,瘫坐座上,直失神呢喃道:“唐军距离定襄不过二十里了……”。而后又是慌忙说道:“大将军呢,快去禀报大将军啊,快点守城啊”。陈余夫声色愈急,直拉着杜冲衣袖说道。

“哎呀,昨晚宁朔求援,说是刘旻那厮急攻宁朔,今早大将军已经率军去救援了”。杜冲也是又急又恨,直一甩袖子恨声道。

“什么?大将军不在城中?领军去救援宁朔了?”陈余夫也是现在才知道,听得此话便是大惊,而后砰的一下坐下,如丧考妣,直说道:“完了,完了,定襄完了”。忽的,陈余夫直拍着案桌大叫道:“大将军中计了啊,中计了啊”。

“什么?大将军如何中计了?”杜冲正想着去城头布防,闻言一愣,忙是问道,现在大将军李正宝可是他们定襄的主心骨,可不能有事。

陈余夫直拍着案桌叫道:“刘旻急攻宁朔根本就是个圈套,老夫猜那刘旻根本不会攻宁朔,只是做样子引出大将军前去救援,大将军带着兵马出了定襄,定襄城就空虚了,刚好唐国大军到来,趁虚而入,攻下定襄,这就是针对定襄的一个圈套啊”。陈余夫惊恐万分的捶胸顿足的叫道,陈余夫这家伙恐怕是有被迫害妄想症,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恰好针对自己的圈套。

杜冲听得一愣,李耳咋舌一拍脑袋,“命令长泽刘旻佯攻宁朔,引出大将军救援,然后唐军趁着定襄空虚攻城…当真是好算计啊…”。杜冲也是脸色一白,右拳打在左掌,愤愤骂道。

“快,快,快传信大将军,让他赶快回来”。陈余夫急急说道。

“可是大将军已经……”。

“哎呀,还可是什么呀,数日前唐国派遣使者招降陛下,被陛下全给杀了,现在唐军来得这么快,一定是想破城屠杀啊,再耽搁下去咱们就人头落地了,趁着现在唐军没有围城,赶紧传信去啊,再晚就出不去了”。陈余夫不愧是读过书的人,脑袋转的就是快,短短时间内就是联想到了这么多。当然,这一切的前提就是定襄城东二十里外的唐军是“大军”。

杜冲听了也是一拍脑袋,直高声喊道:“来人来人呐,快去传信给大将军,就说唐国大军要围城了,请求速速回援”。进来的亲兵闻言一愣,继而也是慌慌忙忙的出去报信了,一路上又是鸡飞狗跳,定襄还没有见到所谓的唐国大军的影子,就是从上至下一团乱糟糟了,贩夫走卒纷纷四散而走,奔走呼告着唐军即将围城的消息,一时间,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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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章:疲于奔命的李正宝

780疲于奔命的李正宝

苏定方这边在定襄城东扎了一个大大的营盘,旗帜飘扬,尘土漫天的,营造出大军驻扎的假象,却是不知道他们已经不需要佯攻不需要吓唬定襄城了,定襄城内已是自己乱了,那杜冲的亲兵一路上跟丢了三魂失了七魄似的狂打马鞭,胯下骏马嘶鸣着跑着。

落林峪,“大将军,定襄方向来了一骑梁兵,看模样应是亲兵”。得到探子来报,李破军精神一震,难道这么快定方那便就是成功了,忙是喝道:“各军伏地不动,人衔枚马裹蹄勒口,不许妄动,放那梁兵过去”。

趴伏在落林峪坡顶,看着那梁兵匆匆忙忙的甩着马鞭走了,李破军已是确定了七分,待得梁兵走远,“景阳,派出探子尾随查探,时刻报告李正宝去向”。

那梁兵一路上飞驰向宁朔方向跑,李正宝的五千步军此刻距离宁朔已是不足二十里远了,天黑之前,一定是能到达宁朔的,步军靠着一双腿一天时间行军近百里,这也得亏这五千步军是李正宝部下的精锐,一般军队是做不到的。

送信梁兵有些胯下宝马自是跑的快些,两个时辰便是撵上了李正宝所部。

“大将军,后面有我军骑兵追来”。送信梁兵还没有近的五千步军跟前,就是有斥候报告李正宝。

李正宝闻言一拉缰绳,“去叫过来”。李正宝眉头微皱,似乎觉得有什么事。

“大、大将军,快,快回援定襄啊”。那梁兵被带到李正宝跟前,咕噜噜滚下马来,直凄厉喊道。

李正宝一听浑身一震,睁大虎目,直喝道:“定襄怎么了?”他可是定襄城说一不二的王者,谁敢打他定襄城的主意。

“大将军,唐国太子率、率大军前来攻城了,我家将军趁着还未围城让我出城向大将军求援,请大将军速回啊”。杜冲的亲兵也是直回道。

“什么?唐国大军来了,要开战不成,有多少人马?打的什么旗号?”李正宝闻言也是一怔,惊呼道,他这正想着去收拾刘旻了,怎的唐国大军来了。

“唐国大军浩浩荡荡,有骑兵,有重甲,不下数万人啊,打的旗号是关内道行军大总管,关内河东安抚使李破军,还有、还有太子大纛旗”。杜冲的亲兵虽是没有亲眼看过,但是他在杜冲身边听过那斥候的报告啊,也就有样学样的说出来了。

李正宝听得一脸惊色,关内行军大总管,安抚使,太子李破军,这是要开国战的节奏啊,等等,我刚走便是唐国大军要夺定襄……李正宝一愣,继而怒骂道:“好奸诈的唐国小贼,差点中计,全军止步,回师定襄”。

身边的副将闻言忙是拉住,“大将军,这马上就到宁朔了,不救宁朔了吗?”

“救他阿耶个腿,定襄都要失了,唐国使的调虎离山之计,佯攻宁朔是假,谋夺定襄是真”。李正宝气急败坏的挥舞着长枪骂道。

身后副将又是说道:“可是乐将军抵挡得住刘旻吗?”在副将心中,刘旻好歹也曾是四虎将军之一,那也是非常厉害,乐高

“管他去死,一百个宁朔也抵不过本将军的定襄城,定襄要是丢了定要乐高陪葬,都跑快点,再磨蹭老巢都要没了”。李正宝调转马头,直挥枪喝道。

五千步军跑到这儿来已经差不多是体力极限了,听了李正宝的命令更是叫苦不迭,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怎么也迈不开腿来。

“大将军,弟兄们实在是走不动,歇息一下吧”。副将也是苦苦求道。

“不行,继续走,回了定襄再歇,起来,给我跑”。李正宝坚决道,一边呵斥着不少瘫坐在地上的步卒。

“大将军,纵使唐军攻城,杜将军也会坚守住的,不急于这一时啊,再这么跑下去,将士们跑回了定襄也是累死了啊”。副将在一旁看着无力瘫坐的步卒,还是苦苦求道。

“放屁,那唐国太子既然亲自出征,李世民定是给了他猛将雄兵,本将军不在,这五千精卒不在,城中必定生乱,更何况还有陈余夫这个软骨头,凭杜冲如何镇得住,再扰军心,饶你不得,弟兄们,跑回定襄者,赏钱十贯,回去晚了,你们定襄的妻儿老小定被唐军所害”。李正宝挥枪直指着副将破口大骂,又是朝无力再走的五千精卒高喝道。

也不知是金钱的力量驱使,还是牵挂着定襄城内的家眷,五千精卒尽管疲软无力,但还是强自支撑着站了起来,稀稀拉拉的跟着李正宝往回跑了,一路上,不少人嫌弃身上的装备太重,丢弃了佩刀,或丢弃了长枪,更有甚着连甲胄都是仍了,李正宝见此直皱眉,心头恼火,但也是奈何不得,他现在只想着尽快回了定襄布防,兵器盔甲,定襄城府库里还多的很,回去再装备便是,只要他回了定襄,他就安心了,杜冲那家伙有多本事他再清楚不过,本事平平无奇,为人又是爱慕荣华,唯一看中他的不过是忠心这个优点罢了。

见得大将军好像并不反对丢盔弃甲,一众精卒好像有些膨胀,拖着沉重的双腿,不断的丢弃着身上的重物。

“大将军,李正宝领着梁兵回来了,现在落林峪七里之外,一路上梁兵丢盔弃甲,装备已是十不存一”。李破军正是坐在大石头上舒服的仰天躺着,一个斥候上前大声报道。

李破军听得翻身而起,“哈哈,真是天助我也,李正宝急着回定襄,竟是连兵甲都不要了,弟兄们,准备战斗了”。

随着李破军一声大喝,各军各就各位,五百弓手,五百弩手分列峪谷两侧,房遗爱程处默领着一千陌刀兵埋伏在另一端峪口,一千重骑,一千轻骑两侧坡顶预备。

天色已经渐黑了,跑了一整天的梁兵已经是拖拖拉拉的把队伍给拉的老长了,好在这一道都是大道,不用行那山路,路况较好,精兵毕竟是领兵,也没多少人掉队。

第七百八十一章:大败梁军

781大败梁军

行不多时,李正宝便是再次回到了落林峪,天上的明月照的落林峪谷道很是亮堂,至少依稀看得清路,但是李正宝看着静悄悄的落林峪,总觉得眉头直跳,也太安静了点吧,当即也是喝止了行进,山坡上的李破军等人见状心头一震,继续走的,别停啊。

“做些火把,点亮道路”。看着依稀可见的谷道,还有两侧黑黢黢的山林,李正宝总觉得黑暗太渗人,当即下令点着火把,有着亮光走路好歹有些安全感。

不一会儿,五千精卒就是成了一个长长的火龙,举着燃烧的木棍柴火走进了峪中,李破军见状大喜,哈哈,本来有些黑黢黢的还有着看不清敌人,但是敌军点亮了火把,那就是活靶子啊,朝着亮光射箭,朝着亮光刺出长枪便是,神策军将士伙食极为合理,有荤有素的,是没有那什么夜盲症的,在这样的道路上冲动是完全没问题的,看那梁兵行军,一点兵甲碰撞之声都没有,李破军猜想,不会真把盔甲兵器都给扔光了吧……

见得李正宝走过来谷道中间,快要到房遗爱埋伏的峪口了,可是队伍拖拉老长的梁兵还有一小截没有走进峪中,李破军也是没奈何,至少大部分都是进来了,当即张弓搭箭,喵向了为首的李正宝,李正宝一身金甲,在身周火把的照耀下很是耀眼,不引人注目都是不行。

嘣的一声,弓弦声响,一声凄厉的哨箭声响,直奔李正宝而去,早在弓弦响时,李正宝便是舞枪警戒了,听得鸣镝箭响,当即面色大变,惊呼道:“有埋伏”,说罢长枪一打就是将鸣镝箭给打了下来。

李破军也没想着这一箭把李正宝给射死,鸣镝箭秦朝就有了,也叫响箭、哨箭,射出时会发出尖锐的哨声,是报警发信号用的,李正宝要是连这个都躲不过去,那就不配他梁国第一勇将的名头了。

鸣镝箭响,两侧山坡上的梁百武立马张弓搭箭,一千弓弩手疯狂的射出火箭,箭矢,扔出石头和成捆的干柴枯草,李正宝见状目眦尽裂,舞着长枪拍打箭支,高声喝道:“刀盾上前”。

话音落下,军中的数百跳荡手手执刀盾上前,将手中盾牌架在头顶,一时间抵挡住了许多箭矢,不过早已经丢盔弃甲,毫无抵抗之力的梁兵早已经乱做一团,四处逃窜,刀盾手也只有数百,只能护住李正宝中军,不过霎时间,梁兵便是伤亡惨重。

“不要乱,跟我冲出去”。李正宝舞着长枪拍打箭矢,直打马就向峪口冲去。

三轮箭矢过后,李破军高举大戟,“弟兄们跟我杀啊”。无需什么激励话语,只有这七个人,将是兵之胆,见得太子殿下都是亲自冲锋在前,一众渴望建功立业的神策将士哪甘落后,一千重骑,轰隆隆的说着长缓的土坡冲下,谷道上的梁兵见得黑暗中冲下一道钢铁洪流,惊恐的面庞在火光的照耀下放大,一个手无寸铁的梁兵绝望的往后跑去,李破军挺出一戟,借助马力,便是将其头颅枭下。

有些手中还有兵器的梁兵不愧是李正宝麾下精兵,想着反抗,一刀砍出,却是叮的一声,划拉出一道火花,这一千重骑兵,人马都是着的厚甲,你站着无力的一砍就跟挠痒痒似的,那神策将士被这一砍,扭过身来就是一枪,将这个有刀没甲的梁兵给刺个对穿。

屠杀还在继续,李破军领着重骑已经是将梁兵给拦腰凿穿,李正宝这时也是冲到了峪口,却是呼啦啦一阵兵甲声响,峪口冲出千余手执明晃晃陌刀的重甲步卒,李正宝眼睛一凝,看着那长刀样式,惊呼道:“陌刀兵”。

房遗爱一舔嘴唇,他的陌刀早已经饥渴难耐了,当即大喝道:“弟兄们,杀啊,别放走一个梁兵”。说罢便是提着长刀冲进了战圈。

李正宝的中军有着数百亲兵和跳荡兵护卫,都是精锐中的精锐,都有些兵器盔甲,一时间,房遗爱这边的厮杀最为惨烈。

李破军凿穿也是见得峪口厮杀惨烈,当即就将追杀梁兵残军的任务交给了翟长孙的一千轻骑,领着重骑兵调转马头,轰隆隆的冲向了峪口。

远远的便是见得火光中李正宝一枪刺中一个神策将士的脖颈,李破军心中发狠,陌刀兵可是宝贝啊,少一个李破军都心疼,当即直挥戟喝道:“凿穿”。

轰隆隆一千重骑从平坦的谷道冲过来,黑暗中宛如一个个黑甲天神,铁甲洪流,绕是李正宝此等猛将也是瞳孔猛缩,“架刀盾,长枪出”。

李正宝不愧是沙场宿将,第一时间就是让刀盾手架住盾牌,长枪刺出,这也是步军对付骑兵最为简单有效的方法,可是李正宝低估了重骑兵的冲击力。

梁兵本就是跑一天跑的酸软无力,而一千重骑兵李破军是严格按照铁浮屠来训练的,虽然时间尚短,不能做到整齐划一,但是至少能够整齐冲锋,从峪谷中间冲到峪口来的距离,以一往无前之势冲过来,岂是这些手脚酸软的刀盾手所能抵挡的。

梁军刀盾手第一时间就是被冲撞散开,践踏一地,李破军直面李正宝,挥舞大戟,一戟劈过,李正宝听得这迎面的破风之声哪敢轻视,火光中眼睛一凝,枪尖正是点在戟头之上,一招落空,而李正宝的手臂也是一震,见得来将身材瘦小,一身黑甲,看不真切面容,当即也是大喝道:“来将通名?也好让本将军知道败在谁手,来日必杀汝”。李正宝声色俱厉,看着谷中四散而逃,被追杀的梁兵,李正宝也知道,这五千精卒算是万了,败得很彻底。

“我乃大唐太子李破军,李将军今日大败,何不早降?”李破军也是挺戟看着被百余亲兵紧紧围住的李正宝喝道,若是能够招降,不战而屈人之兵那是最好了。

李正宝闻言大惊,却是没有想到,这黑甲瘦小将军竟是大唐太子,惊呼道:“唐国太子?你没有攻打定襄?又是佯攻?”

“哈哈,李正宝,你中我家大将军连环计也”。房遗爱也是拢住陌刀兵紧紧的堵住峪口,今日,这李正宝是插翅难逃了。

第七百八十二章:一个不留

782一个不留

见得火光照耀下近前来的李破军那俊郎的面庞,一时间,李正宝也是心思杂乱,不由得佩服,就是眼前这个少年,一番算计,让他堂堂梁国虎威大将军来回奔命,折损五千精锐,现在看来,自己都跑不了,房遗爱的千余陌刀兵已将去路堵的死死的,自己只剩这聚拢在身边的百余人马,如何冲的出去。

“李将军,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责主而事,梁师都倒行逆施,残暴不仁,将军何苦为他卖命,像那夏州长史刘旻,跟随梁师都时间比将军还早,隋末在朔方起义军助梁师都成事,可是后来见得梁师都并非人主,也是归附入朝了,将军若入朝,我可保将军富贵,须知现在我一声令下便可拿下将军,这般苦劝,全看将军英才不忍折损耳”。李破军也是直劝道。

李正宝闻言陷入了沉默,他追随梁师都以来,梁师都以他为军中第一人,甚是厚待,虽然梁师都现在只知享乐,毫无雄心壮志,很是不符合他的脾性,但是现在让他背叛梁师都,李正宝还真有些下不来决定。

“太子殿下,今败于你手,我李正宝无话可说,先让他们住手吧,我会让部下降唐”。李正宝看着谷中被神策军跟杀猪似的追杀梁兵,李正宝也是心头不忍,甚至高傲如他,心中也是有了几丝悔恨,恨他不该急着想打败刘旻,恨他不该急匆匆的驱使梁兵来回奔命。

李破军听了,向四周一看,偌大的谷中战斗声已经是渐息了,只剩神策将士马蹄哒哒依旧作响,杀得也够了,梁兵估计顶多趁着黑暗参活数百人。当即也是举戟高喝道:“降者不杀”。

一众神策军听了也是福至心灵的齐喝道:“降者不杀”。声音震慑山峪,惊得两侧山林中的飞禽走兽更是惶恐逃窜。

李正宝听此喝声也是心神向往,这才是强军啊,整齐如一,随即也是无奈高喝道:“弟兄们都降了吧”。

看着被神策将士聚拢在一起的数百残余梁兵,李正宝终于忍不住了,直悲戚呼道:“弟兄们,是我李正宝对不住你们呐”。这个高傲的北地豪杰第一次低下了头颅。

数百梁兵见此也是齐齐跪地,“大将军……”。在他们眼中,虎威大将军是不可战胜的,如今却是穷途末路了。

“大将军,我等护着您冲出去,重整兵马,一定不会谁给唐狗的”。

“是啊,大将军,有您带着我们一定能够冲出去…定襄城还有数万大军…”。

“誓死不降唐狗”。

“誓死不降唐狗”。

李正宝身边百余亲兵被此悲壮气氛感染,也是愤愤高举手中病人呼喝道。

李破军面色阴沉,举起了手来,“控鹤营”。

“在”。梁百武等控鹤营将士齐喝道。

“一个不留”。火光照耀下的李破军面色阴翳,直低喝道。

早在一众亲兵呼喝的时候,李正宝就觉得不妙了,听得李破军的话,慌忙说道:“太子殿下,我愿意归降,只求绕过他们一命”。

“晚了”。李破军口中只吐出两个字,他劝也劝过了,既然这些梁国死忠不识时务,那留着作甚,浪费粮食么,随着手一挥下,控鹤营一千弓弩手乱箭齐发。

“啊,李破军,你好狠”。李正宝努力的舞着长枪,想要多打点一些箭矢,可是饶你是绝世猛将,在此等近距离密集的箭矢之下也得饮恨,更别说是黑黢黢的黑暗中了。

一时间,惨叫声响彻山峪,不一会儿,数百将军残余还有李正宝及百余亲卫便是无一生还。

“速速清打扫战场,就地掩埋梁兵尸体,撤离此地”。李破军擦擦额头上的汗道,此时李破军早已经是被热的汗流浃背,盔甲里的里衣都给汗透了,山峪中被扔下的柴火和火箭等烧的一片炙热,火光冲天,已经烧着了旁边的山林了,热浪滚滚,再不快点离开,等两侧山林烧着了,他们怕是得被烤死在这山峪里面。

待得九找出了受伤的神策将士,搜刮了一些值钱之物后,正欲离去,忽的李破军一顿,“去拔掉几百副将军甲胄,还有把李正宝金甲带上”。李破军忽的心生一计。

“大将军,接下来怎么办?”薛万彻抹了抹脸上的血污,直兴奋的说道,抚摸着手中的染血长槊,薛万彻好久没有尝到这种滋味了。

此时他心里对于李破军这个少年太子那是真心佩服,高傲的人之所以高傲,是因为人家有本事,从而瞧不起庸人,但是会服气有本事的人,薛万彻便是如此,再见得李破军举戟冲锋的时候,他已经不敢小觑李破军的年纪了,再到下令射杀李正宝等梁兵残余的时候,他见识到了李破军的狠辣和杀伐果断,那可是数百条人命啊,还有李正宝这样的成名大将,说杀就杀。薛万彻倒不是怜悯那些人,让他屠杀万人他也做得出来,关键是李破军现在可还是十余岁的少年啊。

薛万彻觉得他此行真是来对了,在李世民派他来做太子的保镖时,他还有些不乐意,全是功名利禄心驱使着来的,在这场厮杀过后,薛万彻是真正的觉得过瘾。

李破军闻言也是摘下头盔,一阵晚风吹来,很是清爽,方才那种炙热血腥的味道迎面而散,“传令白于山朱成,撰写捷报,向朝廷奏捷,落林峪全歼梁兵精锐五千,斩杀敌军大将李正宝”。李破军也是心情舒畅的笑道。朱成领着五百杂兵在白于山营寨里留守呢。

众将闻言也是高兴的很,奏捷这种事是喜闻乐见的,有了捷报将来回师就必有赏赐的,而且也是扬名,这捷报会随着信使传遍大唐四方。

“大将军,要这些死人衣服作甚啊?又不能穿,多晦气”。奉命去扒梁兵衣服的房遗爱嘟嘟囔囔回来了,而后又是惊喜的说道:“不过李正宝这厮的金甲着实霸气,上面还真是镀有厚厚的金层呢,待我回去刮下来能值不少钱”。

众将闻言都是笑了,李破军也是气的一鞭子抽过去,鞭子打在房遗爱厚厚的乌龟壳似的甲胄上一响。

第七百八十三章:大将军到底死没死

783大将军到底死没死

“你这夯货还缺钱不成,那金甲我有大用,好生擦拭干净了”。李破军也是笑骂道,军中有房二这二愣子在也是欢乐多。

看了一圈,看着薛万彻时眼睛一亮,当即说道:“薛将军,还请穿上金甲扮做李正宝”。说罢又是看向翟长孙,“公达选出几百善战将士穿上梁军衣甲”。薛万彻和李正宝的身形挺像,身躯高大,狼腰猿臂的,更加上薛万彻武艺高强,担得起夺门这个重任。

众将都不是傻子,听闻此话,精神一震,“大将军可是想要伪装梁军夺城?”李震眼中闪着惊光兴奋道。

“定襄人心惶惶,今天黑难以辨别,而李正宝在定襄威势甚足,定能诓开城门”。李破军看着能见度不足十米的月夜说道。

“啊,还是大将军计策高明,现在黑黢黢的我们装作李正宝回城,他定襄守将本来就是吓得很,肯定慌忙开城,迎接我们进去”。尉迟宝庆这个小二黑也是一拍黑脑袋,直兴奋的说道。

“那可好,又可以厮杀了,方才都没杀过瘾,全让你们骑兵过瘾了”。房遗爱也是兴奋的拍拍陌刀叫道,别看这厮面白俊郎,却是杀性十足。

“大将军,定襄城内梁军应有两万余,我等四千人,敌五倍于我,夺城甚险啊”然而一旁不太起眼的宇文禅师却是发出了不同声音。

“哎呀,摩诘你太小心了,打仗哪有不险的,那定襄城梁军最精锐的五千精卒也不过如此就被我等全歼了,定襄城全剩下一下土鸡瓦狗呢,何惧之有”。房遗爱直是不满的说道。

他倒是和宇文禅师达成了和解,他不叫宇文禅师大和尚了,而宇文禅师也不叫他房二了,该互相称呼表字了,按照他们俩的话说,就是现在都是有身份的人,得要有殿下说的“范儿”,那些个不雅外号没外人私底下还行,别拿到外面去说,对此李破军哭笑不得,一群中二少年,还要有范儿。

“遗爱,不得狂傲,若如此心理,早晚必败”。李破军也是脸色一肃,教训着房遗爱说道。

房遗爱闻言也是一缩脑袋,直说道:“我知道啊,四千打两万我傻了才硬上,可是咱们不还有苏将军那四千人吗,我们神策军有八千精锐,我就不信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下还拿两万废物兵没辙”。房遗爱也是直撇嘴说道。

房遗爱说罢众人眼睛也是一亮,是啊,还有苏定方那四千呢,那可是有一千陌刀,一千轻骑,两千步卒的,可是要怎么把这四人也带进去呢。

李破军赞赏的看着房遗爱点了点头,这家伙还不算是太浑,到底是房玄龄的儿子,虽是二了点,却是不傻,

“走,先去定方大营再说”。说话间,四千将士已经是歇息了一会儿了,这时也是翻身上马,跟着李破军去了定襄城东的苏定方大营。

行不多时,沿着大道便是到了大营五里外,李破军自觉的停了马步,直高喝道:“我乃李破军,勿要惊慌”。

薛万彻听得一愣,殿下这是跟谁在说话呢,李破军话音落下,一旁的树上,土沟里,灌木里,噌噌噌跳出来几个斥候,“见过大将军”。

大营外的暗哨设在五里外,这是李破军定下的规矩,他自是知道,又让薛万彻这个新来的开了眼界。

“苏定方可在营中”。

“苏将军正在前方五里的营中”。斥候答道。

片刻后,唐军大营,中军大帐,看着外面迎风猎猎的太子大纛,甚至还有尉迟恭程咬金几人的旗号,李破军笑道:“定方这把吴国公宿国公都搬出来了,怕是吓得定襄城瑟瑟发抖啊,哈哈”。

众将也是大笑,却不成想苏定方为了吓唬定襄城,把尉迟恭程咬金这些个天下闻名的名将旗号给打出来了,护在太子大纛左右,若是说李破军威名不够,吓不住定襄,那么尉迟老黑程妖精这两位可就够分量了。

“恭喜大将军首战告捷,此等大功,必将震烁朝野啊”。苏定方在房遗爱的叽叽呱呱的吹嘘中,听闻李破军领着他们方才在落林峪的大捷,那是羡慕不已啊。

“离不开定方的佯攻策应,定方亦有大功啊”。李破军也是安抚道,一旁的梁百武也是拱手道:“若无定方震慑定襄,使其求援,诱回李正宝,我等亦是无法建功,定方之功当在我之上”。梁百武是明事理的人,虽然方才他的控鹤营立功颇多,但是他也是明晓前因后果。

见得梁百武让功,苏定方连忙推辞,顿时场面一副和睦恭谦。

“好了,功劳簿我自有计较,现在已过丑时,正是睡意正酣之时,全军将士稍歇两刻,两刻钟后,由薛将军假扮李正宝,麻通,席君买左右相随,领着四百善战将士扮做梁军,而我率其余人马一路追赶,届时,定襄定会开城接应,薛将军等人趁机夺下城门,我等一拥而入,收复定襄城,当在今晚”。李破军直握拳说道。

众将闻言也是兴奋应着,只是苏定方眉头隐隐有些微皱,似乎觉得没有这么容易,但是李破军这计划好像是天衣无缝,他也不知道如何反对,也就默然了。

两刻钟之后,唐军军营鼓声大作,李破军高举大戟高喝道:“莫要走了李正宝”。而后便是领着七千余神策军浩浩荡荡出了营门直奔定襄而去,一路上神策将军高喊“莫要走了李正宝”。

而二里外的薛万彻听得着震彻月夜的高喊声,也是咽下嘴里的肉脯,上马提朔,一言不发就是打马而跑,身后四百将士匆匆跟上,装作一副败军模样。

七千神策军一路上高喊而来,早在几里外便可清晰听见喊声,“莫……走了,正宝”,定襄城守军听了也是大惊,难道大将军还没有死?

待得杜冲惊慌不已的上了城头,薛万彻已是到了城下,一瞥头示意,薛万彻身后一身材矮小的士卒躲在其身后,压着嗓子高喊道:“杜冲,快开城门”。这是从神策将士里面选出来的一个模仿李正宝声音最像的人。

城头的杜冲看着黑黢黢的城下,还有远方声音渐近的唐军,脸色大变,抓过身边一名一身污垢,脸上还有火灰的梁兵吼道:“你不是说大将军阵亡了吗?那城下这是?”

一时间,杜冲心里又惊又喜,大将军,到底死没死,明明城下的那声音就是大将军啊。

第七百八十四章:夺城计被破

784夺城计被破

被杜冲揪着衣领喝问的梁兵此时也是跟见了鬼似的看着城下那声音来援,擦擦眼角的烟灰,想要看清楚,却是发现城下只能依稀的看见一堆人影,梁兵都快要哭了,直是说道:“杜将军,是真的,大将军在落林峪中伏,被唐国太子用乱箭射死了,弟兄们也都死了”。

“你说都死了,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杜冲又是喝问道。

“我、我跑到一旁山林里侥幸活下来了”。在此刻为了不被怀疑假报军情或是间谍,梁兵也只得说出了自己是逃兵这个丢人的事实。

听得梁兵这样说还有一口纯正的朔方口音,杜冲才没有怀疑他谎报军情或者是唐军派来扰乱军心的间谍。

这时,城下的薛万彻呆不住了,直催促身后小兵喊话,身后小兵也是急得额头直冒冷汗,大将军教我说的就是这一句啊,接下来我该说啥啊,急忙之下脱口而出说道:“杜将军,快开城门啊”。

城头的杜冲闻言身子一震,继而仰天哈哈一笑,“无耻唐狗,竟想拙计骗我”。

说罢便是挥手大喝道:“将士们,下面人是唐狗假扮,大将军已经被唐狗害死了,放箭,射死唐狗”。杜冲目眦欲烈的破口吼道。

城下薛万彻一听,脸色一变,“不好,被识破了,弟兄们撤”。说罢便是调转马头向后撤,话音落下,城头便是弓弦声响,咻咻咻箭矢射下,薛万彻席君买等人忙是挥舞兵器拍打箭矢。

听着身后神策将士不时中箭惨叫,薛万彻等人那是憋屈不已,城门没开,他们打不进去,在城下正在弓箭射程之内,被当成了活靶子射了,好在天色黑暗,虽有明月也看不真切,而梁军将士多有夜盲,只是如同睁眼瞎一般向下面乱射一通,不过即便如此,密集箭矢射下,神策将士也是伤亡惨重。

听得弓矢声响,还有将士惨叫,李破军大惊,直叫道:“不好,我计被破了”。而后忙是举戟呼喝道:“控鹤营掩护薛将军撤退”。

梁百武所领控鹤营也是领命上前,控鹤营用的弓乃是一石弓,还有硬弩,比梁兵所用的七斗弓射程要远,不过黑暗中射在城头也是准头不行,而且向上射也是强弩之末,力道不行,不过好在逼住了梁兵,躲在城墙内侧,不敢露头,一时间,薛万彻等人也是压力大减,慌忙撤离离开了梁兵射程。

“嘶,大将军,末将无能,计策被识破了”。薛万彻赶上前来,一把拔掉手臂上中的箭矢,疼得直龇牙,好在因为有金甲,箭矢不深,箭头倒刺没有射进去,不过麻通席君买还有一众梁兵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们没有金甲,装扮梁兵也是穿得梁兵的甲胄,质量也属上乘,毕竟是李正宝精锐步卒穿得,但是在城下射程内被乱箭射一通,也是身中数箭,伤势不小。

“忒是憋屈,嘶,挨了箭射还无法还手”。席君买趴在马上,背后中了四五箭插着,直是愤恨说道。

李破军面色阴沉如水,摆摆手直说道:“计策被破,其过在我,伤者速去治疗”。

看着四百善战的神策将士阵亡了数十人,其余人等也都是个个身上中箭,更有一个粗大汉趴在地上嗷嗷叫,背上如同刺猬一般,扎了十余箭,李破军心里憋着火,怎么就被识破了呢。

当即也是拍马上前,“我乃大唐太子李破军,城上敌将,出来答话”。李破军高喊道,胜败乃是兵家常事,输了不丢人,他得输得明白才行。

“哈哈,李小贼,区区拙计也想骗我,我定要为大将军报仇雪恨,你洗干净脖子等着吧”。杜冲看着城下火光照耀下的李破军,咬牙切齿的恨声说道。

他杜冲虽是本事不大,但是自从在草原上被李正宝救了之后,他这条命就交给李正宝了,他追随李正宝做马贼行当逍遥快活,投靠梁师都当了将军,他杜冲别的没有,他杜冲只有一颗忠心,一颗忠于李正宝的心。

听得杜冲如此狂妄辱骂,李破军眉头一皱,主辱臣死,苏定方等人齐齐上前怒骂:“好胆贼子,休的猖狂”。

“可否告知,你是如何识破我计策?”李破军抛却怒气,不与此人计较,直拱手问道。

见得这种情况李破军还是拱手相问,两边人马都是惊诧不已,不愧是大国储君,这风度,果真非凡。

杜冲闻言也是冷哼一声,“大将军麾下自有存活报信之人,还有,大将军待我亲如兄弟,从来直呼我名,而不会唤我将军,李小贼,此等拙计,何必拿出来丢人现眼”。杜冲现在只想着杀了李破军报仇,所以是不遗余力的贬低李破军。

李破军面沉如水,却是不成想落林峪还有漏网之鱼,不过想想也是,夜中伏击,两侧又是密林,五千人马肯定是会有人逃脱的,李破军却是疏忽了,从而导致现在的计策失败。

随即也是横戟立马,直说道:“受教了,来日留你全尸”。

两方人马见得李破军如此风范,也是不由得心生折服,正欲转马离去,忽的看见城头火光之下,杜冲身后,一道畏畏缩缩的身形,看那头盔样式,应该就是李正宝五千精卒残余回来报信的人,当即也是抽出雷鸣弓,张弓搭箭,口喝一声,“来而不往非礼也”。

话音落下,雷鸣弓响,箭矢脱弦而去,杜冲面色大惊,来不及说话便是蹲下躲避,然而箭矢却不是朝向他的,直射向了那名报信逃兵,一声惨叫,那报信逃兵便是捂着脖子倒地,连扑腾几下都没有便是没了生息。

城头梁军大惊失色,慌忙躬身借助城墙躲避,然而李破军却是已经打马离去了,一众神策将士也是看的真切,直高呼道:“大将军神箭”。然而李破军却是没有回应,只是带着众军回了大营。

“本将军疏忽大意,此计漏洞百出,枉我还以为可一战下定襄,当真可笑”。回得中军大帐,李破军卸下盔甲,便是“自我检讨”道。

众将听了也忙是劝解,“大将军无须如此,一来朔方便是歼灭五千敌军精卒,斩杀伪梁大将李正宝,何其了得……”。

“那杜冲不过冢中枯骨,不出几日,便可拿下定襄……”。

“哪能想到李正宝麾下精卒还有逃兵啊……”。

第七百八十五章:大捷,打脸了

785大捷,打脸了

见得李破军埋怨自己,生怕他遭受打击了甚至一蹶不振了,众将纷纷是劝解,李破军无奈一笑,“好了,本将军只是总结一下此战得失罢了”。说罢看着李震,直说道:“传令朱成,拆掉白于山营寨,来这里汇合,公达领人接应一下”。李震翟长孙点头应着。

看李破军这模样是要扎营定襄城外,不破定襄不罢休了。

长安城,作为主城门之一的明德门还是一如既往地的热闹,来来往往的商贩行人络绎不绝,时不时一辆王公贵族的车架飞驰而过,引得过往行人注目谈论。

这时,只听得进城大道上飞来一骑,践踏起一片灰尘,马蹄哒哒甚是急切,守城将士忙是打起精神,这般纵马入城,用现代的话来说是超速了的。

可是见得马头上那面小旗子,守军大惊,忙是让开道路呼喝道:“速速让开道路”。行人看去,也是惊诧让开,这是传递军情的驿使,可以肆无忌惮的超速的,见着了要远远的让开道路,不让路的人就算是被撞死了也是活该的。

只见得那驿使一路奔马入城,一路高喝道:“定襄大捷,太子殿下全歼五千梁军,斩杀伪梁大将李正宝”。这一句话驿使用沙哑的嗓音从明德门一路顺着朱雀大道高喊到皇城朱雀门,整个长安城的人都是听见了。

继而整个长安都是沸腾了,前几天听说朝廷要对北方的伪梁国用兵了,这才几天,太子殿下就是取得了胜利啊,全歼五千,斩杀大将,这个八个字不一会儿就是传遍了长安城,大唐今年开年以来,那是好事不断啊,先是岷州李道彦击退吐谷浑,现在又是太子殿下首战告捷,照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北方存在十余年的梁国就要完蛋了,长安百姓兴奋不已。

那驿使到了朱雀门禀明任务之后,也是进的皇城,他一个卢子关的普通驿使,这可是第一回进的皇城呢。

一路高喊到太极殿,此时李世民正是在开朝会,此时的李世民头大如斗,朝堂之中正是吵的不可开交。

原来还是李破军的事儿还闹得,他下令刘旻肆虐朔方田地,收拢百姓,然后请求李世民下旨附近的延州庆州几州凑点粮食出来接济一下无辜受难的百姓,李世民征战十余年平定天下,用兵何其了得,自是能够理解,兵者,无所不用其极,百姓受难在所难免,何况延庆几州凑出这点粮食出来接济并不困难,这个计策虽是有些不地道,但是却是釜底抽薪之计,李世民自是赞同的。

然而就在李世民今天早朝下旨之后,一众朝臣就明白之后就是炸窝了,不少道貌岸然的儒官就是跳出来反对,说是肆虐朔方百姓农地,有违天和,太过不仁,更有甚着请求李世民调回李破军,严惩夏州长史刘旻,但是尉迟恭李靖等一干会用兵之人就是不同意了,前线用兵,后方掣肘这是大忌,何况殿下釜底抽薪之计甚好,你们这帮腐儒酸士,尽会瞎咧咧。

“民为天下之本,伪梁治下百姓亦是我大唐百姓,其本就饱受梁贼欺凌,困苦交加,朝廷王师本是解救其于水火,然太子殿下却是如此不顾百姓生死,纵兵肆虐农田,断其生路,如此不仁,如何统军,何以为储君?”争吵中一名国子监博士直面红耳赤的与程咬金对骂道,“战火”骂到了李破军身上,周围声音小了,而他的声音却是盖压全场。

众臣闻言都是大气都不敢喘的看向李世民,李世民也是脸色阴沉,直拍案怒喝道:“放肆”。

那国子监博士见状脸色一白,但还是坚持着文人骨气,昂着脖子说道:“太子所为,有违至圣先师仁义教化,不兴仁义之师,何能取胜?如何平伪梁?还请陛下下旨责罚”。

李世民正欲发怒,这时只听得殿外内侍急急进殿,“陛下,前线急报”。

李世民听了一惊,忙是挥手道:“快传”。这么快就有急报?这才出征不过五天啊,是胜了还是败了,还是说这急报不是朔方的……众臣也是惊奇不定。

“启禀陛、陛下,定襄大捷,太子殿下全歼五千伪梁精卒,斩杀敌军大将李正宝”。那驿使看见威压十足的李世民有些哆嗦,不过驿使好歹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很快组织语言高声说道,举起了手中的捷报。

“什么?大捷?呈上来”。李世民也是惊喜不定,直挥手道。

王敬忠忙是呈上来,李世民打开看罢,便是哈哈大笑,朱成虽然落魄文人出身,但是跟随李破军也好几年了,文采更是提升了不少,一封捷报被他写的那是精彩绝伦。

“哈哈,我儿在定襄设下连环佯攻计,于落林峪全歼定襄城的五千精卒,连那朔方成名大将李正宝也是折损在了我儿手中,哈哈”。李世民捻须大笑,放下了心中担忧,更有惊喜,李世民那是高兴的很呐,连官面称呼太子都不叫了,直接喊我儿,说着边把捷报递出传阅众臣。

众臣闻言咋舌大惊,而后便是一脸喜色,直高声唱赞。

殿下的那国子监博士愣住了,自己刚说了何能取胜,这么快捷报就是来了,**裸的打脸了,还是当着满朝大臣打的啪啪响啊。

程咬金这家伙可是记仇的很,直跳出来指着那国子监博士叫道:“呔,酸秀才,你不是说不能取胜吗?捷报在这儿呢,你总该识字吧?战场都没上过的穷酸腐儒还在这儿大谈兵事,去你奶奶的仁义,你既然讲仁义那你去把梁师都感化投降啊”。程妖精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虽然不至于打杀了这腐儒,但是唾面辱骂,程妖精最是擅长了。

那博士被骂的脸皮子通红,指着程妖精说不出话来,感化梁师都?他可不敢,先前派去的使者可是尸骨都没有回来呢。

“瞪什么瞪,老子官位比你高,爵位比你大,再瞪老子,老子告你个不敬上官之罪”。程妖精一双牛眼一瞪,一口一个老子,毫无顾忌的直骂道。

“陛下,前线打仗最忌后方掣肘,这厮吃着朝廷的饭,却是替那梁师都说话,背地里说太子坏话,说什么太子平不了伪梁,此乃动摇军心之大罪,不罚之不足以平前线将士军心,还望陛下明鉴”。程妖精骂罢了那博士便是朝着李世民深深一拜说道。

众臣听了也是直龇牙,这程妖精……真狠,这是要把那博士往死里弄啊。

第七百八十六章:辛獠儿下狱

786辛獠儿下狱

那国子监博士被程咬金的说辞吓得脸色煞白,若是按照程妖精这么说,他可就是必定玩完的,情急之下也是急得满脸慌张,就想着找个帮自己说话的人,毕竟他也是饱学博士,结果环视一圈,众臣不是嗤之以鼻,便是装作没看见,只得看向自己的老师孔颖达,岂料孔老头端坐着一丝不挂,微眯眼睛在那打瞌睡好似看不见的模样。

看着没人反驳程妖精的话没有帮衬自己,再看得李世民一脸阴翳,博士面如死灰,直哆哆嗦嗦说道:“陛下,臣、臣……”。

砰的一声,李世民打断了他的结巴话,“左右,与朕拿下这狂徒,剥去官衣,扔出朱雀门,贬为庶人,永不录用”。李世民一句话就是判决了。

那博士听了双腿一软,直接瘫软倒地,门口金瓜武士丝毫不留情面的将其拖出去了。

看着那博士被拖出,程妖精还啐了一口,“呸,读书读傻了”。

孔颖达闻言面皮子一阵哆嗦,差点就是弹跳起来指着程老匹夫大骂了,不过那弟子也的确是不识好歹,孔颖达只得瞪了一眼程妖精又是闭目养神去了。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臣看过不了多久,天下便是真正的大一统了,太子继有陛下神威,伪梁指日可灭”。博士被拖出之后,一时间朝臣竟是没有人敢说话,不过好歹还是有机灵人的,许敬宗小眼睛一转就是直高声唱赞。

众臣闻言一愣,也是附和唱赞,只是房杜几人行看着积极拍马屁的许敬宗微皱眉头。

李世民也是极为高兴,直朝着杜如晦笑道:“克明这回又得受累了,还需提前选拔好夏绥二州官吏才好,哈哈”。

众臣闻言也是哈哈大笑,君臣一阵开怀,正月底杜如晦就是改任吏部尚书了,选拔。管理官吏考核却是他的本职了,现在夏绥二州还有梁师都手上,李世民却是如此说,可见信心之大了。

李世民这边信心很大,一阵开怀,定襄城外的李破军就是不舒服了。

“杜冲老乌龟,你倒是给房二爷出来啊,躲着做缩头乌龟算什么男人,枉你还是一城守将,你特么怎的不要面皮呢?”定襄城外,房遗爱坐在地上直捶胸捶地的有气无力骂道,可惜城头上还是一片寂静。

可是把房遗爱给气坏了,他都叫阵一整天天了,无论什么难听的骂词他都骂过,可惜那杜冲就是不出城交战,一把抓过地上的水袋咕噜噜的喝下去润了润嗓子,房遗爱那是有气发不出来,和一圈神策将士横七竖八的瘫坐在城头射程之外的地上,看着这乌龟壳似的定襄城,房遗爱牙齿都要咬碎了。

在房遗爱看来,李破军下令召集附近几州兵马攻城就是了,何必让他在这儿顶着春日的骄阳骂阵呢,房遗爱那是郁闷的很。

与此同时,朔方城内醉生梦死的梁师都也是惊醒了,砰的一声,又是一个精美的瓷瓶破碎,“该死的李小賊,竟是杀了朕的虎威大将军,朕必杀汝啊”。说罢便是气呼呼的坐下,拿过美酒咕噜噜的喝。

殿下的陆季览和另一名五十上下颇有威严的老将见了也是心底悲戚,暗自摇头,昔日的梁师都好歹也是一方豪杰,在隋末诸位反王中履败隋军,那也是被人称赞的英雄好汉,只是现如今,过了知天命之年的梁师都变得暴躁无常,残暴奢靡,这让伪梁唯一的两个有识之士陆季览和冯端甚是心痛。

没错,那年过五十的威严老将就是伪梁大将冯端,见得梁师都听到唐军到来,李正宝战死之后竟只是发发狠话,而后竟是把气撒在了美酒之上,一国之君只会放狠话、借酒浇愁。

冯端心中悲戚万分,直是说道:“陛下,唐国此行大有不灭我梁国不罢休之势,如此虎威将军战死,定襄城危矣,还请陛下速速发病救援啊”。

梁师都听了一愣,而后一扔酒壶,坐起来瞪大眼睛,“什么?你说朕的定襄城尚在?”

冯端陆季览听得一头黑线,他们从进些殿门起就没说定襄已失的话啊,冯端面色甚是无奈,只得说道:“在啊陛下,若再是迟疑,那就真的不在了”。

梁师都听了瞪大了眼睛,直问道:“朕的虎威大将军都死了,那定襄城怎么还在?唐狗都傻了吗?怎的不取?”

冯端二人彻底绝倒,陆季览又是说道:“虎威将士战死了,但是留下了副将杜冲守城,杜冲识破了唐国太子的伪装夺城之计,保住了定襄,现在唐军正在攻打定襄,还请陛下速速发病啊”。

梁师都听了眼中亮光一闪,“杜冲?朕有印象,却不成想还有如此本事,甚好,来人呐,加封杜冲为新的虎威大将军,镇守定襄”。

二人一听,也是一阵欣慰,陛下也是有英明的时候的,现在定襄危急,只有杜冲支撑,若是杜冲一个不爽投了唐国那就不好了,现在赐予恩惠,无疑是拢住人心了。

继而冯端又是问道:“陛下,那援军呢?”

忽的,梁师都话头一转,眼中厉色闪烁,“獠儿在何处?”

冯端一愣,问辛獠儿干嘛,这家伙悠闲的很呢,听说昨日又娶了第二十八房小妾呢,当即也是愣愣回道:“回陛下,虎烈将军在城西大营操练兵马”。

梁师都闻言眼中射出骇人光芒,一拍案桌,直喝道:“来人,将辛獠儿拿入天牢,虎烈兵马暂由……张格掌控”。

二人听得大惊,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言不合就是将四大将之一的辛獠儿打入天牢了呢,冯端忙是问道:“陛下,这……”。

“哼,獠儿误朕,先前朕下令让其领军前去配合虎威将军擒杀刘旻小人,今日怎的还在城中,若是獠儿早去,朕的虎威大将军或许不会折损,啊,朕的虎威大将军啊,痛煞朕也”。说着梁师都仰天大叫,一脚踹翻了案桌。

下面的陆季览在听得辛獠儿还在城中的时候就是明白了梁师都为何要将其下去天牢了,当时梁师都下令时他陆季览也在场,只是伪梁政事全靠陆季览一人支撑,忙得脚不沾地,却是不成想辛獠儿这家伙竟敢抗旨。

第七百八十七章:千年老二的怨愤

787千年老二的怨愤

“着张格速领虎烈所部三万人马进驻定襄,归杜冲所属,定襄城不容有失,另外,尚书,速去突厥向頡利大可汗求援,虎贲大将军,整顿都城防务,将周遭属县兵马尽皆调来守卫都城”。梁师都站起身来,一挥龙袍,煞有气势的下旨道,

冯端二人听了一惊,张格的三万人马归杜冲所属,李正宝虽死,但是定襄城内可还是有着完好无损的两万余大军的,现在张格若是归杜冲所属,那么杜冲这个原来的副将,新的虎威大将军,麾下可是有些五万人马了。杜冲这个新兴的梁国大佬可就是掌控了梁国过一半的兵马了,冯端这个老牌大将怎能不惊。

另外,抽调附近属县的兵马来防守朔方城,就算是不知兵事的尚书陆季览也是第一时间觉得不妥,更别说冯端这个兵家里手了,把朔方周围的县的兵马都抽调来了,朔方城的守卫却是强大了,但那就是相当于将周围属县都献给唐国了,而定襄城也将会成为孤城啊,孤城无援必定陷落啊。

“陛下,不可啊,一但尽抽朔方属县守军,那朔方将是一座孤城啊……”。

“陛下,不可啊……”。

冯端二人都是齐齐反对,正欲转身离去的梁师都闻言大怒,“放肆,胆敢抗旨不成,都想学辛獠儿不成?”梁师都瞪红眼睛的破口嘶吼道,状若疯癫,哪有君主风范啊。

但是冯端这回却是豁出去了,直跪地求道:“陛下,着实不可啊,一旦如此,朔方必成孤城,孤城必难守啊”。

梁师都听闻此言更是怒了,上前一脚踹翻冯端,“就你懂兵事不成,朕纵横天下数十载岂能不知,孤城何惧之有,届时突厥雄兵一来,唐狗还得灰溜溜的滚回中原去,就算成了孤城又如何,朕的朔方城天子第一坚固,粮积如山,天下谁能破之。滚,滚出去传朕的旨意,抗旨者杀无赦”。

说罢梁师都便是一步三晃悠的在两个心惊胆战的侍女服侍下进了内殿,继而便是一声女子的惨叫传出来。

冯端被踹翻在地,陆季览一脸悲恸,过去扶起冯端,“大将军,这可如何是好?”

冯端一脸死灰,看着梁师都去的方向,直失神喃喃道:“中原,陛下真的要自绝于中原吗?”

陆季览闻言也是一震,深深一叹,转身便去了,只留冯端失神半晌,继而也是悲戚一叹,只一句“不期逐鹿中原,却是委身蛮夷,越陷越深,越陷越深啊……”留在殿中回响,继而便是被内殿那欢愉的声音盖下去了。

朔方城今日很是不安静,先是威风凛凛的虎烈大将军不知为何被下狱了,而后又是陛下的亲卫将军张格成了主将,整军备战,搞得朔方城内人心惶惶的。

朔方城,城西大营,这是虎烈大将军辛獠儿三万人马驻军的地方,通常被称为虎烈军,在靠近中军大帐不远的一个高大的帐篷里,只听得砰的一声响,酒坛子碎裂的声音,伴随着一声怒吼,营外巡逻的兵士赶忙饶过这个营帐。

“可恶啊,我才是虎烈军副将,我才是,辛獠儿那厮夺职了这虎烈军就该是我的是我的,是我梁洛仁的”。一名年约四十上下的将军正是拍案怒喝,这人正是辛獠儿的副手,也就是虎烈军的副将,名叫梁洛仁。

梁洛仁可是不简单,他是梁师都的堂弟,更是梁氏家族的嫡子,只是梁师都起兵后强势崛起,梁家便是不遗余力的支持梁师都,导致他梁洛仁这个梁家嫡系倒是无人问津了,梁洛仁心中时常有着怨愤但是只得服从。

“将军,慎言啊,这是陛下的旨意,可别让陛下听见了”。下面陪酒的亲信手下也是嘶了一口冷气劝解道。

梁洛仁听了却一声惨笑,“陛下,哈哈,好一个陛下啊,起兵之时,我尽心尽力辅佐,建国之后,亦是掏心掏肺的为你效忠,好歹也是自家人,何故飞鸟尽良弓藏啊,难道我在大兄你的眼中还不如一个外人可靠啊,那张格是个什么东西,这虎烈军合该是我的”。

说着梁洛仁又是举起酒坛子直往嘴里灌,继而扑通一声趴倒在案桌上醉倒了,嘴里还是只是呢喃着:“是我的,我的……”。

按理说梁洛仁身为梁家嫡子,更是尽心尽力辅佐梁师都,梁师都稳定朔方各地称帝后即便是给梁洛仁封王也是不无可能,毕竟都是一家人,岂料梁师都刻薄寡恩,没有封王也没有封侯,只是让梁洛仁做了辛獠儿的副将,这一做就是数年不得提升,梁洛仁岂能不恨。

今日听闻唐军攻来,李正宝战死,辛獠儿也因为违抗旨意,间接害死李正宝被下狱了,梁洛仁兴奋的很,主将死了,该他这个千年老二副将上位的,何况这种危急存亡之时,他作为梁家自家人也是更为可靠些,梁洛仁也愿意为了梁家富贵去拼命,结果空降了一个亲卫将军张格。

张格原来只是拱卫皇宫的亲卫将军,说白了就是为皇宫站岗巡逻的,品级和实权还没有梁洛仁这个虎烈军副将高,这一下子却是空降过来成了顶头上司,自己依旧是千年老二,而且听这旨意去了定襄前线,居然还要听命于杜冲那个憨货的,梁洛仁原先和杜冲都是副将,而且一度看不起杜冲,现在自己堂堂皇亲,建国功臣,居然上了前线当不了老大不说,还当不了老二,老大老二还都是自己不爽的人,这让梁洛仁如何忍受啊?听得这旨意之后就是借酒浇愁,破口大骂。

而此时的定襄城里,大将军府中,杜冲看着这眼前属于大将军的奢华案桌,却是高兴不起来,他还不知道自己被好运道给砸中了,他还不知道自己升官了可以掌控五万大军了,此刻的他正在向定襄郡守陈余夫问计。

“陈大人,你说陛下的援军到底什么时候来啊?城外唐军整日叫阵,守城将士士气尽丧,若是明日唐军攻城,我担心守不住啊”。杜冲这个临时的守将也是赶鸭子上架的,论起才干,甚至还不如曾经跟着梁师都南征北战建立梁国的梁洛仁的。

第七百八十八章:献城

788献城

听得杜冲的询问,本就是心里杂七杂八的陈余夫翻了翻白眼,随即也是敷衍说道:“陛下何等圣明,知晓定襄之困后定会出兵来援的,将军且耐心等待就是了”。

陈余夫心里乱糟糟的,装着心思呢,见得杜冲直把他当做树洞在这诉苦也是忙摆手说道:“老夫不通兵事,这守城之事全权由将军做主便好,老夫哪里政务繁忙,熟不奉陪了”。说罢便是拱拱手走了。

杜冲见状也是啐骂了一声,老家伙,家里奴仆护卫加起来上千,也不知道献出来守城。

陈余夫坐在回府的车驾里,捂着袖口里的那封信,一时间脸色甚是纠结。

夜色如墨,定襄城外,唐军大营,神策将士大部分都是已经入睡了,中军帐里,马灯摇曳的晃着,李破军闭目养神的端坐主位,静悄悄的,唯有帐外不时巡逻的脚步声。

良久,只见得李震匆匆进账,李破军睁开眼来。

“大将军,那陈余夫回信了”。李震进来没多余废话,直从怀中掏出一个卷在一起放入竹筒里的信。

李破军接过看罢,也是微微一笑,李震见此也是忙问道:“如何?那陈余夫可识时务?”

李破军直将信扔给李震,笑道:“像这种豪族大家皆以利益为重,由不得他不答应,只是这陈余夫胃口倒是不小,居然张口就要刺史之位”。

李震闻言一滞,拿过信来,看罢了也是惊奇,直向道:“那大将军的意思是?”

李破军一笑,“为何不答应呢?”继而拿过笔纸,唰唰刷写了一封信,递给李震,“将此信给他”。李震应着出去了。

李破军出帐看着定襄城方向,嘴角一扯,“还想讹我,既能予之,亦能夺之”。

不可否认,这陈余夫是挺聪明的,李破军写给他一封连威吓带诱惑的信,陈余夫很快就是认清了形式,梁师都仅有两州数城之地,是绝对敌不过大唐十余道六百余州的,而且陈余夫还知道坐地起价,跟李破军讨价还价,说是要陈家献出定襄城可以,但是李破军要许他一个刺史之位掌管一州,还特么最好就是这夏州本地,李破军也是笑了。

眼下定襄城要紧,一个刺史之位而已,大唐没有六百也有四五百了,你现在坐地起价,讨价还价的,为了定襄城可以许诺给你,但是等你归唐入朝之后,还不是任皇帝宰割,这也是陈余夫不智的地方。

看出了大势归唐这是识时务,但是想着借此抬高身价,将李破军的军,这就是不该了,你要是真心归降,大唐有容人之量,看在你献城的份上你还能好好当官享福,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趁机要挟坐地起价,要知道等归唐入朝后你就没有坐地起价的本钱了,那个时候皇帝还不是随便找个由头就把你给整下去了,这一点陈余夫却是没有想到,他只是想到,既然要献城,如此大功,肯定得要给自己多要一些好处啊。

坚固的定襄城虽是防守严密,但是依暗影的手段,传递一封信还不是简简单单的事儿,当陈余夫看着李破军亲笔信许诺之后那是大喜过望,一州刺史,那可是封疆大吏了,激动之余的陈余夫也有些小聪明,将这封信好生保存起来了,要知道太子殿下的瘦金体天下无二,有了这封信就不怕太子反悔了。

当即陈余夫就是决定献城,又写了一封信,约定了献城事项。

翌日,李破军又是让房遗爱去叫阵,房遗爱那是一万个不愿意,奈何军令不可违,又是一整天的骂阵叫阵,房遗爱喉咙都哑了,闷闷不乐的。

日落时分,中军鼓响,众将聚集于中军大帐,李破军看见房遗爱闷闷不乐的,李破军也是好笑,直笑道:“怎的?遗爱好像身体不舒服啊,叫阵累不累啊?明日还能不能坚持住?”

房遗爱闻言忙是求饶道:“累,很累啊大将军,末将已经没劲儿了,明日实在去不了,要不您换人吧?”

在房遗爱希冀的目光中,李破军缓缓点头,“嗯,也是,既然房将军累了,那今晚的大战,你就歇歇吧,留守大营就好”。

什么?房遗爱闻言一惊,大战?忙是急急问道:“大将军,要打仗了?我去,我去啊,我有劲的很,一点都不累”。说着直是拍着胸脯说道。

众将闻言既是好笑,又是惊奇于李破军刚说的话,都是看向李破军。

“定襄郡守陈余夫已决定献城归朝,约定今夜城头火起,城门大开,我等趁机入城,夺取定襄”。李破军看着众将说道。

陈文忠是陈余夫的儿子,陈余夫虽然才能不咋的,但好歹也是算是个夏州名士,但是陈文忠却是没有继承他的“文才”,去学武去了,抛却家世不说,使得一杆大刀,在定襄也算是一号人物,此时的陈文忠任着定襄郡尉一职,他这个郡尉可不是掌管全郡军事的军官,只能管缉贼捕盗负责治安的,伪梁制度混乱,定襄的军事都是驻守在这儿的虎威军负责的。

陈文忠对于父亲决意归降大唐,那是一万个同意,蜗居在这朔方一地他早就受够了,特别是他们梁国的陛下居然朝拜突厥,这让有血姓的北地汉子陈文忠一直不爽的很,他梦想的是学得武艺,纵横塞外,梦想建立卫霍那样的功业而不是认贼作父。

此时的陈文忠正是带着数十个衙役看似无聊的漫步在定襄街头,走到城门处,仔细看了下,光是这一城头城下便是有八百人守着,而且不远处的大营到城门这来也只需要一炷香的时间,要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干掉这八百守军,陈文忠是一点信心都没有的,不过好在有陈余夫的计策。

一本正经的向守军走去,那城门校尉陈文忠也是认识,直走过去叫道:“钱兄,幸好在这,这是杜将军的手令,让某带给你”。

那校尉有些懵,“陈兄,这是……”,杜将军要传命令干嘛让郡尉来传令啊。

第七百八十九章:进城,袭营

789进城,袭营

见得那城门校尉狐疑,陈文忠也忙是说道:“今晚杜将军受我父亲相邀在我家赴宴,中途想起了还有一件公事,知道某要到城门这儿巡视,就让某顺便给钱兄传令了”。

听得这话,那城门校尉这才释疑,直拱手笑道:“有劳陈兄了”。

“无妨无妨”。陈文忠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又是说道:“杜将军手令某传到了,那钱兄自忙,某走了”。说罢打着招呼就是转身离去了,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幸亏父亲想的周全,连说辞都说好了。

陈文忠走后,那校尉打开手令一看,看罢之后眉头拧做一团,手令中杜冲下令让他领七百人去军营换人,说是要把城门守卫换一波人,轮流守门,钱校尉一脸不解。

“嗯?为何没有加盖印章?”钱校尉眼睛一定,这封手令居然没有将军印章,钱校尉翻来覆去的看了,又是呢喃道:“没有盖印,这该如何是好?”

在军中凭借这样一封手令是掉不动兵的,但是钱校尉又看了一遍一拍脑袋说道:“也是,杜将军在陈府赴宴,印章必不是随身携带的,这横七竖八的字迹也是杜将军的无疑了,又有陈文忠传令,那就遵令吧”。

说罢钱校尉上的城头,点齐了七百人,直奔城西大营,拿着这封手令去换人守城了,殊不知,陈余夫虽是才能平平,但是毕竟几十年的官吏生涯,又是文官,模仿杜冲这么一个大老粗写字,那是绰绰有余了。

靠近城门的某一处酒楼后院里,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有家丁打扮的,有仆役打扮的,也有百余全副武装的护卫打扮的,林林总总约有五六百人,手里有长枪横刀,也有棍棒钩剑,武器杂乱无章。

陈文忠此刻脱去了郡尉官服,换上了一身盔甲,走来走去,看似很是焦急,这时,酒楼后院小门被急急推开。

“少爷,那城门守军走了七百人,全部往城西军营去了”。那进来的仆役直奔陈文忠禀报道。

“好,大家伙今晚上卖力点,事成了明日每人赏钱二贯”。陈文忠叫了一声好,站起身来握住了大刀吼道。

五六百陈家的仆役家丁护卫闻言纷纷兴奋的嗷嗷叫,陈文忠见状也是举刀喝道:“待会儿傻将起来,陈六你带几个人去点燃城头的烽火火把,能点着的全部点着。陈武,城头火起之后你带人去打开城门”。

话音落下,院中护卫和家丁里面,两个人出来应着。

一行人在陈文忠的带领下轰隆隆的杀向了城门。

与此同时,李破军等人也是在城外二里处等得焦急,这天都黑了好半天了,怎的城头还没动静。

城头上面现在只有一百人在巡防,领头的是个旅帅,正是在城门处溜达,校尉走之前说过不一会儿就回来,让他小心点,乌漆嘛黑的夜里不睡觉,巡防城门,旅帅正是打着呵欠满脸不爽呢。

这时,只听得一阵喊杀声传来,旅帅一愣,继而高喊:“唐军杀来啦”。正准备拔刀上城头呢,身边队正忙是拉住,“旅帅,喊杀声是在城里面”。

“什么?城里面?”旅帅闻言一愣,正准备好好听听呢,街角转出来黑压压的一片人来。

不过几十步距离,待得为首那人冲到近前,旅帅这才大惊,看清那人面庞,大惊道:“陈郡尉,你这是?”

“杀蟊贼”。陈文忠脚步不停,直冲上来。

旅帅一愣,蟊贼?哪里有蟊贼?冲着我来干嘛,“不好……”。有点迷糊的旅帅刚刚反应过来,便是看见陈文忠举刀砍来,慌乱之余,旅帅本能的举刀挡住,可是陈文忠冲过来劈砍的大刀力道十足,这旅帅慌乱中哪里能够挡住,只一招便是开膛了。

“杀啊”。鲜血飞溅,陈文忠破口吼道,说罢举着大刀便是冲进守军里面。

守军只有百人,又没有指挥者,哪里是五六百陈家人的对手,始一交战,陈家便是占据了上风,陈六去把城头的柴火还有城门楼什么的一通全部点着了,而陈武也是打开了城门,陈文忠看着黑洞洞的城外,心想着,殿下,可千万别坑我陈家啊。唐**队要是没来,那他们就是折腾作死了。

如此好的破城机会,李破军是肯定不会坑他的,见得火起,李破军就是翻身上马,“弟兄们,冲啊”,说罢便是举起大戟一骑当先冲向城门,身后八千神策军,紧随其后。

毫无压力的冲进城门,“我乃大唐太子李破军,谁是陈文忠?”进的城门,李破军便是问道。

“殿下,某家陈文忠见过殿下”。陈文忠抹了抹脸上的鲜血上前拜道。

李破军一看,直叫道:“好,收复定襄,你当首功,带路去梁军大营”。

陈文忠欣喜的应着,拔腿便是向城西大营跑去。

“定方,速领两千步军控制四门,其余人等随本将杀敌”。说罢便是跟着陈文忠向城西大营而去。

一路沿着城墙来的城西大营,“殿下,营中有步军一万八千,骑军一千五,此时大多尽在休息此刻进攻,定可大胜”。陈文忠又是说道。

李破军听了也很是满意,这样更好了,当即便是举戟喝道:“弟兄们,不降者,杀无赦”。说罢便是呼喝着冲了出去。

看的陈文忠一惊,这……这是太子殿下吗?怎的身先士卒,带头冲锋,由不得他犹豫,身后神策将士呼啸紧随。

城门处守军和陈家人的冲突动静并不大,只惊动了附近百姓,这城西大营隔着甚远,却还是不知道的,不过这时马蹄轰隆隆,自是惊醒了。

“这……敌袭,敌袭……啊”。守军见得黑压压的一片人冲过来,惊得一愣,继而也忙是回头向营中冲去,可是还没跑几步便是被一支火箭射倒,身上衣甲迅速燃烧,铺天盖地的火箭向着营中射去,点燃了营房帐篷,一阵阵惊叫惨呼。

“凿穿”。李破军高举大戟喝道,话音落下,一阵嘹亮劲急的号角声响,三千骑军轰隆隆的紧随李破军冲进营中,漫漫黑色如同钢铁洪流。

第七百九十章:安抚百姓

790安抚百姓

一时间梁军大营乱成一片,点燃的大火在夜风中肆虐,响起噼里啪啦的燃烧声,战马的嘶鸣声,慌乱惊神的梁兵呼叫声,刀枪碰撞声,哒哒如同雷鸣的马蹄声,响彻整个大营,烽烟滚滚,神策骑军不可阻挡,如同钢铁洪流一般冲过营地,四处乱窜的梁兵被骑军直接碾压,或被枪尖刺死,或被马蹄踏死,更多的是乱成一遭的梁兵互相踩踏,只一个冲锋,营中梁兵的尸体便是横七竖八的摆了一地。

寒风阵阵吹的大旗猎猎,今晚明亮的月儿照在铁甲衣上,照得战火燃烧的梁军大营更加的惨烈,屠戮还在继续,盖因入夜了梁兵大都已经入睡了,没有着甲,又是营帐大火,直接营啸了,慌乱中顾得抓起武器便是很不错了,闷头闷脑的冲出营帐,便是被呼啸而来的神策将士给一刀劈倒。

夜风中充满了血的味道,火光中印照的梁兵仓皇失措的惊愕表情,甚至许多梁兵到死都是睁大眼睛,他们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刚刚还在做着美梦,怎的现在就是这么疼,疼到失去知觉。

恐惧、惊慌是会蔓延的,特别是在睡得懵逼的时候,突如其来的天火烧着了营帐、被褥,突如其来的黑甲魔鬼撕碎了他们同伴的躯体,梁兵惊慌中只知道朝没人的地方逃去,逃出这座大营,逃回家中,谁肯回身厮杀。

见得已经溃败的梁兵四散而逃,李破军一戟劈死一个拿着横刀身着里衣闭着眼睛乱跑的梁兵,大势已定了,高喝道:“大唐天兵已到,降者不杀”。

神策将士听了也是高举刀枪,附和喝道:“大唐天兵已到,降者不杀”。

声浪滚滚,震彻云霄,震得头顶的乌云散去,震散了那聚拢的阴霾,震得慌乱疯癫的梁兵一愣,唐**队杀来啦?降者不杀?降?肯定降啊,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梁兵扔掉手中随便捡的一把长枪,呲溜的跪伏在地上,于是乎,唰唰刷,如同连锁反应一般,一众梁兵纷纷跪伏在地,颤颤发抖。

“抢救伤员,打扫战场,控制俘虏”。李破军喝道,身后众将纷纷应着。

这时,陈文忠领着数人上前来,领头一人,年约五十上下,身着圆领长袍,头系幞巾。

“罪臣陈余夫,见过太子殿下”。陈余夫面色微白,这血肉横飞的修罗地狱一般的屠杀战场,让他这个安逸的大家族老爷很是不适,再看得浑身浴血,戟尖还挂着一截肠子的李破军,心头更是颤颤,这就是唐国的少年太子吗,怎的如同屠夫,不愧是秦王李世民之子啊,陈余夫对李世民的印象最深的就是秦王李世民,征战天下灭群雄的英姿了。

李破军见状也是明了,手一杵,将大戟插在地上,下马扶起躬身拜见的陈余夫,心里也是直吐槽,保养的真好,年过五十的陈余夫皮肤白皙,从未干活粗活的,这就是豪族世家的啊。

“陈郡守言重了,陈郡守顺天而行,献城归朝,何罪之有,非但无罪,还有大功,待本将回京,定向圣人禀明,为陈郡守请功”。李破军扶起陈余夫,“亲切”的拉着陈余夫安抚道,刚刚攻破梁军,定襄还不稳定,这个时候陈余夫还是有用的,毕竟李破军也不能表现得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不是。

果然,陈余夫见得李破军如此“亲近”他,也是喜笑颜开,忙是表着忠心。

“殿下,这就是那杜冲,臣将其灌醉绑来了,任凭殿下处置”。陈余夫指着身后一名醉成烂泥,浑身捆的紧紧的杜冲说道。

这还没入朝做官呢,陈余夫就是自称起臣来了,真不知道是说他聪明,或者是说脸皮子厚,李破军也是好笑。

话音落下,只听得一声爆喝,“此贼谩骂殿下,当杀之”,陈康噌的拔刀怒喝道,吓得近前的陈余夫一哆嗦。

“待得明日他醒来,再做决断”。李破军制止了陈康,又是摆手说道。

“陈郡守,大战方歇,百姓恐慌,劳烦你连夜安抚一下百姓”。

“此乃臣分内之事也”。

月过中天,硝烟散尽,李正宝的将军府就在这营中,李破军也是清理一番,便是洗掉一身污血找个厢房休息去了,救治伤兵、清理战场、肃清残敌、安抚百姓,自各有人去做,

翌日,天边亮起鱼肚白,李破军甩甩酸麻的披甲出来。

将军府厅中,众将各自汇报罢了,陈余夫疲惫的揉揉额头,又是大个呵欠撑死精神说道:“殿下,昨夜城门大火,蔓延至左右街道,共烧毁民房十六间,商铺九间。另梁军残兵逃出营后祸乱城中,致使百姓伤亡八十人,财产损失千余贯,臣已贴出布告,安抚了躁乱百姓,城中现已安定。

只是民心惶惶,躁动不安,臣建议,开仓放将,以安抚百姓,另外,臣陈家愿意捐助一万石粮食,散于收乱百姓”。

李破军听罢很是重视,乱兵,这个乱兵是指梁兵的,李破军就知道在城中作战一定会有乱兵的,梁军军营那么大,两万余人,定会有乱兵逃出大营跑到城中民居地的,所以李破军勒令翟长孙等人务必肃清城中残敌。

而且自己还是关内河东安抚使,安抚使就是安抚受了无妄灾害的百姓的,陈余夫这个对的建议,李破军是肯定同意的。

“甚好,一切交由陈郡守来办,本来不会忘记陈家献粮之功的”。李破军也是直说道,他相信,至少这个时候,陈余夫会绞尽脑汁的认真办差的。

又是看向翟长孙,脸色肃然,“乱兵何在?”

翟长孙也是甚为疲惫,他一夜就没消停过,在城中奔波不停,四处追杀残敌,累得不行,闻言也是挺起精神回道:“回大将军,经一夜搜查,共杀得残敌九百余人,生擒三百余人,不过末将猜测,定襄城中,定还有残敌窝藏,末将无能,请大将军责罚”。说罢翟长孙拜下请发。

这时李震也是出来说道:“大将军,经清点战场,共杀敌八千余人,俘虏七千余人,结合梁军兵力,城中残敌,至多不过五百人,不足为虑”。

第七百九十一章:既如此,成全了你

791既如此,成全了你

听了李震的话,李破军脸色瞬间一变,本来听得战绩,李破军还请挺高兴的,近八千人袭营,能够杀敌八千,还能够俘虏七千,这是很牛逼的战绩了。

但是接下来听到李震的一句不足为虑,李破军就很是不赞同了。

“五百残兵,本将自是不足为虑,但对于百姓呢,对于手无寸铁的良善百姓,这五百残兵就是祸害,就是**裸的强盗,李震,配合翟长孙,务必肃清全部残敌,勿使一人危害百姓”。李破军直板着脸喝道。

李震闻言脸色赧然,直是应着。

“大将军,那俘虏的乱兵如何处理?”翟长孙问道,按照翟长孙本心想法就是直接斩杀的,奈何这些个乱兵直接投降了,他总不能不请示一下就直接杀俘吧。

“全部压赴菜市场,向百姓昭告其罪行,当众处斩”。李破军对于这些乱兵是一点都没有怜悯之心的,军人不该是这样的,即使是战败的军人。

“是”。翟长孙肃然应着,就和李震一起出去了。

“把那杜冲带上来”。过了一夜,杜冲的酒也必然是醒了,醒来发现定襄城易主,已经成了阶下囚,料想杜冲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众将也是分列左右面色不善的看着,之前几天的对峙过程中,杜冲这家伙可是没少辱骂他们,特别是房遗爱,互相对骂,房遗爱现在牙齿咬得咯吱响,

一被押进厅中,杜冲便是冲着陈余夫破口大骂,“背主小人,陈余夫,你不得好死……”。

“哼,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侍,梁师都倒行逆施,残暴不仁,不顺天道,今王师北伐,梁贼离死之日不远矣”。陈余夫被骂的脸皮子通红,毕竟背主这件事他是落实了,也是气的一挥袖直正义凛然的反驳道。

陈余夫虽是正义凛然的,一口一个顺应大势,一口一个倒行逆施的,但是神策军众将却是对陈余夫心中不由得有些鄙夷,良臣择主而侍这是对的,但是你背主就背主了,毕竟梁师都是你旧主,对你还很不错,没有先对不起你,你现在却是说什么离死之日不远矣,堂而皇之的诅咒辱骂旧主,这就有些为人所不齿了,像秦琼程咬金等人在旧主李密死后还冒着李渊的震怒去请求为李密收尸厚葬这般就是受天下英雄敬仰了。

李破军起身看着一脸怒色的杜冲,也是唏嘘,这杜冲才能平平,但是一颗忠心却是难得啊,德才德才,在如今太平时候用人,德比人更重要,这忠心就是作为臣子最好的德了。

所以当即也是手扶剑柄问道:“如何?事到如今,杜将军还不肯降吗?”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大将军,此人狂妄大胆,嘴巴臭的很,留他何用啊?”房遗爱涨红了脸急急问道。

陈余夫也是脸色一急,急急说道:“殿下,此人乃是伪梁死忠,留他不得啊”。

见得陈余夫如此,李破军心底更是鄙夷了,好歹也是旧日同僚,竟是如此狠辣。

“杜将军可嘉,之前恩怨也只是忠于所事罢了,本将甚为佩服,若杜将军降了入朝,本将可向圣人举荐”。李破军摆摆手直说道。

众将也是觉得有些道理,杜冲虽然说话不中听,但是彼时各为其主,虽是愤怒,但也难怪,这杜冲的忠义至少表示他不是那……陈余夫那样的人。

杜冲听了也是楞楞的,却不成想,李破军竟是有如此胸怀,继而惨笑一声,“若我没有碰到大将军之前,我这条命必定交于太子殿下,我杜冲虽是武艺不行,也不懂兵法,无甚本事,但是知道恩德不了忘记,大将军救了我的命,还给了我富贵,我是定然不会背叛他的,既然杀不了殿下为大将军报仇,我杜冲也绝无可能投降唐国的”。说着杜冲深呼吸平复了一下,闭上了眼睛。

众将见状,有些愣神,继而也是深深的佩服这杜冲,皆是看向李破军。

李破军眼中满满的赞赏,闻言也是笑了,很好,如此便可杀了,之前杜冲几次三番辱骂李破军,祖宗十八代都是骂遍了,李破军自问还没有那么大量,但又是钦佩其忠心,如此,正好成全了他了。

噌的一声,剑光一闪,杜冲睁大了眼睛,捂着脖子倒地了,咯吱几下就是咽气了。

众将见状一惊,惊诧的看向李破军,李破军甩甩剑上的血滴,“既如此,成全了你,杜将军走好,陈郡守,厚葬之”。

陈余夫闻言愣了愣,忙是应着了,看向李破军的眼睛满是敬畏,说杀就杀,杀人还笑,还特么好像给人恩赐一般,太阔怕了。

正在这时,士卒急急来报,“启禀大将军,城北十五里外有一只梁军正向定襄而来”。

“多少人?打的何人旗号?”李破军闻言一惊,梁军援军来了。

“约有二万余人,打的旗号是虎烈大将军张”。

“张?伪梁虎烈大将军不是辛獠儿的吗,这个张是何人?”李破军看向了陈余夫。

陈余夫也是疑惑,“张?伪梁军中张姓的大将也就张举将军最为有名,可是张举将军之前已随夏州刘长史入朝了啊”。陈余夫也是有些懵。

听得陈余夫这般说,李破军就没有怀疑自己这方情报有误了,应该是伪梁内部有变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李破军就不信凭借定襄坚城还挡不住两万敌军。

“众将听令,整军上城备战”。李破军直喝道。

众将兴奋的应着正欲出门,忽的李破军一顿,直喊道:“慢着”。众将不解回身。

“城门可是一直关闭?可有人出城?”李破军眼中带着兴奋光芒向苏定方问道,说不定又可以咬掉伪梁一块肉。

苏定方闻言直答道:“回大将军,末将控制城门之后未曾开城,无一人出城”。

“哈哈,那就好,本将有计了,梁军可灭”。李破军闻言兴奋的笑道。

“什么?大将军,计将安出?”众将听了也是兴奋了,跟着大将军打仗真特娘的爽,都是碾压式的胜利。

第七百九十二章:关门打狗

792关门打狗

在想到这两万梁军是来支援定襄后,李破军就是心生一计,当然,这个计策的前提就是这梁军援军还不知道定襄已被破的消息,昨天晚上才攻破定襄,现在听得苏定方说封锁了城门,那么这援军一定是不知道定襄城破的消息了。

李破军直兴奋的说道:“梁军援军定是不知道定襄已破,我们可将计就计,关门打狗”。

众将一听除了尉迟房杜这几个脑袋瓜子木一点的没有想到,其他苏梁几人都是明白了。

“大将军是想将梁军放进城围歼?”苏定方也是眼露精光的问道。

看见李破军点点头,这时身边的梁百武又是略带迟疑的说道:“可是定襄并无瓮城,而且敌众我寡,这如何关门打狗啊?”梁百武还是一如既往地谨慎,这关门打狗是好的,可是狗太多了,也不好打啊。

房遗爱闻言不屑的说道:“怕什么,到时候弟兄们冲杀一阵,一喊降者不杀,保准这群怂包跪地乞降”。

房遗爱这自大桀骜的话说罢却是迎来了几人的附和,也确实如此,梁兵战力不行还不说,而且伪梁偏安一隅,少有战事,梁兵根本不经打,顺风局还好,一遇逆风那就是闻风而降。

李破军也是点头道:“关门打狗的情况下,我军七千人打杀两万人虽是有些压力,但也不是不可一试,另外,两万人队列甚长,应该不会全部入城中伏”。

众将听了也是想了想也是应着了,神策军在指挥上是一言堂,只听李破军的,但是在制定谋略上并不是,见得众人都是同意了,李破军也是起身喝道:“既如此,朱成听令”。

“属下在”。朱成有些蒙圈的出来说道,这打仗的事儿喊他一个书生干嘛,他一直是负责后勤调度的。

“速去北城门处,将城门附近百姓全部劝走,空出房屋,免伤无辜,另外跟百姓表明,一切财产损失,战后皆有补偿,陈郡守派人配合”。李破军直说道,北门附近多有民居,商铺,要将梁军放进来打,必须得迁走百姓,而且也得需要地方藏兵。

朱成陈余夫闻言出列应着。

“苏定方领步军藏于城门左右房屋巷弄,翟长孙领骑军藏于街口,听得本将哨箭声响,立马出击,本将亲率控鹤营与亲卫营于城头”。李破军直吩咐道。

二人闻言领命应着。

这时,李震又是问道:“大将军,那城门如何防守?”待得梁军进城之后是要关闭城门,堵住城门,不让他出去的,这个任务可是相当的艰巨。

李破军看了一圈,看向了薛万彻,薛万彻一怔,继而也是铿然出列道:“大将军,末将请命,定会死守城门,不逃走一个梁军”。

李破军也是点点头,“薛将军勇武不凡,足当此任,本将给你二十名陌刀兵,二十名刀盾手,务必坚守住城门洞”。

薛万彻听了这才颇有信心的铿然应着,有这四十名铁甲持盾的陌刀兵和刀盾手,薛万彻有本事守住城门,毕竟城门洞就那么大,不会出现梁军一拥而入包围的情况。

命令既下,众将各自备战去了,李破军对着陈余夫说道:“陈郡守,待会儿就靠你了”。

陈余夫抖抖脸皮子,有些不安心,擦擦额头微汗应着了。

他自是知道,待会儿要靠他这个郡守出面,引诱梁军进城,陈余夫哆嗦的倒不是这个,他是在替李破军担心,真大胆啊,七千人光明正大的伏击两万人,这要是不成功的话,那自己……岂不是彻底玩完了。

恐惧之下,陈余夫也是咬牙说道:“殿下,臣家中尚有七百家丁护卫,可做战力,还请殿下不要嫌弃”。这七百家丁护卫可是他陈家保命的手段,现在陈余夫也是不得不咬牙献出来了,若是李破军伏击兵败,那他这个献城的罪魁祸首,梁师都一定不会让他好活的。

李破军听了也是意外,也是感慨,这世家大族要是都这么懂事,那就好了。

当即也是直说道:“陈郡守大义,本将不会忘的,这样,你安排陈郡尉领陈府家兵外加衙役,一同去城西大营中看管战俘,若有妄动者,直接杀无赦,勿要迟疑”。这陈家家兵和衙役的战力李破军看不上,安排上了战场说不定还会坏事,不如让他们去看管那七千余战俘,大战期间,这群战俘若是出了毛病,那就难办了,尽管都是已经捆绑关押起来了。

陈余夫听了也是送了一口气,直是应着,他虽是献出了陈家家兵,但是非不得已的情况下,也不舍得他们去死啊,不上战场就好啊,后方看押战俘至少安全多了。

陈余夫安排一番便是和李破军上了城楼,看向远方,一片黄沙大道,还没有人影。

这二十里路并不近,梁军远道而来,已经疲乏,估计得有个把时辰。

终于,日上中天,午时时分,只见得远处黄沙道上一片沙土飞扬,北地多沙地,两万人走起来,整片天空都是尘土满满,遮天蔽日的。

陈余夫脸色一白,这么多人呐,俗话说兵一过万,无涯无岸,陈余夫手搭凉棚看去,只见得天际边一片黑压压的,怎能不惧。

李破军见此,也是拍拍陈余夫肩膀,“勿要惊慌,一群土鸡瓦狗罢了”。

或许是被李破军的“大言不惭”鼓舞到了,或许是看到了身后城中静谧的街道弥漫的杀气,陈余夫也是点点头,平复了一下。

两万梁军轰隆隆的逼近城门,仿佛都感觉得到大地在震动,灰蒙蒙的尘土弥漫在空中,显得格外的干燥。

梁军中军,身着金甲,骑着高头白马,手持长枪,耀武扬威的张格舔舔发干的嘴唇,直挥手喝道:“梁洛仁,去叫城”。说着又是嘀嘀咕咕的骂道:“方圆几十里都没见得唐军,哪里有人攻城,分明是贪生怕死罢了。”

张格不爽得很,做梦都没有想到他成了虎烈大将军,然而却又是要听命杜冲那个愣头愣脑的家伙,张格心里很是不服气。

第七百九十三章:窝火的皇亲

793窝火的皇亲

而对于身后这个梁洛仁,张格就有些志得意满了,在张格看来,这个梁洛仁一直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往年有些微薄功劳,就是一直瞧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的,现在辛獠儿倒台了,居然不是他梁洛仁这个当了好几年的二把手上位,这说明什么?说明陛下是信任我张格的,你这个皇亲,早已经被陛下抛弃了。

所以张格自前天上任以来,那就是对梁洛仁颐使气指的,直把梁洛仁当做一个小兵来使唤了,就拿叫城这种事来说,本应该是传令兵的事儿,却是让一个个堂堂副将去喊话。

梁洛仁气的脸色涨红,捏紧了拳头,但是看的张格那一身金甲,也是愤愤的一甩马鞭,去城门喊话去了,只听得张格在后面哈哈大笑,梁洛仁只觉得心中郁积难平。

“朔方虎烈大军到,速开城门”。梁洛仁心中有气,这语气更是不爽,直皱眉喝道。

“你是何人?”城头上一个被陈余夫推出来的定襄本地军卒高喊道。

“哼,我乃虎烈军副将军梁洛仁,快开城门,迎大军进城”。梁洛仁一身的尘土,风尘仆仆的,在这北方的风沙下口干舌燥的,更觉得心头气愤。

“啊,梁将军稍待,容我通禀上官”。那小兵丢下一句话就是回身去了。

梁洛仁见状气的哇哇大叫,城墙后面躲着的李破军和陈余夫面面相觑。

“这个梁洛仁本就是如此暴躁戾气吗?”李破军疑惑的问道,根据暗影的情报说,这个梁洛仁早年就跟着梁师都平定朔方各地,能文能武,算是个人才的啊,怎的这表现的跟个莽夫似的。

陈余夫为一脸不解,直说道:“臣月前去朔方还曾看过梁洛仁,待人温和,挺宽厚的,怎的现在变得这般模样了”。陈余夫也是偷偷瞄了一眼城头下暴躁乱跳乱骂的梁洛仁,一脸蒙圈。

过了一会儿,李破军觉得差不多了,撇头示意,陈余夫点点头,平复了一下,深吸一口气,这才从城墙后面走上来。

见得梁洛仁,忙是面色一惊说道:“可是梁将军?”

“嗯?陈郡守?我是梁洛仁,杜…将军何在?”梁洛仁迎着刺眼阳光看清了城头上的文官正是陈余夫,也是问起杜冲,按理说不应该是杜冲出迎吗,难道杜冲这厮这般高傲?不对啊,圣旨在张格哪儿,杜冲还不知道他当了大将军呢,他傲什么傲。

这时,陈余夫也是直喊道:“唐军进攻宁朔,杜将军前去支援去了,是故定襄戒严,梁将军稍待,本官这便开城”。说着向后喊道:“快开城门”。

城门洞里,薛万彻领着二十名陌刀兵,二十名刀盾手,隐在门后,听得陈余夫喊便是开了城门,又是躲在城门后面。

梁洛仁回了本阵,铁青着脸迈向一边,毫无感**彩的直说道:“回大将军,唐军攻击宁朔,杜大将军前去支援去了不在城中,城门已开,入城吧”。

张格被梁洛仁这种态度给弄的很是不爽,不过梁洛仁毕竟是皇亲,还是副将二把手,张格也不能太出格只是冷哼一声,表示知道了,又是淡淡说道:“后军劳苦,还得梁将军去照看一二”。

梁洛仁一听,瞪大了眼睛,怒视张格,“你……莫要欺人太甚”。

张格竟然让他去后军,要知道后军可都是火头军和一些打下手的杂兵,竟然让他堂堂副将二把手,去管理杂兵,还是在入城的这种时候,明显是羞辱他了。

“怎么?梁将军欲要抗命不成?”张格眼睛一瞪,直喝道。

梁洛仁紧盯着张格看了半晌,牙齿咬得咯吱响,吐出两个字,“小人得志”。而后便是冷哼一声转身去了后军,伪梁国中梁师都一人独尊,最是严打那些不听命令的人,上级权威不容挑衅,所以梁洛仁也是不敢明着抗命的。

张格也是脸色不好看,他感觉他的权威受到了挑衅,也是不屑的撇嘴说道:“迟早整死你”。

一甩马鞭,坐下的北地骏马撒蹄跑了起来,身后拖拉的老长的两万人马也是轰隆隆跟着,扬起好大一片尘土。

来的城门前,竟是无一人迎接,张格那是极度的不爽,这时城门上,陈余夫伸头喊道:“本官定襄郡守陈余夫,将军请入城,将军府已设接风宴”。

张格听了这才心情好了点,直说道:“有劳陈郡守了”。说罢一挥马鞭,“进城”。

杜冲没有来,张格想的是杜冲去支援宁朔了。

迎面的街道空荡荡的,张格理所当然的想到了是战时戒严。

至于陈余夫为什么在城头说话而不下来,张格懒得去想。

城头上,李破军静静的看着张格入城,眉头微皱,因为这梁军的队伍拉得太长了,尽管簇拥着这姓张的将军的梁兵最多,但是中军也只有数千人罢了。

张格进的城来,看着空荡荡的街道,空无一人,也没人迎接,顿时眉头一皱,看着陈余夫在城头观望,也是直说道:“还请陈郡守下城一叙”。

陈余夫一愣,看了看躲在墙后的李破军,李破军直低声说道:“让他继续走,直接去大营”。

“将军先去大营安排营宿,本官稍后便来”。陈余夫手心满是汗,直硬着头皮说道。

张格听了面色不愉,冷哼一声,直说道:“定襄城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吗?”。

说着也是不再多说铁青着脸继续向前走去,陈余夫是定襄郡守,更是陈家家主,再朝中挺有分量,张格不是李正宝辛獠儿他们,不敢得罪陈余夫,定襄城西大营他也是知道的,所以闷头走去,但是一路看着街道两边民居商铺,越是觉得不对劲,太安静了,这定襄被屠城了不成,怎的这般安静,还有,怎的总感觉心在噗通噗通的急跳。

见得张格快要到街口了,而两万大军进来的居然不到一半,李破军也是无奈,算了,就这些吧,多了也怕吃不下蹦着牙。

张弓搭箭,瞄向那白马上的金甲将军,嗖的一声,箭矢脱弦而出,急向二百步开外的张格射去。

第七百九十四章:再败梁军

第七百九十四章:再败梁军(第1/1页)

794再败梁军

不提哨箭声响,光是雷鸣弓声音就甚大,弓响的第一时间,张格便是惊骇的回头,还没反应过来,身边一名亲卫从马上扑过来,“将军小心,呃……”话音落下,便是一箭穿心,倒地就死了。

这时,城门处一片散乱,城门竟是嘎吱关上了上了横杠,与此同时,城头上咻咻咻切下漫天箭雨,张格惊怒之余这才举枪怒喝道:“有埋伏,向后杀出去”。

话音落下,街道左右房屋里冲出一群群黑甲步卒,长枪捅出,便是刺到一地梁兵,街口更是马蹄哒哒,冲出来黑甲骑军,张格大惊,忙是呼喝着军队向城门而去,企图夺门而逃。

但是形势之急迫远不是这些纪律稀松的虎烈军所能应付的,后有千余弓弩手射出的漫天箭雨,左右有神策步卒长枪捅出,横刀横扫,前面更有轰隆隆的翻山倒海之势的骑军冲来,虎烈军已经慌得一批了,在并不算宽敞的街道里你推我攘,挤做一团,甚至有不少误伤。

张格见状已是面色惨败,只得调转马头向后面成名冲去,直顶着箭雨呼喝着梁兵夺取城门。

可是薛万彻步战亦是凶悍得不要不要的,手持长槊,一刺一个准,一扫一大片,身边二十陌刀兵,围成一圈,手中陌刀齐齐落下,面前之人根本无一合之敌便是被劈死,外面二十刀盾手,架着盾牌,宛如一个铁王八,薛万彻根本不用担心防御,手中长槊,频频饮血。

可是随着梁兵拥向了城门,薛万彻等人咋舌被挤在城门洞里,陌刀兵和刀盾手已有损伤,薛万彻明白他们这里乃是关键,一旦被梁兵夺了城门逃出去了,那这关门打狗之计就是破了,纵使接下来追杀能够建功,但那也是小功,远没有这关门打狗全歼来的痛快。

当即也是提气大喝一声,“薛万彻在此,谁敢上前”,目眦尽裂,眉头倒竖,说着冲出刀盾手的护卫,横槊大杀,竟是直杀身前一片空白无人,满地梁兵尸首横七竖八的摞着,有人被长槊透胸而过,有人被槊刃削掉脑袋,更多的是开膛破肚,血流一地,薛万彻一脸鲜血,露出一口白牙,把槊一挺,仰天长啸,“痛快”。

周围梁兵气势为之一滞,一脸恐慌逡巡不敢近前,这……这简直就是杀神呐。

李破军在城头上也是看的目露精光,不愧是万人敌薛万彻,不愧是李建成麾下第一勇将,不愧是力敌尉迟恭张公谨的牛人。

与此同时,城门外还没有来得及进城的一万余梁军也是傻眼了,看着紧闭的高厚城门,束手无策,一枪刺出,蒙着铁皮的厚重城门只有一个印子,动都不动。

看向副将梁洛仁,梁洛仁也是气怒交加,中计了,陈余夫那狗贼降唐了。

然而城门已关,城墙高厚,他们这一万余步军没有携带任何的攻城器具,这能有什么办法,这时听得城门里面那薛万彻震耳欲聋的长啸,梁洛仁也是心惊。

血流顺着城门底下流出来,浸红了城门外好大一片,这万余虎烈军有些慌了,听到里面同袍的惨叫声和唐军的喊杀声,内心着实慌得一批。

“梁将军,大将军还在里面啊攻城啊,大将军不能有事啊……”。张格的部下亲信急的脸红脖子粗,急急说道。

“将军不行啊,我们没有攻城器具,只有万余人如何攻城啊……”。也有人反驳道。

梁洛仁一时心乱如麻,但是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震耳的“梁贼死来”。继而又是张格的一声惨叫,梁洛仁等人大惊失色。

“撤,快撤,大将军已经战死了,再不撤就来不及了”。梁洛仁心底暗喜,面上却是悲痛急切的呼喝着撤退。

城门里面张格的惨叫透过城门,不少虎烈军都是听到了,再听得副将这么说,一个个撒开蹄子就是向回狂奔,梁洛仁见状气得不行,高喝道:“我们是撤退不是溃败,整队撤退,后军做前军,严防唐军撵杀”。

梁洛仁好歹做过虎烈军多年副将,又有些本事,将士自是信服,见得副将军这么镇定指挥,一想想也是,我们没有受到攻击,没有溃败啊,是撤退,散乱一团糟的梁军队伍竟是在主官的约束下慢慢整合成对,撤出了城头射程外。

再说之前张格的那声惨叫,薛万彻大发神威,一时间城门洞处堆满了尸首,左右陌刀手和刀盾手护卫,梁兵自是难得夺门。

而翟长孙所领的铁甲骑兵顺着街道一路撵杀,左右苏定方所部步卒夹攻,直将长蛇形的梁兵对于给挤做了一团,堆在了城门处,再加上城门处的薛万彻等人,竟是将这剩下的梁兵给包围了。

张格身上也是插着好几支箭矢,不过好在身上这副大将军金甲没有偷工减料,并没有受多大的伤,见得被包围,要不是张格做了梁师都多年的亲军将令,拱卫皇宫多年,对梁师都还有着那么一点忠心,张格都要滚下马投降了。

见得梁兵面对城门逡巡而不敢近前,张格也是急眼了,直举枪喝道:“将士们夺下城门我们就逃出生天了,杀啊”。说罢竟也是举枪冲出去了。

虎烈军好歹也是梁师都训练的京师禁军,战力还是有的,见得新任大将军如此勇猛,也是壮起胆气紧随而上。

李破军见状眉头一挑,见得张格冲到城头下了,拿起弓来,张弓搭箭,正欲射杀了这厮,只听得下面城门处的薛万彻喝了一声,“梁贼死来”。便是挺槊而上,直奔白马金甲的张格而去。

一路上但凡阻挡之梁兵,无一合之敌,皆是死于槊下,来的张格马前,跃起挺槊一刺,眼看着就要刺中张格,忽的张格身侧一亲兵怒喝一声:“休伤将军”。说罢竟是挺枪向薛万彻刺去,而薛万彻跃起空中却是不管不顾只刺张格。

李破军见得眉头一跳,本来瞄向张格的准星一移,嘣的一声,雷鸣弓响,箭矢射出,直将那亲兵透胸而过。

两声惨叫声起,张格与亲兵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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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五章:好歹让别人喝点汤

795好歹让别人喝点汤

看着那张格亲兵中箭,薛万彻没有受伤,李破军松了一口气,同时心里也是暗骂,这个薛万彻,发起狠来真是不要命了,要真把薛万彻折在这儿了,那还不如放过这张格。

这时陈余夫凑上前来,“殿、殿下,梁洛仁撤退了”。

李破军一听,去城墙那头一看,看着梁军并没有太过慌乱,而是有序撤退,李破军也是叹道:“梁洛仁,有些本事啊”。

他还想着如果梁军慌乱溃退,还可以派出骑军撵杀一番,现在梁军这样有序撤退,小心翼翼的,就算去撵杀也是占不到多少便宜啊,还是先把这城内的解决掉为好。

城内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了,张格一死,千余梁军残兵没有主心骨,那还有心战斗,纷纷四散溃败,好在李破军早有防备,封堵了左右街口,千余残兵挤做一团,你推我攘,神策将士慢慢围拢,终于,咣当一声,有人扔下了手中兵刃,伏地大喊:“俺、俺投降”。

有了第一个就有了第二个,看着犹如修罗杀神的神策将士,梁军残兵一片片的缴械投降了,但北地多壮士,在朔方这北方边塞地区,多的是不怕死的汉子。

约有百人残兵还是手持着兵刃挤在墙角,虎视眈眈的防着,看那面上坚毅的神情,是不打算降了。

“控鹤营,放箭”。不管怎样梁师都好歹是隋末反王,时代的弄潮儿,建国称帝的人物,部下也是不乏死忠的,这百余人就是,既是死忠,那定是不能绕过的。

听得李破军的命令,梁百武神情略有不忍,但还是一摆手掌,“放箭”。咻咻咻的箭矢射过,只一轮箭矢,这百余死忠残兵就是全部射死了。

救治伤兵,打扫战场,这些自是不用李破军监督的,回了将军府大堂,看着浑身浴血的薛万彻,李破军也是直说道:“薛将军勇猛无前,本将甚是佩服,只是张格必死无疑,薛将军也不用如此不顾安危与之换命的”。

“换命倒不至于,那小兵的一枪奈何不了某,顶多添增一伤罢了,不如此一往无前,如何摧毁敌军胆气,此乃将之本责也”。薛万彻听了却是毫不在意的摸了摸脸上的污血说道。

李破军听了也是大为佩服,看着薛万彻胳膊还有汨汨流着鲜血,房遗爱等人也是各自带伤,李破军也是没多说话,直叫来了医师治伤,这伤口不及时处理好了会留下暗伤,到了老年就会像秦琼那般的血气亏损,旧伤折磨的。

待得医师来了,薛万彻卸了甲胄,众将看去也是嘶了一口冷气,只见得薛万彻一身虬结的肌肉上满是创伤,箭伤眼,刀剑伤,更有甚者当胸一个诺达的疤痕。

“哈哈,这是武德三年,窦建德那厮攻幽州,都爬上城堞了,某家领百人敢死之士又将其赶下去了,这个枪窟窿眼就是那时留下的”。见得众将吃惊,薛万彻拍着那疤痕哈哈笑着说道,臂膀偌大的伤口流着鲜血,似乎对他全然没有影响。

众将闻言也是钦佩,直是拱手道:“薛将军真乃猛士也”。伤痕是军人的荣耀,众将都是血性汉子,自是钦佩薛万彻这样的铁汉子。

待得医师治伤罢了,统计战果,李破军也是心疼不已。

因为神策军减员过千了。

历经几次大战过后,神策军已经不到七千人了,伤亡了一千多人。

见得李破军兴致不高,李震又是汇报道:“大将军,至夏州不到十日,我军在落林峪全歼梁军五千精锐,斩杀伪梁大将一员。昨夜杀敌八千余,俘敌七千余,今日又杀敌五千余,俘敌一千余,至今总共杀敌近两万,俘敌八千余,而我军仅伤亡一千余,这已经是绝无仅有的大胜了”。

李破军闻言直说道:“不能这么说,且不论训练出一名合格的神策将士所花费的钱粮、精力,每一名神策将士都是我们的同袍兄弟,都应该珍惜,这硕大的战果是那些牺牲的兄弟用命换来的”。

众将听闻也是默然,李破军又是说道:“朱成,每一名战死将士的抚恤金务必要发放到位,不能少了一个大钱”。

朱成闻言肃然应着。

李破军又是说道:“接下来突厥应该有动静了,该是大战了,光是神策军还不行”。

“大将军,要调动附近兵马吗?”苏定方也是皱眉问道,李破军有权调用关内所有的兵马,但是这样一来,那功劳神策军就要少很多啊。

跟苏定方一个想法的人不止一个,房遗爱闻言也是嚷嚷道:“大将军,何须调用他处的兵马,伪梁这么弱鸡,神策军足可以灭之”。弱鸡这个词汇还是从李破军哪儿学去的,这家伙觉得很符合他的嚣张口吻,时时挂在嘴边。

李破军见此也是笑道:“你们啊,有如此大功在身了还不知足,你们吃肉好歹让别人喝点汤吧,不然别人会眼红的”。

听得李破军这么说,苏定方一怔,似乎明白了,也是直拱手道:“还是大将军考虑周全,末将知晓了”。

房遗爱这厮和程处默几人看了一眼,都是不明白,于是乎这几个混球一拍胸脯,“大将军,有谁敢眼红我们神策军啊”。大有李破军一说出名字,他们就去干架的阵仗。

宇文禅师见状笑了,直扯了扯程处默,“坐下,听大将军吩咐便是”。

李破军也是无奈,直是说道:“圣人既封本将关内道行军大总管,那关内兵马皆是本将属下,神策军算是本将嫡系,如此灭国大功,本将总不可能只顾自家人的,那让其他人如何想”。

房遗爱他们不是傻子,道理也知道,就是不服气将这灭国功劳要分给其他人罢了。

李破军又是说道:“而且朔方尚有兵马二万,乃是老将冯端麾下,训练有素,不可小觑。绥州还有兵马三万,还不知突厥援兵有多少,敌众我寡,太过悬殊,即便我神策军强悍能战,但是等到这伪梁给灭了的时候,神策军也要惨了”。

听得李破军这么说,房遗爱浑身一颤,他对神策军的热爱那不是假的,不会容忍神策军被打残的,直无奈说道:“那大将军还是调兵来吧”。

第七百九十六章:老将段德操

796老将段德操

“你们觉得应该掉哪路兵马?”李破军也是看着周围地图问道。

众将听了也是思略着,苏定方看着地图说道:“按距离来说,自是掉盐庆延三州兵马最近,还有长泽兵马,但是长泽兵马现都在宁朔城外,刘旻久攻宁朔不下,这部兵马也是难以济事,唯有盐庆延三州了”。

听了苏定方的话众将也是点头,但是众将大都都是年轻将令,也是拿不出什么主意,还得靠李破军翟梁几位。

李破军也是直说道:“毫无疑问,对付梁师都,唯有一人最适合,老将军段德操”。

众将除了房遗爱几个年轻的没有多大反应之外,翟长孙薛万彻也是点头附和。

“大将军说得是,段老将军与伪梁交战多年,屡败梁军,而现在段老将军正在延州总管任上,无疑段老将军也是最为适合的”。翟长孙也是直说道。

段德操是北齐名将段韶之子,是西凉人氏,和翟长孙算是老乡,而且段德操多年来一直在西北原盐灵延几州任职,镇守西北,大唐西北的安定,这位老将功劳可算是最大,翟长孙曾经也是西北豪杰,西秦宰相,自是熟知这位老将军。

薛万彻也是点头说道:“段老将军镇守西北多年,打的梁师都不敢南下,龟缩朔方,让段老将军领延州兵马来,距离最近,来的最快,也是最为合适”。

只是翟长孙又是皱眉问道:“段老将军如今已年过六十,若是调来上阵,唯恐有失啊”。

李破军闻言一笑,直说道:“段老将军与伪梁交战上十年,估计最大的愿望便是亲手灭梁了,段老将军年前请求调任延州,料想便是如此想法”。

众将听了一愣,竟然还有如此隐秘,他们不知道李破军是知道的,年前朝会的时候,就已经露出了要灭梁的风声,段德操多年老将,梁师都的宿敌,定是听闻的,所以才从陇右会州请求调回来,而李世民也是满足了他,应该就是为了此做准备的。

正在这时,守卫进门报道:“启禀大将军,延州公函”。说着奉上了一份信。

李破军若有所思的接过看了,也是佩服的叹道:“老将军忠烈如斯”。

说罢将信放下直说道:“朱成行文,调延州总管段老将军领二万兵马前来助阵灭梁”。

朱成应着下去行文了。

看着好奇不已的众将,李破军也是直说道:“段老将军来信请战了,说是如若本将不允,他愿挂印请辞,赤膊上阵做个马前卒也要来参与灭梁之战”。

听得这话,众将也是唏嘘,也是理解,房遗爱这个不愿被抢功的家伙也是佩服不已没有说什么,段老将军和伪梁打打杀杀上十年,这已过花甲之年了,也是不愿认老要亲手覆灭伪梁。

“待本将手书捷报,李震速派人传至长安”。李破军又是说道,众将听了也是一脸喜色,这报捷最是将军喜爱的,这既是扬名又是立功的,那个为将者不爱啊。

李震领着捷报出去安排去了。

苏定方又是说道:“大将军,夏州刘长史近三万人马久攻宁朔难下,我军若攻朔方,这宁朔正阻兵峰,不取不行啊”。

李破军闻言也是思略着,没想到刘旻这家伙三万人马打了四五天了还没有打下宁朔,这宁朔也就数千兵马,城不高,墙不厚的,怎的就这样难攻呢。

一撇头看着苏定方跃跃欲试的目光李破军也是一怔,当即也是一笑,苏定方作为神策军头号大将,却是立功颇少,也是急眼了。

平定幽燕的时候,苏定方留守山庄,训练大军,现在北伐到现在苏定方也就是落林峪之战策应佯攻,定襄城封锁城门立了功劳,还不如薛万彻,房遗爱这两个斩将冲阵的功劳大,也没有梁百武指挥弓弩手的功劳大,定是不甘心的,看着刘旻久攻宁朔不下,苏定方的心思就是动了,希冀的看着李破军。

李破军也是肃然道:“苏定方听令,本将命你为长泽兵马副将,速去宁朔,助主将刘旻攻下宁朔,记住,刘旻为主你副之,本将另给你临机决断,便宜行事之权”。李破军唰唰刷写了手令,盖上大印递给苏定方。

又是说道:“定方,刘旻毕竟老将,长泽兵马皆他练出,不可冲撞,须得精诚合作”。

苏定方感激的看着李破军,直肃然应着,收好手令,信心满满的去了,看的翟长孙等人羡慕不已,苏定方是神策军第一个独当一面的人了。

接下来的定襄战后善后问题,李破军也是头大,定襄城养着李正宝的两万多虎威军,并不抚恤,梁师都又是横征暴敛的,府库哪有余财啊,李破军不得已只得向李世民开口了。

而延州城中,总管府里,须发皆白的段德操手捧着一封书信哈哈大笑,“哈哈,殿下果真厉害,这么快又下了定襄城,接下来就是朔方,梁师都,老夫来也”。

朔方城,伪梁皇宫大殿中,左右臣子分列,皇位上的梁师都目瞪口呆,噌的站起来,看着殿中跪拜不敢动弹的梁洛仁,嘴角直哆嗦,这是气的,砰的一声,梁师都踹翻了龙案。

“你……你说什么,定襄失守,张格死了?朕的上万大军也死了?”梁师都瞪大眼睛,状若疯癫,直揪着梁洛仁的衣领子吼道。

梁洛仁见得梁师都如此大怒,也是颤颤发抖,“陛下,那定襄郡守陈余夫已经降唐了,他诓我们入城,张格将军莽撞入城,中了埋伏,虎烈军伤亡七千余人,陛下,臣弟无能,还请责罚”。

梁师都听了咬牙切齿牙帮子咯吱响,“陈余夫,陈余夫,朕必杀汝”。骂完了陈余夫看着地上的梁洛仁,梁师都怒气冲天,又是一脚踹翻梁洛仁,“既然张格都死了,你还回来作甚,肯定是你贪生怕死,怯战败逃,朕杀了你”。

骂着梁师都竟是转身去拔剑了,左右冯端陆季览等人见状大惊,其余众臣不敢动弹,冯陆这两个文武重臣可是清楚,梁洛仁还不能杀,忙是上前拦住。

第七百九十七章:又加税

797又加税

梁洛仁脸色煞白,愣神的看着梁师都,看着这个面色狰狞,举剑要杀他的兄长皇帝,一时间心中甚痛。

想当初,大业年间,梁师都当上朔方的鹰扬郎将的时候,何等的英姿勃发,是为朔方的年轻一代第一人,他梁洛仁也总是跟在梁师都身后,尽管他是家中嫡子,但是家族里的资源总是倾向梁师都,对此梁洛仁有过不满,有过嫉妒,却是没有怨愤,因为他知道,兄长确实比他厉害。

后来梁师都自称大丞相,公开反隋,梁洛仁也是四处领军,攻下朔方各地,甚至一度攻下延州、鄜州等地,尽心尽力辅佐梁师都建国,想着他作为堂弟,又是屡立功劳,功为第一,应该会裂土封王的吧,可是没有,兄长只是让他当副将,让他做那个山贼出身的辛獠儿的副手,这一做就是好几年。

现在兄长更是因为张格的死迁怒于他,为了一个外人,竟是要拔剑杀他,梁洛仁心痛如绞。

被冯陆二人拦住,梁师都也是怒气稍减,看着瘫软在地,脸色煞白的梁洛仁,也是心底一动,似乎想起来多年前那个跟在身后喊兄长的少年,可是后来……

梁师都一愣,继而也是将剑一扔,直说道:“哼,滚,滚回去闭门思过”。梁师都脸迈向一旁,直冷声喝道。

梁洛仁回过神来,看着绝情的梁师都,也是心如死灰,直起身默默一拜便是退出去了,梁师都这句闭门思过,就是说明了他梁洛仁现在只是个平民了,毫无权力了。

看着梁洛仁决然离去的背影,冯端眉头微皱,黯然一叹,现在的梁**中,梁洛仁是不多的将才了,更难的是梁洛仁是梁家人,对梁国是忠心耿耿的,在冯端看来,现在大将军人选无疑就是梁洛仁,可是陛下……唉,冯端也是无奈,失望。

“陛下,定襄已失,宁朔也是不远了,估计过不久唐军就兵临城下了,张格将军战死,虎烈军还有一万三千人,不知何人为将?”冯端也是直问道。

梁师都听了,直咕噜噜喝下一杯果酒,毫不耐烦的摆摆手随口问道:“虎贲大将军觉得谁人合适?”梁师都久不理事,军中有哪些能用的将军,他一时还真想不起来。

冯端一听,内心无奈腹诽道,我倒是想举荐梁洛仁,可是……冯端无奈只得说:“虎烈大将军至关重要,还得凭陛下做主”。

梁师都听了这话还算高兴,哼,还得朕做主,这朔方还是朕的,谁都抢不走。

当即也是问道:“獠儿可还活着?”

“尚在天牢”。

“罢了,看他往日功劳,放他出来吧,继续做朕的虎烈大将军,至于虎威军,人都死了,就取消了”。梁师都直吧唧吧唧嘴说道。

说完忽的一愣,好似发现了什么,直说道:“既然虎威军取消了,那原属于虎威军的军响辎重就全部收归到朕的内库里吧,哈哈”。

冯陆二臣一听,大惊,忙是说道:“陛下不可”。朔方本就地广人稀,供养十万军队很是吃力,现在少了几万大军,那军响辎重刚好减轻了梁国百姓负担,可是陛下居然想着把这钱继续征收下去,收到内库骄奢淫逸,冯陆二人哪能允许,这明显就是自己割自己的肉吃嘛。

而与此同时,梁师都身边一宦官却是拜倒唱赞道:“陛下圣明,刚好修建畅游园的钱不够用了呢”。

梁师都被冯陆二人弄得有些不高兴了,脸色一板,“朕的畅游园还没完工呢,不收归内库哪来的钱修朕的畅游园”。

说罢又是看向那宦官,“连奴儿督促一下那些贱民,修快点,夏日快到了,没有畅游园朕如何避暑”。

那被称为连奴儿的宦官闻言忙是拜倒,“陛下,只要银钱到位了,不出月余,奴就可以修好畅游园了”。

梁师都闻言甚是高兴,当着众臣的面儿直说道“还是连奴儿忠心会办差”。

冯陆二人看着谄媚的连奴儿,心底大骂,“阉宦误国”。

北地少水多风沙,气候干燥,梁师都又是生性暴躁,不喜干热,这连奴儿来自江南,见过江南那些水榭亭台,竟是献上主意,在后宫建一个园林,可以避暑,里面注满水,还可以畅游,这让狂躁的梁师都很是高兴,于是横征暴敛,来修这个园子,可是北地边塞修一个江南园林,哪有那么容易啊,修了一年有余,耗费钱粮不知多少,甚至还专门挖了一条人工河,引进活水,劳民伤财,小小的朔方被折腾的民力枯竭,民不聊生。

“唉,陛下越来越……唉”,冯端心底暗自叹息。

这时,梁师都好像又记起来一件事,忙是问道:“尚书,頡利大可汗可是回复了?发兵了没有?”

陆季览闻言出列答道:“还没有回复”。

梁师都面色一急,忙是说道:“怎的会没有回复?一定是你没有尽心,这样,再献上钱五万贯,粮五万石,一定要请来頡利大可汗发兵来援”。

陆季览闻言脸色一白,噗通跪在地上,“陛下,国库实在没有钱了”。

“没钱,那加税,朔方百姓数十万,多收一点税就能够收上来的。不多献点钱粮,頡利大可汗怎么调兵,不调兵怎么打退唐狗啊”。梁师都毫不在意的摆手说道。

陆季览听了脸色愣愣,加税?又加税?如今的朔方已经是十抽六七的重税了,再抽税的话,百姓必死无疑啊。

一些梁国臣子也是觉得不妥,毕竟现在的梁国的税赋着实是高的离谱了,正想要说的什么,梁师都却是一个呵欠上来,摆摆手说道:“好了,就这样吧,有獠儿和诸位在,有頡利大可汗发兵救援,唐军,不足为虑,朕的江山永固,哈哈”。说着一步三摇的回了后宫。

只留下愕然愣神的冯陆等人在殿中凌乱,连奴儿高喊了一声,“退朝”,而后狠狠地瞪了一眼冯端二人,哼,老家伙,竟敢阻拦咱家发财……一跺脚迈着小碎步去追赶梁师都去了,也不知道陛下今晚会宠幸几位妃子……

第七百九十八章:梁家有子名为通

798梁家有子名为通

朔方城,东街,这里是梁国贵族的居住地,居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临近闹市街口有一座府邸,不算宽大,也不算奢华不过过往之人却是极为小心,只因为门匾上有着梁府二字。

这是梁洛仁的府邸。

梁洛仁从皇宫失魂落魄的回去之后,便是一言不发,饮酒浇愁。

梁洛仁年过四十,妻子早丧,有一子,今年刚过加冠之年,名叫梁通,允文允武,在朔方城着实算的上是拔尖的青年,不过却是没有受到重用,仅为朔方官衙里的一小吏,跟着郡尉屁股后面干一些捕盗缉贼的事务,作为嫡亲皇亲来说,着实有些丢人了,他的父亲是皇帝的堂弟,他却只是一个小吏,说出去也是笑话了。

梁通精疲力尽的急冲冲赶回家中,最近听说唐军来攻,朔方城里违法乱纪之徒越发猖獗了,他这个小吏也是忙的不行。

回到家中,便是看见父亲在借酒浇愁,“阿耶,皇帝没把你怎么样吧?孩儿听说大军兵败了?”在衙门里面梁通就听说,派去定襄的援军大败了,仅有他父亲带着残军逃回,梁通那是急的不行。

“呃……通儿,呵呵,他能把我、把我怎么样,为父无碍”。梁洛仁已经有七八分醉了,听得独子的话,也是扬起酒杯笑道。

“怎么会,依皇帝的性子,阿耶兵败了,他怎么会如此大度?哎呀,阿耶别喝了,酗酒伤身”。梁通听得一愣,心想着这梁师都转性了不成,残暴无情之人,怎会如此大度呢,看得出来父亲没说实话,梁通急得抢过酒壶直说道。

见得儿子也是这般说,也是嗤笑道:“是啊,他怎会如此大度,呵呵,通儿,为父现在只是庶民了,无官一身轻啊,哈哈”,梁洛仁仰天惨笑道,想他梁洛仁为梁家基业奔波半生,到头来却是被自家兄长给抛弃了,梁洛仁怎能不痛。

梁通闻言一愣,继而也是一摔酒壶大怒道:“梁师都,何以无情无义至此啊”。

梁洛仁闻言一瞪眼睛,“通儿慎言”。梁通这话可算是大逆不道了,梁洛仁的酒醒了一半了。

“哈哈,慎言?阿耶,到了如此地步,你还在为他着想吗,阿耶你知道吗,你早年南征北战,常年征战驻守外地,孩儿自生下起,数年未曾见得阿耶一面,甚至阿娘病死之时,阿耶都不能回来探望,他梁师都看都没来看一下,何等薄情寡义啊,阿耶受创无数,一身痂痕,辅佐他梁师都创下基业,可是他梁师都呢,到头来又给了我父子什么。

哈哈,皇亲,真是笑话,阿耶如此大才,屈居副将数年不得寸进,孩儿自幼习文练武,自问放眼朔方年轻一代,孩儿不弱于人,可是到头来呢,阿耶放下脸面去向他梁师都为孩儿求官,而他呢,他却说什么需要历练,让孩儿在这不舞之鹤、粥粥无能的郡尉之下为一小吏,饱受冷眼,处处受制,这一呆就是三年,这就是皇亲待遇吗?这就是阿耶鞠躬尽瘁换来的回报吗,如此回报,不要也罢”。

梁通眼眶通红,声嘶力竭的嘶吼道,他从小到大,还没有像这般跟父亲说过话,这回却是将十几年来的怨气被爆发出来了。

梁洛仁愣了,惊愕的看着儿子,他却是没有想到,儿子心中却是有着那么大的怨愤,同时,心里也是绞痛,自问对不起儿子,梁通生下时,那时正值梁师都野心勃勃,欲要起兵,而后便是连年打战,他确实是极少回家的,至于妻子,更是心中的通,病死时他正在率军征战,连最后一面也没有看到,一时,梁洛仁也是眼眶湿润。

半晌,梁洛仁无奈的一叹,“通儿,我父子毕竟是梁家人啊,毕竟是梁家嫡系啊”。看着梁通对梁师都如此大的愤恨,这样下去,梁洛仁很清楚,会酿成大祸的,都是梁家人,梁洛仁不希望出现龃龉。

然而梁通听了却是嗤嗤一笑,“梁家人,他梁师都还管我父子是梁家人吗,梁兴成这酒囊饭袋都能够忝居一郡之主,而我父子俩呢,呵呵,外人笑柄罢了”。梁通是彻底豁出去了,本来心中就是早就对梁师都怨愤的很,得知父亲贬为庶民,毫无军权之后,更是将那怨愤无限扩大化了,心中生出了一丝别样想法。梁兴成也是梁家人,是梁洛仁的堂弟,才能平庸,更是荒淫无度,小妾外室一大堆,却是和陈余夫一样同为郡守,正在绥州。

听得梁通这般说,梁洛仁也是气愤,但是见得独子如此委屈,心中愧疚更深,只得将脸迈向一边。

这时,梁通忽的悠悠说道:“阿耶可知梁师都为何对你如此的不信任?”

对于儿子一口一个梁师都,全无对君主长辈的尊敬,梁洛仁也是任由他了,听得梁通的话,梁洛仁也是无所谓的一笑,“无非就是忌惮罢了,看为父功劳颇大,又是梁家嫡系,威胁他的地位罢了”。

梁通闻言直摇摇头,咬咬牙直说道:“阿耶,孩儿在衙门当差,虽是小吏,但是也翻阅了许多旧年的卷宗,从蛛丝马迹的探知,梁师都对您不信任是有原因的”。

“什么?什么原因?”梁洛仁也是一惊,直问道。

梁通继续说道:“当年阿耶在绥州延福驻守之时,有人进言,说是请立阿耶为皇太弟,梁国将来要传与你,梁师都怎可能允许,便将此议压下了,而后便调阿耶回朔方做副将,这一当就是数年了”。

梁洛仁听得一愣,而后大惊,直惊怒交加的拍案大怒道:“岂有此理,我却是从无这等想法的”。

“阿耶有没有他梁师都可不管的”。梁通幽幽说道。

见得梁通似乎有话说,梁洛仁疲惫的摆手说道:“通儿可是有何想法?尽管说吧”。

“阿耶观唐国如何?唐军如何?那唐国太子李破军又如何?”梁通等得就是父亲这句话,直探头问道。

第七百九十九章:何不投唐

799何不投唐

梁洛仁闻言眉头一皱,略一思索,而后叹道:“唐国现已是中原正统,国力蒸蒸日上,皇帝李世民贤明威德,臣子长孙房杜等人才德具佳。唐军战力,盖魏晋以来当为最强,更有尉迟程秦等猛将无数。至于那唐国太子李破军,小小年纪,不过舞勺之年,却是战绩不凡,平定幽燕当居首功,更难得的是,此子智计深沉,风评名声亦是上佳。唉,上天何以如此钟厚唐国,不怜我梁国啊”。

说着梁洛仁也是满怀怅然,很是悲戚,他对于梁国的感情可谓是很深的,毕竟这梁国的土地,有一小半是他打下来的,可是奈何天佑唐国啊,看着唐国蒸蒸日上,而梁国偏安一隅,每况愈下,甚至可以说是苟延残喘,梁洛仁怎能不痛心。

梁通听了也是眼露精光,又是趁此问道:“那阿耶看来,我梁国可有可能抵御唐军?”

梁洛仁闻言一怔,眼中满是痛苦,挣扎了片刻,直摇头说道:“断无可能,唐国一统,大势所趋,自古以来,偏安一隅之政权,若不蓄意进取,断无久存之理”。

梁通闻言很是满意,起身出去关上了门窗,回来坐下,看着父亲,直低声说道:“既如此,我父子二人何不投唐?”

啪的一巴掌,梁洛仁噌的站起,一巴掌打在了梁通脸上,“通儿休的放肆,要记住,你我是梁家人,生死都姓梁,这个改变不了,以后休提此事”。

梁通被这一巴掌给打蒙了,继而也是愤愤站起。

“阿耶何故如此固执不灵,我父子二人在这劳什子梁国受的窝囊气还少吗,阿耶若是早年就投唐,立着如此功劳,此时定是一个国公之位少不了,孩儿也不会郁郁不得志,阿娘兴许也不会那般小病成疾而死,再如此下去,唐军灭梁之后,孩儿也是难逃一死,既如此,阿耶何不现在将孩儿拿下,献与那薄情寡义,残暴不仁的梁师都,或许能够卑躬屈膝、吮痈舐痔的博取他的信任”。梁通也是悲戚泫然的悲愤吼道。

“放肆,为父岂会如此小人”,梁洛仁听了那是气的很,拿自己独子去卑躬屈膝、吮痈舐痔,他梁洛仁岂是那样的人,但是看见儿子如此悲愤,说的话那是痛彻心扉,梁洛仁也是不忍再动手。

“阿、阿耶,孩儿言语激动了些,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啊,阿耶,那秦琼尉迟敬德等人皆是降唐的将领,看看如今,高官厚爵,位极人臣,何等风光,就连房玄龄之子房遗爱,李绩之子李震跟随太子李破军四处征伐都是名扬天下,孩儿羡慕的要死啊,孩儿文武之才自问不弱于人,实在不甘为一庸吏,而后等着唐军破城引颈受戮啊。

我父子若是降唐,将来必有用武之地,名留青史,富贵满门,未尝不可啊,请阿耶为孩儿想想,孩儿今年方才二十出头,将来尚有大好韶华,若将此身付与那梁师都,孩儿不若随阿娘去了也好,免得阿娘地下孤寂”。梁通舌绽莲花,面色悲戚的拉着梁洛仁衣袖哭道。

梁洛仁闻言彻底滞住了,看着痛苦不已的梁通,心中那是五味杂陈,握着梁通的手,感觉得到虎口出深深的老茧,那是勤练武艺留下的,梁洛仁心中第一次坚定了想法。

只是摸着梁通的头,好半晌,才幽幽叹道:“罢了,便依通儿了”。说罢好像抽尽了全身的气力,这梁国基业,毕竟是他倾付了无数心血的,此时下定决心背叛他,梁洛仁心中怎能不痛。

“阿耶,孩儿性命无忧矣”。听得梁洛仁同意了,梁通深深松了一口气,直叹道。

而后又是急急问道:“那依阿耶看来,该如何行动?”

梁洛仁起身,背手看着书房上那一副山川地图,良久,背后的手捏做一团,直转身说道:“为父在军中尚有亲信千余,庄外也有护卫数百,合有一千五百人,可为战力,唐国太子拿下定襄后,不久定会直攻朔方,然朔方城高墙厚,兵多粮足,一时定难攻下,一不做二不休,我父子那时便强攻皇宫,绑缚梁师都,献与太子,定是大功一件”。说着梁洛仁眼露精光,面色狠厉。

梁通见得一愣,他却是没想到父亲下定决心后有如此魄力,他想多的顶多就是溜出城去直接投降唐军,顺便附带一些朔方的内部情报,也是功劳一件了,然而梁洛仁想的却是直接来个狠的,直接覆灭梁国。

姜不愧是老的辣,梁洛仁好歹也是乱世过来的,一旦狠下心来,那也是很阔怕的,

梁通钦佩之余,又是问道:“绥州还有攻下呢,唐军会直接来朔方吗?”

绥州可是还有着绥德,城平,延福好几个郡呢,不把边城攻下,怎么会来攻打都城呢。

梁洛仁闻言一笑,直指着那副地图说道:“定襄一失,宁朔凭借那乐高定是难以守住,宁朔一失,朔方南方门户大开,将成四战之地,只要取下了朔方,擒下了梁师都,梁国便灭了,绥州等地也将不战而降,唐军营中,能人倍出,他们不会想不到的”。

听得梁洛仁这般分析,梁通听明白了也是点头认同,梁国已经是病入膏肓了,只要都城一破,便是覆灭了,无须是劳心劳力攻破其他城池了。

父子二人好不容易袒露心扉畅谈一回,又是商议着行动细节,直至夜深。

夜深了,梁通满足踏实的入睡了,

院中,天上皎皎明月,一个挺拔身影,站久了身上已有些许露珠,良久,只留下一声长叹。

“前半生付与了家族,付与了梁国,后半生……该为自己考虑了,该为通儿考虑了……”。

定襄城中,李破军也是迎来了好消息。

看着堂中英姿勃发的苏定方,李破军也是下座大笑着扶起,接过一个匣子打开一看,正是那宁朔守将乐高的人头。

“哈哈,就知道定方一定是马到功成,却不成想,区区两日,就破了宁朔,定方真乃骁将也”。李破军很是高兴,这阻拦了刘旻数日的宁朔城,在把苏定方派去之后,苏定方果不负所望,不过两日苏定方便是破了宁朔,斩杀了乐高。

第八百章:老将来了

800老将来了

苏定方去了宁朔不到两日便是破了城斩杀了敌将,着实振奋人心,众将纷纷是恭贺着,房遗爱也是凑上前好奇问道:“苏将军是如何杀了那乐高的,快给我们说说吧,这乐高阻挡了那刘旻这么多天,本以为挺厉害啊,怎的这么弱鸡?”

李破军也是好奇苏定方如何攻破宁朔的,也是看向他。

苏定方见状咳嗽了两下,颇有些赧然,直脸色羞惭的直说道:“说来惭愧,就算我不去,不出几日,刘长史也会攻下宁朔的,我去的时候,宁朔梁军已经伤亡过半了”。

听得苏定方如此说,众将也是明了,刘旻三万大军攻打宁朔好几天了,宁朔梁军只有几千人马,毋庸置疑,定是伤亡惨重的,苏定方去只是压倒宁朔梁军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已,同时也是佩服苏定方的人品,没有贪功。

苏定方解释了一下又是说道:“昨夜我看那宁朔临近芦河,西城更是紧临河道,就想着这城临河道,定有暗渠窦沟,结果一番探查,果然在一处干涸河道发现一处荒废窦沟,有铁栅拦着,我领五百领兵剪断铁栅,入城夺取城门接应大军入城,而后又在交战中斩杀了乐高”。

窦沟就是地下水道,是城池的排水或者供水的渠道,一般都是建的很隐蔽。

听得苏定方说罢,众将皆是惊奇,又是佩服,佩服苏定方的心细,临近河道,许多人都看得见,但是暗渠窦沟,刘旻等人就是没有想到了,这就是苏定方的心细缜密了,而后五百精锐入城夺门,更是胆大勇武,

“好,定方智勇不凡,当居首功,回头为你请功”。李破军听了也是高兴说道。

苏定方听了一急,还要说什么,李破军却是直摆摆手,“刘旻攻打宁朔,停滞数日不下,拖延我军进程,没问他罪算是好了,此番宁朔,若非定方,不知还要拖几天,定方居首功,刘旻次之”。

有功劳肯定是护着自家人的,苏定方是自己这边头号大将,不向着他还向着外人不成,什么赏罚公正,那是面对自己内部的。

苏定方见得李破军这般护着自己,也是感动。

这时,军卒急急进来报道:“启禀大将军,延州总管段将军领两万大军已到五里之外”。

李破军一听也是一挑眉头,起身说道:“噢,这么快就来了,走,一起去迎一迎段老将军”。说着起身走了。

众将也是好奇的紧随跟着,依着房遗爱几人的高傲性子,不喜欢的人便是官再大,他们也不会给好脸色的,更别说出门迎接了。

但是这段德操不同,段老将军出身名门不说,而且品行也是如同其名字一样,有着德操,光明磊落,从不做那龌龊勾当,更是镇守西北,屡立战功,整个武德年间,灭了窦建德等诸王之后,听得的最多的捷报就是段德操又击溃了梁师都的入侵,又消灭了梁师都多少兵马了,在打梁师都这个事上,段德操是行家。

李破军等人立于城门前,约摸一炷香后,只看得天际扬起尘土,一片灰蒙蒙,这当然不是沙尘暴了,而且有些数量众多的人马踩踏而出的。

待得那人马来的近前,李破军眯眼看去,只见得为首一老将,广额阔面,虎体狼腰,一双大眼宛如铜铃,两条粗大花白眉,下颔一捋白须,头盔下露出的鬓发斑白,一身黑甲手提长枪,威风凛凛,好似天神,背后一杆大旗,“大唐延州总管段”。

这人就是北齐名将段韶之子,初唐大将段德操了。

此时段德操也是隐隐心惊,看的一群人现在城门前等候,手搭凉棚看去,只见为首却是一个少年,俊郎不到,孑然独立,正是背手向这边看着,身着白色素锦袍,头发简单束起,额缠一天二龙戏珠银抹带,这是……

忽的段德操一惊,忙是打马上前,翻身下马,“臣延州总管,见过太子殿下”。

好大的声音,李破军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声若洪钟,说的就是这样吧,

“段老将军快快请起,我盼望已久,终于将老将军给盼来了,哈哈,请入城稍歇”。李破军一脸和煦的扶起段德操,暗自打量着,也是暗道真乃猛将也,虽是年过六旬,但是这壮实的身躯,真不是盖的,只是这样的一员大将,却是在历史上的名头并不响亮,只是抗力梁师都有些名声而已,李破军一时也是觉得奇怪,不过到了明年他就明白了。

“殿下客气了,殿下愿意调用老夫这把老骨头,让老夫能够参与灭梁之战,老夫感激不尽”。说着又是一拜,李破军哪能让这位年纪大了,又有品德功勋的老人又拜呢,忙是拖起,直是客套着。

又是摆手吩咐道:“朱成,定方,安排延州弟兄城西大营安顿,延州弟兄远道而来,今晚多加点荤腥”。朱成二人领命应着。

段德操见得李破军这么安排,又是感谢,殿下果然名不虚传,爱护兵卒,竟是称呼兵卒为弟兄。

待得延州大军进了城,李破军也是让段德操回营歇息去了,毕竟延州而来,奔波两日,不累那是说假话。

晚间,将军府中,没有声乐,没有舞蹈,有的只是一盘盘的肉食,房遗爱程处默几人跟饿死鬼投胎起的大快朵颐,当然还有一个憨娃子史进那就不用说了,存在感最低,自己端着一盆肉在李破军后面角落里吃着呢,反正这小子不是吃就是睡了。

“老将军,我对令尊段忠武公很是钦佩啊,段忠武公一生外统军旅,内参朝政,可谓出将入相,功勋卓著啊”,没有谈论兵事,就着果酒,李破军也是由衷的朔方,

这么说倒也不是恭维段德操,只是李破军却是佩服有本事的人,段德操的父亲段韶就算的一个,段韶死后谥号忠武,这个谥号的分量可就非常高了。

段韶是北齐的开国元勋,灭尔朱兆,抵御宇文泰,讨伐南梁,数败北周,担任过太师、左丞相这样的文臣之首,也担任过大都督、大将军这样的武将之首,正儿八经的出将入相。北齐神武帝高欢是段韶的姨夫,高欢何等残暴多疑之人,却是将段韶引以为心腹,一生深信之,高欢的儿子高澄也是暴戾之君,却还是信任段韶这个前“朝”老臣,不得不说,段韶确实很有本事,由不得李破军不佩服。

第八百零一章:狂妄小辈,安敢欺我

801狂妄小辈,安敢欺我

听得李破军的话,段德操也是一擦嘴巴,直仰头笑道:“承蒙殿下夸赞,哈哈,先父一直是老夫引以为豪的,这一生便是以先父为目标”。

对于别人赞扬他的父亲,段德操是很高兴的,只不过说罢了,又是脸色一暗,直叹道:“只可惜先父亡世甚早,当时老夫尚幼,未能得其时刻教诲,否则也不像这般平庸无为,缺才少能了”。

段德操性子大大咧咧,甚是豪爽,是真性情之人,李破军的亲近让他也是没有遮掩,谈及段韶,也是不由得眼眶湿润。

段韶死的时候,段德操才是个几岁的幼童呢,段韶可是并不是短命之人,是年老病死的,段德操可真正算得上是段韶老来得子了,这其中当然是有些原因的,因为段韶贪色,娶了好大一堆妻妾,段德操的前年留下姓名的兄长便是有七人了。

当然,在李破军看来,贪色并不算是什么太大的缺点,英雄好汉那个不如此,李破军敬佩的是段韶出将入相,位极人臣主不疑的本事。

见得段德操动容,李破军也忙是安抚,一个六十多岁须发皆白的老头,在这里面色悲戚,眼睛湿润的需要人哄,李破军也是别扭的很。

安抚了段老头,又是谈论一些风雅俗事的,这才把话题引到战事上来。

“大将军,莫急请战,那绥州还有许多城池呢?给末将五千大军,末将愿做先锋,攻城拔寨”。房遗爱本来和程处默俩脑袋凑一块不知道在浪笑什么,但是耳朵可精着呢,听得李破军终于说到了战事上,也是噌的起身请缨道。

程处默见状啐骂一声,“不仗义”,也是随即抢着说道:“大将军,末将也请战,末将也要做先锋”。话音落下,杜荷,尉迟宝林等人也是附和,

“程老二,你故意是不是?”房遗爱一瞪眼,不乐意了,本来他先出来请战的,要做先锋也是他的,结果这一下都来抢了。

“哼,房二,都是军中校尉,只许你请战不成?”程处默也是一撇嘴巴,直叫着房二。

他们这一群小将除了李震,宇文禅师,其他的都是家中老二,不能继承老爹爵位的,所以李破军才挑选了他们了,在得知二是啥意思之后,一个个二货都不愿意被别人叫老二了。

房遗爱听得又被叫房二,眼睛一鼓,还想要说什么,李破军揉揉脑袋,直拍案叫道:“安静,谁说要先锋了,压根就没这个先锋,争什么争,要让段老将军见笑了”。

段德操看着血气方刚的一众小将,眼中也是带着欣赏,直赞道:“虎父无犬子,过几年都是能独当一面的好汉子了”。

段德操消息灵通着呢,眼前这一众小将可不是京城那些酒囊饭袋,他可不会倚老卖老小觑这群小将的,个个地位尊贵,家学渊源,先天就是比军中苦汉子要占优势,将来这群人中可少不了位极人臣的大佬的。

不过段德操心底也是为暗想方才李破军说得那句话,压根就没有先锋,这是什么意思……

房遗爱等人被训斥后乖乖坐下了,李破军这才看向段德操,直问道:“段老将军,现在定襄已收复,面前有两条路,北上直取伪梁都城朔方,或是东进收复绥州等地,依你看来,该当如何行军呢?”

段德操听完毫不思索,直是说道:“大将军,不可东进,当北上直取朔方”。

李破军听了心中一动,正合我意,面上却是没有表示,反而是堂下一贯沉稳的梁百武说话了,“段老将军,朔方城高墙厚,兵多粮足,不好攻克啊,何不先收复绥州等地,届时朔方将成孤城,必破无疑啊”。

段德操闻言一笑,直说道:“朔方再是坚固,那也只是一座城池,若去绥州一一收复绥德,城平等地,那将要多付出多少兵卒,要多花费多少粮草,若是攻克朔方,伪梁自灭,届时绥州等地,不战自降”。

梁百武听了段德操的分析,脸色微红,直行礼道:“老将军说的是,受教了”。

段德操微微诧异,也是满意的点点头,这个梁百武虽是籍籍无名,但却很有成长潜质啊,段德操很是欣赏。

看向李破军,段德操生怕李破军犯浑执意收复绥州等地,也是拜道:“只需攻克朔方,伪梁则灭,还望大将军三思”。

李破军见状笑了,直说道:“段老将军之言,正和我意,我也早有此意,绥州等地不足为虑,朔方一破,擒杀了梁师都,其地必降”。

听得李破军同意了,段德操这才松了一口气,心想着殿下果真如圣人一般,肯纳谏,至于李破军是不是早有此意,他不管了,只要听他的话打朔方就是了,只要让他去打梁师都就是了。

思略一番,又是说道:“若要北上破朔方,宁朔正阻道中,若取朔方,则先破宁朔,老夫斗胆请命,领兵攻打宁朔”。说罢段德操拜倒请缨。

李破军一愣,而后一笑扶起段德操,还没说话,房遗爱等人也是哈哈笑了起来。

段德操一愣,继而老脸通红,直冷哼一声,“诸位欺老夫年老体迈不成,老夫虽年过花甲,却仍能开石半弓,脑袋也未衰退,区区宁朔,老夫可立军令状,五日不下,请斩我头”。说着脸色不喜的重重冷哼一声,把脸迈向一旁。

显然,老将军是把房遗爱等人的大笑当成了嘲笑了。

段德操心中那也是气极,还当这群小将是可造之材,却不成想如此狂妄自大,嘲笑于他,他段德操对于朔方的熟悉,满朝臣公,没有一个比得上他的,竟然还小看他。

李破军见状也是无奈,瞪了一眼房遗爱等人,也忙是拉着老将军解释道:“老将军误会了,他们并非是小看老将军了”。

“哼,大将军休的诓老夫,此等狂妄小辈,便是其父辈亦不曾如此小觑老夫,小辈安敢欺我”,段德操性格豪爽,亦是刚烈,直瞪眼吼道,若不是碍及脸面,他都要动手了。

房遗爱等人也是一愣,继而也是苦笑,房遗爱这几人有些愣,甚至有些莫名恼火,宇文禅师忙是说道:“老将军勿恼,我等断无此意啊,我等很是敬佩老将军的,发笑实则另有原因的”。

宇文禅师心底也是吐槽不已,这特么算个什么事儿嘛,笑一下惹出这么大乌龙,这个老将军,自尊心也未免太强了些。

第八百零二章:执失思力

802执失思力

宇文禅师毕竟脑子要比房遗爱他们机灵些,忙是道歉解释着,段德操一看,也是感受到了宇文禅师的诚挚,也是疑惑问道:“什么原因?”

李破军摆摆手让宇文禅师坐下,将段德操安扶到座位上,直笑道:“因为宁朔已被攻下了”。

段德操闻言一惊,又是噌的站起,“什么?不可能,老夫昨日还派人探查过宁朔,夏州刘旻强攻宁朔数日都没攻下,那乐高为人虽是憨厚,但是心思缜密,细心周全,布防很是严谨,刘旻才干平平,数日都未攻下,若无奇计,只能空耗,等宁朔自破”。段德操斩钉截铁的说道,言辞间对自己的话很是自信。

李破军听了也是暗自佩服,段德操说得一点都不差,宁朔守将乐高虽然是个老实人,但是做事很是周全,一板一眼的做,从不疏忽大意,城头布防那是滴水不漏的,刘旻想了无数招都被乐高坚守城池,死不出城这一招给化解了。

这时,房遗爱也是在一旁没好气的说道:“那是他刘旻太弱鸡了,苏将军一去,不过两日,宁朔就破了”。

段德操闻言一愣,看向李破军,李破军又将拍苏定方如宁朔的过程简单叙述了一遍,段德操听完,一愣,继而也是老脸一红,看向房遗爱等人,颇为不好意思,继而也是牙一咬,“诸位见谅,老夫错怪了”。说罢竟是拱手一礼。

众人一惊,忙是谦让,包括房遗爱程处默这几个二愣子,段德操德高望重,官位也高,名声也好,更重要的是年纪都可以做他们的爷爷了,怎能接受他的礼,李破军也是一愣,却是没想到段德操真性情到如此地步,但是跟那鲁智深有的一拼,

而后段德操看着苏定方也是赞道:“机敏果决,当是名将之资啊,大将军麾下,能人甚多啊”。又是一番谦逊寒暄。

话题回到行军上,李破军又是说道:“明日整军备战,后日卯时,出兵朔方”。

众将自是应着,神策军也休息了两三天,可以干活了。

段德操却是眉头微皱,直说道:“大将军莫不是忘了一个地方?”

李破军闻言一愣,看着段德操的样子,顿时明了,直说道:“老将军可是说那北方突厥?无妨,我已派探子监视了,突厥一出草原,我便知晓,至于如何迎敌,只能适时定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段德操一听,有点犹疑的点了点头,“大将军有数就好”。

月色如水,素淡朦胧,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初夏的晚风吹拂过这古老的草原,时不时可听见尖厉的狼嚎声。

突厥王庭就位于草原上水草最肥美的黄金地带,西面是于都斤山脉,而东面是肯特山脉,至于更北面,那就是波光粼粼的北海,也就是苏武牧羊的地方,贝加尔湖。

在两条山脉之间的千里大草原上,分布着数条河流,滋润着这片草地,有了水的滋润,地势更是得天独厚,这里的水草丰美,牛羊成群,成为了草原上最富庶的圣地。

突厥王庭就在额根河畔,在数不尽的帐篷之中,有一顶最大的金顶穹帐,甚是奢华威严,这就是突厥的王帐,突厥的“皇宫”所在,周围密密麻麻的大帐簇拥着,来往守卫的突厥勇士多达上万。

此时在王帐内,年仅五十的頡利可汗正是在来回踱步,背着的手上捏着一封书信,忽而猛的将信一扔,面带怒容,破口骂道:“可恶的什钵苾,要不是他不安生,本汗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周围的侍女卫士听得可汗发怒,又是吓得瑟瑟发抖,頡利可汗的脾气可是并不好,发起怒来那可是要死人的。

好半晌,见得頡利怒气稍歇,帐中跪拜的一个人方才起身问道:“大可汗,这突利日后再降惩戒不迟,但是这眼下,梁师都不能不救啊”。

听得这人说话,頡利气哄哄的喝了一袋酒,一擦嘴巴没好气的直说道:“如何救?本汗这里一动兵,什钵苾小儿也定会找事儿”。

只见帐中那人扁平鼻子,紫膛长脸一双凹陷的眼睛里满是狡黠,显得心机不浅,这人就是突厥执失部落的酋长,执失思力,是頡利的心腹大将,也是头号谋臣,渭水之盟时,頡利之所以退军,很大的原因就是执失思力被生擒了,頡利还少不得执失思力这个左膀右臂。

执失思力听了也是眉头一拧,直说道:“梁师都毕竟是依附我大突厥的,若是不救,难免会被人说可汗缺少恩义道德,按照中原汉人的说法就是会失去人心,届时,归附我们大突厥的部落难免会心里凄惶,所以说这梁师都,虽是废物了点,但是不得不救啊,何况他还献出了那么多钱粮,甚至还有铁器”。

执失思力的话頡利可汗是听的,听到这话,也是陷入了沉思,沉思良久,頡利也是点点头,直说道:“既如此,那就出兵,不能让梁师都死在唐国手上,让追随本汗的人也看看,臣服于本汗,将会得到我大突厥的庇护”。说着頡利桀桀笑了起来,甚是张狂。

等得頡利笑罢了,执失思力却又是直摇头道:“大可汗不可,梁师都不能救”。

頡利可汗一听,继而细长眼睛一瞪,面带怒气,“救也是你,不救也是你,到底如何说法?”这还是看在执失思力的面子上,若是别人,他早提刀给劈了。

执失思力忙是低头拜道:“可汗息怒,这次李世民命唐国太子北上灭梁,更是给予了小太子极大的权力,这是要让小太子一举攻灭梁国啊,也好让小太子立威,所以唐国灭梁势在必行,也是势在必得,若是大突厥执意救那梁师都,而后必是两国国战啊”。

頡利一听怒不可遏,直愤怒喝道:“国战又如何?国战就不可吗,本汗怕那李世民小儿不成?”

见得頡利可汗这般狂躁,执失思力也是擦擦额头微汗,等得頡利平复下来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可汗那是草原雄主,一等一的豪杰,断是不惧任何人的,只是那边……不太安宁啊”。说着指了指东面。

第八百零三章:突厥发兵

803突厥发兵

熟悉頡利可汗的人都知道,最好不要在可汗面前谈及那个名字,因为那是可汗最愤恨的,那就是阿史那什钵苾,也就是突利可汗,执失思力作为心腹,更是知道,頡利恨不得将突利杀之而后快,也是惧怕頡利的淫威,只得隐晦的指指东面,他知道頡利会明白的,甚至……又要发怒。

果不其然,頡利一看,便是明白,一脚踹翻突利,“该死的什钵苾,如同一道绊马索一样总是出现在本汗面前,什钵苾不除,突厥永无安宁。”

对此执失思力也是很为赞同,一山难容二虎,一国难有二主,名义上頡利是大可汗,突利是小可汗,小的要听大的话,但是也架不住这个小的他不老实啊,总在后面搞风搞雨。

执失思力又是说道:“可汗息怒,梁师都我们可以少派一些人去,一路大张旗鼓,明着去救援梁师都,也就是去意思意思一下,梁国现今贫瘠不堪,已经没有多大作用了,不要也罢,待得唐国吞并梁国之后,定是短时间内不会再动兵,而是会休养生息,提升国力,我们也可趁这个时候一举攻灭什钵苾,届时突厥一统,数十万控衔勇士皆听大可汗一人号令,待得水草丰美,牛羊肥壮之时,一举难下,大可汗可成道武帝霸业也”。

执失思力不愧是突厥第一智者,脑袋里弯弯绕绕不少,比那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突厥将领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执失思力的计谋和他的部落势力,这两样,頡利可汗都是少不了。

頡利听得这话,也是心思阴沉的默默坐着,而后又是愤愤捏拳,“这么听话的一条肥狗,就这般送人了,真是便宜他李世民了”。

梁师都盘踞朔方多年,时时进贡突厥,送来的钱粮珍宝好东西简直是数不胜数,现在要放弃他,頡利一时间还有些不舍。

执失思力见状又是说道:“梁国现今已经拿不出什么东西了,等大可汗统一草原,挥兵南下,届时中原的好东西都将是大可汗的”。

頡利听了这才桀桀笑了,而后便是说道:“那就派个两千人队去如何?”

“善”,执失思力捻捻下巴的一拢虎须点头道,他自幼仰慕汉家文化,是突厥人中为数不多的认识汉字,能看书籍的人,按理说他应该更亲近同样喜爱汉家文化的突利才是,但是偏偏执失思力有着野心,想要辅佐他们突厥的君主入主中原,那么无疑頡利就是最适合的了。

頡利见得智囊赞同,也是高喊道:“把忽格鲁叫来”。

不一会儿,王帐进来了一个身材高大,四肢粗壮的突厥汉子,一进来什么都没看就是伏地拜道:“千夫长忽格鲁拜见可汗”。话音落下,仍是伏地不敢动,頡利的淫威可不是盖的,军中将领没有不惧怕的。

见得这壮汉如何服帖,頡利似乎也很是满意,直点点头说道:“忽格鲁,你是我大突厥的勇士,现在本汗要给你一个任务”。

“请可汗吩咐,忽格鲁誓死完成”。那名叫忽格鲁的壮汉听得頡利这样说,更是激动的直捶着胸口说道。

见得忽格鲁如此,頡利更是满意了,直说道:“你明早天一亮便率两千人马,速去朔方,增援梁师都,帮他抵御唐国进攻”。

忽格鲁一听,然后又是拍着壮实胸膛应着。

“不要带我突厥的精锐勇士,嗯,带些不堪用的去就行”。頡利又是吩咐道。

忽格鲁虽然是千夫长,但是手底下可不止一千人,而是好几千人马呢,只要破万了,他就可以成为那尊敬的万夫长了,忽格鲁麾下勇气不少,頡利还真怕这愣子挑选那些英勇善战的勇气去朔方,那样可不划算。

忽格鲁头脑毕竟简单,闻言一愣,挠挠头有些不解,一旁的执失思力忙是解释道:“忽格鲁,那梁师都的生死不用太在意,若是为了那梁师都,折损了我大突厥勇士,可是不划算”。

忽格鲁听了也是直点头附和道:“叶护说的是,我大突厥勇士何其尊贵,只可以为可汗赴死,他梁师都算什么东西”。

頡利听得这话,那是非常高兴,直哈哈大笑,“好,忽格鲁说的非常好,忽格鲁,等你回来再立功,本汗让你做万夫长”。

忽格鲁一听咧开大嘴直笑,忙是拜谢。

翌日,初升的朝阳撒在广阔无垠的大草原上,牛羊哞咩叫声随处可闻,风吹草低见牛羊,突厥王庭中,忽格鲁领着两千突厥兵卒撒开马蹄直奔朔方而去,只是这群突厥兵卒,大多都是老弱病残,完全没有突厥兵那种凶戾的气势,一看就不是精锐。

与此同时,定襄城,城西大营,黑压压的近三万大军聚集在了校场。

将台上,李破军身着乌金锁子甲,头戴束发紫金冠,腰悬倚天剑,看着云集林立的三万大军,也是豪气填膺,三万大军,一个大军团了,他还是第一次指挥如此大的军团作战,紧张是不可能紧张的,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紧张的,有的只有激动。

“段德操”将台之上,李破军提气喝道。

“末将在”。段德操也是很意外,竟是第一个就点他,多少年了,没有被这样点将过,段德操也是兴致勃勃。

“着你为前部先锋,领五千兵马前行探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于定襄城外十里等候大军到来”。李破军肃然喝道。

“末将得令”。段德操振奋精神,朗声应着。

先锋官的作用可是不小,数万大军不可能一齐行动的,得有人开路探路,一旦战争胜利了,别的参战部将可能没功劳,但是先锋是一定会有功劳的,但是先锋也是危险的很,多少战争就是先锋率先收到攻击,或是中伏,或是被围等等,要遭殃大多都是先锋先遭殃的,所以说,先锋一职,机遇与危急并存。

段德操多年宿将,作为先锋那是绰绰有余的,常见的毛病一半不会发生,所以李破军也没有多加嘱咐。

“张朗,着你为左军将军,领三千将士护卫左翼。周行恭,着你为右军将军,领三千将士护卫右翼”。张朗,周行恭二人是段德操的副手,多年跟随段德操镇守西北,也是军中宿将,有些本事。

李破军也不可能上来就把苏定方等人安插在延州兵马里面,李破军还没有这么不智,这样做太不厚道不说,而且也不合适,毕竟张朗二人更加熟悉延州兵一些,苏定方等人也是更加熟悉神策军一些。

第八百零四章:河套富地成荒地

804河套富地成荒地

校场之上,两员将领对视一眼,具都是惊奇不已,而后同时跨步出来朗声应着,张朗二人心中也是惊诧,又是欣喜。他们二人跟随段德操来,只见过李破军一面,简单寒暄了几句,虽然说李破军很是和煦,但是二人本以为此次是受不到重用了,没见太子麾下还有房杜几家公子爷在嗷嗷叫的请战嘛。

现在却是没有想到,太子殿下居然让他们护卫两翼,心中那是又欣喜,又感动,暗自打气,此番定不辜负太子殿下厚爱,说不得还能入得太子殿下之眼,更进一步呢。

见得二人面色欣喜,干劲十足,李破军也是暗自满意,而后又是提气朗声道:“其余诸将随本将镇守中军”,说罢举起手来重重一挥:“覆灭伪梁,收复朔方”。

三军将士闻言齐齐高举兵器附和喊道:“覆灭伪梁,收复朔方,覆灭伪梁,收复朔方……”。高喊三次,其声震天,直震起尘土一片,战鼓轰隆隆的响着,大军出得定襄城,直向朔方而去。

一路渡过芦河,跨过古长城,离得朔方越来越近了,行走在河套平原上,看着这河流交叉纵横,土地肥沃,四处可见得广阔农田,李破军也是唏嘘不已,俗话说“黄河百害,唯富一套”,“天下黄河富河套,富了前套富后套”,这里有些湟水流域、汾水流域等数个流域交叉,水资源之丰沛远不是关外风沙之地所能比的,土地肥沃,远不是沙漠草地所能比的,这里是一处塞上江南,只可惜被梁师都盘踞了大半。

一路北上,人烟愈加稀少,多少肥沃平坦的土地,成了荒野,长满了野草,无人耕种,李破军心中更是愤恨梁师都这厮了,好好的河套福地,被他整成了百姓避之如蛇蝎一般的废墟。

“这田地都是肥育的上等好田,如此荒芜,真是太可惜了,此景在关中,乃至整个大唐,都是不可见的”。休憩期间,朱成看着田垄间的野草感慨说道,他出身贫苦,虽是读书,早年也是多有接触土地,感慨最深。

这话的确是的,在大唐境内,由于各地安定,人口激增,便是不适宜耕种的荒地也是被开垦出来种植了,这样广袤的肥田,荒芜空置,在中原内地是基本不可能见到的。

“梁师都倒行逆施,横征暴敛的,根本没把百姓性命当回事,一味地骄奢淫逸,剥削百姓,百姓宁可抛却这些肥田,去大唐为一奴仆,苟全性命,也不愿在梁地生活,可见梁师都如何不得人心了,如此暴戾凶人,如何不灭”。翟长孙也是愤愤说道,他做过西秦宰相,更是清楚,当初西凉那等贫瘠的土地都被当做宝一样的被疯抢呢,而这河套肥沃土地,却是荒芜空置,那梁师都真是既暴戾又无能。

河套富地,梁师都在此起兵,更是占据了大半,若是好好经营一番,未尝就不能和中原诸王一争高下,但是这家伙性子暴戾,打仗有的一套,这治国却是开玩笑了,好好的富地被折腾成了荒地。

“无妨,此行剿灭梁师都,收复了朔方,在我大唐的治理下,不出两年,河套将再现往日富庶”。李破军这时也是摆手说道。

说罢众人也是应着,各自憋足了一股劲。

行至下午,便是进了朔方城地界了,北方地广人稀,朔方郡在隋朝只有三个县,即岩绿县,长泽县,宁朔县,三个县管辖着好大一片土地,一个县面积顶的上内地一个小州了,岩绿县也就是朔方郡的治所,不过隋亡之后,基本都直接叫朔方城了。

这时李破军也是得到了消息,突厥出兵了,出兵两千。

李破军心头一凛,暗自计较了起来,一路无事,行至朔方城外,与段德操所部先锋汇合了,在查探了一番地形之后,扎营于红柳河畔的一处高陡平地。

三万大军一路畅通,浩浩荡荡的来得朔方城外十里处,朔方城里面早已经乱成一片。

而皇宫之中,喝的醉醺醺的梁师都也是被冯端等人从温柔乡里请了出来。

“陛下,唐军已经在城外了,就在十里外的红柳河畔扎营,或许明日便将攻城啊”。见得梁师都一双眯眯眼,还没有睡醒的节奏,冯端那是痛心不已,敌**队都已经打到都城外面了,陛下还是荒淫无度,这是要亡国的节奏啊。

梁师都听了这话,睡意且醒了一半,猛的睁开了眼睛,惊道:“终于来了吗?”冯端等人听得一头黑线,但是这话好歹不怂,有些睥睨的气势,不过听得接下来的话他们就要晕倒了。

“唐军来了你们还在这儿作甚,去城头守城去啊”。梁师都忽的精神一震,直瞪眼喝道。

而后又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直向陆季览问道:“尚书,頡利大可汗出兵没有?”

陆季览也是面色悲戚,无奈出列,点点头直说道:“回陛下,突厥出兵了”。

梁师都闻言大松了一口气,直抚胸庆幸道:“出兵了就好,出兵了就好啊,突厥勇士勇武难当,有了突厥相助,我梁国无忧矣,还是頡利大可汗信义啊”。

然而陆季览又是甚为悲愤的说道:“陛下,突厥只出了两千兵马,还不是精锐,这不足以挡唐军啊”。

梁师都听了愣了,好一会儿,这才站起来怒气冲冲的喝道:“两千兵马?还不是精锐?这能抵何事?大可汗怎会如此欺朕?”怒骂罢了,忽的,梁师都一撇头瞪向陆季览,目露凶光,“是不是尔等有违朕意,有何得罪頡利大可汗之处?以至于大可汗不愿真诚相助”。

陆季览闻言心中更是悲苦,这个时候还在幻想着突厥相助嘛,明眼人都是看得出来突厥现在不想跟大唐开战的,我们已经是弃子了。

当即也是上前伏地哭泣道:“陛下明鉴啊,臣等皆按陛下旨意行事,不敢妄做主张啊,突厥有突利可汗占据东部与頡利大可汗争锋,突厥内部亦是不稳,是故现在頡利大可汗不敢与唐国开战,也自然管不上我们梁国了啊”。

梁师都听得愣了,他虽是性子愈发偏激暴戾了,但是并不是傻子,智商还在,听闻这话,也是想通了,又是一番勃然大怒。

第八百零五章:朔方大都督,提调一切军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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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5朔方大都督,提调一切军务

等得梁师都自跳自骂的发完脾气了,冯端这才进言道:“陛下,我朔方城尚有兵士五万余人,朔方城高墙厚兵多粮足,未尝就不能与之一战,唐军远道而来,粮草供应定是困难,时间一久,或可自行退去的”。

这话说罢冯端自己都是苦笑了,朔方兵多粮足吗?五万人是不少,但是其中有两万是临时强募的壮丁,根本没多少战力,另外三万人也只有那么几千人算得上是精锐。

至于粮足,更是没底气,朔方城内粮食是不少,但是也架不住数十万人吃马嚼啊,迟早有吃完的一天,而且大家好都知道,这粮食吃完了可就是彻底没有了,连秋收都没有了,春耕已经被唐军破坏了,哪来的秋收,想到此处,心底更是心惶惶的,这败亡只是个时间问题了。

虽然冯端说这话有些自欺欺人的意思,但是也是没得办法,他现在就想着给梁师都打气让梁师都振作起来,登高一呼,这样才有可能击退唐军,若还是整日醉生梦死的,朔方城连个主心骨都没有,那离败亡之日只会越来越近了。

果然,梁师都听罢也是下巴一扬,直昂首说道:“虎贲大将军说的不错,便是没有突厥相助,我大梁亦能战胜唐军”。

说罢站起身来直喝道:“虎贲大将军何在?”

冯端一愣,而后挺身朗声说道:“臣在”,心里直打鼓,有些捉摸不透这个疯癫帝王梁师都。

梁师都肃然说道:“加虎贲大将军冯端为朔方大都督,提调大梁一切军事要务,保卫都城,如遇不决,可便宜行事”。

话音落下,全堂愕然,皆是惊诧的看着梁师都,冯端一张布满皱纹沧桑的脸上满是惊愕,张大嘴巴看着梁师都,嗫嗫说不出话,“陛、陛下,这、这…臣……”。

怎么会这样?这还是他们熟悉的那个多疑猜忌,暴戾恣睢的陛下吗,要知道梁师都可是从来没有这么相信一个人呐可是眼下居然给予冯端这么大的权力,朔方大都督,应该又是梁师都临时封的官职了,也就相当于大元帅大将军了,武将之首啊,更是提调一切军务,便宜行事,这就代表从现在开始,整个朔方的,差不多也就是整个大梁的军队都归属冯端了,众臣怎能不惊。

“朕的大都督,现今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朕将这颗项上人头就交付你手了,大梁不可灭,朔方不可破,全靠大都督了”。梁师都这时又好似恢复了正常,一脸诚挚的对着冯端说道。

冯端愣了一会儿,继而便是热泪盈眶,噗通跪倒在地,“臣冯端誓死以报陛下,人在城在,城破人亡”。

听得冯端铿然有声的声音,众臣惶惶不安的心好似安定了一些,有些梁臣都已经暗自琢磨,还是先不要收拾细软逃走了,说不定冯端老匹夫真能抵御住唐军呢,

梁师都见得冯端如此模样,也是哈哈大笑,很是欣慰直说道:“朕自隋末起义兵,建国称帝,资历比那李渊老儿还老,他李世民算什么东西,大梁断不能为李世民所灭,朕自知勇武有余,然不善军阵之道,大都督乃是兵家里手,朕不会将江山置于儿戏,愿大都督不负朕望,击退唐军,大都督当封侯赐邑”。

听得梁师都说出这番话,众臣都是偷偷的看了看梁师都,发现梁师都目光清明,精光烁烁,不再是那副目露凶光的狠厉模样,冯端陆季览等一干老臣一阵失神,当初那个敢于在天下将乱未乱,杨广未死之时就路义兵造反,不到两个月就攻下整个朔方建国称帝的北地豪杰又是回来了,顿时,几人老眼一阵湿润。

梁师都能够在乱世中打拼一份基业断不是常人,但凡能成事者,都会有一定的用人之能,梁师都手下智勇双全之将有冯端,勇猛冲阵大将有李正宝,辛獠儿,稳重有谋略的大将有刘旻,还有张举,乐高,张格等一干武将,文有陆季览这等劳心劳力,忠心耿耿的文臣,若是说梁师都是废物,那是不可能的,当年他也是知晓梁洛仁之才能,才放手赋予兵权,让他南征北战,镇守一方,只是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帝王心术,飞鸟尽良弓藏了,这也说明了梁师都能够用人。

这边梁师都在唐军逼城的时候恢复了往日雄姿,那边朔方城十里外的红柳河畔,唐军大营中。李破军端坐主位,下首第一位是老将段德操,而后诸将依次排列,放眼看去,倒也是战将如云了。

“什么?大将军你要亲自北上迎击突厥?”段德操一惊,直是瞪眼问道。

突厥两千兵马南下支援伪梁,他们也是知道的,本来都是想着任他突厥兵马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结果李破军却是提出主动出击,将突厥兵马歼灭在朔方城外。

突厥兵马一向勇猛,在这平坦的北方大地上更是纵横驰骋,很难抵挡,李破军身为主帅更是太子储君,岂能以身犯险啊。

“大将军,何不让突厥兵马自来,我等以静制动,岂不更好?”苏定方也是皱着眉头直说道。

“是啊大将军,你是一军主帅,不可轻离啊”。翟长孙也是说道。

李破军摆摆手,直说道:“无妨,那突厥两千兵马经由探子探查,皆是老弱病残而已,何惧之有?”

“大将军需知轻敌乃兵家大忌”。段德操见得李破军还是一意孤行,不停劝阻,也是板起老脸,直冷哼说道。

他的资历老,便是面对李世民也是不用卑躬屈膝的,何况是李破军。

李破军见此翻翻白眼,直说道:“若是将突厥兵马击溃于野外,使其不得与朔方相接,必可摧毁朔方军心,朔方守将在得知援兵无望的情况下,外加秋收亦是无望,军心愈丧,于破城大有利处,今日本将探查那朔方城,发现其五步一哨,十步一岗,不停的往城头搬运滚石檑木等守城器具,如此这般,定是决心死守不出了,而我军耽搁不起,一月之内,必灭伪梁,若不另辟蹊径,如何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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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六章:山口伏击

第八百零六章:山口伏击(第1/1页)

806山口伏击

听得李破军说完,众将也是默然,朔方城的坚固他们也是目睹了,若是让突厥兵马与朔方联合了,死守城池,那要破城还真是难如登天,毕竟他们只有三万兵马,而城内少说也有五万以上了,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他们的兵马还没有城中的敌人多,要去强攻,定是不成的,只有如李破军所说另辟蹊径了。

“既如此,那就由老夫前去,两千突厥,断不会让一人进的朔方城,老夫愿立军令状”。段德操想了想也觉得李破军说得有理,这是击溃梁军军心的好办法,当即便是请命出战。

听得老将请战,房遗爱等人一干小将不愿落后,也是纷纷请缨。

李破军一竖手掌,摇摇头,“本将亲自去”。

“大将军……”。

“本将自有计较,听从军令,再多言者军法处置”。李破军冷声肃然喝道。

堂下一干将领顿时熄声,连段德操都是嗫嗫不语,心里想着,这殿下发起火来跟陛下有的一拼,真不愧是亲父子。

“本将自领一千陌刀兵,一千龙骧轻骑即可,另携麻通,房遗爱二将。

自明日起,诸将各领所部,轮流城门搦战,其余各部,后方备战,梁军若出,掩杀一阵即退,若遇不决,暂听段苏二人号令”。李破军看着诸将,直吩咐道。

众将闻言,齐齐应着,李破军也是点点头,段德操沉稳老道,苏定方谋略忠诚,有他二人暂守大营,李破军也可放心了。

待得诸将退去,李破军便是披甲提戟,点齐人马,便是从营后悄然而去了。

沃野泊,本是荒野,此刻却是篝火烈烈烧着,在静谧的夜空中闪烁着夺目光芒,忽格鲁正是拿着一个血淋淋的羊腿在火上滋滋的烤着,烤肉的滋滋声刺激着忽格鲁的味蕾,舔了舔舌头,就将三分熟的生羊腿塞进嘴里撕咬着,也不嫌腥臊肉腥,还泛着血水的羊肉被嚼烂入肚了。

忽格鲁心里那是高兴的很,这趟任务简直是爽爆了,听执失思力叶护的意思,他只需要大张旗鼓的来朔方转一圈就行,那梁师都的死活不用在意,而大可汗居然也是许诺日后立功当封万夫长,那个时候,手下还有多少勇气,又有多少牛羊美女啊……忽格鲁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忽格鲁大人,那唐军已到了朔方了,若是去晚了,梁国皇帝被杀了,如何向可汗交代啊?”这时另外一个千夫长磨咄面带忧色的说道。

磨咄是突厥王族阿史那家族的成员,只不过是偏支,只能担任千夫长,而且他这个千夫长可不能和忽格鲁这个千夫长相比,忽格鲁手底下兵士好几千接近过万了,更是一个小部落的首领,他磨咄手底下兵士才堪堪过千而已,是依附于忽格鲁手下的。

“哼,管他去死,我们突厥勇士可不是为他梁师都卖命的,我们逍遥快活就是了”。忽格鲁撇了一眼磨咄,毫不在意的说道。

“可是可汗让……”。頡利的淫威着实厉害,磨咄那可是丝毫不敢放肆的,頡利让他们去支援朔方,按照磨咄的想法就是直接去朔方城,帮助梁师都击退唐军,结果这一路来,忽格鲁却是走走停停,本来两千骑军下午便可到朔方的,结果现在还在朔方之北五十里外的沃野泊野炊,磨咄心里有点不安,若是耽误了可汗的命令,那可就完蛋了。

“不用你管,可汗和叶护大人对我自有吩咐”。忽格鲁不耐烦的打断了磨咄的说话,继续烤着羊腿去了。

磨咄嗫嗫不语,只得下去了。

月上中天,北方苍茫大地上的星月格外明朗,李破军领着两千神策将士,一路北上,绕过朔方城,直走到了契吴山脚下。

契吴山位于朔方城正北,在沃野泊和朔方城的正中间,探子探得突厥兵马此时到了沃野泊,若要去朔方城,契吴山是必经之地了。

看着这山脉山口,李破军也是笑了,这契吴山口树木杂从,山川险峻,若是在这山口埋下伏兵,进山口敌军不败才怪,此乃天赐之地啊。

麻通坐立马上,这里奔走看看,哪里昂头瞅瞅,也是直拍着大腿笑道:“大将军,这个去处若是埋下一彪军马,以逸待劳,以有备打不备,敌军不死也要蜕层皮啊”。

麻通可不是不通军事的人,见得这险峻地势,也是第一时间就醒悟了。

李破军笑着点点头,直说道:“突厥将领大多莽撞自大,少有谨慎之人,那忽格鲁料想也是如此,明日若是一头撞进这口袋,必是难逃”。

现在山顶之上,俯视着这山口,李破军挥手笑道,颇有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气概,李破军也是感慨当真是运气好到爆,他本想着直接迎头与突厥交战,神策军一路来都是依靠计策,少有硬拼血拼的时候,没有多少恶仗,这回前来就是想人数等同,面对面拼杀一回,毕竟没有真正经过苦战的军队不是能打能拼的队伍,李破军已经做好了伤亡惨重的准备了。

结果一看到这地形,李破军只得感慨运气了,这等地势若是不利用,而去血拼那李破军脑子也是秀逗了,正所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这等地形李破军没理由放过。

“遗爱,你领陌刀兵伏地埋伏于那个山洼,届时战斗一起,你速领兵堵住山口,排列成阵,陌刀齐挥,不要放过一个突厥兵”。李破军指着山道里一处洼地,那处洼地甚是低洼,李破军方才过来已经看过,突厥兵马从山口过来,若是陌刀兵伏地埋伏做个伏地魔,那个角度是看不见的。

房遗爱仔细看了看铿然应着,好战的他已经血液沸腾了。

“麻通,你我各领五百骑军,分列左右山林,听得哨箭声响,凿穿敌阵”。李破军又是指着两侧山道说道。

麻通也是兴奋应着。

两千神策将士各归各位,就地歇息。

第二天的天气很好,蓝天白云,初升的太阳驱走了将士们因为在山林中露天睡了一夜的寒意,阳光渐渐蒸发着铁铠上的露珠,在李破军的允许下,每个人都起身活动了一下略微僵硬的手脚,因是伏击,定是不能生火做饭的,掏出胡饼胡乱啃了下去,而后又是静静的各就各位,静静的等待哨箭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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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六章:诱敌深入

806诱敌深入

沃野泊,日上三竿,忽格鲁才懒散的从地上爬起来,昨夜没吃完的烤羊肉,有些膻腥,初夏的气温并不低,放置了一夜,甚至都有变味了,然而忽格鲁还是大口撕咬着吞食了两个大羊腿,饱食了一顿这才姗姗上马,招呼着队伍随着初升的太阳缓缓的离开了沃野泊,信马由缰,好不自在,两千突厥兵,后面还跟着一群牛羊,慢条斯理的走着。

两千突厥兵本就是老弱病残,战力不强,行军更是全无队形,甚至相熟的人各自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走,交头接耳的聊天。

忽格鲁坐在一匹黑色骏马上,手中提着一根狼牙棒,悠闲的欣赏着四周的风景,一点也不为自家兵马的安全担心,要知道他们在这朔方地界上一向是纵横驰骋,被当做大爷一样伺候的,没有汉人敢忤逆一二的,虽然这次是要跟唐军交战,但是忽格鲁认为唐军还在朔方城南边呢,怎么可能会来这儿,那梁师都死不死的不重要,还是不要累着为好。

于是一路上看见一只野兔也要射上一箭,看见一只飞鸟,也要射一射,好不爽快,活活将打仗当成了打猎嬉戏了,如此又是接近一个时辰过去了,却还是没有到契吴山下。

契吴山口,看着不少将士都是在夏日烈阳的照射下汗流浃背,眼神眯眯,又热又犯困,李破军也是等得焦急。

“去山口五里外隐匿,突厥兵若来,速来禀报,注意隐匿”。叫来斥候,李破军直吩咐道。

这样再在太阳底下等下去,估计不用打仗,穿着厚厚的盔甲,热都要热中暑了,“全军退入林中歇息,动作轻点”。

神策将士大松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略有僵硬的四肢,退入了后面林中,林中阴凉,舒适多了。

又是过了约有半个时辰,斥候才匆匆返回,“启禀大将军,突厥兵马已到山外五里处”。

“终于来了,这突厥将领行军是龟速啊”。李破军听得这话,翻身起来抱怨道,正所谓春困秋乏夏打盹,他们在这阴凉林中枯等了两三个小时,都快要睡着了。

“嗯?还有何事?”看着斥候汇报完没有立即下去,李破军也是问道。

“大将军,突厥军队也派出了斥候探路,不过没有发现卑下,卑下担忧,突厥见此险峻地势,不敢近前,或许会大肆查探”。斥候也是老实说道,能做斥候的人都不是普通军士,都是精锐,能够识字,机敏勇敢,跟后世的侦查兵一样。

李破军听了也是点点头,直嘀咕道:“居然没想到这突厥将领还派斥候探路,若是敌军起疑,那如何埋伏”。

忽的,李破军一顿,直说道:“去寻套百姓衣物来,你牵几只牛羊在山口放牧,看见突厥兵马近前,丢下牛羊就跑”。斥候听了一愣,没想明白但是还是执行命令去了,斥候都是机警勇敢的人,这任务很轻松,

“全军各就各位,注意隐匿,准备战斗”。李破军提戟上马,大声喝道。

正在休憩,昏昏欲睡的神策将士听得将令也是滋溜起身,各就各位,准备战斗了。

再看那忽格鲁,一路悠闲自在的走着,手里还撕咬着羊腿,边吃边玩,好不快活,正走着,忽的,前方回来一突厥骑兵。

“启禀千夫长大人,前方地势险要,请问是否探查一下再进军”。不管那**队,斥候都是精锐,突厥斥候也不例外,看着山势险峻的契吴山口,斥候的本能就觉得很是危险,所以急急忙忙前来汇报。

岂料忽格鲁一听这话,嗤笑一声,“身为大突厥勇士,胆子太小了,在朔方境内,我们大突厥能有什么危险,怎么会有人敢伏击我们,不必探查,继续走吧,晚上要在朔方城里快活,那汉家女子,滋味可是好的很呐,桀桀”。说着忽格鲁目露淫光,舔了舔嘴巴,桀桀笑了。

斥候听了也是应着归队,一众突厥将士怀着在朔方城里逍遥快活的憧憬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行不多时,忽格鲁等人便是到了契吴山口,忽格鲁也是停住了脚步,手搭凉棚看了看这山势,却是险峻,在这种山地作战,对他们突厥骑军的限制太大了。

看到突厥兵马突然停在山口外的时候,房遗爱麻通等人的心都是提了起来,本就是被热的满头大汗,此时更是汗如雨下,生怕突厥发现了他们的埋伏。

李破军也是目光凝主,死死的盯住山口,这时,却是响起一阵喝声,把神策将士都是给吓了一跳,“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只听得带有浓重的关中口音唱着李破军做的满江红曲子,声调高昂。

李破军定睛看去,只见得山口处,一个身着破烂麻葛衣的“百姓”,正是挥舞着手中长鞭,在驱汗着几头牛羊,高唱着满江红,这人便是之前的那个斥候了。

见状李破军也是暗笑,赶着牛羊,还唱着曲子,确实更像是牧人了,这斥候够聪明。李破军所做的满江红,气势高昂悲壮,曲子也是简单,流传甚广,尤其更得关中老秦人喜爱,斥候就是秦地人,自是会的。

果然,山口外的忽格鲁被激昂的歌曲吓得一跳,赶忙看去,却是一个汉人牧人,当即也是笑道:“这还有放牧人在,哪会有人埋伏”。

说罢支起耳朵听着,他并不懂中原话,但是这曲调高昂雄壮,也是欣赏笑道:“这曲子很是气势,适合我大突厥勇士唱,哼,怯弱的汉人唱却是不配的,磨咄,去把他抓来,我要学会这首曲子,回去献给可汗”。

磨咄闻言眉头微皱,还是遵从军令拍马向放牧人冲去,马蹄哒哒作响。

“啊?突厥人?”那“百姓”听得马蹄声回头一看,吓得一跳,扔下了赶羊的长鞭就是朝李破军等伏兵的另一边的山沟沟里跑了,一会儿就是钻进密林里不见了,磨咄见得密林,不见了那汉人百姓,他本人就对忽格鲁不好好行军还想着学什么曲子不满,也就空手而返了。

“哼,废物,抓个汉人都抓不到”。忽格鲁啐骂了一声,又是催马行进,心想着,等我去了朔方城再问去,那梁师都一定知道这首曲子。

第八百零八章:碾压屠杀

第八百零八章:碾压屠杀(第1/1页)

808碾压屠杀

随着忽格鲁催马前进,突厥队伍又是动了起来,两千人马稀稀拉拉的绵延接近两公里了,辛亏这契吴山道很长,而房遗爱那头也刚好距离山口两公里,在长达两公里的战线上,李破军只有两千人,准确来说,山道两侧各自只有五百人,完全包围是不可能的,但是凿穿重点打击人可以的,穿插敌阵,纵横分割。

“殿下,突厥兵已经进来了”。陈康提着横刀,紧紧跟在李破军旁边。

突厥兵马此时已经进入了山道,李破军已经能够看清那个为首的突厥将领的脸,紫膛脸,很是趾高气扬,这山道并不常走,加上梁师都治理朔方压根就不治理民生,修桥铺路这些更是不提了,山道中坑坑洼洼,多有不平,突厥兵马也是挤做了一团,待得突厥后军也是熙熙攘攘的进了山口,李破军轻轻的松了一口气,泛起笑意。

拿起弓弦,搭上哨箭,这回没有瞄准领军将领,哨箭声响太大,而且射速较慢,稍微灵活点便可躲过,射敌将也射不死,还不如射死物呢,直瞄向了那杆大旗,一杆突厥狼旗,頡利说要大张旗鼓的前来朔方,不要低调,忽格鲁就把突厥狼旗给扛上了,这就相当于是大唐的“唐”字大旗一样。

震天弓响,咻的破空声一出现就被尖厉的哨箭声给掩盖了,哨箭脱弦而出,直奔突厥狼旗而去,啪嗒一声,狼旗应声而落。

而忽格鲁也在哨箭声响的同时惊呼大喊:“有敌人”。

与此同时,山道两侧骑军齐齐冲了出来,李破军举戟喝道:“杀”。

两侧龙骧轻骑高举长枪,齐齐应道:“杀”,对于突厥人,不需要什么动员,只一个杀字便可,突厥屡屡侵害中原,犯下罪行无数,身为大唐军人,杀突厥,义不容辞。

李破军当先冲下,面对一个惊慌失措的突厥老卒,眼中厉色一闪,挥戟便是劈去,那突厥老卒瞳孔猛缩,忙是举起弯刀对抗,却是抵抗不住这携势而来的一戟,弯刀直被击飞,戟头打在了头颅上,头上的皮帽击飞,脑袋红的白的齐齐飞溅,当场身死。

然而李破军却是一愣,这……他看得见,那开花的头颅,头发却是花白的,而且抵抗的力度也是小的很,本来看见这人一脸沧桑,面容显老,还以为是突厥老兵,很是厉害,结果没想到确实是老兵,只不过是不能打的老兵。

再一看周围,李破军一惊,因为战况不过几息时间就是完全成碾压形势了,突厥兵毫无抵抗之力,麻通都已经凿穿敌阵,快要到跟前,虽然斥候汇报过,突厥兵马看起来都是老弱病残,但是李破军也没想到,竟是如此的老弱病残,完全没有一战之力。

那个只有一条手臂的突厥兵是什么鬼?竟是没有了右臂,生疏的左手拿刀向龙骧轻骑砍去,接过还没有接近,龙骧轻骑一枪便是将其刺个对穿,那单臂持刀突厥兵甚至都没有来得及举刀抵抗。

那个只有一条腿的突厥兵又是个什么鬼?竟是在李破军诧异的目光中,摇摇晃晃的坐在马上冲了过来,李破军还没出手,身边亲卫便是横刀劈出,那突厥兵侧身一让,竟是没有坐稳,直接跌倒在地了,而后被马蹄踏死了。

李破军环视一圈,叹了口气,就这自己还特么以为是场硬仗,都不用房遗爱的陌刀兵出场了,这一千龙骧轻骑就是将这两千突厥老弱病残给碾压屠杀了。

李破军收手了,这打杀老弱病残,他完全没有兴致,不过令他侧目的是突厥阵中还有两名勇将,横冲直闯的,龙骧轻骑竟是一时间没能奈何,甚至那个手持狼牙棒的突厥将领还一棒打在一神策将士的背部,直将其打的吐血落地,眼看活不成了。

李破军大怒,提戟打马冲过去,“突厥敌将报上名来?”

“哼,我是突厥千夫长忽格鲁,你是何人?”忽格鲁又是一棒打杀了一个龙骧轻骑。

李破军见状更怒,“我乃大唐太子李破军”。刚刚说罢,人至跟前,李破军挥戟斜劈。

忽格鲁本是看着李破军身材瘦小很是轻视,但是听得这人是大唐太子是便是一惊,而后见得这一戟威势十足,更是惊慌,忙是挺棒迎上。

砰的一声,两兵相接,天龙破城戟,绝世神兵,那月牙戟锋本就锋锐,劈金断石不在话下,李破军这冲过来携带马势的愤怒一戟,竟是直接将那狼牙棒头给劈断了。

忽格鲁见状大骇,一扔手中断棒,忍住臂膀酸麻拔出弯刀,咬牙兴冲冲的直向李破军冲来,这可是唐国太子,若是杀了他,那可是大功一件啊。

李破军嘴角一扯,自是明白这突厥将领的心思,也是提戟迎击,崩开其弯刀,收戟一割,嘶啦一声,忽格鲁惨叫一声,只见其腰部皮甲已被划破,鲜血直流,一咬牙上前躬身一劈,李破军将戟一竖,轻松挡住,还没有还招,便是听得一声大喝:“休伤我主”。

忽格鲁身后麻通飞马而来举起大刀扬刀便劈,忽格鲁回头一看,目眦欲裂,想要躲避已是来不及了,一声惨叫,自右肩脖颈自左腹被劈做两半,刀锋直卡在了坐车战马的背脊之上。

麻通抽刀近前问道:“大将军可无碍?”

李破军抹了抹脸上溅上的鲜血,无奈的瞪了一眼麻通,这混蛋玩意儿,若不是看在麻通关心不假的份上,李破军都要发飙了。

这时房遗爱也是从马头杀过来了,到了近前,直嘟囔道:“大将军,这突厥兵也太弱鸡了吧,都经不住我一招啊”。

李破军指着另一边尚在拼杀的一员突厥将领,“他就交给你了”。

房遗爱一看,那人身着皮甲,手上一柄弯刀上下劈砍,竟是伤了不少唐军,颇为勇武,房遗爱也是兴奋,直说了一声“大将军瞧好吧”。说罢便是一路横冲直撞,见敌就砍,直到了其马前。

“大唐房遗爱来也”。说罢直弯腰一砍,一声战马悲鸣,竟是直将那突厥将领坐下马匹两前肢砍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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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九章:他是我的人

809他是我的人

战马断蹄,突厥将领滚下马来,大怒着挺刀便是欺身上前,当头一刀便是朝房遗爱脖颈砍去。

房遗爱眼睛一缩,举起陌刀一挡,顺势一踢,直将其踢到在地,一刀劈去,突厥将领翻滚躲过,于是,这样一幕出现了,一个银甲泛光的唐军小将手举着偌大的陌刀直往地上敌将砍去,而倒地的突厥敌将也是如同鳄鱼翻滚一般直在地上翻滚,房遗爱直劈得地上泥土四溅,竟是没能将其劈中,不由得气得哇哇叫。

此时战场已接近尾声,只剩数百突厥残兵被围在一侧,背靠山体,已被龙骧轻骑紧紧围住,狭小范围,骑军已经没了作用,李破军一挥手,龙骧轻骑缓缓退后,陌刀兵上前堵住,陌刀兵紧紧相连,手持陌刀严阵以待,而突厥残军也是挤做一团,惶恐不安,他们不是精锐,没有那种拼死的决心和勇气,忽格鲁已经死了,于是,两方人马都是看着一边厮杀的房遗爱二人。

李破军也是紧盯着,时刻准备催动战马,一旦房遗爱危及,那就出手,如此近的距离,以玉顶马的爆发力,三秒之内可到,

房遗爱气得哇哇直叫,奋力下劈,土石飞溅,却是没能伤到那突厥将领一丝一毫。

而后房遗爱竟是停住了劈砍,杵着刀歇了口气,看着那敌将,突厥敌将狼狈不堪,趁机翻身起来,已是一身泥土,甚是狼狈,一看周边,瞳孔猛缩,这敌将知道跑都跑不掉了。

“我是突厥千夫长磨咄,你是何人?”这人正是磨咄,这唐军小将将他逼得狼狈不堪,他一定要知道对方名字。

“哼,死人不配知道”。房遗爱冷哼一声又是挺刀便上,这么多人看着呢,他房二爷也是要面子的。

用尽气力,当头一刀,磨咄面色一惊都不敢抵抗,侧身便让,砰的一声响,陌刀劈砍在一块人头大小的石头上,碎石飞溅,房遗爱一惊,直惊叫道:“我的刀”。当即忙是拿刀一看,看到没有缺口,直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李破军看的满头黑线,这可是在战场呢,你特么还心疼你的刀,周围一众神策将士在这血腥的战场上憋住笑。

“房校尉,你不杀就交给某了啊?”麻通也是扬扬大刀,瞥眼看着那突厥敌将笑道。

“不行,他是我的人”。房遗爱脱口而出,很是断然的拒绝了。

然而话音落下,便是一阵哄笑,神策将士本就是活跃积极,这下忍不住了。

李破军也是一捂脸,这个房二,真是二得不要不要的。

麻通更是面露“惊恐”,直捂着肚子哈哈大笑,“房……房校尉,哈哈,想不到,你还好……好这口,哈哈,这么丑你也下得去手,真是爱好独特啊,哈哈”。

房遗爱一愣,继而满脸通红,“啊呸,滚犊子,都想什么呢?”说罢便欲把怒气撒在磨咄身上。

岂料磨咄一扔手中兵刃,冲到李破军马前,“大唐太子殿下,我愿降,我愿降”。

满场愕然,房遗爱提着一把陌刀举刀的姿势愣住了,这什么情况,尼玛……老子刚打算杀了你扬扬威,你却要投降,还真当老子看上你不成,房遗爱心中一阵恶心,不寒而栗,羞愤交加的房遗爱又是啐骂一声,“谁特么要你降”。举刀便上前欲要结果了磨咄。

“住手”。李破军冷声喝道。

房遗爱无奈停手,气呼呼的看着磨咄。

“你是千夫长?为何要降?”李破军看着马上跪拜的突厥将领问道,若是真心归降,他也不吝接纳的,大唐历史上多的是外族将领。

“回太子殿下,我是突厥阿史那家族人,名叫磨咄,是忽格鲁千夫长部下,我,我一向崇拜中原,我在突厥得不到重用,早就不愿意在忽格鲁这个莽夫手下了,我身为阿史那家族的一员却只是统领千人队,我的勇猛并不比别人差多少,勇气也不比别人少,但是上阵的机会总是没有我,我不甘心。现在突厥有两个可汗,互相攻打,一定是打不过大唐国的,既然突厥给不了我富贵权力,而且还不如大唐国强大了,我愿意归顺大唐,就像、就像突利小可汗、屈突将军一样,愿意为大唐国效力”。

磨咄跪伏在李破军马前,五体投地,很是认真的说道。

李破军听得眉头一挑,阿史那家族,那是突厥王族啊,搁在大唐,那就是皇室宗亲啊,按照磨咄倾诉的这样,那他在突厥王族里面还真是不得志,或许可以接收他。

磨咄说完,李破军正在思略着,一阵静悄悄等着李破军决定,那边一众突厥残兵却是激动了。

“阿史那磨咄,你……懦夫,亏你还是大突厥王族,王族高贵无比,你怎能够投降唐国……”。一个面容衰老,眼窝深陷尽是褶子的突厥老兵悲愤的说道。

“磨咄,大突厥只有战死的勇士,断没有投降的懦夫,你会被族人唾骂的……”。一个跛腿的突厥兵一脸决绝的昂头破口骂道,脸上还有一道骇人的刀疤。

磨咄脸色也是微红,直强自说道:“勇士只有跟随强大的主人才有用武之地,我磨咄在突厥状况如何,你们都知道,大突厥没把我当回事,连仁义的突利小可汗都要归顺大唐国了,我为何就不能”。

李破军冷眼看着,等着磨咄说罢,也是一笑,拿过身边护卫的刀,扔在磨咄面前,一瞥头,“既然如此,那杀了他们,证明你的诚心”。

磨咄听了脸色一愣,继而一咬牙,提起刀来,直冲向了两百余残军,手起刀落,唰唰刷,几下就将那些辱骂他的突厥残兵全部砍死了,约有二三十余人,砍杀如此多的族人,磨咄也是脸色煞白,不过鲜血覆脸面也是看不出来,走到李破军面前,砰的跪地,“太子殿下”。

李破军见状满意的点点乐,“很好,磨咄,你从现在开始就是我大唐将士了,地位福利于大唐子民等同,若有立功,照样封赏,封公拜将,也未尝不可能”。

磨咄一听,精神一震,一抹脸色鲜血,铿然拜道:“末将多谢殿下恩德,以后任凭驱驰,绝不二话”。

听得这磨咄说话条理清晰,咬文嚼字,李破军也是满意,不是莽夫就好。

而后看着那百多名惶恐不安的突厥残兵,又是直挥手说道:“一个不留”。

磨咄闻言一惊,忙是拜道:“殿下,末将可以劝降他们,还请殿下饶他们一命”。说罢头直扣在地上。

“哼,你有用本将才收你,他们老弱病残,还冥顽不灵,要其何用,收回大唐为頡利义务赡养吗,若再违令,军法处置”。李破军脸色一冷,冷声喝道,直吓得磨咄伏地颤颤,连叫不敢。

房遗爱提刀从磨咄面前走过,冷冷一瞥,扬扬锋锐的陌刀,“大唐军中,军令如山,违者,杀无赦”。

说罢便是领着陌刀兵一拥而上,陌刀齐发,惨叫声起,只两轮刀轮,便是一地鲜血,突厥残兵开膛破肚,断肢头颅遍地,无一存活。

第八百一十章:欢庆诱敌

810欢庆诱敌

契吴山道中血流成河,整整两千突厥兵马,除了磨咄之外无一存活,顺着山口,血流满满汇聚成了一条血溪了,一阵风吹过,扑鼻的血腥气味让人作呕。

“救治伤兵,清理战场”李破军挥手喝道。

由于神策将士多是铁甲护身,真正死亡者并没多少,只是伤了不少人,那群突厥兵马虽多是老弱病残,但是却是悍勇无比,皆有死志,拼命之下亦是给神策将士带来了不小的伤亡。

然而收获亦是不少,歼灭两千突厥骑军,倒是得了千多匹上好的突厥战马,战马在突厥不值得什么,在中原可就是好东西了,特别是现在两国形势微妙的时候,从突厥获得战马的渠道越来越少了,这千多匹战马就是此战最大的收获了。

下午李破军大张旗鼓的从朔方城北沿着城墙直回到了城南红柳河大营,带着上千匹突厥战马,扛着突厥破烂的狼旗,耀武扬威,鼓乐喧天的。

这情景让人一看就是明了,等得李破军回营的时候,营中唐军都是一脸懵逼。

于苏定方等人说明之后,苏定方也是大喜,没想到这么快就是歼灭了突厥,还是全歼。

当即也是高声宣布道:“弟兄们,昨夜大将军亲率两千神策将士,全歼了数千突厥兵,朔方城的援军已经被大将军歼灭了”。

校场上的唐军听得这话一愣,继而齐齐举兵欢呼,雀跃相庆。

李破军见状也是指着那一群牛羊说道:“全宰了,今晚有肉吃肉,有汤喝汤”。既然要庆祝,那就不能来虚的,众将士听闻又是兴奋不已。

征战在外,能有个胡饼粟米吃就很不错了,吃肉喝肉汤那是奢望,即便是待遇极好的神策军,也只能啃点胡饼了,不过胡饼好歹有肉馅的。

这次来援的突厥兵马赶着一群牛羊,一路好吃好喝的,没成想成全了唐军。

入夜之后,唐军大营中便是烹牛宰羊,好不欢庆。

朔方城,皇宫之中,“你说我们的突厥援军被唐军给全歼了?这……这怎么可能?”梁师都一脸惊诧的看着冯端说道,满脸的不相信。

唐军今日一整天都在城外搦战呢,什么时候去了城北了,还是全歼?唐军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冯端也是面色苦楚,直说道:“不敢欺骗陛下,确实如此,下午见得一部唐军从城北归来,擎有突厥狼旗,更是驱赶着大量马牛羊,臣就觉得不妙,派出斥候沿唐军来路去探查,结果发现在契吴山口,已是血流成河,偌大的坑中,全是突厥尸首,开膛破肚,断头残肢,无一存活啊”。

梁师都闻言瘫坐在塌上,一脸呆滞,突厥兵马被全歼在自己都城外,不用想頡利也会迁怒于他,更难的是现在是一点援军也没有了,他两千突厥援军虽是老弱病残,但好歹是个念想,是个希望,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梁师都才缓过来,直无力的摆手说道:“算了,本就没指望的,如今全靠大都督了”。

冯端闻言老泪纵横,直伏地拜道:“臣与朔方共存亡”。说罢便是回去城头了,自唐军来了城外之后,他便是吃住都在城楼上了。

红柳河大营,中军大帐,李破军端坐主位。

“段老将军,你领五千人马在营中欢聚,声势做大,篝火明亮,喝声亦要嘹亮,务必要让朔方城看见我们在欢聚。定方你领神策步军,伏于左营;张郎二将领左右二军伏于右营;翟长孙领神策骑军伏于后营,本将自领余部坐镇中军,待得敌军入营,围而攻之”。李破军拍案说道,他心里也是没底,不知道梁军会不会有这个胆气来袭营。

众将一听就是明白了,纷纷应着。

段德操也是点头直捋着胡须笑说道:“大将军今日新胜,梁军之中诸如冯端,梁洛仁都是会用兵之人,定是以为我军欢庆忘形,前来袭营,老夫本来还有此担心,欲要劝谏大将军,没想到大将军早有定计,老夫佩服”。

“哈哈,朔方城头守将是冯端,此人善于用兵,颇有谋略,今晚老将军演戏可要做足,务必要让那冯端相信了”。李破军也是笑说道。

他也是在回营的时候醒悟的,他一宣布今晚烹牛宰羊欢庆,结果神策军还好,那些延州兵马却是直接扔下了手中兵刃,雀跃欢庆,当时李破军心里就是一咯噔,尼玛兵器都扔了,这个时候要是梁军打来了,岂不是大败,想到此处,李破军心中一动,就是想到了晚上欢庆诱敌这一策呢,现在就看那冯端中不中计了。

是夜,段德操都不用什么动员了,五千延州步军那是高兴的不得了,营中空地上篝火烧着,肉汤沸腾煮着,一众延州兵那是载歌载舞,鼓乐喧天。

而不出意外的是,朔方城头上也是注意到了。

“大都督,唐军营中这是在做什么呢?这么热闹”。一员副将在冯端身侧看着唐军大营疑惑问道。

在朔方城头上,可以看的见数里外,红柳河畔,唐军大营忠火光烁烁,声浪冲天,欢声笑语,说着河风就传到城头了。

冯端在城头火盆的照耀下闪烁不定,眼睛盯着远处的唐军大营,直说道:“唐军这是在欢聚庆功呢”。说罢冯端噌的回身,“速派斥候前去打探,注意隐匿”。

副将应声下去安排斥候了,不过数里之远,很快斥候就回来了。

“大都督,唐军大营营门大开,营中将士吃肉饮酒,载歌载舞,正在欢庆,连营门守卫都喝的醉醺醺的瘫倒一地,卑下都探到距离营门不足五十步了,也没有人发现我”。斥候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说道,同时也很是羡慕,那飘来的肉香酒香可真是诱死人了。

听得这话,那副将气的很,“好胆的唐军,这是小觑我梁国兵马啊,在我都城外欢歌起舞的,肯定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啊”。

冯端挥挥手让斥候下去了,眼中阴晴不定,忽的,冯端直转身喝道:“传令,辛獠儿,点齐步军五千,骑军一千,准备袭营”。

第八百一十一章:苏定方大战辛獠儿

811苏定方大战辛獠儿

听得冯端的话,副将一愣,继而惊慌说道:“大都督且慢,万一这是唐军的诱敌之计呢?”

冯端闻言停滞了一下,继而也是甩袖直说道:“哼,那唐国小太子自领军以来,连战连捷,年轻人心浮气躁,欢聚庆功,这是极有可能的,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一味的防守是打不退唐军的”。说罢直下城去了大营。

辛獠儿听得大都督传令,不情不愿的从第十九房小妾的被窝里钻出来,待得听令之后,精神一震,打仗他可是最喜欢的,忙是披甲持枪,点齐了兵马。

“辛将军,此刻唐军正在欢庆,乃是破敌良机,你务必一鼓作气,给予唐军狠狠一击,而后速退,唐军势众,切勿恋战,待将军回城,我为你请功”。冯端此刻也是好言好语的跟辛獠儿说道。

冯端稳重持成,精通兵法,自是知道军中将帅不和,乃是兵家大忌,更是知道自他升为大都督之后,辛獠儿那是一百个不服,所以也是并没有高姿态,而是心平气和的说道,连命令的语气也没有,就是不愿引起辛獠儿的愤懑,辛獠儿是如今梁军中仅有的大将,武艺超群,若是辛獠儿与他不和,冯端也是没多大把握守城。

辛獠儿此时也是高兴的很,也是直摆手说道:“大都督放心,俺晓得,晓得,保证狠狠的咬掉唐军一块肉”。这时的辛獠儿看着冯端也是顺眼多了。

辛獠儿紧了紧一身金甲,握紧了手中长枪,一拍坐下战马便是领着六千梁军出了城门。

而梁军一出城门,就是有唐军斥候发现了,以更快的速度回了大营,李破军噌的站起身来,“传经各军,准备战斗”。

除却段德操演戏欢庆的那五千延州步军,其余两万五千人皆皆埋伏在大营后左右三方,一动不动,外松内紧。

辛獠儿领军来的唐军大营门口,见得营门大开,不见守卫,里面传出欢歌笑语,还飘出酒肉香味,一舔舌头,直张口骂道:“娘的,这唐狗还真特娘的快活,弟兄们杀啊,唐狗把酒肉都跟我们准备好了”。

轰隆隆,辛獠儿领着六千梁军一路深入,直冲进了大营正中,中军帐前,只见得连绵的帐篷围住的空地中,篝火熊熊烧着,大锅中还煮着飘香的肉食,火焰上架着的羊腿已经被烤焦,散发出焦糊味,却是已经不见了人影。

辛獠儿勒马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一阵急促的梆子声响,咻咻咻,箭矢齐发,左边苏定方领着神策步军还有弓弩兵冲出来了,右边延州兵马嗷嗷叫的从帐篷背后涌出。

辛獠儿目眦尽裂,举枪大喝,“特娘的,中计了,快撤”。辛獠儿再是愚蠢,也是明白这是中计了的,忙是调转马头。

“哈哈,敌将哪里逃,你已中我家大将军计矣”。轰隆隆,大地震动,马蹄哒哒,翟长孙领着骑军铺天盖地的从营后卷来。

两侧步军也是一拥而上,将六千梁军紧紧夹住。

厮杀正在进行中,辛獠儿一身金甲,虽是在夜里,但是一片火光的照耀下,也是格外的耀眼,是故一群群的唐军将士只向辛獠儿涌去。

“找死”辛獠儿勒下被一名神策将士刺中,划拉出好大一道伤口,鲜血挥洒,辛獠儿大怒侧身直将手中丈二大枪一甩,长枪做棍,直打在了神策将士的头上,钝器伤害就算是盔甲在坚固也是没用,神策将士眼眶一突,口吐鲜血,当场倒地身死。

杀完一个,又有一个,不一会儿,辛獠儿身上便是伤口密布了。

身边的梁军也是越来越少,在三方的夹击中,梁军挤做一团,且战且退,向营门退去,然而刚刚撤到了营门,辛獠儿大吼一声,“快撤”。

却是嘎吱几声,营门慢慢关起来了,两侧又是涌出唐军,只见得李破军端坐马上,手持大戟,看着一脸惊骇的辛獠儿笑道:“辛将军哪里去?”

辛獠儿眼皮子直抖,营门关了,彻底被包围了,看着周身的梁军将士已不足一半了,熙熙攘攘挤在一团,慌的一批,而外圈围住的唐军在火光的照耀下黑压压的一片,无边无际。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这种情况绕是霸王再世也是没辙,辛獠儿心如死灰,但是辛獠儿出身马奴,从小就是在马贼窝里长大的,不到十岁就敢杀人,纵横草原,烧杀劫掠,无所不做,性子狠厉非常,岂是胆怯之人。

当即也是冷哼一声,一甩枪尖,“唐国小儿死来”,竟是持枪直向李破军冲去,他自是看得出来,李破军便是军中之首,也就是那唐国小太子了,擒贼先擒王,擒下了唐国小太子或许还有生路,当即也是长喝一声,不管不顾直向李破军冲去,

“贼子好胆,苏烈来也”。苏定方见状大怒,拍马上前截住辛獠儿。

两枪相接,当的一声,擦出好大一片火花。

辛獠儿一惊,这人好大的力气,苏定方也是暗道,朔方大将,名不虚传。

辛獠儿一扭枪身,枪尖在火光照耀下熠熠生辉,挺枪迎面刺出,枪出如龙,一道闪亮的乌光直刺苏定方脸面,枪尖还未到,森寒的枪风已搅碎了夜风。

苏定方目光一凝,一个仰面朝天,背睡马背,堪堪躲过,苏定方也不是好惹的,人面朝天,枪随手出,不用眼看,直向辛獠儿刺去,辛獠儿也是冷哼一声,枪已变招,将苏定方枪尖扫飞,二马相错,二将面对面,具都是脸色凝重。

“好本事,俺是大梁虎烈大将军辛獠儿,你是何人?”辛獠儿也是横枪问道,似乎忘了这是被围困一样。

“我乃大唐神策军中郎将苏定方是也,辛将军武艺卓绝,何必为日暮途穷的伪梁效命,我主太子殿下求贤若渴,将军若降,苏某甘愿尚位”。苏定方也是提枪拱手,和煦说道。

李破军在远处看的一笑,这家伙,倒是不忘为我招揽人才。

这辛獠儿虽是面相丑恶,獐头鼠目的,但是不可以貌取人,辛獠儿的武艺那不只是朔方厉害,放在大唐虽不是尉迟程秦这样的一流层次,但那也是张公谨,屈突通这样的二流上等层次的,若是能够招降,何乐而不为。

第八百一十二章:北地多义士

812北地多义士

“哈哈,俺在梁国是威风八面的大将军,若去唐国只是一个劳什子中郎将,俺傻了才去,休要多言,拿出你的真本事做过一场再说”。听得苏定方的话,辛獠儿哈哈一笑,瘦长脸上桀桀一笑,提枪来取苏定方。

二将交锋,互相又是拆了数招,辛獠儿瞥眼一看,数千梁军已经是所剩无几,更是大急,狭长小眼滴溜转,边打边向营门而去,忽的,辛獠儿枪尖一转,横里戳,斜里刺,越来越近,当真是枪出如出海蛟龙,点出朵朵枪花,寒光点点,刺出呼呼的破空之声,当真不亏朔方大将之称,苏定方到底是苏定方,虽然此时尚还年轻,但是已经枪法大成,面对辛獠儿愈加急厉的进攻也是游刃有余,一一拆招之余还能反击,不落下风,砰当之声阵阵作响,鏖战正酣。

忽的,辛獠儿卖出一个破绽,等苏定方枪刺而来的时候,却是一个马下藏身,躲过这一枪直伸手递出一枪向苏定方坐下战马马头刺去。

苏定方一惊,大喝一声,“好胆”,一提缰绳,坐下战马乃是到底是李破军寻摸来的西域良驹,被这一提,前蹄高高扬起,而此时的辛獠儿却是收枪调转马蹄,直向营门冲去。

苏定方大怒,感觉被戏耍了,这家伙好歹也是朔方大将,成名的人物,却是这般虚晃一枪,掉头就跑,营门有李破军挡着,李破军的武艺苏定方清楚不担心辛獠儿能跑了,但是苏定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拍马便追。

李破军也是眼中一亮,这个辛獠儿,倒是狡诈的很,不过……把我当成软柿子,那就错了。

当即也是喝了一声,“定方且退”便是拍马上前截住。

苏定方愤愤咬牙停住,转身直把怒气发在了一众梁军残兵身上,枪枪夺命,直冲要害,在四方掩杀的情况下,梁军已是不足千人了。

那边辛獠儿见得李破军迎上来,脸色大喜,催动战马,当胸便是一枪,枪尖寒光烁烁,刺破了夜风,发出尖啸。

辛獠儿咧嘴一笑,他自信这一枪定是能够将这狂妄的唐国小太子给刺个对穿,待得小太子身死,唐军大乱,他定能杀出去,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沉浸在幻想中的辛獠儿面色狰狞,李破军也是冷冷一笑,枪确实够快,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但是别忘了还有一力降十会,李破军挥起大戟,抡个半圈,直劈在了辛獠儿枪身。

砰的一声大响,辛獠儿手中长枪高高扬起,脸色大骇,忙是忍痛手掌用力一紧握,长枪好歹没有脱手而出,一看右臂,已是虎口炸裂,鲜血直流,再一看长枪,这一看就是愣住了,这……特么,一杆浑铁枪,竟是被打成了弓形,已经弯曲如月牙了。

砰的一声,李破军扭转戟头,戟背重重的打在了惊骇愣神的辛獠儿胸前,辛獠儿口吐鲜血,跌落两丈远。

“大将军威武,大将军威武”。一众唐军见状纷纷高呼。

而一众被围困不敢动弹的梁军残军也是傻眼了,他们勇猛无敌的虎烈大将军竟是被砸弯了长枪,一招就落败了,这唐国的小太子……看起来年纪不大啊,莫非是妖怪不成。

辛獠儿倒地手捂胸口,吐血不止,惊骇不已的看着李破军。

“如何?辛将军可愿降否?”李破军提戟打马上前,展颜一笑,咧开一口白牙问道。

可是李破军这自问很是和煦的一笑却是把辛獠儿给吓得直是后退,在辛獠儿心中,这人是恶魔,方才那击打的滔天巨力,他到现在还懵逼。

“你,你怎会如此强大?”辛獠儿捂着胸口,目光跟见着鬼似的看着李破军。

一旁的唐军将士见状哈哈大笑,房遗爱也是杵刀不顾脸色污血笑道:“瞧他这怂样,还想着从大将军这儿冲出去呢,哈哈,笑死二爷了”。

一众神策将士闻言也是笑了,李破军的强大,只有他们神策军最是清楚的,他们军中苏定方,席军买几位将军何等厉害,不也是打不过大将军。

“可愿降否?”李破军眼睛一凝,又是问道。

“降?”辛獠儿一愣,好歹是反应过来了,眼中清明了些许,不再满是恐惧了。

李破军见此信心满满,本以为辛獠儿会降的,结果哪里知道,辛獠儿眼神清明过来后,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哈哈一笑,挣扎着起身,拔出了腰间佩剑。

“降是不可能的,当俺是刘旻那个怂瓜软货呢,你确实很厉害的,但是俺獠儿不怕死,李正宝都是不愿降死在你们手上了,俺要是降了,以后阎王殿里不得被李正宝笑死啊,都是刀口舔血的马贼出身,俺獠儿也不比他李正宝差,陛下,俺违了命令,害了李正宝那厮,你没有杀俺,俺也不能对不起你,还有李正宝,俺坏了你性命,这就下来陪你了,哈哈哈”。说罢辛獠儿大笑三声,竟是横剑自刎了。

李破军见状一怔,怎么会这样,辛獠儿獐头鼠目,细眼阔鼻的,看起来就不是那英雄人物,李破军相信,这种狡诈奸滑的人物,一定不会有什么忠心的,给点好处,荣华富贵一引诱,保准投降,却不成想,这辛獠儿竟是不肯投降,还有胆子自杀。

这一刻,李破军深切的明白了不可以貌取人这句话了,更是不敢再小觑任何人了,如此倒行逆施,没有前途的梁师都都有李正宝,辛獠儿这等厉害人物甘愿为其效死,果然,还是那句话,能在乱世中混出名头的,没有一个简单人物。

“北地多义士,壮哉。好生整理辛将军尸首,棺椁敛之,明日奉还朔方城”。李破军摆手叹道。

苏定方也是叹道:“辛将军,义士也”。

一众梁军残兵也是眼眶湿润,悲戚不已。

“我大唐是为中原正统,今王师收复朔方,亦不愿坏了二等汉民性命,尔等可愿归降?”李破军提戟打马走到千余被围的梁军残兵面前问道。

见得李破军近前,梁军残兵胆怯后退,听闻此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不是辛獠儿那等大将,他们只是普通士兵,基本上都是被强征入伍的,甚至他们的家人都是被饿死的,他们没有那个心未梁师都卖命。咣当咣当一片响声,一众梁病具都是扔下了手中兵刃,伏地拜降。

“好,定方,将他们束缚起来,待得战后处置”。李破军也是欣慰,不反抗就好,这都是汉家人,他没有那么狠心去向杀突厥一样全部屠戮掉,

第八百一十三章:陷落敌营,生死不知

813陷落敌营,生死不知

朔方城中,冯端手扶城墙,手上青筋暴露,眼睛死死的盯着烽火冲天的唐军大营。

蹬蹬蹬,一名梁军斥候急匆匆的上的城头,“报,大都督……”。

“说”冯端转过身来,眼睛血红的看着那斥候,脸色却满是希冀,尽管他已经从那喊杀声和漫天烽火中看出了不妙,但是仍然不愿意相信。

“大都督,虎烈大将军中伏了,六千大军全军覆没,卑下去时,喊杀声已经停了”,那斥候也是一脸惊恐,直哆嗦的说道。

冯端听得头半句就是闭上了眼睛,手掌把城墙紧紧的扣着,六千大军全军覆没……大败,大败啊,这还是他提出的袭营之计,却不成想刚好中了那唐国小太子的计策。

“那虎烈大将军呢?他人何在?是死是活?”冯端又是睁开眼睛,急急问道。

“陷落敌营,生死不知”。斥候回应只有八个字。

冯端闻言一拳打在墙垛上,看着红柳河然唐军大营,咬牙切齿,“唐国太子,好啊,好计策啊”。说罢又是忽的转过头看向那斥候,“勿要泄露消息,但有透露,定斩不饶”。斥候忙是低头应着。

冯端急匆匆的下城走了,直去了皇宫,这么大的事儿,他不敢瞒着梁师都。

“劳烦通禀,本都督有要事启禀陛下”。来的皇宫,冯端直向梁师都的亲近内侍连奴儿拱手说道,搁着往日,他是看都不带看这阉货的,奈何现在有事相求。

连奴儿见得是冯端,冷笑一声,眼皮子一抬,“啊陛下呀,陛下已经安歇了,可不能打扰呢,冯大都督还是请回吧您”。

说话语气酸不溜秋的吊着嗓子,心中很是得意,你就算是大都督,总领军事又如何,还不是得求咱家。

冯端一听就是急了,直是拱手道:“本都督真有要事,还请连内侍务必通禀”。

连奴儿一听脸色一垮,内侍……他好久都没有听到这个词汇了,也很是不喜欢这个词汇,他是后宫总管,别人都是尊称他为连大总管的,内侍是什么,内侍是割了jj的阉人,连奴儿最不愿意承认这个了。

有一回连奴儿听说唐国的一道军事统领就叫某某道行军大总管,他可是高兴坏了,更是觉得大总管有气势了,所以最是喜欢人家称他为连大总管,眼下冯端居然叫他连内侍,可是把他给气坏了。

连奴儿一叉腰,“哼,陛下已经安歇,想要见陛下,没门”。

冯端一看傻眼了,见不到陛下?又一想袭营大败,顿时怒火中烧。

“祸国阉宦,陛下就是被你这阉货蛊惑,致使大梁江山危矣,本都督提调军务,还见不到陛下不成”。大怒的冯端一脚将连奴儿踹翻在地,破口大骂。

直接走到殿门外,大喊道:“臣冯端求见陛下,有大事启禀”。声音响彻后殿,久久回绕。

“你、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冲撞咱家,咱家……”。连奴儿爬起来手指着冯端哆嗦着骂道,结果被怒火冲天的冯端一瞪眼,连奴儿也是不敢吱声了。

冯端到底是多年宿将,军中大将,一身杀气威势震慑一个不见血腥,深居宫闱的内侍还是绰绰有余的。

连奴儿被瞪得不敢做声于是连滚带爬,涕泗横流的跑进殿中,“陛下,陛下啊,冯端,冯端他要……”。话还没说完,只听得殿中砰的一声清脆响,看样子又是一件上佳瓷器报销了。

“进来”,冯端只听得一声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响起,那是梁师都的,

冯端抱着忐忑的心情进去,只见得殿中已掌了灯,一股靡靡气味弥漫,令人作呕。

梁师都坐在床榻上,面色不善的盯着冯端,**上身,身上亦是疤痕连连,那是梁师都早年征战留下的,可如今已是腰缠赘肉,髀肉复生。

后面的床榻上有两三个女子玉体横陈,春光乍泄,大热天的没有被子,更没有衣物,冯端忙是低下头来。

或许是看到梁师都心情极度不好,连奴儿这等善于察言观色的人也是匍匐在地,不敢多言。

冯端一咬牙直拜道:“陛下,白日里唐军全歼突厥兵马,晚间唐营里载歌载舞,鼓乐喧天的欢庆,防备松懈,臣窃以为此乃可乘之机,便让虎烈大将军领六千兵马袭营,结果唐军早有预备,六千兵马全军覆没,虎烈大将军陷落敌营,生死不知,陛下,此乃臣之罪过,请陛下责罚”。说罢以头扣地,不敢抬头,

床榻上的梁师都听得愣了,满腔怒气此时已经消散不见,只是瞪大眼睛,满是惊诧。

“你、六千兵马全军覆没,獠儿生死不知……你……”。梁师都指着冯端气的直哆嗦,

砰的一声,梁师都一脚踹翻冯端,“你,你好大的胆子,朕的六千大军啊,冯端,你,你罪盖万死啊”。

冯端只是翻身爬起又是以头扣地不敢言语,一副任打任罚的模样。

“滚,滚,给朕滚得远远的,布防城墙,没有朕的命令,不许动兵,滚”。梁师都大发脾气之后却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不再看冯端,直挥手驱赶。

冯端见状松了一口气,忙是起身拜谢,而后匆匆离去。

待得冯端离去,梁师都静坐床榻,烛光摇曳的殿中静悄悄。

“陛下,来呀,上榻嘛,妾身服侍您歇息……”。身后床榻上一个身段妖娆,头发散乱,面色潮红的妙龄女子攀上梁师都的肩膀,伸出舌头在其耳朵娇声说道,

“滚,都给朕滚”。梁师都忽的面色狰狞,一个肘击向后捅去。

“啊”的一声惨叫,那女子口吐鲜血,向后倒去,梁师都也是一员猛将,纵是多年荒淫,但是一身气力还是在的,眼看那女子就只有出得气了,榻上另外两个女子惊叫着跳下榻来,也不管春光如何泄,直向侧殿跑去,连奴儿也是退后着脸色苍白不敢言语。

只留梁师都一人阴沉着脸在榻上静坐。

城东,薛府,书房里烛火摇曳。

“阿耶,今日大唐太子殿下亲率大军全歼了突厥兵马,直杀得契吴山口血流成河,尸骨填满沟壑,啧啧,真厉害,杀北虏,这才带劲,太子殿下真乃英雄男儿”。薛通直啧啧称赞道,眼里满是艳羡,他也有武艺在身,生在北地,是多么的向往着纵横沙场杀胡虏啊。

第八百一十四章:兵临城下

814兵临城下

梁府书房之中,面对梁通的称赞唏嘘,梁洛仁却是不为所动,直皱眉思略着,好半晌,拧着眉头向梁通问道:“通儿,晚间那辛獠儿大张旗鼓的出城,可知其意欲何为?”

梁通听了也是好奇,直皱眉眉头说道:“孩儿也是不知,晚间太阳落山,孩儿巡视街道的时候,就是看见他气势汹汹的出得城去,也不知道是要干什么”。

说罢梁通忽的一拍头颅,“阿耶,辛獠儿莫不是打算出城交战吧?”

梁洛仁听了站起身来,背手走了一圈,直不确定的说道:“冯端用兵从无定法,时而稳重,时而奇险,堪称奸滑,为父也是不知其意”。

说罢又是朝儿子说道:“通儿为郡吏,消息灵通,且密切注意动向,时刻汇报为父”。

“孩儿知道了,阿耶,那庄园外的家丁护卫呢?眼下交战在即,若不立即召进城来,战事一起,便难进来了”。梁通又是面露忧色的说道。

梁洛仁闻言一笑,“为父何时需要你教了,早在前日,为父便密令他们分散乔装入城了眼下正分布在朔方城中各地,为父号令一下,便可聚集千余人”。

梁通听了眼睛一亮,直笑着赞道:“阿耶就是厉害,朔方城中论用兵之道,无人能出阿耶之右,只怪那梁师都有眼无珠了”。

“通儿莫要如此狂妄,天下之大,英雄何其多也,能者辈出,至于为父…呵呵,既无伯乐之人,亦无扬名之绩,此生也就如此了,通儿你尚年轻,尚有大好韶华,务必要砥砺前行,不要辜负为父和你阿娘的厚望”。听得梁通的话,梁洛仁脸色一肃,教育着梁通。

梁通忙是应着。

“好了,你下去吧,这段时间谨慎行事,说话三思,勿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一切自有为父在”,梁洛仁背手看着窗外,眼神一动,直向后摆摆手说道。

“是,孩儿晓得了,孩儿告退,阿耶早些歇息”。梁通很是懂事的下去了。

书房中很是静谧,烛火摇曳着,只有梁洛仁一人背手望窗外,映下一片倒影。

“进来吧”。静谧的房中,忽的梁洛仁开口说道。

“阿弥儿,见过将军”。书房门嘎吱一响,一个人影闪进来,又是迅速的关上了门,跪地拜道,只见得这人身形在烛火的印照下很是高大,只是这声音却很是阴柔,就好像是太监的声音

“好了,阿弥不要总是如此多礼,我说了许多次,你我兄弟相交便好”。梁洛仁肃然的脸色泛起一丝笑意直伸手说道。

但是地上那人似乎并没有听从,仍是跪地拜道:“将军救命再生之恩,阿弥儿无以为报”。

梁洛仁无奈,直说道:“起来吧,这么晚来可是有何事?”

“将军,方才冯端进宫求见陛下,禀报军情,日落后冯端见唐军大营欢聚庆功,便让辛獠儿领六千兵马袭营,结果中了唐军埋伏,六千兵马全军覆没,辛獠儿生死不知”。阿弥儿跪在地上恭谨说道。

阿弥儿是梁师都皇宫中的一名内侍,也是梁洛仁在皇宫里的棋子和眼线。

梁洛仁听了惊讶万分,脸色很是诧异,继而也是叹服一声,“唐军果然了得,可惜了辛獠儿忠心耿耿了,大梁勇武之将尽殁,气数当尽了”。

说罢又是朝那内侍说道:“”阿弥,辛苦你了,你先回去吧,还是多加留意皇宫守卫,注意隐匿,保护自己,勿要被陛下发觉了”。

“是,将军,阿弥儿去了”。说罢又是轻飘飘的退出了书房,带上了房门,只留梁洛仁一人在房中深思。

翌日,天色大亮,红柳河唐营里已经清理罢了,只有那浓厚的烽烟、血腥气味,还表示着昨夜的不安宁。

李破军提戟上马,招呼一声,大军齐齐开动,直奔朔方城头。

“大都督,唐军出营了,唐军要攻城了大都督”。一个守军慌乱的冲进城楼里叫醒眯眼打盹的冯端。

冯端闻言噌的翻身战死,披甲持兵,一瞪那守军,“哼,慌什么,再扰军心,定斩不饶,传令各部,各守各位”。守将忙不迭下去传令了。

冯端来得城头,一众副将亦是紧随。

放眼看去,只见得唐军甲胄鲜明,旗帜如林,步军,轻骑,重骑,陌刀兵,弓弩手,跳荡兵,各色兵种俱全。

冯端看着声势浩大的三万唐军,眼中尽是隐忧,他看的出来,这唐军虽只三万,却是足有过半的精锐,反观他们朔方城,在这段时间的强征之下,足有兵员六万余,其中却是只有万余能战的精锐,要知道在战场上,一个老兵精锐足可以挡好几个新兵蛋子呢。

但是冯端也有信心,守城,他们这一方占有绝对优势,完全不用惧怕。

当即转身喝道:“准备沸水金汁,滚石檑木”。

李破军身着乌金锁子甲,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额缠二龙戏珠银抹带,内衬西蜀白素锦缎,脚蹬一双飞云战靴,手提大戟,打马上前。

“我乃大唐太子李破军,梁师都何在,出来答话”。李破军提气大喊,声音虽是稍显稚嫩,但在这空旷莽莽的沙场之上,却是响彻耳边,气势十足。

李破军话音落下,朔方城头便是一阵熙熙攘攘,交头接耳,队形已经散动。

人的名,树的影,李破军这三个字在这半月来,在朔方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这个还未及冠的唐国小太子,北上以来,连破他们梁国数座城池,李正宝,乐高,杜冲等梁国将领都是死在他手上,此时辛獠儿袭营大败,生死不知的消息还没有流传出来。

传说那唐国小太子乃是天命真龙转世,力大无比,一戟下去,开石断金,无人能当,一众梁军大多都是新兵蛋子,听得这大喝,都是心慌慌的。

冯端见状眉头一皱,看向李破军的眼神也是稍带佩服,继而也是挺身伸出城头。

“唐国小儿,休得无礼,我大梁陛下岂是你这小儿能见的,若要求见,自缚五体跪拜请降,陛下或可恩赐一见,哈哈”。冯端也是大笑着喊道,身边一众副将闻言也是哈哈大笑,齐齐附和。找本站请搜索“6毛”或输入网址:

第八百一十五章:下一箭射你头颅

815下一箭射你头颅

苏定方等人听得脸色涨红,李破军却是一笑,直仰头说道:“我本以为,冯端宿年老将,名声在外,必有高论,却不想说出如此粗鄙之语,速退速退,我羞于汝对话”。说着直摆手迈头,竟是一副很是嫌弃的模样。

李破军此言一出,城头上哈哈大笑的老将冯端嘎吱一声,差点没噎死,老脸通红,你特么……还羞于我对话,这么嚣张的吗。

当即也是挺枪怒道:“哼,唐国小儿,休逞口舌之利,我大梁天命眷顾,尔等兴无名之师犯我疆界,必遭天斥,何不早退,以顺天意”。

这话说的大义凛然的,一众梁国将领似乎都觉得精气神上来了。

而城下李破军却是听得一头黑线,真要这样对话吗,答案是肯定的,战场之上,骂阵是很有必要的,也是很有诀窍的,口舌之利有时候就可以从气势上压倒敌军。

李破军怕吗?肯定是不怕的,论骂阵谁是诸葛孔明的对手啊,活活将老臣王朗给骂死了,那骂词可称得上是骂阵的范文啊,作为孔明迷的李破军怎能不会,渭水骂退頡利就是靠的这的。

当即也是举戟一笑,“我身为大唐太子储君,奉诏讨贼,何谓之无名?”

冯端一愣,你还回话?回话就好,老夫还说不过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不成。

“奉诏?你奉的什么诏?天数有变,神器更易,群雄逐鹿,我大梁皇帝陛下扫平朔方,平靖河套,自得其鼎,四方仰德,实乃天命所归也,今我大梁雄兵数十万,战将百员,岂不闻顺天者昌,逆天者亡,唐国逆天而为,不应天命,迟早天斥之,何不倒戈卸甲,伏地来降,我大梁陛下或可饶恕尔等一命”。冯端不愧是读过书的儒将,多年手不释卷,倒也是口出成章,凛凛大义,说罢捻须微笑,好似很是自得。

李破军听了当即亦是狂笑,这冯端当真是军中老将不成,倒是像个无耻的文人,说话完全不要脸了。

“哈哈哈,冯老将军,枉你声名在外,朔方名将,我亦闻汝大名,何故如此无耻。冯老将军之生平,我亦知晓,你世居河套,祖上数辈皆是朔方豪族,抵御北虏,保境安民,颇有功德,前隋开皇年间,你便以抗击北虏有功,名扬郡地,如此之大有为理应匡君辅国,杀虏报国,成就卫霍功业,缘何认贼作父,与那梁师都龟缩一地,洋洋自得,作威作福。

至于四方仰德,天命所归,更是笑话,龟缩一地,戕害民众,取汉民血而肥北虏,这就是你的四方仰德?

民众背弃,宁愿放弃河套肥沃之地亦要南谈归我大唐,更有俗语云,宁为大唐奴,不为暴梁民,这就是你的天命所归?

今我王师北伐,冯老将军还不举义归附,更待何时,我劝冯老将军莫要自误,平白误了身家性命,污了祖上名声”。

朔方城下,李破军端坐马上,举戟遥指冯端,朗声喝道。话音落罢,一片寂静,继而李破军身后唐军也好似排练过得一样,纷纷举兵高喝“覆灭伪梁,收复朔方……收复朔方”,声浪阵阵,直冲人耳,卷起一阵音浪,直冲散了头顶云朵,震得地上的烟尘飞扬。

城头梁军为之色变,纷纷攘攘,一阵骚动,甚至不少新兵蛋子脸色煞白,手中兵刃都已经落地了。

冯端也是脸色阴翳,继而很快就是刺愣一声脆响,擦出腰间佩剑。

“呔,唐国小儿,要攻就攻,逞此口舌之利,当我大梁数十万将士兵锋不利否?”说罢冯端便是扭头吼道:“弓弩手准备”。城头到底还是有精锐梁军的,闻言迅速嘎吱的拉开了弓弩,严阵以待。

李破军见状笑了,这冯端也就如此了,不会骂阵还要挑事,活该,恼羞成怒了吧,至少现在唐军气势上那是远高于梁军的。

“亏冯老将军亦是饱读圣贤书的儒将,如此不知教化,殊不知今刀兵一起朔方百姓皆遭厄难,如此不仁不义,还敢妄称天命,羞煞人也,抬上来”。说着李破军重重一挥手。

身后唐军阵中数名唐军抬着一口大棺材来到城下。

冯端见得一愣,继而也是哈哈笑道:“哈哈,唐国小儿亦知此行将要殒命否?不然何故抬棺而战,哈哈”。

此言一出,唐军阵中将领皆是大怒。

“冯老儿好胆……”。

“大将军,末将请战,定要斩杀了那老贼……”。

“大将军,冯老贼当死,末将请战”。

李破军也是脸色阴沉,看着那仰天大笑的冯端,也是差点没气出个好歹来。

看着城头那飘扬的冯字大都督旗帜,左手暗自摸上了挂于马侧的震天弓,慢慢催动玉顶马,众将见了忙是左右护卫,快到射程之时,忽的,只见得李破军一踢马腹,玉顶马心意相通,如同脱弦之箭窜射而出,一跃丈多远。

两方人马都是惊了,这……还没反应过来,李破军已是冲到了城下近处,“大将军……”苏定方等人大惊,只见得李破军箭搭弦上,嘣的一声震天响,箭矢脱弦而去,直奔冯端而去,冯端瞳孔一凝,只来得及说了一声“好胆”便是匆忙躬身躲过。

啪嗒一声,箭矢并不是朝冯端去的,而是其身后那杆大旗,孩童手臂粗的旗杆被这一箭射中,经不住猎猎风吹,啪嗒一声断成两截。

李破军箭矢射出,也是不做停留,勒马转头,疾驰回阵,一切仅在几息时间内。

待得冯端回头一看便是大怒,起身看时,李破军已凭借马速出了射程回了本阵,当即也是休怒交加,恨恨咬牙说不出话来。

两军将士见得自又是情形各异,唐军脸红脖子粗的举兵高呼“大将军威武”,声浪阵阵,直冲霄汉,而梁军则是怯怯攘攘,彳亍不定。

“哈哈,冯端老贼,让你再口出粗鄙,下一箭定射你头颅。

此乃辛獠儿将军尸身,昨夜辛獠儿奉你拙计袭我大营,大败之后,自刎阵亡,我念其忠义,未辱分毫,特厚敛其尸身,前来送还,冯老贼,速派人迎回辛将军乡土厚葬,莫使义士心寒,今日念在辛将军面上,不动刀兵,明日破城,老贼脖子洗净等着吧”。李破军举戟遥指阵前那口大棺材,面色凛然,高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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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六:阳谋

816阳谋

李破军话音落下,人已是打马返回了,三万唐军只觉得豪气填膺,李破军那一番话将唐军的士气推到了**,而反观梁军,不管是新兵老兵,还是队校将军,都是心生佩服,只觉得唐国太子如此高义,真乃英雄也,已是不自觉的生出避战、怯战之意。

冯端也是愣了愣,看着城下的那口棺材愣愣,这……这是辛獠儿?辛獠儿竟是自刎殉国了?愣神之后老将冯端心中也是生出了佩服,一是佩服辛獠儿的忠义,二就是佩服李破军的心胸了。

听得身边梁军骚动,冯端也是无奈,暗叹一声,士气已落了下乘,幸亏唐军没有此刻攻城,当即也是脸色肃然。

直转身吩咐道:“晋达,领百人队出城护卫辛獠儿棺木,本都督禀明陛下,亲迎辛将军回城”。

身后一众将官之中,一名身材壮实的将领闻言面色讪讪,抬头瞟了瞟城外唐军,直悻悻然说道:“大都督,唐军还未走远呢,现在出城若是唐军回击,定是有去无回了,不若等唐军撤走之后末将再去迎回虎烈大将军吧”。

众将士闻言脸色各异,有几人憋着笑准备看戏了,果然,冯端大怒,怒不可遏,“混账,唐国太子高义,既是送回辛将军遗骸又岂会借此功伐,若再违令,贪生怕死,本都督定斩不饶”。

冯端话音落下,城头诸将顿时响起一阵嘲讽声。

“就是,大都督说的是,唐国太子那是真英雄,何等义气,又岂会去而复返来袭击你这百人队……”。

“哈哈,晋将军怎么畏畏缩缩,如此怯弱啊,前几日是谁扬言要和朔方共存亡的啊……”。

朔方诸将的关系一向都是不太友善的,从梁师都设置四虎将军统领全军便可见得,四支队伍平日里便是没少互相倾轧的,现在四虎将军一个都没有了,冯端这个虎啸大将军已经成了大都督了,原本分属各军的将领没有了顶头上司就更是放肆了。

那名叫晋达的将领闻言脸色涨红,狠狠的瞪了一眼嘲讽他的几员将领,紧捏着拳头应了一声便是转身下去了。

冯端这时又是眉头一拧,直朝那几名嘲讽的将领喝道:“值此危急存亡之际,更应精诚协作,尔等往日行径本都督管不着,从今以后,本都督不想再看见如此情景,若有再犯,军法处置”。

冯端从交好辛獠儿开始就是明白,若要守住朔方城,唯有齐心协力,不可军中将领失和,现在看到这些将领还是一如既往地互相倾轧,怎能不气。

冯端的想法没有错,有为帅者的意识,但是方法却是错了,待得他急匆匆的下得城楼去皇宫请梁师都时。

城头那几员被训斥得低下头的将领便是抬起头来,一脸的不岔。

“哼,若不是我们的虎威大将军战死,这大都督哪里能够轮到他做,现在还在我们虎威军面前作威作福……”。

“我们虎烈大将军昨夜奉他命令出城袭击唐军,却是中伏身死,冯老贼定是早有预谋,害死了我们的虎烈大将军,好安心做他的大都督,冯老贼好狠……”。

李正宝辛獠儿的部下满是不岔,而辛獠儿的这个副将说罢之后,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从各自眼中看出来了惊骇,好像确实有些道理啊,奉他的命令出城袭营,怎的一去就是中伏了呢……众将不敢再往下面想了,几名被训斥的将领眼中精光烁烁。

城外,唐军缓缓有序的撤着,房遗爱打马赶上前几步,一脸的郁闷,摩挲着陌刀直嘟囔道:“大将军,方才为何不直接下令攻城啊?我军士气高涨,而那梁军一个个跟个怂娃似的,若是攻城,末将保准能够登上城头”。

李破军听了笑了笑,挑眉道:“是不是觉得本将是宋襄公之仁?”

房遗爱一愣,张了张嘴没说出来,不过那神情就已经出卖了这个二愣子,

李破军气的一马鞭甩过去,“好小子,竟敢这般腹诽我,定方,你给这二货说说咋回事”。

众将见得李破军打骂也是笑了,气氛很是轻松融洽,房遗爱闻言挠挠头不解的说道:“这难道又是计策不成?”

苏定方也是在房杜尉迟几将求教的眼神中直说道:“大将军这是阳谋,现在梁军士气确实低迷这不假,但是我军若是贸然攻城,梁军也必然会立马反应过来死战,我军只有三万人马,神策军更是宝贵无比,若是强攻一个六七万人马坚守的坚城,毫无胜算不说,还会损兵折将,神策将士可是千金难求,强攻坚城,实是不智。大将军打压敌军士气后撤军,宣称今日看在辛獠儿面前不动刀兵,明日破城,这定会给予梁军极大的心理压力,估计今晚梁军整夜都是心惶惶,待得明日,士气必定更是全无,届时或可寻一突破之机”。

苏定方端坐马上,娓娓说道,众将也是听得直点头。

尉迟宝林更是哈哈大笑,直搞笑的说道:“估计今晚城上那群怂娃都是睡不着觉咯”。

“哈哈,那咋不是,一想到明日就要城破身死,怕是都要吓得收拾行囊准备逃窜了”。杜荷也是高声笑道。

然而李破军却是神秘一笑,并没有如此想,众将中只有苏定方和李震二人注意到了李破军的神情。

再看朔方城中,冯端一路纵马,直冲皇宫,他心里想的是现在士气低迷,若是陛下出城,以高规格迎归辛獠儿遗骸,厚赏厚葬,定能提升士气。

冯端哪里知道,此刻的皇宫中,梁师都正是脸色阴翳,看着殿中伏地啜泣的连奴儿,好半晌,方才阴测测的说道:“冯端真是如此说话?”

“是啊陛下,呜呜,奴婢知晓陛下国事操劳,正在休憩,方才拦住他,让他等陛下睡醒再禀报,岂料那厮竟然……竟然就这样对陛下不敬了,呜呜,陛下呀,那冯端太放肆了,仗着所有的兵马都在他手上,只听他一个人的,就对陛下这样不敬,奴婢、奴婢心中实在气不过啊”。连奴儿跪地哭哭啼啼的捶地哭嚷说道,看那模样,就好像冯端欺辱了他爹娘一样,就算是冯端欺辱了他爹娘,怕也是未必如此怒极而泣了。

第八百一十七章:大都督之死

817大都督之死

“呵、呵呵,荒淫奢靡,不修德行,倒行逆施,暴戾不仁……冯端啊冯端,你倒是好胆啊,提调军务,总领兵马……”。梁师都听了却是熄了怒气,直阴测测的看着地上呢喃嗤笑道,这低沉的笑声响在大殿里,一众宫女内侍都是不寒而栗,战战兢兢。

正在这时,护卫急急进来,“陛下,冯大都督求见”。

话音一落,连奴儿惊的抬起头来,急急看向梁师都,一边忙是擦着鼻涕眼泪,整理面容。

梁师都听了眼睛一阴,拳头一捏,略一思索,牙齿紧咬呢喃道:“既负了朕望,留你何用”。

说罢当即抬头喝道:“梁大,领亲卫隐匿左右,朕令一下,斩杀冯端”。

话音落下,连奴儿以及一众宫女内侍都是一惊,这……就这么就就要把那个权势滔天的大都督给处死啊,继而连奴儿又是大喜,心里直是期待着。

那禀报的亲卫统领梁大仍是面无表情,铿然应着了。

两队五十余亲卫分列在大殿左右回廊之后,连奴儿便是兴冲冲的迎出来喊道:“陛下宣大都督觐见”。

冯端闻言急冲冲的走进殿中,完全没有看到连奴儿那莫名的笑意。

“臣冯端拜见陛下,陛下,今早唐国太子城外搦战,送还辛将军遗体,昨夜辛将军力战不降,自刎殉国,忠义无双,臣斗胆请陛下出城亲迎辛将军入城,厚葬之,以安军心”。冯端一进殿匆匆行了一礼便是急急说道。

辛獠儿棺木尚在城外摆着,耽搁久了恐怕会令将士不满。

梁师都一听就是惊了,“獠儿死了?”

本来他在得知辛獠儿生死不知的时候还是心存侥幸的,辛獠儿的勇武他知道,便是在放眼天下也是数的上号的,有可能夜间突围了呢,结果现在听见辛獠儿已经确切阵亡了,即便是以梁师都的狠厉也是不由得心中一痛。

力战不降,自刎殉国……梁师都一阵恍然,似乎想起来了当年他初起义军,剿灭草原马贼时,收服辛獠儿时的场景,“大丞相,俺敬你是个好汉,从此以后,俺这条命就卖给你了,你给俺富贵,俺保证不背弃……”,那桀骜有力的声音似乎在耳畔回响。

上次辛獠儿误了军令,没去定襄帮忙李正宝堵截刘旻,梁师都如此暴戾脾气都只是将其下狱关了一段时间就是官复原职了,可见梁师都心中对辛獠儿那是信任有加的,但是现在辛獠儿的遗体居然就摆在城外……

冯端见得梁师都失神,也是不由得急道:“陛下,请陛下出城亲迎,以慰军心”。

梁师都被唤过神来,一脸阴霾,还没有说话,连奴儿便是跳脚急道:“陛下不可啊,城外唐军围城,陛下何等尊贵岂能亲冒箭矢兵锋啊,冯大都督怎能置陛下安危于不顾啊?你安的什么心思?”

“你……”冯端一听又急又怒,阉宦误国啊。

砰的一声,打断了冯端,梁师都拍案而起,“冯端,你,你好得很呐,害死了朕的虎烈大将军,损兵折将,枉负朕之期望,朕要你何用啊”。梁师都指着冯端目眦尽裂的咬牙骂道。

冯端一听,又是急切又是羞愧,直是拜道:“臣有罪,臣有负陛下厚望”。说着也是声泪具下。

“无能也就罢了,朕给予你最大兵权,全权与你,你竟是连朕都不放在眼里了,冯端,留你不得,来人,将其斩杀”。梁师都瞳孔涨红,面色狰狞。

冯端一听,愣住了,什、什么?斩…斩杀?而后一幕便令冯端瞳孔极速放大,只见得殿中左右回廊里冲出来数十持刀亲卫冲来。

这下子冯端反应过来了,面色惊恐,“陛下,不……”还没说完,便被侧后方冲过来的梁大一刀劈中后背,鲜血飞溅,翻到在地。

“啊?陛下,臣,不,啊,梁师都,你…不得好死啊,啊”。冯端都没有来得及反抗,便是被冲上来的数十亲卫被乱刀砍死了。

临死关头,冯端也是彻底死心了,可惜晚了,对他一生忠心效力的君主发出了最后的诅咒。

梁师都也是眼皮子直跳,待得亲卫散去,只见得见得地上一摊烂肉,鲜血淌了一地,冯端身体已是被乱刀剁碎了,唯有头颅完好,那一双无限放大,圆瞪的眼睛里充满了冲天的怨气,只一眼便是令人遍体生寒。

梁师都心头一颤,似乎是有些后悔了,继而瘫坐在地,眼中一阵闪烁,良久,连奴儿亦是匍匐在地大气也不敢出,闻着那扑鼻血腥,这个阉人也是眼睛赤红,充满了无线快感,哈哈,冯老贼,让你瞧不起咱家,哈哈,尸骨无存多少碎尸万段了,哈哈。

直至天黑,殿中还是静谧如初,殿中的血腥在夏日中散发得愈加浓重了,直让人作呕,负责掌灯的内侍颤颤兢兢的点亮了烛火,殿中一片明亮,摇曳生辉,照的地上那碎肉更是如同阎罗地狱一般。

烛火的点亮唤醒了梁师都,梁师都噌的站起,眼睛赤红,仰天狂笑,“哈哈,这朔方终究是朕的,是梁家的天下,谁都夺不走,哈哈,是朕的,都是朕的”。狂笑之声响彻皇宫,直令听得见的护卫宫女内侍惊恐万分。

“传尚书,梁兴义,梁兴英,还有梁洛仁速来”。梁师都一挥袖袍大声喝道,

连奴儿长松一口气,忙是麻溜应着起身去传,却是腿脚跪的酸麻好险没跌倒。

半个时辰后,尚书陆季览疲惫的揉着眉头进了大殿,一进大殿便是一耸鼻子,这气味……继而便是面色惊骇的看着地上那摊碎肉,瘫坐在地,差点没吓晕过去,又是齐齐进来两个人,乃是梁家族老,也就是宗室长辈,也是同样,进去见得这碎肉尸体竟是吓得面色苍白,战栗发抖,都忘了行礼了。

直到心怀忐忑的梁洛仁彳亍不安的随之进得殿来,见此状况,也是一惊,却是没做他想,只是以为梁师都又是发怒杀了人了,梁洛仁毕竟是征战的将军,见多了血腥,不像是陆季览一个文人,梁兴义梁兴英二人只是梁家族老,都是没见过如此血腥的人。

第八百一十八章:分封二王

818分封二王

“草民梁洛仁拜见陛下”梁洛仁是不会被地上这摊碎肉吓到的,当即也是心里怀着好奇心事,拜见道,

听得梁洛仁拜见,陆季览三人这才干呕了几下忍住腥臭反胃,伏地拜见梁师都。

梁师都面色如常,拿起身边一个酒壶灌了一口酒水。

看着梁洛仁,直笑道:“还是朕弟有胆量,不像他们,区区血肉便是吓得口不敢言,哈哈”。

几人又是忙是拜伏不敢出声,生怕说错了话。

梁师都没人理会也是不以为意,指着那摊血肉笑道:“你们可知他是谁?”

都已经血肉模糊,都有蝇蚊围绕了,谁能认得出来啊,梁师都也没等他们回答,仍是自顾自的喝着酒,而后指着地上笑道:“这就是朕的大都督,哈哈,只是已经被朕碎尸万段了,哈哈哈”。

梁洛仁四人听罢脸色大变,梁师都笑罢了脚一踢,直将脚边一圆球踢过去,烛火之下,梁洛仁四人分明见得那是冯端的人头,正是面色凄厉的睁着双眼,犹如断头厉鬼。

“啊…啊”陆季览三个文人见状惊恐万分,捂住双眼尖叫,梁洛仁也是惊诧不已直看着那死不瞑目的冯端,心中那是惊愕之余又带着万分的不解。

“好了,收拾一下,免得吓坏了”。梁师都见状一笑,直挥手笑道,而后一众亲卫内侍收拾了大殿。

陆季览等人这才面色好转,“敢、敢问陛下,因、因何处死大都督?”缓过来的陆季览亦是心中悲戚,他与冯端虽然文武殊途,但却是相交多年,一文一武,朔方也是从没出过乱子,怎的这一天时间,冯端老友就是如此惨死呢,冯端一死,这朔方城,该当如何去守啊。

“没什么,只是他该死”,梁师都闻言嘴角一扯,摆手说道,看那神情,就好似宰杀了一头牛羊一样简单,而不是如今的梁国柱石,军事统帅。

陆季览心头一凛,嘴皮子都在打颤,只是该死……为何该死啊,冯端为人他最是清楚不过了,论起对梁国的忠心,冯端不亚于他这个宰相,接受大都督保卫朔方以来更是散尽家财冲做军资,搬到了城门楼去居住,誓与朔方共存亡的,如此忠臣,为何就该死啊。

冯端一死,朔方何存,靠梁洛仁吗?只可为将,为帅却是不够的,另外,呵,此人心思深沉,虽是梁家人,但是论起对陛下的忠心,呵呵,恐怕是不及其余那战死的乐高,杜冲的一半。

陆季览一时心灰意冷,洒然一挥袖,直问道:“那陛下现今如何打算?”

梁洛仁眼睛一抬,似乎察觉到了陆季览的心态变化,也是眼中思略万千。

梁师都听了陆季览的话,眼睛一翻,将手中酒壶一扔,看着陆季览,“尚书,如今国库还有多少银钱,还有多少粮草?”

陆季览闻言轻叹一声,直说道:“回陛下,国库仅有银钱八万余贯,粮草二十余万石”。

听闻此话,众人皆是一惊,梁师都直愕然叫道:“就这么点?”

陆季览苦涩的点点头,又是说道:“若按现今的消耗,只够支撑两个月”。

梁洛仁也是暗暗咋舌,这个国库还真够穷的,梁国虽然偏安一隅,但好歹也是有些两州十余城之地,怎的到了国难关头,国库仅剩八万贯钱财,真是穷的叮当响了,甚至都不及一个普通的豪族。

梁兴义等两个梁家族老也是互相对视一眼,又是慌忙低下头来,就他们两家来说,哪家不都是家财万贯的,他们竟是比国库还富有,正儿八经的富可敌国了,这其中钱财如何来的他们可都是自家事自家清楚。

梁师都惊愕之后,眼中精光烁烁。

忽的,梁师都噌的站起,“阿仁何在?”

梁洛仁一愣,陛下……陛下竟是如此亲近的称呼他,好多年了,好多年陛下没有这么称呼他了,当年两兄弟求学之时,征战之时,梁师都都是如此称呼他的,时隔多年,梁师都竟又是如此唤他了。

“草民梁洛仁在”。愣神之后的梁洛仁也是满心狐疑的应着。

“唉,阿仁,何故如此自称,朕与你乃是叔伯兄弟,理应亲如一人,说来这些年委屈你了,但朕亦是身不由己啊,阿仁你可怨恨朕?”梁师都一脸悲戚,紧紧盯着梁洛仁。

梁洛仁闻言心中具震,七上八下的,继而忙是拜道:“草民不敢”。

“哈哈,那就好,朕就知道吾弟气量宏大,这朔方终究是咱们梁家的天下,而阿仁你是我梁家将才,现今也唯有靠你了,梁洛仁听令”。梁师都闻言哈哈一笑,直朗声说道。

“草民在”。梁洛仁心中忐忑的应着。

“梁洛仁系朕族弟,贤才有德,晓通军事,特加封梁洛仁为朔方郡王,节制境内一切军政要务”。梁师都眼中精光烁烁盯着梁洛仁大声说道,脸上满是笑意。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这……竟是封梁洛仁为王了,还是朔方郡王。

梁洛仁愣了一下,继而忙是伏地拜道:“草民愧不敢受,请陛下收回成命”。

“陛下,不可啊,朔方乃大梁国都,岂有分封与人的道理啊”。梁兴义两位族老也是坚决反对。

梁洛仁虽然梁家嫡系,但是自从梁师都建国称帝后,梁家的话语权也是到了梁师都这一偏支的手上,梁兴义二人就是梁师都的亲叔父,更加亲近,他们怎么能够忍受再让嫡系一脉获得如此重权呢。

梁师都见此大手一挥,“朕令已下,岂是儿戏,勿要复言,另加封梁兴成为绥德郡王,连奴儿,速传旨昭告各地,悉与咸知”。

听得梁师都这么说,梁兴义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里看出来喜意,梁兴成是他们的亲兄弟,镇守绥州绥德城,现在加封绥德郡王,那可就是土皇帝了,反观梁洛仁这个朔方郡王,皇城脚下,定是处处掣肘,这么一想,二人倒是觉得他们偏支是占了大便宜了,也是纷纷拜谢。

梁洛仁脑瓜子有些懵,愣愣的拜谢了。

第八百一十九章:迁都

819迁都

“哈哈,好,来人呐,设宴,朕要与朔方王痛饮”。梁师都见得梁洛仁的态度似乎很是满意,直摆手说道。

连奴儿忙是下去招呼设宴。

不多时,佳肴美酒便是上上来了,梁师都手一伸,“来,朔方王,入座”。

梁洛仁愣愣的,到现在还没有接受他竟是朔方王的现实,想起自己和梁通的谋划,又想起梁师都方才的一番话,心里更是杂乱的很,愣愣的听着梁师都的话,举杯饮酒。

而陆季览几人方才见得那般血腥场面,绕是如今殿中点燃香草熏香,香味扑鼻,他们亦是没有胃口用餐的,都是心思各异,神游天外。

“阿仁啊,现今唐军围城,冯端不堪重任,有负朕望,眼下也只有你能担此重任了,愿你接管城防,务必收好朔方,保住我梁家江山,届时,朕必予你亲王之位”。梁师都举杯向着梁洛仁直说道,说罢一饮而尽。

梁洛仁愣了愣,也是举杯说道:“多谢陛下厚爱”。心中更是杂乱无比,陛下竟是对他这般厚爱,那自己还要不要背叛他,背叛梁国呢,一时间,梁洛仁心中犹如乱麻。

几杯酒下肚之后,梁师都竟是直说道:“阿仁还需接管城防,抵御唐军,不可饮醉了,你这边去吧”。

众人一愣,宴会还没有结束竟是撵人了,这事也只有梁师都做的出来了,梁洛仁又是愣愣的起身告辞了,这一晚,他愣得太多了,心里那是如同乱麻,左右碰撞。

见得梁师都撵人了,陆季览几人也是满怀心思的起身告辞,岂料梁师都说道:“朕还有事吩咐你们”。

陆季览三人又是一脸懵逼的坐下,到现在他们进殿的四人,脑袋里都是大大的问号,搞不明白梁师都究竟意欲何为。

梁洛仁出得皇宫,看见萧索的朔方街道,一阵夜风吹来,总算是清明了些许,朔方郡王吗?呵呵,抵御唐军,如何抵的住啊,忠心效力吗?冯端前车之鉴啊……梁洛仁心里装着事,直回府了。

皇宫之中,梁师都见得梁洛仁走了,这才嘴角一扯,看着懵逼的陆季览三人,直说道:“尚书,给你两个时辰,速去国库清点贵重金银珍宝,打包运进皇宫。二位族老,挑选族中优秀子弟五十人,子时来到皇宫集合,速去”。

三人听得一惊,面色大变,这是要做什么,忙是问道:“陛下,为何如何啊?”

回应他们的只有两个字,“迁都”,梁师都既是愤恨又是无奈,甚至还带着一些暴戾的低沉说道。

三人听得惊诧万分,“陛下,迁都何处?”

“绥州,绥德”。

“陛下不可啊,朔方乃是大梁龙兴之地,皇城所在不可擅动啊,再说了,如今唐军便在城外,我等也是出不去啊”。陆季览忙是劝谏道。

朔方城物资尚能支撑两月有余,更有大军六万,梁洛仁颇有将才,说不定能够守住城池呢。

“是啊陛下,朔方乃是我大梁的根本啊,朔方有朔方王防守,定是能够抵御唐军的,陛下,不需要迁都啊”。梁兴义二人也是哭丧着脸劝道,他们的产业都在朔方城,离开了朔方,那些产业可就都打水漂了。

“无妨,朕建造皇宫时便密令匠人休有地道,直通城外。至于梁洛仁,呵呵,他怕是巴不得朕早些归天吧”。梁师都摆摆手直说道,说到梁洛仁,也是嗤嗤一笑,似乎觉得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说罢梁师都又是说道:“待朕去的绥州,亦可重整兵马,夺回朔方城,朔方,终究是朕的”,说着紧紧一捏拳头。

陆季览三人都是觉得不可思议,朔方如此坚城,陛下竟是一战都不打就准备开溜了,至于绥州,那里穷的一批,兵不过三万,更无猛将,如何能够东山再起啊。

梁兴义两个才能平庸的梁家族老抛却利益关系不谈,都是觉得迁都不妥,但是奈何梁师都就是一心坚持,见得三人模样,直砰的拍桌道:“好了,勿复多言,速去执行,记住,家眷每人不可多于十人,行李不可多于两车,亦不可告诉他人,否则朕饶你不得”。

三人闻言忙是领命,同时心里也是在肉疼,家眷只能十人,他们光是妻妾子嗣就远远不止十人了啊,还有行李最多两车,他们那个人不是富得流油的,两车能够装多大一点东西啊,赶紧回家收拾去。

等得几人退了,梁师都眼神阴翳,直挥手道:“梁大”。

“在”。

“亲卫可都安排好了?”

“回主人,亲卫军共计一千人,其中地道密室有二百人随时待命,其余人等皆在殿外守候”。梁大语气平缓,犹如机械一般朔方。

梁师都听了缓缓点头,闭目不语了。

再看梁洛仁一回到府上,梁通便是急急迎上。

“阿耶,阿耶,您真被敕封朔方郡王,统领全军啦?”梁通一脸不可思议,满是惊诧,还没等梁洛仁坐下喘口气便是急急问道。

“嗯?通儿如何知晓的?”梁洛仁眉头一皱,直问道。

“啊,是真的啊,阿耶你不知道,由内侍走马宣旨通告,现在全城都知道了,阿耶,你快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啊?梁师都他到底意欲何为啊?”梁通见状一惊,看来是真的了,又是兴奋又是莫名的慌乱,要知道他们父子可是打算背叛梁师都的。

“走马宣旨……通告全城……悉与咸知,哈、哈哈,梁师都你倒是好算计啊”。梁洛仁愣了愣也是低声嗤笑道,见得梁通窜上窜下的模样,梁洛仁脸色一板,“都已加冠的大男儿了,怎的还这般不沉稳”。

梁通不安的坐下,直说道:“阿耶,这、那现在怎么办呐?”

梁洛仁回来的路上已经想通了,见得儿子这样,一挑眉头,眼光莫名的直问道:“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梁通闻言一愣,也是不知所措,顾左右而言他,半晌,方才犹疑不定的说道:“阿耶,现在、现在您掌管全军,又被封王,未尝、未尝就不可与唐国争锋,我们不如、不如固守朔方如何,待得唐军久攻不下,必是退去,届时朔方兵马尽在阿耶手中,到时候是忠于梁师都还是自立都是可行的,阿耶你觉得如何?”说着梁通眼睛赤红,直兴奋的挥舞手臂。

第八百二十章:杀妾女,烧宫殿,开密道

820杀妾女,烧宫殿,开密道

听得梁通的话,梁洛仁神情一愣,继而一巴掌发过去,啪的一响,梁通脸庞通红。

“阿耶,你……”。梁通捂着脸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梁洛仁,尽是惊诧。

“我打醒你这个混账,我且问你?你比之唐国太子如何?”梁洛仁脸色愠怒,直低吼道。

“我、我不如他”。梁通支支吾吾的低下了头颅。

“梁军将士比之唐军如何?”梁洛仁又是咬牙问道。

“亦不如也”。梁通颓废的低头了。

“那梁国国力比之大唐如何?”

“更不如也”,梁国仅剩一个贫瘠的绥州和一个朔方城了,哪里能够和坐拥天下的大唐相比啊。

“那你如何敢有心思自立,天下一统乃是大势所趋,今天下靖平,你我父子才干平庸,亦无名望,更无大义,如何能够有此野望”。梁洛仁一拍案桌,直冲梁通训斥道。

梁通听得愣了,好半晌,也是心有不甘的低声说道:“可是现在阿耶是朔方王了啊,掌管着六万大军啊?”

“哼,全是那梁师都的算计罢了,六万大军皆无战力,而且各将校互相倾轧,具不同心,虽有六万却不敌唐军六千,至于什么劳什子朔方王更是安抚人心罢了,我猜测那梁师都定有何谋划,说不得为父便是套中之人,稍有不慎,便是身死家灭”。梁洛仁气哼哼的说道,说着也是眉头紧拧,也是有些万分的不解,一心想猜出梁师都的意图。

梁通闻言愣住了,呆滞片刻,方才问道:“阿耶,那我们的计划还实不实行?”

“实行,既已定夺,便不可更改,走了这条路便不可后悔”。梁洛仁笃定的说道,其实他在梁师都封他为王,并说出那一番煽情话语之时,也是有所摇动了,难道陛下不重用他委屈他真是有个朋友缘由不成?梁师都说的对啊,毕竟都是梁家人,可是待想到之前梁师都的所作所为还有冯端的下场,便又是笃定了。

“梁师都如此大张旗鼓的宣旨通告,无非就是想将为父彻底赶到唐军的对立面上去,不过这样一来,为父以朔方王身份斩杀梁师都,献城归降,大唐皇帝必定少不了我一个公侯之位了如此说来,倒也不尽是坏处”。梁洛仁又是拧着眉头细细说道。

这时梁通也是想通了,直说道:“阿耶,这梁师都既然没安好心,定是有所诡计,只是他将朔方城彻底交给了阿耶,难道就不怕阿耶对他不利吗?”

梁洛仁闻言身子一震,也是惊诧不定的呢喃道:“是啊,为何如此,他还有何后招不成……明知我心已变,却还是如此……”。

而在梁洛仁父子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皇宫之中,梁师都正趴在一个美人身上嘿咻嘿咻,过不多时,待得梁师都舒爽的一阵呻吟过后,帘帐外,连奴儿方才低声禀报道:“陛下,尚书个两位宗亲到了,正在大殿等候”。

梁师都应了一声,便是说道:“服侍朕披甲”。

宫女听得一愣,继而忙是去帮拿出梁师都多年未曾穿戴的甲胄小心翼翼的为他穿上。

片刻之后,一个身着黑甲的雄壮将军出来了,只见这人虎背熊腰,面容狠厉,手臂粗长,一看便是一员猛将,这人正是梁师都,他曾经也是名震朔方的将军。

“梁大”。梁师都一脸阴翳,手扶腰间宝剑,冷声喝道。

“在”,如幽灵一般,梁大一个闪身闪将进来,沉声应着。

“除却皇后,太子,连奴儿之外,宫中之人,一个不留”。梁师都紧握着腰间宝剑冷声说道,声音阴寒无比,眼中射出的光芒好似一条阴狠的毒舌。

即使是冷如冰铁的机械人一般的梁大听闻这话也是一愣,生平第一次没有第一时间立即执行命令,而是试探问了一句,“那诸位妃嫔?还有几位公主?”在梁大看来,那诸位妃嫔亦是梁师都的妻妾,甚至宫中还有三位公主,如果执行命令的话,那岂不是连陛下的家人也要杀,至于那些宫女内侍自是不在眼中的。

“杀”梁师都闻言手一紧,冷声说道。

梁大身子一震,恍惚了一下,一肃身子,“是”,说罢当即便是拔刀,高喊一声,“甲队,随我来”。

说罢当即挺刀向后殿走去,进了寝宫,当头便是逢到了方才那个梁师都临幸的美人,美人衣衫尽褪,正是斜躺在柔软的榻上,裸/露的玉体上满是印痕,发丝散乱,面色红润正在入神想着什么,似乎还沉浸在余韵当中,梁大脚步沉重惊醒了美人。

“呀?你、你是谁?快、快出去……”。美人羞红了脸紧捂着被褥惊恐道。

梁大乃是梁师都起兵时就训练的死士,岂会被这春色所动,面无表情,上前一步,扬刀便是一刀划过,随着一声惨叫,血溅满榻,美人玉陨。

随着梁大这一下刀,随之而来的就是整个皇宫的刀光剑影,血雾弥漫,惨叫之声直透过高大的宫墙传到外面,惊得皇城周边的人慌乱无措。

梁师都听得身后那一声声的惨叫,眼神毫无波动,无动于衷,直至一声惊恐的叫声响起“父皇……”。那是他的小女儿,今年方才六岁,梁师都平日里最是喜爱这个小公主,闻言心中一痛,闭上了眼睛。

来得大殿,殿中熙熙攘攘的近百人,其中为数最多的那一群锦衣玉带的年轻郎君,就是梁家的年轻一代。

陆季览见得梁师都到来,一瞪眼推开紧紧围住他的皇宫亲卫,急急问道:“陛下,为何宫中有喊杀惨叫声啊?他们说这是陛下的命令”。说着陆季览指着哪一群静立待命的皇宫亲卫。

“无妨,朕已下令杀尽宫中妃嫔侍者,包括朕的妾女,朕用过的东西岂能那么轻易的交给唐国”。梁师都一身盔甲惊到了众人,毫不在意的摆摆手说的话更是惊得众人咋舌目瞪。

陆季览惊愕的看着梁师都,手指点着说不出来话,本想着说怎能如此残暴,但是看着梁师都那印照在灯火下的狠厉面孔,生生的把斥责给咽了下去,只是看向梁师都的眼神更加胆寒,一个人竟可以狠到对自己的妾女下手。

“好了,都到齐了,朕已决定放弃朔方,迁都绥德,尔等皆我梁家子弟,朕是不会放弃你们的,哈哈,梁大,放火烧掉宫殿,开密道”。梁师都看着众人简单说了几句便是挥手下令。

此时,皇宫中的漫天大火早已经惊动了全城。

第八百二十一章:朔方城有变

821朔方城有变

随着梁师都一声令下,整个皇宫陷入了一片火海,而大殿之中,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梁大等一干亲卫劈碎了上首专属于梁师都的龙案,随着机括声响,地板竟是裂开一个大洞口。

这就是梁国皇宫里的密道了,入口却是在龙案之下,谁能想到呢,谁又能发现呢,龙案属于皇帝专属,除了皇帝也没人敢坐了,更是没人敢砸碎了。

梁师都率着众人直进了密道,走的很是决绝,没有一丝的牵挂,反而是陆季览回首看着陷入一片火海中的皇宫,面容甚是悲戚,他知道,至此,梁国已经名存实亡了。

而皇宫的大火照亮了一片天地,火光冲天,便是数十里外也可以看见。

梁府,梁洛仁父子还是在书房里密话,这时,梁府管家急冲冲的冲进来了,连门都没敲,梁洛仁眉头一皱,还没有来得及呵斥,便只听得管家急道:“王爷快看呐,皇宫走水了,好大的火啊”。

梁洛仁一惊,忙是出得房门,一出书房,便是见得北方不远处的滔天大火,照亮了大半个朔方城了,梁府紧临皇宫,感受最是深,甚至隔着一条街都能够感受到那扑面热浪。

嘶~梁洛仁不由得嘶了一口冷气,这么大的火,整个皇宫都是木质结构,如今正值炎夏,估计,整个皇宫都不保了,甚至还有可能延伸至城中。

“啊,这么大火,阿耶,快,快调兵救火啊”。随之出来的梁通也是大骇,继而也是反应快,忙是说道。

忽的,梁洛仁一顿,“慢着”。梁洛仁眉头微皱,本能的觉得这其中有着蹊跷。

“哎呀,阿耶还慢什么啊,再慢那梁师都就要被烧成灰了”。梁通急急说道,万一梁师都被烧死了,那他们父子拿什么进献唐国啊。

“嗯?梁师都被烧死?不可能,皇宫之中最是注重防火,却是不可能急促间烧的这么大的,除非……除非是故意纵火,然而宫中梁师都威势十足,谁敢纵火,难道……”。梁洛仁越想越惊,脸色在远处火光的印照下变幻数次。

再一想起今日梁师都的古怪行径,让他掌管朔方,朔方王,抵御唐军……忽的,梁洛仁脸色大变,口中直叫道:“不好,梁师都要逃”。

梁通一惊,什么?梁师都要逃?逃跑?逃到哪里去?还没等他想明白,梁洛仁便是急急说道:“通儿速持我腰牌打开城门,前去唐营面见唐国太子,诉说缘由,便说梁师都纵火烧皇宫欲逃,请太子殿下速发兵攻占朔方,速去速去”。梁洛仁取下腰牌递给梁通直推搡着吩咐道。

梁通见事急也是应着,又问道:“那阿耶呢?”

“我自来约束城中兵马,你速去”,说着梁洛仁急匆匆的披挂上马去了大营。

梁通来得城门处,出示了梁洛仁的腰牌,也是很快就出了城,直奔唐营。

还没近得唐营,路边草丛灌木里就是窜出一大队斥候,挠钩渔网齐下,纵是梁通颇有武艺,也是毫不费力的就被擒住了。

“可是唐军?勿要伤我,勿要伤我,我乃梁国朔方王世子梁通,有要事求见唐国太子殿下,真有要事,耽搁不得,还请诸位好汉引荐”。梁通被缠在渔网里也是放弃了抵抗,直高声叫道。

一众斥候听得一愣,朔方王?这是谁?怎的没有听说过,不过看到梁通有佩剑在身却是并未拔剑抵抗,而是乖乖就擒,语气又很是真挚,又是锦衣玉带的郎君,可能真是个大人物,唐军斥候就把他带回去了。

“大将军,卑下在五里外城外大道上逮了一人,自称是朔方王世子梁通,说有要事求见大将军”。李破军正是在帐中和李震说着什么。

闻言一愣,继而看向李震,“梁通,这不是梁洛仁之子吗?”

李震也是一脸蒙圈,“是啊,朔方王?伪梁何时有何朔方王了,那梁洛仁早已被贬谪了啊”。

李破军眼中尽是疑惑,闻言也是呢喃道:“难道朔方城中有变故?”

话音刚落,又是有斥候来报,“大将军,朔方城北大火冲天,映红了好大一片天空”。

李破军二人一惊,出帐一看,果然,朔方城北那片夜空,已是一片赤红了,再一联想梁通,当即就是惊道:“朔方城有变”,说罢直摆手道:“快宣梁通,擂鼓聚将”。

与此同时,朔方城中,大营里早已经是一片混乱,整个皇宫的大火全城都知道了,他们这一群军士现在群龙无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按理说是要去皇宫救火的,但是原有的虎威等三军现在只有副将,副将还不只一个,也不知道听谁的,大营里面人心惶惶。

梁洛仁出得家门,便见得皇宫之中一片火海,完全进不得人,当即便是猜想,皇宫之中,定有密道,梁师都一定从密道里逃走了,奈何看着这莽莽火海,也是进不得人,扑面的热浪,直逼得人却步退后。

皇宫之中必有密道这差不多是共识,便是长安太极宫里面也一定是有密道的,这是有备无患的,但是这密道一般没有人知道,只有一个最高者知道,参与修建的人早就死了。

梁洛仁匆匆来到城东军营,便是见得营中一片熙熙攘攘,众将士都是挤在校场上,你推我攘,惊慌失措,尽管各军将校是竭力压制,但是黑夜中皇宫大火,又无主帅,眼看着就要控制不住场面了。

梁洛仁急急上前找到数名副将。

“诸位将军可还认得我梁洛仁?”梁洛仁上前直问道。

见得梁洛仁来了,众副将心里顿觉一松,至少方才晚间的全城传诏他们都知道的,现在梁洛仁完全可以指挥全城兵马的。

众副将忙是拜见。

“见过王爷”。

“自是认识王爷”。

“王爷,皇宫失火了,我等没有将令不得擅动,还请王爷指示”。

“是啊,王爷,皇宫如此大火,陛下危矣,还请王爷下令营救陛下啊”。

众副将你一人我一语的回应着,尽管回答内容各不相同,却是言语间都认同了他这个王爷,他这个军中主帅,梁洛仁见状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第八百二十二章:恭迎王师入城

822恭迎王师入城

诸位副将认可梁洛仁,不仅仅是有梁师都的旨意,其中还有梁洛仁多年的名声影响。

梁洛仁早年就南征北战,为梁国建立立下了功勋,后来在虎烈军中做了多年的二把手,二把手是实打实办事的,往日里军务就多是梁洛仁打理,而辛獠儿这个一把手就是逍遥快活的,梁洛仁多年来忍气吞声,与诸副将的关系倒是挺密切,甚至其中还有几位副将是其好友,更加上梁洛仁正宗的皇亲身份,众将自是没有多大异议了,甚至梁洛仁总领军务,比冯端这个大都督还更受欢迎一些。

梁洛仁见状松了一口气,他还就怕这群互相倾轧的刺头不听话,要知道军士可是这群副将直接统率的,对军士的约束力更强,这一群副将若是不佩服,那就完犊子了。

“诸位,不用去皇宫救火了,因为陛下已经逃走了”。梁洛仁面色悲戚的苦笑道。

众副将闻言大惊,“什么,陛下逃走了?”

“陛下逃走了,这怎么会,从何处走的?”

众将脸色大变,纷纷问道。

梁洛仁深深一叹,直说道:“陛下烧毁皇宫,已从皇宫密道出城走了,我们……已成弃子了”。

众副将纷纷大怒。

“暴君,我等如此为他卖命,抵御唐军,他却是扔下我们自己跑了……”。

“唐军还未攻城,陛下怎就不战而逃啊……”。

“这可是六万大军啊,梁师都好狠的心啊……”。

众副将都不是好惹的性子,这下听得梁师都居然丢下他们自己跑了,哪管他还是不是那至高无上的梁国皇帝,纷纷破口大骂,而且说到头来,梁师都倒行逆施,不施德行,根本就是不得人心的,现在众副将怒骂倒也是出了恶气。

待得众副将骂罢了这才齐齐看向梁洛仁。

“王爷,现、现在该当如何是好?弟兄们本就是人心惶惶,现在陛下不在,料是更无士气了……”。

“是啊,城外唐军明日便要攻城了,弟兄们本就没多少士气,现在陛下更是逃跑了,这让我们该如何打啊?”

听得众将的话,梁洛仁却是凄然一笑,直说道:“打?还怎么打?他梁师都都放弃我们呢,放弃朔方了,这仗还怎么打,还要告诉诸位一个不好的消息,梁师都临逃前带走了国库所有的金银,并且焚毁了粮草,就算是我们要打,也是打不成了”。

众将闻言一愣,继而又是跳脚大骂,这下子所有人都是怒骂梁师都了,一点敬畏之心都没了。

终于有一个副将骂出了梁师都想要的话,“直娘贼,暴君不值得我们卖命,不若降了去球,降了唐国罢了”。

此话一出,众将皆是安静下来了,眼神烁烁,看向梁洛仁。

梁洛仁见得时机成熟,也是忙说道:“不瞒诸位,我意亦是如此,梁师都不仁,就不怪我们不义了,降了唐军可保性命,若是不降,我等内无粮草,外无援军,定是打不过那英雄盖世的唐国太子的”。

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皆是应下了,梁洛仁大喜,与众将商议了,约束士卒,一半人随梁洛仁大开城门迎接唐军入城,一半人去肃清皇宫周边,控制火势。

再看红柳河唐军大营,中军大帐,孩童手臂粗的大烛摇曳烧着,照亮整个大帐。

众将分列左右,听得梁通说罢,众将面色各异。

“真的假的啊,那梁师都竟是烧了皇宫逃了?我们可是一战没打啊?“”房遗爱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叫道。

“不会是大将军说明日破城把他给吓着了吧”,程处默也是叫唤着说道。

翟长孙却是皱眉思略着,直说道:“大将军,小心有诈”。说着眼睛瞟向梁通。

梁通见状急了,忙是拜道:“太子殿下明鉴,我父子二人早有归附唐国之心,现在家父正在约束城中兵马,大开城门,迎王师入城,还请太子殿下勿要迟疑”。

李破军与李震对视了一眼,俱都是笑了起来。

“世子请起,本将定是相信你的”,安抚了梁通,李破军又是朝惊疑不定的诸将说道:“诸位勿要怀疑了,世子所言本将是相信的,朔方王忠于梁师都,殚精竭虑却是不得重用,本将早有招降之心,一直秘密安排景阳进行着,却不成想朔方王主动归附了”。

李破军直笑着解释道,他也是前几日才想起来,历史上的梁师都好像是被自家兄弟给杀了,然后归附了唐朝,然而那人是谁李破军却是忘了。调查一番才发现,梁师都没有亲兄弟,叔伯兄弟也唯有梁洛仁一人,再一分析梁洛仁的为人和际遇,李破军就是笃定,那杀了梁师都降唐之人就是梁洛仁。

还别说,真被李破军猜对了,历史上柴绍灭梁国,围攻梁国都城朔方城数日不克,梁国宗室梁洛仁终于忍不住了,为了身家性命着想,也为了出一口胸中怨气,杀了梁师都,投降了,然后梁洛仁还被封官授爵了。

众将听得李破军这么说这才恍然,难怪大将军一直不急于攻城,再看梁通更是惊愕,看向李破军愈发佩服,原来唐国太子早有谋划了。

既然李破军拍板了,将令一下唐军三万人马迅速整军,向朔方而去。

来的朔方城下,便是见得城门大开,火盆灯火照亮了整个城门。

城门下梁国将士分列左右,面前堆着高高的一堆兵器,而正中间,跪着一个人。

见得梁军连兵器都扔了在此等候,翟长孙等人也不再狐疑了,忙是随着李破军赶上。

“阿耶……”梁通端坐马上见得城门处跪的一人便是大惊忙是上前,

李破军等人定睛看去具都是一惊,只见得地上一名四十上下的大汉,面白无须,广额疏眉,正是裸着上身,背上背负一捆荆条,正是跪在地上,见得李破军上前直朗声拜道:“罪人梁洛仁,恭迎王师入城”。

李破军眉头一挑,很是吃惊,忙是翻身下马,扶起梁洛仁,“将军何出此言啊”。说着不顾荆条刺手,亲自替梁洛仁解了荆条,尖锐的荆条刺不仅刺破了梁洛仁的背,也是刺破了李破军的手掌,鲜血淋漓。

第八百二十三章:赵老四

823赵老四

梁洛仁见状眼光烁烁,惶恐不安,忙是拜道:“罪人助纣为虐,不识王化,助那梁师都割据一隅,企图对抗王师,万死难赎其罪,今献出朔方城,免于战火,还请殿下饶恕罪人之子及诸将士,罪人甘愿领死”。

梁洛仁此言一出,梁通和其身后梁将都是动容哭喊,一众梁病也是跪下脸色悲戚。

李破军眉头隐晦的一挑,心中暗想,这个梁洛仁…不简单啊,心思太深沉了。

面上却是感动的拉起梁洛仁,“将军何出此言啊,将军顺天应运,归附大唐,此乃大唐之幸也,将军献出朔方,使朔方百姓免于战火,双方将士免于刀兵,此乃大功也,非但无罪,反而有功啊”。

梁洛仁又是拜谢,李破军解下战袍为其裹身,这才领军入城了,一入城苏定方便是接管了城防,见得梁军惶惶不安,李破军也是说道:“我乃大唐太子李破军,诸位勿要惊慌,诸位都是我汉人子民,亦是我大唐子民,都是受那梁贼压迫的良民,今王师收复朔方,我可保证,朝廷是不会追究你们的”。

听得李破军的话,一众降兵方才是心中稍稳,要知道方才梁洛仁让他们交出兵器的时候,还差点引起动乱,要知道他们之前可是与唐国为敌的,若是交出兵器投降之后,唐军要动手怎么办?那岂不是任人宰割。现在唐国太子李破军发话了,他们也是安稳了些许。

李破军又是看向哪一群梁军将领,直说道:“诸位先领弟兄们回营歇息,务必安抚好军心,若无骚乱,算你们一功,事后我将亲自为诸位向圣人请功”。

一众梁军副将闻言皆是大喜,安抚好军心便是功劳一件,得了李破军的保证,他们也是心中放心多了,纷纷兴然领命。

“公达,领一千龙骧轻骑,一千重骑,护卫大营,若有起哄骚乱者,杀无赦”。李破军又是当着众将的面吩咐道。

翟长孙铿然领命,马蹄哒哒,甲胄咣咣,两千骑军轰隆隆的卷起烟尘去了大营,看的一众梁军副将眼皮子直哆嗦,但也是无可厚非,你刚刚投降,人家派点人来看着你,这很正常了,相反,李破军这种方面行事的作风更显得光明磊落,众副将愈加心折了,某些心思乱想的将校见得两千骑兵的威势,也是不由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了。

来的皇宫前,由于梁皇宫地势很高,建在一个诺大的平台上俯视朔方,周围更是没有紧邻的民居建筑,周围因此大火只限制在了皇宫里,猎猎大火烧的噼里啪啦作响,映照着夜空一片赤红。

李破军也是咬牙切齿,这皇宫中可是富丽堂皇,珍宝无数啊,梁师都带不走的就给一把火烧了,这梁师都也真够狠的啊。

“梁将军可知这密道入口在何处?通向何处?”李破军实在是不甘心就这么让梁师都逃了,直问道。

梁洛仁闻言面露难色,直说道:“好教殿下知晓,这密道出口入口皆只有梁师都一人知道的,当初参与修建的匠人也尽被其加害了,所以我也并不知晓密道在何处的”。

李破军听了看着猎猎大火点点头,也是早有预料,像这种逃生密道一般是不可能为人所知的,就说长安太极宫,李破军也相信是会有密道的,但是李破军就不知道在哪,甚至于李世民怕是都不知道,因为这是绝密,唯有当时主持建造的知道的,参与建造的匠人也是要被杀人灭口的。

李破军背手看着火焰滔天的一片废墟,直皱眉说道:“眼下梁师都逃窜,天下之大,也唯有两个地方能容其安身了”。

身边李震闻言眼睛一亮,直脱口而出道:“突厥,绥州”。

李破军点点头,也是在猜测着梁师都到底会怎么做,这时梁洛仁忽的面色一变惊道:“殿下,梁师都可能去了绥德”。

“为何?”李破军闻言咻的回身问道。

绥德在朔方东南方向,临近延州,是没有绥州的第二大城池,仅次于郡治绥州城,而且绥州城也更靠近突厥,城高墙厚,按理说如果梁师都逃窜绥州的话也应该去绥州城啊,去那绥德作甚。

梁洛仁被李破军盯得心头一震,也是忙说道:“因为绥州郡守是梁兴成便是驻扎绥德,梁兴成乃梁师都亲叔父,亦是其心腹,驻守绥德多年,现今绥德之繁华远胜于绥州城,兵力也有三万,居绥州之首,就在晚间,梁师都还册封梁兴成为绥德郡王,所以我斗胆猜测梁师都应是去了绥德”。

李破军听了眼睛一眯,想了一下,直转身说道:“景阳,速派斥候向东南方向探查,令着席君买领五百龙骧轻骑一路向绥德方向追击”。

李震闻言应着转身去传令了。

翌日,天大亮,惶恐不安的朔方官民方才壮着胆子打开门缝窗口探头探脑的看看,昨夜一夜骚乱,城中马蹄声不决,兵士来来往往,可是吓坏了朔方百姓。

赵老四是卖胡饼的,今年已经年过六十了,本来他是不需要出摊卖饼的,可是他的那个老实巴交的儿子被抓了壮丁守城之后,他也不得不拖着老迈的身子出来赚些吃食了,不然就要被饿死了,可是绕是如此,梁国的重税还是压垮这家人,老伴儿为了节省口粮,让小孙儿不受饿,自己活生生饿死了。他家里也仅剩最后一点米面了,做了这最后一摊胡饼,希望卖出去能够多换点粮食,争取养活小孙儿。

赵老四本是听见城中动乱不敢出门的,可是见得见底的米缸,还有饿得哇哇叫的孙儿,也是一咬牙小心的挑着担子出了门。

一进的西市大街,一个人也没有,赵老四不由得心底一凉,没有人出来这饼如何卖的出去啊,正是心底悲戚,忽的,一阵急促脚步声来,一队唐军过来了。

赵老四转身就想跑,可是那唐军队正却是看见他了。

“老丈且慢”。那队正赶上前来喊道。

“军、军爷有甚事?”赵老四都要哭了,小心翼翼的佝偻身躯恭敬问道。

第八百二十四章:箪食壶浆

824箪食壶浆

见得赵老四吓得要哭,那唐军队正忙是上前行礼道:“老丈不要怕,我们是唐军,是大唐官军,非是那残暴的梁兵”。

赵老四听得一愣,唐军?唐军不是在城外吗?怎的进城了?啊,唐军入城了那那个皇宫里的暴君呢,听说唐国轻徭薄赋,百姓安乐啊……

一时间赵老四心里杂乱的想着,有些不知所措,又惊又喜还带着狐疑。

唐军队正忙是说道:“老丈放心,我们唐军可是朝廷官军,不会欺压百姓的,梁师都那狗贼已经被我们太子殿下打跑了,你看,这是太子殿下的政令,以后你们就是大唐子民了,朔方城还免收一年赋税了你看”,说着唐军队正忙是掏出李破军的布告,打开给赵老四看。这唐军队正就是李破军派来安抚城中各地的人马之一,李破军贴出布告,令百余神策将士于城中四处贴布告知,还特意嘱咐要亲民,不可霸道无礼,这队正也是饱受神策军思想熏陶的,一丝不苟的执行着李破军的命令。

可是赵老四不识字,忙是推辞不敢。

队正将布告贴在街口,对赵老四说道:“老丈,以后你们朔方百姓就脱离苦海了,梁师都已经被我大唐太子殿下打败了,已经逃跑了,你们不要害怕,该干嘛的干嘛,劳烦老丈回去告诉一下街坊邻居,找个识字的,让他们一起来看这布告,你们就明白了”。

赵老四见得队正态度温和,也是大胆的问道:“军爷,你们当真不会迫害我们?”

赵老四活了多少岁,可是见多了城破之后军队劫掠百姓的,虽说唐军一向名声很好,但是赵老四始终不相信这些当兵的。

队正闻言忙是摆手说道:“不会的,老丈放心,我们唐军军令森严,但有欺压百姓的,那可是严惩不贷的”。队正急的面色发窘忙是摆手解释着,万一这老汉说自己被他欺负了,那他可就玩完了。

赵老四见状这才大喜,“唐军真是仁义啊,军爷,这、这几个胡饼莫要嫌弃,老朽这就、这就去告诉街坊四邻”。说着赵老四忍痛拿出几个热腾腾的胡饼递给队正。

队正见状脸色一变,直肃然说道:“老丈还请快快收起,我唐军是朝廷官军,岂能剥削百姓,收拿百姓财务,若是我这搬做了,少不得要被打板子更或者要被杀头的”。

赵老四见得队正严肃也是吓得收起手来,心里那是感慨万分,活了一辈子,第一次见这么仁义的兵啊,还是唐国好啊。

赵老四回去就是一一拍开街坊四邻的门,叙说着方才的遭遇,街坊四邻本是不信,可是他们坊间有个落魄的秀才,这时也是说道:“大唐是为中原正统,定不会做出屠戮平民这等暴行的”,读书人是受尊敬的,老百姓不明白什么正统不正统,听得这秀才这般说也是拉着秀才去看那布告了。

类似于这样的情况正在朔方全城各个坊间发生着,到了午间,广贴布告的效果就是很明显了,由于战争而不敢出门的朔方百姓纷纷出门,弹冠相庆,拿出家中所剩无几的胡饼,鸡子,果酒等等食物出门庆祝,过往的唐军将士被百姓的热情深深感动了,绕是军令如山,不得接受百姓馈赠,但是怀中被百姓强塞的食物,也是让唐军觉得重若万钧。

“大将军,民心已经彻底安定了,百姓纷纷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将士们虽是谨遵军令,却也是挡不住朔方百姓的热情啊”。朱成眼圈乌黑,面色憔悴,这是熬夜熬的,李破军麾下文官仅他一人,可是累得他团团转,但是既然朱成累成这般模样,却也是兴奋的很。

李破军听了也是慨然一叹,直说道:“朔方百姓苦梁久矣”。

房遗爱也是从怀中掏出一个鸡子(鸡蛋),直说道:“那位阿婆都瘦的皮包骨头了,还是把这鸡子给了我,她都没得吃了”。

李破军听了眉头一皱,继而直看向朱成,“我们还有多少军粮?”

朱成闻言略一思索直说道:“军中粮草还够一月可用,梁师都临逃之前烧毁了大半存粮,现在城中只有粮草八万石左右”。

“全部拿出来设棚施粥,我军仅留半月粮草”,李破军听了毫不犹豫的摆手说道。

众将听了一惊,朱成忙是说道:“大将军,接下来还要征讨绥州,若是仅留半月粮草,若是绥州战事不利……”。

“破釜沉舟,半月之内,必须剿灭伪梁”。李破军打断朱成的话,又是说道:“今朔方百姓箪食壶浆迎接我们,我们亦不能让他们失望,我为安抚使,此乃份内之责,取纸笔来,本将向圣人奏捷”。

众将听了也是应着,这才半个月就拿下了整个夏州,破了朔方,接下来再半个月他们相信一定能够平定绥州的,对于将粮食分给百姓,他们也是毫无异议,特别是房遗爱,这个二愣子在那个老大娘硬塞给他一个捂着热热的鸡蛋之时,早就是感动的一塌糊涂了。

接下来两日,整编了朔方降兵,将梁师都强征的数万军队全部解散了,只留了两万大军,各自打散了编制重组,让梁洛仁统领,镇守朔方。

对此苏定方等人本是大力反对的,梁洛仁才刚刚投降的,虽然看似忠心可嘉,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岂能将这得之不易的朔方城又交给他镇守,万一梁洛仁有二心怎么办,可是李破军力排众议,坚持让梁洛仁镇守,只是军中多了一个副将麻通。

与此同时,长安城那是热闹的很,贩夫走卒,平民官吏都是奔走相告,坊市之中弹冠相庆,因为早间又是传来捷报。

太子殿下已经攻破了伪梁都城朔方城,只可惜伪梁皇帝梁师都逃窜,不过大家都知道,都城朔方一灭,伪梁就只剩绥州几个小城,伪梁已经名存实亡了,这才半个月,太子殿下就是长驱直入,连破宁朔,定襄数城,直破了敌军都城,人们更是听说官军入城之时,朔方百姓喜极而泣,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对此长安百姓那是极为自豪的,国家荣誉感爆棚了。

第八百二十五章:疯了的著作郎

825疯了的著作郎

太极殿上,李世民捧着捷报哈哈大笑,久久不能平复,直笑道:“太子已破朔方,梁师都如丧家之犬仓皇出逃,已不足为虑”。

众臣也是面露欣喜,纷纷恭贺,只是也有少许人眼神之中带着隐晦的阴翳,却是隐藏的很深。

只不过李世民笑罢了接下来又是一脸忧色,直举着手表一道奏表说道:“太子请求拨粮三万石,玄胤,可能够调拨?”

户部尚书戴胄闻言面色一苦,脸色一阵纠结,似乎考虑了一阵,继而也是出班咬牙说道:“臣必竭力调度,三天之内,定可送粮去朔方”。说着话戴胄也是眉头紧拧,似乎很是为难。

现今国事唯艰,连续两年的关内大旱差点被激起民变来,国库穷的一批,哪有多余的钱粮啊,不过戴胄是个明事理的人,前线缺粮,也不用多说,咬牙应着了,不管咋的,从牙缝里抠些四处拆借也要攒出三万石粮的。

李世民见此也是面露不忍,心中感动,温言安抚道:“玄胤辛苦你了”。

“臣之本分,不敢言劳”戴胄见状大受感动,直是拜道。

好一副君臣相谐,上德下贤的场面,可是偏偏就有人来破坏了。

“陛下,梁贼盘踞朔方城多年,定是存粮积钱无数,太子殿下攻破朔方城,理应钱粮无数,还要上交国库才是,缘何还要向朝廷索要钱粮,另外,臣听闻太子殿下将军粮皆散于百姓,方才致使军中无粮,军中粮草何等重要,太子此举实乃兵家大忌啊”。

众人听得这话,皆是一惊,好大的胆子啊,定眼看去,此人位列文官的中间靠前的位置,官位不低,乃是从五品,这人正是弘文馆学士,著作郎萧德言,众臣皆是惊诧的看着萧德言,这个往死里不温不火的著作郎今日是怎的回事,为何在这种场合去反驳陛下,诋毁太子呢,真是不智啊,这著作郎疯了吧。

果然,萧德言话音落下,李世民的脸便是一阴,还没有说话,太子詹事于志宁就是跳出来愤愤不平道:“朔方百姓饱受梁贼欺压,路有饿殍遍地,听闻王师入城,却仍是箪食壶浆迎接,朔方百姓如此拥戴我大唐,我大唐岂能让其寒心,太子殿下为免百姓担食提浆以致自家无粮,将军粮设棚施粥,稳定民心,何等仁义,大有陛下之风范,何错之有”。

于志宁身为东宫属官,虽是和李破军不太亲近,但是一心为主却是真的。

听得于志宁的话,众臣亦是点头附和,那萧德言见得于志宁这个大佬出面了,本是有些虚的,但是继而一咬牙又是说道:“征战在外,却是献出了军粮,难保军心不稳,太子殿下这是置征战于儿戏”。

萧德言这句话说罢就明着要和太子殿下抬杠了,众臣眼中皆是恍惚不定,识相的早已经低头沉默不语了,而却是有人勃然大怒。

“我呸,狗屁不通的玩意儿,你懂个屁的军事啊,太子殿下平幽燕,破朔方,年纪虽小,战绩赫赫,不比你这个只会唁唁犬吠的穷酸儒会用兵吗,此乃破釜沉舟之计也,便是俺老程这个大老粗都明白,全军将士得知军粮无多,百姓无粮,定是奋勇向前,敢不用命,定是不需要数日便可擒杀了梁师都那厮。你懂个屁啊还在这儿妄谈兵事,论起兵书来,俺老程都比你这个穷酸儒背的多”。

程妖精直拍案跳脚,指着萧德言好一通泼头盖脸的大骂,唾沫星子飞溅四射,直骂的萧德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眼神不由得有些飘忽,但是继而又是想说什么。

李世民却是一拍龙案,“知节坐下说话”。

程咬金愤愤坐下,还朝萧德言扬了扬拳头,一脸威胁之色,反正朝堂之人,这老妖精,就没他不敢的。

“萧学士,你可知太子此行出征向朝廷索取了多少粮草?”李世民眼神烁烁,似乎看透了萧德言。

萧德言被李世民这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扭捏了一下直说道:“臣、臣不知,只是上万大军出征,所费粮草定是巨大的”。

“呵呵,玄胤,你告诉他”,李世民闻言嘴角一挑,呵呵一声,直说道。

戴胄此时也是面色古怪的看了看萧德言,继而昂首朗声说道:“太子出征,未取一石粮草”。

众臣闻言除了早就知晓的几人之外,皆是一惊,北伐梁国没要一石粮草,这怎么可能啊!

萧德言也是傻眼了,继而直说道:“不可能……”。

还没说罢,李世民第一次打断了朝臣的说话,直说道:“太子出征所花粮草,皆其自备,如何?萧学士可还要说太子索取无度吗?”李世民阴沉脸色的低声喝道。

萧德言见状已是吓得脸色苍白,哪里还敢多说,只是嗫嗫说道:“臣不敢”,说着悄悄退下了,倒也是聪明。

李世民深深地瞥了一眼萧德言,又似乎不经意间看了看其身前神神叨叨的杜楚客,眼中流光烁烁,

众臣再一次见到了李世民对太子不遗余力的维护。

李世民而后又是看向杜如晦,直说道:“克明还需辛苦一下,尽快选出夏州属官”。

杜如晦出班应着,而后李世民巡视了一下殿中百官,大袖一挥,直接自顾自的说了一声“退朝”,说罢直接甩袖走了。

明眼人都是看得出来,陛下的心情不好了,方才明明看着太子捷报都是喜不自胜的,此刻却是愠怒非常感谢至于为何如此,不少人都是隐晦了瞥了瞥萧德言,那眼神,有人不解,有人幸灾乐祸,也有人似乎琢磨到了什么。

杜如晦身子已是大有好转,至少起身的时候都不需要身边的房玄龄搀一把了,下朝之后,起身向周边长孙无忌高士廉房玄龄几人告辞一下便是急急退出大殿下。

停在大道上,杜如晦看着来来往往的官民,眼中带着隐忧,这时,一辆车架近前。

“兄长何故在此停候啊?”一个人方正颇有威仪的声音响起,那人掀开车门帘看着路边站着的杜如晦,一脸关切的问道。

这人正是杜如晦的弟弟杜楚客,官职是越王府长史。

第八百二十六章:杜家兄弟

826杜家兄弟

现在的越王就是李泰,今年开年来李泰从李渊封的卫王改封了越王,受封扬州大都督和越州都督,督常、海、润、楚、舒等十六州军事,更兼扬州刺史,督婺、泉、台等六州,封地多大二十二州,和历史上一模一样,李泰所受的恩宠还是冠绝诸王,令李破军都是羡慕的很。

李破军是太子储君自是没有封地的,所以是缺钱花的,当了太子比他当江陵王时还穷,当初身为江陵王之时,还受封幽州大都督,还督北方九州的事儿,每年收的税收就可以抵上多少个英雄楼了。

由此可见李泰现在的富庶,这么大的家业自是需要人管理的,而杜楚客就是管理越州府家业的人,还带着教导监督李泰的任务。

杜如晦眼光唏嘘的看着这个风姿昂然的弟弟,眼神显露关爱,也是和煦一笑,道:“特在此等候吾弟”。

看着兄长面色红润,气色好了很多,不再是以往那般病秧秧的蔫样了,杜楚客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甚至都不由自觉的感谢了为兄长寻医的李破军。

“兄长可是有事?来,请上车架,去弟家中详谈,弟家中最近来了个新庖厨,最善做兄长喜爱的那道冷淘,以往弟还觉得这面食冷吃不美,如今这大热天的吃着冷淘却是别有风味的,还是兄长……”。杜楚客方才心念念的朝廷只事,心情不好,此时见得兄长在此等他,也是高兴,直乐呵呵的掀开车帘伸出手来邀请杜如晦。

这冷淘是一种很常见的面食吃法,就是用槐叶汁和面粉做成的面条,将面条煮熟之后,装入陶罐中密封,在放进冷水进浸着,凉透了再捞起来拌上一些菽菜,蘸着豉汁吃。

要是李破军在这,保证要惊呼,这不就是凉面吗,没错,这冷淘就是唐朝时候的凉面,也可以叫冷面。

杜如晦兄弟二人都是极重感情的,绕是二人都已经是年过不惑,但是兄弟情谊仍在。想当年,王世充在洛阳称帝,和李世民兵戎相见,得知杜如晦在唐营的地位,就逮捕了杜楚客和其叔父杜淹。

杜楚客有骨气不投降,杜淹却是早就与杜如晦不合有过节,便投降了王世充,并且告密说杜如晦还有一个哥哥隐藏在城中,王世充逮捕了杜如晦的哥哥将其加害了,杜淹这老家伙身为叔父可是够狠心,又是进谗言,让王世充囚禁了杜楚客,不给杜楚客饮食,差点将杜楚客活活饿死。

后来王世充被李世民剿灭了,论罪杜淹肯定是要被处死的,可是杜楚客却是哭求杜如晦向秦王求情,设法营救叔父杜淹,杜如晦恨杜淹将他哥哥害死,又与秦王为敌,自是不肯,结果杜楚客就说了那一番让他名传天下的一番话。

“叔已杀大兄,今兄又结恨弃叔,一门之内,相杀而尽,岂不痛哉”。

杜如晦听得这句话痛哭流涕,很是感动,抛下老脸去向李世民求情,请求宽恕杜淹,杜如晦的面子肯定是有的李世民不仅宽恕了杜淹,还加以重用,先后任了天策府兵曹参事,文学馆学士,现任御史大夫,爵封郡公。

所以说杜家兄弟的感情是肯定不假的。

杜如晦见得弟弟如此盛情邀请,甚至还记得他最是喜爱吃冷淘,也是心中温热,摆手一笑:“冷淘就不吃了,改日再去,为兄在此等候是想要告诉你一句话”。说着杜如晦也是面色肃然,眼**光,很是严肃。二人的兄弟感情让杜如晦不忍心也不可能看到弟弟越陷越深。

杜楚客一愣,继而也是正色拱手道:“兄长请讲”。杜楚客本就是面容威仪,以正直威严著称,这一正色起来倒是比杜如晦这个和煦温和的哥哥刚加像是哥哥。

杜如晦虽是面容和煦,一副老蔫儿的老好人模样,但是毕竟是当世智者,这一严肃起来,那目光便好似直射心间一般,杜如晦直盯着杜楚客眼睛,而后缓缓说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非智也。明知不可得而夺之,是愚也。望弟莫要自误,安守本职为上”。

说罢杜如晦深深地看着杜楚客一点头,直摆手说道:“为兄走了,改日闲暇带侄儿来吃顿便饭”。

看着杜如晦远去的背影,杜楚客初时还愣着,继而瞳孔一缩,跌坐回车架里。威仪的面容此时略有些惊慌,眼珠子直动,显露出他的不安,半晌之后,车架堵在路中间,惹得路人非议,杜楚客这才清醒过来,直催促车夫速速回府。

李世民回了后殿,便是一言不发,直盯着面前屏风上那密密麻麻的人名和相应的官职名,眼神阴翳,良久,李世民方才低声呢喃道:“百年王朝,千年世家,朕定要打破这个桎梏”。

看着布满人名官职的屏风,李世民眼神烁烁,继而眼睛一定,直起身挥袖喝道:“来人呐,传旨至吏部,着马周为夏州刺史,即刻赴任”。

外头的王敬忠闻言一愣,马周?那个小小的门下省值班侍奉?现在好像才只有二十七八岁吧,就这么越过n多级直接成了从六品的夏州刺史啦?

这……大家不是开玩笑吧,王敬忠有些愣神。

要知道马周原先的门下省侍奉可是个芝麻绿豆点的小官啊,属于“参谋不带长,放屁都不响”的小人物啊,这一年来也就几次作为使者出使露了一些风头而已,外加就是很有才名而已,为何陛下会如此决绝的越过数级直接让他做一州刺史倪。

王敬忠不知道的是,马周虽是汉朝伏波将军马援之后,也算是名门,但是家道早就中落,一贫如洗,年少时就成了孤儿,一个年幼便孤的马周不仅没有饿死,还学就了一身才能,颠沛流离的求学生涯可谓是很多磨难,是正儿八经的贫苦出身。

李世民见得没有人应着,眉头一皱,“敬忠?”

“啊哦,大家,奴这就去”。王敬忠虽是吃惊愣神,但是对于李世民的旨意却是一丝都不会怠慢的。

正欲转身,李世民却是忽的又出声,“慢着,敬忠你过来”。

第八百二十七章:极品小太子

827极品小太子

听得李世民唤他,王敬忠又是返回去。

见得李世民歪坐在榻上,王敬忠轻呼一声,“大家”。

李世民耷拉一下眼皮子,手中把玩着一柄玉如意,目不转睛的看着屏风说道:“你说说,现在就让马周当刺史,是不是早了点?”

王敬忠闻言心里一咯噔,直低头拜道:“老奴大字不识,哪懂这些国家大事啊,大家的旨意定是没错的”。

后宫不得干政,这个后宫自然也包括宫女太监这些人,王敬忠可是聪明人,他可不会犯浑。

听得王敬忠这万金油的话,李世民眼皮子一翻,直啐骂道:“你这家伙,让你说你就说,朕没让你说时你再闭嘴”。

王敬忠闻言脸色讪讪一笑,继而也是低头想了想,直说道:“大家,这马周虽是很有才能,但是毕竟现在官职低下啊,又没甚资历,若是贸然越级提擢太多了,难免朝中诸公有非议啊”。

李世民杵着头,想了想,继而直扭头道:“拟旨,夏州长史刘旻协助太子破城有功,勇于任事,擢升为夏州刺史,着其弟刘兰为宁朔中府果毅都尉。”说罢李世民又是宣道:“门下侍奉马周,忠直有德,擢升夏州司马,即日赴任”。

王敬忠在一旁认真记着,下去宣旨去了。

王敬忠走后,李世民看着身后那副粗略的大唐全图,眼中厉色闪过,呢喃道:“河套之富,天下皆知,这块刚打下来的净土,就想染指,朕到要试试你们的牙口利否”。

朔方城,李破军看着堂下一身血污泥土的席君买也是面露欣然,前日派席君买领着五百轻骑去向绥德方向追击,结果这一去就是两日未归,李破军也是不由得暗自责骂,这浑货,我只是让他探探路,看看梁师都是否逃向绥德,你丫的却是两日不回,若不是有斥候回报动向,李破军都要以为席君买中伏了全军覆没了呢。

结果席君买这厮不愧是能够率领一百二十骑就敢进去吐谷浑平叛的牛人,领李破军军令出城后,追击不到三十里,便是追上了梁师都等人,立功心切的席君买一路衔尾追击,欲要擒杀梁师都,结果梁师都有一千五百名精锐亲卫保护,欲要擒杀何其难也,但是席君买这家伙不依不饶,一路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样追击,愣是折损了梁师都上千名精锐亲卫,更是俘获了大量金银,还有数十名大官家眷和梁家子弟,其中令众将兴奋的是其中更是有梁国小太子。

“大将军,你不知道,末将一路追击,那梁师都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愣是杀得他们都不敢吃饭睡觉了,昨夜子时,梁师都等人正在一个小村休憩,末将射杀岗哨之后一阵冲杀,夜间慌乱之中就是擒下了那梁国小太子,只可惜跑了梁师都那狗贼”。席君买一脸污血脏垢,掩饰不住的疲惫,但是一抹脏兮兮的脸,接过卫兵递过来的清水好一阵猛灌,直兴奋的说道。

众将闻言也是高兴,房遗爱直羡慕的说道:“可别说了,羡慕死我了,若是我去了,定会擒杀了梁贼”。

李破军闻言一瞪眼,“甭说大话了,那梁师都身边亲卫皆是百里挑一的精锐,区区百余里路互送其逃跑还是绰绰有余的”。

说罢又是看着席君买说道:“君买先领弟兄们下去歇息,明日卯时,大军开拔,直取绥德”。

席君买闻言兴冲冲的应着,出去歇息了。

“带那梁国小太子上来看看”。李破军看着左右无事也是想看看这个梁师都的独子究竟如何。

要知道梁师都早年可是想立梁洛仁为皇太弟的,因为没有儿子,后来这小家伙出生后,就是造成了梁师都兄弟二人的间隙了,就这个说来,这小家伙倒是有功劳的。

众将闻言也是好奇的看着,梁洛仁脸色有些不自然,其中更是隐隐愤愤不平。

没一会儿,亲卫将其压上来了,还没看得正脸,便是听见其呼喝辱骂的声音。

“你、你们是谁,好大胆的狗奴才,孤、孤是太子殿下,你们想死吗”。一个**岁的小孩手被捆着被一个亲卫抱上来,手脚直扑腾挣扎。

众将听得其说话,便是脸色一黑,这个小家伙,年纪不大,脾气倒不小。

待得梁国小太子站稳之后正欲喝呐,却是看见左右分列的众将,胖乎乎的脸上不由得露出怯弱,正当众将觉得这只是个无知的小孩子罢了,也知道害怕的时候,这小家伙却是胖手直往背后一背,昂头藐视着众将,包括上首的李破军。

“你们是什么人?知道孤是谁吗,孤可是大梁太子,快快放了孤,再送些牛腿羊腿和漂亮小女子过来,否则,否则孤让父皇杀你们九族”。小太子高昂的小脑袋一脸狠厉的威胁着众人。

李破军面色一黑,只感觉头顶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这个一郡之地的极品小太子,但是比我这个天下的太子更加威风了。

众将也是吃了一惊,尽是咋舌,房遗爱更是大怒,上前一把将其举起来,“小崽子,怎么说话呢,杀九族,你倒是好大的口气”。

“啊,啊,你,你快放我下来,我,我不了,呜呜呜呜”。小胖子被房遗爱举起来转了一圈吓得胖脸一皱,吓得都要哭了。

“好了,别吓唬小孩子了”,李破军脸色又是一黑,这小胖子倒是有趣,欺软怕硬啊,众将也是如此觉得,只是个天真无知的孩子罢了。

可是刚刚众人这样想罢了,小胖子太子落地站稳,便是眼睛一亮,直指着左边低头不语的梁洛仁,“梁洛仁?你怎么在这儿,梁通那狗货呢,快让他来拜见孤,还有,给孤把他们全杀了……”。说着小胖子一指左右的诸将。

嘎嘎嘎……只觉得一阵黑鸦飞过,众将看着场中这个颐指气使的小胖子,都是惊掉了下巴。

梁洛仁也是脸色通红,毕竟在孝治天下的古代,被自家侄儿指着鼻子呼喝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儿。

“哈哈,这……这小胖子怕不是傻子吧”程处默一拍脑袋哈哈笑道。

岂料话音落下,便是听见那狠厉稚嫩的声音怼来,“混账东西,你才是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

第八百二十八章:万人齐喝,直取绥德

828万人齐喝,直取绥德

众人脸色彻底愕然,哭笑不得,程处默也是脸色一黑,上前啪啪啪几巴掌就是打在小胖子屁股上,这下子小胖子指着程处默嗫嗫不语,继而便是鼻涕眼泪哗啦啦的流。

李破军无奈扶额,挥挥手,“带下去吧,别短了吃穿”。

而后好笑的对众将说道:“本来还想着问出一些有用的情况来,结果……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众将闻言也是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程处默刚刚被骂了,脸色正黑呢,闻言满满大黑脑袋,直噘着嘴嘟囔道:“我等都未加冠,谁还不是个孩子似的……”。

这小黑熊嘟囔的声音可是不小的,众人都是听见的,结果一看之下,又是哈哈大笑,连翟长孙梁百武这等不苟言笑,严肃恭谨的人都是捂着肚子哈哈笑着,眼泪都要出来了。

李破军看着程处默那猩猩脸一脸委屈,不由得一阵鸡皮疙瘩。

正在这时,苏定方却是止住笑声,直若有所思的说道:“大将军,这俘虏的数十伪梁子弟其中不乏高官之后,不若让梁将军一一辨认出来,再相应写封劝降信,说不定能够取得意外效果”。

众将闻言也是附和,毕竟对方亲眷子弟在这儿,虽是用这个手段有点像是劫持人质,有些卑鄙,但是只是一封劝降信而已,但若是为了少起刀兵,少死人,兵法可以无所不用其极,这种劝降手段就显得很正常了。

李破军听了一想也是觉得可以,若是能够招降,再来一回朔方这样的故事,那就再好不过了,既可以少死人少费钱粮,又可以彰显朝廷恩威。

刚想着答应,看着梁洛仁,却是一怔,只见得梁洛仁脸色颇红,直低着头攥着拳头,似乎有些不自然,李破军愕然,继而一深想便是明白了。

看着苏定方,脸色一板,“这等小事,何用劳烦梁将军,一群小孩子而已,吓一吓就招了,遗爱,去威赫一番,让他们互相指认出各自家世来,不可用刑”。

房遗爱闻言愣了愣,还是应着,一龇牙,“大将军放心吧,末将一声吼,小崽子们就吓得一抖,保证连他爹的小妾里衣啥色都会招出来的”。

“滚犊子,快去”,李破军一头黑线。

苏定方被喝得一愣,继而一看脸色转好,一脸感谢之色的梁洛仁,也是恍然了,直向梁洛仁一拱手,“梁将军,某考虑欠周全了”。

梁洛仁忙是还礼,“苏将军言重了”。

梁洛仁本来就是梁室宗亲,站在梁国的立场上是叛国投敌的,若是让他随军攻打绥德,攻打旧主,这肯定是不仁义不道德的,这将梁洛仁的脸置于何地,所以李破军坚持让梁洛仁镇守朔方,不仅仅是梁洛仁熟悉朔方,可以更好的稳定朔方,而且还可以顾及到梁洛仁的感受,所以梁洛仁很是感激。

但是现在苏定方让梁洛仁这么一个父辈长辈,去指认一群小孩子,昔日同僚的子辈,难免有些以大欺小,而且不仗义了,毕竟说明白一些,梁洛仁是叛国投敌,名声本就不好的,现在又去帮助唐国指认一群小孩子,威胁其父辈,这不是让梁洛仁名声扫地嘛,所以梁洛仁顿觉很是屈辱,

好在苏定方很是明事理明白过来也是及时表示歉意,梁洛仁也不是端着不放的人,顿时场面很是和煦,一副将相和的场景,然而上首的李破军却只是脸皮干笑着,眼神深处却有一丝隐瞒,手下将领太和谐了,这也不好,乃是大忌。

翌日,黄沙漫漫的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城西大营里,点将台上,李破军一身戎装,手扶倚天剑,手一挥,鼓声大作,咚咚咚的鼓声击打在心头一震震的。

三通鼓罢,原本空荡荡的校场上已经是密密麻麻的站满了兵卒,其中六千余神策军最是显眼,经历过数场战斗的神策军虽是减员了一千多,但是全军的气势已经是锋锐不可阻挡了,站立如林,如锋,锐利如斯。

其余两万余延州将士谦逊一些却也是尽力站立笔直,昂扬斗志,唯有另外万余兵马,站的歪七竖八的,连队列都站不整齐,有人倒拖着兵器,有人如土匪般肩扛着武器,更多人是把武器丢在脚边,直捂嘴打着呵欠。这是从朔方降兵里面挑选剩下的两万人其中的一万,就这,还是六里挑一出来的人,其他被裁撤的人更加不堪。

李破军虽是相信梁洛仁也是不可能直接让梁洛仁统帅两万朔方降兵镇守朔方的,就把延州的兵马互调了一万,并让张朗为副将,与麻通一道辅佐梁洛仁暂受朔方。

虽是看着那一万朔方兵有些碍眼,但是看着军容军貌焕发一新的延州兵马,李破军也是高兴,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延州兵马跟神策军配合了这么久,再加上段德操几人不停的以神策军为模本激励延州兵,延州兵马在这半月来的进步是很大的。

段德操站在将台上咧开大嘴一笑,“儿郎们精气神更足了,不再是以前那种怂娃样了”。

副将高行恭也是点点头,颇有感慨的说道:“若大唐兵马皆如神策军一般,我大唐将无敌于天下了”。

段德操闻言瞥了一眼副将,直说道:“别太贪了,能有一半就不错了,神策军的每天荤腥就是咱们承受不了的,更别提那些上好兵甲了”。

说话间,各军皆已整军完毕。

“弟兄们,自从我们北伐以来,连战连胜,伪梁兵马在我们兵锋面前不堪一击,连梁师都都被我们赶出了他的老巢,仓皇逃窜,弟兄们,你们说,能放过他吗?”李破军现在铁喇叭面前提气大声喝道,校场虽宽长几里,但是李破军的声音仍是宛如天神一般回荡在校场上空,萦绕耳边。

万余第一次听见李破军讲话的朔方兵卒,皆是大惊,这声音,怎的这般大,莫非是天神不成?

继而便是只听得一众神策军齐齐高喝,“不能、不能、不能”。

神策军喊罢,延州兵忙是跟上附和,最后朔方兵也是被这万人齐喝震撼得脸红脖子粗的举起刀兵高声附和,声音直真苍穹。

“出发”,李破军听得这声音也是脸色肃然,拔剑高呼,声若雷霆。

第八百二十九章:可怜无定河边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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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9可怜无定河边骨

大军蜿蜒绵亘如同一条巨龙,一路上掀起烟尘漫天,绵延十数里之长,若不是早已经肃清朔方各地,便加派了斥候,李破军还真不敢拖着如此长的行军队伍。

行至晚间,面前是一条水流汹涌的滔滔长河,浑黄的河水浑浊不堪,流水甚急,左右河岸是薄层黄土。

“这是什么河?”李破军叫来斥候问道。

“回大将军,此乃无定河”。

李破军闻言精神一震,抹了抹脸色的尘沙,看着浑浊滔滔的无定河也是失神,这就是那有名的无定河啊。

提起无定河就不得不提起一首让它传名的一首诗。

“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这首唐代诗人陈陶的《陇西行》将无定河的名气传到顶峰。现在看着滔滔河水,风沙扑面,看着风尘仆仆的大军,李破军也是唏嘘不已,神策军八千将士经过幽燕平叛后一年多的训练,李破军可以说是很熟悉了,然而经过几次战斗之后许多熟悉的面孔已经是消失不见了,足足减员了一千多人,李破军的心都是疼的。当真是可怜无定河边骨啊。

只不过现在李破军可是没有盗诗的心情,直喝道:“速找船只过河,大军择地扎营”。眼看天黑了,是不可能渡河的,只能扎营歇息一晚,不过过河得要在天黑之前准备着。

过了约有半个时辰李震满头大汗的过来,“大将军,情急之下只征调了八十余艘渔船,欲渡大军定是不够的,附近的全部都征调,只有去远处了,可是这样一来就要耽搁许多时间了”。

李破军一听也是头大,这就是没派先锋军的后果,有了先锋军,一路上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为后面大军清理了道路,道路通坦也好行军,这回率着三万多大军浩浩荡荡的行军,一路上坎坷的很,有的路窄根本不能通过那许多人,对于路况也只能依靠那些斥候,幸亏斥候给力,好几处道路由于暴雨滑坡根本走不成。

看着滔滔无定河,李破军忽的眼睛一亮,无定河水势甚急,但是并不算太宽,这种情况下若是大军乘船渡河了也是分散沿岸,还要花时间聚集,李破军灵光一闪,发现了一个可以一齐渡河还不用分散的法子。

那就是曹操赤壁之战时的连环战船。这不算太宽的无定河八十余艘渔船排列着应该也是差不多了。

当即便是说道:“将那五十艘渔船挨个排列,用铁链栓住,船于船之间铺上木板,搭建浮桥”。

李震听了也是恍然,直应着下去了。

到了天色彻底黑下来,浮桥才堪堪搭好,夜间是肯定不能渡河的,大军熙熙攘攘容易失足落水了,这么汹涌的水流若是落水了除非水性极好的人,不然那是绝无生路的。

翌日,天一亮,测试了一下浮桥之后,大军才秩序井然的一一过河。

与此同时,绥德城,原属于梁兴义的将军府,现在已经成了简易的皇宫,梁师都又是雄姿英发的坐上了皇位,看着堂下凋零的群臣,梁师都也是不由得觉得心惶惶,这个时候,他是彻底的意识到了,他的梁国真要完蛋了。

“尚书何在?”梁师都疲惫的耷拉着眼皮子,直说道。被席君买衔尾追杀两天,好不容易到了绥德城,还没放松放松,便是听得那可恶的唐国太子又领大军来攻了,梁师都也是不得不大清早的就爬起来主事。

“臣在”,陆季览也是一脸悲戚的出班应着,他的一个儿子被席君买给捉去了,估计是凶多吉少了,这老来失子最是痛煞老人心了,陆季览两日之间尽显衰老。

“尚书,朕的太子也失陷了,你莫要太多悲伤,朕的大梁国还少不了你,陆季览听封”。梁师都又是少见的闻言说了一番话,继而精神一震,直喝道。

陆季览一听赶忙应着。

“尚书陆季览忠于王事,封陆季览为大丞相,总领政事,进爵城平侯”。梁师都站起身来,大袖一挥说道。

众人闻言一惊,陆季览愣了愣忙是伏地拜谢,他之前身为尚书,也是总领政事,相当于丞相了,只不过是没名没分罢了,现在加封大丞相那就是实至名归了,另外,这大丞相在梁国可是不一般的,要知道梁师都在建国称帝之前就是自封大丞相的。

至于城平侯那也是厚爱了,要知道现在大梁国就剩绥州一州之地了,绥州只有绥州城、绥德、城平、延福几个小城了。城平是仅次于绥德,绥州的第三大城了。

而后梁师都又是说道:“国家将亡,朕自领全部兵马抵御唐狗,一应后勤辎重,大丞相勿使有缺”。

堂下寥寥无几的几个人应着,其中有一人宽额细眼,此时正是面露不爽,这人就是原先的绥德郡守梁兴成,也就是现在的绥德郡王。

就方才梁师都的几个旨意来看,他梁兴成算是什么都没有落着了,军队由梁师都自领了,政务由陆季览包了,至于他这个原来掌兵三万的绥德土皇帝,自从梁师都来了就什么都不是了。

众臣心中还有个一个狐疑,那就是一向暴戾的梁师都为什么听说朔方王梁洛仁一战未打就投降的消息却不愤怒呢,其实梁师都哪里是不愤怒啊,梁师都是恨不得把梁洛仁扒皮抽筋了,梁兴成的下场就足够说明问题了,回了后堂之后,便是好一阵打砸。

这时又是听得房中女子的哭哭啼啼的声音,梁师都更是心中烦闷,那是皇后的哭声,小太子被唐军抓走了,这个母亲已经是眼泪都要哭干了。

本来看着这女人给他留了个种的份上,梁师都还是颇有喜爱的,结果现在儿子也不见了,还爱个屁,当场就是怒气冲冲的一脚踹翻房门,进去就是好一顿拳打脚踢,将滔天怒火发泄在了一个柔弱女子身上了。

不一会儿,只听得脚下女子惨叫声听了,梁师都一脚将其踢翻身,只见得梁国皇后已经是口吐鲜血,目光涣散,眼看就是死了,梁师都啐骂一声,丝毫没有心疼,暴戾的眼神中赤红褪去,直叫了一声“来人,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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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章:围三阙一

第八百三十章:围三阙一(第1/1页)

830围三阙一

然而梁师都话音落下,没有内侍宫女进来,却是一个亲卫急匆匆的冲进来,却不是拖人,在梁师都还没有发火之时,急急忙忙说道:“陛下,唐军已到城外十五里处了”。

梁师都正欲发火,闻言一惊,直大骂道:“竖子,何以如此欺我”。

李破军一路衔尾的追杀他可是把梁师都给气坏了,要知道他可是纵横朔方的梁国皇帝,什么时候像个丧家之犬一样被追杀过。

大怒之后的梁师都收起了狠厉之色,缓缓坐下,略一思索之后便是吩咐道:“速派斥候,打探清楚唐军兵力部署和营地情况。传令梁兴成,巡视城防,但有怯弱动摇军心者杀,有反叛投敌者杀,有玩忽职守者杀,有不忠于事者……杀”,梁师都眼中厉色一闪,口中直说出来数个杀,杀气腾腾,亲卫听得都是心里颤颤,就这么几个杀下去,城头守军估计要人头滚滚了。

不仅梁师都,便是这亲卫也是知道,如今的绥德兵马可是人心惶惶,并无多少战力的,怯弱者肯定有,投敌者也或许有,玩忽职守,不忠于事者也肯定有,但是梁师都作为知兵之人更是知道,如今必须得行重罚,才能抑制住惶惶不安的军心,什么鼓舞军心都是扯犊子,大家伙都知道梁国已经没有外援了,都知道唐军兵临城下了,现在只有让绥德兵马紧绷,听从号令,强势压制才行。

亲卫转身下去传令去了,梁师都转身走到屋角,拿起那一杆长枪,狠厉的眼神看着枪尖熠熠生辉,以手抚枪,良久,梁师都眼睛赤红,拿起枪来一挥,扭手一枪就刺透了案桌。

“退无可退了,那朕亦要让竖子付出代价”。梁师都面色狰狞,若是一个成名大将灭了他的梁国,虽是愤恨,梁师都也不至于如此暴戾,但是被他视若小辈的李世民的儿子,一个还未加冠的小儿逼得穷途末路,一世英名,毁于一旦,梁师都怎能不恨。

李破军此时已领军来到绥德城外五里处的吐延水畔扎营,这吐延水从延州流进绥州绥德、城平各地,李破军在此扎营,紧临着绥德城,站在山头之上,可以依稀的看见绥德城的状况,山头之下就是绥德城的出城大道,这营地扎在这儿,可就是紧紧扼住了绥德的咽喉。

中军大帐里,李破军直说道:“经探子查实,城中仅有兵马三万,与我军相当,但是其兵马久疏战阵,纪律涣散,定不是我军对手。

段老将军,着你领五千兵马扼守其东门,苏定方,领五千兵马守其西门,本将自领大军攻其北门,记住,你二人是为佯攻,敌若出不可与之久战,敌若歇息可佯攻袭扰,敌进我退,敌退我扰,游击战术在攻城亦是有效,你二人只要让二门敌军不得休息放松,疲于奔命就是”。

二人闻言具是朗声应着。

房遗爱这厮却是直嚷嚷道:“大将军这不是还有个南门嘛,南门就让我去吧,保证完成任务”。

李破军脸色一黑还没有说话,宇文禅师便是拉拉房遗爱衣袖,“此乃为围三阙一之策,留下一门不攻,则敌军定是死战之心,再说了你看看绥德南门通向哪儿?”

宇文禅师可不是像房遗爱那般浑的,在座的除了房遗爱程处默这几个憨货都是看得出来这是攻城最常见的围三阙一之策的。

房遗爱一看那地图,一拍脑袋,“也是哈,南门是去延州的,哈哈,若是梁军逃跑逃进了延州,进了大唐的地盘,那也是死路一条了”。

然而房遗爱此话说罢,段德操就是脸色一变,正欲说话,李破军展颜一笑,“老将军可是要说延州已无兵马?”

段德操一惊,也忙是说道:“大将军所言正是,除了魏平关人马,延州兵马已被末将尽皆带来,仅剩一些非战兵的衙役县吏,若是梁军南逃去了延州,岂不祸害了延州百姓”。

李破军闻言也是点点头,却是笑道:“老将军勿慌,本将也想到了,梁师都只要不昏聩失智也是会想到的,本将早有准备”。

说罢李破军只看向地图,指着绥德以南说道:“此乃秀延水,水势汹涌不下于无定河,本将已令席君买领五百轻骑前往秀延水沿岸,收缴船只,尽毁桥梁,届时若是梁军南逃,也是无法渡河,再有我军衔尾追击,延州定是无碍”。

段德操听了老眼圆睁,看着李破军满是惊诧之色,继而也是服气的拜道:“大将军深谋远虑,末将叹服”。

还没有攻城甚至还没有进攻之前,李破军就是想好了对策,怎能不令段德操服气,这下子梁师都是无路可逃了。

“好了,各军各就各位,注意警戒,今晚梁军恐会袭营”。李破军又是嘱咐道。

众将散去。

李破军又从案桌上拿出一封信,细细看了,而后却是颇为唏嘘,“这梁家之人丝毫不为自家基业着想,反倒是外姓人为其死忠,当真是可笑可叹啊”。

席君买捉回的一众梁家子弟中,经过房遗爱一番恐吓之后,除了梁国太子这么个大腕儿,竟然还发现其中有梁国尚书陆季览的儿子陆嘉,还有梁国新封的绥德郡王梁兴成的儿子梁达,都是一二十岁年纪。

经过逼问之后,陆季览之子陆嘉虽然刚刚加冠,身体瘦弱不堪,但却是颇有骨气,手持一本《春秋繁露》,坚定董仲舒的“父为子纲”,对父亲陆季览的父权那是一点都不敢冒犯,坚持父亲的就是正确的,儿子不能去左右父亲的想法,坚决不写劝降书,甚至还表示愿意用那瘦弱的身躯“舍生取义”。

李破军听后也是大为佩服,见了这个陆嘉,只见其面色微白无须,头顶一条蓝色发带简单束发,显得很是清秀,说不上几句话就是气喘吁吁,很是文弱,但是言辞之间才华显露,李破军当即就是顿生了劝降之心,可是这家伙犟的很,虽是对李破军极为尊敬,大概还是出于《春秋繁露》的原因吧,但是坚决不降,说是不能与父亲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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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一章:一肚子坏水

第八百三十一章:一肚子坏水(第1/1页)

831一肚子坏水

对于这固执的陆嘉,李破军也是没办法,本来份属反贼阵营,应该要问罪的,但是偏偏李破军又看重他的气节和才能,只得吩咐好生养着不能少了吃穿,打算等灭了梁师都再说,

又是召梁兴成之子梁达,结果这小子比起陆嘉就是大大不如了,李破军还没说话,这家伙就是匍匐在地,跪地乞降。

等李破军表露出要他写劝降书的意思时,这家伙趴在地上忙不迭的应着,拍着胸脯说他老爹最疼爱他了,一定会投降的,请求唐军不要杀他……

对此李破军也是彻底无语了,看着手中梁达写的那极尽谄媚的话,也是不由觉得恶心。

这梁家人真是搞不懂。

当即将那封信递给李震,“让暗影递给梁兴成,看他如何选择吧”。

李震应着,正欲转身,李震又是面露思索,颇为玩味,“大将军,我觉得还应该透露一点风声,让梁师都知晓这封信的存在”。

李破军一愣,招降梁师都的人还让他知晓作甚……不过再一想梁师都此人,便是恍然,哈哈一笑,“对对,应该如此,依那梁师都暴戾多疑的性子,又有了梁洛仁前车之鉴,知道了这劝降书,怕是梁兴成的日子要难过了”。

李震闻言也是嘴角一扯笑了,“景阳啊,这才是我的小诸葛嘛,有想法就大胆的说,憋着不说话那是浪费了你的一肚子坏水”。李破军看着一脸奸笑的李震笑道。

李震闻言脸皮子直哆嗦,什么叫一肚子坏水……人家是满腹才华好不好。

与此同时,苏定方也是点齐了兵马来到了绥德城西,大张旗鼓的在城外不足五里处扎营,近在城头眼前。

城头上,有一将一身黑甲,手扶佩剑,正是面色狠厉的看着城外唐军扎营,身边一众亲卫紧紧护着,这人便是梁师都。

“查清没有,城下唐将是何人?”梁师都声音压抑的问道。

“回陛下,城外苏字旗号之将应是唐国神策军中郎将苏定方”。身边一刚上城头的斥候气喘吁吁的回道。

梁师都听了脸色一阴,“哼,城东有段德操那老贼也就罢了,无名小卒亦敢狂妄,吕普,点兵二千,随朕袭营”。

梁师都身边一副将闻言一惊,忙是劝道:“陛下,不可啊,陛下万金之躯岂能犯险啊?那唐军虽然还在扎营,但是多是杂兵忙碌,战兵尚是队列整齐的啊”。

梁师都闻言嗤笑一声,“何险之有,不过无名小卒而已,朕纵横朔方之时,何等凶险没遇过”。

梁师都不屑的说道,似乎穿起了盔甲令他颇为自信,似乎是回到了那个激情澎湃的岁月,

副将吕普闻言,脸色一急,正想再劝,只见梁师都脸色一变,直眼睛一凝,目露杀气,“速去点兵,若再犹疑,定斩不饶”。

眼中射出的寒光如同毒舌吐信一般,吓得吕普一个寒颤,忙是应着下去点兵去了,他知道他若再说一句话,那紧握剑柄的手一定会拔剑当朝斩杀他。

不一会儿,两千还算精锐梁兵清点好了,之所以说还算精锐,因为他们至少兵甲俱全,站立笔直。

“开城”,梁师都紧握手中长枪,长喝一声,豪气填膺,这种持枪立马的感觉他好久没有感受到了,尽管髀肉复生,但是一身豪气与气力并没有消减,随着城门嘎吱开了。

梁师都一提缰绳,率先冲出,身后百多亲卫忙是紧紧跟随,身后两千兵卒紧紧跟着。

相距不过三四里,梁军一出城,苏定方便是知道了。

嘴角上扬,苏定方高喝一声,“结阵,杀敌”。

营地中休憩的三千神策将士闻言噌的作死,各执刀兵,迅速成了队列,另外两千朔方降兵也是急惶惶的放弃扎营,执兵列阵。

待得梁师都只一会儿就冲到营前的时候,神策军早已经是严阵以待,唯有后方朔方降兵还有些慌乱不齐。

梁师都眼露诧异,竟是这么快就结阵了,当即也是不含糊,直挥枪喝道:“杀唐狗”。说罢精神奕奕的挥舞着长枪冲锋入阵。

当先梁师都就是一个侧身一枪,躲开了一名神策军的长枪,顺手一递,手中长枪便将那神策将士刺个对穿,拔出枪来,鲜血飞溅,闻着这血腥味,梁师都眼睛赤红,长啸一声,又是挺枪便杀,身边亲卫紧紧相随,唯有副将吕普一直呼喝着队伍不要乱了阵脚。

看着陛下都是如此威猛的冲锋在前,一众梁兵本是久疏战阵,有些怯战的,现在也是一个个嗷嗷叫的手持刀兵不要命的拼杀,一时间,神策军损失颇为惨重。

苏定方挺枪一刺,杀死一名梁兵之后环顾战场,也是脸色微急,这群梁兵,似乎与众不同啊,明明战力不高,士气却是如此高昂。

这时,苏定方也是被梁师都的一声长啸给吸引到了,苏定方并不认识梁师都,加之梁师都也并没有打着旗号,苏定方也是不知道这就他们追杀的梁国皇帝。

“梁军之中,竟有如此猛将……”。看着梁师都一枪横扫了两名神策将士,勇猛无敌,威势十足苏定方也是惊诧,继而也是能够想到,梁军士气高昂,多半也是因为这人。

当即便是挺枪直向梁师都而去,“賊将死来”。

苏定方胯下西域骏马,一踢马腹,须臾便至,苏定方大喝一声挺枪直取梁师都后背,既是攻取后背,苏定方也是不做小人的大喝提醒了一声,然而还没有近得梁师都的身,其身旁一众护卫便是大骇着上前抵挡,用身躯死死的护住了梁师都。

挺枪刺死一人之后,苏定方便是被梁师都的亲卫给死死缠住了,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只为护住梁师都。

苏定方暗自心惊,这人的亲兵好生了得,身为将领的亲兵忠诚度是无疑的,为其挡枪苏定方也是丝毫不奇怪,令苏定方心惊的是这些亲兵的武艺甚是了得,只四五人便把苏定方给缠的死死的,这梁师都好歹是个皇帝,他的亲卫岂是普通将军的亲兵能够比拟的,一个个都有武艺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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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二章:聪明,就该和朕的枪锋保持安全距离

第八百三十二章:聪明,就该和朕的枪锋保持安全距离(第1/1页)

832聪明,就该和朕的枪锋保持安全距离

梁师都听得苏定方的喝声也是回身,看见苏定方也是眼睛一凝,喝了一声“滚开”拨开亲卫,便是目色赤红的携着暴戾之气直取苏定方。

当的一声,两枪尖相碰,在昏沉的夕阳中擦出火花,二人具是心惊,好大的力气。

苏定方收枪再战,口中喝道:“我乃大唐神策军,中郎将苏定方是也,敌将通名?”说着手中晃出数道虚影,在黄昏中寒光熠熠,如蛟龙出海,直刺梁师都当胸。

梁师都也不愧是昔日朔方豪杰,嘴角一扯,丝毫不慌,手中长枪一挺,亦是抖出朵朵枪花,枪尖抵枪尖,霎时间便破了苏定方的枪影,顺手反身就是一招毒舌吐信,角度刁钻的直取苏定方面颊,苏定方一惊,来不及收枪,忙是侧身躲过,差点被戳中发髻,略显狼狈。

梁师都回身持枪向天,哈哈一笑,一股霸绝之气顿生,眼睛一抬,睥睨着苏定方,“竖子狂妄,朕乃大梁皇帝,聪明,就该和朕的枪锋保持安全距离”。话音落下,顿时逼气四射,威势十足。

一众梁兵见了就跟打了鸡血一样顿时面红耳赤的高举手中兵刃,“陛下威武,陛下威武”。

苏定方也是面色一惊,他就是梁师都?而后第一反应就是擒杀了梁师都,那么朔方战事刘定了。

可是还没有等苏定方刹那间回过神来,一声急咴咴的战马嘶鸣响起,寒光一闪,梁师都枪尖已经当胸刺过来了,“与朕对战,亦敢分神?”

苏定方这回真是大骇了,此时抵挡已是来不及,只得侧身一让,刺啦~一阵金铁之声响起,梁师都枪尖刺过苏定方胸前明光铠的护心镜,护心镜是圆的,加上苏定方这一侧身,只是划拉出闪出一道火光,并没有刺正。

不过绕是如此,等梁师都收枪之后,苏定方惊魂未定的低头一看,便是惊了,精铁打造的护心镜上面一道深深地凹痕,估计力道再要是重一点,就要被刺穿了,苏定方额头滴下冷汗,这是他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哈哈,无名小卒,亦敢猖獗,朕不屑杀汝,速回去传话,让那唐国太子小儿自缚乞降,朕可赐他一个全尸”,梁师都一挥手中长枪,很是不屑的嗤道。

苏定方闻言面色涨红,一抹胸前护心镜凹痕,这是李破军特意从皇宫内库里为他淘弄来的顶级好甲……

“啊,梁贼休辱我主”。苏定方面色通红,仰天长啸一声,目眦尽裂,用力一踢马腹,挺枪便是来战。

梁师都看得眉头一挑,看得出来苏定方这是发狂了,果然,始一交兵,当的一声,金铁之声响彻战场,直在耳边嗡嗡作响。

二马错身而过,梁师都甩甩发麻的臂膀,也是心惊,若是说之前的苏定方是一个谦谦君子一般的儒将,出招之前还要提醒一声,那此刻就是发狂的猛将,面色狰狞,目露凶光,一枪接一枪,一枪更甚一枪。

二马错身之际梁师都挺枪直刺,苏定方却是面露狠色,硬用肩头接下这一枪,血流如注,但是苏定方不愧是苏定方,岂会白白受伤的,趁梁师都还未收枪之时,反身一甩长枪,以枪做棍,枪头一摆,砰的一声,击打在了梁师都后背,噗~的一声,梁师都口吐鲜血趴伏马背,好险差点没跌下马来。

“陛下……”,一众亲卫见状大骇忙是驱马上前,紧紧护住梁师都。

苏定方见状咧嘴一笑,撕了一下衣襟堵住肩头之伤,又是一挺枪,“梁贼死来”。

梁师都被这一棍打得可是不轻,能打得吐血那就是肯定受了内伤了,此时趴伏马背只感觉五脏腾挪,六腑移位,胸中气血激荡难平,死又死不了,晕又晕不了,难受的要命。

见得苏定方再次纵马挺枪刺来,一众亲卫大喊叫道:“陛下速走”。说着扶起梁师都,打算拍马让梁师都先走。

然而梁师都的性子那是天王老子也不怕的,现在受了伤折了面子岂能就这么灰溜溜的逃走,被无名小卒击伤,他可是恼火的很。

“滚开”。梁师都挺身坐直,一把推开身边搀扶的亲卫,一抹嘴角鲜血,提气平复一下,看着冲来的苏定方,眼中尽是狠厉,低喝一声,扭动手中长枪便是迎上,一众亲卫只得小心翼翼的紧随。

此时的天色已黑,战况已是明朗了,天色渐黑了,梁兵多有夜盲症,灰莽莽黑黢黢的战场让他们有些不知所措,而神策军不仅身体良好无夜盲,而且也是打过数场夜战,黑夜的来临,就让神策军如同黑夜里的黑甲魔鬼,无情的绞杀着梁兵。

不仅如此,在城北,城东的李破军、段德操所部距离甚近,也是第一时间派出小队援兵,顷刻之间,梁兵覆灭在即。

当的一声,两枪再次交锋,梁师都嘴角抿血,面色狰狞,再加上那副暴戾脸色,宛如修罗一般。

两枪抵住,互相角力,二人面对面,梁师都一龇血牙,咬牙切齿,“无名小卒,朕必杀汝”。显然很少吃力。

苏定方也是吃力的抵住,闻言眉头一挑,“贼子只会狂言”。

梁师都听了大怒,大喝一声,二人分开,然后如同心有灵犀一般,错马之时,都是回身一枪,然而论起这回马枪似的一招,明显是苏定方更加擅长。

梁师都一枪戳向苏定方头颅,然而苏定方身子一矮,梁师都一枪刺空,反看苏定方却又是以枪做棍,一个横扫,梁师都五脏六腑中如火烧一般的痛以致反应慢了一着,被一枪打掉了头盔顶部,差点就被爆头了。

头盔落地,发髻散乱,梁师都披头散发,一众亲卫见状忙是大叫着紧紧护着,招呼人马围攻苏定方。

“啊…啊,啊,朕要杀了你,杀了你”。梁师都反应过来状若疯癫,眼睛赤红,嘴角流血,仰头长喝,一挥手中大枪将身边亲卫打到在地,“滚,滚开,朕要杀了这个无名小卒,朕是朔方之皇,朕是万人敌”。

“陛下,陛下,快撤吧,唐军援军来了,再不走就走不了了”。副将吕普赶上前来一把抱住发狂的梁师都,凄厉喊道,喊罢又是朝众亲卫吼道:“快保护陛下撤退”。亲卫统领梁大闻言也是一咬牙抱住梁师都翻身上马就走。

苏定方见状愈急,可是被剩下的精锐亲卫紧紧围住,追击不得,反而身上多多少少的受了好几处创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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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三章:北地男儿不顾生

第八百三十三章:北地男儿不顾生(第1/1页)

833北地男儿不顾生

梁师都在被抱上马背之后,本是气愤不已的,结果听得说唐军援军来了,顿时大惊,忍着胸口绞痛,推开亲卫翻身坐正,定睛看去,只见得莽莽夜色中自北、东两个方向都是传来马蹄声声,战马嘶鸣,黑压压的一片,也是面露惊慌,当即举枪大喝道:“快撤,撤进城中”,说罢眼睛一狠,直朝身边的吕普喝道:“领百人断后”。

梁师都还没有彻底石乐志,知道现在必须得撤退,而且还要有人断后,否则他这剩余的近千精锐都要折损在这儿了。

吕普一听,顿时愣了,看着梁师都持枪狠厉的模样,不由得心中悲戚,谁都知道,现在唐军援军来了,留下断后的就是必死无疑了,但是看着梁师都狠厉的模样,他知道,若是不去,他就会被梁师都当场刺死。

当即也是面色凄然,一咬牙,悲呼一声,“陛下自退,末将去也”。说罢仰天长啸一声,持枪招呼了身边百多梁兵,一往无前的向苏定方冲去。

梁师都神色一动,眼神精光烁烁,直喝了一声,“汝家小,朕必厚待”。说罢不再多看一眼,转身勒马被亲卫簇拥着向城中撤去。

正在迎上苏定方的吕普闻言嘴角一扯,微微上扬,大喝一声,举刀便向一名神策将士劈去,那神策将士正在追杀一名梁兵,躲避不及,当场被从斜肩斩做两段。

周围神策将士见状大怒,齐喝一声,四人一圈,一齐将手中长枪刺出,吕普也不是好相与的,马上抡刀一扫,荡开刺来的四柄长枪,反手便是一劈,可是神策将士的阵型也不是弱鸡,立马就被挡住了。

此时,两支唐军也来到近前了,各有五百轻骑,城北大营里是程处默领的,城东段德操所部是高行恭所领,一千轻骑的加入更是如同飓风扫落叶一般,就像群狼捕猎羔羊一般,残余的梁兵被追杀得四处逃窜,梁师都领着四五百残军已经逃至城下,而吕普所部百余人彻底被包围了。

“狗东西,去死吧”。程处默领兵先到,正好看见吕普一刀砍死一名神策士卒,当即就是怒了,大喝一声,挺起手中长槊便是向吕普冲去。

刺啦一声,程处默不愧是程咬金之子,手中长槊长达丈五,刺出更如蛟龙出水,吕普不过一普通武将如何能够抵挡,反应慢了一下就被刺破了肩头,划破了甲胄,鲜血飞溅,吕普吃通差点跌下马去。

“啊”吕普惨叫一声,回身便是不管不顾直舞起大刀就是上,程处默也是个小疯子,哪是怕人的主,当即眼皮子都不眨的舞槊迎上,马上交战,兵器一寸长就一寸强,程处默这长槊长过吕普大刀半个刀身了,吕普瞬间只能由攻到守,抡起大刀当当响的防御着。

看着百余人满满被围剿聚拢,苏定方一枪刺退一名梁兵之后便是喝道:“投降不杀”。他记得李破军嘱咐的,都是汉人,能不杀就不杀。

一众神策将士心领神会,亦是高喝道:“投降不杀”,声音响彻战场,直让刚进城门的梁师都眼皮子直抖。

近三千人围着这断后的百多人,在黑夜中,压力更甚,一些梁兵已经是慌乱无措,纷纷丢盔弃甲抛弃兵刃,伏地颤颤。

苏定方也是注意到了在于程处默交战的吕普,此时的吕普又被程处默刺中臂膀,鲜血直流,已是末路了,程处默正要将其斩杀,苏定方赶忙过来拦住。

“这位将军,今王师已至,何不早降?那梁师都既将你抛弃,又何故为其卖命,若将军归附,朝廷仁慈,必可留你一命”。苏定方也是立马温言劝道。

这吕普明知必死,还留下来断后,确实是个忠义之人,值得招降。

吕普闻言一愣,看了看远处灯火通明的城头,似乎有些意动,又似乎感觉得到梁师都在哪里看着他,当即浑身一震,忍着剧痛和疲惫,强自说道:“我若死,家小具安,我若苟活,家小亦是活不过明日。别再说了,北地男儿不顾生,战不利……唯死而已”。

说罢吕普精神一震,提刀便向唐军阵营冲去,苏定方一惊,还没有动作,而打出了火气的程处默早就忍不住,打马上前,只一槊,便将油尽灯枯的吕普洞穿。

苏定方眼睛一闭,脑袋里回响起了李破军说过的一句话,“北地多义士……”。

程处默收起槊来,吕普砰然倒地。

苏定方也是拱手向一旁的高行恭拱手道:“多谢高将军施以援手”。

“哈哈,苏将军言重了,便是某不来,苏将军亦可全歼梁军的,恭贺苏将军再立一功了”。高行恭也是醇厚之人,也是还礼笑道。

而后打扫战场罢了,众将一齐去了城北中军大营。

“报,大将军,苏将军已同程高二位将军歼灭梁军,正往中军来”。苏定方第一时间派人给中军大帐的李破军报信了。

“战果如何?损失如何?”李破军很是轻松的问道,他猜想得到,梁军很有可能趁唐军立足未稳,甚至东西二营还未扎起来的时候袭营,结果果然如此,不过苏定方段德操都是知兵稳重之人,又得了他的提醒,应该是无碍的,现在听说得胜了也就不惊奇了。

然而接下来斥候的话就是把李破军给惊到了。

“回大将军,梁军乃贼首梁师都亲自领军,共计两千余人,一番大战,苏将军重伤梁师都,程将军斩杀敌军副将吕普,共计歼灭梁军一千三百余人,俘虏二百。我军伤亡神策军二百余,朔方兵马伤亡八百余人”。报捷之人一一报来。

李破军惊的直战死,“梁师都亲自领兵?他人何在?”

“已重伤逃窜入城了”。

李破军听了也是暗悔不已,若是知道今晚是梁师都亲自来袭,必定不能让其跑了的,可惜了。

不过将其重伤了,歼敌一千五,也算是不错了,神策将士伤亡二百余还是不大的,毕竟敌军乃是贼首所领的精锐,但是这朔方兵马就是明显的不行了,在神策军如此出力的情况下,朔方兵马还是伤亡了八百,这已经是惨胜了,毕竟是降兵,整合之后也没得到有效训练,李破军也是要求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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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四章:扶朕起来

第八百三十四章:扶朕起来(第1/1页)

834扶朕起来

看着浑身浴血,一身创伤的苏定方,李破军也是惊了,扶起苏定方,直说道:“定方勇武,重伤了梁师都,歼敌过千,此乃大功,何罪之有啊”。

苏定方一进的大帐便是请罪,此战虽是胜了,但却是伤亡过千了,这还是在李破军提醒了的情况下,苏定方也是非常羞愧,认识是他太过大意,方才有这般重的伤亡。

“大将军,末将已得大将军提醒,却是有负所望,伤亡惨重,末将有罪,请大将军责罚”。想起来那梁军士气大震之后反杀的一波,致使唐军伤亡过千,五千唐军严阵以待对敌两千自身还伤亡过千,苏定方很是自责。

李破军见状也是温言说道:“那梁师都亲自领军,士气高昂,又尽皆铁甲精锐,有所伤亡在所难免,定方能够有此战绩已是不凡了,且去包扎伤口,勿要留下暗伤”。苏定方作为头号爱将,看着他浑身污血,肩膀上的血洞还在汨汨流血,李破军也是眼皮子直哆嗦,这要是有个破伤风啥的,那还得了。

哪知道别看苏定方平时温和任善,但是为人却是固执的很,极有原则,见得李破军不肯责罚,愈是觉得心中有愧,直伏地不起,“请大将军责罚,不罚难以服众,末将心中悔恨难平”。

李破军见状又是无奈,又是气愤,娘的,苏烈这家伙太犟了,当即也是说道:“既然你如此固执,那也好……”说着看向梁百武,“修文,苏烈疏忽将令,致使战损过多,罚军棍二十,以儆效尤”。

梁百武愣了一下,继而也是铿然应着,苏定方也是拜谢,正欲出帐领罚,李破军又是说道:“今战事紧急,用人之际,军棍暂且记下,待来日回师之后再罚”。

苏定方一愣,继而又是拜谢,这回李破军肃然的面色方才稍缓,“如何?讨打也讨到了,这回总该去治伤了吧”。

苏定方闻言面色一窘,房遗爱等人也是应声大笑。

苏定方又是向李破军说了吕普的事,李破军听罢却是沉默了。

良久,也是直叹道:“北地多义士,若是梁师都能善用之,我等灭梁岂会如此顺利啊”。

众将闻言也是附和,这一路打开李正宝,杜冲,辛獠儿等人都是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梁百武也是一脸敬服之色,直说道:“大将军,吕将军如此义士,理应厚葬,不若明日奉还其遗体吧,一如辛将军事迹,可表我军堂堂正正之师”。

众将闻言也是附和,自上回朔方城奉还辛獠儿遗体罢兵休战的事情传来,他们神策军的高义之名便是传开了。

岂料李破军却是缓缓摇头,“不可,此非彼,不可效仿。上次辛将军之事是为离间冯端,打击梁军士气,实非仁义道德所为,不可再做。而且这次吕将军是为梁师都尽忠而死,若是奉还尸首,恐梁军士气大震”。

众将听了想了想也是恍然,上次辛獠儿是奉冯端之名出城袭营战死的,奉还辛獠儿遗体,果不其然,梁师都就是愤恨冯端了,而且一众梁军见状暗自佩服唐将高义,士气也是低迷。

而这回吕普是为梁师都尽忠而死,若再是如此,岂不是为梁师都是宣扬了。同一种手段实施两次,背景不同,效果也是截然相反的。

房遗爱这厮也是挠挠脑袋,直说道:“也是啊,吕普这家伙虽说有点硬气,但是是对抗官军死的,死也是死的活该,不应该太过礼遇他了,大将军,末将觉得应该把他枭首,人头扔给梁军,让梁军看见,这就是和我们为敌的下场”。房遗爱咬牙切齿的说道,

听得房遗爱的话,众将脸皮子直抽抽,苏定方脸色一变,欲言又止,但是看看李破军,还是把话憋了回去,其余李震,梁百武等人也是欲言又止,摇头不已,明显是很不同意的,但是碍于李破军在场都说不敢说。

李破军也是无语,白了一眼房遗爱,直啐骂道:“人都已经死了,还折腾他干嘛,如此义士,理应厚待。”说罢瞥头看向朱成,直说道:“朱成,厚葬吕将军,我看大营外面那座山包就不错,就葬在哪儿,也好让以后绥德城的人进出都能看见义士之墓”。

众将闻言心中都是顿生佩服,齐呼大将军仁义。

而此时的绥德城中,并不安宁,大家伙都是知道了,陛下领军出城袭营,结果大败而归,更有甚着,听说陛下身受重伤,命不久矣了。

梁师都回了临时皇宫便是晕厥了,急得陆季览,梁兴成等人团团转。

直到次日,梁师都才堪堪醒来,一醒来便是依稀听见了咚咚咚的震天鼓声。

梁师都大惊,忙是召开亲卫询问,原来唐军已经组织攻城了。

噗……听得这一消息,梁师都又惊又怒又急,当场就是一口老血喷涌而出,“小儿欺我太甚”,梁师都仰天悲呼,而后平复下来又是急急问道:“战况如何?现在城头何人防守?”

亲卫老实答道:“回陛下,唐军虽是组织了几次进攻,但是都被打下去了,现在绥德郡王在城头守着呢”。

梁师都闻言松了一口气,又是一挑眉,呢喃道:“梁兴成?他竟有如此魄力……”。

这时,护卫统领梁大进来,直说道:“陛下,这是手下弟兄在绥德郡王府发现的”。

说着从怀中掏出来了一封信,看那信,正是梁达写给其父梁兴成的劝降信。

梁师都一脸狐疑的结果,一看之下便是脸色铁青,继而便目眦尽裂,桀然大怒,目色赤红,大叫了一声,直骂道:“小贼安敢……”。说罢脸色一阵红白变换,又是吐出一口老血,摔倒榻上,奄奄一息。

梁大见状大惊,忙是扶起梁师都,“陛下……陛下”。

“扶朕起来,披甲”。梁师都嘴角抿出鲜血,目露凶光,仍是强自撑着起来。

北门外,李破军看着高大的城墙,也是兴叹,怪不得打仗最是怕攻城,在冷兵器时代,占据了城池,就已经是上风了。

这几波试探性进攻就是让李破军心疼不已,一队队的唐军前仆后继攻城,结果一个个都倒在了冲锋的路上,有两次李破军咬牙派出了两队神策军,倒是爬上了城头,可是还没站稳脚跟就被赶下来了,损失颇重,而敌军战损李破军估计还没有己方的三分之一。

“鸣金收兵”,李破军无奈只得下令撤军,最坚固的城堡是从内部攻破的,看来强攻是彻底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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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五章:离间计成

第八百三十五章:离间计成(第1/1页)

835离间计成

待得李破军退军之后,梁师都气势汹汹的直奔城头,一众城头方才战斗方歇的梁兵见得梁师都,具都是军心大震,可惜梁师都丝毫不顾士卒期盼的眼神,看都没看这群浴血奋战过的战士,直上了城门楼,一进去便是见得梁兴成瘫坐在榻上,大口的喝着水,脸上的血污还没有洗净,疲惫不堪。

听得脚步声,梁兴成抬头一看,见得是梁师都,顿时大喜,扔下水袋急急起来,“陛下,陛下龙体可无碍否?方才唐军已被臣击退,陛下当勿忧矣”。

梁兴成见得梁师都虽是脸色苍白,但是至少能够披甲上城,也是高兴,只要梁师都不倒,他们梁国就还有救。

梁兴成兴致冲冲的迎上来的却是梁师都愤怒的一脚,“哼,吃里扒外的东西,给朕拿下”。

梁师都虽是受伤在身,但是这突兀的一脚仍旧有劲,猝不及防之下梁兴成被一脚踹到在地。

梁大率领亲卫得令迅速上前在梁兴成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拔刀架住脖子,反剪双手。

梁兴成这才反应过来,“啊,这……陛下,这是为何啊,臣一片忠心啊,何来吃里扒外啊”。脖子上的刀锋微凉,让梁兴成动也不敢动,只得一脸惊骇的叫屈喊冤。

“哼,看看你的好儿子做的好事吧”。梁师都从怀中掏出那封书信砸在梁兴成脸上。

达儿?听得是关乎他儿子梁达的,梁兴成也是一脸茫然的慌忙捡起书信看来。

看罢手都是抖得,脸色又惊又慌又怒,直放下书信求饶道,“陛下,这是臣那不争气的逆子所为,跟臣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啊,臣对大梁,对陛下是忠心耿耿啊,陛下,你看,这是方才杀退唐狗所留的伤口,尚未结痂啊,陛下,明鉴啊”。

梁兴成声泪俱下的辩白道,又是指着臂膀上一个长长的豁口,这是方才被攻上城头的唐军所伤的。

听得梁兴成的哭诉,又看见那流血的创伤,梁师都眼神烁烁,一时间有些犹豫。

看得梁师都好似有些相信他了,梁兴成也是松了一口气,继而诉说道:“陛下,臣可是梁家自家人啊,岂会做那投敌之事,那逆子毫无骨气,臣从此将他逐出家门,再见必……必手刃之,陛下,臣为梁家基业那是……”。

“闭嘴”。

梁兴成唾沫星子直喷的辩解道,可是说道一半就被梁师都给打断了,“梁家人,梁家人,梁洛仁也是梁家人,你只此一子,今他已降,你敢说你没动心思?拖下去斩了,斩了,将其人头挂在城头势众”。梁师都眼眶赤红,目露狠厉,直喝道。

梁兴成闻言愣了,不顾亲卫的拖拽一直扑腾着叫屈喊冤,可是梁师都哪里还肯相信他,无动于衷,眼皮子都不抬,眼睛里满是狠戾。

被拖到门口的梁兴成见得梁师都无动于衷,顿时目眦尽裂,心如死灰,直死命的挣扎着,破口大骂道:“梁师都,你、你不得好死啊,你枉杀忠良,大梁国必亡啊,必亡啊……”。可惜他哪能挣扎过几名强悍的皇宫亲卫,直被拖下去。

拖到城门楼外,梁大拔出刀来就是一刀下去,咕噜一下,人头滚落。

“刀下留人……”,城下急匆匆上来一个人,正是梁国大丞相陆季览,见得梁兴成人头落地,陆季览眼眶圆瞪,手指着持刀的梁大,嘴角直哆嗦着。

“你们、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杀害郡王,你……”。陆季览怒气冲天,指着梁大恨不成声的怒骂。如今绥德城可堪一用的将领不多了,梁兴成就是一个,而且梁兴成是梁家人,是为王爷,为人也是敦厚忠实,虽然没有多大才能,但是陆季览知道,梁兴成并非是梁洛仁那般的怀才不遇,有志向的人,梁兴成没有梁洛仁的将才,也是没有梁洛仁的心志,梁兴成随遇而安,颇为忠实,忠心是有的,陆季览这点看的很清,但是眼下梁兴成竟是被杀了,非战斗性的无端自损实力,陆季览怎能不气。

“大丞相,这是陛下的命令”。梁大面对陆季览的怒火,也是不卑不亢,脸色都不变,直拱拱手说了一句便是回了城门楼,他的主子只有梁师都。

杀害梁兴成只能是梁师都的命令,陆季览自是知道的,只是方才气昏了,见状也是紧跟上去,进的城门楼便是见得梁师都端坐闭目。

陆季览也不做他想,直接开口说道:“陛下,不知何故杀害了绥德郡王啊,不知道王爷所犯何罪?”说话间语气已经是相当不敬了。

梁师都闻言眉头一皱,张开眼睛,看着一脸愤愤不平的陆季览,眼光厉色一闪,而后又是面色平静的说道,“梁兴成父子已投降唐国,叛国之人,必杀之”。

陆季览闻言一惊,一脸错愕,继而便是像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直是愤愤说道:“陛下,糊涂啊,王爷乃是忠实之人,一向安守本分,又是皇室王爷,怎么会投降唐国啊,陛下,其中定是有误会啊”。陆季览瘫坐在地,直拍着大腿,痛心疾首的说道,直是可惜梁兴成已经死了。

说皇帝糊涂更是大不敬了,这要是大唐还好,魏征那几个老家伙都敢把唾沫星子喷到李世民脸上,大骂李世民是昏君,也是没事,不过这放在不同人身上就是不同的结局了。

一向天王老子也不怕,天最大自己第二的梁师都听得陆季览骂他糊涂,顿时脸色一沉,目露凶光。

在陆季览身上狠厉的看了一圈,又是缓缓收回,直指着地上那封信说道:“哼,大丞相自己看看吧”。

陆季览忙是捡起那封信一看,也是气的直哆嗦,继而就是脸色一变,直拜道:“陛下,此乃唐军的离间之计啊,陛下中计了”。

“有其子已降,其心必异”。梁师都眼睛一瞪,或有深意的直看着陆季览说道。

陆季览闻言一怔,眼睛看着梁师都满是惊恐,要知道,他的儿子陆嘉亦是被唐军捉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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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六章:连环计,第二计

第八百三十六章:连环计,第二计(第1/1页)

836连环计,第二计

正所谓知子莫若父,对于陆嘉品行,陆季览是再清楚不过了,直忙是伏地拜道:“陛下,陛下请明鉴,我儿陆嘉忠心耿耿,一身骨气,绝非乞降背主之人,若是我儿投降,臣必不再认之,再见必杀之,陛下,臣之忠心天日可表,若我陆家有负陛下,天灭之”。

看着伏地表忠心的陆季览,梁师都眼中精光烁烁,来回看了陆季览许久,方才缓缓收回目光。

“大丞相的忠心……朕…自是知道的,城中政务,还有劳大丞相了”。梁师都看着跪伏的陆季览,眼神耐人寻味,难以捉摸的说道。

陆季览闻言自是应着,忙是表着忠心,此时哪还有心为梁兴成申冤啊,还是保住自己要紧吧。颤颤巍巍的退了,陆季览心里既是又恐惧又是无奈,看着染血的城墙深深地为梁国的前途感到担忧。

唐营中军大帐里,李破军端坐主位,直皱眉说道:“今次试探攻城,那梁兴成竟是如此勇武,一心守城,丝毫不惧战,若是如此,恐怕离间之计难成啊?”

众将听了也是默然,今日的试探性攻城,狠狠地把众将给打击到了,本以为绥德城唾手可下,结果是个硬钉子,几波攻城下来,损失颇大。

见得众将默然,薛万彻最是耐不住,直求战道:“大将军,给某五千人马,今夜某家亲自冲锋,必可冲上城头,夺下城门”。

房遗爱几人见状不甘落后,也是纷纷请战,方才虽是被小小的打击到了,可是缓过神来的众将那可是士气更甚,大有一副不拿下绥德誓不还的气势。

攻城是杀敌八百,可不只是自损一千的,李破军自是不愿意的,李破军打仗从来都是爱护士卒性命,人命最重,争取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战果,眉头一挑,正欲说教。

一声长长的“报”声传来,斥候纵马冲到大帐前翻身下马,进账便是报道:“启禀大将军,敌军将军梁兴成已被斩杀,人头正悬于城头”。

众将闻言一惊,“什么?梁兴成死了?”

“他怎么死了?还被挂在城头?”

“我们都没杀他,莫非是梁师都杀的?”

众将很快就是反应过来了,看向李破军,李破军也是一脸喜色,一挑眉,笑道:“离间之计,成了”。

众将闻言也是面色各异,房遗爱,程处默等哈哈大笑,无端的,敌将被敌首给杀了,自己这方白得便宜,怎能不喜。

房遗爱直哈哈笑道:“那梁兴成也是倒霉,拼死拼活的抵抗我们,最后却是被其效忠的主子给杀了……”。

薛万彻,梁百武等人却是一脸唏嘘,梁兴成虽不是才德具佳的英雄好汉,但是好歹也是忠实之人,尽职尽责的防守城池,抵挡住了他们的兵峰,也算是一位可敬的对手,却是不得自家人的信任,死于非命,也真是够悲哀的。

房遗爱这家伙又是嚷嚷道:“那可恶的梁兴成也死了,梁军也没个可用的人了,大将军,不若再攻吧,梁军那群怂娃现在指不定就是在欢庆击退了我们,我们此时攻城,定是可以一战攻克”。

房二愣子这话说罢,倒也是迎来了附和,薛万彻也是说道:“此时攻城倒的确是出其不意的,能见奇效”。

然而在众将希冀的眼神里,李破军缓缓摇头,直说道:“攻城伤亡颇重,非不得已的情况下实不可取”。

“那总不能在这说干耗着吧,实在有损神策军威名了,我军粮草可是不多了”。房遗爱很是不爽,他一向都是充当急先锋的角色,不打仗的话他难受的很。

宇文禅师一拉房遗爱,直摇头,皱眉说道:“遗爱,怎么跟大将军说话呢”。

房遗爱也是怯怯的看了看李破军,嘟囔着嘴,李破军自没去理会着夯货,直说道:“你们各自回去整军,严加防备,不可松懈,本将自有计策”。

众将闻言心底很是好奇,可是奈何李破军就是不说,只得退去。

大帐里又是只留下了李震一个人,大家伙都知道,李震这家伙现在可是阴的很,负责暗谍的家伙不能惹。

李震看着李破军,也是狡黠的挑眉一笑,“大将军,现在第二计可以开始了吧?”眼神里满是阴谋得逞的奸滑。

李破军也是佩服自己,活生生将一个谦谦君子一般的英国公世子李景阳,变成了一个阴测测的腹黑特务,越看李震,越是有一种像戴局长的感觉。

“嗯,时机正好,把陆嘉带上来吧”。李破军也是奸笑着说道。

陈康自下去将陆嘉带来。

“陆嘉见过唐国太子殿下”帐中进来一个身着深蓝圆领袍的年轻士子,面色微白无须,一丝不苟的对着李破军行了一礼。

看着这个被囚禁着仍不失风度的陆嘉,李破军越看越是赏识了,直笑道:“陆郎君不用多礼,坐”。

“谢殿下”。陆嘉还礼道谢罢了方才不卑不亢的正襟坐下。

“陆郎君仍不是不肯归附吗?”李破军也是开门见山的直问道。

陆嘉闻言神色微动,面露挣扎,继而又是行礼说道:“陆嘉虽心向中原正统,然世居梁国,深受皇恩,家父亦是将半生精力皆付与梁国,陆嘉实不敢做那无君无父之人,望殿下见谅”。

陆嘉饱读诗书,陆季览更是一国宰相,自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自是知道大唐才是中原正统,只是奈何梁师都待他陆家实在不薄,父亲陆季览更是一心为梁国鞠躬尽瘁,陆嘉两头为难,既是不认可梁国,但又是世受梁师都大恩,背叛不得,怎能不痛苦。

李破军见状也是唏嘘,又是说道:“伪梁覆灭在即,你父仍在城中,若是刀兵一起,如何保得平安啊,陆郎君不为你父着想吗?”

“家父之志,我自不敢逆,若家父甘愿尽忠殉职,我……亦随之”。说着陆嘉闭上了眼睛,眼看就是不想要再说话了。

李破军见状他这副任打任杀的模样真是又爱又恨,恨不得一脚踢过去,可是他这副羸弱小身板,恐怕只一脚就散架了。

不过李破军这一套连环计的第二计并非非要陆嘉写劝降书不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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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七章:有所为有所不为

837有所为有所不为

见得陆嘉还是一如既往地的不肯归附,也不肯给他老爹写劝降信,李破军也不恼,相反却是展颜一笑。

直说道:“陆郎君忠孝,本将甚为佩服,陆郎君不肯归附,我也不勉强与你,只是陆郎君在我营中已有数日,你父难免担心,正所谓儿行千里父母忧,便是本将征战在外,亦是隔几日一书信以表平安,陆郎君不得自由身,又数日未有与你父通信,可称孝乎?本将全你孝义,你速写一封平安信,我自派人送与你父”。

陆嘉听了脸色动容,直起身拜道:“殿下仁义,陆嘉惭愧,拜谢大恩”。拜罢了,陈康送上纸笔,陆嘉临案持笔,久久不能平复,仿佛手中笔有千钧重,思虑良久,方才下笔,写罢了已是泣不成声。

“拜谢殿下恩德,若有来生,嘉必执鞭坠镫,生死相随”。陆嘉放下笔,折好书信,双手奉上拜道。

李破军眼中精光烁烁,还来生?今生你就跑不掉了。

待得陆嘉下去了,李破军打开那封折叠得一丝不苟的书信看了,也是面露钦佩,“儿嘉跪禀,父亲大人万福金安,儿不孝……失落唐营,不能侍奉膝前……儿定随父亲之志,不敢有悖……唐军破城之日,父亲大人全节之时,儿必先行一步……”。李破军呢喃着读完这一封家信,面色沉重。

他本是不安好意的,如今梁师都已经疯魔一样了,有梁兴成之事在前,现在陆嘉又写信的话,李破军再在其中坐些手脚,梁师都不怀疑才怪,届时必定逼得陆季览走投无路。

可是现在看见陆嘉这封感人至深的家信,李破军有些不忍心了,若是在这种事情上去做动作,太过卑鄙了,为人不耻,李破军不是那种不择手段的人,一时间有些动摇。

李震接过书信看罢,也是面色凝重,沉默良久,李震拿起笔来,抬头问道:“计划是否照常执行?”

李破军眉头一皱,打掉了李震手中的笔,好生将书信折起,封好火漆。直说道:“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做手脚,书信速速送去”。

李震闻言面色一缓,点点头应着了,接过书信转身离去了。

按照李破军原本的计划,是利用陆嘉的忠孝之心让他写一封家信,然后李破军学一下“曹操抹书间韩遂”的典故,把陆嘉的家信涂涂改改,这样再让梁师都看见了,这个多疑暴戾的家伙必定会生疑。

可是现在,李破军懒得去做了,准确来说是不屑于去做了,大男儿,有所为有所不为。

不过,李破军心中还是隐隐有些期待的,毕竟按照他分析的梁师都的性格,现在差不多应该是入魔了一样,疯癫了,谁都不相信了,这样的人,是不可以用常言而理喻的。

再看陆季览,失魂落魄的回了府中,偌大的丞相府占地甚广,就在最中心的大街上,紧挨着临时皇宫,差不多占据了大半个街道,由此可见梁师都对他的看重了。

只是偌大的府中并没有多少人气,只有偶尔的几个仆人匆匆路过,陆季览回了府中,便是静坐书房,一句话也不说了。

稍晚些,书房门砰的一下被踢开,陆季览本来心情就是忐忑不安,这砰的一下差点没把他吓出毛病来,顿时大怒,转身就欲责骂,可是一看见那个俏眉倒竖的端庄妇人,一股子冲顶火气顿时毫无踪影。

“夫人,你……”。陆季览一愣,伸出手正欲说话,就是被那陆夫人打断了。

“嘉儿都已经数日没有音讯了,你个老家伙还在这儿不慌不忙的,我跟你讲,我的嘉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随我儿去了,呜呜……”。陆夫人俏眉倒竖,指着陆季览鼻头骂道,骂着骂着已经是泪流满脸,泣不成声。

陆季览闻言亦是满脸悲戚,直安抚着说道:“夫人放心吧,唐太子乃是高义君子,断不会杀俘的,嘉儿又是聪慧多谋,定是不会有事的。”

陆夫人听罢不依不饶,直扑打着骂道:“不会有事那怎么一连数日没有音讯啊,我的嘉儿啊,命好苦,本就是身子骨弱,哪里经得起这么折腾啊,你个老家伙,嘉儿要是有个什么好歹,你陆家就是绝后了,你还跟个没事人一样”。

陆季览听得心头更是绞痛,只得不停的安抚夫人,陆夫人哭着哭着,又是抬起头来说道:“不如你写一封书信,送去唐营,询问一下嘉儿情况吧,如此杳无音讯,我这心里实在煎熬”。

写书信去唐营?似乎是想起了梁兴成那滚落在地的人头,陆季览心里当时就是一咯噔,推开夫人,直断然说道:“糊涂,如今两国交战,敌对阵营,岂能互通书信”。

“两国交战?呵呵,哪有两国,现在的梁国还能叫国吗,今日听说那风头无量的绥德郡王又是被一刀剁了脑袋,梁国还有能入眼的将军吗?剩下这么一个孤城,拿什么跟坐拥天下的李唐较量”。陆夫人也是读过书的知识分子,亦是见识多广的,可不能和那些山村妇人相比,这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的大势,她自然也是看得出来的。

然而陆季览听罢,却是脸色大变,一把拍在桌子上,“放肆,我梁国坐拥河套富地,临北郡而俯视天下,独有朔方,如何不是一国,唐国不过暂时兵锋得利而已,待我皇重整兵马,未尝……未尝不可驱逐唐军,重建梁国”。

陆季览背手昂首,言辞震震的朗声说道,只是说到最后,陆季览也是底气不足了。

“呵,呵呵,呵呵呵,驱逐唐军,你让他去啊,骄傲自满,暴戾恣睢,还想着冲阵袭营,真当他是楚霸王啊,你看他现在那样子,动不动就是如同疯癫一般,哪有帝王之相,也只有你这愚不可及之人愚忠于他”。陆夫人也不是好相与的,见得陆季览拍桌子那是一点都不怕的,当即也是反唇相讥的嗤笑道。

听得夫人的话,陆季览脸色大骇,忙是探头出窗,看看外面有没有人,而后小心的关上窗户。

第八百三十八章:女中豪杰陆夫人

838女中豪杰陆夫人

见得陆季览这怂样,陆夫人气不打一出来直啐了一口骂道:“你瞧瞧你这怂样,还有一国丞相的风范吗,畏畏缩缩,不成气候”。陆夫人女中豪杰,看见陆季览这怂样哪里能够忍得住啊。

“丞相,我这丞相是陛下给的,我陆家的荣华富贵都是陛下给的,要是没有陛下,我不过是朔方一个落魄的士子,兴许那一天就被乱兵给杀了,若没有陛下,我焉能娶到你这豪族女子,如今我陆家的一切都说陛下赐予的,安敢对陛下不敬”。陆季览既是想发火,然而看见夫人的淫威又是将胸中不满给强压下去了。

“荣华富贵那是你殚精竭虑为他梁家基业保持换来的,可是现在呢,梁国将亡,是你的不敬责不称职吗,你之才干,若在中原大唐,当可入三省,可在这儿呢?虽是文官之首,说起来威风赫赫,然而却是处处掣肘,与他君臣之分楞是如同主仆一般,需知君择臣,臣亦择君,昏庸之主,忠他何用”。陆夫人可是从来不会退后的人,有理不饶人没理也要搅三分的,早就是看不惯陆季览对梁师都那种卑躬屈膝的态度了,在大胆的她看来,既不是别人奴仆,何必卑躬屈膝,折了腰杆子。

陆季览被夫人指着鼻头给骂得眉头直跳,一方面却是因为夫人对梁师都的不敬感到愤怒,可是却是不敢发火,一方面作为腹有才华的他也是看得清大势,知道梁师都并非明主,但是奈何梁师都待他不薄,实不忍背弃,所以陆季览心头也是如同乱麻。

见得陆季览又是如同闷葫芦一般,嗫嗫不做声,陆夫人那是火气冲顶,丈夫的才华她是相当爱慕的,陆季览能够从一个落魄书生,承蒙梁师都赏识做到了一国文官之首,主管梁国政务,在梁师都不理事还经常各种加税劳民伤财的情况下,还能够将梁国维持下去,要说他是没有才干,那是不可能的。

自古美人爱才子,陆夫人也不是例外,出身豪族的她爱慕陆季览才华便是毅然下嫁给一个贫困破落户出身的陆季览,可见一斑,可是陆季览才华是有,但是在陆夫人看来,这骨气也忒软了,面对梁师都,卑躬屈膝,完全不是像古时君臣一般坐而论道的关系,更像是主仆关系一样。

虽是年过四十,但是风韵犹存的陆夫人气的俏脸涨红,正欲泄泄火教育教育软蛋夫君时。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砰砰砰的拍响了书房门,“老爷,老爷,大事啊,小郎君来信了”。

陆季览夫妇听得管家的话顿时大惊,陆季览还没反应过来,陆夫人又惊又喜,一把打开房门,“什么?嘉儿来信了?信在哪里?在哪里?”

见得夫人出来,管家忙是从怀中掏出信来递过去,陆夫人急匆匆的打开,看罢便是大哭,陆季览见状大惊,惊呼“嘉儿……嘉儿怎么了?”陆季览拳头紧握,青筋暴露,生怕听到了不好的消息,他年过四十,可就只有这么一个独子啊,而且这个儿子一身才华更是不下于他,身子虽是羸弱却又是兼有陆夫人的硬气,陆季览可是对他给予厚望的。

陆夫人直把信递过去,哭嚷道:“我儿命苦啊,偏又摊上你这么一个愚忠怯弱的父亲”。

陆季览看罢了松了一口气,没出事就好。

而后陆季览忽的一愣,继而大惊失色,看向送信的管家,急急问道:“信,信是从何处来的?”

管家见状也忙是答道:“回老爷,方才府门外,有一蒙面人大喊,“奉大唐太子神策军大将军之命前来为陆嘉郎君送信”,喊罢那人放下这封书信在府门口就是跑了,现在已是不见了踪影了”。

陆季览听罢呆住了,面色痴痴,惊愕无神。

“怎么了?莫非这其中有何不妥?”陆夫人见得夫君异样,也是擦擦眼泪直问道,她是相信夫君的智谋的。

“快,快收拾行装,简要拿些金银细软,快去”。陆季览回过神来,看着夫人和管家急急说道,面色惊恐万分,说着便往书房走去,书房里还有他珍藏的孤本古籍,可不能遗失了。

“唉,你这老家伙,又发甚癔症,有何不妥之处你倒是说与我听啊”。陆夫人一把拉住陆季览也是焦急问道。

“再不走我命休矣,唐国太子好狠的毒计啊,软刀子致我于死地啊,现今陛下暴戾多疑,绥德郡王之子不过是写了一封劝降信,然绥德郡王断无背弃之意,陛下便将其斩杀,如今唐军这般大张旗鼓的为我传信,若是陛下得知,如何会相信我啊,岂能绕过我啊”,陆季览面色悲戚,仰天叹道声泪俱下,他此刻只感觉他委屈的很,明明忠心不二,却是难以辩白了。

然而陆夫人听罢了,却是眼露亮光,直惊喜说道:“如此正好,管家速去装上一些贵重金银珠宝,多余的不要,勿要惊动他人,我们快趁着梁师都未下令之前出城,投奔唐军去”。

陆季览听罢又是一惊,“夫人缘何要去投唐?”

“你这老家伙,嘉儿尚在唐营,不去投唐,如何一家相聚,如今天下一统已成定居,不如投唐,回归中原,你难道还想去草原投奔异族蛮夷,学那汉代的中行说一般做个遗臭万年的小人不成”。陆夫人听了陆季览的话就是气不过,一边收拾着书房东西,一边怒颜相怼。

陆季览听得面色一窘,想说什么却是嗫嗫说不出话来,继而也只得长叹一声,“罢了罢了,随你们吧,梁国,终究要亡了”。说罢这句话陆季览好似抽空了全身气力,见得陆季览这般颓然陆夫人又是气道:“你年不过四十,还未有廉颇黄忠之老,如何就这般颓然了,去了唐国,依你的才华,封侯荫子唾手可得,嘉儿一身抱负亦可实现,你若是这般丧气的话,那不如就在此地,等着你的陛下手中屠刀挥下,咱们一家人地下相聚也好,只是可怜了我那苦命的孩儿,呜呜……”。说着说着陆夫人又是掩面哭了。

第八百三十九章:以国士待我,必国士报之

839以国士待我,必国士报之

听得夫人又是这般说话,陆季览头都大了,当真是左右为难,陆夫人不管不顾只管收拾东西,约摸一炷香后,便是直喝了一声,“管家,装车”,说着就是和丫鬟一起将装满了的两箱子书籍搬上马车,又是取来金银,见着陆季览还在那儿愣着,陆夫人又是不由得发火。

“还站在那儿等着被砍头吗?趁现在梁师都还未下令,还不快点出城”。陆夫人一叉腰,直喝道。

陆季览闻言面色悲戚,无奈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随着夫人上了马车。

“夫人,去哪儿?”赶车的是管家,是陆夫人娘家人。

“唐营”。陆夫人秀眉一挑,直说道。

陆季览张了张嘴没说话,管家却是迟疑道:“夫人,唐军上午还攻城了,现在城门估计是不会打开了”,

“直去便是,大丞相夫人想要出城祭祖都不行啊”。陆夫人闻言又是没好气的喝道,管家闻言,忙是应着赶车,直奔城门而去。

而此时,皇宫之中,梁师都正是捧着一碗汤药在喝着,他被苏定方那一下重击差点没砸死,正在这时,梁大急急进来,直禀道:“陛下,方才大丞相府前,有唐军奸细为丞相之子陆嘉传家信,奸细已蒙面逃窜,我已命人追捕去了”。

梁师都闻言一惊,手中汤碗落地,碎成一地瓷片。

惊愕之后,梁师都眼神阴翳,面沉如水,没有说话,看着地上碎瓦片久久不语。

良久,梁师都方才抬头看着面目表情的梁大说道:“梁大,你说……大丞相有没有可能背叛朕?”

梁大一听眉头一挑,还是一副僵尸脸,毫无表情,嘴巴动了动还没有说话,梁师都直摆摆手说道:“算了,问你也是白问”。

“去将……”,梁师都说着脱口而出想让梁大叫一个人过来,却是张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他现在想叫一个心腹过来商议商议,却是不知道叫谁了,换而言之,他现在还能叫谁呢?昔日麾下风头无量的四虎大将军,现在一个人都没有了……一个人都没有,一个心腹都没有了。

一时间,梁师都心神恍然,有些愣神。

“先生大才,然暴隋不识人杰,弃之如草芥,以致先生之才尚且流落街头,此等朝廷,天亦弃之,不若先生随某家起兵,割据了这河套富地,逐鹿中原,成就一番伟业,如何?”一个身着黑甲,手持长枪,年约三十的青年将军斗志昂扬的兴奋说道。

那个时候的朔方还是叫朔方郡,在城门处,青年将军的对面是一个衣衫破旧,却是高昂头颅,一脸自信的年轻士子,衣衫虽是破旧,然而打理得一丝不苟,虽是贫困却并不潦倒,看向这士子时,便可发现其精神奕奕,眼中泛着精光,腹有诗书气自华提现得淋漓尽致。

“将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看着青年将军昂扬的斗志,年轻士子第一次弯下了他那挺直的身躯,这一弯就是十余年,再也没有挺直过了。

这个青年将军就是梁师都,而那年轻士子就是陆季览了。

当年的梁师都不过是一鹰扬府郎将,见得天下将要大乱,便是起了心思,而后又于城门处恰巧碰到了穷困的陆季览,只一眼,确认过眼神,梁师都就感觉遇到了对的人,陆季览那一身才华和气度,就让梁师都认为他遇到了他的诸葛孔明。

自此以后,从鹰扬郎将,到大丞相,再到建国称帝,陆季览都是鞠躬尽瘁的追随梁师都左右,时刻以诸葛丞相自勉,然而不知道从什么起,他和当年那个并肩阔谈的陆先生之间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远了,而现在,那个气度斐然的年轻士子已经年过不惑,双鬓微白,宛如老人。

噌的一下,梁师都起身,直呢喃道:“朕的大丞相定不会负朕……梁大,撤去大丞相府周围所有暗探……”。

“站住,战时戒严,城门已关,不得进出”。陆季览马车嘎吱嘎吱的来到城门处,两旁守卫直把手中长枪一横喝止道。

马车内,陆季览还是一脸悲戚,如丧考妣一般,陆夫人撇动眉头,示意陆季览出面,结果陆季览还是无动于衷,只是盯着一处失神。

“哼,老家伙,老了连胆气也不如咱儿子了”。陆夫人见状啐骂一声,直掀开车帘。

“好大的狗胆,谁给你的胆子敢拦大丞相府的车架,我是大丞相夫人,今日乃先父祭日,出城祭祀还不成吗?”陆夫人掀开车帘对着拦路的守卫就是一通喝骂。

城门守卫听得一愣,大丞相夫人?那可真是惹不起的存在了,谁不知道现在大丞相是仅次于陛下的二号大人物啊。

“啊,夫人息怒,小的并非有意,只是城外尚有唐军,若是出城,难免会有危险”。城门守卫也是为难的说道。

“哼,有危险我也要去祭奠先父,老娘乐意,滚开,再不滚开撞死你”。陆夫人不依不饶,秀眉一挑,直叉腰骂道。

车内陆季览见状亦是眉头深皱,直小声说道:“夫人,泰山大人身体康健,如此说辞,未免不……”。

“你闭嘴”,还没等陆季览说罢,陆夫人直回头眉头一撇,低声呵斥。

陆季览无奈瘪瘪嘴,嗫嗫不语。

守卫见得大丞相夫人这般泼辣,就像隔壁家那屠夫家的婆娘一样,守卫亦是擦擦额头冷汗,直让开说道:“岂敢岂敢,夫人请行”。说着便是开了城门,让开了道路。

陆管家见状也是机灵,也不磨叽,直接快马一鞭,马车滋溜溜的出了城。

守卫见得马车远去,亦是松了一口气,直呢喃道:“这大丞相夫人可真够辣的”。

“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呢?何故开城门?”城门楼上响起一阵惊怒的喝声,继而下来了一个身着甲胄的将军,乃是此处城门校尉。

“你们想干什么,莫非私通唐军不成,严令关闭城门,何故开门?”那城门校尉下来便是对着众守卫一顿劈头盖脸的喝骂。

“校尉明鉴,方才乃是大丞相夫人的车架,欲要出城祭奠亡父,大丞相夫人脾气暴烈,我等实在不敢阻拦”。守卫忙是惊恐拜道,这私通敌军名头若是落实了,那他全家可就玩完了。

第八百四十章:大梁氏剑

第八百四十章:大梁氏剑(第1/1页)

840大梁氏剑

城门校尉听得守卫这般说,当即大怒,“胡闹,如今正是战时,大丞相夫人若是出城,稍有不测,那……嗯?不对,你说什么,大丞相夫人出城祭奠…亡父?”说着城门校尉一脸惊骇狐疑,直盯盯的看着守卫问道。

“是啊,大丞相夫人说今日是其先父祭日,无论如何危险亦要出城祭拜的”。守卫搞不懂校尉为何这般吃惊,还是老实的答道。

“这……大丞相夫人乃是张家,其兄是投唐的张举将军,其父是…张老太公啊,可是张老太公不是还活着好好的嘛……”。城门校尉听得守卫确切的消息,顿时大惊,而后便是叫道:“不好,其中定有蹊跷,我且问你,车内共有几人?可有大丞相?”

“卑…卑下不知,未敢细查”。守卫见得事情好像不是那么简单,也是吓得有些不明所以。

“你,混账东西,都不检查一番便放行出城,其中若是有……将其拿下,待我禀明陛下之后再处置”。说着城门校尉亦是怒不可遏,也不敢多说,只是心中隐隐猜测到了什么,吩咐左右将那放行的守卫看押了,便是急急上马,直奔皇宫去了。

皇宫之中,梁师都正在擦拭着长枪,摸着腰间宝剑,一顿,继而便是取下宝剑,递给梁大,“去大丞相府,将朕佩剑赐予大丞相,予其先斩后奏,便宜行事之权”。

梁大一愣,眼里有些惊骇,要知道这佩剑乃是一把古之名剑啊,来头可是不小,其名曰“大梁氏剑”,乃是南北朝时期梁朝梁武帝萧衍让著名的“山中宰相”陶弘景所铸造的13口镇国神剑其中的一把,陶弘景乃是道教茅山派的代表人物,是上清派的宗师,擅长医药,炼丹,冶炼,铸剑的水平那是相当的高的,著有一本《刀剑录》收录古今名剑。

《剑记》中记载:“梁武帝命陶弘景造神剑十三口,以象闰月”,《水经注》中亦有记载,“梁国多沼,时池中出神剑,至令其民像而作之,号大梁氏剑”。

这“大梁氏剑”是镇梁朝国运的,当年梁师都得到这“大梁氏剑”,可是高兴不已的,时刻配在身上,以期达到梁武帝“退北魏,诛东昏,兴梁国”的伟大功绩,可见梁师都对这把大梁氏剑的看重了,在梁国,这把“大梁氏剑”亦是梁国的天子剑了,象征着梁师都的命令的。

此刻梁师都却是将这把时刻佩戴在身侧的“大梁氏剑”赐予陆季览,梁大怎能不吃惊。

梁大恭恭敬敬的接过剑来,正欲转身,忽的,侍卫急匆匆的进来,“启禀陛下,北门城门校尉闫栋求见,说有紧急情况报告”。

梁师都本来被这侍卫急匆匆的进来惹得有些恼怒的,可是一听紧急情况,又是城门校尉,也是忍住了倒是分得清轻重,直说道:“传他进来,至于你……去城头驻防吧”。

侍卫听得一愣,心里一咯噔,只得悲戚拜道:“是,陛下”。要知道作为皇帝的守卫不仅仅是饷银待遇好,而且也是很安全的,就像是中/央警卫团的一样,可是这一下子却是被贬去城头作战了,这待遇可是天差地别的。

“末将城门校尉闫栋拜见陛下,陛下万安”。闫栋一进门便是纳头便拜谁都知道,陛下最重尊卑了,态度必须得恭敬了。

“嗯,闫栋,你有何紧急情况啊?”梁师都很满意闫栋这谦卑态度。

“陛下,方才大丞相夫人说是出城祭奠亡父,硬闯城门出城去了,可是末将知晓,大丞相夫人父亲张太公身体康健,尚在城平,而且车架也未经检查,末将觉得此事必有蹊跷,有必要禀报陛下”。闫栋低着头,拱手恭敬说道。

梁师都听罢便是惊愕了,举茶杯的手僵在空中,愣住了。

继而便是一把把杯子摔掉,“混账,朕说过紧关城门不可开城,尔等拿朕的命令当儿戏不成,来人呐,将这个不听命令的混账东西给朕斩了”。梁师都反应过来之后顿觉不妙,当即就是大怒,指着闫栋喝道,话音落下,门外侍卫便是冲进来一把押住闫栋往外面拖。

“啊,陛下,陛下,末将冤枉啊,末将未曾开城啊,只是手底下士卒实不敢拦截大丞相府车架啊……陛下,末将冤枉啊,末将……陛下……”。闫栋大惊,实在是没想到,他这细心的禀报,竟是果真报告出大问题来了,而且还给自己带来了致命灾祸。

“梁大,速领人围住大丞相府,一只苍蝇都不能出入,梁四,传令城平郡守,捉拿张举一家,全家拿进大牢”。梁师都怒不可遏的一把夺过梁大手中的“大梁氏剑”,直面色狰狞的吼道。

待得梁大走后,梁师都一人走在殿中踱步,眼神阴翳,面色阴沉,踱步许久,嘴里也是喃喃说道:“陆季览啊陆季览,朕以国士待你,可是从未有负的……”。

唐营,守卫森严,来往巡逻不决,营门两侧,精壮的唐军站的笔直,手持长枪,在烈日下一动也不动,尽管脸色汗滴如注。

一辆马车真是嘎吱嘎吱的向着唐营疾驰而去,远在百步之外,便是唐军巡逻骑上前拦住。

“来者何人?此乃大唐军营,不得靠近”。巡逻骑一横长枪,不卑不亢的朗声说道。

车内的陆夫人闻言看向失魂落魄的陆季览,“怎么?这种场合还要我一个女流之辈出面不成?”

陆季览听了嘴角一扯,无奈的看了一眼仿佛逃出生天的夫人,心里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悲戚整理了一下衣冠,掀开车帘。

“我乃大梁大丞相陆季览,前来拜会唐国太子殿下,劳烦通禀”。陆季览拱手一礼,亦是昂首说道,气度不凡。

巡逻骑闻言大惊,下意识的挺起了手中长枪,继而又是放下枪来,直拱手说道:“还请陆丞相稍待,某这便去禀告大将军”。说罢巡逻骑调转马头,打马而去。

陆季览靠在车辕上,看着如同整齐森严的唐营,阵阵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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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一章:正正之旗,如山似塔

841正正之旗,如山似塔

“报…启禀大将军,营外有一车架,其人自称是伪梁大丞相陆季览,求见大将军”。巡逻骑直纵马冲到营门,禀告道。在军中,也只有斥候巡逻骑能够纵马了,其余人等便是主帅自己亦是不可以纵马的。

李破军闻言一惊,继而便是大喜,直拍手道:“连环计成了……擂鼓聚将,有请陆丞相,不,本将亲自去迎,大开营门”。

陆季览来了,肯定就是归附的,对于陆季览这样的一国宰相之才,李破军自是非常欣赏的,另外,大丞相陆季览都已经归附了,绥德城何愁不破。

鼓声渐起,众将很快来得中军大帐。

“诸位,梁国大丞相陆季览来访,若本将所料不错的话,应该是前来归附的,陆丞相乃大才,不可怠慢,诸位随我亲迎”。李破军直兴奋说道。

众将听了也是大喜,尽管有些蒙圈,陆季览为什么会来,但是现在人家就是来了,连梁国大丞相都归附了,梁国何愁不破呢。

轰隆隆的战鼓作响,唐营营门大开,左右神策将士威武雄壮,侍立左右。

车架内陆夫人见状心里一咯噔,“怎…怎么动兵了,莫非唐国太子要加害我等不成?”到底是女流,见得唐军甲胄鲜明,兵器闪闪,一片肃杀,陆夫人也是逛了,可别兴致勃勃的来归附唐国,人家却是不要你一刀给你砍了那就完犊子了。

陆季览眉头一挑,眼神捉摸的摇了摇头,“他们没有道理这么做”。

“你这老家伙,打仗还有什么道理,你看那些唐军为何一脸淡漠,看似来者不善啊”。陆夫人伸出头来看着肃杀面无表情的神策将士也是心里惶惶。

“唐国太子定不会如此,若是不分青红皂白便将我斩杀,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之口”。陆季览闻言面色肃然,直笃定的说道。

陆夫人听得脸色诧异,看向陆季览,眼神烁烁,貌似又是看到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风流士子。

哗啦啦,又是一队甲士持兵出营,分列左右,紧紧护住,而后跟着一众将官,为首的正是一身白袍的李破军。

陆季览远远的看见便是眼睛一亮,暗叹一声,好一个少年郎君,忙是下了车架。

“哈哈,早闻陆丞相才干无双,乃朔方国士,今得一见,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啊”。李破军老远的就迎了上来朗声笑道。

走至跟前,陆季览定睛一看,只见得来人十余岁年纪,俊郎绝美,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一身素白袍,额缠白玉带,头发简单的一根蓝布条扎起,未佩玉环,腰间一把古朴长剑,看似放荡不拘,但踏飒而来的气势,和那眼中流烁的精光让人实不敢小觑。

陆季览也忙是拱手还礼道:“外臣梁国大丞相陆季览,见过唐国太子殿下”。

这个时候刚刚见面,陆季览自然还是以梁国大臣的身份拜见的。

“陆丞相有礼了,来,请进营中一叙”。见得陆季览自称外臣,态度虽然谦恭但是保持距离,李破军也是嘴角微微勾起,侧身让过笑着道。

“殿下请”。陆季览落后李破军一个身位跟在身后一同进营了。

进得营中,军士林立,兵甲鲜明,整个营寨整齐肃杀,无一丝脏乱,井井有条。

一队巡逻哨走过,整齐划一,连地上跺出的脚印都是一致,留下阵阵甲胄磕碰声远去,陆季览看着地上那走过的脚印错愕失神。

李破军见状展颜一笑,“陆丞相且看,我这大营如何?”

陆季览闻言环视一圈,面色肃然,直点头道:“正正之旗,济济跄跄”。

李破军听了很是满意,陆季览给予的这两个词汇就给了唐营很高的评价了。

正正之旗是指那排列整齐的唐军大旗,强盛整肃的军队,济济跄跄就是说唐营庄严整齐,行动规范了。

李破军又是指着那站列守卫的兵士,笑道:“陆丞相观我唐军将士如何?”

陆季览闻言这下就是梗住了,看着那精神奕奕,雄壮威严的唐军将士,陆季览心中那自是很佩服的,可是又岂能夸奖敌军军队呢,他现在可还是外臣呢,但是奈何话头已经被李破军把住了,不得不回答了。

好半天,陆季览方才说出“英挺凛然,如山似塔”这句评语。

李破军听后更是觉得满意了,将其带进中军大帐,各自安坐,又是问道:“那陆丞相觉得如今梁军可有胜算?”

陆季览闻言脸色一黯然,直长叹一声,“断无胜算”。

说罢之后,陆季览抬起头来,似乎是不甘心话题一直被李破军把在手中了,直撇嘴嗤笑道:“殿下这一招阳谋,只一封书信,便可使外臣自绝于梁国,外臣甚是佩服啊”。

李破军听了自是听得懂,但是面上却是装着糊涂,打着哈哈挑眉问道:“阳谋?什么阳谋?噢,你说书信啊,令郎陆郎君为人至孝,请求我体谅他的一番孝心,为其传信,我也就应了,怎的,莫非其中有何不妥?”

陆季览闻言一噎,差点没梗死,这……这是唐国太子殿下?怎的这般无赖啊,陆季览也是那不要面皮的李破军没辙,只得一脸吃了翔一样的表情,嗫嗫说道:“自、自无不妥”。

“嗯,那就好我还担心好心做了坏事呢,那陆丞相此来可有何事?”李破军悠然的说道,心里暗笑,小样儿,你来归附我,自是不能让你占了主动。

听得李破军的的话,陆季览脸色愕然,心想着我来的意思你还不懂吗?就是你一手造成的你还在这儿给我装蒜!看着李破军那好似真的不知道的神情,陆季览都想要一鞋底子拍过去,当真是阴险无耻的太子殿下。

这种场合你不应该是学那皇叔刘备一般,礼贤下士的劝我归附,然后我三辞拜谢,而后再勉为其难的答应你吗,你特么不按剧本出牌啊。

陆季览脸皮子直哆嗦,看着面色如常的李破军,良久,陆季览方才认命般的一叹,起身拜道:“外臣仰慕大唐久矣,今以半老残躯之身请求归附,还请殿下接纳”,说罢陆季览牙关紧咬,面色悲戚,似乎抽空了全身气力。

第八百四十二章:狗急跳墙

842狗急跳墙

李破军听得陆季览终于开口了,也是哈哈一笑,起身下座扶起陆季览,“陆丞相弃暗投明,可喜可贺啊,来来,陆丞相请坐”。说罢转身吩咐陈康说道:“吩咐下去,烹牛宰羊,庆祝陆丞相归朝”。

陆季览目瞪口呆,看着前后态度大不一样的李破军也是咋舌日瞠目,继而也是微微摇头苦笑,这个殿下,虽是小小年纪却是并不简单啊,只简单的一个态度就让陆季览自己说出归附,平白掉了身价。

绥德城,大丞相府,“将大丞相府全部包围,任何人不得出入”。梁大率军一来到陆府之外便是喝道,引得过往之人纷纷侧目。

“你们,你们这是作甚,知不知道这是大丞相府,你……”。陆府守卫尚且不知道陆季览已经偷偷从后门溜了,惊怒的指着梁大等人喝道。

“滚开,禁卫军封陛下旨意,包围大丞相府”梁大一脚踹翻那守卫,闯进门去,进门便喝道:“大丞相何在?…大丞相何在?”然而连问了三遍,还是无人回应,因为往日里管事的管家都已经随陆季览跑了,府中仅剩一些奴仆了,哪里知道主人在不在。

禁卫军进去搜了一个遍,“报大统领,不见大丞相踪影,大丞相夫人以及管家亦不在,府中贵重金银皆已不在”。

梁大闻言终于千年不变的僵尸脸动容了,惊呼一声,“大丞相当真投敌了……”。

而后便是翻身上马,直喝道:“丞相府所有人等,尽皆下狱”。说罢便是打马回了皇宫。

“陛下,大丞相以及其夫人、管家已经出城了”。梁大急急匆匆的回了皇宫便朝梁师都报道。

梁师都一身甲胄,正在擦拭大梁氏剑,闻言手中动作一顿,继而又是继续擦拭起来了。

见得梁师都这模样,梁大一愣,还以为是没听呢,不然怎么是这反应,又是说道:“陛下,大丞相……”。

“朕知道了,下去集合禁卫军,尽取府库金银,城头待命”。梁师都眼皮子一抬,打断了梁大的话,直说道。

梁大又是一愣,诧异的看了看梁师都,还是应着下去了。

殿中仅剩梁师都一人,看着手中大梁氏剑,想起在半个时辰之前,自己还想要将剑赐予给他,梁师都嘴角一扯。

“朕,真的错了吗?”梁师都又是拿起身旁长枪,看着流光烁烁的枪尖呢喃道。

李正宝,冯端,辛獠儿,刘旻,张举,刘兰,梁洛仁,张格,杜冲……太多太多,昔日的梁国也是盛极一时,北联突厥,南抗大唐,十余年来稳坐河套,他梁师都在隋末反王中是率先起义的一批人,更是天下诸雄中坚持到最后的一位反王,名留青史是必然的,但是现在梁师都却是有些狐疑了,为什么他会越混越差,甚至比不过那仅仅凭借一个小小太原起家的李唐。

手中握紧长枪,梁师都眼中厉色一闪,豁然站起身来,“天下一统乃是大势,此天之亡我,非…战之罪也”。

说罢哈哈大笑着出了皇宫,直去了城头。

城头之上,一千余禁卫军紧紧护着中间的数十口大箱子,死死盯着周围那些目露红光的守城士卒。

不一会儿,梁师都来了,见到这一幕,嘴角扬起,上前一脚踹翻一个箱子,箱子里面钱币珠宝散落一地。

城头士卒见状更是眼睛都红了,要知道他们都很久很久没有发过饷银了,人群有些熙熙攘攘,有些小激动。

“将士们,尔等都是大梁国勇士,今唐军围城,我等不得不死战,这些金银,尔等尽分之,而后……随朕杀敌”。梁师都见状很少满意,提枪大声说道。

周围梁军听了皆是一愣,什么?这么多钱都分给我们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然而看着梁师都脸色不似作伪,还吩咐禁卫军分发金银,一时间,一众梁兵都是脸红脖子粗的举兵高喝:“杀敌,杀敌,杀敌”。喊罢之后一个个蜂拥而上,去抢夺着金银,一时间,场面大乱。

梁大眉头一皱,正欲喝止,然而梁师都却是一抬手制止了。

梁兵你推我攘,互相踩踏,甚至为了掉落在地的一个大钱而拳脚相向,梁师都也不制止,一脸浅笑的看着梁军抢夺,一炷香之后,终于,钱财被抢夺一空,梁兵退去,紧紧捂着胸口,那是属于他们的“战利品”,而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数百具尸体,再也没有站起来。

“哈哈,好,梁大,今晚杀尽所有牛羊,分发所有酒水,全军尽欢”。梁师都看着那些紧紧捂住胸口财务目露凶光的梁兵哈哈大笑,甚是满意,挥手大喝道。

梁兵听得又是一愣,什么?杀尽牛羊,分发酒水,全军尽欢?不知道多久没有尝过荤腥的梁军彻底沸腾了,尽情的举兵高呼。

梁师都转身进了城门楼,未发一言,而已经感觉到什么的梁大亦是面色凝重的紧跟其后。

唐营,中军大帐里,李破军等人也是推杯换盏,案桌上牛羊肉食一盆盆的奉上。

“报,启禀大将军,绥德城头,梁军阵阵欢呼,高呼杀敌,还有短暂的踩踏冲突”。一名绥德城外的斥候进账报道。

众将一听也是好奇了,“大将军,你说梁军这是在作甚呢?还有踩踏冲突?”房遗爱手捏着一个大羊腿有些不解的问道。

“难道梁师都在鼓舞士气?”翟长孙面色凝重,放下手中果酒猜测道。

而陆季览闻言先是一震,继而脸色深深地悲戚,低下头去,甚是戚哀悲怆,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李破军也是面色凝重,看了看陆季览,直对众将说道:“梁师都自知必亡,要做最后一搏了”。

房遗爱听了大喜,兴奋的扔下羊腿,“哈哈,那太好了,这乌龟终于要出壳子了”。

然而话音落下,其余众将包括杜荷都是瞪了他一眼,惹得房遗爱挠挠头不明所以,“怎么了?他要是出城交战岂不是更好,总比我们攻城强得多吧”。

“你这愣子,梁师都现在是狗急跳墙了,正所谓哀兵必胜,看他这鼓舞士气的架势,估计是拼死一搏了,若是如此,我军若与之交战必定伤亡惨重”。宇文禅师没好气的瞪了房遗爱一眼直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就是,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梁师都现在那是无所顾忌了,不怕他强,就怕他不要命啊”。杜荷也是脸皮子直哆嗦的说道,他对此深有体会,他横行街市的时候,也是啥都不怕,什么达官贵人的子弟惹了就惹了,反正那些人都有着顾及不会来狠的,但是就是怕那些江湖游侠混混,那些个游侠一言不合就是拔刀了,人家连死都不怕,你还指望人家有所顾忌?

第八百四十三章:狡诈的梁师都

843狡诈的梁师都

知道了梁师都要临死反扑,众将自是不敢大意,回去便是按照李破军的命令严加戒备,同时也通知了东西二营,决战将近,战争的阴霾已经笼罩了整片天空。

翌日,天色大亮,一夜戒备的唐营仍旧是相安无事,李破军手持大戟全身甲胄看着天色大亮,打了一个哈欠,看着天边泛起鱼肚白,直懊悔的啐骂道:“中计了”。骂罢了又是打了一个哈欠。

陈康闻言也是一惊,直是追问道:“殿下,什么中计了?”

“经一夜精神高度紧张的戒备,我军将士没有睡个安稳觉,甚是疲惫,我料想,梁师都,定会不久便会进攻”。李破军也是面色凝重的说道。

陈康虽是不懂兵士,但是听了也是惊愕万分,随便一想想也是明白,昨夜他就是守着李破军的一夜未睡的,现在天亮了也是瞌睡得不行了,更别提那些严加戒备一夜的将士了。

正欲说话,李破军直摆手道:“擂鼓聚将”。

陈康闻言忙是转身擂鼓去了。

绥德城头,梁师都一身甲胄,身边亲卫紧紧护卫,梁大手持长枪紧随。

“朕命人整夜监视唐营,情况如何?”梁师都眯眼看着放眼可看的唐营问道。

“回陛下,唐营彻夜灯火通明,来往巡逻走动甚是频繁,更有唐军斥候几已探至城下戒备甚严”。梁大闻言老实的回道。

梁师都闻言哈哈一笑,伸手夺过梁大手中长枪,看着唐营呢喃道:“小儿,昨夜恐是一夜未眠吧,哈哈”。

说罢之后又是回身对着手底下那些梁军将官说道:“将士们,唐军被朕昨夜犒军所惊,唯恐朕会与之决战,严加戒备,一夜未眠,此时已是人困马乏,破唐军……正在此时”。

听了梁师都的话,一众梁军将官具是精神一震,好像的确是这么一回事啊。

“击鼓聚兵”梁师都大手一挥喝道,城头鼓声响起,约摸两万梁军还有一千余禁卫军很快聚集成队了。

“梁国勇士们,朕的金银已经尽皆分发给你们了,肉食酒水已是消耗一空了,城中现在,便是一粒粮食也没有了”。梁师都手持长枪,端坐马背,看着一众梁军浅笑说道。

梁军闻言具都是大惊,城中没粮了?那怎么办?城外还有唐军围城,现在粮食也没有了,我们岂不是要饿死在这,顿时,梁军熙熙攘攘,惶恐不安。

幸亏梁师都多年的威名在这儿摆着,要是搁着一般人在这,怕是早就暴乱了。

梁大听了面色一急,陛下这是作甚啊?城中粮食明明还足够的,还够支撑两万大军月余之久的,怎的就说没粮了呢。

梁师都见得士气低丧,惊恐万状,仍是面容冷峻,又是喝道:“朕的勇士们,城中是没粮了,但是,城外却有,唐营里面有,不仅有粮,还有成群的牛羊,唐军说过,破城之后尽屠绥德,所以,我等不得不战,勇士们,随朕杀退唐军,牛羊酒肉就都有了”。梁师都高举长枪,语气蛊惑的高喝道。

梁军听罢具都是精神大震,纷纷响应,举兵大喝:“杀,杀,杀”,一时声浪震天,冲散云头,依稀直传到唐营。要是李破军在这,一定会大叫mmp,他啥时候说过屠尽绥德了,梁师都尽会胡咧咧。

唐营,中军大帐,众将刚刚到来,李破军的便是面色肃然的说道:“梁师都应是马上就要进攻了,各军备战,紧守营寨,听我将令”。

“李震,速传令东西二营,时刻待命,待交战正酣时,伺机攻其侧翼”。

“翟长孙,领一千重骑,房遗爱,领一千陌刀兵,营中待命,未得命令不得出战”。

众将屁股都还没有坐稳,李破军便是面容严肃的连下了三条命令。

房遗爱听了直说道:“大将军,昨夜严防一夜,梁军都未曾来,现在还会来吗?”说罢直打了一个呵欠,昨夜戒备一夜,人不卸甲,马不下鞍的睡了一夜,没有睡好,疲惫的很。

房遗爱说罢,薛万彻便是一惊,直惊呼道:“中了梁师都的疲兵之计了”。

梁百武几人想了想亦是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直说道:“大将军,我军现在人马正乏,现在交战,于我军大不利啊”。

李破军面色肃然,也是极为凝重的,直点点头说道:“未曾想梁师都狡诈如斯,不过我军营寨坚固,梁军战力不强,待得守住几波进攻,暂避锋芒,梁军一鼓作气的气势衰退,定可破之”。

众将闻言亦是点头,连一向好战的房遗爱都是明白了轻重,没有嚷嚷着出营接战。

可是房遗爱这厮还是感觉有些不对劲,直说道:“大将军,你所设的这营寨看起来确实与常规营寨不同,但是咱们两万大军窝在这儿等着梁军来打,这营寨能抗住吗?”

房遗爱这话说罢,梁百武,薛万彻等人亦是低头附和,薛万彻直正色说道:“大将军,这营寨虽是与众不同,末将难以窥其奥秘,但是一旦营破,我军必将大败,还请大将军慎重”。

当初扎营于此的时候李破军一改常规的,让按照他的图纸来扎营,众将虽是疑惑,但也是照做了,现在到了据营而守的时候了,只要消耗了梁军士气便可反攻,但若是梁军一个冲击就把营寨冲垮了,那就是完犊子了,众将不由得有些担心了。

李破军闻言挑眉一笑,直说道:“你们看这梁军与昔日的匈奴骑军那个厉害?”

众将闻言面面相觑,这还用问吗,杜荷口直心快直说道:“那强汉时的匈奴能与汉军争锋上百年,便是放眼古今亦是数一数二的骑军,梁军算是甚啊。”

众将亦是附和,匈奴那是伴随着强汉的北方异族,匈奴人如今虽是销声匿迹了,但是威名赫赫,流传至今的,哪里是那些弱鸡梁军可能比拟的。

李破军听了就是直说道:“那不就行了,这种营寨乃是我从古书上学得的,当年便是匈奴大军都攻不破,小小梁军,何惧之有”。

众将闻言心底稍安,正在这时。

“报…大将军,梁军两万大军尽出绥德,正向我军袭来”。斥候飞奔入帐报道。

第八百四十四章:六面营寨,三段击

844六面营寨,三段击

听得斥候的话,众将轰然起身,“众将各归各位,此战,至关重要,一战定朔方”。李破军也是起身,朗声喝道。

众将精神一震,“是”。

时值七月上旬,正入三伏天,天气正热,地处北地沙漠边缘,亦是昼夜温差大,晚间的露珠在朝阳升起不一会儿就蒸发干净了,初升的朝阳亦是很烈,照的大地亮堂堂的刺眼,照的人脸布满汗珠,梁师都领军出城那扑面而来的热浪亦是让他心里毛躁躁的,吸上一口空气,并没有早晨的清新,只有心浮气躁。

梁师都端坐马上,远处已经依稀看得唐军营寨模样,却是并没有唐军出寨,梁师都当即就是一惊,难道唐军想要拒寨死守不成,看着那与众不同,形状奇怪的营寨,梁师都心里有些狐疑,但是回头一望那绵延直至城中的如长龙一般的队伍,气势汹汹,甚是威武。

梁师都看着唐军营寨嘴角一撇,朕的两万大军,士气正盛,这营寨形状奇特也不过是花花样子罢了,破这营寨只在抬手之间。

当即举枪大喝道:“全军列阵,梁大,前去搦战”。

梁大闻言提着长枪,打马上前,直至唐营数百步之外驻马。

“我乃大梁禁卫军大统领梁大,唐狗速速出营领死”。梁大长枪一横,耀武扬威的喝道。

营外角楼之上,程处默这小猩猩的暴烈脾气哪里能够忍受,一取长槊,便是请战,“大将军,末将请战,定诛杀此獠于阵前”。

李破军眼睛一撇,“不用,我军只待消耗其一鼓作气之士气,届时便可攻受之势异也”。

梁大见得无人应战,又是喝道:“唐狗如何又成缩头王八了,速速出营领死”。

唐营之中,守营唐军闻言顿时就是不开心,你特么一口一个唐狗,太嚣张了,一阵熙攘,李破军见状眉头一皱,直附耳程处默嘀咕了一阵。

程处默闻言展颜一笑,当即就是朝营外用慵懒恼怒的声音骂骂咧咧道:“哪里来的小娃娃,吵甚么吵,你家阿耶正瞌睡呢,再吵打烂你的屁股”。

此话一出,全军寂静,继而唐军便是好大一阵哄笑声,梁大闻言古井无波的脸色一阵抽搐,气的紧捏长枪的手青筋暴露。

想他一个年过不惑的禁卫军大统领,一个大老爷们,却是被当众骂做小娃娃,还……还特么要打、打我屁股,梁大脸色一红,本就是不善言辞的他气的长啸一声,打马回了本阵,唐军见了又是一阵哄笑。

“陛下,末将无能……”。梁大面红耳赤的回阵请罪道。

梁师都看着唐营面色凝重,直是目光也不移的摆摆手。

这唐军营寨居然不是传统营寨一样的四四方方的四边形,居然是有着六个面,每个面都是一模一样,基本上都差不多,而每个面连接处伸出长长的两段,以巨木支撑,就像两根长长的触手一样抵在地上,梁师都看不懂这是什么,而一众唐将亦是不知道,只有李破军知道,这不过就是最简单的三角形固定原理罢了,三角形具有最佳的稳定性,比四四方方的稳固多了,当然,这些古人,特别是这群武夫,是不知道。

六面的营寨也就罢了,关键是这营寨特么还有三层,而每层的里面是如何场景,梁师都眼睛都要睁裂了也是没有看清,人对于未知的东西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一时间,梁师都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但是随着烈日一起,唐军在里面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至少在这木头壳子里晒不着,而一众梁军在黄沙满满的空地上怀着对大战的忐忑盯着烈日,不一会儿,也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热的,大汗淋漓。

随着军阵熙攘,梁师都很快就是醒悟过来,他不该迟疑的,当即就是挥枪大喝道:“大梁的勇士们,随朕杀尽唐狗”。只简单的一句话,但是由于之前的金钱赏赐和抢夺酒肉的诱惑,梁兵具都是士气高涨,纷纷举兵高喝,然而气氛诡异的是,对面唐军还是毫无动静,仿佛就像程处默说得一样,他们在睡觉呢。

“梁大,你带领五千人马,从左侧进攻”。梁师都举起长枪指着左边那一面。

“是”。

“张图,你带领五千人马,从右侧进攻”。

“是”。

“其余人等,随朕正面破营,杀”。梁师都一勒缰绳,战马前蹄高高扬起,举枪高喝。

顿时,人喊马鸣,扬起冲天的烟尘,“杀”声直震得远处稀疏的山林里飞鸟惊飞。

梁师都马蹄落下,打马冲出,身后一万大军呼啸紧随,攻营没有什么阵法,只要不自乱阵脚就好,一批倒下一批又上便是。

五百步……

三百步……

一百步……

梁军已到营前,梁师都已是隐退在了军阵中,他自是不可能亲自攀登营墙的,面对高高三层的营墙,一众梁兵正欲攀登,突然,营寨中间建的高台角楼之上鼓声一起,高喝一声“放箭”传出。

三层营寨最上一层,站起一排排弓弩手,正是控鹤营。

“嗖……”。一轮箭矢朝下射出,如此进的距离,苦练箭法的控鹤营将士都不需要瞄准,拉弓便射,寨下梁兵倒下一大片。

“二段,放”,梁百武重重的挥下手掌。

第一排弓弩手退后,第二排补上,都不需要搭箭开弓的时间,早已经准备好的控鹤营弓弩手,直接松手便会,梁兵又是倒下好大一片,中箭哀嚎。

梁百武见状面色大喜,看着梁兵前仆后继的涌上,又是挥手道:“三段,放”。

第二排将士又是退后,第三排补上,松手便射。

密集迅速的箭雨如同流星坠下,迎头射进梁兵阵中,只短短几息时间,梁兵便是被射杀得没脾气,纷纷躲避箭雨,抱头鼠窜,一时间,成队列的攻营阵列大乱,乱做一团。

梁百武见状大叫佩服,这大将军传授的“三段击”果真厉害,大大的节省了搭箭张弓运力的时间,没错,李破军使用的正是明初名将沐英首创的三段击,虽然沐英的三段击是用在装弹慢的火枪上面的,但是用在弓弩上照样适用。

第八百四十五章:三层营寨绞肉机

第八百四十五章:三层营寨绞肉机(第1/1页)

845三层营寨绞肉机

百步之外的梁军军阵之中,梁师都见得这一幕脸色大骇,看着箭矢不停的射,绕是久经战阵的梁师都也是大惊,“箭矢怎会如此连贯……”。

按道理说箭矢射过一轮之后不得搭箭张弓,歇口气再射吗,怎的这些人手臂都不酸的吗。要知道弓箭手可不是能够连着开弓的,射过几箭之后手臂就会酸软的,怎么这唐军一个个都是神射手不成。

不过梁师都惊骇罢了,却是并未有恐惧啥的,弓弩手确实可怕,但是这玩意儿不长久,真正的硬战是面对面拼杀,他这正面进攻的一万人一波进攻下来,顶着三轮箭雨也仅仅是折损了冲在前面的数百人而已,后面的阵列完全没乱,都没有收到箭矢的影响。

梁师都一挥长枪,“刀盾手上前,杀啊”。号令一下,数百跳荡兵也就是刀盾手,举起手中盾牌,缩着头直往上冲,后面将士亦是跟上。

然而,令梁师都惊愕的是不仅仅是他进攻的正面,左右梁大张图两边亦是遭受了箭矢的攻击。

要知道他们左右两翼可是没有跳荡兵,一时间,折损甚大,如细雨般坠下的箭矢咻咻咻的射中一个又一个梁兵,尽管或许在一时间不会致命,但是疼啊,中箭的梁兵纷纷哀嚎,死又死不了,哀嚎的声音可是非常“动听”的,让后面的梁兵逡巡而不敢近前,毕竟那箭矢从头顶泄下,如此近的距离简直是防不胜防啊,躲都不躲避不了,冲锋在前的梁大亦是肩头中箭,只得暂退。

仰头看去,只见得三层高的营寨顶层,一排排弓弩手井然有序的排列着,一排射罢,后排接上,射得不亦乐乎,几乎没有停顿,这让梁大崩溃的很,发出来跟梁师都一样的心声:这唐军特么手不酸的吗。

“将士们,唐军箭矢终有用尽之时,杀进营寨,抢钱抢粮啊”。说罢梁大一咬牙斩断肩头箭矢,亲冒箭矢冲了上去。

看着将军如此勇猛,再听得金钱粮食,一众梁兵哪里还有畏惧之心,一个个嗷嗷叫的往上冲。

忽的,营寨上面箭矢停了,梁师都见状大喜,直挥枪喝道:“唐狗箭矢用尽了,也无力拉弓了,将士们,随朕杀啊”。

一众梁兵又是鼓起胆气冲了上去,然而冲到近前,却是听得一声冷喝,“弩箭,放”。

密集的弩机声响起,机括声响,咻咻咻,弩箭射速更快,前方冲锋的一众梁兵都没有反应过来,便是被弩箭击中,弩箭在这近距离的射程比弓箭更骇人,即便是有些披甲在身,仍是被透胸而过。只一轮弩箭下来,梁兵便是倒下好大一片,而且大多都是直接死了,三层寨上梁百武只一千弓弩手,来回换着射击,便是给梁军带来了极大的伤亡。

只是几轮弓弩过后,梁兵已经到了寨下,在梁师都的呼喝下,梁兵手脚并用,爬上这木质营寨,这营寨是横木搭箭的,跟梯子一样,确实好爬,要是没有人阻拦的话,只几息时间便可爬上去,然而在里面的唐军可不是吃素的。

最下面一层唐军见得梁兵攀爬,脸色狠厉,挥刀一砍,正在爬墙的梁兵要么就是被砍断了双腿,要么就是被当胸开膛破肚,好不容易侥幸爬过第一层,到了第二层之时,第二层里面却是等候已久的长枪兵刺出了手中枪矛,长枪唰唰刷的捅出、收枪、再捅,正攀爬在墙上的梁兵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洞穿了身体,一时间梁兵纷纷落地,没有人能够到达第三层。

梁师都见状脸色苍白,这营寨,太特么阔怕了,比攻城还可怕,攻城只用防备头顶的敌人就是,然而这三层营寨,每一层都有阻碍,如何上的去。

冲到近前的梁兵面面相觑,额头直冒冷汗,这么一个层层致命的木墙,怎么能够爬上去,怎么办?一时间梁兵持兵忐忑,逡巡不敢近。

看着这坚固的壁垒,梁师都第一时间就是反应过来,不能攀墙入营,像这样一层接一层的绞肉机,里面杀得外面,而在外面却是难以杀得了里面,除非等里面的一万唐军杀累了,挥不动刀枪了,否则,即便梁师都两万人全搭进去也是不够的。

唐营就像是一座绞肉机,一阵混乱,哀鸿遍地,最下层有凶悍的唐军手持横刀,上来一个个砍一个,中层又长枪兵手中枪矛不知道就会从那个格子捅出来,最上层的弓弩手,弓弩手歇会儿便是一箭,一会儿又是一箭虽然不成规模,但是阻碍很大,攻营梁兵躲过了最下层的横刀劈砍,迎面就是中层的长枪乱捅,还特么要防备头顶的箭矢、石头、木头等等,这仗没法打了。

梁兵开始胆怯了,看着血染木墙的营寨,还有里面狰狞的唐军,只感觉一股无力感,要是面对面拼杀,他们还有些胆气,但是这攻营,特么完全就是欺负人啊,比攻城还难。

梁兵开始后撤了,看着唐营充满了畏惧,哪里还敢冲锋,脚步开始后退,梁师都见状面色红白变换,忽的,噗的一声,一口老血喷涌而出,他知道,大势已去。

梁师都好不容易鼓舞起来的士气,已经荡然无存,只攻了几轮,一万大军便是伤亡近三分之一。

所谓的拼死一搏压根就是一个笑话,人家压根不出营寨,凭借这座营寨便是不断的屠戮着梁兵,来多少倒多少。

忽的,梁师都眉头一挑,支耳一听,“不好”,梁师都突然面色大变,梁师都举枪惊呼道:“快,撤退,传令两翼,速速撤军”。

说罢便是调转马头,直奔城南而去,身边亲卫紧紧相随,大梁皇帝的大纛旗也是调转方向了。

这时,烟尘漫天,只见得左右两侧黑压压的唐军呼啸而来,东西二营的段德操和苏定方瞅准了时机,看见梁兵攻营受阻,士气低迷,便是果断出击。

果然,看见左右唐军声势滔天,前有绞肉机一样的铁血营盘,左右又收到了夹击,梁兵哪里还有丝毫战心啊,纷纷倒戈弃甲,跟着梁师都的大纛就是死命的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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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六章:黑盔长枪者,便是梁师都

第八百四十六章:黑盔长枪者,便是梁师都(第1/1页)

846黑盔长枪者,便是梁师都

唐营角楼之上,李破军见状大松一口气,擦了擦额头冷汗,面露喜色,直挥手喝道:“开营,追击”。

将令一下,营寨下方挪开拒马,营门大开,一众唐军呼啸杀出,早已经准备已久的翟长孙的重骑兵轰隆隆的冲出,追着梁兵尾巴杀,梁军此刻被三面夹击,两翼已经和梁师都亲率的中路混在一起,挤挤攘攘的,乱做一团。

苏定方眼睛正尖,一眼就瞅到了梁师都的大纛,直挥兵不管不顾,直奔梁师都而去,段德操亦是,远远的就看见梁师都的皇帝大纛旗被紧紧护着,直向南而去,他和梁师都可是老冤家了,岂能放过,亦是挥兵擒贼先擒王,直奔梁师都。

梁大浑身浴血,冲到梁师都身边,高喝道:“陛下速速回城,末将断后”,说罢直朝紧紧护卫在梁师都身边的梁四喝道:“老四,务必保护陛下周全”。

说罢便欲转身替梁师都抵挡追来的唐军,岂料梁师都喝住了他,“梁大且慢,随朕突围”。

梁大一愣,突围?不回城中了?“陛下何不回城?”

“大军尽丧,亦无粮草,入了城只待等死,我等度过吐延水,绕路投奔突厥”。梁师都在亲卫紧紧的护卫下趴伏马上喝道。

身边亲卫听了默然,梁大听了眼睛一亮,正欲说话,但是很快就是发现了,他们已经被紧紧包围住了,外围的梁兵不断的被冲杀,而且两侧唐军明显直奔梁师都而来,顿时梁大就是看向了皇帝大纛。

直说道:“陛下且将大纛,头盔赐予末将,末将吸引唐军,陛下自去”。

梁师都一听便是明白了,左右一看,亦是脸色凝重,毫不犹豫的取下头盔递与梁大,只说了一句:“阿大保重”便是打马便跑。

“老四,保护陛下突围,我去也”,梁大换上梁师都的头盔,断喝一声便是带着梁师都的大纛旗向左边冲去。

梁四眼含热泪头也不回,直紧紧护在梁师都身边向南冲去。

“梁国大纛之下便是梁师都,兄弟们杀啊,生擒梁师都”。苏定方见得梁师都大纛向自己这边冲来,亦是大喜过望,举枪高喝,领着麾下两千神策军,直冲大纛旗而去。

段德操见得大纛向苏定方那边冲去,眼睛都红了,直喝道:“延州儿郎们,那大纛旗下便是梁师都,斩杀梁师都,河套再无战事”。

段德操手下五千延州兵马闻言亦是眼眶通红,嗷嗷叫的跟着段德操直奔大纛旗而去,要知道延州兵马经常性的和朔方兵马交战,近邻的双方可算得上是老仇人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延州兵士气高涨。

而角楼之上,手搭凉棚看向战场的李破军却是眉头一皱,梁师都大纛旗本来是向南突围的,怎的又向西而去了,但是很快,李破军便是发现了,在诺大的战场上,有一小股梁军,勇不可挡,紧紧一团直向南而去。

李破军眼睛一亮,继而又是泛起一丝笑意,直呢喃道:“席君买啊席君买,活该你小子立大功啊”。

李破军已经猜到了,必是调虎离山之计,梁师都手底下有人冒充梁师都向西突围,吸引唐军追击,而梁师都则是被小股亲卫保护着向南而去,够果断啊,两万大军说扔就扔。

李破军思略一下,直喝道:“薛万彻何在?”

“末将在,在,大将军有何吩咐?”。伴随李破军左右的薛万彻可是看着战场上的酣战眼睛都红了,早已经是摩拳擦掌,迫不及待了。

“薛将军看见那股梁军了吗?”战场已经迅速扩大,绵延数里,幸亏李破军这高台角楼够高,李破军指着南边远处那团小黑点。

薛万彻手搭凉棚眯眼一看,“看见了,大将军这是?”

“那是梁师都,薛将军速领龙骧轻骑追击,务必擒杀梁师都”。李破军直说道。

薛万彻闻言大惊继而便是欣喜若狂,不可思议的看着李破军,这种大功……大将军竟是让他去。当即胸中涌上一股热流,直铿然应道:“大将军,末将必不辱命”。说罢便是提起长槊下班角楼,继而领着一千龙骧轻骑出营,无视四处逃窜的梁兵,直向南而去。

而此时,段苏两部已经是紧紧的将梁大堵在了中间,梁大眼中精光一闪,反身劈倒大纛旗,又是领着禁卫军左冲右杀。

大纛旗倒下,苏段两部失去了目标,只得紧紧围住这部禁卫军绞杀,段德操眼睛尖,久和梁师都打交道,乱军之中,瞥见了头戴黑盔,持枪冲杀甚为勇猛的梁大,梁师都亦是使枪戴黑盔,段德操房里就把梁大当成了梁师都。

“头戴黑盔,手持长枪者便是梁师都,杀啊”。段德操挥起大刀一砍,一刀砍杀了一个慌得一批的梁兵,当即大喝道,打马直奔梁大而去。

延州兵闻言精神大震,亦是紧随。

李破军早已经洞悉了梁师都的金蝉脱壳,自然也是不愿多造杀戮,当即传令道:“降者不杀”。

一时间,宽阔混乱的战场上尽是响起唐军“降者不杀”的高喝,一众早已无战心的梁兵听得高喝,纷纷丢甲弃兵,伏地乞降。

而梁大此时身前禁卫军已经不足两百了,梁大见得左右唐军已经逼近,果断的扔了头顶黑盔,一时间,向着黑盔战将而去的延州兵又是失去了目标。

待得苏段两部人马直将梁**做一团,紧紧包围着动弹不得,苏段二人脸色惊慌的在剩余的数十梁兵中寻找着,可是找了一遍,便是发现了——中计了。

“哈哈,陛下已经突围了,他日陛下卷土重来日,便是尔等唐狗身死时,弟兄们,我先走一步”。梁大大笑一声,话音落下毫不留恋的倒提长枪,直朝脖颈一刺,当场倒地。

剩余禁卫军亦是面色悲戚,悲愤喝道:“大统领慢走”。说罢亦是尽皆自尽。

苏断二人脸色阴沉,直回营,见着李破军便是跪地请罪。

“末将无能,让梁师都逃脱,请大将军定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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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七章:算无遗策

第八百四十七章:算无遗策(第1/1页)

847算无遗策

看着伏地请罪的二人,李破军一笑,直扶起二人笑道:“不急,先去收拢溃兵,静待佳音吧”。

二人闻言有些茫然,继而苏定方也是恍然,直惊道:“大将军早有预料梁师都会金蝉脱壳?”

李破军也是点点头,“本将在角楼之上,看的真切。席君买已在吐延水边等候,薛万彻也惊龙骧轻骑追击去了,梁师都,他跑不掉的”。

二人听了面面相觑,顿生佩服,只是也有些遗憾,这等大功,与他们无缘。

再看吐延水岸边,不远处的一个山凹里,席君买正是仰躺在地上,双手背在脑后做枕头,翘起腿来,嘴里叼着一根不知名的野草。

看着天上乱飞的鸟儿,席君买也是皱起眉头,直嘀咕道:“大将军让某在这守着,说是必有大功,特么全是鸟儿,有个甚的功劳……”。

再看梁师都丢盔弃甲,倒提长枪,死命的挥鞭策马,甚至只剩数十亲卫紧随,狼狈至极。

“陛下,陛下,后来有唐军追来了,速度很快”。一名亲卫急匆匆的撵上前来说道。

梁师都闻言大骇,回头一看,只见得烟尘漫天,马蹄哒哒,直尾随在后,梁师都不由得大急,看了看前方,吐延水已经近在眼前了,转惊为喜,直喝道:“梁四,速去河岸找船。梁七,领十人回击阻挡”。

话音落下,梁四看了一眼身边的梁七,眼露不舍,便是打马去了冲去了河岸边找船,而那梁七亦是面色沉重,只默默向梁师都行了一礼就是转身点了十名亲卫,打马直向唐军迎去,此去,定是一去不还,但是,他们作为亲卫,别无选择。

梁四到了河边,放眼看去,宽阔的吐延水上并没有一艘船只,不由得大急,又打马向上游看去,目力所急,仍是没有船只,当即梁四都要急哭了,特么的这吐延水往日里定有船只的,怎的今日一艘也没有。

又是找了一阵,梁四急得额头大汗,只得打马返回,梁师都正在河边干瞪眼,看着宽阔的吐延水,他一个旱鸭子实在没勇气跳下去,只能期盼梁四找到小船了。

看着梁大飞奔回来,顿时大喜,“船在何处?”梁师都急急问道。

“陛下,没有船只,放眼望去,目力所极,三五里内皆无船只”。梁四亦是惊魂未定的说道。

“什么?这……”。梁师都听罢三魂七魄都吓飞了,脸色苍白,听得愈来愈近的唐军马蹄声,梁师都当即喝道:“向东去”。

话音未落就是狂甩马鞭,往东而去。

薛万彻正是领一千龙骧轻骑奋勇直追呢,却是看见十一骑正是面对面冲来,薛万彻嘴角一扯,“欲想拖延某家吗?”当即扬起长槊,直迎了上去,只一个当面,训练有素的一名梁师都亲卫就是被戳下马来。

而梁七则是面无表情的纵马冲来,当先一枪,寒光一闪,便是刺中了一名龙骧轻骑肩胛骨,然而那名龙骧轻骑却是并未落马,咬牙挺枪便刺,梁四抽枪格挡,然而却是同时刺来三五杆长枪,只一个回合,粗通武艺的梁七就是身中数枪,然而他却是摇摇晃晃,没有落马,一踢马腹又欲冲锋,可是龙骧轻骑作为李破军麾下最为精锐的轻骑岂是那么简单的,一堆长枪齐齐扎去,梁七避不可避,格挡住了三五杆,却是另有三五杆长枪将其透胸扎穿,这下子死的不能再了。

然而令龙骧轻骑错愕的是,梁七低啸一声,死死的抱住透胸而过的长枪便是往地上摔去,要知道这是千匹战马冲锋,一旦落地,那就是死路一条了,被抱住长枪的龙骧轻骑只得撒手扔枪。

一千轻骑对付十一个梁兵,只一个对面就是解决了,然而这十一人悍不畏死,亦是延缓了一些唐军马速,薛万彻不管不顾直向前追去,万一让梁师都过河了那就麻烦了。

“将军,有一股梁兵溃兵到了河边,正向我们这儿逃窜来了,约有数十人”。斥候急急忙忙的向躺地吹口哨的席君买报道。

席君买闻言一喜,翻身上马,“兄弟们,干活了,列阵”。话音落下,五百骑军摆成长长一排,堵截在了河岸边。

“陛下,后方唐军追上来了”。

梁师都不管不顾趴伏马背直甩着马鞭,追来了……朕也知道追来了,那就跑呗。

“陛下,不好,前面有唐军”。

“吁”,梁师都闻言大骇勒住缰绳,宝马前蹄高高扬起,定睛一看,只见前方,唐军骑兵正是摆成长长一排,严阵以待,向后看去,薛万彻嗷嗷叫的领着龙骧轻骑已经到了屁股后面。

“哈哈,梁师都,哪里逃?”薛万彻远远看见梁师都驻马了,顿时大喜,长啸一声,其声震天。

席君买一听,脸色可是精彩了,“这……这是梁师都?”继而便是大喜过望,娘耶,原来大将军说给某的大功就是这个啊,席君买激动的黑脸通红,举枪大喊,“梁师都,某家席君买,等候已久了,下马受死吧”。

梁师都脸色惨白,前东后西皆有拦截,右边南方是滚滚吐延水,左边北方是方才逃离的绥德城……无路可逃了。

“席将军,你怎在此?”

“薛将军,你怎么来了?”

席君买薛万彻合兵一处,将梁师都紧紧的堵在了河边,见面便是同时惊讶问道。

“大将军前日便吩咐某将吐延水沿岸船只尽皆收缴,在此等候,说是有大功与我,未曾想竟是梁师都的人头,哈哈”。席君买看着一脸悲戚望天的梁师都,直兴奋的说道。

“哈哈,大将军算无遗策,某家佩服的紧呐,这厮今日战败,还想金蝉脱壳,被大将军一眼识破,这才命某率龙骧轻骑追击”。薛万彻亦是非常高兴,虽然这大功被一分为二了,但是席君买是神策军中人,他作为一个外人,能有一半功劳已经是很难得了。

听得席薛二人旁若无人的兴奋,梁师都牙关紧咬,手捏长枪,青筋暴露。

“梁师都,还不下马自缚乞降,更待何时?”席君买一扬手中长枪,指点着梁师都,嚣张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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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八章:一个时代的落幕

848一个时代的落幕

梁师都气的老脸通红,举枪怒斥席君买,“小贼,何敢对朕无礼?”眼睛赤红,威风凛凛。。

席君买见状一愣,继而便是在马捧腹大笑,“薛将军,你看这厮当皇帝还瘾了,也不看看自己那怂样”。

薛万彻亦是嗤笑道:“还当这是十年前呢”。

梁师都听罢脸‘色’一阵红白变换,忽的是一口老血喷出来了。

“陛下,陛下……”。梁四见状大骇,忙是去打马过去搀扶。

“杀,杀,朕……不可辱”。梁师都擦了擦嘴角鲜血,举枪指着薛席恨声道。

话音落下,便是挥枪打马冲了去,梁四等剩余数十亲卫亦是低吼一声,紧紧跟。

梁师都‘挺’枪直奔席君买而去,眼里都要喷出火来了,这个黑瘦小子如此辱他,梁师都心底打定算是死亦要斩杀了这黑瘦小子。

至于薛万彻,梁师都心里有数,薛万彻这家伙早已经成名天下,是天下数得数的高手,梁师都是肯定不会去找薛万彻的。

席君买见得梁师都朝他杀来,“嘿”了一声,“你这厮当你家席爷爷是好拿捏的呢”。

说罢席君买亦是‘挺’起长枪迎了去,“当”的一声,两枪相‘交’,擦出火‘花’。

两人具都是震撼的很。

“这黑瘦小子好大的力气”。

“这厮倒不是怂娃啊”。

两人错马而过,梁师都眼瞅着一名唐军,眼厉‘色’一闪,摆枪便是一刺,那唐军哪里能够想到堂堂梁国皇帝在与人对战之时还会偷袭他一个小兵,当即没反应过来是咽喉枪,倒地身亡。

“啊,好胆”。席君买回身一看便是大怒,一踢马腹,赶将前‘挺’枪对着梁师都后心是刺去。

梁师都调马回身已经是来不及,只得侧身绕过要害,却是正肩头。

梁师都惨叫一声,回身一枪拍掉席君买手长枪,又是‘交’战一合,回了河岸边。

此时再集合,梁师都的亲卫仅剩五六骑了,梁四手臂鲜血直流,看了看身后大河直说道:“陛下,末将会游水,可以背陛下渡河”。

梁师都多年养尊处优,未受过刀剑创伤,便是次被苏定方以枪做棍来了一下重击,亦是受的内伤,肩头的血‘洞’汩汩流血,梁师都疼的脸‘色’直冒汗。

看了看滚滚吐延水,旱鸭子梁师都瞳孔一缩,又是看了看步步‘逼’近的唐军,直盯着唐军马侧的弓箭说道:“未及过河,便将万箭穿心”。

而后面‘色’凄然的一叹,“朕之败亡,实乃天数使然,非战之罪也。”

近前的薛万彻听了不由得嗤笑一声,“梁师都,竟是自西楚霸王了”。

席君买被梁师都当面偷袭杀了他麾下一名士卒,现在脸更黑了,直‘阴’沉的看着梁师都,“霸王虽败,实乃英雄也,梁贼何敢与之并列,去死吧”。说罢便‘欲’‘挺’枪,彻底结果了梁师都。

岂料薛万彻长槊一横,“席将军且慢”。

“何故拦我”。席君买眉头一挑,语气略带不满。

“活着的梁师都一具尸体更有价值”,薛万彻也不以为意,直淡淡的说道,席君买一个小年轻又是神策军嫡系,薛万彻没必要和他见怪。

席君买听了想了想也是点点头,看向梁师都,“怎么?不自己下马乞降?还待你家席爷爷亲自动手吗?”

梁师都闻言大怒,“小贼,休想辱朕,朕虽败,但仍是大梁皇帝”。

“呵呵”,回应梁师都的只有席君买的嗤笑,看着席君买步步‘逼’近,又感受到臂膀鲜血流失的无力感,梁师都仰天大笑,直把打马前的席君买给唬愣了。

“自缚乞降?哈哈,休想”梁师都笑罢眼睛一凝瞪向席君买等人,将手长枪一扔,拔出了腰间大梁氏剑。

“不好,他要自刎,拦住他”。薛万彻见状大惊,打马前喝道。

可是当席君买反应过来‘欲’前阻拦的时候,梁师都毫不犹豫的将剑往脖颈间一抹,咣当倒地,死不瞑目。

“陛下……”梁四等一干亲卫悲戚低啸,继而也是纷纷围住梁师都,尽皆自尽。

日天,天空正一轮刺眼烈日高悬,耳畔大河滔滔水声,地风沙肆虐,这位隋末最后一位反王落幕了,隋唐这一段‘精’彩纷争的历史彻底结束了,窦建德、王世充、宇化及、刘武周、李密……属于他们的时代已经彻底落幕了。

看着倒地死不瞑目的梁师都,薛万彻点点头,直说道:“倒有一丝血气”。

梁师都一逃,两万大军死伤过半,剩余近万皆被俘虏,绥德城,李破军派人去走了一遭,留守的梁将是开城投降了。

绥德城,梁师都的临时皇宫,李破军刚进大殿,正‘欲’坐下,是眉头一皱,直喝道:“陈康,撤下殿一切逾制的东西”,看着那雕龙画凤的龙案,李破军心底暗叫走运,差点没注意是一屁股坐了下去。

这坐下去了可是坏事了,到时候传出去了,李破军不得被批斗死啊,皇帝的龙案你也敢做?这么急着想当皇帝?李破军还没这么‘混’蛋,当即撤下龙案,还要殿一切逾制的装饰物品,连龙案地的黄毯都被撤下了,别看梁师都这儿是临时的‘挺’仓促,但是皇帝该有的礼器一样不少的。

翌日,大殿之,众将列次安坐。

“朱成,撰写捷报,向圣人奏捷”。李破军脸‘色’带着笑意说道。

“是”,朱成清瘦的面庞亦是布满笑意,直说道:“大将军,我军出征,至今刚好一月,仅仅一月,便将伪梁二州十余城覆灭,斩杀贼首,此等战绩,着实可喜可贺啊”。

众将听了也是喜气洋洋,纷纷附和,唱赞李破军。

而后李破军又是说道:“绥州尚有城平、延福等数城,依诸位看来,该当如何?”

话音落下,房遗爱是拍着‘胸’脯叫道:“大将军,末将去,末将仅带一千陌刀兵,定可平定那几城”。

“现在梁师都都死了,剩下那几城还有何战心,大将军,末将不需要一千人,更不需要陌刀兵,给我五百人马,前去威吓一番,定可吓得他们开城投降”。杜荷瞥了房遗爱一眼,昂昂头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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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九章:传檄而定

849传檄而定

“杜老二你什么意思,非要跟我抢不成,哼,你要五百人,那我只要二百人,一定可以攻下城平”。 见得杜荷出言跟他抢,房二是不爽了,当即是瞪眼了。

“谁跟你抢啊,这叫积极请战,如何出兵还要听大将军军令呢”。杜荷翻翻白眼,没跟这二愣子争,主要是他打不赢房遗爱。

“好了,好了,你们俩消停点。你们有什么看法?”李破军看向了苏定方,薛万彻他们。

薛万彻虽不是神策军嫡系,但是薛万彻为人仗义,虽是为人高傲,但正是因为薛万彻的高傲,使得薛万彻认为和房杜等小辈争执有失面子,一直保持着长者风范,所以在唐军也是混的较开。

听得李破军发问,薛万彻也不会藏着掖着,直接说道:“剩余几个蕞尔小城,末将以为不必要大动干戈,遣一小吏,传檄可定”。

苏定方也是点头附和,“薛将军所言甚是,伪梁已灭,其余各地皆可传檄而定”。

李破军还没变态,房遗爱瘪瘪嘴,说道:“那多没意思”。

“房遗爱,打仗是要死人的,伪梁子民皆是汉民,亦我大唐子民,能不杀戮是为最好,记住,我们的兵器不是对准自己国民的,而是保护国民的”。李破军脸色一板,瞪着房遗爱厉声说道。

房遗爱这厮外表质彬彬,实则杀性太重,每次都属他的陌刀兵杀敌最多,很多可以用一声“降者不杀”迫使投降的梁兵亦是被陌刀兵绞杀,李破军是打心底不愿的。

这倒不是说李破军圣母婊,妇人之仁,关键现在天下初定,最最需要的是人口了,李世民制定的一系列修生养息政策也都是为了尽快恢复人口。

隋末乱世从大业八年算起,到武德四年窦建德兵败身死,前后将近十年,在这期间的数不尽的战争,造成了大量的人口死亡,人口锐减。隋朝自隋帝开皇年间是为盛世,到杨广继位大业初年,全国大概有5000多万人口,然而经过十余年战乱,到武德七年的时候,全国人口仅剩1500万左右,据不完全统计,公元611年到公元628年的10年间,共发生兵变、民变、政变136次,有五十多位称帝称王者,均统兵十五万以,割据一方,互相混战,全国户数从890万锐减至290万,人口损失率高达73%。

这些数据李破军或许不知道,但是他去过西凉,走过幽燕,很多地方那真是百里与人烟,千里无鸡鸣的,感触很深,现在大唐周边尚有突厥、吐谷浑、吐蕃、高句丽、倭奴等等太多的不臣服者,在西域之外还有那真正的异域外国,这些才是真正的大敌,国内战争,能不杀不杀,只诛首恶。

房遗爱虽然杀性重,但也不是乱杀无辜嗜杀的人,听了也是忙摆手辩驳道:“我可没有乱杀无辜的,那些个瘪怂一投降,我都把砍下的陌刀给停住的”。

李破军没去理会他,直说道:“我稍后便写檄,房遗爱你去城平,杜荷你去延福,尉迟宝林和宇禅师,你们俩去大斌……记住,能不动兵不动兵,务必兵不血刃,平定绥州”。

众小将听令纷纷大喜,铿然领命,这是白送的功劳啊。

看着众小将的兴奋,又看看苏定方梁百武等“老将”的淡然,李破军也是暗自点头,不患寡而患不均,战功亦是,自破了朔方以后,苏定方薛万彻这些个老将具都有功劳,而房遗爱杜荷等人只是随军从战的功劳,并无显著功劳,而李破军这一安排之后,他们每人都算有平定一城的功劳了,怎能不欢喜。

又三日,城平,大斌等小县具都是传来了消息,房遗爱几人一到地方,拿出李破军的檄读了一遍,立马是出城乞降了,唯有杜荷去的延福县没有音讯。

“延福在绥州最东北,路途较远,可能是路耽搁了吧,大将军勿忧”。李破军看着手房遗爱二人的捷报,想起杜荷那边皱眉不已,李震侍立一旁,也是宽慰道。

“不是,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李破军看着手房遗爱二人的捷报说道。据房遗爱二人说的,他们去时,城平等地已经知道了梁师都身死,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了,他们兵锋一到,守将便是开城投降了,丝毫没有抵抗的意思。

“此去延福几日可到?”李破军看向李震问道。

“一整日便可”。

“那杜荷应是前日晚该到了延福的,难道一个延福小县还在抵抗不成”。李破军眉头微皱,疑惑的问道。

李震听了也是思略着,直说道:“我这派出探子去打探一番”。说罢李震转身出去。

结果方才出门不久,便是急急返回,“大将军,杜荷急报”。

李破军听得一惊,接过信来拆开一看,看罢一脸狐疑之色。

“大将军,杜荷可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李震好的很,急急问道。

“你自己看吧”,李破军将信递给李震,眉头紧皱。

原来杜荷率领本部人马一千人,前去延福,到了之后也是按照李破军所说的招降延福城,延福守将听得梁师都身死之时亦是惊骇万分,眼看要开城投降了,然而第二天却是生出了变故。

却是不知道从哪儿杀出一个副将,直接斩杀了守将,当场怒斥杜荷,宣扬要死守延福城,为梁师都尽忠,延福虽是小县却也有近两千守军,又有一圈城墙,杜荷这区区一千人马肯定是攻破不了的,无奈只得驻扎城外,禀报李破军待命。

“梁师都已经身死,还有这等死忠?”李破军满心狐疑的说道,虽然伪梁之确实有李正宝,辛獠儿等忠于梁师都的人了,这些都是受过梁师都恩惠的,但是梁军下层将士,可是对梁师都并无多少忠心的,只要战事不利,唐军高喝一声“投降不杀”,梁兵便是纷纷丢盔弃甲、伏地乞降,毫无战心的。

第八百五十章:捷报传长安

850捷报传长安

听得李破军这般说,李震也是狐疑,但仍是不确定的说道:“梁师都毕竟盘踞朔方十余年,有些死忠也不是不可能”。

李破军听了也是点点头,直斟酌说道:“明日增兵吧”。

翌日,正在忙碌于整兵善后的众将被召集一堂,见得李破军端坐首位,面沉如水,众将心里一咯噔,看来又有什么幺蛾子了。

“景阳,把情况说一下吧”。李破军挥手说道。

“诸位,城平,大斌二城已开城归附,但是延福城仍有梁师都死忠固守不降,负隅顽抗”。李震简明扼要的说了一下情况。

说罢众将便是哗然,“哼,好大的胆子,区区一个县城还敢不服,大将军,末将请战,一定将延福城杀得片甲不留”。席君买闻言便是怒不可遏,直挥手愤愤说道。

“延福不过小城,弹指可定,大将军勿忧,杜校尉麾下不过一千人马,破城应是不足,末将建议,大将军增兵支援”。苏定方也是直说道。

“嗯,本将亦是此意”席君买这厮冲动起来疯狂的很,李破军直接忽略了,而且这厮刚刚和薛万彻一起逮住梁师都立下了大功,肯定不会再用了,反正现在军中战将颇多。

苏定方的话正合他意,李破军当即就是喝道:“高行恭,麻通何在?”

“末将在”,高麻二人闻言一喜,铿然领命。

“着你二人领兵两千,麻杜为副,速破延福”。李破军正色喝道。

“末将领命”高麻二人兴奋应着。

特别是高行恭,他是段德操的副将,本将以为这回响应调兵讨伐伪梁是立不了多少功劳的,毕竟他们只是李破军调来帮忙的,没想到李破军并没有偏袒神策军,而且雨露均沾,让他们延州兵亦是立下了不少功劳,高行恭此时对于李破军那是感激的很。

二人转身出去,点兵去延福了。

而李破军等人亦是安生不了,李破军可是还兼着关内河东两道安抚使呢,这打了个把月的仗,死伤较重,特别是李破军让刘旻破坏了朔方的春耕,眼看着秋收就是无望了,李破军必须把这个给安排好了。

裁军、整兵、赈济、安民……李破军要忙的事儿可不少。

长安城,北方的战事丝毫没有影响到这座雄城的分毫。

明德门,长安城的正南门,有着五个门洞,乃是都城建制最高等级的五门道,北接皇城朱雀门,宫城承天门,乃是长安的主干道大门,名副其实的长安第一门,甚至是天下第一门。

明德门每天来来往往的行人,摩肩接踵。城门进去不远,有一家茶铺,来往行人累了就歇歇脚,喝完茶,生意那是火爆的很。

“唉你说,这得有好几天么有听见太子殿下的捷报咧”。茶铺之中,一个货郎大口喝了一碗凉茶,解了解暑气,直唠道。

“嘿,瞧恁说得,那梁师都好坏也做过皇帝的,在北边儿那可是残货(山陕方言:厉害)的很咧,你以为是个瓜怂勒”。另外一个贩夫听了嘿笑一声,直哈哈笑道。

“哧,他再是残货的很不还是被太子殿下打得落花流水,连他那破都城都给丢了”。货郎也是不屑一顾的嗤笑道。

“那是,咱们圣人和殿下那可是天上的圣君,区区梁师都算的个甚勒,唉你估计,太子殿下啥时候回城啊,赶那天俺也不走货了,一定要瞧瞧咱太子殿下的威风”。贩夫喝了凉茶吧唧吧唧嘴直面色憧憬的说着。

“估计快了吧,也不知道梁师都那瓜怂跑去哪儿了……”。

“朔方捷报,太子殿下斩杀梁师都,伪梁覆灭……伪梁覆灭”。明德门直冲进来一名风尘仆仆的骑士,嘶哑着声音挥手高喊道。

方才正在说话的货郎闻言一愣,继而便是大喜,一时间,听得消息的人纷纷欢呼雀跃。

太极宫中,李世民方才上罢朝,正在后殿与长孙无垢用早膳。

“二哥,虎奴什么时候能回来啊?这一去都一个月了,北地干热的紧,虎奴得受多少罪啊?”长孙无垢秀眉微蹙,正在担心儿子呢。

“哈哈,观音婢不用担心那小子,他现在可是春风正得意啊,正在追杀梁师都建立不世之功呢,你看这前几日他破了朔方城时,还给我写了一首诗呢,说什么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哈哈”。李世民喝着一碗粥,哈哈笑道,可是高兴的很呢。

李破军这一月来如同飓风扫落叶一般势不可挡,一路攻破伪梁国都,追得梁师都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可是给李世民大大长脸了。

长孙无垢白了李世民一眼,直不满的啐道:“朝中恁多大将,还要劳苦我儿一个未加冠的孩童”。

长孙无垢就算是贤后,但是涉及到自己宝贝儿子时也还是一个普通母亲的。

李世民听了只是笑笑,笑着笑着,李世民面色渐渐严肃起来,“观音婢,等虎奴回来,给他定一门亲事如何?”

“啊…好啊,二哥你终于关心起来虎奴的亲事了,过了年虎奴就是十六了,当年二哥可是十四岁就与我成亲了呢”。长孙无垢听的李世民说起李破军的心事,也是高兴的附和,又是问道:“二哥可有中意的人选?”

李世民眼神飘忽,摇了摇头,直说道:“这个还没有,我只是……盼望虎奴成家了之后能够……”话还没说罢,只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陛下,陛下,大捷啊,太子殿下斩杀梁师都,攻破绥德,伪梁覆灭”。一名内侍急匆匆的冲进殿里来,欣喜的高声说道。

李世民听得一惊,直起身来,带翻了案桌上的碗筷,“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李世民瞪大了眼睛惊诧的问道。

“陛下,太子殿下大败梁师都,将其斩杀,俘敌两万,伪梁国,已经覆灭了”。那个内侍手舞足蹈的欣喜说道。

李世民听了眼皮子直抖,继而便是仰天哈哈大笑,“好,好啊,我儿一月灭一国,不输古之名将啊,哈哈”。

汗颜……今天差点没写完,可能水的很……尴尬,兄弟们见谅。

第八百五十一章:隰州之东,胜州之北

851隰州之东,胜州之北

天下一统,四海归一,梁国覆灭了,天下真正的统一了,真正意义上结束了自隋末以来分崩离析的乱世,李世民特旨,开夜市三日,以庆统一,整个长安都是陷入了欢庆。

而这时,远在绥德的李破军却是享受不到这种欢庆,他现在正在雷霆大怒。

看着堂下狼狈不堪的杜荷,李破军怒不可遏。

就在高行恭麻通二人出兵不久,杜荷却是丢盔弃甲的战败了。

一千大军,只剩二百余人仓皇逃回,伤亡了八百多人,而杀敌……据杜荷所说,他是被偷袭直接战败的,杀个屁的敌人,这是李破军出征以来唯一的败绩了。

“你说袭营的不是延福守军?”李破军看着悲愤交加的杜荷皱眉问道。

“不是,绝对不是,延福梁兵虽有两千,但皆无战心不说还尽都是老弱病残,而且装备也不全,绝对没那个本事,我将营寨设在湫水河畔的湫石山上,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哨兵巡逻我也是安排周全了,结果昨夜子时,哨兵和巡逻兵都被悄无声息的袭杀了,夜中分不清有多少敌军,但是敌军用的是崭新的横刀,身上亦是铁甲,勇猛异常,悍不畏死,但是我发现他们打仗毫无章法,甚是散乱,我这才有机会突围出来,大将军,这其中必有蹊跷啊”,杜荷直愤愤不平的恨声说道。

李破军听罢眉头紧皱,看了看左右,苏定方和李震二人,亦是一脸慎重。“你们怎么看?”

二人听罢摇头不语,继而苏定方也是试探说道:“这其中…或许另有一股势力”。

李震苏定方都是李破军心腹中的心腹,一切都可说,李震也是直说道:“铁甲横刀,纵使军中亦是装备不齐的,另外打仗悍不畏死却是毫无章法,这感觉有点像是……”。说到这李震听了一下,李破军冷冷一笑,接着说道:“像是私人武装是不是?”

苏定方和李震闻言默然,没有接话,但是心里却是震动了。

私人武装,袭击朝廷官军,这是……造反啊!

要知道铁甲横刀纵是军中亦是装备不齐的,铁甲啊,这可是只有少量军队和军官才有的,就说李破军用钱堆出来的神策军,里面四千步军仍有两千步军是着皮甲的,一千龙骧轻骑亦是身着皮甲的,因为铁甲太贵了!

根据杜荷描述的李破军感觉似曾相识一般,当初在南山之中,剿灭了王家的武装,亦是如此,装备精良,悍不畏死,但是打仗毫无章法,这特么压根不是正规军队,只是世家大族养出来的私人武装。

“景阳,将探子重点撒向延福,这座城,不简单啊”。李破军看着地图上的延福城若有所思的说道。

李震刚刚应着,这时杜荷又是惊叫道:“哦对了大将军,突厥,昨晚夜战混乱之中,我仿佛是听见了突厥话,好像是的”。杜荷有些不肯定的叫道。

李破军却是听得眉头一挑,延福城……突厥……世家……联想到了这几点李破军心里也是砰砰跳。

看着杜荷又惊走忐忑的模样,李破军慎重凝重的问道:“你确定?”

杜荷挠挠头,直说道:“夜间被袭当时太过混乱,我依稀听见好像有突厥话,但是又像是听岔了……”。说着杜荷苦恼的挠挠头回忆着。

李破军看着杜荷这模样愣是气死了,关键时候你特么来个不确定。

“大将军,跟杜校尉回来的不是还有两百军士吗,何不问问他们”。苏定方在一旁也是面色凝重的提醒道。

如果真是牵连到了突厥,那这事可就真是闹大发了。

“嗯,定方,你们二人速去问问,勿要声张”。李破军也是点点头直说道。

李破军心里大概已经猜想到了什么,指着地图说道:“景阳你看,这是延福,延福的东边和北边……”。

李震眉头拧着,看了看地图,直说道:“东边…是河东隰州,北边是…胜州啊”。说着疑惑不解的看向李破军,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李破军会提起这两个地方。

李破军见得李震没说到点子上,不由得皱眉说道:“隰州之东,胜州之北”。

李震点点头再去看地图,却是脸色大骇,直抬头惊道:“太原,突厥?”

李破军脸色阴沉的点点头,李震又是皱眉说道:“太原…太原,王家?”说着挑眉小声问道。

李破军摇摇头,“先等定方他们回来再说”。

话音落下,苏定方便是和杜荷一起回来了,面色阴沉,“大将军,全部询问一遍了,确实有四五个军士兵听到了零星几句突厥话,而且另有几名士兵说有个敌军军官喊话的语气很怪异,汉话说得很蹩脚,就像是外族人说汉话一样”,苏定方近前来低声说道。

苏定方说罢便帐中一阵寂静,良久,只听得李破军一阵冷笑,“卖国通敌,这就是世家表率啊”。

继而李破军一拍桌子,起身直说道:“景阳,密谍速速派出,查,给我狠狠地查”。

“定方,速点步军三千,骑军一千,随我出征,晚间出发”。李破军说道,苏定方铿然应着。

而后李破军又是秘密叫来段德操,却是没说突厥之事,只是说延福守将与附近山贼马匪勾结什么的,他要隐匿行踪,随军前去剿灭,让段德操镇守绥德安民整军。

虽然段德操有些奇怪为什么区区一些山贼马匪李破军却是这么执意要亲自去,但是军令如山,段德操肯定是应着的,毕竟镇守绥德,安民整军的任务也是很重大的。

突厥和世家之事,李破军倒不是不放心段德操,虽然段德操忠心为国,没有异心,但是段德操可也是出身世家的,西凉段家的影响力可也是不小的,这些世家幺蛾子事儿太多,李破军只得慎重再慎重,就像王珪,够忠心吧,但是他是王家人,这种矛盾太尴尬了,即使他再忠心,再能干,李世民对他终究还是放不下心的,李世民可以信任秦琼程咬金这些降将,但是对于那些世家来说,李世民是一万个不放心的。

第八百五十二章:契苾乞农儿

852契苾乞农儿

晚间,天黑了,李破军悄无声息的混在苏定方军中,一同去向延福。

而此时,延福城中,现在的梁军守将王士则坐在下首,正是低头哈腰的向着主座一个黑袍人陪笑。王士则就是杀了之前意欲开城投降的守将的那个副将。

“混账东西,谁允许你袭杀唐军的,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主座上面那个黑袍人正是气愤的朝王士则骂道。

王士则被骂得毫无脾气,只得哈腰说道:“叔父,我…我也是没办法啊,那契苾乞农儿他非要动兵,并且以货款相要挟,我不答应他的话他就是撤兵,此次货物也不要了,而且……”。说着王士则有些吞吞吐吐。

“而且什么?”黑袍人皱眉喝道。

“而且契苾乞农儿他还威胁我,说是如若我不协助出兵,他就暴露行踪大张旗鼓的回去突厥,要知道这样一来,延福出现大量突厥兵的话,朝廷必定生疑啊”。王士则忙是解释道,似乎对主座上那位黑袍中年人颇为敬畏。

“他好大的胆子,威胁到我王家头上了,哼,你也是个废物,竟是听他威胁,他契苾乞农儿出于报复想要灭了这一股唐军,所以才拉你下水,可恨你不仅被他吓住了居然还派出精锐护卫去协助他,去便去了,还没将其全军覆灭,如此一来,那李破军小儿不发怒出兵才怪,而且他也必定生疑了”。黑袍中年人恨铁不成钢的训斥道,没错,这黑袍中年人正是王家人。

“叔父,李破军小儿应该不会察觉吧?”王士则有些心颤颤,试探的问道。

“哼,具都是铁甲横刀的兵士,他不狐疑才怪呢。你快去找契苾乞农儿,问那货那到底要不要,不要拉倒,他不要的话明日一早速速运回太原,不能留在此地。此番却是我王家被坑了,还有你,速速收拾行装,弃城乔装回太原吧,此地的生意你可以放手了”。黑袍人瞥了王士则一眼,淡淡的说道。

王士则听罢脸色煞白,直跪地求道:“叔父,我、我错了,甘受家法,但是请家族别把我调走,我在延福这么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啊”。王士则一脸哀求,直向黑袍人告饶。

要知道他被家族派来在这儿和突厥交易,那可是个肥差啊,油水足的很呢,这一但被调回王家了,那就是待罪之人了,毕竟受不到重用啊。

“苦劳?别以为家族不知道,这几年你油水亦是捞了不少了,不要你吐出来已是家族仁义了,要知道,你只是偏支,你的一切,都是家族给你的”。黑袍人目光炯炯的盯着王士则沉声道。

王士则听得浑身颤颤,伏地不敢多说,只是拜谢,擦了擦额头冷汗,忙是去和那突厥人接头去了。

城东,这是延福城贵人富豪居住的地方,其中就有一座三进的院子,府门上写着“苏府”,据说这一位从幽州过来的富商,在和草原做着一些皮草生意,出去都是车架仆从相伴,可是阔气的很。

此时,苏府之中,院中却是欢聚一堂,院中烧着篝火,架着肉食,遍地的酒坛横七竖八。

借着火光看去,这一群欢聚的人却不是汉人,而是突厥人。

“乞农儿,这回你的功劳可大了,斩杀唐军八百多啊,大可汗一定会赐予你遍地的牛羊”。一个仰躺在地手拿着一个大羊腿撕咬着的突厥人看着一旁的一个褐色长袍人满是羡慕的说道。

“牛羊,我要牛羊何用,牛羊只是果腹之用,我要的是不世的大功”。对面那长袍人嗤笑一声不屑的说道。

说的话却是文绉绉的,再看其面容装饰,只见其面庞宽阔,浓眉大眼,颧骨前突,看面容又像是外族人,又想起豪放高大的北方大汉,再看装束,一身褐色圆领长袍,头顶用一条帻巾束发,下颔几缕胡须捻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配合装束一看,那就是中原人了,只不过面容粗犷罢了。

这人就是突厥人,契苾乞农儿,在这延福城负责和王家还有一些没什么家国情怀的商人进行买卖的。

“乞农儿你说话都越来越像那些狡诈的中原人了,你不会真的想做中原人吧?”那先前说话的那个突厥汉子听见契苾乞农儿说话文绉绉的,他都听不懂,什么果腹…什么不世大功啊,在草原上成群的牛羊就是最大的财富了。

“哼,勃利鲁,你莫要胡言,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突厥能够更是强大,协助大可汗建立道武帝那般的功业”。契苾乞农儿听得那勃利鲁的话仿佛收到了侮辱,愤然喝道。

“呃……你,乞农儿,你不是以前那个吃肉喝酒比箭的契苾乞农儿了,你以前不会这样子”,勃利鲁被契苾乞农儿呵斥了,仿佛很是委屈,以前在草原上,他俩可是关系铁的很,突厥人说话也不会跟中原人一样。

“没办法,为了大突厥,为了大可汗的伟业,我不得不做出改变,勃利鲁,希望你理解”。契苾乞农儿闻言亦是脸色落寞,猛灌了一壶酒,很是索然。

八年了,他来中原做间谍已经八年了,八年间的身份他都是中原人,为突厥采购茶叶盐铁等稀缺物资,为突厥打探大唐的各种消息,甚至他还娶了一位汉人女子,为了突厥,契苾乞农儿付出的太多了,但是契苾乞农儿无怨无悔,在听说忽格鲁两千突厥兵马尽丧之后,气愤不已,在得知城外驻扎了一千唐军之后,他逼得合作伙伴王家,一起夜袭唐营,为突厥报了一仇。

“勃利鲁,这次生意不能断了,一旦断了,以后再想要接上那就困难了,明日一早我去找王士则表态,而后你护送那一批物资,速回草原,交给大可汗,唐军援兵应该很快就要来,此事耽搁不得”,契苾乞农儿又是面色凝重的对勃利鲁说道。

勃利鲁如同饿死鬼一般撕咬着着肉食,也是点点头应着,又是说道:“唐军援兵都要来了,乞农儿你还不回草原吗?”

契苾乞农儿摇了摇头,“我还不能走,王家这条线至关重要,不能够断掉。待明日我和那王士则摆酒赔罪,希望他不要见怪此事”。契苾乞农儿也是颇为无奈的说道,他此番强迫王家出动私人武装帮他攻唐军,算是把王家给得罪了。

第八百五十三章:交易

第八百五十三章:交易(第1/1页)

853交易

契苾乞农儿话音落下,便是有一名突厥武士噌噌噌上前,“大人,王士则求见”。

契苾乞农儿一听,噌的坐起,“走,勃利鲁,随我迎接”,说罢又是叮嘱道:“为了大突厥,千万忍住别冲撞王士则”。说着就是拉着勃利鲁走向大门。

“乞农儿你自己去不就行了,我不去”。勃利鲁很是看不惯契苾乞农儿的做法,何必这么巴结的去出门迎接一个汉人呢。

“糊涂,为了大突厥,不能失去王家这条线,出门迎接以表尊重,就是给他面子”。契苾乞农儿正欲走见得勃利鲁的这样不由得怒斥道。勃利鲁只得瘪瘪嘴,扔下羊腿紧紧跟着。

“哈哈,让王兄久等了,王兄来访,蓬荜生辉啊,苏某有礼了,来来来,快快请进”。契苾乞农儿出得大门便是见得王士则背手站在门外,乞农儿一抹脸便是哈哈笑着上前见礼,如同一个豪放粗犷的汉子,那是豪气的很。

然而王士则却是不吃这一套,“哼,苏农儿,你得给我一个交代”。王士则见得契苾乞农儿那副嘴脸便是气不打一出来,帮他他出兵却是让自己遭受家族责骂还把自己弃用了,王士则怎能不气。

“交代?什么交代啊,来来来,王兄先进屋再说,府上正有一坛上好的长安醉仙酒呢”。契苾乞农儿也就是苏农儿假装一愣,又是哈哈笑着将王士则引进门,一进大院就是看着院中东倒七歪的突厥武士,遍地的酒肉残羹。

“哼,你们倒是快活”。见得突厥在这儿庆功,又想想自己被家族撸职弃用了,王士则心里头那个憋屈。

这时苏农儿也是感觉到了王士则有些不对劲了,忙是扶着王士则安坐,又是上肉又是开酒的,态度那是好的不行,王士则郁闷之下连饮数杯酒。

“王兄,你这是怎么了?好像心中不快啊,有何困难尽管跟兄弟说,兄弟力所能及的决不含糊”。苏农儿拍着胸脯豪气的说道。若不是知道他底细的人,怕是都以为他是一个讲义气的好汉子。

可是王士则和契苾乞农儿打了这么多年交道,岂能不知,看着一个外族人在自己面前称兄道弟,王士则也是腻得慌。

直说道:“跟你说?跟你说有何用啊?我帮你出兵对付唐军,惹恼了家族,现在我已经被撤职了,早知道就压根不该收你那银子”。王士则气恼又后悔的说道。

原来王士则出兵帮助苏农儿不仅仅是苏农儿威胁了他,也是收了苏农儿大把的银子的。

苏农儿闻言大惊,“什么?也就是说王兄以后不负责延福这边的生意了?”这个大惊倒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确确实实的大惊。

因为苏农儿靠上王士则这条线不容易,王士则这人胸无大志,又没什么才能,偏偏又爱财,苏农儿这几年来在王士则手上可是淘弄了不少好东西的,连朝廷军中的制式横刀铁甲都能弄来的,可见王家的势大。

“你以为呢?那伙唐军没有一网打尽,等他们回去一汇报,那李破军小儿可是贼得很,一定会察觉的,延福这边的生意暂时做不成了”。王士则没好气的说道,这么大的油水,以后捞不到了,王士则心里可是疼的很。

苏农儿听到又是大惊,满是说道:“不能啊,王兄,我大突厥和王家乃是很友好的朋友关系,这生意对你我都有利,可不能断啊”。

契苾乞农儿惊得脸色煞白,直拉着王士则衣角,就像是一个小孩跟父母耍赖一般。

“我也想做啊,只是再做下去等到朝廷大军来了,我王家虽是不惧,但是也不好应付暂时停下吧,等到那太子小儿大军退了,再做商酌”。王士则也是很无奈的说道。

说罢之后又是挑眉问向苏农儿,“这批货你们还要不要,不要拉倒,我明儿便送回太原去”。

“要,要,肯定要啊,我大突厥不是言而无信的,一定按照约定,原价购买,一钱不少”。苏农儿忙是应着说道,并且说得大义凛然。

然而王士则听了却是嗤笑一声,“呵呵,原价购买……契苾乞农儿,你怕是想多了,你坑了我王家一手现在还想要原价购买?”

说着王士则颜色一正,冷声说道:“我告诉你,家族发话了,这批货涨价三成,要不要随你,不要的话此次来往运费花销我王家也自己出了,这回我王家认栽了,哼,来日方长,契苾乞农儿,你要想清楚后果”。

契苾乞农儿听得这番话脸色涨红,还没有说话,勃利鲁就是拍案而起,瞪大眼睛,“你在吓唬谁呢?我们出钱买货,买不买在我们,中原可不只有你们王家有卖的”。

勃利鲁早就看不惯这王士则了,在他们突厥勇士面前一副大爷的模样,偏偏契苾乞农儿还在那儿态度恭敬。

“你…你,契苾乞农儿,这可是你们突厥的态度,好,好啊,如若这样,以后生意没得商量”。王士则指着凶悍的勃利鲁半天说不出话来,又是冲契苾乞农儿威胁道。

契苾乞农儿眉头深皱,直喝了一声,“勃利鲁坐下”。勃利鲁名义上是听从于他的,瞪着王士则冷哼一声,愤愤坐下了。

“王兄,中原有句话“和气生财”你我皆是各取所需,没必要如此动怒”。契苾乞农儿淡笑着给王士则倒了一杯酒说道。

王士则见状也是放下些许姿态,毕竟家族也是不想断掉突厥这条财路的,当即也是闷闷说道:“那这批货到底要不要?给个准话。呵,苏兄,要知道这批货乃是最新一批的铁刀铁甲,质量上乘,除却我王家,没人能够弄到的”。说着王士则凑过脑袋,低声说道。

契苾乞农儿当然是不愿意放弃这批货,但是涨价三成,这有些超出他的预算了。

当即也是直说道:“王兄,涨价三成着实有些高了,兄弟我也拿不出来那么多银钱,这样,一成如何?”

“不行,必须三成”,王士则和这些外族打了这么多年交道,当然知道这些异族对于中原铁器兵甲的需求到底有多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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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五十四章:围城

854围城

听得王士则的话契苾乞农儿面色有些阴沉,涨价三成……王家也真敢要。

“王兄,真的不可商酌吗?”契苾乞农儿面沉如水,沉声问道,他虽是为了大突厥忍辱负重这不假,但是也不是代表他就甘受欺辱的,王家这明显就是借着出兵这件事宰他呢。

“不可,必须加三成,少一个大钱都不行,要知道做这事我王家本就是担了巨大的风险的,甚至还出兵帮你攻击唐军,这要是事发了那就闹大发了”。王士则笃定的摇摇头,拒绝道。

“哼,王兄,我拿你当可交的朋友,你莫要得寸进尺”。契苾乞农儿终于忍不住了,他实在是觉得王士则这副嘴脸太难看了。

“嗯?得寸进尺?契苾乞农儿,你说谁呢?当初是谁哭着求着让我王家看草原穷苦,跟你们通商的,可不是我王家求着你们的,你要想清楚”。王士则正是美滋滋的喝着酒水,眯着眼睛看着苏农儿受气,心想着拿捏力度,岂料契苾乞农儿忍不住了,王士则也是怒了。

“呵呵,王兄莫恼,先看看这个吧?”苏农儿忽的熄了火气,淡淡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册子递给王士则。

王士则疑惑接过一看,只见得这是一个账本,上面写着这么多年来王家和突厥的每一次买卖,盐铁茶叶布匹等等,每一笔都是清清楚楚,包括交易数量、地点等等,无比清晰。

王士则本能觉得不妙,眉头一挑看向契苾乞农儿,“你什么意思?”

“王兄,你说…这个账本要是出现在了贵国皇帝的案前,会发生什么事呢?或许说将它公布天下……”。契苾乞农儿凑过过来,阴险一笑。

“你……”王士则惊恐的坐起,竟是惊恐的将手中账本撕碎扔进了篝火之中。撕碎之后,哈哈大笑,“苏农儿,你还想威胁我王家?你要想清楚后果?”说着咬牙切齿。

“呵,这样的账本我有三本,另外两本一本被我藏起来了,一本在大可汗手上,你觉得你撕碎一本有用吗?”契苾乞农儿见得王士则也就这点城府,动辄就是恼怒,而且竟是将账本撕碎这种小伎俩,如同孩子斗气一般,当真是可笑。

王士则仿佛全身卸力了一般坐下,他不敢想象那些账本被公布天下或者送到皇帝案前的结果,如果真是这样发生的,王家这种千年世家亦是抵不过天下悠悠之口,当然王家是不会有事的,王士则能够想到最后的结果,那就是王家将他们这负责生意的这一支脉全部推出,当个替罪羊,壁虎断尾,保全主体。

所以账本一旦公布了,不管王家会怎样,首先他王士则就是保不了了。

“两成,加两成,这是底线,我背后王家主事之人的底线,再低我做不了主”。王士则看向苏农儿凝重的说道,看样子那是无比的真诚了。

契苾乞农儿盯着王士则看了看,半晌,方才一叹,直说道:“也罢,我实在是不想失去王家这么一个朋友”。

王士则刚刚想笑,结果苏农儿又来了一句,“加的那两成我没有现钱,用牛羊折算”。

王士则闻言嘴角直抽抽,“牛羊……也好,但是我要折算一半的骏马”。在大唐,骏马也是硬通货,要知道上好的战马可是供不应求的。

苏农儿听了脸立马就黑了下来,脸皮子直哆嗦,但是话说到这儿了,他也不好拒绝,只得黑着脸说道:“一百,只有一百匹,爱要不要”。说罢苏农儿只感觉自己是卖国贼,出卖了大突厥的利益,要知道突厥是禁止向中原出售战马的,就像是大唐禁止向突厥出售铁器一样。

王士则尽管有些不满意,倒也是装作不满意一样捏着鼻子认了,“也罢也罢,毕竟是朋友,苏兄阔气我也不能太过斤斤计较了”。

苏农儿听得这话鼻子都要气的冒烟了,但还是强颜欢笑着和王士则签订了契约,约定明日早上,交钱拿货,当晚二人是各自尽欢,畅饮一夜。

“哈、哈哈,还是蛮夷、蛮夷的钱好…呃、好赚”。王士则喝醉了酒,嘴中直呢喃道,那是高兴的很,要知道黑袍主事人可是压根都没有跟他说加价的事儿呢,只说了突厥爱要不要,不要拉倒,结果王士则也是心眼够尖,硬是提价将成,当然,这两成都是入了他的口袋了。

契苾乞农儿也是喝得迷糊,竟是没有听清楚,只是嗯嗯附和着。他要是听清了怕不是要把王士则给当场杀了。

湫石山,下临湫水,山上多有碎石,当李破军看着这地势时当场就把杜荷骂了个狗血淋头,“靠,这种地方杜二还能让人摸上来,他咋不找块豆腐撞死”。

湫石山下面就是湫水,山坡全是碎石,上山不易,而山顶又是平坦宽阔,这种地方只要坚守住,又有水源,又有碎石,纵是以一千守一万亦是可以守的啊,偏偏杜荷一千人在这上面被袭击了。

黑黢黢的夜里,纵是月光正亮,李破军上山亦是不好走,一个不好就容易滑倒了,一路上骂骂咧咧的到了山顶,与高行恭所部汇合了,共计五千人马。

而与此同时,无孔不入的暗影密谍也是起了作用,两名黑衣人在延福城下一个巷弄里汇合了,“速将此信传出,要快”。

仅仅半个时辰后,湫石山上的李破军就是收到了密信。

“王家走私突厥,明日运货”。信的内容不多,似乎是慌乱中写下的,但是只有这十个字就够了。

李破军当即就是下令,兵马尽出,围城,以五千兵马围城说出来可能有些笑话,但是延福城并不大,只有四个城门,而且城墙不高不厚也不长,五千人马虽是有些捉襟见肘,但是围住这样一个小城也是差不多了,但是李破军仍是不放心,誓要拿个现行,又是传令绥德,命梁百武领两千人马速来。

湫石山距离延福城不过十余里,很快五千唐军打着火把马灯就是包围了延福,一时间,延福大乱。

第八百五十五章:趁他醉,要他命

855趁他醉,要他命

唐军分成四部,大张旗鼓,火把连天的将延福四门紧紧堵住,而延福城上少的可怜的守军见状简直就是慌得一批,这是要把延福城围死啊,跑都不跑不掉啊,为什么说慌得一批呢,因为延福守将不过两千人,里面真正能战的怕是不过三五百,分散在四门驻守,简直是弱得很。

城门校尉忙是去通报王士则,可是找了一圈才发现王士则在苏府醉得人事不省,一众弱鸡梁兵没有主心骨,那叫一个惊慌失措。

延福北门,看着城头上人头攒动,慌乱无序,李破军脸色怪异,苏定方也是走到跟前来,看着这弱鸡城墙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大将军,就这个防守值得我们如此兴师动众吗?末将觉得或许可以直接破城了?”

李破军闻言脸皮子也是抽抽,看着城头那三三两两慌得找不着北的梁兵,也是不确定的说道:“或许是吧”,这特么……太弱鸡了,李破军还以为至少他们会守城吧,还有王家武装,还有突厥人,应该挺难破城的吧,但是这到跟前一看,李破军都没心思继续耍下去了。

转身直接挥手道:“攻城吧”。

苏定方也是点点头,直下命令喝道:“伐木做云梯”。

延福城外便有树林,不到半个时辰,就是做好了数具云梯,延福城墙甚矮,云梯也不需要做太高,苏定方一声令下,北门率先进攻,而其余三门各门约有千余人,纷纷攻城。

一时间延福梁兵大乱,而突厥人首领契苾乞农儿和勃利鲁都是大醉不醒,听命于王士则的数百王家武装也是没了头头,延福这等弱城,毫无防守力,梁兵尽皆老弱,毫无战心,只两个冲锋,唐军便是破城而入。

李破军瘪了瘪嘴,毫无挑战,“定方,封锁四门,任何人不得出入”。

苏定方封锁了四门,李破军亲率亲卫营和一千唐军跟着带路的暗影密谍直奔苏府。

看着阔气的苏府大院,李破军眼神阴翳,突厥人特么也知道用间谍了,倒是伪装得挺深。

“破门,抵抗者杀无赦”。李破军大喝一声。话音落下,身边一直抱着一双大锤的史进嘿嘿一笑,论起百斤大锤直冲向府门,哄~的一声震天巨响,高大的苏府大门竟是被一锤给打烂了。

李破军眼皮子直跳,就这一锤,天下人能够硬接下来的怕是没有。

府门大破,里面没有醉得太厉害的突厥武士纷纷大惊拿起兵刃就是冲了出来,竟有三四百之众,站满了整个大院。

说着突厥话在哪儿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李破军听不懂,也不需要听懂,看到大唐境内出现这么多突厥武士,李破军气不打一出来,娘的,当大唐是你家后花园呢,这么嚣张。

“杀”,李破军没有多的言语,拎起大戟就是冲了进去,五百亲卫营和一千唐军也是嗷嗷叫的紧随冲进去。

这些突厥武士本来都是武艺高强的壮士的,在马上更是精锐的骑兵,但是吃饱了喝多了,现在猛的被破门而入,还有些蒙圈,大部分都是卸了甲的,又是步战,十分本事发挥不了三四成,刚一交兵,就是成了败势。

“胡虏去死吧”。李破军扔下大戟,拔出腰间苗刀,躬身滑过,手中苗刀顿时就将那名突厥武士给拦腰斩杀了。

拿起了苗刀,在这院中混战里面,李破军如鱼得水,苗刀横扫竖劈,血肉纷飞。

史进这不声不响的憨娃子更是阔怕,在这狭窄的近战中这家伙简直如同绞肉机,也不分敌我,抡起百斤大锤就是横扫竖砸的,真真是挨上就死,碰着就伤。

抡起一锤正好砸在一个突厥武士的胸前,那突厥人胸膛顿时凹陷下去,飞出数仗远,砸倒三四人砰的一声砸在院墙上,抠都抠不下来,周围唐军如同看魔鬼一般远远让开。

李破军眨巴眼睛,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娘的,真暴力”。

不一会儿,三四百突厥武士尽皆被屠戮了,没有一个活口,而且死相甚惨,大部分都是被分尸的,尸首分离。

不过等李破军到第二进院子去一看,不由得乐了。

院中篝火还在燃烧着,地上酒肉残羹遍地,上百突厥武士横七竖八的歪躺着,咕噜声震天响。

一众唐军面面相觑,我靠,我们在隔壁院子厮杀半天,恁大的声响,你们还在这儿睡大觉,不过看着地上的酒肉残羹,也是明白了。

“大将军,突厥人都醉了”。陈康也是面色怪异的报道。

“哈哈,白捡了这么多活口,都用绳子绑起来,绑结实了”。李破军也是好笑的很,这群突厥人,也不知道怎么说,在大唐境内还敢这么放肆的喝个不醒人事。

在走进第三重院子,只见得大厅内,两个突厥人和一个汉人歪到在桌子上,呼噜声不绝于耳。

“此乃突厥人契苾乞农儿和勃利鲁,这家伙是王家偏支王士则,之前是延福副将,就是他负责与突厥走私的”李震凑上前来低声说道,这都是暗影打探来的消息。

李破军看着王士则眼中都要冒火了,什么是汉奸?这玩意儿就是汉奸。

“给我绑起来”。李破军怒喝道。

待得亲卫上前绑人时,那名叫勃利鲁的突厥人却是一下子惊醒了,一脚将毫无防备的亲卫踹翻在地,勃利鲁之所以被委以重任来保护这些走私物资就是因为他是突厥有名的武士。

勃利鲁看见李破军等一干唐军大惊失色,叽里咕噜说了什么,然而李一句没有听懂,突厥语太复杂了,属于阿尔泰语系,后世又分为二三十种民族语言,李破军是肯定不会的。

李破军也不需要会,见得那勃利鲁意图去拔刀,“去你妈的”,李破军一声怒骂,上前一个侧踢就将酒气冲头的勃利鲁踢到在地。

一众亲卫也是上前轻而易举的就将勃利鲁给擒下,绑的死死的,见得他叽里咕噜的大骂着什么,陈康又是顺手将一块擦桌布给塞进他嘴里。

“将这座院子搜个底朝天,任何可疑的东西都别放过”。李破军一脚踩在翻到的案桌上,叉着腰挥手呼喝道就像是锦衣卫和东厂抄家一样的派头。

第八百五十六章:剁手狂魔

第八百五十六章:剁手狂魔(第1/1页)

856剁手狂魔

正在李破军抄家之时,门外一名神策军斥候急匆匆的冲进来,“大将军,苏将军在城门处抓住一个黑袍文士,此人很是可疑,苏将军询问如何处置?”。

李破军闻言有些好奇,当即挥手说道:“押到这儿来”。

接下来在这苏府,搜出的东西摆满了大厅,李震看着成箱的金银珠宝,吧唧吧唧嘴,“大将军,这些怕都是突厥与王家交易的赃款了”。

李破军也是两眼放光,“清点一下,注意别泄露消息”。

李震兴奋的应着,陈康带着亲卫一一清点着,好半晌,方才清点出来金银共折算三十多万贯,令有珠宝若干。

“果然抄家才是发家致富的快捷路子啊”李破军看着清点出来的结果也是唏嘘道。

“大将军,你看这是什么?这是从主卧的隔层搜出来的”。李震手拿着一个小册子脸色沉重的上前,递给李破军,似乎这小册子很是了不得一样。

“什么东西?”李破军见状也是疑惑接过一看,结果一看就是大怒,“汉奸,十足的汉奸,该死啊”。看罢李破军面色狰狞,即便是以李破军的淡定也是挡不住那熊熊烈火,气的破口大骂。

原来这一本小册子就是契苾乞农儿一式三份账本中的一份,总共三份,王士则撕碎了一份,一份被契苾乞农儿藏在墙的隔层里,另外一份在颉利可汗手上。

“景阳,这件事封锁消息,除了你我之外任何人不得知晓”。李破军转头看向李震,脸色肃然,眼露寒光。

李震浑身一震,有些后悔刚才看这里面的内容了,忙是正色应着,“殿下,我誓死不说”。

李破军看着正色保证的李震,也是点点头,毕竟这种证据在没有确切把握对付王家的时候绝对不能够泄露的。

而李震应该是值得信任的,李震是李绩长子,李绩家世原先是河南道的一个豪族,顶多就是有些钱粮,也不是什么世家大族,跟五姓七望那是不搭边的。而且李绩善于韬光养晦,与世无争,最后安享晚年,活了八十六岁,李治为其辍朝七日,为之悲哭,赠太尉,、扬州大都督,谥号“贞武”,陪葬昭陵,这可是莫大的荣誉了,按照李绩的见识和性格,是绝对不会跟五姓七望掺和进去的,所以对于李震,李破军是可以放心信任的。

这时,神策将士也将那个在城门处逮住的黑袍人押来了。

“姓甚名谁?从实招来”李破军大马金刀的坐在院中,周围火把通明,看着这个黑袍人,李破军眼露凶光,他可以断定这就是王家人了。

“哼”黑袍中年人看着李破军眼中也是探索,似乎对李破军很感兴趣,然而李破军问话之后,却是一拧脖子冷哼一声。

“哼你妈呀哼,狗汉奸”,李破军见状心头火起,一把抓过陈康别着的马鞭就是一鞭子甩过去,汉奸,人人得而诛之。

啪的一声清脆响,黑袍中年人脸色偌大一条血痕。

众人也都是惊愕的看向李破军,头低着心里都是惊诧,殿下居然说脏话还这样发怒,真是少见啊。

“你…你,竖子小儿,何敢欺我?”黑袍中年人疼的龇牙咧嘴的摸着右边脸颊,又惊又怒的指着李破军惊叫道。

“欺你?老子欺的就是狗汉奸”。李破军站起身来反手唰唰刷就是好几鞭子,直打得黑袍中年人满地打滚。

待得李破军气发过了,一扔手中鞭子,噌的一声擦出腰间倚天剑,和你在其脖颈。

“太原王家?姓甚名谁?做何差事,做了多少卖国买卖,一一招开,我不想问第二遍”。李破军看着黑袍中年人冷声说道。

“咳,咳咳,小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杀了我吧”。黑袍中年人被鞭子抽打得皮开肉绽,仍是强自说道。

“啊~”李破军一拧剑柄,直接削下一根手指,黑袍中年人抱着断指疼的惨叫连连。

看见其疼的抱手痛呼还是不肯说话,李破军伸出脚来一脚把他踢了个仰面朝天,又是一脚下去,正好踩在他那根断指之上,“嘿嘿”李破军狞笑一声,脚尖用力踩着搓了搓,顿时杀猪一般的声音就是嗷嗷叫起来了。

十指连心的疼痛那是难以描述的,本身就是断指,血淋淋的,又被李破军踩在石板路上踩着搓搓,那酸爽,简直不可描述,

李震等一干唐军看的脸皮子直哆嗦,狠,够狠,殿下真特么狠。

而地上的黑袍中年人看见李破军笑着用力踩,更是感觉这人如同魔鬼,钻心的疼痛和恐惧让这个养尊处优的王家老爷彻底崩溃了。

“说,我说”。黑袍中年人忙是惨叫着说道。

李破军这才挪开了脚,借着火光,众人再看去,都是嘶了一口冷气,只见得那人的断掉的中指已经被磨成了肉泥了,整个断指面都是一坨分不清骨肉的泥。

“帮帮你吧”。李破军吧唧吧唧嘴,又是挥手一剑,直接将那肉泥一般的断指斩掉,黑袍人这只手掌已经是失去知觉了,没有痛觉却是欧的惨叫一声一翻白眼吓晕了。

李破军拿着剑有些无语,“端盆水来滋醒他”。

陈康忙是从旁边的井里吊上来一桶水,这里临近沙漠本就是昼夜温差大,凌晨的井水那更是冰凉的很,一桶水淋头泼去,黑袍人滋溜的惊坐起,待得看见李破军时忙是抱紧双手,“我、我说,只求给我一个痛快”。

“说吧”,看见这家伙抱紧了双手,李破军脸色有些黑,这特么真以为我是“剁手狂魔”啊。

“我叫王元博,乃是太原王家主脉三房庶出,负责梁国境内的生意,也就是绥夏胜这几州的管事”。王元博很是低沉的说道,面如死灰,反正他说出来也是只求一个痛快不受折磨罢了,至于活命他是想都不想的,纵使是李破军饶了他,太原王家也是上天入地也要解决他的,背叛家族的人没有好下场。

“就这些?”李破军一挑眉问道,就只有一个名字一个职位,要这个有屁用,我要的是王家的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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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五十七章:笔杆子和枪杆子,哪个厉害

857笔杆子和枪杆子,哪个厉害

“不然呢?”王元博居然还挑眉反问了一句,李破军看见是气结,一瞪眼,结果王元博是吓得紧紧抱着双手,急忙说道:“我只是一个庶出的管事,跟突厥的交易我什么都不知道”。!

话音落下,似乎觉得不对,又是惊骇的看向李破军,众人都是哈哈大笑。

“哈哈,这瓜怂快被吓傻了”。陈康也是被逗笑了,指着王元博笑道。

“嗯,跟突厥有交易,很好。景阳,记下来,让他摁个手印”。李破军看着被吓得哆哆嗦嗦的王元博也是笑道。

而后又是问道:“还想说什么?”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王元博这回是学乖了,直摇头,一直重复着这一句话。

“你不知道没关系,它知道,嗯,话说契苾乞农儿这胡虏有做账房先生的潜质,账本记得头头是道的”。李破军从怀掏出那策账本,在王元博眼前晃了晃。

王元博顿时脸色惨白,瘫倒在地,良久,只听得他呢喃问道:“朝廷……真的敢对王家出手吗?”

“呵,我承认,王家门生故吏遍天下,各地皆有商贸,富可敌国,但是……你们有刀枪吗?你们敌得过朝廷数十万大军吗?你觉得笔杆子和枪杆子,那个厉害?”李破军凑前来低声喝问道。

王元博听得脸色一红一白,神色变换,直摇头呢喃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王家自周太子晋始,历经秦汉魏晋,千年,怎会倾覆,哈哈,太子殿下,差点被你吓住了,要知道朝堂之,十有七八都是五姓官员,而我王家独占三四分,剩下亦有二三分为我王氏门生故吏,朝廷怎敢动我王氏,哼,前隋富强自魏晋为最,亦是不敢对我王氏未有丝毫不敬,李唐何敢?”说着王元博自仰脖子,甚是自傲。

听得王元博的话,李破军那是恨得牙痒痒,王元博说的的确在理啊。

王氏最大的依仗,不是他富有,尽管他富可敌国,但是在权势面前金钱显得很渺小了,前有秦朝的寡妇清,后有明朝的沈万三,那个不是富可敌国的大富豪,但是在朝廷面前屁都不是。

王氏最大的依仗是他的家传学问,能人辈出,影响力太大了,太原王氏在秦朝有王翦祖孙三人,王诩(鬼谷子)等;汉朝有王朗,王充,王昭君,王粲等;魏晋有王猛,王导等;北宋有王安石等;明朝有王阳明,清朝有王夫之,拿唐朝来说,王珪,王瀚,王勃,王昌龄,王之涣等等等等,简直多的吓人,能人辈出。

当今朝堂只要是姓王的跟太子王氏扯不开关系,如果真的现在对王家冒泡动手的,估计朝廷都要崩溃了,各个衙门都要瘫痪了,更有可能会引起暴乱来,而现在天下初定的大唐,还经不起折腾,也难怪王家有底气了。

“景阳,带下去严加看管,卸了他的下巴,不能让他自杀了”。李破军气恼的挥手道,这件事不能由着他的性子来,得要禀报李世民才行。

想起世家,李破军是头大,这将是他穿越来的最终目标,而那些诸多外族,在李破军看来,那都不是事儿,此生若是能够彻底把世家给解决了,不留待千百年后明清时期,那是最大的贡献了,世家大族一直到明清时期,君主专/制制度达到顶峰了,世家这才消弭。

翌日,太阳高升,延福城的百姓看着街执勤的唐军,这才知道唐军已经收复了延福,李破军的安民手段还是挺有效的,派出朱成负责的神策军政委员,也是搞宣传的,广贴布告,大概是说残暴不仁的伪梁国已经灭了,从今以后他们回归了大唐祖国的怀抱,而且朝廷体谅他们饱受梁师都欺压多年的不容易,免赋税三年,每个布告前还有专人宣读,一起来,延福城百姓大叫朝廷仁义,纷纷拜谢。

而关于王家走私的内容则是只字不提,这种事情暂时还不宜大张旗鼓的宣扬,得等到有把握彻底扳倒王家的时候才能够。

而此时的延福城莫名其妙的大搜全城。

“你们……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朝廷不是说对俺们秋毫无犯吗?你们这……”。当一队神策军士敲响了第一个延福百姓的家门,提出搜查的时候,这名百姓大惊失色。

“老乡不要害怕,因为伪梁国有一位重要人物逃窜了,现在我们必须把他搜查出来,放心,我们不会胡乱搜查的,也不会破坏你们的财物,大将军为表歉意,吩咐每搜查一户人家,赔偿粮食半石”。神策军士很是客气,慢条斯理的细细说道。

而那百姓听了明显一愣,啥?搜查一下给俺们半石粮食?“你、你们是说真的?”

神策军士没有废话,从身后牛车拿了一个称好的一小袋粮食递过去。

百姓有些慌乱,也不知道该不该接,接了又怕唐军恼怒,不接…看着那粮食又是吧唧吧唧嘴有些不舍得。

这时,屋内小孩哇哇哇的哭,那是他儿子饿哭了,那百姓牙一咬接过了那一小袋粮食。

与此同时,在延福城,许多户人家都是出现了这一幕。

县衙之,李破军阴沉着脸,“还没有招吗?”

堂下李震擦了擦额头微汗,苦涩的摇摇头,“没有,那王士则嘴硬的很,不管怎么打他是不招”。

“不管如何,那批货一定要搜出来,我亲自去审,你去监督城搜查队,不要让他们暴力搜查,一旦发现,严惩不贷。两头齐下,一定要找出来”。李破军起身冷喝道。

李震也忙是应着,这回他的暗影不给力了,只打探出了这批货的存在,却是没有找出那批货具体藏在哪儿了。

现在只有两个办法,一是在全城搜查毕竟延福城这么大,搜个遍说不定能够搜出来,但是这样一来扰民了,但是朱成又是提出一个办法,反正都是要发粮安抚的,不如借搜查之名发粮,反正延福府库有粮。另一个办法是撬开王士则的口了。

第八百五十八章:小黑屋把人关疯了

858小黑屋把人关疯了

县衙大牢里,看着被打得血淋淋的王士则,李破军也是很诧异,这家伙……似乎比那个王元博骨头更硬啊。

“停下,再打就把人打死了,什么都问不出来”。看着鞭子唰唰唰的打在王士则身上,而王士则这家伙似乎已经被打得失去了痛觉了一样,奄奄一息。李破军眉头一皱,直摆手喝止道。

看来暗影的刑讯手段有待加强啊,来来去去也就是鞭笞、烙铁那么几个手段。

“来,你过来,大牢里有没有不透风不透光的小黑屋?”。李破军招手叫过狱卒。

“回大将军的话,小黑屋没有,不过这下面有个地窖,里面很小,不透风也不透光”。狱卒忙是屁颠颠的过来哈腰说道。

看了一下那个乌漆嘛黑的地窖,李破军就让人把王士则给扔进去了。

“找块布把洞口密封起来,不能透一点光和风,再拿个锣过来,每个半个时辰就过来敲一敲,记住,周围不能有人讲话。直到他答应招了为止”。李破军冷笑着说道。

狱卒尽管有些蒙圈,心想着这是哪门子惩罚,但还是依令办事了。

李破军吩咐罢了,便是走了,一面又是加强了对延福城的搜查,一面又是命暗影暗中搜查证据。

延福城毕竟不大,一个下县而已,很快就是搜查到了结果。

看着眼前一个独门独户的小院,李破军直走进去了,“大将军,就在这边”。李震带着李破军到了后院一个地窖上面。

院中已经摆满了了数十口大箱子,李震打开箱子,说道:“晚间搜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有八个汉子,持兵挡着,死活不让人搜,弟兄们破门而入,就搜到了这个地窖,里面就有这三十多口箱子”。

李破军一脸阴沉的看着这些箱子,第一口打开的箱子里面居然是一把把横刀摞着,李破军拿起一把,感觉到刀锋的锋锐,还有那重量,更是无名火起。

“这大概有八百多把横刀,都是质量上乘的十炼刀,更有数十把三十炼刀,这种三十炼刀便是军中亦是只有少量将官配有的,另外还有十余箱铁箭头,约有数万支”。李震也是面色阴翳的说道。

李破军听罢怒不可遏,汉奸,十足的汉奸啊。

当即直说道:“夜里调人来全部运回府库,封锁消息,任何人不得知道,对外宣布伪梁逃犯已经抓到了”。

李震默默应着。

走私的兵器搜出来了,李破军直睡到日头高涨方才起身,刚洗漱罢了,李震便是急匆匆的赶来,看着李破军的眼神很是怪异,又带着几分敬畏,直小心说道:“大将军,王士则疯了”。

李破军端着一碗粥饭闻言一滞,略有些错愕,“疯了?”

“是的,狱卒按照您的吩咐每个半个时辰敲次锣,结果凌晨寅时的时候,王士则便是大喊大叫,胡言乱语,举止疯癫”。李震也是面带惊骇的看着李破军小声说道,心底也是惊骇万分,王士则也算是条硬汉了,鞭笞拷打都是不招,结果一用李破军的法子,昨天还是一个铁骨汉子,今天就是疯癫了。

李破军闻言一愣,“我靠,不会这么脆弱吧”。忙是一大口吸溜了一碗粥,擦擦嘴直说道:“走,去看看”。

刚刚进得牢房,还没靠近地窖,便是听得疯癫若狂的大叫声,“哈哈,哈哈哈,我是天皇大帝,我的家族是上天下地最为显赫的家族,哈哈,金银财宝,数不尽的大钱,我家中有堆积成山的金银财宝……”。

李破军脸皮子直抽抽,你特么还天皇大帝…你咋不天照大神呢。

来的地窖前,狱卒都是面色惊恐不敢近前,这些狱卒常年在阴暗的牢狱之中,自然是不怕血腥的,但是对于这诡异未知的东西也是充满畏惧的。昨天还好好的一个人,关了一晚上,敲了敲锣就是如同鬼魔附身了一般,着实诡异。

“把他提上来”。李破军耸了耸鼻子,更是不喜欢这个味道,皱眉喝道,

一众狱卒听得命令装着胆子打开了地窖,顿时地窖中射去了光芒,大喊大叫声骤然停止了,稍愣片刻,便是更加尖厉的惨叫声,借着光看去,只见得王士则抱着头在地上滚来滚去,叫声中充满了惊恐和痛苦。

一众狱卒面面相觑,竟是逡巡不敢下去。

“他一个人你们怕什么”。李破军很是鄙视这几个狱卒,没见过世面,一个疯子就把他们四五个大汉给吓成这样了。

五个狱卒见状一咬牙齐齐下了地窖,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王士则给扔出来了。

“啊,啊,你、啊”。王士则看见李破军的样子似乎是看见了魔鬼一般,抱头打滚惨叫,声音凄厉的刺耳。

李破军眉头深皱,仔细盯着王士则看了半晌,继而也是摇摇头,王士则是真疯了,不是作假的。没想到王士则的精神这么脆弱,小黑屋关了一晚上就是疯了,看来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额……大将军,这……如何处置?”李震也是被王士则叫的头皮发麻,有些不自然的瞥头看着李破军问道。

“杀了吧,给他个痛快”。李破军也是不忍直视,王士则满地打滚,直把牢里地上的脏泥滚得满头都是。

身边陈康点点头上前拔出刀来,看着打滚大叫的王士则眼中厉色一闪,刀锋斩过,人头落地。

又过三日,延福城彻底安定了,李破军就打算班师回朝了,等到朔方的时候又是见到了熟人。

朔方城东门,新任夏州刺史刘旻正率领一众文武等候已久呢。

“臣刘旻,拜见太子殿下”,刘旻率先一步一步上前来拜道。

“哈哈,刘刺史,有礼了,还要恭喜高升啦”。李破军看刘旻也是挺顺眼的,这家伙虽是有些功利,但是办事不含糊,不过话说回来,没有功利心的人那还做什么官,他有需求那才是好的,就怕手下人不在乎名不在乎利,那样子说起来好,但是实际上没有那个君主会安心的。

第八百五十九章:似乎失去的,好似又回来了

859似乎失去的,好似又回来了

“全靠殿下提携”,面对李破军的恭贺,刘旻也是满脸笑意,又是行了一礼谦逊道。

李破军侧身让过,“唉,这是刘刺史凭借功劳升迁的,我可没提携什么,哈哈”。李破军也是直摆手笑道,他可不愿被人说结党之类的。

这时,刘旻身后又是上前一人,直躬身拜道:“臣夏州司马马周,拜见殿下”。

李破军一来就是看见马周了,心里那是好奇的很,马周怎么跑到朔方来了,现在一看,原来是马周升官了。

“哈哈,恭贺宾王高升了,宾王从后便可一展宏图了”。李破军也是由衷的说道。

马周闻言胸中亦是升起豪气,直拜倒:“定不负殿下厚望”。想他马周自幼苦读,满腹才华,纵是扬名长安,之前也一直是三省里的小官,这回终于外放了,可以施展报复了,马周心中那是充满了对未来的信心。

进了朔方,简单的款待了一番,李破军就是班师回朝了。

“大将军,此番班师可以大张旗鼓,夸耀兵威,如此一来,大将军声威必定高涨”。朱成这个半吊子谋士也是在一旁低声劝道。

李破军一听,正想着答应,毕竟增长声威这种事是乐见其成的,但是李破军很快就是冷静下来了,大热天的竟是惊起一身冷汗。

还增长声威?他现在是太子储君,已经声威震天了,上次听见军中说什么他和李世民都是天生的圣君,就是把李破军吓得一跳,忙是制止了这种夸耀,并且一路来都是宣传的朝廷恩威,圣人圣明之类的,丝毫没有提他李破军。

纵使现在父子关系和睦,李破军也是不敢这么作死啊。

“不妥,不妥,此次能够顺利灭梁,全赖天威有加,我等实不宜张扬”。当即就是否定了朱成的建议,若不是看着朱成一个文士劳心劳力,都瘦了一圈的份上,李破军保证踢他几脚。

李破军可不想大张旗鼓的搞一番迎接仪式的,现在的他已经够高调了,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所以也就没有提前通知,在延州的时候过城也没进去,和段德操分别之后,李破军直回了长安。

两日后,护龙山庄,议事厅里,李破军端坐首位,座下苏定方薛万彻等人分列左右。

“此番诸位都是立了大功,我也会向圣人禀明,诸位静待封赏吧,哈哈”。李破军看着坐下济济一堂的人才,也是心头开怀。

众将闻言也是高兴,身为臣子武将嘛,沙场上拼命杀敌立功,虽说有那么一丝是为了胸中热血豪情,但是封妻荫子那个不爱,征战一月,灭一国,立下了这等大功接下来就是收获战果的时候了。

议事厅中觥筹交错自不多说,太极宫中,李世民正在甘露殿中批改奏折,忽的,殿角阴影处闪出来一个人影。

李世民眉头一皱,放下笔来,“何事?”

“太子殿下已回城,正在城外护龙山庄”。黑影人沙哑着声音禀报道。

李世民闻言一惊,挑眉问道:“如何没有消息?”

“太子殿下一路偃旗息鼓,昼歇夜行,甚是隐匿,直到护龙山庄方才打出旗号”。黑影人声音毫无波动的说道。

李世民都有些迷糊了,直呢喃道:“这小子又在想什么?此番班师回朝应该隆重迎接才对啊,何故这般?”。

黑衣人闻言抬头看了看,欲言又止,李世民眉头一皱,似乎很是不高兴,“说”。

黑衣人身子一震,吸了吸气直说道:“陛下,太子殿下恐是引起陛下猜疑,一路来很是低调,只是宣扬朝廷威势,圣人圣明。并且强势压下了军中的夸耀”。

李世民闻言愕然,继而直摇了摇头,叹道:“我儿受累了”。李世民深谋帝王心术,此时正是圣明睿智的时候,哪能不知道李破军的良苦用心啊。叹罢很是欣慰,直摆了摆手。

等候黑衣人退去之后,李世民眼神莫名,良久,方才略有不忍的低叹道:“或许,承乾该就藩了……”。看着桌上厚厚一摞奏疏李世民揉揉发闷的脑袋,直苦笑叹道:“世人皆知此位好,却是不知其苦劳啊”。

月上中天,李世民方才放下笔来,踱些步子去了后殿,方一转身,一名内侍急匆匆的进得殿来。

“何事?”还没等内侍说话,李世民就是急急问道。因为这么晚了,内侍急匆匆的进得殿来,定是有什么大事,现在的李世民真是不想再发生任何劳幺蛾子的事儿了。

“大家,大家,太子殿下求见,太子殿下回来了”。内侍一脸惊喜之色急急说道,在内侍想来,太子殿下不是刚刚灭了北方的梁国的吗,怎的现在就到了长安了。

“哦?虎奴来了?”李世民面色一喜,松了一口气。

正欲说话,忽的李世民心里一顿,暗叹了一声,“唉,何至如此生分了……”。以往李破军都是自由出入的,根本不需要通报什么的,现在……却是还需要通报一声了。

“传吧”。李世民也不敢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一方面讲规矩是好的,一方面李世民却是总感觉失去了什么。

“哈哈,阿耶,孩儿回来了,可想死你了”。李破军得了通报风风火火的冲进殿来,看着李世民正是站立殿中。

在李世民惊愕的眼神之中,李破军冲过去跳起来就是跟李世民一个熊抱。

李世民愣了愣,继而便是哈哈大笑,也是顺着李破军抱了一下,嗯,有些别扭不自然,但是…李世民却是觉得失去的那些个什么东西又好似回来了。

“都是灭国扬威的大将军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父子分开,李世民指点着李破军责怪的笑道。

“嘿,瞧您说的,孩儿就算是能够上天入地,不还是你的种嘛”。李破军眼珠子一转,直嘿嘿笑道。

李世民又是微微愣了愣,这…李破军小时候还曾像这般调皮过,然而自从称帝后,却是再也没有了。

“好,好啊,来,虎奴这边坐,跟阿耶好好说说朔方的事儿”。李世民本不是煽情的人,此时却也是眼眶微微湿润了。

惭愧惭愧,晚上浪晚了,差点没写完。

第八百六十章:无题

860无题

月上中天,正是子时方过,寂静的甘露殿中忽的砰的一声响,门口呵欠连天的王敬忠吓得一个激灵,忙是搓搓脸进门拜道:“大家”。

“出去”。李世民脸色铁青,直摆了摆手案桌上茶杯倾覆,流了一地的茶水,而一旁的李破军也是一脸愤慨模样。

王敬忠有些摸不着头脑,低着头小心的撇了一眼李破军,心里砰砰跳,心想着可别是太子殿下惹恼了大家啊,小心翼翼的退去,李世民又是声音凝重的说道:“五丈之内,近前者杀”。

王敬忠又是吓得一个激灵忙是应着,退下去了。

看着王敬忠退下去了,李破军这才叹了一声,“阿耶息怒”。

李世民脸色铁青,又是转头慎重的盯着李破军,“我儿有什么想法?”

“孩儿想先从那批军械入手,暗中调查一下军器监是谁在倒卖,先不动声色将此人免职拿办,先避免明面上与其冲突”。李破军也是慎重的说道。

“着实可恨,军器监之人可杀,王家之人可杀,皆可杀”。李世民面色狰狞的恨声说道。

也难怪,自己跟敌国打生打死,生死仇敌,而自己国家的人还倒卖本来应该装备给自己军队的武器给敌国,敌国再到头来从这些武器来打自己……呃……有些拗口,李世民怒火中烧也是难怪了。

“那批武器现在何处?”李世民又是问道。

“已运回长安,现在护龙山庄里”。李破军直说道,说罢忽的一愣,又是瞪着眼睛有些防备李世民。

李世民见状怒气一消,笑骂一声,“混小子,放心,我不要你的,都给你了”。

李破军这才大喜拜谢,又是连忙拍着胸脯保证道:“阿耶放心,此事孩儿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李世民也是思略着点了点头,在对付世家这种事情上,说实话李世民感觉谁都不可信,甚至是自己的小舅子长孙无忌都不能全盘托付,因为世家的力量太大了,无孔不入,但是如果是李破军去操纵的话,李世民就放心了。

李破军又是说道:“阿耶,那王元博如何处置?”王元博知道的也就那么些,他确实是主事的,但是不是办事的,对于跟突厥的交易甚至还没有王士则知道的多,但是王士则已经死了,这个王元博已经失去了价值了。

“他招了多少?”李世民挑眉问道,抓住了一个主事的,这作用可是很大的。

“那家伙倒是个软骨头,一番恐吓便是招了许多,只是他也只是一个闲主事的,许多交易都没有亲自参与,知道的也不多”。李破军苦笑着说道,本以为抓个主事的能套出点重磅消息来,结果这特么是个闲职,本以为王士则只是一个小办事的,结果人家才是正儿八经的大佬,对于王家在北方的见不得人的交易,估计王士则知道的很多。

“那就杀了吧”,李世民嫌弃的摆摆手淡淡说道。

李破军正想着答应,忽的一笑,“先不杀,说不定留着以后还有用处”。

李世民看了看李破军,无所谓的说:“随你吧”。

说罢之后又是朝李破军问道:“说吧,这次想要什么奖赏?只要合理,为父都许了”。

李破军愣了愣,挠挠头竟是有些不好意思一样说道:“那多不好意思啊”。

“不要啊,不要那就算了,反正你现在什么也不缺”。李世民见状洒脱的一摆手就欲起身。

“唉,唉阿耶,不能啊,嗯,孩儿请阿耶对我部下苏定方等人进行封赏”。李破军这回不假装客气了,直说道。

“怎么封赏?”李世民又是坐下挑眉像是很有趣一样问道。

“嗯,苏定方尽心尽力的跟了我好几年了,现在还没有爵位,不如阿耶随随便便封他个郡公算了,至于梁百武翟长孙两人,县公就勉勉强强吧,嗯,席君买这黑厮擒杀了梁师都,也可以封爵,其余的朱成麻通还有房遗爱杜荷几个二代们就升职加薪就好”。李破军掰着手指头一一说道。

说得李世民胡子直哆嗦,等李破军说罢,李世民方才挑眉说道:“说完了?”

“啊…完了,噢,薛万彻这回也是立下了大功,但他不是神策军的人,还有段德操等人,我就不操心了”,李破军愣了愣直说道。

“呵,这个要再让你操心,这爵位都快要被你分完了”。李世民没好气的笑骂道。

说罢直正色说道:“非是为父吝啬封赏,开国之后,非大功者不得封公侯,你现在随随便便就给他们郡公县公的,他们现在还年轻,那以后再立功了岂不是封无可封,赏无可赏”。

李破军听了也是挠挠头直笑道:“我知道啊”。

“……知道你还狮子大开口?”李世民满头黑线。

“这不是好商量的嘛,我说高点,阿耶不满意的话再慢慢往下砍嘛”。李破军哈哈一笑,贱兮兮的说道。

“……滚”。李世民沉默一会儿,直吐出一个字,又是骂道:“赐封公侯乃是国之大事,你当菜市场买菜呢”。

“阿耶那封赏的事儿?”

“我自由安排”。李世民黑着脸说道。

“那就好,孩儿告退”。李破军嘿嘿一笑就想走。

“逆子,还想要出去?一月之内不许出宫,好好陪陪你阿娘”。李世民气的起身就是一脚踹过去。

李破军愣了愣,继而也是赧然,说到这儿李破军还真有些愧对母亲的,每天的请安没有也就罢了,这还是一走就是个把月,还是上战场上,要知道他还没有成年,那母亲该有多担心啊,当即也是老老实实的拜谢应着了,自回了东宫。

翌日,天色初亮,李破军就是翻身下床,一番洗漱过后直去了甘露殿。

“孩儿见过阿娘,阿娘万福金安,福寿安康”。李破军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跟长孙无垢请了安。

而正在梳妆的长孙无垢却是愣住了,看着眼前有些黑黝黝的李破军竟是没反应过来,直到侍女翠瑶惊呼一声“啊呀,殿下你回来了啊”。长孙无垢才是扔下手中发簪,一把拉过李破军,这里看看,那里摸摸的,生怕少了一个零件,看来李世民是没告诉她李破军回来了诚心给她一个惊喜呢。

第八百六十一章:神策军封赏

861神策军封赏

后宫之中,母子俩聊了整整一上午,中午李承乾李恪几个小家伙闻讯而来,好不热闹。

而朝堂之上,更是热闹,当李世民宣布李破军回京了,要进行封赏时,众臣也是惊愕之余又是好奇,大多都是在奇怪李破军为什么偷偷摸摸的回京,而长孙房杜几人就是就是捻须微笑,他们的智慧自是能够猜测出来的,老怀大慰。

“诸卿,现太子北上灭梁,得胜归来,自是当奖赏,诸卿以为该当如何封赏啊?”李世民乐呵呵的笑问道。

众臣听了也是三三两两的各自议论着,继而只见得一文官出面高声说道“陛下,太子乃国之储君,自无须进封,可嘉奖赏赐,太子麾下众将可酌情封赏”。

李世民看去,只见得是中书舍人许敬宗,李世民也是微微点头,表示赞同,众臣亦是附和,其实这说的基本是废话,李破军作为太子殿下,自是无法封官授爵了,毕竟不出意外的话将来整个天下都是他的。

至于酌情封赏更是废话,李世民都说了要商议一下封赏,嗯,结果你来一句“嗯,是的,要看情况封赏”,这不是废话嘛。

“这是太子的功劳簿,上记载此番出征,上有苏烈、翟长孙,席君买等将功劳,朕意,苏烈从破梁国首功,进封武邑县伯,席君买擒杀贼首梁师都,进封南安县子,翟长孙……”。等李世民念罢了几个名单。苏定方冀州武邑人,席君买眉州南安人,都是按照籍贯封爵的。

殿中众臣具都是沉默了,各种思略过后,都是高声附和了,此次过后,李破军神策军中就有四人封爵了,而且要知道苏定方等人都还是很年轻的,跟着李破军以后那又是一起国公郡公啊,众臣自是不会反对的,且不说神策军将士立下的功劳足够这等奖赏,就算是不够,但那是太子殿下的人,你敢反对吗?能反对吗?

满满一堂大臣,竟是没有一人反对,全部都是高声附和,由此可见李破军的威望了,李世民也是眼中异彩连连,心里也是暗骂老子要做个事儿时你们这个反对那个死谏的,感情老子的面子还没有那混小子的大。李二陛下心里够郁闷的。

接下来又是给予了神策将士一定的金银赏赐,这就更没有人反对了,些许财物罢了。

三省的效率还是很快的,很快就是拟好了圣旨,下午时分,护龙山庄。

哒哒哒的来了好大一队车架,守卫尽管疑惑,却仍是横枪喝道“军事禁地,闲人勿进”。

车架里钻出来一个内侍,竟是王敬忠,只见得王敬忠在小内侍的搀扶下下了车架,看了看雄壮的护龙山庄,也是收起心思,笑着上前,挥袖一笑。“咱家是宫里传旨的天使,奉圣人令前来传旨的,劳请通报”。

守卫听了也是忙是回礼,“公公稍等”。说罢便是急急进去通报,竟是让天使在庄门前晒着太阳等候,幸亏王敬忠脾气好,对李破军也是敬重,没有发飙,而且自己去了旁边的大树底下乘凉。

不一会儿,庄门大开,李然李正李铁苏定方等人具都是出来了。

将王敬忠好生迎了进去,王敬忠看着苏定方笑了笑,“将军便是苏伯爷吧,而立之年如此成就,可喜可贺啊”。

这话说的众人一愣,苏定方更是有些蒙圈,有些不明所以,问道“我是苏烈,敢问公公何意?”

“哈哈,稍后便知了,诸位,接旨吧”。王敬忠从一旁托盘里拿过圣旨,清了清嗓子郑鹏说道。

苏定方等人忙是躬身行礼,这个时候接旨可是不需要跪接的,躬身行礼表示尊敬就行了。

“门下昔宗周煌煌、威名远扬;功臣昭昭,封官授爵。

神策军中郎将苏烈定方,从破伪梁,明德有功,忠于任事,灭国显威,宜进封武邑县伯,食邑七百户,余如故。神策军校尉席君买,擒杀贼首……宜进封南安县子,食邑五百户,余如故。神策军中郎将翟长孙……余如故。

贞观二年七月十三

中书令臣房玄龄宣

中书侍郎臣岑文本奉

中书舍人臣许敬宗行

谨奉制书如右,奉制付外施行。

谨言

贞观二年七月十三

可”。

众人听得圣旨,具都是大喜,绕是稳重如苏定方梁百武亦是面露喜色,他们是军人,在战场上拼杀虽确实有几分是为胸中豪气和志向,但是更多的都是为了博一个封妻荫子,青史留名嘛。

“苏将军,翟将军,席将军,恭喜你们啊愿诸位不负圣人厚望,再立功勋”。王敬忠老太监作为天使,就是天子代表,也是跟苏定方等人恭贺了一番,聊了聊。

一方面王敬忠确实是敬重苏定方等人,毕竟王敬忠不是那等小人太监,但更多的一方面,就是李破军的面子了,要说王敬忠最敬重的人,第一个自然是李世民这个主子了,第二个就当属李破军了。

“王公公这边请坐,用罢了晚饭再回宫不迟”。李正作为大管家,自然是盛情款待了,他也是知道王敬忠是个好太监的。

王敬忠忙是摆摆手笑道“不急不急,等咱家封赏罢了再说”。

苏定方等人闻言一惊,还有封赏?王敬忠笑了笑挥手道“抬上来”。

身后小内侍忙是出去招呼,几个壮实的内侍抬进来上十个大箱子,打开一看,里面全是一个个的铜板大钱。

看着惊愕的苏定方等人,王敬忠笑道“圣人说将士们前线擒杀,朝廷也不会相负的。唉,诸位当知道,如今国库唯艰,这些赏钱还是圣人从宫中内库里拿出来的,皇恩厚重啊”。王敬忠面色厚重的叹道。

苏定方等人听了大受感动,忙是面向太极宫拜谢,“臣等拜谢天恩”。

这是战功,皇帝的赐予自是不能够推辞了,李正等人忙是邀请王敬忠用饭。

王敬忠也是自洁自爱之人,收受臣公的贿赂,当即就想要拒绝,结果李正来一句,“王公公,咱们都是与天家做奴仆的,吃顿饭值得甚嘛,咱这护龙山庄可是有最正宗的红烧肉哦,不吃那是王公公你的损失”。李正嘻嘻哈哈的拉着王敬忠入座,似乎对王敬忠那个内侍省主官一点敬畏都没有。



第八百六十二章:西突厥变故

862西突厥变故

王敬忠见状也是愣了愣,继而也是洒然应着了,一顿好吃好喝自不多说,李正妙语连珠,不一会儿跟王敬忠的关系就好的要拜把子了。

待得王敬忠走后,苏定方也是看着王敬忠的背影,笑道:“这个内侍倒是有些不同”。

李正也是点点头,“王公公深明大义,一向秉直,不谄媚不谗言,着实是个忠义之人。”

两仪殿,李世民用罢了膳食就来这批阅奏疏了,王敬忠擦了擦额头热汗,方一进去,李世民喝一口冰镇酸梅汁,抬头说道:“封赏送去了?神策将士如何反应?”

“神策军都是忠义将士,感念大家厚赏,具都是拜谢天恩浩荡呢”。王敬忠走过去和煦笑道。

李世民闻言眉头一挑,直笑道:“你这老货,又收了什么好处啊?”

王敬忠闻言忙是跪下请罪道:“大家饶命,老奴不过是嘴馋吃了一盘红烧肉啊”。虽是请罪,但是那面上却不是恐惧的,而且笑着的。

“呵呵,红烧肉?”李世民心情似乎挺好,仰躺着吸溜着冰镇酸梅汁,好不快活。

王敬忠顺势爬起来,过去捏肩,“是啊,大家,护龙山庄那红烧肉肥而不腻,入口酥软,甚是可口呢”。

见得李世民面露笑容,很是惬意,王敬忠又是捏着李世民肩膀笑道:“老奴说这是大家自己掏腰包从宫中内库里出的赏钱,神策将士们可是对大家好生感激呢”。

李世民听了这话却是脸色一沉,“砰”的一声,重重的将碗往案桌上一放,“以后不要对神策军用这些小心思”。

王敬忠一愣,继而忙是跪地应着,心头那是大骇,要知道他这可是为陛下收拢人心啊,结果陛下却是不领情,嗯?不对,只是不要对神策军动小心思……看来陛下父子果真情深啊。

翌日,天色大亮,李破军本来是想亲自去军器监探查的,可是转念一想,这样一来,未免太过明显了,当即就给了李震一块出入皇城的牌子,让他暗中调查,而他自己……嗯,就去睡大觉去了。

没有战争的日子总是一如既往地的清闲,接下来个把月,宫中内侍宫女就是奇怪了,一向不喜欢待在宫中的太子殿下,竟是天天在宫中逛悠,反正李破军又不上学。

大唐在李世民的励精图治之下风平浪静,然而草原上却是不平静。

突厥现在是有两部的,在隋朝开皇年间,突厥正式分列成了东西两个汗国,东突厥沙略可汗在隋北境,西突厥达头可汗则在隋之西北。

现在主要跟大唐为敌的就是东突厥了,东突厥可汗也就是頡利可汗,有事没事就来跟大唐干架,现在东突厥冒出来个突利在跟頡利争权夺利,而那西北之外的西突厥也是不平静。

西突厥在射匮可汗的率领下广开疆土,东起敦煌,西尽里海,建立了巨无霸的西突厥汗国,势力比起东突厥更甚一筹,主要面对西方。

然而地盘大了也不好统治,一如蒙古的故事,地域广阔却是在雄主死后很快就是的分崩离析了。

此时的西突厥可汗叫统叶护,他的兄长就西突厥开疆拓土最牛逼的可汗射匮可汗,射匮可汗死后由其弟统叶护继位了,统叶护跟唐朝的关系很好,李渊将宗室之女嫁给了他,而且在玄奘法师西行取经的时候,统叶护也是热情接待的,统叶护平时不仅积极学习大唐文化,更是礼遇过往的大唐士子商贩,所以说统叶护可汗是个十足的亲唐人氏。

然而这个统叶护可汗此时却是陷入了险境。

“伯父,中土大唐有首诗说“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又何必做这亲者痛仇者快的惨事呢?”只见得说话之人,年约四十左右,面相是典型的突厥面容,只是那胡须修的整整齐齐,头发也是规矩束起,此时脸色甚是悲戚,眼眶通红。这人正是当今西突厥可汗统叶护。

堂下之人一身戎装,手握弯刀,年约五十上下,面容粗犷,手中弯刀正在滴血,听得统叶护这话,那人顿时大怒,“统叶护,你甘愿跪舔唐国的鞋底,你已经背叛了长生天,你不配做草原的主人,更不配做我大突厥的可汗,你若是自动让位给我,我看在都六兄弟的面子上,可以让你保留一个小部落,衣食无忧”。

说话之人乃是达头可汗之子莫贺咄,和统叶护可汗、射匮可汗的父亲都六是亲兄弟,也就是两位可汗的亲伯父,说来也是莫贺咄倒霉,父亲达头可汗死后,传了好几任可汗,都没有莫贺咄的事儿,最后达头可汗的孙子射匮可汗雄才大略坐上了可汗之位,并且将西突厥领土扩大,只是射匮可汗无子,又将汗位传给了温和任善的弟弟统叶护,可汗之位还是很莫贺咄没啥关系。

莫贺咄怎能不气,他好歹也是伟大的达头可汗之子啊,结果你们拿我跟透明人似的,汗位夺来夺去丝毫没把我当回事,这可不行,于是,莫贺咄也是暗中积蓄力量,统叶护极度亲唐的举动也让西突厥很多部落首领有所不满,只不过是碍于射匮可汗的余威震慑,不敢轻举妄动,现在有莫贺咄出来挑事,那些敌视大唐的部落首领也是纷纷附和响应。

就有了现在的一幕,莫贺咄逼宫了。

听得伯父莫贺咄的话,统叶护面色更是悲戚,直温言说道:“伯父何苦如此执拗啊,大唐文明远超我突厥,唯有学其文化我突厥方可永存于世,伯父看那昔日的匈奴、羯族、氐族等族,强盛一时,甚至入主中原,却是没有自己的文化,只是杀人盈野,不修德行,最终只得是被汉人灭亡的结果,侄儿也是为了大突厥的长存着想啊”。

统叶护生性温和,不善争斗,治理西突厥也是很少兴起兵事,可以算是和平主义者了,这种性格虽然也让他赢得了许多部落的尊重,但是突厥人毕竟是个马上的战斗民族,而不是汉人一样中庸朴实的农耕民族,叹是注定安分不了的,比如这个莫贺咄。

第八百六十三章:西突厥火并

863西突厥火并

“哼,学那文弱的文人有个甚的出息,再让你瞎闹下去,我大突厥勇士手中的弯刀都要生锈了,战马都要成骡马了。休要废话,你让不让位,不让的话,让你看看我的刀锋利否?”莫贺咄听了统叶护的话不屑一顾,撇嘴嗤笑一声就是不再多言,举起弯刀直对着统叶护喝道。

“大胆,莫贺咄,你是下属臣子,怎可对可汗动刀兵,识相的话快快放下兵刃告罪,可汗仁义,或可饶你一命”。看着莫贺咄对统叶护举起兵刃,一众统叶护的忠心属下亦是愤怒的很,只只见得统叶护身后一名突厥部落首领站出来挡在统叶护身前,怒斥莫贺咄,这人正是统叶护的心腹弩失毕部落的首领弩失毕那鲁。

“伯父,当真要兵戎相见不成?”统叶护的脸色很不好看,面沉如水,他统叶护虽是个好脾气,一向任善,但是能够被雄才大略的哥哥射匮可汗看重传位于他治理诺大的西突厥,自然不是庸人,这样低声下气的劝解,无非就是免生战火罢了,可是莫贺咄还是如此威逼,统叶护的面子可以算是被莫贺咄踩了又踩了,统叶护如何不怒。

“呵,天真的孩子,你不适合生长在草原”。莫贺咄嗤笑了一声,现在这个时候,他都已经杀到西突厥王帐来了,统叶护竟还是试图免战。莫贺咄当即手一挥下。

帐外冲进来一队突厥军士直将统叶护等人给围了起来。

统叶护等人大惊失色,看着军士为首那个突厥将领,统叶护一脸不可置信的惊道:“完奈儿,你……你竟然背叛我?”

那突厥将领完奈儿闻言低下了头颅,继而又是挺胸抬头说道:“可汗,你太怯弱了,我突厥勇士应该是征战在马背上的,不应该是平静的生活,更不应该是尊重那些瘦弱的中原人,我们只能尊重勇士,长生天的勇士”。

“哈哈,统叶护听见没有?这就是我大突厥勇士的想法,完奈儿,动手,杀了他,杀了他,本汗让你做万夫长”。莫贺咄看着脸色铁青的统叶护哈哈大笑,又是挥手让完奈儿动手。

那完奈儿听了竟是一愣,继而直说道:“莫贺咄,你……你之前没说要伤害可汗啊?你做可汗可以,但是请别伤害可汗”。完奈儿直趴下跪拜请求道。

看来完奈儿这般模样,众人反应不一,莫贺咄自是大怒,“混账,射出去的箭没有再回来的道理,你现在想反悔已经晚了,你现在不杀他,他明天就要杀了你”。

而统叶护也是面色欣慰,捻可捻齐整的胡须,笑了笑直说道:“完奈儿,此时回头为时不晚,只要你擒下莫贺咄,本汗可以既往不咎”。

完奈儿听了一张猩猩脸扭成一团,纠结的很,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时间这个头脑简单的突厥武士竟是有些蒙圈了。

看来完奈儿这个样子,莫贺咄大怒,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怒喝一声,“废物,动手”,一脚踹开完奈儿,挥刀就向统叶护砍去,统叶护的亲卫惊怒交加,纷纷上前拼杀,一时间,帐中大乱。

弩失毕那鲁忙是护着统叶护破帐而出,扶着统叶护上了马,“可汗先走,我去抵挡”。弩失毕那鲁急急说道。

统叶护却是一把推开了弩失毕那鲁,“不行,我是突厥可汗,岂能丢下子民任凭叛贼祸害”。说罢又是扭头看向身旁一个年轻人,急急喝道:“至力特勒,你快走,一定要活着,那鲁,拜托你保护好至力特勒”。

说罢一拍那至力特勒的马屁股,至力特勒坐下骏马嘶鸣一声,奔驰而出,只留下那年轻人一声惊呼,“父亲……”。

“大突厥的勇士们,莫贺咄叛乱夺位,谁能杀了他,本可汗封其万户长”。统叶护抽出腰间弯刀,举刀高喝道。

西突厥王帐虽然是混乱不堪,莫贺咄的人虽然已经冲进了驻地,但是忠于统叶护的突厥人也是不少,也没有全部战死,听得统叶护的话,都是振奋精神反杀,而在王帐中拼杀出来的莫贺咄,见得统叶护反杀回来了,也是大喜,招呼着部下冲杀。

一时间,本是庄重威严的突厥王帐,战马嘶鸣,喊杀之声冲天。

莫贺咄也是个志大才疏的人,方才统叶护打着和谈的心思没有拼死抵抗,让他冲进了王帐,然而叽叽呱呱好半天,莫贺咄却是没有任何部署,又让统叶护破帐而出,现在是彻底死战了,统叶护也是动真格了,打就打,一定要擒下你,

刚刚不废吹灰之力冲进王帐的莫贺咄现在看着惨烈的战场有些傻眼了,但是正如他所说,射出去的箭没有回头的道理,当即也是振奋精神,呼喝着杀敌,“大突厥的勇士,谁若是杀了统叶护这个懦夫,我让他做设”。

此话一出,正在拼杀的突厥兵士为之一滞,继而莫贺咄的属下大喜过望,嗷嗷叫的不顾一切直向统叶护杀去,而统叶护的属下竟也是一时有些摇摆了。

不怪统叶护的属下不忠心,实在是莫贺咄这个承诺太诱人了。设,设是什么?设是突厥的高官,主要职能就是别部统兵。因为突厥实行的是分封制,由各个部落和各个封地组成的,由可汗直接统领的封地只要王帐附近的一小块,其他的地区分封给王室子弟或者由可汗直接派遣官员统治,就像是中原的周朝一样,设就是管理这些分封地区军事的专门官员,具有统兵的大全,而“设”在突厥的统治集团里面也是除了可汗以外的最重要的军事官员,所以“设”这个位子一般都是由王室族人或者是可汗的亲信才能好担任的。

由此可见莫贺咄的这个许诺有多么的诱人了,这个职位在中原就是诸侯国王了,而且还是可以明着统兵的诸侯国王。

莫贺咄现在是没有回头箭,就是孤注一掷了,舍得出奖赏,部下自是奋勇当先,而统叶护的部下也是志气消弭,此消彼长的情况下,统叶护自是兵败如山倒。

第八百六十四章:统叶护之死

864统叶护之死

统叶护本就不善于领兵作战,哪里是野心勃勃的莫贺咄的对手,很快,统叶护的人马就呈现了颓势,兵线一直收缩,紧紧护在统叶护身边。

西突厥王帐是在一个山凹里,三面临山,正面是一条河流,这种地方易守难攻,然而现在在里面拼杀却也是难以逃出来,统叶护被逼到河岸边,退无可退了。

“哈哈,统叶护,看见没有,看见没有,这满地的鲜血,这战马的嘶鸣,才是我大突厥勇士该做的,而不是平静的放牧。勇士们,杀啊,杀掉这个大突厥的懦夫”。看着统叶护被数百亲信紧紧护卫,逼上前来的莫贺咄大叫着挥舞着弯刀冲了上来,势要一举斩杀统叶护。

“保护可汗”统叶护身边的残余的具都是真正的心腹了,一个个愤怒的拼杀着,只可惜势单力薄,很快就是被莫贺咄给杀光了。

独留统叶护一人驻马河边,手中弯刀亦是滴血,手臂略有些颤抖,一向温和的统叶护方才也是愤而挥刀杀人了。

“莫贺咄,你现在的行为将会给大突厥带来灾难的,你会破坏草原上的安宁,你会成为尸横遍野,血浸草原的刽子手的”。统叶护紧握着手中弯刀,颤抖着咬牙恨声说道,眼中尽是怨毒,但是那颤抖的声音怎么看都像是这位可汗已经胆怯了。

“哈哈,统叶护,你没救了,你中了唐人的毒了,你可以去死了”。莫贺咄闻言跟看傻瓜一样看了看统叶护,哈哈笑道。

统叶护抬起手来,看着手中弯刀,又看了看尸横遍野,乱七八糟的王帐,也是悲戚一笑,仰天哭泣道:“只有马上打天下,未有马上治天下,王兄打下大突厥诺大的基业,眼看将要毁于一旦了,弟愧对王兄啊”。说罢拧头瞪向莫贺咄,“莫贺咄,你将是大突厥的罪人”。

说罢便是将刀一横,闭眼用力一拉,统叶护翻落马下,已无声息。

莫贺咄听得统叶护临死前的咒怨,也是脸色阴沉,很不好看,直走过去一脚踢在统叶护身上,拿起了那属于突厥可汗的镶金嵌玉的弯刀,举刀高喝:“从今天起,我莫贺咄就是大突厥的侯屈利俟毗可汗”。简称俟毗可汗。

话音落下,一众叛乱的属下纷纷是举刀欢呼,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也是从龙之功了,以后定是飞黄腾达了。

其中也是有不少人看着地上统叶护的尸体有些不忍,突厥人也是不是禽兽,也知道知道好坏人知道恩惠的,统叶护在位时宽刑法,轻责骂,爱护臣民,继承兄长射匮可汗的大业,将西突厥发展到了鼎盛,也是赢得了很多突厥人的敬重的,现在看着统叶护身死,多少有些不忍。

“可汗,请允许将统叶护可汗的尸体厚葬,回归长生天的怀抱”。莫贺咄正是张开双臂闭着双眼无比舒适的接受臣民的赞歌呢,忽的,一声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竟是要请求将统叶护以可汗之礼安葬。

莫贺咄瞪眼看去,正是那先前不愿动手的突厥王帐将领完奈儿。

“哼,统叶护亲近唐人,已经背弃了我们大突厥,已经背弃了长生天,他已经不配享此待遇了”,莫贺咄面色狰狞的朝完奈儿吼道了,说罢又是朝自己的亲信将领喝道:“吉鲁,将统叶护些叛徒拖出去,引众狼分食”。

“可汗,不要啊”。完奈儿听了大惊失色,又怒又急,忙是跪求道。

“滚开”。莫贺咄从他身边走过一脚将其踹倒。那名叫吉鲁的将领狞笑着扛起统叶护的尸体,上了马,去了外面。这一幕看的完奈儿等一干心念统叶护旧恩的突厥将领和部落首领目眦尽裂,紧握拳头。

当晚,莫贺咄就是在王庭举行了继位仪式,烹牛宰羊,欢聚一夜。

统叶护临死前的咒怨或许是真的有效了,莫贺咄继位后没过几天安生日子,骨子里的暴力基因又是蠢蠢欲动了,竟是在还没有安定内部的情况下征调兵马去擒杀至力特勒。

至力特勒是统叶护的独子,在王庭生变后被统叶护赶走,逃去了康居一带,结果莫贺咄铁了心的要斩草除根,竟是不顾众人反对要去杀了至力特勒,这一下就是燃爆了西部草原。

统叶护的仁慈治理毕竟还是很得突厥百姓爱戴的,统叶护被莫贺咄杀了,碍于兵威一众突厥百姓不敢有什么反抗,但是现在人家统叶护的儿子至力特勒都跑到康居那边去了,与世无争了,你竟是还要斩尽杀绝,这一下,突厥人民就是不满了。

先是统叶护的心腹部落弩失毕部落率先举起来反旗,拥戴突厥王族宗室阿史那泥孰做可汗,号为咄陆可汗。

现在的西突厥就有了两个可汗,还有一个人民呼声很好的统叶护可汗之子至力特勒避难在康居,自从统叶护一死,局势那叫一个乱,简直是永无宁日了。

而关键又在阿史那泥孰身上,也就是咄陆可汗,这个阿史那泥孰本身就是个病秧子,身体不咋好,也不知道是看见糜烂的局势脑袋疼还是咋的,又或许是感念统叶护的旧恩吧,没当多久可汗竟是撂挑子不干了,派人去迎回了避难在康居的至力特勒,于是乎,凭借着父亲统叶护的余威,年轻的至力特勒被拥护做了可汗,号为乙毗钵罗肆叶护可汗,简称肆叶护可汗。

搞来搞去,西突厥还是有两个可汗,现在这两个可汗,一个是俟毗可汗莫贺咄,一个是肆叶护可汗至力特勒,前者是后者的伯祖父,也是杀父仇人,这草原哪里还有安宁的,两个可汗互相攻杀,从此,西突厥的烽火就没有断过。

两个可汗打着打着就够乱了,西突厥已经两分了,但是这事儿还没完,西突厥在打,东突厥也在打不是,頡利可汗和侄子突利可汗也在打,这俩打来打去,有一个人就受不了了,这人叫阿史那欲谷设,这人的身份也不简单,是始毕可汗的儿子,突利可汗的弟弟,也就是頡利的小侄子。

頡利突利叔侄俩在较劲,突利已经投唐了,阿史那欲谷设夹在中间是左右为难,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干脆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直接带着部落人马一路西迁来到了西突厥的地盘,看着西突厥混乱不堪,这个正统的突厥宗室子弟也是来了心眼,直接找了个风水宝地,也是自立为可汗了,号为乙毗咄陆可汗。

第八百六十五章:爆发的程妖精

865爆发的程妖精

阿史那欲谷设跑到西突厥来自立可汗更是让本就乱成一锅粥的西突厥没有安宁,没过多久病秧子阿史那泥孰病死了,也就是之前的咄陆可汗,阿史那泥孰病死了他的弟弟阿史那同俄却是不甘心在肆叶护可汗麾下,杀了至力特勒,又特么的自立了,对外宣称是继承他哥阿史那泥孰的位子,也叫咄陆可汗,又去和乙毗咄陆可汗阿史那欲谷设争锋,当然这是以后的事儿了,现在还没有,现在还是俟毗可汗莫贺咄和侄孙肆叶护可汗至力特勒在互相攻击。

西突厥内乱就让他乱呗,本来没有大唐什么事的,结果这伯祖孙俩打来打去,正如统叶护可汗所说,打得尸横遍野,血浸草原,最后发现谁也奈何不了谁。

这伯祖孙俩就有些傻眼了,要知道旁边还有个东突厥的乙毗咄陆可汗阿史那欲谷设在磕着瓜子抱胸看好戏呢,两人有些慌张了,又是想起了统叶护的招数——亲近大唐。

一向看不起中原人的莫贺咄也是不得不寻求大唐的帮助了,于是乎,在李破军还在吃饱了瞎晃悠的时候,这伯祖孙俩的使者齐齐来了大唐。

两仪殿中,李世民端坐上首,长孙房杜尉迟程秦等重臣分列左右。

看着手中的消息,李世民也是乐呵了,直扬扬手中纸张,笑道:“这西突厥倒挺热闹的”。

众臣闻言也是齐齐笑了,这些个外族越乱他们越高兴。

杜如晦的身体在孙思邈的调养下,已经大好了,也是哈哈笑着捋须笑道:“不仅是西边,这东边也热闹啊”。

李世民听了挑眉问道:“阿史那什钵苾(突利可汗)什么时候能够归朝?”突利可汗早就宣布了归唐,也接受了大唐册封,却是一直在突厥东边和頡利周旋,迟迟没能入唐。

“頡利为了彻底剪灭突厥,横征暴敛,将大权付与各胡人部落,而不用本族宗室中人,上月突利之弟阿史那欲谷设已经叛离頡利,逃去了西突厥,现在东突厥部落尽生二心,阿史那什钵苾在东边势力渐大,一心想灭了頡利,恐怕短时间里难以入朝”。杜如晦身为检校侍中(高士廉在年初因私扣奏疏获罪罢官,被贬为安州都督),又兼任吏部尚书,这天下的事儿自是装在了心中,对于东突厥局势那是了然于胸了。

李世民听了也没看手中西突厥消息,眉头微皱,直问道:“依诸位看来,什钵苾可是那頡利的对手?”

长孙房杜等人闻言展颜一笑,房玄龄直摇头笑道:“突利勇而无谋,断不是老奸巨猾的頡利的对手的,不过,不管他二人谁胜,呵呵,又与我大唐何干啊”。

房玄龄虽是谦谦君子,但是在涉及这种国家事儿上说出这番话来谁也没说他阴险,程咬金拍着肚子哈哈怪笑着说道:“就是啊,反正他俩打生打死,死的都是突厥人,跟咱们没关系,哈哈”。

堂中十余位重臣听了都是心照不宣的笑了,只有李世民摇了摇头,直叹道:“什钵苾毕竟已经归附了,又接受了我大唐的册封,断不可坐视不管,传令太原周范,随时备战,一旦什钵苾势弱有险,立马营救”。众臣自是高呼陛下仁义。

李世民又是拿起手中消息说道:“这西突厥俟毗可汗莫贺咄和肆叶护可汗至力特勒都是遣使入唐,请求联姻,依诸位看来,该当如何?”

话音落下,程咬金这大老粗弹掉手中鼻屎在案桌上上擦了擦,直嚷嚷道:“联姻?联他个大头鬼,他们俩打来打去互相拿对方没辙才想着跟咱大唐联姻,他们的死活关咱们啥事,不管不管,让他们自个儿打去。使者来了揍一顿给扔回去就是,鸟都不鸟他”。

程咬金这刺辣辣的直说出来,众人也是好笑了,房杜长孙宇文裴陈等人都是人杰,连程咬金这混球都看得出来他们自也是看得出来的,只是程妖精这说话有些太不给面子了,毕竟人家好歹是可汗,放低姿态太联姻不是,这是彰显圣人仁德,上国风范的时候,岂能如此无礼呢,有些人就是看不惯了。

于是乎,当朝首辅尚书左仆射萧瑀老脸气的通红,直拍案喝道:“程匹夫太过无礼,圣人教化,恩泽四方,今有蛮夷主动请亲,正是彰显圣人恩泽,扬我上国教化的时候,启蒙如此无礼?陛下,老臣以为,可与西突厥二汗联姻,并可调停其纷争,免无辜百姓于战火,如此当可彰显我中原上国威仪,布教化于四方”。

萧瑀这话一出,长孙房杜几人脸皮子都是抖的,李世民也是诧异的看了看萧瑀,以手抚额,很是无奈,其他重臣有面色不变的,有微微颔首,更多的是摇头不语。

程咬金听得眼睛瞪得老大继而便是指着萧瑀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继而戛然而止,程咬金一脚踢翻案桌,指着萧瑀面容大怒,喝骂道:“萧时文(萧瑀字时文),你方过五十年纪,就脑瓜子老傻啦,愚不可及,蠢得要命,你他奶奶的居然还在这跟突厥蛮夷讲教化,那頡利兵临城下的时候你怎么不去教化他。他们内斗那是咱大唐的大好事,就算是街头的垂髫小童都知道鼓掌欢庆,你这老家伙居然想着去调停他们,调停你奶奶个腿,你调停了他们,转头他们一统又来杀咱们是吗?你特娘的安的什么心思?俺老程告诉你,你再提联姻调停一句,回头那劳什子使者来了俺老程一槊捅死他”。

程咬金的突然爆发吓得众人一跳,秦琼李靖忙是将他拉扯回了座位,看程咬金这样子是懂了真怒,要不拉着回头那老犟鬼萧瑀再回顶一句,程咬金不得上去一脚把他给踢死啊。

果不其然萧瑀本就是骨头硬、脾气犟的人,见得程咬金发怒,不但不惧,也不掂量着自己老胳膊老腿,当即就是撸起袖子回骂道:“程匹夫,你这是残暴不仁,古之明君,皆有仁义治天下,岂能如此嗜杀好战,秦朝往事可鉴,若不仁义治国,教化四方,必将天下共殛,二世而亡”。

第八百六十六章:情商为负的萧时文

866情商为负的萧时文

萧瑀这话说罢,众臣都是色变,忙是低下头来,眼角瞟着李世民,程妖精也是使劲儿憋着笑,低头捂嘴不语。

萧瑀见状气焰更盛,他如今虽是年过五十,但是现在第二次做尚书左仆射,可谓是志得意满,李世民继位后就是认命萧瑀做尚书左仆射的,可是萧瑀这家伙脾气又丑又倔,去年跟陈叔法因为意见不和,在朝廷上撸起袖子指着鼻子骂娘,李世民屡次劝阻无效,颜面大失,当即就是暴怒,掀翻了龙案,罢免了萧瑀,让他闭门思过,可是萧瑀罢官回家后左想右想,心高气傲的他总是觉得不得劲,想他为大唐立下汗马功劳,不应该是这个待遇啊,不应该啊,这一气竟是一病不起了。

听闻消息的李世民也是拿的起放的下,当即上门赔罪,不仅让萧瑀复任当朝首相尚书左仆射,还把女儿嫁给了萧瑀之子萧锐,所以说现在的萧瑀那是风头正得意呢,一度盖过长孙房杜。

只是得意着的萧瑀不知道,上首的李世民早已经是面色似水,眼中的阴翳似乎是在压抑着怒气,也难怪,现在的李世民正是励精图治,奋发图强的时候,你特么现在搞一句“二世而亡”,李世民能高兴才怪呢,萧瑀这人才干是有的,只是这说话做人的本事甚至是不如孩童了,不善处理人际关系,说话那是出口就得罪人,简单来说就是智商高情商为负,这也导致历史上萧瑀一生六次罢相,甚至连爵位都剥夺了,好在李世民是爱才之人,不断的启用他,若是搁着一个不能容人的君主,萧瑀早就死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萧瑀抖擞精神,一挥袖袍,正欲说话,忽的,李世民一拍案桌,“好了,此事留待西突厥使者来了再议,诸公且回去吧”。说罢便是急冲冲的转身走了,看都看萧瑀一眼。

李世民不敢看,他怕他看了又会掀桌子了。

剩余众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苦笑,长孙房杜皆是看着萧瑀苦笑,能够把陛下逼的这样,当朝也就萧瑀一人了,就算是魏征张行成这等谏臣也没把李世民骂的当场翻脸啊,实在是萧瑀的嘴巴太毒了。

“这……哼,不停谏言,拖沓不决,需不知今日事今日毕的道理,陛下若继续如此,老臣说不得要死谏了”。萧瑀看着李世民看都不看他转身就走,也是气的不行,指着李世民的背影愤愤挥袖说道。

“咳咳,时文,陛下自有圣断,我等臣子查漏补缺即可,勿要动怒”。司空老裴寂咳嗽几声,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走到萧瑀身边轻笑道。裴寂现在可是当朝大佬,虽然司空是虚职,但是地位崇高啊,又是开国元老啊,即使他是李渊的心腹,李世民也是不敢怠慢的,但凡有大事必将老裴寂请到上座的,这次也不例外。

裴寂比萧瑀还大两岁,又是地位崇高,这番劝慰倒是合情合理,只是令众臣诧异又在情理之中的是,萧瑀听了,不屑一顾,竟是一扭肩膀,甩开了裴寂拍肩的手,“身为臣子,食君之禄自当忠于任事,畏畏缩缩不敢直谏,那就是尸位素餐”。说罢傲娇的一甩袖袍大踏步的走了。

留下老裴寂愣神了,继而一阵猛烈的咳嗽,裴寂看着萧瑀的眼神有些阴翳,继而便是轻笑一声摇了摇头,似乎是看穿了萧瑀,回身跟长孙房杜等人一拱手,“老夫先走了,诸位慢聊”。说着捂嘴又是咳嗽几声慢悠悠的出去了,不出意外的话,明年,这位李渊的好基友,大唐的开国老相就会病死了,嗯,病死之前还被罢官削邑了。

一众重臣看着二人先后离去,也是摇头不语,这两人,一个是脾气又臭又倔,四处得罪人;一个恃宠而骄,有些看不起人,真是绝了。不过这一次萧瑀是真的过分了些,且不提气的李世民甩袖便走,但是面对裴寂也不该这般无礼的,要知道裴寂不仅是年纪大,资历也老啊,亏他萧时文还是儒学大家,却是如此不知礼数。

“王爷,西突厥来使的话还有劳礼部接待了”。中书令房玄龄朝身边一位姿颜雄伟,气度不凡却是一脸和气的中年帅大叔拱手行礼道。

那帅大叔听了起身笑笑,“哈哈,房中书言重了,这是我等臣子的本职不是吗”。说着话不动声色的让过了房玄龄的行礼,声音洪亮豪爽,待人接物,让人如沐春风,和那不善交际的萧瑀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人就是当朝宗室三贤王之一的河间郡王李孝恭,在年初担任了礼部尚书一职。

李孝恭说罢又是朝程咬金挤眉弄眼一笑,“知节,我府上又新来了一批高句丽的歌姬,要不要去给我掌掌眼啊”。说话语气就像是两个不良少年约好去偷懒寡妇/洗澡一样。

程咬金闻言一个激灵,忙是跳脚摇头摆手的,“啊,不,不用了,王爷你自己欣赏就好,那啥,俺老程回家还得看看书练字儿呢,先撤了啊”。说罢一溜烟的走了,惹得剩下的房杜秦李等人哈哈大笑。

李孝恭这人端的是个完人,算得上是个正儿八经的贤王,大唐起兵后,攻略巴蜀、平灭萧铣、俘辅公祏等等,可谓是战功赫赫,而李世民继位之后却是一改先前不近女色的习惯,大肆的搜罗歌姬舞女,诺大的王府中养了数百美女,这个意思就是很明显了,李世民自是能够体会,对这位堂兄更加敬重了,不仅将其列在凌烟阁功臣第二,更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去找这个堂兄畅饮倾诉,喝醉了啥也不管就地呼呼大睡,这么好的关系难怪李孝恭死后,李世民为其罢朝,亲自为其举行葬礼,“哭之甚恸”呢。

而程咬金这个老妖精也不是胆大包天的,至少他敬重三个人,一个人自是李世民了,第二个就是他的秦二哥秦琼了,第三个就是他的夫人卢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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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七章:外交的四项原则

867外交的四项原则

程妖精这家伙运气好,在“娶妻当娶五姓女”的娶妻风潮中,程咬金娶到了范阳卢氏的一位女子,但是如同房玄龄一样,这家伙也有些妻管严,就怕卢氏揍他,上回去李孝恭府上欣赏歌姬,喝醉了酒回去那是对那些歌姬赞不绝口,结果……嘿嘿,被暴怒的卢氏一顿暴揍,打得他怀疑人生,现在哪里还敢再去啊。

众臣笑着出了两仪殿,而李世民一路嘴巴嘟囔着回了甘露殿,一进门就是对着门口的一个墩子踹过去,结果……面色一红,直娘贼,这用来抵门的墩子居然特么是石头的,屁股后面还跟着几个王敬忠几个内侍,门口还有宫女侍卫,李世民又不好意思揉脚喊痛,一路忍着来了后殿,挥挥手让一众内侍退下,一屁股坐下,就是搓搓脚指头,拍案大骂“直娘贼,田舍汉,某恨不得将你那嘴用烙铁给烙熟了”。

正走在后殿回廊的李破军听得这怒骂,当即就是一愣,面色怪异,看向身边的长孙无垢,嘴角扯了扯,长孙无垢也是俏脸直抽抽,以手抚额,苦笑着说道“看来又是被气着了”。

李破军也是好笑,老爹失态的情况可是不多见啊,有高兴有发怒这才是有血有肉的人啊,李破军怪笑着着提着食盒,和长孙无垢一同走了进去。

“哈哈,阿耶,谁又惹您生气啦?要知道您可是皇帝啊,撸了他的官儿,削了他的爵,看那还咋蹦跶”。李破军提着食盒走过挑眉笑道。

正在拍桌子发着闷气的李世民闻言嘣的起来,转身看着进来掩嘴偷笑的长孙无垢和一脸好笑的李破军,李破军直咳嗽了几声,又是坐下去,正了正衣冠,“咳咳,没有的事儿,我方才在训斥这不听话的死太监呢……嗯,敬忠,是不是啊?”李世民看向门口伏地的王敬忠挑挑眉压着声音说道。

“啊……噢,是是,大家,老奴保证以后不会犯这个错误了”。王敬忠一脸懵逼的抬起头来,看着眉头一挑一挑的李世民,忙是反应过来,面色跟吃了翔一样的伏地拜谢保证道。

李破军傻眼了,看了看老娘,又是看了看老爹,眼神里很是诧异,这样的老爹,还是第一次见。

当即也是憋着笑尽量忍着,打开食盒,取出里面的几碟小菜,朝李世民竖了竖大拇指。

李世民见状脸色一红,妈的,想维护一下当爹的威严庄重都不可以,干脆老子不装了,当即一把抓过头顶的纱帽砸过去,“滚,老子正气着呢”。

李破军没防备下被砸个正着,这种纱帽是穿常服时佩戴的,丝纱制作的,很是轻便,砸着自是不疼的,李破军从地上捡起帽子随便找了个空案桌一扔,又是取出碗碟来,若有所思的问道“什么事能把阿耶气成这样啊?”

下面跪拜的王敬忠看得这一幕眼皮子都是磕碰的,我的个小祖宗啊,那可是陛下的帽子啊,虽是常服帽,但毕竟是皇帝戴的啊,你居然那么随意的扬扬手就往旁边儿一扔,搁着别人,那可是要杀头的。

李世民却是没管他,此刻也不装庄重了,取过杯子来就是到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吧唧吧唧嘴,又是夹一筷子他最爱的干笋,直嘟囔说道“还不是萧时文那老货,口无遮拦,说个话得把人撑死”。

李破军听得一愣,萧时文?看见李破军这讶异模样,李世民也是直说道“萧瑀那老家伙,我新任他做了仆射,当朝首辅,他就上头了,居然说什么不施仁义,大唐必将如同秦朝一样二世而亡,我亡他个瓜皮,直娘贼,要亡老子也得留个旨意,先灭他全族”。

说罢李世民显然是气的很,又是咕噜咕噜几杯酒下肚。

李破军也是惊诧了,这萧瑀可是真敢说啊,二世而亡这种话在封建王朝里,不管搁着那个皇帝面前,不怒才怪呢。

长孙无垢在一旁也是为其斟酒直闻言说道“宋国公毕竟为国筹划甚多,多有建树,乃当世贤才,说出此话也定是无心,二哥何必生气呢”。

李世民听了也没说话,只是又闷闷喝了一口酒水,继而便是若有笑意的挑眉看向李破军,“这一个月滋味如何?”

李破军闻言脸色一黑,妈的,一个月不能出宫,吃了睡睡了起来瞎逛悠,他都要憋疯了,看见老爹这揶揄模样,也是个蔫坏的。

当即闷着不做声,直把李世民最爱的干笋往自己碗里扒拉,李世民眼皮子直跳,一把夺过碟子来,将干笋一股脑倒进了自己碗里,李破军见状也是傻眼了,这行为简直是不!要!脸!

“给你个事儿参谋参谋,你看看这个”。李世民从怀中掏出那折子来扔给李破军,似乎这父子俩之间递东西都是用扔的……

李破军一脸好奇的打开看罢,而后也是面露喜色,“想不到西突厥也这样乱,好的很呐打吧,让他们打吧,越乱越好”。

李世民听了也是点点头,腹黑的父子俩都是这般想法,“对于和亲之事你……”。李世民话还没说完,李破军便是将筷子重重放下。

“和亲万万不可能,同意和亲者,国贼也”。李破军正色说道,无比的坚定。

李世民见状也是错愕,自不会计较李破军在他面前拍筷子这件事,直说道“就是你说的四不外交政策吗?”

门口侍奉的王敬忠又是惊骇万分,我的个乖乖,敢在陛下面前拍筷子拍桌子的,太子殿下,绝对头一个!

“是的,不和亲,不割地,不赔款,不纳贡。这是最基本的四项原则,一旦违反了这任意一条,国格尽丧”。李破军正色说道,无比的严肃。

后世的明朝尽管这样的问题那样的问题很多,但是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和“不和亲,不割地,不赔款,不纳贡”这两条祖训简直牛逼得爆炸,吸了不知道多少明粉,终明一朝,大明的膝盖就没弯过,那是何等的牛逼。

但是这四项原则说出来容易,做起来难呐,个人不完全统计,有大明一朝,光是皇帝,兵败自杀的有三位,兵败被杀的有两位,被俘不降的有一位,这可都是用血肉去遵循的祖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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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八章:甲胄上朝

868甲胄上朝

李世民听罢李破军的话,也是默然,李世民自是知道和亲订萌这些有损名声,但是站在他这个立场上,很多时候是身不由己的。

比如说渭水之盟,你不稳住颉利和他订盟的话,那就少不了一场大战了,数十万兵马打将起来,丰饶的京畿说不得就会变成赤地千里了。

一想起这个李世民就是莫名烦躁,“渭水耻,犹未雪”,这一直是他的心头之恨。

当即也是直摆摆手,“现在突厥东西两部内乱不止,却是有利于我大唐的,自不能多加干涉。只是也不能与之交恶。明日朝堂上将会决定是否和亲,你也去”。

翌日,天色还未亮,李破军就是翻身起来。

秋儿知道李破军要去上朝,早就备好了朝服,正欲穿时,李破军眉头一皱,直说道:“不穿这个,取甲胄来”。

秋儿一愣,“郎君不是要去上朝嘛?”如今秋儿也长成了十七八岁的小姑凉了,个头比李破军还要高一点,服侍李破军俨然一个大姐姐的样子。

“就穿甲胄去,今日说不得要发发火了”。李破军也是摆手直说道,眼神里满是狠厉。

现在的大唐虽是没有那么多腐儒,但是立国也有十年了,京城里这些个大老爷儒生们大概是忘了血腥味了,安逸久了就丧失了血性了,昨日从甘露殿回来,李破军特地让人去打探了一番,结果发现赞成和亲的人还真特么不少啊。

现在是人家西突厥自己内乱然后跑过来请求和亲帮助的,这些个一口一个仁义教化的儒生就是上天下窜的促成和亲,这要是突厥打过来了,逃岂不是要卖国了!

很快李破军就是穿上了他那一身拉风又实用的装备,又喝了两碗早已经准备好的粥饭,看着时辰,这才牵马出来直奔太极殿而去。

一路策马过了通训门,东阁门来到太极门前,到了太极殿前的广场,这里已经是三五成群的文武百官了。

“哈哈,殿下,听闻你班师回朝了,怎的也没个消息,俺老程还想蹭蹭庆功宴呢?”看着李破军打马而来,还是着甲的,程咬金眼睛一亮,迎上去哈哈笑道。

“区区梁贼,跳梁小丑罢了,这要是弄个庆功宴就说见笑了,程伯伯要想吃庆功宴的话,来日我们去金山脚下,突厥王庭里吃去”,李破军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陈康,迎上去笑着说道。

程咬金听了一愣,继而也是拍着大肚子仰天大笑,“痛快,殿下好威风,好,咱一言为定,来日去那突厥王庭里吃去,哈哈”。

“见过舅舅,房伯伯,杜伯伯…”。李破军过去和长孙房杜几个人都打了招呼。

宇文士及也是迎面走过来,“见过殿下”。“宇文伯伯有礼了”。

“殿下,摩诘跟随殿下左右,获益良多,老夫还得多谢殿下栽培啊”。宇文士及也是笑着拱手说道。

“宇文伯伯言重了,我和摩诘情如兄弟,谈不上栽培不栽培的”。李破军闻言也是笑了,直是摆手笑道。

两人寒暄着,一旁的长孙无忌却是面带思索着,看了一圈,宇文房杜,尉迟程几人都有后辈追随李破军左右,倒是他这个亲戚家里没有跟随,长孙无忌就有些吃味了。

当即也是说道:“殿下,回头也让涣儿去你军中历练历练,省得他每日里游手好闲”。

李破军听了脸皮子扯扯,长孙涣?长孙家的老二,那小小子整天阴鸷的很,有些长孙无忌老狐狸的风范,年轻轻轻的不苟言笑,脸上总带着猜透一切的高明模样,这小子可不好相与,不过这家伙后来做到了九卿之位,爵封郡公,算是长孙无忌十二个儿子里面有出息的了,好歹比他那个平庸无能的大哥长孙冲还有长孙濬那几个纨绔跋扈的弟弟强一些。

刚好神策军中缺少文人,朱成一个人才能精力有限,却是撑不起来的,长孙涣来了也好,毕竟是舅舅家的,李破军也不怕长孙涣有异样心思。

一会儿间心思急转,李破军也是笑道:“二表兄能来助我,再好不过了,舅舅回头让他来东宫找我一趟”。

长孙无忌听了也是笑着捻捻胡须点点头。

“咦,殿下,你怎么穿甲胄上朝啊?”尉迟恭过来眼睛放光的看着李破军这一身乌金甲说道。

“听说有些个没脑子的人叫嚷着和亲,叫嚷着仁义教化,我今儿特来看看的”。李破军跟尉迟恭见个礼又是环视周围,若有所指的说道。

长孙等人听得眉头一挑,看着李破军不怀好意的模样,看来今儿个朝会有些精彩了。

正说话间,钟声响起,众臣赶紧整理衣冠,趋步进去了。

李破军却并不着急,慢步走在后面,嗯,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大佬往往都是最后出场了。

李世民端坐上首,待得众臣排班拜见了坐好,王敬忠正欲高喊上朝,却是见得李破军一身戎装,跨步进的殿来,王敬忠一愣,继而又是高喊了一声,“太子殿下驾到”。

李破军阔步上前,铿然带起一阵甲胄磕碰声,单膝拜道:“臣太子神策大将军李破军拜见陛下”。

而后众臣又是向太子见礼,“臣等见过太子殿下”。

李破军回礼了便是一屁股坐在了李世民下首。

朝会之前永远都是那样的枯燥,古板的汇报着政况民情,大事都是在最后才说的,李破军刚好可以趁着这段时间眯一会儿补会儿觉。

很快,重点就来了。

待得最后一名官员说完了他的辖区内又出来啥啥啥祥瑞,李世民夸奖一番后,就是没有人再出来了。

李世民这才慢悠悠的说道:“西突厥俟毗可汗和肆叶护可汗两位可汗派遣使者来我大唐求亲,此事,诸卿以为如何是好啊?”

话音落下,殿中便是一阵叽叽呱呱,各自三三两两的和身边人交头接耳的讨论着。

这时,程大妖精又是跳了出来,一拍案桌,瞪眼喝道,“和个屁的亲,谁同意和亲的先来试试俺老程的槊尖利否”。

第八百六十九章:一脚踹飞

869一脚踹飞

程咬金说罢了,满朝武具都是脸色各异,各自想着什么,这时又有人出班怒视程咬金,朗声奏道:“陛下,臣弹劾宿国公程知节,朝堂失仪,威胁命官之罪”。!

李破军睁眼看去,原来是张行成,这人也是个硬骨头御史,眼里容不得沙子,怪不得日后能够成为宰相。

“嘿,张德立,你诚心找茬是不是?俺老程啥时候威胁命官了?”程咬金也是噌的站起身来瞪眼道。

“朝堂议事,各抒己见,宿国公却是以武力威胁,此乃大罪也”。张行成看都没看程咬金直朝李世民一拜说道。

程咬金见得张行成都不搭理他,更是气的吹胡子瞪眼,正欲说话,李世民直摆摆手说道:“好了,知节坐下吧,朝堂之,勿要失仪。德立也坐回吧”。李世民又朝张行成温声说道。

张行成见状脖子一梗,“陛下,宿国公他……”。话还没说罢,李世民有些不耐烦的直说道:“现在谈论和亲之事要紧”。张行成见状狠狠地瞪了程咬金一眼,又是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好生回去坐下了。

程咬金也是气呼呼的坐回原位抠着鼻屎去了。

“陛下,臣窃以为不可与西突厥二汗和亲”。沉默了半晌,终于有人出声了,而且这人说的话正合李世民父子想法,李破军看去,待看清楚那人,惊愕之余也是了然,那人正是许敬宗。

许敬宗这人的才干那是没话说,也分不清忠奸,或许评品这种历史人物,压根分不清好坏吧,像是有人问三国曹操刘备到底谁是好人一样,是说不清的。许敬宗这人后来位当宰相不是没有道理的,一是他本身有才干,二来是此人善于审时度势,猜度君心了。

现在许敬宗说的话让李世民很满意了,眼角挑,略带笑意,只是还没有等李世民表态,一声怒喝,差点没把李世民给噎死。

“哼,许延族,亏你还是读圣贤书之人,圣人教诲被你抛到九霄云外了,真真是有辱我读书人的身份。殊不知我大唐乃原国,对待四夷须得怀柔,施以教化。一旦我朝拒绝和亲,不理西突厥内乱,其国民定是饱受其害,实在有损我国威仪”。官一列末尾出来了一个年约三四十的学士模样的官,出班指着许敬忠朗声骂道。

李破军听得此话,眼睛一睁,眼射出的厉色直盯着那学士,拳头紧捏,他恨不得下去给这人狠狠的扇几巴掌。

李世民听了眼也是闪过厉色,继而又是耷拉眼皮子装作没看见一样。

许敬宗看了看李世民,眼也是闪过一丝喜色,转头看向那学士,是一脸愤慨的模样。“哼,要知道那是突厥,那是我大唐的敌人,既是我敌,又跟他讲什么仁义,突厥内乱自耗,干我大唐何事,突厥人狼子野心,死不足惜”。说着许敬佩挥舞着双手,一副热血爱国青年的模样。

“你……你你,许延族,你何其残暴不仁,突厥百姓那也是无辜民众,既是主动求亲,如何能够……”。那学士正说着,忽的,砰咚一声巨响,惊得殿众臣纷纷起座。

看去,原来是太子李破军一脚踹翻了案桌,直走到殿,一脸冷色,看向那士,“姓甚名谁?官居何职?”

那士被李破军的爆起给吓得有些蒙圈了,闻言愣了愣,忙是拜道:“下官国子助教董明哲”。

“好,好啊”。李破军冷笑着看了看董明哲,转身便向首一脸无奈之色的李世民朗声拜道:“陛下,国子助教董明哲里通外族,实为国贼,臣请诛其满门”。说着李破军的语气冰冷的可怕。

此话一出,满朝皆惊,那董明哲听了脸色一白,身子晃了晃,继而反应过来便是指着李破军哆嗦说道:“你,你你,殿下,臣不服,臣无罪,你这是……你这是诬陷,诬陷,陛下,臣,臣赤胆忠心,断不可能里通外族啊,陛下明鉴”。

而满殿的臣子也是有些搞不懂的看向李破军,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李破军会这般决绝,完全不留余地,动则是诛其南门的,这事儿闹得有些大了。

李世民也是无奈的瞪了李破军一眼,只得压手安抚道:“董学士安心,太子不过一时气言罢了”。

李世民出面安抚了按理说董明哲应该伏地拜谢才对,岂料这家伙不知道怎么想的,竟是面色一意,直拜道:“陛下,臣之进言乃是仁义治国之道,臣一片忠心,日月可鉴啊,太子殿下却是如此诬陷臣,臣心里委屈啊”。这家伙大概是以为李世民是偏向他的吧,竟是这般哭诉。

长孙房杜等看透一切的大佬则是看着董明哲摇头不语,这家伙,这老套章还可以,关键是读书读傻了啊,又是看向李破军,且看他如何应对。

接下来一幕却是惊满堂愕然,众人皆惊,注定要载入史册,只见得李破军听了此话,更是大怒,看见董明哲口里说着什么仁义交好四夷、以宗室女许之、平熄干戈……不停的逼叨着,还特么在哪儿擦着眼泪鼻涕大叫忠义,哭诉委屈,李破军只觉得头顶都要气炸了,这特么是大唐的“东林党”啊。

当即快步过去,在众臣惊诧的目光,一脚踹飞董明哲,“委屈,委屈你妈啊,要跪舔要和亲拿你老母和亲去”。继而一声爆喝响起。

董明哲并不算弱,四十许的年纪,身高体阔的,满面红光皮肤白皙,一眼是营养良好的,此时却是被李破军一脚给正踢在胸前,当即是倒飞三四步远,跌倒在地,一脸跟撞了鬼一样的惊骇,捂着胸口咳嗽不已。

众臣都是惊呆了,这朝堂下手这么重…太子殿下应该是头一个了,便是以往臣撕逼也只是扔扔脑子挠挠爪子罢了。

惊诧过后,众臣便是多多少少有些愤怒了,魏征更是气的直接跳出去,指着李破军鼻头,“你、你,端的不为人君”。

说罢转头直接面向李世民行大礼磕头在地,“陛下,臣魏征死谏,臣弹劾太子殿下不施德行,朝堂失仪,殴打臣公,不敬君父四项大罪,请陛下严惩”。说罢以头扣地,伏地不起,这是死谏的架势。

第八百七十章:不和亲,不纳贡,不赔款,不割地

870不和亲,不纳贡,不割地,不赔款

魏征说罢自又是满堂哗然,众臣看了看魏征又是看了看李破军,最后又是齐齐看向李世民,这场朝会太精彩了。

李世民见状眉头紧皱,直娘贼,魏征这老家伙掺和进来作甚,当即看向李破军,若是李破军不能够自辨,那么他也是少不了要给其处罚了,而且还不能轻了,没见那国子助教董明哲还在地上没缓过气来嘛,但是令人暗笑的是,没有一个臣公去扶他,李世民也没下令叫御医。

李破军看向魏征,眉头一挑,点了点头,便是像李世民拜道,“臣愿意领罪,但……董明哲此人骨气尽失,几使我国格丧尽,身为朝廷命官,所言所行更是十足的汉奸行径。臣请陛下将其拿办下狱,以叛国罪论处,以儆效尤”。

话音落下,殿下有些大臣那是又惊又怒,惊的怒的都是同一个事,太子殿下竟是就因为这么一点事就要将董明哲下狱,还要以叛国罪论处,叛国罪的下场是什么,那就是抄家灭族啊。

董明哲虽是古板了点,但是在士林中也是有些名望的,岂能因为这么一点事就抄家灭族,自从陛下开了“慎刑五复奏”之后,还没有抄家灭族的案子呢。

有些人碍于李破军的淫威不敢出声,而有些人就是不怕的,只见又有一名文官站出身来,看着李破军厉声说道:“殿下何必如此狠戾,董助教不过是说出己见罢了,何用这般处罚”。

说罢又朝李世民深深一拜,“陛下,我朝从未有因言获罪之例,万不可开此先例啊”。说罢又是以头扣地,一副死谏的架势。

李世民还没变态,李破军便是转头怒斥那文官,“因言获罪不可取,但也要看说的什么话,董明哲所言句句都是向着突厥说话,丝毫不顾及我朝正与突厥敌对,我朝数万将士丧生胡尘,他这番言语不是汉奸是什么?

我唐军将士前线与四夷抛头颅洒热血提着脑袋为国奋战,恨不得多杀几个突厥人上报君主,下安国土,后方却有如此腐儒处处向着敌国说话,狗屁的平熄干戈,狗屁的体恤敌国,需要你们体恤是我大唐子民,而不是那些骑着马拿着弯刀过来劫掠的敌人。

我此番北上灭梁,见得北地浪晚,赤地千里,偶有所得,请诸位静听之,呵呵,也请你这位载誉天下的学士斧正一二”。

李破军朗声说罢,众臣既是有些赧然又有些感怀,继而纷纷坐正,竖起耳朵听着,天下谁不知道,太子殿下虽是年纪轻轻,但却是诗词大家啊。

只见得李破军踱步而走,盯着那愣愣的文官,一字一句的吟道:“誓扫突厥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时春闺梦里人”。

李破军最后一个字说罢,满堂寂静,良久,便是响起轰然的喝彩之声。

“好彩,殿下此事可为边塞诗之典范,道尽了将士之忠勇,民众之苦难”。

“是极,是极,此诗诗情之凄楚,让人吟来不觉潸然泪下”。

…………

那被李破军呵斥的文官呢喃着重复了一遍,不觉面色悲哭,“是啊,多少将士杀敌报国埋骨他乡,成了春闺梦里人,突厥贼子死不足惜,何必怜之……”。说罢直朝李破军深深一拜,默默退下。

这时,李破军又是顺势说道:“陛下,四夷狼子野心,我朝与四夷断无和平共处之理,不是四夷臣服我朝,进贡朝拜,便是我朝……臣服四夷,臣建议,立一祖训,刻碑立于太庙,其上刻: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便是战至一兵一卒,全国上下皆亡,亦不可屈膝,可败不可降”。

李破军肃然铿声说罢,众臣惊骇之余又觉得胸中热血上涌。

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

说出来就是让人血气沸腾,多么有骨气。

李破军此刻更是觉得胸中激荡难平,终明一朝,骨气之硬冠绝古今。便是和号称最为强大的汉唐相比,亦是毫不逊色。

汉朝是强大,但是当年汉高祖刘邦被匈奴围在了白登山,最后还是陈平想出办法让汉朝去给单于老婆送厚礼,请求她吹枕边风,这才放了刘邦一条生路。而明朝也有明英宗被俘,却是断然拒绝了蒙古索求财务换取英宗的要求,而明英宗也是宁死不降,让蒙古人亦是佩服他的骨气,最后明朝另立新君打败了蒙古,汉武帝有北伐匈奴,明成祖也有五征蒙古,还是御驾亲征。

唐朝的确是强大,国力鼎盛,四海臣服,但是屈辱的和亲却是从开国就有,而且盛唐之后更是国格丧尽,安禄山叛军、黄巢起义军还有吐蕃蛮兵都是攻进过长安这座天下第一城,而唐玄宗唐僖宗更是仓皇南逃巴蜀,而明朝先不论他的国力民情啥的,单就是大明皇帝就是没有掉过链子,从来都是坚守国门第一线。

明朝自上至下从来都不缺忠勇之士,崇祯有“朕自去冠冕,以发覆面,任贼分裂朕尸,毋伤百姓一人”的绝命诗,阎应元有“八十日带发效忠,表太祖十七朝人物,十万人同心死义,留大明三百里江山”的豪言,大明之骨气,冠绝古今,中华民族原有的爱国精神和民族气节表现得淋漓尽致。

李破军不想让盛唐之后的丢人现眼的事儿再现,便是敌军攻至城下了,依长安的城高墙厚,未必就不能阻挡,立下了祖训,料想那些个不肖子孙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背弃祖训,不战就弃城而逃吧,希望玄宗僖宗的事儿不会再现吧。

大唐立国才十年,虽是十年的安逸让很多人有些失了血气,但是此刻李破军一激,众臣皆是附和了。

“陛下,臣附议,脑袋掉了也不许弯了膝盖,这才上国的气魄,臣坚决附议”。尉迟恭一拍案桌,嗷嗷叫的叫道。

“附议附议,殿下说得太得劲了,城下之盟一次就够了,就这一次咱们还没有洗刷呢,这四个“不”说到俺老程的心坎里去了”。

第八百七十一章:长孙二公子

871长孙二公子

满殿附议,纵是有些人不想附议,但是也拗不过大势,李世民见状心里苦笑一声,他心里比谁都明白,这四个“不”说出来容易,要坚决遵循实现,那是何其难啊。

这个难不是难在官员,也不是难在士子百姓,是难在了他们皇室头上啊,时势变化,国家有墙有弱,难免有时候不得不委曲求全,顾全大局的,但是这个祖制一下,就是真的将大唐皇室架在火上了,不得有丝毫懈怠了,日后纵使形势危急,众臣皆可降可逃,皇帝也是不能够逃的,不过,对于李世民来说,如此,正合他意,祖训可以时刻鞭策当朝皇帝,对敌若是弯了膝盖,没了骨气,那也就不配做他李世民的后人了。

李世民当即拍案说道:“河间王兄,着礼部速立石碑,刻此十二字,择吉日,立于太庙”。

堂下李孝恭也是一脸激动,铿然应着,又是问道:“陛下,不知这字请何人书写?”

话音落下,许敬宗直说道:“这祖训理当由陛下书写”。

李世民闻言却是摆摆手,直说道:“太子书法独具一格,远甚于朕,由太子书写便是”。

李破军闻言笑了笑,“臣领命”。论起书法来他还就真不怕,瘦金体独步天下那不是吹的。

这十二字祖训已经确定立了,那和西突厥和亲之事也就没人再提了,众臣这算是看出来了,先前陛下还只是偏爱太子,而现在在朝廷上,只要陛下不说话,太子说的话就是圣旨了,自然而然的成了监国了。

朝会终于要结束了,而众臣早已经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上朝之前只是吃了点糕点垫垫肚子,这一个上午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而那董明哲左看看右看看,却是没有人再管他,董明哲只觉得天都要榻了,陛下始终没有表态,岂不是说已经默认了,正欲说话,王敬忠高喊一声,“退朝”。这两个字犹如洪钟一般震得董明哲浑身一颤,瘫倒在地,众臣路过时却是看都不看此人,董明哲算是没救了,唯有孔颖达看不下去了。

看着李破军将要出殿,急忙伸手喊道:“殿下且慢”。

“哦,孔师有何吩咐?”李破军也忙是过来见礼道,毕竟是个便宜师傅呢,还是士林领袖,可是不能够含糊的。

“殿下,这董明哲虽是昏聩胡言,但其本心绝无向敌之心,愿殿下念其往日兢兢业业,传道受业的份上,也给老夫一个薄面,让他一命如何?”说着孔颖达也是搭手一礼。

李破军听了也是默然,看了看地上一脸呆滞的董明哲,眉头微皱,说实话他是真的不愿意放过这种家伙,这人现在还只是腐儒,口称仁义,如果不处理,时间一长,保不准就成了汉奸了。

这时,那董明哲也是反应过来,大喜过望的抱着孔颖达的腿哭喊道:“孔师,孔师,弟子冤枉啊,我、我绝无叛国之心啊,绝对没有啊”。

孔师?弟子?李破军一愣,看向孔颖达,孔颖达老脸微红,直说道:“此人亦出自我门下”。

说罢又是一挥袖将腿挪开,看着跪在地上鼻涕眼泪止不住的董明哲说道:“从现在起,你已非我门下,莫要辱我名声”。

说罢又是看向李破军,一叹,拜道:“还请殿下给老夫薄面”。

李破军忙是扶起孔颖达,“孔师言重了”。说罢看着董明哲低喝道:“若非孔师说项,你断无生路,我革你官职,抄没家产,永不录用,你可服气?”

董明哲闻言一愣,脸色涨红,怒不可遏,正欲反抗,孔颖达却是一脚将其踹倒在地,“哼,还不快快谢恩”。

董明哲被这一踹惊醒了,直说搭手一字一顿的拜道:“谢太子殿下不杀之恩”。低着头,眼睛里满是恶毒怨愤。

李破军听着这一字一顿的语气,看向董明哲眉头一皱,却是没有多说什么,有怨愤那是正常的,也不怕他挑事,正所谓秀才造反,十年不成,料他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当即也是和颜悦色的和孔颖达走向一旁攀谈着,对于孔颖达,开始李破军只认为他是一个老顽固腐儒,后来接触多了了解多了,对于这老爷子也是敬重的很,孔颖达不仅熟读经史,是魏晋南北朝以来的经学集大成者,而且对算术,经济,还有天文历法都有很大的造诣,著名的天文学家刘焯还是其知交好友,而且君子六艺,也是兼通的,乱世中,孔颖达也是杀过人的,可不是什么烂好人腐儒的。

待得回了东宫,李破军便是让秋儿铺纸磨墨,开始写十二字祖训,写了一次又一次,虽说每次都很好,但是李破军一直写了十余副,这才选出一副最为完美的,正想着亲自给河间王叔送去,侍卫来报,长孙家二公子到了。

李破军也是饶有兴趣,刚想着出门迎接一番,好歹是个二表哥嘛,便见得门外进来一人,只见此人身着西蜀墨绿锦袍,面色白皙,身材瘦削的公子哥走了进来,这人正是长孙涣。

“哈哈,小臣长孙涣见过太子殿下”。长孙涣大踏步进来便是冲着李破军拱拱手笑道。

李破军也是摇头苦笑,这小子,有些人格分裂啊,一会儿热情似火,一会儿阴鸷如水的。

当即也是脸色一板,“既是臣子,因何不等通报便擅入啊”。

长孙涣一愣,看了看李破军竭力板住的脸也是哈哈大笑,“文瀚差点吓到我了,咱家娘舅兄弟,这两家里不都是随意出入的吗,还用通报的话岂不是笑死人,哈哈”。说着过来招呼着就是一屁股坐下。

“二表重你可是来的够快啊,我这还没有吃过午饭你就来了,是不是预谋好了要来蹭饭的”。李破军也是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端着清茶笑道。

心里暗道:长孙涣果然有些料,知道我不喜俗礼,亲近家人,一来就是这副亲戚友爱的样子,李破军也乐得如此,毕竟亲戚嘛。

第八百七十二章:中二又逗比的长孙涣

872中二又逗比的长孙涣

长孙无忌虽然是大腹便便,圆脸大耳的,但是这几个儿子却是不随他的,大公子长孙冲是属于那种扔大街上都是没什么特点的平常人,性格平和甚至有些怯弱,没什么才能,也没多少劣迹,一切都是那么的平庸,长相也是平常,不胖不瘦不高不矮的路人长相。

二公子长孙涣却是风度翩翩,肌肤白皙,整天背手,一副智计在握的模样,喜好谋划,多有奇言怪论的,总是要显得与众不同一些,至于剩下那几个长孙濬长孙淹几个就是十足的纨绔公子了。

长孙涣听得李破军的话,也是凑过身来,希冀的问道:“父亲一回家就让我速来找你,说是让我以后跟着你混了,殿下,是不是要让我当官啊?当多大的官儿?文的还是武的啊?咱这关系可不能亏待了哥哥啊”。

李破军闻言哭笑不得,以前交情不深,现在看来,这家伙应该是有些中二了。

“二表兄要是愿意来的话,就来神策军中吧,嗯,看你这身板,武的肯定是不行了,舅舅舅母也是不会同意的,你就当个文官吧”。李破军看了看长孙涣那略显单薄的身子直说道。

“那好啊,我正好也不想当武官的,太累干不来,哥哥就去给你当谋士吧,对,就是谋士,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还可以保你后勤辎重无忧,赏罚臧否有制,文书来往有序”。长孙涣一听啪的一拍大腿,直叫道。

李破军听了却是眉头一挑,看向长孙涣的眼神略显惊异,这小子果真不错啊,后勤辎重、赏罚臧否、文书来往,这都是军中必不可少的文职所做的事啊,这小子一口气说出来,至少说明他是对这方面有些了解的,不至于两眼一抹黑的。

“那行,你先任我神策军录事参军,掌受诸曹文薄及外府之事,举弹善恶,句稽抄录,印给纸笔”。李破军也是点点头直说道,长孙涣的位子他早就想好了。

掌军械辎重车马名册这些是长史干的,现在朱成干的好好的,朱成劳苦功高不说,也是李破军的心腹,而且这些事务也很是重要,自然不可能把朱成撸了让长孙涣去做的,那么只有录事参军就最为适合了,掌总录文薄,举弹善恶,督察全军。

长孙涣闻言一撇嘴,“才从八品的参军啊,长史呢,我觉得我可以胜任长史”。说着一昂头,满满的自傲。

“长孙你就别想了,已经有人了,心别太大了,一步步来”。李破军没好气的说道,这家伙果真是心气大的中二青少年,总觉得一切我都行。

长孙涣听了也是应着,“行吧,八品就八品,虽然比房二低了点,但是他们也得小心别犯啥事栽在我手上,哈哈”,这么一想,长孙涣似乎心情舒坦了很多,虽然品阶比房遗爱的六品昭武校尉低,但是他是督察啊,房二有啥错的话他可以举报的,就跟御史一样。

眼看着要吃中午饭了,李破军也不好意思撵他走,一朵鱼香肉丝和红烧肉,吃得这家伙好险没把舌头给咬掉,大叫着让李破军把这厨子送给他,对于这厚脸皮有中二的自来熟二表哥,李破军也是无语了。

吃罢饭后,李破军卷上那副字就说道:“走,跟我去礼部走一趟”。

长孙涣听得一愣,继而笑道:“你这话差点把我吓到了,前日里那万年县的衙役在街上拿人的时候就是这般语气”。说罢也是学着李破军的语气搞一句:走吧,跟我去县衙走一趟。说着自己都笑了。

李破军满头黑线,这小子不仅中二还有点逗比啊。

径直去了皇城里的礼部衙门,李破军看着身边背手昂头迈着八字步的长孙涣一脸嫌弃,带着这家伙出来简直是丢人。

这不,一来礼部衙门,门口守卫还没有说话,长孙涣就是嚷嚷道:“干什么干什么,太子殿下驾到,还不快快迎接”,

守卫见了忙是见礼,将李破军好生迎进了大堂,待得上茶后,还没等李破军问话,后堂便是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哈哈,殿下来得早啊,刚用罢饭我还想着打个盹呢”。只见得李孝恭一身常服,从后堂大踏步过来。

“啊,那还打扰王叔休憩了,小侄罪过罪过,哈哈”。李破军也是迎上去见礼道。

李孝恭听了眼中笑意更甚,“既是罪过那得赔偿才行,不如让我在英雄楼免单吃几顿如何”。说着伸手请李破军坐下。

“随意随意,王叔想啥时候去吃就去,谁敢收王叔的钱啊”。李破军坐下又是笑道。

一旁的长孙涣听了眼睛放光,“殿下,不如、不如给我也免单几顿如何?”

“去一边儿去”李破军笑骂道。

“嗯?不知这位俊杰郎君是?”李孝恭也是打着招呼,能够跟随李破军左右,又是如此亲密,一定不是常人的,京城里的年轻二代不知道有多少,光是长孙家就有上十个,长孙涣不过是一无名小辈,李孝恭是不认识的。

“啊,小子洛阳长孙涣,忝居神策军录事参军一职,王爷有礼了”。长孙涣面对这位贤王也是不敢失礼,忙是起身见礼道。

“噢?洛阳?哦,原来是辅机家的小子啊,倒是个人物,哈哈”。李孝恭开始还是一愣,洛阳长孙涣,洛阳姓长孙的大家族能有几个啊,长孙无忌不就是洛阳人嘛,当即也是反应过来了。

这小子故意不提家门,看样子是有些志气的,李孝恭也是比较赞赏的,心里也是暗笑:长孙老狐狸家里好几个纨绔小子,看来也不全是纨绔嘛,这个好歹有些能耐的,只是名声不显。

“王叔,这是我阿耶让我写的字,立祖训之事还要麻烦你了”。李破军将怀中踹着的字递过去。

李孝恭接过来打开细细看罢,当即就是拍案叫绝,“好字,好字啊,瘦硬有神,傲然挺立,尽显我皇家威仪,殿下不亏我皇家千里驹麒麟儿啊”。

看着这纸上银钩铁划的十二个大字,李孝恭也是自幼接受良好教育,饱读经史,手不释卷的人,自是有一定的欣赏水平的,见得这等好字李孝恭那是赞不绝口。

第八百七十三章:节贯神明,志匡宗社

873节贯神明,志匡宗社

李孝恭好生将那副字收起,看了看李破军,眉头一挑,直说道:“殿下不如给我写一副字如何?久闻殿下瘦金体独步天下,却是一字难求啊”。

李破军闻言欣然答应,作为一个书法家,能够被人求字,那是一件比较有面的事情的,何况李孝恭的面子可不是一般的大的,李破军也不可能不答应。

当即就是说道:“好啊,既然王叔看的上眼,那我就献丑了”。

“哈哈,好”说罢又朝身边小吏说道:“还愣着作甚,还不快取纸笔来”。

小吏取来了纸笔,李破军提笔却是愣了,写什么呢?总不能写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吧。

看了看端坐饮茶,华贵气度的李孝恭,李破军展颜一笑,提笔便写,如行云流水,笔走龙蛇,很快,纸上跃然十六个大字。

“王叔,嫌丑了哈哈”。李破军吹了吹墨,递给李孝恭。

“节贯神明,志匡宗社。贤德有量,宗室之标”李孝恭愣愣的将十六个字念出来,只觉得胸中一股热流,眼眶都有些湿润了,直深深拜道:“殿下过誉了”。

李破军将其扶起,“王叔乃我大唐贤王,是我大唐之幸也”。这是《旧唐书》里对李孝恭的评价,可算是对李孝恭很推崇了,现在拿来赠字,再好不过了。

叔侄二人又是寒暄甚久,长孙涣在一旁茶水都喝了一肚子了,看着那被李孝恭视若珍宝捏在手里的那副字,眼红不已。

他知道,只要李破军不倒台,将来等上皇位了,李孝恭这副字就可以装裱起来挂在堂上,可以是免死金牌了,心里嘀咕着,是不是也要求李破军给他写一副了。

“王叔,为何你不让崇义去我军中啊?是不是怕我无能耽搁了崇义的锦绣前程啊?”关系更近之后,李破军也是直接略显不满的说道。

李崇义在神策军里可是和李震并重的,都是李破军左膀右臂。之前练兵剿匪什么的,李孝恭到还好,没有反对,可是在平幽燕的时候,李孝恭就是反对李崇义去军中了,严令他在家哪儿都不许去。

李孝恭闻言脸皮子抖了抖,“虎奴说笑了,只是那小子才干不足,恐他误了你的事罢了”。关系更近后,在李破军的要求下,李孝恭终于不在一口一个殿下了。

“二表兄,你先回去了,明日去城外护龙山庄报道入职便可”。李破军转头看向一旁无聊的要死的长孙涣摆摆手跟撵苍蝇似得说道,长孙涣如蒙大赦,朝两人拱拱手一拍屁股就走了。

待得长孙涣走后,李破军这才凑过头来低声笑道:“呵呵,王叔是为了避嫌吧”。

李孝恭闻言眼神一颤,直讪讪笑道:“说笑了,这避什么嫌,正所谓举贤不避亲,要是那小子果真有能耐,我岂会不让啊”。

李破军听了装作脸色一暗,甚为落寞,深深一叹,摇头道:“我以真心待王叔,王叔何故与我虚与委蛇”。

李孝恭听了也是愣了愣,良久,方才轻叹一声,直说道:“圣人和殿下待臣甚厚,荣华富贵,显赫门庭,臣岂会不知足。只是如今天下一统,四海咸安,我等宗室已不适合掌兵征伐了,是故圣人方有降爵之举,此为安稳天下也。我一生征伐,有些薄功,更加圣人和殿下厚爱,崇义等后辈荣华无忧就好,却是无须再去拼杀了”。说着李孝恭也是一脸真挚。

李破军听了也是大叫佩服,这才是明事理明大义的人呐,像那庐江王李瑗要是有这个觉悟,也不用落得个身死家灭的下场了。

“王叔无愧是宗室贤王,急流勇退,深明独善保身之理。只是王叔也应该知道,我父子绝非是那越王汉高之辈。崇义大才,乃我左膀右臂兼之心腹手足,难道王叔就像让崇义一辈子都只能吃了睡睡了吃成一个膏粱子弟吗,那他饱读经史战策有什么用。于公来讲,崇义之才对国有用,可为我大唐发展添砖加瓦。于私来说,崇义若是不能施展胸中抱负,恐也会遗恨终生的。还请王叔三思”。李破军语重心长的把话都挑明了说,李孝恭是有大智慧的人,跟他来那些弯弯绕绕,李破军兴许是玩不过,还不如直截了当的说了。

果不其然,李孝恭听了李破军的话大为感动,这是李破军第一次推心置腹的跟他说话,李世民的为人,李孝恭是不用担心的,两人的兄弟感情够深,时常彻底买醉抵足而眠,但是李孝恭隐隐有些担心李破军,害怕他百年之后,李破军容不得他河间王一脉,这才有不许李崇义参军入仕的事儿。

要知道论起战功来,他李孝恭可是宗室第一人啊,战功卓著那不是简简单单说出来的而已,整个川蜀都是他李孝恭打下来的,南边的梁国萧氏也是他灭的,辅公祏这个反叛大唐割据江南称帝的宋国皇帝也是他灭的,大唐整个巴蜀和江南都是李孝恭打下来并且经营稳定下来的,他带兵纵横天下,北起淮河,东包长江,越岭而南的偌大领地都归他经营,可以说,大唐立国的功绩,李世民当之无愧的第一,第二就是他李孝恭了。

别看现在李破军的名声很旺,但是跟平定巴蜀荆楚江南的信州大总管荆州大总管扬州大都督赵郡王来说,他李破军的名望还不够的。

拥有如此大的名望功绩,李孝恭高兴是高兴,但是一想想那个手腕高明的堂弟李世民,李孝恭就是有些睡不着觉了,于是乎,先是心甘情愿的被诬陷谋反被下狱审查,审查无罪后自解兵权,从一个治理江南的军政大员成为了一个闲散的宗正卿,而后就是醉心歌舞,欣赏歌姬去了。

这样的一个雄才大略,智计高明的人如今不过四十岁的年纪,正是年富力强之时,若是说甘心养老,甚至是让儿子也碌碌无为一辈子,那定是不可能的。

李孝恭直朝李破军深深一拜,“今殿下推心置腹之言,我若是再推辞那就不识抬举了。崇义随你去吧,但愿他日,若…崇义不合殿下心意之时,能够看在我微薄功劳面上,留其一命便可”。

“王叔言重了,崇义乃我兄弟,如同阿耶和王叔一般,血肉相连,自家人没有那么多龌龊事”。李破军闻言也是高兴,直摆摆手豪爽说道。

只是说了这话,二人心里都是心有戚戚焉,血肉相连……玄武门血迹未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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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四章:活字印刷,成了

874活字印刷,成了

在礼部衙门和李孝恭谈了半天之后,李破军就回了东宫,他一个月的禁闭期已经到了,已经可以“出牢”了,李破军正好可以出去看看,虽说一个月没出去,但是一切都是遥控着,李破军也不怕山庄和那些产业出什么幺蛾子。

可是往往不经意间的平淡生活总会有一些惊喜,李破军刚刚回到东宫,便是见得秋儿迎上来,“郎君,李郎君还有阿正他们等候多时了”。

李破军闻言一挑,阔步走进去,李震正是拿着一本书兴奋的翻来覆去的看呢,李正也是拿着一本书这里看看哪里看看,啧啧称奇。

“什么书让你们这样入迷啊?”李破军走进来了他们还没有发觉。

“啊,郎君终于回来了,快,你看看这个”。李正见得李破军进来了,也是兴奋的将手中书本递过去。

李破军狐疑结果一看,这不就是《论语》吗,有什么好看的,可是,很快他就发现问题了。

这本书是印刷的,字面整洁,大小统一一致,排版清晰有序,这字迹一笔一划的,清晰可见,同样的字那就是长得一模一样的。

李破军很快就想到了,直叫道:“秋儿,拿本《论语》过来”。李破军的书房里的书堆满了整整一屋子,论语这种基础性的儒学书籍,自是有的。

很快秋儿就是拿过一本《论语》过来了,李破军翻开一看,两相对比,更是兴奋。

李破军原有的那一本《论语》也是印刷的,但是那雕版印刷,多有墨痕,字迹不太清晰,经常会有墨团污渍,就这样这本书还是印刷的精品呢,一般人还没有呢。

再看这一本就是精良多了,李破军当即大喜问道:“活字印刷术成了?”

李正也是啧啧称奇的应着,“是啊,想不到这活字印刷这般了得,印出来的字清晰的很呢,品质上好,拿出去一定能够卖个好价钱”。

李震也是在一旁的惊叹的说道:“而且据阿正所说,这印刷的效率很高,一套模子刻出来,就可以源源不断的印刷,而且就算是一个字刻错了也不用整个板块重刻,这活字印刷术省时省力还省费用,简直是造福万民的壮举啊,将来士子读的书也就可以不用那么贵了,真是伟大的创造啊”。

李破军赞赏的看了一眼李震,又是没好气的瞪了李正一眼,这小子的注意力就没放在正处上,眼里就只有赚钱发财了。

看着手里活字印刷出来的论语,李破军思略一会儿,直说道:“阿正,匠人的家眷可都在山庄?”

“在呢,当初郎君不是说要保密嘛,那些匠人都是清白人,家眷也都安排在了后山”。李正回道。

“那好,以后每家每月加钱十贯,务必要抓牢他们,你记住一点,印刷术的秘密不能够透露出来,至少没有我的命令不能够透露出去”,李破军正色说道,面容很是严肃。

李正见状也是肃然应着,李破军又说道:“景阳,回头让定方加大后山的护卫力度,务必保证印刷术安全,暗影也要严加监督”。

李震也是应着了,眼中泛起精光,以他的智慧在得知活字印刷术的第一时间里就是知道了这重要性。

“回去让匠人先大量印刷四书五经,每本先印个几千套出来再说”。李破军又是看向李正吩咐道。李正闻言面色一苦,直心疼的说道:“每本印个几千套,那得需要多少纸张啊,又得花多少钱啊?”

“胡闹,这岂是用钱能够衡量的,你再找些清白匠人,在后山建个造纸厂,和印刷厂一样,待遇从优,严加看管”。李破军见状直喝道,李正这家伙管钱这些还行,就是格局太小,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印刷术对天下读书人的重要性。

李正见得李破军严肃起来了,也是挠挠头说道:“郎君,嘿嘿,我只是说说而已,说说而已”,说罢又好似记起来什么,直说道:“郎君,翠华山大是够大,只是很多地不是咱们的啊,咱们从宋国公哪里买的地只是山庄的这一块,其实后山咱们用的那么一大块地都是别人的呢,翠华山整个后山好像是前任国公家中的地”。

李破军听得一拍脑袋,也是,这翠华山后山虽然多是山地,但也是有主的,可是不能够随意用的,纵使他是太子,也不能够随意侵占别人的地方,只是……前任…国公是个什么鬼?

“什么前任国公?姓甚名谁?把话说清楚”。李破军有些懵,他对当朝很多官员本就是不熟,再说了国公还有前任?就算是前任但是国公也得有个封号啊。

李正见状忙是说道:“任国公刘弘基,他不是被罢官免爵了吗,所以我说前…任国公”。说着李白擦擦脑门冷汗。

刘弘基的地?噢也对,刘弘基被罢官免爵这个李破军倒是知道,当初听得消息时候还觉得刘弘基很憋屈呢。他为啥被罢官免爵呢?都是北好基友黑坑啊。

刘弘基有个好基友名叫李孝常,是不是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没错,这就是李世民登基后,试图捋虎须造反的义安王李孝常,李孝常兵败被杀后,自然要清理一番余党,结果刘弘基因为和李孝常关系亲密被连累了,理应处斩的,还是李世民觉得刘弘基有着开国首功,念着旧情,饶了他一命,只是罢官免爵了,家产财物什么的还给他留着,让他在京城做了个富家翁。

其实刘弘基是真的冤枉的,他只是和李孝常关系好而已,绝对没有参与造反的意思,这点李世民也是知道的,不然就不可能饶他了,但是谁叫他俩关系好呢,造反大罪,可是不能够通融的,也就委屈刘弘基了。

顺便说到刘弘基这个人,也是个厉害人物,他在李世民还没有造反的时候就跟着李世民,李渊父子起义后,刘弘基作为先锋,亲手斩杀了霍邑守将宋老生,唐军首战告捷,后来又是攻克冯翊,占据扶风,一路向长安,直接击败隋长安守将卫文生,率先攻破长安,立下了平定长安第一功,也就是开唐第一功。

第八百七十五章:不怎么样

875不怎么样

刘弘基虽然现在被罢官免爵,但这可不是表示他自己彻底完蛋的,像萧瑀那种不合李世民心意的老顽固都能六次罢相两次免爵,又是重新启用,刘弘基作为李世民的老战友,嫡系战将怎么可能就这么下台呢,李世民的意思就是让刘弘基先隐退,过了义安王造反这阵风头就启用他。

李破军可是依稀记得刘弘基这家伙在后来的征辽东的时候大发神威,立下大功,还被授予了一个牛逼哄哄的辅国大将军,这可是正二品的军衔,在往上就是专属于李破军正一品天策上将和那绝无仅有的天下兵马大元帅之职的,所以说刘弘基虽然名声没有秦叔宝程咬金那么响亮,但却是十足的大佬,李破军没有猜错,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几个月,刘弘基就要被李世民启用了,还是重用。

这样一个人物,他的土地李破军自然是不可能去强要的,还得去找李世民才行。正好,这活字印刷的成果要去向李世民汇报。

“你们先回去,按我吩咐做,务必要保密,胆寒刺探者,先抓起来再说”。李破军看着李正二人直说道。

待得二人走了,李破军拿起两本不同的《论语》直去了两仪殿。

“阿耶,哎呀,先别批阅那些奏疏了,先看看这个”。李破军无须通报,进殿就看见李世民在哪儿捏着笔杆子坐得歪歪扭扭的,看样子也是皮的很。

李世民无奈的看了一眼李破军,放眼整个天下,敢从他手里夺笔杆子的,也就这小子了吧。

“什么东西?”李世民好奇的接过两本书一看,眉头一皱,“论语?你小子想考校我啊?”李世民瞥眼看着李破军哼哼两声说道。

“呵呵,这一本,阿耶翻开这一本看看,看看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李破军笑嘻嘻的指着那一本活字印刷出来的说道。

李世民将信将疑的打开翻看起来,这不就是论语吗,一脸不解,终于有些不耐烦了,看了看李破军,“快说,老子这还有恁多事要忙没工夫跟你磨叽”。

李破军大汗,老爹这观察力不行啊,忙是指着书上说道:“阿耶你没看见这本事书字迹大小一致,而且个个清晰可见,没有墨痕污渍吗?而且你看这相同的字可是长得一模一样,连笔锋都一样的”。

李世民终于注意到这个问题了,看着书点了点头,“这本书印得实是上佳,必是高明匠人刻的雕版”。

李破军再次大汗,又指着另一本书笑道:“这一本书是宫中技艺最高明的匠人刻的,阿耶你再对比看看”。

李世民还是比较听话的,又是打开了另外一本书,一对比,就是眉头微皱,这两本书完全形成鲜明对比嘛,整个上佳品和劣次品的既视感。

“嗯,这本印刷确实与众不同,这一篇数个“子”字竟是一模一样,方方正正。嗯?一模一样……莫非?”李世民好像想到了什么,忽的坐直,瞪眼看向李破军。

李破军笑着点点头,说道:“阿耶,活字印刷术,成功了”。

“成功了,那就是说以后书籍应有尽有了?”李世民也是一把抓过李破军的手,惊喜问道。

李破军自然是理解李世民为何如此兴奋的,活字印刷一出,书籍的价格将不再那么昂贵,将是人人都买得起的,不会再被世家所垄断,有了便宜书籍,贫民子弟也可以读书了,以后就可以提拔更多的像马周这样的寒门官员了,这可是对付世家的大杀器啊,李世民怎能不喜。

“只要有了纸张,书籍将会遍布天下,价格也会特别低廉”。李破军也是不忍打击李世民的积极性,直说道。

李世民一听又是皱眉说道:“印刷是改进了,只是纸张还是贵啊,普通的百姓家里却是无力承担的”。

李破军听了直说道:“哈哈,纸张却是好解决的,当今造纸的原料只有树皮、麻和楮皮敞布等等,加之造纸商家垄断,所以纸张价格才高。其实造纸的原料可不只是只有这些的”。

李世民闻言又是来劲了,大喜道:“自蔡侯改进后至今数百年造纸原料便只是这些了,难道还有别的?”

“当然,藤、桑皮、竹子、稻杆、麦草等等都可以造纸的,造纸方法大同小异,简单操作,我们只要将这造纸的方法和原材料传播天下,天下百姓多有勤劳聪慧之人,岂会自己造不出纸来”。李破军直兴奋的说道,似乎看见了天下百姓家家户户都有能力买纸,都能够读书的那一天。

李世民闻言脸色兴奋的涨红,看着手中那本印刷出来的论语,直攥着拳头默默不语。

良久,李世民抬头看向李破军,“虎奴,此事关乎我李唐国运,须得慎之又慎,不可生乱了。你打算如何运作?”。

李破军也是肃然说道:“我的意思是先不用声张,我在护龙山庄后山建有造纸厂和印刷厂,先大肆印刷四书五经律法算术这些常用书册,然后再长安开一家书店,价格低廉出售书籍。再慢慢扩大经营。然后由朝廷出面,提供造纸术,提倡全民造纸。相信过不久,大唐的纸价和书价都会很低廉的”。

李世民听了也是缓缓点头,李破军说的诚然是最稳妥的法子,忽的,李世民一顿,看向李破军,直指点笑骂道:“好你个财迷,低价卖书,这又是一大财源,又要赚得盆满钵满了吧”。说罢又是正色说道:“这干系甚大,你想要自己经营恐是不可能”。

李破军闻言挠头一笑,“阿耶,说笑了,这岂是我一个人能够吞下的”。说罢随便从龙案让抽出一张空白纸,提笔规划道:“这书店也划归大唐皇家商业集团。皇宫内库占三成,国库占三成,我只占一成,一成分给皇室宗亲,其余两成由长孙房杜等几家共分了,名单由阿耶你定。阿耶你看怎么样?”

李世民一听就是吹胡子瞪眼,怒拍案桌道:“不怎么样,那我的呢?还有你阿娘的呢”

第八百七十六章:连陛下都敢瞪的人

876连陛下都敢瞪的人

李破军傻眼了,忙是跳脚说道:“三成啊,不是有三成划在皇宫内库的吗,那三成不就是你和阿娘的吗,我、我可就只剩一成了啊。我还要投入那么多资金,我还要管理,我还要养着……”。

“行了行了,别叫穷了,谁不知道破军太子有钱啊,不要你的了。皇宫内库只要两成就好,你拿两成吧,那么大个劳什子集团需要花钱的地方也多”。李世民一脸嫌弃的摆摆手直说道。

李破军听了瞪着一双大眼从上到下看了一遍李世民,很是诧异,心想着:怎的送出去的还有吐出来的道理呢。

李世民大概是被李破军看得有些发毛,“怎么?你还不要啊,不要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了啊”。

“嘿嘿,说笑了,阿耶说笑了”。

“说罢,还有什么问题一并说出来”。李世民摆摆手直豪气的说道。

“嘿,还是阿耶阔气,我就说了”。李破军闻言直坐近过来,凑过头直说道:“阿耶,我那护龙山庄后山大是够大,只是那土地都不是我名下,造纸厂没地方建呐,建在别的地方又是不放心,所以你看……”。

“嗯?要想翠华山的地?只是我记得那些地都被赏出去了吧?”李世民也是点点头问道。

“是啊,要是无主的地我倒是可以买下来,这些地都是被朝廷赏给刘弘基了,也不知道他卖不卖”。李破军苦着脸说道。

李世民闻言眉头一挑,“刘弘基?呵呵,倒也是,他的家产可是厚的很呐”。

“那阿耶你看这?”李破军试探着问道。

“这有何难,把他唤来,跟他置换一下便可”。李世民摆摆手直说道,说罢直朝门外喊道:“敬忠”。

“老奴在”。

“去将刘弘基唤来”。

“是”。

不消多时,只听得门口一阵咚咚咚脚步声,“大家,刘弘基来了”。刘弘基在皇城附近就有大宅子,所以被传召来的是很快的。

“传”。李世民瞪了一眼李破军,示意他坐好,威严说道。

沉重脚步声走来,李破军看去,只见得门口进来一个身高七尺有余,头戴帻斤的大汉,阔口方鼻,四方大脸显得此人很是豪爽大气,年约四五十上下。

此人一进来看见李世民表情略显激动,又看了看李破军,继而便是拜道“草民刘弘基,拜见陛下,拜见太子殿下”。

李世民看着略显老态的刘弘基也是甚为感怀,直起身下座扶起道:“弘基起身,来这边坐下”。

李破军自也是不好端坐,也是起身见礼。

见得李世民父子俩这么礼遇,刘弘基老眼微湿,怕是还以为李世民要启用他了,他今年已经四十六岁,虽还是上得了马开得了弓,但是年近半百,再不有所作为,这一生也就只能做个富家翁了,想他刘弘基胸有谋略,更兼武力过人,一把点钢枪在手,天下大可去的,若是只能安心做个富家翁,自是不甘心的。

“陛下,不知召草民前来何事?”刘弘基一个武人,曾经又是李世民老战友一起并肩作战,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当即安坐了就是直问道。

看着鬓生华发的刘弘基,李世民也是感慨颇多,直叹道:“弘基,义安王之事,委屈你了”。都知道刘弘基只是受了牵连罢了,但是法理难饶,李世民为了正法,为了震慑造反者,也只得将嫡系老将刘弘基给一撸到底了。

刘弘基听了此话,怔了怔,继而噗通一声下座跪地,面色动容,直拜道:“陛下,草民万死不敢忘陛下恩德”。刘弘基虽是被冤枉的,但是却是无怨无悔的。

要知道李孝常可是造反大罪,就凭他和李孝常那样经常书信往来的亲密关系,没有将他问斩,已经是开恩了,更别说,他诺大的家产,李世民还没动他的,还可以让他富贵下去,这样情况下,刘弘基如何敢有何怨愤啊。

“弘基起身,起身说话”。李世民见状更是感觉愧对这位老功臣。

“嗯,弘基勿忧,待时机合适,朕还需要你为我披甲征战,扫平四夷呢,莫要气馁”。李世民坐在刘弘基身边,拉着刘弘基的老手拍道。

这一幕看的李破军浑身一激灵,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咋都喜欢拉手手表示亲近呢,两个大老爷们儿不瘆得慌吗。

可是偏偏这一招还就很有用,刘弘基听了李世民此话,更是激动万分,感激涕零的拜谢,表着忠心。

“嗯,还有件事,虎奴你来跟弘基说”。李世民跟刘弘基手搭手的说着悄悄话,李破军看不进去只得埋头吃着这零嘴,嗯,这蜜饯干果还真不错,待会儿回去得带点,秋儿应该喜欢吃的……

正在打算偷点零嘴回去的李破军忽的被李世民一喊,竟是让他去说,当即脸色涨红,愤愤的瞪了一眼李世民,李世民嘿嘿笑了伸伸手,示意他说。

刘弘基见礼大汗,天啦噜,老夫刚才看见什么了,太子殿下竟是瞪了陛下一眼,而陛下给嘿嘿笑着没反应……见得李破军的“威势”,刘弘基忙是拜道:“殿下有何事尽管吩咐,老夫绝不推辞”,开玩笑,敢推辞嘛,殿下可是连陛下都敢瞪的人。

“呃……介个,介个,刘将军言重了,是这样,翠华山后山是你的地是吧?”李破军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又是埋怨的看了李世民一眼,把人家叫过来,先是好一顿煽情,然后……然后让我来跟人家要土地……任是李破军的脸皮子厚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刘弘基有些迷糊,直答道:“是啊,全凭陛下厚爱,翠华山后山荒地全部赏赐给老夫了,老夫惭愧啊”。

“嗯,是刘将军的就好,我想要扩建一下护龙山庄,却是苦于没有土地,不知刘将军可否将那后山割爱啦?”李破军干脆直接说道,反正又不白要他的。

刘弘基听了愣了愣,看了看李破军,又是看了看和煦笑容的李世民,心里那是七上八下的,这……这是什么情况,陛下刚刚不是表示要启用老夫吗,怎的现在太子殿下又来要地,莫非、莫非陛下已经容不得老夫了,不应该啊,君无戏言啊……

第八百七十七章:黄金屋

877黄金屋

看着刘弘基脸色变换,一阵红白,李世民以手扶额,知道这家伙想歪了。只得说道:“弘基勿要多想,太子名下产业颇多,欲新建一工厂,而翠花山后山的地方最为合适,所以才想着跟你置换或者购买下来”。

刘弘基闻言一愣,继而大松一口气,擦了擦额头微汗,直说道:“陛下言重了,何来置换购买啊,殿下要用地,尽管自用便是。那地空着也是空着,草民也没用处,倒不如赠与殿下将其善用呢”。

“嗯,定是不可白白占用的,虎奴,记住付钱啊”。李世民点点头直说道,又是严肃嘱咐李破军说道,似乎李破军是那种欺行霸市的人一样。

李破军听得也是大汗,见鬼了,这一个帝国皇帝,一个帝国太子,一个帝国未来正二品的辅国大将军,竟是在这儿谈论买地付钱的问题。

“那是自然,刘将军若是愿意出售,我愿以市价溢价两成购买,回头便让人将银钱送至府上”。李破军直说道。

“言重了,言重了,殿下要用自用去便是,至于购买之说是万万不可的。”刘弘基擦了擦额头微汗,直说道。

二人又是推辞了一番,刘弘基哪里敢接受啊,李破军无奈,看向李世民,心里也是吐槽,这送钱还送不出去,真是活见久了。

李世民心中一动,直说道:“虎奴,不如将那股份给弘基一点如何?”

李破军闻言也是眼睛一亮,刘弘基虽然年近半百了,但是这家伙后来会转运啊,辅国大将军啊,一直活了六七十岁,是个大佬啊,而且子侄辈也是世代为官的,值得深交啊。

当即也是直说道:“凭阿耶做主”。

刘弘基看着心底暗自咋舌,太子殿下真心牛逼啊,连陛下做个决定都要问问他,嗯,什么是股份啊?

“嗯,就给半成吧,虎奴你起草一下契约”。李世民点点头直摆手道。

李破军吧唧吧唧嘴,半成啊?阿耶也真舍得下本钱。

当即扯过一张纸来,提笔润墨写道:“今甲方给予乙方大唐皇家商业集团黄金屋书店股份半成,即百分之五。

注:乙方仅有分红权,无管理权。最终解释权归甲方所有。

甲方签名:李破军,乙方签名:”。写到这李破军拿起来吹了吹墨,笑了笑递给刘弘基,“刘将军,在这里签个字吧”。

刘弘基接过来一看,一脸懵,这是啥玩意儿啊,尽管看不懂但是刘弘基也是有些明白了,好像殿下要给他一个什么黄金屋书店的分红,黄金屋…这什么鬼名字。

嗯,才半成,刘弘基有些腹诽李破军小气了。要是李破军知道刘弘基这样腹诽他,怕是得气死,书店的半成分红可是不少了啊,每月少说数百贯是有的。

李世民见状也是一笑,直说道:“弘基可莫要小看这半成啊,需知太子麾下的英雄楼,回甘茗等产业都是日进斗金的,而这黄、呃,黄金屋书店可是不比这些产业差啊”。

说罢看向李破军,将脸一板,“取得什么狗屁名字,黄金屋……俗不可耐”。

李破军闻言眉头一挑,“谁说的?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店起这个名字言简意赅的说明了读书的好处”。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嗯,确是好句,不错,不错”。李世民听得一愣,仔细琢磨了一下点头赞道。

“嗯,阿耶,你来题个字吧,把店的招牌写一下,再把这两句写上,我挂在店门两侧”。李破军趁势说道。

李世民也是没拒绝,而刘弘基则是一脸尴尬的看着这父子俩在这“与民争利”的经商。

晚间,李破军便是写了一份策划书,将如何开店,如何营销等等全部写在了纸上。

翌日,英雄楼顶楼,看着手中这份详尽的策划书,李正那是叹为观止,“郎君,若按照你这个来经营,那咱们一定赚大发了”。李正直拍着大腿惊叹,眼中放光说道。

又是呢喃道:“这么便宜的书,定是疯狂抢购的……”。

看着李正这副财迷模样,李破军不由得打击道:“别兴奋得太晚了,咱们只有两成的股份,还得付出那么多,赚不到多少钱的”。

李正闻言一惊,跳脚道:“什么?郎君,只、只有两成股份,那……大股东是谁啊?咱赚得钱岂不是给别人做嫁衣了”。

“三成在国库,三成在皇宫内库,另外三成被皇亲国戚,王公大臣给分了”。李破军直说道。

他倒是看得开,书籍这个生意不照别的,做出来一定会得罪人的,得罪得最狠的就是拿着垄断知识的世家豪族,一个人吞下的话恐怕会噎着,多拉一些队友应对的压力也要小一些的。

李正闻言如丧考妣,直嘟囔说道:“一切都是咱们运作,这太吃亏了”。

李破军见状暗笑,他还没说原先还只有一成呢,还是李世民看他可怜,又赏了他一成呢。

“这东西市街上可有合适的铺面?”李破军又是问道。

李正闻言强笑一下,挠挠头说道:“那真是巧了,我刚前几日在东市看上个铺子,打算用来开回甘茗分店的,现在看来,却是刚好撞上这书店了”。

“嗯,那挺好。这是书店招牌和店门两侧挂联,你去找匠人雕刻出来,找最高明的匠人,用最好的材料,不要舍不得花钱,否则都对不起这字了”。李破军从一侧盒子里掏出两幅字递给李正说道。

李正好奇打开一看,好奇道:“难道是郎君写的?”

然而打开一看就是吓得一愣,只见得那副较短的纸上写着刚劲有力的三个大字,“黄金屋”,笔法遒劲,笔势流逸洒脱,看得赏心悦目,李正吃惊的是,那“黄金屋”三个大字后面还跟着三个小字,“李世民”,旁边还有一个李世民的私印。

李正那是大汗不已,天底下能够让自家店铺招牌都让皇帝题写留名,也就太子殿下独一份了吧。

第八百七十八章:小白脸纨绔

878小白脸纨绔

东市,隔着英雄楼不远,此地有一家临街的店铺,门面颇大,本是售卖金银首饰的,只是这家店背后的主人贬职失势了,这产业自也是保不住了,李正第一时间就是去这房主人把店铺给买下来了,可是花了不少钱。

看着这个店铺,李破军走来走去的指点着说着,这里这里该如何装修,哪里应该如何装修,还要摆放桌椅便于阅读,最令李正感到吃惊的是,李破军居然说要在一旁售卖一些干果零嘴和果汁这些吃食,还要向茗茶等等,这让李正摸不着头脑。

书店不就是卖书的吗,怎的还搞这些东西。

但是接下来李破军的一番话彻底将李正给震住了,“咱们书店可以免费让人在店里阅读,不许撵人,嗯,对了,旁边还要背上笔墨纸砚,便宜售卖,允许人抄书”。

李正愣了愣,继而直跳脚道:“郎君,这样一来可就真是赚不到什么钱了啊,肯定好多舍不得买书的人会在店里阅读的”。

李破军闻言正色看着李正说道:“记住,我对书店从来就不是想酒楼茶店那样用来盈利的,只要不亏损就行。那不还是有干果零嘴茶水吗,那些人在这儿看书难道不买点东西,好意思在这干坐着?”

李正闻言这才懵懂的点点头,他终于弄清楚了,这个书店李破军压根就没想着赚钱了。

“还愣着干什么?怎恁磨叽,快去找人装修啊”。看着李正还在屁股后头跟着,李破军不由得皱眉催道。

李正又是一愣,挠挠头直说道:“郎君,这个,咱们只有房契,还有没去市暑申请呢”。

市暑?李破军闻言一挑眉,这才想起来,这想要在东西市开个店还不容易呢,不管是租也好还是买也好,先要把店面弄到手,然后有了房契你还不能直接开店的,还得去市暑报备登记呢,市暑还得检查一下你有没有资格开店,卖的商品或者服务有没有问题呢。

这个市暑就相当于后世的工商局和质监局这些机构了。

“走,一起瞧瞧去”。李破军也没见过市暑长啥样,是怎么个流程,眼下左右无事,也是抬腿就像东市街头的市暑走去,为方便处理市场纠纷等问题,东西市各有一个市暑,市暑不在皇宫那些衙门里,而且都坐落在东西市正中,方便快捷处理事务,说到这,大唐的衙门机构经过李世民简化之后,按照房玄龄的策划,年初就消除冗官冗吏的,办事效率还真是提高了许多。

李破军一路来到东市正中的市暑,衙门不大,人来人往,往来多是商贩,李正早已经熟悉这市暑了,一进门就是有小吏迎了上来,

“哎呦,李管家,那阵好风把您给吹来了,来来来,里面请,里面请”。小吏见着李正甚是恭敬,点头哈腰的将李正往里边儿迎并不在大堂里办理,看来后堂是还有vip厅呢。

李正朝李破军尴尬笑了笑,又朝那小吏一瞪眼,“什么眼神儿,我家郎君在此呢,还不见礼?”

那小吏闻言一愣,你家郎君?嗯?不对,不是传说这李正的英雄楼回甘茗后台是太子殿下吗,那这位岂不是……小吏双眼一瞪,脸色涨红,刚想着拜见。

此时,却是有一声不和谐的声音响起,“你这厮不过是一腌臜小吏,怎敢轻视本公子啊,方才接待本公子时怎的不请我去里面坐啊?”这声音听起来很是桀骜轻挑,典型的纨绔口吻。

李破军眉头一挑,嘿嘿一笑,看来碰上纨绔了。

那小吏此时心底已经是知道了李破军的身份,哪里敢怠慢,现在听见这纨绔的声音,心思惊恐的小吏心底暗笑:富二代?官二代?在咱大唐还有比太子殿下更厉害的二代吗。你这是找死啊,见得李破军没有表露身份的意思,聪明的小吏自也不会说的。

当即转头直呵斥那白面公子哥,“呔,我位虽卑,但也是朝廷公职人员,你何敢辱我。这位乃是贵客,自当迎进内堂,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呸,腌臜小吏,你好大的胆子,你知道我义父是谁吗?”那说话之人年约二三十年纪,面白无须,甚是俊俏,只是那俏眉细眼显得有些阴柔。

“我管你是谁,此乃朝廷衙门,一切都得按朝廷规矩办事”。小吏打定了想在李破军的面前表现一番,挺起胸膛朗声说道,朗朗之声显得很是正气凛然,不少围观的人都是暗自喝彩。

李破军见状也是嘴角一扯,笑出声来,他岂会不知这小吏的心思,这小吏有意的“义正言辞”的表现倒是涨了一些官衙的脸面。

李破军这边一笑,那个白面公子见状顿时大怒,他肯定是不敢在衙门殴打公人的,加之又不站理,正是气着呢,忽的看见小吏身旁的李破军笑了笑,顿时恼羞成怒。

直瞪眼指着李破军骂道:“小子,你笑什么笑,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李破军闻言正是笑着的脸一滞,僵住了。

身旁李正大怒,“好胆,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一听得李正这话,李破军脸皮子抖抖差点忍不住一脸踹过去,你特娘的这么说,那缺心眼的小白脸定是还会说的啊,还想让我再挨次骂啊。

果不其然,那白脸公子闻言轻蔑一笑,“老子就说了,你……”。

话还没说完李破军脸色一冷,断喝道:“掌嘴”。

话音落下,身后的陈康闪身出来,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是听见啪~啪几声脆响,再看去,那白脸公子的一张俊俏脸已经是红肿起来了。

白脸公子顿时大怒,跳脚骂道:“上,给我、给我打”。白脸公子捂着红肿的脸气的上天下窜的骂道,身后几个小厮闻言就是撸起袖子打算出来。

岂料陈康反应更快,大喝一声,“拿下”。便是抽刀上前,一刀架在了惊呆了的白脸公子脖颈间,只一瞬间,那几个小厮脖颈上就被横上了冰冷的刀锋。

感觉到脖颈间的刀锋冰冷,白脸公子吓呆了,吓的白脸更白的盯着脖颈间的刀锋,“你、你,你怎敢当街、当街动刀,你你……”。

第八百七十九章:张亮之子

879张亮之子

“你,你什么你,你特么在谁面前称老子呢”。李破军上前唰的就是一巴掌刮过去,直打得那白脸公子七荤八素,一双俊俏细眼直愤恨的瞪着李破军。

捂着红肿的脸嘟囔不清的说道:“你,你好大的够胆,你知道我是谁吗?我要让我义父杀了你,杀你全家,我……”。说到这,李正陈康等人面色大变,满是惊骇,直跪地低头不语。

一众吃瓜群众看了看李正等人动作,具都是惊讶不已,这人是谁啊,提到他全家怎的他的属下这般敬畏啊。

那小吏听罢更是面色惨白,也不敢再陪李破军玩了,唰的跪地拜道:“殿下恕罪殿下恕罪,小人这就掌他嘴”。说罢那小吏站起来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唰唰刷的直朝那白脸公子打着,打罢了之后甩了甩手,“你这郎君没救了,赶快向殿下磕头请罪,殿下仁慈,或可饶你一命”。

一众吃瓜群众还有白脸公子的跟班听了一脸蒙圈了,啥?啥玩意殿下?那是殿下?是王爷?那家的王爷啊?

只是那白脸公子被大耳刮子打得晕头转向,脑瓜子嗡嗡的,哪里听的清,直不管不顾的挣扎着,试图挣脱李破军护卫的控制,口中直破口大骂道:“我,我要杀光你们,我义父、义父是朝廷郡公,是朝廷的大总管,你们都得死”。

李破军听了眉头一挑,郡公?大总管?那倒的确算是个大佬,毕竟郡公之上就是国公了,而国公则是少之又少的那一小波顶尖大佬了。而大总管更是都督一方的军事主管,那说明是受朝廷信任的,以郡公之爵位都督一方军事,就很有可能是李世民的亲信了,甚至将来进位国公也不是不可能的。

李破军当即就来兴趣了,直问道:“噢,不知是哪位郡公?给了你这么大的勇气”。

还别说,真让李破军给猜对了,这白脸公子的义父还真是李世民的“亲信”。

那白脸公子见得李破军发问了,还以为是李破军害怕了,当即就是桀骜得意的笑了。

红肿的面庞甚是狰狞,“哈,害怕了吧,害怕了就跪地求饶,老爷我保证不伤了你这张白净小脸”。说着竟是伸手去挑李破军的下巴。

李破军一个激灵,鸡皮疙瘩起一身,当即大怒,伸手捏住白脸公子手腕,用劲一拧,嘎嘣一声脆响,手腕骨头扭断,白脸公子倒地惨叫,抱着手在地上扑棱翻滚。

其身后一帮跟班却是跪地不敢动弹,眼前这位可能是一位王爷,咱还是老实点好。

白脸公子倒地惨叫,一时难以缓过来,李破军也没打算问他义父是谁了,他现在可是怒的很,脸色阴沉如水,忽的,后堂传来一声厉喝。

“什么人敢在官衙闹事,左右还不快与本官拿下”。一个身着八品官服的官员从里头阔步走出来,脸上带着几分怒气。

那小吏看见李破军面色不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不敢抬头,动都不敢动,此时听得上官的声音,如蒙大赦,忙不迭的迎上了,在那官员还没有发问的时候,就是附耳叽里咕噜的说了。

那八品小官闻言大骇,略显肥胖的身子忙是滚过来,凑在李破军身边点头哈腰的拜道:“下官万年县市暑丞时文昊,拜见太子殿下”。

一众吃瓜群众还有那白脸公子的跟班现在听得这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市暑丞拜见这郎君,口呼太子殿下,具都是大惊,忙是七嘴八舌拜见。

李破军挥挥手,“诸位有礼了,各自去忙便是”。众人见得李破军居然拱手还礼,又惊又喜的恭维着,不舍的稀稀拉拉散去。

李破军这才看向那市暑丞,“时市丞有礼了,我这小厮要办些事务,我左右无事也来看看了”。

时文昊不过是一个正八品上的小小的市暑丞,连上边的资格都没有,哪里见过李破军这等人跟他行礼啊,受宠若惊的忙是回礼。

“不知殿下要办些什么事?下官荣幸之至,希望有幸能为殿下效劳”。时文昊一张肥胖脸笑做一团,将李破军迎在座位上,亲自奉上茗茶问道。

李破军闻言也是一笑,继而脸色一正,“时市丞说笑了,我只是来游玩的,是我这位跟班小厮要办些事罢了”。

时文昊愣了愣,继而也是哈哈一笑道,“噢,是是是,下官糊涂了,糊涂了。不知这位郎君要办些什么事?本官亲自操办,保管办的妥妥的”。毕竟朝廷官员不可与民争利,不能够直接参与商业,这是都知道的。

李正脸皮子扯了扯,正欲说话,李破军伸手拦住了。

看着那地上捂着断掉的手腕疼得龇牙咧嘴,还一脸惊恐看向李破军的白脸公子,直向时文昊问道:“时市丞,可认识这人?”

时文昊一来大堂就是看见了白脸公子,自是看见了,已是猜到了个大概:应该是这白脸公子冲撞了殿下了。忙是摇头道:“不认识,下官亦是初次见得此人”。急着想撇开关系,免得李破军误会了。

李破军听了站起身,走向那白脸公子,脸色阴冷。

那白脸公子见得李破军走来,吓得如同筛糠一般抖擞,“太、太太太子殿下,我,我有眼不识泰山,我、我错了。我义父是、是长平郡公,怀州大总管。你、你大人有,有大量,放过我吧”。白脸公子也不是傻子,知道当朝太子有多么的恐怖,当即也是求饶道。

李破军听得眉头一皱,转头看向李正时文昊二人,“当朝长平郡公是何人?”

李正闻言直答道:“殿下,右卫将军,怀州总管,长平郡公,是张亮将军”。

李破军闻言点了点头,张亮啊?难怪郡公之爵都督一方军事,如果是他就说得过去了。

张亮也可以说是李世民的心腹了,当初张亮奉李世民的命令留守洛阳天策府,收拢联结关东豪杰,为李世民拉拢人才,已备造反,可是被齐王李元吉给告发了,李渊大怒,下令逮捕了张亮,严刑拷打,李世民得到了这个消息都要绝望了,当时就是安排好了李破军母子准备后路了,毕竟张亮生性怯弱,胆子小是都知道的,都以为张亮受不住刑会招供的。

第八百八十章:脸皮忒厚

880脸皮忒厚

结果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张亮这家伙虽然胆子小,但是够聪明,他知道,如果他招认了李世民要造反,那他绝对也是没有活路,李世民等人也是危险了,相反,如果死扛着不招认,秦王一定会救他出去的,于是乎,就紧守秘密,死不招认,果然,李元吉因为没有找到确切证据,李渊又迫于压力,就释放了张亮,而张亮因为紧守秘密,没有招出李世民的造反大计,自然而然的就成了李世民的心腹了,后来还成了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

只是这家伙实在不咋的,武艺平平,也没啥谋略,原先是种地的农民,后来赋税太高活不下去了这厮就跑去瓦岗寨当土匪了,隶属于李绩麾下,后来跟着李绩投靠李世民了。

张亮也没什么战绩,相反败绩倒是多。刚刚投唐时被认命为郑州刺史,可是赴任途中,郑州被王世充夺取了,张亮仓皇跑到恭城山避难。

后来平定刘黑闼时,守卫相州,这厮却是惧怕刘黑闼兵锋,直接弃城而逃了,后来举报侯君集谋反有功,升任刑部尚书,显赫一时,再后来就是一路平庸的熬资历升官了,直到后来征讨高句丽时,担任平壤道行军大总管,奉命屯兵建安城,结果磨磨叽叽营寨还没有扎好,敌军就攻来了,多年安逸的张亮却是直接吓蒙了,呆坐帅位,愣愣的一言不发。幸亏副将张金树是个人物,向唐军宣称大总管临危不惧,丝毫没将敌军放在眼里,弹指可破,众将士再看见张亮面无表情的正坐着,竟是信以为真,反败为胜。后来李世民得知此事,也是苦笑不已,他知道张亮没有多少才能,好在张亮这厮忠心啊。

在李破军看来,张亮这家伙一声没有多少可观的战绩,一生只有两个亮点,一就是被李渊抓去拷问没有招降,二就是借用侯君集对他的信任,出卖了侯君集,告发了侯君集谋反。

这两个亮点都是小聪明,误打误撞,毫无技术难度可言,可恰恰就是这样,两件事都显露了对李世民的忠心,所以即便他才能不高,李世民也是重用了,还位列凌烟阁,接受万世朝拜。

李破军对其是嗤之以鼻的,张亮不仅才能不高,而且私德更是不堪。

还是农民在种地时,他就有了结发妻子,可是后来投靠李世民发迹了竟是直接将结发妻子给抛弃了,又娶了一个豪族大家的美貌女子李氏,李氏那是艳名传一方的美人不错,可是这李氏……啧啧,淫/荡成性,四处勾搭,还养了一个小白脸在家里快活,可是李氏脾气骄横,张亮对她是又爱又怕,张亮的头上那是一片绿油油的呼伦贝尔大草原了,张亮不仅没有将那小白脸打杀了,竟还是将其收为养子,取名张慎几,让李氏光明正大的养在家里,三个人在床榻上玩起了那啥啥啥。

想到这儿,李破军看着地上那俊俏脸成了猪头脸的白脸公子一脸古怪,这人是张亮的养子,那……

当即就是忍着脸皮子直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张慎几,我义父对我很是疼爱,还请殿下放过我,义父必有厚报”。那白脸公子哭哭啼啼的捂着脸慢慢说道。

李破军听罢脸上很是精彩,看着张慎几很是古怪的,莫名其妙的笑了笑,看着那肿成猪头一样的脸,直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看在张总管面上饶你一命滚吧滚吧”。

张慎几闻言赶忙拜谢,连滚带爬的跑了,李正等人大是不岔,“殿下,此人口出不逊,这样放过他太便宜他了”。

李破军看着张慎几仓皇跑掉的背影终于忍不住笑了,这张慎几,当真是个妙人呐,那张亮也真是个奇葩,难怪下场凄惨。

后来李氏愈加放肆了,已经不满足于偷偷摸摸的,大胆“开放”的她开始喜好巫蛊左道,肆无忌惮的养着面首,居然还干涉张亮的政事,张亮任刑部尚书期间,甚至公文旨令都是出自李氏这个妇人之手,颇有女强人的意味。

终于,张亮早年的侠义敦厚的好名声彻底臭大街了,李世民也开始嫌弃他了,可张亮还到处收受贿赂,有求必应,只要收了钱的人都是他“儿子”了,连六七十的老头求他办事都要叫他一声干爹义父,一直收了五百义子,后来更是在坑爹的义子教唆下有了不该有的心思,李世民忍无可忍终于将这个昔日的心腹给咔嚓了。

那张亮这么一个人迟早是要完蛋,李破军现在犯不着跟一个正是显赫、正得圣宠的张大总管较劲,可是往往,他不找事,事儿却要找他的。

这奇葩走后,李破军直说道:“时市丞,我这小厮要在东市里头开个书店,还要有劳时市丞照拂了”。

时文昊看了看李正,眼中尽是笑意,自是明白的,直是点头拍着胸脯道:“李郎君开书店此乃文雅善事,下官自是尽最大努力支持的”。

李破军见状直笑这市暑丞上道,口上直笑道:“还得不坏规矩才好,哈哈”。

很快,时文昊这个当官的亲自执笔手把手操办,给李正过了手续,只是轻描淡写的拍拍李正的手嘱咐了一声道:“李郎君,只要不溢出市价太高,还有不售,一切都好说,哈哈”。

李破军在一旁看着暗自点头,这位市暑丞倒不是太过昏聩,还知道尽一些本责。

当即也是直笑道:“跟时市丞明说吧,这书店是我授意开的。书价不仅不会高于市价,还会大大低于市价售卖,甚至还允许在店读书抄书,提供纸笔茶水。我此举非为赚取黄白之物,仅仅是想为贫寒读书人提供一个方便罢了”。李破军脸不红,心不跳的大义凛然直说道。

时文昊听了愣了愣,继而纳头便拜,“殿下高义,下官佩服之至啊,下官亦是寒门出身,甚至读书之不易,殿下此举,实乃京城贫寒读书人的幸事啊”。

李破军笑得嘴角一咧,摆摆手毫不在乎的笑了笑,“此小事耳,读书人乃我大唐的未来,是值得敬重的,岂能被区区铜臭给困住”。

李正在一旁听得脸皮子直哆嗦,心底大呼:郎君这脸忒厚了,英雄楼回甘茗等等产业是谁的?是谁日进斗金还在天天念念着没钱要赚钱的啊,居然还在这儿一口一个铜臭黄白之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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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一章:发传单

881发传单

回了英雄楼,李破军心中一动,又是想起了一个点子,拿出一张纸来,在上面唰唰唰写了几行字,递给李正。

“去把这份传单印个几百上千份,纸张最好用颜料涂一下,弄得五彩鲜艳的,然后让阿然的人在长安两县一百一十坊发下去,每个巷口小道都要扔一张,嗯,最好还要有识字的人给念一遍”。李破军狡黠一笑,直说道。

李正接过传单一看,上面写着什么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什么五日后东市黄金屋书店正式开业,前三天在低于市价的标准上通通八折,然后还说明了一些书店允许抄书、租书之类的业务。

李正也是应着了,他此时也是知道了李破军开这书店是受了圣人的吩咐,并不已赚钱为目的的,他也就释然了,反正这书店不会赔钱就是的。

继而李正又是心疼起来了,直牙疼的说道:“郎君,这印个几百上千份的,还要是彩纸,那得花多少钱啊,这么大的投入估计会亏本啊”。

李破军闻言脸色一冷,“让你做你就做,哪来那么多废话。亏本亏你钱了?”

李正听了心头一颤,忙是低头应着,有时候李管家确实有些飘了,忙是下去准备了。

有了活字印刷,印发传单很是容易,印刷厂上百名工人暂时停下印书业务,只一晚上就印好了上千份传单。

李正又叫来李然,把传单交给他,嘱咐一番,李然回城就是让手底下能干的帮众在街头巷尾派发传单,这些能干的帮众基本上都是认识一点字的,并不是把传单扔了就跑,而是严格按照李然的吩咐,还要在原地宣读一下,然后粘在墙上。

“乡亲们,你们快来看哪,咱大唐皇家集团又要开新店了,黄金屋书店,知道为啥叫黄金屋吗?因为当今圣人说了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知道啥意思不,圣人是在鼓励咱老百姓读书呢,读了书,何愁没有银钱花啊,何愁没有婆娘啊。这黄金屋书店里面书都很便宜,比别家书店要便宜近半呢。

书店五天后开业,在前三天买书还给打折扣呢。最最重要的是,要是实在连那点钱都没有也不要紧,黄金屋书店可是免费供你看书抄书呢,还可以便宜借书呢,一本事借一天,只需要一个大钱呢,这简直就是咱穷人家的福利啊,谁家娃儿想读书也有书读了,以后也不用像咱一样苦哈哈了”。

一众天下会的帮众得了吩咐,又有赏钱,那是卖力的很,敲锣打鼓的指着墙上的传单宣传道。

很快,各个街道巷口都是聚满了人,纷纷议论着。

“诶,你说这书店是真的吗?真的那么好,那咱家那娃岂不是也可以看看书了?”街道口一个挑着担子的货郎惊喜不定的指着那传单,碰了碰身边的相熟的人问道。

那人也是一脸惊喜,直兴奋的跳脚说道:“你没见那人说吗,那可是圣人御笔写的店名,圣人还会欺骗咱们不成,那定是真的啊,哈哈,我家娃儿也可以看一些书了,你可是不知道,前些日子我想着把娃儿送去那隔壁坊的私塾里读书,可是那儿不光学费束修高,连本书我都买不起,若是这书店真是这般便宜,那我回去和我婆姨商量商量,省吃俭用也得买几本书回去让娃儿看看”。

听得那帮众的解读宣传,一众长安底层百姓那是兴奋的弹冠相庆。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句话是自古以来的至理,特别是底层百姓,出身就是决定了生活条件,要想出人头地,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读书那就是唯一的出路了。

像这样的情况,在长安一百一十个坊间里都是在发生着,短短的时间内,长安百姓沸腾了,纷纷奔走相告着——东市有家书店有书籍便宜出售,还需要免费看书抄书呢。

长安百姓沸腾了,两县的官员却是头疼了,初时听得这消息那是惊骇万分。众多长安的泼皮混混竟是在所有坊间里散发个什么传单,蛊惑民众,这是要干什么,想要造反吗?正欲派人捉拿喝问,却又听闻那店名是圣人御笔,一时间,长安城里面万年县长安县两县县令有点懵,反正也没出什么乱子,索性放手不管了,只写了一个折子递给上官。

只一天时间,整个长安城里,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头百姓,都是知道了五日后会有一个书店便宜出售书籍了。

太极宫中两仪殿,看着面前得意扬扬的李破军,李世民哭笑不得的说道:“你倒是好本事,这书店还没开张,就是弄得人尽皆知了”。

李破军一昂脑袋,喝了口冰镇酸梅汁,直说道:“那是自然,这只是最基本的营销手段,简直是soeasy”。

李世民闻言眼睛一瞪,“你倒是轻松,烦恼尽在我身上了。那些个御史谏议都快把我耳朵磨出茧子来了”。

说罢又是一挑眉头,好奇的问道:““搜易自”是什么意思?”

呃……李破军脸皮子抖抖,直摆手略过这个话题简单说道:“这是极西之地的英格兰王国语言。意思是如此简单”。李破军现在可没有教李世民学英语的打算,再说了现在七世纪的英语可不是二十一世纪的那个英语,变化大的很,世界上文字语言数千年没有太大变化一直传承下来的只有汉语汉字了。

李破军不想说,然而志向远大的李世民却是来了兴趣,他一向就对大唐以外的国家很感兴趣,忙是坐正追问道:“那英格兰王国在何处?距离大唐路程多远?可有我大唐强盛?”

李破军哭笑不得,只得继续搜肠刮肚的道:“那英格兰在极西之地的一块海岛上,距离大唐翻山越海怕是不下余数万公里路程。而且那英格兰只是一个岛国,全部国土面积比之关中相差无几,甚至比关中都要小。他们现在应该是七国混战的时代,由肯特王国、萨塞克斯王国等七国小国家组成的松散部落联盟,嗯,就类似于我华夏的战国时代,只不过他们可是弱多了,不提战国七雄,怕是连鲁宋卫这样的小国亦是不如”。

第八百八十二章:书店开业,大佬云集

882书店开业,大佬云集

李世民听了嗤笑一声,“如此蕞尔小国,不足为虑”。

李破军听了也是心底暗叹:现在的确是不足一提,然而在工业时代,这个小国却是又在了世界的前列,成为了真正的日不落帝国。

见得李世民这般天下我最大的模样,李破军心中一动,又是面色微沉的说道:“阿耶可知这天下并非我大唐最强”。

李世民听了也是面色一暗,眼睛微眯,在李破军诧异的眼神中竟是缓缓点头道:“可是你说的阿拉伯帝国?”

李破军点了点头,直问道:“阿耶,可对其有些了解了?”

李世民又是缓缓点头,面色凝重,直说道:“自你说过以后,我便派人四处搜罗其国消息,西域商人普遍称呼其地为大食,此国国土面积甚大,不小于大唐,只是其内部有数个小国并存,各自征伐,似此类大国,底蕴深厚,虽是混战多年,但一旦出现秦皇汉高一般的雄主,统一了全国,必是我大唐劲敌”。李世民的目光果然长远,居安思危,现在大食还没有统一,李世民就是担忧起来了。

听了李世民的话李破军也是大为佩服,李世民的高瞻远瞩,他的担忧很快就会实现了。李对阿拉伯帝国只是略知一点,只知道阿拉伯帝国就是在贞观时期统一起来并走向强大的,直到后来两国在怛罗斯遭遇了,唐军以寡敌众,最终战败了,然而大食在兵力多的情况也只是惨胜,唐军也没有丢人。

毫无疑问,整个唐朝七世纪到九世纪,所面临的敌人可以算是历朝历代最强的了。突厥,吐蕃,高句丽,还有巨无霸的大食,也有人说是宋朝面临的敌人最强大,有辽(契丹),西夏,金,蒙古。除了蒙古的战斗力爆表之外,其他三个说实话还不咋的,契丹从开始就是被大唐完爆,契丹开国皇帝耶律阿保机是一代雄主吧?却是被后唐李存勖用五千人吊打,而西夏也一直是在大唐版图内,金的前身是黑水靺鞨,在大唐灭高句丽的时候,这货在后面上蹿下跳,结果李世民发怒将其痛扁了一顿,从此就老实了。面对诸多强敌还能缔造一个大唐盛世,马蹄踏出,即为大唐,所以说大唐的威风真不是盖的。

李破军在宫中搜肠刮肚的将脑袋里所知道一些水货一股脑的跟李世民说了,其中不乏危言耸听的,说什么一旦大食统一了,必将大肆扩张,届时会东征大唐,还说曾经的马其顿帝国亚历山大东征一直攻下了天竺,再进一步就打到了西域和当时的大秦帝国争锋了。

这个例子给予了李世民极大的压力,也给了他无尽的动力,尽管是深夜,然而李世民觉得也还有精神再批改一箩筐奏疏的。

李破军看着冷水洗把脸继续奋战在堆积成山的奏疏里的李世民苦笑不已,看来以后勤政的老爹将会更加勤政了。

长安,东市,受万众瞩目的黄金屋书店终于开门了。

只见得偌大书店左右花篮紧簇,甲士林立。李正正是穿着崭新的衣服笑呵呵的插手立着,熟知内幕的人都知道,李正是李破军的管家,是前台管事的。

围观者被左右两排甲士拦住不得近前,有认识李正的长安富商直冲李正喊道:“李老板,怎的还不开门营业啊?把我等拦在这是何道理啊?”

李正转头一看,却是认识那人,是常打交道的西市大菜商,也是拱手笑道:“多谢张老板捧场啊,本店还没有剪彩揭牌呢,还得等候贵人亲手剪彩揭牌的”。李正也是早已经熟悉了管家兼商人的身份,说起场面话来也是游刃有余了。

那菜商见得李正这么客气,顿觉脸上有面,又是好奇问道:“不知是那位贵人要来呢?”他可是知道李正背后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太过高贵了,高攀不起,若是此次来个侯爷公爷啥的,能够说上几句话,混个脸熟啥的,那也比赚上个万贯钱财划得来啊。

“哈哈,这就恕我无可奉告了,张老板静待便是”。李正又是笑道,继而也是不顾烈日,叉手静静立在门前。

过不一会儿,只听得前头小厮高喊道:“梁国公二公子房俊,蔡国公二公子杜荷,宿国公二公子程处亮,吴国公二公子尉迟宝庆四位公子到”。

众人一阵熙熙攘攘,围观的此瓜群众都是惊叹:这第一批就来了四位国公家的公子啊。

话音刚落,那小厮又是高喊道:“英国公世子李震,郢国公世子宇文禅师二位公子到”。

“汉王殿下到”。

“河间王世子李崇义小王爷到”。

“江夏王世子李景恒小王爷到”。

“前右骁卫大将军,任国公刘弘基将军到”。

…………

吃瓜群众听得那常常的祝贺名单,竟是惊呆了,从未见过一家店铺开张竟有如此多的大佬祝贺,以前的祝贺阵容最大的就是英雄楼开张的时候了,那时候也就房杜几个公子哥去吃吃喝喝捧捧场,现在却是来了王爷、小王爷了。

连那一向潇洒流逸的汉王殿下都来捧场了,传闻汉王殿下李元昌最爱读书,喜好书法、绘画等等,最是看不起商贾的,怎的现在也来了。

祝贺的众人来了店前却是并未进去,也没有剪彩揭牌,而是笑呵呵的等在原地,各自攀谈着,众吃瓜百姓见了又惊,难道还有更大的大佬要来?难道是太子殿下更或者是圣人?众百姓摇摇头,都是有些不敢信。

正在这时,只听得街前响起锣鼓高喝:“太子殿下驾到”。

“晋王殿下到,蜀王殿下到”。

在场众人除却汉王李元昌闻言忙是躬身拜见。

抬起头看去,只见得李破军一袭白衣,额缠二龙戏珠银抹带,足蹬流云虎头靴,腰间左佩玉,右悬剑,正是满面春风的挂着和煦笑容走来,左边一个少年身着紫衣,满身华贵高昂之气,正是晋王李承乾,右边一少年也是一身白衣,身姿挺拔,面容虽是稚嫩却有几分英武之气,正是蜀王李恪。

第八百八十三章:劝学诗

883劝学诗

众人拜见罢了,李破军抬步走到门前,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李破军高声说道:“圣人听闻此书店便宜售书,为买不起书的穷苦老百姓提供书籍,传播知识,实乃良心书肆。特吩咐我过来为其剪彩揭牌,以后还得诸位乡亲父老多多关照了”。说着李破军笑呵呵的拱手团团一礼。

一众老百姓第一次见这场面都是有些慌张,忙不迭的还礼,顿觉心中那是既高兴又感动。

李破军说罢也不多说,转身接过李正手中的剪刀,咔嚓一下将店牌上的红绸给剪短,红绸落下,露出大匾上流逸飘洒的三个大字——黄金屋。而眼尖的老百姓还看得见右下角还有三个小字,正是李世民的落款。

听得这是当今圣人的御笔,一众老百姓又是拜见,面露崇敬,李世民虽然只登基不到三年,但是从昔日的秦王开始,李世民的威望民望从来都不低。

剪彩罢了,李破军这才朝身边一个年轻男子拱手道:“汉王叔,劳烦来一趟,一起进去看看吧”。

那飘逸的年轻男子正是当今汉王李元昌,也算是诸多宗室王爷里有些贤名的,擅长书法和绘画,有些才名,若是李元昌老老实实的做个闲散王爷,李世民定是可以让这位异母弟弟富贵一生的,只是李破军知道,后来李元昌作死,卷进了杜荷侯君集等人的谋反当中,身死国除。

当然,现在,李元昌还是那个闲云野鹤,寄心书画的文雅人士。

“哈哈,这是自然,自是要看看,走,同进同进”。说着李元昌也是拉着李破军的手一起进去了,李元昌如今不过一二十年纪,正是活泼热情的年纪,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和李破军很是亲密。

看着豁达爽朗,颇有魏晋遗风的李元昌,李破军也是心底叹息:自古最是权与利动人心,这么一个洒脱的王爷,后来却也是利欲熏心了。

一进书店一看,里面摆着一排排的书架,书架中间又错列摆放着一张张舒适的桌椅,也就是雅座,让进来的李元昌等人耳目一新,古朴淡雅的装修,若有若无的熏香飘飘,整个书店的氛围让人感觉很是舒适。

李正又是凑过头来,嘻嘻笑道:“殿下,那儿有一块白壁,可供人题词赋诗,今白壁空白,殿下才名远播,不如殿下去赋诗一首如何?”

李破军闻言嘴角抽抽,极力忍住一脚将李正踹翻的冲动,心中腹诽:这不是又打算让我盗诗嘛。

李元昌听了眼睛一亮,直一拍巴掌笑道:“妙,白壁题诗词,实为是妙。殿下你擅长填词赋诗,当开个好头,今日合该赋诗一首”。

李元昌说罢,刘弘基等人也是附和,李破军见实在推辞不过,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应着了。

书店赋诗?那得应景应情啊,书店应该写什么类型的呢,书店是看书学习的地方,自是要劝学类型的诗词才好啊。

心中一动,李破军暗笑,劝学诗词那是多的不能再多了,李破军略一斟酌,就是豪迈的伸手道:“取笔墨来”。

早有准备好的笔墨在一旁,李破军眼角抽抽,娘的,原来李正早就打算好了。辛亏我是胸中诗词应有尽有,要不然的话说不得就要出丑了,李破军瞪了李正一眼,回去定要教训这厮一顿。

李破军提笔润润墨,看着洁白无瑕的白壁,微微一笑,甩甩余墨,题词便是挥臂写道:“劝学

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

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

铁钩银划,傲然孑立的一首七言劝学诗跃然白墙上,正欲扔笔,李正忙是拉住,“郎君,还没题名呢”。

李破军一拍脑袋,提笔便写道:贞观二年九月卅日,李文瀚。

李正见了嘿嘿笑着,喜不自胜,又好似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忙是拉过门口侍卫的陈康,“来来来,老陈,殿下的印章呢,私章在不在?来,印一个,印一个”。李正拉着陈康就往白壁边走,

陈康见状也是愣愣的,直点点头,“在,在的,给”。陈康也不见外,直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裹,拿出一个小印递给李正,李正转身啪的一声就是给李文瀚落款旁边盖了个四四方方的印章。

李破军满头黑线,尼玛,你们两人拿我当空气呢。

而李元昌等人则是看着墙上那首七言诗赞不绝口。

“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好句,好句啊,语句朴实无华,却是平白直述,当为劝学诗传世名句啊”,李元昌拍着巴掌赞道。

又在书店中逗留了一会儿,李元昌刘弘基等人就像是个好奇宝宝,这里看看,哪里瞅瞅,一会儿做着优哉游哉的品品香茗,一会儿有模有样的拿起书看了起来,天文地理,算术律法,文学诗词,甚至是匠人书籍,市面上各行各业的书籍全都有。

眼看着到了中午,而聚在门外的人越来越多,李破军知道,他们不走,书店是不能够正常营业的,当即就是拉着众人直去了不远处的英雄楼。

红烧狮子头,水煮鱼片,红烧肉,鱼香肉丝,清蒸鱼等等后世常见的菜式被端上了桌子,顿时就是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口腹之欲的威力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抵挡的,李元昌作为唯一的长辈也不见外,拿起筷子就是夹了一个狮子头,一口咬一半,顿时眯起了眼睛。

“软糯滑腻,清香味醇,一嘴咬下去,满嘴的鲜滑肉汁,美味,人间美味啊”。享受的吃了一个狮子头,李元昌直啧啧赞道,又是几筷子下去。

众人也是不客气,风卷残云的吃着。

“果然英雄楼的厨子做的才是最正宗的啊,我家那厨子做的味道不及这十分之一啊”。房遗爱就跟个饿死鬼似的嘴里塞的满满的。咽罢了又是灌下一口酒水,吧唧吧唧嘴,忽的,好似想起了什么似的。

“殿下,你说的那西风烈酒在哪儿呢,咋还喝不着啊,这劳什子千日酿喝多了也腻歪,感觉越来越没味了”。房遗爱说着竟是嫌弃的看着手中好几贯钱一壶的长安名酒千日酿,要知道这千日酿可是价格不菲的,普通人家一生的家当都不够喝几壶的。

第八百八十四章:三座作坊

884三座作坊

听得房遗爱的话,一旁侍候的李正也是来兴趣了,直向李破军问道:“郎君,那酿酒的计划何时能够实施?”

众人闻言也是看向了李破军,大家伙都知道李破军点子多,各种技能层出不穷,看样子那酒又是一个“从古书上学的”的酿酒方法了。

李破军闻言也是眉头一挑,反问道:“如今粮价多少了?”

李正常做采购买卖,再是清楚不过了,想都不想的直接说道:“斗米约在七八钱”。

李破军听了也是一惊,直惊道:“如今粮价已经平稳到了这个价格了吗?”

要知道前两年大灾的时候,一斗米可是足足要三四十个大钱的,现在竟然只要七八钱,要知道贞观盛世的时候一斗米也才三四钱啊。

李元昌房遗爱等人都是不关心这个问题,自顾自的大吃大喝着,反倒是宇文禅师听得津津有味,李正笑笑直说道:“朝廷的赈灾很及时很全面,年初又下了雨,如今也快到了秋收之时,粮价应该还会下降的”。

听得李正这话,宇文禅师击掌赞道:“粮价下降且低价,这是盛世景象啊”。

猛吃猛喝的李元昌等人听得一滞,继而也是放下筷子酒杯交口夸赞。

“秋收……那就好,这样,等秋收过后,斗米到了六钱上下的时候,再开始动手酿酒”。李破军斟酌了一下直拍板说道,李正在一旁记着应着了。

“殿下,这酿个酒还看什么秋收,什么粮价啊,有了法子直接酿呗”。房遗爱喝着价格不菲的千日酿直嘟囔道。

李破军瞥了这二球一眼,没有理会。

宇文禅师却是直说道:“遗爱,酿酒是需要花费大亮粮食的,如今虽然禁酒令解了,粮价降了,但是粮食依旧不充裕,等到秋收之后,粮库饱足,再行酿酒,方可不影响粮价,不影响粮市,殿下这是为着百姓着想的稳妥之策”。

看着宇文禅师的谆谆教导,房遗爱挠挠头,直说道:“摩诘,我觉得你适合去做文官呢”。众人听了也是哈哈笑了。

李破军却听得心头一动,看了看宇文禅师,白净瘦弱,翩翩君子之风,实在是不像是一个军人,武艺也是平平,最大的优点就是冷静稳重,做事一丝不苟,另外笔杆子耍的也不错,这么一看来,宇文禅师确实是不适合当武官的。

当即斟酌一下便是直说道:“摩诘,你沉稳严谨,我打算让你做军正,你意下如何?”

众人听了也是好奇的听着,宇文禅师面露不解,想了想,直说道:“军正?是汉时军中执法官吗?”宇文禅师熟读经史,自是知道军正是个什么职位。

军正是春秋时期到汉末时期,军中普遍设立的军中执法官,执掌军中刑法,是我国最早的专职军事法官,军中有军官将士犯了军法法规,交由军正审判处理,再行定夺。只是后来,汉末大乱,三分天下,礼乐不存,制度混乱,军正这一很是“科学”的职位也被废除了,从此以后,军中没有专职的执法官,犯了军法的将士只要主将一声令下就可以斩首问罪。

李破军听了点点头,“不错,正是此职,我欲重设军正,掌军中刑法,正军纪,定刑罚,品阶……暂列为从七品”。

宇文禅师听了起身铿然应道:“谨听殿下安排”。

宴席散罢,李破军并未回宫,辞别了李元昌刘弘基就直去了城外护龙山庄,一路奔驰,来得山庄,进了书房就是拿起纸笔来写了。

直到晚间,用饭的时候,李破军才出来,手中捏着写得满满的两张纸。

一张纸上画了一张简易蒸馏器的结构图,想要高度酒的话直接去市场上买一些普通的酒,然后加热蒸馏一下,就成了高度酒了,这个方法最简单,但是口感就可能不咋的了,甚至有可能搞出酒精来。

另一张上写了李破军从后世耳濡目染听来的一些酿酒方法。李破军毕竟没有学过酿酒,只是在后世的网络信息时代听过一些方法而已,知道一些大概步骤。

第一步制作酒饭,然后拌曲、发酵、密封加盖和最后二次蒸馏等等,李破军都是大概写了一些,至于更多的,他实在是不知道,不过他相信大唐的酿酒匠人能够摸索出来的,要知道现在的剑南的烧酒,西域的三勒浆已经有些度数了。

只不过唐朝流行的米酒,葡萄酒,果酒都是只经过发酵再压榨,并没有蒸馏的,完全没有蒸馏酒的概念,所以说酒很淡,基本没啥度数,难怪李白他们一个个喝酒跟喝凉白开一样,换了我们,估计也可以啊,米酒嘛,喝个一斤两斤顶多就是多尿几次罢了。

李破军完全不担心蒸馏酒在唐朝没有市场的,要知道唐人豪迈豁达,喝起烈酒来,一定不会太弱鸡的。

而且这种烈酒对于草原民族来说更是大杀器,在苦寒之地的北方,烈酒最是御寒,又正对北方人豪迈的性格,完全不愁销路的,以后向草原出口烈酒只换牛马,在烈酒的诱惑下,看那些游牧民族还咋搞马匹垄断。

“这两张是制作西风烈酒的方子,务必收好,切勿泄露。后山那么大,再建一座酿酒作坊,严加防护,敢于打探者,直接捉拿”。李破军将两张纸递给李正,正色嘱咐道。

李正也是肃然,自是知道这两张纸的重要性,好生收在了怀中,郑重的应着了。

李正去了便是雷厉风行的行动起来了,翠华山后山诺大的山地轰轰烈烈的动土,在大量钱财的支持下,很快就是建起了三座作坊——造纸厂、印刷厂和酿酒厂。

又在三座作坊后面修起了高高的围栏,不远就一个哨楼,时刻有保卫巡逻防卫,可算是密不透风了。

黄金屋书店的盈利并不可观,开业个把月了虽是生意火爆摩肩接踵的,但是始终是抄书看书的人比买书的人多,只是正如李破军所料,干果零嘴、果酒茶水一类的倒是卖的挺好,那些看书的一看就是一天半天也是不好意思啥都不买,买个两三文的干果在面前摆着,好歹做着要安心一些了。

第八百八十五章:偷个酒壶拿去卖

885偷个酒壶拿去卖

三座作坊正式开始开工之后,长安也开始为之震动了,何时市面上的纸张变得这么便宜了,怎的书籍都快赶上白菜价了,那英雄楼的西风烈酒也是一炮而红,红遍了大江南北,可是这西风烈酒采取限量供应,许多人是手持金银都买不到一坛子,总之一句话,西风烈酒彻底火了,而英雄楼也迎来了他的第二春。

甘露殿中,长孙无垢也是撸起袖子拿着筷子打李破军的头,瞪眼教训道:“小子,好不容易没有打战,却是一门心思扑到做生意上了,你说说,多久没有跟娘吃过一顿饭吗?”

李破军挠挠头,闻言心中也是一酸,多久……似乎确实有好多天了吧。

“嘿嘿,阿娘,孩儿这不是在干事业嘛,以后没事的话我一定不出去,好好搁宫里待着”。李破军舔着脸凑上去前笑道。

一旁的李承乾敲着碗筷,有一嘴没自嘴的看着李破军,一脸羡慕和崇拜的看着李破军,转头看向长孙无垢,眼中满是希冀,“阿娘,我、我也想和大哥出去玩,宫里无聊了”。

长孙无垢闻言以手扶额,直笑道:“这一个还没劝回来呢,你们几个给我安分点”。

李世民见状也是乐了,用手指点着李破军,朝长孙无垢笑道:“观音婢,你信不信,这小子绝对在宫里待不住三天”。

长孙无垢闻言美眸一瞪,“他敢”。

李破军大汗,心虚的看了一眼老娘,将对老李的满腔不爽都发泄到了饭食上去了,特别是老李爱吃的菜,整盘整盘的往自己碗里扒拉。

老李看得眼皮子直跳,心里暗骂: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

当即父子俩都是默不作声,两双筷子你来我往的抢着,一旁的李承乾和李李丽质兄妹俩都是傻眼了。

吃罢饭之后,老李剔着牙,翘着二郎腿,斜瞥着李破军,“月底了,那几份进贡改送进来了”。

李破军闻言一口茶水就是喷了,满脸怨愤的看着老李。“瞧您说的,就像我啥时候赖过账似的”。

李世民就像没听见一样,自顾自的算着,呢喃道:“英雄楼,嗯,这个月你那啥烈酒卖得轰轰烈烈的,这个分红应该比上月要多。还有回甘茗,最近听说又来了什么秋白露新茶,应该卖的挺好,还有纸张书籍卖的也可以,呵呵,观音婢,这个月收益貌似很可观啊”。

长孙无垢看见李世民那调笑的笑容,也是知道李世民的意思,掩嘴笑道:“那宫里的开支也宽裕了许些呢”。

李破军看得满头黑线,心里那是在滴血,老李不厚道啊,拿了他的钱知道他心疼钱还在他眼前显摆,当真是伤口撒盐,无形中伤人啊。

李破军愤愤不平的喝着这冰镇的葡萄酒,一口接一口,反正是老李甘露殿里的酒,再贵再珍惜,他一点都不怕心疼,很快,一壶上好的西域葡萄酒见底了,在老李怔怔不可思议的目光中,李破军脸不红,心不跳的将那白玉夜光酒壶给顺手揣进了怀里。

临走还打个酒嗝儿,拍拍肚皮,“阿耶,娘,孩儿先回去了啊,嗯,感觉有些不胜酒力,头咋晕了呢”。说罢李破军一步三摇的走了出去。

李世民满头黑线,见得李破军出去,破口大骂:“混小子,上等好酒在这儿当水喝,能不晕吗”。

长孙无垢掩面笑得前扑后仰的,眼泪都要出来了,指着空空的酒案说道:“呵呵,二哥,你那高昌国进献的白玉夜光壶可是没了”。

李世民嘴角抽抽了几下,摆摆手:“不过玩物罢了”。

说罢这话,长孙无垢又是一脸调笑,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那白玉夜光壶玲珑剔透的,乃是绝世珍宝,自从得了这夜光壶之后,李世民可是珍爱的很,时常放在手边摩挲的。李世民看起来不在乎,实则心里那也是心疼的很的。

李破军出了甘露殿之后,身形一正,掏出白玉壶来,打量了一下,直呢喃道:“这应该值点钱的吧”。

门口的王敬忠听得脸皮子直哆嗦,心中暗道:这可是御用之物啊,皇帝的酒壶,太子殿下就敢这么拿出去卖了,普天之下,太子殿下真是独一份。

翌日,是老李难得的休沐之日,大唐继承了隋朝的大部分制度,休假制度也是一样。并且做了进一步的完善,更加的人性化、具体化。

律法规定,凡各级官员每十天就可以休假一天,称之为旬假。此外,还享有各种的节令假,比如春节就放假七天,定省假(相当于现在的探亲假,每三年一次,视距离决定假期长短),病假(最长可达百天),一年的正常假期约有五六十天,后来还有了更为完善的退休制度,凡官员年逾七旬者,可以退休了,称之为“致仕”,享受一半的俸禄。

大唐立国消除冗员,实行简政,大大的提高了行政效率,还有合理的休假制度,让官员办事的效率和积极性提高了,不像是满清,除了基本的父母丧丁忧受制三年的规定不变外,其他的各种休假全部废除了,就只有最为重视的春节、端午和中秋有休假,皇帝更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高效运转着,皇帝宵衣旰食的办公到凌晨,官员也是高压的工作着,可是这样的集权,却是并没有什么效率。

李世民看来是对休沐制度很是满意,每到了休沐之日,便是喜不自胜的哼起了小曲,或在湖中泛舟,或找个小亭子小酌几杯,别提有多歉意了。

这不,李破军正是领着小秋儿迈着八字步在南海边逛悠呢,太极宫里面有四个小湖,取名为东南西北海,都是引的宫外潏水几条河流里活水,看着清波荡漾的小湖,踏在石板路上,李破军看着水里游弋的鱼,也是暗想,这要是找个鱼竿来就好,找个地儿焚香弹琴钓钓鱼,岂不美哉。

看着湖边有座望云亭,地势颇高,正是个好去处,李破军抬步便向那望云亭走去。

第八百八十六章:九弟李贞

886九弟李贞

正走到亭下,听得亭中有欢声笑语,李破军脚步一顿,上面有人?皇宫之中皇亲国戚太多,李破军跟很多人都是不太熟悉,他看那些个酒囊饭袋纨绔皇亲也没那么好聊的,免得见了面无聊,李破军正欲转身离去。

望云亭上,王敬忠看见李破军来了,眼睛一亮,转身就进去禀报:“大家,太子殿下在下面”。

“噢,那小子也来了?”李破军眉头一挑,转身趴在栏杆上,正是看见李破军回身,李世民当即就是眉头一皱,“小子哪里去”。

李破军脚步一滞,满脸苦色,怎的碰上了老李,怎的还刚刚转身就被抓个现行了,这下子难得解释了。

“小子你上来”。李世民瞪了一眼,丢下一句话就是转身了。

李破军面色一苦,抬步上去了。

“哈,阿耶,好巧啊,你也在这儿啊”。李破军上去哈哈笑道,眼睛一瞟,哈,人还挺多。

不仅他老娘在,李泰小胖子也在,杨妃、阴妃,几

位妃子都在,还有李恪,李愔这亲哥俩也在。

在边儿上还有一个宫装女子,年约二十许,略施粉黛,美目流盼之间,自有一番清丽之气,还别说,老李看美女的眼光真不错,这女子是燕德妃,现在的封号还是燕贤妃,旁边还有一个蹒跚学步的大胖小子,李破军看了眼睛一亮。

“见过阿娘,见过杨姨娘,阴姨娘,燕姨娘”。李破军收回目光,乖乖的行礼拜见道。

杨阴几女也是呵呵笑着受礼了又是回礼,他们虽是李世民的妃子,李破军的姨娘,但是较起真来,比起地位来,是不如李破军这个嫡长子储君太子的,甚至连李泰这个嫡子都是看不起几位妃子的。

李恪拽着李愔上前拜见道:“见过大哥”。李破军摆摆手,“自家兄弟,何必见外”。这一家人还要拜来拜去的,李破军也是真的蛋疼,但是奈何这就是传统的“礼”。

看向李泰这个小胖子,只见他看着李破军眼神有些怯懦,李破军气极,“怎的?才几日不见,青雀就不认得为兄了”。

李泰闻言胖脸一颤,挪步过来,讪讪的说道:“青雀见过大哥”。

“你这小胖子,只知道吃喝,难道大哥还会把你吃了不成,这般怕我”。李破军也是以手扶额,无奈的苦笑道。

李世民见状捋须大笑,指着李泰说道:“青雀在宫中一向无法无天,可是威风的很,唯有见了你,才会如同绵羊般乖巧啊”。众人闻言都是笑了。

李泰胖脸一红,一跺脚钻进了一口气长孙无垢怀中,仰着胖脸撒娇说道:“阿娘,阿耶又在胡说,孩儿可是乖得很,读书也很用功,哪有无法无天啊”。

李世民见状也是摇摇头笑笑,又是瞪向李破军,“你这混小子,既来了亭下,缘何要跑啊?”

李破军见状不妙,忙是走向一边儿的蹒跚学步的小孩,一把抱起举高高,“才月余没见,贞弟就长这么大了,燕姨娘可是养育的好啊”。

一旁淡笑着看着李世民等人说笑的燕贤妃见得李破军走过来,与李贞玩闹,又和自己说话,喜不自胜,忙是站起来说道:“殿下过奖了”。

李世民眉头一皱,挥挥手直说道:“自家之人,叫什么殿下,你就叫他虎奴,我看看他应不应着”。

“哈哈,正是,燕姨娘见外了,自家长辈,唤我虎奴就好”。李破军也是看着拘谨的燕贤妃和煦的笑道。

燕贤妃出身不高,性子恬静安然,举止悠闲,颇有贤德,所以才先有了贤妃称号,后有了德妃封号。在座的妃子杨妃是前隋公主,阴妃是世家之女,地位都比较高崇,燕贤妃难免有些拘谨了,只是在一旁招呼着小李贞,偶尔附和,并不主动插话。

李贞是李破军的九弟,排行老九,今年才一岁半,长得白白胖胖的,很是喜人,一双眼睛闪亮亮的,被李破军举高高非但没有如同寻常小孩一样苦闹害怕,反而是笑呵呵的挥舞着两个小手,样子可爱极了。

李世民也是看的捋须微笑,多子多孙,怎能不喜。

李破军若有所思的看着李贞,脑中也是回忆着,这李贞并不简单的。

在李世民的儿子虽然众多,但是有才能的也就那么几个:

李承乾早期还好,监国期间处理政事,被朝臣百姓称赞,只可惜后期玩脱了。

李泰擅长文学,但是人品不咋的,野心大还桀骜不驯。

李恪倒是文武双全,英果类老李,是个人才,可惜隋炀帝外孙这个身份限制了他。

李治才干是有,毕竟永徽之治可不是盖的,但是性子怯懦,被武姐姐拿捏得死死的。

除却这几个稍微有才之外,再有就是第八子越王李贞和纪王李慎了。这两位庶出王爷被百姓尊称为“纪越”,颇有贤名。

纪王李慎还在娘胎呢,另一位越王就是眼前这个走路靠趔趄的小孩,李贞。

史载李贞好武,精通骑射,一手射术得了李世民的真传,很是了得。而且兼涉文史,治政能力也是不俗,被外放就藩的时候也是颇有政绩,只可惜母族出身低,没有后援,又是庶出,不是继承人。

历史上最令李破军欣赏李贞的是他后来起兵反武的担当和作为。李世民死后,李治登基,后来李治三十四年皇帝也驾崩了,太子李显继位实为唐中宗,只是武媚娘又废了唐中宗,立李旦为帝,掌控了天下大权。

这时,李贞等大唐皇族清醒了,预感到了他们李唐江山可能要落到一介妇人之手了,一众唐朝宗室就联合在一起打算举兵讨武,可是事到临头,其他诸王惧于武姐姐淫威,迟疑不定,不敢动手,最后李贞忍无可忍,单独起兵了,可怜的李贞四处联络宗室,打算保住李唐江山,最后竟然只有他的姑姑,一个庶出的弱女子,李渊的庶女常乐公主愿意散尽家财支持他,最后可惜还是敌不过武姐姐这个女中豪杰,兵败自杀,人头还被挂在东都的城门上示众。

在李破军看来,当时那些个饱食终日的宗室全特么是废物,个个封王拜爵,富得流油的,被武媚娘一个女流外人窃取了李唐江山还不敢亮刀子,尽管李贞也有纵容手下奴仆行凶的劣迹,但是仅凭他在势单力薄的情况下还敢起兵反武,李破军就敬他是条汉子。而且话换个说法,包庇奴仆,这还是爱护手下护短的行为呢,恰巧,李破军也是个护短的人。

第八百八十七章:望云亭上,陶笛声扬

887望云亭上,陶笛声扬

看着这白白胖胖的李贞,李破军暗自想着,以后自己亲兄弟里面可用之才就有五个了,李承乾,李恪,李贞,还有那没出生的李治和李慎,反正他们还小,李破军是自问不会被他们给威胁到的。

看着李破军如此喜爱李贞,抱起来就没松过手,燕贤妃美眸中也是笑意连连:太子殿下的威势谁不知道啊,一群兄弟包括大一点的李承乾和李恪都不敢有所悖逆,将来那必定是陛下的继续者,他如此喜爱贞儿,当真是贞儿的福气呢。

而一旁坐着的阴妃虽也是在和长孙无垢说着悄悄话,但是眼睛有意无意瞟到李破军这边却是目光莫名,厉色闪过,要知道,李破军对待她儿子李佑时可是没有这般亲近啊。

看着李破军在跟李贞玩耍嬉闹,李恪在一旁微笑看着,不时附和大笑,李世民也是捋须微笑,一脸欣慰。

转身取过一壶果酒,却眼睛一怔,看着湖的角落那头,好大一块树林,而树林里若隐若现的一座宫殿,李世民眼睛一沉,看着正在玩耍的李破军兄弟几个,又是嘴角一扯,呢喃道:“你的诅咒不可能实现的”。

“嗯?二哥,你说什么,什么实现啊?”一旁的长孙无垢依稀听得一愣,凑过头来问道。

“啊,没什么。嗯,昨日西突厥使臣来进献了一些上好皮草,你给他送些去”。说着摆摆手指着湖的那头。

长孙无垢一愣,看了看湖那头,点了点头。

李破军正抱着小李贞转圈圈呢,旁边李恪哈哈笑着,挠着李贞,场面好不温馨,忽的,小李贞手爪乱挥,揣进李破军怀里便是一扯,带出来个东西却是抓不住,眼看就要坠地摔了,一旁的李恪不愧是习武之人,眼疾手快,一把抓住。

“啊,贞儿你,虎奴你的东西没有摔坏吧”。燕贤妃惊慌失措的抱过李贞,生怕把李破军的东西给摔坏了。

李破军看了看拿着翻来覆去看的李恪,摆摆手笑道:“没事,摔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玩物罢了”。

李恪拿着那个陶物,翻来覆去的看了看,直问道:“大哥,你这是什么东西啊?长得这么奇怪,还有孔洞,是个乐器吗”。

李世民在一旁看着拿过来皱眉看了看,挑眉说道:“这是埙吗?好像又不像嘛”。

“确实跟埙好像啊,这也是一种乐器吗?”喜好音律的杨妃也是凑过来好奇问道。

李破军直说道:“这个东西我跟它叫陶笛,跟埙差不多,但不是埙。这个有哨口,埙没有。嗯,两者共同点就是都是用陶泥烧制的闭管式乐器”。

他前世擅长的乐器不多,也就是笛子和陶笛两种,他一个孤儿,老爷子又是个传统老头,一生两袖清风,家无余财的,也没跟他买什么钢琴那些,喜爱古风的李破军就只买了笛子和陶笛这两样便宜货玩玩。

这陶笛还是他前几日看那些乐师吹埙时想到的,埙跟陶笛确实挺像的,当时李破军回去就让制埙的高明匠人试着烧制,没费什么力气,就烧制出来了。

“陶笛?以前没听说过啊,这个是虎奴你自己发明的吗?”杨妃作为隋炀帝的女儿,自幼就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特别是擅长抚琴。眼见一个新乐器,也是很兴奋的。

“呃……这个,算是吧,看见埙有所启发,胡乱改造了一下”。李破军一愣,挠挠头,脸不红,心不跳的应着了,反正这个世界的第一个陶笛,确实是他做出来的,也算是跟国人争光了。陶笛本是起源于南美的,最初是一种装饰和祭祀用的彩绘乐器的,后来在英国得到改进和发扬,传到世界。

有些人说陶笛和埙是一样的,甚至说陶笛是埙演变来的,其实不是,二者确实类似,但却只是不同地域平行发展的两种乐器,中国古代的是埙,南美古代的是陶笛,各有所长。

杨妃一听就是兴奋的拍手道:“虎奴果真厉害,又会作诗词,又会笛子,还会发明这新乐器,来,快让姨娘一饱耳福,听听这陶笛的乐曲”。

李世民也是来了兴趣,看着清波荡漾的湖水,初秋的风吹来,甚是清爽,也是笑道:“如此美景,家人相伴,虎奴便吹一曲相和吧”。

“哈哈,太好了,好久没听过大哥吹乐了。上回那首笛曲《笑傲江湖》简直太好听了”。李恪也是在一旁击掌赞道。

看着长孙无垢几人也都是微笑着看着,李破军推辞不过,又有显摆的心思,当即笑道:“那便吹一吹我昨天刚写出来的一首新曲”。

众人聚精会神的听着,李破军拿过陶笛,试了一下音,不愧是宫廷匠人制作的,品质上佳,音色甚好。

看着亭下清波荡漾,耳畔秋风瑟瑟,李破军将哨口放在了嘴边,慢慢吹了起来。

一曲过后,李世民等人竟是就就没有反应过来,看着清波湖水,微微失神。

“好,太好听了”。李恪这小子直跳起来拍巴掌赞道,只是拍着巴掌叫道好听,呃……具体让他说哪儿好听,他的词汇储存量还不够。

李世民被李恪一巴掌给惊醒了,也是击掌赞道:“好,好啊,此曲低吟婉转,空灵飘逸,可为传世名曲啊”。

杨妃也是一脸兴奋的喝彩道:“曲好,听罢令人心旷神怡,温暖身心,直让我感觉到了那无尽的旷野,解放身心,胸中郁结一听即解,令人轻松自在。不仅曲好,此乐器更好,低音深沉,高音嘹亮。高音如哨般嘹亮,中音如萧般平和,低音如埙一般深沉。陛下,此陶笛可与萧笛埙鼓一样传名于世啊”。

杨妃不愧是音乐大家,不仅听懂了这首曲子的灵魂,更是一番话说出了埙的特色,李破军也是直点头附和。

一旁的长孙无垢却是闭目养神,在李世民奇怪的推搡了几下方才醒来,一睁眼便是满满的惊喜,“二哥,我好像觉得身心舒畅,呼吸也是顺畅了许些啊”。

“真的,这乐曲竟有如此功效?”李世民听了一惊,也是不可思议的抓着长孙无垢的手惊喜道。

第八百八十八章:故乡的原风景

888故乡的原风景

李破军在一旁看的一脸懵逼,啥玩意?乐曲还有功效?

一旁的杨妃听了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说道:“这应该是可能的,音乐的力量是很强大的,可陶冶情操,可充实精气神,亦可给身心带来无限舒畅”。

李破军一听也是点点头附和道:“这的确是,曲随心生,心随境起,音乐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就如我方才那首曲子,闭目遐思,就仿佛感受得到山泉水在身边清幽的跳跃,鸣啾的鸟雀在耳畔快乐的歌吟,欢腾的小鹿在原野上玩乐觅食,松涛阵阵唱着和声,雪雾蒙蒙蹁跹起舞,一切美好的事物显得是那么的静谧和安详,所以才有身心舒畅的感觉”。

听得杨妃说罢,李破军也是记起来了,这首曲子,在后世经常被用来心理治疗,是一首五星级的治愈系歌曲,长孙无垢患有气疾哮喘,时常胸闷气短的,听得这首治愈歌曲,身心舒畅那也是自然了。

李世民听罢之后看着清波久久不语,似在回想凝目,似乎看到了多年前的家乡,在武功别馆出生长大后,他和大哥三弟,一起在原野上嬉闹,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只是后来……玄霸虽是力可拔山扛鼎,却是病死了,后来……智云死了,大哥四弟…都死了。

回过神来,李世民眼眶竟是有些湿润了,看向李破军,“此曲甚好,叫什么名字?”

“故乡的原风景”。李破军也是微微诧异的看着李世民回道。

“故乡的原风景……甚好,甚好啊。回头把陶笛制作使用之法还有这乐谱,都教给乐师”。李世民低沉说道。

杨妃也是说道:“虎奴,姨娘我也要学,你可得教会我啊”。

李破军擦擦汗,忙是应着。

这时,亭下亦是急急忙忙跑过来一个小内侍,冲到亭口,看见守在亭口的王敬忠一愣,忙是拜道:“见过王公公”。

“你是何人呐?可有何事啊?大家在此赏景儿呢,可别冲撞了大家”。王敬忠捻着手指头问道。

那小内侍还没有回话,李世民便是转头喊道:“什么人呐?进来说话”。

“大家让你进去呢,说话小心点”。王敬忠把小内侍搜了一下身,嘱咐道。

“拜见大家”。小内侍一进去便是伏地便拜。

“你是哪个宫的?有事吗?”李世民正是心情舒畅之时,手捏着酒杯挑眉问道。

“回禀大家,小人是大安宫的,太上皇听得此间乐曲动人,吩咐小的来看看,让那乐师过去演奏一番”。那内侍伏地直拜道。

众人听了,都是面色动容,看向李世民,李世民也是面色一滞,看了看湖的那头树林里。

想了想,又是指着李破军直说道:“方才是太子在吹曲”。

说罢又看着李破军,叹道:“虎奴,去看看他吧”。

李破军闻言笑道:“皇爷爷想听曲,孩儿自是去的,那孩儿这便去了”。

看着李世民微微点头,李破军收起陶笛便欲走,忽的,脚步一顿,看向那内侍眼睛一凝,“你身上为何有浓郁酒气?”

那内侍被李破军瞪得一颤,忙是说道:“回殿下的话,太上皇终日饮酒,小的时常搬酒倒酒,故而身上沾染了酒气”。

李破军闻言微叹,低下了头,又看看李世民说道:“阿耶,我给皇爷爷送几坛子酒去”。

说着朝王敬忠说道:“王总管,劳烦传个信,让人去我宫中拿十坛子西风烈到大安宫”。王敬忠自是应着下去了。

李破军打个招呼便去了湖那头。

“皇爷爷最近身体可好?”李破军转头问向那小内侍。

“回殿下的话,太上皇尚好,能吃能喝”。

“那就好”。

说话间,两人绕过南海,到了湖的那头,面前是好大一片的清幽树林,里面有一座幽静的宫殿,不见阳光,很是幽静。

李破军摇摇头直叹道:“此地太过幽静阴暗,水边湿气太重,却是不适宜久住的,改天得让皇爷爷去个好去处”。

小内侍听得眉头直跳,什么幽静黑暗,冷宫不都是这样嘛,搬出去?这可是陛下下令的,太上皇这尴尬的身份能搬出去住嘛,当然,小内侍是不敢说的。

来到了宫外,门匾上书写三个剥落掉弃的大字——大安宫,旁边两柱大树,正是枝繁叶茂,只不过初秋时节,秋叶也开始簌簌落下了,加上潮湿阴暗的环境,甚是凄凉。

“殿下稍等,容小的进去禀报”。小内侍恭敬的说道,见得李破军点头之后小碎步赶忙进去了。

“太上皇陛下,方才湖边望云亭上是陛下、皇后和太子殿下等人在赏景儿,那乐曲是太子殿下吹奏的,现太子殿下正在殿外侯着”。小内侍进去便伏地拜道,连头都不敢抬。

再看殿中首位上,一个须发灰白的老者斜躺在榻上,衣裳就是胡乱的穿着,发髻散乱。再看面容,蜡黄瘦长的三角脸,毫无光泽,露在外面的长长的手臂也是干瘦无肉,榻边散乱的放着一些酒壶酒坛子。这人就是当今的*****经的武德皇帝,大唐的开国高祖李渊。

听了内侍的话,李渊浑浊的眼睛睁开,“太子殿下?是虎奴儿吧,呵呵,也玩儿起乐曲这优伶之物了,让他进来吧,扶朕更衣”。

话音落下,那小内侍懂事的等着李渊把衣服穿好,须发整理了一下,方才出去召李破军。

“孙儿给皇爷爷请安了,皇爷爷安好啊”。李破军进殿老老实实的行了大礼拜道。

李渊目光复杂的看了看李破军,方才眉头一挑,扯着嘴角笑道:“如今已过巳时,非早非中亦非晚,虎奴儿请的哪门子安呐”。

李破军嘴角一扯,老头子挑刺儿啊,略显尴尬的挠挠头,当即也是抬头笑道:“嘿嘿,孙儿请安只希望皇爷爷身子康健,快乐每一天,那用去看时辰啊”。

“呵呵,还快乐每一天…你这小猴儿,说话还是那般的可人”。李渊也是被逗笑了,指点着李破军呵呵笑道。

第八百八十九章:小叔叔,你好啊

889小叔叔,你好啊

看见李渊这个心态,李破军也是放心了,他还就怕李渊在这憋屈太久了,太过极端了,就现在这个情况看来,老李渊虽然是颓废了一些,但是思想还是比较正常的。

当即也是从怀中拿出陶笛笑道:“听说皇爷爷想听这乐谱?孙儿来吹给您听听”。

李渊朝李破军手中看过去,挑眉奇怪的问道:“你这是个什么新奇玩意儿?长得跟艘小船似的”。

“哈哈,皇爷爷您看,这叫陶笛,跟埙挺像的,这可是孙儿发明的,天上地下独一份呢”。李破军献宝似的奉上陶笛笑道。

李渊坐正身子,颇为好奇的接过翻来覆去的看着,李破军一走近李渊身边,顿时眉头微不可查的一皱,这是啥味儿啊?熏鼻子的酒气中还有一股馊味儿,而李渊身后的美人内侍宫女则是面色如常的低头侍奉着,李破军是真心佩服,不过好歹是自己亲爷爷,嫌弃是谈不上的。

“嗯,这倒是和埙有点像,来,你吹给爷爷听听,刚才听见那声儿飘飘忽忽的,听不真切”。李渊也是把陶笛看了看递给李破军嘿嘿笑道。

都说隔代亲,这不是假的。李渊虽然对李世民恨之入骨,甚至怒极之下发出那般恶毒的诅咒,但是对于李破军是真的疼爱的,从小就是疼爱,而李承乾李泰几人又从来不来看他,李佑那几个小子更是在各自老娘的教育下隔着李渊远远的,唯独李破军,有事没事,逢年过节的都会跟老娘过来看看他。

说到这,长孙无垢作为一代贤后,这可不是白说的,即使李渊李世民父子反目,但是长孙无垢一直以儿媳身份侍奉,时常过来请安,嘘寒问暖,送衣送食的,充分尽到了儿媳的孝心,李渊对李世民恨得牙痒痒,却是对这个儿媳很是满意的,翁媳之间关系很好。

“嗯,皇爷爷您听着。你们几个,去把那窗户都打开,大白天的不通风不向阳这样子不好”。李破军看向一旁的宫女直皱眉道。

那宫女闻言身子一颤,畏惧的看了看李渊,李渊却是淡淡一笑,摆摆手,宫女转身开了窗,李渊眉头微皱。

但是很快,一阵清扬婉转的声音传出,时而嘹亮高亢,时而低吟婉转,李渊的眉头顿时舒展了,闭上了浑浊的眼睛。

一曲罢了,老李渊久久不能自拔,仰躺在榻上,面容甚是舒畅,微微低吟着,好半晌,李渊才回过神来,噌的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骨,顿时嘎嘣嘎嘣骨头响,李破军看得暗暗咋舌,老爷子这是多久没活动了啊。

老李渊拍拍屁股,仰天长啸一声,“哈哈,痛快,哈哈,好久没这么痛快过了”。

噌的转身直喝道:“来人呐,朕要沐浴更衣”。

又是看向李破军,“哈哈,朕的虎奴儿,皇爷爷这一身臭味不可近身,待爷爷洗个澡再来和虎奴儿说笑,哈哈”。说着想拍拍李破军的肩膀的,却是一缩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摇头笑了笑,甩着袖子进内堂了。

李破军看向老李渊已显佝偻的背影也是唏嘘不已,当年重生过来看到的第一个男人就是他,当时的李渊狼腰猿臂,走路虎虎生风,雄姿齐伟,如今却是垂垂老矣,志气消沉。

回头看着这脏乱的大安宫,李破军眉头紧皱。

“你们几个站着等死啊,把这都打扫一下,你,去拿些艾草过来,点在角落里熏一下。你,去把门口落叶扫干净。你,没看见这外头的树丫都要伸进屋里来了吗?赶紧给我剪了”。李破军看着这好好一个幽静避暑的大安宫愣是整得跟个兰若寺一样,也是来气,尽管知道这是李渊的消沉导致的。

几个宫女内侍听了惶恐不安的下拜,却是没有行动。

李破军见状怒不可遏,尼玛,这是完全养懒了啊,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当即大怒的一脚踹翻那污迹斑斑的案桌,“怎么着,想死啊。去打扫,皇爷爷不会说什么的”。

一众宫女内侍忙是去打扫着,人多力量大,不一会儿,李渊泡澡还没有出来,整个大安宫就已经打扫干净了,面目一新。

这时,好几个内侍也是从东宫运来了十坛子的西风烈,李破军又对丘吉说道:“速去东宫拿些菜来,我平常吃的特色菜都要,快点”。丘吉闻言转身就去了。

李破军又在大安宫转悠着,角落里脏的乱的看的不顺眼的全部都打扫一清了,直到丘吉把菜送过来,老李渊才从后殿伸着懒腰走出来,手里还牵着个小孩,屁颠颠的迈着八字步一步一晃悠的走着,李破军看得头大,因为,这小孩是他叔叔。

“皇爷爷你终于出来了,不会是洗澡睡着了吧。”李破军上前嘻嘻笑道。说道又是朝那走路昂首挺胸的小孩笑道:“小叔叔,你好啊”。

老李渊见状哈哈一笑,笑骂李破军,“小子别没大没小的”。

李破军听得挠头一笑,退后一步,整理一下衣冠,一本正经的行了一个子侄之礼。“侄儿虎奴拜见二十叔”。没错,二十叔……这是李破军的第二十个叔叔,李渊的二十子李元祥,今年两岁,现在还小没有封王,所以只能叫排行加个叔了。

李元祥出声就是身体粗壮,虎头虎脑的,很得李渊喜爱,要是李破军再细读唐史的话,就会知道,这李元祥在历史上记载也是不凡,《旧唐书》载“元祥体质洪大,腰带十围,饮啖亦兼数人”,这说李元祥长得很高大粗壮,一顿饭能吃好几个人的。《新唐书》载“性庸遴,所至营财货无厌”,又说了李元祥性格贪婪,喜欢懒才。又是碌碌无为,只是可惜了那一副好身板。

李渊见状摇头笑笑,“行了,知道你不喜俗礼,别勉强了。嗯,不过,一家人也无须俗礼了”。

走没几步,李渊脚步一滞,看着面目一新的大殿,挑眉道:“嗯,倒是宽敞亮堂了许些”。

“来,皇爷爷这边坐,酒菜早已经准备好,咱们好好喝一杯”。李破军拉着李渊坐下。

“今儿不喝酒了,唠唠就好”。小元祥看着满桌的美食哈喇子早就流了一地,李渊笑呵呵叉起一块红烧肉,给他喂。

第八百九十章:想打我,我就摔了它

890想打我,我就摔了它

听得李渊说不喝酒了,李破军狡黠一笑,“皇爷爷真的不喝吗?”

“不喝了不喝了,再喝下去就看不到这些个小子长大成人了啊”。李渊摸着小元祥塞得满满的腮帮子温馨的笑道。

一转头却是看见李破军那狡黠的笑容,“小子你那是什么表情呢?我说不喝就不喝。嗯?什么酒?啊,怎的这般香?快给我”。正说着却只见李破军拎起坛子,一掌拍掉了封泥,顿时一股子扑鼻香气扑面而来,李渊一个老酒鬼怎么可能会忍得住,顿时就装不下去了。

“哈哈,皇爷爷不知道吧,这是孙儿最新酿造出来的高度酒,名为西风烈,此酒火辣的很,喝下去就跟吞下烧红的刀子一样,又名烧刀子,来,皇爷爷喝一杯”。说着李破军从一旁取过一个小巧的玉杯到了一杯。

这小玉杯也就一口的量,李渊早已忍不住了,见到此杯,顿时不满。

“西风烈酒,何等豪气名字,怎的用这小杯,来人呐,取大碗来”。李渊英姿勃发,挥手喝道,豪气十足,甚有威势。

李破军听了哈哈大笑,“皇爷爷休在二十叔面前逞威风,且喝下一杯再说不吃,哈哈”。说着将酒杯奉上。

李渊闻言眼睛一瞪,拿过酒杯来一饮而尽。

“嘶……哈,嚯嚯,怎的这般烈,哈哈,好酒,好酒啊,再来”。说着又是将杯子伸出。

李破军各自添满了,一碰杯,一饮而尽,一股热火顿时下到腹中,别提多爽了,李渊大叫痛快。

然而喝到第五杯,李破军却是收起了酒坛子。

“皇爷爷,适可而止,这酒太烈,少喝点可以去寒去湿,喝多了伤身”。李破军看着李渊红膛膛的老脸劝道。

“小子,给我拿来”。李渊正喝着舒坦了,感觉浑身毛孔都舒张了,现在见得李破军竟是不让他喝了,哪里敢依,一瞪眼拍桌喝道。

李渊在太极宫失意了,在这大安宫那是威风的很,一拍桌子一众宫女内侍纷纷惊恐的伏地颤抖。

然而李破军却是没有色变,直将酒坛子举起,嘿嘿笑道:“为了皇爷爷身体着想,您拍桌子也没用,要是想打我,嘿嘿,我就摔了它”。

听得李破军的话,满堂愕然,一众宫女内侍看着李破军那是大叫佩服,厉害,厉害啊我的太子殿下,见太上皇陛下都敢耍。

老李渊也是瞪着老眼看着李破军,看着李破军挑眉鼓腮帮子,继而也是摆手一笑,“小子,有你的,不愧我李家千里驹小神童”。

说罢忍痛的看了看酒坛子,一正身子,豪气的摆摆手:“罢了,不喝就不喝,我明儿再喝便是……诶呦,我的宝贝孙儿赶紧将坛子放下吧,皇爷爷知道你力气大,可待会儿要是手酸了给摔咯那就可惜啦”。说着李渊看见李破军手一晃悠,忙是下座抱住酒坛子小心的说道。

李破军大汗,原来老爷子还有这么一面。

“咳咳,嗯,这菜不错,比我宫里的正宗,吃,吃吃,我的小元祥,你怎的这般能吃呢,你瞧瞧你这小胳膊小腿”。老李渊小心的放下坛子,咳嗽一下,又是笑道。

陪着李渊吃喝了一顿,看着李渊挺高兴,李破军这才说道:“皇爷爷,这吃饱了喝足了,出去转转如何?”

他可是听说了,正正两年多时间里,老李渊除了逢年过节仪式般的出席了一些宴会露个面就是没出过这大安宫的,出席宴会也是露个脸就走的,所以说,老李渊是很孤独的。

果然,李渊闻言一怔,看了看这正午时分依旧昏暗的大安宫,眉头抖抖,微叹一声,“虎奴儿也嫌弃爷爷这宫殿破旧吗?”

李破军满头黑线,这哪儿搁哪儿啊,忙是说道:“皇爷爷说笑了,这大安宫虽是避暑好地方,但是光线太阴暗,潮湿不透风,却是不适宜久住的。孙儿陪皇爷爷在湖边转转,透透风,改日孙儿再寻个好去处给皇爷爷住”。

李渊听了面色一暗,认真看了看李破军,看得李破军一脸赤诚,也是轻叹一声,点点头:“走吧,不去前殿后宫即可”。前殿是李世民办公休息的地方,太极殿两仪殿甘露殿等。后宫是李世民的妃子妻女所住的地方。

“那就走吧,皇爷爷可不知道,现在这湖光秋色是最赏心悦目了,到时候我再给您吹上一曲陶笛曲,保您心旷神怡”。李破军笑着搀起李渊说道。

正欲起身,殿中进来一个小孩,约摸七八岁年纪,锦帽貂裘,腰间竟还有一把尺寸略小的宝剑,走路昂首阔步,牛逼哄哄的,一出来就是大刺刺的拜道:“孩儿拜见父亲”。

又是一瞥眼看向李破军,小眉头一拧,继而一拍小腿,忙是跑过来拉着李破军的手臂说道:“你是太子侄儿吧,啊,你好厉害的,快给我讲讲,你在那朔方打战的事儿,是怎的杀掉那身高三丈,腰围十尺,壮若蛮牛的梁师都的?”

李破军大汗,看着这中二小孩好笑的说道:“见过吴王叔,王叔说笑了,梁师都没那么厉害,也是正常人,没有三头六臂的,你说的那是妖怪”。

这小孩是李渊的第十四个儿子,名叫李元轨,去年改封的吴王。

“对啊,梁师都不就是又高又大的妖怪吗?”李元轨一脸懵逼的说道,很是正经,嗯,至少小脸肃然,证明他没有开玩笑。

“哈哈,王叔真搞笑,世上那有什么妖怪啊,谁要是跟你说有妖怪那是糊弄你呢”。李破军大汗。

“糊弄?什么意思?”

“呃……就是骗你”。李破军再汗。

“骗我?……父亲,要是有人骗我那怎么办?”李元轨忽的转身去问李渊,这脑回路有些清奇,李破军都有些跟不上了。

“元轨,你是皇室贵胄,骗你的人就得死”。李渊看着李元轨一脸笑意的抚须说道,很是霸气,只是不知道他说这话时,心虚不?是谁昨天晚上找李元轨他娘张美人的时候跟李元轨说:为父要和你娘做游戏,你先出去。嗯,确实是做游戏,也没骗人嘛。

第八百九十一章:要被浸猪笼的有名大怪物

891要被浸猪笼的大怪物

李破军在暗笑李渊的说话,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是让李破军惊诧了。

“对,我是皇室贵胄,骗我的人都得死”。李元轨面色涨红,愤愤说罢竟是拔出剑来转身就像那边上的宫女刺去。

李破军大惊,赶上去一脚将李元轨手中宝剑踢落,响起叮当脆响,要知道这小家伙随身佩的剑可是真家伙,开过锋的,只不过尺寸略小罢了。

“王叔这是做什么?缘何无故杀人?”李破军有些怒了,这小子有些视人命如草芥啊。

“她骗了我,她就得死”。李元轨涨红着小脸,指着那吓瘫在地的宫女喝道。

“啊,奴婢没有,太上皇陛下,奴婢没有,奴婢没有欺骗吴王殿下,当时吴王殿下追问朔方打战的事儿,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奴婢只是哄哄小殿下而已”。那宫女忙是磕头求饶道。

李渊脸色没变,还是笑呵呵的,李元轨却是怒了,“哄哄我?你当我是小孩子呢,我杀了你”。说着就想去捡起剑来。

李破军眼睛一瞪,一把抓起六七十斤重的李元轨,“你想干什么?小小年纪就学着滥杀无辜,你不是小孩子谁是小孩子,要知道,婢女奴仆也是人,不是畜生,不可折辱轻杀”。李破军直冲着一脸狠厉的李元轨喝骂道。

李元轨被李破军喝得一愣,有些蒙圈,继而哇的一声就哭了,不停的在空中蹬腿。

李破军将其放下,这才向李渊拜道:“皇爷爷,孙儿无礼了,冲撞了吴王叔,改日登门赔罪”。

“哈哈,好,好啊,无碍,无碍,教训得好,省得这崽子天天想着上阵杀人,都学着杀人去了,谁给我来生孙子生曾孙啊”。李渊捻者胡须哈哈笑道,又是一巴掌打在李元轨屁股蛋子上,“哭,再哭,再哭就让你太子侄儿打你”。

李元轨本来屁股吃痛又要哭的,忽的听得这话,怯怯的看了一眼李破军,竟是没哭了,李破军不由得苦笑。

李渊牵着李元轨,李破军抱着李元祥,一行四人祖孙三代出了大安宫。

一出大安宫,李渊眼睛一眯,看着广阔的天空,荡漾的湖水,飞檐斗角的殿宇楼台,一时间,李渊没有反应过来,上一次出这大安宫,应该是……春节时候吧,那时候还是雪花飘飘的冬季,一晃眼,成了秋季了。

四人登上了望云亭,李世民等人早已经离去了,剩酒残羹也早已经打扰干净了,李渊依在栏杆,看着湖光秋色,幽林飞鸟,还有远处的雕梁画栋,碧瓦朱檐,老李渊一时感慨入定了。

李元轨方才还是哭着畏惧李破军,现在却是自来熟了,拉着李破军瘪瘪嘴直说道:“太子侄儿,这破湖有什么好看的啊,不去咱们去演武场看骑马射箭了,那些将军可厉害了,骑着大马还能疾驰射箭呢,可惜我现在还小,不能骑马”。

看着李元轨的模样,李破军不觉好笑。

李元轨,倒是个人物,在李渊的二十二个儿子里,除却李建成李世民这几个嫡子外,庶子里面,李元轨倒算是矮子里面的高个了。

李元轨从小就是健谈多艺,深得李渊喜爱,能够自由出入寝宫,这家伙长大后也是有些名声,有一次李世民大宴群臣的时候曾经举杯问道:“朕子弟孰贤?”就是问我的那些个儿子弟弟们,谁最贤德啊?本是李二想听到群臣说他的儿子最贤的,不管那个儿子,只要是他的儿子就行。

结果魏征这不懂“风情”的犟驴直说道:“臣愚暗,不尽知其能。唯吴王数与臣言,未尝不自失”,魏征却是赞扬吴王李元轨了。李世民从此就注意到了这个十四弟,发现他确实有些才干,就经常将他带在身边,时刻教诲,还让李元轨娶了魏征之女做王后。

后来又有一次,在游猎时,大概是驱赶猎物的禁军打瞌睡了,竟有一大群野兽将李世民围住了,结果李元轨不慌不忙的取出箭来,一箭一头猎物,箭无虚发,大大长脸了,李世民高兴的抚其背说道:“汝武艺过人,怅今无所施耳,当天下未定,我得汝岂不美乎”。这就说明了李二对李元轨的看重了。

贞观七年,李渊死了,李元轨伤心极了,请辞了身上的寿州刺史职,结庐守孝,结果好好的一个擅长骑射的汉子守孝三年过后竟是把身子给熬坏了,瘦弱不堪,再后来每逢李渊祭日诞辰的时候,李元轨就是数日不吃饭,这样子可不是作秀,而是真的,因为李元轨后来一生都是如此,如果作秀能够做一声,那就是不是了,这种至孝至诚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名声,后来李元轨还曾打过几场小仗,打过突厥还平活叛乱。

这几件事充分说明了李元轨有用武,至孝至诚,但是后来的事就表现了他的勇气和担当了,前面说到李破军九弟李贞起兵反武的事儿,李贞起兵的时候联系了李元轨,说了啥李唐江山不能落在外姓妇人之手,李元轨自是慷慨答应,只不过李元轨不太果断磨磨叽叽耽搁了一下,直到李贞匆匆起兵兵败自杀之后,李元轨这才屁颠颠的准备起兵,结果毫无疑问,被武姐姐秒杀了,被发配云贵山区,结果走到半路,孱弱老迈的李元轨就病死了,直到中宗继位,方才平反追封。

熟知武则天称帝这一段历史的李破军,自是直到这几个起兵王爷的惨事的,也是对这位王叔极为佩服,虽然李元轨也有贪财暴戾,挥霍无度这些毛病,但是人无完人,再是正常不过了,站在李唐的立场上,李破军自是不会让历史重演,籍籍无名的李元轨也会放出他该有的光芒的。

看见李元轨无聊的玩着宝剑,而李渊又在独自感慨赏着风景,李破军也是凑过来低声道:“谁说年纪小就不能骑马了?要知道我可是六岁就骑马的”。李破军眨巴着眼睛跟怪蜀黍一样蛊惑着这个小正太。

岂料李渊忽的醒转过来,一把抓过李破军肩头,朝李元轨瞪眼道:“别跟这小子学,他可是有名的大怪物,若不是我天潢贵胄,那可是要浸猪笼的”。

第八百九十二章:坚毅的吴王

892坚毅的吴王

李破军听了不由得脸皮子直抖,浸猪笼……有这么玩儿的吗…好像真有。李破军看了看李渊瞪着的老眼,缩缩头退后了,老爷子不想让他的几个宝贝小儿子学文习武,直想让他们吃喝拉撒睡玩一生,顺便给他生一大堆子孙,历史上李渊生的二十二个儿子大部分都是纨绔废物或许也是李渊有意导致的,至少这样子李世民能够善待他们,但是李渊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李世民活着的时候他的一些子孙确实很舒坦,但是李世民一死,武姐姐上位了之后那些个吃喝拉撒睡的宗室子孙们就gg了。

李破军知晓李渊的苦心,也是没奈何,只得由着他了。

“虎奴儿你过来,给皇爷爷说说那梁师都的事儿。这梁老贼盘踞朔方多年,一直未能一战而灭,你是怎的一个月灭了的”。老李渊看着亭下清波饶有兴趣的问道。

“哈哈,皇爷爷高看那梁师都了,如今天下一统,仅剩一个梁师都盘踞两郡之地数万之众罢了,不过冢中枯骨,朝廷王师背后有天下六百州人财物支撑,灭一个梁师都弹指之间”。李破军笑了笑豪迈的挥手说道。

一旁的李元轨听得眼冒精光,异彩连连,崇拜的看着李破军,眼里都是小星星,激动的很,而李渊则是淡然一笑,“说得容易,做起来定是有万般困难的,那梁师都麾下辛獠儿李正宝都是可用之才,却也不是虾兵蟹将的”。

李破军这才满满的将朔方战事跟说书一样说出来,什么落林峪伏杀李正宝、定襄城陈余夫献城、朔方城梁洛仁投降、辛獠儿兵败自杀、梁师都被围绥德、六面营寨显威、梁师都吐延水自刎等等。

李破军讲的天花乱坠,舌绽莲花,李渊也是频频点头,时而喝彩,而那李元轨则是小脸通红,听罢竟是噌的一声擦出宝剑,扎在地上,“父亲,我也要随军杀敌”。

李破军愕然失笑,看着李元轨鼓起的腮帮子,那坚定的眼神,也是赞赏不已。

李渊却是气的眉头倒竖,一把将李元轨拽过来,横在腿上,扬起手掌来就是好一阵猛揍,直打得李元轨眼泪汪汪的踢腾着脚哭喊着,嘴上却是没有求饶。

“你还上阵杀敌?那是需要你去干的吗,你好好给我待着,再过几年给你找上十个八个妻妾,你给我好好生孙子去吧”。老李渊一边打着李元轨的肉屁股一边教训道。

李破军听得大汗,禽兽啊,要知道现在李元轨才九岁啊,就要让他生孙子,还要找上十个八个的,这是多么艰苦的任务啊,正是暗笑之时,李渊眼睛一瞪,看向李破军,“笑什么笑,你也是老大不小了,啥时候赶紧给我生个曾孙子。嫡子不催你的,赶明儿随便找个女子做妾生一个也好”。

李破军正是喝着甘甜的果酒,闻言一呛,咳嗽着脸色通红。

“咳咳,皇爷爷,这个……这个还早,还早呢,不说这个。那个您钟意那座宫殿呢?改明儿我跟阿耶说说去,你这大安宫却是不适宜久住的,太过阴暗潮湿了,久住伤身体”。李破军擦着嘴角的果酒忙是打岔说道。

果然,李渊听了注意力被吸引过去了,看着远处的雕梁画栋,恢宏楼阁,嗤笑一声,站起身来,指着那南边最高最亮眼的一栋宫殿,“朕要那太极殿,他能答应吗?”

李破军闻言嘴角扯扯,赶紧低下头来不做声,爷爷对儿子有恨,自己这个做孙子的能有啥办法,还是赶紧装孙子吧,这个话题太敏感。

看着李破军低头不语,李渊也是捻捻胡须一笑,“哈哈,倒是为难我的虎奴儿了,虎奴有心了,我住在大安宫甚好,无须换了”。说着也是捶捶酸麻的腿扶着栏杆坐下,唏嘘叹了几声。

“还说甚好,你看您这腿,都已经是老寒腿了,在住下去,身子会垮的”。看着李渊这副模样,李破军也是心疼,不是装的,而是真的,老李渊对他一向很好,这可是亲爷爷。

看着规模宏大的太极宫,诺大的宫殿群里空置了多少房子,却是为何要让他的亲爷爷在这阴暗潮湿的大安宫住着,李破军相信,如果他向李世民提出,将李渊接出来住,李世民也会答应的。因为一来现在李渊对李世民没有了任何威胁,李世民帝位稳如老狗。二来李世民好名声。

走近前给李渊捏着腿,李破军熟知穴位,这按起来可是舒坦的很,李渊在哪儿大叫过瘾。

李破军这才直说道:“皇爷爷毋庸多想,现在咱们一家人也没那么多龃龉了,为了您的身体着想,您就安心找个好去处住着就行了”。

李破军看着李渊的眼睛真挚的说道,一脸赤诚,李渊看着也是怔怔的,良久,揉了揉李破军的发髻,“他倒是生了个好儿子,我比他差”。

说罢一拍大腿,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如今一介残躯,也不怕被图什么,也好,搬出去吧,免得拂了你的一番心意”。

李破军见状笑了,这样一来,历史上就不会再有唐高祖李渊被囚禁冷宫大安宫至死这种冰冷的记载了吧,老爹的名声好歹要好听了一些吧,以后宴会歌舞大会啥的就来请李渊出去主持露面啥的,有事没事拉着李渊出宫去转转,这应该不算是囚禁了吧。

李破军又是看向一旁的李元轨,只见他眼角噙着泪水,紧紧捏着腰间的小宝剑,腮帮子鼓得高高的,满满的不服之色。

“皇爷爷,吴王叔性子坚毅,有男儿壮志,您又何必捆绑着他呢?让他自由发展岂不是更好?”李破军直说道。

李渊闻言眉头一皱,面色凝重,直皱眉说道:“这种事你不要管,你不懂”。

“皇爷爷说笑了,我懂,您不就怕吴王叔他们长大成人了,会对阿耶产生威胁,或者是说害怕阿耶起疑会加害他们吗。所以才让几位小叔都是吃喝玩乐,完完全全的按照纨绔废物来养着,这样就可以打消我阿耶的疑心,是不是?”李破军自信的一笑,看着李渊的眼睛说道。

“放肆”。李渊听罢,仿佛最后一层面纱被人揭开了一样的羞恼,一拍石桌大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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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三章:要建大明宫了

第八百九十三章:要建大明宫了(第1/1页)

893要建大明宫了

李渊一拍桌子,李元轨吓得哆嗦一下,怔怔的看着李渊,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小宝剑藏在身后,擦了擦眼角泪水坐正了身子。

李破军看的也是大叫佩服,这小子够机灵啊。

转头一看看见李渊不满的眼神,李破军也不害怕,老爷子都是这样,一会儿是生气过一会儿哄哄就好了。

“皇爷爷先别生气,事实就是如此,纵是曾经有千般龃龉,但那也过去了,如今有阿耶在,有我在,皇室如铁桶一般牢固,不知皇爷爷还在顾虑什么,为大唐天下计,吴王叔此等坚毅有大志之人,不该是纨绔废物的命运,皇爷爷这是对他的不负责任,你想想吴王叔他愿意这般庸碌一生吗?”李破军看着李渊一字一句的慢慢说道。

李渊听罢眼睛一瞪,还没有做声,一旁的李元轨就是噌的坐起来愤愤不平的说道:“我不愿意,我要骑马,我要射箭”。

李渊一怔,诧异的看了看李元轨,“元轨,骑马射箭可是会死人的?人死了就再也活不过来了”。李渊眼睛微眯的看着李元轨小声说道。

这特么是恐吓啊,吓唬小朋友啊,李破军啧啧摇头暗道,这是要扼杀小朋友的梦想啊。

李元轨如今九岁了,又是早熟,早就知道死是什么意思了,听了李渊的话,脸色也是一怔,向后退了一步,李破军看着暗自摇头,到底是小孩子啊,也怕死的。

岂料接下来一步又令李破军愕然,李元轨向后退了一步,却是脚步一定,一昂小脑袋,“我不怕死,我要骑马射箭,不让我骑马射箭,无聊死了,不还是死了”。

嘎嘎嘎……李破军听得一脸懵逼,无聊死了,也是死了!这论调…好像确实没有问题啊。

李渊也是听得愕然,张张嘴巴有些干涩,老脸拧做一团,张着双手比划半天想解释解释清楚,可是最后只得憋出一句:“嗯,元轨,这个无聊死了可不是那个死了……嗯,反正就是不一样的”。

看见李渊这副滑稽模样,李破军也是失笑了。看着李元轨眼中更是带着赞赏,虽是个小孩,很多都是懵懂的,但是这坚毅的性子还真够成事的。

“不管那个死了,不让我骑马射箭我就是死了”。面对李渊的威吓,李元轨非但不怕,反而进前一步,坚毅的小妖精盯着李渊坚定的说道。

老李渊看着李元轨怔怔的,磨磨牙不知道说什么,一副忍无可忍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也罢也罢,我李家是逃脱不了骑射的命运了”李渊看着李元轨有些无奈,只得深深一叹挥手说道。

李破军闻言一喜,直兴冲冲的说道:“太好了,那明日我便领吴王叔去骑马射箭”。

李渊听了嗤笑一声,“你教他?要不咱俩试试?”说着斜撇眉头,似乎颇为不岔。

李破军一滞,有些气结,这不是欺负人嘛,整个李家的骑射之术都是老爷子您总结传下来的,谁跟你试试啊,李破军忙是摇摇头。

李渊见状这才满意的一昂头,似乎很是傲娇,“明日我就有事干了,嘿嘿,瞧好吧,在我死之前,元轨骑射之术一定超过你”。

李破军一愣,看了看一旁喜得哈喇子直流乐成傻子一样的李元轨,顿时就是不爽了,“我不信”李破军一昂脑袋,他也是很自傲的,他的骑射也不是盖的,深得李世民真传,而李世民又深得李渊真传,他还就不信了,还比不过这个傻乐呵的小屁孩。

李渊见状似乎老小孩脾气起来了,一拍桌子,“不信走着瞧”。说罢又是眉头微皱,沉吟了一下,“你去告诉他一声,让他离元轨远些”。

李破军听了也是苦笑着点头应着了,这爷俩这矛盾是一生都解不了了。

陪着李渊父子在南海边玩了一下午,晚间李破军才回去。

翌日,甘露殿里,李破军坐在下首,李世民捏着一支笔默默不语。

“你想让他搬去哪里?”良久,李世民方才放下笔来轻声说道。

“我东宫的宜春北苑正空置着,哪里通风向阳,旁边射殿也空置,正好皇爷爷居住,顺便教导吴王叔”。李破军想了想直说道,说着小心的看看李世民的脸色,

李世民抬头来,撇眼看向李破军,嘴角一扯,“你以为你能想到的我没有想到?”

李破军听得一滞,有些惊慌,看向李世民,“阿耶,孩儿难道做错了?”李破军还以为李世民有什么谋划呢,万一坏了李世民的算计,那就是摸了老虎屁股了。

“呵呵,瞧你那模样,无事。便是你没有提出来,我也要开始准备了。已有大臣建议了,太极宫地势太低,内有四湖,湿气较重,不宜久居。

不仅你皇爷爷,连我这寒腿都受不了了,现在正打算在宫城东北禁苑那边建一新殿,供纳凉避暑之用”。李世民直指点着李破军笑说道。

李破军却是听得一怔,宫城东北?那不就是大明宫吗。后世规模宏大的大明宫现在就开始筹备了吗,大明宫那可是历史上最为辉煌的宫殿,也是世界上最大的砖木结构宫殿群,面积相当于三个凡尔赛宫,四个紫禁城,十五个白金汉宫!

这座宫殿始建于贞观八年,大明宫原名永安宫,这座宫殿修建的初衷就是李世民建来给李渊养老的,因为李世民爱名声,纵使逼宫夺位了,但是也得表现得孝顺一些啊,为了不让自己挂上不孝的名声,再加上李世民确实不是大不孝之人,对待李渊的问题上那可是很积极的。

大明宫这座宫殿在国库空虚的情况下,毅然开工了,可是还没有建成,李渊就死了,李世民一生提倡节俭,人死了也就不用建了,这个宫殿就烂尾了,直到二十八年后,李治登记后又下令重建,动用数十万工匠,历时数年,耗费无数,方才完工,成为了世界世上规模最为宏大的宫殿群。

现在李破军竟然要见证这座伟大宫殿的诞生,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他该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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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四章:这就很尴尬了

894这就很尴尬了

大明宫的建成无疑是伟大的,是世界建筑史上的瑰宝,但是李破军知道,在那伟大的背后是付出了多少人力物力财力,若是将这些人财物用在别处,会不会比建造宫殿更有意义呢。

“阿耶准备大修宫殿吗?”李破军从心底里是不愿意现在大修宫殿的,现在国库正是空虚,周围强敌环伺,现在大修殿宇,这不是作死嘛。

李世民听了也是眉头一皱,直没好气的说道:“什么叫我准备?依着我的意思是这太极宫就挺好,但那帮言官们喋喋不休的,拿你皇爷爷来说事,我能如何?”说着李世民愤愤的拍桌不岔道。

“现在国库本就是空虚,每一个大钱都要用在刀刃上,突厥兵马尚在草原驰骋,哪有钱财去大建宫殿,此乃大伤国力之举,那些言官脑子都是被牛马给踢了,该死的田舍汉”。李世民越说越生气,直气的破口骂道。

李破军也是咋舌,看向老爹的目光也是欣慰,不愧是李世民,励精图治,英明神武那不是吹的。

当即想了想也是直说道:“那北苑龙首原那么一大块地方太大了,要修宫殿的话得耗费无数人财物力,为何不就在太极宫中寻一宫殿,加以修缮,装修再奢华一点,也好过重建宫殿吧,就东宫的宜春北苑就很不错啊,这样也不会委屈了皇爷爷”。

李世民听了摇头一叹,“此议早已提过,然群臣都说这样不符礼制。呵呵,要知道他是太上皇陛下,规格典制要比我还要高”。说着李世民也是摇头苦笑道。

李破军听了也默然,确实,非要较真的话,让李渊住个小宫殿却是不合礼制,至少不能够比李世民低,但是新建的话穷得一批的国库哪去找钱呢,陷入了两难之地。

正当父子俩大眼瞪小眼的时候,长孙无垢拎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看着这父子俩相对无言的一幕,顿时愕然失笑,“你俩这是作甚呢?”长孙无垢掩嘴笑道。

李世民勉强笑了笑摆摆手,“来来来,咱喝几杯”。

这时李破军看着老娘却是心中一动,老娘时常看望李渊,在李渊住处这种问题上或许可以问问她。

当即就把来龙去脉跟老娘说了一下。

长孙无垢听罢初时也是皱眉,直摇头说道:“这太极宫已够遮风避雨,亦可彰显皇家威严气度,已是极好的,再去耗费人力物力大建殿宇,却是不妥,需知成由勤俭败由奢,俭节则昌,奢佚则亡,二哥,我朝立国不过十数年,宫中用度,不缺则可,可莫要奢靡啊”。

长孙无垢俏眉微蹙的看着李世民细声细气的说道。

李世民闻言苦笑一声,“我的观音婢啊,现在不是我要奢靡,而且那些个无脑言官们逼着我的啊。”同时看向长孙无垢的目光也是无限的溺爱,要知道长孙无垢跟了他这么多年,可是从未主动要过一件首饰,为自家人求过一点好处的,母仪天下、贤德淑良,长孙无垢那是做的没让人说的。

李破军也是大为佩服的看着老娘,竖起了大拇指。

长孙无垢又听李世民抱怨了之遍,却是眉头舒展,自信一笑,“这有何难啊,二哥若是不介意我掺和的话,此事易耳”。

李世民听了大喜,正欲问计,却是迟疑了一下,“观音婢,这个后宫不得……”。

“哼,二哥说的什么话,我自是知道的”。长孙无垢没等李世民说罢便是娇哼一身扭着身子撒娇道。

李破军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忙是迈过头去。

“呃,你说你说,计将安出?”李世民忙是安抚道,李破军也是好奇的看着,没想到老娘真的有办法。

“你们都在这儿自己想来想去的,怎的不去问问阿翁呢,毕竟此事他才是主角啊”。长孙无垢眨巴眨巴眼睛直说道。

李世民听得一噎,他都和李渊老死不相往来了,若是登门去说不定会被李渊撵出来。

李破军听了却是直皱眉说道:“去问皇爷爷,他定是不要新建宫殿的啊……噢,我明白了”。说着李破军一拍脑袋,一下子想通了。

长孙无垢看着李破军笑笑点头,“我儿聪明,你说”。

李世民眉头微皱,看向李破军面带不解,嘴角扯了扯,我儿聪明…难道我就不聪明了?李二郁闷了。

李破军看着李世民的模样,也是暗自摇头,这爷俩真是到死都不互相了解信任啊。

“皇爷爷如今志气消沉,定是不会铺张浪费的,一个大安宫他就满足了,我劝他找个宽敞明亮的地方住着他都不愿意呢。可以去将问题说与皇爷爷知晓,皇爷爷一定理解的,再由皇爷爷出面和众臣说明,皇爷爷亲口说了不要新建宫殿,那就不是阿耶你不建了”。李破军一口气直说道。

长孙无垢也在一旁附和,“是啊,阿翁性节俭,不尚豪奢,一定能够理解的”。

李世民听了脸色数度变换,看了看李破军,又看了看长孙无垢,眉头一挑,也不知道是何表情,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重重放下,“此事你娘俩去说项,不要找我”。

说罢便是气呼呼的向后殿走去,一路上骂骂咧咧,“田舍汉,直娘贼,一群脑子被牛马给踢傻了的东西……”。

李破军娘俩面面相觑,李破军直说道:“娘,你看让皇爷爷去我那东宫宜春北苑住着如何?”

“宜春北苑……也好。走,你跟我一起去大安宫”。说着长孙无垢雷厉风行的拉着李破军就起身了。

大安宫,听得李破军娘俩说罢,李渊面无表情,良久,挑眉笑了。

“想必他现在很是为难吧……”。李渊眼角带着无尽快意笑道,那笑容…很丰富。

李破军心底暗叹,也不知道说什么,唯有长孙无垢面色不变,“阿翁,现在国库空虚,后宫的用度都节了一半了……”。长孙无垢说着,李渊摆了摆手,“观音婢不用说了,朕也不稀罕那劳什子宫殿,只是……他难堪的事情我为何要帮他”。李渊冷笑着把玩着一柄玉如意说道。

李破军愕然咋舌……这就很尴尬了。

第八百九十五章:人是挺刚的,脑子不好使

895人是挺刚的,脑子不好使

面对李渊这副模样,长孙无垢却是没有多少吃惊,反而淡然一笑,“若只是二哥难堪也就罢了,他再苦再累亦是无妨,只是突厥頡利可汗虎视眈眈,而吐谷浑薛延陀吐蕃各藩属亦日子壮大,时常寇边,若是在国库空虚的情况下还要大兴土木的话,那苦的可不止二哥,还有大唐百姓啊”。长孙无垢面带哀愁的低声细语。

李渊听了亦是沉默了,良久,看了看李破军,又是笑笑,直说道:“也罢,既如此,取笔纸来”。

内侍取来笔纸,李渊唰唰唰写了一道旨意,大概就是说修建工作铺张浪费,当今国事唯艰,大家伙还是好好的协助你们现在的主子好好治理国家的,别整这些劳民伤财的事儿了,老头子我过得舒坦着呢,不用你们关心……写罢之后,李渊拿出自己的印玺,砰的盖上去,吹了吹墨迹。

将旨意交给长孙无垢,长孙无垢面色一喜,李破军却是挑眉看向李渊,“皇爷爷,可有何条件没有?”

“呵呵,就你这话头想的多,那就每月三十坛西风烈吧”。李渊看着李渊眼睛深邃的笑了笑,却是摇头摆手直说道。

李破军闻言却是脸色一苦,“皇爷爷,这西风烈酒每月产出也不多,倒不是孙儿小气,实在是这烈酒伤身,一月三十坛的话岂不是一日一坛,肯定是不行的啊”。

李渊闻言气的胡子直抖,长孙无垢也是看向李破军暗暗摇头。

“你这小子还说不是小气,我喝不完拿来浇花不行啊,也罢,就十五坛吧”。李渊瞪着李破军说道,李破军听了这才满意的挠挠头笑着。

事情完美解决,看来大明宫暂时是搁住了,省下来一笔钱粮,或许,等到将来国富民强的时候,可以考虑建一建,毕竟,古代如此精美的建筑艺术也得留给后世看看的。

李世民听完李破军叙述,看着眼前这张旨意,苦笑一声,“终究还是得求他”。李破军暗自咋舌没有说话,爷爷跟父亲较劲,自己一个做孙子还是老老实实的做孙子得了。

翌日,李破军也上朝了,待得朝会进行的差不多的时候,李世民这才淡淡挥手说道:“宣旨吧”。

众臣一愣,忙是恭敬听着,还心想着李世民又要发什么旨意呢,却是听得王敬忠高声念道:“太上皇谕令,众臣静听:今闻…诸公心意,朕领,然国事唯艰……同心勠力……此朕之意也,咸使闻之”。

众臣听罢,皆是面面相觑,有些不可思议,但好像又在情理之中,太上皇陛下竟是亲自下旨拒绝兴建行宫,那这……他们一帮子人在这呼喊着要替太上皇改善居住环境啥的,不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嘛。

但是大胆的人何其多也,只见得堂中有一人毅然出列,昂头铿然说道:“太上皇久居幽宫,不理朝事久矣,今何故下旨,谁又能知晓,此旨意是否为真呢?”

这人话一出口,众人骇然,皆是惊骇的看向那臣子,这不是找死嘛,你这不是明说陛下的吗,难道陛下会造假伪造太上皇谕令吗,嗯?有这种可能吗。

群臣都是伏地莫不敢做声,果然,李世民勃然大怒,一拍龙案,“大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臣…自知”。那文官竟是昂头回道。

“好,好啊”李世民气得牙根儿痒痒,同时眼中满是狠戾之色,更是有些狐疑,为何朝堂之上还有这等维护他的人,难道他心思未死……想到这儿李世民猛然一震。

长孙房杜等人也是脸色一变,不好,此人一番话有可能会扩大陛下和太上皇之间的隔阂。

“你姓甚名谁?胆敢朝堂娇纵,目无君父”。李破军也是想到了这儿,一向淡定的他也是有些慌了,万一老爹真的起疑了那就不好了,当即就是跳出来喝道。

那年轻文官见得李破军非但不惧,反而眼神更加坚毅,直回道:“臣太史局司辰傅刚”。声音朗朗,身体挺直,却是够刚的。

李破军听得眉头一皱,太史局…司天台的人,姓傅……当即就是问道:“那致仕的傅奕跟你可有关系?”

傅刚听闻这话眼神一闪,退后了一步,继而直“淡定”说的:“正是家父”。

李破军闻言眼睛一眯,原来是一家子。傅奕亲近李渊,上书李渊说啥“太白星见秦分,秦王当有天下”这种事来给李世民捅冷刀子,因为事发而被贬谪永不录用,那么这傅刚的所作所为也就可以理解了,但是,这小子真能以为,他在这儿胡搅蛮缠一下有个什么作用嘛,一个司天台的九品官儿,芝麻绿豆那么点的人物,若不是因为是司天台的清贵官,他连太极殿的门儿都进不来,腕儿小也就罢了,偏偏脑子还不好使。

这时,一旁坐着打瞌睡的老裴寂可就是坐不住了,李渊那可是他的好基友,他懂李渊的心思,李渊现在可谓是完完全全的死心了,复辟啥玩意儿的想都没想过的,可不能因此让陛下生疑了,该死的傅刚,该死的傅奕!

年老多病的老裴寂挣扎着坐起来,颤颤巍巍的向王敬忠走去,伸出手来,“王总管,且给老夫看看”。

王敬忠看了看李世民,李世民脸色黑的跟炭似的点了点头,眼睛直狠厉的盯着那傅刚,眼里的傅刚已经是个死人了。

裴寂拿过圣旨看了一遍,老泪纵横,擦了擦眼泪,直哽咽说道:“这是太上皇亲笔无疑”。

“裴司空,你没有看错吧?”那傅刚竟是直高声喊道,似乎要一力证明那李渊的旨意是假的。

裴寂看着那傅刚冷笑一声,颤颤巍巍的回了座位,自顾自的说道:“老夫一生与太上皇深交,自问天下,没有人能比老夫更了解太上皇了,这宫殿,建之无益,谨听太上皇谕令吧”。

裴寂那可是正儿八经的老臣,梁柱子,名声传天下的人物,那就是大唐的周公旦诸葛亮啊,而且有时候这种宿老说的话甚至比圣旨还有影响力,这可不是假的,见得裴寂说话了,一众朝臣也是附和了,“谨遵太上皇谕令”。

第八百九十六章:我亡你个智障

896我亡你个智障

众臣都是附议遵旨了,那傅刚终于有些摇晃了,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看了看殿中有些臣子,有些不可置信,然而现实是众臣都在躬身领旨,唯有他颤抖的身躯站着,也不那么笔直了,很显然,从他的神色中可以看出来,他被坑了。

李破军眼睛一凝,顺着傅刚的眼神看过去,却是毫无收获,满满当当的文武百官都是躬身低头的,看不出是谁来。

李破军能够看出来的,李世民自也是看得出来,眼神中带着阴翳,看了看李破军,目光相对,李世民暗暗点了点头。

“陛下,傅司辰朝堂娇纵,目无君父,无才无德,臣请陛下解其官职,开刀问斩”。李破军看了看傅刚,冷笑着朗声说道。

众臣闻言一颤,程妖精也是吧唧吧唧嘴,看着李破军啧啧佩服。瞧瞧殿下说话多硬气,动则就是问斩的,比你们这群弱鸡撕逼大战厉害多了。

“陛下,臣…臣无罪,我朝从未因言获罪,臣无罪啊”。傅刚听得李破军的话,脸色一白,慌忙伏地求饶道。

但是却没有一个官员出面帮他说说好话,傅刚有没有罪,该不该死,众臣判定不了,只有李世民才能定,若是帮傅刚说话,那可就是找死了,要知道傅刚方才可是得罪了李世民的,这只是一颗棋子罢了。

李世民看了看傅刚,面无表情,看向一向刚直的魏征,“魏大夫,诽谤君主,质疑君上,目无君父,该当何罪啊?”

众臣听得脸皮子直抖,该问何罪?您老金口玉言已经将三张罪名定下了,每一项都是杀头灭族的大罪啊。

魏征作为谏议大夫,虽然知道傅刚某些程度上罪不至死,但是却是救不了他了,魏征虽只认法理,但傅刚却是自己寻死了。

“解其官职,开刀问斩”。魏征都懒得多说了,直接附议李破军说的原话。

傅刚一听,浑身瘫软,咣当倒地,继而爬起来就是指着李破军骂道:“暴戾小儿,你不得好死,如此储君,国将不国,大唐撑不过三世将亡啊……”。

傅刚疯狂的冲向李破军大骂,惊愕了众人,看着张牙舞爪冲过来的傅刚,李破军也是一愣,李世民却是眼睛一亮看好戏似的抱胸看着,也没有叫护卫,开玩笑,傅刚一个弱鸡文士能够威胁得到李破军嘛。

果不其然,李破军看着冲到近前的傅刚,嘴角一扯,“我亡你个智障,傻缺玩意儿”,抬腿一脚便是将其踹翻在地,欺身上前就是噼里啪啦的一顿猛揍。

众臣不忍直视,眼皮子直跳,太狠了,太子殿下动则当堂揍人,这也太狠了。

终于有御史忍不住了,侍御史张行成出列正想劝阻,喷子老大魏征却是忽的将其衣角一拉,微微摇头,张行成一愣,正在发愣之时,又有一人出列了。

“陛下,太子殿下当堂失仪,欺辱命官,请……”。那文官后排的一人铿然出列说着,然而说到一半便是被李破军打断了。

“欺你又怎的了?姓甚名谁,报上名来”。李破军停下拳脚,留下鼻青脸肿的傅刚,转身看向那文官怒目喝道,整个一纨绔跋扈的公子哥做派。

那文官闻言一滞,继而脸色涨红的指着李破军纷纷说道:“臣乃协律郎郑永,此乃朝堂,殿下还请注意风仪”。

李破军听了点点头,很严肃的应着了,转头向嘿嘿直笑的程咬金问去,“协律郎是几品官?”

正在抠鼻屎的程妖精闻言一滞,直答道:“好像是从八品吧”。

“我去,才八品”李破军一听一瞪眼睛,转头就像郑永走去,程妖精话还没说完,下一句话是:“但是,他是郑家人”。然而李破军没有听到。

“你说我欺辱命官是吧?再说一遍听听”。李破军挑眉向那郑永笑道,抠了抠指甲盖。

郑永看着笑容和煦的李破军一怔,心里有些莫名的慌张,“臣……臣没有啊”。

“哈哈,没有,听见没,他说没有”。李破军笑着点点头,仰天大笑,整个朝堂里他就是主角了,然而众臣偷偷瞟向李世民,却是发现李世民面带笑意,竟还是不时的点点头,群臣都要晕倒了。

不少有志之士纷纷心底疾呼:太子如此乖张暴戾,长久下去,国将不国啊,还我曾经那个懂事乖巧的太子啊。

“左右,将其押下去,着太子为监斩官,择日行刑”。李世民看都没看地上哀嚎的傅刚,挥手说道。话音落下,门外的金瓜武士一声不吭进门来将其拖下去了。

众臣看着被拖走的傅刚,忽觉心中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妙。

而长孙房杜等有识之士却是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看看李世民,又看了看面带笑容的李破军,心底也是唏嘘。

皇帝好像越来越**了,曾经斩杀一个普通犯人还要五复奏了,怎的现在斩杀一个朝廷命官,皇帝都可以一言而决了。

甘露殿,李世民看着揉着拳头的李破军,挑眉笑道:“装的还挺像嘛”。

“那是自然,这种随心放肆的感觉太爽了,整天端着架子人五人六的太累了”。李破军也是仰躺着笑道。

“随心放肆嘛……来,小子,跟我来”。李世民呢喃了一声略显兴奋的起身说道。

“去哪?”

“来便是”。

然而很快李破军就后悔了,李世民带他去了演武场。

也不着甲,也不持兵,俩人直接拳头对拳头的厮打着,李世民可是一国之君,李破军他老子,他哪敢真的动手啊,万一打出个熊猫眼来,李世民还怎的上朝,李世民又知道这小子皮厚耐揍,那一拳拳的可真结实啊。

李破军气呼呼的回了东宫,洗把脸又是气冲冲的朝大理寺而去,哪里关着一个骨头挺刚脑子挺傻的傅司辰呢。

傅刚这看似没脑子的举动背后定是有人的,李世民父子心照不宣的,让李破军来做监斩官,李破军自是晓得意思的。

“臣等见过太子殿下”。大理寺少卿孙伏迦领着大理寺的臣属出门迎接。

第八百九十七章:大理寺诏狱

897大理寺诏狱

看着这个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科举状元,现在的“最高法院副院长”,李破军也是很欣赏的,这人有信义,爱护百姓,忠贞直谏,历史评价很高的,不愧是科举出身的贫苦读书人,可惜由于出身限制,一生也没进过三省当过宰相,论才干,孙伏迦是有的,毕竟第一个科举状元不是盖的,关键是背后无人,家族无势,但是现在既然碰上了李破军,那么一定不会埋没他了。

“哈哈,孙少卿请起,久闻孙少卿忠勇直谏,信义爱民,今得一见,幸会幸会啊”。李破军客气的扶起孙伏迦笑道,对待这种才德具佳,又是同一立场战线的人,李破军是给予极大热忱的。

孙伏迦见状亦是动容,心中一暖。

“殿下请进堂说话”。孙伏迦也是敬重的将李破军迎了进去,只是脸上带着若隐若现的阴霾。

待得李破军坐下,喝了一口茶水,正想着和孙伏迦寒暄几句呢,毕竟拷问傅刚不急在一时。

结果孙伏迦脸色难堪的直说道:“殿下容禀,那傅刚被人下毒害死了”。

正在喝茶的李破军闻言一滞,手中茶杯顿住了。

砰的一声,李破军重重的将茶杯放下。“什么情况?说清楚”。李破军是真的有些怒了。

“今早傅刚被押解进狱中,臣亲自将其关押,只是午时过后,臣再清点之时,便是发现其已经毒发身亡了”。孙伏迦低着头脸色也是不好看的直说道,说罢之后直深深拜下,“此臣失职之罪,请殿下处罚”。

“现在没工夫处罚你,我也没权利处罚你,你身为大理寺少卿,现在出事了,想的应该是怎么解决问题,怎么找出凶手,怎么查清缘由,而不是请罪撂挑子”。李破军拍案向孙伏迦喝道。

孙伏迦闻言老脸一红,直是拜道:“臣受教了,谢殿下教诲”。

“走,去狱中看看”。李破军那还有心思喝茶,心里那是只对那幕后之人无尽的愤怒,太嚣张了,都拿进了大理寺大狱的人,竟然还被他们杀人灭口了。

如此一来,李破军就更加坚信,他们有着什么谋划了。

“殿下贵体,狱中腌臜脏乱,……”。孙伏迦听见李破军要进狱中,也是有些为难的说道。

“磨叽什么,你们能进我就不能进了,带路”。李破军摆手直说道。

看着孙伏迦也是暗自摇摇头,到底是底层爬上来的,局限性还是有的,这家伙似乎不适宜在大理寺办差,一身硬骨头体恤百姓更应该在御史台或者户部更好,但是这家伙偏偏一生都窝在大理寺这个司法机关了,更是因为几次审判错了案子导致被免官,看来老爹的识人之明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了,看来,孙伏迦确实不适合在大理寺了。

孙伏迦见状也只得老老实实的带路了,一行人直进了大理寺内部,经过严密的守卫,来到了一个大门前,孙伏迦出示了腰牌,那大门这才嘎吱打开了,露出了一个黑洞洞的洞口。

“殿下,大理寺诏狱建在地下”。看着李破军止步门前,看着洞口好奇,孙伏迦主动解释道。

第一次来诏狱的李破军还真是有些好奇,听得这话更是佩服,建在地下的诏狱,真不愧是关押重要犯人的,一般的普通犯人都是关在刑部衙门或者长安两县的县狱里面的,诏狱里面的犯人大多是经过皇帝亲问或者是三司审问的重要犯人。

防守如此严密的地下诏狱,还被人进去杀人灭口了,那得有多大能量啊,李破军的心中更是沉了。

“走,进去吧”。李破军抬步说道。

“等等,殿下,将这个带上”。孙伏迦竟是递上一个香囊,李破军一看就明白了,应该是担心李破军受不了诏狱里面的味道。

“不需要”李破军挑眉说道,什么恶心他没见过,脑中依稀记得前世在雨林里执行任务的时候连腐尸都吃过的。

“大理寺诏狱典狱牛耿参见殿下”。黑洞洞的大门里面出来一个脸色煞白的壮汉,一身的血煞之气,脸色白得简直不像人,眼睛也是直愣愣的,毫无波动,若不是还在喘气,还能动弹,那简直就是一个鬼。

“嗯,牛典狱起身,带我去看那傅刚尸首”。李破军岂会被他模样吓着,也是点点头直说道,这人长期在这阴暗煞气重的地方工作生活,脸色白、血煞重也是正常的。

见得李破军不过一个十几岁少年,竟是对牛耿丝毫不害怕,孙伏迦也是暗自点头称赞,不愧是带兵打仗的,要隔着那些膏粱纨绔,早就吓哭了。

听了李破军的话,牛耿点头应着,直说道:“殿下请这边等候”。

牛耿把李破军带到进门不远的一个内室等着,他没想着把这少年殿下带到那最深处的血腥地方。这内室有天窗,透光向阳干燥,环境比深处好多了。

李破军闻言眉头一皱,“等等,你要把他尸身带到此地?”

牛耿点点头,“深处牢房,殿下不宜进去”。

“胡闹,我要看的是第一案发现场,你们这样会破坏现场环境的”。李破军尽管不太清楚破案程序,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前世看过那么多破案的,刑警到的第一时间就是封锁第一现场,一切保持原装,这样就可以发现更多的线索。

现在这些人竟是随意挪动尸体,很显然是不符合。

听得李破军的话,孙伏迦眉头一皱,“殿下,第一案发现场?可有何用?”他还是很好学的,这句话从字面意思上他倒是能够听懂,但是却不太清楚有什么用。

“亏你还是做司法的,现在没时间给你解释”。李破军瞥了一眼孙伏迦,鄙视的说道,又朝牛耿问道:“在此之前,可有人动过尸首?”

牛耿还是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闻言摇摇头,“没有”。

“那就好,带我去,别废话”。李破军松了一口气,直命令道。

牛耿很认真的看了看李破军,停顿了两秒钟,直说道:“殿下请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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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八章:诏狱的脚印

898诏狱的脚印

跟着牛耿一路进去,一条可容两人并行的通道,两边点着摇曳的油灯,昏暗阴森,再走的几步,便是听见刺耳的嚎叫声,通道两旁豁然开朗,里面凿出一间间的隔间,用婴儿臂粗的铁栅栏围住的,李破军看去,只见得一个身着白色破烂里衣的人趴在栏杆上,头发披散,满脸的血污污秽,正是瞪着眼睛拍打着栏杆,疯疯癫癫的叫着,也听不见叫的什么东西,一股股恶臭冲击着李破军的鼻子,搞得都不敢大口喘气了。

这里面特么绝对产生沼气了,感受着恶臭气味,李破军心中暗骂道,关在这里面的人即使不杀不打也活不了多久的,这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再往里有,也有许多空置的隔间,毕竟大唐自李世民登基以来,政治气象良好,每年判的死刑犯也越来越少,对待官僚也很仁慈,诏狱里面人很少,如果监狱里面住满了人,那就是不好了。

来得一个隔间前,牛耿指着里面仰躺着的一个白衣尸首,“殿下,那便是上午新来的傅刚”。

“开门”。

牛耿从怀中掏出一个纸状,看向孙伏迦,孙伏迦直说道“殿下,开诏狱门需要下令着签字”。李破军从一旁拿过笔来唰唰唰签名了,孙伏迦而后也在后面签名了。

牛耿又和孙伏迦对了印符,本以为这就完了,可以进去了,结果等牛耿拿出钥匙开了一道锁之后,孙伏迦又是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拿出钥匙开了另一道锁。

李破军不由得暗叹,这防守果真严密,需要签字,需要印符,还有两把钥匙,再加上外面守军的层层守卫,想要逃狱或者劫狱,简直是不可能的,

但是看着那监狱后面的土墙,李破军心中一动,直向孙伏迦问道“这地下诏狱四周皆土墙,若有人挖地道越狱怎么办?”

孙伏迦用香囊紧紧的捂住口鼻,闻言艰难的回道“殿下说笑了,诏狱四围皆有入地数尺的石板,却是挖不通的”,李破军听了大叫佩服。

门开了,李破军一脚踩进去就是后悔了,麻蛋,老子这是新鞋子啊,就这么脏了。

这里面铺着的秸秆草垫不知道多久没有换过了,被屎尿污秽早已经浸透了,那种一踩污水一飙的情景可以想象一下,太没有人性了,想想后世监狱里还给工作,还给放松的娱乐活动,简直就是太人性化了,不过在大唐提倡人性化,似乎跟提倡人人平等差不多,那是找死。

李破军终于也是忍不住了,从腰间解下了香囊捂住了口鼻,他倒不是怕臭,他是特娘的怕中毒了,这里估计点一些明火都能烧起来,绝对有沼气,氧气含量太特么低了。

看着上午自己还打过的傅刚现在已经是脸色惨白,毫无生息了,李破军也是有些唏嘘。

尽管傅刚看起来是鼻青脸肿的,但是李破军知道分寸,其实没什么大碍,都是一些皮肉伤,死不了人的,但是现在就这么被毒死了,李破军总感觉像是自己害死了一个无辜的人一样。

其实傅刚无辜吗?不无辜,他若是无辜的话怎么会有人进得重重诏狱花费心思来杀他灭口。

“取几盏灯来”,隔间里乌漆嘛黑的,通道里面的灯光照到这里来已经是很弱了,啥都看不清,这查个毛线啊。

几盏灯进来,整个隔间里一片大亮,李破军终于看清了。

只见得傅刚眼珠子吐出,双手扼住脖子,舌头伸着,眼眶乌黑,嘴角流黑血,面色很是狰狞可怕,这是明显中毒的状况,而且还是剧毒,傅刚生前应该是极度痛苦的。

李破军低头一看,登时眼睛一凝,孙伏迦正欲抬腿近前来看,李破军忙是喝止道“停住,不要动”。声音很是严肃,在这阴森的房中吓得孙伏迦一咯噔,忙是将抬起的腿原处收了回去,双手无处安放。

李破军将灯凑近来看,看着地上杂乱的脚印,眉头紧皱,这么多脚印?

“这间房在傅刚之前可有人来过?”

“空置半年,未曾有人”。牛耿回道。

空置了半年?这些脚印明显都是最新的,李破军眼睛一亮,

“傅刚是被几个人送进来的?”李破军目不转睛的问道。

“就我一人”。牛耿答道。

“此后可还有他人进来过?”

“只我一人,午时过后,我来查时,他已身亡”。牛耿又答。

李破军听了仔细看了看地上脚印,又忍住恶臭将傅刚的鞋子脱了下来。

将那鞋子在地上的脚印里比对了,这草垫都被踩瘪了,又是浸湿的,所以脚印很是明显。

李破军将傅刚的脚印做了记号,又朝牛耿道“劳烦把鞋子脱下来”。

牛耿一愣,看着李破军的举动眼睛有些异彩,老实将鞋子递给了李破军,李破军接过来就是眉头紧皱,啊呸,外无尽的恶臭中,李破军都闻得到牛耿的脚臭,麻蛋,鬼知道这白脸无常有多久没有洗过脚了。

牛耿的脚特大,鞋子也是大号的,脚印也是特别明显,很快李破军就将牛耿的脚印也比对出来了,确实只有两组,符合牛耿说得来过两次。

再将他们方才进来的脚印比对出来,看着剩下来的那些杂乱的脚步,李破军得意一笑,指着那几个特别圈出来的脚印说道“这就是凶人的脚印”。

孙伏迦眼睛一亮,惊喜的挥手说道“殿下心细缜密,臣…佩服”,刚说几句话,便是被恶臭给呛着了,赶紧用手捂住口鼻。

“取尺子和薄纸来,将这拓印下来”。李破军挥手道。

孙伏迦一愣,拍了拍有些被臭晕的脑袋,“殿下,这脚印又得石碑,如何拓印?”

李破军有些无奈,这个大理寺少卿似乎很不专业啊,看向牛耿,牛耿也是一脸懵,“罢了,我来”。拓印个脚印还那么难吗?将个尺寸还有图形大概描出来不就是的,没有相机不就只能这样了。

当即将脚印描好之后,李破军又指着傅刚说道“将他抬到内室去,动作不要太大,别破坏了原有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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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耿身高力壮,闻言直接伸手将傅刚衣领子提着就出去了,孙伏迦实在难闻这牢狱气味,直感觉到呼吸困难,嘟囔说道“殿下,还有什么发现吗?要不我们出去吧”。

李破军正在看着两排脚印,闻言眉头一皱,直喝道“急什么,亏你还是大理寺少卿,破案如此疲懒”。

孙伏迦见得李破军不悦,又忙是请罪。孙伏迦心里那是叫苦连天怎的殿下就是不怕臭啊,我当年拾过牛马粪,跳过泔水桶,也没这般臭啊,殿下万金贵胄如何受的了啊。



第八百九十九章:七公验尸

899七公验尸

牛耿身高力壮,闻言直接伸手将傅刚衣领子提着就出去了,倒是没有破坏原状,孙伏迦实在难闻这牢狱气味,直感觉到呼吸困难,嘟囔说道“殿下,还有什么发现吗?要不我们出去吧”。

李破军正在看着两排脚印,闻言眉头一皱,直喝道“急什么,亏你还是大理寺少卿,破案如此疲懒”。

孙伏迦见得李破军不悦,又忙是请罪。孙伏迦心里那是叫苦连天怎的殿下就是不怕臭啊,我当年拾过牛马粪,跳过泔水桶,也没这般臭啊,殿下万金贵胄如何受的了啊。

“你看这些脚印,可有何规律?”李破军指着那两排凶手留下的脚印问道,眼里带着考校,这么明显,孙伏迦好歹是个状元,他不会发现不了吧。

孙伏迦闻言眼睛一凝,当即也是仔细看了起来,直皱眉呢喃道“这两排脚印看似很正常啊,直接进来,又直接出去了,未做任何停留,嗯,也丝毫未见慌乱”。孙伏迦果真也不是傻子,好歹也在大理寺混过好多年的,当即就是把李破军心中所想的说了出来。

李破军点了点头,正欲在点拨一下,忽的,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返回的牛耿突兀出声道“是诏狱内部人行的凶”。

孙伏迦一惊,忙是问道“何以见得?”李破军也是饶有兴趣的听着。

“其一,这脚印进出两排,未见慌张,只能是很熟悉此地的人又不会引起守卫怀疑的人方才进来的。

其二,这鞋底的花纹,正是诏狱中公服鞋履的花纹”。牛耿面无表情的分析着。

李破军听了拍拍巴掌,直赞道“牛典狱好彩,我也只是发现了第一条,第二条却是没来得及比对”。

孙伏迦在一旁听得大叫佩服,又是暗自惭愧,他一个执掌刑狱的主官却是能力不足,今天数次被殿下鄙视了,孙伏迦受到了百万点伤害,还是暴击。

“走,出去,将诏狱所有公人召集起来,仔细盘查是谁来过这间牢房”。李破军出去边走边说道。

牛耿闻言脸皮子扯了扯,直说道“殿下,狱中公人每日里都要在此来回巡视,包括下官和孙少卿在内,诏狱几乎所有人今日都来过”。

李破军正走着,闻言一个趔趄,一脸的苦笑,麻蛋,好半天白查了,想了想也是,诏狱防守严密,除了内部人员,也没人能够进来,李破军都在怀疑他是不是智障了。

然而接下来牛耿又搞了一句,“只是我等巡视之时并未进去牢房,鞋子也并未沾染污秽。而且进去牢房需要调用钥匙,下官请告退,这便去查看,半个时辰可查出来”。

山重水复疑无路,牛耿这家伙太耿了,说话说一半留一半的,李破军听了摆摆手,直说道“快去”。

牛耿应了一声招呼了牢卒去查去了,而李破军则去了内侍,翻看那傅刚的尸身。

李破军用一块手帕包住手去按压,傅刚尸身已经出现了全身僵硬,关节僵直的情况,而且也有了点点尸斑,用力按压会褪色,这死亡的时间最起码也有半天了。

傅刚是上朝时候被押解进诏狱的,午时过后再来巡查就发现自己身亡了,这说明背后之人的动作很快啊,而且消息也灵通,在傅刚被押进来之后就果断的立即行动了,没做一丝的犹豫啊。

“有没有查过这是什么毒?”李破军指着傅刚死时的惨状问道,这绝对是剧毒的。

孙伏迦摇了摇头,面露羞惭的说道“发现不多时,还没来得及验尸”。

“传仵作验尸”。李破军皱眉喝道,对这大理寺诏狱的水平很不满意了,人都死了好半天了才发现,而且还没有验尸等等一系列程序,看见孙伏迦这个少卿做到头了,倒是可以明升暗降把他给调到三省六部去,人尽其才。

很快,一个提着箱子的仵作过来了,是一个瘦小的老头,身材干瘪,近前就是诚惶诚恐的拜道“小人大理寺诏狱仵作宋七公见过太子殿下”。

宋七公……你咋不叫洪七公呢。“宋仵作请起,将这具尸身验明”。李破军捂住口鼻伸手道。

宋七公还礼应着,将小箱子放在地上,打开箱子,里面是一些刀剪钳等工具,宋七公迟疑了一下,看向李破军,直拜道“殿下,验尸血污腌臜,殿下是否需要回避一下”。

“不用了,宋仵作验去便是,我无碍”。李破军摆了摆手说道,为啥都觉得他是小孩就得害怕呢,查验个尸体而已,解剖又不是没见过,有那么吓人嘛。

“是,还请殿下将此姜片含在嘴里,勿要吞食,还有孙少卿”。宋七公见状也不多说,从怀中掏出白净手帕,里面包着几片新鲜生姜片。

李破军很是好奇,直接拿过一片放在嘴里,登时一阵辛辣直冲口鼻,刺激着味蕾,诏狱里那股子难闻的气味却是好了许多,原来姜片是这个作用,简单有效啊。

宋七公看了看傅刚,又是翻看了一下手脚,直接说道“死者,男,身高六尺一寸,年约二十四五……皮肤光嫩,非去习武之人,指间有间,经常持笔所致,死者是文人……”。傅刚的基本资料差不多全被宋七公说出来了。

而后又是翻开耳鼻口眼,直断定说道“死因中毒”。

又是查看皮肤、关节还有形貌,口中呢喃道“子午卯酉掐中指,辰戍丑末手掌舒,寅申巳亥拳着手,亡人死去不差时。此人中指紧拧,尸斑按压褪色,死于三个时辰前”。

李破军眼睛一亮,暗暗点头,这什么口诀倒是厉害啊,简单几句就可以推测了。

宋七公又拿出剪刀,将衣物全部剪去,在李破军好奇的目光中查看了良久,方才说道“死者骨骼完好,无外伤,生前未经过激斗,中毒之物乃主动吞食。眼珠突出、面容狰狞、肌肉紧缩,死者生前极度痛苦……死者腹中饱食,具体中了何毒,小人还得开膛破肚查验”。

李破军伸手点点头,示意继续,然而约摸一刻钟之后,李破军面沉如水。



第九百章:再也不吃红烧肉

900再也不吃红烧肉

“殿下,此毒似乎是西域外藩毒物,非是我中原之毒,恕小人难以查明”。诏狱内室里,宋七公一脸羞惭的跪地请罪道。

地上傅刚的尸身被开膛破肚,肚子里一大堆杂碎东西,也不知道他吃了些什么东西,黑的红的黄的都有,流出一大摊黄黑污水岂是一个恶心能够形容的,孙伏迦已经是受不了跑到外面呕吐去了,李破军面沉如水,一半是恶心的,一半是气的,

“娘的,还真够狠”。李破军暗骂道,诏狱的仵作的水平在全国都算是顶尖了,常见的剧毒一定是能够查出来的,这却是连诏狱仵作都查不出来,竟是用的“外国”毒,下手真狠。

“生前吃了什么能看出来吗?”李破军将脸迈向一边,纵使以他的承受力,也是不愿再多看一眼那腐烂了。

“能,能的,殿下,死者生前吃了许多肉食,还有鸡,似乎肉食还是红烧肉,这酥软的红烧肉是囫囵吞下的,没有嚼碎也没有消化…您看,这保存还很完好…”。宋七公生怕李破军怪罪,忙是分析说道。

然而李破军听得面色古怪,竟是不自觉的看去,那…一团团红白相间的是……脸色一阵变换,终于…哇的一声,李破军终于也忍不住了。

中午吃的饭吐出来了…也是红烧肉!狠狠地瞪了宋七公一眼,飞快转身出去了。

尼玛……已经够恶心了,还在这说红烧肉……还酥软的红烧肉,我靠靠靠……老子发誓,再也不吃红烧肉,呕……

刚一出得内堂,来到阳光下,终于要好了许多,一旁的孙伏迦一脸欣慰,心里暗自好受了一些:原来殿下也是强撑着啊。

从一旁递了一杯热水过去,李破军接过一饮而尽,这时,牛耿急匆匆赶上前来,脸色颇为焦急,“殿下,少了一个狱卒,葛老四,营房中只有他换过的鞋子有污秽”。

“可知去哪儿了?”李破军放下杯子急急问道,这凶手应该也是一个棋子,傅刚已经死了,可不能再让他跑了。

“不知,午时换班后便不见人影”。牛耿也是脸色难看,这葛老四是他手底下的人,这可是有连带责任的。

“找人带路,快,去他家中”。李破军毫不思索直说道。

很快,就在狱中找了一个和那逃跑狱卒相熟的公人带路,一路穿坊过巷,来到城西的任务一处贫民聚居地。

这一片聚居地没有高墙大院,没有红墙碧瓦,只有低矮的土房和窝棚,狭窄的巷道里堆满了杂物,污水遍地,情况比之东市的层台叠榭、雕梁绣户简直就是天差地别。路过多是一些瘦不拉几的灾民或许是没有活计的人。

一直走到一个低矮的土房前,屋顶是一些破瓦加枯草,两扇门也是用绳草系着的,正儿八经的瓮牖绳枢,绳窗瓮墙,贫穷的甚至连城外的普通百姓都不如,虽说长安居,大不易,但是要知道葛老四可是衙门公人啊,不至于落魄到街头懒汉一样的情况吧。

李破军眉头一皱,直向孙伏迦问道:“葛老四好歹也是大理寺公人,怎的连基本生活保障都没有,朝廷不是提高了官吏待遇吗?”

孙伏迦闻言脸色一尬,忙是说道:“这个下官也不清楚,但是大理寺每月俸禄都是按时足额发放的,从未拖欠”。一向清正忠直的孙伏迦忙是表态,生怕李破军有所误会了。

大理寺狱卒恁多,而且裁员更新的比较快,牛耿也是不清楚每一个下属的情况的,这时,那带路的与葛老四相熟的狱卒大着胆子说道:“这个,殿下,葛、葛老四嗜赌如命,一发了俸禄就去赌去了,又是寡汉条子一个,也无婆娘子女,所以剩不下来钱财的”。

李破军听了瞪了孙伏迦一眼,“这等懒汉赌徒大理寺也录用为吏,不出问题才怪呢”。

“给我叫门去”。李破军直喝道。

那狱卒忙不迭的上前一脚踹开房门,高喊道:“老四,老四,快出来,你犯事了”。

李破军等人随后进去,继而便是听见那狱卒一声惊呼,“啊,老四……”。

李破军几人忙是过去一看,李破军当即就是气的一脚踹翻脚边的一个破板凳。

只见得一个年约三四十的瘦削汉子,身穿着大理寺公服,正是斜躺在地上,地上流了一摊血,眼见就是没了生息了。

“殿下,已经死了,死的时间不长,最多两个时辰,一刀穿透心口致命”。牛耿过去检查了一下面色凝重的说道,现在衙门公人都死了,牵扯有点大了,如果这件事不能处理好,他这个最有希望晋升为大理寺第二个少卿的典狱可就做到头了。

李破军听了啐骂一声:殿下,已经死了。啊呸,你才死了呢。

最多两个时辰,真是特么的滴水不漏啊。傅刚刚被抓进去就安排人下毒了,毒死了傅刚接下来一个不耽误紧接着就把收买的下毒之人给弄死了,真是严谨啊。

“殿下,这有东西……是银锭”。牛耿继续检查着,发现葛老四双手死死的捂住胸前,开始看去,还以为是胸口中刀在条件反射的护着呢,结果掰开一看,是紧紧捂着衣服里鼓起的一个钱袋子,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两个大银锭,足有百两了。

五十两一锭的银锭可是很贵重的,李破军出门也就带上一两腚而已,普通人家更是一辈子连个银稞子都见不到的,都是一个一个大钱的花的,一斗米也才只要六七个大钱,哪里需要用的上银锭,银锭那是富贵人家赠人的贵重物品,要花掉的话还得去比较大的柜坊,质库去交换兑换呢。质库是进行押物放款收息的地方,最早在南北朝就已经出现了,继续发展下去就是当铺、钱庄、票号了。

那狱卒见着这两腚银锭眼睛都定住了,愣愣的没有反应,可见这银子对中下层人民的贵重了。

李破军拿起两腚银锭翻过来一看,登时眼睛就凝住了,脸色变换之后将银锭揣在了怀中,直说道:“这证据至关重要,你们任何人都不能透露出去,敢泄露者死”。

第九百零一章:忘了个老头

901忘了个老头

李破军收好银锭,冷声说着看着众人,孙伏迦二人倒是没什么反应,忙是应着,他们可是知道李破军的富有的,然而那狱卒偷看向李破军的眼神就有些吃味了,感情他还以为李破军要贪墨这两腚银子呢。

然而那狱卒偷瞄着李破军的眼神就是有些吃味了,他还以为李破军是要贪墨这百两银锭呢,李破军岂能没看见,差点被气笑了,直从身后陈康的随身包裹里拿出二十贯钱扔过去。

“拿着钱,嘴巴严实点,敢说漏一个字,这钱你没命花”。看着那一脸精明市侩的狱卒,李破军冷声说道。

心中那是对大理寺的人事很是不满,大理寺是国家最高的司法机关,能够进里面的人没一个简单的,结果这些个狱卒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不是赌徒就是这等小心思的人,还特么那么好的俸禄待遇,看来有必要向老爹说一下整顿一下了,至少这个状元孙伏迦主管诏狱就是很糟糕的。

那狱卒惊喜交加的拿着沉甸甸的二十贯钱,有些不知所措,忙不迭的拜谢应着。

回了大理寺,李破军心中那是极度的不爽,直拍着桌子说道“大理寺急需整顿,你看你们用的都是些什么人,一个品行不端的赌徒能让他进这国家最高司法机关?胡闹”。

堂下大理寺卿,孙伏迦,大理寺丞,还有另一名分管详刑的大理寺少卿低头不语。

“玄胤公,非是我借故发作,实是此事太过猖狂,传出去大理寺脸面丢尽。诏狱牢狱被人买通毒害犯人又被人灭口,大理寺羞也不羞,此事我会向圣人禀明,整顿大理寺官吏。还望玄胤公体谅,精诚配合”。李破军又朝堂下一名须发微白的老者温言说道。

那老者正是九卿之一的大理寺卿戴胄,戴胄是户部尚书兼任检校大理寺卿,同时担任六部尚书之一和九卿之一,正儿八经的当红宰相,地位崇高,而且戴胄也是实打实的好官,又是年老体迈,李世民都得尊崇,李破军自然也不会放肆。

戴胄老脸通红,咳嗽几声,站起来直拜道“此臣失职之罪也,自当请罪”。

李破军以手抚额,有事没事就请罪……该怎么说好呢,认错态度是好的,但也是太过消极了一些,现在想的应该是解决问题啊。

“玄胤公言重了,户部最是繁忙,玄胤公兼顾不暇情有可原”。李破军擦了擦汗直好生说道。戴胄都好大一把年纪了,应该活不了几年了,可不能把他给气坏了,现在的戴胄可是国之栋梁呢,户部还少不了他,大唐能够安然度过贞观初年的大灾,戴胄功不可没。

“孙少卿,你精通治政,在这五监九寺里却是难以施展,我欲向圣人举荐,调去三省六部,你看如何?”李破军看向孙伏迦直说道。

孙伏迦听得一愣,而后忙是伏地拜谢,“臣多谢殿下栽培,没齿难忘”。

“别,没什么栽培的,实在是你在大理寺办的差事太臭了”。李破军听得一激灵,忙是摆手说道。

孙伏迦闻言一囧,面色涨红,紧捏拳头,一副羞愤的模样,剩下大理寺臣属却是一脸羡慕的看着孙伏迦,这个田舍汉却是撞了大运,有太子殿下举荐去三省六部里,前途无量啊。

戴胄看着孙伏迦也是唏嘘说道“殿下识人,老臣佩服,孙少卿忠直爱民,却是不善机变,在这大理寺却是屈才了”。

孙伏迦也是听得老脸通红,直向老上司戴胄拜谢。

“玄胤公,此事干系颇大,大理寺勿要管了,我自会向圣人禀明”。李破军看向戴胄直说道。戴胄一听眼露感激,向李破军拜谢不语。依他的老谋深算自是知道的,傅刚这件事背后没有那么简单,他脑袋有问题才去掺和呢。

甘露殿,李破军乖乖的坐在一边不敢言语,因为他老爹即将爆发了,只见得李世民背手在殿中走来走去,不停的踱步,终于,李二忍不住了。挥手骂道“直娘贼,朕必杀尽尔等狗鼠辈”。

李破军暗自咋舌,瞧这给气的,咱还是主动学着戴胄孙伏迦的吧,李破军咕噜滚下座来,“阿耶,都是孩儿耽误了,要是去早些,就不会让傅刚被灭口了”。

“行了行了,这事要能怪你那就好了”。李世民不耐烦的摆摆手说道,李破军听得大汗,什么叫能怪我就好了,把我给打一顿?李破军心底不胜悲戚。

“灭口?等等,那傅刚家人傅奕等人你可有去看看?”李世民念叨着噌的转身说道。

正在偷喝果酒的李破军闻言一怔,“看傅奕作甚,又不牵连家人……我靠,灭口?”李破军噌的扔下酒杯,站起来叫道。

“我怎么把傅奕这老头给忘了,阿耶我这就去”。李破军直冲出来甘露殿,陈康正在殿外和李君羡坐在台阶上唠嗑呢,只听得一声“别聊了,走了”。便是见得李破军翻身上马去了,陈康忙是屁颠跟上。

李世民走出殿来,看着风风火火出宫的李破军,发笑道“这小子,也有失策的时候”。

“陛下,这是?”李君羡张张手有些懵。李世民摇了摇头,眼睛微眯道“就怕……晚了”。李君羡吧唧嘴有些搞不懂,不过识相的他没有再追问。

出得承天门,李破军直问道“知道前太史令傅奕住在哪儿吗?”一旁的陈康闻言摇了摇头,“不知道”。一个曾经捅过陛下刀子,被罢官永不录用的老头,谁有闲心去打听他啊。

李破军瞪了陈康一眼,调转码头,直去了司天台,也就是太史局,马蹄哒哒远去。

守卫承天门的禁军吧唧吧唧嘴,向同伴说道“在宫中这般纵马,便是陛下都没有过吧”。

“那是,陛下要是纵马那是要被言官们吵耳朵的,但是咱殿下可不怕吵耳朵,敢吵就直接挥拳头了,嘿,忒霸气”另一名守军崇拜的看向李破军远去的背影说道。



第九百零二章:又死了一个

902又死了一个

来得司天台,司天台的官吏忙是迎接,李破军没有废话,直接问道“谁知道前太史令傅奕家住何处?”

一众司天台官吏闻言熙熙攘攘,许多人表示知道的,毕竟傅奕之前是这儿的主官,李破军随便点了一个小吏,“带路,去傅奕家”。

那小吏高兴的屁颠颠的赶紧应着,给太子殿下带路,那可是荣幸啊。

一路来的城南的一坊,这里倒是比那城西贫民窟的好多了,多是繁华之地,许多商贾富贵之人都在这儿住。但是比之东城又是比不上的,城东那头的宅子是有钱都买不到的,随便找个宅子的主人就有可能是某个大官爵爷的。

一路穿过高高的坊墙,来到城南的大通坊,面前一座两进的院子,门匾上两个规整的大字傅府。

“敲门”。李破军努嘴道。

身后史进正嘿嘿笑着揉着拳头想去砸门,那急于表现的司天台小吏便忙是低头哈腰的上前去,门上的铁铺首咣咣响很快,大门嘎吱开了,“谁啊?”里面一个皓首老者伸出头来问道,

“太子殿下驾到,还不开门迎接”。那小吏张牙舞爪的插着腰喝道,那架势可是比李破军本人还冲。

“啊?什么,太子殿下?”老者一愣,看了看李破军,还有身后的卫队,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忙是推开大门,“啊,太子殿下请进,请进”。

“不用了,傅奕何在?”李破军摆手肃然问道。

“啊,回殿下的话,我家老爷没在府中啊,方才被友人邀出去了”。老者想了想直说道。

“去哪儿了?去了多久了?”李破军脸色一沉,急急问道,似乎感觉到了有些不妙。

老者愣了愣,也不敢隐瞒,直说道“似乎是去了平康坊,翠红楼了”。

“我靠”。李破军当即就是破口骂道,刚从皇城那边出来跑这么远,结果白跑一趟了。看不出来傅奕这老家伙还挺不老实,偌大年纪了,孙子都满地跑了,还特么去平康坊快活。

“丘吉,速去平康坊,将傅奕请到这儿来”。李破军直转头喝道,陈康应声而去。

丘吉带着人刚刚转身,便是听得远处一阵喧闹,人拥人的向这里而来,似乎还有官差。

“让开,让开,官府办差,闲人一边去”。那衙役来到丘吉等人面前,嚣张的喝道。

丘吉纹丝不动,衙役班头眉头一皱,正欲喝骂,便是看见了身后不远处的傅府门前的李破军等人,看着李破军风度不凡,护卫随身的。在长安这地儿的衙役班头何等眼色,自是不敢嚣张。

当即走到李破军面前,温声说道“这位郎君,衙门办事,劳请尊驾挪步”。

“何事?”看见这衙役到来,李破军那种不妙的感觉更加不好了,直皱眉问道。

衙役班头闻言也是眉头一皱,有些不爽了,给你个面子好言劝你让路,还这般不识时务,当即就是昂头不耐烦的挥挥手中佩刀道“衙门办差,是你能问的吗,快让开”。说罢又是向身后一名副手喝道“敲门去,让傅家人去收尸去,真是的,老头年纪恁大了还挺风流”。

李破军听得眼睛一凝,收尸?当即就是冷声喝道“傅家出了什么事?”衙役班头闻言彻底不爽了,这小子这是什么态度,要不是看在你鲜衣怒马的,早就撵你了。

当即正欲说话,李破军噌的拔剑横在衙役班头脖颈上,“说”。

“你…你、你好大的胆子,我乃官府公人,你要干什么…你想被杀头灭族吗?”衙役班头感受到脖颈的冰凉,也是慌得一批,但是一想到自己的身份,班头又硬气了。

看到班头被挟持,手底下一干衙役大惊,忙是拔刀相助,却是仅仅一眨眼,就是被制服了,各自脖颈间都是搁上了冰凉的刀锋,班头大惊失色,这是想要造反吗,正欲说话,李破军将剑一收。

“我乃太子李破军,快说,傅家怎么了?”李破军眼射寒芒盯着班头喝道。

太…太、太子?衙役班头有些愣了,但是看着李破军不似作假,也忙是下拜告罪道“太子殿下恕罪,方才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

“别废话,快说”,李破军看着这个班头眼睛里都有冒出火来了。

“啊,是这样,殿下,这傅家的老爷傅奕,哦,就是那个前太史令,在平康坊翠红楼喝花酒,一不小心失足从楼梯上跌下来摔死了,小人这来通知傅家人去认领尸首呢”。那衙役班头忙是点头哈腰的说道。

李破军听罢面沉如水,果然,还是死了,什么狗屁的失足摔死,好死不死的就今天摔死了?

“啊,老爷……老爷死了?怎么可能,老爷啊”。那开门的老者闻言大惊大哭。

“是何人邀傅奕出去的?”李破军听得老者的哭声,一挑眉头赶忙问道。李破军还不就不相信了,我特么查出一个人来你就杀一个灭口,你还能一直杀下去不成,迟早会露出马脚的。

“回、回殿下的话,小人不知道,不认识那人”。老者看样子着实够忠心,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但还是回着李破军的话。

李破军闻言眉头深皱,“你是傅家老人,你老爷的朋友你怎么不认识?不应该啊”。看向老者的眼神有些不善了,李破军还以为他在撒谎。

确实,老者作为傅府管家,接待客人这些都是要负责的,傅奕的朋友他怎么会不认识的。

“殿下,小人真不认识,我家老爷好像也不认识”。见得李破军不相信,老者慌忙擦着鼻涕眼泪辩解道,生怕被李破军误会了。

这下子李破军听得更蒙圈了,不认识……不认识还跟着出去,还能一起喝花酒?这时,老者一拍脑袋,直说道“对了,小人依稀听得那人说有办法救我家郎君,当时老爷还很兴奋呢”。

李破军听了这才明白了,又是屁颠颠的回了宫中,这场交锋,他一路被人牵着鼻子走,李破军简直要爆炸了,与此同时,城东某处大宅里也是很热闹。



第九百零三章:李二的安全感也不足

903李二的安全感也不足

城东,高高的坊墙后面是高墙大院,来往的出行工具都是高头大马,豪华车架。在某个坊里,有一座诺大的宅院,层台楼榭,雕梁绣户的,很是豪奢。

最后一重院子的一间暗室里,乌漆嘛黑的,让人有些压抑。只听得砰的一声,应是手掌拍打案桌的声音。

“哼,你好大的胆子,杀了一个又杀一个,还做的这般显眼。你当朝廷是瞎子是聋子啊,你当陛下是昏聩透顶啊”。一个声音愤怒的喝道,听声音应该是中年人了。

“嗨,怕个甚,我看那李破军小儿能查出什么来。那大理寺狱卒见过我的脸,必须得杀,傅奕也知道些东西,也留不得。父亲,我杀得可都是为了防患于未然啊”。中年人震怒的声音说罢,又一道略显轻挑的声音响起,应是一个年轻人。

“胡闹,都说了多少次不要轻视那李破军,李破军年纪虽小但颇有智勇,而且对我世家更是心思莫名。你自视甚高,迟早会吃亏”。中年人恨铁不成钢的指着一侧一个挑着二郎腿的年轻人喝道。

“哎呀,放心吧父亲,几个知情人已经永远的闭上了嘴巴,能出什么事儿啊,您这几年就是太过谨慎了,你看那卢家,王家,那个不是风头无量的,倒是我们家,呵呵,名头甚至不如关中那些个武夫了。”年轻人听得中年人的喝骂,非但没有自省害怕,反而还嗤笑说道。

中年人听罢大怒,拍案喝道:“逆子,咱家世系千年迟早要毁在你手上,你所有你妹子一般聪慧,老夫死亦含笑了”。

年轻人没有做声,黑暗中不知是何表情,良久,方才噌的起身,“我是没有妹子聪慧,那这家主之位以后让她坐好了”。说罢挥袖转身离去,房门被打开,阳光射进,露出一向阴鸷桀骜的俊脸,走出几步,眼神狠厉,嘴角一扯,“家族只能由我来兴盛”。

房中一个须发微白的中年人坐在位上,脸上满是余怒,眉眼间还有淡淡的忧虑。看着那年轻人远去的背影,直叹道:“当今圣人可不是好糊弄的啊”。

宅子门口,年轻人一身华贵衣衫,身后狗腿子左右跟着数十个,年轻人眉头皱着,直问道:“最近有什么新鲜事物,解解烦去,小爷憋屈的很”。话音落下,身后一名狗腿子眼睛珠子急转,想想直说道:“郎君,听说那英雄楼有个新酒名叫西风烈,不是一等一的好汉子根本不能喝,还出了几个新菜,叫什么松花小肚儿,清蒸八宝猪,清拌鸭丝儿。”

“呵,一个酒还搞这么多名堂,走,瞧瞧去”。听得是英雄楼,年轻人嘴角一挑,嗤笑一声说道。

一行人牛逼哄哄的走在街道上,而一些过往的官员车架,看见这行人,竟也是自动避让。

年轻人背后的府门上赫然写着两个鎏金大字——郑府。

太极宫,甘露殿,忙碌了一天的李世民正在用着晚膳,便只见得李破军闷头冲进来了。李世民放下筷子,抬头看了看,见得李破军脸色登时一滞,面色阴沉的问道:“傅奕出事了?”

“死了”李破军一屁股坐下,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颇为气馁的说道。

“胆大包天啊胆大包天”,李世民听了起身背手摇头恨道,“这般嚣张……这是在试探朕的底线吗”。

李破军又将傅奕怎么死的一一说了,李世民面沉如水,转身看向李破军,“死了三个人了,什么都没有查出来吗?”那眼神有些不满了。

“有,有啊。阿翁你看这个”。李破军从怀中掏出那两个大银锭,递给李世民,“这是从那个下毒的大理寺狱卒怀中搜到的,狱卒被害后,凶手没有搜查,显然没有将这百两银锭放在眼里,很符合这家人身份”。

李世民接过银锭都不需要李破军提醒,翻转一看,只见得银锭底部一个方印,上书四个字——荥阳郑氏。

“直娘贼,原来恁长时间的低调是在隐忍”。李世民紧捏着银锭的手掌青筋暴露。说罢又是眉头微皱,呢喃道:“不应该啊,郑仁基应该不会如此啊”。

“阿耶,他们真有那么大胆吗?”李破军试探着问道,难道这些个世家现在真有撬动帝位的打算,要知道现在李世民帝位可是牢固的很呐,政权兵权都是牢牢在握啊,这种情况下,他们还跳出来,到底图什么呢。

“呵,谅他们也没那个胆子。只是索取一些筹码,找些好处罢了”。李世民冷笑一声说道。而后看见李破军有些不解,李世民耐心的说道:“自我登基后,世家在朝的人越来越少,他们自会不满的”。

李破军听了这才明白,筹码…好处…那就是朝廷的官位啊,**裸的利益啊。

“那依阿耶看来?这事应该如此处置?”李破军挠挠头,有些烦了,若是明刀明枪的敌人,那他丝毫不惧,计谋武力都不惧。只是这些个世家,又不能直接去干,太特么憋屈了。

“怎么处置……静观其变吧”。李世民揉揉眉头,疲惫的说道。李破军听了甚是诧异,愕然惊道:“静观其变?这也太便宜他们了吧”。

“不然又能如何?还是那句话,师出要有名,除非他们谋反,不然就不能将其彻底铲除”。李世民没好气的训道。

李破军想了半天,抓着头发,甚是烦躁,这个阴谋诡计,太特么烦了,这种阴谋跟打仗时的计策不同,这个时候,李破军深刻的感觉到了谋士的重要性了。

谋士?看了看李世民,李破军试探的问道:“此事要不要请教一下房杜二相呢?”论起谋士,自家老爹可是不缺啊,长孙房杜,天策府十八学士,随便挑一个都是阴谋之士啊,要阴死一个世家,还不是轻轻松松的。

虽然他知道这种事不宜外传,但是房杜可都是老爹心腹中的心腹啊。

谁知李世民摇了摇头,直说道:“世家无孔不入”。李破军闻言也是暗叹,最难猜度帝王心啊,看来老爹安全感也不足啊。

第九百零四章:郑家郎君名玄毅

904郑家郎君名玄毅

东市,坊间宽阔的道路上宝马香车来往不绝,一辆车架自街角驶来,辘辘的马车声就像是雨水敲打着晶莹的汉白玉一般清脆,金黄夕阳之下,地上悠悠掠过一辆线条精致的马车倒影。黑楠木的车身庄重华贵,马车四面都是精美华贵的绸缎装裹着,嵌宝镶珠的窗牖被精致的幕布遮着使人不能一探究竟这香车中的人物。

马车飞驰着,而一路上但凡正遇着的车架既然是错道行驶,也是要让得远远的,只因那车架角上插着一个精致的小旗子,上面绣着一个古朴的篆字——鄭!

马车嘎吱一下停在了一座五层高的高大木楼之前,楼前来往皆是身着的华服锦绣。

楼前的门童见着车架停下来,忙是上前接道:“郑家郎君来啦,欢迎欢迎,里边请”。

马车掀开了车帘,里面跳出一个年约二十许的青年,狭长细眼,双眉斜飞去鬓角,嘴角总是若隐若现的扯着一丝笑意,似乎是……不屑。

年轻人抬头一看,嘴角上扬,“英雄楼……”?当即就是踩在仆役的背上下了马车,挥袖进去,刚近的门口,便听得左右两边悦耳的脆声说道:“欢迎光临”。

年轻人挑眉看去,只见得门左右两边各一个妙龄女子,身着华服罗裙,甚是华美,正在巧笑嫣然的躬身行礼呢,一躬身衣领交叉处露出一大块雪白,甚是耀眼,郑家郎君的眼睛一挑,哈哈一笑,“光临?哈哈,本公子可不就是光芒嘛,哈哈”。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银稞子,狭长眼笑做一团,将银稞子塞进了那雪白沟壑里,见得女子红着脸道谢,郑家郎君更是高兴了,哈哈笑着直上了二楼。

“哎呦,哪位郎君是谁啊?出手这么大方,还直接上了楼!”一楼靠门处的一个食客见状惊叹又羡慕的赞道。

“老方,你连他都不认识?你白在长安城待这么久了”。一桌的朋友闻言一瞪眼睛很是诧异的笑道,那笑容里尽是调笑。

“呃……什么叫恁久,也才两三月罢了,啧啧,说到这长安,真不愧是咱大唐国都啊,就这英雄楼,整个就跟天上的仙楼似的。对了,你快告诉我,那郎君是哪位公子爷啊?出手这么阔绰”。那先前说话的汉子看着眼前富丽堂皇,琼楼玉宇的英雄楼啧啧称赞道。

“嘿,咱就告诉你,让你见识见识,哪位郎君就是郑家的嫡系郎君,郑玄毅郑郎君,那可是咱长安城也是一等一的年轻俊杰啊”。一桌的朋友只看着那楼梯口啧啧赞道,似乎很是崇拜郑玄毅。

“郑家?那个郑家啊?”那人眨巴着眼睛问道。

“郑家,天下还能有几个郑家啊,最豪贵的那个便是”。

“嘶,我知道了,荥阳郑家。怪不得啊,如此倜傥人物,不愧是大族的郎君啊”。

而此刻正在被两人崇拜推崇的郑玄毅坐在二楼雅间里有些兴致索然,将手里一个银牌翻来覆去的看了,上面写着一个编号,郑玄毅看了看装修豪奢富有情调的雅间瘪瘪嘴,“银牌……不知那三楼甚至还有那传说中的顶楼又是什么样的?”

说罢好似又想起来什么,直恨声道:“连王元彦那直娘贼都有个金牌,何以我郑家就只能是银牌了,郑家何时被人欺辱至此啊”。一众跟班在一旁老老实实的侍奉着不敢出声,郑玄毅只感觉烦躁的很,说罢便是气愤的一拍桌子,直喝道:“酒呢,那劳什子西风烈快给爷上上来”。

话音落下,门口的服务员便是应声进来,面带歉意的躬身说道:“郎君,实在不好意思,今日西风烈的份额已经售卖完了,郎君想喝的话,只能明日请早了”。

郑玄胤听了一瞪眼睛,将手中筷子重重一拍,“什么意思?爷有钱你们还不卖是吧?不卖酒你开什么酒楼”。

“实在抱歉,今日确实没有西风烈了,这有上等的千日酿,郎君不妨尝尝?”被郑玄毅冷声呵斥,服务员也是丝毫不怒,仍是躬身抱歉的说道,给予了极大尊重。

然而郑玄胤却是收不住火气了,噌的站起,一脚踹翻了楠木椅子,身边跟班忙是拉住,“郎君息怒,郎君息怒,那劳什子西风烈咱不稀罕,这可是英雄楼啊,不能闹事啊”。

这跟班不说还好,一说郑玄胤又是气炸了,不能闹事?我郑家什么时候怕闹事了,当即就是掀翻了旋转木桌,“狗一样的东西,一个酒楼也敢小觑我不成,今日爷还就要喝那西风烈了,怎么的吧”。

听得桌子翻倒声,酒楼管事忙是过来了,管事也是见识多广的人,见得是郑玄毅,也是向后挥了挥手,让手持刀盾的护卫退下,上前挤出笑脸说道:“呦,咱还说今早的喜鹊叫的格外欢实呢,原来是郑郎君来啦,来来来,郑郎君消消气,小店做的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请多担待”。管事扶着郑玄毅坐下好生说道。

“滚,拿西风烈来,让你们看看我郑家人算不算得英雄”。郑玄毅一把推开管事一脸狠厉的说道。

管事被推着一个趔趄,脸色也是不好看了,“郑郎君,西风烈酒英雄楼每日售卖都有份额的,今天的全部卖完了,真的不能卖了,这是英雄楼的规矩”。

“规矩?什么狗屁规矩,你开了酒楼就得卖酒,不卖趁早滚蛋,现在有酒不卖,是不是看不起我郑玄毅,看不起我荥阳郑家”。郑玄毅好像自尊心有些爆表了,总以为人家是看不起他。

这家伙的自我感觉太好了,总以为他郑家世系千年,顶尖的豪门,他就应该一呼百应,然而现实狠狠给了他耳光,郑家确实牛逼,但却已经不是两汉魏晋隋的时候了,三代内只有他祖父郑权做过隋朝的骠骑大将军,显赫一时,但是郑权死后郑家就走下坡路了他父亲郑仁基最大也只做过通事舍人罢了,但是诸如王家,卢家能人辈出,朝堂话语权甚大,名声鼎赫,郑家却是不如从前,郑玄毅就一直想着干出些大事,振兴郑家,将那王家给比下去,他说的话要一呼百应。

第九百零五章:满足你这无理的要求

905满足你这无理的要求

看着郑玄毅不依不饶的闹着,管事的脸也有些黑了,但是荥阳郑氏的名头对于普通百姓商贾来说,还是很牛逼的,管事一时间有些迟疑了,只得拱拱手说道“既然郑郎君执意要喝,那请稍待,我去禀报掌柜的”。

话音落下,门口响起瓮声瓮气的声音,“这是什么情况?”

管事转身看去,只见得一个身高体胖的汉子身着长袍背手站在门口,正是英雄楼的掌柜的李大牛。

“掌柜的,郑家郎君非要喝西风烈,可是今日的西风烈份额已经卖完了,郑郎君又非要喝,您看这是不是……”管事好似看见了救星一般,忙是上前试探说道。

管事对这个什么限量供应有些不岔,明明西风烈卖的这么好,怎的不多卖一些,非要藏着掖着,这不是没事找事嘛。现在借着郑家郎君的名头,看看能不能让掌柜的禀报殿下一声,把这规矩给改了,没有每天的限量供应,那岂不是大把大把的赚着银子,到时候自己的提成也会提高许些嘛,管事满怀期望的看着李大牛。

谁知李大牛听了这话,粗大眉头一皱,脸色一板,直瓮声喝道“不行,英雄楼的规矩定下了就不能改”。后面的郑玄毅听得这话,又看见李大牛这样不给他面子甚至都没有来见礼,差点气炸了。

管事也是脸色讪讪,看了看身后面色狰狞的郑玄毅,直朝李大牛无奈笑道“可是掌柜的,你看这……郑家郎君非要喝啊?这该如何是好呢?”说着话管事眼中也是带着几分狡黠。

李大牛听了牛眼一瞪,看向管事的,“后面去找账房结清薪水,你走吧”。管事听得一愣,继而忙是下拜哭嚷道“啊,不行啊,掌柜的,小人知错了,小人坚决遵守规矩,不要开除我”。管事的哭得昏天地暗,废话,能不昏天地暗嘛,英雄楼的薪水待遇那可是蝎子拉屎——独一份啊。

“不行,你太狡猾了,而且不敬重规矩。英雄楼不能要不守规矩的人,你走吧”。李大牛看了看管事,脸色有些松动,但又是坚定的摇了摇头瓮声瓮气的说道,这就是李大牛的优点了,李大牛虽是不够圆滑不够机敏,根本不像是个商人,但是却不傻,很耿直,一板一眼,严格按照规矩来办,眼里容不得一丝一毫的沙子,在他眼里,殿下定下的规矩就是最好的,必须遵守。

管事听了心如死灰,眼里闪过一丝怨毒之色,挣扎起身,正欲出门,李大牛又是说道“你签过保密协议,一旦出了英雄楼,透露出英雄楼一丝一毫的内幕消息,你知道后果的,你走吧”。

管事闻言一滞,颤可颤似乎有些害怕,忙是应着下了楼。

这时候,李大牛好像才想起有个人在边上一样,“啊,郑郎君,怠慢了,此间桌椅破烂,还请移步隔壁。但是桌椅赔偿费用还请郑郎君结账时一并付清”。李大牛直朝郑玄毅拱手道。

郑玄毅此时的脸色已经黑得跟个锅底一样了,阴沉似水,紧捏拳头,眼神直勾勾的,就好像是个赌气的孩子。

“赔……赔偿?滚,直娘贼,安敢辱我”。郑玄毅抓起身边的一个酒壶便是砸了过去,嘴里骂个不停,只说是自己被“羞辱”了,倒真像个被“羞辱”了的人。

李大牛是什么人,以前是秦王府的人,作为福爷爷的儿子,怎么着也跟府里的高手护卫学过几招,一个酒壶而已,侧身就让过了,然而看见发狂打骂的郑玄毅,老实人李大牛也是脸色一黑。

“郑郎君莫要自误,这里是英雄楼,不是你家茶水铺”。李大牛冷声喝道。

“自误?哈哈,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奈我何?怎么着,还想动手啊,来啊,打我啊,打我啊”。郑玄毅狭长眼睛满是不可思议的笑着,指着李大牛癫狂的笑着,然而话音刚落,便又听得“啊”的一声惨叫,再看去,只见得郑玄毅捂着嘴角倒地惨叫。

身前,一个黑壮小子揉着拳头哼哼唧唧的说道“殿下说的对,这么无理的要求必须满足你”。

李大牛见着眼睛一亮,忙是见礼道“程二公子,你来啦”。那黑壮小子正是程处亮,只见得程处亮嘿嘿一笑,挠挠头指指后面,“大牛,殿下也来了呢”。

李大牛转身看去,便是见得李破军一脸笑意的站在外面,忙是见礼。

郑玄毅被一拳干倒了手底下一群跟班忙是上前护着,郑玄毅挣扎起身看了看手掌,顿时眼里都要冒出火来了,只见得巴掌里面有一颗带着血迹的牙齿。

“你、你该死,给我打,打”。郑玄毅跳脚指着程处亮喝道,手底下一群跟班一拥而上,然而这群欺行霸市的混混哪里是小魔王程处亮的对手,三下五除二,五六个跟班便是倒地哀嚎。

“你,你是何人?你知不知道我是何人?”郑玄毅见状这才略显惊骇的指着程处亮说道。

“不就是郑家的吗,你嚣张什么?我娘是卢家的,我是程家的,怎么的吧?想打架就来吧”。程处亮一昂头不屑的说道,说罢这才侧身让开,直嘟囔道“没见过这么傻逼的,殿下的场子也敢砸”。

郑玄毅听得一愣,卢家的,程家的,那这人就是……混世魔王程咬金的儿子了,郑玄毅想起程咬金的名头也是打了个寒颤,倒不是害怕了,而是头疼的。

这时看见一个身着白袍的锦衣少年走过来,郑玄毅一愣,“你又是何人?”说罢却是一滞,因为他看见了李破军额头缠的二龙戏珠银抹带,登时就是想起来了,“你是李破军?”竟是脱口而出直喝出李破军的名讳。

“大胆”几个声音异口同声的喝道,李大牛,陈康,程处亮几人都是对郑玄毅怒目而视。

李破军走上前去一脸和煦笑道“郑郎君,久违了,你刚刚请求打你是吧?那好,满足你”。话音落下,郑玄毅还没反应过来,便只觉得脸上啪的一声,火辣辣的疼痛感随即传来。



第九百零六章:教他做人

906教他做人

一声清脆的打脸声响彻全堂,郑玄毅捂着红肿的脸颊愣了愣,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看着李破军,“你、你竟敢打我?”说罢直跳脚嘶吼道“你竟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荥阳郑家的,你竟敢打我……”。

又是啪的一声脆响,“打你怎么了?再逼逼一句试试”。李破军反手又是一耳光呼过去。

郑玄毅直接没撑住,扭倒在地了,仰面朝天,左右脸上红肿起来,五根指印清晰的很,李破军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这下终于对称了。

郑玄毅现在都已经怀疑人生了,这是怎么个情况,什么时候我郑家的人落魄到这种地步了,这是任打任骂啊,正想挣扎起身,李破军眼光流转,看着这“凶手”郑玄毅,似乎有些意思,当即忍住笑意,脸色一肃,“起来还打你”。

噗通一声,正想着起身的郑玄毅一下子没撑住又是趴地上了,眼神愕然的看着李破军,却是没能有勇气爬起来。

程处亮见状大笑,捂着肚子哈哈笑道“就这还好在这儿耍威风呢,整个一怂货嘛,哈哈”。李大牛等人也是暗笑,实在是郑玄毅这个模样实在是太狼狈了,首先是嘴角流血被程处亮打掉一颗门牙,又是李破军左右对称的给他呼成了猪脸,十根指印清晰可见,发髻散乱,趴在地上想动也不敢动,怎一个狼狈了得。

看着趴在地上满是怨毒之色的郑玄毅,李破军也是大失所望,原本他就是因为对付“凶手”头疼的很,这才来拉上程处亮这憨货来喝几杯,岂料刚上英雄楼就碰上这么个货,就是这么个货搞得自己头疼,李破军都汗颜了,看了看旁边捂着肚子嘿嘿直笑的程处亮,李破军都怀疑自己的智商被这憨货拉低了。

“殿、殿下,士可杀不可辱,你、你到底想怎样?”郑玄毅眼里掩饰不住的恶毒,看着李破军咬牙说道。

看见郑玄毅这副模样,李破军倒是笑了,这般没有城府的人,桀骜不驯,表现在脸上的怨毒之色,是生怕自己不知道吗,此人……不足为惧。

原本被搞得头疼的李破军,还有些担忧那郑家人是个老谋深算的人,可是现在看来,这人不管他才能如何,就那这桀骜的性子来说,不足为惧了。

不怕他强大,就怕他不仅强大还有脑子,而这郑玄毅……李破军只能呵呵了。

“士可杀不可辱?呵呵,你是士吗?好吧,就算你是,那满足你,杀了你怎么样?”李破军蹲下来看着仰头瞪眼的郑玄毅和煦笑道。

郑玄毅又是愕然,张了张嘴,看向李破军就像是见了鬼一样,还没有说话,其身后一名跟班就是急忙挣扎道“殿下不要,我家郎君是郑家嫡子啊”。

李破军眉头一皱,直喝道“有你说话的份吗?丘吉,教他做人”。

话音落下,丘吉没有丝毫停顿,言出即动,直接上前嘎嘣两声,直接掰断了那跟班的双手,顿时惨叫连连。

听得这惨叫声郑玄毅脸色煞白,盯着李破军看着,生怕李破军对他动手,低头咬了咬牙,期期艾艾的说道“殿下,给我郑家一个面子,此事就此打住吧”。

“给你个面子,谁给我面子啊,处亮,活动活动吧”。李破军看向脸色难看的郑玄毅冷笑道,说罢一挥手就让程处亮上了。

程处亮一怔,活动活动……程处亮虽然憨了点,但是不傻啊,毕竟这是郑家人,打了一拳已经是结怨了,再打一顿的话那就是彻底结仇了啊。又看了看李破军,似乎是确认一下,只见得李破军挑眉点了点头,程处亮一咬牙,挥起拳头就上了。

接下来就是杀猪一样的惨叫声,砰砰声响过后,郑玄毅已经被揍得无力嚎叫,只能哼哼唧唧的抽抽几下了,一张俊俏脸已经成了猪头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若不是还有哼哼唧唧的动弹几下,都要让人以为断气了呢。

李破军眼中精光闪烁,笑了笑直说道“记住,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说罢便是转身领着众人上顶楼了。

明明手底下有陈康,丘吉等一干小弟,为什么要让程处亮动手了,李破军也是有着考量的,程妖精别看嘻嘻哈哈没个正形的,但是程妖精可是不简单的,不仅简在帝心,深得李世民信任,和长孙房杜,尉迟李秦等一干文臣武将相交莫逆,而且家族关系也是不简单的,程家时代官宦,在山东亦是有名的豪族,属于山东豪族的代表,而且程妖精这厮走了好运娶了一个五姓女,娶了卢氏女为妻,其妻族那是五姓七望之子的范阳卢家啊,在世家中那是杠杠的,比郑家的逼格要高的啊。

范阳卢家自从三国卢植过后,数代都有三公之位,位列北方一流豪门,而且卢植以儒学显名东汉,肇其基业,家族以儒术传家,辈出大儒的,不过卢家自魏晋以后,从政的倒是渐渐少了,专心治学,现在名声虽大,但是只在儒林,在朝廷却是没有多少话语权,跟王家相反。

王家大肆从政却学术不显,卢家治学却并不从政,所以说李世民父子对于卢家的印象明显就好很多,好好研究学问就好,你不参政皆大欢喜。可是现在却有一个从政不如王家,治学不如卢家的郑家出来搞事情,李破军也是无语了。

将程处亮扯进来,就间接的牵扯到了卢家了,最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攻破的,拉拢一批人去打另一批人,很明显的道理。

郑玄毅这厮不仅挑衅了李世民,而且还害了三条人命,现在又没有确切的证据,李破军再是牛叉也不能直接把郑家的嫡子继承人给杀了,直接揍他一顿,大不了就说年轻人的打闹嘛,料想这个亏郑家也只得捏着鼻子认了,而且李破军更知道,郑玄毅这厮桀骜过头,一定不会就此算了的,一定会再来届时,不怕抓不住证据的。



第九百零七章:欺人太甚

907欺人太甚

李破军走后,郑玄毅哼唧两下,直捶地骂道“欺人太甚,还愣着作甚,扶爷起来”。一帮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跟班忙不迭爬起来,七手八脚的搀起郑玄毅。

“郎、郎君,咱们现在去哪?”一个眼眶肿胀的跟班捂着眼睛嘶了一口冷气,小心翼翼的说道,

“狗东西,养你们有什么用,方才爷挨打了也不知道起来护着,滚远些”。郑玄毅看起来颇为狼狈,鼻青脸肿的,但是都是一些浅薄的皮外伤,不很碍事,但是很扎眼。

正欲而去,李大牛忽的递过来一个斗笠,忠厚老实人也是忍着笑意说道“郑郎君还是戴上这个比较好”。

郑玄毅一愣,摸了摸肿胀的脸,顿时嘶了一口冷气,反应过来冷哼一声一把夺过斗笠戴上,正欲抬步,李大牛又是说道“郑郎君还没付账呢”。

郑玄毅滞住,气得直哆嗦,甩手喝道“多少钱?”想他郑家家财何止数百万,岂会赖了这一顿饭钱。

李大牛看着雅间里盘算了一下,又是算了一遍,直说道“总共三百零八贯”。说罢又是啧啧有声的看了看郑玄毅等人的惨状,怜悯的说道“那零头就给你们免了吧,全作汤药费了”。

郑玄毅听了气得鼻子都歪了,直跳脚道“一顿饭三百贯?你怎么不去抢啊”。

李大牛听罢没好气的指着一片糟的雅间,“这桌椅都是上好的黑楠木的,这几个酒杯都是稀有的琉璃杯,你当这些不要钱的啊”。

郑玄毅回身一看,那也是一肚子憋屈啊,可是刚刚才受辱了的现在哪里还敢逼逼一句啊,刚才李破军那句“再逼逼一句”可还是在萦绕耳旁呢。

再说了为了这么点钱财计较着,嗯,不符合他郑家的身份,当即就是豪迈的一挥袖说道“付钱,一百一十贯,不必找了,多的当赏钱了”。

李大牛听得眼前一亮,忙是搭手谢道“多谢郑郎君,郎君出手阔绰,钦佩之至,欢迎下次光临”。

郑玄毅听得此话心情顿时大好,拍了拍李大牛肩头,“很好,比你家殿下好多了”。说罢便是拍拍屁股忍着酸疼潇洒的走了,李大牛闻言脸色一黑,直嘟囔道“早知道就要五百贯了”。

噗通一声,又在楼梯口的郑玄毅没有撑住,一个趔趄滚到楼下,继而传来一声怒喝,“欺人太甚”,惹得一楼食客纷纷侧目,好在郑玄毅带着垂帘斗笠,看不清面容。

这时,楼梯口李大牛走下来,脸色不太好看,“这位郎君,我英雄楼向来是明码标价,何来欺人太甚,对了,这件斗笠还未收钱呢,这是我自用的,现在卖给你,作价十贯,如何?你要是不要?不要的话将斗笠还与我吧”。

郑玄毅听得都怔住了,伸出手指指点着李大牛直哆嗦,无耻……太无耻了。转身看了看满满一堂的食客,都是很好奇的看着他这个戴斗笠的郎君,郑玄毅脑袋都宕机了。

尼玛这种场合你问我要不要斗笠……我特么鼻青脸肿的能不要吗,要是让人看着我堂堂郑家郎君这副模样,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郑玄毅咬紧牙关瞥头示意,身边跟班肉疼的掏出十贯银钱递过去,李大牛哈哈笑着接过,“郎君慷慨,多谢了,欢迎下次再来”。

郑玄毅都懒得多说话了,一甩袖子气呼呼的走了。

一楼靠门处,两个食客都愣住了,“这……浅蓝色绸衣,这莫不是郑家郎君?”

“应该是…是的,你看都是六个小厮跟班,一个不少……”。

顶楼,当李大牛兴奋的回报完毕,李破军等人笑得前扑后仰的,“好家伙,一顿饭花了三百二十贯,比我还败家啊”。程处亮惊诧的吧唧嘴说道,要知道三百贯不管搁哪儿都不是小数目啊,正常吃喝的话,嗯……得吃好几辈子。

“只可惜不能打杀了这厮”。李破军吃着鸭丝儿遗憾的说道,听得程处亮直咋舌,忙是问道“殿下,这郑玄毅莫非得罪了殿下?”

李破军摇了摇头,“那是为何?”程处亮挠挠头有些不解。

“他该死”李破军只说了三个字,程处亮听得愕然,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另外一边,郑玄毅气呼呼的回了郑府,等到叫来医师治伤之后,整个郑府都轰动了,郎君竟是被打了。

郑仁基问询急匆匆的跑去探望,“我儿这是怎生回事啊?谁敢如此无礼,殴打我郑家人,我儿快说,为父与你做主”。郑仁基心疼的看着被包成木乃伊一样的郑玄毅,一脸愤慨的跳脚喝道,又忙是问向医师,“我儿到底怎的了?怎的这般言重,要不要紧呐?”

要知道郑玄毅可是他郑家嫡长子啊,那是未来的家主继承人啦,可不能有失啊,为了培养郑玄毅,郑仁基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心血的,要知道郑家可不只他这一脉,要不是当年郑仁基之父是隋朝的骠骑大将军,这家主之位还轮不到他呢,现在他这一脉势弱,郑氏可是很多人盯着这个位子呢。

“郑老爷放心,郑郎君无碍,只是一些皮肉伤,数日便可痊愈,只是……这下手之人忒心黑,专朝头脸上打,这伤未痊愈之前,郑郎君恐是不宜出门了”。医师也是吸了一口冷气,心有余悸的说道,心中暗叹谁这么大胆子啊,竟是敢殴打郑家人,而且还是专打头脸的。

郑仁基听罢大怒,“岂有此理,当我郑家好惹的吗?我儿,到底是谁打的,你尽管说,纵是国公王爷子孙,为父也舍出一张老脸去宫中给你讨个公道”。

医师自觉的退出去了,这种情况他一个小小医师都不敢听得,纵然好奇。

“呵,是李、李破军小儿,你去吧”。郑玄毅被脸上的膏药布条给缠得紧紧的,说话都不顺溜,仍是强扯着嘴角,冷笑道,桀骜的郑玄毅是很看不惯他父亲的软弱仁厚模样的,现在故意这般说道。



第九百零八章:东突厥皮痒了

908东突厥皮痒了

果不其然,正是怒不可遏的郑仁基听得此话,当即一滞,一口唾沫差点把自己呛死,继而脸色一板“那是太子殿下,我儿不可无礼”。

郑玄毅听罢瞪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继而惨笑起来,那笑还带着无限的嘲讽,然而郑仁基却是没有在意,反而一挑眉头,惊骇的说道“殿下为何打你?莫非是知道了你的所作所为?”

话音落下,郑玄毅将脸迈向一旁,门口却是响起声音,“不会的,太子殿下若是知道是大哥搞鬼,就不会只是打一顿这么简单了”。

郑仁基转头看去,只见得门口立着一个身着翠绿罗裙的女孩,年约十六七岁,肌肤胜雪,一双眼睛甚是明亮,犹如一泓清水般透彻,顾盼之间,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这女孩正是他的嫡女郑丽婉。

“婉儿,你快来,你刚才说什么?太子殿下并未知晓毅儿的所为?”郑仁基一脸高兴的问道。

郑丽婉摇了摇头,也是面带疑惑,“女儿也不知,大哥,今日在英雄楼你可有得罪太子殿下?”说着郑丽婉又是看向郑玄毅问道。

郑玄毅眼神烁烁,摇了摇头,又是点了点头,郑仁基不由得气道“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我只是强要几壶酒喝而已,如此算不得得罪吧”。郑玄毅被逼问着不由得气恼道,

“几壶酒?听闻那英雄楼的西风烈酒每日里只售一定份额,供不应求,莫不是大哥强要那西风烈酒,而酒楼管事又不给,因此起了争执吧”。郑丽婉眼神闪亮鄙视的看了看大哥郑玄毅说道。

郑玄毅脸色难堪的点点头,好在包裹得紧紧的看不见,郑仁基见状气的跺脚道“你、你真是好大的出息,为了几壶酒就跟人家起冲突,要知道英雄楼可是朝中贵人皆有参与的,你如何敢在哪里闹事”。

“按理说为了几壶酒太子殿下不至于殴打大哥,但是……殿下行事向来不依常理,这……女儿也猜度不出来”。郑丽婉皱着眉头摇摇头说道。

郑仁基听了也是脸露忧色,心中七上八下的,郑丽婉直朝郑玄毅皱眉说道“大哥莫要在胡闹了,朝廷本就对五姓世家不满了,王卢几家都没有出头,我郑家何必去强出头挑衅朝廷威望,要知道当今圣人可不是软弱之辈,何况还有个太子殿下,再要闹下去绝对会给我郑家引开灭顶之灾的”。说着郑丽婉的语气也是非常气恼。

郑仁基听了也是附和,直正色训斥道“以后没家族的命令,不可胡来,这个月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家中读书养伤,等到来年开春,你去考科举去”。

郑玄毅听得脸皮子直抖,直挣扎着说道“再如此下去,我郑家亮被世人遗忘”。

“遗忘了总比没命强”。郑仁基气的胡子直抖,一巴掌就是呼了过去,不过看在郑玄毅层层包起的脸,扬起的手又是停了下来,冷哼一声,就是出去了。

“大哥,好自为之吧”。郑丽婉也是神色复杂的看了看这个有大志又桀骜的大哥说了句话就是转身离去了。

“哼,父亲软弱老迈,小妹断视女流,其他族人只知争权夺利,郑家要靠你们早就完蛋了”。郑玄毅脸色愤然的说道,甩手就是扔了个上好瓷杯。

太极宫,甘露殿,李世民瞪着眼睛看着李破军,“你把郑玄毅揍了一顿?”李破军点了点头,咬牙说道“孩儿怀疑傅刚之事就是此人做的,可恨没有证据,不能拿下他,便只打了一顿出出气了”。

“你怎的知道就是他?”李世民眉头一皱,面露不解。

“我调查过他,其一,此人桀骜狂妄,自以为是郑家人就应该高人一等,又是不满现在郑家没落,一向胸有大志,叫嚷着要振兴郑家。其二,也是最重要的,此人向来和傅刚交厚”。李破军直说道。

李世民听了缓缓点点头,想了想直摆摆手,“此事不急于一时,世家还需慢慢图之,你且看看这个”。说着李世民从案上拿起一个信札扔给李破军。

李破军打开一看,登时有兴趣了,东突厥有异动了。东突厥阿史那社尔和雅尔金两部数万兵马游弋河西之外,厉兵秣马……

“阿耶,东突厥意欲何为?”李破军挑眉问道,有些不解,要知道今年来东突厥可是不平静呢,突利可汗的分裂可是大伤了东突厥元气了。现在东突厥不想着好好修生养息,还敢提刀胯马的在大唐眼皮子底下转悠?这是皮痒了不成。

李世民听了李破军发问,眉头一皱,“自己好好想想,这么简单还想不明白?”

李破军一滞,尴尬的挠挠头,似乎这段时间自己确实不爱思考了啊。当即也是皱眉想了想,起身踱步,感受着窗外簌簌的风,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锦袍,天气似乎冷了好多呢。

忽的,李破军眼睛一亮,现在已经十一月了,快到冬季了,那么突厥这时用兵的意图不留很明显了,当即转身直对李世民说道“突厥想要劫掠过冬物资?”

李世民欣慰的点了点头,直说道“不错,今年天气反常,如今不过十一月,天气便已转寒了,草原上更加寒冷,而寒冷的冬季就是游牧人的鬼门关,而河西今岁收成又甚好,頡利这厮又当我大唐北境是他的粮仓了”。李世民恨声说道。

不过说罢之后,眉头一挑,紧捏拳头起身说道“如此倒好,给了我出师之名”。

“阿耶欲要对突厥用兵吗?”李破军惊喜起身说道,想了想更是确定了,如今已是贞观三年末尾了,历史上的李世民不就是趁着草原大寒,一举灭亡东突厥的吗,想到这李破军的心思又动了,安逸了这么久,终于可以活动了。

李世民直仰头说道“两年修养,如今国库渐丰,兵甲具全,正是雪耻之时啊”。

李破军听了亦是问道“何时用兵?”眼神奕奕,很是兴奋。



第九百零九章:打马球

909打马球

李破军期待着尽快用兵然后去战场,但是李世民显然是有着算计的,看见李破军提到打仗就是兴冲冲的模样,李世民眉头一皱,敲了敲龙案,直喝道:“你是国之储君,大唐国本,怎能一天到晚的想着上阵厮杀,自古只有马上打天下的,断无马上治天下的,你给我老实点,做做你这个年纪该做的事儿”。

李破军听了摸了摸鼻子,直笑道:“孩儿这不是有样学样,随阿耶的嘛”。

李世民捋捋胡须,没去理会,直自顾自说道:“现在用兵出师无名,也正合了頡利之意,大唐不可先出兵”。

李破军听了眉头一皱,直诧异问道:“不可先出兵,难道要挨次打才能还手?这也太憋屈了吧”。

“滚犊子,这叫师出有名,什么就叫挨次打才能还手。等到东突厥动兵了,大唐再用兵这才是正正之师”。李世民眼睛一瞪说道,又是说道:“你是不是要说我死板腐儒了?”

李破军忙是摇摇头,开玩笑,这能说吗,说了又要挨踹了。

李世民又谆谆教导道:“渭水盟约,我与頡利互结为兄弟,此虽是大耻,但是兄弟盟约仍在,若是大唐率先出兵,背弃盟约将被世人所不齿,有悖道义,有损上国威仪。若是突厥先出兵,则我大唐占据大义,军民同气连心,何愁不破突厥”。

李破军点点头,“理是这么个理,但是被动等着挨打再还手也忒憋屈了吧”。李破军脸皮子纠做一团,一副便秘的模样。

李世民见了又是气结,“你平日里不是多谋有计吗,现在成了猪脑子啊,你好好想想吧你,想想东突厥出兵动机吧”。

“出兵动机?不就是想要劫掠过冬物资吗?那咱们守城就是,等他来攻,大唐自有出师之名,只是这城外的就……坚壁清野?”李破军听了李世民的训,低声呢喃道。忽的想到了,自古游牧民族想要南下打草谷,而汉民只能坚壁清野躲进城区里了。

李世民缓缓点头,道:“已命肃州刺史张士贵,甘州刺史张宝相两处坚壁清野,互为挤角之势,防备突厥,突厥……占不到好处的”。李世民的模样颇为自信,而李破军听了也是点点头,表示附和。

有张士贵在,那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毕竟人的名树的影,张士贵可是实打实的名将啊,张士贵臂力过人善骑射可为冲阵之将,腹有韬略可为指挥之帅,厉害的很,可不是演义里的那嫉贤妒能,迫害忠良,甚至是谋反的形象的。

“那现在就只能等着呗”,李破军白兴奋一阵,索然无味的瘪瘪嘴说道。

“你小子就别想着出征了,再要出去满朝文武都要疯了,打战那是武人的事儿,不是你这个储君该干的事儿”。李世民瞪眼说道,李破军忙是应着,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家伙口不应心,李世民也是脸皮子抽抽没有说话。

“过几日宫中要举办马球比赛,你也去玩玩,你看看你,一个黄毛小子整天老气横秋的,成什么样子,做点年轻人该做的事儿”。李世民起身背手蹙眉教训道,说罢就是踱步走了。

独留李破军一个人原地摸着下巴琢磨,光滑的下巴还没有胡茬,“这是说我成熟过头了吗……”。

拍了拍屁股起身,正欲回东宫,却是碰上了跟随李世民去后殿又转回的王敬忠,“殿下留步”。王敬忠手里抱着几个折子碎步上山来,喘气说道:“幸亏殿下没走远”。

“王公公跑起来虎虎生风,身体倍儿棒啊,有什么事吗?”李破军看着王敬忠呼哧哈哧喘着粗气,也是调笑道。

“殿下,这是大家吩咐给您的”。王敬忠从怀里掏出厚厚的一小摞奏疏,递给李破军。

正欲打开看看,王敬忠伸手说道:“大家吩咐说请殿下回去再看,不要泄露出去”。

李破军听得更是狐疑,这是些什么玩意儿,搞得这么神秘。

回了东宫,李破军便是打开奏疏一看,就是笑了,原来这些都是弹劾他的啊,台院殿中侍御史张行成、御史中丞苏志成、殿院殿下侍御史陈德谦,谏议大夫魏征……我去,好大一票人,都是弹劾我的,我可真有面子啊。

李破军乐不可支,这些个御史还真够行的。我在宫中纵马这都多少年了,还不是屁事都没有,我在自个家骑个马干你啥事。还有居然弹劾我越权行事,过于干政了。

忽的,李破军一顿,面色略显惊骇,过于干政……方才老爹又是一直反复的说教他要做点年轻人该做的事……这就是老爹的提醒啊。

看来是我干涉朝廷的一些事,触动了某些人的权益了,你说你一个少年太子整天不好好吃喝玩乐做个纨绔不好吗,读读书逛逛街多好啊,整天操心那么多干什么,朝廷这个事儿你掺和一下,那个事儿也有你,总之,就是朝中官员对李破军插手朝政有些不满了,李破军不由得大叫冤枉。

最让李破军心中不定的是老爹的话,老爹是经受不住众臣弹劾,才这么跟我说的,还是本就有这个意思,难道我真的干预的有些多了?李破军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听从老爹的,听老爹的准没错了,太子储君这个身份不能够给他安全感,只有老爹才能给他安全。

想了想走出承恩殿,才发现自己暮色降临了,当即便是向一旁的内侍说道:“去传个信,让房遗爱,杜荷,程处亮,李震,宇文禅师,尉迟宝庆,李崇义明天进宫找我”。内侍默念着人名记下来了去传信了。

李破军找他做什么呢,当然是打马球啊,老爹不是说过几日要玩马球嘛,那就先把小伙伴们叫进来练练啊。

马球,李破军还是很了解的,因为他老爹李世民就非常喜欢打马球,马球比赛自古有之,也叫击鞠,这项竞技性很高的刺激运动,早在汉朝就比较流行了,曹植的里面就有:“连骑击鞠壤,巧捷惟万端”的诗句来描写当时人打马球的热闹场景,一向很受达官贵人和军队的喜爱,而大唐立国后,李渊李世民父子都善骑射,也喜欢打马球,上行下效,投其所好,马球运动很快就风行全国。

第九百一十章:弄个足球玩玩

910弄个足球玩玩

李世民喜爱打马球这是都知道的,三天两头有事没事就带着数百将士在显德门外打马球,不要打马球只是娱乐玩闹而已的,马球运动不仅要求骑术高超,而且还要相互配合,结成阵势,可以很好的练习骑术和挥杆砍杀技能,所以很多北方军队里面唯一可以算作娱乐的训练方式就是打马球。

李世民也正是知道这些,才对马球的风靡全国不加制止,还暗中推行,但是,这个风靡全国却是不包括普通百姓的,因为马球对马匹的要求很高,都是贵族和军队才有资本玩的,大唐的马政虽然比较好,但是普通百姓可是玩不起的,但是善于创造的百姓也能另辟蹊径的,没有马那就用驴子、骡子,甚至是牛羊啊,于是乎,驴球,羊球也是有的。

直到唐后期,中原战乱,北方诸如沙陀人,契丹人等少数民族兴起,马匹愈加的匮乏,一些贵族也不得不跳下马来,迈动双腿,蹴鞠这才开始出现,至于两宋大兴蹴鞠。其实蹴鞠这个时候就已经有了,但也只是一些平民百姓在玩的。

宋元之际的马端著的中就有记载“蹴球盖始于唐朝,植两修竹,高数丈,络网于上为门,以度球,球工分左右朋,以角胜负否?岂非蹴鞠之变”。这里说的就是一个球门的蹴鞠玩法,两根杆子立在场中,两个杆子中间布一张网,网中间抠个洞,将球射进洞里就赢球了,这种踢法一直延续到了两宋,两宋发展得更加完善。

马球虽是有利于训练马术和拼刺砍杀之书,但是民间玩不了啊,一想到这,热爱人民,三观奇正的李破军就很是唏嘘,一想到这项又可以娱乐又可以锻炼的运动不能够让可爱的老百姓玩玩,李破军心里就“难受”,转头一想,李破军就打定了,一定要造福百姓。

于是,扯过一张纸,拿起笔来唰唰刷写了好半天,一张足球推广方案新鲜出炉了。

甩了甩纸张,李破军嘿嘿一笑,既然你们嫌我太正经了,那我就歇会儿弄点东西玩玩,只是别再让你门弹劾一个玩物丧志就成。

前世的李破军就是个十足的球迷,足球规则什么的自是熟知的,纸上写满了足球场地、形式、规则等等,很是明了。相比起马球来说,足球才是真正适合全民的运动,只要做个球,随便找个空场地,画几条线就可以玩了。

李破军不由得想到,这二十一世纪的全套规则现在被他提前搬出来了,若是再说服阿耶推广,届时再举报一个大唐杯啥的,足球定是可以得到大力发展的,这样发展下去,未来的是世界杯难道还没有我华夏的一席之地吗,忠实球迷李破军想到此处,不管是出于情怀,还是出于实际,推广足球势在必行了。

翌日一早,李破军直去了将作监,却是恰好碰见了他的便宜舅爷,为什么说舅爷呢,因为这个人是他奶奶的弟弟,为什么说便宜舅爷,因为这个人只是李破军他奶奶的族弟,不是亲弟弟,这个人就是当朝邓国公,将作大将窦琎。

李破军看见窦琎也不知道是喜欢还憎恶,还是平淡的上前行了礼,“见过舅爷”。

窦琎今天当值,方才下轿子就是看见李破军过来行礼,也是高兴的很,“虎奴啊,有些日子没见你了,舅爷可想你了,怎的今日来了将作监啊,莫不是有事,尽管跟舅爷说”。窦琎一副自来熟的热络模样拍拍李破军的肩头亲切的说道。

李破军见状也是心里微热,窦琎这人,真不知道如何评价。窦琎自有就和堂姐李破军的奶奶太穆皇后亲近,李渊起兵的时候,窦琎是扶风太守,一听说姐夫起兵后,窦琎也不含糊,直接杀了麾下忠于隋朝的官吏控制了军队,举郡归附,对于这有功又是亲戚的窦琎,李渊自是不会亏待,让他担任了六部之一的民部尚书也就户部尚书,后来跟随李世民灭西秦薛仁杲,镇守益州剿灭盗贼,也是有功于国的。

只是后来环境改变人,大唐统一天下了,没有敌人了,这厮作为外戚,又有功劳,就是放纵了,自己骄奢淫逸不说,在贞观元年担任将作大匠时,奉命修缮李世民在洛阳的天策府,结果这厮极尽奢华,大修宫殿,被李世民发现后大怒,将其罢官了。

只是奈何太穆皇后的面子大啊,去年酆王李元亨娶了窦琎的女儿为妃,李世民想到了他的母亲,心一软,又让窦琎官复原职了,所以现在李破军才在将作监看到了他。

窦琎纵然有百般不是,但是一来他于国有功,二来他也是太穆皇后的族弟,而且关系很亲切,很是注重亲情。就凭借这两点,窦琎只要不作死,就不会失了宠。

李破军当即也是堆满笑意说道“我还真有事要麻烦一下舅爷呢”。

“噢,那挺好啊,哈哈,走,进去说有啥事尽管说,舅爷能帮上绝不含含糊”。窦琎闻言似乎很是高兴,搂着李破军的肩膀进了大堂,小吏上了茶水。

窦琎却是眉头一皱,脸色一板拍桌道“干什么呢,太子殿下能喝这种茶吗,把我那珍藏的峨眉雪芽拿出来”。

小吏诚惶诚恐的下去换了茶,窦琎这才一拍脑袋,“哈哈,舅爷倒是忘了,那回甘茗是虎奴的产业,这定是不缺好茶喝了,这峨眉雪芽倒是不稀罕的”。窦琎挠挠头,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李破军看了看窦琎,也是动容了,至少李破军看来,窦琎脸色不是作假,就好像是那种长辈拿不出好东西来款待晚辈一样的不好意思。

当即也是直说道“原来舅爷喜欢喝茶?那还不好说啊,回甘茗店里卖的都不咋样,我宫里藏有珍品峨眉茶,还有那闽越之地的极品大红袍啊,这可都是世面上找不到的,回头我让人给您送些去”。李破军笑呵呵的挥手说道。

窦琎听了眼睛放亮,哈哈笑道“虎奴有心了,那舅爷就不客气了。对了,虎奴来将作监所为何事啊?先办你的事要紧”。



第九百一十一章:皇马队

911皇马队

李破军听了此话,更是欣赏这位便宜舅爷了,虽然贪财奢侈了一点,但是人家也没伤天害理,就这副对待亲戚的真诚态度,也难怪窦琎受李渊李世民两代皇帝器重了。

当即从怀中掏出一张图纸,递给窦琎,直说道“闲来无事想做个皮球玩玩,舅爷你看看这个球可能够做出来”。

窦琎结果一看,直挑眉道“将作监能工巧匠多的是,做是肯定能做出来的,只是不知道这球要什么材质的呢?”

李破军听了想了想直说道“什么材质我也说不上,只要不太重,能够用脚用力踢,有些弹性就好了”。

窦琎一听,虽然他也是不清楚,毕竟他不是匠人,但是如他所说,将作监能工巧匠多的是,就这三点要求肯定有人能够做出来的。当即也是拍着胸脯说道“虎奴放心,这事包在舅爷身上,五天……不,三天时间,三天一定能够给你做出来”。

李破军很高兴的应着了,又是寒暄了许久,这才和窦琎告辞回了东宫,料想李震等人也应该到了吧,果然,等回到承恩殿,李震等七人一个不少的全都到了,坐在殿中东倒西歪坐没坐相的聊天唠嗑呢,见得李破军进来了,房遗爱噌的坐起,“殿下大清早的叫咱们可是有什么事了?是打仗吗,那可太好了,我都闲的……”。

房遗爱叽里咕噜的吐着唾沫星子说着,李破军忙是竖起手掌,“打住,打住,首先告诉你,不是打仗,打仗咱也没戏”。

房遗爱听得一滞,“不是打仗?那是干啥啊?”

“打球”。

“打球?”众人有些懵。

“嗯,打球”李破军点头笃定的说道。

“过几天,显德门有一场马球赛,你们都知道吧?”李破军直问道。

众人纷纷点头,马球基本上各家都有玩儿的,还有各种资助的球队,程处亮兴奋的说道“怎的殿下也要组建球队?那好啊,我早就想弄个球队了,我爹那个威武无敌大将军队看得可金贵了,都不让我玩”。

李破军听得大汗,威武无敌大将军队……真是程妖精的风格。不过程处亮这个话接的好,李破军点头道“资助组建球队有什么意思,要玩的话早就自己玩,咱们亲自下场玩,怎么样,哥几个有没兴趣,咱亲自组个队,去干一场”。

众人听了都是热血少年,自是纷纷附和,这里面就没有一个文弱的人,即便是最文弱的宇文禅师都会骑射,马球更是从小就玩的,只是没有想到组个队,现在听李破军这么个领袖说要组队,自是纷纷答应。

于是乎,一个青少年球队新鲜出炉了,至于名字,李破军拍板定了,皇马队!不错,就是皇马队。

前世的李破军就是最爱皇马队,西班牙皇家马德里队是西班牙马德里的一个历史上百年的足球俱乐部,被西班牙国王冠以皇家的名头,徽章上有皇冠,从此,皇马队发展迅速,拥有众多知名球星,更是被评为“二十世纪最伟大的球队”,“欧洲最佳俱乐部”等等荣誉。

而且李破军取名皇马队,也是说得过去的,在房遗爱杜荷几人的不满意中解释为“皇家马球队”,一力驳回了房遗爱的“大力神威队”,杜荷的“长胜无敌队”,程处亮的“威风堂堂不败队”……

等到众人豪情过后,李破军便是高声道“咱们这支球队不仅要打马球,还要踢足球”。

众人又是不解,“殿下,足球是什么啊?”杜荷最喜欢玩这些球,听得一个没有听过名字的球,也是兴奋问道。

“足球是我根据蹴鞠改进的球,跟蹴鞠差不多,这是形式和规则,你们看看”。李破军拿出那张“足球说明书”。

众人看去,都是兴致勃勃,青少年嘛,最乐于接受新鲜事物,何况还是玩的。

“场地是方形的……”。

“比赛时间竟要一个半时辰……”。

“每个队十个人,还要有个人守门?”

“红黄判罚又是什么?”

众人看的很是好奇,纷纷七嘴八舌的向李破军追问道,“这个球我已经让将作监制作了,等球做出来,咱们去踢上几场就明白了。现在咱们去显德门,先练练马球,可别过两天比赛丢人了”。

“哈哈,殿下且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打马球…嘿嘿我杜荷还未怕过人……”。

众人嬉笑着来到显德门外,这里有好大一片空地,主要有两个用处,一是让李世民教授箭术之用,二是打马球之用。

显德门守将名叫耿勘,一脸的肃杀之气,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此人是从玄甲军里出来的,是李世民的心腹将领,见得李破军等人到来,也是铿然拜道“末将耿勘,见过太子殿下”。说罢肃立着,却是对房遗爱等人视若无睹,没有多看。

“耿将军有礼了,不知马球场是否空着?”李破军拱手还了礼直说道。

耿勘听了仍是那副肃然的表情,惜字如金,“空着”。众人直接去了马球场,马球场一侧养着有数十匹上好的马匹,专门用来打马球之用。

场地甚是空旷,地面平坦没有一点凹凸,夯实的没有一点石子土块,而那数十匹马李破军更是看的眼睛放光,都是上好的骏马啊,军中纵使一般的将军的坐骑都是没有这样好的,皇室如此推崇马球,怪不得历史上唐朝的马球运动兴盛三百米而不衰,唐朝的二十二位皇帝当中,居然有十六位都是马球爱好者,其中,更是有两位直接死于马球运动中,唐穆宗李恒就因打马球受伤而丧命,穆宗死后他的继任者敬宗李湛也是日夜打马球,大肆选拔马球选手,不理国事,最后,却被马球将苏佐明杀死,由此可见,唐朝对于马球运动的热衷了。

很快,众人都是选好了马匹,总共八个人,刚好分成两对。马球向来是由队伍中威望最高的人来打球,于是,自然是李破军率先发球,李破军也是玩过马球的,再加上骑术过人,当即率先一球直击门洞。



第九百一十二章:马球护具

912马球护具

“于球场南立双垣,置板,下开一孔,而加网以为囊,能夺得鞠,击入网袋为胜”,也就是说球场的南边有两根门柱,中间放置一块木板,木板一方挖出一个门洞,洞后面连着一个网袋,比赛的时候将球打进门洞里就算赢球了。

唐朝的马球规则和现在的足球球门设置和获胜规则差不多,但是更有意思的是,马球球门不设置守门员,全靠后卫来回驰骋,纵马持杆去拦截球,防卫难度更高。

球只有拳头大小,是木质的,中间被掏空了,外面涂上了鲜艳的彩绘,李破军放置好球,调转玉顶马头,而后飞驰掠过,一个躬身,球杆唰的挥打在木球上,木球咻的直朝门洞那边射去,眼看着就要射进门洞了,忽的,马蹄掠过,杜荷这小子一个俯身挥杆,就将木球给打歪了,继而,同队的尉迟宝庆也不含糊,在木球飞射的时候,错马冲到宇文禅师身前,翻身一杆稳稳的打在球上,向李破军这边球洞激射而来,李破军叫了一声卧槽便是一踢马腹,玉顶马窜出,在球洞前好险的把球给截住了。

马匹来回驰骋,冲撞不断,往往看见球到近前,想去击打时,对手就是错马上哪紧紧将你逼住,而其队友则是上前打球,众人虽然第一次各自组队对抗,但是平日里都是异常熟悉,配合无比紧密,马蹄疾驰间,球杆唰唰唰的挥起破风之声,别提多刺激了。

虽是临近冬季,秋风飒飒甚是清凉,然而众人都是挥汗如雨,直至暮色降临,方才散去。

“哈哈,过瘾,真过瘾”。最喜爱打马球的杜荷翻身下马,揉揉酸痛的大腿,哈哈笑道。

“确实爽快,有些冲阵厮杀的感觉,这球杆就好似我手中的陌刀,那球就是敌人的项上人头,冲过去砰的打上去,爽快”。房遗爱也是挥舞着球杆道。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异常的兴奋,虽是累的两股颤颤,但是热情却是不减。众小将都是勋贵子弟,千金之子,以往都是看着马球队打,跟着别人热血,自己要打的话也是小打小闹,自己玩玩,哪有像现在一样正儿八经的组个队好好打过一场的。

李破军也是没有像这样打过一场,只觉得酣畅淋漓,热血沸腾,看了看程处亮还有李震脸上的淤青,那是挥杆时误伤的,便是他自己,也是被房遗爱这厮一杆子挥在了臂膀上,一时都失去知觉了,估计也是青肿了,众人第一次组队打,虽说或多或少的都受了一些轻伤,却是乐在其中。

李破军挥挥手直说道“天色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吧,受伤的地方记得找医师上药,别忍着留下暗伤”。

众人依言各自散去了,李破军回了东宫,解开衣服便是嘶了一口冷气,娘的,房二这小子真狠,整个臂膀都青肿了,小秋儿都吓得要哭了。

不过好在李破军年富力强,叫来个御医上些膏药,应该很快就好了,李破军臂膀上着药,光着膀子坐在案前,拿着笔正在写画着什么。

忽的,只听得小黄门高喝一声,“皇后到”。

李破军一惊,正欲起身穿衣,便是听得脚步声,长孙无垢已是急急走了进来。一进来看见李破军便是急道“我儿怎么了?为何叫御医啊?”

李破军见得心头一热,忙是拉过老娘坐下,“娘亲勿忧,孩儿只是打了一场马球,受了一些轻伤罢了,你看,只是一些淤青而已,孩儿涂了药,明天就好了”。李破军拍了拍贴着药得臂膀宽慰道的,却是咬着牙嘶气,心里暗骂狗日的房二,赶明儿我要坑死你。

长孙无垢见了眼眶一红,直喝道“打马球?那骑马挥杆的,那般危险我儿怎可亲自上场”。

“哎呀,娘你坐好啊,别激动,十弟马上要出生了,可别动了胎气”。李破军忙是将长孙无垢扶着安抚道,长孙无垢的肚子已经鼓起来了,可是不能有个好歹的。

长孙无垢见了也是一笑,拿起旁边的衣服给李破军穿上,“都深秋了,小心着凉”。说罢又是抚着肚子笑道“就你嘴甜,还没出生呢,你怎知就是弟弟”。传统思想重男轻女,多子多福,特别是皇家来说,长孙无垢自然是想生个儿子,听得李破军这话也是高兴。

李破军听了嘿嘿一笑,暗自想到我自然知道是个弟弟了,小稚奴李治嘛,大大有名的唐高宗嘛,怎会不知道呢。

李破军还是很欣赏李治的,抛却武媚娘那点事儿不说,李治的才干放在历朝历代的帝王里面也是顶尖的,灭西突厥、灭百济、灭高句丽,武功赫赫。政治文化经济也是得到大力发展,在位期间唐朝的版图是为最大,东起朝鲜半岛、西临咸海、北括贝加尔湖、南至越南横山,永徽之治不是盖的,只是武姐姐的事迹太辉煌了,掩盖了许多。按照日子来算,小李治应该很快就要出生了,李破军不由得有些小激动。

长孙无垢眉头一挑,拿起案桌上李破军写的东西,“我儿这是画的何物啊?护膝护肘?这是什么?”

李破军一笑,摸了摸受伤的臂膀说道“孩儿今儿打了一天马球,发现马球太容易受伤了,轻则伤面目,重则伤筋骨。孩儿就想着制作一些护具,可是很大程度的避免受伤,就像甲胄一样”。

长孙无垢点了点头,直说道“这倒是好东西,有了这个确实安全许多”。说罢又是挑眉说道“这护具若只是用绸布还有厚纸缝制的话,娘倒是可以做的”。

李破军听了大汗,让堂堂皇后去做这些事,那多不像话啊,李破军忙是摇头道“这倒不用麻烦娘了,娘做的话也只得做我一个人的,不能量产。孩儿在想,这马球不是都喜欢打嘛,这护具肯定是有市场的,孩儿想着让李正去弄个店铺,专门制作护具,嘿嘿,好歹可以赚些零花钱”。



第九百一十三章:足球问世

913足球问世

长孙无垢听了哭笑不得,眼睛一瞪,拧着李破军的耳朵教训道“你可是太子啊,怎的天天想着些商贾之事”。

李破军忙是求饶,又陪着老娘聊了许久,直至夜深。

翌日,天色一亮,李破军起床过后就将护具草图和店铺的概要让人给李正送去了。

正打算吃早饭呢,房遗爱等人蜂蛹进来,直不客气的挥手道“秋姐姐,再来七份”。李破军翻翻白眼,这群家伙来这么早,感情是蹭饭来了。

“还是殿下这儿早饭好吃,这豆浆简直是美味,比那些果酒好喝多了”。房遗爱就跟着饿死鬼一样的把豆浆当水喝,看得李破军直咬牙,心里还记着昨天那一棍子呢,臂膀到现在还疼着呢。

正吃着,忽的,护卫来报,将作监少监姜行本求见,李破军一听,就大概知道了,应该是足球做好了,忙让内侍将姜行本请到这儿来,只不过,姜行本?李破军听到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将作监的?殿下,他们有何事?”

“殿下的事儿别多嘴,吃你的”。

房二杜二这两小子吃喝着嘟囔着。

姜行本跟着内侍来到内殿,居然看见太子殿下和七个年轻人东倒西歪的坐着吃着饭,那几个年轻人他也认识几个,顿时眉头一皱,似乎是受到了屈辱,心想到殿下怎可如此无礼。但还是朝李破军拜道“臣将作少监姜行本见过殿下”。说罢又是简单的朝房遗爱李震等人拱了拱手。

李破军见得一个年约三十,面容方正威严,身躯挺直的人跟着内侍走了进来,也是起身热情笑道“姜少监有礼了,姜少监用过早饭没有啊,要不来一起吃点?”

姜行本听得脸皮子抖抖,殿下这也太随意了,不过心里也是一热,忙是拜道“不敢不敢,臣已经吃过了,殿下请自用”。

这时李破军总算是记清这人是谁了,心头一动,上前拉过姜行本来桌边坐下,“姜少监不必多礼,这都是自家兄弟,也没外人,来,这里坐着吃些,这豆浆保准你没吃过”。

姜行本错愕的被李破军拉着入座,哭笑不得,同时心里也是微微感动,忙是拜谢,反倒是房遗爱等人见礼罢了,有些不解,殿下为何对这个少监这么礼遇呢,莫非是这也是个人才?

他们还真没猜错,若是一般人,李破军虽然也会习惯性礼貌,但是有太子身份在,是不会如此折节的,这姜行本却是不同。

贞观后期,李世民一意征高句丽,不少有识之士就是力谏劝阻,姜行本就是其中一人,可是李世民没有听从,致使劳民伤财无功而返,在打到盖牟城的时候,姜行本奋勇向前,却是不幸中流失身亡,李世民悲痛不已,赋诗哀悼,赠其左卫大将军,追封成国公,此后,其子姜简袭封,官至安北都护,其孙姜晞袭封,官至散骑常侍,可谓是数代公侯富贵。

姜行本是李世民征高句丽时阵亡的高级将领,历史并没有遗忘,熟读唐史的李破军也没有遗忘,对待这等犯颜直谏,英勇阵亡的忠贞之士,对其礼遇,李破军并不觉得有什么。

姜行本坐在桌前,身躯笔直,拱手道谢“殿下厚恩,臣不敢当”。说罢在李破军一力邀请下,喝了一杯豆浆,也是赞道“此豆浆真乃琼浆玉液,多谢殿下恩赐”。说完顿口气又道“殿下日前在将作监订制之物已经做好了,窦大人特吩咐臣送来”。

李破军听罢也是高兴,直说道“太好了,有劳了,拿上来我看看”。

姜行本打个招呼,门外有两个卫士抬着一个箱子进来了,放在李破军跟前,李破军上前打开箱子一看,只见得箱子里摆放着十个人头大小的球。

房遗爱也是擦擦嘴,挤上前来,“殿下,这就是你说的足球?比马球要大啊”。

“这个球就是用来踢的足球吗?”李震也是面带好奇的问道。

李破军点了点头,“这就是足球,我先看看”。说着拿起了一个球,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嗯手感挺好,摁了摁,居然还摁得动,里面居然是充气的,外皮不知道是用什么皮缝制的,缝的很密切很结实,不漏一点针线,这做工没话说。

姜行本也是面带好奇的看着球说道“殿下,这球里面是用牛膀胱做的,充满了气。外皮是用牛皮缝制的,我们测试过,可经受百斤的重压和冲击”。

李破军掂了掂球,感觉分量很适中,踢起来正合适,很是满意,将作监不愧是出能工巧匠的地方,当即就对姜行本赞道“此球甚好,很合我意,将作监巧夺天工,姜少监辛苦了”。

姜行本听了忙是搭手道“此臣分内之事,不敢言劳”。说罢看着李破军掂量着足球一脸喜色,张了张嘴,似乎欲言又止,李破军将球递给李震他们,“你们看看,这就是足球,用来蹴鞠之用”。

说罢任他们几个去研究,转身将姜行本请入座中,直伸手道“姜少监可是有话要说?但说无妨”。

姜行本闻言点了点头,正色下座拱手道“恕臣直言,臣虽不知这球有甚用处,但无疑是玩物,殿下乃储君,国之本,万万不可…不可……”。说着姜行本也是有些犹疑。

“玩物丧志,是吗?”李破军哈哈笑道,姜行本忙是道罪不敢。

李破军看着姜行本点点头,赞赏的说道“姜少监敢于直谏,甚好,此乃大唐之幸,但是既然直谏,就不必瞻前顾后了,直言便是,我与圣人,都不是那等不听直谏的暴君的”。大唐多有直谏忠直之臣,这话不假,姜行本历史上能够苦谏太宗征高句丽,然后又是英勇战死,现在能够直谏也就不奇怪了。

姜行本听了忙道不敢,李破军又是看向那足球说道“姜少监勿忧,此乃蹴鞠之球,名曰足球,作用嘛,与马球相似,玩物丧志应该谈不上的”。说罢挑眉说道“姜少监不若一起去看看我这新足球如何?”

姜行本本就是很好奇,又是担心太子殿下玩物丧志,自是没有推辞。



第九百一十四章:大唐第一场足球赛

914大唐第一场足球赛

看见姜行本应着,李破军也是高兴,将那抄写了数份足球规则说明书给了他一份,又叫来陈康,让他叫来了二十名精锐的亲卫,一人一本说明书,细细讲解了一番,李破军的五百亲卫营都是精挑细选的,个个不仅是身体素质好,而且也识字,脑袋比较机灵,很快就将足球的大概规则了解了。

姜行本看着这毕竟繁杂的足球玩法,也是惊叹,佩服李破军的才智,民间的蹴鞠他也知道,只是现在的蹴鞠只是两个人数相当的队踢球,将球踢进去了就赢了,那有什么红黄判罚,那有什么守门员中场前锋什么的啊,就是踢进了球就行,太子殿下这新玩法可就显得牛叉多了。

来到东宫演武场,临时用几个架子一搭,就成了简易的球门了,再画几条线,球场就做好了,李破军作为队长带着房遗爱尉迟宝庆几个人还有几个亲卫一队,李崇义作为队长带着李震杜荷几个人也带着几个亲卫组成一队,各自额头上绑着黑红两色抹带来分别。让陈康姜行本两人做裁判。

也没有那么麻烦的来选择场地,反正两边都一样,两队选择了各自球门,在李破军的提议下,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双方行了问候礼。

一如打马球的规矩,场中威望最高地位最高的来首先发球,李破军掂量了一下,有些生疏了,但还是飞起一脚,直接在中线将球踢给了房遗爱,房遗爱这厮见着球来了兴奋的很,一脚接一脚的将球带向了李崇义那边的球门,李震眼睛一亮,瞅了个空荡,看着房遗爱咧着嘴嘿嘿笑,欺身上前,斜踢一脚就将球给截走了。

李破军见状大骂,“房二,你小子好好运球,嘚瑟什么呢”。房遗爱就是因为太嘚瑟了,将球左一下右一下的玩着,结果被聪明的李震给截走了。

房遗爱被骂的脸色一红,看了看李震,直骂道“李景阳,你给我等着”。说着直接蛮冲了上去,李震正好将球传给了一名亲卫,结果房遗爱直接跳到近前,伸手一推,凭借蛮力将那亲卫推倒,顺脚就将球给截跑了,得意的哈哈大笑。

然而还没有笑完,便只听得一声锣响,姜行本直皱眉喊道“房家郎君犯规了,不可故意推人,此举带有危险性”。

房遗爱听得一愣,挠挠头想了想,似乎这才想起来,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直朝两边拱手笑道“忘了忘了,别见怪,再来再来”。说着去拍了拍那被推倒亲卫,“兄弟没事吧,我没用力的,再来”。

李破军以手抚额,这憨货,方才选择跟他一队真是个愚蠢的决定。

又开始了,这下子宇文禅师见机快,很快就从对方一名亲卫脚下抢走了球,侧身一脚传给了李破军,穿插在禁区的李破军抬腿一脚,球就冲进了球门,尽管那名守门员亲卫跳起阻拦摔在地上都没拦住。

李破军咧嘴大笑,很是高兴,前世就是球迷,可惜碍于身份,也不能畅快踢球,这一世倒是可以过过瘾了,房遗爱看见进球更是跳脚欢呼,直叫殿下威武,然而李破军却是知道,这里面特么有水分。

刚才宇文禅师那家伙明明可以不传给李破军的,完全可以自己单刀直入的射门,却是将球给了他,还有那个拦截李破军的亲卫,竟是都不敢触碰李破军,只是伸着手脚拦着,都不敢动真的。

李破军也是很无奈,这个习惯一时半会是改不了了,谁让他是太子,当然,房遗爱这愣货不会想这么多,没见李崇义一个堂堂小王爷不也是被他撞得四仰八叉的吗。

球继续在演武场北踢过来踢过去,这群小将不愧是勋贵之后,个个身体素质杠杠的不说,身体协调性啥的都是上佳,跟上演全武行似的,程处亮作为对方守门员竟是一个跟头翻过去,一脚就将宇文禅师的射球给踢回来了,姿势甚是漂亮,跟拍电影似的,李破军也不由得为这个对手大赞。

而李破军这边的尉迟宝庆也是不凡,接到球后只几个闪躲盘带就将球带进了对方的半场,奈何碰上了杜荷这个二愣子,死死的就跟狗皮膏药似的紧紧黏住,使他进不了禁区,尉迟宝庆见状只得将球穿出去,几经辗转,球被传到了插到禁区中的李破军,李破军看见程处亮跟个大猩猩似的死死盯着李破军脚下的球,故意将左带偏一下,果然程处亮这大猩猩也像左移动,李破军毫不犹豫飞射一脚向右边射去,程处亮哀嚎一声跳起来去拦截,球却是其指尖射入了球门,李破军再进一球。

再一次的欢呼声,房遗爱吹了吹口哨,仰头喊道“景阳,怎么的,服不服,踢不过就赶紧认输吧,哈哈”。

李震切了一声没有理会他,李崇义却是叫齐了队员,鼓励了一番,又调整了一下位置,终于,在这个半场结束的时候,从守门员调上来的程处亮大发神威,一双脚赫赫生风,一脚进球,比分保持在一比二,李破军队暂时领先。

到了临场休息时间,队员们大口喝着水,李破军吧唧吧唧嘴向姜行本问道“姜少监,你看这新蹴鞠……嗯,足球,如何?”

姜行本也是眼睛闪光的说道“这蹴鞠被殿下改进之后,更具规则,先锋,后卫分明,全队勠力同心,精诚配合当可致胜,依臣拙见,这新蹴鞠不仅可以强健体魄,还可以培养全队团结精神,奋进意志,锐气十足,若是推广开来,实乃国之幸事啊,殿下之智,臣佩服之至”。

李破军听了大为高兴,这姜行本是大唐第一个认知到足球的好处的人,也是哈哈笑道“姜少监过奖了,我不过是看民间的蹴鞠有所感,改进了一些罢了,说到底,还是咱们伟大的华夏民族百姓多智啊”。

姜行本听见李破军这么说,诧异之余更是钦佩了,李破军眼睛一转直笑道“姜少监如若不弃,上场踢一局如何?”



第九百一十五章:宫廷马球赛

915宫廷马球赛

姜行本正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手中足球,听得李破军这么说,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迟疑了一下便是爽朗应着,“也好,臣技艺不熟,望殿下莫怪”。

姜行本也是武将,脱去官袍之后亦是一身腱子肉,将姜行本分到了李崇义那一对替换了一个亲卫,两队互换了场地,有了上半场的实战经验,下半场就显得比较熟练了,姜行本不愧是武人出身,动作敏捷迅速,力量十足,一脚射球出去,砰的一声,李破军都担心他把球给踢破了,李破军这边的守门员脸都被球给砸肿了。

你来我往,很快下半场眼看就要结束了,李崇义也是心急啊,不停的激励着队员,同时对跳脚挑衅的房遗爱怒目而视,很快,姜行本就要教会房遗爱怎么做人了,小子你不是喜欢撞嘛,只见房遗爱将球在两脚之间盘来盘去,不停的嘚瑟着“来啊,景阳,来抢啊”。话音落下,只见得姜行本斜冲过去躬身一个斜铲就将球给踢飞了,房遗爱一个不慎,脚底落空,摔了个四仰八叉的,等到站起来时,便见得骇然的一幕,只见姜行本飞起一脚,就将足球射向了球门,守门员都来不及拦截,球便进门了。

李破军都懒得说这憨货,杜荷则是哈哈大笑,“嘚瑟,让你嘚瑟”。

房遗爱脸色微红,挠了挠头,直说道“这不是平局了嘛,你们还没赢呢,再来再来”。

“行了吧你,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说的就是你”。李破军一脚踹在房遗爱屁股上笑骂道,“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吧,这场地还不行,等建个标准的足球场再玩”。

“标准的足球场……那好啊,以后咱哥几个不打仗的时候就可以玩球了”。房遗爱几个兴奋的叫道,临走前,还死皮赖脸的要拿一个足球,只给一个人又不好,于是乎,七人一人抱个球还有那个足球规则说明书兴致勃勃的各自回府去了,李破军能够想象的到,这些个家伙等到府上,一定会折腾府上的护卫的,不过这也挺好,他们就是第一批推广足球的人了。

李破军回到府上还在想着如何推广足球呢,马球比赛来了。

翌日,阳光普照,秋风簌簌,甚是清朗,李破军早早地起床洗漱用饭了,很快,七个身着黑甲的少年联袂而来,神策军的军装,很是精神,一身黑甲,七人走进来,虽是面容稚嫩,但也是迎面而来一股肃杀之气,更显得锐气十足,激昂热血。

李破军也换上了他的乌金锁子甲,虽然这样打球添加了负重,比较累,但是一来可以避免受伤,二来着甲也是战时必须的,就当适应性训练了。

等到李破军等人姗姗来迟,来到显德门外时,这里已是来了许多人了,门口看台上坐满了达官贵人,李破军着甲上楼,众人惊愕之余,纷纷见礼。

“殿下,这又不是演兵打战,何故着甲啊?”程妖精大大咧咧的一拍李破军臂膀张着血盆大口笑道。

李破军被这一拍,也是脸皮子抽抽,麻蛋,前日被房遗爱抽的那一棍子还没有好利索呢。当即也是眉头一挑笑道“前日打马球,被处亮挥了一棍子还没好利索呢,今天可不得着甲注意防护嘛”。

程妖精听了眼睛一瞪,“啥?殿下和二小子打马球啦?他还抽了你一棍子?”李破军眼含笑意,抱怨道“可不是嘛,现在还疼着呢”。

程妖精听了老脸皮子直抖,一旁看球赛的显贵也是心中一抖,忙是低头,“万望殿下恕罪,老臣替那小子赔罪了,老臣回去一定抽死他,实在不行,殿下抽老臣一顿也行”。程咬金眨巴眼睛,忽的跪地拜道。

李破军大骇,哪敢接受程妖精的礼啊,忙是让开,搀起程咬金,忙是说道“程伯伯言重了言重了,我等不过是玩闹罢了,我们哥几个或多或少都挨了球棍的,那有什么罪过不过罪过的”。

李破军大汗,本来想逗逗程妖精玩的,毕竟这老妖精太能折腾了,结果不愧是大智若愚的典范,在这种可大可小的问题上竟是直接不顾身份跪地告罪。要知道李破军是国之储君,要是挨了打,那还得了,一旦被御史言官知道了,参他程妖精一本,别的弹劾程妖精甚至是理都不理,在这种问题上,他却是不敢胡闹的。

程咬金见状一怔,眼睛珠子咕噜转,忽的一拍大腿,噌的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直咧嘴笑道“我就说嘛,殿下怎会见怪的,殿下又调皮了,尽会取笑俺老程,欺负老实人”。

李破军满头黑线,老实人……程伯伯,你确定这三个字跟你有一毛钱的关系嘛,周围人也是迈过脸去,大骂程老匹夫不要脸。

说话间,长孙房杜等大佬都是联袂而来,这球赛也是一场难得的聚众娱乐项目了,各自见礼罢了。场下上也是来了数个球队,旗帜鲜明。

程咬金兴奋的指着场中那队身着骚气艳红色衣服的球队高声叫道“看见没有,那就是俺老程的威武无敌大将军队,怎么样,是不是雄壮威武之师,哈哈…殿下你看看…”。程妖精看样子果真是对他的马球队很是喜爱,不停的向人夸耀着。

看向一边坐着不动的尉迟恭,李破军忽然觉得尉迟老黑比程妖精有逼格多了,岂料尉迟恭眼皮子抖抖,实在忍不住了,拍案而起,“程胖子你嘚瑟什么,待会儿比比,某的常胜无敌队一定打的你落花流水”,说着嘴角上扬,竖起指头挑战,那模样……李破军以手抚额,好吧,他错了。

这俩憨货正较劲间,鼓乐大作,内侍宫女开道,李世民来了,众臣纷纷起座迎接行礼。看见李破军身着甲胄,李世民一愣,挑眉示意,李破军指了指场中的一队黑甲人马,直笑道“今日孩儿也想上场打一局”。

“好啊,且看看我儿技艺如何,哈哈,众卿入座吧”。李世民看着一身黑甲,英气十足的李破军也是悦目,又是伸手让众臣入座。



第九百一十六章:连骑击鞠壤,巧捷惟万端

916连骑击鞠壤,巧捷惟万端

李承乾凑上前来,弹了弹李破军身上的甲胄,脸色满是羡慕之色,“大哥,你这铠甲可真威风,回头借我穿穿吧”。

“想要啊?”李破军眼带笑意的低头诱惑道。

李承乾闻言小脸一红,咽了咽口水,满是坚定的点点头,“想”。

“不给”李破军也很是笃定的道。

嘎嘎嘎……只觉得天空一阵乌鸦飞过,李承乾傻眼了。

“哈哈,逗你了,想要等过几年你长大些,大哥去给你打造一副去”。李破军看着唇红齿白的小正太一副傻眼模样,也是揉揉李承乾的脑袋哈哈笑道,李承乾这才反应过来,嘿嘿笑着。孩童时期的李承乾还是很可爱的,至少很听话,还没有染上偷牛的毛病。

正在说话间,鼓乐声起,首先各个球队集中在场中待命,李世民也是一身劲装,先是说了一通场面话,而后负责赛事的通事舍人随机选择两方球队待命,内侍恭敬的牵过赛马,递上球杆,在一阵打球乐中,李世民持球杆翻身上马,来回驰骋,乐声不断,球场周围,彩带舞者,随着乐声翩翩起舞,马蹄愈急,鼓声愈急,直到李世民挥杆击球,木球应声落入网中,鼓声骤停。

而后锣声阵阵,大旗挥动,李世民的任务结束了,回到看台,直到这个时候,双方球队才可以正式开始,赛马嘶鸣,球杆挥舞,甚是激烈,时而冲撞,时而超越,往来奔驰如风回电激。

只见一名球员头戴幞巾,脚穿长靴,身着窄绣袍,骑着一匹乌黑的高大骏马,马尾系着,马身披着貂锦,当球到跟前时,只看他一勒冲锋的骏马,手中球仗迅速反转,仰身一击,木球应声入洞落网,则会迎来观众的阵阵呼和,好不热闹。

直至三组球队过后,方才轮到李破军,当通事舍人有些胆颤的念出太子殿下皇马队时,也是擦了擦汗,看向李世民,李世民也没表态,皱了皱眉,直朝身边李君羡附耳说了什么,李君羡便是应着下了看台,而后出现在了赛场边,胯下骑着战马,看样子是以备不测,一旦李破军落马就冲出援救了,要知道,达官贵人很少亲自参与打马球的,因为实在是太危险了,韩愈就有诗说道:“轻则伤面目,重则折筋骨”,甚至还有些直接堕马摔死的都有,历史上的唐僖宗就是打马球意外落马,受伤而死的。

看见太子下场了,显德门看台上的众人更加兴奋了,纷纷起身喝彩,尽管还没有开始。

很快,锣声响起,李破军率先开球,抡起球仗就是重重一击,木球旋转着直冲对方球洞而去,可是对方这支球队亦是赫赫有名的球队,在打球上也不会刻意想让,只见他一名球员斜插过去,胯下马未到,手中球仗伸出,正好截住了木球,又是反手一磕,球便传到了他另一名对手马前。

正当那名球员想要挥杆之时,房遗爱哇哇叫的直踢马腹,冲锋到前,一杆抢走了球若不是那球员收手快,那一杆就砸到房遗爱身上了,房遗爱完全是不顾命的打法,看台上的房玄龄捋着胡须眼皮子直抖,但还是维持着一脸淡然。

房遗爱抢过球后高兴的不得了,咧着嘴得意的笑,左手勒马,右手持杆,左盘右打的转悠,就是不传球,逗弄着对方球员,时不时向看台上瞟,似乎想露露脸,房遗爱虽是陌刀将,但是马术也很精湛,镫里藏身这等高难度动作都做得出来,时而一个仰身后击,球出去,正当对方球员想要抢夺时,房遗爱又仗着骑术精湛竟是直接双手脱缰,一个后仰回身将球勾回,花样百出。

看台上的达官贵妇看见也是纷纷喝彩,房遗爱本就英俊的面庞更是春风得意了,李破军看得大骂不已,狗日的房二,在我面前装b,看到对方球员似乎也被惹恼了,三个人三个方向朝房遗爱包围过去,李破军气得大骂,“房二,别嘚瑟了”。

房遗爱被李破军喝得一个激灵,忙是撞开一个拦截的对方球员,挥杆将球给了李破军,李破军右手持杆,这球又从左边传来,又有对方球员来抢夺,众人看得李破军来不及转面,都要以为这一球要被抢去的,岂料李破军勒住马匹,双脚脱镫,左手一按,在马上旋转了一圈,顺手抡杆一下子就将球打进了门洞,球进门洞,李破军人也稳坐马背,只不过是倒坐着,李破军展颜一笑,又是一摁马背,旋转坐正。

满场观众纷纷起座击掌喝彩,李世民亦是面带笑意,指着李破军跟旁边的长孙无忌笑道:“辅机你看,这小子花样还挺多”。

长孙无忌亦是捋着胡须赞道:“殿下骑术精湛,有陛下当年之风啊”。

看着李破军出了这么大风头,房遗爱激动的俊脸通红,忙是拍马上前去,“殿下,可得劲了,待会儿让我也来一个”。

李破军翻翻白眼,扬了扬手中球仗,“你小子再嘚瑟一个,我打死你”。

房遗爱嘿嘿笑着,挠头应着,“不嘚瑟,不嘚瑟,让我进球保证不嘚瑟”。

很快,球又开了,对方球队不愧是成名球队,再输了一球的情况下士气不降反升,很快就是进了一球,你来我往,纵马驰骋,球仗挥舞,破风声响,时间到了,球赛结束,很遗憾,李破军队以两分之差遗憾落败。

不过却是虽败犹荣,李破军这个球队,都是些少年,虽是身体素质好,骑术也精湛,但是毕竟年龄在哪儿,身体尚未长成,体力难免不足,更大的短板就是经验了,对方那支球队经验丰富,队员配合紧密,要不是李破军这边房遗爱尉迟宝庆等人都有武功底子,肯定会输得更惨了,李破军大概还知道,对方球队一定还有余力,也放了水的,不敢让自己输得更惨,还是给自己留了几分面子的。

李破军去了看台,迎面的观众纷纷称赞喝彩,李破军的表现还是很惊艳的,毕竟习武之人,都会些手段的,坐到李世民身边,李世民也是毫不掩饰的点头赞道:“不错,骑术很彩”。李破军乐的咧嘴直笑,岂料李世民下一句却是:“但马球过于危险,最好少打,否则的话,你不紧张……君羡紧张,哈哈”。李破军看去,李君羡一脸大汗的上的看台。

第九百一十七章:用眼睛看

917用眼睛看

李破军一看就是明白了,对李君羡拱拱手,“多谢李将军了”。李君羡时刻待命守护着李破军也是紧张的不行,擦了擦额头的汗,忙是还礼道“殿下骑术精湛,臣佩服”。

球赛持续了数个时辰,中间李世民吩咐传膳,用罢了宴席,下午依旧如故,直到申时将过,球赛这才打完。

球赛罢了,看台上的达官贵人也是各自离去了,李世民正欲起驾,他还有一堆事儿呢,今天看了一天球就算是个休沐日了。李破军忽的拦住,“阿耶且慢,孩儿给你看个东西”。

李世民兴致不减,听了李破军的话又是一屁股坐下去,“噢?什么东西?”

李破军又朝长孙房杜几位说道“舅舅,还有几位伯伯不忙的话也看看吧”。长孙房杜闻言笑笑,不忙?怎么可能不忙,诺大的帝国时刻都需要他们三省六部时刻运转着呢,但是听得李破军这话,几人也是有了兴致,长孙无忌笑笑说道“再忙也不急这一时,咱就去看看吧”。

“哈哈,那好,还请阿耶移驾东宫演武场”。李破军一拍手叫道,说罢转身面对房遗爱等人喊道“兄弟们还有气力没?陛下要看咱踢足球”。

房遗爱等人闻言对视一眼,登时一肃身躯,站着标准的军姿断喝道“有”。整齐划一,锐气四射。

李世民君臣看得眼睛一亮,眼含笑意,房遗爱更是捻须直笑,自家儿子幼时就是调皮捣蛋的,有朝着纨绔膏粱发展的趋向,房玄龄对此可是忧心了,结果没想到房俊跟着李破军去军中混了这么久,改变这么大,房玄龄怎能不喜。

众人去了东宫,东宫演武场上已经有了很大改变,李破军今早就将图纸交给东宫内直局了,一个简易球场并不复杂,两个球门还有几条线就成了。

现在李世民等人看见的就是一个简易的足球场,看见两个球门,李世民不由得好奇道“这莫不是蹴鞠之用?”

李破军点点头,拿出一个足球递给李世民,“阿耶请看,这是足球,孩儿根据民间的蹴鞠改进的”。又拿出好几本小册子,分给李世民等人,“这是孩儿改进的新蹴鞠之法,我称之为足球,这是具体的规则说明”。

李世民捏了捏足球,又看起了小册子,眉头微皱,“这跟蹴鞠差不多,都是进球就算赢,只是……这规则玩法要繁杂许多”。

“嗯,确实,那蹴鞠进球就算赢,没那许些规矩,这……足球,嗯,有着规则限制。”长孙无忌也是看着手中的足球规则说明书点头道。说罢又是抬头看向李破军,“虎奴,这足球只是蹴鞠添加了一些规则吗?”

李破军抛起足球笑了笑,“舅舅且看好吧”。

转身叫来昨天那二十名亲卫,按照昨天的队伍分队了,抛了大钱分了场地,陈康作为裁抛手里拿着锣站着,球赛开始了。

没有了昨天的生疏,众人踢得有模有样了,房遗爱这厮也知道守规矩了,李世民等人看得眼睛大亮,蹴鞠他们是知道的,是一项民间运动,因为民间没有没有骏马不能打马球,很多人就开始蹴鞠了,只用人去奔走抢球,而不用马匹,只用脚去踢球进门洞而不用球仗,贵族人家是不屑于去蹴鞠的,但是现在看来,太子殿下这新蹴鞠也很有趣啊。

长孙房杜等人不是常人,自不会只看热闹,每一件新事物他们率先考虑的就是这东西的利与弊,这足球需要人来回奔走抢走,又有规则限制,又一如马球一样,需要队员精诚配合,似乎马球有的好处,它有,马球没有的,这足球也有啊。

因为马球是一项有益的运动,所以朝廷不仅没有限制反而是推崇,若是赌博押妓这么活动,朝廷是肯定不会推崇的。朝廷推崇马球,练习体魄,骑术和砍杀之术,普通百姓却是玩不了的,现在看见这足球,李世民君臣似乎一时间就想到了什么。

待得李破军等人一场球赛完了,满头大汗,李破军喘着粗气来到李世民面前,“阿耶看这足球如何?”

李世民没有回答,接过球来在手里掂量了几下,直点头道“甚好”。

长孙无忌也是上前眼带笑意问道“虎奴叫我们前来,恐怕不只是看场球赛这么简单吧?”

“哈哈,舅舅知我,来,去屋里说话”。李破军哈哈一笑,没大没小的拍了拍长孙无忌的肩。

来的承恩殿,李世民端坐上首,小秋儿奉了茶,李世民看了看空荡荡的承恩殿,眉头微皱直说道“你看看你,诺大的东宫,整得这般冷清,东宫众属官整日里清闲,如同致仕一般”。

李破军抿了一口茶水,呲牙笑道“阿耶春秋鼎盛,国事自有阿耶处理,孩儿还只是个孩子呢,能有什么事”。

李世民呼了呼气,懒得看他,自古以来皇帝和太子之间的关系都很微妙,然而到了李世民这儿,好像有些变化,未免建成太子之事再现,李世民是不遗余力的培养李破军,增加李破军威望,顶着御史言官的嘴炮,连堂堂太子领军征战这种事都允许了,就是为了把李破军的太子之位给他坐牢实了,但是这小子,对于军事,上赶着凑上去,对于政事却是兴致缺缺,李世民打定注意,等过两年一定不能让李破军轻松了,到时候自己时不时外出溜达溜达,让这小子监国处理政事。

“阿耶,你对于马球怎么看?”李破军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被老爹算计上了,眉头一挑直问道。

李破军饶有兴趣的看着老爹,就等他搭话呢,结果李世民似乎是难得放松了,喝着这从没见过的大红袍,心里暗骂混小子有了这么好的茶也不知道进献一点,不行,待会儿得敲诈一些回去。听得李破军这么问,李世民眼皮子一耷拉“怎么看?用眼睛看”。

李破军闻言绝倒,瞪着眼睛看着老爹,长孙房杜几人也是失笑,似乎陛下只有这等私下场合才会玩笑。



第九百一十八章:足球联赛的设想

918足球联赛的设想

李世民摆摆手,没有了玩笑,面带琢磨的摸着足球说道“马球来回奔驰,迅疾如风,挥杆击球,如同刀枪杀敌,不仅可以练习骑术,拼杀之术,还可以强健体魄,提高队伍协同能力,多在军中大力推行。这观赏性倒是其次,只是马球对于马匹要求甚好,非骏马不能用,可惜普通百姓家却是不能玩的”。

李破军听了一笑,伸手打了一个响指,又似乎觉得这样不够持重,又缩手嘿嘿一笑,直点头道“阿耶说得很全面,马球的好处有目共睹,所以朝廷才会推崇他,但是马球的局限性同样也不小,没有骏马就玩不成,而且危险性还大,轻则伤面目,重则折筋骨。但是这足球可就不一样了,阿耶也看见了,足球虽不能锻炼骑术拼杀之术,但也可以强健体魄,培养协作能力啊,而且只需要一个球,一个宽敞一些的场地,随便匡个球门,就可以玩了,真真是物美价廉,贫富咸宜的体育运动啊”。

李破军眉飞色舞的说着足球的好处,李世民君臣几个听着也是点头,等到李破军说罢,长孙无忌胖圆脸上带着好奇,直问道“体育运动?体育是何意?”

李破军闻言脸皮一滞,挠挠头想了想,一本正经的说道“体育,简单来说就是以发展体力,增强体质为主要任务的教育活动,可以通过各种活动来实现,比如马球,蹴鞠,投壶,相扑,包括弓马,习武都可以算是体育运动”。

长孙无忌闻言若有所思,看了看李世民,直说道“这体育运动倒是与我朝尚武之风大同小异”。

李破军闻言赶忙点点头,直说道“就是这个,国民软弱则国家软弱,国民强大则国强大。试想一下,若是我大唐子民皆能习弓马,体质健壮,又何愁不能灭四夷,平天下,届时马蹄踏出,皆为大唐,未尝不是可能的。若是我大唐皆是娇弱子民,文不能提笔苦读,武不能上马厮杀,如此的国家有什么盼头。因此,尚武之风不可失,大唐男儿不能少了血性”。

李破军面色肃然郑重的说道,血性,是一个很玄妙的东西,从字义上来解释是忠义赤诚,刚强好义,似乎有一些任侠游侠的侠客意味,但是一旦广大男儿失了血性,那将是很可怕的,民族荣辱意识也将随之丧尸,就成了那嫌水太凉的钱绿帽,就成了那灭宋于此的张弘范,就成了那曲线救国的汪主席。

李世民几人看着李破军捏着拳头一脸肃杀的模样,也是惊奇,再想想李破军的话也是深表赞同,然而看见太子如此尚武,房玄龄却也是眉头微皱,直说道“武风不可丧,但也不可极力推崇,古语有言国虽大,好战必亡。”

李破军眉头一挑,“房伯伯老成谋国之言,自是对的。然而还有句话叫天下虽安,忘战必危。君子六艺不也有射和御吗,昔年乱战之时,房伯伯不也曾手提三尺剑,手刃贼寇吗。可如今,天下安定不过数年,四夷未灭,侵我中原之心不死,却有多少人放下了刀枪,许多士子竟是衣绣花鸟,脸涂胭脂,学那妇人之姿以为美,而以粗壮健硕为粗鄙,当真是可笑至极”。

听了李破军的话,众人也都是默然,这个现象很是常见,历朝历代皆是如此,一旦天下安定了,便有浮华奢靡兴起,三国统一后,魏晋便是这样的风气,说的好听点叫魏晋风骨,说的不好听的直接就是骄奢淫逸,男子以女装以为美,食五石散,坦胸露乳,放声高歌以为是飘逸恣肆,其实就是“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李破军最是看不起这等人,你若是豪放飘逸,饮上一壶烈酒,手提三尺剑,上马杀胡儿,这才是男儿的豪气,你特么的穿个女装,手拿着花鸟扇,嘴里吸着五石散,装啥魏晋风度呢。

真名士自风流的不滞于物、清俊洒脱被这样演绎出来,李破军也是唾他一脸,魏晋动乱年代,而在李破军看来这个所谓的魏晋风骨就是自甘堕落的风气,当然,不包括文学造诣的方面。

李世民摆了摆手,没有想那么多,直说道“先不说这个了,你对这个足球有什么想法?你是想推广它吗?”

“是啊,这么好的一项运动肯定推广啊,总比那些个赌彩押妓要好许多吧。”李破军噌的兴奋说道。

李世民没有说话,面色古怪的看了看李破军,这小子这么积极,一定有好处,当即就是试探问道“你打算如何推广?”

李破军听了正在说,忽的一顿,又是直说道“这还不简单,遗爱阿荷他们几个学会了足球,回家去了肯定会玩,然后再带动左邻右舍,最后阿耶再金口玉言赞扬一番,足球一定会风靡全国的”。

李世民眼睛一眯,这小子不老实啊,当即就是瞪眼喝道“说实话”。

李破军一愣,挠挠头直说道“孩儿这就是实话啊,已经付诸实施了,遗爱他们已经回家建造球场去了”。

房玄龄杜如晦闻言脸皮子直抖,这推广个足球还得祸害自家府邸啊,待会儿回去得赶紧看着,否则那败家小子得把家给拆了。

李世民听了不为所动,继续看着李破军,“没有好处,你会这么积极?”

李破军面色一滞,大叫宣扬,难道在老爹心中我就是这样的人吗,我可是一心为国为民的啊。

当即便是一脸哀怨的看着李世民,正欲说话,忽的看见李世民上挑的嘴脸似乎是嗤笑,李破军大汗,忙是坐正正色说道“其实也不算什么好处的,只不过孩儿想着在推广的时候弄个建个体育馆,里面是标准的球场,然后组织足球联赛,举办个大唐杯啥的,顺便收点门票做个幸苦费”。

李世民以手抚额,果然,这小子一门心思想着钱呢。看了看低头不语的长孙房杜几人,李世民都嫌丢人。

看见李破军一脸兴奋,智计在握的模样,李世民不由得打击道“你以为真能按照你的想法顺利推广?怕是想多了”。



第九百一十九章:大唐杯的展望

919大唐杯的展望

李破军听了李世民的话又是愣住了,忙是起身问道“为什么啊?这不都是挺好的吗?为何不能按照我的想法推广啊”。

李世民嫌弃的看了李破军一眼没有说话,反而是长孙无忌咳嗽了两下,言简意赅的说道“虎奴,这蹴鞠……只是民间的运动”。

李破军听了恍然大悟,是啊,民间运动,贵族都是骑着骏马,身披彩衣去打马球了,谁肯去玩这用腿奔跑的泥腿子蹴鞠啊,毕竟蹴鞠都是没有马的贫民玩的。

但是这个问题很难么,不难,李破军看着端坐上首看戏的李世民,狡黠一笑,李世民身子一颤,眼睛狐疑的看着李破军,“你又打什么馊主意?”

李破军起身辛勤的接过秋儿手中的茶壶,亲自上去给老爹添了茶水,脸上堆满笑意,“怎能说是馊主意呢,这可是好主意,是能让阿耶装……呃,亲民的举动”。

“得了,你直说了罢,又想怎么算计朕?”李世民看着李破军的笑意,磕碜的很,直一放茶杯正色说道。

“阿耶不是说那些个贵族嫌弃蹴鞠是泥腿子的玩法,那不就……”。

“等等,朕可没说,注意言辞”,李世民一拍案桌正色打断了李破军的话头,这个得罪贵族的锅李世民表示不背。

“呃……没说,是我说的……”。

“也不是你说的”。李世民又打断了。

“呃……行吧,咱都没说,是舅舅说的”。李破军愣了愣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看长孙无忌直笑道,长孙无忌正在喝着茶水闻言差点呛死,胖脸通红,苦笑着看着李破军。

李破军又是说道“那些贵族不屑于玩足球,但是只要阿耶亲自下场踢上一场,那么以后谁敢说这足球是泥腿子踢的,孩儿抽死他”。李破军恶狠狠的说道。

李世民见状气得牙帮子直打碰,一巴掌拍在李破军脑袋上,“就知道你打的是这个主意”。说罢又是点点头,直说道“看在足球的份上,应了你便是。只是你打算如何搞那个联赛?”

李破军道“孩儿想再长安找个空地建个体育场,先举报几次足球比赛,再大力宣扬足球的好处以及……阿耶对足球的赞扬。等到百姓都熟悉足球之后,便是鼓励民间组建足球队,在体育场比赛,争夺第一名,第一名将会有镶金嵌宝的奖杯,名为大唐杯,实为整个大唐足球界里第一的奖杯,这个奖杯每三年举报一次,各地道州包括四夷藩属都可以参加,如此一来,足球必定成为一个风靡不息的运动,而大唐杯也是最具权威的奖杯,只要足球运动不死,大唐杯永存,等到千百年后,天下各国的足球运动员都以夺得大唐杯为荣,那将是多么美好的畅想啊……”。

李破军说着说着竟是不自觉的已经是眼眶通红,他想到了后世的世界杯……中华民族,不弱于人,偏偏这个球,实在是有些扎心了。

李世民见状一惊,这小子……魔怔了,竟是失态了。

李破军忙是整理一下,朝堂下长孙房杜几位尴尬笑道“失态了,诸位伯伯见笑了”。心底不由得暗骂足球,害得老子丢人了,可别辜负了一番心意。

李世民咳嗽一声,主动说的“这个大唐杯确实可以增强国威,有利威仪,只是你这个修建体…体育场,还有奖杯,都需要钱财,你从何盈利?收取足球队的门票吗?只是这样一来,恐怕会有足球队望而却步”。

李破军听了却是脸色涨红,像是受到了侮辱一般,直昂头说道“瞧阿耶这话说的,孩儿可是三观奇正的,一心为国为民,岂会为了区区黄白之物………。”

只可惜,还没等李破军说完,李世民便也是脸色涨红的拍拍桌子,“当着你诸位伯伯的面前,你也不怕丢人,说人话”。

呃……李破军发誓,老爹喜欢打断人说话这个毛病绝对是陋习。

“这个要赚钱的话,那还不简单啊。足球比赛一定会有观众的啊,一个可容纳万人的体育场,随便收点门票也可以赚钱啊,还有那些个足球队的球服,还有各种用品,都可以打广告啊,要知道,一场球赛那么多人,这广告费用可是很可观的”。李破军眉头一挑,嘿嘿笑道。

李世民以手抚额,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一个太子储君,咋就成了一个市侩的商贾呢。

李世民拍拍屁股起身,他懒得跟这货说话了,丢人,幸亏今儿跟来的长孙房杜都是亲近人,“反正你也闲得慌,此事你就全权负责,写个条陈给朕看看”。说罢就是招呼着长孙房杜甩着袖子走了。

李破军送走了李世民等人,有些苦恼的挠挠头,条陈?写什么条陈啊,搞得这么正式。要知道这条陈可不是策划书说明书啥的,那可是要极为正式的,上奏给李世民御览的,可不能随意的,可是李破军从没写过这玩意啊,以前写的那都是些啥玩意儿,纯属唠嗑一样的书信。

这么一想,李破军就想到了他的东宫属官了,这个时候该他们发挥作用了。这种写文章的活计东宫之中大有人会写,要知道东宫众属官可就是一个小朝廷啊,什么人没有。

想到这李破军直挥手道“传太子洗马光天殿侯着”。门外依着打瞌睡的刘三德闻言精神一震,忙是应着下去了。刘三德就是李破军打杀了率更令,从掖庭宫救回来的那个内侍,此时听闻太子殿下召属官,也是惊奇,要知道太子殿下是很少召属官的啊。

李破军也是洗了个澡,换身衣服直去了光天殿,待得进殿,里面已经有一个人等候了,李破军定睛看去,只见此人须发皆白,坐在位上却是身躯挺直,四方国字脸,一股堂堂正正之气,颔下一捋白须齐齐整整,没有一丝杂乱,面上虽是皱纹叠叠,但却是精神奕奕,正是闭着眼睛品茶呢。

李破军眼睛一亮,这人他也是认识的,快步上前,朗声笑道“简之公,好兴致啊,不知孤这茶水可还合您老口味啊?”



第九百二十章:未来的名相

920未来的名相

那端坐品茶的老者闻言欣然起身,整理一下衣冠,直上前正经拜道:“老臣见过太子殿下”。

李破军也是肃然应着,而后又是还礼道:“姚公有礼了”。李破军心里苦笑,这些个礼真是脑瓜疼。

见礼罢了,那老者方才捋须笑道:“殿下此茶甚好,汤色绿褐鲜润,外形条索紧结,香味更是馥郁持久,老夫都冲泡了数次了,仍是口齿留香,真乃佳茗啊”。说着老者吧唧吧唧嘴,意犹未尽的模样。

李破军闻言脸皮子抖抖,看了看那茶色,心中暗骂:竟是泡了大红袍,还恁大一把,狗日的内侍真舍得啊。李破军看见是他视若珍宝的大红袍,亦是心里滴血,当然,李破军不认为这是小气。

“哈哈,姚公好见识,此茶名曰大红袍,乃江南道深山绝壁之上的数棵千年茶树上所产,产量甚少,可提神益思,消食去腻,生津利尿,功效之多世所罕有啊”。李破军也是挥袖入座笑道。

听得这茶这么金贵,老者面露讶色,直惊叹不已,再品时竟是有些不舍了。

这人正是现在的太子洗马姚思廉,也是曾经的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姚思廉世代官宦,精通经史,如今虽然已过七旬,但仍是精神奕奕,正在主持编纂梁陈二史,也是赫赫有名的史学家,虽是名声不如史家二司马响亮,但在史学界,姚思廉的地位可不低。

姚思廉德高望重,便是李世民见了也得礼待尊崇,李破军三观奇正的好青年,自然也是懂得尊老的,也是不会怠慢,给予了这个白发学士很大的尊重。

“不知殿下召老臣前来所为何事?”姚思廉寒暄罢了,茶水也喝了,当即便好奇问道。要知道李破军可是从来不管事的,东宫属官跟散养的似的,从来都不用觐见的,今日破天荒的召见他,实属罕见。若是有事也就罢了,若是无事的话,他还得回去编纂他的史书呢。

李破军听了也是不绕圈子,直说道:“姚公,你执掌东宫司经局,分知经籍,侍奉文章,孤现在身边缺个执笔的人,你看有没有推荐的人选?”

姚思廉听了点了点头,面带愧色,拜道:“此事本该由老臣服其劳,然老臣编史却无空暇,又因年迈不能随时侯奉左右,实在尸位素餐,老臣羞惭”。

李破军听了忙是还礼,“姚公著史功德无量,自去便是,孤此处只用一书吏即可,姚公来此大材小用了”。暗自擦了擦汗水,要是姚思廉时刻侍奉左右,那李破军不得麻烦死,倒不是说李破军讨厌这正气刚直的姚思廉,毕竟姚思廉的君子之名那不是虚的,只是这些个虚礼,李破军受不了,而且一个德高望重的老人,李破军还得时刻敬着,还不能带着出去四处逛悠。

李破军算是明白了,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这是傻子,能进去东宫的属官都是大才,放着不用,他李破军也是傻子,这才有了向太子洗马要人的事儿。

姚思廉听了也是爽朗一笑,捋捋胡须,想了想直正色说道:“东宫属官,尽皆干才,能人甚多,只是要到殿下身边当值的话,不仅只需才干,其德行亦不能少,而且最好要是年轻一些,这样的话,老臣倒还真有一个人选”。

李破军听了也是坐直身子,“还请姚公举荐”。看见姚思廉这般郑重的模样,李破军知道,找他没错了,姚思廉是靠谱的人,举荐的人一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姚思廉道:“此人名叫张文瓘,字稚圭,现任司经局正字,乃河北道贝州人氏,汉留侯裔孙,世代官宦,去年以明经及第,选官入东宫,此人孝友忠义,刚直坚毅,实为良才,望殿下善用之”。

再看李破军早已经是一脸兴奋,早在姚思廉说得第一句“此人名叫张文瓘”时,李破军就打定注意就要他了,那可是张文瓘啊,唐高宗时期的名相啊。

对于张文瓘,李破军虽然不知道详细生平,但是熟读唐史的他也是不会陌生的。张文瓘是唐高宗时期众多宰相当中不可忽视的名相,此人政绩斐然,处理政事,连普通百姓都要拍手称赞一声“张相公”。

在唐高宗修建蓬莱宫、上阳宫等宫殿时,张文瓘力谏要简朴节约,不可奢靡。

在晚年抱病的时候,新罗内乱,唐高宗不顾西线正在和吐蕃交战的困境,想要为了什么上国威仪的虚名,出兵帮忙新罗平叛,这样会让大唐陷入两线作战,大伤民力不说还得力不讨好,张文瓘不顾老迈多病,抱病劝谏,最终使唐高宗纳取了他的谏言,打消了出兵新罗的心思。而他最令人称赞的事迹就是他保留宰相职权,临时兼任大理寺卿的时候,上任十天,日夜不休判决疑案四百余件,执法公正,犯人即便被判处有罪也是心服口服,毫无怨言,期间劳累成疾了,狱中的囚犯甚至为他斋戒祈祷,最后调离大理寺时,狱囚“怮哭不止”。

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狱囚祷疾”的典故,想想,做官能做到这个份上,张文瓘厉不厉害,另外还有“不节堂馔”“万石张家”等典故。只得一提的是,张文瓘很会教儿子,四个儿子个个都是人才,才德出众,个个官至三品,轶比万石。

这样一个人才,李破军怎能不心动,连李绩都称赞“稚圭,今之管萧,吾所不及”的人物,未来的名相如今就在自己的东宫,李破军怎能不喜。

当即就说急急说道:“张稚圭现在何处?”

看着李破军这般急切的模样,姚思廉捋须笑笑,他理所当然认为这是殿下重士爱才的表现了。当即也是满意的笑道:“现应在司经局当值”。

“来人,速传司经局正字张文瓘前来”。李破军面露喜色的挥手道,说道又是一顿,“且慢,稍后孤亲自去请”。

姚思廉听了眉头一挑,伸手止住,“殿下不可,稚圭虽有才德,然其年不过二十许,品级不过九品,心性未定,若殿下折节相请,难免生出傲然自得之心,殿下只需让人传个话相召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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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一章:你可是有病?

921你可是有病?

听得姚思廉的话,李破军笑了笑也就应着了,不愧是人看成精的家伙,连叫个人都有这么多讲究,李破军摆摆手,让刘三德去传召去了。

姚思廉在这儿坐着也没走,毕竟他是张文瓘的举荐人,得在这儿看着啊,毕竟……这举荐之恩可也是不小呢。

李破军的嘴巴也很会说话,天南海北天文地理都能聊上几句,面对一个满腹经纶,熟读经史的老学士也是丝毫没有怯场。

看着姚思廉一脸自信的说着他的编史大业,李破军也是极为佩服这种人,姚思廉家学就是很深厚,他的祖父姚僧垣不仅是“医术高妙,为当世所推”的名医,更是“少好经史”的史学家,然后生下两个儿子姚察,姚最也是喜好经史,姚察也是南朝著名的历史学家,而且品行高洁,是梁陈隋之际公认的著名学者,极受世人推崇,而姚思廉就是姚察的儿子,姚察生前编纂,收集了大量资料,正待编纂,却是天不假年病逝了,现在姚思廉做的就是子承父业,继承了他父亲的资料文稿,编纂二史,以至废寝忘食的地步。

这种真正做学问的人,并拿一生去实现的,是值得人尊敬的,而且姚思廉历经陈隋唐三朝,都是不卑不亢,受人尊崇的,古之君子是真正存在的。

李破军看着姚思廉也是由衷的赞道:“姚公著史对史料博采善择,叙事简严,文字简朴,颇有司马迁班固遗风,自魏晋以来,重词藻,好虚华,难能可贵啊”。

姚思廉本来是在美滋滋的品茶的,闻言猛的一滞,视若珍宝的大红袍茶水竟是洒落了许多,姚思廉瞪大眼睛,失态的看向李破军问道:“这……老臣编史尚未完成,殿下如何得知老臣行文风格的”。

李破军听了也是脸皮子一滞,尼玛……超前了,他说的是历史上对姚思廉编史的评价,结果…现在人家史书还没有写出来呢,还没有问世呢,姚思廉是今年开始方才整理资料开始动手编纂的,现在梁史都只仅仅整理出来一个开头呢,李破军现在一口说出来姚思廉文风,怎能不让姚思廉惊诧。

李破军脸上丝毫不慌,淡定笑道:“姚公不是已经有手稿了吗,我有幸也是拜读过,另外,文风也是可以从一个人往日作品,甚至是为人性格品行看出来的,姚公一向简朴淡泊,不尚浮华,文也必定如其人的”,李破军又是小小的捧了姚思廉一下。

果然,即便是品行高洁如姚思廉,闻言也是面带笑意,直拱手拜道:“殿下过奖了,老臣不敢当”。说罢又是一脸钦佩的看着李破军,“殿下观察入微,见微知著,老臣佩服。”

李破军听了嘴角一扯,君子……君子也是人啊,照样得说上司好话,李破军满脸笑意。

姚思廉又是挑眉问道:“观殿下此言,似乎对史亦有研究?老臣一向认为史学须得严谨谨慎,务求真实简练,如此方可呈现最直观的第一面,似那些词藻堆砌,华丽浮泛的著史,实不可取”。

李破军听了也是大为佩服,直点头道:“孤亦如此认同,著史留存后世览阅,为的是记录历史,而不是写锦绣文章,其一必要真实,其二必要简洁,这样才能展现最最真实的历史”。

李破军说罢,姚思廉更是一脸兴奋,老脸微红,他找到知己了。

正待继续发问,忽的内侍通报,“殿下,司经局正字张文瓘已在殿下侯着”。

李破军眉头一挑,直正坐喊道:“传”。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辛亏张文瓘来救场了,要不然再继续陪着姚思廉唠下去,非得露馅不可,对于史学,他是只会看,不会做的。

随着脚步声近来,李破军看去,一个年约二十的年轻人昂首阔步进的门来,身着九品浅青官服,面容奇伟微黄,但是精神奕奕,双眼有神,昂首阔步而来,大概扫了一眼殿中,眉头挑着有些好奇,直躬身拜道:“臣张文瓘参见太子殿下”。

李破军没有说话,定睛看着张文瓘,上下看了个遍,这就永徽名相张文瓘?倒与常人无异,就是精神一些,只是那脸色竟与秦琼有些想象,都是蜡黄脸……张文瓘有病!一想起历史上的张文瓘时常抱病,中间甚至病重几次解了官职回家养病,最后也是病死的。

李破军脱口而出说道:“你可是患病在身?”说罢李破军便是苦笑一声,他怕是已经我有病吧。

果然,李破军说罢,姚思廉一脸错愕,张文瓘也是惊愕的抬头,面色很是奇怪,看了看李破军,但仍是恭敬回道:“多谢殿下关心,臣身体康健,并不不适”。

李破军这下干脆继续说下去,拯救一下这个名相,直摇头说道:“不对,孤略通岐黄之术,看你脸色微黄,身体状况定是不好”。

张文瓘这下是哭笑不得,不知道如何答话了,难道点头说:殿下你说的对,我有病!

李破军又是摆手说道:“不过你也不用慌,你这应是隐疾,暂时无碍,待日后孤寻来药王前辈来与你诊治一番,彻底除患”。

张文瓘听了心中一热,无论他有没有病,太子殿下能够对他一个小小的九品官儿这么关切,都是他的福分啊,药王前辈,那是陛下亲自敕封的高人啊,治好了皇后的气疾,治好了杜相公,治好了秦柱国……太子殿下竟要请求这等高人来为我这个无名小卒诊治,何等恩德啊。

“臣拜谢殿下恩德”。张文瓘直一拜道,一旁的错愕的姚思廉看得这一幕,老眼闪亮,似乎是有所悟,看着李破军钦佩的点点头。

李破军这才咳嗽几声,糊弄过去,直说道:“孤身边缺一个掌往来行文的执笔书吏,询问姚公之后,姚公举荐了你,对你很是赞扬,如何?你可愿来孤身边当值?”李破军笑盈盈的看着张文瓘说道。

第九百二十二章:成立专门的体育部门

922成立专门的体育部门

张文瓘听了眼睛睁大,一脸的惊喜,忙是拜道“多谢殿下,臣愿意”。说罢又朝一旁端坐捋须微笑的姚思廉深深一拜,“姚公举荐之恩,文瓘没齿难忘”。到底是年轻人,即使日后是名相,现在的心性也是没有日后稳重的,他虽是明经及第了,也是世代官宦的,但是由于资历浅,年龄小的限制,也只得担任东宫司经局一个从九品的小官,平时也只是做一些校正经史的工作。

张文瓘亦是时常抱怨壮志难酬,历史上的张文瓘亦是等到高宗继位方才发迹的,历史的轨道并没有偏移。

姚思廉闻言颔首一笑,“你自身有才德,老夫方能向殿下引荐,只愿你日后能够砥砺前行,务必办好殿下吩咐的差事,否则的话,即使殿下宽宏不咎,老夫也得找你”。说着姚思廉已是一脸肃然,张文瓘亦是一脸肃然的应着。

举荐张文瓘罢了,姚思廉便是走了,李破军看着张文瓘,亦是非常满意,“稚圭,以后你便跟在我身边吧”。

张文瓘站在李破军身后,朗声应着,他兴奋的很,这可是太子殿下啊,等到日后太子登基,那他也就水涨船高了啊。

李破军想了想又说道“你便先任詹事府主薄吧,从七品”。

张文瓘自是应着,他原本不过是一个九品正字,现在连升好几级了,这升官的速度可比熬资历快多了。

拿出那本足球规则说明书,又将举报足球联赛,大唐杯的想法都跟张文瓘一一说明了,最后按照李世民的吩咐,让他写个具体的条陈,张文瓘看罢对李破军那是惊若天人,佩服得很,又是问了一些细节,满口应着拍着胸脯说道一晚便可写好。他张文瓘家学身后,腹有经论,能够明经及第的人,写个条陈还不简单。

这些东西弄好了,李破军想的就是球场了,球场的设计建造什么的,还得找人去做,思来想去,球场还是交给将作监来做就好,反正将作监就是干这些活的。只是这建个大型球场的费用可是不少,伤钱呐。

按照李破军一贯的有钱一起赚的风格,球场这么大生意,他一定不会一个人做的,还得找人合作,正想着去找长孙房杜几人说说入股的事儿。

一旁的张文瓘却是看着手中的球场球赛策划方案,忽的出声道“殿下,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破军眉头一挑,“稚圭有话直说,别这么麻烦”。他倒是想听听张文瓘这个未来宰相的想法。

只见张文瓘看着策划方案直说道“按照殿下的设想,这大唐杯以后将成为天下最权威最公正的奖项,但是日后足球普及开来,足球的各项规则,包括比赛判决等到,都需要一个信服的有司机构专门处理,否则的话,足球没有个统一的管理,将会愈加松散”。

李破军一听就是怔住了,想了想猛的一拍巴掌,拍了拍张文瓘的肩膀,“稚圭说的好,不说的话我差点忘记了。没有一个权威性的组织来管理足球界,那是不行的”?

张文瓘笑了笑,似乎对李破军拍他肩膀亲近很是高兴,又是补充道“而且这个组织最好由朝廷发起,这样将会更有威望”。

李破军听了眉头微皱,直说道“并非我对大唐官吏不放心,足球这项运动如果由官僚控制的话,那就有可能变味了,届时这项运动恐怕会变质”。

张文瓘听了颔首赞同,“殿下灼见,确实是这样,但是殿下想想,就算不由官府控制的话,日后足球发展壮大之后必然会自发兴起组织,而且这个组织必将是竞争激烈,最后的得胜者还是与官府脱离不了干系的”。

李破军听了这云里雾里颇为隐晦的话,也是恍然,看了看张文瓘,却是没想到张文瓘年纪轻轻却对官场有些这么深的见解。

也是对张文瓘所说很是认同,足球如果放任他自己发展的话,以后必然也会自发形成组织,而且这些个组织也一定会和官府眉来眼去的,这是必然的。而且,那些个世家是什么德行,李破军再清楚不过了。

“那依你看,该当如何运作?”李破军仰躺着,手拿一杯清茶晃悠着问道,又是挥手道“坐着说话,有茶自己倒”。李破军开始喜欢起这种有个人可以商议的感觉了,以前他都是自己独立思考决定的,现在想来简直是愚不可及,自己累自己。

张文瓘道了谢坐下,想了想直说道“殿下可以向陛下申请,一如石炭司一样,成立有司专门管理足球以及各种权威赛事,甚至……这个部门可以管理马球,相扑等各种运动,进行殿下所说的体育运动,同时可以负责推广,教育等方面”。张文瓘皱眉说道,显然他的想法还不够成熟。

李破军听了却是坐起叫道“国家体育总/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说罢又是说道“现今大唐有这么多体育活动,马球,相扑等等,兴盛不衰,却是没有一个专门部门来管理,以致发展松散,若是有个专门部门管理体育运动的部门,大唐体育必定发展迅速”。

李破军越想越兴奋,想了想,直跟张文瓘说道“此事你写个条陈……不行,我亲自去找阿耶说项,务必促成”。

张文瓘看着李破军的兴奋模样有些傻眼,他是不理解李破军的体育情怀的,但是成立专门部门来管理各种体育运动……他觉得也是可行的。

朝廷新成立部门或许裁撤部门,经常新设官职和废除官职是很常见的,所以李破军请奏成立一个新部门,并不是很稀奇。

自魏晋以来,冗官冗员太过严重了,以至于在京城之中,随便找个人就有可能是个当官的,世家豪族为了分一杯羹,一丁点的一个小事都要成立衙门,设立官职,绕后安排自己人上任,就那盐铁两个事来说吧,明明可以一个部门就可以管理的,愣是被分成数个部门,包括开采,售卖等等各个流程都巴不得设个衙门来捞油水,要办个事处理事务得跑数个部门才能成。

所以李世民登基后就是听从房玄龄“简政”的谏议,清除冗官冗员,精简朝廷部门,提高工作效率。



第九百二十三章:只能有一个山头

923只能有一个山头

李破军相信若是只为了一个足球去专门成立一个部门,李世民或许不可能答应,但若是为了整个大唐的体育运动,李世民肯定会答应的,连名字李破军都想好了,就叫体育司,和国土资源司并列,只不过这个国土资源司隶书户部的话,体育司按照李破军的设想就该隶属礼部了,礼部分管教育嘛,体育教育也是教育,李破军甚至还幻想着,自己率先提出体育和体育教育的概念,未来说不得会被后人冠上一个体育之父的名头,想到这李破军嘴角都乐歪了。

张文瓘却在一旁写算着一边错愕说道“殿下,按照你的计划,这球场最好要在要建在城中,而且面积颇大,还要装上万个座位,这地面还要平整,还要铺上皮革草垫,还要排水,还有灯火,这…无疑于建造一座宫殿啊,这怕是要花费上数十万贯钱财吧”。

说着张文瓘咽了咽口水,看着李破军,那眼神,意思好像就是在说……你有钱没有?

李破军听了也是嘴角一扯,有些蛋疼,数十万贯,还真有点肉疼。

不过转眼李破军就想好了,直说道“不用慌,这钱又不是咱一个出,找上几家一起入股,这钱分摊下来应该可以承受”。

张文瓘听了也是点点头,又说道那这门票该如何定价?”

李破军想都没有直摆手说道“这些毋庸操心,商业的事儿交给专业的人来做”。说罢便是挥手直道“将李震,房遗爱他们七人都叫来”。

刘三德答应着出去叫人传话去了,和张文瓘说着话,不多时,七人便是齐齐到来。“殿下,可又是要打球?我等正在府中筹备球队呢”。

“筹备球队?那挺好,你们抓点紧,过段时间准备好了,你们七家都出一个球队比赛一下”。李破军听了直说道。

七人都是表示应着,李破军又将张文瓘写的条陈,给七人看了,细说了足球场的事儿,李崇义眼睛一亮,率先说道“殿下这个主意好,如此一来,我大唐体育运动必将发展迅速,而且未来足球被四夷番邦所接受的话,也得来我大唐参加球赛,大唐杯将成为最权威的奖项,此事大涨国威啊”。

不得不说李崇义的眼光还是很独到的,第一个理解了李破军的意图,而房遗爱则是眼睛放光的叫道“而且这还可以赚钱啊,万人的门票,还有这什么广告费,代言费,简直就是捞钱啊”。

说罢房遗爱贼嘻嘻的看着李破军,“殿下将我们一齐叫来,是为了分好处吧”。

李破军听了气结,这整得很分赃似的,正要说话间。

内侍来报,“殿下,长孙二公子求见”。

李破军听得一愣,长孙涣?我去,怎么把他给忘了,让他去神策军报道也有些日子了,却是把他给忽略了。

宇文禅师眉头一挑,“长孙涣?他来做什么?”

李破军笑了笑道“我已任命长孙涣为神策军参军,却是一直没能引荐给你们,这下刚刚,传他进来”。

都是当朝王公贵族的二代,众人自是认识的,房遗爱闻言脸皮子一拉,“长孙涣那小子整天笑盈盈的渗人,总感觉他会坑人,太阴鸷了”。

话音落下,便是听得一声愠怒声道“房二,你给我说清楚,二爷何时坑过你了,休的污蔑我名声”。

众人看去,只见得长孙涣冷着脸瞪着房遗爱,眉头拧住,一脸阴翳,李破军看这样子还真是感觉房遗爱说得有些像,长孙涣有点像长孙无忌一样,都是笑眯眯的狐狸一样,但是长孙涣火候不到家,太露于表面了,一看就是那种喜欢算计喜欢阴谋的人,接触近了确实有种害怕被坑的感觉。

房遗爱被人当面揭穿,绕是他脸皮子厚,但对于这种背后说坏话被人发现的情景也是有些赧然,但是房遗爱毕竟是房遗爱,咳嗽一声强自说道“怎么的,我说错了嘛,大老爷们儿真刀真枪说话才算好汉,整天想着阴谋诡计为人不齿”。

长孙涣闻言脸色涨红,瞪了瞪房遗爱,但他好像是知道房遗爱的无力,只得甩袖喝道“莽夫,不可理喻”。

说罢直朝李破军见礼,“见过殿下”。房遗爱这厮却好像是得意忘形了,直昂昂头说道“听说你是神策军录事?哈哈,那挺好,本将是昭武校尉,长孙参军懂不懂上下之别,还不过来见礼”。

长孙涣闻言眼睛瞪大,看着房遗爱气的直哆嗦,杜荷等人和房遗爱相熟一些,自是不会替长孙涣解围,反而是笑呵呵的看着,李震倒是眉头微皱,直说道“都是兄弟,遗爱别闹了”。

房遗爱这愣子似乎是玩上瘾了,摆摆手直说道“景阳你别管,今儿我要教新人在军中要懂得上下尊卑,不能没了规矩”。说着还小心的撇眼看了看李破军,看得李破军面无表情似乎更为得意了。

长孙涣气的脸色通红,看着房遗爱眼睛都要冒出火来了,但是无奈房遗爱占据大义,占着理,他也反驳不得,只得长呼一口气,通红着眼睛,拱手拜道“下官长孙涣见过……”。

正说着忽的李破军猛的一拍案桌,“够了”。脸色森然。

房遗爱愣了愣,支吾说道“殿下,他还没见礼呢”。

“那你向我见礼没有”,李破军猛的瞪眼朝房遗爱喝道,房遗爱一怔,忙是低下头不敢言语。

“都是自家兄弟,再若是攻讦内讧,自己滚出去”。李破军冷脸喝道。这下他是真的生气了,他知道房遗爱并无多少恶意,只是性子太憨,想着玩闹而已。而且他们七人自神策军初创便是在一起,隐隐有些报团的意味了,对于长孙涣这个新加入的官二代,自然是有些抵触情绪了,这种苗头肯定不能助长的,你还拉帮抱团搞山头,神策军中只能有一个山头,那就是他李破军的。

待得训罢了房遗爱,李破军又是将那条陈递给长孙涣,“子濯,你看看这个”。



第九百二十四章:集资建球场

924集资建球场

“足球?这是何物?”长孙涣看罢挑眉问道,按照李破军这条陈上的表述,这足球很是了不得啊。

“这个待会儿再说,现在说说分……啊呸,说说入股的事儿”。李破军瞪了一眼房遗爱,直说道。

“修建这个足球场需要大量钱财,多达数十上百万贯,需要大家合资来建。你们出一定的资金,占些分红,怎么样,你们可愿意?”李破军直说道。

“愿意啊,这怎么能不愿意呢,这以后就是坐着捞钱啊”。房遗爱噌的拍手说道。李震则是在一旁面色赧然的说道“只是我们没有恁多钱呐”。

这一句话就将房遗爱杜荷几人从坐着捞钱的幻想中给震醒了,杜荷吧唧吧唧嘴小心问道“殿下,需……需要多少钱啊?”

“最起码也得个几万贯吧”。李破军想了想很是随意的说道。

噗……正在喝茶的杜荷一下子没忍住一口水喷出来了,擦擦嘴很是尴尬的挠头说道“这个……殿下,我只有几百贯钱,呃,卖了那几件玩物,能凑个一千……啊不,两千贯”。说着杜荷咬咬牙看样子是忍痛了。

李破军听得满脸嫌弃,看了看杜荷,直说道“你没钱,你爹有啊”。

“我爹……我爹有我也不敢要啊……”。杜荷索索头嗫嗫说道。李破军呼了口气懒得理会这小子,一旁的李震直说道“你跟杜伯父好好说说殿下这足球,说明利害,杜伯父一定会理解的”。

说罢李震又是说道“我可以拿出一万贯,再找父亲说说,应该可以出五万贯”。

房遗爱挠挠头,直说道“我应该要少点,只有五千贯,找我爹的话,应该也只有两三万贯”。接下来尉迟宝庆程处亮两人也是拿出一万贯,而宇文禅师就比较豪气了,直接个人出两万贯,再找爹要个几万贯,宇文家不愧是几代的公侯世家,这家底够丰厚,而且宇文禅师是家中独子,对钱财方面那是毫无压力的。而尉迟程李几人勋贵出身,是要比房杜二人富裕的,房杜二相都是文臣,封赏肯定是没有军功出身的尉迟程李几人多的。

最后李崇义更是豪气,直接表示个人出五万贯,再找老爹河间王要五万贯,直接十万贯扔出来了,不愧是小王爷,皇室出身,钱财简直是毛毛雨。

要知道现在一文钱的购买了差不多是后世三五块左右,而十万贯那就是三五亿了啊。就这么一会儿七人就是出了五十万贯了。一旁的长孙涣见状脸色通红,也是急忙说道“殿下,还有我啊,这种事可别把表兄给落下了,我出两万贯,绕后再找爹要三万贯,总共五万贯”。

李破军听了自是欣然应着,他让长孙涣在一旁听着就是存了让长孙家入股的心思的。只不过这样长孙涣自己提出才好,长孙无忌深得李世民的宠信,功列第一的人物,各种封赏多的很,封邑也多,区区五万贯还是拿的出来的。

五十五万贯,这可是一笔巨财啊,李破军琢磨这从英雄楼回甘茗鲜鱼点几处挪一点,凑个二十万贯应该没有问题的,总共七十五万贯,建个超大球场应该是够了,李破军相信,等到球场建起来,那一定是长安城的地标性建筑了。

“好了,你们几个去演武场踢一会儿。景阳,子濯还不太懂足球,你给好好讲讲,带他玩玩。我去找圣人,说说这体育司的事儿”。李破军揣起两份条陈起身说道。

众人兴高采烈的去了演武场,而李破军直去了甘露殿。来时正不巧,李世民正在召集诸臣议事,见礼罢了,李破军老老实实的在一旁坐着并不出声。

原来是讨论的河西战事,阿史那社尔已经开始劫掠甘肃二州了,可是朝廷有先见之明,已经令二州坚壁清野,并且在张士贵的战略下,诱敌深入,还歼灭了突厥一个千人队,可谓是大捷了,到这也只是小规模冲突,突厥还没大张旗鼓的攻城,李世民君臣现在酝酿的就是何时开战了。

可是在李破军希冀的目光中等待了半天,李世民等人也只是讨论出来一个“集粮整兵,随侍待战”的决定。

“可是足球条陈写好了?”李世民直看向李破军问道。李破军点点头,直将推广足球那个条陈递给李世民,李世民接过一看,便是眉头一挑,看罢之后点了点头,却是说道“这条陈不是你写的吧?可是找人代笔?”

李破军挠挠头,直说道“孩儿不善写此类条陈,提拔了一个东宫小官做书吏,让他代笔的”。

“噢?东宫小官?朕看这条陈条理清晰,笔迹气势开张,遭劲舒和,很是不错啊。”李世民挑眉赞道。

“哈哈,能得陛下赞赏,能入殿下之眼,臣倒是想见见这人了,殿下,不知此人姓甚名谁啊?”堂下的高士廉朗声笑道。

李破军闻言直说道“此人乃是去年明经及第,名为张文瓘,出自清河张氏。是太子洗马简之公所荐,才德具行,着实不凡”。李破军丝毫不吝话语的赞道。

众臣听了也是微微吃惊,这张文瓘能得殿下如此盛赞,日后不可小觑啊。御史大夫温彦博面带好奇,挑眉问道“不知这张文瓘与治中侍御史张文综有何关联?”

“应是从兄弟”。李破军也是直说道,他知道张文瓘父兄都是朝廷官员,却不知道张文瓘还有个兄弟是做侍御史的。

李破军说罢又从怀中掏出一份条陈递给李世民,直说道“正好诸公都在,阿耶你看看这个,足球乃至马球,相扑等体育乃国之大事,我奏请阿耶设一专门部门管理体育,名曰体育司,可与国土资源司并列,隶属礼部,分归教育一类,请阿耶圣裁”。

李世民闻言皱着眉头拿过条陈看了起来,他的本意是精简部门就好,简政乃是国策,每设立一个新部门都要经过数次商讨,慎之又慎才能好设立的。



第九百二十五章:说多了你们也不懂

925说多了你们也不懂

堂下诸臣听闻李破军竟是要请奏设立新部门,也是目露讶色,神色不定,每设立一个新部门那就是要分出一部分权与利,或许这份权利就是从他们手中分走的,又或许到了另一人的囊中,由不得他们不重视。

李世民认真的看罢了,眉头微皱,将条陈递给了堂下众人,直说道“真有这个必要吗?”

“有”,李破军斩钉截铁的说道,“体育之大,不亚于与文化教育。君子六艺亦有射,御,乐,体育不仅可以强健体魄,还可以增强自信心,全民体育还可以增助国威,提高民族自信心和凝聚力……总之体育的重要性太大了。孩儿强烈建议成立有司专管,推广体育发展”。

李世民听了亦是面色凝重,李破军说得很通俗,一听就懂得,但是李世民还是有些疑惑,直问道“凝聚力……是否可以理解为士气?”

“呃……差不多吧,民族凝聚力就是一个民族的内部的相互吸引力,是一种精神,基本上都是以爱国主义为核心,打个简单的比方,一根筷子容易折断,一把筷子却是难以折断,这个民族凝聚力就是将华夏全民族人民团结在一起的精神,就算是有一天,我大唐衰弱得尽是老弱妇孺,敌国尽皆强汉猛士,但只要有民族凝聚力,我们即便是用牙齿去撕咬,去螳臂当车,去用人命填,敌国也休想亡我华夏”。李破军好好想了想脸色凝重的肃声说道。

而李世民君臣听得亦是满脸骇然,却不成想,太子殿下提出的这个民族凝聚力竟有如此大的力量,再看李破军时,竟已是眼眶湿润,他想起来那个炮火连天的年代,倭奴即使有着飞机大炮先进武器,但终究还是灰溜溜的滚回去了,多少先烈前仆后继的抛头颅洒热水,用小米加步枪愣是打赢了飞机大炮。抗震抗洪等等等等,这都是民族凝聚力最集中的体现了,只要凝聚力不散,这样的民族是灭亡不了的,不管是天灾人祸都是抗的过去,因为,精神的力量是无穷的。

李世民满脸的不平静,站起身来,背手踱步,显示出了他内心的不平静。直挥挥手说道“太子所言的这个民族凝聚力就是将军中的士气转移到了全国百姓身上,试想一下便可知,军中士气高昂战必胜攻必克,若是全国百姓皆有爱国之心,心拥朝廷,同心勠力,那……朕的大唐,必将永世共存!”说着李世民满脸通红,挥舞着双手,一脸兴奋。

堂下众臣亦是听得豪气填膺,心神向往。

李破军则是听得眼皮子直抖,一个政权永世共存是不可能的,但是一个民族永世共存是有可能的,至少,李破军相信,中华是如此。

后世网上流传这样一句话,令李破军甚以为傲。五千年前,我们和古埃及人一样面对洪水肆虐,在大江大河中开启着世界文明;四千年前,我们和古巴比伦人一样玩着世界上最精美的青铜;三千年前,我们和古希腊人一样的思考,诞生了一批影响世界进程,其言行早已深入民族灵魂的思想家;两千年前我们和罗马人一样四处征伐,开疆拓土,在华夏族的基础上不断融合形成了汉族;一千年前,我们比不可一世的阿拉伯人还要繁荣富足,文化科技经济占据世界前列;现在,经过了近两百年的衰弱,我们再次站了起来和世界霸主美利坚一决高下。五千年了,我们一直在世界最强者的牌桌上打着麻将,而对面的玩家已经换了好几轮,销声匿迹了。

这句话虽是有些装叉,但是大概没错啊,民族自豪感爆棚了。

而现在的大唐显然是到不了这个境界,但是李破军可以矢志不渝的慢慢来,总要比西方领先个几百年才不辜负他穿越一回嘛。一步步做起,至少他现在推进体育发展就是有利于民族进步的。

“陛下,殿下所言太过深厚,不亚于创一新学,老臣以为还需慎重考虑。”高士廉眉头皱着,想着李破军所说的话,脑瓜子有些晕忽,直说道。

“体育乃百年大计,非一时一刻能够做好,宜早不宜迟,现在大唐立国不久,正是该大刀阔斧之时,一味地沿用旧制那就毫无进步唯有锐意进取当可进步,阿耶,体育之策,势在必行”。李破军也顾不得尊老,听得高士廉这老头又在打哈哈,当即就是站起来正声说道。

兵部尚书李靖这时也是出声道“殿下所言,臣附议”。

舅舅长孙无忌认真想了想,又是看看李破军,见得李破军一脸肃然,亦是一咬牙出列说道“臣附议”。

长孙无忌一说话,房杜宇文高萧几人具都是惊诧的看着长孙无忌,要知道这体育可是和尚武之风挂钩的,一旦大兴体育,则必然重武而轻文了,而长孙无忌可是文臣这边的扛把子啊,长孙无忌怎可如此。

房杜二人对视一眼,房玄龄直说道“陛下,一旦推广体育,必然大兴武风,需知侠以武犯禁啊”。杜如晦亦是出言道“尚武之风一旦高扬,必定轻文重武,而今中原大定,却是急需文治的,陛下三思”。

李破军听罢瞪大眼睛,他却是没有想到房杜二人竟是如此的一致反对推广体育,难道他们真的仅仅是为了重武轻文而自私到反对体育吗?

李破军着急了,急道“二位伯父何须危言耸听,体育乃是体育教育,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非是只练身躯体魄的,你们误解了。德智体美劳,指的是人的综合素质。德育旨在教人正确的观点和思想。智育旨在授予人系统全面的知识。体育旨在培养人的体质,精气神。美育旨在培养人的情操和文明素质。劳育旨在培养人劳动的观念和技能。这才是人全面发展的方向,人之德智体美劳发展至极,便可成圣,古之圣人亦是如此,是故我所说的体育并非单指发扬运动,鼓励强身这些……”。

说着李破军深吸一口气,懊恼的一拍头,“呃……算了,说多了你们也不懂”。



第九百二十六章:设置体育司

926设置体育司

听得李破军这话,满堂大臣都是脸皮子抖抖,这在座的哪位不都是饱学之士啊,结果你一个毛头小子在这儿搞了一句说多了你们也不懂……

即便是以杜如晦的稳重,也是脸皮子抖抖,面色未尬,直拱手说道“殿下学识渊博,臣佩服”。

李破军闻言也是挠挠头,忙是摆手说道“杜伯伯说笑了”。

李世民也是笑骂道“小儿又狂妄了,不过你这个德智体美劳……倒是有些道理,做人若是做到此五项俱全,倒也的确可称圣人了”。

长孙无忌等人也是点头附和,李破军见状又是朝房杜二人躬身问道“不知二位伯伯是否还否决推广体育,设立体育司?”

房杜二人对视一眼,具是苦笑,“殿下既已说那德智体美劳是成圣之道,臣自是无话可说”。

李世民听了眉头一挑,看了看堂下众臣,高士廉萧瑀高士廉几人也只得捏着鼻子说道“臣无异议”。李破军见状咧嘴一笑,这里在座的都是三省六部的主官,都是当朝大佬,这里把基调定下来了那么在朝廷上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李破军笑容还没减退,便只听得兵部尚书侯君集朗声说道“陛下,这体育司专管体育之事,锻炼体魄,理应归我兵部所辖吧”。

李破军闻言眼睛一瞪,这侯君集倒是会揽权,还揽得这么正大光明,只是众臣应该不会这么简单给他的。

果然,侯君集话音方才落下,礼部尚书豆卢宽就是跳脚了,“潞国公此言差矣,殿下方才便是说过,体育司分管体育教育,应是隶属礼部,怎能归入兵部呢”。

侯君集闻言一瞪眼,直狡黠说道“体育乃是强健体魄,礼部都是些娇嫩的读书人,怎么能教人运动呢,体育司合该兵部才是”。

李世民在一旁也是脸带笑意的看着,臣子争就由得他们争论便是,反正最后还得自己定夺。

最后还是刑部尚书李靖看不下去了,直说道“依殿下所言,体育运动旨在传授德智体美劳,此乃教育之事,正如君子六艺,理应归属礼部”。

李靖一说话,这基调基本上也就定下了。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现在的李靖可是不得了,本就是刑部尚书,又在月初担任检校中书令,正儿八经的宰相啊,而且李靖是武将出身,爵封卫国公,现在李靖是正儿八经的出将入相了,威望很高的,侯君集也不得不服。

中书令说话之后,两位仆射和侍中没有说话,也就是默认了,三省主官都附议了,侯君集再怎么想将体育司揽入怀中也是不可能了。

李世民见状挑眉一笑,“既如此,那明日早朝时由太子上奏,届时再议吧”。李破军听了喜笑颜开的应着,这里都已经定下了,再在朝堂上议一遍只不过是走些过场罢了。

待得众臣散去,李世民又是留下了李破军,劈头盖脸的就直冷脸喝道“这么大的事儿为何实现不与我商量?”

李破军被骂的一愣,挠挠头直说道“孩儿这就来找阿耶商量的啊,没想到诸公也在”。说罢李破军又有些疑惑,一脸蒙圈的问道“难道有什么不妥吗?”

李世民摇了摇头,“并无不妥,而且这体育司很好。如今天下大定,马球相扑角抵等运动发展甚快,市井间已有相扑擂台等出现,杂乱无章,多有死伤者,似此类运动用得好则是利国之事,用的不好那就是恰得其反了……只是这体育司新设,主官尚未定下,明日说不得又是被世家之间夺去了”。

李破军听了有些惊奇,直接说道“那阿耶不任命那些世家的人不就是了,朝廷寒门的底层官员应该有一大堆吧”。要知道李世民可是皇帝啊,而且吏部尚书杜如晦跟李世民一条心的,体育司主官应该在六品左右,任命一个这样的官应该没有压力吧。

李世民闻言瞥了一眼李破军,“若是寻常官位倒还好说,一个新设的部门他们几家不抢破头才怪”。

李破军咂吧咂吧嘴,也是有些气恼,一想到要将体育交给那些个世家人来管理,他就觉得蛋疼。

沉默了一会儿,李世民又是好奇问道“你那个书吏张文瓘到底如何?你身边之人可要慎用”。

李破军听了摆手笑道“阿耶放心,张文瓘出身清河豪族,并非是五姓之人,而且他体恤百姓,眼光独到,有宰相之资”。

李世民闻言颇为惊奇,方才李破军当众夸耀张文瓘可以当做是场面话,那么现在李破军单独跟他还这么说的话,那就是有些意思了。

“你自己注意就好”。李世民简单嘱咐了一下就是将李破军撵走了,又是提笔来批阅那成山的奏疏。

只是笔提到一半就是顿下,挥手道“敬忠出去吧,这里无须侍奉”。王敬忠依言退下了,关上了门。李世民背手走到窗边,拍拍手,那一个黑影又出现在了角落。

“去查一查张文瓘,一个时辰后送来”李世民眼神琢磨的吩咐道,“还有,上次郑家之事为何还无音讯?”

“回陛下,郑家之事目前只能查出是与郑家嫡子郑玄毅有关,还有,郑家似乎和京中地下帮派有联系”。黑影人嘶哑着声音低声道。

李世民闻言猛的回身,挑眉道“京中帮派?可与太子那天下会有关?”说着李世民眼神烁烁,带着异色,捉摸不透。

黑影人闻言身躯拜倒在阴影里丝毫不动,直答道“与太子无关,应是三英会”。

李世民闻言神情微微一送,背着的手松了松,直肃声道“严查”。说罢便是摆了摆手,黑影人默默退去,悄无声息。

而李世民则是眉头紧拧,看了看东宫的方向,眼神飘忽,良久,方才一紧拳头,眼泛厉色,“无论是谁,玄武门也不可再现”。

约摸大半个时辰后,那黑影人恭敬递上厚厚一摞册子,李世民翻看罢了,看了看屏风上面一个地方,嘴角上扬,那屏风上面写满了官职姓名,只见御史台下面有一个官名还有人名——治中侍御史张文综。



第九百二十七章:体育郎中

927体育郎中

出了甘露殿,李破军带着门外侯着的张文瓘直奔将作监,来得将作监便宜舅爷窦琎却是不在,不过将作少监姜行本在,也是一样的。

见礼罢了,姜行本的武人本色就是显露出来了,开门见山的直问道“殿下来此可有何事?但请吩咐便是”。

李破军象征性的抿了一口茶水,也喜欢这种说话风格,直说道“我想请将作监承建足球场,不知道将作监可能接下?”

姜行本闻言一愣,承建?这种形式以前倒是没有,不过若是民间普通人想要朝廷将作监干活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太子殿下则是不同啊,将作监本就是为皇家服务的嘛。当即就是说道“替殿下建造足球场,自是可行的。只是不知道殿下可有户部批文,没有的话将作监没有资金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李破军闻言一愣,直说道“批文没有”。姜行本听了也是一愣,没有批文,怎么从户部拿钱粮,没有钱粮怎么建那足球场,总不可能要将作监出钱吧,但是接下来李破军又道“所需资金无须国库,我自己出。总共七十五万贯,如何?姜少监可能够建出我满意的足球场?”

姜行本听了一惊,七十五万贯?我的乖乖,殿下也忒有钱了吧,当即便是拍着胸脯说道“只要殿下资金到位,将作监一定不负所望”。

要知道李世民登基以来,厉行简朴,别提大兴土木了,就是一个宫殿破损了都是能不修就不修的,将作监全都是一些匠人,没有活干可都是闲着的,现在有这么大一个工程来了,姜行本怎能不喜。

李破军很是满意,从怀中掏出对球场的要求和建议递给姜行本,直说道“那球场就交给姜少监了,相信你们是专业的,不会令我失望的。若有要事可来东宫找我,若需资金去东市英雄楼寻一个叫李正的”。说罢李破军就是拍拍屁股离开了,姜行本在一旁嗫嗫应着。

看着李破军远去的背影有些发愣,七十五…万贯的事儿,殿下就这么简单的说定了?

李破军刚回到承恩殿,恰好捧着房遗爱等人联袂而来,“殿下,我们球队已经组建好了,厉害的很呢,什么时候开始比赛啊?我都迫不及待了”。房遗爱上前来就是兴奋的搓手说道。

李破军看了看这小子,才一天不见,这小子脸上手上就添了好几处伤口,都是擦伤摔伤之类的,应该是踢球导致的,不得不说,这些家伙一旦喜欢上了一个东西,就是爱不释手了。

“先把技术练起来吧,别到时候上场踢得一脚烂球,丢人”。李破军笑道,一旁的宇文禅师还是要些脸的,揉了揉发疼的臂膀,直说道“这个足球看起来容易,踢起来还真不送容易,技术很难练,我们往往踢了一个上午方才进的一两个球”。

李震等人也是这样附和,看样子都是不得其法,李破军想了想直说道“我那二十名亲卫都是我亲自教授的,技艺应比你们强,待会儿你们一人带两人回去,好好学学,好好练习”。

想了想李破军又是说道“五日后再安上门外举报一场球赛,这是大唐足球的第一场球赛,第一名将有奖励,最后一名,呵呵,就要丢人了,你们好好准备”。

众人闻言纷纷大惊,也不敢耽搁,忙是领着李破军给他们的教练,匆匆回家训练去了。

翌日,太阳出升,早朝就已经开始了,初时都是谈论一些悬而未决的事儿,讨论过来讨论过去的,直等到李世民拍板才算定下。

直到朝会末尾,当众臣以为今天快要结束的时候,李破军才扭扭脖子,从怀中掏出条陈下座拜道“陛下,臣请设置体育司,专管马球,足球,相扑等一应体育运动,推广体育教育,全面发展德智体美劳的大唐子民”。

能够进入早朝的都是手眼通天,十有八九都是听说了李破军德智体美劳的理论,此时倒不是特别吃惊,只是那些反对的人总是有的,但是很快,一如李破军所想,在长孙房杜等一干重臣的支持下,那些反对声音被灭得一干二净,直接当庭通过了。

而接下来李世民的举动让李破军一愣,只见得李世民扫视了一下众臣,直朗声喊道“治书侍御史张文综何在?”

文官一列中出来一个年约三十许的文官,面容颇为刚正,比张文瓘略显英武,胡须修的齐齐整整的一扎,眼睛炯炯有神,此时眼神略带些疑惑,“臣在”。

“张卿勤于本职,着实可嘉。擢其为新置体育司体育郎中,从五品上”。李世民挥挥手直道。

张文综闻言一愣,继而也是大喜过望,拜谢道“臣拜谢天恩”。他本身是从五品下的治书侍御史,只是一个御史大夫的副手,现在一下子升了一级,成为了一个部门的主官,一把手,这是明显的升官了,而且这个体育司是太子殿下提出,朝廷大佬们全票通过的,前途无量啊,张文综岂能不喜。

李世民又朝一旁端坐的杜如晦道“体育司一如各司官制,设员外郎副之,品级从六品上,还要克明选擢官吏,张卿务必用心,体育司尽快搭起架子,第一件要事便是协助太子推广足球,五日后,安上门有第一场足球赛,可广而告之”。

张文综闻言压力山大,五日后就有球赛了……现在所谓的体育司只有他一个主管,什么官吏都没有,甚至连一个办公地址都没有,可谓一穷二白,想要办好这件差事,太考验本事了。

不过大唐的办事效率高,下朝之后,李世民的旨意就得到了贯彻,杜如晦很快就是选派了官吏,选定了办公衙门,张文综这个新任郎中还没来得及庆祝一下,就是忙得脚不沾地的去策划安上门的球赛了。

不过张文综果然有些能力,只几日时间,安上门的赛事就是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全长安百姓都是知道了,当今太子改良了蹴鞠,取名为足球,并且在安上门要举报第一场球赛了,宣传的很到位,全城的目光都是聚焦到了安上门的球赛上。



第九百二十八章:执拗的左侯卫大将军

928执拗的左侯卫大将军

这一场比赛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让长安百姓了解一下足球,只是一场演练,但是毕竟是足球第一次亮相,李破军可不想出什么叉子,几天时间里,张文综算是累趴下了,和堂弟张文瓘还有李正等人,精心策划,确保毫无问题。

这一天如约而至,天边泛起鱼肚白,李破军早早地来了安上门,看着安上门宽阔的广场前布置的球场,也是面色凝重,足球能不能被大唐民众所接受,今天就可以看出来了。

一旁的张文瓘也是一脸倦容,却是振奋精神说道“殿下放心吧,比赛一应细节事务臣和张郎中都安排好了,不会出现问题的”。

李破军摇头笑了笑,直说道“你兄弟二人办事我是放心的,我在考虑的是,足球这一项运动究竟被不被百姓们接受”。

张文瓘闻言也是一滞,想了想道“足球应该会受欢迎的吧,毕竟足球从蹴鞠而来,蹴鞠便是广受民间百姓喜爱的”。

“但愿吧”李破军挑眉一笑,天边升起了太阳,第一缕光芒照在城楼之上,李破军的笑容有些惬意,在大唐踢足球…想想就爽,以后的世界杯……该是中华主导了。

说话间,张文综急匆匆上了安上门,见礼罢了,张文综好像是想起了什么疏漏了,急忙说道“殿下,这一场足球赛沸沸扬扬的,届时必定会有许多民众围观,臣早就想到了安全问题,昨日去寻求左侯卫帮助,当时李大亮大将军态度温和,没有表示,臣想此事是陛下亲自过问的,李将军应不会误事,心中又急于赛事便是匆匆离去了,只是现在时间愈近了,怎的还没侯卫军士前来,莫非是李大将军欺我不成”。

说着张文综的脸色已经是很急切了,张文瓘这时也是指着城门前急道“殿下,已有百姓前来了,人必然很多,护卫必须尽快到位”。

李破军低头看去,天亮开坊之后,便已经有人陆陆续续的来了皇城前的安上门,安上门前虽是广阔,但是人群三三两两没个规矩,熙熙攘攘的极易发生事故,李破军脸色难看,直开口骂道“李大亮误我”。

“殿下,要不我下去带亲卫营维持秩序”。陈康也是忙说道。

“亲卫营才多少人,左侯卫长久巡查街坊更有威慑力,理应由左侯卫安保。牵马来,我去找找他李大将军”。李破军脸色凝重直转身说道,脚步一顿,又朝丘吉说道“去万年县传我话,着县尉带衙役速来维持秩序,等我回来再开赛”。说罢便是急匆匆下的城头,胯上玉顶马便直朝皇城中左侯卫衙门去了。

左侯卫衙门大堂中,一个年约四五十的汉子伏在案上,翻看着什么,此人面容方正,粗眉扎髯,两只眼睛锐气十足,正是吃力的看着一件公文,此人正是当今左侯卫大将军李大亮,李大亮虽是出身名门,祖辈都是公侯,但是他却是不爱文才爱武略,原是隋朝将领,降唐后履立战功,为人更是刚直不阿,简朴清廉,李渊赐给他数次奴婢仆人,他都不要,打发从良了,可见一斑。

这时,堂下走近一位年约二三十的年轻男子,眉头微皱着,张了张嘴没说话,似乎有着心事,李大亮抬头一看,放下公文笑道“怎么?君绰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年轻人正是协助李世民夺位的玄武门九将之子的杜君绰,年仅二十许,便已经是从四品的中郎将了,玄武门从龙之功只是一点,杜君绰此人少年从军,心性坚毅,有着军人的品质,拼杀多年,现在爵封县公,品从四品,都是实打实的军功的。

杜君绰闻言直挑眉问道“太子殿下在安上门外举办球赛,快要开始了,听说观者甚多,恐生事乱,大将军,我左候卫掌长安巡防治安,真的不用派兵护卫吗?何况昨日张郎中已来找过了”。

李大亮闻言眉头一皱,直喝道“哼,太子顽劣,竟是聚众踢球,岂不知玩物丧志之理。我左侯卫兵士是保卫长安城治安的,不是什么球队护卫”。

杜君绰听了默然,但仍是抬起头说道“大将军,先毋论太子踢球是非,安上门外聚众甚多,一旦发生骚乱,皆乃我左侯卫失职,我等既掌京城治安,便不可坐视不理,大将军三思”。说罢杜君绰铿然一个军礼,好一个铁血军人风范,坚守本职。

然而李大亮却是一拍案桌,“什么叫我左侯卫失职,若有骚乱亦不是我们引起的,自有源头,圣人自会明鉴”。杜君绰听了苦笑一声,明鉴?大将军怕是想多了,若有事故,圣人不拿你我是问才怪。

这时,堂中急忙进来一个小吏,“大将军,太子驾到”。话音落下,李破军抬步进得大堂,一看座上安坐的李大亮,李破军拱手直说道“李大将军有礼了,安上门百姓聚集甚多,还请李大将军速速派人维持秩序,以免发生骚乱”。

李大亮下座见礼罢了,却是眉头微皱,直说道“殿下乃国之储君,大唐之本,足球终究是玩物,还望……”。话还没说完,李破军便摆手喝道“速速派人,否则一有问题,我拿你是问”。

这李大亮忒是执拗,眼下日头高升,球赛将近,李破军哪有时间跟他废话。

“太子殿下,怎可玩物丧志,如此兴师动众,劳民劳力,只为一场球赛供你欢愉,需知勤俭清廉方可长久,骄奢淫逸终会败亡,望殿下醒悟”。李大亮脸色肃然,直对着李破军当头喝道。

李破军听罢哭笑不得,早就听说这个李大亮清贫持家,简朴清廉的很,却没想到还是如此的执拗,跟他说也说不清,历史上的李大亮一有财物就去送给贫困的亲戚朋友,大发善心的收养了许多孤儿,以至于死后连像样的陪葬品都没有。恭谨刚烈简朴清廉,这个八个字是对李大亮的最高评价,这种人是值得钦佩的,但是一旦执拗起来,就是认死理,而且又不能打骂,因为他又没坏心……李破军头疼了。



第九百二十九章:第一次足球演练赛

929第一次足球演练赛

李破军看着一脸死谏架势的李大亮竟是毫无办法,这一刻他终于理解老爹在宫里大骂魏征等人时的心情了,这时,一旁的杜君绰却是不咸不淡的对李大亮说道“安上门临近太庙和太常寺,直通宫城,若是民众骚乱,惊扰了官衙宫城,左侯卫担不起这个责任,大将军三思”。

李大亮听闻这话方才动容,脸色变换,李破军恍然,赞赏的看了看这青年将领,又是厉声道“民众聚集不下万人,拥挤骚乱,安上门又是大开,李将军你置皇宫安危于何地?”

李大亮听了这话总算是有反应了,皇宫安危……这诛心之言他可是不敢接着,忙是摆手道“殿下勿忧,出不了乱子。君绰,速领本部人马前去安上门,维护治安,勿使生乱”。

李破军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也知道这个年轻的将领就是玄武门九将之一的杜君绰,当即拱手道“有劳杜将军,这就出发吧”。

杜君绰匆匆还礼,出去点兵去了,李破军一拱手便是出了左侯卫,跟李大亮这死心眼的人没多余的话可谈的。

回了安上门,民众聚集愈多了,云集在球场之外,熙熙攘攘,黑压压的直站到了接到上面。房遗爱等七个球队也到了,今天主要就是他们七个球队亮相了,初次展示足球,房遗爱几人想的狂霸酷炫吊炸天的队名李破军实在是看不下去,全给否了,直接让他们打着各自府上的名头来,梁国公府,宿国公府,蔡国公府,河间王府等等。

七家都是长安赫赫有名的高门,这样更是令长安百姓疯狂,争相来看七府赛球。

“郑屠,大清早的关门作甚,快点,老爷我要一斤羊腰子”。长安某处坊间,一个长相富态的员外拍着肚子喝道。

“哈,钱员外啊,抱歉了,今儿不卖了,某要去安上门看球赛了,怎的?这足球赛这么稀奇,钱员外没兴趣去看看吗?”胖大的屠夫拍着脑袋说道。

“足球赛?什么足球赛,老爷我怎么不知道”。富态员外一愣神,挑眉问道。

“噢,忘了您是昨儿个才回长安的,某跟你说啊,太子殿下改进蹴鞠,叫做足球,今天组织河间王府,蔡国公府,宿国公等七家在安上门踢球呢,哎呦不说了,快到点了,某先走了”。胖大屠夫兴奋的说道,说着看见街上奔走去安上门方向的人,也是赶紧上了门板就急匆匆走了。

街上的行人就好似朝圣一般,长安城的人们吃饱了就喜欢看这稀奇,都是想看看这太子殿下的足球是怎么个玩法,不一会儿,安上门外便是被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眼看民众越来越多,杜君绰终于领着大队的左侯卫人马来了,左侯卫巡查街坊,负责长安治安巡防等,不仅威慑力大,而且也代表了长安军队的脸面,个个人强马壮,盔甲鲜明,马匹高俊,一来,民众便是自觉的让开了道路。

球场四周彩旗飘飘,锣鼓喧天,李承乾李恪几人也是从皇城上了城头,挤到李破军身边,笑呵呵的道“大哥,足球赛这么有趣的事儿,也不叫叫我们,幸亏我消息灵通,要不然差点错过了”。

“倒是我疏忽了,来,你们来这边坐,看得清楚些”。李破军笑笑道,而后又是说道“东宫演武场有球场,你们要是想玩,自己去玩就是,只是要注意安全,别伤着自己”。

李恪闻言很是高兴,直说道“多谢大哥,下午我就过去玩玩”。

日头高升,已到了时辰,李破军朝张文综点了点头,张文综下城去了球场上的高台,对着铁皮喇叭,高声喊道“肃静”。声音通过喇叭传出甚远,熙攘的人群也是安静了一些。

张文综又是肃然喊道“本官乃朝廷新置体育司郎中张文综,也是此次足球赛的主持官。日前,太子殿下率先提出体育之概念,叙言体育之必要,圣人深以为然。体育可促进我大唐子民体魄精神全面发展,是故太子殿下改进蹴鞠之法名曰足球,今天,是足球第一次演练,现在,本官宣布,大唐第一次足球演练,正式开始”。

话音落下,喝彩连连,长安百姓的热情很高,最是热衷于此类盛事了,无论是各种献俘大典,亦或是什么典礼,都是人山人海的相拥而来。

待得喝彩声稍歇,张文综又是说道“下面本官介绍一下赛事流程,本次足球演练赛,有河间王府,宿国公府,蔡国公府,梁国公府,英国公府,郢国公府,吴国公等七家球队参赛,七家公子为各府球队队长,首先,初赛七家球队抽签对战,有一家轮空,直接晋级复赛,剩余六家胜出三家,复赛总共四家,胜出两家晋级决赛,决赛胜出者为大唐第一次足球演练赛的第一名,第一名将获得太子殿下准备的神秘大奖”。

场外的观众听得这话,纷纷是脸红脖子粗的高呼着,喝彩声直冲霄汉,两仪殿中,正在批阅奏疏的李世民眉头一皱。

长安百姓甚是惊叹,这七家无一不是大唐的顶级高门,现在他们七家居然来足球比赛,还有,太子殿下的神秘大奖,究竟是什么呢,观众们彻底沸腾了。

而后张文综组织七家球队上场,七家球队,都是穿着不同颜色的球服,短打劲装,衬托着房遗爱等人格外的英武,房遗爱这厮身着骚气的红色短打,上场之后被万人瞩目着也没有丝毫的不适,竟还是骚包的挥挥手,高喊道“长安的观众朋友们,你们好啊”。

场面登时愣了一下,一众百姓万万没有想到这宰相家的公子还会这样跟他们打招呼,愣了片刻后,便是山呼喝彩了,李破军看得眉头直挑,生怕这骚包又去嘚瑟,好在房遗爱这厮也知道收敛,骚了一下觉得挺过瘾的,直转身去跟自家球队说话了,“哥几个都给我好好踢,这次必须得第一,得不到第一你们都回去刷厕所去”。房遗爱转身看向他的球队恶狠狠的威胁道。



第九百三十章:激烈的球赛

930激烈的球赛

接下来的抽签对战是完全没有暗箱操作的,在七个竹签上写上了两组壹贰叁,还有一个“空”字,抽到了同样的数字就是对手,抽到了空就是轮空了。

李破军看着李震房遗爱等七人,也很是好奇,究竟谁能够赢呢。七人中若论个人技术当属程处亮这家伙,能攻能守,脸上功夫很是了得。若论攻守智谋的话,当属李震,这小子点子多,脑袋想的多。若是看队员素质的话,就要属李崇义的了,李孝恭本来就喜欢打马球,甚至也玩民间的蹴鞠,府上马球队伍就养着许多,还有蹴鞠的也有,甚至球场都是现成的,李崇义组建球队的时候,吸收了他老爹养的精髓球员,那些人都是马球蹴鞠高手,踢起足球来自然也没有问题。

抽完签,李破军哭笑不得,而房遗爱直接愣住了,继而跳起来哈哈大笑,因为他抽到了空字,直接晋级,这厮也不怕丢人,直接喊道“我晋级了,哈哈,我不用踢都晋级了,第一名肯定是我”。独留他的一干球员低头脸红。

第一场球赛就很有看头,李崇义队对战宇文禅师队,宇文禅师一脸苦色,看看李崇义,苦笑道“崇义的队伍都是高手,我怎的就这般倒霉呢”。

一旁的房遗爱见了更是得意了,直搂着宇文禅师肩膀说道“大和尚啊,你出门前难道就没拜拜佛陀?”

宇文禅师闻言眼睛一瞪,“房二愣子,你这钻了空子晋级的,也好意思嚣张,羞不羞”。

“哈哈,甭管空子不空子,我晋级了就是,你别羡慕我”房遗爱眉头一挑得意洋洋的说道,说罢又是唏嘘的拍了拍宇文禅师肩膀,“好好踢吧,正如进几个球”。说罢又是跑到李崇义边上说道“别让大和尚输得太难看了,好歹让几个球哈”。

众人见得爽朗的笑了,儒雅的宇文禅师总是被没个正形的房遗爱给气的脸红脖子粗的。

鼓声大作,鼓声罢了,两方人马到了场中,这安上门前广场原来都是石板铺就的,因为要踢足球,张文综等人昼夜赶工,在这儿铺上了皮革草垫,设立球门,虽然比不上专业的球场,但是好歹能用了。

李崇义队身着浅黄色队服,背后有着编号,明黄色是皇帝专属的,而河间王府用个浅黄色却是没有问题的,宇文禅师队身着浅蓝色队服,背后也有编号,方便裁判区分判决。

张文综喝了口水润润喉,摇头轻笑一下,上了裁判台,做个五品官,做到他这个地步也是绝了,跟个商贾小贩似的站在高台喊叫。

“现在入场的两支球队是河间王府和郢国公府上的队伍,带队队长分别是河间王世子李崇义和郢国公世子宇文禅师,接下来,将抛掷一枚大钱决定双方的开球权。正面由河间王府开球,背面则由郢国公府开球”。张文综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带些煽动性,伸手介绍着两家球队。

见得两方球队入场了,再一听张文综的介绍,长安百姓具都是沸腾了,李崇义出身皇室,身为小王爷,气质高贵,而宇文禅师出身世代公侯的宇文家,儒雅气质里面又带一些少数民族鲜卑族的狂野,两人对于长安百姓来说都是高不可及的公子王孙,现在竟然有幸让王孙公子下场踢球给他们看,长安百姓怎能不兴奋。

裁判是张文瓘,张文瓘走到两方中间,引导双方见礼,简单强调一遍比赛规则,就是高高抛起了一枚铜钱,而后双手一拍,在众人的目光中,张文瓘缓缓打开了手,正面朝上,李崇义稳重淡然的脸见此也是笑了,宇文禅师嘴角一瘪,脸皮子抽抽,好险没哭出来,他的运气太背了,先是抽签抽到了李崇义这个最强队,又是没有抢到开球权,真是衰的很。

房遗爱见此瞪大眼睛,继而捧腹大笑,“哈哈,大和尚一定是出门踩着狗屎了,运气这么背”。一旁的杜荷看着宇文禅师也是目不忍视,有些不忍,见得房遗爱嚣张,也是直说道“你也是踩着狗屎了,居然轮空了”。

“哈哈,那不一样啊,我这是走了狗屎运,他那是走了狗屎霉”。房遗爱眨着眼睛得意的笑道。

狗屎运……知道就好,还能自己说出来,房二愣子…名不虚传啊。足球已经分到了李崇义的脚下,众人看向球场。

张文瓘手提着一面锣,看得双方队员各自分散了位置,李崇义将球踩在脚下,猫着身子寻摸着,随着一声清脆的锣声响,李崇义并不很健硕的身躯噌的弹起,助跑几步,飞起一脚踢在树上,所幸穿的鞋子都是特制的,否则就这一脚,非得把脚指头给歪了。

足球飞射出去,河间王府队员也是随即动身,赶上去接球,而宇文禅师动作也不慢,竟是后发先至,从那名河间王府队员脚边抢走了足球,盘带着球直响对方场地而去,宇文禅师虽然半文半武,儒雅气质,但是熟知他的人可不会小觑他,宇文家虽然这几代都在读经书做文官,但是宇文禅师再往上几代,宇文家是鲜卑族人可是武将出身的,宇文禅师的爷爷是隋朝名将许国公宇文述,祖父是北周上柱国宇文盛,都是军功赫赫的将军的,可不是文弱的家族,宇文禅师亦能骑射,开得弓,能提枪,这身体素质可是不差的。

见得宇文禅师盘带着足球蛇皮走位而来,李崇义哪敢小觑,忙是两个收拾让手底两名队员去抄他,为什么不自己去呢?因为李崇义可没加更他老爹李孝恭的身板,偏瘦弱,去截宇文禅师的球可能截不住。

两名队员不愧是河间王府养着踢球的高手,直接从宇文禅师给拦得死死的,宇文禅师无奈,只得将球传给另一名不远处的队员,可是,河间王府的队员见机更快,眼疾脚快,横抄过去,直接将球截住了,又是一个传球,将球传给前面接应的队员,沿着边路空荡,顺势攻上。



第九百三十一章:卑鄙的房二

931卑鄙的房二

场中的球赛愈发激烈,没有看过足球的长安百姓的情绪彻底被调动起来了,或是为表现好的球员鼓掌喝彩,或是为心仪的球员紧攥拳头捏着一把汗。

看到这个情况的李破军彻底松了一口气,足球是受欢迎的。

比赛继续着,宇文禅师依靠着良好的身体素质竟是率先突破禁区射进了一球,引得阵阵喝彩,不过很快,李崇义队的队员不愧是李孝恭寻摸来的高手,虽然原来都是打马球踢蹴鞠的,现在骤然间虽有些不太习惯,但是一旦习惯了这足球新规则,那就爆发了,河间王府的球员截住球后,那就是“得理不饶人”了,一个配合一个,只见一人一脚将球顶进禁区,那人面前虽有宇文禅师队的人挡着,但仍是侧身一踢将球传给队友,那队员噌的爆发飞快的赶到落点,迎着足球,不等球落地便是扬起腿来,猛力劲射,宇文禅师眼睛圆瞪,可是已经无济于事了。

随着这个进球,又是阵阵喝彩声浪,比赛一比一了,距离一个半场结束还有一炷香时间,宇文禅师想要再扳回一分,可是河间王府的队员一旦进去了状态,可不是他这个初学踢球的人能够阻挡了,球到这边禁区后,一个河间王府球员又是在眨眼之间赶到落点,飞起一脚,宇文家的守门员都来不及扑救,那球就咻的射进宇文家球门,撞得球网乱动,又是爆发了震天的喝彩之声,

宇文禅师懊恼的跺了一下脚,正欲再战,却是一声锣响,中场休息时间到了,张文综也是拍着巴掌高声叫道“现在的比分是二比一,河间王府队暂时领先”。

李破军也是拍着巴掌喝彩,河间王府有一名队员简直太赞了,这绝对是进国家队的人才,河间王府队进的两个球一个是他进的,一个是他传的,都有他的功劳,反而李崇义这个队长倒是表现平平。

“哈哈,大和尚果然踢不赢啊,这下子连复赛都进不去啦”。房遗爱这厮在一旁兴高采烈的拍着巴掌叫道,一旁的杜荷脸皮子抖抖,没有接话,过去拍了拍宇文禅师的肩膀,“刚才那个球漂亮,再接再厉”。

宇文禅师大口喝着水点了点头,摇头龇牙道“崇义那个队员太厉害了,爆发力很强啊,我是跑不赢他”。

李破军瞪了一眼房遗爱,也是点头道“确实很强,这人不仅动作快,而且眼光敏锐,两次都是钻了摩诘队的空荡”。

“欸,殿下……这个,咱能请外援不?”房遗爱这厮凑上前来贼嘻嘻的问道。

“外援啊?能啊,你们这些球员不大多都是招募来的吗,只要人家愿意”。李破军眉头一挑,看着房遗爱小心的说道,这小子那个表情,指不定又在想着鬼点子。

房遗爱闻言一拍手,“那太好了,崇义,轮到我踢的时候,能把你那队员借我给用用不,回头英雄楼我请客”。房遗爱搂着李崇义的肩膀挤眉弄眼道。

李破军等人听了哭笑不得,李崇义闻言也愣了愣,放下水袋直咂吧嘴说道“可是第一名只有一个,我们是对手啊”。

房遗爱也是一滞,好像被看破了一般,干脆直接说道“我亲自去找他说说,给他一百贯,不信他不来”。

李崇义闻言一瞪眼,憋红了脸,“房二,你太卑鄙了”。李破军也是眉头微皱,看着房遗爱不怀好意的说道“你这可就是属于行贿,算是踢假球了啊,可以直接给你禁赛的”。

房遗爱见状傻眼,挠挠头,忙是摆手道“说笑的,别当真”。

中场休息时间也就一刻钟,很快就过去了,场中响起锣鼓声,李崇义二人重新上场,而场外歇着的长安百姓也是不顾头顶太阳,起身高呼,十一月的气温已经不是很炎热了,而一些摊贩也是来往穿梭在人群中,贩卖着一些零嘴,赚得盆满钵满的。

因为上半场宇文禅师已经落后了一分,所以下半场那是使出了全身解数,只可惜论球员整体本领,宇文禅师队是不如李崇义的队员的,最终河间王府队以三比二的比分获胜,进入复赛,而郢国公队遗憾落败,只是众人都知道,宇文禅师虽败犹荣,他们踢的可谓是非常精彩了,但是奈何人家河间王府会玩球的人多。

一场球赛不过是一个半小时,不到两个时辰,现在踢完了一场,也才不过巳时,正是上午,时间还早,接下来又是抽签对战,却是宿国公府队对战吴国公府队,这下子更令人振奋了,尉迟恭和程咬金被称为大唐的两位无双猛将,现在两家的球队要对战,可谓是精彩万分啊,到底两位哪个更厉害呢,众人期待着,李破军却是不自觉的眉头一皱。

尉迟恭和程咬金俩人都是那种死要面子的人,现在尉迟宝庆和程处亮对战,可以想象,到时候胜利的哪一方一定是嘚瑟上天了,而落败的一方难免懊恼冒火,这样子可能不太好吧。

想了想,趁着还没上场,李破军赶忙吩咐张文综几句,张文综愣了愣,尽管有些不解,但还是照做了,高声吩咐道“因两队人员暂时不齐,无法对战,现在调整对战双方,接下来宿国公府队对战蔡国公府队”。

尉迟宝庆程处亮俩人听得一愣,互相看了一眼,那意思就是说谁人员不齐啊。

又是齐齐看向李破军,见得看台上的李破军点了点头,二人有些迷糊,但也是明白了这是殿下安排的,也就没多说什么,默认了。

猛的调整顺序,一旁坐着看戏的杜荷噌的跳起,“怎么个情况,这就成了我上场啦?”

“叫你上你就上,不敢上就认输,哪来恁多废话”。李破军催促道,心里有些虚,他这也算是暗箱操作了吗?脸有些疼啊。

不过李破军觉得就应该这么调整一下,尉迟恭程咬金二人什么都要比着,平常李世民也是尽量分开他二人的工作,若是真让这两家比一场,虽不至于伤了感情,但是李破军可以料想,胜利的一方一定会把输得哪一方给“贬”得全城皆知,尽管这个“贬”是玩笑?



第九百三十二章:可有意思可热闹了

932可有意思可热闹了

程处亮一脸懵的和同样懵的杜荷碰上了,二人装模作样的见礼罢了,就是上场对战了,二人之中程处亮的技术明显更好,但是程处亮愣了一点,没有杜荷的鬼点子多,二人倒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踢的那叫一个激烈火热。

很快,日上三竿,日头到了正中,这场球赛倒是分的很快,程处亮果然凭借自己高超的球技和强悍的身体素质二比一胜出了,杜荷一脸萎靡的下了球场,而足球演练赛则是彻底的火爆了,随着两场球赛传开来,足球赛的盛况也已经传到了长安的大街小巷乃至周边县镇,中午时分,本没有习惯吃午饭的大唐百姓也是没有回家,就近找了酒馆饭店吃喝讨论着足球,纷纷喝彩,不少富贵人家已经暗自决定回去也弄个球场玩玩,蹴鞠是泥腿子玩的,但是这足球不是啊,这足球是太子殿下提出来的,这么多公子王孙都在踢呢,至于马球?那玩意儿危险系数太高,富贵人家一般不敢亲自玩。

而足球演练赛的情况也是传到了宫中,李世民一脸不耐的看着奏疏,耳朵嗡嗡响着那安上门传来的喝彩声,皇宫虽大,但是数万人的高喝,在空旷的皇宫之中传的甚远,连深居在东宫北苑的李渊都是听见了,而临近的皇城中,那些衙门更是苦不堪言,吵闹之声根本让他们无心办公,偏偏又不敢抱怨阻止,公务在身也不能出去看看,别提多难受了。

脚步声进来,李世民抬起头来,啪的放下笔,直问道“怎么样?结束了没有?皇城周边,这般吵闹,成何体统”。

进的人是被李世民打发去查探的王敬忠,王敬忠此时也是脸色颇为兴奋,直眉飞色舞的说道“没有呢大家,殿下的足球赛可热闹了,人山人海的,怕是不下数万人呢”。

“不下数万人?”李世民一惊直问道,有这么吸引人嘛,竟有这么多人观看。第一时间李世民就是想到了安全问题,当然,不是他皇宫的安全问题,皇宫之中禁军守护不用担心,他担心的是百姓安危。

“如此多人?他可有派人维护秩序?”一旦数万人熙攘本走起来,那场面李世民想想都后怕,那可都是毫无纪律的普通百姓呢,不是训练有素的军人。

“放心吧大家,有呢,太子殿下想的可周全呢,不仅有殿下的亲卫,还有万年县的衙役,还有左侯卫的杜君绰将军带人守着呢,百姓们井然有序,没有危险呢”。王敬忠还记着那万人看球的大场面,兴奋未歇,直笑盈盈的说着。

“那什么时候结束?”李世民松了一口气,看了看案桌,开始关心起来他的政务了,混蛋,整个上午耳朵都是嗡嗡的,都没干啥事,赶紧结束吧。混小子也不知道换个远点的地儿,竟在这儿给朕找麻烦。李世民能够想到皇城中的各司衙门也一定是饱受其害的。

“还早着呢,听说这只是初赛,上午只比了两场,河间王府对战郢国公府,宿国公府对战蔡国公府,哎呦大家你可是没看见,河间王府不愧是天家人,那足球踢得太厉害了,那架势……”王敬忠一向稳重的人被李世民派去看了一会儿球赛,这个阉人也变得热血沸腾了,可是兴奋了。

李世民听了不由得气结,你特么吵了一上午才来个初赛,这不是要人命嘛,看到王敬忠这副手舞足蹈模样,李世民又是颇为好奇的挑眉问道“真有那么有意思?”

“有,可有意思了”。王敬忠狠狠地点头道。

“真那么热闹?”李世民把玩着一把玉如意又是撇眼追问道。

“有,可热闹了,人山人海,彩旗招展的”。王敬忠又是点头道,反正也没说谎。

“好,那下午朕也去看看”。李世民一扔手中玩意儿起身拍拍屁股道,直去了后殿。

王敬忠愣了愣,摸了摸脸庞,大家也去?那咱家又可以看看足球赛,忙是笑呵呵屁颠颠的跟上去了。

李世民没走几步又是顿住,想了想,干脆一咬牙挥手道“传令三省六部各司主官,暂停公务,前往安上门观看足球演练赛”。说罢便是摇头晃脑的走了,直嘀咕道“这下朕也成了玩物丧志的昏君了吧……”。

身后的王敬忠听了也是一惊,继而乐呵呵的去传旨了。

李世民一路到了后殿,长孙无垢已经为他准备好了午膳,为李世民斟酒时长孙无垢好奇问道“二哥,今日上午为何传来阵阵喧闹声啊,可是有什么宴会?”

李世民闻言苦笑,摇头道“哪有什么宴会啊,要有的话岂能不叫你。你好好问问你那宝贝儿子吧”。

长孙无垢听了一滞,眉头一蹙,放下筷子,直问道“可是青雀或是承乾谁又顽劣了,这么不让人省心”。

李世民顿了顿,直笑道“你怎么就想到他二人了?”长孙无垢听了眉头一挑,“不是他两个……莫非是虎奴?”

“虎奴改进蹴鞠名曰足球,你知道吧?他今日在安上门举办第一次足球演练赛呢,观者数万之中,能不吵闹嘛”。李世民摇头笑道,说罢又是坐起负着长孙无垢的肚子,“观音婢可是吵着你休息了?我这便让他停了”。长孙无垢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快要临盆了,古代生孩子乃是不得了生死大事,李世民可不敢马虎。

长孙无垢拍了拍李世民的手,娇笑道“二哥又糊涂了,都什么时辰,哪里还有休息,我早醒着呢,只是好奇罢了”。

“哈哈,那就好,怎么样?有没兴趣一起去看看,听说那小子弄的很出彩,热闹得很呢”。李世民搂着长孙无垢喝着小酒笑道。

女人对于热闹那固然是喜欢的,长孙无垢也不例外,闻言欣喜的挑眉道“真的吗?我也可以去看吗?”要知道长孙无垢可是皇后,可是不能够轻易出现在大众场合,何况是那万人围观的大场面。

“想看就去看啊,只不过城头风大,须得穿暖才好”。李世民伸出咸猪手捏了一把长孙无垢的俏脸说道,都三十的人了,还是这么的不正经。



第九百三十三章:大唐的梅西

933大唐的梅西

中午直去了英雄楼,众人欢聚,下午还有球赛便都没有喝酒,只是一些果汁果酒,言谈间,房遗爱对于李崇义队那个队友是念念不忘的,直好奇的问李崇义道“崇义,你那个十号是从哪里找来的,太厉害了,那球踢得太漂亮了,都快赶上我了”。

众人无视房二的不要脸皮,但也是纷纷点头赞赏,程处亮也是敬佩的说道“他那双腿爆发力强的很,偏又是敏捷矫捷,崇义是捡到宝了”。程处亮算是在座的除了李破军之外腿法最好的了,步战很厉害,下盘稳固,就连他都交口称赞,可见李崇义那个十号确实够厉害。

李崇义小心的看了看房二,直警告道“房二我告诉你啊,可不能耍歪心思,违规的”。房二闻言脸色一正,直愤愤说道“我就是好奇问问,我是那种人吗我”。

李崇义见状挑眉一笑,“甭管你是不是,就算是你是,我也无惧。因为梅西是我父王早年就招纳在府中的,马球、蹴鞠样样精通,早已经是入籍我家了,你是勾引不了的”。

噗的一声,李破军一口果酒喷了出来,众人诧异的看着他,李破军一脸懵逼的看着李崇义瞪着眼睛问道“梅西?”

“是啊,梅西就是那个十号啊,怎么了,殿下,有什么不妥吗?”李崇义诧异的看着李破军。

李破军愣了愣,擦了擦嘴,直笑道“没,没事”。心里那是哭笑不得,这个也叫梅西,也是十号……后世那个巴塞罗那的十号足球先生可是全球闻名的。

嗯?同样是固定十号,同样是善于盘带,控球能力极强,射门精准,而且同样作为前锋又是肯于慷慨让球,都是惯于用左脚,又同样叫梅西……难道……李破军惊出一身冷汗,难道……里奥·梅西也穿过来了。

众人看见李破军脸色变换不定的,也是诧异,李崇义一脸慎重,直小声问道“怎么?殿下,那个梅西有问题?”李崇义可是知道轻重的,殿下听到梅西这个名字变色了,定是有着隐情的,若是梅西有问题,那么绕是他是足球高手,李崇义也得除了他。

李破军闻言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又是点了点头,搞得李崇义有些懵,“你把梅西叫过来,我看看”。

李崇义虽是迷惑,但仍是派小厮去叫了。李震也是好奇的问道“殿下,怎么了?”

“是啊,从没看过殿下这么慎重啊”。房遗爱挠挠头有些不解。

李破军笑了笑,摆手道“没事,我只是想起了一个故人”。屁的故人,他又不认识梅西,这事又解释不通。

房遗爱看着李破军眼睛珠子咕噜转,暗自嘀咕道故人,咱们基本上都是一起长大的,殿下何时还有个叫梅西的故人?

就这一会儿,楼梯噌噌响,小厮带着那个梅西进来了,梅西从没见过这英雄楼的顶楼是何模样,此时也是满脸震撼,却不敢左右乱看,瞄了一眼座上之人便是拜道“小人梅西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小王爷,见过诸位公子”。说着头低下。

李破军听得眉头一皱,很纯正的关中口音啊,想了想,李破军挑眉直说道“areyoulionelandresssi?”多少年没说英语了,有些生疏了,但是基本交流却是没问题的。

李破军就想说句英语出来看看梅西会有什么反应,结果,很尴尬,全场人包括那个梅西,都是一脸懵逼的看着他,嗯,就跟看怪物看傻子似的,梅西一脸懵逼,方正脸上满是迷惑,他知道李破军是对他说话,可是他听不懂啊。

李破军看见这一幕就是笑了,他想多了。

“殿下,你刚才怎么了?又魔怔了?听说您小时候经常犯癔症啊,难道又复发了?要不要叫太医啊”。房遗爱一脸担忧的凑过脸来问道。

“滚犊子,你才癔症了”。李破军推开房遗爱的脸笑骂道。摆摆手直笑道“没事了,我只是好奇什么人能把我发明的足球踢得这么溜而已”。

说罢又对那梅西笑道“你的球踢的很不错,足球推广就需要你这种人才,好好踢,这场足球演练赛我会有神秘大奖,其中有一个奖项就是专门奖给那个踢得最好的人的,希望你能得这个奖,不要让我失望”。

躬身下拜的梅西听得这话喜不自胜,忙是拜谢,说着不负所望之类的话,李破军赏他几贯钱就让他下去了。又对李崇义说道“崇义,这个人好好培养,正如未来进入国家队,为国争光”。

好好培养……众人是懂得,毕竟是个高手,但是国家队,为国争光是什么东西,看得众人疑惑,李破军直说道“等到这场演练赛结束,足球必定爆火,而足球场也开始动工修建了,争取后年,咱们举报一次大唐杯,传令各藩国都要参加,届时我们征集全国足球高手组建大唐国家足球队,跟天下各国的人踢一踢,夺个第一”。

说着李破军都激动了,世界足球赛,华夏得第一,想想就刺激,激动罢了李破军也是暗自苦笑,他这也算是阿q精神了吧,既然后世咱落后了,那这次咱领先千多年来虐各国。

房遗爱等人听了也是激动了,跟天下各国踢足球,夺第一,这可比他们自己玩儿有意思多了。

历史上也有相似的,唐中宗时期,吐蕃天竺等国来使,中宗想着没事就来个万国马球赛,结果没想到,吐蕃人身体素质强,自幼骑马,打起马球来贼溜,大唐连输几场,最后十六岁的少年李隆基看不下去了,直接亲自上场,李隆基的马球技术那也是相当的牛逼,唰唰唰几下就赢了各国,顿时李隆基威望高涨,饱受欢迎,大唐百姓一致喝彩,认为临淄王李三郎给大唐争光了,华夏百姓当面对外族时,民族凝聚力始终是很强的,特别是古代,咱是天朝上国,面对四夷各国那是有优越性的,不像后世,崇洋媚外的慕洋券遍地爬,人心不古了。



第九百三十四章:圣人来了

934圣人来了

下午的安上门,比上午更要热闹一些,长安百姓一个中午的时间口口相传,几乎到了家喻户晓的地步,导致下午来的人更多了,人群一直挤到务本坊,兴道坊里面去了,尽管很多人只能看见前面人的后脑勺,根本看不清球场赛事,却仍是甘之如饴,只为了一个热闹。

杜君绰早早地就带人来了,看见比昨天更多的人,也是面色凝重,又是派人向李大亮求助,再多派人来维持秩序。

这回没有开场词,张文综上去直接宣布下午的初赛第三场是吴国公府对战英国公府,也就是尉迟宝庆和李震对上了。

李破军看着二人打气道:“加油,不管谁输谁赢,都是自家兄弟,一定要踢精彩了,不能出岔子,记住,咱的目的是推广足球”。二人对视一眼,纷纷应着。

“景阳,别让我输得太难看啊”。尉迟宝庆朝李震苦笑道。李震智谋出众,大家伙都知道,而这个足球对于战术很重要,尉迟宝庆自认他是没有李震脑子灵光的。

李震闻言摆手笑道:“你可别磕碜我了,”

二人带着队员下场了,相互见了一礼,张文综对着铁皮喇叭高声喊道:“左边身着灰白色球服的是英国公府队,带队队长是这位英俊的英国公世子李震公子。右边身着青绿球服的是吴国公府队,带队队长是威猛的吴国公府二公子尉迟宝庆公子,大家欢迎”。

说罢率先鼓起掌来,同时心里苦笑,太子殿下教的这些流程真是太……新奇了,但是效果挺好啊,长安百姓听得这介绍纷纷鼓掌呐喊。

有人支持英俊倜傥,翩翩公子一样的李震,有人支持健硕威猛的尉迟宝庆,纷纷为各自支持的对象嘶吼呐喊,更是有没出阁的姑凉家往各自钟意的人那边抛掷手帕香囊等物品,幸亏有层层左侯卫兵士护着,要不然赛事都继续不了了。

张文瓘下场抛掷了铜板,却是尉迟宝庆率先开球,尉迟宝庆朝李震咧嘴一笑,果然,这小子没有继承他老爹的精明,也不知道找准时机再踢,接到球后,蹦了蹦,热热身,直接助跑一两丈,甩起腿来就是一脚,砰的一声,足球飞射而出,直奔球门而去,竟是直接射门,威势着实有些吓人,李震见状嘴角一扯,大喝了一声,李震队守门员见状一咬牙直接闭着眼睛迎了上去,斜起一跳,砰的一声,观众人群中见状不少人捂着眼睛惊叫了。

李破军也是嘶了一口冷气,真特么疼啊。

再看那守门员,一球正中其脸颊,多少脸庞肿胀起来,一张嘴吐出几粒包着血的碎牙,将脸边儿的球一扔,甩甩发晕的脑袋,晕晕乎乎的站了起来,还朝李震点了点头。

顿时,场中想起了震天响的掌声喝彩声,送给这个守门员,李破军也是拍拍巴掌,直赞道:“这就是体育竞技精神”。

李震也是过去拍了拍守门员的肩膀,低头说了几句什么话,守门员点点头似乎更有精神了。

接下来的对战似乎势均力敌了,尉迟宝庆猛不可挡,李震机变灵活,一方勇,一方智,当真是斗智斗勇,直到临近中场休息的时候,似乎每到这个时候对战双方球队都会想着在最后时间里再赢一球,各自使出浑身解数,终于,李震队的一名队长在李震的指挥下,突破中场,插入禁区,接到球后一个大力抽射,直接洞穿了尉迟宝庆队的球门,领先一份,尉迟宝庆暗骂一声,瞪了瞪自己这方的守门员,正欲“雪耻”,却是裁判锣声响了,上半场结束了,比分定格在了四比三。

观众纷纷鼓掌呐喊,正走到安上门前的李世民君臣完全被震撼到了,这声音……当真是直冲霄汉了,毫不夸张,长孙无垢张了张嘴,也很是惊讶。

李世民挑了挑眉,心底暗骂:混小子这回风头出大了,也不喊喊朕来太过分了。随即便是挥了挥手,王敬忠立马回意,兴冲冲的上了城楼,几十个内侍齐齐喊道:“圣人至”。

尖锐的太累嗓音在城头上飘扬,竟是听得清清楚楚,城下隔得近的观众都听见了,李破军一惊,忙是带着看台上的人迎驾,而数十内侍又是朝着城下喊道:“圣人至”。

安上门下的左侯卫将士还有百姓大惊,忙是躬身,待得李世民出现在城头看台上时,万民兴奋,齐齐拜道:“圣人万岁”,万岁之声不绝于耳,万人之声回荡在天空,久久有余音。

李世民见状那是高兴不已,面朝众人,伸手喊道:“卿等平身”。城下百姓稀稀拉拉的起身了,李破军嘴巴一瘪,说话这么一板一眼的,百姓怎么听得懂嘛。

看着李世民又要说着场面话,李破军眼睛一转,直在其身后小声说道:“阿耶,说话可以直白一点,这样子百姓喜欢,太文绉绉了百姓听不懂”。

李世民一怔,面色古怪,左右看了看,似乎有些彳亍,然而在万人瞩目中愣着显然太丢人了,李世民嘴角微微一扯,直接喊道:“百姓们,今日万民齐聚,实乃盛事,朕不甚欢喜,足球乃是强身健体,培养意志的体育运动,朕希望,朕的子民们,都有强健的体魄,超人的意志,只有这样,大唐才能屹立不倒,只有这样,任何的外敌都不会打倒我们,希望朕的子民们,勿负朕所厚望,朕,与你们同在”。

李世民的话音落下,静寂的一息时间,李破军听得直咋舌,暗叫佩服,老爹不愧是唐太宗,这说话的本事,杠杠的。果然,沉寂过后,场下的百姓们都是疯狂了,纷纷嗷嗷叫的挥起手臂高呼“圣人万岁”“圣人威武”等等,声音震耳欲聋,震得人脑瓜嗡嗡的,然而李世民却是伸开双臂一脸淡然。

李破军看得眼露精光,这才是千古一帝,这才是华夏皇帝的风范,老爹……有范儿啊。

欢呼片刻过后,李世民手往下压了压,顿时可闻落针,没有一点嘈杂,李世民微微一笑,直喊道:“接下来朕和你们一起观看足球演练赛,足球赛,继续开始”。

李破军闻言脸皮子抖了抖,直小声说道:“阿耶,上半场刚踢完,现在是中场休息呢”。

李世民微笑的脸一滞:……

第九百三十五章:守门员的尊严

935守门员的尊严

李世民转过身来若无其事的坐在看台首位上,丝毫没有一丝的尴尬,直笑道“太子这足球赛办的很隆重嘛”。说着看着李破军笑眯眯的点头,眼含笑意。

只不过李破军看那眼神总觉得瘆得慌,忙是摆手谦逊道“哪里哪里,全赖阿耶圣明。体育司上下效命,孩儿不过是甩手掌柜而已”。

长孙无垢也是掩嘴笑道“我在宫中都听得此处的热闹了,如此轰动,这足球赛办的很成功啊”。

听得上半场尉迟宝庆输了一分,一旁的尉迟恭龇龇牙,直朝李绩咋舌道“茂公啊,你家小子真厉害,看把那小子给虐的,啧啧,真可怜”。李绩也是捋着颔下胡须淡笑道“小辈游戏而已,嗯?怎么?敬德,你家二小子输了一场,你不生气吗?”

尉迟恭闻言咧嘴一笑,直摆手道“输给你这牛鼻子没事,只要不输给那莽夫就成”。说着直朝程咬金努努嘴。

程咬金正是在和杜如晦唠着呢,话题大概跟尉迟恭这边儿差不多,见得尉迟恭朝他挤眉弄眼努嘴的,程咬金腰板一挺,“怎的?老黑,你家球队输了你还不服啊”。

“死胖子,你嘚瑟什么,兴许是杜家小子让着你家老二呢,怎么,要不某跟你比试比试”。尉迟恭听了程咬金的挑衅就是炸毛了,直瞪眼喝道。

“切,粗鲁,谁跟你比试,赢了你你又得耍赖,还是杜老哥够意思坦坦荡荡,杜家小子那是习文的读书人,俺家老二一个练武的,赢了也没啥好炫耀的”。程咬金嗤笑一声直毫不在意的摆摆手说道,只不过那神情中的得意显露得明明白白。

杜如晦端坐着躺枪了,只得摇头苦笑,稳重如他自是不会在意这小辈玩闹的。李破军也是看得咋舌,看了看下年输了也乐呵呵的杜荷嘴角直哆嗦,杜荷是习文的读书人……不敢想象。

幸亏了机智,把两个球队给错开了,否则的话现在吵的一定更热闹。

俩人正在互怼呢,只听得一阵锣响,两方球队迅速归位,尉迟宝庆可以感受得道自家老爹那咄咄的目光,又是皇帝皇后等人都在观看,站在场中也是压力山大。

一众观众也是愈加兴奋了,皇帝陪着咱一起看球,纵是站着挺累的,但是身累精神兴奋啊。

裁判锣声响,双方人马继续开战了,看台上圣人看着呢,双方的球员那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来踢,一个个的嗷嗷叫踢得格外起劲。

只见只见得尉迟宝庆一个斜插从李震的队员脚下截走了球,一个盘带绕开了李队来阻拦的队员,直向李队的半场冲去,只是眼看着又有两个尉迟队队员围截上来,眼看就是冲不过去了,尉迟宝庆也是当下立断,知道动脑子了,虚晃一下,将球传给了同队的队员,又是不停顿的冲到对方禁区,尉迟队的队员也不含糊,一个横穿,把球传给了边线的一名队员,在尉迟宝庆突破禁区之后,另一名队员又是将球传回给尉迟宝庆,尉迟宝庆见状咧嘴一笑,助跑一段,在球到跟前还没有落地的时候,便是飞起一脚,只听得咻的一声,足球直奔球门而去。

李震脸色一变,看了看这球的威势,还有守门员的位置,便是微微摇头,果然,李震队的守门员虽是脸肿牙碎的,但是仍是尽力扑去,只可惜,球的速度是何等快,直接窜进了球门,撞得球网晃荡不停,尉迟队醒的一分,两队比分终于持平了。

霎时,掌声雷动,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那还鼓励什么皇帝也在看球啊,纷纷鼓掌高喝,尉迟恭见状大嘴一咧,哈哈大笑,“二小子给力,哈哈”。

李世民也是情不自禁的鼓起掌来,面带笑意的说道“那是敬德家的小子吧,虎父无犬子啊,威猛的很呐”。尉迟恭听闻这话更是乐不可支,直笑嘻嘻的摆摆手谦逊道“陛下过奖了,过奖了,哈哈”。

城楼下赛事还在继续,李世民却是越看越兴奋,时不时击掌喝彩,而场下李震和尉迟宝庆两队也是发狠了,越踢越猛,尉迟宝庆作为前锋,脚力威猛,射球那简直就跟发射炮弹似的,而李震队的那名守门员也不知是意志力超强还是不想在皇帝面前丢人,尽管鼻青脸肿的,但是每次尉迟宝庆射球,这家伙竟会直接用头脸,用胸膛去硬接,十分的顽强,可以算是用生命来保卫守门员的尊严了。

李世民也是看得面色凝重,盯着那个被尉迟宝庆一个大力抽射踢在脸上的守门员,只见那守门员鼻子被球撞榻了,鲜血喷涌,却是摇摇晃晃挣扎起身,用袖子擦了一下鲜血,继而佝偻身子如同铁塔一般守在了球门前,就好像伟大的母亲守护自己的孩子一样,死命盯着那球,眼神中带着无比的坚毅。

“此真好汉耶”李世民面带敬重的点点头赞道,身旁的官员也是点头附和,尉迟恭亦是点头道“他若为军士,必是坚韧死士”。

李震见了也是眼神烁烁,再没开球时前过拍拍那守门员的肩膀,替他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头顶着头说了一些什么话,那守门员默默点点头,抖擞一下精神,拍着胸脯说着什么话,城楼上听不见,但是明显感受得到士气高涨了。

李世民见了笑笑,直朝李绩赞道“茂公啊,景阳有将帅之才啊”。李震只简单几个动作,说了几句话,就是提升了士气。

李绩闻言微微摇了摇头头,眯眼看了看李震,直叹道“他还不够,尚虚历练”。李世民也是知道了他说的是什么,李震表现得太露骨了一点这是确实,当即也是笑道“茂公的要求太高了,景阳毕竟还年少”。

一场比赛很快就结束了,李震最终还是凭借智慧和高涨的士气获胜了,最终比分是七比五,以领先两分的优势进入了复赛,这一场是进的球最多的,也是迄今为止最精彩的一场,其中不无李世民在场的缘故。



第九百三十六章:爆发的房遗爱

936爆发的房遗爱

初赛已经彻底结束了,复赛的总共有四队,李崇义的河间王府队,李震的英国公府队,程处亮的宿国公府队,还有走运轮空的房遗爱所领的梁国公府队。

在大庭广众之下,张文综组织了抽签,结果是李崇义队对战程处亮队,那不言而喻,接下来的一轮复赛就是房遗爱对战李震。

房遗爱见状脸皮子一耷拉,显得有些低迷,直嘀咕道:“完了,碰上景阳了,必输无疑了,要是碰上处亮,还有的打,景阳鬼点子多,我哪踢得赢啊”。

虽是嘀咕啊,但是近前的李破军却是听见了,直正色道:“遗爱,你还一场没踢,怎可如此消沉,毫无竞技精神,你若是这般低沉的上场丢人现眼,还不如现在弃赛吧”。

房遗爱听得一愣,继而直坐直了说道:“弃赛是不可能的,我丢不起那人”。

“那就别说那丧气话,你还有队友,这话让队友听见了该做何想法”。李破军听了脸色一板,直瞪眼喝道。

现在足球赛这么激烈,房遗爱却在这儿丧,由不得李破军不生气,房遗爱是今天最后的一场,也就是复赛的最后一场,是收尾的一场赛,若是最后一场踢得反向平平,踢得辣鸡了,那就真成了虎头蛇尾了。

房遗爱见得李破军似乎动怒了,也是赶忙拍着胸脯保证好好踢。

这一幕被房玄龄看在眼里那是担忧不已,房二总是吊儿郎当没个正形的,得亏有李破军容他啊。

复赛都是从初赛中胜出的,比之初赛更加精彩,那才叫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第一场毫无疑问,李崇义完败程处亮,成功的进入了决赛,李崇义队也是迄今为止的公认最强的一队,进入决赛那是丝毫不意外的,但是紧接着的一场就是令人诧异了,房遗爱上场之后异常凶猛,勇不可挡。

取的开球权之后竟是直接无视李震新换的守门员,直接一个射门,李震原先那个守门员已经是伤重退下了,这新上的守门员看起来五大三粗的非常强壮,但是岂料他脑子有些慢,没想到房遗爱上来就射门,慢了一拍,当足球携带着破风之声激射而来时,守门员一脸惊诧的弹跳起来伸出双手拦截,然而,还是慢了,足球从手指甲撞过,冲进了球门,房遗爱见状愣了愣,登时一跳三尺高,伸出剪刀手喊了一个“耶”,这自是学自李破军的。

“哈哈,景阳,你这新上的守门员有些傻不拉几啊”。房遗爱得意的朝李震挑眉道。

李震嘴角一瘪,没理会这憨货,又是老套路,上前跟守门员说了几句话,拍了拍肩膀,又是重新开始了,接下来的龙争虎斗自不多说,房遗爱这厮也不要脸皮,踢得好就是蹦跶着欢呼,踢得不好竟是直接朝队员吼骂:“猪脑子啊,那个球传给你你没看到啊,眼瞎啊”……“欸,我说你赵栋,你是没吃饭啊,射门不知道用点劲?”场上球员都要奋力踢球,只有房二上天下窜的。

很快,比分就是拉开了,二比四,二的自然是房二了,可把房二给气的,中场休息的时候竟是直接上去骂骂咧咧踢了队友几脚,丝毫不顾及影响。

李破军看得脸都黑了,李世民也是暗自摇头。“嘿嘿,玄龄,你家二小子脾气挺大啊”。程咬金凑上去嘻嘻笑道。

房玄龄只得苦笑,看向房二也是摇头不已,直向李破军拱手道:“殿下,犬子顽劣,若有不全之处,还请殿下看老夫薄面担待一二啊”。房玄龄是真怕他百年之后,房二是生存不下去啊,长子房遗直木讷忠厚,中庸无能,没有丝毫的特点,这个二儿子倒是有些特点,就是这特点简直是令人绝望,房玄龄对房家的未来深深的表示担忧,甚至不惜老脸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样话来。

李破军看了看场中跳脱的房遗爱,直笑道:“房伯伯言重了,遗爱天生大力,乃是不可多得的陌刀将,多立功勋,又是我同伴兄弟,能有何事啊?”

李破军这话说的就有意思了,直接说房遗爱有着一把子力气,会用陌刀,可以立军功,还是很有用的,并不是您想的那样一无是处的,他既然听我的话,那就落魄不了的,你就别担心了。

房玄龄听了亦是苦笑一下,直点了点头。说来也是笑话,他房玄龄一个满腹经纶的翩翩文士,却是生出来一个天生大力的儿子,简直是个异种,若不是房遗爱面相白嫩,长得像自己,房玄龄都要想多了。

中长休息时间过了,房遗爱抖擞精神上场,朝李震扬了扬下巴,“景阳,这下半场我可就不会让你了,小心了”。

李震听得满头黑线,黑着脸说道:“好,那开始吧”。

比赛继续开始,下半场是决定胜负的,众人都是使出浑身解数,比分一直在变动,而令群情激昂的是,房遗爱队竟是爆发了,一球接一球,猛的一塌糊涂,李震也是额头滴汗,不停的调整部署方案,可是房遗爱队太猛了,一些战术部署压根没用,随着房遗爱势不可挡的冲进禁区一个射球进门后,比分竟是持平了,七比七平了。

李震已是满头大汗,认真的看了下局势,又是调整了几个位子,房遗爱哈哈,一抹脸上汗水,大呼爽快,直喝道:“再来,赢了我回头请客英雄楼”。说罢又是迈着略微沉重发抖的双腿冲了上去。

看台上的李世民君臣亦是看的一脸兴奋,“哈哈,玄龄,遗爱有恶来之气势啊”。李世民看得直鼓掌朝房玄龄笑道,又朝李破军笑道:“我儿得一猛将了”。房玄龄闻言眼睛一亮。

反倒是李绩,看着李震,眼中不无担忧的摇头叹道:“景阳太重策略战术,却是走入极端了”。

李破军听了此话也是点点头,李震在军中掌管密探,顺便参谋军事,一直是幕后军师角色,是惯于动脑子的,这足球虽然也要战术策略,但是很明显,实力和士气更重要,房遗爱这一往无前,如同猛虎下山的气势就是那坚毅不屈的竞技精神。

第九百三十七章:爆冷门了

937爆冷门了

房遗爱队伍爆发之后李震的策略已经毫无用处了,七比七的比分一直维持到了比赛结束前一炷香时间,两双人都急了,李震这时候也是意会到了策略已经没用了,谋划太深,反受其害了,也是聚起队员打气,李震肃然而立,滔滔说着,说着一些团结就是力量,我们一定能赢之类的场面话,目光炯炯,气势昂然,众人看得不断点头,李震果真有将帅之才,这台风……稳稳的,颇有气势。

再看房遗爱那边,则是气急败坏,在众人惊诧万分的目光中,竟是啪的一巴掌打在了自己脸上,清脆的耳光声很是响亮,房遗爱清俊的白脸立刻一个五指印,肿胀起来,房玄龄惊愕的站起身来。房队队员纷纷惊呼“公子”“郎君”……有些不明所以。

在众人错愕的注视下,房遗爱直接爆了粗口,“真特娘的丢人,踢个球踢成这个怂样,亏老子还向殿下保证好好踢,这是万众瞩目的第一场足球赛,河间王府的是来露脸来了,咱是来丢脸了,若是这般成绩,连决赛都进不了的话,晚上回家吃了散伙饭,球队解散,再也不踢了,我房二丢不起那人”,说着直拍着自己的脸痛心疾首的喝骂道。

骂完似乎还是不解气,看着跟前的一个前锋队员,一脚踹过去,那队员捂着肚子翻倒在地,“武达,你特么的丢人现眼,你娘没钱吃药是老子给的钱,你娃儿是老子送给他书的,你再看看你,你是怎么报答老子的,嗯?老子刚刚将那么好的球传给你,你居然给我踢歪了,你怎么不去死啊”。房遗爱瞳孔充血的踢打着那名前队员,嘴里毫无禁忌的骂骂咧咧。

而那名球员完全没有抵挡,更没有反抗,一个八尺高的汉子竟是当着皇帝的面儿,当着万人的跟前,趴伏在地,痛哭流涕,以头抢地,口中直哭嚷道:“郎君,小人……小人辜负厚望,小人该死啊,您打死小人吧,呜呜……”。

李世民君臣还有李破军等人看得默然,李世民眼中泛着精光打量着房遗爱,那目光……竟是隐隐的欣赏之色,李破军也是看得面色复杂,看着捉摸不定,反倒是房玄龄,可能是作为房遗爱之父,当局者迷,直向李世民拜道:“陛下,臣子房俊乖张暴戾,皆臣教导无方啊,陛下,臣回府中必定将其禁足严惩,还请陛下宽恕房君御前无状之罪”。房玄龄面色凄然的拜倒,脸上满是羞惭之色。

李世民看看房玄龄,却是笑了笑,起身扶起房玄龄,只叹道:“玄龄不知兵事啊”。确实,房玄龄是治政能人,一介文士却是看不到房遗爱这无意的粗鲁暴戾里面的带兵之道。

李破军听得这话,再看看场下,房队队员纷纷脸色涨红,扑倒在地,直呼有罪,而裁判锣声响,房遗爱起身直喝道:“最后一个球了,赢了,咱们皆大欢喜,英雄楼吃酒,月钱翻倍。输了,卷铺盖走人吧,老子一生都没脸当众踢足球了”。

而一众队员听得这话,噌的爬起来,抹了抹脸上的鼻涕眼泪和尘土,什么都没说,大喝了一声,各就各位了。

看得这一幕,李破军也是表示深深的佩服,房遗爱这带兵御下之道真是天生的啊,虽然显得乖张暴戾,但是粗鲁中有着真性情,那些个队员被这样打骂非但毫无怨言,反而知耻奋勇,士气高昂,这也是房遗爱的本事啊。

房玄龄略有些不懂,看了看场中房队的高昂士气,愣了愣,一旁的尉迟恭也是愣住了,好半晌,一拍房玄龄的肩膀,“玄龄,你家二小子可以啊,带兵奇才啊,有一套,某佩服”。

房玄龄听闻这话也是愣住了,带兵奇才……连尉迟恭都佩服,真的假的?

很快事实就验证了,开球之后,房队队员不计伤痛,速度力量都是高升,只见得房遗爱冲进李震半场接住球后,盘带着球向禁区靠近,然而李震却是亲自带着人堵了上来,房遗爱嘴角一咧,“景阳,这可不能让”。说罢之后直接脚往后一踢,直传给了方才喝骂的前锋武达,大喝了一声,“武达,踢不中老子剁了你。”

武达闻言神情肃然,没有应着,无视左右来的李震队员,强势接球,而后直接冲进禁区,迈起腿来,一个大力抽射,砰的一声巨响,足球极速旋转着冲向李队球门,破风之声嗖嗖的,快到人眼都要看不见了,李震队守门员见状亦是咬牙顶了上去,又是砰的一声,接住了!

足球正中李队守门员胸膛,然而接下来一幕让人惊而起身那球……竟是直接将人撞飞了……飞进了身后的球门里,守门员和球都进了球门。

观者都是瞪眼不可思议的表情,这球太猛了吧,竟是直接将人砸飞了。那李队守门员嘴角咳出一丝鲜血,捂着胸口摇摇晃晃的起身了,却是发现球是在球门里的,顿时面如死灰,而李震也是呆滞了,这时,当当当几声锣响,时间到,赛事结束了。

房遗爱愣了一下,继而仰天长啸,捶着胸膛呼喊,“哈哈,赢了,我赢了,我进了决赛,哈哈”。

爆冷门了,房遗爱赢了,梁国公府队赢了,而一向被人看好的英国公府队李震输了,这场足球演练赛,房遗爱无疑是最大的黑马。

高兴罢了,房遗爱直冲武达喊道:“哈哈,武达好样的,回头请你吃酒,你老娘还有娃娃以后包在我身上了,哈哈……嗯?武达?你怎么了?”房遗爱猖狂的笑着,却是说到一半愣住了,只见得武达射球之后倒在地上抱着腿蜷缩着没有站起来。

观众这时也是注意到了这个射球猛士,纷纷好奇,难道武达受伤了?李破军定睛一看,登时喝道:“医师,快让医师救治”。他在看台上分明的看得见武达的小腿已经是不正常的弯曲了,抱着小腿蜷缩在地,脸色煞白,咬着牙汗水直滴,武达应该是腿断了,这么好的一个国家队人才,可不能让他废了。

房遗爱冲上前去,一搂武达,“武达,你怎么了?我靠,把腿踢断啦?”房遗爱一看武达的腿就是猛的惊叫道。

我也不懂足球,都是百度的一些足球规则,写错了的地方劳请球迷见谅啊。

第九百三十八章:赏赐

938赏赐

听得房遗爱这尖叫,李破军以手扶额,李震也是急忙走过来,看见武达右腿小腿的模样,也是急道:“遗爱快让医师救治”。

房遗爱听了也是点点头,“对对,医师,走,武达我带你找医师去”。说着一翻手竟是把武达背了起来,武达忙是惊道:“不可,郎君不可,小人何敢让郎君背我,郎君快让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扯犊子吧你,都扭成那样你还能走,你咋不飞呢。嘿,说来你也是牛叉啊,踢球能把腿踢断,你咋不把球踢爆呢……”房遗爱背着武达直向一旁休息区走去,正说着忽的,场中传出一阵喧闹,只见李震一方一个球员手举着一个瘪球惊叫道:“他居然把球踢爆了!”观者听得这话顿时惊叫呐喊。

房遗爱愣了,张着嘴巴,扭头看着背上的武达,咽了口口水,“牛叉,武达你真心牛叉啊”。

走到休息区,李破军提前叫的医师刚刚来,待得医师上药包扎好了,李破军也是走上前去,直赞道:“好汉子,好好踢,将来为大唐足球争光”。武达也忙是挣扎着拜谢。

场中张文综已经宣布了结果,梁国公府队进入决赛,明日巳时将举行决赛,和河间王府队一决高下,争夺第一。

观众彻底沸腾了,纷纷讨论着赛事,久久不愿离去。

李世民也是起身走下台来,看了看躺着的武达,点头道:“知耻而后勇,奋勇而无畏,不错”。武达听闻这话,脸色涨红,这当然不是气的,而是激动的,挣扎着起身见礼,却被李世民伸手压下了。

一众臣子听得李世民这话也是色变,即使是房杜几人,也是脸露艳羡之色,这可是皇帝的评语啊,这武达算是走运了,有了皇帝这十二字点赞,走到哪儿都没有人敢轻辱啊。

李世民又是面朝一众臣子说道:“这足球……很不错,既可强健体魄,又可锻炼意识,实该推广,药师,军中要先普及下去,还有各司,朕决议在皇城衙门寻个空地建一球场,各司官吏闲暇歇息之余,无论文武,皆可前往踢球。”李靖作为兵部尚书自是应着。

皇帝正在高兴头上,甭管对与不对,都是没有人敢反对的,何况这也不是啥坏事。喜欢足球的人自然举双手同意,不喜欢足球的人,李世民也没强制要他去踢,自然没人反对了。

李世民拍拍腰带,直笑道:“今日算是不虚此行了,能看到如此精彩之比赛,足胜给朕休沐十日啊”。一众大臣自也是附和,特别是尉迟恭程咬金几人,那是将足球夸上了天。

李破军听了眼睛一转,趁机说道:“阿耶,孩儿已集资兴建足球场,待得足球场建成之日,还想请阿耶携诸公前去观礼剪彩”。

李世民闻言眉头一挑,直笑道:“可,朕也想看看那标准的足球场是何等模样”。

尉迟房杜,长孙宇文等八家都已经投了钱了,他们几个巨头自是知道的,那可是集资近八十万贯啊,足够兴建一座宫殿了。

比赛已经结束了,本应该散场的,可是李世民看起来是余兴不减,拍了拍李破军的肩膀,直说道:“此次足球演练赛如此成功,我儿很是了得,功不可没啊”。只是李破军看见老爹的眼神烁烁,似有深意,当即一愣。

可是很快就是明白了,老爹不会这么夸耀自己的,那就是……当即恍然,直躬身拜道:“阿耶过奖了,此次足球演练赛孩儿只是提供了一个大概方略罢了,若论功劳,体育司郎中张文综,还有詹事府主薄张文瓘,左侯卫中郎将杜君绰,万年县尉汪伯达等人才是功不可没,劳心劳力,实在孩儿之上”。

下首的接过张文综,杜君绰等人听了心中大热,心里暗自对李破军那是感激不已,在这群臣共睹,众人围观之下,太子殿下竟是把功劳让过来,为他们表功,他们怎能不感动。

特别是张文综,都要感动哭了,想他一个堂堂朝廷的五品官员跟个伶人戏子似的站在高台上不顾身份的大喊大叫,娱乐百姓,他容易吗他,憋屈的很,若是这样不立功的话,他张文综以后或许就要成为士人的笑柄了。

果然,李世民听了李破军的话,再看了看张文综等人的表现,看向李破军的眼神比较满意,那意思好像就是在说:小子上道,干得漂亮。

当即李世民也是看向张文综点头赞道:“张卿不愧是干臣,张卿推广足球,对大唐体育发展有功,传旨,授张卿白河县子爵,邑封五百户”。

李世民话音落下,群臣惊愕,这……就这就封爵了?虽然只是第八等的县子爵位,但好歹是个爵位啊,正五品的爵呢,大唐立国后非大功者不得授爵,这是规矩啊,这刚上任没几天,就举报了一个足球演练赛,就可以被授爵了?一些官居三四品,位列张文综之上却没有爵位的人有些蛋疼了。

但一个县子爵,皇帝要封他还是简单的,谁让人家是皇帝呢,纵是有人羡慕嫉妒恨,那也是没办法,还得堆起笑容向张文综恭喜一声张爵爷。

张文综听闻此话更是喜不自胜,忙是拜谢,当然他也没忘了拜谢李破军。

李世民看向张文瓘等人,李破军正希冀着给张文瓘也弄个爵位呢,好歹是自己人不是,但是李世民琢磨了一下直挥挥手说道:“张文瓘策划有功,赏金五百,奴婢十名。杜军绰护卫有功,赏金三百,奴婢五名,左侯卫众军士赐肉食十斤。汪伯达随从当赏,赏金一百”?

三人闻言激动的忙是拜谢,李破军则是暗自瘪瘪嘴,老爹太小气了,舍不得给张文瓘一个爵,就赏金五百……而且这个金可不是五百两金子,而是铜板,也就是五百贯钱。

五百贯钱确实不少,先不说苦哈哈的普通老百姓,便是一个五品官员,五百贯钱财也是一笔横财了,但是谁叫李破军是大款呢,在李破军看来赏赐这点钱财还不如留副字写个好评呢。

第九百三十九章:皇帝也成了球迷

939皇帝也成了球迷

赏赐罢了,天色也黑了,便各自散去了,纷纷期待着明日的决赛,李破军笑呵呵的看着人如潮水般退去,也是高兴的很,想不到足球这么受热爱啊,看情况,足球这项运动是必火了,而华夏足球要领先个千儿八百年吧,要知道李破军这推广的可是现代足球,而不是古法蹴鞠的。

待得恭送李世民走了,张文瓘几人方才上前拜谢李破军,有意思的是张文瓘和张文综兄弟执臣属之礼,而杜君绰和汪伯达是执的臣下之礼,李破军见状心里亦是暗喜。

张文瓘兄弟已经彻底归附他了,以后就是属于他东宫一脉的人了,招揽一个张文瓘,却是附带来了一个张文综,如何不喜,李破军一一扶起,鼓励了几句,看几人离开,心里却是咯噔一下,面上的笑容凝固了。

身旁陈康看得大惊,忙是上前问道:“殿下?怎么了?”

“赏赐,我的赏赐呢?我的赏赐在哪里?”李破军面色一哀,直拍着大腿叫道。

陈康闻言一张粗犷的脸亦是呆滞了一下,忙是把脸迈向一边,他怕他忍不住笑。

岂料李破军一扭头,直叫道:“不行,我得去问问”。说罢便是下得安上门,直向李世民所去的两仪殿追去,身后陈康看得嘴角直抖,忙是跟上,小心翼翼的说道:“殿下?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李破军气急败坏,最是讨厌别人说一句胜一句了,偏偏就这还算是知礼的表现,真是累死人。

“殿下身为储君,迟早富有四海,现在急于讨赏,恐怕圣人不喜啊”。陈康挠挠头扭捏了一下直说道。

李破军听了眉头一挑,停下脚步,转头看了看亦步亦趋跟着的陈康,面带琢磨,陈康见状一喜,还以为是殿下听进去了呢,岂料李破军一拍陈康肩膀,“可以啊阿玖,看了些书有用处啊,不仅说话文绉绉的,还知道思考了,不错,值得表扬”。

陈康忙是拜谢道:“还得多谢殿下栽培”。

看着陈康这个样子,李破军那是感慨万千,怪不得说环境改变人,怪不得读书使人进步,陈康原先混迹在军伍里面,那就是一个粗莽大汉,大字不识一个,出口成脏的,在跟了李破军以后,李破军鼓励他看书,书房常用的书任他去看,陈康这家伙就有事没事抱着一本书在门口护卫,一看就是一整晚,有不认识的字儿还去找秋儿他们请教,不得不说,陈康很有上进心。

而且现在看来还知道为主着想劝谏,李破军是很满意的。

满意归满意,但是赏赐……那是必须要去要的,当即就是抬腿往两仪殿而去,陈康愣了愣赶忙赶上,“殿下,咋还去啊?你不怕圣人踹你啊”。

“狗屁,阿耶啥时候踹过我,我告诉你陈康,不要乱说话啊”。李破军听了就炸毛了横眉喝道,挨踹?这么丢人的事儿当然不能传出去了,要不然是会影响威严的。

脚步不停,李破军边走边道:“建个足球场花了二十万贯了,这可都是从我腰包里掏出来的,国库没拨一文钱的,再不要点钱回来,神策军都养不活了”。

李破军也是压力山大,护龙山庄养着上万人,其中千军士,一两千的匠人还有其家属,这都是花钱的,尽管英雄楼回甘茗鲜鱼店还有三座作坊等等生意火爆,唰唰唰的捞钱,但是这分红一分出去,李破军也落不到多少啊。

陈康闻言也是愣了愣,老脸赧然,直拜道:“属下未能体谅殿下难处,思虑不周,妄言了,殿下见谅”。

李破军以手抚额,我的天哪,对比起来,虽然现在这个知书达礼的陈康靠谱一些,但是之前那个粗犷粗糙的阿玖更加爽快啊。

说话间便是到了两仪殿,也不用通报,李破军抬腿就是走了进去,门口侍奉的王敬忠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结果李破军刚进去就是傻眼了,只见得李世民脱了外袍,身着里衣,脚下踩着一个足球在转悠什么,别着脚用脚背去触球,却是差点踩滑跌倒,幸好李世民也是马上帝王,有些武艺藏身,一个趔趄踉跄几步站稳了身子。

李破军走的急匆匆的脚步声颇重,李世民站稳之后就是咻的转头过来,李破军忙是捂眼转身,直摇头道:“阿耶,我什么都没看见,您正在批阅奏疏呢”。李世民这种“狼狈样”自是不愿让人看见的,没见王敬忠在门口守着呢,但是谁料还有个不经通报就直接进来的家伙。

李世民见状气急,直喝道:“老子又没丢人,混小子你过来”。李世民气呼呼的将脚下足球一踢,一屁股坐在榻上,端起桌上茶水咕噜喝着,竟是爆了粗口。

李破军讪讪走过去,看看地上的足球,直问道:“阿耶你在作甚呢?我看您方才运球身姿矫健,龙腾虎跃的,很是了得啊”。李破军一脸认真的竖着大拇指赞道。

李世民听得乐呵了,放下茶杯,“还龙腾虎跃,是差点没摔个仰面朝天吧”。

嗯,老李还挺有觉悟,但是这绝对不能够承认啊,李破军忙是说道:“踢足球不摔不倒那才是坏事,守门员时常扑倒在地接球,而前锋亦是经常射球倒地,这都是很正常的”。

“嗯,这倒是确实,下午看那球员踢球甚是悦目,现在亲自试了一下,却不成想那看似轻松流逸的运球是如此之难,一个不慎便是滑倒”。李世民捡起圆滚滚的足球直说道,倒是说的真心话。

李破军听了眉头一挑,直问道:“我看阿耶方才用脚背触球,却是为何啊?”

李世民闻言一愣,竟是颇有些赧然之色,继而一挺腰板,脸不红,心不跳的直说道:“我看那球员用内外脚背接连触球,在对方球员被迷惑而无力顾另一侧时,足球便是瞬间激射。此法甚是绝妙,技艺高超又用计迷糊敌人,简直是赏心悦目”。

李世民略显兴奋的挥着双手比划说道,李破军则是看得好笑,简直是赏心悦目……搁着球迷的话来说就是简直帅呆了的意思了,却不成想,仅仅看了一场比赛,李世民就成了球迷。

第九百四十章:李世民的深谋远虑

940李世民的深谋远虑

李世民做的那个东西,李破军也是知道,那是李震手底下很风骚的一个球员做出来的,当时也是把李破军给惊到了,没想到大唐居然还有人能够做出这等花哨的动作。

那个动作在后世也是非常著名的,俗称神龙摆尾,又叫“牛尾巴”,也就是在接到球时球员的单脚瞬间快速的分别用外脚背和内测脚背触球,这就是所谓的牛尾巴过人,在葡萄牙语中是“轮橡胶”是意思,就像是松开紧绷的皮套后,皮套自身会立马回弹一样,足球在瞬间的激射激动也是一样的道理,这就是一个著名的假动作过人的招数,通过假动作迷惑对方拦截队员,使其失去重心,然后足球弹射出去,瞬间过人,巴西的小罗就是最善于用这个招数。

李破军也是门清,没想到李世民也是只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动作,居然散场之后不急着处理公务,就一个人关起门来练呢。

这东西虽然看起来潇洒帅气,但是要做出来可不简单,不仅是要身体协调性,对于脚力控制很关键,李震那招募的球员是民间表演蹴鞠的人,最善于这类花哨的技巧,能够做出来也是不奇怪,但是一个刚接触足球的人想要做出来就有些难了。

李破军也是笑道:“这个动作重在协调性和脚力控制,亦是需要熟能生巧的,阿耶初次踢球,自是难以做出来的”。李破军也没有拍马屁,而是实话实说的说道。

李世民听了也是不以为怪,点了点头直道:“确实如此”,说罢又是看向李破军,“来有什么事?无事的话我要批阅奏疏了,都堆积成山了”。

李世民看了看龙案上堆积起来的奏疏揉了揉眉头。

李破军见状嘿嘿笑着,从一旁拿起外袍给李世民穿上,脸上的笑容都堆得看不见眼睛了。

李世民见状向后一仰,推推李破军,自己穿上了衣服,跟防贼似的看着李破军,“混小子又憋着什么坏呢,有话快说”。李世民可是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特别是李破军这小子,一旦辛勤起来,就是想着好处了。

李破军见状丝毫没有被识破的尴尬和赧然,直挠头说道:“阿耶,你看这个……这个足球是不是于国有利?”

“呃……是啊”。李世民愈发小心了,看着李破军点了点头。

“那孩儿劳心劳力改进蹴鞠发明蹴鞠,还组织了一场这么轰动的足球演练赛,推广足球,是不是也有些微薄功劳?”李破军见状一笑,伸过头来笑道。

李世民见状也是好笑,第一次见人如此不要面皮,直看戏般的点头:“是有那么一些功劳”。看着李破军的表演。

李破军没去计较那个令他很不满意的“那么一些”四个字,明明是很大功劳好不好。直说道:“有过要罚,那有功也要赏的……阿耶您看是不是……”。说着李破军眯着小眼,搓了搓手指,那意思很明确了。

李世民见状愣了,看着李破军那猥琐的笑容,终于没忍住一脚踹过去,李破军一个屁墩坐在地上,“小子你还要不要脸了,居然来讨赏赐,真是前所未闻啊,我怎么生了这么个不知羞的东西”。李世民捶着桌子一脸嫌弃的表情看着李破军,那表情似乎就是说早知道老子当年就该把你小子射墙上的。

李破军一脸委屈,站起来拍拍屁股,愤愤说道:“有功要赏,有过要罚,阿耶也说我有功的,为何食言?”

“赏赐,我不是已经给了吗,一个爵位还不满足,你小子心够黑啊”。李世民也是咂吧嘴看着道。

李破军听得这话愣了,“爵位?那不是给张文综的吗,干我什么事啊”。

李世民听了挑眉一笑,“你的收获也不小啊,你不是一直说身边没有文人相助吗?张家兄弟暂时应该是够用了吧”。

李破军听了身子一震,看着李世民的表情,顿时明白了,这都是李世民想周全了的,包括张家兄弟的归附,这一切都是李世民谋划好了的。

当即也是恍然,“阿耶思虑周全,孩儿佩服”。

李世民没理会他,直说道:“清河张氏,虽亦是地方豪门,但与五姓不同,张氏祖辈皆从军伍,族传更重军略,而且一山不容二虎,同地还有崔氏相争,多受打压。崔氏虽与其他四姓不同,一心效命,但也终究是七家之一,现在张氏归附与你,大有可为”。说着李世民眼泛精光,似乎智计在握。

李破军听了也是一惊,他倒是没想到这么多,崔氏……是了,五姓七望之一的崔氏就是出自清河,清河一地诞生了两个大豪门,若是说两家没有争斗那是不可能的。

至于李世民说的崔氏一心效命,李破军也知道,崔氏跟别家不同,崔家倒是聪明,不像是王卢几家一样高傲,知道紧抱当朝皇帝大腿,而且崔家还有从龙之功。

清河县公崔善为是老臣了,李破军初为秦王时,崔善为就和李世民相交,暗中效命,而且崔家一直表现得服从皇命,唯命是从,毫无违命之举,按理说这样的家族是应该放心的,但是没办法,崔家的阶级出身,让李世民没办法全心信任,因为终究是七家之一。

别看现在崔家虽然对李世民忠心耿耿,完全没有违逆,但是只要有新的利益关系,崔家是可以随时变心的,这样的家族忠心跟长孙房杜尉迟程秦等人的知心效忠那是完全不同的,向长孙房杜尉迟程秦这几人,跟李世民感情深厚,那是从心底效忠的,而不是利益效忠。

这一点李世民看的很清楚,所以一方面提携崔家厚待崔家,一方面又是深深的提防着,这一次赏赐张家,让张家效命李破军就是这个原因。

想通了这些,李破军那真是受教了,明白了李世民的良苦用心,当然,明白了归明白,钱还是该要就要的。

“阿耶深谋远虑,孩儿那是拍马不及,只是这个……阿耶我明说吧,我没钱了”。李破军一摊手直无奈说道。

李世民闻言惊诧瞪眼,看着李破军不可置信的瞪眼道:“开什么玩笑,谁不知你太子富有,可算首富,你怎会缺少钱财”。

第九百四十一章:没有钱

941没有钱

听得李世民的话李破军表示想吐血,老爹这语气……说着就好像他李破军是世界首富似的。

李破军忙是表态,老爹这思想太危险了,得赶紧纠正过来。“阿耶,这年头,地主家也没余粮啊,别看英雄楼回甘茗几个产业挺赚钱的,但是这钱又不是孩儿一个人的,要分出去好大一半呢。孩儿还得养着八千神策军,还得顾着印刷厂等三座作坊工人家眷,这一个足球场动辄八十万贯的,孩儿现在可是真的穷得叮当响”。

李世民听得一愣,起身惊道:“八十万贯?一座足球场耗费八十万贯?”

“嗯呐,那可不,有多无少”。李破军点点头笃定道。

“奢靡,太奢靡了,八十万贯可以解决多少痹政民生啊”。李世民闻言直肉疼的咋舌道。又是问道:“足球虽好,但一个足球场至于花费如此之巨吗?有些豪奢过头了吧”。李世民面容有些严肃了,如今正是休养生息,蒸蒸日上之时,怎可如此豪奢呢。

李世民的便宜舅舅窦琎修建洛阳天策府只不过挖了几个池子凿了两座假山,李世民就是直接把窦琎给一撸到底直接解职了,连死去的太穆皇后的面子都不好使,可见李世民力主节俭的决心了,现在一个小小的足球场居然骇人听闻的花费八十万贯,李世民怎能不严肃。

李破军见了也忙是说道:“孩儿何尝不想节俭啊,只是这足球场实在节俭不得的”。

李世民听了眉头一皱,坐正了直盯着李破军,“朕的太极宫都可节俭,这足球场因何节俭不得”。李世民较真了,这么大的花费简直是忍无可忍,八十万贯……若是用作民生,得要做多少事啊,结果现在就这么被这小子拿去建球场了,李世民这心里实在是不舒服。

“这足球场建了可不是用一天两天的,是要传之后世的,等到足球风靡起来,是要在足球场举行比赛的,将来万国足球联赛争夺大唐杯,也是要在足球场里进行的,这样的场合起来寒酸了,这足球场是彰显我大唐盛世气度的,是显示我天朝气势的,若是寒酸了,在万国球员和后人面前,岂不是太过丢人了”。李破军想了想直说道。

说罢看见李世民皱眉想着,李破军又是说道:“这虽是面子工程,但也是必须做的,事关国家威仪体面,就像是这太极宫,必须高大威严一样”。说到这李破军想到了后世那耗资无数的鸟巢,虽是有些人说什么死要面子之类的话语,但是不可否认,它来的积极影响力是很大的,至少当老外看到鸟巢和08奥运开幕式时,那惊叹的表情,就已经表示很成功了,国体,国家体面,也是国家综合实力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说道这,李世民也是明白了,笑了一下,道:“这足球场真有如此大的影响力吗?”

“当足球风靡到一定程度时,阿耶说有没有可能呢”。李破军挑眉笑道。

李世民闻言一滞,想了想下午里看得精彩比赛,还有那人山人海的欢呼声,李世民也是默然点了点头。

沉默良久,李世民忽的抬头说道:“我再从内库中拨十万贯,另着工部全力协助,务必要将这足球场建好”。

李破军听了一喜,忙是拜谢,想了想又是说道:“阿耶,那足球场还请阿耶手书题名”。李世民闻言自是应着,这种千古留名露脸的事儿,那是当仁不让的,当即挥手道:“待手感好时再书写”。

李破军欢喜应着要退下了,可是刚出大殿门口,忽的一顿,一拍脑袋,直转身说道:“不对啊,那我的钱呢”。

一转身再进去两仪殿却是傻眼了,人呢?座位上空无一人,李世民……已经走了。

李破军忙是迈腿跟上去,正走在回廊里一脸得意之色的李世民听得身后咚咚咚赶上来的脚步声,脸色一滞,长呼了一口气,正当李破军走到身后想要说话之时,李世民回身劈头盖脸就是一句:“没有钱”。

语气很笃定很决绝,李破军差点被喷一脸唾沫星子,听得一愣。直说道:“阿耶怎么知道我是来要钱?”

“呵”回应李破军的只有一声轻笑,李世民一副看透你的表情。

李破军尴尬的很,挠挠头,侥幸的问道:“一点都没有?”

“一点都没有”李世民点点头笃定道。

“行吧,那关门大吉了,只是可惜阿耶您那每月分红了”。李破军闻言面色一哀,摊摊手道。

李世民闻言脸皮一变,瞪着李破军,“你小子什么意思?分红你敢黑了试试”。眼神言语之中满是威胁。

李破军听了乐呵一笑,“阿耶说笑了,我怎么敢给您的分红。只是这几家店马上资金链断裂,临近破产了,孩儿也是无能为力啊”。李破军眼神里满是狡黠,笑呵呵说道。

走在回廊里的李世民闻言转身看向李破军,挑眉问道:“资金链断裂?什么意思?”他知道李破军鬼点子多,但是至少应该是不会骗他的。

“英雄楼回甘茗这几家快不行了,护龙山庄的花费,还有建造足球场一下子抽取的二十万贯有点狠,资金周转不开了,已经透支了。还有造纸厂,印刷厂也是入不敷出,赚的钱虽多,但是……呵呵,花的更多”。李破军也是无奈,这几家虽是他捣鼓出来的,但是大部分利润都送去国库,皇宫内库了,李破军占的份额并不是很大,而他又要养着护龙山庄上万人,其中八千精锐,还有几千匹马,所以说这耗费自然是巨大的,单靠这几处产业,已经捉襟见肘了。

现在李破军想的就是从老爹这儿捞一笔,先垫补垫补,然后再想一些赚钱的法子。

李世民听得这话也是动容,直问道:“这么严重?印刷厂不容有失”。别的英雄楼回甘茗什么的只是赚取一些钱财,李世民倒并不是很看重,只是这印刷造纸可是干系甚大,事关国本,李世民可不敢含糊。

第九百四十二章:讨价还价

942讨价还价

听得李世民的话,李破军嗤笑一声,直无奈说道:“孩儿也不想有失啊,只是每个月的耗费甚大,而分管国库,皇宫内库的人,每个月一到时间就是上赶着去催要分红,李正都向我抱怨过许多次了,特别是户部的人,就跟英雄楼是提款机似的,上个月甚至提出提前支取分红,这不是笑话吗,英雄楼每个月源源不断的向外输血,而这户部的人却是丝毫不加体谅,只想着每月多少万贯的分红,再说到底,这三四成的分红可还是孩儿主动献给国库的,户部的人这样做难免吃相太难看了些吧。上个月若不是李正抬出我的名头来,户部的人都要强行支取下月分红了”。

说到这李破军也是有些怒了,虽然知道户部的确是个苦衙门,四处找它开口要钱,而国库确实并不富裕,所以户部急着眼前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这么肆无忌惮的吸取英雄楼的血,李破军也是很不满的。

不过幸好也是李破军的威望在,倒是没有人敢对英雄楼的经营指手画脚的,否则的话李破军是真的不能够容忍了。

见得李破军这般模样,李世民也是感觉到了李破军的苦恼郁闷了,也是苦笑着叹道:“户部也难啊”。

是啊,户部也难,自李世民登基以来,任命贤德的戴胄为户部尚书,可是接连两年天灾,戴胄能力出众,尽职尽责尽管国库穷得叮当响,但是赈灾工作做得一点都不含糊,而现在天灾刚过去一年,各地恢复民生工作也是十分的艰巨,而且大唐准备入冬讨伐东突厥,厉兵秣马的,这些可都是需要钱粮的,所以户部也苦啊。

李破军听了点点头附和道:“玄胤公自是国之干臣”。说罢又是挑眉说道:“户部苦,那阿耶的皇宫内库不苦吧,阿耶登基以后厉行节约,内库可是钱绳都堆烂了,现在英雄楼几个产业快要撑不住了,阿耶既是拿着分红,理应施以援手啊”。

李世民听了吹胡子瞪眼,直喝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惦记着我的内库”。

呃,这个……李破军很尴尬,满头黑线,他很想叫一声冤枉,谁惦记你的……内裤啊。

“罢了罢了,总不能只取不予,给你三万贯”。李世民又是摆摆手打发苍蝇似的说道。

李破军闻言瞪眼,“才三万贯?阿耶打发叫花子呢,十万贯”。

“四万贯,不要滚蛋”。李世民也是胡子一吹很是决绝。

“九万贯,这样才可以让几家店铺回血”。李破军气势不减,挺胸昂首的道。

身后王敬忠看得眼皮子直抖,这……太子跟皇帝在这儿叉着腰讨价还价,真是千古奇观啊。

“五万贯,小子你别得寸进尺”。李世民眼睛一凝,威胁之色溢于言表。

“哼,最低八万贯,否则英雄楼或者印刷厂什么的,都得破产倒闭”。涉及到钱的时候,李破军可不会怂,反正态度问题大不了挨顿揍,这没钱的话可就难受了。

静……空气似乎凝固了,父子俩瞪着眼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似乎激射出火花来了,王敬忠看得满头大汗,这太子殿下……忒大胆了。

“好,八万就八万,小子你有种”。最终,李世民盯着李破军哈哈笑着点头笑着。李破军闻言也是一松,呼了一口气,直嘻嘻笑道:“有种不还是阿耶您的种”。

“呵呵呵”李世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李破军眯着眼笑了笑。

李破军浑身一颤,似乎感觉到了不妙,果然,接下来李世民的一句话就让李破军脸黑了。

“来,好久没活动了,演武场陪我练练”。李世民活动了一下筋骨,骨骼噼里啪啦一阵响。

半个时辰后,李破军捂着屁股一步一晃悠的出了演武场,只留李世民一个人在场中得意的仰天长笑。

翌日,万众瞩目的足球演练赛决赛来临了,开赛前,李世民也是携带一干文武来得安上门上捧场。

实力最强的河间王府队对战本次最大的黑马梁国公府队,李崇义上的场上,看着站没站相跟流氓似的房遗爱,也是无奈一笑,直道:“想不到最后的对手竟是遗爱”。

房二闻言挠头一笑,“不仅你没想到,我也没想到,大家伙都没想到”。

李崇义听了若有所思,点了点头,看着房俊直道:“那是遗爱有本事,来吧,最后一战了,好好踢,让他们看到这足球的精彩”。说着对房遗爱行礼,房遗爱也是按照比赛流程行礼。

看台上李世民看得乐呵了,指着场中互相行礼的俩人笑道:“规矩倒是挺多,不过如此方能彰显我中原礼仪之邦”。

一旁的老臣萧瑀闻言也很是赞同,本来是他之前是蹙眉的,看到皇帝居然携带百官不干公务来看球,他就是极力不满的,但是看到这个面容也是有所舒缓,足球还是有一些可取之处嘛,也是肃然说道:“陛下说的是,我中原正是有华章之美,礼仪之大,方才能为天朝上国。不知礼,与蛮夷禽兽无异”。

萧瑀可是老学究,又是出生梁国皇室,骨子里可是高傲的,一生循规蹈矩的遵循着儒学礼制,那是一丝不苟的。

说话间场中亦是抛币决定了开球权,房二这小子居然运气好的抢到了开球权,李世民也是懂得了一些足球规则,知道取得了开球权就是有了一些领先了,也是朝两边笑道:“这房家老二倒有些像咬金,哈哈,都是福将啊”。

程咬金被李世民当众称呼小名,那也是极为恩宠的,当即也是故作不满的说道:“陛下,别拿俺老程跟这小子比啊,俺老程打仗可是凭借真本事的,可没有靠福运杀敌的”。说着拍了拍胸脯显示他那强壮的身板,众人见了也是附和起笑,场面很是和谐热闹。

随着一声铜锣响,房遗爱这小子猫着腰左看看右看看,终于开球了,激烈的赛事正式开始了,头顶虽是阳光刺眼,但是观者却是一眼都不眨的,呐喊喝彩声连绵不绝,一球接一球,比分连续变动,当日头上到正中的时候,这一场比赛也是宣告了落幕。

第九百四十三章:琉璃水晶杯

943琉璃水晶杯

足球演练赛完美结束,毫无疑问,冠军队是众所公认的河间王府队,而梁国公府队则是本次比赛最令人意外的一队了,不仅杀进了决赛,还跟河间王队打出了七比九的比分,仅以两分落败,期间一次又一次精彩的进球,更是令人拍手叫好,总之,如果此次河间王府队夺冠是早有所料的话,那梁国公府队的表现就是出乎意料了。

当张文综宣布冠军得主之时,全场沸腾,声声欢呼,而李崇义也是高贵风度,频频举手点头示意。

看到皇室队获胜,李世民也是高兴的很,直顾左右赞道:“崇义亦吾皇室宝驹也”。宝驹就是宝马,李破军通常被称为皇家千里驹,现在李世民一时高兴了也是这样来称赞李崇义。

李破军这时亦是瞅准机会上前道:“阿耶,崇义夺冠了,此番比赛冠军有一个奖杯,还请阿耶亲自为崇义颁奖,以鼓舞气氛”。

李世民闻言愣了愣,“颁奖?有趣,好,你将奖杯取来吧”。李破军闻言一喜,挥挥手让侍从抱来一尊盖着红绸布的东西,引得众臣纷纷侧目。

李破军本来是想自己颁奖的,以此来露露脸,提升气氛,但是李世民来了,毫无疑问老李才是范儿最大的人,让老李颁奖,气氛定又是高涨,同时,对于获胜队伍也是无上的光荣。

当去告知张文综时,张文综也是愣了愣,继而心中也是一松:连皇帝都来亲自颁奖了,我这一个五品命官站在台上呼喊几句话也不算丢人了。

当即就是热情高涨的对着铁丝喇叭挥舞着双手喊道:“接下来有请我大唐皇帝陛下为冠军队颁奖,赐予奖杯”。

一些本来看到比赛结束后就想散场的百姓,听闻这话都是惊愕,皇帝陛下竟然要亲自颁奖?继而也是纷纷鼓舞呐喊,同时心里那也是无限的激动,都在心想着:在这万众瞩目的场合,若是皇帝陛下给我颁奖,那该是多么的光荣啊。

皇权的影响力那可不是一点半点的,特别是李世民这个现任的皇帝,曾经的秦王就是饱受百姓拥戴,自李世民登基以来,行仁政,轻徭役,连续两年的天灾都是安然度过,那威望…在大唐百姓的心中,简直直逼三皇五帝了。

当看到百姓如此兴奋时,李世民也是兴奋了,哈哈笑着,指着场下人头攒动的万众百姓,对一干大臣说道:“看见没有,这便是民心,我等宵衣旰食,披肝沥血,不就是为的这个吗”。

长孙无忌见状也是率众拜下高呼:“圣人万岁,吾皇圣明”。

李世民抖擞精神,整理衣冠,走到台前,伸出了双手接受了臣民的朝拜,艳阳高照,沐浴着李世民的衣袍熠熠生辉,长安民众的朝拜声直在长安城上空回荡。

这一刻,李破军也是激动了,看着李世民那伟岸的身影,心中大赞:大丈夫,当如是。第一次竟是产生了取而代之的心思,甩甩头,李破军想起了前世参观大唐皇宫遗址时发出的宏愿:多想生于锦绣天唐,看尽大唐繁华,道一声:吾皇万岁。

而现在,站在这个位子上,李破军嘴角一扯,将来或许便是要道一声:众卿平身。

“众卿亲身”李世民深吸一口气,声若洪钟,场中百姓高呼一声万岁,齐齐平身,瞻仰着城头上那个伟岸的身影。

面对城下的万众臣民,李世民豪情填膺,说了些场面话,便是一把掀开那盖着红绸布的奖杯,众人看去,便是嘶了一口冷气,这……是何宝物?怎的如此通透?

李世民亦是眼睛一亮,看着这奖杯清澈透明,甚是明亮,也是引以为奇,看了看李破军,只见得李破军脸上满是嘿嘿笑意,李世民心中也是暗骂:混小子,如此宝物,朕都没见过,你却拿来做奖品,真是豪奢无度。

然而李世民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只是愣了一下,便是一把抓起那奖杯举起来,直对臣民说道:“今日河间王府队夺得足球演练赛冠军,朕将亲自赐予其琉璃水晶奖杯”。

说罢之后,全场又是沸腾,奖杯竟是如此珍贵?琉璃水晶奖杯啊,皇帝陛下亲自赐予的,那可真是宝贵非常啊。

李破军听得这话,嘴角直抽抽,琉璃水晶杯?老爹真会起名字,不过就是一个玻璃杯再镶点金粉嵌点银丝而已,有这么珍贵吗,李破军都要捂脸苦笑了。

没错,这只是一个玻璃杯而已,自从李正抱怨没钱了之后,李破军就想着赚钱的法子了,前几天再想着奖杯的时候就是想起了玻璃,现在可是没有玻璃的,只有一些琉璃制品,非常的宝贵,既如此,那把玻璃造出来也可以挣钱啊,玻璃不就是沙子烧的嘛,而且还是石英白沙,这个简单的化学原理李破军还是知道的,当即就是找来工部和将作监善于制作琉璃的匠人,让他们研究玻璃,果然,李破军只是提点了一下,这些帝国最高明的匠人就是将玻璃烧制出来了,经过了几天几夜的不停制作,终于烧出来了这一件像样点的玻璃杯,再镶金嵌银的,作为奖杯,倒是挺像那么回事。

不过,这玻璃杯第一次露面就是这么轰动,还被当做宝贝,对于李破军来说,那是大大的好事啊,那就表示源源不断的钱财又来了,李破军也是乐不可支的咧嘴直笑。

而一些喜欢奇珍异宝的官员看见这透明琉璃杯那是啧啧称奇,再看到李破军一脸笑容很是淡然的模样,那是大为佩服:太子殿下不为珍宝所动,如此珍宝,说赐就赐,真是慷慨大方啊。

李崇义也是有些懵的走上前去,李世民拍了拍李崇义肩膀,“不错,河间王兄后继有人呐”。说着将奖杯递过,奖杯还有个底座,上面镶金写着十个铁钩银划的字:“大唐足球演练赛冠军杯”,下刻“贞观三年十一月”时期。

绕是沉稳如李崇义,也是有些慌,愣愣说道:“陛下,奖杯太…太过贵重,小子不敢受”。

第九百四十四章:撒豆子搞破坏

944撒豆子搞破坏

李世民见得李崇义的忐忑爽朗一笑,缓解气氛,直道:“崇义夺得冠军,此为应得的,何有不敢受之理”。说着将奖杯递过去,这下子伸到面前了,李崇义不接也得接了,只得愣愣的接过奖杯。

李破军见此一笑,拍手鼓掌,顿时场中响起一阵震耳掌声,李破军又是说道:“崇义上前头说几句”。

李崇义又是愣了愣,道:“说什么?”似乎这个夺冠的轰动程度有些超乎他的意料,把一向稳重聪慧的李崇义也给整懵了。

李破军直催道:“随便说几句,就是获奖感言之类的,快去,人家都看着你了”。说着指了指城下数万只眼睛。

李崇义闻言脸色微红,有些赧然,我去,一张稳重的李崇义竟是有些害羞了,李破军也是没有想到,李崇义平时的持重老成竟是有些腼腆了。

李崇义深吸一口气,走到城头台前,看着台下万众百姓,举起了手中奖杯,顿时一阵山呼海喝,“李郎君……”“小王爷……”……似此类之欢呼不绝于耳。

一时间,李崇义成为了最耀眼的明星,幸亏百姓也知道轻重,没有山呼万岁,要不然,李崇义得玩完了。

呼喊声罢了,李崇义一脸激动,接过张文综递过来的铁皮喇叭,吸气便是大喊道:“今日足球盛事,首先敬拜圣人万岁,若无圣人仁政,则无大唐盛世,也无此间欢乐,其次拜谢太子殿下,若无殿下智慧,改进蹴鞠,推广体育,则无足球盛事”。说罢李崇义举杯高呼:“圣人万岁,殿下千岁”。

话音落下,万众臣民自是会意,齐齐附和,脸红脖子粗的跳脚高呼:“圣人万岁,殿下千岁”。

李破军听得想哭,这是感动的,麻蛋,折腾了半天,我终于露了一回脸了。李崇义啊李崇义,老子没白器重你啊,聪明!李破军只想给李崇义点个赞,终于提到他了。

感受到万众呼和,李破军也是初步体会到了一些万民拥戴的感觉,只感觉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当欢呼声过,张文综也是宣布本次足球演练赛彻底结束了,民众依依不舍的留恋在城下不愿离去,李世民见此,眉头微挑,直挥手道:“传旨,为庆祝足球演练赛圆满成功,今夜开市欢庆”。

王敬忠闻言一愣,继而麻溜的去传旨了,不一会儿,便又听得城下山呼海啸一般的呐喊欢呼,李世民闻言也是捋须大笑,长孙无忌等人也是瞧着脸色恭贺。

“陛下,万民齐乐,安居乐业,此乃盛世景象啊。”某五品官员笑呵呵拜道。

“是极是极,便是三皇五帝大治之世亦不过如此了,陛下御极不过三载,便是如此盛世景象,实乃天生圣君啊”。某四品官员直接弯腰撅屁股拜道。

李世民听了此话,那是脸上都要笑出花来了,也是很有气度的谦虚笑道:“此赖众卿之功啊”。李破军听得那是大叫佩服,这些人,花花轿子真会抬啊,若论这嘴上功夫……李破军真是拍马不及啊。

众臣各自散去了,李破军跟着李世民回了两仪殿,李世民坐下便是眉头一挑笑道:“感觉如何?”

李破军还在想着足球未来的盛况和玻璃赚钱的事儿,闻言一愣,“什么感觉如何?”

“接受众人朝拜的感觉如何?”李世民眼神灼灼的似笑非笑道。

李破军倒是没多想,直叫了一声“爽”。

李世民嘴角直抽抽,强忍着去踢李破军一脚的冲动,“爽……爽是爽,但是这光鲜的背后需要付出多少代价啊”。李世民嗤笑一声道。

说罢直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折子扔给李破军,李破军一脸懵,看球还带着折子?狐疑的接过来,李世民说道:“这是观赛中途左侯卫中郎将杜君绰递的”。

李破军接过一看便是大怒,“好大的胆子,竟敢破坏我的大事”。

原来在比赛的时候,竟有三个人挤在了球场边上,而他们每人都扛着一个麻袋,里面装着全是圆润干硬的菽,也就是黄豆!

竟是想要在浑水摸鱼将麻袋中的黄豆全部洒进球场里,但是才刚刚在拥挤中抛洒了几把就被护卫秩序的左侯卫军士给抓起来了。

在比赛的时候将黄豆洒进球场里……意欲何为?意图很明显了。干硬的黄豆一踩一滑,踩上去稍不留意就会滑倒,而且这个滑倒还不是一个两个人,有可能全部都摔倒,这样的话足球比赛势必就会成为摔倒比赛了,那就是丢人了。

这很明显就是来搞破坏了,而且是明知道这比赛是李破军组织的,朝廷支持的,还来搞破坏了,这让李破军如何能忍。

李世民看着李破军气急败坏的样子,也是饶有兴趣,颇为好笑,转着茶杯笑道:“看来跟你不对付的人不少啊”。

“阿耶你还笑,这人的胆子太大了,这是要打朝廷的脸啊。阿耶你想想,连您都来看的足球赛,要是在万民瞩目的情况下办砸了丢人了,那朝廷的颜面也是丢大发了,这人可不仅仅只是跟我不对付的。”李破军也是冷静下来,想了想直说道。

这样一想来,那背后之人的胆子还真不小,连朝廷都支持的赛事都敢搞破坏。

李世民也是也是琢磨着点了点头,直道:“你觉得会是何人?”

听得这话,李破军想都没有,脱口而出就是愤愤说道:“还能是谁,指不定又是世家的那帮孙子”。

听得李破军的话,李世民也是失笑,摆手说道:“好了,那五人就关在左侯卫衙门里,你过去看看”。

李破军也正有此意,拱手就走,忽的李世民又是喊住:“你那冠军奖杯是什么来头?怎的如此透亮,从未见过?”看那模样也是颇为好奇。

李破军心系撒豆子的事儿,直阔气的摆手道:“只是一些不值钱的玻璃罢了,阿耶喜欢的话赶明儿给您送几箱子过来”。

说罢就是气势汹汹的直往左侯卫而去,独留李世民一个人在座上凌乱。不值钱?送几箱子?

李世民表示想骂人,如此透亮的水晶杯,竟说不值钱,还可以成箱的送?那他当着万民的面儿说还什么琉璃水晶杯……一想到这儿李世民就蛋疼,越想越想把李破军揍一顿。

第九百四十五章:雍州衙门把人押走了

945雍州衙门把人押走了

李破军出得两仪殿脸色阴沉,一副我很不爽的样子,陈康见状心中咯噔一下,难道殿下被陛下训斥了?不应该啊,只得小心的问道:“殿下,现在去哪儿?”

“左侯卫”。李破军翻身上马,冷声说道。他现在确实很愤怒,要知道推广足球可是他很大的一个心愿,为了能让足球发展起来,为了能让大唐体育发展起来,他可是费了不少心力,现在这帮子人居然想要来破坏,李破军如何能忍。

一路策马来到左侯卫,进得大堂便是见得李大亮还有杜君绰还有一干首领在谈论着什么,见得李破军来了也是纷纷见礼,李破军收起愤怒,笑道:“此番足球赛事圆满成功,左侯卫功不可没啊,多谢李将军还有杜郎将以及诸位鼎力相助了”。

“殿下言重了,护卫街坊,本是左侯卫职业”。李大亮也是扯着脸笑道。

李破军也懒得多说,直说道:“劳烦杜郎将带我去看看那几个小贼”。杜君绰闻言脸色讪讪,看了看李大亮,似乎是欲言又止,李大亮见状也是一脸为难。

李破军见状心里一咯噔,难道事情有变?直沉脸喝道:“怎么?我还无权过问不成”。其实李破军还真没权过问。

“殿下息怒,那几个捣乱的小贼现在并不在左侯卫,已被州衙差人押去了”。杜君绰见得李破军脸色不善也忙是解释道。

李大亮看见李破军似乎很是看重此事,也是解释道:“州衙来人说此三贼破坏足球演练赛,坏了京城治安,理应交由州府处置,合理合法,本将亦无法拒绝”。

“雍州衙门?”李破军听得州府便是眉头一皱问道。

“正是,雍州府杨别驾遣人来的”。杜君绰又是答道。

听得这话,李破军眉头就是深皱了起来,雍州衙门,那是整个首都长安城治安管理的核心机构啊,长安城分为两个县,分别是长安县和万年县,而这两个县又是隶属于雍州府的,唐初的京城也是按照天下各州县一样,实行的州县两级管理制度,京城便是一如隋朝旧制,设置雍州管理京城,雍州不设刺史,而且以皇室亲王遥领雍州牧,而实际管理日常工作的最高长官是别驾,副官是治中。

雍州衙门既是中央机构又是地方机构,不过它虽然名为州,但是可要比其他州的级别高的多,毕竟是首都的嘛,到了唐玄宗时期,就专门设置京都所在的地方为京兆府了,这就是和北宋东京的开封府,清朝北京的顺天府是同一级别了。

朝廷主持的足球演练赛出了要捣乱的人,还是长安城内,嫌疑人被雍州衙门押去也确实是无可厚非,但是李破军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事情没那么简单。

当即猛的一惊,简单打了一声招呼,就是转身出门上马直奔雍州衙门而去了。

李破军知道,现任的雍州牧是李泰,没错,就是李泰,李泰小胖子深得李世民宠爱,遥领着雍州牧,也就是说名义上京师这一片地儿全归他管辖了,不过这也只是名义上的,李泰并不直接管事儿,现在雍州管事的是别驾杨温,杨温此人,也算是名人,李破军有所了解,杨温字恭仁,乃是出身名门望族弘农杨氏的,更是前隋的皇族,其父便是前隋观王杨雄,杨雄也不是简单人物,他是杨坚族子,为人宽松,礼贤下士,名满朝野,那是名誉天下的人物,隋文帝隋炀帝两代皇帝都是忌惮他,多有打压,但是偏偏杨雄还过得很滋润,给自己兄弟儿子都讨来了王公之位,也算是传奇人物。

武德二年,杨恭仁降唐,降观王王爵为观国公公爵,封黄门侍郎,后任凉州总管,直到年前,调任为雍州别驾,并且检校侍中,没错,他还是一位宰相,也就是挂着宰相头衔的首都市长。杨恭仁和李渊的关系很近,在前隋时就是好朋友,他几个亲侄女,一个嫁给了李元吉为齐王妃,也就是李世民抢过来的那个齐王妃,后来生了李世民的十四子曹王李明。另外一个填充了李世民的后宫,还有一个嫁给了应国公武士彟,生下来大名鼎鼎的武则天,所以说这个杨恭仁也是个名人啊。

而雍州另一位长官就是高俭高士廉了,高士廉在年前卸任了侍中这个宰相之位,降为了雍州治中。

这里面掺和有些大了,李破军也是捉摸不定,但是眼下最重要的无疑是将那几个敢于捣乱小贼审问一番才是,李破军怕他去晚了,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一路穿街过市,来到了城东的雍州衙门,门口站着守卫,见得李破军踏马而来,正欲喝问,陈康直上前喝道:“太子殿下驾到,速速让行”。

守卫听得一惊,忙是让路,李破军直进了雍州衙门大堂,却只看见高士廉在哪儿百无聊赖的看着公文,听得脚步声看见李破军一愣,继而也是下座迎接,对于这位李破军也是不敢怠慢,毕竟是位舅公不是,高士廉可是长孙无垢的舅舅。

当年李破军的外公长孙晟死后,长孙家没落了,母亲长孙无垢和舅舅长孙无忌兄妹几个尚还年幼,孤苦伶仃,是高士廉大义,将兄妹俩接回了家中厚待,供吃住读书,后来见唐国公的二儿子李世民英姿不凡,便将长孙无垢许配给了李世民。作为老娘的舅舅兼大恩人,李破军怎能不敬。

不等高士廉下座,便是上前拜道:“见过舅公”。

见得李破军还是这样懂礼,高士廉也是一脸笑容,上前搀着李破军的手,亲切笑道:“太子有礼了,今日缘何来这雍州衙门啊”。高士廉果然人老成精,一眼就看出来了李破军有心事,也是没见外直接问道。

李破军见状也是直回道:“是这样,这两日体育司不是在举办足球演练赛嘛,却是有不长眼的贼子想要搞破坏,已被左侯卫拿下了。阿耶让我去审审那几个贼人,我去左侯卫审人,却是得知人已被雍州衙门给押来了,所以我才来此看看”。说罢李破军顿顿又是问道:“舅公,那几个人干系甚大,不知现在何处?我急于审问”。

第九百四十六章:殿下过奖

946殿下过奖

高士廉一听也是一脸讶色,花白的眉头微皱,机敏如他,已经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朝廷举办的足球赛事竟是有人敢搞破坏?而且圣人竟然让太子亲自来调查?干系甚大……高士廉也是有些慎重了,但是他确实不知道此事啊。

也是直皱眉说道:“却有此事?老夫倒是不知。老夫今日一直在此当值,却不知去左侯卫提人之事……”。说到这,李破军又是说道:“是雍州杨别驾命人去押人的”。

与此同时,一旁的一个小吏也是嗫嗫说道:“殿下,高治中,晌午时,杨别驾确实命几名武侯押回来三个人”。

李破军听了眉头一挑,直问道:“人在何处?”

“回殿下,便在后狱关押”。小吏怯怯回道。

李破军转头看向高士廉,高士廉亦是会意,直配合的向小吏说道:“带路,请殿下审问”。

小吏依言前头带路,李破军直朝高士廉说道:“舅公,此事还请勿要张扬”。

“老夫省得,殿下自便吧,有需要老夫配合之处,尽管吩咐”。高士廉颔首应着,高士廉作为曾经的宰相,现在也只是暂时退位,自是李世民的心腹,又是母亲和舅舅的舅舅,都是自家人,自是可信的,但是李破军也不得不慎重。

而高士廉又是何等聪明,知晓了此事似乎并不简单,在没有弄清事情之前,高士廉说话也是滴水不漏。一方面说殿下自便,也就是说他不准备掺和进去了,独善其身。一方面又说有需要配合之处尽管吩咐,表明了忠心,表明了立场,不管怎样,他高士廉都是没有让人可说的地方,不愧是老臣,不愧是宰相级别的老狐狸。

进得雍州衙门后面,有一块封闭的隐秘宅院,便是雍州衙门的大牢了,雍州衙门大牢并不大,毕竟它并不是专门关押人犯的地方,只是一个办事机构,专门的牢狱有大理寺诏狱和刑部大牢呢。

尽管并不大,但是作为首都市政府的牢狱,也是防卫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进过深邃的廊道,便是来得牢中,这里的环境稍微比大理寺诏狱要好点,但同样是阴森湿臭的,高士廉这个贵族大老爷一进来就是皱眉强忍着,毕竟他可是北齐王室,好几朝下来都是顶尖贵族的,哪里受得了这等肮臭之地。

一进得牢狱便是迎面而来一个中年官员,见得李破军初时一愣,继而也是面色微惊,忙是拜道:“下官雍州司法参军王志宁,见过太子殿下”。说罢又是朝高士廉拜道:“见过高治中”。

李破军见得此人,眼睛深处一凝,眉头不由自觉的一皱,姓王?上下打量了一下王志宁,点了点头,“王参军有礼了”。

“王参军,晌午时从左侯卫带来的三名嫌犯现在何处?我要审问”。李破军打量了一下牢狱,直说道。

这牢狱前堂只是一些狱卒歇息的地方,并没有关押犯人,里面更深处应该就是了,但是毫无疑问,提人审问需要眼前这位司法参军同意的。

王志宁闻言低着的头,眼中泛过一丝精光,彳亍了一下,没有回答,李破军见状更是眉头深皱,“怎么?有问题?”

王志宁抬头笑了笑,直恭敬的回道:“殿下,请恕下官恕难从命”。

李破军听了一愣,高士廉也是凝目看向王志宁,这个时候他不得不站出来了,直喝道:“王参军,速速提人,勿要误了殿下大事”。

王志宁闻言不见慌色,直朝李破军二人拜道:“殿下勿怪,高治中息怒,雍州衙门管辖京师治安,责任重大,提取犯人需要圣人之命,雍州牧印信,还有直管牢狱的杨别驾手令,缺一则不得提人”。

听得王志宁的话,满场寂静,李破军眯着眼还没说话,高士廉就是怒了,指着王志宁喝道:“王志宁,你好大的胆子,本官乃雍州治中,别驾不在,本官为主,你敢抗命不成?”

“下官不敢”。王志宁见状忙是拜道。

李破军这下子也是忍不住了,直接气笑了,“王参军,你倒是勇于任事,忠守本职啊”。

“殿下过奖了,下官……”。然而话还没有说完,王志宁便是惨叫一声,倒飞三五步,直接倒地。

“呵呵,过奖……开门”。还没等王志宁话说完,李破军便是飞起一脚,将其踹翻。

王志宁挣扎起身,捂着肚子猛是咳嗽,直愤愤说道:“殿下地位尊崇却并无权过问雍州衙门之事,又何故殴打朝廷命官”。

“殴打?你蔑视太子,有辱储君,抗命不尊,妄自为大,我便是斩杀了你又当如何?”李破军上前一步瞪着王志宁喝道。

王志宁闻言终于变色了,忙是说道:“殿下勿要污蔑下官……”。

“让是不让”。李破军没等他废话,怒喝一声,炸得人耳嗡嗡,右手已是扶上了腰间剑柄。

王志宁见状嘴角哆嗦,眼睛转了转,默默的让开了道路。李破军甩袖便是过去了,直喝道:“提人,审问”。几名狱卒忙是去提人去了。

高士廉深深的看了一眼王志宁,轻笑了一下,似是蔑笑。

只是都没有看见,背对着李破军等人的王志宁嘴角也是上挑,似是笑意。

李破军等在牢狱前堂,不一会儿,只见那几个去提人的狱卒惊慌失措的跑了出来,李破军见状心里便是一咯噔,果然,那两名狱卒到了跟前便是急忙说道:“殿下,那三人死了”。

李破军闻言脸色一暗,看向了王志宁,眼睛一凝,面无表情的问道:“怎么死的?”

王志宁亦是一副“吃惊”的模样,看向狱卒喝骂道:“你们是如何看押的,此等重要的犯人竟是让他死了?”只是李破军看他这副模样面无表情,在李破军眼中,这王志宁已经是个死人了。

狱卒也是一脸蒙圈,忙是拜道:“殿下,那三人嘴角吐黑血,应该是中毒身亡的”。

“中毒……很好,陈康,拿下王志宁”。李破军听了终于忍不住了,起身断喝道。

声落人动,陈康一脚踹到王志宁便是将其反剪双手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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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七章:得罪了全天下的文人

947得罪了全天下的文人

李破军如此决绝的就让陈康擒下王志宁,令众人措手不及,王志宁被反剪着双手不停的挣扎着,“太子殿下,殿下,你无权拿我,我是朝廷命官,即便有罪也应交由有司论处,何况、何况我无罪啊,无罪啊”。

高士廉听了也是心思急转,在一旁低声提醒了一下,“殿下,稳重处置,他毕竟是朝廷命官,尚未顶定罪,可不能动私刑”。高士廉也是怕李破军一时怒极将这王志宁打杀了,那就麻烦了。

李破军上次杀了一个率更寺令,虽说也是饱受非议,受尽弹劾,但是最终也是不了了之了,毕竟率更寺令是东宫臣子,李破军作为东宫之主,也是有权处置的。只是这个王志宁可是不隶属东宫的,他是雍州衙门的人,不是东宫系统的,李破军不能随便动他,即便是太子之尊,也是不能。

李破军闻言默默点了点头,张嘴道:“舅公勿要担忧,我自晓得”。说罢便是朝陈康喝道:“押去两仪殿,交由圣人询问”。说这话时李破军也是很蛋疼,他其实是想直接上刑的,十大酷刑使出来,不怕王志宁不招,只是高士廉说的对啊,没有定罪,他凭什么动刑,就凭你是太子?笑话,那些清流士人、世家大族可是连皇帝都不带搭理的,还怕你一个太子?

“舅公,我先告辞了”。李破军朝高士廉简单打声招呼,就是押着王志宁去了两仪殿,这事儿还得老爹出面。

一路直奔两仪殿,李世民正在批阅奏疏,李破军直进去郁闷说道:“人已经死了”。

李世民听了眉头一皱,放下笔来,“死了?怎么回事?”

“那三人不在左侯卫,已被雍州衙门的人提走了,待我去雍州衙门要人时,人已经死了,中毒而死”。李破军阴沉着脸说道,说罢又是补充道:“人是雍州别驾杨恭仁吩咐去提的,我去雍州衙门大牢时,雍州司法参军王志宁推三阻四,一直不肯放人,孩儿打了他一顿,带这儿来了,正在殿外侯着”。

李世民眉头皱得更狠,呢喃道:“杨温……”。说罢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又是皱眉道:“你把人带这儿来作甚?自己查去,此事我不宜露面”。

“那王志宁怎么处理?人铁定是他杀的,要不然他也不会推三阻四,也不会神色异样”。李破军又是问道,这问题还真有些棘手了。

李破军基本上已经可以断定三名嫌犯就是王志宁下的手了,但是偏偏没有一个证据,也没那个权力处置他,李世民倒是有权,但是很明显,只要李世民一插手,此事必定会引起朝中的注意,这与李世民父子决定暗地里对付世家的策略不符。

“还能如何处理,你又没有证据,先放了吧,不要鲁莽”。李世民挑眉直道,对于李世民来说,这在后面小打小闹搞搞破坏死几个人的小事儿根本入不了他的眼,朝堂上的才是大问题,世家在朝堂上的争权夺利,就已经让李世民头疼了,哪还有闲心管这个,但是偏偏这个也不能忽视,又得要真正的自己人才能去应付,这个人现在看来只能是李破军了。

李破军默默应着了,心里不憋屈那是不可能的,退出两仪殿,看见被陈康紧紧看住的王志宁,李破军眼中那是掩饰不住的厉色,王志宁到了这两仪殿前也是有些怵得慌,太子殿下是没权处置他,可是只要里面那位一道旨意,他的仕途也就到头了。

“殿下,殿下,下官真的是冤枉啊,下官只是按照条例办事,绝对没有悖逆殿下的意思,殿下恕罪啊”。王志宁在李破军的眼神中,终于是撑不住,躬身拜道。

李破军深深的看了一眼王志宁,转身就走了,这人已经死了,只是迟早问题而已。

回了东宫承恩殿,看见伏案持笔的张文瓘,李破军这才想起来,现在他也有自己的智囊了,当即就是把这事跟张文瓘说了,而且毫不掩饰的说了几个世家的嫌疑最大。

张文瓘听了亦是惊骇不已,老老实实读明经及第的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些世家大族的胆子竟是这么大,跟五姓七家一比,他们清河张家简直就是忠诚的典范啊,反应过来的张文瓘第一件事就是表示了对世家深深的愤懑。

张文瓘思虑良久,似乎是欲言又止,李破军见状挑眉说道:“稚圭有话尽管说”。

“殿下,臣斗胆问一句,你觉得你的……储君之位稳固否?”张文瓘低下头低声挑眉问道。

李破军听了亦是一惊,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他这个问题,不过,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人尽皆知了,李破军也是昂头道:“朝中诸公,文有长孙房杜,武有尉迟程秦等,莫不与我厚交,另外我兄弟姊妹都尚年幼,皆是敬重我;双亲父母,皆是爱护我,除非我有失大德,否则,断无不稳之理”。

张文瓘听了也是眼露亮光,脸露钦佩之色,点头表示赞同,而后又是说道:“臣既已归附殿下,便有话说话了。恕臣直言,圣人之所以如此爱护殿下,甚至任凭殿下以太子之尊领军作战,都是为了巩固殿下之位,以防玄武门旧事重演,不知臣所言可是?”

李破军听了这话亦是惊得浑身一颤,看了看四周,见得殿中无人,又是直盯着张文瓘看了看,良久,方才摇头笑道:“稚圭胆气不凡啊,若是常人,仅凭这几句话,我便留他不得了”。

“殿下过奖了,臣既已归附殿下,自是尽臣之责。”张文瓘闻言也是笑了笑说道。说罢之后张文瓘又是低声道:“虽然殿下之位外有重臣支持,内有圣人爱护,更是兄友弟恭,但是未必也就是牢不可破。”

这话就有意思了,李破军倒是很感兴趣,直挑眉道:“但说无妨”。

“殿下好武,天下皆知,然而当今天下大定,仅有四夷癣疥之疾而已。殿下好武必定轻文,而这就得罪了全天下的文士了,天下治理,还是需要文人的,特别是五姓七家的文人……”。张文瓘眼中烁烁,直低声说道。

第九百四十八章:不相为谋的弃子

948不相为谋的弃子

听得张文瓘的话,李破军亦是一惊,得罪了全天下的文人……这个罪名太大了,大到李破军都怵得慌,因为李破军知道,在儒学统治下的封建时代,文士的力量有多可怕。

张文瓘见状又是说道:“所以以后,殿下最好还是要多多亲近一些文人为好”。李破军听了亦是默默点头,这时张文瓘接下来的一句话就很不简单了,只见得这时张文瓘却是幽幽说道:“听说越王殿下就是常读经史,与儒生往来,越王府长史杜楚客,幕僚萧德言、顾胤等人多有对殿下不敬之语,而且越王殿下封扬越二州大都督,督常、海、杭、苏等十六州军事,封邑足有二十二州之多,冠绝圣宠,前所未见啊”。

李破军听了亦是眉头一挑,青雀……李泰的受宠他自然是知道的,不管是前世的历史上还是现在,李泰都是非常受宠的,从这些李世民封赏就可以看出来。

他李破军当年也是受宠,受封江陵郡王的时候就是领优兵二州都督,封地也有十一州,李世民登基后更是直接进位太子,但是现在比起李泰来,他李破军当年真是穷得很,而李恪,更是只有八州封地,比起李泰来,那更是寒酸了不少,所以说老李对于李泰,那真是宠得不行。

现在李泰虽然不过十岁年纪,但是已经表现得很优秀了,风头直接盖过了李承乾了,李承乾中规中矩的上学读书习文练武,而李泰也是善于表现多了,朝野上下,多有称赞越王聪慧的话语。

而且张文瓘还少说了一样,李泰还遥领着雍州牧!

张文瓘故意少说一个,意图就是很明显了,避嫌而已,免得说得太明显了被看作是挑拨离间了,但是现在李泰还小,还没表现出来异样心思,而李破军也是相信,只要他没出事,李泰该翻不起风浪来,想了想,还是摇头笑道:“先不说这个,稚圭你去英国公府,找李景阳,让协同你调查一下王志宁,郑玄毅,杨恭仁这三人”。

张文瓘应着了,有些迷糊,不明白为什么要找英国公世子协助,李破军见状也是明说道:“我麾下有一密谍机构,暂由李景阳掌控”。张文瓘这下明白了,应命去了。

而此时城东的雍州衙门里,高士廉也是一脸狐疑的看着眼前的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只见这人约摸五六十上下了,脸上已有了褶皱,乍一看与普通老人无异,只是那笑呵呵的老脸还有明亮的眼睛,说明了这老人不简单,这老人便是前隋皇室,观王杨雄之子,现任雍州别驾,检校侍中,观国公杨温杨恭仁。

“恭仁兄啊,这三贼扰乱治安,本是左侯卫之事,我雍州衙门又何必去插手呢”。高士廉直朝杨温笑道,试图从杨温脸上看出什么异样。

只可惜,杨温老脸更是一副老好人的笑嘻嘻模样,直说道:“士廉兄何出此言啊,我雍州衙门受圣人之名管理京师治安,此事理应由我们接手啊,只是狱卒看押不力,竟是让贼人未定罪便身亡了,实在是可惜了,他们命不该绝的”。说着也是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杨温说的也在理,那三人又没杀人又没造反的,只是扰乱公共秩序未遂,搞破坏而已,大唐现在慎判死刑,这三人倒不至于丧命,只是杨温说的这话有几分真心就是不得而知了。

高士廉闻言苦笑了一下,直道:“这足球赛事是太子殿下组织发起的,这三人竟敢破坏,太子是非常恼火的,只是贼人被提来我们这儿却是死了,难免太子殿下会怨我雍州衙门了”。

杨温听闻这话,却是毫不在意的嘴角一扯,直笑道:“怨也无妨了,我等不过是为公依律办事而已”。

机敏的高士廉见状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精光,为何杨温对太子殿下似乎是……不怎么感冒?难道与太子殿下有怨?高士廉一时间心思急转。

雍州衙门中,两个老狐狸在打着机锋,一个使劲儿试探,一个滴水不漏的,另外一边,两个小年轻就是直接多了。

城西,某一家知名酒楼顶楼,刚刚从两仪殿跑出来的王志宁正是一脸不满的看着对面那个丰神俊逸的男子,直埋怨道:“郑大郎,你这回可把我给坑惨了,你不知道,李破军那小儿竟对我施暴,还将我押去见圣人,差点我就出不来了”。

对面那人闻言亦是惊愕,狭长的眼睛眯着,似乎在想着什么,直呢喃说道:“他竟是忍住了……”。

王志宁闻言一愣,一口闷掉一杯酒水,追问道:“你说什么?什么忍住了?”

“啊…噢,没什么,王兄你莫要担心,你可是太原王家的人,又是朝廷命官,他可不敢对你怎样的,倒是兄弟我,很是羡慕王兄,如此年轻就是雍州参军了,兄弟我却只能耗费韶华,蜗居家中”。说着那年轻郎君亦是苦闷的喝着酒水。

这年轻的郎君正是荥阳郑家的郑玄毅,只是喝酒时低着头,那眼神很值得玩味了,似是不屑,似是嗤笑。

果然,王志宁一听这话,便是昂首笑了,“郑大郎过奖了,我也不过是靠了家族福荫罢了”。说罢又是眉头一皱,直凑过头来问道:“你郑家亦是五姓七家,怎的如今却连一个官儿都不能给你捐啊?”语气中带着满满的嘚瑟。

郑玄毅心底暗骂,脸上却是一副谦逊之色,直说道:“家父曾言我学识不够,为官亦是庸官,便让我进学苦读了”。说罢之后便是装作一副苦闷不耐烦的模样摆摆手直说道:“不说这烦心事儿了,王兄,这次行动失败了,咱们估计得隐忍一段时间了,若是欺负过头了,难免闹大了”。

王志宁今儿被吓着了,早有这个心思,闻言那是一万个附和,直点头:“是极是极,李破军小儿虽不喜文士,厌我世家,但毕竟是太子储君,若真是逼急了,我们也不好受了”。

见得王志宁这样,郑玄毅更是心底嗤笑:废物一个,不相为谋,只能做个弃子。

第九百四十九章:张文瓘的震惊

949张文瓘的震惊

城东,郑府,一间偏厅里面,郑仁基满面愁容,看着下面坐着的一个绿罗裙妙龄少女,年龄并不大的郑仁基脸上满是疲态,直忧心忡忡的说道“婉儿,如今你大哥一门心思的与太子对立,强做这个出头鸟,这次如何是好?”郑仁基生性仁厚,说白了点就是有些软弱,若不是他是嫡系长子,郑家家主根本轮不到他。

郑仁基做了家主以后更是行事小心,循规蹈矩,以至于郑家沦为五姓七家的末尾,可偏偏生的儿子又是如此的胸怀大志,不得不说这很戏剧性。

对面那少女正是郑家嫡女郑丽婉,见得父亲这模样也是心底暗叹父亲太软弱了些。但是聪慧如郑丽婉,她知道,现在郑家本就势弱,圣人正是对世家不满呢,郑家实在是不宜做这个出头鸟,而且,他哥哥郑玄毅的手段,她实在是有些瞧不上眼。

“阿耶不要太过忧心,你看大哥胡闹了这么几次,圣人都是没有反应,这说明什么,说明大哥的小打小闹在圣人眼里就像是孩子的恶作剧一样,根本没心思理会,而且世家中还有比我郑家做的更出格的,圣人应该不会先对我郑家下手的”。郑丽婉近前拍了拍父亲的手,温柔的宽慰道。

郑仁基听了也是好笑,直苦笑道“小打小闹……闹多了恐怕圣人也是忍受不了了。何况,毅儿针对的是太子啊,太子殿下年纪虽不大,但亦是杀伐果断的铁血之人,只怕太子殿下会忍不住啊”。

郑丽婉闻言亦是秀眉微蹙,不过又很快是舒展了,直笑道“太子虽刚烈,但亦不是冲动无脑之人。当年原州刺史王孝荣做出那等灭族的大罪,太子不也是忍住了吗”。

郑仁基听了这话眉头更是深皱,深深叹道“可是王孝荣的下场可是不好啊”。

“呵呵,阿耶多虑了,大哥还没做到王孝荣那个地步呢,不至于此的”。郑丽婉掩嘴笑道,虽是年方二八,尚未长成,但那一颦一笑之间亦是风情无限。

“但愿吧”郑仁基起身叹了一声,便是踱步出去了。

独留郑丽婉一人坐在厅中,手中转悠着茶杯,明眸之中露出一丝闪亮,轻起唇瓣呢喃道“郑家……确实不可再沉沦了,只是大哥…能成事吗?”

被郑丽婉念叨的大哥此时正是站在酒楼窗口,看着楼下街道上远去的王志宁车架,眉头亦是微皱,心里暗骂李破军小儿竟是忍住了,却是没有当场打杀了王志宁这蠢货,那接下来的计划……可就不好办了。

英雄楼上,张文瓘亦是颇为好奇的看着这英雄楼顶楼的布局,甚是唏嘘,英雄楼除了一楼大堂,而后二层以及以上都需要腰牌方能进入,更是传言那顶楼唯有英雄楼的主人才能进去,张文瓘没想到,今日他也进来了,而且还是如此的容易。

等不到片刻,只见得楼梯口上来了三个人,一个是年约二十,一身富态商人员外的打扮,一人身着白衣,风度翩翩,还有一人一身劲装,甚是干练,唯独却是少了右臂。

这三人正是李正,李震还有李然。

张文瓘见得人来了,也知道这是殿下的三个手下,也是起身客气的拱手见礼道“在下清河张文瓘,字稚圭,见过诸位”。

李正三人对视一眼,都是大笑,李正上前下班搀过张文瓘,各自落座,直笑道“稚圭兄太见外了,咱们都是给郎君办事的,理应情如手足,互相帮扶,办好郎君的差事就好,不用太客套”。李正直拍着张文忠的手笑道,满脸和煦,说出来的话也是让人听的舒坦,不愧是掌柜的,浸淫商场多年,嘴上功夫也是练的炉火纯青了。

“就是就是,稚圭兄弟,我兄弟二人只是郎君身边的一个跟班小厮,不像你们都是读书人,你们都是治国安民的人才,对我们兄弟随意一些就好,哈哈”。李然也是扬起那仅存的左手拍着胸脯笑道。

李震见这两小子没个正形的,到现在也没搞个自我介绍啥的,搞得张文忠也不知道如何称呼,只得干笑着,也忙是见礼道“稚圭兄有礼了,在下李震,字景阳。这两位都是殿下身边的亲近人,他是李正,护龙山庄的大管家,也管着殿下这数个产业,包括英雄楼,回甘茗,鲜鱼店这些,呵呵,是殿下的钱袋子”。李震指着李正笑着介绍道。

张文瓘闻言一惊,忙是见礼,李正则是哈哈笑道“稚圭兄以后的俸禄赏赐什么的也是从兄弟我这儿出噢,可得请我吃酒,要不然不发你的钱”。张文瓘大汗之余也是心惊,殿下着财力真是雄厚非常啊。

李震又是指着李然说道“他是李然,家中数代都是皇家忠仆,父子二人更是为办殿下差事双双断臂,实是忠义之人,现在是天下会的会长,长安十有八九的地痞混混都是他手下,乃是殿下的耳目”。

李然闻言也是挠挠头直笑道“让稚圭兄弟见笑了,兄弟我就是一上不得台面的混混头子”。

张文瓘闻言又惊,看着这二人,心中那是无比的惊骇,没想到殿下还有如此手笔,长安城中的混混地痞,张文瓘可是知道的,那就是一地头蛇啊,街头巷尾,无孔不入的,没想到殿下竟然有这样一股势力,真是太厉害了。

李震介绍完二人也是直进主题,直说道“殿下让我尽力配合稚圭兄,需要如何配合,稚圭兄但说无妨”。

“劳请景阳先介绍一下暗影的情况吧”。张文瓘看着满桌的珍馐美馔也是嘴角抽抽,直问道。殿下的几个手下开个会都是如此的豪奢,让张文瓘这个豪族子弟都感觉自己是乡下人了。

李震闻言也是一挑眉头,略有自得的说道“暗影是一个密谍机构,用于刺探消息,间谍反间,刺杀斩首,特种侦查等任务,分为预备下忍,下忍,中忍,上忍,守卫十二忍,五影,以及影首,殿下便是影首,我是五影之一,而现在五影也只有我一个”。李震也有这个自得的理由,暗影自创建以来,从无到有,都是李震一人搭起来的架子,李震对于暗影,有着创立大功。



第九百五十章:五影划分

950五影划分

听得李震的简略介绍,张文瓘今天又一次的被震惊了,暗影竟是这样完备的一个组织,张文瓘初时还以为暗影只是殿下手底下的一群暗探斥候而已,应该是比较散乱的,却是没想到是这样的完备有序,张文瓘又是问道:“不知道各部有多少人?如何选拔?可有何条规制度?”

张文瓘话音落下,便觉得不对劲了,李震三人都是眼神异样的看着他,特别是李震,那眼神都带有防备之色了,张文瓘愣了愣,“诸位这是?”

李震也是直拱手道:“稚圭兄见谅,这些乃是暗影机密,只要五影和影首才能知晓的,实在恕难奉告”。

李然也是怕张文瓘误会,笑道:“稚圭兄弟别见怪,这暗影事关重大,殿下一向是很看重,我兄弟二人亦是不知暗影内部情况的”。

张文瓘闻言这才恍然,也是有些赧然,直笑道:“倒是我糊涂了”。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黑木令牌,放在桌上,也是略有不好意思的笑道:“方才急于想了解情况,却是疏忽了,殿下交给我这个令牌,说是诸位一看就明白了”。

李震一看便是眼睛一凝,面色有些不好看,瞬间明白了什么,看了看张文瓘,看见张文瓘面色无异,确实不像是过来摘桃子抢功劳的模样,方才面色稍缓。

看见李震的脸色变换,张文瓘也是慎重起来了,直问道:“诸位兄弟,不知这令牌是?”

李正二人亦明白了,李正看了看李震,直朝张文瓘说道:“这是五影令,暗影之中唯有五影才有,仅次于影首,殿下将此令牌交给你,说明稚圭兄就是除了景阳之外的第二个五影了”。

张文瓘听了亦是震撼,他没想到李破军对他为委以如此重任,继而张文瓘也是明白了李震的脸色变换,也是急忙起身说道:“这如何使得?在下初来乍到,岂可居此高位,再者说,景阳对暗影付出如此多,有创立之功,我,断无窃居之意的”。

李震闻言也是脸皮子扯扯,直笑道:“稚圭兄言重了,暗影严格听命于影首,竟是殿下对你任命,那你便是暗影五影之一”。

李震有这个心情也是很好理解,毕竟暗影是他一手搭建起来的,是他的心血,而张文瓘一来就要和他平起平坐,甚至分走大部分权力,这让人心里无论如何都会有些不好受的。

张文瓘亦是面色无比尴尬,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感觉殿下这个安排简直是太操蛋了,什么也不跟他说,给他一个令牌就让他来了,结果闹得这样尴尬。

正在这时,房梁之上铃铛声响,李正眉头一挑直说道:“楼下有事,我去看看”。李正他们上来开会乃是机密之事,密封的顶层不允许有任何人靠近的,有事也只能拉动铃铛通知。

李正下的楼来,便只见得丘吉立在楼梯口,见状便拱手道:“李总管,这是殿下的书信,吩咐交给李震张文瓘二人”。说罢打个招呼就是走了。

李正满心好奇的接过信来忙是上来递给李震二人,他心里猜测着:兴许郎君早有安排吧。

果然,李震看罢之后拍手叫绝,直把信递给张文瓘,直叫道:“以前暗影职能众多,各种职责,全部分管力有不逮,我早就猜想殿下草创暗影之初便划分五影肯定有所原因,却不想殿下想的如此周到,有殿下这个划分,条理清晰,各部各有职能,再也不会混做一团,有所混乱了”。

张文瓘看罢也是一脸佩服之色,这划分之事也不算什么机密,李震直跟李正二人说道:“殿下将暗影划分五影,现在规定了五影指责。其中火影负责间谍反间,风影负责打探消息,水影负责收集军情,雷影负责刺杀斩首,土影负责审讯逮捕。五影各有职责,各忠于任,这样任务就明朗多了,不用一部负责全部了”。

张文瓘亦是点头道:“殿下还有交代,景阳负责火影,冯信负责风影,朱成负责水影,陈平负责雷影,我负责土影”。

李正二人听了也是表示惊叹,李正直点头道:“郎君还是那么知人善用,景阳心思灵活,深知人心,负责间谍之事。冯六子久混市井,八面玲珑,最适合打探消息了。朱成随军任事,掌军资后勤,心思缜密,事无巨细从无遗漏,收集军情最是适合。陈平自家破之后,性子冷淡,又是一身武艺,适合雷影职责”。

听得李正对众人的评价,张文瓘亦是惊奇,看来殿下身边能人不少啊,同时,也是不敢小看这个李总管,总管之名不是虚的,李正掌管着钱袋子,这就是大管家啊,什么事他都只晓得,你来要钱?为什么要钱,你得有个理由吧,等殿下同意了我才能给你钱,所以说别看李正年纪轻轻,嘻嘻哈哈,一脸和煦的,但是这小子心思也深着呢。

这时,李震也是想到了关键,直一拍脑袋恍然说道:“原来殿下早有准备,不仅是五影划分,还有当时命我筹建各部之时,当时我本以为只培养出一些斥候即可,殿下却是吩咐我齐头并进,宁缺毋滥,宁慢勿急,所以现在尽管暗影人数不多,但是密谍,刺客,斥候等都有,现在各部分立,只需把这些人调去,很快就可以搭起班子来,暗影五部,很快即可完善了”。

张文瓘闻言亦是佩服的很,又是直朝李震拱手道:“五部若得以快速成型,这都是景阳之功啊”。

而这时,李震终于进入了主题,直问道:“殿下让稚圭兄前来,定是有要事,不知何事?”

张文瓘这才说道:“此事还得请诸位配合,殿下命令彻查雍州别驾杨温,雍州司法参军王志宁,还有荥阳郑家嫡长子郑玄毅,搜查他们三人违法乱纪的一切证据”。

李震闻言一震,这三人……好像都不简单啊,但是李破军的命令肯定是听得,当即就是应着,李然也表示立马去通知天下会还有隐匿于市井的冯信,这个新划分的五部,很快就是运作起来了。



第九百五十一章:神策战士憋不住了

951神策战士憋不住了

李破军走在翠华山中,看着两边的凋零树木,十一月的树木已经没了春的生机,夏的嫩绿,有的只有无边落木萧萧下的萧索,风吹过林间,树叶摇落,树丫摇摆,更显得颓委,李破军亦是心中索然,听说甘州肃州那边,张士贵已经和突厥打了好几丈了,朝廷厉兵秣马,不出意外的话,只等冬来,便是大军齐发出兵草原了,而他现在却是拿几个不知所谓的世家小子没有办法,不得不说这很丧。

走过潏水河上的石桥来得护龙山庄前,山庄还是一如既往地威严,院墙之上立着旗帜鲜明的甲士,长安人氏都知道,这里是太子殿下在翠华山的别业,也是驻兵之所,是不能靠近的,进得护龙山庄,直去了校场。

校场之上八千神策军还是日复一日的重复着训练,外面虽是秋风瑟瑟天气转凉,但这校场却是热火朝天的热烈,喊杀声不时响起,惊起林后飞鸟,当李破军来时,苏定方和梁百武他们正是在一侧歇息处交谈着什么,见得李破军来了,众将纷纷惊喜见礼。

“定方,辛苦了,这段时间军中没什么问题吧?”李破军走过来打着招呼一屁股坐下看着校场上的虎狼之师随口问道。

苏定方虽是和梁百武翟长孙两人一样都是一营中郎将,但是苏定方资历最老,最受李破军器重,而且部下虎翼营人数最多,战力最强,隐隐成为了神策军副将了,虽然没有明确任命,但是一向都是李破军不在的时候,一般的小事都是三人协商苏定方拍板的。

苏定方见得李破军好不容易来一次也是笑道:“大将军言重了,此乃本责,不辛苦”。

李破军看着场中将士点点头,直赞道:“将士们精气神十足,行伍有序,进退如一,着实是强军迹象,你们确实下苦心了”。

李破军现在看着神策军就像是看自家孩子一样,怎么看怎么满意。

手搭凉棚看去,只见得阳光下的神策军甲胄鲜明,人如林立,一股蓬勃精气神扑面而来,一看就是强军,这支军队越来越有后世子弟兵的风范了,李破军怎能不喜。

梁百武也是说道:“我等听从殿下吩咐,每日出操,三日一小练,五日一大练,从未懈怠,如今的神策军堪称当世强军了”。

翟长孙也是点头,一脸自信之色,“便是大唐最强的玄甲军,也不过如此了”。翟长孙之前就是玄甲军的四统领之一,现在又亲自参与训练了神策军,翟长孙最有发言权了,也可以自傲了,当世最强的两支军队,他都参与训练指挥过,这种经历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李破军听了亦是高兴,但仍是鞭策道:“没有最强,只有更强,只要有进步的空间,就要往上升,不能有丝毫懈怠,否则只会功亏一篑”。三将都是积极附和着。

苏定方又是挑眉说道:“大将军此次前来,可是有任务了?神策军训练已久,若再想得存进,唯有真刀真枪的磨炼了。基本功都已经扎实了,现在唯有练出血气来,方是铁军”。

李破军闻言也是点点头,一支军队再怎么训练有素,那也得真刀真枪的实战,神策军虽然也血战过几次,但是不停的减员和补充新人,这份血气也会随之减少,李破军自也是知道的。

李破军还没说话,负责军纪的长孙涣便是笑道:“是该打打仗了,再不打仗,这些精力旺盛的汉子都要憋炸了”。

长孙涣说罢苏定方几人都是赧然,表情不太自然,李破军见状眉头微皱,直说道:“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长孙涣听了摆手一笑:“没什么大事,就是几个军士精力旺盛憋着难受,偷偷骚扰了隔壁村的两个寡妇,我已经加以惩罚,并且给予那俩寡妇赔偿了”。

李破军闻言大怒,直拍桌道:“放肆,骚扰妇人,这是我神策军所为吗,这是土匪山贼所为,你们是怎么管教的”。

苏定方听了忙是拜倒:“属下督察不力,请大将军降罪”。梁百武几人也是拜倒请罪。

长孙涣有些懵,怎么发这么大火,当即也是讪讪说道:“大将军,军士长久没有泄火,有所冲动在所难免嘛,各地军队都会有这档子事的”。

“放屁,我神策军是朝廷正规军,是我东宫的亲军。存在的意义就是保护国土,护佑国民,现在居然淫辱妇人,这样的军队算什么,长孙涣我告诉你,这种事以后在神策军一定要杜绝,若有人再犯,立斩不饶,那先前的几人,念在初犯,发放退伍费全部革除,不能让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李破军拍桌子骂道,军人居然去淫辱自己国家的无辜妇人,这在李破军看来,是万万不能饶恕的。

但是长孙涣说的也是,在这个时代,当兵的做出这种事来,也实属正常,相反,那些个临近的寡女欲妇还非常热衷于找军中的,只要有驻军的地方,就会有这些人出没,因为她们看中了这些丘八囊中的饷银。正是因为这些原因,李破军才没有斩杀了那几人。

翟长孙也是表情为难,直忧心说道:“大将军,军中都是热血汉子,在这时日久了,确实忍受不住了,这事得想办法解决啊,否则容易酿成乱事”。

李破军闻言也是思略着点点头,“这事倒是我疏忽了,生理需求在所难免,何况是这些铁血汉子”。想了想李破军直说道:“这样吧,以后每十天,各营轮休一日,将士们手里头都有些饷银,又多是受灾孤寡之人,家中无人,钱财留着也没处花,倒不如让他们进城去花销了,放松释放一下”。

听得李破军的话,几人都是附和。其实别的军队大多都是三日一练,或是五日一练,甚至是十日一练的,其余时间都是在休息,也就是放假,有事没事可以出营去的,但是神策军确实每日要出操,三日小练,五日大练,从未有休息自由活动的时间,这点确实是李破军有所疏忽了。



第九百五十二章:武士彟的车架

952武士彟的车架

而且外地驻军,特别是行军打仗的时候,军中都会有营妓,而神策军的兄弟们就可怜了,小弟弟还没长成的小处男李破军压根就没想到这茬,这下子可把这群热血汉子给憋坏了。

神策军的饷银不低,要是每十天放假一天,这群汉子就可以好好去长安城里浪一圈了。

李破军又是吩咐众人道:“去城里放松可以,但是切记不可闹事,一有闹事者,必将严惩不贷,你们都要传达到位,出了这个山庄,就不能丢咱神策军的脸”。

苏定方等人自是应着,神策军的军纪一向严明,料想也不会出事,但是京城之中须得慎之又慎,李破军也不得不特意嘱咐几句。

这时,苏定方又是小声的问道:“大将军,听说河西那边和突厥打起来了,这战事会不会扩大啊?”

李破军闻言想了想直说道:“不管会不会扩大,神策军训练不得松懈,一有机会,我就会竭力争取出征的”。

苏定方闻言点了点头,又抬头看了看李破军,总觉得李破军没说真话,但是李破军不说,他也没辙。

李破军自然是知道入冬了就会开战的,但是这属于绝密,整个大唐也就是李世民父子还有兵部户部等主官知道,但是聪明如苏定方这等人,也能够从西北战事和大唐军队的厉兵秣马备战中猜出一些端倪,但是具体如何出兵,出兵日期这些都是绝密的,因为,入冬作战是一项很冒险的计划,天下人都想不到,突厥更是想不到,倒不是李破军不相信眼前这几个心腹,实在是这等军国大事,容不得一点闪失。

若是计划泄露,届时突厥严密防守,而大唐军队又是深入草原,那结果……不敢想象,这入冬作战,除了趁着冬天是草原民族的鬼门关这一点,再有就是出其不意了。

看了一圈护龙山庄,又去后山看了看有条不紊工作着的三座作坊,李破军这才放心的回城去,神策军是除了他这个太子身份之外最大的依仗,李破军不能允许他有任何的闪失,最近郑玄毅那伙人蹦跶得挺欢,李破军不来看看神策军,实在是放心不下,小打小闹,李破军可以容忍,但是要涉及到了国本,涉及到他的神策军,李破军就不会忍了,可是,事情往往就是这样,李破军想忍着都忍不了。

回城之时,正赶上快要关城门的时候,许多跑生活的人都是卡着关门的点儿进城,所以这个时段的人尤其多,人来人往,车架不断,李破军等人也不敢快马入城。

深秋日落的萧索没有给明德门这座京城正门带来一丝一毫的萧条之感,翠华山这座相传是太乙真人修炼过的山位于长安城南,李破军从翠华山回来正是要经过长安南门,十二正门之一的明德门,明德门前排着长长的队伍,等待入城,不少排在后面的人有些着急了,再晚一些可就入不了城了,虽然太子出入,可以要求城门卫打开侧门进入,但是这样太过招摇,李破军也就随着大众一起从小门慢慢进去。

突然,人群熙攘,前面的队伍似乎停了下来,一阵哄闹,一个城门卫见状眉头一皱,走近前去喝道:“何人敢堵官道,速速接受检查同行”。

只见得一辆车架停在路中间,车辕上跳下一个三四十的汉子,忙是拱手说道:“这位将军,非是我等故意堵塞官道,是车架坏了动不了了”。

城门卫审视了一眼这车夫,见得车夫甚是健硕,似乎不凡,更是小心,直上前细看,果然,这车架的一个车轱辘已经断裂了。

后面李破军见状也是拍马上前说道:“车架坏了,那就先移开便是,搁在路中岂不耽误了过往的行人”。

那城门卫见得李破军英姿不凡,说话也在理,也是点头道:“这位郎君所言极是,移开车架,去一旁修理去,让后面人先走”。说着就是招呼着人上前挪车。

那汉子见状一急,忙是伸出双臂,挡在车前,直说道:“不可,这是我家老爷进献给太上皇的礼物,今天必须送进城去,不能误了时辰”。

进献给皇爷爷的礼物?李破军眉头一皱,那城门卫也是一愣,又是拱手道:“敢问贵府是?”

“应国公府,我家老爷是利州都督,应国公武士彟”。赶车的汉子提起自家老爷也是挺起胸膛,一脸傲然之色。

李破军听了也是有趣,竟是武士彟给皇爷爷的礼物,那就说得过去了。

武士彟跟李渊的关系那可是很亲密的,当年李渊起兵的时候,武士彟还是一个小小的鹰扬府队正,家里做着木材生意,家境殷实,李渊起兵后武士彟懂得奇货可居的道理,变卖家产资助李渊,后来也是履立功劳,颇得宠信,历史上李渊死了,武士彟还十分悲痛的“因以成疾”,医治无效追随老主子李渊去了,被世人盛赞。

李世民登基后,义安王李孝常造反被诛杀,可是李孝常的封地兼老巢在利州,还有些残余势力,李世民就让武士彟去做了利州都督,剿灭残余,而武士彟也有些能力,很快就肃清了利州,现在应该是被李世民调回来了。

那城门卫听得应国公的名头也是不敢造次,直问道:“敢问应国公在何处?”

“我家老爷携家眷就在后面,应该很快就会来的”。赶车汉子昂着头颇为傲慢的说道,还有些威胁的意味。那意思就是说我家老爷马上就要来了,你还不赶快帮我把车子弄好让我进城。

城门卫还没有说话,只见得后面赶上来一辆豪华车架,高头大马拉着,楠木车厢,丝绸锦绣包裹着,窗牖镶金嵌玉的,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所以路人纷纷让行。

那车架赶到近前停住,车内传出一声雄浑的男声,“阿七,怎么回事?为何不进城?”

那赶车汉子闻言忙是上前拜道:“老爷,兴是路途太远,磨损严重了,车架坏了,走不动了,守城的将军想让我去路边修理呢”。这汉子也不是省油的灯,直把那个城门卫供出来了。



第九百五十三章:武家妹妹,你有没有小名啊

953武家妹妹,你有没有小名啊

那城门卫闻言脸皮子一抖,看了一眼赶车汉子,直上前拜道:“见过应国公,此时进城人颇多,未免堵塞城门,还请贵府车架移驾路边修理”。这城门卫倒是不卑不亢,李破军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正欲说话,只见得车帘被掀开,一个身着青色长袍男子探出身子来,年约五十上下,须发已微白,身材略发福,口大鼻宽方正脸,颇为雄伟,这人就是当朝应国公武士彟了。

武士彟歪头看了看车架,眉头一皱,正欲说话,忽的脑袋一震,凝目一看,惊呼了一声“殿下?”便忙是跳下车架,身手也是矫健,拱手见礼道:“老臣武士彟见过太子殿下”。

李破军也是笑着上前亲切扶着武士彟,“武伯伯有礼了,这并非朝堂,无须多礼”。开玩笑,能不亲切嘛,李破军可是一直都惦记着他家闺女呢,这有可能是未来老丈人呢。再说了,武士彟跟他爷爷同辈,情如兄弟,又是开国元勋,李世民见了都要礼遇,李破军称呼一声伯伯并不过分。

武士彟见得李破军如此亲切温和,也是高兴,直说道:“君臣之礼不可废嘛,没想到老臣一回长安便见着殿下了,实是有缘啊,哈哈”。

“不知武伯伯今日回长安,未能远迎,却在此碰着了,确实有缘”。李破军也是笑道。

而那城门卫还有一干路人听得眼前这位英武郎君竟是当朝太子,也忙是见礼,一时有些混乱,李破军见状眉头一皱,直朝武士彟说道:“武伯伯稍后再叙,我等先进城,免得堵了道路吧”。

武士彟也是点头道:“殿下说的是”。说罢便是向后招呼人前来挪车,李破军也让亲卫上前,生生将车架抬进了城,在城内墙边修理。

武士彟这才一拍脑袋,直叫了一声“失礼了”,忙向身后车里喊道:“太子殿下在此,夫人快带孩儿们出来见礼”。

话音落下,车架里出来一个宫装夫人,手里牵着两个女孩,大的约摸八九岁,小的只有五六岁左右,都是长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再后面一个车里出来两个男孩,都是十三四岁的模样,锦衣玉带,昂首挺胸的,看似很是牛叉的样子。

李破军见状心想着:这兄弟俩应该是武元庆武元爽两个纨绔了,那大女孩应该是武顺,那这个大眼睛闪亮闪亮的小女孩岂不就是……武姐姐……千古第一女帝……武媚娘…武曌。想到这李破军眼睛发亮,若有所思,这一幕确实让一旁的武士彟看的一愣,看了看李破军,再看了看李破军目光所看的方向,有些震惊。

直到杨氏带着四个孩儿上前见礼,李破军才缓过来,直笑道:“夫人有礼了”。说罢直朝武士彟笑道:“武伯伯子女双全,多子多福啊”。

武士彟咳嗽一声,从方才的讶色中缓过来笑了笑谦逊了一下,又朝两个男孩一板脸色,“太子殿下在此,还不快快见礼”。

武元庆兄弟闻言脸色一垮,嘴巴瘪着,似乎有些不耐,可是看着父亲脸色严肃,也是不敢违逆,上前不情不愿的拖腔带调的见了个礼。

武士彟见状大怒:“逆子,给我跪下,这是太子殿下,国家储君,岂可不敬”。两兄弟被吼得吓得脸色一白,李破军拦住武士彟,直朝两兄弟居高临下的笑道:“武家兄弟尚且年幼呢,武伯伯别吓着他们”。

俩兄弟听闻这话想死,我年幼?搞得就像你很大似的。武士彟闻言也是脸皮子抖抖,看了看李破军,又看看武家兄弟,有些尴尬,直拱手道:“犬子顽劣,殿下勿怪,老臣回去一定严加管家”。

武家姐妹则是神色各异,武顺大概是被父亲的喝骂给吓着了,拉着母亲的衣袖躲在后面不敢露面,而武姐姐则是背着手看着她两个哥哥嘻嘻笑着,一副看大戏的姿态。又是抬头好奇的看着李破军,眼睛闪亮闪亮的,却是突兀的出声娇笑道:“你就是神童才子?你叫李破军是不是?你额头这个带子是干什么的啊,很好看呢”。

武姐姐突然说话,让众人一惊,李破军还没说话,“珝儿,不得无礼”。武士彟脸色一慌直朝武姐姐呵斥道。

武姐姐还是很害怕父亲的,闻言嘴巴一瘪,拉扯着母亲的衣袖,委屈道:“我又怎么了?他本来就叫李破军嘛”。

武士彟闻言脸皮子直抖,忙是朝李破军拜罪道:“殿下,小女无知,老臣管教不严,望殿下恕罪”。毕竟李破军是当朝太子,国家储君,直呼名讳可是大不敬的。

“哈哈,无碍,小孩子嘛,武伯伯,不知这位小娘子是?”李破军很有趣的看着武姐姐,不愧是武则天啊,这饭量真不是盖的。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认识一下,尽管……武姐姐还是个女童。

“呃,回殿下,这是老臣次女,名叫武珝,年幼无知,缺少管教,让殿下见笑了”。武士彟脸色怪异的看了看武则天,直老实回道。

“武珝?”李破军眉头一皱,又是弯下腰朝武则天笑问道:“武家妹妹,你有没有小名啊?”

这话吓一出,武士彟夫妇俩都是微微讶异,惊愕的看着李破军,李破军一愣,继而也是恍然,直不好意思笑道:“是我唐突了,我是看武家妹妹面相不凡,将来颇贵,才有此一问,却是无礼了,武伯伯勿怪勿怪”。

毕竟在这个时代,冒昧的去问女孩的闺名小名是非常无礼的。待字闺中,就是因为女孩的闺名只有家人才能够唤的,嫁人后也只有夫君能够称呼其小字的,外人就不能叫了。李破军作为一个外人,居然当面去问一个小女孩的闺名,要不是李破军的太子身份,武士彟都要打死李破军这个登徒子了。

李破军本来是随口解释的,可是武士彟听了,却是眼睛一亮,直惊呼道:“久闻殿下博才多学,殿下亦会看面相乎?我儿当真有大富贵?”



第九百五十四章:殿下有那个癖好?

954殿下有那个癖好?

李破军看见武士彟失态的惊色,也是狐疑,有些捉摸不定。当然既然装了神棍就得继续下去啊,李破军只得神色肃穆的打量着武珝说道:“我看武家妹妹眉眼明艳,螓首娥眉,将来必定富贵双全,不同凡响啊”。

武士彟闻言脸色惊喜变换,继而很快就是淡定下来,直说道:“不瞒殿下,珝儿并无闺字,出生之时,亦有相士曾言其有大富贵,老臣亦是诚惶诚恐啊”。

“儿孙自有儿孙福,有此佳女,武伯伯当高兴才是”。李破军也是朗声笑道,同时脑中也是想起来了,武则天,本来的名字就是武珝,后来进宫了被赐号“武媚”,不是武媚娘,那是以讹传讹,后人附会的。再到后来武媚登基了,才自己造字日月当空照给自己取名武曌的,至于则天,那是她的皇帝尊号,现在,武姐姐还是名叫武珝的。

想到这儿,李破军心中一动,笑道:“我看与武家妹妹颇有缘分,不如我冒昧给武家妹妹取个子如何?”

李破军话说完,武士彟夫妇脸色又是一变,略显惊异的看着李破军,他俩不明白,以往和太子殿下也不熟络的啊,怎的今日太子殿下这般热情,虽然不理解,但是太子殿下热情这是好事啊,武士彟心思急转,也是展颜笑道:“甚好啊,殿下博才多学,取的字定是比老臣这个武夫强得多了”。

武士彟原来是李渊的亲信,乃是武德朝的重臣,历任工部尚书,后来李世民登基,把武士彟改为利州都督去平息义安王李孝常的余孽,虽然看似是重用了,但是利州地处西蜀西南,偏远地区,是远远不如在场中担任尚书高贵的,算是被贬了,现在武士彟被调回来,可算是结束这段贬谪生涯了,若是再跟太子殿下攀上关系,那这回留在长安就更稳当了。

这时武珝也是跳脚拍手道:“太子哥哥笑起来好好看哦,快给我取小名吧,别人都有小名,就珝儿没有呢”。

李破军闻言大汗,不过心中可是乐滋滋,听见没,武则天再夸我笑起来好看呢。李破军又是和煦的笑了装模作样想了想直说道:“珝儿妹妹丽质天成,眉目明艳,不如就叫媚娘如何?”

武珝听了眉头一拧,呢喃了两句“媚娘,武媚娘”,继而便是拍手叫道:“好呀好呀,就叫媚娘了,我以后就叫武媚娘了,太子哥哥不仅人好看,取的名字也好好听哦”。

看这个跳脱嘴甜的小萝莉,李破军也是期待着,未来的武媚娘会成长成什么样子呢,想罢李破军也是汗颜,他这算是萝莉养成么。

武士彟见状也是笑着附和,不知道心里想着什么。

很快,马车修理好了,天色也暗了下来,武士彟便是感谢告辞了,并且邀请李破军改日去应国公府串门,这应该是客套话了,但是李破军却是满脸笑意的应着,他可是真打算去的。

临走前,小萝莉武姐姐还站在马车门口一步三回头,上得马车后就是不舍的喊道:“长得好看的太子哥哥,以后一定要来看媚娘噢”。

李破军大汗,街上这么多人呢,虽然我确实很帅,但小萝莉就不能矜持一点吗,心中腹诽,脸上仍然一脸帅掉渣的笑容点头道:“一定会去的”。

武士彟嘴角一扯,直拱手道:“老臣告辞了,随时在府上恭迎殿下大驾”。李破军也是笑着寒暄应着。

李破军转身上马,身边的陈康挠挠头,直有所悟的说道:“殿下好像对那个小女孩很感兴趣啊”。

李破军闻言顿时色变,转头就骂:“滚犊子,你才对小女孩感兴趣呢”。说罢便是策马就走了。

只剩陈康在后面皱眉掰扯着嘀咕道:“这就是书上说的恼羞成怒吧,难道殿下真的有那个癖好?”想到这儿,陈康浑身一颤,赶忙跟上去,一跟上去,李破军就是回头道:“应国公府在哪儿?”

陈康一愣,“在永兴坊,是太上皇赐的宅子”。回答完了陈康这才坚信,原来殿下真有那个癖好,真是人无完人呐。看向李破军的眼神也有些诡异了。

好在李破军没有看见,只是自顾自的点头道:“应国公国之干臣,改日一定记得去拜访”。

陈康闻言瘪瘪嘴,拜访应国公?殿下这应该就是书上说的“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吧。

一回了东宫,张文瓘闻声就是迎了上来,“殿下,今日我与景阳阿正他们会面了,殿下之暗影,着实高明啊”。

李破军笑笑直说道:“稚圭尽快熟悉暗影事务,将本部搭建起来,未来有大用”。

“是,臣断不敢懈怠”张文瓘身子一肃直说道。说罢又是皱眉禀报道:“臣已经出手调查王志宁三人了,据初步消息,王志宁与郑玄毅素有交情,足球联赛稍后都有碰面,就在昨日,王志宁被殿下押到两仪殿回去之后便是和郑玄毅在西市天香楼相会了,具体谈论什么无从得知。而今日王志宁则照常当值,郑玄毅仍旧是无所事事,倒是杨温,此人一切正常,并没有什么异样”。

“哼,必定就是王郑二人搞得鬼,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杨温也会参与其中,务必调查清楚,且要暗查,不可惊动他们”。李破军听了也是冷哼一声,若不是这两人搞得鬼,李破军是不相信的。只是杨温五朝老臣,历经隋文帝,隋炀帝,隋恭帝,武德朝,还有如今的贞观朝,身为前隋皇室,无论人脉还是影响力都不是王郑这两个小子能够比拟的,对于这老家伙,李破军也不敢疏忽。

张文瓘肃然应着了,而后却又是欲言又止,李破军见状就眉头一皱,张文瓘见了忙是说道:“殿下,调查杨温颇为复杂,因为雍州衙门名义上是越王殿下所辖,杨温亦是越王部属,而其有前隋皇室,跟…吴王殿下还有杨妃素有来往,依殿下看,用不用往两位殿下身上查一查?”

李破军听了眉头深皱,李泰,李恪……这个杨温以往都是嬉笑的老好人模样,仔细想想,这人还真不简单啊。



第九百五十五章:天香楼

955。天香楼

杨温往常在朝中就是一个老好人,从来都是中立的,朝堂上百官争得火热朝天的话题,这老家伙也只是在一旁笑着看着,李世民发问了,这家伙也是和稀泥,一直是不温不火的,很是平淡,以至于很多人都忘了这个老臣了,但是现在仔细想想,杨温历经五朝,都是活的有滋有味的,而且人脉极广,这可就是不小的能耐啊,现在,杨温突然对自己这么反常,李破军倒是不得不防了。

当即想了想还是皱眉说道:“两位皇弟尚且年幼,应是没有干系的,先查杨温,而且还要严查,这老家伙一定有鬼”。

张文瓘看了看李破军,暗叹了一声应着了。在张文瓘看来,李破军还是仁慈了一些,自己兄弟查都不查,虽然是兄友弟恭,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何况还是干系储君大位的。

张文瓘是这样想的,但是李破军就另有考量了,现在李世民对天下的张龙可谓是密不透风的,老爹手里的那支自己都不知道名字的暗探,李破军可是时刻记着呢,若是自己下令查两位兄弟,李世民也一定会察觉的,到时候老爹心里会如何想那就不得而知了,以前年纪还小可以作,现在随着兄弟几个都长大了,李破军行事也不得不考虑考虑了。

翌日,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扉照射在李破军脸上时,李破军就翻身下床了,懒惰了多日,武艺荒废了不少,马上就要入冬了,灭东突厥之战近在眉睫,李破军也不敢堕落了,必须应付随时可能到来的战争。

洗漱罢了,便是提起墙角的大戟阔步来得演武场,尽管演武场改建了一个足球场,但是仍有很大的空地足够练武骑射,一套戟法来来回回的重复练了几遍,李破军就练起了骑射,说实话,老李家的射术本事还真不是盖的,李渊,李世民,李元吉,李建成,还有李孝恭,李道宗,李神通,李孝常等人,甚至包括李恪,李崇义这些小辈,都能射得一手好箭,这不仅仅是射术技艺的传承,更是骨子里血液的继承,老李家也不是纯正的汉人,有胡人血统,善骑射也就正常了。

虽然骨子里胡人血统,饱受后人非议,但是李破军并没有觉得什么,民族大融合,那分什么异族不异族的,只要是华夏文化区,只要是炎黄子孙,都是中华民族,都是汉人,汉人传承的不仅只是是血液,而是文化。李破军今生要做的就是四方异族,尽着汉家衣冠,皆学汉家礼仪,这样才算是开疆拓土了。

西市,天香楼,这是一家属于郑家的酒楼,又迎来了他们家的少主人,郑玄毅带着一群跟班吊儿郎当的上了顶楼,珍馐美馔直接上,郑家大少的排场一向都是这么大。

郑玄毅这两天的心情很不爽,他一心想着做出点大事出来振兴郑家,而这个大事的目标被他选中了太子,因为他觉得太子的风头太大了,出风头也就罢了,偏偏这爱装叉的太子比他还帅,这就让人容忍不了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有人跟他说,太子锋芒太甚,重武轻文,深受士人非议,储君之位,必不长久,若是能够一起合作废立太子,另立贤君,那就是从龙之功,日后少不得一个国公之位。

那可是国公啊,想到这郑玄毅就眼红了,若是他们郑家再出一位国公,那么也不会在七家中垫底了,自从伯祖父郑译在隋朝当过沛国公之后,郑家就没有国公了,而且年前担任江州刺史的伯父也死了,郑家在朝中的话语权更是降低了,其余的尽是些虾兵蟹将,都是四品以下的芝麻小官,都入不了太极殿,郑玄毅是看在眼里,愁在心里。

偏偏他这样“劳心劳力”的为郑家谋求出路,老爹还总是呵斥他是玩火自焚,自家妹子那个女流之辈更是说他是小打小闹,上不得台面,这可把郑大少给气坏了,都不爱搁家待了,反正天香楼是自家的,吃不穷,嗯,就是这鱼香肉丝没东市英雄楼的正宗,一想到英雄楼,就想到了李破军,郑玄毅又是来气,咕噜咕噜直把上好的佳酿当水喝了,偏偏手底下一群跟班不加劝阻还在那儿夸赞:郎君真乃当世绝有的好男儿,海量啊。

就在郑玄毅一杯复一杯的豪饮之时,楼下传来一阵阵的熙攘之声,甚是热闹,依稀听得是一群汉子的大嗓门,本来比较有逼格的天香楼一下子就像是那上不得台面的街边摊贩一样,天香楼也是西市数一数二的大酒楼,消费层次不低,在这里吃饭的人都是有些家当的,非富即贵,即便人多那也是有礼有节的,说话也不会扯着嗓门吆五喝六的,本来就是心中烦躁,郑玄毅当即就是眉头一皱,重重的一放酒杯,直喝道:“怎么回事?下去看看”。

一个跟班忙是屁颠的应着下去了,手里还拽着一根大鸭腿,不多时,便是上前低头哈腰的说道:“郎君,是一群丘八军汉,大概是开营轮休了,都出来吃喝乐呵呢”。

郑玄毅闻言眉头一皱,直摆手嫌弃的说道:“一群臭军汉,让他们滚远些,莫污了我的天香楼”。

跟班应着又是屁颠下去了,在他看来,郑家要撵走一些军汉还不简单,当即就是下楼,直奔那群占据了差不多半个一楼大堂的军人,昂着脑袋过去,直咳嗽几声喝道:“欸欸欸,怎么回事,你们这群臭丘八也敢进天香楼,快滚出去,天香楼是上等场合,岂是你们能来的”。说着话眼睛眯成缝打量了个遍,心底更是有底气。

原来这跟班也是有眼色的,若是军官自是不好惹,但是这群军人都是穿着短打褐医,也没个正经官袍的,明显就是普通的大头兵,惹就惹了也不怕事儿,气焰更是嚣张了。

一群军人正是坐在位上高兴的唠嗑聊天,等待着即将上来的美食,却是突兀的被人喝骂了,还要他们滚出去,当即就是一愣,继而面带愠怒的看着这跟班。



第九百五十六章:百战精锐的屈辱

956。百战精锐的屈辱

那郑家小厮见得一群军士怒目而视,但却是并不害怕,直皱眉昂头上前推搡道:“看什么看,快滚出去,别脏了我郑家的地儿,碍着我家郎君的眼”。说着话手直入推一名军士的肩头。

那军士见状大怒,直向前一顶,这军士身强体壮的,那小厮哪里承受得住,当即就是被反推倒地了。

“你、你们好大的胆子,敢在郑家的地方上撒野,郎君快来啊,掌柜的快来啊,来人呐,有人撒野”。小厮倒地摔了个屁墩,终于有些惧色了,也不要脸皮,坐在地上就是嚎啕大叫。

那军士听得这话更是大怒,正欲动手,忽的后面一名大胡子壮硕男人直喝道:“军纪严明,莫要闹事”。

“曹队,可是他……”。那军士满脸不甘的看了一眼身后的队正,想起军中纪律,也是愤愤退下。

然而小厮的嚎叫并没有停止,郑玄毅一脸不耐的下楼,直上前来喝道:“怎么回事?坐在地上作甚,也不嫌丢人”。

身后掌柜的也是一脸苦笑,按照他的经营理念,只要吃饭给钱,便是一个乞丐也是可以进来的,这群丘八明显是发了军饷,有些银钱的,自家郎君又何必跟钱财过意不去呢,可是郑玄毅毕竟是少主人,他也说不得什么。

“呜呜,郎君,你可要为小的做主啊?他们太过嘈杂吵闹,我好言相劝让他们安静点或者去别家用饭,可是他们,他们竟是把我推倒在地,还要打我,呜呜,郎君,打狗还要看主人呢,郎君可要为我做主啊”。那小厮见得郑玄毅发问了,本来是盛气凌人的脸马上一变,哗啦一下,鼻涕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直趴在地上哭嚷,那个委屈劲儿,真真是闻者落泪,见着伤心。

一众军士和食客见了那是叫大开眼界,纷纷瞠目结舌,看着小厮在地上表演,这演技……奥斯卡绝对欠他一个小金人。

“胡说,你这厮颠倒黑白,胡乱说话,明明是你言语侮辱我们弟兄,还伸手推我,你、你,你讨打”。那军士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满脸涨红,指点着小厮气的直哆嗦说道,可是终究是词穷,正欲挥拳,只听得后面一声震耳厉喝:“赵大,你要违反军纪吗?”

“我……曹队,他欺人太甚”。军士被喝止住,满脸愤懑,一众军士也是齐齐站在一起对郑玄毅等人怒目而视,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架势。

那名姓曹的队正眉头也是深皱,捏了捏拳头,继而深呼吸一口气,走上前直对郑玄毅拜道:“这位郎君,我等粗鲁,打扰你了,我等这便离去”。

说罢就是转身招呼着弟兄们走,可是郑玄毅满脸的阴翳岂会让他们走,“站住,我让你们走了吗”。

曹队闻言脸色一僵,直回头强笑道:“不知郎君还有何吩咐?”。

“打了我的人就想这么走了吗,给我跪下,自扇一百耳光,留下汤药费,滚吧”。郑玄毅桀桀笑道,满脸的戏谑之色,抱胸看着曹队,眼中全是蔑视。

他是谁?他可是五姓七家郑家的嫡长子,郑家未来的家主,一群土丘八竟是敢招惹到他头上,不好好教训教训,这长安城里的人还真以为他郑家大少好欺负呢。

郑玄毅话音落下,一群军士纷纷变色,满脸掩饰不住的怒气,但是良好的军纪使得他们在没有队正的命令之前只能乖乖站着,不能说不能动。

曹队也是脸色愠怒,眼中充血,好半晌,方才松开紧拧的拳头,“郑郎君,这…有些强人所难了,我代我兄弟向这位小兄弟陪个不是,此事作罢吧”。

“曹队,你……是卑下动的手,卑下自己来”。先是那名军士闻言色变,继而直咬牙上前给地上那小厮躬身道:“先前是某过分了……见谅”。嘎嘣响的声音,那是军士的拳头捏的骨头响,满脸涨红,似要滴血,作为一名百战精锐,向一个纨绔的走狗泼皮弯腰赔不是,这其中的屈辱,是何其大啊。

“郑郎君,我们可以走了吧”。曹队看了看那军士,又是朝郑玄毅一脸隐忍的低头问道。

“走……哈哈,想多了,跪下自打耳光,交出钱财,滚出去,没听见吗?”郑玄毅抱胸挑眉嗤笑道,身后一群跟班小厮纷纷哄笑。

这时就连一些食客都是看不下去了,纷纷是摇头叹息,结了账就走人了,虽是看不惯,但是谁闲的没事为不相干的人跟郑家郎君过不去呢。

“你……欺人太甚”。

“嗯,没错,就是欺你,怎么的”。

“小子,你好大的胆子,我们可是太……”。一名军士终于忍不住开口骂道,想要爆出自己的来历,可是曹队却是一声“闭嘴”打断了话头,又是呵道:“便装出了营不可提及军号”,那名军士只得嗫嗫不语,一双眼睛瞪着郑玄毅都要冒出火来了。

这下子该郑玄毅怒了,小子?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有人这么呵斥他,这还得了,郑大少当即就是炸了,一张俊俏脸上满是狠厉,“打,给我掌他的嘴”。

话音落下,身后一群跟班却是踟躇了,打军士?能打吗,打的赢吗?“混蛋,给我打,我看他们敢不敢打我郑家的人”。郑玄毅见状更是大怒,直一巴掌打在身后一名跟班脸色怒色喝道。

听见郑玄毅这么说,终于有胆大的人冲上前直朝那军士打去,军士嘴角一扯,满是不屑,正欲动手,却是听见曹队一声呵斥:“不可动手,莫要违反军纪”。

听得这话,那军士眼中充血,举起来的手僵住了,正在这时,啪的一声清脆响,全场寂静。

那小厮竟是打了军士一耳光,然而在冲出来打了一巴掌之后,看见那军士狰狞的面容,却是扬起手再也不敢动手了。

“哈哈,打的好,臭丘八,也不看看你们是什么德行,哈哈”。郑玄毅见状仰天大笑。

“曹队……”一群军士义愤填膺愤愤拳头捏得嘎嘣响,看向队正。



第九百五十七章:冲冠一怒为兄弟

957。冲冠一怒为兄弟

曹队见状脸色阴晴不定,转眼看见军士脸上的掌印,终于,爆发了,直接爆喝道:“全体都有”。

“在”。一众军士闻言精神一震,肃然应着,声音震耳,直传到了外面街上。

“结阵,戒备,再有来犯之敌,回击”。曹队看着郑玄毅眼中掩饰不住的怒意,扯着嗓子仰天喝道。

话音落下,全体军士军士齐齐立正铿然应着,蹦蹦沉重脚步声声响,很快组成了军阵,紧捏拳头戒备着,他们出营却是并没有携带军械进城的,只能空手,不过,即便是空手,里面随便挑几个人出来都足以横扫这间酒楼了。

郑玄毅见状终于慎重了,直厉色喝道:“你们这群丘八想要作甚,此乃京城,你们想要造反不成?”

曹队闻言冷哼一声,“郑家郎君,我等乃是太子亲军神策军,你何以敢轻辱?”说罢直撇头喝道:“洪山,速去禀报太子殿下,请大将军为我们主持公道”。话音落下,身后一名军士肃然应着,转身出去。

郑玄毅听得一愣,正是想要命人拦住,曹队断喝一声,“我看谁敢动?”气势逼人,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这一喝竟是让郑玄毅闭嘴了,身后一群跟班也是面色微白,身子微颤。

郑玄毅吸了口气,直说道:“太子亲军又如何?太子亲军亦不可在城中为所欲为”。郑玄毅心中也是有些没底,这群丘八居然去叫那李破军小儿了,他虽是处处找茬,不怕李破军,但是毕竟是太子,若是当面了,他是处于劣势的。

“哼,是非对错,自有太子殿下裁决”。曹队的眼睛充满血丝,就没离开过郑玄毅,恨不得上前一拳捶死他给兄弟出气,但是尚存的理智告诉他,军纪不可违。临出营前,三令五申,不得扰民,不得闹事,神策军军纪严明,那是违反不得的。

东宫,李破军正在跟张文瓘说着话,这时,一个东宫守卫在门口禀报道:“启禀殿下,宫外有人持神策军腰牌求见,说是……请求殿下为他们做主”。

李破军听得一怔,神策军将士?做主?今日好像是神策军轮休之日,难道出事了?想到这儿李破军噌的起身,直叫了一声“备马,稚圭同去”。就是快步出殿去了。

来得嘉福门,只见得一个身着短打褐衣的汉子正是焦急的走来走去,李破军策马上前问道:“你是神策军的兄弟?可是出了什么事?”

“啊,大将军,你可算来了,大将军要为我们做主了,我们弟兄在西市被打了,打在脸上了……***郑家少爷欺负人……”。那洪山五大三粗的,嘴巴也是不利索,说得并不利索。

李破军一听得神策军将士被打了,就是大怒,破口大骂,居然有人敢打他的宝贝?找死,当即喝道:“前头带路,路上细说”。一旁的张文瓘听了也是眉头紧皱,若有所思。

一路上洪山虽是嘴巴不利索说得颠三倒四的,但是李破军也是全明白了,气得发笑,“好,好啊郑玄毅,你这是找死。”说罢便是一踢马腹,直奔西市去,张文瓘见状不由得忧心劝道:“殿下莫要冲动行事”。李破军摆了摆手,又是快马加鞭。

西市天香楼中,两帮人仍是在对峙,郑玄毅几次想走都被曹队给拦下来了,又不敢真的动手将事情闹大,只得气呼呼的摆下一桌酒菜,自顾自喝着闷酒,等候着李破军的到来,这种感觉郑玄毅真是觉得憋屈极了,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暗地里搞动作他不怕李破军,可要是明着对上了,那太子之尊,可不是他能抵挡的。

想到这儿,郑玄毅眉头皱了皱,拉过一名小厮,在其耳边细语了一阵,小厮应着小心的看了看曹队等人,直从后厨溜出去了。

曹队的目标就是这郑玄毅跟那不要脸诬陷和动手打人的那两个小厮,其他人他也不管,所以也并未加以阻拦。

郑玄毅心思急转,心想着即便是李破军来了,也得给他郑家一个面子吧,大不了把这两小厮训斥一顿,说两句好话,隐忍隐忍就过去了,郑玄毅如此想到,可是,刚刚这样想,便是听得一阵马蹄哒哒声,随之而来一声爆喝:“亲卫营包围天香楼,不许任何人进出”。

而后便是听得一声传扬甚远的怒喝:“郑玄毅,给我滚出来”。

郑玄毅脸色大变,抿了抿嘴,眼中满是狠厉,这般当众呵斥他,这是极大的侮辱啊,但是人家是太子,没办法,郑玄毅咬牙起身,便只见得一身白袍的李破军阔步走了进来,“那个是郑玄毅?”

说来也是好笑,郑家这小子给李破军找了好几次麻烦,然而李破军却是不认识他,还没有见过,尽管这场中除了李破军之外就只有郑玄毅一个锦衣郎君,猜也能够猜得到,但是李破军偏就这么喊了。

郑玄毅闻言脸色变换,一红一白的,捏了捏拳,郑玄毅只得僵着脸上前,背手说道:“我便是郑家郑玄毅,不知你是?”这家伙居然还假装不认识李破军,借此不行礼。

李破军也没打算让他行礼,打量了一下郑玄毅,直点头道:“有胆,我的人你也敢动”。说罢便是挥手道:“给我打”。

话音落下,在郑玄毅惊愕的目光中,一众亲卫蜂蛹上前,抡起拳脚刀鞘就是一顿猛打,桌椅碗碟破碎,郑玄毅还有一干小厮跟班被摁在地上被群殴,拳头到肉的砰砰砰之声,听得人眼皮子直跳。

这时,后面落后一步的张文瓘也是赶了上来,见得已经开打了,也是脸色焦急,直摆手说道:“停手停手,殿下不可动手啊,莫要冲动”。

“冲动?呵呵,我冷静的很,既然敢打我的人不打回去我脸面何存”。李破军冷脸喝道,外面街道上人群熙攘,纷纷是惊奇不已,这是太子殿下?竟是带人来打架了,这可是稀奇事儿啊。

良久,哀嚎声也没有之前那么响亮了,一众亲卫这才停手,李破军直喝道:“是哪位兄弟挨打了?”

一群褐衣短打的神策军士中出来一个人,正是之前被打的赵大,脸色掌印犹在,直拜道:“回大将军,是卑下”,李破军看见更是生怒,手扶剑柄,喝道:“谁打你的,找出来”。



第九百五十八章:自己的屈辱自己洗刷

958。自己的屈辱自己洗刷

赵大闻言脸色也是狞然,他知道,大将军要为他出头了,顿时,只觉得鼻头泛酸,想他赵大不过是一个贫民军汉,似郑玄毅这等世家公子,即便是打杀了他,也是不会有什么麻烦的,但是大将军竟是为了他而暴打郑家郎君,郑啊,那可是天下有名的大家族啊,赵大心中只觉一股热流直冲头顶,阔步上前,指着地上一个小厮直说道:“就是他”。

这一刻,他并没有觉得靠人出头丢人,反而胸膛挺得笔直,即便是靠大将军的威风又如何,最起码大将军肯为我出头,赵大眼眶充血的直盯着那小厮,似乎要把他吃掉一般。

李破军右手搭着倚天剑柄,看了看地上那脸色煞白,抖如筛糠的小厮,直喝道:“那只手打的?”

小厮被这一喝顿时嚎啕大哭,“呜呜,太子殿下,小人、小人知错了,小人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小人吧”,哭嚷罢又是拉扯着赵大的裤腿叫道:“好汉,壮士,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小人该死,你、你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李破军见状眉头一皱,直喝道:“我问是那只手打的?”

小厮被这一喝吓蒙了,看着李破军眼里充满惊惧,哆哆嗦嗦的举起了右手。

“那还留它作甚”。噌的一声金铁声响,李破军喝了一声,倚天剑出鞘,随之便是刺耳震天的惨叫。

只见得那小厮的右手自肘关节处被齐齐斩断了,抱着断臂在地上打滚痛叫。

众人皆惊,门外看戏的吃瓜群众们纷纷惊叫捂嘴,却是没有想到,太子殿下动辄拔剑见血,这么狠厉残忍,鼻青脸肿捂着脸痛得龇牙咧嘴的郑玄毅见状吓得也是愣了,竟是停住了龇牙咧嘴,愣愣的看着地上的一截断臂,继而一声尖利的叫声直震耳膜,郑玄毅脸色苍白,看着李破军,伸出手指点着,说不出话来。

李破军见状嘴角一挑,看了看郑玄毅,展颜一笑,扬了扬手中宝剑,郑玄毅吓得嗖的一下就是收起手来,一脸惊惧的看着李破军,直说道:“你,你怎、怎这样、这样残、残暴?”

听得此话,李破军眉头一挑,直冷声喝道:“我的兄弟被打时,你就该想到这一步了,放心,还没完”。

说罢直将手中宝剑往地上一插,剑锋顿时没入地板之中,只留剑柄在上摇摆,看着赵大努努嘴,“自己的屈辱自己去洗刷”。

赵大一愣,这……是让自己去杀了那小厮?赵大还没反应过来,张文瓘便是急急上前拦住道:“殿下不可,教训一下也就够了,切不可闹出人命来”。

“稚圭让开,是个人就可以来打我的人耳光,那以后是不是还要骑在我头上拉屎撒尿啊”。李破军见状脸色冷然直喝道。

在李破军看来,军人是神圣的,那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些这样一批默默无闻的军士在守护着,军人是不可侵犯的,军人的荣誉是不容亵渎了,可是这小厮,不过是一跟班走狗,无才无德,居然打他神策军军士的耳光,这在李破军看来是不能够忍受的,何况打人不打脸,在神策军中,即便是违反纪律也只是关小黑屋,打板子而已,也是没有打脸的,这是对一个人、对一个军人,极大的侮辱,当然,天底下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若是李破军力有不逮或是没看见也就罢了,现在发生在自己部下身上,自己又有能力去管,李破军能轻了那才怪,何况这是郑玄毅那小贼。

张文瓘闻言脸色一急,直伸手说道:“殿下,京城之中杀人,即便是罪大恶极之犯人亦要五复奏,不可毁坏法度啊”。

李破军听了嗤笑一声,没理会张文瓘,直向郑玄毅问道:“在你看来,你是世家豪门,打一个无品无级的军士算不得什么大事是吧?”

郑玄毅本是惊惧表情,听闻这话忙是附和道:“正、正是此理,太子殿下,我乃世系千年的郑家嫡子,打一个破落臭军汉又能如何,便是杀了他也只是废些银钱而已,殿下你不能动我”。

呵呵,听得这话,李破军是怒极反笑了,看着郑玄毅,忽的脸色一变,狰狞咬牙道:“好一个破落臭军汉。你区区一个纨绔膏粱敢打我的兄弟,我堂堂一国储君怎不能杀了你的仆人”,说罢便厉喝一声“动手”。

话音落下,那赵大脸色一狠,拔起剑来几步上前就是一剑斩向那小厮,锋锐无双的倚天剑借着携带愤恨之力直接将其斩做两截,小厮都来不及嚎叫几声,两截身子在地上蠕动了两下就是死得透透了。

静,满场寂静,继而便是一声声惨叫,还有呕吐声,一些吃瓜群众还有酒楼员工哪里看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而且那小厮断臂后还扑倒了一桌酒菜,珍馐美馔翻落一地,地上血泊中浸着酒肉饭食,顿时,只觉得翻江倒海,恨不得把胃都吐出来。

张文瓘愣了愣,看了看地上两截人身,亦是脸色微白,干呕了几下,好险没吐出来,继而便是苦笑的看着李破军说道:“殿下,看来明天早上你不会安生了”。

李破军听了一笑,自是明白张文瓘说得什么意思,明日有朝会,届时,那些个御史言官,还有郑家的门生故吏旧交们,不把李破军给弹劾出屎来,那才叫怪。

“你,你好大的胆子,你怎敢杀人,欺人、欺人太甚”。郑玄毅不愧是大家族的,很快就是恢复过来,指着李破军怒喝道。

今日他郑家的脸面算是丢尽了,往日里即便是圣人,见了郑家也得礼遇,可今日,郑家作为世系千年的世家的脸面却是被李破军踩在了地上,当街暴打郑家嫡子,不经会审便是斩杀郑家仆人,郑家颜面无存了。

李破军接过赵大奉上的剑,剑锋不带有一丝血迹,走近郑玄毅,众人看的都是惊愕万分,难道……殿下要斩杀了郑家郎君?那可是郑家的嫡子啊,太子殿下真的如此大胆吗。



第九百五十九章: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959。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这下子不仅是吃瓜群众不淡定了,张文瓘脸色一变,紧盯着李破军的举动,生怕李破军一个没忍住上去一剑把郑玄毅给劈了,郑玄毅亦是从方才的愤愤之色中变为一脸煞白,双手撑地向后退,惊恐万分的说道:“你,你想干什么,你还敢杀、杀我不成,我是郑家嫡子,我是未来的郑家家主,你不能乱来”。

李破军却是直接将剑搭在了郑玄毅脖颈上,挑眉道:“向他道歉,敢说一个不字,那就试试这剑锋利不利”。

被吓蒙圈的郑玄毅闻言神情激动,直挣扎着一脸不可置信的吼道:“你让我跟他道歉?我堂堂世家公子跟一个臭丘八道歉?”

然而话音落下,李破军手向前一递,锋锐的剑锋顿时划开了郑玄毅脖颈表皮,露出丝丝血迹,郑玄毅彻底吓着了,感受着脖颈间火辣和冰凉的两种感觉,摸了摸脖子,再一看手,竟是有血迹,顿时吓的大喊大叫,忙是说道:“我……我道歉,你收回,收回剑去”。

说罢直挣扎起身到赵大跟前,脸色涨红,红中带紫,紫中带白,白里带着……总之就是很精彩的颜色,正欲说话,李破军抬腿一脚踢在了郑玄毅腿弯处,啪嗒一声,郑玄毅一下子跪在了赵大面前。

“你……”郑玄毅满脸屈辱的回头瞪向李破军,可是看见李破军手中还没归鞘的剑,也是牙帮子咬得嘎嘣响,嗫嗫不敢做声。

赵大亦是脸色一慌,这是跪拜重礼啊,只有正式场合拜天地君亲师的时候才会行此大礼的,他赵大一介贫民军士,如何受得起,可这是殿下要求的,赵大也只得扭捏不安的接着了。

郑玄毅心里的恨意若是能够杀人的话,李破军和赵大早已经死得连渣都不剩了,满脑子的屈辱、恨意终于是在李破军那明晃晃的剑锋下屈服了,郑玄毅是真的相信,若是他再不服从的话,李破军是真的会杀了他的。

但是,事实上,现在,李破军真的会杀他吗?不会。倒不是不敢,只是李破军不想招惹后续的麻烦,若是李破军真的不顾一切斩杀了五姓七望之一的郑家的嫡长子,那么可想而知,本就是沆瀣一气的七家一定会爆发的,或许大唐不至于生乱,或许李破军不至于死,但是,那种麻烦也还是李破军现在招惹不起的,但是这一切郑玄毅没有想到,他脑子里全是那明晃晃的剑锋,被李破军的威势吓住了,完全没有想到更深。

“见……谅”。跪倒在赵大身前,郑玄毅咬着牙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来,赵大正欲点头,这样郑玄毅就可以尽快起身了,李破军却是冷哼一声,“如此敷衍吗?”

郑玄毅闻言眼睛圆瞪,简直是要爆炸了,可是终究是怕死,深吸了一口气一低头直说道:“方才我郑玄毅过分了,赵壮士见谅,太子殿下,我可以起来了吗”。声音响亮,语速很快捷,似乎是不在乎了屈辱一般。

“嗯,声音很响亮,滚吧,记住,下回嚣张的时候把眼睛放亮一点,还有,郑家大少,走多了夜路容易栽在沟里”。李破军很满意的点头笑道。

郑玄毅满脸阴鸷,却是没有愤恨之色,若不是眼中的赤红,谁也看不出这人心中的情绪。郑玄毅回头深深的看了李破军一眼,“多谢太子殿下好心提醒,山高水长,太子殿下,后会有期”。说罢整理了一下衣冠便是踏飒而去了。

独留场中一群人沉默着,张文瓘眉头深皱,脸色犹疑,走近前,直低声呢喃道:“他……好像蜕变了”。

李破军亦是脸色阴翳的看着郑玄毅离去的背影,眼中捉摸不定,听得张文瓘的话,哂笑道:“蛇再怎么蜕变也终究还是蛇,见不得台面”。

说罢之后走到一众神策军面前一肃身躯,直喝道:“全体都有,立正”。

话音落下,噌噌脚步声,十余军士立马站成一拍,肃身挺直,张文瓘见得眼睛一亮,大为佩服。

“何人带队?出列,报号”。李破军肃然喝道。

噌噌两声脚步声,曹队正抬步出列,直行礼报道:“神策军虎翼营第二都队正曹熙,带队出营轮休,请大将军指示”。

李破军看了看这个曹队正,似乎有些眼熟,毕竟神策军人员众多,他也是记不全的,只是这个曹熙,好像是老兵了,想了一下,李破军终于有所印象了,直问道:“你可是随本将南山剿匪,首先入洞勘察机关的那人吗?”南山剿匪时,李破军带的人数很少,经过一番激战,这个曹熙表现甚为勇猛,而且还是第一个冲进洞中发现机关的兵士,足见心思细腻。

曹熙闻言肃然的脸色微变,那是激动的,直铿然应道:“正是卑下”。没想到堂堂太子殿下竟然还记得他这个无名小卒,曹熙怎能不激动。

“嗯,你昔日表现很不错,勇猛精进而又心思缜密。但是,今日,此事为何处理不好,尔等十四名精锐,竟是动也不动,坐视自己同袍被打脸?他日到了战场上,是不是也要见死不救?”李破军看着曹熙点点头赞道,可是很快就是一变脸色,冷声喝道。

曹熙闻言亦是脸色微白,想了想直肃然说道:“报号,卑下有话要说”。

“准”。李破军很满意这种态度。

“回大将军,神策军军纪不许与民争斗,不许闹事寻衅,不许打架伤人,所以,卑下等不敢有违军纪”。曹熙目光坚定,直昂头说道。他是有一说一的,毕竟他确实是严守军纪的。

李破军听了此话却是脸色一冷,直劈头盖脸的喝道:“放屁,军纪是约束你们不闹事的,不是让你们做懦夫,不是让你们做忍气吞声,挨人打骂不吭声的受气包。我神策军不主动招惹别人,但若是别人不给脸,打我们的脸,那就得回击,兄弟被无理打骂了,那就得帮着自家同袍兄弟讨回公道,而不是像你这样,白长了百八十斤肉,却是屁颠颠的去请我来擦屁股”。



第九百六十章: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杀了个人

960。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杀了个人

听得李破军的话,一众神策军士面红耳赤,嗫嗫不语,李破军见状又是喝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加倍犯人,记住这十六个字。听到没有?”

“听到了”。一众神策军士听得李破军的话,精神一震,齐齐立正喝道,声音直在酒楼里回响,震得外面吃瓜群众色变。

李破军这才满意的笑了,直笑道:“今儿个好不容易轮休,弟兄们吃好喝好玩开心,也别在这破地方了,都去英雄楼,不能喝酒,但是果酒肉食管够。解散”。

神策将士听了轰然应喝,纷纷叫喊道:“大将军威武”。

李破军指了一名亲卫让他领一众军士去英雄楼,自己则是和张文瓘直去了万年县衙,没办法,杀了人总归要有个交代的。

“殿下,明日朝堂上定是不安宁,殿下可有何对策?”张文瓘满脸担忧的问道,他头疼的很,李破军小小年纪,冷静的时候冷静得阔怕,不冷静的时候可以为了兄弟当街杀人,只是即便是身为太子,无故杀人,亦是违法的啊,现在可不是乱世,也不是法纪松弛的时候,现在刑部大理寺在京城处决一个该死的罪犯都得五复奏请求皇帝批准呢,在外地的也得三复奏呢,贞观时期,人命极重,可不是隋末那时候了。

李破军听得这话摇头一笑,“没有”,仍是端坐马上,面容不慌,稳如老狗。

张文瓘还以为李破军早有对策,正是盼着李破军说出来让他心安呢,现在听得这话猛然一滞,一脸吃了翔的表情。

“稚圭啊,你那啥表情,杀一个敌对太子亲军,攻击朝廷军队,冒犯太子的奴仆,我还需要什么仪式感吗?杀了就杀了,别说我残暴不仁,也别说什么那废物罪不至死之类的话,跟着郑玄毅耀武扬威,狐假虎威的走狗,人品能好到哪里去,活着也是浪费粮食”。李破军嗤笑一声很是淡然的说道。

敌对…攻击,冒犯……听得这些罪名,张文瓘脸皮子直跳,“那朝堂上的御史言官?”张文瓘始终觉得此事不会简单,又是追问道。

“一群嘴强王者,有何惧哉?”李破军摇头哂笑一声。

张文瓘愕然,张了张嘴看看李破军,发现李破军还是面色无异,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殿下,到底是何想法呢?观殿下以往行事,并非是今日这样蛮横冲动啊。

说话间便到了万年县衙,李破军进门便是喊道:“让万年县令来见我”。

张文瓘听了眉头直跳,直好心劝道:“殿下,裴公乃五品大员,殿下须得礼遇”。

李破军听了眼中泛过笑意,脸上却是毫不在乎的摆手笑道:“开什么玩笑,我乃储君,何须折节”。

张文瓘听了眉头微皱,认真看了看李破军,低头默然不语,李破军也是撇眼看了张文瓘一眼,心底暗叹。

李破军一屁股坐在了县衙大堂的正座上,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个年约五十上下的官员快步出来,见了李破军,脸色一愣,而后便是拜道:“臣万年县令裴仁轨,见过太子殿下”。

李破军凝目看去,只见裴仁基面相老态,柔弱身躯,衣冠须发却是整理的一丝不苟,而且这个名字……裴仁轨。李破军当即就是脱口而出问道:“不知裴县令跟裴德本有何关系啊?”

裴德本就是隋末名将裴仁基,裴仁基不仅自己牛逼,生的儿子也是牛逼,长子裴行俨是万人敌猛将,次子裴行俭也是威震西域、大破突厥的一代名将,值得一提的是,裴行俭的老师就是苏定方,嗯,王者农药里的百里守约的原型就是裴行俭,裴行俭字守约。

裴仁基裴行俨父子被王世充给杀了,死的时候裴行俭刚刚出生,现在,裴行俭应该还是个小孩子吧,若是能够找到他,倒是可以来个名将养成计划。

裴仁轨闻言一愣,继而也是耐着性子直说道:“并无关系”。

“噢,没关系啊,你俩这名字太相近了。嗯,国土资源司郎中叫刘仁轨,也是同名”。李破军听了失望的点点头,又是自顾自说道。

裴仁轨听得满脸不愉,直皱眉说道:“不知殿下找臣何事?若是无事臣先退了,万年县公务繁忙,恕不奉陪了”。

也难怪裴仁轨愠怒,李破军这表现可算是很无礼了,毕竟裴仁轨年过五勋,三朝元老,而且又是担任万年县令这样的要职,这个县令可不是普通县令,长安城的一半是属于万年县的,这是京畿县令,是五品大员,可以进太极殿参加朝会的大臣了,理应礼遇的。

可李破军这表现简直就是一个纨绔子弟的模样了。

李破军听了这话眉头一皱,直说道:“急什么急,找你自是有事的”。

见得李破军皱眉发怒,裴仁轨也是不敢撩拨,忙是收起脸色,躬身说道:“殿下请吩咐”。他裴仁轨可没有家族势力,不像是裴仁基一样是出自河东裴氏高门的,他虽也姓裴,但却是贫寒出身的,自是不敢对李破军瞪眼。

见得裴仁轨这模样,李破军也是暗笑:难怪作为万年县令这样的大臣在历史上却是名声不响,这骨气有待提高啊。

李破军这货就是贱,这样服软他倒是看不起,若是裴仁轨暴起骂他一顿,骂他闲得蛋疼来这儿妨碍我工作之类的,李破军反倒是欣赏了。

“也没多大事,就是在西市杀了个人,你派人去收拾一下”。李破军抠抠指甲盖一副没多大事的样子淡淡说道。

“什么?出人命了?”然而话音落下,裴仁轨就是不淡定了,直瞪眼惊呼道。

要知道现在这年头可不是动乱年头,一旦出了人命那就是大事了,在他的辖区内要是人命官司多了,甚至会影响他的业绩考核的。

“咋呼什么,就是一个敌对朝廷军队,攻击太子亲军,意图行刺储君,当街殴打禁军的奴仆死了而已,没甚大事”。李破军见状一脸嫌弃的喝道。



第九百六十一章:殿下有受虐倾向?

961。殿下有受虐倾向?

听得李破军的话,裴仁轨是彻底的惊呆了,敌视官军,攻击禁军,行刺太子……这、这是要造反啊,造反大罪啊,可是看着李破军这吊儿郎当,嗯,姑且是吊儿郎当吧,看见李破军这不靠谱的模样,裴仁轨脑袋有些宕机了。

“怎么样?裴县令觉得这等恶仆,该不该杀呢?”李破军凝视裴仁轨沉声道。

裴仁轨闻言咽了口唾沫,忙是说道:“殿下所言可是属实?那、那恶仆真的做出这等事来了?”

“哼,我还有闲心骗你不成,西市天香楼,围观者甚多,自去查去”。李破军闻言脸皮子一耷拉直皱眉喝道。

“呃,臣并非此意,只是若的确属实的话,此案就有些棘手了,须得移交雍州衙门,大理寺,还有刑部,三司会审。那恶仆背后主家亦有重大嫌疑,须得严查”。见得李破军变脸,裴仁轨忙是解释道。

李破军听了这话倒是饶有兴趣,伸过头去,一脸玩味的笑道:“裴县令所言甚是,只是那恶仆的主家却是荥阳郑家啊”。

“呃……”裴仁轨闻言一噎,差点没把自己给呛死,瞪着眼睛一脸惊愕。

呵呵,李破军轻笑了一声,不待裴仁轨说话,李破军起身拍拍屁股直说道:“郑家郎君郑玄毅的恶仆欺凌禁军,欲对太子不轨,已被太子殿下正当防卫反杀了。裴县令,案情就是这么简单,快去西市天香楼收尸吧,免得引起恐慌,嗯,我用力猛了点,那尸体怪吓人的”。

说罢就是踏飒而去了,不带走一片云彩,嗯,就留下了满堂的震撼。

待得李破军走后,裴仁轨才反应过来,看着愣在一旁的衙役班头,直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带上人跟本官走”。他要去西市天香楼善后收尸了。

一路上,裴仁轨就在想,殿下临走前那一句用力猛了点,尸体怪吓人的是什么意思呢,就这样,到了天香楼,外面围了满满的吃瓜群众,衙役开道,裴仁轨很快就挤进去了,然而进去一看就是呆滞了。

几息过后,呕的一声,裴仁轨直接将腹中残留全部吐出来了,他明白了,明白了李破军话的意思,心里直想骂人:尼玛,这哪是怪吓人的,明明是恶心恐怖好不好。

竟是将人腰斩了,肠子内脏流了一地,这是何等残忍,何等暴戾啊,太子殿下怎可如此啊,裴仁轨心中怒吼,然而面上却是努力的维持着威严,直喝了一声:“郑家恶仆攻击禁军,冒犯太子,已被太子亲卫处死,都散了吧”。说罢冷着脸挥手让衙役去收拢尸体。

这一起人命官司大概是处理的最快的了,人死了不到半个时辰,县令便是来宣布破案了。而且令人窒息的操作是这小厮明明是赵大杀的,然后李破军拢在了自己身上,而裴仁轨又是为了李破军的声誉着想,说人是死在了太子亲卫手上,但是误打误撞事实就是如此,围观者也都看见了不是太子亲自杀人的,搞得李破军自污都没污成。

至于说裴仁轨为什么要为李破军着想,还不是因为裴仁轨没有后台,只是一个苦逼的满满爬到五品大员上的底层官员,年过五十了,估计也就难以存进了,裴仁轨见多了世面,人看成精,可不会去无端得罪太子的。至于郑家,朝廷官员任免还不是郑家说了算的,暂且不用去考虑了。

回到东宫,见得四下无人,张文瓘这才憋不住了,急忙问道:“太子殿下可是效王翦,萧何之事?”

李破军听了心底一笑:这张文瓘不就是未来的名相啊,心思果真够敏捷。

当即也是挑眉装傻道:“稚圭什么意思?王翦萧何什么事啊?”

张文瓘闻言一急,正欲说话,李破军摆摆手眨眨眼笑道:“心里知道就行了”。张文瓘听得一怔,继而也是哈哈大笑,都要笑出眼泪来了,似乎是放下了心头巨石一般,直说道:“我就知道殿下并非失智之人,殿下倒是把我瞒得好惨啊”。

李破军听了呸呸呸,失智,你白失了智呢。

王翦当年率数十万秦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出征在外的时候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上书秦始皇,讨要封赏。萧何在天下归汉之后亦是奢靡无度,醉生梦死的,隔三差五的就跟汉高祖要钱要房要美人的,这两人都是自污界的代表人物,张文瓘说这话的意思就是很明显了。

玩笑过后,李破军也是饶有兴趣的把玩着手中倚天剑笑道:“我们一直主动寻找契机,却是毫无头绪,既如此,不若激怒他们,让他们主动出击,届时,咱们再收网”。

张文瓘闻言亦是面带疑惑,直追问道:“殿下认为那姓郑的还会找事?”

李破军听了笑了,反问道:“莫非你以为他会就这样算了?”

张文瓘一怔,笑道:“那倒没有”。

“这不就是了,郑玄毅一向桀骜,自认不凡,此番受此大辱,一定会疯癫若狂的,不要看他走时冷静,实则是隐忍的阴鸷。你信不信,等他到了没人的地方,一定会爆发,跳起脚来大骂我,哈哈”。李破军觉得颇有趣味,哈哈笑道。

张文瓘闻言大汗,看着明知被骂还是一脸笑呵呵的李破军,心想到:难道殿下有被虐倾向。

与此同时,郑家,果然如李破军所料,郑玄毅一回到家中就是爆发了,自锁在房中,大喊大叫,摔杯掀桌状若疯癫,老爹小妹到屋外怎么呼唤都是没有用,直到筋疲力尽。

从跟班小厮嘴里得知事情缘由的郑仁基父女也都是惊诧不已,脸带愤愤之色,很明显,厚道软弱如郑仁基,明智多谋如郑丽婉也是被激怒了,毕竟李破军此举是把整个荥阳郑家踩在脚底下狠狠的蹂躏侮辱了一番,郑家的脸被狠狠地打了。

“殿下何故如此不留后路啊”。郑仁基仰天悲叹一声,此时此刻,他即使明知是自家儿子的不是,也无法去责罚了,已经没有后路了,郑家族人一定会将他主脉嫡系当做笑柄了,而郑仁基也别无他法,没有妥协的余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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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二章:真够缺德的

962。真够缺德的

正当李破军和张文瓘说笑时,一名内侍急匆匆的过来传唤道:“殿下,陛下唤您即刻过去”。

李破军和张文瓘对视一眼,直笑道:“阿耶的消息挺快啊”。张文瓘却是笑不起来,忧心忡忡的皱眉说道:“圣人会不会……”。话没说完,李破军直摆手笑道:“稚圭想多了”。说罢起身直向两仪殿而去。

李世民已经放下了手中笔,背手踱步,眉头拧着直呢喃道:“这小子到底想闹什么幺蛾子……”。

话音落下,李破军阔步进殿,看着李世民的样子不由得笑道:“阿耶在这儿思考人生呢?”

李世民回头眉头一挑,没好气的喝道:“你给我过来”。说着回座坐下,又是道:“说说吧”。

“说什么?”李破军一屁股坐在一边,拿起旁边的干果零嘴就往嘴里扔,李世民倒是会享受,批阅公务旁边还放着茶水干果。

李世民见状气得眉头一挑,拳头一捏嘎嘣响,嗯,老李的身体还是杠杠的,“你非要不正经是吧?”老李眼露寒光,不怀好意的看着李破军威胁道。

“呃……咳咳,阿耶你看,这郑玄毅不是三天两头就找茬嘛,偏偏孩儿又寻不到由头治他,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嘛,要使人灭亡,必先使人疯狂,孩儿此番将其逼得毫无退路,而后他必定不顾一切的反扑,直至……做出一些出格的事儿来,那时候,不就是由得我们拿捏了吗,还占据了大义名头”。李破军被李世民一威胁,忙是吐出嘴中果核,眯着眼奸笑道。

李世民听了没笑,还颇为慎重,直敲打着案桌斟酌道:“你是要逼反他们啊,可是郑家虽无朝中大员,但是各地胥吏小官数量甚多,牵一发而动全身,七家也不会袖手旁观,届时,必将又是一场动荡的”。

李破军听了笑了,直说道:“但是别无选择啊,站在各自立场上,必须要削弱甚至灭亡对方”。

世家和皇权的矛盾是不可调解的,千百年来都是如此,皇权至高无上,世家又是家国天下,家在国之前,为了家族利益,他们可以抵抗皇权,阳奉阴违,为了家族利益,他们都可以威胁皇位,另立新君,为了家族利益,他们甚至可以直接起兵造反,窃国称帝,杨隋如此,李唐亦是如此,这一点,李世民比谁都明白。

可是李世民始终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他喜欢算无遗策的感觉,他喜欢算无遗策之后主动出击的感觉,而李破军这种等待人家出击再回击的感觉,他很不喜欢,说白了,李二没有安全感,也只有李破军这等心大的人,在明知道敌人势大还要暗地出击的情况下还能谈笑自若。

“你有多大把握?”李世民凝目看着李破军说道,而后又是眼神烁烁的说道:“一旦失控,那将是万劫不复”。

李破军听了也是不敢疏忽,直分析道:“正所谓秀才造反,十年不成,刀枪底下出政权,郑氏儒学传家,非是军中勋贵,手中没有兵马,即便是要行险,也只能凭借一些私兵也只能出其不意的给我们增添一点麻烦,但我们却可以趁此契机将其一网打尽,孩儿觉得还是可行”。

李世民听了却是笑了笑,“你想多了,我所虑者非是这个,要知道,他们的目标可是你”。

李破军闻言愕然,看着李世民那和煦的笑容,李破军心中也是一热,忙是安慰说道:“阿耶且放心,孩儿要不就在东宫,要不就在护龙山庄,两地皆有重兵守护,出行则有数百精锐护卫,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李世民听了却是瞪眼,看了看李破军,继而好笑的摇头道:“你又想多了,我从来就没这个想法”。

李破军闻言一怔,看着李世民身子晃了晃,张张嘴没能说出话来,这一刻,他只感觉到心里哇凉哇凉的。

李世民见此大笑,直笑道:“你小子比猴儿还精,我怕是吃撑了才去担心你,哈哈”。

看着李世民那恶趣味的笑容,李破军的心直像是吃了翔一样的难受,嘴角扯了扯,随着尬笑了几下,李世民就是摆手道:“行了,别装了”。说罢喝了口茶,又是饶有兴趣的说道:“听说你跟武士彟走的挺近,说说吧,你小子有何意图?”

李破军闻言一滞,继而直惊叫道:“阿耶你监视我,这是我的隐私,我不服”。

听得李破军的话,李世民怔了怔,认真看了看李破军,监视这种见不得人的词汇他也能当面说出来?当即也是一巴掌呼在李破军脑袋上,“给老子滚,还监视你,老子要监视你你能活的这么滋润,要记得你是太子,储君就没有隐私可言,你前几日在城门哪儿跟武士彟聊的火热朝天的,见面就问人家小娘子闺名,这丢人现眼的事儿早已经人尽皆知了,三天里去了人家应国公府两次,每次都是大包小包的拉过去,长安城那个不知道,都说你太子殿下是看上人家闺女了,这还需要我去监视吗”。

说罢不理会李破军的傻眼,李世民又是饶有兴趣的问道:“这事儿你阿娘已经问过许多遍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我可是打听了,人家应国公公府小娘子,一个才九岁,一个才六岁,你想干什么?”说着看向李破军的眼神甚是怪异,那眼神……就像是看一个不可思议的变态似的。

李破军彻底愣住了,听得李世民的话说完这才滋溜的一下擦了擦嘴,直挥拳愤愤说道:“到底是那个缺德玩意儿乱嚼舌根子,什么叫我看上人家闺女了,还要不要脸,人家闺女可还是个孩子呢我靠,这种八卦绯闻都能够编出来,真够缺德的”。

李世民听了这话,愣了愣,也是怔住了,眉头直抖,拳头捏了捏,好险没一拳将李破军打倒。其实哪有什么长安城里都说太子看上人家闺女的事儿,这都是李世民瞎说的来诓李破军的,结果李破军倒好,直接破口开骂了,直接把他老爹骂了个狗血淋头,可偏偏,李世民还不能报仇,李二陛下很憋屈。



第九百六十三章:不被弹劾的那是咸鱼

963。不被弹劾的那是咸鱼

在莫名其妙的被骂了一顿之后,李破军百思不得其解的回了东宫,一回到东宫,张文瓘便是放下手中事务,过来问道:“殿下,如何?圣人可有说什么?”

李破军也是蒙圈了,挠挠头直说道:“倒没说什么,先前还有说有笑,后面咋骂我混蛋,说我大胆,拳打脚踢的就把我撵出来,没有道理啊”。说着又是揉揉额头上的包,愤愤说道:“不仅没有道理,实在是太不讲道理了,毫无理由就揍我一顿”。

张文瓘听得满头冷汗,直惊惧说道:“这说明圣人对殿下的所作所为已经很不满了,殿下啊,不可再闹了,一旦失了圣宠,后果不敢想象啊”。

李破军听得一愣,古怪的看了看张文瓘,继而直笑道:“稚圭你想多了,我并非是郑家之事才挨打的”。

张文瓘听得一愣,忙是惊叫道:“难道殿下还做了别的事儿招圣人发怒了?”

李破军满头黑线,“没有”。

“那为何打、打殿下”。张文瓘看着李破军头上一个小包颤颤说道,这得有多生气,才会一拳揍出这么个包来啊,能把圣人激怒成这样,殿下危矣。

李破军揉着包包也是纳闷,直嘟囔道:“不知道,或许是心情不爽吧”。

张文瓘脸皮子直哆嗦,差点骂娘了,心情不爽?圣人心情不爽就把你揍一顿?这时,只见得李破军从怀中掏出一柄玉如意,眼睛发亮的说道:“听说这玩意儿是西域进贡的,挺珍贵的。不过……这玩意儿砸头是真疼啊”。说罢竟是哀叹一声:“赚点零花钱真不容易”。

张文瓘愕然,只觉得头顶一万头***奔腾而过。

翌日,天色还是乌蒙蒙的没有亮光,李破军穿戴好冠冕翻身上马,去哪儿?去太极宫,干啥,上朝了。

今天的朝会注定会很精彩的,李破军精神抖擞已经做好了唇枪舌剑的打算了,一来得太极宫广场时,便是见得人声鼎沸,百官各自形成了小圈子,李破军自是去了最前头最顶尖的那个圈子,一见得李破军来了,程咬金就是咚咚咚近前来,一巴掌拍在李破军肩头,“殿下牛啊,听说你把郑家的人给当面宰啦,厉害啊,俺老程佩服”。

李破军大汗,忙说道:“我不牛,程伯伯才牛”。

“嗨,殿下过奖了,俺老程可没有殿下牛,记得当年跟弟兄们打赌说俺老程要找个五姓女做婆娘婆娘,当时就有个郑家人笑话我,可是俺老程就没殿下这个胆子宰了他,所以说还是殿下牛”。程咬金唏嘘不已的叹道。

李破军又大汗,他跟程妖精说话感觉特别有压力,毕竟像老程这样优秀的人不多。

这时,总算是有人前来解围了,舅舅长孙无忌上前不无忧色的低声问道:“圣人是什么意思?”

李破军看着舅舅脸上忧色不似作假,也是安慰道:“舅舅放心,外甥自有分寸,阿耶说了此事由我全权负责”。

舅甥俩说话的时候,程妖精就是自动的转向一边和别人哈哈说笑去了,丝毫没有好奇的意思,这也算是程老妖精的一个优点吧。

长孙无忌听了眉头一挑,“后发制人?”李破军看了看舅舅那笑眯眯的胖脸也是佩服,直笑着点了点头。

舅甥俩还想说点什么,只听得几声钟响,上朝时间到了,百官入殿。

长孙无忌拍了拍李破军肩膀,留下一句“多带护卫”便是转身整理衣冠准备进殿了。

李破军看着长孙无忌矮胖的身子也是佩服不已,长孙老狐狸果真名不虚传,话虽不多,但都在要点上啊,幸好,他是自家亲娘舅。

随着监察御史的排班,百官各自安坐,等候李世民到来,李破军进殿时,监察御史也是眉头一皱,喊了一声太子驾到,就引着李破军入座了,只是那态度……李破军就有些不明白了。

这御史是吃错了药了吧,我又没招他惹他,为什么一副我欠他钱的模样,当即就是歪头向舅舅问道:“舅舅,这监察御史是何人啊?”

端坐假寐的长孙无忌闻言脸皮子抖抖,看了看那监察御史,又看了看李破军,直说道:“李爽,字乾祐”。

李破军听得一愣,李乾祐,姓李?当即就是问道:“宗室子弟?”

长孙无忌这下终于绷不住了,你们姓李的族人你都不认识真是受不了,直跟李破军介绍道:“李乾祐并非宗室,但是与皇家同出一脉,皆出自陇西李氏。他为人刚烈,眼里容不得不顺眼的。今日,他兴许要弹劾殿下西市杀人之事了”。

李破军听了也是点头,原来如此,怪不得看我……呃,不顺眼。想到这儿,李破军对那李乾祐也是感兴趣了,若是李破军将兴趣扩大再深入了解一下李乾祐将会有大惊喜的,因为李乾祐生了一个李破军比较佩服的好儿子,李昭德。

李昭德是武周时期的名相,为人清廉正直,而且李昭德也不愧是陇西李氏的人,在武则天废唐立周的时候就是坚定的反对派,致使罢官,后来还是被惜才的武则天启用了,任凤阁侍郎拜相加授同平章事,后来又因为强烈反对武则天立武氏为太子,力保李唐皇室的皇位继承权,同时又打压来俊臣、皇甫文备等酷吏,反被来俊臣诬陷谋反斩于洛阳,李昭德是李唐皇室的坚定拥护者,忠心耿耿至死不渝,这一点由不得李破军不佩服,若是李破军知道眼前这个看他不顺眼的李乾祐的儿子就是李昭德,李破军怕又是要屁颠颠的上门拜访了。

朝会开始了,果不其然,都不需要有什么仪式感,也不需要铺垫,一宣布朝会开始,李乾祐就是铿然出列,看了一眼李破军,上来就是刚,坚定的朝李世民拜道:“陛下,臣监察御史李乾祐弹劾太子当街杀人,不顾法纪,骄纵跋扈,滥杀无辜”。

李破军面色不变继续端坐抱胸,饶有兴趣的看着,弹劾我?都习惯了,不被弹劾的那是咸鱼,没听说过不招人妒是庸才嘛。看见李破军这幅德行,一众御史言官们似乎更是怒了。

嗖嗖嗖,又是站出来三人,李破军只认得一个殿中侍御史张行成,只见得张行成朗声奏道:“太子殿下三番四次视法纪于无物,滥杀嗜血,实在有悖储君之德,陛下,不惩不足以告慰天下人,不惩不足以正法纪,还请陛下降旨严惩”。



第九百六十四章:吓哭了

964。吓哭了

张行成说罢,唰唰刷又是站出了三五个官员,齐声附和,表示一定要严惩太子,李破军看得牙帮子疼,呼了一口气,直呢喃道:“不招人妒是庸才,我不气,不气”。而后便是一脸微笑的看着朝中。

坐下不远处的长孙无忌听得李破军的细语呢喃,脸皮子直抖。

等到一群御史言官说完了,李世民这才笑了笑,好整以暇的看向李破军,“太子,针对诸卿所言,你可有话说?”

李破军听了噌的站起,“臣自是有话要说”。

“嗯,说”。李世民颔首道,他想看看李破军这厮又想发表什么高论。

“他们都在放屁”。李破军看了看一众大义凛然的御史言官,撇撇嘴直说道。

话音落下,便是一静,继而响起朝堂一片哄然。

“陛下,太子当堂失仪,口出恶言,当罚啊陛下”。

“陛下,太子……”。

呼啦啦,李破军又给自己招来了一大片口水,连魏征,韦挺这些个老臣都是义愤填膺的跳出来指着李破军的鼻子弹劾,都要失控了,若不是顾及李破军的身份,若是李破军只是一个普通臣子,说不得就要一哄而上群殴李破军了。

李世民也是嘴角扯扯,狠狠地瞪了一眼李破军,直拍案喝道:“肃静,朝堂之上,哄然一片,成何体统”。

话音落下,便是安静下来了,但是魏征却是抖着胡子直正色道:“陛下,太子出言实在有失礼节,无故辱骂臣子,陛下,不得不罚”。魏征不愧是魏征,像张行成等人弹劾都是说请陛下严惩之类的话,是请李世民定夺,但是魏征就是直接斩钉截铁的说不得不罚了,这事儿没得商量,必须得罚。

这语气…不得罪人才怪呢,果然,强势的李世民听得这话就是眉头一皱,你特么的怎么跟朕说话呢,这是命令的语气,还是要挟的语气?瞥了一眼魏征,李世民抬抬眉头便是直向李破军不轻不重的淡淡道:“太子年幼无知,口出不逊,罚抄《礼记》三遍”。

李破军听了差点笑场了,看了看魏征瞪大的眼睛,忍着笑躬身应着了。

然而这事儿还没完,罚抄《礼记》只是对李破军骂御史言官的惩罚,他那当街杀人的事儿还没完呢,一众御史言官见得李世民这般偏袒太子,心中那是无限悲戚,轰隆一下,全部拜倒在地,一副死谏的架势。

李世民见状眉头一皱,还没有说话,李破军就是怒了,直冲过去指着当先一名不认识的御史骂道:“我说你们这群人一天天的闲不闲,国家上下,各部各司多少事等着你们去监督你们不管,却天天来看着我。我告诉你们,那郑家仆人该死,有必死之罪,你们还想为他申冤不成?”

那御史被李破军指着鼻子骂,不怒反喜,力怼太子,不惧权势,这样他就出名了,当即就是挺直胸膛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朗声道:“那郑家仆人不过是一小厮良民,只是不小心触怒了殿下,殿下何故要伤他姓名,如此嗜杀,如何堪配储君德行”。

李破军一听就是圆瞪眼睛,没多废话,一脚就给那白面御史踹过去,噗通一声,御史翻倒在地。

此举又是让满场皆惊,李世民也是眉头一挑,拍案喝道:“太子休得放肆”。

李破军转身朝李世民躬身拱手应着,回头就是怒斥那御史,“狗屁的良民,你身为御史,弹劾之前就不加以调查吗?那小厮辱骂朝廷官军,殴打东宫禁军,更是指着禁军将士的鼻子说要杀了他,这样说良民吗?嗯?你说他是良民,那你又是什么?孤的东宫禁军他都敢打,孤的东宫禁军被他一巴掌打在脸上,这样子也是良民?我去你大爷的”。

越说越怒的,李破军又是上前一脚将刚刚爬起来一脸怒色的白脸御史又是踹翻在地,这下子且不说李破军说的话,单是这行为就是大大的失仪了,魏征,韦挺,萧瑀,张玄素等人满脸愤愤之色,直叫国家不幸大唐不幸,但却是没有上前去阻止,开玩笑,没见太子都怒发冲冠了嘛,现在上前,太子要是再一脚踹在自己身上,那得多丢人啊。

朝堂纷乱,李世民又是一拍桌子,面带怒色喝道:“混账,太子退下,再若胡闹把你拖下去,肃静”。

待得安静下来,李破军又在殿中,又是义愤填膺的说道:“玄胤公,孤想问一问,辱骂攻击朝廷禁军,这是什么罪过?该处以何等刑罚?”。

检校大理寺卿戴胄闻言眉头一耷,搭手恭敬回道:“回殿下,是为谋反大罪,该当灭族”。

“谢玄胤公解惑”李破军朝白发戴胄一拱手,转身哈哈大笑,“哈哈,听见没有?谋反大罪啊?怎么样,你还说他是良民吗?孤且问你,你如此顶撞储君,为一反贼辩护,究竟是何居心?”李破军阔步走在那捂着胸口咳嗽的御史面前,一脸肃杀,冷声喝道。

李破军久居上位,又是杀气凛然,自有一番气势,竟是吓得那御史趔趄退后,直摆手辩道:“没、我没用,没有为反、反贼辩护”。说罢之后似乎更是感觉到这顶帽子有些重了,直向李世民吧嗒一下跪倒,以头抢地,“陛下,臣、臣万万没有为反贼辩护啊,臣赤胆忠心,日月可鉴啊”。

听得这话,李破军又是厉喝道:“赤胆忠心?你的赤胆忠心就是为了一介反贼诬陷储君吗?孤再问你,你因何没有调查过事情首尾真相就来诬陷孤?受何人指使?还不快招?”

“啊,没,没有,殿下,臣糊涂啊,臣没有受人指使,只是一时糊涂啊殿下,臣知错了”。那年轻的白面御史在威严的朝堂上愣是被李破军给吓哭了,直趴在地上哭嚷辩解,他竟是被李破军给吓哭了,这可谓是脸面丢尽了。

魏征等人看的摇头不已,看了看李破军却也是无可奈何,太子殿下一向毒嘴愣是会把人逼得毫无生路,强势而又刁钻,最重要的是太子行事毫无章法,毫无顾忌,颇为乖张,这就令人蛋疼了,你不要面子我们还要的。



第九百六十五章:欺我部下,辱我兄弟者,虽远必戮

965。欺我部下,辱我兄弟者,虽远必戮

这御史现在已经算废了,想要邀名结果名声扫地不说,现在看来,估计也是官位不保了,果不其然,李世民脸色阴沉,直拍案喝道:“台院御史内供奉傅亭,督察不明,遇事不查。罢其职贬为庶民,逐出京师,永不录用”。

李世民此言一出,满堂哗然,众臣都是惊愕的看着李世民,不明白为什么李世民给予这么严重的处罚,按理说这傅亭也只是一个不明不查之罪啊,轻则罚俸,重则降职甚至是罢官都说得过去,但是李世民却是将其仕途彻底给绝了,这就是有些狠了。

也有人打算出列求情,可是李世民阴沉着脸大手一挥,“此事已绝,休得再言”。说着话时李世民还在冷脸看着那傅亭,不是李世民狠厉,而且李世民知道,这傅亭一定是受了人指使的,而他恰恰容不得他的臣子这样搞鬼。

而后在群臣的噤声中,李世民又是看向李破军,“那仆从虽罪该万死,但应由三司会审,五复奏之后方可公示处斩,太子越职行事,鲁莽妄为,该罚,但念在事态紧急,其心可嘉,罚禁足一月,减俸一年”。

李破军听了嘴巴一瘪,禁足一月…好难受啊,只得不情不愿的应着了,至于那个减俸一年就是笑话了,众人包括李破军都是自动忽略了。

一众御史见状纵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但是旨意已下,也只得遵从了,不过好歹,能把那魔头关在宫中一个月,免得他又出来闹事。

看了看李破军,李世民又是眉头一挑直说道:“太子还有何话说?你可是不服?”

李破军闻言忙是拜道:“陛下英明,儿臣亦是佩服,只是儿臣还有几句话要跟列为臣公说说”。

“讲”,李世民忽然有些后悔让李破军说话了,这小子说不得又要语不惊人死不休。

“孤有一言,诸公静听之记之。那仆从辱我部下兄弟,其必死,孤亲手斩之,从今往后,欺我部下,辱我兄弟者,虽远必戮”。李破军转身看向济济一堂的王公大臣,丝毫没有储君的觉悟,冷着脸厉喝道。

话音落下便是回归坐中闭目不语,而这一句话又是想一颗石子扔进来平静水面一样,引起轩然大波,一众老儒文士纷纷涨红脸,满是不岔,看着李破军很是不满,而程咬金尉迟恭等一干武将则是挥拳叫好,高声呼喝。

李世民看了看李破军,看看热闹如同菜市场一样的朝堂,眼中有些无奈,直起身头疼的喝道:“退朝”,便是自顾自的退了。

李世民的心情简直是像日了二哈一样的难受,今儿这早朝压根就不该开的,简直是胡闹,什么国事都没处理,尽搞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儿了。

随着这场早朝的谢幕,李破军的那句“欺我部下,辱我兄弟者,虽远必戮”也是传扬出去了,多少人为之折服,李破军在朝堂被众人弹劾,在朝堂外却是收获了大量名声,特别是神策将士,得知大将军因为替兄弟出头在朝堂上被众臣围攻弹劾,而大将军又是放出此等豪言的时候,具都是心下大热。

李破军一回得东宫,便是找来了张文瓘,然而张文瓘却是比他还着急,直问道:“殿下,怎么样?朝堂上发生什么事了?”

李破军直摆摆手道:“没事,就是被弹劾了而已,家常便饭,先不说这个。我被阿耶禁足了,现在有很重要的事让你去做”。

张文瓘听得没事,也是稍微放了心,而后便是肃然应着,“殿下但请吩咐”。

“是这样,今日御史台台院内供奉御史傅亭……”,李破军把傅亭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而后又是说道:“我可以肯定傅亭是受人指使的,阿耶已将其逐出京师,你赶紧出宫去找景阳,还有阿然配合,在傅亭出京之后将其抓来”。李破军面带凝重的直说道。

然而张文瓘听了却是一惊,直惊道:“御史台台院的傅亭?是他?”

李破军听得此话眉头一挑,惊问道:“怎么?稚圭认识他?”

张文瓘眉头紧皱,这时却是舒展开来了,直回道:“是他就难怪了。殿下,这傅亭是宁州傅氏的人,而宁州傅家前任家主就是前太史令傅奕,而傅奕又和前太史局司辰傅刚是堂兄弟,并称才俊。而傅奕和傅刚又……”。

李破军听到这儿也是明白了,笑道:“原来是一家子啊,怪不得都是这样的脑残”。

张文瓘又是问道:“殿下,那傅亭虽然被逐出京师,但是若在半路失踪,那也会引起官府察觉啊,这该如何是好?”

李破军听了笑了,直道:“这还不简单,你让人装扮成山贼,把人劫了而后换个衣服跑路不就是的,至于那山贼就让当地官府去查好了”。

张文瓘听得大汗,这是国家储君吗?怎的搞得跟个地痞似的。

而傅亭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中,还没来得及跟家人叙说,便是被朝廷公人催促赶紧收拾行囊滚出京城了,没有皇帝特召,傅亭以后是不能踏足京城半步了。

简单收拾之后,傅亭便是带着仆人护卫还有几大车的行李之后狼狈逃亡北地去了,傅家的郡望在北地郡,也就是现在的宁州,是当地数一数二的大家族豪门,要不然也不会连续出现几人在京中任职了,而太史令(司天台)更是多有傅家之人,不过自从李破军盯上了傅家家主傅奕之后,傅家就倒霉了,接二连三的被贬,在京中的根基算是断了。

长安北门,光化门,傅亭看着巍峨的长安城,不由得潸然泪下,此生,他是回不了这天下第一城了,除非,改天换日了,想到此,傅亭心中发狠:太子殿下如此残暴狠厉,长久不了的。

又想到那个跟他长谈的人,直呢喃道:“愿你们成功吧,成功之日,就是我重返长安之时”,说罢便是转身入了马车,一路北去,留下一路烟尘。

长安城中,某一处豪宅,阴暗密室里,没有掌灯,一片黑暗,看不清人脸,一人背朝门坐着,直厉声吩咐道:“追,不要让他活着回宁州”。



第九百六十六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966。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傅亭出得京城就是怀着愤恨的心情一路晃晃悠悠的向着西北宁州而去了,他可以想象得到,即便是他回到了家族中,也是会不复以前的威势的,他这一支算是彻底失势了。

行至天黑,感受到马车速度变慢的傅亭悠然醒来,伸伸懒腰,掀开窗帘一看,竟是已经天黑了,可是道路两旁仍是树木林立,看样子应该是在荒郊野外了,深秋的凉风嗖嗖作响,吹的傅亭有些寒战。

当即就是喝问道:“这是什么地界?怎的天黑了还不投宿?”

车夫苦着脸直回道:“郎君,刚过同官,前面是凤凰谷,过去就到宁州地界的罗川了,统领说赶在天黑前到罗川,只是这道路慢行,耽搁了路程,眼看应是到不了了”。

“混账,把傅四叫来”。傅亭一听就是怒了,看了看这荒郊野外的,光线愈暗,一想到有可能要露宿野外与猛兽虫蛇为伴,富家子弟出身的傅亭就感到膈应。

不一会儿,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来得近前,他是傅奕的护卫统领,“傅四,都怪你贪了路程,错过宿头,你赶着回去投胎啊,快去找找附近可有酒家旅店,住一宿再走”。傅亭看见这汉子就是劈头盖脸的骂道。

那汉子见了傅亭发怒似乎并不怎么害怕,直抱胸笑道:“住什么住,赶紧回宁州得了”。反正他知道习武的汉子也不怕路程颠簸,傅亭就是不同了,娇生惯养的豪门郎君,内供奉御史这样的清贵官儿,平日里那有像这样的劳累,坐了一天颠簸的马车,都要把他那软骨头给颠散架了。

正是浑身难受的傅亭听得此话,顿时大怒,“傅四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悖逆我,还不快去找住宿的地儿,再懒散妄为我打死你”。

傅四听得这话哂笑一声,嘴角一扯,直昂头不屑道:“你以你还是之前的傅二郎啊,我赶紧把你送回去,再去服侍西院大郎君去”。

傅亭听得这话,怒火中烧,西院大郎君,是他的堂哥,在宁州本地是个八品的小官儿,也算是年轻有为,之前自己在京中任职,担任内供奉御史这样的清贵官儿可谓是风头无量,一直打压着傅家其他系的同辈,特别是西院大郎君这个年轻出仕,为人称赞的仁厚君子,现在傅亭被永不录用了,也不得进京了,算是绝了仕途,没想到连家族中的贴身护卫都是狗眼看人低,傅亭怎能不气。

正欲发怒,忽的路旁树林中传出一阵桀桀的嘶哑笑声,“谁?”傅四还是很尽职的,尽管是看不起傅亭了,但仍是嗖的一下拔出佩刀护卫马车前面。

“哈哈,傅郎君,体会到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了吧,一旦失势连你的护卫都不忠于你了”。树林中窜出十余个持刀的黑衣人,为首的一人冷声笑道。

傅亭闻言大惊,直缩在马车里,惊叫道:“你们是谁?意欲何为?”

“我们是谁你就不用管了,因为死人……是不需要知道那么多的”。为首的黑衣人似乎挺有闲心,直笑道,说罢便是一挥手:“上,一个不留”。

话音落下,身后十余黑衣人噌的冲出,傅四见状大惊,怒吼道:“保护二郎君撤退”,领着身后八九个护卫迎了上去,两波人马碰撞,一场厮杀由此展开。

傅亭躲在马车里瑟瑟发抖,他一个没有见过血的文士在黑夜中碰着这场面简直慌得一批。

“会长,这……还有一帮人马跟我们有一样的目的啊?”另一边的茂密灌木丛中,也有十余个黑衣人趴在地上瞪着眼睛看着。

为首那人身形较为瘦小,右袖被紧紧结扎着,竟是独臂,这人就是天下会的会长李然,身边带着陈平还有十余个雷影的高手,看着外面官道上那波黑衣人,李然也是有些懵,想了想直说道:“郎君让我们不要耽搁,尽快拿下傅亭,应该也是料想到了另有人对傅亭不轨吧,不过这群人似乎是想要了傅亭的命啊,差一点我们就来晚了”。

“该如何行动?”陈平一脸冷峻,毫无表情波动,似乎他就适合在这黑夜中行杀戮之事。

“不急,他们两边人马都不少,等他们打的差不多了再出去,这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李然眼睛泛着精光盯着场中的厮杀说道。

“郎君,统领给我们挡着呢,我们快走”。那同样被吓得哆哆嗦嗦的车夫似乎为首的开窍了,爬上车前直道。

“对对,我、我们先走,傅四一定能挡住他们”。傅亭吓得煞白的脸听得此话似乎是升起了希望,直是点头道。

嘎吱声响,马车转向,向另一头岔道跑了,黑衣人首领见状怒骂一声,直喝道:“你们几个解决他们,其他人跟我追”。

傅四回头一看,见得傅亭已经跑了,也是破口大骂,领着剩余几个护卫边打边退,退出战圈之后竟是撒开脚丫子跑了,几名黑衣人欲要追赶,黑衣人首领喝道:“不用管他,杀了傅亭”。直向马车去的方向追去。

而早在傅亭马车动时,李然等人就发现了他要跑,忙是领人追上去,在那条小道截住了马车,很尴尬的是,三方人面对面了。

傅亭看了看前后,都被黑衣人堵住了,当即就是双眼一翻,差点没吓晕过去,而后面黑衣人首领一句话惊醒了他,“你们是什么人?”后面黑衣人首领喝道。

原来他们还不是一队的,傅亭眼中泛起希望,看着前方的李然等人喊道:“义士救我,我是宁州傅家之人,义士若能救我,傅家一定给予厚报”。

李然嘴角一扯,没有多余废话,因为李破军告诉他,反派死于话多,直接挥手道:“放”。话音落下,身后十余雷影刺客跳步上前,伸手一按,便只听得一声机括响嗖嗖嗖的射出弩箭,黑夜中如此近距离的弩箭让那一波黑衣人防不胜防,直接倒下三五个,这就是雷影刺客手臂上袖箭的威力。

一波袖箭射过,雷影刺客欺身上前,就是收割了,李然心思一动,直喝道:“留两个活口”。



第九百六十七章:剁手狂魔玩游戏

967。剁手狂魔玩游戏

雷影训练有素,那帮黑衣人哪是对手,在陈平一剑刺死那黑衣人首领之后,战斗很快就结束了,只留下了两个中了袖箭暂时还死不了的活口。

傅亭在马车里惊心动魄的看着,看到后方黑衣人完败了,欣喜若狂,忙是颤颤巍巍跳下马车,直向李然等人道谢:“多谢诸位义士相救,还请诸位义士随我前去宁州傅家,必有厚报”。这家伙精明着呢,厚报不厚报的不知道,他知道这帮人实力强大,可以护送他回家倒是真的。

李然一听乐了,笑道:“你想多了”。

“啊?”傅亭听得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李然左手一挥,一巴掌拍在傅亭后脑勺,傅亭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打扫一下,迅速撤离”。李然喝道。

护龙山庄,这里也建了一个小型牢狱,傅亭幽幽醒来,摸了摸后脑勺疼的直龇牙,看着周围黑黢黢的环境,吓得大喊大叫。

随着几声脚步声前来,门口的灯被点亮了,然后傅亭就看到了一个令他万万没想到人,“太、太子殿下,怎么是你?”傅亭哆哆嗦嗦的指着李破军惊道。

“没想到吧,没想到救你性命的人是我吧?”李破军背手看着傅亭笑道。

傅亭听了一愣,继而也是忙拜谢道:“谢、谢殿下救命之恩,这、这里是哪里啊?”

“从现在开始,你没有提问的权力,我问你答”。李破军眉头一挑直喝道,“你是受何人指使弹劾于我?”

傅亭听得一怔,黑暗中眼神闪躲,只低下头来强自说道:“没有,没有人指使我,是我自己一时糊涂,误会了殿下,才会有此举动”。

李破军闻言轻笑一声,似乎很是嘲讽,“真是可笑,他们都要杀你灭口了,你还苦苦为他们遮掩,不肯招出,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是这么大量无私的人呢?”

傅亭闻言大惊,挣扎起身惊道:“你说什么?是他们要杀我?”

李破军眼皮子一耷拉,“你没有提问的权力,自己动脑子想”。

傅亭脸色变换,低着头紧捏拳头,眼中带着无比的愤恨,最终,抬头问道:“殿下,如果我招了,是否可以放过我,让我、官复原职?”

噗嗤,李破军笑了,“你还能提条件?”李破军觉得这傅亭也是有趣,这种情况了,居然还在妄想着官复原职。

“哼,那恕我无可奉告”。傅亭一听也是一昂头颅,颇为硬气的说道。

李破军见状也是笑了,他觉得,这样的人居然也妄想跟他为敌,难道在他们眼里,自己这么不堪一击嘛,挥了挥手,直道:“不说不要紧,咱们先来玩个小游戏”。

说着从旁边亲卫手捧的托盘中拿起一根竹签,在傅亭面前晃了晃,傅亭吓得一后退,两名亲卫见状上前死死的将他抓牢,不得动弹,另有一名亲卫抓起傅亭一只手。

李破军那些那根竹签在傅亭眼前一晃,又在其手指前比划笑道:“你说,这根竹签要是插进你的指甲缝里,那感觉……会不会很酸爽啊”。

话音落下,便只听得一阵尖厉刺耳的尖叫,震得李破军耳朵嗡嗡的,李破军掏掏耳朵怒喝道:“你特么疯了,鬼叫唤什么呢,老子还没插呢”。

“别,别插,别插我,我、我说,我说”。傅亭死死的攥住拳头不漏出手指甲,惊恐万分的挣扎道。

李破军闻言哭笑不得,一扔手中竹签,笑骂道:“真够废物的,我还没开始呢,你就要招了。后面还有夹手指,折手指,烫手指,煮手指好几个游戏呢,嗯,傅郎君你这白嫩的十根手指头一根试一样都试不完呢”。李破军还真是当之无愧的剁手狂魔,就跟人家手过不去了。

听得李破军的话,傅亭的拳头攥得更紧了,直是哭嚷道:“我说,我说,殿下你别玩了,我不玩游戏,我说”。

见得傅亭这模样,是真的吓惨了,没想到这家伙竟是对手指头如此敏感,转头直跟身后的张文瓘说道:“稚圭,取笔纸记下来,这可是供词”。

搬来一张凳子,看着哆哆嗦嗦的傅亭努努嘴道:“你可以说了”。

傅亭闻言正欲开口,又是怯怯的看了一眼旁边的竹签子,急忙说道:“我说可以,殿下得保证不对我用刑”。李破军听了瞪大眼睛,这傅亭……真特娘的是个奇葩,深吸一口气,又是拿起了旁边的竹签子,傅亭见状瞳孔猛缩,一阵颤抖急忙说道:“我说,是郑仁基父子指使我的,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李破军恶狠狠的拿着竹签在傅亭眼前一晃悠,他发现跟这种奇葩说话不用好脸色,直接来狠的就行。

“还有一个神秘人,我不知道他是谁”。傅亭又忙是说道。

“神秘人?你不认识?逗我玩呢,抓住他,上刑”。李破军一瞪眼直喝道,话音落下,亲卫又是将傅亭紧紧抓住。

李破军拿着竹签上前,傅亭瞳孔放大,竟是哇的一下哭了,哭的眼泪鼻涕直奔,哭的那是叫一个惨绝人寰,死死的攥住拳头不松开,直哭嚷道:“呜呜,我真的、真的没有逗你,真的不认识,因为,因为他穿着黑袍子带着面罩,我看不见他的模样,也不认识他的声音,是真的不认识啊”。

见得傅亭被吓崩溃了,李破军也是狐疑的看了看,有点怀疑这话的真实性,看了看张文瓘,张文瓘拿起提灯走近仔细盯着傅亭看了看,直道:“他眼神涣散,深带恐惧,应该是真的”。

李破军点点头,又是问道:“那人身形,声音,还有其他的一切特征,把你知道的所有关于他的一切都说出来”。

傅亭闻言忙不迭的点头,“那人身高约摸六尺半,听声音很是嘶哑,年龄应有四十以上,我、我还看见他鬓角有着白发,胡须约摸三寸,很是齐整”。

张文瓘在一旁面色凝重的拿着笔一一记下来,这个神秘人物,给予的压力很大,未知的东西才是最可怕的。李破军也是阴沉着脸,听得傅亭停住了,又是喝道:“就这些?继续说”。



第九百六十八章:毒牙,穷奇

968。毒牙,穷奇

傅亭听得李破军喝问,急得又是鼻涕眼泪哗哗流,慌乱说道:“我、我不知道,就这、这些了”。

李破军见状眉头一皱,这傅亭的抗压能力太差了,不能逼之过急,万一把他逼疯了那就不好了,当即也是一变脸色,面脸和煦的笑容说道:“没事,暂时想不起来不要紧,你先冷静冷静,好好想想,想到什么就叫人”。李破军起身又是笑道:“只要你能说出有价值的线索,帮我揪出那神秘人,我就放了你,甚至是官复原职乃至更进一步也不是不可能,要知道,我可是太子”。

说罢审视了一下傅亭,直吩咐道:“看好他,别让他死了,吃喝别断了”。

说罢直去了另一边牢房,哪里还有两个黑衣人活口,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来,但是刚刚一出得牢门,李然便是急匆匆的迎上来,一脸的愤恨和遗憾之色,李破军看了这样就是知道:又出了糟糕事了。

看了看身后愣愣的傅亭,李破军眉头微皱,直道:“出去说”。

出得牢狱,见着阳光,李然急急说道:“郎君,那两黑衣人死了”。

“怎么回事?我不是吩咐了要看好的吗,怎会让他们死了”。李破军闻言即怒,这两个活口的重要性不用说都知道,要不然李然也不用特意留俩活口带回来了。虽然知道这两人是死士,但是李破军不相信一套满清十大酷刑下来还有人能不说,死士可不是有着精神信仰的革命志士,不怕他不招。

“是中毒了,剧毒,上一刻还是好好的,转眼就死了”。李然也是脸色不好的说道。

这护龙山庄的人可都是李破军的嫡系人马了,牢狱里更是李破军的死士亲信,可是这样还被人家下毒了,可想而知,那些下毒人有多猖狂了。

果不其然,李破军闻言又惊又怒,“好大的胆子,把手都伸进护龙山庄来了,李正苏定方他们是干什么吃的,带我去看看”。

众人直去了另一边的牢房,苏定方等人也是急急赶来,既是愤怒又是惭愧,竟然有人混进护龙山庄里面的牢狱里面下毒,简直是不敢想象,看来山庄要进行一次清洗了。

瞪了一眼苏定方和李正二人,李破军直进了牢房里面,看见两个黑衣人倒在地上,嘴角有着黑血,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李破军顿下仔细看了看,直冷声问道:“有谁出入过这间牢房?全部抓起来”。

然而很尴尬的是,李然直回道:“郎君,没有,没有人进来过,自昨晚把人抓回来之后,就扔进这里面了,这门有两把钥匙,一把在我这儿,一把在参军长孙涣哪儿,我这把钥匙一直在我身上,没有离开过”。

李然话音落下,李破军撇头看向一旁刚赶来的长孙涣,长孙涣忙是从胸口掏出一串钥匙说道:“我的钥匙也一直在这儿,没人拿过”。后面的牢狱守卫也是一脸懵逼的说道:“确实没有人进出过这间牢房”。

“没有人进来,难道是鬼下的毒吗?”李破军也是怒了,直喝道。

然而说罢看着嘴巴禁闭的两人却是眉头一皱,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直说道:“拿根筷子来”。

牢房守卫拿来一根筷子,李破军接过筷子就往那黑衣人嘴里撬,撬开一看,李破军顿时就是明了,再撬开另一人的嘴,也是一样,两人的嘴里都是整整齐齐的少了一颗下槽牙。

若是说一个人少了牙还有可能,但是这俩人的牙都是少得一模一样,死的也一模一样,这就不是巧合了吧。

用筷子戳了戳,果然,那少了牙的牙根处有着一些粉末,李破军站起身来,扔掉了手中筷子,直说道:“他们是自杀的,嘴里装着毒牙,咬碎了就死了”。

听得李破军这么说,李然等人直龇牙,太狠了这帮人,嘴里随时放着一颗毒牙,想想就阔怕。

“你们把他扒光再检查一遍,看看有什么有用的线索没有”。李破军摆摆手直道,看见那个守卫又去捡起了那根筷子,难道还要捡起来再用吗,当即就是没好气的喝道:“筷子上有剧毒,拿去火烧了”。

那守卫闻言手一抖,差点就扔了,李破军没猜错,这筷子可是他吃饭的家伙事,李破军要是不说的话,他还真打算捡起来拿回去继续吃饭呢。

李破军正打算出门,忽的,李然直喊道:“郎君等等,你看这个”。李破军回头看去,登时眼睛一凝,因为那黑衣人被扒光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李然手指的那人手臂上的一个刺青,这是个什么图案,似虎非虎,似牛非牛,嘴巴尖而长,头顶有角,肋生双翼,李破军有些看不懂这图案,然而博学多才的张文瓘却是突兀的说道:“穷奇,这是穷奇图案”。

李破军听得眉头一挑,“穷奇,上古凶兽穷奇?”

张文瓘点了点头,显露出来了他进士的学问,直说道:“《山海经·海内北经》记载:“穷奇状如虎,有翼”,这刺青图案应是穷奇无疑了”。

李破军点了点头,直说道:“把这图案拓印下来”。

李然一愣,不知如何动作,李破军见状直说道:“那就直接把这块皮割下来,保存好,不要毁坏图案”。

李然听得咂吧嘴,应着了,太狠了,这可是剥人皮啊,太刺激了,可不愿亲手做,牢狱中自有高明的刽子手,不一会儿便把这块皮给完整的割了下来,并且自告奋勇的将其烘干,利于保存了。

看见日头西斜,李破军也不敢耽搁,得赶紧回宫,他可是被禁足着呢,今天还是偷摸跑出来的,若是被发现了,少不了一个抗旨的罪名了。

正在这时,李然急忙赶上,叫住了正准备上马的李破军,“郎君,那傅亭又有交代了”。

“他说什么?”李破军明显更关心那些黑衣人的事儿,至于回宫禁足什么的,不管他。

“他说他记起来那神秘人身上好像有个刺青,我怀疑,是不是就是那个穷奇”。李然一脸惊奇的叫道。



第九百六十九章:兵事为大

969。兵事为大

李破军闻言翻身下马,从怀中掏出那张人皮直入了牢狱,见着傅亭就是在他眼前张开,直问道:“是不是这个图案?”

傅亭一愣,仔细看了看,忙不迭的点头道:“是的,是的,当时那人穿的宽袖袍,举杯饮茶的时候我看见了一点,就是这个这个图案,我只看见这个头,就是这样,像是大虫(老虎)的头,嘴巴尖长尖长的”。

“那人的刺青在什么位置?”李破军闻言点头,让张文瓘记下,又是问道。

“在小臂上面,就这个手肘这儿”。傅亭直在自己的手臂上比划着,李破军听了和张文瓘对视一眼,都是点了点头。

傅亭说得应该是对的了,那俩黑衣人的刺青也在手肘这个位置。

收拾了一下,李破军拿着张文瓘记录的供词急忙回城了,赶在关城门前进城了,丢下张文瓘,李破军自己急急进宫了,得去向老爹禀报一下,这事儿看起来有些大了,背后说不得还有一个神秘组织,李破军也不敢隐瞒。

一进宫李破军直奔两仪殿而去,然而一见着老爹还没有开口,李世民就是脱下鞋子一把扔了过来,“小子你拿朕的旨意当摆设吗,禁足了你还跑出去”。

李破军一愣,忙是抱住飞过来的鞋子,愣愣道:“阿耶你怎么知道我跑出去了”。

“哼,我让人去唤你过来,找遍了太极宫也没见着你人,不是跑出去了,莫非是上天入地了不成”。李世民冷哼一声,又是挑着眉头喝道:“还不给我穿上”。说着伸出了臭脚。

李破军忙是屁颠颠的上前给老爹穿了鞋子,笑道:“阿耶找我啥事啊?尽管吩咐,绝不推辞”。

“真的?”李世民挑眉问道。

“真的,必须是真的,您的吩咐那就是圣旨,圣旨至高无上,岂能不听啊”。李破军挺起胸膛肃然道。

“呵,要是听的话你就不会违反旨意出宫了,既然是真的,那就把你皇家集团的股份全让出来吧”。李世民呵了一声,似乎是领悟了呵呵这个笑意的真谛。

呃……李破军有些傻眼了,急忙道:“说笑了说笑了,阿耶你到底找我啥事啊?我找您也有事,大事”。

“你先说”李世民挑眉道,他想听听这小子枉顾旨意跑出宫去到底是有什么大事。

然而李破军却是犟道:“阿耶您先说”。

李世民吹胡子瞪眼差点没气的叫他滚了,一副看混蛋的眼神盯着李破军说道:“今日下午坊州地方来报,说是出京回乡的傅亭昨夜遭到了不明黑衣人截杀,下落不明,仅剩其护卫寥寥几人逃了出来。说,是不是你干的?”

李破军听得一愣,暗道这官员的办事效率真高,昨晚的事儿这么快就反应到李世民面前了。

“不要犹豫,麻溜回答我”。李世民眼睛一瞪说道。

李破军很无奈,为什么每次做坏事的时候总是能够想到我呢,真是太令人费解了。

“阿耶我找你正要说这事呢,昨晚去拦截傅亭可不止我派去的一波人,还另外有一波人马,他们是要杀了傅亭灭口,我的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把那波人给杀了,把傅亭带回来了”。李破军灌了一口茶水直说道。

李世民听了神情一肃,坐直了身子,“你说还有人想要杀傅亭?”

“咳咳,什么叫还,我可没想着杀他,只是把他抓回来问点事,是那波黑衣人要杀他,而我救了他”。李破军忙是摆手道。

李世民没去理会李破军的纠正,直是皱眉道:“那黑衣人可有活口?问出点什么没有?”现在李世民也是知道李破军应该是去审问傅亭去了。

“本来是有两个的,结果那两人口中装有毒牙,咽毒自杀了”。李破军愤愤说道,“不过,也不是一无所获,从他们身上发现了这个刺青”。李破军从怀中掏出那张人皮道。

李世民接过来一愣,捏了捏,一脸古怪,挑眉道:“人皮?”李破军很尴尬的点点头,“为了保存这图案,不得不如此”。

“以后切不可暴戾”李世民瞪了一眼李破军,毕竟剥人皮这种事传出去了不好,这等残忍的酷刑是有伤天和,为人诟病,只有那些暴君才会有此暴刑,比如夏桀,商纣。

李世民定睛看这图案,凑到灯光前一看就是眼神一凝,脸色变换,呢喃道:“穷奇……”。

李破军听见了也是点头道:“这图案正是穷奇,上古四大凶兽之一的穷奇”。

李世民看了看李破军,收起了人皮,直道:“这图就放我这儿了,你审问傅亭还有什么线索没有?”

“有,傅亭说是郑仁基父子还有一个神秘人指使他弹劾我的,还说我这个太子必定当不久,一旦新太子上位他傅家一定会振兴,许诺了许多好处”。李破军直笑道。

李世民听得眉头一挑,“郑仁基……神秘人?”

“阿耶你看看这个,这是傅亭的供词”。李破军又掏出张文瓘记录的供词递给李世民。

李世民接过大概看了看重重的放在一旁,眉头深皱:“没去管他,倒是跳得越来越狠了”。说罢看向李破军,直说道:“这事你暂且别查了,也别再去激他们,至少一年半载内别管他们”。

李破军一听就是蹦了起来,“为什么?现在都查到这个份上了,再深查一点,一定可以揪出他们的,明显他们都是有预谋的一个大组织,不灭了他们寝食难安啊”。

李世民瞥了李破军的一眼,直说道:“你也知道是个大组织,岂会这么容易被你灭了。”说罢将手边一个奏疏扔给李破军,“要动兵了,天大地大,兵事最大,出兵突厥不容有万分之一的闪失,先不用管他们,把頡利灭了再收拾他们不迟”。

李破军惊讶的接过一看,原来是河西战事打大了,甘肃几州出兵全歼了来犯的雅尔金和阿史那社尔所部,并且进逼突厥边境,而现任的代州都督定远郡公张公谨也是上书李世民,陈述六项出兵突厥的理由,力谏出兵,而李世民给他的批阅是:可!



第九百七十章:大唐文武何在

970。大唐文武何在

李破军看完手中奏疏,一脸兴奋,直跃跃欲试的说道:“阿耶,这打突厥,我……”。

然而话还没有说完,李世民就是喝止道:“你就别想了,这是国战,凶险万分,你好好给我在东宫待着”。

李破军闻言一愣,满是不岔,但是他明白,现在老爹的态度这么坚决,去争是争不到的,只有等到以后看机会再争取了,聪明的转移话题说道:“那此次出兵阿耶打算如何安排?”

“你甭管了,明日朝会自由安排的”李世民看见李破军这么关心战事就是没好气,太子储君不好好读书学习,天天想着打仗杀人,这是个什么道理。

李破军捏着鼻子嗫嗫不语,又是追问道:“那不管郑家,他们会不会在打仗的时候闹什么幺蛾子啊?”

“呵,国战何等大事,料想他们也不会瞎闹,在面对外族时,这些世家的立场还是很坚定的。昔日五hu乱中原,也多亏了这些世家保存汉家文化,他们自号中原正统,是不会给外族好脸色的”。李世民笑了一声直说道。

在这一点上,世家还有有些可取之处的,在昔日五hu乱华的黑暗岁月里,正是这些世家保住了北方汉家的衣冠礼仪文化,甚至以强大的实力和影响力迫使胡人汉化,在保存和传播汉文化这一点上,世家功不可没,但是跟社会发展比较,世家无疑是个毒瘤。

“而且你要知道,荥阳郑家虽以儒术传家,但自北周龙骧大将军郑伟,前隋沛国公郑译之后,郑家多有从戎者,如今虽无掌兵大将,但至今军中天下各军中郑家担任司马,参军,兵曹者多达十数人,若是在此国战之际,对郑家发难,必生曲折”。李世民又是面色凝重的看着李破军说道。

李破军听了也是惊讶,没想到郑家还有这个底牌,这倒真是他疏忽了,郑家虽然在朝堂上看起来势弱,但在底层的官员数量上很是可观的,文武都有,这些世家真是没有一个简单的,这些个司马,参军啥的虽然官职不显,但都军中要职,缺少不得,现在既是要国战了,自然是不能轻易动郑家了,李破军也只得暂时咽下这口气了。

翌日,天色大早,李破军就是穿戴整齐准备去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幕了,今日早朝,大唐贞观皇帝将向天下宣布:出兵突厥!

随着监察御史排班完毕,王敬忠一声高喝,李世民龙行虎步的走了出来,行礼罢了,没多废话,李世民直挥袖道:“宣读代州都督上书”。

王敬忠应着从怀中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折子,高声读道:“臣代州都督张公谨谨奏……頡利奢华残暴,诛杀忠良,亲近奸佞,此其一也;薛延陀等部落均已叛离,此其二也;突利、拓设、欲谷设均得罪頡利,无地自容,此其三也;塞北之地历经寒冬干旱,粮食匮乏,此其四也;頡利疏离本族人,委重任于外族,胡人重利反复,天兵一至,其内必乱,此其五也;北地多义士,早年有汉儿避祸北地,至今数量颇众,已有汉人召聚武装,据险要之地,纵横塞外,天兵出塞,必将赢粮而影从,此其六……”。

待得王敬忠将张公谨短短的一篇上书念完,满场俱静,长孙房杜等大佬自是早就知悉了,而其他一众朝臣则是刚刚才听到的,纷纷诧异。

待得几息过后,李世民方才开口问道:“张卿所奏,诸公以为如何?”

话音落下,长孙无忌等人便是哄然出列,高声呼和:“臣等附议”。

其他朝臣一脸诧异,看来这事陛下和诸位相公早就商量好了,继而也是一个个站出来分析出兵之事,最后令李破军惊愕的是,没有一个人反对,全部附议!

李破军的老师孔颖达,须发皆白,此时脸色涨红,挥舞着手臂高声叫道:“突厥贼子屡犯我边境,袭扰百姓,狼子野心更是窥视中原之心不死,此番天兵北伐,定要踏平草原,还我北境边民安乐”。

李破军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这还是那个说话慢悠悠的礼仪君子孔老师吗?这整个就是一爱国愤青啊。

孔颖达话音落下,一旁满脸老年斑的宋国公萧瑀亦是颤颤巍巍的起身,直道:“胡人亡我中原之心不死,汉胡难两立,不灭突厥,寝食难安,况北地多有汉家遗民,天兵北伐,定要接回汉民,使其归家”。

萧瑀这话说罢很多人也是明白什么意思,北地遗民?不就是在定襄郡(不是梁师都的那个定襄城)的隋王杨政道和萧瑀的姐姐萧皇后嘛。杨政道是隋炀帝杨广的孙子,齐王杨暕的遗腹子,隋炀帝一家子被宇文化及在江都杀了之后,杨政道和祖母萧皇后落入了窦建德手中,被窦建德封为郧公,后来东突厥的处罗可汗从窦建德那儿将萧皇后和杨政道接到东突厥,拥立杨政道为隋王,将突厥境内的中原官吏、百姓全部交给杨政道管治,杨政道在塞外定襄郡定居,拥部万人,设置百官,复立“大隋”政权。

现在的萧皇后就是在突厥境内的定襄郡,萧瑀说的迎回汉家遗民,他的潜在意思就是把他姐姐迎回来啊,历史上,李世民灭了东突厥后,确实是把萧皇后迎了回来,不过是…嘿嘿,迎进了后宫。

眼看着诸臣都没有反对,具都是群情奋勇的附和,北伐突厥,这四个字成为了大唐朝堂上一致的呼声,当百官没有像平时一样争论不休,出奇的统一时,就是整个大唐上下凝聚力最强的时候,李世民见状也是雄心万丈,顿生豪情,一拍龙案,站起身来,大喝道:“好,我大唐君臣勠力同心,何愁四夷不服,天下不定”。

说罢走到陛前,伸开双手,提气喝道:“大唐文武何在?”

“臣等在”,哄的一声,朝堂文武百官纷纷下座出列,齐喝道。李破军心神一震,煌煌大唐,堂堂天朝,正该是如此景象,也是兴奋的出列附和。



第九百七十一章:六路大军,北伐突厥

971。六路大军,北伐突厥

众臣下拜,李世民抖擞精神,直喝道:“今頡利无道,上逆天意,下戕臣民,朕欲起兵北伐,讨灭突东部突厥,一雪渭水之耻,布国威与大漠四夷,现诏命兵分六路,出兵大漠”。

说罢之后,李世民审视群臣,提气喝道:“李靖何在?”

“臣李靖在”。武将前列,相貌威严的李靖哄然出列,声若洪钟,朗声应道。

“封兵部尚书,代国公李靖为定襄道行军大总管,代州都督张公谨为副,率领中军,北上伐虏”。李世民看着李靖眼神灼灼的喝道。

李靖闻言精神一震,这些个任命都是私底下诸位大佬和皇帝商量好了的,尽管李靖早就知道了,但是现在亲耳听见任命,也是豪气干云,朗声应道:“臣,必不辱命”。

“李道宗何在?”李世民目光看向了一旁英姿挺拔,正色肃然的李道宗。

“臣在”。李道宗还是那么的淡定沉稳,似乎总是与世无争。

“封礼部尚书,任城王李道宗为大同道行军总管,甘州都督张宝相副之,出灵州,挺进西北”。

“臣领命”。李道宗身躯笔直,面色肃然,铿然应着。

六路大军,只有这两人在朝中,其他四路尚在边地,李世民挥手道:“传旨,并州都督,英国公李绩为通漠道行军总管,由东路直击突厥腹地。

华州刺史,霍国公柴绍为金河道行军总管,顺黄河西进。

检校幽州都督卫孝杰为恒安道行军总管,镇守燕云,严防突厥余孽东逃。

灵州都督薛万淑为畅武道行军总管,借道东北出击突厥后方,监视突利所部。

六路大军共计大军十五万,皆受大总管李靖调度,即刻,出兵突厥!”

话音落下,全堂奋勇,齐声呼和,李破军也是心潮澎湃,大男儿,应如是!

谈笑间,挥斥方遒,一语定国战。

下朝之后,李破军便是急急去后殿找李世民去了,他眼巴巴的上了个早朝,尽看见别人拜将领兵,都没有他的事儿了,李破军怎能不急。

来得两仪殿,便只看见李世民孤身立在屏风前,屏风上面挂的是一副北疆地图,分别有六个箭头直指突厥,李破军刚刚靠近,李世民便是开口道:“虎奴儿,你看此番胜算几何?”

这声音……竟是带着丝丝颤抖,李破军浑身一震,几步上前,只见得李世民脸色甚是灰白,全然不复方才激昂雄壮之色。

看来老爹的压力一旁的山大啊,这国运之战岂是那么简单的,李世民的心理压力怕是比谁都大,当即也是说道:“阿耶勿忧,无论从哪个方面来分析,此战都是必胜。”

李世民闻言摇头笑了笑,退后坐下,仍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屏风,直道:“十余万大军出塞,一旦失利,大唐精锐尽殁于大漠,继而将无力阻挡突厥,或许,整个北疆不复,或许,长安难保,届时,唯有……南渡”。说到这儿李世民的声音都在颤抖,脸色甚为惶恐,继而直摇头道:“不,不行,万不可至此,否则,朕将是天下罪人,世人笑柄,不……”。

见得李世民一副做了噩梦的模样,李破军也是鼻头发酸,未虑胜先虑败,老爹这想的太深远了一些吧,也是上前替李世民捏着肩膀道:“阿耶清醒清醒,此番动兵,都是您和诸公演练了无数次才下定的决心,要相信你们的决定。这个时候,阿耶更应该信心饱满,如此,前线将士方才更有士气啊”。

李世民斜躺在座上任李破军捏肩,听了此话,苦笑一声,“所以啊,这殿中方才只有你我父子二人”。

李破军听了也是心中温热,阿耶的担子太重了,心理压力比谁人都大,却是不能在外人面前表现,一切的幕前光鲜都离不开幕后的心酸啊。

李世民又是翻个身,睁开半眯的眼道:“你是不是也想去?”

“啊,什么?什么我想去”。李破军正在竭力想着历史上李靖率军打突厥的情况呢,闻言一愣。

“别装了,你小子的心情老子再清楚不过了”。李世民笑骂了一声,而后又唏嘘叹道:“像啊,跟老子年轻的时候真像,好好的公子生活不享受,却是天天想着沙场厮杀”。说着李世民也是摇头笑笑。

李破军闻言嘿嘿笑道:“阿耶说笑了,我是您的种你说能不像嘛。那阿耶你看,这打突厥……孩儿能不能也去溜溜啊,历练历练嘛”。

李世民闻言默然,看了看李破军,伸手摸了摸李破军的发髻,目光中满是慈爱,良久,坐起身来,直道:“过了年你也十七了,我当年也是十七岁去雁门与突厥交战,也罢,准你去了,只是现在不能去,我让你去你再动身”。

李破军闻言顿时欣喜若狂,直跳脚拍了一下李世民的马屁,便被李世民撵走了。

“宿命啊,李家人到底是离不开沙场,或许以后,每朝太子,都要去历练一番才好,需知百战开国多不易啊”。看着李破军兴冲冲出去的背影,李世民也是思虑叹道。

李破军回到东宫后,便是传令道:“传李震,张文瓘来”。

不一会儿,张李二人都来了,李破军起身道:“走,我们去护龙山庄”。

张文瓘一愣,“出去?可是殿下还在禁足期啊?”

“都要打仗了,禁个屁的足”。李破军摆摆手直出门,让陈康牵马来。

要打仗的消息,是刚刚早朝才宣布的,张李二人没有上早朝自是不知道,这也是李世民君臣的策略,毫无前兆的就突然宣布出兵,东宫的张文瓘等人得到的消息尚且慢,何况远在千里外的頡利呢。

二人都是大惊,直问道:“打仗?”

“路上说”李破军翻身上马,一路上将早朝上的事儿给二人叙说了,二人都是热血青年,闻言也是热血沸腾,李震听得他老爹也是一路总管时,兴奋莫名,捏着拳头直问道:“殿下,我们神策军能不能去啊?这等灭国之战,若是不参与,那真是太遗憾了”。



第九百七十二章:千里奔袭

972。千里奔袭

听得李震的话,李破军拍着胸脯挑眉道:“有我在,这等大战还能没有我神策军的份吗,开什么玩笑”。

“哈哈,那就好,养兵千日,就看此时了”。李震也是大笑着,很是兴奋,平时的李震那是毕竟阴沉持重的,可很是像今日这样兴奋的。

只不过接下来李破军一句话差点把李震噎死,“只不过我们不能随大军出发,什么时候出兵得需要等候圣人旨意”。李破军挠挠鼻子直说道。

李震闻言一愣,脱口而出问道:“那要是圣人一直不下旨意呢?”

李破军闻言也是怔住了,是啊,要是阿耶一直不让我出兵呢?难道这是阿耶应付我的权宜之计?李破军有些担心他中了老爹的套了。

这时一边的张文瓘笑道:“殿下,景阳你们多虑了,圣人若是不让殿下出兵,直接禁止即可,如何如此费劲。圣人深知殿下脾性,必不会欺瞒的,我们静等便是”。

听得张文瓘的话,二人也是笑了,确实,他们是关心则乱了。

来得护龙山庄,召集诸将,苏定方眼神烁烁,甚是兴奋的盯着李破军,看得李破军直发毛,“定方,你如此盯着我作甚?”

“呃……”苏定方闻言面色一尬,挠挠头,直说道:“无事,无事,大将军请讲话”。

李破军看着苏定方笑了笑,这家伙看样子是已经猜出来了,可是谨小慎微的他总是隐藏着自己,不敢妄言。

当即看着诸将也是高声说道:“今日早朝,圣人下令,出兵突厥了”。

话音落下,众将哗然,都是兴奋莫名,七嘴八舌的问着有没有神策军,李破军摆摆手直说道:“圣人分了六路大军,讨打突厥,然而,很遗憾的是,我们神策军不在六路军之列,也不属于任何一路”。

众将闻言大惊失色,遗憾失落之色溢于言表,特别是房遗爱这厮捶胸顿足,“哎呀,白练了白练了,练这么长时间白练了,这样的大战不能去,哎呀心好痛,痛死我了”。

连一向稳重的梁百武闻言也是脸色一急,直问道:“大将军,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吗?”

而苏定方眉头一拧之后仔细看了看李破军,似乎明白了,丝毫不慌,稳如老狗,淡定的看着李破军继续说。

李破军也懒得卖关子了,直说道:“虽然六路大军没有我们的事儿,但是经过我向圣人请命,圣人也答应了,必要时候,可以让神策军出战。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整军备战,枕戈待旦随时待命,需要的时候要可以即可出兵”。

众将闻言兴奋不已,哄然应着,而后李破军又特意嘱咐不要透露给军士们,因为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现在就告诉他们,神策军士一定热血奋勇,嗷嗷叫的想去冲杀,士气高涨,但是若是李世民的旨意迟迟不来,神策军久等无望,士气必定下跌,李破军可不愿这样。

这边李破军在这儿鼓舞诸将,那一边李靖已经出京了,率领中路军两万大军一路北去,昼夜兼程,直到了马邑,而定襄道行军副总管,代州都督也是早就率一万大军从代州赶来,两方会师马邑城。

“哈哈,弘慎来得好快,老夫紧赶慢赶却还是在后头啊”。方才进城的李靖翻身下马,抖抖身上的烟尘,捋捋花白长须,对着迎面而来的张公谨笑道,李靖年近六旬,须发皆白,自称一声老夫是绰绰有余的。

“药师公这行军速度才是令人吃惊啊,公从京城而来,我可是从代州而来,这距离就是近了许些啊”。张公谨也是爽朗笑道,张公谨不过三十许,正是年富力强之时,不过在李靖面前,辈分明显要低一些的,不敢无礼。

待得李靖简单洗漱过了,中军帐中,甩袖坐于帅位,张公谨便是领着麾下将领哄然拜倒:“属下定襄道行军副总管张公谨见过大总管”。方才在城门处是叙旧,到了这中军大帐里,可就是没有私交了,得按军职来算。

“众将有礼了”李靖起身点点头,示意诸将坐下,而后便又是说道:“此次北伐,乃灭国之战,须得诸位同心勠力,精忠报国,誓破突厥,以报君恩”。李靖面色肃然。

众将闻言也是铿然应着,“谨听大总管之命”。

简单的训话罢了,李靖直接了当的说道:“我大军今日方至,頡利定是毫无防备,本将今夜子时将率三千骁骑,奔袭突厥,诸将坐镇马邑城,听候副总管之命,勿要擅动”。

诸将闻言纷纷诧异,有将校劝阻,有将校担忧,然而李靖大手一挥,“勿复再言,听从军令,违令者斩”。

待得众将散去,李靖便是下座道:“弘慎坐镇马邑勿要轻动,多树旗帜,频练兵马,务必要使突厥相信我大军在此”。

张公谨自然也是明白李靖策略,闻言直应着,“药师公放心,属下省得轻重”。说罢又是轻声说道:“此去凶险,药师公万望小心为上。属下的代州人马中多有熟悉关外地形者,这就选拔优者随军同去”。

李靖拍拍张公谨肩头笑道:“弘慎有心了,向导老夫早已备有,不用再选了,你现在速去安排营房灶台,安顿大军,老夫这便出发”。

张公谨闻言一惊,直叫道:“不是今夜出发吗?”

李靖笑了笑,直说道:“此乃迷惑之策”。

张公谨闻言也是脸色凝重,直低声道:“药师公是说…军中有奸细?”

“哈哈,那倒不至于,但也莫须有啊,此乃国战,不得有一丝侥幸”。李靖笑笑说道。

话音落下,李靖抖擞精神,着甲佩剑拍了拍胸甲,直笑道:“老了,如今觉得这甲胄已是重若万钧了”。

大战在即,谈笑自若,大概说的就是这种吧,不多时,李靖率领三千骁骑借口巡逻从营后出发,一路北去。

出了毗邻突厥的马邑城,便是进去大草原了,如今已经到了十二月,距离李世民朝堂点将过去了近十天了,朔风凛冽,如刀锋般锋利的寒风刮得人脸生疼,李靖和三千骁骑已经深入大漠两日了。



第九百七十三章:奔袭占襄城

973。奔袭占襄城

天空一片白茫茫,十二月的大漠已经开始飘起了雪花了,凛冽的寒风放肆的吹着,李靖掀开面罩,顿时便是刮得他整齐的须发乱飞,看了看四处景象都一样的茫茫大漠,脸色仍旧是那样坚毅,然而那眼神中却是带着无比的慎重。

“还有多久能到?”李靖头也不回的沉声问道,看了看身后的三千骁骑,人马俱疲,他们已经深入大漠两日,若是再不到达指定地点去宿营整顿,他这支奇兵说不得就要像飞将军李广一样迷失方向葬身大漠了。

身边的向导也是受搭凉棚,仔细的观察了一下,直说道:“大总管,方向没有错误,前方便是恶阳岭,不消半天便可到,只是我们行军速度慢了些,比平时慢了一些脚程”。

李靖闻言也是苦笑,行军速度慢?天见可怜,冬季在雪花飞舞的茫茫大漠中行军千里,这难度可是不比平时啊。

“弟兄们,前方便是恶阳岭,去了恶阳岭就可以宿营生火了”。李靖回身向身后冻得直抖的三千骁骑提起喝道。

回答李靖的只有一声齐整的吼声,声音中带着兴奋,马蹄哒哒,雪花飞扬,一条长长的黑龙正在向北挺进,傍晚时分,终于,灰茫茫的大漠中竟是出现了一片森林,河流穿林而过,地势凶险异常,这就是恶阳岭了。

“全军下马,修整一个时辰”。李靖看了看这片恶林子,回身喝道。副将不解,直上前问道:“大总管,如今人困马乏,因何只修整一个时辰?”

李靖揉着酸疼的双腿,闻言直说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等长途跋涉而来,疲惫不堪,若是歇息久了势必浑身酸痛,无力再战。是故应该一鼓作气,杀突厥一个出其不意”。

副将闻言亦是点头应着,一个时辰后,李靖翻身上马,抽出宝剑喝道:“将所有存粮余水全部抛入河中,丢掉所有辎重”。

将士大惊,具都是不解,但是看着李靖肃然的神情也是依令行事,将行囊全部抛入河中,里面有胡饼,有面团,有水囊……

“将士们,如今我们已经没有了食物,此地离中原千里之遥,定是回不去了。然而,在我等前方二十里外,就是突厥的占襄城,城中有吃不完的肉食,喝不完的酒水,突厥贼人扰我大唐多年,今日,便是以牙还牙之时,将士们,随本将击破占襄城,肉食酒水,任君取之”。李靖高举手中佩剑提声高喊道。

三千骁骑闻言具都是嗷嗷叫的举起手中兵器应和,声音直冲霄汉,回荡在恶阳岭上,被刺骨寒风吹散。

“出击,击破占襄城”。李靖手中长剑一指,便是策马奔出,身后的骁骑都是一人双骑的,换上了那匹状态最好的战马,呼啸随后。

占襄城,这是突厥境内最靠南的一座城池,当然,也是为数不多的一座城池之一,这城池本是汉时建造的,后来位于胡汗边境,多有战争,每换一任主人都会对这座城池加以修缮所以到了现在,占襄城在大漠里面算是数一数二的坚城了。

高大的土墙夯得很是严实,只是寒风吹会,上面却是没有一个守军,突厥人善于出城野战,不善守城,现在在这座城里也是为了躲避严寒飓风,只有几个哨兵在角楼上被风吹的直打颤。

城内一处华丽的院落里,这是頡利可汗的牙帐,虽然说是牙帐,却是居住的汉人房屋,没办法,天寒地冻的,頡利也怕冷啊,思来想去,还是汉人建造的房屋暖和,就来这占襄城过冬来了。

李靖的三千骁骑轰隆隆而来,声势浩大,三千铁骑轰隆隆的如同天崩地塌一样的卷着寒风袭来,哨兵大惊,忙是吹起号角,而城下休息的突厥兵马也是反应快,很快就是熙熙攘攘站满了城墙。

“可汗,大事不好了,唐军杀来了”。頡利可汗今晚上多喝了一些酒,抱着一个劫来的汉人女子在被窝里睡得正香呢,便是房门猛的被推开,灌进来一阵寒风,吹得頡利可汗一个激灵。

正欲发怒,待得看清来人,也是忍着性子喝道:“思力,你说什么?”这推门而入之人就是突厥有名的智者,頡利可汗最器重的心腹,执失部落的首领执失思力,也就是突厥的“宰相”了。

这也就是在突厥这样没有礼节的蛮夷部落了,你看看在大唐,那个臣民敢直接踹门进皇帝的寝宫,分分钟灭你全族。

“可汗,唐军杀来了,已经到了城外,马上就要攻城了”。执失思力一脸见了鬼一样的惊恐,挥舞着手臂慌忙说道,就算他是突厥少有的智者,也是被李靖这闪电战给打蒙圈了,什么鬼,昨天才传来消息说是唐国尽起大军来攻,怎的现在唐军就到城下了,难道唐军会飞不成?

頡利可汗听了一愣,继而便是很不满的皱眉喝道:“思力,你莫不是喝醉了,唐军还在唐国呢,怎么可能会到大漠来,出去吧,本汗也醉了,好好睡一觉就好”。

执失思力急得都要哭了,“可汗,来不及了,快着甲走吧,唐军要攻城了,我们守不住的”。

“思力……”頡利可汗还是认为执失思力喝迷糊了,然而话音刚落,便只听得轰隆隆的马蹄声,占襄城并不大,只是一座军屯而已,故而城外的震天马蹄声,城中也可以听见。

“这是什么声音?”頡利可汗一听就是噌的坐起,他自然知道是马蹄声,只是有些懵圈而已。

执失思力都要哭了,还没来得及说话,城头的守卫将领便是匆匆进门,带进一阵寒风,急忙说道:“禀可汗,唐军要攻城了,打的是大唐定襄道行军大总管李靖的旗号”。

頡利可汗顿时大惊,这回他是真的相信了:唐军竟是奔驰千里过来了。

“李靖?”頡利可汗惊呼一声,慌忙穿上衣物,直叫喊道:“快,快整军,撤退,撤,撤去碛口”。

执失思力闻言愣住了,撤?还没打就撤?城中可是有些三万突厥精锐啊。



第九百七十四章:闪电战的经典战例

974。闪电战的经典战例

执失思力生怕他听错了,惊呼道:“可汗你说什么?”

“撤,快撤,再晚就来不及了”。頡利可汗怒不可遏,一脚踹开执失思力,出门喝道:“集合,撤向碛口”。

执失思力忙是拉住頡利,大喊道:“可汗,我们还有三万突厥勇士,我一定可以守住占襄城的,为何一战不打就撤啊?”

“混蛋,李靖为唐军主帅,他到了此地,唐军主力也一定来此,兵不倾国而来,李靖敢孤军至此吗?”頡利可汗一把推开执失思力喝道,说罢便是拔出佩刀呼和着撤退。

执失思力闻言也是惊恐万分,他知道,他虽说一定会守住城池,但是突厥兵马都是纵横大漠的骑兵,下马那就战五渣,突厥兵马守城简直就是个笑话,无论是守城还是攻城,汉人都是祖宗,唯有在广阔的原野上,他们突厥人才会威风起来若唐军主力也来了,执失思力还真没有把握守住城池,执失思力也是急忙去收拢兵马了。

而城头的突厥守军正是手足无措的拿着弯刀,不知该如何守城时,却是接到了撤退的消息,具都是慌慌张张的下城了。

“大总管,这是怎么回事?突厥兵怎么都不见了,是不是有埋伏?”副将见状大为不解,疑惑问道。

李靖眯着眼睛看了看,微微摇头,只是重重的挥下手喝道:“攻城”。

占襄城都是黄土夯造,虽然夯实,但却是并不高大,三千骁骑冲至城下,拉弓便射,箭矢携带着破风之声射入城中,却是并没有反应,这时,斥候来报,“大总管,突厥人已从北门撤离,其中似乎有突厥可汗大纛”。

“頡利逃了”。李靖展颜一笑,捻着胡须笑道:“若本将所料不错,頡利定是以为我大军尽在此处,从而仓皇出逃了”。

“张亮,速领两千骁骑衔尾追杀,斩获敌首,多多益善。切记,不可追之过急,亦不可威胁頡利姓名”。李靖说罢肃然喝道。

身边的副将就是长平郡公张亮,也是一员宿将,听得頡利逃跑的消息兴奋不已,再听得李靖的军令顿时愕然,继而就是皱眉道:“大总管,頡利此时仓皇出逃,此乃大好良机,何不全军出击,斩杀頡利,如此突厥战事可定啊”。

李靖闻言眉头一皱,这个张亮骄纵无赖是出了名的,一路来已经不是第一次质疑他的军令了,李靖是很不想跟他打交道的,但是张亮也饱受圣人信赖,更是当朝郡公,当即也是面无表情说道:“此番国战是要消灭突厥,而非頡利,頡利死了,突厥分散在各地的兵力还在,唯有頡利活着,才能聚集突厥兵马,继而歼之”。

简单的解释了一下,脸面也给了,李靖便是喝道:“依军令行事,违令者斩”。

张亮闻言脸色一变,眼中闪过阴霾,但还是肃然应着,领着两千骁骑追击去了。

李靖则率领剩余的一千骁骑不费吹灰之力的进了占襄城,直到天亮,张亮方才领军回城,此番千里奔袭占襄城,未废一兵一卒攻占占襄城,而张亮一路追着頡利尾巴追杀,共杀敌约有五千之众,大胜!

两日后,马邑城得到消息,张公谨迅速给京城报捷了。

长安城,还是一如既往地的繁荣热闹,只不过似乎全城都笼罩着一股沉重的气息,街头小贩讨论的也不是哪家公子哥又娶了第几房小妾这种没有营养的话题,讨论的都是战争。

大家都知道,这是一场国运之战,打赢了,大唐开疆拓土,北地将不再受百年来突厥的侵害。打输了,不敢想象,届时,又是怎样的一场生灵涂炭。

“欸,老四你说,咱们大唐能赢吗?我这心里慌慌的,要是打输了,那突厥贼人不是又要打到长安来了”。一个货郎放下担子,揉揉肩膀跟旁边一个摊贩问道。

那摊贩闻言就是不乐意了,“嗨,你这话说的不得劲啊,什么能赢吗?那是必须赢的好不好,你也不看看这次咱大唐是多么的兵强马壮,这次可是几十万大军啊,都是打过仗的精锐老兵啊,还有,你看那领兵的大将军,可是代国公啊李老爷啊,代国公他老人家当年跟着圣人那叫一个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那王世充厉害吧,被灭了,那南边的伪梁国够厉害吧,被灭了。他老人家出马,区区突厥一个蛮夷部落怎么可能抵挡得住……”。

…………

“捷报,捷报,代国公千里奔袭,攻破突厥占襄城,杀敌近万。捷报,捷报……”。那摊贩正是挥着双手说得正起劲,忽的,南门横冲直撞进来一位风尘仆仆的信使骑士,嘶哑着声音高声喊叫。

长安朱雀大街上的行人过客闻言具都是大喜,纷纷弹冠相庆。

护龙山庄,收到捷报的李破军也是大喜,历史还是原来的历史,没有偏差啊,果然,大唐灭东突厥第一战就是以李靖千里奔袭占襄城告捷,这是战争史上闪电战的经典战役,李破军的印象还是很深刻的。

李靖灭东突厥作用最为经典的战术就是闪电战,昼夜兼程,千里奔袭,在敌人毫无防备的时候猛袭,跟后世德国闪击波兰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李靖比古德里安早了一千多年,也没有提出那样系统的理论罢了,至少闪电战的三要素:快速,出奇,集中,三大要素李靖在闪击突厥的时候都运用到了。

借着这个初战告捷,李破军也是想起来了,历史上初捷之后偏安在定襄郡的“北隋”政权也灭亡了,隋王杨政道和萧皇后也回朝了,并且被老不羞的李世民接进了后宫,要知道那时候,萧皇后都已经五六十岁了,这口味……重到没边了。

而且李破军清晰的记得这次“北隋”灭亡主要是因为頡利可汗麾下有一名大将被策反了。

至于是何人?突厥人名难记,李破军也是记不清楚,不过李破军有暗影啊,叫来李震,直吩咐道:“传令突厥内部暗影,尽力笼络突厥将领,能策反一个是一个。搜集突厥内部一切军政信息,该是他们发挥作用了”。



第九百七十五章:人在家中坐,喜从天上来

975。人在家中坐,喜从天上来

李震闻言也是精神抖擞,又是说道:“殿下,此事需要阿成配合,塞外军情一般都是传到他手中了”。

李破军摆摆手,直说道:“你自找他便是”。说罢想了想又说道:“先把重点放在杨政道身上,若不出我所料,頡利手下必有大将盯上了杨政道”。

李震听了也是纳闷,殿下这个不出所料是怎么推断出来的呢,但是殿下一向料人先机,定是不会出错的,也是应着。

岂料李震刚刚想要转身离开,内侍便是急急来报,“禀殿下,神策军长史朱成求见”。

李破军李震二人对视一眼,都是诧异。

李破军眼睛一亮,直挥手道:“快请进来”。

朱成还是一身儒雅朴素长袍,一进来便是一脸高兴之色,行礼罢了不待李破军问话便是兴奋道:“大将军,好事,大好事啊”。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李破军便是兴奋说道:“大将军,暗影接触到了頡利的心腹大将康苏密,康苏密表示愿意归降,而且还会带回伪隋王杨政道和前隋皇后萧氏以做觐见之资”。

李破军听了也是噌的坐起,看向李震,李震也是一脸懵圈,接过书信看罢,李破军笑了,“哈哈,正想着让暗影行动起来,却是人在家中坐,喜从天上来啊”。

李破军直问道:“朱成,这康苏密是个什么开路?竟这么大排场。”原来信中康苏密说他愿意领一万五千突厥精锐,还有部落五万子民归附大唐,但是有个条件,是必须请太子殿下受降,也就是说他康苏密是投降的太子殿下,而不是大总管李靖。

朱成怎样也是点头道:“臣在来时已经打听好了,这康苏密乃是突厥的一大部落的首领,深受頡利信赖,只不过这康苏密深受汉化,时常着汉家衣冠,学习汉家典籍,颇有谋略,正是因为如此,才与执失思力并称智者,受頡利重用”。说罢朱成顿了顿又是说道:“也许正是因为这康苏密不是无脑莽夫,知道突厥难以抵抗天兵,这才想着提前归降吧”。

这时,看罢书信的李震也是笑着接道:“而且这康苏密很有眼力见,知晓太子殿下深受圣人宠爱,乃大唐储君,便是投在殿下门庭,为将来前途做谋划啊”。

李破军听了也是乐了,直道:“那这个投机分子倒是有趣”。

说罢拿过书信,直说道:“我们的机会来了”。

“朱成,传令苏翟梁三将,整兵备战。备好粮草,准备出征”。李破军也是精神振奋,又向李震说道:“景阳你广派暗影,我要第一时间知晓大漠战况”。

二人点头应着,李震捏着拳头兴奋莫名,直问道:“殿下可是要去向圣人请命?”

“这可不是我要去的,而且人家指名道姓请我去的”。李破军哈哈笑道,说罢便是出门直奔两仪殿而去。

两仪殿中,李世民面对诸位重臣也是高兴之色溢于言表,“前些日子有人劝朕重修长城,哈哈,现在看来着实可笑啊,我大唐有药师茂公此等名将,有诸公以为肱骨,更有百万将士同心勠力,朕要这长城何用啊”。

李世民伸开双手朗声笑道,由此可见,李靖的初战告捷很大程度上平添了李世民的信心。长孙房杜等人闻言也是恭贺不已。

李破军大踏步进去,见得李世民如此高兴,也是笑道:“既然阿耶如此高兴,那孩儿再献上一捷报,让阿耶更高兴”。说着奉上了那封康苏密写给他的书信。

李世民君臣听得一愣,待得李世民看罢书信更是高兴,直将信传下去笑道:“我儿虽在朝中,然威名传至塞外啊,连这蛮夷首领也是指名请降啊”。

一众重臣看罢也是高兴,房玄龄直笑道:“这康苏密老臣亦有耳闻,乃是突厥重臣,頡利心腹,此人若降,必大涨我军威啊”。

宇文士及握着信,皱眉道:“可这康苏密指名要殿下亲自受降?这可如何是好?”

“宇文伯伯多虑了,此事易耳,我亲自率军走一趟不就行了”。李破军笑道。

然而话音落下,很尴尬的是,萧瑀魏征几人齐齐回道:“不可”。

李破军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看向李世民,李世民也是好笑,看了看李破军委屈巴巴的表情,叹了一声,看向萧魏几人,直说道:“便让太子前去吧,朕答应过他的”。

宋国公萧瑀闻言直咳嗽,好不容易平复下来便是急急说道:“陛下,太子乃国之储君,岂能去那等凶险之地,理应入学,学习经史治国之道,而非沉浸武功之中啊”。

李世民听了看了看李破军,李破军急急说道:“宋国公此言差矣,阿耶与诸公披荆斩棘,安定天下何等不易,我身为阿耶长子,岂能做那何不食肉糜的白痴,此去沙场,实为历练,更能体会开国艰辛,得国不易”。

萧瑀见得李破军说他的“言”差矣,也是眼睛一瞪,直喝道:“太子储君乃一国之本,兵凶战危,岂能犯险?”

李破军闻言也是急了,再被萧瑀说下去,他还真有可能去不成了,当即便是断喝道:“阿耶子嗣众多,何愁无后继之人,我若亡,储君继承大有人在,何须为念”。

李破军这话就说的很重了,话音落下,满堂寂静,李世民脸皮子一抖,面无表情,长孙无忌看着李破军,眼中既是欣赏,又是忧愁,房杜等重臣则都是低头不语,这话……没法接。

但是萧瑀是出了名的臭脾气,他的胆子肥的很,当即就想要顶回去,但是李世民一拍桌子,“好了,时文勿复再言,便由太子前去受降”。说罢只看向戴胄,闻言说道:“玄胤,那新式冬装做了多少了?”

戴胄的身体已经比较差了,时常生病,此时在暖炉边也是窝进了衣物,闻言直回道:“老臣无能,棉花产量尚低,至今只做出了三万余套”。

李世民见得戴胄模样,脸上也是生出不忍,直下座将身上的裘衣披在了戴胄身上,“玄胤还需多加保重身体才是”。



第九百七十六章:背锅侠

976。背锅侠

戴胄闻言老脸动容,紧了紧身上带着体温的裘衣,直道:“谢陛下关护,老臣无碍,尚能为陛下鞍前马后几年”。

李世民没有说话,拍了拍戴胄的手,起身朗声喝道道:“着太子为北疆六道安抚使,由太子领神策军前去占襄城接受康苏密请降,巡视战区,并发放冬装,体量慰抚,不得干涉军务”。

李破军闻言精神一震,铿然应道:“臣领命”。又是安抚使,李破军好几次出征都是担任安抚使,不过适合李破军的职位,又能去前线的似乎也只有安抚使了。

太子代表着皇家,代表着皇帝去前线慰问,是大大鼓舞军心的,并且可以安抚战区人心,迅速稳定下来,这就是安抚使的作用,不管是打仗,还是受灾了什么的,都是需要安抚使的,起一个安抚人心的作用,另外还可以监督地方官员和领兵大将。

萧瑀见状张了张嘴也没说什么了,李世民又问道:“太子可还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出”。

“没有了”李破军愣了愣,摇摇头直说道。

李世民听了嘴角一扯,看着李破军,直问道:“真的没有了?”

“呃……真没有了”。李破军有些蒙圈,老爹这是怎么了,我还能有什么要求不成。

李世民见状眼睛一闭,而后睁眼,咬了咬牙道:“神策军军械粮草辎重可够?”

李破军听到这儿终于明白了,原来是老爹体谅他要给他辎重呢,不过李破军贪心是贪心,也是分得清轻重的,现今国战,国库空虚,能省点就省点吧,护龙山庄应该能够担负起这笔支出。

当即便是沉声正色道:“如今国事唯艰,一粥一丝都需要无比珍惜,孩儿神策军可自备粮草军械出征,无需国库支持”。

一众重臣闻言也是脸色大为欣慰,点头赞赏不已,看看殿下这真是大公无私啊,出征还不需要国家给粮草军械,都是自带,殿下真是太伟大了。

李世民闻言脸皮子抖抖,呼了口气没说话。

李破军咳嗽了一声,直说道:“我去向阿娘辞行,下午便出发了,阿耶保重”。说着撩衣向李世民叩拜,而后起身团团一礼,“诸公再会”。

“殿下保重”。长孙房杜等人也是拱手道别。

李世民眨巴眨巴眼睛,心里暗骂:直娘贼,这气氛怎的这般沉重。看得李破军正要出门,李世民转身不看他,直说道:“一路小心”。

李破军身子一顿,转身看着李世民那伟岸的背影,心中暖柔,又是深深一拜方才撩衣离去。

待得李破军走了之后,李世民回身说道:“诸公,我意立下祖训,凡后世大唐储君者,必须亲临战阵一次。诸公以为如何?”

话音落下,众人皆惊,长孙房杜几人皱了皱眉还没有说话,萧瑀就是蹦了出来,“不可,陛下,万万不可,如此一来,储君皆成好战武夫,长久下去,国将不国啊陛下”。

魏征也是皱眉道:“自古只闻马上打天下,从未有马上治天下之理,若是储君皆重武轻文,必是穷兵黩武,陛下此议甚谬”。魏征不愧是硬骨头,敢于喷李世民的人,冷哼一声,直接驳了李世民的想法。

李世民闻言愠怒,一挥袖沉声道:“若不如此,长久安逸下去,后代子弟必是好逸恶劳,不体艰辛之辈,如此国家亦将亡”。

见得李世民发怒了,萧瑀脸皮子抽抽还没有说话,魏征却是一甩袖子,直盯着李世民说道:“陛下是想学商纣隋炀吗?”

李世民闻言脸色瞬间涨红,还没有说话,长孙无忌咳嗽一声,直起身说道:“玄成不要激动,陛下息怒”。

李世民转身一甩袖,直吩咐道:“此事再议”。而后又道:“必危急存亡之际,国战干系国运,还望诸公同心勠力,尽忠国事”。

“臣等肝脑涂地,必不辱命”。一干众臣忙是拜道,魏征也不例外。

李世民深深看了魏征一眼,转身就走了。

来的甘露殿,李破军正陪着老娘说话呢,听得李破军又要去前线之后,一向温婉的长孙无垢差点就发怒了。

李破军只得连忙宽慰她,说他是朝廷的安抚使,不是去打仗的,是去安抚人心的,好说歹说才平息了长孙无垢的怒火,不过长孙无垢也没给他好脸色。

“哼,若不是你执意要去,我才不相信是你阿耶非让你去的”。长孙无垢面对嬉皮笑脸的李破军,俏脸板着,绣眉倒竖。

李破军很无奈,只得一个劲的说好话,“娘亲你放心吧,我不会上战场的,我可是太子,怎么可能亲自去冲阵呢”。

“呵,到这个时候还敢欺骗我,知子莫若母,你什么心思我比你清楚”。然而面对李破军拍着胸脯的信誓旦旦,长孙无垢只是呵了一声,

李破军捏着鼻子很是尴尬,只得又是说道:“阿耶给我下过严旨,不得干涉军务,孩儿没那个权力指挥军队去,只是小打小闹,没什么危险的”。

长孙无垢仍是默不作声,正在这时,只听得咚咚咚的厚重脚步声,李世民气呼呼的进得甘露殿,进殿便是挥手喝道:“都给朕滚出去”。

左右内侍宫女闻言忙是应着下去了,生怕触了皇帝陛下的霉头。长孙无垢和李破军都是一惊,慌忙起身。

李世民走近前,直挥袖道:“观音婢取酒来”。说罢又指着李破军,“你小子别走,陪老子喝几杯”。

说罢就是一屁股坐下,重重的一拍案桌,“直娘贼,田舍汉,老子恨不得杀了你”。

李破军眉头直跳,不敢接话,看来老爹火气甚大啊,忙是像老娘求救,长孙无垢从一旁取过酒水,给李世民斟满,又摆上一些零嘴,轻声说道:“二哥怎的这么大火气?是不是这小子惹你恼火了,这就把他拉出去打一顿”。

呃……李破军满头黑线,一脸呆滞,这……关我甚事啊,怎么还没怎么的就要把我打一顿啊,这明显就是别人招惹老爹生死了啊,我是背锅侠吗?李破军表示他很冤枉。看来老娘心中对他去打仗怨气不是一般的大啊。



第九百七十七章:出征

977。出征

李世民听了长孙无垢的话脸色怪异的看了看李破军,那眼神…很值得琢磨,嗯,李破军觉得那眼神就是不怀好意的,果然,看见李破军这摸着鼻子一脸懵的样子,李世民就是冷哼一声。

“观音婢真猜对了,就是这小子引起的,惹我枉受这无名火气”。李世民瞪了一眼李破军冷哼道。

李破军彻底傻眼了,长孙无垢也傻眼了,拍着李世民的手问道:“二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真的是虎奴犯错了?”李破军也是一脸“忐忑”的看着老爹。

然而当李世民简单说了一下之后,李破军就是大叫冤枉了。

直说道:“阿耶我不服,明明就是魏征那老家伙死着了,不干我事啊”。

李世民一听脸色一肃,瞪眼看着李破军,“怎么说话呢,魏玄成德高望重,年龄比我都大一轮,不可无礼”。

李破军愕然,看着李世民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这脸……变得可真快啊。

长孙无垢这时也是明白了,笑了笑直对李破军教育道:“你阿耶受了魏公的气骂他几句也就是解解气而已,魏公乃是国之栋梁,是本朝的触龙、汲黯,你切不可对他无礼”。

听了长孙无垢的话,李破军也是苦笑,摸着鼻子直说道:“这些孩儿也知道,玄成功就是一面镜子嘛,可以时刻监督阿耶。只不过看阿耶受气,孩儿心里也是气得慌嘛”。

李破军这么煽情的话本以为老李会感动一点的,岂料老李听了这话撇撇嘴,直嘁道:“你可得了吧,看我受气你指不定多乐呵呢”。

“我……”。李破军竟是无fuck说。

怼了李破军一顿之后,老李似乎心情舒畅了许多,就着一些零嘴,温着果酒还是挺舒服的。

李破军就有些尴尬了,挠挠头他不知道说什么话题啊,长孙无垢侍奉老李喝酒,说着家长里短的话,老李喝着酒应和着,倒是李破军,在一旁傻坐着,没人理他。

正是坐着扭捏无聊时,李世民忽的像是刚发现他似的,直挑眉惊道:“嗯?你怎么还在这儿?坐着干甚,还不赶紧收拾东西去大漠”。

“我……”李破军又一次无fuck说,看了看长孙无垢,长孙无垢只是点点头笑笑。

李破军挠挠头,屁颠颠起身,直说道:“那阿耶阿娘保重,孩儿这就去了”。

转身过后听着李世民滋溜着果酒的咂吧嘴声音,李破军嘴角一扯,呢喃道:“亲爹,真是亲爹”。

“嗯?你说什么?什么爹?”岂料李世民耳力很好,似乎听到了,李破军赶忙说道:“没,没啥,孩儿走了,阿耶慢喝啊”。说罢之后李破军还点头慎重其事的说道:“可别呛着了”。

话音落下,正在喝着果子酒的李世民噗的一下全吐出来了,真特娘的呛着了,李破军见状龇牙瞪眼,撒开腿就跑。

“小子你没立功就别给老子回来”。李破军刚出甘露殿大门,便是听得后面李世民气急败坏的声音。

门口王敬忠一脸惊愕,“呃,呵呵,玩笑,我和阿耶闹着玩儿呢”李破军朝王敬忠洒然笑道。又是从怀中掏出几个金豆子塞进王敬忠怀里,“我这一去大漠估计得个几个月,不在京中,还得王公公帮忙服侍阿耶阿娘了,照顾好阿耶,多谢了”李破军一半真一半假的说道。

一去大漠几个月,确实有些舍不得的,李世民夫妇身边虽是不缺服侍之人,但是身为人子,李破军这举动也是情理之中。而且王敬忠这人不简单,李破军也愿意与之较好。至少王敬忠不是赵高张让之流,而是可以和王承恩并列的好太监,太累也不尽是坏人的。

王敬忠听了李破军这话,那是大受感动,也没推辞,受了金豆子直动容说道:“殿下仁孝,服侍大家,老奴自是不敢懈怠”。

李破军摆摆手翻身上马去了趟东宫,收拾了一下,跟秋儿三德子他们交代了一下,也没耽搁,坐都没坐就是直奔护龙山庄去了。

一个时辰后,早已经整军完毕的神策军雄赳赳,气昂昂的出了护龙山庄,四千步军(其中陌刀兵一千),两千轻骑,一千重骑,八百弓弩手,五百跳荡兵,还有数百杂兵,共计八千余人,浩浩荡荡的一路北去。

八千大军出动的动静可不小,惊动颇大,一路上,那些看到这八千黑甲军队时,纷纷惊叹不已。盖因神策军气势昂然,整齐划一,便是个外行人也能看得出来,这是精锐军队。

许多不知道这支军队的人都是好奇的很,“欸,老哥,你知道这是哪位大将军麾下的军队啊?哎呦你看,这气势,真是厉害呦,一定是百战精锐啊,去打突厥人一定能把那些个龟儿子打屁滚尿流”。一个货郎让在路旁,放在担子,看着过路的神策军啧啧称赞道。

“嘿,你连这支军队都不知道?你新来长安的吧?”那满脸风霜的脚夫听了这货郎的话咂吧嘴直撇着眉头道。

“哦豁,老哥好眼色噢,我是剑南来得,确实不了解京城的事”。那货郎一副佩服的神情竖着大拇指赞道。

“我告诉你哈,这支军队可不是哪一个大将军的军队,嘿嘿”。说到这那脚夫老汉撇撇眉头,勾着眼垫着脚看了看货郎身后的担子,拖着腔调说道:“嗯?你这个是梨吗?看起来很不错啊”。

货郎一愣,继而笑呵呵的转身拿了两个,塞在脚夫怀里,“这可是我们蜀中独有的雪梨噢,清脆的很,老哥你赶快尝尝,这味道硬是巴适”。

脚夫白得了两个梨,那是高兴的很,也不擦擦直往嘴里塞,一边嚼着汁水四溢的雪梨,一边赞道:“嗯嗯,确实好吃,都说川蜀人豪爽有气概,这话没说错,我可是好长时间没吃过果子了”。

“哈哈,老哥这话说得心里暖和。老哥快给我说说这军队是什么来头嘛?这么威武的军队,那硬是要得”。

“嗯嗯,我跟你说,这支军队可不是普通的军队,他可是太子殿下的亲军,名字叫神策军,怎么样,这名头够响亮啊”。

“哦豁,这就是那鼎鼎有名的神策军哈,怪不得这么威风……”。



第九百七十八章:郁闷的郑家少主

978。郁闷的郑家少主

神策军在众人瞩目中北上大漠了,而长安城中,也自然是有人注意到了,西市,天香楼,还是那个老位子,郑玄毅面无表情的喝着闷酒,自从上次失联过后,郑玄毅就是改变了许多,一脸的阴鸷,不复之前的轻佻桀骜,郑仁基把这一切看在眼里那是既喜又忧,喜的是郑玄毅成长了许多,忧的是生怕郑玄毅走入极端。

这段日子里郑仁基父子的处境并不太好,上次天香楼事件后,郑家颜面无存,世家最重脸面了,导致郑家许多方面受到影响,罪魁祸首应该是李破军,但是郑家现在没落,又不敢找李破军的事儿,自然而然这埋怨的对象就到了郑仁基父子身上。

要知道郑家可不是只有郑仁基这一脉的,郑家分为安远堂、著经堂和通德堂这三个分堂的,而郑家总共有七房,七个分支,郑仁基这一脉是六房,属于安远堂。

安远堂是源自西汉名臣郑吉,郑吉经略西域,是西域都护这个职位的第一人,爵封安远侯,这也是安远堂的由来安远堂以武勋传家,传到了郑仁基的父亲郑大士这一代已经没落了,郑仁基是文人,却是执掌武勋传家的安远堂,安远堂以武起家,不提西汉郑仁基的先祖安远侯郑吉,就看魏晋以来,乱世之中,郑仁基的祖上冠军将军郑连山,还有郑先护,郑伟,郑顶等数代祖上都是有着军功的武人,勇武不凡,这才使得安远堂得以压过著经堂和通德堂,坐上了族长之位。

可是近些年来,郑大士郑仁基郑玄毅这连续三代都没有一个像样的武人,都是学文的,偏偏又是官场失意,这样一来,其他几房怎能服气。

著经堂和通德堂都是源自西汉的著名经学家郑玄,郑玄博览群书,通晓经义,创立“郑学”,是为一代宗师,这两个堂号就都是来自郑玄,本就是源自一家,而且都是学习家学“郑学”的,自然就是看不起安远堂的武夫。

大唐安定下来之后,没了乱世,武将的重要性很明显的降低了,郑家学问好像又要迎来春天了,郑仁基父子的地位不危才怪呢。

要知道现在郑家了不起的几个人可都是著经堂的,前隋的仪同大将军,文城郡守,如今的太常卿郑元寿、年前刚死的江州刺史郑善果还有郑士则等几人可都是出自著经堂和通德堂的,现在的郑家全靠这几个撑场子,族长位子轮流转,六房郑仁基这个族长的位子得自祖先恩萌,现在已经是岌岌可危了。

所以说郑玄毅这个郑家少族长也是郁闷的要死,别看他现在人五人六的,说不得那一天他老爹的族长之位就要被逼下来了,到时候他这个少族长可就没这么威风了。

一口闷掉杯中酒,楼梯口传来脚步声,上来了一位熟人,郑玄毅一看,眼中闪过一丝隐藏的很深的不屑,但是脸上却是挂起笑容,起身爽朗笑道:“王兄可是来晚了,该罚三倍啊”。说笑着迎那人入座。

再看那人,一脸惊愕的表情看着郑玄毅,有些搞不懂为什么郑玄毅这么热情,这人便是王家的王志宁,雍州衙门的司法参军。

“郑兄客气了,不知今日邀我来吃酒可有何事啊?”自从上回被郑玄毅忽悠着得罪了太子殿下之后,回到家中,便是被好一顿呵斥,说他是被姓郑的给利用了。王志宁并不傻,事后也是发觉了,只是他看在郑玄毅这个郑家少族长的面子上想着结交才没有发怒而已。

王志宁不过是王家的一偏房,虽是年纪轻轻就出仕,却因不是嫡系,并不受重视,论各自在家族中的地位,王志宁是远远不如郑玄毅这个郑家少主的。

别看郑玄毅父子都没有出仕,可是就凭着郑家家主这个位子,即便是李世民,也得重视一下,走到哪儿都是被人高攀的,这就是世家的能量。

所以说王志宁就是一心想着交好郑玄毅,想着郑玄毅以后继任郑家族长之后,也投桃报李,给予他一些帮助。

但是以王志宁的智慧是很明显没有想到,郑家父子现在正是面临窘境的。

王志宁想着交好郑玄毅,但又是怕被坑,所以一来就是直接问道有什么事。虽是王志宁是想献媚,但是再让他去干那得罪太子的事儿,他可不敢了,家族族老可是把他好一顿责罚,让他夹着尾巴做人呢。

“欸,王兄这是什么话?没有事我们兄弟就不能聚聚啦?”郑玄毅假装生气的瞪眼道,说罢又是和煦的笑着给王志宁斟酒。

越是这样,王志宁越是觉得浑身不得劲,以前的郑玄毅可是有些轻视他的,远没有这么礼遇,王志宁抓耳挠腮,生怕又中了郑玄毅的套。

而郑玄毅也是冷笑:若不是你还有有些用,我才懒得跟你客套呢。

“王兄,听说……太子殿下领军出征了?”三巡酒过,跳过风花雪月,郑玄毅直好似有意无意的向王志宁问道。

王志宁正是喝的晕晕乎乎,听闻太子殿下四个字顿时一个激灵,瞪着眼睛问道:“郑……呃,郑兄,你想干什么?”说罢惊出一身冷汗,直甩甩头,努力清醒一点,正色说道:“郑兄,这…这次可是国战,打的是突厥人,你可莫要…莫要胡来啊?”

“王兄这是什么话,我能胡来什么,我也是关心战事才关切问一下而已”。郑玄毅闻言一脸冤枉的瞪眼道。

“那…那就好。太子殿下虽…虽说重武轻文,有些暴戾,但是…但是一腔热血值得我们学习啊,储君之尊,亲上前线,古…古之少有啊,我佩…佩服”。王志宁晕晕乎乎的端起酒杯豪迈的说道,脸色通红,明显就是已经喝高了。

郑玄毅眼神烁烁,看着王志宁若有所思,也是附和假笑道:“是,是,值得佩服,佩服”。心中暗衬:既然是弃子,那就让你发挥最后一点作用吧。

“王兄,听说你有个堂弟便是在神策军中?啧啧,那可是神策军啊,真是丧我等羡慕啊”。郑玄毅靠近王志宁赞叹道。

而喝高了的王志宁更是没有察觉郑玄毅眼中的狡黠。



第九百七十九章:初会张公谨

979。初会张公谨

王志宁喝得晕晕乎乎的,听见郑玄毅这样说,话中掩饰不住的“羡慕”之意,王志宁心中顿时得意,摇晃着脑袋说道:“是啊,我那族弟虽是只是个偏房庶出,连族学都没能进,但却是有一把气力,通过了神策军的层层选拔,听说现在是一名骑军队正呢,每个月的饷银都快赶上我这俸禄”。说着王志宁打了一个酒嗝。

郑玄毅听得眼泛精光,拳头捏了捏,却是没有再问这个方面,继续吃喝着。

李破军并不知道此时的长安城里又有人盯上他了,他现在的心情用十个字来形容很贴切,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出了熙熙攘攘的京城,来到广阔无垠的原野上,李破军只觉得心胸都宽阔了许些,一路北去,路上愈加荒凉,植被愈加稀疏,一路穿州过府,三日后,终于到了朔州地界。

马邑就在朔州北边,而那“北隋”政权就在关内道和河东道交界的北边,左临关内胜州,右临河东朔州,要不是有突厥护着,这么巴掌大的地方,仅凭那万余乌合之众,大唐早就把灭了。

又两日,终于来到了马邑城,张公谨领着全体将官出城相迎。

“臣张公谨拜见太子殿下”。李破军打马上前,翻身下马,扶起张公谨道:“张副总管有礼了,本使自出京后便不是太子身份,而是安抚使了”。

张公谨眼睛一亮,便是挺直了身躯,拱拱手道:“安抚使有礼了”。

进得城去,没有去军营,而是在临时的总管府中设宴接风。李破军举杯道:“张副总管,还有诸位将军,好教诸位得知,本使此次前来主要是安抚战区,并不参与军务,所以,诸位该当行事就如何,无须顾及本使”。

张公谨听了精神一震,看着李破军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同时,心底也是松了一口气,部下将官亦是,顿时对李破军的好感那是直升。

他们就怕这么一个年轻娃娃跑到前线来仗着身份插手军务,胡乱瞎搞一通,那就不秒了,当马邑诸将得知李破军要来时就有这个担心,尽管都知道太子殿下虽然年纪轻轻但是也有战绩加身,也不是那等人,但是军者,大事,由不得他们不担心

李破军自然也知道,他这个身份到了前线,必然会使将领紧张的,而且李破军也深知,胡乱插手军务,那是大忌。所以他一来就是借着接风宴摆明了意图,反正军中都是直爽汉子,拐弯抹角不如直截了当。

果然,当李破军话说罢之后,场中诸将都是举杯遥敬,对李破军直爽性子和开阔心胸表示佩服。

当酒宴散去之后,李破军换身衣服直去了军营,“什么人站住?”马邑城作为一座军阵,那防守是很严密的,李破军还没靠近营地便被喝止住了,陈康想要去报名号却被李破军拦住。

“军中还是按规矩来的好”。说罢打马上前,“劳请通报张副总管,六道安抚使求见”。

门卫一愣,六道安抚使这是什么官,但是明显是有来头的,当即也是拱手道:“稍等,卑下这便去通报”。

不消多时,营门大开,张公谨又领着一帮将领出来迎接,可是把那守卫吓坏了,这么大排场啊,幸亏方才没得罪他。

“呃,本使只是有些私事于张副总管商谈,诸位无须如此”。看着这么大礼节来迎接,李破军也是无奈笑道。

张公谨等人也是好奇为什么这方才分别不过半个时辰,殿下便又来了,听得李破军的话,诸将也是行礼散去,张公谨将李破军迎进了自己的大帐,李破军环视了一下,帐中很是简洁,只有一榻一案,榻上一床被褥,案上几卷书籍,旁边架子上挂着甲胄长枪和弓矢。

“此地简陋,安抚使勿怪”。张公谨也是豪爽之人,尴尬笑了笑直从旁边拿过坐垫笑道。

李破军笑道:“弘慎叔父言重了,此地无人,你我就以叔侄论吧,想当年,叔父敌众我寡还坚守虞城,玄武门独挡千军,阿耶也时常说叔父你忠义多谋,知机识变,还有月前那封《六条突厥可取状》,字字珠玑,我可是佩服的紧呐”。李破军也是扶着张公谨坐下说道。

对于张公谨,李破军确实应该佩服,因为这人可是说是李世民一家子的救命恩人了,若没有张公谨在玄武门独挡千军关闭城门的话,那冯立薛万彻的长林军就入宫了,李世民也将gg了。

张公谨今年不过三十来岁,正值壮年,面容方正孔武,下巴短须,头发结扎,更显得精神奕奕,英姿勃发,一双修长的臂膀其中蕴含的力量让李破军都是心惊,玄武门宫门那可是高达数丈的大门啊,材料更是坚实厚重,怕是不下上万斤重,虽然有门轴关门会省力很多,但是想要推动那高大厚实的宫门,即便是平时,关闭宫门也需要数十名城门卫合力才能够关起,可是在玄武门直变那千钧一发之际,张公谨愣是凭借一己之力,将厚重宫门关闭了,李破军也是心惊,这壮举,至少他做不到。

隋唐演义里面有个紫面天王雄阔海,是天下第四条好汉,为人豪迈仗义,两臂万斤之力,在扬州“反王夺魁”中,为救被困的众反王,力托城门千斤闸,因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水米未进,终因体力不支被压死。

雄阔海在历史上是没有这个人的,但是力托城门这个事迹却是从张公谨独自关宫门这个真实事件改编的。

雄阔海为让众反王先走,独自托起千斤闸,而张公谨也是为了让李世民等人尽快进宫政变,阻挡冯立、薛万彻的长林军追兵,独自关闭了玄武门宫门,这壮举何其相似啊。

而且张公谨这人不仅武力出众,偏偏还有谋略,从那封《六条突厥可取状》就可以看出来了,在代州都督任上,上表朝廷请求实行屯田。此后,张公谨对时政得失多次进言,都得到了李世民的采纳,着实是个文武双全的名将,又是李破军全家的救命恩人,由不得李破军不敬重,只是可惜,历史上张公谨英年早逝了,四十出头就病死了,以至于他的名头没有尉迟程秦那样响亮。



第九百八十章:谋取定襄郡

980。谋取定襄郡

心想到这儿,李破军也是仔细看了看张公谨,但是发现张公谨面色很好,一看就是健硕汉子啊,不像是秦琼那样脸色蜡黄一看就是患病在身的,李破军实在想不通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英年早逝,或许是有些隐疾吧,将来,或许可以请药王给张公谨检查一下。

张公谨听得李破军的称赞也是爽朗笑了笑,直说道:“殿下过奖了,不知殿下有何事要私底下说啊?”张公谨是个武人,爽朗豪迈的性子让他不善于拐弯抹角,这样的人够豪气,很容易交到朋友。

李破军闻言直从怀中掏出那封突厥大将康苏密的请降信递给他,张公谨起初还以为是李世民有什么秘密任务要交给他呢,结果接过来一看顿时就变色了。

看罢之后,也是脸色凝重,直问道:“殿下,这……可信否?”

李破军直点头道:“至少七八分可信,我手下间谍已和康苏密接触过,而且康苏密这人素有谋略,应该分得清大势”。

说罢之后,李破军又是说道:“即便是七八分可信,我们也要争取一下。康苏密是突厥大将,若能兵不血刃的归降,再好不过了,何况还有一个伪隋王,所以我才请求出征”。

张公谨将书信好生叠好还给李破军,也是点头附和,“殿下所言极是,我与康苏密打过交道,此人不像是其他突厥将领,他酷爱汉学,还找了一些汉人读书人做幕僚,当年陛下登基之时,頡利引兵来犯,康苏密也是留守草原未来。康苏密一直驻兵定襄郡,时常与杨政道等前隋余孽在一起,若是他有归附之心,也是说得过去。就怕……杨政道等人横生波折”。说着张公谨也是拧着眉头。

李破军听了大为不解,直问道:“久闻杨政道怯懦无主见,并无大志,他能出生出什么波折?”

听得李破军的话,张公谨笑了笑,直道:“杨政道可有可无,不足为虑,他当伪隋王也不过是一个被扶持的棋子罢了,真正麻烦的是突厥的可贺敦,前隋的义成公主”。

李破军闻言也是恍然,突厥可贺敦就是突厥可汗的正妻,可汗是王的话,可贺敦就是王妃,而现在突厥的可贺敦就是历史上颇为有名的义成公主了。

这个义成公主并不是杨广的女儿,只是一个宗室女子,却是一位奇女子,也是一位可怜的女子,一生嫁了四次,嫁给启民可汗没几年,启民可汗死了,义成公主被启民可汗的儿子始毕可汗收入囊中,可是,始毕可汗也是个短命鬼,继任者是始毕的弟弟处罗可汗,依照突厥风俗,义成公主又嫁给了处罗,可是处罗依旧是个短命鬼,没几年又死了,义成公主又嫁给了处罗可汗的兄弟頡利可汗,一生可谓是命途多舛。

当年杨广北巡的时候被始毕可汗团团围困在了雁门关,危机时刻,义成公主假传军情,说是“北边告急”,始毕匆匆退军,解救了杨广。后来,杨广死在了江都,义成公主又狐假虎威,借着突厥人的威风从窦建德哪里把萧皇后和杨政道讨要了过来,并且支持他们在定襄郡复国,重建大隋,多年来招揽前隋遗民遗老,企图复国,是个不折不扣的“反唐”分子。

定襄郡的北隋政权可以算是义成公主一手建立起来的,现在康苏密要将定襄郡作为觐见之资作为投名状献给大唐,义成公主要不横加阻拦那才怪呢。

不过李破军也不担心,面对张公谨的担忧,李破军直笑道:“弘慎叔父勿要担忧,义成公主虽是突厥可贺敦,地位颇高,但却是没有兵权。定襄郡那万余虾兵蟹将绝对不是康苏密对手,再加上我大军策应,定襄郡必下”。

张公谨闻言也是点了点头,但又是说道:“可是马邑大军却是不可动用啊,大总管临行前嘱咐过,等他攻下占襄城后三日便是尽起大军去占襄城会师,也就是明天,大军便要开拔了,大总管之命不可违,但是这定襄郡的机会也是实在难得啊”。

李破军听了心中大喜,你们要走了,这定襄郡不就轮到我来攻下了吗。倒不是说抢功劳,实在是李破军骨子的热血让他不甘于庸碌。

“哈哈,叔父怎么就没有想到神策军呢。我神策军八千将士,非是我吹嘘,日间叔父也看见了,具都是训练有素的精锐,其中过半都是随我平定幽燕,剿灭伪梁的老兵,再有康苏密以为内应,取定襄郡简直是探囊取物啊”。李破军哈哈笑着不无骄傲的笑道。

倒不是李破军骄傲,而且确实有这个资本,神策军之精锐那是有目共睹的,张公谨听了这话也是眉头一挑,直笑道:“我却是一时忘了,有殿下率神策军此等威武之师,定襄郡唾手可得啊”。

他是真的忘了吗,肯定不会,忘性这么差的话能混成名将嘛。一来敌方大将指名道姓的非要投在太子殿下门下,二来他又要开拔北上,既然这定襄郡之功跟他无缘,那他也就装个糊涂让殿下自取便是,也不用自己主动提出,让殿下主动提出更好一些,张公谨外表雄武,其实心细如发。

“那定襄道大军明日开拔,这定襄郡就交给殿下了”。张公谨也是笑道,言谈之间浑然没有把李破军当成小孩子看待,让人如沐春风,李破军听着也是极为畅快,心里直赞道:张公谨会做人啊。同时想到:历史上张公谨死后老爹不顾帝王礼节、不顾辰日吉时嚎啕大哭去送葬,满朝文武具都悲戚,这话不假啊,这人缘好也是有原因的。

李破军又是让朱成来交割了那三万套棉花冬装,张公谨看着这新式冬装,试了试,发现这冬装穿在身上甚是暖和,坐在炉边身子甚至会发热起汗,也是大喜,直拍着冬装笑道:“有此冬装,北伐更有胜算啊”。

张公谨也知道这棉花是李破军发现并且主张推广的,一个劲的夸赞。



第九百八十一章:薛仁贵箭射开口雁

981。薛仁贵箭射开口雁

翌日,天色初亮,张公谨便是辞别了李破军带着定襄道大军北上去和李靖会师了,留下李破军携八千神策军在马邑城。张公谨可是丝毫都不担心李破军会出什么问题的,马邑城还在大唐境内,左右皆驻扎有好几个军府,不远处还有偏关这等重要关隘,李破军一来北境,必定会引起重视,所以李破军的安全是很有保障的。

至于那定襄郡更是不足为虑,里面唯一有威胁的就是康苏密那两万突厥兵马,说是有威胁也是开玩笑了,之前一直容忍定襄郡独立,是因为有突厥罩着他,看在突厥的面子大唐暂时容忍他,现在都撕破脸了,突厥都要完了,他那两万兵马简直就是而已,左右不远就是大唐兵马,朔州胜州的兵马虽不多,但各地军府都在边境,顷刻间也能聚齐数万兵马,平定定襄郡易如反掌,何况还有八千精锐神策军,而且张公谨也深知李破军腹有谋略,不可小觑。

当然,康苏密如果是真心归降那就是更简单了,李破军兵马一到,康苏密大开城门,城内两万突厥兵马,城外八千神策精锐,合力剿灭万余乌合之众的伪隋军,那简直不要太容易。

李破军面前摆着一张地图,看着上面的地形,李破军也是苦笑,大漠果然是凭借实力说话的地方,地形一览无余,基本没有什么山岭沟壑,计谋什么的用处很少,碰面了就只有硬碰硬了。

定襄郡只有两个县,一个就是郡治所在的定襄县,一个是秀容县。当然这个定襄县是大唐的叫法,北隋政权和突厥人管定襄县就大利城,嗯,名字很俗,因为这大利城是当年隋末大乱的时候,始毕可汗攻下定襄郡之后改名的,直往突厥人起个什么好名字那是见鬼了。

不管怎么样,李破军就管他叫定襄县了,大利城的名字他不认。

杨政道和萧皇后就在定襄县里面了,当然康苏密也在里面。看了看地图,李破军发现欲取定襄郡,什么狗屁智谋都是虚的,还是得直接刚,当即起身喝道:“擂鼓聚将”。

鼓声起,未有三通,众将便是齐齐来了中军大帐。

“大将军,是不是该咱们动身了?”房遗爱这厮一身明亮的明光铠自从他穿上后除了睡觉就没脱下来过,甚是耀眼,这家伙是个十足的好战分子。

其余众将也是希冀的看着李破军,毕竟他们是养兵千日现在就看用兵一时了。

李破军点点头肃然说道:“全军修整一日,明日寅时三刻起灶,卯正出发,直入定襄县”。

众将闻言纷纷大喜,各自兴冲冲的回去修整备战了,只待明日了。

河东道绛州龙门县,这里自古以来便是出北地豪杰的地方,龙门县有个修村,在龙门县亦是大大有名的,修村并不大,却是出了好些个当官的,最有名的莫过于薛家了,听说这个薛家来历也是不凡,是关内六大姓(韦裴薛杨柳杜)之一的薛氏的一房,祖上是北魏年间的河东王薛安都,只不过龙门薛家这一家早就败落了。

不过虽然是败落了,但是毕竟出自大姓,在龙门这个地方还是混的挺开的,当然,这是在三年前,自从薛家的薛轨死后,薛家就剩下薛礼这一根独苗了,但是街坊四邻都知道,这个薛礼虽然一身武艺有些本事,但是不善经营,祖上几代当官攒下的基业到了他这一代已经一无所有了。

薛礼的祖父薛衍是北周的御伯中大夫,为人轻财重义,颇有声明,一时间,薛家还是龙门豪族,到了薛礼的父亲薛轨这一代虽然已经没落了,但是薛轨好歹做过前隋的襄城郡赞治,大小是个官儿,为人又是敦厚,在龙门倒也混的过去。

只可惜,前两年薛轨病死,仅剩年仅十余岁的小薛礼撑着家门,薛礼又是文武双休,练武的人饭量巨大,又是需要药物器材。学文的人更是需要书本笔墨纸张,耗费巨大,没两年,修村薛家便是一贫如洗了。

大青山,这是修村后面的山,背靠吕梁山,山林广阔,多有野兽,附近多有猎户樵夫靠山吃山,以此为生。

一处无名的山岭,颇为陡峭,险峻的地势让此地更是显得一览众山小。山岭上,此时有一个身着破落兽皮,手持长弓的少年,约有十六七岁,却是生的方面大耳,鼻直口方,端坐在山石之上,显得很是稳重,年龄虽小,但是身姿雄壮,还是那深沉的眼睛就让人不敢小视。

山石上的少年,百无聊赖,把玩着手中一块残缺的玉珏,眼神飘忽,“真的是太子殿下吗?”这少年正是薛礼,薛仁贵。

在薛仁贵模糊的记忆中,小时候好像是有那么个人强拉着他结拜了,可是后来,他一直追问父亲,那个人是谁?父亲却是一直缄口不言,只说让他努力奋进,勿要做个庸人。

后来直到薛轨病逝,也没有说出那人是谁?薛轨的遗言还萦绕在薛仁贵耳畔,从未忘记。

当年,薛轨病重,药石无用,临去前只说道:“仁贵,你勿要探究那人是谁了,为父死了也不会告诉你的。你只需知道,他是个贵人,如今更是……贵不可攀。你如果现在去找他,虽然会有富贵加身,但是却只是吃软饭的庸人一个,配不上贵人的赏识,为父死后,你习文练武,勿要松懈,相信,等到你将来功成名就之时,贵人自会与你相见。记住,仁贵,大丈夫功名靠自取,不可,不可靠、靠人施予,我、我河东薛家丢、丢不起那人。学业武艺未成时,勿要……勿要出龙门”。

说罢之后薛轨就咽气了,薛仁贵一直牢记父亲叮嘱,埋头读书,苦心习武,但是通过这几年的不经意的打听,薛仁贵也能够猜测到,那当年一个小小身影,孩童的玩笑,拉着他就结拜的人似乎就是……当朝太子殿下,但是这一切也只是猜测。

而且当年年幼无知,那贵人应该是只是一时兴起觉得好玩罢了。毕竟那个小孩子小时候没有拉人结拜的游戏啊。

想到这儿,薛仁贵摇头一笑,将那半块用细绳穿起的玉珏塞进了衣服里,正在这时,只听得一声鸟类尖唳,直刺入耳。

薛仁贵面露喜色,等了这么久,终于等来一群雁了,时值深秋初冬,这些大雁纷纷南飞过冬,而这些大雁就是薛仁贵的猎物了,雁肉可以吃,他这个大胃王可是可以食羊一头,下饭数斤的,家里一贫如洗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吃穷的。大雁皮毛可是拿去卖,那些个有钱人家最喜欢用大雁皮毛做衣服了,只不过若是破损了的皮毛就不值钱了。

只有皮毛无损的大雁皮毛才能够卖出好价钱,薛仁贵就是专射开口雁,在整个龙门,汾河湾的射雁队伍中,只有薛仁贵能够射到开口雁,成为一绝。

一群大雁来了,顿时引来了附近的射雁队伍,“快走,快走,再晚了就都被薛礼那小子射完了”山下传来熙熙攘攘的猎人的声音,薛仁贵听了摇头一笑,也不恼,开弓搭箭,瞄准了大雁,三息过后,那人字形的大雁队伍中领头的大雁终于开口了,随着一声雁唳声传来,弓弦声响起,箭矢脱弦而出,迎着风直刺入领头雁的嘴巴穿进喉咙。却是没有穿透脖颈,足见高超的准星和娴熟的力量掌控了。

大雁应声而落,薛仁贵并不理会,继续张弓搭箭,射雁人每支箭都刻有自己的名字,别人想要贪了战利品是不可能的,嘣嘣嘣弓弦霹雳直响,咻咻咻箭矢飞射出去,一只只大雁应声而落,这处山岭本来就高,大雁飞得又不高,再加上薛仁贵高超的箭术,这群大雁就倒霉了,一群大雁数十只,薛仁贵一个人就射下来大半。

也有与别人同时射中一只的,即使是薛仁贵先射中,但是薛仁贵为人大气,不爱争辩,也是从来不去争抢。

但是往往很多正派都是主动被反派找上门的,大雁几乎被全歼了,薛仁贵高兴的下去山岭,准备捡拾猎物了,这些雁卖完了又可以吃几顿饱饭了,甚至节省点还能买本书,薛仁贵自是高兴的。

可是这时山下却是传来一声愤愤不平的声音,“胡德彪,你做甚么,那是仁贵的开口雁,你快放下”。

薛仁贵神情一变,赶紧下山,便是看见他射的那支开口雁被一个青年拿在了手里,顿时脸色一沉。

另一旁的青年,年约十六七左右,见得薛仁贵来了,赶忙迎上来,急忙说道:“仁贵,胡德彪要抢你的开口雁”。

薛仁贵把目光从那手拿大雁的青年身上移开,看向这个青年,展颜笑道:“周青,多谢了,此事我来处理,你先等会儿”。

那青年名叫周青,也是修村的,只不过家里世代清贫,并不像薛仁贵好歹家里几代都当过官,不过周青虽然是家中清贫但是为人仗义机灵,与薛仁贵一起长大,时常和薛仁贵一起习文练武,可以说是薛仁贵最好的玩伴搭档了。

周青依言退下,握紧了手中的木枪,死死的盯着那胡德彪,周青心里也明白,他家只是佃农出身,而胡德彪家里是汾河湾的小地主,周家是万万招惹不起的,薛仁贵让他在一边等着,就是怕给周青家里带来麻烦。

若是那胡德彪真的不要脸面敢硬贪了仁贵的开口雁,我周青定要他好看。周青咬着牙心里想道。大不了带着爹娘跑路,听说朝廷北伐突厥,连太子殿下都去了,正是我等男儿建功时,何必怕了这浪荡儿。

“胡郎君,这领头雁是我方才射下的,口中箭矢尚刻有我名,还请胡郎君交还给我,多谢了”。薛仁贵即使明知道来者不善,但是仁厚性格使然,他不会莽撞的,上前搭手一礼直温声说道。

薛仁贵如此温和,岂料那胡德彪听了冷笑一声,直昂头笑道:“薛礼你特么胡说什么呢,这大雁是明明小爷射下的,你眼睛瞎啦?”说着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中,将大雁口中刻有薛仁贵名字的箭矢拔掉,从身边家奴手中扯过一根自己的箭矢插进了大雁口中,张狂笑道:“哈哈,你们看,他是不是瞎说,这大雁口中明显是我胡家的箭矢”。胡德彪猖狂的笑道。

话音落下,周青大怒,正欲上前,薛仁贵一把拦住,摇摇头,直说道:“别冲动”。说罢朝四周围绕的射雁猎人团团一礼,口中称道:“劳烦诸位乡邻给我做个见证,这开口大雁究竟是谁射下的”。

话音落下,周青便是开口道:“我作证,这开口雁就是仁贵射下的,整个龙门,整个汾河湾,除了仁贵,谁还有那个本事能射开口雁啊,胡德彪明显就是在胡搅蛮缠”。

周青说罢,不少射雁猎户纷纷点头,有几人正打算出列作证,胡德彪却是大怒直开口喝道:“周青你特么找死”。说罢恶狠狠的一瞪那些猎户,“你们要想好了,得罪我胡家的下场。我大哥刚前几天去打突厥去了,他可是军中的校尉”。

听得胡德彪的威胁话语,正打算仗义执言的几名猎户一怔,脸色变换,而后直向薛仁贵拱拱手赧然道:“薛小郎君,勿怪”。说罢便是急匆匆的转身离去。剩余的猎户也是赶紧表态,不敢作证,甚至有几名猎户因为恼怒薛仁贵平时“抢”了他们的猎物,还张口说道:“胡少爷神箭无敌,这开口雁就是胡少爷射下的”。

他们都是猎户,毫无地位,如何敢跟胡家作对,周青见状怒了,直喝道:“没卵zi的东西,枉费仁贵平时对你们那么仁义”。

“周青住嘴,他们也是身不由己”。薛仁贵直拉住周青道。说罢看向胡德彪,直说道:“令兄杀虏报国,仁贵甚为佩服,只是胡郎君为何要行这等不要脸面之事给令兄丢脸呢”。



第九百八十二章:泼才焉敢辱我

982。泼才焉敢辱我

听得薛仁贵的话,胡德彪冷哼一声,直不屑的昂头说道:“轮不到你来教训我,这雁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怎么的,你敢来抢夺吗?”

他的大哥可是军中的校尉,据说还立功了,将来说不定就是个大将军呢,这薛仁贵穷得叮当响,病鬼老爹也死了,谁还怕他啊,胡德彪气焰很是嚣张。

薛仁贵眉头微皱,周青却是忍不住了,直接挺起木枪喝道:“胡德彪,你想讨打吗?”说着就想着挺枪就上,却是被薛仁贵一把拉住,“仁贵,你干什么?”

“周青,打伤了他,你我两家可是都赔不起财货”。而后深深看了一眼胡德彪,“算了,一只开口雁而已,便与他就是。胡二郎,需知莫欺少年穷,今日你仗势欺人,他日我薛礼要你翻倍偿还”。薛仁贵面无表情的说罢,便是拉着忿忿不平的周青走了。

独留胡德彪一人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郎君,听说薛礼是河东薛家的,小时候还有贵人与他结拜,今天这样得罪他,是不是……”。身边一个牵马的小厮凑上前去,小声说着,然而话还没说完,便是啪的一声清脆响,“废物,他薛礼穷得连饭都吃不上了,哪还什么贵人,全是他特么做梦想着富贵编造出来的”。

“走,回去剥了这只开口雁,寻人做个半臂(坎肩)给银环,银环定是欢喜”。胡德彪又是兴高采烈的拿着那只皮毛无损的大雁兴冲冲的回去。

另一边,山间小道里,薛仁贵和周青扛着二三十只大雁回家,周青一路愤愤不平,直嘀咕道:“胡德彪欺人太甚,仁贵你就是太能忍了,要是我早就上去一枪戳死他”。

薛仁贵听了也不以为意,直轻笑道:“你戳死了他,你老父母该如何是好?为将帅者须得三思而后行,不得怒而兴师,这是我们从兵法上学的,你忘了?别忘了你我可是要做将军,要做公侯的男儿,跟这等乡间无知的地痞无赖纠缠平白落下下乘”。

周青听了也是苦笑摇头,“我可没有仁贵你那样的养气功夫,以后你做将军,我就做副将好了,听你的准没错,我也懒得动脑子去”。说着周青嘻嘻笑道。

薛仁贵闻言也是哈哈大笑,“那好,等来日咱们兄弟一起携手共进,披靡沙场”。

二人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山间,久久未能散去。

二人回到了薛仁贵的家中,这时候的薛家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有着三进大宅院的薛家了,只是一个破窑洞,自从薛轨死后,薛礼就是搬进了这个寒窑里面,二人连续剥了五六只雁,烧死一堆火,就地烧着吃了,总算是填饱了肚子,看着剩下的十几只雁,周青眉头皱着,直说道:“仁贵,没了那只开口雁,这些也卖不了多少钱啊,那你后两日岂不是又要挨饿。已经入冬了,这大雁可是越来越少了,几天都来不了一群的”。

吃饱了的薛仁贵已经拿起旁边的一本书在看,闻言也是眉头微皱,摇摇头也是表示没法子,他薛仁贵文武皆能,就是这经营能力差点,不懂耕种,不善买卖,不然一个几代官宦的子弟也不会落个饿肚子的境地了。

周青也是一脸苦色,直说道:“可惜我家也没多少粮了,仁贵你又吃的多,这该如何是好”。薛仁贵见此直摆手笑道:“欸,休要担心这个,大好男儿还能饿死不成,明日我再去山里打些野物回来就成”。说着抓起身边两只雁扔给周青。

“仁贵这是干什么?”周青一怔。

“周老伯卧病在床,身子骨弱,你拿回去炖些汤补补”。薛仁贵笑道。

“不行,这是你……”。周青一急,正想着拒绝,薛仁贵就是放下书本直说道:“什么行不行的,你我兄弟,让你拿着你就拿着”。

说罢之后薛仁贵踱步走着,良久,直衬度道:“这样下去也不行啊,入冬了却是没多少野物可猎的”。

周青也是皱眉想着,可怜两个腹有韬略,一身武艺的大好青年在这儿在吃饭发愁。

“欸,仁贵,你不是有个叔父新来县里吗,听说是个员外,颇有家资,怎的从未见你去找过啊,不如你去找你叔父,让他为你谋个生计如何?”周青忽的一拍脑袋说道。

薛仁贵闻言眉头一皱,没有说话,周青又是急道:“你们既是出自一家,一笔写不出两个薛来,为你寻个生计又算不得什么大事,还用考虑什么啊”。

“也罢,便去试试,只是听说我那叔父为人不好相与,幼年时亦只见过一面,却不知此去会受个什么待遇”。薛仁贵彳亍一下,摸了摸肚子,还有书架上那些翻得破了皮的书本,也是一咬牙直说道。

说走就走,二人收拾了一下,便是直向龙门县而去了。

二人久练武艺,脚力快,不消一个时辰便是到了龙门县,薛仁贵自幼便是窝在家中习文练武,很少来县里,周青却是经常来,门清的很,抓了个卖茶水的小厮,问道:“敢问小哥,县里可有个薛家?主人家名叫薛雄,可知住在何处?”

卖茶小哥自是知道,只是瞧见薛仁贵一身破絮兽皮袄,周青也是短打麻衣,穷得叮当响,也是不免轻视,直斜瞥着二人,讥笑道:“呦,又是想去薛员外家里讨吃食的啊,快去吧,就在城东柳花巷里最豪奢的一家便是薛府,去晚了可就讨不到了”。

周青闻言大怒,感情这小厮把他俩当成要饭的了,只是薛仁贵把他拉扯走了,还笑道:“看来我那叔父还做的一些好事,还在施舍饭食”。

二人转弯抹角,来到柳花巷,都是高门林立,几进的大宅院,来到薛府前,有些数名庄客门丁守着,见得二人上前,嘴里叼着一根柳条喝道:“晌午饭食已经赐过了,还饿着就去烟花巷讨去吧”。

正是虎落荒崖被犬欺,龙逢浅滩造虾戏啊。薛仁贵很清晰的记得当年父亲还在世时带他走过一回薛府,那时薛府还不在这儿,那时的薛府仆人可是一口一个薛郎君的叫着呢。

现在听见这庄客刁喝,薛仁贵的仁厚脾气也是怒了,薛仁贵本来就是仁厚君子,身正言正,可是那庄客让他去烟花巷讨饭吃,那烟花巷是什么地?那是娼妓地痞流氓聚集的腌臜地儿,薛仁贵如何受得了。

周青还没说话,薛仁贵便是挺身踏出,大喝道:“好胆的泼才,我薛仁贵堂堂男儿便是饿死也不会去得那腌臜之地讨吃食,河东薛家人却被你这眼瞎的泼才看作讨饭的,速速报进去,你家主人侄儿,薛礼前来拜见”。

庄客听了也是笑了,看了看薛仁贵身上的破兽皮絮衣,直嗤笑道:“又是哪里来的疯汉子,我家主人大富大贵,来往亲眷都是绫罗绸缎,高马大车,哪来的你这穷亲戚,你这疯汉子莫不是得妄想症了吧,当真是可笑至极”。

薛仁贵虽然能够隐忍,但毕竟是青少年心性,又是常以正人君子为鉴,这等人格侮辱却是受不得的,本来穷得吃不下饭来求亲戚就是硬着头皮来的,现在更被一个贱奴践踏尊严,这如何使得,当即便是大怒:“泼才焉敢辱我?”

抬腿一脚,直接将那庄客踹飞,周青见状大急,直说道:“仁贵勿要冲动,这是你叔父府上,莫要闹事才好”。

“周青,我们走。大好男儿总不能囿于一日三餐,何须平白受了辱”。说着就要转身离去。

正在这时,府门里走出一个长袍男子,身材矮胖,面相富态,此时一脸凝重,背着手喝道:“站住”。

薛仁贵二人一怔,回过头来,薛仁贵皱着眉,看了看那富态男子,抿了抿嘴,上前搭手拜道:“侄儿仁贵见过叔父”。这是子侄之礼,礼节不可废,薛仁贵饱读经史,断不是无礼之人。

那男子正是薛仁贵的叔父薛雄,只不过不是亲叔父,薛雄是薛轨的堂弟,也是出自河东薛氏南祖房,只不过没走上仕途,善于经营,在河洛之地经商倒也有家资。

薛雄皱眉看着薛仁贵,半晌,直沉声问道:“你是薛礼?”

二人心头一颤,似乎薛雄不待见薛仁贵啊,不过薛仁贵还是躬身回道:“小侄正是”。

“随我来”。薛雄盯着薛仁贵看了看,直转身道。

二人随薛雄进了中厅,薛雄大马金刀的坐下,却是没有招呼二人落座,薛仁贵二人也不好坐下。

良久,薛雄放才开口,仔细看了看薛仁贵衣衫,眉头皱着,直沉声道:“你既然唤我一声叔父,那我可能教训你?”

薛仁贵一怔,不明白薛雄意欲何为,但还是老实回道:“叔父乃我薛家长辈,自是训得”。天地君亲师,这叔父位列“亲”一辈,是长辈,教训后辈自是能得。

哪里知道薛仁贵话音落下,薛雄便是脸色一变,砰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呔,你这个畜生,亏得你还有脸来见我,当年兄长也是仁厚君子,传下祖宅和万贯家资与你,这才几年,你便落魄到了这般田地,听闻修村我那薛家传了数代的祖宅亦被你变卖,败家至此,我羞与你相认”。



第九百八十三章:一语点醒梦中人

983。一语点醒梦中人

薛雄说罢,薛仁贵亦是脸色难堪,周青在一旁也是一脸怒容,有心想为薛仁贵辩解,但这是人家家事,他也说不上话。

薛仁贵尽量挺直身子说道:“好教叔父得知,侄儿自幼习文练武,耗费颇多,又不善经营,因此家境败落,小侄羞煞,叔父勿恼”。

说着薛仁贵也是有些赧然,毕竟在这个年代,像他这样的人说白了就是败家子了,任何一个家族对这等败家玩意都是极为恼怒了。

土地乃是家族立足之本,薛轨走时也留下来百亩良田,薛仁贵却不知请人耕种,也不明四季农事,白白荒废,最后直接卖了。在这个年代,卖啥也不能卖土地啊,没见那些个家族都是可劲的买地吗,土地甚至比金银还珍贵的,你薛仁贵倒好,直接卖了,这不是败家吗,还有祖宅,那更是一个家族的根,一个家族的魂,薛仁贵却连祖宅都没留下,也拿去卖了换取衣食,在正统观念上来讲,薛仁贵的确挺败家的,不善经营这是他的硬伤,薛雄站在薛家角度上教训的完全没毛病。

“哼,习文也就罢了,你这一脉世代官宦,传世家学,下心苦读,将来走科举未免不能出头,只是你这畜生每日跑马练武却是为何,那弓马能拿来吃饭吗,你经史传家还欲去做军汉丘八不成,你这不孝子当真辱没薛家声名”。薛雄见得薛仁贵听得教训又是呵斥道。

说罢又好似不解气直喝道:“好好的经史不学,却去练武,那练武的都是些武夫,都是军中的臭丘八,能有什么出息,想我薛家祖上亦世出大儒,你这不孝子败光家资不说,还转卖祖宅,抛却家学,还有何面目称是河东薛家人”。

薛雄唾沫星子直喷,骂的薛仁贵狗血淋头,薛仁贵初时听得赧然,后来却也是不满,直说道:“叔父休要看轻了武艺弓马,文武之道,没有孰轻孰重,都是并列重要,学武亦可光耀家门,不看前朝列国,只说本朝,吴国公尉迟大将军,翼国公秦柱国,宿国公程大将军,霍国公柴驸马,哪个不是以武起家,只要本事高强,一介布衣亦可位列高门,小侄一身本领自问不弱于人,当今朝廷正值大兴,突厥高句丽吐蕃吐谷浑四夷环列,西域诸国蠢蠢欲动试尝天朝兵锋,圣人以及太子殿下都乃有为之君,正是我等大丈夫自取公侯之时,只待时机到来,小侄一个国公之位稳稳到手”。

薛仁贵少年义气,昂首朗声,义正言辞,年龄虽小,但那一股子气势却是不小。

薛雄本是气恼薛仁贵反驳,但是到了后面,见得薛仁贵英姿不凡,谈吐昂然,亦是彳亍,心底暗自衬度:此子气度不凡,听说幼时还有贵人看重,将来未必没有一番成就,只是想要我支持他却是不可,倒不如激他一番。

当即也是哂笑道:“仁贵你看现在是何时辰?”

薛仁贵有些跟不上薛雄的脑回路,看了看天色,直说道:“方过申时(15点)”。

“哈哈,既是方过申时,何故白日做梦啊”。薛雄忽的抚须哈哈大笑。

……薛仁贵脸色涨红,捏紧了拳头,竟是无fuck说,眼睛赤红的看着薛雄,良久,方才低沉喝道:“路砖亦有翻身日,困龙也有上天时,叔父,待得薛礼功成日,望你莫要避躲我”。说罢拱手一礼,转身便走。

周青这时才反应过来,也是狠狠瞪了一眼薛雄,薛雄见状又是冷喝道:“慢着”。

“叔父还有何见教”。薛仁贵僵硬的回身道。

“你此番找我何事?”薛雄好整以暇的说道。

薛仁贵心底不解,你都辱了我,应该知道我的意图,又何故再问,难道还想辱我不成,当即也是梗着脖子说道:“未有要事,只是久无亲眷相见,此来探望叔父”。

薛雄闻言心中一热,直暗道:兄长教子有方啊,此子虽然败家,但是志向远大,心思纯孝仁厚,言行得当,将来或许真可光耀我南祖房。

当即面上也是一副讥笑模样,直不屑笑道:“只怕是你难忍腹中空落落,来此讨要好处罢了,大男儿连温饱都顾及不到,将来还想位列高门?笑话”。

薛仁贵闻言又是满脸怒容,薛雄笑了笑,“你败家至此,我便是看在你先父面上予你金银,你怕是也是败光”。说着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扔给薛仁贵,薛仁贵冷着脸单手接着。

“此去往北三十里,有个大王庄,庄主柳员外,乃我至交好友,你拿着玉佩去找他,让他赐你一个生计吧,只是……莫要说是我侄儿,我薛雄虽不才,但也没有只会说空话,败落家门的亲戚”。说着薛雄起身甩袖就走了,临出门,又道:“你若公侯加身,老夫必不躲避,甘尝今日之辱”。说罢轻笑着走了。

薛仁贵听得最后一句话却是忽然愣了,皱着眉思略着,好像想明白了什么。

“仁贵,咱们走,要知道不来这劳什子薛府了,害得你受了这厮凌辱”。周青愤愤不平的拉着薛仁贵出了薛府,看见薛仁贵手中玉佩更是来气,“势利亲戚,人情冷暖,莫过于此”说着夺过玉佩作势欲摔。

薛仁贵却是忽的醒悟忙是夺过玉佩,塞进怀中,直说道:“周青勿要瞎说,我们误会叔父了”。说罢对这薛府大门行了子侄之礼,口中说道:“叔父之言,仁贵紧记。今日之恩,来日必报”。说着就拽着一脸懵的周青走了。

“仁贵,咱们去哪儿,你刚才说什么?什么误会他了,他如此羞辱你,你何故还这样”。周青挣脱薛仁贵的手,想要问个明白。

薛仁贵直笑道:“我们去大王庄,去找柳员外讨个生计”。

周青闻言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薛仁贵,“仁贵,你的气节呢,你的骨气呢,我看错你了,你竟受此嗟来之食,我、我真是看错你了”。说罢竟是眼泪哗哗,转身就要走。

薛仁贵见状忙是拉住,“周青你听我说。我叔父断没有辱我的心思,他这样是在激我呢”。

看着周青一脸懵,薛仁贵又是笑道:“你想想,叔父既然肯以长辈身份教训我,又何必以如此恶劣嘴脸辱我,既是要辱我,又何必要帮我”。说着扬了扬手中玉佩,又是说道:“叔父是看我年少轻狂,故意以言语激我呢,也是对我给予厚望,只是我差点误会了叔父的一番苦心了”。说着薛仁贵也是一脸惭愧。

周青听到这儿才恍然,也是一拍脑袋道:“怪不得他听了你那番豪言壮语之后也是色变了”。说罢之后挠挠头,直赧然道:“对不起仁贵,我误会你了,也误会薛伯伯了,我真笨”。

“没事,我差点也是误会了,叔父良苦用心,却是要受我的怨愤,我才是笨呐”。薛仁贵搂搂周青的肩膀道。说罢又说道:“走,去大王庄找柳员外,明天我们就能吃饱饭了”。

“仁贵,你还想过这种只图温饱的日子吗?”周青却是脚步停住,脸色肃然说道。

薛仁贵也是一愣。

薛府之中,薛雄在后院舒适坐在躺椅上饮茶,白发管家上前,直附耳低声细语道:“老爷,薛郎君在府门前……”。

薛雄听了脸色诧异,坐起身来放下茶杯,惊讶叹道:“此真乃我家麒麟儿也”。说罢之后眯眼叹道:“我那兄长仁厚老实一辈子,却不成想临了留下一个麒麟儿。大志大勇,心思缜密,言正心正,文武皆能,薛家南祖房的希望……就在他身上了”。

说罢转身进了书房,铺纸研墨,道:“我得让柳兄照看着点”。

龙门县,北城门,周青指着上面告示兴奋的挥舞手臂道:“看见没有,仁贵,朝廷尽起六路大军讨伐突厥,合兵数十万横扫大漠,太子殿下亲任北疆六道安抚使,也带着那神策军北上了,这正是我等男儿建功的时候,你我业已成丁,武艺也已精熟,再苦练也是无用,唯有实战了。莫若我二人北上投军如何?最好能进神策军,跟随太子纵横大漠,那是何等快意啊,当然,最重要的是军中有饭吃啊,何必去做长工卖力气吃饭呢”。

周青说着眼神灼灼,很是兴奋,他可是隐隐知道,那当年路过绛州,来找薛礼结拜的人似乎好像可能就是当朝太子殿下,若是此番北上,太子殿下认出了仁贵,那仁贵富贵加身啊,我跟他情同兄弟,也少不了锦衣加身啊。

薛仁贵听了周青的话,也是拳头紧攥着,看着墙上的告示,转身就走,周青大急,忙是跟上,“仁贵,仁贵,你干什么,去哪里啊,我又说错了什么”。

“哈哈,周青,你不愧是我的好兄弟,一语点醒梦中人,要不是你,我怕是还要浑浑噩噩的直知苦读习武。走,跟我去辞别叔父,而后……北上投军”。薛仁贵豪迈大笑,一把搂着周青肩膀,又回转薛府。

落日的余晖,将两兄弟的影子越拉越长……



第九百八十四章:薛家有子名先

984。薛家有子名先图

听得薛仁贵二人去而复返,薛雄甚是诧异,思量一会儿,直摆手道:“你去问问他有何事,我不见他”。

白发管家闻言一愣,还是老实出去传话了,薛仁贵二人忐忑的站在薛家中厅里,不久前他们在这被薛雄呵斥了,二人还误会了他的良苦用心,现在又要见面,竟是心中有些忐忑。

“你们有什么事跟老朽说即可,老爷正忙着,没空相见”。老管家盯着薛仁贵说道,他可是知道,老爷明面上看不起这个破落户子弟,但是实际上还是很看重的。

薛仁贵闻言心底一沉,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周青赶忙道:“好教老丈晓得,我兄弟二人打算北上投军,征讨突厥,仁贵特来向叔父辞行”。

薛仁贵也是回过神来,拱手道:“正是如此,劳请老丈通禀一声,不孝子侄请叔父一见”。

话音刚落,厅后传出沉重急促的脚步声,薛雄转了出来,直怒容呵斥道:“畜生,你家这一脉仅剩你一个男丁,你如何敢去以身犯险?是要让你龙门薛家绝后吗”。

薛仁贵闻言低下头,直恭敬说道:“非是仁贵莽撞,只是如今时机正好,仁贵实不甘庸碌,非去不可”。说罢低头不语。

薛雄闷不做声,一脸沉重,周青也是急道:“薛员外,如今朝廷分六路大军北伐,合兵数十万,有代国公英国公等国朝名将领军,太子殿下亦是亲任北疆六道安抚使率领神策军北上了,前几日听闻代国公千里奔袭占襄城,突厥蛮王頡利仓皇北逃,王师如此兵威,突厥如何能当,现在从军,完全就是打顺风仗,绝无危险,还可赚取军功,大好时机,怎么不去啊”。

薛雄闻言脸皮子抖了抖,但还是板着脸色,一旁的老管家见状也是一叹气,薛仁贵看了看薛雄,总觉得薛雄似乎不对劲,嗯,就是对武夫很有成见,很讨厌练武的,再一看老管家的神情,更是觉得可能有隐情。

当即也是温声问道:“叔父可是有何烦恼心事?”说着又看了看老管家。

薛雄听了苦笑一声,直拍着案桌叫道:“家门不幸啊,出自河东薛氏,本应苦读家学,成就功名,却是奈何都继承了河东王休达公(北魏名将薛安都)的血气啊”。

薛仁贵听了更是迷糊,河东王他自是知道,那是他引以为傲的六世祖,乃是一代名将,只是这一句都继承了……除了我难道?

一旁的老管家也是苦笑道:“当年老爷错过了仕途,专心经商,挣下了这偌大家产,后来有一独子,比薛郎君小一两岁吧,是你的堂弟,老爷一心想让少爷攻读经史,甚至不惜代价送少爷进了河东本族族学,奈何少爷一心好武,学文毫不用功,老爷也只得……”。

“世安别说了,把那逆子叫出来”。薛雄在一旁听得气的胸膛起伏直打断管家的话喝道。

老管家薛世安应着下去了。

薛仁贵二人也是听明白了,面面相觑,但是心底也能够理解。毕竟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士农工商这个阶层深入人心,薛雄虽然家资巨万,但是始终都是一介商人,上不得台面,即便是出自河东薛家,那也是贱籍了,就想着把儿子给培养成读书人,只可惜这独子不争气啊,不爱读书却是喜欢练武,这让薛雄怎能不气,这又让薛雄怎么能不讨厌武夫。

薛仁贵也是感觉自己的躺枪了,直说道:“叔父,学武未尝就没有出息啊,我大唐以武立国,又非重文轻武,如今大唐四周强敌犹在,但是开国元勋大多老矣,正是我辈年轻人的机会啊,或许叔父应该给我那兄弟一个机会”。

薛雄听得直揉眉头,直嘀咕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而后脸色变换,咬了咬牙,似乎下了很大决心,直说道:“仁贵,先前是叔父对你言辞过激了,但叔父也是一片苦心,望你能够体谅”。

薛仁贵一听大惊,忙是拜下,“叔父言重了,叔父拳拳爱护之心,仁贵感激万分,只惭愧先前还误会叔父了,侄儿羞煞”。

“哈哈,兄长生了个好儿子啊”。薛雄见状哈哈大笑,下座扶起薛仁贵,又是看着薛仁贵道:“仁贵,那叔父拜托你一件事情,万望答应”。

“叔父但请吩咐,仁贵绝不推辞”。薛仁贵忙是应着,自从几年前父亲死后,薛仁贵饱尝人情冷暖,现在遇上个爱护他的叔父,薛仁贵怎能不答应呢。

“好,那我就把先图交给你了,让他随你北上投军,立下功勋,但是叔父厚颜请你务必照顾好他”说着薛雄脸色颓然,叹道:“叔父我一生只取了一妻,年过而立方才生下先图,我这一脉也仅剩他一名后人,我实不想让先图犯险啊”。

薛仁贵也是大惊,直说道:“叔父不可啊,先图兄弟尚且年幼,战场凶险,还是在家中为好,也好侍奉叔父膝前啊,等日后先图成人再谋划不迟啊”。

话音落下,便听得一阵脚步声,而后传来一个颇为傲然的声音,“方才是那个说我年幼的”。

薛仁贵转身看去,只见得门口转进来一个身着短打的精壮少年,虽是初冬时节,但却是只穿一身短打,皮肤硬朗,额头还有微汗,应该是刚刚锻炼过,再看相貌,只见这少年约摸十六七岁,体貌魁奇,挺鼻抿唇,一股刚毅凛然之气。

薛仁贵只见了一声,“好汉子”。

薛雄听得一翻白眼,神特么好汉子……老子要的不是一个好汉子儿子,要的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书生儿子。

“爹,你找我什么事啊?我正练武呢”。那少年一进门直朝薛雄随意拱拱手埋怨道,而后又是看了一眼薛仁贵,“嗯?你是何人?你也不错,看起来是条汉子”。那少年听得薛仁贵夸他好汉子,也是十分高兴,又看见薛仁贵一身兽皮,臂膀肌肉虬结,面容方正,一股男儿气概,也是过去一拍薛仁贵肩膀赞道,同时心里也是在嘀咕:为何我见了他居然会心生亲热之情,继而浑身一颤,直摇摇头暗道:老子才不要龙阳之好呢。

薛雄一拍桌子,“逆子,这是你堂兄,薛礼,薛仁贵,你还不见礼”。

那少年一怔,瞪眼看向薛仁贵,上下扫了几眼,直说道:“你是我堂兄?等等,你是薛仁贵?”

薛仁贵笑了笑,“先图兄弟有礼了,我正是薛礼,字仁贵”。他对这个初次谋面的兄弟也是颇有好感。

那少年听了顿时大喜,直兴奋问道:“你可是那汾河湾能射开口雁的薛仁贵?”

薛仁贵苦笑,还没回答,一旁的周青直笑道:“那就保准没错了,整个汾河湾,能射开口雁的只有仁贵”。

“哈哈,真的是你,没想到你还是我哥哥啊,薛先图见过仁贵哥哥,我早就听说哥哥那射开口雁的本事了,真是神箭啊,佩服的很”。薛先图兴奋的拉着薛仁贵的手说道,满是崇拜之色,拉着薛仁贵在一旁坐下,“仁贵哥哥怎的今日才来,恨不得早日与哥哥相识,对了,哥哥有那等箭法,身姿不凡,一看就是好男儿,武艺应该也很厉害的,走走走,我们去过几招,哈哈”。

薛先图兴奋的拉着薛仁贵絮絮叨叨说着,说着说着竟是要拉着薛仁贵去后院比武,薛仁贵一脸愕然,苦笑着看向薛雄,口中直道:“先图兄弟莫急,以后有日子较量,先听叔父说话”。

薛雄脸皮子直抖,恨不得把这逆子给捶死,但是捶重了自己又舍不得,黑着老脸直喝道:“逆子,你给我消停点”。

“逆子逆子,天天这么喊我,我有名字的好不好”。薛先图被老爹这么一喝,挠挠头直憋屈的嘟囔道,但是也不敢悖逆。

“逆子,你不是一直想着当将军吗,现在你仁贵堂兄要去投军打突厥,你…唉,也跟着去吧”。薛雄眼神复杂的看了看颇有雄姿的儿子,直说道。

薛先图愣了,瞪着眼睛诧异的看着薛雄,好半晌,才张张嘴,狐疑的看着薛雄,上前摸了摸薛雄的额头,“爹你没生病吧?你可别吓唬我,我不气你就是了”。薛先图一脸惊慌失措。

薛雄一脸黑线,薛仁贵二人忍俊不禁,“逆子,你整日在家里游手好闲,跑马舞枪的,明明有家之人,尽学着那些游侠做派,迟早会惹出祸事,倒不如随你兄弟北上,倒也是精忠报国了”。薛雄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薛先图这下是真的震惊了,直噌的跃起,一拍大腿,疼的直龇牙,“真的?不是做梦,爹你真的让我去投军?”

薛雄黑着脸不做声,算是默认了,薛先图见状一跳三尺高,兴奋得都要上天了,而后直拍着胸脯道:“爹你放心,孩儿晓得分寸,一定不会冲动,我可是咱家独苗,不会死的,你放心就好,我不仅不会死,我还要骑着高头大马,带着数百猛士侍从,领着皇帝的赏赐大摇大摆回家,哈哈”。



第八百八十五章:兄弟较艺

985。兄弟较艺

薛雄闻言更是脸黑了,都要去打仗了你这熊孩子在这儿一口一个死的,嘴真贱,直呸呸几口喝道:“逆子满嘴胡言,我告诉你啊,此去投军,万事听你兄长吩咐,一切以仁贵为主,不可违逆”。

薛先图听了忙不迭点头:“放心,我去了战场一定……嗯?等等”。薛先图说着却是一顿,看向薛仁贵眼睛转了转直说道:“兄长,我敬你箭法了得,但不知你武艺怎样,你若是武艺稀疏,那么……恕小弟难以唯命是从,除非……你胜过我,我才心甘情愿听你的”。

薛雄听闻瞪大眼睛,正要呵斥,薛仁贵拦住,直笑道:“这是自然,本事高强的才能为主,这是常理,那依先图所言,又当如何呢?”

“简单,我家后院有演武场,你我去过几招便是”。薛先图眨巴着眼睛跃跃欲试的兴奋道。

“好,为兄正要见见先图兄弟的手段”。薛仁贵也是少年心性,直哈哈笑道。

薛雄伸着手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停下来,眼神烁烁的看着俩兄弟,直叹道:“也罢,那你二人注意分寸,勿要伤着了”。

众人来到薛家后院,薛雄果真是善于经营,从一个绝于仕途的落魄士子愣是经营成家资巨万的富豪,这院子也是很大,演武场地面铺着青砖,约有百步长宽,一旁放着一排兵器架,上面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兵器样样都有,一旁放着一些奇形怪状的石头。

周青见状噌的上去,提起那个有一个杠的石墩,提气转了个圈,直惊呼道:“这莫非就是太子殿下发明的石锁?”

薛先图点点头直道:“没错,这是石锁,那些是哑铃,杠铃,都是锻炼气力的,还别说,这些东西可真管用,太子殿下不愧是习武之人,真厉害”。

一旁的薛雄也是摇头笑道:“先图学文不行,但是在练武一道颇有天赋,见他一心习武,又得法,我为他高价请过数名教师,练过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最后直把那些个教师都打败了”。薛仁贵看着这宽阔的演武场,还有那些精良的兵器,眼中不乏羡慕之色,想起他从父亲死后,就是独自一人冒着严寒酷暑,在山岭沟壑中练武,宛如孤家寡人,就是一阵鼻酸。

不过很快,薛仁贵搓搓脸振奋起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也不比别人差。

几步走到场中,直说道:“先图你用什么兵器?”说着在兵器架上毫不犹豫的取了一柄双月牙的方天画戟。

薛先图闻言笑道:“小弟我学得十八般兵器,样样会使,只不过独爱长枪”。说罢见着薛仁贵居然拿起一柄方天画戟,也是惊道:“难道哥哥要使戟?这方天画戟戟虽然威力无匹,但是若没有相应戟法练习,很难使用的,我拜过许多师傅,可惜他们都没有戟法传我”。

周青对薛仁贵比较了解,直说道:“薛家祖传的就是戟法,仁贵更是自幼练戟,自是用戟了”。

薛先图闻言也是一脸羡慕之色,“我倒是忘了,河东王他老人家就是用戟的高高手,没想到这戟法传到哥哥手上了。”

薛仁贵见状直笑道:“想要戟法还不容易,稍后我便传你薛家戟法便是”。

“什么?哥哥,所言当真?”薛先图一脸惊愕的问道。

“先图亦是我薛家子弟,你我兄弟,自是当真的”。薛仁贵和煦笑道,只不过说罢之后皱眉道:“只不过先图你太过贪多也是不好,会百种不如精一样,你既是善使长枪,莫不如将这戟法试着融入枪法,也好过再抛却长枪,重新练戟”。

薛先图闻言直点头道:“是极,是极,哥哥所言甚是,跟我几个师傅所言无差”。说罢兴奋的高喊道:“大庆,取我枪来”。

一旁一个身强体壮的大汗双手捧着一杆枪递给薛先图,“我这杆枪名曰三棱紫金枪,枪尖有三棱,锋锐无比,是我爹花费数千贯找西域名匠打造的,哥哥要小心了”。

薛仁贵定睛看去,只见那枪尖闪着黑黝黝的流光,枪头金属烁烁溢彩,宛如紫金闪耀,枪杆通体雪白,绣着纹络,着实是一杆好枪,再加上刚毅不凡的薛先图凛然直立,当真是宛如锦马超在世。

薛仁贵也不轻敌,横戟相对,直点头道:“来吧”。

薛先图见状神色猛然一变,不再嬉笑,而是无比的正经,眼神紧盯着薛仁贵,想要寻找破绽,薛仁贵却宛如铁人,一动不动,无奈之下,薛先图断喝一声,挺枪直上。

挥起长枪,当胸便朝薛仁贵刺入,薛雄眉头一跳,心底暗骂:这逆子动真格的。他可是知道自家儿子的力量的,一颗尺宽的大树,一枪便可刺穿,薛先图虽未成人,但是天生神力可是不小。

只见得薛仁贵丝毫不慌,明晃晃的三棱枪头直刺过来,眉头都未挑一下,一步之遥之时,薛仁贵动了,方天画戟横于身前,一扭腰杆,正好躲过枪尖,右手拧动,方天画戟戟杆在腰间一转便是直向薛先图腰间横扫而去,这么近的距离若是躲避不开,那薛先图就要被腰斩了,可是薛先图也不是无能之辈,在薛雄的惊叫中当即就是直将长枪往地上一戳竖起来,挡住戟头,只听得噌的一声金铁声响,戟头砸在了枪杆上,直将枪杆击打弯曲,刺啦一声,杵在地上的枪尾在青石板地面上划出深深的沟痕,薛先图直向侧面踉跄了许多步,才将力道卸去。

一停下便是枪换左手,直甩着右臂,龇牙咧嘴直道:“哥哥力气真够大的,整个手臂都麻了”。

“哈哈,还来吗?”薛仁贵一拧手腕,偌大的方天画戟便是咻的破风之声摆了个架势直问道。

“来,我还没输呢”。薛先图大喝一声说罢挺枪又上。

乒乒乓乓,二人又交手了数十回合,二人错身分开之际,薛先图一扔手中长枪,“不打了,我撑不住了”。说罢一张开双手,众人一看便是一惊。

薛雄大惊失色,忙是上前扶住薛先图,“我儿这是怎么了?无碍否?”

只见得薛先图双手满是鲜血,染红了整个巴掌,血淋淋的滴答着鲜血,刚才握枪看不出来,现在张开双手却是显得很是吓人。

薛先图直把双手在身上抹了抹,擦掉了那一巴掌血,直笑道:“爹放心,没事,只是虎口震裂了而已”。说罢看着薛仁贵敬佩的道:“哥哥力气真的好大,戟法势大力沉,其实十招过后,我虎口就裂了,我相信这还不是哥哥的全力吧?”

薛仁贵皱着眉过来,把自己身上唯一干净点的里衣撕下一块,给薛先图包上,直说道:“先图真乃铁血汉子,虎口撕裂如此严重还与我交战数十合,都怪我不察,没控好气力”。

薛先图闻言直笑道:“只是小弟学艺不精而已,哥哥厉害,小弟佩服,若是哥哥用全力的话,我怕是撑不过十合吧”。

“先图兄弟,你很厉害了,你这个年纪就跟仁贵打了这么久,以后肯定更厉害,要知道仁贵在汾河湾的时候,一人打二三十个同龄人毫无压力的”。一旁的周青也是上前赞道。

兄弟三人哈哈大笑,一旁的薛雄看得摇头不已,这就是少年意气啊。

回到中厅,薛雄直说道:“仁贵,你此番北上当有助力才行,你三人孤身投军,恐受轻视”。说罢只喊道:“大庆”。门口转进来那个高壮汉子,躬身应着,“老爷”。

“这是我薛府护卫队长薛大庆,也有些武艺,斗得三五个汉子,我薛家有护卫五十人,另有商队护卫共计二百余人,都是精壮汉子,饱受薛家恩惠,应是忠心无疑的。你此番北上,就将他们都带上吧,好歹知根知底,有些个忠心下属出门在外也有个保障”。薛雄看着薛仁贵三人直说道。

薛仁贵闻言一急,直说道:“那叔父怎么办?这些可都是府上护卫和商队护卫,都少不得的啊”。

“哈哈,无妨,只要有钱,什么办不成。叔父别的没有,就有几个臭钱,稍后再去招募便是,顷刻间便可组成百人护卫”。薛雄摆摆手颇为豪气的说道,他薛雄毕竟是一方富豪,毕竟是出自薛家,虽然只是一介商贾,但也有些底牌的。

没见一个小小的经商的薛家都可以轻松拿出二百五十名精壮汉子,何况听他这意思,这些还只是小意思,要知道大唐一个下等军府也才八百人而已,而一个薛家旁支,经商的薛家都能轻松拿出这么多人,那试想一下,薛家主族,河东薛家又能拿出多少私兵呢,那比河东四姓更为强大的关中六姓,乃至顶级豪门五姓七家,又能拿出多少人来呢,大唐的世家豪族的能量不可小觑。

薛仁贵见状还想说话,薛先图直拉着他说道:“哥哥别拒绝了,反正我爹有钱”。

薛雄听着苦笑一声,薛仁贵也只得应着。

薛仁贵和周青告辞回家了,他们还要回家收拾一下,周青还有父母需要安顿,好在薛雄大气,直接说让周青父母来薛府做事,每日里做些扫地看门的轻松活,包吃包住,如此一来,周青那自是感激不尽,直说薛员外恩德。



第九百八十六章:千军万马避白袍

986。千军万马避白袍

薛仁贵二人自回了家中收拾,其实薛仁贵也没什么收拾的,那口窑洞里最为值钱的就是薛家积累下来的几大箱书籍了,还有一杆薛轨生前为薛仁贵打造的方天画戟,翌日,周青背上老父,老母亲挎着一个破包裹小心翼翼的跟着,薛仁贵见状一寻思:伯父不能走道,伯母又是体弱,此去龙门二十余里却是不方便,何况还有那几大箱书籍,想着便回头拿着那几头大雁去了村正家中,叙说缘由,好歹借来了一辆驴车,不过却是由村正家的车夫赶着,这样倒也好,省的差人来还车。

“周青,快扶伯父伯母上车”。薛仁贵坐下驴车上招手道。

周青见状一喜,直问道:“仁贵,你这却是从哪儿弄的驴车啊?莫非是薛伯伯赠与的?”

“哎呀,莫问了,快扶伯父伯母上车”。薛仁贵笑了笑跳下车扶着周青父母上了车,这脚程就快多了,不消一个时辰,便是到了龙门薛家,周家老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佃户,生平都是谨小慎微的,这一下进得薛府这豪奢府邸里,竟是有些彷徨。

薛雄也是看得出来周青不凡,又和薛仁贵情同兄弟,自是温和款待了一番周家二老,又让老管家去安排二老落脚,周青那是感激涕零。

众人进了中厅,众人落座,便有小厮奉上饭食,摆了满满一桌子,薛仁贵眼睛一亮,周青亦是喉咙生津,二人都是穷苦了多时,连顿饱饭都没吃过,这下见了这许多珍馐美馔,那还能矜持得住。

薛雄直笑道:“此宴权做送行宴了,此去北上,万望小心为上,仁贵记住我的话,功名是取不尽的,这性命却只有一条,最后,叔父希望你三人能够公侯加身,衣锦还乡”。说着举杯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兴起的薛先图直拍桌叫道:“哥哥,这等好时光,莫不如我三人结拜如何?你我本就是堂兄弟,再有周青兄弟在此,亲上更亲,岂不更好”。

薛仁贵二人听了也是有意,最后直让薛雄主持,三人斩鸡头,烧黄纸结为了异性兄弟。

薛仁贵时年十七,做大哥,周青比薛仁贵小半岁,是为二弟,薛先图刚满十六,只能做三弟了,众人尽欢,好不热闹。

酒宴撤了之后,薛雄拍拍手,小厮抬进来一个箱子,薛雄起身打开箱子说道:“昨日我看二位贤侄,没有合身战袍,特意吩咐人连夜寻来这一箱战袍,五色俱全,样式多种,二位贤侄挑选几件带去吧,漠北寒冷,也好御寒”。

薛仁贵周青二人看去,只见箱子里满满的一箱子锦袍,各色都有,好不亮眼。

薛仁贵闻言鼻子一酸,自从薛轨死后,哪里有人这么关怀过他啊,有人关护、有人问暖的感觉真好,薛仁贵噌的跪下行大礼,哽咽拜道:“侄儿多谢叔父”。周青也是跟着拜谢。

“起来,大男儿岂能动辄下拜”薛雄见状笑了笑,直笑骂道。

薛先图也是跳过来叫道:“大哥别那么客气,几件衣服而已,我家就是你家,客气啥”。

说着挑选着衣服笑道:“这些袍子可霸气了,大哥你喜欢什么颜色?还有二哥,你们愣着干啥,过来挑啊”。

薛仁贵一抹眼角,起身看去,也是眼睛闪亮,都是意气风发的大好青年,谁愿意身着破絮兽皮衣啊,谁不想锦衣加身一天换一件啊,绕是薛仁贵老成持重,也是把持不住的,直上前一眼就挑出一件白袍,笑道:“叔父,兄弟,我倒喜爱这白色”。

“换上,快进去洗漱一番,换上看看”。薛先图催促道。

薛仁贵拿着衣服赧然拜谢,进了里间洗漱换洗,不多时,脚步声响,几人看去,顿时眼睛一亮。只见得屏风后转进来一个身着白绫战袍,脚踏乌靴,下着白绫禈裤,正所谓:佛要金装,人要衣装。起初薛仁贵脸上多有困顿丧气,如今锦袍加身,却是面泛亮光,犹如敷粉,鼻直口方,银牙大耳,双眼澄消,两道剑眉入鬓,身高足有七尺,真是英雄了得。

薛雄几人见了纷纷击掌赞叹,“好,南梁时流传: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仁贵亦是有此气概,必不输于那南梁陈庆之”。

薛仁贵也是觉得这一身装扮极为亮眼,自是拜谢,心里也是颇为兴奋。

薛先图也是拍着巴掌叫好,只是又皱眉说道:“好是好,只是战场之上一身白袍颇为耀眼,定是十分危险的”。

薛雄闻言也是一愣,他虽然不知兵事,倒也是应该能够想象得到,黑压压的战场上出现一个白袍人,这不是活靶子吗,当即看向薛仁贵,薛仁贵闻言却是心思活泛起来,口中直说道:“无妨,战场之上哪有不凶险的,如此显眼白袍,正好吸引敌人注意,来与我厮杀,哈哈”。说着也是豪气干云,心中却是暗自衬度:不仅吸引敌人,也是吸引己方将帅啊……

见得薛仁贵坚持,薛雄也不勉强,只是一个劲的叮嘱要小心为上,注意安全,三兄弟这才领着二百五十名壮士出了薛府。

龙门县北门,三名小将伫立马上,为首一人,身着白袍,手提方天画戟,马侧一把硕大的强弓,一身凛然之气。右侧一人身着黑袍,手里一柄流光溢彩的三棱紫金枪,嘴角总是带着笑意。左侧一人面容肃然,隐隐带着激动,手提着一杆长刀,身着大红花袍,甚是威风。

这三人正是薛仁贵兄弟三人,随着一声“出发”,三人催动马匹,身后二百五十名壮士仅仅跟着。

北门之上,薛雄负手而立,颇为唏嘘,这时,身边走近一名长袍文士,捋着胡须笑道:“听说薛兄想让柳峻茂将他女儿许配给你这侄儿?”

薛雄转身行了一礼,“刘兄的消息倒是挺快啊”。这姓刘的文士是龙门县里掌管文书簿计的主簿刘志,与薛雄交好。

听得薛雄的话,刘志面色凝重,直说道:“薛兄可得小心了,胡汉三那厮一直想着跟柳家接亲呢,听说他家的小子胡德彪也是一心追求柳家小娘子的”。



第九百八十七章:前隋忠将

987。前隋忠将

听了刘志的话,薛雄不以为意的摆手笑道:“哈哈,刘兄多虑了,这有什么小心不小心的,儿女之事由父母长辈做主,柳兄是不会应了胡家的”。

刘志却是眉头一皱,直说道:“薛兄怎可大意,胡汉三可是一直觊觎薛兄在禹门渡口的生意,他又和郑县尉是亲家,薛兄若是因这结亲之事惹恼了胡家,最好还是小心为上”。

薛兄听了也是面色肃然应着,直说道:“谢刘兄提醒”。说罢便是一笑,“走,我那回味楼里请来个京城的厨子,炒菜乃是一绝,可是我花大价钱请来的,去尝尝”。

见得薛雄这副不在意的豪迈模样,刘志亦是暗叹:但愿莫要出事才好。

正是:逢山不看山中景,遇水不过水边村,薛仁贵兄弟三人一路上风惨惨雨凄凄,朝行夜宿多少辛苦,登山涉水,渴饮饥餐,直奔北疆而去。

定襄县,这里倒不是黄沙茫茫,但也是植被稀疏,秋风萧瑟,李破军率领神策军行了两日,终于到了这大漠边缘的定襄郡了,看着耸立的黄土高城,李破军也是唏嘘不已,这本是汉家城池,只因隋末战乱,中原诸侯混战,这大好城池,却是被突厥蛮夷给夺去了,着实可恨。

从这一点看来,隋末诸侯确实不如汉末诸侯,想当年东汉末年,诸侯混战更甚隋唐,可是先有公孙瓒破鲜卑,马超威震西羌,孙策征伐百越。后有曹操征乌桓,驱匈奴,刘备收南蛮,孙权降山越。

尽管中原大地上你打我我打你,但是抵御蛮夷却是从不含糊。

想到这儿,李破军豪气干云,直挥戟喝道:“麻通,叫阵”。

话音落下,麻通兴奋应着,提着大刀打马上前,来到城下箭矢范围内,提气喝道:“伪隋的贼子听着,大唐太子驾到,还不开城滚出来迎驾”。

声音如同滚滚波涛汹涌冲去,直震得人耳朵嗡嗡,气势瘆人。

城头之前,一名身材魁梧的汉家将领和一名突厥将领站立,那汉人将领闻言大怒:“唐狗可恶,纂我大隋基业,还要来此斩尽杀绝,康将军,我请求出战”。

那名突厥将领正是康苏密,看着李破军兵锋,心里暗道:唐国太子果真不凡,归附于他,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听得这汉家将领的话,康苏密眉头危险,看了看城下耀武扬威的麻通,心里又是琢磨:若是一战不打便是归降,未免自降身份,让那唐太子看轻了我,不如且小试上一阵,晚上再与他联络。

想到这儿,康苏密便是点头道:“冯将军可去,必要扬你隋国威风”。

那汉人将领闻言精神一震,直喝道:“此等乱臣贼子,某家斩之如屠猪狗,康将军且看着”。说罢便是提着兵器下去了。

而城下,朱成却是皱眉问道:“大将军,康苏密不是要归降吗,那为何还要出战啊?”

李破军笑了笑,没说话,一旁颇为兴奋的张文瓘直眯眼笑道:“此事还需康苏密主动才好,将来才好用他。只是现在看来,这康苏密不愧是突厥智者,有些心思,想要加大在大将军心中的分量呢”。

朱成听了似乎有些明白,正在此时,只见得城门大开,冲出来一彪人马,为首一人身材高大,面容方刚,手中竟是一杆长槊,冲出城门之气势犹如猛虎下山,李破军一看便是凝目,这人不简单啊,不看武艺,但看这气势就是能够分辨出一个人的高下的。

“席君卖掠阵,一旦麻通力有不逮即可驰援”。李破军转头低声喝道。身后黑瘦的席君卖紧握铁枪沉声应着,打马在一侧,时刻准备着。

“定方领本部中军结阵,公达左侧策应,修文弓箭手准备”。李破军又是竖起手掌,因为他发现城头兵士并不多,这样说明城内说不定会有敌军备战,很有可能出城交战,他远道而来,阵势未立不得不防。

张文瓘见得那敌将手持长槊冲出来,也是面色凝重说道:“大将军,此人使槊,门第非公即侯啊”。

李破军闻言也是默默点头,注意着那人,那人手中的丈八长槊,着实不凡,要知道槊可不是人人都能够拥有的,就算你有钱能够打造出一支槊来,也是很难找槊法练习的,能够使槊的人,除非有大机缘,否则一定是公侯出身,这人身姿不凡,能够使槊,应该也是出身不凡的。

只见得那人冲至前阵前,勒住马匹,高声喝道:“乱臣贼子,速速通名,本将槊底不杀无名之辈”。上来竟是一副正统风范,一般出身正规的将领都要搦战通名的,就像是一个仪式一样,如果上去啥都不说直接闷头就干,那是乌合之众,匪冦所为。

麻通见状也是怒了,直喝道:“贼子好胆,我乃神策军虎翼营二团果毅校尉鹿邑麻通是也,贼子何敢颠倒黑白?”

听得麻通说罢,李破军也不由得赞道:“好一个颠倒黑白”。张文瓘等人也是笑了,别看麻通粗犷魁梧,但是毕竟出身不凡,家学渊源,心思也很细腻。

那敌将一看就是隋朝的忠臣,自然说大唐的人是乱臣贼子,而麻通一句颠倒黑白,简短四个字就怼回去了,说那敌将效忠伪隋杨政道才是贼子。

那敌将闻言一滞,方正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直问道:“大隋前鹿邑县公,开河督护麻叔谋是你何人?”

麻通一愣,直回道:“正是家叔”。

话音落下,那敌将先惊后怒,直抬槊喝道:“无耻贼子,麻督护忠于大隋,以身报国,何等忠烈,其子侄却是乱臣贼子,麻督护在天之灵如何能安,你这贼子速速退下,本将世代忠良,羞于尔等无君无父之人会面”。

麻通闻言一张脸又气又怒又羞,李破军见状暗道不好,没想到这敌将口舌如此厉害,麻通毕竟是一猛将,仅能识文断字,懂些兵法,论这口舌却是不行的,李破军正欲动作,岂料麻通大喝一声:“贼将休逞口舌之利,天兵至此,速速受死”。说罢便是抡刀就上。



第九百八十八章:康苏密献计

988。康苏密献计

麻通不与其争口舌之利,抡刀便上,只是这样属于恼羞成怒,气势已经落了下乘,那敌将冷哼一声,抬槊迎了上去,当的一声金铁声响,刀与槊头撞在了一起,刀槊都是偏重武器的范畴,都需要力大才能够使用,麻通二人也是力大之人,这一声直刺得人耳嗡鸣,二马相错而过,那敌将却是回身便是一槊直刺麻通后心,麻通却是也是机敏,于马背上一个平躺,刀杆一格,便将其招式格挡开了。

二人勒马回身,都是试到了对方的水平,不敢轻视,敌将冷笑一声,横槊笑道:“不愧是食人督护麻叔谋的子侄,有点本事”。

麻通一听就是怒了,直喝道:“贼子辱我先叔,纳命来”。说罢嗷嗷叫的赤红着眼睛杀将上来。

李破军看得眉头紧皱,这敌将武艺不俗啊,即便是他来对付,也是要耗费好大一番精力的,何况现在看来,这敌将不仅武艺了得,而且也是颇有头脑,麻通毕竟冲动,敌将又辱麻通叔父,这胜负还真不好说。

麻通的叔父麻叔谋就是主持凿开大运河的开河督护,传言麻叔谋武艺高强,善使大刀,但是生性暴虐,喜食人肉,也不知真假,但是许多人都是借此来攻讦麻叔谋,麻叔谋又是麻通亲叔父,麻叔谋无子,其实麻通就算是麻叔谋继子了,如何能够忍受这敌将侮辱他叔父。

二人刀光槊影,在场中打得团团转,坐下战马也是嘶鸣不已,果然,不多时,麻通便是渐县疲态,竟是被敌将一槊划伤了肩头,李破军大怒,正欲发兵援救,他可不管什么战场规则的,让他坐视手下战将被杀那是不可能的,正在这时,城头传来一阵鸣金之声。

敌将闻之大怒,愤愤不平的舍了麻通退回城中。

李破军看着敌将背影心中也是大为好奇,没想到伪隋杨政道麾下还有如此骁将,当即也是打马出列喝道:“前方敌将可留姓名?”

那敌将回道城门下,勒马转身,目视李破军,一挥槊喝道:“洛阳元安国,他日定斩尔头”。说罢便回身进城。

苏定方等人大怒,主辱臣死,纷纷叫嚷着攻城,李破军抬手制止,看着城头那突厥将领一笑,轻声道:“康苏密还有些轻重”。而后便是退军了。

城头,元安国气呼呼的上的城头,直左右看了看,怒喝道:“谁人鸣金收兵?隋王还是康将军?”

康苏密面色阴沉走过来,“元将军这是什么语气?隋国人都是这么没有上下尊卑的吗?”

元安国气的直瞪眼,深吸口气直说道:“敢问康将军因何收兵?再有一炷香时间,本将便可拼杀那贼将了”。

康苏密闻言冷笑到:“一炷香?再有十息你就要死了。本将在城头看得真切,唐国太子已整军备战,随时出击了,岂会坐视你斩杀唐将”。

其实真的是这样吗?李破军随时出击这倒是没错,关键是当时隔着二人还甚远,若是元安国真的发威死命的要斩杀麻通,结果还未可知。

元安国却是没深想,听得康苏密这样说也是吸了口冷气,直躬身道:“末将一时失态,冲撞将军,还请见谅”。

康苏密看得元安国低头,似乎是真心实意的醒悟了一样,心底也是暗叹:中原大地多豪杰啊,若是在我突厥,准是没有将领会服气的。

也是笑着和元安国寒暄了几句,便是背手下城了。

晚间,城中一处颇为豪奢的宅院里,康苏密看着立在书房里的黑衣人,也是苦笑,他这宅院有数百突厥勇士守卫,然而这些黑衣人却总是跟进自家菜园子一样轻松,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无论他怎么调整布防,守卫总是发现了不了这些黑衣人。

康苏密一进书房便是听得那黑衣人轻笑道:“康将军不必费心思布防了,我们对你并无恶意”。

康苏密听了苦笑一声,尽管黑衣人没说,但是下一句他也猜的出来,他们若是有害意自己绝对活不了,随时康苏密对自己的武艺比较自信,但是他对于这些神秘黑衣人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武功再高也防不住这些神出鬼没的家伙啊,中原果然多异士啊,地大物博,人杰地灵,源远流长远不是草原上能比的,康苏密心中叹道。同时更坚定了他归附中原的心思了,他是突厥人改不了,但是到了唐国之后,改个汉名,再娶个汉家女子,这样他的后人不就是汉人了吗。

对于这些黑衣人,康苏密还是比较尊敬的,尽管他们不经同意随意出入自己的宅子,“不知上使前来,有何吩咐?”康苏密也知道这些黑衣人是唐国太子手下,自是不敢怠慢。

那黑衣人面无表情,手腕一翻,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一封信,将信放在桌上,直说道:“这是太子殿下给你的信,速速看罢回信,我在此等候”。

说罢背手站在了门口,等着康苏密的回信。

康苏密大概也知道李破军信中内容,打开一看,首先入眼的就是那铁钩银划的字迹,比他那鬼画符的字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康苏密仰慕汉家文化,自也是认得字,会写字的,只是这写的字只能算作勉强认得出来而已。

“这莫非就是唐国太子独创的瘦金体?”康苏密惊讶道,他也是见识不凡,一眼就认出来了。

可以黑衣人没有理会。

康苏密也不为恼,很郑重的看罢了信,面色凝重,闭目想了想,忽然眼睛一睁,露出喜色,提笔很认真的写了一封回信递给了黑衣人,黑衣人收过信点点头直从窗户跃出,几个跳跃便是不见了人影。

“将来唐国太子成了皇帝,这可就成了御笔了”。康苏密看着那封艺术品一般的书信笑道。而后又是呢喃道:“但愿此计能成”。

城东,唐军大营,李破军正与张文瓘说着话,李震匆匆进来,掏出一封信,直递给李破军,“康苏密回信了”。

李破军拆信一看,看罢将信递给张文瓘,直笑道:“康苏密倒是考虑的周全”。



第九百八十九章:真降还是诈降

989。真降还是诈降

张文瓘接过一看,原来康苏密说城中尚有一万余隋军,皆受元安国统领,忠于杨政道,康苏密自己手中也只有一万突厥兵马,但若是火并起来,在城中混战,突厥兵不善步战,胜负难分,就算是引唐军进城,混战中亦是伤亡不小。康苏密还有一万突厥兵马在秀容城,他明日就跟杨政道说秀容遇袭,需要援救,让元安国领兵前去,然后唐军路中设伏,康苏密调秀容突厥兵从那头来,并亲领定襄人马堵住后路,如此三路夹击,更兼隋军路途奔波,必定覆灭。

“稚圭看此计如何?”李破军笑问张文瓘。

只见张文瓘却是没有笑意,直皱眉担忧道:“此计自是妙,但前提是康苏密真降的情况下,若是康苏密诈降,那……”。

话虽没说完,但李破军亦是一个激灵,若是康苏密诈降,那……他们在路中傻不拉几的等着隋军上来,却是被来自秀容和定襄的三波兵马围在伏击的地方,那就是自己往圈里跳了。

尽管李破军记得,历史上的定襄郡(北隋),确实是突厥的一位大将献出来的,但是是谁李破军也不记得,就目前情况来看,应该是康苏密无疑了,但是……若不是康苏密呢?若是康苏密诈降呢?兵者大事也,李破军可不敢疏忽。

想了想,李破军眉头一挑,直说道:“明日我们不去设伏”。

李震闻言一急,急说道:“那康苏密若是真降,我们岂不是错过了,甚至会逼走康苏密的”。张文瓘亦是点头。

李破军直说道:“你听我说,明日盯紧定襄城,一旦隋军出城,我们就领军去叫城,若是康苏密真降,必会开城,若不开城,则是诈降了。若真降,我们先接管了定襄,而后与康苏密一道堵截后路,前有秀容兵马,后有堵截,隋军必亡。若诈降,我们则退去,衔后追击隋军,让他回不了定襄”。

听李破军说罢,二人皆是称赞,这是两全其美的策略了。

翌日,康苏密早早洗漱,精神抖擞的去了“皇宫”,说是皇宫,其实就是原先定襄郡的太守府,而且年久失修,甚至不如康苏密的宅子豪奢。

“皇宫”虽破,“国境”虽小,但是文武百官却是一个不差,全部按照隋制,一个年约的二十出头的青年坐在主位上无精打采的打着瞌睡,台下一帮子“大臣”亦是睡意朦胧的,全无活力,唯有场中一人,正是朗声汇报着昨日的战况,正是定襄郡隋国的大将军元安国。

随着康苏密进“殿”,众人便是坐直了起来,惊疑不定的看着康苏密,杨政道也是起身行礼,怯怯问道:“不知康将军来此有何贵干?”

康苏密冷笑一声,如此懦夫,也能称王称霸?可笑。脑中回想起昨日城下李破军的英姿,再看看这个脸色煞白,说话生怕吓着人的怯弱隋王,康苏密心中更是不屑。

当即心思一转,直愤愤说道:“昨日唐狗佯攻定襄之后,便去攻打秀容了,秀容的突厥勇士中了唐狗奸计,折损数千,守将达鲁连夜向我求援,可是定襄亦需我镇守,特请隋王遣元将军驰援秀容,秀容不可有失”。

话音落下,满堂皆惊,杨政道满脸惊慌,继而也是问道:“这该如何是好?这该如何是好啊?”

康苏密使了个眼色,便有数名官员附和,直说道:“还请王爷遣元将军驰援秀容”。

元安国眉头微皱,看了看康苏密,敏锐如他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

杨政道也是哭嚷道:“能不能、能不能换个人去啊?孤,孤离不开元将军”。

元安国闻言大为感动,直跪地喝道:“臣誓死效忠王爷,必助王爷杀退唐狗,重建大隋”。

康苏密心里冷哼一声,面上闪着厉色说道:“秀容不可有失,秀容有我突厥一万勇士,若是折损在这,恐怕诸位难以承受可汗怒火”。

杨政道听到頡利的名头亦是一个哆嗦,急急说道:“那就,那就请康将军去如何?康将军神威无敌,定能、定能击退唐狗”。

话音落下,康苏密便是喝道:“杨政道,你如此推诿,不救我突厥勇士,更是处心积虑让我出定襄,究竟意欲何为?莫不是想要想要可汗恩德,急于自立吗,那请隋王殿下亲自去跟可汗说吧”。

杨政道听闻这话更是恐惧,堂中几名忠于隋室的臣子见康苏密呵斥杨政道,也是愠怒,却是不敢出声,杨政道急急说道:“那好,就让元将军去救秀容,元将军,拜托你了,一定要完好回来”。

元安国眉头皱着,审视着康苏密,听了杨政道的命令,他却是不得不听,只得应着。

几刻钟后,元安国带着八千隋军出了定襄,直奔秀容而去,一路上元安国眼皮子直跳,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情。

就在元安国出城不久,李破军便是得到了消息,点起兵马来到了定襄城下。

看到唐军兵临城下,突厥兵马亦是慌张,赶忙来到城头的康苏密一看李破军端坐马上,一脸和煦的笑容看着他,康苏密也是愣住了,继而也是苦笑,到了这个时候,他岂能不明白唐国太子还在防着他一手呢,不过他也确实是真心归降,当即便是喝道:“开城,迎唐军进城”。说罢之后又是转身跟身边副将说道:“康苏普,马上率本部人马包围皇宫,不许走了一个人,这些可都宝贝啊”。

康苏密手底下人都是他的部族的,忠诚自是无疑的,康苏普更是他的侄儿,命令一下,便被执行。

看见城门大开,而康苏密亦是穿着一身看起来贼别扭的长袍,没有持冰刃的走出城门,李破军笑了。康苏密是真降了。

直率军上前,康苏密便是拜倒在地,“番邦小民,康苏密,见过大唐太子殿下”。

“哈哈,康苏密将军,欢迎你加入大唐”。李破军亦是下马扶起康苏密笑道,

康苏密听得这话更是格外开心,直惊讶问道:“太子殿下,我现在也是大唐国子民了?”

李破军见状更是大笑,他明白这类人的心思,这个时代的大唐对周围番邦的吸引力可不是一般大的,许多人做梦都想到中原生活成为唐人。只不过令人可悲的是,许多年以后,堂堂天朝上国子民却是出现许多牧羊犬,挤破头的抛却国籍,加入那些蛮夷,也着实可笑。



第九百九十章:隋王杨政道

990。隋王杨政道

进得定襄县城,李破军手一挥,苏定方等人便是带人上城头接管了城防,康苏密见状也不以为意,也是喝道:“康苏部落的儿郎全部回营房”。

一些对唐军抱有敌意的突厥兵听得首领这么说,也是一边警惕的看着唐军,一边回了营房,李破军见状更高兴,直拍着康苏密肩膀亲密笑道:“突厥本是匈奴别支,而相传匈奴人亦是古时夏族遗民,如此说来,我等同属华夏族。先贤亦曾说过:入夏则夏。康将军何来入唐一说啊?你我本就是同胞啊”。

康苏密听得这话愣住了,看着李破军和煦的笑容,顿时激动万分,直接拜下叩首道:“我康苏密向长生天盟誓,此生忠于大唐,忠于皇帝陛下,忠于太子殿下,绝无二心”。

李破军见状也是笑着拉起康苏密,这个“唐粉”看来是彻底归心了。

进了“皇宫”,看见这破落的郡守府,李破军也是笑了,毫无中兴气象,也敢宣扬重建大隋,这群人怕是得了妄想症。

若是他们有能力也就罢了,但是李破军看着堂中跪下的一溜蔫头巴脑,肥肚大耳的废物,实在不相信他们有那个毅力重建大隋,或许,只有那个忠勇的元安国才是正儿八经的为着隋朝着想吧。

“太子殿下,这就是伪隋的隋王杨政道,此人庸碌怯弱,不自量力,胆敢违逆大唐,要不要臣将他杀了”。康苏密走到近前,指着那瘫坐地上,啜泣发抖的一个白脸青年说道。

那青年闻言便是浑身一个战栗,“不,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当真是懦弱的可以。

李破军看了也是摇摇头,直笑道:“不用了,我大唐乃是礼仪之邦,若他愿降,看在前隋皇室的份上或可绕他一命”。

话音刚落,那怂娃杨政道就像是生怕李破军反悔一样,急忙爬过来拉着李破军衣摆叫道:“我愿降,我愿降,别杀我,太子殿下,我愿降”。

李破军也是温和笑着,蹲下身将杨政道拉起来,“杨公子勿要惊慌,等入朝之后,圣人会妥当安置你的”。公子非公侯不能称之,叫杨政道一声杨公子倒也是贴切,杨政道是杨广的孙子,本就是公子王孙。

说实话,李破军也是很腻歪,依他的本意肯定是直接将这废物杀了了事,但却是不可以的,一来不能杀俘,特别是这种首领俘虏,若是人家首领投降了你还把他杀了,那以后谁还敢投降你啊。

二来杨政道是前隋皇室,又是重建隋朝的精神领袖,若是杀了他,难免令许多心怀前隋的人有所不满。取代前朝之后,厚待前朝皇室子孙这也算是常例,除非是那等完全撕破脸不要名声的才会大杀前朝皇室。

历史上杨政道降了之后,李世民还宽容的拉着他的手慰问,并封其做官,历任员外散骑侍郎,尚衣奉御等清闲官儿,直到高宗年间方才病逝。

而且杨政道的儿子还被封了郡公,颇有官声,孙子杨慎矜更是声名远播的好官,享誉颇胜,所以即便李破军看眼前这个怯懦的青年如何不爽,那也不能够杀了他。

历史上李世民厚待杨政道可是起了积极作用的,至少安抚了那些前隋遗臣,诸如萧瑀,裴矩这些老臣都是大受感动,心怀前隋的官民也是迅速安稳了,这收买人心可谓是很高明的,现在隋亡还不过十余年,天下心怀前隋的人可是大有人在,若是一刀咔嚓了杨政道,或许会激怒他们,得不偿失。

听得李破军的话后,杨政道感激涕零,他不是傻子,只是出生就亡国,然后一路奔波,四处流浪中长大的,性子怯懦胆小而已,相反,若非是恐惧,杨政道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

先说仪容,他祖父杨广,祖母萧皇后,父亲齐王杨暕,都是一等一的美容貌,这基因这么强大,杨政道亦是长得剑眉星目,仪表不凡,而且李破军也知道,历史上杨政道的三个儿子,还有三个孙子,都是历史上鼎鼎有名的美男子,毕竟出自皇室这仪容风度自是差不了。

再说才华,杨政道自幼跟着祖母萧皇后流浪,虽是落难王孙,但是这教育也是丝毫没有落下的,诗词歌赋,经史典籍那也是信口拈来的,只是这一个胆量就限制了他。

“罪民杨政道拜谢太子殿下恩德”。杨政道行了大礼拜谢,看着李破军着甲持剑的模样,仍是有些战栗。

李破军直挥手说道:“陈康,调百名亲卫看守此地,若有人胆敢逃离,杀无赦”。

说罢亲密的搂着康苏密的肩膀说的:“康将军这边请,与你商量一些事情”。

康苏密自是应着,二人来到了侧殿,说是殿也是抬举了,只是一个偏房。

“康将军,你可是已经调了秀容驻军围堵元安国所部?”李破军坐下就只问道。

康苏密闻言心中稍有苦涩,直说道:“回殿下,正是,此时应该是快要相遇了”。

康苏密心中不敢埋怨李破军不依计行事,但是心中也是疼啊,秀容一万驻军全是他部落中的老弱,战力如何,自家事自家知道,隋军战力虽然也不咋的,但是那都是青壮啊,还有元安国这头猛虎率领,若是二军交战,他族中儿郎定是要伤亡惨重的。

听得康苏密这么说,李破军也是起身,很是真挚的看着康苏密说道:“还请康将军见谅,之前未曾了解将军,兵者国之大事,不敢马虎,所以才未依计行事,如今方知康将军一颗忠心啊”。

说着也是有些懊恼之色。

康苏密见状大为感动,直低头说道:“殿下言重了,殿下心思缜密,用兵稳妥,臣佩服。只是秀容我部儿郎快要与伪隋军交战,请求殿下发兵,支援一下”。

李破军闻言直正色道:“即便康将军不说,我也会的”。说罢直正色喝道:“陈康,传令各营,抓紧休息,填饱肚子,准备发兵支援康苏部落的兄弟”。

康苏密闻言心中大叫苦矣。忙是说道:“殿下,神策军的兄弟一路奔波,就让他们歇着吧,臣请领本部人马剿灭伪隋军”。再休息一会儿等你填饱肚子,秀容我那一万儿郎怕是要损失殆尽了。



第九百九十一章:牧马河畔,系舟山下

991。牧马河畔,系舟山下

听得康苏密的话,李破军想了想,直说道:“却是我疏忽了,战事耽搁不得”。

噌的起身喝道:“康苏密听令”。

康苏密一怔,很快反应过来,“末将在”。

“着你速领本部八千人马,随本将围歼伪隋军”。李破军厉声喝道。

康苏密很别扭的肃然领命,正是心中狐疑难道李破军不带兵的时候,只听得李破军又是喝道:“陈康,传令龙骧营席君买,全营上马备战。传令飞熊营翟长孙,亲率一千重骑随本将出战。传令虎翼营苏定方,调一千步军随本将出战。半炷香内,城门集合”。

话音落下,门口陈康肃然应着,下去传令了。

康苏密也转身离去调兵,半刻钟后,定襄北门,李破军看着苏定方直说道:“定方,定襄就交给你了,勿使生乱”。说罢又看向一旁一名年轻小将却是个突厥人,正是康苏密的侄子康苏普。“小康将军,安抚好康苏部落的勇士,稳定城中治安,勿使生乱”。

二人应着,李破军翻身上马,便是出发了。

按照康苏密之前的计划,在定襄至秀容之间,有一处必经之地,那就是牧马河畔的系舟山,这系舟山占地颇广,一面临河,而从定襄到秀容就必须从系舟山过,也必须从这牧马河畔过路,当然,也可以不从这儿过,可以选择绕过系舟山,但是绕过系舟山的话就得从山那头度过岚水,路途绕远了不说还得渡河,还得提防隔壁岚州,胜州的唐军,所以元安国定是没有道理绕过系舟山的,只能从山侧、牧马河畔过。

那牧马河水流甚急且宽阔,一侧就是临山的道路,若是埋下一支伏兵在系舟山上,而后等待敌军通过山道时,从山上冲下,那么敌将必是大乱,后面是宽阔湍急的河流,在突然遭袭的情况下,可是随便那支军队都有背水一战的决心的,有的只有大败。

李破军看着地图看了一番也是不得不承认康苏密这伏击地点选的相当好,“康将军果然善于用兵,此等伏击地方真是绝妙,只可惜错过了”。

康苏密见得李破军又是露出遗憾之色,心中对于李破军不按计行事的一丝丝不满也是消除了,直在马上躬身回道:“殿下言重了,此时有殿下率大将堵截后路,定是能将元安国灭在牧马河畔”。

李破军听了还没有说话,只见得前方飞奔过来一骑,来得李破军五步前翻身下马,“报大将军,前方十五里外牧马河畔两军人马正在厮杀,一方伪隋旗帜,一方突厥旗帜,突厥兵马已现败势”。

康苏密听了一惊,看向李破军,李破军亦是面色肃然,从身旁史进手上接过大戟,举戟喝道:“龙骧飞熊听令,全军出击”。说罢回头直说道:“公达,率步军慢来,继续伪隋致命一击”。翟长孙点头应着。

马蹄踏踏,一千龙骧轻骑,一千飞熊重骑,卷起一路烟尘,随着李破军向前冲去。

牧马河畔,元安国目眦尽裂,一槊将身前一个突厥兵戳下马,怒容喝道:“突厥贼子,背信弃义,大隋的儿郎们,杀光他们,杀”。

依元安国的智慧岂能想不到,他领军一路心惊胆战的向秀容驰援去,结果走到这牧马河畔,系舟山下,迎面而来的突厥兵马二话不说,直接开战了。

到这个时候,元安国哪能想不到,康苏密已经投降唐国了,那么……定襄县内的杨政道等人,应该无一幸免了,怪不得今日康苏密动作如此诡异,怪不得昨日眼看就要斩杀麻家贼子,康苏密却是鸣金收兵,现在元安国全明白了。

好在两方军力相当,都是万人左右,而对方领军将领明显就是不如元安国,也不知在系舟山上设伏,元安国看了看一侧的高山,心中暗道侥幸:若贼军在此设伏,我命休矣。

而此时对面的突厥将领也是有些懵了,一个劲的看向一侧高山上,唐国太子怎的还不发兵,难道是没来吗,那大首领怎的也没来。

突厥兵马在这狭窄的山道上,完全发挥不了威力而且秀容兵马也不是精壮,将领也不甚高明,一边打一边退,眼看就要败了。

元安国见状精神更震,直挺槊瞄准了那突厥将领,想要擒贼先擒王,结果正在这时,只听得马蹄声震,惊诧的向后看去,只见得身后一阵烟尘冲天,分不清敌我。

那突厥将领也是发觉了,急智之下直举刀喝道:“康苏部落的儿郎们停住,大首领来支援我们了”。

突厥兵马一听精神一震,这时康苏密好像也是心有灵犀一样,扯着大喉咙吼道:“勇士们杀啊”。

听得大首领的话,被打的节节败退的突厥兵马士气大震,奋勇反杀。

李破军也是举戟大喝:“凿穿”。话音落下,身后两千骑军闷喝一声,两千骑军在李破军的带领下,马速不停,直向慌乱的伪隋军阵中冲去。

元安国见状惊恐万分,但仍是挥舞着长槊高喝道:“杀啊,杀死唐国太子者,赏万金”。说罢也是发狠一咬牙弃了突厥将领,直奔李破军而去,只要擒杀了李破军,战事也就结束了,甚至定襄之困也解决了。

看着迎面而来的元安国,李破军冷笑一声,一戟拍倒身前挡路的伪隋军士,迎面上前,二人已经是清晰可见对方眼中厉色了。

元安国断喝一声手腕一拧,长槊槊锋迎着李破军心窝就是捅去,如同蛟龙出水,快若闪电,只见得寒光一闪,槊锋便是已经到了眼前,李破军速度也不慢,抡起大戟便是打在了槊杆之上,只听得当的一声巨响,那槊杆竟是被击打弯曲了,不过显然这槊品质很好,只在一瞬间槊杆便是弹直,回弹回来,李破军眼睛一凝,往马背上一仰趟,躲过了这回弹的一槊,二马相错而过,李破军直接弃了他向前冲杀。

这倒不是李破军怕了元安国,只是凿穿战术的要点的一个劲的突进,一往无前,不能恋战,不得有丝毫停留,直到突破了敌阵才能回头,李破军相信,后面有人会招呼元安国的。



第九百九十二章:忠烈之后

992。忠烈之后

果然,李破军与元安国过了一招就是不管他,元安国见状大怒,直喝道:“小贼哪里走?”他怕是以为李破军打不过他要逃走,便想着勒马回头,只是话音刚落,后面便是响起一声厉喝:“贼将纳命来”。

声音震耳,元安国回头一看,只见得一狮鼻阔口,脸上略有络腮胡的年轻小将挺着一杆乌黑的长槊刺来,声势甚为凶猛。

元安国也不敢大意,挺槊一格,避过此招,厉喝道:“无耻小贼,胆敢偷袭,报上名来”。

“啊呸,听清楚了,你爷爷是东阿程处默”。程处默也是厉喝一声,反手一槊刺过,元安国又是一党,震得手臂酸麻,大概也是猜到了程处默的来历心里亦是吃惊:无双猛将程知节,名不虚传。

正欲发力却是见得程处默舍他而去,直接一槊戳死他一个亲兵,向前冲去,并不恋战,元安国见状更是大怒,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回头一看,果然,又有一小将冲将过来,手持着诺大的陌刀,劈头盖脸的就是劈下,“齐州房俊,取你狗命”。

元安国眼睛一凝,挺槊刺去,兵锋相撞,砰的一声巨响,房遗爱手中陌刀被扬起,而元安国则是一个后仰,手中长槊差点脱手而出,还没来得及反应,又听得一声大喝:“去死吧”。

瞳孔猛缩,只见得斜刺里冲过来一黑瘦将军,手中长枪快若闪电,枪锋寒芒一闪,便是到了近前,此时元安国已经无力回招,只得侧身一躲,躲过了要害却是被扎中了肩膀。

那黑瘦将军正是席君卖,席君卖桀笑一声手中长枪一挑,元安国便是被挑下了马,其身边亲卫忙是拼死护住,好歹没有命丧当场。

两千骑军已经是凿穿了敌阵,方一回头,便听得“风~风~风”震天喊声,翟长孙已经领着步军来了,而那八千突厥兵马也是和伪隋军杀做了一团,吓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压了上来。

战况已经很明朗了,隋军必败无疑,战圈越缩越小,越来越多的隋军丢下了手中兵刃跪倒在地,最后只剩数百隋军紧紧护着受伤的元安国退到了山下。

后面是高山,难以攀登,身前是上万突厥兵和唐军,元安国已经无路可退了。

“还请元将军出阵答话”。李破军将大戟扔给史进,手扶腰间宝剑打马上前喝道,陈康等亲卫紧紧护在左右。

被围的隋军一阵骚动,让开了一条道路,元安国单手持槊走了出来,肩头被染红的布条简单包着。

“唐贼,你有何话可说?”元安国眼睛赤红,凝目瞪着李破军低沉喝道。

话音落下,苏定方等人齐齐呵斥,李破军抬抬手制止,直笑道:“元将军之忠心,毅力,以及武功,我是极为佩服的,依我看,这杨政道麾下,真正为前隋尽忠的,也只有元将军一人了”。

元安国听了也不反驳,呆滞片刻,也是仰天惨笑,“庸碌之辈,难与相谋。若我大隋贤臣名将尚存一二,岂容你这唐贼猖狂?”说着元安国厉喝一声,槊指李破军。

李破军闻言也是面色一沉,他就是再欣赏元安国,再是佩服他,但是身居高位多年,也是容不得元安国几次三番的指着他的鼻子辱骂的。

当即也是厉喝道:“元将军,需知识时务者为俊杰,善机变着是英雄。暴隋无道,我大唐受命于天,朝代更迭,历史潮流罢了,元将军又何必执拗于忠隋,而擅起刀兵,与民灾祸呢”。说罢环视一圈战场,指着那幸存的数百隋军说道:“将军若降,必能保性命,圣人惜才,必不吝官爵,而他们也可以活下去,将军何不早降?”

李破军话音落下,房遗爱便是举刀喝道:“喏那姓元的,大将军已给你面子了,莫要执迷不悟”。

元安国听了却是仰天大笑,甚是嘲讽,指着李破军哂笑道:“小贼好口才,只是你小看某家,小贼,可知我父是谁?”

李破军听了眉头一挑,元安国的父亲?这他倒是确实不知,元姓是北魏宗室的姓,由拓拔改成的元姓,在隋朝也是大姓,出过多位公侯,元安国此人在历史名声不显,李破军倒是确实不了解。

元安国也没等李破军回答,直高昂着脑袋说道:“我父乃是大隋内史令,左骁卫大将军,鲁国公元文都,元家出身帝胄,世代忠良,岂能从贼?小贼休的废话,元某头颅在此,尔可敢来取?”元安国气势昂然,颇有壮节,一时间,隋军竟是士气大涨。

李破军听了也是一惊,元安国竟是元文都之子,那就难怪了。元文都他也知道,算是隋唐之际少有的忠烈之士,在那个投降换主子很正常的动荡年代,元文都的忠节着实可嘉。元文都本就是隋室的死忠,深受杨广信任,历任尚书左丞,御史大夫,太府卿等要职。

杨广死后,元文都悲痛欲绝,在洛阳力推越王杨侗登基,维护大隋统治,结果冒出来个王世充,王世充进洛阳,自封郑王,把持朝政,元文都建议杨侗招降当时最大的反王势力李密,来抗衡王世充,因此得罪了王世充,后来王世充仗着兵权日益跋扈,元文都就和卢楚等人密谋,招募私兵,在王世充入朝的时候伏兵杀了他,结果王世充是何等狡黠的枭雄提前发觉了,灭了洛阳元家满门,更是将元文都剁成了肉泥。

元文都是忠烈之士,死忠隋室不变节,现在他的儿子如此忠隋也就不奇怪了,有其父必有其子嘛,只是李破军好奇,不是说元文都满门都遭了害吗,难道元安国幸免于难了?

不管如何,现在元安国是不可能投降了,看着这数百隋军在元安国的振奋下一个个的嗷嗷叫,李破军也是不由得感慨,忠烈之士,可敬啊。隋朝都亡国十余年了,还有这群志士企图复国,杨广,也算配得上隋人给他上的隋明帝谥号了。



第九百九十三章:被吓跑的頡利

993。被吓跑的頡利

“小贼,战又不战,退又不退,是何道理,某家断无投降之可能,大隋的儿郎们,随我杀賊报国”。见得李破军沉思,元安国竟是举槊怒喝,直向李破军冲来。

李破军眉头一挑,没有动作,身旁的史进见着这人说着就来打架也是怒了,一抹嘴巴骂道:“你找死”。说罢手提双锤竟是一跃而起,从马上跳起,高高扬起大锤就向元安国头顶砸去。

两边人马见状都是愣住了,元安国见状大惊,一见这威势他就知道他接不了这一招的,也不顾什么风范了,直接在地上一个驴打滚,滚到一边,只听得砰的一声震天响,直震得人脑瓜子嗡嗡的,待得呛人烟尘散去,众人一看,顿时吸了一口冷气,只见原来地上的一块平整山石竟是被砸为齑粉。

“乖乖,这要是砸在人身上……”。房遗爱坐在马上,咕噜咽个口水,说着竟是浑身一颤。

其他人也是愣住,苏定方直赞道:“古之恶来,亦不过如此”。

元安国咽口唾沫,刚刚爬起身来,就听的一声气急败坏的声音,“你还敢躲?”嗡的破空之声传来,元安国瞳孔放大,只来得及将槊一横,希望能够挡住,却只听得当~砰的两声巨响。

元安国竟是被这一锤砸断了长槊,捶在了胸膛之上,向后飞出丈余远砸在山壁上,抠都抠不下来,胸膛整个凹陷瘪下去了,死得不能再死了。

众人再看元安国那惨状,眼珠外突欲出,整个人都成了不规则的弓形,胸膛部位已经凹瘪了,甚是可怕,李破军也是暗叫一声:憨娃这家伙力气越来越大了。至少这种力道,李破军还发不出来。

见得数百隋军被史进的威势镇住了,李破军当即抬手喝道:“弓弩齐射”。

话音落下,那群隋军好像反应过来了,慌忙跪地乞降,只可惜,神策将士听到的命令只有弓弩齐射,咻咻咻几轮箭矢射出,数百被堵在山壁前的隋军已经被射成了刺猬。

苏定方闭了闭眼睛,直转头不忍的说道:“大将军,他们也是忠义之士,为何不招降呢?”

“忠义之士确实可敬,只是可惜,他们忠的是前隋”。李破军摇头笑了笑说道。

听闻李破军这么说,苏定方也无话可说了,立场不同,即便你是可敬的对手,但那也是对手。

“打扫战场,速回定襄”。李破军挥手喝道,片刻之后,便只见得康苏密一脸悲伤的走了过来,李破军也是知道,面上并无表情,只是问道:“部落的兄弟战损如何?”

康苏密闻言眼眶通红,直低头回道:“回殿下,我部落中儿郎战死五千余人,伤残更有两千多,殿下,康苏部落伤亡惨重啊”。说到最后,这位大首领也是忍不住哭诉了。

死五千,残两千,那康苏密手底下可用之兵至多不过一万五了,李破军心底盘算道。

面上也是一脸悲戚,拍着康苏密的肩膀道:“康将军节哀,大丈夫马革裹尸还,他们都是康苏部落的好儿郎,我回头会向朝廷申请,给予阵亡伤残的部落勇士抚恤的,还会在京畿附近给予他们土地,让他们学会耕种,有衣穿,有饭吃,不会让他们白死的”。

康苏密或许真的是一位智者,一位为部落子民着想的智者,闻言大喜,忙是拜谢不已,口中直说康苏部落的子民有福了,也不知他是否真的如此想法,有没有深想过,这就不是李破军考虑的问题了。

回了定襄县,听闻大捷,张文瓘苏定方等人自是大喜,定襄也在二人齐力下很快就安定下来了,李破军又让苏定方率两千步军,前去接管秀容,如此,定襄郡全境就收复了,“北隋杨政道政权彻底覆灭”。

李破军又安排张文瓘向朝廷报捷,同时密切关注草原动态,草原上,虽是寒冬腊月,但却是打的热火朝天。

首先李靖奔袭占襄城,吓跑了頡利可汗,頡利率领三万王庭精锐一路北逃,同时发出召集令,召集草原各部落迅速出兵集合,頡利可汗一路逃到碛口(今内蒙古善丁呼拉尔,不是山西碛口古镇),此时頡利身边已经聚集了上十万的突厥兵马,胆气稍壮。

李靖汇合了张公谨之后,也是放心的将后方定襄郡交给了李破军,一路北追,同时,柴绍所部金河道大军,李绩所部通漠道大军,慢慢围堵上来。

碛口,这是一座沙漠中的土城,背靠绵延千里的峡口山脉,面前一条诺真水,可攻可守,水草丰美,牛羊成群,这里也是頡利可汗除了金山王庭之外最重要的一个行营,牙帐经常迁到这里来,汉人的宫殿是固定的,而草原民族的宫殿(牙帐)是随时移动的,而现在,突厥的牙帐从占襄城迁到了碛口,頡利可汗以及突厥重要大臣都在此地。

众多帐篷围绕中,有一座大帐最为显眼,金顶圆帐,又高又大,这就是突厥可汗的牙帐,地位相当于汉人的皇宫,周围突厥兵士围绕守卫,岗哨密集,刀锋凛冽,飞鸟都不敢从此过,从这一方面,也可以看出李靖对于頡利的威慑了,頡利现在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生怕大唐军队从哪里突然冒出来,頡利也记得教训了,广派斥候,碛口方圆百里,都要頡利的游骑在放哨,似乎这样一来,頡利就心安了许多。

金顶牙帐中,頡利面色灰尘,他现在已经知道了,他堂堂突厥可汗,三万精锐在城里竟是被唐将李靖领着三千人马在野外吓跑了,活生生的吓跑了。

頡利虽然还是威严不凡,但实则麾下部落首领已经有人对他嗤笑了。

頡利失了突厥人心,这是铁定了。他麾下的众多部落中,最为强大的当属回纥、薛延陀,康苏和执思部落了,现在回纥和薛延陀已经归降了唐国,只剩康苏和执思两部最强大了,如果这两部再没了,頡利真的就哭了。

看这简陋无比的地图,頡利眉头深皱,李靖绕过定襄郡奔袭他占襄城,他被吓跑了,却是把定襄郡给丢到后面了,现在,定襄郡应该被唐军包围了吧,頡利忧虑的很。



第九百九十四章:若听你言,本汗亡矣

994。若听你言,本汗亡矣

頡利看着地图那是万般忧愁,口中直呢喃道:“希望康苏密顶住吧,若此次安然度过,本汗定封他做叶护(突厥大臣,仅次于可汗和大公,总有相当大的政治权力,相当于宰辅)”。

话音落下,一阵马蹄哒哒,喧闹声传来,执失思力一脸仓惶,踉跄冲进牙帐,带进一阵寒风,頡利眉头微皱,还没有说话,执失思力便是带着哭声叫道:“可汗,康苏密…降唐了”。

頡利愣住,手中羊皮地图飘落,大惊失色,一步上前抓住执失思力肩膀喝道:“你说什么?康苏密他……”。

执失思力捶胸顿足,又怒又怕,直叫道:“可汗,康苏密降唐了,带着整整两万余精锐大军,还有十余万康苏部落的子民降唐了,定襄郡已被唐军攻占了”。

頡利听得执失思力确认,勃然大怒,一下抽出腰间金刀将案桌劈做两半,“康苏密,大突厥的耻辱,耻辱,本汗誓杀汝,啊~啊”。

頡利状若疯癫的吼骂,执失思力亦是怯怯不敢上前去劝说,那明晃晃的金刀乱晃,若是一个不小心划到他脖子上了,那就真是太冤屈了。

待得頡利火气发过了,执失思力才敢低声说道:“可汗,先前还寄希望于康苏密拖住唐军,扎在李靖后面,可是他现在已经投降了,现在……现在该如何是好?”

执失思力作为頡利最器重的大臣,突厥数一数二的大将兼宰辅,现在跟頡利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頡利剁了他,可见頡利现在的性子暴戾到了什么程度。

頡利听闻果然暴怒,一脚踹翻执失思力,“如何是好?你不是自诩智者吗,何来问本汗?本汗也……”。

话刚说到这儿,只听得马蹄声又来,一人翻身下马来到帐前,气喘吁吁的嘶哑着声音说道:“报……可汗,有紧急军情”。

頡利面沉如水,“进来”,心里一个劲儿的祈求长生天保佑不是坏消息。

“可汗,碛口以南八十里外诺真水畔发现大部唐军,竖有李字大纛”。斥候也是面色颇为紧张。

頡利一听也是慌了,直骂道:“该死的李靖,何以跟草原上的野狼一样难缠”。

“可汗,请即可传令各部落调兵备战,我们依托碛口地形,以逸待劳,定可击溃唐军”。见得頡利又慌张了,执失思力又是振奋精神直劝道。

頡利一听,便是怒了,“各部落是什么德行,思力还不知吗,用汉人的话说就是阳奉阴违,指望他们,本汗这颗头颅早被唐狗给拿去了。击溃唐军,你知道李靖老儿麾下有多少人吗?唐国倾国之兵,定不少于二十万,如何能靠这些反复无常的部落兵马抵抗”。说罢頡利便是返身穿着衣甲,直喝道:“思力快去传令,各部集合,向大青山(阴山)撤去,唐狗不耐严寒,过不多久,自回退去”。

执失思力目瞪口呆,看着慌乱中甚至连衣服都穿错的頡利,觉得不可思议,这还是当年那个叱咤草原,统一各部落的頡利可汗吗,这还是那个打到唐国都城外耀武扬威的大可汗吗,怎的现在却是这般模样了,执失思力甚是痛心。

当即便是痛心疾首的上前一把抱住頡利可汗的大腿,直哭诉道:“不可啊,可汗,我大突厥控弦之士数十万,未尝不是唐国敌手,岂能一退再退,若是再退,可汗威望无存啊,可汗,请相信思力,给我五万兵马,我一定能够守住碛口,给予唐狗重创,一旦撤退,军心尽丧,届时也离败亡不远啊,可汗三思”。

执失思力哭的那叫一个痛心,那叫一个感人,果然,即便年老暴戾如頡利,也是被这个倚重多年的心腹给感动了些许,没有动弹,面带思略,直低沉问道:“思力多智,本汗自是信你,只是你有几分胜算?”说着弯下腰,拍了拍跪地的执失思力的脑袋说道:“思力要知道,一旦败了,那会比本汗撤退更加丢人,那些部落首领将会更加不把本汗放在眼里”。

执失思力见得頡利听话,也是滋溜一下擦掉快要凝结成冰的鼻涕眼泪,直激动说道:“可汗请听我细说。我大突厥勇士习惯了冬季严寒,个个身强体壮,而唐狗身子单薄,在中原那温暖迷醉的地方都成了软骨头,定是受不了草原严寒,这让我们占据了天时。唐狗背信弃义,无故犯我大突厥,突厥勇士为了保护自己的牛羊和勇士的尊严,一定会奋勇反抗,我们占据了人和。碛口地势易守难攻,水草丰美,便是据地死守,我们十余万军民也可以守到明年开春,这是地利,按照汉人的兵法也就是说我们占据了天时地利和人和,岂能有不胜的道理,可汗以为如何?”

頡利听了执失思力的话也是怔住了,挑眉呢喃道:“天时地利人和……”。似乎有些意动,执失思力面露喜色,只要可汗不跑就好,不跑的话,十余万突厥勇士也不至于被唐军撵着跑。

然而上天注定不会如他所愿,又是一阵马蹄声骤近急停,一斥候甚至都没等通报,直接闯进来气喘吁吁的冒着白气说道:“可汗,浑河北岸出现大量唐军,满山遍野,不、不下数万人”。

頡利闻言大惊,慌得都找不着北,一听不下万人唐军就是慌了,继而急急问道:“浑河北岸,浑河北岸,浑河到这儿有多远?多久可到?”。

执失思力也是惊骇回道:“不过……不过五十余里,快马冲锋的话……不消半个时辰”。听到这个消息即便是执失思力也是慌了,面对一部唐军的话他还可战,但是现在又出现一部分唐军,还是在不同方向,这样一来,他们再不走就要被……包围了!

想到这儿,执失思力惊慌一抬头,正好与頡利可汗目光相对,頡利可汗大怒,又是一脚踹翻执失思力,“若听你言,本汗亡矣”。



第九百九十五章:兵锋所指,不留活口

995。兵锋所指,不留活口

执失思力再一次被頡利踹倒,面上也是面如死灰,唐军出击如此迅猛,可汗又是不复当年英明,执失思力感觉,这日子……没法过了。

“还愣着作甚,快去穿令,全部北撤,去大青山,长生天自会驱走这群冒犯大草原的唐狗”。頡利可汗花白胡子抖动,脸上褶皱一层层的叠加成一脸暴戾。

执失思力也不敢怠慢,连滚带爬的出去传令去了。他相信,若是早几年,他拼死力劝迎战唐军,可汗还有可能会考虑答应,但是现在,执失思力更相信,只要他再多逼逼一句,可汗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一刀捅死他。

突厥人自古都是随地自动的,简单收拾上马就可以走,不像汉人不到迫不得已不会远离故土,不多时,碛口的十余万突厥军民就全部接到了可汗命令,撤去大青山,轰隆轰隆十余万人,其中数万老弱妇孺亦是上马,天空一片白茫茫的,直向大青山逃去。

而另一边,诺真水畔,李靖正率着定襄道大军三万余人沿着诺真水行进,在白茫茫的大漠中,河流是最可靠的地标,隔着老远,便是听得天际边轰隆隆的震天响,宛如雷霆震动,天塌地陷的震动,声势着实吓人,李靖也是一惊,这时,他派出的斥候也是回来了。

“报…大总管,碛口突厥人马全部向西北撤去了,浩浩荡荡无涯无际的人马,约有上十万”。斥候来的近前翻身下马禀报道。

李靖听了脸色稍变,继而便是冷哼道:“呵,十余万,其中大半老弱妇孺罢了”。

同时凝目一瞪那斥候,斥候一怔,继而也是懊恼,直昂头说道:“大总管所言甚是,突厥人马撤的仓促,许多老弱妇孺追赶不及,满山遍野的全是突厥民众”。

能够做斥候的人眼力见和智商都不低,被李靖一瞪,这名斥候也知道他刚才言语不当了,浩浩荡荡的上十万人马,这样给唐军的压力太大了,容易动摇军心,所幸这斥候反应也快,及时附和了李靖。

张公谨闻言也是狐疑,搓了搓干硬的胡子,“大总管,頡利这是干什么?为何又是不战而退?”

李靖也是沉思片刻,直笃定说道:“只有三种情况,一是頡利畏惧我军兵锋,不敢迎战。二是突厥内部不稳,定生有乱。三或许是其他那路大军已经围了上来,迫使頡利逃窜”。

张公谨听了琢磨了一下,也是点点头,李靖又是说道:“但不论那种情况,頡利既然逃窜,那就追下去”。说罢冷脸大喝一声,“传令全军,追击突厥,遇人杀人,遇畜杀畜,兵锋所指,不留活口”。

传令兵一怔,但还是去传令去了,张公谨也是有些愣,直说道:“大总管,这样……是不是有伤天和?”

“哼,此乃国战,岂有仁慈之理。此战定要彻底覆灭东突厥,一除北疆祸患,保百年安定”。李靖闻言丝毫不给张公谨好脸色直喝道,张公谨闻言也是皱眉若有所思,但也是应命。

命令传下,马蹄声动,一如推山翻海之气势直向西北追去。

再看頡利,头戴毡帽,衣着大裘,腰挎金刀,趴在马背上策马奔驰,身后上十万突厥军民,声势浩大,一路向西北逃去,頡利现在心中直想道:等本汗去了大青山,依托大漠,聚集草原勇士,一定要唐军有去无回。

正这样想着,忽的,前方山口处如同潮水般涌出数不清的唐军,喊杀声直冲霄汉,直迎面向突厥杀来,頡利大惊,忙是喝道:“迎战,迎战,边战边退”。

而对面山口处的一群唐军将领此时亦是一脸骇然,一名短须青面的将军手搭凉棚看真切了之后,嘶了一口冷气,直拍了拍身边一名阔面重颐,资质风流的大将的肩膀,口中直惊叹道:“嗣昌,这…突厥兵马也太多了吧,这如何打得……”。言语中虽是没有胆怯,倒也有着一丝怯战心思。

那被称作嗣昌的帅气大将正是当朝驸马,金河道行行军总管,霍国公柴绍。

柴绍手扶剑柄,正是昂着头观望战况,听闻这将领这话,眉头一皱,面色一沉,“此乃战场,只有上下,没有朋友,高将军请以职位相称。另外,再有动摇军心之言,本总管定不轻饶”。

话音落下,那高将军脸色变换,很是不爽,这人正是利州刺史高甑生,此人作战勇猛,也是李世民的嫡系,武德年间,是秦王府禆将,因公累升至利州刺史,只是为人有些桀骜,不尊礼法纪律。

柴绍是何等地位,爵封国公,又是李世民最敬爱的姐姐的丈夫,更是这支金河道大军的主帅,岂能容他随意拍肩称呼表字,何况还是战时,历史上,高甑生就是目无主将,屡犯军纪,在征讨吐谷浑的时候违反军纪被李靖处罚,因此怀恨李靖,回朝后竟是没脑子的诬告李靖谋反,李靖是什么人,那是大唐军神,李世民又是何等英明,岂会相信,当即将高甑生往日违法乱纪的事情旧事重提,结合诬告罪一起,本是当斩的,可是李世民念他秦王府旧将,颇有功勋,直将他流放了永不录用。

被柴绍呵斥后,高甑生也是阴沉着脸不做声,柴绍这时又是遥指满山遍野的突厥人马面不改色,轻笑道:“突厥看似势众,然则多半老弱妇孺。打仗本是男儿事,頡利却是连老弱妇孺都派出来了,哈哈,突厥败亡,便是此时了”。

笑罢柴绍翻身上马,举剑喝道:“传令各军,游走杀敌,勿与敌纠缠”。

高甑生闻言嘴角一扯,还特么游走杀敌,明明就是看见敌军势众不可力敌,还说得这般冠冕堂皇了,继而也是捉起长枪,就上马,紧随柴绍,他可是不放心柴绍那三脚猫剑法,若是柴驸马死在这儿,他作为副总管这辈子也就完犊子了。

頡利被数万突厥精锐紧紧护住,却是见得战况并不激烈,那些个唐军冲过来却是并不正面杀敌,只是游走周围抽冷子就给你杀一个,见到这个情况,頡利非但不怒,反而大喜,看来唐军人数并不多,定是拦不住我,当即就是喝道:“传本汗令,勿要恋战,冲破敌阵,直奔大青山”。



第九百九十六章:讨要说法

996。讨要说法

頡利可汗命令传下,各部落听闻这命令纷纷大骂不已,突厥的部落首领还是有着血性的,本来就对可汗在占襄城不战而退深深不满,现在敌军看模样不过万余人,而已方突厥人马上十万,能战之士亦有五六万,其中还有突厥王庭,可汗麾下的三万精锐,这么优势的兵力可汗竟是还在选择撤退,那些部落首领心里简直是憋屈极了。

但是奈何頡利率着手底下的精锐已经向前冲出了,他们各部落大的不过万把人,小的只有上千人,哪能留下来恋战,只能仓惶跟着頡利后面跑。

而柴绍所部见得这个情况更是惊异,突厥竟是跑了!

满山遍野,密密麻麻的上十万人竟是被他们区区万余人撵着跑,柴绍的嘴角都咧到腮帮去了。

“嗣……柴总管,突厥人跑了,咱们…追不追?”高甑生摸了摸溅在脸上的血迹,提着大枪问道,脸色也是有些懵,搞不懂突厥人意欲何为。

虽然看起来突厥人确实老弱妇孺居多,但是少说也有数万精壮啊,本以为是一场惨烈的遭遇战,结果人家直接跑了,不跟你玩儿,这如何不让人懵圈。

柴绍也是一脸狐疑,登高而望,思略一下,想起了临行前李世民的嘱托:要一战打得突厥百年内恢复不了元气。

当即就是冷喝道:“追,游走杀敌,不与其硬拼,亦…不留俘虏”。说罢便是翻身上马。

高甑生听得一怔,不留俘虏……这么血腥的吗,不过,嘿嘿,他喜欢,舔了舔嘴角,上马喝道:“传总管令,追在突厥蛮子屁股后面杀,不要活的”。

頡利可汗领着王庭的精锐跑在了最前头,没有被金河道大军追着,后面那些各部落的老弱妇孺就没那么幸运了,柴绍所领的金河道大军虽然人数较少,但是一万人马尽皆骑军,机动性很高,一路追着突厥人后面杀,箭壶的箭矢射光了,就游走在周围杀,当突厥精壮出来接战的时候,唐军又是后撤,不与其交战,等其转身又去衔尾追杀。

天黑时分,当李靖一路跟着突厥人马的痕迹来到浑河岸边的时候就吃了一惊,一路上全是突厥人尸体,有老人,有小孩,有妇女,还在许多无主的牛羊马匹满山遍野的游走着。

“报大总管,约三个时辰前,金河道柴总管在此与突厥兵马遭遇,突厥人不战而退,柴总管一路追杀,杀敌无数,现在西北五十里外的塔涞山扎营”。唐军斥候飞马前来相报。

李靖一听挑眉笑了,指着满山遍野的死尸与牛羊马笑道:“原来是嗣昌的杰作”。

张公谨也是面带羡慕之色,“此战柴总管又立功勋啊”。

说到这,张公谨虽然是中路军副总管,但是自从开战以来,还未有表现的机会呢,先前从代州领军过来,然后便是驻军马邑,主帅千里奔袭占襄城立下首功,然后他又领军过来占襄城和主帅李靖汇合,然后一路追着突厥人跑,还没打过战呢,但是作为中路军副总管,他的功劳也是不小的。

“哈哈,弘慎羡慕了?勿忧,功勋是取不尽的”。看着张公谨的神情,李靖也是哈哈笑着拍着他的肩膀笑道。

说罢之后,李靖又是挥手喝道:“全军出发,半个时辰后,塔涞山扎营”。

再看頡利可汗,一路如同离家之犬,仓惶逃窜,到了晚间,确认身后百里没有唐军之后,方才扎营歇息。

“思力,我军伤亡如何?”頡利坐在牙帐中,拿着一只羊腿撕咬着问道。

座下的执失思力一脸颓败,全无神采,听闻頡利的话,执失思力苦笑一声,直问道:“可汗是问王庭兵马还是所有人马?”

頡利可汗听了眉头一皱,嘴中咀嚼停顿了一下,继而说道:“都说一下”。

执失思力听了更是苦涩,頡利见状心里咯噔一下,还以为王庭兵马损失甚多,哪知执失思力脸色颓然的说道:“王庭兵马,几无损失”。頡利听了正待欢喜,却又听得执失思力悲戚的说道:“但是……各部人马损失至少数万”。

说罢执失思力彻底绷不住了,直哭嚷道:“数万人马啊可汗,其中更多的是我大突厥的妇孺孩童,那是我大突厥的未来啊大可汗”。

頡利怎样一怔,正在这时,一阵熙攘吵闹声传来。

“我们要见大可汗……”。

“我是阿史那家族的,你也拦我?”

“过来,我是贺鲁部落大首领,我要见可汗……”。

熙熙攘攘的声音传来,頡利麾下的王庭精锐死死的护在帐外,没有可汗的命令,他们誓死亦不会放他们进去的,

“怎么回事?”頡利眉头一皱,喝问道。

执失思力都没转身出去询问,问都没问直无奈说道:“应是各部落的来讨厌说法了”。

頡利可汗闻言大怒,一把拍在案桌上,“说法?他们要何说法?本汗才是草原之主,叫他们滚进来”。

话音落下,帐外护卫应着放行了,七八人汹涌进了帐内,为首一人,怒不可遏,见了頡利都没有行礼便是劈头盖脸的问道:“可汗,白日里为何要胆怯的撤退,为什么啊,甚至都布防都没有就撤退,你知不知道我部落儿郎死了多少啊,他们本是可以回身战斗的,可汗你为什么要撤退啊?”此人是草原中贺鲁部落的首领,名叫贺鲁奇,部落中也有数万子民,算是个中等部落了。

执失思力一见便是暗叫不好,忙是说道:“贺鲁奇,不可无礼,快向可汗拜罪”。

但是已经迟了頡利面沉如水,直冷哼道:“你说什么?”

贺鲁奇还没有意识到什么,他此刻全被愤怒充满了头脑,满是自家部落子民的哭喊声,听了頡利的话,贺鲁奇直叫道:“可汗,我问你为什么要撤退,不退的话,我突厥勇士上十万岂会像牛羊一样被唐狗追杀,不退的话,我贺鲁部落的儿郎们怎么会损失过半,为什么啊?为什么要逃跑啊?”贺鲁奇双拳紧握,捶胸顿足的表达着愤怒与悲伤。



第九百九十七章:可汗到底怎么了

一世唐人正文第九百九十七章:可汗到底怎么了997可汗到底怎么了

贺鲁奇的悲伤是有的,可惜頡利没有感受到,頡利只看到了他的部下,他的臣子,竟是在向他咆哮,这让頡利如何能够忍受,他可是草原之主,突厥之王,贺鲁奇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部落首领,如何能这般无礼。

頡利当即大怒,一脸踹翻眼前哭天喊地的贺鲁奇,“好大的胆子,本汗是草原之主,本汗的话,就是王令,何须给你说法”。

“本汗始终是草原之主,始终是!”頡利可汗怒不可遏的吼着说罢竟是一把拔出腰间金刀,上前搁在贺鲁奇脖子上,咬牙厉色,“记住,本汗才是草原之主”。

说罢竟是使劲一割,贺鲁奇瞪着眼睛捂着脖子一脸不可置信的倒地不起,頡利可汗竟是将贺鲁奇给杀了!

执失思力瞪着眼睛,也是没有反应过来,这…这怎么可以,要知道頡利虽然是草原之主,但贺鲁奇亦是一部首领,相当于一方首领的,地位等同于“设”了,可汗怎么敢擅杀一部首领,还是在如今这个存亡关头,可汗疯了!执失思力看着頡利眼中有着了从未有过的疏离。

剩余的六位首领亦是惊呆了,看着地上贺鲁奇死不瞑目的尸身,竟是遍体生寒。

“咄苾,你,你怎可……”。一名身着不凡,须发皆白的老人指着頡利气的颤颤发抖,然而话还没有说话,頡利便是双眼圆瞪,举起金刀,“滚,都给本汗滚出去”。

那老人见状更是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頡利,嘴巴直磕碰,说不出话来,执失思力见状忙是将老人拉着出去了,“达干大人,可汗操劳疲乏,先不要打扰了”。

那被执失思力称为达干的人,正是突厥的现任达干,达干也是突厥一个重要官职,几乎除了可汗之外的中央最高军事领导,当然,这个领导不是直接领导,是参谋一类的,相当于后世的最高参谋长,只对可汗的军事行动起参谋作用,所以说,达干就是突厥的最高军事参谋官员。

毫无疑问,这个官员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突厥的达干一般也由可汗最信任的人担任,而且只能从王室中选拔,任何人都有可能背叛,唯有达干不可能背叛。

这个老者,也就是现任达干,阿史那格干,是頡利的亲叔父,也就是启民可汗阿史那染干的亲弟弟,始毕可汗和处罗可汗的叔父,历经数朝,可谓是老臣,而且不管是那一人可汗继位,他都是兢兢业业,倾力辅佐,在突厥的臣民中的威信相当好,风评也很好,往日里,頡利可汗也是对这位叔父敬重有加,现在竟是当面呵斥让他滚。

这让阿史那格干心里如何能够舒坦,被执失思力搀扶出账后,阿史那格干便是一把甩出执失思力的搀扶,顿足骂道:“大突厥迟早亡于三儿之手”。

因为頡利可汗是启民可汗的第三个儿子,大儿始毕可汗,二儿处罗可汗,所以说三儿就是指頡利了,而且这样子说出来对于頡利可汗也是相当不尊重的称呼,就相当于当面说什么说竖子,黄口小儿一样,可怜頡利可汗好歹也是堂堂的草原之主,都五十多岁的年纪,还被人这么说,也是蛋疼的很。

听得阿史那格干这么说,执失思力脸色一变,他知道可汗可是最好面子了,若是被可汗听着了那还得了。

果不其然,帐内的頡利听得此话脸色那叫一个精彩,气喘吁吁的忍无可忍忍不下去了就是直接大喝道:“来人呐,将这老东西给本汗杀了”。

话音落下,众人皆惊,一众突厥部落首领闻言也是抛却惶恐,忙是拜倒求情,阿史那格干的威望还是很高的,许多人心中都认为他是王室贤者,现在大难临头,可不是把他杀了。

頡利见状心中更怒:这老东西隐忍了几十年,竟是收买如此多人心,留他不得。

当即就怒目瞪向身边的护卫,“尔等敢抗命吗?”

一众护卫忙道不敢,汹涌过去,直接将愣在帐口的阿史那格干抓紧来。

阿史那格干年过六十,须发皆白,此时已是心如死灰,看着頡利,摇头叹道:“咄苾啊咄苾,你父兄基业,终毁于你手,终其一生,你都比不上咄吉和俟利弗设”。说罢闭目不语。

执失思力听了也是直接闭上了眼睛,阿史那格干要是不说这话还好,执失思力还有些可能可以救下他,但是一说这话,断无生路了。

果然,頡利一听这话,脸色红白一变,就是直接夺过身前护卫的腰刀一刀将阿史那格干割喉了,面色狰狞,咬牙切齿,“老东西,大突厥只能靠本汗才能强盛……”。

阿史那格干嘴角流出鲜血,冷笑一下,就是倒下了。

执失思力闭目不语,神情满是萧索,大突厥……完了!这一刻,这位智者的心中充满了绝望。

果然,阿史那格干的死讯一经传出,便是引起轩然大波,许多突厥人都是更加愤怒,外加惶恐了。

之前连续頡利连续三次的不战而退已经引起了突厥上下的不满了,他们突厥人纵横草原数百年,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过,被人撵着杀还不还手,现在颇有威望的王室老臣也是被杀了,突厥人民心中都在呐喊:我们大可汗,究竟怎么了?

怎么了?頡利或许都不知道他怎么了,他只知道他是草原之主,他只知道,草原勇士必须忠于他,年过五十的他须发皆白,他的儿子叠罗支才只有十岁,他知道他如果死了,他的儿子一定会被这群贪婪的臣子给吞噬得连渣都不剩的,所以,他要给自己的儿子留一个最稳固最强盛的大突厥。

连续几日,頡利一路向西北大青山逃窜,一路上召集各部大军聚集,但也有许多突厥人脱离了队伍,他们觉得,跟着可汗,似乎永无宁日。

而定襄城,得知了草原战况的李破军,也是大喜过望,没想到战况这么顺利,頡利竟是一路败逃,而各路大军耀眼的斩获战绩,亦是闪了李破军的眼,他又坐不住了。

第九百九十八章:本汗愿降

998本汗……愿降

“大将军,六路军都在大漠杀的那样过瘾,咱们总不能还待在定襄眼巴巴看着吧”。当李破军把战报传给众将看时,房遗爱这战争狂就是忍不住了。

看了看其他诸将,无一不是同样的神情,李破军也没反对,只是笑了笑,挑眉说道:“去打仗可以,只是这定襄刚打下来,朝廷还没有派人接管。总得要有人留守定襄吧”。

话音落下,众将脸色齐变,纷纷后退一步,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一个愿意留下来。

当李破军目光移到先前跳的最欢的房遗爱身上时,这家伙直接眼皮子一翻,“大将军,末将觉得我这样没脑子的猛男只适合冲锋陷阵,守护一方的事儿我干不来”。

好吧,人家都直接承认自己没脑子了,就饶过人家了,又是看向黑猩猩一样的程处亮,别看程处亮不过二十,却是不愧是程妖精的种,长得人高马大的,一脸络腮胡子,很是魁梧,程处亮一见得李破军目光,也是慌忙摇头道:“大将军,我,我不行,我爹也经常说我没脑子”。

李破军被逗笑了,看着稳重如苏定方,梁百武等人亦是一副担心被点名留守的模样,李破军心里也是有了决定,直看向坐下略显消瘦的张文瓘,“稚圭这一路清瘦了许些,此番深入大漠,艰难困苦,唯恐稚圭身子单薄承受不住,不如就请稚圭留守定襄,等候朝廷任命到来吧”。

张文瓘听了虽然有些遗憾,但也是清楚李破军的苦心,直下座应着。

房遗爱也是咧着嘴笑道:“就是就是,张先生这样的文化人就不用去大漠受苦了,先生有大才,守个定襄也是绰绰有余的”。

其他人也忙是附和,生怕李破军反悔一样。

李破军无视他们又是说道:“此番进大漠,全部率领骑军。四千虎翼步军交由稚圭统领,守住定襄,等候朝廷任命官员接管”。

“飞熊重骑只带一千,再加龙骧轻骑一千,突厥精骑两千,一人双骑,携十日粮草,明日卯时,前去……塔涞山与李大总管汇合”。李破军站起身来直说道。

众将哄然应着。

这边神策军磨刀霍霍向突厥,兴奋的等待加入战场,另一边的頡利可汗简直就要抓狂了。

在浑河北岸和柴绍的金河道大军打了遭遇战之后,一路逃向西北,后面李靖柴绍的两路大军,合兵四万余人,穷追不舍,一路上衔尾追杀,草原上赤地千里,遍地狼烟,所过之处,血气弥漫。

太阳西下,残阳如血,今天风雪已经停了,有了些许的冬阳,但对于寒冷的草原来说,一定作用也没有,还是依旧的寒冷,頡利可汗头发散乱,发丝被雪泥鲜血凝成一条条的,坐在土城山包上,頡利面沉如水。

放眼看去,白茫茫的草原上,视野之内,满目疮痍。

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头颅滚动,无主的战马围绕在战场上嘶鸣,久久不离去,血水将这片白雪覆盖的大草原,给染成了暗红色。

血腥盈野,久久不散,頡利可汗已经没有愤怒,有的只是茫然和悲戚。

“可汗,此战遭唐军伏击,我大突厥王庭精锐折损八千,各部落总共折损精壮过三万,民众伤亡过五万”。执失思力也是灰头土脸,甚为狼狈的走了过来,低头沉闷的汇报着。

頡利可汗听了仍旧是面无表情,良久,方才张开干哑的喉咙说道:“也就是说,这一战,我们死了九万人”。在这个寒冷的冬季,大草原上,只要是受伤了的人,存活率是非常低的。

所以执失思力也是低头默认了,頡利面容这才一变,挑眉道:“那唐狗死伤多少?”

听到頡利问这个,执失思力的头低得更低了,他知道,一旦说出数字,可汗一定会大怒的,良久,方才在頡利的逼视下,执失思力慢慢说道:“根据现场清点出来的,唐军尸体约有一万”。

听得这个数字,頡利却是闭上了眼睛,没有执失思力想象中的大怒,“一万……九万……”,頡利嘶哑着声音干笑了一声。继而起身直拍拍执失思力的肩膀说道:“思力,传令下去,退守屯铁山,而后……你到牙帐来,本汗有事吩咐与你”。说罢便是一步三摇晃的上了坐骑。

执失思力也是志气消沉,下去传令去了。

随着人声马鸣,浩浩荡荡的突厥人马又是踏上了逃亡之路,只留下白道的尸横遍野,流血飘尸见证了半天前这里发生过的惨烈的战斗。

原来頡利率领十余万人马向西北逃窜的时候,却是遭到了兵出云中的李绩率领的通漠道大军伏击,这里叫白道,原是一座废弃的古城,沙漠中的土城,躲避风沙之用,李绩率先占领此地,而后截击了頡利大军,杀的突厥大军大败,只是通漠道大军仅有三万,不足以全歼人数上十万的突厥大军,在血战半日过后,在战损万人过后,李绩率军退去,唐军战损万人,却是令突厥折损九万人,其中还有近四万精壮,可谓是大捷了。

半夜时分,突厥人马全部聚集屯铁山下,而李靖等三路大军,亦是在白道会师了。

在漫山遍野的突厥营帐中,始终有一顶最为显眼,金顶圆帐,那是突厥可汗的牙帐,被众多营帐紧紧围着,格外的尊崇,即使是现在逃亡时候,

帐中灯火通明,頡利端坐上首,下面突厥的重要臣子都在场,却都是低着头,气势低迷,頡利见状也不以为恼,直说道:“诸位以为我突厥如今还有跟唐军一战的实力吗?”

众臣闻言默然,心里却是在大骂:还有个屁,你一路从占襄城逃到这屯铁山来,损兵折将,不知折损了多少,现在精锐尽丧,突厥差不多已经被打残了,还有个屁的实力。

见得众臣都不说话,要搁在之前,頡利定然又是大怒,然后杀个把人,但是现在经过一系列的大败之后,頡利可汗却是冷静下来了。

直说道:“既然如此,那思力,你就走一趟,告诉唐国皇帝李世民,本汗……愿降”。

话音落下,群臣哗然,具都是惊愕的抬头看向頡利。

第九百九十九章:无耻的对手

999无耻的对手

“可汗,不要啊,我大突厥数百年来何曾有过投降之事啊,这是耻辱,这是我大突厥的耻辱啊,不可投降啊”。頡利话音落下,便有一部大首领义愤填膺的出来挥舞着手臂说道,满脸的屈辱和愤怒。

在这一刻,他们好像都抛却了对頡利的畏惧,义无反顾的维护着自己草原勇士的尊严,然而頡利却是伸出双手压了压直喝道:“安静,听本汗细说”。

众臣也是安静下来等候頡利的说辞,不管如何頡利如今虽是威望大降,但是对于突厥的掌控力还是很高的,把草原上各个部落掌控得死死的。

“观现今战况,对我大突厥甚是不利,本汗本想待得天寒地冻,唐军不耐寒冷定会退军,岂料唐军拥有此物,你们看看”。说着頡利拿起身边几件唐军内袄扔过去。

众臣一脸不解的接着,仔细看了,頡利又说道:“此物穿在身上甚是暖和,根本无惧严寒,大草原的严冬对于我突厥勇士来说是鬼门关,但对于唐军来说,却只是多穿了这么一件内袄就可以度过。因此,本汗决定,暂且向唐国假降,待得来年开春,草青马肥之时,转移漠北,那里有九姓铁勒归附我大突厥,哪里水草丰美,我大突厥可在那里休养生息,待得时机成熟,实力恢复,再打回来,用汉人的话说就是卧薪尝胆,东山再起”。说着頡利亦是咬牙切齿,甚是阴沉。

似乎这一系列的大败,让頡利可汗似乎清醒了许多,少了些暴戾冲动,恢复了些以前的阴毒奸诈。

众臣听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点头附和,“可汗此计甚妙,只要不是真的投降唐狗,那就好”,先前那部落首领又是附和嚷嚷道。

頡利看着执失思力,“思力,你通晓汉话,熟知汉礼,多次去过中原,此次你便作为特使,去向唐国皇帝李世民请降,记住,一定要让唐军退兵,一定要给我大突厥争取来东山再起的机会,待你回来,达干之位,非你莫属”。頡利眼神灼灼的看着堂下端坐的执失思力。

而执失思力再听得頡利的假降计划之后,也是心思活泛,他了解中原人,知道中原人最好面子,只要请降,唐国那些读圣贤书的臣公们,一定会让唐国皇帝退兵的,可汗此计,甚妙啊。

当即就是拍着胸脯应着。

大漠之上,无涯无际,似乎没有边际一样,一个不慎就容易走失方向,尽管李破军找了好些个资深的向导,但是在白茫茫一片的风雪大漠中,也是走的都要绝望了。

好不容易顶着风雪到了塔涞山,此处却已经是人去寨空,原来李靖人马早已经走了,正待李破军想要苛责李震消息不及时的时候,又来消息说,李靖大军去了白道,还有李绩大败突厥,杀敌九万的消息,李破军精神振奋,杀敌九万啊,那是何等战绩啊,又是略做休息就去了白道。

数日后,李破军领着四千骑军终于到了白道,与李靖李绩柴绍三主将叙话之后,却是得到消息——頡利投降了。

“绝无可能,頡利狼子野心,侵我中原之心不死,怎可能会投降,一定有诈”。李破军当即就是直接说了出来。心里却是暗道:果然跟历史上毫无差别,頡利还是诈降了,企图东山再起。

李靖等人闻言也是深以为然,“大使,虽然如此,但之前明面上,頡利已然投降,我等却是不可用兵的”,李靖也是皱着眉很为难的说道,李破军现在是作为北疆六道安抚使的身份来的前线,李靖等人自是以官职相称的。

李靖说罢,李绩一向英俊老脸更显忧虑,“頡利如今虽败,但人数仍是众多,一旦打蛇不死,由他去了,待得他逃去漠北,有了漠北铁勒人的支持,再加上路途遥远,再想要一绝后患可就难了”。

李绩说罢,帐中众人也是默然,良久,柴绍方才叹道:“苦战月余,若是任由頡利逃脱,实是不甘。若是再战,頡利已降,难免出师无名,真是两难之境。现在突厥大臣执失思力已经入朝觐见圣人,莫不如等候圣人旨意吧,一切自有圣人决断”。

柴绍说得似乎就是最好的方法,一切由李世民决断吧,他们听从命令就是,李靖等人也是应着。

李破军知道历史上的结果,已经是最好的了,也就没有横加干预。

再看长安,长安百姓这一个多月来可谓是捷报连连,精气神大涨。

先是李大总管千里奔袭占襄城,三千人撵跑了突厥可汗三万人,后有是安抚使太子殿下领军攻破前隋遗地定襄郡,突厥大将归降,前隋王爷和皇后尽皆俘虏,然后又是浑河大捷,白道大捷,接二连三的大捷亮瞎了大唐人民的眼,然而,近几天的一个消息却更是令人振奋——突厥…投降了!

听闻这个消息的普通民众纷纷跳脚欢庆,而太极宫内的李世民却大怒不已。

“好一个咄苾,奸诈如斯啊,朕如何能让你得逞”。李世民喝着酒气呼呼的闷哼道。

一旁倒酒的长孙无垢一脸不解,“二哥,突厥人不是投降了吗,外面百姓都在庆祝呢,你怎么还骂頡利可汗呢?”

“哼,那老儿可没安好心思,大唐将士将他一路打得落荒而逃,眼见就要覆灭了,这老儿却要来投降,明显就是拖延计策,企图东山再起”。李世民又是一口闷掉杯中酒,对于頡利的无耻那是深恶痛绝。

遇上这么一个打不过就投降的对手也是够头疼的,现在受伤投降了,等到他日舔好了伤口又来挑衅,这如何能忍。

长孙无垢闻言也是默然,只是服侍着李世民吃喝,替他揉着肩,解着乏,她知道,她不懂军国大事就不瞎问添乱了。

李世民舒服的吃喝着,冷冷一笑,转着手中白玉杯,“要是让他得逞了,那我就不是李世民,李药师就不是李药师,李茂公就不是李茂公了……”。说罢眉头一挑,好像记起来了什么,好笑说道:“那混小子也就不是混小子了……”。

第一千章:纵虎归山,后患无穷

1000。纵虎归山,后患无穷

长安,西市,天香楼,还是那个雅间,只听得砰的一声清脆响,应是华贵碗碟摔碎了。

郑玄毅一脸阴鸷,紧紧攥着拳头不知道该如何发泄,他本想着李破军去了大漠,总会有机会抽冷子给李破军来一下的,结果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运作,突厥人竟是投降了。

这么说那李破军小儿又要携大功归来,着实可恨呐,一想到这儿郑玄毅简直恨得牙帮子痒痒。

“郎君,小的已经跟那王皓联系上了,他虽是气愤,但是念着家中老娘也是同意配合我们”。正当郑玄毅喝着闷酒的时候,楼梯口噌噌上来一个跟班,直凑在耳边邀功似的笑道。

郑玄毅听了更怒,一巴掌甩过去,低喝道:“突厥都投降了,还要他有何用”。

王皓就是王志宁那个族弟,是王家的一个偏远旁系,虽说姓王,但是家中一穷二白,跟太原王家的联系真的不大,要不然的话王皓的老娘都病得要死了没钱医治,也没见的王家施舍一二,后来王皓通过自身努力进了神策军,还是一名队正,也算是出人头地了。

郑玄毅从王志宁口中套出来,得知王皓很是孝顺老娘,军饷也是悉数寄回家中,便是恶从胆边生,让人控制住了王母,威胁王皓,让他投靠郑家,做郑家耳目,王皓本是不愿的,可是奈何心念老母,也是只得屈服了。

可是在郑玄毅看来,现在已经是晚了,他本来想着借用王皓这个棋子,给突厥人透露军情,届时,突厥人再把李破军搞死那简直就是太完美了。

但是现在,突厥人都投降了,还搞个毛线啊,郑玄毅气急败坏,只得喝着闷酒。

那跟班捂着红肿的脸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白道,苦等的李靖等人也终于受到了来自长安的消息,朝廷接受頡利投降了,并派鸿胪寺卿,莒国公唐俭,裨将安修仁去突厥接受投降,安抚各部,令李靖大军接应。

接到这个消息的李靖等人怒不可遏,虽然不敢明着骂李世民,但是也都从脸上表达了不满。

白道土城,中军大帐里,即便沉稳如李绩亦是老脸涨红,直拍着桌子叫道:“頡利虽败,但部众仍多,若是放虎归山,后患难绝。如今圣人派唐茂约(唐俭字茂约)安抚突厥,接受降礼,頡利定是放松戒备,我等此时出其不意出兵,突厥必灭”。

李靖听了也是一脸赞同,直附和道:“茂公此乃韩信灭田横之计也,可行”。这二李都是深通军略的人,自然知道这样的计策可行。

当年刘邦派说客郦食其说降齐国田横,田横有意降汉,就是放松了戒备,于是韩信突发大军灭了田横,现在的情况何当年很像。

李破军在一旁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幕,没有说话,一旁的张公谨却是忧虑说道:“只是如此一来,一者有违圣人之意。二来陷莒国公等人于险地啊”。

这话一出,李靖当即就是摆手断然道:“圣人并未勒令我等停战,我等便继续战斗,有何违令之事。其二,若能一战灭突厥,一解北疆百年祸患,唐茂约等人包括我等,皆可殒身不恤”。

李靖说罢,全场默然,众将都是在考虑到底是停战还是进攻,李破军终究是忍不住了,他必须得加一把火了。

“哈哈,我看诸公都是未能理解圣人意图啊”。李破军笑了笑说道。

李靖等人眉头一皱,李绩忽的好像想到了什么,直拱手道:“大使乃圣人亲子,定是知晓圣人之意,还请大使解惑”。

“正如李大总管所言,圣人虽是接受了突厥归降,一方面令我等接应莒国公,但是一方面又并未下令让我等撤军,这是什么意思,我想诸公,现在应该明白了吧”。李破军也是没绕弯子直说道。

说罢便是直接说道:“说白了,碍于礼法,圣人不得不接受突厥归降,不动刀兵,但是,突厥不灭,北疆难安,此番耗费无穷尽的人力物力组织的六路大军北伐就成了一场笑话,诸公以为,圣人会就这般绕过突厥吗?”

听得李破军的话,众将恍然,正在此时,先前颁旨的内侍请求入见,待得那内侍进来行礼罢了,环视一圈,直说道:“圣人密旨,仅准太子殿下,代国公,英国公,霍国公四人知晓,其余人等,劳烦退避一下”。

李靖几人对视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挥挥手,诸如高甑生,张公谨等副将退出去了。

帐中仅有李破军等四人,那内侍从匣子里取出封好火漆的密信当着众人面打开,递给现在官职最大的主帅李靖。

李靖打开一看,便是浓眉舒展,递给李破军几人看,直摆摆手道:“内侍传旨辛苦了,请回营歇息吧”。待得内侍退下之后,帐中仅有四人。

李靖直指着密旨笑道:“果如大使所言”。

李破军接过信来一看,入眼便是李世民那遒劲的笔迹——“纵虎归山,后患无穷”。

接到了李世民的密旨,众人彻底放下心来,李靖毫不犹豫的上了首位喝道:“整军备战,待得莒国公去了突厥营地后,于当夜,本总管亲帅三千铁骑袭营,茂公、嗣昌,领大军随后紧跟,待本总管袭营之后,敌营必乱,届时,全军出击”。

听得李靖的打法众人也是纷纷附和,这种先突袭,而后大军开战的双重打击,非常适合现在。而一旁见证历史的李破军也是赞佩不已,事实上,李靖灭突厥不仅仅是用闪电战奔袭,双重打击,此次突袭铁山突厥大营,更是用三重打击。

历史上李靖先命偏将苏定方率两百死士骑兵偷营,直奔頡利牙帐,而苏定方名扬天下开始也是来自这一战,仅率两百骑军就突破了頡利可汗的牙帐,而后李靖骑军冲营,最后大军加入厮杀,三重打击之下,黑夜中沉睡的突厥人大败,頡利仓惶乘着千里马跑了,身边仅剩数十个亲卫,连最最疼爱的儿子叠罗施也走丢了,最后一头撞上从大同北上的李道宗的大同道大军,被其部下甘州刺史张宝相捡了漏,活捉了頡利。



第一千零一章:屯兵冲川谷

1001。屯兵冲川谷

想到此处,李破军嘴角一挑,张宝相?不好意思不认识,历史上此人的光辉点好像也就是走了狗屎运生擒了頡利,然后并无战绩,后来更是因为在征伐吐谷浑的时候谎报军情被贬了,既如此,李破军也狠得下心来把这个功劳也给夺了,总不能让他白来大漠上转一圈吧。

李破军的不经意轻笑却是被李靖察觉了,李靖也是直问道:“不知大使还有何补充的?”

李破军闻言也忙是说道:“诸公都乃军中宿将,所虑甚为周全”,说罢又是转口说道:“不过,本使麾下亦有四千精骑,总是看着诸公斩将夺旗立功勋,也是心痒痒,不如,本使驻军这里,截断頡利去路如何,哈哈,说不得到时候本使走运还可以擒得頡利呢”。说着手指向了一处地名。

李靖三人看去,顿时眼睛一凝,冲川谷,冲川谷位于铁山以西,丰州以北,愿是一道黄河分支,后来干涸,留了一道长长的沟谷,名曰冲川谷,此谷在铁山正西,若是頡利兵败,向西逃窜的话,此谷正挡在去路上。

但是突厥兵败的话,頡利并不只有这一条路可逃啊,往漠北去,哪里走九姓铁勒接应,頡利更有可能往北逃的,因为往西逃还有顾及灵州以及整个陇右的唐军,是很危险的,頡利不大可能从这边逃。

想到这儿,柴绍便是笑道:“此次定可擒杀頡利,大使怕不是要扑空咯”。柴绍是驸马,是李破军的姑父,所以说话也比较随意。

李破军却是淡笑道:“扑空岂不是更好,这说明大军已经马到功成了,反正我是去碰运气的,有备无患,双全之策嘛”。

李绩也是摇头笑了笑,至少在他看来,頡利西逃的可能有很小,要逃也是北逃,哪里有归附突厥的九姓铁勒,实力强大,一旦頡利逃去了,唐军便是鞭长莫及了。

李靖作为主帅也是笑道:“既如此,那大使便屯兵冲川谷吧,勿忘安全为上,过不几日,大同道大军应会北上,大使可与其会师”。

冲川谷隔着灵州以及陇右道都不远,李道宗的大同道大军正从灵州北上,李破军又有四千骑军,说实话,李破军的安全是不用担心的。

待得众人走后,李靖看着李破军的背影也是摇头笑了笑,呢喃道:“西方……”。说着眼睛看向了案桌上地图,不经意的一扫却是眼睛一凝。

铁山以西……西域……吐谷浑,铁山往西去可以到这两个地方。

等等,吐谷浑,李靖又在旁边一堆资料里翻找了一下,找出来一本小册子,翻看几页,上面赫然记录者,“吐谷浑国王慕容伏允与頡利交厚……”。

李靖心思一震,又是想到,九姓铁勒虽是归附突厥,但那是突厥强大的情况下,若是突厥大败,九姓铁勒还会归附吗?要知道之前的薛延陀等部可是一见突厥势弱,就改换门庭归附大唐的,草原部落一向都是势强就归附,势弱就叛离,这一点深知草原生存法则的頡利会想不到吗,那么……頡利就很有可能去投靠这位与他交厚的吐谷浑国王……

心念及此,李靖惊愕的抬起头,看向帘帐,想起方才李破军那挑嘴一笑,竟是有些琢磨不透。

不多时,李靖回想过来便是抓过信笺,提笔唰唰写了一封信,直喝道:“来人”。

“大总管”。帐外亲兵进帐应着。

“速将此军令在一日之内传与大同道行军总管任城郡王”。李靖将手中信递出,亲兵领命出去传信去了。

李靖背手踱步,心底暗道:殿下,果真是不同凡响,非老夫不信你,只是兹事体大,还是任城王大军前去拦截为好。

越想之前李破军那神秘莫测的挑嘴一笑,李靖就越是觉得诡异,又去看地图,难道頡利真会西逃?

李破军一回营地,召集众将便是道:“全军检查兵甲粮草,明日卯时,绕过铁山,过丰州,前去丰州以北八十里外的冲川谷驻扎”。

众将闻言大为不解,可是看着李破军没有解释,他们也没有多问,回去各部之后便是督促部下准备了。

“房校尉,我们这是拔营吗?怎的大晚上要收拾东西?”房遗爱回了自己所辖的团之后,便是咋呼着要大家伙收拾装备。这时,麾下一名队正前来好奇的问道。

这队正,房遗爱也认识,他任一团校尉,团下总共就四百多人,每个队正麾下有五十名士卒,也就八个队正,是很重要的底层军官。

正在擦拭陌刀的房遗爱闻言直没好气的说道:“不拔营收拾个屁的东西啊,王皓你小子这不是长着眼睛问瞎话吗”。

那名叫王皓的队正,身材比较魁梧,一脸胡子,看起来比较憨厚,为人也是老实忠厚,又是同袍兄弟,所以房遗爱等人也是不拿他当外人,时常打打骂骂开玩笑。

王皓被骂了,也不以为恼,直嘿嘿笑道:“我这不是问一下嘛”。说罢低着头,眼里满是复杂,神情变换,咬着牙攥着拳似乎在挣扎着什么。好半晌,王皓脑海里浮现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眼睛一红,咬了咬牙似乎决定了什么。

转个头待得神情平复了,王皓又是凑上去问道:“校尉,你可是宰相家的公子,跟大将军那可是兄弟,你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吗?我听说突厥人已经投降了,那咱们莫不是拔营回家不成?”

“呵呵,回家?你小子仗还没打几场就想着回家?老子没你这丢人的部下。”房遗爱听了恨铁不成的不轻不重的踹了王皓一脚,又是昂起头道:“前面那句话不错,我房二爷可是大将军的拜把子兄弟呢,我岂能不知道,我告诉你啊,突厥人投降那是扯淡,反正我都不信他的,咱们明天要去丰州那边儿的冲川谷,也不知道去哪儿干什么,大将军自有妙计吧,滚滚滚,你个小屁队正需要知道恁清楚作甚,赶紧回去督促弟兄们,麻利点收拾完还能睡个囫囵觉”。

说着房遗爱这厮就不是耐烦的人,哪里忍得别人追问,何况他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又不好意思说不知道,就直接将那王皓踹跑了。



第一千零二章:薛仁贵来了

1002。薛仁贵来了

王皓回了帐中之后,枯坐地上,脸色变换,良久,起身掏出一张黄泛的粗糙纸,就着炭条写了一段话便是放进了信壳里面,趁着还不太晚,去了后面,找到运输粮草的杂兵,“兄弟,劳烦把这封信带给我娘,上面有地址,拜托你了”。说着从兜里掏出好几个大钱递给那杂兵。

这些运输粮草的辎重杂兵,时常来往前线和后方运输粮草,所以就有了带信这一项业务,当然,也是要有些酬劳的,那辎重兵掂量了一下手中大钱分量,又看见王皓不是普通士卒,也是笑道:“兄弟放心信一定送到,明日一早我就要回,两天后信就到你家老娘手头了”。

“那多谢兄弟了”。王皓抱拳道谢了,转身走后,却是一脸苦色,家书?呵呵,他老娘都被那该死的人控制住了,这所谓的家书也只是给他们罢了。

翌日一早,李破军便是领着四千骑军告别李靖大军,前去冲川谷了,而李靖大军还在等候唐俭前去突厥迷惑頡利。

灵州,磴口,这是一座临近突厥的城池,也是紧临着沙漠,大唐任城郡王,大同道行军总管李道宗率领两万大同道大军已经在此驻扎半月有余了,一直寻不到战机,也未等到中军命令,只得苦等,这一日,随着一名风尘仆仆的信使到来,磴口这个小土城动了,人声马鸣,多日没动的大同道大军要准备启程了。

磴口城门处,李道宗端坐战马,一身黑甲更衬出儒雅中有几分英武,看着黄沙漫漫的大漠,眉头微皱,想起了那封信上面说的,不由得心底有些迟疑:冲川谷,頡利会往此来?

尽管有些迟疑,但是主帅军令不可违,而且太子殿下也是独自前去冲川谷,哪里临着铁山突厥大营,若是頡利发现了太子在此,那太子危矣,李道宗更要去了。

正准备挥手出发的时候,忽的斥候来报,“报…总管,后方来了一只二百人的队伍正向磴口而来,具都青壮,且有兵器”。

李道宗闻言神情一肃,一旁的副总管张宝相,面容粗犷,蒜头鼻子大方口,闻言直咋呼道:“后方?后面是咱大唐的地儿,谁敢这么嚣张?”

李道宗眉头一挑,直说道:“速去探明是敌是友,若是敌,围歼之。若是友,询清来意”。说罢便是大手一挥,“全军出发”。

区区二百人的队伍李道宗还不放在眼里,还是速去冲川谷要紧,太子殿下安危不容疏忽。

然而片刻之后,那斥候便是一脸怪异的回来,“禀总管,那二百人具都是大唐百姓,为首者自言是绛州人氏,前来投军,讨伐突厥”。

张宝相出身草莽,向来没有正形,闻言又是哈哈大笑,“投军?这都是什么日子了,募兵之日早就过了,他投的哪门子军”。

李道宗闻言眉头一皱,微喝道:“张将军,太子曾有言: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值此国战之际,我大唐有此等义士不远千里前来相助,着实可敬可佩,张将军不可轻辱”。

说罢李道宗思略了一下便说道:“我军将士足够,却是无需兵源了。只是有劳了这些义士拳拳报国之心,这样,传令辎重,取三百人半月口粮给他们,好生劝其返乡”。

斥候闻命去了,大军继续出发。

片刻后,那斥候又回来,挠挠头竟是颇为尴尬,直说道:“禀总管,那群壮士不愿离去,为首者说愿随大军北上杀虏,每天只需两顿饭食就好”。

这下子李道宗就是惊奇了,不得不正视了,此等义士,倒是不可多得,说不得又是一名没出头的人杰呢,当即就是挥手道:“大军继续前行,请他们过来”。

斥候下去了,不一会儿,一阵熙攘声传来,李道宗凝目看去,便是一惊。

只见得约二百余人,衣衫褴褛,满身污泥,没有一个干净点的,头发也是散乱,就像是一群逃难的人,但是令李道宗惊的不是这个,而且气势,李道宗是兵家里手,一眼就看出来这二百人的不凡之处了,二百人虽然是衣衫褴褛,装备破烂,没有完整的衣甲,但是慢慢走来,却是阵势不散,气势不低,特别是为首三人,看模样依稀不大但是端坐马上,手持长兵,颇有气势,特别是……中间白袍持戟的那人,李道宗握紧了剑柄。

李道宗当即就是喝道:“止步,为首三人上前即可”。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人,这些来历不明又气势不凡的二百余人,李道宗是不可能让他们近得自己身前的。

“绛州龙门薛礼见过李总管”。

“绛州龙门周青见过李总管”。

“绛州龙门薛先图见过李总管”。

三人来的近前,翻身下马,神情颇为激动的拜道。

“三位义士有礼了,听闻三位义士不愿返乡,这是为何?”李道宗见得三人行礼,也是虚扶一下和煦问道。

李道宗是当朝郡王,一军主将,这等身份如此做派已经算是有礼了。

这支衣衫褴褛,宛如乞丐一样的队伍,正是薛仁贵三人领着二百精壮投军而来,薛仁贵三人一路北上,却是总寻不到大军在何处,他们到马邑的时候,李靖大军已经深入大漠了。听闻太子殿下收复了定襄郡,等他们到定襄的时候,太子殿下也进了大漠,军机大事,他们也打听不到去向,辗转得知,任城郡王李道宗的大同道大军驻扎在灵州磴口,他们又是一路紧赶慢赶跑来磴口,正好赶上大军开拔,薛仁贵大叫幸运,这种情况下,李道宗赐粮让他们返乡,薛仁贵怎么可能愿意。

见得李道宗不愧有贤王之称,并没有轻视他们,反而以礼相待,薛仁贵抖擞精神,升起信心直说道:“好教李总管知晓,我兄弟三人具都是自幼习得弓马,略知兵策,志愿尽忠报国。此次大唐征伐北虏,我三人不愿继续庸碌,只愿杀虏报国,死而无憾,是故不远千里,跋山涉水,前来投军,愿做总管帐下一马前卒,杀敌建功,万望总管体恤,收下我等”。



第一千零三章:火头军薛礼

1003。火头军薛礼

听得薛仁贵的话,李道宗亦很是赞赏,直由衷赞道:“真乃义士也”。低头想了想正在想该如何处理,是受还是不受之时,李道宗却是忽的一顿,眼睛一凝,猛然凝视薛仁贵,“薛壮士可否让我看看这玉珏?”说着话李道宗手指着薛仁贵脖颈间的玉珏,一脸掩饰不住的惊讶。

薛仁贵亦是一怔,眼中尽是狐疑,似乎联想到了什么,默不作声将那半块黄里透白的玉珏取下,递给李道宗,看李道宗如何说话。

李道宗接过玉珏后,对着阳光一看,登时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惊骇,摸了摸腰间里衬的一块玉珏,若有所思,继而直将玉珏还给薛仁贵,凝目道:“冒昧问一下薛壮士,这半块玉珏从何而来?又因何只剩下一半呢?”

薛仁贵闻言也是眼神灼灼,想了想直说道:“此乃幼年时,一过路的小公子所赠,我亦不知其来历”。

说罢之后一旁心思缜密敏捷的周青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直希冀的看着李道宗说道:“那是大业十四年底,从太原去往长安的一位小公子所赠,那位小公子当时年仅三四岁模样”。

李道宗听了也是心底一惊,大业十四年底,三四岁,从太原往长安,公子……这、这不就是太子殿下吗。

这玉珏是陇西李家嫡系子弟才佩有的玉珏,李道宗一眼就能够认出来。

看向眼前这个白袍持戟,孔武不凡的青年,李道宗暗自想到:难道太子殿下与他有旧?但为何不告知他们身份呢?李道宗眉头微皱。

想了想,既然太子殿下没有告知,那自己也装作不知道好了,且将他们收进军中,等来日与太子会师了,再询问他一番便是。

当即李道宗也是和煦笑道:“嗯,这枚玉珏倒是品相不错”,说着看向薛仁贵等人,“既然诸位义士不远千里前来报国杀虏,再让你们返乡的话难免让义士寒心,那准许你们就入军了,记住,入军之后,便要遵从军纪军法”。李道宗不着痕迹的忽略那玉珏之事,跳过了这个话题。

薛仁贵三人一听也是大喜,忙是拜谢,李道宗又是向旁边张宝相说道:“那有劳张副总管妥善安置一下”。

张宝相攥了纂缰绳,看着薛仁贵等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愉之色,但对于李道宗的话也是不敢违背,直嘿嘿笑道:“总管放心,如此义士,我老张一定不会怠慢的”。

李道宗诧异的看了张宝相一眼,眼中有些狐疑之色一闪而过,但也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朝薛仁贵等人看了一眼就打马向前走了,他作为一军总管却是无须为这点小事费神的。

李道宗走后,张宝相脸色就冷了一下,嘿笑了一声,“各位义士,呵呵,跟本副总管来吧”。说罢打马头前带路。

后面薛仁贵三人对视了一眼,周青眉头深皱,“大哥,这家伙好像对我们有意见一样”。

“是啊,你听他说话,不冷不热的,听着就有气”。薛先图也是冷哼一声,撇嘴说道,

“好了,都安静点,注意一下,不要落人把柄我们就无碍”。薛仁贵看着张宝相离去的背影也是眼神琢磨,有些不解。

三人跟上了张宝相,张宝相直将他们领去了后军,指着那些背着锅碗瓢盆,推着辎重车的杂兵说道:“正好火头军还缺人,薛礼,你们先去火头军吧,嗯,你们两百人,刚好做一个旅,你就做个旅帅好了,记住,别触犯军纪,不然,嘿嘿,可饶不了你们”。

看着英姿不凡的薛仁贵三人,张宝相心里冷笑。之前就是因为这三个家伙挨了总管一顿训,还特么义士不可轻辱,我呸,狗屁义士,乖乖来给老子做饭吧。见了老子堂堂一道大军副总管也不行礼,看不起我老张,嫌我没读过书是吧。

张宝相出身草莽,在隋末乱世中,本是西北一马匪,后来做了薛仁杲的西秦国将军,西秦灭之后,投了唐,直到现在,这家伙还是那副德行,不读书也不知礼,别人敬他尊他,他就觉得倍有面子,别人忽视他了,他就觉得他被人看不起你,这是一种自卑心理,也是一种病态心理。

薛仁贵三人听了都又惊又怒,薛先图眉头一横,直喝道:“凭什么,我们才不要做饭,我要上阵杀敌”。

周青亦是一脸愤懑,直说道:“副总管,我们兄弟几个一身武艺,也能拼杀几个突厥贼子,做这火头军实在不甘,还请副总管另做安排”。

“呵,另做安排?你当你是大总管啊,这是军令,我身为副总管,奉令安置你们,你们就得听着,管你们是龙还是虎,到了我的麾下你就得握着盘着,怎么着,这是想要违抗军令吗?”张宝相冷哼一声,一挥手中马鞭喝道。违抗军令四个字一说出来,张宝相身后亲军便是手握刀柄,看样子只要张宝相一下令,他们就要上前擒住薛仁贵等人了。

薛先图满脸涨红,气得直瞪眼,薛仁贵拍了拍他的手,直拱手应道:“但凭副总管安排”。

张宝宝阴鸷着眼睛看了看这些衣衫破烂的二百余人,嘴角一扯,嗤笑了一下就是转头走了。

“直娘贼,这明显就是再针对我们,火头军,说出去真特娘丢人,我们千里迢迢来投军,就是为了来做饭的吗?”薛先图看着手里头丑到爆的火头军军服,气的向旁边一扔直骂道。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人家是大军副总管,只需要一个违抗军令的名头就能把我们全杀了,我们能怎么着?”。一旁的周青也是一脸颓然更兼气恼,瘫坐在地上叹道。

“唉,我说你俩这是做什么,又没死人,至于这么悲观吗,快把军服换上,不然待会儿又落人口实了”。薛仁贵笑了笑,倒是挺乐观,直将那简陋兼丑陋的火头军军服穿到身上了。又看了看划归他们旅的火头器具,敲了敲那偌大的饭桶,直笑道:“也不算太坏,至少啊,这火头军短不了吃食”。



第一千零四章:葬身之地?

1004。葬身之地?

周青听了薛仁贵的话,两眼一翻,一脸绝望,“我的大哥啊,都啥时候了你还想着吃食,咱们是来打仗立功,拜将封侯的啊”,说罢眼睛一转,上前低声挑眉说道:“唉大哥,我看那大总管王爷似乎认识你这玉珏,对咱也挺客气,要不,咱们去找找大总管说项说项?”一旁的薛先图也是一脸希冀的凑过来,一路上他也听周青说过,薛仁贵小时候似乎结交了一个贵人,而且看周青那神神秘秘的模样,这贵人似乎来头大的阔怕。

薛仁贵闻言也是停顿一下,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算了,军纪不可违,无纪不成军,既然副总管让咱们来做火头军,那就尊令便是,要相信锥子即使被藏在口袋最底下,也终究会出头的,咱们还年轻,只要有本事在身,不怕出不了头”。

周青二人听了也是无奈,深深一叹,选择无视大哥的心灵鸡汤,可怜一身本事的好汉,含着屈辱的泪水端起来饭勺,与锅碗瓢盆做了伴。

长安城,城东升平坊,豪宅大院,楼台殿阁,这里从来都是达官贵人的居所,普通人一生也难以一窥高高的坊墙里面的光景。

作为五姓七望的郑家,在这里也肯定是有宅子的,郑府,院后,一处供奴仆、马桶泔水等出去的小偏门,一名身着破旧军服的人咂吧咂吧嘴,看了看手中这信,再看看这高墙大院,有些懵。

“乖乖,那位大人是何方神圣,老娘竟是住在这里”那士卒正是大军来往运输辎重的杂兵。

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敲了敲这处小门儿,乖乖,连院后进出屎尿的偏门都是用这等上好木料做的,还有这漆,啧啧,俺死后要是能用这木头做个棺材板那也是死的倍有面儿了。

“干什么?谁呀?大清早的敲门”。门嘎吱一声开了,一个小厮骂骂咧咧的出来了。

“呃,这位兄弟,这是贵府的信”。士卒低头哈腰的将信递过去,即使是奴仆,但这高墙大院里的奴仆也不是他这个杂兵能够惹得起的。

“信?”那小厮接过来皱眉看了看,直不耐的挥手道:“好了,你走吧走吧,谁是你这臭丘八的兄弟……”。说着推搡着关了门。

中院里,亭榭楼台,假山小池溪水,院落虽然不大,但是格外的精致,小池旁边,郑玄毅正在哪儿优哉游哉的吃着零嘴,看着一些杂书,经史典籍?不好意思,不喜欢,还是这《搜神记》有意思,还是志怪小说有意思,“干将莫邪真是了得,为了复仇受了这么磨难,哼,干将莫邪能复仇,我郑玄毅也一定可以振兴郑家……”。郑大郎君看小说还能志气呢。

“郎君,郎君,信,来信了”。郑玄毅正看的过瘾,一跟班小厮兴冲冲跑过来了,就是那名负责收买威胁王皓的小厮,为人挺机灵,会办事,郑大少平时也很倚重,但是打扰了郑大少看书学习,那也得骂。

“咋呼什么,打扰了我读书,撕烂你的嘴”。郑玄毅放下书喝道。

“呵呵,是,是,小的嗓门是该打”。说着竟是滑稽的给自己喉咙打了几巴掌,直打得自己喉结滚动直咳嗽。

郑玄毅也是看的笑了,只见那小厮将信递过来,揉揉喉咙,方才低声媚笑道:“郎君,那王皓还是挺识抬举的,这主动给我们报信来了”。

郑玄毅听得这话,本来是不以为意的,突厥都投降了,还管他作甚,但还是好奇打开信来看了。

“太子领军四千,屯兵冲川谷”。一张泛黄的粗糙纸上用炭条写着这么十一个字。

郑玄毅一脸懵,领军四千,屯兵冲川谷……这是特么什么东西,关我何事?郑玄毅有些莫名其妙。

“冲川谷这是个地名吧?这什么鬼东西?我管他去死,管他去哪里屯兵”。郑玄毅一皱眉头将纸揉了个稀巴烂扔进了小池里。

那机灵小厮却是眼睛一亮,直说道:“冲川谷?应该是大漠里的地方吧,要不我把老盖儿叫来问问,他经常去草原采买,熟悉地方”。

郑玄毅闻言本来是不耐烦的,拿起了一旁的《搜神记》想让小厮滚蛋的,还是看小说好,管那太子小儿作甚,但是脑袋里一个激灵,等等……大漠?突厥?当即眼珠子转了转,直噌的坐起,“快把盖老四叫过来,还是,把上回那搜来的草原消息拿过来”。

小厮不明觉厉,但还是麻溜的去办了。

不一会儿,那小厮拿着几封信笺,身边还跟着一个年约四五十,满脸沧桑褶皱的汉子。

郑玄毅背着手在亭中走来走去,眼中满是兴奋,见得二人来了,郑玄毅直问道:“盖老四,我问你,冲川谷在何处?”

盖老四是郑家行走草原的商队队长,时常进大漠和草原部落做交易,长城以北,东至辽东,西至西域,基本都行走过,简直就是草原活地图,听得郑玄毅问话,盖老四都不用想就是回道道:“大郎君,冲川谷在丰州北方九十余里,背靠着大青山,是一条干涸的河谷”。

郑玄毅听了,又是追问道:“是在突厥境内是不是?”

盖老四嘴角一扯,点头称是。丰州就是大唐与突厥的边境,以北九十里,又是在突厥大青山下,当然是在突厥境内了,大郎君真是不学无术。

“大青山,大青山……”。郑玄毅一步上前,从小厮怀中拿过几封书信,找来找去,终于找到了,“不错,不错,就是铁山,盖老四,我问你,铁山距离冲川谷多远?”

盖老四闻言想了想直说道:“铁山是大青山余脉,就在冲川谷以东,快马两个时辰可到,约摸不到百里之遥”。

“不到百里,不到百里,哈哈,好一个不到百里,太好了,不到百里,哈哈,葬身之地,小贼,葬身之地就在此处啊”。郑玄毅听了之后一甩手中纸张,哈哈大笑。

纸张随风飘下,落入小池,被水浸透,沉底,依稀看得那一行字,“突厥可汗十余万大军屯兵铁山……”。



第一千零五章:执失思力心中有个结

1005。执失思力心中有个结

郑府,还是那个小池旁,郑玄毅在亭中走来走去,看模样好像是颇为焦急,这时,那机灵小厮呼哧哈哧的跑进来,郑玄毅见了急急问道:“怎么样?打听到了没有?那使者还在不在京城?”

那小厮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来不及歇口气就忙是回话,“不在、不在了郎君,我问了好大一圈,听鸿胪寺的人说,昨天下午,那突厥使者和莒国公他们就出发了”。

郑玄毅听了一急,直跺脚狠声道:“可恶,晚了一步”。

那小厮见状又是眼珠子一转,直凑上去说道:“郎君,你若是要找那突厥使者有事,可以让人快马撵上去啊,听说这次使者团人数众多,光是车架就好几十辆,定是走不快的”。

郑玄毅听了眼珠子一亮,直道:“谁可前往?”说着看着这个小厮。

“小的愿为郎君出生入死”。那小厮见状就知道机会来了,挺起胸膛拍着胸脯肃然应着。

“好,白毛,这件事你给我办妥当了,你以后就是这中院的管事,我身边的大伴当了”。郑玄毅很是高兴自己有这么个忠心手下,直拍着白毛的肩膀笑道。

白毛闻言也是直乐呵,应着保证不会误事。

郑玄毅转身进了书房,从底下拿出一封严严实实的信,慎重的交给白毛,“府中宝马任你挑选,一定要在使者团进大漠之前,将这封信交给突厥使者,一定要快,而且千万别被人发现了”。

白毛听了自是拍着胸脯保证,正欲转身,郑玄毅又是喝道:“站住,若是被人发现了…你知道如何做吧?”

那白毛小厮一愣,继而也是肃然说道:“知道,小的不是郑家的,跟郎君毫无关系”。

“哈哈,好,这些银钱是赏你的,回来之后还有重赏”。郑玄毅听了很是满意,捡起一旁的钱袋子便是扔给了白毛。

白毛一接钱袋也是大喜,直是应着,兴冲冲的走了。郎君的钱袋里可都是银稞子,金豆子,就这一小袋就足够顶他一辈子的月钱了。

待得白毛出去,关上了房门,书房之中,郑玄毅一脸阴狠,咬着牙桀笑,“小贼,我要你葬身大漠……小贼一死,新太子继位,郑家中兴在即,哈哈”。

李破军现在可不知道他被人算计了,经过两天两夜的高强度行军,神策军终于绕过铁山,到了冲川谷,这是一条长长的河谷,河谷中间已经成了道路了,河谷上面风沙较大,一马平川,河谷里面没有风沙,道路好走,所以来往行人一般都是选择经过这条干涸河谷。

河谷里面也是弯弯曲曲的,李破军找了一个凹深沟谷,四千军马在里面也是轻轻松松的安置下来了。

河谷上方,李破军端坐马背,身边跟着苏定方,翟长孙等将,还有一众亲兵,将冲川谷四周巡视了一遍,李破军指着河谷笑道:“頡利若不从此地经过倒也罢,若从此地过,断叫他有来无回”。

翟长孙亦是点头附和道:“此地真乃天然藏兵之地,整条河谷藏个上万军马不在话下”。

李破军正笑着呢,因为他知道頡利兵败是一定会从此过的,历史上便是如此,让张宝相那家伙在这儿捡了个便宜,一撇头,却是看见苏定方却是皱眉打量着他们驻扎的那个凹深沟谷,似乎有着心事。

苏定方是现在手下第一大将,李破军自是不可能忽视的,当即就是问道:“定方在想什么?何故皱眉?”

苏定方听了想了想也是指着那沟谷说道:“大将军请看,此地确实是上佳的藏兵之地,若有敌从此过,定可给予致命一击。但是……我军若是被敌军提前发现了,那就攻守之势相异了”。

李破军听了也是眉头一挑,看着那沟谷有些凝重,一注意之下也是心里一咯噔,沟谷背着山坡,只有一条出路,一旦敌人堵住出口,然后在上面,丢石头放箭放火什么的,他们在下面可就成了瓮中之鳖了。

到时候阴人不成反被人包了饺子,李破军就没脸见人了,不对,是没命见人了。

“幸得定方提醒,要不然险些铸成大错”。李破军也是甩甩脑袋直向苏定方说道。

说罢之后便是喝道:“房遗爱,速领五百陌刀兵驻守谷口,这是唯一出路,不可有失”。房遗爱闻言也是应着下去了。

李破军又道:“传令全军,撤出沟谷,到中间平坦开阔地驻扎。李震,朱成,广派斥候,随时注意铁山动向”。

命令下了之后,诸将都去行动了,方才驻扎的大军又动了起来,站在谷顶,风沙肆虐的撞在脸上,眼睛里都进了沙子,眼皮子直跳,李破军总感觉有些不妙的感觉,这种感觉不甚强烈,但是偶尔也让人心悸。

绥州境内,吐延水畔,一队数百人的队伍正在缓慢走着,这正是突厥特使执失思力的和莒国公,鸿胪寺卿唐俭的使者团队,李世民表面上是接受了突厥的投降的,并且派鸿胪寺卿(外交部长)唐俭去慰抚,还回赠许多的礼物,至少表面工作做的很足了,不愧是天朝风度了。

晚间,天色已晚了,使者团队是一个国家的形象,自然不可能露宿荒野了,即使城门关了,但是也叫开了绥德城门,进住了驿舍。

月黑风高,冬季的寒风呼呼的吹,吹得窗棱咣咣作响,案桌前的执失思力正是聚精会神的看着手中情报,他们此次来长安,并不是一帆风顺的,朝堂上许多人都不是傻子,都知道这时候不能够放过突厥,但是执失思力是带着頡利的铁令来的,无论如何要让唐军停战,经过执失思力一张巧嘴,再付出多少代价之后,终于,朝堂上风向在短短几天时间内偏转了,唐国皇帝接受了突厥投降。

但是执失思力总觉得没那么简单,手中这份情报就是他暗中调查的唐国朝廷六部的动向,既然接受了投降,那么还在源源不断的往北地运输粮草干什么,这是执失思力心中的一个结。



第一千零六章:不好,唐军还要再战

1006。不好,唐军还要再战

既然接受了投降,你还往前线运输粮草补给,这不得不让执失思力心中怀疑,难道……唐国皇帝李世民并没有接受投降的意思,这些只是……迷惑之计,想到这儿,执失思力心里一咯噔。

正在这时,院中响起了突厥护卫的声音,执失思力眉头一皱,打开门喝道:“什么事吵闹?”

“属下在门前抓了一个人,他说是给大人送信的”。护卫恭敬的回道,说着一挥手,手下压上来一个瘦削汉子,借着灯光一看,正是郑玄毅的跟班小厮白毛。

执失思力闻言眼中闪过精光,直说道:“把他押进房来,你们继续守卫,不要吵闹”。

白毛被押进房中便是喊道:“突厥大人饶命,小的是奉我家主人命令前来送信的”。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恭敬的递上。

执失思力一脸狐疑,接过信来没有看,反而问道:“你家主人?是何人?”

白毛闻言脸皮一正,直摇头道:“主人不让说,只让我把信送到,其他一概不说”。

执失思力闻言心思急转,看着白毛恶狠狠的威胁道:“你不说我杀了你”。

白毛听了脸皮子一抖,明显是有些害怕的,但仍是一咬牙直说道:“我说了也会死的,我是不会说的”。

执失思力见状想了想,没多废话,打开信来借着灯光一看,便是大惊,瞪眼一脸惊愕模样,信上只有十四个字,“太子李破军,领军四千,驻扎冲川谷”。

唐国太子竟是在冲川谷!执失思力惊愕万分,他是突厥大将,自是知道冲川谷在什么位子,就在铁山以西不足百里的地方。

唐国太子想要干什么,竟是不跟东面的李靖大军一起,反而跑到西面去了,而且还是如此之近,西面……唐国太子在西面,那么西面肯定也会有唐军,唐军六路大军这是众人皆知了,执失思力稍微一打听就能够打听得到,东西都有唐军,而且粮草补给还在大量运输……不好,执失思力猛的一拍案桌,一脸惊骇。

唐军还要再战,不灭我大突厥不罢休啊!

执失思力不傻,相反他还是突厥少有的明白人,仔细一想就能够想通这其中关节。

当即就是朝白毛拱手道:“代我大突厥向贵主人道谢,来日若知有缘再见,必将厚报”。说罢从一旁包裹中取出金银赠给白毛,让人好生送走。执失思力虽然不知道是谁向他报信的,但是是友非敌就是了,而且这个“友”还是唐国人,看样子地位还不低,肯定要笼络住的。

送走了白毛,执失思力便是一脸沉重挥手道:“叫思摩将军快过来”。说罢伏案持笔。

护卫应声去叫人了,不一会儿,一个魁梧突厥将军进来了,“执失大人,有何事吩咐?”

这将军名叫阿史那思摩,是突厥王室人,颇有武力,也是极为忠心。

执失思力见得阿史那思摩进来了,便是上前一把拉过他的手,将刚刚写好的一封信塞给他,“思摩将军,我大突厥危矣,唐国皇帝根本没打算停战,唐军六部大军还有唐国太子正在谋划再次进攻,你今晚连夜回铁山,将这封信交给可汗,让他一定严加戒备,我大突厥十余万勇士聚集,只要不放松警惕,唐军断然无机可乘”。

阿史那思摩闻言大惊,直怒骂道:“唐狗安敢如此狡诈?”

“嘘,噤声,勿要惊动了唐人,你快快回铁山,提醒可汗,快走”。执失思力忙是低声喝道。

“那执失大人你呢?为什么不一起回去,然后带上勇士们,杀尽唐狗”。阿史那思摩忙是说道。

执失思力听了摇摇头,“不可,我们若是都走,难免引起唐人察觉,到时候可汗就没有准备机会了,你先回去,让可汗整兵备战,万万不要疏忽大意,等打败了唐人,我自能脱身了,别废话了,快走”。说着执失思力将阿史那思摩推出去了,

阿史那思摩见状一跺脚便是回房着甲持兵,谁也没有惊动,就带着两个贴身亲卫连夜走了。

翌日,太阳初升,使者团队要出发了,唐俭一眼就看出了异样,使者一般都要一文一武,就像李世民派唐俭出使就要让裨将安修仁带队护卫一样,肯定要带护卫的,而突厥的护卫统领就是阿史那思摩,頡利就说让阿史那思摩护送执失思力来唐的。

“不知贵国阿史那将军去了哪里?马上便要出发了,还是勿要掉队的好”。唐俭笑着说道。

执失思力眼底闪过一丝狠厉,面上却是笑道:“有劳唐大人挂记了,思摩思乡心切,加之思摩乃是可汗手下大将,一应军务少不得他,所以思摩便连夜回去了”。

唐俭听了眉头微皱,心底狐疑,面上却是和煦笑道:“贵国竟亦有如此忠心之将,当真令人佩服啊”。

执失思力听得脸皮子直抖,捏了捏袖袍里的拳头,忍住了。

尼玛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你们国家竟然也有这么忠心的将军?搞得跟我们大突厥竟是些叛主投降的小人一样。

队伍继续走着,唐俭心思急转,什么玩意思乡心切,你们突厥蛮子四处游牧的也知道思乡?狗屁理由糊弄鬼呢,唐俭也不是庸人,自然不可能被轻易糊弄,落后几个马位,直凑到身边一个凹眼络腮胡的将军耳畔说道:“传信代国公,突厥使者阿史那思摩潜回突厥,必有阴谋,望加小心”。

那凹眼络腮胡子的将军闻言愣了愣,左右看了看,果然没见着昨天那突厥将军,也是点头应着,下去传信去了,这将军就是蕃将安修仁,他本来是昭武九姓的胡人,不过世居姑臧,汉化很深,跟兄长安修贵一起忠心大唐,抗击吐谷浑,灭凉王李轨,履立战功。

唐俭端坐马背,长髯随风吹动,眼睛微眯,看着前面跟鸿胪寺官员谈笑风生的执失思力,心中暗道:此人不除,突厥难灭。一想到昨夜那执失思力院中的异动还有阿史那思摩的连夜潜逃,唐俭就越发觉得此中有鬼。



第一千零七章:草原风云起

1007。草原风云起

黄沙满满,虽然没有像草原上的冰雪寒冻,但也是寒风凛冽,吹在脸上如同刀割,一到晚上还有雪花飘下,一只大军正是艰难的行走在无垠的大漠之中,在这支大军的最后头,有一伙人马,衣甲没有前面大军那样鲜亮,背的也不是刀枪甲胄,而是锅碗瓢盆,这是火头军。

“大哥,咱们这是去哪儿啊?怎的到了沙漠里面,不是去草原上杀突厥的吗?”薛先图搓了搓冻僵的脸,直抱怨道。

周青闻言呼着热气笑道:“草原冰天雪地,应该比这更冷的。”

薛仁贵倒是看得开,没有这兄弟俩的怨愤,直看着广阔的沙漠笑道:“沙飞朝似幕,云起夜疑城。塞外的风光却是比中原的要雄壮辽阔,遥想昔日卫霍,驰骋大漠,封狼居胥,该是何等的豪情啊”。

周青两眼一翻,又是选择性的不去听大哥的心灵鸡汤,薛仁贵感慨罢了,也是看着大军行进方向,指着东北方猜度道:“那里应是丰州了,却不知我们此去何处?”

他们只是火头军,负责做饭生火就是了,哪里会知道行军目标是,别说他们,除了李道宗,张宝相几个高层,其他人都不会知道的。

大军继续走着,前军的李道宗也是对着沙漠行军异常恼火,往日里儒雅威严的形象现在也没了,拢了拢吹乱的头发,喝口冰凉的水,李道宗直皱眉问道:“到冲川谷还有多远?几时可到?”

他周围围绕着好几个向导,听得发问,向导忙是回道:“大总管,我们现在应该在库结沙漠的正中间,再走一半路程就到了乌加河了,过了乌加河就到了冲川谷了。按照我们现在的行进速度,还需三天左右”。

李道宗听了也是吧唧嘴,还没说话,旁边的张宝相就是炸了,“还特娘的要走三天?老子告诉你,要是带错了路,老子活劈了你”。说着一口吐出嘴里梆硬的沙粒,这恶劣的冬季沙漠,可把他给折腾坏了。

铁山,满山遍野的营帐中间始终是那金顶圆帐最为显眼,帐中的頡利此时那是舒坦的很,仰躺在榻上,喝着马奶酒,看着帐中两个壮汉角抵,帐里两边的臣子也是乐呵呵的吃喝着看着,不时爆发出哄然叫好的喝彩之声,一点没有正在打仗的紧迫,而且不仅可汗王翔帐里是这种气氛,整个铁山大营里面好像都差不多。

当得知归附唐国的时候,一些突厥臣民虽是气愤,但是过不了多久发现局势已定,也就是习惯了,毕竟突厥人依附强者,叛离弱者是个传统了,既然打不过唐国,唐国那么强大,那就归附唐国吧,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不用打仗了不是吗,至少他们现在还能够安心的吃肉喝酒。

本来草原上的冬季物资紧缺的,但是唐军一路来上了上十万军民,一下了少了上十万吃喝,这过冬物资竟是不缺了。

突厥军民都以为战争就这样结束了,頡利也是在谋划着来年转移漠北,东山再起,整个突厥,唯有执失思力和阿史那思摩两人知道唐军的目的,而现在阿史那思摩正是一路狂奔来铁山。

而白道唐军,李靖已经是收到了唐俭让安修仁传的消息了。

“突厥副使阿史那思摩行至半路,连夜潜回突厥。茂公,嗣昌,你们如何看待此事?”李靖看着手中的传信,皱眉不解的问道。

即使用兵如神的李靖,也是有些搞不懂突厥人在搞什么幺蛾子,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正常,那为何这突厥副使要逃跑呢?那执失思力身为突厥重臣有为什么不跑呢,李靖想不通。

李绩几人闻言惊愕之余也是眉头不展,也是搞不懂阿史那思摩为什么潜逃,思来想去,李靖只得皱眉说道:“嗣昌再派斥候,严加注意铁山突厥动向,茂公整军,在唐茂约进突厥之前,一旦铁山突厥有异动,即刻出兵大决战”。

頡利在等着执失思力带回唐国的回赐准备着受降,李靖在等着唐俭去突厥迷惑頡利而后出击,李破军在等着頡利西逃,如此各方都在等着,但是这各军的动向都随着一个人的到来改变了。

这个人就是阿史那思摩。

阿史那思摩史突厥大将,又是王室子弟,突厥从不缺宝马,其坐下宝马也是少有的突厥宝马,阿史那思摩自从绥德城出来之后便是一路狂奔,没有歇息,甚至连两名贴身亲卫都甩掉了,从绥德到铁山,竟只花了两日时间。

“报可汗,思摩将军回来了”。这一天,頡利照常在帐中饮酒作乐,好不快活,帐外亲卫忽的禀报。

頡利一愣,阿史那思摩?不是跟执失思力去唐国了吗?难道他们回来了?当即大喜,正欲传召,门帐忽的被闯开,撞进来一个人,那人身着突厥皮甲,披头散发,一身污泥,满脸的灰土,頡利一惊,正欲呵斥,那人忽的喊道:“可汗,快,快整军备、备战”,边说着将怀中紧藏的一封信递出来,话说罢便是晕倒过去了。

頡利君臣一惊,整军备战?什么意思,这时,頡利上前来也是惊呼一声,“思摩?”原来这是风尘仆仆,状若乞丐的将军正是不眠不休,奔驰两日的阿史那思摩。

頡利喝得晕乎乎的脑袋一个激灵,也是意识到了问题比较严重了,直喝道:“扶思摩下去休息”,说着很快把那封信打开了。

一看之下就是大怒,直将信摔在地上,“唐狗欺人太甚”。

頡利怎能不气,他都卑躬屈膝的投降了,连草原之主的尊严都不要了,李世民竟是还没打算绕过他。

其部下也是上前抓过信看了,纷纷大怒,怒骂着李世民,咒骂着李靖等人。

“可汗,既然唐狗压根没想过放过我们,不如跟他们拼了”。这时身边一雄壮将领噌的起身喝道,而后又指着那信说道:“思力说唐国小太子就在那冲川谷里,更是只有四千人马,咱们不如直接擒杀了那小太子,届时不怕唐狗不退军”。那突厥将领目露凶光的狠声说道,他就是突厥大将阿史那社尔,也是王室子弟,手握重兵,但在几个月前在河西挑衅时差点被大唐张士贵大败差点给全歼了,正是恨得牙痒痒呢。



第一千零八章:来袭

1008。来袭

頡利听了阿史那社尔的话,也是背手踱步思量着,阿史那社尔见状又急又怒,直挥舞着手叫道:“可汗还在犹豫什么?再犹豫说不得唐狗就打过来了”。

其余众将也都是附和,頡利拾起那封信,看了又看,终于,一咬牙狠声道:“既然李世民小儿无义,那也休怪本汗无情了,那唐国小太子,当年渭水之时便是出言不逊,今日恰好擒了你来做盾牌”。

说罢之后頡利转身喝道:“阿史那社尔”。

“属下在”。阿史那社尔精神一震,出列应着。

“你速领王庭精锐一万,即刻前往冲川谷,生擒唐国太子,记住,不要把他杀了”。頡利老眼中闪过厉色,直喝道。

阿史那社尔闻令大喜,哄然应着,大踏步的出去了。

頡利琢磨了一下又是喝道:“雅尔金,契苾何力”。

“属下在”,帐中两名突厥将领出声应着,这两人也是突厥少有的几名大将。

“整军备战”頡利猛的拔出腰间大喝道。

随着頡利命令下达,铁山大营迅速动了起来,阿史那社尔领着一万精锐直向西而去。

冲川谷,四千人马在这儿驻扎着,虽然是驻扎屯军,但也是没有闲着,河谷长且宽,翟长孙正领着那一千重甲骑军在操练呢,一千重骑兵,轰隆隆从那头冲过来,人马具都着重甲,马蹄哒哒,只有一个声音,铺天盖地的磅礴气势,着实了得。

李破军本来依稀记得水浒里面的连环马,就是用铁链将一排人马紧紧连在一起,冲锋起来就宛如一体,把这个想法跟翟长孙说了,岂料翟长孙对这种方法很是不屑。说即便不用铁链相连,他也能把重骑兵练得如同一体,果真,经过一两年的训练,一千重骑兵冲锋起来的步调都一致了,宛如一体,而且还不用担心钩镰枪那可破阵的枪兵,钩镰枪在这个时候是很普遍的,枪戈的结合体,许多部队装备的枪就是这种钩镰枪,以前的燕王罗艺就是使用这种钩镰枪,手中一杆五钩神飞亮银枪打出了幽燕名将的名头,这种枪要破那连环马易如反掌。

听得专业人士这样讲,李破军也是赧然,便是放手任翟长孙去练兵,看见飞熊重骑这威势,李破军知道,他没有看错人,翟长孙不愧是昔日西秦国的宰相,不愧是大唐最强骑兵玄甲军的四统领之一,这本事真是没话说。

“长生天啊,这样的勇士,怎么能够抵挡……”。李破军背手看着,身后康苏密惊骇叹道。

现在不管唐军还是突厥,大多都是穿着皮甲,铁甲很少,更别说这种厚重的铁甲了,就这一千重骑兵所耗费的钱粮,都足够打造出好几千的轻骑兵了。

李破军笑了笑,正欲说话,忽的,李震急匆匆的跑过来,一脸的不淡定,“景阳,你……”。李破军话还没问出口,李震便是急急说道:“大将军,斥候急报,铁山突厥万余精骑正向我军袭来,即刻就到,应是发现我军驻扎在此了”。

李破军闻言一惊,眼睛一瞪直挥手喝道:“擂鼓聚兵,撤出谷口迎战,快”。

说罢翻身进了营帐,持戟上马,呼喝着聚兵,一时间,谷中大乱,李破军见状又是喝道:“翟长孙,速领飞熊营出谷阻击”。

好在飞熊重骑本就是结阵状态,翟长孙听得命令也是调转方向,出得谷去,方一出谷,便是看见东方卷来漫天烟尘,天空一片雾茫茫,看不真切,但是已经不需要看清了,前方哨兵一路狂奔回来,挥舞着旗帜高声喊叫:“敌袭,敌袭”,可是很快,这嘶吼的喊叫声便被后方震天的马蹄声淹没了。

谷前一片重骑兵一阵骚动,马蹄挠地,马鸣阵阵,翟长孙见状也是吸了一口冷气,“稳住,结阵,大将军在我等身后,即刻来援”。

翟长孙话音落下,飞熊兵竟是有些安稳了。

阿史那社尔手中擎着一杆长枪,冲锋在前,不到百里的路程,他仅在半途歇息了一下,就是马不停蹄的奔来,看着谷口那黑甲骑兵,眉头一皱,竟是有所防备了,不过……即使你有防备,但也只有四千人马,我突厥勇士一万,定要生擒唐国小太子。

“勇士们,唐国太子就在前面谷中,可汗有令,生擒唐国太子者,封万户长”。阿史那社尔高举手中长枪喝道。阿史那社尔的命令被传达下去,万余王庭精锐具都是兴奋的嗷嗷叫,万户长,在突厥那就了不得的大官了。

翟长孙见状也是心生悲戚,这注定是一场恶战,此战过后,飞熊兵即使不灭,那也是元气大伤了,“兄弟们,杀贼立功,就在今日,冲锋”。尽管是一场恶战,但是眼下退不得,他们一退的话,李破军就要被包在谷中了。飞熊兵必须要为李破军撤出谷中争得时间。

“吼”一千重骑兵发出了沉重的低吼,伸出手中丈二长矛,稳住身形,一踢马腹,哄然冲出,步调几乎一致,马蹄踏在地上的沉闷声格外沉重,让人听得心跳加快,

此时两军距离不足五百步,骑兵冲锋眨眼即到,双方人马都是看的真切,已到了射程之内,阿史那社尔举枪喝道:“放箭”。

然而令他惊愕的是,突厥的箭矢射在这些黑甲骑兵身上,竟是发出叮叮叮的声音,擦出一丝火花,掉在了地上,一波箭矢过后,唐军竟是只有寥寥几人落马了,阿史那社尔大惊,来不及射第二波箭矢,唐军已然冲到了近前。

一千重骑兵义无反顾的冲进了黑压压满山遍野的突厥阵中,哄的一接触,便是有许多黑甲飞熊兵落马了,这一幕让刚刚聚齐兵马出得谷口的李破军目眦尽裂。

“大将军,敌众我寡,于战不利,撤军吧”。梁百武见状也急忙劝道,苏定方也是劝道:“大将军先撤吧,末将断后”。

李破军是大唐储君,不容有失,这批突厥精锐明显就是冲着李破军来的,苏定方等人自是不可能让李破军犯险的。



第一千零九章:苦战

1009。苦战

李破军闻言大怒,一挥手中大戟,怒喝道:“放屁,我的兄弟在前方杀敌,我怎可逃跑。兄弟们,狭路相逢勇者胜,跟我冲啊”。说罢之后竟是拍马持戟冲了上去。

苏定方等人见状也是不敢犹豫,忙是呼喝着队伍冲了上去,前方翟长孙已经领着飞熊兵冲进了敌阵,如推山倒海之势,撞翻了许多突厥兵马,只一个冲锋就冲进来敌阵之中,突厥兵马本就是散乱,这一下被冲击得更是七零八落。

阿史那社尔也是不敢抵御这铁甲浪潮,退到了一边,见得飞熊兵威势,不由得大怒,直喝道:“全军围上,逼停唐军,枪兵上戳唐狗,刀兵下砍马腿”。

阿史那社尔也不愧是突厥大将,很快就是找到了破重骑兵的方法,重骑兵一旦被逼停了没有了冲动之势,不方便移动,也就只能被动挨打了,阿史那社尔不愧是后来的大唐名将了。

历史上的阿史那社尔在頡利兵败被俘后,带领部下西逃,趁着西突厥的咄陆两兄弟内乱,通过诈降,夺取了西突厥大半国土,自立为都布可汗,再后来又被薛延陀所败,投降大唐,李世民待他甚厚,官封左骁卫大将军,爵封毕国公,还把自己的姐姐衡阳丈公主嫁给他,社尔从此一心一意忠心大唐,降唐后,灭高昌,灭薛延陀,平定龟兹,征伐高句丽都立下了大功,最后李世民驾崩,阿史那社尔悲痛不已,请求自身殉葬,高宗不许,进封他为镇国大将军,成为佳话。

阿史那社尔如今不过三十许的年纪,生的威严雄壮,手中一杆长枪沉重有力,身为处罗可汗次子,王室大将,那气度也不是盖的,大喝之下,周围被飞熊兵撞蒙圈的突厥兵很快就是反应过来,然而翟长孙却是没有给机会,看了一下敌阵深处的阿史那社尔一枪戳死身前一名突厥兵,马不停蹄直喝道:“凿穿不要停”。

飞熊重骑冲入了敌阵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催动战马,继续向前冲去,翟长孙和麻通二人领头,二人手中长枪大刀挥动,无一合之敌。

李破军也冲到了阵前,突厥阵势散乱,万余骑兵冲锋之势已被飞熊重骑逼停了,纷纷驻马作战,此时李破军领着三千骑军冲进阵中,虽然被众多突厥骑军团团包裹着,但是机动性不停,马蹄不停,手中大戟不停,前方飞熊重骑开路,后面李破军紧紧随着,竟是杀出了一个空荡。

从上往下看,黑压压的满山遍野的突厥阵中,两只人马一前一后竟是快要将敌阵凿穿了。

阿史那社尔见状大怒,挥着长枪一枪戳死一名唐军,却是惊愕发现这竟然是一名披着唐军甲胄的突厥人,当即就是想到了康苏密的投降,更是不由得大怒,直喝道:“儿郎们,杀死这些叛徒,休要走了唐国太子”。说着招呼着人马向李破军包围而去。

李破军身边压力皱增,神策军再是勇武也奈何抵不过突厥人多,双方又都是骑兵对骑兵,根本没有缓冲余地,在万军阵中,落马就是个死。时间一点点过去,李破军已经撵上了开路的飞熊重骑,只是凿穿已经凿不动了,突厥兵马是两倍有余,团团围住,战马已经迈不动腿了。

“大将军,突围,快突围”。苏定方浑身浴血,一身甲胄早已经被鲜血溅红,紧紧护卫在李破军身边喝道。

李破军也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只是他知道,他手中大戟愈发沉重了,肩膀也被不知从哪儿来的冷箭扎中了,身边的亲卫营更是大幅减员,正在这时,陈康大喝了一声“丘吉小心”。

李破军瞪眼看去,便是大怒,只见得身侧丘吉被身后一名突厥将领一枪捅到了腰间,当即就是落马了,正欲营救,那将领座下战马高高扬起了前蹄,丘吉捂着腰间一个翻滚没躲过,正被踏中胸膛,当即身死。

丘吉,这是他身边亲卫中最像军人的一个亲卫,冷漠寡言,执行命令毫不犹豫,李破军也记不清他是从什么跟着自己的,似乎……从当年第一次打仗在南山的时候就跟着自己了,后来不管到哪儿,丘吉都是跟在身边,宛若影子一般,虽然不显眼但是总在,现在居然被踩死在自己眼前。

李破军眼眶圆瞪,“偿命吧”,一踢马腹,玉顶马窜出丈远,李破军挥戟便劈,避无可避,那突厥将领挺枪就挡,李破军人从马势,大戟沉重劈下,何等巨力,当的一声,突厥将领手中枪被荡开了,刺啦一声,连人带马被劈死了,李破军用力拔出卡在马颈腔中的戟,大喝一声,“全军随我突围”。

说罢寻了个突厥包围薄弱的地方冲去,身后亲卫紧紧跟随,唐军亦是向着这边移动,苏定方抬头看了看,环视一圈,当即就是脸色大变,但看见李破军已经向前方冲去了,混乱厮杀中已无法掉头,无奈之下只得向着李破军突围的方向冲去。

阿史那社尔见状亦是高坐马背喝道:“向北包围,休要走了唐国太子,生擒唐国太子者,封万夫长”。说罢之后亦是举枪加入了战圈。

李破军手中大戟不停的挥舞着,一边高喝着聚集队伍,混乱之中,唐军越聚越多,拧成一股绳,向前冲入,尽管狼狈不堪,但是一下也冲出了百步之远,眼看着突厥包围越来越薄弱了,快要冲出了。

正在这时,远处穿来一声嘶声喊叫。“大将军救我”。

李破军扭头看去,只见得不远处……大概也就不到一里地的山坡,一大群突厥士卒,正把数十名唐军紧紧围住,那唐军为首的将领身着亮白银甲,头盔早已经不见了,发髻散乱,手中一柄偌大陌刀东劈西砍,状若疯魔。

“不好,是遗爱”。那身影李破军再是熟悉不过了,正是房遗爱那小子,他竟是没跟上来,被截在了后面。

“大将军快突围,末将去救”。程处亮见状骂了一声房遗爱混蛋便是大喝着挺起长槊返身前去营救。

杜荷此时也是头盔掉落,披头散发,肩膀上一个血洞流着血都来不及包扎,见状气恼骂道:“房二愣子坚持住,老子救你来了”。说着拍马持枪就跟上了程处亮。



第一千零一十章:突围

1010。突围

眼见房遗爱那厮被困住了,李破军毫不犹豫,转马举戟冲向房遗爱那边,“神策军,不抛弃,不放弃,冲锋”。

周围亲卫沉吼一声,紧紧跟上,周围神策军也是齐声呼号,持兵紧随李破军身后,甚至连一些康苏部下的突厥兵都是跟上去了。

正在这时,从身侧突厥阵中杀出一员大将,身穿兽皮衣,披头散发,手持一杆沉甸甸的铁枪,胯下一匹乌黑的骏马,此时正是张牙舞爪,狰狞着面孔如同凶神恶煞的冲过来。

“小太子,雅尔金捉你来了”。

李破军眉头一拧,一踢马腹,玉顶马忽的冲上去,手中大戟一翻,直朝雅尔金胸窝捅去。

戟尖闪烁着寒光,快如闪电,一眨眼就到了胸前。

雅尔金见状也不含糊,手中大铁枪猛的一抬,铛的一声清脆金铁声响,崩开了李破军的大戟,同时桀桀一笑,手中不慢,铁枪一转一个横扫拦腰就扫向李破军腰间,李破军眼睛一凝,丝毫不慌,挺戟就挡,然而咔嚓一声,雅尔金枪头却是卡在戟头的单月牙之上。

兵器未分开,雅尔金见状又是桀桀狠笑一声,紧咬钢牙,手中使劲,直把李破军大戟往下压。

雅尔金不愧是突厥有名的猛将,这一把子力气真不是盖的,李破军手臂都在抖动了,眼看撑不住了,忽的一撇,李破军瞅见了挂在玉顶马侧的苗刀。

当即眼珠子一转,手中气力忽的一卸力,雅尔金身躯顿时失重前扑,李破军脚踢马腹,戟换左手,玉顶马心领神会向前一冲,趁二马错蹬之际,右手刺棱一声拔出苗刀也不细看身躯一扭就向后一斩。

细长锋锐的苗刀正好斩在雅尔金后脖上,雅尔金甚至都没来得及惨叫一声,就被李破军这借马势的奋力一劈给枭首了。

一切只在电光火石之间,雅尔金那颗硕大的头颅便是落地了,滚了几圈,只留一具无头尸身在马上冲出几步远方才跌落马下。

“雅尔金将军死了!”

周遭一群突厥士卒齐声呼喊,顿时有些恐慌了,乱作一团,没了指挥者,又加上李破军一群人杀人简直是宛如杀神降临,特别是憨娃,手中两柄大铁锤,胯下一匹披甲的矮脚马,虽然跑的不快,但是负重能力强,驮着憨娃在突厥阵中漫步,憨娃一双大锤团团挥动,顿时血肉横飞,只要被碰着,不死也重伤,一众突厥兵一时间乱作一团。

突厥兵乱了,李破军也不恋战,直向房遗爱杀出一条血路。

“遗爱,休要恋战,随我突围”。

再看房遗爱此时,鲜血染红了那一身骚气的白甲,披头散发,满身血污,已经乏力了步履踉跄,哪有半点宰相家公子的模样,见得李破军到了跟前,竟是哈哈一笑,“哈哈,老子就知道我死不了”。说罢之后精神一震,跃起一刀横斩了一个突厥骑兵,翻身上马,高喝一声:“弟兄们,大将军来了,跟我冲啊”。说罢带着身边仅剩的二十余陌刀兵向李破军汇合一处,杀出重围。

一里之外,一个小土坡上,阿史那社尔眯着眼看着李破军等人在阵中杀来杀去,如若无人,而突厥兵马被牵着鼻子走,一直围追堵截,但就是擒杀不了那中心的一伙人,也是微微点头道:“中原之地多豪杰,这唐国小太子,年纪虽小,可为豪杰”。

继而便是冷冷一笑,“任你是那西楚霸王转世,今日也得被我大突厥生擒活捉”。

“传令,命雅尔金率两千勇士绕过此地,速去乌加河畔堵住唐军去路”。阿史那社尔重重的一挥手喝道。

话音落下,便有传令兵冲下土坡前去传令,岂料那传令兵方才下去,便有人急忙上坡禀道:“社尔将军,雅尔金将军阵亡了”。

“什么?雅尔金死了?”这下子阿史那社尔也不淡定了,雅尔金武艺不差,在突厥也是少有的猛将,若是折在这儿,那可是一大损失。

阿史那社尔再一看,只见得唐军在这一眨眼功夫竟是冲出来重围,当即就是大怒,拿起马侧长枪便是喝道:“勇士们,杀尽唐狗,为雅尔金将军报仇”。说罢之后竟是亲自持兵冲锋。

李破军救出房遗爱之后,直喝道:“全军集合,向北撤”。

苏定方这时杀到了身前闻言忙是说道:“大将军,北方乃是突厥腹地,此去向南,不到百里便到丰州了”。

李破军闻言咬牙一戟劈死跟一名亲卫搏杀的突厥人,头也不回的喝道:“南走要渡河”。

苏定方闻言也是一惊,是了,此地到丰州中间还隔着一条乌加河,乌加河是黄河的直流,水量不少,到时候前有宽河拦路,后有大军追杀,那可真就是绝路了。怪不得先前大将军直向北冲,北方虽是突厥腹地,但是地广人稀,届时未免就不能绕过铁山跟大军汇合。

两千康苏部落的突厥兵马已经所剩无几了,飞熊重骑也是人疲马乏,大幅减员,李破军带着千多残兵败将一路冲出十余里,身后突厥大军烟尘竟是渐渐息下去了,竟是没有追来。

“大将军,前方有片林子”。翟长孙头盔也不知道掉落何处,浑身浴血,手中铁枪横在马背上,无力举起,用手指着前方道。

天色已黑,视野模糊,李破军强撑着精神定睛看去,果然,前面有一个小湖,湖边有些树木。

“进林稍作歇息,人不卸甲,马不下鞍,房遗爱给老子滚去警戒”。李破军深吸一口气喝道。

“定方,清点一下人数”。李破军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啦啦喝了一壶冰冷的水,双手酸胀无力,靠在树根直说道。

苏定方应命去了,不一会儿,便是回来了,“大将军,神策军还有七百余人,其中龙骧轻骑五百,飞熊重骑仅剩……两百,康苏将军麾下仅剩两百”。

苏定方说罢,众人具都是默然,一旁的康苏密脸色凄然,看了看李破军没说话,萎靡不振,陈康也是低声道:“亲卫营仅剩一百二十五人”。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全军出击,决战铁山

1011。全军出击,决战铁山

李破军闻言眉头一抖,一百二十五人……要知道亲卫营可是满编的五百人,而且个个都是从神策军百里挑一出来的精锐虎士,结果,仅此一战,就折损了将近四百人,是他们不够勇猛吗?不是,是他们武艺不熟吗?也不是。

李破军清晰的记得,一下午的厮杀里,他最少有五六次是亲卫用命给他挡下了致命攻击。

就这肩头中的一箭,那名亲卫还噌跃起扑过来想要挡着这一箭,可惜没有挡住,箭矢射在李破军肩膀,而那名亲卫掉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被乱军踩踏成稀泥了,那亲卫到死都是眼睛圆瞪,似乎是在说……属下无能,未能替大将军挡箭。

良久,一片默然中,李破军声音嘶哑,“康将军,今日那突厥大将是何人?”

一旁的康苏密满脸苦涩,直说道:“是阿史那社尔,处罗可汗次子”。

李破军闻言脸上有些动容,“阿史那社尔……怪不得了”。

历史上阿史那社尔的名头李破军自然也是听说过,没想到今日被阿史那社尔打得狼狈不堪。

“大将军,突厥人为何知道我军驻扎在冲川谷的?冲川谷如此隐秘,末将在四处亦是广派斥候,自从我军驻扎在此,从未有人靠近过,但那阿史那社尔就好像是提前就确定我军在谷中一样,不做试探便直接冲杀过来,太令人费解了”。李震包扎好自己腿上的伤口,亦是靠过来皱眉说道。

“大将军,此事必有蹊跷,那突厥兵马直奔着大将军而来,明显是有备而来,末将觉得,我们的行踪被泄露了”。苏定方也是皱眉道。

李破军捶着腿,也是沉思,看了看众将,直说道:“此事勿要再提,先和大军汇合要紧”。这个时候不应该怀疑身边的人。

说罢之后,噌的起身,翻身上马,“全军上马,轻装简从,仅带衣食兵甲,飞熊重骑,卸下重甲,沉入湖中”。

他们现在被追杀着,时刻面临着危险,飞熊重骑在穿着厚重的铁甲,那就是负累了,但也不能留给突厥人,这每一副重甲对于突厥将领来说,就是难得宝甲了。

两百余飞熊重骑闻言如释重负,纷纷依令将自己身上还有战马身上的重甲卸下,略有不舍之后,掷入了湖中,或许,若干年后,此湖干涸,也会有人发现重甲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吧。

“景阳,把这片林子烧了”。李破军看了看这片不大的湖边树林,想了想直说道。

众将闻言不解,杜荷急忙道:“大将军,现在烧林子不就让突厥人知道我们的行踪了吗?”

“夜黑风高,我们烧了就快马转移他们也追不上。而且烧起大火,或许也可以让大军看见,知道我李破军还未死,或可来援”。李破军直说道。

众将闻言也觉得有理,烧点了林子,熊熊烈火照映得天空一片大亮,也烤得众人的身躯很是暖和,暂时驱赶了严寒,映照着这九百残军的身躯如同浴火重生一般。

白道,唐军大营,一阵寂静无声,定襄金河通漠三道大军共计七万余人,都已经归营安歇了。

但是作为全军主帅,李靖的中军大帐还是亮着灯光的,看着面前的地图,李靖推演了无数次,此战唐军必胜,只待唐俭到突厥了,只是李靖仍旧在想,那阿史那思摩潜回突厥,到底意欲何为呢?正在思索间,柴绍跌跌撞撞的冲进帐来,带进一阵寒风,李靖眉头一皱,他治军严谨,眼里揉不得沙子,即使是柴绍,国公驸马,也不得如此无礼无状。

岂料李靖还没有说话,柴绍便是一脸惊恐的说道:“药师兄,快,快发兵救援太子殿下,斥候来报,两个时辰之前,铁山突厥驻地出了一万精骑直奔、直奔冲川谷去了。”

“什么?”李靖惊的噌的站起,“两个时辰之前……这,传令,全军出击,决战铁山”。李靖很快就是反应过来,转身披甲直向柴绍喝道。

太子殿下危矣!

若是去得晚了,说不得太子就阵亡了,甚至被擒了,太子乃大唐储君,一旦有失,那后果……不敢想象。

不多时,大军集结完毕,李靖直喝道:“张公谨,命你速领三千骁骑,马不停蹄,驰援冲川谷”。

“本总管亲领三千骁骑突袭铁山,放火劫营,李绩率大军跟随,但见铁山火起,尽起大军决战”。李靖直肃然喝道,脸上不显丝毫慌张。

李绩闻言亦是沉声应着。

轰隆隆,大唐铁骑马蹄声起,在黑夜中宛如暗夜杀神,直奔突厥而去,幸好草原地势平坦,地上飘了一层薄薄的雪花,在月光的照耀下也是看得清脚下。

而此刻,铁山,突厥营地里,防备仍是那么的松懈。

金顶圆帐中,頡利光着身子正是在肆无忌惮的桀笑着,床榻之上,一名柔弱的汉家女子,双手紧紧攥着床单,眼里噙着泪水,啪的一声清脆响,女子光滑的挺翘上就是一个血痕掌印,頡利见状更是狞笑着,不停的蠕动着状若疯癫,正在此时,帐门口一阵吵闹。

“思摩将军,可汗已经休息,你不能进去”。这是頡利的护卫统领的声音。

“让开,我要见可汗,为什么不整兵备战,为什么还不布防?”阿史那思摩怒气冲冲的声音传来,语气听得出来那是很大的怨愤。

“不行,思摩请回,可汗已经注意了说过谁也不见的”。护卫统领冷声拦着。

要是搁着别人敢强闯王帐他就捉拿了给扔一边了,可是阿史那思摩是王室大将,他也不敢放肆。

“哼,滚开”,响了砰砰两声,阿史那思摩竟是一脚踹开那护卫统领直接闯进来了,

“你……阿史那思摩,你找死吗?”頡利正是奋战着,忽的被打搅了,帐帘掀开带进来的一阵冷风吹得他一个寒战,就是索然无味了,甚至有可能以后都“无味”了,頡利怎能不怒。

“可汗,为什么还不整军备战?要知道唐军随时都有可能杀过来,为什么还不布防,这是思力冒着生命危险让我传回的消息,可汗难道还不相信吗?”阿史那思摩怒气冲冲的直朝頡利喊道。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劫营

1012。劫营

頡利见得阿史那思摩的模样顿时大怒,噌的指着思摩喝道:“阿史那思摩,注意你在跟谁说话”。说罢之后不顾阿史那思摩的嘶声叫喊,直喝道:“来人,将他押下去”。

话音落下,门口的护卫统领进来,见得阿史那思摩一脸愤懑似要挣扎,頡利脸一沉,眼中闪烁厉色,“胆敢反抗,杀”。

阿史那思摩闻言一怔,无助的闭上了眼睛,任由护卫将他拖下去了。

頡利神情阴鸷,心中想到:只要社尔擒下了唐国小太子,何愁唐狗不退。想到这儿,頡利冷哼一声,继续爬上了床榻。

“大将军,我们现在往何处去?”苏定方拍马上前,直问道。身后那片小树林燃起冲天火光,头顶天空映照得一片火红,在夜空中,格外的显眼。

“回冲川谷”。李破军提起大戟毫不犹豫的说道。

众将皆惊,房遗爱摸了摸脸,直咂吧嘴说道:“这……我们刚冲出去,为何还要回去呢?”

杜荷几人都是一脸不解的附和着,“是啊,大将军,咱们现在回去,可就一头撞在阿史那社尔身上了”。

李破军看了看座下无神的玉顶马,再指着众人座下萎靡的战马,直说道:“其一,咱们现在人无粮,马无草,若是绕过铁山去白道汇合大军,我们经不起长途奔波,怕是要全部折在冰天雪地的草原里。其二,过了这么久了,代国公大军也应该收到消息了,定会驰援冲川谷,咱们现在回去,正好与援军汇合”。

众将闻言,也是迟疑的点点头,但是苏定方还是皱眉道:“只是不知阿史那社尔现在是何动向,若是迎头碰上了……”。说到这众人也是有些草木皆兵了,有些心悸,他们不到一千残兵败将,若是再迎头仍是那突厥精锐,那就真是自己送上门了。

李破军也是犹疑了一下,想了想咬牙道:“咱们现在没有辎重,也没有向导,若是无头苍蝇一样在草原乱跑,不仅挨冷受饥,还要时刻防备着突厥人,还不如返身一搏,只要汇合了援军便无碍了”。

众将闻言,也是附和,“去特娘的,与其被撵得到处跑,还不如回去干死他”。房遗爱也是一挥拳头骂道,却是带动了后背的伤口,疼得一阵龇牙。

李破军看到更是决定返身冒险一试,且不说冰天雪地里全军没有给养能够生存多长时间,单是众人身上的伤就耽搁不得。包括李破军在内,几乎所有人都是挂彩了,这种刀剑创伤耽搁不得,冰冻天里搞不好就冻伤了。

“李震,朱成,速派斥候探路,周围十里之内,务必探清”。李破军端坐马上,直朝身后喝道。

全军在月光的照耀下,谨慎小心的按着原路返回。

此时,铁山以东,十五里处。

“大总管,属下探到突厥营地外二里外,没有发现突厥游骑哨,而且突厥营地内防备极其疏松,二里外便可听得吵闹嬉耍之声,营门仅有数人值守”。李靖端坐马上,一名斥候来到跟前沉声禀报。

李靖闻言眉头一挑,“頡利合该亡于此地”。

说罢之后,沉声道:“全军人衔枚噤声,马勒口裹蹄”。命令传下,身后三千骁骑纷纷行动,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看了看身后黑压压的铁骑,李靖拔出长剑紧握着:“出发,控制马速,缓慢前进”。说罢一踢马腹,慢悠悠向前

三千骁骑催动战马,紧紧跟着,如同暗夜中的杀神,没有弄出一丝声响,信马由缰的一步步走向突厥营地,马蹄被厚布裹着,踏在薄薄一层雪的草地上,没有一点声音。

十里,八里,五里,已经清晰可见铁山突厥营地中的灯火了,三里,依稀看得见那满山遍野的营帐了,背靠着铁山的突厥营地,黑压压的望不到边。

李靖紧握长剑,成败在此一举了,沉声喝道:“牛秀”。

“末将在”。李靖身后一名身材魁梧高大,膀大腰圆的大汉嗡声应着。

“你速领二百骁骑劫营,不要恋战,突破敌营,四处游击放火,待我出击,立马汇合”。李靖看着防守松懈的突厥敌营,智计在握的说道。

牛秀听了舔了舔嘴,兴然应着,转身点了二百骁骑,紧握手中点钢枪拍马冲出去了,身后二百骁骑义无反顾的紧随。

李靖看着牛秀的背影也是暗自点头,心中暗道:勇猛如斯,又是一个程咬金。

这牛秀说起他的名可能不太熟悉,但是他的字可是很有名的,牛秀字进达,没错,那高大汉子正是牛进达,牛进达出身山东豪门,骁勇善战,甚是勇猛,如今不过三十年纪,官封右领军将军,正是年富力强之时,牛进达本来跟秦叔宝,程咬金都是瓦岗旧将,一起降唐的,但是运道并不好,没有秦程那样的立功机会,没能封爵,牛进达真正扬名是后来与吐蕃交战的时候,取得了大唐与吐蕃三百年来第一次大规模交锋的胜利,再后来征伐高昌,高句丽的时候也是大放异彩,爵至琅琊郡公,名留青史,演义评书里面那个铁面判官尤俊达的原型就是牛进达。

“嗯?这是什么声音?”突厥营地只是简简单单的围了一个圈,也留了一个营门,营门处,几个突厥士卒窝在一角,烧着一个火堆取暖聊天,这时一名士卒忽的抬头惊疑道。

“声音?哪有声音?你……这”。另一名突厥士卒笑了笑站起来跺跺脚说道,然而头一撇就是呆住了。

继而大惊喊道:“敌袭,敌袭”。然后话音刚落,咻的一声急厉的破空之声传来,一只箭矢正中他的咽喉。

“兄弟们,杀啊”。牛进达嘴角一撇,放了手中强弓高举钢枪喝道。

一骑当先,直冲在最前。一定要生擒頡利老儿,到时候跟咬金他们吃酒也有底气了……牛进达心中想到。

昔日的同袍兄弟如今都已爵封高位了,一定要珍惜这个机会,牛进达只觉得身上有使不完的劲儿,眨眼间就冲到了营门前,看着这跟牛栏猪圈一样的营门,牛进达嘴角一扯,长啸一声一挥手中点钢枪,以枪做棍,就将这营门给放倒了。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惊慌的李道宗

1013。惊慌的李道宗

突厥营地中此时还没有反应过来,许多人要么是已经进入了梦乡,要不就是正在吃喝着,就是没有人着甲持兵骑马迎战,牛进达犹如狼入羊群,当先一枪掀翻一顶帐篷,里面五六个突厥士卒横七竖八的躺着,营帐被掀了,顿时惊醒,牛进达也不理睬,一挥枪戳死一个,而后撇眼旁边的火盆,枪尖一挑,火星四溅,干燥的皮毛褥子还有营帐,瞬间就被点燃。

牛进达一路冲杀,只捣乱放火并不顾着杀人,这时候,突厥兵马总算是回过神来了,纷纷怒吼着持兵反抗。

“可汗,可汗,唐狗来了,唐狗来突袭了”。亲兵统领慌慌张张的冲进牙帐大声禀道。

頡利睡的抱着女子睡得迷迷糊糊的,闻言含糊道:“什、什么狗来了”。呢喃罢了便是一个激灵爬起来,“你说什么?”

“可汗,唐狗来了”。亲兵统领也是急得团团转。

“混蛋,快,快吹号角聚兵,快”。頡利手忙脚乱的穿着甲胄喝道。

然而突厥十余万人,分散屯在这铁山脚下,頡利又是从不布防,突厥兵马这里一波,哪里一波的,想要聚集,何其难也。

但是頡利一时间没想到这么多,他只是想到聚集兵马,然后保护他……而后才是抵抗唐狗,却是没想到有余他的轻敌大意,不设防的突厥营地根本没有任何防御力可言,突厥兵马分散分布一时间根本聚不起来,亲兵统领依言出营吹响了号角,凄厉的号角在黑夜中何在的醒耳。

牛进达也是被号角人吸引,牛进达自是知道这是突厥可汗牙帐的号角声,看了看混乱的营地,牛进达当即就是喝道:“跟我冲锋”直奔着号角声的方向而去,冲不多远,便是看见了那威严豪奢的金顶圆帐,牛进达大喜,“兄弟们,突厥可汗就在前面,跟我杀啊”。

二百骁骑在牛进达的带领下竟是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直冲到了牙帐前才被聚集而来的突厥兵马拦住。

“可汗,快,快上马,唐狗杀过来了”。亲兵统领紧紧护住頡利急忙喝道。

頡利可汗看见冲到面前数百步的唐军,也是惊慌失措,他又是错误的以为大唐大军全部来了,已经攻下了铁山大营,慌忙拿起脖颈上的骨哨一吹,尖厉的哨声响起,帐后冲过来一匹雄壮的高大骏马,一连撞到好些突厥兵来到頡利面前,頡利二话不说上马就跑,留下一众突厥士卒原地一脸蒙圈。

“蛮子休走”牛进达远远看见了大怒,想要追赶,但是奈何距离过来的突厥人越来越多,他们已经完全被围住了,正在这时,轰隆隆的马蹄声愈来愈近,李靖率领三千铁骑冲杀过来了,直在漫山遍野的突厥营地中冲来冲去,杀人放火,也不恋战,只是游走着。

而整个铁山营地此时早已经是一片混乱,随处可见的火光映照得铁山天空大亮。

不远处的一处高坡之上。

在月光照耀下的雪白草原上,黑压压的无边无际的唐军列阵守候,鸦雀无声。

坡顶,数面大纛迎风招展,猎猎作响,借着皎洁的月光依稀可见上面的斗大的字。“定襄道大总管李”“金河道柴”“通漠道李”……

大纛之下,李绩手扶腰间宝剑,身着黑色轻甲,凝神看着远处的突厥营地,儒雅的面膛上浮现一丝笑意。

“大总管奔袭成功了”李绩点点头笑道,不待身边柴绍等人出声,便是拔剑大喝道:“擂鼓,全军出击,全歼突厥”。

命令一下,鼓声大作,近六万唐军低吼一声,结成军阵,涌下山坡,直向突厥营地压去。

时间一个时辰前,丰州以北,乌加河畔,天色将晚未晚,落日的余晖给乌加河拢上了一层淡光,李道宗看着宽阔平缓的河水直皱眉下令道:“速速过河,今晚驻扎冲川谷”。

此地隔着冲川谷也就五十多里的路程,大同道一万大军全是骑军,须臾可到,李道宗始终是不放心李破军就领着四千人马窝在冲川谷里,哪里隔着铁山突厥营地实在是太近了。

唐军很快就打起了浮桥,正是缓缓渡河,忽的,远处飞奔来唐军斥候,“总管,冲川谷发生激战,已成空谷”。

李道宗闻言大惊,身体在马上摇晃了一下,堪堪稳住,惊慌问道:“可见太子殿下?”

那斥候闻言,低头“属下未能近前查看,远远看见血流成河,遍地尸身”。

李道宗闻言脸色煞白,太子殿下仅有四千人马……而不远处的突厥营地可是足有十余万人马啊……当即狠狠瞪了一眼那斥候,直拔剑咬牙厉喝道:“快速渡河,直奔冲川谷”。

片刻后,冲川谷上方,李道宗跌下马来,亲卫忙是扶起。

只见得冲川谷谷口前,一直向北延伸,漫山遍野,全是死尸,鲜血把这下了雪的杀敌给染的透红。

天色已黑,似乎又要变天了,草原的冬季就是这样,白天晴空万里,晚上白雪飘飘,乌云在天际被雷电划破,一阵寒风吹来,浓郁噢血腥味弥散在死寂的鲜红色草原上,堆积的残尸狰狞而恐怖,散落的刀剑四处横陈,无主的战马在徘徊嘶鸣着。

李道宗嘴角一阵哆嗦,知道军情的张宝相也是一脸惊慌,直看着这惨烈的战场呢喃道:“太、太子殿下,完了,完了”。张宝相不敢想象,如果太子殿下折损在这儿,他们回去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放屁,不会,不会的,快,看看还有没有活人,快看看,快”。即便是稳重如李道宗此刻也是惊慌失措,不复之前的沉稳丰富了。

唐军忙是在尸山血海重搜寻着,李道宗也是亲自下去看,越看越心惊,唐军死了不少…突厥人死得更多。

冷兵器战场上不可能是全部当场死亡的,许多人都伤残丧失了战斗能力的,这一搜寻,还真是找到了不少奄奄一息的重伤唐军。“总管,这里……”,“这里也有活着的”。

“快,集中一起,医师,医师快救治”。李道宗忙是招呼道。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富贵险中求

1014。富贵险中求

整个冲川谷战场绵延上十里,留下一地血红,不一会儿,就是在死人堆里搜寻到了数十名还活着的神策军,还有不少康苏部落的突厥人。

“我是李道宗,太子殿下现在何处?”李道宗找来医师救治,就是忙向一位看起来精气神尚佳还算清醒的唐军问道。

那唐军正是神策军之人,腹部被突厥人用弯刀豁开了一个口子,右臂更是被齐齐斩断,好在都已经止住了血,暂时没有没有性命之忧。

听闻李道宗询问,那名神策将士也是刺棱一个激灵,好像方才想起来一样,神情激动的挣扎道:“快,快支援,北,北方,大将军向北突围了,突厥人也、追上去了,快支援大将军”。说着牵扯到了伤口,也是疼的直龇牙。

这时身边一些还算清醒的神策将士也是激动叫道:“快,请王爷北方去支援大将军”。

李道宗听得李破军无碍,心底一松,但是那将士又是说道:“大将军身边恐怕不足千人,不、不能耽搁了”。

李道宗听得一个激灵,忙是起身喝道:“后军留下,打扫战场,救治伤员。其他人,上马出击”。

命令一下,立即动员起来了,后军多是一些辎重兵火头军杂兵,都留下了冲川谷。

“薛礼,薛礼人呢?薛礼死哪儿去了?”火头军总兵张达插着腰走过来高声喝道。

后面薛仁贵刚刚才来到冲川谷,他们火头军没有大军那样的快马,只是一些车马和驽马,李道宗着急着李破军,渡河之后一路狂奔冲川谷,却把火头军落在了后头。

天黑渐黑,借着恁多火光,看着堆积的残尸,凝固的血泊,薛仁贵等人也是惊愕万分,这是一个惨烈的战场啊,听得总兵吆喝,薛仁贵忙是回过神来,上前应着。

“磨蹭什么?快去熬些热粥,这些个神策军也是条汉子,打得可真惨”。总兵张达对着薛礼一顿劈头盖脸喝骂,看着惨烈的战场挥挥手啧啧叹道。

然而薛仁贵却是浑身一震,神策军?那不是太子殿下的队伍吗?忙是问道:“总兵?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太子殿下的神策军怎么在这儿?”

张达听得眉头微皱,撇着眉头喝道:“你一个做饭的伙夫知道那么多作甚,快去熬粥”。薛仁贵一怔,怀着心事去埋锅熬粥了。

“我的天,大哥,这里、这里发生过惨烈大战啊,你看那些尸体,少说也有好几千人了吧”。薛先图脸色有些发白,看着北清点出来的两军尸体怔怔说道。

薛仁贵手中大勺子在锅里搅动着,皱眉看着下面谷中的尸体,摇摇头,“不止,光是死伤就如此之多,双方参战人数绝对不止万人……”。说着心里还有狐疑,这些是太子殿下的神策军,难道说太子殿下在这儿大战了?也不见大军,也不知总管领大军去哪儿了。

正说话间,周青急匆匆的跑过来,脸色焦急,直说道:“大哥,不好了,我刚去取水打听到,这里……太子殿下领军在此,被突厥大军突袭了,太子殿下往北突围不知所踪,总管领军驰援去了”。

咣当一声,薛仁贵手中大勺子掉进锅中渐起滚烫的粥水洒在手中也没知觉,即使淡然如薛仁贵也是一脸惊愕,太子殿下竟是在此北袭击了,难怪……难怪神策军折损这么多。

薛仁贵不由自觉的摸上来脖颈间那半块冰凉额玉珏,别人不知道,他可是隐隐知道,这玉珏的原主人,十有八九就是太子殿下。

当即心中一颤,看了看左右两个同样一脸惊慌不定的兄弟,直沉声说道:“两位兄弟可敢跟我走一趟?”

周青一愣,直问道:“大哥你想干什么?”

“大哥这是什么话?你我是兄弟,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薛先图一撇嘴直道。

“去救援太子殿下”。薛仁贵沉声道。

周青一怔,直说道:“大哥,去倒是可以,只是咱们可是火头军啊,没有命令如何出战,而且,咱们也没有人马啊?就咱们仨怎么去吗?”

薛仁贵听了眉头一挑,以往日没有过的决绝直说道:“只要救出了太子殿下,那就是大功,那我等无令出现也就是小事了。至于没有人马,就我兄弟三人,有兵器有马,便是万军阵中也可去的,何况我们还有两百弟兄呢,或许他们会有人跟随”。

薛先图闻言一拍巴掌,直兴奋道:“大哥说的对,只要救出了太子殿下,那就是大功,富贵险中求,我特娘的宁愿战死也不想在这儿跟个娘们一样烧火做饭了”。

周青闻言眼神闪烁,看了看薛仁贵脖子上那晃荡的半块玉珏,眼中一亮,也是一咬牙点头道:“就依大哥的,咱去”。

“好,既然二位兄弟同意,那就赶紧回营换甲,然后招呼一下龙门带来的兄弟,愿意去就一起,不愿意的也别勉强”。薛仁贵见得二弟三弟都同意了,则是精神一震直说道。

片刻之后,薛仁贵三人换上了自备的兵甲,带着百多愿意跟随的薛家护卫聪后营溜出去了,薛雄赠与的这两百壮士都是有些武艺底子了,要不然也不会走镖当商队护卫了,而且商队护卫走南闯北也都会骑马,冲川谷四周随处可见无主的战马,薛仁贵三人领着百多骑军一路北去了。

“总兵,不好了,薛礼带着一百多人跑了”。张达是张宝相的同族兄弟,有些武功,但是毫无才干可言,就是一个混日子的,所以李道宗让他来火头军管着做饭的,此时正是在营帐里抱着一个烤的油滋滋的大羊腿啃着,一名兵士急匆匆掀开帐帘冲进来叫道。

本来张达是想喝骂的这人打扰了他吃肉的,结果一听就是怒了,“好家伙,看不出薛礼这家伙还有胆子临阵脱逃当特么逃兵”。说罢之后一扔手中羊腿直嚷嚷道:“他还有同伴就留在这儿没?”

兵士看了看地上的羊腿咽了口唾沫,闻言直说道:“有的有的,他带进来的二百多人,还有九十多个留下来了,应该是不敢跑的”。

“捉了,去,把他们全部绑起来”。张达闻言眼中闪过狠厉直喝道。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反其道而行之

1015。反其道而行之

“呃,总兵,他们没跑为什么要捉他们啊”。兵士有些不解,大概也是心生恻隐不忍那九十多人遭灾吧。

“快滚去传令,这叫连坐懂不懂,薛礼跑了,他们作为同伴就要受罚,等总管回来还要通令绛州,把他全家都要拿了”。张达一脚把那一万个为什么的兵士踢出去,说罢也是提上旁边的长枪出去了。

“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绑我们?”后营,几十个火头军正是老实巴交的埋灶做饭,忽的就是冲过来一队队士卒二话不说就要捉拿他们。

“为什么?薛礼当了逃兵,你以为你们就没事吗?愣着干什么,快拿下他们”。张达走过来嗤笑一声,厉喝道。

“不,不是,薛大哥不是逃兵”。

“仁贵兄弟不是逃兵,他是去救援太子殿下了,你这狗官,凭什么准我们”。

“你们……”。

数十火头军纷纷抗议怒喝道,然而没有用,他们不敢跟着薛仁贵冒险去救李破军,就注定不敢反抗了。

草原上的天空显得格外的低,特别是黑夜中,似乎感觉伸手就能摸着天,寒风呼啸,雪花飘飘,李破军眉头直跳,紧紧甲胄,握紧手中大戟,看着视野仅在数百步之内的广阔原野,皱眉问道:“景阳,斥候都撒出去没有?”

李震闻言直沉声道:“一个没留,全派出去了,只是到现在还没有人回来汇报”。

李破军闻言一怔,手中缰绳一提,顿住了脚步,苏定方也是打马上前,凑过来低声道:“大将军,末将觉得有些不对劲”。

“怎么?定方发现了什么?”李破军忽的撇头看着苏定方。

苏定方摇了摇头,左右看着,直低声道:“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只是太安静了,依末将所知,草原上夜晚狼嚎遍地,可现在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未免太过安静了”。

李破军闻言也是皱眉,这倒是确实,晚上在草原上是随处可听见悠远的狼嚎声的,可是为何现在这么安静呢,李破军看着远方黢黑的原野有些迟疑。

良久,随着肚子一声咕咕声响起,李破军看了看旁边的房遗爱,房遗爱脸色一红,得亏夜晚看不见,摸了摸肚子,房遗爱直无奈笑道:“厮杀了一下午,又跑了这么远,肚子有些饿了”。

李破军闻言一抿嘴,这次倒没有骂着憨货,不止房二,包括他在内,许多人都饿了。憨娃早就嘟囔着肚子饿了的,看这样子,别无选择了,只能继反其道而行之继续向前走了,何况,突厥人也不一定知道他们还会回来,然而上天注定,李破军此次来草原是流年不利了。

从怀中掏出一把肉脯分给房二,憨娃几个人塞塞牙缝,李破军沉声道:“放缓速度,注意警戒,继续走”。

九百多人紧握着兵器如同惊弓之鸟一样,小心翼翼的行走在茫茫雪原上。

途中陆陆续续有斥候回来,禀报四方状况,见得并没有出现突厥人,全军似乎松懈了一些,然而李破军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闷着头走着,忽的翟长孙直沉声道:“大将军,确实不对劲,你看这”。说着手指着地上。

李破军见看去眼睛一凝,看了看四周翻身下马,蹲下身看去,只见雪地上有着凌乱的马蹄印,约有几寸深。

众将也是下马查看,杜荷也是看了看,直说道:“这是不是我们刚才突围出来时留下的”。

捂着肩膀,疲惫不堪的宇文禅师瞥了杜荷一眼,直忧虑的说道:“你看这大雪花,我们之前留下的痕迹早被雪覆盖了”。宇文禅师文武兼修的,武艺在众将中算是垫底的存在,身板也是较为秀气羸弱,之前的苦战中肩膀就受了伤,加上又冷又饿,现在已经是很虚弱了。

“应该是突厥人”李破军也是皱眉道,“突厥人不久之前还到这儿来过,看这雪量,不超过一刻钟”。说着李破军也是极为沉重,看着人人带彩,又冷又饿无精打采的众人,甚是担忧,难不成要真要折在这冰天雪地不成。

“此地马蹄印不多,应该只是突厥游骑哨”。苏定方站起来走动四周看了看直说道。

李破军站起身来,呼了一口冷气,看着前方黑黢黢的苍茫大地,直喝道:“此地距离冲川谷不远了,咱们把剩下的吃的都分食了,实在不行吃点雪团,歇息一刻钟,冲,冲过去”。

众将领命,把仅剩的一些食物都分了,李破军抓起一把雪就往嘴里塞,冰冷的雪团让人一个激灵,李破军思维清醒了很多,他知道,前方之路肯定不会顺利的。

“大将军,前方或是恶战”。苏定方也是用雪团抹了一把剑,凑过来低声道。

苏定方也是看出来了,阿史那社尔十有八九就在前面守着呢,堵住了他们南归之路。

“没办法,与其冻死饿死在这雪原上,不如冲一冲,就这几十里路,总能冲一些过去的,何况……我相信,援军定是不远了”。李破军忍着寒冷也学着苏定方用雪团抹了把脸,沉声说。

苏定方也是默然,点了点头走到翟长孙,席君卖等人身边说了什么,借着寒风,李破军依稀听得“…保护好…”之类的话,也是摇头苦笑。

拍了拍低头耷脑的玉顶马,将水袋里仅剩的一些净水给它喂下去,“伙计,靠你了,别掉链子啊”。

“全军集合”。李破军翻身上马喝道。

九百余人纷纷上马静候,“兄弟们,前面不远就是冲川谷,过了冲川谷就到了咱大唐丰州了,那就回家了,现在,我与你们同在…一起…回家去”。李破军高举大戟嘶声喝道,喉咙灌进刮骨冷风很是难受。

九百多人低吼一声,纷纷精神一震,包括吗两百多突厥人,他们也知道,他们在草原也待不下去了,唯有去大唐了,所以现在也是齐心协力,没有丝毫异心。

随着李破军一踢马腹,全军奔驰了起来,行进间,前方不再坦荡如砥,抬头四顾,只见得两旁高坡向上,中间逼仄,视野仅在数十米之内,李破军大惊,忙是举戟高呼:“全军加速,速离此地”。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中伏

1016。中伏

然而李破军话音刚落,将士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只听得一阵凄厉的号角声响,哒哒哒,两边高坡顶上涌上来黑压压的突厥兵马。

一面大纛在黑夜中猎猎作响,李破军凝目看去,看不真切,霎时灯火大亮,大纛下出现一名身材高壮的突厥将领,正是阿史那社尔。

“哈哈,唐国小太子哪里逃,还不束手就擒?”阿史那社尔手握长枪指着李破军喝道。

李破军眼珠子看了看,突厥人只是两方将他们紧紧夹住,并没有立即进攻,当即心底一松,苏定方凑上去低声道:“大将军,拖延时间”。

李破军也是缓缓点头,他的想法和苏定方不谋而合。拖延时间,等候援军,既然阿史那社尔还要装逼说几句话,那就陪他耗下去,方才那号角声凄厉而又悠远,相信援军一定能够听见的。

当即就是打马上前几步,高声喊道:“阁下便是阿史那社尔?”

“正是本将,如何?唐国小太子,如今已成了待宰羔羊,你有何想法?”阿史那社尔似乎稳操胜券,横枪立马饶有兴趣的说道,很是得意。

“阿史那将军如何知晓我会从此过?”李破军见得阿史那社尔答话,也是摆手让部下稳住,不能冲动,免得激怒了阿史那社尔。心底暗道:反派死于话多,待我援军到来,到时候再看究竟是谁被擒。

“哈哈,是不是很迷惑啊?敬你年纪轻轻也是个人物告诉你也无妨,久闻唐国小太子不拘一格,想法出奇,尔等仓惶出逃没有携带粮食,又是人伤马乏,定是逃不远,依你想法定是不愿在雪原里冻饿饿死,那么只有冒险返回了”。说着阿史那社尔也是捋着胡须仰天大笑,甚为得意,指点着李破军,“如何?你可服气?”

李破军听了仰天闭目,服气?确实挺服的,不愧是一代名将啊。身为处罗可汗次子,能在东突厥呼风唤雨的王室大将,东突厥亡了又跑去西突厥抢地盘自立为可汗,而后投降大唐又是爵封国公,官至镇国大将军,做了李世民的妹夫,名留青史的名将,果然名不虚传啊。

“阿史那将军果然厉害,只是我还有一事不明,还请将军解惑?”李破军又是挑眉说道。

阿史那社尔看见李破军的态度很是满意,看见被自己五千大军紧紧围住的九百余人,更是觉得李破军插翅难逃了,当即摆手大方说道:“你也是皇室中人,纵使是敌亦不可轻辱,问吧?问完了就自己下马受降”。

阿史那社尔身为王室子弟,竟还是有些风度的,虽是胡人,但也是显得有几分气度。

李破军也是暗叹好一个阿史那社尔,怪不得历史上李世民会对他那般看重,当即便是直问道:“不知阿史那将军如何知晓我屯兵冲川谷的?”

阿史那社尔闻言一怔,眉头微皱,正想着如何回答,身后奔来一突厥游骑,“将军,后方十里外出现大部唐军骑兵,正向我军赶来”。

“什么?唐军援军到了?”阿史那社尔也是一惊,“白道至此怎会如此之快?”阿史那社尔叫道,而后看向李破军,当即就是醒悟过来,举枪大怒道:“小贼拖延时间,勇士们杀啊,生擒唐国小太子,封万夫长”。

李破军在听得那突厥游骑汇报后,也是毫不犹豫举戟喝道:“准备战斗”。

阿史那社尔命令一下,突厥兵马也不列阵,直接从两边高坡冲下。

九百唐军腹背受敌,突厥兵马又是居高临下,从上冲到下面,人借马势,手中弯刀威力更舔几分,不少又冷又饿的唐军往往经不住一招便是被砍翻在地了,李破军见状也是大急,再这样下去要不了一炷香时间,他们就被全歼了。

驻马不动的迎战冲杀而来的敌人本就是吃亏,李破军当即喝道:“兄弟们跟我冲啊,援军马上就到了”。当先一戟劈下迎上了一名突厥士卒,当的一声,竟是没有将那突厥兵手中弯刀磕飞,反而自己的手一阵颤抖,那突厥士卒坐在马上聪坡顶冲下来的挥刀力量着实有些大,李破军也是臂膀酸胀,快要力竭,坐下玉顶马也是大口喘着粗气,步履蹒跚。

“小子,束手就擒吧”。阿史那社尔知道唐军援军来了急于速战速决,直接全军压上,自己更是持枪亲自上阵了。

远远的看见李破军挥动大戟两招杀了一人,也是拍马冲杀过去,当头一枪正拍在亲卫营一名亲卫的头盔之上,那亲卫便是倒地身死了,再一拍马,便是冲到了李破军面前。

阿史那社尔也知道要生擒李破军,倒是并没有下死手,手中攥动,一枪刺向李破军肩头,李破军一侧身子躲过便是抡转大戟横扫阿史那社尔,阿史那社尔回枪一挡,铛的一声,阿史那社尔手臂一震,看向李破军的眼神也是讶异,直叫道:“小子好气力”,看着这黑黝大戟,阿史那社尔也知道这戟分量不轻的。

不过他也看出来了,李破军要力竭了,这重戟已经挥不动几次了,于是枪法愈加刁钻,直冲李破军两脚两肩而去,逼迫李破军不得不挥戟抵挡,没几个汇合,李破军便是气喘吁吁被牵制住了,正当阿史那社尔想要挑落李破军手中戟将其生擒之时,左侧斜刺来一干长枪,快若闪电,阿史那社尔躲避不及,刺啦一声,肋下被划拉开好大一条口子,鲜血直流。

阿史那社尔大怒,回头一看,只见得苏定方纵马上前,挺枪喝道:“蛮子休伤我主”。声落枪到,一枪直奔社尔面膛,社尔又气又怒,举枪相迎,铛的一声金铁之声,两枪头擦过一丝火花,苏定方战上了社尔,李破军这才有了喘息之机,陈康也是冲到近前,贴身紧紧护着,李破军扔下大戟,拔出了马侧悬挂的细长苗刀。

大戟已经使不动了,苗刀在手,顿觉轻巧多了,李破军一拍马冲出,一弯腰苗刀划过只一刀就将冲至身前的一名突厥士卒给拦腰破肚了,看着和苏定方战得正酣的阿史那社尔,李破军可没有什么单打独斗的大英雄主义心里,当即向一侧的麻通,席君卖二人喝道:“去助定方一臂之力,拿下社尔”。

二人闻言也是依言上前,社尔顿时手忙脚乱。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白骨盈野,千里尸骸

1017。白骨盈野,千里尸骸

“报…总管,前方十五里外传来突厥号角声”。李道宗政权领着一万精骑出冲川谷一路向北查探,眼看着渐入大漠深处,李道宗心里愈冷,正在这时,前方斥候急急回来禀报。

李道宗精神一震,突厥号角声?定是有战斗,莫不是……当即便是喝道:“加快速度”。

“报…总管,前方十里外发生战斗,应是有一股我军部队中伏”。行不多远,斥候又回报。

李道宗这下子激动了,能在这里打战的,除了太子所部也别别人到这儿来了,当即喝道:“全军出击”。

一万精骑浩浩荡荡的冲杀而来,李破军等人已经听得马蹄声了,李破军当即大喜,高喝道:“兄弟们,援军来了,坚持住”。说罢便是闷哼一声,李破军忍痛一咬牙回头一斩,便是将身后偷袭他的一名突厥长枪兵劈死了。

后腰被捅了一枪,正好透过甲胄缝隙,鲜血汩汨流出这下子李破军终于坚持不住了,不仅他坚持不住了,坐下玉顶马也是凄厉的啾了一声,哄然倒地。

“大将军……”。

“不好,大将军……”。

众将见得李破军倒地当即大惊,纷纷大吼着冲杀过来,紧紧将李破军护在中间,李震翻身下马,抱起李破军查看,只叫道:“大将军昏过去了,快围过来,保护大将军”。

听得李破军只是昏迷了,众将心中一松,正在这时,马蹄声近,援军到了,众将大喜过望,继而砰砰几声,再看去宇文禅师,李震几人都是撑不住倒地了,疲惫到了极限,竟是倒地就睡了。

“我靠,竟然睡着了?心真特么大”房遗爱这怪物似乎还有力气,见得二人昏倒一查看发现二人没事只是睡着了,当即跳脚怪叫了一声。

一抬头看见前方坡下的阿史那社尔正是惊慌的摆脱苏定方三人围攻,拨马便跑,房遗爱大怒,“狗贼哪里跑”。当先飞身从坡顶跃起,竟是直接滚下山坡,到了阿史那社尔马前。

看着社尔坐下马蹄好高扬起,眼看房遗爱就要被塌死了,遗爱……”程处默几人目眦欲裂。

“小子死来”。阿史那社尔也是发狠,伸出一枪直刺房遗爱。

说时迟那时快,房遗爱也不停留一个驴打滚滚到一边手中陌刀抡空一挥。

啾的一声,社尔坐下宝马惨鸣一声,摔倒在地。只见得那宝马亮前蹄竟是被房遗爱齐齐斩断了。

马蹄虽断,但是冲撞的力度也不小,房遗爱手中陌刀脱手而出,飞落几丈远。

阿史那社尔从马上跌下倒地一滚,好显没被摔死,噌的起身看见唐军正在冲来,苏定方更是打马而来,没有宝马,眼看逃脱无望了,再一看房遗爱,当即恶起,挺枪直冲向房遗爱,房遗爱没有手无寸铁,眼看枪尖到了眼前,岌岌可危。

咻的一声破空之声而来,阿史那社尔抬头一看,然而黑黢黢的夜空哪能让他看清激射的箭矢,闷哼一声,社尔肩头中间,几个踉跄差点倒地,房遗爱见状连滚带爬的就跑,这时苏定方已到了近前,挥起一枪以枪做棍横扫就将阿史那社尔扫翻了,长枪一拨,挑飞了社尔手中枪。

这时李道宗带来的援军已经将那数千突厥人团团围住绞杀了,程处默,席君卖等人护着晕倒的李破军,李震等人出了战圈。

“太子殿下何在?”方才射那一箭的正是李道宗,身为陇西李氏的嫡系子弟,或许他手上武艺不行,但是一手射术可是不差。

程处默认得李道宗,忙是喊道:“王爷,这里,大将军晕倒了”。

李道宗忙不迭上前,看见完好的李破军只是晕倒了,顿时松了一口气,而后忙是说道:“伤着快下去救治,这里交给本总管”。

放眼一看,那晕倒的两人是英国公和郢国公世子,那摔得七荤八素没缓过神来的是梁国公房相的二公子,那背上插着一根箭矢摇摇晃晃的是宿国公程妖精的二公子,那脸颊受伤捂着鲜血直流的脸的是蔡国公杜相的二公子,那一瘸一拐的是吴国公尉迟老黑的二公子……这特么当朝权贵家的崽子全在这儿了,而且一个个的都是挂彩。

李道宗哪敢耽搁,忙是唤来医师,同时看着昏迷不醒的李破军也是暗叹李破军的能量,竟是能让这么多高门公子陪他出生入死。

苏定方等人道谢了去了后面歇息医治去了,李道宗瞥了一眼被俘的阿史那社尔,一挥手直喝道:“杀,一个不留”。

阿史那社尔闻言一惊,诧异的看向李道宗,他从方才几人的对话中已经知道了这人是一位王爷。

现在唐军人数众多,突厥仅剩千多人,这种情况下按照惯例不应该是劝降的吗,现在一劝降,再加上阿史那社尔已经被俘了,那千余突厥人定会投降的,突厥人投降又不是什么可耻的事儿,活着最重要。

“阁下,本将愿意劝降突厥儿郎”。这些人都是他阿史那社尔的本部人马,都是他的心腹手下了,虽然阿史那社尔也不是什么仁善之辈,但是也不忍眼看着被屠杀。

正欲下令的张宝相闻言一滞,看向李道宗,“杀”李道宗看都没看阿史那社尔冷声道。

张宝相闻言桀桀一笑,拎起翻身上马就冲向那被围困的千余突厥兵马。

一场杀戮正在进行,原先埋伏李破军的沟谷现在成了突厥人的坟场,鲜血沿着沟坡汇成小溪水汩汩往下流。

阿史那社尔大眼圆瞪,看着一边倒的杀戮,眼中赤红,看着李道宗挣扎着怒喝道:“屠夫,你这个屠夫,该死啊”。可惜身上被绳索缚得紧紧的,哪里能够挣脱得了。

李道宗闻言冲上前去一巴掌打掉阿史那社尔几颗大牙,眼中闪烁着厉色,咬牙一字一句说道:“若太子有失,定让草原白骨盈野,千里尸骸”。

阿史那社尔一怔,看着李道宗那恶狠狠的模样,感受到那冰冷凶恶的气场,社尔似乎看到了那副人间地狱的惨状,顿时一个激灵。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可汗夜遁逃

1018。可汗夜遁逃

这处无名山坡的战斗已经落入尾声,那边铁山的主战场也要结束了,六万唐军如入无人之境,纵横在突厥营地里,杀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血流成河,这场不对等的屠戮从天黑时分一直杀到了月上中天。十多万突厥人愣是被杀得毫无反手之力,下半夜,这场决战终于平息了,突厥死伤大半,其余尽皆投降。

“大总管,只抓了这些小鱼,只可惜跑了頡利老儿”。牛进达提着大枪,压着一溜突厥高官到了中军,直对李靖说道。

“不碍事,只要灭了突厥主力,頡利独木难支,成不了气候”。李靖皱着眉头心绪不宁的摆手说道。

牛进达也是看出来了,此刻他心里也只得祈祷李破军无碍了,若是李破军有失,那他们再怎么大胜说到底也是败了。

而被李靖派去驰援冲川谷的张公谨此刻也是不好受,白道到冲川谷距离不算近,中间又要绕过铁山,经过大半夜数个时辰的奔驰,人马具疲,终于来了冲川谷。

却是正好碰见回军的李道宗大军,见得李破军无碍,张公谨也是眼睛一翻,松了一口气,这长途跋涉不停歇的奔驰数个时辰的感觉可是很不好受的,关键跑来了还白跑一趟,这就更难受了。

得知大军正在决战之时,李道宗不知战况,也不敢含糊,忙是整军备战,驰援铁山。

再看薛仁贵一行百余人,明明一路向着北去,然而一行人中没一人来过大漠,更没来过丰州以北的大漠,也没个熟知地方的向导,一出冲川谷闷头冲出,过不久就是傻眼了。

“大、大哥,咱们好像迷路了”。看着茫茫雪原,环顾四周,也没个参照物,全都是白雪覆盖的草原,薛先图苦着脸说道。

薛仁贵脸皮子抖了抖,看了看天上,妈的,乌云密布,星星呢?冬季的草原天气变化无常,上半夜虽然飘着雪,但也是星空闪亮,到了下半夜只剩下一片黑黢黢的天空了,星星隐退,天空满是黑蒙蒙的乌云,哪来的星星。

即便是以薛仁贵的稳重也是暗骂了,他薛仁贵虽不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但是看个星象辩方向还是懂得,可是…星星呢?

周青闻言也是一脸沮丧,“总管率领大军往北去了,咱们一路飞奔一定不会比大军走得慢的,然而到现在还没见着大军影子,那咱们肯定是走错方向了”。

听得迷路了,身后百多部众也是慌了,放眼看去,目力所及,全是白茫茫的一片雪原,在这种地方迷路,他们真不知道什么后果回如何?会是先饿死呢,还是先冻死呢,或者是被蛮子包围给杀死呢……他们不知道,但知道,一定会死。

“薛大郎,某跟着你是来建功立业的,某可不愿在此窝囊的冻饿死,眼下到底怎的办,你快快说个话”,一名壮汉手握着横刀,满脸的愤怒,指着薛仁贵喝道。

“是啊,薛大郎,你带我们进来就得带我们不去……”。

“薛仁贵你要是害了我们性命,死之前爷们儿也得拉着你垫背”,恐慌是会传染的,当下半夜的刺骨寒风吹得浑身战栗时,死亡的恐惧更被扩大了,敢跟着薛仁贵跑出来的都是有血性的汉子,自是很暴躁的,一个二个的纷纷叫嚷着。

薛仁贵眉头一皱,还没说话,薛先图就是把枪一横,瞪目呵斥道:“直娘贼,你们想干什么,都给爷安静点,谁特么想死就继续吵”。

这些人原本都是薛先图家中的商队护卫,算是家仆私兵了,薛先图呵斥自是没事的,但是此刻面临绝境,这些汉子哪还能让这个小子吆五喝六,当即就是怒了。

“我们不想死,薛郎君你也别威胁我们,到了这个地步,咱谁也不怕谁”。

“就是,你以为你还是那个薛家大少啊,老子告诉你,老子要是冻死了先扒了你的衣服,老子要是饿死了,先吃了你的肉”。先前那最狠厉的汉子挥着手中横刀叫嚣道。

薛先图这小暴脾气哪能受得了这个,闻言怒发冲冠,一挺枪就想上前,“泼才,好大的胆子……”。

薛仁贵伸手拦住,看着众人直说道:“大家伙放心,我薛礼既然敢进来,就一定能出去。但是国有国法,军有军规,冯五,看来一路上的军规军纪你都忘了是吗?”说着眼神一凝盯向那最为嚣张的持刀汉子。

冯五闻言神情一滞,但仍是梗着脖子强自道:“薛大郎,某敬你的本事,也愿听令,只是现在你明显就是要害死我们,某还不能说几句还是怎的?”

薛仁贵闻言眼中厉色一闪,手放下一边,直喝道:“周青,蛊惑军心,违逆上官,如何判处?”

周青一震,看向那冯五也是手攥紧了长枪,口中喝道:“杀无赦”。

薛仁贵看着众人厉喝道:“都看清楚了,这就是违反军纪的下场”。说罢垂下的右手抬手一抖,咻的一声,继而一声惨叫,那冯五便是捂着脖子倒地了。

众人惊骇看去,只见得冯五脖子被一只箭矢洞穿了。

“现在,没有我军令,不可饮水进食,统一饮食,若有人撑不住,即刻报告”。薛仁贵扬了扬手中方天画戟喝道。

众人稀稀拉拉应着,他们一路从绛州而来,也多次有人不服薛仁贵管教,向薛仁贵挑战,都是见识过薛仁贵的本事的,现在死了一个人,还是武力颇高的冯五,见得一向温和的薛仁贵也是会急眼杀人的,众人的心思都是收敛了起来,至少不敢再挑衅薛仁贵的耐性了。

看向众人温顺了,没有反抗,薛仁贵也是轻呼一口气,大冷天的雪原里,手心竟是起了一层冷汗了,薛仁贵也是在冒险,这种境地若是降不住这些血性十足的商队护卫,那可就真是完蛋了,幸好杀鸡儆猴吓住了一群猴。

茫然四顾,薛仁贵揉着眉头也不知往何处去,正在这时,人群中忽的传出惊呼。

“你们看,那是什么,火光,薛大郎,你快看那里”。

“是啊,有火光,那里肯定有人”。

薛仁贵闻言忙是看去,只见得身后右侧那个方向,有着好大一片火光,再黑蒙蒙的夜空中格外显眼,照的天空一片火红。

夜里有着这么一大片火光,那肯定是在交战了,驻扎的话没必要烧起这么大火的,这么大的火势很容易怕是将整个营地都点着了吧,有战斗那就有功勋,这一趟跑出来了可不能空手而归,否则那就真成了逃兵了。

当即就是举戟喝道:“兄弟们,前面肯定是大军跟突厥人打起来了,不想冻饿死在这,就跟我杀敌建功去”。说罢一马当先毫不犹豫冲出去了,身后周薛紧随。

众人见状略一愣便也是跟上去了,与其在这儿迷局冻饿而死,跟薛仁贵去杀敌理工显然是更好的选择,何况他们跟着薛仁贵出来本就是抱着这个打算的。

“父汗,父汗,等等、等等我”。

茫茫雪原中,有一只约摸数十人的队伍在仓惶飞奔着,在白雪的反光映射中,依稀看的这群人不是中原人,一名年幼骑士明显受不了这么极速的飞奔,趴伏外马背上紧紧抱着马脖子惊慌叫道。

前方带头的骑士回过头来,见得年幼骑士不堪,怒喝道:“叠罗支,平日叫你锻炼骑术,你疲懒不听,再若耽搁,你我具成唐狗阶下囚”。这吼骂之人正是頡利可汗,在看见牛进达冲到王帐前时,二话不说便是骑上宝马跑了,身边只带了独子阿史那叠罗支还有数十亲卫,一路仓惶逃窜。

頡利看了看坐下神骏的宝马,又看了看虚弱不堪的儿子,一把将叠罗支拉过来,放在自己马背上,若不是叠罗支是他唯一的儿子,唯一的继承人,依着頡利的狠厉性子早就将他抛弃了。

“可汗,我们现在去往哪边?”身后一名雄壮的骑士哈些冷气问道,这人是頡利可汗的亲卫统领阿史那图鲁。

“西,去西边”。頡利可汗看了看身后那映照天空一片红的火红咬了咬牙直说道。

“是,啊?什么,可汗为何去西边啊?北边有九姓铁勒在,可汗去了一定可以重整兵马把唐狗打回去的,西边可是有唐国小太子的”。阿史那图鲁作为亲卫统领,一向执行命令习惯了,闻言就是应着,可是很快他就是吃惊了。

可汗居然说要向西跑,这怎能不惊,现在大家伙都知道,现在铁山大营的突厥人估计是完了,突厥唯一的依靠就是大青山以北的九姓铁勒了,只要可汗去了铁勒,就可以号令十余万铁勒人,才有机会东山再起的,可是可汗居然要去西边,不是说唐国小太子驻扎在西边的吗,现在这么几十个人冲过去不是找死吗。

頡利闻言嘴角一挑,冷笑道:“唐国小太子?本汗早就命社尔领一万精骑去取那破军小儿了,此时社尔应是得手了,届时,挟持着破军小儿,不怕唐军不退。至于铁勒,呵呵,如今本汗败落至此,他们还会听从王令吗?”頡利掏出一把肉脯塞进嘴里阴鸷说道。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天大的运气

1019。天大的运气

薛仁贵等人一路奔着火光冲去,然而还没走到一炷香,薛仁贵便是面色一凛,举起方天画戟喝道:“停”。

“大哥怎么了?”薛先图忙是勒停坐下马不解的问道。

然而薛仁贵却是没有答话,翻身下马,用手扫开积雪,侧头伏地耳朵贴着冰冷的草原,而后便是凛然起身,翻身上马,肃然说道:“有一队人马正向我们这儿冲来,约有百人”。

周青闻言也是一惊,直叫道:“什么人会在这里?”

薛仁贵摇摇头,看了看左右,便是指着右侧那高坡道:“我们去坡顶,且看来者是谁,听我号令行事”。说罢令人冲上了高坡,众人隐在坡后,薛仁贵看着远处。

不一会儿,目力所及处,黑黢黢的雪原里出现了好大一片黑影,骑着马一路狂奔。

“大哥,看不清啊,你说这是敌是友?”薛先图也是上前凝目疑惑道。

“是敌是友,一问便知”。薛仁贵紧握手中方天画戟道,说罢高举掌中戟喝道:“兄弟们准备”。

说着那伙看不清面目的人已经到了坡下,薛仁贵大喝一声,“冲”。

百人呼啸冲下,坡底那伙人正是頡利,頡利见状空旷的高坡突然冲下一伙人马,正拦在前方,当即就是惊得差点跌落马下。

阿史那图鲁忙是带人护卫。

“前方何人,给老子报上名来”。薛先图在薛仁贵的示意下上前叫阵,同时也是凝目看去,薛仁贵却是一惊,这些人的装扮似乎不像是中原人啊,难道说突厥人。

听得薛先图的话,薛仁贵脸皮子抖抖,这家伙哪像个正规军啊,叫阵跟个土匪似的。

阿史那图鲁是草原有名的勇士,目力甚好,眯着眼看了看,看见薛仁贵等人并不是唐军制式甲胄,有披风,有短袄的,当即便是向慌得一批的頡利说道:“可汗,不是唐军,似乎是马匪……”。

頡利一听,也是松了一口气,马匪……不是唐军就好。

在頡利眼里,马匪算个屁,搁着以前,他麾下数十万控弦勇士,马匪在他眼里就是小孩打闹一般,不过看了看对面那百人的气势,再看看自己深表孤零零的几十个亲卫,心思急转,当即就是喝道:“对面的壮士,本汗乃大突厥可汗,看尔等也是勇士,只要尔等归附于本汗,他日定让尔等全做万夫长,如何?”

頡利可汗高昂着头颅,嘶声喊道,似乎智计在握,大突厥的万夫长,这些成不了气候的汉人马匪一定会心动的。

然而頡利此话一出,的的确确是将对面镇住了。

薛仁贵等人尽皆愕然,薛仁贵瞪着眼睛想要看清对面那人,周青等人个个一脸惊愕的模样。

“大、大哥,他说什么?他说他是突厥可汗?”薛先图咂吧咂吧嘴,眼睛圆瞪说道。

周青在一旁也是有些发怔,闻言又惊又喜的说道:“他这汉话说得虽是别扭,但是我们绝对没听错”。

“我靠靠靠靠靠,大哥二哥咱们碰上突厥可汗了,他们就这么点人,干吧大哥,这……这是多大的功劳啊”。薛先图一听一拍巴掌兴奋莫名的叫道。

薛仁贵也是忍住哆嗦,伸出手压了压,“别激动,别激动,待我试他一试”。

说罢薛仁贵心思一转,直高声喊道:“你说你是阿史那咄苾?”

对面頡利可汗听了大怒,还没说话,身边阿史那图鲁就是举刀吼道:“好胆汉儿,何敢直呼可汗名讳”。这汉话说得比頡利更蹩脚。

薛仁贵一听大喜,攥紧拳头低呼道:“真是頡利老儿”。

周青也是兴奋的蠢蠢欲动,直道:“那火光一定是大军打败了頡利,然后頡利仓惶逃命,正好……正好被我们撞上了”。周青的心思一向缜密,很快就是想通了前后。

“我勒个去,真特么的好运道,活该我们兄弟几个升官发财啊,捉了頡利老儿咱们可就…可就发达了,这路迷的真特娘的妙啊”。薛先图哈哈笑着,挥着长枪,“大哥,上吧,拼死也要捉了頡利老儿”。

周青也是看向薛仁贵,眼中精光烁烁,他们哥仨这运气……真是牛笔到爆了。大军在前面拼死拼活的打頡利,结果被他们这几个火头军给碰上了,说出去真特娘的传奇。

捉了頡利,这功劳……简直不敢想象,到时候随便也能当上个有品级的官儿啊,到时候看那汾河湾胡汉三还如何猖狂,如此想着,周青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他跟二薛不同,他出身最低,最为贫寒,也是最渴望出人头地的。

“别冲动,他们也有数十人,未免頡利趁机逃跑,不可硬拼,必须万无一失”。薛仁贵攥紧了手中戟直说道,心思急转,立马挑眉道:“頡利想要招降我们,那我们就诈降,等近了頡利身边,不顾一切拿下頡利老儿,记住,抓活的”。

不顾一切,即便他们兄弟中有人战死了也得抓住頡利!

頡利老儿是大唐的劲敌,是敌酋,只要抓住了頡利,大唐国威定是大涨,即便身死,死得其所!

周青二人自是应着,低声朝身后传了令,薛仁贵也是装作大惊模样,“尊驾真是大可汗?我等愿降,愿意归附大可汗麾下”。说着慢慢催动战马,向頡利靠近。

頡利正是狐疑这群人搞什么鬼呢,听得薛仁贵这么说也是大喜,直嚷嚷道:“既如此,速速上前,本汗还有要事”。

听见对方的名头甚大就立马归附,在草原上这种情况很常见,何况他是堂堂草原之主,頡利觉得这很正常,阿史那图鲁也不以为怪。

待得十步之远,已经依稀能够看见对方面孔了。

看见对面那为首一人竟是一身白袍,手持长兵,自黑暗中慢慢走来,好似天神,颇为威武,頡利也是惊异,这人竟是看起来像条好汉。

“可汗,好像不对,让他们放下兵器过来吧”。阿史那图鲁眉头微皱,看向百人慢慢上前,气氛竟是颇为压抑,完全没有那种小土匪归附大可汗的喜悦,身为护卫的警觉性顿时让他看出了不妥。

頡利闻言也是一怔,正想些说话,薛仁贵猛的一踢马腹,“动手”。



第一千零二十章:长生天,究竟是哪一边的

1020。长生天,究竟是哪一边的

随着薛仁贵一声爆喝,踢马冲向頡利,身边周青等人也是动了起来。

頡利大惊,还没反应过来,阿史那图鲁只来得及喊了一声“保护可汗”便是持刀就上前拦住薛仁贵,可是如此近距离,哪里来得及,頡利本能反应的举刀便当,薛仁贵抡起方天画戟一戟拍过去,何等大力,一下就将頡利拍落马下了,頡利倒地摔得滚了几圈才趴在地上,而此时阿史那图鲁的弯刀也是战向了薛仁贵。

“大哥,小心”。身后薛先图挺枪拦住,薛仁贵收回戟来反手一戟削向图鲁,可是图鲁作为頡利的亲卫统领,手上本事自是不低的,一刀挡住戟刃,往旁边一拨,竟是拍马上前与薛仁贵近战。

薛仁贵舞动方天画戟拦腰一斩,逼停了图鲁,其身后突厥亲卫已经将摔得七荤八素的頡利扶了起来,紧紧围住。

薛先图想着上前帮忙解决图鲁,薛仁贵收戟喝道:“他交给我,二弟三弟,去干掉他们”。

薛先图二人应着挺枪去杀頡利亲卫了。

“无耻的唐狗,给我死”。阿史那图鲁看着自己这方数十人紧紧被周青二人带着百人围杀,那是气的不行,挥刀就向薛仁贵杀来,只要杀了这个领头的唐狗,纵使百人,他也能够带着可汗冲出去。

薛仁贵翻手一戟直刺过去,一寸长一寸强,在马上交战无疑长兵器占据优势,图鲁隔着还老远,方天画戟便是直向其胸膛捣去。

图鲁也不甘示弱,臂膀使劲挥刀便是迎上那井字戟头,刺啦一声,在黑夜中划出一条闪亮的火花,偌大的方天画戟就被崩开了。

薛仁贵手紧攥戟柄,好显没有脱手而出,看向图鲁眼中也是带着惊异,这人好大的气力。薛仁贵不过十六七岁,虽然天生大力,但毕竟身体还没有长成,气力难免不及图鲁这正值壮年的突厥知名勇士。

当即薛仁贵就是暗自想到:不可于他拼力气。当即掌中戟便是有刚猛无匹变成了柔软缠丝,借着长兵优势,以戟作枪,直向图鲁周身要害而去,更是时不时攻向其坐下战马,图鲁大怒,斜眼看了看,数十亲卫已经损失惨重,而頡利也被薛仁贵那一戟拍的肺腑动荡,又差点摔死,已然重伤失去了战斗力,此刻被亲卫围住一边打一边退,惊慌失措。

图鲁也知不可恋战,反身虚晃一下,拨马便回,顺手一刀砍翻了一名唐军,直奔頡利而去,薛仁贵也怒了,却是驻马,拿起了马侧的弓箭。

弯弓搭箭,也不瞄准,抬手直朝图鲁的背影射入,听得弓矢声响,图鲁大骇,但是黑暗之中哪能闪避的开,闷哼一声,被射中后心,身子摇晃差点落马,既然图鲁有厚甲护体,但是薛仁贵用的强弓,威力甚大,箭头也是深入后背了。

图鲁趴伏马背,疼的直龇牙,看了看頡利那边,一咬牙直拍马冲过去,“可汗,快撤”。

頡利看的图鲁中箭,更是惊慌,忙是应着,“好,好,图鲁断后,断后”。

说着一吹脖间骨哨,那匹宝马又是尖啾了一声,一路冲撞过来,“快扶本汗上马”。頡利捂着胸口,忍着痛喝道,身边亲卫七手八脚伏頡利上马,然而还没等頡利拍马开跑,又是咻的一声,頡利惨叫一声,没坐稳又是跌下马来,图鲁大惊,定睛看去,只见得頡利肩头中箭,頡利捂着肩头倒地惨叫。

頡利可汗年过五十,多年酒池肉林,养尊处优的,哪像今日这般受过伤,本就是一夜心惊胆战的逃亡,疲惫不堪不说,先是被薛仁贵一记重戟拍在胸口,打得脏腑动荡,又是落马一摔,好显没背过气去,现在又中一箭,疼痛难忍,鲜血直流,頡利哪里还有逃跑的力气。

正当图鲁大惊之时,薛先图怪叫了一声,“给爷爷死去吧”。声落枪至,长枪枪尖直刺中阿史那图鲁腹部鲜血直流。

图鲁大痛,弯刀落地,趴在马背佝着他身子,双手紧紧握着插在身上的枪,薛先图用力一拔,挥舞长枪暴戾一笑,抡个半圆,砰的一声,以枪做棍打在了图鲁头上,顿时红的白的飞溅,一颗头颅稀碎。

十余亲卫将頡利紧紧的护住,薛仁贵一挥手,部下上前将其紧紧围住。

“咳,咳咳,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人?”頡利捂着肩膀,大口喘着气问道。

“大唐大同道大军火头军旅帅薛礼”。薛仁贵一甩方天画戟回道。

頡利闻言瞪大了眼睛,看着薛仁贵,一脸错愕,继而摇头一笑,“火头军……本汗纵横一生,却不想到头来竟被火头军生擒了……”。说罢之后闭上了眼睛,“带本汗去见李世民吧”。

薛仁贵一挥手,周青等人上前,将頡利连带十余亲兵一起绑缚了。

见得頡利肩头还在流血,薛仁贵翻身下马,也不言语伸手一拔,拔出箭矢,顿时鲜血溅出,痛得頡利嗷嗷叫,薛仁贵又把衣摆撕下一块,给頡利包扎止住了血,頡利可不能轻易死的。

“敢问可汗,那边是南方,前方火起处又是何处?”薛仁贵简单为頡利包扎了一下,便是拱手问道。

即便頡利如今被俘落魄了,那也不能轻辱的,毕竟是一国之主,若是薛仁贵太过无礼,那就是失去了对一国之主最起码的尊重,尽管这个人是敌酋。

这是汉人的礼仪,礼仪之邦不是没有教化的蛮夷。蛮夷首领若是战败了被擒了投降了到了中原,汉人皇帝也会给予其起码的国主应有的地位和尊重,而蛮夷则不会,靖康耻便是例子。

頡利可汗听了薛仁贵的问话,又是一怔,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薛仁贵神情不似假装,頡利方才疑惑问道:“尔等真不知方向?”

薛仁贵很老实,当即就说实诚的说道:“实不相瞒,我等迷路在此了”。

……我靠靠靠靠靠,頡利差点一口老血认出来,眼睛里满是屈辱和愤懑,想他堂堂草原之主,大突厥的大可汗,被一群做饭的火头军生擒了还不说,关键这群伙夫还特么是迷路了碰巧碰上他的,长生天,你特么究竟是那边的!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忠士效死命

1021。忠士效死命

看着頡利的惊愕模样,薛仁贵也是觉得好笑,他们这运气……确实没得说,看着頡利沉默,薛仁贵也是冷笑道:“可汗莫要说不知道方位,可汗若是不说,我等直向火光之处去,也能寻到大军的”。

頡利闻言亦是脑袋耷拉,颇有认命的意思,“前方火起处乃东方铁山,尔等应是从西面冲川谷而来”。说罢便是闭目不语了,成王败寇,他是草原之主,对这生存法则再是清楚不过了,现在的硬气挣扎已经没有用了。

薛仁贵等人听得也是愕然,“大哥,合着我们出了冲川谷压根就没去北边,直奔东边来了”。薛先图直叫道。

周青摇摇头直道:“应该不是,出冲川谷时我们应该是去北边的,只不过后来走叉了,直到看来火光才拐来东边的”。

薛仁贵摆手笑了笑,“甭管从哪儿来的了,先把可汗送去大军交由总管吧”。说着一行人直奔东方而去了。

“哈哈,是极是极,把頡利交给总管,也好早些领赏啊”。薛先图狂放的笑声消散在夜风中。

一夜寒气退去大半,早上阳光给些冬日雪原带来了些许温暖。

李破军幽幽醒来,便只觉得四肢都是酸痛无力,爬都爬不起来,听见声响,在帐中护卫的陈康也是赶忙上前,扶李破军坐起。

“陈康,现在局势如何了?”李破军来不及喝口水就是问道。

“大将军,全胜了,昨晚呢昏迷之后任城王就来了,伏击我们的阿史那社尔被生擒了。今早传来消息,铁山大捷,全歼突厥十余万,方才,更是传报说頡利老儿仓皇出逃之时被大同军的百多名出逃的火头军给擒住了,哈哈,这些个火头军胆子小当了逃兵,在草原上迷了路,却是好运的碰上了出逃的頡利,将其生擒了又跑回来了,真是好笑的很”。陈康上前兴奋的回报道。

李破军听得也是愕然,大胜了,这他不吃惊,但是頡利可汗被一群当了逃兵的火头军给生擒了,这是什么鬼,太戏剧性了。

继而李破军也是叹了一口气,突厥战事已定了。

此番他屁颠颠借着安抚使的名义跑出来,却是紧紧取下了一个轻而易举到手的定襄郡,到了草原却大败了,两千神策军,两千康苏勇士,现在不知剩下多少了。

但是此番战败,李破军的疑惑可是很多的,突厥人怎么就知道他在冲川谷苟着呢,太不正常了,若是说是被突厥游骑哨发现的,李破军是绝对不相信的,因为即便突厥游骑发现了冲川谷有人,但是阿史那社尔也不能那么确定冲川谷里面就是他李破军啊,那阿史那社尔直奔冲川谷时可就是喊着“活捉唐国小太子者,封万夫长”。这明显就是笃定了他李破军在冲川谷里头的,为什么这么确定呢?李破军很迷惑。

“众将有没有伤亡?神策军伤亡如何?亲卫营呢?”李破军摇了摇头,心里打定主意定要严查,或许真有内奸,转头直向陈康问道。

陈康闻言低下头,有些悲戚,直回道:“诸位将军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其中尉迟小将军大腿受创,伤的最重,两千神策军仅剩二百余人,其中飞熊重骑……尽殁,五百亲卫营仅剩八十余人”。

李破军听得心底一松,诸位兄弟没有死的,那就万幸,再听得神策军伤亡,心中也是一痛,伤亡竟是如此之大,尽管他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他带来的两千神策军可是八千神策精锐里面的精锐啊,个个都是精英,如今却是十不寸一。

心痛过后李破军又是问道:“那康苏勇士呢?”

这一战那两千康苏勇士也给了李破军很大的震撼,尽管他们是突厥人,尽管他们是新降,但是悍不畏死的奋战丝毫没有给李破军掉链子,甚至在半天半夜的奋战中,还有数名康苏勇士为李破军挡下了刀箭,康苏密也是尽心尽力的全力配合,没有一点点消极,李破军不会忘记的,不会忘记那个陌生的康苏勇士自身为李破军挡住刺来的一枪。

陈康听了也是很钦佩的说道:“两千康苏部落的勇士,仅剩一百多人,其中,康苏密首领断了左臂”。

李破军听得一震,想了想挣扎起身道:“扶我起来,我去看看将士们”。然而手撑榻上却是一软,差点摔倒,陈康忙是扶着,急道:“大将军不可,医师说你力竭了,肌经受损,需要休息”。

“走开”李破军感受到手臂的酸胀不停使唤,浑身跟废了一样,再一想到伤亡数字,心中甚痛,直把陈康一推,便是咬牙起身了。

然而陈康却是浑身一颤抖咬着牙,大冷天的额头冒着冷汗,还是强撑着给李破军穿衣,李破军眉头一皱,“陈康,你怎么了?……”看着陈康痛得脸上涨红冒着汗,似是在强忍着什么,“是不是受了伤?”

“没事,属下无碍”。陈康摇头笑了笑,给李破军取来大裘。

“坐下,我看看”。李破军觉得不对劲,直按着陈康坐下,把陈康宽松的短袄一掀,一看便是嘶了一口冷气。

只见得陈康肚皮上,腰间忙是伤口,此刻仅仅是被几条布条给绑着,浸得布条血红。

“你特么找死啊,赶紧上药啊”。李破军看了便是怒骂道,说罢便是喝道:“来人呐,传医师”。不一会儿,医师来了,给陈康上药之时,也是慨叹:“陈统领真是铁人啊,全身枪伤四处,刀伤十二处,竟是状若常人一样淡定”。

李破军转过头去,也是不忍,心里知道,陈康这些伤口十个有九个都是给他挡的,当即便是骂道:“什么铁人,就是蠢人,受了伤不抓紧救治,以后谁特么给老子挡刀枪”。

陈康呵呵笑着应着,“大将军放心,死不了,阿玖命硬,过不了几天就全好了”。

李破军眼睛一酸,直说道:“你现在开始给我好好治伤,有憨娃跟着我就好”。说罢便是出去了。

一出门感受着迎面寒风,李破军也是仰天暗叹:何德何能,有忠士效死命!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伤兵营

1022。伤兵营

李道宗让副总管张宝相率五千铁骑前去铁山了,剩下五千精骑和后军驻扎在此,而天亮之后李绩也是急匆匆赶来,见得李破军无事也是放心了,李绩受主帅李靖命令过来寻找李破军,并且接管了冲川谷兵马,看来李靖等人都是被李破军吓怕了,李破军去见了王叔李道宗,感谢了救命之恩,又是和李绩寒暄,便是直向伤兵营而去。

伤兵营在谷中一个偏僻拐角处,比较独立,没向其他营房一样连绵相连,一进伤兵营,便是感受到了那股悲戚惨绝的气氛,不同于其他军营里的战后喜悦,整个伤兵营里面只有阴森,绝望,低迷,凄惨……

搭建的棚帐里,李破军一走进去,没见着一个站着的人,也没有侍者医师,两边通铺上拥挤不堪的躺卧着数百个伤卒,有哀嚎的,有呆滞的,有痛哭的……没有一点生机,只有悲戚,空气中弥漫着散不去的血腥味和臭味,冰天雪地里倒是没有腐臭,李破军一进来棚帐,里面混杂着血腥味和一些屎尿臭味,着实难闻。

然而李破军却没有在意这味道,血腥味,他还闻的少吗,他在意的是这诺大的棚帐里面,拥挤混杂着数百伤兵,竟是没有一个侍者,没有一个医师在这儿。

这数百伤兵里面有突厥人,有唐军,李破军更是发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那应该是自己身边的亲卫或是见面较多的神策军了。

李破军终于忍不住了,直喝道:“人呢?”李破军眼睛赤红,拳头无力的攥着喝:“负责这伤兵营的人都死哪去了?给老子滚过来”。

李破军的声音惊动了这些苟延残喘的伤兵,麻木的撇头看去,看见李破军,众人眼神中浮现出一起神采,纷纷挣扎着喊道:“大将军来了……”

“大将军来看我们来了……”。

“大将军,神策军龙骧营第一都第二团第三旅队正左水根参见大将军……”。

“大将军,救救我,我觉得我还可以抢救一下……”。

“大将军,我不想死……”。

一众伤兵看着李破军纷纷眼含热泪,神情激动,但是这激动之余心里也有些悲凉,其中夹杂着一些声音,“大将军这是来见我们最后一面吧……”。

李破军上前扶住一个神情激动,自称是神策军的名叫左水根的将士,只见得这名将士左腿竟是自腿弯处齐齐断了。

“好兄弟,你们都是我李破军的好兄弟”。李破军再也忍不住了,眼眶湿润,搂着左水根肩膀拍肩说道。

左水根也是激动万分,直嗫嗫的伸着双手不知道放在哪儿,直说道:“大将军,属下脏污,别、别污了大将军的衣裳”。

李破军闻言直摇头道:“不,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你们不脏,你们都是好汉子”。说着李破军耸了耸鼻子,这味儿……怎么这么大,再抹眼一看,只看见这被褥上竟是湿的,一股屎尿臭味顿时入鼻,再一摸这将士身上,身上竟是破旧的麻衣,而且还特么又破又湿,穿在身上,这大冷天跟没穿有什么区别。

神策军穿的可都是他定制的棉服啊,那种塞了厚厚的棉花的棉衣啊。

李破军当即大怒,眼中冒火,直低沉喝道:“怎么回事?这特么是谁干的?怎么没人服侍你们,你们的棉衣呢,为何没人给你们清洗上药医治?”

见得一众伤兵愣愣不做声,李破军转头对身后两个亲兵喝道:“把李绩叫来”。李绩现在是此地大军主帅,这伤兵之事理应也是李绩负责,李绩是国朝元老,爵封国公,一般情况下李破军都是极为敬重的,见面都是称呼李伯伯,但是现在李破军怒了,真的怒了。

这些伤兵可都是大唐的勇士啊,都是他李破军的同袍兄弟啊,军人伟大,因战受伤的军人更是伟大,国家应该给予他们最好的待遇和极好的尊重才是,可是现在,现在这是特么什么情况。

伤兵无人料理,甚至都没有人来上药医治,他神策军身上的棉服还被人扒走了换上这破烂的麻衣,这不是让他们在这儿等死嘛。

一众伤兵看见李破军怒火中烧,也知道李破军这是为他们出头,心中大热。

李破军一边骂着李绩等人,一边脱下自己的大裘给这将士披上,又脱下外袍给另一名将士,仅着里衣,顿时冻得李破军一个哆嗦,那神策见状急忙说道:“大将军快穿上,天太寒别受冻了”。

李破军拍了拍那将士,“我没事,把我冻死了倒要看看有没有人来给老子收尸”。

急急忙忙来到帐外的李绩一个激灵,忙是进帐。

进帐便看见李破军穿着单薄的里衣和一个伤兵依偎着,李绩大惊,忙是脱下自己大裘,给李破军披上,“殿下快快穿衣,天寒地冻勿要受寒”。

“李总管也知道受寒,那我这些兄弟就不受寒了嘛,李总管,你告诉我,这究竟怎么回事?我的这些兄弟出生入死,为何会受这种待遇,李总管接管大军,还望给我个说法”。李破军朝李绩拱拱手算是见礼了,而后便是指着一众伤兵喝道。

李绩略一看,也是大惊,上前去察看一番,眉头紧皱,这些床褥竟都是潮湿破旧的,而且这伤兵腿间伤口开始流脓变黑了,竟是没有包扎医治。

这时李破军也是轻声道:“我猜想李伯伯也是不知情,还请李伯伯务必查清”。李破军稍微平复一下也是相信李绩不会做出这种事的,而且李绩今早才来,他应该不知道,所以怒气罢了也是缓和了脸色。

李绩闻言又是讶异,看了看这些将士的衣着,当即脸色一变,他也是知道李破军发明了棉衣的,并且第一个装备了神策军,而后又是押送了三万套棉衣来北疆劳军,只是那棉衣尽皆装备了中军主力,他们大同军没有收到,现在竟是有人敢抢了神策伤兵的棉衣?

李绩也是大怒,返身便是朝李破军深深一拜,“殿下,臣有罪,督下不利,待臣处理了此事便向圣人请罪”。说罢直回头喝道:“叫张达滚过来”。

李绩说罢又朝李破军拜道:“殿下,臣今日方来冲川谷,交接之时任城王已经吩咐了后军总兵张达负责救治伤兵事宜,应是此人玩忽职守,枉顾军令,阳奉阴违,臣必按纪严惩。但臣治军不严,以致伤兵遭受不平待遇,此罪难免,回头定会请罚,还请殿下勿恼”。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该死的总兵

1023。该死的总兵

听了李绩的话,也是明白了,张达……他记住这个名字了,直扶起李绩道:“李伯伯言重了,李伯伯方至冲川谷,怪不得李伯伯,实是张达此僚该死”。

这时,门口帐帘刷的被掀开,后军总兵张达阔步走了进来,一见得李破军眼睛一亮,忙不迭跑过来拜道:“末将张达见过太子殿下”。态度很是谦恭,开玩笑,面对太子能不谦恭吗,他张达可是时时刻刻想着升官发财呢,这下见着太子殿下了,得赶紧留个好印象。

李破军凝目看着张达,眼里快要冒出火来了,张达不明觉厉,摸摸头看向李绩,岂料李绩也是冷脸喝问道:“张总兵,这伤兵营是什么回事?”。

张达一愣,有些不解的问道:“总管明示,伤兵营没有任何骚乱,没有人闹事,一切正常啊”。

听得张达这句话,李破军脸色涨红,捏着无力的拳头竟是气笑了。“好,好一个没有人闹事啊,张总兵”。

张达摸摸脑袋,一脸高兴的谦逊道:“殿下过奖了,过奖了,其实这些泥腿子也怕死,敢闹事的不给吃喝,打一顿就老实了,殿下,你可不知道,这些个泥腿子在您的神策军里,可贪墨不少呢,居然穿着那种新棉衣,这可是好东西啊,稀罕的很呢,这些害群之马,真是……”。

张达这厮还以为李破军是表扬他呢,叽叽呱呱的直说着,李破军脸色越来越黑,李绩也是也是越来越涨红,终于,李破军忍不住了……

“我靠你姥姥,老子杀了你,泥腿子?他们是老子兄弟,他们要是怕死,天底下就没有汉子,老子杀了你”。李破军一脚踹过去,然而昨天力竭了,还没有恢复过来,这一脚显得有些无力。

但是张达却是被李破军突然的爆发给吓到了,这无力的一脚踹在肚子竟是摔倒了,李破军上前又踢又踹的骂道。

一些神策伤兵也是红着眼睛愤怒的挣扎着怒骂,他们自从被救回来就被扔进了这偏僻的伤兵营,没有人来医治,没过多久还有人来把他们身上的御寒棉衣给扒了,他们原以为是李破军做的,虽然心底有些寒心,但是也没多说什么,因为他们知道,他们已经是废人了,而且这伤势在冰天雪地的雪原里很有可能救不过来了,也就只能悲戚的等死了。

但是大将军来了之后,他们发现这一切竟然不是大将军的意思,大将军果然不是那样薄情寡义的人,现在听得张达的话,一个二个都是明白了。

“殿下,冷静,冷静,待臣审问一番吧”。李破军踹着张达气喘吁吁,踉跄几步,浑身好似脱力,李绩忙是上前扶住直劝道。

李破军没有说话,李绩便直朝张达喝问道:“张达,任城王命你救治伤兵,好生善待,你为何如此行事?”

张达被李破军莫名其妙的打了一顿,虽然李破军没什么力气,打得不痛,但是张达又不能还手白挨了一顿打,心里也是窝火,闻言噌的站起说道:“总管,你看他们,都是缺胳膊少腿的,个个重伤,都是一些救不回来的人了,救回来了也是残废,军中本就缺医少药,何必外平白浪费给他们”。

听得张达的话,李绩也是咂吧咂吧嘴,看向李破军,不知道如何说话,看见李破军哆嗦的嘴唇,他知道,李破军要气炸了。

“李总管,我曾建议圣人在军中推广包扎之法,不知道大同军中可有医师会?”然而李破军深吸了一口气,没去理会张达,看向李绩直说道。

李绩忙是说道:“有,军中数十名医师皆会此法”。

“按照此法,这些将士都能够就活的,他们每一个都是大唐的荣耀,他们每一个都是大唐的军魂,即便环境如何恶劣,也不应该抛弃他们的。言尽于此,李总管看着办吧”。李破军却是出奇的没有再愤怒,而且心平气和的和李绩说道。

李绩闻言老脸也是赧然,直拜道:“臣万死,只是张达身为总兵,臣无权处罚,只能待回朝后禀明圣人,由圣人定论”。

李破军点了点头,还没说话,那张达却是炸窝了,直跳脚道:“不是,殿下,总管,你们这是什么?我老张啥时候有罪了,我无罪啊”。

李绩已经懒得看这糊涂蛋了,直挥手道:“现免去张达后军总兵,留押待审”。话音落下,便有兵士上前绑缚了张达,张达还在那儿兀自叫嚷着不服,叫着冤枉。

李破军看着张达挣扎的背影,直问道:“李总管,这张达有什么来历没有?”

李绩闻言一怔,心里叹道:张达算是完了。口中直回道:“张达堂兄就是大同军副总管,甘州都督张宝相,他兄弟二人出自西北草莽,本是西秦之将,后归附大唐”。

出身草莽……李破军冷笑一声,直说道:“张达必须死”。

李绩闻言没有做声,张达死不死的他不知道,又不是他的部下,他也不关心,他就担心,殿下会不会因此事与他起隔阂,要是殿下因此埋怨他,那他可就是真的比窦娥还冤了,毕竟他今早才奉命过来的,还是来保护李破军的。

李绩的心思不像是李靖秦琼等人,李绩不是纯粹的武将,毕竟他徐世绩,徐茂公是谋士出身的,而且李绩出身地方豪族,心思也深沉一些,李绩咬了咬牙,若是因此事殿下与他起了隔阂,那张达确实该死。

李破军倒是没想那么多,毕竟他跟英国公府关系不一般,李震可是他的左膀右臂,他先前朝李绩怒喝,此时也觉得有些不妥,但是也不好多说,直说道:“还请李伯伯调一波医师过来,还有药物,我要给他们医治。现在战事初定,定是伤者众多,药物也势必稀缺,我待会儿便传令北疆各道各州,调集药物过来”。

东突厥虽然灭了,但是也不可能立马班师回朝的,草原上还有那么多小股的突厥残余势力需要肃清呢,不降就死,草原必须全部安定下来才可班师,现在缺医少药的情况正是李破军这个北疆六道安抚使应该做的,李破军自是不会疏忽。

李绩闻言也是应着,看着李破军又是叫他李伯伯,心里也是一松,之前那生硬的李总管,愣是叫得李绩心里七上八下的。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缝补人肉

1024。缝补人肉

不多时,一些医师提着药物赶过来了,李破军拿过一些药箱纱布走到那左水根队正面前,蹲下身亲自动手包扎起来。

众人大惊,“大、大将军不可,属下不敢”。左水根慌忙收起短腿,直惊慌摆手道。

李破军直肃然道:“有什么不可?在战场上你们为我效死命,我现在给你们包扎一下伤口又能如何”。

说着摁住了左水根,只见得他腿弯处被斩断了,此时虽然已经没有流血了,但是却是乌黑一片,有化脓的迹象,显然已经坏死了,这种情况已经没救了,这条腿是铁定废了的,李破军只得用消毒小刀割掉烂肉,然后用西风烈蒸馏出来的高度酒精消毒,涂上金疮药,好生包扎起来了。

这样处理一下总比之前那样烂着不管强多了。

李破军又走向下一个人,只见得这人躺在榻上奄奄一息,没有醒转,身上也没有看得见的伤,一旁的左水根忙是说道:“大将军,他是龙骧营的队正王皓,肚子上被开了个洞,已经昏迷一夜了”。

李破军闻言一挑眉头,龙骧轻骑的队正?那这名将士也不简单啊,至少武艺不差了,当即也忙是上前查看,掀开衣服一看,李破军瞳孔就是一缩,只见得这王皓肚子上被弯刀划开了长长的一道口子,满是血污。

李破军只得用消毒纱布慢慢将血污清洗掉,昏迷中的王皓却是痛醒了,看见李破军在面前给他治伤,惊慌失措,哆哆嗦嗦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别说话,你休息好,我给你治伤”。李破军忙是安抚道,将王皓摁着躺下了。

待得清洗完了,李破军却是眉头微皱,这伤口竟是这么深,已经将肚子划破了,这种伤他也是束手无策啊,叫来一名医师,“你看看这该如何救治?”

医师上前查看了一番,面色凝重的摇头道:“回殿下,这开膛破肚了,别无他法,只能给他上些药包扎,听天由命了”。

躺着的王皓闻言眼中满是悲苦和恐惧,同时神情甚为复杂,他撇头看了看左右,全是重伤同袍,再感受着腹部的麻痛,闭上了眼睛,眼角流出了一丝泪水。

李破军闻言也是默然,这么一个创口,如果是在医学发达的现代社会,那就算不得什么大伤了,缝上几针就好了。

嗯?缝针?李破军一下子一个激灵,忙是向李绩问道:“李伯伯,军中可有针线?”

一旁观看的李绩闻言一愣,继而说道:“难免修修补补的,应是有的”。说罢直向亲兵吩咐道:“去寻些针线过来”。

不一会儿,亲兵拿着针线过来了,李破军又让他把针线放进沸水里煮一煮,这才拿着针线对王皓说道:“王兄弟,你这伤口甚大,若不救治,恐难活命,现在只有用一个法子试一下了”。王皓睁开湿润的眼睛,似乎不敢看李破军,“但凭大将军施为”。

李破军见状也不疑有他,将针线递给那医师吩咐道:“给他把肚子缝起来”。

话音落下,众人皆惊,医师惊愕的一脸不可置信,哆哆嗦嗦的接着针线道:“缝、缝起来?”

“对,就像缝衣服一样将这创口缝起来,快,手别抖了”。李破军摆手直说道。

躺着的王皓闻言脸皮子直抖,瞪大眼睛惊愕万分,他感觉到肚皮已经隐隐作痛了。

众人皆惊,李绩也是迟疑说道:“殿下,这人肉怎可像衣物一样缝补呢?”

“他这创口若不缝起来粘合在一起,如何能够痊愈,只有这一个法子了”。说罢对那医师一瞪眼,“快缝”。

“殿、殿下,缝人、人肉,我不敢”。那医师都要哭了,手直哆嗦,他行了半辈子医,第一次听说缝补人肉的。

李破军见状一把夺过针线,挥手道:“把他四肢摁住了”。

亲兵忙是上前紧紧的把王皓摁住,王皓睁大眼睛看着李破军穿针引线往肚皮凑齐,肚皮直哆嗦,撕开了创口,疼的嗷嗷叫,他心里在咆哮:难道大将军发现了是我传信,特来报复折磨我吗……

肚皮被崩开,甚是瘆人,李破军也是一颤,继而闻言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更是令人窒息,李破军赶忙屏住呼吸,强忍着不适,下针了,飞快的扎来扎去,直疼的王皓牙齿咬得咯嘣响,李破军忙道:“给他嘴里塞块布”。可别把舌头咬掉了。

很快半尺长的创口就被缝好了,呃……就是这阵脚有点丑,长短不一也不齐,不过好歹是将豁口给粘合了,又消一次毒,涂上了药,包了一缠纱布,李破军这才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站起身来。

一站起来李就发现不对劲,气氛太安静了,左右一看,发现胸脯都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看着他,看来实在是缝补人肉这个举动太令他们吃惊了。

李破军擦了擦手上的污血,直说道:“这算是什么,昔日华佗都可以为曹操开颅,现在缝补一下肚皮又有何难,这可是药王前辈的绝招”。李破军见得这实在有些骇人听闻就将孙思邈搬出来了,果然,药王之名天下知,一听得是药王的本事,众人心里略有些相信了。

而痛得迷迷糊糊的王皓则是听见了,心里杂乱无章,又是一下子晕过去了。

看着一众又惊又怕又喜的医师,李破军直说道:“以后再有这种创伤,实在不行便用此法治疗,但是记住一定要注意卫生,也就是要干净,针线纱布都要消毒,都要用沸水煮过才能用”。

医师闻言又惊又喜,忙是问道:“殿下所言当真?我等亦可用这药王绝技?”

李破军愕然,直摆手说道:“这并非药王独门绝技,天下人都可用得”。

一众医师闻言大喜,他们又学会了一项本领。

这里医师也够了,李破军也派不上用场,毕竟他不是专业的,吩咐了让人清扫病房,换上干净干燥的棉服被褥,李破军就退出去了。

刚刚一出伤兵营,便是见得李道宗迎面而来。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薛礼踪迹

1025。薛礼踪迹

李破军还没开口打招呼,李道宗便是气吁吁的过来问道:“殿下,张达那厮在哪?我要打死他”。

李破军见状也是一笑,直说道:“王叔息怒,那张达已被李伯伯解职关押了,等来日回京,再让我阿耶定夺”。

李道宗闻言看向李绩,上前就是一礼,“是我连累茂公了,这事是在茂公来之前发生的,是我督下不严,用人不察,确是我之罪,殿下勿要与茂公见怪啊”。

李破军忙是说道:“王叔言重了,只是张达那泼才欺上瞒下,阳奉阴违。却是不干王叔和李伯伯的事儿的”。

李道宗听得李破军这样说,也是笑笑,李绩也是在一旁笑着,见得李破军真没有见怪,二人心底也是一松。

毕竟这回受到不公平的待遇是伤残的神策军啊,谁不知道太子殿下把他那神策军看得跟宝贝似的,这回两千神策军全殁,殿下心里肯定是痛的很的,却是又冒出一个傻帽张达出来撩拨李破军的底线,二李也是打心里替张达感到悲哀,本来这回张达麾下的火头军擒下了頡利可汗,是有功在身的,然而现在……张达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想到这,李道宗把李破军迎进了大帐,直说道:“殿下,这回张达麾下火头军擒住了頡利,张达是有功在身的,殿下欲要严惩他,恐是不易啊”。

李绩闻言却是笑了,直道:“有功?那只是张宝相往他堂弟身上揽功劳罢了。那百余火头军擒下頡利送到大军后,听说张宝相立马就将那些火头军看押了,说是要处理逃兵,交由军法官按纪问斩,还是药师看在擒拿頡利的功上,说先留他们一命,留待圣人裁决,张宝相这才暂时绕过那些火头军”。

李道宗听了也是皱眉不悦,直说道:“那张宝相不是抢功吗?”

李绩也是叹道:“虽是抢功,但张宝相一口咬定那些火头军是逃兵,又说是张达的部下,药师查过,那些火头军确是逃兵,从冲川谷大营逃了之后误打误撞擒了頡利,又抱着擒下頡利有功的心思找到了大军”。

听得李绩这么说,李道宗也是默然,心里却是在暗骂,那些火头军是张达的部下不假,但是也是他李道宗的部下啊,张宝相吃相太难看了,不仅无视了自己这位上官,还要把那些火头军彻底弄死啊,火头军虽说是逃兵,但是擒下了頡利这天大的功劳,再不济也是个功过相抵啊。

李破军在一旁也是听明白了,直嗤笑道:“这张家兄弟别的本事我没看见,这揽功劳和打压部下的本事倒是挺厉害的”。

见得左右无人,二李也都是可信之人,李破军心里衬度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直道:“王叔和李伯伯没有觉得我此次受袭,很有问题吗?”

二李一听,具都是狐疑,李道宗敏锐的觉得其中另有玄机,直低声问道:“殿下请说”。

“我屯兵冲川谷,甚是隐匿,突厥人却又是如何知晓的?阿史那社尔可是笃定我在冲川谷内的,上前二话不说就要擒我,这说明,突厥人提前就确定了我在冲川谷”。李破军沉声说道。

二李听得一惊,李绩挑眉低声道:“殿下是怀疑有奸细?”

李破军闻言也是不置可否,“或有这个可能,但是目前毫无头绪”。

李道宗却是勃然大怒,“此事定要严查,一旦查出留他不得”。大唐太子的驻军地点竟是被人给泄露给突厥人了,这影响太恶劣了。

这时李绩却又忽的出声道:“我想起一事来,或跟此事有关联”。李破军二人看向他,李绩直说道:“頡利派遣特使执失思力和副使阿史那思摩入朝诈降,圣人遣莒国公唐茂约为使,随同二人回突厥受降,然而行至半路,阿史那思摩却是连夜潜逃回突厥了,两日后,约摸阿史那思摩刚回到铁山,殿下这边就遇袭了,此事……”。

“必有关联”李道宗一拍桌子怒道。

李破军也是一惊,没想到此中还有这个关节,那肯定是有关联的,要不然怎么可能阿史那思摩一回到铁山,然后李破军这儿就遇袭了。

那就是说明执失思力等人行至半路,不知从哪儿得知了大唐并不打算停战,而是要一举消灭突厥的目的,还有李破军驻扎在铁山以西的冲川谷里这个消息,然后执失思力让阿史那思摩连夜潜逃回铁山,告知頡利这个消息,頡利大怒,立马派人来擒杀自己……应该就是这样了,李破军一下子想通了。

跟二李一分析,他们也觉得甚有可能,现在就是要找出是水泄露给执失思力的消息了。

“快给代国公传信,请他擒拿执失思力,莫让他跑了,也不能让他死了,这事只有从执失思力身上下手”。李破军忽的一拍脑袋说道。

李道宗也忙是应着,提笔给李靖写信。

三人又说了一些战后之事,李破军这才知道,他们几个月内或许还不能班师回朝,打仗容易善后难,打下了这块地方,你得把那块地方稳定下来,不然你刚发下来,然后就回来,那些个残余势力又回冒出来,过不了多久又是死灰复燃,这跟没打一样了,所以接下来几个月,他们要横扫大漠草原,那些个部族,只有降或者死两条路了,按照惯例,这里可能要设州或者都护府了。

待得李绩离去,李破军也正打算走,李道宗却是忽的想起一事来。

直伸手道:“殿下且慢”。

李破军一顿,李道宗便是问道:“不知殿下可认得薛礼此人?”

李破军闻言一震,薛礼?那不就是薛仁贵吗?当即就是有些激动了,直说道:“认得,王叔见过薛礼?他在何处?”

见得李破军果然认得,李道宗也是笑了,直说道:“先前我自碛口拔营时,有自称绛州薛礼的人带着二百余人来投军,战事将起,本是不能接纳的,但我看见了薛礼脖子上的半块玉珏,这玉珏是陇西李氏一族嫡系所佩戴的,经过询问,我猜测殿下很有可能与其相识,就允许他入军了”。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薛仁贵之难

1026。薛仁贵之难

李破军听了也是喜不自胜,直说道:“当年我年幼贪玩,去长安的路上经过绛州,遇上薛礼,觉得挺投缘了,一时兴起,就和他拜了把子,却没想到,现在他投军来了”。

李道宗听了一惊,惊呼道:“拜了把子?”而后便是皱眉道:“殿下身为储君,怎可这般胡闹啊”。

李破军闻言直笑道:“当年哪能知道这些啊,小孩子投缘就结拜了,我还是大哥呢”。

李道宗闻言一滞,确实,当年李破军年幼,也不明白结拜兄弟是什么,想到这儿,李道宗也是想到他当年幼时不也是拉着几个玩伴磕头拜了把子的,可是如今,那玩伴都不知在何处了。而且当年谁能知道李家能得天下啊?谁能想到次子李世民竟是当了皇帝啊,这也怪不得李破军,孩童玩闹罢了。

然而李破军却是没有当玩闹,当年觉得有趣种下的因,现在结果了,也不知道薛仁贵如今成长得如何。

直问道:“王叔,现在薛礼在哪儿啊?我去见见他,看看他配不配做我的义弟,哈哈”。

李道宗眉头直跳,太子的义弟……这薛礼可别折寿了。

“我将他们一伙人交给张宝相安置了,现在应是随张宝相去了铁山”。李道宗直说道,继而也是皱眉道:“殿下,我观此人虽是容姿奇伟,使方天画戟也应有些武力,但不知此人品行如何,殿下身份非比寻常,还是莫要再提结拜之事才好”。李道宗这是怕薛仁贵是那等攀附权贵呃小人,到时候仗着李破军的抬爱胡作非为呢。

然而李破军却是知道,薛仁贵还不一定知道他的身份,这么些年来,自己也没有打扰他,一切都是按照历史轨迹进行,薛仁贵再怎么改变,也不可能变成那样的小人,当即也是笑道:“王叔莫要小看仁贵,噢,薛礼字仁贵,这些年来我虽是没与他碰面,但是也曾暗中派人观察过他,他习文练武,性子温和仁厚,在乡间名声甚好,从无恶评,而且仁贵出自河东薛氏,乃北魏河东王薛安都六世孙,做我李破军的兄弟绰绰有余的”。

听得李破军这么说,李道宗也是挑眉,有些讶异,他是知道李破军的眼光的,能被李破军这样盛赞,那确实不简单。

李破军想了一下,直说道:“王叔军务繁忙,我就不打扰了,歇息一两日,明日便去铁山,慰抚一下大军”。

慰抚大军,巡视战区,这才是他这个安抚使该做的,李道宗自是支持。

铁山大营,这处原先的突厥营地现在已经成了唐军驻地,地上鲜红的血迹早已经被白雪覆盖,幸好是冰天雪地里,没有臭味,这场大雪倒是起了净化作用,让这屠宰场没有那么瘆人。

在连绵的大营最后面,靠近山坡,地上低洼,脏乱不堪,一处营房里传出冲天的怒吼。

“张宝相,张达,我靠你姥姥,快放老子出去,老子不是逃兵……”。声音传的甚远,周围营帐都是能够听见。

不远处的一伙唐军聚在一起烧火取暖,听得这怒吼,也是讥笑。“就那么几个逃兵,真特娘的走了狗屎运,居然碰上了突厥大王……”。

“是啊,俺们拼死拼活的,刘四哥把命都丢了,最后却是便宜了这群伙夫逃兵”。

“呵,运气好有什么用,张副总管可是不会绕过这群逃兵的,当逃兵可是没命活的”。

这群士卒你一言我一语说着,对于营帐里的人很是不岔。

那处脏乱的营帐里正是薛仁贵三人,三人本来早被张宝相按纪问斩的,幸好李靖临时赶到,看在擒住頡利的功上救下了薛仁贵三人。

现在三人被绑缚的紧紧的关押在这个营帐里,薛仁贵也是一脸哀色,直叹道:“却是我害了兄弟们”。

薛先图闻言也是无力的躺下,“大哥别说这个了,没你带着,我们也不可能擒着頡利,这也算是留名了吧,只可惜没能当个官”。

周青也是一脸悲戚,看了看薛仁贵,也没说什么,仰头看着这漏风漏雪的破帐篷,不胜凄凉,只有薛先图精力旺盛,一直在骂着张宝相等人。

“直娘贼,***,腌臜货……套图我们功劳还想把我们置于死地,老子诅咒姓张的也被人绑着,也要被人砍头……”。

薛先图的诅咒还真有点用,至少此时张达是被绑着关押了……

中军大帐里,李靖看着手中这信,也是一脸惊愕,继而忙是叫来柴绍问道:“嗣昌,现在执失思力在何处?”

柴绍闻言愣了一下,直说道:“莒国公等人行至定襄郡,闻得突厥已灭,就扣住了执失思力等人,现在定襄郡”。

“劳烦嗣昌走一趟,将执失思力押过来,别让他跑了,更别让他死了”。李靖闻言一松,直吩咐道。

柴绍不解,问道:“药公,可是有要事?”

李靖将这信递给他,柴绍看罢也是大惊,怒道:“好大的胆子啊,竟敢坑害太子,一经查出,管教他身死族灭”。作为李破军的姑父,柴绍自是怒的。

说罢便是拱手道:“事不宜迟,我这便去了。”说罢便大踏步出去了。

李破军在冲川谷歇息了几日,便是和李绩一起去了铁山。

这一日,李靖正在研究突厥残余势力,张宝相气呼呼的走进来,也不通报很是无礼,李靖眉头一皱,直喝道:“张副总管所来何事?”

张宝相脸色愤愤的进来,闻言一滞,继而也是反应过来,直拱手拜道:“末将莽撞,大总管别见怪”。

说罢也不等李靖说话,便是愤愤不平的叫道:“大总管,末将请求将那几个逃兵处斩,以儆效尤”。

李靖闻言眉头一皱,张宝相这不是第一次过来说这个了,当即便是拍案怒道:“胡闹,他们虽是有罪,但擒住頡利,此乃不世大功,理应交由圣人处置,岂能如此草率斩杀有功之人”。

有功这是一方面,李靖不会因为人家有功就放松军纪,关键李靖自信看人很准,他一见薛仁贵三人,就知道这三人并不是那等贪生怕死的逃兵,李靖很怀疑这其中另有蹊跷,再加上张宝相又急于斩杀他们,熟知张宝相脾性的李靖肯定不会答应的。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读书人脑子灵光

1027。读书人脑子灵光

听得李靖又一次严令拒绝,张宝相也是愠怒,只低吼道:“可那小贼一直言语辱骂于我,传的甚远,士卒亦是议论纷纷,若不严惩,我身为朝廷大员颜面何存?”

李靖听了也是默然,寻思了一下也是暗道:“那稍后让嗣昌将他们压去定襄关押,待回师之时一同带回京城,此事需由圣人定夺,张副总管勿要草率处理”。

张宝相听得李靖这般说,眼睛圆瞪,闷哼了一声愤愤离去,李靖也是眼里闪过厉色,这个张宝相,桀骜不驯,又没几分本事,朝中更无后台,迟早要完蛋。

张宝相怒气冲冲的回了帐中,便是大发雷霆,这时帐中进来一着甲的青年,约摸二十来岁,看面貌眉眼与张达竟是有几分相似,这人正是张达的儿子张宗先,张宝相无子,就把堂弟张达的儿子过继过来了,对张宗先甚是疼爱。

张宗先见得父亲如此震怒,也是小心翼翼的奉上茶水低声问道:“父亲缘何如此发怒?孩儿愿替父亲分忧”。

牛饮了一杯茶水,张宝相这才气呼呼的破口骂道:“还不是那几个火头军,娘的不识好歹,也不知李药师哪根筋不对,非要保他们,一点面子都不给老子,靠他娘的”。

张宗先闻言一惊,忙是去帐帘门口看了看,小心的关紧了帐帘,直低声道:“父亲慎言,李药师毕竟是主帅,若被人听去却是不好”。

张宝相闻言眼睛一瞪,直喝道:“听去了又能怎的,老子是甘州刺史,他还处置不了我。连个逃兵都不敢处置他还敢处置老子?”

见得张宝相这般发火,张宗先也是不敢多说,只是沉吟了一些,上前眯眼低声道:“父亲是一定不放过那几个火头军是吗?”

张宝相听了眉头一挑,“你什么意思?”

“若是父亲一定要弄死他们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张宗先眼中泛着厉色低声道。

“快说,老子不弄死他们出了这口恶气,张达这厮太废物了,老子让他教训教训这姓薛的,他却是让人跑了,到头来,还擒了頡利老儿回来领功,那姓薛的那般轻视我,老子不弄死他们,颜面何存?”张宝相拍着案桌气哼哼的说道。似乎张宝相的自尊极其的敏感和脆弱,把面子看的很重要。

张宗先一阵尴尬,摸了摸鼻子也不好说话,张达是他生父,他也不好说坏话,只得咳嗽一下接话道:“想要弄死这些个逃兵火头军,还是很容易的。父亲可带足护卫,去营后巡视,然后故意割断他们绳索,而后装成受袭的模样,那样就可以直接将他们就地处斩了,父亲乃当朝四品大员,被几个逃兵袭击,而后自卫将其斩杀,即使是辩论到圣人面前,父亲亦是有理的”。

听得张宗先的话,张宝相粗眉一挑,顿时大喜,“哈哈,还是你们读书人脑子灵光,做这些事儿简直是信手拈来啊,好,就照你说的办”。

说罢又是一顿,直道:“此事要快,午后柴绍便要带他们去定襄了”。

“现在便可去做”。张宗先眼中泛过笑意,很是自得的捻着下巴上的几根毛笑道。

他最是敬佩“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周公瑾,常以周郎自诩,很是喜欢这种智计在握的感觉,当即便是让张宝相带足护卫出了营帐,直奔后营。

李破军歇息了几日不见身上恢复了气力,只是陈康,尉迟宝庆,宇文禅师几个受伤颇重的还在卧床,便把他们几个留在了避风的冲川谷养伤,带着憨娃,房遗爱等人,还有仅剩的三百余神策军随着李绩来了铁山,那仅剩的百多名康苏勇士,也是被李破军吸纳进了神策军,来时四千人,现在仅剩三百余人,还有房遗爱,麻通,苏定方,翟长孙等十余名将领,倒是成了司令比兵多了。

一路狂奔,李破军似乎已经习惯了草原上的风刀割面,而身上气力似乎比之前增加了许多,更难的是,看着这三百精锐,即使是李绩也是啧啧称奇,这三百人虽然有一百多是突厥人,但是经过连番血战,早已经融为一体了,三百人奔驰起来,气势凌人,而房遗爱等几名少年将领,也个个都是棱角分明,锐气十足,这就是战争的磨炼,特别是苦战的磨炼,李破军相信,他们并不输于古之名将,只不过是没有得到历练,只要一直战斗历练,有了机会,他们将来也会是名将,机会,很重要。

经过半天的疾驰,已经能够远远的望见那铁山脚下,连绵满山的营帐了。

“报…大总管,北疆六道安抚使,太子殿下已到营外”。李靖正是在交代着柴绍一些事情,柴绍准备动身去定襄郡了,他此行可不仅仅是要押回执失思力这么简单,他还要去布置定襄郡,定襄郡将是大唐治理草原的第一块跳板,是很有可能是要被设置都护府治所的地方,正要辞行,却是听得李破军到来。

“嗣昌跟我一起去迎一迎吧”。李靖笑道,柴绍自是应着,却又是眉头一皱,直问道:“张副总管呢?太子至此,若不相迎,岂非失礼?”

李靖闻言也是一顿,直向亲卫吩咐道:“速去叫张副总管前来迎接”。边说边走着,跟柴绍道:“此番太子殿下损兵折将,心情定是不愉,嗣昌待会儿勿要提起战事为好”。

柴绍却是笑了笑,直道:“药公多虑了,太子绝对不会因一时失利便是影响心情的,再说了,此番太子凭借四千人马,愣是把阿史那社尔的一万王庭精锐给拼残了,虽败犹荣啊,也极大减少了我们破铁山的阻力,亦是有功啊”。

听得柴绍这么说,李靖也是点点头略显敬佩的说道:“也是,茂公来报说,他到之时,阿史那社尔一万精锐不足两千,太子能在被袭中伏的情况下,以四千混杂人马拼掉突厥八千精锐,亦是十分了得啊”。

这倒不是李靖捧李破军,而且确实,两千神策军,两千康苏勇士,互不统属,毫无默契可言,可是李破军以及苏定方等诸将在受袭中伏,无粮无水的情况下还能拼掉突厥八千精锐,确实算是虽败犹荣了。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兄弟相会

1028。兄弟相会

二人说话间到了营门口,寒风凛凛,吹得人遍体生寒,二人刚到门口,便是见得远处本来一波人马,当先的是一老一少,正是李破军和李绩二人,李破军身后是苏定方等人领着三百神策军,再其后就是李绩的五千通漠道大军,轰隆隆的冲到营前,踏雪迎风,掀起一片白茫茫,威势甚大。

李靖眯眼看着李破军身后的三百神策军,直向柴绍沉声道:“这数百军士很是不凡”。

柴绍亦是凝目看着,直点头道:“这应该就是太子仅剩的那数百人马,经过苦战,蜕变得恐怖如斯了”。

说话间,马蹄声至近前,李靖二人笑着迎上,李破军等人也是翻身下马。

“败军之人,有劳李伯伯和姑父在此受寒等候,惭愧惭愧啊”。李破军翻身下了马,也是迎上了抢在二人之前行礼笑道。

“大使言重了,大使此战以四千混杂人马拼残了突厥一万精锐主力,其功甚大啊”。李靖见得李破军果然不介意战败之事,还拿此戏言,也是上前说道。

倒是说话间,却很是肃然,没有李破军的玩笑语气,也没有虚言的模样。更是以李破军如今的官职安抚使相称,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李破军也是笑笑没见怪,他知道李靖治军严谨,在军营之中从不嘻哈玩笑的。

柴绍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上前拍了拍李破军身躯,围着看了看,见得李破军身上没少零件,甚是健壮,浑身更是锐气十足,方才略显后怕的说道:“殿下日后可莫要如此犯险了”。

李破军看了看这位往常不甚亲近的姑父也是展颜笑了笑,“姑父放心,不会了”。

众人寒暄着一路来了中军大帐,坐下没说几句话,只见得李靖一名亲兵急急进帐,“报…大总管,张副总管命人擒下了薛礼等人,正待问斩”。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李靖一脸怒容,直喝道:“我三令五申不要……”。然后话还没说完,李破军便是噌的站起,“你说什么?他要杀谁?”

亲兵认识李破军,忙是见礼,而后说道:“张副总管说薛礼等一伙逃兵意图刺杀他,正要行刑”。

李破军大惊失色,忙是喝道:“快带我去”。

而后急急向李靖拱手道:“薛礼乃我兄弟,劳烦李伯伯同往”。

这一下是轮到李靖震惊了,事态紧急,也不好细问,一行人直向后营而去。

“张宝相,你这个小人,老子就是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的,靠你祖宗,姓张的,老子……”薛先图双手双脚被紧紧困缚着,在地上打着滚怒骂道。

周青一脸煞白的看着眼前张宝相亲兵手中闪亮的横刀,直摇头道:“张副总管莫要冲动,我等实在罪不至死,不至死啊……”。

“张副总管,你要想清楚,我等并非逃兵,又有擒住頡利大功,今日你冤杀我等,他日若是被人提及,官路或受影响,我薛仁贵虽是一介贫寒,但也非乡野小民,今日冤死,他日自会有人与我申冤的”。薛仁贵挺着脖子,一脸怨愤的死死盯着张宝相狠声道。

他实在是不甘,多年的习文练武,立志封侯拜将,然而才来草原一展身手就要被嫉贤妒能的上司冤杀,薛仁贵实在是不甘心。

张宝相听了薛仁贵的话,丝毫不在意,满脸嘲讽,直讥笑道:“你不过是一伙夫,还妄想有人申冤,真是可笑”。说罢之后脸色一狠,直喝道:“动手”。

话音落下,那亲兵应声上前,周青见状又急又怒又喝,忙是看向薛仁贵,却是看见薛仁贵脖子上挂着晃荡的半块玉珏,灵机一闪,急忙喊道:“且慢且慢,我大哥认识太子殿下,不能杀我们”。

亲兵一怔,张宝相也是一愣,继而便是哈哈大笑,忽的一顿,眼中闪过狠色,“认识认识太子殿下,你当老子是傻子啊,动手”。

亲兵闻言点头,高高举起手中横刀,薛仁贵三人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我看谁敢”。横刀正待斩下,忽的传出一声爆喝。

亲兵听得大喝一惊,手中横刀一歪,咔嚓一下斩在地上,把冻得梆硬的雪地砍出偌大的豁口,薛仁贵三人眼睛圆瞪,呆呆的看着砍在地上的横刀,感觉脖子冰凉,一阵眩晕,差点晕过去。

张宝相转头看去,只见得李靖李绩二人正是快步过来,二人身前还有一位身材瘦长,甚是俊郎的黑甲少年将领,那将领他却是不认识,但能够让李靖二人跟随,地位应是不低,难道是……

“张副总管,此乃太子殿下,快快见礼”。李靖上前忙是喝道。

张宝相心想果不其然,也是忙上前见礼道:“臣甘州刺史,大同道行军副总管张宝相见过太子殿下”。态度甚是谦恭,太子殿下啊,地位稳固的储君啊,未来的皇帝啊,草莽出身的张宝相能不谦恭吗。

然而很尴尬的是,李破军没有理会张宝相,直走到薛仁贵三人面前,一眼就直看到身姿雄健,面容刚毅的薛仁贵。

薛仁贵三人也是一惊,这少年将领竟是太子殿下?周青心思急转,忙是看了看李破军,又看看薛仁贵,继而直挣扎跪直了俯身拜道:“大同军火头军队正周青殿下救命之恩”。

薛仁贵二人会意,忙是拜谢。

“你是仁贵?”看着薛仁贵好半晌,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李破军终于说话了,神情颇为欣慰,昔日那个小大人一样的薛礼,如今已经成了健壮青少年了。

薛仁贵闻言神情一怔,也是明白了什么,直说道:“卑下正是绛州薛仁贵”。

“哈哈,仁贵,终于见到你了”。李破军也是大喜,拔出腰间宝剑隔断了绳索,扶起薛仁贵直说道:“仁贵还记得十二年前,修村结义否?”

薛仁贵见得当年于他结拜的小孩真是当今太子殿下,有些恍惚,但是好在薛仁贵心智坚定,心里也知道如今地位的差距,眼神有些黯然,直轻笑道:“自是记得,幼年玩闹之事殿下还记得啊”。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哪里来的跳梁小丑

1029。哪里来的跳梁小丑

听了薛仁贵的话,再看他的神情,李破军也是了然,也是没有强求,直拍着他的肩膀笑道:“没忘记就好,听说你擒下了頡利?不愧是我李破军的兄弟啊,哈哈,长脸”。说着之后也没冷落薛先图二人,看向一脸希冀的周青二人,直笑道:“贤弟给我介绍介绍这两位兄弟吧”。

薛仁贵见得李破军一口一个兄弟,顿时心中甚暖,感觉距离拉进了许多,直拉过周青笑道:“殿下,这是我结拜二弟,名唤周青,颇有智计,使一杆长枪,武艺也不差”。

李破军听得眉头一挑,周青?这不是薛仁贵麾下火头军八大御总兵之首吗?待得周青行礼后,李破军也是笑道:“仁贵的兄弟也就是我的兄弟,周青兄弟有礼了”。

又是看向薛先图,薛仁贵又是介绍道:“这是我结拜三弟,也是我堂弟,名叫薛先图,为人刚烈骁勇,也使长枪,武艺上佳”。

李破军眼睛一亮,这人竟是薛先图?那么八大御总兵都会出现吗,李破军很是期待,也是上前寒暄着。

李破军三人在这边说着话,那边张宝相父子不淡定了,看着李破军竟是和这三人称兄道弟,张宝相有些慌了,他这人出身草莽,没什么底蕴可言,对于地位比他低的人就是高高在上,对于李破军这等储君太子,便望而生畏了。

有些肝颤的走到李靖近前,嘴角直哆嗦,“大总管,这、这是怎么回事?太子殿下当真……当真与其相熟?”。

李靖李绩二人看了看张宝相,又看了看相谈甚欢的李破军四人,摇摇头也是有些不解,李靖看着张宝相,眼神颇为严厉,“张副总管若是按纪行事,没做亏心事,殿下亦不会与你计较的,张副总管何故害怕?”

张宝相闻言脸皮子一扯,忙是挺直腰杆,扯了扯衣摆,“自是没做亏心事的,我怕、怕什么”。

张宝相一介莽夫,哪能在李靖二人面前瞒过去,看见张宝相闪躲的眼神,二人顿时明白,其中定有猫腻。

正在这时,李破军四人走了过来,李破军深深的看了一眼张宝相,莫名的笑了笑:“这是张副总管吧?倒是个厉害人物”。

说罢直朝李靖拱手道:“还请二位总管大帐一叙”。走着又回头看向原地阴晴不定的张宝相,“张副总管也来”。

众人到了大帐,李破军却是不管不顾,直接坐了主位,让李靖这个大帅坐在下首,李靖眉头微皱也没说什么,按理说,在军中应是他最大的,但是李破军身为太子,又是安抚使,相当于监军或是天子特使,坐在上首也说得过去。

果不其然,李破军没有持太子身份,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从腰间解下一块令牌,啪嗒放在案桌上,“本使身为北疆六道安抚大使,自有慰抚地方,处理纠纷之责。此三人擒获突厥可汗,结束战事,大涨国威,却是为何要被问斩呢?本使不解,张副总管可否释疑?”

李靖二人听了默然,张宝相却是浑身一震,还没有说话,其身后的张宗先便是捻了捻下巴的几根毛,一副智计在握,成竹在胸的模样轻笑道:“好教殿下知晓,此三人乃是畏战逃兵,被我父依军纪关押在此,却是怀恨在心,趁我父巡营之时意图行刺,理应当场击杀”。

听得张宗先说话,李靖二人暗自摇头,愚蠢。张宝相却是一副大松一口气的样子:这个儿子认得真值,口才就是好。

薛先图性子最为暴烈,闻言大怒,正欲说话,薛仁贵扯了扯衣袖,微微摇头,示意别出声,又看向李破军。

李破军却是面无表情,撇头看向那自以为风度不凡的张宗先,“你是何人?”

张宗先闻言大喜,太子殿下果然注意到我了,机会得赶紧把握住,飞黄腾达近在眼前,当即扶正了头顶的虎头亮银盔,行了一个士子礼:“学生凉州张宗先,见过殿下”。一身白亮的盔甲擦得一尘不染,却是在这儿规规正正的行了一个读书人的礼,显得是那么的不伦不类。

李破军看着这个奇葩差点笑出声,竭力忍住,一拍案桌呵斥道:“本使问话张副总管,你既不是,何故答话,左右,给我拖出去”。话音落下,门口亲兵便是上前,一把将惊愕的张宗先给叉出去了,这厮还有兀自叫道:“殿下,我乃今科举人,不可如……”。

张宝相也是面色一急,坐着直感觉屁股底下有钉子一样,李破军摇头笑了笑,看着李靖好笑道:“大总管,这是哪里来的跳梁小丑?”

李靖也是面色古怪,看了看面色难看的张宝相,“此人乃张副总管之子也”。

李破军长长的点头“噢”了一声,而后轻声呢喃道:“怪不得……”。

帐中甚为安静,李破军好像自言自语的一声“怪不得”还有那神情,让众人脸色怪异,薛先图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周青也是看着张宝相憋着笑。

你说你?先是问人家是哪里的跳梁小丑,然后别人说是某人的儿子,你再又那副神情的搞一句怪不得……这意思很明显了吧。

张宝相满脸涨红,攥着拳头低着头,眼中满是屈辱,终究还是畏惧太子淫威,不敢发作,若只是一个太子身份他倒也不必如此恭敬,关键是这个太子还带着别的名头,安抚大使可不仅仅是慰问战区的这么简单,他还有着一些便宜之权,作为天子特使,巡视战区,虽然没有调兵之权,但是也是变相的监军了,你一个在外的领军将领若是不敬,你这是要干什么,拥兵自重?亦或是要造反?张宝相他不傻。

看着张宝相没有动作,李破军也是暗叫可惜,若是张宝相直接掀桌子翻脸那就再好不过了,当然,李破军也知道,能做到一州刺史,大军副总管的人,也不会这么无脑,当即又是问道:“张副总管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为何要斩杀这三位大功之人呐?”



第一千零三十章:四个问题

1030。四个问题

张宝相闻言忍住胸中不快,直将之前张宗先的话重复了一遍,最后似乎觉得这样有些太没面子,又是挺直腰板加了一句,“怎么?殿下有什么问题吗?”似乎这样要显得他张宝相要牛笔强势一些。

李靖二人已经看不下去了,殿下这明显是要整治张宝相了,只是如今战事未平,突厥主力虽灭,但各地残余犹在,若是冒然将一军副总管拿下,似乎也觉得不妥,但若是张宝相真有问题,不及时处置,更是不妥,二李对视一眼,似乎都觉得难办了。

李破军看了一下二李,看见他俩眼中的忧色,点了点头,示意他们放心,口中直笑道:“问题?自是有的?其一、此三人皆是手段高强之人,任城王已吩咐善待之,妥善安置,却为何会被分去火头军?其二、你说他们是逃兵有何证据?其三、你说他们行刺与你,有何证据?其四、张副总管传与任城王军报,为何只言是自己麾下火头军擒获頡利,而不写三人姓名?这四点,劳请张副总管解惑”。

张宝相闻言一愣,有些慌张,想了想也是硬着脑袋昂首说道:“其一,他们只是半途参军,不知底细,也无资历战绩,只能先从火头军做起。其二,他三人领百多火头军夜间逃窜,没有上官命令,私自出逃,就是逃兵,其三、其三,末将走到帐外,他们就挣脱绑缚向末将杀来,这就是刺杀末将。其四,军报简明扼要,无需赘写他三人名字。哼,这回答,可否令殿下满意?”

张宝相出身草莽,底层泼皮混起来的,耍起嘴皮子计较起来也是不输于那些个儒士的,而且越说越有气,张宝相心想着他可是堂堂一州刺史,大军副总管啊,变态四品大官儿啊,难道还不比不上这几个黄毛小子不成,你一个未成年的太子殿下,竟是在此跟审问犯人一样问我,即便是皇帝陛下也不曾如此的。

李破军挑眉诧异的看了看张宝相,此人倒不是一点脑子没有的,当即沉吟一下看向薛仁贵,直道:“对于张副总管所言,仁贵有什么话要说吗?”

“有,殿下,必须有的,这家伙纯属胡言……”。薛仁贵还没说话,薛先图就是蹦起来叫道。

李靖听得薛先图叫嚷,眉头一皱,李破军看着薛先图咳嗽了一下,直向薛先图温言道:“先图兄弟慎言,张副总管乃朝廷大员,不可口出不逊”。薛先图听了也是听话的悻悻然闭嘴了。

不管张宝相如何,至少他现在还是朝廷大员,而薛先图无官无爵,对张宝相这样不客气肯定是不行的。

薛仁贵看了看李破军,那眼神好像就是在说:我真说吗?

李破军给予鼓励的眼神,点了点头,看向这俩眉来眼去的,张宝相腻歪的很。

薛仁贵得了李破军的鼓励,也是一咬牙看了看张宝相,直肃然道:“其一,自始至终,张副总管都是对我兄弟三人莫名敌视,处处打压,并未做出任何考校,就让我们去了火头军,而且他的堂弟张达总兵也是对我等处处刁难。其二,我等并非逃兵,因为我等只是暂时入军,并未入军籍造册,未有伍符(军人的身份证明),非是在册军士,何来逃兵一说。其三,行刺之事更是一个阴谋,张副总管来的帐外之后,便有兵士上前割断了我三人身上的绳索,说是李大总管召唤我们,可是我三人一出囚帐之后,便被张副总管擒住了。其四,我三人擒住頡利虽然运气,但是有功不假,此等功劳不说夸街彰奖,也不可能留不下姓名的,明显就是某些人想要抢功”。

别看薛仁贵性子仁厚温和,但是一旦较真起来,也是丝毫不含糊的,更何况得了李破军鼓励,说话更是不留情面了,面容刚毅,说话铿然有声让人听起来就很有说服力。李靖也是摇头笑道:“我不曾传唤过他们”

李破军很是满意,看向张宝相,张宝相已经是恼羞成怒了,“泼才,好大的胆子,竟敢诬陷朝廷大员,殿下,末将请求将这畏战逃兵,诬陷上官的泼才拖出去斩杀了,以证明末将清白”。

张宝相气得直哆嗦,看了看李破军强忍着拔剑杀人的冲动,直愤愤说道。李靖二人听得张宝相竟是请求斩杀三人,也是暗自摇头,张宝相终究是昏了头啊,一看殿下与薛仁贵三人那等亲密劲,很明显的就是替他们出头,怎么可能会斩杀他们,张宝相不赶紧把自己撇出去,不跟薛仁贵三人纠缠,居然还要请求斩杀他们,这简直就是昏透顶了。

果然,李破军闻言讥笑一声,一拍案桌,“如何处置,不是张副总管可以决定的,现在,没什么事了,张副总管请回吧”。

张宝相闻言咬牙攥权,眼中满是愤怒,看了看李破军,又是瞪了一眼薛仁贵三人,方才大步出去了。

待得张宝相出去之后,李靖直向李破军问道:“大使,这……不知大使想要如何处理?”

李绩也是微微皱眉道:“张宝相毕竟四品大员,大使还是慎重为好”。

李破军闻言笑了笑,直走下来道:“二位伯伯放心,我不会乱来的”。说罢转身拿起那块大使令符微笑道:“我会充分搜集证据,然后禀明阿耶的”。

张宝相不在这儿,李破军自是不用装威严,又是以晚辈的身份与二李说话,二李闻言也是点点头。

李靖也是坐上诸位,捻着胡须思略道:“如今战事虽定,但是包括铁勒在内的尚有数个部族在草原盘踞,若是张宝相被惩,大同道所部还需另换副将”。

李破军闻言一笑,心底已经有了想法,直笑道:“大唐名将多不胜数,不缺一个副将”。说罢之后便是告辞离去。

和薛仁贵等人详谈甚多,了解了情况,又召来李震朱成,让他们去把割断薛仁贵绳索传话的那名兵士叫来,二人持着大使令符,直接将人叫来,李破军一番威吓,那人直接招认了,李靖根本没有传唤过人,是张宝相如此吩咐的,而且也描述了他在场所见,朱成将证词全部记录下来了。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王队长自杀

1031。王队长自杀

看着手中这份证词,李破军想了想提笔写了一封长长的书信,当夜就派人将书信传至长安。

“大将军,那张宝相回去之后愤愤不平,多有怨言,你说他会不会……铤而走险啊?”李破军把信传出之后,李震近前来低声说道。

李破军听了也是一怔,张宝相有这个胆子?不过仔细一想想,可能还真有,张宝相本就是出身草莽,没什么忠义可言,当年西秦将灭,他毫不抵抗的麻溜率兵归降,由此可见,此人心中根本就没有什么忠义,只有富贵,典型的有奶就是娘。

现在即使是头猪,也知道张宝相处境不妙了,他张宝相难道会安心待宰吗?要知道他手中可是有些一万甘州西凉兵的,自古西凉出猛士,这些西凉兵可是一个二个都是彪悍的很呢。

心想到这儿,李破军也不得不提高警惕,直吩咐道:“着暗影看牢张宝相父子,一有暗动,即可汇报”。

李震闻言下去了,李破军独坐帐中,想了又想也是觉得李震所言甚是有礼,看见张宝相那脑生反骨,桀骜不驯的样子,李破军越是觉得此人会有变故,当即起身直向中军大帐而去,他必须得让李靖提防着点。

冲川谷,说实话李道宗心里有些憋屈,他好歹也是堂堂郡王,一道行军总管,现在副总管张宝相率领一半人马去了中军听调,自己却是仅率五千兵马屯兵冲川谷,还附带着照看数百伤兵,这数百伤兵还是太子殿下的宝贝疙瘩还不能疏忽了,即使是李道宗心性敦厚宽容,也是感觉有些憋屈的,但是他也知道,西边儿高昌,吐谷浑态度不明朗,铁山大营需要一个前哨守卫,冲川谷位置隐匿,确实适合屯兵。

伤兵营,李道宗又来看这些太子殿下的宝贝疙瘩了,同时他也是打心眼里敬服这些军士,从不以郡王姿态自居,进伤兵营之后,亲**抚,言笑欢谈,从无贵族包袱。

然而他今日悠闲的来得伤兵营门口之后,正欲进去,忽的,里面传出一阵惊慌。

“啊!他死了……”。

“王队正死了……”。

李道宗听得这话自若的神情一怔,而后急忙快步进营。

一进去便是看见一顶大帐前被围住了,一些能够走路的伤兵纷纷上前伸头看着里面。自从李破军来过之后,伤兵营的待遇也是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了。

拥挤不堪的通铺大棚换成了三五人一顶帐篷,也不是在那阴暗潮湿的谷凹里了,而是在谷中的向阳地方,有些暖阳的时候,伤兵还可以出来晒晒太阳。

“怎么回事?”李道宗上前沉声喝道,一众围观伤兵纷纷退散开。

伤兵营的检校病儿官(军中医官)赶忙上前,“总管,神策军队正王皓死了”。

李道宗一愣,王皓?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上前一看,果然,帐中那仰躺着死不瞑目的人,正是之前李破军给他缝过伤口的王皓。

李道宗见状眉头一拧,直喝问道:“怎么死的?”他还以为是这些负责人懈怠呢,可是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

被太子殿下缝过伤口后四五天却是突然死了……难道是太子殿下的人肉缝合不行,这样的话可就不妙了。

检校病儿官闻言直拱手道:“禀总管,王队正应是自杀身死”。

李道宗听得一惊,自杀?何故自杀?

那医官上前拿起王队正的手,直道:“总管请看,王队长是拿发簪自己刺喉而死”。

李道宗忙是上前一看,果然,王皓手里紧握着一根木簪,而弯曲的喉咙上正好一个血洞。

但是李道宗很是不解,王皓为何要自杀呢,昨日医官复查,不是还说他恢复的很好吗,李道宗掀起王皓短衣一看,那半尺长的伤口基本上粘合了,相信再过几天,应该就能长好了,这重伤都已经好了,为何还要自杀呢?难道是他杀?李道宗本能觉得此中定有蹊跷。

这时,零时充当仵作的医官咦了一声,从王皓身下掏出一张折的严严实实的粗纸。

“总管,你看这”。医官将纸递给李道宗,李道宗接过一看,只见纸面上用炭条歪歪扭扭的写着五个字,依稀可以辨认——“大将军亲启”。

李道宗一怔,正在拆开纸张的手一顿,这显然是王皓临死前留给李破军的绝笔,还写着亲启,那他肯定是不能够拆开的,乱看他人信件是不道德的,当即好生放入怀中,看着王皓的死不瞑目,李道宗眉头紧皱,最后丢下一句“就地安葬”便是回营了。

一回营,李道宗立马提笔叙说了一些,将那张纸好生放入信封,封上火漆,即可命亲兵送给铁山李破军。

而此时,千里之外的京城也炸窝了。

东突厥灭了,消息传来,举国环腾,纵横草原数百年的东突厥就这样被灭国了,大唐子民无不挺胸昂首,自豪满满。

而伴随着东突厥灭国消息传来的还有太子殿下被袭中伏,以四千混杂人马拼残了突厥一万王庭紧精锐,不明真相的普通民众,也是为李破军后怕不已,同时也有些人风言风语:太子殿下根本不该掺和进去,这大唐征伐突厥以来头一次的损兵折将,也是折了些许威风。

太极宫,李世民看着奏报,也是心里咯噔,口中直碎碎念骂道:浑小子简直是在玩火……一个不慎,后果不堪设想,等你回来老子打死你……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柔和声音,“二哥,莫要动怒,一言不合又要打人,不知这回又是谁惹二哥生气了啊?”

李世民抬头看去,只见得长孙无垢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过来,边取着盒中羹汤边说道:“二哥莫要这样食宿不顾的等候啊,消息该来时自是会来的”。自开战后,李世民就是睡不着觉了,吩咐了无数次,一有战事消息传来即可汇报,最后干脆直接窝在这两仪殿了,时刻等候战报。

听得长孙无垢言语,李世民嗖的将手中奏报藏起来,朗声笑道:“观音婢放心,以后不会了,咄苾……他已经败了”。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小厮白毛

1032。小厮白毛

正在舀着羹汤的长孙无垢闻言一顿,继而也是欣喜高兴,也是开心道:“那不用打仗啦?”

李世民看着眉目仍似少女,笑颜如花的长孙无垢,也是开怀大笑,一把拉入怀中,啵了一口,哈哈笑道:“至少近期是不会了,咄苾老儿数次欺我,现在终于也成了我的阶下囚,哈哈,观音婢,我要让他在承天门上给我跳舞,哈哈,渭水耻,已雪矣”。

说着李世民神情那是道不尽的得意,又是俯头使劲啵了几下,开怀的笑着。

怀中的长孙无垢也是开心,眼中泛着笑意看着李世民,自从四年前登基之后,李世民便是没有这般开怀的笑过了。

别人以为是帝王心术,喜怒不形于色,但是枕边人长孙无垢却是知道,这是李世民有心事,无数次的夜晚,李世民都会发出厉喝:阿史那咄苾,我定要败你…败你!

而无数次的入夜人定之后,李世民都会面对太极宫门口的那块碑入神,碑上刻着——《满江红》。

四年的隐忍,四年的卧薪尝胆,今日终得雪耻,在自己心爱的人儿面前,李世民终于不再喜怒不形于色了,他要释放。

看着怀中娇妻,李世民心思大动,哈哈笑着,正欲有所作为,却是一怔,只皱眉呢喃道:“观音婢分娩不久,却是不可……”。

长孙无垢闻言脸色一红,捶了捶李世民胸口,直柔声道:“二哥好久未去几位妹妹那里了,妹妹们也是想的很呢”。

李世民闻言哈哈一笑,揉了揉长孙无垢笔尖,眼中含笑,“观音婢难道就不想吗?”

长孙无垢闻言一怔,继而也是脸色大红,直挣扎起身,整理一下衣衫,啐道:“二哥还是那么不正经”。

说着直将羹汤奉上,又是蹙眉问道:“都不用打仗了,那虎奴是不是也该回来了?他还没见过丽芳呢,雉奴都会叫哥哥了”。

李世民闻言本能的将屁股旁边的奏报往里面掖了掖被子,直笑道:“快了快了”。说罢又是搂着长孙无垢,“他现在长大了,到了立业的年龄了,身为长兄,他要做个表率不是,观音婢就别整天担忧他了”。

长孙无垢闻言轻嗯了一声,又是低声道:“虎奴这孩子从小就跟个大人似的,青雀他们在院中嬉闹玩耍的时候,我就在想,虎奴却是从没有这么玩耍过的……”。

李世民闻言也是身子一震,眼睛眯了眯,良久,也是说道:“他身为长子,生而就是储君,自是应该担负一些的,得到一些,应是要失去一些的……”。

说着看长孙无垢颇为低沉,李世民也是坐直了哈哈笑道:“观音婢可是不知道,这小子能耐的很呢,长脸啊,他以四千混杂军士大败了突厥王庭的一万精锐,这可是大胜啊,我儿也不输古之名将啊”。

长孙无垢闻言却是没有为孩儿的卓越才干而高兴,反而一急,惊叫道:“啊?四千打一万……那、那虎奴有没有事儿啊?有没有受伤啊?”

李世民一拍脑门,柔声道:“放心吧,那小子猴精猴精的,岂会有事儿啊。现在战事快要结束了,他身为安抚大使,代我巡视,慰抚战区,应该是要滞留一段时间的,但是绝对是安全的,观音婢且放宽心”。

良久,殿中传来了一声悠远的柔声,“嗯”。

长安城,几乎有聊天唠嗑的地方,基本上都是讨论北方战事。

天香楼,作为西市数一数二的酒楼,高有三层楼,楼宽长数丈,每天都是人来人往,自然也是高谈大论的地方。

“哎我说,这太子殿下不愧是圣人嫡长子,生而就是储君的人呐,可真猛啊,仅仅四千人马,里面还有两千的突厥降兵,竟愣是拼掉了突厥一万精锐啊,四千败一万,依我看呐,即使代国公英国公他们也不过如此啊”。一个身着华服的胖员外摇着酒杯啧啧有声的赞道。

此话一出,对面而坐的一个瘦长男子,面狭目窄的,闻言却是嘴角一撇,“卢老兄言过其实了罢,要知道太子殿下可是先被袭而后又中伏的,若是有二李那样的智计,岂会连番中计啊”。

“鲁兄这话好像是对太子殿下很是不屑啊,太子殿下何等英武,年约十五六就敢征战沙场,以太子之尊血战疆场,甚至于力竭晕厥,不知道鲁兄十五六岁在做甚?”瘦长男子话音落下,旁边立马就有人不满了,看样子竟还是李破军的铁杆粉丝,愤愤的不顾客气直接讽刺。

“呵,我知道,鲁兄十五六岁的时候可是直接把翠香院的头牌给抢回家给**了呢……”。

这话一出,满座大笑。

“哼,一群愚夫”。隔壁的隔间之内,一位锦衣郎君支着耳朵听着,听得许多人还是崇拜太子,重重的一磕酒杯,杯中佳酿洒了一桌。

这人正是郑家大郎君郑玄毅。

“可恨这小贼,竟是逃得一命”。郑玄毅挥袖两酒杯扫到地上,直接拿起酒壶就灌。听得李破军没有死,还奋战立功的时候,如果是最气愤的人不是頡利等突厥人了,而且这位郑大郎了。

“白毛”。郑玄毅嘴中咬牙叫出一个人名。

“小的在,在,郎君请吩咐”。身后门边儿立马钻出来一个瘦小小厮,两鬓有些白发,正是郑玄毅的跟班小厮白毛。

“立马去将那王老婆子处理了,不要留下痕迹”。郑玄毅眼中闪着厉色喝道。

白毛一怔,想起了那白发苍苍的老太,心里一颤,直说道:“郎、郎君,不知怎么处理?”

郑玄毅闻言眼睛一瞪,眼中尽是狠戾,“让她消失,不可让人查出蛛丝马迹来”。

白毛一惊,嘴皮子哆嗦眼中闪烁,“是”。

郑家后院,“白小子,你要让老婆子去何处啊?”一个满脸褶皱,白发苍苍的老太拄着一根木棍,佝偻身躯问道。

“阿、阿婆,别问了,您、您跟我来”。白毛看了看高高的坊墙,咽了咽口水,背起老太太就走了。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汉奸郑玄毅

1033。汉奸郑玄毅

城南,五里亭,白毛气喘吁吁的将老太太放下,看着老太太和善慈祥的面孔,白毛一咬牙从怀中掏出五个银稞子,拨了好半天,这才将其中的四个塞进来老太太手里,“阿婆快走吧,走的越远越好,不要再回王家村了”。

老太太闻言摇头笑了笑,“老婆子都这岁数了,还能走到哪里去。白小子,老婆子要是没猜错的话,你家主人一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或许,还跟老婆子我有关,是也不是?”

说着老太太浑浊的眼睛好似闪烁着亮光一样,白毛闻言心里一颤,直摇头道:“没有没有,阿婆想错了。你快走吧,别再回来了,这些钱足够阿婆找个安身的地儿了”。

说着白毛神色复杂的看了看老太太,一咬牙就转身跑了。

老太太伸手想要说些什么,却是没有说出口。

良久,即使是在亭棚里,这冬风也是吹得老太太受不了,“郑家……”。老太太摇头呢喃了一声,杵着拐杖一步一步的走远了。

郑府,郑玄毅抱着暖炉窝在榻上假寐,白毛拍了拍脚底泥土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处理好了?”郑玄毅也不睁眼,慵懒的问道。

“处、处理好了”。白毛笑了笑,直拍着胸脯,“我办事郎君且放一万个心就好”。

“嗯?说说看怎么处理的?”郑玄毅似乎对这挺感兴趣,坐直了身子,挑眉问道。

“啊,我,我将老家伙带到渭河边儿,找个没人的地儿,让她下去了”。白毛一怔,而后忙是眨着眼低声道。

“哈哈,白毛,看不出来,你倒是挺狠啊,一个老妪,这冷死人的天气跌进渭河,岂有生还之理啊”。郑玄毅闻言也是笑着,眼中尽是变态的笑意,没有丝毫怜悯。

“呵呵,小的只为郎君效死”。白毛见状忙是笑呵呵的表着忠心。

“好,好好,喏,这个给你,下去吧”。郑玄毅很是高兴,还是这个白毛合他的意,嘴巴甜还会办事,说着顺手将桌子上的一个把玩的小物件扔过去了。

白毛赶紧接着,一看,大喜过望,忙不迭的道谢,这一个玉如意可是能够卖几十贯的,往常的一两次巨额赏赐至多不过一两贯三四贯的,这一次却是格外的大方了,又是一番千恩万谢,白毛兴高采烈的回了。

看着手中这个玉如意,白毛心中呢喃:给了阿婆好几两银稞子,现在却是一下翻十几倍回来了,哈哈。

想到阿婆,看了看这冬风呼啸的天,白毛又有些担心,那个很像自己记忆里母亲的老阿婆,会不会被冻着了啊,白毛挠挠头有些苦恼。

他是从小被拐卖的奴仆,在依稀记得的记忆里,王家阿婆就很像自己的娘亲,这让他怎么下得去手加害这么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婆婆啊。

殊不知,白毛今日一时的恻隐之心他日竟会掀起一番波浪。

铁山大营,李破军迎来了留守定襄的六千神策军,朝廷派去定襄郡的官员已经到位了,改隋定襄郡为忻州,张文瓘和六千神策军再待在忻州就是也是不好,直接来找李破军了。

李破军见着这六千神策军则是大为振奋,八千神策军如今还有六千三百多人,神策军损失其实不大,仅仅四分之一,李破军相信,给予几个月时间,再补充两千神策军绝对不成问题。

只是翟长孙有些低沉,两千重甲骑兵每一个都是珍贵非常,训练难度很大,但是这一次两千飞熊重骑直接损失一半了,带去冲川谷的一千重骑全军覆没,这些重骑全部都是翟长孙亲手调教出来的,折损如此大,由不得他不心疼。

不过好在李破军从李靖哪儿要来了五千匹上好战马,给予了翟长孙极大的信心,只要有马,假以时日,还能再训练一批来的。

打败了东突厥,战马已经是不缺了,大战过后,草原上遍地都是无主的战马,光是派人收拢这些战马,也是需要很多时间,战马是不缺了。

李破军也是担负起安抚使的职责,将张文瓘从定襄郡押来的粮草一一发放下去,更是亲自去军营中还有伤兵营中慰抚。本来出征三月有余了,打败了頡利之后,将士们又久待在冰天雪地中,没有动作,都有些人心浮动,焦躁不安的,李破军这一慰抚,军心还真就安定不少。

什么?你想回家?太子殿下都在这冰天雪地里跟咱在一起了,你还想着回家,太子殿下都没回家呢。

什么?你怕冷!太子殿下不冷吗。太子殿下都亲自给咱送粮食,送棉服来了,还冷个屁啊,瞅瞅这棉服,多厚实,多暖和……

巡视了一番军营的李靖突然觉得李世民派李破军前来,还真是个不错的决定。还别说,太子殿下鼓舞人心还真就有一套。

李靖又想起了昨晚。李破军召集将士们野炊,围坐在火腿边上,烤着牛羊,载歌载舞。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李靖脑海里不由得响起一段旋律,还别说,这曲调虽是怪异,但却是十分的慷慨激昂,气势很是豪壮,特别是在这漠北荒原上,唱起此歌,更是军心大震,李靖琢磨着,是不是该向圣人奏请,将这首歌推广军中,列为军歌。

李靖在这儿哼唱着精忠报国,那头李破军却是火气冲天,大怒不已。

“郑玄毅”李破军手拿着一张粗糙的纸,咬牙切齿的说出一个人名。

座下张文瓘,李震等人一脸懵逼,看着李破军怒的红脸也不敢出声询问,李破军一巴掌把纸拍在案桌上,“汉奸郑玄毅,此番我等受袭,便是郑玄毅所为”。

张文瓘等人大惊,张文瓘上前接过纸张看,李震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郑玄毅怎知我等驻军,他又是如何传递给頡利的?”

李破军眼中冒火,没有回答,张文瓘看罢,也是深深一叹,直说道:“郑玄毅扣住了龙骧轻骑队正王皓的老母亲,以此威胁王皓随时报告神策军动向,大将军屯兵冲川谷,正是王皓透露的。至于如何透露给頡利的,我想应该就是执失思力出使长安的时候,郑玄毅将消息透露给执失思力,执失思力这才遣阿史那思摩连夜潜回铁山,告知頡利的”。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玉顶马之殇

1034。玉顶马之殇

李震几人听了略微一想也是想通了,纷纷大骂,幸好帐中仅有李破军,张文瓘,苏定方,李震,朱成几人,要是房遗爱杜荷那几个二杆子在这儿,怕不得直接拔刀叫嚷着回京城杀汉奸了。

苏定方直皱眉低声道:“大将军,兹事体大,末将以为不可声张,还需从长谋划”。

张文瓘也是点头附和,看了看几人,直说道:“莫要大声了”。说罢看向李破军,拱手道:“大将军,郑玄毅如此行为已经形同通敌卖国,属下建议即刻上奏圣人”。

李破军闻言思略一番,点点头:“此事我自有计较,你们守口如瓶,勿要对外声张”。

众人自是应着,待得众人离去之后,李破军又叫来李震,“景阳,速传令冯信,让他寻找一下王家老太,现在应在郑家,勿要惊动了郑家人”。

李震应着了,李破军又是问道:“张宝相可有动作?”

李震闻言直摇头道:“没有,一直在帐中,几日以来,只和其子张宗先见过面”。

李破军闻言则是疑惑,难道张宝相真就这么安心的等候朝廷的惩处吗,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张宝相现在也不是他能够轻易处置的,只得让李震加强监视。

李破军在想着等此地事了,便快速回京,届时直接将郑家覆灭,郑家,不能再跟他慢慢玩了,可是翌日一早,便有个不好的消息让李破军大受打击了。

“大将军,玉顶马……死了”。李破军一怔,看着这个匆忙进帐的马夫,还没有反应过来,“谁、谁死了?”

“呜呜,大将军,玉顶马死了,我今早上一醒来去喂草料,就发现玉顶马已经死了”。马夫说着也是哽咽哭了起来。

李破军这才缓过来,一蹦就起来了,“你说什么?玉顶?玉顶怎么会死了?”身子摇晃,李破军差点晕倒,晃了晃脑袋,慌忙穿上衣服,直奔不远处的马棚跑去。

一来到马棚就看见一群马卒围在一起,李破军冲上前去,一把推开几个人,一看,便是愣住了。

“玉顶…玉顶……”。李破军冲上前去扑在地上一匹马身上,这马四蹄有黄毛,头顶一撮金毛,正是玉顶爪黄马。

李破军摇晃了半天,嘶声叫着,可是玉顶马,依旧没有声息……

李破军愣住了,摸着玉顶马身上的几处创口,他知道,这是几天前的血战留下的,这次血战让玉顶马受伤颇多,光是身上的伤口就有七八处,可是并不致命,昨天李破军才来看过玉顶马的,还换了药,马医说是无大碍的,可是为什么现在就死了呢。

抱着已经失去生计的玉顶马,李破军悲上心头,忍不住流泪了,竟是流泪了,这匹玉顶马,从小跟他一起长大。

李破军至今还记得,当年他去太仆寺选马一眼就相中了玉顶马的情形。

这么多年来,玉顶马随他往来护龙山庄和皇宫,去南山,去幽燕,去朔方,来大漠……东奔西走,以前,李破军还不觉得什么,只将玉顶马当成坐骑而已,可是现在,玉顶马冰冷的尸体在自己怀中,李破军忽的觉得,心被撕裂了一样悲痛。

这时候,苏定方等一群人也是闻讯而来,看见李破军抱着玉顶马痛哭,也是愣住了,他们可是没见过李破军如此悲痛的时候。

“大、大将军,玉顶马这是怎么了?”房遗爱凑上前去,低头看了看。

李破军闻言也是噌的抬起头来,眼中露出无限厉色,“马官上前来”。

那喂养战马的马官哆哆嗦嗦上前来,李破军直喝问道:“玉顶为何会死?昨日我来看时,明明伤口接近痊愈”。

马官闻言也是一脸蒙圈,只哆嗦说道:“太子殿下,我、我也不知,昨晚我来喂时,宝马还是好好的,一夜醒来,就发现已经、已经没声息了”。

李破军闻言那是又怒又疑惑,这时,苏定方皱眉上前,看了看马,又是掰开马嘴看了看,也是一惊,直沉声道:“大将军,是有人下毒”。

李破军一怔,苏定方指着马嘴道:“大将军你看,马嘴有白沫,还有这里、这,都有呕吐物,这应该就是中毒了”。

李破军闻言头一撇,厉色看向马官,马官慌忙拜倒在地,“不是我,不是我,殿下,不是我做的,我绝对不可能做这事的”。

一旁的张文瓘看了看马官也是摇摇头,“应该不是马官做的”。

李破军也是默然,他也知道不可能是马官做的,马官负责喂养这一片的战马,若是战马出事了,第一个问责的就是他,是跑不掉的,他没道理做这个事,如果是他做的,早就应该跑了。

“从昨晚到现在有谁来过这里?”张文瓘直问道。

李破军闻言也是看向马官,马官闻言也是面露讪讪之色,直道:“好教殿下知晓,入夜之后,我便回营了,不在此地”。

李破军眼睛一瞪,“战马何等重要,难道此地就无人值守?”

“有,有的,营门口有人值守,有人”。马官慌忙说道。

李破军闻言又叫来值守之人,百余守卫却是异口同声的摇头,说是入夜之后就没人来过马棚。

李破军见状一脸阴沉,直去了中军大帐。

李靖亦是刚刚得报太子殿下的坐骑死了,正向去看看呢,李破军就来了。

结果李破军进了大帐,还没等寒暄几句劈头盖脸的就问道:“李伯伯,不知马棚值守将领是何人?”

李靖一怔,继而直皱眉说道:“马棚隶属后军,归张宝相副总管管理,皆由张宝相负责,具体何人,我亦不知”。

李破军闻言眼露厉色,冷哼一声,直道:“我的玉顶马,就是张宝相毒死的”。

李靖一惊,脱口道:“何以见得?”如果真是张宝相做的,那事情可就真不好收场了。

坐骑非同寻常,情急时刻那就是保命保障啊,更别提太子殿下的坐骑了,如果敢毒害太子殿下的坐骑,那问题说大也就大了,现在还是战时,你将太子殿下的宝马给毒死了,你想干什么?宝马与兵甲,这是战时最重要的两样东西了。

“今早发现我的玉顶马被毒害了,我询问守卫,昨夜是否有人去过马棚,却都是异口同声的摇头,我看其中有几人略显惊慌,心不在焉的,此中必有蹊跷”。

李靖闻言也是眉头一皱,想了想直喝道:“传张副总管速来”。

这时李绩柴绍也来了,听得此事,柴绍也是大怒,当即直说道:“肯定是张宝相这厮对薛仁贵等人之事心存怨愤,这才寻机报复殿下”。

李靖李绩二人闻言默然,没有出声,但是他俩都知道,这事儿……十有八九就是张宝相做的。

此时,后军之中,一处颇大的营帐里,张宝相正是哈哈大笑,一挑眉看向张宗先,“那小子真的抱着死马哭了?”

张宗先也是一脸兴奋,直高兴道:“是啊,我让张五去盯着,他亲眼看见的,他说太子殿下哭的可悲痛了,哈哈”。

“那小子也有今天,居然为了几个泥腿子跟老子翻脸,太子终究不是皇帝,想收拾我老张,我也得伤你知道点厉害”。张宝相哼哼几声得意的笑道。笑罢了又是一脸思索,看着张宗先,“你再想想,昨晚可有什么遗漏没有?可别留下痕迹”。

张宗先闻言自负的昂了昂头,拍着胸脯说道:“父亲放心,我当时特意调的李飞值守,然后我乘着换班空荡进去下药的,没人看见”。

“李飞……嗯,我儿果然有智谋,哈哈”。张宝相闻言点了点头笑道。

正在这时,门口亲兵进帐,“总管,李大总管派人相召,命总管速去中军大帐”。

张宝相听了一怔,看向张宗先,张宗先也是眉头一皱,继而又是摆摆手笑道:“父亲放心,李药师定是有其他事,孩儿陪你同去”。

张宝相迟疑的点点头,父子二人一道去了中军大帐。

片刻后,大帐里,行李罢了,李靖直问道:“张副总管,昨夜马棚值守将领是何人?”

张宝相闻言心里一咯噔,看了看张宗先,张宗先淡然一笑,点了点头。

张宝相这才开口说道:“乃是校尉李飞”。

张宝相看张宗先这一幕,正好让李破军看见了。

看见张宗先站在张宝相身后怡然自得的样子,李破军眉头一皱,张宗先绝对有鬼。

李飞是谁?一个统率二三百人的校尉而已,属于中下层军官,李靖统领十余万大军,哪里知道这么一个校尉,当即看向李破军,李破军却是皱眉起身,目光从地上移到张宗先身上。

直喝问道:“你昨晚去了何处?”

张宗先闻言一怔,眼中闪过惊慌之色,又忙是镇定下来,直彬彬有礼的行礼道:“回殿下,末将昨晚很早就歇息了,并未外出”。

李破军眼中闪过厉色,上前一步,又问道:“你可有去过马棚?”

张宗先被李破军逼问得后退一步,忙是说道:“没有,末将从未去过马棚”。

“你说谎”。李破军怒喝一声,一脚将张宗先踹翻。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临清县公

1035临清县公

李破军这一举动把众人都搞懵了,张宗先被李破军含怒一踢,直接翻倒在地,张宝相赶忙上前挡住,也是怒了,直瞪眼问道:“殿下这是作甚,何故动手?”

刺棱一声,李破军直接拔出了腰间宝剑,剑指张宝相,“让开”。

这一幕,让李靖等人有些懵,还以为李破军是因坐骑之死,迁怒张氏父子呢。

“殿下息怒,此事没有证据,还是莫要冲动为好。”李靖也是上前跟李破军低声道。

“证据?扒了张宗先的鞋子看看,看看他的鞋底是什么”。李破军嘴角一扯,厉喝道。

李靖等人闻言也是一怔,向张宗先看去,张宗先闻言一惊,也忙是看向自己的鞋底,李破军话音落下,身边憨娃就行动了。

张宝相一急,往身上一挡,憨娃却是不管不顾,直接肩膀一顶,憨娃何等巨力,张宝相踉跄几步差点倒地,正欲大怒,却是看见李破军手中明晃晃的宝剑,咬了咬牙忍住了。

憨娃一把抓过张宗先,竟是将百来斤重的张宗先倒提了起来,众人看去,却是看见两只鞋底黏着黑乎乎的一坨泥状物。

李靖等人久经战阵,岂会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柴绍当即就是厉喝道:“这是马粪,你说你从未去过马棚,那鞋底为何有马粪”。

被倒提的张宗先脑袋充血,晕乎乎的,听得柴绍厉喝,也是惊慌失措的挥舞着手想要挣脱,但是憨娃将其紧紧抓住了。

李破军却是没那等耐心,直接提剑上去,“是不是你做的?”

“父亲救、救我,父亲救我。”然而张宗先并没有回答李破军,只是挣扎着让张宝相救他,张宝相也是一急,直上前正欲开口。

李破军却是手中宝剑一捅,直接将倒提起来的张宗先捅了个透心凉。

众人皆惊,张宝相眼睛圆瞪,继而怒喝一声,“太子殿下,你……”。然而话还没说完,李破军拔出剑来又搭在了他的脖颈。

“再多言一句,你父子黄泉相会吧”。李破军冷冷说道。

李靖等人闻言忙是劝慰,“殿下息怒,张宝相乃四品大员,实不可私自动刑”。

张宝相看着地上张宗先的尸体,也是老泪纵横,直猖狂的吼叫道:“太子好大的威风啊,我乃朝廷四品大员,你敢杀我吗?你有什么权力动我,我儿啊,为父定不会让你白死的”。说着张宝相咬牙切齿,满脸恨意毫不掩饰的瞪向李破军。

李靖等人眉头一皱,这算是什么?当面恐吓太子殿下吗?

李破军也是眼中闪过厉色,既然张宝相已经心生恨意,那肯定是留他不得的,但他现在是四品刺史,不管有没有罪有没有证据,也不能直接斩杀,正想着如何收场时,门口亲兵急急入内。

“大总管,天使传旨来了,还请迎接”。

李破军等人闻言一震,李破军也是收起剑来,整理一下衣着,出账相迎了。

这个天使当然不是那个后背长着两只小翅膀的天使,而是天子使者的意思,代表天子传旨来了。

一出营帐,便见得一个小内侍带着几个护卫走过来了。

“见过天使,不知天使旨意何在?”李靖上前略微一礼,直接说道。

“见、见过代国公,旨意在、嘶,在此”。那小内侍冻得康康嗖,使劲吸溜着鼻涕直哆嗦说道。

李破军见状摆手笑道:“还是进去说话吧,天使都冻得发抖了”。

那内侍忙是向李破军行礼道谢,眼含感激。

进了帐,暖和多了,又捧着一杯热水喝了,内侍这才从怀中掏出圣旨,李靖等人躬身听着。

“……甘州刺史,大同道行军副总管张宝相……为人嫉才妒能,无识人之明、容人之量……抢夺功勋,诬陷良才……本因问罪,但念其往日功勋,现罢去所有职位,贬为庶人,永不录用……”。小内侍自顾自的念着。

然而张宝相听得这一段就是呆愣住了,待得李靖等人接旨之后,张宝相这才反应过来,直跳脚叫嚷道:“这一定是假的,假的,太子,大总管,你们假传圣旨,这是重罪,我老张是堂堂四品大员,圣人怎可能罢免我,一定是假旨”。

李破军闻言面色一肃,直问道:“庶人在行军大帐内撒泼,质疑圣人旨意,该当何罪?”

话音落下,身后张文瓘直接回道:“该当下狱,会审后问斩”。

“好,本使身为北疆六道安抚使,代天慰抚,有行便宜之权,现因战时,无暇会审,即刻处斩”。李破军咧嘴一笑,说着就是握住了腰间剑柄。

而众人听得李破军的话,也是一惊。

“哈哈,你敢杀我?笑话,太子,你还不是皇帝,你无权杀我”。张宝相这回却是发狂了一样,指着李破军不屑笑道。

然而话音刚落,李破军就是断喝道:“来人,将此僚拖出营门问斩”。

一队亲兵上前来,张宝相想要抵抗,却是双拳难敌四手,几个回合被干趴下拖出去了,口中大骂不已。

李靖见状眉头微皱,直说道:“殿下,此举恐怕影响军心啊”。

“李伯伯多虑了,一个张宝相还没那么大影响力。”李破军摇头一笑,直道:“稚圭,你区区将张宝相所作所为写出来,注意,重点要写他抢夺部下功劳,任人唯亲,打压良才这些事儿,要通俗易懂,然后让人去其尸首边宣读”。

听得李破军的话,李靖等人对视一眼,也是不寒而栗的苦笑。

如此一来,那些底层军士岂不都是拍掌叫好了,毕竟抢夺部下功劳,任人唯亲这些事儿,可都是直接侵犯了底层军士的利益啊。

张宝相父子都完蛋了,那内侍又是拿出一份旨意,李破军知道,他的请求,老爹估计是应允了。

果然,内侍拿出旨意便是念道:“制曰:昔宗周惶惶,威名远扬;功臣昭昭,分封四方。今有神策军中郎将苏烈,征杀四地,明德有功,宜进左领军卫将军,封临清县公,食邑一千五百户,检校大同道行军副总管,赐宅一座,绢百匹,奴婢十名……”。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云州都督府

1036云州都督府

圣旨念罢,身后的苏定方愣住了,看向李破军明显的有些不知所措,张文瓘把他一戳,苏定方这才愣愣的领旨谢恩。

李破军也是拍着苏定方的肩膀笑道:“有疑惑回去再说,先恭贺定方升官封爵了”。

李靖等人也是心中疑惑,面上却是笑着过来恭贺,苏定方忙是还礼。

待得李破军等人走后,李绩也是不解的说道:“这苏烈乃是神策军之人,是太子殿下的左膀右臂,圣人为何要将其调离呢”。

李靖闻言却是摇头一笑,挑眉道:“茂公认为是圣人调离的?”

李绩一愣,“难道不是吗……是……”。说着也好似明白了。继而也是悠悠说道:“苏烈在神策军已经无法再升了”。

回了营帐,召集了众将,听得苏定方荣升了封爵了,也都是惊愕,又是恭贺。

“大将军,不知为何将末将调离啊?”苏定方也是情绪复杂的直问道。一方面升官封爵了他自是高兴的,左领军将军,这可是十足的上层军官了,再升就是大将军了,左领军卫设有大将军一人,将军两人,说白了他这个左领军将军就是左领军卫的二把手啊,而且一跃成为县公,那也是贵族了啊,怎能不喜。

但是苏定方并不是无情无义之人,相反他很重情义,调离了神策军,竟是一时间有些不舍,还以为是李破军对他有所不满了呢。

房遗爱这时也是一拍脑袋,惊呼道:“咦,是的啊,苏将军成了左领军将军岂不是要去左领军卫了”。众人也是看向李破军。

李破军闻言也是一叹,“定方与我情同兄弟,更是我左膀右臂,我又怎舍得定方调离啊,只是神策军终究太小了,为定方前途着想,我也不能将他限制在神策军里啊”。

听了李破军的话,众人感动,苏定方更是面色动容,铿然下拜,直道:“大将军,末将愿辞去官职爵位,甘为大将军执马坠蹬”。

“胡闹,你苏定方是大唐的苏定方,又不是我李破军一人的苏定方。你自有更广阔的天地供你驰骋,不只是你,还有你们,待得来日,在神策军内封无可封之时,你们都要出去,只是莫要忘了,你们是出自哪里就好”。李破军一拍案桌,肃然说道。

听得李破军的话,苏定方一震,似乎明白了,也是点头应着,直道:“不管苏烈身在何处,心在神策军”。

听见苏烈这样说,李破军心底也甚为满意,笑了笑道:“此话在自家说说就好”。

看了一下众人,便把跟张文瓘商量好的名单说出来了,“明日一早定方便要调任,那定方中郎将一职由翟长孙接任,杜荷、席君卖、宇文禅师升任都尉,薛仁贵、薛先图、周青三人,擒获頡利有功,准入神策军,任校尉,赏百金。其余人等,由长史参军审度之后再行赏赐”。

李破军话说完,翟长孙,宇文禅师等人纷纷拜谢,薛仁贵三人现在最末尾也是拜谢,李破军又是说道:“仁贵,这只是我的封赏,朝廷对你们的封赏还没有下来,不过我猜想,不说爵位,最起码一个武散官会有的”。

薛仁贵,周青三人闻言也是高兴的直咧嘴,忙是道谢。

场中只有房遗爱憋着嘴嘟囔着,李破军眉头一皱,直喝道:“房俊校尉,你可是对本将封赏有所不满?”

房遗爱一个激灵,忙是堆起笑容笑道:“不敢,不敢,大将军言重了”。

“不敢?那就是有了?若不是你恋战不退,又岂会被困,若不是因为救你,又岂会折返回去救你,你可知为了救你出来又伤亡了多少弟兄,你心里有数没有?若非念你杀敌勇猛,此番非要严惩不可”,李破军抖着眉头喝道。

在李破军看来,神策军军纪一定不能松弛,但是房遗爱这厮在战场上一杀得性起就是枉顾了军令,自己下令不可恋战,迅速突围,这家伙却是没听见似的,杀得那叫一个起劲儿。

房遗爱听得李破军呵斥,也是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说什么,只得红着脸一声不吭。

李破军没再理会这家伙,接着说道:“全军修整一日,后日一早,班师回朝”。

众将闻言讶异,房遗爱这厮全然没有刚刚被训斥过的觉悟,直叫道:“这么快就回去啊”。

李破军瞪了他一眼,立马缩着头萎了下去。

解散之后,李破军又留下苏定方长谈许久。

翌日,送别了苏定方,李破军直入中军大帐商量回朝之时,他的“北巡”也应该要结束了,长安城里,可是还有人在等着自己去收拾呢。

“殿下此番回京,一同将頡利等一干突厥君臣押送回去吧,若是将其久留此地,恐生差池。”听得李破军要回京了,李靖那自是一万个同意,李破军在这儿虽然不说是碍手碍脚的,但总归是有一定影响的,而且堂堂太子跑出来在战场上晃悠了三个月了,也该回去了。

听得李靖的话,李破军自是不会推辞,他也是知道,頡利等人现在移交在定襄郡大牢看押,但是定襄郡毕竟靠着边境,周遭还未降服的突厥部落还有许多,这要是出个差池,再让他们把頡利救出去了,那可就是天大的笑话了,尽管定襄郡现在固若金汤,是大军的后方。

而且李破军身为安抚大使,押回俘虏也是名正言顺的,并不过分。

次日,六千多神策军集合完毕,李破军辞别李靖等人,率军前往定襄郡,也就是如今的云州,并设立云州都督府,管理定襄郡旧地。

李破军也不知道这云州都督是何人,但是能够第一时间派来这个刚刚收复的地方来担任都督,至少应该是个稳重之人,而且能力也应该不差,李破军相信老爹这点眼光还是有的。

云州是大唐去草原的跳板,李靖大军的物资供应全部来自云州,这里是一个中转站,位置何等重要,那是不能够疏忽了。

李破军率领神策军一路向东,只一日就到了白道,这里是之前的会师地点,也曾血流成河,不过大自然的净化能力是很强的,这才两月不到,便已经不见了战争痕迹,到处一片白茫茫。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执拗的隋室公主

一世唐人正文第一千零三十七章:执拗的隋室公主1037执拗的隋室公主

李破军也没兴致在这冰天雪地里凭吊“古”战场,略做休息便去了云州。

定襄郡的隋王宫现在已经拆去了一切违制的建筑装饰,改成了云州都督府,此时,新任云州都督长孙顺德正是皱眉把玩着手中一把精致的金刀,直嘀咕道:“这个义成,当真是不消停”。

说罢将金刀好生收了起来,直对堂下那人吩咐道:“你们勿要管她,加强看管便是”。说着一步一摇晃的向后院走去,他都六十高龄了,被派到这边地来委以重任也是有些力不从心了,“得赶紧把这些人送去长安才好……”。长孙顺德嘀咕着。

与此同时,城东一处高墙大院,这本是义成公主在定襄郡的临时住所,现在却成了他们一家子的囚禁之地。

义成公主也就是隋文帝族妹,隋炀帝的姑姑,頡利可汗之妻,突厥的可贺敦,这间院子里,现在囚禁着頡利一家三口,还有萧皇后杨政道祖孙两人,这五人毕竟身份不同,只是被拘禁在这宅院里,至于执失思力,阿史那思摩等人就没那么好运了,直接下了大牢。

此时,頡利正是抱着一壶酒在榻上饮着,自从没擒后,他就没了所谓的雄心壮志了,安心做个俘虏了,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只不过义成可就没那么轻易认命,她虽然命途多舛,但却是个狠角色。

看见义成进了房中,頡利眉头一皱,一把将风韵犹存的义成拉到榻上,一巴掌就打在了他曾经的母亲,现在的妻子的脸上,厉喝道:“贱女人,本汗的金刀呢,本汗的金刀你拿到哪里去了?”

义成也不以为怒,一扭身躺在榻上,脸上满是执拗的怨愤,“可汗勿怒,金刀我拿去赠与此间的守卫了”。

“什么?”頡利可汗闻言更是大怒,噌的起身,酒水洒了一身,“你好大的胆子,本汗的金刀你怎敢随意给唐狗,我打死你个贱女人”。说着又想动手。

然而义成一把抓住頡利高高扬起的手,直盯着眼睛说道:“只要收买了守卫,我们就可以逃出去,我知晓定襄有一座密道,届时只要出了定襄,可汗还可东山再起”。

頡利呆愣住了,甩了甩头清醒了一些,也是沉声问道:“你有几成把握?”

“三成”。义成迈过头去,揉了揉被自己儿子打在脸上的印记。

“三成?才三成把握你就敢如此行事,你这是要害死本汗”。頡利闻言又是坐不住又是咆哮怒道。

“死?如今这般跟死有什么区别,与其老老实实死在唐贼手中,不如尝试一二。咄苾,你是大突厥可汗,怎可跟个懦夫一样屈服唐賊,你这样太让我失望了”。义成也是爆发了,涨红着脸叫道。

頡利闻言更怒,一把将义成推倒,撕碎了衣衫就是鞭打,直打得白嫩的身躯上满是伤痕,直到有人扣门:“小姑,你在吗?”

义成尽管衣衫破碎被頡利狠戾的鞭打着,但是依旧紧咬牙关一声不吭,听得这声音,却是翻身起来,用力一把推开疯魔一般的頡利,看了一眼頡利,而頡利竟也是没有继续,义成喊了一声,“等会儿”,便是自顾自的去寻摸了一件完整衣衫换上了,对着铜镜整理一下妆容,便是淡然的去开门了。

门口进来一个看起来与义成年龄更大的女子,虽是眼角有了褶皱,但是看起来仍是面容姣好,见着义成,女子眼中有一丝依赖,又似乎是安心。

进得屋中,女子先向頡利见礼了,頡利没有理会,自顾自从榻边掏出酒坛子继续喝着。

义成直躬身道:“见过皇后”。

那女子忙是扶住,直柔声道:“小姑别再这么称呼了,叫我美娘就好”。

这女子正是萧皇后,隋炀帝杨广之妻。

“礼不可废”义成摇了摇,仍是恭请萧皇后上座。

“小姑,不知为何方才房子四周又多了几队守卫,院后花园也不让去了,直让在前院行走”。萧美娘蹙着眉头苦恼的说道。

虽是六十多岁年龄,但是面容姣好,这一蹙眉竟还是有些许动人,真不愧是倾国倾城,风华绝代的萧皇后。

义成一听这话也是脸色一变,直恨声道:“唐贼可恶,只是可惜了可汗金刀”。义成哪里还不明白,一定是她收买守卫之事被长孙顺德发现了。

萧美娘看的义成这个反应,也是好奇,直问道:“什么可汗金刀啊?”

义成将之前她做的事儿一五一十跟萧美娘说了。

萧美娘闻言也是一急,直急道:“小姑以后切莫再这样了,若是激怒了唐兵,难免会有危险”。

义成闻言眉头微蹙,直说道:“此事皇后莫要过问了,一切有我”。

萧美娘见状也是一叹,直拉着义成的手低声道:“小姑,成王败寇,历朝历代皆是如此,大隋既然已经亡了,天下合该归唐了,现在天下安定,小姑就莫要执拗了”。

萧美娘如此柔声苦劝,然而义成却是毫不领情,一把将手抽出来,眼中满是怨愤,“唐贼窃取我大隋江山,都该挫骨扬灰,李唐乱臣贼子耳,何德何能可拥天下。皇后以后莫要说出如此愧对杨家列祖列宗的话了”。

看着义成咬牙切齿,满脑子仇恨的样子,萧美娘也是暗叹一声,没多言语,陪着这位小姑说了几句贴几话,便是退去了。

义成也是随即换了一身衣衫,去了院后,果然,来的后花园门口,便是有两名唐兵一横手中长枪,禁止通行。

义成眉头深皱,直问道:“范安将军呢?”

…………

很尴尬,两名唐兵好像是没有听到义成的话一样,无动于衷。

义成见状大怒,直向前冲去,然后两名唐兵一挺手中长枪,丝毫不回避,义成若是不退,便只能撞在枪尖上了,义成只得愤愤退去。

都督府,长孙顺德正是睡得正香呢,忽的,亲兵急急来报,“都督,安抚大使到城外了,是否前去迎接?”

长孙顺德年龄大了,正是嗜睡呢,闻言不由得恼怒,一翻身直低喝道:“滚一边儿,什么狗屁大使还要我去迎接……”。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长孙都督

1038长孙都督

长孙顺德正是酣睡呢,大冬天的谁愿起床去城门迎接个什么大使,想他长孙顺德可是开国元勋,谁能有那么大架子让他迎接呢,呵斥了亲卫翻身继续窝被窝去了,感受着被窝的温暖,心里却是在想:只可惜老夫那第十八房小妾没能带来……

亲卫被这一喝也搞愣了,进退两难,最后只得嘟囔道:“安抚大使可是太子殿下啊……”。

睡得迷迷糊糊的长孙顺德吧唧吧唧嘴,“什么殿下大使啊?”

“都督,城外来的安抚大使是当今太子殿下”。亲卫一咬牙直大声说道,他作为长孙顺德的贴身亲卫,自是不能够疏忽的,若是太子殿下来临,还不去迎接,万一因此得罪了太子殿下,那可是极为不划算的。

长孙顺德一怔,继而一个激灵翻身起来,一拍脑袋,“是的哈,太子可不就是什么安抚使吗”。

说罢抬头看向亲卫,“太子现到何处了?”

“方才通报,已到城外十里处”。

“那还行,扶老夫更衣”。长孙顺德爬下床冻的颤颤嗖嗖的。

不多时,穿戴整齐的长孙顺德直坐上马车去了城门处。

云中城外,李破军看这处大唐最新的都督府,心中也是有一股豪情,这就是开疆拓土吧,开疆拓土总是那么的令人神往。这云州的回归虽说是有着诸多因素,但终究是李破军一力收复的,却是无疑的,定襄从隋末被突厥窃取,归了异国,而后又被划给了杨政道建立北隋流亡政权,二十多年来,终于又回归了中原的怀抱,这里的人依旧是汉人,他们即使是流落异国数年,但是这里是北疆最多的汉人聚居地,无论是血统,还是风俗都是没有改变多少的,所以,大唐派来官员治理云州,毫无压力,很容易的就接管了定襄旧地。

“大将军,前方云州都督长孙顺德携长史等都督府上下官员正在城门处迎接”。李破军正是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座雪域坚城,斥候便是回马来报。

李破军听得一怔,长孙顺德?云州都督竟是长孙顺德?想了想也确实合理。

长孙顺德可是个大人物啊,他是长孙无忌和长孙无垢的族叔,追随李渊起兵的元老人物啊,而且长孙顺德的才干也是不容小觑的,他追随起兵以来,平霍邑,破临汾,克绛郡,百里追击屈突通最终将其生擒,最后还亲自参与了玄武门之变,官拜左骁卫大将军,薛国公,深得李世民宠爱的,最让李破军吃惊的不是这个。

而是李破军明明记得,去年贞观三年初的时候,长孙顺德不是被贬了吗,当然有奴仆偷盗宫中财宝,被值守禁卫的长孙顺德逮到了,可是这老家伙贪图财宝竟是私底下扣留了财宝放走了盗窃者,后来事发了,本因将其下狱治罪的,可是李世民念及他年纪大了,又是元勋,不忍心问罪,只剥夺了官职爵位。

只因为当时长孙顺德事发的时候,长孙无垢破例为这位族叔向李世民求情,李破军这才知道的,但是现在看来长孙顺德应该是又入李世民的眼了。

看见李破军这副吃惊的模样,张文瓘也是在一旁小声说道:“薛国公在去年底就被启用了,任泽州刺史,而且都传薛国公重新任职之后痛改前非,严厉打击收受贿赂,官风颇好,广受好评”。

李破军听了这才明白,他却是没有关注过这些,看来身边有个幕僚果然是好多了。

张文瓘又是建议道:“薛国公地位尊崇,又是殿下长辈,理应早些前去拜见,勿让久等才好”。长孙顺德是李破军他娘的叔叔,可不就是李破军的长辈嘛,而且又是当朝重臣,年过六旬还要在风雪中迎接李破军,确实不像话。

李破军听了也忙是点头,“稚圭所言有礼”。当即就是吩咐道:“公达率军后来,我先去见过薛国公”。

李破军当即和张文瓘打马奔向城门处,近得城门,果然见得城门处有好大一帮人站立着。

“都督,还是进车内等候吧,这里风雪太大”。看长孙顺德紧紧捂着大裘,有多哆嗦,身边长史苦劝道。

长孙顺德摇了摇头,“礼、礼不可废”。

长史眉头一皱,正欲说话,只听得身边人叫道:“来了”。抬头看去,只见得两骑顶风冒雪奔驰而来。

李破军老远就看见须发微霜的长孙顺德,毕竟老娘和舅舅的叔叔,沾亲带故的,而且这老头虽然是有些贪财,但是知错就改,才能不凡,当即李破军心里也是不忍,行至二十步远就是翻身下马,快步迎上来。

“虎奴见过舅姥爷,怎敢有劳舅姥爷在此等候啊”。李破军快步迎上来,不等哆嗦的长孙顺德行礼就是一把堵住,直说道。

边说着边解开身上的大氅就给长孙顺德披上。

长孙顺德是长孙无垢的叔叔,叫声舅姥爷也是可行,只是李破军从前却是没有这么叫过的。长孙顺德闻言一怔,看着李破军的神情不似作假,那是老怀大慰啊,看了看周围官吏,那神情甚是自得,那意思就是说:看见没有,老夫深受圣人信任还不说,储君也是对我如此敬重!直开心笑道:“殿下远来,老臣礼不可废啊,快请入内,入内”。

李破军也没忘记其他官员,跟长史等其他一干官员团团一礼便是扶着长孙顺德上了马车。

一路来得都督府,屋中燃起了李破军发明的炉子,却是暖和多了,寒暄罢了,长孙顺德也是好奇道:“殿下来云中不知可有何事啊?”

问这话长孙顺德心里也是有些没底,他这刚刚在泽州做出点成绩来,升任云州大都督,这要是太子这个安抚大使来了,少不得要掺和了,那样长孙顺德虽不至于难受,但也是别扭的很。

李破军倒是没看出这老家伙心里的猜度,怎样直笑道:“舅姥爷也知道,我来草原也三月有余了,如今战事稍定,各地平靖,已是无需安抚了,我也该回京了,听说阿娘又给我生了一个妹妹呢”。说着李破军捧着一杯热茶有些期待的笑了。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如此的守卫

1039如此的守卫

听得李破军这么说,长孙顺德瞬间觉得自己小人了,人家小辈拿你当自家长辈在这儿唠家常,你却是担心他来跟你争权夺利,可不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嘛。

咳嗽了一声,喝点茶水,掩饰了自己的羞赧,长孙顺德也是笑道:“是啊,年关时分,皇后诞下一位公主,月前被封为城阳公主,甚是端丽可人呢”。

李破军听得眉头一挑,也是笑了,城阳公主?那不是以后早被许给杜荷那小子的吗,李世民给他的信中只说是添了一妹,名曰丽芳,却是没有说封号的。

又是闲聊了一些事,李破军这才问道:“不知頡利可汗以及其家眷可安好?”

长孙顺德闻言也是直说道:“都安好”。心里却是想到了那把金刀……

“那就好,我此番回京,要押送他们回去,献俘太庙。还请明日,舅姥爷安排交接一下”。李破军拿出李靖的手令,递给长孙顺德说道。

长孙顺德看了行军大总管李靖的手令,也是应着,直道:“可,明日老臣领殿下去往城东别院交接”。

李破军正想着告辞呢,长孙顺德犹豫了一下,最终咬牙道:“殿下且慢”。

李破军一怔,却见长孙顺德从桌下拿出一柄金灿灿的弯刀,镶金嵌玉,柄首有宝石,好不华丽。

“殿下,这是突厥可汗弯刀。先前突厥可贺敦也就是前隋的义成公主,试图以此刀贿赂守卫,以期逃脱,被老臣查破,这可汗金刀非同小可,还请殿下一并上交圣人吧”。长孙顺德面色坦然的双手奉上金刀说道。

李破军愣了一下,看了看金刀,又看了看长孙顺德,心底有着嘀咕,面上却是笑了,“舅姥爷又立一功啊,哈哈,这金刀乃是可汗信物,的确非同小可啊”。斟酌了一下又是沉声道:“那义成既然如此不安分,那更得要小心了,我今晚便加派一队护卫过去,万不可有所闪失”。

李破军把玩着这把金刀走了也是摇头笑了,长孙顺德有个爱好就是甚是喜爱奇珍异宝,这才有之前枉顾法纪贪墨宫中宝物的事儿,若是说长孙顺德没有把这把稀罕的金刀据为己有的心思,李破军是不信的,可是现在长孙顺德主动交出来了,也不知是思想觉悟提高了,还是知道这金刀非同小可,总之,没犯错误就好了。

而此时,被李破军二人讨论的义成又出新招了,面对冰铁一样冷冰冰的守卫,义成高昂头颅,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喝道:“速速通报范安将军,我有重要军情相告”。

这一下两个守卫不敢耽搁了,他们知道面前这个女人的来历的,当即一人便是跑去门口门房哪儿通报去了。

不一会儿,一个年约三十许,面白无须的青年将军走了过来,正是被长孙顺德安排在此看守的统领范安,也是之前都督府献上金刀的那人,看见义成似乎有些心虚一样,老远的站定拱手道:“不知可贺敦有何事?”

义成见了范安,也是脸红恼怒,直说道:“范将军请跟我来”。

一转身发觉范安原地没动,不由得怒道:“范将军昂藏七尺的男儿还怕我一个老妇不成”。

这话说的也是很有趣,别看义成身段妖娆,容貌姣好,但是年龄可是不小了,他是隋文帝的族妹,而隋文帝都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年了,义成先嫁给了与隋文帝同辈的启民可汗,启民可汗死后,又先后嫁给了启民长子始毕可汗,次子处罗可汗,三子頡利可汗,这辈分真是乱得一批,年龄自是不小了,都四五十岁了,自称老妇倒也是不离谱。

统领范安听得义成的呵斥,竟是脸一红,别扭的随义成去了侧房。

一进房中,义成便是恼羞成怒,直抓狂一般的喝道:“范安,我从了你的意,更赠与了你珍宝金刀,你为何将我出卖?”

范安闻言更是羞赧,直扭捏道:“可贺敦莫怪,只是大都督监察甚严,金刀只能上交”。

“那为何你要了我的身子还要把我供出?你究竟能不能让我和可汗逃出?”义成闻言更是怒道。

范安一听得义成如此怒吼,也是一急,上前一把捂住了义成嘴巴,“嘘,慎言慎请言啊,此话要是被頡利可汗或是大都督听见,于你我都是大难”。

义成一挣扎开,推开范安,怒道:“唐贼卑鄙无耻,你妄为男人,敢做不敢当,敢言不好做……”。

范安就是再窝囊,被义成指着鼻子骂也是怒了,看了看义成胸前的高耸,眼中露出淫光,“我不是男人,嘿嘿,我就让你看看我究竟是不是……”。说着竟是卸下了甲胄,一把将案桌上茶碗书册扫落在地,将义成横抱起扔在上面。

“嘿嘿,前隋公主,突厥可汗的女人又怎么样,哈哈……”。范安兽性大发,上下其手就将义成剥了个精光,扑了上去,一股幽香入鼻,更是激发了人的本能欲望,义成竟是没有反抗,只是咬着牙,案桌发出咯吱声响,良久,事罢了。

义成冷冰冰的起身拾起了衣衫穿上,看着一边瘫坐淫笑的范安,眼神莫名,“还望范将军上心,务必早日寻机将我们放出去”。

范安也是穿起了甲胄,闻言眉头一皱,直摇头道:“不可能了”。

“你什么意思?”义成眼中竟是射出骇人的冷光,仿佛已经没了生机一般。

“今日太子殿下来了,太子不日回京,会一同把你们押送回去,明日便来交接守卫,届时,我就会调走了”。说着范安也是嘴角勾起,似乎有些得意,他感觉这种提上裤子不认账的感觉似乎挺不错。

义成闻言一颤,转头看向满足得意的范安,眼中满是冰冷,“如果你让唐贼把我们带回去了,我定会向李世民小贼说你范安将军奸u了我”。

范安闻言一愣,继而暴跳起身,一把拉过义成,一巴掌就呼了过去,“好恶毒的女人,我杀了你”。说着一把捏住了义成脖颈。

“呵…呵,杀啊,有、有种你就、杀了我”。义成被紧捏脖颈,面色涨红却是并无惧色,反而满是嘲讽的讥笑道。

第一千零四十章:一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冢向黄昏

1040一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冢向黄昏

听了义成的话,范安又是一愣,他当然知道,他不能杀义成的,只不过一时怒急色厉内荏罢了,掐喉的手不自觉松开了,抱头躲在地上,一时间甚是惶恐不安。

都是一时鸡动惹的祸,想自己堂堂一个卫府都尉,掌管一个下府兵马的六品都尉,想要女人的话还不简单,平康坊里面大把大把的,怎么就一时鬼迷心窍的被这个老女人还迷惑了呢。

看见范安这副六神无主的惊慌模样,义成眼里尽是鄙夷,心念一转,一咬牙拉了拉衣衫,大冷天里神经一样露出肩头,走近范安身边,吐出热气说道:“我有一言,请将军考虑一二”。

热气吐到范安耳边让他一个激灵,忙是让到一边,好像义成是魔头一般。

义成见状却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直轻啜道:“将军怎可这般薄情……”。

范安听得这娇声却是一个寒战,义成抿着嘴唇,看见自己的美人计不中用了,也是起身拉紧了衣衫,“到了如今这个境地,将军想要脱身已是难了。不如将军助我和可汗逃出去,要知道可汗虽是不慎身陷,但草原尚有百万突厥族人分布各地,只要可汗逃脱,回到草原振臂一呼,轻易便可聚集数十万控弦勇士,届时,可汗定会投桃报李,给将军分封一地,做个贤王也未尝不可。将军在伪唐左右不过是个低下丘八,有何地位,到大草原上做个逍遥一方的贤王,牛羊成群,美人无数,岂不美哉?”

范安听得一阵,眼神有些迷离……大草原上无数的牛羊都是他的,上万的突厥人都听得他的命令,还有美人……

一时间范安有些失陷了,而这时,义成又是再加了一把火,脱了衣衫依偎上去,将自己规模不小雄风犹存的挺翘山峰挤压上去,轻声糯语道:“我是大草原上最尊贵的女人,也是将军的……女人,到时候,只要将军去了草原,整个草原上还有谁能比将军更威风呢?”

范安听得这话又是身子一震,被义成呼在耳边的热气一激,那话儿又是不受控制了,低吼一声又是翻身压下,而义成这一回便是极力迎合了,所谓的三十如狼四十如虎那啥的,谁有怕谁呢,直到天黑,看着瘫软在地的范安,义成嘴角一扯,穿上了衣衫。

“时间不多了,将军请三思。”义成穿上衣衫就走,脚步一顿,又是说道:“我死不足惜,只是将军而立年华若是被李世民小贼给害了,却是不值的”。说罢便是抬步开门。

随着嘎吱一声门响,“不用想了,今晚便走”。范安那声音传了过来。

义成大喜,“那我速去告知可汗,等候将军行动”。

范安双股颤颤,穿上甲胄,脚步虚浮的起身了,看着义成那摇晃的身姿也是一阵蛋疼。不过一想,突厥贤王……美人无数,顿时让范安心神向阳,屁颠颠的出去了。

“可汗,快,快收拾东西,我等今晚就可逃回草原了”。义成兴冲冲的回了房,见得頡利酒醉酣睡,忙是叫醒。

頡利被吵醒一挥手一推,就把身子酸软的义成给推倒在地,“滚,再吵本汗打死你”。

义成被这一摔,不由得心中苦涩,往日回忆涌上心头……

二八芳华的义成本是个无忧无虑的郡主,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受尽了宠爱,当时族兄隋文帝在位,大隋蒸蒸日上,她若是不出意外,待得出阁年龄就会被嫁给一位家境良好的郎君,然后生儿育女,做个大隋的贵妇人,何等美好,可是一纸诏书,她成了公主,不得不穿上嫁衣,远嫁草原,可她知道,她是大隋宗室,就得承担责任,于是忍住悲戚受命了,当她以为要嫁的最起码也是一位精壮骁勇的草原勇士之时,到了草原,却是面对一个奄奄一息的糟老头子,天大的玩笑,这个老头子就是她的夫君了。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就是三从四德的悲哀,没过多久,夫君启民可汗死了,她也曾伤心,大好韶华的她要守寡了,但更多的是解脱吧,然而上天又和她开了一个更大的玩笑,按照突厥风俗,父死子娶父妻,也就是儿子要娶自己的母亲,这是极度荒谬的有悖人伦的,尽管始毕不是自己亲生,但是名义上却是自己的儿子,这让她这个知书达理的汉家女子怎能受得了,一度反抗,可是后来碰的壁多了,也就是认命了,始毕死后,她又被兄死弟娶其妻的风俗嫁给了当过她二儿子、小叔子的处罗可汗,处罗死后又嫁给了始毕……

这一切都让这个可怜的汉家女子变的麻木了,假传军情骗得始毕可汗撤军解救了绝境的杨广,大隋将亡她又是竭力请求发兵中原攻打李渊刘武周等反隋势力,隋杨灭亡后,她又是费尽周折将萧皇后和杨政道接到突厥,说服突厥上下,让杨政道在定襄郡立国称王,以期反攻中原重建大隋……这一切都是这个弱女子在肩负着她隋室公主的责任。

本以为这一去紫台连朔漠,只能独留青冢向黄昏的,这一生也就如此终老草原大漠中了,岂料唐军势如破竹一战灭了突厥,已然成了阶下囚,要以这种方式回到魂牵梦萦的中原……

在义成看来,李唐是不折不扣的乱臣贼子,窃取了她杨家江山,她如今行尸走肉一般活着的目的就是竭尽全力重建大隋或者是给李唐找麻烦,只要能给李唐找麻烦的她都要做。

突厥不能灭,她费尽心思就是要突厥对抗李唐,甚至是灭了李唐。

如今看着消沉低迷的頡利,不再是当初那个雄心勃勃,继承父兄壮志的阿史那咄苾,而是一个酒罐子懦夫,义成有些绝望了。

这时,頡利也是发现不对了,疑惑挣扎起来,看着义成很不正常的一脸死寂,也是皱眉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义成凄然一笑,“咄苾,你要是回到草原,会怎么办?”说着义成凝目看着頡利,一旦頡利说出什么消沉的话,那她也就没必要坚持了。

然而頡利却眼珠子咕噜转着,他知道自己面前这个女人不简单,对突厥绝对是无害的,因为她深恨李唐。頡利也是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白雪飞扬,“杀尽唐狗,以雪此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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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四十一一章:阿史那叠罗支

1041阿史那叠罗支

頡利狠戾的声音就如同那窗间灌进来的风冷一样冰冷,然而这冰冷的声音并没有吓着义成,义成听得頡利这话,反而面色大喜,爬起来直上前拉着頡利道:“咄苾,我就知道你不会气馁。快,收拾一下东西,我们今晚便可逃回大草原,草原还有百万突厥族人,到时候你还是突厥的大可汗,还是这草原之主”。

頡利听得一怔,扑面的凛冽寒风让他确信了他没有听错,当即也是又喜又惊的说道:“当真?可贺敦你有何办法?”面对自己面前这个比自己仅小十余岁的女人,頡利从来都没有轻视过,他知道,或许这个极度仇唐的女人或许真能给他带来惊喜。

义成正欲说话,忽的也是一阵不自然,好像冷风灌喉一样咳嗽了一下,方才说道:“我说降了此间的守卫将军,并且擅自做主应允他只要助可汗逃脱出去,可汗便可将他分封一地,做个贤王。我自作主张,可汗勿怪”。

頡利闻言眼睛圆瞪,继而哈哈大笑,一把搂过义成紧紧抱着,直得意的笑道:“好,做得好,区区一个贤王,只要助本汗脱困,给他又如何?”

说罢重重的拍了拍义成肩膀,转身去披甲了,直道:“待得本汗脱身,来日定要唐狗百倍偿还今日之辱”。

义成见状更是高兴,只要頡頡利对唐贼有恨就好,只要頡利回到草原,来日定是又可以威胁到中原的……义成又是把可汗独子阿史那叠罗支叫过来,“叠罗支,速速收拾行囊,今晚准备逃出去”。

阿史那叠罗支十三四岁年纪,不是义成亲生,但也是由义成一手养大的,长相颇为敦厚,一张圆脸,胖墩胖墩的。

听得义成的话,正是入夜瞌睡来了的叠罗支一怔,揉揉眼睛,惊讶道:“阿娘,逃出去?逃去哪儿啊?”

义成恨铁不成钢的拍了一下这胖孩子的头,撇眼轻啐道:“当然是回到草原了,难不成甘心在这儿做阶下囚啊”。这一刻义成方才不是一个行尸走肉没有灵魂的人,也像是个正常的女人一样,对这个自己养大的孩子散发了母性光辉。

叠罗支挠挠头,却是嗫嗫说道:“回草原又要打仗吗?叠罗支不想打仗,这儿也挺好啊,有吃有喝还能睡在房子里……”。

然而话没说完,义成的脸色就是大变,“叠罗支,你闭嘴,你记住,唐狗是你的仇人,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永远都是,见了唐狗你就要杀,你是阿史那家族的子孙,怎可这般怯弱?”义成也是极为恼怒,这个孩子很是孝顺敦厚,搁在中原那也是个仁厚君子,但是在草原上却是行不通的,草原上不需要仁厚,需要铁血。

义成将其抚养长大,一直向其灌输着杀唐贼的思想,但是奈何这孩子天性纯良,压根就不想是草原的子孙,倒像是江南水乡的男子一般纯良温和,这让义成很是恼火。

这时,穿着整齐的頡利也是皱眉走了过来,看着低头嗫嗫不语的叠罗支,也是深深皱眉。这个孩子让暴戾狠辣的頡利体会到了中原人所说的孝顺,頡利病时,叠罗支哭的死去活来为他寻医,床前昼夜侍候,打到了猎物也是屁颠颠的奉给頡利品尝,当真不像是个粗糙的突厥人,这点让頡利很是疼爱,毕竟这也是他唯一的儿子。

但令頡利同样恼火的是,身为阿史那家族的子孙,阿史那叠罗支太过怯懦了。

想想阿史那家族,远的不说,就说近的,頡利的父亲启民可汗,大哥始毕可汗,二哥处罗可汗,哪一个不都是铁血雄主,甚至始毕之子突利小可汗也有些血气敢跟頡利掰腕子,还有处罗之子阿史那社尔也是草原上有名的勇士,智勇双全,宗室里还有阿史那思摩,阿史那泥孰等等,都是一等一的勇士,到了頡利这儿,頡利好歹也是打到了大唐都城外的雄主,但却是生了一个畏战爱好和平的儿子,真是见了鬼了。

“叠罗支,回去以后,你便穿上甲胄,挎上你的弯刀,跟我去战场杀敌”。頡利皱眉看着身材雄壮却是低头不语的叠罗支皱眉道。

叠罗支身材高大,十三四岁身材便是不下于成年人,力气也大,但就是性子怯懦,頡利想着带他去战场见见血,看看能不能长些胆子。

听得頡利可汗的话,叠罗支倒是没反应,直点头应着,虽然上战场很阔怕,但是叠罗支知道,父汗的话一定要听的,因为父汗是君又是父,不听的话他就是不忠不孝的小人了,孟子说过:世俗所谓不孝者有五…我一定不能够违背。

所以叠罗支很干脆的应着了,倒是让頡利有些不解,頡利可汗完全知道他的独子把《孟子》背得这么熟的话,怕是得气疯了。

然而义成却是急了,直向頡利道:“可汗,叠罗支他还小怎可上战场?”

“再不练胆,我死之日他亦死”。頡利冷冷看了一眼叠罗支,又是寻摸了一把弯刀挎再腰间。

义成听得一阵,抿嘴看了看叠罗支,终究是没再说话。她何曾不明白,一旦頡利死了,草原上定是你争我抢的争权夺利,而性子怯懦的叠罗支毫无疑问的会被那群贪狼给撕成碎片,唯有叠罗支自己强大起来,才有可能加更頡利留给他的宝座。

毕竟草原上的勇士,是不可能让一个弱者领导他们的。中原可有幼主继位、女人听政,但是草原上不好意思,不兴这套,你强我就听你的,什么狗屁的正统,什么狗屁的礼制是不存在的。

很快,入夜了,頡利一家三口子紧张的在屋中等候,頡利更是全副武装,来回踱步显示出这位年过五旬的草原之主也是极为焦躁不安。

忽的,义成惊呼一声,直说道:“不好,差点把他们给忘了”。

頡利一惊,还以为出了什么差错,只见得义成又是说道:“不能够把皇后还有隋王丢在这里,也得把他们带回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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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四十二章:夜逃

1042夜逃

义成的话让本就焦躁的頡利大怒,“胡闹,带上他们两个废物无疑是个累赘”。

说道杨政道,頡利似乎更是不满了,直冷哼道:“杨政道就是个废物,若不是他轻易丢失这诺大的定襄郡,若不是他放走了康苏密那狼子,唐狗何以能够进得草原,本汗没有杀了他,已是看在他是圣人可汗的子孙面子了”。

圣人可汗就是隋文帝杨坚,杨坚让翌日强大无匹的突厥分成了东西两部,打得两部服服帖帖的,頡利的父亲启民可汗对杨坚那是敬重有加,奉为圣人可汗,日夜遥拜,杨坚即使死去多年,但在草原上的威望仍是不减的,即使是頡利,也很是敬重这位继秦始皇以来再次将天下大一统的开国皇帝。

义成闻言一急,急忙说道:“可汗听我一言,我大隋虽然被李贼窃取了江山,但是仍有不少汉人以隋民自居,可见我隋杨人望还未尽,隋王乃杨家嫡后,可汗若是扶持他立国,重建大隋,定是会吸引心向大隋的忠义之士来投的,便是将来,借为大隋复仇之名南下中原,亦是师出有名啊,可汗三思”。

頡利自从被擒后,性子倒是收敛了许多,听的进去一些话,而且他向来都没有轻视过义成,闻言也是皱眉想着。

这时叠罗支也是嗫嗫出声道:“父汗,不要丢下政道哥哥好不好,政道哥哥他说他不想去唐国,他说他去了的话会死。”

頡利挑眉看了看叠罗支,心想道:杨政道胆小怯懦,更甚叠罗支,便是给他一块地方允其立国,也是逃脱不了本汗的手掌心。

想到这儿,頡利直摆手道:“速去速回,莫要耽搁”。

义成闻言忙不迭起身去喊萧皇后祖孙了。

然而就在义成刚刚出去不一会儿,门被敲响了。

頡利眉头一挑,叠罗支很懂礼的起身去开门了,却见得一个着甲的青年将军,抱着一个大包裹,正是范安。叠罗支有些愣了,他不认识这人啊,当即也是轻声道:“请问你、你找谁?”

范安认得这是頡利之子,急道:“可汗和可贺敦何在?”

頡利阔步出来,“本汗在此”。

范安忙是行礼,低着头有些心虚,废话,能不心虚吗,頡利好歹也是一国之主,凶名赫赫的,他范将军给人家头顶种了一片青青草原还能理直气壮不成。

见得范安如此谦恭,頡利也很是满意,也是温和道:“有劳范将军了,速带本汗离开,到了草原你就是我大突厥的左贤王”。

范安闻言大喜,忙是应着,恭敬递出手中大包裹,“还请可汗屈尊,换上这仆役衣装,我好掩护可汗脱身”。

頡利眉头一皱,但是想了想还是将那破旧的奴仆衣服套上了。

这时范安却是眉头微皱,探头问道:“敢问可贺敦何在?”

頡利也是一怔,眼中闪烁着精光,直道:“我等先走”。

“不行,不能丢下她”。范安听得一急,慌忙说道。

頡利脸色一沉看向范安,范安忙是摆手道:“可汗息怒,我的意思是说可贺敦一旦陷落在此,会很危险,我有把握安全脱身,多一个人绝对没有问题的”。

頡利这才微微颔首,但仍是凝目说道:“你先护本汗出去,回身再接她与萧皇后等人”。

范安听得愣了,尼玛?还有这操作?真当是如此容易脱身啊,还特么要回来接人,更是连萧皇后祖孙俩都要带走,这么绝的吗?难道现在帮人脱难的服务还要这么周到的吗。

见得范安迟疑,可汗眼露厉色,“快,出去之后你就是左贤王,否则,本汗便向唐狗告发你”。

范安又是一愣,瞠目结舌的看着頡利,心底那是大骂不已,臭不要脸,无耻之尤!当真是一上贼船就难脱身了,事已至此,范安只得咬牙尊令了,不知不觉,他就从頡利的救命恩人,頡利应该求他的,却是怕你頡利占了主场,他倒是頡利言听计从了。

范安带着二人一路拐弯抹角,没走前门,也没走后门,而且去了后面一个不起眼的矮小偏门,这是府中运出排泄物泔水等污秽的小门。

但即使是这个小门,也是内外各有着两名甲士守着,外面更有巡逻小队。

頡利面色一紧,向上拉了拉衣领,低下了头。

与此同时,也是城东,不远处的一处宅院,这本是北隋大将军元安国的府邸,占地颇大,装饰古朴大气,元安国身死族灭之后,这宅院就空置下来了。李破军来了云中之后,也不好住进都督府里,只得寻了个空宅子住着。

此时薛仁贵正是领着自己刚刚接管的五百人在演武场中,李破军看了看很是满意,薛仁贵担任校尉不过四五天时间,这群刚刚接手的神策军就是磨合好了。其中不乏神策军本就纪律严明,训练有素的原因,但是薛仁贵个人的能力和魅力,也是不容忽视。

“仁贵,你即刻去接管看守頡利的守卫,这是长孙都督的手令”。李破军从怀中掏出手令递给薛仁贵道。

薛仁贵一个立正应着,他进了神策军就是相当喜欢这些军礼,在他看来,军人就该这么挺拔严肃。

“仁贵,你应该知道,頡利的重要性。不管如何,頡利都不容有失。我跟长孙都督说的是明日接管,但是后日便要启程,心中实在有些担心出闪失,所以你现在就去,頡利,我就交给你了”。李破军有些疲惫的拍了拍薛仁贵说道。

李破军一直就没有放松过对頡利的注意,因为頡利虽擒,但草原势力仍在,一旦頡利逃脱,或者死了,那么后果肯定不会好的。

方才暗影来报,说是那前隋的义成公主四处打点关系,很是不消停,而且和守卫将军的关系似乎很不一般,这不得不让李破军不上个心眼,所以并没有等到明日,从都督府回来得到暗影汇报之后,便是让薛仁贵去看守了。

薛仁贵也是领会,铿然应着就带着五百军士还有薛先图去了頡利拘禁之处。

“噤声”。范安领着可汗父子到了拐角处,看着门口的卫士回头低声道。

頡利面色沉重的点点头,叠罗支有些哆嗦的低着头不敢动作。

“走”范安低呼一声走了出去,可汗父子俩忙是紧紧跟着。

“都尉”见得范安来了,两卫士肃身行礼。

范安冷漠的点了点头,直说道:“注意警戒”。说罢便是抬腿走了。

两卫士铿然应着,但是看着范安身后跟着两个人,黑夜中也看不清面孔,守卫一愣。

终于,在可汗父子俩快要出门的时候,那守卫把手中长枪一横。

直向范安有些为难的说道:“都尉,大都督严令,出入之人皆要验明身份方可进出”。

頡利闻言一震,握紧了袖中的弯刀。

范安却是眉头一皱,断喝道:“直娘贼,这是我带进去清扫屋社的仆人,也要检查?是不是连我也要查一查啊”。

卫士忙是低头赔罪,直道不敢。

范安冷哼一声,抬腿就走,頡利也是松了一口气紧随其后。

但是这时,那叠罗支却是呆愣住了,低着头哆哆嗦嗦不知所措,也不知道頡利已经抬腿了。

待得頡利走出几步,才发现儿子没跟过来,也是大急,微微一扯范安衣摆,范安也是发现了,心底暗骂,回身喝道:“还愣着做甚”。

叠罗支被这一喝,也是一惊,一哆嗦之下竟是晃荡一声,从怀中掉下来了一把弯刀,在黑夜中甚是清脆。

两守卫大惊,忙是持枪左右对着叠罗支,“将军,他……”。

范安二人亦是大急,前面不到二十步之远就是巡逻守卫,万不可起冲突,使用武力冲出去,定是不行的。

好在范安还不算太笨,情急之下上前一巴掌打在叠罗支头上,“混账东西,竟是偷的突厥可汗的刀具,待回府老子打死你”。说罢拖着叠罗支就要走。

两守卫对视一眼,虽然觉得不对劲,但是毕竟范安是将军,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走出十余步远,正要拐进大街,只要到了大街上,他们就可以跑了。

岂料他们刚拐进大街,便是听得一声厉喝,“站住”。

声音如若雷霆,在夜中甚是震耳,范安三人大惊。

薛仁贵刚刚来的关押頡利的庭院正门,眼角一撇,便是见得旁边巷弄里鬼鬼祟祟的急步走出三个人。

薛仁贵本能的觉得不对劲,现在是战时,这是边境,云中作为大军重要的物资供应站,入夜便已经已经宵禁戒严了,这却有三个人鬼鬼祟祟从小巷子里出来,而且还是在突厥可汗拘禁之地这等敏感的地方,薛仁贵要不是起疑,那他就不是性子仁厚,而且脑袋有坑了。

范安三人听得一喝,也是惊慌失措,范安强自镇定,直返身喝道:“什么人?本将乃是左骁卫横山府果毅都尉范安”。

薛仁贵闻言眉头一挑,范安?大将军不是特意吩咐过这范安跟突厥可贺敦关系不一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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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四十三章:二捉可汗

1043。二捉可汗

心中想到李破军的嘱咐,薛仁贵当即就是警惕起来了,返身两步,将挂在马背上的佩剑解了下来,一挥手,身边十余亲卫紧随。

“原来是范都尉,我乃神策军虎翼营校尉薛礼,见过范都尉”。薛仁贵紧握剑柄快步上前笑着打招呼。

都尉和校尉虽然只是一字之别,但是都尉的官阶更高,所以薛仁贵得要行礼拜见。

范安听得一惊,神策军……太子殿下的人,不是说明日交接吗,深夜来此作甚,当即握住佩刀的手在大冷天里竟是有些微汗了。

吸了一口冷气,强自镇定道:“薛校尉有礼了,不知薛校尉深夜领兵来此有何贵干啊?岂不知此时已入宵禁了吗?”范安昂着头直道。

这时,薛仁贵已经走到了近前,借着依稀月光可是模糊看见人脸了。

薛仁贵眉头一皱,看着两个穿着高领奴仆衣装的人,深深的低着头,当即就是警惕了。

“我奉大将军和长孙都督调令,特来交接看守,既然范都尉在此便好,还请入内交接一下吧”。薛仁贵朗声说道。

范安听了大惊,一时间有些惊慌,頡利也是惴惴不安,叠罗支就更是不行了,听得眼前这将军说要他们回去,当即便是哆嗦了,直磕碰。

见得范安并不说话,薛仁贵右腿随意的退了一步,直道:“怎的?范都尉有事吗?无事的话就请吧”。

话音落下,只听得刺棱一声,范安拔出腰间横刀就向薛仁贵脖颈间砍去,口中狰狞有声。

可是薛仁贵早已经有了防备,以最佳的姿态时刻准备迎接突发情况的,面对范安这奋力一劈,薛仁贵非但不惊不慌,直接一个侧身踢,范安便是一个狗爬式摔倒在地,磕掉了好些牙齿,摔得七荤八素的。身上亲卫忙是上前将其控制住。

頡利见状撒腿就跑,也不管独子了,保命要紧,可是在年富力强,武功高强的薛仁贵年轻,老迈的頡利如何跑的过,没出几丈远,薛仁贵便是撵上前去,一把抓住可汗肩膀。

可是頡利终究不是软弱的汉子,昔日年轻时也曾是闻命草原的勇士,被抓着肩膀,頡利一扭身,便是脱身了,而后毫不犹疑顺手拔出腰间弯刀向后劈去,正欲探手的薛仁贵只见得黑夜中刀光一闪,也是眼睛一凝条件反射一样收回手来,只觉得手边一道劲风划过,好显,幸亏薛仁贵反应能力快,若是迟钝一点的人,这一刀定是要削掉手臂的。

“敢问可是頡利可汗?”薛仁贵收手问道。

頡利不理会,冷哼一声,一把扯掉身上的奴仆衣装,露出了里面的衣甲,薛仁贵凝目一看,果然是頡利可汗。

当即笑道:“今日可是要二捉可汗了”。

頡利这回也是看出来了,眼前这个白袍小将正是当日生擒他的那小将,也是怒极,直喝问道:“唐狗,报出名号”

听得頡利相问,仁厚的薛仁贵是要回答的,“我乃绛州薛礼,字仁贵,现任……好胆,哪里跑”。正是回答的薛仁贵却是见得頡利一甩手中弯刀过来而后撒腿就跑。

近在眼前的薛仁贵差点中招,亦闪身夺过掷来的弯刀,再一看,只见得頡利已经跑出几丈远,一蹬腿就是撵了上去。

頡利的挣扎终究是无用功,没跑几步又被薛仁贵撵上一脚踹翻,薛仁贵这回可不敢跟他多逼逼了,直接将其紧紧摁住,而后被追上来的亲卫押回。

进了宅院中堂,点起烛火,薛仁贵看着跪在地上惊慌恐惧的范安,也是大恨。

“你这厮身为朝廷军官,不思精忠报国,倒行这无君无父的汉奸之事,你有何面目面对圣人,面对百姓,面对你列祖列宗”。頡利可是他兄弟三人走了狗屎运才擒住了,今晚若不是殿下留了个心眼让自己提前过来交接看守,頡利可汗就要被这厮嘿放跑了。頡利一旦回到草原,那些还未归附的各部族有了主心骨,那这场国战就相当于白打了,准备三年,耗费无数人力物力财力的一场战争就是一场空了,薛仁贵怎能不气。

“速去禀报大将军和长孙都督”。薛仁贵一挥手让亲卫前去通报,自己则是气呼呼的闭目养神,堂下绑着的頡利父子和范安也是各有心思,默不作声,一时间,场面竟是颇为安静。

直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薛仁贵睁眼,只见得长孙顺德急赤白脸的进屋,一进屋看见被绑在堂中的三人也是大怒,一脚过去踹翻范安,“直娘贼,老夫打死你个叛国贼子,老夫眼瞎了让你担此重任……”。

薛仁贵忙是上前拱手行礼道:“见过大都督,大都督息怒”。

长孙顺德六十好几的人,好不容易入睡了,却是被人通报这个消息,那是又急又怒啊,要知道范安可是他安排的人啊,若是范安通敌,那他长孙顺德能脱得了干系吗。踹了几脚之后,长孙顺德也是气喘不已。

平复了一下,看着薛仁贵,也是拱手行礼道:“今夜幸亏薛将军在此,要不然恐酿成大祸啊”。长孙顺德的态度还是很温和的,虽然二人的地位天差地别,但是一方面,薛仁贵挽救了他的过失,他应该感谢。另一方面,他可是听说了,薛仁贵是太子殿下的结义兄弟,深得太子信赖的,这可是潜力股了,长孙老狐狸哪里会闲的没事得罪薛仁贵啊。

薛仁贵忙是侧身让过长孙顺德的礼,忙到不敢。

这时,李破军也是沉着脸过来了,他刚刚睡下,却是听得这个消息,怎能不怒,这个范安,竟是真的通敌了,幸亏自己让薛仁贵早些过去交接,要不然等到明天再去,黄花菜都凉透了。

“殿下啊,老臣羞惭万分呐,范安这厮是老臣安排他在此看守的,却不想他如此做贼啊,老臣明日便向圣人请罪”。长孙顺德见着李破军也是上前凄厉说道。

长孙顺德如此慌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之前一时贪图财宝被罢官免爵,好不容易在泽州呕心沥血做出点政绩高升了,这要是大都督屁股没坐热乎又传出部下通敌叛国的消息,那他都这个年龄了,仕途啥的也就绝了,虽然看在长孙无垢兄妹俩的面子上可能不至于死,但是贬为庶人却跑不掉了。

他长孙顺德侵淫宦海一辈子,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都没有事,这要是临了过了花甲之年却是沉船了,那就亏大了,功成身退,富贵一生这才是想要的,长孙顺德不急才怪呢。

李破军自然也是理解,直安慰道:“舅姥爷勿急,这厮是这厮,跟舅姥爷非亲非故的,干舅姥爷何事啊”。

说罢之后,李破军走到范安面前,范安白面无须,面容倒是端正,多少英俊谈不上倒也是仪表堂堂了。

“为何相助頡利?”李破军眉头一挑直问道。

范安嗫嗫不语,长孙顺德见状更气,直骂道:“狗贼,再不如实招来,让你尝尝遍体鳞伤之痛”。

长孙顺德说话虽是委婉,遍体鳞伤……但是范安无疑是能够想象得到的,无非就是用刑罢了,当即也是颤颤巍巍的,一下子没蹦住,哭了。

“殿下,殿下,我说,我说,可否绕我一命,别、别杀我”。

李破军嘴角一扯,“别杀你?似你这种汉奸千刀万剐亦不过为过”。

范安听得这话,更是恐惧了,直摇头道:“不,不能够杀我,你、你要杀我我是不会说的”。

“行,不说就不说,我没兴趣知道。陈康,将他斩去四肢,剜去舌眼鼻耳,扔进粪坑里去”。李破军摆摆手直说道。

这话一出,众人一愣,都很少惊愕,陈康也是吧唧吧唧嘴,有些愣了。

“怎么?有问题吗?”李破军一挑眉瞪向陈康。

“没,没问题”。陈康咽了口唾沫,拔出了腰间横刀向范安走去。长孙顺德也是吸了一口冷气,回过身去,他都这么大年纪了,实在受不了那血腥场面了。

薛仁贵等人也是目不忍视。

这时,吓呆了的范安终于缓过来了,发出鬼叫一样的凄厉叫声,“不,不要,不要啊,殿、殿、殿下,我说,我说啊,是可、可贺敦啊……”。

李破军一摆手,陈康停下,只听得范安瘫软在地,哆哆嗦嗦的叙说着前因后果……

范安说罢之后,全场又是愣住了。

直到頡利厉呼,“贱女人,义成你个贱女人……”。

李破军缓过神来,看着愤怒喝骂的頡利,也是咂吧嘴,似乎看见了頡利头顶的青青草原。

不过一想,义成也确实是个苦命的女人,李破军自是能够理解义成的心思,但是绝对不支持的,没办法,立场不同。

“贱妇,如此贱妇却为前隋公主,暴隋之亡实顺天意啊”。长孙顺德也是摇头唏嘘叹道。

“义成也实属被命运戏弄了,舅姥爷勿复此言了。换个角度看,前隋已亡十数年,偏支出身的义成生为女儿身,却是一直未失复国之梦,受尽百般磨难为复国奔走,如此忠烈,也堪罕见了,羞煞了多少男儿,实属可怜又可敬之人啊”。李破军却是摇摇头一脸沉重的叹道。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回程

1044。回程

听了李破军的话,几人也是微微点头,确实是个可怜又可敬的女人,李破军一挥手,亲兵将范安拖出去了,继而听得一声惨叫声,这个通敌叛国的汉奸就归天了。

长孙顺德面色一喜,直上前行礼道:“多谢殿下”。

李破军直接杀掉了这家伙,甚至都没有公开审判一下,这说明了要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嘛,长孙顺德那能不会意。

李破军笑了笑,直道:“自家人无须二家话了”。

长孙顺德听了更是高兴了,他之前在朝堂上一直做个老好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是这一回,李破军却是不得不让他表明了立场了,长孙顺德也乐得借这个机会表明立场,日后,薛国公,云州大都督也是太子党的人了。

李破军虽然没有刻意的去拉帮结派,但是不知不觉之间,朝中几乎一大半的重臣都是心想着他的,这情形自是如他所愿,也如李世民所愿,只有李破军的太子之位稳如泰山,那么李渊退位时那恶毒的怨言才不会实现。

当夜,看守宅院的薛仁贵便是听得后院中頡利那暴怒的打骂之声,薛仁贵也是眉头紧皱,在他看来,义成的确如李破军所说,可怜又可敬,頡利如此家暴虽是情理之中但也是令人不耻了。

翌日一早,待李破军来时,便是只看见頡利和哭哭啼啼的叠罗支,还有那掩首啜泣令人我见犹怜的萧皇后和颤颤巍巍的杨政道了,却是不见那传说中的义成公主。

李破军眉头一皱,直问道:“义成呢?”

薛仁贵上前看了看頡利,直说道:“昨晚被頡利可汗打骂一夜,今日一夜我遣人探望时,已是伤重难以下榻”。

李破军一听眉头一拧,眼中发出厉色看着頡利,“可汗好大的威风,拿女人出气长志气吗?”

頡利闻言也是愠怒,脸上变换终究是冷哼一声没敢向李破军顶嘴,自从昨夜逃脱失败后,他也就死心了,现在让他跟李破军硬刚他却是没那个胆子了,李破军那动不动就斩去四肢,剜去舌眼耳鼻的说法着实有些瘆人。

“找医师去看看”,李破军直对薛仁贵吩咐道,而后又是盯着頡利淡淡说道:“若是义成再出问题,你小心自己的脑袋”。

说罢挥袖就走了。

薛仁贵张张嘴看了看頡利跟着李破军出去了,独留頡利原地发怔。

不一会儿,从方才的屋中传出頡利的咆哮声,“小贼,小贼,小贼安敢辱我”。想他頡利可是草原之主,一代可汗,便是到了长安,李世民亦是不会这样当面威吓的。君主自有君主的尊严,这就是历朝历代投降被擒君主还有优待的原因,诸如后主刘禅,周恭帝柴宗训。

但是李破军可不会惯着他的,若是常人还好,頡利终究是异族,终究是手上沾满了汉人鲜血的屠夫。

李破军可是不会忘了曾经看过的那些血淋淋的记录的,突厥南下打草谷劫掠边境,每到一个村镇就是一场屠杀劫掠……这样的人都成了自己阶下囚了,还有礼遇厚待?开玩笑,李破军不是那样圣母的人,搁着李破军的性子,直接给頡利一家扔进大牢戟就好,还特么给一座宅院拘禁,每天吃喝不愁,这是阶下囚的待遇吗。

可是李破军也知道,君主终究是君主,在这个封建时代,即使是一位落了难的君主也是应该受人礼遇的,天地君亲师,这是一个不容冒犯的秩序。

翌日,修整了两日的神策军再次集合,李破军也拜别了长孙顺德,一行六千多人押着頡利一家三口子还有萧皇后两口子回程了。

来时李破军心向战场,火急火燎的,回程就没有那么急切了,尽管已经离家近四个月了,连贞观三年的春节都是在冰冷的草原度过的,战时是记不清岁月的,等到李破军回过神来,赫然已经是发现春节都过去了。

一路向南,从大漠到戈壁,从戈壁到草原,从草原再到关内土地,气候也是回转了,没有了坚硬的冻土,没有了割脸的冷风,已经见得耕田农人了,李破军的心也算是稍安了些。

李破军也是懂得李世民的意思,故而每到一处县镇都是要停留一下,展示一下頡利,夸赞一下大唐的国威,这样一来,行程自是很慢的。

一路来过胜州、朔州、岚州、汾州等地,大半个月就过去了。

李破军开始对这种夸赞国威,向百姓宣扬大唐牛逼的事儿还挺上心,只是后来经过的地方多了,也就疲了。

“前面是那个地方?”李破军揉着脸,也是怪自己作秀,非要跟将士们一起,坚决不要长孙顺德准备的舒适马车,非要骑着马跟将士们一起走,这一路走来,脸上都起了皱,冻得有些开裂了,现在也是恨不得早些回去,靠在炉子旁跟稚奴丽质他们聊聊天。

一旁的张文瓘也是紧了紧衣衫,直说道:“前面到晋州了,过了晋州,而后经绛州,蒲州,华州就到京畿了”。

李破军听了也是松了一口气,这几个地方他都知道,隔着长安都不算太原,接下来加快点行程,应该能在月底回京了。

只是李破军算着路程又是一怔,继而也是笑了,直把薛仁贵三人叫来,“仁贵,周青,先图,过了晋州就到绛州了,到时候我准备在绛州停留三天,你们回家看看,也算是衣锦还乡了”。

薛仁贵三人听了大喜,忙是道谢。

衣锦还乡,哪个不想啊,何况是他们这几个正年轻的小伙子。

“哈哈,谢谢大将军,到时候我得穿着这一身出去逛逛,当初那些个瞎了眼的都说我是败家子,说我是不务正业的混子,这回我倒要让他们看看,我薛先图也是朝廷的七品校尉了,哈哈”。薛先图是个直爽没有遮掩的性子,听得李破军的话抖擞着身上英武的甲胄兴奋的挥舞双手叫道。

薛仁贵周青二人虽是没有这般激动,但也是欣喜若狂的直笑着。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至龙门

1045。至龙门

众人一路欢喜的在天黑之前到了晋州地界,晋州治所在临汾,临汾乃是有名的大城,很是繁华,李破军也是知晓的,本欲进去游玩一番,但是李破军考虑到歇息一晚就要动身,来回折腾也是麻烦,也就没有动身,就近在汾水边寻了个适合扎营的地儿,就歇息了。

但是李破军率着大军一路穿州过县的,动静何等之大,晋州刺史早就准备迎接了,见得李破军没有意向进城,也是聪明的没有去打扰,只是命麾下都尉送来些许酒肉物资犒劳一二。

晋州说着汾水南下就到了绛州了,并不太远,李破军估摸着明日终于便可到绛州治所正平了,而薛仁贵三人的家乡龙门还在正平的西边,靠近黄河,也正是顺路。

明日中午到正平,晚间天黑时分到龙门,在龙门歇息三日,而后过同州,蒲州两地就出了河东到了京畿了,也就回家了。

次日又是一天的赶路,过正平不入,总算是在天黑前到了龙门县,将近两百里路程,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李破军看了看大军,至少现在还是状态良好,甚至不少将士都是面不红气不喘面色如常的,李破军也很是满意,这说明神策军训练并没有白费,四千多虎翼步军的身体素质还是很强的。

来到龙门县外时,城门已经关闭了,薛先图自告奋勇,直上前道:“大将军,末将前去叫城”。

李破军看着薛先图跃跃欲试的昂扬气势,也是笑着点了点头。

对于薛先图这么一个血气方刚的直率青年来说,现在不就是上佳的表现时候吗,见得李破军点头,薛先图嘿嘿应着,提起三棱紫金枪,抖擞大红花袍,冲向城门,好不威风。

距离城门一箭之遥的时候,龙门守军这才被马蹄给惊动了,慌忙查看,见得城下一小将,骑马正向城门冲来,守军也是慌忙喊道:“来者何人?城门已经关了”。

薛先图勒马昂头,听得这声音愣了愣,继而也是哈哈大笑,高喝道:“柱子,你特娘的还认得我不,我是薛先图”。

说着摘了头盔,那城头守军听得一愣,先图?他不是投军去了吗…而且他家里……这时只听得薛先图又是喝道:“太子殿下班师回朝,经过龙门,柱子,速速开城迎接,再去通知县尊”。

这名叫柱子的守卒听得这话哪敢自作主张啊,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城头士卒而已,只得喊道:“先图,你把腰牌印信放进吊篮里,我这就去叫将军来查验”。

薛先图听了骂了一声,“娘的,柱子这厮连我都不认了”。嘟囔着掏出自己的腰牌放进城头垂下的吊篮中。

不多时,城头一片大亮,点起了一盆盆的火焰,一名队正查验了一下腰牌,面色一变,看着城下的那小将甚是惊骇,几月不见,这薛家混子竟是成了校尉了,那薛家现在……

想到这,队正脸色变换,直挥手叫来一名士卒附耳说了几句,那名士卒听了麻溜的下城了。

队正看了看城下,还是一咬牙喊了一声“薛校尉稍待,这就开城”,说罢下城指挥麾下士卒开了城门。

“怎么这么墨迹?嗯?你是马队正?”薛先图见得一名军士开城出来迎接了眉头一皱,直喝道。

薛家是龙门大户,薛先图自幼长成在这龙门县里,又是不喜读书,只爱四处厮混,特别是这城头守军,薛先图更是门清,几乎都认识,一见面薛先图就认出了面前这位队正,就是值守龙门东门的守卒队正。

“可是薛校尉,哎呦,这几个月不见,薛校尉就是八品将官了,可喜可贺啊”。马队正一见面就是上面套着近乎说道。心里也是在嘀咕:郑县尉对薛家做的事可是全县皆知了,现在薛先图不仅没有死在战场上居然还得了个校尉之职回来了,县尉也是八品,这下两人相当了,不知道会出现个什么状况,马队正心里有些看戏的念头了。

薛先图一听这话却是一挑眉头得意笑道:“马队正这就搞错了,你说的是普通卫府的校尉,我可是神策军校尉,神策军乃是太子亲军,不是卫府而是亲府,我是正七品上的致果校尉,哈哈”。

说着也不理会呆滞的马队正,直呼喝道:“县尊呢?还有郑县尉,刘主簿他们也都叫来。”

马队正听得一愣,虽说你这是衣锦还乡,品级比县尊大人都高,但是也不用这么大排场吧。

但是接下来一句话就把马队正给吓蒙了。

“太子殿下在后面呢,他们还想要让太子久侯不成”。

马队正闻言忙不迭的派人去叫,同时小心翼翼的问道:“薛校尉,你现在是太子亲军呐?”

薛先图一听顿时一抖擞身上花袍,“那可不,你知道我是怎么当上校尉的不?哈哈,告诉你无妨,我擒住了突厥可汗,哈哈,再告诉你一个了不得的,我大哥薛仁贵跟太子殿下是拜把子兄弟,太子跟我也是称兄道弟的”。说着薛先图也很是自得。

但这话说的让马队正一愣一愣的,正在这时,李破军等人把大军驻扎城外,打马上前,“先图,还没好吗?”薛先图一见李破军都来了,正欲回来答话,忽的,城里出了好大一队人,薛先图眼见,一眼就看出是县令等人。

当即立马回道:“大将军,县令等人来了”。

龙门县令名叫丁同甫,是武德年间的进士出身,能力平平,很典型的儒士,年约四十上下,现在身着一身官袍,火急火燎的跑出来。他刚处理完公事,正欲回家歇息,却是被守卒急急来报,太子殿下来了!

丁同甫一想,前两日传报,太子殿下班师回朝,确实是回来了,但是怎的今日来龙门了呢,丁同甫不敢耽搁,不待下人牵来车架,就是撩起衣袍就向城门跑来。

来城门路上也是碰见了同来的县尉等人,县尉名叫郑通,来历有些复杂,祖上也是荥阳郑氏的一支,后来迁到河东来了,已经没落了,郑家记不记得河东有这么一支族人还另说呢。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薛家出事了?

1046。薛家出事了?

郑通现在有些慌,因为传话的守卒告诉他,薛先图回来了,而且还是个校尉了,虽然校尉不算数是多大的官儿,但是这却是对于郑通有很大影响,因为他这两个月在龙门做的一些事儿,可谓是路人皆知了,跟薛先图是结下仇了。

薛先图是什么性子,他也清楚,万一这混子发起浑来,郑通也是很头疼的。

这不,一碰见丁同甫,就是上前急急说道:“县尊,薛家小子薛先图回来了,还成了军中校尉,县尊你可得照应着点儿,这事儿你跑不掉”。

丁同甫听了眉头紧拧,看着郑通那威胁言语攥着拳头有些愠怒,冷哼一声甩袖就走了。

龙门一众属官来到城门处时,一眼就看见薛先图正是端坐马上跟一个黑袍年轻人谈笑。

“丁县令,刘主簿,还有郑县尉,还不速速上前来见过太子殿下”。见得县令等人出来了,薛先图也是昂扬喝道。

丁同甫等人也无暇顾及薛先图的吆喝口气,慌忙上前,看了看端坐马背微微笑的李破军,便是躬身就拜。

“龙门县令丁同甫见过殿下”。

“龙门主簿刘志见过殿下”。

“龙门校尉郑通见过殿下”。

见得三人行礼,李破军看了看一旁乐呵呵的薛先图,也是明白这小子心思,这小子之前在乡里被人看不起,被看做是游手好闲的混子,现在想借着李破军的名头出出风头呢,也就是俗称的装装逼呢。

不过李破军也知道,薛先图秉性是好的,抛却武艺不说,他为人率直,有啥事从不藏着掖着,爱憎分明,天性纯良,这点跟房遗爱很像,所以这俩人认识不到十天,便是打成一片称兄道弟了。

李破军既然认了他这个兄弟,自是顺着他的意,让他在家乡人面前露露脸了。

当即也是翻身下马笑道:“三位有礼了。此番我押送突厥可汗回京,本不经过龙门,奈何先图兄弟思乡心切,所以我也就过来一趟了。你们不用麻烦,大军我已驻扎城外了,只需给我寻个干净驿馆就好”。

三人一听,具都是惊骇,看了看乐呵呵的薛先图,眼中毫不掩饰惊异。

太子殿下竟是与薛先图称兄道弟,看样子颇得太子殿下器重啊,想到这儿,丁同甫一时间心思急转,想到郑通,不由得心中有些暗喜甚至是期待了。

而刘志则是大喜过望,看着英气凛然的薛先图,也是高兴,他和薛雄交好,薛家巨变他自是想帮忙的,只是丁同甫作为县令都没有办法,更何况他一个主簿了,这下子薛雄之子薛先图衣锦还乡,还带着太子殿下这尊大神回来了,薛家之危,迎刃而解了。

与丁县令刘主簿二人不同的是,郑通也是心中大急,脸色煞白,初春的寒峭竟是让他额头微汗,颤颤巍巍的和丁同甫二人一同还礼,便是隐在二人身后低头不再言语。

丁同甫迎李破军等人进去,二人说着话,刘志也是落后一步,“薛校尉回来的正是时候啊”。

薛先图闻言摆手一笑,直笑道:“刘伯伯可勿要这般唤我了,叫我先图或是大郎就好。不然等回家阿爹知道我在刘伯伯面前如此无礼摆官威,怕是得抽死我,哈哈”。

薛先图看着郑通那副颤颤模样就是好笑,郑通一向跟他家不对付,现在看见这家伙这副模样,薛先图心里那叫一个爽,至于刘志的话外之音,薛先图竟是没有领会。

见得薛先图这般说,刘志既是欣慰又是无奈,直看了看郑通,一咬牙直说道:“大郎,你爹不在府上,而且薛府也已经……没有了”。

薛先图一怔,眨巴眨巴眼睛,愣愣问道:“什么意思?”

眼看着到城中了,丁同甫直恭敬行礼道:“殿下风尘仆仆想必也累了,那今日殿下便先去驿馆歇息,明日下官再在县衙设宴与殿下接风,殿下您看如何?”

这事儿李破军也不好拒绝,既然你都到这儿来了,还要停留三天,不与当地官员面子的话也不好,当即也是笑道:“如此便麻烦县尊了,切记,宴席不准铺张浪费,否则……我可是会发火的噢”。说着李破军也是戏言说道。

丁同甫也是扯着脸皮子陪笑着应着。

眼见到了驿馆,刘志直说道:“大郎先去洗漱,稍待晚间我来与你细说”。说着便跟着丁同甫等人离去了。

这几句话搞得薛先图心里痒痒的,甚是有些不解,进了驿馆,众人各自洗漱去了,薛仁贵见得薛先图一人在哪儿抓耳挠腮,也是上前笑道:“怎么?身上有虱子啊,既如此还不快去洗漱?”

“哎呀,大哥别闹,我前天才下河洗过澡,哪来的虱子,我是有些搞不懂刘伯伯说得啥意思”。说着薛先图就将刘志说的几句话还有说话的神情告诉给了薛仁贵。

“大哥,我、我家肯定是出事了,不行,反正就在城东,也不远,我得回家看看”。薛先图挠着头急急说道。

薛仁贵一把爪住薛先图,“先图别急,你现在是军中将官,不可擅自行动,这样,我们去找大将军,看看大将军如何说”。

“对对,走,大哥与我同去”。说着薛先图火急火燎的拉着薛仁贵就向李破军住的房间跑去。

到了李破军房外,却是看见陈康史进俩人一左一右靠在门边儿站岗唠嗑呢。

“憨娃子,你咋就能一直吃呢,你不撑吗?”看着史进一会儿往嘴里扔个肉干干果啥的,陈康抱胸靠在门边儿也是纳闷问道。反正殿下在里面洗澡,他俩在这儿守着也是无聊。

“撑?不撑啊,郎君说过憨娃长得壮,消化得也比别人快,所以要吃的多”。憨娃憨厚的摇头笑道,说着又往嘴里扔一个肉脯。

看的陈康直龇牙。

见得薛仁贵二人来了,见得二人有急事,陈康也是轻扣房门喊道:“殿下,两位薛校尉有事找您”。

李破军正是泡在大澡盆子里欲仙欲死呢,迷迷糊糊的听得陈康问话,薛仁贵薛先图找我?当即李破军也是洗把脸喊道:“进来”。都是大老爷们儿,洗个澡也不用避让啥的。

薛仁贵二人进房见得李破军正在洗浴,薛仁贵倒是知礼,低着头不瞎看,薛先图却惊呼一声,“乖乖,大将军你这疤痕太帅了”。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破家县尉

1047。破家县尉

听得薛先图的话,李破军一翻白眼,都懒得搭理,直说道:“仁贵,有什么事吗?”

薛仁贵听了一扯薛先图衣袖,薛先图这才从李破军胸前那一道狰狞的箭痕上移开眼睛,反应过来也是急急将跟薛仁贵说的话叙说了一遍,“大将军,我想回家去看看,就现在,恳请大将军批准”,说着薛先图深深一拜。

听了薛先图的话,李破军也是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也是疑惑的道:“刘主簿?我之前便是发觉这三人神色各异,现在一想来,三人定是各有心思,定是有鬼无疑了”。说着李破军噌的起身,也不害羞,直将那已成型的硕大本钱显露在了二兄弟面前,伸手擦干身子穿着衣服说道:“这样,我与你们同去,看看到底有何变故”。

见得李破军如此亲近,丝毫不与他们见外,不顾跋涉辛苦,对薛先图的事儿如此上心,两兄弟心中也是一暖。

正当李破军穿戴好,要与二薛出去时,主簿刘志来访。

将刘志请进驿馆堂中,薛先图便是急急问道:“刘伯伯,你之前的话到底是何意思啊?我爹到底怎么了?”

刘志看了一眼李破军,发现李破军也是极为关注,当下心底更是打气,直叹气愤愤道:“大郎啊,你爹被关进县衙大牢了,薛府所有财产都被充公,家仆皆做奴发卖了,你若是再晚些回来,薛府就要彻底家破人亡了啊”。

薛先图闻言呆愣住了,瞪大了眼睛,继而,便是冲上前去紧紧抓住刘志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谁干的?我爹可还好?”

薛仁贵也是一脸震惊,忙是拉开激动的薛先图,向刘志歉意道:“刘主簿见谅,还请叙说清楚一些”。

“大郎,你与薛校尉从军后,你爹想着让大王庄柳员外将其女许配给薛校尉,好让你伯父薛轨一脉香火繁盛,只是汾河湾胡汉三亦是想要跟柳家结亲,以提升胡家在龙门的地位,柳员外与你爹一向交好,自是向着你爹的,自古儿女之事父母之命,本以为此事就这么定了。可是胡汉三找来他亲家,也就是县尉郑通,打压你家在渡口的生意,最后更是诬陷你爹私贩盐铁,这可是杀头灭族的大罪啊。

尽管我与县尊都知道你爹是被冤枉的,他不可能如此行事,但是郑通将证据做实了,再加上郑家在绛州乃至龙门都是本地豪族,更是荥阳郑氏分支,我与县尊都是外地人,纵使有心,也是无力啊”。

刘志哀叹着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的说了一遍,李破军三人听得那是怒火冲天,见得薛先图脸红眼赤的刘志也是不敢耽搁,接着道:“不过大郎你先别急,你爹暂且无事,现被关押在县衙大牢里,只是过几天便要送去州治判罪,大郎你可要抓紧时间啊”。说着刘志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李破军,却是发现李破军目光闪烁,面无表情。

岂知道李破军此时心里那也是怒火中烧,郑家,又是一个郑家,他还就是跟郑家过不去了啊。

“郑通,我誓杀你”。薛先图眼睛冒火,青筋暴露,简直是咱气炸了。

薛仁贵也是又怒又羞惭,怒的自是这郑通所行之事,羞惭的就是他没想到,薛家之难竟是因他而起,叔父薛雄竟是想要为他做媒,为他汾河湾薛家香火着想,大王庄柳员外的女儿他也曾听说过,那是这龙门十里八乡里有名的美貌与贤惠并存的女子啊,一想到叔父为他做了这么多,以至于困难,薛仁贵心中更是复杂。

“大将军,请为我等做主”。薛仁贵知道,现在除了李破军能帮他们,他们兄弟二人别无他法,虽然他们官阶是要比郑通这个县尉高了一阶,但是郑家势大,在龙门县扎根百多年,势力之大堪称第一,薛家胡家柳家三家都比不上,更别提绛州的郑家,还有那天下顶级豪门荥阳郑氏了,面对庞大的豪族,他们两个孤身校尉根本无力反抗,唯有眼前这颗大树了。

所以即便是薛仁贵性子仁厚,从不求人,但是这回为了叔父一家,他也是毅然拜倒在地,请求李破军的帮助。

李破军也是起身,扶起薛仁贵,“仁贵放心,你们是我兄弟,此事,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说着脸色一冷,直喝道:“陈康,稚圭,给我把龙门县令县尉都叫来,另外,我在半个时辰内,见到薛雄”。

陈康和张文瓘领命去了,二薛兄弟感激万分的焦躁侯着。

李破军看向刘志,也是笑道:“刘主簿冒着得罪豪族风险为友奔走,如此大义,着实可敬呐”。

刘志闻言脸色赧然,直羞惭拜道:“下官惭愧,殿下实是过奖了,下官与薛兄交厚如兄弟,薛兄困难,下官却只猛束手无策,羞煞人了”。

李破军眼波流转,认真看了看刘志,再看着薛先图对刘志的感激,也是笑了,这刘志首先不说他是不是大义之人,至少是非常聪明的。

看见薛先图跟太子殿下关系较近,深得太子器重,就是提前一步,告知薛家之难,再这么悲情的表达一下情感,薛先图对他那自是感激不尽的,另外还博取了太子好感,这真是聪明人所为,李破军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每一个不熟悉的政客,无疑,刘志就是这样的一个陌生政客。

而且薛雄是商人,刘志一个掌管文书的吏员,二人若真是什么无关外物的纯粹的情义,李破军是不信的,就像郑通一个县尉跟胡家结亲一样,都是有着利益联系的。

不多时,丁县令急赤白脸的跑过来,仍是一身官袍,但是进门之前,也是整理衣冠,恭敬进门,一见李破军就是挥袖拜道:“见过殿下”。

“嗯,丁县尊请坐”。李破军也是伸手笑道,他感觉得到,这个丁同甫是个老实巴交的读书人,典型的儒士,为人虽然不是什么高士,但是至少应该不算坏的,因为一个人的眼睛和神情骗不了人。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被架空的百里侯

1048。被架空的百里侯

丁同甫自然是知道李破军找他来是做什么的,当即不等李破军答话,直拜道:“殿下明鉴,薛家之事下官实是无关,皆乃县尉郑通贪图薛家家业,与汾河湾胡家谋取薛家渡口生意,这才陷害薛雄,下官亦是有心无力啊”。

说着丁同甫也是委屈的一副悲戚模样。

李破军眉头一挑,直问道:“丁县尊乃此地百里侯,县中为尊,岂会管不了一个县尉?”

县令掌管着百里之地,在县中是独自称尊的一把手,所以又俗称是百里侯,敬称县尊。“百里侯”虽是属于基层干部,却是国家赖以为安为生的根基所在——盖其不仅是贯彻落实中央方针政策、法纪政令;确保完成每年钱粮税赋征缴任务以及维护地方治安和政局稳定的“第一责任人”,而且直接“典司四民”(即管理士、农、工、商),是地方百姓的“父母官”,也是当地民众能见到的最大官员,所以一般来说,一个县里,县令就是最大的了。

丁同甫闻言更是苦涩,直凄然道:“下官出身贫寒,幸得大治之世,圣人明德,得以科举授官,又身为外地人,郑家是为本地豪族,却是不把下官放在眼里的。下官才干有缺,以至于县中权力皆被把持,羞惭之至,下官这个县令,不过是个空架子罢了”。

李破军听了也是动容,虽是他早已经料到大概是这么个情况,听丁同甫这哭诉,看样子这龙门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一旁的刘志闻言也很是颇为不自然,虽是昂着头,面无表情,但是心中也是发虚,他身为主簿,与县尉一武一文协助县令治理一县,现在县令被架空了,若是说他刘主簿没有参与,那是不信的。

刘志自从任了龙门主簿之外就是和薛家交好,官商勾结,虽然是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违法乱纪的大坏事,但是暗通款曲以权谋私啥的却是不少干的,就像郑通勾结胡家一样,都是有着各自的钱袋子支撑的,至于外来的丁县令,不好意思,眼巴巴看着一文一武两个助手你争我夺,也只得束手无策。

李破军也是不经意的瞟了一眼刘志,也能够猜出个大概,因为薛先图说过,刘志跟薛雄经常往来,一个官,一个商,没事经常往来若是说没有点龃龉,那是哄鬼的。

沉思片刻,李破军看向刘志,直说道:“刘主簿,携我命令,去大牢提出薛雄,解封薛府,明日,我要在薛府歇息”。说罢又看向二薛,“二位兄弟领兵同去”。

薛仁贵二人听了大喜,忙是跟刘志一起出去了。

李破军不仅是当朝太子,更是安抚使,从一个县中保释一个还没有定罪的嫌犯出来,那是轻而易举的,在这小小的龙门里,自是没有人敢违背的。

待得刘志走后,李破军起身走向丁同甫,搀扶他入座,“丁县尊受委屈了,你放心,此番既然让我碰见了,就一定会还龙门一个朗朗乾坤的”。

这丁同甫虽说是能力平平,但是一颗心却是没有问题的,这就是典型的儒士了,读圣贤书腹有诗书,一颗心是为国为民没有问题,但是具体实干却是缺乏能力,李破军也不能见怪他,因为科举出来的贫寒士子本就是不易,能考上科举,说明这人够聪明,有文化,只要有心,没有能力不怕,李破军相信,像丁同甫这样的人,只要给他舞台,给予他成长的空间和时间,未尝不能够成为一名才德兼备的好官。

贫寒出身的丁同甫至少要比那些个世家子弟靠谱一些,看他身上发白的官袍就能够看得出来。

听得李破军的话,丁同甫那是叫一个感激涕零,一个劲儿的拜谢,但是不免有些担忧,太子殿下若是将郑通弄倒之后拍拍屁股走了,那最后倒霉岂不还是他,要知道郑通虽然会倒,但是背后可还有着郑家在啊,龙门郑家,乃至绛州郑家,甚至是那遥不可及的荥阳郑氏,哪一个都不是丁同甫这个贫寒县令能够抵挡的。

李破军见他眼含忧色,也是笑道:“丁县尊,给你个任务,配合景阳,一同彻查郑家,我要郑家所有违法乱纪的证据,三天后我走之前,定要为龙门百姓铲除这颗毒瘤”。

丁同甫听得此话,瞪大了眼睛,简直是不敢相信,直到一旁的李震上前跟他打招呼说什么烦请丁县尊倾力合作之类的话语,丁同甫这才反应过来,老泪纵横,直接撩衣就拜:“殿下英明,下官替龙门百姓拜谢殿下大恩呐”。

李破军笑着摆了摆手,让他们下去了,李震自去和丁同甫商量查证一事,只有三天时间,他们得抓紧了,至少这没到子时是不能够歇息了,李破军安排罢了,便是睡大觉去了。

然而李破军渐入梦乡,外面却是暗流涌动。

城东,郑府,这是一座比薛府还要宽大奢华几倍的宅院,占地颇广,此时郑府后院,一处环境优雅的小院的书房里。

郑通跪坐在下首,不敢抬头,上首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年约六旬上下,正是郑府的老太公,即使老太公修身养性,不易喜怒,但是此时看着自己的儿子也是眼含怒火,直恨铁不成钢的喝道:“你既是将其下狱了,又为何不早日解决他,拖拖踏踏以至今日,能成何大事。若是早日将其解决,届时死无对证,即使他薛大郎回来又如何,现在倒好,只要薛雄出狱,你要如何收场?”

郑通年过四旬,身材高壮,相貌颇有威严,下颔胡须更是填了几分彪悍之气,但是在老者面前却是低头耷眉不敢有丝毫放肆。

听得老者呵斥,郑通忙是说道:“父亲放心,我回来时便让英儿去大牢解决那薛雄了,料想此时,薛雄已成死尸了。这件事虽是知者颇多,但是薛雄一死,就没有一丝一毫的证据了,便是太子殿下要为薛家出头,也是奈何不了我们的”。郑通颇为自信的解释道。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薛先图救父

1049。薛先图救父

郑通本以为他这番操作能入老爷子的眼,岂料老头听了这话,眼睛圆瞪,当即就是大怒,“糊涂,你糊涂啊”。

见得郑通一脸惊愕,老爷子直拍着案桌痛心疾首道:“太子殿下既然如此表态,定是要为薛家出头,你、你此番要去杀了薛雄,岂不是当面抽打太子的脸啊,你脑子这是怎么想的啊,如此得罪太子,郑家恐是危矣”。

郑通听了也是又惊又怕,但仍是强做镇定道:“我郑家乃是荥阳郑氏分支,太子应该、应该不会乱来的吧”。

听了郑通这话,老爷子更是气怒,“太子本就是铁血刚烈,一向对世家大族没有好感,这是共知的。太子对付不了荥阳宗族,但是对付我们这小县豪族还不如绰绰有余,你当真是糊涂透顶啊”。说罢老爷子一个激灵,直噌的站起,“不好,英儿危矣。你速速带人去将英儿带回,要快”。

说罢见得郑通愣住了有些不明白,老爷子直跺脚喝道:“薛大郎既是得太子信赖,此番定是要去保释薛雄,万一二者碰面了,英儿危矣,还不速去”。

郑通闻言这才反应过来,薛先图他是知道的,天生蛮力,为人更是莽撞冲动,这要是碰见了郑英加害他父亲,很难想象郑英会是个什么结果,想到这儿,郑通更是急切,召集了数十家仆便是急急去了县衙大牢。

郑英,是郑通之子,郑家长孙,为人生得跟郑通很像,同样的高大身材,十八九岁年龄,却是一身武艺,善使横刀甚是了得,在龙门县中,跟薛先图一样,那是出了名的能打,入夜时分,他本打算去怡红楼快活一晚的,却是被老爹郑重吩咐他去县衙大牢将薛雄解决了。

在听得薛先图已经是军中校尉,并且得了太子殿下赏识之后,郑英那是又惊又怒,在郑英看来,薛先图那厮武艺不比他强,更是商贾之后,凭什么能够做校尉得太子赏识,越是这般想,郑英越是恼怒,妒忌心简直填满了胸腔。

来的县衙大牢,郑英便是气冲冲的进了大牢,牢卒也不敢阻拦,直走到一处偏僻阴暗的隔间前。

看着里面身负枷锁,瘫倒在地的薛雄,郑英眼露凶光,直喝道:“开门”。

牢卒一怔,一件为难的嗫嗫道:“这个,郑郎君,嫌犯牢门未得上级许可,不可打开啊,郑郎君请别为难小的”。

郑英身为县尉家的少爷,进大牢里面逛逛是可以的,探监嘛,即使是普通人,花点钱打点一下也能探监,但若是打开牢门,一众牢卒就不敢随便开了,这可是大事。

“开门,否则我让我爹开革你们”。郑英不耐烦的喝道,上来就是很直接的赤裸裸威胁。

但是这威胁偏偏还是很有用的,牢卒听了也是心生惶恐,边说着“还望郑郎君不要乱来”边打开了牢门。

“郑英?你想…做什么?”薛雄坐直了身子,看着郑英不怀好意的走了进来,虚弱的提防问道。他自从被郑通陷害下狱以来,可是没少受折磨的,大冬天的没有御寒之物还不说,连饭食都没有基本保障,更是三天两头的挨顿打,养尊处优多年的薛老爷哪能经受的住,现在已经是虚弱不堪了。

“薛雄,你可以去死了,你的好运气都被薛先图用光了,你就去死吧”。郑英手底下人缠住牢卒去喝酒去了,郑英也是上前恶狠狠的说道。

薛雄听得郑英话,精神一震,强自问道:“什么意思?”

“哼,让你死个明白。薛先图回来了,还做了太子的亲军校尉,所以你必须得死”。说着郑英从怀中掏出了一根绳索,用手扯了扯,满脸的与年龄不符的阴狠。

薛雄闻言,先是一愣,继而便是狂笑,“我儿回来了,回来了哈哈,还做了亲军校尉,郑通,郑英,你们一对狗父子准备受死吧”。

“要死的是你”。郑英见得薛雄咒骂也是大怒上前一把用绳索套住了薛雄脖颈,便说着便用力勒紧。

薛雄眼珠圆瞪,双手紧紧扣住脖颈间绳索,双脚不停的踢蹬,可是,本就虚弱的薛雄哪里撑得住啊,没过三息,便是眼珠翻白,正在此时,牢房通道里响起了大喝的声音,“快带路,我爹在哪”。

听得这声音的郑英大惊,手中绳索不由得滑落,这声音……他很是熟悉,正是那个往日里跟他很不对付的薛先图的声音,而被松开的薛雄脑中一片空白,却是回响着这声音,当即也是歇斯底里的高喊一声:“先图我儿……”。

“找死”,郑英大怒,一脚将薛雄踹倒,拔出腰间佩刀就向薛雄脖颈砍去,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一声巨响,木质牢门竟是被踹飞正撞在郑英背上,将其直接打倒在地,郑英不愧是习武之人,翻身就起来。

只看见门口薛仁贵一脸暴怒的喘着气,薛先图直接冲在薛雄面前,“爹,爹,你怎么样?”

“先图,爹没事……”。薛雄脸色煞白的看着急切的薛先图,只来得及说出这五个字,就是晕过去了,薛先图大急,薛仁贵也是跑上前去查看,正在这时,郑英一吐嘴中唾沫举刀便向惊慌失措的薛先图砍去,薛仁贵眼疾手快,拔剑便挡,同时喝道:“快带叔父去看医师,我来解决这厮”。

薛先图翻身起来只是恶狠狠的看着郑英,眼眶充血,怒喝道:“郑英!”声音震耳。眼看就是失去了理智,好在薛仁贵脑袋清明,直喝道:“快带叔父就医,我定会擒住他”。

薛先图听了赶忙背着薛雄跑出去了,边喝道:“大哥留他一命,我要亲手杀他”。

薛仁贵一点头,便只见得郑英提刀便上,“好胆贼子,竟敢劫狱,来人呐,有人劫狱”。

薛仁贵挺剑迎上,外面狱卒自有刘志对付。

狭窄的牢房内,昏黄的灯光照耀下,刀光剑影,郑英也不愧是自幼习武的郑家大郎,一手刀术发起狠来甚是了得,而薛仁贵善长使戟,乃是马上将军,一时间,竟是和郑英不分上下了。

但是薛仁贵毕竟是薛仁贵,习武天赋那不必说,斗过数个回合,便是适应过来了,手中一柄佩剑也是使得愈加顺溜。

郑英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你是何人?为何跟我郑家作对?”错开身子,郑英也是抖擞手臂谨慎的看着薛仁贵说道。

“薛仁贵”。只说了简单的三个字,薛仁贵挺剑就上。薛雄待他如亲子一般亲厚,而刚刚薛仁贵亲眼看见这厮要加害薛雄,这让仁厚的薛仁贵也是爆发了,哪里还跟他多言,现在只要将其擒住,给叔父报仇便是。

但只简单的三个字也是让郑英明白了,薛仁贵……同是姓薛,那就多说无益了,现在唯有血拼了。

牢房外面还有薛仁贵二人所领的百来亲兵,但是牢房狭窄,人多也没用,刘志只得带人在通道里焦急的看着。

十余回合过后,刺啦一声,郑英终于受创了,胸前衣襟被划开,鲜血直流,直疼的郑英颤抖不已,再看薛仁贵,此时还未卸甲,身上完好无损,郑英的横刀对他没有一点伤害,看着已经失去战斗力的郑英,薛仁贵上前一剑挑飞郑英手中横刀,直喝道:“绑起来”,门外军士这才上前,将郑英捆绑起来。

正在这时,又听得牢卒大堂里一声大喝,“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是谁的兵?胆敢强闯大牢”。



第一千零五十章:彻查郑家

一世唐人正文第一千零五十章:彻查郑家1050彻查郑家

“我乃神策军虎翼营致果校尉薛仁贵,你是何人?”薛仁贵拖着被困成粽子一样的郑英,出了大牢,便是看见刘志带着军士正是与数十人对峙。

领头的正是郑通,看见郑英被困缚,也是又惊又怒,刘志上前直说道:“薛校尉,他就是龙门校尉郑通”。

薛仁贵闻言眼睛一凝,狠厉的看向郑通,只要郑通有动作,他就会立即将其擒住,这个害得叔父一家差点家破人亡的元凶,薛仁贵可是大恨之。

郑通见得薛仁贵人多势众,都是带甲军士,而且致果校尉官阶比他还高上一阶,更是太子的人,也是不敢胡来。

强忍着心中怒气,将手中横刀垂下了,直说道:“见过薛校尉,敢问薛校尉为何将我儿擒住?”

薛仁贵丝毫不跟他客气,直喝道:“此僚闯牢意图行刺,被我擒下,怎么?你觉得不妥?”说着也是握上腰间剑柄,要不是薛仁贵脑中还有清明,早就暴怒了,若是薛先图那家伙在此,更是不容多说,怕是直接不顾后果就将郑通打杀了。

郑通见得薛仁贵语气不善,百多军士更是杀气腾腾,压抑得郑通不敢妄动,身后数十个家仆更是骚动不安,郑通想了想咬牙强笑道:“是本官下令让郑英去提犯人薛雄的,何来刺杀一说,薛校尉兴许是弄错了吧。还请放了我儿,来郑府小酌几杯如何?”

郑通竟是还想着贿赂一下薛仁贵了事,他怕没有深想薛仁贵也是姓薛的,同时,也是对郑府的威名存着幻想。岂料薛仁贵听了这话直接忍不住了,直喝道:“薛员外从未定罪,何来犯人一说,现在我奉太子之命,保释薛员外,速速滚开,再聒噪休怪将你拿下”。

一旁的刘志也是直说道:“郑县尉还是罢手罢了,此事太子殿下很是重视”。

郑通闻言脸色变换,胸腔起伏眼看就是愠怒了,看了看嘴里塞着块黑布直呜呜叫的儿子,郑通也只得恨恨让开了道路。

薛仁贵看了一眼郑通便是领人扬长而去,要不是顾及太子大事还有法度,薛仁贵定会一剑将此僚斩杀。

翌日,李破军悠悠醒转,身边只剩下张文瓘,一问陈康,二薛已经护送薛雄回了薛府,正是照看着,李震跟丁县令忙的脚不沾地的查找证据呢,李破军又将张文瓘派去协助丁同甫李震二人,这才领人去了薛府。

城东,柳花巷,这里多是富贵人家居住之地,两边成排的柳树夹着道路,薛雄经营有道,家财颇厚,这异次元自也是不小,占地足有近十亩,高墙大院的,好不威风,李破军直奔薛府,现在薛府可是冷清的很,薛家本就只薛雄父子二人,其余就只有十余奴仆婢女还有数十个家仆而已,现在仆从都被充公发卖了,就连老管家薛世也安不知去处了。

所以当李破军来时,却是冷冷清清,连个开门的人都没有,没奈何,李破军拍了拍跃跃欲试的史进,憨娃嘿嘿一笑,往嘴里塞了个肉脯,撸了撸袖子,上前去咣咣咣就是砸门,直砸的门框落灰,终于有人来了,却是薛先图的亲兵,见得是李破军等人也忙是迎进。

薛仁贵二人急忙来拜见,李破军摆摆手,直去看望薛雄。

薛雄听得太子那还敢安卧啊,挣扎着起身欲要拜见,李破军赶忙扶住,“薛员外勿需多礼,先图既是我部下,又与我相交,非是外人”。

薛雄听了那叫一个激动,他虽然是河东薛氏的,但却是偏支,已经没落为商贾之人了,现在能得太子殿下如此礼待,也是实在荣幸了,薛先图亦是如此,对李破军来看望父亲很是感动。

寒暄许久,李破军又是说道:“薛员外放心,郑通此僚为官不良,我定会惩处,薛府财产也定会如数奉还,且在府中安心养伤,静候佳音吧”。

薛雄听了更是激动,他此番遭受如此磨难,本以为能够捡回一条命来就算是上天眷顾了,却不成想,家财还能回来,仇人也能伏法,薛雄哪能不喜,再听得李破军要入住薛府时,更是忙让薛先图去收拾卧房,薛先图一个在职将官却是被使唤得跑来跑去,打扫房间,灰头土脸,李破军看得也好笑,好在陈康带有亲卫营帮忙收拾,薛家也有空置院子,亲卫挤着点倒也是能够住下。

太子殿下入住薛府,这自是薛雄这么一个商贾很大的荣幸了,下午时分,薛雄便不顾身子虚弱过来跟李破军见礼,李破军给二薛和周青放了假,让他们自己活动,薛仁贵照看叔父一天后,也是抽空回修村看了看。

然而这么一来,有个很大的空荡却是连李破军都没有察觉,頡利一行人没有被安置在城外军营而是被李破军带来驿馆安置了,李破军想着随身带着安全一些,而且又是薛仁贵领人看护,自是万无一失的,现在薛仁贵放假了,这看护的任务便交给了一名旅帅,这旅帅也是老资格的神策军,自也是尽职尽责的领着三百多人在喜欢看护,三百多人在一个小小的驿馆看守着頡利一行五人自是绰绰有余的,层层包围着不管咋看都是万无一失,但是这旅帅终究是没有薛仁贵那等细心和威望,更是敌不过一个处心积虑想着逃跑的多智女人。

再看郑府,在郑英被抓之后,郑通那是焦躁不安,去驿馆拜访太子殿下,却是听说太子殿下入住在了薛家,这个消息更是让郑通惊慌失措,慌忙去找县令丁同甫,然而丁同甫却是不在县衙,打听之下,得知丁同甫跟着太子殿下身边两个人神出鬼没的,郑通一时间慌了神。

正在慌神之际,郑家名下的商铺酒肆还有黄河渡口那边,郑家几处产业的掌柜的都来信了。郑通一看之下,更是又惊又怒。

原来丁同甫带着人将郑家名下的几处产业都彻查了,郑通哪能不知道自家产业背后的那些腌臜事儿,是根本经不起查的,一查一个准,这些年又他这个县尉护着,没人敢查,但是现在县令居然动真格了,还带着太子殿下的命令,那铁定是完犊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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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五十一章:郑二爷

1051。郑二爷

就在郑通焦躁不安的时候,驿馆之中,也有人蠢蠢欲动。

义成一直没有放弃逃脱的念头,既然是如今已经快到了京畿地区,她最大的优点大概就是锲而不舍这个毅力吧,这一日,他发现隔壁院里的李破军等人搬走了,就像是遗忘了他们一行五人一样,也没打个招呼,而且那个隔三差五就来巡视他们的白袍小将也快两天没见过人影,这让一直等待机会的义成兴奋莫名。

再将身上最后一支玉簪给了一名打扫房间的使女后,她得到了她想要的消息,太子殿下搬去了薛府,而且好像是因为郑县尉害了薛员外,而薛员外又是两位薛校尉的父亲和叔父……驿馆使女天天出入,眼看耳听,自是消息灵通的,具体事情竟是被她打探得八九不离十。

而敏锐的义成听得这消息,第一时间就知道那郑家燕遭难了。

义成见多了人心,李破军的秉性也被她揣摩得一清二楚,那就是从来不会吃亏,眼里揉不得沙子,就连頡利堂堂一个草原之主,他都是随意喝骂,义成相信,这么一个郑家,李破军是断然不会绕过的。

而且郑家是龙门地头蛇……这个消息让义成很是兴奋,李破军要对付郑家,那现在她若是给郑家一条活路呢,搞不好会有意外收获的,义成眼睛闪亮,想到此处,当即手书一封信,让使女交给郑县尉,使女自是机灵的,若是告诉这些人一些街头都知道的消息,那也无关大事,但若是给人家递信,那一旦被查出定是不会轻饶的,也是不肯。

但一个小县的驿馆的婢女,哪是老谋深算的义成的对手,三两句话,使女便是乖乖服从了,将信揣进了小衣里面,颤颤巍巍的经过了守卫的盘查就是出去了。

而郑通,也是不多时就收到了这封从大门缝里塞进的信,待看完信后,郑通在寒峭的初春里竟是大汗淋漓,明显就是又惊又骇,不知所措,想了想连忙就是揣上信去了后院找老爷子去了。

老爷子活了六七十年,从父辈手里接过郑家,将郑家经营成龙门第一大户,自是老狐狸一般的人物,看罢信后,当即就是大怒,直拍案大骂,骂的却是义成,歹妇人……之类的话不绝于耳,能令隐退的郑老爷子暴怒,这信里自是不凡的。

原来这信里义成竟是让郑家归附突厥,协助頡利可汗逃脱,甚至趁李破军入住薛家,防守松懈之时去刺杀李破军,而郑家得到的就是跟之前范安得到的一样,封地称王,这四个字诱惑很大,至少郑通现在心里被这四个字填满了。

一看自家儿子那个模样,郑老爷子那还不知晓这个棒槌儿子心里想的是什么,直喝问道:“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郑通一个激灵,想了想直说道:“父亲,现在薛家得了太子殿下信赖,而且太子也插手了,自是不会放过我郑家的,中午儿得到禀报,郑家名下共计五处产业都被丁同甫那厮带人查了,父亲也知道,那些产业经不得查的,一旦明日整理出来证据,郑家万劫不复啊”。说到这儿郑通停顿了下来,眼神烁烁的看着老爷子。

“然后呢……”,郑老爷子面无表情,没有发怒。

郑通咽了口唾沫,直期期艾艾说道:“与其坐着等死,不如……不如搏一搏,頡利可汗乃是突厥可汗,草原仍有数十万大军在与大军对抗,看那刘武周,梁师都,本为匪徒,依附突厥,却是称王称霸,儿不弱与他们,未尝不可……”。

话还没说完,便是砰的一声闷响,郑通额头鲜血直流,郑老爷子实在听不下去了抓起案桌上的砚台就像郑通砸去,气的嘴角直哆嗦。

“孽子,孽子啊,你这副德行竟也想着称王称霸,如今天下四定,哪来机会让你称王称霸,你只看的刘梁等人风光无限,却没看到他们的下场啊,哪一个得了好死。我等宗族在中原,只有中原才是我们的根呐,你这孽子,是要陷我龙门郑家,绛州本族,甚至荥阳宗族于万劫不复之地啊”。郑老爷子指着郑通气的颤颤发抖喝骂道。

这时,书房后面急忙转出一个中年人,年岁比郑通差不多,但却是文弱多了,衣着朴素没有郑通那么豪奢,书生气更重,更像郑老爷子,不像郑通那么魁梧,直埋怨道:“大哥又说浑话,你看把父亲气成什么样了”。说着去扶着郑老爷子,捋着胸膛,直宽慰道:“父亲别生气,大哥也只是一时浑话,父亲莫要气坏了身子”。

老爷子咕噜喝了一杯茶,这才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捂着额头默然不语的郑通,“你若要有适儿一半的头脑,我也不用如此操心”。

郑通听得这话嘴巴一抿,有些不甘,而老爷子身边的那文弱中年人听闻这话眉头微微一挑,但嘴上仍是安慰老爷子说道:“父亲千万别这么说,大哥勇武,绝非孩儿可比的”。

听得这话,老爷子更怒了,拍着案桌怒骂道:“勇武,现今太平时节要勇武何用,要脑子,不是要他这样的莽夫。竟想着归附突厥,他还有脑子吗,此番交战不过一两月,頡利就被擒了,突厥怎能敌朝廷兵锋,那歹妇人几句言语就将你这糊涂蛋说得晕头转向,就你还想去裂土封王,保准被吃得连渣子都不剩”。

郑通闻言亦是面色阴晴不定,他还是很看重老爷子的话的,还想说什么,但是老爷子却是起身背手踱步,想了想已经拍板道:“此番入了太子的眼,英儿又被擒,看样子不出血是难逃此劫了。你速去找丁同甫,与他说明,我郑家愿意全数奉还薛家产业…并且…”。

说到此处,老爷子一顿,咬了咬牙似乎在下着什么决心,直跺脚道:“并且除了郑家质铺保留之外,其他包括酒楼渡口等所有产业全部送给薛家,另外……另外附上汾河湾胡家赠送的五百亩良田,金万贯。只求郑家无恙”。

说出这些郑老爷子也是极为牙疼,老脸纠做一团,看的出来,他说这些话是下了何等的决心。

郑老爷子说出这番话之后,郑通郑适二人都是大惊失色,郑适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但是眼中流露出的神色很明显就是不甘。

而郑通更是跳脚,直说道:“父亲不可啊,这些产业还有良田都送出去了,那郑家可就要败落了,连日常支出都没有了啊”。

自从郑老爷子隐退之后,郑通接管家主之位,这些产业可都是他苦心经营的,特别是渡口生意,还有汾河湾的那五百亩良田,可是他将自己女儿嫁给胡家换来的聘礼啊,每一个产业都是来之不易啊,郑通怎么舍得让出手呢。

郑通跳脚,老爷子更要跳脚,唾沫星子飞溅,“产业没了可以再挣,但若是人没了,一切都没了,太子秉性从来都不是软弱可欺的,若不如此主动表态,待得明日军士破门而入,郑家将不复存在”。说罢郑老爷子又是喝道:“而且英儿还在他们手上,不如此英儿危矣,英儿乃我郑家长孙,不可有失”。

郑英不同于郑通,郑通只爱习武和赚钱,但是郑英习武之余学业也尚可,这让老爷子很是疼爱,希望着有朝一日,龙门郑家能走出个文官来,到时候能入荥阳宗族的眼那就是龙门郑家发达的时候了。

老头这话说出口,郑适就是不爱了,看着老爷子佝偻的背影,眼中竟是闪烁着几丝恨意,英儿,英儿,眼中只有英儿,我也生下来两个儿子,却是不曾见过你这般疼爱,想到此处,郑适眼中更是充满了不愉。

一撇眼,看见案桌上那封义成写给郑通的书信,眼中闪过异样的神色,一种恶意由心头滋生,并且止不住的膨胀……

“还不速去,太子只停留三天,明日便是最后一天,晚了郑家就完了”。郑老爷子见得郑通发愣又是吼道。

郑通面色尽是颓废,绕是他费尽心思,勾搭着胡家把薛雄坑了,谋夺了薛家偌大家产,但是太子一来,一切都成云烟,还要搭上自己这么多年的心血,郑通心里大恨,但也是无可奈何,他知道,老爷子一辈子强势又明智,他是比不上的,每次郑家一有大事,定夺者必是老爷子,这件事听老爷子的没错了。

深深一叹,郑通应着转身出去了,仿佛老了许多岁。

“父亲,莫要气坏了身子,大哥的本事您就放心好了,定是无恙的”。郑适见得郑通走了,又是上前扶着老头坐下宽慰道。

郑老爷子坐下平复了一会儿,喝了口茶,眼睛一凝,看向郑适,直肃然道:“别以为我老糊涂了不知道你心中在看你大哥的笑话,郑家若要进取,还是得你大哥,他有冲劲,你没有”。

说罢郑老爷子起身拍拍屁股走了,临了还留下一句,“负责好学堂之事,其他的不用你操心了”。

昏暗的书房里,独留郑适一人,只见得郑适脸色满是狰狞,咬牙切齿,心底怒火冲天,恨意滔天:学堂,又是特么学堂,我郑二爷也是郑家嫡子,凭什么他郑通出入官衙,产业无数,腰缠万贯,我就要去学堂做个教书先生,这郑家的产业也有我的一份,凭什么要因他父子的过失而败光……

想到这儿,郑适简直要爆炸了,看到案桌上那封书信,毫不犹豫的一咬牙就将信装进了怀中。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如此大罪

1052如此大罪

薛府,别院中厅里,李破军脸色阴沉,看着手上厚厚的一本册子,气得直发抖。

李破军心中猜想郑家的生意会有问题,这才让丁同甫配合李震,张文瓘二人去查的,结果没想到,这一查还查出来了大问题,完全出乎李破军的想象。

在李破军想来,郑家无论多大胆,但现在终究是太平时节,政通人和的时代总不至于会翻天的,顶破天就是一些欺行霸市之类的罪行吧,岂料丁同甫三人一查之下,竟是发现郑家产业这么多年来不仅巨额偷税漏税不说,还敢借用渡口之便,贩卖私盐,虽然数量不多,但是那些上等精盐被贩卖到长安,也是一两盐一两金的。

要知道盐不管在那个时期都是不能够私人贩卖的,这可是大罪。除了那些把脑袋别裤腰带上的亡命徒,谁敢贩卖私盐啊。

盐税自古以来就是朝廷的重要财政收入来源,占比例极大,甚至有时比农税还重要,历朝历代还专门制定了全面系统的《盐法》来管理盐运,盐的重要性可见一斑。

管仲实行盐业专卖制度后,齐国强大起来,就和诸侯,春秋首霸,成就一番英雄史诗。

汉武帝实行盐业专卖制度后,汉朝北击匈奴,直捣龙庭,会师酒泉,大汉雄风天下传,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何等霸气,历史上只要是盐业财政出现问题,就会群雄并起。

黄巢,在唐朝末年加入王仙之贩卖私盐集团,黄巢杀人八百万,在劫一个也难逃,唐朝灭亡。钱缪,也是贩卖私盐起家,最终成为割据一地的吴越王。张士诚,在元朝末年以贩卖私盐起家,群雄逐鹿,干出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事业……

诸如此类例子,不胜枚举,只要天下大乱的时候,其中必有私盐贩子的身影,原因无他,只因为贩盐是暴利,赚起钱来那是又快又狠。

李破军着实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龙门郑家,竟也敢贩卖私盐,虽然只有寥寥十数担,但这十数担精盐运到长安,就是可以运会上百担的大钱,这钱赚得哗啦哗啦的。河东之地本就产盐,河东盐又称“解盐”,产量大而且质优,自古以来这里就是中原主要的产盐地之一,龙门郑家近水楼台,搞来十数担精盐也就是不奇怪了。

坐下丁同甫刘志等人也是低头不敢言语,这可是大案了,牵扯到了贩卖私盐这等大案,搞不好他这个县令都没被削。

“可有截获赃物?”李破军放下册子,凝目看着丁同甫,眼中也是有些失望,他本以为丁同甫顶多算是能力差点,却是完全没有想到这丫就是个瞎子。

郑家这私盐生意不知道做了多久,看这册子上的记录的,每个月都会有一趟,至少有好几年了吧,这县令竟是丝毫没有察觉,一旦丁同甫察觉了,上报州府亦或是朝廷,如此大罪,郑家就算是再牛逼的地头蛇,也没人敢保他的。

丁同甫也是有些战战兢兢,直低头道:“回殿下,并未截获”。

丁同甫说罢不待李破军皱眉,张文瓘便是说道:“殿下,经查,昨日晚间刚刚从黄河禹门渡口走了一批盐经渭水去往了长安,水路较慢,夜间又不利行船,料想此时还未到长安,可快马通报,让朝廷前去渭水截获,出其不意的盘查,定有所获”。

李破军听了也是点点头,直道:“那稚圭休书一封,以我的名义向上呈圣人”。

“那大将军,这郑家该如何处理?”李震也是顶着两个黑眼圈,直问道。他这两日都没有休息过,一直跟丁同甫二人查找搜集证据,别看李破军随手扔在桌上的一个小册子,但这却是李震三人不眠不休两日来的成果,凭借这册子,绕是郑家是郑氏分支又如何,直接铲除了郑氏连个屁都不敢放的。

李破军闻言想了想,李震直说道:“大将军,夜长梦多,直接调几百人进城将郑家全部捉拿了吧”。

李破军正欲说话,却是听得亲卫来报,“报大将军,门外有人求见,他说他是郑家老二郑适,手里有大将军想要的证据”。

李破军听得一怔,郑适?这是谁,一旁的丁同甫刘志二人却是一惊,刘志直道:“殿下,郑适乃郑家老儿,郑通之弟,为人文弱,饱读书,一直负责着郑家族学学堂之事”。

李破军听了点点头,证据?莫非还有意外惊喜?当即就是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门口进来一个年约四十左右的文士,身着褐色圆领长袍,头戴浅蓝色介帻,看样子颇为朴实,咋看去,很普通的一个文士罢了,但眼中烁烁流光说明了这人的内心并不像他的外表一样朴实普通。

“龙门郑适见过太子殿下”郑适进来纳头便拜,看了看丁同甫几人,又是团团一礼,毫不失礼。

“郑适?你是郑通之弟?所来何事?”李破军也懒得跟他绕弯子,若不是这人打岔,他此时都要下令铲除郑家了。

“殿下,请恕某有个不情之请,还请殿下在某说出之后,绕过某一命”。郑适却是期期艾艾的拜道。

李破军眉头一皱,还没有说话,李震便是断喝一声,“有话快说,我等还要去覆灭郑家,你也跑不了,休得拖延时间”。

听得李震这一声喝,郑适面色大惊,再也装不下去了,直说道:“殿下且慢,且慢啊,某有一封书信,请殿下阅之”。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恭敬的递给李破军。

口中直说道:“殿下息怒,郑通所为完全与某无关呐,他串通突厥可贺敦,企图行刺殿下,并助頡利可汗脱逃,以期归附突厥蛮夷,封地称王啊,此乃无君无父,大逆不道之举啊,某自幼饱读圣贤书,断不会与此僚为伍的,殿下明鉴”。说着纳头便拜。

众人皆是听得一惊,李破军也是一咯噔,打开书信来看,看罢便是大怒,“最毒妇人心,歹妇该死啊”。

说罢重重将书信拍在案桌上,示意张文瓘等人拿去看,众人看罢,也是义愤填膺。

李震也是咬牙说道:“这确是义成那歹妇手笔无疑了”。他负责情报,看过义成的很多书信,却是认得义成笔迹的。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专为灭门而来

1053专为灭门而来

郑适竟是将他大哥郑通直接卖了,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了,李破军看着手中这封信也是又气又惊,按照那上面来做的话,李破军忽然感觉背脊有些发亮,义成这女人真是不简单。

她先是巧言蛊惑郑通归附,而后列出一系列详细计划,其中就包括有郑通召集私兵,借李破军没有大军保护,外出之际出其不意的围杀,而后包括逃出龙门,逃出绛州,甚至是一路逃出河东,逃回草原都有详细的计划,长长的一封信简直是无懈可击。

李破军也不得不承认这女人的脑袋不是一般的厉害,被拘禁在驿馆那方寸之地,还能做出这么周全的计划,这计划无论怎么看都是完美无缺的,给人一种一定能够成功的信心,也难怪郑通那厮能够动心了。

“殿下,那义成,不可留啊”。张文瓘看罢信后也是摇头叹道,他自认学识渊博,胸有乾坤,但是看到义成的手笔,也是不由得佩服之余又是警惕。

李震听了也是愤愤道:“大将军,张先生说的对,那歹妇人不可留,下令将其处死吧。若非郑适,此番甚险啊”。

虽然李震等人不认为行刺能够成功,毕竟陈康率领的亲卫营不是吃干饭的,但是出其不意之下即便是李破军受了惊吓,甚至是受了一丁点伤,那也是不容饶恕。特别是李震,他负责情报工作,他是李破军的耳目,但是这么大的危险就在眼皮子底下竟是没有察觉,李震也是又怒又后怕。

李破军沉吟了一下,看向同样一脸愤懑的郑适,嘴角一扯,莫名笑道:“你此番来告密,出卖自己的亲兄长,嗯,除了你所说的忠义之外,可还有别的原因?”

郑适闻言也是脸色复杂,想了想直说道:“郑通大逆不道,自是罪无可恕,某请求殿下,能够给其他无辜的郑家人一条活路,留下些许家资糊口,如此,便多谢殿下恩德”。

“嗯,比如呢?谁是无辜的?”李破军眉头一挑,继续问道。

“呃,比如、比如某家妻儿……”。说着郑适也是言语吞吐,极为纠结,这个口是他开的,或许他现在开个口,就可以让郑家上下百口人里面的一些人活命,但是他究竟该说谁也是有些彳亍,比如…郑老爷子,到底留不留,留了,郑家还是轮不到他郑适做主,不留,似乎心里难受……

郑适一时间面临着最直接的人性选择,抱着脑袋脸色变换,很是纠结。

李震等人也是看出来了,李破军摇头轻笑了一句,“终究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罢了”。

李破军话音落下,便听得郑适挣扎着说出口了,“就某及妻儿四人是为无辜之人”。说着郑适眼中也竟是怨毒的,当然,不是对李破军,而是对他家老爷子的。

李破军闻言也是哀叹,面色唏嘘,李震,张文瓘等人也尽是鄙夷至极的眼神看向郑适,此人,当真是**裸的不孝不义不仁之辈啊。

李破军没再看郑适,免得脏了眼睛,即使郑适告发郑通行刺有功,但是这人却并非是为了什么忠义,而是私欲,而是父兄皆死才能成的私欲。他连嫡亲父兄都能够出卖,还指望他谈什么忠义,简直是笑话了。

“传令杜荷,房遗爱,速领一千神策军入城,包围郑家,不许进出一个人,听候命令。另外,严加看管頡利五人,全部给我捆起来”。李破军起身喝道,李震应着去传令去了。

李破军又笑着看了看丁同甫刘志二人,“走吧,二位同去,且去看看好戏吧”。身后郑适忙不迭跟着,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这时,薛雄也是颤颤巍巍的在薛先图的搀扶下过来了,“太子殿下,我也想同去”。郑通把薛雄害得这样惨,现在郑家要覆灭了,他自是不能够错过这良辰美景的。

李破军自不会拒绝,一行人慢悠悠的朝郑家而去,而接到暗影传令杜荷房遗爱二人,也是不含糊,当即就是点起一千军士,兵甲俱全的直奔郑家。

李破军刚到郑家门外,见得这比薛府阔气几倍的大宅院,也是唏嘘不已,这占地得有十余亩了吧,而是这高墙大院的,便是站在街上都看得见里面耸立的假山,这座宅子不说别的,但是在龙门这地儿,就得值不少钱。

可惜了,郑家数代经营的大宅子,今日就要见见刀兵了。

见得一行人堵在了大门口,门口一个正是春困在打盹的门丁也是不耐烦的正欲驱赶,却是见得那年轻人左右站着的好像是县令和主簿,而身后更是有些上百兵甲俱全的卫士,门丁也是一愣。

“敢问这位郎君来郑府可有何事?”门丁也很是客气,先向丁刘二人见礼了,便是恭敬向为首的李破军问道。

这个身着灰白麻衣的年轻门丁也是搞笑,一张圆圆脸,眼睛小的很,长得颇有些鬼斧神工,大概睡得有些迷糊,脸上睡意未消,头上一顶遮风绒帽更是歪戴着,模样甚是滑稽,李破军见得也是搞笑,当即也是逗他,露出一口大白牙,和煦笑道:“专为灭门而来”。

门丁有些愣了,挠挠头扶正了脑子,甚至还微微吸溜了一下鼻涕,“郎君,灭、灭门是谁啊?”

没成想这郑家守门的还是个憨货,李破军见得这副模样也是大笑,正在这时,轰隆隆,千名神策军士齐齐到来。

“启禀大将军,一千神策军到齐”。杜荷升为了都尉,却是要比房遗爱高一阶的,直翻身下马道。

听得禀报,李破军正是乐呵的脸赫然一肃,“包围郑家,所有人等,全部羁押。反抗者,杀无赦”。

“是”杜荷铿然应着,一挥手,千名军士在他跟房遗爱的带领下一前一后,直接冲进郑家。

那门丁见状大惊,又是恐惧,直哆哆嗦嗦的说道:“你、你们这是做什么?”说着甚至是惊恐至极的吸溜了下鼻涕。

尽管吸溜鼻涕这个行为很是不雅,但是此刻李破军偏偏就被这个圆脸小眼的家伙给逗笑了。

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向后面一扔,“小子,你走运了,成功的让我笑了。快离开吧,郑家…已经不存在了”。

那门丁还在愣神,憨娃嘿嘿笑着上前,拍了拍门丁肩膀,差点将他拍废了,嘿嘿道:“郎君说你走运哈,郎君要杀人了,你快跑啊”。

这时,郑府里面的混乱声甚至是惨叫声已经响起了,门丁就算是再傻也明白过来了,何况他还挺激灵的,反应过来了灭门是啥意思了,也顾不得擦鼻涕,撒腿就跑,晶亮的鼻涕在空中拖出好长的丝线……

李破军进府自顾自的在前院找了个亭子坐了下来,不多时,诺大的郑府便是没了混乱声,一千神策军士何等勇猛,岂是一个小小的郑府能够抵抗的,甚至是府中家仆都没有担心过来的情况下,就被生擒了,在那明晃晃的刀枪之下,即使反抗也是一拳打在了坚硬的甲胄之上,郑家人绝望了,乖乖就擒了。

房遗爱一把抓着一个人出来了,砰的扔在地上,直禀道:“大将军,这是郑家家主郑通,这是他家老头子郑承基”。说着又指着一旁的五六个肥头大耳的商人打扮的人说道:“他们都是郑家的掌柜的,一群人在里面鬼鬼祟祟的憋着坏呢,被末将一网打尽了”。

“你、你是何人?为何犯我郑家,你眼中还有没有王法,你……”。郑通兀自挣扎着吼叫着。说着一半便被老爷子郑承基打断了,“通儿别问了”。老爷子眼中竟是哎色,目光一动不动的看着隐在李破军身后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父亲,他们……”。郑敏还不明白,他却是没有看到什么。

只听得郑承基直仰天叹道:“家门不幸啊,郑适,老夫自今日起,与你再无父子关系”。说罢老头仰天流泪,竟是悲戚。

郑通一愣,“二弟?”一撇头也是看见了藏在最后面的郑适了。

“怎么?老爷子都想通了?”李破军也是上前笑道,说完伸手示意让摁压郑承基的一名军士送开手来,李破军再怎么地,也不会让一个白发老头跪在他面前说话的。

郑承基站起身来,认真看了看李破军,这才长长一礼,“老夫郑承基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好手段啊”。

“呵呵,老爷子过奖了,我手段不高明,只是你教子有方罢了”。李破军也是摇头笑道。

听得李破军的话,郑承基老脸涨红,嗫嗫说不出来话。

此时郑通也是想明白了,一脸暴怒,怒目圆睁,挣扎着直朝郑适怒骂:“郑适,我靠你姥姥,你个直娘贼,你竟敢出卖我,出卖郑家,你个狗贼,老子杀了你……狗贼……”。

李破军嘴角一阵哆嗦,这郑通……脑袋真不咋的灵光,一顿唾沫星子乱飞,这骂得可真够狠的,连你老爹老娘姥爷顺带着自己都给骂进去了,真是人怒起来连自己都骂啊。

一旁的郑承基也是一阵闭目,终于,听见郑通越骂越狠,再骂自家祖宗棺材板都压不住了,也是忍不住了,一脚踹翻郑通,“够了,你这孽子,全无头脑,若非你这无脑莽夫,郑家也不至于此”。

“父亲说的对,若非你贩卖私盐搞这些掉脑袋的事儿,我郑家又何至于有今日之难,你更是想着归附突厥蛮夷,简直是无君无父,大逆不道,我羞于你做兄弟……”听得郑承基的话,郑适也是跳出来骂道,岂料刚刚骂一半,便是啪的一声清脆响,郑适脸上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滚,我郑家之事何须你来说教”。郑承基眼睛赤红,如充血一般瞪着郑适喝道。

“郑家……我便不是郑家人不成,父亲,你一向偏爱这厮,却是何曾拿我当过亲子,我不过是科举失利一次而已,你便听这厮蛊惑,不让我继续科考,让我去窝囊的做个教书先生,这郑家家业也有我的一份,凭什么要让这厮败光,凭什么我……”。

被郑承基一耳光扇的懵逼的郑适终于也是爆发了,跳脚怒喝,简直是委屈得不要不要的,听得众人一愣一愣的。

李破军听得啧啧有声,直摇头叹道:“复杂,真是复杂,这种家族争斗真特娘的狗血”。说着一摆手让人将咆哮如雷的父子仨拉开。

从怀中抠搜了半天,掏出几粒金豆子,扔给郑适,“郑适,你走吧,念你告密有功,饶你一命,带着妻儿,离开龙门”。

郑适一怔,看着手中这约值百多贯的金豆子,愣了愣说道:“不,不是这样的,殿下,你不是说要给某留一份家资吗?就、就这些”。

李破军闻言气笑了,直喝道:“你还嫌不够?这百多贯钱足够你一家另寻一地安家了,你读过书,再找个活计养家不难”。也确实没错,现在斗米不过三四钱,这百多贯钱是许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何况郑适还读过书,是郑家二老爷,总会有些存款的,即使换个地方,郑适也不会过得很清苦的,之所以继续索要,不过就是人性贪婪而已。

见得郑适还要说话,李破军脸色一冷,“你要知道你父兄二人或要被杀头,郑家嫡系一个跑不掉,你要想清楚了再开口”。

郑适闻言一怔,脸色煞白,捏着金豆子的手有些哆嗦,看了看怒目而视的郑通和闭目悲戚的郑承基,眼眶竟是红润了,他应该是后悔了,但是却不敢当着李破军的面儿说的,只得郑承基父子深深的叩首,而后一步三踉跄的跑了。

“郑老爷子,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李破军看了看面如死灰的郑承基也是有些唏嘘,直问道。

“天意弄人啊,太子殿下,老夫说我父子二人从未有过加害殿下之心,更无叛国归附突厥之意,殿下可信?”郑承基苦涩的笑了笑直叹道,倒也是挺镇定的,至少不想郑通那样又气又怒的六神无主。

“唔,我信,因为你是聪明人,但是……聪明人就不该沾染不该沾的东西”。李破军不置可否的微微点头道,说罢起身,看着诺大的郑府,直道:“明日将郑家嫡系,以及主谋从犯,全部押赴京城,交由大理寺审理。其余仆从家奴,丁县尊依法发落。郑府家资,一半充公纳入县库,以补历年税收。其余一半补偿给受害者薛雄”。

丁同甫等人忙是应着,薛雄则是受宠若惊,忙是推辞,可是李破军不给他推辞的机会,让薛先图珍惜剩余的半天假期就是直奔县衙去了,哪里有个不省心的女人等候李破军发落呢,李破军可是从不吃亏,很记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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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五十三章:义成之死(一)

1053。义成之死(一)

出了郑府,李破军直奔驿馆而去,途中,李震靠近前来,“大将军,那郑适真的就这么放过吗?不如我派人”说着李震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李破军看着行人来往的街道,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他虽是小人一个,但天底下似这等的小人数不胜数,杀与不杀无所谓,我既答应留他一命,何故为了这么个小人而失信呢”。

张文瓘听了也是点点头,他作为文士自是要温和许多的,捏着颔下寥寥几根胡须直道:“郑适虽是小人,但罪不至死,贩卖私盐等事他作为教书先生也从未触及,绕其一命亦无妨”。

李震闻言眉头微皱,直道:“大将军,斩草要除根啊,这郑适连亲生父兄也可出卖,可见其歹毒心肠,他日或是第二个义成啊”。

李破军听了一顿,继而还是摇了摇头,直道:“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过绕他一命,岂能失信。再说了,他不过一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士,且已年过四旬,能有什么危害,斩草除根的话岂不是连他那三四岁的幼子也要处死,非是正人所为”。

“殿下所言甚是,为君者更要端正德行,此举有伤仁义,实不可违,景阳莫要再如此劝说了”。张文瓘也是一正脸色,直正色说道。

他作为饱学儒士,自是主张孔孟那一套的,虽不至于是腐儒,但是最基本的仁义是坚持的。

李震听了也是吧唧嘴,直点头应着,想了想又道:“那义成如何处置?”

提到义成,李破军张文瓘二人脸色同时冷峻,李破军冷哼一声,“且看看再说”。尽管李破军心中如此说,但是心中已经有了定论了。

李震见此也不再多言了,他作为耳目是很有压力的,对于李破军一切有利的不利的只要是有用的消息,他都要顾及到,最怕的就是没有察觉到的突发情况,一旦李破军有个闪失,他作为耳目,哪能脱掉责任。

龙门靠着黄河,有优良渡口,西通京畿,东接河东,水路交通都是极为便利,县里也是极为繁华,街道上随处可见的贩夫走卒商铺酒肆,李破军几人身后跟着上百亲卫,一路招摇过市,见者退避很快到了驿馆。

到了这个仅仅住了一天的驿馆,李破军饶有兴趣游街的笑脸也是冷了下来。

平心而论,这龙门县城驿馆的条件绝对是上佳的,不比住在薛家差,李破军住在薛家只不过是看在二薛的面子上表个态而已,至少以后谁想动薛家也得掂量掂量了,连太子殿下到了龙门都是下榻薛家,你还敢动薛家?

龙门县驿的条件那不是一般的好,即使是一般的大户人家都不上这里面的豪华,因为这个时候的驿馆制度很是发达了,据《唐六典》记载,最盛时全国有水驿260个,陆驿1297个,驿馆从业者多达数十万人。在以前驿是驿,就是送信件报信的,馆是馆,就是临时居住的地方,而现在,驿与馆已经合并为一,兼有通信机构和官方招待所的双重职能。

而作为招待所,唐朝的驿舍,原先大多设在州、县城内,以方便来往官员休息和驿夫传递书信公文的业务。诗人刘禹锡就在文中提到管城驿也是建在城内,其中有的成为高级宾馆,十分豪华,形式很壮观。

对于馆驿的豪华壮观,李破军也觉得称赞的环境从诗人刘梦得《管城新驿》的诗文中就可以看得出来,其文章中有生动的描写:“门街周道,墙荫竹桑,境胜于外也。远购名材,旁延世工。既涂宣皙,瓴甓〔pi〕刚滑,求精于内也。”意思是门外有宽敞整齐的道路,周围栽着桑竹,像个小花园。门内则是名贵木材的建筑物,墙壁砖瓦全是高级的,装饰精美华丽。此外,驿馆内还有专门的厨房,备有牲口的厩,堆物的大仓库,别墅式的高级房间,高高的台阶和院墙,宽大宏伟的门楼,应有尽有,如此豪华的驿馆却是五星级酒店了。

进了驿馆的大门,也不跟急忙赶来的驿长寒暄,径直去了后院。

诺大的后院也甚是豪华,连成一片的二层小楼,院中有花有树有小池,简直就是一处豪华别院了,这是专供来往官员居住的,也是会享受,只是此时住满了守卫,各自四散着歇息着,见得李破军来了,慌忙见礼。

李破军脸色冷峻直喝道:“薛礼走时将看守任务交给了谁?”

一名年约二十许的黑瘦旅帅铿然出列,“回大将军,神策军虎翼营第二都第三团旅帅郝梦临时接管看守任务”。

李破军嘴角一扯,直喝道:“郝梦?你倒是做好梦了,从现在开始,郝旅帅降为队正,领十军棍,立即执行,若有疑问,去问军法官。有没有问题?”

那郝梦闻言一怔,有些蒙圈,不知道自己哪里犯错误了,但仍是铿然应着没有问题,这就是神策军的军纪。

李破军点了点头,进了一座小楼的一楼,里面同样是守卫守着楼梯口和门口,还有数人在堂中端坐着,连窗户下都有人看守,看守之严密真可谓是滴水不漏了。

“将楼上五人压下来”。李破军进去一众守卫自动让路,撩衣坐于上首。

不一会儿,被捆得紧紧的五人被压了下来,一见面頡利便愤愤道:“唐国太子,你不可如此对本汗,本汗乃草原之主,你不可如此对……”。

然而话还没说完,李破军嗙的一下将腰间佩剑重重拍在桌上,砰的一声惊得頡利一愣,瞪大眼睛看着李破军,似乎不敢相信李破军敢把他怎么样。

“义成,可认得这封信?”李破军从怀中掏出那封信扔在几人面前淡淡道。

义成一见那信眼睛一凝,继而便是讥笑道:“怎么?乱臣贼子也怕被人背叛吗?”

此言一出,张文瓘等人都是怒骂,李破军摆了摆手,看着义成那又似讥讽又似癫狂的笑容,也是极为复杂。

“小伎俩终究上不得大台面,你杨家玩丢了这江山这就是命,多说无益,义成,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李破军看着义成摇了摇头叹道。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义成之死(二)

1054义成之死(二)

义成闻言也是眼中闪过一缕惊慌,难道这小贼真敢杀我,我可是突厥可贺敦。

一旁的几人中頡利一脸不解且不提,看着地上那封信还以为义成又给他戴绿帽子了,正是瞪眼看着义成,杨政道可以无视了,瘫软在地颤颤嗖嗖的。

只有萧皇后,还保存着理智,见着李破军言语不善,也是有些慌乱,急忙挣扎道:“太子殿下,小姑乃前朝公主,突厥可贺敦,还望殿下莫要随意处置啊”。

李破军听了眉头一挑,看着萧皇后,白皙的脸上满是焦急,身材被被捆得凹凸有致,娘的,这捆绑的军士也是个人才,啧啧,自家老爹要是看见他这么对待萧皇后,怕是也得死得抽他了,萧皇后可是李二的梦中情人呢,李破军可是知道,自家那老头,坏球的很,擒住了萧皇后可是直接送进了后宫的。

“咳咳,干什么,还不快给萧皇后松绑,看座”。李破军也不忍心这么个风华绝代的人物被如此对待,萧皇后一生其实并没有做过什么祸国殃民的事儿,相反,萧皇后知书达礼,婉顺聪慧,又精通医术以及天文占侯等等,可算是才女,在隋炀帝没注意的时候,经常询问萧皇后,而萧皇后也经常劝谏他,保住了许多忠臣良将,何况萧皇后的弟弟宋国公萧瑀可是朝中重臣呢,不管怎么说,李破军也是不好为难这么一个传奇一生的妇人的。

萧皇后惴惴不安的坐下,义成却一梗脖子,直道:“小贼,休想恐吓与我,我乃大突厥可贺敦,尔等不过乱臣贼子耳,何惧之有”。

听闻义成这话,张文瓘等人那愣是怒得牙帮子都疼,纷纷劝李破军下令,李破军看了看眼露凶光,一脸桀骜不服的义成,终究是叹了口气。

“罢了,赐她一杯毒酒,给她一个体面”。李破军闭着眼睛挥挥手直道。

李破军话音落下,义成亦是一怔,却是没想到李破军来真的,但是他活了数十年,什么苦难没遇过,害怕是不可能害怕的,当即反而是狂战大骂,“小贼,李唐贼子不得好死,终究也会亡于鸩杀,不得好死……”。

军士将义成拖了出去,只剩其声音在屋中回荡,李破军听得眉头紧皱,心烦意乱,忽的,便是心头一震,鸩杀…鸩杀……这……李破军猛的想起来了,大唐最后一位皇帝哀帝李柷不就是被朱温鸩杀的……想到这儿,李破军心头更乱。

继而也是摇头苦笑,可笑他竟然被义成的临死毒咒给唬住了,也真是丢人了,张文瓘等人也是纷纷请罪宽慰。

李破军摆摆手,看见案桌上有纸笔,也是提笔写下铁钩银划的七个大字,“隋义成公主之墓”,随手递给刚来的丁同甫,嘱咐道:“厚葬之”。

丁同甫会意接过纸张,看去也是眼睛一亮,这就是名闻天下的瘦金体了吧那义成也真是够走运,当即好生的将纸张放入怀中,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丁同甫还想让李破军也给他题个碑文,荒诞的想法一瞬而过,也是摇头一笑。

见得守卫进来复命,义成已然身死了,萧皇后也是身形一阵,有些恍惚,而頡利也是面无表情,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悲哀或是动容。

入夜之后,二薛也是归队了,薛仁贵得知义成之事后,甚是自责,李破军也是宽抚一番,翌日,便是沿着黄河直去蒲州了。

蒲州,这个地儿李破军也是记忆犹新,想当初,初次进长安的时候,他还去鹳雀楼游玩了一番,始建于北周的鹳雀楼本就是蒲州的名胜,而李破军不要脸的无耻盗诗后,鹳雀楼的名声很是广传,不过现在李破军可没心思再去故地重游,只因为长安已经不平静了。

龙门距离长安也不近,足有两百多公里,李破军派出快马传报,一天半时间也就到了,当李世民收到快报的时候简直连胸膛都要气炸了,差点把两仪殿掀翻咯。

长孙房杜,宇文萧魏等重臣一个不缺的齐聚一堂,低着头跟个乖宝宝一样不敢动弹,上头李二陛下走来走去,嘴里就没听过。

“你们看看,都看看,简直是要翻天啊,一个小小的龙门豪族都敢贩私盐,眼里还有王法,还有朝廷吗?啊,户部和度支司是干什么吃的”。李世民踱步顿住,手指点着堂下一干大臣吼道。

李世民一般还是比较有修养的,很少这些暴怒,但是此番真的怒了。贩私盐……这可不是一般的罪行了,说重一点就是想要颠覆社稷了,这是在掘朝廷根基啊。

随着李破军的暴怒,户部尚书戴胄和被刚刚叫来的度支郎中第五琦慌忙出列,拜倒在地认罪。

李世民看去,须发皆白的老臣戴胄伏在地上颤颤巍巍,脸上涨红,看得出来他也是极为羞惭,李世民也是不忍,深吸了一口气直道:“玄胤公起身吧,此事错不在你”。

戴胄拜谢起身了,然而管理盐铁的度支司郎中第五琦则是没那么好运了,看见李世民暴怒了,第五琦也是吓得够呛,跟房玄龄的表现差不多,低头伏地,大气儿都不敢出。

果然,李世民眼睛一凝,看向第五琦的目光就没有看向戴胄那般仁厚了,厉色看去,直喝道:“第五琦,速领本部,去渭水渡口拦截龙门郑家商船,没截住的话你也就不用回来了”。

第五琦闻言忙是应着。

房玄龄抬头看了看众臣没有人说话,即使房玄龄也惧怕李世民发怒,但是他身为中书令,此刻却是不得不出声了。

吸了一口气,房玄龄微微起身躬身道:“陛下,还请息怒,这郑家主犯明日便可到京城,还请陛下示下,如何处置?”

李世民闻言眉头一挑,直挥袖道:“交由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司会审,从重处罚,定要纠出其同党,以证视听”。

话音落下,堂下御史大夫李乾祐等三部主官哄然应着,同时众臣心里也是不平静,看来此番又是少不了腥风血雨了,一条贩盐利益链上牵扯的人定是不少的。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渭水码头

1055。渭水码头

渭水,这条黄河最大的直流,由陇右发源的河流流经关中平原,在潼关汇入黄河,作为长安八水之一的渭河,长达近千公里,流经长安之北,是长安重要的航道之一,每年通过渭河运输数十万、甚至是数百万石的粮食进入长安,商船往来,络绎不绝,最大的船只能够载重七八百石,一旦战时,来往军船更是往来不断,水运极为发达。

在靠近渭桥不远的地方,有一个诺大的码头,码头上面人群涌动,岸边停靠着数不尽的一排排的船只,户部的税吏在这儿吆五喝六的盘查着。

这本是正常情况,所有人都是习以为常,包括郑承业也是,郑承业是郑承基之弟,年约五十上下,但却是庶出,郑承基父亲的小妾所生,所以他这个名字跟继承郑家家业没有半毛钱关系,奉命管理郑家商业,郑通继任家主后,更是让他这位叔父来押送商船,美其名曰郑承业稳重持成,他放心。其实郑承业知道,郑通放个鬼心噢。

郑承基在位时念在兄弟情分上还是重用他的,虽然不能够读书成为人上人,但是管理郑家商业,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人家见了也得称呼一声郑员外,可是到了郑通这儿,直接把他搞到商船来了,不就是怕他夺权吗,郑承业也很是气愤,可怜他年过半百还得随着商船四处奔波。

他们这个商船是一个百石小船,船上装的尽是粮食,前线战事未歇,这幅时间长安卖的最紧俏的就是粮食了,他郑家也有一家小粮铺,屯了许久的粮食这才屯了这百石粮食来京出售,只要进了京,将这百石粮食卖给了宗族郑氏的粮铺,这趟押船任务也就结束了。

郑承业躺在小榻上,心思飘忽,他也知道这百石粮食里面可是混着有别的东西的,但是他也知道,基本上不会有问题的,在大唐谁不知道郑氏,看见船头的郑氏旗号,也没有税吏敢严查的,郑承业正是这样想到。

“管事,码头到了”。帘子掀开,一个小厮进来报道。

郑承业听着外面的热闹劲儿也知道到了,但仍是瞪了一眼小厮,他不喜欢别人叫他管事,管事只是下人,他还是喜欢别人喊他三爷,这说明他也是郑家人。

来到船头,看见码头上一切如常,郑承业也是点点头,直皱眉说道:“打出旗号,速速过检”。

小厮应着在船头打着旗号,却是郑氏旗帜,本是排着队的诸多船队见得一艘不大的船横冲直撞直接插到前面去,也是生怒,但看到船头旗号后,也是敢怒不敢言。

堂堂荥阳郑氏,插个队又怎么了?有问题吗?没问题。有意见吗?没意见。这就是世家。

来到码头,一名税吏一见郑氏商船也是眼睛一亮,忙是上前低头哈腰的服务,郑承业看都不看税吏一眼,毕竟这种不是官的吏员他也放在眼里,故作高傲的一昂头,“速速检查,莫要误了我郑氏时间”。

郑承业说罢,税吏忙是摆手道:“不用,不用,郑氏的商船自是不用……”。

话刚说到这儿,忽的,一阵锣响,岸上的人纷纷避让,只见的一名身着绯色官袍的中年官员大步流星来往码头,身后跟着数十名吏员,另外还有数百军士随后,人群大惊,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场面。

郑承业也是惊讶,那税吏却是没有惊,见得这中年官员眼睛一亮,忙是上前见礼,“见过第五郎中”。

来往之人也知道这个第五自然不是第五个郎中的,而是朝廷度支郎中第五琦,郑承业也是有所耳闻,忙是低头拱手,他一个庶出的小县豪族跟这种朝廷大员自是说不上话的。

第五琦看了看场面,直挥手喝道:“继续盘查,本官亲自在此看着”。

一种税吏搞不清楚顶头上司的意思,但是也不敢携带,郑承业心中一惊,看这样子,似乎要严查啊,又有第五琦这个主官在此,岂不危矣,当即就是从怀中掏出钱袋子递给来到近前的税吏,税吏看了看远处的第五琦没注意这边,也是飞快的揣入怀中。

笑呵呵的看了一眼郑承业,意思意思了一下就让他们过去。税吏当然想不到这里面会有私盐这种惊天的东西,只以为这郑氏想要少报些税什么的,这些对于这些世家来说很是正常,之前也是经常如此。

但是第五琦不是个浑人,恰恰第五琦精通术算,心思缜密,为人横扫持重,一想到这次事儿的严重性,他哪还放心算盘交给手下人啊,要知道这事儿干不好,他可是要丢乌纱帽的,坐立不安的第五琦直来了检查的地方。

正好是看到郑家过检了在卸货,此时郑家已经是摘掉了郑氏的旗号,毕竟偶尔用一次行个方便是可以的,要是经常用的话,他们一个外地的偏支却是不敢的。

见得这艘不大的商船上卸下一麻袋一麻袋的东西,似乎颇为沉重,第五琦也是背手踱步上前,感兴趣的问道:“这是什么货物?”

税吏见得顶头上司发问,忙是恭恭敬敬的回道:“回郎中,这是一百石河东麦”。

第五琦闻言点了点头,捻着胡须河上看着往来的商船,直悠悠叹道:“战事一起,好不容易稳定的粮价却是又波动了啊”。

第五琦作为度支主官,之前协助兼任度支郎中的房玄龄就在度支司工作了多年,对于市场很是了解的,粮价多少,或许朝中大臣们不知道,但是这个与市场,与税收,与收支计算的度支郎中却是时刻了解的。

税吏听了也是眼睛一转,直道:“郎中大人忧国忧民,真是模范好官啊。卑下昨日买米,这米价确定又涨了一文了”。

第五琦苦涩的摇头笑了笑,没打算跟这税吏多谈,然而税吏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把他吓着了。

见着第五琦表情,机灵的税吏知道,要想让上司另眼相看就得说他想听的,明显这个第五郎中就是忧心粮价了,当即也是说道:“第五大人也别忧虑,粮价虽起伏,但诸如这郑氏粮铺这样的大铺子的粮价还是比较稳定的,而且每日里都有各地运来的粮食补充,不至于缺粮断粮了”。说着税吏指着这正在卸货的郑家商船笑道。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截获私盐

1056。截获私盐

税吏笑呵呵的指着这正在装车的粮食笑着安慰第五琦,然而第五琦正是愁苦望江面的脸却是忽的一愣,继而转头大惊,直抓着税吏肩膀喝问道:“你说这是哪里的商船?”

税吏一怔,之呢喃答道:“郑、郑家啊”。说罢该低头看了一眼刚刚登记在册的簿子,又是补充道:“龙门郑家的一百石麦”。

第五琦脸色巨变,继而哈哈大笑,蹭的回身喝道:“来人,将这郑家商船围起来”。

第五琦命令一下,那些吏员还有数百军士很快过来将郑家商船还有这车队给围住了。

郑承业大惊失色,忙是镇定下来上前去见礼,“大人,我是郑家商队的管事郑承业,不知大人因何将我等围住啊?”同时郑承业心里也是在猛跳,可千万别出什么乱子啊。

这百石粮食里面可是有些十余包私盐的,经不起查的,只要稍微一查就是能够查出来的,以往每次都能够凭借郑氏威名糊弄过去,因此也没做什么伪装,就是简简单单的装袋然后和粮食对方在一起的,只要上前摸一摸甚至是闻一闻都能够查出来的,郑承业怎能不慌。

第五琦凝目看着郑承业,面上已经淡定下来了,盘问道:“你是从何而来?又是那个郑家?”

郑承业可是不知道现在龙门郑家已经没了的,当即也是直回道:“回大人,我是绛州龙门郑家的,属于荥阳郑氏安远堂分支”。郑承业还特意荥阳郑氏抬了出来,想着这个第五琦能不能看在郑氏威名上别发神经如检查。

但是郑承业没有想到的是,第五琦听得话后,那是欣喜若狂,这简直是送上门来的功劳啊,当即就是大喝道:“将龙门郑家之人,全部拿下,严查这批粮食,其中定有违禁货物”。

一众税吏闻言也是大惊,但是也不敢违背,麻溜上前检查,郑承业见状大急,想要阻拦,可是眨眼就被上前的军士紧紧压住,只得眼睛圆瞪的看着税吏去检查。

果然,没过一炷香时间,在堆成小山的粮食堆中就有税吏发出惊叫。

“盐,竟然有盐?”

“啊,真的是盐,大、大人,他们贩私、私盐”。

一众税吏也是面色大惊,这可不是小事啊,私盐在违禁货物中可是罪列第一等的,这比强卖强卖良民都要阔怕的。

特别是之前受过郑承业钱袋的那税吏见得北拆破的麻袋中竟是有私盐,当即就是面色煞白,捂着胸口的那个稍待,税吏额头冒出虚汗。

不过好在第五琦现在没空追究他的草率检查,看着一包包私盐北查出来,也是又怒又喜,当即喝道:“将他们押去大理寺,交给大理少卿孙大人”。说罢又指着那些私盐和粮食下令道“全部运会衙门里”。

说罢便是兴冲冲的领着军士将郑承业等人押去大理寺。

第五琦走后,码头顿时哄然。

“啊呀,刘管事,你说这郑家之人竟是胆敢贩私盐啊,这胆儿可太肥了”。

“可不是嘛,这不是要钱不要脑袋了嘛”。

“这龙门郑家仗着是郑氏分支,一直傲得没边儿,这回可算是栽了,搞不好……荥阳郑氏也会牵扯进去”。

“唉你说,郑氏有没有参与啊?”

“嘘,你疯啦,郑氏也是你我能够随便说的,别说这个了,我现在在想,度支郎中第五大人,他是怎么知道郑家的船有违禁货的?”

“诶?好像是啊,第五大人也太神了吧……”。

第五琦虽然人走了,但是关于他的热评可真不少。第五琦来码头就是为了截获郑家商船的,当然知道里面有私盐了,但是普通商贩不知道啊。

传着传着最后竟是传出度支郎中第五琦能掐会算,不只是会术算,还会占卜,来来往往的商贩不断的传着,愈传愈广,第五琦的名头也愈加响亮,以至于第五琦在度支司任职的时候,这些商贩都老实了许多,逃税扣税,夹带货物,贩卖违禁货物等等不法之事锐减,市场风气为之一震,传为一时佳话暂且不提。

第五琦将郑承业等人送去了大理寺,大理寺少卿孙伏迦也是惊异,又是叹服,直道:“第五郎中只半日就是人脏并获,着实了得,必定会得圣人嘉奖啊”。

确实,在孙伏迦这等文士眼中,得百金赏赐不如得圣人一声称赞,毕竟天子的一声称赞是会载入史册的,是会流传青史的。

第五琦也很是高兴,但却是仍有一丝清明,直摆手谦逊道:“孙少卿过奖了,此番却是我度支司的过失,幸得圣人天威,太子英明,才没有酿成大错,才得以一举擒获”。

孙伏迦将这一批人毫不犹豫毫不温柔的塞进了大理寺诏狱中,而且还是死牢,孙伏迦也是知道,这些人是死定了,即使大唐有着死刑“五复奏”的律法,但是这绝不代表着朝廷不会杀人的,毕竟有个词叫罪无可恕,有些罪行是不能够宽恕的。

有一条严法叫十恶不赦,其中十种重罪是不可饶恕的,在前隋的时候,杨广正式的将这十恶纳入了法典,十条重罪分别是反逆、大逆、叛、降、恶逆、不道、不敬、不孝、不义、内乱等十条重罪,杨广把这十条重罪纳入法典,到了大唐,这条律法也沿用了。

虽然李世民认为法律不宜过重,设置了五复奏死刑,但是可不等同于废除死刑的,只不过慎重一些了,在京需要五次奏请,在外需要三次奏请,才能由皇帝批准死刑,这些人触犯了底线,复奏的时候,李世民只要提笔同意一下就是了,绝无活路。

李世民正在两仪殿看着李靖的军报呢,李靖军报中表明“突厥既亡,余部或附薛延陀,或西逃西域,降者军民三十万余众……”,李靖在请奏朝廷尽快出台安置突厥军民的策略,不然这三十余万口人着实不好安置,毕竟大军也就是十几万人,又要负责肃清草原,又要看守降众,着实有些力有不逮。

李世民正是打算召集群臣商议的时候,内侍通报,“度支郎中第五琦求见”。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郑家那些事儿(一)

一世唐人正文第一千零五十七章:郑家那些事儿1057郑家那些事儿

李世民眉头一皱,拿下的茶杯又是放下了,“宣”。

“第五琦拜见陛下”第五琦面带喜色阔步进来,直拜道。

一见得第五琦这个模样,李世民也是好奇,第五琦是个技术型人才,不会喜怒不形于色的老狐狸那一套,如今面带喜色,难道是有收获了?

“卿不去渭河盘查,为何至此啊?”

“回陛下,臣幸不辱命,已截获龙门郑家私贩的上等解盐十五包,郑家船队人员尽皆捉拿,已送交大理寺安置”。第五琦兴冲冲的直说道,上午下了早朝的时候,他还挨骂了奉命去拦截,现在日色未落就是完美收工了,这能力着实挺厉害的,当然,运气成分也属于能力范畴的。

李世民听了也是眼睛精光一闪,直点头道:“甚好,卿废心力了,接下来卿需配合三司一道,查清这条私盐链,务必肃清盐市”。

第五琦自是忙应着,又忙不迭的去了大理寺。

长安城东,郑府,郑仁基手捧着一本书却是根本没有心思看书,直将手中书一扔,叹了口气,似乎颇有心事,直到一个小厮进门,郑仁基抬头一看,面色一急就是直问道:“如何?二爷可曾回来?”

小厮擦了一把汗,气都没歇顺就是忙点头道:“回来了,二爷收到主人的信后,立马就启程来长安了,明日一早便可到,小的先回来报个信”。

郑仁基闻言点了点头,直道:“那就好,那就好”。焦躁的心似乎有些安定了。

话说郑仁基口中的二爷并不简单,其名曰郑常,是郑仁基的族叔,郑仁基之父郑大仕的族弟,排行老二,族中人都是称其二老爷,这个郑常的来历也是不凡,在郑氏安远堂中那是相当有影响力的,郑仁基之父郑大仕执掌郑家的时候,郑常就是二把手,影响力并不低于郑大仕多少,郑大仕死后,郑常甚至是有机会争夺家主的,可是他并没有,反而是闲云野鹤的隐居去了,将家族交给郑大仕之子郑仁基。

郑仁基的祖先,是荥阳郑氏七个房中第六房郑连山的后代,郑连山是北魏人氏,性格刚强有勇力,闻命天下,后来郑连山的孙子郑先护更是一时名将,郑先护之子郑伟更上一层楼,闻名于世,官居车骑大将军,大都督,爵封襄城郡公,郑仁基就是郑伟之孙。

郑伟起兵征战之时,郑氏族人纷纷跟随,其中有族人郑顶和郑荣业二人,是郑伟的左膀右臂,多立功勋,更是情同手足,郑荣业不幸战死了,而郑伟却是功成名就了,名闻天下,那个时候,是郑氏最为兴盛的时候,也是郑氏安远堂最为兴盛的时候,第六房连山一支族人大放异彩,这一房也是达到了鼎盛。

郑荣业死了,剩下的郑顶自然是深得郑伟爱护了,官封卫尉少卿,死后还被追赠官仪同三司,也是极为显赫,要知道郑顶不过只是一个仆人之后而已,郑顶遇上就是郑氏的家仆,世代为仆才得以赐姓郑,这一下当官发达就纳入族谱,转为正儿八经的郑氏族人了。

而郑仁基口中颇为尊敬的二爷就是郑顶的儿子,郑常。

郑顶作为泥腿子翻身做主人的典范例子,他儿子郑常自然也是不凡,精通武艺,还懂商业,为人粗犷豪爽,知晓大义,为郑氏族人所尊敬,现在已经七十高龄了。

郑常也曾出仕后,但是跟错了主子,他是跟着杨广的胞弟杨谅的,就是那个杨广登基后造反的大隋汉王,杨谅造反失败后,作为部众的郑常岂能幸免,侥幸逃得一命,但是郑常却是没有在出仕了,转而协助郑大仕经营郑氏,直到郑大仕死了,年老隐退。

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所以说这样一个传奇的老人,在家族中的分量还是很大的,郑仁基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就是习惯去问这个和自己父亲同辈的老人,却是不愿相信其他人的,因为郑连山这一房属于郑氏安远堂,郑常也是安远堂,再怎么说都是一个堂号的人,对于其他房的人,郑仁基是不怎么相信的,要知道著经堂一帮子人可是经常想着把家住之位夺过去呢。

郑氏家主之位自从郑连山以武起家发达之后,就是落在了习武的安远堂,这也是南北朝以来的乱世使然,乱世中重武轻文,现在天下安定,却是文士要重起了,习文的著经堂自是不甘再把家主之位交给武夫聚集的安远堂的,何况郑大仕郑仁基已经连续两代习文了。

听得郑常明天早上就要来长安了,郑仁基紧绷的心也是放松了些许,然而不等郑仁基多放松一会儿,又一个家仆急急来报,“主人,归昌公来了,车架以至府门口”。

刚刚坐下的郑仁基一怔,又是噌的起身,直喝道:“快唤玄毅等人迎接”。说罢一挥袖整理了一下衣冠直去了府门口,但是面上却是较为阴沉,眼中更是毫无善意,这个时候不请自来的,断无好事了。

来的门口,郑仁基停顿了一下,深呼了一口气,终于,阴沉的脸色转变了,变成了和煦笑脸,直快步走出大门,正是看着府门前一座豪华车架上下来了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

郑仁基不敢怠慢,忙是笑着上前搀扶,“侄儿见过伯父,伯父来时怎也不知唤一声,侄儿也好登门迎接啊”。

那白发老人被郑仁基扶着,闻言则是嘴角一扯,直拜托了郑仁基的搀扶,背手看着庄严豪华的郑府匾额,直叹道:“再不来恐怕郑家就没咯”。说罢瞪了一眼郑仁基甩袖进门了。

全然不把郑仁基这个家主放在眼中,更是把郑府当成了自家一样。

郑仁基见此眼中闪过不愉之色,但也是不敢表露于色,只得笑脸迎上。

原因无他,只因为这个老人他惹不起,也不能惹,这个老人名唤郑善愿,乃是郑氏仅存的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之一,也是族老之一。

郑仁基看着老头的背影平复了一下,赶忙撵上去躬身引着老头引去了中厅,甭管郑仁基心中如何不爽,但是对这位郑家族老,他面上却是不敢不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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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五十八章:郑家那些事儿(二)

一世唐人正文第一千零五十八章:郑家那些事儿1058郑家那些事儿

郑善愿的来历更是不凡,他本人在前隋的时候做了一方郡守,爵封归昌县公,后来天下大乱了年老致仕,时人尊称为归昌公,本身就是不凡,再一看家庭成员更是厉害了,他老爹是隋室开国大将郑译,爵封沛国公。大哥郑元寿是前隋的右侯卫将军,大唐的鸿胪卿。三弟郑元琮是城皋郡公,四弟郑元珣是永安县男,真二八经的一门公侯,其余的堂兄弟更是高官甚多,其中最著名的当属其堂哥郑善果了,是大唐武德年间的重臣,历任礼部、户部尚书,贞观处历任岐州、江州刺史,去年春天,贞观三年,死在了江州刺史任上。

这么牛的一家人也是郑氏人,按理说郑仁基应该高兴自豪才是,但是郑仁基却是高兴不起来,因为虽然同性郑,同是一个先祖,但却不是一条心,因为郑善愿这些人都是郑氏著经堂的。

进了中厅,郑善愿老爷子一屁股坐在主位,而郑仁基作为此间主人,郑氏家主竟是只能坐在下手,郑善愿左右看了看,直皱眉道:“怎的只有你一人?大郎呢,我这个堂伯公来了他这个郑家大少也不来见见吗?”

郑仁基闻言脸皮子一扯,直道:“伯父见谅,我已派人去唤了,应是要来了”。

“哼,安远堂的规矩真是越来越不行了,长辈来了也不来见过”。郑善愿冷哼一声颇为不满的呵斥道。

郑仁基脸皮子抖抖,袖袍里的手捏了捏,但是对于郑善愿的话却是无可反驳。

待得使女上过茶之后,郑仁基方才问道:“不知伯父此来可有何要事?”

郑善愿抿了一口茶水,重重放在茶杯,说道:“再不来郑家就要败在你手了”。

此言一出,纵使郑仁基碍于颜面不敢不敬,也是忍不住的面露不愉了,直沉下脸,“伯父何出此言呐?侄儿自从父亲手上接过郑氏家主之位一直兢兢业业,未曾有丝毫懈怠”。

郑善愿听得这话却是冷冷一笑,“如今龙门郑家贩盐事发,老夫现以族老的身份问你,作为郑氏家主有何对策啊?”

郑仁基闻言怔了怔,心里有些发虚,但是好歹做了十余年郑氏家主了,该有的城府是不缺的,当即也是面色平淡的说道:“伯父放心且是,侄儿自由安排”。说着这话,郑仁基心底也是暗叹,他有个毛的安排,他不过就是把跟龙门郑家联系的证据销毁了,接洽私盐的买卖他根本不知道,这算是另外一房的人负责的,郑仁基根本不知情,也是恼怒的上头。

郑善愿明显是不满意郑仁基这万金油的回答的,正欲说话,忽的,门口进来一个浅绿身形,只见得一名年方十六七的少女身着浅绿罗裙飘然进来,见得郑善愿,也是丝毫不慌,悄然行礼,“丽婉见过堂伯祖,堂伯祖身体安康啊”。

郑善愿见得这少女进来,阴沉的老脸也是换了笑颜,“哎呦,丽婉小娘来了,来来,让堂伯祖看看,小娘可有消瘦了”。

郑丽婉眼中一亮,直上前去郑善愿身边给郑善愿添着茶水笑道:“谢堂伯祖关护,丽婉好着呢”。郑丽婉在郑氏族中还是很受宠爱的,堪称郑氏族中一枝花,再加上郑丽婉嘴巴甜,心思多,人缘也是极好的,郑善愿没有个孙女,却是极为疼爱这个堂侄孙女的。

经过郑丽婉这一打搅,郑善愿竟是一时忘了诘难郑仁基了,郑丽婉拉着郑善愿唠着话儿,竟是转眼间天色已经黑了。

郑仁基在一旁松了一口气,今天过去了就好了,待得明日,郑常来了,郑善愿就交由郑常去对付了。毕竟郑仁基在跟郑善愿对话时,先天就矮了一辈儿,而郑常作为族老之一,安远堂的顶梁柱,对付著经堂的郑善愿正是棋逢对手了。

郑善愿就在郑府住下了,郑仁基顶着压力直等他的靠山来支援了。

渭南,零口军府,这是一个上等军府,常驻有府兵三千多人,军府占地甚广,就在零口镇旁边,零口虽然只是渭南辖下的一个镇,但是位于京畿,隔着京城近,隔着潼关亦不远,所以甚是繁华,一个镇子不亚于西北地区的一个县了。

李破军回京行至渭南,便是临时投宿在零口军府,比起在北疆的风餐露宿,进了京畿这条件就是好了许多了,都是住进了营房之中,李破军又是下令大量购进肉食,大军饱食了一顿。

辞谢了零口府都尉的宴请,李破军回了房中,不一会儿李震就是进来了。

“我看你那眼珠子都要撇出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李破军坐下便笑道。

李震也是略显赧然一笑,直从怀中掏出两封信,“大将军,暗影传来两封信,一封是关于王皓的老母亲的,一封是郑家的”。

李破军接过信来,信上还有火漆,说明李震也是没有看过,李破军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对于李震这种自觉很是欣赏的。

拆开第一封信来看,李破军眉头一挑,王皓的老母亲已经被暗影的人找到了,并且暗中保护了,还查明了王阿婆被接近郑家住了将近四个月了,这四个月中,王阿婆一直没有出过府,直到数十前,才被郑家一名小厮送到城外,此外再没有别的消息。

李破军暗自点了点头,这个王阿婆也是个重要的证人了,当即说道:“传令,将王阿婆接到山庄,记住,勿要失礼蛮横。”李震点头应着。

李破军又看了第二封信,却是监视郑家的人,汇报郑善愿入住郑府之事,还有龙门郑家的商队已经被捉拿下狱等时,令李破军最看重的一个消息就是自从龙门郑家出事后,郑家有两家粮盐铺关门了。

关门了……为什么早不关门,晚不关门,偏偏捉拿了龙门郑家贩私盐之后关门了呢,这里面要是没有鬼那才怪,李破军冷冷一笑,直将信拍在桌子上,直喝道:“传令陈平,将这两家关门商铺的掌柜的还有小厮账房等一切人员全部给我绑架了”。

李震一愣,有些懵圈,“绑…绑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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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五十九章:贴加官显威

一世唐人正文第一千零五十九章:贴加官显威1059帖加官显威

李震有些懵,绑架……这样一个土匪贼寇常用的词汇竟会从太子殿下口中说出来,见得李震不解,李破军鄙视的看了他一眼,直瘪嘴道:“就是把他们绑出来,我有大用”。

李震应着了,但又是挠挠头问道:“可是这样一来,郑氏不就被惊动了吗?暗影可是潜伏了好久”。

“潜伏这么久不就是为了出其不意啊,穿个夜行衣半夜撬窗子劫人这还用我教吗?”李破军蹬掉脚上靴子,亲卫取来的热水,在这料峭春寒的寒夜里一泡,舒服的很。

李震嘴角直扯,这么违法乱纪的绑架背后的主谋是当朝太子……也真是够惊人的,但也是自信应着了,他虽然只是五影之一,并不管理其他四影,但是李破军不管事,许多事都相当于李震代为管理,陈平雷影的实力他也知道,人数虽不多,但是个个都是好手,绑几个文弱商贾还不是手到擒来。

若说大唐阔怕的牢狱,当属大理寺诏狱了,诏狱凶名赫赫,比之刑部大牢更甚几分,虽然当今仁政,还没到谈诏狱色变的程度,但是一提起诏狱,也是会不寒而栗,因为,进了诏狱,就没见过囫囵出来的,一般人也进不了诏狱,能有资格进诏狱定然不是小事。

大理寺,诏狱之中,阴暗阴森的地牢里,孙伏迦香囊捂鼻,看着面前被打得皮开肉绽的郑承业,也是啧啧摇头,直叹道:“你这却又是何苦啊,龙门郑家此番过后定是不存,你又何苦挣扎呢,说出来给你一个体面死法,免去了这诸多痛苦,岂不更好”。

郑承业自从被送进大理寺之后,孙伏迦便是一直拷问,只因李世民严令,定要救出幕后之人,奈何从下午抓紧来,一直到天黑,几个时辰过去了,郑承业已经遍体鳞伤了,但是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却是破有骨气的硬不开口。

孙伏迦本就不是酷吏,亦不会用酷刑,手段来来去去也就那么几种,甚至诏狱狱卒提出几种残忍酷刑还被这个仁善刚正的寒门进士以有伤天和的理由给禁止了,李破军说的对,孙伏迦不适合管理牢狱这种事,历史上孙伏迦直向牢狱就是犯过错误,还不如放在地方上去管理一地,但是眼下,孙伏迦还是担任着大理寺少卿,已经好几年了,见着郑承业死不开口,孙伏迦也是头疼。

这时,部下大理寺典狱牛耿也是看不下去,只见得牛耿搭手行礼道:“少卿还是用重刑吧,此等死囚不用重刑是不会开口的”。

孙伏迦眉头一皱,正是不喜,牛耿又是接着说道:“听说太子殿下发明了一种刑法,名曰贴加官,就是用浸湿的粗糙桑皮纸覆在犯人脸上,一张又一张的如法覆盖,直至闷毙。此法并无血腥,颇为…呃,温和,卑下觉得可以一试”。

孙伏迦一怔,眉头拧着,这样能行吗?就在脸上盖几张湿纸而已,能有什么效果,但是听说是太子殿下发明的,孙伏迦也是颇为好奇,反正又不血腥,不伤仁善,可以试试。

当即孙伏迦就是饶有兴趣的点点头道:“你且试一试”。

牛耿闻言脸色阴白的脸一扯,露出几分若隐若现的笑意,招呼着手底下狱卒上家伙,牛耿一撸袖子,拿起一张桑皮纸,直喝道:“摁住他”。

两名狱卒牢牢将郑承业摁住了,牛耿阴森说道:“稍后你若是肯开口,就使劲点头,不然……你会死的”。

郑承业眼睛无神,好似行尸走肉一般,听得牛耿的话眼底闪过复杂神色,但终究是一咬牙闭上了眼睛。

牛耿见状也不怒,面无表情将桑皮纸盖在郑承业脸上,继而一瓢水泼过去,很快,又是一张盖上,继续淋水,等到盖了三张的时候,那三张桑皮纸已经凹凸分明,紧紧贴在了脸上,郑承业呜呜呜呜的直挣扎,双腿双手乱扑腾,只是被紧紧摁住了,但是仍是不见其点头,牛耿眼中闪过厉色,又是盖上一张,终于,扑腾的力度变小了,渐渐的无力李,牛耿又是一把揭下四张湿纸。

上前去摁压其胸膛,便是见得郑承业呼哧哈哧的大口喘着气,胸膛高低起伏,又是缓过来了。

这时,孙伏迦早已惊骇莫名,方才郑承业那折腾的可是够吓人啊,而且好似起死回生了一般,真是令人惊异啊。

只见得此时的郑承业眼中满是惊骇,瞪大着眼睛就像是见了鬼一样的表情。

牛耿嘿嘿一笑,扬了扬手中桑皮纸,“如何?说是不说,不说的话,再试几遍,放心,你死不了”。

郑承业闻言眼神凝结,眼中竟是恐惧,直摇头,“不,不,不要……”口中模糊不清的呢喃道,瞳孔有些涣散,似乎是在回想方才那种感觉,就像是溺水一样的无助、无力,脑中空白,只感觉自己在生与死之间徘徊,那种无力感,那种求生欲……本以为自己已经不怕死了,死也不能说的,但是那拼命的扑腾仍是表示着他不想死。

“那就说吧?”牛耿眼中闪过厉色,拿着桑皮纸喝道。

郑承业被喝得一愣,反应过来,直挣扎说道:“我说,我说,但是我有两个要求”。

牛耿正欲发怒,扬起了手中桑皮纸,但是孙伏迦却是大喜,直说道:“快说,你招供,说出的要求合理的话苯环自会向圣人请命应允你”。

牛耿见状一怔,继而也是摇头,这位上官真不适合在这牢狱里,太过仁善了,这种时候还接受个屁的要求啊,不说?敢提要求?那就再上刑,不怕你不说,

郑承业见得这位少卿大人答应了,也是咽口唾沫,喉咙生疼,直说道:“第一个要求,我有一独子,今年方才二十,正在、正在绛州进学,他不知道,不知道我做的事,请求绕他一命”。

孙伏迦闻言眼睛转了转,直说道:“你招供的内容若是有用,将功赎罪的话本官向圣人请奏,或可绕他一命”。

“有,一定有用,这条私盐链上有许多的人,圣人一定想知道”。郑承业急忙挣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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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章:一张纸

一世唐人正文第一千零六十章:一张纸1060一张纸

见得郑承业这么说,孙伏迦就更是来劲了,直说道:“甚好,快说第二个要求”。

郑承业怔了怔,直道:“第二个要求,我必须面见圣人,才能够说出来”。

孙伏迦一愣,脸色不善,“哼,圣人岂是你能说见就见的”。

“此事必须当面说与圣人,你们这些当官的,我都不信”。郑承业也是强自说道。

“什么意思?”

“私盐链牵扯甚广,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卒子,若是说出来,难免你们官官相护”。郑承业眼神闪烁直说道。

“你……本官岂会如此”。孙伏迦听得也是恼怒,这厮竟是将他跟那些个任混做一谈,他孙伏迦出身贫寒,为人清正,又岂是那等人。

不过见得郑承业一副豁出去的信誓旦旦的样子,孙伏迦也知道这里面恐怕真是如他所说,牵扯甚大,孙伏迦也不敢耽搁,更是不敢深陷进去,想了想便直道:“你在此等着,本官这就去请示圣人”。

当即孙伏迦就是急匆匆去了皇宫。

此时已过亥时,但是皇宫之内仍旧是一片灯火通明,皇城里各个衙门仍是忙碌不停,前线战事未停,粮草,安置,调度等等问题都不是个轻松的人物,宫城里,因为长孙皇后厉行节俭,后宫一到晚上都是尽量熄灯的,只有甘露殿这座宫殿仍是亮着灯火,那就说明,这个帝国的主人现在还未歇息。

李世民揉着眉头,在明亮的灯火下看着一本本奏疏,王敬忠垫着脚尖在门口侍奉着,为什么是垫着脚尖呢,因为他的鞋里脚后跟防着倒刺,只要瞌睡一下倒刺就刺得脚掌生疼,李世民还未歇息,他作为贴身总管,自是不能够去歇息的,

忽的,宫门卫士急急上前,在王敬忠耳畔附耳低声说了一句话。

王敬忠点头应着,走近前来,看着疲惫不已的李世民,也是轻声道:“大家,大理寺孙少卿求见”。

李世民一怔,而后抬起头来若有所思,扔下奏疏,“宣”。

不多时,孙伏迦快步上前,看见强自打起精神的李世民也是感动不已,直深拜道:“见过陛下,夜已深了,陛下还需保重龙体啊”。

李世民见得孙伏迦这副模样,也是喝口热茶笑道:“朕本已打算就寝的,可是咱们的第一状元来了啊”。

孙伏迦一听,诚惶诚恐,忙是拜道:“臣有罪”。

见得孙伏迦如此老实,李世民也是不逗他了,直摆手疲惫笑道:“玩笑耳,伏伽此来,可是有要事啊?”要是没有要事,都这么晚了,以孙伏迦的知礼稳重是不可能来求见的。

“陛下,龙门郑家的郑承业已经答应招供了,只是他有两个条件,答应了他才可开口。私盐链之后似乎牵扯深大,他唯恐臣官官相护,坑害了他”。孙伏迦倒是老实人,直言不讳的直接说出来了。

李世民也是一怔,眉头紧拧,也是知晓这背后水有些深,当即问道:“那两个条件?”

“其一,他有一子,正在绛州进学,恳求绕其一命。其二,他要面见了圣人才肯招供”。

李世民皱眉想了想,斟酌了一下,直喊道:“君羡”。

话音落下,门外与王敬忠一同守护的李君羡进门应着,“臣在”。

“随同孙少卿去诏狱将那郑承业押来神龙殿”。李世民直说道。

神龙殿是甘露殿后面的一间窄小的偏殿,李世民偶尔会去单独召见一些臣子谈话,这甘露殿是李世民下朝休息处理政事的地方,郑承业不过是一个死囚罪犯,哪能够进来此殿。

李君羡动作很快,快马来回,没让李世民多等,几刻过后,便是将郑承业带来神龙殿了。

见得端坐威严的李世民,郑承业也是精神一震,他不过是一个小县家族的一个庶出,商贾之人,能够得见天颜,实在是幸运,但这幸运却是十分苦涩,郑承业也是看开了。

不敢直视噗通一下就是行了跪拜大礼,“罪民郑承业拜见陛下”。本来大唐即使是普通百姓一般场合下见了皇帝皇后也是不用行跪拜大礼的,但是这郑承业是戴罪之身,又是惶恐之际,膝盖哪还能够支撑啊。

李世民没多看这人,抿口热茶,嘴里吐出两个字,“说吧”。

郑承业被李世民威势镇住,那还敢硬撑,直说道:“陛下,这背后牵扯甚大,您可知涉事官员可有多少?”

李世民眉头微皱,翻眼看向郑承业。

见得皇帝终于正视他了,郑承业也是直说道:“罪民在这件事中仅是一小卒,上不得台面,仅罪民所知,五品以上,至少四五人,其余某地官吏,多多少少都脱不了干系”。

李世民闻言心中一震,眼中露出精光,但是面上仍是没有动容,“朕绕你独子一命,护他周全,速将你所知道的,全部写出来”。

“罪民叩谢天恩”郑承业感激涕零的拜道,有了皇帝的承诺,至少他不用绝后了。

当即也是直豁出去了,接过王敬忠递过来的纸笔,伏案便是书写。

上首李世民的脸色已经阴沉的很,他外面看起来虽然稳得一批,一副智计在握的模样,但是心里早已经怒火中烧了,按照郑承业话里话外的意思,这特么居然还是个庞大的利益链了,不是一个两个搞这事,而是成群结队的撬朕的根基啊,这是要造反啊,李世民心中咆哮。

就这样紧盯着郑承业,郑承业亦是满头大汗,写的越发吃力,好像是手中笔重若万钧一样,终于,一刻钟以后,被写的慢慢的一张纸,呈上了李世民案头。

李世民拽过来看,便是瞪大眼睛,瞳孔凝聚,似乎要喷出火来了,看罢便是闭上了眼睛,良久,李世民睁开眼睛,眼中尽是狠厉。

挥手道:“送他上路”。

郑承业被李君羡拖出去了,犹自在喊,“还望陛下勿要食言……”。

“敬忠,太子到了何处?”李世民面无表情。

“已到渭南”。

李世民默默点了点头,挥退了王敬忠,独坐了许久,直至子时,方才幽幽起身,“该清洗了”。走了两步,李世民又是回身,将案桌上那张纸揣进了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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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一章:鬼不理毕罗

1061鬼不理毕罗

夜幕渐退,东方亮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来临,从渭南到长安的路上,一只大军正是整齐划一的行进着。

大哥,你说长安城是什么样子的呢?我还从没来过京城呢,我爹说京城很大很大,遍地可见的富贵公侯,连那西方的红头发番人都有呢”。薛先图骑在马上,兴奋的说道。

经龙门一行,郑家倒台,薛家不出意外的成为了龙门第一家族,更是出了两个七品校尉,深得太子器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龙门薛家要崛起了,薛雄也是成为别人口中的薛家主了,不再只是一个土财主了,薛先图后顾无忧,本就放心了,现在前途敞亮,大好世界在等着他,自是非常兴奋的。

薛仁贵听得薛先图的话眼中亦是闪起了亮光,长安城……那是每一个大唐人心中的天堂圣地了,他也未曾去过,只知道那里繁华,那里豪迈,那里是天下第一城!

“遍地公侯这倒是真的,听说长安城东市街上随便扔个石子,都能砸个非富即贵的大人物出来。说不定一个普通老头,就有爵位,随便找个读书人,都是个有功名的”。一旁的周青同样兴奋的说道。

听得周青这话,薛先图也是吧唧吧唧嘴,“那搁着我这个七品校尉在长安城还不够上台面的啊”。

薛仁贵听了直点头,又是瞪向薛先图,“先图,倒了长安莫要乱来,收起你那性子莫要与人起争端,得罪了权贵却是不好”。

薛先图听了也是啧啧应着,直道:“那肯定,我只是个校尉,哪敢跟人乱来啊,大哥放心吧”。

前面李破军见得哥仨聊的欢实,也是放缓马速,靠近来,一听得这话也是笑了,拍了拍薛先图肩膀,直豪迈的说道:“不要妄自菲薄,先图兄弟是我李破军的部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要是有谁敢欺负你,并肩子揍他就是。只要别死人,四品以下的不要怂”。

李破军这一番话说得仨人瞠目结舌,薛仁贵苦笑着直道谢,周青也是哭笑不得,身边的一干军士却是听得热血沸腾,一双眼睛望着李破军尽是崇拜。

薛先图眼睛眨亮亮的,直拍掌说道:“大将军好生霸气,大将军放心,末将绝不会给你丢人的”。说着拍着胸脯保证些自己不会被欺负之类的话。

看的李破军也是嘴角一扯,好像装叉过头了,这小子可别给我惹祸。

扯过话头,李破军直说道:“神策军不驻城里,而是在城南二十里外的翠华山,里面有座护龙山庄,就是平日神策军训练驻扎的地方。从明日开始,会有轮休,每人三天假期,届时你们可以好好进城游玩放松放松”。

三人听了也是高兴,他们在龙门已经放了三天假,到了长安之后竟是还有三天假期,可以在繁华的长安城里玩上三天,真是太爽了,即使是稳重如薛仁贵,也是面色大喜的道谢。

心里口快的薛先图兴奋之余直问道:“大将军,那长安城有哪些玩的地方呢?给我们介绍介绍啊”。

话一出口,周青一扯薛先图衣袖,薛仁贵直皱眉喝道:“先图放肆”。

李破军摆摆手笑道:“无碍”。介绍游玩的地儿那是牙人帮闲做的事儿,进了长安城,若不熟悉地方,花上几文钱,自会有牙人或是帮闲来向外地人介绍京城的,太子殿下何等人物,岂能给你一个介绍游玩。

“若是你们要吃喝,那就去东市英雄楼,那是长安最大的酒楼,也是最为豪奢的酒楼,各色炒菜,是为一绝,虽是消费甚高,但你们拿出神策军牌可以半价优惠,另外西市东壁第三店的杨伯丑鱼脍,怀德坊南门的邹骆驼金斗蒸饼,长业坊的鬼不理毕罗都是长安名吃,很有特色,你们可以尝尝。

若是要买些杂物逛逛市场,可去西市看看。若是要买些金银饰物送给心爱的娘子可去西市东边的延寿坊,布匹绸缎可去布政坊,呵呵,若是要找喝花酒的风尘地就去春明大街边上的平康坊,另外,城中大小庙观十数处,还有曲江池,乐游原等地风景独好,看你们喜欢玩什么了,总之长安城有吃的有玩的,就怕你们没有钱”。

李破军也是在长安城长大的,李世民有不曾限制他的活动,随意出入皇宫,对于长安城的特色自是张口就来,直说的三人一脸向往。

“大将军,听说毕罗很好吃,那是什么东西啊?我还从没吃过呢”。薛先图看来是个吃货吧唧吧唧嘴一脸吃货像。

“毕罗啊,就是一张卷饼而已,里面有馅料,不过鬼不理毕罗做的很不错,香甜可口,其中当属樱桃毕罗最为有名,浓而不腻,烤制金黄后,里面的鲜嫩樱桃还能保持鲜红粉嫩,在长安很受欢迎,你们若是要尝尝的话,必须宵禁解后就去排队了,不然是吃不到的”。李破军也是笑道,当初他第一次吃毕罗的时候,也是直憋嘴,这不过就是煎饼果子罢了,饼卷着一些馅料而已。

但是吃过鬼不理毕罗之后,绕是李破军的嘴刁也是很满意,这饼里竟是卷着樱桃,偏偏吃起来毫无违和感,浓而不腻,香甜可口,李破军也是很惊叹店家的创造力了,一般都是卷一些时蔬肉类,谁能想到卷水果呢。

“鬼不理毕罗?既然都爱吃那为何要叫鬼不理呢?”薛先图为人没有心机,心直口快的直率,见着李破军不端架子,也是打破砂锅问到底,有多少好奇就问多少话,薛仁贵二人也是无语,见得李破军谈性正浓,也不好呵斥薛先图。

李破军笑了笑,见得大军正在走着,也是掏出一把肉脯,边吃着边说道:“传说啊,前隋开皇年间,那时候的长安城还叫大兴城,东市里有一名恶少为非作歹折了阳寿,两名鬼差就来带他去地府,恶少留恋人间繁华自是不想死,就想贿赂两名鬼差,就近将他们带进了旁边的一家毕罗店里,结果两名鬼差见得鲜红粉嫩的樱桃毕罗,竟是捂着口鼻不敢近前,双双撇下恶少就跑了,人们听说够很是好奇,慕名来尝这连鬼都不敢吃的樱桃毕罗,结果发现很好吃,另外坊间传闻,吃了这家店的毕罗,鬼差闻见了捂住口鼻落荒而逃,能够辟邪,从此,这家店就叫鬼不理毕罗了,在长安城可算是一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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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二章:路遇

1062路遇

听得李破军的介绍,三人那是惊叹不已,啧啧称奇,他们三人自幼生长在龙门,哪里听过这等故事,不过薛仁贵还是比较清醒。

直摇头道:“末将估计,那什么鬼差恶鬼什么的,都是店家生造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吸引注意罢了”。

李破军听了眼睛一亮,直笑着赞道:“不错,仁贵分析的不错,正是如此。纵然真有鬼差,但是从未有人见过,更是从没听说过那恶少姓甚名谁,没人见过这广传的恶少,是否真有其人也不得而知,这传说也不知道是从何处流传出来的,想来也只有是那店家为了宣传自家的樱桃毕罗才编造出这等传说了”。

“那店家也真是奸诈”。薛先图恨声道,他刚刚对这个故事感兴趣,想去尝尝那什么樱桃毕罗的,却是得知这是编造的,哪还有兴趣去吃那劳什子毕罗了。

见得薛先图这等率真模样,李破军也是哈哈大笑,“那樱桃毕罗却是不错,倒是可以一尝的……”。

一上午就在谈笑间过去,眼看愈近长安城,路愈宽,路上人也更多,来往商贩车架,络绎不绝。

神策军六千多人,人人带甲,人人有马,一走动便是烟尘漫天,尘土飞扬,看着纷纷避让在路边的商贩行人,李破军也是直皱眉,这却算是扰民了,只得下令放缓速度,不要生乱。但也是没办法,自古以来兵者,国之大事,百姓给军队让路那是毫无疑义毫无疑问的,现在慢慢行进没有横冲直撞算是好的,这还是神策军纪律严明,多少军队行过之处,那是一片狼藉。

正在李破军饶有兴趣看着路两边的各色行人商贩之时,忽的,左前方一声尖戾的马嘶鸣声,李破军看去,只见得一个车架的拉马却是受惊了,直扬起蹄子就向一边人群冲去,因为是被神策军这铁血军阵,还有那几千匹战马吓到了,在血气十足的战马面前,这拉车的驽马显然是弱小的。

李破军大惊,那边人群是一群挑夫,正在树下歇息,若这车架冲将过去,少不得要造成伤亡,“拦住车架”。李破军伸手大喝道。

话音落下,身边薛仁贵等人纷纷反应过来,但是有人更快,赫然是走在前头的憨娃,在听得李破军大喝之后,史进一扔手中干果,一踢马腹,坐下一匹雄健的粗壮大马就是冲了出去。

李破军见状直喝道:“全军止步肃静”,命令一下,神策军令行禁止,纷纷驻马,不出一丝声响。

只见得憨娃纵马冲过去,来的车架旁边竟是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纵身一跃,直跳到了那驽马背上,驽马更是受惊,嘶鸣着撒开蹄子扑腾,后面马车颠簸得厉害,里面传出女子惊呼声。

“马儿给我停下”。憨娃也是被颠得不行,一把抱住马的脖子死死的拧住,咬着马耳喊道。

令人惊奇的是,这匹驽马竟是北吼住了,噗通一声,前蹄跪在地上,嘴里发出低声哀鸣。

“这惊马已经被这位壮士降住了”。路边惊慌的人群中有大胆明白的人见状也是高声欢呼道,顿时人群松了一口气。

在这宽阔无阻的大道上,一匹受惊的马拉着马车胡乱冲撞,这可是很危险的,撞上那就是非死即伤啊。

李破军则是松了一口气,直拍马上前,行至马车边上,“大军行进,惊了贵府车架,实在抱歉,敢问尊驾可有受伤?”李破军眼神烁烁的看着车架说道。

这车架古色古香,车厢竟是用金丝楠木打造的,窗格也是宗绸布遮挡着,门边一盏铃铛更是不折不扣的金玲,那匹拉车的马虽是驽马,但也是四蹄粗壮雄健,浑身雪白没有杂色,着实不凡,综合来看,这车架的主人那是非富即贵啊,一般人家那用得起这“豪车”。

李破军话音落下,车架内一震嘟囔捣鼓,门帘被掀开,一阵风来,一缕秀发先是飘扬出来了。

却是一名十七八岁的女子捂着头皱着眉出来了,只见她衣衫飘动,身姿盈盈,面容清丽秀雅,姿色却是极美的,双目湛湛有神,此时目光灼灼好似有些嗔怒,修眉琼鼻,真是秀美绝伦,至少此刻捂着头皱着眉头,似乎有些痛楚,看那秀眉微蹙的模样,略微一想,便是想通了。

应是方才的颠簸中,撞着头了,看见女子那嗔怒又蹙眉的模样,李破军嘴角一扯,竟是差点没忍住发笑了,这女子着实可爱,李破军竟是心弦一动。

“你这人好生无礼,惊了我的车架,致使我撞了头,竟还想发笑”。女子开口嗔道,声音清脆,好似晨日的莺歌。

李破军自认为忍住了笑意,却不料这女子心细如发,聪慧了得,竟是从他勾起的嘴角发现了端倪。

李破军一怔,也是不好意思,直搭手道:“小娘子恕罪,确是我无礼了,在此向你赔罪,还望勿怪,不知小娘子伤的可重,我愿虽小娘子看诊并赔付汤药费”。

“呸,谁稀罕你那臭钱啊”。女子秀眉一皱直冷哼道,竟是颇为娇怒斥道。

“大胆,怎敢对大将军无礼”。安抚了军队赶上前来的薛仁贵杜荷等人近前,听得这女子呵斥,钢铁直男薛仁贵这就看不下去了,太子殿下何等人物,纵然惊马不是,但与你赔礼了愿赔付汤药费便可了,竟敢对太子殿下呸呸呸的,当即就是喝道。

李破军脸皮子一扯,抬手制止了薛仁贵,房遗爱则是上前眼中放着光,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女子说道:“诶,仁贵不要对小娘子这般粗鲁嘛,会没有小娘子喜欢你的”。

此言一处,两人瞪眼,两个呵斥。

“遗爱休得放肆”。

“浪徒休得放肆”。

一个李破军,一个那女子。

齐齐出口,齐齐声落,出奇的一致,二人对视一眼,都是一怔。

房遗爱一脸懵逼,看看女子,又看了看李破军,一时呆愣了,周青却是眼睛一亮,看了看那女子,一拉房遗爱衣袖,李震,宇文禅师几个看在眼里也是对视一眼,眼里尽是惊骇,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天秘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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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三章:郑氏明珠

1063郑氏明珠

房遗爱并不蠢,被李破军一瞪之后也是明白了,那眼神明显就是在说:老子看重的你也敢撩?

忙是把头低下,牵着薛仁贵后退,口中直道:“这是大将军的,不能惹”。

李破军听了这话嘴角一扯,强忍着给房二一脚的冲动,那女子早已是满面通红,瞪着房二眼看就愠怒了,李破军忙是说道:“小娘子可曾受伤,在下略懂医术,要不要在下看一看?”说着李破军搓着手似乎有些不自然。

然而这话说出口,李震等人都是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房遗爱也是吧唧嘴直迈过头去,啧啧有声,“厉害,不愧是大将军,竟还想动手……”。

“登徒子!”女子银牙一咬呵斥一声,便是钻进车里,刚颠到地上的车夫爬上车架只听得一声清冷的喝声:“走”,马鞭挥动,车架缓缓向长安而去了。

“这……”。李破军伸着手有些懵,看着一脸悻悻发笑的房遗爱等人,顿时明白了,跺脚喝道:“混蛋,我只是想看看她受伤没有,没别的意思”。

“嗯嗯,是的,是的,属下都懂”。

“是啊,要不是大将军看上了,我也想伸手看看呢,嘿嘿”,房遗爱贱笑道。

“大将军真猛,看对眼就直接动手……”杜荷也是吧唧嘴说着,然而还没说完,便被恼怒的李破军一脚踹过去,“猛你大爷,笑什么,整军继续出发”。

停留了一会儿的大军继续出发,李破军坐在马上嘴角扯着,似乎在想着什么,一旁的李震眼珠子一转,上前低声道:“大将军,要不要我查查……那是谁家的小娘子?”

李破军闻言眉头一挑,正欲呵斥,忽的脑中想起那清丽面容,又是一顿,斜眼问道:“查一查?”

“嗯,查一查”。见得李破军浑然没有往日的精明,反而有些呆愣,李震也是笑了。

“行,那就勉为其难的查一查,咳咳,记住别让人家发现了,查到了立马告诉我,别大巴嘴巴说出去了”。李破军咳嗽一声正死身子直说道。

“知道,大将军且放心吧,哈哈。”李震也是哈哈笑着应着。

而前方,那驾金丝楠木马车里面,坐着一男一女,男的须发皆白,约有六七十岁了,看着眉头微皱,魂不守舍的清丽女子,也是挑眉调笑道:“怎么?我家的明珠动心啦?”

女子听得这话,回过神来,也是脸颊升起一丝红晕,继而又是蹙眉摇头道:“二伯祖可知道那少年是何人吗?”

那须发皆白的老人闻言一怔,也是沉默了,想了想直说道:“方才我从窗格看见那人年不过弱冠之龄,丰神俊朗,额缠龙纹抹带,又被人称为大将军,身边猛士随身,若是没错的话,那人应是当朝太子殿下了,亦是太子亲军神策军的大将军”。

那女子听了也是低眉点头,“是啊,那可是太子殿下呢”。

“太子殿下怎么了?我家婉儿可是我郑氏明珠了,与他做个太子妃也是绰绰有余了。”老头身形颇为高大,直肃脸说道。

这清丽女子郑氏荥阳郑氏的嫡女郑丽婉,未解郑善愿的刁难在安抚了郑善愿之后连夜去接郑常去了,这位须发皆白的高大老人正是郑氏安远堂的族老郑常,也是郑仁基这家主一脉的支持者。

听见郑常牛逼轰轰的话,郑丽婉也是俏脸微红,直摇晃着郑常胳膊,“二伯祖又在取笑婉儿了”。声音清吟娇憨,着实动人。

郑常也是哈哈笑着,眼中却是若有所思,想了想,竟是咦的一声说道:“婉儿,我观你二人好像是看对眼了,而且当朝太子储君之位甚是牢固,若是你能够成为太子妃,此事甚好啊”。

郑丽婉就算是再聪慧,但毕竟也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被长辈当面谈论婚事,也是极为羞赧,直低头摇头。

“能告诉二伯祖为什么吗,那太子殿下不仅地位崇高,更是年轻俊杰,风头无量,只要婉儿愿意,郑氏再运作一番,太子妃之位未尝不能再次落在我郑氏啊”。郑常越说越是觉得可行,直看着郑丽婉眼神烁烁的问道。

之所以为什么要说再次落在郑氏,那是因为废太子,后来追封的世祖仁皇帝李建成之妻就是郑氏的,名叫郑观音,只不过郑观音是著经堂一脉的,其父郑继伯是著经堂族老,是北齐的吴山公,前隋的括州刺史,跟郑仁基这一脉却是不对付的。

李建成政变败亡之后,郑观音倒是幸免于难,幽居深宫,抚育孤幼,郑氏这一步投资却是以失败告终了。

现在郑丽婉跟当朝太子有了这一番际遇,郑常年老成精,方才透过窗格也是看的出来,李破军似乎对郑丽婉也是很对眼,若是能够运作一番,待得将来太子上位,郑氏中兴在望啊。

而且素传太子殿下对世家有成见,将来登基以后定是要打压世家,若是丽婉成为皇后,届时也可保郑氏无忧,甚至是中兴啊。

想到这儿,郑常越是觉得可行,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兴奋,他现在都懒得询问郑丽婉了,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待去了长安郑府,跟郑仁基等人商议一番再做定夺。

见得郑常似乎很是上心在意,郑丽婉也忙是打消他这个念头,直说道:“二伯祖勿要再想了,此事却是不可能了”。

“为何?婉儿,此事恐由不得你了,为了家族存亡,你也知道,世家女子婚姻,身不由己”。郑常粗大眉头一挑,直正色说道。

郑丽婉闻言凄然一笑,她自是知道的,生为五姓女,婚姻之事岂能自己做主的,只能听从家族安排,跟最合适的一方联姻罢了。纵使二伯祖,堂伯祖再是疼爱她,也不可能在这件事上迁就她的。

马车继续走着,郑丽婉看了看窗外,直幽幽说道:“因为我郑家已经跟太子结仇了。大兄他受人蛊惑,与人结盟。一直想着加害太子,促使太子被废,重新拥立另外一位皇子”。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回了

一世唐人正文第一千零六十四章:回了1064回了

听得郑丽婉的话,郑常大惊,噌的挺直身子,头还差点撞在车顶了,直惊叫道:“你说什么?玄毅?他在干什么?”

郑丽婉闻言也是叹了口气,直说道:“大兄他不听劝阻,与人结盟,一同反对太子,处处与太子作对,而太子也已知道大兄所为了,只是苦于证据,所以,二伯祖,郑家危机远远大于您所知道的那些”。

郑常听到这儿坐不住了,他可是郑家族老,更是安远堂背后的族老,他竟是还不知道郑家如今的那些事儿,郑家的危机他竟然还毫不知情,这由不得郑常不怒,当即就是粗眉横挑,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即使他极为疼爱郑丽婉,但毕竟只是一个女子,关乎到家族存亡大事上时屁都不是。

郑丽婉被粗犷的郑常这么沉声一喝,也是一颤,忙是说道:“大兄曾经在太子殿下组织的足球联赛上弄过手脚,企图破坏联赛,让太子灰头土脸,但是被卫士阻拦了,太子严查,后来大兄又是勾连雍州衙门司法参军王志宁将被抓获的犯人杀人灭口了,大兄侥幸脱身,但经此一事,太子殿下已知大兄所为,只是大兄仍不知收手,后来更是多次针对太子殿下,太子只因无证据,方才没有出手,但是大兄再如此胡闹下去,终究有一日会彻底激怒太子的”。

郑丽婉言简意赅的叙说着,郑常却是气得浑身直颤,一巴掌拍在车厢壁上,“找死,简直是找死啊”。

郑丽婉也是吓得一跳,却是不敢做声,在这种问题上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基本没有话语权,甚至都比不上郑玄毅,因为郑玄毅是郑家嫡长子,未来的郑家家主,断不是她这个女子可比的。

郑常脸色阴晴不定,直呢喃道:“照你这么说,郑家……危矣,危矣”。郑常可不是不通世事的贵族老爷,因为他父亲郑顶出身奴仆,到底是出身贫贱,郑常也是自幼比他人更要敏感懂事,活了七十来年,人看成精,最是会识得人心了,依他的了解,太子殿下能够征战沙场,履立功勋,定然不会是那等怯懦软弱之人了,若是说太子畏惧郑氏势大,退避三舍,无论如何郑常都是不信的。

何况方才透过窗格看见那丰神俊朗的太子,郑常心里更是一紧,他出生在北周,历经周静帝、隋文帝、隋炀帝、隋恭帝、李渊,李世民等五朝帝王,历经乱世,活的久,见得多,以郑常的眼光,当今太子绝对是万中无一的人杰,不亚于当今圣人,俨然就是昔日的秦王、天策上将的翻版,郑玄毅作死的跟这样一个人作对,岂不是找死。

纵使郑氏是天下巨族五姓之一,但若说跟皇室硬刚,那也是讨不到好啊,纵然郑氏多有官员在朝任职,在各州县担任参军司马县尉等职者更是多不胜数,但若是皇室下定铁心要杀鸡儆猴,冒着一场官场动荡来拿郑氏开刀的话,不需多的,只需数千兵马开动,便可彻底覆灭郑氏,而那些各地的郑氏分支,纵是错综复杂,实力庞大,但是也未见的有几个肯出来与荥阳郑氏同气连枝。

普通郑氏族人对于自己的郑氏族人身份沾沾自喜,很是自得,自以为五姓之一,如何的了不得,实际上也确实了不得,毕竟是天下顶尖的世家,但是在郑常这等早已看清的族老面前,郑氏虽然势大,各地实力盘根错节,但是活了这么久,要是还不知道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这个浅显道理那他可真是白活了。

现在郑氏势大,那些分支还有小族才纷纷归附,烘托出郑氏很是牛笔的样子,但是一旦郑氏要崩塌了,那些个手底下的家族要是不撇清关系那要不就是脑子坏了要不就是真的死心塌地的忠心郑氏了。

但是在家族存亡面前,又能够有多少人死心塌地的忠心别人呢,这一点郑常比郑玄毅这等年轻人看得透彻多了。

说白了,郑氏这样的大家族就有点像泡沫,看起来又大有美丽,一般没有人敢去戳他,但是一旦被人一戳,就会发现他根本没有那样强大,一戳就散,那分散在各地的分支小族,还有那各地担任低下官职的族人,肯定会独善其身,这也是为什么唐末战乱一起,所有的世家都不见了踪影的原因。

“加快速度,速速回京”。闭目凝想的郑常睁开眼睛,已是深深的担忧,直喝道。

前面车夫听得应了一声,一鞭子下去,坐下刚刚老实的驽马又是撒开蹄子慢跑了起来,其后,一名身着普通的瘦小骑士若随若离的紧跟在马车后面。

午时,太阳正当头,春日的太阳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格外的舒坦,护龙山庄,庄门口,两名军士手持长矛站着,左右无事,互相攀谈着。

“诶,你说大将军什么时候回来呢?听说这回可是伤亡了不少兄弟,不知道大壮那货还好不好?”一名高壮军士看着前面不远处潏水上的那座石桥,现在那座桥被附近百姓称作太子桥,坚固的石桥百年后也应当会留下一些传说逸事吧。

“应该快了吧,说到大壮,某倒是很是羡慕他,能够随军出战,我们只在这儿守着门儿,忒是无聊”,对面一个军士也是百无聊赖的叹道,“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兄弟们是伤亡了不少,可那突厥蛮子死的更多”。

哥俩你一句我一句打发着这无聊的午后时光,这时,只觉得地面震动,战马哞叫,河的对岸掀起了一阵冲天烟尘。

“你看,那是什么?”

“那是……大将军,大将军回来了,老三,快去通报,大将军回军了”。那名高壮汉子远远的就是看见一面旗帜,上书“神策”二字,便知是李破军回军了,高兴的跳脚高喊。

喊罢便是急急迎上去,那一人也是兴奋的进去通报了李正李铁等人了。

护龙山庄……当看见这座隐在山林间的山庄时,李破军的心好像也是送了下来,这才是属于他的地方,只有在这里面,他才感觉到了安逸和充实。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什么情况?没有盐税?

1065什么情况?没有盐税?

回了护龙山庄,看着兴高采烈的李正,李破军屁股还没坐热乎,便是一道快马来报,“圣人急召殿下进宫”。

李破军一怔,也是将刚刚扔下的头盔戴上,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带着陈康以及亲卫数十就直奔城中。

玉顶马已经死了,李破军痛失宝马,现在坐下的这匹马虽然也是草原上等的好马,但是终究比不上玉顶马那等灵性,李破军也是兴致缺缺,一鞭子下去,坐下战马尖鸣着撒开四蹄向前奔去。

陈康骑着他那匹大黑马紧紧跟随,丝毫不落下风,要搁着以前,玉顶马一撒蹄子早就将他们甩到身后了。

“殿下,这匹马着实有些配不上您,不够神骏,还是玉顶神气些”。陈康跟上前笑呵呵说道。三儿话说完他就知道不妥了,果然,一提到玉顶,李破军面色一沉了。

不过李破军也是摇头一笑,摸着坐下这匹毫无灵性的战马,“玉顶乃是灵性宝马,懂得我意,自是神气一些,这匹马终究只是个替代品而已,替代品永远只是替代品”。

李破军一个动作玉顶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一个口哨玉顶马也是领会,不像这匹马,打一鞭子跑一会儿,完全就是傻马一样。

“殿下也不用担心没有宝马,此番平定突厥,草原上马匹数以百万计,李大总管一定会找一匹比玉顶马更好的宝马的”。陈康也是宽慰道,然而这大个儿似乎并不知道如何宽慰。

对于李破军来说,还有比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玉顶马更好的马了吗,或许体格品质有,但是感情上,却是再也没有了。

眼看着前面到了长安城了,李破军直说道:“玉顶骨灰好好看护着,待明日我要给玉顶建个马冢”。

说着快马一鞭直向城门冲去。

片刻后,太极宫,承天门禁军,直听得阵阵马蹄声,踏在石板上哒哒作响,都是一震,敢在皇宫里纵马,似乎只有一个人了,难道……他回来了,看去,果然,一个黑甲少年纵马而来。

“哎呦,殿下,一去四月有余了,您可算回来啦”。到两仪殿前,王敬忠也是老远的就迎上来笑道。

看着李破军风尘仆仆,黝黑的甲胄上也是厚厚的一层灰尘,一张脸更加的棱角分明,白皙的皮肤也是有些古铜色了,比之前更加的坚毅,王敬忠感慨不已,这就是昔日的秦王啊。

“哈哈,王公公,多日不见了,一样可好啊,我阿耶身体可好?”李破军也是不待战马停下,便是翻身跃下,稳稳的站在地上,走过去笑道。

“好好,有劳殿下挂记,老奴好着呢,大家龙体康健的很呢,就是时常想念着殿下啊”。王敬忠见得李破军仍是如此客气,对他从没轻视也是很高兴。

“王公公会说话,依我看啊,阿耶他一定是这样想念的:那浑小子怎么还不给我滚回来。是不是这样啊,哈哈”。说着李破军学着李世民往日板着脸呵斥他的样子有模有样的,说着自己也是笑了。

王敬忠愣了愣也是笑的直哆嗦,直说道:“殿下还是这般风趣,大家等候多时了,殿下自去吧”。

李破军拍了拍王敬忠肩膀,从怀中抠搜几下,也是拍着肩膀笑道:“方才回来还未卸甲换衣,没带金银,下回吧,哈哈”。

王敬忠脸皮子扯了扯,忙道不敢,送着李破军进殿去了。

看见李破军的背影,王敬忠感慨万千,摸了摸脖颈间的一条细痂,眼中闪过阴狠:太子殿下如此仁厚,待咱家热情,毫无轻视,于情于理,说什么咱家也不能让你这狂妄狠毒的小子上位了。如此想着,王敬忠又想起了那天午后,李世民用饭后喜欢小憩一会儿,那胖小子来求见,他不过就是阻拦了一下,便是被其手中软鞭打在了脖颈上,想他作为内府总管,便是皇后王公见了也是彬彬有礼的,小儿怎敢如此相辱,但是奈何主是主,奴是奴!

李破军进了殿去,便是看见李世民坐在榻上批着奏疏,看见李世民略显发福的身躯,鬓角更是显得有些花白了,李破军也是心头一震,直噗通一声跪下拜道:“不孝儿拜见阿耶”。

…………

静,很静,只听得见李世民手中笔轻微的唰唰声和翻阅奏疏的声音,李破军一脸懵,这是个啥意思呢,玩儿冷漠?

又是高声拜道:“不孝儿拜见阿耶”。

“嚷嚷什么呢,一边儿等着去,没见我忙着呢”。砰的一声,李世民一把把一份奏疏砸他头上,不满的嘟囔道。

李破军愣了愣,苦笑一声,揉了揉膝盖站起来了,看见压在脑袋上掉在地上的那份奏疏也是捡了起来,正待合上,却是一怔。

这是一本贞观初年的奏疏,上奏者正是时任度支司员外郎的第五琦,他请奏朝廷重收盐税,恢复南北朝时期北魏的盐利,官收官卖,然而当时方才登基的李世民却是给否了。

这是什么情况?李破军却是愣住了,看向李世民,李世民也是放下笔来,看着李破军,直轻笑道:“看明白没有?”

李破军很是老实的摇摇头,他确实没明白,盐税……这不是自古以来就有的吗,那这份奏疏是什么情况,第五琦请求恢复盐税,丰盈国库,但是李世民却是给否了…否了,那就是说明现在的大唐是没有盐税的。

李破军猛的抬头看向李世民,眼中竟是惊异,李世民也是微微点头,给李破军解惑道:“没错,如今是没有盐税的,前隋开皇三年,文帝首开盐池盐井之井,与百姓共之,废除官卖,免于征税,大唐立国后,沿隋制,亦无盐税。百姓制盐只需官府开具的盐引即可,但盐引控制严格,有此盐引方为官府认可之有资格开采盐池盐井之人,然而许多人没有盐引没有资格采盐,亦来贩盐,便是为私盐。废除盐税至今亦五十余年,初时确是盐价平稳且低廉,造福于民,只是如今,私盐愈发猖獗,朝廷开具之盐引也是可有可无了”。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重收盐税,宏观调控

1066。重收盐税,宏观调控

李世民说罢后,李破军久久没能缓过来,挠着头有些不解,怎么会没有盐税呢,不是从古至今,盐税都是必有的吗,说到底,这还是李破军的历史知识不够精深。

事实上,中国历史数千年中,确实有一个盐税中空期,从开皇三年隋文帝开放盐池,与百姓共之,一直到开元六年,唐玄宗才重收盐税的,这期间总共一百三十年,是中国食盐无税时期,但也就只有这一百三十年,其中开皇盛世,贞观之治,永徽之治,贞观遗风,开元盛世这五个盛世连在一起,百姓富足,国库丰盈,这才没有盐税,自从春秋时期管仲提出食盐官卖以来,这是封建王朝里唯一的一个食盐无税期,

这却是少被人知的,除非去专门了解盐法,这一点,至少李破军是不知道的,以至于他一直以为现在大唐还在收着盐税。贩卖私盐确实是有,只要不是官府认可的盐商贩卖的盐基本上都是私盐,并不是李破军认为的只要是私自卖盐就属于私盐,但是恰恰,李破军逮着的郑家就是贩卖私盐的,龙门郑家并没有官府出具的盐引,这一点当初彻查郑家的丁同甫张文瓘等人都知道,然而他们却不知道李破军压根就不知道没有盐税这回事,看见李破军如此愤怒贩卖私盐,还以为李破军知道盐税呢,贩卖私盐,这是条重罪,这是共识,但是李破军和丁同甫他们脑中的贩卖私盐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想通了这些,李破军也是哭笑不得,李世民站起起身,背手踱步,直咬牙切齿说道:“朝廷放开盐法,与百姓共之,本是造福于民之举,但是这些黑心商贾却是根本无视朝廷盐引,私自采制,破坏盐价市场,着实可恶”。

李破军听了也是眉头一挑直说道:“那为何不收盐税呢?这是一项大财源,只要收了盐税,国库丰盈,再设置严厉盐法,平稳盐价,百姓亦无碍,此乃两全之事,岂不是更好,总比便宜了那些商人要好吧”。

李世民听了却是一瞪李破军,“你懂个屁,开盐池盐井之禁,与百姓共之,这是万民赞颂的德政,岂能跟区区利润相提并论”。

李破军一怔,有些不明白,德政……能跟谋利相比吗,确实不能,肯定是谋利重要啊,没见国库穷的嗷嗷叫嘛。

但是接下来李世民的一句话就是让李破军明白了,只见得李世民背着手幽幽说道:“文帝凭此一政,便可名垂青史,是为明君了”。

明君……德政,李破军明白了,邀名,无非就是邀名罢了,又是想当明君的梦想惹的祸。

不收取盐税,食盐百姓自个采了吃多了拿去卖,多好啊,百姓吃盐不用交税,这可不就是德政嘛。但是在李破军看来,这样的德政不要也吧。

当即便是直说道:“我倒是觉得不甚好”。

李世民转过身来,一挑眉示意李破军说下去,在李世民心中,自己这个妖孽的儿子的分量可是不清了,盐税,李世民自从得了郑承业那份名单后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但是这个问题事关到他李二邀名的脸面和天下根基,又不好跟大臣商议,这才知悉李破军回京了便召他入宫了,他知道,这个小子脑回路跟别人不同,或许有独特的看法。

李破军想了想直说道:“文帝以及阿耶,你们的出发点是好的,不收盐税,减轻了百姓负担,确实是德政,但是也如阿耶所说,发展到现在,官府开具盐引控制得极为严格,一般人得不到盐引,不具备采盐卖盐资格,所以私盐贩子一批又一批的冒头,食盐的质量得不到保证不说,而且价格也不平稳,这都是人心所致,是人就得吃盐,盐的利润是无法想象的巨大,这么厉害的生意赚起钱来简直就是抢钱一样,财帛动人心,谁不想发财,朝廷认可的开具了盐引的那些人赚的盆满钵满之外,其他人要是不眼红那才怪。

一方面朝廷知道贩盐利润大,所以控制盐引严格。一方面盐引不轻易开具,那些个商人就是甘心冒险贩私盐,这是个死循环,归根结底,就是盐的利润大。既如此,孩儿觉得,那么大的利润与其胖一群商人你争我夺的,受伤的还是百姓,朝廷只在一旁傻不拉几的抱胸看着,与其如此,还不如由朝廷来赚取,正好丰盈国库,而且也可稳定盐价,此来两全其美之时,而失去的,不过只是一个可有可无,压根没人感激的德政虚名罢了”。

李破军口若悬河的嘚啵嘚啵说着,说到口渴处,更是直接拿起李世民茶壶咕噜喝着,然而李世民的老脸却是越来越黑了。

小子,朝廷被你说成傻不拉几的抱胸看着,名垂青史的德政被你说成可有可无、没人感激的虚名……你特么要不是劳资的种,我一脚踹死你,李世民气的嘴皮子之哆嗦,强忍着踹他的冲动,一屁股坐下,想起了李破军的话。

李破军的话虽然很糙,但是道理不糙啊,李世民又何尝想不明白,但是爱名的李二始终有个坎儿迈不过去,文帝将盐池盐井与百姓共之得到了美名,若是我现在又来重收盐税,岂不是要被骂死啊,李二具都是一心想着做明君呢,哪肯这么搞,李破军也是明白。

当即又是说道:“阿耶若是爱名的话更应该重收盐税了,那些个黑心商贾和天杀的豪族世家将盐市搞得乱七八糟,此时正应由朝廷出面干涉了,还盐市一个稳定清明比什么虚名都好。现今大唐的市场经济都是放羊一样的散养,由着他它发展,虽说如此可顺应无为,一如汉初的黄老之学治国之策,让民众自己发展,少受干涉,如此确实可以顺天时,应民心。

但是一旦市场有所崩坏之时,向着不好方向发展之时,朝廷就不能顺其自然了,必须干预市场,也就是宏观调控,履行朝廷应尽的经济职能,利用经济政策、法规、指导和一些必要的强加手段来使市场回到正确的轨道上来。盐市关乎民生大计,干系百姓根基,更是不能够小觑,如今在一帮贪得无厌的盐商操作下,致使盐市混乱,若是再束手旁观,届时一旦盐市崩坏,百姓吃不起盐,吃不到盐的时候,可就危矣”。

干预市场……宏观调控,李破军一套又一套的说法搞得李世民一愣一愣的,不过好在李破军的话很糙,而且是糙得不要不要的,一口大白话尽管让李世民听得很不得劲,但是好歹是浅显易懂的,李世民也是点头思酌着。

说实话,本来李世民就有重整盐市的想法,现在经李破军一说,更是跃跃欲试了。此时李破军又是说道:“只要合理的征收盐税了,再辅以严厉完善的盐法,届时盐市清明,百姓都能吃到平价的盐、质量合格的盐不说,而且盐税这可是一大笔收入啊,空瘪的国库具都是一下子就丰盈了,那些盐税又能让阿耶做多少事啊,至少我知道的,阿耶想要修缮长安城,没钱吧!想要修建义仓,没钱吧!想要兴修渠利,还是没钱吧!只要收了盐税,一切都会有的,阿耶三思啊”。

李破军就像是诱惑小红帽的大灰狼,趴在李世民耳边说着,然而话音落下,李世民便是一巴掌拍过来,“知道劳资没钱就好,以后皇家集团分红给我加半成”。

李破军捂着脑袋愣住了,而后便是跳脚了,“不行,再给我就得喝西北风了,我那神策军可是耗费甚大的,再分半成出去,以后可就得吃糠喝稀了……”。

见得李破军跳脚,李世民却是不恼不怒,很是平静,反而以看傻子一样看着李破军,待得李破军消停了,方才喝着茶幽幽说道:“读过《论语·季氏》没?”

李破军一愣,直道:“读过啊,季氏将伐颛臾。冉有、季路见于孔子……阿耶你是说有人对我不满了?”说着李破军一顿,眉头微皱道。

孔颖达教授李破军经史子集,《论语。季氏》当然读过了,李破军记忆力好那是张口就来,这片文章里面流传最广最出名的一句就是那一句“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了,李世民这意思就是说,你的股份太多了,有人看不下去了,你得分点给人家。

李破军顿时有些不爽了,皇家集团里面的英雄楼、回甘茗、西风烈酒、鲜鱼店等等偌大的产业哪一个不是他搞出来的,而且他也没有独吞啊,分红都给出去那么多了,竟是还有人不服气。

“你也别怒,我既然让你再吐半成出来自是不会亏了你的,神策军作为太子亲军,以后耗费的钱粮一半皆由内库担负,如何?”李世民挑着眉无奈的说道。

李破军一听也是觉得可行,不管咋看都是他赚了,当即也是答应了。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团聚

1067。团聚

夜深了,窗外风声潇潇,长安城的夜空黑压压的,似乎要下雨了,天色已经黑了,从申时到戌时李世民揉了揉坐的酸麻的腿,踱步来到窗边,居高临下眺望着长安城的夜空,心中也是琢磨不定,风雨欲来啊。

良久,李世民才幽幽说道:“你所说的榷盐收税,民制民收、商运商销之法,兹事体大,不可妄行,待过几日我跟几位相公商议后再说吧”。

李破军听了也是暗叹一声,绕是李世民看重他的意见建议,但是盐法事关重大,确实不是一个皇帝一个太子在这偏殿就能够决定了,必须拿到朝堂上商议,而且李破军也知道,一旦在朝堂上商议盐法,必会引起激烈的纷争,有人支持,必也是有人反对的,李破军也是头大。

没办法,这就是时代的特性,唐宋时期皇帝做个决定还要政事堂的相公们批准同意,君臣佐使,哪像明清时期,封建**制度达到顶峰,皇帝就是天王老子,说一不二的,皇帝想干啥干啥。

李破军也是应着了,拍了拍僵硬的腿,心里腹诽老爹死要面子活受罪,硬是不肯在殿中装配椅子,只肯后宫私底下坐椅子,这在地上盘着做了几个小时,着实累人啊。

正待这时,一边走廊里传来脚步声,似乎还有女子声音,李破军转头看去,只看见长孙无垢还是那副素雅装扮,一身淡色宫装,并不奢华,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转角进来就是看见再地上揉腿的李破军,也是一怔,继而很是欣喜。

李破军嘴巴一咧,“娘,送吃的来啦?”

长孙无垢欣喜的直快步过来,放下食盒就捧着李破军的脸,满脸惊喜道:“虎奴我儿,你什么回来的”说着又是摸着李破军的肩膀后背,抬抬手臂,直说道:“此行没有受伤吧?你这小子回来了也不去见见娘”。

李破军听了忙是说道:“阿娘,我也申时才回来的,你看,回来都没来得及卸甲就被阿耶叫过来挨骂呢”。说着李破军拍了拍甲胄。

长孙无垢仔细摸着李破军棱角分明,略显粗糙的脸,竟是眼睛一红,也不顾李破军身上脏污甲胄的冰冷,一把把李破军拥进怀里,“我儿受苦了,瘦了许多,也黑了”。

李破军也是鼻子一酸,拍着长孙无垢的肩膀,搓了搓鼻子直嘻嘻笑道:“孩儿这不是没事啊,黑点儿更健康,哈哈”。

“你这没心肺的小子,这一去就是四个月,你可有想过娘的担心”。长孙无垢忽的一个脑瓜崩弹在李破军脑门上,直斥道。

“娘别生气了,孩儿不敢了,下次绝对不会了”李破军嬉皮笑脸的嘻嘻笑着,他知道这个时候娘亲爱子心切一切的解释和安慰都是多余的,唯有乖乖的顺着认错了。

在李破军没脸没皮的讨喜之下,长孙无垢也是不生气了,又是看着李破军身上嫌弃的教训道:“你看看你这一身的灰尘,跟个泥娃子一样”。

“娘别说这个了,孩儿待会儿马上就去洗浴,现在先吃饭,嘿嘿,吃饭,孩儿早上从渭南赶回来,到现在可都是没吃饭,饿得呱呱叫了”。李破军又是打着哈哈说道,说着就去打开食盒。

“怎么连饭也不吃,你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可不能再挨饿了”。说着也是取出餐盘,李破军就着一碗热腾腾的汤饼将两小蝶小菜呼啦啦如风卷残云一般一扫而光。

而一旁,李世民呆立着,脸黑得跟个锅底似的,待得李破军吃饱了,美美的打了一个嗝,长孙无垢给李破军又到了一碗漱口汤,递过擦嘴布,“虎奴吃饱了没有?没有的话娘再去做一点”。

“饱了饱了,我说这汤饼怎么这么好吃呢,正是此汤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尝啊,原来是娘做的啊,那就不奇怪了”李破军美美的拍着肚子笑道。

“就你会说话”长孙无垢也是笑了。

这时,一旁坐着不做声的李世民方才幽幽说道:“我还饿着呢……”。

李破军一怔,一拍巴掌,“哎呀,光顾着自己吃了,倒是把阿耶给忘了,阿耶你咋也不吭声啊”。

李破军嘴角直抽抽,吭声?你们娘俩见面后就是嘚啵嘚啵都不带歇口气的,有我插嘴的时候吗。

“来,阿耶,这还有半碗汤,你先垫垫肚子”。李破军看了看终于还是把他喝了一半的一碗漱口汤孝顺的递给李世民。

然而,李世民脸色更黑,半碗汤……老子明明看见你漱口之后又把嘴里的一口汤吐了进去,浑小子竟是让老子喝这个垫肚子,终于,李世民看了看笑的乐不可支的长孙无垢,手指头动了动,还是忍住了大巴掌,嘴里吐出一个字……“滚”。

“好啦,二哥别气了”长孙无垢笑盈盈说道,说着回头吩咐道:“再去取一份过来”。后面侍奉的宫女翠瑶应着,掩着嘴忙是下去了。

李世民吃着第二份汤饼,一家三人说着话,直至夜深了,李破军这才回去了东宫洗漱歇息,东宫早已得了太子回宫的笑意,小秋儿那是激动的忙前忙后的服饰,李破军美美的睡了一觉,直至第二天窗外的滴滴答答的瓢泼大雨把李破军吵醒。

春雨贵如油,这是一场很大的春雨,听着窗外的暴雨声,看着一切如旧的寝宫,李破军心中一时感慨万千,兜兜转转,李破军感觉自己是瞎忙活个不停,去塞外转悠了一圈,确实涨了见识,但也是搭进去了两千神策兄弟。

丘吉……李破军还记得这个侍卫,总是一声不吭的,让人很容易遗忘他,但是军令一下,反应最快,执行的最为坚决的,一干亲卫下属中,当属丘吉,丘吉最有军人风范,可是,他死了!还有无数个李破军记得面庞却是记不得名字的亲卫、将士也死了,谈不上悲伤,李破军只觉得有些唏嘘,战争或许就是以双方的死亡代价来换取让双方的决策者的利益吧,又或许是什么大义吧,李破军不愿意深想这个问题。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勇烈祠

1068。勇烈祠

翻身起床,做了几组俯卧撑深蹲运动,洗浴换衣之后,李破军便去向老娘请安,李破军也知道,一去塞外四个月,最担心他的莫过于老娘了。

李破军心中有谱,过不久盐法改革他定然不能够抽身世外,届时又有忙的了,得多抽抽时间陪陪老娘才好,长孙无垢的气疾虽是被控制得很好,也有氧气囊随时救急,但是李破军也总是觉得不太放心。

李破军摸了摸胸口贴身放着的那封信件,眼中闪过狠厉,郑家,是不会久存了,但是现在,李破军还不能够妄动,虽是这封书信确实是要命的证据,但是李破军也曾想直接去率兵剿灭,但是理智告诉他不可以,若是对付一般的势力可以这样简单粗暴,但是郑氏错综复杂的关系遍布全国,不能够一网打尽的话最好不要轻举妄动,除恶务尽,李破军要的是郑氏彻底覆灭。就凭借这一封别人或许并不认可的自杀绝笔信,还不足够倾覆一个千年世家,李破军在等待机会,这次的盐法改革让他看到了机会。盐法改革势必会有动荡,因为那一批有盐引的家族盐商将会不复之前的荣光。

和老娘说了一大早上话,又碰见李承乾,李泰几个小子,抱着怀中这个牙牙学语的小子,看着面前摇篮里那个粉嫩的婴孩,李破军也很是好笑,小稚奴已经两岁了,正是啊啊叫的年龄,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正是可爱好玩的年纪,一会儿被李破军逗着笑一会儿被逗着哭,长孙无垢哄着那摇篮里的婴孩也是哭笑不得,李破军是真的领会到了小孩如果生下来不是为了玩的那将毫无意义这句话的意思了,小稚奴愣是被无良大哥给逗弄得又哭又笑,直到玩累了才酣睡去。

稚奴睡着了,李破军又把目光转移到摇篮里的婴孩身上,这是他的妹妹,同父同母的妹妹,出生两月就被李世民封为城阳公主,现在才刚满五个月。

对于这个妹妹李破军记得不太多,只知道历史上城阳公主嫁给了杜荷这小子,至于杜荷死后城阳公主下落如何,李破军也记不真切。

一想到面前这个吃了就睡睡醒就吃,安安静静的小婴儿十多年过就要嫁给杜荷那个臭小子,李破军只觉得膈应的慌,有一种自家的东西被抢跑了一样,不过平心而论,杜荷在李破军的教导下,现在也不是特别的混蛋,至少比历史上那个纨绔子弟的名声强多了。

现在提起京城里最优秀的年轻人,李破军当之无愧的是翘楚,而杜荷,房遗爱,宇文禅师等人也是一顶一的优秀年轻人,完全不同于历史上的那样人见人怕人恨的纨绔二世祖了,这就是李破军带来的改变了,要是没有李破军带着他们入军上战场,也许还会按照历史发展,房遗爱杜荷还是会成为那样名传青史的纨绔子弟了。

在老娘这儿唠嗑半天,直到午时,李破军才磨磨蹭蹭的去给李世民请安,美其名曰:午安,结果被李世民一脚踹出去,看见李世民的熊猫眼,李破军估计,昨天讨论的盐法估计让李世民震动很大,估计**不离十了。

用过午饭,李破军带着护卫又去了护龙山庄,哪里张文瓘等人也是安置好了神策军。

李破军一回庄,李震便是一脸复杂的靠上前来。

“怎么了?景阳你有话直说,这幅表情作甚”。李破军看着欲言又止的李震奇怪问道。

“大将军,你、你还记得昨日回京在路上碰见的那女子吗?”李震闻言挠挠头直说道。

“嗯?记得啊,怎么了?她是谁,打听到了吗?”李破军看着手中张文瓘整理出来的一份神策军伤亡抚恤名单,闻言也是移开注意力看向李震。

李震一脸的苦笑,似乎有些荒诞意思,直说道:“她是郑氏郑仁基之女,郑玄毅之妹,名叫郑丽婉”。

李破军一怔,有些瞠目咋舌,郑丽婉……她竟然是郑丽婉,竟然是“敌人”,李破军有些恍惚,不过很快,他就回过神来,随缘吧。

郑丽婉又如何,也不能阻挡他削世家的决心,若是有缘再说吧,不过……郑丽婉,确实名不虚传啊,“容色绝姝,当时莫及”,倒也确实配得上这句评语,李破军想起那道清丽身形,嘴角上扬起一丝笑意。

看见李破军这副模样,李震心中亦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李破军一甩头直说道:“先不管这个了,你去把铁叔还有阿正叫过来”。

李破军从桌下抱出一个大盒子,摸着盒子,李破军的心有些隐隐作痛,盒子里面是骨灰,是玉顶马的骨灰,李破军早已经将玉顶马当成自己最忠实的伙伴,哪里肯将其埋在塞外荒野,李破军觉得,玉顶马是战死沙场的,与那些战死的兄弟都在,他们都不该埋骨塞外的,虽说青山处处埋忠骨,但是埋在塞外,那英魂也不能够回家。

李破军很早就有一个想法,现在该付诸行动了,不然那两千多战死的英魂难以安歇,不仅神策军,天下都应该如此,现在,就先从神策军实行吧。

不一会儿,李铁李正父子来了,看见李破军抚摸着一个盒子默不作声,也是惊奇,好奇恶李正正欲询问,李震却是拉了拉他的衣袖摇摇头。

良久,当李破军回过神来时,李铁父子已经是等候多时了,李破军直笑道:“你们来了就出个声啊”。

“殿下节哀”,李铁也是低声道。

李正更是显得十分低沉,在众人之中,他可是跟玉顶马最为熟悉了,他昨晚也是听说了玉顶马战死了,也曾伤心难过,但是现在,玉顶的骨灰就在他的面前,那份伤心就更是难过了。

“铁叔,后山的三个厂子情况怎么样?”李破军直问道。

“殿下放心,都很正常,而且最近扩大生产,又在外面刘家坡建了两个分厂,效益良好”。李铁作为留守护龙山庄的大管家,自是了然于胸的。

这些事儿一切正常李破军也没打算多管,简单询问的一番没问题就是直说道:“我打算建一个勇烈祠,将神策军阵亡的兄弟全部供奉进去,享受香火,神策军全体时时朝拜,也好让阵亡的将士们英魂有个安歇之处”。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王皓之母

1069。王皓之母

李铁等人听了都是有些不解,李震直说道:“大将军的意思是建庙祭祀那些阵亡的将士们?”说着脸上很是讶异,李铁父子也是一样的表情。

李破军点点头,摸着玉顶的骨灰盒直道:“将士们为国捐躯,战死疆场,是忠勇的代表,是大无畏的光荣表现,不应该人死名消的被世人遗忘,他们应该得到敬重”。

见得李破军确实,几人都是大惊,一脸不可置信,李震有些不知所措,直呢喃道:“将士们固然是值得敬重的,只是……此事恐会惹人非议啊”。

砰的一声响,“谁敢非议,老子灭了他,先将神策军的建起来,而后推广全军,我会上奏圣人,在太庙之外设忠烈堂,所有忠于国家,忠于百姓的光荣牺牲的将士们都可享祀”。李破军一拍案桌怒然道。

其实李震的担心不无道理,自古以来除了圣人大贤,神佛仙鬼才可以建庙享祀,能够享祀的都不是一般人,士卒不过是士人们嘴中的泥腿子丘八,现在李破军却要他们入庙享祀,那些个爱名的士人们不跳脚才怪呢,李破军自是也想到了这方面,但他也有对策,有忠烈堂表彰忠烈,就得个批判奸佞的地儿不是,到时候到要看看谁上赶着凑上前来,直接打成奸佞,浇筑跪像,受千百世唾骂,料想那些个爱名之人行事得掂量掂量了。

见得李破军态度这么坚决,李震等人也是应着了。

李铁又是问道:“殿下,这勇烈祠建在何处?规模想要建多大?”

李破军起身踱步到门口,指着右方远处那座隐约在山林中的高耸山峰,“就建在天秀峰,我要神策军的将士们抬头就能看见他们英勇忠义的先辈”。而后想了想也是皱眉,规模?他对于建筑倒没有概念,直摆手道:“规模你就往庄严宏大去建,只要不违制就行”。

听得李破军这话,李正嘴角一扯,有些肉疼,这样的话那建成勇烈祠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了。

李破军又是看着桌上的那盒骨灰道:“阿正去找一个高明的匠人,为我雕刻一匹玉顶马的石像,另外,在勇烈祠下,给我建个马冢,我要安葬玉顶骨灰,马冢就不要太过豪奢了”。

李正听了也是肃然应着。

正待李破军这边说罢,张文瓘就是过来了,将手中一封情报递给李破军,看了看几人都不是外人也是直说道:“龙门郑家之事查到郑氏商铺之后线索就断了,这是昨晚捉到的西市东街郑氏盐粮铺的账房先生的供词,不过他也不知道郑氏收私盐之事,只知道每月会有一匹廉价的上好解盐入库,他只是以为是东家凭借关系低价买进来的,却不知道是私盐”。

李破军仔细看了看这供词,也是摇摇头,直将其甩到一边,“看样子他只是一个局外人,郑氏收私盐之事应该是瞒着他在,不过那盐粮铺掌柜的一定知道,尽量将他给我绑过来,让他招供画押”。

张文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李正却是不明白,直道:“郎君,龙门郑家已经确定必死了,为什么还要查呢?收私盐即使查到了以郑氏的能量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啊,定夺缴纳罚金而已了”

李破军直摇头,心里正在思略着,嘴上直道:“我在搜集证据……”说到这儿李破军猛然一顿,翻眼瞪向李正,“以后不该问别多嘴”。

李正一惊,忙是认错。

李破军看了看李正,没说话直起身道:“那王家阿婆现在何处?带我过去”。

李破军跟着李正去了后山,进了一间靠山的小院,李破军就是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坐在门口发呆,神情颇为惆怅。

李破军一怔,直上前询问道:“阿婆,现在天气还未暖和,外面风冷,你怎的坐在门口啊,快进屋歇着吧”。

那老妇人转过头来,看见李破军也是颤颤巍巍起身,“小郎君好俊俏,你是谁啊?”

李破军一滞,正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只见得老妇人又是说道:“老身在这儿等我儿子回来呢,沃尔出去打仗去了,还是去草原杀蛮子去了,他可厉害了,听说是骑兵呢,骑着高头大马的,就是不知道我儿身子可无恙否,听说草原很冷,蛮子都很凶的”。

说着老太太也是一脸担忧。

李破军闻言心中只觉得苦涩,屏退了左右,李破军也是一屁股坐在门槛上,直幽幽说道:“那阿婆可知道您儿子是跟谁出去打仗了吗?”

老太太闻言一脸高兴,笑的满脸的褶子堆起,“知道知道,我儿跟的那可是太子殿下呢,就是当年的秦王的大儿子,秦王那是大大的好人呐,秦王的儿子也是一顶一的好人,我儿有福啊”。

李破军只觉得心中有些不知味,很是复杂,王皓本是英勇战士,在战场上亦是英勇杀敌,平时表现甚为优秀,要不然也不可能成为龙骧轻骑的队正,房外其他军队里那也是个有品级的军官了,只是可惜,他的软肋被郑玄毅那天杀的扼住了。

王皓自幼丧父,是王母一手拉扯大的,最是孝顺了,郑玄毅这不要脸的将他苍老的老娘软禁了,王皓能不屈服吗,不过王皓终究是迈不过心里的那道坎儿,在战场上拼死杀敌结果活下来了,被李破军救活后,更是心中苦痛,只觉得羞愧难当,直接留下一封揭露郑家的遗书自杀了。

但是现在李破军真不知道该怎么想老阿婆解释,闲谈了半天,终于老太太再次询问李破军是谁之时,李破军扛不住了,直接叹道:“阿婆,我就是太子李破军,您儿子王皓是我的部下”。

老太太一听愣住了,继而这才是惊得茫然起身就要向李破军行礼,李破军忙是扶住,待得老太太平复下来之后,便是急急问道:“太、太子殿下,不知道我儿我儿现在哪里?可是想煞老身了”。

“阿婆,王皓、王皓他,他……好着呢,他作战英勇,履立功劳,现在已经做将军了,在定襄那边儿做将军呢”。李破军踟蹰了半天,终究还是没有说出那个残忍的结果,只是笑着说道。



第一千零七十章:无题

1070。无题

王家阿婆听见这个消息那是有惊喜又失落,李破军又是一顿安抚,继而便是直问道:“先前王皓拜托我帮忙找到您,说是您被一些不明身份的接走了。阿婆您可知道那些人是谁吗?您被接走后又接触过谁呢?”

阿婆听了也是笑了,直说道:“老身也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人,只说是替我儿照顾我的,然后就把老身抬上了车子里,那好像还是马车,然后就到了知道高墙大院了,应该是大户人家,每天吃喝不短,只是也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依着老身估摸着啊,估计是那户人家听说了我儿当将军了想着巴结我儿呢,要知道我儿现在二十四岁了,又当上了将军,那可是俏郎君咯,都想着把小娘子嫁给我儿呢,我儿身材高壮,又……”。

一直听着阿婆夸着王皓,李破军一边唏嘘不已,一边耐心听着,终于,他听到了有用的消息了,“老身在里面最熟悉的一个人好像是叫白毛,他两鬓有着两撮白发,听那些人都叫他白管事呢,他也是个机灵小郎君,也是苦命人,自幼没了爹娘,才进了这户人家做了仆役,白毛小子在那些个仆人面前凶巴巴的,不过在我老婆子面前那是乖巧的很咯,前些日子,也是他把我背出来的,一直给老身送到城外,还给了老身许些银钱呢……”。

阿婆碰见这么一个肯听她絮叨的晚辈也是极为高兴,而且这晚辈还是太子殿下,她就更是高兴了,一直说着,李破军也是听到了想要的内容了。

白毛,应该是郑氏里的一个管事,就是他负责接触王家阿婆,负责写信递信的,他是关键人物,此人一定不能有失,又是陪着阿婆闲谈了一会儿,李破军就是告辞了。

虽然王皓有罪,还是十恶不赦的灭族大罪,但是李破军并不是那等不辩黑白的人,在王皓这件事情里,他母子二人可以说都是无辜的,有罪的只有姓郑的。

没有姓郑的,王皓只会是一个英勇的神策将士,王家阿婆一个善良淳朴的老妇人更不用卷入这场是非,不用来回奔波被人软禁,心想到此,李破军对于王皓的恨意也是消减了许多,尽管王皓告密差点令他全军覆没身死塞外,固然是可恨,但是人已经死了,姓郑的更可恨,除了李破军之外最大的受害者应该就是眼前这位淳朴的阿婆了,无缘无故失去了唯一的独子,一个可以让她自豪骄傲的儿子。

李破军吩咐了后山管事不要短了王家阿婆的衣食,好生照看着,这后山居住的多是三个工厂里的工人及其家眷,经过一两年的发展,数百户人家在翠华山里俨然已经形成了一个村落,附近村的百姓都是叫这个村为福人村,在附近百姓们看来,这数百户人家都是给太子殿下做事的,得到太子殿下的庇护不说,不用辛苦耕种不说还有薪资,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是有福之人,附近百姓都上赶着将女儿嫁进福人村。

“景阳,速速安排暗影,雷影等各部全力配合,把郑府里面一个叫白毛的人给我抓来,白毛两鬓生有白发,很好辨认,这个人很重要,一定不要出岔子”李破军叫来李震就是下令道。

李震早已经对李破军稀奇古怪的命令见怪不怪,所以立马应着,至于是去绑郑家的人,还是王家的人,这他就不管了,只需尊从命令就是,当初李震觉察到李破军可能要对付世家之时,李震有些惊慌,毕竟世家乃是千年大族,也曾告诉过自己的父亲李绩,但是李绩严厉的呵斥了他,说李震不该跟他说这种事,这样相当于背叛了太子,既然选择了忠于李破军,就该义无反顾的遵从,不要有丝毫质疑。

李破军本就是不善于玩儿阴的,现在打算阴死郑氏,那可是费劲脑汁,而郑氏现在,郑仁基紧急处理了私盐线索之后,便是无暇顾及这件事了,因为他自己陷入了困境。

郑常来到郑府,似乎并没有平息多少,但是更加激烈了,郑善愿留着私盐一事不停的诘难郑仁基,而郑常再反击之余,也是对郑仁基极大不满,准确来说,这不满是来源于他儿子,郑家大少郑玄毅。

郑善愿更是叫嚣着要回荥阳租屋召开族老会,直接把刀子亮出来朝向了郑仁基,郑仁基那是搞得灰头土脸,而这时,郑氏盐粮铺的掌柜的和账房先生相继失踪,更是令他惶恐不安,偏偏此事还不能够报官,更是不能够让郑善愿等著经堂一脉的人知晓,郑仁基那是又急又怒又憋屈,一时间灰头土脸,偏偏长子郑玄毅还外面鬼混,次子郑敞也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少年,至于那同父异母的庶出兄长郑乾意,别提了,提起来郑仁基就来气。

一般大家族里面,都是嫡系去读书做官走仕途的,那些庶出的读书的也有,但是做官走上仕途的少之又少,一般都是为家族做事,此如负责家族的生意,负责经商给家族揽财。

郑乾意也不例外,郑仁基的母亲是清河崔氏的嫡女,脾性骄横,偏偏郑仁基之父郑大仕也如房杜一样,嗯,有些妻管严,一生唯有崔氏一妻,不敢娶妾,但是一次在酒醉后把崔氏的使女给上了,还瞒着崔氏生下来一个男孩,就是郑乾意,好说歹说,崔氏才没有把让郑乾意“夭折”,将他母子俩打发到乡下居住,后来崔氏死了,郑大仕于心不忍,就将郑乾意叫回来负责安远堂的生意,郑乾意幼时贫困,但是却不平庸,经商有头脑,而且胆子也大,私盐这条路子就是他联系起来的。

现在私盐出事了,郑仁基自是恼怒了。不过他得亏生了个好闺女,年方二八的郑丽婉左右说和,四处周旋,一边安抚郑善愿,一边宽慰郑常,好歹让手忙脚乱的郑仁基歇了口气。

李破军在护龙山庄待了一天,傍晚时分便又是快马回宫了,现在可不能“夜不归宿”了,不然长孙无垢得揪掉他的耳朵。

而且对于郑家之时,李破军也正要向李世民汇报,大理寺的人查起案来如狼似虎,可别坏了李破军的基本才好。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李世民心中的疙瘩

一世唐人正文第一千零七十一章:李世民心中的疙瘩1071李世民心中的疙瘩

李破军赶在宵禁前回了东宫,然而屁股还没有坐热乎,便是被小内侍传召,李世民在甘露殿召见他,又是屁颠颠去了甘露殿。

一进甘露殿李破军还没来得及行礼,李世民便是劈头盖脸的呵斥道:“一天到晚到处瞎跑什么,你可知道我一日寻你三次皆不见人影,你太子殿下事务繁忙哈”。

李破军讪讪捏着鼻子陪笑,随手拉过一个坐垫坐下直问道:“阿耶找我啥事啊?我不在宫中就在翠华山的”。

李世民瞪了他一眼,直说道:“今日与诸公商议了盐法,皆言若无可行之法则不可妄动,既然这“民制官收,商运商销”之法是你提出的,那你速速写个陈条出来,明日再行商议”。

李破军听了脸色一苦,但也知道这事他推辞不了,他提出的盐法“民制官收,商运商销”之法乃是百来年后才出来的盐法,虽然李破军不太了解盐法,但是见多识广再怎么也能说出点划时代的建议来。

在李破军的记忆中,好像后世盐法都是这样的,具体是谁提出来的他也不清楚,反正办法是可行的就是了。

其实李破军不知道,他这个八字盐法是要等到一百多年后,著名经济改革家、理财家刘晏才提出来的,刘晏是代宗时期的宰相,也就是三字经里面那个“唐刘晏,方七岁,举神童,作正字”的刘晏,刘晏一生历经玄宗、肃宗、代宗、德宗四朝,管理国家财政长达几十年,改革漕运、盐法为国家带来了巨额的财政收入,在中唐以后,藩镇势力强大,若没有刘晏经济变法,为国库增加收入,大唐朝廷怕是早就撑不住了,而且刘晏的变法是利国利民的,国库丰盈了而百姓也没有受损,被誉为“广军国之用,未尝有搜求苛敛于民”,极富盛名,其盐法被后世沿用千年。

李破军也不知道这位牛人,只凭着见识就把刘晏的盐法给提前提出来了。

见得李破军应着了,李世民又是说道:“你这几天在搞什么名堂,郑氏又惹你了?”

李破军一听也是笑了,他知道他做的这些事是瞒不过李世民的,当即从贴身口袋里取出了一封皱巴巴的信,递给李世民,“阿耶看过就明白了”。

李世民狐疑的接过信来一看,看罢便是勃然大怒,一巴掌把信拍在案桌上,怒吼道:“好大的胆子,朕要将其灭族,灭族”。

李世民眼睛赤红,满脸狰狞的怒吼,李破军见了直说道:“王公公,三丈之内勿使人近前来”。门口心惊胆战的王敬忠闻言赶忙退后,守在殿外三丈之远。

“阿耶息怒,迟早会灭了他们的”。李破军倒了一杯热茶宽慰道。

“郑氏已经触及了底线了,必须灭”。李世民冷静下来也是眼中闪烁狠厉之色直摇头道。

而后又是看向李破军,“如此大事,怎不早说?”

“孩儿想着兹事体大,待得多搜集一些证据,届时再动手不迟”。

“糊涂,你想的太复杂了,但凭这一封书信便可让他郑氏难以翻身了”。李世民冷哼了一声,见得李破军不太明白,又是说道:“世家多有腌臜事,但多有底线,即便是诸如王氏与突厥走私,亦未触犯底线,但郑氏这是赤裸裸的卖国行为,世家虽然无耻,但对此却是极为重视,他们自诩中原汉家正统,是看不起四夷的,因为即使四夷入主中原,也给不了他们更高的待遇,郑氏卖国,他们的利益也将受损,世家并不是铁板一块,只要郑氏稍显倾颓,有些大把的人想踩着郑氏上位,因为天下的资源已经分的差不多了”。

说到这儿,李世民显得极为的不快,世家,不管是对于哪个君主,都是极大的威胁,只要有世家存在,所谓的大一统,不过是笑话罢了,王朝更迭,哪一次都有世家的身影,不管是处在皇家立场来说,还是处于普通百姓立场,世家的存在都是很不受欢迎的。

再说直白一些,让李世民切身感受的,什么李家顺应民心得了天下什么之类的话,李世民自己也知道,糊弄百姓做些表面工作还行,他李家能够坐上帝位,不过是关陇集团推出来的一个代表罢了。

隋炀帝为了遏制关陇集团,开科举挖世家根基,挖运河沟通南北为了从经济上得到南方士族的支持,更是三征高句丽不停的睁调族兵消耗世家力量,于是这些世家忍不了。

自西魏以来,从北周,隋朝,直到唐初,统治者基本上都是关陇集团成员,杨广雄才大略最先想来摆脱这个框框,开始了一系列的削弱世家举措,不过步子太急直接把世家逼炸毛了,最开始关陇集团推出的代表并不是李渊家族,李渊家族那个时候尽管是国公之家,八住国之后,但是还不够资格,郡望名声都不够,李家根本不入世家的眼,杨广二次亲征高句丽的时候关陇集团最先推出的是弘农杨氏的杨玄感,如果楚国公杨玄感真推翻了隋杨的话,也就没大唐什么事了,估计就是大楚朝了。

杨玄感接纳了大量世家私兵,并且接受了世家的赠与,起兵开始黎阳大粮仓就是被送到手,有粮有兵还有钱,可惜杨玄感志大才疏,不听李密的灭隋三策,导致功败垂成,在杨玄感兵败后,李渊看到了机会,死皮赖脸的把家族出身改到了陇西李氏的名下,摇身一变成了五姓之一,又联姻郑氏,柴氏,殷氏等富豪家族,终于进入了关陇集团的视线,共推为代表,一路高飞猛进只用了四个多月就占了长安。

这其中的缘由作为李家起兵的主要领导人李世民,自是门清,要是没了关陇集团的支持,就是他李世民再怎么英明神武,也难在短短几个月时间,一路畅行无阻的攻占帝都,这都是李世民心头的疙瘩,任何人都没有吐露过,包括李破军,长孙房杜等人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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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二章:盐法三条

一世唐人正文第一千零七十二章:盐法三条1072盐法三条

关陇集团是一位帝王深藏在心底的疙瘩,没有任何的心腹可以诉说,因为很悲伤的是心腹就是属于这些派系的,很简单的举个例子,英国公李绩是心腹重臣吧,他是山东贵族一系的,再比如长孙无忌,更是李世民的左膀右臂心腹中的心腹吧,他就是关陇集团的,这是个很无情的结果,连英明神武如李世民也无可奈何。

直到李世民驾崩,李治上位,李治也想要摆脱托孤重臣长孙无忌和褚遂良等人的控制,但却是在舅舅长孙无忌和媳妇儿武媚娘之间被弄得灰头土脸,直到武媚娘上位,迁都洛阳,逃离了长安这座贵族控制的京城,并且首创殿试,亲自点选官员,发现山东贵族,形成抗衡对立之势。

连陈寅恪先生也曾说过:“武曌则以关陇集团之山东寒族,一旦攫取政权,久居洛阳,转移全国重心于山东,中进士词科之选举,拔取人才,遂破南北朝之贵族阶级”,这也是武则天的高明之处,控制天下数百年的关陇集团被女皇玩儿废了,这才有了后来的顶尖盛世大唐,只是可惜,李隆基后期碌碌无为,放任藩镇坐大,世家被玩废了,又冒出来一个新的替代品——藩镇。

这些都是后事了,现在李世民除了突厥战事,盐法需要头疼之外,又该是头疼眼前这封书信。

揉着眉头,李世民一扫旁边摞得半米高的奏疏,长吁道:“你是怎么想的?”看得出来,李世民已经很累了。

李破军见了也是上前替老爹揉着肩头,直道:“阿耶你放心将此事交给我,我打算借着变革盐法之际搞死郑氏,盐法一出必将有所动荡,借着盐法的外衣,再加上这些证据,郑氏必死”。说着李破军又将绑架郑氏盐粮铺的人之事跟李世民说了。

“现在即使光明正大的将他们绑走拷问证据,郑氏也必不敢声张,而且我得到消息,郑氏内部安远堂和著经堂两部分为争夺家主之位已经爆发了激烈的争斗,郑仁基现在也是头疼万分呢”。

李世民闻言点点头,疲惫的揉着头,“此事我便不管了”。李世民如此放任李破军去施为,并不是心大,更不是溺爱李破军,而是李二心中有数,郑氏翻不了天,因为兵权经过李世民率领的一系列战争,早已经牢牢掌控在手中了。

只是李世民又是嘱咐道:“不可张扬为好”。

李破军点头应着,“阿耶放心,除了我父子二人,我任何人都没说过”。对付郑氏之事,李震张文瓘等人无子知情的,不过通过李破军的一系列动作,大都已经猜到了些许了。

又是叙说了半天,直至夜深,李破军方才回去,提笔便将脑中的盐法三条写了出来。

第一条:在盐产区设置专门盐场,每个盐场配备盐监监督,负责食盐的生产和收购,切断盐商和盐户之间的关系,保证政府的专卖权,而后将食盐转卖给盐商。

第二条:在全国盐场设置相应的巡查院,负责销售食盐、缉查私盐,兼管没有盐监地区的产销工作。

第三条:在重要地区设置盐仓,常积盐数万石,除卖给商人之外,担负平抑盐价的作用,商人不至,则减价出卖。

李破军也就知道这大概的三点,其余的就需要大唐的精英臣子们去完善了。

写完之后,李破军看了看又叫来张文瓘,让他润色着笔,张文瓘一看也是大惊,圣人竟是要设盐法,不过震惊之余,张文瓘也是表示举双手称赞。

盐的问题,不论是朝廷还是百姓都是吃亏的,占好处的只有那些赚的盆满钵满的盐商,还有拥有盐引的盐霸。

经过张文瓘这个正儿八经的进士润色过得盐法三条比李破军直将口语写的内容更加充实了,要是在早朝上,李破军写得是上不得台面的,必须得这种正儿八经的奏疏。

不过这份奏疏也不用上朝,次日,李破军直将奏疏递给李世民就跑了。

没错就是跑了,暗影效率超高,李破军昨日才下的绑架白毛的命令,今日一早,李震便是来传,白毛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被绑到护龙山庄了。

时间回到昨夜,白毛因为被郑玄毅看重,提拔成了一院管事,更是郑大少身边的大跟班,自是风头无量的。

钱财名头都是不缺了,即使去西市天香楼消费,天香楼的掌柜也得称呼一句白管事了,这一夜,郑玄毅在平康坊夜宿之后,白毛也是开始了属于自己的休闲时间,他却是没在平康坊里消费,因为这家伙外面有人了。

延寿坊,这里以金银饰品出名,在长安,要买金银饰品也不用去东市那些豪奢的店铺,直接来延寿坊即可,在某一日,白毛来延寿坊采购之时,跟一家银店的侍女对上眼了,郑氏管事的名头自是够响亮的,你来我去两人就勾搭上了。

这一日入夜白毛刚来到延寿坊,见了心上人,还没来得及脱裤子呢,就在一棒子敲晕了,待得醒来就是懵圈了。

面前一个脸上挂着笑意的年轻郎君,让白毛愣住了,这人他见过,他跟随在郑玄毅身边时见过,而且是记忆深刻,正是那一次,郑大少身边的大跟班被一刀咔嚓了,这才有了白毛的上位空间。这人正是当朝太子李破军。

“厉害啊陈平,你说他啥时候醒还真就是啥时候醒啊”。李世民笑着对身后一名阴鸷冷酷的瘦削男子笑道。

正是雷影陈平。

陈平接管雷影之后,似乎专业对口了,更加的冷酷深沉,听到李破军的话后,也是没有动容,直躬身搭手道:“殿下过奖了,基本手段而已”。

李破军忍不住笑了笑,看向这又懵又惊的白毛,脸色一冷:“认识我吗?”

“认识认识,小人白毛见过太子殿下,给太子殿下请安了”。白毛见得李破军询问,忙是挣扎着直接给李破军扣头行大礼拜道。

“郑玄毅收买神策军王皓之事,还有郑家一切违法乱纪的事儿,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能好好说话就别要我动粗”。李破军一挥手让人退下,盯着白毛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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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三章:攻心审问

一世唐人正文第一千零七十三章:攻心审问1073攻心审问

白毛闻言一怔,看着李破军惊疑不定,继而忙是摇头,矢口否认,“殿、殿下,小人不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破军凝目看去,也是笑了,这白毛的两鬓有着两撮白毛,脸型尖瘦,却并不显得贼眉鼠眼,一看就是机灵人,此时眼神飘忽不定,面色显得不安,只要不是个傻子或瞎子就知道他在说谎了。

“别装了,你装的不像,老实说出来,郑玄毅让你做了什么”。李破军也是直笑道。

似乎是李破军的笑太和煦了,没有什么威慑力,抑或是白毛还有着些许忠心,直是摇头否认。

李破军见状面色一冷,也不多磨叽,直接喝道:“执失思力,认识吗?”

白毛又是一惊,眼中闪过惊骇,直摇头道:“不认识,小人不认识他,从没见过”。

砰的一声,李破军一巴掌拍在桌上,“没见过,我告诉你,突厥大将执失思力已经被生擒了,并且已经归附朝廷,即日起就要被封官授爵。他曾言,二月底出使大唐返回突厥之际,中途有一人与他传信,那人身材不过二尺余,瘦削身形,两鬓皆由一撮白发,甚为显眼。要不要我将执失将军请来与你面对面仔细看看啊”。

突厥人一般被俘虏之后没有什么气节可言,败了就臣服强者,很自然,执失思力和阿史那思摩等突厥人被俘后很是利落的投降了,并且不日将被回师的李靖一同押解回京,与頡利一同参加献俘仪式,柴绍审问执失思力之后,执失思力很爽快的将他如何得知李破军驻军的消息全部说出来,并且着重描述了那送信之人。

白毛听得李破军的话,是彻底的呆愣了,眼中尽是惶恐。

李破军见状顿时气上心头,又是拍案厉喝道:“还不招认?你可知你做了些什么?你在卖国你知不知道,你将那消息透露给执失思力,执失思力报告頡利,差点令我身死,令神策军全军覆没,差点让大唐国战功亏一篑,你该当诛九族”。

“王家阿婆还记得吗,听说你待她甚恭,还算有些敬老之心。她儿子王皓是神策军队正,本还是大唐勇士,本还是封妻荫子,但是出卖军情给郑玄毅之后,却是羞愧难当,留下了证据之后自尽了,王家阿婆失去儿子的痛苦,你又知道吗?”

“你或许有些不知道后果,但是我调查过你,白毛,京畿蓝田人,家有一母,武德年间病亡。另有一妹,被略卖为奴不知所踪,流浪街头直至被郑玄毅收为跟班。你往日并未行大恶之事,反而负责采买之时较为公平正当,曾于西市救过一名险被略卖的女童,被万年县衙嘉奖过,说明你良心未泯,既然还有良心,又为何帮郑玄毅行那奸佞之事,你可知道,就因为你这个传信,差点让突厥大获全胜,届时突厥人入主中原,杀戮汉人,那将是何等的浩劫,届时,你白毛虽是一介市井之徒,但也将留名史册,遗臭万年”。

李破军站起身对着白毛喷着唾沫直喝道。

说着李破军眼中愈亮,有戏!

只见得在李破军不断的逼问下,还有那凛然的气势,直刺入心的追问,直把白毛说得神情惶恐,瞳孔涣散,直是摇头,充满着恐惧。

李破军见状又是坐下来,直温声说道:“白毛,我身为大唐太子,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你现在还有将功赎罪的机会,只要你配合朝廷写出供词,甘做人证,我可以饶你不死,并且,可以让你和你那相好的摆脱奴籍,一同去过寻常人家的日子”。

“还有王皓因为郑玄毅的逼迫,已经自杀了,王家阿婆没了儿子,你不觉得你应该做点什么吗,试想一下,若是现在你死了,你母亲还活着,你母亲该当如何痛苦。我还可以帮你找回你妹子,到时候,你们四口人好好过上安生日子,岂不美哉,总比现在被杀头的好,嗯,告诉你,若是你不招认,因为你犯的是灭族的滔天大罪,你那相好得死,你那无辜被略卖为奴的妹子也将被朝廷寻出来处死。”

“不,不要,不要这样,不要杀小翠,小翠不要死啊,不干她的事,啊,妹子、妹子,殿下,你、你真能帮小人找到我妹子,我妹子她今年应该十一二岁了,长的很瘦,大眼睛,瘦瘦脸,我阿娘给她取名月儿,殿下,殿下,你真能找到月儿吗?”

果然,在李破军的气势压迫下,一句又一句的攻心,白毛撑不住了,直挣扎在地上磨蹭过来,激动万分的直向李破军问道。

见此,李破军也是笑了。

终究还是一个有些良心的人,能够对王家阿婆一个穷苦老妇人恭敬的,能够在街上看见拐卖女童挺身而出的,能够在采买买卖的时候不仗势欺人的……再坏了也坏不到哪里去,一个没读过书的市井小民,或许不知道什么国家大义,但是也知道些许的义。白毛或许根本不知道他给执失思力传的信会造成什么后果,这些后果仅凭他的激灵是猜度不到的。

李破军也可以严刑逼供,但是他要的是人证与物证,屈打成招的不如让人心甘情愿,尽管白毛传信致使两千神策军几乎全军覆没,差一点造成了无法挽救的后果,但是这一切没有那么坏,李破军也分得清黑白,可恨的是幕后主使,而不是这么一个懵懵懂懂什么都不懂的小卒子。

“明确告诉你,朝廷要将郑氏覆灭,现在需要郑氏一切违法乱纪的证据,包括拘禁王家阿婆胁迫王皓,私通执失思力等事,你将你知道的所有全部说出来,我说的话自然算数,你和你那相好的,我即刻就可以派人去衙门给你们划除奴籍,送你们去一个没人知道的地儿生活,你妹妹我会派人通知当地官府严查,不出一两月,应可查到,届时送到你面前。当然,这一切都是你要配合的情况下,你也可以不配合,那就试试大理寺诏狱的各种刑法吧”。

李破军起身拿起纸笔,成竹在胸的看着白毛,只等他开口便记录,这件事只能他亲力亲为。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收货巨大

1074收货巨大

白毛听得李破军的话大喜过望,根本没有丝毫犹豫,直叩头道:“谢殿下恩德,谢殿下恩德,小人一定配合,只有不杀小翠,只要帮小人找到妹妹,让小人立马死都可以”。

李破军一摆手道:“别扯那没用的了,快说,若是你说出来的没有用,那你也就没什么价值了,该杀的还得杀”。

一听此话,白毛哪敢耽搁,直道:“有用,绝对有用,郑家做的事都是杀头的大罪,肯定有用的”。说着咽了口唾沫直从他被郑玄毅收留时说起。

什么暴力侵吞了哪家铺子啊,什么将某人全家活活打残了啊,什么强x了某家的小娘子啊……一件又一件的恶事都被白毛说了出来,白毛作为贴身跟班,自是门清的,连受害人姓名住址背景什么的都记得一清二楚,直到李破军将这些恶事写满了满满三张纸,白毛才又是说道。

“还有当初殿下举办蹴鞠比赛的时候,郑玄毅就让小人去找邓三他们几个泼皮去捣乱,后来邓三被抓了,郑玄毅又送了雍州司法参军王志宁一座玉佛,让他帮忙将邓三几人毒死在牢里……还有王皓就是王志宁的同族兄弟,王皓的情况就是王志宁说与郑玄毅的……

还有郑氏盐粮铺,是郑家大管事,家主的庶兄郑乾意负责的,龙门郑家贩私盐的事儿就是他搞的,他还和郑玄毅商量着去江南找一个姓董的官员行贿,弄盐引来贩私盐……

郑玄毅还和一个穿着黑袍的老人见过很多面,他老人声音嘶哑,郑玄毅对他很尊敬,但有几次见面之后,听见郑玄毅喝骂了一声“杨老贼贪得无厌”之类的话,他们见面之时,小人被赶出去了,也没有听见什么,但是他们好像在商议什么,而且他们似乎还有不少人,对了,有一次小人还听见那黑袍老人出门时提了一声木老大,之间小人流落在街上的时候混过帮派,这木老大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说的三英会的木易了,三英会的老大叫木易,一般都称呼他木老大……”。

白毛生怕自己表现不积极一样,嘴巴片刻不停的嘚啵嘚啵说着,直说得口干舌燥,李破军手下的笔也越来越快,时不时停下来询问清楚,也是越来越惊愕,越来越气愤,见得白毛说口干舌燥,而且被捆得紧紧的倒在地上也是难受的很。

在白毛惊恐欲绝的眼神中,李破军拔出了剑挥了下去……斩断了绳索,又指了指桌上的茶水,白毛感激涕零的咕噜咕噜喝了一杯茶水,又是继续恭恭敬敬的竭力回想着,卖力叙说着。

时间慢慢过去,直到李破军写满了厚厚的十余张纸,白毛方才挠着头直说道:“殿下,就、就这么多了,真的,小人能记起来的知道的保证全说出来了”。

李破军看了看厚厚一沓纸,也是点点头,他是真的相信了。

这特么简直跟日记回忆录一样,白毛将他在武德八年进郑府,到昨天晚上被掳出来,所有的知道的郑家干的坏事都说出来了,几乎是隔十天半月有件恶事。

如果这都是白毛临时发挥,现在编的话,那他真是个人才了。

又现黑袍老人……李破军总是觉得这个黑袍老人他在哪里听过,还有三英会……这么神秘的一个组织,即使现在天下会发展势力迅猛,三英会也不见衰落,没人见过大首领木易,也没人知道三英会的总部在何处,若是说这里面没有鬼,李破军是不相信,越想李破军越觉得这里面有天大的阴谋。

直到天色将暗,李破军才将一沓纸揣入怀中,略显疲惫的打开了房门,门口,陈康憨娃一左一右护卫着,“殿下,出来啦”。

李破军点点头,指了指屋里面的白毛说:“将他和那女的带去后山福人村,跟王家阿婆住在一起,勿使少衣食,更别让他出事了。没我的命令,他不可出此翠华山”。

陈康看了看李破军身后一脸劫后余生般庆幸的白毛应着了。

走了两步,李破军又是一顿,转身问道:“会写字吗?”

白毛一怔,直说道:“跟在郑玄毅身边学了一点,但是会的不多,写的也不好”。

“好,给郑玄毅写封信,就说你找到了你妹妹,然后去找你妹妹了,辜负他的厚望之类的话语,总之就是不能让他怀疑你被我绑来了,明白了吗?”李破军看着白毛很是满意的说道。

看来他耗费一番口舌不是没有用处的,只是白毛现在极为配合,总比严刑拷打出来的招认强得多。

白毛闻言忙不迭的点着头,“懂懂,殿下放心,保证不会让郑玄毅察觉的”。

李破军点点头让陈康安排就是回去了,这一趟收货巨大。

甘露殿,天色渐暗,宫殿里面有宫女来往,点起了烛火,一片通明。

“辅机认为可行否?”

良久,寂静无声的宫殿里面,随着杯落之声,李世民放下茶杯,看向堂下寂静思考的众臣其中一员问道。

下面坐着十余位重臣,坐在靠前的长孙无忌闻言也是抬头来,胖圆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太子殿下此举,利国利民,臣窃以为可行”。说罢之后李世民没反应还是看着他,果然,长孙无忌话音一转,又是沉吟道:“不过,盐户划分,盐场监督还有认销盐商等工作不易进行,难免会有官吏在其中谋私获利,需有合适人选统筹安排”。

李世民闻言也是点点头,房杜宇文等人也是没有反对,默认附议了,毕竟这划分盐户还有认销盐商等都拥有巨大的权利,权与利都有,必须要有威望,没有私心,不爱钱财的官员方才进行,这样一个人选去推行盐法才可以顺利进行。

“盐法改革,势在必行,朕意设置盐铁使,负责推行盐法事宜,诸公可有合适人选?”李世民斟酌了一下,看了看众臣神情直接拍板喝道。

又是良久,长孙无忌才看了看身后,直接起身,躬身搭手,“盐法三条乃太子殿下始提出,臣建议,由太子殿下兼任盐铁使,赴河东、江南等地推行盐法”。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盐铁使

一世唐人正文第一千零七十五章:盐铁使1075盐铁使

李破军还不知道,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被委以重任了,推行盐法注定是一项重大的任务,成功之后必然会带来很大影响力,不成功的话……在李世民和这满堂诸公的支持下,能不成功吗。

长孙无忌等人推荐李破军明显就是为了支持李破军去刷资历镀金的,所以也自然分得清轻重,李破军做这类事,可能经验不够,所以得给他派个副手。

这点满堂之人都是心知肚明,除了某些人可能心存不愉之外,其他的与李破军联系密切的长孙房杜,宇文尉迟等人自然都是大力支持的。

“陛下,推行盐法之事事物繁杂,太子殿下恐力有不逮,臣观国土资源司郎中刘仁轨在任期间,兢兢业业,从无懈怠,其恭谨好学,气节刚正,可为太子臂助”。

尚书左仆射房玄龄心照不宣的捻须说道,这是偏殿,并非是朝堂,所以也就比较随意,有话说话,都不用起身行礼的。

房玄龄说罢,李世民沉吟了一下,想了想刘仁轨此人,忽的一挑眉头,似乎刘仁轨就是李破军举荐的,看了看房玄龄,房玄龄微微一点头,李世民也是笑道:“可,那资源郎中刘仁轨便为盐铁副使,资源郎中尚书省拟定人选检校”。

见得众臣没有再说的了,李世民起身直道:“明日早朝,便定下此事吧。散了吧,早些歇息”。说着很自然的拍了拍屁股走了。

十余人也是起身三三两两的起身走了,各有几个圈子,各自交头接耳的谈笑着。

“哈哈,辅机,你这给外甥加担子可是毫不留情啊”。房玄龄也是捋着胡须向长孙无忌笑道。

长孙无忌胖圆脸笑着挤作一团,直笑道:“彼此彼此啊”。

几个老狐狸笑着散去了。

几刻钟之后,后殿甘露殿,得知这一消息的李破军也是没有推辞,咣咣拍着胸脯做好此事,另外对于刘仁轨作为他的副手也是很意外,自从去年设置国土资源司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不过对于刘仁轨的能力和品格李破军是丝毫不担心的,这位文能做宰相,治理政务,武能做名将,决胜疆场的牛人尽管现在还年轻,但是来协助他推行盐法,那应是毫无问题的,而且可以多多锻炼他。

李破军跟李世民细谈了盐法之事后,又是将怀中一沓纸掏出递给李世民,向他汇报道:“阿耶,我说服了郑玄毅的贴身小厮,他将郑氏这么多年来的坏事全供出来了,你看,这简直就是罄竹难书啊”。

李世民闻言面色一沉,细细看着,越看越怒,不过好在他应该也是有心理准备,没有当场暴怒,李破军又是问道:“阿耶,那提及的黑袍老人还有京城里的帮派,我以为其中定有阴谋”。

听得李破军说的,李世民眼中闪过异色,看了看李破军,继而也是淡淡说道:“这群人存在已久了”。

李破军闻言大惊,李世民见状亦是笑了,捋着胡须直笑道:“一帮跳梁小丑而已,平日里躲躲藏藏,不敢露面的鼠辈,能成何大事,我早已发现了这帮人,因是前朝余孽,但其行踪隐匿,故而留其至今,现在看来,他们愈发猖狂了”。说着李世民笑容渐退,也是一脸阴沉。

一帮鼠辈竟跟世家搭上线了,这样一来,就由不得李世民不重视了,世家的力量巨大,再加上这些人隐在暗处,到时候或许真可掀起一番波澜。

李破军听了也是释然,也是,他都有暗影这个情报组织,老爹怎么可能没有,而且一定会比暗影更快强大。

看样子阿耶早有对策啊,看着李世民古井无波的脸毫无动容,李破军心底叹道,也是对李世民深深的佩服,其实李世民有个毛的对策,要不然那些人跟个老鼠一样滑溜难抓,李世民早就将其覆灭了,岂会在身边留下这么一个威胁。

“此事你多加关注,你那天下会和暗影的作用甚大,要善加利用。尽快早些将这群鼠辈覆灭,兹事体大,不轻于盐法,不轻于郑氏,切勿轻心”。李世民又看着李破军严肃的说道。

李破军又一愣,很快缓过来应着了。

“回去吧,明日早朝过后,盐法之事当确定了,你准备准备”。李世民似乎有事,直接撇撇头就让李破军退下。

李破军应着退下去了,看着李世民阴沉的脸有许多不解,但也不好询问。

李破军脚步声消退,李世民一拍桌子,吹了个哨声,殿中阴暗处无声无息的又是闪进来一个人影,自是那黑衣人。

黑衣人闪身来到李世民身前躬身等着李世民说话,李世民脸色阴翳,眼中闪过厉色,直喝问道:“杨氏余孽已和郑氏勾结了,为何没有回报”。

黑衣人身形一震,单膝跪下嘶哑着声音道:“属下有罪”。

李世民踱步走了走,又是说道:“去查查郑玄毅,此人身上线索颇多。似此等消息再若未能探查到,你知道什么后果”。说着李世民也是一改往日温和,声音阴冷的格外陌生。

黑衣人也是一低头应着了。

又是一日天明,长安的阴雨天过去了,春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天色放晴,气温也变暖了,一切都是一副欣欣向荣,万物复苏的景象,长安街上,人来人往,东西两市,摩肩接踵。

李破军换上一身素白云翔符福文劲装,领口袖口衣摆镶绣着银丝边流云文滚边,腰间一条白乡云纹白玉带,额头一条二龙戏珠银抹带,左边一枚黄白玉佩,右边一柄古朴长剑,端坐马上,着实显得丰神俊朗,嘴角挂起的和煦笑容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一早李破军就是打扮妥当去往翠华山了,昨日李正便说了,玉顶马的雕像今日便雕刻好了,请的是工部最高明的匠人,马冢也建好了,就在勇烈祠所在的天秀峰山腰。

未了避免风尘扑面,马速缓慢,李破军要以整洁仪容去送玉顶最后一程,翠华山近在眼前了,那高耸的天秀峰抬眼可见,李破军却是显得低沉了。

第一千零七十六章:马冢

1076。马冢

护龙山庄,盔甲鲜明的卫士,手持长兵,腰悬佩刀,笔直的守卫在山庄门口,太阳升起,初春的暖阳照在盔甲和兵器上,泛起一圈圈冷幽的光晕,令人望而生畏。

附近的村民每天路过山庄也是隔得远远的,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尽管山庄甲士从来没有欺民之举,而且时不时帮助周围居民解决问题。

有猎户陷在山中,是神策军士帮忙救回;有泥石冲毁民房,大雪压塌民房,也有神策军士奉命帮忙,自从神策军驻军在此,附近治安良好,村民受益颇多,无不交口称赞。

李破军端坐马背,衣衫束发一丝不苟,面上没有半分表情,守卫行礼,李破军也只是淡淡点点头,并无往日的和煦,让一众守卫有些不解。

进得山庄,李破军看向山庄后方那高耸的山峰,直道:“传令,全军集合,天秀峰下结阵。午时过后,为玉顶治丧”。

陈康身子一震,应着去传令了。

李破军回到了书房,看向桌上那一方木盒,回忆不断蔓延,想起来第一次在太仆寺选马时第一眼见到玉顶那神骏的身姿,雪白的毛色,一尘不染;浅黄色的四蹄,矫健有力;金黄色的头顶,更显得高傲而尊贵,第一时间里,李破军就是下定了决心,就选它了!

西凉之行,幽燕平叛,收复朔方……南奔北走,只要李破军出行就是少不了它,那些一幕幕甚是清晰,抚摸这玉顶的骨灰盒,竟是一时间潸然泪下。

手边笔纸都在,李破军拿起笔来,扯过一张纸就是挥笔写就,人死有祭文,玉顶之死,也应有文祭之。

时间一点点过去,茫然不知何事的神策军全体被调出山庄,轰轰烈烈的去往了后山,动静甚大,山庄对面过了石桥就是长安南门的官道,来往之人络绎不绝,见得轰隆隆上万甲士齐动,也是好奇。

在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太子殿下要为他的爱马治丧后,行人皆惊,自古以来,未常有为一匹马治丧的,太子殿下果然不同寻常,不过也有人甚是唏嘘,知道英雄爱宝马,慨然叹道:太子真英雄也。

当即有大胆之人上前询问:“敢问将军,听闻太子殿下欲为爱马治丧,我等也想瞻仰,不知可否同去?”

领军之人正是房遗爱,房遗爱闻言想了想直大大咧咧说:“想去就去,别喧哗闹事便可”。

行人闻言欣然前往,一传二二传十,十传才,短短两个多时辰里,官道上络绎不绝的行人便是纷纷改道,去往了翠华山中,消息更是很快传到了城中。

不少文人士子,贩夫走卒纷纷动身,越来越多,更是不乏不少春耕百姓放下手中活计前去看热闹,一时间翠华山山道为之堵塞。

翠华山,自古以来就是长安城附近的一处知名景点,相传太乙真人在此修炼过,汉时汉武帝曾在山中太乙峪修建了太乙宫,成为了名胜古迹,山中更是被皇家设立了专门的猎场,来长安的文士士子,旅人游客都是少不了来这儿游玩。

正是初春时节,翠华山,山清水秀,景色如画,山中有谷,谷中有湖,碧波荡漾,清明如镜。

天秀峰,千岩竟秀,万壑争锋。峰峦如聚,汇成一柱通天岩峰,更有一条涧溪,潺潺流下,初春的雪融化成的涧溪甚为清洌。

天秀峰山腰,一个宽阔的平台处,一个硕大的马冢已经建好了,山下湖边,聚满了人群,纷纷昂头看着。

山道两侧,李正请来的乐人高奏着雄浑低沉的曲调,在一片哀沉的曲调中,数十名亲卫抬着一个精致的战马石像缓缓抬上了山腰平台。

李破军一身素白衣袍,解开了束发头发披散,怀抱着骨灰盒,慢步将其放入了冢中,左右亲卫上前合上空棺。

看着这巨大的石马雕像,栩栩如生,每一根毛发都似乎看得清,那昂首撒蹄的狂野之态,让人一看便是血脉喷张,恨不得纵马持刀,杀尽一切马前敌。

正是:男儿当如斯,挟弓跨良驹。长刀寒似雪,玉蹄踏王庭。

李破军终究是忍不住了,仰天悲啸:“玉顶,魂兮归来”。

“玉顶爪黄马,锋棱瘦骨成。

竹批双耳峻,风入四蹄轻。

所向无空阔,真堪托死生。

骁腾有如此,万里可横行。”

随着李破军长啸,曲乐大奏,李正奉上烧纸钱祭文的火盆,李破军从怀中掏出一沓纸。

伴随曲乐,亲卫又抬上来一块石碑,只见的石碑顶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玉顶爪黄……

字迹铁钩银划,遒劲有力,笔锋苍雄,凛凛的一股雄浑凛然之气。

山下之人见了,不乏有见识的人发出惊呼:瘦金体,那是太子殿下的瘦金体……人群一阵骚动,太子殿下自从创了瘦金体之后,鲜有真迹外露不少慕名之人只得去英雄楼,回甘茗那几家店外临摹观赏店名匾额,也是长安一绝,这下太子殿下竟为爱马题碑文,怎能不让他们惊讶。

诗文焚尽,李破军又是悲呼:“玉顶,魂兮归来……魂兮归来,待来世,你我再叙……”说着李破军已是哽咽不成声。

山下围观之人见了也是默然,不少看热闹嘻嘻哈哈之人也是收起了笑容,低头沉默,耳畔只剩山风拂声。

那悲呼的凄凉,似乎透过声音穿进耳朵,直刺心扉。不少人都是暗叹:太子真性情中人啊,玉顶爪黄……一匹马,活到这种地步,随死无憾了。

李破军意识有些模糊,少有的眼泪也是滴了下来……那一战,鏖战冲川谷,阵中厮杀数个时辰,来回厮杀,四处奔走,冰天雪地里,尽管玉顶早已经是疲惫不堪,然而李破军一个指令下去,仍是一往无前的向前冲去。

那马身上数个血口不止的创口,哪一个不是因李破军而起,突厥兵马企图生擒李破军,射人先射马,只要李破军倒地没了坐骑,必将被生擒,所以那一支支破风的箭矢刮破凛冽寒风射在了玉顶身上,尽管玉顶中箭……但李破军又何曾跌落过下来,沟壑陡坡,照样如履平地,一切,皆因玉顶。

祭文烧尽,曲乐渐息,一座雄壮马冢,就立在了天秀峰上,绕是历经千百年,仍然屹立,成为千年名胜。



第一千零七十七章:烈火雄风

1077烈火雄风

初春的山峰吹着,李破军立在山腰平台,看着山下谷中清幽的湖水,心境也随之清明。

山下,人群看着那背手迎风的修长身形,眼中仰慕溢于言表。人群之中,有一年约三十上下的中年男子,身着普通褐色长袍,面色较为刚毅,颔下虎须飘飘,见得李破军身形忽的转头直朝旁边侍从说了一句:“大丈夫,当如斯也”。

玉顶已逝,逝去的终究是逝去了,李破军从来都不是一个伤春悲秋的悲观之人,来日方长,天下还有大好去处等候着他。

他知道的,草原上,薛延陀就会替代东突厥,成为新的草原霸主。

西域,高昌等国也在挑衅着大唐国威,破坏着丝绸之路。

草原的西边,西突厥两部始终是大唐之敌。

高句丽,哪里还有数十万汉人尸骨流落异国。

吐蕃,野心勃勃的松赞干布并不甘心苟在高原上……

大唐看似盛世繁华,然则强敌四邻,并不安稳,或许中原是一片祥和,边境却是经常燃起烽烟……他还年轻,只不过过了年也就十七岁,来日可期,东突厥灭亡了,而他的征程才刚刚开始……

随着耳畔传来一声尖唳的战马嘶鸣,李破军血气上涌,心头浮现一副场景……

广阔无垠的原则上,一匹神骏战马飞驰而来,翻身上马,肆意策马奔腾,耳畔只有马鸣声,风啸声和那悠远的驼铃声……

“取鼓来”。李破军伸出双手大喝道,声音雄浑回荡耳畔,山下正欲散去的人群一顿,惊异的看向山腰。

只见得两名亲卫抬上一个硕大战鼓,李破军轮起鼓槌,轰隆隆的战鼓声响起整片山谷,山下八千神策军坐下战马闻鼓而声气,啾啾马鸣声冲去云霄。

“烈火卷雄风,红云映碧空

莽原好驰骋,烽烟天边涌

骐骥有良种,宝马待英雄

长驱疾如电,真堪托死生

…………

流霞寄壮志,沧海抒豪情

明朝奋四蹄,敌阵立大功

流霞寄壮志,沧海抒豪情

明朝奋四蹄,敌阵立大功

…………”。

一首雄浑壮阔的《烈火雄风》传荡出来,豪迈雄壮的曲调,高昂振奋的战鼓声,伴随着躁动尖唳的马鸣声……响彻在这山清水秀的翠华山中,直震得枝叶簌簌摇动,直震得清波荡起涟漪,直震得在场众人血气上涌,发出山呼海啸的嚎叫声。

那名身着褐衣的中年男子亦是紧捏双拳,满脸涨红,直低吼道:“大丈夫,当如斯,当如斯啊,太子殿下,吾之主也,沧海桑田亦不毁改”。说罢之后脸色潮红,竟是捂着口鼻一阵咳嗽,好险没背过去,身边侍从见了忙是上前拍背,从行囊里拿出一个葫芦递给他,中年男子拔出葫芦塞喝了几口汤药才缓过来。

而后看向走下天秀峰的李破军,神情激动,直呢喃道:“实不可错过”。说罢将葫芦扔给侍从便是急急挤上前去。

李破军一时兴起,想起了三国里面吕布骑乘赤兔的狂野肆意,一时没忍住,将这首烈火雄风即兴唱出来了,还是在这众多人面前,唱罢之后,李破军也是有些捂脸,直接放下鼓槌就想乘人群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赶紧开溜。

结果刚到山下,便是有一人强行挤过来,不顾军士阻拦,直高喊道:“下官中书舍人高冯,见过太子殿下”。

李破军抬头一看,只见得一身着圆领褐衣的男子被军士拦着,军士听说他是中书舍人,是朝廷官员也是有些不知所措,看向李破军,李破军直一挥手,“高舍人请上车来说”。

高冯大喜,走到车架前,又是一怔,直整理衣冠行礼拜谢:“谢殿下赐臣同车”。

李破军掀开车帘一看,人群已经注意到他了,纷纷挤上前拜见,山道狭窄,临近着湖,再是拥挤难免会有危险,李破军脸色一肃,直喝道:“别啰嗦,快上车,走”。

高冯一怔,赶忙撩衣上车。

车架缓缓离开天秀峰,向山庄而去,李破军这才看向这中书舍人。

按理说这中书舍人也是正五品上的官员了,在中书省协助中书令制诰,也是有头有脸的中央官员,这人为何有些面生,而且也未曾听过名字呢。

“高舍人有礼了,方才围观者甚多,一旦骚乱躁动,山道狭窄,临近湖水,恐生意外,事态紧急,故言语过重,高舍人勿怪”。虽然不认识这个什么高舍人,但是能做到这个官儿说明这人不赖,而且气度不凡,理应是真的,也没必要得罪人。李破军拱手和煦笑道。

李破军如此温和道歉,高冯倒是又惊又喜又佩服,直侧身拱手道:“殿下言重了,是下官考虑不周,还是殿下想的周全,使得民众免生意外,着实可敬可佩”。高冯言辞恳切,看样子是北李破军深深地折服了。

李破军客气了一下,便是直问道:“冒昧相问一句,据我所知,当今中书舍人乃是李公重规,敢问高舍人这是?”

李破军虽然不用参与朝政,但也是关心着时政,张文瓘亦是时刻向他报告官员调动等朝廷事务,现在的中书舍人可是李重规啊,也就是李百药,李百药字重规,李破军也是认识他的,李百药已经年过六旬,博学多才,更兼得人品耿直,两袖清风,被时人所称赞的,李破军也是很敬服,这下怎么这个什么高冯又是中书舍人了呢,高冯?不好意思,没听说过啊。

高冯闻言也是一笑,丝毫没有见怪的意思,毕竟此事不知情的人确实不了解,相反李破军的当面询问还晓得磊落知礼了。

当即也是直行礼说道:“此事殿下不知也实属正常,好教殿下得知,贞观元年臣由监察御史调任中书舍人,然不过月余,臣先母病逝,圣人仁德,准臣留职丁忧,今三年守制期满,故而臣回京复职,重规公亦是暂代舍人一职”。

高冯说着话时,李破军亦是端坐听着,然而看着高冯说话时亦是眼睛一凝,身子不着痕迹的向右边挪动,右手亦是搭上了剑柄,这人……练过武!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恪慎清勤,一时正人

1078恪慎清勤,一时正人

这自称高冯的人双手布满老茧,手臂粗长,竟是练武之人。李破军有些大意了,竟是直接让他上了马车,不过亲卫搜过身,此人没有携带利器。

高冯亦是心思敏捷之人,尽管李破军神情表现很隐晦,但是马车之内,空间狭小,高冯在老家丁忧三年,经常听见当朝太子殿下如何如何勇武英明,也是极为好奇,故而自从上了马车,高冯视线就没离开过李破军,李破军这一丝极为隐晦的防备,却是被高冯察觉了。

而心思敏捷的高冯一愣之后,也是了然,直笑道:“殿下勿需防备下官,下官姓高名冯字季辅,德州人氏,武德元年归唐,历任陟州户曹参军、监察御史、中书舍人,一切皆有可查,货真价实的朝廷命官,冒昧登车,确实有所不妥”。说着高冯也是躬身致歉。

听得这人神态自若,自报家门言辞有理有据,李破军也是相信了大半,面上直歉意道:“高舍人见谅,我却是去了一趟草原,险些身死,有些敏感了。令堂仙逝,还请节哀”。说着话李破军右手还是没离开过剑柄,防人之心不可无,李破军才不会阴沟里翻船呢。

“总之却是季辅莽撞了”高冯又是微微欠身,以示自己莽撞求见登车之举,而后又是一脸激动的挥手说道:“殿下万金之躯,远赴塞外杀敌,着实可敬。方才击鼓而歌,更是振奋激昂,季辅听闻只觉得血气上涌,恨不得亲去塞外杀胡报国啊”。

李破军听了也是谦逊的笑着,然而听见高冯一口一个季辅的,却是一怔,继而也是一脸惊讶,直指着高冯叫道:“季辅?你是高季辅?”

高冯歉然一笑,“下官以字行世,知名者甚少,若殿下没弄错的话,下官便是德州高季辅了”。

“啊呀,原来是当年亲报兄仇的英杰高季辅,却是失礼了,高舍人勿怪”。李破军也是吃了一惊,直是再次行礼。

这位人物李破军可是记得的,历史上的高季辅是高宗时期的宰相,乃是辅佐李治治理国家的名臣啊,李破军更是记得,高季辅是和文武双全的人物,高季辅不仅可以治理国家,一身武艺也是厉害的很呢。

方才李破军说的亲报兄仇就是高季辅扬名的事迹,流传甚广。

当年大业末年,高季辅的大哥高元道在汲县担任县令,当时天下已乱,盗匪四起,汲县外有一股土匪竟是将高元道杀害了,当年年仅二十,尚在读书的高季辅听闻消息气怒攻心,痛哭埋葬大哥之后,二话不说,直接召集家仆,拎起兵器,出城将那伙土匪一网打尽,手刃仇敌,将匪首首级祭在大哥墓前,甚是解气。

一时间,德州高季辅年过不过弱冠,剿匪为兄报仇的消息就是被四处游走的游侠义士所传颂,提起德州高季辅都是竖起大拇指,响当当的好汉。

亲报兄仇说明此人是条响当当的汉子,但更令李破军敬服的不只是这热血之举,李破军更看重高季辅的才干,此人能够辅佐高宗治理朝政,朝政清明,后世史家对其评价甚高。

之所以名声不显,只不过是同时期的牛人太多,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人掩盖了他的光芒,直到高宗继位之后,高季辅才作为托孤臣子上位,并且在长孙无忌,褚遂良相继倒台之后,这位大佬依然屹立在朝中,只是高季辅虽然文武双全,有一身武艺,却是身有重疾,没过六十就病死了。

见得李破军听过他的名声,还对他给予盛赞,高季辅也是神态自若,并无自傲,也并无过分谦逊,直欠身说道:“殿下未及弱冠便是纵横塞外,才是我辈楷模,让臣等痴长之人好不汗颜”。

说着话就到了护龙山庄了,望山跑死马,天秀峰看似在山庄后面不远,但山道弯曲,却是有一段距离的。

见得如此威严山庄,高季辅也是极为好奇,昂首看着匾额上这个铁钩银划的大字直赞叹道:“殿下之瘦金体着实了得,笔锋孑立,似有一股苍劲之气跃然而出”。说着说着更似沉迷一般,竟是呆愣看着匾额久久未曾动步。

李破军哭笑不得,只得笑道:“季辅若是喜欢,稍后我写就几字赠与便是,只望莫要嫌弃”。

高季辅闻言猛的回头,瞪着眼睛惊道:“殿下所言当真?当真肯赐字与下官?”

李破军摇头笑了笑,拍拍他的肩头,“一幅字而已,走,进去看看我这山庄如何”。

高季辅不再神态自若了,一脸欣喜的跟在李破军后面,听得李破军的“一幅字而已”,也是嘴角直扯,要知道太子殿下的瘦金体可是一字难求啊,要不然街头士子也不会去英雄楼外临摹匾额了。

待得进了护龙山庄之后,很快高季辅又被这里面的军事化给震惊了,成排的洁净营房,诺大的校场,还有开阔明亮干净的食堂,这一切都是别处没有见过的,高季辅叹为观止

来的议事厅,李破军看了看高季辅,展颜一笑,铺了一张纸,高季辅见状一喜,忙是自告奋勇上前磨墨,中央的五品官儿磨墨只为求字,李破军这逼格还真的挺高,流传下去,估计也成逸事了。

李破军提起笔来,却是一怔,该写什么呢,题诗?一时间李破军也没有想起一首能够评价人的诗句。对联?李破军也没有想起来合适的。

一转头,看见眼巴巴的高季辅,再一打量,一身褐衣甚为朴素,浆洗得有些发白了,也无香囊玉佩等物,李破军可是知道的,高季辅可是出身渤海高氏,家族甚大,世出名人,家中并不清贫的,但是高季辅却是简朴朴素,着实可敬。

丁忧三年,守制期一过就是急急来上任,可见其忠于任事,为人勤奋,当即灵机一动,李破军想起了谋句评价,甚是合适。

当即提笔写就:“恪慎清勤,一时正人”。高季辅在一旁伸着脖子看着,见了这八个字却是一怔,李破军又是提笔在下角落款:贞观四年春,李文瀚赠高冯季辅。

第一千零七十九章:拐来名臣相助

1079拐来名臣相助

李破军又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有着好几个私章,拿出一个小巧玉章盖上,鲜红的印章落款,待得墨干,递给高季辅,笑道:“季辅且收下”。

高季辅哆嗦的接过这一张薄薄的纸张,又仔细看了看那“恪慎清勤,一时正人”四个人,神情甚是激动,直躬身拜道:“臣实不敢当殿下如此盛赞,谢殿下赐字”。

“一幅字而已,到饭点了,季辅不若同去食堂用饭如何?”李破军摆手笑了笑,看看天色直说。

太子殿下邀请用饭,自是不好推辞的,高季辅拜谢应着,好声将那一幅字放入怀中。

来的食堂,已有军士前来轮流用餐了,见得李破军,也不惊奇,纷纷肃身行礼罢了便去自顾自用饭去了。

李破军教着高季辅打了一份饭,菜式并不多,简简单单的一荤两素一汤,“食堂菜式较少,颇为简陋,季辅勿怪啊”。李破军吸溜着骨头冬瓜汤直说道。

高季辅还有些愣神,听见李破军说话,也忙是说道:“殿下何等尊躯尚且在此与军士同食,臣又如何不能啊,殿下治军,一如吴子与兵同食,着实可敬啊”。

李破军笑了笑没接话,闲聊着李破军忽的灵机一动,看见坐的笔直,一丝不苟用饭的高季辅有了有了一个想法。

“季辅可知道朝廷欲变盐法?”李破军也是将话题引着说道。

“盐法?臣今日方才进京,却是未曾听说过。盐关护民生大计,只是不知这盐法将要如何变革?”高季辅也是一脸惊异,直问道。

李破军可不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边吃边说道:“最近几年,盐商愈发猖獗,盐价浮动过大,财帛动人心,已有人愿铤而走险贩卖私盐了。朝廷欲重整盐市,重收盐税”。

“合该如此,早该如此了,殿下不知,臣久居德州,多吃海盐,齐鲁之地靠近海水,自古以来本就是产盐之地,可绕是产盐之地的盐价亦是三日一变的,而且质量参差不齐,精盐劣盐亦是胡乱出售,盐市一片混乱,更别谈其他偏远的不产盐之地了,盐市早该整顿了,那些丧尽天良的黑心盐商都应伏法”。听得李破军的话,高季辅直击掌称赞。

而后又是好奇问道:“敢问殿下这盐法该当如何变革呢?是恢复魏晋盐法还是推行新法?”

“新法”李破军见得高季辅很在意盐法之事也是十分高兴,“朝廷决定推行“民制官收,商运商销”的新法,在产盐地划分盐户,设置盐监,另设常平仓常年储盐两万石平抑盐价,各地产盐区设置……”。李破军将盐法大概内容跟高季辅说了。

反正朝廷已经通过了廷议,不出意外的话依照朝廷的超高效率,明天也将颁行天下了,高季辅也是可信之人,李破军还想着把他忽悠过来,也没必要隐瞒。

听得李破军嘚啵嘚啵说完,高季辅是兴奋莫名,又是击掌称赞,“秒,实在是秒,此八字盐法简单可行,能够最大程度上兼顾朝廷,百姓,商人三者,利国利民也利商,实乃三全之策,提出此八字盐法之人着实高明,堪为吾之师也”。

说罢也是眼露崇拜的看向李破军知道:“殿下可否告知,是哪位贤才大能提出此盐法的?改日季辅定当上门拜见求教”。

“咳咳……咳”,李破军正在喝着汤,闻言一呛,有些哭笑不得。

这时,刚刚过来去打饭的张文瓘也近前来了,听得高季辅的话也是笑了,放下餐盘直笑道:“贤才大能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高舍人何故还要相问呢?”。

高季辅一怔,看了看打趣好笑的张文瓘,又看了看哭笑不得的李破军,也是一惊,噌的起身道:“原来是殿下手笔,臣钦佩之至啊”。

看着一惊一乍的高季辅,李破军也是好笑,今天一下午高季辅可是惊了好几回啊,动不动就是脸色涨红的一脸兴奋,这心理承受能力着实有些低啊。

“没甚么了不起的,季辅坐下说话”。李破军伸出手压了压无奈笑道,而后又是说道:“季辅认为此盐法可行?”。

“可行,当然可行,臣相信,不说空前绝后,但至少一二百年之内,此盐法可为上上之法”。高季辅一脸严肃的鼓吹这盐法,眼神灼灼的看向李破军,看样子是被李破军圈粉了。

“那季辅可愿助我推行盐法?”李破军又是挑眉问道。反正高季辅在贞观时期也没出头,倒不如自己提前将其发掘出来,

高季辅一怔,继而直拜道:“臣愿竭尽全力,肝脑涂地,相助殿下”。

李破军闻言眼睛一凝,张文瓘眼中也是露出精光,似是惊异,又似的防备。高季辅这竟是直接相投了!只说是相助殿下,没说相助殿下推行盐法,那说明只要李破军做什么事,高季辅都是相助的啊,这是表示站队了啊。

李破军心中自是大喜,虽然他对这个拉帮结派不感冒,但是有人支持他,岂不美哉。

“中书舍人可是正五品上的,此番推行盐法设置盐铁使,亦不过是正五品,另有盐铁副使二人,是为从五品上,季辅若是来助我,可就是降职了哦”。李破军挑着眉头笑道。

高季辅闻言脸色一正,“纵无官无品,臣亦愿往”。

李破军闻言大笑,擦了擦嘴起身拍着高季辅肩膀笑道:“好,甚好,有季辅相助,如鱼得水啊。我晚间就去向圣人请命,调你过来担任盐铁副使。不知季辅在中书省可有实务需要交接?”

高季辅摇摇头直道:“臣只是挂职,离京三年,未有事务了”。

“甚好,走,先进城安歇一日,明日早间你来东宫,认识认识另一位同僚”。李破军与高季辅一同进城,而后各自分开了。

渤海高氏家大业大,高季辅也是朝廷高官,在京城自是有房屋了,家人已经先行回家了,自回了新昌坊外的高府了。

翌日一早,李破军醒来洗漱完毕,便是吩咐道:“传户部刘仁轨速来光天殿”。

第一千零七十九章:仁轨与季辅

1079仁轨与季辅

李破军洗漱罢了,正欲去演武场晨练,禁卫来报,高季辅来了,李破军没想到他来这么早,也不好让他去光天殿先等着,“领他来演武场”。

不多时,李破军正在绕圈跑步,高季辅被禁卫带到了演武场,看见场中,李破军身着劲装,在撒腿跑步,也是怔住了。

“陈统领,这是?殿下这是在作甚呢?修炼武艺吗?”高季辅直向迎上来的陈康问道。

陈康也是笑道:“高先生有所不知,殿下说跑步是最简单有效的强身健体之法,故而每天清晨,便会跑上个十余里”。

高季辅闻言也是点头,他也是习武之人,自幼体弱患疾,因此他也学得一身武艺,希望去病,每天即使再忙,也会抽出时间来打熬气力,跑步也曾跑过,但是太子殿下身为储君,这般呼哧哈哧的跑却是一件稀罕事。

高季辅也曾听闻太子殿下亦有一身不俗武艺,却是从未见过,现在看见李破军练武心里是很想观看的,但是他也知道,这很是无礼,更有偷师之嫌,于是就想退出去等候。

李破军已经看到他了,见得要走,亦是停下喊住,“季辅留步”。

待得高季辅上前见礼了,李破军提起大戟看着他笑道:“我幼时在晋阳便曾听街上游侠赞颂季辅亲报兄仇的事迹,更是听闻季辅一身武艺,甚是了得,今天天气放晴,甚是舒适,不若你我较量较量,如何?”

“殿下过奖了,季辅如何敢于殿下动兵”。高季辅听得李破军称赞,也是洒然一笑,直恭敬拜道。

“唉,切磋而已,有何不敢,点到为止,就当热热身了。季辅也是英杰之士,勿要磨蹭了,那边有兵器架,季辅看看什么兵器趁手,来过几招”。李摆摆手直指着一旁的兵器架不容反驳的说道。

见得推辞不过,高季辅亦是苦笑应着,直道:“臣善使长矛,亦曾苦学数年,殿下须得小心了”。高季辅从架子上拿起一只长矛摆了一个起手式行礼道。

“我这青龙戟重有六十九斤,季辅也要当心了”。李破军亦是笑道,高季辅闻言亦是微微一惊,虽然看着这黑黝黝的大戟就是分量不轻,但却是没想到竟重约七十斤。

正当这时,李破军动了,滑步上来,一戟就是横扫,高季辅面色一正,挺矛就挡,矛尖击打在戟头,竟是将长矛撞击得弯曲,高季辅眼睛一凝,也不硬挡,就势向一侧腾跳让开。

只这一合,李破军便是先发制人,占了先手,给了高季辅一个下马威。

高季辅从头顶挥舞长矛回招过来,亦是赞道:“殿下好大的气力”。

长矛长约丈二,比李破军的大戟还要长了些许,步战根本不好舞动,李破军见状喊道:“陈康,牵两匹马过来”。

大戟长矛都是马上长兵,在地上步战实在是不方便。

见得李破军让人牵马,一副大干的架势,高季辅亦是苦笑,他本来是想随便来两招意思意思的。

各自上马,你来我往,矛戳戟扫,过了数个回合,李破军竟是在一时间拿不下高季辅,高季辅心中亦是吃惊,他听说太子殿下有着不俗武艺,本以为是外界虚传,拍太子马屁的,毕竟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能厉害到哪样,但是经过几个回合下来,高季辅却是手臂微麻,被李破军微微压制住了。

李破军招式势大力沉,完全就是硬碰硬的打,高季辅最先还能硬挡,但几招下来,也被震得避其锋芒了。

又是错马而过,高季辅手臂酸麻,直接将长矛横在马背直说道:“殿下且慢,臣力竭了。殿下神力,武艺超群,臣实不敌也”。

李破军也是收手,瘪瘪嘴直说道:“季辅又在谦逊了,我敢保证,你犹有余力”。李破军正是额头微汗,酣畅淋漓呢,这下人家直接横矛不打了,李破军也是兴致索然。

一看旁边的陈康,正打算让他来练练手,禁卫来报,刘仁轨来了,正在光天殿。

李破军一听眼睛一亮,练手的来了,当即吩咐:“带他来这儿”。

又是看着颇为好奇的高季辅道:“刘仁轨原是国土资源郎中,能力出众,刚烈有节,圣人遣他来协助我推行盐法,他就是你的搭档,另一位盐铁副使”。

高季辅听了也很是好奇,能被太子殿下如此盛赞的人,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不多时,演武场门口进来了一个人,二人看去,只看那人身高约有六尺左右,身着黑色圆领袍,肩阔臂长,一张国字脸,颔下整齐一小撮须,显得极其威严,一看就是不苟言笑之人。

“哈哈,正则,好久不见,一向可好啊?”李破军见了许久不见的刘仁轨也是极为高兴,扔下大戟,翻身下马迎上。

太子亲迎,礼节就比较隆重了,高季辅也是凝目看去,刘仁轨见得李破军如此礼遇,心中也是一热,面上却是没有动容,他是个面冷心热之人,赶忙几步上前先拜道:“臣刘仁轨见过太子殿下”。

“正则无须多礼”。李破军热情搀起刘仁轨,又介绍二人道:“正则,这位是前中书舍人高季辅,德州人氏……”。说罢又拉着刘仁轨跟高季览说道:“季辅,这就是我向你提起的刘仁轨,汴州人氏,乃是汉室帝胄之后,圣人亦称赞过正则刚毅正直……”。

二人相互说着久仰之类的话见礼罢了。

李破军看着一左一右两人,初春的风吹得发丝飞扬,李破军的心情甚好。

刘仁轨,高季辅,两人都是那种不世出的文武全才,在李破军看来,似长孙房杜这等一等一的文臣,尉迟程秦这样一顶一的武将,固然都是极好的,但是刘高这样的文武全才才是真的稀有,文可治理朝政,武可决胜疆场,不稀有才怪呢。

李破军开怀大笑,翻身上马,提起大戟,伸手向刘仁则请道:“正则,来,咱俩过几招”。

第一千零八十一章:战刘仁轨

一世唐人正文第一千零八十一章:战刘仁轨1081战刘仁轨

听得李破军的话,刘仁轨愕然,他本来就是打算今日来找李破军报道,商议推行盐法一事,但是方才到衙门就被是李破军相召了,不敢耽搁赶忙过来,见面寒暄几句这就要打架了,这是几个意思。

高季辅见状也是惭愧笑道:“殿下正在晨练,欲寻人对练,我却是难以相对。久闻正则武艺了得,就陪殿下练练吧”。

刘仁轨闻言眉头微皱,还没说话,李破军便是直道:“盐法之事不急,稍后再议,先来练练松松筋骨”。

李破军也知道刘仁轨生性刚直,做事干脆,若是大早上的把人家叫来只为了陪你练武,刘仁轨怕是会当场变脸斥责。

果然,听得李破军如此说,刘仁轨面色稍缓,直拱手道:“便依殿下之命,点到为止,殿下当心”。

说着从一旁兵器架上随手取了一杆马槊,翻身上马,双手一挥槊,呼呼作响,着实威风。

马槊,自古以来就是属于高端武器,没点来历的人耍不了,不仅仅是一杆槊耗费很贵,更加贵重的是使槊之法,像那些家财万贯的商贾即使有钱制槊,但也没法弄来使槊之法的,就像武功秘籍一样,马槊没有相应的技巧是压根用不成的。

见得刘仁轨使槊,高季辅眼睛一凝,有些慎重,看向刘仁轨的眼神也充满了敬重,像他高季辅即使出身渤海高氏,亦是一顶一的名门望族,在魏晋南北朝时期更是进入了鼎盛阶段,控制北魏、东魏政权,建立北齐,成为了山东士族之首,使槊之法自然是有的,但是高季辅出身偏支就没那福气得到了。

高季辅家族出过皇帝,刘仁轨亦是不凡,也是帝胄之后,刘仁轨乃是汗章帝刘炟之子、河间王刘开的嫡系后裔,根正苗红的汉室后裔,世居尉氏,乃是当地第一望族,刘仁轨也不是什么偏支庶出,而且正儿八经的嫡长,所以能够习练马槊也就不足为怪了。

刘仁轨刚正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即使是面对李破军,这让李破军很无奈,绝对刘仁轨这家伙去做御史言官或是审案判官还不错,铁面无私。

“来吧,不必手下留情”。李破军看见刘仁轨一副严阵以待,很是郑重的模样也是单手持戟,伸手笑道。

岂料话音堪堪落下,便是一阵马嘶,噌的一下刘仁轨踢马冲上前来,当胸一槊,快若闪电,直刺李破军胸前。

李破军微微一惊,这速度着实有些快,但也没乱了分寸,来不及提戟就一个后仰,流光的槊尖从李破军脸上划过,李破军都感觉得到了那冰冷的寒气了,当即毫不犹豫抽出右脚一脚踢在槊杆上,长槊高高扬起,李破军坐直起身之际抡起大戟毫不拖泥带水直接一戟扫去。

刘仁轨亦是眼中泛起亮光:殿下骑术,好生了得。面对拦腰扫来的一戟,刘仁轨不慌不忙挥动马槊一个轻点,槊尖正点戟头,相碰分开。

一合罢了,错马而过,陈康紧提的心才放了下去,看向刘仁轨,眼中也是带着一丝佩服。陈康可是知道,李破军一向信奉先发制人占先手的法则,无论是战场上还是比武之时,都是先下手为强,从不被动的,但是这一回却是让刘仁轨抢了先手。

高季辅也是紧盯着眼睛看着,只一合过了,高季辅眼中便是带着失落:他打不过刘仁轨。

当当当,又是几个回合,李破军也是心惊,不愧是吊打倭寇的刘仁轨,着实厉害,武艺比高季辅要厉害一些。

不过在李破军看来这也是正常,虽说刘高二人都是那种文武双全之能人,但是刘仁轨流传的是名将之名,有着显赫的战绩;高季辅流传的是名相之名,有着显赫的政绩,侧重点有所不同。

又是一声震天的金铁之声,只见得李破军高高压下一戟直将马槊砸得弯曲,好在李破军这里的马槊是从皇宫武库里拿出来的,名匠制作,质量上乘,被砸得弯曲随即便是高弹回绷直,刘仁轨呼出一口气,一挥槊正欲再战,却是心思一动,调马回头,横槊直道:“殿下神勇,臣不及也”。

说这些话刘仁轨竟好像还有些不适应,面色有些微红,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咋的。

李破军听了却是摇头笑道:“正则不会拍马屁就别拍了,你明明还有余力的。百合之内,胜负难分,但百合之后我若再胜不了你必将力竭被你所败。所以说,还是你厉害”。

刘仁轨听了李破军的话,竟是一阵赧然,咳嗽一下,翻身下马,直说道:“殿下说笑了”。脸皮子扯动,却是不善言辞。

啪~啪,响起击掌喝彩声,“厉害,厉害,殿下神勇,纵观历朝千年皇室帝胄,亦是无二啊。”高季辅走过来直向李破军赞道,而后又看向刘仁轨直赞道:“正则武勇,可比尉迟程秦几位国公爷,我自愧不如啊”。

刘仁轨闻言也是自谦,李破军笑了笑,直说道:“好了,都是自己人,就不用商业互吹了”。说着拍拍刘仁轨肩头,直努嘴向高季辅,调笑道:“正则见着没,这就是会说话的人,即使是拍马屁都是说得那么清丽脱俗,你要学这呢,以后会用的上的”。

此话一出,二人都是尬得一批,刘仁轨一个钢铁直男,嘴角直扯不知如何答话,高季辅也是一脸苦笑:“殿下又在取笑臣了,臣之所言,皆乃真话啊,清丽脱俗的拍马屁……这评语,臣不敢当啊,要是传扬出去,臣可就没脸见人咯”。

李破军见状亦是大笑,他通过昨天一下午的观察,就是发现这高季辅并非严肃之人,反而非常谐趣,即使而立之年了还是有些赤子之心,还是个愤青,喜怒形于色,这样的人很好相处。

不像刘仁轨,一脸生硬,一副不苟言笑,生人勿近的模样,不过李破军也知道,这家伙面冷心热,与他相熟了,那就是掏心掏肺的自己人了。能够在几句玩笑话中拉近众人的关系,李破军调侃得很开怀。

第一千零八十二章:五日后,下江南

一世唐人正文第一千零八十二章:五日后,下江南1082五日后,下江南

光天殿,这是东宫四大殿之后,位于嘉德殿、崇教殿、丽政殿之后,相当于太极宫里的甘露殿一样,只不过规制要低一些,经常用于君臣之间私底下商议事务之用,不是正规的议事大殿,也没那么多规律。

走入殿中,李破军直挥手道:“取三份早餐来”,刘仁轨嘴巴一张,还没说话,李破军一抬手:“吃过了也要吃,不然我吃你们看着我吃不下去”。

高季辅也是哈哈一笑,“殿下赐餐,臣自当拜谢从命”。刘仁轨嘴角扯了扯,也是直拜道:“谢殿下赐餐”。

李破军的早餐是早就准备好了的,是故很快就端了上来。

一大碗豆浆,两个肉馅胡饼,然后还要一荤一素两个包子。

三人的都是一样,李破军嘴里嚼着胡饼,直说道:“来尝尝这豆浆,鲜磨的,外面可是没有的”。

高季辅看着乳白色的豆浆,直赞道:“色泽润白,鲜气……”。

“打住,吃早餐这么愉快的时候别在这儿拽文了”。李破军直气恼道,而后看向吃饭干净利落,坐姿端正的刘仁轨,直说道:“就该这么迟,季辅你那细嚼慢咽的适合一群儒士唠嗑瞎掰时候,我这里随意就好”。

话音落下,高季辅转了转眼睛,直接端起大碗,也不用勺子,在二人惊诧的目光中,撸起袖子直接咕噜喝下,而后还煞有其事的打了一个很不雅的嗝,而后拿起餐布擦了擦嘴,手捻胡须,“如是乎?”

咳咳…哈哈…李破军正在吃着包子差点没被呛死,指着高季辅直笑道:“好一个高季辅,亦有魏晋之谐风啊”。

刘仁轨亦是摇头直笑:“季辅兄实乃妙人啊”。

“可尝到其味如何?”李破军挑着眉头打趣道。

高季辅也是一脸苦闷,直摇头叹道:“如此仙浆,鼻闻其味,舌却未能,着实可惜了”。

“哈哈,不用可惜,再来三碗”。这句话又是逗得二人大笑。

一顿简便的早饭使得三人的距离立马拉近了,生人勿近的刘仁轨也跟二人开颜欢笑。

吃饱喝足之后,李破军拍着肚皮,“你们知道我今日叫你们一起来所为何事吧?”

见得说起正事,二人却是不敢随意歪坐了,直正身应着。

“推行盐法之事,有司也应当跟你们接洽了,我先说好,此事,我做甩手掌柜,具体事宜,交由你二人去做,说白了,我这个盐铁使,就是个监军,顺便等你们推行盐法成功之后捞点功劳的。你们别指望我去干活,具体章程你们听从有司安排就是,我来查漏补缺。”

李破军也不拐弯抹角,当头就是直接表明了他的立场。高刘二人面面相觑,但也是明白其中缘由,直表示明白。

李破军从陈康捧着的盒子里拿出一块兵符,直道:“此次推行盐法必将有所阻碍,正则,这块兵符还有调令可调动任意十六卫辖下任何州县的两千府兵,是我特意向圣人请奏的,兵符就交给你了,一旦有任何触碰底线之人,一律拿下”。

刘仁轨听得一怔,而后一脸兴奋的铿然应着。这都没咋的,殿下就给他掌兵之权,还是两千兵马,这是何等的信任。更重要的是,刘仁轨虽然文武兼修,但是一直梦想的就是掌兵啊,可是他被李破军提拔起来后就去担任了国土资源司郎中,这是文职。所以说这是刘仁轨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掌兵。

高季辅看着手捧兵符的刘仁轨眼中也尽是羡慕。

李破军看在眼里,也是直道:“季辅也别羡慕,此次推行盐法,我不主事,以你为主,你的任务艰巨,你当与正则一道,精诚协作,务必成功将盐法改革推行下去”。

李破军相信,这二人的能力自是足够的,就算是李破军眼力不行,李世民的眼力总该行吧。以往两年里,刘仁轨在国土资源司做出的政绩在吏部评审里可是甲等的,深得李世民褒奖的。

另外高季辅也曾是一州参军和中书舍人的,昨晚李破军特意去请示过李世民的,李世民对于这么个清勤的中书舍人可是印象颇深的,又看了看以往吏部对他的评审,也是点头认同高季辅做盐铁副使的。

“此次盐法推行重在两个地方,一个是河东,此地盛产解盐,一个人江南,盛产海盐。河东情况还好,邻近京畿,盐市还算平稳,容易改革。但江南却是并不明朗,当地士族林立,江淮之地极为富庶,但也是一滩浑水。欲在江南推行盐法当地士族,帮派等大大小小的势力当是第一大阻力了。你们速速准备,五日后,便下江南,啃下这最难啃的一块骨头,其他地方不足为虑”。

李破军直说着,直白明了。二人听着,亦觉得身上担子重,改革盐法……简简单单四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李破军不主事,说的不好听的风险都在他二人身上。

成功了,功劳有李破军一份。若是搞得一塌糊涂灰头土脸了,那过错可都在他二人身上了。虽说朝廷是竭力支持的,政令一下,各地都要积极配合,但是他们孤身下江南,动的奶酪可是那些黑心盐商、贪污官员还有分钱的士族帮派的利益啊。

盐商、帮派、士族、官员……这些可都是他们此行的对手,此一去,斗智斗勇,若是敌不过他们,盐法改革被抵制搞坏事了,那就是笑话了。

绕是刘高二人自诩文韬武略不输于人,但也是亚历山大。

见得二人脸色慎重,李破军也是笑道挥手道:“不要这幅表情,又不是要你们去单打独斗。盐铁可做一司,实与国土资源司并无二样,正则可征调资源司上下官吏相助,另外,朝廷政令昨日已下,他们再怎么大胆亦不敢抗旨的,再说了,我亦会随同,隐在暗处,我虽然并无其他职权,但料想他们也不敢乱来的”。

说着这话李破军也是没多大把握,太子?算个毛,他最大的职位就说神策大将军,可是神策军又不能同去。另外一个盐铁使也只是正五品,没有军政之权,在地方上去,人家当地官员不一定给面子的。

话音刚落,亲卫来报,天使到,李破军眉头一挑笑了,这才刚说完,不出意外的话,封官的来了。

第一千零八十三章:烟花三月下扬州

1083烟花三月下扬州

随着一声天使到,刘仁轨二人忙是起身躬身行礼,李破军也是起身,一名内侍急急进来,见着李破军当先一礼,忙是说道:“殿下请安坐”。

这里是东宫,李破军是储君,内侍可不敢让李破军摆香案行礼接旨那些玩意儿的,也不念旨了,直接就将圣旨递给李破军。

这虽是有些不符合礼数,不过也没人会说啥,但是李破军可不会落人口实,直摆手说道:“你宣旨吧,我恭听着呢”。

内侍见得李破军如此,也是直宣道:“……今特旨兹委尔江南道淮南道两道黜陟大使,加扬州大都督,奉旨钦差提调扬州一切军政要务,查察吏治,代天巡狩,辖地内一切军政大权皆由其调度,敕赐天子剑金牌,遇不决之事不必请奏,可先斩后奏、行便宜之权……”。

念着念着内侍都是声音有些颤了,刘高二人也是怔住了,李破军也是愣了愣,继而一笑直接接了旨。

又接过内侍捧着的金牌宝剑,直道:“陈康,送一下小公公”。

那内侍听了忙是躬身道:“不用,不用麻烦统领,殿下自忙,奴婢告退”。说着后退着出去了。

李破军看了看厚重的金牌,和一柄雕龙宝剑,也是笑道:“这下权力够了吧”。

高季辅看着那天子剑和金牌,也是咽了口唾沫,看向李破军眼中带着亮光,直叹道:“殿下得圣人宠赖,冠绝诸王啊”。

李破军闻言忙是摆了摆手,直笑道:“可别这么说,我做大哥的担子已然回重一些的”。

“有了圣人特旨,江南之行将会更加的顺畅了”。刘仁轨也是松了一口气直道。

李破军也是笑了,他倒是没想到,老爹居然给他那么大的权力,而且这道旨意居然还通过了三省,要知道这道旨意一下,那可就是代表着李破军在江南淮南两道里就是名正言顺的老大了,横行无忌了。

李破军嘿嘿一笑,既如此,依着他的性子,此行不见点血,那是不可能的了。

现在东突厥草原已经安定了,不日李靖就将班师回朝,国威大涨,四夷诸如吐蕃,薛延陀,高昌,高句丽等都是被吓着了,暂时不敢动弹,边境应该会安稳一段日子,既无外患,那就该动刀子把内部的毒瘤除一部分了。

待得刘高二人下去了,李破军又是传令护龙山庄,让他们按部就班的好生练兵,李破军这就准备下江南了。

当夜,李世民又将李破军召去,一番详谈,直至夜半,李破军方才面色凝重的出了甘露殿,摸了摸怀中的那份东西,李破军这才是真的意识到,此行真难。

李破军并没有打算跟刘高等人率领的盐铁司人马一起出发,没有等到第五日,李破军带着陈康史进张文瓘秋儿五人,还有数十名隐在暗处的亲卫,没有惊动任何人,出了长安城,去渭水码头上了一艘客船,顺河而下了。

而朝廷上下,都以为李破军还在东宫,等候五日后出发。

时值农历三月,春日融融,江南的三月格外令人喜爱,各地去往江南之地游玩的文人墨客,商贩旅人络绎不绝。

李破军一身素白银边劲装,脚蹬流云靴,腰缠白玉带,手里握着一柄玉骨折扇,站在船头眺望两岸景色,风吹发丝飞扬,嘴角噙着浅笑,说不出的安逸和潇洒。

这时,一身淡蓝色罗裙的秋儿抱着一件大氅出来,轻轻披在李破军身上,“郎君,船头风大,初春的风更冷,进里面坐着吧”。

李破军紧了紧袍子,一搓折扇,直笑道:“还是秋儿知道体贴人啊,哈哈,要是跟他们一帮大老爷们在一起,哪里顾得上这些啊。”

这折扇是李破军临走之前想起来的,他此行提前走几天伪装成了富家公子下江南游玩,既然要装风流倜傥的公子哥,那么折扇这么一件装叉的辅佐物件怎么能少呢,当即就是找将作监的匠人制作了一柄精美的折扇,被李正这小子看见了,惊喜莫名,直接表明了这又是一项大财源,李破军也是乐得如此,李破军不知道,他走了之后,长安东市一家新开的扇子铺门庭若市……

船头景色确实不错,但是江河之上,初春的风吹得着实有些微凉,李破军正欲进船舱,船的另一头却是走过来一个身材矮胖的青年,眼睛仅仅盯着李破军手中的折扇啧啧有声,走到近前直见礼道:“这位郎君请留步”。

“噢?你有何事?”李破军脚步一顿,转头微微颔首看向这胖子。这胖子倒是一副读书人的装扮,头戴纱帽,身穿一件蓝缎士子服,腰间一条革带紧紧系者勾勒出那圆挺的大肚子。

“兄台端的是好风采啊,我乃扬州梁泽,兄台有礼了”。胖子看着李破军盛赞行礼道,胖子一张胖圆脸,小鼻子小眼睛,长相着实有些不敢恭维,不过胖脸上倒是比较诚恳,模样倒是憨态可掬,只是咕噜转的小眼睛表示着这人心思并不像体型那样粗犷。

李破军眉头一挑,也是颔首笑道:“梁兄有礼了,在下长安李瀚”。

这胖子纯属于自来熟,没几句话就将关系拉近了,一口一句李兄弟,李破军看他目光时不时往折扇上瞅也是暗笑,这家伙估计是看上他的折扇了,不过李破军见他衣着华贵,腰挂玉佩,一双手上更是套着好几个价格不菲的扳指,估计也是非富即贵。

果然,稍微熟络之后,梁泽便是问道:“李兄,我也是走南闯北,有着诸多见闻,但是看你手里这件物件却是从未见过,李兄可否让兄弟我见识一番,涨涨眼界啊”。

李破军闻言一笑,唰的一下又是搓开折扇,清脆的声音配上那潇洒的动作着实令人叫好,直看得梁泽眼睛发亮。

“此物名为折扇,乃是京城中新出的玩意儿,据说是太子殿下发明的,现在京中已有售卖,颇受文人墨客喜爱,我也算是附庸风雅了,哈哈”。李破军摇着折扇直笑道。

梁泽一听更是兴奋了,又是懊悔的一拍巴掌叫道:“原来京城有卖的,他喵了个眯的,要知道我就是晚几天回去也要买一把了”。

第一千零八十四章:至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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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船很是枯燥无味,李破军也乐得有个有趣的胖子聊聊天,一番闲谈之下,李破军也得知了梁胖子的家世,梁家在扬州开了一家绸缎庄,规模如何,李破军也不得而知,但是看见梁胖子那昂着的圆脑袋,估计在扬州混的还行。

而在李破军口中,李破军则是官宦之后,其父是在京的一名六品官儿,这次去撑着阳春三月的好时光去扬州游玩的,胖子听说李破军老爹是六品官儿之后,也是表现得极为热络,毕竟这个时代,富商算不得什么,士农工商,商人就算有钱也没社会地位,当官走仕途才值得人尊敬。

一下午过后,李破军跟这胖子也算是混熟了,胖子借着折扇把玩了之后,竟是拿起纸笔写画着什么,李破军大为好奇,凑上去看时,竟是一张折扇图,李破军看着胖子嘴角的笑容,心底咯噔一下,觉得有些不妙,直说道:“梁兄这是在作甚啊?”

梁泽放下笔来,在怀中掏出一把银稞子,连同扇子一起给李破军,直哈哈笑道:“多谢李兄让我看扇子,这些不成敬意,就当我请兄弟吃酒了,哈哈”,说罢扬了扬手中图纸,直眨着小眼睛笑道:“这折扇必定会大卖,江南之地多有读书人,更重风采,而江南此时还没有折扇,我若是回去请些匠人,大量制作这扇子拿去卖,肯定赚钱,哈哈”。

李破军听得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继而便是愠怒,好家伙,这胖子倒是好想法,从他手里把图纸给画去了,再去跟他争夺生意,李破军也知道折扇结构简单,不是什么高技术玩意儿,一旦出现就会有仿造的,但还指望着能够外有人模仿前大赚一笔呢,结果倒好,这京城中的店才刚开张,不过一两天,现在就有人模仿到江南去了……李破军也是无语了。

见了李破军脸色,梁泽忙是陪笑道:“李兄息怒息怒,嘿嘿”。

李破军也知道怪不得梁胖子,这事人家也没做错什么不是。

只是淡淡说道:“你要贩卖这个也得小心点,听说这生意跟太子殿下有关”。

哪里知道梁泽听闻这话,摆手一笑:“这个不用担心,太子殿下他老人家忙着呢,哪会关心这些商贾事”,说罢又是嘿嘿一笑,直奸笑道:“椅子知道吧?太子殿下发明椅子之后,我家就是第一个将椅子卖到江南等地去的,那家伙,太好卖了。太子殿下造福于民,哪会计较这些啊,再说了,又不止我这一家”。

李破军听得嘴角直扯,一旁的秋儿也是听得愕然,掩嘴直笑。

河上行船的话若是顺流自是很快的,李破军的船只从渭水进了黄河之后,一路顺河而下,船行三天之后,船只就到了洛阳地界。

李破军乘坐的是五百石大船,这种大船唯一的好处就是比较舒适,另外空间也宽阔,不像小船那样逼仄,每间船舱都有小窗,临窗读书,时不时看看窗外河景,但也惬意。

秋儿在泡茶,李破军看着岸边人来人往的忙碌人群,也是感叹洛阳之繁华,这还没近洛阳城,岸边就是比较热闹了,那洛阳码头上又是何等场景呢。

这时,轻叩舱门声响起,秋儿去开门,张文瓘从外面走近进来,见礼罢了直笑道:“前面便是洛阳了,行船好几日,颇为枯燥,公子要不要去洛阳歇歇?”

洛阳,一个颇为传奇的地方,那是大大有名,李世民的天策府之前亦是设立在洛阳,李破军也是神往已久。而且坐了好几天的船,只有在进黄河之前在蒲州歇过脚,晚上也只是在岸边临时停靠,脚都没沾地儿,李破军也是想出去走走。

正欲说话,外面又响起声音,“李兄在吗?”却是梁胖子的声音。

待得梁胖子进来,看见气质不凡,文质彬彬的张文瓘也是一怔,“李兄,这位是?”

“噢,这是我府上管家,此次随我一同去扬州”。李破军瞎话张口就来。

梁胖子闻言眼中一亮:管家?这位一看就是饱学之士,应该是李瀚父亲招揽的幕僚吧,能够有这样的幕僚,李瀚家中应该不只是他说的那样简单啊。

当即热络而不失礼貌的跟张文瓘见礼了,又向李破军邀请道:“李兄,前面就到洛阳了,洛阳繁华不可错过啊,不如一同在洛阳歇息游玩两日如何?”

李破军听了也是没有拒绝,直笑道:“梁兄有此雅兴,自当奉陪啊”。

众人出了船舱,迎面的晚风拂面,李破军眯起了眼睛,抵达码头,码头边上停满了大大小小的船只,即使是傍晚了,岸上仍是来来往往的行人商贩。

洛阳作为一座历史悠久的名城,水运也是极为发达的,作为大运河的中心,北到涿郡,南到余杭,开通济渠,邗沟,永济渠,大运河使得隋朝东都洛阳更加的繁华,“北通涿郡之渔商,南运江都之转输”,使得洛阳城成为全国的贸易中心,即使是长安亦是比不过。

河运的漕河里挤满了船只,临着漕河的岸上的房子大多都是库房,过了临岸的仓库,往里看去,全是各种店铺,水粮补给店、酒馆、布帛铺、脚店、茶铺等等各式各样的店铺挤在了道路两旁。

这一幕让看惯了京城繁华的李破军也是吃惊,长安没有洛阳这么发达的水运,渭水码头虽也是热闹繁华,但是比起洛阳来却是还要逊色几分的。

还没有靠近城池就有这么繁华,那城内,又是何等场景,李破军对东都洛阳的繁华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众人下了船,向城内走去,一路走去,街道两旁店肆林立,没有一间空房,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的撒在板实的大道上,路中车马粼粼,人流如织,这还是城外的外城,越近内城,越是热闹拥挤。

张文瓘作为临时管家,先去找了一家看起来比较上档次的酒楼,这种酒楼是吃住兼备的,看着李破军等人衣着华贵,气度不凡,小二哥领着众人挑了最好的房子。

眼见夜幕来临,李破军等人用了饭就各自休息去了,要知道,洛阳作为副都,也是有些宵禁的。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路遇漕户

1085路遇漕户

翌日,天色大早,李破军等人便是洗漱完毕,齐齐来到了街上。

洛阳,在此时虽然朝廷没有明确的下令将洛阳作为东都,但是洛阳拥有一整套的行政体系,也有修葺完善的洛阳行宫,其实上已经就是大唐的副都了,李世民登基后就来过洛阳好几次。

洛阳城稚牒如云,坊墙高立,朱雀街位于内城的中轴线上,是洛阳城里最为繁华的街道之一。

初春的气候甚好,清风暖阳,春和景明,街中处处喧闹声,各色杂耍,吞枪吐火,吸引着人群围观叫好,沿街两侧的买卖商铺之中,各色迎春货品琳琅满目,目不暇接,门口站着揽客的帮闲极力的吆喝着:这几位郎君,咱店里有上好的西域银器……

路边酒肆食铺里的珍馐美食散发着阵阵香气,在清晨的风里飘散甚远,让人难以抗拒。

整天街道上人流摩肩接踵,络绎不绝,吆喝叫卖之声不绝于耳,好一派祥和安乐的景象。

人流中,李破军,陈康,张文瓘,秋儿四人边走边聊,秋儿久居深宫,长安城里的坊市也就机缘巧合去过一两次,这洛阳城的贸易比之长安城更加繁华,秋儿更是眼睛都转不过来了,一会儿瞅瞅这个,一会儿瞅瞅那个。

张文瓘看着路边热情洋溢的小贩欣慰笑道:“想当年洛阳在伪郑王世充治下之时,王贼倒行逆施,戕害百姓,那时我曾随先父来过,那时的洛阳路不见人,家家闭户,再看看如今,这一路的处处笙歌笑语,户盈吉祥,实在是朝廷仁政所得啊”。

李破军笑了笑也是直说道:“只有大一统的天下才是安定的,也只有河清海晏,吏治清明的政治环境,才能有这百姓的太平日子啊”。

正说话间,后面撵上来一个胖子,正是梁泽,喊叫道:“李兄稍等,稍等……”。梁胖子跑的急了,体型又胖,呼哧哈哧的喘了几口气,“李兄怎的自己走了啊,也不带上我”。

李破军与张文瓘几人对视一眼,也是隐晦苦笑,李破军直赔罪道:“早间看见梁兄房门紧闭,应是睡得酣甜,就没敢打扰了”。这个梁泽精明起来不得了,但是又偏偏看不懂脸色,没见秋儿已经憋嘴了嘛,好不容易出来玩,谁愿意带着个不知根知底的人呐,毕竟李破军等人要隐瞒身份。

梁泽一听直道:“昨日约好同游的,却是我贪睡了,罪过罪过”。

又是寒暄几句,明显梁胖子来了,张文瓘秋儿等人说话都要注意一些了。

“哎,郎君,你看那是什么啊?好香啊”。秋儿呀了一声,耸了耸鼻子直看着一旁的一个小摊叫道,

小摊老板是个老汉,正是拿着一个漏勺在油锅里翻着,听得秋儿的话,老汉也是笑道:“这是麻球,皮薄香脆,一吃满嘴香甜的呢,小娘子要不要尝尝啊”。

李破军一看,却不想这里还有炸麻球的,看那色泽金黄,上面飘散的芝麻,麻茸香味,也是食指大动,直笑道:“小秋儿想吃那就吃喽,来来来,都尝尝,我请客,哈哈”。

又是看向梁泽,“梁兄也来尝尝”。

梁泽也是拍拍肚子,直笑道:“那感情好,正饿着呢,恭敬不如从命,多谢李兄请客了”。

这麻球小吃也便宜,即使他吃上几盘子也要不了几个钱,都是不差钱的人,也没必要客套。

几人来得食铺旁坐下,梁泽指着那油锅里翻滚的麻球直笑道:“这做麻球啊,要先将这糯粉给水磨好,不能太黏,也不能太松软了,然后啊这赤豆也要碾碎成泥,加上蔗糖,搅拌均匀,这做好了面团和馅儿还不能即刻下锅,还得静置上数个时辰,让它的味儿浸透,等到粉团发烂才好去炸,这炸也有门道,必须用漏勺不间断搅翻,这样才炸的受热均匀,也不会粘锅,这家店倒是做的挺地道”。

梁泽侃侃而谈,介绍着这麻球,李破军等人则是饶有兴趣听着,老汉听了也是呦了一声,“这位郎君,行家啊,老汉我这麻球可是地道的江淮手法做的,绝对正宗,吃不可口老汉我分文不取”。

“哈哈,我就是扬州人,这江淮名吃你说我了不了解啊”。梁泽拍着肚皮笑道。

众人看着那圆滚滚的肚子也是好笑。

忽然,“滚,滚远些,真是不知好歹……”一声厉喝从旁边的食铺中传来。

李破军等人听得一惊,转头看去,只见四五个衣衫褴褛状若乞丐的汉子被旁边食铺的伙计推搡着轰了出来。

四五人中,有老有小,老的须发皆白,小的怕是只有十几岁,一个年长的直向小二行礼告求道:“行行好,行行好啊小二哥,您就赏口吃的吧,咱几个从扬州而来,要去京城告状的,走到洛阳便没盘缠了,好歹给口吃的,咱们马上就走啊”。

“滚,还特娘的有脸说,你要头一次来,我不给你,是我不成个东西,可你们几个老老小小的忒不要脸,昨日方才来过,今日又来,当我这是官府救灾的粥铺啊,滚,不知好歹的东西,别当着贵人们用餐”。小二哥满脸愤然的插着腰喝骂道。

旁边几个用餐的客人听了也是指指点点,直道:“你看他们,都是些爷们汉子,如今世道太平,上哪儿不能找个吃饭的营生,偏偏好吃懒做……”。

这食客说得也在理,周边人听了也是指指点点,颇有微词。

那年长乞者倒是没多大反应,但是其中稍年轻的青壮闻言就是受不了了,直反驳道:“你们这些人不知道情况就瞎咧咧,胡说八道个甚,上有贪官剥削,下有黑帮欺凌,我们这些扬州的漕户都活不下去了,这才上京城告状,只是没了盘缠,这才滞留洛阳,我们不是好吃懒做,我们累死累活还没有工钱,我们…呜呜…”,说着那年约一二十的年轻乞讨者已经委屈得泣不成声。

几个乞讨者也是唉声叹气,满脸悲戚。

第一千零八十六章:漕户之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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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铺旁,李破军看得眉头紧皱,扬州…贪官……漕户,据李破军所知,这些漕户都是负责漕运的,朝廷水运需要大量人员疏浚河道,修缮漕渠,这些人就被称为漕户,一般漕户都是固定的,也是家传的,世代给朝廷的漕运衙门出工,算是“国企”人员了,一般来说也就是铁饭碗了,衙门会发放他们工钱的,这可比看年景过活的农户强多了。

但是这些人为何会在此喊冤呢,贪官剥削、黑帮欺凌……李破军一瞬间就联想到了许多。

这时,张文瓘也是皱眉看着那群漕户乞丐说道:“郎君,据《武德律》明文规定,越级上诉者,可是要先吃四十鞭啊,这群漕户沿路乞讨也要进京上诉,这是有很大的冤屈啊”。

梁泽听了也是吧唧最直道:“四十鞭子啊,啧啧,要不是有天大的冤屈估计也不会这么不要命的”。

“连命都活不下去的情况下,四十鞭子不算什么,我看他们眼中都带有绝望了”。陈康在一旁也是摇头叹道。

李破军看了看张文瓘,张文瓘也是隐晦的点点头,李破军深吸一口气,直伸手喊道:“哎,那几位老兄且慢”。

年长乞丐愣了愣,四下看了看,才指着自己迟疑的看着李破军道:“这位郎君,你是再叫我吗?”

“你们且过来,这里有吃的,你们拿去吃”。李破军推了推手边的一碟麻球直笑道。

几名乞丐闻言大喜,急忙过来拜谢,狼吞虎咽的吃着滚烫的麻球,看得李破军一阵心塞,

几名乞丐风卷残云的吃着,年长乞丐到底稳重些,边吃着边拜谢道:“多谢郎君,你真是好人,多谢郎君……”。说着老人噎了一下。

“先别说话,你们慢些吃”看见两碟子麻球很快就没了,李破军直伸手道:“店家,再炸五碟过来”。

“慢些吃,吃完了还有”。李破军直跟白发老人和煦说道。

“郎君破费了,我们、我们吃饱了,别再破费了”。白发老人咽下最后一口麻球,咽咽口水直说道。

李破军看得暗自点头,老人家心地善良啊,直摆摆手不在意的笑道:“哎,不碍事,几个麻球而已,吃不穷我”。

泪水混过老人家的脸颊,脸上沟壑显示着老人家的沧桑辛苦,看得出来李破军等人非富即贵,也不再多话,拿起滚烫的麻球也不怕烫就吃了起来,不大功夫,又是几盘麻球被几人吃光了。

李破军这才问道:“敢问老丈是哪里人?如何称呼啊?”。

老人道:“回郎君的话,我们是扬州人,你叫我鲁老二就成,这几人都我的同村族人”。

李破军颔首,又是关心的问道:“方才听你们叙说,不顾越级上诉的四十鞭笞也要千里迢迢上京告状,想必是有很大的冤屈吧?”

鲁老丈闻言便是一脸悲戚,直点头:“是啊,若非有天大冤屈,谁会跑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告状啊”。

“不知你们有什么冤屈,告的又是何人呢”。李破军又是接连问道。反正他们几人沿街喊叫告状,也不怕人知道,又非什么隐秘。

鲁老丈道:“好教郎君晓得,我们告的是扬州漕运衙门”。

李破军一惊,和张文瓘对视一眼,“漕运衙门?”

“是啊,我们是运河两岸的漕户,负责疏通河道,也受命拖船做纤夫,我们没有田地可耕种,世代以朝廷发放的护漕饷为生,可是你们不知道啊,漕运衙门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朝廷下拨的护漕饷我们漕户是一个大钱都没见到啊,从前年起,我们就是一文护漕饷也没有收到啊,全被那些贪官给剥削去了,拖欠着一直不发,我们依靠护漕饷为生的漕户们完全是生活不下去了啊”。鲁老丈悲戚泣泪道,“我们漕户几辈子人都是在运河上谋生,没有田地,又没农具,现在连这赖以卫生的活计都不给我们发饷,这让我们怎么活得下去啊……”

张文瓘听得大恨,直说道:“那你们怎么不去扬州刺史府告发?”

“哎,怎么没去,我们全村人都去了,可是官府说我们是暴民,是刁民要造反,对我们动刀动枪的,还杀了我们村两名后生,说是刁民暴动,杀之以儆效尤,呜呜,柱子他们冤呐,老实了一辈子,到头来被官府给杀了……”。说着老丈已经是泣不成声。

砰的一声,李破军一拳砸在案桌上,“着实可恨”说罢又看向老丈直和煦道:“你们可有状纸?”

“有,有的,我们全村人凑钱请了个教书先生写了状纸”。鲁老丈连忙应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张视若珍宝的状纸。

李破军接过看罢,已经是气得直发抖,“贪官污吏,该杀,该杀”。

而后递给张文瓘,“稚圭,你看看”。

梁泽在一旁愣愣看着,看向李破军的眼神有些琢磨不透,方才李破军发怒真切吓到他了,像这样的冤情又不干他事,为何他要这么气愤呢,梁泽有些不解。

张文瓘看罢,思略了一番,正欲说话,却是看了看梁泽,欲言又止。

梁泽也是一愣,这是什么意思,还要避着我不成。

李破军压了压手,直说道:“老丈,你们放心,我认识一些正直的官员,他们可以受理你的状告”。

鲁老丈一听愣住了,向后看了看,身后几人也是一副又惊又喜的不敢置信的模样,张文瓘直宽慰道:“我家郎君既然发话了,你们的事儿就管定了,几位尽管放心吧”。说罢在老丈耳边附耳低语了几声。

“谢谢郎君,谢谢郎君大恩大德啊,我等……”。鲁老丈怔了一会儿,含着热泪忽的噗通一下跪在李破军面前行大礼叩拜,身后几名漕户也是跟着拜谢。

李破军茫然起身让过,扶起老丈,“老丈放心,大家都请起,这事儿我管定了,你们的状纸我会递给相关有司的”。说着从怀中掏出几粒银稞子塞进老丈手中,“这些盘缠你们拿着先回乡,之后会有人去找你们取证调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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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八十七章:太子殿下要来了

1087太子殿下要来了

正午时分,李破军谢绝了梁胖子去大酒楼请客搓一顿的好意,回了客栈,陈康和憨娃在门口坐着唠嗑,房中李破军张文瓘二人相对而坐。

“殿下,我觉得这些漕户之冤跟我们此行有很大关联,或对我们有利”。张文瓘看着桌上的状纸直道。

李破军点了点头,手中转着茶杯直呢喃道:“我们与那些漕户是有共同的目标的,那就是贪官、匪帮”。

李破军斟酌一下直道:“这样,你速去安排,下午申时我们就走,越早去扬州,相信看到的东西越多”。

张文瓘应着了,又指了指对院的梁胖子,直道:“不用告知他吧?”

李破军眉头一挑,“碍事,我们先走”。

张文瓘嘴角扯了扯,也是没说话,自出去安排船只了。尽管这样不辞而别却是有些无礼,但是一来交集不深,二来又确实碍事,提前走没什么大不了的。

申时,李破军等人便是背起行囊结算了银钱,出了客栈,直奔码头坐上了前往扬州的船只。

扬州,这里是淮左名都,前隋的江都,极其富饶,扬州最高的官衙是为扬州刺史府,扬州富饶之地,到处可见的高门富户,作为最高官衙,扬州刺史府自然也是富丽堂皇,极尽威严。

扬州刺史府,内堂里,一位身着紫色官袍,腰系玉带的官员正在翻阅着什么,左边香炉袅袅,右边茗茶飘香,时不时抿一口茶水,好不惬意,这人赫然就是此间富饶之地的最高长官——扬州刺史张嵩。

忽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近来,一人面色仓惶的跑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本牒文,张嵩眉头一皱,直道:“文忠什么事这么慌乱?”

这进来之人便是他的副手,扬州长史邱文忠。

“大人快看,朝廷牒文,圣人……圣人派遣太子殿下作为盐铁使,兼江南两道黜陟大使,加扬州大都督,持势剑金牌,前来、前来推行盐法了”。邱文忠有些哆嗦的举起一本牒文递给张嵩。

张嵩闻言大惊,直噌的站起,接过牒文仔细看了,直呢喃道:“先斩后奏,便宜之权……圣人倒是舍得下心”。说罢猛的抬头看向邱文忠,“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方才,方才公文才到,我立马就送过来了”。邱文忠也是急忙说道,说罢又是急急问道:“大人,推行盐法那咱们可就没得赚了,而且,之前的事儿要是被查出来,那该…该如何是好?”

张嵩背着手踱步深思着,见着邱文忠的慌乱,直拧眉喝道:“慌什么”。

而后看了看公文日期直盘算道:“牒文是三日前发的,料想那太子殿下现在也才启程,到达扬州也是三四日之后就”。说着猛的回头,点指着邱文忠,直道:“速去通知那些人,都稳住别慌,想活命的最近这段日子就老实点。还有那两个帮派,也通知下去”。

说罢邱文忠正想要出去,张嵩又是伸手道:“慢着,衙门上下,都打点一番,让他们嘴巴都严实点”。

邱文忠又是应着,一副全听你的模样,张嵩本就是头疼,太子殿下年岁虽小,但是公认的不好对付,能够十几岁就去打仗,而且一直打胜仗的太子能是好忽悠的吗,更别说,太子此来,还有先斩后奏之权了,万一露出了马脚,张嵩可是相信,那位太子殿下说不得年轻热血一冲动连给他三司会审的机会都不给就把他给咔嚓了,那样多冤啊,张嵩怎能不头疼,这下再看见副手这副窝囊样,也是恼怒喝道:“想想还有个遗漏之处没有?”

邱文忠也是进士出身,出身小家族,傍上了张嵩才有如今的地位,但是不可否认,才智还是有的,想了想一拍巴掌直道:“大人,前些日子那些个漕户刁民来闹事,索要饷银,咱没给,还打死了两人,你说这事会不会出岔子啊?毕竟……毕竟朝廷规定的护漕饷咱是一个大子儿都没给他们”。

张嵩闻言一震,伸出手指点道:“对,还是此事,你速去找陈老大,让他给那群泥腿子发放护漕饷,还要足额发放”。

邱文忠闻言脸色一尬,有些犹豫,直迟疑道:“陈老大那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啊,贪得无厌之徒,他会给吗?”其实邱文忠心中还有有着那么一丝丝的不安的,在他眼中当官的克扣贪污还是可以的,但是做得这么绝,一个铜板都不给那些漕户,邱文忠总觉得这样回出事。

“哼,他算什么东西,不听本官的以后休想再合作,你告诉他,如果此事被太子殿下察觉了,事发了都没有好果子吃”。张嵩闻言粗眉一挑直喝道。

“大人,要不、要不咱们也出一点?”邱文忠始终觉得那帮子不会这么听话给钱的,邱文忠经常和那帮子人联络,最是熟悉他们的嘴脸,吃人不吐骨头,说是江湖好汉聚集的帮派,但实则比土匪贼寇还狠,所谓的漕帮,漕帮自然就是漕户们组成的帮派,可是时至如今,漕户倒成了漕帮剥削压迫的对象了。

“什么?我们出?邱文忠,你脑子让狗吃了,你也知道我们的银钱都去哪儿了,你觉得我们还要的回来吗,难道你我私人出不成?”张嵩听得邱文忠的话那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惊怒。

邱文忠闻言一怔,眼底闪过一丝不岔,他可是堂堂从五品上的上州长史,却是被骂得跟狗一样……当即也敢多言,讪讪退去了,站在门口想了想终究还是眉头微皱觉得哪里有些不妥,出了刺史府,邱文忠直奔城中一处豪华的大宅院。

宅院上书诺大的两个鎏金大字——陈府,邱文忠嘴角一扯,不过是一名江湖莽夫,倒是这般显达富贵,回想一下,他那十余年的寒窗苦读真是喂了狗了。

陈府门口有两名壮汉守着,见着邱文忠,也是不敢怠慢,忙是躬身相迎,“哎呦,长史大人来了”。

“本官要见陈员外”。邱文忠倒是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端着架子说道。

邱文忠被请进了中堂,不多时,人还未到,便是听到了一声震耳的爽朗笑声传来。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漕帮陈不害

一世唐人正文第一千零八十八章:漕帮陈不害1088漕帮陈不害

“哈哈,某还道今天日头怎的格外晴朗,原来是邱大人来啦,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啊”。门口直转进来一个身材高大,虎头燕须的汉子,只见得此人年约四五十上下,身着一身黛青色富贵长袍,走路虎虎生风。不过这人口中说着恕罪恕罪,但却也只是意思意思而已,进来笑说着便是一屁股坐在座位,丝毫没有什么恕罪的意思,很是粗犷随意。

“陈员外客气了,都是熟人老友,何须见外啊”。邱文忠也是笑着还礼道。

原来这高壮汉子就是漕帮帮主陈不害,只不过明面上的身份是船老大,经营船运的富商,因此明面上称呼陈员外,私底下就是陈老大了。

“老友…哈哈对对,就是老友,邱大人不愧是进士出身的大文人,就是会用词”。陈不害笑道。

寒暄罢了,陈不害也没绕弯子打发了下人,直问道:“邱大人前来可有何事?或是刺史大人有何事吩咐?”

“陈老大,本官此来有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

“哦?什么消息?”陈不害粗眉一挑。

“圣人已命当今太子殿下为盐铁使,兼江南两道黜陟大使,加扬州大都督,提调江南一切军政要务,前来江南推行盐法,这盐法如何,料想这两日陈老大已经弄清楚,刺史大人建议,你们最好都隐匿一段时间”。邱文忠直言不讳的说道。

陈不害听了眉头一拧,盐法他是知道的,消息一传但江南他就知道了,只是这太子殿下……当即也是直摆手笑道:“太子不过一小儿罢了,能成何事,刺史大人未免太过小心了吧,须知那些生意停一段时间就是损失巨大啊”。

“陈老大休要大意,当今太子殿下虽是还未加冠,但是诸如梁师都,王君廓,罗艺这些割据一方的大人物都折在了他手里,岂是好相与之辈。一旦被太子殿下察觉出来了,我等危矣,谁都保不了我们”。邱文忠面色慎重的说道。

陈不害听了也是一惊,道:“刺史大人可是三品大员,还有你们在朝堂也有大人物,难道还会惧怕一个太子小儿?”

“太子此行持有势剑金牌,可先斩后奏,整个江南两道的官儿他可以任意罢免,甚至直接斩杀,你以为只是一个无权太子啊”。邱文忠无奈说道,这陈不害根本不懂朝廷的制度。

陈不害听了更是一惊,没想到此来的太子殿下这么厉害,当即也是忍痛说道:“转告刺史大人,我知道怎么做了”。说罢又好似怕上当一般强调道:“邱大人当知道,既然生意要停了,那每月进奉也当没有了”。

邱文忠闻言嘴角一扯,想起那白花花的银子心中也是有些不舍。

而后邱文忠斟酌半天,终于还是将张嵩的另一个吩咐说了出来,果然,不出邱文忠所料,陈不害又惊又怒,直道:“凭什么要给那群泥腿子银钱,扣都扣了,岂有还出去的道理。再有即使要还,为何要我漕帮独力去还,刺史大人,还有你邱大人就一文钱也不出?”

邱文忠见状也是不含糊,直阴测测的说道:“陈老大你注意言辞,本官和刺史大人可是一个铜板都没有独吞,全数送进京了,若是陈老大再如此胡言乱语,即使刺史大人不与你计较,京城里头的大人物怕是不开心了”。

陈不害听了此话,虎目圆瞪,盯着邱文忠,可是邱文忠毕竟五品大员,又岂会对一个江湖帮主认怂,丝毫不惧,最后终于是民斗不过官,即使陈不害这个“民”与众不同,尽管有着上万的漕帮兄弟,但是在官府大佬的面前也只有乖乖合作的份儿,陈不害不甘的说道:“某知道了”。

邱文忠甩袖便走,气场十足,这是他的靠山张大刺史教给他的,对付这些桀骜不驯的江湖帮派不用一直给好脸色,须知再牛逼的帮派也敌不过官府,再嚣张的话撕破脸皮直接点起大军,你一个江湖帮派就得灰飞烟灭,所以还得时不时的让他们认清自己的地位,不得不让,张刺史在这条道上颇有心得。

陈府中堂里,陈不害脸色阴沉,终于是忍不住了,一拳砸在桌上,“狗官,拿钱不认人……”。

这时,门口响起一声清冷声音,“让开,我要见叔父”。

“二小姐,帮主在会客……啊”。门口小厮的话说到一半就是一声惨叫,摔倒在地。

一女子抬步进来。只见得这女子正值二八芳龄,年龄虽是不大,却是身高腿长,肌肤胜雪,鼻梁高挺,眉如柳梢,面容精致而又冷峻,让人不可逼视,一身素白劲装,更是勾勒得瘦长的身躯很是高挑,扎起的头发,手提着一柄长剑,更显得显得英姿飒爽。

陈不害眉头一挑,看见这女子也是无奈问道:“贞儿,有什么事吗?”

“禀叔父,火凤社查到安宜东沟村村正鲁老二带着人进京告状去了”。陈硕贞身躯挺直,直走到陈不害身前低声道。

陈不害闻言又惊又疑,“进京告状?因何告状?”

“东沟村全村人都是漕户”。陈硕贞直说道,面色似乎有些不愉,而这不愉似乎来自陈不害。

简单的一句话陈不害就是明白了,惊怒交加,“这些贱东西好大的胆子,竟敢去京城告状,这次如何是好?”背着手踱步陈不害有些惊慌。

“叔父,我早就说过了,我漕帮本就是漕户兄弟们组成,如今虽已做大,但实不可忘本,不可对漕户压迫太狠,都是苦命之人,若能团结他们,又何惧李唐”。陈硕贞微蹙剑眉说道。

“哎,贞儿你让叔父怎么说你啊,如今天下靖平,当今皇家坐天下已是稳稳当当了,你又何必如此执拗啊,若继续下去,定会给我漕帮带来灭顶之灾啊”。听得陈硕贞的话,陈不害亦是非常无奈,直苦苦说道,对于这个侄儿身为漕帮帮主的陈不害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第一千零八十九章:漕帮陈不忌

一世唐人正文第一千零八十九章:漕帮陈不忌1089漕帮陈不忌

陈不害虽然被称作陈老大,但其实他并不是家中老大,只因为他是帮主,地位最大,所以才尊称老大的,陈家老大叫陈不忌,也就是陈硕贞的父亲,陈不害的兄长。

陈不忌当年是称霸江淮的杜伏威手下大将,同时也是漕帮的当家人,后来杜伏威识大义,主动归附了大唐,并且为了表示忠心,特意将江淮的基业留给了兄弟辅公祏和义子王雄诞共同掌管,带着少数心腹将领入了长安,这其中就有陈硕贞之父陈不忌,看见杜伏威请求入朝了,李渊很是高兴,封了杜伏威为吴王,加东南道行台尚书令,位极人臣。

本来不出意外的话杜伏威等人会在朝中荣华富贵的,可是杜伏威引以为兄弟的辅公祏却不是一个甘于落寞的人,竟是直接造反了,脱离了李唐,自称皇帝,国号宋,并且伪造了杜伏威的密令,说是在长安收到了李唐虐待,要辅公祏起兵造反,杜辅二人可是从小长大的兄弟,模仿的笔迹那是毫无破绽,就这样,辅公祏借着杜伏威的密令造反了,后来李孝恭灭了辅公祏,发现了这封“密令”。

这下子杜伏威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真是有口莫辩,李渊大怒之下,剥夺了杜伏威的官职爵位并籍没其家眷,没多久,杜伏威等人全部暴毙,这个暴毙究竟是什么意思,相信都知道。

而陈不害作为杜伏威带去长安的亲信,自然也是在“暴毙”人员之中。

所以陈硕贞憎恨李唐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毕竟杜伏威等人是真的冤呐,明明是死心塌地的归附,却是阴差阳错的落了如此惨淡下场。

想杜伏威也是一世英雄,鼎盛时期统一了江南,尽有淮南江东江西之地,只是并无天下大志,所图的也不过就是保全一方,图个富贵一生。杜伏威出身贫贱,体恤百姓,隋炀帝到江都后横征暴敛,戕害百姓,杜伏威挺身而出,收纳大量流民,才接机壮大。其人素有威信,诚信公正,所以才有辅公祏,阚陵,王雄诞,陈不忌等一干心腹大将效忠,只可惜到头来却是北兄弟黑坑了,令人不胜唏嘘。

看见侄女还是放不下父仇,一口一个李唐,全无半点敬畏,陈不害也是无奈叹息,陈不害对于大哥陈不忌是很敬重的,陈不忌跟随杜伏威进京之后,将漕帮帮主之位传给了胞弟陈不害,陈家人丁不兴,陈不忌兄弟二人一母同胞,也都没有儿子,只有陈不忌有独女陈硕贞,陈不害百年之后若是还没有儿子,这漕帮基业说不得就要交给陈硕贞了,所以别看陈硕贞一介女流,但是地位颇高,深得陈不害宠爱。

“叔父,我建议立即追上鲁老二等人,给予重金,好生劝其返乡,另外,听说官府一直拖欠护漕饷,我等即为漕帮,是漕户的靠山,不可坐视不理,不若我们一边先将饷银垫付给漕户,一边去找张刺史说项,如此一来,运河两岸漕户必定诚心拥护我们,大事可成”。陈硕贞俏脸很是认真的说道。在她眼里,若想要推翻李唐,就要团结民众,特别是漕户兄弟们,不能够压迫,但是叔父等一干漕帮高层却都是死了命的剥削运河两岸的漕户,这根本不得民心,陈硕贞很不满意这样。

陈不害闻言也是摇头苦笑,又是发放护漕饷?漕帮数万兄弟每天的花销就不得了,哪还有闲钱去发给那些贱民啊,有那个钱还不如多发展一些帮众呢。

在漕帮高层看来,如今的漕帮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些穷苦的漕户抱团组成的帮派了,已经不需要那些穷漕户了,只需要钱就好,在这繁荣富饶的大运河上多好赚钱呢,随便设个卡就可以收钱了,什么?你不交钱?可以,看看你能不能顺利通过运河吧,数万漕帮的混混帮众可不是吃素的,这还需要那些个穷逼漕户作甚。

“贞儿,方才长史邱文忠来过,亦是让我垫付护漕饷,因为当朝太子要来江淮了”。陈不害直道。

陈硕贞一惊,惊道:“太子要来?那狗太子听闻没过弱冠之龄,他来作甚?”

狗太子……陈不害嘴角扯了扯,直道:“推行盐法”。

“好快的动作”,陈硕贞直道,朝廷政令一下,天下都知道新盐法,她自是知道。当即也是立马反应过来,直说道:“那最近这段时间叔父和盐帮的生意最好停一停,免得引起注意了”。

陈不害也是笑了,“贞儿放心,我岂会不知啊,这盐法一推行,最应该着急的应该是程瞎子他们那些人啊,哈哈”。说着陈不害似乎颇为得意,也是,毕竟漕帮不靠贩盐为生,是靠运河运输的,而那盐帮就不同了,他们就是靠着食盐为生的,明面上许多都是正规盐商,暗地里就是正儿八经的盐枭。

“叔父,那护漕饷之事?”陈硕贞忽的发现她被叔父给带跑偏了,说半天也没有说明护漕饷到底如何。

陈不害一听,脸色就垮了下来,直捻着颔下燕须眯眼说道:“贞儿,你可知,运河两岸光是我漕帮辖下的漕户就有上万户,这么多人的护漕饷都让漕帮出,怎么可能,又怎的拿的出来,既然张嵩他们不想出,他们都不急,我们急个甚,这护漕饷本该就是官府出,查出来的话,第一个遭殃也该是他张嵩,我们只是被张嵩逼迫的,是迫于张嵩淫威才无他合作的,是他张嵩贪污腐化,关我们漕帮何事”。

听得陈不害此话,陈硕贞大急,眉头微蹙,直道:“叔父,怎么能这样,其一,我们与张刺史是合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其二,漕户兄弟们是我漕帮根基,不可失了人心啊”。

“人心?又不是谋反去争霸天下,要人心有何用,要的是银钱,只有银钱才是有用的。”陈不害摇头笑笑直道,说着见得陈硕贞又要说话直摆手说道:“好了,贞儿,这事你别管了,等叔父我百年之后,定会给你一个强盛的漕帮”。

陈硕贞咬了咬牙看了看陈不害转身离去。

看着侄女执拗的背影,陈不害的眼中也是透露出掩饰不住的担忧。良久,方才一叹暗道:报仇?已是不可能了,何况……大哥是冤死啊。

第一千零九十章:各方动向

1090各方动向

还是陈府,后院,一间不起眼的小屋,屋中仅有一张,一个桌子,摆设很普通,就像那种专门给客人住的厢房,陈不害推门而入,直来到边,将板一掀,下面竟是个黑漆漆的大洞,继而下面一片大亮,陈不害看了看门口,纵跳了进去。

地下是一片很是空旷的大堂,此时左右燃起了烛火,陈不害径直来到主座坐下,气势陡然一变,堂下此时聪黑暗处的通道里来了四个黑衣人。

见着陈不害便是单膝麾下行礼,“帮主”。

陈不害扫视了一下四人,脸色一冷,直喝道“竟有漕户去往京城告状告的就是我漕帮剥削护漕饷,为何我没有得到这个消息”

陈不害话音落下,四人中有一名材瘦小的黑衣人砰的跪下,“捕风无能,未曾探知到这个消息”。这是漕帮四大杀手之一捕风,负责搜集消息。

“哼,再有下次,自己领帮刑吧”。陈不害冷哼一声,不再看这瘦削黑衣人,转而看向另一人,“追命,安宜东沟村鲁老儿,极其同伴,不要让他们走到长安”。陈不害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感,似乎鲁老二等人的生命不值一提。

“追命领命”。黑衣人冷声应着,这陈不害目光所视的黑衣人是四大杀手之一的追命,武艺高强,擅长刺杀。

“传令各部,近期蛰伏,勿要与盐帮接触,保证运河正常秩序,胆敢私自接生意的,杀无赦”。陈不害又是下令道,下面人高声领命,

大运河上,风声潇潇,宽阔的大运河上船只来往,旗帜鲜明,顺流顺风的船只呼啸而下,逆风逆流的船只艰难前行,岸边纤夫的号子声一阵接一阵,让人鼓着一口气。

一艘颇大的船只正在航行着,船只颇为奢华,一看就说有钱人坐的,一些小船纷纷避让,这正是李破军所乘坐的游船。船头,李破军背手而立,白衣飘飘,边站着张文瓘,陈康,憨娃。

李破军等人从洛阳乘船一路过了通济渠,到了泗州,又渡过山阳泽,经山阳县进了邗沟。

行不多时,船头的船夫就是指着前面说道“郎君,前面就进邗沟了,出了邗沟段就到扬州啦”。

李破军定睛看去,果然,前面的船只聚集了许多,河道也是宽畅,河岸还有基石,岸上还有围栏,颇为豪华,不想其他地方河段那样的简单。

李破军指着邗沟向左右笑道“邗沟是扬州水运的咽喉,北接淮河,南通长江,为江、河、淮、济四水之枢纽,位置真是得天独厚啊”。

“是啊,看这邗沟千舟屏水,帆樯竟渡的闹景象,那扬州城的繁华富饶又是何等景象啊”。张文瓘也是看着前方一副希冀模样。

李破军见状笑了直问道“稚圭没来过扬州吗”

张文瓘摇摇头道“未曾来过,往昔多闻江都之盛况,此番却是有幸一览了”。

“哈哈,听说江淮之地的小娘子温婉可人,那稚圭要不要在此安个家啊”和丽,河风惠畅,李破军也是心大好,开玩笑说道。

张文瓘老脸一红,直摆手道“臣已经有家室了,下说笑了”。

李破军哈哈大笑,他自是知道的,毕竟他可是对张文瓘的四个儿子抱有期待呢,张文瓘今年二十有五了,长子张潜,次子张沛已经出来了,还有两个还没生出来呢,历史上张文瓘四个儿子可是个个都是正三品的大员,颇有才智的。

长安城,太极宫,李世民在神龙勉慰送走了刘仁轨,高季辅二人,来到甘露就是挥手道“召长孙房杜几人速来”。

不多时,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魏征几个引以为重的重臣到来,行礼罢了,长孙无忌不解问道“不知陛下召臣等何事”

李世民似乎眉头有些不展,直说道“江淮之地,颇为复杂,朕观刘高二人,虽是才干却有,但毕竟经验不足,却是稍显稚嫩了,为保太子此行万无一失,诸公可有何保险之策”

长孙等人都是有些懵,经验不足刘仁轨二人可都是为官多年了,做出的政绩众所周知,之前太子下钦点这二人辅佐的时候,也开过会讨论了,这二人都很合适啊,怎的现在又是稍显稚嫩了呢,几位重臣都是不明白。

但是李破军眼底闪过忧虑并没有显现在脸上,众人看不出什么也只得冥思苦想了。

过了一会儿,气氛有些沉默,房玄龄迟疑的问道“既然陛下不放心,不若再遣派一位持重老臣前去江淮”

李世民听了眉头微蹙,还没说话,魏征便是粗眉一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已定太子下与刘高二人前去,若行派遣,一则不利信心,二则有所掣肘,老臣以为不妥”。

李世民闻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众人都是皱眉,这时,新任吏部尚书,许国公老臣高士廉想了想直说道“既如此,陛下不若暗中下旨江淮之地某一重臣,令其暗中照看协助,如此一来,则可两了”。

众人听了也是点头符合,李世民听了也是眼睛一亮,直点头道“如此甚好”。而后又捏着眉头说道“诸公以为何人可行”

众臣又是犯难了,这陛下这是怎么了,推行盐法虽然是大事,但是政令已下,太子携两位能臣已经去了,还能有个差池不成,为何要这般慎重,难道其中有何机密

想了半天,还是长孙无忌直说道“臣以为管国公老成有谋,威望有加,可做太子策应”。

李世民听了眉头一拧,似乎在想这个人,也是想起来了,当即摇头道“任公年岁已高,且通州路远,鞭长莫及”。

管国公就是通州都督任瑰了,任瑰确实是威望有加,他可是陈朝时代的人,已经年过七十了,任瑰父兄都是陈朝的大将军,后来陈朝被灭,任瑰占据岭南,跪求陈氏子弟去岭南立国,他会尽力辅佐,可是陈后主的后人哪有雄心壮志,都是不敢,任瑰心灰意冷,直接放弃了岭南归隐了,一时间任瑰忠义之名名扬天下,后来李渊起兵,年过五旬的任瑰来投靠,夺永丰仓、破韩城、破新安、拒王世充等等,立下汗马功劳,官封刑州大都督,爵封管国公,可是任瑰的族弟任璨是李建成的人,任瑰受到牵连左迁通州都督。

任瑰德高望重,名望甚高,若是有他暗中相助李破军倒也是可行,关键通州比较远,任瑰又七十高龄,快要致仕了,自不是最佳人选了。

众臣又是搜肠刮肚,杜如晦想了想直道“那就只有宣州刺史,戴国公左难当可当此任了”。

李世民闻言眼睛一亮,想起了一位材魁梧,格爽朗的将军,当即就是同意了,嘱咐了众臣不得宣扬,李世民而后写了一封密旨传了下去。

中仅剩李世民一人,李世民脸色沉,从怀中掏出折叠的纸,直接放在风灯里烧了。

第一千零九十一章:荒凉村庄

1091荒凉村庄

泗州,这里向西北方向有通济渠通往洛阳,出了城门往东数十里有山阳泽通着邗沟,去往扬州,是一处交通要道,颇为繁华,杨广亦是在此建有都梁行宫,所以此地又称都梁。

此时,泗州东城门外有一伙衣衫褴褛的人,有老有少,正是鲁老二等一行人。

“二叔,为何要坐船啊?船费可贵了,若是走回去的话,只需要花一小半的干粮钱就可以的”。一名颇为高壮的汉子很是舍不得的说道。

“是啊,二大爷,这坐船可贵着呢,咱往日都是拉船的,这不能有了点银钱就这么作践吧”。另一名汉子也是看着鲁老二手中紧握的钱袋肉疼道。他们都是一些穷苦的漕户,往日里多在运河边上给别人拉船,何时想着自己去坐啊。

“哼,你们以为我想花这钱啊,你们想想,哪位公子说扬州有人会给我们受理状子,而后会有人去咱村里找咱们取证,若是我们回去晚了,那公子找不到咱们,岂不是误了大事,我们还是尽快回去等候公子找我们,不要舍不得这银钱”。鲁老二哼了一声直道。

几人听了恍然大悟,直道:“还是二叔想的周全”。

当即几人上了泗州外的一艘小船,这小船船费不高,反而速度也快,自是鲁老二等人的首选。

就在鲁老二几人走后,三五个手握刀剑的人来到了这里。

“人呢?”一名头戴斗笠,手提长剑的男子忍着怒气低声喝问道。

“堂主,他们一个时辰之前还在这儿啊,应该是走了”。一名身着褐衣短打的汉子有些慌乱,忙是低头说道。

“追”。戴斗笠的男子冷哼一声当先追了上去。

一路追到山阳泽边上,这几人又是换上了小舟追了上去。

可是直追到天黑,还是没有追到,直出了山阳泽来到了邗沟上,大船小舟数不胜数,大船悠悠走着,小船如箭离弦顺河而下,一时间很难找到。

船舱之中,那戴斗笠之人摘下了斗笠,一看那僵硬如死人一样的面容,正是漕帮的杀手追命。

“你说他们没有进京,在洛阳便是折回了?”追命的声音很是僵硬,似乎没有多少感情,这种冰冷的声音让手底下自是直打寒颤的。

“是,堂主,属下刚追到洛阳,便是见得他们返回了”。底下有一人单膝跪地恭敬回道。

追命眉头微皱,总算是有了些许波动,直道:“他们进京告状,却为何又要中途返回?”

“这……属下不知”。原来鲁老二等人碰见李破军的时候,漕帮的人并没有追上,李破军离开之后,陈不害下令追命杀掉鲁老二等人之后,追命才让人去追踪鲁老二等人。所以漕帮的眼线直知道鲁老二等人走到洛阳便停住了,而后又折返回来了。

“你们继续追踪,找到人后不可擅离,找帮众报信与我”。追命想了想直道,说罢便是戴上了斗笠,趁着天黑蹭蹭蹭几下跳跃便是不见了踪影。

晚间,李破军所乘游船便是到了扬州码头了,既然是天色已黑,但邗沟河岸的码头上仍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郎君,你们到扬州的就在此地下船吧,岸上码头上有车马进城,愿您旅途愉快。”船老大也知道李破军身份非富即贵,也是上前亲自说道。

“那我等便下船了,船家一路顺风”。李破军则是笑道,领着张文瓘等人下了船。

李破军不知道的是,他们一下船之后,那船老大看着李破军等人眼睛微眯,直唤来一个船夫,“那公子贵气不凡,定非凡人,你跟上去,暗中看看他们来扬州究竟是作甚,若真是来扬州游玩的,便不用跟了。若有何异动,速来禀报”。

那船夫看了看李破军等人远去的背影点点头,便是一个猛子扎进河里游不见了人影。

码头上靠着路边就有许多的车马,这就是油壁车,装饰有华丽的也有朴素的,供来往的行人租赁乘坐,乘车付钱,这就是公交车的雏形了。

李破军等人上了看起来逼格颇高的油壁车,车厢较长,车厢两侧各开有三个小窗,每个小窗配着一个座位,两侧各有三个座位相对而坐,窗有窗帘,装饰华美,座位上有绸缎铺盖,很是讲究,这就算是很高档的车架了,当然,租赁价格也不菲。

已经入夜了,扬州城的景色他是看不到了,进了城门不远便找了一家客栈住下了。

翌日,阳光明媚,李破军没有去扬州城游玩,而是直接问着路人去了扬州城外数十里外的安宜东沟村。

东沟村,这是邗沟边的村庄,祖辈就是生活在邗沟边,随着邗沟的河运作用满满增大,东沟村的村民逐渐都成为了漕户,为官府出工,成为了朝廷固定的雇佣人员,这可是铁饭碗,工钱是固定的,一时间,那些东沟村的村民可是被周边耕种的农户羡慕死了。

毕竟耕种的话还要看老天爷脸色,气候时节好的时候,还能存点粮食,勉强过活,年景不好的时候,交个赋税就连个口粮都没了。这东沟村的漕户们有固定的收入,旱涝保收的,怎能不让人羡慕。

只是近两年,这东沟村就成了附近几个村长吁短叹的可怜对象了,谁都知道,东沟村现在可算是穷的叮当响了。之前上赶着把闺女嫁去东沟村的人可都是后悔死了,曾经被农户羡慕的漕户们现在一个个的都成了帮闲的劳力了,官府不发护漕饷,他们也只是去打些零工,换些吃食,更令漕户们气恼的是,他们身为漕户,跟那些盐户一样,都是朝廷选定的入了籍的,是走脱不掉的,运河的修缮维护他们也得出力,但是却没工钱,耽误了时间,耗费了体力不说,还没有工钱,这是怎的一个冤字了得。

时值正午,太阳正当头,本还是一村中最为热闹的时候,然而东沟村却是一片萧条,房倒屋塌,不见人烟。

第一千零九十二章:接驾

1092接驾

看见此景,李破军怔了怔,直看向身旁一名领路的帮闲,“这就是东沟村?你可莫要欺我?”身后陈康看见此地荒凉,杳无人烟的,也是握紧了腰间佩刀。

那帮闲一路来也是知道李破军等人身份非凡,闻言直苦笑道:“郎君说笑了,做我们这一行的哪敢欺骗人呐,这真是东沟村。”

“扬州富庶之地,此地怎的这般荒凉?”张文瓘也是惊道。

“哎,郎君有所不知,说来也是妖孽啊,这东沟村本来都是官府选定的漕户,以朝廷的护漕饷为生,本是很让人羡慕的,毕竟这可是衣食无忧了。只是听说自前两年开始,漕运衙门忽的逐渐减少了护漕饷,这些漕户又没有田地,还不能去做长工,逐渐就败落了,年轻的都出去做帮工讨衣食了,留下得都是些老弱妇孺,曾经很是热闹的村子,现在却成了荒村”。这名帮闲是在扬州城内混迹的市井小民,扬州城内的大小消息都是瞒不过这些帮闲们,自是消息灵通的。

张文瓘听了直咬牙狠声道:“贪官污吏,蝇营狗苟,可恨”。

帮闲吓了一跳,慌忙让开,直惊道:“这位先生可莫要瞎说啊,年前这东沟村的人去衙门讨饷,就是骂了一句贪官污吏,结果刺史府的人就说这些村民要杀官造反呢,还杀了几个人呢,先生莫要胡说啊”。

“哼,国朝自立国以来就没有因言过获罪的事,即使朝堂上相公们互相指着鼻子骂也是无碍,这扬州刺史倒是好大的威风”。听见是一回事,看见又是一回事,当看见了扬州城的繁华,再看看这东沟村的破败荒凉,李破军的怒气是抑制不住了,直拧眉喝道。

李破军怒气一出,气势一变,帮闲也是有些懵,心里暗自惊道:这些人好大的胆子啊,连刺史大人都敢说。

“走,回去”李破军脸色阴沉,直喝道,说罢便是转了身。

“郎君,不在看看吗?”张文瓘赶忙赶上问道。

“这还需要看吗,扬州上下,已经烂到根儿了”。李破军脸色很少不好,他是没想到,扬州吏治竟是烂到这种程度,看来即使是贞观治世,即使朝堂上君臣贤明,但是在基本上还是有所不及的。

待撵走了帮闲,张文瓘直问道:“郎君,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吩咐暗影,暗中调查扬州转运使杨恭成,这人没有问题,我不信”。李破军眼中闪着厉色直道。

张文瓘闻言应着,他随着李破军来到扬州,暗影人员也是暗中带来了。

两天后,扬州码头,令人意外的是往日繁华忙碌的码头今日却是与众不同,面貌焕然一新,锣鼓喧天,彩带飘扬,扬州守备军整整齐齐的排列在码头上,扬州刺史张嵩率领扬州城上下官员在此等候已久,只因为要迎接一个重要人物,那人便是江淮两道黜陟大使,扬州大都督,盐铁使李破军,更重要的一个身份那就是当今太子殿下。

声势浩大的官船队伍终于来了,慢慢靠近码头,护卫抛锚安船,放下踏板,而后一队队军士蜂蛹下船,沿路排成相对两队,张嵩等人率队山呼:“臣扬州刺史张嵩,长史邱文忠,司马卢良,转运使杨恭成等率扬州上下官吏,恭迎太子殿下”。

然而山呼罢了,船上却是没有声响,张嵩不由得疑惑,旁边的邱文忠满头雾水,“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张嵩也是有些懵的摇了摇头,正在这时,船上又是礼赞官员高声唱道:“盐铁副使高季辅,刘仁轨到”。

张嵩抬头看去,只见得高季辅微笑着快步下船,来到近前直行礼道:“下官盐铁副使高季辅,见过张刺史,有劳张刺史久等了”。说罢又是笑着团团一礼,“扬州众位同僚有礼了,都请起吧”。

张嵩眉头一皱,站直了身子,直问道:“高副使,敢问太子殿下何在?”

张嵩身在地方大员,扬州这等富饶的上州刺史,位列三品大员,地位自是不低的,对于高季辅一个从五品的官员也不用太过客气。

高季辅闻言摇头一叹,直道:“太子殿下初次乘船,多有不适,现在身体欠佳,卧床难起,无法面见诸位,吩咐本官前来接洽,另外,太子殿下有令,请诸位回返治所侯召”。

张嵩一怔,一众扬州官吏面面相觑,“臣等遵令”。既是太子殿下下令,他们自然只得遵从。

一场轰轰烈烈的接驾,到头来却是连太子的面儿都没有见到,白跑一趟,张嵩只觉得甚是烦闷。

回到刺史府,张嵩眉头紧拧,心腹邱文忠随后跟着,直道:“大人可是在担忧什么?”

“你说,这太子年仅十七八岁,正是健硕之时,更是听闻太子颇有武艺,怎的坐个河船就是卧病不起了呢”。张嵩面露疑惑,有些怀疑什么。

“呃……这个,许多人第一次坐船都是坐船,太子或是真的晕船呢”。邱文忠也是一头雾水,难道这个也有什么可怀疑的吗,这个有必要欺骗什么吗。

张嵩听了摇摇头,直揉着眉头道:“太子不简单,京城那位这几日几乎是一日一封信,让我不可小觑太子,一旦栽在太子手上了,可就难以翻身了,要谨慎才好”。

“那……要不要属下去试一试?”

“嗯?你怎么试?”张嵩眉头一挑,好奇问道。

“属下带上一些珍贵补品,就说是奉大人之命前去探望太子殿下,若真是晕船染病,总该不至于不能够见人吧”。邱文忠捻着胡须猜度道。

“可以一试,我哪里有一根高句丽老参,你稍后带上”左右也是没有其他的更好的办法,张嵩也是揉着眉头答应,说罢又是吩咐道:“你再去传达一边,所有人嘴巴都放严实点,一旦一个人露馅了,可就全完了,特别是杨恭成那里”。

“是,属下明白。那大人……卢司马那里该当如何是好?”邱文忠甚为长史,那就是大管家式的人物,事无巨细,都是在心的,往往张嵩没有顾及到的地方,邱文忠倒是都想到了。

第一千零九十三章:扬州转运使

1093扬州转运使

扬州城内,客栈里,刘仁轨高季辅二人在此等候已久了,他们已经来到了扬州,自是要动作的,如果李破军一直不出面的话,那他们也不能总是窝在盐铁衙门里不出来不是,所以他们当日下午就是急急来客栈求见李破军,结果李破军去了东沟村还没回来。

直到天黑,李破军回到客栈见得二人也是意外,“这么快就到了?我不是说让你们慢点走吗?”

李破军想的是他微服私访也好多搜集一些证据,可是方才来扬州不过两天,他们就来了,这让他微服私访也访不成了。

“殿下,船队有朝廷护船使率领,行船速度我等也不好强加干涉啊”。高季辅脸色一苦直道。

李破军也是点点头忽的想起了一事,也是直皱眉:“这么沉不住气,你们不该来此间找我的,此时,恐怕那些人已经知道我不是卧病,而且提前来此了”。

高季辅微惊,“他们消息有如此之快?”

“哼,季辅你还是小觑了敌人啊,可以说整个扬州都是他们的了,什么风吹草动他们都知道,你二人身为副使一下船不在衙门照顾卧病的太子,范儿齐齐来了一个客栈,你真当他们是傻子吗?”李破军看着面露惊讶的高季辅直喝道。

既然已经暴露了,李破军也懒得掩饰了,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直道:“下楼用饭,而后回盐铁行署。明日一早,召见扬州上下官吏,你二人开始推行盐政,先从盐城等地着手,逐渐将整个苏北盐场改制,具体如何操作就看你们的了”。

高刘二人对视一眼,都是看见了彼此眼中的压力,但仍是精神抖擞的应着,他们还年轻,高季辅也不过三十来岁,刘仁轨也不过将近三十,二人若是连推行一地的盐政都完成不了,那以后进三省拜相就更不用想了。

刺史府,张嵩坐在主座上,眉头紧拧,一脸的不解,直捻着胡须道:“你说高季辅二人下了船就马不停蹄的去了城东客栈,而后竟与太子殿下一同出来了?”

“是啊大人,而且据手底下说太子殿下面色正常,虎虎生威,根本不像是染病的样子啊”。邱文忠脸色不太好,直担忧说道。

砰的一声,张嵩一巴掌拍在案桌上,“好奸诈的太子,竟是来了一出微服私访”。

“那……大人,不会被他查出来了什么线索吧?”邱文忠脸色颤颤说道,毕竟太子此行权力太大了,李破军若是有了证据,直接罢免更或者斩杀了他,那可是玩完了。

张嵩闻言也是嘴角一抖,脸色有些微白,直道:“应当不至于,我可是早几日就吩咐下去了,收拾干净尾巴,但就怕……就怕你们有些人太蠢”。

正在这时,门口心腹侍从报告:“大人,方才漕帮送来一封信”。

张嵩忙是接过信来一看,看罢就是一巴掌把信件拍在桌上,大怒,“该死的贱民,杨恭成就是和蠢货”。

“大人,发生什么事了?”邱文忠小心肝猛跳,事关官位和项上人头,邱文忠不怕才怪呢。

“你自己看,杨恭成那蠢货竟是没管住那些漕户,安宜有漕户搭伙进京告状去了”。张嵩将信一扔怒不可遏道。

邱文忠听了大惊,没来及看信就是跳脚道:“那赶紧去截住啊,截住他们啊”。

“你看完!”

邱文忠茫然低头快速将信看了一遍,有些失神,甩了甩头直问道:“那些漕户为何在洛阳折返了啊?他们难道中途改变主意了?”

张嵩瞪了一眼,“你觉得可能吗?”

邱文忠摇摇头,挠着头不知所措。

“快去告诉陈不害,不管花费多少代价,一定要让那几个告状的人消失。还有,把杨恭成那蠢货叫来”。张嵩直恼怒喝道,在这个节骨眼上,要是那些个敢进京告状的跳出来了,惊动了太子,那可就完犊子了。

不多时,一位喝的醉醺醺的官员摇摇晃晃的过来了,“属下、属下杨恭成,嗝、见、见过刺史大人”。说着竟是还连打了几个酒嗝,气味儿着实难闻。

张嵩眉头倒束,直拍案喝道:“杨恭成那干什么去了?”

“嗝,咦?大人何故发、发怒啊,哎,别生气,下回去怡红院一定叫上、叫上大人,嘿嘿”。杨恭成喝得说话舌头都捋不直了。

张嵩见状更是怒了,直道:“给我把他泼醒”。话音落下,门卫的亲兵将杨恭成拖出去直淋了几桶深井中的初春水,杨恭成顿时一个激灵酒醒了许多,直怒道:“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咦,刺史大人,你怎么在这儿?”

“清醒了吗?”张嵩脸色铁青。

“清醒了”。

“那看看这个吧”。张嵩将那信扔过去。

杨恭成接过一看,也是眼睛圆瞪,甩了甩头又是张大眼睛看,确实自己没有看错,继而便是跳脚暴怒:“大胆的贱东西,竟敢,竟敢告老子,劳资绕不了,嗝……饶不了这群贱民”。

“哼,先别急着怒,本官告诉你,赶紧连夜去清算这两年的护漕饷,将账目检查仔细了,两年护漕饷由漕运衙门和漕帮平摊,如数发放给漕户”。张嵩脸色阴沉直道。

杨恭成一听就炸毛了,“什么?我有没有听错,你让我自掏腰包给那些贱民发钱?不可能”。

“杨恭成,你要抗命不成?”张嵩终于忍不住杨恭成在自己面前跳脚无状的样子,直拍案怒斥。

“呵,张刺史,你要知道这些钱去哪儿了,我是拿不出来了,要拿你自己拿”。杨恭成显然不惧怕张嵩这个顶头上司的,竟是当面冷嘲热讽,继而更是一屁股坐下,端起茶杯就喝了起来。

“你……”面对杨恭成这副不敬上官的模样,张嵩气怒交加,指着杨恭成之哆嗦,“你要知道,若是被太子殿下察觉了,此事危矣,你我性命难保”。

“呵,不就是个还没加冠的孺子吗,看把刺史大人给吓的。有我叔父在,可保无碍矣”。杨恭成让人递上干毛巾擦着脸满不在乎的说道。

第一千零九十四章:不惧虎狼之敌,惧如猪之盟也

一世唐人正文第一千零九十四章:不惧虎狼之敌,惧如猪之盟也1094不惧虎狼之敌,惧如猪之盟也

见得杨恭成这满不在乎的样子,张嵩简直是气的不行,“你……愚不可及,杨大人亦是令我等小心为上,蛰伏一段时间,你竟敢不听?你胆敢违抗杨大人之令、违抗本官之令不成?”指着杨恭成的脸唾沫星子飞溅怒斥道。

“哼,刺史大人说话别这么难听,我杨家人岂是你能辱骂的,若非叔父让我协助你,你以为你能坐在我上面?漕户的事儿刺史大人不用管了,本官自有决策”。杨恭成听见张嵩拿他叔父来压他,更是骂他愚不可及,当即就是怒了,直接撕破脸,一扔手中毛巾便是抬步走了。直留张嵩目瞪口呆的看着其离去。

半晌,张嵩瘫坐在座上,“不惧虎狼之敌,惧如猪之盟也”。

城东,在距离刺史府不远的地方,也有一座颇为豪奢威严的官衙,这就是扬州漕运衙门,也是扬州转运使杨恭成的府衙,杨恭成回到后堂后,洗浴一番整理一下狼狈的模样,坐在灯前,若有所思,连新娶的第八房小妾洗白白了喊他上床他也没应,半晌,直拍案喝道:“让五郎过来”。

门外小厮应声离去,不多时,一个年轻人快步近前,躬身道:“义父,您找我?”

“你去将这钱给陈不害,告诉他,无论如何,要让漕户们闭嘴,不准再攻讦漕运衙门”。杨恭成从抽屉暗格里拿出一块银制凭信递给这年轻人。

“是,义父”年轻人铿然应着,转身离去,看起来颇为雷厉风行。

看着年轻人的背影,杨恭成很满意,他没有儿子,连娶了八房小妾都没能下个蛋出来,所以他就一个劲的收义子,现在义子都有上百人了,甚至有些义子他都没有见过面。

这些义子里面最是看好这杨五郎了,五郎武艺了得,而且很少沉稳,对于杨恭成的命令他是听到了就执行,从不犹豫,杨恭成对其很少倚重。

不过等到杨五郎身影离去,杨恭成脸色就是一变,直将手表把玩的一个珍贵玉件眼也不眨的砸在地上,“什么东西,要不是叔父看中你,这扬州刺史也合该我来做了”。

这一夜,扬州刺史府,漕运衙门,还有漕帮总堂都是很热闹,唯独李破军这儿,睡得很安稳。

随着一抹月光入房,映照在李破军床头,只见得其枕边有一本小册子,李破军睡得酣甜,翻个身一把捂住了小册子,还吧唧了一下嘴,似乎格外的安心。

这本小册子里正是暗影在短短两日的时间里搜集的扬州转运使杨恭成的证据,不光是漕运贪墨护漕饷,更有欺占民田数万亩,纵容手下打死良民数人等等,更令李破军冷笑的是杨恭成这家伙居然收了一百多个义子,其中数十人在扬州各地衙门中任职,这一旦爆出来,就够杨恭成完犊子了。

李破军可是清楚的记得,历史上威风凛凛的郧国公张亮就是因为收养数百人,而被告发,这就属于笼络人心,意图谋反,即使张亮立下了滔天功勋,但是在涉及谋反这件事上,李世民仍是忍痛将其当街斩杀了。

堂堂国公爷张亮都逃不了,这个小小的一州转运使又算的了什么,李破军打定了注意,明日便当堂昭示杨恭成的罪行,直接将他斩杀了。

李破军不认为他心狠,单单贪墨那么多护漕饷就足够他死了。

但是李破军面对的毕竟不只是一个傻缺杨恭成,即使杨恭成是头猪,违法证据遍地都是,使得暗影短短两日就可以搜集了这么一大本,但是他毕竟不只一个人,他还有队友,而且队友还不辣鸡,这就注定李破军要栽个跟头了。

翌日,李破军早早地梳洗完毕,穿上了太子公服,冠冕俱全,来到临时征用改装的江淮两道黜陟大使行署,行署也是极为威严,甚至规制比之刺史府还是高上几分,因为这曾经是杨广在江都的一座宫殿,因为李破军是代天下出巡,又是皇太子,所以住个前朝君主的宫殿倒也是不逾制。

行署大堂,李破军端坐主位,冠冕堂皇,不多时,扬州刺史张嵩,扬州长史邱文忠,扬州司马卢良,扬州转运使杨恭成等等一干扬州合衙官吏具都到齐,李破军看见其中一人,只见那人面容敦厚,四方脸两道粗眉,身躯站得挺直,这人正是扬州司马卢良,据消息得知,此人在扬州倒是个另类,往日里总是单独来往,不与张嵩等人同流合污,着实是出淤泥而不染。

“臣扬州刺史张嵩……等见过太子殿下”。张嵩当先率人拜道。

李破军嘴角勾起……

时间回到两个时辰前,天色一片漆黑,黎明前的天色始终是最为黑暗的,邗沟上,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只听得滚滚河水声、潇潇风声还有那船上的人嗡嗡喳喳的交谈声。

一艘乌篷小船慢慢随波流着,像这样的小船很是简陋,争分夺秒的在运河周边载客赚些辛苦钱,小船中睡了五六个人,船正行着,船头的一名船夫看了看岸边,爬起身来,走进船蓬里,“起来了,安宜东沟村到了”。

船中几人都被喊醒了,鲁老二年纪最大,睡眠很轻,最先起来,探出身子看了看外边,直高兴说道:“三儿,柱子,起来了,到两头拐了”。

“嗯?什么到两头拐啦,好快啊”。一名年轻人起身直欣喜道。

他们世代住在水边,邗沟的每一个地儿都是门清的,两头拐也是他们很熟知的一个河段,因为从两头拐上岸,岸边不远处就是他们东沟村。

几人与川府辞别,也不怕初春的江水寒,直接一个猛子扎进水里,连鲁老二也是丝毫不怂,紧了紧身上的钱袋,直拱手道:“伙计,偷行须得小心了,要是听得逆水号子声就赶紧靠岸抛锚吧”。说罢纵身一跃就跳进了河里。邗沟夜间是不允许行船的,但是这些小本生意的渡船都是争分夺秒的偷行,想着多跑几趟赚写辛苦钱的,但是晚上也有许多巡河抓偷行的护河使,一旦被逮住了是要罚重金的,但是混熟了的船家都知道,想要躲避巡河的人也是有方法的,毕竟巡河的船与众不同……

船夫一怔,继而一拍脑袋:“原来也是同行啊,好身手”。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凌晨血案

一世唐人正文第一千零九十五章:凌晨血案1095凌晨血案

扬州城外,一处隐秘的庄园,正是漕帮的总堂,追命正是坐在屋中假寐,这时,匆匆而来一名手下,“禀堂主,漕户鲁老二等人找到了,方才回到东沟村”。

“走”,追命一听,噌的站起,毫不犹豫的一取衣帽架上的斗笠戴上就出去了。

凌晨,天色还未大亮,东沟村就是很热闹了,对于鲁老二等人回来,留守的老弱妇孺那都是大喜,纷纷询问,鲁老儿将碰见贵人相助的事儿说了,又将李破军给他的剩余的银钱拿出来给一名年轻人,“柱子,你去把这些都买了粗粮,给大家伙都分分,好歹吃顿饱饭”。

刚刚回到自家破败的屋中,正与家人说着话,忽的,鲁老二往旁边一看便是吓了一跳,只见得自家屋中不知道从哪儿进来了五个人,只见为首一人带着黑纱罩面的斗篷,其余四人都是手持佩刀的汉子。

“你、你们是什么人?什么时候进得我家?”鲁老二惊慌失措,忙是护在老伴跟孙儿身前哆嗦问道。

“你就是鲁老二?”追命嘶哑的声音问道。

“是,我是,你们是……啊,你们就是哪位公子派来的吧,想不到你们消息这么快呀,老汉我也是刚回,来,先坐会儿……”。鲁老二还以为追命等人是李破军派来接他们去作证问话呢,一下子变得很是热情。

可是很快,他就瞪大眼睛失声喊叫了,只见得追命愣了愣似乎不明白什么公子,但继而就是一挥手,身后四名黑衣人刷的上前两人,一个照面鲁老二的老伴和孙儿还没反应过来就是脖颈一条红线,捂着脖子瞪眼倒地气绝了。

“你……你们这是,老伴,孙儿…啊…你们是歹人……”。鲁老二大惊失色,目眦尽裂,但是好歹还没有丧失理智,没有上前硬拼,而且转身就跑。

可是他一个年过六旬的老汉哪能在漕帮杀手堂主的手中跑调,追命脚一踢,脚边的一个小板凳飞起砸在鲁老二背上,使得鲁老二一个踉跄倒地,追命几步上前,抬起巴掌重重一巴掌拍在鲁老二心口,可怜鲁老二,年过花甲,虽是身子健郎,但是哪能经得住武艺高强的追命的重重一掌,只一掌,便是心口闷痛,瞪大眼睛一口气就没上来。

追命转身看了看两名手下,“我说过的,不许见血”,虽是看不清脸色,但是那声音幽冷得吓人。

两名手下脸色苍白,忙是告罪。

“收拾干净,我要看到的是,他们自缢而死”。追命丢下一句话,便是出了屋。

扬州临时的黜陟使行署,李破军跟扬州上下官员已经谈了一个时辰了,大都是一些推行盐法事宜,朝廷政令一下,肯定是没有人胆敢正面反抗的,自是容易的很。

自上而下的改革总是那么的简单,特别是皇权很集中的时候,政令一下,莫不遵从,一众扬州官吏纷纷听从刘高二人的安排,盐法推进一切顺利。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顺利,暗地里的不顺利就得李破军出手了,待得刘高二人事罢后,李破军便是亮出了刀子。

“扬州转运使何在?”李破军挥了挥手,刘高二人点头退后,陈康则是暗中做了个手势。

“臣扬州转运使杨恭成在此”。杨恭成正是坐得打瞌睡呢,听见李破军叫他,也是一个激灵起身道。

“杨恭成?不知杨大使郡望堂号?出自哪一门呐?”李破军忽的好奇问道,杨恭成胆敢如此嚣张,背后靠山也定是不小,其家族势力恐怕也不小。

听得李破军问这个,杨恭成似乎格外骄傲,身躯一挺,直昂着头道:“臣出自弘农杨氏”。

李破军眉头一挑,“噢?弘农杨氏?确是名门望族啊,失敬失敬。敢问可是前隋皇室之后?”。其实隋朝杨坚并不是弘农杨氏的,只是河东杨氏扶风堂的,只是为了攀附弘农杨氏这名门才硬说自己是弘农杨氏的,当时弘农杨氏家主是楚国公杨素,所以杨素备受杨隋崇敬,位极人臣,后来杨素之子杨玄感率先造反,这里面的门道简直是太多了,总之都是世家集团惹的祸……

问到此处,杨恭成脸色忽的一变,似乎有些不正常,但仍是答道:“正是,臣乃前隋观王一脉”。

一旁的张嵩听到这儿,袖袍中的手已经在哆嗦了,听到观王一脉更是心头一咯噔,急智之下忙是说道:“殿下,杨大使虽然是前隋后裔,但是对我大唐那是忠心耿耿啊,在任上更是励精图治,致力于河运昌隆,圣人亦是盛赞过的”。

李破军听到这儿眼中闪过一丝狐疑,这……似乎不正常啊,我只是好奇问一问,为何这两人都是微微色变呢,老爹有没有盛赞过这厮他不知道,他知道今天杨恭成跑不掉了。

杨恭成这时也是醒悟,直撩衣躬身拜道:“臣对大唐之忠心日月可鉴呐”。

“呵呵,无须惊慌,前隋皇室之忠心我自是知道的,便拿朝中来说,雍州别驾,观国公杨温乃前隋观王嫡后,那可是栋梁老臣呐”。李破军直摆摆手笑道。

杨恭成张嵩二人闻言更是心头一咯噔,连连称是。

“杨大使,不知最近漕运情况如何啊?”李破军看着杨恭成笑靥如春风,很是和煦,就像是多年的老友一般。

杨恭成也很是诧异,又是荣幸,他倒是没想到,这从未谋面的太子,竟是对他如此厚爱。

“回殿下,漕运蒸蒸日上,每日里来往络绎不绝,情况一片良好”。杨恭成直昂着头很是高兴的说道,心想着这小太子其实还是很不错的,很和煦嘛。

“嗯,那就好,杨大使真是国家干臣啊”。李破军嘴角一扯,直眯着眼笑道。

“殿下过奖,哈哈,过奖了”。杨恭成听得夸奖,更是高兴,直昂着头哈哈笑,还有意无意的瞥着张嵩,似乎颇为得意。

“嗯,有杨大使掌管漕运,朝廷很放心,不知漕户们的生活如何呢?”李破军点点头笑着,又是装作一副关心民众的好奇模样问道。

推两本书哈

推荐两本好基友的书,都是秦风关系比较好的两个作者的书,也是吃鸡队友哈哈。

1第一本,灵异大佬左断手的书,《撞鬼就超神》,左断手可是灵异大佬哦,他的书真的很牛叉,上一本《助鬼为乐系统》可是长期在灵异分类销售榜首的,相信很多兄弟也许看过的。他的新书《撞鬼就超神》也是灵异的,主角周凯风骚的很,遇见一种鬼就有一种超能力,是不可多得的灵异神作,反正我一看就是欲罢不能了,天天催着他更新,兄弟们可以去看看。另外偷偷说一句,他虽然是灵异大佬,可是吃鸡很菜噢,菜得一批,我感觉能秒杀他十个,哈哈,别跟他说哈。

2第二本,二次元大佬轻抚绫罗的书,《我的运气特别坑》,没错,书名如其人,老罗的运气也特别坑,每次跳伞落地成盒。这本新书里,主角的运气简直坑的要死,很有趣的一本书,兄弟们可以看看去。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十五匹绢,即绞刑处死

1096十五匹绢,即绞刑处死

听得李破军话音一转,问起来了漕户,杨恭成一怔,继而忙是说道:“漕户们不用耕种,有朝廷发放的护漕饷,日子美着呢,臣代衙下漕户们谢过殿下关切了”。说着还一副颇为激动感动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是难得的好官呢。

“漕户每个月有多少护漕饷呢?”

“足有四五贯”。

“到底几贯?”

“呃,四贯”。

“扬州漕运衙门有多少在籍漕户?”李破军走下了座位,走向杨恭成问道。

“应有三千余人”。

“你身为转运使,统领漕运事宜,连麾下漕户有多少也没个准数吗?”

“呃,殿下明鉴,因漕户是世代传接的,多有生老病死的,或有退出漕籍,或有新加入的,人数经常浮动,大致在三千左右,具体数目臣实不知啊”。杨恭成脸色一急,擦了擦额头微汗直道。

“好,漕户有三千人,每人每月四贯,那每个月就是一万两千贯,一年就是十四万四千贯,两年就是二十八万八千贯,杨大使,我算的可对啊?”李破军走向杨恭成面无表情的说道,隔得近的甚至都听得见李破军那牙齿咯嘣响的声音。

杨恭成这个时候是真的懵了,虽然他对贪墨护漕饷一事不以为然,但是真正事到临头,感受到李破军的气势逼迫之时,却是有些慌乱无措了,直说道:“对,对,殿下算数了得”。

“卢司马,按照国朝律法,贪污多少银钱便可判处死罪?”李破军话锋一转,又是看向另一边不明觉厉的扬州司马卢良问道。

卢良一愣,继而也是老实行礼拜道:“据贞观元年新修《武德律》规定:“十五匹绢,即绞刑处死””。

听了卢良的话李破军也是不觉得嘶了一口冷气,他虽然知道现在对贪污判处刑法很重,但是没想到贪污十五匹绢就可以判处死刑,这就有点可怕了,要知道市场上,“绢一匹,易米一斗”,而“斗米不过三四钱”,按照米价折算下来一钱相当于后世人民币五六元左右,也就是说,一匹绢相当于后世的三十块钱左右,十五匹绢就差不多是四百五十块钱左右,贪污四百五十块钱就可以判处死刑,有点阔怕啊,要知道最低九品官儿的俸禄折算下来可是六千块钱左右的。

不过大唐反腐倡廉的力度如此之大,李破军自然是高兴的,那样的话,要惩治这巨贪转运使,岂不是更加容易。

李破军脸色一转,直指着杨恭成鼻子厉喝道:“那杨恭成贪污二十多万贯,该当何罪?”

卢良怔住了,张嵩怔住了,杨恭成更是怔住了,全场人都怔住了……

只听得见杨恭成粗重的呼吸声,满脸的不可置信,李破军瞪目看向那卢良,究竟是出淤泥而不染,还是同流合污的,这下终究要把你看清。

卢良看见李破军的眼神,也是一时间有些慌乱,不过很快,那张方正脸终究是一脸恭敬的回道:“死罪!”

“不,不是,殿下,臣没有,我没有贪污,绝对没有,你一定是弄错了”。杨恭成这时候也是反应过来,直张牙舞爪的反驳道。

“是啊,殿下,杨大使在任上一向以清廉勤俭著称,断不可能贪污啊”。张嵩也是急急说道,他跟杨恭成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杨恭成要是坐实了罪名,那他也绝对讨不到好果子吃的。

“呵,清廉?张刺史怕是被这奸人蒙蔽了吧,我这证据十足,另有证人数人,人证与物证确在,杨恭成你还有何话可说?”李破军瞪向张嵩喝道,说着将怀中的册子展开,上面尽是杨恭成的罪行。

肃清江南吏治一事记不得,作为最后长官,张嵩是暂时不好动的,得要一步步来,所以现在李破军也是将张嵩稳住。

众人一看那册子上的内容,脸色骤变,这里面牵扯的官员可是不少的,顿时,一大片的喊冤之声,杨恭成更是暴露了他没多读书的本性,忍耐不住了像个市井泼皮一样跳脚道:“这是假的,一定是假的,我冤枉啊殿下,我没有做过这些事,断然没有”。

“呵,有没有不是你说了算?稚圭,在场之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登记。正则,围住行署,一个人也别想私自离开。陈康,速将东沟村鲁老二接来,咱们就在此地坐等”。李破军回到座位,一屁股坐下直喝道。

陈康应命而去,李破军直冷笑道:“此去安宜东沟村数十里,得多等一会儿,来人呐,给诸位鞠躬尽瘁,清廉正直的大人们舔茶倒水,别让他们渴着了”。

一众扬州官吏这下子是真的慌了,左顾右盼,惴惴不安,杨恭成起身便向门外走去,刘仁轨长枪一横,面色冷然。

“让开,本官乃是正五品转运使,乃是朝廷命官”。杨恭成怒不可遏直张牙舞爪呵斥道。

刘仁轨面色如常,杨恭成闻言脸色涨红,看了看左右不安的同僚,直撩起袖子举手高呼道:“诸位,我等乃是朝廷命官,又非是阶下之囚,怎能受这般屈辱,太子殿下仗势欺人,我等要联名上书圣人,为我等做主啊”。看样子竟是要号令众人冲出去一样。

李破军抿了一口茶水,一把将金剑金牌拍在案桌上,“御赐势剑金牌在此,胆敢冲撞者,杀”。

李破军话音落下,围住行署的将士手中断喝一声,刘仁轨一挥长枪,流光烁烁的枪尖正抵在杨恭成面前。

杨恭成见状咬牙切齿,张嵩见状忙是拉着他退下,直道:“殿下也是为了我扬州着想,诸位勿惊清者自清嘛,都坐下听从殿下吩咐便是”。

扬州的老大说话了,确实要比李破军管用多了,一众惴惴不安的官吏心安了不少,李破军见此,眼神更为阴翳了,扬州……官吏真是烂到底了。

张嵩撇头看向杨恭成,眼神莫名,似乎在询问什么,奈何杨恭成这家伙现在心中也是七上八下:希望陈不害那厮不坏事才好……

时间一点点过去,时间越久,那些心中有鬼的官吏就越是坐不住了,包括张嵩,张嵩也是坐立不安,起身转悠着看向长史邱文忠,眉头直撇,撇向门外,似乎在表达着什么。

邱文忠不愧是多年的狗腿子老搭档,立马就领会了,直起身告罪道:“殿下,恕臣无礼,臣欲出恭”。

“来人呐,搬个马桶到隔壁”。李破军眼睛从手中一本书上移开直说道。

邱文忠两眼一翻,差点没背过去。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杀人灭口(二)

1097杀人灭口[一]

阳光明媚,陈康带着几名亲卫一路奔马来到东沟村,日头正好,一些面色枯黄干瘦的小孩子在村口嬉闹着,一些妇人都在晾晒着一些不知名的干草,至于用途也不得而知了,陈康等人纵马来到村中,一众妇孺见了又惊又怕。

陈康直下马高声道:“请问贵村村正鲁老二家居何处?”

一名孩童见得陈康面色和善,没有凶恶,也是直说道:“你找二爷?他家在最那头,那间最大的瓦房子就是二爷家了”。那七八岁的孩子指着另一边直说道。

陈康和善笑笑,牵着马过去,走到那头,果然有一座颇为高大的房子,说是高大也只是相对于其他的房子而言的,也只是三五间土墙屋罢了。

房门紧闭,陈康也是纳闷,直上前敲门,“鲁老丈在家吗?”没有人应声,陈康眉头一皱,耸了耸鼻子,似乎觉得哪里某些不妥,仍是叩了几次房门,但仍是无人应。

忽的,身后一名亲卫惊呼一声,“统领你看”。说着手指着一旁窗纸破烂的窗口。

陈康低头过去一看,便是一惊,一脚踹开房门,里面的横闩嘎嚓一声断掉,破败的房门都差点散架了。

房门一开,陈康等人便是吃惊了,只见得房梁上悬挂着一个人,一条粗绳绕颈而过,这人须发皆白,身着破烂发白的褐衣,正是鲁老二。

陈康心里一咯噔,直上前取下鲁老二,一探鼻息,早已经是死去多时了。

“快,杜三,你快去通报殿下,就说鲁老丈自缢了,我在此守候”。陈康忙是回头喝道。一名亲卫应声而去,陈康指着另外几名亲卫说道:“你们几个守在周围,任何人不得靠近,不得破坏现场”。

陈康也是跟着李破军多年的护卫了,自不是莽夫了,他也知道,鲁老二死得很是蹊跷,这里面肯定有鬼,虽然陈康一时间想不通,但是他跟着李破军也学到了保存现场的那一套,不能够破坏了凶手留下的蛛丝马迹。

扬州黜陟使行署里,李破军饶有兴趣的看着堂下数十名官员的百态,一个个看过去,李破军的心也是沉到了谷底,这些个官员,随着时间推移,几乎全部都是惴惴不安,脸色怪异,李破军虽然不是什么心里专家,但也不是傻子,心里有鬼,自然就慌了,没做那些事的话在这儿让你在这儿坐会儿,你慌什么?

正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大汗淋漓的杜三冲进了大堂,“禀殿下,东沟村鲁老二自缢身亡,陈统领正在看守现场”。

李破军闻言大惊,“什么?鲁老二死了?”

张嵩等人闻言先是一惊,而后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

杨恭成展颜一笑,大松了一口气,看见李破军的惊诧,也是眉飞色舞直说道:“殿下,那什么鲁老二居然zi shā了?他肯定是有鬼,知道诬陷朝廷命官没有好下场,殿下,臣是冤枉的啊”。

张嵩眉头微皱,似乎觉得有些不妥,贪污护漕饷一事可是千真万确的,现在还死了人命,这事若是不能及时糊弄过去,恐怕不好交代,当即也是向邱文忠使了个颜色。

邱文忠立马会意,直说道:“是啊,殿下,这鲁老二定是畏罪zi shā了,要知道凭空诬陷朝廷大员可是重罪啊”。

“闭嘴”李破军勃然大怒,直喝道:“张嵩,杨恭成,邱文忠,卢良,随我去东沟村,其余人等,不得离开行署半步,违者杀”。

说罢狠狠的瞪了一眼杨恭成,提起倚天剑就是出去了。

李破军带着众人来到东沟村,李破军来时东沟村可算是热闹了,知道鲁老二居然死在家中之后,一众村民又惊又怕又悲伤,纷纷围在鲁老二家周围围观,不愿离去,幸好有陈康等人持有令牌,守护在周围。

“太子殿下驾到”。亲兵上前开道直喝道。

众乡民大惊,忙是拜见,李破军现在也无暇客套,直来到鲁老二房前,陈康直上前说道:“殿下,我来时,便见得鲁老丈挂在房梁上了”。

“现场可有被动过?”李破军眉头紧皱,看着这几间破败的土墙房道。

“没有,我在这周围划了一圈线,任何人都没有越过线”。陈康指着门前用剑在地上划的一条线道。

李破军看了看,房屋外两丈划了一圈线,点点头又转身对身后几人道:“你们在门口看着”。当即带着陈康,张文瓘进房了。

一进去便是看见再地上平躺的鲁老二。

陈康直道:“之前为探查鼻息将鲁老丈尸身从绳索里取下了,而后再也没动过”。

李破军走上前蹲下身来,只一看面容,便是摇头恨声道:“绝非zi shā”。

张文瓘也是皱眉道:“没有zi shā的理由啊,他们之前宁愿不远千里乞讨进京也要告状,现在有殿下受理案情,他们应该正是有希望,有了盼头的啊,为何会zi shā呢”。

李破军看着鲁老二眼中尽是悲愤,紧攥着拳头直道:“你们看鲁老丈面容,没有丝毫异样。若是吊死的,在气绝之后,必是眼珠吐出,面容狰狞,舌头伸出的,绝对不是zi shā”。

说着李破军站起身打量着屋中,这是正屋,颇为宽敞,墙壁是夯土,屋顶也是瓦片,毕竟鲁老二身为村正,以前家中虽不是富裕,但也是比之一般人家要强些,只是近两年来护漕饷不发,也破败了,没有钱修缮房屋了,故而这房子也是显得很破败。

屋中面积颇宽,有着桌子,边上还有简单的农具,房梁颇高,上面静静挂着一条粗绳,李破军走到下面,抬头看去,伸手竟是摸不到,李破军也是一惊,要知道现在李破军的身高可是足有一米七左右了,伸起手来居然来居然够不着绳索,这说明绳索位置挂得很高啊。

李破军猛的转身看向鲁老二遗体,鲁老二身材比之李破军还要矮一个头。

又看向脚边边,只见一个小马扎倒在地上,“这凳子你来时就倒在地上了吗?”李破军看向陈康问道。

第一千零九十八章:杀人灭口(一)

1098杀人灭口[一]

陈康一看李破军手指的小板凳,想了想直点头道“是的,我们进来时什么都没有碰倒过”。

“这应该是鲁老丈脚踩着自缢时蹬倒的吧”。张文瓘看着翻倒的小板凳猜测道。

李破军冷哼一声,扶起小板凳站了上去,手再一拉绳索,套成圈的绳索位置刚好在他的额头处,李破军比了比位置直说道“你们看,这绳索太高了,我站上来都够不着脖颈,鲁老丈比我还要矮一个头,可能吗?他踩在凳子上高度还是不够的”。

张文瓘二人也是直点头,“定是凶杀无疑了”。

李破jun zhuǎn身出了房门,走到一个老妇人面前,直问道“阿婆,之前我听鲁老丈说他还有家人,您可知道他的家人在哪儿吗?”

那老妇人闻言愣了愣,直说道“在家呢啊,二婶子还有她孙儿不是都在家吗,不在里屋吗?”

李破军看向陈康,陈康摇摇头直道“我来时没有人在”。

李破军眉头一皱,这时那阿婆见状也是吃惊,顾不得李破军的尊贵身份,直叫道“二婶子难道不在吗?”

李破军摇摇头,直对阿婆,还有一众村民说道“各位乡亲们放心,鲁老丈是被人害死的,我一定会查清,将罪犯依法惩处”。

诸多村民听了也是大惊,他们原以为鲁老丈是受了什么委屈方才zi shā的,还很是不解呢现在听得竟是被人害死的,这些朴实敦厚的村民怎能不吃惊呢。

但是接下来李破军的一句话更是令他们震动了,只见得李破军指着杨恭成说道“这位就是领导你们漕户的扬州转运使杨恭成,也就是你们的漕运大人,据我所知,你们已经许久没有发放护漕饷,鲁老丈等人进京告状遇见了我,这件案子我已经受理了,所以某些人就想要杀人灭口了,但是,数千漕户是杀不完的,你们都是受害者,现在,你们谁愿意出来,接替鲁老丈,继续作证,只要你们有人作证,贪官污吏,一个也跑不掉”。

李破军说罢,引起了震动,杨恭成满脸惊慌,直叫道“不是,不是的,本官没有贪污,殿下,臣冤枉啊”。

说罢瞪眼看向那些老老少少的漕户,直跳脚道“你们要想清楚了再说,本官乃是扬州转运使,诬告朝廷大员可是大罪……”。

“放肆,当着我的面恐吓证人吗”。李破军瞪目吼向杨恭成,握着腰间剑柄的手真是直颤抖,若不是理智告诉他,必须要证据,他都想要一剑捅死这厮了,鲁老丈的死绝对与杨恭成有关!

一众村民都是有些惊慌,看着有些不知所措,过一会儿,方才有个老丈试探性的问道,“这位……这位殿下,你真能做主?”

“这位乃是当朝太子殿下,也就是皇帝陛下的嫡长子,大唐未来的皇帝,普天之下,除了皇帝皇后就是太子殿下最大了,殿下此行官拜扬州大都督,兼江淮两道黜陟使,江淮两道,殿下可以处置任何一人”。张文瓘也是和颜悦色的向诸位村民说道。

方才李破军来时只是开道时亲卫喊了一路殿下驾到,许多村民还不知道这位年轻郎君是谁,经过张文瓘高声介绍,一众村民这才是大惊失色,慌忙拜见。

那位说话的老丈也是呆愣了,继而一拍大腿,直叫道“皇帝的儿子,一定能dǎ dǎo狗官们”。说罢也是伸手叫道“殿、殿下,老汉我作证,我们家,不,我们村已经两年多没发护漕饷了,我们都活不下去了啊……”。说着这看起来高大的老头也是泣不成声。

经过老丈这么一说话,众多村民也是被带动情绪了,气氛高涨,纷纷举手叫喊着,唾弃着杨恭成,不少事已经捡起石子砸向杨恭成了。

李破军见状赶忙喝道“陈康,将杨恭成拿下,带回行署看押,另外,传令宣州都督左难当,征调调一府人马进黜陟使行署驻扎”。

陈康断喝一声,立马上前一个扫堂腿,杨恭成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是摔倒在地,一众亲兵上前将其押走。

“诸位乡亲们,贪官杨恭成已经被我拿下了,你们选举几位代表出来,前去黜陟使行署作证,开堂会审杨恭成,一旦其罪名属实,即刻将其问斩”。李破军站在石头上喊道

一众村民闻言都是大喜过望,纷纷跪地拜谢。

这时,张文瓘急急过来说道“殿下,除了鲁老丈,其他四人全部死在了家中,都是造成了zi shā的假象,现场看的出来很是仓促,死者尸身还温热,还有,那名叫柱子的汉子不在家中”。

李破军又惊又怒,他方才让张文瓘赶紧去看看另外几人,就是怕有意外,结果还是晚了。柱子?李破军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在洛阳城里反驳嘲笑人群的汉子,李破军一个激灵直道“柱子危矣”。

当即转头看向不愿散去的人群,急急问道“你们谁知道柱子去何处了?”

村民中很快有人反应过来,有人直叫道“殿下,柱子叔去隔壁陈家庄给陈大户家挖地去了,现在应该快回来了吧”。

“陈家庄?陈家庄在哪?快,带我们去找柱子,去晚了柱子就要被人害了”。李破军一听急忙说道。

那说话的孩子不过十五六岁听了也是不知所措,旁边一阿婆见状忙催道“娃儿快去,快给太子殿下带路去,注意安全呐”。

“阿婆放心,我保证这孩子安全”。李破军急急安慰道,说罢又看着面色不定的张嵩说道“张刺史,你身为本地父母官,将鲁老丈等人后事善加处理,稚圭你跟着张刺史一起,好好学习学习。憨娃,杜三我们走”。

张文瓘点点头表示明白,当即寸步不离的跟着张嵩一起慰抚民众,收敛鲁老二等人。

李破军带着憨娃,杜三还有上百名亲卫在那孩子的领路下一路向陈家庄赶去。

陈家庄,柱子在水边洗了一把脸,小心的拎着岸边的一个布袋兴冲冲的走在回家的路上,里面约有一捧粗粮,他为陈家挖了好几亩地,一个人干了几个人的活,才换来这么一小袋粮食,一家人又可以喝一顿稍微浓稠的粥了,而且护漕饷的事情又有贵人愿意帮忙,生活也不算是那么灰暗了,想到这儿,柱子脸上堆起了满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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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九十九章:三个折冲府

1099三个折冲府

陈家庄,在东沟村的北面七八里,两地之间要路过一个小树林,往日里柱子路过小树林还总要进去转悠一圈,看看有没有鸟蛋之类的惊喜,今天却是不打算去了,这一小包粗粮,回去炖一锅浓稠的粥吃了,别提多美了,昨天鲁二叔发的粗粮是不能够动的,那得存起来以备不时治之需。

不多时,年轻力壮的柱子就走到了树林中,然而多在河里山里找吃食的柱子敏锐的感觉到了不对劲,总觉得有人盯着自己,猛的一回头,却是什么也没发现,再一转身,就是吓得一愣,要不是手攥得紧,这包粮食都要脱手了。

只见得面前站着五个人,人人佩刀,为首一人黑纱罩面,戴着斗笠,很是奇怪。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这五人直勾勾的面对着他,让柱子觉得很是不舒服,明显就是冲着他来的,柱子紧紧抱着一小袋粮食有些惊慌。

“你是柱子?”追命沙哑的声音问起。

“没错,我就是,你们是什么人?”

“目标正确”。追命轻轻一挥手,身后两名手下顿时拔刀冲向柱子。

“啊,你们……救命啊,有土匪……”。柱子也是年轻力壮的汉子,当即撒腿就跑。

多在山林间生活,柱子跑的也是非常快,一时间,那两名杀手竟是落后好几丈。

追命一看,冷喝一声,“废物”。当即几个腾跃撵上前去,柱子回头一看大骇,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追命举刀就砍。

正当这时,一声大喝,“休得猖狂”。

继而破风之声传来,追命噌的跳跃起闪开,只见得原来站得地方旁边的一棵树上,笔直的扎着一根弩箭,追命大惊看去,只见得一名少年带着数十上百人从那头跑了过来,正是李破军。

“风紧,扯呼”,追命脸色大变,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跑。

他们就五个人,不跑还就在这儿等死啊。

李破军见状大怒,直喝道:“追上去”。

杜三等训练有素的亲卫顿时拔腿撵上。

“柱子叔,柱子叔,你没事吧?”那名小孩看见瘫倒在地的柱子忙是上前拉起问道。

柱子爬了起来,摔得有些懵,直问道:“水娃,你咋来了,啊,公子,公子你来扬州了”。柱子在洛阳是见过李破军的,就这么几天时间,作为肯帮助他们的恩人,柱子怎么会忘记。

“嗯,你没受伤吧?”李破军点点头,看着唯一幸存者,也是心里暗叫好险,迟来一步,可就晚了。

“没,没有,多谢公子救我”。

说话间,杜三面红耳赤的回来了,直单膝跪地请罪道:“殿下恕罪,贼人武艺甚好,逃跑快速,我等追赶不上,就只抓了这一个活口”。

李破军一看,这人腿上中了一只弩箭,正躺在地上,一声不吭,只是看着李破军,忽的,只见得这人嘴角一扯,似乎有些嘲讽,李破军一见便是上前一脚踢在其脸颊上,嘎嘣一声,下巴卸掉了。

“呵,想死?没那么容易,杜三,看看他嘴里有没有毒牙”。这种伎俩,李破军自是门清,像这种死士一般被俘了十有八九就会咬破毒牙自杀,

“殿下您真神了”,果然,杜三从其嘴里掏出一个假牙,一捏碎,里面就是毒药。

回了行署,将这杀手交给了张文瓘审问,李破军便是下令让扬州折冲府的折冲都尉前来。

翌日,分布在扬州的三个折冲府的折冲都尉都来了,分别是山阳军府的罗承业,江都军府的刘景之,安宜军府的陈子通。

天下总共有有六百多个军府,其中分布在京畿关内的就有两百多个,其余河南,河东两道的也有一两百个,分外在淮南道的军府有九个,其中扬州独有三个,而且这三个军府都是上府,三个上府镇守扬州一地,再加上州县兵,绰绰有余了。

“末将罗承业,刘景之,陈子通见过太子殿下”。三人一大早就是马不停蹄的赶来拜见了。

看着这三人,李破军微微颔首,直道:“三位将军有礼了,坐吧”。说着话李破军也在打量着这三人,据暗影打探到的消息,这三人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特别是这个陈子通,他跟张嵩等人的关系似乎有些微妙,要知道折冲府和地方长官是没有统属关系的。

“你们可知道护漕饷一事?”李破军看着三人饶有兴趣的问道。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刘景之点头说道:“末将等略有耳闻”。

“那就好,杨恭成此人,你们平日里可有交集?”李破军又是问道。

“我等扬州折冲府隶属右武侯卫,未尝与地方官员有所交集”。又是刘景之率先答道,刘景之此人面相颇好,胡须整齐,剑眉星目,颇有几分儒将的味道,在暗影的调查里,刘景之也是毕竟洁身自好的,只是不知道其内心如何。

“右武侯卫……那是吴国公尉迟大将军麾下了,甚好。我此行有节制江淮两道军政之权,现令你三府,两日之内,集结三千兵马来护卫黜陟使行署,暂听盐铁副使刘仁轨之命,这是调令和金牌”。李破军从一旁拿出一张纸,和李世民御赐的调兵金牌放在桌上直说道。

话音落下,三人都是微微错愕,刘景之最先反应过来,上前接过调令看了,直行道:“末将遵令”。罗承业二人也是面色不定的应着了。

“殿下,我三府兵马都抽调大半了,若是有何突发情况,该如何是好?”陈子通粗眉一挑,之嗡声问道。

李破军转头看向陈子通,看见这络腮汉子一脸的正色,也是挑眉问道:“江淮之地,承平日久,能有何突发情况?”

陈子通闻言一噎,直低头道:“末将得令”。

“后日一早,我要公审杨恭成,届时三千士卒必须到位,维持秩序”。李破军又是嘱咐道,

三人也不知道内心如何想法,面上也只能是老老实实的应着了。

待得三人退去,张文瓘从堂后走来,直道:“殿下,这个刘景之恐怕有问题”。

第一千一百章:戴国公左难当

1100。戴国公左难当

听得张文瓘的话,李破军有些不解,看着这三人的资料,直问道:“因何见得?”

这份资料里面,看起来最正常的就是刘景之,此人不赌不嫖,行为检点,一切正常啊,相反,李破军看那陈子通才觉得不正常,这人经常出去怡红院等风月之地,更是与张嵩多有往来。

张文瓘摇摇头直道:“我也说不清,只是这人正常得有些过分,太正常了相反就不正常了,扬州如此一个浑浊之地,有一个半清不清的卢司马就已经是难得了,难道刘景之一个统兵将领真能做到像殿下说的那般出淤泥而不染吗?”

“太正常了反倒不正常……”李破军呢喃着这句话,也是脑瓜疼。

“吩咐暗影盯紧他,另外,给宣州左难当的调令发去没有?”李破军又是问道。

“我正要说此事,宣州戴国公回话,明日一早,可至扬州”。张文瓘掏出左难当的回信说道。

李破军结果一看,也是一惊,“他竟是亲自领兵来?”

张文瓘点点头,也是有些纳闷,“殿下只是让戴国公派千余人马来护卫,却不知为何戴国公要亲领大军前来,似乎有些……”。

“有些过于热情了是吧?依你看,左难当有没有可能与张嵩等人有染?”李破军眉头一挑直说道。这里面确实有些不寻常啊,李破军只是让左难当调个几百上千人马来帮个忙,没想到人家堂堂督几州的大都督,当朝戴国公竟是亲起大军来了,这有些太客气了吧。

张文瓘闻言也是犹疑不定,“我未于戴国公有过交集,确是不知其人,不过戴国公当年能被地方百姓推举为总管,义名传天下,料想应不会同流合污的”。

李破军听了也是好奇,直问道:“什么义名传天下?莫非戴国公还有何逸事吗?”

在这个年代只要是名声颇大的人,有些名气的人是肯定有一些名扬之事的。比如苏定方年少时就斩杀了造反的巨寇张金称,高季辅二十岁就敢提着刀子斩杀匪首为兄长报仇,刘仁轨也是不畏强权杖毙了娇纵枉法的折冲都尉,与李世民当堂对质,刚毅不屈博取了一个正直声名……提起这些扬名之事那就是代表着这个人的辉煌过望。就像是水浒传里的鲁智深一样,江湖见面就是一句“莫非好汉就是三拳打死镇关西,打闹相国寺”的鲁提辖……

李破军也只是知道扬州不远处的宣州有个大都督戴国公左难当,也是当朝重臣,却是不太了解其人,经过张文瓘的介绍,李破军也是了然。

原来当年隋末天下大乱,常有乱兵盗匪侵扰地方,猷州之地,离着黄山不远,多有大山,更是盗匪贼人盘踞之地,但是当地官员不作为,百姓深受其害,正在这时,当地人左难当挺身而出,率着乡邻抵御贼寇,深受爱戴,结果当地百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赶跑了官员,推举了左难当做猷州总管,后来李渊起兵,左难当请求归附,入朝官授猷州刺史,爵封戴国公。

能够被当地人如此爱戴的人物,人品应该不至于太差的,李破军如此想到。

行署外,刘景之三人并排着走着,“你说这太子殿下也真是的,杨恭成贪污咱可是一个子儿也没碰,凭啥将我的兵权给分去大半了,这调一千人出去,我那堂堂上府可就只剩**百人了,说出去都丢人”。陈子通愤愤不平的说道。

“唉,陈兄慎言,太子殿下有节制兵马大权,他要调兵我等自是遵从的。你莫要妄言惹祸呐”。刘景之捻着整齐的胡须直说道,月亮当空照,照的他那一双眸子格外闪亮。

“是啊,陈兄弟莫要胡言了,太子殿下也只是临时借调而已,又不是不还”。罗承业也是呵呵笑道。

陈子通闻言这才气哼哼的没说话,而刘景之也是摇头诶了一声,“罗兄恐怕太过乐观了”。

“刘大哥,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太子殿下把弟兄们要去了就不还给我们不成?”罗承业一怔,继而也是不太相信的问道。

“此番杨恭成闹出这么大的事,还有太子此行是为推行盐法,扬州的盐政里面有多少道道你们还不知道吗,所以这一回,扬州上下都要震动了,搞不好我们官帽也不保啊”。刘景之仰天看着夜空,声音飘忽,若有所指的说道。

果然,听得刘景之这话,两人脸色都是大变。

“凭什么,劳资有没有违法乱纪,凭什么要罢了我”。脾气火爆的陈子通当时就是不爽了,直挥着蒲扇大的巴掌叫道。

“陈兄弟别急,殿下也没说什么啊,你如此胡言乱语,小心真的惹来灾祸了”。一旁的罗承业吧唧吧唧嘴直说道。

刘景之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看着劝说的罗承业似乎有些不爽,继而脸色一变,一副哀愁模样,摇头晃首的叹道:“听天由命吧,谁让我等是臣呢”。说罢便是拱手告辞,拍马先走了。

陈子通脸色阴晴不定,罗承业看着刘景之远去的背影,也是眼神莫名,看着呆愣不定的陈子通嘴角一扯,告辞一声,也是拍马走了。

翌日,李破军见到了左难当这个有点陌生的国公爷,初一见面,李破军还真是吃了一惊,只见得这人身高八尺,腰阔十围,肩宽臂粗的当真是人高马大,身材魁伟,生得面圆耳大,鼻直口方,真是一个壮汉,站在李破军面前,即使是恭着身子,但李破军仍是感觉得到一股压力,这人着实是员猛将

身材倒还罢了,慢慢长大的史进也是长得很是魁伟,更令李破军吃惊的是左难当的年纪,看起来并不大啊,看这精气神,绝对不超过四十,这么年轻的国公爷,真是了得,但为何后世名声不大呢。

事实上,李破军还真没猜错,左难当今年不过三十三岁,武艺兵法具都过人,后世名声不显,只是因为在十几年后征高句丽的时候英勇战死了。

“哈哈,却不成想有劳戴国公亲自跑一趟,罪过罪过啊”。李破军迎着左难当直笑道。

左难当大嘴一咧,爽朗笑道:“殿下若有需要,臣等自当竭力相助啊”。声若洪钟,甚是震耳。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我命在否

1101。我命在否

行署中,李破军得知左难当带来了三千兵马,也着实吃了一惊,连忙道谢。

左难当却是大手一挥直笑道:“臣本无权调度这许多兵马的,只是圣人下了密令,令臣竭力协助殿下,允臣调兵之权,是圣人考虑周到啊”。

李破军又是微微一惊,也是心中一暖,原来是老爹在后头帮忙呢。李破军还以为他的面子真有这么大呢,一封书信人家国公爷亲起大军来相助。

有左难当带来的三千宣州人马,扬州三大军府也被抽调了三千人,这下子李破军的底气足了许多,也不用担心扬州官吏闹什么幺蛾子了,当即下令戒严扬州城,抄封杨恭成的家。

这一抄家,便是让众人大吃一惊,先不提那豪华的杨府,单从府中搜查出来的现银就有十五万两,另有金银珠宝若干,全府财产折合下来不下于五十万贯,一个五品的转运使竟有如此家财,着实有些骇人。

行署后衙,一个偏僻的小院里,上百名军士严密防守着,这里面关着杨恭成以及那名杀手,李破军面色阴沉了进了小院,张文瓘面色颇为尴尬的紧随其后。

进得屋中,只见得杨恭成手枕着脖子仰天睡着大觉,李破军脸色更黑了。

“死不招认你还让他这么舒坦?”李破军有些恼怒,直瞪着张文瓘喝道,

张文瓘也是极为难的说道:“殿下,他毕竟是朝廷大员,罪名未定也不好用刑啊,我建议立即开堂会审,定其罪名,而后方能对其用刑审问”。

“还有这么个门道?”李破军一愣,很是不爽,他还想着杨恭成招出同党,拿到证据后在堂审之时来个一网打尽呢。

“若不如此,恐惹非议,有屈打成招之嫌疑”。张文瓘也是老实说道。

“不用那么麻烦,用刑会留下伤痕是吧,来贴加官,这个用了也看不出来,先让他招了,后日在刑场当众宣判处决”。李破军看着睡得咕噜噜,很是舒坦的杨恭成直摆手喝道。

张文瓘一怔,继而也是挥手让手下暗影行动。

那暗影忍者是隶属张文瓘的土影,最是擅长审讯用刑,李破军发明的贴加官自也是用得得心应手,当即上前一盆冷水将杨恭成泼醒。

杨恭成惊得噌的坐起,破口大骂,见得是李破军等人,当即也是冷静下来,端着架子直说道:“太子殿下,臣是冤枉的,我要求大理寺等三司会审,臣相信朝廷会还我清白,现在臣非戴罪之身,你不可对我用刑”。

李破军听了就是笑了,拍了拍腰间宝剑,“你知不知道,即使我现在将你杀了,也没有任何问题”。

杨恭成脸色一变,阴晴不定。

李破军懒得多话,直挥手道:“用刑”。

杨恭成大惊,便是见得几名身着皂衣的人上前,将其紧紧按住,又有一人端着一摞粗纸和一桶水过来了。

在一阵折腾之后,杨恭成躺在地上,请拼了命的大口呼吸,瞪大的瞳孔里充满了恐惧,直哆嗦叫道:“我命在否,我命在否?”

“你的命在着呢,怎么样?说是不说,不说的话再来几遍,反正又死不了人,一遍又一遍的来呗”。李破军坐在一旁直说道。

杨恭成听得此话噌的坐起,急急说道:“我说,我说”。

李破军挥挥手,张文瓘忙是取出纸笔记录。

“但是我说了,殿下可否绕我一命”。杨恭成忽的话音一转满怀希望的问道。

李破军嗤笑一声,“再来”。

眼看着那人又拿着几张桑皮纸和水走过来了,杨恭成发出了凄厉的惨叫,直叫道:“慢着慢着,我、我说”。

“实话告诉你吧杨恭成,你贪污如此之巨,谁也救不了你,绕是你们弘农杨氏也救不了你,你老实说了,我可以留你个全尸,并且保你妻儿一命,你若是死了命的为你那些同党硬撑,诛全家,就是这么**裸”。李破军盯着杨恭成眼中闪着厉色说道。

杨恭成听得脸色一阵变换,一旁的张文瓘也是说道:“自你被拿下之后,检举你违法乱纪,贪墨**的信件多达数十封,你的妻儿四处登门求情,却是无一人敢接纳,这般情况,你还为他们硬撑吗?”

杨恭成听了仍是默然,李破军见了脸色一变,直喝道:“别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我这里已有相关证据,你说与不说问题不大,我照样可以将他们纠出来,只不过时间长点罢了。盐漕两帮,张嵩邱文忠,他们一个也跑不掉”。

李破军话音落下,杨恭成脸色大骇,脱口而出道:“殿下都知道了?”

李破军闻言笑了,摇头笑道:“什么我都知道了,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见得李破军这般模样,杨恭成目瞪口呆,直指着李破军骂道:“好阴险你”。

“大胆”张文瓘见状大怒。

李破军摆摆手直道:“怎么样?还要硬撑吗?你那八房小妾,还有百多个干儿子,可都是在州衙大牢里了,不说的话,后日便与你一同赴黄泉了”。

良久,杨恭成终于开口,随着一个个的官职人名说出来,李破军脸色愈加阴沉。

“漕帮?他们有多少人?”李破军看着供词上始终贯穿的漕帮身影直问道。

“足有数万人,但分布在河北,淮南,江南数道,扬州只有上千人左右”。杨恭成招认了之后但是说得挺顺溜。

“漕帮总堂在何处?”

“总堂我不知道,但是帮主陈不害住在罗城的会义里陈府,陈府好像有通往总堂的密道,但是我也不知在何处”。杨恭成直说道。

李破军听到此处,噌的起身道:“稚圭传令,让戴国公即刻领兵包围会义里陈府,如遇反抗者,杀无赦”。张文瓘匆匆去传令了。

高季辅去海安的苏北盐场了,李破军又是叫来就在扬州的刘仁轨,“即刻捉拿扬州刺史张嵩,长史邱文忠”。

刘仁轨一怔,继而也是匆匆聚集兵马去了。

扬州城上下都在因查抄杨府一事沸沸扬扬,而此时,刺史府内,后堂,一脸焦急的张嵩走来走去,直向下喝道:“邱文忠,他怎么还没来?”

门口亲卫也是一脸慌乱,“大人,已遣人去唤了”。

“恩师,杨家都被抄了,一旦杨恭成招认了,供出了我们,那就全完了”。旁边一人也是焦急的拍手叹道。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恩师欲做海匪?

1102恩师欲做海匪?

扬州城“雄富冠天下”,素有“扬一益二”之称,这城池自然也是极大的,最里面的是老城,是扬州建城以来最早的城池,又称“子城”,后来扬州发展越来越大,在外围又修建了新城,称之为罗城,子城在里面多年已经颇为老旧了,想反罗城是一片新气象,很是繁华,所以这罗城的房价反倒比子城还要高。

罗城是规则的长方形,南北向的运河穿城而过,有南北大街六条,东西大街十四条,分别由江都,江阳,扬子三县管辖,其中分为坊和里,江都有城内运河以西的赞美里,集贤里,会通坊等,江阳有运河以东的端芝集,庆年坊等,扬子县有凤亭坊等。

而陈不害所居住的会义里则就在最为繁华的罗城的十里大街的一侧,左难当领着两千人马气势如虹的穿过繁华的十里大街,街上早就是人声鼎沸了。

片刻之后,陈府已经被包围得水泄不通了,陈府是一座五进式大宅院,占地甚大,围墙高耸,不仅几个院门被堵得水泄不通,院墙低下亦是沾满了手持长兵佩刀的军士。

一时间,陈府大惊,陈不害慌忙出门,见着堵在大门口的左难当,面色变换,直上前笑道:“这位将军,不知光临寒舍所为何事啊?”

“我乃宣州大都督,戴国公左难当,奉太子殿下之命包围陈府,劝你莫要阻拦冲撞,否则杀无赦”。左难当提着一杆长矛端坐马背朗声喝道。

陈不害闻言大惊,一众围观者也是惊诧。

“不知戴国公驾到,有失远迎啊,还请戴国公寒舍安坐,小民静听太子殿下命令,绝不乱来”。陈不害赶紧表明善意堆起笑容笑道。

怎奈左难当说明来意之后便是闭目不语,静等李破军到来。

“叔父,他们这是要干什么?”一身素白劲装的陈硕贞俏脸微寒,眉头蹙着问道,手中提着那把不离身的长剑,看着左难当等人眼露杀意。

陈不害忙是将陈硕贞退到后堂“贞儿慎言,转运使杨恭成被抓了,搞不好是供出了我们漕帮,你快从密道逃回总堂,将弟兄们化整为零,遣散出去,快去”。

“不,叔父,我不走,我跟您一起抵御唐狗”。陈硕贞直扭头断然道。

“你,贞儿注意言辞,什么唐狗,你是要谋反吗。你看看外面的军队,是我们能抵抗的吗,纵使是十个二十个漕帮也不够跟官府作对的资格啊,别犟,快走,等到那太子来了就来不及了”。陈不害又急又怒直瞪眼喝道。

陈硕贞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他们漕帮虽是人多势众,但是在官府眼里却是不够看的,但却实在不甘如此逃走,毕竟抚养她的叔父还在这儿。

“一定要通知总堂的人马四散撤退,让他们改头换面遣散各地,不要担心我我在此地一旦事态紧急会从密道逃走,快走,快”。说着陈不害似乎听到了外面的啾啾马鸣声,将陈硕贞推搡着去了后堂。

刺史府,后堂,张嵩正欲一人在低声交谈,忽的,一名亲卫不待通报急急跑进来,“大人,大批军队包围了会义里陈府”。

张嵩一听,面色苍白,身子晃了晃差点摔倒,旁边一个中年儒雅男子忙是扶着,也是面色苍白,嘴唇都在磕碰,“恩师,看来,看来杨恭成那厮是把我们招出来了”。

“陈不害既然被招出来了,他岂会放过我们……不,景之,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张嵩抓着那中年人的衣袖直摇头道,看样子已经是惊慌失措了。

那儒雅中年人正是江都军府的折冲都尉刘景之。

“恩师,你的意思是?”刘景之听得此话也是吓了一跳,瞪着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快,你从后院出去,速回军府,带着军队去海安,待得为师脱身后去寻你,我等去海外做个逍遥岛主也比坐等授首要强”。张嵩浑白的眼里射出厉色,直攥拳捶在案桌上喝道。

“啊,恩师欲做海匪?”刘景之闻言一脸不敢置信。

要知道张嵩也是当世大儒,钻研经史闻名,做到了扬州刺史这样的三品大员,竟是会想到去海上做海匪,这让人太震惊了。

“哼,什么叫海匪,我等跟平沙道海上飞多有来往此去投靠他,海上飞不过一介莽夫,凭你我师徒手段稍加时日便可架空他,再于海上支持恩相,待得恩相事成,新皇继位,便可为我等平反,仍不失公侯之位”。张嵩站起身来背着手铿锵有力的说道。

刘景之听得也是脸色阴晴不定,想了想直点头道:“学生这便去,也请恩师万望注意安全”。

“嗯,速去”。张嵩摆摆手直道。而后便是去后堂收拾东西了。

会义里,李破军来到陈府门外,见得上千兵士将陈府围得水泄不通,愣了一下,一拍脑袋,直道:“戴国公,快,攻进去,反抗者杀。陈府之中有密道,务必将其搜出来”。

左难当正欲见礼,闻言忙是下令军士冲进去。

“殿下,这是怎么回事?怎的如此急切?”左难当有些不解的问道。

李破军懊恼的说道:“这是漕帮帮主陈不害的宅院,漕帮勾结官吏,贪墨护漕饷,有谋反之嫌,我让你包围陈府,却是忘了陈府之中有密道”。

左难当闻言也是一惊,直说道:“那殿下请在此观战,我去去就来”。说着拎起长矛纵马就冲进了陈府。

陈府之中,陈不害满脸悲愤,直举刀喝道:“弟兄们,狗官不让我们活了,那就跟他们拼命,挡住他们”,说罢便是领着院中上百漕帮汉子迎上来军士。

陈不害亦是不想硬刚,但刚才听见那太子殿下的命令,显然是杨恭成已经招供了,反抗不反抗都是一个死,而且陈硕贞刚进密道不久,此去总堂还有些距离,若不拖延一会儿时间,那陈硕贞就完了,漕帮总堂的弟兄也完了。

他死了不要紧,他死了之后陈硕贞可以继承漕帮帮主之位,他死了可以拖延时间,漕帮弟兄就有时间逃走了。陈不害作为一帮之主,在如此关头,还是尽了一个帮主的应尽责任与义务。

陈府前院甚为宽阔,左难当纵马冲入,便是见得陈不害率人持刀挡在中院门口,一时间,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军士堵在门口难以进入。

左难当见状爆喝一声,“让开”。

军士左右分开,只见得左难当一拍座下战马,扬起长矛冲过去,挥起一矛直捅陈不害。

陈不害见状大骇,这是必死无疑了,院门窄小,战马冲过来难以阻挡,根本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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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零三章:法信大师

1103法信大师

不多时,陈府的战斗就被平息了,毕竟左难当也是一员大将,率着千余精锐府兵消灭这百多无组织,无纪律的帮众,那是手到擒来啊。

陈不害也是被拍断一只胳膊被生擒了。

李破军没多看看这个江淮扬名的漕帮帮主便直接让军士搜屋。

与此同时,在城外调兵的刘仁轨也入城了,领着三个军府征调的军士直奔刺史府,这临时凑起的军士纪律并不严明,一路上鸡飞狗跳,惊得扬州市民和来往之人不知所措。

刺史府内,张嵩正是抱着一大堆信件直往火盆里扔,火光映照着张嵩的面容有些狰狞,“待得恩相事成,破军小儿定让你不得好死”。

“大人,外面有大批军队包围了刺史府”。亲卫统领张忠急急冲进来报道。

张嵩没有丝毫吃惊,直道:“张忠,你带人堵住府门口,一个人也别放进来”。

张忠闻言毫不犹豫点头应着便出去召集刺史府卫队了,他是张家家仆,自是听从张嵩之命。

张嵩转身进了后堂,嘴角扯出一缕笑意,关上了房门,走到一面铜镜前,手抓着头顶头发一扯,竟是将那竖起的花白头发扯下来了,露出光溜溜的头顶,这竟是一个假发头套。

更令人惊骇的是张嵩头顶居然还有戒疤,而后张嵩换下了官袍,从床底下掏出一个柜子,里面竟是一套僧袍。

摇身一变,一瞬间,往日里威严有度的刺史大人竟是成了一个慈眉善目的高僧。

又从箱底拿出一本绫素锦的度牒,正是礼部之下祠部所颁发的官方牒文,上面本籍、俗名、法号、年龄、所属寺院以及师名,官暑关系等一应俱全。

“当年的行头,现在却是又拾起来了”。张嵩嗤笑一声,转身从后院一个偏门里出去了。

刚刚出得偏门,便是听得军士厉喝,“站住,那个和尚,说你呢”。

“贫僧法信,不知施主有何事?”张嵩慈眉善目,双手合十缓缓说道。

“你是哪里的大和尚,为何从刺史府出来?”那士卒也是不敢在僧人面前太过嚣张,放下了兵器直问道。

“贫僧驻长安金城坊会昌寺,游行化缘至此,方才本欲去府上化缘,奈何府上之人不肯施与”。张嵩又是微微颔首说道。

“原来是长安的大和尚,还请看看大师的度牒”。听得这和尚是长安的大和尚士卒又是尊敬了几分,毕竟能够进驻京城寺庙的僧人都是不一般的。

待得查看了度牒,没有丝毫问题,那士卒也是恭敬还回,“大师请便”。

张嵩暗自松了一口气,他听见了前院那惨烈的厮杀声,应该是张忠在拼死抵御了,赶紧开溜。

没想到才走两步,那士卒又是喊道:“等等”。

张嵩心里一咯噔,握紧了袖袍里的匕首,转头仍是慈悲的和颜悦色。

“大使,我娘信着佛陀,这点钱就当我为我娘祈福了”。那士卒从怀中扣扣搜搜的掏出了十几个大钱递给张嵩。

张嵩又是暗送一口气,双手合十道谢了方才快步离去。

这时,刺史府内的战斗已经平息了,张忠所率领的数百刺史府卫士死的死,伤的伤,“快,找出刺史张嵩”。

刘仁轨也是面色恼怒,没想到这上百的卫士还挺刚烈,应是堵在门口死不退让,再凭借刺史府的墙又高又厚,愣是地挡住了他们几刻钟时间,若是这诺大的刺史府内还有其他的通道,那就完了。

果然,待得前前后后,里里外外搜遍了刺史府之后,刘仁轨脸色不太好,扬州刺史张嵩跑了!

会义里,陈府,李破军恼羞成怒,一脚踢翻一个上好的楠木案桌,“搜,掘地三尺也要把密道给我搜出来,另外,张文瓘,将捉的活口包括陈不害在内,给我审,一定要把漕帮总堂给我找出来”。

堂下张文瓘等人应着,陈府掀起一阵烟尘。

“戴国公,还请节制好麾下士卒,我不希望看到有人顺手牵羊偷拿或毁坏赃物。事后,我自会有重赏”。李破军看着一阵打砸破坏的宣州士卒,也是向左难当说道,

左难当脸色一红,铿然应着,下去监督士卒去了。

正在这时,一名暗影人员匆匆来报,“影首,江都军府折冲都尉刘景之几刻钟前带着一千五百多人出了扬州,其中有五百骑兵”。

“什么?刘景之跑了,往什么方向去了?”李破军听了也是又惊又怒,这可是一千五百训练有素的府兵,若是刘景之狗急跳墙,去祸害地方,那可就闹大发了。

“往东边海安方向”。

“海安……传令高季辅,特令他暂领海安军政之权,务必截住刘景之所部”。李破军想了想迅速写了一张手令,盖上了他扬州大都督兼黜陟使的印玺说道,暗影忍着领命离去。

暗影方才离去,又是急匆匆跑进来一名军士,“禀殿下,刘副使来报,扬州刺史张嵩已逃窜”。

李破军听了一愣,差点气炸了,一剑劈翻案桌,喝道:“传令江都三县,封锁全城,严格盘查出城人员,贴出张嵩画像,举报张嵩者,赏万贯,活捉张嵩者,赏五万”。军士领命而去。

“殿下,张嵩竟是跑了?不若臣率人全城搜索,定将其抓获”。左难当是全程参与的,自然也是知道张嵩所犯罪行了。

李破军坐下来,摇了摇头直道:“不可,扬州城太大了,他张嵩往哪个犄角旮旯一藏,便找不到了,全城搜索的话还容易扰民,扬州不能折腾太狠”。

扬州划分的江都,江阳,扬子三县一接到李破军命令那是丝毫不敢耽搁,生怕牵连到自己,衙役全部出动,堵在各个出城要道,全城张贴告示,捉拿他们昔日的扬州最高长官。

然而,张嵩到底是经营扬州多年的老狐狸,尽管全城人民都被那高额的悬赏给调动了激情,但是一整天过去了,仍是毫无踪影。

而此时,位于扬州之东两百里外的海安,这座安宁的滨海小城,也是没有平静了,海安是重要的盐产区,盐铁副使高季辅一来就是大刀阔斧的开始改革,形式一片良好,众多盐户们纷纷拍掌叫好。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无题

1070无题

王家阿婆听见这个消息那是有惊喜又失落,李破军又是一顿安抚,继而便是直问道:“先前王皓拜托我帮忙找到您,说是您被一些不明身份的接走了。阿婆您可知道那些人是谁吗?您被接走后又接触过谁呢?”

阿婆听了也是笑了,直说道:“老身也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人,只说是替我儿照顾我的,然后就把老身抬上了车子里,那好像还是马车,然后就到了知道高墙大院了,应该是大户人家,每天吃喝不短,只是也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依着老身估摸着啊,估计是那户人家听说了我儿当将军了想着巴结我儿呢,要知道我儿现在二十四岁了,又当上了将军,那可是俏郎君咯,都想着把小娘子嫁给我儿呢,我儿身材高壮,又……”。

一直听着阿婆夸着王皓,李破军一边唏嘘不已,一边耐心听着,终于,他听到了有用的消息了,“老身在里面最熟悉的一个人好像是叫白毛,他两鬓有着两撮白发,听那些人都叫他白管事呢,他也是个机灵小郎君,也是苦命人,自幼没了爹娘,才进了这户人家做了仆役,白毛小子在那些个仆人面前凶巴巴的,不过在我老婆子面前那是乖巧的很咯,前些日子,也是他把我背出来的,一直给老身送到城外,还给了老身许些银钱呢……”。

阿婆碰见这么一个肯听她絮叨的晚辈也是极为高兴,而且这晚辈还是太子殿下,她就更是高兴了,一直说着,李破军也是听到了想要的内容了。

白毛,应该是郑氏里的一个管事,就是他负责接触王家阿婆,负责写信递信的,他是关键人物,此人一定不能有失,又是陪着阿婆闲谈了一会儿,李破军就是告辞了。

虽然王皓有罪,还是十恶不赦的灭族大罪,但是李破军并不是那等不辩黑白的人,在王皓这件事情里,他母子二人可以说都是无辜的,有罪的只有姓郑的。

没有姓郑的,王皓只会是一个英勇的神策将士,王家阿婆一个善良淳朴的老妇人更不用卷入这场是非,不用来回奔波被人软禁,心想到此,李破军对于王皓的恨意也是消减了许多,尽管王皓告密差点令他全军覆没身死塞外,固然是可恨,但是人已经死了,姓郑的更可恨,除了李破军之外最大的受害者应该就是眼前这位淳朴的阿婆了,无缘无故失去了唯一的独子,一个可以让她自豪骄傲的儿子。

李破军吩咐了后山管事不要短了王家阿婆的衣食,好生照看着,这后山居住的多是三个工厂里的工人及其家眷,经过一两年的发展,数百户人家在翠华山里俨然已经形成了一个村落,附近村的百姓都是叫这个村为福人村,在附近百姓们看来,这数百户人家都是给太子殿下做事的,得到太子殿下的庇护不说,不用辛苦耕种不说还有薪资,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是有福之人,附近百姓都上赶着将女儿嫁进福人村。

“景阳,速速安排暗影,雷影等各部全力配合,把郑府里面一个叫白毛的人给我抓来,白毛两鬓生有白发,很好辨认,这个人很重要,一定不要出岔子”李破军叫来李震就是下令道。

李震早已经对李破军稀奇古怪的命令见怪不怪,所以立马应着,至于是去绑郑家的人,还是王家的人,这他就不管了,只需尊从命令就是,当初李震觉察到李破军可能要对付世家之时,李震有些惊慌,毕竟世家乃是千年大族,也曾告诉过自己的父亲李绩,但是李绩严厉的呵斥了他,说李震不该跟他说这种事,这样相当于背叛了太子,既然选择了忠于李破军,就该义无反顾的遵从,不要有丝毫质疑。

李破军本就是不善于玩儿阴的,现在打算阴死郑氏,那可是费劲脑汁,而郑氏现在,郑仁基紧急处理了私盐线索之后,便是无暇顾及这件事了,因为他自己陷入了困境。

郑常来到郑府,似乎并没有平息多少,但是更加激烈了,郑善愿留着私盐一事不停的诘难郑仁基,而郑常再反击之余,也是对郑仁基极大不满,准确来说,这不满是来源于他儿子,郑家大少郑玄毅。

郑善愿更是叫嚣着要回荥阳租屋召开族老会,直接把刀子亮出来朝向了郑仁基,郑仁基那是搞得灰头土脸,而这时,郑氏盐粮铺的掌柜的和账房先生相继失踪,更是令他惶恐不安,偏偏此事还不能够报官,更是不能够让郑善愿等著经堂一脉的人知晓,郑仁基那是又急又怒又憋屈,一时间灰头土脸,偏偏长子郑玄毅还外面鬼混,次子郑敞也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少年,至于那同父异母的庶出兄长郑乾意,别提了,提起来郑仁基就来气。

一般大家族里面,都是嫡系去读书做官走仕途的,那些庶出的读书的也有,但是做官走上仕途的少之又少,一般都是为家族做事,此如负责家族的生意,负责经商给家族揽财。

郑乾意也不例外,郑仁基的母亲是清河崔氏的嫡女,脾性骄横,偏偏郑仁基之父郑大仕也如房杜一样,嗯,有些妻管严,一生唯有崔氏一妻,不敢娶妾,但是一次在酒醉后把崔氏的使女给上了,还瞒着崔氏生下来一个男孩,就是郑乾意,好说歹说,崔氏才没有把让郑乾意“夭折”,将他母子俩打发到乡下居住,后来崔氏死了,郑大仕于心不忍,就将郑乾意叫回来负责安远堂的生意,郑乾意幼时贫困,但是却不平庸,经商有头脑,而且胆子也大,私盐这条路子就是他联系起来的。

现在私盐出事了,郑仁基自是恼怒了。不过他得亏生了个好闺女,年方二八的郑丽婉左右说和,四处周旋,一边安抚郑善愿,一边宽慰郑常,好歹让手忙脚乱的郑仁基歇了口气。

李破军在护龙山庄待了一天,傍晚时分便又是快马回宫了,现在可不能“夜不归宿”了,不然长孙无垢得揪掉他的耳朵。

而且对于郑家之时,李破军也正要向李世民汇报,大理寺的人查起案来如狼似虎,可别坏了李破军的基本才好。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盐商密谋

1105盐商密谋

长安城,随着一封奏报由淮南而来,太极宫也是震动了。

甘露殿,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王敬忠在门口听得眉头直跳。

“贼子,贼子,朕是瞎了眼啊,堂堂三品大员,竟做出畏罪叛逃之事,朕之颜面何在,朝廷颜面何在,大唐的颜面何在啊?”李世民手里紧紧攥着李破军的奏报,踢打着案桌咆哮。

良久,李世民方才闭目喊道:“传政事堂众臣速来”。

政事堂是三高官官办公的地方,政事堂众臣就是长孙房杜等宰相了。

王敬忠自是晓得,丝毫不敢耽搁,忙是亲自前去传占了,过了一会儿,长孙房杜等人联袂而来。

见得李世民背手站着,几人也是不明就里,见礼罢了,李世民也不吭声,长孙无忌只得询问道:“不知陛下唤臣等何事?”

“扬州刺史张嵩,勾结州衙官吏,贪墨巨额护漕饷,意图谋逆,事发后……畏罪叛逃了”。李世民淡淡说道,将手中那封奏报扔了下去。

长孙等人闻言具都是大惊,传阅了奏报,也是脸色不定。

过了一会儿,被李世民的眼神盯得实在受不了了,长孙无忌方才义愤填膺的说道:“陛下,必须尽快捉拿张嵩归案,交由三司会审,将其处决,以证视听,不如此,无以明法度,无以振朝纲”。

“长孙尚书所言甚是,张嵩若逃亡在外,朝廷威信难存,还请陛下督令太子殿下,竭力抓捕张嵩”。侍中高士廉也是一脸气愤直挺身说道。老臣高士廉是长孙无忌的舅舅,抚养长孙无忌姐妹俩长大,但却是正规场合下从不以长辈自居,公私分明,这也是高士廉被人尊敬的原因。

房杜魏等人也是附和。

李世民挥挥手直道:“既然不说,太子亦会全力抓捕,现在,先说说扬州问题,因何会糜烂至此,吏部,你的考核是怎么过的?”说着眼睛狠狠的瞪向了大舅哥长孙无忌,因为长孙无忌是现任吏部尚书。

即使李世民与长孙无忌关系亲密,但是李世民这一愠怒,也是把长孙无忌吓着了,长孙无忌胖脸上满是羞惭,直拜道:“臣有不察之罪,请陛下责罚”。

“卿乃国之柱石,但此番罪过难免,现免去吏部尚书一职,领扬州都督,加开府仪同三司,协助太子肃清扬州”。李世民看了看长孙无忌,直朗声道。

长孙无忌愣了愣,继而微微抬头,看见李世民那眼神也是明白了,当即谢恩。

堂下几人都是心思不定,又是听得李世民说道:“秘书监魏征拜检校吏部尚书,查察吏治”。

堂下魏征精神一震,眼神烁烁,抖擞精神铿然道:“臣必不辱命”。

拜相了,他魏征终于拜相了!

没有了丞相之后,宰相就一直是文官们的终极目标,三高官官是相,六部长官也是相,魏征这还是第一次登上相位,尽管只是个临时的,但是也算是“入相”了,他之前担任过尚书左丞一职,是尚书仆射的副官,离相位只差一步之遥,但是之后却是调任秘书监,奉命整理校定南北朝以来的混乱的经史古籍著作,这是一个清贵官儿,地位颇高,级别也是从三品,比尚书左丞还要高半级,但却是远离了权力中枢,参与不了朝政国事这让“大喷子”魏征好生难受。

现在一下子登了相位,绕是魏征刚直无私,但也是暗自兴奋啊,那可是相位啊,文臣那个不爱名,又能施展胸中报复,简直爽的不要不要的,魏征抖擞精神,下定决心一定要做出一番政绩。

随着这次短暂的会面过后,魏相公魏征那是充满了干劲,然后大唐官吏就惨了,魏征那是连皇帝都敢当年喷的人,较起真来那是六亲不认,查察吏治,愣是让大唐官场震了几震。

扬州,海安,这座临海的小城,此时却是风雨欲来,前来改革盐政的盐铁副使高季辅竟是不顾县令劝阻带着五百杂兵出城去了,这可是把海安卢县令给吓得不轻,忙是召集了县中大户。

“诸位,高副使书生意气,竟是带着五百没什么战斗力的杂兵出城去堵截刘景之去了,现在海安完全没有防御,一旦刘景之叛军击败高副使来攻海安,可该如何是好啊?”卢县令在这些大户员外面前也是不敢太高冷,直苦着脸问道。

堂下坐着四个人,都是一副富贵老爷的面相,这四人也就是海安城最为富足的四个人,听得县尊大人的话,其中三人并不言语,只是看了看坐在上手的一个胖大男子。

那胖大男子也是笑了笑,直道:“县尊多虑了,那刘景之叛军不过区区千余人,能成何气候,若那叛军当真来犯,我四家的家仆护卫便可拒之城外”。

卢县令听得此话,大为宽心,直起身拜道:“那真是再好不过,多谢梁员外大义了”。

海安城,一处知名的大酒楼里,海安四大富豪围坐一起,一人方才坐下便是急急问道:“梁兄,若叛军果真来犯?我等真的尽出私兵挡之?”

那杯称为梁兄的胖子,年过而立之年,长得面圆耳大,当真是一副富贵相,闻言胖脸上眉头一翻,反问道:“不如此又能怎的?”

“梁兄,海安的盐场你可是独占大头啊,那高季辅一过来便是收归盐场,我等只能沦落到运输和代销的地步,这可是要我们的命根子啊。”那先前说话的人又是急急说道。

“是啊,梁兄,这高季辅着实太过嚣张了,这盐要是官制官收了,那还干我们什么事啊,咱靠海为生的盐商可就靠着这盐吃饭了”。另外一人也是皱眉附和道。

“这盐事关国计民生,非我等区区商贾所能左右的,以往历朝历代这盐都是官家的,从开皇年间开始,咱们才能分一杯羹,现在朝廷要将他收回去,我们为民只得顺从咯”。梁胖子看着手中的酒杯直摇头叹道。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迫降叛军

1106。迫降叛军

话不投机半句多,酒楼之上,将胖子已经完全看不下去这几人的言谈了,直起身正色道:“呵,不满?我也不满,谁不想多赚银子,但是不满有什么用,官是官,民是民,咱们做商人的只要有钱赚就行,别赚了钱没命花,我劝告你们,此次朝廷上太子殿下前来推行盐法,是铁了心改盐政了。好在我等还有个运输和代销,勉强糊口就行,多的我梁某人不敢奢望,也不敢去想,诸位行事,勿要带上我,言尽于此,梁某人告辞了”。

说罢梁胖子直接挥袖走了。

“这……梁兄怎的这大反应?”酒桌之上,一人瞠目结舌的看着梁胖子离去的背影有些不解。

“啊呸,说他是海安第一富,他还当自己是扬州第一富了”。另一边,最先说话的那个矮个商人啐了一口横眉骂道。

“刘兄现在什么意思?”一人又是问道。

“呵,什么意思…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反正老夫不甘……”。

“我亦不甘……”。

海安城外,邗沟海陵段,后世叫通扬运河,现在还是叫邗沟,这一段还是西汉时吴王刘濞下令开挖,因汉时海安名叫海陵,所以叫海陵运河,又因一直用于运输海盐,所以又叫运盐河。

此时,运盐河一岸的某处山凹里,刘景之焦躁的瞪着,不多时,一名士卒急急过来,刘景之忙是问道:“如何,船只可够?”

“回都尉,够,够用,河上停着密密麻麻不下数十艘大船,载个千多人毫无问题”。打探消息的斥候喘着粗气说道。

刘景之闻言大喜,翻身上马,正欲说话,忽的,只听得一阵号角声,响彻整个山凹。

刘景之一惊,抬头一看,只见得前方山头上,高高竖起旗帜,一人乘马走到最前,“哈哈,叛贼刘景之,你已经被大军包围了,识相的速速弃械投降,圣人仁慈,或可留你全尸”。

喊话之人,正是高季辅,只见得高季辅喊罢了仿佛是为了附和他一样,山凹各个桥头旗帜招展,灰尘满天,呼喝之声震耳欲聋。

刘景之脸色一白,摇晃了一下,差点跌下马来。

旁边亲卫忙是扶住,变色呼喊道:“都尉先走,属下殿后”。

刘景之不愧是张嵩的弟子,虽然文韬武略不一定厉害,但是这笼络人心的本事可是不小,这危急关头,还有忠心的亲卫愿意殿后,难能可贵了。

刘景之被亲卫一喝,也是反应过来,直点头道:“好,今日之恩,景之不敢忘,汝之妻儿,吾养之”。说罢便是调转码头直冲河边冲去,只要抢了船向东十余里进了大海,那他就安全了。

岂料他刚一动作,高季辅便是挥手道:“杀”。话音落下,看似漫山遍野的大军却只冲下来了几百人,这数百人还阵型散乱,杂乱不堪。

再看千多刘景之叛军却是训练有素,虽是慌乱,但好歹还能维持基本的阵型。

但是随着高季辅一声高喊,“朝廷大军到此,降者不杀,降者不杀”,话音落下,早已经得到命令的五百杂兵,也是应声高喊。

五百人在一个山凹里奋力高喊,那声音可不是一般的大,那是正儿八经的震耳欲聋。

一众本就是心神不安的叛军听着这话,哪还有什么心思反抗,毕竟大唐军队的威名是打出来的,他们这千把人虽然都是刘景之培养的,但是也有自主意识,当然知道他们犯下的罪过。

两军始一接触,便是乒乒乓乓一阵响,千余叛军竟是大都直接扔了兵器丢在地上,跪地乞降。

高季辅见状大喜,挥舞着长枪喝道:“弃械者免死”。

又是乒乒乓乓许多人丢下来兵器。

但仍是有许多人冥顽不灵,也不知是自知罪大,还是真的忠心于刘景之,竟是负隅顽抗,拿着兵器一通乱杀。

高季辅见状,面色一阵潮红,咳嗽了几声,怒喝道:“找死”,拍马提枪直接冲进了那数十人的叛军阵型,挥舞着长枪一通乱杀,左戳右刺,横扫竖劈,冲阵杀死了十余人又浑身浴血出得阵来。

看着那依偎在一起的二十余叛军,高季辅面色甚冷,“叛贼冥顽不灵,全体听令,杀”。

要是有弓弩手,高季辅肯定是直接下令射杀的,但是可惜这小县城临时组成的五百杂兵并没有弓箭手,所以高季辅一声令下,全部围上。

几乎没有什么伤亡的五百见得只剩下二十多个灰头土脸的叛军,胆气也是壮,以多欺少嘛,哪个不会,当即一拥而上,只一个冲锋,二十多个叛军便是被砍得残肢断臂,无一存活。

“将他们全部绑起来”。高季辅一挥长枪指着那投降的上千叛军道。

叛军大惊,一阵骚动,有大胆者愤怒吼道:“你不是说不杀我们吗?”

“尔等临阵悔悟,虽可活命,但犯错了就得罚。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再有异议者杀无赦”。高季辅一抖长枪上的血迹呵斥道。

一众叛军见状也是不敢多言,毕竟方才高季辅冲阵杀敌的悍勇,可是历历在目啊。

高季辅看着刘景之逃去的方向,也是眼睛微眯,直呢喃道:“陈子通,还望你莫要辜负殿下厚望”。

说着也是一脸惋惜,只可惜他兵力太少,区区五百杂兵根本不抵事,像刘景之所领的一千五百叛军都是训练有素的标准府兵,更是有五百骑兵,刘景之有五百骑兵护卫着跑了,高季辅根本一点办法也没有,他能以五百名衙役、捕快组成的临时杂兵,迫降一千训练有素的府兵,这已经是很大的胜利了,这也是在冒险,一旦叛军有战心,那高季辅就凶多吉少了,幸好高季辅深懂攻心为上,以朝廷大军为名恐吓,这些府兵绕是刘景之亲自培养,但也是怕死的,区区一千五百人……能在精兵遍天下的大唐泛出个什么浪花。

海安城外不远处,临着运盐河岸,刘景之带着五百骑兵仓惶跑到河边,看着静静停在河中间的船只,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擒刘景之,左难当回

1107。擒刘景之,左难当回

巡盐河岸,当刘景之看见那成排的船只,其中更有海船之后,那是大喜过望,直举枪喊道:“兄弟们,抢了船只咱们去海上逍遥快活去,哈哈”。

五百骑兵都是刘景之的亲信,都是招募的一些单身汉子,无牵无挂的,听得这话,纷纷举兵高呼。

“都尉,好像不对劲啊,怎么都没有人啊?”刘景之身旁一名亲卫有些纳闷,直问道。

“肯定是见状我军雄威,吓跑了”。刘景之满不在乎的摆摆手道,说罢直下令道:“下马,上船,出海”。

五百骑兵还是很精锐的,至少令行禁止,命令一下,纷纷下马涌向船只。

然而下一刻,刘景之就傻眼了。

只见得大船里涌出开一队队士卒,河上停靠的诸多大船上站满了士卒。

刘景之看到了一个熟人,瞪目惊呼:“陈子通!”

“刘景之你好大的胆子啊,某佩服你,竟敢叛逃啊,够胆”,陈子通提着横刀哈哈笑道,然而很快面色一整,挥手道:“放箭”。

咻咻咻,早已准备的数百弓手唰唰唰将手中箭矢射了出去,一时间,哀嚎遍地,骑兵本就没着甲,如此近距离,那更是箭箭入肉,都不用瞄准的,一射一个准。

刘景之目眦尽裂,毫不犹豫的拨马就跑,只可惜一回头,便是看见身后亦有数百人卷起一阵烟尘冲了过来,正是高季辅等人。

高季辅拾弓搭箭,对着肝胆俱裂的刘景之就是一箭,刘景之六神无主,慌不择路,哪能躲开高季辅如此精准的一箭,箭中肩头,一声惨叫就从马上掉了下来。

高季辅毫不犹豫,没去理会在地上哀嚎的刘景之,直接纵马冲过去,会同陈子通一起,剿杀这五百下了马的骑兵,直杀得献血汇聚成小流流进了巡盐河中,染的整片河水血红血红的。

即使有少数跪地乞降的,高季辅也不管不顾直接斩杀。

不多时,五百下了马的骑兵便被两方人马剿杀,无一存活,遍地死尸,运盐河上河水都是血红色的。

“高副使,方才为何不让他们投降呢?如此我们亦可少费点劲啊”。一名捂着肩头痛得眉头直皱的军官问道,语气好像颇有不满。

这人是海安县尉,统领着衙役,被高季辅强征组军,前方逼降那千余叛军让县尉松了一口气,原来打仗也不是那么难啊,但是这回剿杀五百骑兵,绕是以多打少两边围攻,县尉也是肩头受伤了。

“哼,他们不似先前被裹挟的军士,皆乃叛逆刘景之亲信,留之何用,唯有杀,方才赎其罪,怎么?潘县尉可是同情他们?”高季辅长枪一甩,横眉喝道。

潘县尉见状吓得一哆嗦,忙是忍痛摆手道:“不敢不敢,副使大人考虑周全,下官佩服”。

“哈哈,见过陈都尉,有劳陈都尉远来相助了,都尉英勇剿贼,此番可是立下功勋啊”。高季辅没理会这县尉,面色一变,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直朝陈子通拱手行礼笑道。

陈子通是安宜军府的折冲都尉,安宜军府是一个上府,那陈子通可就是正四品的都尉了,品级可是不低的,高季辅这个盐铁副使不过从五品官阶,自是要向陈子通行礼的。

陈子通心底也是惊骇,却是万万想不到,这个面貌儒雅,看起来并不强壮的文官杀死人来是如此的狠呐,方才高季辅杀敌那可是很厉害的,陈子通看了看胳膊上的伤口,也知道方才他杀的敌定是要比高季辅少的。

武人一般都比较直接,特别是陈子通这样粗犷的武人,见得高季辅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软弱文人之后,当即也是大为佩服。

直上前大刺刺拱手道:“高副使有礼了,方才某可是没你杀的多啊,想不到高副使有这一身好武艺啊”。

陈子通也不是傻子,他对高季辅不敢怠慢的原因不仅仅是佩服高的武艺,更是因为李破军,谁不知道高刘两位副使是太子殿下的左膀右臂啊,那不说现在,搁着将来,那就是朝中重臣了,岂能得罪啊。

简单寒暄罢了,高季辅指着被捆着的刘景之直道:“还要有劳陈都尉将此僚押回扬州,交由殿下了”。

陈子通闻言一怔,直问道:“高兄不回扬州?”

高季辅摇了摇头,“我此来奉命在海安推行盐政,盐政之事未了,我岂能复命。陈都尉自回吧。”

陈子通脸色微变,深吸了一口气,直向高季辅拱手道:“那哥哥我就领了高兄弟的情,放心,某陈子通也不是那贪得无厌的小人,自会禀报实情”。

高季辅让他陈子通押送刘景之回去,这功劳无论如何也得算陈子通的大头了,这就是让功了,陈子通岂会不知,当即就明面上表示领情了,而且表明自己会禀报实情并不会贪墨全部功劳,这种面对面的直来直去的说话,让高季辅也很是欣赏。陈子通虽是大大咧咧的武夫一个,但是没那么多的心眼。

扬州城,黜陟使行署中,看着左难当鲜血直流饿臂膀,颇为狼狈的身形,李破军也是又惊又疑,急忙上前扶住行礼的左难当,急急问道:“这是什么情况?戴国公受伤了?”

左难当满脸羞愧,直低头拜罪道:“启禀殿下,臣汗颜,未能捣毁漕帮总堂,还折损了数十军士,皆臣办事不力之过”。

“先别说这个了,速传医师,快”。李破军摆摆手让左难当先别说这个,扶着那支流血的臂膀直向陈康吩咐道。

待得医师来了,为左难当上药包扎了,李破军又是问道:“怎么样?戴国公此伤严不严重?”

医师摇头笑了笑,直道:“殿下请放心,箭头无毒,且未伤及筋骨,戴国公身体健硕,血气旺盛,不出三五日,便可复原”。

李破军闻言大松了一口气,“如此便好”说罢又是大怒道:“可恶漕帮,险些使我大唐失一柱梁”。

左难当见状眼眶微润,直以头叩地,“谢殿下厚爱,臣实有负殿下之任呐”。说着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竟是脸色涨红,眼眶湿润,显然是羞惭至极了。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检校长史

1108。检校长史

左难当被李破军感动得稀里哗啦的,李破军也是一怔,继而心底也是苦笑,这他倒是没想到的,他倒真不是有心做作,看见左难当的第一反应李破军其实是:我靠,他可别死了。

要知道左难当可是堂堂国公,督数州军事的都督,要是死在了一个小小的江湖帮派手上了,那大唐国体可就尽失了,还有什么威望可言。

那他李破军也是个罪人呐,让你去推行盐政,你倒好,把当朝国公爷给祸害死了。

那他李破军的脸就没地搁了,左难当死不得!

没想到,直性子的左难当直接以为这是太子殿下对他的关切,关心和爱护,还看不出来丝毫的做作,当然了,李破军是真的担心他挂了自然看出来丝毫的做作了,所以左难当心中那叫一个感动,心底打下了烙印:此生,忠于圣人,忠于殿下,虽九死其犹未悔!

“戴国公,不知此行究竟如何?为何你都会受伤啊?”李破军也是急于想知道那密道里的情况。

左难当闻言直平复了一下情绪,道:“回殿下,那密道确实是通往漕帮总堂的,不过在另一端出口之处,有着狠毒的机关,地板之上有机关,踩错一步,两边墙壁便射出箭雨,夹道的箭雨很难抵御,待得臣用石块,头盔等物耗光了箭矢机关,小心翼翼的出了密道之后,发觉漕帮总堂已是人去楼空了,空无一物,有些重要的信件资料也是在盆中烧做了灰烬,臣大力搜捕,却是一个人也未搜到,臣有负殿下重任,着实无脸呐”。说着左难当又是一脸羞愧。

李破军听了倒是没多大反应,密道之中有机关虽然是意外,但也并不是特别吃惊。关键是漕帮的动作很快啊,一夜之间,转移了所有的人员,这些人散布在何处,也不知,这可是一颗隐藏的地雷啊。

“伤亡了多少弟兄?”李破军安慰了一下左难当直问道,战后先轻点伤亡,这是李破军的习惯。

然而左难当不知道啊,听闻此话又是感动,殿下不先问漕帮总堂地点,反而如此关心军士,真是仁德啊,当即直道:“阵亡了四十余人,皆是中箭身亡,另有百多人受不同程度箭伤”。

“伤者速着医师救治,死者着重抚恤,一应花费,戴国公可找稚圭领取”。李破军也是愠怒,漕帮真是该死啊!竟是死了四十多人,要知道左难当带来的数千军士都是宣州精锐啊,平白折损四十多人,这些荣耀的军人没有马革裹尸在战场上,却是被小小帮派阴死在了阴暗的密道里,着实气愤。

左难当感动得应着,又是直说道:“殿下,漕帮总堂就是安宜的陈家庄,臣建议,即刻将陈家庄拔除,将通往城中的密道堵塞掩埋,彻底捣毁这个据点”。

李破军听得也是点点头,直道:“这密道通着城内,贻害无穷,自是该掩埋的,至于陈家庄,先不要……什么?你说安宜陈家庄?”

左难当有点懵,殿下这么大反应作甚,莫非知道陈家庄,也是点了点头,“就是安宜县的陈家庄,距离邗沟运河甚近,距城内仅有三十多里”。

李破军也是吧唧了下嘴,没想到陈家庄就是漕帮总堂啊,要是要知道就好了。

柱子就是在陈家庄做帮工,数日前他还在陈家庄不远处的树林里与漕帮之人斗过呢,早知道的话,直接尽起军队冲上去,也少了这许些麻烦了。

“秘密派人掩埋地道,陈家庄就先不要动了”。李破军琢磨了一下直道。

待得左难当下去了。

李破军找来张文瓘,“稚圭,速让暗影紧盯着安宜陈家庄周围十余里,一旦有漕帮等可疑人员出现,立即汇报”。

张文瓘这几日忙着审讯杨恭成还有被抓的扬州一干官吏,整理证据,准备几天后的公审大会,忙得脚不沾地,听得李破军的吩咐也是脸色一苦,直诉说着忙不过来,暗影人手也不够。

李破军揉揉脑袋,但是没想到张文瓘这么忙,不过仔细想了想,杨恭成还有扬州二十余名被逮捕的官吏,不仅需要审讯,还要搜集证据,整理证据,还要准备定罪,张文瓘却是有些手忙脚乱。

不过李破军一时间也想不到扬州有什么人可以用的,着实有些头痛。

只得说道:“传令李震,冯信,多调一些暗影过来,另外,吩咐李正,增加暗影的拨款,让李震多多培养,暗影不够用是不行的”。

说着揉了揉眉头,又是说道:“至于公审之事,还是得稚圭操心了,也就忙这几天,稚圭多辛苦辛苦,能者多劳嘛。还有,那些重罪之人也不用证据齐全,省点事,到时候直接开斩就行,没必要为了这必死之人去走程序浪费人力物力”。

张文瓘苦笑着应着,能够有事干自然是高兴了,毕竟这是受殿下器重嘛。

张文瓘刚想着告退,这时,一名亲卫急匆匆进来道:“殿下,天使来了”。

李破军二人也不敢怠慢,起身相迎,那宣旨的内侍哪敢让李破军久等,一溜小跑过来,行礼罢了便是宣旨了。

李破军拿着手中圣旨笑道:“这下子,稚圭不用忙了吧”。

张文瓘闻言也是笑了笑,“终于可以轻松轻松了”。

但是李破军看得到,张文瓘眼中带有几分失落,毕竟长孙无忌这一来,他可真是闲着了,作为李破军的属官,干涉扬州之事本就是名不正言不顺了,这下扬州都督来了,有了长官,自然就不干他事了。

张文瓘的这一丝失落,李破军也是看在眼里,嘴角一扯,直正色喝道:“张文瓘何在?”

张文瓘愣了愣,直道:“臣在”。

“本官身为江淮两道黜陟大使,现着东宫文学张文瓘暂领检校扬州长史,协助扬州都督长孙无忌肃清扬州事宜”。李破军脸色严肃,一板一眼的说道。

张文瓘又愣了愣,也是肃然应着了,心底是无限感激的。

要知道他虽然是李破军的心腹,寸步不离的跟着南来北往,但是官职却仅仅是正六品的东宫文学,也就是太子的秘书,随身侍从左右,掌太子的文章文案的,虽然亲近太子,前途无量,但却是个清贵官儿,没多少实权。

现在成了扬州长史,虽然是个暂领的检校长史,但好歹也是手握实权的五品上州长史不是,因为李破军没有最终任命权只有暂时任命权,所以这个任命并没有得到朝廷的正是敕封的。

尽管如此,张文瓘也是感激不尽,因为他知道,李破军看懂了他的失落。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没死也算他死了

1109。没死也算他死了

长孙无忌的速度很快,内侍传完旨的第二天,长孙无忌就到了扬州,李破军对于舅舅的到来自是亲自到码头边迎接,没有锣鼓喧天,也没有张灯结彩。

李破军带着张文瓘,还要一干扬州剩余的官员站在码头边迎来了帝国任命的新任扬州最高长官。

“哈哈,见过舅舅,好些日子没见,舅舅这体型可是越来越福态了啊”。李破军直接上前给了舅舅一个熊抱,拍了拍这个当朝重臣的大肚腩笑道,惊得一众扬州官吏目瞪口呆。

长孙无忌嘴角扯扯,规规矩矩的行了礼,而后朝扬州官吏简单的打了个招呼,才是笑道:“殿下莫要取笑老夫了,还是先回衙门吧”。

众人回了扬州刺史府,现在应该叫扬州都督府了,李世民特旨暂设扬州都督府,管辖扬州、楚州、舒州、海州、濠州等州。

接风宴后,李破军私底下将张文瓘介绍给长孙无忌,并且说了暂时委任他为扬州长史,对此,长孙无忌自然不会有什么话说,他是明确的太子党,是李破军的母舅,是李破军坚定的支持者,这是明眼人都知道的,现在李破军开始培养心腹,他自是支持的。

当即详谈之后,长孙无忌见识到了张文瓘的才学,更是大赞,直接拉着手称呼表字了。

李破军见此,也是喜闻乐见,夜深了,长孙无忌临出门之际,忽的眉头一挑,凑过来低声道:“殿下,太子洗马文纪公病重,此位……或可为稚圭谋”。

李破军听了一惊,直惊道:“李师病重?什么时候的事?现今情况如何了?”

文纪公就是李纲,李纲担任着太子少师,负责教授东宫太子的礼仪知识的,但是李破军自幼聪慧,四书五经背的滚瓜烂熟,从孔颖达哪儿蒙学毕业后,就没上过学,所以李纲这个太子少师也是名义上的存在,并没有给李破军上过几节课,但是这并不影响李纲是太子的老师这件事,见着李纲,李破军还是得行弟子礼。

对于这位谋面破少的老师,李破军也是很敬重,李纲博学多才,而且刚直正直,德高望重,很受人敬重的,现在猛的听得李纲病重的消息,李破军也是很惊讶,但是这个惊讶却不是吃惊的惊讶,只是感觉好突兀。

因为李破军知道,李纲可是年过八旬,是当世少有的老寿星了,是朝廷中的人瑞,八十高寿病重也着实不以为怪。

长孙无忌闻言也是笑道:“文纪公年过八旬了,卧病也实属正常,殿下莫要伤心担忧。只是文纪公一逝,这太子少师还有太子洗马之位可就空缺了,殿下可稍加留心”。

李破军也是点点头,八十高寿了,在这个时候即使逝去了,那也是喜丧了,并没有多少人会觉得惋惜悲哀的。

至于长孙无忌说得太子少师和太子洗马之位,李破军想了想,太子少师乃是从二品的大佬,肯定是由德高望重而且有才学的老臣担任,这点李破军干预不了,张文瓘是一点机会也没有,那就只有司经局的太子洗马了,正好张文瓘现在担任的司经局的文学,文学乃是正六品是从五品的太子洗马的副职,太子洗马就是掌东宫所有的经籍文书,以及太子的出入侍从的,是太子身边的综合辅助工作人员,如果说文学是秘书或是编辑的话,那洗马就是秘书长或者书记了。

这个职位张文瓘是再合适不过了,而且品级也刚刚好。

翌日,远道而来的长孙无忌也没有休息,直接走马上任了,长孙无忌可是处理过一国事务的宰相,处理扬州这点事还不是手到擒来,不论是经验还是能力,张文瓘都是比不上的。

长孙无忌带着张文瓘作为副手,没过两日,便是将扬州冗积的杂事处理好了,一份公审章程也是拟好了。

李破军看着手中这份公审章程,也是一惊,直道:“竟全部处死?”

长孙无忌喝着茶水,斜躺着颇为疲惫的说道:“唯有死刑方可以儆效尤”。

李破军翻看着后面的案录,也是点点头,“也是,法律规定,贪墨十五匹绢就死刑,这些人远远不止了,不杀了还留着过年呐,舅舅你看,连个转运衙门小小的帮闲,每月都是几贯的灰色收入,该杀啊”。

“殿下身为黜陟大使,明日这公审大会须得你来主持,这也是一个积累威望和名声的机会,可不能出了叉子”。长孙无忌坐直了身子,正色道。

李破军也是明白,为长孙无忌倒了杯茶,直谢道:“多谢舅舅费心了”。

“还有扬州官衙空虚,官员不齐,事务冗沉,需要尽快向朝廷请求任命官吏。另外,戴国公久离任地,却是不好,反正现在三府军士够用,可让其回宣州了。明日公审可让陈子通调兵维护”长孙无忌一件件的将李破军想到的没想到的事务都是提醒了,都不用李破军操心了。

李破军也是倍感轻松,有了长孙无忌之后,扬州事务也不用麻烦他了,盐政一事,政令一下,又有高刘二人亲临产盐地督促,也是进展顺利,李破军又是当了回甩手掌柜。

“舅舅,那张嵩逃亡在外,始终是个祸害,也有损朝廷威望,不知舅舅有何教我?”李破军想起了张嵩,也是头疼,这个老狐狸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尽管扬州城还是一如既往的盘查严格,但是始终找不到张嵩的影子,但是张嵩又是非抓不可,李破军为了逮捕张嵩也是费劲脑汁,什么悬赏令啊,设关卡啊,都用了,可就是找不到他的人。

长孙无忌闻言也是眉头一皱,直道:“此人蓄谋已久,背后定有势力,既然已逃脱,天下之大,抓是抓不到了。唯有等他主动浮出水面了,而且他也定然不敢以真容真名现身,既如此,那就当他死了,没死也算他死了”。

李破军听了一怔,就当他死了?没死也算他死了?什么意思,自欺欺人,自我慰藉吗?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公审大会

一世唐人正文第一千一百一十章:公审大会1110公审大会

见得李破军有些疑惑,长孙无忌胖脸一抖,小眼睛咪咪笑道:“张嵩不不死朝廷威望有损,既如此,那就让他死啊。既然现在一时又捉他不得,那就留待来日,等他冒头之时,再对付不迟啊”。

看见舅舅那老狐狸一般的笑容,李破军也是明了,“舅舅的意思是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嗯,也可以这么说。另外还可以让其放松警惕,殿下再暗中加大搜寻力度,让各地方配合外松内紧,总会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的”。长孙无忌品着茶淡淡道。

李破军听了那是大为佩服,就是这么简单的逻辑,他竟是一时间没有想到,而长孙无忌转眼间就想到了办法,不愧是老狐狸啊。

翌日,黜陟使行署外,搭起了一个偌大的高台。一大早就是人声鼎沸,纷纷攘攘的挤在了高台外面。

陈子通领着一千余军士兵甲俱全的护在高台之下,拦着群情奋勇的众多百姓。

不多时,随着锣鼓声响,“扬州都督,齐国公长孙无忌大人到”。

长孙无忌可是开国第一功臣,名声早就响遍大江南北,即使是贩夫走卒也都是知晓长孙大名,长孙无忌的到来引得众多百姓纷纷踮脚张望,不多时,又是响起高喊声,锣鼓喧天比之前更为高涨,“江淮两道黜陟大使,盐铁使,太子殿下到”。

太子殿下来了,众人可就得行礼了,纷纷扰扰的拜见之生此起彼伏。

李破军走上高台,一身公服,在阳光之下格外耀眼。

“众位扬州乡亲们,今日是公审大会,审的是祸害扬州的贪官污吏,他们搜刮民脂民膏,根本不在乎扬州百姓的死活,他们有负朝廷的厚望,为官一任,却是祸害地方,你们说该不该死杀?”李破军举着手对着铁喇叭高喊道,声音在宽阔的街道上回响,每个人的耳边都能清楚的听得到。

李破军话音落下,场地下立马响起高昂的附和之声,“该杀,该杀,贪官都该杀”。

随着有人高喊,顿时响起了大众附和,那叫一个群情激昂,纷纷举手高呼杀死贪官之类的话语。李破军嘴角一扯,看了看张文瓘表示很满意,这些托儿还是没掉链子的。

李破军伸出手压了压,待得安静下来了又是喊道:“对,他们该杀,当官的就该为民造福,圣人给予了他们高官厚禄,他们却是辜负圣人厚望,可是把圣人给气得骂人,所以,圣人遣我来干掉他们。把贪官污吏压上来,展示一刻钟”。

一队士卒将杨恭成等一干三十余被捉拿的扬州官吏压了上来,挨个的压在高台前,跪在地上面对着满城百姓。

李破军又是开启了长篇大论的讨伐,直说得长孙无忌,张文瓘等人眉头直跳,只因为李破军说得太白了,满口的大白话,指着杨恭成等人喷着唾沫挨个骂。

但是百姓们偏偏吃这套,李破军的大白话说得他们听得懂,听着得令,听得振奋,整个公审大会那叫一个热闹。

直说得嗓子嘶哑,李破军方才喊道:“现在,伸出你们的双手,手头有啥扔啥,臭鸡子,菜叶子,鞋帮子尽情的往这帮蛀虫脸上招呼吧”。

跟主持晚会似的,李破军将满场的气氛调动了到了最高潮。

听得李破军这话,长孙无忌等人一惊,这……殿下也真会胡来啊。

百姓们可不管这些,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掏东西开始砸了。

“特奶奶的,狗杂种,老子刚买的新鞋,去特娘的,砸死你”,一个汉子左看看右看看发现自己空手,没东西可砸,直接脱下自己刚买不久的新鞋向着杨恭成脸上砸去。

“老娘我刚买鸡子,砸死你们这些害人精”。一名刚刚上街买菜的妇人也是狠声掏出鸡蛋砸去。

一时间,场面为之失控,可把陈子通等一干军士给累坏了,苦苦的拦着民众,甚至不少力气小的,扔的东西直接砸他们身上了。

不多时,等到差不多了,李破军才出来说道:“好了好了,乡亲们歇会儿,别把菜都扔没了,待会儿还得回去做饭呢。现在,有情扬州长史张文瓘,宣读杨恭成等人罪状,而后当众处斩”。

李破军发挥着主持人作用,举着铁喇叭站在桌子上喊着,完全没有一个太子应有的庄重,直让长孙无忌等人看得直捂脸,这……殿下玩的疯了,回去估计又得遭御史言官们挑刺儿了。

待得张文瓘对着大喇叭扯着嗓子宣读完整理成册的罪状,李破军重重的一挥手,一队肥胖的刽子手举着鬼头大刀上台了。

“温馨提示,接下来的场面比较血腥,见不得血的懦夫和娇滴滴的小娘子,还有小孩,都闭上眼睛”。李破军又是喊道。

那些男人们闻言都是瞪大了眼睛看着,表示自己不是懦夫,一些孩子也被大人们捂住了眼睛。

咔咔咔,一排排头颅滚到地上,献血喷涌,引起了阵阵尖叫声和叫喊声。

公审大会结束了,李破军想要再过一把主持人的瘾却是不能了,和长孙无忌等人下了高台,正要回去行署。

却是听得左近前一阵高喊声,“太子殿下且慢”。

这却是个女子的声音,李破军转头看去,只见得一名女子被军士紧紧的拦着,这女子身材高挑瘦削,脸上乌漆嘛黑的,一块头巾把头包得紧紧的,正是伸着手想要冲破阻拦,口里喊着“太子殿下等等我”之类的话。

李破军大为奇怪,挥挥手让士卒放开了她,那女子步履踉跄的跑到李破军跟前,陈康忙是眉头一皱,手握刀柄防备着,不能让陌生人靠近殿下,这是他身为保镖的职责,

李破军笑了笑摆摆手让陈康放心,直朝那高挑女子问道:“小娘子找我何事?”还别说,这女子虽然脸上有灰,头发散乱,但是身材和脸型真的没话说,一双眼睛也是很大很闪亮。

李破军正是心想着这女子难道是要拦架告状吗,明明很漂亮却是打扮成这样,应该是为了保护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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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被刺杀了

1111被刺杀了

那高挑女子一直低头走到了近前,头发批判,也看不清面容。

长孙无忌也是靠近前微微皱眉道:“你是何处的小娘子,抬起头来说话?”

李破军背着手笑盈盈看着,竭力维持着自己的和煦笑容,心里还盘算着来一出拦驾告状救美人的戏份呢。

那女子听了长孙无忌的话一怔,换换抬起头来,李破军也是好奇看去,这高挑女子究竟是个什么面容呢。

忽的,只一刹那,李破军愣了愣,这眼神是……仇恨?杀气?

“舅舅小心”,李破军愣了一下便是看见女子咬牙切齿的从怀中掏出一个反光刺眼之物出来,当即就是爆喝一声将左近前的长孙无忌推到一旁。

说是迟那是快,李破军直感觉一阵耀眼光芒当胸刺来,下意识的一侧身,刺啦一声入肉声,李破军直感觉肚子一阵刺痛。

眼睛一黑,一个没站稳,哄然倒地。

场面顿时为之大乱,李破军直感觉右腹疼痛难以言明,但是还仍保留一丝清明。

只听得耳边嘈杂,“啊,殿下,贼子死来……”,“快救殿下……”,“虎奴,虎奴,传医师,医师……”。

“留活口”李破军右腹的刺痛疼的龇牙咧嘴,微微撇头一看,只见得右胸一侧却是刺中了一把匕首,匕首入肉数寸了,只说了一句留活口之后,便是晕了过去。

“留活口,快,医师,将殿下抬进去”。长孙无忌胖脸上也不在是那副云淡风轻,一切看穿的老狐狸模样了,脸色涨红,目瞪欲裂。

好在李破军还有鼻息,不然长孙无忌怕是得吓晕过去。

陈康也是惊怒交加,直接上前不管不顾拳脚相加,拼着胸口挨了一脚,将那试图逃跑的女子给擒下了。

公审大会场面为之大乱,张文瓘也是惊慌失措,看着被团团抬进行署的李破军,又看看一片大乱的现场,直接朝脸色发白的陈子通喝道:“陈都尉,围住这里,逐个盘查,别放走一个刺客”。

行署中,李破军面色煞白,右腹流着献血,上面摇摇晃晃的插着一把匕首,刀尖入肉,没有人敢随便拔,只等到医师到来。

“快,快救殿下,若是若是……殿下有碍,诛你九族”。陈康暴跳如雷,一翻平日的稳重,直涨红着脸朝医师喝道。

“滚出去,医师莫要惊慌,小心医治,记住,这是太子殿下”。长孙无忌喘着粗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密汗,朝着咆哮的陈康喝道,而后朝医师嘱咐道。

说罢转身道:“都出去,一切听从医师安排”。

“都督,我在此侍奉”。陈康看着昏迷不醒的李破军,脸色焦急的说道。

长孙无忌平复下来,看着陈康道:“门口守着,听从医师吩咐”。

长孙无忌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平稳下来,自然是知道这个时候一切应该听从医师吩咐,毕竟救人,医师是专业的。

出了门,长孙无忌脸色冷峻,阴沉似水,直喝道:“陈统领,自现在起,不可离开殿下十步之遥。卢司马,你熟知扬州各地,速去请各地名医来行署会诊。稚圭,遣回外面的军士,令陈都尉返回军府,一切如常。”

陈康卢良二人都是应着,张文瓘闻言却是急急问道:“人群之中,定有刺客同党,不将其捕获吗?”

长孙无忌面色阴晴不定,捻着小胡须直道:“方才围观之众,上千上万,刺客奸滑难以排查,若如此兴师动众,势必人心惶惶,人心不安。速去”。

张文瓘应命而去。

留下一句“殿下若醒,第一时间告知我”,长孙无忌快步来到前堂,看着被押在地上的女子,刚坐下就是面色大怒,终于是忍不住拿起手边水杯砸了过去。

水杯易碎,砸在女子头上便碎了,也没留下伤痕,只是水流了一头,头发湿润,面上的污垢也冲洗了许些。

女子笑了,扭扭头将遮脸的头发甩开,露出一张清雅秀丽的脸,高耸的鼻梁,如剑的眉梢,锋锐的眼神,让长孙无忌也是一怔,继而长孙无忌就是恨声拍桌道:“贼子何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举?你招是不招?”

这还是长孙无忌有些宰相的修养和养气功夫,一想起后堂里昏迷不醒的李破军,一想起方才危机时刻李破军下意识的将他这位舅舅推开,长孙无忌那是一阵刺心的疼痛。

想他长孙辅机,算天算地算人,辅佐了李世民定鼎天下,身为“功列第一”的第一功臣,那智谋自不用说。一直以来,他长孙无忌被称之为老狐狸,坑遍天下无敌手,谁都坑,但唯独不坑主子,对于李世民他那是尽心尽力。谁都坑,但唯独不坑妹妹一家,想当年,作为大隋名将的父亲长孙晟病故,他兄妹二人被穷困潦倒,相依为命,被舅舅高士廉抚养成人,直至碰上了李世民,所以说李世民夫妇是长孙无忌一生最不会辜负的两个人,作为亲近的外甥,自古就有舅舅疼外甥的说法,他与李破军之间的关系更是亲近。

方才李破军推开他的一刹那,深深的刺着长孙无忌的心,更令这位老狐狸心里杂乱无章。

那女子听了长孙无忌的话嘴角一扯,似乎很是不屑,一扭头直问道:“狗太子死否?”

一听这话,长孙无忌暴怒,拍桌喝道:“掌嘴,给我打”。

左右上前,看着这娇滴滴的女子,却是没有丝毫的怜惜,甩开膀子左右开弓,直打得女子两颊肿胀,嘴角流血。

“哈哈,打吧,打死我,下了地府再去把狗太子的魂魄杀个七零八落,杀个干干净净,杀得他下辈子投胎不得,哈哈”,女子吐出嘴角的献血戾笑道。

长孙无忌见此也是眉头紧皱,这女子已经萌生死志啊,而且看这样子应该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圆溜溜的小眼睛盯着女子看了许久,终究,长孙无忌挥挥手直道:“将其关押,勿使其自尽”,按照长孙无忌的想法,既然是死士,审不出什么那就直接将其斩杀才是最解气,但是李破军临晕前吩咐过留活口,长孙无忌也不敢违背。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追命捕风,铁面无影

一世唐人正文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追命捕风,铁面无影1112追命捕风,铁面无影

黜陟使行署里,所有人都在为李破军担心和祈福,而另一边,运河一岸的江都,布政坊。

一座狭窄的布铺里,挤满了人,里面甚是嘈杂。

只听得一人脸色愤愤的说道:“都别吵吵了,帮主死了,三小姐也被捉了,现在该如何是好?兄弟们也该拿出个章程来啊?”只见得这人面色方正,一身褐衣,腰间一柄横刀,再配上下巴整齐胡须,甚是有威严。

“董堂主,你是刑堂堂主,德高望重,是大帮主时候的老人了,现在漕帮无主,你就做我们的帮主吧?”

原来先前说话那人正是漕帮刑堂的堂主董天和,是曾经陈不忌的手下,也算是漕帮的老人了,掌控漕帮刑罚,也是手握大权。

董天和话音落下,下面众人中就有人出声附和,纷纷叫嚷着让董天和继任帮主。

看董天和那笑容,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但是江湖帮派终究是一盘散沙,无组织,无纪律的,眼看着董天和觊觎帮主之位,一些人也是看不惯了。

“董堂主的确是德高望重,但是眼下三小姐生死不知,我们怎能在这选帮主呢,必须要救三小姐”。

“是啊,三小姐行刺狗太子被捉,那是义举,只要三小姐能够救出来,三小姐就是我们的帮主”。

“对,三小姐是大帮主的后人,是帮主的侄女,人漂亮武艺高,对我们穷兄弟还好,就该做我们的帮主”。

一时间,狭窄的屋子里,数十人叽叽喳喳。

董天和眼神阴翳,看了看,甚是愤怒,手握横刀的手青筋暴露。支持陈硕贞那小娘子的人竟然比支持他的还要多,这让董天和忍受不了。

“肃静,支持三小姐做帮主的请站出来”。董天和嘴里带笑喝道。

唰唰唰,五十余人中竟是有三十多位站出来了,这些人都是漕帮的舵主和执事,是漕帮在各地的负责人,也是中坚力量,他们的态度很是重要。

“哈哈哈哈,很好”。董天和竟是桀桀笑了起来,拍了拍巴掌,砰砰砰,门窗都被捅破了,露出来了一队队手执弓弩的人。

这些人手里拿着的竟是官府的弓弩,此时,流光烁烁的箭头正是对着那些反对董天和的人。众人见之大惊失色,

“你……董堂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帮主死了,漕帮无主,只有我董天和能做帮主,其他人谁做我都不服,就凭三小姐那小娘们,能成何事?弟兄们,记住,只有跟着我董天和才有好日子过”。说着董天和重重一挥手,就想让手底下人放箭。

“我看谁敢?”千钧一发之际,只传来一声阴冷的声音,唰的一声,房顶跳下来一个人,浑身黑衣,头戴斗笠,黑纱蒙面。

“追命使?”众人见得这人之时,纷纷惊呼道。

这人正是漕帮四使之一的杀手追命使者。

四大杀手是隐在暗中的,并不受刑堂几堂的节制,凌驾于帮众之上,帮主之下,就像是长老一级的人物,不仅地位高,而且四使的威慑力丝毫不必堂主的低,只因为他们的能力令人胆寒。

追命使杀人于无形,来去无踪,杀人于无影;捕风使耳目便及全帮,捕风捉影,探得所有机密……这些人的能力是让漕帮帮众既恐惧又敬服的。

“追命使?你怎会在此,铁面呢?”董天和见得追命的一刹那也是吓了一跳,直后退一步,手握横刀,一脸谨慎。

追命使静静站立,没有说话,又是唰的一声,窗户里又跳进一人,这人却是身材瘦削,脸上总是笑盈盈的。

众人一见,又是一惊,“捕风使!”

这人正是漕帮帮主的耳目,捕风,只见得捕风笑了笑,直将手里的包裹扔到堂中,“铁面使勾结刑堂堂主谋害我与追命使,企图篡夺帮主之位,已被我与追命使携手斩杀”。

那包裹滚到堂中,布裹散开,露出里面的一颗头颅,只见这人面上盖着一扇黑色铁面具,整张脸盖得结结实实的。

董天和见状呆愣,目瞪欲裂,继而悲嚎一声,“我儿?铁面我儿”,竟是直接上前抱住那颗头颅嚎啕大哭。

满堂大惊,一众舵主和执事纷纷攘攘,“什么?铁面使竟是董堂主之子?”

“呵呵,董天和,十年前,你偷梁换柱,李代桃僵,将自己儿子和铁面使互换,你还为天衣无缝?笑话,若是连这都被你糊弄过去了,那我这捕风使可就是名不副实了”。捕风使抱胸冷笑道。

董天和哭的撕心裂肺,捶胸顿足直吼道:“十年!整整十年,父子不能相认,有子却是孤寡,老夫恨呐,陈不害,他凭什么能当帮主,论资历,老夫追随大帮主在吴王麾下之时,他算什么,老夫不服,追命捕风,你二人也是大帮主亲手培养的,大帮主被李唐害死,你二人在做什么,一心一意的辅佐陈不害只顾着赚钱?尔等尽皆是忘恩负义之人!苦了我儿,十年不得发一言,有嘴不能言,俊郎面前终日被铁面覆盖,谁懂我儿之苦。你们杀了我儿,你们该死该死啊”。

董天和咬牙切齿的指着追命几人点指着喝道。

说罢之后又是泪流满面的笑,状若疯癫,“待老夫追随几位大人辅佐新皇继位,公侯之位也可得,老夫也会是国公爷,你们都该杀,哈哈。张大人,动手吧”。

听得董天和这话,众人又是大惊,“董天和,你竟然和反贼勾结了?”

董天和说罢,身后站出来一位慈眉善目的和尚,正是法信大师,也就是曾经的扬州刺史张嵩。

“诸位,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一,支持董帮主,未来可封官授爵。二,死。贫僧劝告诸位,反抗是没有用的”。法信大师双手合十的笑道。

话音落下,似乎是为了应和他,周围手持弓弩的人纷纷唰唰唰举起了弓弩。

“张刺史?呵呵,却是个秃驴。张刺史,你以为你们能够把漕帮拖下水?抱歉,我漕帮虽是些法外义士,但却秉承诸位先帮主遗志,天下不乱,从不行谋逆之事。无影使,此时不出,更待何时?”捕风使似乎一向都是这么吊儿郎当的,笑着说罢,环视了一圈,高声叫道。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谁敢杀我

一世唐人正文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谁敢杀我1113谁敢杀我

随着捕风使的高喊,众人都是既惊讶又好奇,无影使?无影使真的存在吗。

无影使是漕帮四使之一,也是老大,那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存在,漕帮虽是流传着无影使的传说,但漕帮帮众却是没有一个人见过其人,也有许多人因此才猜测这一代无影使或许早就死了,不存在了,不然为何上十年没有出现过呢。

连一向冷漠高冷的追命闻言也是动了,转头环视,想要看看无影使,他与无影使也只见过几面而已,若说漕帮,最牛叉最神秘的人不是帮主,也不是他们三使,而是那个一搞就上十年不露面的无影使。

捕风使话音落下,董天和闻言也是一怔,懵懵的左右看着,继而也是哈哈大笑

“捕风,不要吓唬人了,漕帮哪有什么无影使,无影使早就跟着大帮主死了”。董天和嘲讽道,说罢就欲动手。

捕风直把手一抬,抱胸笑盈盈的看着董天和笑道:“既然董堂主不相信,那不防做个游戏如何?你大喊三声,谁敢杀我,若是三声过后,你没死,那我与追命使自刎于此。如何?”

董天和听了眼睛一瞪,直喝道:“谁与你游戏,老夫只要一声令下,你等便可受死”。

“呵,董堂主好大的口气,先勿论本使,单凭追命使,十步之内,试问在座谁能挡住追命使一剑”。捕风不屑的笑道,嘴角向冷酷的追命使努努嘴。

董天和一怔,看了看追命使那冷若冰霜的气势,眼中也是犹豫不决。

“呵呵,有趣,贫僧倒是不信,董堂主,或可借此立威,莫让漕帮好汉小觑了你”。一旁的法信和尚也是呵呵笑道。

董天和闻言阴晴不定,左右看了看,后退一步,隐在了亲卫的中间,丝毫不顾众多舵主执事的鄙夷目光,冷哼一声,直喊道:“谁敢杀我,谁敢杀我……”。

在场之人不知道无影使的厉害,他身为漕帮高层可是知道的,无影使当年的恐怖,当年乱世中,无影使作为陈不忌的跟随,那是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的人物,来无影去无踪的,连吴王都开出优厚条件招揽,只是无影使只忠于帮主罢了。

虽说自从大帮主陈不忌跟随吴王死在长安之后,无影使真正的没有了踪影,自此上十年不见其人,但是董天和知道,凭借无影使的身手若想要存活,那是很容易的,现在看见捕风成竹在胸的模样,难道无影使真的活着?董天和有点虚。

法信和尚让董天和应了这场游戏,就是想让董天和在诸多漕帮中层帮众面前立个威,你不是说让我喊吗,你以为我会怕?喊就喊,这样一来,好歹有些英雄气概,但是见得董天和这般小心的模样,法信也是气恼,你特么这是立威装逼啊?你这是丢人呐。

在众人鄙夷的眼神中,董天和隐在两名亲卫中间朗声喊了起来,“谁敢杀我?……谁敢杀我?”

“哈哈,老夫就说无影使早已死了,如何?捕风追命,还有何话可说?诸位兄弟也做了见证,我董天和是否能做这漕帮帮……”。董天和猖狂的笑着说道,似乎已经稳坐了帮主之位。

然而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只听得一声轻笑,“董天和,当年怎么没看出你有这个胆子”,话落影起,只听得唰的一声一人从房梁上飘荡下来。

董天和大惊,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只觉得脖子一凉,双手捂着脖颈,指缝渗出鲜血,瞪大了眼睛,哄然倒地。

满堂哗然,定睛看去,只见得董天和面前站着一人,背着手站在那儿,两鬓有着白发,面容蜡黄。

追命捕风见状,直上前躬身道:“见过无影使”。堂下五十余漕帮骨干也是一脸兴奋,冲着无影使齐齐参拜。

无影看着二人点头笑了笑,直道:“不错,你们做得很好”。正说话间,无影咻的转身脚步一移,伸手抓着法信和尚,“张刺史哪里去”。

一个转身,法信和尚便被无影捏在了手中,一柄小巧短刀正好抵在了法信脖子上,令一众手持弓弩的人不知所措。

“你是谁?漕帮怎么会还有你这么一号人物?”法信脸色大骇,瞪大眼睛盯着无影使问道,一向自以为掌控一切的法信,也就是张嵩有些蒙圈了,眼看大事要成了,怎的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意外的存在。

“呵呵,漕帮传承数百年,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真以为你们能成事?”无影使将张嵩推给追命控制住直蔑笑道。

而后看着漕帮骨干又是面色一冷,直喝道:“帮主尸骨未寒,尔等便在此密谋夺位,枉为漕帮兄弟。帮主之位理应由三小姐继承,现在三小姐身陷囹圄,由我暂掌漕帮,待救出三小姐,将由三小姐继帮主位,可有异议?”

五十余漕帮骨干都被无影使给震住了,那还敢说半个不字,纷纷表示遵命。

无影使又命众人各自分散离去,蛰伏下去,待得众人走后。

无影使看了看张嵩,直道:“捕风去跟那太子说一声,用张嵩换回三小姐”。

捕风使看了看惊慌大叫的张嵩,也是会心一笑,应着去了。

独留张嵩一人哀嚎。

黜陟使行署,李破军只感觉腹部一阵剧烈刺痛,猛的醒来。

旁边打着瞌睡不敢离去的医师被惊醒,忙是说道:“殿下勿动,勿动,勿要扯动了伤口”。

门口陈康也是推门而入,李破军脑子浑浑的,还没反应过来,长孙无忌又是以很不符合他身材的速度冲了进来,见得李破军睁着眼,急忙问道:“殿下可无碍?”

“回都督,殿下既已醒来,应是无大碍了,现在还需静静养伤为好”。医师恭敬回道,心底也是松了一口气,要是太子殿下就这样挂了,那他绝对是没有好果子吃的,好在殿下吉人自有天相。

李破军也是清明了许些,张开苍白的嘴唇喊了声“舅舅”。

“哎,哎,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殿下且放心养伤,一切自有舅舅在”。长孙无忌拍着李破军的手直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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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醒来

1114醒来

待得喝了一碗苦涩的汤药,李破军感受着腹部的疼痛,也是暗自心惊,那小娘们真够狠啊,这得把老子的肚子豁开了一个口子吧。

当即也是问道:“医师,我伤势如何?从实说”。

一旁须发皆白的医师闻言也是躬身道:“殿下勿忧,腹部创口我已上药清理,殿下身子健硕,血气旺盛,只需静养十天半月,伤口自可愈合”。

李破军听得眉头一皱,长孙无忌见状还以为是李破军担心伤口,忙是安慰道:“殿下勿忧,伤口不甚严重,又有这些江淮名医,十天半月后,殿下便可痊愈了”。

李破军笑了笑直说道:“舅舅放心,我没事”。说罢之后直吩咐道:“帮我掀开被子,拆开裹布,我看看伤”。

见得这老头犹豫,李破军又是喝道:“照做”。李破军还真有些担心自己的小名,毕竟肚子开了个口子,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在这个医疗不甚发达的时候,一个感染发炎,那他就完犊子了。

众人提心吊胆的看着,只见得包扎的布被拆开后,李破军腹部一大团黑乎乎的,巴掌宽的伤口上还浸着血丝,旁边有些凝固的鲜血。

李破军当即就是眉头紧皱,这伤口处理的很吓人呐。

“伤口可有消毒?纱布可曾消毒,还有这是什么药?”李破军直问道。

白发医师闻言忙是回道:“回殿下,伤口用酒精擦拭过,纱布亦是沸水煮过的新布,这药是老夫祖传金疮药”说罢之后老头见得李破军还是眉头微皱,又是跟了一句“宫廷之中亦用此药”。

长孙无忌也是疑惑的看着李破军解释道:“张宝藏顾问乃是江淮名医,尤善治金创外伤,乃是继药王之后的第二位太医署高级顾问”。

如此一说,李破军可算是放心了,也是面带歉意的朝老医师笑道:“一时心急,冒昧追问,张医师见谅”。

张宝藏闻言也是淡然一笑,直叫不敢。心中却是对李破军很是敬服了。

其实李破军不清楚医学史,这个张宝藏也是中国历史上极为有名的名医,历史上大大有名,曾经李世民得了气痢,所有太医束手无策,李二都差点驾崩了,就是张宝藏救回来的,而后李二直接给这个救命恩人封了个三品大官,位列九卿,张宝藏也成了医学史上官爵最高的医师。

张宝藏日夜守在李破军身边照顾,他也年过七旬了,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李破军也是万分感激,直请张宝藏去休息去了。

见得长孙无忌也是黑着眼圈,脸色也是没有光彩,李破军也是直问道:“舅舅,我昏迷多久了?”

“自昨日午间到现在一天半了”。长孙无忌在床榻边坐下,亲手接过陈康递过来的汤药,竟是亲自给李破军喂药。

李破军喝着汤药,也是直问道:“那女子什么来历?舅舅审出来没有?”

听得这个,长孙无忌也是脸色愤愤,直说道:“那女子心有死志,不肯招认。不过扬州官吏中有曾见过她的,经过指认,她是前任漕帮帮主陈不忌之女,陈不害的侄女陈硕贞,我们杀了陈不害,她有这个报仇动机”。

李破军听了也是惊奇,坐直了身子靠在背垫上直问道:“陈硕贞?那陈不忌又是何等人?”

长孙无垢闻言直叙说道:“陈不忌乃是吴王杜伏威手下大将,当年辅公祐谋逆,伪造吴王书信,造成冤案,吴王暴毙于长安,陈不忌作为其亲信大将自然也是被牵连了。陈不忌也是一员良将,有勇有谋,为人忠勇朴城,怪只怪那反复小人辅公祐奸诈,害死了这等人物。圣人继位后,于贞观元年为吴王杜伏威平反了,追封国公,陈不忌也被下旨追封县公。”

关于辅公祐造反坑兄弟这事,李破军是知道的,当初也怪自己没有做点什么,致使杜伏威冤死,不过李破军现在心底也有了些答案,冤死?也不见得,尽管杜伏威没有跟辅公祐勾结,但是杜伏威在江淮有着巨大威望,纵使他诚心归顺,那朝廷也是不太放心的。

“这么说,那陈硕贞跟朝廷可以算是有血海深仇了?”李破军也是咋舌道,怪不得那小娘们这么狠,胆敢行刺,那抬起头来的眼中的仇恨和杀气,李破军记忆犹新。

“哼,陈不忌已被追封,陈不害罪有应得,这女子不识时务,大逆不道,合该处死”。提起那女子,长孙无忌就是掩饰不住的愤怒,差点将大唐太子给杀了,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够容忍的。

“还是先别将她杀了,等我痊愈后,我要亲自审审”。李破军也是直道。

长安,太极宫,李世民正在甘露殿会见几位重臣,整个大殿气氛甚好,老远就是听见李世民爽朗的笑声。

灭了东突厥之后,大唐可谓是出了一口恶气,那些个周边部落纷纷归附。就在今天,突利可汗一行人也入朝了,李世民没有丝毫吝啬的给他封了郡王,一众突厥降将也都封官授爵了,天下大定,江淮盐政也推行的有声有色,扬州吏治为之一清,放眼各地,可谓是河清海晏,一片升平了,李世民能不高兴吗。

李世民看着诸位重臣直说道:“突厥等一干将领已经妥善安排了,诸位须得以诚待之,不得有丝毫轻视,不得另眼相待,他们既已入朝,那就是我大唐的臣民了,只有大唐抱有海纳百川之气概,天下诸夷,无不归附”。

房杜等人自是应着,正在这时,一名内侍急匆匆的上前,“陛下,扬州都督齐国公长孙大人急报”。

李世民一顿,继而挥手笑道:“看看辅机又给我们带来了什么好消息?”说着欣然接过急报。

打开一看,笑盈盈的脸便是愣住了,变得铁青,手直哆嗦,砰的一声,急报被砸在地上,“该杀,漕帮该杀,该杀”。

继而便是急得原地踱步直道:“吾儿定是无碍,无碍的,来人呐,传旨孙思邈,立刻马上携太医署善治金创的医师,即刻赶赴扬州,为太子医治,要快,太子若有失,他们也不用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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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一个不留

1115一个不留

见得李世民这般又急又怒,似乎是太子殿下出了什么问题,众臣纷纷大惊,李世民直将长孙无忌的折子扔过去,怒气冲冲的说道:“漕帮,不过一帮江湖匪徒,竟敢刺杀当朝太子,现太子重伤昏迷,漕帮要全部陪葬”。

房杜等人传阅折子去了,李世民又问道:“现在戴国公在何处?”

“回陛下,戴国公已于日前返回宣州”。

“漕帮之众,先勾结张嵩等人,贪墨巨额护漕饷,欺压漕户,聚众抵抗官军,现又行刺太子,形同谋逆,传旨左难当,率宣州兵马入淮,竭力配合太子,长孙无忌,剿杀漕帮,一个不留”。李世民杀气冲冲的喝道。

房杜等人心里一惊,魏征也是眉头一皱,想了想还是出列说道:“陛下,据说漕帮之众不下万人,这其中定是有受首领裹挟着,按律令罪不当死啊”。

“滚”李世民看着新任检校吏部尚书魏征出言直接挥袖呵斥,而后又是点指着魏征吼道:“官匪纠结贪污,聚众抵抗官军,行刺国之储君,这还不当死,是不是把朕也给刺杀了还不当死啊?”

魏征以及房杜等人忙是跪下直道不敢,魏征也是胡子直抖,没有再说什么。

而房杜等人也是暗自在为李破军担心,如今国体稳固,有圣君在位,又有贤明储君,可谓是大唐无忧,一旦李破军有失,太子之位空缺,到时候恐怕又是有一番勾心斗角的党争了。

李世民彳亍一下,又是说道:“传旨长孙无忌,一旦太子醒来即刻汇报。一旦太子好转,即刻护送回京”。

王敬忠也是在一旁心惊胆战的忙是应着,心里也是在为李破军祈福。

“另外太子受伤一事不可外传。”李世民目视着众臣眼神严厉。

待得众臣各怀心事的散去,李世民来到侧殿就是重重的怕了拍巴掌,一个黑衣人影自阴暗处走出来。

还没来得及行礼,李世民就是厉喝道:“怎么回事?太子怎会受伤?沈耀是想找死吗?”

一缕阳光透过窗格照在李世民脸上,照出了李世民那狠厉的眼神,犹如实质性的杀气让那黑衣人身形也是一动。

“陛下息怒,某正要禀报此事。沈耀入漕帮之时,那行刺之人陈硕贞已经动手了,阻拦不及”。黑子人微微躬身直嘶哑着身子说道。

李世民听了冷哼一声,“漕帮越来越不受控了,要之何用,通知沈耀,配合太子等人,彻底铲除漕帮”。

黑衣人闻言一震,直惊讶抬头道:“一个不留?”

“一个不留!”李世民牙齿中吐出了四个字,看样子是咬牙切齿说的。

“陛下,漕帮掌控漕运,有大用……”。那黑衣人想了想也是直说着。

然而还没说完,李世民就是厉喝打断,“不过是一帮匪徒,能有何用,胆敢杀我儿,我要之覆灭。留着他们不过是权宜之计,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黑衣人闻言不再言语,见得李世民没有指示,也是退下了。

独留李世民一人在殿中踱步,拳头也是紧攥着,面色忧虑:千算万算,竟忽视了陈硕贞这么一个不在掌控之中的,惟愿我儿无碍……

长安城,万年县,高高的坊墙里面是高门林立的诸多府邸,其中一座府邸现在起大门紧闭。

书房之中,烟煴缭绕,伴随着笔墨书香甚是宜人。

屋中有两人相对而坐,一老人,一中年人。

“叔父,你看,那太子小儿被刺重伤,至今昏迷不醒,这是不是我们的机会来了?”中年男子身材瘦削,眉目颇正,此时一脸掩饰不住的兴奋问道,

上首坐着的老人须发皆白,面色古井无波,听了中年男子的话仍是淡然的品着茶,终于,在中年男子耐不住性子的时候,才是缓缓摇头,“勿动”。

“叔父,那太子小儿重伤昏迷,也不知几时才醒,现在朝臣也定是摇摆不定,正是我等发力的时候啊”。中年男子可没有老人这样的养气功夫,见得老人仍是让他蛰伏,也是急急说道。

老人终于有所反应了,放下茶杯冷哼一声,“只要太子还活着,房杜程秦等人就不会改换门庭,只要他们几人撑住了,我等无望。全节,我等谋的是大事,切记不可莽撞,蛰伏为上”。

那名叫全节的中年男子也是颓然应着了。

“郑玄毅哪儿接触的怎么样了?”老人也不理会中年男子的颓然,直轻声问道。

“郑玄毅好说,他就是一志大才疏的世家子,现在已经为我所用了,上次他自作主张,坑了那太子小儿一回,估计是吓着了,这段日子倒是没敢怎么动”。中年男子提起郑玄毅很是不屑的表情。

“可惜郑氏内斗不止,无论郑善愿还有郑常,都不是我们的人,只有扶持郑玄毅上位,执掌郑家,才是一大臂助,郑玄毅你仍要竭力笼络,不可轻视,适当给予帮助,不可让郑仁基失了郑家家主之位,只有这样,郑玄毅才有机会”。老人淡淡说道。

中年男子自是应着。

长安城里波云诡谲,暗流涌动,而扬州城里的李破军此时也是有些躺不住了。

看着手里这封信,李破军看了看长孙无忌,有些拿不定主意,直问道:“舅舅,张嵩换陈硕贞,你看这可不可行?”

李破军是一万个想不到,张嵩竟然跑到漕帮去了,而无主的漕帮居然还闹了这么一出,擒拿了张嵩,向行署提出交换,用朝廷急于抓捕的张嵩换行刺被捕的陈硕贞。

长孙无忌想都没有便是直道:“定是不能的,一旦换了朝廷颜面何存,陈硕贞行刺殿下,这是必死之罪,无论如何也不可将其放了。至于张嵩,呵呵,死活不论,有没有都没有关系了。”

李破军听了也是点了点头,又是说道:“这漕帮又该如何处置?”提起漕帮,李破军也是头疼,要说造反吧,他们又没有造反,没有什么重罪,只要陈不害等人该死,要说无罪吧,李破军又实在不想让漕帮继续存在下去。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肉飞仙之弟

1116肉飞仙之弟

“我已将此地情况上奏圣人,圣人会发出旨意的”。长孙无忌也是直道,说罢替李破军掖了掖被子,直道:“殿下安生养伤吧,这些事不用操心”。

也只有长孙无忌敢这样说话了,要是换个人来说,味道就不同了。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让我啥都别管,放权给你吗。

李破军也是笑笑没说话,心里却是在苦笑:不知道老爹得知他重伤的消息会是怎么样的反应。

李破军万万没有想到,李世民的反应是如此之大。

当长孙无忌拿着李世民的旨意时也是怔住了,陪同着刚刚回返宣州又跑回来的左难当一起去见李破军。

左难当看见李破军无碍也是大为松了一口气,这直爽的汉子来看望重伤的李破军,竟也是空着手来的。

正当长孙无忌和左难当两人调查漕帮,为剿灭其做准备的时候,行署里进来了一个人,指名道姓要拜见李破军。

“你是何人?又有什么消息要跟我说?”李破军有些疑惑的看着面前这人问道。

只见这人身材修长,面色有些蜡黄,最令人深刻的是那两鬓的两搓白发。这人一来行署就是指名道姓的要见李破军,即使长孙无忌来了,他也是要见了李破军才肯说话,并说他有重要消息要面见太子。

在长孙无忌,李破军等人的注目中,这人面色严肃,直拜道:“末将百骑伙长沈耀见过太子殿下,见过齐国公”。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令牌双手奉上。

李破军等人有些惊讶,陈康上前接过令牌,李破军看了看,又给长孙无忌看了。

长孙无忌也是点头道:“确是北衙禁军百骑的腰牌”。

“你是百骑伙长?为何会在此处?”李破军也是坐直了问道。

百骑是李世民的亲卫营,总共数百人,隶属于北衙禁军范畴,守卫在后宫以及李世民的周围,直接听从李世民命令,可以说是李世民亲信中的亲信了。

“殿下恕罪,此乃圣人密令,恕属下无从告知”。沈耀直躬身告罪道。

“哪里来找我作甚?”李破军眉头一挑,应该是李世民暗地里有什么安排吧。

“奉圣人命,协助殿下以及齐国公、戴国公剿灭漕帮。三日后,漕帮骨干会聚集在江都,会义里,刘家布庄,希望殿下善加布置”。沈耀直躬身道。

李破军听得一惊,看了一眼长孙无忌,长孙无忌直盯着沈耀道:“消息属实否?”

“属实”,沈耀点点头直道。

李破军正欲说话,长孙无忌忽的突兀问道:“不知五娘子一向可好?”

沈耀一怔,继而也是苦笑道:“统领甚好,有劳齐国公挂心”。

“哈哈,许久不见李统领了,却不知李统领的辟谷术练的如何了?”长孙无忌捻须笑了笑又是问道。

沈耀又是苦笑,直恭敬道:“统领仍是那样,两日一餐”。回答罢了之后又是说道:“这下齐国公可放心了吧”。

“放心了,事关重大,沈伙长勿怪勿怪”。长孙无忌又是笑道,“沈伙长放心,三日之后,定叫那漕帮有来无回”。

沈耀点点头又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奉上,“这是漕帮帮众分布在各地的驻扎人数,以及藏匿地点”。

李破军结果一看,大喜过望,这本册子上,漕帮帮众在哪个地方藏了多少人一清二楚。

有了这本册子,想要覆灭漕帮简直是易如反掌啊。

待得沈耀告辞走后,李破军拿着册子笑道:“如果这本册子是真的,那漕帮就不值一提了”。

“应该是真的”。长孙无忌也是笑着点头道。

“舅舅怎么知道啊?哦对了,舅舅方才问的那番话,什么五娘子,什么辟谷术,是什么意思啊?”李破军想起了方才长孙无忌那比较突兀的问话,也是很好奇。

“我亦是担心其有诈,就试他一试。五娘子是百骑统领李君羡的乳名,君羡这个乳名只有其周围亲近人方才知晓,一般人是不知道的,百骑也就那百来人,沈耀即为百骑伙长,也定是与李君羡相熟的,也应知道。至于那辟谷术,就是李君羡的个人爱好了,李君羡崇好道术,常常几日方才用一餐,以此练习辟谷术,熟知李君羡的人都知道”。长孙无忌也是颇为开怀的笑道,看样子是跟李君羡关系比较熟络。

也是,李君羡作为李世民亲卫统领,长孙无忌作为李世民的随身心腹,自然是很相熟了。

李破军听得目瞪口呆,也是苦笑,长孙无忌这一招还真……比较清奇,不过也很实用了。

长孙无忌笑罢之后又是捻须看着门口的方向点头道:“没想到此人就是沈耀,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确是人才”。

“怎么?这沈耀很有名吗?”李破军喝着陈康递上来的汤药喝着,也是饶有兴趣的问道。

“沈耀之名倒是不如其兄啊”。长孙无忌捻须摇头道,跟个说书先生似的。

“其兄又是谁?”

“沈光”。

“什么?肉飞仙沈光?”李破军也是咽了一口汤药惊呼道。

沈光的名声可谓是很大了,沈光那可是名传天下的大侠客,沈光之名,广受天下义士追捧的,李破军怎能不知。

沈光是吴兴人,他的赛马和轻功本事,是公认的天下第一,沈光骁勇敏捷,为人有大志,仗义疏财,被江湖义士所追捧,江湖地位就像是水浒里的宋江一样,江湖中人见了沈光都得称一声肉飞仙了,肉飞仙这个来源就是说沈光是在地上有肉的飞仙了,这是称赞沈光的轻功,沈光能够不借助外力爬上数丈高的杆子。后来杨广征高句丽,热血青年沈光报名入伍,跟朋友放出豪言:“不立功,就留在高句丽,此生勿复相见”,后来在高句丽战场上用绳索攀上城墙,英勇无畏,杨广亲眼看见了沈光之勇,将他留在身边做亲卫,解衣推食,待遇优渥,后来杨广被宇文化及所杀,沈光悲哭为其报仇,势单力薄被万箭穿心而死,甚为悲壮,天子义士,无不悲伤悼念。

沈光这是一个忠义义子的代表,李破军怎能不知,李破军也是极为佩服这个义士的,在李破军看来,沈光有忠有义,这才是好汉,像水浒里面宋江吴用那是个屁的好汉义士。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海安成家(一)

一世唐人正文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海安成家1117海安成家

“沈耀乃是沈光亲弟,一身功夫也是了得,以往只是听说了他在百骑,却是形影不定,从未见过。如今看来,应是圣人对其另有安排了”。长孙无忌捻须笑道。

“那这消息是真的无疑了,三日后就需要舅舅多加费心了”。李破军将手中的册子递给长孙无忌直道。

长孙无忌看着册子,眼露厉色,“殿下放心,保叫他一个也跑不掉”。

长孙无忌可不只是会刷阴谋诡计,跟随李世民南征北战,也通兵事。现在有了这准确情报,剿灭一个江湖帮派还不是手到擒来了。

漕帮,各地舵主执事等骨干成员忽的接到无影使传令,三日后,聚集布政坊刘家布庄商讨大事,大事是什么,一众成员并不知道,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听令,无影使的强大他们是亲眼看见的,现在漕帮无主,无影使差不多就是代帮主行事了。所以一众刚回到自然驻地的舵主执事们,又是各自乔装进了扬州城。

长孙无忌则和左难当商议,军队一切如常,待得三日后再调动。三日后,一旦漕帮骨干汇集,即刻动手,长孙无忌亲率陈子通等扬州府兵围攻刘家布庄,而与此同时,左难当则领大军,分兵数路,沿着册子上的情报去一一剿灭漕帮的隐匿帮众。

万事俱备,只待三日后行事。

而此时的海安城,高季辅却是面临着未知的危险。

海安,在盐场清查完盐户的高季辅回了县中临时的盐政巡院衙门,新盐法在产盐区设置盐政巡院,负责推销食盐、缉查私盐等一切产销工作,说白了就是负责产盐区一切的有关于盐的工作,看着手中这本册子,高季辅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海安作为盐法改革试点之地,总算是完美推行了。

接下来高季辅只需要将在海安推行盐法的步骤,以及注意事项等相关事宜写个跳陈,而后各地方照样实行便可。

手中一本厚厚的册子,上面登基了海安的所有盐户,盐户是世袭的,盐户子父相承,世代为业,由他们在盐监的质量监管下生产出来合格食盐,然后盐监酌价收取,官府盐监再将盐税加入卖价后转卖给盐商,商人交钱领盐后,自由运销,所过州县不再征税,如此,即形成了民制,官收,官卖,商运,商销的五步纲领,这套盐法给高季辅取名为就场专卖制。

高季辅真觉得太子殿下是个人才,这等盐法绝对是开天辟地以来最为完善,最为合理的盐法,依照高季辅的眼光看来,至少数百内,这套盐法不会过时。

正当高季辅为亲自参与并推行这套盐法而激动之时,房门轻轻的打开了。

高季辅抬头便是问道:“可是有什么消息?”他在海安地位特殊,县令都不敢不敲门就进来,敢这样不告而入的人,也只有那些人了。

“高副使,这几天最好多待侍卫,海安范家,成家不太老实”。那推门而入的人微微躬身行礼道。

高季辅闻言也是收起册子,正色道:“怎么?你们发现了什么?”

“范成两家最近与李家堡,皋田坝两处盐监来往密切,昨日晚密会于城南五香楼,今日,范成频频调动私兵,数百私兵暗自调出了海安,不知去向”。那身着皂衣之人正是李破军的暗影忍者,也是守卫十二忍之一,被李破军特意调来协助高季辅。

高季辅闻言也不惊讶,直眯眼念道:“李家堡,皋田坝……那是李明德和成冲二人了,呵呵,早就看出这两人不安分,都已经给他补偿了没想到还是要来找死啊”。说到这,高季辅起身拱手道:“劳请阁下暗查此二人,但有异动,请来相报”。

皂衣人点点头,留下一句,“这是自然”,便是闪身出了门。

看见这皂衣人颇不讲情面,行事雷厉风行,来无影去无踪,高季辅也是心惊,又是苦笑。在太子殿下麾下虽好,但有这样一帮人存在,身为属下,亦是胆战心惊啊。

皋田坝,这是海安临海的一处大村落,全村人都以制造海盐为生,制海盐收入也是不低,即使有层层盘剥,但比之农耕却是要强的多了。

所以这皋田坝也是不属于某些地方的小州县,村中家家户户都是砖房,村民家境颇为殷实,村中有一座五进宅院颇为显眼,这是本地村正成冲的住宅。

成冲作为村正,领导村民制盐,再销售给有盐引的大盐商,这其中可是赚的盆满钵满的,但是自从推行这个新盐法之后他的收入来源也就断了。

虽然这个高副使让他担任本地盐监,虽然说这个盐场盐监暂时还没有明确没有品级,但是高副使承诺过,等到盐法推行成功后,最起码也是个流外二三等的品级,但总比他之前那个不入流的村正好多了。

按理说好歹做了个官儿,成冲该是高兴才是,但他却是高兴不起来,不只不高兴,还很愤怒。区区一个流外二三等盐监有个屁用,有真金白银过瘾吗,他的家族海安成氏,世居海安,乃是海安地头蛇,世代以制盐贩盐为生,家大业大,若想要官儿,出点钱就能找熟人捞一个来。

这新盐法一下来,成了盐监,但却是少了许多银钱,成冲怎么会甘心。

此时,成家后堂里,一瘦削中年人坐在上首,下面坐着一个面貌有几分相似的人,但却是有几分虚胖。

“大哥,干吧,这才短短一个月,就损失那么多,再这样下去,那可就亏大了”。下面坐着的虚胖之人,正是成冲。

上首瘦削中年人是他的大哥,成况,也是海安成家的家主。成况乃是嫡子,长大成人后就继承了海安成家,庶弟成冲就被撵来了祖宅所在地皋田坝当了村正,制盐贩盐为家族揽财。

“你有几分把握?一旦那高季辅不死,必将为我成家惹来灾祸的”。成况喝了口茶,也是看向自己这位庶出弟弟。

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海安成家(二)

1118海安成家

听得大哥的问话,成冲精神一抖擞,直拍着胸脯道:“十成!绝对有十成。我就上报说盐田出了问题,请高季辅那厮一同查看盐田,高季辅是绝对不会容忍盐场出问题的,一定会来。只要他来了,我再说是海域有异常,邀请他出海观看,只要进了海,等候在坝外的海上飞等人就会动手,保证让他尸骨无存,魂归大海”。

说着成冲脸色狠厉,握着拳头一副必定成功的样子。

“海上飞?他们会答应吗?”成况听得海上飞的名头,也是皱眉问道。

海上飞他自是不陌生的,海上飞是纵横在江淮近海的大盗,在海安出海百多里外,有一个平沙岛,海上飞纠结了上千名亡命徒霸占了此岛,专门打劫过往商船,但是海上飞又不伤人命,只收取过路费,因此也没有犯下大案,扬州衙门之前也有小规模剿匪,但是毫无收获,自从张嵩来了之后,官匪勾结在一起了,就更是无忧了。

他们成家也跟海上飞多有来往,因此也是很不陌生的。

“我相信只要给他五百担盐,他会答应的”。成冲信誓旦旦的说道,毕竟五百担盐可不是小数目。

“一千担!跟海上飞交代清楚,只要他们把屁股处理干净,对外承认是他们劫杀的高季辅,不给我成家带来麻烦,就给他一千担”。成况一拍桌子,斩钉截铁的说道。似乎那价值不菲的一千担食盐在他眼里不值一提。

“什么?一千担?大哥,这代价也太大了吧,其实五百担都给多了的,到时候即便上头有人下来查,就说是船翻了,高副使没救上来也可以啊,何必这么喂那海上飞呢”。成冲心疼的叫道,成冲本就是嗜财如命,不然也不会如此痛恨高季辅了,现在让他出一千担盐来喂海上飞那海匪,他还真是舍不得。

“糊涂,你当那在扬州的太子是那么好糊弄的啊。昨日更是听说齐国公长孙无忌新任扬州都督了,那可是智计超群的人物,若不是这盐法令我成家损失太重,我也不会如此行险的。再说了,这一千担又不是我一家出,范家不出一半那是不可能的”。成况瞪了自己这个爱财如命的弟弟一眼,直阴沉说道。

“那行,我亲自去跟海上飞谈。范家哪儿还得请大哥去交涉了”。成冲听了也是点点头直道,他虽是庶出,但是成况待他一向不错,成况也有威望,成冲对大哥那是一向言听计从的。

成家兄弟在这算着着,而高季辅则是无畏无惧,仍是一门心思的推行着盐法,一个个的盐场去调查,一个个盐场去做记录,当真是做的完善至极了。

扬州,李破军也收到了暗影的汇报。

“海安有人要对付季辅啊”,李破军将消息递给张文瓘道。

“海安盐商家族……那季辅可有防备?我们应该做些什么嘛?”张文瓘看罢也是蹙眉问道,这些个奸商家族,一个个的只认钱,丝毫没有畏惧之心,朝廷命官也敢动心思,着实可恨。

“暗影已经通知季辅了,应该不会着道的”。李破军笑了笑直说道。

高季辅有勇有谋,不是那等浑人,在有防备的情况下,海安那几只三脚猫应该不能成事。

“海安盐法改革有声有色,季辅劳心劳力,这些盐商家族根深交错,乃是当地地头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季辅有失,那……”。张文瓘听了李破军的话,仍是有些担忧的皱眉劝道。

李破军听了也是深以为然,点了点头,想想直道:“山阳军府罗承业表现还不错,现在应该是一门心思的表现自己了,就让他领一千府兵前去相助季辅。”

张文瓘闻言下去传令去了,张文瓘刚刚出去,又是有人急急进来,“殿下,这是刘副使信件”。

李破军躺在床上,刚想躺下,见状又是坐起,李破军现在还不能够下床,床上就放置了一个简易的床上书桌,看书,喝茶,处理一些奏报,倒也是舒适方便。

自从拿下了扬州的贪官污吏之后,刘仁轨就去山阳推行盐法去了,山阳在扬州之北,地处交通要道,也有几处盐田,情况较之海安要轻松多了,有了高季辅的经验在前,刘仁轨哪里按理说应该是很顺利的。

但是看见刘仁轨的汇报后,李破军眉头倒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气的腹部伤口一阵阵痛,赶紧深入几口气,不然李破军怕自己会气死。

“区区一个县尉也敢横加阻挠,刘仁轨他是不会杀人了吗”。李破军直喝道,可惜屋中只有抱着大锤子睡觉的憨娃,还有一个陈康不知该说什么,没人附和。

李破军取过纸笔,唰唰唰写了一封信,递给陈康,“去给刘正则”。

陈康刚刚出去,又有人来了,李破军呼了一口气,看来是睡不成了。

一转头看去,原来是长孙无忌。

“这是圣人的旨意,你看看吧”。长孙无忌苦笑着将卷轴递给李破军。

李破军接过一看,瞪眼呆问道:“让我回去?”

“圣人收到殿下受伤的消息,定是十分忧心,想让殿下回京也实属正常”长孙无忌也是笑道,“而且有我在扬州,殿下也不用挂心了,若有什么特殊吩咐,殿下跟我说就是了”。

“现在还不想回去,既然受命为盐铁使,我虽然不干活,但最起码要钉在岗位上的”。李破军摇摇头直道。

“若是殿下不想回去也可以的,毕竟你现在伤口未愈,不能够长途劳顿”。见得李破军这么说,长孙无忌眉头一挑,凑过来轻笑道。

李破军一怔,继而也是笑道:“还是舅舅多智谋啊,那就有劳舅舅上书阿耶了”。

长孙无忌笑容一顿,直苦笑着点了点头。

海安,高季辅接到了皋田坝盐监成冲的报告,皋田坝盐田竟然出了问题了,究竟是何问题,也没详说,只说是产盐量骤减,请求高副使前去查看。

“呵,终于忍不住了吗”。高季辅嘴角一扯。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军府来援

1119军府来援

海安盐政巡院里,高季辅放下手中报告,直喊道:“将夏景浩请过来”。

门外侍卫应声离去。

不多时,从县衙里急匆匆赶过来的夏景浩敲敲门进来了。

高季辅也是起身迎道:“冒昧将夏县尉请过来,实在是有事劳烦啊”。

只见这夏景浩中等身材,皮肤有些黝黑,长得一副大众面孔,黝黑的皮肤更是像是一个农夫或是渔夫,在海安沿海村庄里,这样的人一找一大把,不过这人滴溜溜的眼珠子和那总是挂在脸上的面容,显示出他定然不是普通村民了。

“高副使若有事务,但请吩咐,下官定然竭力办成”。夏景浩躬身行礼之后,便是诚挚笑道。

看见夏景浩这副态度,高季辅也很是满意。

这夏景浩本是海安县衙的三衙捕快之一的壮班班头,县衙里的捕快分为壮班,皂班和快班三衙,每班的职责不一样,分管仓库,徭役,催税,拘捕,侦探,传信等等不同的职责,这夏景浩原来不过就是一负责传票拘捕的捕快班头,高季辅来海安推行盐政之初,那海安原县尉贪墨巨额,横加阻挠,高季辅上报李破军之后,直接拿下了原县尉,提拔了这个识时务的夏景浩,之后的一系列事情证明高季辅的手段还是很高明的,在推行盐法的过程中,夏景浩那是全心全意的竭力相助,海安盐法改革成功,夏景浩也是功不可没。

“还请夏县尉速点起百名衙役,随我一同去一趟皋田坝”。高季辅直拱手道。

夏景浩闻言丝毫没有拖沓,也没问去干什么,转身就出去点人去了,海安衙役经过上一次高季辅率领他们伏击刘景之叛军,也算是见过血的了,甚是精壮。

高季辅相信,他随身携带一百精壮,料想那成家有何阴谋也可抵挡,众人浩浩荡荡的去了皋田坝。

而就在高季辅走后不久,小小的海安城迎来了一场骚动。

“老邓,你看这些当兵的来咱海安作甚呐?这么大动静”。海安街头,一队队精锐的士兵沿着街道走着,街道两边的民众指指点点,充满了好奇。

毕竟海安这座海边小城,连个军府都没有,在战时都没有什么大规模的战斗,更别说如今安定时候了。

“不知道啊,不过你看这些军士可真是威猛啊,真有气势,应该是正儿八经的府兵了”。

“肯定是了……”。

海安县衙,卢县令心惊胆战见过这位全副武装的军官,“下官海安县令卢得安见过将军,不知这位将军如何称呼?”。

“卢县令有礼了,本将扬州山阳军府果毅都尉罗承业,奉太子殿下之命,前来海安协助盐铁副使高季辅,不知高大人现在何处?”罗承业得了李破军的命令立马的点起一千精锐府兵,马不停蹄的来了海安,不敢有丝毫懈怠。

不知道高季辅现在何处没关系,他是堂堂四品都尉,找这个小小的县令问一下便知。

听得眼前的便是扬州三大都尉之一的山阳军府都尉罗承业,卢县令就是一个和稀泥的糊涂县令,谁都不敢得罪的人,哪敢怠慢,忙是还礼,直恭敬说道:“回禀罗都尉,高大人现应在盐政巡院办公。都尉远道而来,下官这就摆宴为都尉接风洗尘”。

“不必了,公务要紧。卢县令遣一衙役为本将带路即可”。罗承业坐都没坐,直接摆摆手说道。这要是搁着以前,不好好吃喝一顿再收点好处是不可能的,但是现在扬州上下人人自危,罗承业可不敢这样了。

卢县令见状忙是唤过一机灵衙役,为其带路。

罗承业一路又来了巡院衙门,一问之下又得知高季辅带人去了皋田坝了。

这来了海安却是没见着高季辅的人,罗承业也是够头疼的。

“都尉,不如我们先行驻扎,等候高副使回来吧”。身边一亲信副手校尉见状说道。他们来海安是要听从高季辅命令,协助他处理盐政的,没必要第一时间见着面吧。

罗承业却是眉头一皱,脑袋里回想起来了来时张文瓘长史传达的命令,张长史特意吩咐过,海安似乎有人要对高副使不利,殿下特意强调一定要保护好高季辅的。

若是自己来了海安不第一时间去见那个高副使,这期间若是高副使出了什么差池,那罗承业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而且……去巡查盐场为何要带上百衙役随身呢,难道高副使知道此行有危险?

罗承业虽然是个老兵油子,在扬州时虽然没有跟张嵩同流合污,但是手脚也不干净,始终充当着老好人的绝色,什么人也不得罪,能够在张嵩底下左右逢源,自然不是傻缺一个,这脑袋里道道可多了。

这么一想,罗承业本能的意识到这里面说不定有问题。

当即就是摆手说道:“不行,我等既是前来听从高副使命令,岂有来而不见之礼。周强,你把让步军扎在城外,骑军随我前去皋田坝,面见高副使”。

周校尉闻言一怔,什么时候自家都尉变得这么尽忠职守了,不过都尉作为军事主官的威严是不容置疑的,周校尉很快传达命令。

歇息了片刻的军府骑兵迅速理解,人数不多,仅有二百余人。

但罗承业自信,凭这二百训练有素的精锐骑兵,在这小小的海安,足以应对任何的突发情况了。

当即就是命令衙役带路,直奔皋田坝。

而此时,皋田坝,这一个海边的小村庄,也是热闹得很。

皋田坝村正兼盐场盐监成冲正是在村口迎接盐铁副使的到来。

“成盐监,盐田出了什么问题?因何会导致停产?”高季辅翻身下马,也不多话直奔盐田而去,边走边问道。

高季辅的单刀直入让成冲一愣,而且看着其身后县尉带领的百余名衙役也是大惊,心里七上八下的,但是很快反应过来,直道:“副使大人,这不知道为什么,盐田一夜之间就被毁去了大半啊,这不,天一亮我一收到消息就立马禀报巡院了”。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盐场被毁

1120盐场被毁

高季辅听得眉头一皱,瞥眼瞪向成冲问道,“毁去大半?是人为损毁的吗?”行走说话间右手从未离开过腰间剑柄。

“应该是的,副使大人不妨亲自看看”。成冲也是低着头点头道。

高季辅一言不发直向盐田走去,这皋田坝乃是海安一处重要的产盐大村,全村人都被划归了盐户,盐田也是遍布海边,高季辅不止来过一次,自是轻车熟路。

县尉夏景浩带着百名衙役手持兵刃,紧随其后。

成冲走着脸色有些不太好,没想到此行高季辅带来了百名衙役。

要知道以往高季辅可就只带着几名护卫,背着笔墨纸就下乡来了,这回带这么多衙役,这是有所防备了吗。

这可是百名衙役啊,看那样子一个个都是精壮,手持兵刃凶狠的很,这样的话,还怎么谋害高季辅,海上飞充其量也就带着百来人在海上,能不能打过这些精壮衙役还另说呢,就算是打得过,海上飞也不会打的,百名衙役若是被杀了,这可不是小事情的,那样可能会引来官府震动的。

一时间,成冲有些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继续按照原计划执行呢,成冲急得脸色发白。

“怎么?成盐监身子不太好吗?为何脸色有些不妥”。

成冲这一时间的脸色怪异就被高季辅给捕捉了,高季辅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副关心下属的模样闻言问道。

“啊,没,没有,应是昨晚着凉了,无甚大碍,谢副使大人关切”。成冲心里一咯噔,看见高季辅的眯眼笑忙是笑道。

高季辅见状心中更冷,淡淡说道:“晚上海风冷,容易着凉,那就不要出门了”,说罢抬腿直向盐田走去。

而其身后,成冲闻言脸色大变,额头竟有微汗。要知道昨天晚上正是他带着人将盐田毁了大半的啊,这话什么意思,难道高季辅这厮知道是我干的,不可能啊。一时间,心里本就忐忑的成冲被高季辅这一句无心之言给吓得更慌了。

来的海边盐田,高季辅一看便是眼睛圆瞪,愣了一下直喘着粗气。

只见得以往整齐的盐池现在是乱七八糟,卤水池子里面的卤水成了一团污水,一旁棚子里用作煎盐的大锅也全被砸烂了,原本堆放在仓库里的草木灰也被扒拉了一地,混杂着泥沙,污水…

整个盐场总之就是被捣乱了,而且仿佛知道什么重要就毁什么一样。卤水不是煮盐吗,那我就在卤水池子里扔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草木灰不是要干燥干净吗,那我全给你扒拉到地上去。煮盐不是要大锅吗,那我全给你砸烂……看你还如何制盐。

现在的制盐法可不是后来的晒盐,而且煮盐,又叫煎盐。就是直接刮取海边水浪冲积的咸土,或者用草木灰浸泡海水,作为制盐原料,制盐时,用水重淋原料,溶解盐分形成卤水,这卤水里面就是有盐,再将卤水放进大锅等容器里面加热煮,直到水分煮干了,下面留下的就是盐粒了,这就是最为原始的煮盐法。

这盐场看起来破坏严重,但其实成冲也是留着心思在,卤水毁了可以重新提取,大锅砸了可以重新换锅,草木灰没了再去烧草木获取就是了,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个两三天就可以恢复正常制盐了,但是现场看起来就是一片狼藉。

高季辅可不管这么多,盐场被毁得乱七八糟的,这就是对他的挑衅,这是对巡院衙门的挑衅,这是对朝廷新盐法的挑衅。

当即喝道:“盐场守卫何在?”盐场是制盐重地,即使是晚上,也会有人在此看守的。

如果盐场被毁成这样了,那些守卫还没察觉的话,那就真是聋子瞎子加傻子了。

随着高季辅厉喝,盐户人群中战战兢兢的出来了三个汉子,这三人皮肤粗糙黑黝,一看就是经常遭受风吹日晒的。

三个汉子穿着短打露出精壮的肌肉,看来很是壮硕,但是面对高季辅的厉喝,却是有些哆嗦,他们作为看守盐场的守卫,盐场被毁了,他们肯定是要负责任的,但是他们心里冤枉啊。

“本官问你们,昨晚盐场被毁,你们可知情?”高季辅眼露凶光盯着当头一个方脸汉子喝问道。

“回大人,小民不知道”。那方脸汉子心中也是又怕又怒,都怪成志海那厮,搬个茅棚都要自己去帮忙,一耽搁就大半夜了,回来就发现成这样了,他又哪去说理去。

“不知道,你作为盐场守卫,看守物资的,如今盐场成了这副狼藉模样,你说你不知道?”高季辅闻言大怒,喷着唾沫星子喝道。

“大人息怒,我们真的不知道啊,昨天晚上戌时还是好好的,之后成志海需要搬茅棚,喊我们三个去帮忙,等我们下半夜回来,这里就成这样了”。这时另一名年轻守卫也是愤愤不平的说道。

高季辅闻言眼睛一眯,看了看这三人神色,心底也有个底,这三人神情里满是冤枉,应该不似作假。

“成志海在何处?”高季辅转身又是问道,这下却是朝成冲问的。

成志海他有印象,是成冲的同族兄弟,是盐场煮盐的带头人,平时带着盐户们正常制盐工作。

“啊,志海,今早有一批要交给盐商,志海兄弟他去检测去了”。成冲似乎要有说词,也不迟疑,脱口就是说道。

“检测?本官记得他是煮盐的,查验食盐应是你去才是啊”。高季辅看着成冲那是毫不掩饰的不满。

“这盐场被毁成这样,我也不敢离去啊,专门在此等候大人前来,就委托志海兄弟走一趟了”。成冲一脸无辜又带着几分冤枉的神情诉道。

高季辅冷哼一声,没理会他直朝那三名守卫问道:“成志海喊你们去搬茅棚?”

“是的,成志海说他在坝后的茅棚被风吹塌了,让我们去帮个忙搬一下,都是乡里乡亲,经常会有这样的事,都互相帮衬,我们仨就去了”。

“什么时辰?”

“快到子时了吧”。

“子时?哼,昨晚可有较大海风?”高季辅闻言眉头一皱,看了看一旁存放大锅的棚子,只见得窝棚上平整得很,海草铺的棚顶没有一丝杂乱,要是有大海风的话,这棚顶也该较乱才是。坝后的茅棚……这是一个较小的海湾,有一条坝埂,坝埂后面就是皋田坝村,这条坝梗可以抵挡凶猛过头的浪头也可以抵御海风,坝前的棚顶都没有一丝的杂乱,你坝后的茅棚倒是被吹塌了,呵呵。

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海上飞来了

1121。海上飞来了

听得高季辅发问,那守卫愣了愣,直说道:“昨晚好像没有很大的海风啊,我还在那头晾了衣服呢,要是有海风肯定不会晾的”。说着指了指远处他们守卫住的房子,晾衣绳上面挂着迎风飘飘的短打褐衣。

高季辅听得此话,骤然色变,冷哼一声,直喝道:“既然昨夜无风,那成志海位于坝后的茅棚岂会被风吹塌,这分明就是谎话,为了调开你们才是真”。说罢之后,高季辅转身朝夏景浩吩咐道:“夏县尉,即刻以妨碍盐法改革罪名将成志海逮捕,关押巡院,待本官回衙审问”。夏景浩铿然应着,转身吩咐身后捕快去了,二十名捕快得了吩咐转身就走,去逮捕成志海去了。

这下子成冲慌了神,没想到高季辅这么刚烈,一点也不顾及成家的脸面,直接逮捕成志海,成志海那厮的秉性成冲还不知道吗,一旦进了牢里,恐怕鞭子刚举起来还没开打,成志海那厮就会招出来是成冲让他调开守卫的。

当即忙不迭的摆手说道:“且慢且慢,误会啊副使大人,这绝对是个误会。成志海的茅棚或许是因为别的原因坍塌的啊。还有,我有一个重要情况还没说,昨天有人看见东海海匪海上飞在附近游弋,说不定就是海上飞那厮故意捣乱盐场的,要知道他可是悍匪啊,没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高季辅听了面色一肃,直喝道:“成冲,你所言当真?要知道捣毁盐场乃是对朝廷盐政之挑衅,乃是重罪,一经查实,定要斩首示众”。

成冲说破天也不过是一乡村大混混一样的人物,有些胆子,也有些小聪明,但终究是没见过世面的,被高季辅这般气势压迫呵斥,也是脸色煞白。

正在成冲冷汗直冒,不知道如何应对之时,一声爽朗笑声传来,“副使大人息怒息怒,舍弟不堪造就,辜负了大人厚望,老夫替他赔罪了,还请大人成宅一坐,老夫略备薄酒接风”。

二人看去,只见得成况在几个跟班护院的簇拥下慢慢走来。

成况笑着说着,很是热情恭敬,但是高季辅似乎并不领情,看了看浑浊的卤水,直喝道:“取莲子来”。

成冲见状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高季辅便是将一把莲子给扔进卤水池里了。只见得那莲子咕咚一声就沉了底。

继而便是朝成冲怒道:“你说海匪所为,但海匪怎知煎盐之道,海匪又怎知要将卤水池盐度弄到几乎没有,这分明就是盐场中人监守自毁,内部人所为,成冲,你真当本官是傻子吗?”

卤水池是煎煮盐粒的材料,必须要盐度足够了才能煮出盐来。用莲子来测试盐度是一个常用的法子,莲子扔进去若是漂浮在水面,也说明盐度足够,若是莲子沉底了,就说明不达标,这池子存积的卤水池被弄得一点盐度都没有了,这肯定是知道怎么毁他的人做的。

成冲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这都能被查出来,他捣毁盐场也只是一个幌子,为了把高季辅吸引过来而已,就用了最简单最有效的法子来捣毁卤水池了。慌乱无措之下看向大哥成况。

成况闻言也是嘴角一扯,看了看高季辅身后整装待命的衙役,隐晦的摇了摇头,转脸也是直和煦笑道:“大人勿怒,慢慢查总会有个结果的,这其中定是有些误会,成宅已备薄酒,给老夫一个面子,先稍作歇息如何?”

“为什么要给你面子”然而一向比较和煦的高季辅听得这话却是脸色一变,当头呵斥。

众人都是一愣,成况脸色一阵变化,又红又白,捏了捏拳头却是没奈何。

要知道他成况那是成家家主,世代贩盐,财物不知道多少,在海安那是说一不二,县令也要尊敬的人物,现在却是被这个空降的盐铁副使当年呵斥。但是愤怒归愤怒,说到底成况也没办法,官是官,商是商,商人地位地下,尽管有钱但是却终究斗不过官的。

成况心中复杂,今天的计划是彻底失败了,高季辅不像前些日子那样好糊弄了,本想着将其糊弄到海上,交由海上飞动手的,现在甭想了。

正当成况打算陪笑之时,一众盐户纷纷惊叫。

“那是,你们看,那是什么人,从海上来了”。

“啊,海匪,这是海匪啊”。

“那是海上飞的旗帜,大人,海匪海上飞来了……”。

一众民众见状惊恐莫名,纷纷逃跑。

高季辅几人也是大惊,看向海面。

只见得海面上和横列着五艘船一字排开的驶近了,船首一面旗帜上画着一面飞鹰,这正是纵横东海的海匪,海上飞的旗帜。

成况兄弟俩大惊失色,海上飞怎么过来了,不是让他在十里外的双水凹等着吗。

高季辅见状也是惊了,但却是没有慌张,看向身后八十余衙役直喝道:“速回两人回县衙报信,其余人等,在坝埂列阵”。说罢又仔细看了看那五艘船,眼中一喜,直喝道:“海匪不过百人,跟我们人数差不多,我等依靠坝埂坚守,无须怕他们。杀一个海匪,赏五十贯”。

八十多衙役本来听见海上飞的名头有些慌乱的,但是听得高季辅的话却又是兴奋的嗷嗷叫,他们跟着高季辅伏击过刘景之叛军,并不是没有见过血的人,对高季辅的本事很清楚,现在又听得这巨额赏钱那更是兴奋了。

而成况兄弟则是对视一眼,眼中尽是慌乱,一向笑眯眯的成况也是焦躁急迫,不知所措。

正在这时,那船首来的一人,隔得有点远,看不清面容,但是高季辅身边的夏景浩却是脸色一变,惊呼道:“海上飞!大人,那人就是海上飞”。

夏景浩话音刚落,船上的海上飞看清了岸边情况也是一惊,直伸手叫停了船只,看了看岸上,不明所以,他不认得高季辅等人,却是认得成况,当即就是破口骂道:“娘的,成员外,你是故意耍俺海上飞吧,老子都在海上晒了个把时辰了,你那里是个什么情况,怎的还有恁多牌头”。牌头也就是老百姓对衙役捕快的称呼。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杀官造反

1122。杀官造反

海上飞的话一传过来,岸上众人齐齐色变。

成况脸色煞白,瞪眼看向高季辅,正对上高季辅一转身看过来的狠厉眼神,忙是摆手道:“不,不是的,大人别听海上飞胡说,我跟他从无来往的”。

话音刚落,海上飞的声音又传来了,“成员外,你说的那个高季辅在不在这,劳资看在那一千担盐的份上,帮你解决他”。

海上飞愈来愈近,船只已经靠岸了,马上就要下船上岸,显然,海上飞并没有将这几十名衙役看在眼里,他相信,只要他海上飞一上岸,把刀子一亮,那些个牌头们保证抱头逃窜。

成况听闻这话狠狠地一跺脚,脸色大恨,高季辅也是惊怒道:“好一个成员外,竟敢勾结海匪谋害朝廷命官,行同谋反呐,夏县尉,将成家人给我全部捉拿,立刻突围”。

成况闻言转身就跑,边跑边喊道:“海上飞快动手,杀了他们,必有厚报”。而后又是身后成家护院喊道:“你们快上,给我杀了高季辅”。

高季辅闻言大怒,直喝道:“先捉拿反贼,动手”。说罢拔出长剑不顾身后海上飞等人已经上岸直奔成况而去,当先一剑,便是将面前一名成家护院给割了喉。

夏景浩也是反应过来,原来成家跟海匪勾结要谋害高大人,当即转身飞起一脚将逃跑的成冲踹翻在地。

坝埂之上海上飞见状一愣,继而也是啐骂道:“特娘的,还是得上岸呐,还有嫩多牌头,兄弟们动手,杀光这些牌头,一个也别让跑了”。海上飞能够纵横东海也不是傻子,既然选择了动手,那这些衙役定然是不能够让他们回去了的,毕竟杀死近百名衙役这可是大罪。海上飞心底打定主意,干完这一票,一定要让成家多出点血,退往琉球那边避避风头。

高季辅回头一看,脸色也是变得狠厉,一把拽掉头顶官帽,脱下不便行动的官袍,举起长剑直喝道:“边打边退,官府援军马上就到,兄弟们撑住”。

说罢之后,不管不顾,几步上前,又一剑捅死一人,跃步上前怒吼一声:“贼子死来”。

脱手一剑直向成况后背扔去,成况闻言大惊,回头一看便是目眦尽裂,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是惨叫一声,一把宝剑当胸穿透,成况瞪大眼睛倒地身死。

“啊,老爷”。成况身死,其身边护卫也是惊怒交加,哪还管什么官与民,举起手中长刀便朝高季辅看去,誓要为主人报仇。

高季辅眼中丝毫不慌,侧身躲过一刀,一把握住那护卫手腕,用力一翻,护卫翻倒在地,手中刀就转到了高季辅手中,高季辅倒手一刀捅下,那护卫捂着肚子吐血身亡。

一刀在手,高季辅似乎大为振奋,转身便是喝道:“列阵”。

话音落下,八十名衙役乱了一下便是互相呼喝着,齐齐靠拢。

从高空看去,八十名衙役很快由一团糟的胡乱站位变成了一个半圆形,一个u字形,尽管不是衙役站得交错不齐,这个半圆也不是很圆,但是足够了。

高季辅也是熟读兵法战策,这个简易的半圆形阵法是著名大阵却月阵的简化版本,而且是超级简化版的。

却月阵是宋武帝刘裕的作品,刘裕用却月阵以两千步车水混杂军队大败了北魏三万骑兵,可见此阵的威力,不过却月阵的条件很复杂,包括地理条件,兵器,兵种和战力配置等都有很高的要求,高季辅这个半圆阵顶多就是借用了却月阵的形状而已。

不过绕是如此,也是有些威力,毕竟却月阵阵型是弧形,一个半圆,从物理学的角度来讲,弧形可以分散受力点的力,有着良好的抗冲击能力。

特别是此时,面对着同样人数的海匪冲击,高季辅相信,对面那伙杂乱无章,只知道挥刀冲杀的贼人是断然冲不破这半圆阵的。

海上飞远远的就看见成况被那仅着单衣的男子一剑穿胸了,当下是又急又惊,但没奈何,已经冲过来,总不可能回去的。

始一交锋,衙役便是大骇,那些凶神恶煞的海匪可真不是好惹的,个个狠厉,悍不畏死,仅仅一碰,衙役便是死伤了好几个,惨叫声听得衙役们心里发怵,手中的刀也是酸软无力,上回面对的是无战心的叛军,这回可是面对凶悍的匪徒的,阵型一时间有些松乱了。

“稳住,不要慌,杀一个赏五十贯,杀啊”。高季辅见状也是大急,怒吼一声,挥刀就定在阵型前头,当头荡开一名海匪的一刀,反手迅速一劈,正砍中其脖子,一起刀又向另一人砍去,高季辅武艺了得,他是不会砍肩头,后背这些地方的,这些地方即使砍中了,也不会立马丧尸战斗力,反而刀锋还容易卡在肩胛骨,肋骨这些地方,不易起刀,故而刀刀往脖颈头颅这些致命之地招呼,一时间手底下无一合之敌,交手之人,尽皆倒地丧失战斗力。

这时,又听得身后一阵哄闹声,“爹”一声悲呼响彻战场,一个青年人带着成家护院家丁赶来了,看见地上成况的尸体大惊悲呼,这人是成况之一成恒。

“高副使,是你杀了我父亲?”成恒知道自家的谋划,方才听见家丁急报,也是急忙赶来,一看形势,就是看明白了。

“哼,成况串通贼人,谋害官员,罪该处死”。高季辅逼退了面前一名匪徒,头也不回的喝道,但是心却沉下去了,成恒带来了上百家仆护院,这些人一旦加入战团,那他就危险了。

当即就是沉声喝道:“保持阵型,向西撤”。

成恒一听这话,眼睛赤红,拔出眼睛佩刀吼道:“狗官,纳命来”。吼着带着一种家仆直冲了过来。

高季辅面沉如水,一边艰难抵挡,一边厉喝道:“成家的人听着,你们这是杀官造反,是杀头灭家的大罪,现在放下武器,本官可以既往不咎”。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抄家灭族

1123。抄家灭族

高季辅厉喝过后,成家家仆明显气势为之一滞,杀官造反?这四个字太可怕了,他们这些家仆想都不敢想,一时间有些犹疑,成恒见状大怒,一刀劈翻一个不知所措的家仆,怒喝道:“你们都是我成家家奴,不想死的就跟我杀”。

成恒也是个狠角色,年不过三十,但是多在海边打拼,三教九流无所不识,现在见得父亲被杀了,心中那股子狠劲儿也起来了,杀了高季辅,大不了跟着海上飞出海,在海上逍遥快活。

一众成家家仆见了也是胆寒,转头就向高季辅等人冲去。家国家国,在这个时代,始终是以家为主的,特别是这样的大家族,只认得家族,哪里认得官府,这些家仆都是成家豢养的,现在见得成恒发狠,自然也是抛却恐惧跟着干了。

一时间,高季辅压力大增,身边简化版的却月阵已经被冲散,衙役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慢慢的由边打边撤的撤退变成了溃败了。

高季辅眼中大恨,狠狠地看了一眼那手拿长叉冲过来的海上飞,他要记清此人长相,待来日定请殿下出兵剿灭此賊。

都是步战,高季辅相信只要他跑,这些人是追击不上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高季辅并不是无脑莽夫,正想着吩咐分散撤离,向村口大道跑,因为只要上了大道,他不相信这些人还敢光天化日之下追杀。

正在高季辅张口之际,一阵哒哒马蹄声传来,高季辅回头一看,便是大喜,只见得村口那边一大队披坚执锐的骑兵冲了过来。

高季辅当即回身,抖擞精神持刀劈砍,“官军已到,贼人还不授首?”

众人皆惊,远处奔来的罗承业也是大惊,马上飞奔只看见一群衙役几十人被两伙人一百多人给追杀着,好不凄惨,定睛一看,那持刀呼喝,仅着单衣之人可不就是盐铁副使高季辅嘛,罗承业很快就明白了,这是果真有人要谋害高副使啊,当即举枪喝道:“冲啊”。

这场战斗很快就平息了,罗承业二百精锐骑兵一到,这海边都是平坦之地,骑兵冲锋过来,这些家仆,海匪哪里有抵挡的能力,一个冲锋过后,地上留下一堆嗷嗷叫的伤者,成家家仆一个接一个的跪地求饶,唯有海上飞身边的十余名海匪护着海上飞向海边跑去。

然而这一切都只是徒劳,罗承业领着骑兵拍马冲去,瞬间将这伙人给包围了。

海上飞脸色惊怒,他却是没想到此行这么多意外,为何会有正规军在这,为何还是两百骑军,晃荡一扔,海上飞扔掉了手中长叉,认栽了。

“多谢罗都尉援救之恩”。高季辅也是大松了一口气,捂着臂膀上前感激拜道。罗承业是四品的上府都尉,高季辅只是从五品的副使,又是高季辅的救命恩人,所以高季辅自然是恭敬感激了。

罗承业甩了甩枪尖血滴,翻身下马,扶起高季辅笑道:“高副使不必多礼,本将奉太子殿下之命前来协助高副使,幸亏没来晚啊”。罗承业看了看血染海滩的战场,也是暗道幸运。

方才那般危急状况,他可是看在眼里了,若是再晚来些时候,这太子的心腹盐铁副使说不定要折在这儿了,要是那样的话,那他罗都尉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高季辅真有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直拱手道谢,又是疑惑问道:“都尉怎会到此?莫非真是高某命不该绝乎”。

“本将奉命而来,到了海安不见副使当面,却是不妥的,另外,本将猜想,副使来此查勘盐场,却是带足了衙役护卫,又有殿下嘱咐,有人欲对副使不利,心中放心不下,所以急忙赶来,好在为时不晚”。罗承业丝毫没有上官架子,堆起笑容对高季辅笑道。这人是太子心腹,此行刚好救他一名,借此与他打好关系,岂不美哉。

高季辅闻言心中亦是大为感动,接过护卫捡来的官袍,整理衣冠直朝罗承业拜道:“季辅拜谢将军救命之恩,回了巡院,定要当面敬酒相谢”。

“哈哈,好说好说,季辅唤我承业即可,待我收拾了这帮贼子再叙”。罗承业也不是纯粹的武夫,脑瓜子好使,当即就是称呼高季辅表字,言语之间,两人关系骤近。

将海上飞以及成恒等人全部绑缚,又去查封了成宅,急急回了县里,高季辅一出胸中恶气,查抄了成家,所有人等即可下狱,依法判处,又清点成家家财,封装入库。

而当晚,李破军就是收到了汇报。

看完了汇报,李破军也是气怒得很,“区区一个成家,也敢勾结海匪谋害朝廷命官,朝廷威望何存,舅舅,成家上下一百三十口人,除却老弱妇孺,其余尽皆按照谋逆罪处死,无须三复奏,择日审判行刑”。

长孙无忌听得一愣,眉头微皱,直劝道:“殿下,这成况等人罪无可恕,但也未有谋反意图,罪不当涉及家人的,再者我朝律法宽仁,京外三复奏之下甚少死刑,如此大杀,恐是不妥啊”。

李破军听了也是眉头一皱,朝廷律法太宽松了这一点李破军是很不喜的,虽然确实人性化,但是也纵容了那些胆大妄为之人,便说海上飞,此人游弋东海,劫掠过客,手下人命不少,实为悍匪,按照李破军的想法,此人应该直接派兵剿杀,但是实际情况是,只要海上飞诚心归降,献兵献粮,不仅不会有罪,朝廷里那些标榜着仁义的儒士们,甚至会给海上飞表功请官,美其名曰以德服人!

想到此处,李破军心中那是大为恶心,当即直对长孙无忌毫不犹豫的说道:“舅舅无须多言,朝廷命官都被谋害,以至受伤,这是何等的刁民,不识王化,丝毫没有敬畏之心,不严惩无以正法纪。今天不杀成家,明天就会有这个来谋害朝廷官员,那个来抵抗朝廷政令,如此下去,还要法纪有何用。

劳烦舅舅吩咐下去,成家之人,除却老弱妇孺,其余精壮,查察清楚,良善者绕其一命,发配远州,但有作恶者,尽皆处死,就在东大街中心,当众处斩,以儆效尤”。

李破军终究是忍不下心来全部处死,毕竟成家人中也不可能全是坏人,若是错杀良善之人,李破军也是心中不安,甄别一下,将那些心地本就不良之人一并杀了,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剿灭海匪

1124。剿灭海匪

见得李破军这样说,长孙无忌也不好多说,点头应着了,只是心里却是苦笑,只怕这样一来,他长孙都督在扬州民众的口碑怕是不好了,毕竟扬州承平多年,当年吴王杜伏威占领扬州,最后也是请求归附的,所以说扬州等江淮之地没有经过多么惨烈的战争,又是繁华之地,民风温良,这一下当众杀这么多人头,威慑力定然是很大的。

这时李破军又是说道:“这海上飞盘踞东海多年,贻害无穷,正好借这个机会搞掉他,他虽然被捕,但平沙岛贼巢定要海匪盘踞。我意调遣兵将,铲除平沙岛,舅舅意下如何?”

“可以,不过一帮海匪而已,定夺千多人,遣一府人马,即可荡平”。长孙无忌压根没把这伙海匪当回事,他跟着李世民东征西讨,薛举,王世充,窦建德……哪一个不是当世英雄,一伙海匪实在入不了他的眼。

“那就让陈子通去吧,再征调两团水军相助”。李破军想了想为了保险起见又道。

大唐可也是有水军的,而且实力很强大。大唐水军继承了隋朝水军,在诸如扬州,登州等重镇都驻扎有水军,拥有当前世界上最先进的海船,运马有专门的马船,攻击有专门的船弩,船只也是航速快的车船,用踏板作为动力,很是快速,水军军士也是精挑细选的水性上佳之人,战力强大,在近海海域,周围诸夷的那些小舢板根本不值一提。

长孙无忌闻言也是应着了,他也是熟知兵事,自然知道用兵不可轻敌了,明明有实力去剿灭的,就不必留手了,海匪盘踞贼巢,熟知地形海况,若是一个不慎,阴沟里翻船了那就笑话了。

“我无权调动水军,还请殿下签发调令”。长孙无忌作为扬州都督,督扬州,楚州,濠州几州军政,但却是无权调动水军的,水军亦是不属于十六府管辖,独属一部。

“调令?须向何人下令?”李破军却是有些不了解这些,他对水军了解不多,也不知道现任水军总管是谁,但李破军作为江淮两道黜陟使,提调江淮一切军政要务,这江淮两道的水军自然也归其调度,调动水军却是可以的。

“水军总管李袭志就在苏州养病,殿下向其修书一封即可”。长孙无忌直道。说的话却是有些道道,只说是修书一封,并没有说下令。

李破军听了也是挑眉道:“李袭志?可是始安郡公重光公?”

“正是,重光公自年前由桂州都督还任水军总管,现在苏州,重光公年岁已高,多有不适,估计致仕也就这两年了。殿下可随书慰问一番,赐予一些宝药重礼”。长孙无忌眼神灼灼,不无内意的说道。

李破军听得一怔,还没有反应过来,长孙无忌又道:“重光公威望甚高,多有名声,其弟李袭誉现任同州刺史,其子李怀俨也在礼部授职”。

说得这么明显,李破军也是明白了,直笑道:“舅舅放心,我晓得事”。

李袭志他当然知道了,不然也不会知道其爵位表字了,李袭志最大的功绩就是单枪匹马入岭南,说动岭南任瑰麾下六十余州县归附了,若不是李袭志,平定岭南说不定要动些干戈了,后来李袭志任水军总管,随军平定江淮造反的辅公祐,立下大功。李破军认为李袭志是跟那一人灭一国的王玄策差不多的人物,都是单枪匹马进入敌境搅动风云的人物。

长孙无忌走后,李破军当即斟酌词汇,修书一封,喊进陈康,“将这封信递给苏州的水军总管李袭志,另外,听闻李袭志身体不适,你从府库里挑选一些珍贵补药,你亲自送去,表示慰问”。

陈康闻言一愣,直看着李破军犹豫道:“殿下,那没人护卫你啊”。

“快去吧,我就躺在这儿要啥护卫,再说了憨娃不是人呐”。李破军翻翻白眼直摆手道。

陈康嘴角一扯,看了看一旁直打瞌睡的史进,直上前一脚踢过去,憨娃一个激灵,看着陈康有些懵,“憨娃,我要出趟远门,你保护好殿下哈”陈康蹲下身来严肃说道。

憨娃听了直拍着胸脯道:“玖哥放心,就交给憨娃吧”。

陈康告辞离去,憨娃却是起身搓搓脸一脸认真的站在李破军床头了。

“憨娃你干嘛?”。

“憨娃护卫郎君啊”。憨娃眼睛眨巴一下很是认为的说道。

“那你之前怎么没这么用心过?”

“之前有玖哥在啊,憨娃只管听话就行”。

“那现在呢?”

“玖哥出远门了,那就到憨娃保护郎君了”。憨娃抱着他的锤子立正站着,一板一眼的道。

李破军愣了愣,看着憨娃那胖嘟嘟的憨厚脸,一时有些失神,真是赤子之心呐。

两日后,海安成家的一百三十口人,还要捉拿的海上飞等十余海匪,齐齐押赴扬州最为繁华热闹的东大街。

长孙老狐狸并未出面,只是让司马卢良作为监斩官主持,卢良当众宣判了成家的罪行,当场释放了老弱妇孺以及良善者一百余人,剩下三十人被压在台下。

随着卢良一声令下,刽子手唰唰刀下,三十个人头齐齐落地,献血喷涌,染红了扬州的繁华大街,惊吓了承平日久的扬州民众。

水军总管李袭志也是很快就回信,当即调扬州水军两个团听从李破军命令,李破军命陈子通为主将,水军校尉洪涛作为副将,即刻整兵,剿灭平沙岛。

陈子通接令也是大喜,他在扬州都快闲出病来了,去年冬征讨东突厥的时候,抽调天下军府,没有抽到扬州的军府,错过了那场灭国大战,陈子通可是遗憾的很,好在太子殿下来了之后,他有了用武之地,先是配合高季辅截杀刘景之叛军,现在又能出海剿匪,陈子通这个糙汉子脸上那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有陈子通和洪涛两名将领,李破军丝毫没有担心,洪涛可是李袭志强推的将领,李袭志作为名将,眼光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而陈子通的能力李破军也是认可的,能做到四品都尉,陈子通的本事自然是有的,一千五百精锐府兵加五百水军,合计两千大军,去剿灭一个首领已亡,群龙无首的数百贼匪,再要是拿不下,那唐军的威名就真是徒有虚名了。



不吐不快,说几句

秦风从来不是一个矫情的人,但是看见有些朋友的评论,真的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第一次写书,确实写得很垃圾,很多不足之处,一直是有你们多担待才让秦风这一个新手愣是写到了两百四十多万字。我还有两个月就要实习了,写终究是个副业,白天要上课,晚上才能码字,又是手残党,注定我的更新不会很多,肯定是比不了全职的大佬,但是我一直在努力,下了课就去图书馆码字了,风雨无阻,这一点群里的几个兄弟也是知道。

马上实习了要找工作,这本书成绩不行,是养活不了人的,但是,很抱歉,我并不是像你们某些人说的“混字过生活”的废物。

今年二十岁,毕业后找个工作,副业继续码字,我想我的生活不会很糟的,秦风想说一句,我再废物也比你这看盗版的出口骂人的键盘侠强,看书一分钱没花过还在这儿狺狺狂吠,真够恶心的,键盘侠也别说我权限狗,看见这类评论就会删一个,只因为看见恶心人!

我是“混字过生活的废物”,那某些人就是“喷人过生活的辣鸡”了,看他的评论全是骂人的脏话,就没有一句中肯的评价,没有一点粉丝值,看书看到收费处就去看盗版的家伙,真是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存在!

当然,兄弟们放心,我是不会被这些键盘侠影响的,今天只是有些不舒服,心中烦闷,实在不想更新了,明后两天我尽量补更。

在最后我还是要谢谢肥田麦,c寒冰,梁百武,专情且长情等等许多兄弟的支持,可以肯定的说,没有你们支持,这本练手书早就太监了。

尽管成绩不行,赚不到钱,但是只要你们在看,我就会写下去。

好了,不矫情,再说下去又有人要说我作了,明天恢复更新,并且加更,这几句“感言”明天也会删掉。

秦风顿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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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悄无声息的回京

1125悄无声息的回京

果然,仅仅两日后,便传来好消息,剿匪军一举全胜,捣毁了贼巢平沙岛,杀敌两百余人,俘虏五百余,缴获金银财宝钱粮不计。

李破军当即上奏,为陈洪二人表功。

而海安,山阳两地盐政推行成功,江淮其他产盐区也是按照这两个试点地的经验方法推行,高季辅又受命前去河东。

李破军在扬州来两月有余,清除了以张嵩为首的贪官污吏三十余人,剪除了漕帮这个危害漕运的团伙近万人,剿灭了近海海匪海上飞等千余人,最重要的他此来的任务,新盐政也成功推行了。

这下,李破军面对着李世民的召回,没有了推辞的理由,辞别了长孙无忌,李破军踏上了回京的船只。

而长安,李世民也是在琢磨着一件事,那就是献俘大典,李靖已经全面肃清东突厥了,草原上的定襄都督府、云中都督府、顺州几个都督府已经步入正轨,对于三十余万户突厥民众,李世民也听从新任中书令温彦博的建议,“全其部落,顺其土俗,以实其空虚之地”,将突厥民众大款分散在东至幽州,西至灵州的区域间,整个东突厥战事从去年十一月,到今年五月,历经半年,终于趋于结尾了。

李靖大军回返,接下来就是大行封赏,宣扬国威的时候了。

早在两月前,頡利被俘回长安时,李世民便下令诸夷各国,派出使者前来观礼,时至今日,新罗,高句丽,吐蕃,高昌,百济,倭国,交趾等国使者皆已经到达长安。

举办一场举世无双的献俘大典,届时军容威严,旌旗蔽日,昭显大唐国威,载于史册,那是属于他贞观皇帝李世民的功绩,一想到此,李世民心怀激动。

“敬忠,太子回来了没?”李世民扔下手中笔,扭扭腰起身问道。

王敬忠闻言苦笑,直上前递上一杯热茶,“大家,您这是今天第四次问了。太子殿下昨日已动身了,应该还得两日方能回京”。

李世民听了也是摇头一笑,“这献俘大殿乃是盛事,他若是不参与实在是遗憾”。

“献俘大典是在五日后,太子殿下赶得上的,大家还没有用饭,先吃点东西吧”。王敬忠脸上堆起褶子笑道。

李世民心情大好,也是欣然应着。

两日后,夕阳西下,水面也被落日余晖渲染成淡淡的金黄色,河上船来船往,有一艘高大的官船格外的显眼,过往商船纷纷避让。

李破军来到船头,依稀看见远处长安城隐在余晖里的高大轮廓,心中也是感怀,一去近两月,终于回来了,某些人也是该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李破军回来并没有什么隆重的排场迎接,仅仅只有李正李震几人在码头上翘首盼望。

“景阳,你看,来了”。李正一拍李震指着靠近码头的官船兴奋叫道。

李震也是定睛看去,也是笑着道:“殿下也看见我们了”。

船一下锚,李破军走下船来看着兴奋的二人笑道:“怎么?才两月不见就这么想我的吗?”

众人回了城,直入了东宫,李破军回京的消息尽管没有刻意传扬,但是长安城中,不乏有心人仍是第一时间得知了这个消息。

东宫,承恩殿,小秋儿忙前忙后的招呼着李破军沐浴更衣,又是去准备了一桌李破军喜爱的饭菜。

“这段时间有什么事情没有?”李破军抿了一口西风烈,吧唧着嘴问道。

李震二人也是放松坐着,听得李破军询问,李震直笑道:“军中没有甚大事,一切正常”。

李正也是接道:“郎君放心,我这儿也正常。集团运营良好,每月收支平稳”。

“那就好,景阳,你回去吩咐公达,修文。这几日着重训练阵型行列,兵甲要擦得闪亮,三日后,举行献俘大典,届时要在阅兵,我神策军乃是重点,龙骧轻骑,飞熊重步,虎翼重骑,控鹤弓弩,一个都不能少”。李破军想起此次回来要参加的阅兵式着重吩咐道。

李震闻言点点头,“殿下放心,早在一月前,朝廷便通知了,除了神策军全军参与阅兵式,其他十二卫各抽调一万精锐参与,地点就在朱雀门外。这是一场盛世,四夷诸国的观礼使者都已经到达长安了”。

“十二卫各抽调一万人,再加上我东宫的八千神策军,这次阅兵岂不是有十二万多人参与?”李破军也是略有些惊讶。

他倒是知道这次阅兵是比较重要的,届时頡利,突利等一干突厥王侯大将都会参与,这是一场夸耀武功,彰显国威的仪式,但没想到一次出动十二万人,要知道此时全国有六百多个军府隶属于十二卫,全国兵力达到六十多万人,这可是正规军,六十万经过训练的专业府兵,可不是临时兵的,这一下抽调十二万人进京,京城兵力一下子翻了倍了。

平时京城的防卫就是十二卫轮流每两个月从各地军府中抽调人马进京轮防,长安兵力也就四五万左右,这也是为什么当初頡利能够达到长安城下的原因,天下兵力太分散了,经此过后,李世民调整了军府,整个关内道加京畿道军府数量达两百多个,拱卫京畿的正规军数量达到了一二十万。

“是啊,朝廷对此次阅兵可谓是极为重视的,十二万大军现在已聚齐,分散在城外东西两个大营,前几天我们都去看过,真不愧是精锐,虽然比不上我们神策军的整齐如一的气势,但是都是宿年老兵,那股子杀气着实厉害,听人戏言,连飞鸟都吓得改道,最近长安连个飞禽都没有了”。李震也是饶有兴趣的笑道。

“是啊郎君,你进城时在马车里没有看见,现在长安城可是连街道都焕然一新了,朱雀大街上连每一块地砖都擦拭过的,找不到一块破损老旧的地砖,长安百姓们自发的拿出自家过年用的彩带系在路边树上,房屋也都修葺一新,整个长安城那是宛如天堂,可漂亮了”。李正也是兴奋的挥手说道,他在李破军面前总是一副少年心性的,毕竟从小一起长大的。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绝对是亲娘

1126绝对是亲娘

清洗地砖,修葺房屋,还特么彩带飘飘……李破军一听就是眉头深皱。

“胡闹,这不是劳民伤财吗,礼部那些人就是这么做表面工作的吗”。李破军听了却是没多么高兴,他能够想象到为了面子工程,长安百姓说不得多有怨言了。

李正听得一愣,继而急忙摆手道:“没有的,郎君放心,这些都没有花老百姓一分钱的”。

“难道是朝廷出钱?户部这么大气了吗?”李破军听得疑惑问道。在他印象,国库收入并不太多,在经历这半年的国战之后,国库应该很是空虚啊,难道还有钱拿出来翻新长安城?

“是我们出的钱,哦不,是长安城的商人出的钱”。李正忙是说道,见得李破军面露疑惑,李正又是说道:“是我与几位豪赏商议,共同出资,配合礼部官员弄的,为了营造长安繁华昌盛的气象,我们这几十家商行被许可张贴横幅,也就是郎君说得打广告,并且我们皇家集团作为领头人,拥有优先选择位置权。这次盛事,届时定有数十万人围观,我觉得这是很好的一次广告时机,来不及汇报郎君,便自作主张了。郎君,你觉得此事如何?”。

李破军听了倒是很诧异,这特么……李正不会也是穿过来的吧,这种思路都能想出来。想想也是啊,这次光是检阅军队就有十二万人,还有各国使节团,到时候还有看热闹的长安民众,要知道长安城中可是接近百万人,中国人民自古都有看热闹的习惯,这么大的盛事到时候来看热闹的民众最起码也得有个几十万人吧。

几十万人齐聚,这时候再要有个醒目的广告横幅,还是特么皇家集团的,那广告效果,肯定是杠杠的,毕竟皇家的名头还是很大的,朝廷的公信力还是很强的,这是包赚不赔的买卖啊。

“好,甚好,阿正很有进步,能够想到这个思路,说明你有成为大唐第一商的潜质啊”。李破军大喜,直端起酒杯笑道。

李正赶忙举起酒杯借着一饮而尽,一杯烈酒下肚面色不改,直笑道:“广告这东西海上殿下交给我的呢,郎君细看一下就会发现现在不仅长安城,其他大城也是满街的广告,很是夺目呢”。

“花了多少钱?”李破军很是满意,直问道。

“长安城还是十几面前大唐定都的时候翻修过,很多都是新的,这次也主要是翻修一下朱雀大街,朱雀门广场以及东西市这几处主要的地方,都是一些地砖,还有墙面之类的,花费的不多,皇家集团出了五万贯,其他数十家豪赏共同出资了二十多万贯”。李正有些小心的说道,他还生怕李破军怪他钱花得多了,毕竟五万贯可不是小数目,现在斗米五钱左右,五万贯可是要买不知道多少万石米了。

“很好,阿正的魄力见涨啊,要隔着以前,几贯钱都得扣扣搜搜的,现在一出手就是五万了”。李破军哈哈笑道。

李正看了看李破军,见得李破军不是说反话,也是挠头笑道:“是有些多,账目上没有多的钱了,也就剩下几万贯了。不过这钱花的不怨,圣人还特旨嘉奖了集团了呢”。

李破军听得嘴角一抽抽,嘉奖……这皇家集团本就是属于皇家的,老爹给个嘉奖也算是给自家的钱袋子一点支持了。

想说到李世民,门口便是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刘三德趋步近前,“殿下,大家派人来了”。

“噢,让他进来”。李破军放下筷子,心想着这顿饭吃到头了,该去拜见老爹了。

一个内侍躬身进来,李破军也认得,正是那王敬忠的内侄小王。

“小王公公啊,是不是阿耶唤我?我这就去”。李破军擦了擦嘴直笑道,这小王公公倒是不像他叔王敬忠那样稳重古板,瘦瘦脸显得很是机灵。

“奴见过殿下,好些日子没见着殿下,殿下越发的英武了”。小王太监也是躬身笑道,说罢有人笑容微收:“殿下可真是猜准了,大家口谕:什么?那小子回来了?让那小子速来见朕”。说着也是模仿李世民的腔调说道,别有一番喜感。

李破军也是无赖,瞪了一眼憋着笑的李震二人,指了指桌上慢慢的酒菜,“交给你们了,浪费可耻的”。说罢披上衣服就走了。

李正二人面面相觑,哀叹一声,拿起筷子对着满桌美食奋战去了。

甘露殿,李世民正是在提笔批着奏疏,一阵香风传来,“二哥,你说虎奴回来了?他人呢,我儿可还好?虎奴的伤势怎么样了?”长孙无垢进得殿中看了看殿中无人,也不及拜见就是到李世民身边问道,脸色微红,气喘吁吁的。

长孙无垢往日里可是极为端庄的,李二处理政事之时从不打扰,刚刚在后宫缝着衣服,李世民遣人告知李破军回来了,她可是放下针线一溜疾走过来的。

李世民见状忙是放下笔来,挪开厚厚的一摞奏疏,起身扶着长孙无垢坐下笑道:“观音婢别急,你这气疾好不容易控制住了,可千万别再心急气喘了,我已经让人去叫他了,应该快来了。”

“臭小子,回来了也不第一时间来看我,待会儿定要打得他服帖了”。长孙无垢闻言整理了一下衣冠,平复了一下气息银牙紧咬道。

呃……正走到门口的李破军听闻这话脚步一滞,面露苦笑,这绝对是亲娘搓了搓脸直接抬腿进去了。

一进殿门,李破军便是快步上前直拜倒在地,“孩儿见过阿耶,阿娘,孩儿回来了”。

“虎奴……”。长孙无垢转头一看地上跪拜之人有些怔了,这可不就是她日日夜夜的虎奴儿吗,自从听得李破军被刺受伤的消息,长孙无垢是夜不能寐,食不知味,不知多少次在佛陀面前诵经祈祷,祈祷虎奴儿无碍,这下,终于圆满了。

看见李破军抬头那龇牙的灿烂笑容,长孙无垢呜的一声就是哭出来了。

“阿娘,阿娘怎么了,哭什么啊,孩儿这不是回来了吗”。李破军也是一急,忙是上前宽慰,他可是深记着气疾之症不能够情绪波动太大的。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早在掌控之中

1127早在掌控之中

良久,等到长孙无垢将李破军前前后后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发现没缺少零件,这才松了一口气,见着李破军不停的嬉笑宽慰,长孙无垢也是破涕为笑,直嗔道:“都多大人了,还疯疯癫癫没个正行,身为太子却是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你还真是不长记性,这次受伤在哪儿?让娘看看”。

李破军闻言直拍着胸脯笑道:“一点皮外伤,都痊愈了,娘就放心吧,你看我这壮得很牛似的……”。

但是随着老娘一瞪眼,他就不敢说了,讪讪的撩起了衣裳。

长孙无垢一看便是惊叫一声,手伸上前颤颤的,想要抚摸却又是不敢,只见得李破军肚皮一边,上面巴掌长的一条伤痕,针线痕迹清晰可见,愈合处还泛着嫩红色,伤口还没有长好。

李世民见了也是眼睛一凝,他十七岁从军,征战上十年,什么伤口没见过,但是这亲生儿子身上的伤口却是格外的刺着眼。

上前看了看点点头道:“伤口快要长好了,你就暂时不要练武骑马等剧烈运动了”。他表现得若无其事也是为了宽慰长孙无垢了,看长孙那模样是被吓得不轻。

“疼不疼?”长孙无垢颤颤的摸着那伤口轻声问道,似乎生怕动作弄大了触碰了伤口。

李破军龇龇牙,直叫着没事。

又是一阵宽慰过后,长孙无垢见着李世民似乎有话要说,也是知趣的退下,临走前,强硬吩咐李破军一月之内不得再练武骑马,还必须每日里去丽政殿请安,顺带着让御医每日复查,李破军自然是不敢有丝毫的拒绝忙不迭的点头应着,十足的好宝宝。

“此去江淮,做的很不错”。长孙无垢走后,李世民起身背手走着点头道。

“那是,也不看是谁出马”。李破军倒了一杯茶一昂头得意的笑道。

“哼,去一趟江淮身上落道伤,你倒是挺得意?”李世民见此不由得气不打处一处,冷哼道。

“呃……这只是个意外”。李破军一囧,讪笑道。

“那些人怎么处理的?”李世民走到窗前,看着沉入夜色中的巍峨巨城问道。江淮之人,都是李破军一力主持的,并没有事事上报朝廷。

“除了少数良善者,都杀了。扬州刺史张嵩一众,转运使杨恭成一众,山阳县令及其党羽,海安县尉及其党羽,海安成家,漕帮骨干,平沙岛海匪等等共计两千多人,一个没留”。李破军吧唧一口茶淡淡说道,仿佛那两千多人的死并没有什么大不了。

李世民听了也是点点头,没有丝毫动容,直挑眉道:“可以,把握的挺好,我还真怕你把那上万漕帮帮众都给杀了呢”。

“阿耶这话说的,我又不是杀人狂”。李破军听得嘴角一扯。

“可是已经有人说你是暴戾狠辣的杀人狂了”。李世民转身指着一角的几本奏疏笑道,那都是他扔的奏疏,每当李世民看到不爽的奏疏都是顺手扔到角落的。

李破军眉头一挑,起身就去翻看。

“你干什么?”

“都是那些人,我的记着啊,以后一个个的算账,咦,温彦博?听说这老头现在是中书令了,还挺狂啊,身为储君,应该怀德怀仁……我可去他姥姥的,都是些无视法纪,藐视官府的暴徒,还怀德怀仁……”。李破军头也不回自顾自的翻看着那一堆奏疏,一边看一边扔一边嘴中碎碎念的骂叨着。

看见李破军在那撅着屁股找奏疏,李世民嘴角直抽抽,本想着上前对着那挺翘屁股踹一脚,又是想起方才那道醒目伤口,收回脚来,直骂道:“算账?你还想怎么算账,把他们都杀了?”

李破军听了起身,脸上带着莫名笑意,“阿耶,这回恐怕是真的要杀一批人了?”

李世民闻之一怔,粗眉一竖,“杀谁?”

“荥阳郑氏安远堂一脉,以及弘农杨氏观王一脉”。李破军没有李笑意,跟李世民一模一样背着手,沉声说道。

“杨氏?你发现什么了?”李世民听了略有些惊讶,但并不是特别吃惊。

似乎李世民心中对于杨氏早已经有着某些看法了,在听得李破军意想对弘农杨氏亮刀子之后,并没有多少惊讶,反而那上挑的眉头似乎还有着几分满意。

李破军倒是没注意这点,直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李世民说道:“这是孩儿在扬州秘密调查的,张嵩在三年前正是由时任扬州长史的观国公杨恭仁举荐,张嵩出任扬州长史,一年前,升任扬州刺史,而张嵩也是确确实实的杨府门生,不仅张嵩,扬州长史邱文忠亦是弘农杨氏的门生,这是邱文忠的自白书,自称是杨氏门下走狗”。说着李破军又是掏出一封书信递给李世民。

李世民丝毫没有动容,接过来细看,只是看着看着也是脸色阴沉,良久,将书信递给李破军,背手踱步着,“没想到他们已发展至此”。

李破军听了眉头一挑,略有狐疑的说道:“阿耶早就知道他们?”

李世民闻言笑了,拍了拍李破军的肩膀,直道:“你以为呢?真以为我那么糊涂啊”。说罢又是昂头道:“沈耀,你见过他吧,他是武德七年,剿灭辅公祐之时我安插进漕帮的,这么多年来,漕帮的所作所为都在我的掌控之中,自从一年前张嵩转任扬州刺史,才让陈不害等人有所放肆了,只是沈耀无能,竟未看住漕帮等人,使一女子行刺于你”。

李破军早有所料,沈耀既然能够传递消息,又能够将漕帮骨干聚集一起,定是漕帮高层无疑了。又听得李世民继续说道:“还有三英会,你应该听说过。一帮乌合之众,首领名叫木易,呵呵,木易合起来是什么字?”

李破军听得一怔,“木易?木易杨?”

李世民点点头,直道:“杨全节,乃其堂兄杨缄之子。三英会亦是杨氏留下的棋子,尽管隐匿的不错,但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这么久,还真当我是晋惠帝呢”。说着李世民嘴角露出一丝嗤笑。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明知养虎为患也无可奈何

1128明知养虎为患也无可奈何

听得李世民说罢,李破军也是大惊,直问道:“三英会是前隋余孽?阿耶早就知道啦”。

李世民嘴角一扯,背过身去,昂首背手,一副高人寂寥之态,很是不屑的声音响起:“乌合之众罢了”。

“我去,阿耶太厉害了,原来早在您的掌控之中啊,亏我还绞尽脑汁的去追查他们”。李破军倒是没多想,老爹能够成为一代圣君,自然是有着他的本事的,早就知道这伙人的存在也是不以为怪了。

李世民听了咳嗽一声,他知道个鬼哦,这还是前两天才被查出来的,当即直摆手道:“乌合之众不值一提,倒是这郑氏,跟杨氏有何关联?”

“我曾经抓过郑玄毅的贴身小厮白毛,询问得知郑玄毅与一黑袍老者接触过,还有诸多细节,审讯记录在护龙山庄里没带在身上,现在想来,那黑袍老者应该就是杨温老贼。还有郑玄毅勾结突厥,出卖军情,致使我神策军两千兄弟殒命冲川谷,执失思力和小厮白毛都可为人证,又有王皓自白书,人证物证皆在,这个仇不能不报”。李破军说到这儿也是咬牙切齿狠声,冲川谷他被自己人给坑了,被撵得到处跑,两千神策军伤亡殆尽,别提有多憋屈了。

李世民听了倒是没做声,只是斟酌道:“你觉得时机已成?”

“对,此次阅兵,定当大涨国威,十余万大军齐聚京城,当可震慑宵小。阅兵过后,便可动手,先除三英会走狗,再除郑杨两家”。李破军也是紧攥着拳头说道。

“唔,此事你还跟别人商议过没有?”李世民始终是平淡的,转头看着李破军问道。

“没有,兹事体大,孩儿不敢相信外人”。

“好,你先别管这事,等候命令,神策军时刻备战”。李世民看着李破军也是脸色慎重的嘱咐道。

李破军有些懵,伸着双手有些不知所措,“什么都不管?”

“嗯,听候命令便是”。李世民重重的点点头直道。

李破军想了想也是应着了,在这种问题上,老爹肯定比他布置得更为完善的,做一个执行命令的也挺好。

正欲转身离去,李破军又是想起一事,直问道:“阿耶,那东突厥三十余万户军民,您打算如何安置?”

李世民刚坐下,闻言直道:“已经安置在灵州与幽州之间了,实行打散分散驻扎,皆离边境不远”,说着一顿,从旁边翻找出一个折子扔给李破军,“自己看”。

李世民在这种军国大事上从来不会隐瞒李破军,相反,只要李破军表示有些兴趣,他就会竭力培养,他的奏疏折子,李破军是可以随意翻看的。

李破军接过折子还没有翻看,就是瞪眼叫道:“这……这是哪个混球的注意啊,这不胡闹嘛”。李世民一怔,面色古怪的看了李破军一眼,“怎么?你觉得有问题吗?”

“呃……不、不会是阿耶您的意思吧”,李破军看见李世民这模样有些虚。

“自己看”。

李破军闻言忙是哦了一声,翻看手中奏疏,一看之下,便是大怒,“狗屁,温彦博这老头真是老糊涂了”。

原来是新晋中书令温彦博的主意,“全其部落,顺其土俗,以实空虚之地”,将那三十多万户突厥民众全部迁移到黄河以南的东至幽州,西至灵州的大片空置土地上。

李世民抬起头来瞪眼看向李破军,那意思就是在说:小子,你给我讲清楚咯,若不能说出个道道来,有你好看。

毕竟温彦博是开国老臣,前些日子刚被李世民提为中书令,登上相位,现在说温彦博老糊涂了,岂不是说他李世民没有识人之明嘛。

“阿耶,这三十余万户突厥得有多少人?”李破军手捧着奏疏瞪眼问道。

“近百万人”。

“我的天,近百万突厥人就这么屯在我大唐边境?”李破军的眼睛圆瞪。

“各个部落都已分散了,互不相识,而且每个聚集地都有汉人官吏统属,不至于生事”。李世民看见李破军那惊异的表情,也是皱眉说道。心底想到:这小子一向对事物有别样看法,难道这样安置突厥遗民真有问题?李世民也期待着李破军能说出个道道来。

“分散了也没用啊,互不相识,过些日子不就相识了,突厥人一向崇拜强者,一旦有强硬之人崛起,突厥立马就会抱成一团。先不说突厥还会不会再起,就说草原上,把百万突厥人屯在边境,不仅是我边境时刻处在危险之中,草原呢?草原上没有了突厥,定是空虚,阿耶,现在草原上是谁最大?”李破军越想越是气愤,忽略了这一点,一场大战过不了几年又是避免不了了。

李世民见得李破军上跳下窜的颇为激动,也是心中疑惑,直道:“东突厥亡后,薛延陀部在夷男的率领下吞并了草原上上百个小部落,现势力最大”。

说到这,李世民毕竟战略眼光很高,当即一顿,直说道:“你是说薛延陀?可是夷男年年进贡,岁岁来朝,执礼甚恭啊……”。说着李世民眼神也是转为阴翳,很显然,他说的话连自己都不能说服,这些塞外异族,有几个是真心归附啊。

“是啊阿耶,这些游牧民族是什么德行,您还不清楚嘛,现在东突厥灭了,薛延陀又是趁势崛起,要不了几年,等他称霸了草原,又会来挑战我大唐权威,这是养虎为患啊”。李破军也是痛心疾首的拍着大腿叫道。

大唐的这个养虎为患他可是记得很真切的,历史上的薛延陀可汗夷男在前期对大唐可是那叫一个孝顺,真是恨不得天天来进贡,贡品礼物一次比一次多,明面上哄着大唐,暗地里却不断吞并东突厥的部落实力偷偷壮大,大唐朝廷也并不昏庸,也是经常护着已归降的东突厥部落,打压薛延陀,只可惜天高皇帝远,夷男一次又一次的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不断的吞并已归为大唐的东突厥部落。

大唐偏袒东突厥不只是口头上的,也不止一次的出兵敲打薛延陀,夷男是被打得敢怒不敢言,想反抗又打不赢,想壮大又被打压,气郁之下,终于被早早的归了长生天,夷男死后,他的嫡子拔灼杀了庶长子曳莽自立为可汗,拔灼那是相当的彪悍,他老爹一生都不敢做的事儿,他干了!趁着李世民亲征辽东之际,举兵反唐。

可是刚刚起兵,就被执失思力给打败了,没错,就是执失思力,因为李世民经常护着东突厥部落,对这些突厥降将是真的好,这些突厥降将无不都是拼命效忠的,以至于李世民死后,很多突厥降将自请殉葬,拔灼被执失思力揍趴了回去途中又被大唐的小弟回屹所杀,但是拔灼此举就惹恼了李世民,李世民从辽东回来之后,高句丽我也不打了,就打你这个不听话的白眼狼,直接让李道宗带着执失思力、阿史那社尔、契苾何力等一干突厥降将把薛延陀给灭国了。

尽管过程看起来很简单,但是李破军是参与过战争的,深深知道一场战争的付出有多大,这场灭薛延陀之战前后打了三年,后来又因薛延陀被灭,铁勒九姓不服,纷纷造反,又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这一切都是因为薛延陀。

李破军有着历史前瞻性,知道这一切,现在自然是竭力的来避免了,明明现在薛延陀就是一个小角色,为什么要放任他成长起来以后又去耗费更多的国力去解决他了,所以在面对薛延陀佛问题上,李破军还是很坚决的。

那什么劳什子分封根本没用,李世民封了夷男为薛延陀佛真珠可汗,然而出了有个宗主国的名头之外,什么也没捞到,在李破军看来,只有进了口袋的才是自己的。

直接灭了薛延陀,分化其族人,推行华夏化民族大融合,以后只有中国人,没有匈奴人,突厥人,铁勒人,多好,也省得了那经常性的游牧民族与农耕民族之间的战争,有也是内战,不像现在这样,动不动都是征伐胡虏什么的,其实都是华夏族。

在听得李破军的话后,李世民也是点点头轻笑道:“你能想到这些,很好,但是这养虎为患之理,满朝的智谋之士岂会想不到,只是现在夷男执礼甚恭,对我大唐从未表现出半点不臣之心,纵使有心伐之,亦是出师无名,再者说,新灭东突厥,国力大伤,东突厥民众未稳,惶恐不安,实不宜再动干戈”。

李破军听了张着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诚然,纵使李破军再不想承认,但是李世民说得不无道理。明知道薛延陀是养虎为患,但是其一,他没有表现反心,一副乖儿子的样子,你也不好打他。当然,这只是说辞,出事有名的确重要,但是即使出师无名也可以弄出有名来的,没见卢沟桥事变吗,以找个失踪军士的名头就来侵犯了,这只是一个面子上的说辞而已,战争面前,不必当真。

其二才是最重要的,大唐现在不能再折腾了,贞观之初就是大灾国力大损,修养了两年打了半年国战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得休养生息。还有其三,东突厥的军民们现在正是趋于安稳,慢慢稳定,经不起折腾了,你再出兵草原一吓唬,那些个本就心惊胆战的突厥人要是被吓炸毛了,那就弄巧成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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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分化薛延陀

1129。分化薛延陀

李世民说出的这三个原因,李破军不得不承认,很有说服力,这是摆在面前的无奈,明知道是养虎为患,但却是不能动他。

看着李破军张着嘴一脸吃了翔一样难受的表情,李世民也是端着茶杯笑道:“放心吧,这满朝的文武没有你想的那样废物,对此,已有对策了”。

李破军听了眼睛一亮,直接一屁股坐在李世民旁边,为李世民倒了茶,又自顾自倒了一杯,“愿闻其详”。

“早在前些日子讨论此事时,魏玄成就是不只一次的提出过与你相同的论调,自周末至前隋,无数次的历史经验反复证明,中原王朝扶持起来的草原游牧民族在其强大之后总会向南侵扰,掠夺边境的财物和人口,挑衅中原王朝权威,这种循环明智之士一眼都能够看出来的,我之宰相,皆是不世出人杰,岂能看不出来啊”。李世民喝着李破军倒的茶水啧啧有声道。

李破军听了也是笑了,“这么说来,我也看出来了,我也去明智之士了,阿耶也是,哈哈”。心里却是暗赞:魏征不负名相之名。

李世民没理会李破军的自得,又是道:“但是看归看出来了,真要付诸措施却是极难的。历朝历代,皆是如此,例如汉末三国时,曹魏之与乌丸、鲜卑、匈奴。东吴之与山越、闵越。蜀汉之与南蛮,西羌,纵使中原再乱,但亦是吊打四夷,但是却总未灭之。难道诸如曹孙刘等枭雄看不出养虎为患这个道理吗,不是的,他们也是看出来了,这些四夷迟早是大患,但是为了平衡,为了所有不得已的原因,只能留着他们,只能打到他们臣服,但是不能使之灭亡。其中为难,一言难尽”。说到此处,李世民也是摇头微叹。

中原不缺英雄,不缺一灭四夷的实力,但是总没有一除后患,以往李世民热血年少之时,还总以班定远霍冠军为励志,迟早会永定四夷,但是到了现在,他坐在这个位子上,才发现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李破军闻言也是直点头,这些道理他也是深知的,所以他才是坚定着民族融合的道理,像后世,无论多少个民族都是一家,只有中国人一个称号,哪有什么异族之称,也没了些反反复复的战争,这个问题李破军想的通,但是真要付诸实施马上千难万难,只有经历过历史的变迁让他自己发展,自己尽管能够影响国策,但也只是充当一个历史进程中微不足道的推手。

李破军现在完全是一个受教育的乖宝宝模样,李世民也正好趁着这机会,对其培育,也是继续道:“对于薛延陀,朝廷亦有布置,终究是蹦跶不起来的”。

“哦?什么布置?”李破军充分表现着好学上进的姿态,坐端正了问道。

李世民淡淡道:“其一,我们与薛延陀之间有着隔离,黄河以南,幽州以西,灵州以东,遍布着近百万突厥民众,此可为隔离带,薛延陀纵使坐大了,亦无法沾染中原,只有东突厥民众才直面薛延陀刀锋。其二,大唐会逐渐保持家中北部边防重镇的军事力量,即使东突厥已灭,但北部边防建设不会有丝毫懈怠,着重加强了并州,灵州,凉州,营州,幽州等北疆重镇的实力,并州大都督李绩,营州大都督张俭等人都是威震夷狄的统帅,可震慑其异心”。

李破军听了也是点头叹服,在两地之间屯了百万突厥人,形成了隔离带,这确实是分散突厥在大唐北疆这个计策唯一一个好处了,游牧民族之间是不会有和平的,他们定会互相倾轧吞并。还有加强北疆军事力量这个,李破军也是很为认同的,只要四边无碍,再加上朝廷不失德,中原百姓不暴动,那么天下也就真的安稳了。

历史上大唐就是这样做的,威加四夷,没有小弟敢蹦跶,蹦跶就揍你,但是这种重边防政策也是贻害无穷的,到了后期,边防重镇没有成为护卫国家的力量,反而成了国家的心腹大患,各地藩镇坐大了,一地节度使(相当于大都督)成了一地的王了,藩镇是以封疆大吏的资格自擅一方,发展到后来,差不多自成一国了,中央就像是春秋战国的周王朝,藩镇就是诸侯国了,节度使都成了世袭罔替了,为后来五代十国铺垫了基础。

但是在这个时候,李破军不得不承认,唯有加强边防重镇的实力,才可以震慑四夷,至于贻害成藩镇问题,只能后面在改善了。

要限制薛延陀发展,不仅要防止他坐大,还应该削弱,想到这儿,李破军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曾经的突厥。

现在的薛延陀跟曾经的突厥是何其相似啊,曾经的突厥可没有东突厥西突厥之分的,当时的突厥横亘在中原的北疆,从东到西,疆土那是大到没边儿了,隋文帝重用长孙无忌的父亲长孙晟对付突厥,长孙晟真是一位牛人,用分化的手段,在突厥沙钵略可汗、第二可汗、达头可汗、阿波可汗、突利可汗等五大可汗中斡旋,最终愣是将一个称霸草原的巨无霸汗国突厥给分成了东西两部分,突厥实力从此大减。

长孙晟的功绩可是牛到爆的,作为自己的姥爷,李破军对长孙晟的生平自是熟悉的,所以一想到如此日益壮大的薛延陀,李破军就是想起了姥爷长孙晟的手段。

而且李破军确切的记得,历史上薛延陀也是因为内乱才力量大损的,薛延陀可汗夷男的长子并不是嫡子,这是祸乱之源,夷男一死,长子曳莽继位,这就让作为二儿子的嫡子拔灼很不爽了,当即发动政变杀掉了自己的庶兄曳莽,自立为可汗。

记得这段历史的李破军又是想起姥爷长孙晟的手段,心中当即就有了打算,直说道:“阿耶,其实还有一个手段,可以削弱薛延陀,限制其发展”。

李世民闻言也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李破军,静听着。

“阿耶,据我所知,薛延陀真珠可汗夷男有两个儿子,长子却是庶子,嫡子饱受宠爱却是个老二,而且夷男的这两个儿子都已成年,若是朝廷遣使备礼册封夷男的两个儿子为小可汗,明面上这就是对薛延陀的优崇厚爱了,但是实际上……嘿嘿”。李破军说着奸诈一笑,眼里满是狡黠,他相信,不要说的太明白,老爹自然会懂的。



第一千一百三十章:潇洒老头唐茂约

1130。潇洒老头唐茂约

果然,李破军说出了他的想法后,李世民一个激灵直挑眉认真问道:“夷男当真有此两子?”

李破军闻言想了想,这种事情应该不至于偏离历史轨迹吧,但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李破军也是直说道:“孩儿亦是听人说的,阿耶不若唤鸿胪寺官员来问一问”。鸿胪寺就是外交部门,熟知各国诸夷以及民族宗教事务,对于这些定是熟知的。

李世民也是点头,回身喊道:“召鸿胪寺卿唐俭即刻来见”。

门外王敬忠应着了。

李世民起身背手踱步,直点头道:“若当真如此,那真是薛延陀之哀,大唐之幸啊”。李世民作为一位帝王,自然知道这种情况的严重危害。

长子是庶子,嫡子是次子,嫡子又是饱受厚爱,偏偏薛延陀作为游牧民族对于嫡庶正统这种观念并不是很深,没有意外的话一般都是长子继承大位,毕竟草原上是弱肉强食,长子年纪大些能顶事的,若是嫡子年幼,那么可汗之位一定就没他事了,不像是中原王朝,即使继承人是个几岁的娃娃,但只要是嫡子,亦能继位,庶子继位连门都没有。

薛延陀现在的情况在李世民看来那就是异常危险的,庶长子和嫡子都长大了,这以后要是夷男死了,那薛延陀不乱才怪呢。

不多时,一名须发微白,精神矍铄的帅老头阔步走了进来,李破军眼睛一亮,这老头他也认识,正是莒国公唐俭,还别说,唐俭此人出身官宦世家,父辈祖辈皆是高官,其人也是饱读诗书,学识渊博,更加上这长相英俊,长须裁剪得没有一丝杂乱,官袍凛然,一眼看去就是很有气场,威严有度又不失和蔼,说白了就是很有卖相,李世民看人还真挺准,唐俭来做这个外交官还是很可以的。

“老臣拜见陛下”,唐俭阔步进来,看见李世民站在殿中也是朗声微笑躬身拜道。

李世民也是转身摆手笑道:“茂约不必多礼,坐”。

唐俭笑笑应着,但是没坐又朝上面坐着的李破军拜道:“见过太子殿下”,心里却是在想着,陛下父子当真是父子情深,竟是同榻而坐,自己在家时,那几个小子都不敢亲近老夫。

李破军也是忙起身回礼,“莒国公有礼了”,也是知趣的恭请李世民上座,自己坐到一边去,毕竟在外人面前,不能够太随意不是。

“不知陛下唤老臣何事啊?”唐俭坐下接过王敬忠奉上的茶水也是颔首微笑道。

李破军在一旁看着,唐俭一言一行都是洒脱不羁的,也是暗赞道:这老头活的真有风度,帅气了一辈子啊,怪不得欧阳修赞他:“俭爽迈少绳检”,就是说唐俭爽直豪迈,不循规矩,不拘小节,这种人活得最是潇洒自在了,在配合那英俊外貌,当真是大唐女子择偶的佳选,在李破军看来,后世的巨星秋官也是如此,越活越潇洒越帅气,当真没白活。

“茂约,你先掌礼部,后执鸿胪,应该很熟悉诸国内情,朕想知道薛延陀真珠可汗夷男的子嗣情况?”李世民笑了笑也是开门见山的问道。

唐俭闻言剑眉一挑,从容淡定的喝了一口茶,脸上略显愧疚,俯首却是说出让李破军愕然的一句话,“陛下恕罪,老臣不知”。

李世民闻言也是一怔,继而也是笑道:“茂约勿要说笑,此乃大事也”。

唐俭闻言也是哈哈一笑,直捻须道:“臣受命为鸿胪寺卿,但也无须事必亲躬啊。鸿胪寺有如马车,臣乃执掌之人,只需做这车夫便可”,说着手还做了一个车夫执鞭的动作,甚是谐趣,“臣只管把握方向,其他的诸如修理车轮,喂养马匹的事儿自有专人啊,臣不知,自有知者知啊。据臣所知,鸿胪寺司仪录事王玄策熟知塞外情况,日常卷不离手,学识深厚,若论熟知诸夷者,非王玄策莫属了”。

说话间竟是颇为雅趣,既不使人厌烦,也为自己不知薛延陀内情找到了开脱。李破军也是被逗笑了,李世民也是摇头苦笑,李世民跟唐俭早年间就结识了,唐俭之父唐鉴是隋朝的戎州刺史,跟李渊是多年老友,作为老友,那两家是通家之谊,作为世交,唐俭又大李世民二十岁,那是经常带着李二郎一起玩耍的,二人可谓交情深厚,李世民也是知道这位童年唐大哥平生最是爱慕魏晋风度,为人谐趣,活的潇洒,也是不以为怪。

前面李破军还笑呵呵的看着唐俭风趣,听到最后一句话,李破军就是愣了愣,王玄策?没听错吧,竟是那个一人灭一国的最牛外交官王玄策!这可是牛人啊。不过李破军毕竟见过了太多的牛人,此时但也是淡定如常。

主动插嘴道:“阿耶,既然这个王录事如此人才,熟知诸夷,不若把他叫来亲自一问吧,毕竟兹事体大”。

李破军是知道的,鸿胪寺是主管民族、外交事务的政府机关。顺带着也协助礼部办理一些凶丧典礼等礼仪事务。鸿胪寺的正、副官是鸿胪卿和鸿胪少卿,分为两个部门:典客(负责民族以及宗教事务,类似于民zong委)和司仪(负责出使诸夷,册封藩夷等事务,类似于外交部),主官分别是典客丞和司仪丞,其下还有掌客、典客、令史、主簿、录事等官员共200多人,这还是有品级的,其他流外的吏员更多。

毕竟天朝上国是礼仪之邦,最重礼仪教化这些了,若是外交部门太简陋粗鄙了,岂不是让那些夷狄笑话了。

若是没记错的话,王玄策现在这个司仪录事就是一个九品官儿,一个拿笔杆子的低层文职,平时连李世民的面儿都见不到的。

现在既然唐俭慧眼识珠,有意在李世民面前提起了王玄策提拔他,那李破军知道王玄策的本事,自然也不会让他蒙尘,顺带着说一句也是给王玄策面子了,至少让李世民多留意一下这个年轻人,对于王玄策以后发展定然是有帮助的。



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一人灭一国

1131一人灭一国

听了李破军的话,李世民唐俭二人都是眼中闪过异色唐俭微微笑着捻须,似乎很是高兴,毕竟王玄策是他看重的后生晚辈,这个王玄策自从进了鸿胪寺之后,一直勤勤恳恳,手不释卷的饱读各种典藏,熟知各国事务,经常去找市井间的各国商旅,不耻下问的请教各国内情,还精通突厥,高句丽,天竺等数国语言,简直就是个人才,王玄策为人果决英武,这一点也是唐俭很欣赏的,所以这次他故意在李世民面前提起王玄策的名字,并且小小的捧了王玄策一下。

唐俭学识渊博,先是礼部尚书,年前调任鸿胪寺,都是主持外交事务,而突厥等游牧民族乃是大唐劲敌,难道唐俭就真的不知道薛延陀可汗的子嗣情况吗,这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李世民看了看李破军,也是点头道:“也好,那便问问这个王录事吧”。说着话语气也是令人琢磨:王玄策?九品录事,却是未曾听过此人,但是能得唐茂约盛赞,我儿又好似与其相识,或可提拔一二。

王敬忠又忙是吩咐人去传召。

“怎么?我儿认识这王玄策?似乎对其颇有兴趣啊?”唐俭也是心腹重臣,此间没有外人,李世民也是微倾身子看着李破军笑问道。

唐俭也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李破军,心想着:王玄策什么时候与太子殿下有交集了,若他是太子殿下的人,贸然引荐却是不妥了……

李破军见状也是微微摇头道:“并不认识他,但是阿耶也知道孩儿喜欢研究吐蕃以及高句丽语言,曾听人言鸿胪寺有个王玄策精通外藩语言,颇为了得,也只是只闻其名罢了”。他却是不认识王玄策,若是说认识,待会儿相见了岂不是尴尬。再者李破军没见过王玄策,也不知道此时的王玄策才能如何,也不好多加赞扬,一切还是得顺其自然,他顶多做个推手。

再者说现在的大唐也不缺人才,真是人才济济啊,尉迟程秦,长孙房杜等人尚未老去,剩下的薛仁贵苏定方高季辅刘仁轨张文瓘等人都是没有出头之地,历史上是等到太宗驾崩,老臣凋零,这些人方才出头的,正好留着高宗重用。

听得李破军这么说,李世民也是点头笑道:“原来如此,你那藩语学的怎么样?要不要我为你寻个精通藩语的老师教你,好学乃是好事,而且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四夷皆敌,对他们多加了解这是好的”。说着李世民也是叹道:“若不是我国事繁忙,精力不济,定然也要好好学学的”。

“子曰:学如不及,犹恐失之。陛下有此好学之心,甚是可敬。但陛下乃大唐之主,还是以国事为上为好,其余着自有臣等服其劳”。唐俭也是微微点头,直朗声赞道。

李破军听得那是咋舌不已,不愧是历经四朝的老臣,这说话的水平,真是牛叉,既夸耀了李世民的好学之心,又隐晦的表示了忠心。

在与善和坊一墙之隔的皇城里,隔着高高的宫墙里头有一大片官衙,这是鸿胪寺的衙门,鸿胪寺西靠含光门,东临朱雀门,占地面积甚广,里面有着二三百名官吏有条不紊的工作着。

司仪部是鸿胪寺的两大部门之一,占地自然也是极广的,一间又一间的办公大堂排列着,处理些各地的事务,随着一个内侍的到来,司仪部轰动了,忙是纷纷出来迎接天使。

“司仪录事王玄策何在?圣人口谕:召鸿胪寺司仪录事王玄策即刻觐见”。天使也不理会众人的恭谨,直搭手高声道。

鸿胪寺众官员闻言不干自己事,也是告退各回岗位了,但是心底却是在猜测:不知道圣人找王玄策这书痴作甚呢。

王玄策在鸿胪寺还是很出名的,自身学识渊博,精通数门外藩语言,而且最让人叹服的是这家伙不管是忙还是闲,总是不忘看书,四夷各地的风俗记载地理天文都看,被鸿胪寺众官吏笑称为书痴。

某件不大的厅堂里,摆了大大小小好几张桌子,上面趴着四五人翻看着书册,手持笔在记录着什么,一名传话的小吏匆忙跑进来,“王大人,快,天使在外面等待,圣人召见你呢,这是要面见天颜啊,王大人飞黄腾达就在眼前啊”。那小吏来到王玄策面前恭谨恭贺道,尽管王玄策是个九品小官,但是在这些打杂的吏员面前还是有些官威的,官就是官,即使是最低品级的官也是官,吏就是吏,民就是民,很是严明的。

手持简册正在津津有味阅读的王玄策闻言也是一惊,圣人召见?什么时候他王玄策能在圣人面前露脸了,反应过来后也是大喜,直起身看着手中位完成的工作朝左右道:“玄策先去了,诸位多加辛苦”,一众同僚自是应着,心中也是猜疑。

王玄策快步来到前堂,拜见了天使跟随其后进宫城了。

皇宫皇宫,皇城与宫城是分开的,皇城是三省六部五监九寺的办公所在,宫城就是举行朝会,皇帝后妃皇子公主居住的地方了。从皇城进去宫城还要经过严格的护卫,可以从永安门,广运门,承天门,长乐门等数个宫城大门进入,王玄策只是应召觐见,自然不可能走承天门的,直从西阁门这个偏门一路快速来到了甘露殿。

“大家,鸿胪寺录事王玄策现在殿外侯着”,李世民,李破军正和唐俭谈笑风生的时候,小王内侍躬身进入禀报。

“哦?来啦?我倒是要看看这被茂约称为书痴才子的王玄策到底有多玄,哈哈,宣”。李破军也是停止谈笑,哈哈笑道坐直了身子。

李破军也是饶有兴趣的抱胸看着。

随着脚步声渐近,殿门口进来一个身着九品官袍的年轻人,却是很年轻,气宇轩昂,甚是潇洒,至少在这个看面容的时代是绝对的大帅哥了,再看其面容,鼻子挺翘,嘴唇削薄,眼神炯炯有神,平视着一切,一看此人就知道腹有诗书气自华并非须言了,胸中有沟壑的人那是一眼就看得出来的,特别是锋芒毕露的年轻人。

这就是那个一人灭一国的传奇外交官吗?李破军也是心里暗自赞道。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王玄策说薛延陀

1132王玄策说薛延陀

王玄策来得殿中,微微抬头一看,便是看见位于上首的李世民正是含笑看着他,下座两侧之人他也是认得太子殿下和顶头上司鸿胪寺卿,当即便是走上前朗声拜道:“臣鸿胪寺司仪录事王玄策拜见陛下”。

“嗯,你就是王玄策,很好,免礼”。李世民捻着胡须颔首笑着看着王玄策。

首先第一次见这个王玄策,李世民就是很满意的,无他,只因为气度。这个王玄策不仅姿容英武,而且气度淡然,从容不迫,见着他这位大唐至尊一点也没有失态,着实是个人物。

“谢陛下”王玄策有些搞不明白李世民找他来的意图,只得安心等候询问,但也没忘了给李破军和唐俭行礼。

“王录事,听茂约说你熟知诸夷地理人文,学识渊博,朕有一事问你可否?”李世民尽量保持着和煦,面带微笑说着。

但是李世民毕竟大唐皇帝,说话间气势使然,王玄策也是躬身应着,颇有压力,“谢唐大人盛赞,臣不敢当,臣确对诸夷略知一二,陛下但请吩咐”。虽然第一次见皇帝陛下有些压力,但是王玄策毕竟是王玄策,仍是不卑不亢,并且很有自信,有句话说得好,有自信的人最美,有自信浑身精气神都不一样了,此时王玄策就是这样,李世民看到的是大唐外交部门的一个朝气蓬勃,充满自信的官员,印象分简直是直线上升。

若是王玄策像那帮子腐儒一样学着谦虚自谦,或者拍着胸脯狂妄自大,这两种情况李世民对他都不会有好感。只有这样谦逊而不是自信的充满朝气,才是王玄策这样刚入仕途的年轻官员所应该的。

“哈哈,好啊,朕问你,薛延陀真珠可汗夷男的子嗣情况具体如何?你可知晓啊?”李世民俯身前倾盯着王玄策问道。

王玄策闻言心头一松,原来是了解这个,那就好说了,若说起各国风俗地理人文内情等等,他最是不怕了,多年来他就是致力于了解诸夷的事情上,这就是他最大的知识宝库了。

当即剑眉一挑,微微含笑道:“回陛下,臣略知一二”。

“讲!”李世民眼睛一亮,斩钉截铁道,同时挥手跟李破军道:“我儿记下来”。

李破军一怔,王敬忠奉上了纸笔,李破军笑了笑拿起笔纸做起了记录。

王玄策见状也是咳嗽了一声,站直了身子,正欲开口,李世民挥手道:“坐,上茶”。

王玄策这回是惊到了,忙是拜谢,感激涕零的坐在最下首。

他一个九品官儿,居然能够在皇帝太子还有一个三品大员面前有座位,还有茶水奉上,真是莫大的恩典啊。

当即搜肠刮肚的整理词汇直道:“夷男可汗本名乙失夷男,乃东突厥处罗可汗之子,頡利可汗之堂弟,夷男本为西突厥统叶护可汗麾下,贞观元年,西突厥大乱,统叶护可汗被杀,夷男率领部众七万族人东逃,投靠堂兄頡利可汗,頡利暴戾无道,部众纷纷弃暗投明,夷男亦领延陀、拔野古、薛、回屹、同罗等部落请求归附大唐,陛下圣德,于贞观二年册封其为薛延陀汗国真珠可汗。薛延陀可贺敦乃是室韦部嫡女,生嫡次子拔灼,拔灼深受夷男宠爱,年仅十五便为万夫长,统领一部室韦部落,其人阴狠奸诈,志向远大,常向人言其必定要建立超越冒顿、檀石槐的功绩”。

说到这儿李世民也是笑了,“这些蛮子倒是挺会励志,可惜我大唐不是汉初,亦不是汉末啊”。

李破军也是摇头一笑,这些草原上当真是崇慕强者到了极致了,匈奴冒顿灭东胡、征娄烦、夺河套建立起超大的匈奴汗国,还将汉高祖刘邦给围困在白登,确实是一代草原雄主,不过那是因为经历过秦末战乱,汉初国力衰微,需要用黄老之术休养生息。

而鲜卑檀石槐灭夫余、征丁零、讨乌孙,尽取匈奴故地,建立起跟匈奴汗国一样强盛的鲜卑汗国,那也是牛叉的雄主,不过那是因为汉末天下大乱,诸侯乱战没精力去管他,绕是如此,曹操袁绍公孙瓒田豫吕布等人也是让鲜卑不敢南下牧马……而现在的大唐如日放升,可不是汉初跟汉末的羸弱帝国,所以李世民才如此嗤笑,尽管也发生过渭水之盟,但是李世民有足够的自信,此事以后将不会再有,至少他在位时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你继续说”李世民打断话之后也是伸手示意道。

王玄策点点头继续道:“夷男的庶长子叫曳莽,乃歌姬所生,其母难产而死,且曳莽面容丑陋,夷男不爱之,自幼便被抛弃漠北,独管一部,曳莽性情暴烈,好杀人,甚是凶残,薛延陀民众称之曳莽屠夫,因其凶名,故在薛延陀颇有威望……”。

王玄策口若悬河一直说着,似乎整个薛延陀情况都是了然于胸。

说罢之后,颇为寂静,王玄策看见李世民在闭目冥想,太子殿下也是持笔速写,唯有唐俭捻着胡须一脸欣慰加欣赏的看着他点点头,王玄策也是微微颔首回应,心思不明的等着李世民说话,

终于,李破军笔听,李世民也是睁眼问道:“王卿,方才所言可都属实?”

王玄策闻言挺直了胸膛,“陛下,臣尽阅鸿胪寺有关薛延陀之藏书公文等,贞观二年亦曾随使前去薛延陀册封,游览薛延陀两月有余,可保臣之言句句属实。若有一句不实,甘受罪责”。声音朗然,振振有声,没有一丝磕绊,充满了自信。

李世民看了也是叫了一声好,直道:“王卿此番立功了,待得事成,必有重赏。王卿且退去,不日后,定有政事堂寻你协助”。

王玄策听得有些不明就里,乖乖退去了。

王玄策退去了,唐俭这位老臣也随之懵了,看着李世民,也未赧然出声询问,毕竟王玄策是他部下,他不问李世民也会告知他的。

看见唐俭老脸有些疑惑,李世民则是摆摆手笑道:“这事让我儿跟你细说”。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恐怖的工作效率

1133恐怖的工作效率

唐俭是心腹重臣,又是分管外交的,李世民自然不会瞒着他,当李破军详尽的跟唐俭叙说完了之后,唐俭一拍手叫道“此计甚好啊,利用其内部矛盾,使其不战自乱,我大唐坐等渔翁之利,与前隋齐献公分化突厥之谋异曲同工之妙啊”。长孙晟被李世民追封齐国公,谥号献。

“此计可是辅机所出”唐俭还以为这分化之计是长孙无忌想出来的,毕竟长孙无忌他爹是此间高手,善用分化,而长孙无忌又以计谋闻名,家学渊源是很有可能的。

李破军面色一怔,笑着没说话,李世民却是头一摆,直道“非也,辅机可是远在扬州呢,出计之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说话间似乎颇为自得,好像是他想出了这个计谋一般。

唐俭一怔,眼睛转了转,直朝李破军拜道“下智计,老臣叹服”。说罢又是朝李世民拜道“陛下,此计不宜拖沓,早实施为妙,早一刻做推手,那夷男二子的矛盾便多累积一刻,待得时机成熟,只需要一个契机,薛延陀哈哈,其自乱也”。说着唐俭抚须大笑,甚是开怀。

当年长孙晟分化了突厥,让突厥大伤元气,解决了百年大患,可是尽得天下士子敬仰,这等功绩是载入史册,流芳百世的。现在可以复制这等功绩,唐俭怎能不喜,做成了这事,这也是自己为官一生里面的闪光点啊。

李世民当即点头,召集政事堂中书门下诸位宰相议事,并且让李破军随同参与,这让李破军也是很兴奋,毕竟他虽然被许参与政务,但是真正参与政事堂议政的次数却是很少的。

毕竟政事堂非同小可,相当于后世的国会了,能够进政事堂议论国家大事那是容易的吗。政事堂均衡了三省的权力分配,造成均势,使得宰相之间互相牵制,不至于出现大权独揽的况,集思广益的况使得政策更加合理,也大大的提高了工作效率,中书门下长官合在一起办公,也避免了门下、中书二省的纠纷,所以政事堂又称中书门下或门下中书,这就是后来“同中书门下三品”的由来,同中书门下就是宰相了,无论官阶高低,只要有这个称号就可以进入政事堂议事,有种后世的人da代表一样。

中书令房玄龄,侍中高士廉等政事堂宰相来了之后,又是由李破军这个计策提出者复述一遍,先是调查询问一番,得知王玄策所言不虚,又经过一番烈议论,房杜高萧等人纷纷表明这个计划可行。

直至子时,既然李破军年富力强,但是做了两三天的船也是甚为疲惫上下眼皮子都在打架了,而房杜高萧等一干具都在四十以上的老臣也是捧着李世民赏赐的羹汤,精神抖擞的讨论着具体事宜,最后决定在献俘大,阅兵仪式过后,由李世民亲自召见薛延陀使者,表示对薛延陀的厚,册封夷男的两个儿子为薛延陀小可汗,以表恩宠。由鸿胪寺准备出使册封,礼部协作备礼,鸿胪寺卿唐俭和礼部尚书陈叔达即刻回去安排。

李破军在一旁听着也是不由得感慨,大唐的工作效率真是恐怖,傍晚时分自己才回来的,吃个饭后就来找老爹了,这才过去几个小时,这么一个重要对外计谋就是敲定了。丝毫不拖泥带水,计划可行那就行动了,不像是宋朝啊,宋朝虽然经济比大唐繁荣,富得流油,但那是民间富有。

有宋一朝,冗官导致官僚体系庞大,机构臃肿,职、官、差都难以分清,工作效率低下。冗兵导致军队腐烂,军纪涣散,战斗力低下,军费耗费巨大其中不知道有多少空响。冗费使得本就拮据的财政入不敷出,最终导致两积积贫积弱。不得不让,这其中的必然太多了,而工作效率就是其中很重要的一点。

待得诸位重臣散去,李世民也是揉着眉头,疲惫的打了一个哈欠,看见萎靡打瞌睡的李破军,也是眼神一柔,轻声道“虎奴刚从扬州回来,却是没得到休息,早些回去歇息吧,注意伤口,不要沾水了”。

李破军也确实累着了,从扬州坐船回来花了好几天,伤口又没好利索,船上哪能休息好,当即也是站起来打着哈欠直道“阿耶也早点睡吧,孩儿先退了”。

中仅剩两人,李世民靠在座上,王敬忠一旁担忧的侍奉着,“大家,过子时了,早点休息吧”。

李世民起抻着懒腰应着了。

“大家今晚去何处安歇”

“去皇后哪儿吧嗯算了,过子时了还是让她好好休息,就在神龙眯一会儿,睡不了两个时辰还得起来早朝”。李世民揉着发酸的老腰说道。

翌,李破军睡到太阳晒股方才醒来,阳光透过窗格晒在脸上甚是刺眼,李破军正是心里暗骂着一定要让人装个窗帘,一翻睁眼却是愣了一下,揉了揉眼睛,惊道“阿娘你怎么在这儿”

长孙无垢正是端坐在上的桌前,手拿着一本书津津有味的看着。

听得李破军声音,长孙无垢放下书起笑道“怎么你这儿娘还不能来啦”

“哪能啊,阿娘啥时候来了唤我一声啊,睡成大懒虫了多难为”。李破军挠挠头坐起来嘿嘿笑道。

“听你阿耶说昨晚你参与政事堂议事直到丑时才去歇息,今天定是要多睡会儿的,你这伤口也不宜动弹”,说着挽起袖子给李破军拿了衣服披上,边弄还边埋怨道“他也真是的,明知道你舟车劳顿,还伤口未愈,还让你累到那么晚”。

李破军大汗,整个大唐,敢这么埋怨老爹的估计也只有阿娘了,皇爷爷在老爹面前也是冷着脸不说话的。

穿上了衣服,长孙无垢又是说道“御医等候已久了,先检查伤口”。

待得须发皆白的御医进来检查了伤口,又上了药,好一阵嘱咐才走。

中午跟阿娘一起用了饭,李破军就是坐着马车出了宫,慢悠悠的直奔护龙山庄而去了。

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公布两术

1134公布两术

护龙山庄,李破军见到了两月不见的翟长孙等人,巡查了一遍军营,近九千军士仍是有条不紊的训练着,李破军又去后山看看那最起早办起的三座工厂,最让李破军记忆深刻的是那一排排建起的砖房。

翠华山很大,护龙山庄只是在山口处,当初在山后兴建工厂的时候,还只是在一个山沟沟里用窝棚搭起来的,现在简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窝棚都变成了敞亮的砖房,山间小道也成了平整的大道,来往的车辆络绎不绝,运进材料运出成品,道路连接着城南官道,交道也是甚为便利。

山中的好几个村落更加的热闹了,甚至在工厂外那条大道旁还行成了一个集市,翠华山中可供耕种的土地不多,所以原本只是山中的几个小村,人口也不多,现在却靠着三座大工厂,依托着护龙山庄,发展成了一个人声鼎沸的村镇了。

随同的李正看见李破军的惊叹的模样也是笑道:“现在福人村可是个大村落,估计再这样下去过不了两年就会发展成乡镇了”。

李破军也是很满意,这就是发展带来的好处啊,不仅自己赚钱,还可以带动周围村民,这还只是他弄起来的三个厂带动的,只是一个试点缩影,若是全国都这样,重视起来了工商业,大唐繁荣,指日可待啊。

“现在分工厂发展到哪里了?”看完了印刷厂,工人们忙碌的用活字印刷印着一本又一本的书籍,空气中充满了墨香味,李破军直转头问道。

李正是总经理,负责所有工厂以及酒楼茶铺的运营,自然是了然于胸,当即直说道:“由于我们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现在活字印刷的技术还是垄断的,所以市面上的印刷书籍基本全出自皇家工厂,尽管英雄级鲜鱼店回甘茗等等在大唐布满了分店,但是仍是比不上书店的创收啊,卖书是真的挣钱。现在印刷工厂只在江南道杭州,剑南道益州,山南道襄州,陇右道凉州,河北道冀州,河南道洛阳,这六处有工厂,保密工作不好做,我们也不敢大肆扩张”。

听得李正说罢,李破军却是一惊,直问道:“现在市面上一本《论语》多少钱?”

“我们印的出厂价都是一百钱,我们自己的书店里面卖的都是一百五十钱左右,商人批发了拿出去卖应该在二百到五百钱左右,当然也有黑商抬价或者偏远地区卖的贵一些”。李正对这些自然是清楚的,有些不明白李破军为何有些惊愕。

“一百钱?斗米也不过四五钱,这满山的树木让你造纸,工价又低,怎么能卖一百钱,都可以买二十斗米了,这说明五口之家需要省下好几个月的口粮才能买本书?荒唐,赚钱虽是可以,但也没必要如此剥削。书籍是传播知识,拓展民智为国育才的……算了跟你说这么多也没用,从明天起,降价,每本就卖……我不明市场,也不好定价,你去与人商酌,总之我要市场上的书价不要虚高”。李破军直皱眉喝道。

书卖的这么贵,肯定是不是他的本意的,他原本就没打算靠卖书赚钱,印刷术的出现是为了撬世家大族的根基的,不让世家大族垄断知识就印刷书籍,让天下更多的贫寒子弟都能看书这才是李破军的本意。

“啊,郎君,这……我们的定价已经够低了啊,要知道现在市场上一本手抄本或者雕刻本的书籍就没有低于一贯的价格的,去年朝廷颁发的献书令,无论珍惜程度,无论厚薄与否,具都是规定“有进纳者,全给千钱”的,咱们卖出一百钱一本可就是最便宜了”。李正也被李破军的话给吓了一跳,忙是解释道。

献书令李破军是知道的,魏晋以来数百年战乱,许多古籍珍本都毁于战火,去年魏征做秘书监时,就是奉命整理古籍,抢救文化的,所以才号召有藏书者快来献书,手抄或雕刻一本就是赏赐千钱,然后将手抄本珍藏起来,这项条令李破军也是很赞同支持的,毕竟这是为保留了文化根基。

市场上手抄本或者雕刻本的书籍价格就没有低于过千钱的,这么看来印刷厂出厂价百文一本书确实不贵。

不过这仍然不能够让李破军满意。

当即想了想就毫不犹豫的道:“那就公布活字印刷术,全面降价,在成本之上每本赚个几文钱就到顶了”。

什么?李正瞪大眼睛一脸惊讶。“郎君,这……这要是公布活字印刷,还率先降价的话,那印刷厂可就不赚钱了,这样一来,神策军的用度可就大减了”。

“废什么话,这本身就是不能够用金钱来量度的,赚了这么久也够了,没钱了再另说。明天你就去召开新闻发布会,嗯,就是把长安城内所有的书店以及印书店的东家全聚在一起,当众公布活字印刷,另一方面我会让工部户部的人配合你宣传,务必要让天下皆知活字印刷,不能再让世家垄断了,明白了没有?”李破军背手看着李正严肃说道,这小子一点为国为民的心都没有,完全掉钱眼里去了。

李正虽然有些舍不得那巨大的利润,但是好歹对于李破军的命令那是丝毫不打折扣的实行的,当即应着了,想了想又是试探性问道:“郎君,既然活字印刷术公布了,但是没有我们的造纸术也不行,书价仍是降不下来的,那要不要把您改进的造纸术也公布了?”

李破军听得一怔,一脸不可思议,“你特么连造纸术都保密了?”

“呃,郎君,你当初说要保密的,慢慢来的啊,不保密的话出厂价百文钱就亏本了。外界一直不知道我们有更廉价更快捷的造纸术呢,还以为我们是赔本赚吆喝呢,百姓们都说皇家集团的书籍钱朝廷的仁政呢”。李正也看出来了李破军的心思,忙是侧面为自己解脱道。他这定价可不是全部掉钱眼里了,他也是大大的为国为民呢。

李破军听了也是看着李正,拍拍肩膀道:“很好,阿正有觉悟了我很高兴,那就两样一起公布。”说罢又是语重心长的说道:“阿正,你知道我这个身份赚钱只是次要的,能为国为民哪怕是亏钱也是为了自己好,你可明白?”

“明白明白,所以才说是皇家集团呢,我们虽然是赚钱,但是赚的都不过分的,郎君放心吧”。李正忙是拍着胸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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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李靖送马

1135李靖送马

跟李正掰扯完工厂的事儿,那边校场的例行训练也结束了,李破军又过去简短的训话,才将李震房遗爱翟长孙梁百武还有薛仁贵等一干人全部叫过来。

“大家都知道后日的阅兵仪式了吧?训练得怎么样了,可别到时候掉链子给神策军丢人了”。李破军看见众人也甚是开心,坐在太师椅上调笑道。

“大将军放心吧,遵从您的命令,神策军训练一天也没落下,队列训练更是每天出操必备的,得了朝廷通知后,更是加班加点苦练队列,保证不会丢人”。翟长孙似乎比之前更黑更粗壮了,自从苏定方调走之后,他就是神策军将军了,与梁百武共掌神策军,但也是以他为首,所以翟长孙胆子很重,直把山庄当成家了,长安城里的宅子个把月也不见回一趟。

“现在神策军已经充分做到令行禁止,行动如一了,别的不敢说,若论行进队列、士气军容天下再也找不出一个比神策军更强的队伍了”。梁百武在一旁附和说道。梁百武虽然论武艺兵法或许比不上翟长孙薛仁贵等人,但是他是扎扎实实做事的,每天负责鞭策训练、军士生活等等都少不了他的身形,他又跟随李破军甚早,人品稳重,有如老大哥一般,薛仁贵席军买房遗爱等新晋将领对他都是很服气很敬重的,这也是为什么李破军很是信任器重梁百武的原因的。

“那就好,后天将是我们神策军第一次完整的正式的出现在朝廷百官,长安民众还有各国使节面前,你们也知道轻重,这两天不要过度训练了,但也别松懈休息,与平常一样就好,一定要在阅兵仪式上走出我神策军的风采个气势,到时候,每人都有赏”。李破军也是拍案鼓励道。

房遗爱几人那是嗷嗷叫的应着,“大将军你就放心吧,这露脸的机会肯定得把握住了”,房遗爱的头翘得老高了,自从突厥战场回来升任六品校尉之后,那精气神更是暴涨,走在街上别人也不躲避他这个房相家的纨绔子弟了,反而纷纷竖起大拇指称赞,这种浪子回头成英雄的感觉让房遗爱杜菏这几个原本背负纨绔名头的官二代感到爽极了,只觉得自己达到了人生的巅峰。

“大将军,听说你在扬州受伤了?我们甚是担心,不知现在痊愈了没有?”待得李破军说完话后,薛仁贵才趁空挡问道。

薛仁贵说罢,众人也是面色一紧,纷纷担忧的看向李破军,“哈哈,仁贵放心,你看我这模样像是有事的人吗”李破军也是很欣慰,之笑道,“嗯?房二?你那是什么眼神,要不要咱俩练练?”李破军又是瞥眼看向一旁眼巴巴看向他的房遗爱笑道。

“啊,不用不用,大将军神威盖世,我打不过打不过”。房遗爱一怔,忙是摆手嬉笑道。

李破军看着房遗爱猛窜的个子,也是暗自心惊,这家伙真是个人形猛兽啊,以后神策军重除了他,力气最大的应该就是房遗爱,憨娃,还有薛仁贵了,一个个的都是妖孽。

中午正在食堂与众人欢聚之时,却是忽的有东宫内侍急急来报,“殿下,代国公有礼物送与您,送去了东宫,听得您在山庄,来人又托奴婢带路将礼物带来山庄了”。

李破军一愣,李靖送我礼物?这是什么情况,李靖要贿赂我?没理由啊不可能啊,当即也是直说道:“带路吧”。

内侍带着李破军还有好奇心爆棚的众人来到了庄前,护龙山庄护卫很严,未经检查是不可入内的,这礼物是送给李破军的护卫也不敢检查,只得停在门口了。

只见得一队军士约有十余人护着一辆诺大的牛车,军士为首者是个断须中年人。

见得李破军出来,那中年将军忙是上前见礼,“末将左武卫昭武校尉李德开,奉代国公之命特来献马,见过殿下”说罢又朝翟梁等人团团一礼。

“李校尉有礼了,不知代国公这献马是怎生回事?我怎不知”。李破军和煦扶起李德开有些蒙圈的问道。

“殿下之坐骑在冲川谷之战中英勇阵亡,末将等人甚为敬佩,代国公击灭突厥王庭后肃清草原缴获宝马无数,其中更有绝世天马一匹,得知殿下尚无坐骑,代国公请示圣人之后,特将天马献与殿下,还请殿下笑纳”。应该早就备好了说辞,李德开言语流畅的恭敬说道。

李破军听了也是一喜,这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自己正愁后天阅兵仪式上没有一匹好马乘骑,还想着这两天去太仆寺再挑一匹好马呢,没想到李靖这就送马来了。

击灭东突厥后大唐已经不缺马了,草原上好马成群,最不缺的就是马了,李靖一向是稳重老成的,既然说这匹马是绝世天马,那就应该真是绝世好马吧。

当即就是毫不掩饰的兴奋叫道:“好,甚好啊,正是想着找一匹好马呢,马在何处?快让我看看”。

李德开向军士招招手示意,军士将牛车牵到近处,一把拽开车上盖的篷布,里面却是一个诺大的铁笼子,怪不得要用牛来拉,轮子压得地上一个深深的印子。

李破军忙是上前几步细看。

铁龙里,有一匹被马,身形较小,应该是还未成年,但是那与平常马不同的鬃毛,那桀骜透顶的气势,已经显示出与众不同。

这匹马长得也是甚为怪异,脖子上的鬃毛一缕一缕的,倒像是一个一个的髻儿,李破军看着这毛却是想起了非洲黑人的头发,也是像这样卷成一小坨。

马腮以及马背马腹上的毛发也是卷成髻儿的,紧贴在身上,更像是鳞甲一样,浑身如是,很是怪异,看上去有种冷峻的森寒。

马高八尺,身长过长,一种狂放的流线美跃进眼睑,马掌甚大,已经钉上了精致的马蹄铁,双眸泛着乌光,正是死死的盯着李破军等人。

随着篷布被掀开,这匹马上蹦下挑的扑腾着,用力甚大,直踢打着铁笼子咣咣作响,龇牙咧嘴,露出白且硬的利齿,只是口中勒着布条,马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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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天马

一世唐人正文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天马1136天马

李破军看着这匹马眼中放出毫不掩饰的喜爱,伸出手一把扯掉勒口的布条,这匹马便是昂着头发出聿聿嘶鸣,刺得人耳嗡鸣,李破军见状更是欣喜了。

“殿下,此马名为天马,乃是草原马王,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不在话下,此马凶烈至极,寻常的马匹根本不能够与其同住同食,这种马万中无一,而且成年天马根本不会屈服于人,所以像这种幼马就更是稀有了。代国公缴获草原战马数十万匹,也就这一匹幼年天马”。

一旁的李德开也是眼露艳羡的看着天马给李破军兴奋的介绍道,言语之间尽是对这天马的推崇。

李破军听得介绍更是高兴了,好奇的凑近看去,而笼子中的马似乎安静了些许,不叫不蹦了,只是那一双散发着乌光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李破军,似乎要将李破军看穿,那眼神里闪烁流光,就像是有了灵智一样。

“哎,这马这么盯着大将军作甚啊?好像认得大将军一样,真神了”。一旁的房遗爱也是凑过来惊奇叫道。

“这马自从草原运回,只在进食时才给它解下口中勒带,方才殿下给他解下了勒带,让它叫唤了个够,天马通灵,甚有智慧,应该是知道殿下对他的爱意”。李德开也是在一旁猜度道。

李破军闻言更是高兴,“好,好一匹通灵天马啊”,说着竟是伸出了手探进笼中抚摸。

还没接触到马头,那马陡然一转脸色,眼中射出凶狠慌忙,张开嘴露出白且大的利齿就向李破军的手掌咬去,李破军大惊,反应也是快,没有抽出手来却是反手一掌拍过去,拍在马脸上啪的一声响,迅速抽出手来,众人也是大惊。

天马没有咬到李破军反而被李破军重重一巴掌拍在马脸上,顿时大怒,口中聿聿嘶鸣,不像是马匹叫声,倒像是凶兽,踢撞在铁笼子上咣咣作响,牛车也是摇摇晃晃,甚为暴烈。

军士忙是将篷布盖上,陷入黑暗中的天马好不容易才安生下来。

李德开等人也是大松了一口气,方才可真是把他们给吓着了,那天马的牙齿可不是闹着玩的,一口咬下去要是咬着了,殿下这只手……怕是废了。

“这马可真暴烈,竟是咬人,它以为它是狗呢”,房遗爱也是啧啧有声道。

李德开也是满脸苍白,直单膝跪地拜罪道:“竟使殿下差点受伤,末将未能……”,话还没说完,便被李破军搀起来了。

“哈哈,得此宝马,我高兴还不来不及,李校尉何罪之有啊”说着李破军也是对天马赞道:“方才我见这马眼中可是没有一丝凶狠之气的,没想到这马还善于伪装,真是成精了”。

篷布被重新掀开,那天马乌黑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李破军,一眨不眨的,甚是诡异。

“大将军,这马如此暴烈,可该如何驯服啊?”翟长孙也是看着天马没奈何的问道。

“把笼子打开,我来训训他”,李破军剑眉一攒,厉声喝道。

众人皆惊,忙是劝说,大家伙可是都见过这烈马的暴烈,太子殿下竟是要亲自上场驯服它,这是很危险的。

“郎君,您的伤还未痊愈啊,不可以驯服这等烈马的”,李正也是在一旁劝道。

想起李破军身上的伤,众人更是竭力劝阻。

李破军当众撩起衣裳,指了指肚子上仅仅只剩下一条红色痕迹的伤疤道:“你们不总担心,伤口早就好利索了”。说来也是李破军体质过人,肚子上开了个口子仅仅过了个把月就完全复原了,李破军自衬对付一匹马肯定是没问题的。

再说了那个男人不爱马,李破军也不例外,李破军还尤其喜欢有性子的马,那种蔫巴巴的温顺马,李破军是不喜欢的,他当年在太仆寺得到了玉顶马时也是经过一番搏斗才将玉顶驯服的。

李德开脸色甚是焦急,他是知道这天马的能耐,一路运回来可没少惹事,现在太子殿下竟是要亲自训它,这太危险了,但是李破军不待他们多说,拔出腰间倚天剑就朝笼子上的锁链斩去,一声脆响,锁链断为两节落在地上。

看着大惊的众人,李破军也是宽慰道:“你们都在旁边看着,一有不妥,即刻帮忙就是”。说罢转身正欲打开笼子又是一顿,“李校尉,若是我降服不了天马,那便有劳你转告代国公,请将天马放归草原吧”。

如果真是力有不逮降服不了它,李破军也是不会将它关在笼子里欣赏的,“似这等驰骋在大自然里的神马,本就不应该为了人类的私欲而被驱策,那是莫大的亵渎和屈辱。若是不能降服,那便是无缘了,就让它回归大自然吧”。

听得李破军的话,李德开翟长孙等人不知如何应对,面面相觑,只得精神集中的盯着天马,时刻准备援救。

李破军脱了外袍,仅着里衣,打开了笼门。

在众人警惕的目光中,天马伸出蹄子在笼底踏了几下,咣咣作响,忽的一下窜出笼子,就像是猛虎捕食一样前蹄微屈,昂首嘶鸣,直惊得飞鸟出林,庄后马场的战马也是躁动不安。

被放出笼子,没有围栏,它也不逃跑,只是眼睛紧紧盯着李破军,缓缓后退,口中呜呜有声。

“殿下小心,它这是要搏斗了”。李德开见状大急茫然叫道,当即也是一咬牙拔出了腰间横刀,紧紧盯着,一旦危急,即便是杀了天马,也不能让殿下受伤。他是来献马的,要是让殿下被马弄出个好歹来,那他就完蛋了。

李破军爽朗一笑,伸出双手拧了拧,双臂骨骼一阵噼啪响,这是许久没有活动过了。

看着天马挑了挑下巴,吹吹口哨,甚是得意,这似乎是对天马的挑衅,看的众人满头黑线。

而天马也好似懂得李破军挑下巴吹口哨一般,当即就是龇牙嘶鸣,铁蹄在地上踢打刨着,愣是把山庄门口的板实土地刨出一个小坑来。

刨了半天,见得李破军只是背手望天,一副寂寥之态。这是没有把它胖虎…哦不,天马,这是没有把它天马放在眼里啊,当即就是长鸣一声,低着头就像斗牛一样,直用头顶向李破军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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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驯服

1137驯服

众人见得天马冲锋,皆是大惊,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短短十余步的距离,天马掠起一阵风,就是冲到了李破军面前,李破军也是瞳孔一缩,全神贯注,他虽是作出轻视的模样挑衅天马,但是心里却是没有半点大意的,玉顶当初就那么猛,现在天马气势比之当初玉顶更猛,李破军怎能轻视。

绕是李破军做好了苦战的心理准备,但是仍是被天马的威势给惊到了,尼玛十余步远一个眨眼就过来了,这提速可真牛叉。

说是迟,那时快,就在众人瞪大的瞳孔中,马头要撞上李破军的那一刹那,李破军一个侧身跳跃,躲过了这势大力猛的一撞。

天马在冲出四五步远后以极其不符合惯性的情况竟是一个飘移急刹车,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生生的调转了方向,尾巴一摆,又是嘶鸣一声,以一个帅到爆的饿虎扑食、蛟龙出海的姿势腾空窜出,扑向李破军。

众人纷纷惊叫,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的惊讶,这简直是飞起来了!

李德开握紧了横刀,咽咽唾沫,急忙说道:“诸位看近点,准备帮忙啊”。他现在有些后悔了,他不该接这个差事的。太子殿下痛失坐骑,并且亲自葬马,作《马诗》,唱《烈火卷雄风》,爱马之名,国人皆知,所以在获得这匹天马之后,李靖也是请示李世民,将这匹马赠与李破军,李世民当然同意了,而作为李靖亲军校尉的李德开听闻消息,当即自告奋勇来跑一趟,心想着殿下得此宝马定是高兴,能在殿下心中留个好印象再好不过了。

但是现在,看着情况如此危险,李德开真想给自己来几巴掌,若是殿下有个好歹,还要个鬼的好印象,他能保住命那就是开恩了。

李德开也只是听闻太子殿下武艺了得,但也未曾亲眼见过,这下见得天马的威势,心里自然而然的就以为李破军打不过了。

“李校尉别急,且看大将军本事”。薛仁贵也是全神贯注的关注着,见得李德开提着刀就想靠的那么近,脸上滴答着汗水,也是急忙伸手拦道。

薛仁贵可是知道李破军的本事,或许马战还不是特别厉害的高手,但是步战绝对算是巅峰了。殿下那一套形意拳术可是神拳啊,堪称有史以来最全面的一套算法了,以前只听人练拳脚功夫,从未有过成体系的拳术,殿下这是独一份啊,怎能不厉害,薛仁贵暗衬:在地上步战比拳脚,天下少有能敌殿下者。

“正是,李校尉莫急,此时插手,说不定会激怒天马,届时更加难以驯服,更或者它会逃亡。殿下的本事,你拭目以待便是”。翟长孙最为稳重,当即阻拦了想要帮忙的李德开,并且让众人不要做出不友好举动,免得激怒天马。

“翟将军,你们这……”。李德开满头大汗,完全吓懵了,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太子殿下现在如此危险,还不去救援。

只这一会儿时间,李破军便已经与天马交手数个回合,李破军也是满身大汗,自受伤以来,他每天不是躺着就是坐着,天天大鱼大肉还有药膳的补着,骨头都快生锈了,这下跟天马斗得你来我往的,浑身舒畅,李破军觉得爽爆了,他倒是爽了,但却不知道李德开等人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这天马的厉害真不是虚传的,这家伙就像是猛虎一样,蹄子可以踢,头可以撞,脖子可以甩,尾巴可以摆,直接被集中一下那便是受伤,李破军用手臂硬挡了一下马尾的摆打,直被打的手臂酸疼。

李破军只能依靠灵活的蛇皮走位,时不时的回手掏来与其周旋,单凭闪躲来消耗它的体力,就像是斗牛一样。天马这小暴脾气也是忍受不了,直气得马鼻子呼呼喘气,一次次的进攻愈加的暴戾了。

李破军的眼神尽是慎重,佝偻着身子,双手撑着膝盖,心中也是叫苦,托大了。尽管李破军丝毫没有轻敌,但是这畜生太能折腾了。

一次次的暴戾进攻这么长时间了,竟是没有丝毫力竭的模样,反而是李破军有些气喘吁吁了,动作也没在那么敏捷,李破军只能仔细的找寻着天马的弱点。

咻的一下,天马又是携着威势刨着蹄子冲了过来,李破军错布一滑,躲过了马头的撞击,但是突然间,天马也不怕歪折了前蹄一样猛的停住,顺势一摆脖子,李破军还没反应过来,就是砰的一声,马脖子正好摆打李破军胸膛上,闷哼一声,胸口好像被巨锤击中,李破军飞倒在地,捂着胸口不停的咳嗽,嘴角竟是流出了丝丝鲜血。

翟长孙李德开等人具都是大惊,虽然翟薛等人相信李破军的武艺,但是见得李破军被撞倒地,也是目眦尽裂,急忙上前扶起李破军,紧紧护卫着。

而那天马打着响鼻哼唧着看着李破军等人,似乎是在嘲笑或者是在得意。

李破军却是笑了,忍着胸口闷痛,推开翟薛等人,直笑道:“放心,我无碍,我已经找到它的弱点了,你们退后”。

众人见得李破军还要再战,都是急了,“殿下……”。

李破军竖起手掌止住,“听从命令,我自有分寸”。看着得意不已的天马,李破军眼中也是闪过厉色,这次挨了一招总算是找到这家伙的弱点了,李破军有把握,再次交战之时,保证能够一击得手。

见得李破军如此坚持,众人也不好违抗,只得更加提心吊胆的护着,另一方面,急忙让人去请医师。

李破军走向天马,摆了摆手,天马眼中闪着不明异色,眼珠滴溜溜的看着李破军,一声长嘶又是冲了过来,它心里大怒:这下一定要将这小家伙撞死。

天马最后的含怒一冲,威势更甚,一个眨眼就到了李破军面前,李破军一个闪身让过,伸手做掌竟是一巴掌拍在了天马的眼睛上,天马当即凄鸣一声摔倒在地,李破军岂会放过这个机会,上前右手紧紧的抱住天马的脖颈,左手抬起拳头对着天马的眼睛跃跃欲试,而天马也是紧闭着眼睛,睫毛颤抖,似乎不敢睁眼。

翟薛等人都是吃了一惊,只见得方才还威势甚猛的天马突然间就是摔倒在地,四蹄抽动踢打着,嘴角发出呜呜之声,而李破军也是坐在地上,紧紧的抱着天马脖子,不知道在做什么,反正现在一人一马就是僵持住了。

翟长孙等人都是一脸蒙圈,这……暴烈的天马怎么就不动弹了呢。

这时,李德开瞪大眼睛忽的叫道:“殿下别再打它,天马已经被驯服了。”

李破军近距离看着天马闪烁的眸子,眼中竟是有些湿润,完全没有暴戾凶狠之色,也是松开了拳头,摸了摸天马眼睛,天马眼睛一阵颤抖,但却是不敢动弹,李破军放开脖子,站起身来。

天马也是呲溜站起身来,打着响鼻,正当翟长孙等人警惕的看着它,生怕天马再发狂之时,让众人大跌眼镜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得刚才还牛叉到爆的天马居然摇头摆尾,连续打了好几个响鼻,低头来到李破军身边,直用脑瓜子蹭着李破军。

李破军也是笑了,摸了摸天马的脑袋,“好家伙,差点累死我啊,我靠……眼睛没事吧?可别折腾半天却弄了匹瞎马吧”。

仔细扒着天马的眼睛看了看,才发现只是有些湿润,好像流泪了,并没有其他大碍,李破军才松了一口气。

原来经过数十个回合的对战,李破军发现,只要天马冲到近前冲撞他时,眼睛都是微眯的甚至是闭着的,之前用脖子把李破军怼飞时,也是闭着眼睛甩脖子的。

李破军忽的想起来了,好像马的视力不行,马的两眼视线重叠的部分只有三十度,看东西没有立体感,对进入眼帘的人和事物容易产生错觉,所以再进攻之时容易眯着眼,甚至在危险时候闭着眼,这就像是近视眼看东西喜欢眯眼一样,所以马的弱点就是眼睛,因为它视力不行,所以很怕眼睛受伤。

李破军正是想通了这一点才在错身而过之时,冒险往天马眼睛上给它搞一巴掌,果不其然,眼睛被打,天马立刻猛圈了,直接歪在地上走都不敢走了,一睁眼看见李破军拳头在眼前晃悠,更是连眼皮子都不敢睁了,就这样,草原马王被驯服了。

众人看见天马这样摇头摆尾,甚至是谄媚的模样,都是目瞪口呆。

李破军笑着将原因说了出来,众人松了一口气之余皆是叹服不已。

李德开也是仿佛心中放下了巨石,直佩服道:“殿下真是英勇不凡,智慧过人呐这天马就这么被天马驯服了,真是厉害”。

“哈哈,还得谢谢代国公赠我宝马啊”。李破军得了宝马甚是高兴,摸着天马的脑袋笑道。

身后军士想要上前给天马栓起来,然而安静温顺的天马却是突然间变脸,一龇牙直接摆头将军士撞翻在地。

李破军大怒,举起拳头喝道:“你再试试?”话音落下,天马忙是摇头摆尾,打着响鼻在李破军身上蹭着。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万里烟云罩,千里一盏灯,一字墨雕板肋癞麒麟

1138万里烟云罩,千里一盏灯,一字墨雕板肋癞麒麟

众人看见天马被李破军一呵斥就摇尾乞怜的模样也是逗得大笑,李德开向从地上爬起来脸色煞白的军士说道:“你们不要管他,天马已经服从于殿下,任何人都是不能够与之靠近的”。说着看向李破军道:“殿下也不用束缚它,便是不将其系住,它也不会逃跑的”。

军士们看着天马小心的退到一旁。

这时,张文瓘从庄里带着医师匆匆而来,一见李破军便是急道:“殿下,听闻你在驯马,翟将军还派人唤医师过来,可是受伤了?”

李破军擦了擦嘴几丝血迹,摆摆手笑道:“不碍事,这家伙就是有股子蠢劲,其实笨的要死”。说着哈哈笑着拍着天马的头,而天马竟是好似听懂了一般,打着响鼻哼哼唧唧的摇头摆尾,似乎对李破军如此取笑它还有所不满了。

“哎殿下,你方才受伤了,快让医师检查一番,莫要耽搁”。一旁的翟长孙也是想起来了李破军方才被撞飞了,这谈笑间竟是差点把殿下的伤势搞忘了。

李破军听了也是点点头,坐到一边让医师查验,他可不想早死,若是不及时治疗留下暗伤什么的就完蛋了。

护龙山庄是有常驻医师的,医术高明,乃是李破军花了大气力从太医署弄来的,名叫陆大有,陆太医听闻殿下可能受伤了也是火急火燎的赶过来,当即平复了一下气息,就开始把脉。

“殿下胸腔震荡,气脉不稳,脾肺亦是收到撞击,导致溢血,只要调理妥当,并无大碍,老夫开几贴药殿下吃完,再好生安养便是”。把了脉,陆太医也是松了一口气,幸亏没多大事。

众人听了都是大松了一口气,然而张文瓘看了看地上天马折腾的痕迹,坚硬的地上忙是划痕加小坑,再看天马那气势,搏斗定是非常危险的,当即便是眉头一皱,直正色躬身道:“殿下,您乃国之储君,一国之本,一身系着天下万民,何等身份,岂可如此犯险。请恕臣不敬,今日殿下之举动,看似勇武,实则是莽夫之举,试想若殿下有失,我等何去何从,朝廷局势如何,天下万民又当如何,万望殿下日后还需三思而后行”。说罢张文瓘整理衣冠,深深拜下,大有死谏之势。

李破军正是得了天马兴奋之时,忽的被一盆冷水当头泼下,不由得脸色一滞,笑容渐敛。

一旁的翟长孙等人见到,忙是拜道:“张洗马所言甚是,还需殿下体谅,勿要怪罪张洗马”。

回京之后,因为张文瓘在扬州的卓越表现,加上长孙无忌的举荐,张文瓘已经升任太子洗马了。

看着张文瓘躬身不起的模样,宛如坚石,不可摇动,李破军眼神也是一晃,似乎看到了是魏征那犟老头在面前死谏。

再一看翟长孙等人表现,李破军也是笑着扶起张文瓘,“多谢稚圭点醒,我记下了”。说罢也是拱手还礼。这才是良臣呐,会在你最高兴的时候不顾责罚去进谏,这才是有德有才的臣子。

张文瓘见状也是一笑,话锋一转,直看着天马啧啧称赞道:“殿下得此绝世好马,理应赐它一个响亮名号啊,不知道殿下欲赐其何名?”

李破军点点头称是,背着手绕着天马转一圈,这家伙却也是跟着李破军打转,眼睛始终看着李破军,使得众人大笑。

“你看你浑身黑不溜秋的跟染了墨一样,毛发跟个癞头一样,身躯矫健威威如同麒麟,麒麟乃是祥瑞之兽,也希望你给我带来好运,不如就叫你万里烟云罩,千里一盏灯,一字墨雕板肋癞麒麟怎么样?”李破军哈哈笑着拍着天马的脑袋调笑道。

众人听得面面相觑,这……这是马的名号?也太长了吧,像霸王的乌骓,关羽的赤兔,刘备的的卢,曹操的绝影……这些都是多么响亮的马名啊,之前李破军的坐骑取名玉顶爪黄驹,五个字的名号都有点长了,这回倒好直接上来一个十九字名字。

看见众人懵圈的样子,李破军也是笑道:“说笑了,简化一下,就叫它墨麒麟了”。又是拍了拍天马的脑袋,“笨马,以后你就叫墨麒麟了,你觉得怎么样?”

天马好像听懂了李破军的话一般,竟是歪了歪头,好像是在思索,而后直打着呼呼响鼻,前后扬蹄蹦跶,摇头晃脑可欢实了,活脱脱一个调皮马,直看的众人又是开怀大笑。

李破军也是欣慰的摸着墨麒麟那团髻儿的毛发,目光中尽怜爱和温柔之色,墨麒麟也是像狗一样,伸出大舌头舔了舔李破军的手,而后仰天发出震耳欲聋的长鸣,似乎就像是宣誓着什么。

回了议事厅,张文瓘也不耽搁,亲自拉着陆太医去抓药了,而李破军也是隆重的招待了李德开大吃大喝了一顿,并且手书了一封书信表明谢意,让李德开转交李靖。

李破军并没有准备些金银财物作为谢礼,他知道,李靖性子恭谨稳重,定然是不收谢礼的,真要送礼了,兴许还惹得李靖不快,平白生了隔阂,从李靖请示过李世民之后再来送礼也可以看出来李靖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态度,办事要紧,若是李靖作为主帅私自扣下这匹天马,朝廷也不会发觉,既然发觉了亦不会责怪,李靖若再将天马私自送给李破军,就有些瓜田李下的嫌疑了,李破军不得不感慨李靖的人品和性格,不愧是大唐军神。

送走了李德开,李破军看着光溜溜的天马,也是忙吩咐道:“快让后山铁匠给我加急打造一副鞍具来,后天要用到。嗯,跟玉顶那套一样就行”。玉顶骨灰被葬下之后,那套染血的鞍具也一同陪葬了,李破军又不可能与普通将士用相同的鞍鞯,所以必须加紧赶造一副。

毕竟阅兵仪式是场面上的仪式,仪表装饰很重要,想到这儿,李破军又是着重吩咐道:“将士们的兵甲多加修缮磨砺,还有战马,还洗刷的都洗刷干净。可别到后天阅兵之时,灰头土脸的骑着布满泥尘的杂毛马拿着破铜烂铁的就上场了,那让其他十二卫的战友,让文武百官,长安民众以及各国使节看了笑话”。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敲打

一世唐人正文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敲打1139敲打

翟梁等人听了自是应着,一旁很少说话的朱成也是在一旁点头应道:“殿下放心,神策将士没有用残旧兵甲的,每个月我都会例行检查,残旧兵器一律退回将作监重造,将作监也不敢给我们神策军残次品”。

李破军闻言也是放心了,看见朱成如今的老成模样,浑然没有当初在西凉初见时的跳脱青涩,李破军也是多有唏嘘,到底是工作最能锻炼人呐,不过很快李破军就是一怔,看了看满堂文武,直疑惑问道:“长孙涣呢?”

朱成是神策军长史,掌管诸曹以及军械辎重车马名册等等,是神策军的大管家,而长孙涣这个二表兄被李破军委以神策军录事参军的重任,掌管诸曹文簿,举弹善恶等等,相当于神策军的监督员了,这是很重要的文职,与长史相差无几的,朱成在此,那长孙涣在何处呢,话说好久没见到长孙涣了。

听得李破军问及长孙涣,众人有些局促不安,面面相觑,朱成看向翟长孙,毕竟翟长孙是神策军将军,乃是大将军之副手,李破军不在,就是翟长孙执掌神策军的。

翟长孙见状也是张张嘴,似乎在斟酌言辞,李破军见状大怒,“军中之事支支吾吾作甚,翟公达,我问你长孙涣这个录事参军在何处?”

翟长孙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回大将军,就在日前,长孙录事因为酗酒误事,诸曹文簿堆积成灰未曾处理,按令当斩,但末将看其……看其乃是初犯,末将只将其当众鞭三十,现在长孙录事应在家中养伤”。

李破军听得一惊,直拍案大怒,“混蛋,长孙涣竟如此辜负我之厚望”。

“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李破军面沉如水。

朱成见状在一旁也是叙说起来,原来在几天前,长孙涣已有三日未曾回营,该录事参军处理的诸曹文簿堆积如山也未曾处理,这肯定是不行的,翟长孙立马派人去寻找,而齐国公府上还以为长孙涣在护龙山庄,毕竟长孙涣自从任职于护龙山庄之后,就很少回家了,这下子,两边人马都急眼了,赶忙寻找,最后是在城东一家酒肆里寻到了烂醉如泥的长孙涣,原来长孙涣已在这家酒肆三天了,每天醒了就喝,困了就睡,整个人憔悴得不行,可把长孙夫人给心疼坏了。

等到第二天酒醒了,长孙涣自觉回了护龙山庄,翟长孙却是铁面无私执行军法,将长孙涣打了三十鞭,顿时又重伤了,得知儿子受伤的消息,长孙夫人直接杀上门来讨要,长孙夫人不仅是齐国公长孙无忌的夫人,更是圣人亲封的二品齐公诰命夫人,更是李破军的舅母,翟长孙等人不敢也不能和这个贵妇争辩,让齐国公府接回长孙涣回齐国公府修养了。

李破军了解了事情,也是惊疑,长孙涣竟是会跑去大醉三天,这不应该啊,长孙涣一向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人,平时虽然嘻嘻哈哈的,但却是长孙无忌的数个儿子当中最有本事的一个,长孙涣崇拜他老爹长孙无忌,是那种虽然无赖,但却是很好面子的人,为何会跑去买醉呢,其中说不定有隐情。

“如此大事,你们为何不早奏报?”李破军又是不满翟长孙朱成等人的隐瞒不报了。

“大将军,长孙录事身份不同,而且这两天殿下方回,是故有所拖延,请大将军降罪”。翟长孙等人也忙是躬身请罪。

“身份不同?翟公达,莫非你亦是如此肤浅之人?入了神策军,一切只按军纪行事,你莫要坏了我神策军的规矩。你执行军纪,鞭打长孙涣,这是对的。长孙夫人前来讨要,你不好拒绝,交换长孙涣,这也可以理解。但你千不该万不该拖延数日,等到本将军前来询问再来告诉,莫不是以后神策军有甚大事,你们亦要瞒着我不成?莫不是不知道谁才是神策军大将军?”说着说着李破军越说越怒,只拍着案桌怒喝道。

堂堂军中录事参军犯事被打,而后被人讨要出了军营,这等大事,他们竟是隐瞒了数日,等到自己询问才来告诉,这还得了,时间久了,神策军听命于谁都是个大问题了,李破军怎能不怒。

听得李破军最后的话,众人皆是脸色煞白,忙是跪倒请罪,“莫不是以后神策军有甚大事,你们亦要瞒着我不成?莫不是不知道谁才是神策军大将军?”但请这句话,就是诛心之言了,便是李破军认真一点直接斩杀了翟长孙亦不为过,毕竟在军中这是大忌。

但是翟长孙是真的冤枉,他真不是隐瞒不报,忙是伏地诉道:“大将军明鉴,末将并非隐瞒不报,实是大意拖延了啊,末将之心,日月可昭啊”。

李破军见状心中亦是不忍,毕竟翟长孙劳心劳力,但是面上功夫不能落,当即直喝道:“翟长孙执军不严,有负我望。现罚其半年薪俸,着甲鞭笞二十”。

众人一愣,翟长孙也是一怔,继而忙是反应过来拜谢,没想到李破军雷声大,雨点小,看起来那么大怒,竟是只是这么轻的惩罚。

罚半年薪俸,翟长孙作为一军将军,神策军待遇又好,薪俸自然是很高的,但是翟长孙一向对钱财不重视,所以罚俸半年是不痛不痒了。至于那个着甲鞭笞,更是意思意思了,穿着甲胄然后鞭打,那跟挠痒痒有什么区别,众人也是被李破军这个骚操作给秀到了。

翟长孙感激涕零的拜谢了。

李破军深深的看了一眼翟长孙,又是挥手道:“稚圭,此番从扬州带回了多少钱财?”

在扬州查抄了张嵩等一干贪官污吏,又灭了传承百年的漕帮,灭了纵横东海的劫匪海上飞,缴获了钱财无数,依着李破军的性子自然是不可能全部归功的,自然要截留一部分了,这也是没人说闲话的。

张文瓘微微一愣,带回多少财物殿下不是一清二楚嘛,为什么还要发问,但是见得李破军微微笑的模样,好似懂了,直恭谨回道:“回殿下,共计八万余贯”。

“嗯,很好,有钱了就得花了,不然留着生锈啊。这段时间诸位兄弟都劳累了,每名将士赏钱一贯,伍长两贯,伙长四贯,队正八贯……以此翻倍赏赐。各部通知到位,告诉弟兄们,只要好好干,钱财不成问题,后日的阅兵不能够给我掉链子了”。李破军就像是山寨土匪一样,拍着桌子叫道。

张文瓘也没意外,当时应着了。

众人听了又惊又喜,同时,心思敏捷的薛仁贵奉上也是偷摸看了看翟长孙,很明显,这是殿下在补偿这位劳苦功高的将军呢。

翟长孙何尝想不到,更是感激涕零,欲哭流泪,直伏地拜道:“末将治军不严谢过殿下开恩不罚,但这赏钱,末将实在无颜接受啊”。说着年过不惑的翟长孙也是眼眶湿润,言语哽咽。

“岂能为你而朝令夕改,该是你的,就坦然受着,公达又何须介怀”。李破军摆摆手很是“独断”的说道。

翟长孙面色有些复杂,闷闷应着了。

“我先回去,看看长孙涣这混蛋搞什么鬼,稚圭你配合朱成将赏钱发下去”李破军起身直道,走了两步,一顿身子,只回头吩咐道:“我的话一个字也别改,原汁原味的传达给将士们”。翟长孙自是忙应着。

李破军看了一眼翟长孙,点点头就回宫了。

没有战争的时候,李破军很少过问军务,而且神策军又没有兵部等高层来视察,是只属于李破军的东宫的,这也导致翟长孙等人有些改变了,仿佛神策军是独立于朝廷编制部队的军队,很多方面,此如事无巨细上报的行为也有些松弛,李破军必须要时常敲打一番,既要敲打,又不能寒了众将的心,着实有些头疼。

赶在宵禁之前回了皇宫,李破军正想着明天去齐国公府如何说辞,一内侍急急而来,李世民召见。

李破军整理衣裳忙是去了甘露殿,殿中仍是李世民一人执笔处理国务,见得李破军来了,也是放下笔,直说道:“我听说长孙涣被打伤了?具体是怎么个情况?”

李破军一怔,继而便是脸色有些不好看,直问道:“舅母可是来告状了?”如果是长孙夫人来找长孙无垢或是李世民告状了,那李破军心里还真就有些不爽了。不管怎么样,长孙涣作为神策军在职的录事参军,旷工三天,酗酒误事,这就是触犯了军纪军法,即使长孙涣另有隐情,那也应该另当别论,一是一二是二,犯了军纪就该罚。

李世民见状眉头微皱,微斥道:“什么情况?这么大火气,你舅母没有告状。只是今日来看望你阿娘时,顺口说了”。

“那不还是告状了”,李破军听了也是嘟囔道,他才不相信是顺口说的,而且偏偏是这个时候来看望阿娘,不是故意的才怪。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挂职是不可能

1140挂职是不可能的

李破军将事情叙述了一遍,李世民也是眉头微皱,像这种事情最是为难了,长孙涣不是别人,是国舅长孙无忌的儿子,关系亲密不说,长孙无忌更是国之重臣,处理事情之时必须要顾及到长孙家的颜面。

“你放心,此事翟长孙处理的对,军法不能不尊。若是你舅母有何不满,你直接让她来找我”。李世民想了想也是直摆手道。

李破军听了也是点点头,他也知道李世民不是那种徇私枉法的人,即使舅母来哭诉,李世民也不会破例的。

翌日,天色大早,李破军便是让陈康等人带上一些珍贵药材补品,去了皇城东侧的崇仁坊,进得崇仁坊,正当坊门的一座巨大府邸就闯入了眼帘,门上上书“齐国公府”四个大字,落款者正是李世民。

齐国公府门丁自是认得李破军,忙是将其迎进去。

李破军径直来到中堂,长孙夫人也是带着两个少年忙是出来了。

“见过舅母,许久不见,舅母安好啊”。李破军也是当先一礼拜道。

眼前这个长孙夫人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只是长安的一户普通的书香世家,为人也是贤淑有德,长孙无忌也甚是“敬”她,平时连重话都没说过。

“哎呦,殿下怎的来了,快请坐”,长孙夫人受了李破军的礼之后也是还礼笑道,亲切的让李破军落座,又是回身道:“濬儿,淹儿,快来见过你们的太子表兄”。

“见过太子表兄”,原本跟着长孙夫人之后的两个跳脱少年,见了李破军之后有些收敛,有些畏惧的见礼。

“自家兄弟不必多礼了,几月不见,阿濬阿淹都长这么高啦”,李破军也是摸着长孙濬的肩膀笑道,说着话从怀中掏出两块宝石,递给二人,“表兄这次去江淮看见当地许多这种宝石,就带了一些回来,你们拿去玩儿”。

长孙濬是长孙无忌第三子,长孙淹是第四子,一个十二岁,一个九岁,正是活泼的年纪,见得闪亮的宝石,也是兴奋接过来把玩,还是在长孙夫人的呵斥下才知道道谢。

这几个兄弟都是平庸之才,日后也无甚成就,甚至还有好几个成了纨绔子弟,李破军也纯粹只是出于表兄弟关系才亲近的,说了几句话之后,李破军便是向长孙夫人告罪道:“舅母,此番我回京,听闻二表兄因触犯军纪被鞭笞了,不知二表兄伤势如何?我带来了一些治疗外伤的好药,希望能有些用处”。

提到长孙涣,长孙夫人也是面色一变,直低头道:“涣儿有负殿下厚望,触犯军纪,也是罪有应得。殿下放心,涣儿伤势已无大碍,只是还需休养几天”。

“哎,二表兄虽是跳脱不羁,但大事从不糊涂,此番竟会买醉误事,真是令人费解,我也实在痛心”。李破军也是面色带着不忍说道。

舅舅家的几个表兄弟里面,最对李破军脾性的就是这个长孙涣,人虽然是有些不着调,但是也有些才学,至少担任神策军录事参军期间,还是尽职尽责的,这下挨了顿打,受了重伤卧床不起,李破军也是着实有些不忍,

长孙夫人脸色变换,似乎有些话想说,李破军见状也是直说道:“都是自家人,舅母有吩咐尽管说,不必见外”。娘亲舅大,自古就是如此,李破军跟自家的那些个堂伯父并没什么来往,但是跟舅舅家却是很亲切的。

见得李破军如此亲切,长孙夫人也是试探着问道:“殿下,你看涣儿这下受伤,难以去军营述职了,你看是不是?”

李破军听得脸色一变,直皱眉问道:“舅母的意思是……二表兄解职退出神策军?”若是只因为犯了军法挨了顿打就要长孙涣退出神策军,那李破军可就不高兴的,神策军又不是自家花园,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长孙夫人见得李破军皱眉变脸,也是忙说道:“殿下误会了,我的意思,让涣儿挂职如何?反正大唐人才济济,涣儿才能平庸,我也只希望他……”。长孙夫人可不是短视的女人,就眼前看来,日后太子继位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自然不可能让长孙涣离开李破军了,但又是担忧自家孩儿去神策军受苦,搞不好三天两头挨顿打,她这当娘的可心疼了,就想了这么一个折中的方法,直挂职,不就职,反正京中许多的权贵子弟都是这么做的,挂个职好贴金混资历嘛。

“不行”,长孙无垢话还没说完,李破军就是很没有礼貌的打断了舅母的话头,与此同时,也是一声“阿娘不可”从门口传来。

应声看去,只见得门口处,长孙涣正是穿着一件宽松的衣袍,被两名小厮架着走到了门口。

“涣儿,你怎么来了?你的伤可没有好利索啊?”长孙夫人回头一看便是惊叫一声,忙是上前去搀着长孙涣。

李破军见得长孙涣面色煞白,没有血色,眼眶也是乌青,很是憔悴虚弱的模样。李破军心中一惊,也忙是上前扶住。

然而长孙涣却是挣脱搀扶,歪歪扭扭的强撑着咬牙拜道:“卑职神策军录事参军长孙涣参见大将军”。

李破军忙是扶住,“这又不是军中,二表兄何必多礼啊”。

长孙涣屁股被鞭子打的皮开肉绽,坐是坐不了了,只得趴在一旁的榻上。

“阿娘,孩儿既然有了军职,就应该就职,神策军不同于其他部门,孩儿也不是街上的那些公子哥。娘,自从孩儿入了神策军,我就明白了,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必须得要干点事儿留下点什么。纵使孩儿能够蒙父荫,得个一官半职,但是这辈子也就浑浑噩噩了,我知道阿娘是为我好,怕我吃苦受累再挨揍,但是孩儿不怕,我相信,阿耶也会支持我的,阿娘你就相信我”。长孙涣一趴下就是眼中带泪的忍着疼对长孙夫人哭诉道。

长孙夫人听了就是泪眼婆娑,直摸着长孙涣的头啜泣道:“可是为娘实在不忍我儿受苦啊”。

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登朱雀门

1141登朱雀门

李破军见状也是动容,没想到长孙涣还有这个觉悟,有一个不想当咸鱼的觉悟,李破军觉得非常莱斯,看见长孙夫人有些控制不住情绪,李破军也是忙宽慰道:“舅母宽心,二表兄在军中是担任录事的文职,不用亲上战场厮杀,又不用风吹日晒的,只要勤恳办公,是觉得没有任何危险的,有我照料着,二表兄定是没有问题的”。

长孙夫人听了直是点着头,没有回话,然而长孙涣却是很熟悉自己的母亲,见得母亲这样子,也是知道长孙夫人并没有被李破军劝服。

当即又是哭诉道:“娘,神策军是一只与众不同的部队,是不存在挂职吃空饷的。除非开革,但是孩儿若是被开革了,这日后的脸面何在啊,以后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休想成事了,阿娘,我知道您只希望我平平安安的,但我也不想只当个混吃等死的纨绔啊,阿耶乃是“功列第一”的当朝重臣,孩儿身为阿耶的儿子,绝对不能够丢人的,孩儿若是个纨绔废物,那也是阿耶阿娘不想看的啊”。说着话长孙涣也是一脸的真诚坚毅。

长孙夫人听得儿子的话也是愣了愣,李破军见状也是明白,直正色道:“二表兄所言甚是,神策军中,不存在挂职,只有在职,在职将士,一个也不能少,还望舅母三思”。李破军这样正色说话,就是公事公办的态度了,并没有给这位舅母多少面子。

长孙夫人见得李破军如此,也是心里一动,有些怕了李破军真的生气。

这下李破军又是说道:“二表兄犯下军纪,理应当斩的,但念其初犯,将军翟长孙只是鞭笞三十,但翟将军督下不力,治军不严,我已罚其鞭笞二十,罚俸半年。还有我……也将自领十军棍。若舅母此时让二表兄不就职,着实不妥”。

长孙夫人等人听得大惊,“这干殿下何事啊?还有那翟将军,怎的也要受罚啊,这……殿下,舅母只是不想涣儿受苦受伤,别无他意啊”。

“这是神策军军务,二表兄身为在职将官,犯下错误,上级也有不可逃脱之责任”。李破军也是假装正色道,他就不信,他都这样说了,舅母还不让长孙涣回去就职。

果然,长孙夫人闻言忙是身为纠结的说道:“既如此,那就让涣儿伤好之后再去就职可好?殿下万金之躯,可千万要保重,不可自轻自贱啊”。

“谢舅母体谅,只要二表兄伤好就职便好”。李破军见状也不端着了,展颜一笑道。

长孙夫人看得一怔,这一会儿正色肃然像要生气一样,一会儿又是如此和煦亲切……到底哪一个才是太子殿下啊,太子城府却是比之二郎还要深沉啊。李家还未起兵之时,早在晋阳之时,长孙夫人便是以妻嫂的身份以二郎称呼李世民的。

其实长孙夫人并没有多的想法,只是单纯的爱子心切,不想让宝贝儿子受苦而已,作为母亲,现在齐国公府富贵无双,她也只是想着儿子平平安安的,至于什么建功立业的,并没有多大的盼望,因为长孙无忌的功绩足够子孙富贵三代了。

李破军假装着正色却是吓着了爱子心切的长孙夫人,李破军心中也甚是愧意,接下来也是和颜悦色,唠着家常,中午也是赖在齐国公府吃了顿饭,在秘书监任职的长孙冲中午也是回府了,长孙冲本是敦厚木讷的性子,但是出仕后得到了历练,如今也是长袖善舞,对李破军这个太子殿下兼表弟兼大舅哥,自然是很热情的,年前,李世民已经将长公主李丽质许给了长孙冲,只等到过几年李丽质到了出阁的年龄就可以出嫁了,两家人之间的关系更加密切了。

长孙冲虽然才能不咋地,但是为人也不坏,李破军也是比较满意,也没理由去反对这项御赐的婚姻。

在齐国公府热热闹闹的玩了大半天,李破军方才回宫。

出了崇仁坊,李破军就明显的感觉到了街上的不同了,左右武侯卫出动了大量人马维护着街道,还有不少衙役帮闲在游荡,本就干净的街道上是一点垃圾都没有,地砖洁净,墙面也是新刷的,两边风景树上都系上了飘扬的彩丝带。

李破军一眼就看了一副很显眼的横在街道上方的横幅,上面写着“大唐皇家商业集团恭祝大唐繁荣昌盛”几个大字,下面用稍小的字体的写着英雄楼,回甘茗等一干属于皇家集团的产业,身为显眼。

“李正这工作做的挺到位啊”李破军指着那横幅跟陈康笑道。

陈康也是一脸兴奋的看着宛如天堂的长安城,直赞叹道:“昔日殿下曾说长安城是天下第一城,今日属下才是真的领会到了”。

“有幸生于煌煌大唐,看尽这盛世繁华,不虚此生啊”,李破军走到朱雀门上,居高临下,看见一望不到头的长达五千米,宽达一百五十米的朱雀大街,看见朱雀大街左右布局严谨,排列整齐的长方形坊区,胸中也是无限的感怀,仿佛这天下第一城,长安城就该是这样的雄伟。

“臣左侯卫将军杜君绰见过殿下,殿下来此可是有何吩咐?”

李破军正在朱雀门上闲逛,后面噌噌噌上来一位着甲的将军,上前就参拜。

“哈,杜将军有礼了,我只是闲逛没有事情”。李破军看着杜君绰也是摆手笑道。“嗯?杜将军这是高升了啊?杜将军真是年轻有为啊,恭喜恭喜”。

李破军记得之前举报第一届足球赛的时候,左侯卫就是这位杜君绰中郎将带人来维护秩序的,这过了一年半载,就成了一卫的副将了,仅次于大将军的将军了,而杜君绰今年不过三十出头,就是高级武将,真是年轻有为了。

“谢殿下夸耀,臣之前随军出征东突厥,略有薄功,幸得圣人赏识,臣实在惶恐”。杜君绰为人恭谨,有军人风范,当即也是躬身直说道。

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安保工作乃至治安制度

1142安保工作乃至治安制度

看见眼前年轻力壮的杜君绰,李破军也是极为欣赏,杜君绰在名将辈出的初唐能够混出头来,自然是有本事的,只是历史上名声不显,此时年仅三十的杜君绰就已经是左侯卫将军,开国怀宁县公了,这固然是年轻有为,但这也使得他后来数年不得升迁,甚至是时常左迁,直到高宗继位,老将凋零,杜君绰才在辽东建立功绩,得意升迁为大将军。

对于这样有潜力的少壮派高官,李破军自然是拉拢的,但又不可太露骨,只可浅谈不可深交,只需留个善缘就好,这就得把握尺度了。

看见街上的巡街武侯来往巡视,并且还没到宵禁时间,便是净街了,李破军也是好奇问道:“杜将军,想必明日维持秩序的安保工作也很重吧?”

杜君绰闻言也是脸色沉重,直点头道:“殿下说的是,明日阅兵甚是盛大,朝廷文武,各国使节还有无数的百姓,人数甚多,此乃宣扬国威之盛世,绝不容有失。长安人口繁杂,末将等人也是恐有不法之徒或是敌间行破坏之时,所以左右侯卫以及雍州府衙都是压力甚大”。

李破军看了看四通八达的朱雀大街,也是赞同。献俘大典和阅兵仪式乃是夸耀兵威,宣扬国威的盛世,要是出了什么幺蛾子,那损失的是大唐的颜面,一如后世的阅兵式或者奥运会一样,安保任务很是艰巨。

“现在街面上的安全保障工作是那几个部门负责?”李破军觉得这个问题不能够忽视,看见街上士兵与衙役来来往往,杂乱无章,对安保完全没有一个头绪,李破军觉得他有必要插一手了。

“回殿下,由左右侯卫以及雍州府衙共同负责”。杜君绰看见李破军颇为慎重的神情也是有些不解,像这种护卫街道巡警的工作一样都是由左右侯卫和雍州府衙共同负责的啊,甭管是祭天大殿还是登基大殿,都是这样做的啊。

李破军听得眉头一皱,“共同负责?谁为主导?”

“啊?没有主导,三方主官共同负责,各自负责”。杜君绰愣了愣。

“那就是说你们三方的职责并不明确,完全就是交叉执行公务的,也没有一个主管的?”

“是这样,一向如此”。

李破军拍了拍头,“像这样职权不明,最容易出事了”。

说罢又是急忙说道:“有劳杜将军回去传个话给李大将军,让他速来甘露殿,我有要事禀明圣人”。

杜君绰闻言忙是应着,回去传信了。

李破军又是回头向亲卫吩咐道:“陈康,速派人去将右侯卫大将军,以及雍州别驾请来甘露殿”。

雍州管理长安城,辖下长安县万年县分管长安东西两城,相当于京兆尹,雍州不设刺史长史,设州牧和别驾,雍州牧有皇室成员遥领,不管实务,平日由别驾处理事务。

说罢李破军径直去了甘露殿找李世民去了。

来到甘露殿,李世民抬头一看,便是问道:“今日去齐国公府如何?”

李破军简短的将经过说了一遍,便是直将朱雀门上看到的漏洞说了一遍。

李世民闻言一怔,放下了笔颇为看重的问道:“这个安保工作当真有如何严重?”

不怪李世民疑惑,而且这个时候的安保工作就是如此松懈,远没有后世那样的完善,李破军后世的眼光看来,这个安保工作自然是漏洞百出了,如果真有人想要搞事情,简直是太容易了。

而李破军需要做的就是在一次次的发展中,将大唐的各种制度完善起来,这也算是李破军作为前瞻者的一点贡献了。现在的安保制度就是如此,李破军既然看到了,也有能力将其指出并完善,那就不能够视而不见。

“阿耶你想想,献俘大典以及阅兵仪式何等重要,安保工作怎能不重要呢,大唐内部多有蛀虫,外有四夷强敌,若真有有心人来搞破坏,到时候朝廷将颜面无存,各国使节面前也是大损国威啊。就算这次献俘大殿暨阅兵仪式没有人搞破坏,那其他的诸如祭天大典,加冕典礼等各种公共场合的盛事,一旦有人搞破坏,将是影响巨大啊,深入说来不仅是这次安保工作,而是大唐的治安制度。一直以来,都是左右武侯负责巡警巡街逮捕等等,雍州府衙的衙役各种打杂等等,职权不明,相互交叠。此如街上有个人在破坏街道,左右武侯和雍州府衙的人都可以去捉拿他,因为这也算成绩功劳,就不免有些争议。治安工作一向都不是一个可以忽视的部分,大唐的这方面制度必须完善了。

你干的事我也能干,这就是权力不明。这种事你能管我也能管,这就是职责不明。职权不明的危害不用孩儿多说,阿耶也应该能够明白的”。

李破军尽量斟酌着词汇叙说着,而李世民也是脸色转为慎重,听着直点头,依李世民的智慧,自然是知道职权不明的危害了,而京城乃至各地的治安工作的重要性也不用赘言,如果治安不好,那就会动荡,一旦有动荡,那就是社稷难稳了,李世民不得不认真了。

“你有什么想法?”李世民眼中闪着异色看向李破军,他知道李破军既然说出来,那自然就是有着想法了。

“治安制度暂且不提,基于此次献俘大典暨阅兵仪式,孩儿想从以下几个方面入手。一,明确各部职责范围,加强各部沟通协作。二,确定现场组织调度,暂设统一的安保部门。三,做好物资后勤保障制度,诸如医疗,交通,饮用水等衣食住行。四,排除火灾等安全隐患,加强现场排查等等。其他的具体细节细说起来甚多”。李破军也是搜肠刮肚的想着一些安保工作的要点。

李世民闻言眼睛一亮,见得李破军说得头头是道,也是直说道:“那我将他们都叫来,你当面提点”。

“我来时已派人去叫了,应该快来了”。李破军忙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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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安保大使

1143安保大使

不多时,右侯卫大将军李大亮,左侯卫将军陈万福还有雍州别驾杨恭仁联袂到来,看见气度不凡的老者看着进殿,李破军眼睛微微一眯,这个白发老者就是观国公杨恭仁,谁能想到,这个正气凛然的老臣竟是意图谋反呢,且让这老贼再活两日,两日后绕他不得。

左侯卫大将军乃是吴国公尉迟恭出任襄州大都督,遥领左侯卫大将军,此时人在襄州,所以京中左侯卫事务都是副将陈万福负责。

三人进殿都是颇为疑惑看了看李破军,而后一一见礼。

“朕无事要说,是太子对你们的…嗯,安保工作有些意见,让太子说吧”。李世民看着三人摆手道。

三人有些疑惑,安保工作?

李破军见状也是直说道:“安保也就是安全保障工作,对于明日的献俘大典暨阅兵仪式,我有些看法,请诸位指点”。

李大亮粗眉一挑,直铿然行礼道:“太子请说”,陈万福杨恭仁二人也是微微欠身听着。

“今日我看街上武侯与衙役互相不明职权,你来我往,交叉执行,甚是繁杂,窃以为很是不妥,尤其是值此重要典礼大会期间,极其容易出乱子,在此,我建议在朝廷举行公开大典之时,暂设安保部门,暂领左右侯卫以及雍州府衙确保安保问题”。李破军看着三人也是直说。

三人面色有些变换,看向李世民,李世民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直道:“太子之议,朕准了。明日献俘大典暨阅兵仪式暂设安保使,由太子暂领安保大使,在此期间,左右侯卫及雍州府衙,一切事务皆由太子调度。大典结束后,撤销此职”。

听得李世民的话,三人都是一惊,安保使统领左右侯卫以及雍州衙门,这权利可是很大了,这样一来,在此期间,整个京城的治安可就全是这个暂时的安保使说话了,这个权力就是非常大了。

李破军也是心中一凛,直起身拜道:“定不负阿耶所托”。心中也是好笑,战争时期,他是临时担任安抚大使,而后又是担任黜陟大使,现在大典期间又是暂任安保大使,他这个身份做过最多的官儿应该就是大使了,也只有这种临时性的权力极大的官儿最符合他的身份了。

“安保使不设行署,只管分配任务发布命令,还需三位精诚协作,确保大典顺利进行”。李破军又是朝三人拱手道。

李大亮陈万福倒是没什么,他们是军人,直管遵从命令就是了。李大亮为人勤俭,忠正刚直,不苟言笑,对于李世民的话只有遵从就是了。而右侯卫将军陈万福虽然是小节有亏,喜欢财物,但是忠诚是没问题的,唯有杨恭仁,面色倒是没什么,只是眼神深处闪过几丝异色。

“其一,安保期间,左侯卫负责朱雀大街西侧,也就是长安县。右侯卫负责朱雀大街东侧,万年县。临街的各个坊口,都要派人守卫巡逻,灵活处理任何突发事件,保证百姓有序,无有骚乱。雍州衙门派本地衙役在每个坊口配合武侯们,盯紧坊口,一旦发现可疑人员,无须汇报,立即逮捕”。李破军整理着脑中的想法直说道。

三人闻言都是点头应着,李破军又是说道:“其二,安保期间,后勤保障要做好,雍州衙门要在朱雀门左右以及兴道、善和、开化、通化等主要坊口搭个棚子,名曰救助棚,棚中设医师一人,帮闲两人,一旦有人有突发疾病或是意外伤,立刻救治,所有医师统一着装,期间汤药费一律全免,当然,只救治突发疾病或意外伤的人。另外救助棚内提供饮用水,为民众提供便利。

其三,左右侯卫与长安万年两县衙役彻查有安全隐患的地方,此如堆积的易燃物等等,一切有危险的地点进行两个时辰的紧急排查,今晚上半夜务必完成排查任务,不许扰民。

其四,严禁火油,烛碳等易燃物进入系统朱雀大街。但有发现,即刻严查。

其五,雍州衙门须调度好各路口车架交通,不许出现堵塞街道的事情。

最后一点,我希望各区域责任不要推诿扯皮,务必做到定人定岗定职责,确保此次大典顺利结束。三位,你们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李破军口若悬河的说罢,李大亮三人有些懵圈,陈万福揉揉脑袋,有些头疼的嘟囔道:“就一个不让人捣乱是了,还需要这么麻烦啊?”他们以往负责这种事情,顶多就是多安排一些人巡逻守卫就是了,却不让人歹人作乱就是了,哪有李破军说得这样麻烦啊,又是配合检查,又是彻查易燃点疏通交通的,又是设置救助棚的,这可是第一次见啊。

李破军见状正色道:“陈将军需要明白,献俘大典暨阅兵仪式乃是在大唐百姓以及各国使节面前进行的,一旦出现意外,那朝廷颜面何存,威望何存。此事宁可慎重再慎重,亦不可疏忽大意”。

“呵,殿下别介意,臣只是随便说说”。陈万福早年间也是一地起义反隋的小首领,呼喝大唐后也是多立功劳,为人粗犷不羁,所以说话也是比较随意。

李大亮也是认真记下了李破军说的话,直点头应道:“殿下放心,臣定不负命”。一旁杨恭仁也是捻着白须点头微微笑应着,“殿下的安排甚是完善,事无巨细,无一遗漏,老臣甚是佩服”。

“既如此,那就有劳三位精诚协作了,明天要拿出我们大唐的秩序来,不能让四夷看我们天朝上国的笑话”。李破军也是笑道。

三人自是应着,李世民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看着,看着李破军在这儿一条一条的吩咐着,尽管李破军通篇的口头大白话,但是条理清晰,命令明确,也是甚为满意,“甚好,大典期间,有太子及三位爱卿负责安保,可无忧矣”。

三人自是忙应着,待得三人离去,李世民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收敛了笑意。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献俘大典暨阅兵仪式(一)

1144献俘大典暨阅兵仪式

贞观四年五月十五,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朱雀门前广场,早已经是人山人海,长安百姓都是聚集在此,各个坊口也是挤满了百姓,纷纷踮脚伸头看着。

文武百官在政事堂宰相的带领之下,也是齐齐来到朱雀门城楼上,看见城下人声鼎沸,也是神情激动。

不多时,李世民和长孙无垢身着冠冕联袂而来,身后李承乾,李恪带着一种皇子亲王紧随其后。

李世民一现身朱雀门,百官朝拜,城楼下百姓也是反应过来。

“万岁!”

“万岁!”

……

整个朱雀大街还有朱雀广场响起了山呼海啸的朝拜之声,贞观四年的长安城的人口可能还不到百万,但是六七十万人肯定是有的,还有来自天下各地的商贩,旅客,士子等流动人口……尽管长安城民众可能并没有齐聚,但是朱雀广场满满当当的人,还有沿着大街边上坊口攒动的人头,怕是不下三四十万人。

数十万人齐呼这是何等的震撼,气冲霄汉,山摇地动,直震得天上云朵散开,震得飞鸟惊还。

被鸿胪寺牵引到朱雀门两侧观礼台上的各国使节正待落座,朝拜之声此起彼伏,直吓得使节脸色大变,两股战战,似高昌,南诏等小国,举国人口也不过几十万,以往哪见过这等阵仗。

李世民临着城门楼,双手搭在城墙上,不由得青筋暴露,看着城下欢腾雀跃的民众,李世民激动万分,这是他的臣民,这是他的大唐啊。直到片刻过后,声音稍歇,身后脸色涨红的王敬忠移过来一个铁架子,李世民站了上去,面前一个早就准备好的铁皮喇叭。

李世民深吸口气,伸开了双手,“大唐的子民们,朕今日很高兴,看看,看看,大家都看看这盛世大唐,四年前,朕在登基之始曾说过,定要大唐百姓丰衣足食,定要大唐繁荣昌盛,定要屹立大唐屹立各国之巅。但是随之而来的突厥南侵,狠狠地打了大唐一巴掌,这一巴掌也狠狠地打在了朕的脸上。是否还得太子那首《满江红》,“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渭水耻,犹未雪……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突厥血……”,三年生息,三年休养,三年的卧薪尝胆,朕,大唐做到了,渭水之耻,已经被大唐的英勇将士们亲手雪耻了,突厥可汗及一干胡臣,已成大唐阶下囚,这非是朕之功,这是大唐的将士和你们,和大唐子民的功劳,今日,朕与尔等同在,朕与尔等同庆,大唐献俘大典暨阅兵仪式,正式开始”。

“万岁!”

“万岁!”

……又是一段震彻天际的呼和声,李世民缓缓退后。

咚咚咚~咚咚咚,朱雀门上,偌大的战鼓被打响,从长安城南门明德门,李靖身着战甲,背后大纛上写着,“定襄道行军大总管兵部尚书李”,左右跟着五员大将,身姿魁梧,气势凛然,五面飘扬的大纛上分别书着,“通漠道行军总管并州都督李”,“金河道行军总管华州刺史霍”,“大同道行军总管礼部尚书李”,“恒安道行军总管幽州都督卫”“畅武道行军总管灵州都督薛”。

六部大将身后领着一溜亲兵,夹道而来,道路正中,是绵延甚长的俘虏队伍,为首的赫然是脸色变换的頡利可汗,頡利拳头紧攥,眼中充满了屈辱,没想到,他没想到李世民会弄一个这么盛大的献俘大典,在数十万大唐百姓以及各国使节面前,他堂堂突厥可汗要被这六路大将压着从明德门一直穿过整条朱雀大街,来到朱雀门前跪拜这个大唐皇帝。

看着突厥俘虏被夹道压来,长安民众彻底疯狂了。

“快看,看那,那为首的老贼就是突厥的可汗頡利啊,报应啊,当年还到咱长安城外耀武扬威,现在还不是成了俘虏了,解气,解气啊”。

“天佑大唐,天佑大唐,大唐万岁,圣人万岁啊,突厥蛮子烧杀抢掠,报应不爽啊”。

…………

长达五千米的朱雀大街,走了足足有几刻钟。

李靖居中,端坐坐骑来到朱雀门前,翻身下马,解下腰间佩剑以及大总管印,提起昂首,高声拜道:“臣定襄道大总管兵部尚书李靖奉旨北伐,幸不辱命,今押解突厥頡利可汗阿史那咄苾,頡利之子阿史那叠罗支,頡利之叔父阿史那忠,执失部酋长执失思力,夹毕特勤阿史那思摩等突厥贵族两百余人特来缴旨献俘,其余突厥军民共计三十余万户,百万余人皆已臣服,缴获良马牛羊无数,金银珍宝不计”。

李靖中气十足,尽管没有铁喇叭扩音,但是在朱雀门前照样是传扬甚远,周围民众都是禁声屏气静静听着,待得李靖说罢后又是响起了排山倒海的呼喝之声,万岁之声震彻寰宇。

李世民再一次站在了铁喇叭前,开怀大笑,毫不掩饰的笑声透过铁喇叭传到每个人的耳边,“好,好啊,诸位爱卿辛苦了,朕以你们为荣,以你们为傲,哈哈”。

一名内侍急匆匆迈着小碎步下楼,接过李靖佩剑与印玺。

接下来就是献宝仪式了,李靖将礼单奉给王敬忠,王敬忠接过礼单一看,便是眼皮子直跳,站在铁喇叭前高声唱道:“宝马一百匹”。话音落下,李靖身后将士赶着一百匹精壮健硕的绝世宝马缓缓上前,每一匹马都是精神高昂,即使明眼人也能看出这些马匹是稀有的宝马。

“金一百箱,银一百箱……”随着王敬忠照着礼单一一唱出来,场面愈加热闹,“貂皮一百箱,狼皮一百箱,宝石一百箱……”。

一箱又一箱的珍宝被抬到广场上,打开箱子晃了一圈直抬进了朱雀门,见得这一幕的人五一不是眼珠吐出,喘着粗气,那些外国使节更是直哆嗦,这么多财富,这可是突厥积累了数百年的财物,这还只是一部分,这么多财物纵使将某些东南亚的小国给卖了也没有这么多财物啊。

“嘶,这……这,好多的金银珠宝啊……”。

“宝贝,都是宝贝啊,那……哪里竟有红色蓝色的宝石……”。

“天啦,这得值多少钱啊,那一个金块就……咕噜,大吃大喝十辈子也花不完啊”。

“啊,你们别挤,挤你老母啊,别挤我……”。

……

随着一箱箱的宝贝被打开箱子展示,从朱雀大街哪头来,直到这头从朱雀门进去皇城,沿途百姓都是沸腾了,幸亏左右侯卫的将士沿途持刀着甲的紧紧拉着隔离线,怕是早就引起了骚乱了。

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献俘大典暨阅兵仪式(二)

一世唐人正文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献俘大典暨阅兵仪式1145献俘大典暨阅兵仪式

一个时辰过后,献宝仪式终于结束了,接下来就是万众瞩目的阅兵仪式了。

自从李破军提出阅兵仪式之后,李世民便是万分期待了,十二万府兵加九千神策军将一一登场,向长安百姓和各国使节彰显大唐的兵威,那将是何等的雄壮啊,李世民充满了自信,昂首挺胸,站在城墙前,双手伏墙,胸中激荡,一众早已经翘首以盼的百姓也是兴奋莫名,阅兵仪式,这么新奇的东西怎能不好奇。

在此之前,可是没有大阅兵这个说法的,还是李破军听说要当众举行献俘大典之后,才向李世民建议的。历史上中国第一次是在明朝永乐年间,朱棣挑选“神机营”“五军营”“三千营”等精锐将士十万人,在北京城外的怀来举行阅兵大典,演练步兵劲弩齐射,长枪兵刺杀等军事科目,当时前来观礼的外国使节团多达二十七个之多,大明国威远扬海外。

现在李破军早了数百年提出阅兵的概念,注定会载入史册。阅兵的目的是为了宣扬国威,彰显实力,在此之前,也曾有过宣扬国威的事情,比如隋炀帝时期,为了炫耀国力,邀请各国使节前来大兴,隋炀帝下令整顿市容,所有树木系上丝绸彩带,必须穿上华丽锦服才能好上街,甚至连街头卖菜的小贩都必须要在地上铺上精美的布帛,所有的胡人以及外国使节进酒肆饭馆消费,都是免费的。

这在明眼人看来,简直是傻到冒泡的行为,然而隋炀帝乐此不疲。

李世民何其明智,自然不可能用这种傻缺行为来炫耀国威,在听得李破军的阅兵概念之后,毫不犹豫的就是赞同了。阅兵仪式不仅可以夸耀大唐兵威,向各国使节展示肌肉,而且还省钱省力,反正正好碰上六路大军回师,六路大军合计十几万人,挑去老弱病残,其余的尽皆精锐,正好顺路来阅兵。

整个阅兵仪式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阅兵过程并不难,由于是在长安城中进行,也不用进行什么弓弩射击,刀枪操练了,只需要按照李破军说的,全副武装的持刀着甲,精神奕奕的排列整齐的从明德门走到朱雀门,然后一分为二,分别向左经过含光门,向右经过安上门,绕长安一圈重回明德门集合。

朱雀门是皇宫的正南门,位于整个皇城的正中心,因四象中的朱雀代表南方而得名,与皇宫正北门玄武门正向对,处在一条中轴线上,朱雀门正对着的就是整个长安城的中轴线大街——朱雀大街,朱雀大街左右两侧分别是长安万年两县。

整个阅兵过程就是看重一个气势,李靖向全军下的命令也就只有一个,在大唐百姓和各国使节面前,走出大唐铁军的气势来!

随着朱雀门城楼上的大鼓隆隆作响,李靖传出号令,传令兵一路奔马穿过朱雀大街前去传令。

此时正值正午,初夏的阳光高照,隆隆的战鼓声震得人更是热血沸腾。

朱雀门两侧的各国使节也是心思各异,大唐强盛他们是知道的,知道大唐富有,知道唐军强大,但是具体是个怎么样的富有强大他们却是不知道,这次机会甚是难得,大唐皇帝陛下竟是要举行阅兵仪式,邀请各国观礼,能够作为自己国家代表来出使观礼,定然都不是寻常人的,他们打定主意,这次一定要窥见唐军的实力。

随着传令兵远去,时间一点点过去,所有人都是屏住呼吸的静静看着,仿佛心口提着一根弦。

咚咚咚,随着一声悠远的战鼓声传来,李靖腰肢挺拔,面色肃然,眼中闪过异色,“来了”。

这支由他统领的大唐铁军,短短半年就将雄霸草原数百年的突厥汗国灭亡的无敌军队,就要来了。

战鼓声渐渐近来,直敲打着人心也是一下一下的起伏。

猛然间,鼓声一息,数十万民众的心也是猛的一提。

继而,哒哒哒,哒哒哒,沉重的脆响,沿着地砖传来,甚至都能够感觉得到大地在震动,房屋都在摇晃。

“马,这是马蹄声,战马的声音”。

“是骑兵,是我大唐的铁骑啊”。

“那是骑兵啊”。

……

终于,甲胄鲜明,战马雄健的骑兵进入了视线,此次参与阅兵的大军共有十二万,其中骑兵就有五万多,五万多骑兵哒哒哒的慢跑过来,那真的是地动山摇,震彻寰宇。

慢跑到朱雀门前,为首的定襄道行军副总管定远郡公张公谨猛的勒马拔刀,五万骑兵亦是齐齐驻马拔刀,“大唐万岁,圣人万岁,万岁”,张公谨举刀扯开嗓子喊道。

五万铁骑亦是举起明晃晃的横刀附和,气势如虹,直冲霄汉。长安民众只觉得一股热流直冲头顶,脸色涨红,纷纷握拳高喊。

张公谨并没有多做停留,而后便是一分为二,向左右散去,围绕长安城行走一圈,也好让外围的民众也看见。

五万铁骑走后,又是战鼓声传来,咚咚咚的沉闷声音随之而来,自明德门进入的七万部落分别在七名副将的率领下,鱼贯而入,以万人为一单位,踏着沉重的脚步声走来,七个方阵刀枪如林,铁甲曜日,走到朱雀门前骤然停下,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李靖治军森严不是虚的,由此便可见得。

忽的,鼓声骤起,愈敲愈急,愈敲愈响,七个大方阵中战鼓隆隆作响,如神雷爆裂,如狂风骤雨,如天崩地裂,终于,三通鼓罢,鼓声骤停,鼓声息的那一刹那,所有人的心也是猛然一滞,仿佛时间在那一刻静止,一股无声的压迫气势不断的飙升,直压的观者不敢喘大气。

万众瞩目中,大唐军神李靖走到了场中,重重的挥下了手中令旗。

令旗一下,便是天地色变,七万大军断喝一声,杀气腾腾,气势滔天,如猛火般爆裂,如洪水凶猛,所有人都被镇住了,这一声断喝喝掉了观者的魂,一些一脸懵逼的小孩甚至直接吓哭了,又被身边大人紧紧捂住了嘴巴,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又是那么的不安静,只听得见心跳声了。

愈是安静,场面愈加沉重,气势愈加的凝练,七万唐军,每一个人都是征战塞外的勇士,无声的煞气凝结,仿佛成了实质一般,极度的压抑,这一刻,完美的诠释了什么是军魂。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献俘大典暨阅兵仪式(三)

1146献俘大典暨阅兵仪式

唐军的气势飙升,直让心理承受能力差的人即将崩溃,城门楼上,文武百官,嫔妃皇子,各国使节,亦都是脸色变换,无一淡然。

李世民看着城下唐军的气势,呼吸也是愈来愈急促,目光中透露出无线的兴奋,其身边诸如程咬金,侯君集等老将也是见之色变,两侧的各国使节更是傻眼颤抖。

正当气势飙升至顶峰之时,李靖又是唰的一下挥动令旗,动了,七万唐军顿时变动,沉重的脚步声虽然没有统一,但却是震动天地。

鼓声响起,七万大军形成了一个巨大无比、威压如山的军阵,七万将军,士气如虹,巨大的军阵就像是噬人的巨兽一般,甲光向日金鳞开,刀锋枪尖流光闪。

李靖翻身上马,来到阵前勒马,马前蹄高高扬起,李靖拔刀凌空直至城门楼,胸腹提起高喊道:“大唐,万胜。圣人,万岁”。

清脆的拔刀声,齐齐发出,横刀是唐军的标配,横刀一出,凛冽刀光流烁,反射着日光格外的耀眼。

“大唐万胜,圣人万岁”。七万军士齐齐呼喝,虽然行进脚步声唐军还做不到统一,但是声音却是渐渐的合一了。

李世民站在城墙前,背着的双手不停的颤抖着,目光狂热,这也难怪李世民失态,以往李世民也是知道唐军强大,知道自己有多少精锐唐军,但是这么直面着数万唐军阅兵参拜,那种视觉听觉冲击感是难以言说的,特别是李世民这样的志向高远的皇帝。

不只是李世民,文武百官也是高昂着头颅,涨红着脸兴奋莫名,看向两侧的四夷使节,那面上的神情就是更加的精彩了。

明德门外,李破军整装待发,“兄弟们,当的所有人的面儿,要走出我们神策军的气势来”。

神策军没有回答,只是断喝了一声,惊起一阵尘土。

“我再说一次,待会儿次序别错了,我亲率龙骧轻骑在前,而后公达领飞熊重骑在后,继而薛仁贵领虎翼步军,而后是修文的控鹤弓弩手。遗爱,你领一千陌刀兵殿后”。李破军看着身边一干将领再次嘱咐道。

“大将军放心,早就操练许多次了,错不了”。房遗爱拍着胸脯叫道。

“你是压轴的,要是掉链子了看你还有没有脸见兄弟们”。见得房遗爱兴奋的很,李破军也是重重的看了他一眼说道。

房遗爱忙是正色应着。

神策军作为压轴出场的,不是有鼓声传令,而且约定好的号角声,随着一声悠扬的号角声起,李破军精神一震,翻身上马,抖擞精神喝道:“全体都有”。

神策军集体振奋,“在”。

“出发”李破军昂首喝道。

因为此次阅兵早就有宣传,所有人也是都知道,直属于太子殿下的神策军将是在最后出场。

在所有人的翘首盼望中,李破军终于出现了。

在阳光的照耀下,李破军进了明德门,只见得李破军身着乌金锁子甲,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手中提着一杆硕大的大戟,胯下一匹昂首雄骏的宝马,在朱雀大街上被坊口的百姓夹道围观。

“太子,大家伙快看,那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威武,殿下威武……”。

“太子殿下果然是英武过人……”。

……

长安百姓见着持兵着甲的李破军,雄赳赳,气昂昂的领兵进城了,顿时大噪,兴奋莫名。

待得行进到朱雀大街正中心,李破军高举手中大戟,“风!风!风!”

刺啦脆响,李破军身后一千龙骧轻骑,刺啦的拔出佩刀,斜指四十五度。

“风,风,风”。李破军拍马冲去,身后一千龙骧轻骑如猛虎下山,战马迈着整齐的步子紧随其后。

龙骧轻骑是百里挑一的勇士,人数只有一千,机动性墙,战斗力强,虽只有千人,但是喊着号子跟随李破军冲锋,那股子气势,简直无法严明,不是像之前唐军的那样压抑,这股气势是不可阻挡的气势,是无敌的气势,让人生不起抵抗之心。

龙骧轻骑跟随李破军冲到朱雀门前,齐齐勒马,没有一丝杂乱,甚至连战马落蹄声都是在一个点上。

而后一千飞熊重骑的冲击感更强,飞熊重骑人马皆着甲,千名重骑兵整齐划一,排列有序的进行冲锋,直震得耳朵嗡嗡。

待得随后步军,弓弩手,陌刀兵一一走过之后,在场之人都是叹服不已,之前十二万唐军已经足够震撼了,所以现在对于八千神策军并不是很震撼,只是很吃惊,很佩服。

神策军的队列行进真的是行动如一啊,数千人在一块竟是发出了同样的脚步,八千人很快就走过了,但是仪式并没有结束了。

翟长孙领着神策军绕城而走了,李破军噌噌噌的上了朱雀门。

“哈哈,好,好啊”,李世民一时间豪情万丈,张开双手拥抱着城下臣民仰天大笑,李世民眼睛透露着灼灼目光,环视一圈,看向了两侧的四夷使节,目光所及,没有一人敢与之对视这一刻,李世民的威势达到了顶峰,各国使节们只觉得一股滔天气势倾泻在身上,忙是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这一刻,各国使节们终于见识到了大唐的实力,这展现出来的就有近十三万精锐了,他们其中有些小国,举国人口也不过十几万人而已,何曾直面见过这么多精锐军队啊。

据说这还只是大唐显现出来的一部分,大唐军府遍布天下,多达六七百府,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各国使节粗略一算也可以算出来大唐的府兵最起码就有六七十万人。

这还是训练有素的府兵,再带上其他的郡兵,乡勇的话,大唐轻轻松松的可以征调出来百万军队,百万军队,这是什么概念,那些举国人口不过十几万的小国压根不能够想象。

现在他们的心思完全沉不下来了,此次来大唐就是为了窥探大唐的情况,这下子不用窥探了,大唐直接展现出来的一小部分肌肉就是把他们给吓懵圈了,一个个心神俱乱,更是想着尽快回到祖国,告诉自己的君主,千万别跟大唐作对。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为朕起舞助兴

1147为朕起舞助兴

在各国使节中,有一个地位尤其特殊的,坐在最上首,地位看起来竟是在高昌,吐蕃等国使节之上,这人正是西突厥使节阿史那咄力,阿史那咄力是现在的西突厥现任可汗肆叶护可汗的弟弟。

肆叶护可汗名叫阿史那咥力,是西突厥前任可汗统叶护之子,统叶护在位期间兼并铁勒,吞并吐火罗,开疆拓土也堪是草原雄主,但是被自己叔父莫贺咄给阴了,莫贺咄杀死统叶护之后自立为可汗,然而统叶护人死余威在,草原部落就共同推举西突厥大臣阿史那泥孰做可汗,泥孰也是忠义之人,不肯就位,迎立统叶护之子阿史那咥力做可汗,也就是肆叶护。然后现在就是肆叶护和叔父莫贺咄互相攻击,西突厥已经乱了好几年了。

所以说草原上的情况真的复杂的很,东边还好,大唐灭了东突厥建立了都督府,一些都在管辖之内,西突厥就鞭长莫及了,乱成一锅粥了。

阿史那咄力作为西突厥可汗之弟前来出使,西突厥又是当之无愧的草原霸主,他的地位自然是很高的,高昌,龟兹,吐蕃那些小国,他还不放在眼里。

阿史那咄力本来是挺高傲的,西突厥上下,在得知东突厥被大唐灭亡之后,并没有多少人有兔死狐悲之感,反而都是一个个的跳脚骂着頡利,嫌弃頡利丢了他们突厥阿史那家族的脸,

在接到大唐的邀请之后,肆叶护可汗也是派出了自己的弟弟来观礼,也好一探大唐的实力,但是现在,阿史那咄力史面色惨败,两股战战。

阿史那咄力能够很确定,只要大唐让方才阅兵的十几万精锐去帮助莫贺咄,那就完蛋了。想到这儿,阿史那咄力谨慎的看了看坐下的一名身材矮小的突厥人,那人是西突厥莫贺咄可汗的使者。

似乎是感受到了阿史那咄力的眼神,那矮小使者也是回头一看,同样是脸色不太好,但却是看着阿史那咄力轻蔑一扯嘴,阿史那咄力顿时气的直攥拳。

“诸位贵客,我大唐将士可算雄壮否?”李世民对于西突厥两个可汗之间矛盾那是了然于胸,阿史那咄力这小把戏也是被李世民看在眼里了,当即也是开怀大笑道。

听得李世民这自卖自夸的问话,众使节心中都是吐槽:尼玛,你这不是废话吗,这军士要是不雄壮的话,哪里还有雄壮的军队啊。

心中虽是吐槽,但是众使节嘴上可是没含糊。

“大唐军士英勇善战,外臣莫敢直视……”。

“大唐神威无敌,军士威猛雄壮,小臣真的是大开眼界啊……”。

“天朝强盛如斯,小臣与有荣焉……”。

…………

各国使节那是绞尽脑汁的去恭维李世民,而此时的李世民也是哈哈大笑,甚是满意。

又是转头看着承受着莫大屈辱的頡利可汗,直背手笑道:“咄苾,事到如今,你可服气?”

頡利可汗脸色一阵变换,眼中闪着屈辱的目光,袖袍里的手紧攥着,终于,在李世民的逼视下,頡利知道老命要紧,当即也是俯身道:“大唐强盛,陛下圣明,本汗心服口服”。说着这话,頡利闭上了眼睛,他知道,他说出这话之后,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东突厥,不存在了,而他阿史那咄苾,也将从至高无上的突厥大可汗成为了大唐的臣子。

李世民见此又是仰天大笑,直笑得脸色潮红,指着頡利,李世民有些失态,“昔日,朕登基伊始,你阿史那咄苾是何等的风光啊,一路南下,直打到朕的长安城外了,那个时候,你焉能想到你亦有今日?”

頡利脸色也是红白变化,咬牙不语。

见得頡利不言语,李世民撩衣坐下,饶有兴趣的盯着頡利道:“值此盛事,朕与大唐臣民同庆,久闻咄苾能歌善舞,不知可愿为朕起舞助兴啊?”

李世民话音落下,众人皆惊。

这……陛下竟是要让东突厥大可汗在众目睽睽之下起舞助兴?这简直是对頡利的莫大屈辱啊。

一些老臣有些坐不住了,觉得此举不妥,有失天朝风度,但是看见李世民那盈盈笑意又是不敢出列劝阻。

而一众外国使节也是哗然了,当年的东突厥那是巨无霸汗国啊,这些小国都是仰视的,现在大唐皇帝陛下竟是要让突厥可汗当众跳舞,这简直太劲爆了。不过一众使节心里竟是还隐隐有些期待,当年的頡利何等猖狂,纵横草原,手握控弦之士数十万,那可是草原上至高无上的存在,谁能看这样的存在跳舞啊,若是有幸一观,那真是值得夸耀一辈子、讲给孙子听的幸事啊。

頡利一听也是愣了,眼睛赤红,猛然抬头挺直身躯瞪着李世民,“陛下,中原有句话,士可杀不可辱……”。

然而话还没说完便是被李破军给打断了,“俘虏就要有俘虏的觉悟,你算什么士,你就是一草原屠夫,自武德二年处罗崩始,你頡利可汗侵略了我大唐边境多少次,杀掠了多少臣民,劫夺了多少财物,留你一命,已是天朝恩德,再多聒噪一句,我认得你,我手中剑认不得你”。李破军手扶腰间宝剑,阔步走到頡利面前厉喝道。

声音铿然,震慑人耳,一众大唐文武听了纷纷喝彩。

而各国使节也是十分好奇的看着这位大唐太子,心中着实有些太多的疑问,尽管他们也知道大唐的太子不凡,但是从未有过深入了解,大部分使节这还是第一次见着李破军。

頡利眼睛圆瞪,盯着李破军,而李破军也是丝毫不退,这个时候就是要将东突厥的气焰彻底压下去,只有頡利从此低头了,东突厥才会安生。

几息过后,頡利闭上了眼睛,紧攥的拳头忍不住的颤抖,再睁眼时,已然不见了挣扎,只有灰暗,对着李破军躬身一礼,又是对李世民拜道:“陛下,罪臣阿史那咄苾为陛下献舞”。说罢之后也不顾惊诧万分的观众,直接在原地翩翩起舞,捻起衣袖颇有节奏的在原地跳动,跳起了豪迈健朗的胡旋舞。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肥青雀

一世唐人正文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肥青雀1148肥青雀

见得頡利竟是真的跳动起舞,众人都是面色各异,李世民也是脸色阴沉,眼睛里闪着几缕异色,盯着頡利眼皮都不眨。

李世民审视着頡利,他有些不确定,頡利到底是忍辱负重还是心灰意冷,若是忍辱负重的话,李世民说什么也不会留他一命。

毕竟頡利可汗在草原上名声甚大,威望犹存,作为阿史那家族的名正言顺的大可汗,一旦頡利要是重新回到了草原,那分散各地的突厥部落将会重新聚集,到时候犹如放虎归山。

若不是頡利知趣,被擒了就投降了,李世民包括李靖等人都是不愿留其一命的,但是頡利这奸滑老贼应该是明白了这个道理,一被擒住也不反抗,就跟滚刀肉一样,你说啥我做啥,让大唐找不到杀他的借口。

看了一会儿,李世民似乎没有看出什么来,頡利一直面无表情的跳动着,眼中也是毫无波澜,连屈辱之感都没有了,若是说这是在隐忍,李世民就更不能够留他了。

“好了好了,咄苾退下吧”。既然没有看出什么来,又打压了突厥气焰,李世民挥挥手就让頡利退下了。

頡利感恩戴德的拜退。

阅兵式结束,效果是显著的,李世民甚是满意,当即宣布了赏赐,每一名征战将士都是厚赏。若不是从东突厥哪里劫来了海量财物,这次大赏就凭国库还真拿不出来。

承天门,承天门是宫门的正南门,进了承天门就是进入了宫城了,门前有宽大的宫廷广场,向北经过嘉德门、太极门就到了大唐皇宫的主殿,行视朝听政、会见群臣以及册封大典的中朝——太极宫了。承天门有三个门道,门道进深为十九米,门道上面就是承天门楼了。

承天门楼也是一个很大的宫殿,作为大唐宫城的正门,这座城门楼一向很是重要,也是朝廷的外朝所在,如元旦、冬至,设宴听乐都在此处进行,朝廷如果遇有各国朝贡使者、四夷宾客,便是在此地设宴款待。

现在,文武百官以及各国使节,便是被引到了此处,李破军一身盔甲甚为显眼,直跟在李世民身侧。

“大哥,你这盔甲真气派,你以前答应给我也弄一套的,可别忘了啊”。李恪走到李破军身边,挤眉弄眼的低声说道。

李破军一笑,正欲说话,一旁的李承乾就是回头轻斥道:“别打扰大哥,大哥这是作战用的,你拿去玩耍平白浪费了”。

李恪闻言忙是低着头,吐了吐舌头,似乎对二哥的呵斥司空见惯,李破军的眉头微皱,直摆手道:“左右不过是一套盔甲,高明何须训斥”。

“大哥说的是,只是这三弟太调皮了,没大哥的本事还天天舞刀弄枪的,师傅们也是气坏了”。李承乾也有十二三岁了,听得李破军说话,忙是应着,一边老成的数落着三弟李恪。

李恪闻言暗笑,又怕被古板的二哥给听到,只是歪着头谢谢李破军。

一旁的李泰虽然只有十岁年龄,但是肥胖之态已经显现了,圆滚滚的肚子再加圆乎乎的脸,乍一看还有些可爱,只是李泰喜欢端着亲王的架子,小小一个人儿,偏偏学着大人做派,走路气派,脸色板着,眼中总是带着几丝不屑与高傲。

见得李破军几人说话,李泰也是在一旁慢走着听着,低着头眼中不知道是何神色。李破军看了看李承乾李恪二人,这两人虽然是喜欢斗嘴,但是还有感情的,看了看门头走路不说话的李泰,李破军眼中也是流露出一丝担忧,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太孤僻了,跟几个兄弟姐妹都是不太亲热,在外面名声也是好坏参半。

一方面越王李泰虽然年轻甚小,但有太子李破军当年的风范,都是神童,越王殿下三岁读论语,四岁能背句,五岁能背诵,七岁能解读,年轻虽幼但是学问甚好,连李纲,孔颖达等名儒都是称赞。一方面越王殿下太过高傲,见着百官不喜行礼,时常责骂鞭打下人,这样的名声让李泰在诸多皇子里面也是最受争议的。

李破军虽然有信心不会出现历史上那样争储的事情,但是对于几个弟弟的关心并不少,若是到时候生出了间隙,手足不亲,那是最不希望看到的。李破军扪心自问,也是知道,成为太子以来他对于兄弟姐妹们的关心太少了。

以前还是江夏郡王时,兄弟姐妹间地位相差无几,还是很开心的玩耍,只是到了后来,李破军名声越来越大,也做出了许多的功绩,成为了被国人夸耀的太子殿下,兄弟姐妹间的关系聊聊拉远了。

李承乾等人也不想向之前那样随心随意了,连说话都要先拱手行礼,只因君臣之别,储君就是君,亲王就是臣。

“青雀,最近学习怎么样啊?大哥最近较忙,也没时间关心你”。李破军故意停顿了一下脚步,拍了拍李泰肩膀笑道。

李泰身子一震,笑了笑,直拱手道:“谢大哥关切,弟一切还好,学问也没有落下”。

“哈哈,看得出来,俗话说腹有诗书嘛,看看青雀这肚子,里面应是壮满了墨水吧”。李破军看见李泰圆滚滚的样子,也是好笑,拍了拍李泰肚皮笑道。

李泰何等聪慧,也知道大哥这并非是嘲笑他肥胖,也是发自内心的揉着肚皮憨笑道,“大哥说笑了,墨水怎能喝啊,弟这是控制不了食欲的过错啊”。李承乾几人闻言也是好笑,毕竟年纪都还不大,就算是关系不太亲近,也没有什么明面上的尔虞我诈。

看见李泰还是比较淳朴的,李破军也是装模作样的拉起了李泰肥腻的手,把了把脉,边走边说道:“青雀是不是怕热,容易出汗,时常心慌气短,心律不齐,嗜睡,打鼾,还容易疲劳,皮肤褶皱处是不是比其他处皮肤更容易痛痒?”

李泰一怔,想了想李破军说得,七八样里面他占了大部分,顿时大惊,直瞪着眼睛惊问道:“大哥怎么知道,哦,大哥精通医术,大哥,弟这可是身患何病了?”

李承乾等人闻言也是一脸担忧的放慢脚步看向李破军。

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包容,开放与自信

一世唐人正文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包容,开放与自信1149包容,开放与自信

李泰这一惊问,声音颇大,前面李世民似乎听见了,皱眉回头,等李破军几人走到跟前,直皱眉问道:“什么患病?何人患病了?”

李破军笑了笑直道:“没人患病,我们健朗着呢阿耶放心,只是青雀有些肥胖,身体已有诸多不适,我觉得青雀应该减肥了”。

听得是李泰的身体,李世民有些着急,看了看后面低头交谈的文武百官,还有那些一脸好奇四处张望犹如土包子的四夷使节,李世民也是边走着边问道:“青雀肥胖竟有如此严重?”

一旁的长孙无垢也是一脸担忧,牵着一旁小李治的手,也是说道:“肥胖虽是有害,但青雀年幼,应当无碍吧”。说着这话,长孙无垢自己都不信,看了看李泰肥承一团的脸,还是忍不住捏了捏,直无奈斥道:“宫中美食又吃不完,没人跟你抢,偏要每次吃恁多”。

小李治乳名叫稚奴,长得甚是清秀,如今将近三岁了,走路一扭一扭的,甚是可爱,李破军一把将李治抱起,“哥,大哥,抱抱……”。稚奴带着奶气的稚嫩声音懵的几人都是含笑。

李破军亲了亲稚奴,便是看着李泰那肥腻的脸蛋说道:“阿娘也知道肥胖有害,既然是有害,哪还分什么年纪啊,青雀现在还小,便是有这多的不适,身体素质已经比不上常人了,若是年纪再增长,肥胖也愈甚,将会危害到心肝脾肥肾等诸多内脏,贻害无穷,所以说,青雀不得不减肥了”。

听得李破军的话,李世民与长孙无垢也是脸色微变,李破军懂些医术他们都是知道的,而且他没理由说假话的,李泰在外人面前乖巧,但是在李世民夫妇面前可是十足的乖宝宝,深得李世民夫妇喜爱的,在知道李泰有可能因肥胖而患病之后,李世民也是很担忧。

“青雀,听见你大哥的话没,从明天起,我会安排医师给你减肥,少吃东西多锻炼,你大哥的演武场那么大,器具齐全,你以后每天最低要去锻炼半个时辰,不,一个时辰”。李世民看着李泰也是尽量板着脸说道。

李泰闻言顿时脸苦成一团,让他少吃美食简直太过分了!更夸张是要他一个堂堂亲王去跟个臭丘八武夫一样摸爬滚打的去锻炼身体,这简直是有辱斯文啊。

见得李泰苦着脸,又打算卖萌求饶,李世民也是知道李泰的把戏,直将眼睛一瞪,“别想着偷懒,这是为了你的身体好,我会派人看着你的”。

一旁的长孙无垢虽然有些不忍限制宝贝儿子吃东西,让宝贝儿子去受苦受累的锻炼,但是理智告诉她,不能够再将就了,必须让青雀瘦下来。

所以李泰的少吃东西多锻炼就这样定下来了。

从朱雀门到承天门一路上,李泰都是瘪着嘴闷闷不乐,有些气喘怕热,嗜睡打鼾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什么大毛病,非要让我减肥,吃不成东西还要去跟臭丘八一样锻炼身体,真是太过分了,到谈不上恨,只是李泰心中有些埋怨了,埋怨李破军多管闲事,埋怨他三脚猫的医术还要危言耸听了。

进到诺大的承天门楼里面,李破军也是饶有兴趣,毕竟这种“国宴”的机会不多,而且承天门楼是在承天门上,高达数丈,大殿们外就是天空,看见云在漂浮,繁华的长安城就在脚,仿佛置身于天宫之中。

承天门楼三殿相依,左右两侧殿相拱,斗拱层叠,错落有序,在这斗拱的支撑之下,屋檐向外长长的延伸,就像是巨鸟的翅膀一样高挑上扬,气魄雄伟,格调高迈。

在这种辉煌大殿中饮宴,当真是享受至极,即便是房杜程秦等人也是身为高兴,毕竟机会难得,一年中饮宴承天门楼也就那几次而已。

各自就座了,李世民说了几句场面话便是开场歌舞了,这宴席直迟到夜幕来临,天色已然给了,然而宴席还没有结束的意思,酒菜都换了好几茬了,而群臣以及使节还在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门楼上已经点起了花灯,都是当下最时新的样式,并上宫廷画师精美画作,在烛火的摇曳下精妙绝伦。

天上夜星流转莹莹有光,月光如银瀑倾泻,月色皎洁,殿中抬眼四望,满目奢靡,尽管李世民甚是自律,但是对于这类宫宴也甚是欢喜,再加上席下四夷恭维,更是频频举杯,高声吆喝,将近失态。

直至夜深,李世民才不胜酒力蹒跚离去。

吃喝几个小时,也真是厉害,屁股都坐麻了,还在哪儿高谈阔论,李破军也是服气了,看着摇头晃脑的吟诗的房玄龄,李破军也是大开眼界,谁能想到平日里谨慎恭谨的房相公,一到酒席上就这般潇洒恣肆之态,真名士自风流耳,整个宴席除了前期的歌舞乐曲,到了后面房杜萧李那帮子文士就是在哪儿吟诗作对,中间时不时夹杂着四夷使节的恭维,这些文臣们都认为,诗词歌赋也只有在这种宴饮场合来作乐,治国之道只能说经史典籍,吟诗作对只是小道,所以宴席上更是诗词歌赋,层出不穷。

李破军见状不妙,也是早早地逃了,盗诗这种事,他真是能不干就不干了,脑袋里记得诗词也不多,但是全套出来了,以后在需要的时候没有,那就丢大脸了,尽管以如今李破军的才学和地位,也能作出一首流传青史的诗句,但是李破军一向都是不愿动脑筋的。

喝了一肚子酒水,其中更有西风烈这种烈酒,以李破军的身体素质也是撑不住了,回去之后没有脱衣洗漱倒头就睡了,可是把秋儿和一干宫女给累坏了。

翌日,李破军直睡到日上三竿,晚上的宫宴仅仅只去露了一下脸,宫宴持续三天,只有头一天李世民携诸妃以及皇子出席了,到了后面两天,都没有去过,第三天李破军干脆也没去了,但是那些个各国使节肯定不会放过这次当饕餮的机会啊,每天早早地就到了,宴撤了才回去,礼部以及鸿胪寺的陪同人员也是陪同三天。

三日后,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该说正事了,这一天的朝会,李破军也是来了,太极殿外的广场,天还没亮,就是聚满了文武百官。

其中突厥頡利可汗以及其降臣也是赫然混杂在其中,頡利闭目不语,静立一旁,也没人找他说话,那些突厥降将都是乘着这个功夫去结交在场的大唐官员了,頡利作为敌方首领,结局注定不好,他也不需要去结交什么官员,更没有不长眼的大臣这个时候去结交一个被俘的可汗,所以頡利身旁孤零零的,独立在一旁,略显孤寂。

李破军的到来注定是引人注目的,因为在场的官员都是从宫门正门承天门走进来的,甭管是坐车,坐轿还是骑马的,到了承天门就都得下来步行进宫,除非特召,唯有李破军一人骑着马哒哒哒的来到太极宫前翻身下马,能不引人注目嘛。

李破军沿途打着招呼,直奔房杜那一圈人去了,房玄龄杜如晦高士廉这一圈人比较少,基本上都是政事堂的相公们。

见礼罢了,李破军也是看着那些来往说话的突厥降将们笑道:“这些人还挺机灵的,知道提前打好同僚关系”。

房杜等人也是含笑,然而一旁的魏征却是脸色生硬,“尔曹夷狄,如何能冠冕堂皇入我中原朝堂,真是荒唐”。

房杜几人闻言表情一愣,也是摇头不语,没有跟魏征争辩,反倒是一旁刚走过来的程咬金闻言就是炸毛了,直喝道:“魏老儿,你说话注意点儿,屈突兄弟他们也都是胡人,胡人怎么了,效忠大唐那就是大唐人,你这老儿再是满口胡言,迟早死了都要被人戳脊梁骨”。

李破军听了也是脸色一肃,有些不舒服,看见魏征那一脸肃然也是莫名的恼怒,尽管汉胡有别,但是既然都效忠了一个君主,为着同一个国家效力,那就是兄弟,有族别之分,但绝无歧视之意。

程咬金口中说的屈突兄弟就是蒋国公屈突通,也是大唐名将,程咬金说的还真没错,大唐朝堂上的胡人官员还真不少,魏征这个唯汉主义还真是容易得罪人,魏征虽然是刚正不阿的铮臣,但是这性格还真是得罪人。

难怪历史上魏征死后,李世民会砸了他的墓碑,“推翻碑石,磨灭碑文”,这绝不仅仅是李世民事后算账之故,因为魏征死后,李世民伤心欲绝,痛苦“失吾镜”,废朝五天,追责司空,相州都督,谥号文贞,能够给魏征“文贞”这个上好的谥号就说明李世民对魏征是很看重的。之所以推倒墓碑,磨灭碑文,并且毁了婚约,肯定是有原因的,第一个就是侯君集,杜正伦这两个进了政事堂的宰相都是魏征举荐的,而且这两人都是魏征多年故交,所以才有牵连。

但是即便有牵连也不至于推倒墓碑啊,毕竟侯君集造反大罪,李世民都是念其功劳厚葬之,魏征只是受牵连不至于如此的,李破军估计其中很大的原因就是魏征的言辞,太得罪人了,现在见他这般仇视胡人,就更是确定了,要知道以后大唐灭西突厥,吐谷浑,高昌等国,朝廷中的胡人将领将会越来越多的。

“魏相公慎言,此话在孤看来简直是胡言乱语,胡人怎么了,只要效忠大唐,那就是大唐臣民,大唐境内又非全是汉人,其余民族之人不计其数,魏相公身为吏部尚书,身为大唐宰相,一言一行不只是代表着你个人,皆须三思,岂可说出如此昏聩之言?大唐乃是天朝上国,包容天下各族,既然各族人民忠于大唐,为我大唐效力,那大唐就该要以包容,开放的胸怀去接受他们,入我大唐,则为唐人,无分汉胡。胡人既能背井离乡效忠大唐,难道大唐就没有自信去接纳?魏相公,劝告你一句,这等分裂国家之言,孤不想再听第二遍”。李破军逼视着一脸“杠精”表情的魏征,厉色喝道。

第一千一百五十章:出将入相

1150。出将入相

见得李破军表情严肃,言语严厉,众臣也是一怔,印象中的太子殿下好像一直都是和煦的笑着,即便打人时都在笑,很少这样严肃啊。

魏征也是愣住了,脸色不平的看着李破军,终于,看见李破军那闪着厉色的眼光,魏征只得肃正身躯行了一礼便是退到一边了。

“哎,玄成太过执拗,刚过易折,却是不好啊”,一旁的房玄龄也是摇头叹道,“殿下请勿见怪,玄成一心为国,只是脾性如此”。

高士廉在一旁看着魏征的背影也是捻须道:“魏玄成过于崇“礼”,克己复礼,信而好古,述而不作。如此虽是身正君子,但却是步入了极端呐”。

李破军听着也是明白了,感情魏征还是个极端的复古派,克己复礼就是孔子的复古言论,孔子要求节制自己,要求控制私欲成为正人,并且恢复周朝的礼乐制度,恢复《周礼》,包括种种规则、典礼仪式等等,也就是区分贵贱尊卑的等级教条。

一想到魏征崇“礼”,再想到魏征的作为,李破军也是能够明白,因为在“礼”的思想里面,嫡长子就是法理上的正统继承人,所以魏征当年一心一意的辅佐嫡长子李建成,成为李建成的心腹重臣。现在同样是因为骨子里的等级教条作祟,看不起那些胡人蛮夷。

魏征这人绝对是于国有益的良臣,毕竟刚直进谏,一心为国从不谋私,堂堂宰相死后家里可是连余财都没有,可见清廉。但是任用魏征也不代表重任他无条件听从他,毕竟太过极端,就拿方才的事情来说,那些胡人将领投降了大唐,正是兴奋着呢,毕竟成为了繁华大唐的臣民,正是摩拳擦掌打算效忠大唐呢,如果要是魏征掌权,直接驱逐了胡人,不让他们进朝堂,那又将大乱了。

李破军毫不掩饰的将这些分析说与房杜几人听,几人也是表示赞同,但却都是谨慎的只听不说,毕竟这种讨论宰相的事情,他们同为政事堂相公,说多了恐惹嫌疑。

不多时,随着钟声响起,朝会开始,李破军率先走近太极殿,直上了自己的座位上坐着,监察御史各自排班,文武落座,李世民便是龙行虎步的走来,看起来颇为振奋,精神头甚好,废话,这种场合心情能不好吗。

朝会上也不啰嗦,上来就是兵部尚书代国公李靖对讨伐东突厥的一番工作总结,然后各路大军总管也是例行述职,述职就是陈述职守,向皇帝陛下缴旨,说明一下自己的工作情况,当然也就是说明对东突厥用兵的情况了。

六路总管逐一说着,政事堂的三省相公们还要例行问话,整个述职公开,听的人热血沸腾,一些文官也是纷纷叫彩,恨不得亲上战场,“宁为百夫长,不作一书生”的大唐男儿气概显露无疑。

下面排的整整齐齐的一溜突厥降将,中间大多数阿史那家族的人,也就是突厥王族的人,许多人听得懂汉话,绕是他们脸皮厚那也是听得面红耳赤,反倒是頡利可汗甚是平静,颇为颓废,完全看不到生气。

李破军此时也是微微一惊,看了看大殿之下,也是惊愕,这突厥人也太多了吧,都从大殿中间排到门口外面去了,粗略一数竟是有五六十人之多。

李破军可是知道,今天是来参与述职的,也是大行赏罚的时候,也就是说能够进殿的突厥降将都是可以封官授爵的,这五六十突厥降将都要封官授爵?李破军有些傻眼了。

在他看来,頡利主动投降,绕其一命,封个类似于刘禅一样的安乐公啥的,让他饿不死表示咱们优待俘虏就成了,其他的诸如阿史那思摩,执失思力,阿史那忠等突厥大将,确实有些才干,可以适当授以军职,为大唐效力。

但是看见这黑压压五六十兴奋莫名的突厥人,李破军有些恼火了,难道这么多突厥人都是有能力的?要知道能够进太极殿参与朝政的官儿最低也是五品的,这些突厥人能够来太极殿封官授爵那岂不就是说明这些突厥降将最起码也是要被封个五品官儿?这怎么可能!

李破军不敢想象以后朝会之时朝堂之上黑压压的一片突厥人,他是不反对接纳突厥人,反而很积极提倡收容胡人,汉化他们,没有民族,只有唐人,只有这样才算的上李破军心目中的大唐帝国,但是也不能够容忍这么多胡人啊,毕竟中原大地始终是以中原人为主导的,这么多胡人,即使李破军再是自信,也有点瘆得慌啊,万一哪天尽是胡人掌权,那简直不敢想象。

这种情况李破军是绝对不能够容忍的,他现在是可以参与朝政的太子殿下,是皇帝陛下名正言顺的接班人,他有条件也有义务阻止这种情况,要知道是谁出这个馊主意,李破军非得啐他一脸唾沫。

朝会进行着,李世民先是对李靖等人大加赞赏,财物赏赐自不多说,李靖因为奇袭马邑城,白道大捷已经从永康县公直接进封代国公了,爵位不能再升了,只能加了三千食邑,官职由兵部尚书,调任检校尚书右仆射,虽然是检校(代理)的,但是也是正式成了三高官官,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相公,实现了文臣武将的理想——出将入相。

李靖诚惶诚恐的拜谢了,竟是在满朝文武以及突厥降将的面前跪谢天恩,房杜等朝中有识之士明白其中原因,但是一众突厥降将理解不了啊,不明白为什么打败他们大突厥的战神李靖竟是这么软骨头,竟是直接对皇帝陛下跪拜谢恩,即使是在突厥,跪拜也是大礼啊,不是听说中原朝廷见着皇帝不用跪拜的吗,怎么李大总管这么惧怕皇帝陛下,想了想头脑简单的突厥降将想不明白只能归结于天可汗的无上威势所致了。

看见李靖表现得如此诚惶诚恐,李破军也是想起了前天得到的那个消息,看向李靖的眼神也是身为钦佩。



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历数五罪

1151。历数五罪

原来李靖在清剿草原之时,曾经一度纵容军士劫掠,军士们违反军纪抢夺了很多财物,还滥杀无辜牧民,按理说天高皇帝远,李靖又是在外统兵主帅,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一般肯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人捅出来的,但是李靖主动上表请罪,请求解除他的大总管之职,让李绩,李道宗他们代行职权清剿草原,自己就先回中原述职。

李靖上表之后,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御史大夫萧瑀便是弹劾李靖治军无方,请求审查。按理说这事既然由御史台的御史大夫牵头了,李世民最起码也得降职惩罚了,但是李世民只是训责一番,继续让李绩统兵,布局草原,直到前几天才回来。

这个事情在明眼人看来很是明朗,李靖就是为了自污,希望知足而退,剩下的收尾功劳他也不要了,甚至请求责罚,但是李世民也是明眼人,就是不同意,反而给他加官加邑,所以李靖才表现得愈加诚惶诚恐,愈加的恭谨慎重了。

相比于李靖的恭谨,李绩等人就坦然得多了,毕竟他们只是副手,最后李绩加并州大都督,加食邑两千户。

张公谨因为献上《讨突厥六陈》,随军守马邑,战白道,雪夜驰援李破军,由定远郡公进封邹国公,由代州都督该任襄州都督。

李道宗拜刑部尚书,入三省政事堂,加食邑六百户,其余的柴绍,薛万彻,卫孝杰等人也是各有封赏。

此次大唐六路大军的将领,除了大同道行军副总管甘州刺史张宝相以及大同道够军总兵张达等人,因打压有功之臣,抢夺部下之功,意图对太子不轨而被削职流放,贬为庶民之外,其他的所有将领,都有封赏。

而薛仁贵更是因为生擒頡利而被李世民点名夸赞,封他五品果毅都尉,授勋从五品的骑都尉,授爵正四品的龙门县子。

要知道爵是表示一种社会地位和待遇的尊号,家中有父辈余荫或者有大功就可以授爵,但是勋可就不一样了,勋是一种授予有特殊功劳的称号,一般人是得不到的,即使有功也很难得到,像秦叔宝这种冲阵猛将,流血无数,还救了李世民好几次性命,这才得了一个上柱国勋,相当于特技战斗英雄,青天白日勋章或一级八1勋章之类的。

薛仁贵千里投军,生擒頡利可汗立下了这等大功,才立下了一个五品的骑都尉勋,现在薛仁贵可是摇身一变从一个平头小子,变成了中层贵族了。五品的开国龙门县子爵,五品的果毅都尉官职,五品的骑都尉勋官,这可就不低了,至少羡煞了多少热血青年。

接下来的封赏名单中神策军中翟长孙,梁百武两位副将也是在赫然在其中,都是官升一级成为神策军将军(大将军副手),赏赐财物若干,并且赐了正四品的从四品开国县伯爵。

这次讨伐东突厥,神策军可是收货巨大,苏定方被封左领军卫将军,临清县公,一跃成为高层将领,现在翟霍二人也是有封官授爵,薛仁贵更是得了勋官,其余人等房遗爱、杜菏等勋贵子弟更是毫不逊色,只要是去战场溜了一圈的,李世民都是大力表扬,更何况房遗爱等人都是有实打实的斩首功劳,这次镀金那就是实打实的资历,房玄龄杜如晦等人都是老怀大慰,喜笑颜开。

封赏了大唐将官之后,便是商议到了一干突厥降将的头上。

首先就是突厥王族阿史那家族,都是政事堂商议好了的,中书令温彦博当时就是出列道:“突厥可汗阿史那咄苾顺应天意民心,归附我朝,大唐秉承中原正统,也应胸怀宽广,纳其入朝,臣请陛下妥善安置”。

温彦博话音落下,文臣们倒是不觉得什么,一干武将脸色就不太好看的,但是也知道这无可奈何,程咬金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丝毫不给这位当朝宰相中书令面子。

李世民也是没觉得有什么,点了点头,看向頡利,眼神还是唏嘘,直叹道:“咄苾,你今入朝,朕自接纳,但朕须得让你清楚你的罪过,汝之罪有五:其一,往昔汝父启民可汗国破,幸得前隋文帝助力,后隋室倾颓,国有叛臣伪帝宇文化及,王世充等作乱,你却不顾情义,坐视不理,此其一。

其二,大唐突厥本为友邻,你却屡犯边境,背信弃义,此其二。

其三,你咄苾倒行逆施,穷兵黩武,致使草原烽烟不熄,战火不止,部落生怨,此其三也。

其四,犯我边疆,祸乱边民,此罪四也。

其五,本许你和亲,只待再议,你却迁移逃走,企图南侵,此其五也。有此无罪,朕若杀汝是占据法理人心,但朕念及先圣仁德教诲,并不想过于苛责。咄苾,当此文武百官,及突厥众降臣之面,朕再问你,你可服气?”

说着李世民身子前倾,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頡利,他非要在此场合,亲眼看见昔日踩在他头上逼他盟约的对手低头认服。

頡利可汗出列,仰头看着李世民,眼中也是莫名神色,看了看左右,看了看这威严雄壮的太极殿,终于,低下了头颅。

“回陛下,罪臣…心服口服”。纵横草原十余年的草原霸主頡利可汗认服了,往后余生,也不过苟全性命而已。

哈哈哈……李世民笑了,笑的甚是开怀,众臣也是笑了,并没有觉得李世民如此有何不妥,并不觉得李世民三番四次的试探逼问頡利有何不妥,盖因这次功绩值得李世民骄傲,足够他骄傲,称霸草原的上百年的突厥,经隋文帝分化成两部,到如今,他大唐皇帝李世民终于灭亡了一部,开疆拓土,灭国擒王的功绩对于帝王来说是至高无上的,只此一功,再加上开国之功,他李世民便超过了汉高汉武。

“好,咄苾你有此心便好,噢,宣旨,阿史那咄苾拜虢州刺史,加右卫大将军”。李世民笑罢很是满意頡利的态度,直点头笑道,“虢州多山,多有獐鹿等野兽,咄苾可自去狩猎自娱,安享自在。只是莫要扰民便可”。

頡利可汗闻言应着拜谢了。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五十多名将军、中郎将和都尉

1152。五十多名将军、中郎将和都尉

頡利被封官了,李破军虽然是有些不爽,但是也不好阻拦,毕竟頡利乃是一国之主,如今表示臣服了,若是太过苛责反倒是不好,但是接下来李破军看着那五六十名突厥降将就没有那么包容了。

这些人中李破军也就认识一个执失思力和阿史那思摩,这二人却是有才干,在历史上也是对大唐忠心耿耿,履立功勋,其他的人李破军都不认识,阿史那社尔倒是个人才,在冲川谷差点把李破军给团灭了,而且阿史那社尔历史上降唐后那是死心塌地的,李世民死后还主动请求殉葬,确实是个忠义良将,但是奈何被气愤交加的李道宗给当场斩杀了。

而且李破军还记得,历史上灭东突厥后没多久,李世民前往九成宫避暑,命一个突厥将领护卫,接过那护卫竟是直接兵变打算刺杀李世民,李世民躲在九成宫中困守待援方才得救,李破军记得这件事情,但是不记得那个人名,心里更是打定主意不让这群降将好过了。

封赏了頡利之后,李世民又是将頡利之侄突利由右卫大将军调任顺州都督,加封北平郡王,李破军听得眉头直跳,心底暗叹老爹也真是心大。

要知道顺州乃是北方重镇,顺州都督管辖北境数个军事重城的军政要务,这可是边疆大吏了,而且还有一个北平郡王爵,李世民对待突利还真是亲厚,李破军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是看见殿中黑压压的数十突厥人,还闭上了嘴,现在阻拦了也不一定有用,而且还是以一种突厥降将为重,突利生不了事,李破军对突厥还是有所了解的,此人崇慕汉文化,穿汉服说汉话,早在前几年就主动上书归附,对大唐一向是很亲善。

接下来封执失思力为左领军将军,阿史那思摩为右武侯大将军,阿史那忠为左屯卫将军等等,这些都是突厥王族阿史那家族的人,也都有些才能,李破军倒是比较淡然,只是封官到了后面,李破军就是不淡定,眼中满是惊讶,太真实了,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够相信,大唐皇帝竟是如此大方,五十七名东突厥降将竟是全部封为将军、中郎将和都尉等中高层将官,最低的都尉都是一个五品官,李破军怎么能够淡定,毕竟他是清晰记得后来突厥部落的连年叛乱的,游牧民族一向是强者为尊,可不会记得什么皇恩浩荡的。而且我兄弟薛仁贵何等大才现在还是一个五品都尉呢,先甭管才干如何,你们这些被俘虏投降的敌人倒是一来就成了五品以上的官儿,休想!

在王敬忠高声宣旨罢了,还不等一众突厥降将谢恩,李破军便是跳出来道:“陛下,臣有异议”。

满堂愕然,看向李破军,不知道太子殿下要闹什么幺蛾子,李世民也是微微诧异,但是心情正好,也很看重李破军的想法,也是笑道:“太子有何异议尽管说来”。

“陛下,万万不可如此大肆封赏突厥降将,此举将会寒了众将士之心呐。东突厥又并非是主动归附的,而是我大唐动用十余万兵力,伤亡数万人,耗费财物无数才得来的战果。虽已归降,但我大唐绕其一命已是仁德,何故又许以高官厚禄啊。思力思摩等皆乃大才,可堪大用,但殿中这些心思各异,面孔生疏之辈,谁又能够保证他们的才干,若无才干,归降来便是骤居高位,恐众将士不服,臣建议,将他们打散遣去各军,由伙长做起,是金子总会发光,有才干者自能升任,而非像这样,只需报出一个姓名便是骤居我大唐军方高位”。

李破军毫不留情的指着一干目瞪口呆的突厥降将喝道。

满堂哗然,包括魏征也是惊愕,他没想到方才早朝前还对突厥降将甚好的太子殿下,此时却是如此严厉,魏征顿时心中大慰,魏征是吏部尚书,此次突厥官员任命是要经过他的手的,魏征一看政事堂拟定的名单以及官职就是不爽,这么多胡人将领骤居高位,不怕汉胡倒置,贻害无穷吗,现在见得太子殿下原来也有此共识。魏征顿时心中开怀。

李破军虽然话说得略有些隐晦,但是朝堂上的官员都是人精,也是明白意思,恁多胡人骤居朝廷高位,确实是有些不妥啊,特别是一些熬资历、凭功绩升官的官员更是不服气,凭什么自己苦读圣贤书,出仕数十载才有资格进太极殿,那些个不识汉字,不懂经史的胡人将军却是被打败了投降了一来就跟自己平起平坐,甚至比自己官大,由不得人不气愤。

朝堂之上,顿时响起了阵阵议论之声,李破军看向李世民,发现李世民面无表情,发现李破军在看自己之后,李世民也是微微摇头,似乎是在说自己另有目的,李破军有些愕然。

这时,中书令温彦博捻着胡须出列笑道:“太子之言谬矣,突厥众将既已归附大唐,那就是大唐之臣,理应等同视之。名单官职皆由政事堂配合其突厥官职及以往功绩考校判定,殿下若有异议,尽可提出”。

李破军听了就是来气,又是这老头,在李破军看来这老头才干或许有,但是馊主意忒多,将突厥民众分散分布在大唐北疆,李破军至今仍是觉得扯淡。现在还拿话顶我,尽管提出异议?老子对这五十几个突厥降将都不认识,也不了解他们,如何提出异议,若等我去调查了再提出异议,依着大唐的行政效率,这些人早就受职上岗了,还能收回成命不成,黄花菜都凉了,还有个屁的异议。

还不待李破军开口,这时,那些突厥降将中竟是有人昂着头出列,一脸桀骜的说道:“大唐太子殿下,我等都是大突厥的勇士,如果太子殿下对我的本事有什么异议,尽管提出来”。说着话竟是隐隐带有挑衅之意。

朝堂之上顿时有人皱眉不喜,大唐太子跟宰相中书令对话,你一个突厥降将插什么话,果真是夷狄。

“你叫什么名字?是何职位?”李破军眉头一挑,带着人畜无害的好奇的笑容走向这名突厥降将。

房杜几人却是心底一跳,完了,此人要倒霉。



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一脚踹飞

1153一脚踹飞

见得李破军来到面前,那突厥降将也不以为怪,直抱着胸说道:“我叫阿史那结社率,在大突厥我是突利小可汗之弟,乃是大突厥特勤。在大唐,我是皇帝陛下封的中郎将”。说着话中满是特意,似乎很是骄傲。

李破军听了也是点头应着,面容带着琢磨点头道:“原来是阿史那家族的人……”。

“正是,太子殿下可是对我的……”。阿史那结社率哈哈一笑,直看着李破军瘦削的身子打量着,然而话还没说完,便是见得一道腿影袭来,伴随着“滚”一声厉喝响彻大殿。

阿史那结社率大惊,但他也是突厥有名的勇士,本能的举手一挡,只听得砰的一声响,阿史那结社率倒飞三五步,吊着手疼得龇牙咧嘴的爬起来。

“你算什么东西,管你是谁,在孤面前你有什么资格胆敢无礼”。李破军收起腿来,眼露凶光,看着阿史那结社率厉喝道。

这一脚他很满意,尽管是出其不意间出腿,但是力道很足,李破军感觉自己的气力有增长了,若不是阿史那结社率凭借粗壮的手臂挡住了,这一脚定要正中其胸,踹他个口吐三升血。

满殿臣工只听得一声厉喝,那突厥降将便是倒飞了,心惊之余也是不以为怪,太子殿下在朝堂上动手又不是一回两回了,他们自己议事之时急眼了都动手,太子殿下打个夷狄降将算不得大事。

而且太子殿下说得很对,太子殿下乃是大唐储君,何等尊贵,你一个夷狄降将有什么资格在太子殿下抱胸桀骜,那一个上下打量李破军的眼神就是很无礼了,主辱臣死,一干大唐文武都是觉得李破军这一脚解气。

连主张安抚突厥的中书令温彦博也是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冷眼看了一眼那抱手龇牙的阿史那结社率,没有开口。

“哈哈,好,踢死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蛮子,哼,这是大唐朝廷,你算什么东西,再若是狂妄,老子拼着受罚也要拧下你的脑袋”。程老妖精更是跳脚喝彩,眼睛瞪得想铜铃一样骂着阿史那结社率。

阿史那结社率脸色变换,红白交替,捂着手暗自吃痛低头不语,前排刚刚受封的突厥可汗阿史那什钵苾茫然出列,噗通下拜,“陛下,臣弟无状,冒犯了太子殿下,还请看在臣忠心耿耿的份上,绕其一命啊,臣愿待其受罚”,说着又朝李破军深深拜下,“殿下,臣待臣弟向您拜罪了,还请殿下开恩,绕结社率一命,臣感激不尽”。

阿史那什钵苾经过受封已经是大唐的北平郡王,顺州都督了,李破军是不可能受他大礼的,侧身让过,将其扶起,“都督请先起来”。

李世民也是看不下去开口道:“好了,什钵苾回列,结社率退下治伤”。

说罢又是狠狠的看了一眼李破军,“太子退下,就此作罢”。

李破军愕然,这么说那五十余突厥降将还是要受封?一脸不解的看向李世民,李世民眼神深邃,直看着一众突厥降将说道:“自古皆贵中国,贱夷狄,朕独爱之如一,突厥亦是炎黄苗裔,并无大异,诸卿还望勿要另眼待之”。

李世民发话了,温彦博忙是带头应着。

李破军眉头深皱,他有些不理解李世民的所作所为,老爹明明不是昏聩之人,难道看不出其中危害吗,为何还要如此,而且房杜等人也不劝说,是另有目的还是将错就错?李破军觉得他不能够囫囵混过去。

当即也是丝毫不隐晦了,将突厥的贻害直接说出:“陛下,需知中华百姓,实天下之根本,四夷之人,如同枝叶,薄其根本而厚枝叶,以此来追求长久的安定,是不可能实现的。如不能入唐则唐,彻底汉化,将永久失去安定的”。

李破军的话说出,满堂哗然,太子殿下竟是直接将此话说出,也不怕得罪那些突厥新贵,魏征也是精神一抖,直肃然出列,“殿下所言甚是,厚待突厥,予之高官,顺之民俗,全其部族,实乃永失久安之道啊,陛下明鉴”,说罢行大礼,以头抢地不起,一副死谏的架势。

李破军看了看魏征没做声,反观房杜几人也是一脸严肃,嗯?河间王叔那是什么动作,摇头?李破军心中一凛,不好,难道坏了阿耶的算计,忙是看向李世民,果然,李世民脸色不愉,狠狠地看了李破军一眼,直拍案怒道:“放肆,朕之决议已定,各司照旨而行,诸卿勿复再言,退朝”。说罢李世民一挥袖子丢下了满堂文武自己走了。

随着王敬忠一声退朝,众臣散开。

李破军有些傻眼了,忙是向房杜几人走去,“几位伯伯留步?”李破军上前微微行礼直低声问道:“阿耶如此优待突厥,是否是另有深意?还请几位伯伯指教?”

房杜几人相视一笑,房玄龄之笑道:“殿下勿忧,此举确有深意,但自有圣人告知与你”。

一旁的李孝恭走到近前,以往李孝恭都是尽量不跟李破军还有一干大臣在明面上走的太近,毕竟他是诸王之首,功勋卓著需要避嫌,但是这回却是靠近了。

看见李破军皱眉似有忧虑,李孝恭也是转了转眼珠子,莫名笑了笑说道:“殿下可是担忧圣人气愤?勿忧勿忧,哈哈,殿下这一番搅局却是起了推动作用,事半功倍,圣人应是欢喜才是啊”。

房杜高几人略显诧异的看了看李孝恭,也是微微点头。

“确是如此,巧合之处更是圣人谋划事半功倍”。杜如晦也是捻须低声道。

李破军一脸懵逼,正要多问,李孝恭就是高深莫测的捻须道:“殿下莫急,圣人自会唤你全盘告知,而且圣人也未有怒气,大可放心”。

李孝恭话音落下,便是有内侍急急赶上来,“太子殿下,幸未走远,大家相召,还请移步甘露殿”。

听得内侍的话,房杜几人相视一笑,“王爷当真神算啊,哈哈,殿下,政事堂繁忙,告辞”。说着房杜高几人搭肩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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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大唐那么好,咱投了吧

1154大唐那么好,咱投了吧

李破军一脸蒙圈来到甘露殿,还没进殿,便是听得李世民在笑,还在叫唤着,“那小子怎么还没来?”

“老奴已经让人去唤殿下了,应该快了”。这是王敬忠的声音。

李破军更是懵了,直走进殿去,“阿耶,我来了”。

“哈哈,好小子,胆肥了啊,竟敢在朝堂上质疑我的谋划?”李世民果真是心情颇好,全然没有方才在朝廷上的大怒,看样子,刚才的大怒应该是装模作样了。

李破军一脸不解的挠挠头,“阿耶这是?”

“敬忠且退下”。李世民反身坐下,摆摆手直道。

王敬忠出去了,李破军也来到旁边坐下。

“你可是不明白我为什么对突厥如此厚待?”李世民看着李破军挑眉问道。

李破军忙不迭的点头。

“无他,千金市骨耳”。李世民也是淡淡一笑道,“经过你这么一搅和,效果更好,事半功倍啊”,说着李世民也是甚为开怀笑道。

李破军一怔,千金市骨?什么意思。李世民摇了摇头手,直道:“西突厥,吐蕃,高句丽……”。说着一般李破军便是明白了。

一拍脑袋,“阿耶这是做给其他四夷看的?”李破军惊呼道。

李世民一提醒李破军就明白了,如此厚待东突厥,给予高官厚禄,这是让四夷心动的待遇,一旦其他诸如西突厥,吐蕃等国知道的,定是有人心动的,到时候若是对他们动兵,说不得就会有人来投,不要小看中原生活的诱惑,不要小看四夷对中原的向往。

在四夷看来,中原简直就是天堂,没有草原大漠的严寒,没有南疆深山的炎热,有的是遍地的金银,吃不完的粮食和娇美的女子,生活物资丰足,气候条件适宜,简直是人间天堂,许多夷狄做梦都是想到中原生活的,以至于许多在大唐落户的夷狄都是以唐人自居,见着别的夷狄还很自傲,历史上大唐名将高仙芝本人就是入唐的胡人,对阵之时就是尝尝骂别人为胡人,由此可见。

现在李世民厚待东突厥,一个个的高官厚禄的,西突厥等夷人见着了不眼红才怪,说不定战事一起,就有人巴巴的来投,心想着投了大唐就可以当大官,去富足的长安生活,鬼才愿意在这草原大漠里面受苦呢,反正大唐那么强大。人都是趋利避害的,游牧民族更是谁强跟谁,谁能给自己更好的就跟谁,这个千金市骨的效果显然是有的。

李破军记得历史上只要大唐对四夷用兵就会有人来投,打西突厥的时候,人家咄陆可汗都直接来投了。打百济时,名将黑齿常之率部来降。等等例子,不胜枚举,都足以说明大唐对四夷的威慑以及诱惑,反正大唐那么强大,生活那么好,咱就投了大唐呗,这种思想再四夷里很是普遍。

想通了这一点,李破军也是明白,但是对于厚待突厥降将仍是耿耿于怀,见着李破军一脸吃了翔一样难受的表情,李世民也是摆手道:“他们虽然身居高位,但大多也不过只是领一份俸禄而已,大唐总共十二卫,哪有那么多将军让他们当,岂会让他们掌管实权,左右不过只是个名头罢了,你且宽心”。

听得李世民这么说,李破军心中的包袱算是放下来了,只是一个名头而已,不是实权将军、中郎将和都尉,那样就不用担心降将坐大了,而且名声也好听,对四夷极其具有诱惑力。

李破军也是叹服,“还是阿耶手段高明,孩儿一时没想到,倒还出言反驳了,阿耶请勿怪罪”。

听到这李世民却是笑了,“怪罪?何罪之有?相反你这个助攻还很到位,哈哈”。

“助攻?”李破军一怔,继而一拍脑袋也是一起笑了,可不就是助攻嘛。

李破军大力皇帝陛下优待突厥降将,而皇帝陛下为此还发怒了,表明一定要优待,这要是让四夷听去了,岂不是更高兴。

看见没?大唐皇帝陛下对咱们胡人是真的好啊,当中表明对待胡人汉人等同视之,为了给咱胡人降将封官,甚至不惜发怒,呵斥受宠的太子殿下,可见皇帝陛下对咱们有多好,赶紧去投唐吧。

想到这,李破军也是笑了,“误打误撞,本以为犯错了,却是来了一波神助攻”。

“东突厥无忧矣,短时间内再无兵事了,来,陪我喝几杯”。李世民心情甚好,直起身抻着懒腰松口气笑道。

正好也是吃早饭之时,早朝足有近两个时辰,此时正是肚饿,李破军自是应着,王敬忠麻溜的端来了酒菜,爷俩就着简单的酒菜对酌。

“阿耶,我始终认为将突厥军民分散于北境安置,这是个很糟糕的法子”。李破军嘬着一根鸡翅说道。

李世民听了眉头一挑,“忧患意识这么强?”手中筷子不停,口中嚼着他最爱的酸笋。

“倒不是忧患意识,只是咱们好不容易把东突厥打趴下,现在却是对其啥都不干,就让它继续生活在北部草原,着实有些憋屈了,这说明咱们除了一些战利品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捞到嘛,突厥照样存在,只不过是有都督府统辖,只不过没了可汗而已,一旦有朝一日,都督府势力衰微,而突厥中出了一个强势人物,必将生乱的”。李破军继续吃着鸡翅道。

“那你想怎么着?将其全部坑杀?那可是百万人”。李世民听了毫无波动,一翻眼睛直说道。

“咋可能,杀了多可惜,那可全都是劳力啊,阿耶你对岭南怎么看?”李破军放下只剩骨架的鸡翅膀一脚阴谋的说道。

“岭南?”李世民对于李破军的脑回路一向有些跟不上,“岭南之地土地广阔,海运便利,物产丰饶,但是多大山毒瘴,山川阻隔,交通不便,且岭南多是世袭家族,却是不易管理啊”。李世民简单的说了一下岭南,同时也是喟叹,对于岭南也是很头疼,这么一大块丰饶之地,却是难以管理。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开凿关道

一世唐人正文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开凿关道1155开凿关道

岭南现在就是整个岭南道了,大唐对于岭南的统一是和平手段的,并没有经历过战火,当年盘踞岭南的任瑰,冯盎等人见得大唐统一在即,也是识趣的主动归附了,使得岭南免遭战火,对于这一点还是很有功的,但是这样子的后果也很严重,那就是各种势力都保存延续下来了。

唐初为了招抚这些盘踞岭南的势力,都是极力安抚的,只要求不反叛就行,只要你表示你是大唐的领土就行,为了安抚当地实力,特地设置了许多总管府都督府,要知道总管府/都督府的权力是很大的,督几州的军政大权,完全就是当地的土皇帝了,军政一把抓,而且由于路途遥远,交通不便,发布政令甚至都不用请奏朝廷的,朝廷政令也是下达不了岭南各地。

由此形成了大大小小的半独立王国势力,此如桂州总管李袭志,高州总管冯盎,钦州总管宁长真等等势力,实行的怀抚政策导致岭南一地在政区设置上形成了九大都府——广府、循府、南康府、高府、桂府、钦府等等,而且这些都府都是很自然的成了世袭的,此如钦州大总管宁猛力死后,其子宁长真继任,高州大总管冯盎死后,其子冯智戣接任,完全就成了独立于皇权之外的家族势力了。

为此李世民登基以来也是做了许多手段,此如强势罢废一两个都府,取消都府总管的职权,派遣官员执政等等,温水煮青蛙的当时削弱岭南实力,但是李世民的强势却是激起了越州刺史宁道明等人的数次叛乱,派人去攻打打到一半他就又投降了,嗯,老大我是闹着玩的别当真,要是在中原,这肯定得直接给你剿灭了,造反叛乱这玩意儿还能闹着玩儿?但是一来他表示认错了二来大山过不去,这怎么能不让李世民头疼。

要管他吧,他就给你蹦跶,给你找不痛快,你去打他吧又是山高路远,来去不易,武力平定岭南那是需要花费无数的人力物力。不管他吧,岭南名义上统一了,但实际上混乱着各自独立,这让皇权之上的皇帝陛下怎么能容忍,因此,一提到岭南,李世民就是不爽。

李世民直将筷子放下,眉头紧皱,“岭南之地,自秦始皇遣任嚣、赵佗等人率五十万秦军南下平定以来,就是混乱不堪,当地僚任俚帅都是不服王化,三天两头的叛乱,动则杀官自治,绕是朝廷的羁縻政策如何怀抚,他也是不感恩德,着实可恶”。说着李世民那是气的不行。

李破军听得也是了然,也是成竹在胸的笑道:“在孩儿看来,若要解决岭南,并非难事”。

李世民听了就是不爽,眉头一拧直啐道:“狂言妄语!”

“哈哈,阿耶别恼怒,你听我细细道来”见得李世民少有的这些如同孩童一样恼怒,李破军也是笑了。

“在我看来,岭南之所以统而不能治,无非是就是三个原因。其一,山高路远,道阻且长,交通不便,不利于沟通交流。其二,岭南多土人,幽居深山,不学经史,不服王化。其三,岭南辖境,地域辽阔,东起浙闵,西至云桂,北达荆楚,南抵交趾,如此大的疆域里的汉人却是寥寥无几,汉人少而多僚越人,这就是根基瘦弱而枝叶肥大。有此三条,岭南统而不治也实属正常了,只要解决了此三条,岭南可定”。李破军颇有诸葛亮隆中对的感觉,只是诸葛亮手里拿的是羽扇,风度翩翩,而他手里拿着的是鸡腿,满嘴流油。

李世民听了倒是没反驳,点点头嗯了一声便是淡淡说道:“说的倒是容易,此三条有识之士都知道,然而呢?有没有实用的措施,只会夸夸其谈却是无用的”。

李破军被李世民的话给噎着了,一言不合就是受教育了。

“阿耶别这么怼我啊,既然有脸说出来,我就有对策的”,李破军直苦笑说道。

“说说看”,李世民仍是对此并无兴趣,尽管他很相信李破军,但毕竟自秦赵佗以来,历经两汉两晋,无数能人智士都拿岭南这块没办法。

这地方就是一块滚刀肉,归附你吧,他又听宣布不听调,你说话我听着但是我就是不行动,搞急眼了就直接反叛了,反正隔着五岭大山,又打不过来,这地方就是这么磨人,五岭险阻就是天然屏障,任你中原风云变动,我岭南都是独居世外。谁得了天下我就归附谁,继续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见得李世民这么不重视的模样,李破军也是来劲了。

“其一,道路的问题,就是我刚才提及的突厥民众安置的问题。自古以来,越城岭、都庞岭、萌渚岭、骑田岭以及大庾岭以南的大片地域被称作岭南,此五岭就是秦朝任嚣赵佗的五十万秦军南下行军路线上的重要战略驻地,一般去往岭南也从此五岭经过,五岭的连绵大山,有的不仅是丰富的资源,更有高山密林、毒虫猛兽以及那令人生畏的瘴疠之气,《水经注》记载:五岭者,天地以隔其外。所以岭南一直是世外桃源……”。李破军坐直了身躯,滔滔说着,然而说着说着李世民摆摆手指着一旁摞成堆的奏本打断道:“说重点,这还一堆奏疏呢”。

李破军一噎,只得结束了他的铺垫,“五岭的山虽多,但是并不大,只是连绵成片的,而且这群山大多都是并列排列,崇山峻岭间多有平坦丘陵,形成沟通南北的孔道,岭南之地降雨丰足,水网密布,多以孔道相连,可水陆并行,经过研究我发现,可由大江入赣江,经大庾岭进去岭南,大庾岭上有秦筑的横浦关、阳山关和湟鸡谷关三关,地理位置十分显眼,其中最为雄峻的关口就是横浦关,横浦关就在梅岭之上,梅岭山势嗟峨,层峦叠嶂,而且形状扁长,也就是说从此处入岭南,距离最短,仅有百多里,并且此地本就有古时关道,所以我想开凿梅岭通道,在此遭出一条沟通南北的通道”。

李破军终于说出了他的意图,开凿梅岭关道,也就是闻名于世的梅关古道。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占城稻的诱惑

1156。占城稻的诱惑

听得李破军的话,李世民一怔,坐直了身子瞪眼问道:“开山修路?”

“正是,只要道路通了,岭南就跑不出朝廷的手掌心了”。李破军笃定的点头道。

“胡闹,开山修路那得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如今四夷未定国库空虚,哪有国力去做如此大的工程,不见隋开运河的教训吗,劳民伤财,是会动摇国基的”。李世民粗眉一挑,直呵斥道,看样子是对开山修路很是不感冒,毕竟五岭大山太吓人了,自古以来也只有那么几条孔道进去,而这几条孔道毫无疑问的被岭南势力控制在手里了,不从山间平坦孔道过的话那就只能翻山越岭了。

李破军听了忙是说道:“阿耶别急啊,我没说征大唐的徭役啊”。

“不征大唐的,嗯?你是说征调突厥人去开山修路?”李世民也是明白了李破军的意思。

“是啊,那百万突厥人陈列在大唐北境,绵延数千里,想想就阔怕,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一旦突厥骤起反难,那我大唐北疆将无宁日,所以不如将他们征调去南方修路,大唐的官道经过隋末数年战乱,多有破损,正是需要修复的时候,道路不通则经济不兴,修路沟通四方迫在眉睫,而突厥军民正好是个劳力”。李破军也是一脸兴奋的说着。

李世民听了也是沉默了,捻着胡须想着,只是嘀咕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有道理。只是如此行事,却是有失仁义了……”。

“啊呀,要个屁的仁义啊,要那不被人记着好的假仁假义还不如捞点实际的。此举一举两得岂不是很好,又不伤我大唐百姓,相反大唐百姓会很振奋的。只要阿耶圣旨一下,说明只要肯去修路,就管饭吃,然后工作满两年就可以加入大唐籍贯,生活在中原,那些突厥人说不定还感恩戴德呢,如有不从的话也简单,大唐的刀锋尚未生锈,战马未放南山,战胜国总该是要有些好处的”。李破军听得李世民说什么仁义也是急眼了,直一脸不屑的啐着,说得李世民直瞪眼,好小子,敢说朕假仁假义的,你是普天之下头一个!

不过说着的李世民也是被李破军的话给诱惑到了,既可以修路沟通四方,还可以永久的削弱突厥,确实是一举两得啊,不过他当中表明要善待突厥,现在又要强征突厥人去南方的深山里修路的话,李世民有点拉不下这个脸。

李破军看着老爹犹豫不决的脸色,心底也是暗笑,这是好处还不够啊,当即又是说道:“阿耶,你可是小瞧了岭南的资源啊”。说着也是装模作样的摇头叹息。

李世民眉头一皱,“有话就说”。

“呃……阿耶,在我看来,岭南之地,简直就是宝库啊,你看,岭南北边靠山,山里面的药材木材这些暂且不提,南边靠着大海,海里面可尽是宝贝啊,海鲜鱼获这都是小的,那无尽的海盐可是了不得啊,还有那靠海的优良码头,海运便利,可通往林邑、水陆两真腊,吕宋,骠国,诸濮,伽没路,金耳天竺,遮楼其等国,海运的发达让来往商业极其的发达,那真是暴利啊。

拿下岭南,先开盐场晒海盐,然后鼓励改进海船通海运,远扬各国,用我们的丝绸瓷器等生活武器去换取他们的金银宝器,到时候国库还能穷了吗,简直是赚翻了啊”。李破军越说越兴奋,作为前瞻者,远洋贸易的好处简直是令人无法忽视。

“哼,居然拿钱财来诱惑我,区区金银之物便是让你如此兴奋,在我看来,那远洋贸易还不如一个海盐对我有吸引”,睿智如李世民岂能看不出来李破军是想着使劲诱惑他,诱起李世民对岭南的兴趣。

“不不不,岂止是金银啊,还有一种作物简直是宝物啊,我知道占城国有一种稻谷,姑且称之为占城稻吧,这占城稻性早熟,耐寒,粒细,而且还高产,这占城稻也叫早稻,也就是说成熟的早,在江南江淮荆楚等遍稻之地可以配合晚稻一起成为双季稻,一年收浑两次粮食,在岭南,崖州等气候炎热之地,甚至可以三季稻,这可是一年收获三次粮食啊,只要将占城稻引进来大唐,那必定是粮食大丰收啊”。李破军终于将猛料说出来了,他就不信,占城稻一出,李世民还能淡定。

果然,一听得这话,李世民一脸震惊的站了起来,瞪着眼睛问道:“当真有此稻谷?”

“有,绝对有,这种稻谷现在只有占城国有,也就是林邑国,只要派人去取就行”。李破军信誓旦旦的点头道。

历史上占城稻是在北宋真宗年间传入江淮闵浙之地,后来扩大到江南荆楚,粮食产量大增。

占城原本是汉时所置日南郡的象林县,东汉永和年间,象林县功曹之子区逵杀县令,自号为王,建立占城国,又名林邑国,延续至今,大唐称之为林邑。

李世民脸色变换,背手踱步,看得出来,甚为激动,忽的转身指着李破军说道:“若属实,虎奴你功德无量”。

说罢便是回头喝道:“来人,宣鸿胪寺卿唐俭,工部尚书段纶,速来觐见”。门口的王敬忠心思细听清了李世民言语中的急切,忙不跌的跑去传召了。

李破军也是惊异,起身问道:“阿耶这就要行动了吗?”

“若真有这种宝物,莫说使突厥修路,便是让我顶着千古骂名屠尽突厥人也可以,民以食为天,只要有了这种稻谷,何愁天下不定,大唐不兴啊”。李世民越想越是激动,又是拉着李破军问这问那。

奈何李破军也是半瓶水晃荡的,知道的不多,好在不多时,在皇城当值的唐段二人就来了。

二人上前来见礼罢了,李世民点点头,李破军则是忙还礼,“见过姑丈,茂约公有礼了”。

姑丈就是段纶了,纪国公段纶的妻子是李世民的妹妹高密公主,李破军可不得叫段纶姑丈嘛。

说起这位姑丈李破军也是挺佩服的,段纶的父亲段文振是隋朝的兵部尚书和尚书右仆射,那是出将入相的大人物,段纶就是正儿八经的官二代的,自幼得到良好教育,习文练武,也是当时唐国公世子李建成的挚友,李建成很是欣赏段纶,就将自己的妹妹高密公主介绍给了段纶。

后来李渊起兵,段纶自费招募了一万军士响应,当时巴蜀还没平定,李渊就封段纶为益州大总管,段纶马到成功,成功的将巴蜀之地纳入了大唐版图,平定了巴蜀蛮人的数次叛乱,整个巴蜀之地,全归段纶管辖,掌握一切军政大权,官员由段纶任命,这就是相当于巴蜀王了。

这般大的权势自然有流言蜚语,京中就流传着段纶要割据巴蜀谋反,段纶闻言二话不说,自请入朝,从此担任右光禄大夫,秘书监,工部尚书这些闲职,再不沾兵权,和高密公主恩爱有加,闭门修道,不再与人交往,直至病逝。

这样的聪明人由不得李破军不佩服,段纶堪称文武全才,平定巴蜀之功便可以让他功列前排,但是段纶知道进退,主动退隐,真是跟河间王李孝恭一样,才干卓越而又品性高洁。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誓与占城稻同回

1157。誓与占城稻同回

各自落座之后,李世民便是迫不及待的发问了,“茂约,大唐与林邑关系如何?”

唐俭见状面色微讶,这是什么情况,陛下为何有些急切形于色了,当即也是忙说道:“林邑乃我大唐属国,年年朝贡,前几日大典之时,林邑亦有使节到来,现还在鸿胪寺未曾离去。林邑国主执礼甚恭,本为汉裔,与中原本就密切,与大唐更是亲近了”。

李世民听了也是点头,他有印象,林邑传承数百年的王室是汉家苗裔,不管中原如何朝代更迭,林邑国都是主动归附朝贡的,当即也是说道:“鸿胪寺可有熟悉林邑国之人?”

听到这句话,唐俭笑了,直道:“有”。

“何人?速让他开见朕”。李世民听到鸿胪寺就有熟悉林邑国的人也是迫不及待。

“这人陛下也见过,正是王玄策”。唐俭也是面带笑意,“王玄策曾去过天竺,沿途经过骠国,真腊,林邑等国”。

李破军听得眼中一亮,心底暗道:合该王玄策走运了。上回经过他提醒,朝廷已经准备着手对薛延陀布局了,这次大典薛延陀使者也来了,礼部正打算派使者与薛延陀使节一道回去薛延陀部落,册封夷男可汗的两个儿子为东西两个小可汗,王玄策为这次册封出力甚多,只待事后便可论功行赏了,这次占城稻之事,看来王玄策又要立功了。

李世民听了也是惊异,直惊喜道:“王玄策竟有这般能耐?哈哈,好,好啊,大唐人才辈出,何愁不兴,来人,速去鸿胪寺将王卿唤来”。

说罢之后,李世民又让李破军将占城稻之事叙说给二人听,唐段二人听了都是脸色大惊,又是惊喜。

“天佑大唐,天佑大唐啊,若找到殿下所言的占城稻,那……那不亚于神农播谷之功德啊”。绕是风度翩翩如唐俭,也是目瞪口呆的拍手叫道。

“大唐之幸,黎民之幸啊”一旁的段纶也是唏嘘叹道。

不多时,王玄策又是一脸懵逼的来了,待得了解前因后果之后,也是激动万分,直兴奋叫道:“陛下,占城稻臣在经过林邑之时曾经吃过,口味与中原稻谷一般无异,也知道当地多种此稻,只是不知其习性竟是如此优良,实乃罪过,臣请命前往林邑,势必带回占城稻谷种,誓与占城稻同回大唐”。

王玄策身高七尺余,身姿昂然,面正气凛,说话斩钉截铁,极具有气概,在场之人见得王玄策这般气度也是赞叹。

李世民听得精神大震,一拍案桌噌的起身,“好,王卿有魄力,朕准了,愿王卿成功归来,朕当在承天门口设宴相迎”。说着又是一顿,看向唐俭,“茂约,谋划薛延陀之事可还需要王卿?”

谋划薛延陀亦是重中之重,疏忽不得,如果两头都需要王玄策,那就只能取其一了。

唐俭展颜一笑,“陛下放心,薛延迟之事鸿胪寺与礼部已商定,王录事的差事已经完成了”。唐俭自然不会在这卡王玄策,老辣如他,早就看明白太子殿下很看重王玄策了,而且王玄策也是他欣赏的人,关系甚为亲近。

“甚好,王卿,那你便自主择日出发,愿卿顺利”。李世民走下殿陛,直拍着王玄策的手郑重说道,眼中充满了信任与期待。

王玄策大受振奋,哄然拜道:“臣必不辱命,誓与占城稻同归”。这就是立下军令状了,誓与占城稻同归,王玄策说了两次,也就是说没有找到占城稻,他就是不回来了,身死异国他乡了。

李世民听了却是摇摇头,直肃然说道:“占城稻固然重大,然卿亦不可失”。

王玄策闻言眼睛闪光,似有泪光,郑重点头,一言不发,整理衣冠,肃然行礼,转身离去。想他王玄策不过是一个九品录事,连上太极殿上朝的资格都没有,皇帝竟是对他如此看重,君以国士待我,自以国士报之。

而且既然是去取稻种,那肯定是秘密前去,王玄策只能以个人身份前去,并没有朝廷的官面身份保护,也得不到沿途官府的任何帮助。

身躯挺拔,衣摆飘飘,这一去,水陆行程万里,崇山峻岭间毒虫猛兽阻道,茫茫大海中惊涛骇浪,稍有不慎,便是身死荒野,魂散异域,一去不再回,但是,若一去不回那便一去不回吧,只要带回了占城稻,那就是造福万民,千秋万代的大功德。

这等功德绕是心智坚定如王玄策也是心动,只要带回来了占城稻,打通了前往岭南,前往南洋的道路,那他就是名垂青史,虽不及凿通西域的博望侯张骞,平定西域的定远侯班超,但也是万众敬仰的大丈夫了。

“真乃好男儿”,看着王玄策毅然决然的背影,李世民也是不由得叹道。

要知道这个年代出趟远门不容易,特别是去林邑这万里之遥的异国他乡,一路跋山涉水自不多说,而且不从西南的无尽大山走的话就只能从钦州渡海前去林邑,一路凶险,足够吓退多少人了。

李破军想了想,扯过李世民龙案上的笔纸,在唐段几人的惊愕目光中,提笔唰唰写了两封信。

而后直对李世民拱手道:“阿耶我出去一趟”。说罢不待李世民反应便是急忙追出去,唐段二人愕然。

李破军出了甘露殿,放眼看去,却是不见王玄策身影,只见得新任右武侯大将军阿史那思摩在亲自带队巡查宫防,李破军快步上前,直问道:“思摩将军,可见得一身着九品浅青官袍的年轻文官?”

“啊,臣见过殿下,确有一年轻文官,方才往右延明门那边去了”。阿史那思摩被李破军的突然蹦出给搞得一愣,忙是说道。

“嗯好,借马一用”。李破军闻言一笑,翻身上了阿史那思摩手里牵的马拍马撵去。

经过两仪殿,太极殿,出了右延明门,便是见得王玄策快步走在前面。

“玄策兄稍等”,李破军高喊一声,拍马追上。

“臣王玄策见过殿下”王玄策被李破军给吓了一跳,忙是躬身行礼,脸上满是不解。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国舅爷

1158。国舅爷

看着面带不解的王玄策,李破军直问道:“不知玄策兄打算如何出发?何时出发?”

李破军一口一个兄的称呼让王玄策有些局促,忙是恭敬回道:“回殿下,臣在武德年间曾去过天竺,而后途径林邑回来,路上碰上了许多商队,臣想加入某一只商队,随同前往,一来,名正言顺不致使人怀疑,二来商队多有护卫,也较为安全。臣今晚回家收拾行李,明日一早便出发,沿途寻找商队,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李破军听了也是点点头,王玄策在短短时间里就找到了方法,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更好的方法了,当即也是点头道:“甚好”。

说罢从怀中掏出两封信,拿出其中一封说道:“此去路途遥远,定是花费不少,若有需要,你可持此信去皇家集团所属商铺取些盘缠”。

王玄策也没有拒绝,忙是道谢,只见李破军又拿出另一封信道:“这是我的介绍信,若有困难,可寻当地官府相助”。

王玄策接过两封信,也是有感李破军为他考虑周全,心底自是感激万分。

叙话一番,李破军目送王玄策离去,心底也是十分敬佩,义无反顾的孤身前去万里之外的异国他乡,何其壮哉。只要王玄策成功归来,定是不失公侯之位啊。

长安城,城东升平坊里,高宅林立,其中一座九进大宅更是占地最大,亭榭楼台,飞檐斗拱,甚是奢华,这座宅院在前隋时期的观王府,如今是大唐的观国公府。

后院书房中,熏香袅袅,朦胧烟气中有三人坐着,一老者坐于上首,正是当朝雍州别驾,观国公杨恭仁,两中年人坐于其下。

“叔父,今日朝会听闻李世民对那太子小儿发怒了,可是当真?”下首一中年人满脸兴奋的询问道。

“确有此事,但圣人的态度有些令人琢磨,且圣人与太子亲情深厚,应不会因此起了隔阂”。杨恭仁也是眯着眼有些琢磨不透,语气也是有些不确定。

“那就好,甭管有无隔阂,总之现在李世民对那太子小儿发怒了是真,叔父,大好机会,我们不该有些行动吗?”杨全节听了叔父的确定回答也是拍手兴奋问道。

这时,另一名中年人却是显得有些犹疑,直道:“自太子回京以来,我总觉得有些不妙,扬州张嵩说是已经死了,但是太子究竟知道了多少东西却是不得而知,若是我们再贸然行动,容易坏事,不如先蛰伏一段时间为好”。

“哎,长孙将军太过胆小了,你这是一朝事败,十年惧怕啊”。杨全节闻言嗤笑的摆摆手直道,

那说话的中年人闻言脸色涨红,“你……”,瞪眼看着杨全节却是不敢奈何,毕竟他现在还是戴罪之身。

“全节,不得无礼”。杨恭仁也是愠怒呵斥,又是看向那人温声道:“安业且息怒,安业所言,老夫也甚为赞同,如今不知道朝廷对我等了解多少,却是不宜擅自行动,全节你还是潜伏,三英会帮众要笼络住,必要之时这些江湖人士的力量也很重要”。

杨全节听了只得不甘的应着,那中年人也是捻须点点头,眼中射出闪烁的厉色,似是怨愤,似是不甘,似是仇恨,继而一个呵欠,解下了腰间葫芦,拔开塞子就是喝了一口,顿时书房之中满是酒气。

杨恭仁眼中闪过一丝不愉,又带着几分鄙夷,面上却是笑道:“安业真是酒中仙啊,行走之间亦是酒壶随身”。

中年人呵呵一笑,起身告辞了。

“叔父,要这无权无势的酒鬼作甚,你还对他那般看重”。等得中年人走后,杨全节丝毫不掩饰不屑的神情直说道。

“你勿要小看了他,长孙安业身为当朝国舅,担任右监门卫将军多年,影响不小,亦有不少心腹,有他相助,事成几率更大”。杨恭仁耐心的为侄子解释着,杨恭仁如今已经年逾古稀,说不得哪天大事未成就嗝屁了,自己的几个儿子不成事,也只有侄子杨恭仁可堪托付了。

杨全节一向敬重叔父,听闻此话,也是点点头,“叔父放心,我会笼络住他的”。说着又是话锋一转问道:“叔父你看,这长孙安业还有没有可能重新被启用?”

杨恭仁闻言摇摇头,眼中泛着精光,直道:“绝无可能,当今圣人虽是重情之人,但绝非手软之辈,当初要不是皇后求情,长孙安业早就没命了。留他一命已是圣人看在皇宫与长孙辅机的面子了,岂会再次启用他,何况,长孙安业确无几分才能,不过一酒鬼耳”。

杨全节闻言也是点点头,对这酒鬼他本来就是十分看不上的,没有几分才能,还十分的傲慢,真是辜负了长孙晟的名头。

原来方才在座的中年人名叫长孙安业,乃是长孙无垢和长孙无忌的异母兄长,长孙安业嗜酒如命,不务正业,并无几分才能,当年便是大兴城有名的纨绔子弟,长孙晟死后,他更是将长孙兄妹俩赶出了长孙府,独占家业。

入唐后,看在长孙兄妹俩的面子上,让他做了右监门卫将军,值守宫门,但是因其并无功劳才干,并未封爵,于是长孙安业怀恨在心,心想着我身为国舅,竟是没有爵位,简直是奇耻大辱。竟是胆大的跟着义安王李孝常造反,很不幸的是李孝常还没打到长安来就玩完了,事发之后,长孙安业本该处死的,但是长孙无垢念及兄妹一场,还是拉下脸皮跪在李世民面前求情,最终李世民将其流放剑南,绕其一命。

没想到长孙安业回转长安之后竟是不思悔改,又和杨恭仁等人混到了一块,也真是不怕死。

此时长孙安业出了观国公府,一身穿得发白的上等绸衣,手中一个酒葫芦,也无亲随相伴,孑然一身,昔日的大隋贵公子,大唐国舅爷如今比之街头的商贾还要不如,长孙安业看了看身后的观国公府,灌了一口酒,迷离的眼中闪着厉色,“看不起我长孙安业,迟早出做大事旁尔等看看”,说着又是一口流水下肚,摇摇晃晃的出了升平坊。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地下水道图

1159地下水道图

看向手中酒壶渐空,长孙安业啐骂一声,抬腿直向西市天香楼走去。

天香楼上,掌柜的也知道此人是自家少郎君吩咐过的贵客,忙是将其请上哦楼上包间。

满满的一桌酒菜长孙安业看都没看,只顾着将一杯又一杯的饮着美酒,还一边啐骂着这酒不如西风烈……

正当七分醉之时,长孙安业一个没坐稳,晃荡一声,翻倒在地,头撞在隔间女墙上生疼,大骂一声正准备挣扎起身呢,却是耳朵一动,依稀听得隔壁说话。

“气死我也,我阿史那结社率可是阿史那家族嫡系特勤,那太子小儿竟是当着大唐官员的面如此辱我,大突厥勇士怎能受此侮辱……”。

而后还传来案桌拍打声和碗碟破碎之声。

长孙安业一个激灵,就酒醒了一大般,迷离的眼睛也是咕噜转折,精光烁烁,想了半天则是一咬牙,直狠声啐骂道:“那就先让虎奴小儿去死吧”。

说罢之后,一口干掉壶中酒,擦擦嘴角,踉跄起身推开了隔壁包间。

等李破军再回到甘露殿的时候,李世民已经和段纶商定好了,段纶将择日出发,亲自带队前往虔州南康县大庾镇{今大余县}勘察探测梅岭,准备凿山修路工程。

待得二人走后,李世民看向李破军心情颇好,“你很看好王玄策?”

“阿耶不也是很欣赏他吗,有胆有识,博学多才,深知诸夷国情,确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李破军也是毫不掩饰的笑道。

“大唐不缺名臣大将,但是此类外交人才却是不多啊,王玄策确可重用”。李世民也是少有的直言夸赞。

“阿耶,我打算对他们动手了,你觉得怎么样?”坐下之后,李破军也是直言问道,他忍不住了,不能够再容忍那群反贼在眼底下猖獗,既然发现了那就应该雷厉风行的将其铲除。

李世民闻言也是没惊奇,反而笑道:“你能忍到现在也是不容易,只是你打算如何行事?”

“杨老贼家大业大跑不掉,我想先除了三英会这些腌臜,这些地痞混混,江湖人士盘踞京城,一旦不能够尽除之,就会四散而逃”。李破军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三英会那些人都在长安城阴暗处潜伏着,让李破军总是觉得如芒在背,天子脚下,实在不能够容忍这样的谋逆势力蛰伏。

李世民并没有多大反应,这样一群小角色实在是挑不起他的兴趣来。

燕郡王罗艺zào fǎn,李世民大怒,那是因为罗艺占据幽燕,兵多将广。

义安王李孝常zào fǎn,庐江王李瑗zào fǎn,李世民也是大怒,那也是因为此二人都是宗室皇族,手中大权,反观这些人,只能够用些阴谋诡计,手中无兵,正所谓秀才zào fǎn,十年难成,没有兵权的谋逆李世民是不屑一顾的。

当即也是直说道:“任你施为,只是少造杀戮,勿使长安动荡,我会让左右侯卫以及两县协助你”。

李破军点头也是应着,李世民忽的眉头一挑,问道:“说了半天,你可知道那三英会隐匿在何处?”

“哈哈,阿耶小瞧我了吧,孩儿早已经查清了,三英会少部分在城西坊间经营着生意,这是明面上的在籍良民,那些无籍的混混地痞都藏在底下水道里面,只要封锁水道入口,那些腌臜便只是瓮中之鳖”。李破军听了一笑智计在握的神情。

对于三英会,李破军也是调查了许多的,毕竟李然的天下会也不是吃素的,这两年里对三英会的渗透也是很厉害,甚至有数人已经成了三英会的高层,对于三英会的掌握也是很全面的。

听到李破军的调查,李世民也是很满意,想了想直说道:“你先回去准备,稍后我送你个助力,应有大用”。

李破军听得一怔,很好奇是什么助力,奈何李世民不说,只得退去。

待得殿中无人,李世民拍拍巴掌,召唤出来了黑衣人,直道:“通知百骑,全面配合太子行事,暗中相助。现在三英会里是谁在潜伏?”

“回陛下,乃是第十二骑”。黑衣人躬身嘶哑着声音回道。

“第十二骑?好,让他作为太子内应,全面配合”。李世民回想了一下,似乎对这个第十二骑有些印象。

李破军出了甘露殿,心中一直谋划着此事,看着天色还未黑,便是直去了工部。

工部管着工程、屯田、工匠、水利等事务,李破军想要找到那件东西定是要去工部寻找的。

径直来到工部衙门,守卫见得李破军到来,忙是行礼,进去通报,段纶忙是急匆匆出来相迎。

“臣见过殿下,不知殿下此来有何吩咐?”段纶一向恭谨,尽管他是李破军的姑丈,但是在李破军面前从不托大,礼节从不有失,做不到让人闲话的。

李破军也是笑了,上前搀些段纶双臂,“这又非朝堂,姑丈何须多礼”。

“君臣之别,礼不可废啊”,段纶也是感动,觉得太子真是太亲近了。

“哎,君臣之别那是对外人的,姑丈岂是外人,说起来昔日高密姑姑对我甚好,却是好些日子没去看望姑姑了,却是不该啊”。李破军很是看重这个姑丈,毕竟才德具佳,实在是个好亲戚。

寒暄了几句,将李破军请进了工部大堂,李破军也是直说道:“我此来叨扰姑丈,却是为了寻一件东西,还请姑丈相助”。

“何物?力所能及,臣定当竭尽全力”。段纶也是坐直了身子问道,李破军好不容易找他一回,定是要将差事给办妥当了。

“我要要长安地下结构图,也就是地下水道分布路线图”。

段纶一怔,他还以为李破军玩什么珍品异物呢,看着李破军严肃的神情,段纶也知道这不是开玩笑的,当即直道:“地下水道图自然是有的”。

见得李破军面露喜色,段纶也是笑道:“长安城乃前隋所筑大兴城改建,大兴城乃前隋许国公宇文恺设计建造的,后来大唐也多加改建修缮。因汉之长安城地处龙首原北坡,地势低沉,水源污染,所以新建的大兴城为保水源清澈,地下建有系统的水道,而工部每年也会疏通水道。殿下稍等,臣这便让人去取”。8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勤恳务实的水部主事

1160勤恳务实的水部主事

不多时,工部吏员很快就找来了长安城地下水道图,李破军拿来一看,顿时欣喜,这图上标注的地下水道入口以及路线一清二楚,有了这份地图,欲要清剿隐匿在地下的三英会帮众就很简单了。

李破军拿着地图看着,上面还有工部人员的标注,包括深多少,长多少,看见工部人员对这地下水道甚是熟悉,看着看着李破军忽的一怔,面色有些古怪。

段纶在一边看了,也是问道:“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李破军眉头微皱,挥挥手当屋中的吏员出去了,直看着段纶问道:“姑丈可知道这地下水道里隐藏有人?”

段纶一愣,继而也是反应过来了,直笑道:“殿下说这个啊,我略知一二,长安地下水道错综复杂,里面颇为宽阔,多有流民乞儿在里面居住,可挡风遮雨,反正也没搞破坏,违法乱纪,官府也不好驱敢。怎么?殿下问这个作甚?”

李破军听了也是了然,看来是三英会隐藏得颇深,每次都是伪装成流民乞儿在里面躲藏,这就是后世的流浪狗多在天桥山洞或是地下水道里面一样,官府就算是驱逐他们,回头他们又回去,也是无奈。

“那姑丈可知这长安地下水道里有多少流民乞儿藏在其内?”李破军又是挑眉问道。

段纶闻言一愣,也是笑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瞒殿下,地下水道脏乱不堪,我却是一次也没下去过”。

李破军也是表示理解,毕竟段纶堂堂国公,一部之主,总不可能疏通下水道这种事儿也要尚书大人亲自下去的。

只见得段纶话锋一转,捻着胡须又道:“殿下若是想了解这个,也不是没有办法,疏通地下水道之时,工部自有人员进入督工,对这地下流民乞儿应有统计,将有司人员叫来,一问便知”。

李破军想了想也是点点头,“那就麻烦姑丈,且将相关负责人叫来问问”,李破军并不打算多等,明日一早就动手的,若是去地下水道附近勘察,那里多是三英会耳目,恐会打草惊蛇,在工部内部调查,却是好法子。

段纶出去吩咐了几句,不多时,一名黑瘦的吏员过来了,此人身着九品浅青官袍,面色黑黝,身躯干瘦,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老农渔夫一般,抬头一看李破军,也是认得,忙是下拜,“臣水部主事李勘拜见殿下,见过尚书大人”。

“李主事请起,坐”,李破军看着这李勘也是眼神一凝,这李勘官袍之上竟是还有泥土,一双官靴上也是厚厚的泥巴,发丝也是散乱,全无当官的样子,也是惊异。

工部分为工部、屯田、虞部和水部四部,这水部就是掌天下川渎、沟通河道、水利沟渠、堰决湖泊的事务的,水部设水部郎中,副手员外郎二人,另有主事二人,所以这李勘的水部主事虽然是个九品官,但是全国水道等事务何等重大,却是一个实权官,手中大权,而且兴修水利,疏通河道等可谓是油水丰厚的工程,这李勘如此朴素,实在是难得啊。

见得李破军关注李勘,看着李勘一身泥尘,不修边幅,一旁的段纶也是笑道:“殿下,前几日报传镐水翻船堵塞河道,李主事这是亲临事发之地,疏通河道,方才回来述职,是故衣衫不整,泥尘未洗,失礼之处还望殿下勿怪啊”。说罢又是加了一句,“长安城地下水道的疏通也是李主事负责的”。

李破军一听,肃然起敬,直真诚说道:“哪有什么失礼之处啊,李主事尽忠职守,实在领人敬佩啊”,说着起身倒了一杯茶水,“来,李主事请饮茶,暂解疲劳”。为这样勤恳务实的好官奉一杯茶,李破军并不觉得有**份什么的。

李勘黑黝的脸上满是震惊,忙不迭手足无措的站起来,接过茶杯看了看段纶,又是看着李破军,直激动说道:殿下,殿下厚赞,臣担当不起啊”。说着直接一口闷掉一杯茶,始终躬着身子。

李破军一看也是笑了,这是一个十足的老实人呐,当即也是没为难他,坐回去直说道:“我找李主事是想问一件事情”。

“殿下但请吩咐”。

“这长安城地下水道里隐藏了多少流民乞儿?他们平日里聚集在何处?不知李主事可知晓?”李破军看着李勘直俯身问道。

李勘一怔,“地下水道?回殿下,地下水道每年疏通之时也是碰见了许多流民懒汉,但是并未有所统计啊,而且地下水道多有暗渠相连,四通八达,多有藏身之处,可四处移动,臣实不知其聚集之处”。说着见李破军面露失望之色,又忙是说道:“不过疏通水道多由河渠署负责,河渠署河堤谒者杨恺多次进去地下水道,若论熟知地下之人,工部非杨恺莫属”。

李破军听了眉头一皱,看了看段纶,段纶也是有些尴尬,不过这也是情理之中。

疏通河道以及地下水道这种事物是工部的职责,工部中又分属水部去做,水部之中李勘这个主事又是分管这一块,但是具体执行任务又是轮到了河渠署,这就是层层分工下来的。

不用李破军发话,段纶也是直向门外喝道:“让河渠署杨恺速来”。

他是堂堂工部尚书,对于杨恺这种下属的下属的下属自是不熟悉,他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么个人,毕竟不在其位不谋其事,李破军也是丝毫没有觉得段纶这个工部尚书不称职。

很快,一名吏员来到了门口,因为河渠署河堤谒者不算是官员,只是吏员,是流外一等的吏,再进一步就是九品的官儿了,官与吏之间是天壤之别,就像是县尉与捕快一样,县尉再小那也是官儿,捕快只能是县吏了。

“臣杨恺拜见太子殿下,见过尚书大人,主事大人”。这杨恺约摸三十余年纪,倒是长得挺周正,面色红润,举止有度,乍一看还以为是富贵公子,来到门口见得李破军,其神色也是微微愕然,茫然低下头过来躬身行礼。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意外收获

1161意外收获

李破军打量了一下杨恺,点点头让其起身,为免李破军再叙述一遍,段纶也是主动发问:“杨恺,你熟悉长安地下水道,你可知道地下约有多少流民乞儿?他们大多聚集在何处?”

李破军也是期待的盯着杨恺看,看着面前恭谨的杨恺,眼中也是有些狐疑,这个杨恺倒是镇定啊,一个小小的工部吏员,见着自己上司,顶头上司还有太子殿下三人丝毫没有惊慌,只是低头等着训话,心理素质确实可以。

杨恺听得此话,身子微微一震,地下的头看不清其神色,只见得杨恺顿了一下直说道:“回尚书大人,地下水道流民颇多,多是一些不事生产的懒汉,应有百十人左右,平日里总是四处流浪,居无定所,所以并无聚集之地”。

听得杨恺的回答,段纶看向李破军,不知道李破军对这回答满不满意。

但却是看见李破军面色惊疑,看着杨恺颇为慎重,段纶不明白李破军为什么这副神色,

然而李破军此时心中却是不平静,看着杨恺眼中流光烁烁,只因为李破军知道,这杨恺……在说谎。

在段纶问及地下水道的流民乞儿之时,这杨恺明显的就是吃了一惊,垂下的双手不自觉的攥了起来,头也是低得更低了,这明显就是吃惊的惊慌表现。

而且据天下会打探来的消息,三英会的人数绝对不下于千人,而且绝对有聚集地,因为李然安排了一名内应打入了三英会,这名内应此时已经成为了三英会的小头目,据这内应汇报的消息,每个月三英会都会例行大会,就在地下水道里聚集,而且这开会地点就是所谓的三英会总堂,只是小头目级别不够,不能够参会,也不知道总堂所在。

据此,李破军可以断定这河堤谒者杨恺在说谎,当即就是脸色一变,一拍案桌,“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我面前说谎,杨恺,我劝你实话实说,否则叫你求死不得”。看着杨恺,李破军心中也是欣喜,想不到此来工部竟是还有意外收获。

段纶李勘二人都是大惊,一脸懵逼,杨恺更是大惊,脸色慌乱,忙是趴在地上叫道:“殿下,臣不明白殿下在说什么啊,臣不过流外小吏,岂敢欺瞒殿下啊,殿下明鉴呐”。

李破军冷哼一声,直喝道:“你若没说谎,方才段尚书询问之时,你何故吃惊?何故不安?”

“啊,殿下,臣只是没想法尚书大人一时间问起这个,唯恐臣的工作有何疏漏错误之处,所以才稍有惊慌啊”。杨恺听了也是松了一口气忙是解释道。

“呵,还敢狡辩”,李破军冷笑一声,一旁段纶彻底有些懵了,殿下这是在闹什么呢,搞得莫名其妙的,这杨恺说的也有理啊,顶头上司询问起工作来,难免有些惊慌,何况有你这个太子殿下看着,一个小小的吏员能不慌嘛,正欲说话。

只见得李破军一拍案桌,大喝道:“三英会!”

“啊,你……”,杨恺正是低着头在李破军面前拜着,李破军猛的一巴掌,拍的桌子一声巨响,茶碟翻倒,直震得杨恺脑瓜子嗡嗡的,在一听这一声大喝,“三英会”,顿时惊慌了,抬起头一脸惊骇的看着李破军,满脸的震惊。

“呵呵,终于露馅了,想不到三英会如此了得,连朝廷吏员都可以渗透,木易倒是好样的,哦不,应该叫他杨全节才是,你说是吧”。说着李破军直俯身盯着杨恺沉声道。

“啊,你,你…我,我不明白殿下在说什么,殿下明鉴”,杨恺见得李破军眼神,忙是低下头摇头不迭的说道,只是这哆哆嗦嗦的口齿不清的样子,绕是一脸懵逼的段纶李勘二人也是知道杨恺有问题了,没有问题何故这样无状啊。

“呵,还要硬撑?前隋余孽,不思安心生活,也敢出来搞风搞雨,明日定叫尔等身死族灭”。李破军冷哼一声转身坐下。

而就在段纶二人被李破军这句话震住之时,就在李破jun zhuǎn身坐下将后背对着杨恺之时,只听得杨恺一声怒喝,“那你去死吧”。

段纶一看,目眦欲裂,只见得杨恺从怀中掏出一柄bi shou直向李破军后背捅去,还没等段纶有所反应,李破军只觉得后面异动,一个闪身转身向后一踢,正中杨恺心窝。

砰的一声杨恺倒地,手中bi shou也是洒落在地,杨恺见得一击不成竟是麻溜起身就向门口跑去,也不想想他跑不跑得出这工部衙门,跑不跑得出这层层守卫的皇城,仓惶之间本能的只想着一击不成就跑路。

先不说门口的陈康等护卫听得声响立马进来,就说段纶,段纶也是一员武将,武艺不俗,方才电光火石之间没能阻挡那一刺,现在岂能让这逆贼跑出了这间屋子,见得杨恺转身就跑,段纶一个欺身上前抓住杨恺后衣领就是往身后重重一摔,砰的一声闷响直摔得杨恺七荤八素,腑脏闷痛。

“留他一命”,李破军丝毫不担心杨恺会跑出来,只坐在椅子上看着。见得段纶出手颇重,也是忙说道。

段纶一脸怒气,咬牙切齿,听得李破军的话也是应着,陈康上前一下掰脱杨恺下巴,防其zi shā。

看着一脸惊骇紧紧护在李破军身边的李勘,李破军也是和煦笑笑,拍了拍李勘僵硬的身躯笑道:“李主事受惊了,你公务繁忙,就不打扰你了”。某些事情还是少一个人知道为好,想了想又从怀里掏出钱袋子塞进李勘怀里,“杨恺涉嫌谋反,兹事体大,此间发生之事,一字一句,不得外传,李主事可明白?”

李勘闻言忙是麾下拜罪道:“殿下明鉴,臣与杨恺之事断然没有关联啊,臣之忠心,苍天可鉴呐”,谋反之事何止是兹事体大啊,简直是了不得的惊天大事,如果跟谋反扯上了关系,哪还能有好下场啊,老实人李勘也是吓得急忙自辨。

段纶听得此话也是砰的拜下,以头抢地,虽没有说话,但是态度很明确了,工部麾下竟有吏员谋反,他这个主官也是惹得一身骚了。

李破军扶起两人,也是哭笑不得,好生安慰,才让李勘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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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河堤谒者

1162河堤谒者

工部衙门后堂,这是尚书段纶休息的地方,而此刻却是颇为压抑。

李破军端坐上首,段纶在一旁脸色沉重的陪着,看着下面跪着的杨恺,段纶眼中尽是厉色,恨不得把杨恺千刀万剐,他工部这种劳苦之地竟是也有谋逆之人,简直是令人惊愕。

反正段纶也不是外人,此时再隐瞒反倒容易生间隙,李破军也是将铲除三英会之事给段纶说了,但也只是说三英会大首领杨全节乃是前隋余孽,意图反叛,暂时没有杨恭仁等人。

段纶听了那是义愤填膺,当年段纶也是纵横沙场,平定巴蜀的老将了,现在见得区区千余地痞流氓也敢搞风搞雨的,鄙夷不屑之余更多的是恼怒,这恼怒就是因杨恺而来。

杨全节等逆贼就隐匿在长安的地下水道里,工部每年都会对地下水道例行疏通,竟是毫无察觉,逆贼打入了工部内部,成为了流外一等的主管疏通地下水道的河堤谒者,这怎能不让段纶这个工部主官发怒,真要追究起来,他这个工部主官也是逃不掉责任的。

自从当年因自证清白从益州大总管的任上辞职以后,段纶从不碰兵权,毕竟谋逆之名太过吓人,避之不及,没想到到了工部这个劳苦的清水衙门,他又是跟这沾上边了。

段纶此时心中万念俱灰,无论李破军如此宽慰,无论李世民是否念及旧情是否怪罪与他,他这个工部尚书也是干不下去了,只能请辞致仕了。段纶年还不过半百,正是壮年之时,真让他致仕又岂是甘心的。

“杨恺,你是自己开口说,还是让我用刑?”看着躺在地上还兀自瞪眼看着李破军的杨恺,李破军也是转着茶杯俯身问道。

段纶也是咬牙切齿的上前,不由分说的踩着杨恺手掌在地上一拧,直痛得杨恺嗷嗷叫,但其眼神却仍是狠厉的看着李破军。

“殿下,请让我将功赎罪,一定叫他开口”。段纶也是转身躬身请求道,他必须做点什么事来自证清白,毕竟谋逆之罪太大了,段纶作为工部主官,没能及时揪出逆贼,还差点让杨恺行刺了太子殿下,段纶难辞其咎。

“呵呵,姑丈别急,别看他挺硬气,不过是个富贵公子哥罢了,工部可有杨恺资料?”看着地上硬气十足的杨恺,李破军也是嗤笑一声直说道。

这杨恺面色红润,皮肤白皙,明显就是常年养尊处优之人,连点重活粗活都没干过的公子哥撑得住刑罚才怪。

段纶闻言忙是应着出门去查调资料去了。

李破军使个眼色,陈康出门守在了门口,杨恺挣扎起身眼睛咕噜转着看着李破军,不明白自己接下来要经历什么。

李破军也懒得多说,一脚将其踹翻,又是重重一脚跺在杨恺小腿上,只听得嘎嚓一声,继而便是惨绝人寰的惨叫声回荡在屋中,门口值守的陈康听得这声音嘴角直抽抽。

“怎么样?说不说”李破军蹲下身含笑问道。

“啊,嘶,小儿休想,待我大隋复国,李唐贼子一个也跑、跑不掉”。杨恺倒是硬气,小腿被生生踩断了,还能够咬着牙硬撑着口出恶言。

“大隋,已经成过去式了,难得你有这份心了”,李破军说着,面上却是冷笑,杨恺的花虽然够硬气,但是那神色还有眼神骗不了人,杨恺终究是恐惧害怕的,要真是硬气的话眼中就该是死志而不是恐惧惊慌了。

又是抬腿踩在了那短腿之上,本就是碎裂的腿骨被李破军这么一踩,踩着还要拧一拧,那酸爽自不用提,杨恺那疼得冷汗直冒,直再地上翻滚,李破军也怕他吃痛不过咬舌自杀了,估摸着差不多了,松开脚来问道:“怎么?还不说吗,我的手段就这么些了,实在不行你就得去大理寺诏狱了”。

杨恺好不容易缓下来,听得这话脸上更是一红一白,看着李破军转身欲走,在想起大理寺诏狱的传闻,忙是嘶声喊道:“慢,慢着,我说,说”。

“三英会共有两千余人,除去明面上的地痞流氓,地下水道里常藏有一千五百人左右。总堂、三英会总堂在城西安常坊之下的水道交汇处,常有四五百分散在左右,杨全节…杨全节也在安常坊中居住,杨府中有地道通着总堂”。杨恺一开口便是竹筒倒豆子一般麻溜的将他所知道的全部都说出来了。

说罢之后还疼的鼻涕眼泪直流的说道:“可不可以先让医师开给我、给我治腿”。

李破军也是一笑,这杨恺倒是个秒人,打开房门直对陈康说道:“把他带回东宫,让医师看看,别让他死了”。

这时,段纶也急忙抱着一本薄子过来了,见得这一幕有些愣,“殿下,这……”。

“杨恺已经招了,如何?姑丈可将杨恺资料拿来了?”李破军也是一笑直看着段纶手中的册子问道。

段纶看了看拖着一条腿,虚弱不堪的杨恺,嘶了一口冷气将手中薄子递给李破军,李破军打开粗略一看,便是笑了,弘农杨氏……没错了。

“姑丈但请放心,杨恺这厮与姑丈断无关系,这一点无论是我还是我阿耶都是深信的,阿耶无须忧心”,李破军也是宽慰着段纶,以防着其提心吊胆,又是说道:“此间之事,还请姑丈保密,勿要外传”。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殿下但请反应”,段纶忙是应着,这种事情自然是不能够外传了,传出去了他段纶也是惹得一身骚了,推脱还不及呢,段纶定是缄口不言的。

李破军拿着这本册子,直去甘露殿找李世民叙说了,李世民听得以后倒没多大反应,只是听得段纶反应之后,默默不语,良久,也是低沉叹道:“却是苦了段纶了”。

李破军听得一惊,忙是问道:“阿耶,这事跟姑丈断然是没有关系的啊,你打算如何处置他?”

李世民一怔,也是笑骂道:“你这小子,在你眼中我岂是那般不分青红皂白之人啊,段纶定是没有干系的,只是此事事发之后,他却是要隐退一段时间了”。

李破军闻言也是默然,这是没办法的,尽管不干段纶之事,但是杨恺是其部下,隐藏了这么久,以河堤谒者的职务之便掩护了三英会等人在地下水道里隐匿,这也是难辞其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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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奉旨剿贼

1163奉旨剿贼

从李世民这儿接过圣旨,李破军便是急匆匆的趁着天黑出城了,直奔护龙山庄。

护龙山庄,听闻李破军到来,翟长孙等人忙是相迎。

“明日卯时集合,奉旨进城剿贼”,一进得议事厅,李破军便是朗声说道。

众人闻之大惊,进城剿贼?这长安城哪有贼啊。

李破军将圣旨宣读了众将都是大惊,没想到城区区一个帮派,竟敢谋逆。

又是将三英会隐藏细节与众人说了,将地下水道图给众人传阅,长安城地下水道错综复杂,出入口甚多。李破军打算遣少数人马分别堵在出入口,大队人马进入地下清剿。

然而话音落下,薛仁贵是显得有些不安,眉头微皱,李破军见此,直道:“仁贵有话直说”。

“大将军,地下水道里不明状况,阴暗狭窄,不利我军行动,若是贸然进入,恐遭贼人偷袭啊”。薛仁贵也是直说道,一听到要到下水道里杀贼,薛仁贵是别扭的很,毕竟薛仁贵是马战将,地下水道里甭说骑马了,连方天画戟都不能用。

而且阴暗逼仄的地下水道里,敌暗我明,很容易遭受袭击,虽然不会造成大伤亡,但是也容易损兵折将,这一点薛仁贵考虑得的确不错。

在听得薛仁贵说后,众将也是眉头微皱,房遗爱也是看着地下水道图挠头苦恼,“我以前贪玩之时,曾经下过地下水道戏耍,地面脏乱不堪,恶臭难闻且不说,而且狭窄黑暗,在那里面我连陌刀都不能用了啊”。

李破军见此也是喝道:“一群地痞混混何惧之有,明日皆持横刀短剑即可”。

听得李破军如此说,众将也是应着,又是各自分工,着人看守住了几个出入口,出入口跟后世的井盖差不多大小,只要三五人守着,里面的人休想活着冲出来。李破军亲自领人从安常坊杀进去,直捣其总堂。

翌日一早,天色尚未亮,神策军便已经集合了,具都是顶盔贯甲,长枪短刀,随着李破军一声令下,直奔长安城而去。

来的长安城前,得了李世民命令的左武侯大将军李大亮亲自等在门口,等得神策将士进城之后,李大亮也是下令左武侯官兵全体出动,巡查长安城,右武侯将军陈万福也是亲自领人带着李破军来到城西安常坊,左右侯卫连带神策军全体出动,整个长安城立即动荡起来。

薛仁贵等人各自分散带着人去堵地下水道的各个出入口了,连入河口都有人去堵住,地下水道所有的出口,所有能够进出人的地方,李破军都是前前后后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遗漏。

来的安常坊,李破军很快找到那间宅院,宅院不大,甚至有些破旧,安常坊在长安的西南角,这一块不像是东市那边,东市那边的东北角都是高门大户,西南角这一块平民居多,周边多有贫民窟,这座没有门匾的宅院在安常坊里已经算是好的宅院了。

李破军一声令下,身边房遗爱带着一千人直接撞破大门,冲了进去,顿时一千大乱,宅院只有一个院子,大门被破,房屋里面忙是出来了几个汉子,见得官兵,吓得拔腿跑,房遗爱撵去砍翻一人,剩余三人也被擒住了。

搜遍了宅院却只发现这三人,“杨全节涉嫌谋逆,该当灭族,识相的说出杨全节下落,否则抄家灭族”。房遗爱带血的横刀一扬,那三个帮众是撑不住了,直跪地求饶道:“将军饶命,我们不过是普通的帮众,没有谋逆啊,木老大他不在这儿,他去总堂了,今天总堂开会,他去开会去了”。

“入口在何处?”李破军走进宅院听闻这话却是一喜,没想到今天三英会竟是在开会,如此一来,岂不是可以一打尽了。

那三个帮众平日也是跟着杨全节混生活的,一听到谋逆大罪哪能撑住,事实三英会除了杨全节等少数几个人,其他帮众包括几个大头目都不知道杨全节意图谋反的。

三个帮众很快带着李破军找到了入口,看着黑黝黝的洞口,李破军眉头一皱,直道:“点起灯火,鱼贯而入,谨防偷袭,如遇反抗者,杀无赦”。说着拔剑打算下去。

房遗爱看了看黑黝黝的洞口,也是一阵迟疑,直道:“大将军稍待,让末将先下去看看”。下面情况不明,房遗爱是断然不可能让李破军涉险的,当下不由分说抢先下去了。

“小心袭击”李破军只得叮嘱道。

房遗爱应了一声,循着阶梯下去了。

李破军只得焦急在入口等着,然而过去了一刻钟,竟是还没有回响,李破军不由得心急,正欲带人下去,里面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一个神策军捂着手臂踉跄跑来。

“禀大将军,贼人在黑暗竟有箭矢,我军将士多有伤亡,房校尉大腿箭,正在通道据守,消耗贼人箭矢”。那神策将士捂着直流血的臂膀嘶着冷气说道。

李破军听得也是大惊,直问道:“贼人有多少人?”

“黑暗不知其数,约有数百人,我等攻进之时贼人正在聚集,杀贼数十,贼人反应过来现已退到深处抵抗”。

李破军一听眉头紧皱,直拔刀道:“全体都有,随我下去杀贼”,当即带人下去,一下地下水道里,便是一股难闻的臭味扑鼻而来,听得前面传来清晰的厮杀声,李破军赶忙赶。

“大将军,那伙人在前面,他们有gong nu,不敢轻进”。房遗爱一瘸一拐的过来,龇牙咧嘴的说道。

李破军一看,急问道:“你怎么样?伤的重不重?”举起马灯一看,房遗爱的大腿正是汨汨流着血,看样子是被箭矢射了个口子。

“没事,是叮了一口”,房遗爱一抹腿的血摆手道,“大将军,要不要冲去,方才弟兄们是吃了没有防备的亏,现在可以让铁甲将士冲在面,一个冲锋我可以拿下他们”。

“你先下去包扎,看看箭头有没有毒”看着房遗爱想要说话,李破军眼睛一瞪,“快去”,房遗爱去包扎去了。14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前隋宗亲

1164前隋宗亲

撵走了房遗爱,看着黑黢黢的通道也是皱眉,地下水道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可以容纳两人并行,只是有些低矮,需要弯着腰行走,而且地上黏糊糊的一层污泥,各种生活垃圾,一脚踩下去差点把鞋子淹没,着实是脏乱不堪。

通道深处还是熙熙攘攘,依稀听得呼和声,显然是已经有了察觉了,但李破军并不慌,所有出入口都被堵住了,不信他还钻出去。

看着李破军打量着地下水道,杜菏听得横刀说道:“大将军,他们总堂就在前面,地面比这里高,占地颇大,那里是干燥干净的”。说着杜菏也是挠头猜道:“他们应该是改造了一下这里,把水道交汇处抬高了,做了个平台”。

李破军闻言也是点点头,正在想着如何攻进去,毕竟黑灯瞎火的,贼人又有gong nu,莽撞冲进去的话很容易造成伤亡,神策将士每一个都是精兵,平白伤亡在这里却是不划算,正欲说话,忽的只听得前面一阵大乱,清晰可听得兵铁交锋声,还有喊杀之声。

“应该我军从别的通道杀过来了”李破军闻言一喜,直回头说道:“刀盾兵先上,盾牌之后长枪兵挺近,勿与之近战,只用长枪兵推进”。

杜菏很快动员,所幸李破军这个千人队里有数百刀盾兵,刀盾兵持盾往前,后面长枪兵将枪头伸向前,一步一步向前推去。

如此行进,只听得前面厮杀声更甚,守在通道口的数名三英会核心帮众也是听得声响,纷纷发射gong nu,箭矢三三两两射过来都被盾牌当下。

直至近前神策军方才弃盾厮杀,神策军两头挺进,三英会总堂成员都被围在了中间,不多时,便是将其逼在了一团,李破军这才看见对面神策军领头的正是薛仁贵。

“大将军,末将从安乐坊地下水道入口杀进,一路杀贼五十余,俘虏一百余,直至此地”。薛仁贵也是上前来汇报情况。

李破军也是疑惑,直问道:“怎的这么快?可有伤亡?”

要知道他来安常坊破门而入,再审问帮众,找寻地下入口,房遗爱下地受伤,这才不过几刻钟功夫。

“大将军放心,贼人并无战力,一见我军便是四散而逃,仅有两名将士行进途中被袭击,受了轻伤”。薛仁贵也是有些不解的看着李破军回道,继而看见李破军身后有人受伤也是惊道:“大将军这一路可是受阻了?”

“嗯,没想到其总堂还配有gong nu手,一个不查,伤亡了几人,遗爱也是受了轻伤”。李破军看着那中间被围住的数十人也是面色不善,没想到一个区区三英会其总堂的防守倒是挺严谨的,连gong nu手都配备有。

平台颇大,不应该叫平台,应该叫大堂了,堂中桌椅俱全,另一边竟还有几排小房子,若不是亲眼看见谁敢相信,堂堂京城地底下,竟是还有这么一个反贼窝点。

此时数十三英会成员被围在堂中,具都是怒目而视,手提着刀剑,一副死拼的驾势,这些人都是三英会的核心骨干了,也是坚定的隋室死忠。

灯火把大堂照的通亮,李破军上前直喝道:“谁是杨全节?”声音直在地道中回响。

“哼,李家小儿,如今事泄,算我时运不济,休废口舌,放马过来吧”。数十人围着一个持刀的中年人,那中年人正是杨全节。

“杨全节,前隋纳言{门下省宰相,相当于唐侍中}杨达{观王杨雄之弟}之孙,观国公杨恭仁堂侄,我说的对不对?”李破军看着这个高瘦的中年人直道。

杨全节冷哼一声,扬扬手中的刀,直瞪目喝道:“只恨天不佑大隋,使尔等乱臣贼子窃居大宝,李家小儿,今日我虽死,但我仍是大隋宗亲”。

说罢怒喝一声,便是冲杀上来,身后数十帮众断喝一声紧随其后,李破军抱胸看着,眼中精光烁烁,一轮厮杀之后,杨全节浑身浴血,别看杨全节身材瘦削,但却是心怀死志,骁勇异常,竟是杀死杀伤好几名神策军,杨全节自身亦是身受重创。

环视一圈,身边仅剩五六人,杨全节仰头长啸一声,头发披散,看着李破军咬牙切齿,嘴角咬出血来,“可恨,可恨呐,苍天何故如此薄我大隋”,其声之凄厉,甚是惨烈,其身后五六人紧紧相簇,竟也是面色凄凉,如丧考妣。

“文皇帝,明皇帝,臣下无能,今以身殉国,惟愿大隋香火不绝”。杨全节面北跪拜,凄厉说罢之后站起身来,一提手中横刀,竟是刎颈zi shā了。

李破军一怔,眸光闪动,却是又见得那五六人也是面北而拜,纷纷自戕。

薛仁贵等人都是惊愕万分,“大将军,这……”。

“想不到前隋已亡十数年,竟还有如此忠烈之士,罢了,勿要为难其尸首,带出城去寻个僻静去处葬了吧”,看着一地的尸体,这三英会总堂之人竟是刚烈如斯,投降者寥寥无几,不愧是隋室死忠,也是唏嘘不已。

薛仁贵领命带人收敛了尸体,这时,一阵脚步喧闹声传来,大堂连接的几个通道处都是有大批人赶来。

薛仁贵一惊,忙是护在李破军身侧,李破军支耳一听,直笑道:“你听着兵甲碰撞声,三英会乌合之众定是没有这等声势,应是其他几路人马来了”。

话音落下,果不其然,翟长孙,薛先图,梁百武等人从四通八达的通道里过来了,一见这宽阔的地下大堂也是惊异。

众人汇聚,汇总战报,神策军共有四千余人下地剿杀,竟是阵亡了三十余人,其余伤者更是过百,李破军眉头微皱,这阵亡的三十余人实在有些不值,因为他们不是堂堂正正战死的,而且在这黑暗逼仄的地下臭水沟里北阴死,其中李破军,房遗爱率领的攻进总堂的千人队就是阵亡了十余人,都是被第一次贼人gong nu给袭杀的。

但是战果也不菲,几支下地的小队共剿杀三英会帮众百余人,俘虏近千人,大部分帮众跺在地下水道里一见得官兵清剿就是抱头乞降,另外其中还混杂有真正的乞丐懒汉等等。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又见百骑

1165又见百骑

李破军带人上了地面,安常坊杨全节宅中,看着院中抱头蹲地的千余人,有衣衫褴褛者,也有短发褐衣的,有小孩,有老头,其中更是有数十名披头散发,神色呆滞的女子。

李破军一愣,直问原因,翟长孙恨声道:“这应是被拐进去的良家女子,在里面饱受屈辱,这群腌禽兽都该杀”。

李破军大惊,忙是上前温声询问,果然,有一名神智尚清的女子说出了缘由,她们都是被拐进去的,饱受三英会帮众的凌辱,李破军听之大怒,直让翟长孙将俘虏押送大理寺诏狱官衙,着大理寺一一审问,又吩咐将这群女子好生安置,待案结后再处理。

当下留人清查这座宅子以及地下水道,便直领人去了观国公府,观国公杜此时早已经是一片狼藉,就在李破军带人下地清剿三英会的同时,李世民也是下令对杨恭仁等进行抓捕。

等到李破军来观国公府时,正是碰见左侯卫大将军李大亮在清抄观国公府。

“李大将军,杨恭仁何在?”李破军忙是问道,要是杨恭仁跑了那就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不过应该跑不掉,左侯卫数千人马围住观国公府,杨恭仁怎么跑得掉。

见得李破军来了,李大亮忙是行礼回道:“杨恭仁企图悬梁自尽,被臣强攻入府救下,现已送往大理寺受压”。说罢看着李破军一身臭泥,也是问道:“殿下清剿贼人可顺利?”

“一切顺利,俘虏千余人已送去大理寺了,李大将军辛苦了”。李破军也是笑道,杨恭仁等人抓住了就好,等待他的就是国法了。

告辞了李大亮李破军正欲回去,那三英会总堂兴许还能有些发现呢,何况地下水道四通八达,未必清剿干净了,正欲上马,忽的门口杜君绰喊了一声“殿下且慢”。

李破军一顿,“杜将军有何事?”

只见得杜君绰上前低声道:“殿下,末将率人来破杨府之时,杨府门口正有一人正欲进府,见得我等欲破杨府,仓惶欲走,末将观其行迹可疑,故将其抓获,竟是发现…发现他乃殿下之舅,前任右监门将军长孙安业”。

李破军听得一惊,舅舅长孙安业?对于这么一个舅舅李自是知道的,当年他勾结李孝常谋反事发后,阿娘伤心欲绝,不计前嫌的为长孙安业求情,这才使得长孙安业留的一命,李破军可是影响深刻,没想到长孙安业竟还与杨恭仁有关联,当下也是头疼,直问道:“他人何在?”

“末将不敢擅作主张,汇报大将军,大将军命人将其拘于后院,正欲上奏圣人”。杜君绰也是低头说道。

李破军看着杜君绰也是点点头,直道:“那便依李大将军吩咐行事便是,杜将军辛苦了,来日再会”。安抚了杜君绰李破军也是拔马便走。

长孙安业虽说是个舅舅,但是他当年在姥爷长孙晟死后,将老娘和舅舅长孙无忌赶出家门,若不是舅公高士廉收养,阿娘和舅舅都要流落街头了,长孙安业说白了就是个十足的小人,与李破军交集深浅,李破军没必要去关心他。

但是杜君绰此举就很值得玩味了,看见长孙安业与李破军有关,杜君绰麻溜的过来汇报一下,也算是做了个顺水人情了,李破军还以为杜君绰是个纯粹军人,没想到他也会迎合与人,也真是不容易。

其实这也是李破军给了杜君绰希望所致,杜君绰原本是降将,在大唐毫无根基,背后又无大树可乘凉,上面又是诸多大佬压着,往日里总是给他一种难有出头之日的感觉,没想到近几个月来结识了太子殿下,太子有对他颇有赏识,杜君绰不傻自然知道把握机会了。

一路穿过武侯巡逻的街道来到安常坊,薛仁贵已经是领人将屋子和地下总堂搜了个底朝天,让李破军惊喜的不是那堆积的金银,而是桌上的一堆信件文薄,这大概是意外之喜了,李破军突袭总堂是三英会万万没有想到的,所以这些重要资料也是具都在,不像杨恭仁紧闭府门拖延李大亮之后,焚烧了一些信件,还企图上吊zi shā。

“搜,继续搜,所有的信件文薄都要搜出来”,说着李破军一边拆着信件,正拆开第一封信还不及看,院中一阵脚步声,薛先图急急进来。

“先图?你不是押送俘虏去大理寺了,如何回的这么快?修文呢?”李破军一怔直问道。

“禀大将军,末将押送俘虏途中,有一人声称要面见殿下,他说他不进大理寺,梁将军闻言吩咐末将押其回来交与大将军,梁将军押送俘虏前去大理寺交接”。薛先图躬身说着,说着将身后一人推上前。

李破军好生放下信疑惑看着这人,有些不解,“你是何人?为何见我?”只见得这人身姿昂然,手臂修长,定是个有武力的,而且面色红润,定然不是流民乞儿了。

“此乃机密,还请殿下屏退左右”,那人躬身道。

李破军大为疑惑,挥挥手让薛仁贵等人门口等着,手握剑柄看着那人。

只见那人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块腰牌,双手奉上,躬身行礼拜道:“末将百骑中侯马康拜见殿下”。

李破军一惊,这人竟是百骑的?当即伸手接过腰牌,果真是百骑腰牌,而且还是百骑中侯,当即则是惊异问道:“马中侯缘何会在三英会之中?”

“回殿下,逆贼杨全节草创三英会之初,便已被三英会探查,末将奉命打入三英会为内应,已有数载,并成为三英会高层之一,今日三英会聚集开会便是末将召集的,以助殿下行事,却不想殿下如此勇猛骁勇,未到一个时辰便是将其全歼,末将未及撤退便被俘虏,更没想到殿下竟是直接将俘虏送进大理寺,因末将身份特殊,不得宣扬,所以才中途求见殿下。”说着马抗也是苦笑,他没跟上李破军的节奏,被李破军搞得措手不及,不仅没来得及撤退,更是直接被俘虏不由分说就要被送进大理寺牢狱。

李破军听了也是笑了,直扶起马康赞道:“马中侯真乃干才啊,孤身打入三英会内部,成此功绩,实在可敬。”然而李破军心底却是并不平静,暗自惊叹。

厉害,不是一般的厉害,老爹果真有一手啊,杨恭仁,杨全节等人自以为隐匿甚好,却不想一切都在老爹的掌控之中啊,连三英会高层都是李世民打入的奸细,这还造个屁的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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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千六十六章:风波暂息

1166风波暂息

李破军将百骑中侯马康送走,薛先图一脸好奇的走过来,看见马康朝他拱拱手就踏飒离去,“大将军,这人是谁,还挺拽的”。

“呵呵,神秘人”马康的百骑身份既然是隐匿的,那就不能说出去,李破军打了哈哈又是问道:“地下清剿的怎么样?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薛仁贵走过来直说道:“我正要向大将军汇报此事,地下水道四通八达,脏乱不堪,我军数量有限,末将觉得这样搜索很难”。

“四千大军地毯式搜索还搜不出人来?”李破军闻言眉头一皱,直说道。

薛仁贵苦笑一声,直道:“大将军未曾下去过,却是不知道地下情况,长安一百多坊每个坊都有数条下水道纵横分布,而且地下水道里经过三英会的人改动,许多地方及易隐藏,若是我军太过分散又容易遭受袭击,太集中又人手不够,确实不好搜捕”。

李破军听了也是默然不语,想了想眉头一挑,直拍桌道:“那就只能动狠的了”。说罢抬头看向薛仁贵道:“通知翟长孙,将军士全部撤出来。让两县衙役下去敲锣宣布,三日之内,若不主动出来,我们就烟熏,届时地下水道里休想有一个活物”。

薛仁贵等人闻之大惊,“烟熏?”

“呵,三日之后,若不出来那就点燃秸秆枯枝从出入口扔进去,我就不信还有活下来的”。李破军冷笑一声毫不留情的说道,对于这些腌臜反贼,是除恶务尽的。

若是天下纷争,诸侯争霸的时候,到还好,毕竟无论谁取胜对天下都有好处,一个安定的天下无论对百姓还是历史都是好的,但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这群人还想着搅动天下来谋逆,在李破军看来是最可恶的。

薛仁贵几人遍体生寒,他们能够想象得到,在地下那脏臭逼仄的空间里,若是用烟熏,不往外跑的话那就只有死了。

但这些躲在里面的不愿出来的若不是潜逃的罪犯,就是行尸走肉的乞丐浪人,剩下的就是顽固不化的三英会谋逆份子,死了都是死不足惜的,薛仁贵也是应命直去传令了。

李破军也是让地下的四千人马整顿回营,而剩下的几千人马继续蹲守在各个出入口,当即收拢了那一堆信件快马进宫去向李世民汇报了。

父子二人将信件一一拆阅,竟是收获满满,没有杨恭仁叔侄二人笼络了数名朝廷官员,其中五品以上的就有七八人,其余小官更是多达数十,李世民也是勃然大怒,当即命人一一抓捕。

长安城彻底动荡了,左右侯卫兵马频频出动,一时间,大理寺诏狱人满为患。

而三天时间已到,从地下水道里被衙役敲锣喊话给吓出来的人竟是多达二百多人,大理寺诏狱人满,又是送进了刑部以及雍州两县牢狱看押,一一审讯分辨。

翟长孙等人也是按照李破军吩咐,在地下水道喊话下达了最后通牒,见得实在没有人自己走出来,便是找来了许多秸秆枯枝,撒上水使其半湿,扔进出入口全部点燃,并且将各个出入口密封。

足足熏了一天一夜,各个出入口又是狼狈不堪的跑出了数十人。

一天一夜过后,打开出入口,里面的浓烟还是久久未曾散去,直至数日后,朝廷都将杨恭仁等逆贼审判定罪了,衙役们才敢下去探查,下水道里仍是一股熏鼻的闷气,衙役们提着灯火开始巡查,花了一整天时间才全部查完,又是搜出来十数具尸体。

当十几具死状骇人的尸体从地底下抬出来时,见着这一幕的长安百姓都是惊恐莫名,李破军看着其中亦有衣衫褴褛,形容枯槁之人,料想这应该是那躲避生活,对生活无望的流浪者了,心底也是默哀,这就是属于冤死了,但是李破军看向那几具身子健硕,还佩有刀剑的尸体,眼中也满是冷意。

当即命人将那衣衫褴褛的流浪者搬到城外厚葬,烧一些火烛纸钱,也算是一点慰藉了。

杨恭仁等一干反贼共计数百人,经过审判,具都是认定为谋逆大罪,也不用等到秋后处斩了,朝廷审完之后就按照李破军的建议,在朱雀门外当众公审,数明杨恭仁等人罪状,并未提及他们是前朝宗亲,只是说他们是谋逆反贼,意图颠覆朝廷,重起兵灾。

大唐经过一系列的对外胜利,朝廷实行仁政,官吏清明,此时百姓正是有着极强的凝聚力,一听得这些贼人竟是要谋反作乱,纷纷义愤填膺,于是朱雀门外的刑场上就出现了很热闹的一幕,百姓们竟是不顾军士阻拦,纷纷仍是菜帮子,臭鸡蛋,臭鞋子去打砸杨恭仁等人,可以杨恭仁辉煌一生,前半生是大隋的观王世子,后半生是大唐的堂堂国公,到头来临老了竟是受此待遇,杨恭仁简直是悲愤欲绝。

随着刽子手就位,鲜血喷洒,人头滚地,这一次风波才算是平息。

甘露殿中,李世民站在窗前,面色却是并没有丝毫的愉快,反而还有些低沉悲伤。

李破军也是默然不语,选择了沉默,良久,李世民转身过来,直沉声道:“你怎么看?”

李世民发问了,李破军就不能再沉默了。

也是看着那几封信件,轻笑一声道:“我自是相信青雀的,他才十一岁,懂得什么,无非就是杨恭仁等人见青雀重文轻武,偏向他们一群老文士,这才有意扶持他,说白了就是杨恭仁等人见青雀好控制而已”。

李世民背手走到李破军身前,定睛看了看李破军神色,也是长叹道:“你能想通便好,勿要怀疑青雀了”。说罢竟是躬下身来,双手扶着李破军肩膀道:“答应为夫,勿使玄武门再现”。

李破军闻言也是笑了,“阿耶还不了解我嘛”说罢起身自信的说道:“你觉得高明,青雀他们几个谁敢在我面前蹦跶啊”。

李世民听之也是愣了愣,也是笑道:“你小子,就知道吓唬他们”。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有人窥视

1167有人窥视

原来在杨恭仁等人的复国计划中,第一步便是将李破军给扳倒,扶持李泰上位,而后控制李泰,谋夺政权,以期达到复国的目的。

李破军相信,李泰绝对没有那个胆子敢迎合杨恭仁等人,至少现在没有,从这些密信中也可以看出,李泰并未与他们有关联,正如李破军所言,李泰一样轻视武夫,喜爱经史子集,对杨恭仁等一干老臣名士甚为敬重,杨恭仁等人由此觉得李泰好控制,才有这个心思。

见得李破军如此说话,李世民内心深处也是松了一口气,想了想直说道:“你看郑家该如何处理?”

“郑家?还留他作甚,孩儿正想着请阿耶颁旨,擒杀郑家之人。嗯,阿耶莫非有什么想法吗?要知道那郑玄毅可是直接参与了此事啊,岂能放过?”李破军听了一惊,直惊问道,他还生怕李世民对郑家有些宽容呢。

“放过是不可能的,只是你想要彻底将其覆灭却是不妥,荥阳郑氏经学独步天下,门生学徒遍及天下,若是贸然尽除,恐惹天下士子动荡”。李世民也是捻须道。

李破军闻言也是皱眉沉默,心底也是大恨,这就是硬伤啊,世家的影响力太大了,即使他有嘴也不可尽除之。

荥阳郑氏的先祖郑玄是汉末经学大宗师,郑氏主攻《周礼》,《左氏春秋》,《尚书》等经书,天下习这经书的士子学生无不都是以郑氏为准,经学看郑氏,这是天下学生士子的共识,一旦将郑氏灭了,那些士子不嗷嗷叫才怪。

李破军头疼之余不经有些恼怒,直捶拳道:“可恨未能早些将印刷造纸术公布出来,若是天下早有书籍,也不至于此”。

李世民见状也是笑了,“勿急,纵是不能尽除,但亦可使大伤筋骨”。

“阿耶的意思是……只除其一部?”李破军听了也是挑眉问道,继而一拍巴掌,“是极,荥阳郑氏在经学上有影响是著经堂这一脉,而郑玄毅此贼正是安远堂一脉,既如此,那就除了郑氏的安远堂,看他该如何文武兼修,正所谓秀才造反,十年难成,只留其著经堂谅其也蹦跶不起来”。

李世民听了也是满意的点点头,直挥手道:“那此事便交由你了,安远堂一个不留”。

李破军愕然,京中有常驻十二卫兵马数万人,捉拿一个小小的郑氏分堂,简直是手到擒来,为何又要自己去呢,自己已经破了杨恭仁一案,已经出够了风头,没必要再立这一功了啊。

然而李世民只是如此定下了,挥手让李破军退下,表示圣旨随后就来,李破军略带不解的走了。

而就在李破军走后,李世民也是看见门口轻叹一声,背手走到殿后屏风前,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沉思片刻,眼睛一亮,直喝道:“来人呐,传旨,蜀王府长史权万纪刚正有节,勇于任事,改封越王府长史”。

权万纪这是一个有能力的人,更难的是此人刚正不阿,能够犯颜直谏,担任蜀王府长史不过一年有余,便是赢得了李恪的真心爱戴,让李恪收起了玩闹性子,认真习文练武,现在李世民让权万纪去教导李泰,意图就很明显了。

李破军出了甘露殿,思来想去还是先去后宫。

来的后宫,果不其然,母亲又在佛光寺中。

长孙安业经过审问,的确是参与了杨恭仁等人的谋逆,前番长孙安业跟随李孝常谋反,长孙无垢为其求情才留其一命,直将其流放剑南,长安距离剑南并不远,将其流放剑南没有流放岭南,流放漠北已经是莫大的开恩了,可是长孙安业这次又跟着杨恭仁等前朝逆贼混在了一起,长孙无垢听闻后心伤透了,也死心了,知情达理的长孙无垢并未再出言搭救,只是孤身一人来佛寺中念经拜佛。

李破军陪着母亲宽慰了许久,这才离去,心底也是将长孙安业给恨透了,所幸现在母亲信佛,心态平和,未有大悲大喜,否则那气疾之病还真难控制了,这也是李世民父子没有反对长孙无垢信佛的原因。

出了皇宫,李破军带人直奔城外护龙,然而刚出朱雀门,李破军就是眉头一皱,一勒缰绳,直向左右看去,脸色颇为沉重。

“殿下,怎么了?”陈康见状也是心里一紧,看了看左右空旷的朱雀门广场直问道。

“有没有觉得有人在窥视我们?”李破军摇了摇头,也是有些疑惑的看着朱雀门左右的大道,甚是宽阔,车马粼粼,前面朱雀大街上也是热闹非凡,人来人往,但是李破军方才一出朱雀门便是觉得有些不自在,似乎有人在暗中盯着自己。

这绝对不是错觉,一个人如果盯着另一个人看,另一个人是有感觉的,这是最原始的警觉能力,李破军相信自己觉得没有感觉错,只是这大街上车马来往,人影不绝,李破军却是很难找到那人在什么方位了。

陈康一听也是眼中闪过厉色,“谁这么大胆子,胆敢窥视殿下”。

“保持警惕,外松内紧”,李破军摆了摆手直道,心底却是在琢磨,究竟是谁在盯着我,意图何在,不管是何意图,但绝对不会是好事的,连杨恭仁等人巴不得自己去死好扶持青雀上位,李破军是很相信这个世上不缺人想致他于死地的,阴沟里翻船的英雄人物多了去了,李破军还没有自大到这个地步,当即放缓马速,走在了亲卫的中间,直朝城外而去。

直至李破军到了护龙山庄,那种感觉却是再没有出现过,李破军也是暂时放下心将众将召集议事厅。

长安城西某坊,有一间单进的小院,这小院虽不大,但胜在干净整洁,在长安这座寸土寸金的天下第一城里,拥有这样一间院子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一般来说,占地一亩以下称之为房或院,占地一亩以上在布局上有了前院,中庭和后院之分后才猛叫做宅,三亩以下成为宅院,三到十亩的占地面积可称中宅,面积达到十亩以上就是大宅了,至于占地二十亩以上的,山水俱全的那种豪宅就可称之为府了。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阿史那结社率之谋

1168阿史那结社率之谋

小院之中,堂屋里,一名身材高大的人当中坐着,只见此人眼睛深凹,满脸络腮,乍一看就知道这人不是中原人,此时这人正是拿着一把华丽弯刀细心擦拭着,眼中时不时闪射出厉色来。

咚咚脚步声传来,一名突厥士兵急匆匆的进屋,见着这人就拜道:“特勤大人,大唐太子已经出宫了,直奔城外护龙山庄而去”。

那人一听手中动作一顿,唰的站起身来,抬起头来,迎着门口的阳光脸色狰狞,“小儿终于出来了,拔鲁,给勇士们传令,让他们在城南翠华山口等我,这次一定要给我大突厥雪耻”。

阳光照射在此人的脸上,赫然见得这人便是曾经的突厥特勤阿史那结社率,如今的大唐左领军卫中郎将。

“是,特勤大人”,拔鲁朗声应着,眼中也是露出狂热的眼神,直道:“大突厥被唐狗欺辱到这个地步,幸亏有特勤大人带领我们报仇,只要事成,特勤大人作为阿史那家族嫡系回到草原,举起狼旗来定有百万勇士追随”。

“哈哈,届时拔鲁你就是大突厥的设了”。听得拔鲁的话,阿史那结社率甚是高兴。

拔鲁兴冲冲的应着,出门传令去了。

护龙山庄,议事厅。

“郑州?大将军,不知末将前往郑州作甚?”薛仁贵一脸不解的看着李破军问道,身边张文瓘却是一脸沉重,若有所思。

就在方才,李破军竟是下令,让薛仁贵带领三千精兵直奔郑州,这让众人有些不解,郑州位于中原腹地,一无战事,二无匪患,调兵去郑州作甚。

李破军闻言也是一拍桌子,“灭郑,兵贵神速,仁贵你明日卯时便出发,一到荥阳便缉拿郑家,但有反抗者,杀无赦”。

郑州便是之前的荥州,隋文帝时将荥州改为郑州,下辖荥阳、成皋、密县等地。

众人听得李破军的话具都是面色大骇,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张文瓘也是目瞪口呆,很是惊骇。

良久,薛仁贵才咽了咽唾沫,试探问道:“荥阳郑氏?”

“嗯,你们没听错,郑氏意图谋逆篡位,圣人下旨即刻将其铲除”。李破军将众人的表现看在眼里心也是一沉。

看来郑氏的影响力,真不是一般的高,作为天下最高层次的世家,作为五姓七望之一的郑氏,在天下人心中的分量着实很重,绕是薛仁贵等人,也是对李破军这个命令感到吃惊,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见得众人惊骇,李破军又是说道:“当然,并非全灭,此次郑氏谋逆主犯乃是郑氏安远堂郑玄毅,只需将安远堂覆灭即可,至于著经堂,本还是连坐的,但朝廷仁德,念其教化之功,可饶其一回”。

众人听了这才稍微松口气,他们真不敢想象,传承千年的荥阳郑氏若是被全部覆灭了,哪该有多大的动荡。

待得李破军简单叙说一下前因后果之后,众人又是大惊,更是义愤填膺,没想到上回冲川谷之败竟是郑氏在后面搞得鬼,光是这里通敌国,出卖军情之罪就足够灭族了,如此一说,单灭其一堂还真是开恩了。

李破军又是吩咐翟长孙领三千兵马,城开即进城,包围郑府。

众人领命。

李破军环视一圈,直道:“自现在起至,任何人不得出山庄,此次任务不得提前外泄,违令者斩”。

众人闻言神情一素,朗声应着,心里也是明白,李破军这是怕有人向郑家报信,一旦郑家提前有察觉,潜逃出去了,那依靠郑家的关系网,还真不容易逮着。

吩咐完了众人,看了看天色不早了,李破军想了想还是决定留宿山庄,也方便明早领兵进城。

翠华山石桥之外的山林里,眼看着天色已经黑了,李破军却还是没有回来,阿史那结社率一脸焦急,直在亭中走来走去,“那小儿怎么还不出来?”

“特勤大人,他往日里经常留宿护龙山庄,说不定今日不回城了”。拔鲁揉了揉发酸的腿也是直皱眉道。

“那又不知道他什么回城,难道我们一直在此等着不成?”阿史那结社率皱眉喝道。

“不如我们进去暗杀如何?事成之后再快马回草原”。拔鲁想了想凑上去低声道。

“放屁,里面有八千神策军,墙院高厚,我们如何进去”。阿史那结社率听得这不着调的想法也是厉喝道,而后又是皱眉道:“你们在此等着,为免生疑,我先进城,若他出来,速速来报”。

拔鲁应着了,阿史那结社率白白守了一下午,受了一肚子气,气冲冲整理衣裳出了翠华山。

回到明德门前,却是见得一众守卫正在关闭城门,阿史那结社率眉头一皱,却是不慌,慢悠悠走到城门下直喝道:“开门”。

城楼上,一众守卫面面相觑,定睛一看,依稀见得阿史那结社率身着普通衣衫,又是个突厥人,一众守卫具都是笑了。

“你这蛮子,方才正关城门时你在二百步不急不忙的走着,若是快跑几步,还能赶着门关前进来,如今城门关了,谁给你开门”。城门卫直伸着头笑道。

阿史那结社率闻言不由得怒了,本就是腹中饥饿,又是在树林里蹲了一下午,一肚子的气,见得这城门卫不开门,也是破口大骂:“瞎了你的狗眼,本将军是左领军卫中郎将阿史那结社率,快滚下来开门”。

城门卫一听也是一怔,但是见得阿史那结社率这般嚣张,也是气愤,心底暗骂,突厥蛮子神气什么,再厉害不还是被我大唐给灭了。

但阿史那结社率倒底是上官,也不好顶撞,当即只是拱拱手道:“城门已关,卑职做不了主,这便去禀报校尉,阿史那将军稍等吧”。说罢就把阿史那结社率撂哪儿了,气的阿史那结社率跳脚大骂,城头一众军士听了更是不爽,也是有大胆热血的士卒怒喝道:“此乃京城正门,不容侵犯,阿史那将军请慎言,再若冒犯,休怪卑职不敬”。

阿史那结社率目瞪口呆,气的很,但是听得城头兵甲之人,也是不敢再骂了。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甲光向日?

1169甲光向日?

不多时,城头出现一将,借着城头灯火,见得这人正是明德门城门郎王平。

王平看了看城下那身影,嘴角也是一扯,作为守卫城门的守将,王平自是有见识的,知道这些突厥降将的情况,当即也是拱手笑道:“阿史那将军有礼了,城门已关,没有手令,却是不可开门,阿史那将军得罪了,还请去外面寻个宿处,明早再进城吧”。

阿史那结社率听得一愣,堂堂突厥特勤,大唐中郎将竟是不能够进城了?当即也是破口骂道:“你有没有搞错,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大突厥特勤,我是大唐中郎将,还不速速开门?”

“呵,抱歉,没有手令,纵然是你突厥可汗来了,也不可进城”。王平冷冷一笑,这些突厥降将仗着圣人恩德,越发娇纵,昨日还有一名突厥校尉当街纵马撞伤行人,今日又听说突厥降将在西市醉酒伤人了,这些突厥蛮子怕是还不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这里可是大唐!

阿史那结社率闻言又欲大骂,但是还不待他说话,王平便是举手喝道:“胆有冲撞城门者,杀无赦”。

一众城门卫闻之朗声应着,顿时一震弓弦兵甲之声,吓得阿史那结社率不敢做声,众rén dà笑。

阿史那结社率只得愤愤返回。

“谁?嗯?特勤大人?你怎么又回来了?”拔鲁正是窝在小树林里打瞌睡,忽的听得脚步声,猛的回头一看,见得是阿史那结社率也是惊问道。

阿史那结社率张了张嘴,直摆手道:“还是与你们一同守着”。

拔鲁闻言大为感动。

翌日,天色蒙蒙亮,只听得山庄内鼓声大作,惊起飞鸟,惊得石桥外树林里的阿史那结社率等人惊慌失措,还以为是被发现了大军来包围了。

没过多时,便是见得一只三千人军队呼啸而出,依次出了山庄大门,两千步军,一千骑军气势如虹,直向山外大道走去,阿史那结社率等人吓得屏息静气,不敢做声,待得军队过后,拔鲁方才吸了一口冷气问道:“特勤大人,这……唐军这是要作甚?”

阿史那结社率也是摇摇头,难以掩饰眼中的不安,直道:“且不管他,我们只盯着李破军小儿便是”。

不多时,又是鼓声大作,山庄里又是开出了一直军队,全是步军,其中更是有重甲,拔鲁眼睛最尖,瞪大了眼睛直指着前头道:“特勤大人,你看?那是大唐太子?”

阿史那结社率见状脸色不太好,恨声道:“这么多军队,定是杀不成了”。

“特勤大人不急,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拔鲁眼中尽管难以掩饰仇恨,但是还保存有理智。他是一个坚定的大突厥勇士,眼中只有大突厥,突厥被灭,最为痛心的反倒不是阿史那家族这些王室子弟,而且这些属于草原的勇士。

“别闹出声响,等他们走了就撤”阿史那结社率趴在地上多在茂密的树丛里紧盯着李破军恨声道。

李破军正领着大军出庄,一身甲胄,手扶腰间宝剑,面色也是颇为轻快,直向左边张文瓘道:“今日灭郑氏一堂,那些个世家也该收敛一些了”。

张文瓘闻言也是捻须点头,继而又是说道:“郑氏安远堂一脉多有低层军官,广布天下,不知朝廷可有应对?”

“哈哈,你放心吧,阿耶既然让我动手,那定是早有准备了”。

大军行进着,刚过石桥,李破军看着这树林茂密的翠华山,也是感慨生态之好,不由得嘱咐道:“山庄周围树木茂密,千万要注意放火,一旦引发山火,后果难以预料啊”。

张文瓘自是应着,李破军环视一圈,忽的一怔。

眼睛一眯,直看着石桥一侧的矮山,断喝道:“全军止步”,大军骤停。

“殿下,怎么了”张文瓘面露疑惑。

李破军没有回话,揉了揉眼睛,眼中尽是疑惑,又是扫视着那片山林,指着那矮山道:“那里方才竟有光束,难道是我看花眼了?”

张文瓘也是心口一提,定睛看了看,却是没发现异常,有的只有茂密的枝叶树木,看了看伫立的大军,也是笑道:“我军刀枪如林,又是日头出升,或许是我军刀枪刀光,闪着殿下的眼了吧”。

李看了看刀枪反光的大军,也是一笑,直道:“甲光向日,闪瞎了我的眼,哈哈”,说着继续命大军前进,仍是与张文瓘说笑着。

石桥旁的矮山上,阿史那结社率也是松了一口气,松了松衣领,竟是出了汗了。

李破军有李世民的圣旨,一路鸡飞狗跳来到城东升平坊。

当街念了圣旨,一声令下,三千大军分成三个千人队,两千人马在翟长孙梁百武的率领下一左一右的包围郑府,一千人马在李破军的率领直接撞破郑府大门。

“阿,哎,你们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这是郑府,你们…啊哎呦…”。一名门丁见得军士鱼贯而入,也是大惊失色,嘴里呱唧着直被一名神策将士一脚踹翻了。

郑府占地颇大,这是当年隋朝开国元勋沛国公郑译留下的,经过一系列的扩建已成为升平坊面积最大的建筑,里面足有数百名的家丁护卫,见得军士闯进,尽管也想反抗,但却是以卵击石,不多时便是杀的杀,俘虏的俘虏。

郑仁基等人也是北缉拿到李破军面前,“太子殿下?敢问这是做什么?何故闯我郑家,还请给个说法”郑仁基来到李破军面前尽管心里惊慌失措,但是面上还没有失了千年世家家主的身份,直挥袖正声问道。

“说法?郑家主,你去大理寺诏狱里面问去吧”。李破军看了看色厉内荏的郑仁基毫无兴趣,郑仁基并不重要,才干名望都不高,一个家主也只是安远堂推出来的代表而已,若是郑常他们那些老家伙出来还差不多。

“郑玄毅在何处?”李破军扫视了一圈,在场捉的上百人全是郑仁基的兄弟子侄,却是没有见到郑玄毅,不由得喝问道。8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没有夹毕特勤,只有右武侯大将军

1170没有夹毕特勤,只有右武侯大将军

听得李破军张口就问郑玄毅,而且语气大为不善,郑仁基一颗心沉到底了,再没有半点奢望,既然是来找郑玄毅的,那就说明这逆子闯的大祸事发了。

“太子殿下,犬子数日前已回了荥阳祖宅,不知殿下寻他何事?”郑仁基想了想还是提气挺胸的对李破军回道,提起荥阳来看看李破军可有顾忌,但是他显然想错了。

李破军听了笑了,“回荥阳了?那正好,也好一起捉回来,带走,押进大理寺诏狱”。李破军一挥手便欲转身,忽的一怔,又是回头凝目问道:“郑丽婉呢?”

郑仁基闻言眼睛一凝,看这架势,莫不是要将我郑家全部覆灭不成,朝廷真敢如此不顾忌影响吗,一时间郑仁基也慌神了。

“太子殿下,不知我郑氏所犯何罪?若是不给个缘由,恐怕荥阳郑氏上下数万口人还有那苦习经书的门生故吏不答应”。

忽的,院后走出一人来,挑眉喝道,惊了众人一跳,

李破军一看,只见得此人身材高大,须发皆白,身着一脸灰白长袍,显得精神矍铄,李破军不认识他,“你是何人?”

“老夫荥阳郑氏安远堂郑常”,那老人挥挥衣袖,颇有风度,挺直身躯看着李破军回道。

“郑常?老丈之父可是昔日追随前隋襄城公,郑伟大将军的勇将郑顶?”李破军对于郑氏安远堂也算是了解,郑常这人正是安远堂一脉的族老,岂能不知。

郑常闻言也是挺直腰躯,背手道:“正是,不知殿下此来何意?”

不怪郑常高傲,其实他这种姿态倒是正常,郑氏族老的身份不管到那个地方都是受人敬重的,即便是皇帝面前,也是皇帝也不能轻视的人物,在李破军这么一个未成年的太子面前,却是不用太恭敬。

但是李破军就是看着不爽,饶你是有名望又如何,饶你是有才干又如何,对于大唐并无半点裨益,有的只是无休止的圈地揽财,有的只有做那国中之国,有的只有他的宗族,哪管他社稷存亡,哪管他百姓死活。

这个郑常犹为可恶,据李破军所知,自隋末郑常致仕之后,便是执掌安远堂,组建商队揽财,疯狂的卖地圈地,安远堂全靠此人撑着,将家业坐大,隋末战乱,安远堂本是损失惨重,人才流失,田地凋敝,商业崩塌,但是此人执掌安远堂之后,却是在数年间又让郑氏安远堂成长起来,对于郑氏来说,他是宗族梁柱,但是对于荥阳百姓,对于国家社稷来说,他就是蛀虫,就是吃人的人。

“好,那就没错了。郑老丈,敬你也是个人物,就让你明明白白的吧。郑玄毅先是里通敌国,出卖军情,致使我军冲川谷大败,后又是串通杨恭仁等逆贼,企图颠覆朝廷,此乃谋逆大罪,二罪并罚,该当灭族。朝廷恩德,圣人宽仁,看你荥阳郑氏著经堂传播经义,有教化之功,并非郑玄毅一脉,可不追责。然而你安远堂一脉却是难逃国法了。老在郑老丈也是一时名宿,不与你动手,自己走吧”。

看着郑常那一脸倚老卖老的表情,李破军丝毫不吃那一套。

听得李破军的话,一众郑家人都是大惊,自家人晓得自己事,郑玄毅是怎样的人都是清楚的,他们丝毫不怀疑李破军的话是不是属实,因为他们知道,郑玄毅做的出来。

特别是郑乾意,面色更是阴沉,郑玄毅一向与太子殿下作对,他也是规劝了许多次,就知道会捅出篓子来,这下当真是大祸临头了。

将郑家人全部带走,查封了郑府,李破军即可传令,通知薛仁贵勿要放跑了郑玄毅兄妹。

长安沸腾了,处于世家之巅的郑家竟是被太子殿下捉拿了,长安百姓亲眼看见往日里高不可攀的郑家人被押去了大理寺,一时间,沸沸扬扬,更有明智之士以为朝廷要向世家动手了。

也有为郑家发声的,但更多的是落井下石,世家的格局多少年都是五姓七望处于最高层,多少年来没有变过,关陇世家,山东豪族,河东三姓,关中四姓,江南四姓等处于下一层级的世家各有动向,基本上除了姻亲带故的家族,其他的无不都是抱胸观望,暗中痛打落水狗的也是不少。

朝堂上的倾轧斗争李破军暂时顾不上,倒是郑府搜出来的东西让他目瞪口呆,搜查诺大的郑府愣是花了足足两天时间,堆积成山的金银珠宝,一本本的地契房产,更是数不胜数,这次只是京城里安远堂的财富,看见这惊天的财富,李破军更是期待荥阳那边的消息了。

夜深了,已经宵禁的长安街道上甚是空旷,偶尔有车马驰过,那些耀武扬威的巡街武侯们也不敢前去询问。

右武侯大将军府迎来了一名客人,这人一头栗色头发,深凹的眼睛是褐色的,迎着灯火一看,正是左领军卫中郎将阿史那结社率。

“结社率,这么晚了,已经宵禁了,你来找我作甚呐?”主坐之上,一位身材高大的突厥人学着汉人的模样坐着,并且亲自给结社率倒茶。

只是结社率将茶杯推到一旁,解下腰间酒袋张口灌下一口马奶酒,擦擦嘴角嗤笑道:“这才到中原个把月,夹毕特勤就喝上了汉人的茶了吗?”语气竟带有几分嘲讽。

阿史那思摩在突厥被受封为夹毕特勤,也是突厥贵族,乃是阿史那咄六之子,咄六是頡利可汗咄苾的兄弟,被封为设,掌管一地,而阿史那结社率又是突利的弟弟,頡利的侄子,所以说思摩和结社率也是很亲近的堂兄弟,二人说话也是没有见外。

听得结社率的话,思摩也不恼怒,直摇头笑道:“已经没有夹毕特勤了,只有右武侯大将军,突厥已不存在了,结社率你还是顺其自然吧”。

说着话思摩也是颇为唏嘘,想当年他也是突厥的风云人物,启民可汗逃奔隋朝时,更是担任过临时的突厥可汗,只是风云变幻,年过半百了,昔日强横一时的东突厥也不复存在了,思摩也是认识现实了,何况他深感李世民的恩德,心中哪还有半点突厥情结啊。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本该是被屠杀凌辱的奴隶

1171本该是被屠杀凌辱的奴隶

听得思摩的话,结社率反倒是大怒,拍案喝道:“思摩你太让我失望了,你不配作为阿史那王族的子孙,你忘了吗,李世民和他的父亲曾向我大突厥俯首称臣,现在假仁假义的给了你一丁点好处,你就忘了灭国之仇了吗?”

思摩听了眼中精光一闪,向堂屋左右瞟了瞟也是喝道:“结社率休得对天可汗不敬”。

“哈哈,天可汗,搞笑,他一个汉狗有什么资格称为天可汗,思摩你简直就是疯了,我们是高贵的伊利可汗的子孙,流淌着神狼的黄金血液,我们是受长生天庇护的阿史那王族,怎么能够成为汉狗的奴隶,醒醒吧思摩,你是阿史那王族,你是曾经的草原王者,你本是汉狗的主人,不能够臣服于汉狗,不能够”。说着阿史那结社率双手扶着思摩肩膀摇晃,瞪目哆口,状若疯癫。

思摩却是异常冷静,一把拍掉结社率的手,冷喝道:“够了,结社率,说吧,来找我何事?若只是跟个妇女一样期期艾艾的抱怨这些,那便请回吧”。

阿史那结社率吧唧一下嘴,又是灌下一口腥辣的马奶酒,眼中泛着冷光,悠悠道:“我原本打算刺杀太子李破军,可是这小儿出入皆有大量护卫,更是时常夜宿军营,我跟踪数日无从下手,还险些被他察觉,看来是无法得手了,现在思摩你是宿卫宫禁的右武侯大将军,不如利用职权之便,放我等入宫城,听闻李世民时常一人在甘露殿办公,届时我领数十草原勇士劫持李世民,勒令他放我等回草原,到时候我们拥立你为大突厥可汗,重建天一样宽广、海一样辽阔的大突厥汗国,你看如何?”

思摩愣住了,足足十几息时间没有回神,只是不可思议的看着结社率,回神之后,便是暴跳如雷,一巴掌拍在案桌上,震倒茶杯水壶,茶水撒了一桌。

“结社率!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我没疯,思摩,这是很可行的办法,李世民他囚父弑兄杀弟,登基以来一直在打压叛逆,先有罗艺李孝常,现有张嵩杨恭仁,足见这人对自己性命、对皇帝宝座的看重,甘露殿防守都是你的人,只要你将我放进去,我不信数十勇士还擒不住他,到时候刀架在他脖子上,不信他不答应我们的要求。

思摩你知道吗,昨天我去见頡利可汗,你知道我们的可汗有多消沉吗,汉人的衣冠被他丢弃在一旁,汉人的美酒被他泼在地上,甚至在院中搭起了穹帐居住,时刻都在遭受非人的折磨,再这样下去他就疯掉,就会死掉的。这是我们大突厥的高贵的可汗如今却成了这般模样,这是耻辱,这是我们草原勇士的耻辱啊。

还有,我的兄长,我们突厥的小可汗突利可汗,你知道吗,他仅仅是因为在街上惊了马撞伤了一个卑贱的汉狗,就被李世民在朝堂上呵斥,被那些汉狗弹劾指责,现在窝在家中颤颤发抖不敢出门,这可是我大突厥的尊贵的小可汗呐,看看,看看我们大突厥所遭受的屈辱,思摩你能够忍受吗?”

阿史那结社率赤红着眼睛,拍着胸脯低吼着。

思摩也是听得愣住了,脑中不由自觉的想起了昔日纵横草原的雄主頡利可汗,想起了和煦待人的突利小可汗,一时间有些失神……

结社率见状,眼里闪过一丝异色,直扶着思摩的肩膀,抵着头低声道:“我的思摩兄弟,带我们入宫吧,拔鲁你还记得吧,我们曾经一起攻破了回屹的,拔鲁那次杀掉了几十个回屹人你还记得他吧,他现在就在我的家里,时刻准备着为恢复大突厥的荣光拼死效力,思摩你是阿史那王族的,不应该无动于衷啊,带我们入宫,我们可以轻松的接近李世民,用手中弯刀逼迫他,让他给我们土地,族人和牛羊,让神狼的子孙重回大草原,重回那广袤的天地。

等我们回到草原,我们就去漠北,就去狼居胥山的那头,使劲生养孩童,放牧草原,过个几年我们就有数不尽的牛羊,健硕的族人,那个时候,我们并肩率领神勇的草原勇士,夺回我们该有的土地,建立东到日出之地,西到日落之地的大突厥汗国……加入我们吧,思摩,伟大的伊利可汗的子孙”。

思摩听到这,笑了,信你个鬼啊,加入你们……加入你们一起寻死吗。也许正是结社率这抹了蜜一样甜的嘴巴才会忽悠的拔鲁那样勇悍的人陪着他一起疯吧。

但是看着结社率真诚的面孔,那凄厉的模样,思摩实在生不出心思去打骂他,天可汗的恩德没有感化他,那就让我这个做兄长的为他解开执念吧。

阿史那思摩摩挲着手上李世民赏赐给他的扳指,这只扳指据说是李世民年轻时学箭所用的扳指,意义非凡,可是皇帝陛下赐给了他,思摩深感荣幸,叹了一口气。

思摩躬身拾起茶杯水壶,直道:“结社率你也是经历过草原厮杀的勇士,你也知道,我们的祖祖辈辈是如何对待俘虏的,无论是什么高贵的贵族,只要战败成为了俘虏,只有两条路,一是死亡,二就是成为最低贱的奴隶,男人去放牧,去做最重最肮脏的活计,女人们被肆意凌辱后就会被贩卖出去来换取牛羊兵器,老人们被杀死,孩童更是从小就要学着服侍主人。

千百年来,草原的法则就是这样,人人都以为是天经地义,一个部落战胜了,另一个部落就会消失,这是再正常不过了。结社率,我们本就是战败者,本就是俘虏,本就是该被屠杀凌辱的奴隶”。

说着思摩也是眼睛泛红,越说越激动,直握拳捶胸道:“我们本是奴隶,本是该死的,可是,我们没有,我们这些战败者如今反倒是穿戴着汉人的精美衣冠,吃喝着汉人的美味佳肴,拿着大唐的俸禄,过着悠闲舒适的富足生活,这本是我们该得的吗?不是的,不是的结社率”。说着思摩已是泪如雨下。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你给我放尊重点

一世唐人正文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你给我放尊重点1172你给我放尊重点

说着说着思摩已经泣不成声,眼看着结社率瞪着眼睛,张着嘴无法言语,思摩又是笑了,笑的很痛心,笑声和泪水并着显得是那么的痛楚。

“结社率,你真是我大突厥的勇士,你真是那义气好汉呐,天可汗派出军队打败了我们,我们本该是奴隶的,我们本该任凭天可汗处置奴役的,可是天可汗是如何对待我们的?他看待我们就像是迷途的羔羊,就像是找不到回家路的孩子,他没有将刀剑指向我们,反而将汉人的美味佳肴端给了我们,将汉人的华美绸衣给我们,他当着汉人臣子的面说我们是他的子民,说我们突厥族人也是他所爱的子民,将我们跟汉人百姓等同视之,然而呢?然而结社率你这自称勇士的好汉,你却要说是挟持他,去绑架他,简直禽兽不如”。

“哈哈哈哈”说着话思摩已是放声大笑,噌的起身向北拜倒:“天可汗呐,你不该饶恕这些草原的恶狼啊”。

结社率见了也是吧唧吧唧嘴,摇了摇头直呢喃道:“不是这样的,不是的,思摩你自己疯了”。

继而也是冷笑着指着思摩:“思摩你自己疯了,已经不是大突厥的勇士了,你被汉人的精美丝绸懵逼了双眼,汉人的美酒软化了你的脊梁骨,中原的舒适生活已经让你堕落了,李世民的假仁假义迷惑了你的身心,你自轻自贱,已经失去了我大突厥阿史那王族的骄傲和尊严,心甘情愿的满足于外表光鲜亮丽实则仍是奴隶的地位,心甘情愿的吃着汉人扔给你啃剩下的骨头,去李世民那灭国仇人当狗看门,你自己忘了你是神狼的子孙了,不,你现在已经不配做神狼的子孙,你只是汉人的舔狗,你只是汉人最卑贱的奴才,你已经忙了你与生俱来的高贵血统,已经忘了保护部族子民的天职责任”。

听到这思摩身子一震,“不要跟我提保护部族”,思摩彻底怒了。

“你阿史那结社率从没有想过族人的安危,你从未提族人着想过,你在拿百万族人的命运给自己的私欲做赌注,只为了满足你那可耻的而又虚无的雄心壮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结社率,劝你认清现实,切莫自误”。

思摩看着结社率的眼神已经很不友好了,思摩心思通透,怎么可能看不出结社率的小心思。

东突厥归附入唐后,大多都是受赐高官厚禄,如頡利可汗拜右卫大将军,虢州刺史;突利可汗拜顺州都督,加封北平郡王;阿史那思摩拜右武侯大将军,领化州都督;阿史那郁设拜右屯卫将军等等,唯独阿史那结社率以始毕可汗之子,頡利可汗之侄,突利可汗之弟的身份,只授了一个“中郎将”,这个中郎将仅仅是从四品下的低阶武将,上有大将军、将军压制,下有都尉、校尉掌兵,听着很厉害的样子,实则并不显赫,这让阿史那结社率这个出身高贵的贵族怎么能接受,心中很是不平。

究其原因,也是结社率自身的原因,此人志大才疏,在突厥时就没有大功绩,只在其兄突利可汗的庇护下做个耀武扬威的纨绔,入唐后更觉自己王族嫡系的身份牛逼,当堂顶撞李破军,这样的人,李世民怎么可能给他高位,然而结社率并不自知,只觉得自己被轻视,被奴役了,远不如在草原上做个特勤快活。

见得结社率脸色变幻,思摩深吸口气,看了看这个同族兄弟,平息了怒气,心平气和的劝道:“结社率,你知不知道一旦谋逆失败,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天可汗为了厚待我们,你知道他顶着多大的压力吗,满朝大臣也只有温相公主张厚待我们,这还是看在我们父辈的面子上,为了厚待我们,天可汗一再拒谏,顶着满朝大臣的进谏和百姓的不平来如此优待我们。

你们知道有多少人劝天可汗将我们贬为奴隶吗,他们建议天可汗,让他把我们流放到偏远的岭南去开山兄弟,让他将我们带上手脚链去修路铺桥,让突厥这个种族彻底消失,可是天可汗没有答应他们,反而说“自古皆贵华贱夷,唯朕等同视之”,这是何等的胸怀啊,我们唯有依靠天可汗的博大胸怀和仁慈来生存……结社率,你现在是在枉顾天可汗的友爱仁慈在作死啊,你这是自取灭亡还要带上百万族人来陪葬,你的愚蠢的自私是会触怒神狼的,长生天不会护佑你的”。

“呵,照你这么说,我堂堂大突厥族人就只能做汉人的奴隶了?”结社率反唇相讥道,脸上满是鄙夷,“我真该将拔举他们带来,让他们看看昔日勇猛威武的夹毕特勤如今变成了什么狗模样,就这样的舔狗也好意思说自己是伊利可汗的子孙,我呸”。

“结社率,你……莫要过分!”思摩也是身高八尺,勇力过人的勇士,尽管看在同族兄弟的份上一再容忍,但是怎能忍受的了族弟指着自己鼻子辱骂。

“呵呵,思摩兄长,受不了了?是不是要将我捉拿去献给你的天可汗领赏啊,趴在地上舔着你的天可汗的靴子讨要骨头吃啊……啊”。正在嗤笑辱骂的结社率忽的“啊”的一声倒飞出去。

思摩听得眼睛赤红,一脚将其踹倒,拔出李世民赏赐的宝剑指着结社率喝道:“阿史那结社率,论私,我是你的兄长。论公,我官阶比你高,你给我放尊重点”。

结社率被踹飞了反倒是没有生气,若无其事的站起来,拾起掉落的酒袋笑道:“总算是没有彻底变成软弱无骨的奴隶,还算有点血性。思摩,你现在有两条选择,一是命令你的卫兵上前来将我擒杀,去向你的天可汗告密。从此被百万族人戳着脊梁骨过着你的奴隶生活。二是加入我们,带领我们劫持李世民,恢复大突厥汗国的荣光”。说着结社率眼中泛着光盯着思摩,等候着他的回答,他知道,思摩一向敏锐有谋略,不轻易发怒失态,如今失态了说不定会有别样的收获。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今后只有史思摩

1173今后只有史思摩

听得结社率的话,思摩脸色变幻,红白交替,可以看的出来他内心的煎熬,一方面是同族兄弟,一方面是对自己恩重如山的皇帝,思摩双手抱头,头疼欲裂。

看见思摩这副模样,结社率脸色也是阴晴不定,看了看墙高院深的大将军府,若是思摩真的变脸,欲要擒杀他,他结社率还真跑不掉。

良久,思摩方才噌的起身,吓得结社率一跳,然而思摩并未下令,只是拔出墙上悬挂的镶金嵌宝的弯刀,这是他的父辈传下来的,象征着阿史那王族的宝刀,这也是他夹毕特勤的象征。

在结社率惊疑不定的眼神中,思摩眼露怀念,摩挲着弯刀,直呢喃道:“突厥,一去不复还了,没了,没了突厥汗国了”。说着大叫一声,挥刀切掉了左手中指无名指小指三根手指,鲜血喷洒,疼得思摩龇牙咧嘴。

“思摩,你……”,结社率瞪大眼睛失声叫道。

“结社率,我的兄弟,不要为难我了,你走吧,我阿史那思摩今日去除阿史那姓氏,改名史思摩,从今以后,我与突厥,与阿史那王族,再无半点关联,你走吧,我只当今日之事未曾发生”。思摩捂着鲜血直流的左手,看着结社率眼中含泪说道。

“此三指,一指还与伊利可汗,一指还与神狼,一指还与长生天,今后再无阿史那思摩,只有大唐史思摩”。

“思摩兄长,你……你可是启民可汗的孙子,骨子里流着伊利可汗的黄金血脉,你怎么能……”。

“走,不要逼我,不要逼我改变心意,最后劝告你一句,我会尽忠职守,守护天可汗,任何人休想伤害他,还有,亲卫统领李君羡心思缜密,武艺高强,有我二人在,你们是没有半点机会的,好自为之”。

思摩打断了阿史那结社率的话,将脸迈向一旁,闭目决绝,再不直视这个同族兄弟。如果可能的话,他阿史那思摩,不,史思摩,他这辈子手上再也不愿沾染同族兄弟的鲜血……

他没能挽回堂弟的心思,没能够突破命运的戏弄,只得在突厥和大唐间做出一个抉择。

阿史那结社率目瞪口呆,他想不明白,阿史那王族的黄金血脉是何等的高贵,是天下一等一的人上人,是驰骋草原的无上霸主,是神狼与长生天庇护的人,思摩兄长怎么能够舍弃他,这一刻,他发现他抹了蜜的嘴巴也不好使了,只得踉跄离去。

待得结社率离去,思摩蓦然转身,喝道:“来人”。

“大将军有何吩咐?”这是李世民赏赐给他的美女。

“为我披甲”。

思摩披甲带剑直进了皇宫。

“思摩大将军不是已经下值了吗?为何不在家中休息?”守护在殿外的李君羡看着一个时辰刚刚下值的思摩去而复返不由得惊疑问道。

“李统领不也是在此吗,本将深受皇恩,诚惶诚恐,圣人尚未安歇,做臣子的如何安睡,本将愿陪同李将军一同守护圣人”。思摩朝李君羡拱拱手笑道,当即手扶腰间宝剑如同兵士一样站在殿门口。

“大将军尽忠职守,末将佩服”,李君羡看着思摩在夜风中站的笔直的守护殿门,也是惊疑不定,“圣人在里面处理国事,我等只需在侧殿当值守护便是,大将军还请移步稍歇”。

是的,站岗巡逻这些有军士在就行,不用堂堂大将军如同小兵一样站在门口守着,不仅劳累而且有失身份。

但是思摩此刻心中那还想着劳不劳累失不失身份啊,他只祈祷着阿史那结社率那厮不要自寻死路就好,当即婉拒了李君羡,站在殿门口身躯挺直,毫不携带。

李君羡心思缜密这不是虚的,不然也不会深得李世民信任,让他做亲卫统领了,见得思摩异于寻常,眼中也是不解,当即进殿禀报了李世民。

李世民也是疑惑,只当是思摩深感皇恩,尽忠职守,又是亲自出殿,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披在了思摩肩上,一句“夜深风寒,思摩当心受凉”,差点使得思摩当场泪奔,李世民见此也是并未打击思摩的忠心,让他在殿门口巡视防守。

思摩和阿史那结社率的会面并没有人知道,李世民也是坦荡如砥没有在思摩府上安插眼线,李破军也是不知道。

在清洗郑氏的事情上,李破军格外的上心,顺带着迁出了好几个王氏之人,比如那个雍州衙门的王志宁,对于这种不是嫡子的偏支,被李破军逮着了,王氏也是急忙撇清关系,自然不会为这种偏支子弟强出头,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朝廷对此次谋逆的大力打击,谁敢在这个问题上与朝廷硬刚啊。

这个时候,他的暗影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特别是冯信的风影人员遍布京城,贩夫走卒,乞儿懒汉,无所不有,当真做到了捕风捉影,一个又一个人被牵扯出来,郑氏本就是根深叶茂,与其沾亲带故的人不知凡几,联系密切的达官贵人更是遍地都是,李破军也是分类细查,但凡与杨恭仁谋逆有些关联的就去详查,如此一来,还真是捉出了不少心怀前朝,心思异动之人。

一时间,朝野震惊,人心惶惶,李世民也是暗自心惊,勒令李破军别查了,并且当朝将几大箩筐书信全部焚烧,以定人心。

如此以距离捉拿郑家过去了近十天了,按理说荥阳那边也该有消息了,但仍是音讯全无,李破军不由得有些恼怒薛仁贵了。

正在李破军心急之时,荥阳终于传来消息了,薛仁贵未动刀兵,生生逼迫荥阳郑氏交出了安远堂众人,擒拿安远堂嫡系加旁支共计千余人,收缴安远堂族产无数。

李破军收到消息也是暗恨,没想到郑善愿那些人郑氏族老还真狠,竟是如此果决的断臂求生将安远堂整整一脉直接交出来了,李破军还想着郑氏要的抵抗就好了,还暗中吩咐薛仁贵,一旦郑氏有反抗者,无论如何,先杀了再说,想的就是最大程度上削弱郑氏,可是没想到郑氏如此决绝,直接舍弃一半家业,不愧是千年世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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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见了棺材才落泪

一世唐人正文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见了棺材才落泪1174见了棺材才落泪

三日后,护龙山庄,李破军终于见到了一去半月的薛仁贵。

“大将军,郑氏人员众多,事务繁杂,末将一一甄别清查耗时甚久,望大将军恕罪”,薛仁贵也知道他这去的时间有些长了,并且没有达到了李破军的预期效果——最大程度的削弱郑氏,这次的任务算是没有完美造成。

不过李破军也知道这并非薛仁贵之过,郑氏能够跻身天下大族,又岂是那么容易好对付了,薛仁贵能够逼迫郑氏交出安远堂之人,抛却一半家业,已是很有能耐了,当即扶起薛仁贵绵慰一番。

“捉拿郑玄毅兄妹可曾顺利。将经过叙说与我”,李破军也是回身坐下饶有兴趣的听着薛仁贵叙说一遍。

原来这个月正是郑氏族祭之时,郑玄毅兄妹回荥阳祖宅参与祭祀,安远堂子弟都聚在一起了,正好让薛仁贵包围祖宅给全部拿下了。

归昌公郑善愿等郑氏族老商量了三天,最终还是忍痛交出了一个安远堂众人,并且经过著经堂,洞林堂等七脉族老表决,正式将安远堂一脉剔除郑氏,可谓是断臂求生了。

郑氏祖宅占地数百亩,整个荥阳的土地十之八九都是郑氏的,而当薛仁贵兵围郑氏祖宅的时候,郑氏竟是一下聚集家仆护卫佃户足有近万人,若不是郑善愿等人理智尚存,说不得就会刀兵相见了。

李破军听到此处也是大恨,恨不得郑善愿不理智,尽管郑氏家丁奴仆近万人,但李破军相信薛仁贵带领三千精锐神策军纵使不能全灭之,亦是能够全身而退的,若是郑氏聚兵反抗了,如今天下兵权集在十二卫,靠靠的把握在李世民手上,还愁扑不灭一个郑氏吗,可惜了。

听罢之后李破军便让人将郑玄毅兄妹带上来。

随着一阵脚步声,郑玄毅兄妹二人被神策将士带了上来。

一进门郑玄毅看见李破军先是一愣,继而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郑玄毅竟是哇的一下趴在李破军面前。

“殿下,我冤枉啊,我是被杨恭仁那老贼蒙蔽的,我绝对没有谋逆的心思啊,我冤枉啊……”。一时间郑玄毅鼻涕眼泪哗啦啦的流,就像是一个地痞乞儿一样无状。

李破军目瞪口呆,这还是昔日那个桀骜不驯,风度昂然的世家子弟吗,这简直就是一个软骨头的小人啊。

再看那道清丽的身影,尽管长途跋涉有些狼狈,但是气质出尘,一身绿萝衣衬得身姿绰约,郑丽婉也是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家兄长,仿佛看到不相信自己兄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大将军,一路上他可是这样的”。薛仁贵看着趴地痛哭流涕的郑玄毅也是伸了伸手不知怎么说他。

李破军一听笑了,“让我猜猜……他这一路上定是在谩骂于我,而你们又对他并不客气,对吗?”说着李破军挑眉看向地上的郑玄毅。

“正是,此人一路上对大将军言语不敬,为此席校尉还多次出手教训他,只是不知为何他一见大将军就如此模样”。

“郑玄毅,你之前虽与我作对,但好歹也有点胆气,敢做那些杀头的事,怎么?如此却是害怕了”李破军也是起身背手看着郑玄毅笑道。

“殿下,我之前被受杨恭仁那厮蒙蔽啊,我是受了他的蛊惑才失了心智跟殿下作对的,都是杨恭仁那老贼的罪过啊,我是世家嫡子,怎么也不可能吃饱了撑着来跟太子殿下作对啊,殿下绕我一命,我郑玄毅回头当了郑氏家主,一定唯殿下马首是瞻”。说着郑玄毅竟是行大礼一个劲儿的扣头求饶。

看的李破军眼中竟是鄙夷,直摇头道:“想那杨全节虽是反叛逆贼,但好歹有些骨气,你堂堂郑氏嫡子,却是连条狗都不如”。

“对对,殿下说的对,殿下绕我一命,今后我就是殿下的狗……”。

“够了,大哥,你别丢人了,既然殿下都将我安远堂全部捉拿了,岂会没有证据,别丢郑氏的脸面了”,看见大哥在哪儿扣头做舔狗,绕是郑丽婉一介女流也是看不下去了,直去拖起郑玄毅当头喝道。

李破军见得眼睛一亮,也是叹道:“郑玄毅,你枉为男人,还不如你妹妹有骨气,跟你较量,真是丢人了”。

在李破军看来,郑玄毅这厮就是典型的志大才疏,想着协助杨恭仁等人改天换日来证明自己牛叉,幻想着郑氏在自己手上振兴超越王崔几家,却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如今失败了,听说杨恭仁等人人头落地了,受了教训才知道怕了,眼看着离死亡愈来愈近了,终于见着棺材才觉得性命的重要了,活脱脱的废物一个。

真不知道人才辈出的世家里,怎么出了这么一个废物的嫡长子,不过话说回来,郑氏家主这几代好像都不咋的,郑玄毅爷爷郑大仕才能平平但好歹能算是个守成家主,到了父亲郑仁基,也是平平凡凡,郑氏直接落在王崔几家后面,没有郑常这名宿在后面撑着,郑仁基这个家主地位也是不保。

想当年北周中书令郑孝穆,江陵防主郑伟,前隋沛国公郑译,骠骑大将军郑权这些人在时,荥阳郑氏那才叫真的牛叉,任何人都是不敢小觑荥阳郑氏的,即使入唐后有宜州刺史郑元寿,江州刺史郑善果等人撑着,郑氏也是王崔等世家不敢轻视的,可是这些郑氏名宿死了之后,郑氏就衰落了,这也是如今郑氏倒台而没有多少人去扶的原因。

郑玄毅听得妹妹的话直把妹妹向旁边一推,挑眉喝道:“什么证据,那都是杨老贼坑害我的,殿下,你要…”。

“拖出去”李破军没兴趣跟这种角色多说,倒是郑丽婉着实是个人物。

郑玄毅被拖出去之后,郑丽婉眼光复杂的看了看李破军,直拜道:“见过殿下,不知殿下打算如何处置我等?”

李破军回身坐下,挑眉笑道:“谋逆之罪,你说该当如何论处?”

郑丽婉闻言一怔,眼中带着悲凉,抿了抿嘴,直道:“我兄长犯下的罪过死不足惜,我亦愿连坐,但我父亲和这千余族人却是无辜的,他们并不知情啊,还望殿下仁慈,网开一面,绕其死罪”,说罢深深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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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郑氏才女

1175郑氏才女

见得郑丽婉如此求情,李破军却是嗤笑一声,直俯身前倾看向郑丽婉,“谋逆之罪,该当诛族,郑氏断臂求生,才得以保全,我凭什么饶了你们?”

凭什么?郑丽婉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是啊,凭什么?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凭什么答应你一个戴罪女子。

“小娘子可曾受伤,在下略懂医术,要不要在下看一看?”

那和煦又带着几分歉意的笑容浮现在脑海里,耳畔萦绕着温声细语,可是抬头一看,眼前这个身着白袍,嘴角带着邪魅不屑笑容的男子,似乎并不是昔日长安官道上那个披甲将军,人是那个人,只是时过境迁,二人面对的身份却是发生了改变。

自己已成了戴罪的阶下囚女,不再是那个闪耀的世家嫡女,而他也不是那个得胜归来的少年将军,已成了冷血无情的太子殿下,这一幕,让郑丽婉有些惶然。

看着眼前这女子眼神凄艾的看着自己,李破军只觉得被看得心底发毛,咳嗽了一声,坐直了身子,“说出让我心动的条件,或许我能够网开一面”。

郑丽婉闻言凄然的眼睛一亮,然而绞尽脑汁也没想出让李破军心动的条件。

见得这女子神情恍惚,李破军虽然自认为不是好人,但是也没到冷血的地步,想了想历史上郑丽婉那不亚于武媚娘的手段和智谋,当即也是心血来潮,好奇的问道:“你可知你郑家为何有今日?”

郑丽婉闻言美眸闪动,捋了捋鬓角几丝乱发,看得李破军心底一动,郑丽婉抬头看向李破军,也是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固有我兄长自作聪明,自取灭亡之故,但实则是朝廷已容不下我等世家的存在”。郑丽婉婉转轻柔的说道。

李破军听得面容一肃,郑氏才女,名不虚传啊,也是正身道:“细细说来”。

“若天下知识共有一石,则jiu chéng知识皆在世家,世家掌握着书籍,掌握着经史子集的知识,从汉之举孝廉到魏晋之九品中正,官吏士子多出于世家,贫寒子弟难有出头,且朝代更迭,也多由世家影响,是故有千年世家,百年王朝之说。今上与殿下皆乃英明武烈之君,断不会容忍这种情况继续下去,但今上与殿下比之魏文隋炀又多了许多手段,若我猜的没错的话,如今这卖的火热的廉价书本,还有那人人知晓的造纸印刷两术,也定是殿下传出的,意在掘世家根基……”。

郑丽婉婉转的声音慢慢说着,而那脸上浮现的睿智和自信,也让李破军阵阵失神,自信的人最美,何况本就是“容姿绝姝”的郑氏明珠,当今封建礼制下的社会,很少能够见到这种睿智而又自信的“奇女子”了。

“嗯,很不错,不就是郑氏才女,果然机敏睿智”李破军等到郑丽婉说罢,也是拍手赞道。

郑丽婉眼中露出兴奋之色,又是兴致勃勃的顺着说下去,果然,李破军也是一直是一脸欣赏的静静听着。

待得郑丽婉,说罢李破军抬眼一看,只见得郑丽婉眨巴着明亮的眸子看着他,眼中满是希望,李破军噗的一声笑道:“怎么?你不会以为就这些就说动我了吧”。

郑丽婉眼中一顿,抿着嘴看向李破军的眼睛满是委屈,这太子当真是无情,多少五姓公子哥对她施展千般手段,她正眼都不瞧人家,现在这么委屈求全的迎合太子,他竟是丝毫不为所动,这让郑丽婉第一次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不自信。

看着郑丽婉的委屈模样,李破军也是愣了愣,食指敲打着案桌,直道:“这些只要是稍微明智之士都能够看出来,只会夸夸其谈却是没用的,有何办法可以削弱世家,你这郑氏才女尽可以说来听听,若是有功,我自会考虑网开一面的”。

李破军又不是杀性重的屠夫,这安远堂千余口人又不尽是坏人,其中定有良善着,不问青红皂白的乱杀一气,也是太过残忍了,而且看这才貌双全的郑丽婉,若是直接杀了,为免太缺德了,毕竟作死的只要郑玄毅。

听得这话,郑丽婉不仅没有失望,反而精神一震,直问道:“殿下竟相信我这女子之言吗?”

听李破军这口风,竟是要听听郑丽婉的主意的样子,要知道这个时代,哪有女子指点江山的事,女子纵是能够出谋划策,也是被男人看不起的,看李破军正襟危坐,侧耳倾听的模样,竟是颇为看重郑丽婉的意思,这让郑丽婉如何不激动。

然而李破军心中也是在想,都说郑丽婉的聪明不下武媚娘,堪称唐初第一才女,说不定真有可行性的主意。

“嗯?如何不相信,女子亦能顶半边天,如商之妇好,汉之迟昭平,还有我的姑姑,我朝平阳公主,都是巾帼英雄,女中豪杰,羞煞了多少男儿,女子之言又怎么不可信呢?”

李破军也是转着茶杯微微笑道。

听得李破军这惊人之言,郑丽婉简直是惊喜莫名,心里那是兴奋极了,太子殿下竟是一点都不看轻女子,再想起自己父兄和宗族长辈,郑丽婉的心简直是凉透了,虽然承认她郑丽婉是才女,但是涉及宗族决策的问题上,不论她如何献计献策,都是无人听从,只教诲着她女子当学女戒这些,男人的事情不要管,这让郑丽婉很伤,只得眼睁睁看着自己父兄还有一群长辈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终于有一天,把自己作死了,郑丽婉怎么能不心动,这下子见得李破军竟是尊重她的计谋,心里的兴奋那是难以严明的。

当即也是起身行礼道:“谢殿下看重,我一定不会让殿下失望了”说罢绞着衣角也是一脸赧然,“只是我现在心思杂乱,一时难有良策,还请殿下宽限几日……”。

说着见李破军脸色微变忙是竖起三根bái nèn手指微红着脸道:“就三天,三天我一定想出良策来,还请殿下宽容”,说罢又是深深一礼。9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我不是那样的人

1176我不是那样的人

郑丽婉行礼了却是不见李破军回应,也是好奇的抬眼偷偷看了李破军一眼,却是发现李破军面色不愉的看着他,颇为阴沉,当即郑丽婉心里一咯噔。

见得郑丽婉如此模样,李破军也是嘴角一扯,才女也有心慌的时候,表面上却是食指敲打着案桌沉吟着,“郑氏安远堂一脉乃是重犯,一旦抵京便要交由大理寺三司会审,你空口白牙的上下嘴巴一磕碰凭什么要我顶着干系宽限你三天?”

听得李破军如此决然,郑丽婉也是心中凄苦,面色凄哎欲哭。

李破军嘴巴一动,没有说出话来,郑氏是铁定要倒霉的,李破军不可能仅仅是因为欣赏郑丽婉就开口网开一面的,毕竟那是谋逆重罪,不是什么小事,若是郑丽婉不拿出让李破军看得上的等价交换,李破军是不会妇人之仁,因为一个měi nu祈求就心软的。

看着眼前这个阳光下的丽人,很美,一双丹凤眼柳叶眉使得娇美间又显得几分英气,高鼻樱唇,不可否认,郑丽婉能被誉为郑氏明珠确实是才貌具佳的,有那么一瞬间,李破军有些惭愧,如此为难一个女子确实不是英雄所为啊,要不?干脆答应她?也做个为美人出头的英雄?看着吞声忍泪的美人在眼前低头欲泣,李破军不由得有些别扭,这样要是让别人看见了还以为太子要把她怎么的呢。

咳嗽一声,李破军坐直了身子,正想要将她撵走,低头一看却是眼睛一瞟忙是别过去,非礼勿视,那抹胸领口的一丝雪白差点亮瞎了李破军的狗眼。

而郑丽婉也恰在此时抬起头来,见得李破军尴尬仓惶像是做错事一样的表情,也是一怔,意识到了什么,忙是站直身子,向上拉了拉衣服,脸色羞愧。

“那个…你先回去”。李破军意识到自己短暂失态,搓搓鼻子也是摇头一笑,恢复仪态摆了摆手说道。

“殿下,两天,就给我两天时间……”。

“好了,我自有主张”。李破军摆摆手撵人了,心里却是想到郑丽婉不能杀,不管是出于私心还是什么,为了其兄的愚蠢,没必要搭上一个才貌双全的妹妹。

郑丽婉闻言神情愣愣,自有主张……谋逆重罪若不能够说服这位太子殿下,那父亲、弟弟还有那些叔伯兄弟姊妹……郑丽婉心中一痛。

正欲转身离去,又觉得心中不甘,忽的心底浮现一个念头,想起了方才李破军那躲避的眼神。

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蓦的回身,将衣服向下一拉,精巧的锁骨luo lu在外,肌若凝脂,一小半的荷花抹胸显现出来,勾勒出姣好的身姿,紧闭着双眼,甚至可以看出睫毛都在微颤。

李破军见状先是一惊,继而便是眸色暗沉,沉脸喝问道:“你在干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中,郑丽婉做出这般姿态,不是傻子都明白,李破军却是莫名的有些愠怒。

“我愿…愿服侍殿下,此生此世,当牛做马绝不悔改,只希望殿下能够给我一个机会,给我族人一条活路”。郑丽婉低声嗫嚅道。

声音都在颤抖,继而闭着的双眼竟是流出来些许清泪,若非艰难,哪个女子愿意如此豁出脸面献身啊,何况她这堂堂五姓女、郑氏明珠。

心中的凄苦怕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若今日之举传扬出去,她郑氏才女的名声将会彻底臭大街,成为人人不齿的贱女,一腔凄怨最终也只化作了两行清泪,一切都只为了眼前这个位高权重的男人。

“瞎胡闹,你当我是什么人,衣服穿好,出去”。

李破jun zhuǎn身喝道,眼中也带有几分失望,想不到搞来搞去她竟然想着用这种方法,尽管李破军承认他不是什么大英雄,但也不会做这等胁迫的小人行径。

郑丽婉闻言双手紧紧拽着衣角,瞪着眼睛,眼里满是羞愧与屈辱,身子都在禁不住的颤抖。

“你当我是什么人?”这句话让郑丽婉心中如遭重击,是啊,你不是那样的人,我又何曾是那样的人啊,想不到在殿下心中,我竟是……想到此处,郑丽婉再也撑不住,一时泪如雨下。

李破军见状更觉烦躁,议事厅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当即喝道:“将她带下去”。

门外的陈康李正二人听得喊话进厅,见得衣衫不整,哭哭啼啼的郑丽婉也是大惊,不可思议的看了看李破军,李正咳嗽了一声,走到近前轻声道:“郑娘子,请移步歇息吧”。

李正心中却是惊骇,找不到殿下竟是这等猴急的人,要是看上了这小娘子那还不好说,反正一个戴罪重犯而已,用得着在这儿动手动脚的嘛。

见得李正如此说话,李破军郑丽婉二人哪能不明,李破军眼睛一瞪,没有说话,郑丽婉却是忙是起身整理衣裳抹泪道:“不、不是那样的”。

看着向李破军也是惶恐不安的辩解道:“殿下,我不是、不是那样的人,请殿下相信我,我只是请求殿下宽仁,网开一面呐”。她低声啜泣恳求道,她方才李破军愠怒又带着几分失望嫌弃的神情给ci ji到了,想她郑氏嫡女,才貌双全,自是高冷傲然,怎么能在李破军心中留下那般形象。

又想为家人求情,又想向李破军辩解她不是那样随便不要脸的女子,一时间,既然冰雪聪明如郑丽婉也是心力交瘁。

待得陈康手足无措的将郑丽婉请下去之后,李正看着李破军也是目带敬佩,直摇头叹道:“郎君,其实你不用这么急的,还怕她跑了不成,这传出去,影响多……”。

李正正说着,只见得李破jun zhuǎn身眼睛瞪着他,眸色低沉,显然是很不满了,忙是闭嘴,“呃,郎君,我只是……”。

“管不住嘴巴的话就滚去掖庭宫”。

李破军冷冷丢下一句话转身就向校场走去,身后李正脸色煞白,掖庭宫那里居住的可都是宫女太监啊,只觉得裆下一凉,忙是低头紧跟在李破军身旁,不敢做声了。

这小子有些太跳脱了,时不时就是忘乎所以了,不敲打的话怕是忘了主仆之分,特别是李正现在手握财政大权,随着年纪增大越发是飘飘然了,甚至对翟长孙等军官都不甚尊敬了,想到此处,李破军觉得将皇家集团的财政大权全部交到李正一人手上却是有些不妥了。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何不登车叙话

1177何不登车叙话

翌日,天色大亮,薛仁贵早已经将郑氏之人聚在庄外,只等压进城交于大理寺,为首的郑玄毅还有郑氏安远堂的嫡系都是装进了囚车,后面上千人被绳索缚着犹如俘虏一般,跟在囚车后面,而郑丽婉,则是受了区别对待,坐进了一辆马车。

李破军翻身上马,此时长安刚刚稳定,刑场的血迹还未磨去,不宜在大动干戈的率兵进城,此行只带了百余将士还有一众亲卫,押送着千余人犯进城,倒是颇为吃力,百余将士和亲卫分散在队伍两侧,持刀着甲的跟着,严防有人逃跑,不过出了翠华山就到官道了,距离长安也就这么点距离,倒也不怕这些人闹什么幺蛾子。

“仁贵,此去荥阳,你觉得这些世家如何?”李破军当先走着,微微撇头问道,身后薛仁贵落后半个马身跟着。

听到李破军问这个,薛仁贵也是面色凝重道:“很强”。只有两个字,但是足以表现出薛仁贵对世家不敢轻视。

尽管薛仁贵也算是世家之人,六世祖是河东王薛安都,也是河东三大姓之一薛氏的嫡系,不过他这一支嫡系到他这儿却是没落到差点连饭都没得吃了,贫寒长大的薛仁贵早就对世家无感了。

“倒是说说怎么个强法啊?你这愣是把天聊死了”,李破军也是打趣笑道。

薛仁贵挠头一笑,“末将到达荥阳之后,先是找县令,说明来意,然而县令听闻来意之后竟是惊骇莫名,支支吾吾的推诿扯皮,末将断定此县令定与郑氏沆瀣一气,恐其报信使郑氏有所防备当即包围了郑氏祖宅,却是发现郑家正在祭祀,荥阳县尉郑仁怀赫然在其中,正是郑家人。父母官尚且心向郑家,可见荥阳已成郑氏私有之地了。

还有,末将包围郑氏之后,郑氏竟在短短一个时辰内聚集了上万家丁族兵,与末将对峙,这还是仅在荥阳一地,短短一个时辰便可纠结上万族兵,若是给予时间准备,定会还多出几万人马,养兵自重,莫过于此了。

另外,荥阳土地十之**归于郑氏,繁华的荥阳县中街道,整条街整条街都是郑氏产业,财力雄厚,可见一斑,这还仅是郑氏荥阳祖地的,其余各地郑氏分支,诸多郑氏官吏将官分散各地,成家立业,若是全部盘算起来,郑氏之雄厚,难以想象”。

说着薛仁贵也是摇头慨叹,如此大的世家不愧是千年大族啊,富可敌国那不是吹嘘的,就一个郑家就抵得上多少个西域小国了。

薛仁贵说得这三个问题,李破军是完全相信的,荥阳作为郑氏的郡望祖地,当地官员虽是朝廷派遣,但是过不了多久定然就会成为“郑家人”了。那财力雄厚暂且不说,郑氏是否能够拉出几万人马来,李破军是完全相信他能的。

郑氏的家丁护卫等族兵就不只凡几,还有其隐匿的奴仆佃户等不上户籍的人口更是不知道有多少,前隋时期,杨广三征高句丽,到了后面全国兵力严重不足的时候,杨广就是向世家伸手了,强行征调世家的族兵,一众世家扣扣搜搜,藏着掖着的也愣是凑了几十万人马出来,由此可见世家的强大,当然最后世家终于被杨广逼急了。

现在李破军要吸取杨广教训自是不能够将其逼急了,所以对待郑氏也只是重伤之而不灭之,而朝廷上李世民也是施展手段,拉拢一些,打压一些。

比如拉拢清河崔氏将尚书左丞崔善为拜为陕州刺史等,与李破军有关联的就是李世民重新启用了告老还乡的王珪,将其重启为黄门侍郎,黄门侍郎可是替皇帝传召的近侍臣子,这可是很有前途的职位,只要以后不出差错,进三省拜相也是极有可能的。

对此李破军也是无话可说,当年为了打压王家而驱逐了王珪,实际上是委屈了王珪的,现在太原王家也打压够了,为了削弱郑氏不得不给王家一个甜枣,何况王珪也是才德具佳的,不然也不会被后世列为唐初四大名相,而且王珪虽然年过花甲,六十有一,但是王珪信奉道家,养生有道,也有一手剑术,当年在战乱年代也曾上过战场杀过人,更是跋山涉水去过剑南岭南乃至辽东,身体那是杠杠的,依照他的话就是“若蒙不弃,老夫可再为朝廷效忠十年”。

对付世家的政治手段,李世民远比李破军这个政治小白高明的多,诺大的郑氏被李破军咬掉一块肉连吭都不敢吭一声,一切都是风平浪静的,这其实并不是朝廷如何有威慑力,而是李世民的手段高明,换个人来如此对付郑氏,其他同气连枝的世家怕是早就炸窝了。

二人边谈边走着,忽的,后面一骑奔来,“大将军,郑家小娘子求见”。

李破军眉头一挑,郑丽婉找我?莫非是她有何良策了,李破军倒是来了兴趣,让薛仁贵在前面继续带队,自己调转马头去了后面,这哪是求见啊,这分明是召见,李破军嘀咕道。

来到队伍后面,一辆马车里在队伍里格外显眼,在这群谋逆犯人里面,也只有郑丽婉有这待遇了,不仅没被披枷带锁的捆缚着反而有舒适的马车坐着,某些遐想已经在众人的脑海里生出来了,不少郑家人都在希冀着若真是太子殿下看上了郑丽婉就好了。

“你找我?”李破军打马来到马车旁,出生问道。

车帘被掀开,露出娥眉螓首,郑丽婉的面容好像一夜间憔悴了许些,李破军看见郑丽婉那凄婉的眼神竟好似嗔怨一样,看的李破军心里毛刺刺的。

“殿下何不登车叙话?”郑丽婉看着李破军微微躲避的眼神心里好像又被触动了某根弦一般。

“左右皆是心腹,有话但讲无妨”,李破军看了看左右将士直笑道。

左右护卫的将士闻言脸色一肃,提起胸膛眼中火热。

郑丽婉闻言却是眉头一低,“殿下这是嫌我……”。

“哎行了,我上来”见得她又是吞声忍泪的模样李破军实在受不了,这大庭广众的弄啥呢,放慢马速在马上一蹬稳稳的跳在车辕上进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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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遇伏

1178遇伏

薛仁贵当头骑着一匹骏马,提着方天画戟,旁边李正在询问着郑氏家产情况,盘算着怎么样名正言顺的去捞一笔,队伍慢慢走着,薛仁贵却是忽的面色一顿,眉头微皱,撇头看了看两侧山林。

这里是出翠华山的山口,尽管这几年来翠华山中发展甚快,道路通畅,这大道足可容纳几辆马车并行,平坦宽阔,但是道路两侧却是茂密的山林,山势陡峭,十分险要,在战时也是个十分显要的隘口,毕竟翠华山是长安城南的门户,山中甚大易守难攻,可驻兵数万。

但是此刻薛仁贵却是觉得不对劲了,李正见得薛仁贵神色,也是疑惑看了看两边枝叶葱茏树林,问道:“薛将军怎么了?”正值夏日,头顶的太阳尽管升起没多久,但是在这空旷道路上也是甚是晒人。

“李总管,你有没有发现不对?”薛仁贵放缓马速,紧提方天画戟谨慎盯着两侧巡视。

“什么不对?”李正擦了擦额头微汗,觉得有些懵,这在京城之外,有什么不妥,难道还有土匪劫掠不成。

“正值炎夏,你看山中虫鸟之声嗡嗡鸣叫,而此地树林茂密,怎会没有一只飞鸟,亦是没有鸣叫声,太过安静了,心中不安,总觉得林中必有蹊跷。”薛仁贵越说面色越凝重,说罢之后便是勒马提戟喝道:“停”,队伍随之挺顿。

“哎呀我说薛将军,你太敏感了吧,这里是京城啊,难不成还有劫匪敢在这儿作案啊”李正取下马侧水袋喝口水怪叫道。

这段路确实险要,但是也就这么一丁点距离,出了山口上了大道纵马驰奔一会儿就到了长安城,谁敢在这儿打劫那不是寿星公上吊吗,这条路李正没走过八百遍也有五百遍了,京城之外,能有什么情况,李正觉得薛将军打仗打得有些神经质了。

然而薛仁贵却是不理他,直喝道:“周青,去左右山林探查一番”。

这时,队伍后面的马车一停,隐隐听得人马奔走,李破军眉头一皱,掀开车帘探出身去,向左边亲兵问道:“怎么回事?”一旁郑丽婉也是好奇探身。

“不好,被发现了,方才进了马车…嗯,他出来了,动手射死破军小儿”。

山林里躲在树后的阿史那结社率死死盯着那马车,忽的见得有两支小队向左右山林跑来,意欲探查,只要走到近前,结社率一行人必定会被发现,又见得李破军探出大半个身子,正好是扭身后背朝着他,结社率当机立断,手中弓矢都不用瞄准抬手就向李破军射去。

弓弦之声格外清脆,李破军身子一电,只觉得身侧危险临近,正欲躲闪,忽的一旁的郑丽婉猛的一叫往李破军身上一趴,继而惨叫一声,便是看见那支箭矢插在了郑丽婉后背,鲜血直流。

来不及李破军惊愕,便是听得咻咻咻的箭矢之声射来,李破军向后一仰,拉过郑丽婉趴在她身上,顺手将座下厚厚的坐垫一掀盖在身上。

只听得咚咚咚的声音箭矢射在马车壁上嗡嗡作响,不少力道足的箭头已经射透了这个普通的马车,不少透过车帘和窗子的箭矢都是射在了厚厚的坐垫上。

一众亲兵早已经反应过来,纷纷怒吼着护卫在马车周围,一名亲卫惊吓的掀开车帘问道:“殿下可无碍?”

这时,只听得震耳的喊杀声从左右山林传来,李破军大怒,一掀坐垫,坐起来,看着怀中鲜血直流的女子,直喝道:“保护好她”。

说罢便是跳下车来翻身上马,一把拔出马侧宝剑,看着左右山林上冲下来的人,也是惊愕,突厥人?这怕是不下足有四五百人了,自己这便一百将士外加百多名亲卫确实显得有些势弱了。

看着李破军毫发无损的翻身上马,前头转身的薛仁贵,陈康等人还有一种将士亲卫大松一口气。

“列阵,剿杀”。薛仁贵转头看向冲上前的突厥人,眼中怒气欲喷,一挥手中方天画戟迎了上去。

“杀死太子小儿,为大突厥汗国雪耻”,结社率眼见着没有射死李破军,也是心头暗恨,挥舞着手中弯刀呼喝道。

李破军定睛一看,也是眼神一凝,阿史那结社率?好大的胆子,李破军愠怒拔剑喝道:“兄弟们勿慌,结阵迎敌”。

道路虽然宽阔,但是毕竟逼仄,对方人数又是双倍于己方,近身混战自是不妥的,只要列好阵势,不被冲乱,这一百多亲卫,还有一百将士都是精锐忠勇,又有薛仁贵周青还有李破军三个大将,要是抵御不住这嗷嗷叫混乱冲上来的五百突厥人那就真是废物了。

说是迟那时快,还没有列好阵势突厥人便是冲至身上,将士边打边结阵,互为依托,薛仁贵打马冲阵,五百突厥人皆是步战,突厥人本就不善于步战,又都是手持弯刀狼牙棒等短兵,没有长枪长矛,薛仁贵冲入阵中,便好似猛虎入羊群,好一阵厮杀。

眼看着两百军士结成阵势,互为依托,长枪横刀并出,即使两侧突厥人冲下已经形成了包围夹击之势,但是丝毫不落下风。

一个突厥人冲至近前,举刀向眼前坚毅的唐兵砍去,那唐兵举刀一挡,身边同袍立刻捅出长枪,突厥人惨叫倒地,这就是阵营的力量,反观突厥人,尽管悍不畏死,但是混乱着冲过来,各自为战,只管个人勇武,哪有唐军这般协作的阵势,尽管突厥人是以多打少,但是往往一个突厥人身上留下的创伤却是来自好几个唐兵。

眼看着这群突厥乱兵必败,但是自有不少亲卫和将士倒下,李破军大恨,他不明白阿史那结社率为什么要这么找死,难道仅仅是因为李破军在朝堂上羞辱了他吗?那结社率未免也太过愚蠢了。

马车中受伤的女子更让李破军心忧,当即取下马侧雷鸣弓,张弓搭箭,瞄准了结社率的脑袋就松开弓弦,如此叛逆,留其作甚,然而雷鸣弓声音甚大,弓弦嗡嗡作响,震耳欲聋,结社率也是草原勇士,大惊之余侧身就躲,躲过了脑袋却是射中了肩膀,结社率捂着肩膀疼得龇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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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从没有这样慌过

1179从没有这样慌过

“杀,杀死太子殿下,杀死冒犯神狼和长生天的汉狗”。结社率一咬牙猛的拔掉肩上箭镞,却是带下好大一块血肉,又是嗷的一声惨叫,牙关紧咬,李破军的箭都是有三棱箭头,带有倒刺和放血孔的,结社率这马大哈愤怒之间拔箭却是差点把自己疼晕过去。

李破军见了也是大笑,这一拔箭,结社率肩膀诺大一块血肉被撕下,这条膀子算是废了。

当即又是张弓搭箭一一射向那些突厥乱兵,就好像射杀猎物一样,李破军的箭术得了李家真传,比之当年百步之外射中孔雀目的李渊只强不弱,那些突厥乱兵混战之余哪能躲过李破军这又快又狠的箭。

连射了七八箭,箭箭射中,只觉得手臂微酸,李破军弃了弓拔剑拍马,天马一个跳跃来到阵前,不待李破军出剑便是一个撒蹄,踢翻一人,李破军手中倚天剑俯身左右劈砍,那些突厥乱兵纷纷避让,眼见着突厥乱兵所剩不多,人数相当,李破军挺身喝道:“分割,包围”。

亲卫和将士组成的临时阵型闻言即散开,分成四五人的小队各自冲杀,一时间,形势逆转,突厥乱兵却是被一百多将士给打乱了,三三两两的小战团,不同的是唐兵三五人一队互相配合,而突厥乱兵仍是那样自顾自的嗷嗷叫的砍杀着。

忽的李破军听见一声大喝,“汉狗去死吧”,回头一看,只见得一名手持狼牙棒的高大突厥人只一棒竟是将一名举刀抵挡的神策兵士给砸倒在地,可见此人力量过人。

“休伤我弟兄”。

见得那突厥大汉竟是跳跃而起,手中狼牙棒只向神策兵士砸去,而那兵士因先上一伤已经口吐鲜血,哪有气力躲避,眼看身死,李破军大喝一声,拍马斜刺里冲出,举剑抵挡。

当的一声脆响,响彻山道,李破军手中宝剑差点脱手而出,整只臂膀酸疼难忍,虎口已是被震得鲜血直流,用长剑去硬接狼牙棒,这事儿也只有李破军才做得出来,换个臂力稍差的,不把臂膀震断才怪。

“拔鲁,他就是太子小儿,杀了他,快,杀了他”,吊着一条膀子咬牙拼杀的结社率见得拔鲁这一棒,又惊又喜,惊的是那一棒李破军竟是接下了,喜的是拔鲁贴近了李破军,有机会将其打杀,对于拔鲁的勇猛结社率是深信不疑的。

拔鲁听得大喜,转身赶上几步就向马背上的李破军砸去,拔鲁身材高大,李破军虽是坐在马上但却是有一股泰山压顶的威势。

李破军手无长兵,大戟不在身侧,方才是形势紧急,才用宝剑硬抗吃亏,现在自然不会如此受罪,打马便走,手中宝剑还不停,削铁如泥的剑锋斩断突厥人的弯刀,划拉在突厥乱兵的脖颈,画出一条条红线。

身后拔鲁不管不顾的举着狼牙棒嗷嗷叫的撵着,看着前面李破军收割者突厥人头,更是怒吼着,好似一头人形凶兽。

结社率的那一声不仅提醒了拔鲁,也提醒了薛仁贵等人,看着李破军手持长剑就冲阵,薛仁贵等人忙是凑过来护卫,陈康看着李破军俯身使剑,也是明白李破军没有带长兵,也没有带苗刀,使用长剑冲阵甚是不方便,当即捡起地上一把遗落的长枪,冲上前去将长枪一扔,“殿下接着”。

李破军眸子一转,接过长枪,顿时觉得手脚放开了,挥舞着长枪,所向披靡,身后薛仁贵已和拔鲁对上,二人都是力大之人,然而薛仁贵骑在马上,方天画戟势大力沉,招式精妙,只交手几回合,便将拔鲁斩于马下。

结社率见之大惊,狠毒的眼神看见一边被捆缚的千余囚犯正在一旁哆哆嗦嗦,结社率眼睛一亮,赶步上前,砍断绳索直催赶道:“跑,向那边跑,不跑就死”,企图让这千余人混乱起来,冲撞唐兵,也好突厥乱兵趁乱摸鱼,说着话手中弯刀砍下便是杀死了一个年龄颇大的妇人。

一众郑家人见状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这时一声大喝响起,“快跑,这是突厥可汗派人来救我们了”,只见得郑玄毅被解开之后,噌的跳起就向一边跑去。

坐在马上的李破军眼看着那边情形,顿时大怒,挺枪挑起一名突厥兵怒吼道:“谁敢逃走,上天入地,绝无生路”。

一众本想穿进树林里逃跑的郑家人被李破军这一喝给震住了,竟是呆立原地不敢妄动。

看见即将逃进树林的郑玄毅,李破军暗骂一声,取弓搭箭,却是眉头一动,向下一偏,正中大腿,郑玄毅惨叫倒地,郑家人见状更不敢乱动了。

结社率黔驴技穷,很快就被围住,身边仅剩十余人,个个都是一脸狠戾的看着李破军,眼中发出噬人的狠色,这应该是突厥的死士了,待得兵器打落之后,尽皆被生擒捆缚。

“打扫战场,一个人都别放过”李破军将手中长枪向地上一杵喝道,转身来到插满箭矢跟刺猬一样的马车旁。

郑丽婉脸色煞白,毫无血色,后背已背鲜血浸透,李破军满脸焦急,当即捂住伤口,稳住箭矢不使其摇晃,直唤道:“郑娘子,郑娘子醒醒,千万别睡”,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够昏睡过去,不然就真的睡过去了。

说着李破军探头喝道:“李正速传太医,陈康驾车回山庄,快”。山庄就在后面不远,亦有常驻医师。

陈康麻溜爬上马车,幸好这匹驾车的驽马虽是被吓得慌,但是却没受伤,马车点头向山庄使去。

“郑娘子,醒醒……”。摸着女子惨白的脸,李破军心中百感交集,从没有这样慌乱过。

“殿、殿下,请、请绕、饶了族人死罪吧,他们、他们并不知情,罪不至死……”,郑丽婉终于悠悠醒转,眼中带着哀求的目光向李破军低声道。

“别说话,先别说话,坚持住,只要你没事,一切都好说”,李破军也是忙不迭点头宽慰道。

第一千一百八十章:胡乱攀咬

1180胡乱攀咬

两仪殿,李世民刚送走即将赴虢州上任的頡利可汗,正与群臣商议国事,忽的听得殿外一阵嘈杂慌乱,殿外内侍急匆匆跑进来,面色惊慌,伏地拜道:“陛下,明德门城门郎王平来报,数百突厥乱兵于翠华山口伏击,企图行刺太子殿下,已被太子殿下全歼”。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李世民大惊,“让他进来”。

城门郎王平急急进殿,见礼罢了,李世民便是喝问道:“突厥何人反叛?太子可曾受伤?”

“回禀陛下,臣获悉派兵协助之时,突厥乱兵已平,乃是左领军卫中郎将阿史那结社率反叛,太子殿下未曾受伤”。王平恭敬的回道,他一个城门校尉虽然是责任重大,但是若无要紧事也是没有资格来面圣的。

听得王平的话,满堂皆怒,李世民拍案喝道:“好大的胆子,结社率本为降将,向来无功,朕待其不薄,竟是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之辈”。

坐下的史思摩面色煞白,手都在微微颤抖,心里又惊又怒,想不到结社率竟是如此愚蠢啊,终究是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至于为何结社率转而去杀李破军,史思摩也能够想通,李世民深居宫城,防卫紧密,史思摩又是格外的留心守护,结社率见得挟持李世民无望,就转而去杀李破军了。

“这天杀的泼才,俺剁了他,陛下,让俺老程去将他揍一顿,提回大理寺处决,而后俺老程再来领罪”,一旁的程咬金一蹦三尺高,眼睛圆瞪的怒吼道。

他程咬金就是左领军卫大将军,阿史那结社率就是他的手下,结社率叛乱,他也是难逃其疚。

“嗯,知节走一趟,将其押回受审,朕倒要看看,此等狼心狗肺之徒是一只恶狼还是一群恶狼”,李世民看了看程咬金,眼睛若无其事的扫了下面群臣一遍。

史思摩和阿史那郁设等一干突厥将领见之纷纷胆战心惊的拜下告罪,李世民宽抚几句便是拂袖而去,可以见得李世民很愤怒。

程咬金更是狠狠瞪了一眼一众突厥大将,愤愤离去。

李世民回了甘露殿,拍案怒道:“狼心狗肺之辈,朕定杀汝”,说罢回身喝道:“宣唐俭,房玄龄,杜如晦即可来见”。

不多时,三人来了,李世民当头便是一句,“朕实后悔优待蛮賊”。

三人闻言也是低头不语。

李世民是皇帝,他可以说自己的决断有误,可以说自己后悔了,臣子总不能附和吧,沉默是最好的方法。

“伯思已去梅岭勘察,之前太子建议朕征调突厥民众前去开山修路,朕怜突厥人久历战火,心实不忍,今有结社率一事,使朕认清了此等蛮賊心中毫无恩义可言”李世民拂袖骂道。

房玄龄闻言眉头微皱,也是低声说道:“陛下,结社率终究是少数,其他诸如史思摩等人还是心怀恩义的”。

他作为肱骨大臣,必须得提醒李世民的言行举止了,方才李世民所说的气话若是传扬出去,难免史思摩等忠义的突厥降将心寒。

李世民闻言也是点点头略过不提,直看向唐俭,“朕若征调突厥人南下修路,既要征调劳力,又不可使突厥生乱,茂约你看征调多少合适?”

唐俭闻言心底盘算了直道:“陛下,从幽州至灵州之间,广布突厥民众百万余人,其中尤以云中,定襄两地最多,约有四十余万之众,可从此两地抽调一半,两处都督府皆有重兵良将,抽调二十万人当不会生乱”。

李世民听了点点头,沉吟片刻,便是拍板道:“传旨,中书令温彦博除殿中监,宇文士及任吏部尚书,擢魏征为中书令”。

这一道圣旨发出,房杜三人都是微微一惊,想不到温彦博刚刚拜相不过半年就栽了,但是栽得很实在,谁让他主张优待突厥的,这是温彦博升任中书令后最大的主张了,优待突厥,全其民俗,这就是温彦博的主张,现在看来,惹下大祸了,你优待突厥然而他并不感恩,反而意图去行刺太子殿下,李世民怎能不怒,而一向反对优待突厥的魏征这下子正是入三省拜相也是情有可原了。

朝廷的人事变动自不用提,李破军此刻也是心焦,医师已经给郑丽婉拔下箭头,上药包扎了,只是尚在昏迷,按照医师的话来说就是能醒过来就没事了,要是醒不过来那就是醒不过来了,李破军怎能不急。

程咬金风风火火的跑过来请罪,李破军也是敷衍几句,由他将结社率等一干俘虏押回京城审问了。

当夜,李破军便去面见李世民,待得李破军汇报完了,李世民直问道:“你觉得这是结社率的个人行为?还是早有预谋?”

李破军闻言想了想正想说什么,忽的一顿,想起了前几日路过石桥时的情形,当时只觉得密林中有光线闪过,只以为是自己将士的兵甲反光闪着眼,现在一想,似乎并不是啊,还有,那次出了朱雀门后,便是觉得有人暗中监视自己,现在想来,应该是结社率早就盯上自己了。

将这两次情况与李世民说了,李世民沉吟一下,从一旁拿出一本小册子扔过来,李破军接过一看,便是惊问道:“他这么快就招了?”

这是结社率的供词,李破军借着看下去,便是大惊,直愤愤说道:“这条疯狗死到临头了还胡乱攀咬”。

结社率这供词上面竟然说他的叛乱是受了兄长北平郡王阿史那什钵苾和左侯卫大将军史思摩指使的,什钵苾什么情况李破军不清楚,但是史思摩李破军是相信的,历史上阿史那思摩可是忠贞不渝的效忠大唐,为大唐守卫边疆,东征西讨,最后以郡王之尊在高句丽战场上拼杀,不幸身中流矢,李世民亲自为他吮血,可惜伤中不治身亡,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谋逆。

“你认为这有几分可信?”

李破军听得一怔,几分可信?历史上的阿史那思摩倒是没有问题,谁知道这个时候的阿史那思摩会不会变心了呢,至少历史上阿史那思摩史改姓李,而不是史的,这已经发生历史偏差了,李破军也不敢保证,想了想直道:“什钵苾远在顺州不可知,不如先将思摩唤来询问,且看其如何应对”。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思摩面圣

1181思摩面圣

夜晚的太极宫庄严肃穆,皇城里仍旧是灯火通明,三省六部五寺九监的官员即使到晚上仍是忙碌的,史思摩手扶腰间宝剑行走在宽阔的宫殿过道上,夏日凉风拂面,史思摩心里却是颇为焦躁。

一想起那个混蛋,史思摩就是想骂人,愚蠢,置百万族人的安危如而儿戏,简直是愚蠢至极。

正在巡视时,忽的,一名内侍急急寻来,“史大将军,陛下传你即刻觐见”。

史思摩心里一咯噔,看了看甘露殿方向,快步前往。

“史大将军,还请解下佩剑”,甘露殿门口,李君羡眼中泛着精光,将失神的史思摩唤醒,伸着手指着史思摩腰间宝剑提醒道。

史思摩怔了一下,未得同意是不能兵甲觐见的,当即一抬手将腰间佩剑交给了李君羡。

正欲抬腿,李君羡忽的开口道:“还有吗?”一双沉稳的黑眸上下打量着夜色中的史思摩,竟是丝毫没有留脸面。

史思摩一怔,面色僵硬。前几日还是谈笑的同袍,现在竟是有些怀疑他,同为禁宫守卫,李君羡竟是怀疑自己会携带兵刃行刺陛下了,史思摩摇头一笑,笑的有些苍白无力,取下头盔,一扣腰带,解下了甲胄,只着内里长袍。

夏日的夜风颇大,史思摩一件白色半臂外袍和束腰长裤,很贴身的衣裳将那身形衬得线条分明,明显是没有藏匿武器的地方。

李君羡拱拱手,“规矩所限,史大将军勿怪”。

史思摩颔首一笑,前几日李君羡还是称呼他思摩将军的。

空旷的大殿里,李世民端坐首位,李破军在一旁坐着。

殿中的光线并不明亮,仅有皇帝龙案两侧的火烛摇曳着不过寸余长的火苗,将皇帝的身影投在了其后的屏风上,犹如一座巨山,甚是压迫。

史思摩恍惚的上前伏地叩拜,他不敢抬头,不敢跟皇帝那双眸子对视,张了张嘴,最终闭目道:“臣史思摩拜见陛下,见过太子殿下”。

良久,李世民没有回应,史思摩的心沉到了谷底,只听得头顶有人笑道:“思摩将军请起”。

这不是皇帝的声音,但是史思摩也很熟悉,这是太子殿下的声音,

“谢殿下”思摩恭敬回了一声,却是没有起身,因为李世民没有开口。

“思摩起来吧”,李世民看了史思摩良久,眼中也是甚为复杂,“今日上午,阿史那结社率等人率众叛乱,企图行刺太子,此事你可知道?”

史思摩喉咙滚动,仍是拜伏在地,“知道”两个字竟是怎么也说不出口来,因为他没脸说,因为他知道阿史那结社率要图谋不轨而没有揭发,史思摩深深觉得自己也成了忘恩负义的狼心狗肺之辈。

“思摩,朕是无比信任你的,现在我问你,你有没有参与其中?”李世民的声音很是温和,听不出来一丝喜怒。

然而这种平静的语气让思摩的心很是难受,犹如刀割,皇帝陛下竟是怀疑我了……思摩只觉得心中憋闷至极,夏日的甘露殿,凉风习习,思摩只觉得比草原上的冰天雪地还要冰冷。

“臣没有参与,但臣死罪”,终于,史思摩一吐胸中憋闷,朗声回道。

李世民眉头一皱,没有说话,将手中的册子扔了下去,“看看你的兄弟是如何说的”。

史思摩捡起册子打开一看,便是面色涨红,胸膛起伏不定,又是深深拜下:“陛下,臣断无谋逆之心,陛下明鉴”。

“呵呵,思摩将军言重了,阿耶是相信将军的,但是阿史那结社率供词在此,不得不问,现在将将军叫来就是想让你亲口解释”。李世民在那黑着脸给他压迫,李破军就在一旁伴着红脸,宽抚道。

听得李破军的话,史思摩慢慢的调匀呼吸,收起了对于结社率的愤怒,叙述道:“三日前的晚上,阿史那结社率找我……”。

和盘托出,没有一丝隐瞒,两人之间的对话没有一点改变,从阿史那结社率的深夜到访,到兄弟二人的之间的争论,再到自己削指改姓,再到隐瞒不报……甚至连自己昼夜在宫中巡视防守,加强护卫,不给阿史那结社率一点机会都说了。

尽最大的努力阐述清楚整个事件中自己的立场和处境,不能够给皇帝陛下留下一点点自己欺骗他的印象,史思摩现在并不想推脱什么责任,也并考虑自己的罪名和下场。

史思摩也知道,像他这样明知有人谋逆却隐瞒不报的行径,不管放在哪里,都是死路一条的重罪,史思摩唯一想做的是,希望皇帝陛下相信他,相信他不是那样忘恩负义的狼心狗肺之辈,他想让皇帝陛下知道,这场愚蠢的叛乱只是阿史那结社率个人的卑劣私欲引起的,不干百万族人的事儿,只希望皇帝陛下不要迁怒于悠闲放牧的百万族人。

一边叙说着史思摩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无法抑制的情绪溢于言表,史思摩恨不得剖开自己的心来让皇帝陛下看看,这颗心还是红的,不是黑的,恨不得将阿史那结社率那个愚蠢卑劣的家伙千刀万剐。

叙说完毕,史思摩俯身再拜,深深不起,一个雄壮高大的汉子此时竟是眼中含泪,这是悔恨的泪水,如果时间回到三天前,早知如此的话,纵使不会杀掉结社率,史思摩亦会将其囚禁着,拼尽自己的全力阻止这场愚蠢的乱事,然而一切都晚了,结社率将弯刀挥向了皇帝陛下最疼爱的太子殿下,一切都已经晚了,史思摩伏地痛泣,哽咽不语,静候皇帝陛下的处决。

空旷的大殿中凉风习习,吹的烛火摇曳,寂静无声,地上的影子亦是飘摇,史思摩只觉得自己刚刚安定的生活,便又想那影子一向飘摇不定了。

李世民父子对视一眼,李破军微微点头,李世民也是笑了,笑的很宽慰,似乎是如释重负。

李世民起身下座,脚步声很轻,但是在寂静的殿中很是明显,一双大手托在了思摩肩膀上,思摩浑身一紧。

“朕的左侯卫大将军,当是威猛勇士,怎可如女子一般啜泣呢”,温和的声音传来,思摩惊愕抬头一看,只见得李世民和煦笑着看着他。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婚事该有个着落了

一世唐人正文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婚事该有个着落了1182婚事该有个着落了

思摩听得李世民的话,猛的抬起头来,满脸的不可思议。

“朕从未说思摩有负于朕,思摩何必惊恐呢”,李世民微微笑着颔首道,一改往日霸道威严的形象,面前尽是和蔼。

思摩愣了愣,顿时泪如泉涌,低头拜道:“陛下……”,已是泣不成声。

李破军看着这么个大老爷们儿感动得稀里哗啦的,眼泪直往下掉,也是欣慰,也是上前宽慰。

而后各自落座,李世民轻叹一声,“思摩,朕好像错了”。

史思摩闻言一愣,不明白李世民的意思,但是接下来李世民的一句话就让史思摩彻底惊恐了。

“朕悔不该听温彦博之言,厚待突厥”。

史思摩瞪大眼睛,眼中尽是慌乱惊恐,眼泪又是哗啦啦的掉,继而噗通一声跪下嘶声拜道:“陛下,臣愿以死拜谢陛下恩德,阿史那家族世代为奴,永不录用,只求陛下垂怜……给、给突厥族人一条生路啊,陛下”。史思摩以头抢地,砰砰作响,几下额头便是碰出了血。

史思摩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绝望过,他是突厥汗国建立者伊利可汗的曾孙,妥妥的王室贵族,当年启民可汗难逃隋朝之后,他还曾当过可汗,后来启民可汗回归东突厥,思摩自去可汗称号,受封为夹毕特勤,深受启民、始毕、处罗和頡利四代可汗的喜爱和重视,可谓是人生赢家,直到遇上了大唐。

这一刻,他愿意彻底抛弃他的尊严,他的荣耀,抛弃他的一切,只求换取皇帝陛下一个谅解,如若皇帝迁怒突厥族人,那他史思摩就真的万死也难赎其罪了。

“思摩,起来说话”,李世民见状也是不忍,温声道。

然而史思摩仍是扣头祈求,李世民眉头一皱,一拍龙案瞪眼道:“朕让你起来说话”。

思摩一震,麻溜的站起来,只是脸上仍是带着哀求之色。

“你放心,朕既已许下的事,就绝无悔改之理由,只是……”,说到这李世民似乎不好说下去了,只是两个字提在了思摩的嗓子眼,定睛看着皇帝,生怕皇帝再给他一个惊吓。

一旁的李破军也是一笑,接过话来,“只是岭南在开山修路,人手不够,需要征调一些突厥人前去协助一下”。

说着李破军也是定睛看着思摩的神情,果然,思摩听了一惊,忙是问道:“修路?敢问殿下,需要多少人,去了可还有、可还有生路?”

李破军听了笑了,直哈哈笑道:“思摩将军说笑了,只是修路而已,又不要姓名。这徭役乃是为国出力,凡是国民都要参与,现在突厥人亦是大唐子民,自然也是该履行国民义务了”。

思摩听了脸皮子直抽抽,服徭役?履行国民义务,好有道理的样子阿,想了想又是觉得哪里不对,这明明是皇帝陛下加于突厥族人身上的愤怒啊,但是史思摩也不敢多问,毕竟他还是戴罪之身。

好在李破军主动开口了,“此次朝廷意从定襄、云中两地征调突厥青壮二十万,南下服徭役两年,朝廷负责衣食住行,两年过后,每人将在中原授地,可学习耕种”。

思摩听了心中大松一口气,朝廷负责衣食住行就好,而且只要两年,两年过后还可以授予田地,也算是好事了,不过一想到那庞大的数字,思摩心中又是不安,直说道:“好教殿下得知,若是尽皆征调青壮,恐怕剩余老弱妇孺生活无以为继,难以度过冬日的严寒呐”。

草原上的冬季就是鬼门关,没有青壮担起重任的话,那些老弱妇孺恐怕是要冻饿而死了。

“哈哈,这个思摩将军就不用担心了,突厥民众即我大唐子民,难道官府会眼睁睁的看着子民挨饿受冻吗?”李破军下座拍了拍思摩肩膀笑道。

待得思摩走后,李破军也是看着门口点头道:“经此一事,思摩可堪大用啊”。

李世民不置可否,没有说话,反倒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李破军问道:“听说那郑家娘子替你挡了一箭?”

李破军闻言一怔,摸了摸鼻子点头称是,而后迟疑了一下又是问道:“不知朝廷打算如何处置郑家人?”

李世民打量了李破军一下,“当然是依法处置”。

“呃……”李破军一噎,“这谋逆之罪依法处置那就是灭族啊,阿耶不会真打算把这一千多人全给砍了吧?”

“怎么?你有什么想法吗?”李世民越来越觉得李破军有些不对劲了,按照李破军的习性,把人捉来了扔给大理寺审判就是了,他却是一点都不关心了,现在怎么有种患得患失的模样。

李破军咳嗽一声,直道:“阿耶,郑家人中其实也并不都是坏人的,还有许多良善之人,若是囫囵杀了岂不是太过狠厉了,现在人口才是最稀缺的,打仗种田,修路建设都需要人力,若是全杀了,那太浪费了,不如将郑玄毅等主犯杀了,其余不知情者流放梅岭,参与修路怎么样,服徭役两年就给送去岭南安置,也好填充岭南的汉人比例”。

李破军说罢,李世民没有回应,只是看着李破军,眼中尽是狐疑,发觉看出来什么之后,李世民皱眉喝道:“你小子到底什么情况,从实说来,杀杨家人的时候你可没这么仁慈过”。

李破军一怔,只得捏着鼻子将郑丽婉求情,再到郑丽婉以身挡箭都说了,“阿耶,人家救了我一命,堪称大功了,便饶其族人一条生路也没什么,反正岭南也缺人”。

李世民闻言沉着脸,好半晌,见得李破军也是扭捏不定,便是哈哈大笑,“哈哈,我儿终于开窍了,为父倒要好奇那郑家娘子究竟有什么能耐,竟是将你这不开窍的小子给迷住了”。

李破军听得一愣,直摆手道:“阿耶说笑了,孩儿只是报恩罢了”。

“报恩?我看未必,那萧家娘子,宇文家的娘子你可是都未曾另眼看过,唯独为这郑家娘子失了底线,定是心动了,说起此事,不止你阿娘,还有太子三师都曾向我提过,你也不小了,婚事该有个着落了”。

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有我在,你死不了

1183有我在,你死不了

听得李世民的话,李破军浑身一个激灵,忙是摆手道:“阿爷说笑了,我还小着呢,不急不急”。

李世民闻言脸色一板,“小?你出生时为父才十七呢,你还小?过了年丽质就要出嫁了,你这个兄长还没成婚,像话吗?”

呃……李破军噎住了,跟您比,谁比得了啊,老爹就比自己大了十七岁,说起来李破军也是脑瓜疼。

当即忙是敷衍几句,落荒而逃了,出了甘露殿,李破军下意识的就想回山庄,因为郑丽婉还在那儿昏迷不醒,但是一看天色,漆黑如墨,只得转去东宫。

摸着下巴,李破军走着有些愣神,为什么自己这么关心那个女子呢,下意识就想去山庄看他,成婚……李破军浑身一颤,甩甩头麻溜加快脚步。

后面陈康看着李破军摩挲着下巴,神神在在的,也是好奇不已。

翌日,李破军正打算出城去山庄,就被长孙无垢唤去了,果不其然,老娘问的正是郑娘子,李破军哀怨看向老爹,却被李世民狠狠的瞪回来了,李破军想了一夜,终究是割舍不掉,当即也是大方的承认了,确实有好感,而后便是跑了……跑了,因为李破军知道,只要他表了态,一切就会被安排得好好的。

刚到山庄,李正就是急急来报,“郎君,郑家娘子早晨醒了”。

李破军听得一个激灵,面露喜色:“醒了,走,去看看”。

一路来到一侧的厢房,见得门口还有侍卫,一敲门,里面出来一个婢女,李破军看了看李正,这小子安排的还挺周到。

进去一看,只见得郑丽婉靠在枕头上,正是脸色微红的看着他,欲要行礼,被李破军伸手拦住了。

“郑娘子无须多礼,安心养伤才好”。李破军站在床边,竟是有点拘谨,不知道还说什么,两世为人,李破军一向都是钢铁直男,这样微妙的处境让李破军不复往日的从容。

郑丽婉何等冰雪聪明之人,见得李破军这般模样,微愣之余也是安心欣喜,面前却是一副愁容,“小女子本是戴罪之身,养好了伤亦是押赴刑场,死又何惜…”。

李破军见状一怔,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忽的眉头一挑,见得郑丽婉低着头,肩头耸动,但又不似乎不是哭泣,一瞪眼睛伸手挑起那下巴,瞪眼道:“休要用言语挤兑我,有我在,你死不了的”。

郑丽婉愣住了,脸色羞红,李破军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这种轻佻的行为让郑丽婉格外的羞耻,一撇头嗔道:“想不到殿下竟是如此浪荡”。心底却是被李破军那句话霸气外露的话给撩到了。

李破军见状也是一怔,继而咳嗽一声,直转头道:“我的意思是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可能恩将仇报的”。

此言一出,郑丽婉愕然,抬头看着李破军,眸子中尽是无语和羞辱,直将头迈向一边,打算掀被子下地就跑,但是自己又仅着里衣,当即只得气愤的钻进被子里闷闷不语。

“每人赏钱一贯,照顾好她”,李破军见状搓了搓鼻子,丢下一句话就走了,跟女人打交道真麻烦,李破军头疼的很。

听得房门砰的关上,郑丽婉冒出头来,一双明亮的眸子看着门的方向,熠熠发亮,不知心底在盘算着什么。

顺州,在幽州之北,毗邻妫州、檀州,临近草原和辽东,乃是北方重镇,常年驻有重兵。顺州州治在燕然县,本是突厥故地,这是一座军事重镇,商业并不繁荣,县中居民也大都是军户。

低矮的县城里有一座颇为豪华的府邸,占地甚广,高过城墙,整个县城都是可以看见这座府邸,这正是当今北平郡王,顺州都督阿史那什钵苾的府邸。

什钵苾此时可谓是志得意满,春风得意,突厥正式的纳入了大唐的版图,身为突厥小可汗的阿史那什钵苾并没有多少悲伤,反而很是高兴,他向往汉家生活,崇慕汉家文化,草原上的游牧生活实在是太清苦了,而且突厥也没有自己的文化,这在什钵苾看来是非常落后的,并入大唐之后,突厥族人的生活将会更加美好,这是什钵苾所希望的。

这顺州作为军事重镇,李世民让他来这儿是很明显的表示对他的宠信和重视了,什钵苾也是知趣,就任以来,从不掌兵权,无论大小事都要请教汉人长史、司马和参军,以表示他的忠心耿耿,所以什钵苾在这顺州过得还是很舒坦的。

今天,什钵苾又出去打猎了,收获颇丰,穿着汉人的丝绸,手里拿着一只兔子在篝火上烤着,看着堂下的舞女身姿翩翩,什钵苾只感觉这种生活安逸极了,感觉人生达到了巅峰。

“来,来,吃肉,今天这十几只兔子全要吃光,哈哈,吃不完的话本王允许你们带回家去”。什钵苾一点王爷架子没有,团坐着,手里拿着烤熟的兔子撕咬着,这一点他还是保留着突厥人习性的。

堂下一帮胡汉文武官员,闻言都是开怀笑着,大口吃着,高声谈着,这个新开的郡王丝毫没有架子,一众顺州文武对他的印象还是很好的,至少现在是上下官吏还是很和气的,长史,司马等辅官也是很满意,这个都督识时务,没有大权独揽,他们也算是完成了陛下的交代,彼此满意和睦,自是开怀和睦了。

正是吃喝间,忽的,一名信使急急闯进殿,“禀报王爷,京城来信”。

什钵苾擦了擦手,好奇的接过信来拆开看,一看便是大惊,失魂落魄,手竟是在不由自主的颤抖。

一旁的长史看得真切,忙问道:“王爷,何事惊慌?”

什钵苾面色苍白,手中信件滑落在地,呜呼喊道:“吾弟糊涂啊”,喊罢眼睛一瞪,一口气没接上来,竟是晕厥过去了,一众臣属大惊失色。

“快,请医师”。

慌乱之间医师到来,一阵捣鼓,什钵苾总算是悠悠醒来,眼中含泪,犹自悲愤不已,“糊涂,糊涂啊结社率”。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象棋

1184象棋

亲弟阿史那结社率竟是叛乱,伏击太子殿下,这让什钵苾慌乱不已,直拉着一旁长史的手惊慌道:“长史,结社率如此大逆不道,本王可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这名长史一时间也是不知该如何言语,只得好言宽抚,心底却是警惕起来了,叛乱乃是大罪,什钵苾作为兄长也是难逃罪责,若是逼急了,什钵苾也是铤而走险那就不好了。

尽管长史知道什钵苾的脾性不是那等人,但是这等生死抉择的时候,他也不敢疏忽。

退下之后,长史便是暗中吩咐汉人将领掌好兵权,看紧了突厥将领的动向,暗中加上了王府的护卫,一旦什钵苾有异动,长史定要为国除害了。

就如此,顺州在波云诡谲中度过了三天,什钵苾在这三天期间也是卧倒在床,忧虑成疾,这一天,什钵苾刚刚睡下,便是有京城圣旨传来,什钵苾大惊,心里知道这是朝廷的处置来了。

心惊胆战的接下圣旨,只听完天使宣读完圣旨,什钵苾便是两眼一翻,晕厥过去了,原来李世民竟是要他入京述职。

述职……他这个顺州都督上任还不到半年,述得哪门子的职,一般在外官员都是年底才入京述职的,现在朝廷竟是召他回京,尽管圣旨里李世民没有一句苛责之言,甚至多加宽抚,但是什钵苾也知道,此去京城,凶多吉少了,说不定就是要拿他问罪了,什钵苾本就性子仁弱,心惊胆战了三天,现在经此一吓,不晕才怪呢。

什钵苾晕了,但他的一干手下却是没晕,什钵苾的亲卫统领也是阿史那王族旁支,见状便知什钵苾要完蛋了,当夜便想叛逃,结果被早就盯上他的汉人将领给截杀了。

翌日,刚刚醒转的什钵苾听闻这个消息眼睛圆瞪,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老血。

坑啊,巨坑,什钵苾心里的恨意简直是无法形容了,他本就是没有反意,只想安生的做个闲散王爷,在大唐过一辈子悠闲自在的生活,岂料接二连三的被坑了,先是骨肉相连的亲生弟弟,后是无比信任的亲卫统领,有这二人的相继叛逆,他什钵苾还真就是黄泥巴掉裤裆了。

在天使的再三催促中,什钵苾虚弱不堪的登上了前往京城的马车,一路上惊惧莫名,忧虑不堪,竟是还没到京畿之地,便是一命呜呼了。

长安城,得知什钵苾惊惧身死之后,李世民也只能是叹息,为之停朝举哀,着中书舍人岑文本为其撰写碑文,其子贺逻鹤袭郡王位。

这一日,李破军正在山庄与郑丽婉对弈,这下的象棋正是李破军将后世的国际象棋直接搬用过来,让木匠做了一副精美的象棋,闲来无事也好消遣一二。

李破军一将后世发展完善的象棋弄出来,并配有一整套的规则,这让张文瓘等人惊为天人。

要知道中国是很早就有象棋的,又名象戏,象碁,早在先秦时期便有记载,到了北周,周武帝宇文邕尤其钟爱象戏,广邀天下象戏名家,集百家讲说,搜四方棋谱,编撰《象经》,辞赋家王褒作《象经·序》,家庾信作《象戏经赋》,据说《象经》里面有全面的棋谱,以及很完善的规则,有日月星辰之象,可寓兵机。

《象经》可谓是鸿篇巨制,周武帝爱不释手,可惜后来战乱,毁于战火,书亦不传,《隋书·经籍志》里面专门录《象经》一卷,可惜也只是残卷。

到现在,大唐建立后,象戏的规则都已经十不存一,懂得象戏的人少之又少,以至于博学的李世民见了象戏也是“不晓其旨”。

前太子洗马蔡元恭年少时曾得异人教授象戏之术,可惜年长后却是忘记了那复杂的规则,令李世民大憾,由此可见这个时候象戏之稀奇了。

直到后来武则天也酷爱象戏,到唐代宗宝应年纪,宰相牛僧孺也爱象戏,任伊阙县尉、河南尉、河南节度使等职时闲暇之时便是处处找人象戏,常常纠集幕僚门客研究象戏,是将“炮”引入象棋的第一人,到这个时候象戏已经有了后世完善的国际象棋的雏形了,而楚河汉界还要等到宋朝才出现的。

简单点说,现在象棋还是很高深的奥妙存在,棋谱规则在战乱中失传了,只有少数人粗通一点,但是很多人还是不会玩的。

而现在李破军猛的一下将无数牛人改善改进的完善版象棋拿了出来,张文瓘等人如何不惊。

而郑丽婉也不愧是郑氏才女,本就是粗通象戏,现在见了这完整版象棋,只研究了一个晚上便将规则摸清了,而后更是进步飞快,李破军与之对弈亦是胜负两可。

“殿下,既然将这象戏、哦不,象棋完善至如此完美,何不将其推广出去,让天下人皆可学之呢,此象棋包含天地万象,奥妙无穷,可非是简单的游戏之物”。郑丽婉捏着一枚散发着木香的棋子啪嗒一下落在棋盘上,看着李破军笑盈盈说道。

李破军专注于棋局,听了也是随口道:“既如此,改天让稚圭他们公布出去便好”。一双剑眉蹙成一团,这女子脑袋也太聪明了,竟是一下将自己将住了,李破军迟疑不定,不能下子。

郑丽婉见此眼里闪过一丝得意,手里面拿着一枚棋子弹着,啪叽一下,棋子弹在棋盘上,将棋子砸乱了。

“哎呀,不小心弄乱了,算了,不下了,下得头疼”。

郑丽婉一脸笑意的说着抱歉,一边收拢着棋子,李破军愕然,继而也是摇头失笑,看着郑丽婉眼中带着几分柔和,这女子,倒是心思玲珑,生怕我在属下面前丢人。

“殿下,这象棋可非同小可,若是推广出去,影响甚大,定将轰动,而改进者也定会受天下学子士人称赞敬重,这可是好大的名声……”。郑丽婉一边拾着棋子,一边轻声说着。

李破军心思一动,还没有说话,一旁捻须微笑着观战的张文综却是一顿,眉头一耸,直点头道:“郑娘子所言甚是,殿下,若殿下出面将此物推广,那殿下在士林中的名望定当再上一层”。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擅闯议事厅

1185擅闯议事厅

听得张文瓘的话,李破军想了想,沉吟片刻,便是摇头道:“还是算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如今我还要什么名望,只求无过便好,稚圭你安排将象棋之术传出去便是,我再将这棋送一副给阿耶,诸位相公也每人送一副”。

李破军也不是那等一昧求名的人,他如今的地位名望都不缺,只要稳住就好,若是捧得太高了,日后再跌一下可就不得了。

张文瓘二人听得一怔,细细一想,二人都是对李破军投去赞佩的目光,完善了象戏,这可是比写下一篇传世佳作还要影响大,这可是会记载在史书上的成就,一旦传扬出去,那就是受到士林尊崇的棋界大家,称之为棋圣亦不为过,而李破军说放弃就放弃了,由不得二人不佩服。

郑丽婉看了看张文瓘,也知道这是李破军手下的第一文臣,当即也是点头道:“殿下说的在理,殿下之地位,已无须那些可有可无的名望了”。言下之意没有说出来,但是李破军二人都懂。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如今已过去七八天了,你到底有没有妙计对付世家,若是没有的话,嗯,大理寺那边我可拖不下去了”。李破军眼睛一转,带着戏谑笑意斜躺着看着郑丽婉笑道。

此言一出,二人都是呆愣了。

虾米?这……这真要郑娘子/我出计?

张文瓘看了看李破军,一捂脸将头迈向一边,而郑丽婉则是哼着气,俏脸微红的攥拳看着李破军,眼中又气又怒还带着几分羞耻。

你都把人家黄花大闺女就在庄里住了这么多天了,明眼人都知道你看上人家才女了,要不然你会金屋藏娇?要不然你会法外开恩让大理寺延迟判处郑家人?

结果现在话锋一转,又要让人家帮你出谋划策,不给你出计你就不给人家开恩,这不是提裤子不认人吗,尽管李破军也没脱过,但是你把人家小娘子关在山庄这么多天,在外人看来那就是黄泥巴掉裤裆了。

郑丽婉委屈的都要哭了,眼睛通红的看着李破军,捏了捏袖口处的一个草蚱蜢,这是前几天李破军上山祭拜勇烈祠时随手扯的一根草折的,顺手扔给了她,郑丽婉对这草蚱蜢很是喜爱,直将它当成了李破军的“赠与”,当即气哼哼的将草蚱蜢拽下放在桌上一拍,将其拍扁了。

“如今日头未落,太子殿下稍等,天黑之前定将献计,如若不然,小女子甘愿赴死”,郑丽婉丢下一句话便是捂脸跑了。

李破军眼神一暗,张文瓘张张嘴正要说话,李破军抬手制止,看着那草蚱蜢,眸子深沉,慢慢将拍扁的草蚱蜢拿起,慢慢将其复原,好生放入怀中。

起身丢下一句,“安排冯信向坊间散播消息,太子殿下看中郑氏小娘子,将其强留在了翠华山别业,不用太刻意,别被人发现了”。

说罢李破军嘴角一扯,直向后山走去,他有一箱上好的象牙,正好让后山匠人将其雕刻成象棋,这象牙还是年前岭南的高州总管冯盎入朝述职时送给他的,这东西在岭南那边不稀奇,但在中原却是一等一的宝物,是作为贡品的,这东西在后世可是违法之物,而这个时代可没有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这说法的,李破军也只得愧心受用了。

李破军在后山饶有兴趣的看着匠人雕刻,而偏院里,郑丽婉正是趴在一个老妇人心里痛哭。

“不哭不哭,哭成大花脸,姑娘可就不漂亮了,不哭……”,一个面容慈祥的老妇人摩挲着郑丽婉的头发温声道。

郑丽婉抹抹眼泪,直哭道:“阿婆,他竟然压根就没把我看在眼里,我在他眼里原来什么都不是,呜呜……受此大辱,我哪还有脸见人呐”。郑丽婉既然再聪慧,但也只是个十七八的小姑娘,被李破军这么一激,不哭才怪呢。

这老妇人正是当初zi shā的龙骧轻骑王皓之母,王皓因羞愧zi shā后,李破军将他老母亲接到山庄偏院住着,供着吃喝,而神策将士也知道这老人的事儿,将心比心,心中也是苦涩,对王皓自然是恨的,毕竟出卖军情致使两千神策将士丧生,但是法理难容之外的便是情有可原了,无论王皓如何,这老人是无辜的,也是受害的,众将士还有一众山庄仆役都是敬着她。

郑丽婉哭泣片刻,眼眶红肿,一抹眼泪,郑丽婉眼中闪出一丝坚韧之色,咬咬牙直道:“不行,不能让他看清我,族人的性命还得靠我……”。

说着郑丽婉直钻进房里,拿着笔纸,咬着笔头,冥思苦想。

晚间,李破军正和翟长孙,梁百武等一干将士齐聚议事厅,郑丽婉急冲冲而来,门口的守卫一怔,还没有反应过来,她便是快步进厅了。

李破军见状脸色一塌,当即喝道:“谁让你进来的?”

郑丽婉脚步一顿,看了看左右,都是着甲的将领,再看着李破军眸子阴沉,心里一提,也知道她这是擅闯军事重地了。

李破军看了一眼下首的录事参军长孙涣,长孙涣自伤愈后便归营了,而且似乎浴火重生了,工作认真负责,比之以前少了一些吊儿郎当,多了一些成熟,李破军问他因何醉酒不归营,他也是遮遮掩掩,既然是**,军棍也挨了,李破军也没有深究。

“左右守卫失责,谅其初犯,罚十军棍,禁闭两天,再有下次,军法处置”。长孙涣见得李破军眼色,当即心领神会,点点头朝门口喝道。

门口两守卫闻言身体一颤,也不敢埋怨郑丽婉,行礼应着,军棍到还好,咬牙扛扛就过去了,就是那禁闭实在难熬……

郑丽婉见状脸色一急,又惭愧又恼怒,正欲说话,只见得李破军眼睛一瞪,顿时愕然,委屈的嗫嗫不敢言语。

“什么事?”

“我、你,你不是让我想出计策……”。

“哦,知道了,边上等着”,李破军听了眉头一挑,眼中神色莫名,摆摆手打断了话头,指了指侧厅说道。9

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否认门第,削弱名望

一世唐人正文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否认门第,削弱名望1186否认门第,削弱名望

议事罢了,众将散去,李破军去了侧厅,见得郑丽婉规规矩矩的坐在哪儿,也是惊奇,在这一个多时辰里,她就这么干脆着的吗,“这么规矩作甚,这里有许多的书,你可以看看啊”,指了指旁边的书架道。

郑丽婉听了嘴巴一瘪,“这是军事重地,小女子戴罪之身怎敢胡乱翻阅”。

李破军脚步一顿,看来这怨气还挺重。

“说吧,有什么馊主意了,让我听听,看看有几分可行性”。李破军吧唧吧唧嘴,端起一旁的茶杯牛饮道,

见得李破军如此牛饮茶水,郑丽婉暗自鄙夷,真是粗鲁。再听得李破军的话,顿时又是气哼哼,直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啪嗒拍在桌子上。

“那就看看这馊主意入不入得了太子殿下的眼了”。

李破军一笑,不与他斗嘴,伸手拿过纸张,也是好奇这历史有名的才女能有什么妙计来对付这千年来多少能人志士都无法解决的问题,毕竟想要削弱甚至消灭世家,何其难也。

打开纸张一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娟秀灵巧的字迹,甚是赏心悦目,细看下去,李破军的笑容便是收敛了,随之而来的是皱眉沉思。

好半晌,郑丽婉见得李破军在皱眉思略,也是得意的笑:“如何?这馊主意可还有些道理?”

李破军收起纸张,手在敲打着桌面,看向郑丽婉眼中带有几分疑惑,“数百年的九品中正制,品第之法早已深入人心,现在若是否定氏族,能有效果吗?”

郑丽婉闻言摇摇头笑笑,直说道:“自前朝起,九品中正制正式消亡,而九品中正制所造出的门阀也是根深蒂固,如今既然连九品中正制都没有了,那门阀当然也可以重新定义了”。

“这都是虚的,纵使朝廷下旨否认他们的品弟,他们的力量也未减少,顶多就是名头上听起来没有那么响亮,相反还会激起朝廷与士族之间的矛盾”。李破军瘪瘪嘴,直摆手说道。

郑丽婉的计策说起来也很简单,就是朝廷下旨否认魏晋九品中正制形成的门第,数百年的九品中正制形成关中,山东,江左等数个上品世家,包括五姓七望这些都是众所周知的上品世家,各个等级的世家豪族都已经深入人心了,岂是朝廷一道旨意就能好否认的。

李破军始终相信一句话,面子是自己挣得,不是别人给的。纵使朝廷下旨,从今以后再没有上品中品下品之分的世家门阀了,甭管你王家还有张家什么的,都是等同的,但是别人听吗?此如张文瓘的家族清河张氏那也是有名的家族,可是比起同地的清河崔氏来就要低上一级,这就是实际问题。

听得李破军的话,郑丽婉也是急了,她是郑家人,自然知道自家事了,这名头的问题虽然是虚的,但是着实有用啊,此如郑家人一出去,张口来一句,我是荥阳郑氏的,大家都知道,这人竟是上品世家的,惹不起惹不起。

“殿下,我这只是一个构想,要想削弱世家门阀,只有打破固有的门第,削弱士族的名望”。郑丽婉急忙说道。

李破军听到这儿倒是顿住了,细细一想,也是揉着眉头道:“说起来容易,勿要否认门第之别,何其难也”。

“殿下何不与圣人商议,政事堂相公多谋,定会有所谋略的”。

郑丽婉眼神灼灼的说道。

李破军听了想了半天,觉得从这方面入手也个蹊径,既然暂时不能够对世家下手,那就只能从名望这方面搞他了。

想着想着忽的一愣,抬头看着郑丽婉挑眉道:“你这也没献出个什么计啊,应该不算吧”。

郑丽婉闻言一怔,一鼓腮帮子,气呼呼的说道:“怎么不算,我这也算是提供了思路好吧,你这人怎么……”。说着竟是眼睛一红,捂着脸就要哭了,若不是为了族人性命,她怎会如此,越想越委屈,止不住的抽泣起来。

李破军见此伸伸手有些不知所措,摸了摸鼻子,“哎,别哭了,不就是说你两句吗,开玩笑的,别哭了”。

…………

没有效果,她继续在那抽泣。

砰的一声,“别哭了”,李破军一拍桌子,瞪眼喝道。

郑丽婉吓得噌的抬起头来,泪眼朦胧,带着几分畏惧的看着李破军。

见此李破军倒不好意思凶她了,顿时萎了,搓搓鼻子,温声道:“别哭了”,说罢想了想从怀中掏出那只复原的草蚱蜢放在桌上便是快步走了。

郑丽婉泪眼婆娑,没有说话,看了看桌上的草蚱蜢,又看了看李破军像是落荒而逃一样的背影,竟是脸颊微红。

出了山庄,李破军交代一番,便回城了。

来到甘露殿时,李世民坐于上首,下面房杜高魏等人分列坐着,正要起身散去。

李破军见得这几人都是政事堂的宰相,都是老爹的亲近重臣,也是直道:“诸公稍待,我这有些想法还不成熟,还想请诸公指点”。

李世民闻言也是很好奇,看向李破军笑道:“哦?我儿又有什么想法了?快说来听听”。

每当李破军有什么新的想法的时候,总会给他带来几分惊喜。

李破军来到李世民身侧坐下,咕噜噜喝了一杯茶水,整理了一下思绪,直将郑丽婉的想法说了出来,当然,李破军恬不知耻的说是自己想出来的,因为郑丽婉毕竟戴罪之人,又是世家女子,有些不合适。

听得李破军的话后,众人也是惊异,李破军竟又是安耐不住相对世家下手了,细思李破军这想法,众臣心思各异。

沉寂一会儿,魏征也是开口了,说的话很李破军初回答郑丽婉的意思差不多,朝廷否认世家门第没有用,人家该是世家,还是世家,实力不损。

但是继而杜如晦却是眯着眼发表了不同的意见,跟郑丽婉回答李破军的话也是大同小异的,世家的名望很重要,若是能够削弱世家的名望那世家的影响力也是下降……

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修订族志,刊正姓氏

{ }1187修订族志,刊正姓氏

李世民摩挲着手上的扳指,眼睛看着案桌,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心里的想法,听着众臣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心里也是在思略着,只要不危害百姓、社稷,一切对于世家不利的事情,李世民都是举双手赞成的,削弱世家名望当然是好的,只是要看如何实施了。

待得群臣说罢,李世民发现下手第一排的房玄龄却是从头至尾的低头不语,房谋杜断不是随便说说的,房玄龄善谋是天下闻名的,房玄龄竟是不发一言,李世民也是很好奇。

当即问道:“玄龄怎么看?”

听得李世民发问,李破军还有一众大臣都是看向房玄龄,想听听这位当朝第一谋臣有什么看法。

房玄龄听得李世民发问也是一笑,一双眸子里闪烁着看透一切的睿智光芒,手中虽然没有诸葛丞相的羽扇,但是自有一番风度。

迎着李世民的目光,房玄龄直道:“陛下,现今世家坐大,各族皆是互相通和,以联姻为桥,利益作路,士族性好矜夸,嫁女多要聘礼,择选门第,歪风遍涨,说得好听点叫结qin jin之好,不好听的便是卖婚了,此乃弊病,亟待革除,否则世家日益庞大,治下之民只知世家,不知朝廷,贻害无穷,轻重失宜,理须改革”。

房玄龄说的这是共同认知,大家伙都知道,也是纷纷点头附和,李世民点头又道:“那玄龄是什么意思?”

“修订族志,刊正姓氏”。

房玄龄就知道李世民有此一问,从容一笑说道。

李世民闻言眼睛一亮,坐正了身子,“细细说来”。

李破军也是闻言一顿,脑中灵光一闪,刊正姓氏……《氏族志》!

这就是贞观年间修订的《氏族志》了,想到这儿,李破军不由自觉的看了一眼那个须发皆白的老头,那是当朝侍中高士廉,历史上就是高士廉主持编撰《氏族志》的,结果高士廉一时疏忽,历时数年修订完成后竟是将崔氏列为了第一等,皇室李家还在其后,李世民勃然大怒,让其重修。

现在房玄龄提出的“修订族志,刊正姓氏”应该就是那历史上有名的《氏族志》了。《氏族志》的修订是有积极意义的,很大程度上削弱了世家,打压了世家的名望。

《氏族志》的出现压抑了山东,江左等老牌士族,使一部分做官的庶族地主取得了士族的地位,充分的达到了扶植庶族地主、压抑门阀士族,加强黄权、巩固统治的目的,也为数十年后武则天颁布的《姓氏录》彻底否定传统门阀制度打下了基础。

在众臣瞩目中,房玄龄从容说道:“数百年来,天下士族主要分布四地,并各有所尚:山东士族尚婚娅,江左士族尚人物,关中士族尚冠冕,代北士族尚贵戚。及至现今,关陇,代北个江左已大不如前,唯有王、卢、郑等山东士族,崇尚联姻,盘根错节,根深蒂固……”。

说到这房玄龄也是摇头一笑,似乎有几分赧然,因为他自己就是和范阳卢氏联姻的,不仅是他,程咬金和清河崔氏联姻了,魏征和裴氏联姻等等。

“山东士族依靠联姻而地位卓然,现在可不论数世以前,止取今日官爵高下,功绩薄厚以作等级,重新划分门第,以达到殿下所说的否认门第的效果,若只是否认门第唯恐士族心有不岔,若是重新刊定,则其无话可说了”。房玄龄眼神灼灼的说道。

听得房玄龄的话,众人都是嘶了一口气,好狠的计策,这是要将士族动刀子还要让他无话可说啊。

而且如此一来,即使那些老牌世家心有怨言,但势必也有新兴的庶族鼎力支持的,那些得到李世民提拔的新兴庶族肯定是举起双手赞同,并且在暗地里猛踩那些昔日站在他们头上的老大哥的,这就是名副其实的明谋了,世家吃了苦头也只能是自己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了。

李世民听完,很快就是明白了房玄龄的意思,当即大喜。

直拍案叫道:“正是如此,山东士族世代衰微,早无功业,全无冠盖,仅靠婚姻得财,靠女子得势,朕实不知天下何以重之?”

在堂众臣听闻这话,纷纷低头,他们都是李世民信任的重臣,不然的话李世民是绝对不可能这么露骨的跟他们说这些话的。

李世民这些话让他们着实很是汗颜,因为他们这一群重臣里面,十有七八都是跟山东士族有关联的,都是沾亲带故的,正是依靠他们这些当朝重臣,山东士族才有如今这卓然的地位。

李破军也是眼神烁烁的盯着这些人看,李破军很是敬佩房玄龄的为国精神,他的岳父就是卢氏的族老,然而房玄龄却是一点都没有私心,一点都没有为老丈人家着想,一心为着国家社稷献出此计,由不得李破军不佩服。

很显然李世民也是想到了这一点,看向房玄龄的眼神满是欣慰,不愧是老搭档啊,不愧是吾之臂膀,吾之心腹啊。

“陛下可下旨,魏晋以来,天下离乱百年,族志典籍多有损毁遗失,为继承魏晋南北朝以来的谱学传统,编撰《氏族志》,修订族志,刊定姓氏”,房玄龄微捻胡须,淡淡说道。

李破军在一旁也是接话道:“明面上修谱,实则是并不考虑其过往,过往的并不算数,绕你过去辉煌,都不作数,只从今朝算起,以此来变动数百年来的门第等级,更新换代,侧重提拔新兴庶族,如此一来,天下便无独大世家”。

听得李破军直言不讳的话,众臣也是纷纷点头,各自附和,既然皇帝太子都当他们的面直言不讳,若再是避之不谈,那就是傻子了,反正对他们自身没有坏处,反而修订《氏族志》的“尚官”原则会让他们的家族得益。

看着众臣的反应,李破军也是心底直赞,这一计实在是太漂亮了,简直就是软刀子,朝廷并未否定门阀的存在,只是由尚姓变成了尚官,只是侧重扶持了新兴的庶族,调和门阀间的差距,以达到了大体的平衡,消除了特大世家的存在,也并没有激化矛盾,这软刀子杀人真是致命。8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忠贤与奸佞

1188忠贤与奸佞

李世民见得众臣再无异议,也是看了一圈,噌的起身,欣然吩咐道:“既如此,那便编撰《氏族志》”。

“谨遵陛下圣谕”,众臣见得李世民这模样,就知道此事已经板上钉钉了,纷纷附和。

“那依诸公看来?何人可主持编撰《氏族志》?”李世民扫视着堂下众臣,《氏族志》何其重要,定是要由在座的重臣来主持的。

房杜高魏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看向李世民,却是又发觉李世民在盯着太子,众臣顿时醒悟,编撰《氏族志》只是主持领头的,不需要亲力亲为,并不太难,看这样子,陛下是打算交给太子殿下,让太子再立功绩了。

众臣闻弦知雅意,宇文士及捻着胡须,摇头晃道:“《氏族志》事关重大,非名高才重之人不能够胜任。太子殿下多有声望,又乃闻名才子,依老臣看来,此事交由太子殿下主持再好不过了”。

众臣闻言也是纷纷点头附和,李世民也是微微笑着点头看向李破军。

李破军听得此话,吓了一跳,他哪能接这个活计呢,要知道《氏族志》一修就是好几年,如果接下了这任务就是说以后里面李破军都得陪着一棒子老学究来编书了,枯燥无味,李破军却是不想去的。

当即茫然摆手摇头道:“不可不可,我才疏学浅,怎能担此重任,而且我另有要事,实在无暇顾及”。

李世民听得面露好奇,直皱眉问道:“你有何要事?”

李破军想了想直道:“阿耶应该听说了,我在翠华山天秀峰建了一座勇烈祠,神策军阵亡将士皆可入祠享受香火血食”。

“唔,确有耳闻,此举甚好,阵亡将士皆乃国之忠烈,应当敬重”。李世民也是疑惑的点点头道。

“殿下此举真乃大义,不仅告慰这阵亡将士,还可鼓舞军心,提升士气”。房玄龄听了也是直点头捻须赞道。

李破军还没说话,李世民便是反应过来了,“你是想让朝廷也建一个祠堂,来供奉阵亡将士?”说着李世民眼睛里闪烁亮光,觉得此举大有可为。

“不错,我朝每年征战,阵亡将士数不胜数,他们之中大多数人没有留下名字,很快就被世人遗忘,实在是令人心有不忍,他们是国家的先烈,应当永垂不朽,应该被世人称赞,被世人敬仰的”。李破军也是面带沉重的握拳道。

听得李破军的话,众臣包括李世民都是陷入了沉默,李破军见状又说道:“正如房伯父所说,建祠享祀,不仅可以告慰将士英灵,护佑大唐,还可以提升将士士气,谁不想死后名流千古,纵使马前卒亦有显名之壮心,有此鼓舞,我军将士定将是忠勇无畏,大义为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说到这,不用李破军再废口舌,李世民很快就说是态,“传旨户部,礼部有司,即日起选址兴建英烈祠,务必庄严肃穆,无须拮据”。

堂下户部尚书戴胄,礼部尚书豆卢宽二人出列领命。

不待众臣喘口气,李破军又是说道:“既然有祭拜英灵的英烈祠,那那些遗臭万年的奸佞也该有个着落了,千百年来,中华豪杰义士无数,有张良、诸葛亮这样的贤臣,也有赵高、黄皓这样的奸佞;有张骞,苏武这样的气节之士,亦有中行说、卫律这样的mài guo汉奸。像这样的奸佞就应该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让后世之人唾骂,如此一来,我到要看看那些心术不正之人怕不怕,想做对不起百姓、对不起国家、对不起民族的事之前也得掂量掂量了”。

说到这,李破军咳嗽了一下,看了看微愣的众人,直道:“我意编撰一部《忠奸录》,分忠贤,奸佞二榜,记录三皇五帝以来的忠贤和奸佞,与国史同修,世代修订,让忠贤流芳百世,让奸佞遗臭万年。阿耶,还有诸公意下如何?”

众臣咽了口唾沫,看着李破军目带惊惧,连房杜都是嘴皮子直哆嗦。

太狠了,李破军这一招太狠了。

试问天下文武,哪个不在意身后明,“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这是文臣武将的毕生追求,特别是文臣,哪个不爱惜羽毛。

一想想那百世流芳的贤臣之名,绕是房玄龄魏征这等高洁之士,也是不由得怦然心动啊。再想想那奸佞之名,只觉得遍体生寒。

魏征僵硬着手看着李破军,他发誓,他这一声不重财不重权,敢于直面硬刚皇帝不怕死,家族余财不爱钱,但是他唯独对李破军这个《忠奸录》心里不平静了,若能得进忠贤榜,虽百死其犹未悔啊。

李世民惊异罢了,再看看堂下往日里风轻云淡的重臣此刻都是心潮不定,面色变换,心底也是有了计较。

“诸公觉得太子之议如何啊?”

沉默片刻,李世民扫视着重臣询问道。

众臣自是没有异议。

李世民心情甚好,觉得李破军提出的这英烈祠和忠奸录真是妙不可言,当即拍板道:“英烈祠交由户部礼部有司操办,若有不决可问太子。忠奸录交由太子编撰,吏部尚书魏征,国子司业孔颖达,太子少傅萧,从旁协助”。

李破军欣然应着,心中只觉得李世民善于用人不是虚传呐,要知道修撰《忠奸录》可是一项不容有瑕疵的功作,要知道谁家祖上没出个把混蛋呢,要是自家祖上有人入了奸佞榜那就完蛋了,同时,也都希望自家祖上有人能够进去忠贤榜啊,若是祖上有人是朝廷钦定的忠贤,那说出去也是倍有面子啊。

所以说这编撰工作不能够带着私心去,而李世民派遣的三人,魏征,萧,孔颖达,三个人无一不是赫赫有名的硬骨头铮臣,他们或许有点私心为自己谋名,但是不可能接受他人贿赂的。

待得《忠奸录》之事定下了,又回到了之前的议题,《氏族志》的编撰问题,现在《忠奸录》一出,《氏族志》的光芒反而不那么显眼了,毕竟《氏族志》是为了对付世家的,而《忠奸录》的意义可是大多了。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可为良娣

1189可为良娣

听到李世民提起《氏族志》的编撰,众臣都是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房玄龄也是如此,他们虽然忠心为国,但是修订《氏族志》这事儿多多少少都是得罪士族的,既然是提出这事的房玄龄也是不想去编撰,任务繁杂,耗时耗力,谁不想去干这个的。

李世民也了解众臣心思,倒也没有生气,趋利避害,人知常情罢了。

看了一圈,李世民的目光放在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臣身上,正是当朝侍中高俭,高俭是北齐皇室之后,父亲是北齐乐安王高劢,祖父是北齐清河王高岳,叔祖父是北齐神武帝高欢,帝胄之后,不属于任何地域的世家,而且妻子也是普通的鲜卑族人,跟士族没有沾亲带故,是长孙无垢的舅父,是李世民的亲信外戚,是值得信赖的。

当即李世民便是看着打瞌睡的高俭温声道:“士廉公,此事便有劳你如何?”

高士廉闻言一怔,眼皮子微张,露出一双精明的眸子,略微一想,人老成精的高士廉就是相通了此中关节,欣然应着。

李世民满意的点点头,想了想又是说道:“另选御史大夫韦挺,中书侍郎岑文本,礼部侍郎令狐德从旁协助,权力协助士廉公完成《氏族志》的编撰”。

众臣自是纷纷应着。

李破军看着房杜高魏等人都是恭敬应着,对李世民的安排没有半点异议,李破军也是佩服得很,知人善任真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

此如编撰《氏族志》的用人,其中就大有学问,不能用跟世家沾亲带故之人,更不能用世家之人,为首的高士廉是如此,协助的令狐韦岑更是如此。

韦挺是关中京兆韦氏之人,韦氏也是关中士族,但是入唐后关中士族皆已没落,韦挺跟《氏族志》所对付的山东士族没有关联。

岑文本是邓州岑氏之人,岑文本祖父是西梁的吏部尚书岑善方,祖上是东汉云台二十八将之一的舞阴侯、征南大将军岑彭,妥妥的名门之后,在当地岑氏也是有名的豪族,但不是上流的世家,跟山东士族也无关联,

还有令狐德出身西凉敦煌豪门,博涉经史,少有文名,二十四正史之一的《周书》就是他编撰的,令狐家虽然在西凉那块地是名门豪族,但却不被中原氏族放在眼里,特别是高傲的山东士族,尤其看不清这等偏远之地的士子,认为他们受胡人影响太深,比不上中原正统,所以令狐德更不会跟山东士族有所暧昧了。

李世民用这三个人协助高士廉编撰《氏族志》,看似是随口之间的吩咐,可是一会儿功夫里,李世民便将朝中众臣的才能,家世等各个方面过滤了一遍,才选出这三个才干卓越,人品正直又跟山东士族没有沾亲带故的人来,由不得李破军这政治菜鸟不佩服。

待得此事定后,众臣散去,李破军却是留了下来。

李世民看着李破军的眼神很是满意,放松心神,斜躺在座上,点头道:“不错,你小子鬼点子果然多,嗯……不算是鬼点子了,似今日之《氏族志》、《忠奸录》还有英烈祠已是国之大计了”。

难得李世民夸奖一次,李破军也是咧开嘴摆摆手谦虚道:“此乃小道耳,不值一提,比不上阿耶治政之英明”。

“别假了,倒杯茶来”。李世民嘴角一扯,指了指一旁的茶壶道。

待得李破军倒完茶坐下,李世民瞥着他道:“说吧,还有什么事。”

“阿耶你怎么知道……”。

“没事你会留下来舔着脸笑?”

…………

李破军满头黑线,竟是无话可说。

酝酿了一下,李破军罕见的扭捏了一下,灌了口茶水,直道:“郑丽婉可不可以做太子妃?”

噗……

李世民一口茶水竟是喷了出来,瞪眼看着李破军,满是诧异。

胡乱用袖口擦了擦嘴角,李世民哈哈大笑,“怎么?你小子终于动心了?”

李破军两世为人,也没经过这事,但是好歹说出口了,也是笑道:“郑娘子冰雪聪明,孩儿确实喜爱”。

“好,终于开窍了,你阿娘要知道肯定欢喜的很,不过……”。

“不过什么?”李破军心口一提,凑上问道。

“若是往常还行,毕竟郑氏嫡女,可如今她不过一戴罪之身,为太子妃恐怕不妥”。李世民拿着一块手帕擦着衣服上的水渍道。

李破军听了一急,却是又听得李世民压压手道:“别急,做不了太子妃,做个良娣还是没有问题的”。

良娣……李破军一愣,继而也是明白了,良娣就是侧妃了。

想到这,李破军也是直吧唧嘴,说起来这封建时代的贵族真是牲口啊,一个个的三妻四妾。

这太子妃就是正妻,而良娣就是侧妃,也就是平妻了,总共有两位,也就是最高级的妾了。东宫太子除了有一位正妻太子妃,两位平妻良娣侧妃之外,还有正四品的良媛六位,正五品的承徽十位,正七品的昭训有十六位,正九品的奉仪二十四位,总共五十九名妻妾。

李破军想想就是头大,这简直就是牲口啊,用得着五十九位妻妾吗,这还是明媒正娶的,还不包括那些养在东宫的侍女等等,都是太子的“人”,封建时代真是太“xing”福了。

揉揉眉头,李破军不由得头大,侧妃的话也不知道郑丽婉愿不愿意,怕是她受委屈了。

见得李破军的表情,李世民也知道他的想法,直笑道:“要知道她是逆贼郑玄毅之妹,本该处死,如今一跃成为正三品良娣,还有何委屈?”

李破军一听这话,也只得应着,“那安远堂之人阿耶打算如何处置?”

李世民没回话,在一侧的一堆奏疏里翻了翻,抽出一本折子递给他。

李破军打开一看,也是笑了,原来大理寺已经做好审判了,首逆郑玄毅处死,其父郑仁基,其弟郑敞等一干安远堂族人尽皆流放岭南,其中却是没有郑丽婉这个郑氏嫡女的名字,显然是大理寺的人懂事,故意摘掉她了。

对此李破军也甚是满意,心满意足的回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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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九十章:建神像,铸跪像

1190建神像,铸跪像

翌日,一大早,李破军方才起身,正在练武,忽闻孔颖达、岑文本和令狐德棻联袂而至。

李破军微愣一下,也是笑了,这三人倒真是急性子,昨晚才颁发旨意,今日一早便来了,这工作效率还真的不是一般的高。

放下大戟,直道:“请三位光天殿稍待,我去洗浴换衣便来”。

他这一身臭汗的要是去见这三人,孔颖达身为老师要是不教训他才怪呢。

不多时,李破军换了一身素白长袍,整理好衣冠,快步来到光天殿,只见得三人正是坐着高谈阔论,旁边宫女奉着茶水。

“哈哈,三位说什么这么高兴呢,让我也听听”,李破军阔步进殿笑道。

三人都是煲学之士,恪守礼制,见得李破军来了,忙是起身行礼。

“见过孔师,孔师安坐。景仁公[岑文本字]、德棻公,有礼了”,李破军也是和煦站着微扶孔颖达与三人见礼。

这三人在士林里颇有声望,都是高洁之士,最小的令狐德棻也年近半百了,又是当朝大臣,李破军若是不见礼那就真是不懂事了。

各自落座,奉上茗茶。

“殿下,老臣已接到圣人旨意,奉命编撰《忠奸录》,但老臣愚钝,一时不知从何入手,还请殿下指明纲领?”岑文本坐下便是拱手问道。

“知道诸公此来,定是为了《忠奸录》一事,诸公工作效率之高,办公之勤,着实可敬啊”,李破军也是笑道。

“臣等愿闻其详”。

“前汉有中行说、卫律身为汉人,却为匈奴效力,po hài汉民,魏晋以来,更是无数汉家子弟背节效力于四夷,甘为胡虏走狗,我前番从征dong tu厥之时,亦是看见突厥阵型之中多有汉人为其效力,实在可悲可恨,我有感于此,才决定编修《忠奸录》。

《忠奸录》尽列三皇五帝以来的忠贤与奸佞,所谓忠贤,诸如姜尚,诸葛亮等名贤;所谓奸佞,诸如赵高,黄皓之流。更有汉奸者,乃取“背汉之奸细”之意,如中行说,卫律之辈。

或忠或奸,皆书其姓名,录其故事,使之流传后世,咸使闻之,让忠贤流芳百世,受万世敬仰,供后人学之。让奸佞遗臭万年,遭世人唾骂,为后来者诫……”。

听得李破军详细的说完之后,三人都是惊叹不已。

昨晚的甘露殿议事,这三人未曾在座,接到旨意,编撰《忠奸录》的时候还有些不解,所以才一大早联袂而来询问。

现在明白了李破军的意思,三人都是饱学之士,自然知道《忠奸录》的意义何等重大,纷纷拜服。

“殿下此举真乃绝妙,臣等定全力以赴,务必编撰好此等传世之著”。三人纷纷拜道表态。

李破军听了却是笑道:“这还没完呢”。

“臣等洗耳恭听”。

李破军两眼一翻,不愧是学问家,三人说话都是一样的。

“除了《忠奸录》,圣人还下令建造英烈祠,供奉我朝阵亡的英烈英灵。诸公还要选出十名忠臣良将,铸神像供于英烈祠,接受香火血食。另外选出十名奸佞,以生铁铸造,使其跪于英烈祠外,供人踢打唾弃”。

李破军盈盈笑着说道。

然而三人听完,都是吃了一惊,忠臣良将接受供奉这倒是没什么,诸如诸葛丞相,关云长等人在民间早有祠堂祭祀,汉高祖的三杰十八功侯,汉光武帝的云台阁二十八将,汉宣帝的麒麟阁十一功臣等等,早有这样的事情,之后的大唐也会有著名的凌烟阁二十四功臣,十哲七十二将等等,所以对于这类建祠设像之事并不奇怪。

只是对于铸跪像一事有些背脊发凉,跪在英烈祠前接受万人踢打唾弃,这堪称最狠的刑罚了,孔颖达等人想想就觉得阔怕。

但是也觉得此举甚为解气,像那中行说之流能够有如此下场,真是解气啊。

三人纷纷应着。

李破军见状也是心里一动,直道:“选出的名单先不要公布,交由我跟圣人裁断”。

三人一愣,孔颖达眉头微皱,他是一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李破军这样做明显就是有些私心,或者是不相信他们的能力,但是也无可奈何,这《忠奸录》本就不是一个纯粹的学术任务,而是一个带着政治色彩的任务,孔颖达不是腐儒,也只得应着。

“殿下,不知编撰之地在何处?臣等还需征调国子监,秘书监等同僚相助,需要场地颇大啊”。令狐德棻长着一脸的络腮胡,活像个粗莽武夫,但是知道令狐德棻的人都知道,令狐德棻可谓是饱学名士,一身学问可称宗师,这粗狂长相只是生长在西凉之地,胡汉混杂的原因。

听得令狐德棻的话,李世民眉头微皱,想了想,直道:“崇文殿闲置甚久,宫室颇多,编书之地就选在崇文殿吧,而且隔着崇文馆也近,可就近征崇文馆学士学子相助”。

一听李破军的话,孔颖达便是眉头一皱,直喝道:“不可,崇文殿乃储君读书学习之所,臣等身为臣子,岂可占之”。

李破军闻言无语,只得好声说道:“孔师,崇文殿空置甚久,每天皆由崇文馆学士当值,空置宫室不知凡几,而我自出蒙之后,一年半载也不见得去一次,如何不可作为编书之地”。

崇文殿就是东宫太子读书学习的地方,挨着一侧的崇文馆,崇文馆就是隶属于东宫太子的学宫,掌管东宫经籍图书,教授皇家学生,而崇文殿就是太子专属的“书房”了,常有崇文馆学生当值,是属于储君的私有地方,拿出来供人编书,确实有失礼度,也难怪孔颖达反驳了。

不过见得李破军这么说,孔颖达也非是不知变通之人,当即也就应下了。

《氏族志》,《忠奸录》还有英烈祠一经朝廷颁旨,天下皆惊,这三样每一个都是惊人的,除却只顾温饱的普通百姓,所有的世家,官员,还有士子都是被牵动了心思。5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大唐英烈,永垂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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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1大唐英烈,永垂不朽

随着时间的发酵,《氏族志》等三事愈发的轰轰烈烈了,可谓是天下瞩目,世家可谓是焦头烂额,又要担心《氏族志》将其家族给贬低了,又要担心自家某位混蛋祖先入选了《忠奸录》的奸佞榜。

但是一番接触试探之后,一众世家这才发现,无论是负责《氏族志》的高士廉,还是负责《忠奸录》的李破军,孔颖达等人,都是油盐难进的角色。

高士廉本来不会如此的,他人老成精,不会随意的得罪任何一方人,本来心底打算和稀泥的,将事务交由韦挺几人就好。

结果当夜里,高士廉接到了一封信,是太子李破军给他的。

拆开看罢,便是惊起了一身冷汗。

李破军记得这段历史,高士廉编撰《氏族志》之时和稀泥,最后迷迷糊糊的将山东崔氏列为了第一等,崔家族长崔民干成为了第一等的士人,完全没有领会李世民下令编撰《氏族志》的根本意图。

高士廉和稀泥倒是没有得罪士族,但却是触怒了李世民,李世民看见历时六年,耗费无数人力物力的《氏族志》竟是是将山东崔氏列为了第一等,他皇室李家竟是还在其后,这就是高士廉不管是和稀泥的后果,李世民勃然大怒,不顾及他舅父的面子当面怒斥高士廉,勒令他重编,高士廉见得李世民动真格的了,也是慌了,忙是修改。

李破军既然记得,那自然可以让这位老好人舅公少走一些弯路了。

“皇室李家为首,外戚次之,山东士族第三等……舅公切记《氏族志》之根本意图,此时阿耶格外看重,万万不可等闲视之,是福止三代,还是世袭不衰,在此一举……”。

看着李破军的这段话,高士廉心里微惊,自己和稀泥的心态竟是被太子发觉了,看来此事不容疏忽,山东士族……得罪便得罪了吧,反正我与他非亲非故。

想念及此,高士廉精神一震,开始认真对待起此事来了。

高士廉认真起来,那些山东士族想通融那是没有可能的。

过往功业盖不计算,只看今日的官爵功绩,这样一来,那些啃老本的山东士族都是慌了,而当朝的官员都是高兴了。

特别是跟随李唐起兵的一帮人,人人得益,此如上柱国,翼国公秦琼,历城秦家虽然也算是当地望族,但是还算不上士族,宿国公程咬金出身齐州程家,只能算是个小豪族,在士族面前不够看,那吴国公尉迟恭的父亲尉迟伽是隋幽州都督、常宁安公,祖父尉迟孟都是北周济州刺史,曾祖父尉迟本真是北魏幽州刺史、渔阳郡公,可谓是世代高官,但是到尉迟恭这一代,已经沦落到打铁为生了,其他诸位开国元老基本上就没有山东士族的人。

有这些当朝的实权人物鼎力支持,尽管老牌世家嗷嗷叫的反驳,但却是无济于事。

绕是卢氏与房玄龄联姻,崔氏与程咬金联姻等等,但是在这件事上,谁会逆李世民眉头去相助世家,《氏族志》就在明争暗斗的气氛中编撰着。

而李破军这头的《忠奸录》更是如火如荼,不知道多少人挤破了眉头想着往崇文殿钻,甚至三品大员都有请调崇文殿协助编书的。

但是李破军怎么让他们如愿,编书人员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而且吃住都在崇文殿,隔绝与外界交流,保持着编书的公正性,不被外力所扰。

最先造成的英烈祠的修建,在李世民亲口指示不必拮据的情况下,钱财充裕,李破军又是献出一策——捐赠。

英烈祠的修建接受外界捐赠,捐赠人员的名字和捐款额度将会被朝廷张榜夸赞,有此鼓励,大唐官员,商贾以及百姓都是疯了。

修建英烈祠祭奠英灵本就是行善积德的好事,更是为了心中的那一份崇敬,何况捐钱了还可以张榜公示,长安城中有钱人数不胜数,更多的是那些有钱没地位的商贾,还有那些好名的家族,为了掩盖《氏族志》带来的冲击,士族也不吝惜区区钱财,纷纷大额捐赠,无论是商贾,官员,士族豪门还是平头百姓,纷纷踊跃捐款。

本来还认为接受捐款有失国体的文官们,在见得捐赠的天文数字后,都是目瞪口呆,只一月之间,接受的捐赠就是数百万贯,有此巨款,又有民众踊跃服役。

原本打算在朱雀门外修建的英烈祠改到了长安城北侧的龙首原,活生生的建了一个不亚于东宫规模的宫殿。

龙首原在长安城东北角,地势较高,俯瞰长安城,一直驻有重兵,本来这里打算修建大明宫的,可是被李破军认为不必要而阻止了。

龙首原上一座高达十数丈的建筑耸立着,有些文士谏言英烈祠不应该比皇宫还要高,但是不待李破军说话,便是被李世民给啐了一脸,而且说法还很鼓舞人心。

“将士英灵护佑大唐国泰民安,朕要长安城内抬头便能看见英烈祠”。

高大的英烈祠没有什么奢华装饰,只是飞檐斗拱,高墙厚基,让整个英烈祠显得十分的凝重、肃穆。

当头的高高牌坊,厚重的石狮镇在两侧,牌坊之上写着铁钩银划,显着肃杀之气的三个字刻在上面——英烈祠。

三个字中唯有烈字与常规不同,下面少了一点,按照李破军的说法是只愿大唐的烈士少一点,这是李破军从光头委员长哪儿得来的启发。

过了牌坊往里走,两边树立着持兵着甲的大唐军士石像,石像身躯高大,肌肉虬结,甚是威猛,但却是没有面部,面部都是空白一片,象征着大唐阵亡的无数没有留下名字的烈士。

通过了石像相夹的神道,迎面便是一个高达数丈的石碑,石碑上有八个金箔大字——“大唐英烈,永垂不朽”,笔迹气势磅礴、龙伸蠖屈,正是李世民的御笔。

走近一看,只见得厚重的石碑底座上雕刻着白玉浮雕,镶嵌在碑座四周,浮雕高数尺,上面刻着人物故事图,上面依次雕刻着大唐立国以来的著名战役,此如浅水原之战灭西秦国薛举,虎牢关之战灭郑王王世充、夏王窦建德等等。</conten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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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太子妃定下了

1192太子妃定下了

忠烈祠的建成无疑是影响巨大的,自此之后,每逢节气祭日,长安百姓,乃至全国各地的民众多有自发来祭奠的,忠烈祠上的祭台终年香火不绝。

百万大唐将士的凝聚心更是兼顾,战死的不怕,战死了有国家抚恤,可进忠烈祠留名,怕就怕怯战投敌,到时候留个汉奸之名,受国人唾弃,子孙后代都是抬不起头来了。

没见那太子殿下编修的《忠奸录》嘛,据说春秋时期的大奸臣庆父已经“荣幸”的入选奸佞榜了,而很有戏剧性的是儒家亚圣孟子就是庆父的后代,本来身为孟子之后,是无上荣耀的,可是这下子祖上庆父被朝廷挖掘出来了,一时间,孟子之后狼狈不堪,但是也无话可说,谁叫自家祖上出了这么一个大奸臣呢。毕竟“庆父不死,鲁难难已”的来源不是虚的,对于庆父这么一个制造内乱的奸佞入选奸佞榜也是名副其实了。

还有那名垂千古的诸葛武侯,太子殿下钦定的十大忠贤之一,诸葛后裔顿时荣光无限,圣人亲赐其嫡系后裔为忠武侯,世袭罔替,虽然没有封地食邑,但这名头就足够人嫉妒了,要知道之前诸葛丞相虽然被东晋追封为武兴王,而后世代皇帝都对其多有追捧,但也没有这样的荣光啊,入选忠贤榜,建神像于英烈祠,后裔世袭忠武侯,这是何等的荣耀,天下虽多有嫉妒者,但也是无可反驳,毕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诸葛丞相早已经流芳百世。

随着《忠奸录》的编撰,天下人的心都被其紧紧的攥住了,特别是那些名人之后,心惊胆战的为自家祖上担忧着,有因为祖上入选忠贤榜,而被圣人称赞的,顿时风光无限,有因为祖上入选奸佞榜的,而被圣人批判的,顿时声名狼藉。

尽管如此一来,很多人都受了委屈,比如有孟子的后裔,本是治学的君子,以孟子为榜样的,但是谁料到孟子的十二世祖庆父这么一个大奸臣被朝廷揪出来了,所以即使是君子的孟子之后也被庆父这个奸佞远祖给连累了。

对于这些人,李破军只能够说一句抱歉的,因为就总的方向来看,《忠奸录》的效果是很有用的,特别是那些当朝大臣,不仅要提防着史书留污名,又要提防着与史同修的《忠奸录》上的奸佞榜与他有缘,对于约束官员品行,有很大的积极作用,特别是李破军让李世民下了严令,任何后世皇帝,任何执政相公,都不得改变这一严令,作为祖制实行,那就是《忠奸录》之修已故之人,在世的人无论如何不能够写进去。

这就是为了提防后世出了一个大奸臣,为了名声插手《忠奸录》了。

有了这个祖制,《忠奸录》的编撰更加惊心动魄了,可谓是搅动天下风云亦不过为过。

李世民也是大吃一惊,没想到一个看起来简简单单的《忠奸录》的影响竟是如此巨大,本以为只是对古代忠奸的记录,没想到其内在影响竟是可以偏正社会风气,毕竟这段时间御史言官的弹劾越来越少了,以往可是经常有某某刺史在任期间,鱼肉百姓的弹劾。

其中最典型的莫过于李世民的堂弟、已故的淮安靖王李神通的次子,淄川王李孝同,李孝同因为宗室出身,父亲是功业赫赫的淮安王李神通,兄长是当朝名将胶东王李道彦,然而父兄是好汉,李孝同却是个混蛋,性情暴虐,喜欢打猎,搜刮民脂民膏,名声太坏,御史言官都弹劾得李孝同起茧子了,李世民看在其父兄的面子上也不好处置他,只是下旨苛责,但李孝同依旧我行我素。

但是《忠奸录》出来之后,也不知道是他兄长李道彦劝说了他还是怎么的,这家伙竟是痛改前非,将侵占的百姓田地尽数归还,将手下一群阿谀奉承,尽干坏事的狗腿子全部依法拿办了,并且听从长史的劝说,抛弃了游猎嬉戏,认真处理政事了,短短几月时间,政绩斐然。

李世民那是老怀大慰啊,着实下旨嘉奖。

见到了《忠奸录》的效果之后,李世民更是看重了,将《忠奸录》摆在了极其重要的位置,并且进行了一系列的骚操作,直将李破军弄得目瞪口呆,因为这骚操作跟他有关。

“阿耶,这……这怎么可能啊,你说让萧嫣给我做太子妃?”

甘露殿,李破军目瞪口呆的看着李世民惊问道。

李世民见得李破军这般夸张的样子,似乎有些不喜,眉头一皱直喝道:“有什么不可能的。萧娘子乃是时文公幼女,亦是帝室之胄,性情温雅,貌美淑睿,给你做太子妃还委屈了你不成?”

“不是,这……我……”,李破军伸着手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脑海里想起了那个娇小温柔的女孩,对她的印象只有这个了,当年李破军还是江陵王的时候,还不是太子的时候倒是见过许多面,李破军成为太子之后,整日里不知道忙些什么,倒是没有再与那几个小娘子有过交集。

萧嫣是宋国公萧瑀的第五女,也是最小的一个女儿,萧瑀年过不惑生下这幼女,自然是疼爱有加,而且萧瑀作为南梁皇帝的儿子,基因也是没的话,不仅品性高洁、饱学多才,而且也是江南有名的美男子,这萧嫣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如今刚刚二八年华,便是长安城传名的美娘子了。

而且萧嫣的爷爷是梁明帝萧岿,父亲是当朝相公、宋国公萧瑀,大哥萧锐是当朝驸马都尉、太常卿,叔伯兄弟都是高官厚爵的,出身高贵,背景强大,去萧府求亲的人门槛都要踏破了。

这样一个才貌双全,出身上佳的女子来做太子妃自然是相当合适的,只是李破军有些反应不过来,就这么一下子,结婚的事儿就搞定了?奈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作为太子,李破军更是没有自我选择的权力。

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章:红颜祸水,不过是男儿的自我慰藉

1193红颜祸水,不过是男儿的自我慰藉

看到李破军一脸惊愕,无所适从的样子,李世民也是放下脸色,直说道:“萧嫣那姑娘我和你阿娘都见过,确实不错,而且你也与她相识,你看你过年都十八了,堂堂一国储君,年过十八还没有成亲,成何体统,丽质年后就出阁了,你作为兄长的亲事还没定,像什么样子”。

李破军闻言也是讪讪笑着,两世为人的钢铁直男,他对于婚姻这块的确是有些慌乱。

“郑家娘子是不能成为太子妃的,你要想把她接近东宫,唯有先定下太子妃,而后将她召为良娣”看见李破军还是一副木头疙瘩的样子,李世民还以为他是在想着那郑家娘子,也是出声提醒道。

李破军听到这也是点点头,又是疑惑问道:“阿耶你让宋国公主管《忠奸录》的编修,可是与我的亲事有关?”

李世民听了眉头一挑,“虽是有关,但关联不大。萧为人耿直,学识渊博,编修《忠奸录》我放心,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他不太适合朝堂”,说到这李世民也是揉着眉头,很是苦恼的样子。

李破军闻言也是了然,萧不适合朝堂,李破军也是能够理解,因为萧这老头太犟了,说得好听点叫刚直不阿,耿直刚烈,说得不好听的就是脾气臭,不知变通了。

以前萧的姐姐成为隋炀帝杨广皇后的时候,萧就跟着姐姐一起入隋,杨广委以机要事务,官至中书侍郎,跟在杨广身边一起生活多年,从晋王到隋炀帝,二人一起成长,关系很好,杨广初期还是很好的,后来成为了隋炀帝,骄奢无道,萧屡次不顾杨广面子,犯颜直谏,搞得杨广大为恼火。

后来入唐后,萧的性格还是那样,管你是不是皇帝,做得不对我就要怼你,屡次怼的李世民颜面扫地,而且与朝臣的关系很不好,特别是和当朝江国公陈叔达,二人都是犟脾气,见面就掐,一个是梁明帝的儿子,一个是陈宣帝的儿子,都是皇室帝胄,都是当朝国公,都任过宰相,都是一样的臭脾气,这两人在大唐的朝堂上也是一道独特的风景。

“而且兰陵萧氏如今虽不如山东五姓显赫,但其南北朝齐梁两朝二十一位天子,三十多位相公,在江南之地名望甚大,为江左四大侨姓之首。萧氏与我李家本就渊源甚久,你若娶了萧家娘子,多有裨益,相信也不用为父多言你也明白”。

李世民心平气和的看着李破军说道,李破军是他的嫡长子继承人,不想让李破军心中留下不满,所以才这般给李破军叙说明白。

李破军开始也是有些芥蒂,毕竟来自后世的他对封建婚姻有些抵抗心理,特别是对政治联姻多有不满,但是经过李世民叙说之后,李破军心中的疙瘩解了许多。

萧的妻子是隋文帝独孤皇后的侄女,而李渊又是独孤皇后的侄女,李渊和萧是姑舅表兄弟,论私,李世民还要喊萧一声姑父。

李破军之前惊问的“怎么可能……”,也是说的这个,李世民要喊萧姑父,而萧之子萧锐年过三十后原配病逝,李世民又将庶长子襄城公主嫁给萧锐做继室,也就是李破军的姐姐是萧之子萧锐的妻子,而现在李破军要是娶了萧嫣的话,两家就更亲了。

见得李破军面色缓和,似乎想通了,李世民向后一仰,斜躺在座上。

“萧虽然清正有节,但是不知变通,实在执拗,数日前在朝堂上竟是将我比作桀纣始皇,呵呵,我要不是知道他的脾性,他早就死了千百回了”。

李破军听了之后也是苦笑,他也是有所耳闻的,今年五月,李靖从突厥回师之后,萧dàn hé李靖纵容兵士劫掠草原,没想到这是李靖自污名声的,李世民没有惩处李靖,萧知道原因之后认为自己的御史大夫失职了,自己请辞了御史大夫,退出政事堂,改任太子少傅,这是萧的第三次罢相了。

据李破军所知,萧后来还会有三次罢相,想起这个李破军就是想笑,萧在贞观朝二十多年里六任宰相,又被六次罢相,剥爵免职也有许多次,在历史上像萧这么起起落落的也真是独一份了。

就萧这脾性确实不太适合久待朝堂,虽是他是被李世民赠诗“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城臣”的良臣,但是毕竟国家运转不只需要一个臣子,就萧这容易得罪人的性子,要是久待朝堂,别的大臣也是容不下去了。

现在萧只有一个太子少傅的闲职,去编撰《忠奸录》再适合不过了。

尽管萧大起大落,经常被免,但是李破军知道,萧一生,不管是青少年梁朝,中壮年隋朝,还是年过不过后入大唐,他这一生都始终在国家的权力中心,始终都是被当朝皇帝所依赖的心腹重臣,而且萧的孙子、曾孙、玄孙被以及侄子全都不是俗人,个个都是人才,自萧起,他这一支,后代萧嵩、萧华、萧复等八人都是大唐宰相,这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八叶宰相”,同出一脉的八代都是宰相之才,不得不说这基因和家教真是厉害。

沉思良久的李破军也是豁然开朗了,婚姻包办就包办吧,不管前世还是今生,李破军父母的婚姻也都是包办婚姻,当年李世民年过十六娶长孙无垢,就是李渊和高士廉决定的,而且对于萧嫣,李破军也是甚有好感,对这个联姻,李破军谈不上什么不满,只是暂时有些不适应。

李世民这时又是挑眉笑道:“萧家自听相士所言,言萧美娘以美色惑杨广,以至祸乱国家,萧氏女子皆乃惑媚女子,必须出家以洗清纤尘,萧时文竟是当真相信了,先后三女都已出家,真是笑话。且不说萧美娘性情敦淑,婉顺聪慧,不仅没有乱国,反而对杨广多有婉谏,奈何杨广不听。

国家君主,明者自明,昏者自昏,夏之妹喜,商之妲己,周之褒姒,晋之骊姬,世人皆言是红颜祸水,祸国殃民,实乃男儿自我慰藉,自我洗清罢了,正所谓食色性也,身为男儿,十之**离不开女色,诸如夏桀之与妹喜,商纣之与妲己等故事,皆因君主好色成瘾,本身昏聩罢了,若非是本身昏聩无道,岂能将一女子、将世人口中“祸水”推到哪个位置,世间měi nu千千万,没有妹喜,还有别人,没有本身的昏聩,就没有所谓的“红颜祸水”,所以虎奴你记住,男儿本“色”,贵在自控,不可因小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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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李世民的思想觉悟很不错

一世唐人正文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李世民的思想觉悟很不错1194李世民的思想觉悟很不错

听罢李世民的话,李破军很是意外,没想到李世民的思想竟是如此的客观,在这个男权主义社会,能够将罪过推给女人的时候,很少有男人将过错捞到自己身上。

就如李世民所说,都说红颜祸水,都说妹喜妲己这些宠妃该死,都说是她们魅惑君主,导致国家混乱,然而那些站在道德制高点职责女人的男人,却是没有想想如果不是君主昏庸,不是君主色欲熏心,不能自控,一个女人又怎么能够爬上影响国策的那么高位置呢,说到底,不过是君主自身的原因罢了。

即使没有妹喜妲己这两个美人,以桀纣那般好色暴戾的君主,还会宠出一个别的女人来。

然而卫道士们却是没有想到这些,只说是女人祸国殃民,只说是一介女流的罪过,从未从自身找过原因,或许,他们认为,自己总是没有错的,桀纣之所以昏聩就是因为妹喜妲己这样的女子魅惑的。

就如冤枉三从四德,存天理,灭人物的某位儒学大师一样,将女子彻底的捆缚住,让别人“灭人欲”,自己背地里却是“引二尼姑以为涌妾,每之官则与之偕行”,“家妇不夫而孕”。

李破军虽然对此甚为不岔,但是奈何封建社会就是如此,男权社会里容不得男子有错,反正不管好歹都是女子坏事了,这种思想很是普遍。

让李破军感到意外的是李世民这么一位强势而霸道的君主,竟是也会有此觉悟,知道夏商之亡非是妹喜妲己二女之过,而是桀纣昏庸,不能自控,这让李破军很是佩服。

但是听罢之后又是一惊,直问道:“阿耶说萧家之女出家这是怎么回事?”

李世民听了眉头一挑,眼中带着几分得逞的笑意,继而摇头嗤笑,“隋室旧民以及遗臣都认识杨广是英明神武的,只是萧美娘魅惑于他,致使朝纲不振,社稷崩乱。杨广这一生,前期可为明主,后期不顾民力,妄自征伐,偌大的天下愣是被他折腾得民不聊生,需知君如舟,民如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杨广不爱惜百姓这才有了我李唐的天下,并非是萧美娘之过,相反萧美娘敏实多智,经常劝谏于他,奈何隋室遗臣皆言萧美娘乃祸水,如杨恭仁那厮,至死尚念杨广乃是圣君。

萧家听了天下人言,抵不过悠悠众口,又有相士装神弄鬼,所以萧家女子自萧美娘始,皆要出嫁,未有例外,不得再嫁,真是荒唐。似那萧瑀,共有五女,长女号法乐,二女早夭,三女号法愿,四女早夭,现在五女萧嫣年芳二八,若无意外,待得桃李之年,亦要去与青灯古佛为伴”。

说着李世民的语气带着几分叹息,又好似有些嘲讽。

李世民的话达到了他预想的效果,果不其然,李破军一听就是愕然,继而直拍桌瞪眼道:“这不是扯淡吗,先不说萧皇后是不是祸国殃民,就算她是,那与萧家女子有何干系,这萧瑀老头是老糊涂了吧?”

李破军的震怒倒是真的,他真没想到萧瑀竟是忍下心将自己的女儿送去佛寺与青灯古佛为伴,都是花季少女,正是青春灿烂的时候去做尼姑,要说女孩是自愿的还好,关键李破军不相信萧家女子会在这青春年华里去出家。

一想到萧嫣那妮子温柔听话的样子,一转眼就成了光头的尼姑……

李破军只觉得一万句草泥马飘过。

见得李破军在自己拍桌惊怒,李世民也不无他见怪,反而撇头暗喜。

李破军惊怒罢了,见了李世民样子,也是了然,知道老爹是在激自己,当即也不扭捏了,直笑道:“阿耶不用说了,我愿意娶萧嫣”。

反正他又不吃亏,反而人家女孩身不由己,只能任人摆布,李破军若是扭捏犹豫,反而还让人家女孩受委屈了。

见得李破军欣然应着了,李世民眉头一挑,认真问道:“想通了?”

“想通了”。

“心里没疙瘩?”

“……阿耶说的哪里话,娶这么一个美娇娘,我一个大老男的有啥疙瘩”,李破军一怔,继而摆摆手直笑道,心里却是暖的,他当然知道李世民是傻意思。

李世民就是担心李破军反感这种带着政治色彩的联姻,心里留下芥蒂,才费这么半天话给他宽慰的。

要是搁着别人,哪用李世民费口舌,一道圣旨就下去了,比如庶长女襄城公主,是李世民尚未起兵的时候在酒后与侍女所生,萧瑀之子萧锐年过三十了,李世民还是一道圣旨将年芳妙龄的襄城公主嫁给萧锐做了继室。

稍微有点身份的人婚姻大多都是身不由己的,皇室更是如此,什么自由恋爱婚配,那是梦想了,山东士族更是如此,每一名家族女子都是他们博取地位、谋取利益的工具,甚至在五姓士族里面,一名男子的地位比不上一名女子,因为天下普遍追求的是“娶妻当娶五姓女”。

又与李破军交谈了几句,只让李破军放手什么都别做,一切自有朝廷安排,婚事当在年前定下,李破军心情不定的走了,总是对那婚事有着几分的忐忑,两世的钢铁直男,没有谈过恋爱倒是先要结婚了。

回了东宫,李破军这直男仍是坐卧难眠,结婚……一想到这几两个字,心里就是一阵……嗯,骚动,就是骚动不安。

过了年就是十八了,按照后世的说法也就成年了,一翻身,嗯,二弟也不小了,李破军呼口气,猛的翻身叫道:“秋儿”。

外间睡着的小秋儿吓了一跳,忙是进去,见得李破军衣衫不整,露出肌肤,也是脸色微红,稍微低头移开视线,“郎君,有什么事吗?”

如今秋儿也是年过二十了,李破军一直让她出宫出嫁,可是她死活不应,也就不了了之,这么一个大美女侍奉在身边,仅着里衣,身段苗条,面容姣好,李破军见了也是微微一ying、略表尊敬。

忙是撇过头,扯过衣服穿上,“铺纸磨墨,我要写封信”。

小秋儿应着出去了。

李破军深呼一口气,低头将二弟一弹,摇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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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一世唐人正文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柔情似水,佳期如梦1195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墨香传来,李破军拿着笔,只觉得心思难平,一会儿想到冰雪聪明的郑丽婉,一会儿想到温婉柔弱的萧嫣,当下笔挥就了一首诗。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柔情似水,佳期如梦……两情若在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一想到萧嫣那温婉可人的依稀模样,李破军一时不由得怦然心动,柔情似水,正是萧嫣的模样,典型的江南女子,说话轻柔,性格柔和,印象中的萧嫣从没有主动提出过什么,别人说话就是应着,从不与人分辩争论什么,当真是水一般柔和的女子,即使没有朝朝暮暮在一起,即使数年未见,但是这一下被狗起了心思,李破军这表面直面,心底却是骚男的心思就是再也安耐不住了,直期待如梦似幻的佳期……

起身来到殿门口,高耸的殿阁楼台,星光烁烁的夜空,夜风袭来,不觉得有些微凉,那点悸动的心思也是平复。

“郎君,入秋了夜风凉着呢,小心着凉”,小秋儿见得李破军凭栏倚望,也是拿着一件大氅为他披上。

李破军拢了拢衣服,见得这位照顾了自己十几年的女子,如今也是成为世人口中的老姑娘了,二十多岁的年龄,在后世正是大好年华,在这个世代若是还未出嫁那就真是老姑娘了。

看着那张熟悉而又成熟的脸,李破军撇过头去,不由得微叹,旧事重提,“秋儿姐姐,没记错的话,过了年你也二十有二了,到时候我做媒,寻个年轻俊杰嫁了吧,这么多年倒是苦了你了”。

小秋儿一听一怔,继而也是摇头笑道:“郎君说笑了,秋儿就是服侍郎君的,我哪也不去,就留在郎君身边就好”。

“尽瞎说,你又不是尼姑,哪有不出嫁的,你也不小了,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了”。李破军也是笑嗔道。

小秋儿听了一顿,继而便是戚戚道:“郎君是嫌弃我老了吗?秋儿可以让年轻女子来服侍殿下,但求留在郎君身边,留在这承恩殿,也好每日里看看郎君,我心里就欢喜”。

李破军被说的大为不适,看了看远处的长安城灯火搓搓鼻子,道:“别这么说,我是秋儿姐姐看着长大的,咱们这关系,又怎会嫌弃你啊”。

然而秋儿默然不语,只在旁边沉默着。

“秋儿姐,我要成婚了,女方是萧家的萧嫣,你觉得怎么样?”见得秋儿没有兴趣谈这个,兴致低沉,李破军转脸笑嘻嘻的看着秋儿问道。在他心中,三四岁时秋儿便是贴身照顾他,如今十几年了,早已经宛如自己亲姐一样了。

然而秋儿听了却是愣住了,脸色呆住了,看着李破军张张嘴,不知道该做什么,最终只说出一句“萧家娘子貌美淑雅,跟郎君正是天作之合”,说了撇过头温声道,“夜风很冷,郎君还是早些歇息吧,有甚事随时唤我”。

说罢便是急急转身离去。

李破军怔住了,看着那踉跄跑开的背影,一时间有些懵圈,即使是钢铁直男的他,此刻也是意识到什么,抓抓头,只觉得心中更加不宁静。

一捶栏杆,李破军喝道:“拿酒来”。

殿门口侍奉的刘三德闻言忙是上前低声道:“殿下,夜已深了,你看……”。

“别废话,拿酒来”。李破军眼睛一瞪,刘三德忙不迭躬身应着去拿酒了。

凭着栏杆,就着夜色,一小坛子西风烈入了肚子,只觉得热气撩人,将坛子一砸,转身回殿,又看见桌上的纸笔,撇嘴一笑,拿起笔来,看了看门外的碎坛子,欣然起笔。

“伫依高楼风细细,望极秋愁……无言谁会凭栏意……对酒当歌……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写把把笔一扔,回到床上,乖乖睡了。

翌日一早,太阳晒屁股了,方才悠悠起身。

揉着眉头回想起昨夜,李破军也是摇头苦笑,对其小秋儿,他是真没那个心思,奈何…奈何啊。

一把扯过桌上那张纸,正欲撕掉,忽的一顿,眉头一挑,想了想,将一旁放置的发簪拿过,将纸卷在了发簪上。

“陈康”。

“殿下”。

“去萧府走一趟,将这个交给萧家小娘子萧嫣”。李破军忍住小激动,将卷了纸的发簪递给他。

陈康听了一愣,接过来问道:“不知殿下说的是那个萧府?”

萧氏是江左第一姓,家族庞大,天下姓萧者也是不知其数,在京城中的萧府没有个百座也有个七八座了。

“太子少傅,宋国公萧瑀府上,快去,你亲自去,别给错人了”。

陈康应命去了。

萧府,陈康打马来到门前,门丁见之拱手问道:“不知将军来萧府何事?”

“萧家小娘子萧嫣可在府上?”陈康拱拱手还礼,一本正经的问道。

然而两个门丁却是听得一怔,互相看看,眼中都是慎重。

“不知将军高姓大名?寻我家小娘子有何事?”

这还是萧家家风严谨,萧瑀治家更是严肃,这门丁才没有生怒,要是搁着别家,上来也不说清自己是谁,态度还冷冰冰的,甚至带着几分高傲,早就乱棍打跑了。

我的天,来堂堂萧府还这么高傲,还特么是找我们萧府的小娘子,咱萧府小娘子可是长安城有名的大美人,多少公子王孙来了多少遭,都不让进萧府大门的,萧府怕得罪人吗?显然不会,萧家出了齐梁两朝二十多位皇帝,数百位王爷,南北朝三十多位宰相,江左第一望族,还怕得罪人?即使是皇帝陛下,即使是五姓族长来了萧家也得客气的。

陈康听了眉头微皱,想了想自己确实没有自报家门,当即拱拱手道:“我乃东宫太子亲卫统领陈康,奉殿下之命前来送信与萧家小娘子”。

两个门丁一听,都是一惊,太子来送信的?那不能怠慢了。忙是将陈康请到一侧门房稍待,一人前去通报了。

不一会儿,一名身姿瘦削,面白无须的瘦长中年人背手走了过来,“某乃萧锐,陈统领有礼了”。

陈康忙是起身见礼,“见过驸马,驸马有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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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九十六章:萧家五娘子

1196萧家五娘子

陈康行礼罢了,拿出怀中的布包,“殿下命我前来将此物交给贵府萧嫣小娘子”。

萧锐闻言眉头微皱,这是作为兄长的警惕,非亲非故的,太子干嘛给焉儿送东西?这是何物?

当即也是笑道“嫣儿正在后堂读书,不便相见,不如陈统领将此物给我,我转交与嫣儿”。

陈康听了一愣,伸出的手缩了回来,有些迟疑,毕竟李破军让他亲手给萧嫣,别给错了人,怎能交于他人转交。

见得陈康这般模样,萧锐也是料到李破军另有吩咐了,更觉得有些不对了,“我是嫣儿长兄,交给我也无甚不妥,陈统领如此回复殿下即可”。

陈康听了,看见萧锐神情,犹疑了一下也是点点头应着,道一句“有劳驸马了”将布包递给萧锐之后边走了。

萧锐看见陈康离去的背影,眯着眼,表情有些疑惑,太子来送东西?看了看手中布包,很轻,却不知是何物。

“阿耶,这是什么啊?听说太子的亲卫统领来啦,在哪儿呢,让孩儿看看,太子殿下是英雄,他的亲卫统领肯定也不差到哪儿去”。

正当萧锐狐疑的时候,后面蹿上来一个约摸十二三岁的男孩,面容很萧锐差不多,一样的白皙俊郎,正是一脸好奇的左右张望,这男孩正是萧锐长子萧守规,年方十二岁,正是顽皮的时候。

萧锐转过头来,眉头微皱,还没有说话,男孩身后急步跟上来一名年轻宫装女子,跟上来微微气喘,轻声嗔道“宪儿,你怎么又扔下书跑出来了?今天的功课还没做完呢”。

说罢看着萧锐盈盈一礼,“夫君,妾一时疏忽,转身喝口水,没有看住宪儿”,说着脸上也是苦笑。这女子正是当朝襄城公主,李世民的庶长女,也就是萧锐的继室,萧守规的后娘。

萧锐看着这女子点头笑笑,转脸看着一脸不岔的萧守规,皱眉喝道“功课不用心,无关你的事倒是上心,回去背书,今天背不下一篇来,休想吃饭”。

萧守规一听脸色就苦了,知道父亲说话说一不二的,埋怨的看了后母一眼,嘀咕了一声,“又不是我娘,就知道管我”。

一听这话,二人脸色都变了,襄城公主脸色微白,咬着牙,拧着衣角,眼中尽是委屈,向萧锐行了一礼便是转身抹着眼睛走开了,似乎很是伤心。

萧锐勃然大怒,“逆子,说得什么畜生话”,说着一巴掌呼在了萧守规脸上。

“晚上给你娘亲跪地认错,再抄写《孝经》二十遍,不写完不许用饭”。萧锐怒喝一声,便是甩袖离去,看方向是去撵襄城公主去了,走了两步一顿,将手中布包递给身后随从,“交给嫣儿”。说罢匆匆赶上去。

小池旁,小亭里,襄城公主正在看着池中鱼儿抹泪啜泣。

想她也是皇帝之女,只可惜母亲只是一名卑微的侍女,生下她之后便是病逝了,而后父亲李世民东征西讨,直至成为秦王、太子乃至皇帝,与父亲相聚的日子一双手都数的过来。

直到宋国公萧瑀之子萧锐丧妻,有人提议为其续弦,好像这才有人记起来皇帝有一名庶长女,年过二八了还没出嫁,她这才嫁到萧家。

所幸夫君萧锐不仅面貌英俊,而且还“沉毅有大量,性蕴慈仁”,成婚之后对她也甚好,她也不要制度规定的公主府,更不要萧锐离开萧府入赘公主府,主动放下公主身份,嫁入萧家,侍奉公婆,相夫教子,贤淑有德的她很快就被萧家人所接纳,一时成为京城美传,连以前不怎么亲近的父亲也是对他另眼相待了,夸赞她“甚贤”,还让其他公主都以她为榜样,这时候,襄城公主觉得她幸福极了。

虽然萧守规不是她亲生的,是萧锐前妻所生,但是襄城公主待之如亲子,关爱有加,管教甚严,只希望他能成才成人,奈何萧守规太过顽劣,往日就多曾顶撞她,她也不以为意,谁知今日竟是说出如此伤人心的话,一时间,襄城公主不由得心中委屈,垂泪啜泣。

“拿来给我看看是什么?”

待得萧锐走后,萧守规随意揉揉脸,看着正要离去的侍从,索要着他手里的布包。

侍从一愣,捂了捂布包,“少爷不可,这是太子殿下让转交给五娘的,不可以偷看的”。

“嗯?太子殿下给五姑的?”

一听到是李破军给他五姑萧嫣的,萧守规眼睛亮了,太子殿下可是他的偶像,听说打仗很厉害,武艺非常高……当即更来兴趣了,虎着脸喝道“给我,看一下又不少点什么”。

萧锐原配病逝后,觉得有愧于守规,对其很是爱护,萧守规就变得有些娇纵了,萧瑀也对这个长孙甚为疼爱,所以萧守规虽然亲娘不在了,但着实是萧府的小霸王,无人敢惹,侍从也不敢拒绝,只得将布包给他。

小池旁

萧锐面有愧色,给襄城公主递过手帕,“夫人,皆是为夫之过,致使守规太过顽劣,你莫要伤心,等晚上父亲回府,告知父亲,一定狠狠的教训他”。

襄城公主听了忙是擦擦眼泪道“夫君言重了,都是妾身对守规没有用心,守规才对我不亲近,阿公每日劳累,就不要惊动他老人家了”。

萧锐听了,见得妻子还是这么温婉贤淑的性格,什么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揽,完全没有把自己当身份高贵的皇室公主,也是微微一叹,搂住襄城公主肩膀,默默无言,尽在不言中。

良久,二人便在池边赏鱼漫谈。

这时,急急走过来一名少女,但见那女子身姿绰约,一身淡青色衣衫,近前来,只见得双眉弯弯,小巧的鼻子微微挺翘,脸如白玉,颜若朝华,打扮虽没有尽显高贵,但更衬得人如粉装玉琢的仙女,正是萧瑀的幼女、萧家五娘子萧嫣。

“嫣儿见过兄长,见过大嫂”。萧嫣来到近前,盈盈一礼,见礼罢了,便是凑上前来柔声道“大嫂,听说阿宪又惹你生气了,你没事吧,莫要生气了,嫣儿待会儿便去教训他”。声若黄鹂,莺莺翠翠,很是轻柔,即使是个铁人听了那铁石心肠也要软化几分,完全生不出厌恶来。

襄城公主看了看丈夫,温柔一笑,直说着没事。

待得叙说罢了,萧锐一脸好奇的问道“嫣儿,太子给你的是什么东西,还搞得神神秘秘的”。

“啊?太子?什么给我的东西?”萧嫣正和大嫂说着话,这二女性格相近,都是温婉体贴的,最是谈得来,一听到兄长的话,萧嫣很是惊讶,一脸蒙圈。



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四个小孩一台戏

1197四个小孩一台戏

见得萧嫣的反应,萧锐第一时间就觉得不对劲,继而便是又惊又怒,“将萧五和那逆子叫过来”,转身直朝亭外喝道。

萧嫣见得一向沉稳慈和的兄长竟是发怒了也是惊疑,忙道:“大哥怎么了?先不要动气,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

萧锐背着手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太子殿下命亲卫统领陈康前来,要将一物递给你,被我借着了,转手让萧五去交给你,可现在你并未收到。当时那逆子在场,定是他将东西截去了,无法无天的东西,这次定要打断他的手”。

萧嫣一听是太子殿下给她的东西,一时有些懵圈,太子能给她什么东西,好几年没有见过面了,无缘无故的为何要给我东西,萧嫣很是不解,但是见得兄长发怒,也忙是宽慰道:“大哥先别动气,或许是萧五有事耽搁了呢,嗯,那东西很重要吗?”

萧锐一听这个更是来日,“那陈统领定要亲手交给你,可见是太子叮嘱了的,当是重要的”。

这时,一旁的襄城也是听明白了,直皱眉道:“但愿东西不要弄丢才好”。

萧锐听了也是脸黑着点头,若是太子给萧嫣的东西萧嫣却是一个面都没见到就弄丢了,那太子的面子肯定过不去的,甚至还会怀疑是他萧锐截下了东西,尽管萧锐什么都不知道。

不多时,一名家仆急匆匆跑来,见状萧锐就是躬身行礼,“大爷,您找我什么事?”

“混账东西,我让你给五娘的东西呢?现在何处?怎的五娘并未收到?”

萧家千年世家,门风严谨,别看萧锐这人是有名的慈和君子,但是一旦发现家仆阴奉阳违之后,那发起怒来也是相当慑人的,梁帝之孙、萧家的未来家主,当朝驸马爷自有一番威势的。

那家仆一听此话,脸色一白,唰的跪下急急说道:“大爷息怒,大爷息怒,大郎看见东西,硬是索要,小人不敢不从,便给他看了,大郎随后将我撵走,说是稍后会将东西交给五娘,怎的、怎的大郎莫非是没有交与五娘?”。

“哼,混账东西,我让你交给五娘,不是让你给那逆子,自去领家罚”。萧锐一听瞪眼喝道,又是看向另一名去寻萧守规回来的小厮,“那逆子何在?”

“回大爷,大郎在一刻钟前出府了,带上萧十八他们几个,应该是去西市游玩了”。

“速去将其捉回来,若是不肯,绑也要给我绑回来”。

听得逆子这么不听话,读书期间还敢偷溜出府,萧锐更是气愤。

小厮应命去了,剩下兄妹嫂三人在亭中等着,他们实在是很好奇太子殿下给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与此同时,西市,一间诺大的绸缎庄,后院里,四个男孩围在一张石桌上。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什么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什么意思?还有,还有下面这个什么衣带渐宽?”

四个围在一起的孩童里面有人发出声音问道。

继而又是一个声音响起,“据我推测,这诗不像诗,赋不像赋的东西名为长短句,只是这意思……咳咳,令武,你来说”。说着手肘捅了捅旁边的一个小孩。

这声音正是萧守规,其实他如今方开始学文的年纪哪知道什么长短句,就这还是他出门前跟家里的账房先生问的。

不过绕是如此,这番很“高深”的话还是旁一众小伙伴很是佩服。

那名叫令武的小孩就是霍国公、驸马爷柴绍的二子柴令武,年龄相仿,父亲又都是驸马高贵,所以这俩人关系甚好,经常一同玩耍。

柴令武见得小伙伴自己装完了逼就将难题抛给他,也是着急了,挠挠头盯着眼看,然而以他这刚刚“小学”水平,又是学业不用功,怎么可能看得懂这长短句,当即涨红着脸摇摇头,惹得一众小伙伴嘲讽。

笑的柴令武脸红耳赤,不由得恼羞成怒道:“笑什么,就响你们懂一样,我表哥那可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写的东西一般人能看懂嘛,我看,就是那秀才先生也不一定会懂的”。

听得柴令武如此说,一众小伙伴倒是附和的点点头,这群小孩都是勋贵子弟,最是梦想沙场建功了,而年少多功的李破军就是他们的偶像了,无时无刻都在梦想着像李破军一样冲锋陷阵,那多热血啊,方才听得萧守规炫耀,这是太子殿下送给他家五姑的,太子写的东西,咱不懂也正常,一众小孩如是的为自己“学渣”的事实来辩白。

“要是我二哥在,他一定能看懂”,这时,一个身材矮小,肌肤白皙的小孩也是皱眉说道。

几人一听,也是点点头,“蒙哥读书那么厉害,肯定懂的……”。

“嗯哼,你们一群小家伙,不好好用功学习,又在这倒腾什么呢,阿宪,你刚才又说我什么坏话呢?”。

正当几个小孩话音落下,忽的听见门口一声嗯哼,走进来一个身材高长的年轻人,只见这是年约二十上下,剑眉星目,眉目有神,脸型俊俏,特别是现在一身军装,腰挂佩剑,简直是帅爆了,要是李破军在这,就会发现这人和老帅哥唐俭有些几分相像,这人正是唐俭的次子唐蒙。

唐蒙此人在长安城里也是颇有名声,十八岁那年匿名参加科举,竟是高中州府贡士,要知道一州士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而贡士只有三人,唐蒙又是换的假名字,能够中贡士足以证明他的学识了,后来此事传出,名声大噪,又是出身高贵,李世民都要直接给他赐官了,结果唐蒙拒绝了,竟是跑到泾州临泾军府去当一个普通府兵,让人很不可思议,明明就是官二代,高富帅全占齐了,好好的公子哥不做,去当一个摸爬滚打的“丘八”,这唐蒙也真是特立独行了,最意外的是唐俭这潇洒豪迈的帅老头也是同意了二儿的“胡闹”,一时传为佳话。

“啊?二哥,你什么回来的,休假了吗?”

见得唐蒙,之前说话的那小孩喜悦跳起道,他是唐俭的三儿子,唐同人。11

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荒谬家规

1198荒谬家规

唐蒙笑着上前,一把摸在唐同人头上揉了揉,笑骂道:“小子连我的休假日都不记得,还想我给你带东西”。说着话将手里的一包东西扔了过去,惹得几个小孩疯抢,好像是什么吃食玩物。

“嗯?这是什么,你们方才在说什么,那么热闹”。

一低头看见石桌上有一张纸还有个发簪,唐蒙也是好奇问答。

几个小孩闻言又是拔注意力转了过来,唐同人麻溜挤上前拿起那张纸递给唐蒙道:“二哥你看,这是阿宪拿来的,说是太子殿下给她家五姑的,我们都看不懂,你看看这是什么意思?”

唐蒙一听手一抖,“太子殿下?”而后忙是将纸张好生接过,生怕被几个小孩撕扯了。

定睛一看,眼睛便是被吸引住了。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衣带渐宽终不悔……。好,好词,好词啊”。

唐蒙是个有学识的人,继承了父亲唐俭的文采,不然也不会高中贡士,只读一遍,他就知道,这两首长短句是绝佳的唱词。

再读一遍,更是赞不绝口,看见唐蒙这么大反应,几个小孩都是兴奋不已。

“二哥,这是什么意思啊?”

“唐家二哥,快给我们说说这是啥意思啊?”

唐蒙闻言一怔,脸色肃然,再定睛看了一遍词,顿时脸色大变,忙是收起来纸张。

慎重的看向萧守规,“阿宪,这……当真是太子殿下给你五姑的?”

“是啊,太子殿下的亲卫统领亲自送来的呢”。萧守规脖子一昂很是了不起一样说道。

“那萧……萧家五娘子又怎么将这给你?”

唐蒙也看出来了这两首词中表达的爱慕之意,心里也是大惊,没想到太子殿下竟是中意了萧家五娘子,不过也是了,萧家娘子姿容绝美,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太子殿下了。

以萧家五娘子的才情肯定能够读懂词中之意的,再看看桌上的男式发簪,乃是皇家物品,定是太子亲用的,这等私密的东西,萧家小娘子怎会交给小儿来玩闹呢?

萧守规被这一问,在唐蒙面前也不好撒谎,直挠头嬉笑道:“嘿嘿,这个、这个是我偷出来的,我五姑还不知道这…”。

正在这时,门口响起一阵喧闹。

唐蒙眉头微皱,这是唐家的布庄,也是唐家在西市的别院,一般谁会来此喧哗,这时,冲进来一个仆从,本欲去后院通报管事,见得唐蒙眼睛一亮,忙是说道:“二郎君,外面宋国公来人,愣是要寻找萧宪小公子,你看这……”。

萧守规闻言大惊,噌的跳起来,“完了完了,一定是我爹发现我将五姑的东西给偷拿了……”。

唐蒙也是眉头一跳,忙是将纸张与发簪包好,交给萧守规,“阿宪快回去,给你爹和五姑认错,记住,这东西事关重大,一定不能够给别人,也不能给别人看,亲手给你五姑,否则太子会发怒的”。

萧守规一听这么严重,也是不敢耽搁,心惊胆战的怀揣布包跟着萧家家仆回府了。

当夜,且不提萧守规这熊孩子的惨叫声,响彻宋国公府,萧府后院一座幽静的院子里,萧嫣正是看着着实那发簪和纸,不知所措,脸上满是羞红……

书房里,萧瑀萧锐相对而座,萧瑀神色颇为淡定,而萧锐则是有些魂不守舍,好半天见得父亲还不说话,一向沉稳的萧锐也是忍耐不住了。

“父亲,这……太子这是何意啊?”萧锐伸着手有些茫然,难道太子真看上五妹了,这可盖如何是好。

萧瑀老神在在的,只是眯着眼,也不知道是在打瞌睡还是怎的,听见萧锐发问,眼皮子一抬,

“圣人有意与萧家联姻”。萧瑀喝了一口茶水,淡淡说道,面部看不出什么表情。

萧锐一听微惊,继而平复一下,也是摇头叹道:“圣人真是高明,若是五妹成了太子妃,一来可抚慰父亲罢相一事,二来可借萧氏之势打压山东五姓,三来宽抚江左四姓……”。

萧瑀听了眼睛一睁,直喝道:“不可妄议君心”,说罢又是眉头微皱,直说道:“只是不知嫣儿心意如何?而且她尚未出家礼佛,若是嫁入东宫,恐非幸事”。

听见父亲说起这个,萧锐也是直拍手说道:“父亲何必信那相士所言呐,一国之政,岂是一女子能够左右的,再说了阿姑是何等人,父亲又岂不清楚……”。

萧锐直痛心疾首的说着,似乎对萧瑀立下这一条家规很是不同意,事实上,萧锐本就相当反对这荒谬家规,奈何萧瑀一意孤行。

听得萧锐又在说这个,萧瑀臭脾气一上来直拍案喝道:“混账,你懂什么,不如此行事,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众口,灭国之祸源一旦落在萧家头上,萧家将再无翻身之地”。

萧锐见得父亲又发怒了,也是不敢顶撞,只得满心不服的低下头,正在此时,门房轻扣。

“老爷,这是太子递给您的信”。

萧瑀闻言一惊,太子给老夫写信?这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啊,当即马上拆开一看,靠近烛光细细看来。

看罢便是面色一整,冷哼一声,直将信件扔在案桌上。

“清官难断家务事,他又知道什么”。

见得父亲如此反应,萧锐忙是拿起信来看来。

信是李破军写的,又一个不眠之夜,李破军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想到白天打听到的萧家出嫁一事,李破军心里就是不得劲,萧瑀这老头太执拗了,两个女儿现在愣是在城中佛寺里礼佛,终于不出门,与青灯古佛相伴,想来想去,李破军还是写了一封信给萧瑀,劝说一番。

心中言辞甚为恳切,执礼甚恭,李破军完全是按照跟未来老丈人的语气说话的,要不然萧瑀也不会只是扔了信了,按照他的臭脾气,要是有别人敢管他的家务事,直接撕了信还要上门去面对面骂人家一顿才好。

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一不小心成了词坛第一人

1199一不小心成了词坛第一人

“前隋之亡,非是萧后之过,而萧伯父今让萧氏女子尽皆出家礼佛,洗净纤尘,岂不是承认隋亡于萧后、承认萧氏女子多魅惑……是啊父亲,太子说的有理啊,隋亡又非是阿姑之过,而父亲你非让我萧家女子出家,这不是自己承认了吗,父亲你可知道,大妹、三妹日日在寺中忍受孤寂,夜夜里流泪欲绝,特别是三妹,当年与裴三郎忍痛别离,现在更是形神憔悴啊”。

萧锐读了信之后仿佛找到了说辞和盟友,直举着信大声说道。

令萧锐意外的是,父亲这回却是没有再瞪眼发怒,只是鼓着腮帮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半晌,在萧锐的期待眼神中,萧深深一叹,“如此一来,我却是愧对她们了……”。

萧锐一脸欣喜,直说道:“父亲,若能接回大妹三妹她们,阖家团圆,那才是皆大欢喜啊”。

这就是萧的优点了,即便他这人动不动就杠上了,动不动就喷唾沫硬怼,但是一旦他知道错了,却也不是死要面子之人,知错就改,着实被人敬佩。

见得儿子如此模样,又想起那见面甚少的两个女儿,一时心中也是一软。

“罢了,明日你去将她们接回吧,晚间我回家用饭”,说罢就是拍拍屁股走了。

萧锐喜形于色,咧着嘴笑着应着。

莒国公府,一间侧院里。

“二弟,回来了也不见你打招呼……咦,人呢?”

房门被推开,走进来一身子挺拔的年轻人,身上还穿着八品官袍,正是唐俭长子唐松龄,在太常寺任职。刚下值回家听说二弟回来了,官袍都没换就来了,可见兄弟感情,唐俭一生潇洒帅气,几个儿子也差不多,性格爽朗,潇洒豁达,很是和睦。

进得房中,却是发现屋中并没有人。

“又跑到哪里去了?”唐松龄嘀咕一声,摆摆袖子正打算转身,却是看见桌上笔墨纸砚未撤,还有一张纸上面墨迹未干。

兄弟感情自幼深厚,也没什么见不得人,“二弟又有新作啦”,略微一瞟,发现是两shou cháng短句,当即来了兴趣,坐下细细读来,一读便是拍手称赞。

“?大哥,你回来啦?”,唐蒙进门一看,见是唐松龄也是十分高兴,却不料唐松龄放下纸张哈哈大笑。

“二弟好文采好文采啊,这两shou cháng短句真乃上佳之作啊,嗯,只不过……嘿嘿,不知二弟心宜的娘子却是哪家闺秀啊?”说着话挤眉弄眼的笑着,那意思兄弟之间都懂得。

唐蒙大,忙是解释,“大哥误会了,此乃太子……”。

正值金秋十月,天高云淡,秋风飒飒,正是秋猎好时机,《尔雅释天》中说:“春猎为菟,夏猎为苗,秋猎为,东猎为狩”,从西周开始,就已经有秋猎的传统了。

而此番秋猎朝廷也是搞得异常隆重,可谓是官民同庆。

秋猎本就是有夸耀兵威的意思,而李世民李破军父子身为皇帝太子,纵马弯弓,箭不落空,更是引得围猎军士阵阵呼喝,三天的秋猎结束了,而李破军的亲事也是提上了日程。

李世民正式下旨,钦点兰陵萧氏宋国公萧第五女为太子妃,一时间,臣民沸腾,李破军对于如今的大唐来说无疑是影响巨大的,若论影响力第一当属当今圣人,圣人之下,唯有李破军的威望最高,绕是军神李靖,贤王李孝恭,名相房玄龄,国舅长孙无忌等人也是望尘莫及。

而与此同时,京城也是流传出来了两首词,相传是太子向太子妃表达爱慕之意所作,早有曲调适配,一首名曰《鹊桥仙》,曲调源自《古诗十九首》“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各代诗人早有咏入篇什,遂取之以为曲名。

一首名曰《蝶恋花》,乃是太常寺教坊所出的曲名,正应在“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一时间,两首词风靡全国,原本不屑于长短句唱词的士子,见得词藻精妙,亦是拍手称赞,吟唱不绝,世人对李破军的文采又有了新的认知,想不到殿下不仅作诗厉害,填词亦是一绝啊,众人又不禁想到了太子所作的《满江红怒发冲冠》。

要知道这《鹊桥仙》和《蝶恋花》两首词虽是绝妙,但是曲调早已有之,但是《满江红》此曲可是从未有之,那是太子新创,若是那一首ji qing壮烈的《满江红怒发冲冠》乃是一时偶得,那这两首词还是如此上佳,就足以经说明太子的词作文采了。

一时间,借着太子婚事这个热点,天下又将李破军抬成了词坛第一人,长短句这种原本只存在于市井吟唱的唱词,虽也是诗体的中的一类,但是却不被天下士子文士所认可,但是李破军两词一出,冠绝天下,顿时引发了填词的热潮。

连李世民都是大为称赞,也是好奇询问李破军,也不见你经常欣赏歌舞,对于教坊之乐更是从无好奇,怎会做出如此绝妙句子,李破军也是苦笑不已。

想不到一时兴起,手痒痒的将词写出来了倒是引发了这般大的热潮,词这种文体古已有之,只是一种唱词而已,到了魏晋隋唐才有了些许发展,名曰长短句,但仍是没有上的台面,知道唐朝诗人将诗也烂了,唐末又有了南唐后主李煜、后蜀末帝孟昶这几个爱好靡靡之音的皇帝,还有温庭筠、柳永这些风流文人的推动,这才词乐大兴。李破军所唱的《满江红》曲调也就是柳永所创的。

对于两首词流传出去,李破军也只得是苦笑,他相信不会是萧嫣主动传颂出去的,萧嫣那温婉性子,怎么可能将自己写给她的“情书”分享给外人鉴赏呢,至于怎么传出去了,李破军也是无意追究,反正也没啥坏事,反而他让昧着良心得了一个“词坛第一人”的称号,着实有些汗颜。

秋猎结束,李世民下旨指婚之后,礼部官员就开始运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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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章:册封太子妃

1200册封太子妃

当日,乃是朔日大早朝,李破军也是整装上朝,本以为只是例行早朝,李破军一去了便是短坐着假寐,他虽然参与朝政,但是一向不喜欢在朝堂发言的,有什么事私底下去找李世民说更好,免得在这儿跟文官们扯嘴皮子。

待得监察御史按部就班,李世民甩袖上座,见得李破军假寐,李世民嘴角勾起一丝隐隐的笑意。

一个多时辰的朔日大朝会临近结束了,李破军已经神游天外了,忽的只看得李世民一挥手,王敬忠领会,看了一眼李破军,也是眼含笑意,从龙案上拿起一本竹简,没错,就是竹简,古色古香的竹简,竟不是黄绢圣旨。

不少臣子见得这竹简瞳孔一缩,忙是收起心神用心听着。

这竹简圣旨可不是普通圣旨,这可是册书,不是制书或者敕书的,册书是册封皇后、太子、亲王或者正三品以上的高官的。

“册曰:

门下:

兰陵萧氏宋国公萧瑀五女,柔嘉淑顺、风姿雅悦;性行温良、静容婉和;克娴内则、端庄聪慧……着即册封为东宫正妃……”。

李破军一听到萧氏两个字就是惊醒了,睁着眼睛一脸惊愕的听着册书读完,看见李世民那掩饰不住的笑意,也是笑了,这可真是够惊喜了,也不商量商量,朝堂之上突然就册封了。

显然吃惊的不只是李破军一个,满朝文臣都是有点愕然,之前确实有风声说太子妃可能要落在萧家头上,但是毕竟没有确切信,皇帝也没有商议,但是没想到这么突兀的一下子就是下诏册封了。

萧瑀也是愣了愣,略微皱眉显然对李世民这突然册封有些不喜,但是好歹忍住了没有怒喷,气哼哼的磨蹭了一下,方才来到陛前接旨。

见得萧瑀识相,李世民也是甚为高兴,直摆手道:“今番册封太子妃,还需礼部,太史局等有司协助,务必妥善”。

礼部太史局两部主官出列应着。

而后太史局选定良辰吉日,上门纳征,也就是俗称的送彩礼,李破军什么也不用管,所有的程序自有礼部和太史局的敲定,他只需要配合就好,这一天,李破军方才起床,正在练武,便是见得刘三德急急来报,太史局来人了,还请殿下速速换装前去。

李破军一怔,直说道:“何故这么急?”

还不待刘三德说话,太子詹事于志宁,太子左庶子杜正伦急急而来。

“殿下,还请速速换装,勿要错过了良辰吉时”,于志宁赶过来便是急急说道。

李破军见状又是一顿,杜正伦又是说道:“殿下,方才太史局告知,辰时三刻便是大好时辰,万勿错过啊”。

李破军无奈,知道这些人最是将就良辰吉时,太史局为此已经筹备好几天了,当即换上了蟒服冠冕,由太子詹事于志宁和一群礼部太史局的人员陪同着,侍卫、护军等一干仪仗随行,声势浩大。

因为太子的特殊地位,用于普通百姓的“六礼”发生了许多改变,而且魏晋南北朝以来战乱数百年,尽管朝廷竭力恢复古礼,修复汉家文化,但是许多礼制也有所失却,再加上李唐皇室本就有胡人血统,并未一味“复礼”,许多程序都有所简化了。

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这六个程序在步骤和实施上少了很多。

因为太子妃是皇帝陛下下旨指婚的,所以就不用再行“问名”和“纳吉”之礼了,现在李破军被太史局和礼部的人簇拥着就是去行“纳采”礼的。

东宫虽是被李破军裁撤了许多,但是基本的单位还是有的,神策军已被召进东宫,冲当太子六率的亲军作用,此时八千神策军左右开道,李破军身着太子冠冕,一路鼓乐大作,前去永宁坊萧府纳采,身后队伍绵延甚长。

看着后面绵延甚长的队伍,彩带飘扬,抬得礼物一箱箱的,甚至还是披彩带花的骏马,李破军也是好奇,直问道:“这聘礼都是一些什么东西?”

太子詹事于志宁闻言一笑,这殿下说得也太通俗了,接口道:“殿下,此礼名曰纳采,有活雁,活鸭,绸缎,金银器等物,因我朝尚武,故又有文马、鞍辔、甲胄等”。

见得李破军对于婚礼之事一知半解,于志宁也是没有与他多解释,反正太子大婚李破军什么都不用干,一切自有内廷,东宫和礼部办妥了。

一路向穿过东宫,出了嘉福门,长安百姓闻得风声也快,听说今日是太子行纳采礼,纷纷来观看,出了嘉福门进入朱雀大街,又拐进启夏门大街,前去永宁坊,眼见着永宁坊坊门,当头第一家就是萧府。

这时,只听得身后一声,“好,正是辰时三刻,绝佳的好时辰”。

李破军闻声回头,正是看见身后不远处一人骑着马看着天色,满是欣喜。

只见得那人身着七品官袍,面容清矍,显得有些消瘦,但是猛的一看,竟是还有几分仙风道骨。

见得李破军听见了,身后太史少监傅仁均眉头微皱,直撇头轻喝道:“淳风,禁声”。

李破军摆摆手一笑,“岂有不让人说话的道理”,又是看向那个年轻的太史局官员,“为何说现在是绝佳的好时辰呢?”

那年轻官员听见李破军发问,也不惊慌,直淡然笑道:“臣推算过,若是辰时三刻进门纳采,殿下明年定可得贵子”。

李破军饶有兴趣的听着,却是听见这话,也是摇头一笑,太史局的天文历法什么的是厉害,那些东西玄之又玄,到若是真有这么准的话那还得了。

生不生儿子这是完全凭运气的,现在都没结婚呢,就说明年会得贵子,李破军只当是这个年轻官员想在自己面前说点好听话露露脸罢了。

见得李破军如此反正,颇有些不以为意的模样,那年轻官员眉头一皱,正欲说话,太史少监傅仁均拉了拉他的衣袖,直朝李破军笑道:“殿下,他是太史局五官灵台郎李淳风,乃是临邛相士袁天罡高徒,精通相术卜算,虽是年轻,但实为一时名士啊”。

李破军闻言一怔,袁天罡?李淳风?这小年轻就是大大有名的预言家李淳风,当即也是惊问道:“你便是李淳风?”

第一千二百零一章:册立,奉迎

1201册立,奉迎

众人见得李破军如此大反应也是有些不解,李淳风虽然是有些名声,但是影响有这么大吗,怎么太子见着李淳风如此失态就像是见着了偶像一样呢。

他们哪里知道,李破军还真就是对李淳风特别好奇,还带着几分崇拜。

李淳风这家伙太造孽了,堪称奇人,天文、地理、历法、数学、易学等等,无所不精,和师傅袁天罡留下一本《tui bèi tu》,更是被誉为千古预言第一奇书,堪称未来学第一巨著,古往今来,受到多少人追捧,专著《乙巳占》是历史上第一本气象专著,也是世界上第一个给风定级的人。

这样一个带着神秘色彩的人不同于其他的武将文臣,由不得李破军不好奇。

“臣正是岐州李淳风”,见得太子对自己如此好奇,李淳风也是恭谨答道。

李破军看了看李淳风,又是想到了那更加神秘的袁天罡,不由得问道:“不由得袁道长何在?我却是从未见过袁道长”。

“家师年事已高,已回家乡安养去了”。李淳风回道。

一旁的太史少监傅仁均也是说道:“袁道长已年过八十,武德年间便致仕还乡了”。

听得袁天罡已经这么大年纪了,李破军到了吃了一惊,点点头还没说话,李淳风便是提醒道:“殿下,莫要错过了吉时”。

李破军看了看天色,他却是看不出来这时间到了那一刻,又没有手表什么的,能估摸个大概,当即也是笑笑,“若有闲暇,李道长不妨来东宫多走走,我有许多问题想要请教请教”。

李淳风只当李破军是客气话,也是随口应着。

萧家人早在府门口等候多时了。

萧府自从前几日得了圣旨,早已经精心准备多时了,萧领头在府门口迎接,于志宁作为正使,出面传制,萧接下纳采礼,这纳采礼也是有讲究的,赏给萧府的东西,萧府可以留下来,但是赏给太子妃的赐物,却是要装敛好带回东宫的。

当夜,在萧府大摆宴席,张灯结彩,举行了盛大的纳采宴,到这却又不是萧府设的宴,而是满朝文武以及公侯宴请太子妃的娘家,由皇家赐宴,宴席罢了,萧又领头携众臣向于志宁这位正使致谢,以谢皇帝赐宴之恩。

李破军被这些套套搞得头昏脑涨的,吃个纳采宴还这么复杂,还愁萧府摆不起这区区百来桌酒宴不成。

纳采礼罢了,婚前礼算是完成了,李破军也不能歇着,次日又是举行册立礼。

又是由太史局的“神棍”算定良辰吉时,李世民亲领众臣告祭天地、太庙,然后在太极殿前紧锣密鼓的布置典礼,连一向深居简出的李渊都是被请出来了端坐上首,可见李破军婚礼之重大。

太极殿正中南向摆放节案,金册西向放置,东西两檐下韶乐大作,太极门前设丹陛大乐,陈列步辇于太极门下,太子妃仪驾于太极门阶下。

一切人员准备就位,一切工作准备就绪,只等皇帝皇后于太上皇亲至。

良辰吉时一到,鼓乐大起,太上皇李渊面带笑意,佝偻着身躯走了出来,身侧李世民夫妇紧紧相随。

然后迎亲正是于志宁率领仪仗队伍出太极门、朱雀门,随后使节团手捧金册等物,众人抬着仪驾前往萧府。

萧府早有礼部人员准备就绪,于志宁宣读了册立太子妃的制文,自有引力女官上前指导,一身吉服的萧嫣被女官指引着拜接金册,披上龙凤同合袍,上了仪驾向皇宫出发,至此,册立礼算是成了。

仪仗队伍将太子妃仪驾抬到皇宫之后,太子妃身着龙凤同合袍,头梳双髻,手捧金制双喜如意,前往太极殿受封。

此时的萧嫣已经正式受封,已经是法理上李破军正式的太子妃了,就像后世领证一样,看着那大红吉服的美人,李破军不由得一阵唏嘘,自己竟是成家了。

册立礼过后还不能够停歇,当晚还不能够睡觉。

太子妃受封之后又被接回娘家,当夜,天色将暗未黑的时候,因为黄昏时期正是“阳往而阴来”,所以婚礼即是昏礼,这个时候就要将女子迎进男方家中,正使于志宁持节偕仪仗队伍,浩浩荡荡前往萧府。

太子妃之母萧氏率萧府女眷将萧嫣送到仪驾前,萧率萧守规子弟送于大门外,护军抬起仪驾,提炉侍卫手持凤头提炉引导,太监宫女左右扶舆,太子亲军在后乘骑护从,向皇宫进发。

由于是深夜,随行的人多手执宫灯,出永宁坊到朱雀大街,再到东宫嘉福门,沿途也悬挂了大量的灯笼,一路上张灯结彩,再加上李世民特旨,太子大婚期间暂解宵禁,与国同庆,长安百姓纷纷出门欢庆,长安城笼罩在热闹的气氛之中,李破军又是安排李正沿途撒钱祝贺,人人哄闹,喜笑颜开,好不热闹。

按照封建礼法,迎娶皇后必须走皇宫正门,才足以表达其与皇帝同尊并重的地位,才符合“中”与“正”的观念。迎娶太子妃也是一样,同样是走东宫正门。

经东宫正门嘉福门入宫之后,一路过重明门,嘉德门,来到嘉德殿,李破军早已身着冠冕被礼部rén yuán ān pái在承恩殿等候,接着河间王李孝恭作为宗室长辈,亲自为李破军在承恩殿正殿结发,然后前去嘉德大殿。

至寅时{凌晨3点至5点},太子妃被女官以及众命妇迎出仪驾,此时恭侍命妇接过太子妃手中的金如意,同时又递给太子妃一个宝瓶,宝瓶内装有珍珠、钱币等各种金银财宝。

太子妃怀抱宝瓶,进入嘉德殿内,首先要跨过火盆,进入嘉德殿之后,由李孝恭主持奉迎礼,这个阶段就有是后世的迎亲了,只不过让李破军意外的是,李世民夫妇这个时候却是并不用出现,因为这是奉迎,主要是将新娘子迎进家门,李世民夫妇不可能来迎接儿媳妇的,奉迎礼罢了,新娘子就正式进入男方家门了,然后出嘉德殿,该乘顶轿,由崇教殿,丽正殿前往东宫寝宫承恩殿的洞房。

第一千二百零二章:洞房花烛夜

1202洞房花烛夜

奉迎礼之后,李破军还不能够去洞房,直到过了丑时,宗室长辈和命妇们宴席散去,李破军这才回宫歇息,而且还不是回承恩殿这洞房歇息,只是去了旁边的偏殿。

翌日,睡了不足两个时辰的李破军又被女官拉起,好一番打扮收拾,在礼部官员的牵引下,掐着点儿来到了承恩殿,与此同时,太子妃也是从另一侧被牵引过来。

来到殿上后,宗室长辈各自就位,不多时,李世民夫妇联袂而来,在承恩殿举行了一个如同普通百姓家一样的拜堂礼。

而后又各自散去,自此,李破军的婚礼算是成了。

当夜,李破军心怦怦跳的被女官引进了承恩殿寝宫,布置得红红火火的寝宫里,烛光摇曳,香气烟煴,红色的地毯,红色的床帏,床上端坐着一位身披红衣的女子。

女官领进李破军后,朝侍奉一边的小秋儿点点头便是退去了。

只见得小秋儿脸色微红,端过托盘,轻声道:“殿下,太子妃,请用合卺酒”。

李破军一看,只见得托盘里,是两个精致的葫芦瓢,也是一笑,匏一剖为二,合则一体,这玩意儿在后世却是没了,改用杯子就叫交杯酒了,却是少了许多寓意。

当即短期一瓢酒,床榻上的萧嫣也是一言不发,接过了小秋儿递过来的瓢。

李破军此时竟是有些激动,看了看小秋儿,摸摸鼻子,直道:“嫣儿请”。

萧嫣闻言也是身子一顿,举起来酒,生涩的喊道:“殿、殿下请”。

小秋儿捂嘴一笑,“太子妃怎的还称呼殿下啊?”

萧嫣听了又是一顿,不知道盖头下的脸色,迟疑了一下,羞答答的说道:“夫君,请”。

李破军也是哈哈大笑,一把抓过萧嫣的手,二人手臂一弯,当即饮完一瓢酒。

小秋儿却又是接过两个瓢来,闭着眼嘀咕了几句话,直将手中的瓢往床下一扔,只见得两只瓢,一仰一覆。

小秋儿红着脸,低着头说道:“恭贺殿下,必定夫妻和睦,早生贵子”。说罢忙是踉跄走了。

两只瓢一仰一覆,表示着男俯女仰、阴阳和谐的习俗,还带着几分性暗示,李破军却是并不知道此中意味,只当是小秋儿说得吉利话呢。

待得小秋儿走后,房中就剩二人,李破军也是笑道:“几年未见,此次见面,咱们却是成了夫妻了”。

萧嫣也不知道表情,只是低声嗯了一声,要不仔细听,还听不见。

正要伸手掀起红盖头,萧嫣却是微微一让,直将一边的小秤杆递过来。

李破军也是笑了,这些古lǎo xi俗还真是有趣啊,秤杆掀盖头,称心如意?还是成双成对?抑或是有别的寓意,李破军没有心思深究,接过秤杆便是一挑。

红盖头落地,牵动着美人头上的金银步摇叮铃作响,再定睛一看,绕是李破军见过万千美女,也是挪不开眼睛了。

只见得昔日的娇柔小女子如今已经是大变样,浓如墨深的黑发全部梳拢,乌云堆雪一般盘成了扬凤发髻,两边插着长长的凤凰六珠金步摇,上面的东珠悠悠摇晃,轻轻的叩打这女子娇嫩的脸颊,又好似不忍碰触这吹弹可破的肌肤又是很快的荡开。

昔日不施粉黛的女子,现在确实黛眉轻染,朱唇微点,两颊上的胭脂淡淡略开,白里透红,带着几分娇媚的嫣红,眼角眉心贴着金色的花鈿,更是让平日里就娇柔的萧嫣添加了几分魅惑。

李破军轻抿嘴唇,视线下移,大红的喜袍,流光溢彩,缘尽鸳鸯石榴图,外罩孔雀凤凰绣云金璎霞帔,虽不曾见过天上的仙女,但是李破军相信,仙女便在眼前。

与此同时,萧嫣也是红着脸,眨着睫毛看着烛光里的李破军,只见得李破军一身大红长袍喜服,腰间扎一条同色金丝龙纹带,额头系着二龙抢珠红抹带,黑发竖起以镶碧鎏金冠定着,修长的身子站的笔直,硬朗英武而又不失俊美。

萧嫣也是眨着眼睛,脸颊微红,有夫如此,妇复何求。

沉默了片刻,李破军也不扭捏,走到床边坐下,便只觉得身边女子身子一颤,李破军不由得好笑,搂过肩膀,凑上耳畔轻笑道:“嫣儿是不是有点紧张啊?”

废话,不光她紧张,李破军自己都紧张,只不过他脸皮厚罢了。

热气吹到耳垂,萧嫣更是一个激灵,脸颊通红,直搓着衣角闭着眼睛没有搭话,李破军看的真切,连睫毛都是颤着的。

“别搓了,再搓衣服都给你搓破了”,见得萧嫣只是闭着眼搓捏着衣角,李破军不由得笑道。

萧嫣闻言更是羞红了脸,局促不安,尽管来时母亲交代了她许多,还给她看了那许多羞煞人的绢布图,但是萧嫣本就是柔软性子,哪有胆子主动啊,局促之下颤颤说道:“夫、夫君,我想沐浴一番……”。

李破军正是松解着腰带,闻言一顿,看了看萧嫣的娇羞模样,也是了然,笑着应着。

沐浴的地方就在寝宫里,李破军脱了喜袍,斜躺在床榻上,也是唏嘘不已,一晃多年,生长在大唐,李破军有时候都忘记了自己的前一世了,没想到这便是结婚了,有家室的人了,正是胡思乱想着便是被一边的声音给惊动了。

旁边是一扇屏风,里面的小阁里,水雾弥漫,响着窸窸窣窣的声音,格外诱人,听着听着,看着屏风上那依稀的倒影,李破军抿抿嘴,看了看略表尊敬的老儿,终究是深吸一口气,收回了某种见不得人的想法。

少顷,一个身披浴袍的女子慢慢走了出来,还不待李破军回头定睛看看,萧嫣便是几步上前,一口气吹灭了烛火。

迟疑了一下,只见她扑了过来,没错,就是扑了过来,李破军还没反应过来,便是温玉满怀,香气扑鼻。

这个时候,李破军要是还不明白,那他就不是钢铁直男了,而是蠢猪了,当即一把抱起萧嫣将其放在床上,一把扯去外袍,掀开被子一罩就钻了进去。

第一千二百零三章:来啊快活啊

1203来啊快活啊

大被一拢,满怀温玉,顿时幽香入鼻,令人迷醉,李破军两世的纯洁小chu nán终于爆发了。

萧嫣嘤咛一声,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只觉得火热不堪,感觉李破军忍耐不住了,终于松开了紧捂胸口的手,轻喃道:“还请夫君怜惜”。

李破军哈哈一笑,哪还有半点迟疑,顿时就是疾风骤雨。

正是洞房花烛十分春,汗沾蝴蝶粉,身惹麝尘香,殢雨尤云浑未惯,枕边眉熏羞颦,轻怜痛惜莫辞频,愿郎从此始,日近日相亲。

良久,月辉如水,素淡朦胧,从窗格里映透进来,整个承恩殿寝宫里也是安静下来,一切都是那么的祥和而又宁静。

柔软的大hong chuáng榻上,新妇的躯体上满是印痕,发丝凌乱,娇而无力,粗重的喘息,红润的脸庞,这位新妇一时半会儿还未缓过来,似乎还沉浸在余韵之中。

抽出被这个男人压的发酸的手臂,拢了拢被子,眼里神色莫名,似乎这一刻心里有了着落,她再也不用担心像自己大姐三姐一样,去那古刹里与青灯古佛为伴了。

李破军深吸一口气,看了看依旧挺拔的老儿,不由得苦笑,搂了搂佳人,轻声道:“睡吧,明天一早还有的忙呢”。

心细如发的新妇哪能不知道原因,脸颊羞红,将头埋进了李破军臂窝,“夫君,是妾身没用”。

“哎,说这个作甚,羞也不羞”,李破军抚摸着秀发打趣道,又是说道:“别自称什么妾身妾身的了,听着不舒坦,就叫嫣儿,我叫你嫣儿,你还叫你嫣儿,哈哈”。

这一刻,李破军尽管没有尽兴,但却是心情舒畅,比之一场战场大胜更舒畅,嗯,这也是战场,也算是一场大胜了,想到这,李破军不由得又是淫d起来,老儿也是随之不老实了。

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的萧嫣浑身一颤,只可惜黑夜看不清那羞红的脸。

伸出头来,看着李破军低声说道:“夫君,要不让……让秋儿姐姐或者熙春她们来吧”。

李破军闻言一怔,熙春她们就是萧府陪嫁过来的四个丫鬟,熙春,念夏,敛秋,拂冬。萧嫣的意思李破军自然是明白,刚刚才开荤的李破军确实有点意动,但终究是忍住了,直宽抚道:“嫣儿别多想了,睡觉吧”。

一低头摸着长长的秀发,借着如水的月光,看见那娇媚的脸庞,李破军怎能忍住,不由得吻了下去,直到气息不平,方才移开,看着那香甜柔软的朱唇,李破军甚至是心中闪过了一道别样心思,但很快就被压了下去,说到底,李破军还是嗯,那啥,要点脸的。

“睡吧睡吧”,李破军确实很困了,忙碌了几天,繁文缛节愣是把他弄得yu xiān yu si。

萧嫣轻嗯了一声,扭动了一下身子,又是触碰到了那话,又是身子一颤,不一会儿,“夫君,我、我想出恭”。

“嗯……去吧”。

朦胧的夜色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还伴随着轻微的痛苦声,李破军也是心有不忍,方才确实有些狂暴了,没有怜惜一点。

良久,就在李破军将睡未睡,二弟已经安分了的时候,又听得轻轻的脚步声来,李破军只当是萧嫣上厕所回来了,向里头挪了挪身子,让开地方迷糊道:“嫣儿早点睡吧……”。

没有声音回答,正在这时,被窝被掀开一边,时值深秋初冬,长安的夜还是挺冷的,李破军也是一个激灵,便只觉得一个火热的身子拱进怀里。

李破军咕噜一声,嫣儿tuo yi作甚,便只听得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响起,“还望殿下怜惜”。李破军闻言一个激灵,坐起身来,借着朦胧月色一看,便是惊呼道:“秋儿姐,怎么是你?”

床边躺着的赤**子,正是服侍了李破军十几年的小秋儿,小秋儿平躺着,丰满挺翘的身躯一览无余,李破军咽了口唾沫惊疑的看着小秋儿。

小秋儿眉毛直跳,浑身也是不自觉的微颤,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怎么的,“是、是太子妃让奴来的,太子妃说她、她不堪征伐,殿下未曾、未曾尽兴”。

李破军听了瞪大双眼,心里直感叹封建社会的荼毒啊……继而便是摇头道:“不,不行,秋儿姐姐,你、你跟我这……”。李破军一时间伸着手也有些口不择言,不知所言了,慌得一批,他宁愿随便找个宫女来下手,也不能找小秋儿啊。

但是话还没说完,闭目的小秋儿竟是微微啜泣着。

“这……秋儿姐姐你哭甚,快,快穿上衣服”。

“殿下,你、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或是……或者是嫌弃奴已经年龄太大姿色不行……”。

李破军闻言不由自觉的看了一眼这精致的**,咽了口唾沫,老吗?肯定没有的,小秋儿才二十二,在这个时代的人眼里是老姑娘,在李破军的思想里,那就是大好年华的。

耳边听得小秋儿啜泣哭诉,偏偏这月光助兴,照的床头朦胧可见,李破军低吼一声,“秋儿姐姐,我不会辜负你的”。

听得这话的小秋儿,喜极而泣,这一天,这一句话,她等了许久了,李破军给她介绍的年轻有为的文士武将,都被她坚决拒绝,为的不就是今天吗?

“殿下,轻点,怜惜”。

轻轻的一句话,简直逼疯了未曾尽兴的李破军,那薄薄的双唇,一张一合间都是无尽的you huo,于是,这一刻,李破军也化身为恶狼,疯狂的亲吻爱抚起来……

放纵,让彼此之间的灼热化成了滚烫的汗液,水ru jiāo融之间,红被翻浪,对于已经熟透的小秋儿,李破军的放纵更甚之前几分。

当他嘶吼着耸动的时候,她低促的喘息声忍耐着那一刻的爱与痛,也许是二人之间早已经心意交融,两心无间,也许是她的十几年来得偿所愿,所以她的疼痛没有持续多久,便是一阵宛如触电的酥麻,一直窜到头顶,一声又一声的嘤咛再也忍不住,男人的躯体上也是布满了抓痕……

夜深了,人静了,空气中弥漫了独特的气息,唯有月色依旧。

翌日,日头大亮,李破军猛的醒转,枕边已是没有人,翻身坐起,只见得一侧的铜镜前,坐着一位红衣丽人。5

第一千二百零四章:大婚完毕(二合一)

1204大婚完毕{二合一}

洞房之后,李破军这场婚礼还并没有结束,远比寻常人家的要麻烦许多。

萧嫣早在命妇女官的服侍下,穿戴完毕,李破军也在规定时辰里被打扮得极为隆重,在宗正卿李白药还有皇室长辈的领导下,去拜祭了皇家宗庙,以求得祖先神灵的庇佑,这就是庙见,是少不了的一道礼仪。

庙见是拜祭祖宗,庙见过后就是朝见了,也就是朝见当朝皇帝皇后,也就是民间婚礼第二日新妇拜见公婆。

从宗庙出来,才方过辰时,时辰尚早,而且李世民方才下朝,正可以行朝见之礼。

李世民与长孙无垢早就不约而同的到了甘露殿,李破军领着萧嫣径直而来。

萧嫣手捧着一只碧玉如意,来到长孙无垢面前,行叩见礼,奉上如意,取其吉祥寓意,长孙无垢见得李破军夫妇二人甚是相偕,萧嫣又是娇美可人,自然是喜笑颜开了,也是从手腕上取下玉镯回赠。

萧嫣又是捧觞献馔,服侍长孙无垢进膳,以示侍奉唯谨,而后萧嫣三叩三拜,行儿媳之礼,皇后长孙无垢也是三举杯失意。

这朝见礼{新妇见公婆}完全就是长孙无垢跟萧嫣婆媳两个人的戏,李世民父子俩在旁边干瞪眼看着,待得向婆婆行礼罢了,这才见过李世民,礼仪就从简了。

朝见礼罢了,家中的礼仪算是做完了,李破军也不用端坐着了,斜躺着拿起桌上的酒馔就吃了起来。

边吃还边嘟囔:“大早上起来庙见还不能够吃饭,可饿死我了”。说着还扬扬手中的鸭腿满嘴流油的朝萧嫣笑道:“嫣儿也快吃点,忙活一大早上的估计也饿坏了”。

长孙无垢哭笑不得,又不好训斥,李世民则是一瞪眼,“都成家了的人了,还坐没坐相,吃没吃相”。

庙见就是跟平时的朝会一样,朝会是不能够吃早饭的,大唐官员大早上天还没亮就爬起来,不吃早饭饿着肚子开几个时辰的朝会,以示对皇帝的尊重,下了朝才能吃饭,李破军也真是觉得这个规矩太不人性了,尽管他每次上朝都会偷吃点点心糕点垫垫肚子。

庙见也是一样,必须空腹去,不能够吃了饭再去,似乎这样是对祖先神灵的亵渎,李破军也是无语了。

萧嫣也是微微愕然,李破军这番话要是搁在外面,保准又会有人说太子不敬祖先神灵什么的了。

“嫣儿,来吃点,莫要饿坏了肚子”。

李世民夫妇也都不是那么恪守死礼的人,长孙无垢抬手看着面前的食案微笑道,率先起了筷。

这就相当于是一场家宴了,萧嫣自是请辞不得,也是吃了起来,不过那吃相自然是比李破军文雅了许多。

待得早饭罢了,日上中天。

似乎是谋划好了的一样,正在这时,王敬忠来报,“大家,王公大臣们在太极宫外进献贺表,恭祝太子大婚”。

这就是庆贺礼,自然都是安排好了的,待得李世民领着李破军等人来到太极宫,黑压压一片王公大臣,以宗正卿李百药为首,齐齐在丹陛下排班恭贺,宗正卿手捧一卷贺表,李世民一挥手,王敬忠下去取了贺表当众宣读。

贺表当然是gē gong song dé,尽说好听话了。

贺表是大唐文武百官、王公大臣对太子大婚的恭贺,作为皇帝,作为太子之父,自然要有所表示了,贺表宣读罢了,李世民便是欣然颁诏,颁行天下,让天下人都知道太子大婚,而后,宣布举国同庆,全国宵禁解除十天,夜市开放十天,与民同庆,并在神龙殿赐宴百官。

晚间,甘露殿一侧的神龙殿,灯火通明,张灯结彩,神龙殿内,王公大臣,文武百官,各列其座,筵宴的席次也是各有讲究。

李破军这一夜却是没能逃过,主殿内的王公大臣倒是还好,一饮而尽,全了礼节,房杜等人都是有身份顾面子的人,不会死命劝酒,倒是没多生事,到了侧殿里,李破军就头疼了。

偏殿里全是各家子弟,皇室王孙,公侯子弟,来往不多,不相熟的到还好,但像房遗爱,长孙涣,程处默这些,不仅是并肩作战、一个马槽里舀食的哥们,更是沾亲带故的,房遗爱这些浑人哪还去跟你讲什么身份,什么面子,抱着李破军的手就往他嘴里给灌酒,还特么灌的是西风烈酒,干到最后,月上中天,一堆半大不小的小伙子直接脱了讲究的衣冠,站在案桌上,扔了酒碗,直接坛子喝。

主殿的宴席散了,偏殿的却还是热火朝天,房玄龄等人伸头一看,脸都气黑了。

只见得房遗爱穿着里衣,一脚踩在案桌上,撸起袖子直嚷嚷道:“知道不?上次在冲川谷突围的时候,老子被突厥贼子给围着了,身边十几个弟兄,本以为这条命就交代在哪儿了,没想到大将军带人杀回来把我给救了,你们说,这关系铁不铁?铁是吧?来,再喝一个”。

说着又是举起酒坛子咕噜噜喝得直打嗝,只可惜从嘴角流下来比喝下去的还多。

一边杜如晦见得房玄龄在那气的直哆嗦,也是走过来一看,当即差点被背过气过去,只见得杜菏这小子在地上睡得四仰八叉的,抱着不知道摔脱的鞋子在哪嘟囔着明显是喝醉了……

总之整个偏殿都是鬼哭狼嚎的,遍地狼藉,稍微正经点的就数河间王世子李崇义几人了,但也是醉醺醺的不太理事。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杜如晦杵着拐杖,直捅着地上痛心疾首的说道。

想他们老一辈人都是当时名士,谦谦君子,那个不是有风范教养的,没成想后代却是如此丢人,这一个个的东倒西歪,毫无仪态,哪有半点公侯公子的凤仪,怎能不让房杜这一辈子都规正有范的君子痛心疾首。

宴席散去,百官离去,也有许多人开偏殿看看为何这么热闹,莒国公唐俭就是其中之一,见得众人醉态之后不怒反喜,直捻须点头笑道:“好一个肆意不羁,颇有魏晋风骨啊”。

说罢又是啧啧摇头,“只可惜两鬓斑白,恨不得与之共饮”。

房杜闻言纷纷苦笑,他们也是知道,这唐茂约一生率直洒脱、清俊通脱,崇尚的是魏晋风度,信奉的是不拘礼法,活得那是叫一个洒脱倜傥。

李破军也是放开了,任由兄弟们劝酒,无论劝酒理由是否是如何胡扯如何的荒诞,都是来者不拒,一杯复一杯,往日里李破军为了头脑清醒,总是会克制,但是这一回,他不想克制了。

两世为人,恍如梦境,有时间李破军自己都是不由得怀疑,自己真的是有前世吗,前世那些种种事情莫不是自己的一个梦?

到底是自己梦见了前世,还是前世的自己梦见现在的自己?一如庄周梦蝶故事,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到底是庄周做梦变成了蝴蝶,该是蝴蝶做梦变成了庄周呢?

有时候李破军也是分不清前世与今生,总是心底提着一口气,生长于大唐,又有前世的记忆,他也是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人。

这一刻,李破军也不想再克制什么,无论他前世还是今生,他李破军就是李破军,一醉方休。

主殿宴席已经散去,听闻偏殿还是如此热闹,李世民则是惊异,看着房杜等人都去偏殿观看,正要回去歇息的李世民也是顿住了脚步,“走,也去看看”。

这一看,李世民脸色也是黑了,这还是当朝的王子公孙吗,这就像是街头的地痞流氓一样啊,看那撒酒疯的房二,再看看那抱着鞋子狂啃的杜二,再看看那没穿鞋子的程二,都特么二的很,嗯?程老二鞋子不见了,就穿着一双袜子踩在案桌上放声嚎叫,那白色的袜子都已经穿得黑黄黑黄的,再看看啃鞋子啃的鼻子口水流一地的杜二,李世民差点把刚吃进肚子里的美味佳肴给吐出来。

看着李破军吐的稀里哗啦,吐出来的污秽之物全喷在了旁边的酒菜里,好不恶心,又是拿起酒坛来吆喝着什么千杯不醉,李世民终于忍不住了。

“快去把他们抬走,洗漱醒酒”,李世民皱着眉头,满脸嫌弃的看着吐的稀里哗啦还要喝的李破军等人说道。

王敬忠等人也是啧啧称奇,一众内侍宫女七脚八手的将这些王子公孙给或抬或架着拖走,只留下宛如土匪哟一样的偏殿,杯盘狼藉。

房杜等人也是各自告罪,黑着脸带着自家的丢人儿子回家去了。

这一醉,仿佛过了很久很久,李破军直感觉自己前一刻还是共和国的英勇战士,在雨林里和毒枭混战,下一刻就变成了大唐太子,在草原上纵马驰奔,追杀北虏。前一刻还是在长安城太极宫里冠冕加身接受百官万民朝拜,下一刻自己就是一身野外探险服,在秦岭深山里探索,直到遇见了一个奇怪的山谷,然后进了里面,然后……然后就是什么,接下来到底是什么,是无尽的冰冷的水,还是烟气氤氲的地府还是什么,遇见了什么人,说了些什么话……

李破军竭力的想要记起这一段,却总是一片朦胧,“里面到底是什么?”

李破军怒吼一声坐了起来。

直吓得一旁铜镜前的萧嫣一大跳,“夫君,夫君,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嫣儿?”李破军有点懵,揉了揉涨疼的眉心,看看窗格外甚是阴暗,屋里光线甚黑,不由得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我睡了多久?”

“夫君,现在是酉时{17点~19点}了”。

“酉时?我竟是睡了一天了”。李破军接过萧嫣递过的水杯喝口水摇头笑道。

萧嫣闻言噗嗤一笑,看着李破军不解的样子掩嘴笑道:“现在是初八日酉时”。

“初八日?”李破军讶然,继而也是拍着头笑道:“没想到醉次酒竟然是睡了两天两夜了,当真是一醉经年啊”。神龙殿筵宴是初六日晚。

说罢便是听得咕咕叫的声音,李破军不由得一,萧嫣掩嘴失笑,“夫君稍等,嫣儿这就去取饭食过来”,看着萧嫣绰约多姿的背影,那温婉可人的模样,李破军也是揉头傻笑,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不多时,萧嫣便是端来了一碗冒着热气的羹汤,李破军咕噜噜的喝着,她在一旁眼含柔情的看着,“夫君喝慢点,空腹久了,不可吃快了”。李破军囫囵应着,三下两下就将一碗羹汤喝完了,喝罢了还煞有其事的舔了舔碗底。

直吧唧嘴赞赏道:“这是谁做的羹汤,真好喝,此羹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尝啊,这个厨子很不错,要重赏”。

萧嫣在一旁听得眼露喜色,直欣喜问道:“夫君真觉得这羹汤好喝?”

“这是自然,不信嫣儿你下次尝尝,真是绝味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东宫的厨子有这本事呢,你待会儿传个话,让这厨子来见见我,我重重有赏,让她以后天天做给我吃”。

李破军舔了舔碗底,一脸认真的点头道,很是喜爱这羹汤的样子。

萧嫣闻言高兴不已,脸色微红,直低着头,搓着衣角扭捏道:“夫君,这是、是嫣儿做的”。

李破军眼底含笑,故意一愣,“这是嫣儿你做的?嫣儿你太厉害了,不仅贤惠温柔又漂亮,还有这一手厨艺呢”,说罢又是摸着眨巴说道:“刚才说了眼厚赏的,我乃堂堂大丈夫,不能食言,来,嫣儿,让为夫赏你一下”。

说罢奸笑着一把搂过就是吻了下去,直弄着她娇羞不已。

李破军心底却是在窃笑得意,我的傻嫣儿,东宫厨子都知道我不喜欢姜,不管吃的喝的,都不许放姜,这羹汤里面有姜,不是为夫的嫣儿做的还能有谁……

将碗底都舔干净的李破军显然达到了他的目的,萧嫣高兴坏了,没想到自己临时学来的厨艺,夫君竟是这么喜欢,当即也是靠在李破军怀中昂头笑道:“既然夫君喜欢,那以后我天天做给夫君给”。

李破军闻言一怔,忙是点头嘿嘿笑道:“呃、好,好啊……”。

心底却是在滴血,那姜也就罢了,虽然不喜欢,但是闭闭眼也就喝下去了,毕竟姜这玩意儿温肺去寒,还能喝有效防止感冒啥的,但是那盐,咸得李破军实在不住啊……

第一千二百零五章:归宁礼

1205归宁礼

大婚过后,李破军正是想要好好歇息几天,又想到快一个月没有去护龙山庄,也想去看看,前天筵宴,翟长孙等人并没有来皇宫参加。

一是身份地位不够,不像长孙涣,房遗爱等人,不是皇亲就是国戚的。二也是军中少的了房二几人,却是少不得翟梁等人。

大婚喜事,李破军也想着让神策兄弟们乐呵乐呵,用晚饭之际也是道:“嫣儿,明日跟我一起去山庄如何,咱们的大婚喜事,也让将士们欢喜欢喜”。

萧嫣一顿,“山庄?”她自然是知道李破军口中的山庄在哪儿了,只是明天这个日子却是……

见得萧嫣微微蹙眉,李破军手中筷子一停,“嫣儿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夫君,明天是归宁的日子……”。萧嫣低头轻声道。

“归宁?”李破军一怔,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对这些礼仪却是一知半解,身边服侍的小秋儿见状忙是低声道:“明天要去宋国公府拜门”。

“拜门?哦哦,是回娘家啊,去,肯定去,咱们一起去”,看着萧嫣有些委屈的小模样,李破军反应迅速,很快笑道:“我对这些繁文缛节不太清楚,嫣儿勿怪,明日我们一同去拜岳丈岳母”。

萧嫣闻言这才是欣喜的含笑点头。

若是新婚后男方不陪新妇回娘家拜门的话,那就是说明男方不重视这门亲事,甚至是对新妇不满了。必须男女一起回门,俗称“双回门”,取成双成对之意,若是女方一个人回门就不像话了。

“三德子”,李破军见得萧嫣转笑之后也是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这些繁文缛节,一个搞不好就会得罪人了。

门口侍奉的刘三德闻言忙是点头哈腰的进来。

“去准备回门礼,库房里有什么拿什么,像那些东珠、如意、玉璧什么的,搁在我这儿也没甚用处,多收拾一些,明天拿去孝敬给岳丈他老人家”。李破军财大气粗的摆手吩咐道。

三德子应着麻溜下去办了,萧嫣也是一脸喜色。

无论是东宫,还是萧府都不缺这些珍宝,出身豪门,性子恬淡纯真的萧嫣更是对这些财物不甚看重,但是李破军这么做就是显示出对岳丈的敬爱,对新妇的喜爱了。

李破军想了想,搜肠刮肚,眉头一挑,直道:“秋儿笔墨伺候伺候”。

待得墨磨了,纸铺了,李破军提笔笑道:“我这份礼物定是比那些珍宝还要得岳丈大人喜欢”。

萧嫣也是好奇不已,伸头去看,只见得李破军提笔写道:“千锤万击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于少保啊,为了讨好岳丈大人,只好委屈你了,李破军在心中默哀道。

萧嫣见了这首诗,绕是她颇有才情也是有些不解,“夫君这似是在咏物,只是不知此物是什么?竟是有如此高洁坚毅秉性?”

李破军摇头一笑,“石灰”,他知道石灰这种东西早就有了,早在周朝时期,勤劳的百姓就发现了这种东西了,到了魏晋,玄学盛行,石灰更是被拿来炼药,在中药里,石灰经过炼制也是一种药材。

“石灰?”萧嫣一愣,继而也是一脸叹服的赞道:“确实,石灰由青石锻造,经焚烧,烫煮,最后才留下粉白的石灰,却是坚毅不屈,不避艰险,清正高洁,夫君此喻真是恰到好处”。

说罢萧嫣又是一怔,直惊愕的掩嘴道:“夫君是要将此诗赠与我父亲?”眼里忙是惊叹又带着几分欣喜,她自然知道若是太子将这首诗赠给他父亲萧,那对萧是多么大的恩德的,那将是青史称赞啊。

“正是,岳父大人一生清正,正如这石灰一般清白坚毅,这首诗赠予岳父大人,再恰当不过了”。

听得李破军这么说,萧嫣欣喜万分,直是替她父亲道谢。

李破军见此,也是眼露笑意,虽然装逼容易遭雷劈,但是感觉还是挺爽的嘛,反正已经不要脸这么多回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扯过一张纸,又是挥毫写道:“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南西北风”。

略微一顿,又是正上方写道:“咏物二首赠泰山萧公”。又煞有其事的题款取章落尾。

萧嫣读了之后,更是掩嘴惊异不已,这两首诗不仅是上佳绝句,而且是寓意深远,赠与萧更是贴切恰当,李破军抬手间便是写了两首,这才华,比之七步成诗的曹子建也是不遑多让啊。

那崇拜的小眼神可是让李破军过了一把瘾,心里更是汗颜不已,板桥先生见谅见谅。

当夜,初尝滋味的新人自然又是一番**,翌日一大早,二人早早的起床整肃衣冠,这衣冠也是很有讲究,俗称回门装。

临出承恩殿时,李世民夫妇又是一前一后的遣人前来,都赏赐的丰厚的回门礼,对萧嫣这新妇和萧老头表示了很充足的喜爱满意之情。

出的承恩殿后,李破军正想要邀请萧嫣通乘,却是见得前面还有一座车架,彩带飘飘,珠石镶嵌,甚是华美,比之李破军这太子銮驾还要精致,不由得一愣。

刘三德见状心知这位主子定是又不知道此中礼节了,只得附耳低声道:“殿下,此番太子妃却是要行在殿下前面……”。

听得刘三德解释完,李破军也是笑了,这规矩也是有趣,新妇回门的时候,必须走在夫君的前面,因为这是新妇第一次回娘家,又称“走头躺”,走在夫君前面,又可以体现出新妇在夫家的地位并不低的意思,所以这些不起眼的小规矩也是寓意深刻。

太子妃仪驾走在前头,将房遗爱杜菏二人调来,各领五百神策军,左右仪同护卫,宫女内侍随侍左右,太子銮驾在其后,后面更是或抬或挑的回门礼,绵延甚长。

一路上锣鼓喧天,鼓乐齐鸣的,太子妃的归宁礼可谓是极为隆重,这是李破军暗中吩咐的,人生就这一次正式大婚,不搞的隆重一些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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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零六章:气死人不偿命的老丈人

1206气死人不偿命的老丈人

永宁坊,萧府。

“今天是嫣儿回门的日子,你们都机灵点,去两个人去坊门口看着,见着殿下车架来了赶紧来报”,萧府前院里,一个须发微白的贵妇人犹如领导视察一般,巡视着院落吩咐道。

说着又指着一侧的的破旧木架皱眉道:“来人把这个木架抬走,又破又旧摆在这儿作甚,让太子姑爷见笑的吗?”

一旁小心侍奉的下人闻言忙是麻溜将这木架挪走。

贵妇人巡视了一圈,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转身进了厅中,见得萧瑀若无其事的淡然品着茶,气不打一出来,直说道:“今儿姑爷来回门,你怎的像个没事人一样?”这贵妇人正是萧瑀夫人独孤氏,是隋文帝独孤皇后的侄女,跟李渊是远房的表兄妹。

萧瑀一听,也是不爽了,重重的将茶杯一放,“老夫都推辞了公务在府上静候了,还要怎的?”

“公务公务你就知道公务,你都被罢相了还来的哪门子公务……”。见得萧瑀这般模样,独孤氏更是直接数落着,她生了五个女儿,二女和四女早夭,大女儿和四女儿却被萧瑀送去出家了,以至于现在年过二十了还没出嫁,现在小女儿成为太子妃了,她自然是高兴的。

正是数落着,守在坊门口的家仆来报,太子妃归宁回来了。

独孤氏闻言喜上眉梢,转身就走,忽的一顿,看着黑着脸坐着的萧瑀又是说道:“你还坐着作甚,还不跟我一同去迎接姑爷?”

唐朝人都有点惧内,女性强势这是不假,萧瑀虽然也是被老妻数落,但是以他的臭脾气还落到惧怕妻子的份上,听得独孤氏的话,萧瑀眼睛一瞪,拍案道:“站住!给老夫回来”。说着指着一旁的座位,很是严厉。

“今日乃是行归宁之礼,岂有父母长辈出门相迎之礼?”萧瑀脸色肃然着皱眉喝道。

独孤氏也不怕萧瑀,当即挑眉怒声道:“姑爷是太子储君,身为臣下,岂能失礼?”

见得老夫老妻二人杠上了,一旁的萧锐以手抚额,很是无奈,萧家大娘和三娘也只得苦笑。

但是独孤氏毕竟是一介女流,哪能怼得赢朝堂上的超级无敌大喷子萧瑀啊,只见得萧瑀臭脾气起来了,也是大怒,一把将手边茶碗扫到地上,摔得粉碎,拍桌怒道:“若在朝堂,当是君臣之分。今日乃是私下行归宁之礼,老夫为父母长辈,他乃女婿晚辈,岂能相迎?”

见得萧瑀大怒,说得也是有礼,门外鼓乐之声渐近,独孤氏也不与他争论,想了想还是挥袖回来坐着。

不多时,李破军与萧嫣联袂而来。

一进门李破军就是注意到了地上的碎茶碗,心底也是好奇,但是行着归宁礼也不好相问。

待礼节流程走过了,就是随意许多,回门礼单奉上,萧瑀看都没看一下就放在一旁,兰陵萧氏什么财宝没有,他又是个不爱财物的人,岂会多看,倒是独孤氏见着那长长的礼单,也是喜笑颜开,这说明姑爷对嫣儿的喜爱嘛。

见得萧瑀看都不看一眼礼单,李破军也是苦笑,这老头真是臭脾气,说白点叫做直率,说难听点就是不会做人了,你好歹看一眼敷衍两句给个面子啊,看都不看随手放在一旁是个什么意思,要是换个人来说不定心中就会留下不爽了,好在李破军知晓他的臭脾气。

当即从怀中掏出那张纸来,双手奉上,“岳父大人,今日一晨,小婿临来时作了两首诗,岳父大人博学多才,学识渊博,还请岳父大人斧正”。

萧瑀眉头一皱,虽然对于李破军的谦虚说辞很是满意,毕竟太子之才,天下闻名,但面上却是皱眉教训道:“诗词之学,毕竟是游戏小道,你身为储君,当尽心学圣人之学,同治国大道,勿要把心思废在这些许小道上”。

李破军闻言一噎,只得恭敬应着。

萧嫣萧锐等人在一旁看着也是尴尬,“殿下勿怪,父亲他就是这脾性……”,萧锐也是附耳低声道。

萧瑀很是不愿意的接过纸来看,初时面色不变,继而便是惊叹,最后就是捻须欣喜外加满意了。

“好,甚好,殿下有心了”。萧瑀终于是面色缓和的捻须笑了,将纸张递给好奇不已的独孤氏和萧锐等人传阅。

说罢却是面色一肃,搞得李破军又是一怔,只见得萧瑀老头正色道:“老夫一生清正有节,只需对得起这颗天地人心即可,却是不消传颂称赞的。殿下有此心思取老夫开怀,却是孝顺有心了,老夫心领了,只是日后再无须如此,以免落下吹捧虚名的口舌。”

李破军听了愕然不已,看着萧瑀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老头……这臭脾气也真是,哎,难以言说了,知道我是写诗称颂他想取悦他这位老丈人,你自己知道就好嘛,干嘛说出来,尴不尴尬,这说的我取悦老丈人不成还成了溜须拍马的小人一样,李破军也是蛋疼的很。

人老成精的独孤氏自然也是看出来了自家老头的毒舌搞得贤婿很是尴尬,忙是瞪了一眼萧瑀,直笑道:“贤婿当真是好文采啊,不愧是当今词坛第一人,依我看呐,贤婿应该是诗词第一人才对”。

李破军忙是谦虚。

对于老妻的解围打圆场,萧瑀却是好似不知道一样,只是冷哼一声,“诗词终究是小道尔……”。

独孤氏一听忙是咳嗽一声,将脸都黑了的李破军拉到一旁说着话,萧锐兄妹几人也是尴尬不已,都是担心的看着李破军,生怕李破军不快。

其实李破军是真有些不爽了,这老头说话忒不中听啊,比魏征那老头还臭,难怪阿耶屡次气得破口大骂,这老丈人,李破军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若不是知道萧瑀只是脾气如此,其实秉性忠直,刚正有节,还才好卓越的话李破军真的是要跟他见怪了。

这老头能够经历几朝帝王,还能够进去国家权力中枢做宰相,那是因为隋文帝隋炀帝李渊李世民几人都是跟他沾亲带故,都知道他的秉性跟才华,若非如此,这老头这开口噎死人的脾气哪能活到现在啊。

只能说贤婿这人的存在是时代的宽容,无论是杨坚李渊李世民都算是明智明君,不与他见怪,还重用他,而杨广虽然性子暴戾一点,但是萧瑀的姐姐萧皇宫深得杨广喜爱,而萧瑀又是少年就随姐姐入宫,跟随杨广一起长大的,有一份童年情分在那,杨广也是没有杀萧瑀反而重用他,不得不说,这是萧瑀的幸运。

若是换在别的时代,脾气这么臭,这么不会说话做人你还想做宰相?能活下来就是你的运气了。所以说仅在贞观一朝二十多年里,六次罢相,上十次被罢官除爵,又是一次又一次的被启用,却是没有性命之忧,不得不说,这是李世民不跟他计较,是李世民宽宏大量了。

李破军深呼吸几口气,心底直呼“不跟老丈人计较,不跟老丈人计较……”,好在岳母大人比岳父大人会说话多了,几句话下来,就让李破军心情好了许多。

萧嫣看了看地上的随茶碗直说道:“怎的茶碗摔碎了,快着人来收拾一下啊”。

独孤氏闻言斜撇了一眼若无其事的萧瑀,“大概是某人的手抽筋了,连茶碗都拿不住了”。

萧瑀眼皮子跳跳,将脸迈向一边。

李破军看在眼里,也是好笑,看来岳父岳母老两口子,欢乐很多啊。

一整天,李破军在萧府,由萧锐等萧家子弟作陪,逛逛诺大的萧府,一起游园,一起谈论,一天时间倒是混的很快,晚间,萧府隆重设宴,由萧府众多长辈作陪,款待新婿。

李破军也是见得许多闻名却是未见过面的萧家人。

比如萧瑀侄子萧钧,乃是萧瑀的六哥南梁南海王萧珣之子,萧钧也不是外人,现在就是在李破军的东宫里担任率更令,只不过李破军很少召见东宫属官,萧钧又是李破军当众斩杀前任率更令闾丘俭之后接任的,所以也未曾谋面。

本身就是东宫属官,对于萧钧李破军也是倍感亲切,毕竟人家也是在自己手底下做事,饮酒交谈之余,李破军发现这萧钧也是个人才,不仅说话得体,而且气度沉稳,见状李破军更是器重他了。

李破军还不知道的是萧钧这人的基因逆天,因为萧钧的后代个个了不得,萧钧的孙子萧嵩,玄宗时宰相,太师,封徐国公;萧嵩的儿子萧华,肃宗时宰相;孙子萧复,德宗时宰相;萧华的孙子萧俛,穆宗时宰相;萧华的孙子萧仿,懿宗时宰相;萧复的孙子萧寊,懿宗时宰相;萧复的曾孙萧遘,僖宗时宰相;萧仿的孙子萧顷,后梁时宰相。这一家子,子子孙孙,自唐初到唐末,贯穿整个大唐,全特么是宰相,史称“八叶宰相”。

李破军要是熟知历史,知道了这个,说不定会把这萧钧给拖去切片研究,这家伙怎么生的,怎的生的后代都那么有才呢。11

第一千二百零七章:犒军巨赏

一世唐人正文第一千二百零七章:犒军巨赏1207犒军巨赏

归宁礼花了整整一天,当晚,月上中天的时候,李破军才一步三晃悠的被送上了车架,回了东宫。

已经进了子时,不是萧府不留他歇息,而是新婚夫妇行归宁之礼时却是不能够在娘家过夜的,当晚夫妇二人必须回自家中歇息,这也是不成俗的规矩,李破军倒是没想这么些,只是醉醺醺的上了车架,而萧嫣也是泪眼朦胧的上了太子妃车架跟随其后,这一去,萧府就是永远的成了娘家了,归宁礼行罢了,婚礼彻底结束了,她也就成了李家的人,日后别人也只是称呼她一声李萧氏或者太子妃,再也不是那个纯真烂漫的萧家五娘子了。

回东宫的途中,又是要太子銮驾走在前面,女方要在其后,这也是小规矩,显示着夫纲,从这时候起,新妇再也没有什么特权走在夫君前面了,这就是礼制。

又一日,大晴。

李破军记得他要犒军的事儿,当即叫来李正,“我昨天让三德子给你传话,让你准备的牛羊酒水准备的怎么样?”

李正大早上的从东市英雄楼赶过来也是累的很,但是丝毫不敢有半分懈怠,忙是喘口气直说道:“殿下放心,神策军将士平均每人十斤肉,五斤酒水,都准备充裕了”。

自从李破军上次训斥过他之后,李正也是改头换面,不敢嘻嘻哈哈的称呼郎君了,而且李破军成婚之后,不自觉的有了一些整形,似乎没有以前那么随意了,或者说是少了一些孩子气,更多了几分稳重,若是以前的凌人的气势,现在就是收敛的威严了,绕是李正自幼一同长大,也不敢随意嬉笑了。

李破军点点头,又是说道:“账上还有多少银钱?”

“除却不可动用的备用金,可流动的资金还有二十余万贯”。

“这么多?”李破军正要拿茶杯的手一顿,没想到竟是有这么多钱,二十余万贯,可真是一个天文数字了,要知道现在物价平稳,斗米不过四五钱的。

李正见状笑笑,直说道:“这还只是京畿地区的账面呢,其余各州账面上的存钱还要多,若是拢共起来,不低于一两百万贯呢,当然这只是咱们东宫的份子,若是各位股东的全部加起来,皇家集团每年盈利不下八九百万贯呢”。

李破军听了也是吧唧吧唧嘴,没想到他当初随意成立的大唐皇家商业集团,竟是如此的赚钱,简直就是巨富啊,要知道现在大唐全年的赋税收入也不过两三千万贯啊。

一想到如此多的钱,李破军也是慎重的,看着沉稳老成的李正,李破军直问道:“如此巨款,账本可做好了记录?”

听得李破军问这个,李正也是肃然,直说道:“殿下请放心,每个月各州的账本都由我还有诸位股东派来的代表共同审核查阅,断然没有任何问题”。

李破军听了也是点点头,自己这边有李正看着,阿耶那头也让内廷总管派人去了,其余的诸位国公府也都是派了各家的账房先生,这样股东会的成员都派了代表盯着,账本应该是出不了问题,而且最大的股东是自己,决策权也在手上,那些人只有干股,只管收钱就是了,却是不用担心的。

“此次我大婚,神策将士也当同庆,你把银钱准备好,普通士卒赏五贯,伙长七贯,队正十贯,其余旅帅、校尉、都尉、中郎将依次翻倍,下午将现钱抬好,跟我一起去山庄犒军”。

李破军知道自己还这么有钱,哪还有半点吝啬,当即就是大手一挥,十分阔气的吩咐道。

即便是普通士卒的五贯也不是个小数目,这个时候京畿地区一斗米大约四五钱,山东各州约摸一二十钱,幽燕辽东那边得要数十钱,就按京畿地区的斗米五钱来计算,现在钱量充裕,一贯足有千钱,而不是经济崩乱的时候一贯仅有七八百钱,五贯就是五千钱,可以买一千斗米,也就是足足一百石米了,李破军估摸现在一石米大约有后世市斤的一百斤左右,那李破军赏赐给普通士卒的就是万斤大米了,这可不就是巨赏嘛,足够普通三五口之家吃好久好久的了。

李正听得嘴角直抽抽,心疼那好不容易赚来的钱,但也不敢说什么,只是麻溜应着。

下午,李破军一身戎装,为了表示对神策将士的喜爱,李破军也让萧嫣换了身衣服,一同前往。

李正已经将现钱准备好了,足足有八九万贯,都是量足的大钱,装了足足好几个大车。

李破军等人来到山庄之时,未得通知的翟长孙等人也是微微惊异,他们本想着这个时候李破军应该正是新婚燕尔,正是在享受蜜月的时候,没想到李破军竟是刚刚新婚没两天就到跑山庄来了。

李破军翻身下马,众将忙是迎接,李破军却是没有抬步,众将一看,后面又是慢慢驶来了一座车架,甚是华丽,翟长孙没有见过,房遗爱杜菏却是作为迎亲使者护卫过这座车架,见状也是惊问道:“太子妃也来了?”

“哈哈,太子妃也想来慰问一下辛劳的诸位将士们,我就让她同来了”。李破军笑了笑道。

众将闻言大为感动,忙是上前相迎,“臣等恭迎太子妃”。

翟长孙,梁百武,薛仁贵等一干十余名将官齐声恭迎,中气十足,震得庄门两边山林里的飞鸟都惊起来了。

车架内的萧嫣也是一惊,好在她也不是乡野村妇,毕竟南梁后裔,出身帝胄,左右侍女熙春、念夏掀开车帘,一身宫装的萧嫣起身出来。

“见过诸位将军,诸位将军辛苦了”。

虽然没有长孙无垢那样母仪天下的高贵气度,但是也自带一番雍容华贵。

众将不敢抬头多看,忙是应着。

李破军也是好笑,但也理解,毕竟这个时代就是如此,他带着太子妃来犒军,便是料定了众将士会惊喜感动的。

虽然这个时代还没有后来的程朱理学那样的拘禁女性,女子抛头露脸很正常,李破军姑姑平阳公主还领军打仗呢,但是堂堂太子妃能够同来慰问他们这个苦哈哈臭丘八,由不得众将士不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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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零八章::作战前的准备

1208作战前的准备

见礼罢了,看着那几辆马车,艰难的嘎吱作响,被拉进山庄,车辙压得地上一条条深印,众将也是好奇。

李破军直说道:“前几日我大婚之喜,诸位也没能去热闹热闹,今日特来犒军,酒肉全部拿去食堂,今天酒肉管饱,另外,这些钱财都是赏赐,人人有份,都沾沾喜气”。

众将闻言都是大喜,纷纷道谢恭贺。

来到校场,八千多神策将士早已经恭候着,见到李破军登台,都是欢呼雀跃。

李破军上得将台,看着黑压压的人群,如松般耸立着,气势锋锐,也是甚为高兴。

接过铁皮喇叭,李破军扯开嗓子开始了训话,都不用稿子的,想到哪儿说到哪儿,先是历数一番神策军的光荣战绩,将神策将士夸赞一番,神策将士全都挺起胸膛,与有荣焉。而后又是慰问起神策将士的训练,说他们辛苦了什么的,搞得将士们甚是感动,而后又是说起了自己怎么怎么想念,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啥的,反正不用草稿的胡侃就是了。

全体将士静默听着,面容激动,眼神热烈,若非是不能够打断李破军讲话,怕是早已经欢呼声震天了。

最后,李破军挥挥手,李正带人将一个又一个大箱子抬上将台,晃荡的沉闷声显示些这箱子分量不轻。

众将士都是好奇不已的看着。

“前几日本将大婚,这大喜的日子本将甚是高兴,但是高兴之余,本将也不能忘了兄弟们,我能够吃肉弟兄们也要吃肉,我高兴了,弟兄们也要高兴高兴所以,今天,酒肉管饱”。李破军伸手喊道,这一刻,李破军倒是不像是一国太子,就像是山寨的大王一样。

不待将士们欢呼,李破军又指着那些大箱子说道:“大喜之事兄弟们也要沾沾喜气,这也快过年了,发点喜钱也让兄弟们过个宽裕的年”。说着一挥手,李正一一打开箱子,里面全部都是一摞摞的铜板。

将士们见了也是眼睛发亮,当兵吃饷,那个不爱钱财啊。

而后李破军让长史朱成,参军长孙涣主持,挨个按照级别领喜钱。

看着将士们欣喜激动的模样,李破军也是笑了。

要想马儿跑就要给它吃草,统兵也是一样的道理。

李破军虽然在神策军中设置了教导员,专门进行思想工作,让将士们充满了国家荣誉感和忠诚度,让将士们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而战,也是很有成果,至少现在的神策军是一支有了军魂,有了战斗精神的一支军队。

不像是其他军队一样,当兵只是为了应付国家府兵的招募,只是为了那点兵粮和饷银。

尽管有了思想教育,但是物质方面也不能短缺了。

所以李破军严令,无论什么时候,神策军饷银不能拖欠更不能断,伙食待遇方面也不能短缺。

这样物质精神方面都不短缺的军队才是一支百战不殆的军队。

而赏银也分层次这也是很必要的,总不能堂堂一团校尉跟一个普通士卒领一样的赏钱吧,你既然是普通士卒,领的赏钱就该是最低了,想要高赏赐,就好好立功表现吧,这也是一种激励,任何人也是无话可说,什么平均,什么公平都是扯淡的,自己什么能力就该得什么样的待遇。

作为太子亲军,神策军的待遇本来就不低,在大唐十二卫里面,是公认的待遇最好的军队,别的卫府将士虽然有些羡慕嫉妒,但是也无话可说。

毕竟东宫本该有六率兵马的,现在李破军全部请求裁撤了,仅留神策军一致军队,待遇好点也是无话可说,另外神策军的战绩也是实打实的,无论是平幽燕,灭伪梁,还是北伐dong tu厥,神策军的表现都是非常亮眼的,同时神策军的训练也是最苦的。

十二卫兵马通常都是三日一小操,五日一大练,而且府兵制是轮换的,每个府兵每年当兵的日子也只有那么几个月,常驻京城的十二卫兵马更是由各地军府兵马轮调的,可谓是非常轻松。

但是神策军是永久兵,一入神策军,终生神策军,除非战死、伤残或者年龄过大退役,神策军每天都是出操训练,然后有专门的文化课,学习军事思想,每月轮休。

李破军心底有个想法,就是以神策军作为底子,成立一个军校,专门为国培养军事人才,现在神策军基本上没有完全的文盲,普通士卒都要识字,那些将官更是要严格学习军事理论知识和兵法战策。

长久以后下去,神策军的军事素养将会难以想象,随便抽个人都能够去十二卫担任将官,这就是李破军想要的结果。

而后,萧嫣也是在李破军的极力鼓励下,脸色微红的来到将台,对着铁皮喇叭怯生生的来了一句,“本宫是东宫太子妃,将士们辛苦了”。

这话一出,满场寂静,神策将士眼神热烈的看着萧嫣,继而便是爆发出震耳的欢呼cān bài之声。

这个时代没有什么女子不能抛头露面之说,毕竟本朝平阳公主那就是纵横沙场秋点兵巾帼英雄,但是一众军士没有想到,太子妃竟然也是如此看重他们这些军汉,竟是不辞辛苦来到军营来问候他们,怎么能够不激动。

萧嫣来慰问的效果,比之李世民亲自来还要轰动。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所起的效果却是比李破军之前口干舌燥说半跳还要轰动,李破军也是苦笑。

食堂里,烹羊煮酒,好不热闹,神策将士个个喜气洋洋,好似过年一般,怀里沉甸甸的银钱,眼里大块块的肉食,神策将士只觉得人生达到了巅峰,这一刻,纵使有人拿刀架在脖子上让他们叛离神策军,他们也不会干的。

跟着太子殿下,加入神策军,保家卫国,是男儿的担当,纵横沙场,为国争光,一起铸就这大唐的荣耀,是多么的热血啊,死了不怕,死了有优厚的抚恤金,残了有太子殿下养着,每月军饷足够五口之家迈入小康之家了,还有什么不值得的,干就完事了。

李破军的出手阔绰,不吝啬钱财,让神策军的凝聚力和忠诚度更上一层。

吃饱喝足后,将士们自己散去。

将萧嫣送去住所安置后,李破军来到了议事厅。

厅中,李破军高坐上首,左边一排,翟长孙为首,其后梁百武,房遗爱,薛仁贵,席君买等人依次而坐,左边一排,张文瓘为首,其后李震,朱成,长孙涣,陈平,冯信,李正等人依次而坐。

看着文武属下济济一堂,这一刻,李破军也觉得很是充实,甭管其他,至少自己还有这么一些忠心耿耿的属下,另外苏定方、刘仁轨甚至王玄策等人虽不是自己的直属手下,但是也是心向着自己的。

不待李破军开口说话,房遗爱便是急急问道:“大将军,有没有仗可打啊?自从突厥回来这都大半年了,一直窝着训练忒没趣了,听说剑南道那边獠人又在作乱,大将军我们有没有机会出战啊?”

听得房遗爱这样说,满堂文武都是定睛看着李破军,李破军也是笑笑,直摆手道:“这个就别想了,房二你有点出息没啊?獠人就那点乌合之众还用得着出动神策军?”

“乌合之众也是点肉嘛,总比在这儿窝着舒坦啊”。房遗爱挠挠头笑道。

“这几个月来剑南獠人确实有些不安分,五六月时,雅州道行军总管张士贵已经攻破了獠人老巢,顺利破之,岂料张总管大军方退,那些獠人又是反复,劫掠州县好不可恶,特别是嘉州、陵州二地,山高林密,獠人在此作乱,不服王化,不过前几日圣人已下令,让琅琊郡公牛进达前去平叛了”。

獠人作乱的事李破军也是知道的,但是剑南那边的獠人总数也不过数万人,反叛的也只是几千不服王化的刺头搅屎棍,翻不起什么浪花,也就没有上心,更没有主动请缨跑去川蜀深山里平乱了。

房遗爱听了也是兴致不高,翟长孙却是好奇问道:“大将军,末将未曾听说十二卫调动兵马啊,不知琅琊郡公领的那一卫兵马出征?”

“是啊?不知道那一卫有这个好运气能够出征,该不会是定方兄弟的左领军卫吧”。杜菏也是个好战分子,一脸嫉妒的羡慕着那个出征的军队。

李破军听了却是笑了,“你们高看獠人了,他们人数不多,武器不精良,没有统兵良将,也就是发发脾气闹一闹而已,当地官府也都是庸碌之辈,没有善于统兵之人,牛进达将军通晓得兵法,善于用兵,此次是只身前去剑南的,只需节制当地府兵,便可破了獠乱”。

这也不是李破军胡说的,牛进达的事迹不多,破獠乱也是他著名的战绩之一,牛进达到了嘉州,统领当地府兵,不到一月便是大破獠人,擒拿了獠人头人,然后学诸葛武侯的举措,释放了头人,采取怀抚策略,安抚了獠人,平定了这一场獠乱。

听得李破军这么说,众人也是对出征剑南失去了兴趣。

没机会出征作战对于他们这群渴望建功立业的人来说是很痛苦的,整日里操练学习哪有疆场上厮杀来得痛快,只有战争才能够让他们建立功勋,加官进爵。

见得众人兴致缺缺,李破军面容一肃,直喝道:“都这个样子作甚?整得跟个残兵败将一样,我要的是气势如虹,不是这些蔫头耷脑的”。

见得李破军呵斥,众将又忙是挺起胸膛,打起精神,又听得李破军说道:“实话跟你们说,今天来,除了犒军之外,就是为了告诉你们,不要放松警惕,要时刻锻炼军事素养,未来的战斗还长着,明年,明年就会有一场大仗等着我们,现在不流汗训练,到时候上了战场,那就是流血丢命”。

听得李破军说明年有大仗,众将都是欣喜万分,纷纷将希冀的眼神看向李破军。房遗爱更是脸色涨红,若不是怕打断李破军说话,他都要跳起了请缨了。

见得众将期待的模样,李破军张张嘴摇了摇头,因为李破军知道,现在还不能够说,因为现在那个部落还是很老实的,没有对大唐表露出一点不敬,现在若是说出明年要讨打他,岂不是落人口实,师出无名。

见得李破军不说,众将也是没办法,但也知道李破军不会无的放矢,各个都是好奇不已。

“从明天起,开始着重训练奔跑,折返跑等项目,增加扩胸、振臂等操练,另外每天都要练习憋气,食堂门口的大水缸再添加十个,进出食堂先将头埋进去憋几个呼吸,要有意的增加肺活量,嗯、肺活量就是最大吸气后尽力呼气的气量,打个比如,谁在水里憋气时间长,谁的肺活量就高”。

李破军将自己思考了一晚上的想法说了出来,因为明年如果去那个地方作战的话,难度不小,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众将听了李破军的话惊异不已,还要这样子锻炼?肺活量?又是一个新名词,众将虽然是不理解,但也是点头应下了,对于李破军的命令,他们不敢违背更不敢质疑。

李破军正要吩咐几句,忽的,门口一阵喧闹声,应该是门卫拦住了人。

“大将军,太子妃侍女求见”。门卫来报,上回让郑丽婉闯进了议事厅,他可是挨了军法了,这回可不敢了。

“哦?让她进来”。

“殿下,娘子、太子妃她哭了,哭的很伤心”,进来的是念夏,一进门来不及见礼就是急急说道。

此言一出,满堂寂静,李破军看了看念夏,又看了看众将,一脸懵逼。

继而匆匆丢下一句“散会”,便是急忙出去了,哭了、还哭的很伤心?介系个切莫情况?

第一千二百零九章:纳妾

1209纳妾

从议事厅急急出来,直奔自己的小院而去,看着念夏颇为急切的样子,又是频频异样的目光撇着自己,李破军也是满脑子不解。

边走边问道:“念夏,嫣儿她为何事伤心?怎么还哭起来了?”

念夏听了嘴巴一噘,看了看李破军,却也不敢放肆,直恭谨说道:“殿下,太子妃她方才在歇息的时候,听见后院有女子的声音,就去看了看……”。

听到这,李破军以手抚额,也是明白了,也只得苦笑,看来是二女碰头了。

正走到小院门口,只见得熙春急急忙忙的跑出来,见得李破军与念夏,慌忙行礼。

“怎么了?嫣儿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见得熙春颇为着急,李破军心里一咯噔,还生怕萧嫣吃醋了做出什么极端的事儿。

岂料熙春闻言忙是摇摇头,看了看念夏直说道:“太子妃说让奴婢把念夏追回来了,不要惊动殿下……”。

话正说着,萧嫣也是跑了出来,见得李破军在这也是一顿,继而忙是上前来见礼还颇为埋怨的瞪了念夏一眼。

李破军见得萧嫣眼眶通红,也知道这是刚刚哭过的,忙是上前安慰:“嫣儿,咱们进去说”。

萧嫣低声嗯了一声在后面跟着。

进得屋里面,还不待李破军解释,萧嫣倒是急了,忙是说道:“夫君,我、我不是那样的好妒妇人,你、你别误会,你要真是看上了郑娘子,改日定下来接近东宫便是”。

李破军讶然,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模样,见状萧嫣又是忙解释道:“我刚刚、刚刚只是一时没想开,还以为夫君早已经心有所属了,一时伤心才、才哭的”。说着话萧嫣也是脸色微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听到萧嫣这么说,李破军也是老怀大慰,搂住她,心里那是无限感慨,封建思想的荼毒啊,自己火急火燎的跑过来还以为萧嫣是撞破了他的jq吃醋了,结果人家思想觉悟那么高,主动提出让李破军将郑丽婉纳入东宫,这胸怀……真是没话说。

激动的李破军赶紧赏她几个kiss。

“嫣儿,委屈你了,放心,我不会辜负你的,你始终是明媒正娶的正妃”。

搂着萧嫣,李破军闭眼说道。

他倒是没有矫情,他对郑丽婉确实有点心思,是不会将其拱手让人的,只是后世的思想让他确实感觉有些对不起萧嫣,好在这个时代并不以为怪。

即便是一个普通人都要妻与妾,甭说李破军堂堂太子了,按照礼制,东宫的标准配置太子可是要有五十九名妻妾的。

萧嫣急忙让熙春追回念夏,又在李破军面前解释,自然是也是为了这个,身为大妇,她要是对太子纳妾有些许的不满什么的,难免会落下一个善妒的名声,萧嫣性子宽柔,本就不计较这些,更不会因此与李破军置气了。

但是亲耳听得李破军这么说,萧嫣心底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眼角的湿润也是暂退,有了李破军这句话,她再也不用担心什么了,只要自己是大妇,就算太子拥有再多的女子也是无妨,只是心底难免有些失落,毕竟这刚刚大婚没几天就有人来跟她分享宠爱。

正是温存时,只听得门口一道不善的声音传来。

“站住,你来做什么?”

这是念夏的声音,听声音好似颇为气愤。

这也难怪,她是萧嫣的侍女,自然事事为着萧嫣着想,这下见了太子殿下养的外室狐狸精,难免会带着情绪。

“有劳通报,民女郑丽婉求见殿下与太子妃”。

一道清丽的声音响起,李破军眉头一动,郑丽婉来了。

“不见,太子妃何等高贵,岂是你这罪女能够见的”。

念夏插着腰站在门口颐使气指的呵斥道。

李破军闻言眉头一皱,萧嫣也是觉得不妥,直喊道:“念夏,休得无礼”。又是看向李破军,见得他点点头,方才说道:“请郑娘子进来”。

“都进来”,李破军又是沉着脸道,萧嫣见此心里一咯噔。

郑丽婉和门口念夏二女都进来了,连护卫陈康史进二人都进来了。

“陈康你们出去”。

李破军说罢看向那念夏,他发现这名婢女,一双柳叶眉,眼睛细长,嘴唇薄小,倒是有几分姿色,只是结合她的言行举止,再看这容貌,李破军总觉得这念夏有些尖酸刻薄,人如其名,就如夏日一般的火爆,那熙春就是低眉顺眼,如春日般和煦柔善。

“郑娘子是我的客人,明确告诉你,未来还将是你的主子,未经我与太子妃同意,是谁让你将她拒之门外的?”

李破军没有去看眼睛同样微红的郑丽婉,反而沉声看着念夏说道。

听得李破军的话,几人都变了脸色。

郑丽婉眼露欣喜,微张着嘴有些惊愕。萧嫣也是吓得脸色一变,正要说话,李破军冲她笑笑摆摆手。

念夏则是脸色一白,慌忙跪下,“奴婢该死,奴婢一时失态,还请殿下恕罪……”。

看了看担心不已的萧嫣,李破军也是放宽脸色和煦笑笑,“看在你初来,又侍奉太子妃多年的份上,此次便不与你计较,记住,下不为例。好好侍奉太子妃便是,收起你的小性子”。

这样自作主张,盛气凌人的下人,按照李破军的想法,虽不至于打杀了,但是也得驱逐了。

但是看着萧嫣谨小慎微的模样,李破军也是过意不去,萧嫣一向性子柔顺,李破军若较真处罚了,可能会伤着她,令她更加谨小慎微了,而且一来就处罚贴身婢女,也让她这位新晋太子妃面上无光,李破军也懒得跟个小婢女计较。

这婢女的心理李破军也能猜度出个大概,本就是萧府五娘子的贴身婢女,走出去在大街上布庄首饰铺里也是个人物,也是那些商家抢着巴结的,萧嫣性子又柔弱,从不说重话更不处罚她们,现在又登时进宫成为了太子殿下的身边人,搞不好被太子宠幸了还有个名分,她这个见识浅薄的小婢女不飘才怪呢。

挥手让二人一旁服侍着,各自上茶,请郑丽婉坐了。

李破军毫不避讳当众安抚萧嫣,“嫣儿心里别难过,我知道你跟念夏感情深,这不也没处罚她嘛,不过该教训的你也得教训,不然啊……”,李破军撇了一眼念夏,“容易奴大欺主”。

《红楼梦》里的贾大,《还珠格格》里的容嬷嬷,都算是奴大欺主的,身为奴仆却是敢对主子不敬,往大了说,秦之赵高,汉之张让,都是如此,历史上的唐后期更是如此,堂堂大唐皇帝都是那群太监立的,狠起来连皇帝都杀,比如唐敬宗,朝政被宦官把持,最终却被宦官所杀。

奴大欺主,这一句诛心之言吓得念夏又是脸色大变,忙是跪地求饶,李破军又是摆摆手让她起身。

萧嫣也不是傻子,明白李破军的良苦用心,也是展颜笑了应着。

见得李破军如此温柔安抚萧嫣,郑丽婉眼中尽是羡慕,为了不让她心生芥蒂,堂堂太子如此低声安慰,深陷于李破军颜值与才华的郑丽婉心里满是羡慕嫉妒。

安抚罢了萧嫣,见得她确实释怀了,不再是战战兢兢的,李破军松了一口气,这才看向郑丽婉。

“郑娘子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吗?”

郑丽婉闻言幽怨的看了一眼李破军,看的李破军头皮发麻。

“殿下就打算一直让妾身住在此地吗?”

郑丽婉倒是毫不避讳,她如今是戴罪之身,全凭李破军的庇护才没有伏法,父兄等人也都因为李破军法外开恩,流放岭南,留的一命,她如今也不需要什么矜持了,曾经踏破郑府求亲的郑氏明珠,已经没有了,她现在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见得郑丽婉这么直接,李破军倒是有些局促,偷偷看了看萧嫣,萧嫣见得李破军头一回这么局促也是掩嘴轻笑。

直说道:“夫君既然喜欢郑家妹妹,那就接进宫去啊”。

其实郑丽婉年龄要比萧嫣大一两岁,但是萧嫣张口就是来一句妹妹,就是很明显了。

她,可以进东宫,但,我才是老大!

见得李破军不做声,萧嫣又是主动说道:“现在东宫储妃空缺,相信过不久,圣人也会下旨选秀填充的,不如殿下自行请奏纳入,岂不更好?”

这时候,郑丽婉红着眼,咬咬牙也是直说道:“妾身在此居住两月有余,相信外界已有谣传了,妾身不求其他,只求能被纳入东宫有个名分即可,哪怕是奉仪{正九品,最低等级的妾},妾身也感谢殿下大恩”。

郑丽婉在山庄居住,外界本就是有谣传,而且李破军有意无意的自污,让冯信散播这个消息,现在外界本家就流传着一种说法:郑家谋反本该灭族,但是太子看上了郑家嫡女,因此郑家才得以免死流放岭南。

为郑家感到走运的时候,也有人在唾弃着李破军的贪色,为了美色置国法于不顾之类的话语,李破军却是当做不知道一样。

现在听得郑丽婉这么说,李破军哪还有犹豫,当即点头道:“那就这么定了,明日我便向阿耶奏请,将郑娘子纳入东宫”。

“嗯,嫣儿你看,该给什么名分才好?”李破军差点脱口而出给郑丽婉请封一个良娣{正三品,共两位,平妻,地位最高的妾},但是急忙刹住了嘴,这个该是要东宫正妃来说才好。

见得李破军模样,如此看重自己的意见,萧嫣也是暗喜,看了看郑丽婉,心底也是一叹,直说道:“郑娘子是名门嫡女,才貌双全,若是名分低了却是不妥,我看不如就让郑娘子做个良娣吧”。

萧嫣心知肚明,知道李破军比较看重郑丽婉,若是换了别人,说不定就此就打压了,顶多给个承徽{正五品,共十位}就好了。但是性子柔顺的萧嫣哪会故意如此啊。

听得萧嫣这么说,李破军松了一口气,郑丽婉却是大为感动,眼睛微红,却忙是推辞道:“太子妃不可,民女本是戴罪之身,辛蒙殿下另眼,才得免罪,如今哪能够再居良娣高位”。

李破军听了眉头一皱,“莫要推辞了,就依嫣儿的”,还以为郑丽婉是在婉拒,是在矫情。

但是郑丽婉听了却是颇为着急,眼眶通红,“殿下明鉴,妾身如今落魄,若是居此高位,难免惹人闲话,若居良娣高位,恐是当了贵人之路啊”。

李破军见状一顿,这么严重?这时,又听得郑丽婉低声说道:“良娣等高位将来便是四妃{仅次于皇后的贵妃、淑妃、德妃、贤妃}之列,四妃人选皆是高门之女,而妾身已无家族支撑,孑然一身,纵有郑氏著经堂,妾身已与之断绝关系……”。

听到郑丽婉这么说,李破军才是明白了。

现在东宫的太子妃将来就是皇后,其下的良娣,若无意外将来也是四妃之列,然而四妃,有时候并非是要皇帝的喜爱才能封的,都是有政治因素的。

比如自家老爹的四妃,韦贵妃是京兆韦氏之女,虽然是二婚,也是罪女之后,但也是为了安抚韦氏乃至关中四姓;杨淑妃是隋炀帝的女儿,为了安抚前朝遗臣;阴德妃是前朝大臣阴世师之女,长安土著望族;燕贤妃,祖父是前朝有名的酷吏燕荣……

现在郑丽婉父兄被流放,也是罪女,尽管郑家还有著经堂一脉,但是聪明如郑丽婉,哪能不知道她郑家的陨落是朝廷的故意为之,所以也是跟著经堂划清了界限,算得上是举目无亲了。

“那就暂定良媛{良娣之下,正四品}吧,明日早朝我就想阿耶请奏”。

总算是把这头疼的事儿弄完了,安抚了二人一番,当晚,在山庄用了饭,李破军又是叫开城门回了宫。

吩咐张文写了道请奏,明日一早准备带上,便是忙着造人去了。

李破军却是不知道,第二日朝堂上已经不用他主动提起这茬了,有人主动骂来了。

第一千二百一十章:盛名之下就要有污点

1210盛名之下就要有污点

翌日,天还未亮,李破军便是醒了,萧嫣想要服侍他起床更衣,却被李破军阻止了,“天冷了,嫣儿别起来了,继续睡会儿”。

说着李破军也是感觉一个寒颤,进入了冬月,明显的感觉到长安城的冬天变冷了。

外间的秋儿兴冲冲的跑进来,掌亮了灯火,李破军一看就是顿住了,只见得秋儿身上竟是有些雪花,还没来得及问,秋儿一边给李破军穿衣,一边兴奋说道:“殿下,下雪了,外面下了好大的雪,地上都白了呢”。

李破军闻言也是讶然,昨晚竟是下雪了,怪不得凌晨起来感觉甚为清冷,待得洗漱罢了,李破军来的门前一看,只见得漫天飘白,天地一片白茫茫。

随口吃了几个点心垫垫肚子,陈康牵来墨麒麟。

李破军让秋儿回去歇息,翻身上马,直奔太极宫而去。

雪中的太极宫美极了,一路上只见得红墙白雪,殿宇巍峨。

殿阁楼台里依稀见得灯火阑珊,在清冷的凌晨里舔了几分暖色,白雪映宫墙,灯火照楼台,大唐宫廷是雄伟宏达的,或许建筑并不是很精美,甚至比之宋明清皇宫要粗糙许多,但无疑是大气恢宏的,置身于这座宏伟恢宏的宫殿里,仿佛心胸都是为之开阔,这或许也是盛唐胸怀的一种体现吧。

飞雪依旧,李破军的马速并不快,不多时身上已经是落了积雪,大氅飘飘,雪中纵马行,一夜之间,禁宫大内里的齐整石板路上已经是落了薄薄一层积雪,宫女内侍们沿途扫着积雪。

见着纵马之人,尽管凌晨天未明,看不清脸面,但也知道这必是东宫的太子,当即收起笤帚躬身行礼,李破军点点头并未回应,绕是如此,也在清冷的天气里,让内侍宫女心中微暖,毕竟他们行礼,太子没有视而不见。

穿过东宫与太极宫之间的通训门,过钟楼,经东阁门,来到太极门前。

这座宫廷正大门,已经是人来人样,过往官员一个接一个,不管是坐车的还是骑马的,到了此地皆要步行,李破军打马去了太极门。

空旷的太极广场前有着三三两两的人,左右延明下的回廊檐角下,大唐官员们都在这避着风雪,左右延明门甚至专门有座椅和暖炉,桌上还是热茶,以供避寒取暖。

当然,座位有限,能在这里坐着的非是德高望重之老臣,便是政事堂的三省六部主官。

李破军来此自然是一一行礼拜见,房杜将李破军迎进里间。

李破军倒不觉得甚冷,接过监门卫递过的热茶喝下去,也是浑身暖和。

“殿下今日何故上朝啊?”鸿胪寺卿唐俭一身官袍,精神矍铄的问道。

毕竟李破军是朝堂上的稀客,轻易不来,一来的话准是有事儿。

见得唐俭一脸好奇的模样,李破军也是俯身笑问道:“太子上朝,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唐俭为之一噎,也是哈哈一笑,他本就是偕趣之人,李破军与他抖机灵他不会生气反而还觉得有味儿呢。

“是啊,太子上朝实属正常,但是贞观太子上朝可就是无事不登太极殿啊”。唐俭也不跟李破军生分,直是看着李笑道。

玩笑罢了,李破军看了看左右,房杜自不必说,关系亲密;宇文士及也是颇为亲近;唐俭偕趣,从不生分;老迈的高士廉是自家舅公……都不是生分人,李破军也是试探问道:“诸公,你们说,我要是看上了一位女子,这该怎么办?”

李破军倒是厚脸皮,丝毫不怕别人说自己色胚子,喜欢一个女子怎么了?不偷不抢的,有什么难以启齿的。

然而诸公听了却是愕然,房玄龄直接拽掉了一根胡子,瞪着眼睛看着李破军,似乎有些惊愕。

“呃……殿下,不知这女子是何等身份?嗯,太子妃又是怎样看法?”

顿了一会儿,杜如晦最先是开口问道。

“这女子本是戴罪之身,我将其保下了,嗯,嫣儿、太子妃已经知道,并且同意将其纳入东宫”。

“罪女?”杜如晦眉头一挑,又是点点头道:“既然太子妃并无异议,此事容易,只需向圣人奏请,报备内廷与宗zhèng fu便是”。

这时,那唐俭眼睛珠子一转,嘿嘿笑道:“若老夫所料不错,能入殿下之眼的女子莫非是就是那颇有才名的郑氏明珠,前段时间被流放的郑仁基之女郑娘子?”

李破军一顿,也是笑着点头道:“正是,唐伯伯怎么知道?”

没等唐俭回答,房玄龄便是摇头叹道:“不止茂约知晓,我们都知道”。

说罢看着丝毫不意外的李破军沉声道:“殿下若想纳郑氏娘子也不是不行,只是太过急切了。

一来殿下大婚不久,刚刚新婚便急于纳女,恐萧公不愉,太子妃心有戚戚。

二来殿下实不应该将郑氏娘子藏于护龙山庄,众人皆知,山庄乃殿下别业,此举便是金屋藏娇,于殿下声名有损。殿下不若寻个去处暂将郑娘子安置,待下月,大婚影响沉淀再向圣人请奏不迟”。

都不是生分人,几人看见房玄龄对李破军的嘱咐也是不以为怪,反而点头附和。

“玄龄所言有理”。

“殿下还望顾忌坊间声名,勿要心急才好”。

李破军听了也是一笑,“声名?”继而摇摇头直道:“无妨,这点声名能有何损,孔夫子都说食色性也,便是骂我贪色也罢,骂我急色也罢,都不碍事”。说罢沉吟一下又道:“太子妃自是理解的,萧公那里我自会说项”。

几人听得李破军这么说,也是愕然,房玄龄脸色一急,心想着殿下怎么不听劝,正要说话,只见得杜如晦,高士廉二人一左一右拉拉他衣袖,房玄龄心中一动,张张嘴没有说话。

正在这时,钟楼声响,李破军率先起身,抖抖大氅,笑道:“上朝了,我先走一步”。

其身后,杜如晦高士廉相视一笑,房玄龄问道:“二位这是何意?”

“哈哈,玄龄一向多智,居然也有愚钝的时候”,高士廉捻捻白须起身笑道,“玄龄可想想前东宫率更令闾丘俭之事”。

杜如晦也是起身一笑,“还有前番叔玠公{王珪}离京告老亦是”。

这时,唐俭也是起身叹道:“别看殿下虽是年幼,却是深谙此道啊,愣是将这一并不新鲜的招数用的炉火纯青呐”。说着也是背着手去太极殿了。

这个时候房玄龄要是再没明白,那他就不是善谋的房相公了,摸了摸下巴,“自污吗?殿下倒是时刻谨慎啊,居安思危…莫过如此了”。说着也是摇头笑着进殿了。

甭管是当堂斩杀罪不至死的率更令闾丘俭,还是无理闹三分的将老臣王珪逼走朝堂,抑或是现在故意在大婚没几天的情况下将金屋藏娇的外室急着接近宫,都不是给人一个好印象。

斩杀闾丘俭显得为人狠辣暴戾,甚至是枉顾国法,连朝廷命官都直接杀。逼走王珪显得为人刻薄无礼,王珪老臣,声名赫赫,却是不念旧功将其逼走。急纳郑娘子显得为人贪色急色,刚刚成亲就想着接外室入宫,显得格外无情贪色……

三件事没一件是好事,都会招来骂名,但是李破军就是故意为之。

而且这三件事做的虽然是有点过分,但也并非是完全无理,李破军的良心并不会痛,闾丘俭目无上官,乱动东西,本就有错。王珪虽然刚直不阿,但是已经屡次惹得李世民不快,暂退朝廷是迟早的事儿,而且当时杀了原州刺史,正要打压王家,王珪不得不暂退。郑丽婉这事儿也是经过正宫太子妃主动提出的……

总之李破军倒是没觉得这些污点有多大,而且他也不甚在乎,盛名之下若没有一些污点肯定不妥的,特别是他这个位子,若是做的太好,没有让御史言官dàn hé挑刺的地方,那就不妙。

进得太极殿,经过监察御史排班就坐,不多时,李世民也是大步而来。

看了一眼李破军,李世民竟是将其瞪了一眼。

朝会一如既往的热烈,能拿到朝堂上来讨论的大多是一些政事堂相公悬而未决的事情,你有看法我有意见,就是这样群策群力来定方案。

特别是到了现在这个时节,什么这国使节要来朝见啊,什么那个地方赋税或高或低啊,还有这场一夜之间来的大雪啊,都是议题。

大雪纷飞,富贵人家看的是雪景,普通老百姓就该是愁了。比如大雪封山没有柴火烧啊,雪天太冷要受冻啊,还有大雪压塌屋顶啊……总之瑞雪虽然兆丰年,但也是预示着很多的麻烦要来。

待得李世民连下几个指示,什么要稳定碳价和加大棉花供应,不能够让老百姓受冻。什么各地官府及时排查危房破房,别让百姓在大雪里没住处……等等等等。

总之朝堂政策那是一顶一的好,处处着想,只是不知道落实到了低层,又是个什么情况。

就在李破军摸着怀中的请奏,想着怎么开这个口的时候。

只听得后排一名御史出列,朗声奏道:“陛下,臣有本面参”,说着从袖口双手奉上一本弹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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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一十一章:朝堂闹剧

1211朝堂闹剧

这名御史的声音颇为洪亮,又听得他说面参,也就是方面弹劾,众人的注意力也都是被吸引过去了,李破军也是看了看,但是御史台三院的御史没有几十个也有十几个,而且经常变动,李破军也是不认识这名御史。

李世民见得这名御史出列后,却是眉头隐晦的一皱,撇了一眼李破军,颇为无奈,有好似气愤,这一眼正被李破军看见了,也是一头雾水。

“肥御史有何事还需要面参啊?国务繁杂,若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就下朝了再说吧”。

李破军看见一眼那名颇为俊郎的御史,也是温声说道,说罢正打算岔开话题糊弄过去,但那名姓肥的御史却是面容一肃,铿然说道:“陛下,御史有纠察勘正之责,若有面参,必有因果,陛下理性听之断之,岂有避之不谈之理,陛下堵塞御史言官言路,不听劝谏,岂是明君之道?”

此言一出,满堂一惊,李破军也是瞪着眼睛心里暗道:这姓肥的御史胆子真肥……

“陛下,肥御史言之有理,陛下应当听完御史面弹,不可避之”。

让李破军颇为意外的是,他的老丈人萧竟是捋捋胡须,义正言辞的出列为那个肥御史帮腔。

其实也不是太意外,毕竟萧就是从御史大夫的任上退下来的,以他的刚正性子一定也是见不得李世民不听御史之言的举动。

李破军也是很奇怪,阿耶善于纳谏,听从劝谏是出了名的优点,这名御史要弹劾,而且义正言辞的定然是有原因的,不知道老爹为什么要避之不谈。

听得萧帮腔,李世民瞪大了眼睛,嘴角一扯,竟是有些苦笑,萧啊萧,何故如此糊涂,那肥御史可是要弹劾你的女婿,给你女婿抹黑呢。但是李世民也不能明说,事到如今,只得听之任之了。

当即摆摆手,“肥御史所言甚是,只因朕有些不适,一时糊涂了,肥御史有何事尽管奏来”。

听得李世民这么说,紧绷着脸的肥御史总算是脸色稍缓,“陛下龙体重大,还望注意安养才是”,肥御史随口关心了一句,而后便是举起手中的弹本,看了看一脸看戏的李破军。

在李破军不解的目光中朗声奏道:“臣御史台殿院侍御史肥田麦弹劾东宫太子,太子身为储君,已然大婚,却堂而皇之的包养外室,如今已是满城皆知,市井多有流传……”。

李破军张着嘴,有些意外,继而也是苦笑,没想到这肥御史竟是主动弹劾来了。

没错,就是弹劾他包养外室,嗯,有**份不说还特给朝廷丢人之类的话语,就差点没说李破军德行有亏给皇家抹黑这样的重话了。

不过李破军倒也是没生气,毕竟在明面上看,他这样做的确实不妥,哪有堂堂一国储君已经成婚了还将在外面包养外室的。

相反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个肥田麦御史能够不畏惧太子,敢于当面弹劾,也算是一个刚正有节,勇于任事的官儿了。

李世民一听果然是这事,也是微微一叹,看了一眼老神在在、毫无动容的李破军,心中也是气愤,这小子,做事没个谱,喜欢那郑娘子也不能堂而皇之的将其养在山庄吧,谁不知道那护龙山庄是你东宫的产业,随便找个宅子安置或者接进宫来也好啊,这下少不了一个贪色的臭名声了。

不过李世民也并不担心,毕竟区区一个女子而已,没多大影响,顶多就是给李破军几句惩戒而已,当即瞥了一下安然自若的李破军,直道:“太子,对于肥御史所言,你有何话说?”

“臣无话可说,因为确有其事”。李破军也是吧唧嘴,出列躬身应着,又是简略的将郑丽婉身份说了一下,什么情投意合,甚至连郑丽婉因为他才得以免罪的事儿也说了。

很是老实,完全没有隐瞒,嗯,不应该叫老实,应该是有点嚣张,直接应下了,嗯,潜台词差不多就是没错,就是有这事,你能把我怎么的?

李世民也是嘴角一抽抽,一巴掌拍在龙案上,“胡闹,怎可做出如此糊涂之事?”

就在众臣以为李世民再不济也要训斥李破军几句的时候,李世民吧唧一下嘴,话锋一转,直挑眉说道:“你身为太子,岂可如此名不正言不顺,若你实在喜爱那女子,着人报备,纳入东宫便是,以后切不可如此胡闹了”。

呃……李破军一脸懵逼,众臣也是差不多,瞠目结舌的看着李世民。

怎么可以这样,太子不应该是要接受惩罚的吗?堂堂太子包养外室啊,虽然不太严重,但毕竟不符礼法,再不济也要被训斥一顿啊。

没错,你太子看上了一个女子确实没多大事,何况还是罪女,随便走个程序纳入东宫便是,毕竟罪女也是要打入掖庭宫,或是成为宫女,或是填充后宫的。

只是你这是包养外室啊,还被民众传的沸沸扬扬的,多丢人啊,不应该被狠狠的骂一顿吗,怎么陛下你这,反而成就好事了呢。

这一下众臣算是看出来了,陛下是豁出脸面也要护犊子了,也是无可奈何,毕竟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左右不过是一名女子。

李破军听了咧嘴一笑,从怀中掏出温热的奏本,“臣正要向陛下请奏呢,臣与郑氏娘子情投意合,太子妃亦是同意,还请陛下下旨,封其良媛,准臣将其纳入东宫”。

见得李破军早就做好了准备,李世民也是嘴角一扯,挥手让王敬忠取过奏本。

正要说话,堂中脸色红白交替的萧终于忍不住了,大喝一声,“岂有此理?”

别看萧,年过半百,但是这嗓门着实不弱,声音还在朝堂中回响。

李世民父子二人脸色都是一变,没想到忽略了萧这个炸药包。

只见得萧走上前去,面对李破军大喝道:“太子身为储君,怎可如此荒淫无耻,大婚不过三日,便急于纳妾,置太子妃于何地,何故如此薄情急色?”说着萧瞪目咧嘴,满脸怒容,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李破军也是愣了愣,继而忙是说道:“岳父大人误会了,此事不是你想的那样,嫣儿也是理解……”。

提起嫣儿萧似乎更是气愤了,萧嫣可是他的掌上明珠,宠爱有加,没想到成为太子妃之后没享受到尊崇还另说,这竟是先受到了委屈,大婚不过三天,这就要纳妾了,能不委屈吗。

当即怒喝道:“此间乃是朝堂,只有君臣,没有翁婿。好一个荒淫薄情之人,老臣纵是……”。

见得萧臭脾气一上来竟是张着嘴开始跳脚乱骂了,李破军也是一急,直喝道:“岳父大人冷静……得罪了”。

说着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李破军竟是一把捂住了萧的嘴巴,并且在其耳边说了一句话。

萧也是被李破军吓得一跳,以为李破军这小子急眼啊要当堂打他这位岳父,毕竟李破军朝堂打人可是有前科的,当然,他萧也有前科……

但是听得李破军那句话后也是一怔,眼睛一转,一把扯开李破军的手,瞪眼问道:“可是当真?”

李破军不由得苦笑,将黏了唾液的手在衣袍上擦了擦,“自是真的,还望岳父大人不要乱说”。

“哼,不管你如何想法,此间只有君臣,没有翁婿”。萧自是聪明人,略微一想也是知道自己刚才闹过头了,特别是那几句荒淫急色的话,对李破军这位太子储君可谓是辱骂了。

冷静下来一想,也是闯祸了,抬头一看,果然,上头的李世民早已经面沉如水,一脸怒容就快忍不住了。

“荒唐,荒唐至极。传旨,太子少傅萧,言语失态,罢免其职,着其闭门思过,留京待用”。李世民说罢又狠狠的瞪了一眼李破军,开口道:“太子行为出格,罢其神策大将军一职,着其闭门思过,抄录《周礼》十…三次”。

李世民说着抄录《周礼》次数,却是一顿,朝中官员也是暗笑。

李破军听了也只得苦笑,神策大将军被免了也没事,反正又没任命新的,翟长孙梁百武两位副将该是听自己的。闭门思过也只是意思意思而已,只是这个罚抄《周礼》就有点头疼了。

要知道《周礼》全文可是足有四五万字啊,之前李世民说顺口,本打算让李破军抄十遍的,可是说着忽的想起来了,《周礼》可是字数不少,就顿了一下,只说抄三次,即便是三次,但也有十余万字了,可有的李破军累了。

这场朝会以萧李破军翁婿二人的闹剧收场了。

众臣也是各自三五成群的退朝了,都是憋着笑意,毕竟太有戏剧性了。

之前李世民不听肥御史弹劾的时候,萧还力挺肥御史,却是没想到肥御史捅出个太子的“丑闻”,平白让太子妃间接的受了委屈。

而后萧一怒之下跳脚怒骂太子,这虽然有些出格,但也并不稀奇,要知道魏征有几次甚至冲到龙案下怒喷李世民呢,他萧还和陈叔达两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在太极殿上互相厮打谩骂呢。

所以萧怒骂太子也不是特别接受不了的事,只是接下来太子的举动也是搞笑,竟是直接上前用手捂着岳父大人的嘴巴不让他说话,失仪之余也是笑人。

众臣饶有兴趣的分享这这件趣事走了,然而萧翁婿俩,却是有点忐忑了。

翁婿二人来到后殿,李世民刚刚坐下,见得二人也是以手抚额。

“时文公坐”,李世民摇头一笑伸手让萧坐下,萧虽然脾气臭,严厉刻板,但是好歹德高望重,刚正忠直,李世民对他并无恶感反而诸多敬重。

“罪臣不敢”,对于李世民的善意,萧却是冷冰冰的拱手应道。

李破军也是一怔,见得李世民喘着粗气也是急忙扶着萧入座温声道:“此间不是朝堂了,岳父大人请坐”。

萧看了看李破军,面色僵硬,只是说道:“老夫渴了”。

此言一出,李世民父子都是一怔,李世民眼睛微阖,似乎有些怒气了。

李破军也是心底一沉,本就知道萧这老丈人不好说话,不好相处,没想到竟是如此的难以相处。

一转头,看见萧逼视的眼神,那眉眼之间,竟是有些戏谑,李破军一怔,想到萧嫣,也是一笑,给呆愣的王敬忠使了个眼色,王敬忠忙是递过一杯茶水,李破军先是递给李世民,“阿耶国事辛劳,还请稍歇”。

又是接过一杯茶,奉给萧,“岳父大人也辛苦了,还请喝茶”。

李破军以女婿晚辈的名义奉茶自是可行的,萧也是一笑,端着架子接过了茶水,象征性的喝了一口,而后下座向李世民拜道:“陛下,方才老臣一时失态,还请陛下见谅”。

听得萧竟然服软了!这真是……太阳从西头出来啊,天下奇观啊。

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新婚燕尔

一世唐人正文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新婚燕尔1212新婚燕尔

看见萧瑀这个姿态,李世民父子多少也能够猜到他的意思,萧老头无非就是看见李破军急着纳妾,担心宝贝女儿萧嫣受了冷落,故而在这儿给李破军来点脸色罢了,毕竟堂堂南梁帝胄宋国公的脸面还是很大了。

李破军也是知道这是岳父大人给他的警告,也是恭敬奉茶,毫不怠慢,而萧瑀也是聪明人,见得李破军态度恭城,表明了心意,当即也是放缓脸色,顺着李世民父子给的台阶下了。

看着萧瑀背着手步履带风的出了大殿,李破军也是揉着眉头失笑道:“堂堂皇帝太子,愣是被这犟老头给拿捏住了”。

李世民端着茶杯的手一顿,闻言也是脸色一板,重重的放下茶杯。

“还不是你管不住胯下那玩意儿”。李世民眉头一蹙,恨铁不成钢的道,“这般急色也不怕别人笑话”。

李破军听了脸色一尬,直争辩道:“阿耶可别乱说啊,我可不是那样的人,我跟郑家娘子清清白白的,举止合乎礼,可没有肌肤之亲的”。

“呵,举止合乎礼?你把人家娘子养在别业里几个月,你在这儿跟我说没有肌肤之亲有个甚用,怕是外界早就说你是个风流浪子了”。

对于李破军的自辨,李世民嗤之以鼻,但是并没有动怒什么的,男儿“本”色,不是什么大毛病,何况大哥莫说二哥,他作为父亲的自身就不是什么柳下惠,宫中美人他李世民可也是没少享受。

听得李世民说这个,李破军也只得吧唧吧唧嘴,张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这可都是他自己造的。

这时,李世民抿了一口茶水,身子前倾看着李破军,眼神颇为玩味,“虎奴,为父知道你不是风流之人,对待女色不甚着紧,说吧,这回又是玩什么名堂?”

李破军听得一顿,看了看李世民的神色,也是嘴角一扯,就知道糊弄不了老爹,当即也是换了个舒适姿势斜躺着。

“不管人还是物,太过于完美反而不美,完美主义其实是一种思想病症,一如聪明反被聪明误一样,过度的完美反而会弄巧成拙。

一件事物,总要有点缺陷才会显得它的弥足珍贵;一个人,总要有点毛病才会显得他真实。

世人皆拜的孔夫子不也是的吗,都说他是圣人,似乎天生就是顶着七彩祥云,温文尔雅,诲人不倦的大德之人,但是他也有私欲,他不也有恁多缺点。比如孔夫子说农者卑贱,认为农业是下贱的功勋,人物务农者是不思进取的愚顽之辈,呵呵,这一点阿耶难道认同吗?”李破军一脸认真的,好为人师的讲着大道理。

说到这,李破军一顿,看李世民的反应,果然李世民一听就是眉头一皱,摇头低沉道:“大谬,君舟民水,无民何来君?无有农人,哪来的衣食,无有农人,难不成都是士人与君主不成?”

“是啊,诸如此类,数不胜数,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要孩儿说,这世上就没有圣贤,即便有圣贤,那也不是完美之人”。

李破军也是点头叹道。

一时有些沉寂,忽的,李世民一拍桌子,“好小子,差点把我忽悠晕了,这跟我问你的有何关系?”

李破军闻言脸皮子抽抽,强自说道:“怎么没有关系,感情我说这么多是对牛……呃,阿耶我是这个意思,现在那些个御史言官天天有事没事就盯着你挑刺儿,孩儿我这不是主动跳出来给你分担分担点火力嘛”。

见得李破军挤眉弄眼的糊弄着,李世民也是气不打一出来,一脚踹过去直道:“小子嘴里没一句实话,滚回去,劳资还忙着呢”。

李破军似乎得到了解放一般,顺势就爬起来哎了一声麻溜的走了。

听着脚步声轻快的远去,李世民脸上盈起了笑意,“臭小子,心思到挺深,可你不是武成侯,我也不是秦始皇”。

武成侯就是大名鼎鼎的大秦名将王翦,领兵在外的时候曾经“请美田宅园甚众”、“以请田宅金银为子孙业耳”,自污的代表人物。

李破军这一招大同小异,只不过李破军是担心自己名声太好,威望过高,生怕李世民感到威胁,这才自损声名的,毕竟在李破军看来,他一个太子要那么高的声望做什么,太子的声望要是和皇帝齐头了,皇帝心里能不膈应吗?

而王翦自污是为了免除生性多疑的秦始皇的误会,毕竟他统帅大秦精锐,又是周太子晋的后人,若是起兵割据,也是有很大机会的。

很显然,如同上几次一样,李世民又是识破了李破军的心思,不过李世民也是明智之人,自是点破不说破,反而为李破军而感到欣慰。

抻抻懒腰,看了看一旁堆成小山一样的奏疏,李世民搓了搓脸,慨叹道:“这盛世大唐你接好了便是,其他的,自有忙碌人来忙碌啊”。继而提起笔,摇头一笑,投入到了繁杂的国事之中。

李破军边走着脸上也是噙着笑意,一方面是郑丽婉之事搞定了,而老爹也是明理明智之人,这种父子双方心知肚明的感觉李破军感到很舒适,看到历史上因猜忌而起的惨事,李破军总是觉得不寒而栗,他一定要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另一方面则是心猿意马了,二女都进宫了,哈哈,李破军虽不是外界传言的那样风流,但也不是坐怀不乱柳下惠,又是个两世为人的直男,自然是有点小心奋的。

麻溜的赶回承恩殿,正打算去看看萧嫣,肚子却是不合时宜的叫了。

凌晨上朝前吃了一点点心早就被消化得一干二净,这么一上午过去,自然是饿了,正好小秋儿迎了上来。

“秋儿姐姐,快弄点饭菜来,弄个红烧肉,饿死了”。李破军坐下便是端着茶水咕噜咕噜的猛灌一口,不过似乎茶水喝进肚子不仅不管饱,还特寡淡,肚子更饿了。

小秋儿忙是应着,向后一招手,身后一名小侍女麻溜跑下去准备了,她现在可不是普通的侍女了,被李破军收入房中之后,她就成了摇身一变了,从侍女变成了妾了,虽然本质上仍是侍女,但却要比普通侍女高级多了。

因为她不仅和太子从小长大感情深厚,而且跟太子妃关系也很好,以后虽然可能没有良娣良媛的位子,但是一个五品七品的承徽昭训是跑不掉的。

端着一盘点心过来,“殿下先吃点垫垫肚子,饭菜马上就来了”。

小秋儿被李破军收了之后,似乎更加规矩了一些,以前都是仗着亲近称呼李破军为郎君的,现在竟改口为郎君了,而且说话走路也更加注意了。

李破军也是抓起两块点心就吃了,看了看一旁束手站立,何在规矩的小秋儿,李破军倒是有些不适应。

奇怪的看了小秋儿一眼,“秋儿姐姐怎么了?这么客气作甚,坐着啊,还有,怎么改口啦,不叫我郎君了?”

小秋儿听了眼波流动,直笑道:“殿下现在成亲了,这东宫有了女主人,这该有的规矩自然是要有的,还有,殿下可别再称呼妾身姐姐了,可不能坏了规矩”。

李破军闻言眉头一蹙,直摆手道:“规矩不规矩的我不管,先别称什么妾身了,嫣儿我就让她别这么自称,直接我我我多好,其他的你们随便”。

该有的规矩自然也是要有的,李破军也不想在这个时代搞什么人人平等,但是听着身边女人自称妾身就是不舒坦,就好像满清人自称奴才一样。

这一点大唐虽然是开放包容的,但也是有些局限,比如,无论士农工商何等人,只要不是入了奴籍的奴仆,只要是个大唐在籍的良家子,无论是见了官员还是皇帝都是不用跪拜的,更是不是口称奴才的,直接我、某、臣、吾这些就行,当然奴籍的奴仆除外。

见得李破军这么说,熟知他脾性的小秋儿自然是不会杠的,也是温婉的点头同意了,当即也是坐在了李破军身边,给他倒着茶水。

“嗯?嫣儿呢?怎不见她出来?”李破军吃着点心左右看看,却是不见萧嫣。

“太子妃听闻皇后娘娘在后宫纺织裁衣,她也去学习去了,还让三德子去买了纺机呢”。小秋儿似乎被开发后更加闻言成熟了,一颦一笑的时候格外诱人,毕竟她已是二十有三了,比萧嫣她们要成熟许多。

李破军也是看着喉咙滚动,一把搂过小秋儿,挑起下巴奸笑道:“嫣儿要学阿娘织布裁衣,这是勤俭持家的大好品质啊,我的小秋儿怎么就没去呢,嗯?你说…是不是偷懒了啊?”说着将脸倾下去,来了个贴面礼。

小秋儿大囧,脸色微红,睫毛微颤的娇声道:“才没有呢,妾身……我都是在一旁服侍着呢,太子妃要纺织我就在旁边帮忙,殿下要是回来了我就服侍殿下呢”。

“哦呵,服侍我,你要怎么服侍我啊”,看着往日里大大咧咧的小秋儿这副睫毛乱颤,脸颊泛红的模样,李破军就是想调笑,当即就是好不知羞的将头俯下一阵乱蹭,直蹭的衣衫不整,气喘吁吁。

直到宫女取来饭食,小秋儿才噌的红着脸站起来,忙是整理衣服,提了提滑落的抹胸,嗔怒道:“殿下可是变了”。

“哦?我哪儿变了?”李破军舔了舔嘴,向桌上油光水滑的红烧肉下了口。

“变得……好不知羞了”。小秋儿跺脚道。

看见她鼓着腮帮子跺脚的模样,还有胸前那兜不住的雄伟山峰,李破军也是哈哈大笑,有时候,他觉得,难怪有那么的纨绔子弟,似乎做个风流纨绔也确实挺过瘾。

然而现实却是不允许李破军纨绔,他倒是有资本纨绔,毕竟大唐最牛二代,但是他却是怕丢了穿越众的脸面。

大婚之后的日子,似乎格外的悠闲,郑丽婉也是被接近了东宫,虽然郑丽婉家破了,父兄被流放了,但是该有的礼仪一样也没落下,正式的成为了李破军的妾室之一,而李破军也是在众人口诛笔伐的荒淫骂声中每天和几位妻妾不知羞耻的厮混着。

直到腊月将近,年味更浓,一切都是慢条斯理的照常进行着。

神策军在翟梁二人的统领下,一丝不苟的严格进行着李破军吩咐的训练,即使是寒冬腊月,天空飘着雪花,也是照样将头埋进水缸里练习憋气,也是神策军的一大奇观。

这一天,天空雪花飒飒落着,东宫,西池院里,小池亭中,暖炉释放着热气,李破军斜躺在软塌上,左边萧嫣把玩着他的头发,右边小秋儿烹煮着茶水,李破军抖着腿看见面前郑丽婉弹奏着琴,琴声悠扬,雪花飘飘,佳妻美妾相伴,好不快活。

忽的,一名内侍急匆匆而来,带来一阵寒风,李破军抬眼一看,只见得那内侍急忙低头道:“启禀太子殿下,圣人相召,请速去甘露殿”。

李破军眉头一挑,阿耶叫我?噌的坐起身来,问道:“有说什么事吗?”

内侍茫然摇着头道不知。

“你们要是没趣就回宫去歇着,别凉着了,我去看看”。李破军向三女嘱咐一声便是满怀好奇的去往甘露殿。

自从大婚后,这过了个把月,李破军可是很少去找李世民的,一来是年关时分,政务繁忙,李世民忙的连吃饭的功夫都没有,没空搭理他,二来也是李破军新婚燕尔,乐不思蜀了。

这回阿耶急着叫我,难不成是有什么大事不成?李破军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来的甘露殿,李破军抖抖身上的风雪大步进去,却是看见长孙房杜等重臣都在,都是在讨论着什么。

值得一提的是,去扬州任了半年都督的长孙无忌又被调回来了,重新进去三省成为了宰相,为此长孙无忌请辞了数次,连长孙无垢都出面为兄长请辞,说什么外戚不宜掌大权,但是李世民不仅看重长孙无忌的才能,又是关系亲近,哪能放长孙无忌走,执意让他做宰相。

各自见礼罢了,不待李破军说话,李世民扔给他一本册子,“先别说话,一边看着”。

李破军满心好奇,接过册子去一旁坐着,满堂重臣,他自然不好突兀插嘴,再说也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什么吐蕃?平叛?什么统一是什么鬼?

还是看看册子吧,这一看,李破军就是眉头紧皱,面色凝重了几分。

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松赞干布,强势登场

1213松赞干布,强势登场

看了这本册子,李破军算是明白了这几位重臣都是面色凝重的激烈讨论了。

“松赞干布竟然就这么强势登场了……”。李破军眼睛微眯,沉声呢喃道,虽然手里拿着册子微微摇动看似轻松,但是从那微蹙的眉头和慎重的神情就可以看得出来,李破军的内心并不轻松。

原来从西南传来的消息,却是吐蕃的那些事,松赞干布这么一位牛人,李破军自然是早就在关注着的。

松赞干布的父亲朗日论赞是吐蕃的第三十二任赞普,朗日论赞也是一位有为之君,在位期间,启用綝·臧古、巴·鱼泽布等一干出身贫寒的将领,夺取吉曲流域的广阔土地,然后赐予这些新兴将领领地和奴隶,使这些贫寒出身的将领很快就成了新兴贵族。

这些新兴贵族都是朗日论赞提拔起来的,自然对朗日论赞忠心有加,朗日论赞借此大大的加强了王权,但也因此触怒了传承百年的老贵族,吐蕃的老臣老贵族纷纷不满,心怀怨愤,而朗日论赞提拔新兴贵族的目的就是为了打压这些老贵族,岂会去理会老贵族的不满,这一点就像是如今的大唐一样。

一批批新的高门世家产生,比如跟随李世民打天下的房杜程秦等人,借此来打压关陇、山东以及江左等老牌世家,但是李世民显然比朗日论赞懂得火候一些,好歹知道温水煮青蛙,慢慢来打压一批拉拢一批,而不是像朗日论赞一样,直接不顾老牌贵族的反应,强势打压。

朗日论赞的强势打压确实有些效果,王权确实集中了,但也是彻底激怒了老贵族,既然赞普不让我们老牌贵族活了,那就一不做二不休了。

那些吐蕃老贵族竟是直接造反叛乱了,显然,那些传承百年的老贵族的实力是非常强大的,很快,吐蕃的达波、工布、娘波等地相继割据独立,各自为政,情形就如同东汉末年一样,一个字——乱。

在叛乱过程中,吐蕃之主、松赞干布之父朗日论赞还不知道被谁给下毒了,雄心万丈想要壮大吐蕃的君主暴毙于山南琼结的王宫之中。

好在朗日论赞毕竟不是真正的“寡人”,也是有许多人拥护的,特别是他提拔的那些新兴贵族。

唐贞观三年,这一年,吐蕃之主朗日论赞被害,刚刚统一的高原又是四分五裂,这一年,松赞干布十二岁,在这个危机存亡的时刻,他没有害怕退缩,而是积极拉拢新兴贵族,在叔父论科耳和宰相抢囊等亲信的帮助下,以赞普独子、吐蕃赞普的合法继承人的身份,登上了赞普宝座。

这个消息李破军也是知道的,当时还一度庆幸,甚至还想过派人去将浑浊一团的吐蕃乱局给搅和得更乱,比如暗中资助达波、工布等地叛军一些兵甲资源等等,可是后来北伐伪梁等事务缠身,不了了之了。

现在看到这个册子,李破军没想到,雄才大略的松赞干布竟是仅仅用三年时间就将一团糟的吐蕃给肃清了,三年,只用了三年时间,就将四分五裂的吐蕃给整合了。

即便是李破军,也是不得不佩服,到底是高原上的一代雄主,确实了不得,要知道,虽然吐蕃不算大,但是那般不亚于东汉末年的乱局,能够在三年时间里统一,也是相当有难度的,何况,松赞干布年纪还不大。

这厚厚的一本册子,足有上十页,清清楚楚的记载着吐蕃这几年的大事记,李破军目不转睛的看完,闭上眼睛,也是唏嘘不已,雄主到底是雄主,不由得心生出天下英雄何其多也的慨叹。

十二岁的松赞干布登上赞普宝座之后,展现出来的一系列的优秀操作足以证明他的能耐,李破军都忍不住想要用天龙破城戟给他削个柰了。

面对全国大乱的情形,松赞干布有条不紊,稳如老狗,一方面积极布防,坚守着山南琼结、泽当等吐蕃王室的发家之地,一方面追查着谋害他父亲朗日论赞的元凶,经过好一番查探,终于将领地内阴谋叛乱的几个老贵族揪出来了,消灭了内部隐患。

然后松赞干布并没有像热血少年那样的冲动,并没有脑袋一热就发兵平叛,而且一方面休整国力,深入民间,修生养息,厚赏士卒,训练军队。一方面通过外交手段瓦解各方割据势力。

终于,在实力增大了之后,松赞干布亲率大军,度过雅鲁藏布江,收到了逻些和吉曲地区的拥戴,彭域地区更是主动向他这位少年英主投效。

三年的蓄力,终于让松赞干布忍耐不住了,向世人显示出了雄健的肌肉,短短几月时间,如同猛虎下山一般,以飓风扫落叶的手段,将那些土鸡瓦狗一般的割据势力逐个荡平了,吐蕃分裂三年之后,重新得到了统一。

吐蕃统一了,这样的大事,由不得大唐朝堂不重视,因此,李世民在收到这封册子的时候,也是赶忙召集重臣来商议。

而且还特意的叫来了李破军,因为李世民记得,李破军以往就好像对吐蕃格外重视。每次讨论敌国四夷的时候,李破军总是对这个西南苦寒之地的小国格外的慎重,废话,作为历史上数次打破大唐长安城的强敌,李破军能不重视吗。

待得李破军看完,正在思略之际,李世民也是将目光看向了他。

“太子,以往你便对吐蕃多有重视,现在,你有什么看法?”

听见李世民的话,众臣都是看向了李破军。

感受着众人目光,李破军微微坐直了身子,不再是那么懒散,但仍是恭谨回道:“在场有诸公善谋能断,孩儿不敢妄言”。说不说是一回事,客不客气一下又是另外一回事。

李世民眉头一皱,似乎有些不满李破军的“客气”,直挥手道:“但讲无妨”。

见此李破军也是一笑,看了看手中册子,直问道:“敢问阿耶,这册子是何人所献?”

“此乃琅琊郡公牛进达所献”。李世民一顿说道,“怎么了?有何问题?”

怪不得,李破军微微点头,原来是牛进达所献,这么说就不奇怪了。

这本册子上面记载吐蕃最近几年的情况甚是详尽,而吐蕃又是西南偏远苦寒之地,平时有何消息传递都挺难,这么具体的吐蕃国内消息,若不是专门派人收集是不可能得到的。

而历史上牛进达的主要功绩就是击溃吐蕃,在与吐蕃的数次冲突中,唐军在牛进达的率领下屡战屡胜,而牛进达本人就是多年镇守西南,与吐谷浑、吐蕃以及獠人的战斗中多立功勋。

而且牛进达现在就是剑南那边,跟吐蕃搭界,所以他搜罗这封情报也是不难理解了。

“那牛将军是什么意思呢?”这只是牛进达的进献的一封情报,并不是奏疏,李破军也不明白牛进达到底是什么想法,是告知朝堂一下吐蕃动态呢,还是请求出战呢还是什么别的情况,但李破军估计,请求发兵的可能性很大。

果然,李世民虽然对李破军接二连三的发问有些不爽,但仍是将手边的一封奏疏扔给他,“牛进达请求发兵,趁吐蕃尚未彻底稳定之际,再将其搅乱”。

李破军眉头一挑,粗略看了一下牛进达雄赳赳,气昂昂的请战奏疏,便是噌的起身,很是正式的朗声道:“陛下,牛将军之奏,臣附议”。

李世民微微讶异,众臣也是,只见得李世民看了一眼众臣反应,便是抬眼道:“说说看”。

“从这份册子便可以看出,松赞干布雄才大略,实不可小觑,如今吐蕃一统,而松赞干布又是改革军事,平衡贵族,加强王权等一系列措施,就足以表明他的野心并不小,若不趁其现在势弱,将其打杀,灭其国,擒其王,必将贻害无穷”。

李破军义正言辞的说道。

然而这些说的都是明面上的大道理,并不足以说服人。

李破军刚刚说罢,便听得一声冷哼,“殿下所言,恕臣不敢苟同”。

李破军瞥眼一看,竟是魏征,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知道魏征这老头没有坏心,但是看见那副蹬鼻子挑胡子的模样,李破军就是觉得不爽,“不知玄成公有何见教?”

“吐蕃乃我大唐附属国,一向恭谨有加,年年来贡,岁岁来朝,从无表露半点不臣之心,然殿下一口一个打杀,一口一个灭其国,擒其王,有失仁德,此乃暴虐之行,必将失却人心,也让四夷附属心寒惶惶,有失王道”。

魏征虽然年过半百,须发微白,但身躯却是格外的挺直,一如他的气节一样,凛然不可屈折,声音铿然有力,义正言辞,魏征一说罢,便是迎来了一阵附和,连房杜几人都是微微点头。

李破军也不得不承认魏征说的确实在理,毕竟吐蕃到现在为止,没有表露出一点不臣之心呐。

无论是朗日论赞,还是松赞干布,表面工作做得那叫一个全面,年年来贡,岁岁来朝,连李渊李世民的生辰都是记得清清楚楚,每年都恭敬的来送礼,表现得比李破军还孝顺。

这么忠心的一个附属国,你要是什么都不说就去攻打,确实是师出无名,别看这一个“名”。

若是没有合理的名义出兵攻打,不说其他的,连大唐本国的士人百姓都会有微词的,毕竟战争还是需要一块裹羞布的,连后世那样不要脸的东洋倭贼都要打着什么狗屁共荣的名头,何况如今的煌煌大唐。

看见李破军微微点头,似乎是认可了自己的论调,魏征也是捻着胡须一副孺子可教的欣慰模样。

但是李破军仍不服气,毕竟史书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吐蕃数次攻破大唐都城,劫掠边境次数更是数不胜数,虽然那是后来的大唐皇帝不给力,但若是不趁着现在吐蕃还未壮大将其打压了,李破军实在不甘心。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诸公,据我所知,着松赞干布绝不简单,在我看来,他之才干、野心,比之窦建德王世充頡利可汗等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破军颇为着急的说道,见得李破军这副模样,众臣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们也知道李破军不会无的放矢,毕竟李破军的智谋和能力也是众所周知的。

房玄龄蹙着眉头,惊叹道:“松赞干布,不过舞象之年的夷狄君主,竟得殿下如此夸赞?”

“三年时间整合了乱局,虽然有些手段,但吐蕃地不过千里之广,人不过百万之众,不过大唐两道之地罢了,殿下未免有些高看松赞干布此人了吧?”连一向温和的宇文士及都是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

李破军听得只能是摇头苦笑,这也不怪他们,在座众臣虽然都是饱学之士,无不都是见识高远的人杰,或许说起中原某地的风土人情,历史典故,这群重臣那是张口就来,但是吐蕃还是太过遥远了,这就是眼光的局限性了,就像之前李破军说起西方遥远的天竺、波斯甚至是英格兰一样,没一人知道。

吐蕃虽然是大唐的近邻,但是吐蕃统一也没个十几年,差不多跟大唐同时统一的,之前压根就没个统一的政权,都是各自为政的小部落,吐蕃也是一个部落,只不过朗日论赞统一各部之后,整合各部才成立了吐蕃政权的,直到数年后,松赞干布才正式建国,建立起了完备的吐蕃王朝,不再是松散的部落政权。

这么一个苦寒之地的夷狄政权自然引不起众臣的兴趣的,毕竟说句实在话,在众人眼睛,吐蕃——太弱了。

现在李破军将松赞干布和窦建德王世充頡利可汗等人相比较,众臣自然是不以为然了。

英雄惜英雄,虽然是敌对的,窦建德等人都是败亡了,但是众臣都是当世人杰,那个不晓得窦建德王世充等人的能耐,那都是搅动风云的一时枭雄,在能人辈出的乱世中,能够割据一方、建国称帝的枭雄哪一个能简单了,夏王窦建德,郑王王世充,突厥可汗頡利,放眼一看,哪一个都是了不得的枭雄,李破军竟是说松赞干布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比之他们有过之而无不及,众臣自是是嗤之以鼻了。

第一千二百一十四章:臣等不肖

1214臣等不肖

见得众臣都是这个样子,李破军也是嘴角直扯,感到牙疼。

房玄龄宇文士及虽然话说得委婉,但是意思就是很明显了,松赞干布?一个小地方的乳臭未干的小屁孩,有个甚值得重视的。

李破军只觉得苦笑,想不到一代雄主松赞干布居然被人如此评价,大唐谋主房玄龄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连见识深远的宰辅重臣都是这般想法,大唐百姓士人那就更不用说了,一句话,那就是没把吐蕃放在心上,殊不知,日后的吐蕃将是大唐的噩梦,盛世大唐破碎了,吐蕃人在这天下第一城——长安城里纵马劫掠,这将是大唐君臣民所有人都想不到的。

若是李破军直接说日后吐蕃如何厉害,如何攻破大唐都城,李世民君臣恐怕会以为李破军发疯了,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所以说李破军绞尽脑汁,也是在如何组织言语来尽量让大唐君臣重视起吐蕃来。

“诸公,请相信我现在绝不是在开玩笑,我敢说论起对吐蕃的了解,大唐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吐蕃,我通晓吐蕃语言,略识吐蕃文字,更是了解松赞干布此人。

松赞干布慷慨才雄,骁武绝人,富有英略,通达工艺、历算和文学,自幼习骑射、击剑和武技,自十岁起,便是西南高原上有名的勇士。五岁便能背诵吐蕃赞普世系,熟知历史英雄传说,长于诗歌创作,才华横溢,其文韬武略,可谓全才。”

说到这李破军似乎也是对这位未曾谋面的高原英主有了些许向往,松赞干布之名,绝对不是吹的,是可以并肩秦皇汉武一样的雄主。

“相传松赞干布之父朗日论赞十分重视松赞干布在品德节操方面的培养,专门在所有部落里挑选道德高尚、行为端正、诚实友善的人与松赞干布为友,松赞干布自幼便是与这些君子游戏成长。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这个环境里长大的松赞干布也是品质高尚,其虽为王子,但为人诚善,性格豪爽,不拘小节,常与奴隶戏耍而全无王子娇贵,甚得人心。

其继位后,肃清吏治,整顿军队,制定推广统一文字,大力发展农牧业,学习汉人耕种技术,将牧业为主的高原民族转为农牧业结合,一边牛羊成群,一边青稞丰收。另外制定统一“大法令”,将各部落统一法令,草创了行政制度和军事制度,设置官阶品级,这些制度在我们看来虽然简陋至极,甚至是幼稚的,但是在夷狄之地却是开天辟地的进步。

如此发展三年,这些尚不完善的制度就让松赞干布国力大涨,一举荡平达波、工布等割据势力,统一全国。”

李破军手里紧握着茶杯,指关节都有些发白,这些有些是前世的记忆,有些是搜集来的讯息,但是毫无疑问,目前为止,松赞干布是唯一一个让李破军感到有压力的人。

“试问这样一个人,诸公还有什么理由去轻视他呢?需知骄兵必败,老虎抓兔子——亦用全力啊。昔日两晋灾祸,历历在目,前车之鉴不可疏忽啊”。李破军也是摇头叹道。

李破军的叹息声幽幽回荡在大殿,满堂寂静。

不知李世民,似乎众臣都被李破军给唬住了,魏征等人微张着嘴,颇为惊愕的看着神情慎重的李破军。

“殿、殿下,那吐蕃……果真是这般情况?”

一直打着瞌睡的老臣高士廉也是惊愕的睁眼看着李破军,看那神色,也是有些警惕了。

“舅公如若不信,尽可去查”,李破军笃定的点点头。

见得李破军这般模样,众臣这下子终于收起了轻视。

房玄龄脸色一阵泛红,低头颔首退下,他身为宰相,却是对他国情况并不清楚,甚至还一度轻视,自是让他羞赧惭愧。

太子既然这样说,那自然就是真的了,既然是真的,那松赞干布还真是不可小觑,夷狄一向是反复无常的,你若强大,他便归附,你一衰弱,他就翻脸。

这些道理不用谁说,在座的重臣都是明白的,如果不是太子点醒众人,那将贻害无穷啊,一想起两晋灾祸,众臣不寒而栗,一旦那样,那他们可就是千古罪人了。

良久,李世民终于开口了,见得气氛沉闷,似乎被李破军无限吹捧的松赞干布吓到了,让这群大唐栋梁倍感压力,李世民好似不在意的摆手一笑。

“哈哈,众位这是怎么了?被松赞干布一小儿吓着了不成?绕他是绝色雄才,我大唐是比他差还是怎的?

吐蕃地不过千里,民不过百万,我大唐有万里之地,千万之众,十倍于它。其余钱粮、兵甲弓马殷实,良将如雨,谋臣似云,区区吐蕃,再来十个亦是不惧,诸卿何故闻之色变而不敢言语啊?”

李世民声音洪亮,在大殿里回响着,甚为豪迈,足以壮怂人胆气,何况在座的那一位是怂人,善谋的房玄龄,善断的杜如晦,善政的长孙无垢,善战的李靖……

无不都是不世出的英雄人物,怎么可能会怂,方才一时色变不言语,也是被惊愕到了,也是在思略着对策,故而气势低沉,现在听见李世民的话,都是精神一震,哄然下座,齐声呼喝道:“臣等不肖,大唐万胜”。

当然,这里的“不肖”并不是不孝顺的意思,而是自称没有才能的意思,出自蔺相如门客,乃是自谦之语。朝堂上某臣若是被皇帝批评业务能力不行的时候,就会拜罪道“臣不肖……”。

李破军也是被这群年过四五十的臣子给震撼到了,这股子气势,真不是盖的。

见得众臣还是如此风范不减当年,李世民也是甚为满意,捋须直道:“依诸卿看来,对于吐蕃,我大唐该做如何应对啊?”

众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房玄龄出言道:“论起吐蕃,在场只有太子殿下最为熟悉,臣等不敢妄言,还请殿下示下”。

李世民点点头,看向李破军,“太子你的意见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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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一个出兵的引子

1215一个出兵的引子

听得李世民询问,李破军这才收起神色,肃然铿声道:“打”。

一个字,言简意赅,掷地有声,然而李世民以及众人听得却是眉头直骤,无人应声,明早就看得出来众人对李破军这说法很不赞同。

也许是担心李破军太过尴尬,舅舅长孙无忌咳嗽了一声,正欲说话,李破军又是说道:“这个打,并非是灭。吐蕃人不同于天竺,骠国等异国,吐蕃人乃羌人分支,羌人亦是炎黄之后,同为华夏族人,我们汉人与吐蕃人骨子里流淌的都是炎黄血脉,炎黄子孙理应和睦共存,所以我建议,出兵吐蕃,将其正式纳入华夏版图,实行羁糜之策。”

听得李破军的话,众人也是微微一惊,李世民更是吃惊问道:“吐蕃人亦是炎黄苗裔?”

“这是自然,吐蕃人最早在雅鲁藏布江流域生活,雅鲁藏布江流域的吐蕃人共有六部,如今吐蕃赞普一脉便是雅鲁藏布江南岸的雅隆部落首领,据汉文史记载,吐蕃人乃西羌人之分支,西羌乃是出自三苗,乃是羌族别支,而众所周知,羌族亦是华夏族的重要组成部分,所以说,对待吐蕃不可像对待异国外族一样,还需将其统一,共同发展”。

李破军很是笃定的说道,吐蕃人就是藏族的古称,藏族自然不是“外人”了。

听得李破军这般说,众人虽然是不明白李破军为什么对这些夷狄这么清楚,但是也没有怀疑真实性。

说到这,问题又回到了之前,只见得房玄龄也是拧着眉头说道:“还请玄成说的那个问题,如今吐蕃未有半点不臣之心,断不可贸然功伐”。

众人都是微微点头附和,面对房玄龄的这个问题,李破军却是不慌不忙,因为他知道,大唐与吐蕃之间有个引子是时候登场了,这个引子就是吐谷浑。

吐谷浑是个人名,他是西晋时期鲜卑首领慕容涉归之庶长子,其弟慕容廆继承了首领之位,而慕容廆的儿子就是前燕太祖慕容皝。

慕容涉归分家业的时候将一千七百户人口分给他,然而父亲慕容涉归死后,吐谷浑和弟弟慕容廆两个部落之间的马匹经常撕斗,马在草原上放养着碰面了打架这是很正常的,毕竟草原烈马的性子很暴。

但是弟弟慕容廆却是不乐意了,口出怨言,“咱爹死的时候分家,目的就是为了区别咱们兄弟俩的家业,奈何你不跟我隔远一点,导致咱两家的马这样打架”。

吐谷浑是哥哥,没有跟弟弟慕容廆争夺首领之位已经是宽容大度了,现在听见弟弟这么无理取闹也是怒了,“马就是一个畜生,撕斗打架这是天性,你怎么迁怒到了人的身上,想要我隔你远一点很容易,我这就走,去隔你的万里之远的地方”。

一怒之下吐谷浑也是倍有骨气,说走就走,竟是带着族人披荆斩棘、一路西迁,愣是从辽东慕容部落族地迁移到了西北祁连山一代,相距万里之遥。

吐谷浑走后,弟弟慕容廆也是很后悔,大概是想起了哥哥对他的好,自责自己的小肚量把兄长气走了,鲜卑称兄长为“阿干”,慕容廆作“阿干之歌”,日夜歌唱,郁郁而终。

鲜卑夷狄之地,未有教化,能有这般感人的兄友弟恭的情意,着实是一段佳话。

吐谷浑到了祁连山一带之后,凭借着勇武和智慧很快就统治了西北地区的羌、氐等部落,建立了国家政权,到了其孙叶延首领时期,正式定祖名为国名。

这样的一个国家还是很有点渊源的,吐谷浑现在的国王名叫慕容伏允,若是李破军没有记错的话,就是这个慕容伏允很跳,完全没有先祖慕容吐谷浑的智慧,时不时就来挑衅大唐,最后落得一个儿子投降,自己自缢的下场。

心念及此,李破军也是忽的问道:“不知吐谷浑最近有何动向?”

众人早已经习惯了李破军的思维跳跃,听得发问,鸿胪寺卿唐俭回道:“三日前,吐谷浑使者方才抵京,献上了今年的贡品,只是……”。

李破军听得眉头一挑,“只是什么?”

“只是贡品相比于往年,却是减少了三成”。

“什么?夷狄小国,好大的胆子,何敢如此不敬?”

“未经允许,伏允何敢减少贡品?”

听得唐俭的话,众臣也是有些惊怒。

毕竟这确实是很无礼的事,吐谷浑作为附属国,每年朝贡的贡品都是定额的,只要宗主国发话才可以改动,作为附属国,吐谷浑怎敢单方面减少贡品,这明显就是对大唐的敬畏减少了嘛。

李破军听了却是一笑,果然,历史的发展还是依旧如故,并没有出现偏差,从减少贡品,再到劫掠边境,吐谷浑一次又一次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李世民却是看见了李破军这一抹浅笑,好奇问道:“你笑什么?”

“孩儿在笑吐谷浑这是在作死,我猜接下来吐谷浑还会做出更加过激的行为”。李破军自信的笑道,又是朝唐俭说道:“茂约公,还请鸿胪寺好生款待吐谷浑使者,如同往日一般,送其回国,就当是大唐对其减少贡品一事毫无异议一样”。

听得李破军说罢,房玄龄眼睛一亮,直说道:“殿下这是在骄其心?吐谷浑日益壮大,比之吐蕃有过之而无不及,前隋时期便是屡次劫掠边境,武德年间亦有多次冲突,由此可见,吐谷浑难以安分,现在减少贡品便是如此,慕容伏允若是见得他减少了贡品而大唐却对他毫无责备,想必其心更傲,定会做出不敬不忠之事,届时,再行出兵,而吐蕃又与吐谷浑关联甚多,顺便再纳了吐蕃”。

“正是,房相所言,与我不谋而合,开疆扩土,不过如此了”。听得房玄龄的精彩分析,李破军欣然拍掌赞道。

李世民这时也是有些意动,眼里闪烁着亮光,开疆拓土,这四个字对君王的诱惑力那无疑是巨大的,这可是赫赫功绩啊。

昔日,秦始皇派任嚣、赵佗开发了岭南,汉武帝遣卫青、霍去病夺取了河套,这都是名垂千古的赫赫武功啊,若是他李世民收取了西南高原,这功绩……李世民吧唧吧唧嘴,看向堂中,吩咐一声,“按照太子说的办”,便是兴冲冲的招呼李破军来了后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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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山雨欲来

1216山雨欲来

一来到甘露殿后殿,李世民风风火火的坐下,灌了一口茶水,瞪向李破军直道:“说吧?怎么回事?”

李破军正打算坐下,闻言一怔,讶异不解,“什么怎么回事?”

“怎么突然对吐蕃感兴趣了?”李世民很是认真的看向李破军问道,他虽然对李破军的话没有怀疑,但也很是不解,因为他知道,李破军是典型的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没有好处,李破军是不会冒头的。

李破军闻言苦笑,直道:“阿耶,不是我对吐蕃感兴趣,而且咱们要被人家给惦记了。现在的吐蕃就好比是越国,而我大唐便是吴国,松赞干布正在卧薪尝胆的谋划着,惦记着大唐的富饶土地呢”。

“放肆!”

李破军一说罢,李世民便是怒目拍桌喝道,配合那威严的面容和慑人的气势,着实有些吓人。

李破军这才反应过来,忙摆手道:“孩儿这只是打个比如……”。心底却是苦笑,只是比如?不见得,历史上的吐蕃不也是如同越国一样吗,同样的蛰伏,同样的翻身了。吐蕃虽然没有灭了大唐,但也是攻破了国都。

但是这些,李破军是不敢说出来的,说出来也没人信。就像是在后世,你跑出去对人说:过不了几年,某非洲小国会攻进美帝华盛顿一样,一样的惹人笑话,不说你疯了才怪。

“松赞干布,当年随使进贡的时候我也见过,确实挺机灵的,不过……真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李世民摩挲着胡须嘀咕着,又是抬头问道:“比之你…如何?”

李破军面色一愣,估摸了一下,自己有着前世的记忆,今生也学习了兵书战策,自问不弱于人,但是李破军也不敢小瞧了古人的智慧,特别是这位高原上的传奇君主,当即也是面色沉重的道:“伯仲之间吧”。

听得李破军的这个回答,李世民眼睛一鼓,也是笑了,指点着李破军笑道:“你这小子,先前将那松赞干布吹捧得甚是了得,现在又来一个伯仲之间,当真是自卖自夸啊”。

“虽是不能轻视对手,但也不能妄自菲薄不是”。李破军舔着脸笑道,而后又是破有深意的点头道:“伟大的圣人教导我们,要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也是这个道理啊”。

李世民听得一怔,嘀咕了一遍,便是欣喜拍手道:“全局层面上要有必胜信念,不可胆怯;而在具体作战上不可轻敌,审慎决策。大善,此言当真是必胜之道,可为兵家至理”。

说罢之后,李世民看向李破军,颇为好奇问道:“此乃至理名言,我怎未曾听说过,是哪位先贤圣人说的?”

听得这话,李破军一阵尴尬,伟大领袖说的当然是至理名言,只是先贤圣人这……只得胡诌道:“在遥远的东方,有一位伟大的领袖,人们将他比作红太阳……”。

好不容易糊弄过去,李破军赶忙转移话题,直道:“阿耶你信不信,不仅仅是吐蕃,吐谷浑也是野心勃勃,越来越膨胀了,对我大唐的忌惮也越来越少了,此次吐谷浑使节回去之后,孩儿猜想,过不久那慕容伏允就会跳出来找刺激的”。

李世民闻言倒是没多大反应,只是一脸平淡,“那伏允之心我清楚的很,此人桀骜不驯,暴戾恣睢,昔日宇文述能尽占其国,今日的大唐又岂会不能,膨胀?就让他膨胀吧,现在的世道可不是前隋大业末年了,没有再让他复国的机会了,借用张汤的一句话,犯我大唐者——虽远必诛!”

看见老爹这么淡然,李破军也是佩服,同时也是为慕容伏允感到悲哀。

说实话慕容伏允也不是昏庸至极的,这人还是挺有本事的,要搁在魏晋南北朝之时说不定也能搅动风云,但在隋唐之际,却是被按在地上摩擦,因为他碰上的都是一些狠人。

当年吐谷浑可汗世伏正值壮年,却是不明不白的被人害死,堂堂可汗死于一场小小的内斗,于是世伏之弟慕容伏允强势继位,世伏的死因就很值得推敲了,伏允继位之时,正是隋文帝在位,这家伙也不安分,经常打探隋朝情报,隋文帝很是不爽,降旨苛责。

直到隋炀帝继位,裴矩出使了一趟西域,看出了伏允的野心和不忠,建议隋炀帝出兵,隋炀帝本就是好大喜功之人,闻言当即发兵讨伐吐谷浑,隋军势如破竹的荡平了吐谷浑,伏允仓惶出逃,吐谷浑之地被大隋尽占,设置了西海、且末等郡。

吐谷浑本来就此灭国的,可惜伏允没死,跑到西边雪山里苟着,直到大业末年,天下大乱,隋室倾颓,伏允又趁机攻占西海、且末等郡复国了。

所以不得不承认,伏允这家伙确实有才干,只可惜,不管是隋文隋炀,还是李渊李世民,都不是孱弱之君,只得蛰伏,将那路人皆知的野心暂时收敛起来。

只可惜,桀骜之人是收敛不起来那小性子的,十余年来,伏允就没彻底老实过,屡次侵犯边界,又屡次被反击击溃,一边屡败屡战、屡屡来犯,一边又年年来贡、岁岁来朝,别提有多恶心了。

这一次,伏允擅自减少贡品,已经是大不敬了,若是再来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就是一来不回了,因为李世民等君臣早已经忍耐到了极点了。

出了甘露殿,看着黑压压的天色,估摸着长安城要来一场秋雨了,一场秋雨一场寒,这冰冷衙役的氛围也给即将到来的战争蒙上了一层阴影,山雨欲来啊。

李破军更是加重了神策军的训练,又写了一道册子,上面叙述了高原作战的注意事项,也说明了要提前锻炼的必要性,李世民也是欣然采纳了,毕竟对吐谷浑吐蕃用兵是势在必行的,只是时间问题。

果不其然,过了月余,十一月十九日,已到了冬月,寒风飒飒,甚是清冷,这一天,边境传来了战报。

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英雄迟暮

一世唐人正文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英雄迟暮1217英雄迟暮

东宫,西池院,李破军渐渐的喜欢上了这个地方,湖中一小亭,亭中有佳人。

尽管寒风凛凛,水岸粼粼,但是亭中帷幕里却是热气缭绕,并不觉得寒冷。

一曲笛声幽幽,伴随着琴声悠扬,过往的宫女太监看向那小亭也是含笑沉醉。

“夫君,听说又要打仗了,你不会去吧?”

一曲奏罢了,郑丽婉来到斜躺着的李破军身旁,斟满一杯热茶,柔声问道,只是眉头微蹙。

李破军放下笛子,还没说话,萧嫣也是脸色一讶,“打仗?夫君是太子,应该不会再去打仗的吧?”绕是如此说着,但也是面色紧张的看着李破军,这位太子打仗的次数还少吗……

“你们就放心吧,就算打仗也轮不到我冲锋陷阵啊”,见得娇妻美妾如此模样,李破军也是哈哈一笑,搂过二人笑道。

连后宫妃子都知道要打仗了,大唐君臣和长安百姓自然也是知道。

长安街头,冬月的寒风并没有阻挡百姓的激情,酒馆茶铺里,多的是谈天论地的人。

“哎我说,这吐谷浑小小蛮夷,也是忒大胆啊,你说这大冬天的,他不窝在帐篷里哆嗦,倒是出来撩拨我大唐的虎须,你们说这是不是找死啊?”

“啊呸,什么大胆啊,要我看,就是不要脸,哪一年吐谷浑没挨过打,但是到了年底不还是乖乖的来进贡,听说啊,那些蛮夷之地过冬就是过鬼门关,没吃没穿的,咱大唐这么富有,他不来抢点都没法过年啊”。

“过年?蛮子过甚年……”。

一个小巷边的酒馆里,热火朝天的侃大山,外面寒风呼啸,细小的雪籽儿飘飘,屋里面是炉火熊熊,热闹非常,围着炉火,喝上一口小酒,骂骂蛮夷,吹吹牛逼,简直爽的不要不要的。

就在日前,边境急报,吐谷浑侵扰凉州,劫掠了姑臧辖下的几个县村,边境百姓死伤数百,财货损失不计。

这一消息被传到长安后,皇城脚下的百姓自然是口诛笔伐,将那吐谷浑好一通批判,而大唐朝堂上也是掀起了哄然大波,很是一致的建议出兵讨伐。

李世民也是正式下旨,历数附属国吐谷浑的罪行,择日点将调兵西征吐谷浑。

而现在,李世民也在为西征吐谷浑的主帅人选而头疼。

头疼的原因不是没有人才,而且人才太多,不好选择。

朝中程知节、尉迟恭、侯君集等将才一大堆,对付区区一个吐谷浑,绰绰有余。

但是正因为人才太多,反而为难了,因为这些大将里面没有一个服众的。

这个服众不是要士卒服,而是要将领服,因为大军出征,毕竟要点将的。

就比如程知节尉迟恭这俩憨货,整天斗嘴,没个正行,如果让其中一人当了主帅,尽管碍于军事不会顶撞,但是心服口服却是未必了。

看着榻边的屏风,上面一排排的人名,李世民眉头紧促。

目光不由自主的扫视,看到了最上面一排,那浓重的两个字——李靖!

李世民眼睛一亮,继而又是惋惜的一叹,“论起足智多谋、威震边庭且服众之帅,当属药师为最,只可惜……”,想到这李世民也是神情低沉,“英雄迟暮啊”。

想当年追随他出生入死,数次救过他姓名的秦琼,面临敌阵、直取上将首级的大唐勇将秦叔宝,如今也是英雄迟暮,一身病痛,难以征战,如今大唐元帅李靖也是垂垂老矣,当真是令人心痛啊。

李靖在数月前也是因老迈多病,足疾复发而辞官养病,为此李世民特赐灵寿木手杖给他,特进门下平章政事,允许每二三天去当值一次。

如此,大战在即,李世民又想起了他,平南梁、定岭南、灭辅公祏、伐东突厥……李靖的赫赫战功和那出色的指挥能力早已经让他成为了大唐公认的军神,侯君集、尉迟恭等人也是甘心情愿在其下为将。

而此时,代国公府,也并不平静。

书房中,一人坐于案前,只见此人须发皆白,但是身躯挺直,面容矍铄,看起来精神奕奕,摇曳的烛光里可以看见那眼神还是清亮有神的,这人正是当朝代国公李靖。

此时刚过花甲之年的李靖其实并不衰老,虽是须发皆白,但是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早年间腿脚受伤,如今年迈走路走着不利索而已。

绕是身体还行,但是李靖还是坚决辞官养老了,自贞观四年平东突厥以来,李靖的声望如日中天,进入三省拜相,真正做到了出将入相,可为人臣之极,李靖深谙保身之道,自是借病请辞,而李世民自然也是明白他的心意,甚是满意,厚赏之后,让他带职养病,可谓是皇恩浩荡了。

前不久,李世民又让中书侍郎岑文本传旨嘉奖,“朕纵观古今,身处富贵而知足之人甚少,他们无论愚智,皆未有自知之明,既然自身才能不能胜任,亦是竭力想要任职,纵使自身有疾病,还要勉强为官,不肯放弃职权,而卿识大体,见识深远,着实可嘉,朕不仅成全卿之美德,还要让天下官吏乃至后世都能够向你学习”。

特颁诏书,加授李靖为特进,赐物千段,赏宝马两匹,灵寿木手杖,传旨天下嘉奖。这样的恩宠可谓是天下独一份了。

自古君以国士待臣,臣以国士事之,李世民如此恩宠,李靖自然是夙夜难寐,时时刻刻都在思略着报国尽忠,现在听闻吐谷浑犯大唐边境,李靖自是坐不住了。

摩挲着李世民御赐的手杖,李靖心中百感交集,看着案桌上简易的地图,李靖心思躁动。

终于,只听得砰的一声响,一巴掌拍在案桌上,“食君之禄,解君之忧。唯一残躯,报圣人恩德”,

听得声音,门口管家进来,“老爷,可有何事?”

“准备车驾,我要进宫”。

尽管夜色已黑,李靖腿脚也不利索,但老管家不敢反驳,很快就去准备车架了。

出得坊门,李靖忽的一顿,“圣人知我心思,定是怜我老迈,不肯相用,不如先去找房乔…”。心念及此,李靖出声喊道:“转道,去梁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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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老帅出马

一世唐人正文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老帅出马1218老帅出马

梁国公府,听完李靖的话,房玄龄一脸动容,心生敬佩,直温声道:“药师公年过花甲,腿疾凶恶,又何故非要去冒此险呢?”

李靖手握茶杯,却是摇了摇头,眼神唏嘘,“我本隋臣,当年伪装成囚,意图告密,因而下狱待斩,幸得圣人另眼,因而获释,而后南征北战,出将入相,方才有今日之李药师”。

说罢之后李靖深深一叹,“而今大唐虽是将才辈出,然而皆不能服众。茂公之才不下于我,然其年尚小,功不足;君集得我传承,足以领军,然其恃宠而骄,粗率无俭;另外知节敬德等人勇则勇矣,难以为帅,苏定方薛仁贵等人尚待雕琢,为今之计,舍我其谁”。

李靖点评着当朝大将,最后更是难得的没有谦逊,表明现在唯有他才是最适合的挂帅人选,而房玄龄也是深以为然,丝毫没有觉得李靖是说大话,因为事实便是如此。

正欲规劝,又是见得李靖面北抬头叹道:“想必此时,圣人亦是因此为难,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李靖深受皇恩,岂能避之”。

听得李靖这么说,房玄龄也是心中敬服,但却是低头俯身道:“虽是如此,但药师公一生威名,实不可轻易涉险啊,那吐谷浑乃是苦寒之地,冰天雪地之间,饱受风霜雪雨不说,我更是听人说,中原人去了之后便会头疼乏力,呼吸困难,重者甚至会殒命,太子将此唤作高原反应。此等险恶之地,一旦有失,后果不堪设想啊”。

李靖虽是看起来颇为健壮,但是毕竟年过花甲,腿脚又不便,房玄龄也是很不放心让李靖征战,这段话其中的隐晦意思也是说得很明白了,一旦李靖兵败吐谷浑,那一生威名将会丧失殆尽。

若是李靖现在隐退,那他的威名将会永远的流传下去,名望永存,然而再若是征战有失,那将是一落千丈,就如同原本历史上的薛仁贵一样,一生征战,战功赫赫,却是晚年兵败大非川,英名扫地。

李靖何等人,自是听得懂房玄龄的隐晦意思,也知其好心,但仍是固执的摇头道:“汉伏波将军所言甚对,为将者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岂能卧床死于儿女身边。”

房玄龄听此默然,从私交角度上,自然是不愿年过花甲的老将李靖再次挂帅了,但是从公事上面看,他没有理由劝解李靖。

一来是李靖不畏艰险执意出征,一颗忠心报国,房玄龄没有道理去阻拦。二来也是李靖无疑是最合适的挂帅人选,房玄龄乃是李世民头号军师,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见得房玄龄不言语,李靖拉起他的手沉声道:“还请玄龄与我一同进宫,请求圣人准我出战”。

看着李靖那殷切的神情,房玄龄也是不忍拒绝,换到自己,也会如此吧,为报圣人恩德,舍去这一条命又何惜。

心念到此,房玄龄也是点点头,看了看天色直道:“如今天色已晚,明日早间再去不迟”。

李靖欣然应着,说服了房相公,圣人那里就不成问题了。

翌日,李破军早早起床,今日没有早朝,李破军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来找李世民问问出征的事,因为挂帅人选迟迟没有定下,李破军也是心里痒痒,虽是自己挂帅的可能性不大,甚至是不可能,但是这并不妨碍李破军想要去吐谷浑凑热闹的心思。

来到甘露殿,李世民方才用罢早膳,正欲批阅奏疏,李破军一见他模样,也是面露讶色,因为李世民脸色不太好,好明显的黑眼圈挂着,精神有些萎靡,这可是让李破军好生惊疑。

因为李世民虽是工作强度较高,但是作息还是很规律的,批阅奏疏过了子时便会去休息,现在这个模样那就应该是昨夜没有休息好了,难道是又去给我造弟弟妹妹了?李破军嘴角一扯,有些蛋疼。

上前给李世民倒了一杯茶水,语重心长的说道:“阿耶昨夜又是没休息好啊,龙体重要啊,还是要节制一点才好的……”。

“噗…”李世民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鼓着眼睛瞪着李破军,“混小子,瞎说什么?”

李破军擦了擦胸襟上的水渍,也是讪讪不语,毕竟这事儿说多了不好,没见老爹都已经恼羞成怒了嘛。

得赶紧岔开话题,李破军赶忙问道:“阿耶,不知这出征吐谷浑的人选可是定好了?”

李世民闻言揉了揉眉头,摇摇头,“我也正为此事烦恼,满以为大唐名将辈出,却不想一帅难定啊”。

“哈哈,历朝历代的帝王都是因为没有良将才烦恼,阿耶你却是因为良将太多不好选择而烦恼”。

李世民瞪了他一眼,还没说话,便听得内侍来报,“代国公,梁国公求见”。

“嗯?药师玄龄?他们一起来作甚……宣”。

听得这话,李破军眼睛一转,急忙说道:“阿耶,我跟你打个赌行不行?”

李世民狐疑的看了李破军一眼,他知道这小子心眼多,谨慎道:“什么赌?”

“孩儿赌李药师此来必定是请缨出战的。若是赌错了,我向国库献出十万贯,若是赌对了…嘿嘿,还请开战之后,允许我为一偏师,随军出战”。

李世民听得一愣,继而便是笑骂道:“好你个狡猾小子,药师此来目的,一想便知,何须要赌”。

说话间,脚步声传来,还伴随一咚一咚的拐杖杵弟声,只见得房玄龄李靖联袂而来,李靖一只脚有些跛了,杵着李世民赏赐的手杖慢慢走着,房玄龄在一旁小心跟着。

见此,李世民忙道:“虎奴快扶药师入座”。

李破军闻言也不怠慢,搀扶着咱行礼的李靖入座了。

“药师腿疾不便,何故进宫啊?”免礼之后,李世民目光温和的看着李靖问道。

“陛下,听闻吐谷浑蛮夷犯我疆界,老臣虽僵卧病榻,却也心意难平,是故,老臣请战,出征吐谷浑”。李靖只是腿脚不便,身体和精神头还是很好,挺直身躯,义正言辞的请战道。

李世民顿了顿,眼神甚是欣慰,看着李靖也和煦道:“药师之心,朕了解,只是如今大唐兵多将广,讨伐区区千里之地的吐谷浑绰绰有余,无须药师挂怀”。

李靖摇摇头,直叹道:“陛下,如今大唐虽是强盛,然领军大帅却是青黄不接,眼下来看,老臣挂帅最为合适,若是十年之后,便确实无须老臣了”。

李靖的话没有一丝托大的嫌疑,毕竟这个时候,能担得起大唐大帅的人确实只有李靖一人。

宗室贤王确实有李道宗、李孝恭等人可为帅,但没有宗室挂帅的先例,昔日平定江南灭南梁也是李靖主帅,李孝恭为副,毕竟宗室这个身份很敏感。

而李绩,侯君集等人确实是帅才,然而现在并不服众,一是年龄,李靖今年六十四岁,再加上那军功,可谓是德高望重,而李绩才刚过四十,侯君集等人也是年龄相当,至于苏定方、薛仁贵等更是不用说了。二就是军功,论起军功来,当属李靖第一,毕竟数次灭国擒王,已让李靖成为了当之无愧的军方第一人,而李绩等人虽是功劳颇大,但是一比较起来,却是不够格。

在场之人都明白李靖心意,只是李世民着实有些不放心李靖的身体,而李靖又是拿出伏波将军马援的那赫赫有名的“马革裹尸”来说话,直说得李世民难以拒绝。

见得李靖坚决请战,也确实找不出更好的人选,房玄龄又在一旁帮腔,李世民也是慨然应允,他本就是马上皇帝,更懂武将的心思,或许,马革裹尸还,确实是武将的最佳死亡方式,总比病死于床榻要来的轰轰烈烈。

绕是如此,李世民也是一百个担心李靖,嘘寒问暖,殷勤叮嘱,倒是让李破军这个亲生儿子好生羡慕,要知道李世民可是从没有这么叮嘱过他啊。

终于,挂帅人选定下来了,老帅李靖杵着拐杖进宫请战的消息也被传出宫去,长安上下都是在欢呼,那可是李靖啊,大唐军神啊,听得李靖挂帅的消息,唐军的气势都为之一震,这是一种必胜的气势。

南梁萧铣、岭南冯盎、宋王辅公祏、突厥頡利可汗……哪一个不是当世枭雄,都是称霸一方的人物,不还是都被李靖给一一收拾了,李靖已经用赫赫战功诠释了什么叫做军神,在军方的地位可谓是仅次于李世民一人。

终于,十二月初三,大雪纷飞,太极宫红墙白雪,殿宇巍峨。

大殿之上,宣读圣旨,声音激昂。

“……特进、中书门下平章政事李靖为西海道行军大总管,统辖三军;

兵部尚书侯君集为积石道行军总管;

刑部尚书李道宗为鄯善道行军总管;

凉州都督李大亮为且末道行军总管;

岷州都督李道彦为赤水道行军总管;

利州刺史高甑生为盐泽道行军总管。

携左领军卫将军苏定方、右领军卫将军契苾何力、左屯卫将军薛万彻…择日出征,讨伐吐谷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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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一十九章:夜谈

1219夜谈

拜将圣旨一下,整个帝国就如同一个机器一样运转起来了,每个部门都没有空闲,虽说还没有定出征日期,但是战争所需要的钱粮物资却是要提前预备,一石又一石的粮草运往前线,全军都在厉兵秣马,枕戈待旦。

甘露殿中,李世民正在用着晚膳,旁边一旁百无聊赖的翻看着奏疏,能够在李世民面前这么放肆的翻看奏疏,整个大唐也只有李破军一人了。

看了看都是一些繁琐的政事,心中也是无法平定,直将奏疏往旁边一放,还没说话,李世民斜瞥了一眼,笑道:“这就无聊了?那我每日批阅几十上百本,岂不是更加枯燥”。

李破军苦笑一声,“阿耶,你知道我心里想着别的,现在让我看这些怎么看的进去啊”。

“哼,就知道打仗,不好好学着理政,日后看你如何适应”。

听见李破军说这个,李世民冷哼一声,恨铁不成钢的教训道。

李破军只得陪笑,眼睛一转,赶忙岔开话题,将心中所想的说出来,“阿耶,孩儿想着这次平定吐谷浑定是不在话下,毕竟我大唐有四胜,而吐谷浑有四败”。

“哦?你还学着曹魏郭嘉的十胜十败论?说来听听”。听得李破军这么说,李世民倒是有兴趣了,毕竟征战吐谷浑,大唐胜之毫无问题,但也想听听李破军的说法。

“大唐兵多将广,军人持之,敌人畏之,而吐谷浑军士甚少,蛮夷之地,不知兵要,此乃武胜一也;

大唐有阿耶英明神武,知人善任,用人无疑,而吐谷浑慕容伏允暴戾恣睢,桀骜多疑,此度胜二也;

大唐土地万里,人口千万,物产丰饶,国力强盛,而吐谷浑高寒之地,不事生产,地不过千里,人不过百万,甚是贫瘠,此力胜三也;

大唐宽仁厚德,推城四夷,教化八方,而吐谷浑不敬不忠,反复悖逆,此道胜四也。

有此四胜,败吐谷浑何其容易啊”。

听得李破军说着,李世民倒是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毕竟李破军说的这并不是什么很高明的论调,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一转头,眼中好奇的看向李破军,“你这小子到底想说什么?”

到底是让李世民才出来了,李破军说这段废话就是为了下面的话头,微微一笑,李破军直道:“阿耶,自古常言道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这败吐谷浑容易,不知道这善后事宜如何处理?阿耶可否有决断?”

“善后事宜?”李世民眼睛一亮,继而试探问道:“恢复前隋区划,设置西海、且末等州郡?”

李破军见此,心中一沉,却是微微点头道:“嗯,设置州郡,派遣官吏,然后呢?这鲜卑人该当如何处理?”

李世民听得眉头一皱,想了想直道:“杀是杀不得的,唯有实行羁蘼之策,另册可汗统之”。

听见果然是这样的安排,不出李破军所料,还是如同历史上一样,李破军不由得暗自摇头。

原本的历史上大唐覆灭吐谷浑之后,却是并没有全力摧毁慕容家族在吐谷浑的统治,在犯唐元凶慕容伏允身死之后,大唐便停止了兵锋,反而册立伏允之子慕容顺为西平郡王、甘豆可汗,接替伏允,继续统治吐谷浑。

被大唐蹂躏过的吐谷浑一蹶不振,自是对大唐毕恭毕敬的,但也丧失了对抗吐蕃的能力,在松赞干布长大以后,吐蕃雄起,一举吞并了吐谷浑,从此吐蕃更是势大了,与大唐接壤的国界增大,直接冲突越来越多,最后更是打破了大唐国都。

在李破军看来,这完全就是把战争的果实拱手让人,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剿灭的吐谷浑却是并没有将其吞并,反而便宜了吐蕃这头隐忍的高原狼。

既然将吐谷浑打下来了,那就好生治理啊,要知道青海湖那边可是水草丰美的的,河湟地区可是物产丰富,可不是吐蕃那高寒之地啊。

所以现在听见李世民这么说,李破军心里那是一万个不爽,看见李破军一脸的不岔,李世民也是一怔,自己这也只是个初步想法,这小子干嘛这副表情,难道我说的很差劲吗,也是恼怒道:“你这小子,到底想说什么”。

“阿耶,你说咱们费心费力的把吐谷浑打下来图什么,难道就为了出口气吗?战争的最终目的就是利益,咱们既然把它打下来了就得享受还有的利益啊”,李破军蹙着眉直道,拿过一张简易地图。

又是说道:“阿耶你看,吐谷浑地理位置十分显要,正处在中原与西域之间的的要冲,扼住了河套地区的咽喉,咱们要想打通西域,连接西方诸国,这吐谷浑是绕不过去了,毕竟走陇右还要绕远。还有这……”说着李破军直接地图上那一块湖泊。

“这是吐谷浑王城伏俟城东边的青海湖,哦,大唐管它叫西海,这西海占地甚广,四周地势平坦,河流众多,水草丰美,乃是天然马场,多产良马,吐谷浑良马十之**产自西海,另外您看这河湟地区…”。

李破军又指着地图上青海湖东南一带,“这河湟地区乃是黄河与湟水流域的三角地带,此地河川相间,土地肥沃,不亚于河套地区,这么肥沃的土地让那些鲜卑人占领着简直是糟蹋了”。

咽了口唾沫,“所以,孩儿觉得,若是灭了吐谷浑,一定不可再学前隋,再另封可汗、遣返故地,优待其王室可以,但是一定不能让他再回去掌权。直接设州遣官,治理吐谷浑,另遣重兵,筑城固守,总之,就是不能再把土地交还给鲜卑人,更不能让吐蕃人给夺去了”。

其实灭了dong tu厥之后,继续让dong tu厥保全部落和风俗治理草原,李破军就觉得很艹蛋了,费心费力灭了你,结果到头来还是让你在那儿悠哉悠哉的生活着称王称霸,然后强大起来又来蹦跶,这不是吃饱了撑着的吗。

毕竟李破军清晰的记得,dong tu厥灭亡后,那些被削弱的突厥酋长蛰伏数年待得实力壮大之后,又来反唐了。打了降,降了又叛,判了又被打又降……这一种循环一直持续到了百年之久。

这种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的做法,李破军自然是嗤之以鼻的,但是那时李破军人在江南,朝中的事务他不知道,已经被温彦博等一干大臣定下了,也不好多说。

但是这一回,李破军可算是不能在让那群老文士打着天朝仁义的名声这样做了,占了就是占了,这块地就是我的了,干嘛要说什么仁德教化,非要去另册可汗又分封下去。

把反叛的老爹杀了,然后又册立儿子为可汗继续掌权,到头来,吐谷浑还是鲜卑人的吐谷浑,还是慕容家的,而大唐呢?什么都没落着,这不就是吃饱了撑的慌嘛。

听了李破军的话,李世民良久不语,只是看着地图上的吐谷浑,继而悠悠一叹,“你所说的,我又何曾不想,毕竟开疆拓土,可是,真正的开疆拓土何其难也,中原之地尚好,这蛮夷之地,则更难了。

即便是打下来了,也是难以久治,毕竟文化民俗皆不同,昔日五胡乱了天下,却是难以长久,正是此理,胡人难治汉,同样,汉人难治胡啊”。

听得李世民说的千难万难,李破军却是不太认同,毕竟后世民族融合的那么美好,虽说那是历史发展的产物,但是李破军就不相信,大唐就硬是治理不了。

“阿耶,汉文化至今鼎盛的原因是什么,不就是因为它善于接纳,善于包容,能够与时俱进嘛,吐谷浑之地本就是胡汉混杂之地,其王城伏俟城被当地又称为切吉加夸日,在吐蕃语中,“夸日”是城池,而“加”就是汉人,意思就是切吉地区的汉人城,因为那里自古以来就没有筑城的习惯,后来游牧民族农耕民族混居了,就渐渐的形成了城池,也就是如今的吐谷浑王城。

汉人既然能够影响吐谷浑建立城池做王城,那为何就不能够想岭南百越辽东一样被治理呢?”

在李破军看来,汉人的同化能力无疑是非常强大的,没见后来的契丹蒙古女真,本来是马背上的游牧民族的,可是受汉人影响,还愣是改了一个符合汉人文化的国名,辽元清,还都纷纷学习汉家文化,这就是汉文化的魅力,不仅可以包容,更可以同化。

看见李世民若有所思,李破军又是说道:“等覆灭慕容王朝之后,我们可以重新区划,归附且末等前隋州郡,派遣官员治理,派遣重兵筑城。然后现在那些世家不是喜欢圈地吗,河湟地区那么多肥沃土地浪费着可惜了,朝廷可以鼓励移民,中原百姓没有土地的百姓可以迁入吐谷浑,官府给发放农具种子等生产物资,再免个三年赋税,甚至给补贴,我就不信没人去,只要有了汉人,加大当地的汉胡比例,定然可以安定下来”。

“移民?”李世民听得一愣,继而也是微微点头,“当年始皇的五十万南征将士留在了岭南,这也相当于移民了”。

移民这一种现象古已有之,正所谓树挪死、人挪活,在战争、自然灾害、政治、经济等因素的影响下,多的是人迁移外地。移民好的话可以扩大生存空间,增长经济,提升生活质量,还可以促进民族、文化、种族等发展。移民不好也可以引起社会动荡,导致社会排斥甚至分裂。

但是在这个时候,唐之前,却是没有朝廷主持的移民的,小范围内不算,那些逃荒逃难的也不算,秦时五十万南征军士下岭南、汉末时士人百姓南逃交州避难、魏晋时所谓的“衣冠南渡”……等等这些,都不算是朝廷有组织有规划的强制性移民,都是外部因素影响的。

真正让朝廷干预的组织移民还要等到明清时期,比如江西填湖广、湖广填四川等等,这才是官府强制移民的。

现在没有官府组织移民的说法,所以听得李破军说鼓励百姓移民吐谷浑的主意,李世民也是有些意动,先前段纶南下修梅岭关隘,打通岭南道路之后,就已经开始组织鼓励百姓南下岭南了,现在再来一个吐谷浑,似乎也不成问题。

“岭南也需移民,只是如此一来,中原人口似有不足……”。李世民眉头紧蹙道。

“人口不足……”。李破军也是一滞,后世中国人满为患,还要计划生育,现在的大唐却是人口不足。

也是,本来隋朝开皇年间,全国共有七百多万户,人口约有五千万人,可是经过十数年战乱,诸侯混战,天灾不断,到了贞观初年,全国仅剩两百一十多万户,人口仅有一千万余人,不到隋朝极盛时的四分之一。

想到这些,李破军也只能砸吧嘴,直道:“只能鼓励生育和排查人口了。官府悬赏,生下子女有奖赏,赐粮赐钱赐衣物等等,然后清查户籍,排查隐户。隋末战乱逃进深山老林的人不在少数,另外世家豪族隐匿的奴仆,还有庙观的道僧等等,这些人都要清查……”。

见得李破军越说做多,越说越远,已经完全跑偏了,李世民也是摆摆手直道:“这些暂且不说了,待我和诸位相公商酌一番”。

但实则李破军无意间说的这些正说道李世民心头去了,暗暗都记在心底了。人口问题很严峻,不容他忽视,你贞观年间人口不如隋朝的多,日子越过越回去,这不就是说他李世民无能嘛,不如隋帝会治国嘛,这是李世民万万不能接受的。

见得李世民打住了话头,李破军摸摸鼻子,喝口水,又是将话题转到了吐谷浑身上,“这次大战不知阿耶作何部署?现在已进寒冬,不会现在就用兵吧?”

李破军虽然不执拗于冬不用兵的兵法,但是也是有些拿不定,毕竟吐谷浑西北之地,想想大西北那寒风凛冽,雪花飘飘,李破军就是一个激灵,这个时候用兵却是有些不太好,不过事物都有两面性……

这不,李破军一说罢,李世民就嗤笑道:“冬季怎么了?dong tu厥不是在冬季被灭的吗,冬季我们不好用兵,他吐谷浑更不好打。

难不成要向那魏老儿说的,待得来年开春再打?来年开春了,草肥马壮,更不好打”。

李破军闻言面色一尬,点点头道:“确实如此,天寒地冻的,我唐军吃的是干梁,穿得是棉衣倒勉强受得住,那吐谷浑吃穿的都得靠牛羊,却是太过困苦”。

又听得李世民说道:“而且吐谷浑此次劫掠姑臧,并没有撤军,反而屯兵凉州一侧,凉州、兰州一线乃河西之要道,若不即刻用兵,一旦河套有失,不仅失去联通西域之地,而且西北也将置于蛮夷马蹄之下,继而陇右危矣,京畿危矣”。

虽然大唐对吐谷浑并不重视,都认为必胜,但是吐谷浑毕竟有十数万控弦之士,在西北苦寒之地又占据主场,确实不可轻视大意。

李破军听得一惊,一看地图,果然如此,凉州一失,河套便被掐断了,大唐将会面对很尴尬的局面,抬头一看,“阿耶,这凉州?”

“呵呵,放心吧,我早已做好了部署,要等你现在反应过来,我要这朝堂诸公有何用啊”。李世民很是打趣的笑道,很少见得李破军这样疏漏的时候,终于见这小子惊了一次。

“凉州一带有李大亮守着,当无大碍”。

“李大亮?他不是在京中任左武侯卫大将军吗?什么时候去凉州了?”李破军这几个月新婚燕尔都在沉醉温柔乡,对于朝堂动向却是关注得少了。11

第一千二百二十章:元日大朝会

一世唐人正文第一千二百二十章:元日大朝会1220元日大朝会

见得李破军竟是对朝堂一无所知,李世民也是无奈瞥了他一眼,“月前,边军便上报吐谷浑已有异动,而后又有吐谷浑小部袭掠了兰州,李大亮便转任凉州都督前去布防了”。

听了这话,李破军不得不佩服朝堂的前瞻高洋远瞩了,那个时候吐谷浑只是流露出一点动向来,大唐朝堂就警觉了。

其实也属常态,毕竟每年入冬,对于那些草原高原上的游牧民族来说就是一道鬼门关,他们常常都会在边境劫掠物资过冬,每到冬季也是边军重点防范的季节。

不多时,侯君集、李道宗等人联袂而来,李破军见状也是主动告退。

回了东宫,李破军想了想,铺纸磨墨,便派人去往护龙山庄送信,嘱咐翟长孙等人做好准备,大军将不日出征,而李破军也会寻个机会,随之跟去,不管如何,也要去捞上一笔军功,毕竟这是灭国之战,能在其中露个脸那也是载入史册的功绩。

十二月转瞬而逝,贞观六年已经过去了。

新的一年来到了,对于过年李破军倒是没什么特别情绪,这个时候也没什么阳历阴历的,只有一个历法,十二月过完便是过年了,也没有春节的说法。

不过大唐的过年也是极为隆重的,这个时候的除夕之夜和元旦之晨是连在一起度过的,也有了守岁的习俗。

揉了揉有些发懵的眉头,李破军也是苦笑,没想到老爹还挺喜欢过年的,昨夜愣是拉着一大家子数十口人一起饮宴守岁,除夕之夜一直欢乐到今晨,通宵达旦,彻夜不停,绕是李破军酒量还行,也是喝的晕头转向。

今天是贞观七年的正月初一,饮宴了一夜的李破军还不能够去休息,因为因为马上就要举行元日大朝会了。

元日大朝会是算是一年中最为隆重的几次朝会之一,李破军作为太子殿下却是不能够缺席的,这朝会不但京师的文武百官都要上朝,而且各地的地方官也都要派使者或者亲身前来,连偏远的羁蘼州和附属国也要派人前来,这一天,是大唐全国的官员聚集的日子,长安客栈酒楼都为之客满。

此时李破军回了东宫小憩,天还蒙蒙亮,便是隐隐听得了宫墙外面光宅等坊间的热闹非常了,正月初一这日子,很明显的就反应出这时代的人的性情,长安百姓更是如此,爱热闹、喜交际。

天始亮之后,便是家家户户设着酒席,坊间乡邻开始拜年,说着一些吉祥话,走到谁家便要喝点屠苏酒,吃点胶牙饧啥的,这还有个专门的名目,名叫传座,房二那几个小子便是天天盼着传座,跑到别人家去蹭吃蹭喝。

整个长安城都洋溢在热闹的气氛中。

“殿下,殿下,快出来啊…”。

“夫君,快出来竖幡子、点爆竿啊”。

正在假寐歇息的李破军苦笑一声,守岁一大晚上,这下想歇息会儿都不成了。

“大哥,大哥,在休息吗?别睡了,来,点爆竿啊……”。

“大哥来点爆竿啊,哈哈,青雀他不敢点这个”。

声音传来,一堆脚步声进屋,几个小子闯进屋来,正是李承乾,李恪,李泰几人,后面还拉着小李治。

“我说你们几个昨晚疯了一夜不累啊,我待会儿可是还要上朝的”。李破军揉揉眉头无奈道。

“不累不累,这大过年的多热闹啊,睡啥觉啊”。

这里面就属李恪最活泼,十四五岁的年纪,正是跳得很,倒是李承乾,听得李破军这么说有些怵,挠头笑道:“大哥要是累了就歇会儿,我陪他们玩会儿”。

“算了,这么热闹我哪还睡得着,再说马上就上朝了”,说着李破军一把将李治抱起来,“稚奴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啊?”

李治过了年就五岁了,长得虎头虎脑的,性子比较静,眨巴着眼睛看着李破军,闻言也是低头小声道:“稚奴不喜欢点爆竿,太吓人了”。

听得李治这嗫嗫的话几个无良哥哥都是大笑,李泰小胖子也是上前拧拧李治脸蛋调笑道:“稚奴啊,你这胆子也太小了”。

“就是,看看大哥,才十几岁就可以上战场杀人,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随口作诗了”。

李恪也是打趣道。

“就你能,稚奴性子文静,你这做哥哥的别成天吓唬他”。

将打趣笑着的李恪一瞪,李破军抱起李治走到外面去。

萧嫣几人正在指挥者刘三德等宫女四处竖幡子呢,竖幡子也就是将庭院中竖起一根根长长的竹木竿,竿顶系着纸或者绢布做成的带子,在寒风中抖动,李破军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寓意,反正这是元旦的习俗,后世在日本还保留有这种习俗,不过上面的彩带演变成了“鲤鱼飘”……

李恪跑去一旁拖过来一根长长的干竹子,兴致勃勃的看着李破军道:“大哥,来点一个,这爆裂的声音可刺激了”。李承乾闻言也是兴奋的跑过去拖竹子点火,李治好像有点害怕,眼皮子直眨,捂着耳朵……

看着那所谓的爆竿,李破军瘪瘪嘴,一点兴趣也没,这就是爆竹啊,不过就是晒干的竹子烧起来听听响罢了,自己要是把火药弄出来做个鞭炮,这群小子不得兴奋死。

陪着众人玩了没一会儿,便是有内侍提醒,准备上朝了,李破军也是进殿换上朝服。

此时正值拂晓,天方才放亮,李破军也不好骑马,一路走去太极殿,连匆匆路过的内侍宫女都是喜气洋洋的,太极殿左右东西偏殿里早就挤满了人,随处可见的外国使节,都是一脸好奇和激动的左顾右盼。

李破军来到,自然是一番热闹景象,无论是认不认识的官员,都是凑上来贺岁恭祝,一路拱手致谢,直走向那最里面的一群人。

“元正启祚,万物唯新,下官伏惟房相尊体万福啊”。一名身着四品官袍的大员正对着一脸笑意的房玄龄恭祝新年呢,不是京官的话那估计就是某一州的刺史都督等封疆大吏了,房玄龄也是笑着回礼。

“惟祝长孙相公福延新日,庆寿万福啊……”。

听得热闹的拜年见礼,李破军也是笑了,这些吉祥话也真是不一般,普通百姓怕是都不知道是啥意思。

见得李破军近前,众臣也都是纷纷行礼恭祝,七嘴八舌的,别提多热闹了。

“见过舅舅,房伯伯、杜伯伯……有礼了,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啊”。

面对众臣的恭祝,李破军倒也是爽利,团团一礼,直接八个字的贺岁语说出来言简意赅,房玄龄等人也不是第一次听见李破军这样拜年,倒也是习惯了,那些在地官员听见这么新奇的贺岁语也是眼睛一亮,暗自记下了。

各国使节也都是精明人物,好不容易见一次大唐太子不说要混个脸熟,那也得说上几句话吧,纷纷上前用拗口的汉话恭祝李破军,李破军也是一一回礼,并没有冷落任何一人。

其中倒是有个国家使者引起了李破军的兴趣,那就是倭国使者。

其实这倭国使者还是挺有名的,有名的不是他们国家强大啥的,而且他们的毅力着实惊人,李破军也是听说过许多次,每年的元日大朝会倭国使者都没有缺席。

从倭国来一次大唐不容易,弄不好就会遭遇海难船毁人亡,于是乎每年年底倭国就会同时派出十几支遣唐使,只要有一支使者队伍顺利渡海来到大唐就是万幸,因为他们实在是太想要列席大唐元日朝贺了。

在李破军看来,倭国一根筋的按照朝会日期来决定启航日期,完全不顾海上冬季的恶劣气象,船只和航行技术又那么烂,不翻船才怪呢。

其实,冲着倭国这股子轴劲儿,不顾艰险来朝贺,心很诚了,在李破军看来,还有点搞笑,倭寇万里迢迢的按时来了也是没多大必要,他们又不是主角,只是在天朝皇帝面前露个脸,吃个饭,参加个会议,搞不好天朝皇帝还不记得他们呢,这么拼也真是算良心了。

不多时,钟声响起,朝会时间到了,京官、外地官员还有各国使节都赶忙听住话头,整理衣冠,然后在监察御史和通事舍人的引导下,依次入殿,按部就班。

京官、外地官员和各国使节不下千人,绕是太极殿够大,也是略显拥挤。

在一阵恢宏的鼓乐烘托下,大唐皇帝李世民一身冠冕,隆重出场,好不威严,自古巍巍的皇者威压扑面而来。

群臣跪拜山呼,而后礼部尚书陈叔达作为代表,奉上贺表,贺表结束,侍中高士廉又代表皇帝宣读纶音,“…屡新之庆,与公等同之…”等等。

总之一切按部就班,虽是隆重大气,但也是颇为无趣,只因太严肃了,所有人都是绷着脸一脸肃然,连平日里朝堂上都嘻嘻哈哈、嬉笑怒骂的程知节都一本正经。

而后由户部尚书贡纳各州贡物,礼部尚书贡纳诸国贡物,中书令宣读各州、诸国上表,黄门侍郎跪奏祥瑞等等。

这些贡物、上表等等也不可能全部呈现,要知道大唐州郡可是有三百多个,附属国也有数十个,要是一一呈现,恐怕一天时间还不够,大多都是呈现一些代表州郡和属国,其他的意思意思念个名字就行了,总之,营造出来了一个率土来朝、普天同庆的气氛就成了。

一上午时间就弄这些玩意儿,等到日上中天李破军肚子饿了的时候,也刚好掐着时辰结束了,在鼓乐声中,朝贺结束,接下来就是“会”了,这个“会”就是吃饭的环节了。

光禄寺、尚食局的人早在神龙殿摆好了宴席,摆好之后,李世民重新落座,他什么都不用说,自有专门官员代说,只用端着架子享受着这朝拜恭贺的感觉就行。

这感觉到底有多爽,那真是难以言表,李破军仅仅是在下面看见那万陈朝拜就已经是热血沸腾了,更别说李世民这个接受朝拜的天朝皇帝了。

李世民当初举行元日大朝会之后就做了一首诗,名曰《正日临朝》,其曰:“条风开献节,灰律动初阳。

百蛮奉遐赆,万国朝未央。

虽无舜禹迹,庆幸天地康。

车轨同八表,书文混四方”。

看看,看看这诗句字眼,又是百蛮,又是万国的,多得劲,这万众朝拜感觉,怎一个爽字了得!

鼓乐声中,通事舍人引着三品官员和各国使节进殿落座,三品以下的官员就对不起啦,大殿里面坐不了这么多人,只能去两侧的偏殿用餐了,毕竟能够和皇帝太子还有诸国使节一起吃饭的荣幸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拥有的。

吃完饭后,李世民再赏赐一些吉祥物品,比如柏叶、金银幡等,这元日朝会也就结束了。

正当李破军以为这忙碌了一天的元日大朝会就到此为止的时候,李世民又来了一个大动作。

第一千二百二十一章:宣战诏书

1221宣战诏书

两仪殿,吃饱喝足的群臣及使节并没有散去,都被李世民唤到了此处。

看着一脸不解的众人,李破军也是有些好奇,元日大朝会不是都结束了吗,这是还有什么活动吗。

“舅舅,这是要做什么?圣人让我们聚集在此还有何事吗?”李破军挤到前面去,向长孙无忌问道。

长孙无忌闻言捻须一笑,“宣战,威慑”。

简短的四个字从长孙胖子的嘴里吐出来,李破军一愣,宣战?向谁宣战,应该吐谷浑吧,威慑……看了一眼好奇躁动的各国使节,李破军也有些了然。

房玄龄也是看着那些使节,眼睛微瞌,似有厉色闪过,道:“草原上的血已经干了,这些豺狗之辈怕是要忘了天朝威势了”。

房玄龄可不是什么腐儒,他可是辅佐李世民平定天下的军师谋主,这些四夷番国时不时就在边境挑事,这也让这位大唐宰辅很是恼火。

“匹夫一怒,溅血五步,帝王一怒,那就是流血千里啊”,一旁的杜如晦也是摇头叹道。

“哈哈,他们不老实那就该杀,杀得一个血流成河,杀出一个万邦敬服来,看看哪一个再敢在大唐面前蹦跶”。

程知节粗髯倒扎、睁着黄牙阔口也在拧笑道。

李破军也是一笑,算是明白了老爹搞的把戏了。看着这群好奇兴奋的各国使节,李破军感到好笑,这就像是后世的发布会,宣战仪式一样了,当着各国使节的面,正是宣布开战,确实很有威慑力。

果不其然,不多时,李世民便是换了一身装扮,从元日大朝会的衮冕换成了武弁大冠,这武弁大冠本是战国时期赵国胡服骑射时发明的帽子,适宜武将冲锋陷阵,后来秦汉时期便是高级武将所佩戴,发展到了隋唐,便不仅仅局限于武将穿戴,上至帝皇,下至官吏,在某些场合,都可以穿戴。

这武弁大冠极具威严,虽未着甲,但李世民一身弁服,腰悬天子剑,赫然便是一名雄赳赳的武将,这一刻仿佛那人不再是大唐皇帝,而是当年那个征战四方、平定天下的大唐秦王又回来了。

程知节等人见着李世民这副气势也是精神大震,哄然唱拜,声音响彻大殿。

李破军愣了愣,吧唧嘴也是下拜,还别说,不愧是亲上战场的马上帝王,这一身卖相十足,甚是威风,各国使节也是匍匐在地,拜见天朝皇帝。

见礼罢了,李世民也不下座,目光炯炯有神,丝毫没有熬夜一整晚又主持一天大朝会之后的疲惫。

“宣诏!”简短的两个字,铿然有力。

“诏文曰:朕嗣纂鸿业,思恢至道,端拱垂裳,於兹七载,式修文德。宁谧区宇,徼外君长,海表猷渠,无远不庭,无思不服。而吐谷浑蕞尔小蕃,负固河右,地不远千里,众不盈一万,不量其力,不恤其人,肆情拒命,抗衡上国……

朕每遣行人,入蕃晓谕,并引其使者,临轩戒勖示以善道,劝以和亲,欲使境上无虞,各安其业……

今上书傲很,拘我使人,内外百僚。华夷兆庶,同心愤怨,咸愿诛讨。宜乘吊伐之机,以展鹰颤之志,长驱克期,穷其巢穴。罪止吐谷浑可汗昏耄之主,及天柱王一二邪臣,自馀部落,皆无所问。夷凶息暴,称朕意焉。

以此《讨吐谷浑诏》,布告天下,咸使闻之”。

这竟是宣战诏书,布告天下的诏书,要下达到了每个州县,这是大唐正式向那西北番国吐谷浑开战了!

大唐群臣倒是还好,毕竟朝廷拜将圣旨都已经下了,各部门都在积极配合西征事宜了,讨吐谷浑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绕是有些偏远州府的官员不知道此事,现在听闻倒是没多大反应。

蕞尔小国,灭之何妨!

但是那些番国使者却是吓懵了,这……天朝竟是要灭了吐谷浑!

高昌,龟兹,吐蕃,南诏,林邑,倭寇,高句丽等国使节皆是大惊,要知道吐谷浑虽然在大唐眼中是蕞尔小国,但是在这些番国之中,却是一等一的强国了,吐谷浑乃是凶狠的鲜卑人的国度,鲜卑人昔日那是能够打进中原的狠角色,骑射高超,勇武不凡,吐谷浑更是拥有十数万控弦勇士,可是吊打高昌,南诏这些小国的。

震惊之余,各国使节便是有些心惊胆战了,生怕惹得上首的这一位天可汗不高兴,顺便将自己的国家给灭了,纷纷都是伏地跪拜,以表忠心,绕是那强横的吐蕃使节亦是如此。

幸好吐谷浑使节已被提前遣返,不然的话恐怕那使节在此威压之下怕是要屎尿横流了。

宣战诏书,一经发布,长安城的驿夫便是朝四面八方飞驰而去,通过在全国设有的一千多个水路驿舍,将这《讨吐谷浑诏》传遍全国,自都城长安传遍大唐三百六十州、一千五百县,布告天下,咸使闻之,就是要让全国百姓都知道,大唐要对吐谷浑开战了!

而诏书一下,便是正式进入了战争状态,不像是先前讨灭dong tu厥,李靖奇袭占襄城开始开战,那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战争,这次讨吐谷浑就是正式面对面的。

西海道行军大总管大帅李靖,携积石道行军总管侯君集、鄯善道行军总管李道宗等六道大军、左领军卫将军苏定方、左屯卫将军薛万彻等百员战将,征调天下十二卫六百余军府共计十四万兵马,誓师西征。

上元节,即元宵节,这一天本该是放夜三天,举国同庆的日子,长安城处处张灯结彩,彩灯高挂,到处都是高大明亮的灯轮、灯树和灯搂,即使是大白天的,也是火树银花、灯火光照,好似那人间天堂,但是这喜闹的气氛中却是有几分凝重。

明德门,大唐长安城正南门,王公贵族齐聚,贩夫走卒驻步,目光所至,都是那长安城下的数个方阵,大纛猎猎,旌旗蔽空,刀枪林立,甲光曜日,京畿集结的数万唐军在此集结誓师。

在众人仰望中,大唐皇帝李世民登上了明德门城楼,看着脚下的锋锐之师,李世民那叫一个雄心万丈,这一刻,他又尝到了阅兵的那种感觉,怎一个爽字了得。

看着要训话,王敬忠懂事的将铁皮大喇叭奉上,又拿过来一个垫脚木凳,李世民站上去,嘴对着喇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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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二十二章:演讲,祭祀,开拔

1222演讲,祭祀,开拔

寒风凛凛,大纛猎猎,数万人的目光集聚在城楼上那道明黄色的身影,那是大唐皇帝,那是一统天下,威加四夷的天可汗。

见得这般气势,唐军将士肃然,目光中尽是灼热;各国使节惊骇,眼神里全是敬畏。被万众瞩目,李世民直觉得热血激昂,攥着拳头只觉得血液滚烫。

“大唐的将士们,你们都是大唐的好男儿,你们是大唐的荣光,是大唐的佼佼者?是也不是?”李世民首先就爆发出一阵激昂的喝问,伸出甩手,拥抱着城下的将士。

“是,是,是……”。

伴随着李世民的喝问,与之回应的是令天地色变的附和之声,只见得数万京畿将士齐齐举兵,涨红着脸吼出了那一声“是”,风云激荡,雷霆万钧,直震起尘土飞扬,风云飘散。

一侧观礼的各国使节为之胆寒,唐军精锐如斯,不愧天朝上国。

双手微微一压,唐军呼喝之声戛然而止。

“你们参军报国,必定不是为了杀人饮血,都是良家子,谁都不想取人性命,谁都不是那残忍嗜血的屠夫,但是,你们穿上了甲胄,提起了刀枪,卧冰尝雪,赴汤蹈火,为的是什么?为的是保家卫国,为的是身后那父母家园,为的是搏一个封妻荫子,为的是挣出一个人前显贵、富贵盈门,是也不是?”

“是、是……”。

自又是如山呼海啸般的回应。

“我大唐军队横扫天下,战无不胜,于数年间一统**,窦建德、王世充、萧铣、辅公、梁师都、利可汗……他们哪一个不是当世枭雄,可还是被我们打败了。

但是,在今天,西北之地,吐谷浑一个蕞尔小国,昔日在我们脚下颤颤求饶的蛮夷,竟敢劫掠我大唐边境,杀我大唐百姓,尔曹蛮夷,断脊之犬,兴许是忘了我刀枪锋锐,将士们,你们说?该不该杀?”

唐军就如同捧哏一样,不需要丝毫的迟钝,更不需要排练,情绪已被这位帝王调动起来,属于唐军的荣耀,不允许他们沉默,杀声遍天,直震得飞鸟尖唳,人心砰动。

“今日乃是上元佳节,本该是赏灯欢乐的日子,但那蛮夷偏偏不让我等快活,本该是阖家欢聚之日,却是披甲持兵,千里厮杀,朕知道天冷风寒,朕也知道离家苦别,但是,边境的百姓们还等着你们的保护,不知死活的蛮夷那都是军功等着你们前去夺取。

将士们,在此,朕承诺你们,待得凯旋之日,你们不仅可以凭借战功获得奖赏,可以升为校尉、都尉乃至中郎将、将军,还可以获得爵位,你们当中,有人为县男,为县伯,乃至郡公、国公,你们所付出的一切都会有所回报,届时,这上元佳节,朕翻倍补偿给你们,放夜三天算什么,届时朕专门给你们放夜一旬,举国为你们欢庆,三丈灯楼算个甚,朕给你们建造十丈灯搂”。

李世民的声音铿锵有力,借着扩音喇叭传遍整场,所有人都静了。

俄而,震天的呐喊声炸懵了耳朵,“大唐万胜,圣人万岁……”。

耳畔嗡鸣着嘶喊声,看着那涨红脸瞪着眼举兵咆哮的将士,李破军也是微张着嘴,一脸惊愕,什么时候老爹也这么会说话,是的,李世民的确会鼓舞人心,但是,这么亲民带有煽动性的话语,是怎么从这位皇帝的口中说出来的。

不得不承认,这都是李破军的影响,尽管李世民会鼓舞人心,昔日虎牢关三千铁骑大破十万窦王联军时,李世民便是将久战之下的疲惫唐军的军心给重新振作起来的。

但是后来阅兵、献俘的时候,李世民看了李破军向他建议的演讲稿,也是不得不承认,李破军的话很有道理,这些亲民带有煽动性的话语更容易调动情绪。

若是换个心高气傲的皇帝,定是不会如此跟这群臭丘八脏军汉说话的,但是李世民十六岁从军,吃住多在军中,与军士同吃同住,与将领称兄道弟,这些话语尽管在文士眼中,可能有**份,但是在李世民看来,这可是收拢军心、振奋军心的金言妙语。

城楼两侧的群臣中也有某些腐儒文官暗自不喜,大概是不愿看到圣人如此厚看武人,毕竟这些话语,对于自古以来的军汉都是前所未有的。

但是看见那呐喊嘶吼着,恨不得把心剖出来效忠的壮硕军士,那些脸色涨红,捶胸欢呼的朝中武将,即使心中嫉妒不爽,但也只得憋着,这个时刻,谁要是敢出来破坏圣人营造的爱兵如子的气氛,那简直就是没脑子了。

皇帝陛下澎湃热烈的演讲之后,便是举行出征仪式了,兵者,国之大事也!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拜将聚兵就可以了,而是有一套繁琐的仪式的,毕竟万事都要有一个仪式感嘛,更何况这灭国之战。

不照之前的灭dong tu厥是不宣而战,dong tu厥毕竟强大,要出其不意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这一次讨打吐谷浑可是程序做足了吧,下旨拜将,征调兵马,下诏宣战,誓师动员,祭祀仪式……一样都不能少。

明德门下早已经布置完毕,临时垒起的祭坛,绕以青绳,张有帷幕,置武圣军神之牌位,多是姜尚孙武等人,这大概就是后来的武庙原型了。

李世民一身大衮冕,极为正式庄严,李靖一身戎装,凛凛生威在其身后,左右六道总管中在京的侯君集、李道宗等人相伴,而后苏定方、薛万彻战将紧随,庄严肃穆。

李破军在一旁观礼也是尽量威严肃然,这种场合可不是搞着玩的,古人重祭祀,若是出了差错,那就是掉脑袋的,特别是战争大事。

祭天、祭地、告庙,而后斩牛羊猪祭祀,三牲之血浸染军旗战鼓。最后此次西征吐谷浑的所经过路线中的山川河流,祭拜山神河神与土地,以祈祷行军顺利。

整个祭祀仪式,冗长而又繁杂,李破军第一次参加这种全面的出征仪式,也是开了眼界,不自觉间对心心念念的战争似乎有了那么一丝敬畏。

是啊,战争终究是大事,兵者,国之大事,古人很早就明白了这一点,不仅仅是因为战争容易覆灭宗庙,战争更是劳民伤财,更是伏尸百万,流血漂橹,或许除了那么自矜功伐、好大喜功的帝王之外,战争在其他人眼中都是不讨喜的,当然,好战不惜身的武人除外。

祭祀结束,李世民转过身来,接受了众将cān bài,王敬忠奉上节与,李世民亲手交给李靖,再传与兵符、帅印和大纛,从这一刻起,这十四万将士皆归李靖统率,除非李世民收回兵权,否则,这十四万将士,只听李靖一人调遣。

而且李世民拜将,从不设监军,大帅行军,没有任何的掣肘,用人无疑,这就是胜者之道。

李靖恭敬的单膝跪地,一一接过,而后铿然身转,走下祭台。

面对着整齐如一的精锐将士,呲一声,拔出腰间佩剑。

“全军开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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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冰雪之城

1223冰雪之城

在京畿大军出发后,李破军也是传令李震等暗影头领,随军前往西北,暗影人员之前就已经大部前去了西北,进一步打探吐谷浑情报,在茫茫高原上,情报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山川走向、河流深浅及封冻程度、地形地貌以及敌人动向等等,这些都是不容忽视的重要因素。

凛冽的寒风阻挡不住唐军建功立业的热情,京畿大军轰轰烈烈的开向西北,而西北之地得了朝廷军令,也是很快就集结起来,凉州李大亮、岷州李道彦、利州高甑生等部,早已经磨刀霍霍,大军集结。

大唐这么大的动作,吐谷浑即使再糊涂,也是有了反应的,更何况周边唐军的调动根本没有半点隐瞒,兰州、凉州、岷州等边境线上已经摆出了一副开战的架势。

对此,吐谷浑上下也是暗流涌动,波云诡谲。

茫茫高原上,正在飘着鹅毛小雪,地上的积雪已经没过了脚踝,正月的高原可是没有半点的生气的,只有寒风与冰雪。

在广阔的高原东北部,有一个高原上的明珠,那就是华夏最大的内陆湖西海{即青海湖}。

在西海的西边、莱济河的南边,有一座高原雪城,这座冰雪之城本是夯土砖石构造的,但此时被冰雪覆盖,便好似那雪域冰城一般,夺目而又坚固。

只见得这座冰城分为内外两城,整个城池不大,外城有着低矮的城墙,用砾石泥沙堆积而成,再被冰雪一冻,却是足够坚固,墙内着低矮简略的房屋,外边散布着一座又一座、漫山遍野的帐篷。

内城东西南北不过六七十丈宽,在中原人看来甚至是有点狭小,但容纳此国贵人居住那是绰绰有余。占地颇高,坐落在坡顶之上,足有两三丈之高,足以显示城中之人的高贵和地位。

城门一开,正对着的便是瓮城,有模有样的瓮城防御体系与中原城池一般无二,要是李破军在这,估计又得吐槽暗骂:这一准又是哪个该死的汉奸为鲜卑人建造的!

还真没有猜错,西北之地,汉胡杂居,这里分布着许多的汉人,魏晋以来,战乱频频,许多汉人逃亡草原乃至雪域高原,其中不乏匠人,建造出这么一座小城不在话下。

进了瓮城一条中轴大道,宽约一二丈,略显狭窄,可容数人并马同行,左右便是长宽数丈的小院和房屋。

这样一座颇为精致坚固的小城便是吐谷浑的王城伏俟城。

伏俟城中,到处都是低矮的房屋或小院,但唯独中轴大道的尽头,有着一座颇为华丽的房子,占地颇大,占据整个内城北部,房顶覆盖的是精致的瓦片,墙壁之上,镶金嵌玉,好不奢靡,虽是没有飞檐斗角,殿阁楼台,但在这茫茫高原中,无疑是一等一的豪宅,这就是吐谷浑王宫,慕容家族的住所。

此时,王宫大殿之中,左右一排排的火盆之中滋滋染着熊熊火焰,整个殿堂里充满着热气,全然不似外面的寒风呼啸、风雪飘飘。

殿中数名女子卖力的扭动着,左右分列坐着吐谷浑王公大臣,面前是烤的金黄的牛羊肉,金银酒器里装的是劫掠来的汉家美酒。

“可汗,既然撕破脸了,就休得苦恼,唐狗有多少人来便杀多少,让那些汉狗们看看,我们雪域高原可不是想来就来的,来得了,只怕回不去哈哈…”。

左列第一人,穿着小袖小胯大头长裙帽的大汉张着黄牙大嘴,撕咬着羊腿,桀桀笑道,甚是狂傲。

而上首那人,差不多的装饰,只不过帽檐四周镶挂的是金珠宝玉,甚是华丽,约摸五十上下年纪,发丝已显花白,粗眉大髯深凹眼,这人便是吐谷浑可汗慕容伏允,歪坐王位,凛然生威。

能够坐在可汗下首第一个,隔着这么近,敢这么粗狂的说话,之前说话那人的身份也不简单,那人便是吐谷浑仅次于可汗的第二实权人物天柱王。

就像是中原王朝封的亲王,突厥可汗封的小可汗一样,天柱王就是吐谷浑实力最大的王,仅此于可汗,掌管着众多的军队,拥有漫山遍野的奴隶和人口。

而当代的天柱王可是一个狠角色,他骁勇善战,扫灭周边众多不臣服的小部落,更是逼迫西域的高昌、党项等部落国家臣服,势力直追可汗慕容伏允。

看着天柱王猖狂不羁的放肆模样,眼里浑然没有他这个可汗,伏允眼中也是闪过厉色,面上虽是带笑,但眼睛开瞌间,尽是寒光,不管在哪里,恐怕一把手都不希望二把手太过强势强大了。

其实这一次与大唐撕破脸并不是慕容伏允心甘情愿的,伏允虽是桀骜狂傲,但那也是年轻的时候,如今伏允年过半百,饱经风霜雨雪,岁月的磨砺也使得他脾气有所收敛,所谓人老成精,伏允早就看的出来,如今的大唐不是昔日那个大隋末年了。

当年他虽然被宇文述等人按在地上摩擦,差点身死族灭,但是数年隐忍,最终瞅准机会,打得隋朝且末、西海等四郡人马仓惶逃回中原,重新建立起吐谷浑复国了,注定就不是昏聩透顶的人物,怎么会再如今这大唐兵强马壮,国力富强的时候去撩拨大唐呢。

主要还是这个天柱王,正值壮年,野心勃勃,想要重现五胡时鲜卑人的荣光,却是勇武有余,目光浅段,更是胆大妄为,在不经过他的允许下,竟是聚兵劫掠凉兰两州,更是怂恿着减少贡品,直接与大唐交恶,现在大唐聚兵十数万西征,伏允心里也是叫苦不迭。

好不容易趁着隋末大乱复国了,他是真的不想再折腾了,万一再被灭国了……不敢想象。

偏偏那天柱王还在叫嚣着什么高原高寒,汉人柔弱,经不住恶劣气候必定溃败之类的话语,伏允听得眉头直皱,能够隐忍数年趁机复国的一国之主断然不是庸才,虽是占着天时地利,但是仗还没打,天柱王就气势飘飘,伏允隐隐觉得不好。

堂下之人,虽基本都是粗犷武人,但亦不乏心思灵泛之人,右列第一人,身着细袖大帘帽,长相没有鲜卑人常见的粗犷,反而小胡子,细眼睛,长得颇为斯文,只是这斯文之间又透着几分阴毒。

这人便是吐谷浑国相慕容孝,算是吐谷浑之中少有的聪明人,多有智慧,伏允能够复国,少不了这人的辅佐。

见得伏允面色,慕容孝心里也是了然,对于可汗与天柱王暗自较劲,国相慕容孝只当是不知道,没看见没听见,这便是汉人的和稀泥之道。

他虽是可汗亲信,可汗确实强,但是天柱王势力亦是不小,草原上部落之主更迭频繁,说不定那一天天柱王就摇身一变成可汗了,所以他才不会一根筋的跟着可汗呢,反正他是国相,部落势力算是吐谷浑第三,两边都得拉拢他。

“天柱王之言甚是有理,我吐谷浑得佛主护佑,受得了这冷风冰雪,但那汉人习惯了中原的宜人气候,骤然来我雪域,一定是不堪一击的”。

听得国相慕容孝支持自己的话,天柱王面色大喜,正欲说话,慕容孝又抢先在可汗伏允蹙眉之前说道:“但是……可汗所言也不可忽视,吐谷浑勇士虽强,但毕竟人数较少,抵不过中原的千万之众,所以我认为,我们还应该前去寻求氐人和吐蕃人的协助,壮大我们势力,才能够抵抗来势凶猛的唐军”。

慕容孝不愧是吐谷浑国相,说话之间不仅两面不得罪,而且还指出了当务之急,那就是拉拢周边部落借兵,共同抵御唐军,言语有条理且是咬文嚼字,毕竟汉胡杂居之地,受汉人文化影响较深。

听了慕容孝的话,伏允和天柱王二人都是一怔,继而可汗点头赞同,看着孝直笑道:“国相不愧是我慕容家族的谋者,此言大善”。

只是眼神一闪一闪,似有深意,虽然慕容孝这番话两头不得罪,最后更是支持了自己的意见,但是慕容伏允还是不太满意,隐晦的指出:你可是我慕容家族的人!

虽然天柱王不愿找氐人和吐蕃人相助,自持勇武和实力能够和唐军对抗,但是最终伏允拍板了,求助、借兵!

可汗毕竟是可汗,已经拍板了,天柱王也不能反对。

氐人虽是颇为强大,但是在吐谷浑面前是附属部落,遣一小卒为使前去即可,但是吐蕃毕竟是一方强国,比之吐谷浑有过之而无不及,特别是年前同之之后,国土面积剧增,勇士数十万,着实强大。

一个强国遣使前去借兵的话,这个使节就不能是普通人了,略一思索,慕容孝主动道:“可汗,我愿前去吐蕃,面见松赞干布,必定借来强兵”。

“哦?国相愿往?”对于慕容孝这么一个老狐狸、闷葫芦愿意为使,可汗倒是吃了一惊。

“是的,可汗听我细说。吐蕃自统一之后,国力日渐强盛,松赞干布虽是年幼,但也跟可汗当年有几分相似,同样的有智谋,同样的有雄心。

我猜想,迟早有一天,吐蕃人会跟唐国决裂,所以说我们跟吐蕃,其实是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那就是唐国,松赞干布不会想不到这一点,就算他没有想到,吐蕃大相尚囊可是睿智的人,他一定会同意。

而且出使的人身份不能够太低下,这样不足以表现可汗对吐蕃赞普的真诚之心,我身为国相前去,给足了吐蕃面子,吐蕃人一定会相助我们的”。慕容孝眼神闪亮,颇为自信的说道。

而老迈的可汗伏允也被慕容孝的几句吹捧话给捧舒坦了,略微想了想便是点头同意了。

慕容孝见状心底暗喜,唐军凶猛,不能直面却是最好,吐蕃在西南,唐军自东来,正好可以避过,非是我慕容孝怯战,实是对手太凶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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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分兵突进

1224分兵突进

太极宫,甘露殿,李世民正是仔细看着面前这副暗影传回的稍显详细的地图,一旁李破军被李世民要求翻阅奏疏,但是那心思也未在奏疏上,眼睛飘忽,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离誓师出征已经过了大半月了,经过急行军,京畿大军已经到达了西北,六道大军目前集结于鄯州。

“虎奴,你若是李药师,你觉得应该如何用兵?”看着地图,李世民忽的出声问道。

李破军闻言一喜,放下奏疏,也是思考起来,这时他也是有些遗憾,在后世的时候没有花花心思将这些重点战役好好研究研究,而且时隔日久,一些零星记忆也忘得差不多了。

对于此次讨灭吐谷浑之战,李破军只记得是李靖请缨挂帅,而后一举覆灭吐谷浑,其中的具体过程也是不知道。

现在听得李世民发问也只得自己思考了,想了想,看着地图上李世民标注的两个点,拿起笔指着上面两点道:“阿耶你看,我军集结于鄯州,而吐谷浑大多屯兵与西海{即青海湖}周边,我军甚是凝集,而吐谷浑兵马较为分散,西海四周之阔,不下千里,遍布其兵,若是不能一战歼灭其主力,便会使其逃窜,而西海之北为大漠草原,之南乃是高原雪域,一旦敌军逃遁,则难以大胜。

因为无论是大漠草原还是高原雪域,都不利于我军长途行军追击,而对于吐谷浑,一旦逃遁雪原,无异于虎归山林,待得我军受困于恶劣气候不得不退兵之后,他又卷土重来。所以不能一战而定、灭其主力的话那将造成这种死循环”。

李世民也是知兵之人,深知李破军所说的情况,也是面色凝重。

一拳头砸在案桌上,“多少年便是如此了,打输了就逃窜,待得我军退兵,苟且着舔好了伤口便又来撩拨,着实可恨”。

说罢看着地图上零散的吐谷浑驻兵,也是皱眉慢慢道:“还是要将其聚而歼之才好”。

“可是吐谷浑边境线甚长,其慕容部兵马主要在伏俟城一带,而各部落分布于西海东北到东南这一长长的防御带上,依据险要地势,防线紧密,这样子不仅利于防守,阻挡我军于其国门之外,更可以迅速逃遁。

可见这吐谷浑之中亦是有能人调遣布防,早就做好了战局不利的打算,反正他们信奉留得青山在的道理,打输了就跑,怎么会给我们一战而定的机会呢?”

李破军也是挠头道,这一刻他倒是有些怀疑自己的军事能力了,满以为熟读兵书,满以为自己算是军事名家,可是现在面临着问题,也是很棘手啊。

这吐谷浑说白了,就是菜鸡,防御线很长,各部落各自为战,拱卫着王城伏俟城,要想击溃他们非常容易,不用朝廷发兵,凉州都督李大亮、兰州都督段志玄他们就可以击溃他们,但是击溃容易,歼灭难啊。

打不赢他们就跑,等你退了他又来撩拨,反正他们闲着无聊就在草原上牧马驰骋,这样子折腾的是大唐兵马,劳兵伤财。

看着那分散的布防,要想一战歼灭,那就只有……李破军灵光一闪,一拍巴掌道:“有了”。

李世民也是眼皮子一抬,竖起手掌笑道:“先别说”,说着拿过两张纸,“各自写在纸上,看看我父子二人想的是不是同一策”。

这倒是有趣,跟瑜亮火烧赤壁定计似的,当即提笔写了两个字。

待得李世民写完,二人拿起纸张相视一看,便是笑了。

只见得父子二人都是写的分兵二字。

也确实被李世民父子给说对了,历史上李靖用的正是分兵突进的策略,一举歼灭吐谷浑主力大军。

兵分两路,南北两路大军,快速突进,从东北东南两个方向,数战数捷,六路大军打得吐谷浑军队四处逃窜,到处挨打,奔驰数千里,最后两路大军会师大非川,伏允之子斩杀天柱王投降,伏允惊惧非常,最后跑的身边仅剩百余骑,自缢而死。

值得一提的是唐军一举覆灭吐谷浑,会师大非川,茫茫雪原中转战千里,灭国擒王,在此相逢欢庆。而三十多年后,为了打击吐蕃和光复被吐蕃灭国的吐谷浑,年过半百的名将薛仁贵护送伏允的子孙前往伏俟城复国,五万唐军在大非川遭四十余万吐蕃大军围攻,大败,一代名将薛仁贵只得求和退兵,晚节不保。

本来大唐讨灭吐谷浑在大非川会师相庆,后来却是为了帮助慕容部落光复吐谷浑,又在大非川惨败,当真是天意弄人。

与此同时,距离长安千里之外的陇右道兰州都督府辖下的鄯州{即西宁},鄯州城池高大,此刻,鄯州城外连营数十里,一望无际的营帐连绵着,看似较为散乱,但实则内有玄机。

营门大开,正对着的便是中军大帐。

大帐中,李靖端坐上首,身后供奉的是节与钺,下面左右两列坐着侯君集、李道宗等行军总管,苏定方、薛万彻、契苾何力等主要战将齐聚大帐。

“我不同意”,嗡的一声响,左列第一人挑眉大声说道,这人正是兵部尚书、积石道行军总管侯君集,也是此次大军的两名副帅之一,另一名是刑部尚书、鄯善道行军总管李道宗。

见得侯君集如此决绝的反对自己的策略,兰州都督段志玄也是脸色不太好。

“冬不用兵那也要看具体情况,如今正值严冬,我军固然困苦,但那吐谷浑也必不好受。他伏允会焚烧牧草,确实是断了我马粮,但那也是断了他的马粮,冬日出兵,乃是在朝廷就定下的战略,岂能随意更改,段都督久不在朝中,就不要妄加决断了”。

侯君集八字胡挑着,长眼里尽是精光,颇为硬气的看着段志玄说道,言语间尽是傲然。

原来段志玄是外任的兰州都督,督管鄯州、兰州、廓州等州,在此与吐谷浑断断续续的和吐谷浑起了数次军事冲突,久在边境的段志玄知道冬季的雪原是非常艰苦的,难以作战。

而在去年,伏允为了防止段志玄李大亮等边州军队进入吐谷浑,将吐谷浑边境数百里的牧草全部焚烧,所以说,现在吐谷浑边境乃至深处数百里,是连个草根都难以找到的。

所以段志玄认为,没有足够的牧草,在冬季里远行进军非常危险,表示等待战机。

但是侯君集等人都是京官,现在领军在外好不容易有立功机会,哪能愿意多等,再说了,侯君集所言也是有理,冬季困苦,我们艰苦,吐谷浑也是人,同样艰苦,拼的就是谁更狠了。

再加上侯君集乃是国公,当朝兵部尚书,总管兵事,又是一向桀骜恣睢,丝毫不怕得罪人,这说出来的话也是非常不中听。

没看见人家兰州都督、樊国公段志玄脸色都气红了,气息都不平稳了吗。

见得一个不慎就怕是要将领不和闹死内讧了,李靖也是眉头一皱,面色威严,一拍帅案。

“侯总管言语不妥,行军作战本就要集思广益,段都督乃我军大将,固有进言之责权”。李靖还是很有威望的,话一出口,侯君集也只得瘪瘪嘴,朝段志玄敷衍的拱了拱手。

敲打了侯君集,安抚了段志玄,李靖又是说道:“冬日作战,不可拖延,务必要一举歼灭敌军,诸位将军有何良策,或者想法,但讲无妨”。

李靖拍板了,不能等待战机,要速战速决,你们有啥说的赶紧说吧。

其他人还未做声,急于立功的侯君集又是叫道:“这还能有何良策,敌军分散甚广,若要一举歼之,唯有分兵突进。”

不得不说,虽然侯君集性格有着严重缺点,粗率不检,恃宠矜功,一个混混地痞出身的他,弓箭都学不会,却是看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的,但是他有脑子。

不同于秦叔宝尉迟恭等勇将,侯君集善于用脑,他幼年贫苦,不能学文习武,但升官发达之后还专门请了老师学习知识,还拜了李靖为师,学习兵法,奈何人品着实不行,学成出师之后便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估计是怕师傅得了重用,掩盖了他的光华,竟是诬陷李靖谋逆,反而自己声名狼藉。

绕是如此,侯君集的军事才能还是众所周知,小白猿不仅是身手敏捷,而且脑袋灵光,这不,李靖刚一说出口要一举歼灭吐谷浑,侯君集就立马说出敌军太过分散,唯有分兵击破。

李靖听了,看着侯君集眼神莫名,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这个徒弟,军事才能可堪大用,偏偏欺师灭祖,人品太差……

“分兵突进,确实不失为良策,嗯,侯总管所言,诸位将军觉得如何?”

李靖不动声色,又是向众人问道,这或许也是李靖服众的一个原因吧。

他领军作战,很少独断专行,一般都是与众将商议,性格绵软、深知保身之道的李靖从不与人急眼红脸,只跟你慢慢分析,直说到你信服为止,跟那个欺师的徒弟可谓是天壤之别。11

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献图

1225献图

鄯州大营里,侯君集提出了分兵突进的策略,而李靖心中也是较为赞同,但仍是要问问诸将的意见。狂沙文学网

侯君集一双眼里尽是得意,李靖虽没有言语,但是在座的人都不傻,从气氛中就可以感受得到李靖已经中意侯君集的策略了。

“大帅,末将赞同侯总管的看法,为防敌军逃窜,理分兵击之”。盐泽道行军总管、利州刺史高甑生起道,毕竟侯君集可是兵部尚书,总管天下兵事,可不是谁人都敢否定他的策略的。

但是,并不是没有人不敢,高甑生话一落下,任城王李道宗也是噌的起。

“大帅,末将有不同看法”。作为两名副帅之一,又是当朝宗室重臣,李道宗可是不怕侯君集的,何况这是军事,许有不同看法。

李道宗的分量可是不低,在场之人都不敢轻视,李靖也是眉头一挑,微微点头道:“李总管但讲无妨”。

“末将以为,我军携必胜之势而来,气势如虹,十余万大军集结在此,当凝成一股绳,出其不意的长驱直入,以战养战,穷追猛打,当可横扫吐谷浑。若要分兵,恐堕了威势,损了士气”。

李道宗一戎装,颇为威武,一挥巴掌,气势十足的说道。

这番话颇为霸气,更有轻敌骄狂之嫌,但现场众将都是没人嗤笑,因为确实如此。

十四万大军可都是百战精锐,都是从数次战争中磨砺出来的老兵,而吐谷浑不过是从全国匆匆集结的十余万军队,其中老弱病残不计,许多人甚至都没有一件像样的兵器,这样的军队怎么可能抵挡得住大唐的百战精锐。

侯君集也是傲气的人,自然也是承认李道宗的话有些道理,十余万大军若是一齐作战,定是铺天盖地,横扫吐谷浑,若是分兵,定然是没有那份威势的,只是各自起的效果却是不同。

“呵,王爷所言,确实有道理,一鼓作气,当是横扫吐谷浑,但是王爷可别忘了,我等此来,可不是为了夸兵扬威的,而是要一举覆灭吐谷浑,真正的开疆拓土。长驱直入固然可灭之,但难灭之,唯有分兵,方能真正剿灭”,侯君集也是一脸肃然的正面反驳道。

“而且我军调动,毫无隐瞒,吐谷浑早有防备,其熟悉地形,又据险而守,攻击难度可想而知。而吐谷浑其不坚,若不敌便即刻远遁,届时我军十余万兵马,臃肿笨重,如何能够追歼。再者言,一旦功击受阻,滞留雪原,届时,士气大跌,气候难熬,其后果……可想而知”。

李道宗听了眉头微皱,似在思量着,都不是昏聩之人,都知道两人说的有道理,但是各有各的理。

正沉默间,堂下末座的一人弱弱说道:“大帅,末将有些看法”。

众将一看,却是那左领军卫将军、临清县公苏定方。

李靖眼睛一亮,正要说话,侯君集却是冷哼一声,“原来是太子手足、大帅高徒啊,有何高见呐?”

众将一听,也是神微尬,苏定方更是眼神一凝,看了看侯君集,打量了一眼,便是说道:“末将不敢当,只是有些看法,烦请指教”。

苏定方毕竟是年过不惑的人,又不是莽撞青年,虽然侯君集态度有些呛,但是他也不会翻脸生气。

苏定方出自神策军,乃是明明确确的“太子党”,曾经李破军还曾经说过神策军皆是他的手足,而苏定方又在李破军的牵线之下,拜李靖为师,学习兵法,所以侯君集才有此一言,严格来说,二人还是同门师兄弟呢,不过侯君集的子,才不管你是谁,看你不顺眼那就是不顺眼了。

李靖深深看了一眼侯君集,眼神带有厉色,继而又是看向苏定方温声伸手道:“苏将军但讲无妨”。

“末将曾听太子说过,打仗打的就是后勤,即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行军作战,后勤保障绝不能少,我军十四万余人,战马、驮马共计二十余万匹,人吃马嚼,每耗粮以万计,但据末将所知,我军马粮似乎不济,即不足以分兵作战,亦不足以长驱直入,此乃当今之紧迫要务”。

苏定方将自己心中的忧患讲了出来,而众将一听,都是大惊。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样简单的道理在座的都是宿将,不可能不清楚,当即都是瞪眼看向了一人。

李靖也是脸色微动,看向那人直问道:“李刺史,可是当真?为何昨你还说粮草俱足?”

“大帅,粮草确实充裕,足够一旬之用,而且后续尚有运来的啊”,下首一人也是急忙辩道,这要是误了粮草,李靖直接把他斩了也不为过。想到这李玄运心底暗自记恨苏定方,怪不得你昨晚过来问我粮草况,我还当你是关心军机,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这人正是此地鄯州的刺史李玄运,奉命征调粮草,主官西征大军的后勤。

“大帅,此间距离伏俟城数百里之遥,而吐谷浑境内雪域广阔,道阻且长,更何况我军尚有另一个迫在眉睫的要务,那就是报不足,尚不知其境内况,不知湖泊、草场位置,亦不知其屯兵部署,若要征战,为确保万无一失,不至于有断粮之危,最低也要备足一月之用的粮草”。

李玄运刚刚说完,苏定方便是义正言辞的说道。

苏定方说罢也是迎来数人附和,侯君集李道宗两名副帅也是点头赞同,“所言不错,粮草确实只可多,不许少,若要主动出战,一旬之用的粮草,确实不足”,李道宗颇为严肃的点头道,看向李玄运的目光就有些严厉,这家伙虽是皇室偏支,但是做事忒不靠谱,提前一个月下令调粮,怎么到现在还没备齐。

“哼,粮草不济,几误我大事,李刺史,本帅现令你亲自督管,七之内,必须备足大军一月粮草,如若有误,军法处置”。李靖也是愠怒,满以为圣人一月之前就下了令的,应当是无误了,没想到这李玄运办事不利,差点误了大事。

李玄运见了李靖威势,也是慌忙应着,转就出去了,可不能再躺在刺史府等着捞军功了,手底下人办事不利,他得亲自去督管,各地运粮队的督粮官都要严加斥责。

这事,侯君集也是反应过来,直皱眉道:“方才所言的报确实颇为棘手,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军对于吐谷浑实是所知甚少,甚至连其布防部署都是不知,现在看来,无论是分兵,还是直接大军压进,当务之急都是要弄清吐谷浑部署”。

侯君集的军事素养自然是不低的,从苏定方简略的言语中便是赫然抓住了重点,那就是报,李靖虽然也是派有细作和斥候打探,但是终究只是浅层的,毕竟茫茫雪域,着实不好打探消息。

“那就只能再加派斥候了,特别是西海、曼头山一带…”。李道宗也是皱眉道,在这种恶劣苦寒之地行军作战就是麻烦,做什么都不方便,不照中原,还没打仗,城内的报就可以通过细作弄得清清楚楚的。

“大帅,末将愿率斥候,前往西海周边打探报”。李道宗的话音落下,契何力便哄然起请命道,契何力归唐不久,好不容易随军出战,定然是要表现积极一些的。

而后执失思力也是积极表态,表示愿意率领斥候,前往冰天雪地的雪域打探消息。

正当胡将积极表态,纷纷请缨的时候,门口守卫来报,“启禀大帅,门口有一群人做百姓打扮,为首之人自称是…是英国公世子李震,奉太子之命,献上吐谷浑布防图”。

众将一听,都是一惊,英国公世子李震?吐谷浑布防图?这……李靖也是脸色一变,眼神明亮,“请进来”。

不一会儿,脚步声近,帐帘被掀开,进来了两个人。

只见得这两人头发披散,穿的衣服似乎是大唐的过冬神器棉袄,只是上面泥土冰冻,很是脏破。

李靖李道宗几人眼睛一凝,那为首的年轻人,正是英国公李绩的长子李震,只是月前在京城相见时,那还是个翩翩公子,如今却是这副模样,脸上冻得通红,嘴唇都有些皲裂。

“你……景阳?”李靖也是有些惊疑。

“小侄李震拜见李伯父,见过诸位将军”。李震咧开嘴笑了笑,tiǎn)了tiǎn)干裂的嘴巴拜道。

“冯信拜见,大帅,见过诸位将军”。另一人也是躬拜道,这人竟是冯六子,李破军的暗影之风影之首,冯信就是凉州姑臧本地人,熟知西凉地形,更是会说一些吐谷浑的鲜卑语,所以李破军也将他拍过来协助李震,打探吐谷浑报了。

“当真是阿震?何故来此?快,快歇一歇,喝口水”。见得当真是李震,李道宗也是微惊,忙是拉过李震坐着,将帐中架在火堆上烧着的水壶递过来,亲自给李震倒了一杯水。

李道宗一向与李绩交好,二人格相宜,又通军事,可谓是挚友,在座的李道宗自然是和李震最为熟络亲密的。

李震也不推辞,双手捧着水杯,也不顾烫,就喝了好几口,众人也都是眼巴巴的看着他,喝了几口水缓了会儿,李震也是反应过来,看着堂中站着不动的那人,也是忙将手中水递给他,“崇诚喝点”。

继而也是向懵圈的众将说道:“震与冯信奉太子下之命,前来西北,总探吐谷浑报声息,这是我们打探而来的吐谷浑布防图,上面标有库山、曼头山、牛心堆等地驻防兵力,另有吐谷浑详图一份,献与大帅,愿大帅马到功成,早报捷”。

第一千二百二十六章:布防图与地形图

一世唐人正文第一千二百二十六章:布防图与地形图1226布防图与地形图

李震说罢,满帐愕然,李靖惊喜交加

待亲兵呈上李震手捧的两个册子,李靖打开一看,便是有些愣了,一向沉稳如他手都有点抖了,“这……”。

“景阳,这图册可属实?”李靖大喜,来不及细看,将图册放在桌上,盯着李震问道。

李震闻言眉头微皱,还没说话,一旁的冯信便是出声道:“李大帅,我等奉太子之命,深入吐谷浑两月有余,牺牲了三十多名兄弟,这才弄出这图册,自是属实的”。

李靖闻言又是微惊,李道宗也是惊问道:“两月有余?莫非那个时候太子便知吐谷浑战事不成?”

“太子之能,我等自是不知,只是不知道这图册对于战事可有益处?”李震此时也是昂头说道,太子果真是前瞻远瞩,早在两月之前,还未有出兵迹象之前,就让暗影人员提前侦查,此时果建奇功。

李靖看着布防图上库山等地的吐谷浑兵力,甚至连其首领的大概情况都标明了,另外一张吐谷浑地理详图,上面山川河流,湖泊草场等等都是标的一清二楚,这么详细明确的布防图和地形图,对于如今双眼摸黑的唐军来说,无疑是黑夜中的灯塔,无疑是雪中送炭啊。

“有用,有大用啊,哈哈,太子果真神人也,景阳,还有这位郎君,辛苦了”。李靖大喜,直捻须笑道,一边命人挂起二图,一边亲自邀请二人入座,并传酒宴招待。

李靖治军甚严,无有军令,不得饮酒,但是如今喜得太子相助,得比二图,确实该为李震等人摆酒设宴。

得知偏帐还有数十人等候,李靖也是没忽略,摆酒设宴招待。

看见李震等人衣衫褴褛,如饿死鬼一般的凄惨模样,李靖等人也是唏嘘,太子屡建奇功,当真是让人敬佩。

待得二图挂起,众将都是惊喜莫名。

“竟有如此详细的图,哈哈,当真是天助我也……”。

“有此详图,何愁吐谷浑不败……”。

“太子殿下当真是雪中送炭啊……”。

见得众将纷纷惊叹,李震冯信二人相视一笑,具都是满满的骄傲,冯信更是抹了抹眼角,他最先来率领一百多名暗影来到吐谷浑的,两个月里,百多人踏遍了吐谷浑,遇险数次,数十名兄弟牺牲。

这最后的成果虽然只两幅图纸,但是其过程何等艰难,不少兄弟都是被吐谷浑斥候或牧民抓去,或是被杀,或是被囚禁,更或是为保秘密,自杀殉国的,其中壮烈,却是没人知道。

那地形图上,吐谷浑境内的基本地形,包括山川、河流、道路、湖泊、草场等地形,都是标注清晰,另有各部落的分布位置,几座城镇的方位等等等等,一清二楚。

再看那布防图,众将更是惊叹了,只见得西海至库山一带,都是标明铸有重兵,其中库山驻兵三万,驻扎在库山山口;曼头山驻兵三万,在曼头山与曼头城之间的山谷中驻扎,另曼头城驻兵数千;拉脊山下的牛心堆驻兵二万,另外树墩城、大非川以及其王城各驻兵数万,总和兵力最低十五言。

看着这个布防图,李靖等人也是面色凝重,看来,吐谷浑这一次是全民皆兵了,因为按照这上面来看,吐谷浑境内的显要地带,无一漏下,基本上都有武装力量扼守,另外那些党项、羌人等附属部落,还在四周游弋,不得不说,众将虽有必胜信心,但是此时此刻也不得不收起轻视。

此刻李震二人在此,众将也不好讨论军事,待得饮宴罢了,众将告退,李靖转身看着两幅图,也是陷入了深思。

不多时,亲兵来报,“侯总管求见”。

“让他进来”。

“哈哈,嗝…”,侯君集一身酒气的进来,还打了一个酒嗝,“徒儿见过李师……”。

“军中无私交”李靖转过身来,眉头皱着,“今日破例饮酒已是不妥,侯总管不在帐中醒酒,去而复返是为何事?”

且不说经过侯君集欺师灭祖、诬告李靖之后,他和侯君集的私交还在不在,但说现在,侯君集一身酒气还在军中四处晃荡,影响士气,就已经引起了李靖的不满,若不是为了款待劳苦功高的李震二人,依李靖的治军之严,他才不会在军中摆酒设宴呢。

侯君集听闻这话,低着头,眼中闪过几丝戾色,面上却是笑嘻嘻,“大帅莫怪,待末将说罢,便回去醒酒”。

李靖失意亲兵给他倒杯热茶,直道:“说吧”。

侯君集吧唧一口热茶,微微清醒,眼中闪过精光,直道:“此番欲要全灭东突厥,唯有分兵突进,从不同方向围而歼之,料想大帅亦是如此想法,却不知为何还要迟疑,徒误战机?”

李靖一听,眸光一闪,这个不肖徒弟还是这么精明……

沉吟一下,李靖道:“此番吐谷浑率先挑起战争,你可知道此中影响?”

侯君集一愣,不待他说话,李靖又道:“大唐新灭东突厥,铁勒各部又归附,大唐正是威加宇内之时,此时却有吐谷浑不畏大唐之威,若不严惩,大唐国威何在,这一战若不打出威风来,其他诸如吐蕃、高句丽等四夷又会如何看待大唐,是故,临行前,圣人与本帅交代,务必打出威风来,必要时刻,可……不计伤亡”。

听到这,侯君集算是明白了,分兵突进确实能够有效的覆灭吐谷浑,但是毕竟不爽利,不威风,这一战说明了就是大唐为了维护天朝上国的颜面而打的,要打出霸气来,打出威风来。

见得侯君集沉默,李靖又道:“绕是如此,我等还是要分兵”。

见得侯君集抬头,面露不解,李靖又道:“一来为了扩大战果,二来也为了打出气势来,我意亲自领兵主攻库山,你与任城王分兵南北,快速出击,全歼吐谷浑人马”。

侯君集一听就明白了,兴奋的应着离去,刚出帐门,却又是见得李道宗前来,二人对视一眼,又具都是转头迈腿。

而与此同时,李破军也是一身甲胄,来到了甘露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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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自请安抚大使

1227自请安抚大使

甘露殿,王敬忠正是站在殿门口百无聊赖,忽的,只听得兵甲磕碰声音传来,他还只当是巡防的禁卫,但是声音近来,抬头一看,却发现是太子李破军。

只见得李破军身着乌金锁子甲,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兜鍪,脚踩一双流云飞月战靴,英武雄壮,王敬忠有些愣了,“殿下,您……您这是?”

“阿耶可在里头?”李破军微微一笑问道。

“啊,在、在呢”。王敬忠有些搞不懂李破军这是玩的什么名堂。

李破军听了点点头就迈步进去了,王敬忠挠挠头,也不敢阻拦,毕竟未得允许,可不能着甲觐见的,当然,这位爷可不能拦的。

李世民正在持笔批阅着什么,听见兵甲磕碰声,猛的一惊,抬起头,只见得李破军一身甲胄,大步进来,当即,眉头一皱,“又来作甚?想去打仗,我告诉你没门,好好给我在东宫待着”。

李破军闻言心头苦笑,面上却是一脸坚毅,走到李世民面前,直道:“阿耶请看这个”。

说着双手奉上一张绢布,李世民疑惑接过,一看之下,便是大怒,“好胆!”

一巴掌拍在案桌上,震得嗡嗡响,门口王敬忠心头猛跳:可别是殿下惹陛下生气了吧……

“这些羌人,当真该死,真当我大唐刀枪生锈了吗,胆敢杀害朝廷大员,叛国投敌,罪该万死,罪无可恕!”

这里也没外人,李世民完全没掩饰自己的愤怒,什么喜怒不形于色全都抛之脑后,拿着绢布的手都在颤抖。

原来绢布是暗影传给李破军的消息,洮州羌人叛乱,杀了洮州刺史孔长秀,将孔刺史头颅献与伏允,依附吐谷浑。

也难怪李世民大怒,这可谓是完全没把大唐放在眼里,刺史可是封疆大吏,朝廷大员,叛乱还不说,还把刺史杀了,杀了刺史还不说,还直接叛国投敌了,由不得李世民不怒。

不过脾气发完,李世民忽的一怔,直瞪眼问道:“你这消息从何而来?朝廷怎的不知?”

李破军一笑,“阿耶也知道我手底下有一支情报人员,早在两月前,我预知要与吐谷浑开战,便将情报人员派往吐谷浑,如今我那些情报人员早已经将吐谷浑情况摸清,并且绘制了吐谷浑地形图与布防图,两日前已献与了李药师,这个消息,就是我的情报人员给我通报西北消息的时候,顺路送给我的”。

神尼玛的顺路送给你的…朝廷怎么没人顺路送一下呢……

呼~李世民深深呼了一口气,一张脸都气黑了,心底强调着不能生气、不能生气……但是看见李破军那淡然笑着的臭屁脸,终究还是忍不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废物,都是废物,每年耗资无数在驿站之上,还号称水路驿站千余个,驿员数万名,如此大事,朝廷竟不是第一时间得知,兵部有司,都该问责……”。

李世民唾沫星子直喷着,李破军睫毛乱颤,强忍着唾沫,不敢嫌弃,也不敢擦拭,毕竟是有求于人嘛,待得李世民发完脾气,李破军正欲说话。

忽的,殿门口的王敬忠惊叫着跑了进来,一手提着衣摆迈着腿碎步跑着,一手举着一个竹筒,上面涂有红漆。

“陛下,陛下,不好啦,边关急报,八百里急报……”。王敬忠一脸焦急的喊道。

这种涂漆急报定然是坏消息的,若是边关大捷等好消息,信使就该是高唱捷报入京的,而不是这样闷不做声的传急报。

李破军眉头一挑,似乎猜到了,拍了拍王敬忠肩膀,接过竹筒递给李世民,打开一看,果然是洮州羌人杀刺史孔长秀叛投吐谷浑……

“知道了,下去吧”。李世民已经生完气了,自是表现淡然了。

王敬忠却是一愣,“陛下……”。

“无事了,王公公你先下去吧”,这王敬忠虽然是残废不全之人,但是一颗忠心却是不差,完全不似历史上那些祸国殃民的坏太监,对自己也极好,免得他受牵连挨骂,李破军也是好心提示道。

见得李破军挤眉弄眼的表情,王敬忠一头雾水的愣愣应着退下了。

明明是坏消息急报,为什么陛下没有反应呢?嗯?不对,刚刚陛下发过脾气了,难道是太子殿下提前汇报了?嗯,应该是这样的……老王太监闲来无事也在猜测着。

“阿耶,你看这洮州羌人如此妄为,无视国威,该当如何是好?”给老爹倒了杯茶水,小心翼翼的瞧了瞧脸色,李破军打着小算盘细声问道。

李世民端起茶水喝了一口,闻言眉头一皱,直骂道:“你想说什么?有屁快放,现在没心情跟你细扯”,说着抬头喊了一句,“传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高士廉速来觐见”。

门口王敬忠应着下去传了,出了这么大事儿,李世民肯定得跟政事堂的诸位相公商议的。

“在他们来之前说清楚”,李世民又补道。

……政事堂就在皇城,到这儿也就一刻钟,李破军不敢耽搁,忙是说道:“阿耶,依孩儿看来,这羌人胆敢反叛定是受了吐谷浑挑唆……”。

“这个不是傻子都能想到,说重点”李世民强势打断,似乎早就知道李破军说话喜欢铺垫这个调调。

“呃……阿耶你别打岔…这个…那个”

“到底哪个?”

“阿耶你把我思路弄乱了…”李破军翻着白眼:“羌人这么乱来,肯定要受到惩罚的,只是孩儿担心,若是一味的打杀,恐会引起其他附属部落的恐慌,毕竟蛮夷都是对咱们不太信任的,我觉得不应该只用武力,对付这些蛮人,还得一边打一边怀抚。

所以孩儿想亲自领军前去,嗯,担任安抚大使,一边打压这些叛乱蛮人,一边许以重利,再加上以我太子之尊坐镇,料想他们应该能够老实一点,而且其他诸如党项、獠人等部落,想要和吐谷浑勾勾搭搭的时候,也得掂量掂量”。

李破军脑袋极速转着,想好的一大堆层层渐进的铺垫话语被老爹强势打断了,只得尽快组织语言,言简意赅的表态出来,总之就是一个意思:我想去前线!

李破军有些不安的看着老爹,脸上满是希冀,若是慢慢循序渐进的说,慢慢的一问一答的铺垫,李破军还觉得有可能说服老爹,但是现在这么突兀的说出来,他还会让自己去吗?

让李破军不悲不喜的是,李世民没有表态,只是皱眉思略着,似乎也在思量着其中因果。

这时,门口脚步传来,长孙无忌等四人快步进来,看着高士廉有些蹒跚的脚步,李破军忙是上前扶着,“舅公慢点”。

众将看见李破军这一身戎装,也是面露讶异,不过很快想起近日来的传闻也是失笑:太子每日早中晚都要去找一遍皇帝,去请缨出战,请求去前线参战……

看见太子还是如此真心礼遇他,高士廉也是心暖一笑,他毕竟是年过花甲了,绕是身体还行,但是之前去了趟西蜀,也是把身体折腾得不行。

身为北齐皇室,又是长孙皇后的舅舅,做了皇帝皇后的媒人,培养出来一个宰相外甥,高士廉一直都是德高望重的老臣,之前担任门下省主官侍中一职时,因为私自扣押奏疏一事获罪,被贬为安州都督、益州大都督府长史,去往民风恶劣,学风不显的山旮旯蜀西任职,蜀西多大山,落后贫瘠。

而高士廉到任之后,大修道路,打通来往的路径,使得游人商旅增多;开荒阔田,增加耕种面积;又沿着秦时李冰疏浚的汶江新开渠水,农人获益;又兴建学堂,邀请各地学者,开诗会等等,使当地学风渐农,不再是化外之地……

这一系列都是卓越的政绩,而且高士廉毕竟是皇后和宰相的舅舅,德高望重,即便有错,轻惩一番也就罢了,李世民也就顺势将其召回,将魏征那个刺头吏部尚书给迁了,让老臣高士廉担任吏部尚书。

毕竟这回洮州刺史被杀,吏部尚书也要知情,更要调配相关官员等相关事宜,而且还有另外一层缘由,高士廉就是出生在洮州的,高士廉之父高劢就是隋朝的洮州刺史,颇有威名,坐镇洮州多年,镇压陇右诸羌叛乱多次叛乱,高士廉就是在洮州度过少年时光的,可谓和洮州羌人是老相识了。

“陛下,急召我等,可有何事?”见礼罢了,长孙无忌便是疑惑问道,其实他们心里大概猜到了,十有八九就是因为急报的事儿,只不过皇帝不说,为臣者也不能瞎猜是吧。

果然李世民将急报递给他们传阅,在座四人,都是微微色变。

“洮州羌……多年不见,倒是胆量见长啊…”。高士廉老眼微瞌,露出精光,似乎有些不屑。毕竟当年他出生成长在洮州的时候,那些山里的羌人可是丝毫不敢上蹿下跳的,现在居然都敢杀官叛国了。

而后李世民又将李破军之前说过的想法说了一遍,四人这才恍然看向李破军,也是带着钦佩,他们可不知道是李破军最小知道洮州羌人叛乱的消息的,还以为是李破军恰好在这,碰上了传递急报,再当场想出了这个安抚加打压的策略、自请安抚大使一职的呢。

看见四人瞅他,李破军忙是双手合十面露祈求之色,他实在是太想去西北转一圈了。

在座的四人一个是舅公,一个是舅舅,两个是伯伯,都不是外人,看的李破军这孩童姿态也都是失笑。

高士廉看见李破军挤眉弄眼,也是心领神会,淡淡点头一笑,继而直道:“陛下,老臣觉得太子之言甚好,老臣幼居洮州,深知洮州羌秉性,其性骄横,若是一味打压,反而心生逆反。而且洮州羌性直爽,重信义,最是崇尚强者,向来以蜀汉威侯马超为精神领袖,供为神威天将军,若是一边示以强势武力,一边予以尊重,再许之重利,羌人之乱,转眼可平”。

听得高士廉缓缓道来,李世民也是认真听着,听罢之后,不置可否的看着其他三人又道:“辅机,你们意下如何?”,长孙无忌几人也自是附和的,

见得四人统一意见,李世民又问道:“那依你们看来,何人可往洮州平压羌人?”

李破军闻言鼓起了眼睛,这还用问嘛,我啊!就是我啊!李破军疯狂的暗示着,一边指着自己,一边有意无意的咳嗽着。

“喉咙坏了找御医去,休得在此吵闹”,李世民眼睛一瞪,李破军差点抢着。

高士廉几人也是暗自好笑,“陛下,那最佳人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呐”,高士廉好人做到底,既然李破军如此想去,那就帮他一把,毕竟在高士廉看来,洮州羌乱,确实是小菜一碟。

李世民闻言嘴巴一憋,无奈抚额道:“难道满朝文武皆乃肉食者,非得要太子带兵前去吗?”

这话一出,高士廉几人也是慌忙请罪,这话不是说满朝文武无能吗。

“罢了,这小子心也不在京城了,生在福中不知福啊,想当年,我等开创基业何等艰难,盼的就是马放南山、刀枪入库,结果他到好,天天想着上阵打仗”。说着李世民也是摇头微叹。

李破军也是尴尬无比,这说得他好像是不懂事的孩子一样。

“陛下,这是大唐之福啊,说明太子非是安于享乐的人啊”高士廉不愧是李破军最爱的好舅公,尽帮着他说好话,而后又是说道:“如今洮州羌人首领应是和木智,当年老臣与其父相熟,也是认得此人,算是老臣子侄辈了,待老臣写封书信,陈明厉害,到时太子再寻个时机交给和木智,应该会对太子勘乱,有所助力”。

李世民闻言也是眉头一挑,继而摆手笑道:“罢了,连士廉公都如此相助这小子,我如何阻拦”。

言下之意,就是应下了,李破军大喜,忙是道谢:“谢谢阿耶”,而后又向高士廉拜道:“谢谢舅公,谢谢舅舅……”。

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你从小到大都二

1228你从小到大都二

经过舅公高士廉几人的助攻,李破军好不容易得偿所愿,李世民不不愿的下达了圣旨,加太子李破军为西北安抚大使,亲领神策军八千人,前往西北,平定洮州羌乱,慰抚诸夷,稳定边疆……

李破军喜不自胜的回宫整理行装,而后又费心与长孙皇后叙说,这才着甲持戟,加上墨麒麟,直奔护龙山庄。狂沙文学网

山庄校场,翟长孙等人正在常cāo)练,神策军已成了职业军人,不存在边耕边练,除却每周轮休一,每里在山庄里好吃好喝之余便是三练二讲,午饭刚刚过了,歇息片刻,便是来午cāo)了。

校场中,行止如一,气势如虹,看着神策军如此精神面貌,翟长孙也是感叹:“老夫从军三十余年,从未见过有如神策军之气势者,更未想过,这等强军却是出自你我之手”。

指着校场上呼喝cāo)练的神策军,翟长孙直跟旁梁百武等人谈笑道。

梁百武亦是一脸与有荣焉,却是纠正道:“非是你我之功,皆赖太子练兵之法啊”。

他本是一默默无闻的军中将领,大唐名将辈出,若无李破军这贵人提携,梁百武兴许一辈子也难出头,其心中最是感激的人,莫过于李破军了。

翟长孙一愣微微一怔,继而也是直点头道:“是极是极,老夫失言了,也唯有太子之奇才大能,方能想出这般练兵之法啊”。

“听说其他卫如今也在cāo)练队形了”,这时,边的薛仁贵也是笑道,“这队形虽看似简单,却是深蕴迅如风,停如松的行止之道,更是让军士团结一致,服从军令,其中奥妙当真是兵家至理”。

“哈哈,当初那些个狂妄自大的家伙还在笑话我们,说我们不知道练什么冲杀阵形之法,整天就在这儿走来走去,转左转右的,现在倒是知道学习咱们了”。房遗着厚厚的明光铠,双手杵着大陌刀在哪儿嗤笑着。

众将也是闻之好笑,这时,一旁的程处亮幽幽的说道:“狂妄自大…房二,你是在说我家老头吗?”

“还有我爹”,一边的尉迟宝庆也是补道。

房遗一怔,想起了那俩老魔头,便是一个激灵,忙是摇头道:“别瞎说,我可没说二位伯伯,我说的是其他卫的那些军卒”。

房二可不愿意得罪那俩老憨货,不然又要被打股了,好歹也是堂堂的太子亲军都尉,这么有面子的人还被打股多丢份啊。

当初神策军cāo)练队形的时候,尉迟程知节这俩憨货就是嘲讽过,认为这转来转去、走来走去的队形没什么用,还不如练习砍杀的武艺。如今见得确实有用,各自也都在自己军队中默默躲着训练队形了。

众将正是说话间,忽的,只听得后一声爽朗的笑声,“怎么?都在这儿看他们cāo)练啊?你们怎不下去?”

众将一惊,忙是转头,却是看见李破军一甲胄,腰悬宝剑,面带笑容,大步走来。

“见过大将军”,众将忙是齐齐参见。

“回大将军,我等刚刚指导完cāo)练,正在此监督查验”。翟长孙忙是解释道,太子下可别以为他们是在这儿偷懒呢,毕竟军令规定:cāo)练之时,必须将卒同练……

“嘿嘿,大将军,歇会儿,我们刚刚下场的,可没有偷懒啊”。房遗忙是堆起笑容道。

瞥眼看见他们甲胄上的灰尘,还有鬓角未干的汗水,李破军也是心知肚明,面上却是严肃道:“将士们在底下挥汗cāo)练,你们在此谈笑风生,成何体统”。

多不来营中,李破军必须要挑点刺儿刷刷存在感了,不然长久不敲打,这些骄兵悍将都有些飘飘然了。

众将一看李破军这么严肃,也不敢嘻哈,忙是认错。

“传令,停cāo)停课,全军休息半,晚饭加餐,你们到议事厅来”。李破军吩咐下去,便是转去了议事厅。

翟长孙等人摸不准李破军的意思,只得按照吩咐,先是解散cāo)练,并宣布休息半,晚饭加餐的好消息,众将士都是大喜,谁不想休息,谁不想加餐啊。

刚刚不少人都是看见李破军来到将台上转了一圈,这个好消息一定是太子下达的,休息加餐…还是太子对咱们好啊。

议事厅,李破军一脸笑容坐在帅座上,众将看见他一会儿一个脸色也是不明所以。

“以后cāo)练的时候,你们组织完了将士cāo)练,若要歇息就到营房或者食堂去,总之不要在校场上看着,除非是监督查验之时,但也不可嬉笑,否则将士们都累成那样在哪儿辛苦cāo)练,然后再看见你们一群将军都尉在这儿谈笑风生,好生快活,心中定是不岔,明明军令上说好的同甘共苦,你们却是享受着权力带来的舒适,这会让将士们心里不平衡,军令也将没有威慑力和公信力”。

待得众将坐下,小厮奉上了茶水,李破军也是面容和煦的谆谆说道。

众将一听,都是愕然,继而薛仁贵率先领悟,直拜道:“末将受教了,大将军思虑深远,实在佩服”。

翟长孙等人也是反应过来,不管心中确是佩服,还是不以为然,至少都是恭谨应着,没有人敢在李破军面前炸刺儿,

不过薛仁贵,张文几人是真心佩服,没想到这小小的一件事,竟是能够关联到将士心理,不得不对李破军的思虑周全钦佩。

简单的敲打罢了,见得李破军面色和缓,又是那个温和的大将军之时,房遗又是跳脱了,“大将军,你今儿来可是有什么事吗?干嘛让兄弟们歇息啊,还加餐?是不是有甚好事啊?”

“大将军这段时间可是新婚燕尔,好不快活,这下又休假、又加餐的,这么高兴,莫不是太子妃有喜啦?”杜菏也是大胆的嬉笑道。

这是兄弟们的玩笑,可见感深厚,李破军自然是不见怪的,也是故作生气嗔道:“杜二竟敢打趣上官,此乃不敬之罪,罚你今晚连干十杯”。

众将都是哈哈大笑,杜菏一脸又喜又苦的表,直道:“连干十杯这是小意思,二十杯都成,只是大将军莫要叫我杜二啊,我又不像房二那样二……”。

自从这几个排行老二的家伙从李破军哪儿得知了“二”的深层含义,就是再不愿意别人称其老二了。

“杜二!你才二呢!你从小到大都二!”一旁房遗遭了无妄之灾也是奋起喷起了唾沫星子。

见得兄弟们如此和谐有趣,李破军也是深感高兴。

待得笑话寒暄罢了,这才进入正题,只见得薛仁贵微微挑眉,略显兴奋的问道:“早在月前大将军就传令我们时刻整军备战,等待时机,如今,大将军着甲持兵而来,莫不是那时机已经到了?”

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祭祀出征,雪域斥候

1229祭祀出征,雪域斥候

听得薛仁贵的话,众将都是希冀的看向李破军。

“是不是啊大将军,是不是可以去打仗了?”房二早就迫不及待了。

“是啊,朝廷大军都去西北快一个月了,咱们再不跟上的话,甭说肥肉了,就连汤水都捞不着了”,杜二同样的急切,这群小子自从有了军功,在父辈同辈面前扬眉吐气之后,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再建军功呢。

“别急,你们先看看这个”。李破军摆手笑了笑,从袖口里把那等洮州急报递给他们。

众将看罢,自然都是愤怒,“小小洮州羌,往日都不曾听过的蕞尔部落,居然也敢犯我天威?”

“大将军,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我们……要去洮州?”翟长孙最先反应过来,试探问道。

“正是”李破军点点头,“我想圣人请命,自认安抚大使,前去洮州平定羌乱”。

这话一出,众将反应各有不同,有的为能够出战而欣喜,而有的却是皱眉。

“大将军,这区区洮州羌,能翻起什么浪花,定是大军一到,就可以平定的。哪有去打吐谷浑过瘾啊”,杜菏憋着嘴,似乎有些嫌弃的说道。

这下,光顾着欣喜的房二也是反应过来了,“是啊,咱神策军去打洮州羌这不是欺负人家吗,随便派个西北军府的不就可以把他平了,何须我们去啊,大将军,我们还是去打吐谷浑吧,听说吐谷浑上十万大军呢,那样的硬仗才过瘾呐”。

听见两个二货的抱怨,李破军也是好笑,直怒道“说什么屁话呢,现在还没出征就开始轻敌了?若是军府可以奏效,又何必向朝廷报急,没看见孔刺史都殉国了吗?”

俩人被骂的一怔,薛仁贵却是笑了,宽慰道“二位却是钻了牛角尖了,且看看大将军的职位,那可是安抚大使,安抚战区、慰抚四夷的,吐谷浑也算在其中啊,届时,我们打完了洮州羌,再去吐谷浑不就是了,这又不违反圣人旨意”。

众将听了薛仁贵的话,也都是大喜,看向李破军,李破军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杜二房二一眼,“看看人家,说话之前多动动脑子”。

杜二到还好,想通之后亦是赧然,房二却是个油皮性子,挠头一笑,“还真是这么回事啊,反正我只管抡起陌刀杀敌,不需要脑子,哈哈”,言语之间竟是丝毫没有觉得不好意思。

李破军也懒得理会这货,直看向翟长孙道“全军八千人,明日午时,誓师出征,务必做好准备”。

翟长孙作为二副将之首,点头应下了。

又看向朱成,“连夜准备一月干粮,明日务必备齐”,朱成作为长史,总览全军文事,自是应着,又看向梁百武,“修文,此次出征你便留守山庄吧,你性子敦厚谨慎,我放心,做好预备役的训练工作”。

说到这,李破军兴致也是有些低沉,“此次出征归来,定有战损,预备役工作不可疏忽,准备随时补充满员,务必要使神策军满员八千”。

梁百武虽是心底有所不甘,毕竟身为武将,谁想留守后方啊,但是军令如山,也是铿然应着。

“上次公达{翟长孙}留守,这回该到你了,修文也别郁闷,下次一定带上你,毕竟留守工作亦是重中之重”。李破军拍了拍梁百武的肩膀,温声宽慰道。

梁百武跟随他数年,虽说能力中等,没有表现特突出,但一直任劳任怨,从未出过差错,也算是劳苦功高了,对于老班底,李破军可从不会忽视,他不是喜新厌旧的人,绕是薛仁贵、席君买等新秀出众,但也不会抛弃“老人”。

梁百武见得李破军如此宽慰他,自是感动,连声应下。

“此次,除长史朱成、将军梁百武、录事参军长史涣、兵曹参军宇文禅师、仓曹参军李崇义、之外,其余将官,明日午时,随军出征,不得延误”。

李破军思虑一下,留下了这五个人。

朱成一介文士,总览全军文事的大管家,几次随军出战,受尽了苦头,这一次去吐谷浑那冰天雪地的高原地区,还是不要带他去为好;

梁百武要留守训练预备役,山庄也必须要有一人主持大局;

长孙涣一次战场都没上过虽然这段日子也是积极训练,但是李破军还真怕这个表兄初次上阵有什么闪失;

宇文禅师上次去打突厥就是受了重伤,养伤月余方才痊愈,又是郧国公宇文士及唯一的嫡子,要是小命出了差错,估计宇文士及得埋怨死李破军;

至于李崇义更是河间郡王李孝恭嫡长子,将来那是要袭封郡王的小王爷,前几次战争,李破军也没让他去。

李破军命令一下,朱成、梁百武和宇文禅师三人到没说什么,长孙涣和李崇义却是不愿了。

“大将军,末将亦是神策军中人,此次征战为何不带上我?”长孙涣瞪大了眼睛满是不服的叫道,似乎自己受了很大屈辱一般。

李崇义也是拜道“大将军,末将请战。前番数次征战末将便未参加,心中甚憾,此次请大将军务必将末将带上”。

见得二人反应,李破军也是头疼,一个是表兄,一个堂哥,着实难办。

“长孙涣你从未上过战场,又是文士,还是不去为好”,李破军看着一脸不服的长孙涣说道。

“朱长史亦是文士,却也参过战,从未上过战场又如何,谁都有个第一次,末将这段时间日夜锻炼,身体素质已不弱于普通军士,为何不可参战?”一听李破军这话,骨子里不服输的长孙二公子就是傲娇了,非要去不可。

李破军一看也是怒了,好心当成驴肝肺,若是此去战场出了差错,舅舅舅母岂不是要埋怨死我,当即沉脸喝道“若无几分本事,去了战场亦拖累,此番征战吐谷浑,路途艰险,你说你不弱于普通军士,且先去围着校场跑个数十圈再来说话”。

“跑就跑,末将要让大将军看看,末将不是纨绔窝囊废”。长孙涣一瞪眼睛便是气呼呼的跑出去了。

“哼,简直目无军令”,见得长孙涣这样傲娇,说去跑就去跑,李破军也是气的不行。

众将低着头也不敢随意插话,毕竟这是人家表兄弟之间的事情。

见得李破军生气,李崇义也是脸色微尬,看了看李破军脸色,只得温声道“末将知道大将军乃是为了末将着想,但末将身为皇室子弟,绝无可能坐享安乐,父辈人的荣耀只是属于他们的,我们的荣耀还需自己来夺取,希望大将军能够体谅末将心意。

大将军若是担心家父意见,也大不可不必担心,晚间末将自去向家父请命,相信家父不会阻拦”。

听得堂哥的真诚话语,李破军也是有些纠结,只得说道“兄长你是郡王世子,岂能以身犯险啊?”

李崇义不像别人,他是王室嫡长子,是可以继承爵位的,就像宇文禅师也一样,可以继承父辈爵位,而房二杜二等人的爵位就得靠自己争取了。当然,李震这个搞情报的英国公世子是个例外,毕竟他不上战场。

李崇义闻言笑了,“大将军以太子之尊,尚且亲上战场,末将不过一藩王世子,又有何尊贵,即便身死疆场,且身下尚有二胞弟,仍可父母膝前尽孝,也无遗憾,还请大将军了了末将心愿”。

“罢了,兄长你既想建功,我也阻拦不得,只要河间王叔没有意见,我也无不可”。看见堂兄执拗,李破军也不愿多说了,当着众将的面,再多拒绝也不好,免得他们有异样心思。

当晚,食堂加餐,每人加肉赐酒,来了一个出征前的狂欢大聚餐,不少心思灵活的将士已经猜到了大概,也是暗自兴奋。

昔日,天色大亮,神策军早早地就整装完毕,甲胄兵器擦拭一新,战马洗的干干净净,每个将士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神情。

临近午时,李破军终于出现了,一身甲胄,威武不凡。

已经不需要战前训话,神策军的精神面貌远超呼李破军的想象。

李破军一马当先,全军上了天秀峰。

天秀峰,山巅有一座高大的祠堂,俯视整个护龙山庄,那就是神策军勇烈祠,里面供奉着每一名牺牲的神策军将士。

行至山腰,李破军止步了,情绪也有些低沉,面前一座圆顶的大冢,冢前一个雄骏威武的马雕,扬起右前蹄,抬起左后蹄,做驰奔状,身上的毛发都雕刻得异常清晰,头顶竟有一小撮毛发,李破军知道,那撮毛是金黄色的,当年他还经常揪……

玉顶马已不在了,摸了摸胯下这癞痢卷发的墨麒麟,看着那马雕,李破军竟有一种负罪感……

“大将军,吉时快到了……”。身侧张文瓘低声提醒道,这出征时刻,大将军若是失态可是不好。

李破军回过神来,摇头一笑,上了山巅。

宰杀猪牛羊三牲,热血洒在神策军四营军旗之上。

将张文瓘准备的拗口祭文甩在一边,李破军高举香火。

“神策牺牲的将士们,本将大唐太子李破军,来祭拜你们了,西北蛮夷吐谷浑,犯我天威,洮州羌人,藐视国法,今领兵讨之,将士们在天之灵,也当护佑我军得胜归来,也当护佑我兄弟袍泽平安归来”。

简单的几句话,祭祀仪式便算是完成了,至于什么武圣军神、山神河伯,李破军通通没有祭拜,倒不是搞什么无神论,关键是觉得没必要。

仪式罢了,李破jun zhuǎn身,面对着山下肃穆静立的八千将士,一拔腰间宝剑“传我号令,全军出征”。

大唐贞观七年二月初三日,在雄壮鸣耳的号角声中,李破军终于踏上平定洮州羌乱、西征吐谷浑的征程。

大雪纷飞,地上的积雪已经没过了人的脚踝,走路已是颇为困难,而这草原里多有鼠兔等动物打的小洞,被积雪覆盖着,战马也是有一脚没一脚小心翼翼的走着。

寒风呼啸,直吹的脸颊生疼,苏定方已经在这个恶劣的天气里行军整整一天了

“李总管,天色渐黑,我军疲惫,距离曼头山已不远了,为保万一,还是先寻避风去处暂歇吧”。

苏定方赶上前几步,跟李大亮说道。

李靖将大军分为南北两部,侯君集和李道宗从西南进击,而李靖自己亲率李大亮薛万彻薛万钧苏定方等人从西北进击,为了贯彻分兵突进,全歼吐谷浑的目的,又在中途分兵,李靖亲率薛万彻兄弟俩朝西海方向的库山进攻,而李大亮则率苏定方、契苾何力向更

北的曼头山进攻。

苏定方就是这样被分到了且末道行军总管李大亮的麾下。

眼下天色渐晚,越来越靠近曼头山了,而将士们也是极为疲乏,所以苏定方觉得不能再进军了,再往前走,若是碰上了吐谷浑兵马,以眼下这长途跋涉的疲敝之师,恐怕是有去无回。

李大亮虽然性子刚正,脾气很硬,但并不代表他是个不听劝的人,相反李大亮文武双全,谨慎多谋,听了苏定方的话,也是停下脚步,眯眼看了看远处蒙蒙天色中的山脉,那曼头山虽然在视线中,却是望山跑死马啊。

“契苾将军,你觉得苏将军所言如何?”

李大亮没有立即回话,反而问了这支偏师的另一名副将——突厥铁勒人契苾何力。

契苾何力一怔,没想到李总管竟是问他,微愣一下,也是回道“眼下状况,士兵疲惫,战马乏力,确实不能再走了”。

见得两名副将都是如此说,而且李大亮本人也是极为谨慎,也是点头吩咐道“传我将令,寻避风山凹处扎营”。说罢又是喝道“苏将军领二百斥候巡逻方圆十里,契苾将军负责扎营”。

二人自是应着,苏定方领了二百斥候翻身上马,来到周围十里探查。

刚刚翻过一座山头,苏定方迎着山头凛冽的寒风,眯着眼极目远望,只见得到处都是白茫茫的雪域,一阵花白,在落日的余晖的映照下,还有几分闪眼。

苏定方眨了眨眼睛,不敢盯着一个地方仔细看,因为据本地向导说,在雪原上如果用眼过度就会被刺得生疼,乃至流泪、红肿,导致视线模糊,严重的甚至会短暂失明。

正在这时,身后一名斥候忽的惊叫一声,手指着山头另一个方向,“将军你看,那?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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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三十章:斥候遭遇战

1230斥候遭遇战

听见斥候惊呼,苏定方忙是凝目望去,只见得茫茫一片白色的雪原中,似乎有几点别样的色彩在飞快的移动着。

“将军,那是吐谷浑斥候,约有百来人,正在向我们这个方向冲开”。术业有专攻,斥候毕竟是精挑细选的,目力和经验什么的比苏定方这个统兵将领要强。

苏定方一听毫不迟疑,立马持兵喝道:“全体退下山坡,在此埋伏”。说着手一指旁边亲兵,“你速去禀告李总管,发现百余敌军斥候,请求轻骑前来围歼此敌”。亲兵领命从一侧回去了。

苏定方又命令两名斥候队正,“你二人各率本部人马在前方左右两翼,待我厮杀,即来包围这伙敌军”。

两名队正各领本队五伙共计五十人,前去前方山凹两翼埋伏。

只要这百余敌军斥候越过这个山坡,就会发现山坡一侧有些苏定方领着百人,而前方左右各有五十人,如此三方夹击,二百唐军精锐斥候夹击百余吐谷浑斥候,应当是必胜无疑的,何况苏定方已派人前去通知李大亮了,届时只要缠住这群敌军斥候,待得唐军轻骑一来,便可全歼之,达到隐匿偷袭曼头山的军事目的。

说话间,苏定方将地上厚厚的积雪扫开,耳朵贴在冰凉的草地上,已经能够感受得到大地的微微震动,那名经验老到的斥候也是如此一听,便是低声道:“不足五百步”。

苏定方微微点头,安抚着胯下马匹,握紧了长枪。

马蹄声已经依稀听得见了,敌军马上就要越过眼前这个山坡来到跟前了,马蹄哒哒,在风啸雪飘的草原上很容易听见了。

然而就在马蹄声渐近的时候,却是突兀停止了,苏定方手不由自觉的一紧,“他们停下了…”,斥候细声道。

与此同时,山坡另一侧,百余吐谷浑骑兵斥候却是驻马了。

“阿律归,怎么回事?为何不走了?”吐谷浑骑兵队伍中,有一人似乎是领头的。

看见前方领路的人忽的驻马,并且下马在地上俯身看着什么,伸着头耸动着鼻子好像在闻着什么。

忽的,那名叫阿律归的吐谷浑斥候惊叫一声,“这里,在这里,郎中,这里有几粒马粪,而且刚刚拉出来不久,嗯,还是热的”。阿律归指着一旁落了薄薄一层积雪的几粒马粪叫道,还双手碰起闻了闻,竟还是热乎的。

那之前说话的吐谷浑郎中闻言,也是一惊,翻身下马,前去查看。

吐谷浑是鲜卑人所建的国家zhèng quán,鲜卑人多次在中原建国{诸如前燕、后燕、西燕等慕容氏诸燕国;北魏西魏代国等拓拔氏诸魏国;南凉秃发氏;西秦乞伏氏等等},学习汉人文化和制度,所以吐谷浑也是学习汉家王朝制定了王、公、仆射{即国相}、将军等官职,郎中就是吐谷浑的中低阶官职,类似于大唐的都尉或许校尉。

苏定方脸色一肃,迎着风,他们似乎能够听见山坡另一侧依稀有人说话。是不是被发现了……苏定方心底暗自猜想。

不行,不能够这样等下去,若是敌军派一个人到山坡顶来一看便看见他们了,他们竟是驻马了,没有一口气冲过这个山坡,伏击看来是不成了。

苏定方当机立断,细声传令道:“全体都有,噤声,随我慢慢上到坡顶”。

百余斥候跟随苏定方小心翼翼的驱动着战马,慢慢上到山坡。

呼啸寒风中,微微一探头,正是看见坡正中间好大一群吐谷浑人,前头几个还下马在地上蹲着说着什么,时不时还左右探望。

苏定方忙是缩过头来,暗道好理会,敌军停在坡中间,自己居高临下冲杀下去,可以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取下弓箭,张弓搭箭,正欲射杀那下马的为首之人,忽的,身后竟是有一匹战马打了一个响鼻。

好一个苏定方,丝毫不迟疑,在战马打响鼻的一瞬间就知道暴露了,当即探身,略一看便是松开弓弦。

“杀”只一个字,苏定方翻身上马,拍马冲了下去,身后百余唐军相随,一场斥候遭遇战爆发了。

只见得那一支箭矢在寒风飞雪中急射而去,吐谷浑人本就是善岐能射的鲜卑人,怎能听不见弓弦之声,当即大惊,还没来得及反应,只听得那名领军郎中惨叫一声,踉跄倒地。

“郎中…”吐谷浑斥候阿律归只来得及惊叫一声,便是见得雪中闪亮的一点枪尖急刺而来,好一个阿律归,不愧是吐谷浑精锐斥候,当即翻身一滚,不仅躲过了这一枪,竟还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砰~”一枪未中,苏定方仅仅瞥了一眼那滚下山坡的阿律归,也不收枪,顺势一挥,那枪头便是拍在了一旁急忙打马的吐谷浑斥候的脑袋上,顿时,红的白的爆裂开来。

上百唐军居高临下,冲杀下来,先是手中长枪刺出,刺刀十余人,而后勒马转身,近战胶着之后,便是挂上长枪,抽出马侧悬挂的横刀,或劈或砍,对付手持弯刀大棒的吐谷浑人,势大力沉,锋利坚韧的横刀自然是占据优势的。

冲杀两个回合过后,唐军已占上风,山坡那侧埋伏的两队人马也是冲了过来,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刺啦一声,手中长枪划破敌军腰间的皮甲,豁开一个大口子,皮肉外翻,鲜血四溅,到这还不是致命伤,苏定方反手一枪,枪尖稳稳的从那手捂伤口的敌军脖颈间掠过,带起一条血线,这一气呵成的动作,再加上寒风雪花中的一条血线,这简直就是一场屠戮艺术。

不多时,这场简单的遭遇战就是到了解围,**人被围在数十名唐军中间,已经是扔了武器,另有五六人竟是冲破了包围打马向着曼头山的方向疯狂奔去。

“勿要放跑一人”。苏定方大喝一声,拍马追去,身后数十名唐军亦是快速跟上。

将长枪挂在一侧,拿起了弓来,张弓搭箭,一踢夸张宝马,战马尖唳一声,猛的一加速,越来越近了,要看看到了射程,咻的一箭,前方吐谷浑斥候也不愧是能够做斥候的勇士,也是感应到了,一个俯身想要躲过,但却是没想到那箭压根不是射他的。

一箭正中马屁股,战马吃痛,扬起蹄子悲鸣,俯身的吐谷浑斥候一个不慎便被掀下马来。

苏定方咧嘴一笑,喝了一口风,便是瞪眼喝道:“射马”。

身边斥候亦是领命,纷纷取弓,自从有了双边马镫和高桥马鞍,唐军的骑射之术愈加高明,相这样一边飞奔,一边张弓搭箭,搁着以前,那是极为优秀的少数人才能够做到,现在确实作为一个唐军骑兵的基本本领,更别说精锐的斥候了。

毕竟作为侦察兵,每一个斥候都是精挑细选的精锐,不仅武艺过人,其他的诸如胆识、心智等等都有要求。

也不只是吐谷浑人马困乏还是怎的,竟是跑不过唐军这数十人的追赶,距离越来越近,随着一匹匹战马惨叫,最后一名敌军斥候也是身中三箭,马中五六箭,晃荡倒地。

至此,这场斥候遭遇战,唐军完胜,吐谷浑斥候小队全军覆没。

“沿路收拾一下,能带走的带走,不能带的用积雪覆盖”。苏定方下令道。

这一次他们这支偏师的军事目的就是拿下曼头山,有可能的话攻下曼头城,总之就是要消灭掉曼头山上的敌军,牵扯住曼头城的敌军。

曼头山易守难攻,山口险峻,李靖交代的战术就是能奇袭就奇袭,最好不要强攻,若要奇袭那就肯定不能让人家提前有所防备了。

所以这一路上都是极为隐匿,现在碰上这股子斥候,一定要全力全歼之。

数十唐军得了命令兴奋的下马搜刮着,虽是寥寥几名吐谷浑斥候,财物也定是没多少,但是那身上所穿的皮毛却是可以扒下来,晚上宿营也能暖和点不是。

还有那些弯刀啥的,大唐兵器虽是比这个好,但是好歹算是铁啊,带回去回炉重造也成啊。带不走的没用的东西,再用积雪一盖,甭说在远处,就是站在眼前都不知道这雪底下有着死尸。

马蹄声渐近,苏定方一个激灵,凝目看去,却是自己人,正是李大亮派来的轻骑来了,来的也不是别人,正是契苾何力。

“苏将军,怎么回事?可有鲜卑人逃走?”

一回到营中,李大亮便是急急问道,若是有人逃走,那么曼头山的敌军得知了已军动向,有所防备,那就为难了。

“请将军放心,敌军斥候小队共计一百零八人,杀敌九十九人,擒获九人,无一逃走”。苏定方早已经统计了人数战果。

“好,且为苏将军记下一功”,李大亮闻言亦是欣喜道。

山凹处,唐军营帐便在这个避风的低凹之地,除却必要的巡逻守卫和斥候之外,其他唐军尽皆多在营帐里歇息了,走了一天,又饿又冷,着实困乏。

中军帐里,点着微弱的灯火,地上铺着皮毛,上面放着地形图,李大亮坐在上首,左右苏定方、契苾何力相对而坐。14

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欲要火烧白兰王

1231欲要火烧白兰王

曼头山,这一座位于西海西北的高山,隔着老远就能够看见那巍峨的雪山,此时的曼头山上是白雪皑皑,到了夏季,这里的冰雪就会化作雪水,供养着西北的明珠——西海。

曼头山并不是一座无法翻阅的高山,这座山中间是有着缺口的,仿佛是人用斧子劈开的一样,山口的那头就是西北草原上为数不多的城池——曼头城。

位于山口有一处隘口,守卫着山口,这里驻扎的士兵一向都比曼头城的要多的,因为曼头山这处隘口就是曼头城的门户,只要隘口不失就足以保证曼头城不失了。

因为从大唐这个方向,唯有从山谷隘口处进去曼头城,因为那茫茫雪山是基本不可能翻越饿,而绕过宽阔的西海,从北面攻打曼头城的话就更是艰难了,不仅路途遥远,而且沿途具都是西域诸国。

夜色降临,雪域中寒风呼啸,随着月亮的升起,似乎遥远的地方还有着不知是什么的动物叫声,曼头山隘口里,一处稍平坦的山坡地,密密麻麻的都是吐谷浑人的营帐,从隘口处绵延至更深处,附近几处颇高的山头,上面也是零零散散的营帐。

虽是绵延成片的营帐,但是扎营毫无章法,东一个西一个,乱七八糟的,有此可见,吐谷浑人虽是鲜卑族,受汉化也深,但骨子里仍是草原游牧民族的性子,虽是对汉人的兵法战策什么的非常看重,但也不会一门心思的去学习,并付诸实施。

绕是营帐乱七八糟,但似乎也是有意无意的拱卫着中心,营地中间,有一座颇为高大的营帐,灯火通明,门口竖立着高大的旗帜,在夜风中飒飒作响,两排守卫左右相夹着护卫,甚有威严。

这处营帐就是吐谷浑名王之一的白兰王的营地,吐谷浑每任可汗都大封诸子和亲近王族为名王,就相当于汉家的王爷,而这个白兰王就是吐谷浑势力非常强大的一位名王,传承了数百年,占据了广阔的肥沃土地,拥有数不尽的牛羊和数万奴隶,在吐谷浑可谓是仅次于可汗、天柱王和国相高昌王慕容孝雋的第四号人物。

此时,白兰王正在大怒,用着鲜卑语夹杂着生硬的汉语大骂道:“不可能,阿律归不可能背弃本王的,他是跟随了本王上十年的,他的弓术、他的嗅觉让他成为了白兰部的勇士,他的忠心是经过佛主的认可的”。

白兰王直摆着手摇着头大叫道,说着又是一指下面坐着的一位名王,怒斥道:“忽尔萨,一定是你派去的那个低贱的郎中害了他,否则,他不会天黑了还不回来复命”。

这个忽尔萨也是吐谷浑的名王之一,不过是隶属于白兰部的,势力也很弱小,被白兰王这么指着鼻子呵骂,忽尔萨别提生气了,他根本不敢露出半点不快来。

只得忙是低头认罪道:“大王恕罪,属下不会用人,看错了这个低贱的郎中,竟没看出他会投靠唐狗”。他不敢露出不爽还不说,忽尔萨甚至都不敢求饶顶嘴,只得摆好态度,积极认罪,因为他知道,白兰王性格霸道,根本不会容忍属下有半点炸刺。

“哼,百多勇士,出去转一圈却是一个都没回来,说出去丢我白兰部的人”,白兰王很是恼火,因为上午忽尔萨建议,说唐军已经聚集在鄯州城了,为了营地安全,提前知道唐军动向,最好是派出斥候打探。

这是很合理的,白兰王又不是废物,自然是应允的,然后忽尔萨又说白兰王的亲卫阿律归是草原上有名的勇士,很是细心,在白兰部出现纠纷谋杀、财物丢弃、人员失踪等各种案件都是让阿律归去侦破的,阿律归就是汉人口中的神探。

这个要求也不过分,毕竟人尽其用,白兰王自然也是同意了,没想到这一去便是一去没回了,阿律归是熟悉草原的,自然是知道夜间不能独自在雪原过夜的,一来天气酷寒,露宿野外根本扛不住,二来夜间多有野狼豺狗等动物出没。

“大王,你说,他们有没有可能是被唐狗给杀了?”

等到白兰王怒火稍歇之后,忽尔萨看了看他的脸色,小心翼翼的低声说道,上挑的粗眉,时不时闪过精光的眼睛,显示这个吐谷浑不太出名的名王也不是纯粹的粗人,至少是一个用脑子想问题的,这也是白兰王颇为器重他的原因。

白兰王一听忽尔萨的话,也是眼中闪过厉色,继而回到座位上,一屁股坐在,打开旁边的羊皮卷,上面勾勒着一些粗略的线条,这是一副地图,当然,比之暗影献给李靖的地图那是天差地别的,这幅地图上只是简单的线条,连山川河流走向都没有。

“不可能,此次我们吐谷浑全线布防,从东到西千里之远,我们曼头山地处西北,远离唐军大营鄯州,要开战也是牛心堆、库山那边最先打起来,现在也没听见那边有什么消息啊”。白兰王蹙着眉头猜度道。

“怎么可能,忽尔萨你别以为你是汉诸葛那样的智谋,汉诸葛那是可以和伟大的檀石槐比肩的人物,你看看我们距离鄯州有多远,纵是用大王的良驹跑过去,也得一天一夜,又这么大的风雪,汉人怎么可能绕远跑到我们这儿来”。

看见白兰王似乎有些看重忽尔萨的意见,帐中有一人也是急忙嗤笑道。

“嗯,言之有理,距离太远,风雪又甚,定然不是唐军,一定是那个低贱的郎中忽悠本王的阿律归逃跑了”。白兰王也是笃定的说道,说着又是咬牙切齿的咒骂着那个没留下名字的斥候郎中。

看着白兰王如此态度,很是看重阿律归的样子,忽尔萨不由得想起了白兰部的一个传闻,顿时后面一紧,浑身一个激灵,毕竟那阿律归真算是眉清目秀了……

曼头山东南二十里外的某个不知名的地方,一个山凹里,地上低凹,成片的营帐就在低凹处,正好可以避风。

“今天苏将军虽然全歼了白兰部斥候,未走漏风声,但是百余斥候,长久未归,白兰王也定是会生疑,两位将军,你们有什么想法?”

中军大帐里,且末道行军总管、凉州都督李大亮看着两名副将,面无表情的问道,也不知其心中所想。

苏定方契苾何力二人对视一眼,契苾何力微微欠身说道:“苏将军先请”。

契苾何力可不是莽夫一个,他来长安之后可就是四处结交贵人,打探消息呢,他一个归附来的铁勒部降将,自然不可能在这位太子亲信的面前托大无礼的。

苏定方也是不客气,一点头之后也是直说道:“李总管,依末将之见,应当立即动兵,奇袭曼头山,此时白兰部不知我等到来,奇袭可出其不意,迟则生变”。

李大亮微微点头,不置可否,又是看向契苾何力,契苾何力也是一脸慎重的点头道:“末将也是如此认为,此时的白兰部定是防守松懈,若是奇袭,说不定可以一举击破”。

听了两名副将的看法,李大亮摩挲着下巴,眼睛微瞌,也是慢慢道:“可曼头山隘口易守难攻,如何袭之?”

“总管请看,曼头山隘口建在山口通道之间,左右山高,虽是无法爬上山去左右夹击,亦无檑木滚石,但是我们可放火烧之”。苏定方眼神奕奕指着地上那副拓印过来的吐谷浑地形图说道。

“火烧?”李大亮眼睛一亮,继而似乎是想到了实际情况,也是摇头一笑。

契苾何力也是无奈道:“火烧虽好,但这冰天雪地的雪域之中也无中原茂盛的树木草丛,如何能够引火”。

苏定方却是摇了摇头,抬头指了指头顶的帐篷,“引火可不一定非要树木草丛的…”。

李大亮二人见得苏定方模样,先是一怔,继而便是大惊,李大亮更是微怒道:“胡闹,这般苦寒天气,若无帐篷,如何能够生存”。

“是啊,没有帐篷,到了晚上,先不说那酷冷的天气,就是这大风就会把我们吹僵的”。契苾何力也是急忙点头道。他生活在草原之北的突厥铁勒部,可是深深知道帐篷在雪原里的作用的。

“总管勿急,只要攻破了曼头山口,还愁没有住所嘛,而且一旦没有拿下曼头山,被阻在这曼头山下,那样我们的情况将会更加危急,因为我们只带有干粮,就算是做熟食也无足够的柴火,也会撑不了多久的”。苏定方脸色沉重的说道。

“这帐篷乃是布幔加皮革浸油脂所制,极息点燃,而吐谷浑营帐更是几乎全部皮革所制,碰着火就着,到时候火借风势,其营地必将成为火海”。

说着苏定方眼泛精光,又是说道:“而且焚烧帐篷,乃是背水一战,拿不下曼头山,到了腰间都要冻死,将士们无不用兵。届时还可在山谷左右高坡处布下小股疑兵,敲打战鼓铜钲,造成三面皆兵的混乱场面,白兰部必定陷入慌乱,定可一战破之”。

苏定方攥着拳头,很是自信的说道,他用兵学自李靖,善用奇兵,面对面列阵而战或许不是最擅长的,这点比不过薛仁贵,薛仁贵最善战阵,而苏定方用兵在于奇,最爱这种计谋破敌。

李大亮听完苏定方一条一条的理由,也是眼神大亮,颇为欣喜,看着地图上两面高中间低的曼头山隘口,再看了看头顶极易燃烧的帐篷,也是右拳打在左掌,叫道:“好,苏将军妙计,不愧药师公高徒啊,便依苏将军之计。只是,这袭击时间,该当定在何时?两位将军可有想法?”

契苾何力这回没有再谦让,已经让苏定方有了献计的功劳了,可不能全把功劳给他了,当即也是直说道:“依末将看来,可以在寅时进攻,寅时无论人马,都是酣睡之时,在其酣睡中将其惊醒,定然让其手足无措”。

李大亮看向苏定方,苏定方见着契苾何力如此心急,也是明了,当即点头道:“可,契苾将军所言正合我意”。反正寅时进攻确实不错,也无须与他去争。

第一千二百三十二章:惊慌懵的白兰部

1232惊慌懵的白兰部

夜风呼啸,吹得大纛猎猎作响,噼里啪啦的声音就像是炒豆子一样,中军大帐里,李大亮一身戎装,手扶腰间横刀,“两位将军,成败在此一举,务必力同心,一举拿下曼头山”。

“末将遵令”。苏定方二人齐齐喝道。

全军将士正是睡得正酣的时候,却是被齐齐喊醒,被赶出帐篷,聚集在山凹里,一出帐篷,瞌睡早已经被飒飒寒风给吹得无影无踪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总管和两位将军意欲何为,但是严明的军纪容不得他们打牢骚,待得李大军三人出了中军大帐,所有人的眼神都聚集在三人身上,似乎希冀着从三位将军这儿得到了什么回答。

但是很明显,李大亮并没有打算为他们释疑,只是下令道:“苏烈何在?”。

“末将在”苏定方抖擞精神,铿然应道。

“你领本部人马急奔曼头山,隐匿行踪,于曼头山右翼隐藏”。

“末将得令”。

“契何力何在?”

“末将在”。

“着你领本部人马急奔曼头山,隐匿行踪,于曼头山左翼隐藏”。

“末将得令”。

待得两位副将各领本部五千人马出发之后,李大亮又是看向一名校尉,“将所有帐篷打包,将我们所有的油脂包裹进去”。

那名校尉一愣,所有帐篷打包还好说,有可能是要拔营了,但是所有油脂包裹进去作甚,军中火头营可是有着不少油脂的,那都是杀羊宰牛之后剩下的,那可是得之不易的油水,可以极大的改善伙食,绕是不解,但校尉仍是下去执行命令了。

半个时辰过后,艰难走过冰渣子和冻土苏定方契何力二人终于到达了曼头山脚,看着颇为险峻的曼头山口,也是暗自心惊,果然是易守难攻的隘口,若不用计,强攻的话,这区区三万偏师肯定去不够看的,毕竟隘口里面就有些三万吐谷浑兵马。

看着颇为滑溜的斜坡,契何力也是咽咽唾沫,直道:“斜坡陡峭,冰雪湿滑,这可如何上去?”

苏定方也是蹙眉,但仅仅一瞥眼,苏定方就是挑眉道:“可用长枪插地,借此攀上去,而后放下绳索,待总管带来引火之物,再用绳索拉上去”。

契何力也是眼睛一亮,直叫好办法,两部就此分开,一左一右,小心翼翼的向着隘口左右高坡攀爬,中途亦有不少人失足翻滚下去,却是得了严令,也不敢惊叫,只是捂着头顺着山坡滚下去,这样的坡度虽然有些陡峭,但滚下去也是摔不死人的,只是冰雪覆盖难以攀爬。

随着一根根长枪被紧紧插入冰冻的冻土里,后面的将士上坡就要容易多了,两部人马具都在寅时之前,爬上了两侧高坡,顺坡而下的绳索也将打包浸油的帐篷拉扯了上来。

而此时,山谷隘口里的吐谷浑人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酣睡的酣睡,饮酒的饮酒,只有寥寥无几的巡逻哨在无精打采的巡视着。

从上至下,这白兰部的吐谷浑人没有一个人能够想到唐军竟是跋涉数百里,在这个时候来攻击他们。

看着谷中的点点火光,苏定方用力扒在长枪上,尽量不使自己滑倒,一声令下,“点火…放”。

身后的士卒掏出火折子将为他们遮风避寒的帐篷点燃,用力了下去,打包的帐篷都被捆成了球状,顺着山坡直接滚进了吐谷浑大营,山谷对面的一契何力看见火光,也是下令放火,一时间,两面山坡都是滚滚冲下一个个火球。

黑暗中的火球仿佛就是从天而降的天罚一般,而山坡上立着着的唐军,就好似那代天行罚的天兵天将,着实震慑,随着火球滚下,第一时间惊动的自然是那些巡逻哨。

在火光的照耀下,惊骇无比的吐谷浑巡逻哨竭力的稳住惊慌的战马,不停的高声呼喊。

然而似乎是天意眷顾大唐,虽然暂时没有让吐谷浑营地陷入火海,但是苏定方放火的这一边,紧靠着山脚的地方,好像就是白兰部的马圈,火球滚入马圈,将那些草原战马吓得惊鸣尖唳,不断的撒蹄嘶叫着。

终于,火球烧到近前,一些战马奋力挣脱了束缚,冲出开来,在营地里胡乱冲撞着,撞翻了营帐,也撞翻了那些燃烧的火把火盆,吐谷浑人的帐篷都是牛羊皮革所制,为了防风防雨更是在油脂里浸成油布,碰着火就着,一时间,这火虽没借风势,却借了马势,烧遍了整个白兰部大营。

在吐谷浑营帐大火燃起的同时,隘口前的李大亮也是没有迟钝,一举手中横刀,高喊道:“将士们,我们已经将营帐烧掉了,没有退路,此时不破吐谷浑,晚间我等都要在这雪地里冻死,唯有攻破这隘口,夺取牛羊帐篷,届时有吃有住,建功立业,正在此时,杀啊……”

。喊罢李大亮也不含糊,率先催动战马。

熊熊大火将吐谷浑的营地照的一片大亮,放眼看去,到处都是四处胡乱奔走的人群,还有那惊慌冲撞的战马。

直到唐军杀声遍天,冲上了这易守难攻的隘口,营地中的吐谷浑人方才醒悟过来,这才明白这火球是从何而来的,一个个当下里更慌了。

“大王,是唐军,是唐军啊,他们在左右山坡放火,现在已经冲过隘口来了”。忽尔萨衣衫不整的提溜着一把弯刀惊叫道。

还不待白兰王说话,另一位名王惊慌失措的叫道:“撤吧,大王快撤吧,这么大的火,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放屁,本王有三万勇士,不可能输给唐狗,忽尔萨,快快吹响号角,让勇士们都向本王集合,准备反击唐狗”。白兰王也是个有胆气的,并没有被眼前的大火和远处那冲天的喊杀声给吓到,反而一拔腰间镶金宝刀准备战斗。

山坡之上,看着山谷中混乱场面,苏定方也是急得不行,看了看这斜坡,牙齿一咬喝道:“留下五百人击鼓鸣金,其余人随我仰躺滑下山坡,准备杀敌”。

说罢当先呲溜下去,幸好这山坡都是积雪,没有树木石块,也无多少危险,只是有些倒霉蛋,控制不好重力,或是翻滚中歪了脖子折了手,或是直接滑进了坡下熊熊的火焰。

但是此刻苏定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他方才在山坡上清晰的听了号角声响,而后大部分乱兵都是向着那号角声处聚集,那定是白兰王营帐,若再迟疑,待其兵马聚起来,形成了有效的抵抗,势必会伤亡大增。

所以,擒贼先擒王,苏定方领着麾下近五千士卒,手握横刀,径直奔向白兰部王帐。

王帐前,看着聚起的兵马越来越多,用促在面前,白兰王也是信心大增,大喊一声,“白兰部的勇士们,随本王一起将唐狗杀回去”。说罢竟是领着身团边一团糟的人向着隘口方向杀去,正面应对李大亮的两万精锐。

然而李大亮两万骑兵从隘口处冲杀进来,将沿途的吐谷浑兵马都是赶进了谷中,白兰王率兵而来,正与溃兵相撞,又是一团糟。

一刀砍死一个手无寸铁的本部溃兵,白兰王大怒,直喝道:“混蛋,都给本王回去,回去杀敌…”。

前路被本部的溃兵堵住,进不能进,退无可退,绕是白兰王性格暴躁,不善用谋,也是知道这样危矣。

无论是向着隘口方向拼杀,还是向后逃去曼头城,都是有着一线生机,但是这样被堵在谷道中,进退两难,白兰王也是目眦尽裂。

此时,左右两侧山坡上又是响起一阵敲鼓鸣金的声音,战鼓隆隆作响,铜钲嗡嗡刺耳,各种声音夹杂着回荡在曼头山中,吐谷浑人现在只有三个字来形容:惊、慌和懵。

怎么到处都有敌人,这么大的火、这么多敌人,该往哪里跑……苏定方从山坡上冲下来之后,一看身边,紧紧围着约有数千人,也是精神一震,大喝道:“弟兄们,建功立业,封妻荫子,杀啊”。

说罢手举着横刀,直向吐谷浑营地正中杀去,混乱不堪的白兰部根本没有形成有效的抵抗,很快,苏定方便是杀进了营地腹心。

那些向着中心逃窜的吐谷浑人见得营地中间突兀的出现这么一群浴血唐军,也是惊骇莫名,厮杀是不用想了,转头就跑。

而前方隘口处的李大亮所部两万精锐骑兵,更是纵马冲了进来,将意图反杀的白兰王等人重新逼了回来,白兰部人马又是混乱向撞,怎么我跑的方向又有我们的人跑过来……当真是四面皆敌不成。

而另一侧山坡上的契何力也是在漫天火光中依稀看见了苏定方的举动,心惊之余,看了看脚下斜坡,也是大喝一声,“兄弟们随我杀啊”。说罢也是呲溜的滑下山坡,率领本部人马加入了战团。

本就是三万对阵三万,人数相当,但是唐军先是火攻,而后又是三面夹击,吐谷浑人又不善不战,胜负已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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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三十三章:杀白兰王者,大唐苏定方是也

1233杀白兰王者,大唐苏定方是也

看着惊慌溃逃的吐谷浑人,已然是胜负已定了,剩下的就只有扩大战果了,然而如何扩大战果却是又有不同的方法。

苏定方早已经瞅准了白兰王,看着众军拥促的白兰王向着后方曼头城的方向撤去,苏定方岂能让他如愿,召集身边千余兵马,拉过一匹惊慌的战马,翻身上马,调转马头,狠狠地一踢马腹,直向着白兰王的方向冲去。

“白兰王休走”。苏定方挥舞着横刀横冲直撞,劈翻了一个又一个的吐谷浑乱兵,化作了锋矢在前面开路,其后千余唐军紧紧相随。

白兰王也是听得懂些许汉话,听得大喝,不由得胆战心惊,哪好回头,趴在马背上就是拼命逃窜,好不容易冲出了曼头山营地,身边仅剩数十骑士跟随。

而苏定方却仅有十余骑追了上来,其余唐军却是没有抓住受惊的战马,未能跟上。

而此时苏定方等人也仅仅只有一把横刀,没有长枪,更没有箭矢,看着白兰王在前面跑着,要不了多远就跑到曼头城了。

苏定方等人也是心头大急,眼看着双方距离越来越远,苏定方也是大恨,恨胯下战马不行,恨未曾带有弓矢,恨没有提前在其后布兵拦截……

终于,矮小的曼头城已经映入眼帘,白兰王大喜,直喊道:“快给本王开门,快开城门”。

然而凌晨的曼头城却是一片漆黑,绕是城门楼上有着些许灯火,却是不见人影。

白兰王脸色煞白,再次大喊,终于,城上的人从酣睡中惊醒了,带着几分起床气怒道:“哪个卑贱的东西在吵闹?”

白兰王被骂了不怒反而一喜,还没来得及说话,其后数百步之远的苏定方便是提气大喝道:“大唐天兵至此,蛮夷何不早降?”

这一声大喝直喊得苏定方都破音了,但是取得的效果却是异常明显,城门楼上的吐谷浑守卫听得这话,瞌睡都吓醒了,忙是奔走大喊道:“快,快,唐军来了,唐军来了,快去禀报大王”。

而城门前的白兰王傻眼了,看着身后愈来愈近的苏定方等人,心中又急又怒,又是经过半夜惊恐,历经大败,年过半百的白兰王竟是大叫一声,指着城楼上面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栽倒马下。

“大王……大王”。其亲卫顿时大惊,下马护着。

苏定方看着城楼上奔走的吐谷浑守卫,又看了看倒在城门前的白兰王,一咬牙喝道:“杀”。

当即拍马冲上前去,一刀砍翻了下马扶着白兰王的亲卫,也不管他人,只一刀便砍下了不知是死是活的白兰王头颅,一个俯身提起头颅,调转马头,看着城头惊慌莫名的吐谷浑守卫,还有那源源不断跑向城头的吐谷浑兵马,苏定方仰天大笑。

高举着白兰王人头,脸上溅满了鲜血,嘶声吼道:“杀白兰王者,大唐苏定方是也,哈哈哈……”。

说罢领着十余唐军当着吐谷浑大军的面,从曼头城下扬长而去,只留下那狂笑声回荡在这座雪域孤城上空。

待得吐谷浑兵马反应过来,急忙射箭,乃至派兵追击的时候,苏定方等人早已走远。

曼头山,燃烧了半夜的大火,到现在也差不多烧尽了,仅剩四周零星的火堆。

随着朝阳的升起,雪原上渐渐明亮起来,随之映入眼帘的是残肢断臂和死尸布满营地,散落的刀枪剑戟、情绪平稳下来四处游荡的无主战马,还有那一处又一处的血洼,无不在显示着这处战场的惨烈。

临时的中军帐中,李大亮一脸沉重,好像并没有获胜后的喜悦,相反还有些低沉,随着帐帘被掀开,契何力走进帐中。

“还没有找到苏烈吗?”还不等契何力说话,李大亮便是抬头问道,眼中布满了血丝。

契何力也是脸色低沉的摇摇头,李大亮见此心底一沉,虽是胜了白兰部,但是跑了白兰王,又折损了一员大将,这却是不知道是悲是喜的,而且,苏烈可是太子亲信呐。

这时却又是听到契何力说道:“不过听有些将士说,混战之中,似是听见苏将军高喊了一声“白兰王休走”,末将猜想,苏将军会不会是去追杀白兰王去了,毕竟他从左侧山坡冲下,便是直向着白兰王王帐而去的”。

李大亮一听眼皮子一翻,继而又是愠怒,心里暗骂:这个苏烈,枉说他多有智谋,善于用兵,却是逞此匹夫之勇,穷寇莫追的道理也不知晓。

正在暗骂时,外间响起喧闹声,亲卫掀开帐帘,一脸欣喜的禀报道:“启禀总管,苏将军斩杀吐谷浑白兰王,顺利归来”。

话音落下,苏定方也是提着一颗人头,走进了大帐,哄然拜道:“末将斩获吐谷浑名王白兰王人头在此,归来甚迟,请总管恕罪”。

李大亮瞪大了眼睛,急忙下座,一把抓过那颗人头,看了看又看向契何力,契何力也是瞪大眼睛点头确认道:“正是白兰王”。

“哈哈,苏将军先有献计之功,现有斩杀白兰王,功莫大焉啊,快快歇息,与我细说,苏将军是如何斩杀这白兰老贼的”。

白兰王可不是普通人,他可是吐谷浑数一数二的大名王,斩杀白兰王这等人物可谓是大功一件,李大亮怎么可能还去怪罪,至于什么穷寇莫追的就更是不用谈了,失败了那叫穷寇莫追,成功了这就叫大功一件了,虽不是他斩杀的,但他作为领军主将,也是有功劳的。

待得苏定方说完了过程,李大亮也是惊叹道:“苏将军仅率十余骑追杀至曼头城下,斩杀白兰王从容归来,真是好胆魄啊”。

契何力也是敬佩的称赞道:“苏将军真乃万人敌,一人吓得曼头城全城吐谷浑人不敢追击”。

苏定方却是擦了擦脸上的血水汗渍,略过话题直说道:“总管,末将方才看那曼头城防守人数不多,城不高,墙亦不厚,我军宜一鼓作气,拿下曼头城”。

李大亮闻言一怔,有些迟疑,毕竟厮杀了这么久,军士疲惫,若再是强攻曼头城,说不定会碰壁,到时候,折了锐气反倒不妙。

这时,契何力却是皱眉说道:“总管,我军帐篷已经全部焚毁了,白兰部营帐也烧毁大半,已不够我军晚上驻扎了,至于那些俘虏,更是没有住处,说不得要被冻死了”。

“既如此,总管还有何犹豫,且驱赶白兰部俘虏前去攻城,十几具尸体堆积,便可轻易踩踏登上曼头城,而且此刻曼头城见了白兰王尸体,定是惊慌失措,人心惶惶,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若再是犹豫,我军疲倦,可就是时机不再了”。

苏定方也是面露焦急,站起身来急忙说道。

听得苏定方的话,李大亮二人嘶了一口冷气,好狠,这苏烈平时看着和气,却是出口就是用尸体去堆积…踩着俘虏尸体登城……

见得苏定方如此坚决,李大亮也是同意了,毕竟苏定方西征以来,这才短短半月不到,就是表现突出,可见确实是有几把刷子的。

苏定方了命令,大喜,忙是出去手拢本部人马,却是发现,归属他的五千本部人马此时只剩三千多人了,来不及心疼,苏定方胯上了自己的草原良马,领军直奔曼头城。

曼头城距离曼头山不过十余里之远,快马奔驰,不多时就到了。

苏定方看着眼前低矮的曼头城,不屑之色溢于言表,这么低矮的围墙也敢叫做城池,这种砾石沙土夯成的墙壁,他甚至都能够徒手攀登上去。

身后契何力驱赶着俘虏还在后面,苏定方大喝道:“我乃大唐左领军卫将军苏定方,贼酋何在?”

听得苏定方这三个,矮墙上的吐谷浑人一阵慌乱骚动,毕竟城门前的血迹还未干,就在几刻钟之前,这个汉人将军当着他们三千多勇士的面,杀了他们强大的白兰王,而后安然离去,这等威慑不是短时间能够消去的。

“大、大王,他就是刚刚那个唐军将领,就是他杀了白兰王……”。

墙垛之后,一名身材瘦小的吐谷浑人正在向一旁一个衣着华丽的人颤颤说道,

毕竟吐谷浑之中也不是人人都听得懂汉话,这个驻守在曼头山的名王就是不懂汉话,只得靠翻译。

这个名王就是吐谷浑的广定王,也是吐谷浑传承甚久的一位王爵,而且还是慕容家族的嫡系后裔分封的,血统高贵,这曼头城便是他的封地,但也仅限于这一小小的城池,广定王的势力比之与白兰王的势力来说不值一提,毕竟白兰王是割据一方,而广定王仅仅只有这一座小城。

而且白兰王虽是有些自矜功伐,性格霸道,但是好歹有些能耐,而这个广定王就是出了名的懦弱昏聩了。

听闻外面那个英武的汉家将军就是将白兰王斩杀在自家门前的人,广定王浑身一个激灵,刚刚看见白兰王那具无头尸身,他可是颤栗了许久的,白兰王那么厉害的人物都被他杀了,我、我能抵挡得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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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三十四章:未动兵戈,迫降一城

一世唐人正文第一千二百三十四章:未动兵戈,迫降一城1234未动兵戈,迫降一城

苏定方策马来到曼头城前,只是看见约摸两丈高的矮墙里面人头攒动,却是并没有一个人出来搭话,当即也是大怒,又是催马向前几步,已经进入了吐谷浑人的弓箭射程,亲兵忙是跟上,苏定方却只是摆摆手。

“城中主将,速速出来搭话,如果不然,十息之后,定当踏平曼头城”。苏定方举枪高指着城门楼大喝道。

声浪阵阵,低矮的曼头城上听得很是真切,广定王听得大喝,只觉得双耳嗡嗡,脸色煞白,“这……这可该如何是好?”说话间手都在哆嗦。

吐谷浑虽是鲜卑族,也是擅长骑射、崇尚勇武的草原猛士,但是偏安西北之地数百年,承平日久,这群分封下来的名王更是住进了汉家的城池,少数人的血性早已经消磨殆尽了,像天柱王、白兰王那样嗜血好战的名王也不多了。

广定王就是此中的代表人物,偏居于曼头山天堑之后的曼头城,也没有人来功打,自由自在的当着自己的名王当惯了,哪里见过这等场面,面对苏定方这样智勇双全的将领,早就是肝胆俱裂了。

良久,十息时间已过了,苏定方心里也是猜度出来了一个大概,这样当面叫阵,敌方将领还不出来搭话,看来太子的暗影所献的情报当真是真实,这曼头城之内的广定王当真是懦弱不堪。

对于怯弱的人,你可以去吓唬他,但是也不能将他逼急了,苏定方心思急转,也是喝道:“广定王听着,我大唐厚待俘虏,你若早降,还可以去大唐长安城快活的做个寓公,如若不然,待我十万大军踏破这低矮的曼头城,鸡犬不留。你广定王也当剥皮枭首,传阅四方”。

此话一出,城门楼后躲着的翻译脸色一白,广定王见状,忙是问道:“快说,汉人将领说什么了?”

那翻译脸色煞白,眼珠子一转,直哆嗦说道:“那汉将说,大王若是投降,可以去那极乐的长安城享受富贵,汉人的美食美人任由大王挑选,还可以赐予大王精致的佛像,如果不投降,那就……”。

“美食、美人,还有佛像?那好啊,嗯,如果不投降那就怎么样?”广定王听得美食美人佛像的时候也是面露喜色。

“如果不投降,唐军十几万大军将会将曼头城踩平,然后一个活口不留,大王也要被……被斩头分尸,埋在四方各地不得……不得全尸”。那翻译眼中闪烁着惧色说道。

广定王一听,果真脸色大骇,斩头分尸……不得全尸,不行,绝对不行,这样子死了是不能够去佛主的极乐世界的。

要知道吐谷浑盛行佛教,特别是上层贵族更是身心佛陀佛主,若是老死之后,尸首不全是不会的佛主护佑的,那将会堕进阎罗地狱,受尽折磨……

而广定王明显是被翻译的话语给吓到了,却是压根没深想过,苏定方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而这翻译却是叽里咕噜的叭唧的好大一堆,分明就是这翻译怕死。

曼头城只有三千人马,而且久不经战阵,断然不是城外那些强大的唐军的敌手的,翻译也是善于察言观色的,岂能不会为自己谋取生机。

城外的苏定方又等了一会儿,看了看身后三千军士,已经面露疲惫,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再这么消磨下去,恐怕士气尽丧。

当即也是喝道:“全军听令,弓弩攒射”。

三千将士闷哼一声,张开了弓弩,苏定方神色低沉,右手高高举着,只待一声放便可以箭矢齐射。

正在这时,只见得城头一名瘦小的吐谷浑人站起来,慌忙摆手叫道:“将军且慢,慢着,慢着千万别放,我们投降,我们大王愿意投降……”。

苏定方听了一喜,却是面色冷峻,仍然没有让将士收起弓弩,只是喝道:“让广定王自缚双手,出城献降”。

那翻译听了忙是点头应着。

不多时,只见得矮小的曼头城门被打开,一名很是年轻的吐谷浑人身着华服,手被束缚在身后,慢慢的走出城来,还不待苏定方说话,那广定王竟然很是光棍的啪嗒一声跪在地上,用着非常生硬生疏的汉语说道:“我…投降”。

一旁的翻译也是手捧着广定王大印,恭敬的奉上,“罪臣吐谷浑广定王及满城吐谷浑民奴,愿降大唐,恭迎将军进城”。

苏定方眼睛一眯,着重看了这翻译几眼,看来这翻译背地里为广定王做了不少主啊,至少苏定方看得出来,面前这怯弱的广定王是不可能说得出来这番话语的,因为他连汉话都讲不清楚。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广定王能够弃暗投明,归服王化,可喜可贺”,虽是看透了,但是场面话还是要说的,苏定方毫不客气的接过了广定王大印。

继而一拔腰间横刀,直吓得广定王一个颤栗,刀光一闪,广定王背后的粗绳应声而断。

“全军收弓,持兵进城”。苏定方又是喝道。

而后一千兵士收起弓弩,手持横刀,列阵进城了,苏定方在其后谨慎相随。

直到进了城,看见城中约摸几千吐谷浑军士惶恐不安的站在空地上,苏定方这才放下心来,当即派人接管了城防,并且将三千吐谷浑兵马缴械看管。

继而在城头插上大唐旗帜,大开城门,迎接总管李大亮进城。

未动兵戈,就让吐谷浑为数不多的城池之一的曼头城归降了,不得不说,这是极大的军功,其威慑力影响力比之一场大胜,更甚几分,毕竟说出去就是威风许多了。

全歼白兰王所部,攻下曼头城,李大亮这一支偏师的军事目的就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只有稳定曼头城,向朝廷报捷,向主帅李靖请示下一步动向了,而后李大亮喜不自胜的写好捷报和军报,分别派人送出。

而距离此地千里之遥的蜀地,崇山峻岭,道路险峻,这一刻,李破军算是明白了什么叫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了。经过数天的行军,李破军已经进入了剑南道,也就是西蜀地界,看着这盆地天然的屏障,李破军也是终于切身了解了公孙述、刘备和刘文彩等人能够占据川蜀称霸一方了,山好水好物产丰饶,天堑屏障蜀道艰险,无愧天府之国之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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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三十五章:羌人乌珠

一世唐人正文第一千二百三十五章:羌人乌珠1235羌人乌珠

李破军率领八千神策军并没有庆州、原州经过去洮州,而是向着西南方向从梁州再到利州,进入了巴蜀地界,而后沿着羌水、岷水北上去洮州。

因为李破军知道,洮州羌叛乱之后一定会关注朝廷动向,而自己若是面对面的从原州过去,必定会被洮州羌所察觉。

而且暗影早已经探明,洮州羌就居住在洮州治所临潭以南的白石山和大岭山一带。

自己不从西北方向走,反而绕道西南,经由梁州、利州进入岷州,而后顺河而上,直插其后背,一直盯着原州方向的洮州羌料不到李破军会从南边打来,定会大乱。

进入岷州之后,李破军就更是隐匿行踪了,密令岷州刺史,不得声张,这岷州也不大,领溢乐、和政和祐川三县之地,而在岷州治所溢乐县西北就是洮州了。

洮州乃是岷州西北门户,在岷州溢乐和洮州美相、密恭的交界处,还有一座名山,那就是崆峒山,这崆峒山乃是西出关中的要塞,东望八百里秦川,北靠萧关,南依关山,西皆大岭山、白石山等连绵山脉,可谓是关中屏障了。

李破军昼伏夜出,明明是去打仗却是弄得偷偷摸摸的,不过这样的效果却是极好的。

当暮色降临,李破军领军来到崆峒山下的关口之时,守军将领都是大惊,太子殿下怎的领军到了这里,连唐军将领都如何吃惊,就别说躲在山那头的大山里面的洮州羌了。

当夜,在关口歇息半晚,及至下半夜,李破军便是拔营,沿着关道向大岭山而去。

神策军将士饮食良好,身强体壮,也没有这个时代的人常见的夜盲症,借着皎皎月色,在唯一的关道里倒也不至于走丢。

而与此同时,在距离李破军近百里之外的白石山,也是有人未曾入眠。

白石山,这是洮州羌盘踞的老巢,山寨之中,住的就是洮州羌人,洮州羌也是西羌的一大分支,在这洮州岷州附近生活繁衍了数百年,也曾不服管教过,但是由于洮州羌势单力薄,又不事生产,轻而易举的就被按在地上摩擦了。

北周至前隋的时候,在高士廉的老爹高劢担任洮州刺史的十数年里,洮州羌更是丝毫不敢蹦跶,而到了隋末,天下大乱,朝廷无暇顾及西北,洮州羌又是出山来劫掠反叛,可是没想到西北之地多出豪杰,先有薛举薛仁皋父子割据西凉,建立西秦。后有李轨作乱,尽占河西,建立凉国。

满以为天下大乱了,这些洮羌好不容易没人管着可能出来快活了,结果这些割据的枭雄也没一个是软蛋,相反还一个个的凶巴巴的,直把洮羌打回山里,不敢造次。

白石山,这座山位于连绵山区中间,左有莲花山,右有大岭山,向被数十里就到了洮州治所临潭县,地理位置时分显要,山中沟壑纵横,奇木怪石,显得十分的粗犷,透露出西北之地的狂野风气。

山中间就是连绵的山寨,数万洮州羌就在这群山中居住着,有着少量田地耕种,这是数百上千年来和汉人的交流而获得的一些耕种技术,但也不多,毕竟没有耕种习惯,更多的人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水边可以渔猎,山中可捕猎,家家户户还豢养着大量的猪牛羊鸡,勉强果腹,生活物资集齐贫瘠。

所以历代羌人首领就没一个稍微老实一点的,基本上都会叛乱,到汉地进行劫掠,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毕竟汉人的生活物资充裕,有粮食有铁器,还有布匹瓷器等等,都是山中的人所需要的。

和木智就是这样的一位首领,他本性情较为温顺,其父亲一生都生活在高劢、薛举等人的威压之下,不敢炸刺,和木智在这种情况下自然也是不敢轻易与汉人交锋,但形势不饶人呐。

西边毗邻的吐谷浑异常强势,敢于跟大唐叫板,更是威胁他,如果不归附,便屠灭洮羌部落。

和木智完全认为吐谷浑有这个实力,也有这个胆量。吐谷浑可是人口近百万,勇士十数万的强国,他洮州羌的族人撑死了不到十万,至于能打仗的武装力量不过万人左右,如何敢跟吐谷浑较量。

而且自己又有这么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女儿,这日子想要平静却是难了。

和木智翻一下身,看着窗外的明月,心思也是有些惴惴不安,前几天就听说了大唐太子亲自领兵出征,来剿灭他们洮羌,这都过了几天了,也不知道吗大唐太子到了何处。

部落又能不能抵挡得住,吐谷浑能不能及时前来救援……和木智心里慌得不能入睡,这种感觉就像是等死一样等待着别人的裁决,每一秒都是一种煎熬。

这个时候,和木智又只得暗自责怪自家女儿的莽撞无知了,竟敢挑拨统一的汉人王朝,绕是当年羌族最为强大的时候也是不敢啊,何况自己这个小部落,和木智心里苦啊,害怕啊,又不能明着说出来,怎一个苦字了得。

翌日一早,和木智毫不意外的又是顶着黑眼圈,精神萎靡的出现了。

“爹爹,可起床了?该去检阅我的训练成果了许些”。

一声清脆靓丽的女声传来,随着木质阁楼地板咯吱的声音,门口进来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子。

只见得这女子削肩瘦腰,紧俏有致,皮肤略黑,然而瘦脸剑眉,更透出几分英气,身穿暗红色皮甲,头戴稚尾冠,金丝银线绣着华丽鸟兽,左右腰间各悬着一柄弯刀,走起路来赫赫生风,飒爽英姿。

此时正是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快步走来,这女子正是和木智之女乌珠。

和木智以手抚额,也是面露无奈。

“嗯?爹爹怎么脸色不太好,莫不是生病了?”乌珠近前来一眼就看出父亲脸色不好,精神也不震。

和木智疲惫的摆摆手,直道:“可有唐军的消息?”

“爹爹还是在忌惮那唐国太子吗?”聪明如乌珠一眼就看出来了父亲的担忧。

“哼,那唐国太子年纪虽不大,但南征北战,亦多有功绩,你别以为是好对付的,现在吐谷浑被李靖大军缠上了,到时候若不能支援我们,洮羌就完了”。

见得女儿还是这般没当回事,和木智也是气不打一处来,直瞪目喝道。

“爹爹何必长他人志气,那唐国太子不好相与,我羌族勇士也不是泥捏的,虽不是打进中原去,但是守住这白石山绰绰有余”。听了父亲这老成持重的话,乌珠却是很自信的反驳道。

不待和木智生气,乌珠又是脸色一变,笑嘻嘻的上前搂住父亲的臂膀,“哎呀,爹爹就别担忧了,有女儿在,谁能打上咱们白石山,走走,去看看女儿训练的勇士,你就会知道我没说大话了”。

说着连拖带拽的把和木智拉出了阁楼,来到山寨正中的空地上,哪里有着数千洮羌勇士集结着。

这里的一切李破军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他的对手其实不是怯弱寡断的老首领和木智,而且一个羌族女子。

大岭山,这座山方圆数十里,西边连着白石山,东边接着崆峒山,人迹罕至,土地也不适于耕种,只是战乱时候才多有中原百姓逃进山里靠山吃山。

人迹罕至也方便了李破军藏军,再进入了大岭山之后,便是一路向着白石山而去,一路上也没碰到什么人,在一处小溪边的山坡上扎下了营地。

中军大帐里,李破军端坐上首,下面张文瓘,长孙涣,翟长孙,薛仁贵等人左右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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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三十六章:擒贼先擒王

1236擒贼先擒王

“大将军,还在等谁啊,人都齐了啊”。

军中将校齐聚大帐之后,李破军却是坐上上首,一直没有说话,似乎还在等待着谁。

性急的房遗爱最先忍耐不住,他还等着打头阵呢。

李破军摇了摇头,笑道:“谁说齐了,我神策军打仗可是从未少过他的”。房二闻言来回看看,还是不解。

然而智计过人的张文瓘却是知道,见得房二挠头呲牙的,也是笑道:“房将军可是忘了你曾说的不敢背后说他坏话的那人?”

房二一怔,继而叫道:“李景阳?那小子也来了?”

话音落下,只听得帐外猛的一声咳嗽,继而响起一人声音,“末将李震,求见大将军”。

李破军看见房二那张又囧又白的脸,也是不由得好笑,直道:“进”。

李震掀开帐帘,一身甲胄,大步进账,见着李破军也是面露欣喜的哄然下拜,“末将李震参见大将军”。

“哈哈,又非外人,景阳不必多礼,快快入座”。李破军看见李震这副从容模样,就知道交代给他的任务定是完成了,自然是欢喜。

李震应着,转身狠狠地看了一眼房二,房二也是脖子一缩,讪讪笑着,心底却是暗骂:这个破影子来的也真是巧,刚好说到他他就来了……

曾经的房二对李震也并没有这么害怕,直到有一次,李震笑眯眯的说出了他晚上睡觉喜欢磨牙,还在什么时候起了夜,甚至是说梦话的内容都知道,这就由不得房二不怵了,不只是他,其他将领也是如此,提起李震,既是佩服又是心生提防,毕竟这样一个无孔不入、无所不知的人,实在是太阔怕了。

对于这个结果,李破军也是装作没看见,听之任之,毕竟那“锦衣卫”虽是饱受恶名,但对于掌权者而言,用得好了确实是一把利剑。

“景阳,看你洋溢着笑容,我猜,任务一定完成了吧?”尽管心底猜到了大概,但是李破军肯定要问问的。

“回大将军,末将不负所托,已成功将洮羌老巢探明,这是其具体地形图。至于布防,洮羌山寨并没有固定的布防,因为其军士都是各家的精壮男子,一般都是散落在各处,只要有战事或者集合训教的时候才敲锣聚起”。

李震从怀中掏出一块折布,双手奉上说道。

李破军闻之大喜,直下座接过图来,拍着李震肩膀笑道:“景阳真乃我之臂助,拥有此图,破那洮羌,易如反掌”。

“李将军短短数日内,便建此大功,当真让我等好生佩服啊”。张文瓘看着张开的洮羌山寨图,也是捻须笑道。

“是啊,事态紧急,五日前景阳还在鄯州,短短几日里便完成如此艰巨任务,着实辛苦了”。李破军也是点头道。

“这洮羌山寨竟是如此蜿蜒曲折,里面如此通道,上前下坡的,若没有此图,到时候贸然攻进的话,恐怕我们就要吃亏了”。薛仁贵双眼盯着地形图,也是点头叹道。

这白石山山势险峻,洮羌山寨更是建在山岭沟壑之中,没有具体图纸或者没人领路的话,在山寨里面定是难以脱身的。

“现在有详图在手,这洮羌山寨该如何攻打,你们有什么看法?”李破军收起笑容,颇为严肃的问道。

“这还要啥看法,这图都有了,咱们直接摸黑冲上去啊,不是说洮羌顶破天就只有一万多青壮吗,咱们满编的八千精锐还怕他不成”。

李破军话音落下,房二又是充当好战无脑的急先锋角色,嚷着嗓门叫唤道,与他那颇为白俊的面容很是不相符。

李破军听了眼睛一瞪,一旁的张文瓘忙是说道:“房将军,我军八千人,其中可是有三千骑兵,一千重甲的,这四千人在山岭间作战却是作用大减的,所以说我们真正能用之兵就是三千布兵,还有一千弓弩兵”。

“大将军,擒贼先擒王,末将建议,奇袭其首领所在,擒获洮羌首领,首领被擒,定可不战而屈人之兵”。薛仁贵指着地图上一个特殊的标记说道,那是洮羌首领和木智的阁楼。

“大将军,还有一事,此次暗影乔装进入其山寨打探,发现山寨之中似乎是以其首领之女乌珠为主,连兵卒操练都是其女乌珠主持,似乎乌珠更有权力一些”。李震也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抬头说道。

“乌珠?和木智之女?不是说她年仅二十吗?难不成她还有何特殊不成,说说她的具体情况”。猛然间,临到打仗了这又冒出一个从没听过的不稳定因素,李破军也是有些不爽。

毕竟从搜集的资料来看,洮羌首领和木智没有儿子,仅有一女,名为乌珠,年芳二十,甚是疼爱……至于其他的就没有了,现在居然又听说这个乌珠在洮羌之中更有权力,由不得李破军不重视。

“我们只是听说这个乌珠颇有武艺,听洮羌族人的口气对她颇为敬重,其他的……还请大将军恕罪,我们没有查探出来”。李震也是脸色微尬的请罪道。

“没事,这不怪你们”李破军也是摇头道,“毕竟时间紧急,能有此图就很不错了”。

“左右不过一介女流,大将军不必忧心”,看见李破军锁眉,翟长孙也是宽慰道。

“女流?自古也有巾帼英雄不让须眉的,古有妇好,今有我姑姑平阳公主,公达还敢小觑女流吗?”李破军摇摇头,认真说道。他钦佩诸葛亮的性子,诸葛一生唯谨慎,谨慎无大错,虽说有时候可能会优柔彳亍,失去良机,但也不会酿成大错。

翟长孙本是宽慰的话,却是被李破军说的一噎,只得忙道不敢。

李破军没有理会,只是盯着地图,忽的,指着地图上那处悬崖问道:“这处悬崖下面是何处?”

那处山坡就是洮羌山寨的最高点,坡后就是悬崖,而首领和木智的阁楼也在那坡顶,也就是背靠着悬崖,只是这幅图画到悬崖的地方就没有了。

李震仔细看了看,也是皱眉,“此处应该是白石山的最高峰,未有名字,这里我们也是远远的画下来的,那和木智的阁楼防守甚严,在百步阶梯外就有守卫,我们也不敢近前细查”。

“哎,和木智那老贼是背靠悬崖,定然是对屁股后面毫无防备,我们若是从悬崖爬上去,那他不就死定了”。房二也是一拍脑袋,惊叫道,说出了李破军的想法。

“可是,这上面也没有标注悬崖高度,又不知其崖下在何处,如何好攀爬”。张文瓘摇了摇头道,他对于这种特种战术始终抱着宁缺毋滥的态度,宁可不做,也不要去冒险。

李震拧着的眉头忽的一挑,直叫道:“我虽然不知道其崖后是什么地方,但是方向却是记得,就在这个白石山最高峰的南面,和木智那阁楼建得高大,而且就在峰顶,只要是视野开阔的地方应该老远就能看见,所以我们可以向白石山南的方向派出斥候,一定可以找到崖下的”。

李破军闻言一亮,指着地图,面露喜色说道:“南面……我们现在其东南面,正好可以从其背后探查”。说罢看向诸将,“我意分兵两部,一部探查山崖,一旦寻到即可接住飞爪等工具攀上悬崖生擒和木智。另一部,从这个地方……”。

说着李破军指着地图上的一条小河,这小河正是从洮羌山寨中流过。“另一部顺着这小河而上,埋伏在这两处山坡”。说着又指着山寨中的两处山坡,中间就是好大一片平坦凹地。

待得李破军说完,众将有些懵,薛仁贵也是皱眉问道:“大将军,探查山崖,擒贼先擒王这一计末将明白,只是这顺河而上,埋伏在两侧山坡有何用处,那洮羌人又不从山坡之中的谷道通过”。

翟长孙也是皱眉道:“除非洮羌人要从这两处山坡中间通过,或者聚集在此,不然的话,这埋伏亦是无用啊”。众将都是看向李破军。

李破军眼睛扫视着,蕴含笑意,这一策你们都想不到了吧,正待李破军不卖关子,打算说出计策的时候,只见得一直没说话的录事参军长孙涣却是嗤的笑道:“他们不从这儿过,我们可以让他们主动过来啊”。

李破军一惊,看向长孙涣,却是没想到这个表兄也有如此细腻心思。

房二听得这话乐了,“让他主动过来?哈哈,长孙老二,你以为那羌人都听你话啊,要是听你的话,那你直接让他们乖乖投降啊”。

长孙涣瞥了这二货一眼,学着自家老爹长孙老狐狸的习惯性动作,摩挲着下巴,只是长孙无忌长得很胖,巴掌摩挲着胖下巴倒不是太违和,相反配上那笑眯眯的胖脸还有种的“慈和”感。

而长孙涣尖瘦下巴摩挲着,再配合那自以为很是帅气的自信笑容,李破军脑海中不自觉有一道配音响起:小娘子你叫吧,叫破了喉咙也没人来救你的……

第一千两百三十七章:焦头烂额的胶东郡公

一世唐人正文第一千两百三十七章:焦头烂额的胶东郡公1237焦头烂额的胶东郡公

“有话快说”,看见长孙涣这副骚包模样,李破军也是催促道,心中也是暗想道:说不定这家伙真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见得众人都看着自己,长孙涣也是笑道:“方才景阳不是说过了吗,洮羌精壮平时都散局在各地,除非是训练或是作战时方才集合,你们没注意吗,那洮羌山寨是敲锣集合的”。说到这儿长孙涣也是奸诈一笑。

张文瓘也是一拍巴掌,“长孙参军的意思是我等在两坡之间的空地敲锣,将那洮羌精壮尽皆诈过来来?”

李破军也是点头道:“我便是如此想的,不过还需确定洮羌所用的锣声可有何特别”。说着话也是看向李震。

李震也是兴奋的摇头道:“洮羌也是用的普通铜锣,我们在洮羌山寨乔装打探了三天,也发现了他们的规律,一般都是上午辰时三刻左右集合操练的,一天也就这一次,而且洮羌精壮很是服从命令,锣响不过一刻钟,便尽皆到来,迟到者要被那乌珠抽鞭子”。

“好,这样就好办了。你们觉得如何?”李破军看向众将问道。

众将都是表示没有异议,毕竟这招实在是太完美了。

从图上来看,这条贯穿山寨的小河就是营地外面那条河流的上游,顺河而上,穿过丛林又不用担心迷失方向,山寨之中小河流过的平坦谷地正好被两坡相夹,届时,敲响铜锣把洮羌青壮引诱过来两面夹击,将其一网打尽。

计策已定,当即就是行动起来,李震率领暗影成员以及程处亮率二百精锐去查探白石山那断崖后面,去实行斩首行动。

本来李破军是打算亲自前去的,而河谷伏击就交由翟长孙和薛仁贵来指挥,结果众将都是不同意,无奈只得让李震程处亮二人前去。

两部分头行动,是夜,李震来不及休息,便与程处亮点齐二百精锐,带上干粮与飞爪、绳索和短剑等器具出发了。

而此时,西北数百里的之外的地方,李靖率领中军四万人马,携薛万均、薛万彻二兄弟等数将刚刚获得了一场胜利。

战火尚未熄灭,李靖骑在马上,凛冽的风吹的脸上如刀割,但他却丝毫没有在意,年过六旬的李靖一旦到了战场上,手握万军,就没有流露出一丝半点的疲态。

绕是获得了胜利,然而李靖的脸上却是没有流露出多少喜悦,那微蹙的眉头表明着这位老将心里有着包袱。

“大总管,此赤水源一战,我军战损三千余人,杀敌万余,俘虏两万有余,杀死敌军名王两位,大将八员,俘虏名王四名,其余牛羊杂畜十数万头,可谓大胜啊”。

待得李靖下马,杵着一杆长枪来到一旁歇息时,清点伤亡和战果的薛万均面带喜色的上前汇报道。

以三千伤亡杀敌一万,俘虏两万,的确是大胜了,然而李靖却是没有着急欣喜。反而皱眉问道:“派出的斥候可有归来?还没有李道彦所部消息吗?”

薛万均闻言也是一怔,直摇头道:“还没有,或许是路途艰险,耽搁了一些时日”。

“哼,党项羌人未露反意,让他前去也不过是赐予金银,给予安抚,如今数日未有消息,只能说明党项有变了”。李靖冷哼一声,颇为凝重的说道。

洮州羌人反叛之后,他只得分兵派遣盐泽道行军总管、利州刺史高甑生前去镇压,小胜一场之后,便不得存进,与之僵持不下,听闻朝廷已派太子领军前来,李靖便令高甑生所部撤军,前来牛心堆下汇合。

而为防止一侧的党项羌人也学着洮羌反叛,李靖便让李道彦领三万人马,前去党项走一圈,威吓党项羌人酋长拓拔赤辞,以大军压境来威慑,再赐予金银等物安抚,希望党项安分守己,不要掺和进来。

只要党项不动,李道彦即刻撤兵,前来与中军汇合,一同攻打吐谷浑防守重地牛心堆。

结果数日过去了,李靖已经攻破了赤水源的守军,亟待攻打牛心堆,却是发现约定好的李道彦一部兵马并没有按时来汇合,这怎能不让李靖心忧,要知道李道彦所部可是足有三万大军,派遣如此多的大军前去兵不过两万的党项转一圈,就是为了威慑党项酋长拓拔赤辞的。

正在李靖忧心之时,忽的,一骑捷报传来。

“报大总管,且末道行军总管、凉州都督李总管已攻破曼头山,全歼敌军三万余,另左领军卫将军苏烈斩杀吐谷浑名王白兰王,迫降曼头城,收降广定王等敌军三千。”说着话,传报军士将手中军士呈给李靖。

李靖快速接过,看罢便是面露笑意,捻须笑道:“这苏定方果真了得,竟连番建此大功”。说着将战报递给同样好奇的薛万均等人。

看罢之后,都是对苏定方颇为敬佩,焚烧帐篷火烧吐谷浑营地、十余骑追杀白兰王,在曼头城下强势将其斩杀从容而去、未动兵戈便迫降曼头城……有此大功,苏烈这场战争就算是没有白来了。

“待本帅亲写捷报,速传长安,报与圣人”。李靖得此大胜,也是亲自提笔,将曼头山大捷和赤水源大捷,分别写好捷报,派遣快马,传往长安。

而李靖心念念的赤水道行军总管李道彦此刻也是焦头烂额。

剑南道,松州,在与西边党项羌交接的嘉城县,昔日神采奕奕的胶东郡公李道彦精神萎靡,胡子拉碴的,一脸的丧气。

想起了数日前的昏头举动,李道彦肠子都悔青了,悔不该听那樊兴之言呐,因小利尔铸成大错,此番战后回城,丢官罢爵还是小事,但愿圣人能看着宗室族人的份上绕他一命。

正当李道彦长吁短叹的时候,派出去的亲卫来报,“将军,营国公还在城外大营,未曾离去”。

李道彦一听就是大惊,噌的站起,脸色大骇,惊问道:“还未离去?今天什么时日?”

“回将军,三月二十八日”。

“三月二十八日!完了,完了…肯定要失期了…樊兴匹夫,何故如此害我,殊不知你这是害人害己啊”。李道彦勃然大怒,一脚踹翻案桌怒道。

“牵马,我要看看这个樊兴有什么狗胆竟敢违背军令”,李道彦怒不可遏的向屋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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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三十八章:脑袋进水的骚操作

1238脑袋进水的cāo)作

松州嘉城县西五里外,有一处依山而建的军府,这是一处上府,即便是平里也常驻有三千府兵,这嘉诚不过是西南边陲之地的一个小县,并不繁华,为什么驻有这么多府兵呢,因为这嘉诚军府的对面,往西不过十余里的地方,有一道颇为显要的峡谷,名为野狐峡。狂沙文学网

野狐峡是松州、黎州这一带通往西北的要道,峡谷那头就是党项羌人的地盘。

党项羌部落虽然也和吐谷浑、吐蕃一样是归附大唐的,但是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等边境重地自然是驻有重兵的。

而此时野狐峡那头也是漫山遍野的营帐,上万党项羌人驻扎在这里,死死的守住了这块交通要道,掐断了松州去往西北的道路。

野狐峡对面的山岭上,嘉诚军府里也是满满当当的全是人,平常时候营房都没有住满,现在却是还要在一边空地上扎营,因为李道彦带来的三万人马驻进来了,不对,现在应该是不到两万人了。

李道彦气呼呼的从嘉诚县出来,纵马本来,临到营门,嘉诚军府本地的守卫不熟悉李道彦,当即横枪喝问道:“站住,军府重地,不得擅闯”。

“好一个樊兴啊,长进不少啊,连我都拦住了”,李道彦气急而笑道,“本将乃赤水道行军总管李道彦,叫樊兴出来见我”。

守卫一惊,忙道:“总管稍等”,忙不迭的进去通报。

不多时,就在李道彦等得怒火中烧的时候,营门才缓缓打开,迎面走来一位材高大,粗眉大眼的汉子,眼角还有烙印疤痕,显得十分凶恶。

“总管怎的来了?末将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啊”,那汉子虽然长相粗犷,但说话却是极为和煦,脸上也带着几分笑容,尽管这笑容看起来能吓哭小孩。

“恕罪?你堂堂营国公也怕获罪啊”,李道彦翻下马,来到樊兴面前挥手喝道,“樊兴,本将十前就下了令,命你领剩余两万人马速去西北牛心堆与李大帅汇合,你何敢抗命?”

这粗犷汉子就是当朝左骁卫将军、营国公樊兴。

樊兴在前隋时期因为杀人抢劫而获罪,被罚为奴隶,后来李渊起兵后,樊兴抓住机会跟随,在攻打长安的时候奋不顾,多有战功,因功被封左监门将军、襄城郡公,后来又有眼色,投靠李世民,成为天策府将领,累积战功,爵封营国公。

从一阶奴隶到当朝国公,也算是励志的人物,只是其人太过钻研,常常斤斤计较,也是他的硬伤。

之前奉李靖军令,李道彦统领三万大军,樊兴作为副将,也算是重用了,但是樊兴却也是暗暗不服,因为李道彦不过是郡公,而他是国公,而且认为李道彦不过是仗着宗室出,并无多少战绩,所以一路上就恃功自傲,仗着资历老、军功大,没少给李道彦上眼药。

在领军来到党项羌之后,党项酋长拓拔赤辞害怕大唐军威,又看见那丰厚的金银赏赐之时,欣然表示绝对忠心,绝对不会与吐谷浑同流合污。

并且立誓上书说道:“以前大隋攻打吐谷浑的时候,我们党项羌也是不敢与汉家军队为敌,反而资助他们军资,给了隋军许多的牛羊食和皮毛,结果他们不讲信用,在灭掉吐谷浑之后反而来劫掠我们。

现在大唐皇帝仁慈,没有害我之意,我请求给你们提供粮草,略尽绵薄之力。我相信大唐不会像前隋一样出尔反尔、背信弃义的,如若不然,那我们党项羌数万勇士就没有活路,只能投靠吐谷浑了,我们会占领野狐峡这样的显眼之地,阻挡你们的去路……”。

本将拓拔赤辞这样说就是很明显的说明他对大唐服软了,并且心很诚了。

结果没想到樊兴这厮,心里却是不服气,看到那成堆的金银赐予拓拔赤辞这样的蛮夷,比他数年征战得来的赏赐还要多,奴隶出的他怎能舒服得了。

在从党项羌王帐撤军的时候,行至阔水,看见党项羌漫山遍野成群的牛羊,而党项羌人也毫不设防,还对他们颇为,这厮竟是眼红了,竟向李道彦建议劫掠一些牛羊回去。

这是明显很昏头的举措,也不知樊兴说了什么花言巧语,李道彦竟是同意了,于是乎,本来和睦的汉羌关系彻底破裂了。

劫掠了数千头牛羊,却是彻底惹怒了党项羌,拓拔赤辞也是和说话算数的人,当即大怒兴兵,与唐军开战,结果李道彦二人仓惶迎战导致大败,伤亡一万余人,狼狈逃回松州。

而党项羌也借此占据了野狐峡这显要隘口,扼守住了松州去往西北的门户。

在讨灭吐谷浑这个节骨眼,生生将服帖的党项羌bi)反了,就是为了几千头牛羊,因小利而忘大义。这样的cāo)作真是脑袋进水的举动,待得李道彦反应过来也是后悔莫及,心里只有憎恨樊兴的了。

而且李道彦还记着李靖的军令,在约定的期会师牛心堆之下,于是就命令樊兴率领剩余的两万大军绕道前去汇合,自己率领嘉诚军府的数千人牵制住党项羌人。

心里也是盘算着:现在党项羌人扼守住了野狐峡,樊兴匹夫绕道前去西北牛心堆,在约定的期内定是不能到达,到时候这失期之罪他樊兴就要承担大半了。

李道彦打的好算盘,心思敏捷、善于投机的樊兴怎能猜不到,大恨之余也是装糊涂,以各种理由推脱不去,面对数次下令催促,只做不知道。

这下李道彦亲自来质问了,樊兴心中也是冷笑暗骂,面上也只得和煦说道:“总管息怒,如今那党项羌人占据着野狐峡,大有进攻松州之势,总管不过三千府兵,敌军可是有着两万余人呢,总管可是大唐宗亲,可不能有失,为了总管安危,末将觉得最好等敌军退兵之后,再去西北不迟”。

面上虽是说得好听,一副为了李道彦着想的模样,心里却是暗骂:老匹夫,失期之罪想要我一力承担,真当我樊兴是傻子不成。

李道彦听了大怒,眼睛赤红,跳脚骂道:“混账东西,大帅规定期,必须如期到达牛心堆,造成围剿吐谷浑主力之军事目的,你在此抗命拖延,未能如期到达,误了军机大事,获此大罪,你我丢官除爵不说,项上人头亦将不保”。

第一千二百三十九章:来人呐退下

1239来人呐退下

李道彦唾沫星子直喷,怼着樊兴骂了一通,樊兴脸色涨红,垂下的手臂攥紧了拳头,自他愤然摆脱奴隶份,从军征战之后,已经很少有人如此当面骂他了,即便是李世民,也是对他和颜悦色。狂沙文学网这李老匹夫,不过仗着皇室宗亲得了个主将份,便敢如此辱我,他寻了机会,必将十倍报还。

樊兴松开了拳头,将这份仇恨隐忍下来,脸色一缓,挂上笑脸,正说话,其后亲兵却是怒了抢先喝道:“我家将军乃是堂堂国公,李总管何敢如此辱骂?”

众人看去,只见得那亲兵眼喷火,好像受了极大屈辱一般瞪着李道彦,看样子是对樊兴极为忠心。

李道彦气不打一处来,一个小小的亲兵也敢炸刺?国公又怎的,军中只论军职,他是行军总管,乃是主将,喝呐副将有何不可。

只是还不待李道彦发怒,樊兴却是先“怒”了,转手一巴掌呼在那亲兵脸上,“大胆,李总管乃是主将,毋说训斥我等,便是将我打杀了亦无不可,快向李总管请罪”。这就是拿话挤兑李道彦了,他樊兴可是国公,不经过皇帝许,谁敢杀?

不知道背对着李道彦的樊兴是何脸色,只见得那亲兵脸色一红一白,走到李道彦面前,单膝拜道:“小人冲撞总管,望乞恕罪”。

“哼,营国公好厉害的手段”,李道彦子敦实,行事拖沓,这点从他十前下令让樊兴领兵前去牛心堆,直到今天才忍不住亲自催促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他也从不急怒,为人有些“”,也没主见,所以在众多宗室皇亲里面比之李道宗、李孝恭等人并不出色。

但这也算是他的“好脾气”,从不与人多见怪,樊兴率先服软表态,笑脸相迎了,他也不好再怎样,毕竟那小兵说的也对,樊兴可是爵封国公的,地位尊崇,所以也只是瞪了一眼这小兵便一挥袖转走到坐骑旁,从马侧的圆筒里抽出一支令箭,狠狠地往地上一扔。

“本总管再下最后一次军令,命左骁卫将军樊兴令两万人马速去西北牛心堆,与大帅中军汇合,不得延误”。李道彦子虽“”,但却不是傻子,眼下这失期之罪唯有全推到这樊兴上去,他可是半点不想再沾边的。

反正到时候朝廷追究下来,就推在樊兴上,劫掠党项牛羊是他樊兴的主意,至于失期之罪,我为主将已经下令让他去了,有军令为证,是他樊兴没有按时去,失期罪过樊兴要承担一大半。

令箭扔下之后,李道彦就在这儿冷眼看着,看他樊兴究竟接不接,接下还好,只承担一个蛊惑主将劫掠党项之罪和拖延失期之罪,说不定皇帝看在他往功勋绕其一命。

但若是当着面不接军令,这就是不可饶恕的大罪,抗命不尊可是军中大忌,军令都不接,你想造反不成,即便是国公,你也得被擒下问罪。

樊兴低着头,不知脸上神色,良久,“末将遵命”。说罢便是慢慢弯拾起了令箭。

见此李道彦得意的笑了笑,“虽已失期,但营国公若是及时赶到,助大帅破敌,未免不可将功赎罪的”。说罢便是一脸微笑的走了。

他还笑得出来,毕竟他自认为他的罪过并不大,劫掠党项是樊兴的主意,如期会师牛心堆的军令他也是提前数天就下达了,是他樊兴拖延不走,不干我事,这一刻,李道彦心中恐惧散去不少。

看着李道彦策马离开,樊兴面沉如水,只听得咔嚓一声,巴掌青筋暴露,直将手中令箭生生捏断了。

“委屈你了,回头再赏你三个女人”。

良久,樊兴方才转,拍了拍之前那个被他打耳光的亲兵的肩膀说道。

“将军,那李老匹夫如此相辱,如今又犯下大错,将军何不另寻他路?”

樊兴正准备抬腿进营,只听得那亲兵忽的凑上前来低头说道。

樊兴脚步猛的一顿,眼中出厉色,看向那亲兵,脸色严厉,甚是慑人,“你想说什么?”

那亲兵被樊兴这神色吓得一怔,咽了口唾沫,眼带兴奋,低声说道:“先有党项羌一事,后有失期之罪,将军此次回京恐怕重罪难逃。

既如此,不如……不如逃走。有我等数万兄弟跟随,不管是去草原,还是西域,大可做一个逍遥王爷,便是建国称帝也不无可能,何必受那李老匹夫的气”。

“放肆”樊兴听罢便是大怒,一脚将这亲兵踹翻,呲拔出腰间佩剑,直向那亲兵,“我樊兴自太上皇起兵之时便为唐将,定关中、下长安、虎牢关一战追随圣人讨灭王窦十万联军,本将受十余创,为大唐流过的血足以斗量,你竟敢惑我叛国?”

“将军息怒,我也是为了将军着想,毕竟回了长安……”。那亲兵没想到樊兴反应这么大,剑头锋芒闪烁,再配合那凶恶面目,当真是吓人。

只是话还说完便被樊兴打断,“闭嘴!回了长安又如何,圣人看我这满创伤,定不会伤我命,至于你,心有不臣,那就留不得你了,那三个女人我会让她们去陪你的”。说罢,不待亲兵惊恐,樊兴手腕一挥,便是划破那亲兵喉咙。

归剑入鞘,樊兴冷脸喝道:“擂鼓聚兵,去西北,杀胡夷,将功赎罪”。其后一干将校亲兵忙不迭应着。

长安城,皇城之中,两仪内。

刚刚散了朝会的李世民快步走到上首坐下,快速看了看案头奏疏,见得没有想要的,撇头问道:“还没有前线战报吗?”

一旁服侍的王敬忠掩嘴笑了笑,“陛下太心急了,这一早上都问了两次了,陛下放心,一有消息,保准让您第一时间知道”,

李世民揉着眉头也是苦笑道:“兵者国之大事,由不得朕不cāo)心呐”。

不多时,刚刚散朝的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等人也是联袂而来,这段时间,李世民可谓夜夜想的都是前线战事,毕竟他作为一名马上帝王,对于兵事那是非常具有特殊感的。

大军出发已经快有两个月了,在鄯州大军集结之后,大军每一个动向都是有着战报送达长安,可是自从上一封战报之后,这已有近十没有消息传来了。

上一个战报是十前李靖汇报的大军分兵路线图,总体分为南北两部,李靖亲率中军以及李大亮,薛万均等将从北路进攻,而李道宗、侯君集等将从南路包抄,另又北路李大亮所部、薛万彻所部、高甑生所部;南路侯君集所部、李道彦所部又分别从各个方向进击。

李世民后悬挂着一张地图,上面详细的表示着敌我兵力部署,以及我军各路进击路线图,这张图,李世民恨不得每天都要看上几百遍。

“诸位,前线大军已有十未有战报送达,朕心中着实担忧啊”。面对这几位重臣,李世民也是没有隐匿绪,揉着眉头直叹道。

“陛下勿忧,药师乃是百胜将帅,自领军以来,屡战屡胜,未有败绩,有药师挂帅,西征大军定当取胜归来”。长孙无忌也是出言宽慰道。

“是啊,陛下,李药师用兵之能,当世无双,这份地图上已经是如此清晰,大军南北合围,又分为数路偏师,这是要将吐谷浑兵马分割包围歼灭,一举全歼吐谷浑兵力啊。”刚从霍国公改封谯国公的驸马柴绍咳嗽了两声,也是脸色微白的劝慰道。

柴绍这脸色看起来就是不正常的,而且又在咳嗽,显然是体不太好,而事实上也是如此。柴绍年轻时就是花花公子,没少作践体,而后从军后又多有负伤,如今不过四十多岁,就已经久病缠,以及属于半致仕状态了,平时也不管事。

要是平时,护臣属的李世民说不定要关心关心这位姐夫,但是此时确实没有那个心思,只是愁眉不展。

“陛下,或许是正在征战,不太方便传递战报”。杜如晦也是出言道。

李世民闻言一笑,“但愿如此了”。

继而看着地图也是叹道:“如此分兵,化整为零确实可全歼敌军,但也有某一路大军受阻甚至兵败之危啊”。

李世民是知兵之人,一眼就看出来了分兵的弱点,也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众臣一怔,心里也是在计较着这种可能。

“陛下,老臣虽不懂兵事,但也知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陛下选之征战,而李靖又委以重任,这就说明了他们的能力,既如此,那边无须惴惴不安的在此揣测了”。

见得气氛颇为低沉,犟老头魏征就不喜欢了,怎的这般没有斗气,当即振奋精神,振聋发聩的激昂说道。

李世民听见这种对而无用的大道理鸡汤,瞥了魏征一眼,选择无视。

正在此时,只听得门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内侍神色匆匆的将手中圆筒递给门口值守的王敬忠,并在耳边低语了几句话。

王敬忠一听便是脸色大变,面色慎重的交代了几句,便是拿着圆筒快步走进来。

“陛下,前线急报”。王敬忠都不敢多说,只得走到近前双手奉上圆筒。

李世民以及众臣一听就是脸色一白。

前线急报……必然是坏事了,若是好事的话,就是快马全城唱报了。

幸亏李世民还算镇定,面色凝重的接过圆筒,拆开细看。

看罢便是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终于,李二陛下忍耐不住了!

晃dàng)一声,一巴掌将战报拍在案桌上,直震得笔架翻到,茶水倾覆。

“李道彦,樊兴,废物,废物至极啊,如此愚蠢之事也做的出来,他们没脑子吗”。李世民目呲尽咧,张嘴便是喝骂:“亏得他们还是天策府旧将,樊兴啊樊兴,你往里的聪明被狗吃了,见小利而忘大义,嫉妒让你蠢得没脑子了啊……”。

见得李世民在那勃然大怒的骂着李道彦和樊兴二人,众臣虽是不明所以,但也是不敢询问,皆是伏地拜倒,不敢抬头,而最胆小的房玄龄听得李世民大怒的声音在耳边嗡嗡作响,也是吓的浑颤栗。

在李世民这位极为威严的皇帝震怒之下,即便是强硬如魏征也是不敢当面出头的,毕竟气势一词,不是虚的,那种威压足以让臣子不敢心生悖逆。

良久,李世民终于算是词穷了,除了还保留着一点皇帝风度没有辱骂二人的十八代祖宗,呃、好像他跟李道彦是同一个祖宗,其他的李世民所有能想出来的骂词都骂出来了。

一脚踹翻案桌,“都愣着作甚,尔等都是哑巴不成,说话啊”。

众臣闻言嘴巴一憋,心里苦啊,心想着陛下你这么大怒谁敢说话啊,别看见那房乔都快吓尿了吗。

正当长孙无忌想要说些什么,李世民却是面露不耐,直挥手喝道:“算了,让你们说话,准又是宽慰我,退下退下,都退下”。

众臣如蒙大赦,忙是退下。

良久,李世民一个人坐在那儿生了闷气,开口道:“来人呐……”。王敬忠忙不迭前来,“退下”。

王敬忠一怔,脸上的表别提有多无奈了。

来人…退下?

这是什么况,陛下不会是气糊涂了吧。

第一千二百四十章:苏烈往事

一世唐人正文第一千二百四十章:苏烈往事1240苏烈往事

甘露殿,李世民一人枯坐着,面前屏风上一左一右挂着两幅图,一副是吐谷浑进军路线图,一副就是那写满了文武百官的图。

冷哼一声,李二奋起拿笔在岷州都督李道彦和左骁卫将军樊兴的名字后面,画了一个血红的叉叉,只是画完之后,脸色一缓,手中笔又是一顿。

良久,终于是轻叹一声,将叉叉抹去了,只是在名字上面画了一横。

本来与党项羌的良好关系破裂了,又损兵万余,本该是死罪的,可是李世民终究是下不去那个手。

正在这时,只听得殿门口一阵喧闹声,似乎有许多的脚步声走过来,还伴随高兴的笑声,李世民眉头一皱,正欲起身,便是隐隐听得甚大的呼喊声,“曼头山大捷,前线大捷……”。

李世民眼睛圆瞪,蹭的站起,一名内侍应声冲进殿中,“陛下,大捷,曼头山大捷啊……”,这小内侍从宫门口接了捷报,就是跑着欢呼着,累的气喘吁吁的,“陛下,曼头山大捷!”说罢双手奉上一份密封的战报。

“什么?”李世民听得果真是大捷,也是惊喜莫名,连声道:“快呈上来”。

话音还未落,王敬忠便是噌噌下去,接过捷报交给李世民。

李世民拆开一看,顿时大喜过望,“好,好啊,杀敌两万,俘虏一万,追杀白兰王…扬长而去……好,嗯?三言两语迫降曼头城?哈哈,好,威风,威风啊,大涨我大唐天威啊”。

一扫之前的阴霾,李世民咧嘴大笑,连声叫好。

“哈哈,听见陛下这爽朗笑声,料是已经得到了前线捷报了…”。说着话,刚刚回到政事堂当值的长孙无忌等人又是去而复返。

“辅机,你们也知道了,这苏定方当真是虎将,有勇有谋,可堪造就啊”。李世民放下捷报,看着几位重臣也是捻须笑道,全然不见之前的暴怒之色。

“如此大捷,全城唱报,我们在皇城之中也是听得真切啊,恐怕此时,长安民众亦在欢呼了”长孙无忌胖姐上也是堆起笑意。

话音落下,便听得震耳的笑声响起,程知节噌噌噌跑进殿中,“哈哈哈,陛下,那苏烈真猛啊,俺老程之前咋就没看出来呢,十余骑追杀白兰王老贼到曼头城下,还愣是将他斩了,有气魄啊,对俺老程的脾性”。

这甘露殿不是太极殿两仪殿那样的正殿,只是李世民小憩歇息,看书喝茶的地方,所以众臣也没有拘礼,再说了,程知节从来就不是讲礼的人。

听得程知节那震耳欲聋的嗡嗡笑声,众臣也是欢笑,这老妖精虽是粗莽无状,但确实是烘托气氛的好手。

“陛下,具体战况是怎么样的,快跟我们说道说道啊”程知节挝耳挠腮的跳脚道,“这内侍唱报也不唱全一点,就知道个大概,心里忒痒痒”。说着程知节还一瞪门口那内侍,凶神恶煞的。

内侍也是苦笑,那战报那么长,肯定是捡重要的简略唱报啊,哪能全部喊下来,你个老妖精还以为是宣旨啊。

“李大亮奉命领苏定方、契苾何力二将率三万人马,疾驰一天一夜从鄯州北赶赴曼头山,是也,苏定方献计,以帐篷浸染油脂……从曼头山左右高坡点燃掷下,火烧白兰部……嘶,这苏定方好胆气啊”,读到这李世民也是嘶了一口冷气。

“这是在弄险呐,如若不成,恐怕这路偏师就要冻死在雪原上了”。卫尉卿、任国公刘弘基也是吧唧嘴惊叹道

“哎这不是成功了嘛,老刘你别打断陛下,陛下快接着说,然后呢?”程知节也是惊了一下,继而便是摆着手叫刘弘基闭嘴,催促着李世民。

李世民无视着憨货,接着说道:“白兰部营地尽焚,死于大火以及踩踏着多达五千余人……曼头城城下斩杀白兰王……迫降曼头城,广定王自缚请降,俘敌三千……”。

李世民捻着胡须,甚是满意,放下战报笑道:“这苏定方有勇有谋,着实可嘉啊,如此人才,之前竟未发现,真是明珠蒙尘呐”。

“陛下,这苏定方原先不过是军中普通将校,被太子征调进入神策军,而后在征突厥之战中表现出色,因功进封临清县公,拜左领军卫将军,又因太子举荐,拜代国公为师,学习兵法,所以有此表现,也不足为怪啊”。长孙无忌作为首辅,对于这些可是记得清楚的,还顺便抬了抬外甥李破军。

李世民闻言也是点头道:“朕有印象”。

“嘿,陛下,这点你们可就没俺老程记得清楚了,这苏定方之前在大唐虽然只是无名将校,但是这家伙可不是省油的灯”,说到这程咬金这老妖精似乎情绪还有些不太对,眼睛有些赤红,还咬牙切齿的。

李世民眉头一皱,有些狐疑,直问道:“怎么回事?说说看”,这苏定方明显就是唐军之中冉冉升起的明星将领,李世民可不允许他有什么问题的。

程知节没有嘻嘻哈哈,直说道:“苏烈这家伙原本在河北一带就颇有名声,二十出头就率领郡兵斩杀了清河匪首张金称,要知道张金称在俺们山东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匪……后来苏烈投奔窦建德,被窦建德手下大将高雅贤看重,收为义子,窦建德败亡后,高雅贤领着苏烈投奔刘黑闼……”。

说到这程知节更是咬牙切齿了,红着眼睛直啐道:“这家伙有一身好本事,就是眼睛太瞎,不识明主,窦建德败亡了也不知道来我大唐,投奔那刘黑闼作甚,要没有这厮,我那士信兄弟就不会死”。

听到这,满堂一惊,苏烈竟然跟郯勇公罗士信之死有关系?看向李世民,李世民也是脸色微惊。

程知节又是说道:“洺水之战,刘黑闼派遣高雅贤领军攻打洺水城,王君廓那厮敌不过,我俺士信兄弟率二百人顶了上去,可是王君廓这贼子带走了所有兵力军资,士信兄弟就领着二百人坚守洺水城,抵挡着数万兵马的进攻,可是绕是如此,也是射杀了敌军大将高雅贤,高雅贤死后,苏烈这家伙献计刘黑闼,深挖甬道,甬道一修成,急攻八个昼夜,洺水城破,士信兄弟这才阵亡……若没有这家伙献个狗屁的计策,士信兄弟也不会死了”。

第一千二百四十一章:接二连三的捷报

一世唐人正文第一千二百四十一章:接二连三的捷报1241接二连三的捷报

说着说着,程知节这莽夫竟也是眼睛湿润,有些哽咽,可见他与罗士信感情之深。

这罗士信是齐州历城人,跟秦叔宝是同乡,程知节是隔壁济州人,三人少年时便相识,感情甚好,后来罗士信跟秦琼投军,成为齐郡守将张须陀的部将,程知节出身豪富,则在老家济州招募乡勇,抵御盗匪,保护乡里。

只是兄弟三人缘分天注定,后来隋末大乱,兄弟三人又在瓦岗碰面了,从此之后,三人不管是效力李密,还是投靠王世充,再到最后投唐,都是没有分离过。

而罗士信被誉为当世虎贲,一身武艺可算是兄弟三人中最强大的,投唐后从军征战,枪刺王世充之子王玄应、智取千金堡、平定洛阳,因功进封剡国公,拜为绛州总管。

只可惜命途多舛,好不容易从一介平民奋斗成为当朝国公,却是无福享受,二十三岁便阵亡了。

经过程知节这么一说,苏烈献计给刘黑闼,深挖甬道,挖到洺水城下,这才致使罗士信被杀,苏烈也算是间接杀死了罗士信了,难怪成程知节说起苏烈这幅表情。

听程知节说完,李世民也是脸色凝重,罗士信……绕是过去了上十年,但他仍然不会忘记,每每想起,都是心痛,那个当世虎贲说起话来嗡声嗡气,说话喜欢摸头,甚是憨厚,可惜,在二十三这个美好的年纪早逝了。

一甩脑袋,李世民回到现实,又是蹙眉问道:“那后来平定刘黑闼,为何不见苏烈踪影?而上十年后因何又在我军中任职?”

“义父高雅贤死了,苏烈就辞官回去为他守孝了,也是好运,正好躲过了刘黑闼兵败,不过也是戴罪之身,直到陛下登基,大赦天下,他才出山,进匡道军府任职,正在俺老程的手下,俺虽是气愤他害死了俺士信兄弟,但那各为其主,也没为难他,甚至因为他能力出众,俺还提拔他进京值守宫门,俺这也是秉公办事了,俺老程知道士信兄弟不会怪我的”。

说着程知节这率真性子又是无语凝噎了。

李世民也是被这莽汉触动,想起了罗士信也是心情低沉。

“陛下,无论前事如何,如今苏烈都是我大唐将领,并无不忠不臣之意,陛下切不可因前事而问罪,毕竟彼时各为其主,苏烈也是忠于其事”。

见得一个好好的喜庆气氛,却是跑偏了,刚正无私的魏老头也生怕李世民因罗士信往事怪罪苏烈,长孙无忌也是出言朗声说道。

“陛下,此时苏烈乃我大唐功勋,正在前线浴血拼杀,陛下万万不可对苏烈有何偏见”。老臣高士廉也是一脸正色的说道,

“哼,若要牵扯前事,我等皆不能幸免,彼时是彼时,各为其主,此时是此时,忠于大唐,若以前事而追责,真是荒唐至极”。魏征冷哼一声,也是昂着头说道。

这话就说的很明显了,现在肯定不能去追究以前的罪过了。毕竟要真正的算起来,除了刘弘基,裴寂,房玄龄等寥寥几人是在太原时期就属于大唐阵营的,其余的大多都是归降过来的,大帅李靖彼时更是前隋死忠,差点就被李渊斩头了,程咬金秦琼尉迟恭等大将都是降将,魏征、萧瑀等老臣都是从别处过来的,在投唐之前,都算是与大唐为敌的。

李世民听得众臣这么说,忙是摆正态度,平复心情,直说道:“诸位多虑了,朕断没有追责之意,正如辅机所说的,彼时各为其主,没什么好说的,只论今朝即可”。

正当李世民话音刚落,又是听得远远的高喊之声,“捷报,捷报,前线大捷……赤水源大捷,歼敌三万……”。

李世民一惊,眼里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又是大捷?众臣也是惊讶。

待得内侍欢喜的跑进来,便是见得皇帝及一干大臣都是瞪眼看着他,不由得一个激灵,忙是高举战报道:“陛下,赤水源大捷,李大总管歼灭敌军三万余人……”。

这下不用王敬忠跑下去,李世民噌噌噌下了龙案,一把抓过战报,看罢便是大喜。

“这个李药师,当真是要给朕惊喜不断啊,捷报还一封一封的送来”,李世民捧着战报笑道。

“陛下快说啊,怎的又大捷了?赤水源怎么打的?”一旁的程知节急得抓耳挠腮的伸着脖子看。

看那伸着手搓手而又怯怯的热切模样,就像是要从李世民手里把捷报抢过去一样,但是好歹程知节的胆子还没有这么大。

“哈哈,给你”。李世民捻须大笑,心情甚好,将战报往程知节怀中一塞。

转笑道:“药师率中军四万人马,奇袭赤水源,先派一千人马袭其名王大帐,四处冲杀放火,造成混乱,而后三万大军压上,一举歼灭赤水源之敌,哈哈,老招新用啊,昔日铁山的頡利也是如此败的”。

李世民爽朗的笑声响彻大殿,可见心情之好了。

毕竟这一封接着一封的捷报,着实很是让人高兴啊,这个李药师,还挺会闹的。明明可以一起送来,却是分开送,这却是有着两个好处的,一来一路上接二连三的高唱捷报有利于振奋民心,二来也可以让李世民高兴不断。

程知节看罢战报也是拍着大腿叫好,这仗打得太漂亮了,李靖用兵,当真是出奇制胜啊。

“西北曼头山已下,如今腹心之地赤水源这一钉子也被拔出,只待歼灭牛心堆之敌,便可形成范围之势,孤立西南一侧的库山之敌也将成为孤军,陷入我军重围,届时,饮马西海,攻破吐谷浑王城伏俟城也将不远矣”。房玄龄捻着胡须也是点头笑道。

然而房玄龄说罢,一旁的杜如晦却是睁开微瞌的眼睛,直道:“只是赤水道大军溃败退守松州,受阻于野狐峡,或许不能如期会师牛心堆,有一缺口,恐不能全歼”。

李世民闻言眼中一凝,背着手道:“李道彦,樊兴虽是兵败党项,但是主力尚存,当不至于失期未至”。

说着看着地图,连李世民自己都觉得玄了,毕竟野狐峡显要之地被占据了,当即也是恨声道:“若是失期,误了战机,定不轻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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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四十二章:相逢义气为君饮

1242相逢义气为君饮

在湟水和黄河交汇的地方,两条河流的丰裕水量孕育着这片湟黄水域,养育了这里的丰美水草。

而湟水还有一条小支流,在地图上也并不明显,这条小河并不大,很容易被忽略,当地人称之为牛心川,而牛心川一侧的山坡就是牛心堆,牛心堆往西北三百里左右便是曼头山了。

从西边曼头山到中间的赤水源再到东南的牛心堆和库山,这沿线都是极为平坦的谷地,背靠着高大的拉脊山,吐谷浑人也都是据守着这拉脊山沿线,拉脊山每个显要山口都是派有重兵守护,这东南的牛心堆更是重中之重,因为牛心堆直面着大唐的鄯州,之前唐军齐聚鄯州,可是吓坏了吐谷浑人,忙是派遣重兵,天柱王更是亲自在此镇守。

吐谷浑重中之重的防守着直面鄯州的牛心堆,没想到李靖并不与他面对面硬刚,而是分兵数路,先打左右两侧的曼头山、赤水源和库山,而后数路人马会师牛心堆,活活的让这牛心堆的天柱王重兵成了孤军。

牛心堆北面是高大的拉脊山,南面是湍急的黄河,现在西北的曼头山和赤水源已经被唐军攻占了,截断了牛心堆吐谷浑人西逃的路线,李靖中军直逼牛心堆。

而真正李靖已经知晓了曼头山已占,就剩下东南的库山了,面上虽没有波动,但是心底却是有些忧心,虽说李道宗是大将之才,按理说对付一个库山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打仗之事,谁也说不好。

就像之前,料想着万无一失的党项羌,却是被李道彦和樊兴这俩人给搞砸了,活生生逼反了已经服帖的拓拔赤辞。

现在李靖打的就是一个时间差,比拼的就是消息传递的速度。

牛心堆之敌已成孤军,一旦知晓了曼头山和赤水源已经被唐军占了,恐怕天柱王这个老狐狸怕是要立马逃走。

所以,一方面李靖连下军令,勒令各部按时到达牛心堆。

在攻占曼头城之后,李大亮来不及整军休息,分兵一万,交于副将契苾何力固守曼头城,亲领苏定方以及剩余近两万人马,急奔东南牛心堆。

而牛心堆之东北,洮州方向,盐泽道行军总管、利州刺史高甑生看着日期将近,也是火急火燎的直奔牛心堆。

他本是奉命前去平定洮州羌乱,解决这个后顾之忧的,免得前线在跟吐谷浑作战的时候,背后有个洮羌在搞风搞雨的。

高甑生领着一万精锐唐军,在配合洮州零散的数千府兵,本以为能够轻而易举的平定洮羌之乱,却是没想到高甑生这位秦王府老将在洮州碰了钉子。

洮羌坚守白石山、莲花山一带,死活不跟唐军接战,让高甑生无计可施,强攻之下损失了两千多兵力,最后只得被李靖斥责,又恰逢李世民加封李破军为西北安抚大使,领军前来平叛,李靖便令高甑生撤军了。

临潭县,因县城北城墙外五里处有一小潭,一年四季水深且绿,望不到底,甚是清冽,所以改名为临潭县。

作为洮州的治所,临潭县地处西北交通要道,本来甚是热闹,只是月前洮羌散乱,劫掠郊野村镇,导致临潭人心惶惶。

县城以南数十里外,便是连绵的大山,白石山、莲花山和大岭山便在其中,盘踞在白石山上的洮羌以前本来甚是温顺,虽偶尔有下山为害的事情发生,但也只是个例。

如今洮州羌大肆作乱,之前劫掠村子都是又杀又抢的,甚至袭杀了洮州刺史孔长秀,现在洮州可谓是全面戒严,坚壁清野,在城外的百姓都涌入城中避难,导致一时间临潭城内柴火都烧光了,粮食价格大涨。

直道高甑生领着大军前来,将洮羌逼回了白石山,这才有所好转。

只是今天上午,高甑生率领大军竟然撤了,一时间,导致洮州人民又是惶恐不安,生怕那些反复的洮羌人又冲出来劫掠烧杀。

绕是高甑生临行前,三番五次的强调太子率领大军不日即到,也是缓解不了多少恐慌氛围,毕竟那太子再厉害,远水也救不了近火。

但是,西北之地多豪杰这句话不是虚的,危急混乱的时刻总是会有人挺身而出。

此时,临潭百姓就将这样一种希冀寄托在一个年仅二十岁的年轻人身上,他就是被洮羌所杀的洮州刺史孔长秀之子孔正卿。

孔长秀虽然姓孔,但是跟当朝重臣孔颖达却是没有半文钱关系的,孔颖达那是正宗的孔子后裔,孔长秀却是出身贫寒,但也没辜负这个“孔”,精研《中庸》等儒家经典,是为一郡名士,累官至洮州刺史,为人也是和善宽厚,在洮州刺史不过几年,洮州百姓却是深深的爱戴这位宽厚仁和的父母官。

只是洮羌受吐谷浑蛊惑叛乱之后,孔长秀这位儒士竟是异想天开的前去劝降,试图以大义说服和木智不要乱来,结果还没到白石山,刚出临潭城便是被杀红眼的羌人乱兵给杀了。

当时,孔长秀之子孔正卿正在外地游学。

孔长秀虽然有些迂腐,深信中庸之道,有点老好人,但是其子孔正卿却是与其不同。

孔正卿好侠义,有游侠风气,轻生重义,常年佩剑不离身,动辄以荆轲朱亥自比,在京畿乃至陇右道的游侠圈子也是颇有名气,大有新丰美酒斗十前,咸阳游侠多少年的气魄。

此时,临潭城内,一处颇为简朴的宅子里,偏院里,吆喝之声墙外都听得见,豪爽的笑谈声,伴随着舞剑助兴高唱的声音,好不热闹。

院中杯盘狼藉,数十个或大或小的男子或坐或躺,有的在地上斜躺着,怀抱着酒坛,喃喃有话;有的在小树下靠着,抱着剑弹唱;有人在酒桌边坐着高谈阔论,激昂文字,挥斥方遒;更有几人站在空地里醉舞着宝剑,好一个放荡不羁的场面,正和“相逢义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的慷慨激昂、畅饮豪谈的情态。

第一千二百四十三章:雄姿英发少年郎

1243雄姿英发少年郎

院门嘎吱一声打开了,一名身穿孝服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只见得这人身材高瘦,鼻梁高挺,嘴巴薄削,虽然不是特别的俊郎,但也有一股少年的英气。

只是此时脸色有些白,眼袋颇重,看起来甚是疲倦,腰间挂着一柄甚是华丽的长剑,刀鞘镶嵌宝石,剑柄缠绕着金丝,格外的炫丽。

众人见得这年轻人,都是起身相迎。

“正卿回来了,来来来,吃酒吃酒,抛却那些哀愁……”。

“大哥,伯父已经走了,人死不能复生,就别难过了……”。

“孔兄,兄弟们就等你一句话,报不报仇?”

“就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只要孔大哥一句话,兄弟们立马杀上白石山,将那和木智老儿的头割下来给孔伯父祭祀”。

数十名青年男子七嘴八舌的说着,甚是热烈。

这进门的孝服男子正是前洮州刺史孔长秀之子孔正卿,这群汉子都是他结交的各地游侠,不少都是投在他门下的食客。

见得兄弟们如此义气,刚刚送孔长秀安葬入土的孔正卿也是从葬父的悲伤中稍微好转一点。

“正卿谢过兄弟们的关切,只是今天正卿来是有一些话不吐不快,还请兄弟们静听之”。孔正卿抱拳团团一礼说道。

“正卿大哥但讲无妨”。

“孔兄说吧,我们听着呢”。

诸多汉子又是七嘴八舌的答应着,只是或躺或坐或靠着墙角树根,就如同一个土匪窝一样。

孔正卿走到中间,看着桌上散乱的酒菜杯盘,眼中闪过一丝哀愁,任侠快活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当即一把掀翻桌子,将酒菜扫落一地,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站在桌子上。

“兄弟们,之前我孔正卿年少轻狂,只知提着一把剑,闯荡四方,锄强扶弱便是一条好汉了”,说着举起了手中的华丽长剑,脸上露出几丝嗤笑。

“只是,这样的任侠有何意义,只不过是徒废光阴罢了,真正的好男儿就该做出一番事业来,封狼居胥、勒石燕然,在战场上博一个封妻荫子、拜将赐爵,这才男儿该做的”。说着孔正卿声音激昂。

“经过我父亲一事,再无人与我遮风挡雨,再无人供我奢华快活,一切只能靠我自己”,说着指着满院的杯盘狼藉,一地的酒肉美食,嗤笑道:“似这等快活悠闲的日子,以后我再也不会有了”。

“我算是顿悟了,靠天靠地靠祖先,一切都不如靠自己,人生一起,草木一秋,若不做出点轰轰烈烈的大事来,若只是浑浑噩噩的自娱自乐,那就是废物一个,枉生了这七尺男儿之躯。自今日起,我孔正卿要改头换面,一如此剑…去除不必要的,只留有用的,也只做有用的”,说着将长剑上装饰的宝石扣下,叮咚一声砸进了一旁的水池子,又一把扯下缠绕在剑柄上的金丝,一柄华丽宝剑顿时成了一柄简朴的长剑,变得更为实用了。

一众热血的游侠也是被这番话语给说的心头激荡。

“孔兄说的是,我等一身本事,敢拼敢杀,又不惜性命,却只得仗着手中利剑打压一些恶霸歹徒,着实无趣,我早就想去战场杀敌了,我县里的兄弟前两年去突厥打仗,杀了四五个胡虏,得了个校尉的官儿,又威风又有面子,可是羡煞我了”。

树底下坐着那个身着粗布衣,抱着长剑的年轻人听了孔正卿这番话,脸色涨红,噌的跳起来叫道。

“说的在理,这样吃酒游玩的日子虽是快活,但也着实无趣,不如去战场上来得刺激……”。

“话虽是这么说,但我们不过是一群游侠,百姓虽是敬畏我们,但我们又评不上府兵,军队怕是不能收容我们”,也有一人颇为气馁的说道。

要知道这个时候的军人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当的,成为府兵甚至是一种荣耀,一种出众的象征。

他们这群游侠少年,基本上都不是良家子,有些人甚至是行侠仗义的时候下了重手伤了人的性命,已经是在逃犯了,许多人甚至都没有户籍,只能依托孔正卿这样财力雄厚的宦官豪族来做门客食人,这样的人是肯定当不上府兵的。

府兵的挑选是极为严格的,不仅要身体素质过硬,而且家庭出身也要清白,并且还要有一定的财力,因为府兵是要自备干粮武器马匹鞍鞯,当上府兵就是一种社会地位的表现,毕竟不是一般人都可以去当的。

见得这群人都有大志向,孔正卿也是心底大喜,直拍手道:“好,兄弟们都有此大志,正卿非常高兴”。

“兄弟们应该都知道,西北蛮夷吐谷浑挑起战争,正与我大唐军队在交战,吐谷浑乃是百万鲜卑人建立的国度,这场战争必定会十分激烈,我等西北豪杰,岂能错过这份机遇。至于如何参军,你们也勿用担心,机会便在眼前”。说着孔正卿手指着那南边映入眼帘的群山。

门客之中多有能人,不乏奇人异士,有脑子灵活的立马会意,惊问道:“孔君说的是白石山上的羌人”。

“正是,羌人无信无义,冒犯大唐天威,害我父亲性命,于国于家,我孔正卿皆不能与之善了。

昨日高刺史大军撤退,已经言明,我朝太子将率大军不日即到,据我所知,太子亦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少年郎,却已是南征北战,平幽燕、灭伪梁、北伐dong tu厥、血战冲川谷,挣出了诺大的军功,两相对比,我等皆是碌碌庸徒。我意潜入白石山,助太子剿灭洮羌,以为投名状,随军征战,兄弟们意下如何?”

院中数十名游侠静静听完了孔正卿的慷慨陈词,也是各有反应,有的叫嚷着杀贼建功,有的嘀咕着能不能行,更有的贪生怕死之辈已经心生退缩了,让这些蹭吃蹭喝的游侠去欺负欺负地痞流氓还行,若是让他们上阵打仗,可不是人人都敢。

见得众人反应,孔正卿也有所预料,眉头一斜,面露不屑,直喝道:“有卵子的莫要犹豫,到我这边来,一起并肩杀敌,我孔正卿这辈子拿你当兄弟,不敢来的算我姓孔的眼拙,那些酒肉就当喂了猪狗”。4

第一千二百四十四章:临潭乡勇团

1244临潭乡勇团

听得孔正卿这话,一众游侠的气氛算是被点燃了。狂沙文学网

“孔兄这是说的什么话,俺听着不得劲,你供俺吃喝酒,那就是俺的恩主,这条命便卖与你了,休说是让俺去杀胡虏,就是让俺把这颗脑袋给你当下酒菜,俺也绝不含糊”。一名胡子拉碴的大汉听了孔正卿的话,噌的一个翻从地上坐起,拍着脯嚷嚷道,就像是受了极大的屈辱一样。

其他数名游侠亦是如此反应,都是血冲动的汉子,都是好面子的江湖人,最是受不得激了,丢命是小,这要是传出去说他某某人贪生怕死,无信无义,那才是最糟糕的。

“孔君,我等虽不如荆轲剧孟那等大侠,但也深知信义二字。昔要离大侠杀妻断臂,以证决心,涂某不才,亦愿效仿”。

正当那胡子大汉说罢,一旁歪坐着的一位姓涂的瘦削汉子噌的爬起,脸上带有怒色,两条恶眉倒竖大声说道。

话音落下,只听得呲一声,涂姓汉子竟是拔出腰间短刀便向左臂斩去。

孔正卿大惊,口中大叫,“不要”,说着从桌子上一跃而下,一脚踢在其右手上。

但仍是听得尖叫一声,鲜血一溅,众人凝目看去,只见得地上赫然有一截血淋淋的断指,涂姓汉子的手中短刀虽然被踢歪了,没有砍中臂膀,但却是消掉了左手一小半巴掌,左手大拇指齐齐削掉,食指亦是断了一截。

“涂兄,你……何必如此啊,我……”。看着抱手疼得脸色涨红、冷汗直冒的涂姓汉子,孔正卿大为惊骇,心中真是感动莫名。

赶忙撕破衣角,给他包扎。

一群游侠见证了这一幕,都是大受振奋,直叫道“涂兄好汉子……”,“涂君真乃义士也”,“从此以后,我服气的人里面又要增加一个姑臧涂高了”。

而那被削掉二指的涂高也是冷汗直冒,疼得直呲牙,也是强撑着微微一笑,装作硬气,更是被众人所钦佩了。

翌,临潭县,正对城门大街的尽头,是一座高大的建筑,上书“洮州刺史府”五字,刺史府门口,孔正卿一戎装,腰挂长剑,手握横刀,英武不凡。

面对着聚集而来的临潭百姓,举刀高声道:“今有白石山羌贼作乱,劫掠百姓,祸害边民,我父亦惨遭其害,现在我孔正卿变卖家产,共得现钱八千贯,现在招募乡勇,保卫乡里,愿意加入民团,跟随我等一起保卫临潭,抗拒羌贼的,当即发放十贯钱,誓死保卫洮州、保卫临潭、保卫我们的家园”。

此言一出,顿时掀起哄然大波,临潭百姓都是震撼莫名,没想到孔家大郎君如此有气魄,竟是散尽家财来组建民团,如此大义,真是英雄人物,不愧是孔刺史之子啊。

西北之地多豪杰自不是虚的,本就是粗犷豪迈之地,靠着那荒凉的戈壁,风沙肆虐,临近着茫茫草原,与好战勇猛的鲜卑人、羌人、吐蕃人和突厥人为邻,连山都是险峻奇拔的,水都是雄浑壮阔的,这样的环境里的百姓怎么可能是怯弱的软蛋。

在孔正卿话音落下,便是有人踊跃的报名,但是孔正卿颇有见识,见过京城的十二卫府兵cāo)练,也看过草原的胡虏驰骋,又读过兵书,崇尚武力,怎么可能是无知的莽汉,并不是什么人都收的。

在限制了诸多条条框框之后,短短两天,便招募了三百五十人的精锐民团,个个都是精壮的汉子,又得到了洮州长史和司马的支持,大开府库,配上那成的甲胄以及武器,孔正卿又将剩余钱财大肆购买食,顿顿吃好的,夜cāo)练,不过三五天便有了一些强军的规模。

临潭之南五十余里外的白石山,李破军领人顺着河流而上,昼伏夜出,却是不知道他在外面还有这么一小股的民团准备支援他。

“大将军,不能再往前去了,前面二里的河谷处有羌人的哨位,约摸十数人,在河的两岸巡视着”。一名斥候画着迷彩装,从树丛里钻出来汇报道。

洮州三月份的夜晚还是有些冷的,不远处的西北草原雪都还未化,李破军点了点头,看着河谷上方山林中依稀的灯火,裹了裹上的棉袄,吸吸鼻子,对边薛仁贵说道:“仁贵组织扎营,务必隐匿”。

薛仁贵领命而去,李破军又是嘱咐道:“注意警戒,一旦被人发现,尽量将其俘虏,无论敌我”。

说罢李破军爬上了一颗大树,现在只等李震等人的信号了,如果明正午之前,李震还没有发放信号,那就是说明斩首计划失败了,就要剪除羌人巡逻哨,进入河谷,按照既定计划伏击了。

白石山后山,连绵的群山之中,李震与程处亮带着二百精锐艰难的潜行着,后山多是断崖怪石、深涧沟壑,完全没有道路,寻不到半点人迹。

若不是看着手中指南针方向没错,李震都想要掉头回去了。

“景阳,这破山怎的这么大,鞋子都磨破了还没到啊”。程处亮瘫坐在地上,呲牙说道。

李震先让人警戒,而后tiǎn)了tiǎn)干燥的嘴唇,小小的抿了一口水,“要是白石山险峻,那羌人也不会在此盘踞啊”。

说罢看了看天色,也是凝重道:“歇息一会儿,务必一鼓作气找到其酋长阁楼后的断崖”。

“啊,还走啊,多歇几刻钟再走吧”。程处亮一听又要走,顿时脸色哀苦的捶腿道。

李震闻言眉头一皱,只喝道:“胡闹!军机大事,岂能能够拖延的,大将军此时应是到了既定位置,就等着我们的信号了,你却要在这儿歇息?”

“淡定淡定,我也就随口说说”,程二黑子嘿嘿一笑,直起拍拍股道。

“说都不能说,弟兄们正是疲惫,你为领军将领岂能带头叫苦”。

见得李震容易较真,程处亮只得瘪瘪嘴,不与他分辨,只是自顾的整理行囊。

第一千二百四十五章:同样目的的两群人

1245同样目的的两群人

太阳高升,近中天,白石山,一处隐匿的山坡上,树林之中人影憧憧,仔细看去,赫然发现这座小林子里面竟是藏着数百人。狂沙文学网

“孔兄,当真有把握生擒那和木智吗?”后一名着甲的瘦削汉子问道。

孔正卿一戎装,靠在树边,双眼一动也不动的盯着远房的山林里,在等候着他的斥候到来。

孔正卿变卖家产、组建乡团,被长史和司马联合推举为校尉,赐号破羌校尉,招募的三百余人一般都是称呼他为校尉,而着战甲还称兄道弟的就只有那数十名游侠了。

“涂兄弟放心,这白石山我去过,和木智老贼阁楼就立在断崖之上,断崖后面是荒山他是没有设防的。我等豪侠具都手敏捷,再有绳索钩挠,便可轻而易举的攀上山崖,冲进阁楼生擒和木智老贼,老贼贪生怕死,定不敢玉石俱焚的”。

之前说话的瘦削汉子正是之前的断指好汉涂高,听得孔正卿这样说也是点了点头,只是眼中闪过的杂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多时,一名材消瘦、尖嘴猴腮的小个子出现在了视线中,只见得这人左腾右闪,在山林树木里晃来晃去,宛若飘忽,不一会儿,便从山沟那头来到面前。

这人本是一名盗贼,轻如燕,敏捷如猴,只是他盗亦有道,算是侠盗,只盗为富不仁的豪富,盗来的钱财也被他散了出去,算是一名好汉,其武力虽是不行,但是孔正卿知人善用,将其用来当做斥候,探查消息,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戴兄,怎么样?没有设防吧?”见得瘦小汉子回来,孔正卿忙是问道,要是和木智老贼在山崖后面安排有人值守,那他的擒贼计划就破灭了。

那瘦小汉子咧嘴一笑,直摇头道:“没有没有,俺都爬到他屋后面了,后面一个人没有,倒是前面上阁楼的台阶那里有着许多人,沿道两旁守着”。说罢又是咬牙恨声道:“山崖下面有四具尸体,看衣服样子是俺们汉人的,还是年轻小娘子,这老贼,着实该死”。

听到这,众人也都是愤懑,孔正卿则是欣喜山后没有设防,当即说道:“速战速决,我们三十余人攀上山崖,我就不信擒不住那老贼”。说完看着众人对那老贼咬牙切齿的恨意,不由得嘱咐道:“只可生擒,可莫要将其杀了,否则的话,羌人发疯的追上来,我们也跑不了,只有挟持和木智作为人质,我们才会安全”。

涉及生死大事,众人都不敢疏忽,忙是点头应着。

“怎么样?山崖之后可有设防?”山的另一头,李震一脸凝重的看着归来的斥候,也不待其歇口气。

程处亮也是一脸急躁,“快说啊,有没有人守着,要是有人的话可就遭了”。

那斥候好不容易平复一下,忙是回道:“没,没有,整个后山都没有,那山崖也很好攀爬,并不陡峭”。

说完从一脸恨意的说道:“将军,崖下有些好几具尸体,已经腐烂了,看衣服样式是咱们汉家女子,年纪还不大,定是被那羌贼残害的”。原来阁楼后面的山崖竟有汉家女子的尸体,他们因何在此,不用问都知道了。

“直娘贼,该死”,听罢斥候的描述,程处亮握拳恨声骂道。

“待我们平定洮羌,杀了贼首,也算是为她们报仇了”。李震也是脸色狠厉的说道。

说罢之后便是喝道:“事不宜迟,速战速决,全速出击,爬上山崖,生擒贼首,而后给大将军释放信号”。

众人得令,极速向山崖后走去。

不多时,李震脸色大惊,直竖起手掌,低声喝道:“噤声”。

“景、景阳这……他们是谁?”程处亮也是躲在树后一脸惊诧的看着前面断崖下的那群人。

只见得断崖上就跟蜘蛛一样,十余人正在上面爬着,慢慢向山顶爬去,而下面确实严阵以待着黑压压的军士。

“那是府兵的甲胄,这……哪来的府兵,你看那…”,说着李震低呼一声,只见得那崖上的一个瘦小汉子,距离崖顶还有丈多远的距离,竟是噌噌噌几个腾挪翻上了崖顶。

“这……好手啊,不过看这法,倒像是江湖人士啊”。程处亮也是瞪圆了眼睛,直嘀咕道。

“不知是敌是友,先不要轻举妄动,静观其变”。说着李震让两百精锐慢慢退后隐藏。

再看断崖处,全神贯注崖顶的孔正卿以及一众侠客,还有那心惊胆战的三百余乡勇,都是没有发现后数百步之外有着一群人跟他们有着同样的目的。

崖顶,孔正卿做着手势,让涂高带着几个人在此等候,守着退路,他领着剩余数十名游侠慢慢潜行到那栋三层阁楼。

现在还不知道和木智老贼在不在阁楼里,孔正卿也不敢轻举妄动,示意姓戴的瘦小汉子前去打探,他们就在山边爬着隐匿。

良久,明明一刻钟还未过去,孔正卿却仿佛过了三秋一样,三月冷风中他的手心竟是出了汗,他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散尽家财,冒着生命危险来报这国仇家恨,已经让他心力交瘁了,就在他等得心焦的时候。

戴姓瘦小汉子终于回来了。

“孔兄,良机,天赐良机啊,和木智老贼就在屋中,而且还在睡觉”。戴姓汉子一脸激动的说道,他是姑臧人,也是西北人氏,久在洮州,也是认得洮羌首领和木智的,毕竟洮羌还未反叛的时候,汉羌关系还没有那么恶劣的。

“睡觉?哈哈,活该老贼受缚”,孔正卿亦是大喜,慢慢拔出了腰间横刀,回顾左右,“兄弟们,成败在此一举,拜托了”,说着深深一礼。

众人忙是拍着脯承诺着,士之一诺,价值千金。既然都已经跟着他来到了这洮羌山寨之中,那么无论是兄弟的义还是国家的忠,他们都没有理由退缩。

不要小看了这些游侠的国家大义,有时候饱学儒士还没有他们深明大义。

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众侠联手擒贼首

一世唐人正文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众侠联手擒贼首1246众侠联手擒贼首

“他……他们也是要擒那和木智的吧?”

山崖下,数百步远,大树后面,程处亮一脸惊诧说道。

“看这样式,应该是的,不过现在不宜惊动,免得惊动羌人,静观其变,伺机而动”。

李震也是一脸凝重,没想到出现了另一波与之抱有同样目的的人,看样子是友军,但李震着实不想还有一支友军,不是害怕抢功什么,只是这些没有经过商议,突兀出现的部队,两方相遇,很容易坏事。

这是一座三层高的木质阁楼,见得倒像是汉家的酒楼一样,一楼建在底部,靠着山壁,而三楼正好与山峰齐平。

“那老贼就在三楼靠左的房间里,整个三楼只有他一人,一楼有数名奴仆,我刚才爬上窗子,看见他在睡觉”。戴姓瘦汉子也是压着声音说道。

孔正卿默默点点头,想了想,回顾左右,划出了七八人人,道:“你们就在这几个窗口守着,一旦老贼从窗口跳下逃生,立马将其擒住”。

那七八人点头应着,各自来到屋脚窗下躲着。

“待会我领着你们十个人冲进去,直上三楼,擒住和木智,而你们二十人就解决一楼的几名奴仆,而后守在门口,尽量动作小点,不要惊动羌人”。孔正卿又是看着剩余的三十人吩咐道。

众人纷纷应着。

看着日上中天,生怕和木智这个睡懒觉的睡醒了,孔正卿不敢耽搁,低喝一声:“立即行动”。

三十人呼啸冲下山坡,也幸亏是和木智不喜被人打扰,将阁楼建在这背靠山崖的坡顶,而守卫都在坡中间的台阶左右,距阁楼还有些远,坡上发生的一切只要声音不大,都是察觉不到的。

只是刚从坡顶下来,便是正逢着门口两名女仆,只见得这女仆瞪大眼睛,眼见就在惊叫出声了,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得孔正卿身后有一人迅速出手,只见得手一抖,那两名女仆便是捂着脖子发出咯咯两声闷叫倒在地上。

众人一惊,孔正卿也是一脸惊诧的看着那人,只见得那人赫然便是轻功了得的侠盗戴姓汉子。

来不及细说对他的崇拜,孔正卿忙是冲进去,十人跟随其后,鱼贯而入,噌噌冲上三楼,而剩下二十人则小心翼翼的守在一楼门口。

正当孔正卿等十人刚上三楼楼梯的时候,只听得二楼传来惊呼,“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来人呐,有刺客……”。

孔正卿脸色一变,“不好,二楼有人,你们几个去解决他”。三四人转身下了二楼,

这时,三楼左侧的房间里传来一声低喝,是羌人的话语,孔正卿又是一惊,他听得懂羌话,正是惊醒过来的和木智在询问发生了什么情况。

当即脚也不停的冲向那间房间,正当要开门的时候,忽的,房门一开,寒光一闪,里面劈出来一个弯刀,孔正卿大骇,忙是侧身闪躲。

距离太近,却也是来不及,刺啦一声,弯刀划在了孔正卿左胸,顿时鲜血溢出。

“汉人?你们好大的胆子”,房间里,洮羌首领和木智也是跳将出来惊喝道。

“孔兄……”。众人惊呼,扶住他。

“别管我,擒住他”。孔正卿看着和木智脸色大变的就要逃跑,忙是喝道。

“看我的,老贼休走”。戴姓汉子唰的扔出两支飞镖。

然而那和木智虽是年过不惑,身材肥大,却也是身手敏捷,转身一刀劈去,一声金铁之声响起,飞镖被劈落一旁,然而另一只却是躲不过去,正中大腿。

和木智闷哼一声,直向窗边跑去,一边大喝道:“来人呐,快来勇士……”。

正喊着,却是摔了一个狗吃屎,原来那戴姓汉子扔出飞镖的一刹那,便是欺身追上,噌噌几步跳跃而起,正把和木智抱住,压在地上。

“去死吧”,戴姓汉子没有拿兵器,和木智翻身一刀就要斩去,但是已经反应过并追上来的孔正卿等人如何能让他如愿,几声脆响,数把兵器磕在其弯刀上,直将其击飞。

又是砰砰几声闷响,拳脚相加,将和木智踢倒在一旁,孔正卿大喜,上前一步,将横刀架在其脖颈上,立马有人上前掏出短绳缚住其双手。

此时,被和木智大喊而来的山坡上的护卫也是喊来,已经听得见楼下的厮杀之声了。

“走,快撤”。孔正卿推搡着和木智下了楼。

看见一楼二十名游侠正是死命的抵挡着护卫的进攻,地上已经躺着两三人,生气不知了,孔正卿忙是用羌语大喊道:“都不要动,否则我杀了你们的首领”。

此言一出,忠诚的守卫当真是听住了动作,纷纷看向和木智,只是和木智嘴中已被塞入了布团,只得呜呜呜的摇头叫着。

一众护卫投鼠忌器,也不敢妄动,只得围着孔正卿等人,看着他们一步一步退到山崖边。

孔正卿忍受着身体的无力感,一手持着刀,紧紧架在和木智脖颈间,一手紧紧捂着胸口。

“你们先走,我压着老贼殿后”。孔正卿喝道。

一众游侠也知道这时候不能啰嗦,忙是一个个的顺着绳索滑了下去。

坡顶只留了看着绳索的涂高、和木智还有受伤的孔正卿三人。

“你们不要动,否则你们的首领便要因你们而死了”。孔正卿一边相崖边移动着,一边厉色用羌语威胁着一众逡巡不敢前的护卫。

“涂兄,帮我将老贼绑在一起,然后你先下去”。孔正卿眼睛也不移的紧紧盯着一众护卫,因为他刚才看见,那个护卫首领已经派人如喊人了,再不能拖延了。

“景阳,你、你看,那是什么?”崖下不远处,程处亮目瞪口呆的看着崖顶僵持的两群人惊道。

“将军,那被挟持的羌人正是洮羌首领和木智”。李震带来的向导认识和木智,也是低声道。

李震也是一惊,“看来是这伙人得手了,听我命令,先不要动,稍后伺机相助”。

崖顶,涂高没有回应,只是低着头走到近前,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涂兄,愣着作甚,快来将我与老贼绑缚在一起,而后你先下去”。见得没人回应,孔正卿也是一急,忙是撇头喊道。

“来了”,涂高沉声回了一声。

第一千二百四十七章:惊变

1247惊变

心弦紧绷,精神高度集中的孔正卿并没有察觉出来涂高的异常的反而直是点头催促,“快点,羌兵马上就来了”。

“既然这么急,那你就快去死吧”。

忽的,惊变突生。

涂高走近前来,大喝一声,挥刀就向孔正卿斩去,孔正卿大惊,来不及说话,便是往旁边一滚,差点滚落山崖。

这突兀的一幕,令众rén dà惊。

“涂兄,你……”。孔正卿绕是倒地,也仍是死死的勒住了和木智的脖子,而和木智手被缚住,也是动弹不得。

而孔正卿本就是胸口受伤,流血甚多,此时这么突然的状况,脑袋也有些懵,貌似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孔正卿,断指之仇,不得不抱,去死吧”。涂高怒目喝道,说着又是赶上前一刀斩下,赫然是朝着孔正卿的脖子去的。

孔正卿强迫自己清醒着,目呲尽裂,抱着和木智翻身一滚,便是滚落了山崖,“涂高……”。仅留两个字在山崖间回荡。

“孔兄……”。

“孔大哥……”。

从数丈高的山崖轰隆摔下,崖下的众rén dà惊,忙是上前查看。

只见得孔正卿口吐鲜血,一只腿已经是不正常的弯曲了。

“孔兄”。戴姓汉子忙是抱着孔正卿,也不敢如何动弹。

“莫要……走了老、老贼,去临潭”。

孔正卿强自打起精神,断断续续的说了一句话便是昏了过去。

和木智在一旁不远处静静躺着,不知死活,只是脸上已有血迹。

戴姓男子也是颇有气魄,当即喝道:“带上老贼,快回临潭”。

或许是回临潭三个字让一众惊呆的游侠和乡勇回过神来,具都是一窝蜂的向回跑去。

数百步远的李震等人,也是懵圈的看着这一幕,“这……他们,这是玩什么把戏?”

“应该他们之中出了内奸,走,拦住他们,截下和木智,立即给大将军发信号”。李震当机立断,立马发了三条命令。

爬伏不动的二百精锐听得命令,噌的起身,跟随李震呼啸冲出。

这一突然出现的精锐部队让一众乡勇和游侠又是大惊失色。

“我们是大唐神策军,不要误伤”,见得有些游侠乡勇举起了武器,李震忙是喝道,一旁的程处亮也是反应过来,扯着大嗓门喊道:“我们是大唐军队,不要误会”。

至少现在看来,这群人都是汉人,都是身着府兵甲胄,也都是冲着和木智去的,应该是友非敌。

“山文甲?这是唐军,大家不要反抗”,孔正卿一昏迷,涂高又莫名反叛,在场就属武艺高强,颇有名气的戴姓汉子有些威望了。

而且戴姓汉子走南闯北颇有见识,尽管神策军装备的甲胄外界少见,错扎的甲片犹如山字、甲片互相枝杈咬错成甲,样式很是奇特,不是府兵常备的,但其仍是一眼就看出来了李震等人身上穿的正是稀有的铁甲山文甲。

“将军莫要误伤,我们是临潭民团,这是洮羌贼首和木智”。戴姓汉子的心思犹如他的瘦小个子也要敏捷,第一时间就是反应过来了李震这一支唐军的目的,恐怕是跟他们相同,当即喊道。

李震见得这群人如此识趣,上前来也是喝道:“且将和木智交出,尔等速速退去”。

原来是民团,那也正常了,只是没想到这只民团身手这么好,首领也是颇有见识啊,

只要一个地方不平静,闹匪或是战乱的时候,当地都会出现官府或者当地豪杰组织的民团,保卫乡里,所以说民团的存在并不奇怪,程咬金年轻时就是组建民团保卫乡里,苏定方也是随父亲苏邕组建乡兵、保卫州郡,继而斩杀匪首张金称而出名的。

听了李震的话,戴姓汉子一怔,脸色颇有愤怒,他们辛苦了这么久,死了好几名好汉,孔兄也是生死不明,这唐军将领一来便是要夺功,太可恨了。

话一出口,李震也是觉得有些不妥,直道:“我们是太子亲军神策军,正在配合太子大军,清剿白石山,这功劳该是你们的就是你们的,断不会吞没你的”。说着从怀中掏出腰牌递过去。

“我乃神策军果毅都尉,英国公世子李震,这是腰牌,日后你可持此牌前去神策军找我领功”。

戴姓汉子又是一怔,接过令牌,颇为沉重,一看,正面写着神策军三个铁钩银划的字,北面写着李震二字。

“莫要耽误军机,速速交出和木智离去”。见得崖顶聚集了越来越多的羌兵,李震生怕误了李破军埋伏的大事,忙是喝道。

戴姓汉子一听,也不犹豫,当即交出和木智,“李将军,再会”,说罢便领着三百余人迅速离去。

此时,李震身后,听令发放信号的传令兵已经是燃起了夺目的紫烟,晴朗的天空下,紫烟老远就看得见。

而山崖上,也是大乱,先是涂高被和木智的护卫擒住,而后有人沿着绳索攀下,乌珠也是带着数十人急急忙忙赶过来,“爹爹在哪里?刺客何在?”。

“刺客带着首领滚落山崖,生死不知”。

乌珠闻言气的凤目含煞,看着崖下一左一右快速离去的两人,跳脚大骂,“还愣着作甚还不快追”。

“阿大,敲锣聚兵,一定要将爹爹救回来”。说着乌珠便是沿着绳索而下,那名叫阿大的羌人忙是苦着脸道:“出来匆忙,我没有带锣啊”。

“那还不快去拿”,乌珠大怒道。

此时,河谷下方的李破军等人正是等得心焦。

“大将军,快到正午了,要不咱就动手吧”。房二急得抓耳挠腮,等待这种事情最让他不耐烦了。

“闭嘴,到了正午再说”,李破军低喝道。

正在此时,树顶瞭望的斥候一喜,忙是跳下树来惊呼道:“大将军,李都尉他们得手了,紫烟已经燃起了”。

李破军精神一震,直喝道:“剪除哨探,立即进去伏击圈”。

得了命令神策军迅速的行动起来,精锐斥候悄悄摸上,手中弩箭准确无误的射进了羌兵哨探的喉咙,没有给他们留一丝的呼叫机会,四千余神策军迅速进去河谷两侧的高坡。7

第一千二百四十八章:突生变故

1248突生变故

当神策军进入了两侧山坡埋伏好,李破军看向身后一名羌人打扮的人,“阿戈尔,拜托了”。

那人开口也是一口纯正的汉话,“殿下放心,阿戈尔必不辱命”。

这人竟是一个纯正的羌人,只不过这阿戈尔是汉化很深的羌人,也不是洮羌这一族群的,在鸿胪寺任职,此次来平洮羌,李破军特意从唐俭哪儿把他征调过来的。

阿戈尔也是颇有见识的,也有些头脑,他知道日后的荣华富贵全在此行了,所以即使有点胆战心惊,但也是壮起胆子跟着李破军来了。

只见得阿戈尔一身羌人装扮,与洮羌人一般无二,他拿出一个厚厚的布包,里面是包裹得紧紧的铜锣。

“集合集合,快点集合了”。

阿戈尔深吸一口气,拿着铜锣跑到河谷空地上,一边奋力敲着锣,一边用着羌语高声嘶喊道。

铜锣一响,立马就是有回应了,只见得远处山林里、矮房里都是冲出一个个携刀持棒的羌人汉子,而且一个个跑的飞快,生怕落后了,气势很是凶猛。

李破军都为之一滞,羌人当真是善战啊,就这股子气势就比大多数中原府兵强多了,这要是一鼓作气冲上山坡来,即使神策军能够获胜,怕也是要折损许多。

白石山顶峰,正下山走到半路去拿铜锣的阿大听到锣声也是一愣,这……怎么响锣了,还是河谷方向,这锣不是一直都是我敲的吗……

阿大简单的头脑有些懵,一时间没有想明白,但却是记得乌珠小姐的严令,锣声响处,便是集合的地方,即便前面有猛虎豺狼挡道,也要冲过去;号箭射出,便是冲锋所向,即便前面有刀山火海,也要杀过去。

阿大甩甩脑袋,一边嘀咕道:难道小姐不信任阿大了吗,为什么要让别人敲锣呢,一边撒开脚向河谷跑去。

而山顶的乌珠听得山谷寨中清脆响亮的锣声,也是眉头倒竖,美目含怒啐骂道:“阿大脑子昏头啦,怎的在校场集合,来这里集合去救我爹爹啊”。

说罢气愤一跺脚,看了看崖下已经不见人影的两波人马,甚是烦躁,“在这么拖下去,爹爹要被这个蠢阿大给害死了”。

“还愣着干甚,快去叫勇士过来这里”,说着看见旁边的护卫还在低头站着,不由得喝骂道。

河谷两侧,山坡之上,李破军也是面色凝重,没想到洮羌竟是如此气象,那些羌人青壮听见锣声毫不犹豫,均是飞快的跑了过来,李破军可以清晰的看见有的人还一边跑着一边吃着饭,有的人一边跑着一边扔着身上多余的东西、丢着手中的工具……

没有人拖延,没有人在中途走走停停、说说笑笑,反而一个个脸色颇为严肃,这明显就是军纪严明的表现。

这可是不容忽视,少数民族之所以大多数情况打不赢汉家军队,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因为他没有军纪,没有汉家军队的那种完善军制,都是散乱的,往往打仗就是一窝蜂的冲杀,不靠阵形军阵,全靠个人勇武。

但是眼前这支军队明显的就是不同了,集合速度一点也不慢,而且到了空地校场之后,竟是没有乱成一团,而是积极的排好阵形,形成了一排排一对对的方阵。

这一幕,只看得众将目瞪口呆。

“大将军,这洮羌……有些能耐啊”。即使是不甚知兵的长孙涣也是吧唧吧唧嘴,惊叹道,他虽然不知兵,但也是看过军队操练的,即使是京城十二卫的兵马也不过如此了。

“无论是集合速度,还是阵形排列,比我大唐大多数府兵都强多了,有组织性的羌人可不好对付啊”。老将翟长孙也是沉声叹道。

薛仁贵也是眼中发亮,炯炯有神,“看来那个乌珠小姐确实有几分本事啊”。

“都不要慌,按照既定策略歼敌。”李破军回头沉声呵斥了一声,又是撇头看向席君买,“稍后你率控鹤营压阵,首要目标击杀敌军将领,纵他再有组织性,纵他是一群恶狼,将领一死,照样也得乱成一锅粥”。

席君买骑射了得,可在马上左右开弓,在征讨伪梁和突厥的时候,席君买虽然没有特殊功绩,但是作战勇猛,斩获甚多,现在是控鹤营副将,梁百武的副手,官封中郎将。

梁百武留守京师,这一千控鹤营就是席君买领导了。

而且席君买也不是莽夫一个,颇善智慧,善于抓住战机,穿插骑射,可左右一场战局,毕竟是历史上率领一百二十骑携助慕容顺平定吐谷浑内乱的战将,将这压阵的机会交给席君买,李破军是放心的。

此时,河谷场中却是发生了变故。

一名洮羌将领集合完了部下青壮,走向阿戈尔,却是一怔,喝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不是阿大?乌珠呢?”

阿戈尔心中一慌,但也知道既然太子没有发动进攻,那就不能坏事了,忙是镇定下来,“阿戈尔见过勇士”,阿戈尔先是行了一礼拜道,而后说道:“阿大身体不适,乌珠就让我先来集合众位勇士,她稍后便来”。

阿戈尔也是机灵,不敢多说,生怕出了差错,毕竟羌人语言虽是差不多,但是族群甚多,“凡百五十种”,每个族群都有些自己独特的习俗习惯,说多了容易露馅,言多必失这个道理他还是懂得。

但事与愿违,绕是阿戈尔如此机灵,如此谨慎,也是出了差错。

那将领听了阿戈尔的话眼色一凝,飞起一脚就将其踹翻,上前拔出腰间弯刀就抵住了阿戈尔脖颈。

阿戈尔猛的翻倒在地,捂着胸口脸上满是惊骇,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差错。

“说!你究竟是谁?你绝对不是我洮羌的人,洮羌的人怎么可能不认识我乌力,又怎么敢直接叫我那妹子的名字”。

这将领竟是洮羌首领之子乌力,乌珠的大哥,因为有乌珠太过耀眼了,所以包括阿戈尔在内,对于这个乌力都是没有太过关注,没想到,这乌力竟然也有如此敏捷心思。

第一千二百四十九章:战局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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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9战局已定

场下的一幕让坡上隐匿的李破军等人大惊,看着众将的焦躁,李破军忙是竖起手掌,“淡定”。

场中,阿戈尔心思紊乱,其实也不用他再解释,眼中的惊慌早已经出卖了他。

“快说,你是什么人?来我白石山想做甚?”乌力一挺手中弯刀,厉喝道。

锋锐的弯刀已经割破了阿戈尔脖颈的皮肤,渗透了丝丝的血迹,冰凉的触感似乎让阿戈尔稍微清醒了些许。

想了想两侧山坡林中隐约的唐军,阿戈尔心中大定,脸上也是露出冷笑,“乌力?你死定了”,有了强硬的靠山,乌力这一刻也不怂了,“乌力,你最好放了我,否则要不了多久,你就会死的很惨,你死后连白石大神都不会眷顾你的,你的族人都会受到大神的责难,你最好是放了我”。

羌人多崇拜白石,在屋顶或是山顶都要摆放几块白石,象征着天神、地神和山神等诸位大神,据传,羌人先民在早期的存活过程中,不会制作武器,就是随手将地上的白石拿在手上作为武器来抵抗野兽和敌人,故羌民多以白石作为作为天神以及一切神灵的象征,甚是崇敬,洮羌族地白石山的山名也是由此而来。

乌力听了这话更是怒了,直怒目喝道:“快说,不说的话看谁先死”。

阿戈尔虽是有些怕死,但他也知道绝对不能透露出唐军来,否则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活命,而在长安的家人也会受到牵连。

如果光荣战死的话,或许他那儿子可以获准得到大唐户籍了吧。

想到这,阿戈尔竟也是豁达了,直把脖子一拧,看向一旁,不再与乌力对话,目光所至,赫然是李破军所在的山坡。

李破军心里一怔,握紧了腰刀。

好在乌力并没有注意到阿戈尔别样的目光,见得如此,却是怒了,一巴掌呼过去,直打掉了阿戈尔几颗牙。

起身喊道:“来人,将这假传集合令的贼人带回去关押,各部解散”。

阿戈尔一听就是急了,解散?你解散了唐军怎么夹击歼灭你,不行,必须要组织,必须要提醒殿下,不能再犹豫了,但是直接喊也不行,容易让羌人提前反应。

见得乌力手中明晃晃的弯刀,阿戈尔心头发狠,豁出一条命了,但愿大唐朝廷不会辜负,当即朝着李破军的方向大喝道:“大唐万胜”,喊着便是冲向了乌力。

而乌力人高马大的也是一名勇士,当即反应过来直把手中弯刀一劈,阿戈尔从脸到脖颈再到重伤,一条深深地伤口,溢出大量鲜血,哄然倒地,死的方向赫然是李破军的方向。

“该死,众将士准备”,李破军啐骂一声,也是明白了阿戈尔的意思,当即挥手道:“控鹤营,弓弩齐放”。

将令一下,早就准备就绪的控鹤营一千弓弩兵纷纷向下射出了手中箭矢。

河谷空地上,正是被阿戈尔一声“大唐万胜”喊得有些懵的乌力看见这这突兀而来的铺天盖地的箭矢,更是懵圈了。

两波箭矢过后,看见羌人因躲避箭矢阵形已乱,李破军站起来一挥手中长刀,“全军出击”。

对岸埋伏的房遗爱等人见得将令,也是猛虎下山,陌刀兵和重甲步兵冲下山坡,堵住羌人后路。

翟长孙、薛仁贵等人各令一部,分散冲下,将那已显零散的羌人分割歼灭。

李破军亦是挥舞着手中苗刀充了下去,战马大戟在这山林作战甚是不便,这就到了李破军表现那一手刀术的时候了,戚大帅传下来的《辛酉刀法》可不是水货,配合着五尺长的双手苗刀,在这人群之中,对付手持弯刀枪棒的羌人,可谓是游刃有余。

羌人虽是人数上万,在这河谷空地里绵延甚长,已经是显得拥挤了,现在看着前后山坡上冲下黑压压的唐军,也是慌了手脚,谁能想到唐军竟是摸到他们家里来了。

“啊,是唐军,都不要慌,按照操练的阵形……”。乌力也是吓了一跳,但是毕竟是统领,很快反应过来就要指挥接阵,但是话说的一半,便是听得咻的一声急射而来。

来不及躲避,凭着本能,乌力侧身一让,一声闷哼,乌力仍是疼得龇牙咧嘴,撇头一看,肩膀上赫然插着一支箭矢。

乌力虽然没有其没乌珠的手段和智谋,但在洮羌里也是有名的好汉,当即牙一咬,手起刀落,便是将这箭杆斩断了。

还来不及缓一下,又是一声尖啸之声传来,乌力脸色一变,就地一滚,箭矢插进地里,箭羽还在颤抖。

见得这一箭又被躲过了,山坡之上持弓的席君绰暗骂一声,看见薛仁贵正在人群中厮杀,聚集乌力仅有几步,当即喊道:“薛校尉,身后十步远的黑甲汉子乃敌方大将”。

薛仁贵一听,回头一看,果真有个身材高大的汉子手拿弯刀,一刀砍翻了一名来不及抵挡的神策军,薛仁贵当即大怒,翻手一戟,扫到了身边两名羌人,欺身上前。

“贼子休得伤我弟兄”,薛仁贵艺高人胆大,更兼光明磊落,对付这么一位羌人将领,是不屑于偷袭的,大喝一声,便是跳起一戟劈下。

乌力听得大喝,正欲回头,便直感觉背后汗毛直立,转身便是举刀抵挡,但是薛仁贵本就天生神力,更兼跃起劈下,势大力沉,当的一声响,弯刀被劈开,戟尖从额头一直划到了腹部,差点就将其分尸两半了。

所谓的洮羌勇士在薛仁贵手中也不过一个照面就歇菜了。

乌力一死,羌人便是彻底炸窝了,完全组织不起来完整阵形。

坡上亲眼见得这一幕的席君买也是吧唧吧唧嘴,呢喃道:“龟孙恁厉害啊”。说罢便觉得压力山大了,神策军能人辈出,他若是不努力恐怕很快就要被淘汰了。

当即抖擞精神喝道:“都给我瞅准了射,对着敌军人多的地方三段射,箭矢不要停”。

说罢便是拾起弓箭,咻咻咻的连连开弓。

看着羌人不断被挤压靠拢,人数虽多,但是攘挤一团压根就没发挥出作用来,人数仅其一半的神策军倒是借着地势,将其夹击包围了,河谷之中的李破军亦是大喜,战局已定。</c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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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五十章:突围了

1250突围了

白石山,山顶之上,看着崖下山林间已不见了人影,担忧父亲的乌珠怒火冲天,拔出弯刀一跺脚,俏眉横竖怒道:“你们随我先去追击,稍后勇士们集合来了迅速跟上来”。说罢便想着爬下山崖。

正在此时,山下寨中传来冲天的厮杀之声,乌珠一下子愣住了。

继而便是大叫道:“不好,声东击西,擒我爹爹,再偷我山寨……”。说罢便是带着数十名护卫冲下了前去。

一来到河谷,乌珠便是傻眼了,只见得河谷之中,黑压压的羌兵正被两方唐将夹着打,羌兵挤压在其中,毫无还手之力,而前方的唐军步步进逼,结成刀枪阵形,后方的唐军人数虽少,但是手持着巨大的陌刀,结成了人墙,宛如铜墙铁壁,羌兵丝毫不能突破。

就这样,羌兵越战越紧,越战越挤,直向两边扩散,活生生将人数近万的军队散成了三三两两的小部分,正好被唐军分割歼灭。

“唐军!”乌珠咬牙切齿道,继而便是奉上高处,拿出哨子吹出了尖锐的声音,“洮羌勇士们,快向此突围,不要慌,结成阵形,边退边杀”。

尖锐的哨声响彻河谷,羌兵见得高处的乌珠,具都是欣喜,乌珠小姐来了,那我们一定没事!

乌珠在洮羌的影响力可谓是仅次于其父和木智的,这羌兵又是她一手训练的,威望极好,群龙无首、各自为战的羌兵见得乌珠,总算是找到了主心骨。

长久以来乌珠强调的军纪这时候起到了作用,只见得乌珠号令一下,本是慌乱无措的羌兵竟是三三两两的聚成团了,纷纷紧靠着向乌珠那边靠近。

李破军见状也是大怒,只喝道:“控鹤营上,务必堵住敌军”。

李破军这也是急眼了,眼看着夹击包围了,这下却是又让羌兵整合起来了要突围,怎能不怒。

然而事实却是让李破军有些碰钉子,也是他小看了乌珠的号召力,乌珠现身并且发布号令,让战心全无、已露溃败之势的羌兵重振了士气,羌人本就悍勇,之前惊慌毫无战心的时候倒是还好,现在在领袖的号召下求生欲爆棚,竟是战斗力爆发了。

席君买领着一千弓弩兵迅速转移,堵住侧面,面对迎面急射而来的弓矢弩箭,之前竭力躲避的羌兵这次却是躲也不躲,硬生生的冲了上来,控鹤营来不及二次张弓开弩便是被羌兵冲到了眼前。

“弃弓,结刀阵”。席君买暗骂一声,扔下弓箭,拿起长枪就是喝道。

面对求生欲爆棚的悍勇羌兵,不善近战的控鹤营一时间竟是损失惨重。

“大将军,围三缺一,不可硬拼”。翟长孙作为副将,也是忙是上前劝道。

事实上,李破军的心也在滴血,控鹤营的弓弩兵那可是很难训练的精锐啊,放在十二卫军府里那也够格当上一个旅帅队正的,现在却是如此硬拼,着实不智。

“传令,放开口子,衔尾追杀”。被羌兵反杀打疼了的李破军也忙是下令道。

将领一下,打得火气直冒的席君买也是率部撤离,放开了口子让羌兵冲过去与乌珠汇合。

乌珠也是心思急转,一边呵斥着羌兵边撤边守,勿要一窝蜂的乱跑,一边引领着向山上跑去。

没错,乌珠想的就是跑上白石山顶峰,那里地势高峻,易守难攻,用汉人的话说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要守住了登山阶梯,就能保全。

当然,后山山崖乌珠也没忘了,就是那处不被人所注意的荒崖,唐军奸诈,竟是从那里擒走了他父亲。

河谷地势低凹宽阔,一路往上,跑去山顶,路越来难走,只容二三人并列的小道,羌人却是如鱼得水,通过速度极快,而神策军虽也是身手敏捷,但在这种地形下追敌始终得不到有效效果。

终于,在留下一路残肢断臂之后,血液汇聚成了小溪沿着山势留下,剩余三千余残兵被乌珠领上了白石山主峰。

而山下,看着险峻的高峰,还有那阶梯,李破军不由得牙疼,“如此严峻,一定不能强攻了”。

一旁翟长孙薛仁贵薛仁贵等人也是深以为然的点着头,这样的地势如果强攻那就是用人命去填啊,他们还生怕李破军一怒之下下令强攻呢,。

“可恨!”山顶之上,看着脚下扎营的唐军,乌珠银牙紧咬,“一万勇士,如今只剩三千,这让我如何面对爹爹”。乌珠心里作痛。

“小姐,后山山崖可以下去,你先走吧”。其贴身护卫阿大也是侥幸没死,此时在一旁满脸颓废的说道。

乌珠此时也早已知道是唐军敲锣诈了羌兵前去河谷汇合的,没有责怪阿大,听了阿大的话却是又怒了。

“说的什么话,这白石山乃是我洮羌族地,丢了族地,我们以何存活,放心,咱们有粮有水,守着这显要之地,我就不信唐军能攻上来”。乌珠脸上尽是不服气的怒道,眼中闪烁着强烈的恨意和自信。

也是天神护佑,因为这白石山的河流就是发自白石山上,有着暗泉井水,所以并不缺水,而且由于山寨低凹,没有适合的地方建粮仓,而主峰高峻,地势高且开阔干燥,所以洮羌山寨的粮草也建在这山上,洮羌多年的存粮,肉干肉脯粗粮等等,足够这三千多人用个一年半载。

山峰之下,成堆的营帐扎在山道两旁,互为犄角,将这山道守得死死的。

中军大帐中,看着手中这份洮羌山寨图,李破军也是眉头紧拧,这山峰顶峰明显就是很孤立的一个存在,背后是断崖,前面是狭长的山道,四周更是没有道路,具都是奇石怪木,大军根本不能走,这样也是造成白石山顶峰是真正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要守住山道和背后断崖,再有足够粮食水源,一千大军足可当十万。

“不知山上粮草有多少,但我们若是切断其水源,或可将其困死”。翟长孙看着地图,若有所思的说道。

然而李破军和薛仁贵听了这话却是齐齐摇了摇头。

第一千二百五十一章:打不赢就归降

一世唐人正文第一千二百五十一章:打不赢就归降1251打不赢就归降

看见薛仁贵摇头,一副不敢苟同的样子,李破军也是问道:“仁贵有什么想法?”

薛仁贵看了看翟长孙,谦逊一笑,“翟将军所言乃是围歼山上之敌的常法,也是最为直接有效的,昔日马谡据街亭,魏将张郃便是断其水源而胜之。此法虽直接有效,但也要看实际地形啊,街亭之上并无水源只能从山下取水,到这白石山顶峰之上却是有水的”。

听了这话,房遗爱愣愣的,“那山那么高,他怎么取水,打井取水怕是得累死他”。

翟长孙却是把脑袋一拍,苦笑道:“还是薛校尉观察细致,老夫却是忘了,这河水不就是自上而下的吗?”

“河水?欸对了,大将军,这河水就是从那山上流下来的,你说那山上哪来的水呢?”房遗爱听了也是好奇不已的问道。

李破军笑了,摇头道:“这河水可不是从山上流下来的,而是从山中流下来的,这座山峰里有暗河”。

听的这话,众人也是对切断水源这一条路彻底没想了,你想着切人家的水源,人家却是在你上游。

“大将军,其实我们不需要将这洮羌残部剿清的,或可将其逼降”。

这时,一旁捻须沉思的张文瓘也是眼睛一亮道。

见得李破军面露疑惑,张文瓘笑道:“大将军莫非忘了我们另一路奇兵?”

这一下,几人算是明白了。

薛仁贵高兴道:“是啊,咱们还有李都尉那一路奇兵呢,李都尉既然按照约定放出了信号,定是擒住了贼酋和木智,我们可以劝降和木智,兵不血刃逼降这洮羌残兵的”。

众将虽是表现欣喜,但是李破军隐隐觉得这事没有那么顺畅,因为这其中有着不稳定的因素,那就是乌珠。

今天这一战,控鹤营损失颇重,让李破军算是明白了乌珠的影响力和能力,那个女子别看年纪小小,但着实不凡,能够在那种情况下,将斗志全无的洮羌败兵激发士气,死里逃生突围了,绝对不简单。

而且据说反叛大唐朝廷就是这个乌珠的主意,这是一个极具有斗争反抗精神的女子,李破军倒觉得自己有些像是封建反派势力了,这样一个人能够被劝降吗?李破军只能试一试了。

当夜,便是急令李震速压着和木智前来大营。

再看李震,从临潭民团手里接过了贼酋和木智,便是将其带出了白石山,因不知山中情况,只能隐匿在周边,翌日,直到暗影人员找到李震,方才压着和木智进山与神策军汇合。

“大将军,和木智已带到,只是受了轻伤,有些虚弱”。李震进帐禀道。

“有无性命之忧?”

“只是从山上摔了下来,死不了”。

“死不了就好,将他带进来”听见说死不了李破军也就没怎么上心,这老家伙和平时候不敢捋大唐虎须,现在大唐与吐谷浑交战,正是关键时刻,却在背后捅刀子,着实可恨。

“你刚才说从山上摔了下来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你们是将他扔下山的不成?”护卫出去带和木智了,李破军却是敏锐的从李震话中听出了异样。

李震嘴巴一抿,直道:“末将正要向大将军汇报,其实……这和木智不是我们擒住的?”

李破军只是随口一问,却是听得一怔,笑道:“不是你们擒住的,难道是别人将他抓了送给你们的不成?”

李震喉咙滚动,面色尴尬,“还真是这样的……”。

一盏茶后,帐中的和木智都等得急躁了,上首的李破军这才吧唧嘴反应过来,直赞道:“西北之地多豪杰猛士,诚不我欺啊,这孔正卿不负豪侠之名”。

李震从临潭民团手里接过和木智跑出白石山之后,心里便是对那民团极为感兴趣,派遣暗影调查,暗影连房二的梦话都探得一清二楚,更别说这摆在明面上的众所周知的事了,只半天一夜的功夫,便是打听的清清楚楚。

“那孔正卿的伤怎么样?”李破军感叹完,又忙是关心问道,“如此豪杰,可不能轻易死去了”。

李震也是摇摇头,直道:“这个就不清楚了,当时只看见其腹部受创,继而抱住和木智从山顶滚下便昏过去了”。

“查,去查一下,让暗影去打听打听,请名医诊治,一定不能让他死了,战后我再会会这个刺史公子、西北豪侠”。李破军直吩咐道,

说罢便是看向堂下的和木智,眼里带着极度的不善。

“听得懂汉话吗?”李破军冷声问道,

和木智忙是点头,“大唐太子殿下,听得懂,太子殿下我愿归降,洮羌愿归降,您听我解释,其实我洮羌部落忠于大唐的,每年赋税征调从不拖延,这次的误会实在是那吐谷浑逼迫的,当时大唐天军未到,我若是不答应,他就……”。

“好了”。

话还没说完,便被李破军强硬的摆着手打断了。

“现在战争已起,你说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了。你知道你在后方反叛捅刀子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大唐养了一只白眼狼,你洮羌所部往日里就是经常炸刺儿,我大唐对于少数民族都是羁縻怀抚的,从不与你深究,只是这一次,两国交战,你却是叛国通敌,背后捅刀子,你该知道这罪名的”。

李破军前倾着身子,看着脸色略慌的和木智慢慢说道,

和木智听了不自觉浑身一颤,直道:“不会的,大唐朝廷自诩中原正统,仁义道德,只要我诚心归降,断是不会为难我洮羌部落的”。

“呵?诚心归降?你还有诚心?”李破军听了这话不由得怒了,“你倒是打得好算盘,无论结果如何,只要最后膝盖一软,献上降表便可活命,还可以得到那大批赏赐,但是很遗憾,我大唐没有那犯贱的腐儒”。

这些部落也真是摸准了中原王朝的脉,知道中原王朝好面子、将礼节,于是乎就把脸面抛却,把反叛当做很平常的事儿。

时不时跑到劫掠一些汉人村庄,时不时搞个杀官造反,抢着汉人的粮食、财宝和女子,等到汉家军队一来,又打不赢。

打不赢怎么办?归降呗,献上降表,称颂汉家皇帝,表示幡然悔悟,知错就改之类的,然后汉人皇帝就会很大度的原谅你,并且赐予大量赏赐,这简直就是无赖行径,偏偏儒士们还就吃这一套。

第一千二百五十二章:发疯的和木智

1252发疯的和木智

看见李破军对于和木智如此态度,李震有些急了,他要归降不是更好吗,如此就可以劝降那山上的羌兵了啊,为何大将军如此强硬呢?

正要说话,又听得李破军话锋一转,直道:“你要想活命也简单,去将山上的羌兵招降,然后带着你的家人去长安,至于这洮羌首领,就另外由我大唐朝廷指派了”。

和木智一听怔住了,继而满是愤怒,直怒道:“你要剥夺我首领之位?”

“难道你既想活着,又想继续当首领?对于这叛国之罪丝毫不承担些什么?”李破军却是一脸惊诧的问道。

和木智一噎,继而又是愤然道:“我洮羌首领之位都是世袭接替的,除了我的家族嫡系,任何人都当不得首领,即便是你们汉人统治着我们,也不能坏了我们羌人规矩,我们羌人勇士是不可能承认一个汉人首领的,否则的话,宁愿死,宁愿西迁逃离族地,也不会归附汉人的”。

李震听了这话也是小声道:“大将军,确实是这样,夷人治夷,汉人很难直接治理他们,所以朝堂才设羁縻之策”。

话音落下,李破军将其一瞪,又看向和木智,“我自然不会派汉人官员来治理你们,我会从洮羌里面找出心向大唐的人来当酋长”。

和木智脸色一白,自家人清楚自家事,洮羌部落里面不满他当首领的人多的是,心向着大唐想做汉民的人更是大把的,所以当即也是慌了神。

“不能,你不能这么做,我洮羌拥有上万勇士,你这么做会激怒他们的,会让白石山数万羌人彻底的背弃大唐的”。

看着和木智在那咆哮着嘶吼,李震也是有些隐忧,毕竟上万羌兵,若不安抚好的话却是是个大麻烦,毕竟这洮州整个府兵加起来也不过几千人,他还不知道这洮羌的上万精锐已经被李破军打残了。

“上万勇士?和木智,你当真老而无用了啊,你且看看我现在驻军何地?而你那上万勇士为何又没来攻打我呢?”李破军也是得意的笑道。

此言一出,和木智这才想起了,不由得惊起一身冷汗。

是啊,这驻兵之地就在白石山顶峰的山道两侧,山上就是自己的酋长阁楼,这已经是洮羌山寨的腹地了,为何唐军都到这了,也不见洮羌勇士的踪影了。

“我告诉你吧,因为你的上万勇士已经没了,只剩下千余残兵苟且龟缩在山顶”。

看见和木智慌乱失神的神情,李破军也是幽幽的说道。

一听这话,帐中的李震与和木智二人都是大惊。

李震接到暗影传令就是速带和木智前来山中汇合,于是凌晨天亮就翻山过来,却是没有经过河谷那段血腥的厮杀地点,直在暗影的引导下来了中军大帐,因此不知道羌兵大败之事。

“不、不可能,我洮羌这万余勇士个个都是精壮,又有我女用汉家兵法操练,不可能这么快就没了的,不可能”。

和木智愣了愣之后,便是直摇头,一脸愤怒的冲着李破军喊叫,“休想诓骗我……”,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直笑道:“我明白了,一定是我女儿领兵去救我,你们调虎离山,用我做诱饵,将洮羌勇士调出了山寨,你现在又再这诓骗……”。

听着和木智自圆其说的自我安慰,李破军也是大为佩服,这听着似乎还有几分道理的样子。

李破军见状瘪瘪嘴,“多说无益,你让他们领你去河谷看看,那里血迹尚未干,尸体刚埋下,或者稍后你去叫阵,让你女儿出来搭话便是”。

和木智闻言忙是应着,他必须要知道真假,否则心里不甘。

李破军见状真的召来了房二,让房二领着他去河谷看看。

不多时,房二领着和木智到了河谷,看着那鲜血染红的土地,还有数个大坑,和木智当即呆愣住了。

失魂落魄的回了中军大帐,眼中冒着火,直死死的盯着李破军,“杀了多少人?”

“也不多,就七八千吧”。

李破军慢悠悠的喝着茶,淡淡说道,

“七……七八千!”和木智彻底要发疯了,跳起脚来指着李破军怒骂,“屠夫,你这个屠夫,我洮羌勇士仅有一万,你竟杀了七八千,你这个屠夫,当年高劢将我洮羌全部俘虏,也不过杀了一二百人,你这……”。说着和木智已经怒不成声了。

李破军冷哼一声,“老儿,你注意言辞”。

李震也是怒了,“老贼你这是在找死”。

“找死?哈哈,你这个暴戾的屠夫,杀我勇士,破我山寨,此等大仇,我洮羌从未有过,吾誓不与你共存”。

一向软糯的和木智竟是跳起脚来发飙了。

这也是极大的差异刺激了他,当年他父亲的时候也是数次反叛,高士廉之父高劢时任洮州刺史,攻破白石山,将包括幼小的和木智在内的数万洮羌老幼全部俘获,但是高劢仁义,只在破寨的时候杀了数百羌人,之后一人未杀。

从那以后,洮羌尽管也是时常反叛,但也是未曾有过大伤亡,这一次李破军将其杀疼了,杀得元气大伤,由不得和木智不发疯。

“这时候倒是有几分首领的气魄”李破军也是点头赞道。

说罢,也是向帐外喊道:“传令全军,向山上喊话,其首领在我手中,速速投降”。

和木智闻言也是笑了,“你死了这条心吧,我虽是洮羌首领,但我女儿乌珠威望更高,勇士们都听他的话,乌珠是不会投降的”。

这时,张文瓘也是走了进来,也是微微皱眉说道:“大将军,以人质逼迫其投降似乎有些不光彩啊”。

还没等李破军说话,李震便是说道:“张洗马此言差矣,兵者,诡道也,只要能赢,只要能减少伤亡,那就是好计谋,昔日诸葛丞相还用女人衣服来羞辱司马懿,以逼其出战呢,手段同样不够光彩,现在贼酋在手,我等招降,天经地义啊”。

李破军却是笑了,直道:“我不是逼迫他,我要他主动投降”,说罢看着和木智,“你只有两个选择,一,配合我们,招降山上残兵,可以活命,保全洮羌火种。二,拒不配合,那我就调来府兵,围着这座山,屠光白石山。好了,你做出你的选择了?”

第一千二百五十三章:女斗士

1253女斗士

好在和木智没有彻底的疯掉,怯弱的他还是很看重自己的族人,经过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痛苦煎熬之后选择了李破军给出的第一条选择——主动归降,招降残部。

这一条也就意味着从今以后,洮羌的首领之位与他无缘了,也与他的家族无缘了,洮羌这一支只能是大唐最忠诚的附庸,再无自由与主权可言了。

白石山,顶峰之下。

山风拂面,赤旗飘扬,神策军云集山道两侧,绵延至下方河谷,在这简朴的洮羌山寨中甚为壮阔。

“乌珠,汝父在此,何不速速来见?难道你洮羌都是如此不忠不孝之人吗?”

李破军披挂上阵,手持大戟,驱动墨麒麒信步走到阵前高声喝道。

“无耻唐狗,焉敢擒我父亲前来要挟我”。

不一会儿,高高的山头台阶上出战一名身穿暗红战甲,手持的双刀的女将,正是双眼含煞的瞪着李破军喝骂道,正是乌珠。

“大胆贼女,不知王化,如今天兵至此,还不早降”。看着李破军被骂,整个大唐也被骂了,主辱臣死,薛仁贵等人就看不下去了,纷纷举兵怒喝。

“王化?尔等汉官只知压迫欺诈,何敢妄称王化,何时体谅过我羌民死活,我羌民亦是出自炎黄,因何你们汉人就能享受那中原繁华,我羌民就只能偏居这苦寒之地,同为炎黄后裔,为何我羌民就该臣服”。

听了薛仁贵的呵斥,乌珠却是笑了。

手握弯刀,指着山下的李破军等人,眼中竟是不屈与不甘。

此言一出,众人也是一惊,李破军也是面露讶色,没想到这乌珠竟有如此斗争平等的思想。

在常人的思维之中,似乎千百年来,四夷臣服中原王朝就是定理一般,直到五胡之后,许多四夷发现,他们也是可以统治中原的,他们也是可以奴役那汉人的,许多人的心思就有些活泛了。

四夷之人,生长在苦寒之地或是深山老林,本就是彪悍不屈的性子,再有当地汉官稍一压迫,那不反叛才怪呢。

“乌珠,我且问你,我大唐对待尔等一向宽厚,故洮州刺史孔长秀更是和善仁厚之君子,羌民汉民一视同仁,从无苛责,何来你说的压迫欺诈。至于这苦寒之地,朝廷也并未禁止尔等迁出山林吧”。李破军道。

张文瓘也是冷哼一声,直道:“果真是蛮夷之人,野性未驯,不习王化,出此无知之言”。

乌珠仍是那副傲然不屈的模样,听完了李破军二人的话,只是嗤笑一声,一挥手中刀,“休要与我说那废话,要我降,不可能,羌人没有软骨头”。

似乎是为了应和乌珠这番话,山上三千残兵齐齐喝了一声,惊起林间飞鸟,甚有威势,大有一股有死无生的气势。

李破军尽管面上冷若冰霜,一股凌厉气势,但是心中也是着实佩服。

尽管生长在大唐,但前世的思想仍是影响着他,自由平等、公正文明、民主和谐……这些思想深深的刻进了他的骨子里,尽管他已脱胎换骨、转世重生,但是记忆还在,思想未曾变。

这乌珠简直就是中古时期的女斗士,敢于为了自由而斗争,尽管在李破军看来有点傻,但是那股精神值得李破军钦佩。

当然,钦佩归钦佩,那也只能藏在心底,李破军是不会傻乎乎的说出来的,甚至对于这种思想还要积极打压,不能让之发展,因为这是阶级斗争,李破军没有自掘坟墓的打算。

一切还是顺应历史潮流来发展吧。

“贼女听着,给尔十息时间,如若不降,定叫这白石山鸡犬不留……”。老将翟长孙打马上前,铁枪遥指山巅,义正言辞的喝道。

只是话还没说完便被那乌珠打断了,“唐狗休要多言了,唯死而已”。

翟长孙一噎,当即大怒,看向李破军,欲要攻山。

李破军才不会被三言两语给激得攻山呢,那不叫进攻,那叫送死。

看向一旁脸色变换的和木智使了一个眼色,和木智脸色一白,挣扎了一下,终究是走上前来,

“乌珠,我……”。和木智一开口又被乌珠打断了,“爹爹,你是来劝降的吗?”

“乌珠,莫要白白送了族人们的性命啊”。和木智满脸羞惭的喊道。

和木智说完,山顶一阵寂静,乌珠沉默不语,和木智又是说道:“大唐太子不似高劢孔长秀,你若不降,他定会屠遍洮羌,令我白石山一支灭种绝后的”。

听了这话,乌珠每天一挑,凤目含煞道:“他敢!”

“乌珠啊,你还是太年轻了,我洮羌人口不过数万,在中原皇帝眼里,不值一提,他身为太子,有何不敢啊”。和木智痛心疾首的喝道。

李破军也是听得直摇头,这乌珠还是个理想主义者,本事是有的,可惜只是纸上谈兵,不经世事,太过理想化。

乌珠听得脸色变化,看了看身旁同样脸色不定的一众残兵,不由得脸露茫然,继而又是狠狠的摇头,一脸愤怒的看向和木智。

“爹爹身为洮羌首领,怎可如此贪生,我们受白石大神护佑,自由自在的生活在这天地间,好不快活,为何非要受那汉官管制……”。

这回还是和木智发怒了,好歹也是一部首领,在这么多人面前被自家女儿数落,那也是很没面子的,何况看见乌珠将族人性命置之不顾,只在哪儿异想天开的不自量力,和木智也是气得牙痒痒。

“你这是会害了我们洮羌的,一旦大唐大军到来,将我洮羌族人斩尽杀绝的,我看你如何面对白石大神,如何面对这数万族人”。和木智跳脚指着乌珠喝骂道。

“爹爹休要多言,你降便降了,想要女儿屈膝投降,断无可能”,乌珠也是一脸硬气的回道,说罢看了看身后数十残军,眼中也是似有不忍。

“我乌珠面对白石大神立誓,断不屈膝臣服汉狗,与白石山共存亡,你们若有贪生怯战者,可自行下山,我绝不阻挠”。

第一千二百五十四章:攻心

1254攻心

白石山,顶峰之下,李破军也是眉头紧皱,竟是没想到这乌珠如此刚烈,也可以说是执拗吧,竟是要以死抗争。

难道大唐就真的如此不得民心吗?不是的,绝对不是的,看那突厥北部的九姓铁勒,跋山涉水也要归附大唐,看那突厥王族阿史那思摩等人,不惜改姓也要加入大唐……

大唐对于少数民族的宽松绝对是前所未有的,李世民的华夷等同视之绝对不是虚的,试问从古至今哪位帝王会让一个胡人掌控宫禁,自家寝宫的大门都让胡人值守,这份信任何等深重,即便是秦兽也会感化的,因此史思摩那是叫一个肝脑涂地的尽忠。

听着帐外不断求情的和木智,李破军也是烦躁不已,他还急着要去西北前线与吐谷浑作战呢,可没有精力跟这小小的洮羌耗着。

屠尽洮羌很显然就是李破军的威胁话语,羌人亦是炎黄子孙,他断然是不可能如此行事的,要是那岛国倭寇还有可能尽屠之。

只是如今狠话已经放出去了,那乌珠不仅没有被吓到,反而还硬刚到底,着实可恨,搞得现在李破军都没有台阶下了。

“将其撵走,召诸位将军前来议事”。

听着帐外和木智那扣头求情之声,好不凄厉,李破军也是于心不忍,其实这洮羌虽是可恨,但好歹是自家子民,主要是那吐谷浑挑拨太甚,但是这洮羌也不能不罚,又不能罚重了,按照李破军所想,杀了他七八千的青壮已经可以了,剩余的只要招抚,再委任亲唐羌人为首领就好。

和木智被亲兵拖下去了,不多时,薛仁贵等人也是联袂而来。

一进帐房二便是嚷嚷道:“大将军,那小娘皮如此嚣张,让我去攻山吧,保证将山上羌贼杀的一干二净”。

“放弃”,李破军闻言眉头一皱呵斥道,“那乌珠虽是冥顽不灵,但有一句话也说的没错,汉羌同为炎黄子孙,不可相杀太甚。你要杀便待来日西征外夷,或是东征倭贼的时候再任你杀”。

众人早已经对李破军的论调见怪不怪,特别是那个东海之外的倭国,似乎对其“情有独钟”,每次说话就好像没把那倭奴当人一样,他们也很少奇怪,那个小岛国的矮人对大唐甚为恭敬啊,只是不知殿下为何对他有那般敌意。

房二瘪瘪嘴没有说话,一旁总是沉默的录事参军长孙涣却是若有所思的说道:“大将军,李都尉说那断崖可以攀上,不如我等率军从崖后攀上进攻如何?”

看见这位二表兄也知道动脑参与军机了,李破军很是欣慰,也是委婉说道:“和木智从哪儿被擒,这乌珠虽是执拗无知,但观其练兵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定会设防。”

李震也是摇头道:“那个地方只要设防的话,只需十余人,使我们的飞爪绳索不能固定,我们就上不了那断崖”。

听了李震的话,所有人都有一些颓气,实在是这地形太过表态了,那么高的山峰,那么长的阶梯,山道又狭窄,人多也没用,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再过贴切不过了。

长孙涣的方法被否定了,也不以为意,又是皱眉想着,直呢喃道:“上兵发谋,只是这地形,计谋也无用,下兵攻城,强攻更是要不得,那就只能……”。

说到这长孙涣一脸惊喜的看着李破军,李破军也是恍然,看向下面,张文瓘薛仁贵几人听到这都是收到启发了。

李破军一失意,几人都是异口同声的说道:“攻心!”。

“哈哈,咱们的长孙参军了不得啊,这一手排除法确实有用哈”,李破军也是下座直拍着长孙涣的肩膀称赞道。

越看越是对这个二表兄满意了,比起其兄长孙冲的木讷平庸,其弟长孙濬长孙淹等人的纨绔膏梁,长孙涣真是舅舅家仅有的可造之材了。

“前番在河谷杀得羌兵毫无斗志,后来大将军一番威慑又吓得残兵面色苍白,而且那乌珠也说过怯战贪生者可自行下山,末将猜想此时山上残兵定是人心惶惶,大将军可遣人在山下喊话,摧其军心,或可不战而屈人之兵”。

薛仁贵也是眼神灼灼的进言道。

“可,就照仁贵说的办”,李破军一拍巴掌说道,能够少杀点人,李破军是极其愿意的,倒不是他圣母婊,因为这实在是自相残杀、同室操戈了,要杀就去杀外族。

“另外,让弓弩营往山上射箭书,投降者不杀,顽抗者定斩不饶,分其尸,死后也得不到他们大神的护佑”。张文瓘也在一旁补充道,一双睿智的眼睛里满是狡黠。

李破军也是笑道:“好你个张稚圭,这是彻底摧其心呐,够狠”。说着给张文瓘竖起了大拇指。

洮羌信奉白石大神,坚信死后只要尸体完整就能够得到大神护佑,张文瓘这么一说,那些信奉大神的羌兵定是心中惶恐,或许死不可怕就怕死后得不到大神护佑。

将令一下,神策军立马行动起来,上千名嗓门大的军士拿着简易的喇叭对着山上大喊:“山上的羌人兄弟们,快快投降,如若不降,定叫你们死无全尸,得不到大神护佑……”。另有上山控鹤营的弓弩兵纷纷向山上射出箭书。

果不其然,山上的羌兵一听得山下的喊声,纷纷色变,真被张文瓘猜对了,他们不怕死,愿意追随乌珠小姐去斗争,去争取那自由自在的生活,但是他们就怕日日夜夜膜拜的白石大神抛弃他们。

乌珠也是脸色铁青,银牙咬得嘎嘣响,看向山下的唐军,眼里都要冒火了,“好恶毒的唐狗啊”。

看着人心惶惶的三千余残军,乌珠最后一丝挣扎的心思也磨灭了,原本她还想凭借地利,仗着粮足水够,坚守着一段时间,毕竟她在西北还有一个强大的盟友,大唐确实是强大,但是吐谷浑也不弱,只要吐谷浑能把大唐拖住个一年半载,那她就可以逃出这白石山,去广阔无垠的大草原了。

第一千二百五十五章:妖女

一世唐人正文第一千二百五十五章:妖女1255妖女

张文瓘这儒士的毒计还真的挺管用,只一天时间,山顶的羌人残兵就是逃下来了数百人,翌日,在强烈的心理攻势之下,又是逃下上千人,到第三日,山上仅有数百人了。

看向身边的数百勇士,个个都是面容刚毅,眼中带着几分凄苦,这些都是甘愿被白石大神抛弃也要追随乌珠赴死的人。

乌珠一身战甲,枯坐在山头,看着山下连绵的唐军军营,还有那卖力喊话的千余唐军,耳中嗡嗡的,只有那劝降之声回荡,唐军连番喊了三天,山上残兵的脑袋瓜里都是这个声音,连做梦都是这个声音,几欲疯掉了。

乌珠也是心如死灰,看了看身边的护卫阿大等人,嘶哑着声音说道:“大势已去,阿大,你们下山吧”。

阿大闻言脸色微变,眼中赤红,“阿大不走,阿大要保护乌珠小姐”。

乌珠闻言凄凄一笑,摇头道:“我说过,势与白石山共存亡。听我最后一次命令,带着勇士们下山,去投奔你们的首领”。

阿大闻言顿时着急了,忙不迭摇头道:“不,阿大不走”。

见状乌珠也是微叹,没有再多言语,她是熟悉这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护卫的。

“乌珠,出来搭话”。

这时,山下又传来大喝之声,响彻山谷。

这是唐将薛仁贵的声音。

乌珠站起身来,走到阶前,冷眼看着,一言不发。

“贼女听着,大将军仁慈,已给了你三日时间,今日特命某来下最后通牒,此通牒一下,半个时辰之内,若不丢盔弃械来降,定将踏平白石山,山顶顽匪,一个不留”。

话音落下,薛仁贵抽出一支绑上了战书的粗大箭矢,取下震天弓,张弓搭箭,直把弓弦拉得吱吱响,咻的一声,比制式箭矢粗大三倍的粗箭脱弦离去,砰的一声响,正是射中乌珠旁边的一块巨石。

巨头碎裂,箭杆折断,战书正溅落在乌珠脚边。

一箭之威,恐怖如斯!

在场之人,无不色变,这一箭,从山下射至山顶,破空,碎石。若是方才瞄准的不是这巨石,而且乌珠本人,恐怕亦是逃不过这惊神一箭。

乌珠没有去看那战书,而且沉声喝道:“全军集合”。

命令一下,分散在山头各处防守的数百残兵迅速的集合在一起。

“大唐太子,此番纷乱,皆我乌珠一人之罪,所有罪责,以我乌珠一命担之,我现在让他们集体归降,只愿你莫要伤害他们,善待羌人,洮羌上下,感念不尽”。

三百残兵静静的守在其后,乌珠面对山下嘶声喊道。

李破军听到这话,也是动容,走至阵前。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乌珠你能幡然悔悟,实乃……”。

听这乌珠的意思,似乎要以死恕罪,如此“女斗士”,自是该死,但也应经过国法的审判,领兵反叛,按道理应该是要大理寺等三司会审,交由皇帝定夺的,李破军自不可能让她自戕谢罪的。

只是话还没说完,却是被乌珠打断。

“太子误会了”,只见乌珠粲然一笑,似乎有几分豁达,“我虽认罪,亦愿但罪,但我乌珠绝不知罪,自由本该就是自己争取,昔日汉代暴秦,今有你李唐取代隋杨,你们中原百姓不堪暴君无道可以聚众揭竿而起,可以推翻暴政,那我羌民因何不可,同为炎黄后裔,凭什么你汉人就可以一代又一代的统治河山,而我们就该成为你们口中蛮夷”。

说着乌珠也是愤然不已,手指着苍天,厉声大喝。

山上山下,数千之众,听闻此话者,无不动容。

“昔年五胡入主中原,大涨我胡夷气概,我乌珠恨只恨不能生为男儿身,恨只恨那苻坚石虎之辈太过短视,屠戮汉民,只知一味地破坏、毁灭。若我居其位,崇汉化、学汉制、用汉官,广推军事,善待汉民,只要稳住了汉民,我就不信建立不了百年王朝”。

听着乌珠的话,李破军也是脸色一变,一旁的张文瓘也是脸皮子直抖,从未听过这般骇人听闻的话语,指着乌珠直道:“妖女、此乃妖女啊……”也不知道是钦佩还是气愤。

唯有李破军知道,这乌珠还是有几分头脑的,她这说的,不就是满清的手段吗?

历朝历代,唯有满清这个少数民族统治了中国数百年之久,其余的氐秦、羯赵和蒙元等等,在中原都待不长久,不仅仅是因为文化习俗不一样,更是因为施政不同。

氐秦、羯赵和鲜卑燕等势力都是把汉人当做两脚羊,压根就没把汉民放在眼里,而满清鞑子却先是笼络吴三桂、晋商等有兵有钱的势力得以入关,后来又打着为崇祯帝复仇的旗号,团结汉民贵族阶级,消灭农民军,祭拜大明皇帝,承嗣皇统,成为了名义上正儿八经的中原王朝,又是接纳汉官,团结汉民,压抑着百姓……直把百姓给压的死死的动弹不得,奴性渐深,才得以长久。

眼下这乌珠,不过是西北一个羌人小部落的女子,竟也是有些般想法,不得不让李破军感到心惊。

“恨我羌人不团结,羌人亦有数百万人口,论实力不属于鲜卑匈奴,但从无中原汉民一样团结过,你中原随便一枭雄揭竿而起便有数十万兵马,而我羌人呢”说着乌珠也是凄苦一笑,“从无百万之国”。

这倒是说的在理,羌人虽然是人数众多,但是族群太多,多达上百个,而且各自信仰不同,有些族群还是死敌,虽然整体势力并不比鲜卑、匈奴等族若,但在此之前从来没建立过大的政权。

历史上前秦苻坚兵败之后,羌人姚苌倒是乘虚而入,割据关中,建国称帝,自称“万年秦王”,但也仅限于长安和渭北这一小块区域,国力虚弱,存在不过三十二年便被消灭。

再后来羌人梁勤割据宕昌,建立羌族小国宕昌国,地不过千里,人不过十万,被北周大将田弘派兵消灭,再其余的发羌国、唐旄国等等也不过是一些羌人小政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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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五十六章:宁在雨中高歌死,不去忍气吞声活

1256宁在雨中高歌死,不去忍气吞声活

看见乌珠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似乎对羌人的不争气很是痛心。

李破军真想告诉他,你们羌人在三四百年后还是牛逼了一次的,羌族党项部落的首领李元昊建立大夏帝国,称霸河西,与宋辽形成三国鼎立之势力,享国近两百年,史称西夏,势力之强大远超乌珠所说的“百万之国”。

“这被欺压入骨的奴性唯我洮羌要挣扎一二,大唐太子殿下,今我一死,愿你善待羌人,善待洮羌,大唐的羁縻之策虽好,但为官者未必体恤。

你说那孔长秀仁厚,又岂止他素来看不上我等胡夷,一口一个蛮夷,满口的仁义道德,洮州之地,汉民百姓年年减税,修桥铺路,按照你们的标准来说是颇有政绩,呵呵,但我洮羌,洮羌又得到了什么,还是一成不变,还是承担着巨额的税赋,这白石山上的猎物都被打光了都不见的能够凑齐,如此日子,与其忍气吞声的苟活,不如去争上一争”。

乌珠似乎有些情绪失控了,居高临下,看着山下的李破军等人厉声诉道。

乌珠的话似乎有些煽动力,连张文瓘这个饱学儒士都是色变动容。

就在众人动容失神之际,只见得乌珠走到一旁山崖旁,凄声喊道:“唯我洮羌,宁在雨中高歌死,不去忍气吞声活”。说罢竟是在众人惊愕吃惊的目光中,纵身一跃。

“乌珠小姐……”。

“乌珠……”。

众人大惊,和木智发了疯一样的向前跑去。

山顶的三百残兵也是惊骇失色。

“呜呜,乌珠小姐,你带上阿大”,护卫阿大诺大一个壮汉,竟是眼睛通红的哭了起来。

“乌珠小姐等等我,阿大来了”。

说罢之后,竟是跑过去跟随着乌珠跳了下去,侧边断崖就在山前,山道阶梯的两旁,亦有数丈之高,而且全都是乱石沟壑。

乌珠一跳下便是砸在乱石之中,溅起丝丝血迹,阿大更惨,直接头部装在石头之上,红白一片,死的不能再死了。

李破军脸色铁青,看着和木智抱着乌珠的尸首痛哭,那张之前还鲜活的俏脸此时已经是渐满血迹,没了生息。

“好刚烈的女子”,张文瓘也是唏嘘慨叹道。

正当张文瓘叹完,只听得山顶一阵低声嘶吼,似乎是在用羌语在说着什么,和木智脸色大变,看向山顶伸手喝道:“不要”。

李破军等人一惊,忙是看去,只见得山顶三百羌兵竟是一个接一个的一跃而下,砸在乱石怪木之间,多数人当场就死了,剩下的也是重伤垂死。

这下就真的是惊骇了,亲身面对如此惨烈的一幕,李破军也是脸色微白,嘴唇都在哆嗦。

“这……这……”,张文瓘伸着手不停哆嗦,终于是忍不住再看这一幕,转头向一边,“胡夷亦有忠烈啊”。

“各为其主,他们都是忠烈勇士,值得敬重”薛仁贵也是脸色肃然的说道,说着躬身行了一礼。

“将他们厚葬在此吧,陪伴着他们的白石大神”。

伫立良久,李破军也是轻叹说道,

手下军士忙是上前收拾三百残兵尸首,动作格外注意,对这些可敬的敌人也是充满了敬意,对于一些没有当场死亡的人也是加以救助。

看着三百勇烈陆陆续续的被抬了下去,李破军也是轻声道:“或许百年后,此间故事流传下去,我们也会成为那口诛笔伐的施暴者吧”。

张文瓘脸色一肃,摇头道:“大将军多虑了,我等王师天兵携大义而来,乃是为了平定叛乱,必定属于正义的一方”。

李破军没有说话,只是凝目看着那些死不瞑目的羌兵,只听得房二也是一脸肃然的呢喃道:“宁在雨中高歌死,不去忍气吞声活,这女人好气魄”,说着一脸激动,直捶胸道:“这便是我的格言了,一定要活出个滋味来”。

张文瓘闻言瞥了一眼房二,眼中也是带着苦笑,这反贼说的话,这二货竟是当成格言了,幸亏他是宰相公子,是皇家亲信。

李破军听了却是眉头一挑,这句话似曾相熟啊。

心思一动,走到一面平滑的巨石前,呲唥一声拔出腰间倚天宝剑。

“大将军,你这……”。张文瓘惊讶问道。

“大将军莫不是要刻石留字?”翟长孙眼睛一亮问道。

“昔日窦宪勒石燕然,莫非大将军也要效仿来一个勒石白石?”长孙涣也是猜度道。

房二听了却是嘴巴一瘪,直嘟囔道:“一个小小的白石山有什么可记功的,这仗打得忒没劲……”。房二这厮倒是尽说实话了。

李破军瞥了他一眼,手中剑一拧,面对巨石,用力刻写。

片刻之后,张文瓘等人近前一看,具都是脸色微动,一脸钦佩。

只见得巨石之上,赫然刻写着一首小诗。

“白石山上竖降旗,唯有佳人立峰头。

十万勇士齐卸甲,举族无一是男儿”。

看罢了这首“诗”,张文瓘脸色有些凝重,直沉声道:“大将军,这乌珠虽然壮烈,但终究是反贼,这诗乃是夸赞,更有为其惋惜惊叹之意,是不是有些不合适?朝中御史言官若是得知……”。

李破军听了却是摇摇头,直道:“无碍”。

看着那布满血迹的乱石山凹,“来日回京我还要请奏圣人,追封乌珠”。

张文瓘闻言一怔,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因为他知道李破军主意已定,是规劝不了的,而且内心对于这羌女也着实是佩服。

中军大帐,李破军毫无心思再待在这山中,当晚便是下令撤军。

待得傍晚驻扎洮州治所临潭城之后,还没来得及卸甲洗漱,就听得陈康来报,李震携数十名男子在屋外求见。

李破军心思一动,猜到了应该是那临潭民团来了。

对于这种民间义士组织,李破军是充满敬意的,虽然大多数组织者都是抱有别样心思,但是保境安民这是真的,保卫乡里,护佑乡民这就是他的积极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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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五十七章:莫家庄

1257莫家庄

洮州,临潭城,刺史府大厅之中,

李破军一身常服,洗漱一清匆匆而来,此时堂中已是挤挤攘攘的有些二十多人。

见得李破军阔步进来,二十余人纷纷起身,有些人好奇的看着他,有些是眼中带着几分钦佩,更多的是有些激动

“大将军,这位就是临潭义士戴迁,这些都是西北侠士,就是他们擒住了贼酋和木智”,李震走上前来,手伸向一名瘦削汉子向李破军介绍道。

“看这蛇腰猿臂就知道景阳你说的身轻如燕所言非虚啊”,李破军笑了一声说道,直道:“我乃太子李破军,诸位义士有礼了,且都安坐”。说着率先来到主座坐着,他不坐下这些人是不敢坐的。

二十余游侠闻言具都是慌忙行礼,这可是当朝太子,竟向他们这一群出身不清白的江湖人士见礼,真可谓是看得起他们了。

“你们的义举我已经听说了,值此危难之际,你们能够挺身而出,保境安民,着实可嘉,无愧义士之名,我会向朝廷奏报,给你们奖赏的”。

李破军也是看着神态不一定二十余人温声说道。

众人听了具都是大喜,太子亲自给他们请赏,这可是要上达天听的。

那为首的瘦削青年戴迁听了也是高兴,但又是彳亍说道:“好叫太子殿下知晓,我临潭民团首领实则是孔正卿,我等断不敢冒领赏赐”。

听了这话,李破军就更是欣赏他了,在领赏的时候能够知道自己的分量,没有去抢功,确实够讲义气。

“戴义士果真义气,不知那孔正卿义士如今伤势如何?现又在何处?”李破军还真是有些欣赏那孔正卿的为人的,没想到孔长秀那么一个古板的儒士,竟是培养出来了这么一个任侠的侠士,而且目前来看,能文能武,心思细腻,年纪又不大,着实是块璞玉,埋没了着实可惜。

“回殿下,孔兄伤势颇重,虽无性命之忧,但亦得数月方能痊愈,现在城东五里外的莫家凹的一位兄弟家中休养”。戴迁老实回道。

思量了一下,李破军起身说道:“景阳,传令翟薛,全军整修一日。陈康去准备一些补品,我现在去趟莫家凹,探望一下西北义士。”

李震闻言一怔,太子殿下要亲去探望那孔正卿?这也太隆重了吧,但也知道李破军的心思,没有说话,下去传令了。

临潭城,过了那道终年冒水的深潭,李破军等一行人直奔那莫家凹。

这是一个很典型的西北村庄,虽是初春,万物复苏,但这粗犷荒莽的大地还是显得十分的萧瑟。

洮羌被平定了,村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躲进山中或是城中的百姓都是回村了,正是准备着不容错过的春耕,忙前忙后,有人在挖地,有人在取水,好不繁忙。

戴迁领着李破军一行人径直来到了村东头,只见得一座颇大的庄园映入眼帘,院门高大,院墙还刷有白漆,门匾之上赫然写着“莫家庄”三个遒劲大字,估计也是名家所书,门口还有两名壮丁在倚着墙聊着天。

在这座贫瘠的村子里竟是有一座大院子,由不得李破军不好奇。

戴迁不仅身手敏捷,心思也灵活,瞥见李破军惊讶,也是低声介绍道:“太子殿下,这莫家乃是本地大家族,家有田产,还有商队,颇有家资,现任家主莫雄为人慷慨大气,武艺了得,是远近闻名的好汉,和孙兄也是拜把子兄弟,此番建立民团,莫雄也是出资甚多,他也想加入,只是由于家业牵绊,不得如愿”。

李破军听完也是饶有兴趣,这倒是有几分隋唐演义里的味道,定要去结交一下。

来到门口,那俩门丁也是看见了戴迁,忙是上前见礼,“戴大侠来了”。

“莫庄主可在?”戴迁被这俩门丁称作大侠,居然也是没有不好意思。

李破军眼光一敛,看来还是小觑这些江湖人士的影响力啊。

“在的在的,我们庄主就在演武场操练护院”,那门丁也是笑着答道,又是看向贵气不凡的李破军,疑惑问道:“不知这位郎君是?”

戴迁闻言看向李破军,他不知道李破军是否要隐瞒身份,见得李破军点头之后,也是恭敬说道:“这位乃是当朝太子殿下,速去通禀莫庄主迎驾”。

门丁听得一怔,惊骇莫名,眼睛看着李破军有点不可置信,这位竟是、竟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来了他们莫家凹?

“还愣着作甚,还不快去通报”,见得门丁发愣,戴迁生怕怠慢了李破军,直是催促喝道。

门丁“哎”了一声,哆嗦丢下一句,“太太、太子殿下稍等”。便是呲溜的跑进庄里了。

不多时,只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庄门大开,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风风火火的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三五个汉子。

“戴兄弟,这……不知太子殿下何在?”这汉子明显就是有些惊慌。

这也是正常,一个偏远的村落,一个非官非士的平民,猛的听说当朝太子来访,能不惊愕慌乱嘛。

“贵人便在眼前啊”。见得一向稳重豪迈的莫雄也有这般拘谨慌乱的时候,戴迁也是感到好笑。

莫雄一看笑盈盈背手站立的李破军,忙是躬身拜道:“洮州草民莫雄拜见太子殿下”,其身后数人也是忙不迭下拜,还偷摸摸的偷看李破军,像他们这种乡野草民,非官非士,既然是靠着莫雄的名声和财力,往日里顶破天也就能见到一州刺史这个级别的,哪能见到一国储君啊。

“莫庄主有礼了,诸位起身吧”,李破军也是伸手道。

待得进了莫家庄园,李破军发现这里面也是另一番景象,里面居然放置着不少防守器械,两旁还有兵器架,上面虽然没有制式武器,但是长枪长刀和猎弓之类的着实不少,就在过道两旁当着,若要使用,随手一取,极为方便。

见得李破军等人略显惊讶好奇,莫雄也是忙解释道:“好教殿下知晓,西北之地,多有匪乱,最近洮羌又反叛,为保乡民家业,不得不加强防守”。

第一千二百五十八章:大唐节仗

一世唐人正文第一千二百五十八章:大唐节仗1258大唐节仗

对于刀枪剑这些常见的普通武器,大唐朝廷是并不禁止,而历史上真正严禁武器的也就那么几个时期,先是秦始皇“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而后是隋文帝“收天下兵器,敢有私造者,坐之……”,到了隋炀帝时期,就更甚了,隋炀帝下令,“民间铁叉、搭勾、钻忍之类,皆禁绝之”,只要带有攻击性的铁器都要禁止,老百姓拿个铁叉翻稻谷都要被抓。最后就是蒙元了。

元朝是禁止武器最为严厉的王朝,惩罚也是最残酷的,没有之一,“诸私藏甲全副者,处死……弓箭私有十副者,处死……”,连祭祀所用的锣鼓、斧钺等依仗都全面禁止,全用土木纸彩等假物代替,更是相传,十户汉人共用一把菜刀,用一次要缴费登记。

历朝历代,唯有汉唐对于武器管制最为宽容了,只对甲、弩、矛、槊、具装等大型武器禁止,其余的弓箭、横刀等也是有规定,不用制式武器即可,所以满大街都能看见持刀佩剑的君子游侠,寻常人家,只要家境稍微殷实的,都会备有刀枪等武器自卫。

所以对于莫雄的急忙解释,李破军也是一笑,直道:“莫庄主护佑乡民,保境安民,担负起了大户应有的责任担当,着实可嘉啊”。

听得李破军的夸赞,莫雄也是高兴,又是赧然道:“惭愧惭愧啊,临潭孔正卿等人组建民团,抗击叛賊,方才是保境安民呐,草民苟且偷安,着实惭愧”。

见得莫雄这人确实如戴迁所说,豪迈大气,全无作伪,李破军也是心喜。

来得大堂安坐,李破军直问道:“不知孔义士如今可好?”

莫雄心里一惊,也是后悔,悔不该没有孔正卿那般魄力,变卖家产来组建民团,如今那孔正卿算是发达了,受伤了连太子殿下都亲自来探望。

“回殿下,孔兄已经醒转过来,身子已无大碍,午间喝过了汤药已经歇下了”。

“无碍就好”,李破军也是松口气点头道,“劳请莫庄主引路,我想前去见见这位义士”。

莫雄心里那叫一个嫉妒啊,也是对孔正卿的魄力和运道感到大为钦佩,当即起身领路。

在客房里,李破军看到了那躺在床上的青年,胸口包裹着白布,脸色苍白,此时正在熟睡。

“殿下,要不要将孔兄唤醒?”莫雄试探着问道。

李破军摇摇头,看见一旁着实摆有笔墨纸砚,也是上前,提笔写道:“孔义士见字如面,今闻义士壮举,散家财,组民团,抗叛賊,保境安民,堪称一方豪杰之表,不甚钦佩……今义士家毁无亲,形单影只……可来神策军,或可一展雄图……大唐太子破军留”。

简单的写就了一封信,李破军也是表达了爱才之心,这样的义士,如今有机会征用,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征调了。

如此人才,若是去经商或是干别的太过屈才了,唯有为国所用,方才是用在了刀刃上。

拗不过莫雄的热情邀请,又在莫家庄简单的用过了饭,李破军带着张文瓘陈康等人正要返回。

行至门口,忽的传来一阵骚乱。

“怎么回事?殿下在此,怎可喧闹?”听见院中的喧闹刺耳声,莫雄脸都黑了,他莫家能有这么大家业,治家也是很严的,往日里都是肃穆安静的,现在太子殿下在此,却是如此不成体统。

“庄主,那是二爷的吆喝声,好像是商队回来了……”,管家正欲出门查看,一听得门外的大嗓门声音也是停住脚步说道。

“殿下勿怪,我这个二弟最是无状,平日里就是大大咧咧的……”。听得堂外院中的咋呼声,莫雄也是一脸赧然的拜罪道。

“无妨,听着声音似也是一位壮士”。

李破军话音落下,便只听得噌噌噌脚步声来,人未进来,声音先到。

“大哥,大哥,我在戈壁上捡了一个人回来,是咱们汉人,你看……”。说着这络腮胡子壮汉看向李破军等人,“嗯?大哥,他们是谁啊?”

“二弟休得无礼,这是我朝太子殿下,还不快快行礼”。莫雄忙是呵斥道。

“啊?啥,大哥你说他是太子?皇帝的儿子?未来的皇帝?”

那莫二爷瞪大眼睛惊愕道。

莫雄脸都黑成锅底了。

良久……终于……莫老二算是相信了,忙是拜见道:“莫二拜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咱可是对你仰慕已久啊,我有个兄弟是从突厥战场上下来的,听说你那几千神策军在突厥可是打得突厥胡子屁滚尿流啊……”。

“殿下见笑了,这是我二弟莫壮,没学得圣人经书,只知舞枪弄棒,莽夫一个”。莫雄忙是介绍道。

“莫壮,好名字,果真壮实,是个壮士”,李破军也是哈哈笑道。心里却是暗笑:莫二?你这么二还莫二,你叫别二都没用,该二还是二……

这莫壮倒是跟程老妖精有些像,体型面貌性格啥的,跟这类人打交道确实很爽快。

寒暄片刻,李破军拒绝了莫壮的再三挽留请求,起身要走了,毕竟明天还得拔营前往吐谷浑。

走到门口,正欲辞行,忽的,一旁的张文瓘一惊,直惊问道:“这……殿下,他是朝廷官员”。说着指着一旁地上放置的一个人。

“这是……这是枣木节仗,殿下,这是朝廷使节的节仗”。张文瓘几步上前,摸着那人手里的棍子惊道。

只见得那人昏迷不醒,一身胡人衣服,破烂不堪,脸上满是泥垢,面容苍白,嘴唇都已经干裂发白了,胡子拉碴,头发散乱,一双手紧紧的抱住胸前半截棍子,活像是一个乞丐。

李破军闻言也是一惊,上前一看,也是一惊,这根布满泥土,满是刮痕的半截棍子可不就是朝廷的节仗吗!

这节仗乃是木或竹所制,上面刻有微雕图案,头上系着牦牛等动物尾毛,乃是赐予使臣出使他国异邦的具有象征意义的凭证和信物,是代表着国家威严的,是神圣的,所以出使者都是把节仗当做了命根子,出行则握在手里,休息时就供奉在堂上,昔日苏武被囚北海十余年仍是死死的守护着节仗,由此可见节仗的重要意义。

只是这半截大唐节仗因何会出现在这个“乞丐”手里呢,这人又是何人呢?

第一千二百五十九章:疑是使臣

一世唐人正文第一千二百五十九章:疑是使臣1259疑是使臣

“使臣节仗怎么会在这人手里?莫非……”。李破军心里也是一惊,忙是看向惊愕呆愣的莫雄,“莫庄主,快请医师,务必救活此人”。

“好,好,殿下放心,为医治孔兄弟,我已经将洮州最好的医师请来了,现就在庄上”,莫雄忙不迭应着,看样子二弟从戈壁滩上捡回来的这个人似乎还是朝廷官员啊,这可是功劳一件啊。

说着莫雄招呼着同样惊讶的莫老二亲自将这人抬到了客房之中。

不多时,一名须发皆白的医师急匆匆而来。

“老夫安全道拜见太子殿下”。那医师似乎也是见过世面的,看见李破军倒没有莫雄之前的那般吃惊慌乱,有条不紊的和缓行礼。

“殿下,安医师是洮州有名的神医,医术了得,以前还曾被京城太医署征召”。这时莫雄也是上前介绍道,生怕李破军对安全道的医术有所怀疑。

能被太医署征召的那必然就是一方名医了,怪不得有此气度,李破军也是点头道:“安医师有礼了,还请速速救治此人,务必让他醒转”。

“殿下放心,老夫定当竭尽全力”。

片刻过后,安全道出了客房,擦了擦手,李破军忙是迎了上去

“安医师,如何?可有性命之忧?”这人应该是出使异域的使臣,只是李破军和张文瓘都不认得他,既然这人如此狼狈的抱着半截节仗逃了回来,说不定其中就有着秘密。

“殿下请放心,他没有大碍,只是太过虚弱,极度缺水,而且腹中空空,应是极度劳累所致,依老夫估计,此人是以极大的毅力,靠着强大的求生欲才能在荒原戈壁中活下来的,只要让他得到休息,再配合老夫所配药膳,过不久就会醒来”。

安全道也是捻须微笑道,这种病症对于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这人根本没有病,只是极度虚弱罢了,只要休息好了吃点东西就可以下床了。

李破军听了松了一口气,谢过了安全道也是让莫雄安排一件厢房,现在出了这事,不弄清楚是肯定回不去的。

对此莫雄自然是拍手欢迎的,他还巴不得太子殿下赖在他家吃吃喝喝呢,一个劲的要把自己卧房腾给李破军,李破军自是坚辞了。

晚间,得到了李破军传令的翟长孙也是派遣房二率领五百陌刀兵前来护卫,五百健硕的着甲陌刀兵住进莫家庄,可是让莫雄额头直冒冷汗

客房之中,李破军、张文瓘、房二还有薛仁贵四人围桌齐坐着。

“大将军,依我看,这困难的使臣十有八九就与吐谷浑有关”,薛仁贵猜度道,“眼下除了吐谷浑,周边诸国四夷绝不可能为难我朝使节的”。

“谁说那人一定就是使节了,假如就是一个乞丐在荒郊野外随便捡了根棍子,恰好就是被丢弃的节仗呢”一旁吃着水果的房二瘪瘪嘴说道。

听的这话,张文瓘脸色一肃,“房都尉莫要胡说,节仗乃是代表着国家威严,使臣必须卧起操持,毋宁死,亦不可失了节仗,怎可能丢弃”。

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房二愣子大大咧咧的不注意,张文瓘这个忠正的儒士的眼里就揉不得沙子了。

训斥了房二愣子,张文瓘也是点头道:“薛都尉所言甚有可能,方才我想起来了几件事,前番伏允请求联姻,嫁公主与其子尊王,圣人许之,遣鸿胪寺丞赵德楷持节前去赐婚,并携尊王回长安完婚,但伏允之子尊王却是称疾拒绝,同时,伏允又袭扰兰、廓一带,联姻破裂,而使臣赵德楷等人也无踪影,若没有被伏允所害那就是被拘禁了。伏允反叛之后,拒绝朝贡,朝廷又遣中郎将康处直等人前去申饬,结果又是一去不回。

所以我猜测,那人应该就是这两使节成员之一”。

听到这个,李破军精神一震,“那应该就是了”,说着也是颇为愤懑,“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吐谷浑倒是做的绝,连番害我几波使臣”。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那是中原义战的传统,吐谷浑蛮夷小国,固然是不懂的”。张文瓘也是点头说道,

正说话间,只听得门口有说话声,继而,陈康推门进来,“大将军,莫庄主求见,说是那人醒了”。

“醒了?好,我们去看看”,李破军一喜,起身说道。如果使臣能够活下来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了,而且从吐谷浑逃了回来应该是有点可用信息的。

门口的莫雄见礼罢了,也是直说道:“打扰殿下休息了,孔兄也是刚刚醒转,听闻殿下探望,激动万分,我看见殿下院中尚有光亮,就冒昧求见了”。

李破军闻言一怔,看了看张文瓘,相视摇头一笑,他们还以为是那疑似使臣的人醒了呢。

“走吧,且去看看”,既然出来了,那不可能再回去吧,那让人家多没有面子,何况李破军对这个孔正卿也是抱有好感的。

来到了那间客房,拿着那封书信,孔正卿手有点抖,太子殿下竟是亲来探望他,还邀请他加入神策军……这消息实在是太让孔正卿激动了。

自从他父亲孔长秀死后,他可是完全抛却了仗剑游玩的心思,一心想着建功报国、拜将封侯的,这加入神策军,跟随太子殿下,不就是最好的途径吗。

听得脚步声近来,孔正卿忍着胸口疼痛,推开了侍女的搀扶,起床在门口侍立着。

见到走到最前面的那名青年,气宇轩昂,威势十足,莫雄等人具在其身后紧跟,孔正卿也是猜到了。

深深一礼,“洮州孔正卿,拜见太子殿下”。

“孔义士有礼了,快快安坐”李破军也是笑着上前搀扶。

在灯笼光芒下一看,果然,这孔正卿确实有些不但,虽然伤重未愈,但那骨子里的自信和气度改变不了。

“孔义士大名,闻名已久啊,散尽家财,保境安民,着实可敬可佩啊”。李破军也是颇为热情定说道。

太子这么抬举,倒是让孔正卿不好意思,直谦逊道:“殿下过奖了……”。

第一千二百六十章:不屈使臣,军机大事

1260不屈使臣,军机大事

闲谈不多时,不需要李破军屈身相邀,孔正卿便是无比郑重的向李破军请求加入神策军。

而李破军自是也不会哆嗦,当即同意了,并且当众说明孔正卿擒拿和木智作为投名状,算作一功,直接晋升旅帅之职,对于一来就成为低阶军官,孔正卿也是极为满意的。

而薛仁贵、房二等军中人士也没有话说,毕竟孔正卿散尽家财、组建民团,奇袭白石山,擒下贼首和木智,确实是大功一件,做个旅帅绰绰有余了。

正是说笑着,忽的,又是脚步声骤来,“庄主、啊,小人拜见太子殿下,那、那人醒了,吵着要见庄主”,一小厮急匆匆来报。

李破军等人闻言忙是起身,“走,过去看看”,这回应该是那人无疑了。

众人来到一侧客房,还没进门,便只听得里面嘶哑的声音低喊道:“快叫你家主人……本官有要事、军机要事啊,不可耽误……”。

李破军眉头一挑,大步进屋,只见得床榻上那人正是挣扎着要下床,一旁的侍女为难的搀着,只是那人太过虚弱,甚至都起不来床。

听的脚步声,那人抬头一看,这一看,便是愣住了。

继而浑身颤抖,伸着手都在哆嗦,眼里涌出热泪,“太、太子殿下?真是殿下吗?莫非是臣眼花了?”

“认得我?”李破军心里一动,忙是上前扶住他,“我正是太子李破军,你是何人?因何昏倒在戈壁,又为何持有大唐节仗?”

那人见得果真是李破军,不是他眼花了,也是眼泪哗哗,直哭嚷道:“苍天护佑啊,真是殿下,臣活着回到大唐了,圣人恩泽啊……”。这人似乎情绪有些崩溃,一直哭嚷着叫着。

在异国被折磨那么长时间,而后历经艰险,逃回故国,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实在是太让人失控了。

李破军也知道,这是在发泄着情绪,待得泪水枯竭之后,那人也是挣扎着坐直了身子,整理一下头发和衣服,双手将一侧的节奏举起,嘶哑着声音高喊道:“大唐使臣,鸿胪寺丞赵德楷拜见太子殿下,臣有辱国体,辜负皇命,于贞观六年十一月出使吐谷浑,今日方归…”。说着又是悲从中来。

听得此话,李破军几人都是一惊,这衣衫褴褛之人,竟果真是大唐时辰赵德楷。

“你是赵寺丞?怎会如此模样啊?自你出使之后,音讯全无,朝廷还以为你已被吐谷浑所害了”,李破军也是惊问道。

堂堂一个六品上的鸿胪寺丞,一去数月半年,音讯全无,归来却成了这般模样,由不得李破军不吃惊。

赵德楷听了更觉悲上心头,强忍着悲戚,叙说了他的经历。

原来他出使吐谷浑之后,开始还是受到礼遇的,只是伏允之子尊王拒绝去长安完婚,气氛一度僵硬,就在此时,那天柱王又打着伏允的旗号私自派兵袭扰兰州、廓州等地,直接逼得伏允不得不与大唐撕破脸了,这时候,赵德楷等人就遭殃了。

数百人的使节团,有的被杀,有的被强迫成为奴隶,而赵德楷作为使臣,也被拘禁了,吐谷浑国相慕容孝雋崇汉化,喜好汉家文化,便从伏允那儿将饱读诗书的赵德楷要去了。

慕容孝雋企图劝降赵德楷,让赵德楷做他的幕僚,但赵德楷作为鸿胪寺的外交官,自然是有着骨气的,宁死不从,因此僵持住了,慕容孝雋也没杀他,只是将他拘禁着,走到哪儿带到哪儿,甚至还执礼甚恭,但是赵德楷软硬不吃,要么回大唐,要么死,慕容孝雋也拿他没办法。

说到这,李破军忽的问道:“方才在外面听你说有军机大事,不可耽误,不知何事?”

说罢又是补充道:“洮羌反叛,圣人任我为西北安抚大使,平定洮羌,监督战事,现在洮羌已平,我意领兵前去吐谷浑,相助李大帅”。

一听这话,赵德楷又是激动了,忙不迭点头道:“对对,军机大事,殿下,那慕容孝雋去吐蕃了”。

“吐蕃?他去做什么?”李破军一怔,继而便是一拍脑袋惊问道:“他去搬兵?”

“对,臣是被慕容孝雋随身拘禁的,他去哪儿就带我去哪儿,半个月前他带着我离开了,伏俟城,只是我一直被捆在马背上,也不知道去向何方,直到有一天偶尔听到他们说话才得知了慕容孝雋的目的。

看守我的有一人是被吐谷浑人抓去的汉人,训成了汉奴,臣费劲口舌,晓之大义,这才说动那人协助我脱逃,而后我一路向东,直到肉脯吃完、清水喝尽,这才力竭昏倒在戈壁上”。

听完赵德楷所说,李破军也是面色凝重,直说道:“吐蕃兵强马壮,一旦相助吐谷浑,我大唐必定压力大增……”。

“而且李大帅兵分数路,分割围歼吐谷浑,一旦吐蕃加入,未免力有不逮……”。张文瓘也是沉声说道。

一旁的莫雄兄弟二人低着头一脸复杂,他们本是平民,但却是听得了这军机大事,一时间有些惶恐。

其实这也不算是军事机密,所以李破军等人也并没有特意避开他们。

摇了摇头,李破军直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等那吐蕃来了再说”,说着直向莫老二,直笑道:“赵寺丞,这是莫氏兄弟,老大莫雄,老二莫壮,你就是莫壮从戈壁上救回来的”。

听得此话,赵德楷忙是挣扎着正身拜道:“赵德楷感谢莫兄救命之恩,感激不尽,日后莫兄但有驱使,绝无推诿”。救命之恩可是天大的恩德,饱读诗书,深明仁义的赵德楷显然不是忘恩之人。

各自寒暄罢了,李破军直起身道:“德楷身子虚弱,我们就不打扰了,你且先休息”。说罢就领着众人出去了。

赵德楷张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只是李破军等人已经走了,他心里不明白,为什么太子殿下好像对慕容孝雋的行踪并不上心,似乎一点都不担忧慕容孝雋去吐蕃借兵啊。

第一千二百六十一章:截杀之

1261截杀之

正当赵德楷心中狐疑不解之时,只听得房门轻叩,嘎吱一声被打开,李破军等三人去而复返。

赵德楷会心一笑,看来太子殿下心中已有定策啊。

“德楷应该有话要说吧?”李破军重新坐下,看着赵德楷笑道。

张文瓘也是笑道:“方才看见赵兄欲言又止,料想应是顾忌莫氏兄弟吧”。赵德楷闻言也是一笑,“非是信不过莫恩人,只是此军机之事,最好隐秘一些为好”。

李破军看他一眼,示意他说。

赵德楷也是坐直了身子,直道:“殿下,那慕容孝雋此去吐蕃,我等不可不防啊,一旦被其成功借到兵马,委实不妙,或可上奏朝廷,请圣人遣使前去吐蕃,叙说厉害,消除松赞干布对我大唐的敌视之心,让我军可放手打击吐谷浑”。

赵德楷说罢,李破军几人也是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眼下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毕竟吐蕃跟大唐还没有撕破脸皮,派个机敏的使者前去,在松赞干布面前与那慕容孝雋争上一争,辩上一辩,或可使吐蕃不帮助吐谷浑,或者两不相帮,更或者相助大唐也不无可能。

不要小看了这些一张嘴走天下的使者辩士,历史上王玄策孤身一人,靠着一张嘴,在天竺翻云覆雨,直接借兵灭了天竺(即今印度),还有那先秦时期,例如张仪苏秦这些辩士也都是风云人物。

“赵寺丞所言极是,遣使前去陈明利害,或可使慕容孝雋无功而返”。张文瓘也是点头道。

李破军也是点点头,而后又是挑眉道:“还有吗?”

赵德楷几人一愣,继而也是摇摇头,李破军从怀中掏出一张绢布地图,上面绘制着吐谷浑吐蕃和大唐西部这一大块地方。

李破军指着地图上的洮州,直道:“德楷你说你从慕容孝雋哪里逃出后一路向东,走了两天,大概在这处戈壁这里被莫壮救了”。说着指着地图上濒临大唐的一处荒原。

赵德楷想了想点头道:“正是,殿下的意思是?”

“你们看,吐蕃在吐谷浑的西南方,慕容孝雋若去吐蕃直接出伏俟城,往西而去便是,何必往这里走?”李破军指着地图上的方位问道,见得众人若有所思,李破军限定截图的说道:“这说明慕容孝雋怕了,当时我军已陈兵曼头山——库山一线,对伏俟城形成包围之态,伏俟城往西往南都是重兵对峙,直有同往大唐的东边没有兵马,这说明慕容孝雋害怕与我军碰面,就钻了个空子,企图往东,然后从松州之外的党项所部取道前往吐蕃”。

说到这李破军也是笑道:“依我估计,慕容孝雋定是对吐谷浑兵马不抱信心,这才以高昌王、国相的身份出使吐蕃,更或者,这向吐蕃借兵之计就是慕容孝雋自己向伏允提出来的”。

听到这,赵德楷猛的抬头,直惊道:“殿下果真神人也,慕容孝雋亲口说过,这出使吐蕃正是他自己提出并请命的”。

说罢又是一拍脑袋说道:“慕容孝雋还曾问过我,问我如何看待此次战事,双方胜算几何?我直言天兵所至,吐谷浑必败,当时慕容孝雋也并没有发怒,只是忧心说了一句“天柱王自矜攻伐,太过骄横,只恐下场不好”,当时不觉得有甚,现在听殿下一分析,这便是慕容孝雋对吐谷浑兵马不抱信心的体现啊”。

赵德楷说罢张文瓘二人也是崇拜的看着李破军,殿下竟是分析的丝毫不差,仅凭一个方向便是分析出来了这么多。

这时,薛仁贵眼睛一亮,“我明白大将军的意思了”。

李破军挑眉一笑,“仁贵说说看”。

“截杀慕容孝雋”。薛仁贵惊喜的瞪大眼睛说出了心中的猜想。

此言一出,张文瓘二人具都是一惊。

李破很是满意的点头,指着地图上直道:“按照行程来掐算,现在慕容孝雋等人应该已经到了党项附近,或可领兵直去党项,将其擒杀”。

看了看地图上方向和距离,正是如此,几人不由得一喜,只是张文瓘又是担忧的说道:“只是如今党项羌也反了,冒然前去党项羌所部,恐怕会有阻挠”。

赵德楷闻言大惊,“什么?党项羌反了?何时的事?党项羌首领拓拔赤辞不是一向恭谨有加吗?”他一去吐谷浑大半年,受尽磨难,自是不知道月前党项羌已反的消息的。

待得张文瓘与他叙说完了,赵德楷也是愣了,张着嘴有些不敢置信,“这……这、简直……”。不管是胶东王李道彦还是营国公樊兴都是爵位高的贵族,其中一个还是皇族,他一个六品寺丞却是不能妄加评论的。

“简直是脑子进水了是不是”,李破军也是冷笑着说道。

在他看来,这二人罪责难逃,好好的和睦关系愣是被他们自以为是的骄傲给打破了,见小利而亡大义,为了区区几千头牛羊,就不顾前方大战,逼反了后方的人,真是傻缺,就算要抢,也得打完了吐谷浑腾出手来再去抢嘛。

赵德楷正要点点头,也是尴尬一笑。

“党项羌应该无碍,分析情况来看,那拓拔赤辞对我大唐是有好感的,而且是恭敬的,只是被李樊欺负到了家里,不得不反,此次错在我大唐。待我备上厚礼,前去安抚,陈明利害,再传令李樊二人前去致歉,或可平之,先礼后兵,如若不行的话,那就做一回恶人了,谅那党项羌也不过数万人,灭之也无妨”。

李破军想到了数百年后的党项,不由得心中发狠,竟有趁着机会灭了他的冲动。

张文瓘等人感受到李破军这股子杀气,不由得心中一颤,不明白殿下说着说着又动了杀心,不是说错在我大唐吗。

张文瓘咳嗽一声小心说道:“大将军,窃以为还是安抚的好,圣人已下旨申饬李樊二人,安抚拓拔赤辞了,而且如您所说,此次错在大唐一方,若冒然灭之,乃是师出无名,实非义战,恐惹人非议”。

第一千二百六十二章:莫氏昆仲请求参军

1262莫氏昆仲请求参军

听了张文瓘的话,李破军笑了,“义战?如今哪还有什么义战,春秋以后便无义战,看看宋襄公的下场就知道了”。

张文瓘一噎,脸上神色复杂,他其实不是这个意思,他想说的是师出要有名,但是接下来李破军说了一句话,他就没话说了。

“史书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看了看赵德楷,李破军又是心中一动,摸着下巴说道:“关于德楷所说的遣使吐蕃,我觉得也可行,双管齐下,我这边截杀慕容孝雋,如果不成,失手了,那就靠你那边去与松赞干布说明利害,就靠你跟慕容孝雋比试口才了”。

赵德楷一怔,指了指自己,惊讶问道:“我?我出使吐蕃?”

李破军一笑,反问道:“现在还有别的人员吗?还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吗?”

张文瓘也是笑道:“确实,赵兄确是最佳人选”。

赵德楷闻言只觉得胸口发热,激动莫名,这种被信任的感觉让他顿有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只是有些惊疑不定的问道:“只是遣使需要礼部与鸿胪寺商议,递交三省,交由圣人定夺,恐不可冒然认命啊”。

出使别国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就决定的。

听了这话,李破军摆手一笑,直道:“这个你可以放心,我身为西北六道安抚使,总督西北六道战事,奉旨提调西北一切军政要务,查岔吏治,便宜行事”。说罢又是挑眉一笑,“而且来时,圣人给了我九个字,你猜猜看?”

赵德楷愣愣摇头,只听得李破军自信笑道:“如遇不决,可先斩后奏”。

听了这话,赵德楷嘶了一口冷气,这九个字就说明李破军在西北之地可以“为所欲为”了,根本不用请示。

这下子赵德楷就不怀疑李破军是否有权可以认命使者了,当即正起身子,慨然说道,“臣赵德楷领命”。只几个字,就足以表明心迹,他可以毫不犹豫的用生命去验证。

李破軍點了點頭,想了想說道:“你稍等,我与那松赞干布神交已久,他随其父来长安朝见时,曾有过一面之缘,后来又让人代传过书信,算是有过交道,我写封信你交给他,或许有些作用”。

赵德楷闻言高兴不已,这就为他出使增添了几分胜算了。

李破军思略再三,斟酌语言,这才郑重的下笔,片刻之后,递给赵德楷,赵德楷小心收起。

而后李破军又是写了一封调令,让李道彦樊兴二人写封书信,表示对拓拔赤辞略表歉意,这倒不是李破军不护短,实在是这次确实是李道彦二人做的不地道,人家都表示归附了,还对你提供牛羊等粮草支持,结果你转头趁着人家不设防又去劫掠人家,用比较文绉绉的话说就是“端的不为人子”。

“将这封信传给李大帅,务必让李樊二人依信行事”。将信递给薛仁贵,李破军吩咐道。

当晚,就在莫家庄歇下了,次日神策军就会集合前来莫家庄。

翌日一早,李破军正在洗漱,忽闻莫氏兄弟来访。

“贤昆仲大早来访,莫非是有何要事吗?”李破军换上练功服笑道。

看见李破军这副打扮,莫壮口直心快,直问道:“早就听说殿下武艺了得,这是要练功吗?”

不等李破军说话,稳重的莫雄便是轻斥道:“二弟不得无礼”,说罢向李破军行礼拜道:“见过殿下”。

“哈哈,不必多礼,随便坐”,李破军就像是这是他家一样,一屁股坐在一旁石凳上伸手笑道。

莫雄二人却是不敢随便坐的,莫雄也是有眼力的,也不耽搁,当即直接说道:“殿下,我兄弟二人早有报国之心,只可惜文不能提笔,中不了功名,唯有一身武艺尚可,却无门路,我兄弟二人请求加入神策军,上阵杀敌,建功报国,还请殿下恩准”。

说罢二人齐齐下拜。

李破军一怔,没想到莫雄大早上来是为了这个,老实说,莫雄若真要参军也是简单,他家世清白又有财力,完全能被选中做府兵,但是莫雄显然是看不上这种府兵的,现在跟李破军有了这个缘分之后,有了门路,莫雄的心思就动了,跟着太子殿下混,以后也算是从孔之功了,不说太子的名头,但是神策军的招牌也是很响亮的。

“你兄弟二人有诺大家业,当为一地大户,为何有这个心思?”李破军可不是什么人去都收的,孔正卿那是用投名状的来开路的,无论品格、才干还是武艺都是合格的,所以李破军才会收他。

“不怕殿下笑话,之前我也是太重家业,眼界只在洮州一地,说白了便是毫无志气,但是此次经历孔兄一事之后,不仅孔兄醒悟了,我也被孔兄警醒了,大丈夫,功名当自取,依靠祖辈基业,安于当个土财主着实枉为一世男儿,所以我兄弟二人立志追随殿下,参军报国,博一个封妻荫子,青史留名”。

听了李破军的疑问,莫雄也是一阵惭愧,直沉声说道。

李破军听罢没有说话,让莫氏兄弟甚是心急,良久,李破军思虑过后,直道:“本来神策军暂不找人,但经过战事之后定会有所减员,提前招人也不无可能”。

听到这,莫氏兄弟一喜,但是,事情总会有个转折,“但是,神策军招人也不是叫道的,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莫壮闻言一捶胸膛,直道:“殿下放心,当兵无非就是两个字,一是不怕死,二是有武功,这点你可以放心,我莫二走了西域这条商道七八年,遇上无数马匪贼寇,身上伤口上十处,绝对不怕死,嗯,我大哥也是。至于武功,我可以举起三百斤大石头,一把长刀寻常十个八个汉子近不得身,我大哥也是,嗯我大哥用起长枪来我也打不过”。

李破军眸光一动,看着莫壮,这憨厚汉子似乎并不愚钝啊,知道这么直接推销自己,而且话语听起来十分真挚。

第一千二百六十三章:小露身手

一世唐人正文第一千二百六十三章:小露身手1263小露身手

看着兄弟二人希冀的目光,李破军摆手一笑,“别那么紧张,进神策军是凭借实力的,只要你们有那个实力,就能进”。

说这起身吩咐陈康道:“去将稚圭仁贵他们都喊来”。

话音落下,陈康正欲转身,便只听得门口笑声传来,“殿下喊我等可是有什么好事吗?”

“一天到晚的哪有恁多好事”,李破军笑骂一声,也是直向莫雄二人,“莫氏兄弟想要加入神策军,你们觉得如何?”

张文瓘二人一怔,直道:“殿下决定就好”,神策军说白了就是李破军的私人武装,他们身为属下可是不敢随便说的。

“别打呼呼,你觉得他们如何?”李破军也是直问道。

张文瓘听了苦笑,看向莫氏兄弟,似在考虑,莫雄二人也是自觉的挺直身体,生怕这位太子亲信对他们有什么坏看法。

“莫氏兄弟都是侠肝义胆之人,慨然仁义,家世清正,品质清白,这点没问题,但是加入神策军还需一个好的身体,最好有些武艺,这点我倒尚未知晓”。张文瓘倒是看得起莫氏兄弟,也知道李破军心底是想接纳二人的,也就顺水推舟说着好话,但未免太露骨,于是又来了一个转折——“但是”。

武艺这方面从表面上他一个文人确实看不出来,而且这一点也最好证明,莫氏兄弟找人打一架便是。

果然,莫壮听了这话,也是拍着胸脯说道:“这点不用担心,我这就练给你看看”,说罢对着身后的家丁一喝,“还愣着作甚,快去将我的长刀取来”。

家丁麻溜的取来了长刀,这所谓的长刀就是汉时环首刀的加长版,比较厚重,刀杆也较长,手握长刀,摆个把势,还真有几分气势,李破军猜想着这莫壮定是系统学过刀法。

莫雄也是让人取来了他的兵器,是一把长枪,枪杆用白蜡木所制,枪头三棱,烁烁流光。

“殿下,请给我们安排一个对手吧”。莫雄也是请求道。

李破军闻言一笑,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上骨骼噼啪响,“不用安排,我来跟你们过几招”,说罢手一伸,陈康会意,递过大戟。

莫氏兄弟二人都是一愣,而后忙是摆手拒绝,“不敢不敢,哪敢跟殿下交手”。

莫壮更是口直心快,“刀枪无眼,待会儿伤着殿下了,那就罪过大了”。

李破军一脸苦逼,难道看起来我就那么弱鸡吗?

“二位放心交手吧,殿下的身手保证会让你们惊讶的”,薛仁贵也是大笑道,开玩笑,太子殿下神力惊人,又有那一手精妙的戟法,如今随着年岁上涨,估计越是厉害了。

“放手过来,再要犹豫,你们可就进不成神策军了”,拖着大戟来到场中空地,李破军昂头喝道。

莫雄眼睛一凝,看着地上有些惊讶,因为这青石板的地上,竟是被那戟硬生生的拖出来了一条深深的印迹,这说明这戟分量很大啊,之前莫雄看见这黑色大戟还以为只是样子货呢,这下不敢轻视了,拉着二弟下场了。

“殿下,你这是要一打我们俩吗?”莫壮又是惊问道。

“哪那么多废话,速战速决”,李破军轻喝道,见得莫雄二人还在彳亍,当即也是手下不留情,先下手为强,直接一个挪步上前,抡起大戟拦腰斩去,二人一惊,慌忙避躲。

莫壮用枪重在灵活,当即闪身躲过,而莫壮却是低呵一声,竖刀就当,只听得一声金铁巨响,莫壮踉跄向后跌去,直退了五六步,差点摔倒,这才稳住身子。

双手已在颤抖,脸上更是惊骇莫名。

殊不知李破军也是脸露讶色,吧唧吧唧嘴直道:“硬接这一招,是条汉子”。

莫壮还是不说话,只是双手有些不听使唤,几人凝目看去,只见得其双手虎口已经是鲜血直流,显然是被反震之力震裂了虎口。

“好大的力气”,终于,平复了胸口激荡,散去闷气,莫壮重重的吸口气惊骇道。

一旁莫雄也是一脸不可置信,自家二弟的力气他可是知道的,举个三五百斤不在话下,一手刀法更是善于硬碰硬的,在这西北武林之中也是一号人物的,结果只这一招便是被震裂了虎口,差点倒地,反观李破军,还是单手持戟,原地站立,不为所动。

莫雄咽了一口口水,直问道:“敢问殿下,掌中神兵重几何?”

李破军一笑,“不到七十斤”,莫雄松了口气,又是听得一句,“正好六十九斤九两”。

莫雄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眼里具都是惊骇和敬佩,六十九斤的武器,换了弱点的汉子,怕是举都举不起来,看来传言果真不许,太子殿下武力惊人,不是讹传,而是真的!

晃荡一声,莫雄直接扔掉了手中长枪,直行礼拜道:“草民输了,不敢与殿下较力”。莫壮也是嘟囔一声,“殿下力气太大,武器又重,我打不过”,倒是没扔兵器。

李破军脸色一肃,语气平缓,“莫雄,你知道吗?当年冲川谷一战,一万突厥精锐袭击我们,我差点身死塞外,那一战,神策军阵亡两千余人,有的兄弟死后都是握紧了手中兵器,没有兵器的手、脚、牙都是兵器,从未有过丢弃兵器的事情”。

莫雄脸色一白,忙是拾起了长枪。

“丢盔弃甲说的就是逃兵败兵,无论什么时候,作为一名军人,都不能丢弃手中兵器,你唯有记住这一点,才不至于做一名逃兵”。

莫雄忙是应着,“铭记殿下教诲”。

“好了,都收拾一下,跟家人道个别,午时便随军一起走吧”。李破军脸色一变又是和煦说道。

莫雄二人闻言具都是大喜,这说明太子殿下接纳了他们,忙是拜谢。

莫雄又是说道:“好教殿下得知,我兄弟二人父母已不在,膝下又无儿无女,实无牵挂,现在愿意散尽家财,充做军资,聊表心意,望殿下接纳”。

李破军一顿,“你诺大的家业,竟只有兄弟二人,没个亲眷?”

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库山之下,旌旗蔽空

1264库山之下,旌旗蔽空

听得李破军这么问,莫雄脸色一正,正义凛然的说道:“我有一妻,只是昨晚我已经与其和离了”。

李破军心底一沉,低沉问道:“为何?”

“男儿当以国事为重,四夷未平,何以家为”,莫雄一脸豪迈的说道。

只是李破军面色未变,眼中眸光却是一凝,已经对莫雄失去了好感。

一旁的莫壮却是瘪瘪嘴说道:“嫂嫂是个好人,虽没有生下一儿半女,但是操持家业也是有着苦劳的,我还是觉得大哥这样做不太好”。

莫雄面色一尬,直向莫雄轻斥道:“你懂个什么,大丈夫何患无妻,整日里陪着妇道人家算计着柴米油盐,着实无趣”。

“好了,莫要争了,你们先回去,午时大军集合时再说”,李破军摆摆手直道。

二人退去。

李破军与张文瓘对视一眼,继而具都是微微摇头,一旁的薛仁贵也是吧唧嘴叹道:“为了功名就与妻和离,这莫雄真是……”。

“此人要么就是类似吴起杀妻求将一样的人杰,要么就是心思狠毒,无情无义的毒夫”,看着莫氏兄弟离去的方向,李破军呢喃道。

张文瓘也是点点头,“这莫雄连朝夕相处的发妻都说抛就拋,虽是说为了大志,但着实太过无情无义,倒是那莫壮心思直率,性子通达”。

“什么狗屁大志,说得好听,抛妻无非就是为了功名利禄,我算是看清他了”。李破军啐了一口轻斥道,他最是看不起这种抛妻之人了。

“那殿下准备怎么办?还准他加入神策军吗?”薛仁贵也是皱眉问道,要依着他,他就不会收这种无情无义的人了,还妄称西北豪侠,我呸!

李破军也是有着彳亍,想了想直说道:“先准他加入,以后如何,再视情况而定”。

话音落下,又是听得脚步声来,那莫竟是去而复返。

“殿下,我意将家产充做军资,现粗略整理,得现钱三万贯,另有房契地契若干,粗略估价八万贯左右,还请殿下笑纳”,莫雄单刀直入,直接上来呈上一个木盒,里面具都是一些地契房契。

李破军脸色闪过一丝不愉,“莫庄主这是作甚,我岂会贪图你的家产,说出去还以为是我李破军强取豪夺”。

莫雄闻言忙是摆手,直说道:“非是这个意思,只是属下参军之后,孑然一身,了无牵挂,也用不上这些许家产,只愿建功报国,封妻荫子”。

“封妻荫子?莫庄主你不是已经休妻了吗?何来的封妻荫子?”李破军面色一沉,冷声说道。

莫雄闻言一滞,看着李破军的脸色,也知道他这事惹得李破军不满了,也是脸色微尬,不知如何说话,李破军想了想直说道:“跟你明说了吧,神策军断然是不会收无情无义之人的……”

“殿下明鉴,勿要污了我的清白啊,我莫雄在这洮州乃至陇右道,从来都是仗义疏财,重义轻生,道上的朋友如有困难,我必全力相助,何来的无情无义”。

听到这,莫雄也是急了,眉头一挑,当面与李破军争论道。

“大胆,休得对殿下不敬”,见得莫雄有些跳,薛仁贵上前一步,低呵道。

莫雄闻言忙道不敢,李破军又道:“抛妻发妻?这又怎么说?”

“好教殿下得知,我妻与我成婚近十载,却是未能生下一儿半女,已是不孝,如今建功报国之机就在眼前,又怎能不忠”。莫雄也是直解释道,说法倒是大义凛然,让人无法反驳。

毕竟这个时代若是没有生下儿女来确实是很大的不孝,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嘛。

“可有妾室?”李破军眉头一拧。

“有两房侍妾”。

“侍妾可生育儿女?”

“未曾”。

“那就是你的问题了,三个妻妾都没能生育,那定是你的问题了”,李破军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说道。

莫雄听了急了,一脸不爽,“殿下这是什么意思?我身体健硕非常,从wu máo病”。无论那个男人被怀疑那方面不行的时候都会出言反驳一二的。

李破军眼睛一翻,“你自己信吗?若你没有,那难道是三个女人同时有毛病?”说罢脸色一正,沉声道:无论如何,神策军都不能收无情无义的抛妻之人,现在我给你指条明路,你的家产我不要你的,知道护龙山庄什么地方吗?”

“知道,那是神策军驻兵之地”。

“护龙山庄附近已经形成了数条集市,颇为热闹,加入神策军者便可以将户籍迁入长安,可在山庄附近安家,你带着家产去山庄附近置办些产业,而后再请京城名医给你诊治一下,说不定就会生育儿子,家国两不误,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你发妻尚在的基础上”。

李破军很是贴心的给莫雄规划着人生道路。

莫雄一听便是喜了,直道:“但从殿下安排”。

午时三刻,大军轰隆隆来到了莫家凹,惊动了这一村的百姓,见得是唐军之后方才放下心来。

而另一方面,赵德楷仅仅歇息了一晚,便是不顾身体尚未复原,就拖着疲倦的身体往西南而去,孤身一人,作为使节,出使吐蕃去了。

李破军也是备好重礼,领兵往着松州之外的党项部所去。

而此时,西北战场也是愈加激烈。

库山之下,营帐连绵,从天空俯瞰,整个营帐呈现出奇异的形状,这就是李靖的扎营妙法,经过数天的等待,李靖终于等来了北路的几部人马。

现在只有那赤水道的一路人马没有如期到达,李靖已经知道了松州党项羌的事情,内心也是对李道彦二人的所作所为身高无语,但是对其视军令如无物,竟敢不按期会师,这就让李大帅很是气愤了,心里打定主意,定要严惩二人。

唐军大营,正中心有着一座高大醒目的营帐,迎风飘扬着高大的大纛,这就是唐军中军大帐,随着聚将鼓声响起,大营四面八方的防守将领,迅速来到中军大帐集合。

大帐之中,李靖正中安坐,左右两列分坐着数路总管和副将,真正的兵强马壮。12

第一千二百六十五章:甲光向日,马蹄声疾

1265甲光向日,马蹄声疾

唐军大营,随着中军大帐中奔出一名又一名的传令兵,整个大营也是极速的变动起来,犹如一波又一波的洪流浪潮,先是马蹄声动,又是一个战鼓声起,三万余大唐中军快速的集合起来了。〞菠※萝※小〞说

中军帐中,李靖也是一脸肃然,拔出腰间的宝剑,以手擦拭,花白的胡须一挑,“世人皆言我李靖善奇谋,殊不知吾亦通军阵”。

“大帅用兵如神,这排兵布阵之道,吐谷浑一方夷狄,自是敌不过我中原兵法大家的”。

李靖说罢,下面立即有人附和,李靖瞥眼一看,毫无波动。

“呵,区区蛮夷打仗就知道一拥而上,皆是莽夫,哪懂什么排兵布阵”。盐泽道行军总管、利州刺史高甑生哼了一声说道,他本来桀骜之人,中原诸多豪杰他都不服,更别说这区区蛮夷了。

“好了,擂鼓聚兵,准备战斗”,李靖眉头上扬,轻声斥道。李靖生性谨慎,为人最是低调,对高甑生、侯君集这类生性桀骜的人心底里就是隐隐不爽。

清晨的草原上,晨风飒飒,旌旗猎猎,风中似乎飘荡着一丝丝煞气,山上山下,飞鸟惊还不敢过,杀气凝结。

李靖坐在马上,背脊挺直,嘴角挺起一丝冷笑,吐谷浑人这是在找死,明明占据山上有利地形,明明可以据险而守,却是非要在这大草原上约战,似乎这样才能够体现出他们的实力。

不过李靖也是知道,吐谷浑人虽然是受汉化较深,甚至还住进了城池,但是终究是还是传承的鲜卑人的那一套,善于野战,不善据守。

就库山这道天险,李靖只需要五千步军就可以守住,但是吐谷浑兵士都是在马上作战的,你让他们下马据守,先不说他们知不知道如何布防,如何布置滚石檑木这些,他们兴许是连刀都拿不稳,毕竟马上的战士下了马,那就有点下盘不稳了。

李靖给身边的传令兵的打了一个手势,传令兵即可会意,登上一座木质高台,手中不同颜色的令旗挥舞。

两万步军放置在中军,布列成数个奇异的阵形,前排是刀盾兵,护卫其后,这种刀盾兵蹲在地上,以枪杆做支撑,横刀做武器,一个顶一个的可以抵挡住骑兵的冲锋,其后就是数千持弓携弩的弓弩兵,箭头闪烁着灼灼光芒,左右两边就是手持长枪、腰挂横刀的精锐步卒。

中军两翼以及后方,是严阵以待的一万精锐骑兵,甲光向日,刀枪林立,好不威严,一举一动都是显示出精锐的风采。

马背之上,李靖面容从容,似这样的场面,如若是旁人,兴许会激动莫名但是李大帅南征北战,生生打出大唐第一帅的名头出来。

随着太阳的升起,漫无遮蔽的草原上,初升的太阳有些烈,李靖脸上已经有些红润出汗了,眼睛微眯,不用回头看大唐军阵,心中已经是有些不低沉。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唐军正是士气如虹,若再这么拖延,烈日高照,恐怕是士气将会消沉。

看来,这库山之上的天柱王,也不是等闲之辈啊,至少没有想象之中的那样莽撞。

但是,李靖毕竟是李靖,岂会因为这一点点小麻烦就会皱眉,当即附耳身边传令兵,数名传令兵四散而去。

不多时,大唐军阵有些微微的骚动,战马打着响鼻,战士有意无意的擦拭着汗水,地上甚至扬起微微尘土。

库山山头,黑压压的吐谷浑兵马已经准备就绪,一名须发花白的鲜卑人立马最先,脸上尽是冷峻,腰间一柄华丽的弯刀,头上戴着镶珠毡帽。

眯眼看着山下唐军动向,天柱王嘴角一扯,嘶声笑道:“汉人有言说一鼓作气,现在本王将他们晾着晒太阳,这下该没士气了吧”。

“大王勇武睿智,堪比昔日的檀石槐大汗啊”。身边自有人拍着马匹。

果然,天柱王闻言甚是高兴,檀石槐那是何等人物,那是率领鲜卑人走向巅峰的大汗,这不就是他天柱王的追求吗。

“只可惜我吐谷浑勇士不善守,白白浪费了这处险地了”,天柱王也是有本事的,知道这库山天险被他们浪费了,不过很快就是嘴角一扯,桀骜说道:“不过论起野战厮杀,我们鲜卑族的勇士,从不输人”。

说罢以后重重的一挥手,其身后将领会意,纷纷呵斥着己方兵马,库山之上游荡的吐谷浑骑兵纷纷动了起来,立马在山坡上拍成了一行行一排排额阵势,居高临下,颇有威势。

见得这般大军,天柱王也是大笑,“任你李靖如何能耐,绕是把我周边援军消灭了又能怎样,本王勇士冲杀下去,定能撕开缺口,退守西海湖畔,再在广阔的草原之中与尔等周旋,迟早打得你狼狈逃回中原”。

是的,他们库山这数万吐谷浑兵马已经没有了退路,因为周边牛心堆,赤水源的驻兵都被消灭了,唐军对库山已经形成了包围夹击之势,要么固守待援,要么拼死一搏。

固守待援是不可能了,先不说不善守的唐军守不守得住,单说援军这一点,天柱王很清楚伏允可汗对他什么态度,怕是巴不得他死,怎么可能援救。

再说了,以天柱王的桀骜,也不可能窝囊的固守待援,只会一拼,因为他相信自己的肌肉,只要他冲开了唐军的阵形,废除了这股唐军的战斗力,进去了他们熟悉的西海周边的平坦草原,那就是他们的天地了。

号角声起,天柱王深吸一口气,拔出弯刀,举天喝道:“吐谷浑的勇士们,杀光唐狗,佛主和狼神在保佑你们,杀啊”。说罢便是重重的挥下弯刀。

吐谷浑兵马举起了手中的冰刃,顶着烈日,在阳光的照耀下,犹如杀神降世、猛虎下山一般,从库山山坡冲杀而下,马蹄声疾,刀光灼灼。

李靖也是嘴角一扬,忍不住了么,那就让世人看看,我李靖究竟是不是只会奇谋……

令旗挥动,前方刀盾兵即可下蹲,后排弓弩兵露了出来,箭矢瞄向天空,整个大地在马蹄冲击下都在微微颤动,但是弓弩兵的手还是一如既往的稳,没有一个人提前松开弓弦。

第一千二百六十六章:万箭蔽空,人仰马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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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6万箭蔽空,人仰马翻

近了,近了,更近了,一千步、八百步、六百步……吐谷浑的铁骑踏在浑厚的大地上隆隆作响,这种面对千军万马冲杀而来的压迫感如果不是正面相对,是很难体会的,若是一般的乌合之众,恐怕只这般气势就足以吓得落荒而逃,但是百战犹生的唐军岂会恐惧。

只是静静的等待命令,眼里只有冷漠。

终于,吐谷浑兵马进去了五百步的射程之内,李靖一拔腰间宝剑,向下一站,传令兵令旗挥动,弓弩兵的指挥者好不拖沓,直接松开了手中的弓弦。

那支箭矢是响箭,伴随着尖锐的哨子声,指挥官一声“放”,万箭齐发。

嗖嗖嗖的声音不断,箭雨铺天盖地的向前方攒射而去,形成一个优美的抛物线。

前排的弓弩兵放完了弓矢,立马蹲下退后,装填箭矢,其后的同袍即刻补上,又是嗖嗖嗖一轮箭雨。

随着箭矢向上的推力用尽,纷纷落下,当头落下的箭矢,那闪烁着寒芒的箭头让吐谷浑人知道了中原弓弩的厉害,射程远,速度快,威力大。

有些迎面冲开的吐谷浑人甚至是直接被箭矢洞穿了身体,那薄薄的一层皮甲在这强劲的弓弩面前如若无物,绕是走运没有被射中身体,但只有战马受伤,便会受惊,人马具倒,一个眨眼的功夫就会被后面疾驰的战马给踩踏成肉泥,更多许多其后的战马被地上高大的战马给绊倒在地,毕竟西北战马具都高大,可不是矮小的滇马川马。

后面的弓弩兵射完了手中的弓矢,第一轮的弓弩兵早已经装填好了弓矢,准备就绪,即刻部位,又是一轮箭雨。

三轮箭雨过后,吐谷浑兵马仅仅行进了两百步,距离前排唐军尚有三百步之遥。

吐谷浑人的弓箭可不是大唐的强弓劲弩,他们的弓箭适合在马上开弓,较为短小,射程也就相对而言比较近,所以三百步开外的地方只要挨射的份儿。

一批又一批的吐谷浑军士跌倒在地,再也起不来,但是更多的吐谷浑人还是前仆后继的冲杀而来,这一点,着实可敬,中原的兵士在面对面硬刚这一点上可能确实不如胡人有血性,面对着前面的迎头箭矢,若是中原人可能就会避躲,士气差的军队,甚至会溃逃,但是吐谷浑人继承了昔日燕国鲜卑人的悍勇,迎面而上,拼命的向前冲,因为他们也不是傻子,他们知道,若不冲破唐军的包围,他们就不能回到西海那片熟悉的美丽草原。

凭着这一腔血勇,还有那回到草原老家的强烈求生欲,终于,吐谷浑兵马冲到了近前,虽然到了近前,但是更加危险,那箭矢咻咻咻的而来,躲都躲不及,不断的有人中箭落下,人仰马翻,但是他们仍是眉头也不眨的踩踏着同伴的尸首前进,冲锋,冲锋,只有冲锋……

距离越近,唐军的射速似乎也是越快,第一轮的箭矢还是天空急射,紧接着唐军的第二轮箭矢又是咻咻射来,犹如闪电一般直向吐谷浑人阵中落去,第一轮落下,第三轮箭矢又来……如此反复,吐谷浑人可算是遍体鳞伤。

而唐军的箭矢就好像是用不完一样,那箭壶里似乎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般,一根又一根的铁头箭矢急射出去,这都是大唐的数年国力的积累,都是用箭矢喂出来的弓弩兵。

如此密集的箭雨,即便吐谷浑人能够在马上做着一些花哨动作躲避,但是躲得过第一波,躲得过第二波,便很难躲得过第三波了。

仅仅前进三百步的距离,三万吐谷浑兵马便有不下三千人倒地不起,其中多半是被踩踏而死。

在弓矢未尽的时候,其后的唐军也不是抱胸看着,也是紧锣密鼓的运动着,两翼的骑兵已经蓄势待发,其后的步军已经在准备压上。

终于,一直挨打的吐谷浑人到了反击的时候,不愧是马背上的民族,善骑射不是虚的,骑射就是边骑边射,他们能够手里握着弯刀的同时,还能够握着弓箭射击。

吐谷浑人的弓箭可是做不到唐军弓弩那样抛物线的抛射,只能是直射,这时候,就该前方的刀盾兵显威了。

只见得刀盾兵忽的举起盾牌,互相紧靠,密不透风,一声又一声的闷响,箭矢都是落在了盾牌之人,只有极其少数的弓矢钻了进来,但是碰着唐军的优良铠甲,也是只能伤到皮毛。

终于,弓箭的作用消退了,因为已经短兵相接了。

大唐的军士那是纵观历史也是排的上号的,特别是这十六卫里抽调出来的老卒,都是打了十几年仗,跟随李世民平定天下活下来的,大唐安定也不过十几年,这许多老卒也不过是四十许的年纪,正是壮年之时,那叫一个生猛。

以步军对抗骑兵,李靖就是这么生猛,依靠着紧密的阵形和高昂的士气,李靖愣是拖住了吐谷浑兵马,让他们冲锋的马速缓了下来。

就在吐谷浑兵马冲锋受阻,马速减缓的时候,李靖又是一声令下,令旗挥动,早就严阵以待的两翼唐骑呼啸而出,从两侧包抄迂回,配合着前方阻击的中军步军,竟是活生生将冲锋的吐谷浑人给包围起来了。

等到天柱王反应过来了之后,已经是发现已经前后左右具都是唐军。

“冲,给本王冲过来,冲过来就能回到西海草原了……”,天柱王挥舞着弯刀嘶吼着,“佛主和狼神在护佑着我们……”。就像是一个演讲者一样,不断的煽动着人心。

偏偏信仰佛教和草原狼神的吐谷浑人就吃这一套,嗷嗷叫的往上冲,唐军步军的阵形一时间也是有些散乱。

不过这些都不要紧了,因为左右两翼的情况已经发生了实质性的改变,左边薛万彻薛万钧兄弟二人,右边的执失思力和高甑生二人,四人具都是勇猛的马上战将。

特别是薛万彻,那是当年东宫李建成麾下第一大将,公认的“万人敌”之一,一支丈八长槊,难逢敌手。

而且薛氏兄弟深受皇恩,一个受封武安郡公,一个受封永安郡公,一个是驸马爷,一个是上柱国。

受如此恩宠,薛氏兄弟也是卯足了劲要建立大功,他们地位尊崇却只是随行将军,甚至都不是一道副将,心里也是憋着气,手中长槊挥动,一个又一个的吐谷浑人死在槊下,兄弟二人觉得这样才算是没辜负皇恩。

当然,最后二人都忘了初心了,一个涉及谋反被砍头了,身败名裂;一个办事不力被下狱了,忧愤而死。</c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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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六十七章:奔袭,又见奔袭

1267奔袭,又见奔袭

左边的薛氏兄弟勇不可挡,率领五千精骑直接将吐谷浑侧翼拦腰截断,而右翼的高甑生和执失思力也不含糊。

高甑生这人是秦王府老将,其人性格有很大缺点,目中无人,粗鲁桀骜,智谋也不行,又不能识文断字,可谓是缺点一大堆,但是他有一个最大的优点,那就是不怕死。

眼睛红了那就是抽刀就干,说白了就是愣,俗话说横的怕愣的,愣起来不要命,昔日攻打洛阳时,王世充的大将王琬在阵前耀武扬威,瑟非常,这就让性格桀骜的高甑生不爽了,竟是直接拍马冲了过去。

要知道对方可是数万人的军阵,可高甑生就是凭借着这股子愣劲硬生生在阵前将大军王琬给生擒了,足见此人的悍勇了,当然,当时若没有尉迟恭接应,这愣子也早被郑军给杀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有高甑生不怕死的冲阵,横冲直撞,有死无生的气势犹如锋锐的箭头,直接插入吐谷浑一侧,而副将执失思力更是少有的智勇双全的突厥人,更知道如何运用骑兵。

高甑生作为箭头冲杀,而执失思力就在其后调度,配合着对面的薛氏兄弟,竟是硬生生将吐谷浑大军给分割冲散了。

本来是万军合一的冲阵,气势汹汹,但是此刻却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兵马,由一个整体被切割成了数个乱七八糟的小部队,一时间,力量大减,马速骤减,同时还要面对数个方向的唐军进攻,可谓是已显劣势。

但是吐谷浑兵马毕竟还没有大幅度伤亡,而且气势未减,个个悍勇,虽是阵形被打乱了,但是人家也不在乎啊,反正人家压根就不是靠阵形打仗的,要啥阵形,持刀拍马冲上去,干就完了!

而且吐谷浑人虽是被打乱了阵形,但是也并没有失去指挥,草原上就是真正的阶级,真正的服从命令,自己的百夫长如果死了,再碰见别的百夫长,那那个人就是自己的长官,一个千夫长遇见了别的百夫长,甭管是不是自己的部下,也可以直接指挥,不像是中原,你让左武卫的大将军前去左侯卫的部队调度人马试试,人家听都不听你的,只认自己的长官。

混乱的战团之中,很快就有地位最好的人来临时统领了,也不至于没个领头的。

而天柱王这个自矜攻伐,好战桀骜的家伙却是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般悍勇,亲自冲锋,而且在阵中,在层层的保护之中,不断的鼓舞着弯刀发布着命令,弯刀上不见一丝血迹。

有了天柱王的指挥,再有临时统帅,吐谷浑兵马的战斗力还是很强悍的,一时间,战局有些胶着。

数万人在这山山脚平原上展开了激烈的厮杀,风声呼啸,喊杀声传得甚远,飞鸟不敢过,豺狼四散逃。

而吐谷浑人也到底是鲜卑人的勇悍血统,受如此阻力仍是冲杀着,没有一人后退,渐渐的唐军也是有些吃力了,毕竟以步军对抗骑兵,虽然是阵形精妙,虽然是敌军马速受阻,但是毕竟处于弱方。

吐谷浑人高马大,一提马腹一个短冲便可以撞翻数人,而唐军手中的长枪也是直朝吐谷浑人的座下战马而去,要是有马槊就好,马槊甚长,而且槊干有韧性,比长枪更适宜对付骑兵,但是马槊造价昂贵,不可能大批配备的。

中军的李靖手搭凉棚,眯眼看着,不慌不急,很是从容,眼睛却并不是盯着眼前激烈的战场,而是看着吐谷浑人后面的库山,那高大的山脉,仿佛就是一道隔绝中原与西北草原的天堑,只要消灭了这天柱王的精锐主力,越过了这道山脉,就可以在一马平川的西海草原上驰骋,饮马西海,剑指伏俟城。

“定方吾徒,可莫要让为师失望啊……”。捻着胡须,李靖低声呢喃道。

库山之前,厮杀激烈,血流漂橹,而库山之后,只有风声潇潇,飘起阵阵烟尘,草原上为什么会有烟尘呢,此时乃是初春,草木萌芽,草原上到处都是鲜绿的草芽,本该是绿油油的啊,为何有烟尘弥漫呢。

因为天柱王发起突围之时,已经将这库山附近广阔的草原给一把火烧了。

他是要突围出去,回到西海边上,这烧了附近方圆数十上百里的草原,也是绝了战马牧草的来源,防止唐军在其后追击。

此时,在这边烧黑的草原上,正有一部人马疾驰着,溅起阵阵烟尘。

眼看着库山在眼前,这支军队也是放缓了马速,并没有打出旗号,而且浑身尘土,风尘仆仆的也是看不上盔甲样式。

“将军,咳咳,这天柱王也…咳咳,太缺德了”。一人拍着身上的烟尘,抹着脸呛道,这战马踏在烧成灰的草木之上,溅起冲天灰尘,吸进鼻子里着实呛人。

待得这人拍了拍身上,烟尘散去,迎着烈日,这才看见了那闪亮的明光铠,原来这是一支唐军,这人是左领军卫的一名中郎将。

而那领头之人,这时也是不慌不忙的摘下了罩着口鼻的布条,定睛一看,正是大唐左领军卫将军、临清县公苏烈。

“能够想出放火焚烧草地这等歹计,天柱王的确老辣阴毒”,苏烈也是一脸沉重,“不过,我军粮草充裕,如今俘获大量战马,大可以从后方驮运,我就不信他会一直烧到伏俟城去”。

说话间,前面哒哒哒,一骑归来。

“报将军,我中军主力正在前方十里处与敌交战,处于胶着之态,我军略处上风”。斥候报道。

“将军,下令出击吧,现在冲上去,天柱王必定大败”,中郎将急急劝道。

苏烈却是眉头微挑,略一思索,直向后喝道:“传令全军,原地歇息休整,一刻钟之后准备战斗”。

中郎将一怔,继而忙是叫道:“将军,大帅在前方交战啊,我等为何还不出击”。

“不急,此时处于胶着之态,而且我军略处上风,战事还长着,一时半会儿决定不了胜负,我们这三千精骑加入进去也顶不了什么事”。

“顶不了事那也要打,怎可坐视不管……”。

“既然是奇兵,那就要起到奇的作用,如此莽撞作战,要奇兵何用”,苏定方眉头一皱呵斥道,“等到战事最为激烈,将分胜负的时候,我们再出击,方能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成为压死吐谷浑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说罢又是说道:“我们长途跋涉,若不休息,也是疲兵,必须要恢复体力,还要相信大帅,一刻钟之内,他绝不会出现败势的”。

中郎将听了有些懵,压死吐谷浑人的最后一根稻草……尽管他有些心焦,但也不是傻子,也是知道这其中道理,当即也并不言语,而是下去督促部下抓紧休息,检查装备。

苏定方吃着胡饼,喝着清水,似乎在倾听着什么,但是距离十里,又隔着山脉,绕是杀声遍天,这边也是听不到的。

终于,苏定方噌的站起,提起倒插的长枪,翻身上马,“全军集合,准备战斗”。

将领一下,三千精锐迅速集结,静立无声。

“弟兄们,越过库山,追杀蛮”。没有过多的言语,苏定方高举长枪,拍马向前冲去。

十里之遥,在草原上,奔驰的战马顷刻可到,冲上库山,便是看见山下远处,正是万人厮杀着实壮烈。

苏定方毫不犹豫,当先冲下。

三千精锐唐骑呼啸冲下,借着地势,马速加快,俯冲而下,没有宣战式的怒吼,只有冷漠,他们都是苏定方从曼头城的两万骑兵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三千精骑,奔袭二百余里,从侧方的曼头山一直迂回来到了库山之后,还一路上苦受烟灰呛鼻,就是为了现在。

而苏定方的冲锋也是有目标性的,看见吐谷浑阵中那迎风飘荡的大纛没?那就是天柱王的王旗,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句话可不是杜甫的《前出塞》最先说的,这是老早就流传甚广的一句作战歌诀,李靖对此也是深以为然。

所以在战前就密令自己的得意门生苏定方奔袭两百里,从侧方迂回库山,在今日午时之前到达,在吐谷浑背后狠狠地插上一刀子,苏定方本就是善用奇谋,得了李靖教导后更是精进,这等计策最符合他的口味了。

战斗打到现在,一个多时辰过去了,战马疲惫,人力枯竭,所有人都是拼着一口气的,吐谷浑兵马更是已经溃败,边打边四散而跑,战马的嘴里已经出现了泡沫,出现体力不支的状况,这时候,再听得背后马蹄声动,一回头便是大惊,眼中尽是那明光铠闪瞎眼的夺目亮光。

这个时候的吐谷浑,经历了大唐弓弩的数轮箭雨,又被薛氏兄弟兄弟和高甑生这两路精骑从两翼猛烈打击,已经是人心俱疲了。

这下子再见到背后又冒出来这么黑压压,明晃晃的唐军精骑,基本上都崩溃了,这时候什么佛主和狼神都不管用了。

第一千二百六十八章:大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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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8大胜

吐谷浑兵马阵中,层层保护之中的天柱王发现背后山上冲下的唐骑之后,也是大惊失色,其身边的数位名王早已经是惊骇失措了,甚至有几人直接拨马就像一侧跑去,部下人马也不要了,因为他们不是傻子,败局已定,没有挽救的机会了,早点跑说不定还能活命,什么部下,什么指挥作战,通通没有自己小命重要。

天柱王大怒,立即命令诸位名王统制各部,稳住阵形,且战且退,不要出现混乱,并且老辣的天柱王早已经看出来了这伙唐军就是冲着他来了,也是令前面的吐谷浑骑兵回援,让自己面前没有真空地带,确保自己处于万军保护之中。

而天柱王的威望也不是虚的,虽然诸位名王都是恐惧非常,但在天柱王的强势指挥之下,仍是硬着头皮撑住,正所谓将乃兵之首,只要领兵将领不怂,部下军士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见得天柱王和诸位名王发布的命令,而且诸王所在还受到了唐军骑兵攻击,前锋的吐谷浑骑兵也是迅速调转马头,回援诸王所在,毕竟王乃一部之首,若是名王有了不测,那部落也将不存。

前锋回援,本是为了保护诸王所在的中军,但是前锋的将领是在最前面,后面的一些军士并没有及时得到命令,而是继续向前冲杀,这下子就乱套了,前面的人回来了,后面的人还在往前冲,处于撤退状态,马速并不慢,互相撞在一起,绕是头铁,也是撞懵圈了

天柱王也是一拍脑袋,怒骂一声,知道自己的这个命令昏头了,导致前锋后军相撞,但是此时再行下令整军是不可能的,因为唐军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苏定方一杆长枪,犹如蛟龙出海,左刺右挑,充当着锋锐的箭头,锐不可当,其后三千名精挑细选的唐军精锐骑兵,更是拧成一股绳,在这锋锐箭头的带领下,直接插入吐谷浑兵马的腹心,直把本就大乱的吐谷浑阵形冲撞的更乱,吐谷浑军士七零八落,昏头转向,完全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往这边走,与本部人马相撞了,朝那边跑,又是正迎着勇悍的唐军……四面八方好像都不对,吐谷浑士兵这时候简直要奔溃了,辛亏是军心坚韧,有着天柱王的这些名王的威望压着,还没有溃散。

面对着后方苏定方等人的突击,许多的吐谷浑将领拼命的试图聚拢士兵,但是兵败如山倒,已经慌神无措的士兵大乱阵脚,哪有那么容易聚拢。

而且吐谷浑只要是将领职位高就可以指挥军士,之前吐谷浑士兵已经被薛氏和高甑生两部人马给冲得大乱了,已经重组了一次战团,换了一次长官,现在又乱了,又要换指挥的长官。

左边一看,是一名百夫长在呼喝着,这名吐谷浑士兵正要前去汇合,右边又是一声呵斥,只见得又是一名百夫长在命令着,该听谁的,这一犹豫就是离死亡更近一步。

面对着这样的混乱,绕是天柱王如何嘶吼指挥也是没有用了,已经有肝胆具丧的吐谷浑士兵直接拨马逃跑了,去你娘的,我不打了,逃命要紧。

苏定方带着三千精锐杀得那叫一个顺心如意,根本没有遇到什么有效的阻挡,一路砍瓜切菜,如入无人之境,直奔那面歪歪扭扭的吐谷浑大纛而去。

天柱王嘴角都在哆嗦,声音已经喊得嘶哑了,手中弯刀指向苏定方等人,“拦住给本王拦住他们……”。

说着也是毫不犹豫的调转马头,呼喝着身边的护卫赶紧突围,老辣如天柱王怎能不知道败局已定,老命要紧。

天柱王头也不回的打马奔走,心中也是无限苦涩,心头都在滴血,这些可都是他的本部精锐啊,这都是他称霸吐谷浑的依仗啊,可汗慕容伏允为什么倚重他,为什么任由他在吐谷浑横行霸道,还不是因为他实力强大。

现在倒好,大略一看,三万精锐骑兵,此时围聚在一起的不过数千人,其余人不是死,就是跑的漫山遍野,这些溃败逃跑的如果没有被杀死被俘虏,那也会被别的部落收编,再不是他天柱王的勇士了,势力此消彼涨,天柱王恨呐。

天柱王也是有些心思,并不是高调的逃跑,而是一边呼喝着指挥,一边慢慢远离苏定方所部,在调遣中,数位名王都被他派去阻击苏定方所部了,那些名王虽是心惊胆战,但一方面慑于天柱王威望,不敢违命,一方面也是看见天柱王在身侧督战,天柱王都没有跑他们就更不能跑了,只得硬着头皮指挥部下作战。

苏定方率领所部从山上冲下,在杀散了数个吐谷浑战团之后,已经冲到了离天柱王所在不到五百步的地方,如此距离下,吐谷浑士兵也是拼命的阻挡着,不仅仅是要保护身后的名王,也是为了自己,都到眼前了,跑无可跑。

一声嗯哼,苏定方手中长枪一甩,直把长枪做长棍,枪头拍打在一名吐谷浑士兵的头颅上,那皮质毡帽或许很御寒,或许能够抵挡住一些四处飞溅的流失,但是绝对挡不住这一拍打的,闷响之后,便是一脸鲜血,红的混着白的,苏定方直接一枪头将其脑袋开瓢了。

而其身后的三千精骑也不含糊,手中长刀挥舞,阵形紧密,往往一名吐谷浑士兵要面临几名唐军的攻击。

在惨烈的叫声之中,战马的嘶鸣声中,距离更近了,在这片山脚,苏定方所部的马速虽然有所减缓了,但是后面地上躺着的一溜尸体,和那四处游荡不安的无主战马,足以证明他们的战绩。

苏定方座下战马乃是李破军从在突厥缴获的上十万匹优良战马中精挑细选出来的,自是万中无一的,马蹄抬动之间,数丈距离眨眼可到。

这是一位名王,苏定方知道那装扮是吐谷浑名王所特有的,一般人不能穿,就像中原的黄袍蟒袍一样,苏定方一踢马腹,战马嘶鸣,一个跃起又是向前几步,苏定方已经可以清晰的看见这位名王脸上惊恐的表情了。

吐谷浑最近数十名也并不平静,特别是伏允继位以来,征战频繁,所以这名王也并不是娇生惯养,养尊处优的废物,好歹有些能耐,见得唐军主将冲到面前虽然恐惧,但也是强撑着大喝一声来壮胆,举起来手中长刀便向苏定方当头劈去。

这一刀还是有些讲究的,苏定方战马跃起而来,马蹄方才着地,马上之人尚未坐稳,这一刀便当头斩来,若是一般人说不得丧命在此,但是苏定方又岂是庸碌之人,只见得苏定方不慌不忙,长枪后发先至。

直将长刀往一侧一带,手中长枪一递,直朝这名王胸口而去。

这位吐谷浑的名王大骇,收刀已是来不及,好在马术精湛,一个侧身躲过了枪尖,堪堪刺破了腰间衣角,惊起一身冷汗。

苏定方嘴角一扯,只把长枪一摆,砰的一声嗯响,打在其腰间,这位刚刚显示了精湛马术的吐谷浑名王还来不及庆幸,就被打落马下,摔得晕头转向,还没爬起来,便是看见自己的身体在地上躺着,原来头颅已经被砍飞了,只留一个无头尸身在疯狂的喷涌着血水。

这名吐谷浑名王似乎还是有些地位的,只见得他一死,周边的吐谷浑士兵便是哄然溃逃,连抵抗的心思都没有了。

苏定方长枪一抖,又是朝着下一位名王而去,今天,他只为杀戮,因为来的时候,某人告诉他必须要让吐谷浑换一批领导者,要让他们知道疼,所以尽可能的杀,他们不主动投降,我们也不主动招降。

李靖此时已是捻须危险,库山之战,已经胜了,现在只有收尾了。

目光再次看向那左冲又突的苏定方所部,李靖却是忽的眉头微皱。

看了一会儿,李靖直喝道:“传令招降”。

唐军开始山呼招降的话语,动摇着吐谷浑士兵那本就绝望低迷的军心,打不赢就投降,这在游牧民族看来是很正常的,换个更强大的主人效力,也不丢人。

于是乎,霹雳乓啷的,地上扔遍了武器。

日头西落,草原上一片霞红,库山之下,已经平息的战斗让这片草地显得格外的压抑,浓郁的血腥味,充斥着鼻息之间,只要是正常人都是不愿意继续在这待着。

唐军大营挪到了库山之上,在天柱王原先驻扎的地方扎营了。

唐军将领也是忙碌的,诺大的战场需要清理,那些武器甲胄虽然品质低劣,但好歹也是铁器不是,拿去回炉重造也行啊,至于那漫山遍野的无主战马,更是最宝贵的战争收获,一匹都不能落下。

李靖也是一脸严肃的在四处巡视着,打扫战场这种活计并不用大军主帅来的,李靖之所以亲临,那是因为有一个最重要的战争收获还没有找到。

苏定方压着三四个人来到跟前,也是一脸凝重,“报告大帅,又找到了三个吐谷浑名王,还有一个万夫长,只是……还没有天柱王踪影”。

胡须灰白的李靖威严不凡,闻言也是淡定的点点头,“继续搜寻,方圆百里派出斥候追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说罢之后,眼里透露出一丝严厉和疑惑的光芒盯着苏定方,继而转身,走向一旁,“苏将军随本帅来”。</c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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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六十九章:党项羌的客人

1269党项羌的客人

唐军将士继续打扫着战场,苏定方随李靖来到一旁偏僻地方,李靖摘了头盔,寻了一块石头杵着剑坐下,布满皱褶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些许疲惫。

见得苏定方肃然站立着,李靖也是摆手道:“定方坐下说话”。

摘下头盔,如此没有威仪的席地坐着,还称呼苏烈的表字,这就说明现在是论私了,方才公事公办的时候是称呼苏烈为苏将军的。

苏定方见状也是应着坐下,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一些肉干肉脯,“恩师吃点”,对于李靖这个授业恩师,苏定方是很尊敬的,毕竟他不是像侯君集那样的白眼狼。

李靖见状笑了,拿过肉脯吃着笑道:“你倒是机灵,还随身带着吃食”。

苏定方也是赧然一笑,“我这都是从神策军学来的,殿下说在外行军作战多有意外,每个人必须带着这最后的保障,也不须多带,足够一两天饿不死就成,这样也好在粮草有失的情况下不至于慌乱”。

李靖闻言嘴巴一停,脸上也是思索的表情,微微点头道:“确有道理”,继而也是叹道:“殿下虽不过弱冠之龄,然胸中沟壑不知凡几啊”。

说罢之后却是脸色一肃,直看着苏定方喝问道:“早在战前,鄯州集结之时,为师便说过,不可多造杀孽,尽可能擒其王,俘其兵,为何我方才看你肆无忌惮的大开杀戒,甚至有名王已露投降之意你也是将其斩杀了,若不说出个所以然,即使是吾徒,亦要将你军法从事”。

李靖毕竟多年挂帅,身上的威慑可不小,又是授业恩师,被李靖这么一呵斥,苏定方也是一慌,赶忙起身站直回道:“恩师息怒,且听徒儿解释”。

见得苏定方态度,李靖眼底闪过几丝欣慰,果然是事出有因的,对自己也很尊敬,要是搁着侯君集那个逆徒,遭了如此呵斥,定是要横眉顶撞的。

李靖就这样瞥眼看着他,苏定方也是直说道:“徒儿这是奉了太子殿下之命,尽可能的杀尽吐谷浑高层,尽可能的将吐谷浑杀怕,让其闻唐丧胆”。

“胡闹”李靖听得花白胡须都哆嗦了,“吐谷浑乃我大唐附庸,其子民自我大唐子民,子民不顺,稍加惩戒即可,岂能大肆杀戮”。

李靖可不是发善心的圣母,他杀死人也绝不含糊,例如北灭东突厥的时候,就曾暗中指使军士劫掠草原,烧其牧草,杀其母牛羊,可谓是把草原的祸害得很厉害,李靖冒着被御史言官弹劾的风险这样做,就是为了彻底削弱东突厥。

而对于吐谷浑,不仅是李靖,估计朝廷百官都是不支持大肆杀伐的,这其中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吐谷浑乃大唐附属国,世世代代都是附庸于中原王朝,其国土子民在法理上是属于大唐的,毕竟吐谷浑年年进贡,岁岁来朝,是向大唐称臣的。

而东突厥却是正儿八经的别国,与大唐敌对的,不仅没有向大唐称臣,反而在大唐建国之初,还曾逼着李震与其签订兄弟盟约,论起来頡利可汗还是李世民的长辈,这样的敌对国家,就是可以杀戮的。

就好比吐谷浑是自家的一个干儿子,虽然是调皮了一些,时不时就炸刺,但是毕竟是法理上承认的儿子,固然可以打,看在平时朝拜进贡的份上也不能打狠了啊,而东突厥就完全是个外人了,还是个完全没有友善关系的外人,当然可以打狠了。

听得李靖这样说,苏定方也是眉头微皱,直回道:“恩师,常言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徒儿认为太子殿下这是永绝后患之举”。

说着将袖口一撕,夹层里有一封信,已被血水浸染了一点,“这是来时太子殿下让我与您会师之后交给您的,太子曾言希望你用对付东突厥的手段来对付吐谷浑,因为吐谷浑如若强盛,便是大唐之患,吐蕃的……菜,这是太子殿下的原话,他说您不把吐谷浑打残了,如果让他仍旧强盛如初的话,迟早就成了吐蕃的菜”。

李靖闻言一怔,大唐之患,吐蕃的菜?这话说的风格,倒的确是太子所言,吐蕃的菜?难道是说吐蕃会将吐谷浑给吃了?

李靖不是常人,是统筹全局的大帅,也是眼光卓越的战略家,从其破坏东突厥草原就可以看得出来,李靖打仗不仅为了眼前的胜利,更考虑到了以后的局面。

一想到吐蕃,李靖的心思就被提了起来,吐蕃的强大可不是吹的,分裂的吐蕃就已经是西南霸主,南诏高昌等国莫敢与其争锋,现在统一的吐蕃无疑会更强,而且据说吐蕃国主年轻有为……将来若是再吞并了强盛的吐谷浑,那将是大唐之劲敌,比之突厥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李靖丝毫不怀疑吐蕃有没有吞并吐谷浑的能力,因为这两国实在隔得太近了,而大唐鞭长莫及,吐谷浑又绝对没有抵抗吐蕃的实力,一旦大唐撤军,而吐谷浑仍旧富庶,牛羊遍地的话,定然就成了吐蕃的菜了。

想到这儿,李靖忙是接过信来,拆开看吧,也是脸色凝重,眯眼呢喃道:“难道要将吐谷浑变成无人之境?”

无人之境……苏定方一个寒颤,虽然要把吐谷浑打怕打疼,但也没必要这样吧,只得是试探问道:“恩师,殿下的意思是?”

李靖将信甩给他,“殿下是想让吐谷浑变成大唐的吐蕃之间的缓冲区,更或者是成为大唐进攻吐蕃的跳板,只是……如何避免成为吐蕃侵扰大唐的跳板,这就需要商酌了”。

良久,苏定方也是挠挠头说道:“现在先别想那么多吧,先全灭吐谷浑,擒杀了伏允再商酌不迟,暂且就按照殿下的意思来,尽可能的杀其高层,毁其牛羊牧草等资源”。

李靖正在思略,闻言也是漫不经心的点点头,继而又是脸色一正,深深地看了一眼苏定方,抓起头盔,起身就走,只是走了两步就是一顿,“为师劝你一句,要时刻记得自己所处的位置和身份,明白自己该听谁的”,

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李靖便是带上头盔,挺直腰板走向中军大帐了。

原地的苏定方闻言一怔,良久,方才低头掀起袖口,看着手腕上那个暗褐色的奇特的标志,汉字不像汉字,梵文不像梵文……呢喃道:“一入神策军,终生神策军……”,脑海中又浮现了山庄之中,面对着党魁宣誓的那一刻。

距此西南数百里外,山沟戈壁之中,一支军队正在快递的行进着,飘扬的大纛毫不遮掩的告诉所有看见他的人他的身份,他是大唐太子亲军——神策军。

“大将军,前方百里左右就到党项羌,你看是不是要先派人前去通知一下?”张文瓘强忍着疲惫,拍马赶上李破军建议道。

而后又生怕李破军不同意,又是劝道:“我们此番来是为了和解,缓解两方矛盾,若是冒然闯入其境,恐惹误会,万一拓拔赤辞以为我们是来攻打他的岂不是误会更深”。

李破军闻言也是点点头道:“是这个道理,公达,你作为使者,率领百骑前去通知,递上拜贴,若有危险,立即返回”。

翟长孙是军中老将,昔日的西秦国内史,在这西北大地还是颇有名声的,拓拔赤辞也是在这西北草原戈壁上活了好几十年,应该听过翟长孙的名声,翟长孙出使递交拜贴,也不算落了面子。

翟长孙领命前去,张文瓘见得李破军遣翟长孙前去也是点头,亦是觉得翟长孙乃是最佳人选。

翟长孙走后,李破军便令神策军原地休息。

百里之外拓拔赤辞正在招待一位令他大吃一惊的客人,态度恭敬,甚是谦卑,因为他现在已经得罪了大唐,实在是得罪不起这位大人物了,毕竟他在两者之间,着实是有些卑微的,任何一方都可以只手灭了他。

正在招待之时,忽的,护卫来报,有一位唐国将军前来拜见首领,说是奉了唐国太子的命令。

护卫说罢,不等拓拔赤辞惊疑,手下将领便是义愤填膺的怒吼着。

“唐狗居然还敢来,必须杀了他们……”。

“这群唐狗没有信义,前脚对我们友善,转眼就来抢夺我们的牛羊,首领,一定要杀了他们,不能再相信他们了……”。

帐中的党项羌将领都是捶着胸口,一脸愤怒。

而那位坐在上座的瘦削男子见状眼睛一亮,手中把玩着毡帽垂下的宝珠吊摆,一脸若有所思。

良久,待得众将稍息怒火之后,这位男子嘴角一扯,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拓拔首领,本王有些话跟你说,不知可否方便?”

尽管拓拔赤辞对他极为恭敬,但是这男子也是极为聪明,知道拓拔赤辞此人自尊心极强,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地位高崇就对拓拔赤辞倨傲。

果然,拓拔赤辞本就是自尊很强的人,樊兴二人出尔反尔劫掠他的牛羊,打了他的脸,他就是怒火冲天,义无反顾的与大唐决裂了,说白了,这家伙就是一个好面子的人。

第一千二百七十章:原来是慕容孝雋

1270原来是慕容孝雋

李道彦樊兴二人出尔反尔打了拓拔赤辞的脸,所以拓拔赤辞毅然决然的与大唐决裂了,投向了吐谷浑那一边,而这位贵客言语举动之间给足了拓拔赤辞面子,所以拓拔赤辞很是受用更是坚定了跟着吐谷浑一条道走到黑的决心。↓菠『萝『小↓说

他明明是心向中原王朝的,屡次相助中原军队,勒紧裤腰带提供粮草,结果先被前隋宇文述等人劫掠,后被大唐李道彦等人劫掠,他心中对于汉人早已经没有好感了,认定了汉人狡诈,没有信义。

此时再见得这位贵客对他甚是亲近丝毫没有看轻他,心里那叫一万个满意,忙是说道:“尊敬的客人,你有何事尽管吩咐,党项羌必定竭尽所能为您效力”。拓拔赤辞也不是傻子,既然已经跟大唐翻脸了,就必须得把吐谷浑给伺候好了,不能两边不讨好。

这瘦削的毡帽男子闻言很是满意,瞥眼看了看坐下的党项羌将领,欲言又止,拓拔赤辞也是机敏直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继而又是看着桌上的酒肉,也是大方的挥手道:“酒肉你们带去分食了”。

一众党项羌将领喜滋滋的抓起酒肉就出去了,这一幕看得瘦削男子嘴角一撇。

果然是穷,连这点酒肉都是好东西,在他们吐谷浑,漫山遍野的牛羊吃都吃不完。

党项羌人不过五万,壮士不过一万,各种牛羊铁器等资源也并不丰富,别看是游牧民族,一般情况下也是不能够敞开肚皮喝酒吃肉的,这也是为什么李道彦二人劫掠党项羌一两千头牛羊,就逼得拓拔赤辞与大唐决裂的原因,因为那是他们党项羌部落好几个月的口粮。

不过这党项羌虽是穷苦,人口也少,但是壮士个个能打,勇悍非常,能够吃苦,部落中仅有的六七千勇士放在哪儿也算是一股不可小觑的精兵,这也是为什么瘦削男子虚与委蛇的拉拢拓拔赤辞的原因。

“贵客有何吩咐?”待得众将领下去了,拓拔赤辞也是恭敬说道。

瘦削男子眼中露出精光,闪过一丝疯狂与狠厉,直道:“方才不是说唐国太子要来见你吗?你且应下,诓骗唐国太子前来,而后我们……”。说着脸上也是带着几分戾笑,似乎非常得意。

拓拔赤辞听得心惊胆战,有些哆嗦,直道:“贵客,这……这真的能行吗?那可是唐国太子……”。

瘦削男子闻言冷哼一声,脸色变冷,“怎么?拓拔首领还想要与唐国勾结吗?你打退了他们的军队,抢占了野狐峡,你以为唐国会轻易放过你吗?”

拓拔赤辞听得脸色一白,只听得那男子又道:“只要你按照我说的来做,事成之后,唐军必定大败,待我吐谷浑十数万勇士击溃唐军,抢夺了河西这富饶之地,割据长安以西,与唐国、吐蕃形成三国鼎立之势,而后与吐蕃联盟,攻进唐国,重现南北朝之事,到时候整个天下就都是我们的,封你一个羌王,让你党项部落领导诸羌,建立羌国,你拓拔赤辞的名字也将流传草原,成为那万千勇士膜拜的英雄……”。

越说着那毡帽的男子的声音愈加飘忽,眼神中带着几分逼视和引诱,甚是迷人,再看拓拔赤辞,也是脸色涨红,呼吸急促,手都在哆嗦,眼神迷离道:“羌王……羌国……”。

见得拓拔赤辞如此模样,毡帽男子嘴角一扯,忽的一声断喝,“如若你不从……”低声桀桀一笑,“那我吐谷浑汗国也将讨伐你,试问你们党项羌能不能撑住我吐谷浑勇士和唐狗的合击呢?”

听得这一声断喝,正处于迷离状态的拓拔赤辞猛的心惊,直是点头道:“我听,听从贵客吩咐”。

“那边快去吧,按照我所说的来办,勿使唐国太子生疑”。

“好,好,贵客安坐,我这就去”,拓拔赤辞忙不迭起身前去安排了,言语行止之间全无首领的风仪。

待拓拔赤辞走后,那男子嗤笑一声,“就这废物,也想做羌王……”。

继而起身,换上一身甲胄,挎上弯刀,学着汉人模样,稳坐上首,捻着颔下一撮胡须,眼含笑意,“汉人之智,不过如此,该来的还是来了……赵德楷啊,绕你是骨气多硬,多有才干,也是中吾慕容孝雋之计矣”,说罢便是得意的奸笑起来。

原来这头戴毡帽的瘦削男子正是吐谷浑国相、高昌王慕容孝雋。

再看拓拔赤辞,忙是整肃兵马,唤来了党项羌为数不多的两个大将,低声吩咐一阵,而后匆匆前去一座营帐了。

营帐面前,拓拔赤辞整理了一下仪容,换了一下表情,继而便是板着脸,一脸不爽的进了营帐。

帐中一人端坐着,正是翟长孙,见得一人进帐,看其打扮,翟长孙也是不卑不亢的起身见礼道:“大唐神策军将军翟长孙,见过拓拔首领”。

拓拔赤辞一脸冷漠,“哼,奸诈的唐国小人,还来我党项羌作甚,莫非欺我勇士手中兵刃不利否?”

翟长孙闻言眉头一皱,不是相传这拓拔赤辞颇为软弱,优柔寡断没有气概的吗?怎的如此强硬?或许是李道彦二人真的把他气到了吧。

“拓拔首领注意言辞,前番误会,固然是我大唐将领有过在先,但党项羌作为大唐附属,亦不能反叛,更不可里通敌国”,对于拓拔赤辞的冷漠强硬,翟长孙也没有顺着他,毕竟国体不可失,也是朗声说道。

说罢又是安抚道:“世间没有解不开的误会,此番翟长孙奉太子殿下之命前来,递交拜贴,太子殿下欲与首领重修和好,解除误会,定会给党项羌子民一个交代,请首领言行三思”。说罢聪怀中掏出一封烫金拜贴递给拓拔赤辞。

拓拔赤辞却是没有去听后面,而是一脸动容,有些狐疑的问道:“你说你是翟长孙?”说罢又是微颤问道:“可是昔日西秦国的铁枪将翟内史”。

翟长孙一听,嘴角一挑,淡笑道:“正是某家,西凉翟长孙,却不想拓拔首领也听过某家薄名?”

“听过,听过,没想到是铁枪将当面,失礼,失礼了,快请上座”,见得眼前这人正是果真是那西秦国相,拓拔赤辞是态度大变,一脸和煦的见礼道,态度甚至是有几分恭敬。

第一千二百七十一章:大造声势

1271大造声势

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名望是一个人非常重要的一个加分项,如果你有才,但是没有名望,没有人知道,那也是白搭。有了名望,许多人听见立马就是心生敬仰,就像是诸葛亮隐居隆重,卧龙之名传了出去,刘备就来三顾茅庐;孝义黑三郎及时雨宋江之名,名传绿林,李逵武松等人见面便是纳头便拜。

这翟长孙之名虽然这些年在中原有些不显,但是当年在西凉之地,在这凉州甘州等河西之地,却是大名鼎鼎的。

昔日薛举割据西凉,尽占陇西,建国西秦,改元秦兴,自号西秦霸王,儿子薛仁皋有万夫不当之勇,拥兵数十万,兵强马壮,手底下宗罗睺、羌钟利俗、常仲兴等大将,征战四方,吊打周围胡夷。

时过境迁,中原人氏可能对西凉薛举这个割据诸侯慢慢遗忘了,但是这西北之地的各族胡夷却是难以忘记,作为薛举手下头号智囊兼大将,内史翟长孙自然也是名震西北。

翟长孙之名在中原不显的原因也是因为他是降将,当年薛举举兵来攻大唐,让翟长孙留守国都金城,在薛举病亡之后,翟长孙果断的开城投降,被李世民委以重任,成为玄甲军四统领之一,从此雪藏了,不像尉迟恭程知节秦琼这三个亲信得以扬名。

“拓拔首领客气了”,翟长孙也不是倨傲之人,拓拔赤辞礼待他,他也没有飘飘然,年过半百的他早已经是看透了许多了。

见得昔日威震西凉诸州的翟长孙对他也是如此客气,拓拔赤辞也是很受用,昔日翟长孙威名远扬的时候,他拓拔赤辞还是一个小小的首领之子呢,可以算是听着翟长孙的威名长大的。

“翟内史此来,是真的代表太子殿下前来重修和好的吗?”冷静下来的拓拔赤辞也是试探着问道,心里还是带着几分希冀的,虽然心里对汉人印象不太好,但是对于汉人的强大,拓拔赤辞还是很清楚的。

即使心有芥蒂,但是只要大唐对他党项羌部落不再敌视,那也是卸下了心头之患。

“拓拔首领敬请放心,你大可以看看太子殿下给你的书信”,翟长孙指着那一封烫金拜贴,无比诚恳的说道,说罢又是补充道:“李道彦樊兴二位将军一时冲动,犯下罪责,破坏了汉羌两族的友谊,圣人已经下旨申饬了,并且待二人回京后还会加以惩戒,按律论处。而且太子殿下也下令给二人了,让其二人写信与你道歉”。

听到这,拓拔赤辞也是无比动容。

“拓拔首领,你应该知道,大唐作为中原王朝,富有天下六百州,人口数千万,如此礼待与你已经是非常客气了,希望首领莫要一错再错了”,翟长孙也是把握了拓拔赤辞的心理,循循诱劝。

看见拓拔赤辞的脸色微动,翟长孙又是挑眉笑道道:“拓拔首领可是寄希望于吐谷浑?”

拓拔赤辞闻言头一抬,看向他,眼里满是狐疑。

“拓拔首领或是不知,吐谷浑已经退守伏俟城,曼头山、赤水源、牛心堆以及库山之吐谷浑兵马,皆已溃逃,共计歼敌九万余人,天柱王生死不知,二十余位名王或死或俘”。

翟长孙语气平缓,似乎在讲述着什么很平常的事情。

然而拓拔赤辞却是听得一脸惊骇,噌的站起,瞪大着眼睛看向翟长孙,“所言当真?”

“这种事有必要欺瞒你吗?派人一打听便知了”,翟长孙轻笑道。

见得翟长孙不似假话,拓拔赤辞脸色煞白,数次变换,在帐中走来走去,手心都出汗了。

看见拓拔赤辞这般大的反应,翟长孙也是心底生疑,眼神有些捉摸。

良久,翟长孙也是不耐烦的催促道:“我朝太子尚在数里外等候,拓拔首领莫要怠慢了”。

拓拔赤辞闻言忙是点头应着,“对对对,不能怠慢,有劳翟将军引荐,我这就去拜访太子殿下”。

翟长孙见状这才放下心来,前头带路,领着拓拔赤辞出营去了,

一路上拓拔赤辞心思忧虑,漫不经心的,好几次翟长孙与其说话,拓拔赤辞都是遮遮掩掩,似乎有着心事。

翟长孙见此心底又是狐疑,数次试探,拓拔赤辞都是心不在焉的,翟长孙何等机警人,当即就是提起了防备。

不多时,来到了唐军驻地,通报过后,李破军终于见到了这位党项羌的首领。

好一番交谈,拓拔赤辞都是竭力邀请李破军前去做客,李破军也不疑有他,只是让其前头带路。

待得拓拔赤辞领路之后,翟长孙跟上前来,附耳低声道:“大将军拓拔赤辞面带忧虑,心不在焉的,似乎有情况”。

李破军嘴角一扯,也是点头,“交谈一刻钟的时间,他就不下于五次力邀我前去做客,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莫说我们还有间隙”。

“那大将军还……”,翟长孙一急。

李破军将手一竖,“随机应变,我已命仁贵在后面领军前来”。

临到党项羌营地,看着这简陋的营门,只用几根朽木围成的栅栏,估计一脚就能踹倒,这虽然是党项羌人不懂防守的原因之一,但也是因为党项羌人勇悍非常,只会野战,根本不需要围栏营寨。

“太、太子殿下,何不进营?”拓拔赤辞回身看着李破军停马不前,也是心里一惊,“鄙寨简陋不堪,让太子殿下见笑了”。

李破军闻言轻笑一声,“首领稍待,我数万大军还在后面,须得将其安顿妥当了我才能放心赴宴”。说着也是看着左右翟长孙房遗爱等人笑道:“不然我怕这些骄兵悍将生事,若再冲撞了贵部岂不是罪过”。

听的这话,拓拔赤辞当即就是脸色一白,说真的,拓拔赤辞真的不适合做首领,至少上位者喜怒不形于色这一点他就做不到。

“数、数万大军?”拓拔赤辞嘴角都在拉扯,绕是一个平常人也看得出来他这人有问题了,李破军心中更是断定了。

说着话,只见得后面尘土冲天,战马嘶鸣,感觉大地都在震动,这块地方多少戈壁,多有沙石,跑起马来尘土飞扬,而且李破军又暗中吩咐薛仁贵大造声势,几千人马活生生搞出好几万大军的动静。

只见得尘土飞扬之中,隐隐约约看见大纛飘飘,旌旗无数,着实有着骇人,李破军心底暗笑,估计薛仁贵这是在马尾巴后面绑了树枝,又把全军所有的旗帜甚至是衣袍都举起来了,方才有这般大的动静。

再看那拓拔赤辞,早已经是两股战战,手直哆嗦了。18

第一千二百七十二章:踏破铁鞋无觅处

1272踏破铁鞋无觅处

见得拓拔赤辞那般模样,翟长孙等人都已是确定这家伙有问题了,当即都是脸色不善的看着他。v菠〝萝〝小v说

“哦?他们来了”李破军轻笑一声,一挑下巴看着拓拔赤辞笑道:“拓拔首领请吧,头前带路”。

拓拔赤辞哪敢动弹啊,嘴唇磕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进去那是不行的,要知道他可是打算对李破军不利的啊,现在看着这数万唐军声势骇人,他哪敢再起心思,此时心里对慕容孝雋恨死了,反倒是对大唐的印象转好了,毕竟李破军身为太子,都亲自来表示和好了。

“好,好,这就……这就带路”,拓拔赤辞心里被恐惧填满了,他不知道大唐太子在得知他的打算之后会不会一怒之下踏平党项羌,只得走一步算一步。

然而李破军却没动脚,仍是原地站立,拓拔赤辞回首看去,只见得李破军似笑非笑的说道:“拓拔首领,及时认错,知错就改也是一种将功赎罪啊”。

拓拔赤辞闻言浑身一震,竟是惊喜问道:“当真?”

李破军瞪大眼睛,也是一脸惊讶,他这只是诈他一下而已,没想到这拓拔赤辞立马就承认了,张文瓘、翟长孙几人也是一脸哭笑不得,看向这拓拔赤辞的目光尽是鄙夷。

“自是当真,我身为大唐太子,岂会与你戏言”。李破军很是认真的点点头道。

“好,好,我知错,知错,殿下,吐谷浑国相,高昌王慕容孝雋就在营中,他让我埋伏兵马,待殿下赴宴之时,一举将殿下擒获……”,拓拔赤辞忙不迭的点头,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慕容孝雋交代给他的计划和盘托出。

说罢之后还忙是邀功一般的说道:“我这就去擒了那慕容孝雋,交给大唐处置,我都是受他蛊惑人心,希望殿下能给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重修和好”。

李破军闻言一脸古怪,与张文瓘二人对视一眼,便是仰天大笑,“这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说罢一举手中长戟,“拓拔首领头前带路吧,莫要再耍花招”。

党项羌营地中,自以为计策完美的慕容孝雋正在与几个心腹幕僚饮酒,推杯换盏,好不恣意。

“哈哈,那赵德楷自认是大才,还不是稳稳的落入了国相的套里,果然将那唐国太子引来了”。

“那是自然,再大才,那也比不过我们大王啊,大王智勇双全,是受青狼神庇护的”。

…………

听着手下的吹捧,慕容孝雋摇头一笑,只是那含笑的眼神已经透露出他的得意了。

正在这时,忽的听见外面阵阵脚步声响起,伴随着兵甲磕碰声,慕容孝雋眉头一挑,脸露喜色,“事成了?”

话音刚落,只听得外面一阵笑声,继而令他色变的声音传来,“慕容孝雋?出来吧,你已经被包围了”,那是李破军畅快的笑声。

听着这话,几名幕僚都是脸色大骇,“这……这是汉人?”

慕容孝雋一脸阴沉,继而重重的一拳捶在桌子上,“该死的拓拔赤辞,竟然反水了,他日定要尽屠党项羌”。

说罢也是一脸落寞,看了看手底下这几个人,自己带来的使团也不过两百人,现在都在外面,应该已经被控制住了,就凭帐中这几个人是无论如何也逃脱不掉了,当即也是叹道:“走吧,看看这大唐太子究竟是何等能人”。

说完整理了一番衣冠,挂上弯刀,挺直背脊走了出去。

一出帐篷,便是看见当头一名年轻汉人,坐在一匹神骏的黑马上,手中提着一杆大戟,腰间挂着一柄长剑,再看其人,面如冠玉,剑眉入鬓,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身着连环乌金锁子甲,额系二龙戏珠银抹带,足蹬翘首虎头流云靴。

好一个英武不凡的少年郎,慕容孝雋心底暗叹,继而也是唏嘘,中原辈出人杰,凭什么他胡夷就尽是些莽汉粗人。

“吐谷浑汗国国相、高昌王慕容孝雋,见过大唐太子殿下”。形势迫人,慕容孝雋摸不准李破军的脉,也是识趣的提前见礼,这就是他的聪明之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若是态度冲撞,惹怒了这少年太子,一个发怒把他给杀了,岂不是亏大发了。

“好一个慕容孝雋,想不到番邦胡夷之处亦有你这等人物”李破军也是点头称赞道,心底也是由衷的佩服慕容孝雋的智谋。

慕容伏允被隋将宇文述等人打得远遁西方,若没有这慕容孝雋的尽力辅佐,慕容伏允是很难复国的,更别说占据且末等州郡了,足见这慕容孝雋之能,而且方才自己让翟长孙前去递拜贴,不过短短的几刻钟,慕容孝雋便是说服软懦的拓拔赤辞,制定了详细的计划来擒杀自己,若不是拓拔赤辞实在是太好吓唬,今日李破军说不得就要折在这儿了。

慕容孝雋闻言苦笑一声,解下了腰间弯刀,双手奉上,“再有智谋,不也是折在了殿下手中,而今也不过阶下囚耳”。

见得慕容孝雋这般识趣,言行举止皆是从容不凡,李破军心中对其更加欣赏了,打定主意要收服他了。

当即也是翻身下马,接过弯刀,直截了当的问道:“你可愿归顺与我?”

慕容孝雋闻言一愣,大概是没想到李破军这么直接,继而也是摇摇头,面露愧色,“我乃吐谷浑王室,断不能背弃祖先,除非……”。

说着眼睛一亮,“除非大唐与吐谷浑没有战事”。

李破军闻言也是眉头一挑,“没有战事?你对两国战事是如何看的?”说着李破军也是率先进帐,不客气的坐在主位上看向慕容孝雋问道,外面的事情自有翟薛二人会解决的。

“吐谷浑断无胜算”,慕容孝雋颇为气愤的说道。

“那为何吐谷浑还要与大唐为敌呢?莫非是天柱王?”

“就是那个贼子,天柱王匹夫,陷吐谷浑于危难之中,愧为吐谷浑名王”,一向从容的慕容孝雋说起天柱王也是咬牙切齿的。

第一千二百七十三章:王宫的老妇人

1273王宫的老妇人

说起天柱王,慕容孝雋是毫不掩饰的憎恨,“可汗老迈,天柱王那匹夫野心大涨,把持国权,为了一己私欲,不顾汗国危难,只知挑起战事,借机吞并各部,着实可恨,殊不知如今的吐谷浑已非中原敌手,各部貌和心离,龌龊横生,西南有吐蕃强邻壮大,西域诸国也是摩擦不断,反观大唐,携灭东突厥之威,兵强马壮,贞观初年的灾难已过,府库充盈,上有天可汗英明神武,下有李靖等名将驱使,已显盛世之像,吐谷浑如何与之为敌”。

说到这,慕容孝雋也是眼睛赤红,似乎是怒其不争,恨其不智。

李破军倒是听得饶有兴趣,没有想到这慕容孝雋还有如此见识,颇识时务。

“那你为何还要去吐蕃借兵?甚至还要挑唆拓拔赤辞擒杀我?”

“用你们汉人的话来说就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了。我慕容孝雋身为吐谷浑王族,是伟大的吐谷浑可汗的子孙,不能不为吐谷浑谋,天柱王专横独断,事已至此,战事已起,自当鞠躬尽瘁,赤心报国”。

慕容孝雋不愧是吐谷浑为数不多的读书人,说起话来一板一眼的,若不是那胡人长相,旁人兴许以为他是汉家名士呢。

“既如此,那等我击败天柱王,你是否愿意归顺与我呢?”良久,李破军算是认定了这慕容孝雋是不下于张文瓘一样的大才,胡夷之中也有大才啊,远的不说,近的诸如屈突通、阿史那思摩和执失思力等人就足以说明了。

慕容孝雋闻言沉思片刻,方才问道:“请问大唐战后会如何对待吐谷浑?”

“慕容王室迁往京城居住,只享尊号,不领实权。吐谷浑之地会划为州县,派遣两族官员共同治理”。李破军对此也毫无隐瞒,毕竟这说与不说,都不碍事。

“只享尊号,不领实权?这?”慕容孝雋听了脸色一变,“殿下,这岂不是要彻底覆灭吐谷浑基业?如此下去,慕容王室岂不只是一个名号,名存实亡?”

李破军轻哼一声,“你还待如何?莫非还要让你慕容氏继续掌权,然后让你三日一小反,五日一大反?”

见得慕容孝雋还要多说,李破军又是打断道:“休要多说,认清你的身份,我非是腐儒老好人,不会做那不讨好的事,此一战,要定下今后百年安定”。

慕容孝雋听了脸色一白,嗫嗫不语。

李破军正待要走,慕容孝雋又是问道:“敢问赵德楷何在?因何不在殿下左右”,说罢又是疑惑道:“难道不是他引殿下前来的?”

李破军一惊,猛的回身看向慕容孝雋,眼露精光,“你是故意放赵德楷回来的?”

若真是如此,那他还是有些小瞧慕容孝雋之智了,竟有如此心思。

果不其然,慕容孝雋苦笑了一下,“看来确实如此了,只是没有想到,百般算计,却是没算到拓拔赤辞如此废物”。

李破军心中一震,深深地看了一眼慕容孝雋,古人之智不可小觑啊,历史上不过寥寥几笔的慕容孝雋都有如此深远的算计,真是不得不令人惊叹。

李破军还一直以为赵德楷是如他所言是侥幸逃出的,没想到这一切都是慕容孝雋的安排,慕容孝雋故意将要去吐蕃的消息透露给赵德楷,而后又暗中放水……而后一系列的计谋都是针对李破军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擒杀大唐太子。

只带二百随从出使吐蕃,既避开了正面战场又可去吐蕃借兵,中途看见赵德楷临时起意顺带着布下这个局,试图擒杀大唐太子,不得不说慕容孝雋之智近乎妖。

可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没想到他忽悠威吓的拓拔赤辞竟是也被李破军给吓唬住了,慕容孝雋被猪队友给坑了,功败垂成,不得不说太有戏剧性了。

回到帐中的李破军推辞了拓拔赤辞的宴请,心思沉重的坐着,想了想前前后后,他是真的被这吐谷浑国相的智计给惊到了,辛亏自己撞了大运,碰上的是拓拔赤辞这奇葩。

待得晚间,李破军与张翟薛几人叙说罢了,几人也是目瞪口呆。

“胡夷之中也有奇人呐……”。

“大将军,此人若不能为所用,必要杀之”。

几人也是惊叹道。

擒下了慕容孝雋,成功的达到了目的,李破军又派人前去吐蕃送信,告知赵德楷此事,也好为其出使增添砝码。

西海,这个华夏内陆最大的淡水湖,犹如一颗镶嵌在西北苍莽大地上的明珠,滋养着这块粗犷的土地,西海之西南十几里处,有一座高大的土城,当然,这座高大只是相对于草原大漠来说的,比起中原的诸城来说不值一提,这座城就是吐谷浑王城——伏俟城。

伏俟城经过历代吐谷浑可汗的修缮,已经颇具规模,因为扼守在西北要道,位于大唐与西域中间的节点,往日里城门处也是来来往往的行人,过往商贩络绎不绝,只不过此时却是城门禁闭,气氛低沉。

这座城是典型的汉式城堡,从主城门进去是一条中央街道,街道两旁是对应得齐齐整整的房屋院落,呈中轴线对称,吐谷浑受汉化较深,国内也有许多汉人为民为奴为匠为商的。

在城门大街的尽头,是一座颇为高大的建筑,占地甚广,基本上整个北城都被占据了,这就是吐谷浑的王宫。

此时,王宫之内更是阴云密布,行走的宫女仆役都是面色紧张,因为就在一个时辰前,他们的可汗,步萨钵可汗慕容伏允晕了过去。

慕容伏允已经年过五十了,身体并不硬朗,此次受了惊吓吐血晕倒,一众王室人员也都是心思各异。

寝宫内,颇为静谧,装饰竟是汉家的风格,不似外殿那么粗犷野蛮,床上躺着一人,面如金纸,嘴唇乌青,眼看着就是大限将至的模样,随着一声轻叹,一旁走过来一个妇人,这妇人却是个汉家女子,头发苍白,鬓角已生了褶皱,年纪应当是不小了。

窗边服侍的年轻人约摸二十来岁听见动静,抬起头来,惊吓了一下,“母亲,你怎么来了?”这年轻人是慕容伏允之子慕容顺。

而那老妇人也是一脸凄苦,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慕容伏允,眼神莫名,这是他的第二个丈夫,也是他的小叔子,二十年前,她已经做了一次未亡人,如今这惨事她又要经历一遍吗,想到此处,不由得泪眼婆娑,心中凄苦。

第一千二百七十四章:可信,可用,可杀

一世唐人正文第一千二百七十四章:可信,可用,可杀1274可信,可用,可杀

看见老妇人垂泪慕容顺倒是挺孝顺,忙是上前安抚擦泪,“母亲不要哭,父汗一定没事的”,说罢脸上也是溢出一丝欣慰和高兴,“母亲终于肯原谅父汗了吗?”

吐谷浑王城的人都知道,可敦对可汗是很没有好感的,甚至还视之如仇人,据说成婚之后都不在一个寝宫歇息的。

老妇人听罢不由得更是凄苦,没有做声。

像她本是中原王朝的郡主,乃是隋文帝的侄女,贵为一国郡主,本是无忧无虑的豪门贵女,却是被朝廷选中,赐号光化公主,嫁与吐谷浑一个番邦小国的可汗为妻。

这倒也罢,毕竟婚姻大事,父母做主,而且时任吐谷浑可汗的慕容世伏年仅二十许,生的颇为强壮,性格豪迈,除却是一个胡夷之外也不失为一个佳配,毕竟可汗之尊。

而且慕容世伏对光化公主也是颇为喜爱,生怕她住不惯胡夷风格的房屋,愣是将寝宫打造成汉家模样,这样的光化公主也是颇为幸福的,本以为如此度过一生,也是很好的却是没想到祸从天降。

吐谷浑内乱,可汗慕容世伏莫名其妙的死于内乱了,其弟慕容伏允凭借天柱王、高昌王等人协助,平定内乱,而世伏又无子,于是伏允就名正言顺的继任可汗。

按照草原游牧民族的风俗规矩,父兄死后,子与弟要娶其妻,就这样慕容伏允名正言顺的将自己的嫂嫂光化公主给娶了。

生于汉家的光化公主当然是极度不满这样悖逆人伦纲常的,一度寻死,甚至还一度怀疑丈夫慕容世伏就是慕容伏允害死的,当然不肯从了伏允的,奈何一介妇人,哪能是伏允的对手,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就被伏允给强占了。

而后生下来儿子慕容顺,有了儿子,光化公主也就有了活下去的念头,二十多年来尽力抚养慕容顺,只是对伏允仍是冷漠。

“唐军到哪里了?”看了一眼床上的慕容伏允,光化公主摸着儿子的头轻声问道。

“听说已过库山了,正向西海而来”,慕容顺的声音都在颤抖,他是被光化公主抚养长大的,受汉化很深,而且长于深宫妇人之手,性格也是颇为柔懦。

“天柱王呢?”

“不、不知道,兵败之后就不知所踪了”。

光化公主听了脸上显露一丝怒色,“狗贼,陷我们于死地,自己却是逃之夭夭”。

“母亲,我们该、该怎么办?”眼下父汗昏迷,天柱王这个主战的重臣又是不知所踪,慕容顺也只有依赖母亲了。

光化公主听了也是有些茫然,是啊?该怎么办,她一个老妇人又能怎么办,这时候只听得轻轻的哼唧声,床上的慕容伏允悠悠醒转。

“父汗父汗,你醒了?你怎么样了?”慕容顺就好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忙是搀起伏允激动说道。

慕容伏允看了一下一旁撇过头去的光化公主,没有说话,只是吃力的抓住慕容顺的手,“我、我儿,高、高昌王可信,南昌王可用,天柱王……”,说到天柱王,慕容伏允也是嘴角直扯,浑浊的眼光中也是露出几丝复杂的恨意,这个昔日助他平定内乱的臂膀,此时已经成了最大的蛀虫和威胁了,“天柱王可杀”。

挣扎着说了几句话之后,伏允又是疲惫的昏了。

直急得慕容顺又哭又喊,六神无主。

“顺儿,还不按照他说的去做”,见得儿子如此没有主见,光化公主也是皱眉斥道。

慕容顺听了忙不迭点头,“对,对对,听父汗的”,说罢想了想直说道:“高昌王不在王城,那就只有南昌王了,我这就去找孝俊叔父”。

说罢便是向光化公主一拜,嘱咐医师仆役看照好伏允,急急忙忙的出宫去了。

南昌王慕容孝俊,乃是国相、高昌王慕容孝雋的堂弟,也是颇有才干的,只是上面有天柱王、高昌王两尊大神压着,一直得不到表现的机会,没想到老迈的伏允也并不昏庸,在这紧急关头,也是想起了这位闲居在王城的宗室。

翌日,南昌王慕容孝俊意气风发的出了伏俟城,前去接替前线大军指挥权,誓要击退唐军。

而这时,伏允父子心心念的天柱王,却是并没有想象中的狼狈。

西海之东南数十里,有一块颇大的湖泊,名为赤海,赤海的意思就是南方的海的意思,当然这个赤海还没有西海大,没见过大海的吐谷浑人也就这么称呼他了。

赤海之畔,连绵的营帐漫山遍野,这些都是吐谷浑的军队,是天柱王凭借着多年的威望召集起来的,多是各部落之间凑起来的,约有两万余人,这也是天柱王最后的依仗了。

再若是败了,绕是天柱王如何有威慑力,如何有能耐,也是再难以聚起这许多兵马了,聚起了也不是他天柱王的了。

王帐之内,天柱王颇为阴沉,脸上是散不去的阴郁。

本来是打得一手好牌的,曼头山、赤水源、牛心堆乃至库山,连绵的拉脊山是吐谷浑天然的屏障,左边曼头山、右边库山,都是一等一的显要之地,中间的赤水源和牛心堆互为依托,可救援左右。

绕是个不懂兵法的人也知道这是占尽了地利,保卫家园这是占尽了人和,戈壁草原之中的风雪是吐谷浑所习惯的,这是占了天时,天时地利人和具都是占全了。

谁能料到李靖竟是分兵数路,而且每一路都是勇猛不凡,还没等天柱王反应过来,设的几处防守大军都被唐军消灭了,只得孤军从库山突围。

三万天柱王的本部精锐,仅剩两千多人跟着他逃了回来,眼下这聚集的两万各部联军,心思各异,面和心不和的,很多人已经对天柱王不满了,这不由得天柱王不烦恼。

正在烦恼之时,又是听得来报,可汗命南昌王慕容孝俊统领两万慕容氏精锐并二十余位慕容氏名王镇守蜀浑山。

天柱王不由得又是一阵恼怒,在他看来,他才是吐谷浑第一战神,这等国战就应该由他来指挥,慕容孝俊算什么东西,凭什么也来统率大军。搁着以前说不得要在可汗面前表达不满,直接罢了慕容孝俊,但是他此刻兵败,本部精锐尽丧,威望也大减,天柱王还是有些自知之明,只得闷声应着了。

这带来的间接影响也是不小,毕竟往日里天柱山是吐谷浑最是专横的名王,说一不二,吐谷浑军队十有**都要听他的,可汗也得顺着他,眼下竟是有另一位名王异军突起,统领了慕容氏兵马,这就是让天柱王威望又是降了几分了。

而天柱王一路逃窜的时候也是没有闲着,一路跑一路放野火,直把沿路来的草场牧场全都焚烧得一干二净,这让李靖等人恨得牙痒痒。

本来不用带马粮的,反正大片的草场,一路追击,一路让战马就地吃草就是,结果这沿途数百里具都是烧的光秃秃的,没牧草还不说,一路奔马掀起一路灰尘,别提多憋屈了。

李靖只得让后方鄯州速速准备粮草,并且按照苏定方的建议,制作数万个面巾,罩在脸上,遮蔽烟尘。

李靖这边因天柱王的狡黠暂时受阻,也使得天柱王有了喘息之机,那边慕容孝俊意气风发的领着二十余位慕容氏名王统领两万慕容氏精锐奔赴蜀浑山,这蜀浑山并不在天柱王这一侧,而是在伏俟城之西南。

因为伏俟城东北的赤海已经有了天柱王驻守,而西南的蜀浑山这处因为地处后方,所以仅仅只有两千兵马驻守。

本来慕容孝俊是打算驰援赤海,协助天柱王保卫王城的,结果斥候来报,伏俟城之南数百里外居然出现了两支唐军,打的旗号是鄯善道行军总管李道宗,积石道行军总管侯君集。

熟知大唐的慕容孝俊大吃一惊,这两人可都不是简单人物啊,当即就与一众名王商议,驰援伏俟城南门户蜀浑山,并且传信天柱王,一南一北,同心戮力,保卫王城。

第一千二百七十五章:薛氏兄弟,孤军冒进

一世唐人正文第一千二百七十五章:薛氏兄弟,孤军冒进1275薛氏兄弟,孤军冒进

在擒获慕容孝雋之后,李破军便领军直入西北,吐谷浑的第一道防线,曼头山至库山一线已经被攻破,损失了大部分精锐,如今只能围绕西海周边,做最后的挣扎,保卫着他们的王城,只要王城被破,可汗被擒吐谷浑也就算亡国了。

李破军这个时候去纯粹就是混战功的,这一场灭国之战怎么能少了他的表演呢。李破军也想实打实的来几场战斗,可是实际不允许啊,还不等他到地方,李靖等人猛的一塌糊涂,攻城拔寨,直接打下数百里土地,一路打到青海湖畔了。

这边李破军紧赶慢赶的想要加入这场灭国之战,而那边一支唐军却是渐渐的陷入了危难之境。

天柱王一路西逃,一路焚烧草场,以绝李靖追兵,使得李靖追击受阻,但是李靖也没有让天柱王好受,也是以牙还牙,派遣薛万彻兄弟领五千轻骑,一路袭扰,不与其硬拼,也是有样学样的去破坏赤海附近的草场。

但是正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李靖能够想到这个以牙还牙的计策,却是没有考虑好执行的人选。

薛万彻兄弟虽然勇猛精悍,又懂兵法战策,不是莽夫,但是他们心里也有着自己的想法。

牛心堆、赤水源两次战斗,薛万彻兄弟都是没有捞到战功,好不容易库山大战兄弟二人打定主意要立下大功,表现得格外出色,却是没想到李靖瞒着他们还安排了苏定方这一支奇兵,苏定方是压倒库山之敌的最后一根稻草,给予了天柱王致命一击,擒获名王七八个,这才是奠定胜利的大功。

毫无疑问,库山之战中表现最出色的不是一心立功的薛氏兄弟,而且百里奔袭的苏定方,这使得薛万彻兄弟格外的懊恼,甚至心里对苏定方还隐隐不满。

所以在李靖提出袭扰天柱王,不使其安生休养的策略之后,薛氏兄弟那是跳起脚来请命,一副非我不可的架势,李靖只道他们是立功心切,而且苏定方,执失思力等人多有功劳了,却是该轮到薛氏兄弟,也就应允了。

最终,李靖命令薛氏兄弟领五千轻骑,沿胃育河追击,一路劫掠破坏,袭扰天柱王周边,不使其安生。

李靖则亲率大军进军西海,与天柱王的赤海大军对峙。

而就在薛氏兄弟出发三天之后,刚到库山的李破军也是收到了军报,看见李靖如此安排,李破军也是点头称赞,不愧是千古名将,这直把吐谷浑人逼的走投无路啊,数路大军各个击破,剑指伏俟城。

忽的,李破军身形一震,薛万彻兄弟袭扰天柱王……这里怎么看得李破军眉头直挑,张文瓘察觉到了李破军的异样,正要说话,忽的李破军睁开眼睛,猛的惊醒,“不好,二薛必败!”。

张文瓘几人闻言也是大惊,“大将军,这……怎么回事?”

“二薛?薛万彻兄弟二人乃经年宿将,袭扰任务亦非难事,怎会有问题?”翟长孙也是一脸疑惑的问道。

李破军摇摇头直道:“求功心切”。他是突然想起了历史上的记载,虽然记得不太真切,但是也记得李靖征讨吐谷浑这唯一的一次败仗,好像就是薛氏兄弟,薛万彻二人还差点身死草原,应该就是这一次了。

李破军也确实没有记错,此刻的薛氏兄弟也是如同历史原轨迹一样,正在一步步的步入险境。

一天后,赤海之北,唐军大营,中军大帐之中,李靖正在和高甑生、执失思力等人商讨军情,这时,几匹战马声来,军中不许纵马,即便是李靖也不能在营中骑马,这骑马之声就只会是传信兵了。

果不其然,一前一后两份军报送到。

李靖一笑,直道:“这两份战报倒是有缘呐”,说罢只听得帐门口传信兵喊道:“西北安抚大使,太子殿下急报”,另一人又是喊道:“左卫统军薛万彻军报”。

李靖规定,在外将领必须三日发一封军报,实时汇报军情动态。

李靖接过两封军报,直接拆开李破军的那一封军报,

论职位,李破军贵为太子,身为安抚大使,有监军之权,与大帅并列,论紧急,李破军这封是描红急报。

李靖拆开一看,便是面色微变,神情也是有些惊疑不定。

高甑生几人见状急急问道,“大帅,殿下所言何事?”“莫非是殿下遇到危险?”

李靖拜了拜手,又是拆开薛万彻的军报,看罢面色凝重,继而便是惊怒,“好胆,竟敢孤军冒进,违我军令”。

众将又是惊疑,待得李靖将两份军报示众,众将心里也是惊骇不已。

惊骇的不是薛万彻兄弟孤军冒进,而且太子殿下的未卜先知。

“这……这,殿下怎知薛将军必败啊?”高甑生目瞪口呆,直问道。

段志玄也是脸色微动,说道:“方才信上不是说了吗,殿下断定薛万彻兄弟二人急于求功,此时独掌一军,定会孤军冒进,主动出击的,而他不过五千兵马,若是中了伏……”。

李靖也是脸色沉重,一双眼盯着地图,手攥着军报也是有些心惊。

脑海中浮现出薛氏兄弟那急切求战的一幕,当时李靖还想要成全了他,却是没想到竟是忘记了薛氏兄弟竟敢孤军冒进,不满足在边缘袭扰,反倒是深入其腹地。

正在这时,又是一阵马蹄声来,哒哒哒的声音敲动着众人心弦,这回却不是军报,而是前线的斥候。

“报…大帅,天柱王所部兵马调动,向着西南而去”。

“西南?”李靖一惊,转身看向地图,便是握拳惊怒,“薛万彻危矣”。地图上标注着已方各军的行进方向,还有侦查到的敌军动向。

“约有多少兵马?”李靖转身又是喝问道。

斥候闻言颇为为难,“距离太远,看不真切”。

很明显,天柱王兵马向西南而去,目标就是薛氏兄弟。

李靖狠狠地一拳砸在桌上,“薛万彻薛万均轻兵冒进,定当被天柱王所部围杀”。众将听得也是脸色不好。

“现在去通知薛氏兄弟回军也定是来不及了,唯有驰援了”。一旁许久没做声的苏定方出声道。

苏定方的话提醒了众将,话音落下,便是纷纷请求增援薛氏兄弟,倒不是因为薛氏兄弟人缘有多好,而是战斗机会难得,唐军人才济济,得到一次单独领军的机会可是不容易的。

李靖沉默片刻,猛的抬头喝道:“苏烈”。

“末将在”。

“着你率部速速驰援胃育河上游的薛氏兄弟,若事不可为,速撤”。

“末将得令”,苏定方抖擞精神,披挂持枪的领兵出去了,留下帐中众将的羡慕目光。

这苏烈也真是命好,先是跟了太子殿下,然后累功至左领军卫将军、爵封临清县公,此番又是献计攻下曼头山,斩杀白兰王,兵不血刃取了曼头城,逼降广定王,而后又是百里奔袭库山,协助破敌,擒杀七八位名王,现在又要去救援薛氏兄弟……

这么多功劳,说出去都眼红,待得战后回京了,说不得又是一个郡公国公或者大将军要诞生了。

第一千二百七十六章: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一世唐人正文第一千二百七十六章: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1276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广阔的西北草原上,并不是缺水的,缺水的地方那是莽荒戈壁和沙漠,就拿吐谷浑来说,境内就拥有着无数条河流,这胃育河也是其中之一。

胃育河上游,薛万彻薛万均兄弟二人意气风发,好不容易得到了独自领军的机会,五千精骑,跟随他们纵横在胃育河沿岸。

大风狂飙,铁骑驰骋,薛万彻兄弟领着五千精骑一路从库山而来,已经是第四天了,每天的行程都是数十上百里,轻骑是不携带任何辎重的,只带来几日的干粮,走到哪儿抢到哪儿,吐谷浑人善于做肉脯肉干,只要碰上了落单的残兵,围杀了之后就有干粮了。

一路上遇上了许多波溃逃的吐谷浑残部,基本上都是从牛心堆、库山等几处大战后逃脱的,人数也不多,不仅不能对薛氏兄弟的行进构成有效的阻碍,经过一阵厮杀之后,就被立功心切、勇猛精悍的薛氏兄弟带着精骑给冲杀了。

而对于那些继续溃逃的残兵,薛万彻也不追击,只是破坏,破坏草场,杀戮牛羊,总之就是带不走的全部破坏掉。

然后游走在胃育河乃至上游的赤海周边,截杀着吐谷浑的散兵游勇,因为天柱王就驻扎在不远处的赤海,曼头山、赤水源、牛心堆和库山等几处战场溃逃的吐谷浑残兵,得到消息就是涌向赤海。

薛氏兄弟就来一个围点打援,始终游离在赤海附近,截杀着一头撞过来的吐谷浑溃兵,本来依着李靖的计划,只要稳妥,离赤水的天柱王大军保持住安全距离,这样的话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还可以截杀着那些溃兵,这是稳拿功劳的事儿。

可怜那些吐谷浑溃兵,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回到了大草原上,听得天柱王在赤海之后,又是马不停蹄的奔向天柱王的怀抱,可是却没想到有这么一群屠夫在前面截杀的,直让他们感受到了什么叫绝望,怎么跑到哪里都有唐军,难不成他们会飞不成。

就这样,一批又一批投向赤海的吐谷浑溃兵都成了薛万彻兄弟二人的刀下贵,可是薛万彻兄弟被军功蒙住了眼,一心想要做出一番事业,一味地逼近赤海,聚集天柱王所部越来越近的,这样一来虽然收获甚多,但也是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赤海,一个仅次于西海的湖泊,南边高地上驻扎着漫山遍野的天柱王大军,虽然薛万彻兄弟不断的游走截杀,但是广阔的草原无遮无拦,仍是有着许多溃兵与天柱王大军汇合了。

面对着失而复得的勇士,天柱王本来是很高兴的,可是却得知在自己家门口,大营外面竟是有着一股唐军在耀武扬威的截杀着闻讯归来的勇士。

而且还很是猖獗,仅仅数千人最近时竟是在距离大营不到十里处奔走着,这简直是没把天柱王当盘菜啊,虽是我是败了没错,但我好歹还有两万大军啊,你几千人就敢在我门口蹦跶,这不是门缝里看人吗。

所以,天柱王怒了。

但是,他虽然怒了,也很是谨慎,毕竟天柱王不是无知的庸人,吃一堑长一智,被李靖按在地上摩擦,损失了上十万勇士,天柱王也知道了唐军的厉害了。

现在薛氏兄弟的作为虽然是惹怒了他,但他也没有怒而兴兵,李靖的各种计谋早已经让他感到后怕了。

老奸巨猾的天柱王先是让手底下名王梁屈忽带着几千人前去试探一下,同时大派斥候,扩大侦查范围,结果一战下来,名王梁屈忽被擒,三千吐谷浑兵马损失过半,狼狈逃回。

这就让天柱王真的是发飙了,倒不是因为梁屈忽兵败被杀,而且因为这伙唐军特么的居然是一股孤军。

吐谷浑斥候趁着名王梁屈忽与薛氏兄弟交战的时候,早已经将周边数十里打探清楚了,没有发现一个唐军,也就是说方圆数十里乃至百里,就只有这么一支唐军在自家门前晃悠,这个消息可是彻底燃爆了赤海大营的吐谷浑人。

那些出工不出力,一心想着保存实力的各部落首领也是愤怒不已,一个二个的跳起脚来请战,誓要将这支胆敢小瞧他们的唐军给消灭掉。

对此,天柱王自是应允,一番决策,天柱王选了一万兵马,左右迂回包抄,自己亲亲率中军一万直面唐军,就这样,赤海大营的两万兵马全部出动,为的就是消灭这一支胆大包天的唐军。

而外面十余里处的薛氏兄弟尚不知道危险已经临近。

“三哥,番贼应该是彻底溃败了,毫无战心,你看咱们这几天碰见的吐谷浑士卒,一触即溃,要我看呐,那天柱王的两万人也是如此,咱们直接打进赤海大营算了,活捉了那天柱王才好,独得了这泼天大功”。

一处山坡上,唐军正在轮流休息,薛万彻咬着肉脯一脸兴奋的说道,手舞足蹈,就好像那吐谷浑兵马就跟泥捏的一样。

薛万彻口中的三哥就是薛万均,大唐少有的上柱国之一,此时官拜左屯卫将军,爵封永安郡公,领沃沮道行军副总管。

薛氏兄弟共有五人,老大薛万述,文武皆能,官封右武侯长史;老二薛万淑,官封右领军将军,爵封梁郡公;老三薛万均,官封左屯卫将军,爵封永安郡公;老四薛万彻,官封灵州大都督,爵封武安郡公;老五薛万备,官封左卫将军。

薛万均听了薛万彻的话,眉头皱了皱,思量了一下直说道:“不可,我军人少,距离如此之近,已经是在弄险,不可再犯险了”。薛万均到底不像是四弟薛万彻那样的鲁莽,还是有点趁沉稳的。

薛万均一听就是不乐意了,直嚷嚷道:“三哥怎么恁的不爽利,那天柱王经此大败,军无军心,兵无战心,苟缩在这赤海之畔偷生,若非是他烧了草场,阻了大军行进,这哪还有咱们兄弟的事,你看看苏烈那小子,如今立的战功咱兄弟俩摞起来都赶不上,此番再不立功,回了京咱们兄弟几个又要被人嗤笑”。

薛氏兄弟出自京兆薛氏,乃是京兆的望族,世代高官,辈出名士,朝廷为了笼络薛氏,也是毫不吝啬,薛氏兄弟五个个个都是备受恩宠,高官厚禄,当然,薛氏兄弟也有这个能力。

但是薛氏兄弟毕竟不是秦王府嫡系,之前薛万均薛万彻兄弟二人还在李建成手下,所以李世民继位后,对薛氏兄弟那么恩宠就让有些人眼红了。

当年玄武门之变后,薛万彻逃近终南山死不出来,李世民就每隔三五日就派人前去宣旨,给予厚赏劝他出来,如此半年,薛万彻才披头垢面的从深山里钻出来。

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虽然薛万均要沉稳一些,但是也经不过弟弟说,听了这话也是心思活泛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三哥,让人见识我们薛家的本事的时候到了,擒杀了天柱王,咱们兄弟也算是没辱没了家门”,薛万彻扬了扬手中长长的马槊嚷嚷道。

薛万均一听这个,就是血液上冲,脑袋一热就是喝道:“干,干他娘的,四弟你快去整顿兵马,检查战马、武器,待为兄想出个策略来,定要擒杀了天柱王老贼”。

“哈哈,我就知道三哥爽快,这费脑子的事就交给你了,我去让兄弟们准备准备”。薛万均高兴的去了。

忽的,薛万彻脚步一顿,挠挠头直道:“三哥,这擒杀天柱王可是大功一件,要不要把执失思力喊上,毕竟他对咱们还是挺好的,通知他一声,让他准备接应我们,也算他有份功劳了”。

薛万彻是个义气汉子,豪爽豪迈,执失思力曾与其并肩作战,而且执失思力会做人,待人真诚,蓄意结交,薛万彻也是真拿他当了兄弟,不像是与苏定方没有交集,便是不岔苏定方的大功。

薛万均听了却是眉头一皱,直摆手道:“不必了,这份功劳,有咱们兄弟二人就够了”,说着薛万均一翻身上了战马,颇为自信的说道:“何需要接应,咱自能捉了天柱王全身而退”。

好吧,老四虎起来比老四还很,这薛万均也是个孤傲自信的人,不愧是亲兄弟。

薛万彻最是听不得豪气的话语,一见得三哥豪气干云,顿时觉得胸中热血上涌,猛的点头,上了战马,一举手中马槊,“兄弟们,咱们去捉了天柱王如何?谁捉了天柱王?咱重重有赏”。

哄~什么样的人带什么样的并,兵怂怂一个,将猛猛一窝,薛氏兄弟带的兵自然是也是像他们一样——虎!

四千余唐军精骑听了这话,不仅没有害怕退缩,反而是高举着兵器嗷嗷叫,爆发出响亮震天的嘶吼声,看那如狼如虎一般的气势,嗷嗷叫的嘶吼着,着实是精悍,倒不像是训练有素的唐军,反倒像是无组织无纪律的蛮夷。

薛万彻看得哈哈大笑,大嘴咧着笑,露出两排大黄牙,直向身边薛万均笑道:“看看咱这气势,比番贼那蔫不拉几的强上万倍”。

薛氏兄弟本就是以勇猛精悍而著称的,打起仗来那是不要命的架势俗话说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薛万彻兄弟就是这样,打起仗来身先士卒,从不惜命,管你天王老子,我就一槊戳过去,那气势,猛的一塌糊涂。

从征吐谷浑以来,勇猛的薛氏兄弟却是没有表现的机会,薛万均一个沃沮道行军副总官,愣是被李靖当成薛万彻、苏定方一样的普通战将来用了,而且用的也少,都是跟随中军,跟在李靖身边,捞不到什么战功。

而苏定方却是备受重用,先是领军攻下曼头山、曼头城,斩白兰王,俘广定王,而后又是受命奔袭库山,给予负隅顽抗的天柱王所部致命一击,杀七八位名王,又是立下大功,这怎么能不让薛氏兄弟眼红呢,毕竟论起军职来,苏定方低,论起资历来,苏定方还是低。唯一就是苏定方出身神策军,是太子嫡系,又是拜师李靖,有这一层关系,这就更让二人不岔了。

此时,他们满脑子的都是立功,何以解忧唯有立功。

日头西落,草原陷入了黑暗之中,赤海大营里人头攒动,战马低鸣,很显然,吐谷浑兵马并没有休息,王帐之内,天柱王看着一张简略的地图正和几位名王交代着什么事。

忽的,帐外传来哒哒哒的战马奔跑的声音,天柱王眉头一皱,他吩咐了集结兵马要偷偷摸摸的,不要搞出动静来,这战马声又是从何而来。

不一会儿,亲卫掀开帐帘,“大王,斥候急报”。

一脸焦急的斥候被带了进来,“大王,那股唐军正在集结,看其方向,目标应该是我们”。

天柱王等人一听就是惊了,“目标是我们?”都是嘶了一口气,这股唐军难道还想攻击他们不成,要知道这伙唐军不过四五千人,而他们可是足足有两万余人啊。

天柱王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这时,又是战马声来,又一名斥候来报,“报大王,唐军正向我们而来,约摸一刻钟可到”。

这下子众人惊讶了,好在天柱王沉稳,并没有惊慌,反而淡定的说道:“看来这股唐军真是冲着我们来了”。

众位名王和将领听了都是大怒。

“好大的胆子,唐狗太小看我们了……”。

“我们虽然打了几场败仗,但也不是唐狗能够欺辱的……”。

“吐谷浑勇士不能再退缩了,一定要给唐狗好看……”。

本就是桀骜好战的吐谷浑将领哪能容得这么被唐军小觑,具都是大怒。

天柱王手一压,想了想眉头一挑,仰天大笑,“有了,此番定叫这伙唐狗有来无回”。说罢又是宣布道:“不用包抄围歼了,今晚我要让他们自己来送死”。

说罢让众名王将领靠近,脸上洋溢着奸笑,低声吩咐着,不多时,众名王和将领都是脸色兴奋的出去了。

听着外面的兵马调动之声,天柱王桀桀一笑,“李靖,也让你知道我天柱王不是浪得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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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七十八章: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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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8血战

正所谓将乃兵之胆,在如此困境之下,薛氏兄弟没有怂没有慌,他们手底下的唐军也是个个勇悍无比,具都是无视那迎面而来的箭矢,拼命的向前冲锋,并且其后还有弓弩兵不断的射箭还击。

而吐谷浑兵马的箭矢到了后来似乎也并不生猛,稀稀拉拉的,没有向唐军那样形成铺天盖地有效箭雨,毕竟他们没有中原的强弓劲弩。

几轮射击过后,唐军虽然也是伤亡不少,但是他们身上的甲胄起了很大的作用,吐谷浑的马弓并不强劲,即使距离如此之近,除了臂力强的勇士,也是射不透唐军的甲胄,被射中的唐军如果不是面部脖子这些致命地方中箭,都是没有丧失战斗力的。

但是有那么一句话射人先射马,吐谷浑人是天生的马上战士,更是懂得这个道理,许多的唐军战马被射死射伤,战马受伤发狂,许多的唐军也是被掀下马来,不幸的就会被踩踏而死,有那身手敏捷的翻身下马就是躲开背后的同袍,拾起弓弩继续还击。

稀疏的箭雨过后,只见得吐谷浑士兵似乎得到了命令,齐齐弃弓,在号角声中,举起弯刀与唐军厮杀,面对奔涌而来的吐谷浑兵马,似乎是漫山遍野,唐军也是一阵慌乱。

薛万彻状若疯癫,手中一杆长槊左刺右劈,所向披靡,不知有多少吐谷浑士兵死在其槊下,其身边亲兵也是浑身浴血,忠心耿耿的护卫着他们的将军。

只是人机有时尽,唐军再是勇猛,也有势弱的时候,当面对着黑压压的敌军,杀退一波又来一波的时候,唐军也是面临着内心的恐惧和绝望。

薛万均最先注意到这个情况,左右环顾,只见得已方数千人已经被牢牢的困住了,本是夹击的吐谷浑兵马对他们已形成了夹击之势。

“四弟休要恋战,快快突围”,薛万均嘶声喊道。

“将军小心”,在薛万均分神喊话之时,近处一名吐谷浑士兵举刀斜地里刺了过来,随着一名亲兵的呼喊薛万均回头一看,只见得那吐谷浑士兵的弯刀已经扎进了亲兵的肚子。

“将军,快……走”。那名亲兵嘴巴涌出学沫,双手抓着扎进肚子里的弯刀,痛苦说道,说罢使劲把弯刀一拉,弯刀扎穿了肚子,但那紧握弯刀的吐谷浑士兵也是一个不稳被临死的亲兵给拉下马来。

“啊…找死”,薛万均眼睛赤红,怒吼一声,直将手中马槊一挥,那个正欲挣扎起身的吐谷浑士兵就看见自己了的无头尸身在喷涌着鲜血。

厮杀正在进行着,无时无刻都有着人伤亡,这时,只听得一声震天怒吼,薛万均一看,顿时大惊,只见得四弟薛万彻的战马被一名吐谷浑士兵用弯刀扎进了脖子,悲鸣一声倒地,薛万彻翻身下马,顺手一槊将那吐谷浑士兵给捅了一个对穿。

见得四弟落马,持槊步战,薛万均也是大急,要知道薛万彻可是骑将,一身本事都在马上,马槊长达丈八,步战如何使得开。

“四弟弃槊步战”。

看见薛万彻一槊刺死一名敌人之后,马槊尾部却是杵在了地上,一时间难以施展,而对面却有数名吐谷浑士兵逼上前来,薛万均不由得焦急提醒道。

“区区番贼,岂能杀我”。

好一个薛万彻,不愧是昔日东宫李建成麾下第一大将,赫赫有名的万人敌,当即将马槊一杵,双臂撑着长槊一跃而起,一脚踹翻一名吐谷浑骑兵,夺了马匹。

“三哥,这特么不是溃兵啊”薛万彻长槊挥舞,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来到薛万均身边吼道,“这么番贼怎的有这般战力了,绝对不是残兵”。

薛万均也是脸色凝重,抿着嘴巴,严重射出暴戾的目光,看着四周的吐谷浑士兵,还有那远处响起的号角声,直咬牙道:“这是天柱王重新集结的人马,咱们太轻敌了”。

“轻个屁啊,再厉害我也要杀光他”,薛万彻突出一口浓痰,啐骂道,反手又是一槊将近前的一名吐谷浑士兵捅穿。

“不行,不能恋战,你速速突围,我来掩护”。

薛万均这回倒是没由着弟弟胡来,断然喝道。

薛万彻却是嘴角一瞥,不管不顾的向前方几个吐谷浑士兵冲杀去,杀了二三人才回头喊道:“三哥何时见过我怯战,逃跑这种事,我干不来”。

说着薛万彻仰天大笑,豪气冲天,越杀越勇,手中长槊挥舞,鲜血直溅,淋得满脸都是,好似罗刹鬼一般,着实有气魄。

周边唐军见了自家将军如此英雄也是士气大震,低吼一声,纷纷鼓起力气来厮杀。

不多时,兄弟二人的座下战马又是倒毙了,一匹战马死了又去抢夺一匹,声音是嘶哑了,力气是减弱了,唯一不变的是那冲天的杀气和无惧无畏的气势。

手中的长槊仿佛重若万钧,每一次挥动都是咬牙切齿的用尽全力,薛万均已经弃了马槊,夺了两把弯刀,也不需要什么章法,左右劈砍,有攻无守,有死无生。

面对占据绝地人数优势的吐谷浑士兵,唐军厮杀到现在已经是死伤惨重,本就是一路聪库山烧杀劫掠到赤海,一路上脚都极少占地,一路上厮杀,五千人马到了赤海附近已经死伤了近千人,只剩四千余人。

吐谷浑兵马又是以逸待劳,在这休整了数日,张开了“怀抱”迎接着唐军前来,人数又多达两万之众,局势已经成了一边倒,唐军只有苦苦的围成一个战团,互为依靠的厮杀着,战至现在,已是人人带伤,身心俱疲。

而吐谷浑兵马也似乎是被唐军的顽强不屈给惊到了,一时间攻势受阻,不得近前,双方就在小小的大营门口,高坡一侧僵持着。

高坡之上,看着那些浑身浴血,眼据凶光的唐军,手中的兵刃滴答着鲜血,天柱王只觉得心情沉重,脸上也是动容。

继而也是拔刀喝道:“杀,给本王杀,怯战者死”。

身边亲兵充当了督战员,死命的催促着各部落的战士冲杀,一时间,薛万彻兄弟的压力又是骤增。</c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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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七十九章:身当恩遇恒轻敌,力尽关山未解围

一世唐人正文第一千二百七十九章:身当恩遇恒轻敌,力尽关山未解围1279身当恩遇恒轻敌,力尽关山未解围

闷哼一声,薛万彻臂膀又是中了一脸,一声不吭的将箭拔下,薛万彻又是冲入了战团。

身边亲兵忙是拦住,“将军勿要恋战,还是快快突围吧,属下掩护”。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劝说自家将军突围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即使他一个亲兵也是晓得的。

“滚开,老子绝不做逃兵”。

薛万彻一推身前亲兵,持刀冲杀着。

其实薛氏兄弟心里跟明镜似的,都是心照不宣,明白的很,若是别的情况下,他们也不是不可以突围,毕竟性命重要,但是眼下,他们若是突围出去了,那将是比战死还要可怕。

西征吐谷浑以来,曼头山、曼头城、赤水源、牛心堆、库山……唐军无一败绩,若是他们兄弟二人吃了败仗逃了回去,那一世英名也将毁了,也将连累家族。

就算是李世民看在他们兄弟以往的功劳和京兆薛氏的面子上不杀他们,但是以军纪严明著称的李靖也会治他们一个不听军令,兵败折威的罪名。

心高气傲的薛氏兄弟是宁愿死也不会就这样丢弃士卒逃回去的,逃回去了就会被军法处置,就会被朝廷治罪,就会被世人嗤笑甚至唾骂。

要么就此战死,要么战胜敌军,如不能擒杀天柱王,毋宁战死在此,反正他们薛氏家族庞大,不会绝了子嗣。

薛万彻兄弟二人就凭着这一股子有死无生的气势生生支撑着,带来的四千余勇士,战到如今,已经所剩无几了。

仅剩不到千人的唐军,本是精骑,此时全都下了马,弃了长长的长枪矛槊,手持着横刀结成军阵依偎在一起,只有薛氏兄弟带着寥寥几名亲兵在纵马厮杀着,不停的呼喝着号子,薛万彻状若疯魔,每杀一人,必要怒喝一声,全凭着胸中这一口气。

忽的,一支冷箭破空而来,乱军之中,甚是嘈杂,而薛万彻又是身心俱疲,哪能躲得开这吐谷浑将领的一记冷箭,一声入肉闷响,那箭矢深深地扎进了薛万彻的臂膀,透过已经破烂的甲胄缝隙,活生生将手臂洞穿。

这一箭直叫薛万彻疼得龇牙咧嘴,手中又长又重的马槊再也拿不住了,晃荡落地,正在这时,左侧又是一名吐谷浑士兵趁机上前,一刀劈砍过去。

薛万彻一个后仰想要躲过,然而动作已经不是那么敏捷了,刺啦一声,胸口受创,护心甲破裂,鲜血飞溅。

这回却是重伤了,绕是万人敌如薛万彻,也是撑不住了,痛呼一声,栽倒在地,摔得异常狼狈,身边亲兵见了忙是呼喊着护卫。

这一幕看得薛万均目呲尽裂,“四弟!”大喝一声,薛万均不顾左右敌军夹击,硬生生冲杀过去,伸出猿臂,一把将挣扎起身的薛万彻捞在马上。

然而,变故又生,薛万均的良马坐骑已经倒毙了,现在胯下这匹战马不过是抢夺的普通的吐谷浑战马,厮杀甚久,已是身受数创,哪里还载得动两个大汉。

薛万彻上马还来不及说句话,便听得胯下战马一声尖唳的悲鸣,噗通倒地。

可怜万人敌薛万彻,身上血流如注,摔了一个七荤八素还没缓过神来又要被摔了,幸好薛万均反应迅速,翻身下马将其托住了。

骑战无双的薛氏兄弟成了步战了,只得忍痛弃了心爱的马槊,拾起一柄横刀,踉跄依偎着。

西风呜咽,阴云雷鸣,远处的狼叫鹰唳显得草原上格外的阴森,忽的,只觉得脸上冰冷,伸手一摸,这天气多变的草原竟是下起了雨。

血流顺着坡地流成了小溪,受伤惊慌的战马奔走嘶鸣着,冰冷的雨淋淋,透骨的风萧萧,血腥的战场,一切都显得格外的凄凉。

薛万均一脚踹翻身前一名吐谷浑士兵,身边薛万彻狞笑一声,趁机而上,直把横刀当做大刀,双手举起一劈,那吐谷浑士兵正欲抬手抵挡,却是被薛万彻给开膛破肚了。

劈了这一刀,薛万彻也是一个踉跄差点倒地,杵着横刀喘息着,身边薛万均一抹脸上血水,看着黑云聚集,电闪雷鸣的草原,也是不由得心中悲戚。

“嘿嘿,三哥,今日咱兄弟要做交代在这儿了”,薛万彻却没有半点恐惧,反而咧着流血的嘴狰狞一笑,继而又是看向长安方向,“只是不知道咱这败军之人能不能入那英烈祠”。

薛万均啐了一口血水,看着身边仅剩的数百唐军,还有那慢慢逼近围上来的吐谷浑敌兵,也是唏嘘叹道:“昔日父亲西征伊吾,东伐高句丽,从剿胡夷,无一不胜,你我兄弟却是死在于胡夷之手,九泉之下也是无脸再见父亲啊”。

薛万彻一听也是脸皮子直抖,讪讪说道:“这……咱这也是英勇殉国了,算不得太丢人吧”。这莽汉豁达心性,面临着死亡,却是丝毫不惧,反倒是担心去了地下受到父亲的责罚。

薛氏兄弟之父薛世雄乃是前隋右御卫大将军,涿郡留守,被杨广赞为“世雄廉正节慨,有古人之风”的人物。

西域伊吾国反叛,称霸西域,突厥启民可汗请求联合讨伐,然而时任玉门道行军大将军的薛世雄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还没等友军突厥大军赶到,就直接将伊吾国灭亡了,筑城刻功而归。

三征高句丽的时候,隋军大败,唯有薛世雄在白石山大败高句丽追兵,得以让隋军溃兵逃回中原,得以升迁。

老子这么牛逼,吊打诸夷,这让即将身死于胡夷之手的薛万均兄弟很是腻歪,心里只感觉丢人了,丢了他老爹薛世雄和祖父舞阴郡公薛回的人了,丢他京兆薛氏的人了。

眼见着吐谷浑士兵越逼越近,渐渐的围了上来,薛万彻兄弟已经萌生死志,正打算发起最后一次冲锋,却只听得山坡上喊话升起。

“我乃吐谷浑汗国天柱王,阵中唐将,可通姓名?”吐谷浑受汉化很深,贵族基本上都能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话。天柱王见这两个唐军将军勇不可挡,身受数创,仍是冲杀不绝,也是心生敬佩,竟是生了招降的心思。

第一千二百八十章:大风席卷,铁骑狂飙

一世唐人正文第一千二百八十章:大风席卷,铁骑狂飙1280大风席卷,铁骑狂飙

听了天柱王的喊话,薛万彻乐了,咳嗽一声咧嘴笑道:“这老贼想要作甚,莫不是还想招降咱们不成?”

薛万均也是有些惊疑不定,想了想拦住了想要谩骂厮杀的薛万彻,直道:“且听他如何说项,拖延时间”。

薛万彻听了不耐烦的一摆手,“拖延时间?迟早是个死,还拖个屁啊……”,说着却是一顿,瞪圆眼睛看着薛万均惊问道:“莫非三哥你还叫了援军?”

薛万均点了点头,略显忧虑的说道:“只是不知是否来得及”,心底却已是不抱希望了,毕竟此距大营数百里,说着一面吩咐百多唐军抓紧稍歇,一面与天柱王虚与委蛇。

“我乃大唐左屯卫将军,沃沮道行军副总管,永安郡公薛万均”。

薛万均强忍着伤痛,挺直身子,提起喝出了自己的名号,气势十足,声音响彻谷地,丝毫不像败军之将。

一旁薛万彻见了也是不甘示弱,吧唧嘴舞了一个刀花,高声喝道:“我乃大唐右领军将军,灵州大都督,武安郡公薛万彻”。

其声若洪钟,虽是沙哑破声,但有一股撕裂的暴戾气势,再配合那破烂的甲胄,披散的头发,浑身浴血,真像那地狱的杀神。

坡上驻马的天柱王也是一惊,没想到这竟是两位郡公,这时一旁一位名王忽的惊道:“竟是万人敌薛万彻?”继而忙是上前低声道:“大王,这两位是唐国京兆薛氏的两位猛将,个个都是万人敌啊”,说着也是心有余悸的说道:“当年唐国宫变的时候这薛万彻差点杀了李世民全家啊”。

这名王也是熟知中原的事情,听了薛万彻的名头也是心惊,之前不知姓名但是没觉得什么,如今知道是薛万彻当面,尽管已经处于必胜局势,但是到底人的名树的影,这名王心里也是发怵,生怕那杀神冲上来将他给宰了。

天柱王听得也是一惊,忙是定睛看去,只见得薛万彻身姿雄伟,披头散发,身上甲胄已经破烂,但是那一身血淋淋,肩膀上还挂着几截断肠,身前残肢断臂摆了一地,踩在尸山血海里,正杵一柄滴血的横刀怒目瞪着他呢。

绕是天柱王是经年宿将,时常厮杀的狠角色,看见这一幕,再听得那诺大名头也是头晕目眩,不敢妄动。

一将之威,震慑千军,莫过如此!

良久,气氛有些凝结,薛氏兄弟当先伫立,也不言语,就这么静静的守着,身后唐军抓紧时间或躺或坐,有水的拿出来同饮,有肉脯的拿出来分食,全然没有把这四周紧紧相围的吐谷浑敌军放在眼里,因为有着勇不可挡的万人敌将军在他们身前守护。

这一幕更是习惯了草原厮杀的天柱王有些惊疑不定,不自觉的已经握紧了刀柄。

正在这时,只听得暴脾气的薛万彻不耐烦的一挥横刀,一刀将身前堆积的几名吐谷浑士兵死尸给劈做两截,血腥暴戾,瞪眼爆喝,“呔,胡夷番贼,谁来与我决一死战”。

天柱王眉头一挑,只听得身边将士骚动不安,坐下战马也是躁动跺蹄,天柱王猛的惊醒,咬牙切齿的看向薛氏兄弟,“好胆,竟敢动我军心”。

说着拔出弯刀指向薛氏兄弟咬牙喝道:“本王给你们一次机会,降是不降?若降了吐谷浑汗国,定叫你兄弟做个一方名王,若不降那就等着被踏成肉泥”。

薛氏兄弟闻言对视一眼,具都是大笑。

“兄弟们,番贼竟想让我们投降?”薛万均哈哈大笑,看着身边紧紧依偎的百多唐军笑道,“汉家男儿,岂会屈身胡夷?”

“大唐铁骑,誓死不降”。

薛万彻一把拽脱了身上的破烂甲胄,高举着横刀嘶吼道。

“大唐铁骑,誓死不降”。

百多唐军猛然起身,互相搀扶着,高举手中兵刃呼喝着。

其声动天,连寒风都为之呼啸,雷电都为之闪鸣,淅淅雨中,这波唐军发出了最后的喊杀之声。

“勇士们,给本王踏平唐狗”。天柱王醒转过来并没有再被其气势所慑,而且拔出弯刀针锋相对的下令道。

轰隆隆,四周吐谷浑兵马得令,拍动战马,冲向了紧紧依偎的唐军。

不远处,胃育河岸,一支骑兵正在飞驰着,哒哒哒马蹄声响彻草原,这是正在驰援赤海的苏定方所部。

苏定方趴坐马上,身子随着战马跑动而有规律的上下起伏着,心里也是极为窝火。这薛氏兄弟对他的不满,苏定方也是有感受得到,但这也不算不上仇恨过节,为了军事大局着想,苏定方也一直是与其温和结交。

只是没想到这薛氏兄弟为了贪功,竟是轻敌如期,竟敢深入赤海腹地,那里可是足足有两万敌军,这可都是天柱王重新集结的大军,不是战败的溃兵,而且还有各地源源不断的溃兵加入赤海敌军,敌军势愈壮,就凭着五千人马也敢去撩拨不得不说,这兄弟俩头真铁。

正兀自心底埋怨着薛氏兄弟的时候,忽的,只听得耳边似有呼喊声,当即凝神细听,好似是前方有交战之声,在这草原上随风传到这,心底一喜,还有呼喊声说明薛氏兄弟还没有全军覆没,还可以救援。

正在这时,前方急奔回来一骑,正是苏定方提前派出的斥候。只见得这名斥候急切的冲到跟前,满脸焦急的勒马喊道:“报…将军,前方五里处的谷地是吐谷浑大营,我军正在与敌军血战,形势万分危急”。

苏定方早有所料,马不停蹄,一边问道:“敌我各有多少人?”

“敌军不下万人,我军……不足数百人”。斥候也是慌忙说道。

苏定方大惊,来不及整顿兵马,只是传令道:“冲锋杀敌,救我同袍”,无须多的话语,只这八个字,唐军就明白了,个个都是卯足了劲拍打着战马冲锋。

五千精骑仅剩不到数百人,苏定方心底也是痛心,绕是吐谷浑尚有万人,苏定方也敢冲锋救援,因为他知道凭着薛氏兄弟的本事五千人马血战至此,吐谷浑兵马也是受了重创,更何况,不得不救薛氏兄弟乃是大唐高级将领,若是阵亡,影响甚大。

第一千二百八十一章:百里驰援,破敌擒王

1281百里驰援,破敌擒王

厮杀还在进行着,百多唐军紧紧的依偎着,将自己的后背完全交给了自己的同袍,绕是他们意志坚定,但人力有时尽,身心俱疲的他们已经完全没有形成有效的抵挡了。

一个又一个唐军永远倒了下去,薛万均也觉得万分疲惫,噗嗤一声,这是刀刺入身体的闷响,薛万均背部再受一创,一个踉跄倒地,眼看着面前数名敌军冲了上来,手中的横刀却是再也无力举起来了。

“四弟,我先走一步了”,薛万均低吼一声,闭上了眼睛。

薛万彻闻言目呲尽裂,扔出手中横刀将要砍杀薛万均的一名吐谷浑士兵砍翻在地,而其背后却是又受一创,兄弟二人倒在了一块。

正当二人已经放弃抵抗,绝望等死之时,忽的,吐谷浑阵中发生一阵骚乱,许多吐谷浑士兵发出了惊叫慌乱之声,急骤的马蹄声响起,格外入耳。

“大唐左领军将军苏烈在此,胡夷休得放肆”。

一声震彻谷地的吼声从吐谷浑阵外传了进来,继而吐谷浑兵马便是乱成一团,苏定方已率铁骑冲入了战团,打了吐谷浑士兵一个措手不及。

薛万均猛的睁开眼睛,惊喜道:“援军?是援军来了?”

“是……是苏定方”薛万彻也是猛的挣扎起身看向阵外叫道,继而很快反应过来,看着身边紧围的数十人,大喜过望的喊道:“兄弟们,咱们援军来了,死不了了,杀啊。”

说罢一把抄起地上一把卷刃的横刀就是冲了上去。

吐谷浑兵马被苏定方这疾风骤雨一般的突击也打懵圈了,不少战败逃来集合的溃兵本就是没有几分战心,心里已经对勇悍多谋的唐军产生了畏惧感。

此番伏击薛氏兄弟所部,虽是处于优势,但是薛氏兄弟还是凭借着四千精骑在雨中与他们血战了两个时辰,此时天已经快亮了,雨也稍停了,不少吐谷浑士兵已经是万分疲惫了。

再被苏定方这么一突击,偏偏苏定方所率铁骑勇猛精悍,支撑不多时吐谷浑兵马就是乱套了。

气的天柱王一个劲的怒喝呵斥着,但是兵败如山倒,无法逆转。

不少各部落的首领见状不妙,也是暗中令自己的军队保存实力,快快撤退,不要硬拼,就这样,吐谷浑兵马都是边打边跑,生怕死在这儿了。

先前是薛氏兄弟被压着打,现在是苏定方所部追着吐谷浑士兵在追杀,天柱王见状气得一口老血喷涌而出,含恨逃离。

然而早已经被盯上的天柱王又岂是那么容易逃跑的,苏定方张弓搭箭,一箭将其射落马下,薛万均眼疾手快,逮着机会,夺了马匹冲上前去将其擒获,顿时心里畅快极了,在那哈哈大笑。

远处的苏定方远远看见眉头一皱,转身继续去组织兵马追杀敌兵去了。

天柱王在赤海集结的两万大军本就是从各个部落强征过来了,并无多少战心,此时战败更是想着保存己身实力,各自逃散,这也导致苏定方的追杀很难建功另一方面,苏定方百里驰援,尽管中途稍歇片刻,但是座下战马也是疲惫不堪,只追击数十里,斩获千余首级而还。

苏定方一身疲惫的回到赤海大营,这一片低凹的谷地,此时已经是尸山血海,薛氏兄弟正是带着数十残军还有苏定方留下的数百精骑在搜索残敌,遇上了那些受伤残呼的吐谷浑士兵也是直接一刀补了,不知道是残忍杀戮还是给予解脱。

地上的残肢断臂横七竖八的躺着,沙碛地里是浸入大地的血红,随着一抹朝阳升起,微红的朝霞驱散了乌云,霞如血,整个天空都是弥漫着血色。

血流顺着坡地缓缓的流着,汇聚成涓涓细流,汇入到不远处的赤海里,浸染得这片碧绿的湖泊一阵血红。

薛万均乃是沃沮道行军副总管,级别要比苏定方高,苏定方自是前去拜见汇报,“薛将军,末将追击敌军五十余里,斩获首级一千二百余,战马八百匹”。

薛万均忙是上前搀起,“此番幸亏苏将军及时来援,不然我兄弟二人定当殒命于此,救命之恩,薛某感激不尽”。

一旁的薛万彻瘪瘪嘴,虽是有些看不惯苏定方这种走后门的,但他也是直爽性子,过来拱拱手直道:“多谢苏将军搭救,某家铭记于心”。

“二位将军客气了,都是同袍,此乃分内之事”。苏定方也是客气的回礼道。

“还请苏将军速速整军,我等前去破了伏俟城”。寒暄罢了,薛万均便是急急下令道。

苏定方闻言一惊,忙是说道:“不可,薛将军三思。我军仅有数千人,远道而来,兵疲马倦,已是无力再战,还是先汇报大帅,等中军前来吧”。

苏定方是真的惊讶了,没想到这薛万均如此急躁,已经失了智了,竟想要就用这几千人去打吐谷浑王城,就算吐谷浑一败再败那也是拥有一二十万兵马的大国啊。

其可汗慕容伏允还在伏俟城里坐镇呢,作为王城,伏俟城不可能没有军队守护的。

薛万彻听了却是眉头一皱,直喝道:“苏将军怎的恁般优柔寡断,行军在外,若是事事汇报,事事询问,岂不是误了军机”。

“就是,若没有我们兄弟当机立断,突袭赤海,如何能够擒住天柱王这老贼,苏将军休要聒噪,速去整军便是,届时功劳少不了你的”。薛万彻也是不耐烦的摆摆手直催促道。

苏定方听得怒目圆瞪,绕是以他的持重也是忍不住怒了,这兄弟二人端的不要脸,好一个优柔寡断,好一个当机立断啊。

我这是优柔寡断吗,兵者大事也,需得慎重,你那是当机立断吗,你那是贪功冒进,丧师辱国。

最让苏定方感到恼火的是薛万彻这厮言语之中竟是将擒获天柱王当做了他兄弟二人的功劳,硬生生将百里驰援的苏定方给摘了出去。

第一千二百八十二章:裴氏少年

一世唐人正文第一千二百八十二章:裴氏少年1282裴氏少年

虽然说没有薛氏兄弟的血战,拼光了五千精骑,苏定方也不能射落天柱王,但是没有苏定方,这兄弟俩早就归西了,前一刻还在感激救命之恩,下一刻就是翻脸抢功不认人了,苏定方心中着实有些窝火。

“我军百里驰援,已疲惫不堪,担不得用,薛将军之命,恕末将难以从命”。苏定方直将头一撇拱手回道。

薛万彻一听便是怒了,直道:“苏烈你敢抗命不成?”,薛万均倒是还冷静一点,摆摆手制止住了薛万彻。

苏定方道:“末将不敢,只是末将直属左领军卫,分属西海道行军总管提调,若得调遣,需得程大将军或李大帅军令”。

见得苏定方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自己的调派,薛万均也是怒了,一双眼睛瞪着苏定方,“苏将军,你耽误战机,本总管定会向大帅奏报”。

好一个薛万均,一刻钟前还口口声声的说什么救命之恩,感激不尽,此时就翻脸无情了。

不过这也符合薛氏兄弟的性格,这兄弟二人虽然是薛氏五兄弟里面最有才干的两人,但也是最不省心的两个人。

历史上薛万彻最后辜负了李世民对他的厚爱,与房遗爱等人密谋造反,拥立汉王李元景为帝,事败被杀。

而薛万均也没好下场,李世民在芙蓉园设宴游玩的时候,薛万均负责警卫,结果这家伙玩忽职守,竟是让闲杂人等溜了进去,要知道那可是皇帝,万一有人行刺可就完了,薛万均因此被下狱治罪,本来下狱也就是个流程而已,过不久也会放出来,但是薛万均这死脑筋却是想不开,认为自己遭受了屈辱,堂堂国公被下狱竟是忧愤而死。

由此可见,这兄弟俩都不是啥省油的灯。

这回算是看清了薛万均的人品了,苏定方也是毫不畏惧,冷笑一声,“悉听尊便”,正要转身,苏定方还是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薛将军先别急着弹劾我,先想想如何应对这贪功冒进,丧师辱国之罪吧”。

说着便是大步出去了。

“哼,以为有了些功劳便可以在咱兄弟面前骄横,不过落魄田舍汉出身而已”。薛万彻吐了一口浓痰啐骂道。

他们兄弟可是名门望族京兆薛氏的嫡系子弟,骨气里也是有着傲气的,苏定方虽不是贫穷人家,其父苏邕也是一方豪杰,拉起了数千人的抗匪民团,但是充其量也就是个地方上的土豪小地主,说白了还是种地的,是入了这些名门望族的眼的。

“贪功冒进,丧师辱国……”,薛万均呢喃着,拳头紧握,脸色铁青,继而冷冷桀笑一声,“擒了天柱王在手,斩杀一倍之敌,还算是吃了败仗吗?”

薛万彻闻言也是挑眉一笑,“天柱王在手,吐谷浑弹指可灭,灭国之功当有我兄弟一大半”。

说着两个喜爱功劳,喜欢面子的兄弟对视一眼,具都是一脸笑意,正在这时,一胳膊带伤的士卒急急入内,“报总管苏将军压着敌酋天柱王撤走了”。

二人一怔,脸上笑意凝固,“好胆……”,二人同时怒目爆喝道,继而拿起一旁的兵器就是冲了出去。

可是等他们出来寻时,苏定方已是走远,只有一名副将率领五百人在营门守候,说是听候薛氏兄弟调遣,其实是拦着薛氏兄弟追赶的

“直娘贼,好大的狗胆,老子的军功也敢抢”。薛万彻上前一脚踹翻一个挡在营门处的士卒,破口怒骂道。

这时,那名副将走了过来,将那被踹翻的军士搀扶起来,定睛一看,这人竟是个少年十五六岁模样,生得颇为俊秀,一身书卷气,看起来很是不像军士,倒像是个读书的士子。

“薛将军何出此言,若无苏将军百里驰援,如何胜得了吐谷浑,那天柱王也是苏将军射落马下的,自是苏将军的战功了,何来抢夺一说”,这少年面对着大怒的人形猛兽薛万彻并没有丝毫害怕。

“哪里来的小娃娃,滚一边去,老子擒住的天柱王,那就是老子的战功”,说着一巴掌呼了过去,在薛万彻看来,他堂堂京兆薛氏嫡系,当朝郡公,打一个小卒子那是完全没问题的。

岂料这少年却是脸色一冷,一把抓住了薛万彻举起来的手臂,薛万彻号称万人敌,何等力气,这一身书卷气的少年竟是稳稳的抓住了。

“薛将军身为当朝贵族,何故一嘴污秽,你不过一京兆粗汉,又当的起谁的老子”,说罢用力一甩。

薛万彻大怒,呲唥拔出一旁军士的横刀,“好胆竖子,老子劈了你”。说着竟是举起了刀来向少年劈去。

少年一个侧身躲过,眼中竟是寒芒,冷笑道:“薛万彻,你等着受三司会审吧”。

薛万彻并没有反应过来,还欲动刀,薛万均却是急忙把薛万彻一拦,盯着那少年喝问道:“你究竟是何人?如此年纪,绝不是普通府兵”。

那少年也不给薛万均面子,转身翻身上马,直道:“苏将军吩咐末将听从薛将军调遣,眼下看来是不用了,末将先行告退”。

继而又是向薛万均展颜一笑,自报家门,“末将姓裴,名行俭,字守约,出自河东裴氏,先父河东郡公裴仁基,先兄绛郡公裴行俨”,说罢一踢马腹,策马出营,身后五百铁骑相随。

而原地的薛万均却是一惊,继而也是看向四弟,心有余悸,略显责备的忧心道:“恐惹祸事了”。

薛万彻虽然也是有些惊讶,但是听得这话却是瘪瘪嘴,“若是裴仁基裴行俨在世,还让他几分,此时具都是黄泉地下鬼了,怕他作甚”。

薛万均无奈白了一眼这勇武满分、政治零分的四弟,看着裴行俭离去的方向也是心底沉重。

河东裴氏……那可是真正的千年望族啊,比之他们京兆薛氏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说秦汉魏晋南北朝的王侯将相,单说最近数十年隋唐之际,裴蕴、裴矩、裴寂、裴世清等数人无不是名动天下的人物,具都是翻云覆雨的宰辅之臣。

第一千二百八十三章:双方动向

一世唐人正文第一千二百八十三章:双方动向1283双方动向

库山,疾驰了两日的李破军终于与李靖大军汇合了。

但是李破军着实有些蛋疼,等他火急火燎的赶来,李靖大军已经准备开拔挺进赤海了,因为苏定方派回来的先头斥候已经汇报了赤海大捷的消息。

“大帅,这天柱王已擒,天柱王老迈不堪,吐谷浑战事进入尾声了不知大帅对吐谷浑善后事宜有何看法?”

中军大帐里,李破军坐在李靖一侧出声相问道,他是安抚大使,这战后之事正是他的职责范围。

李靖闻言也是捻捻胡须,笑道:“善后事宜自当由大使裁定,本帅只管功伐便是”。

看见李靖踢皮球一般的推诿着,李破军也是笑了笑,这李靖善于明哲保身,对于不在职责范围之内的事情一样都是不予置评。

“如今仅剩伏俟城和蜀浑山之敌尚未歼灭,不知大使可有想法?”李靖推诿了李破军的询问,反倒是问起他来了,对此李破军也是并不客气。

直接说道:“蜀浑山有李侯二将,定是弹指可灭,我建议立即发兵伏俟城”。

李靖听了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但是眉头微皱,直道:“只是如今粮草短缺,只够大军五日之用,恐不足以远征围城”。说到这,李靖也是颇为懊恼,他用兵如神,将士用命,一路势如破竹的打得吐谷浑毫无还手之力,却是被后勤掣肘,着实可恼。

“五日之用?”李破军吃了一惊,继而也是愠怒,直道:“督粮官是何人?贻误战机,办事不利,该当严惩”,俗话说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大军西征吐谷浑是何等要事,竟是粮草不充裕,李破军可是直道经过了这两年的休养,大唐府库充盈,区区十余万大军的粮草还是很容易拿出来的。

李靖闻言咳嗽一声,看了看李破军,直道:“鄯州刺史李玄运”。

李破军一顿,略显尴尬,没想到是自家人,继而也是肃然说道:“回头定向圣人奏报,严惩不贷”。

“大帅,机不可失,我们不是缴获了那许多牛羊吗,大可以宰了充做军粮,若是长时间不破伏俟城,凭借伏允多年的威望,各地逃散的吐谷浑溃兵又将聚集,届时又是徒废人力物力”。段志玄也是急急进言道。

高甑生也是出言道:“再若是拖延下去,伏允老贼说不得又逃了,李大亮虽是西出河源截其后路,但是茫茫戈壁草原,一旦被其逃脱,功亏一篑”,说着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显得格外的急躁,这人也不愧是有了名的桀骜狂躁,在李破军和李靖面前还敢拍桌嚷嚷,

其余各将也是纷纷发言,各有陈述,李靖只是面色不动,不置可否,也不知心里什么想法,李破军也实在是耐不住,直道:“当断则断”。

李靖展颜一笑,“既如此……明日开拔,包围伏俟城”。

唐军这边决定给予吐谷浑致命一击了,而伏俟城那边也是乱做一锅粥。

天柱王虽是赤海大败被俘,但其两万大军死伤也不过万余,还有上万溃兵四散而逃,其中大部分就是逃回了伏俟城。

然而这逃回的近万溃兵带来的不仅是兵力的增加,更多的是恐惧,天柱王竟是被生擒了!这是伏俟城内吐谷浑上下最感到惊骇的。

病榻上的伏允听得这个消息也是惊恐不安,虽是他现在对于天柱王怂恿他与大唐决裂感到极其后悔,也在这紧要关头认清了天柱王是个玩弄权柄的奸佞,但是这已经于事无补了,大唐兵马很快就会兵临城下了,这个时候,该考虑的是他慕容伏允的项上人头了。

即使现在吐谷浑举国投降,谁都可以幸免,唯有他慕容伏允饶恕不了,因为此次不同于以往的小冲突,这一次大唐打的是灭国之战。

按照以前中原王朝的惯例,对于慕容伏允这样挑起反叛战争的首领,十有八九都是直接斩杀或者囚禁了,然后另立新首领,死或者终生被囚,都不是慕容伏允想要的。

此时,落魄如仓惶之犬一样逃回来的天柱王残部也是波云诡谲,逃回来的一万余人主要是白宁王和白玉王所部,这两人原本就不是天柱王的亲信铁杆。

在赤海大战中,天柱王本来还要近两万人马,若不是被苏定方一箭射落马下,还有一战之力的,但是天柱王一落马,白宁王和白玉王两人见状不妙,第一反应就是溜,这溜得最快的二人也是带回来兵马最多的,各有数千人。

回了伏俟城,二人也是心里各有打算,因为天柱王已经被擒,他们没了主子,而城内却是已经有了三个主子。

按道理说应该只有慕容伏允这个可汗一个主子的,为什么会有三个主子呢,因为慕容伏允不省人事,说不得那一天就要归西了。

而慕容伏允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太子尊王,是慕容伏允的长子,也就是法理上的可汗继承人,尊王是实打实的鲜卑人,是慕容伏允与另一名吐谷浑贵族女子所生的。

而另一个次子就是大宁王慕容顺,慕容顺的母亲光化公主是隋朝公主,是汉家女子,所以慕容顺骨子里有一半的汉人血统,而且他还在长安作为人质上十年,自童年被遣为人质后,都是在长安长大的,受汉化很深,所以一直不受天柱王的喜爱。

天柱王就趁着慕容顺在长安为质的时候,力劝慕容伏允立尊王为太子,天柱王到底是执掌吐谷浑权柄的人物,自然如他所愿,尊王成为了太子。

如今伏俟城内也是分成了三个势力,有忠于慕容伏允的立场坚定,就等着伏允醒来;有支持太子尊王的,只等伏允一死,就拥立尊王为可汗。

但也有亲近大唐的,或是被大唐兵锋震慑的,来支持这个亲汉的大宁王慕容顺的,白宁王就是这样想的。

“白玉王,现在唐军不日就将来攻打伏俟城,不如你我一同拥立大宁王,大宁王在唐国长安多年,识得众多唐国权贵,而且又有一半汉家血统,我们投奔大宁王,唐军一定不会为难我们的”。白宁王如是劝道。

第一千二百八十四章:青海湖畔,绿草如茵

1284青海湖畔,绿草如茵

可以说白宁王的想法是自保的最好方法,然而白玉王却是并不这么想,直嚷嚷道:“慕容顺不过一汉家杂种,如何做得我吐谷浑可汗,按照法理,太子尊王才是可汗第一继承人,自当拥立尊王,届时再与唐军议和,也能保全部落”。

“你?”听得白玉王这样说,白宁王不由得怒了,“若不是尊王怯弱,不敢去唐国迎亲,何至于召开灾祸,天柱王和尊王都是吐谷浑的罪人”。

说着白宁王义愤填膺,“我吐谷浑本来水草丰美,牛羊成群,族人生活富足,无忧无虑,都是天柱王这匹夫倒行逆施,只知吞并部落,一味地征战,这才让我吐谷浑汗国血流成河,你看那沿途被烧毁的牧草,损失了数十上百万的牛羊马匹,这个冬天又不知道要死了多少族人,白玉王你难道还没有体会吗?”

白玉王听得默然,正在二人说话间,一名亲卫急急上前,直道:“报大王,白玉王,大宁王麾下大宝王尼落罗正在率军攻击太子尊王府邸”。

白宁王二人闻言一惊,白宁王也是惊愕道:“大宁王竟有这般魄力?”

白玉王也是站起来踱步,紧紧扶着腰间弯刀,“兴许是大宝王自作主张,他一直对天柱王很不满,天柱王支持尊王为太子,如今天柱王一死,大宝王自是无所畏惧了”。

白宁王也坐不住了,噌的起身,直道:“不行,这功劳不能让大宝王独享了,这尊王就是投名状了”,说罢手扶弯刀,直视白玉王,“本王要去支援大宝王,一举擒杀尊王,拥立大宁王,白玉王,你有何打算?”

现在话说开了,白玉王也必须表态了,如果不支持大宁王的话那就是敌对了,说不定就在这屋子里二人就要火并了。

白玉王脸色变换,良久,在白宁王的逼视中,也是叹道:“事已至此,本王还有得选择吗?自是同去”。

白宁王大喜,当即与白玉王一道,清点兵马,直向太子尊王府邸奔去。

青海湖畔,看着这一片广阔的原野,李破军只觉得心胸都为之开阔了,不远处就是那颗草原上的明珠——青海湖。

天柱王虽是一路逃遁,一路焚烧,但是青海湖周边河流众多,隔断了火焰,并没能够烧遍整片草原。

“大帅,你见过的大海吗?浩浩荡荡的大海”。李破军坐在马上,看着蓝天白云,与一旁的李靖聊道。

李靖哈哈一笑,颇为爽朗,捻须笑道:“老夫昔日受命为岭南道安抚大使,领桂州总管,特许承制拜授,携大军自桂州南巡,南抵越州钦州,却是见过大海的,着实广阔”。看起来颇为得意,也是对那段岁月甚是怀念。

也是,这年代的人别说见过海了,许多人甚至一生都没有出过州县,李靖南征北战,大江南北都去过,也着实算得上见识多广了。

“怎么?殿下也曾见过海洋?”李靖又是反问道。

“我当然……”。李破军差点说漏嘴了,继而摇头一笑,“魏武有言,水何澹澹,山岛竦峙,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海洋的壮阔恢宏,我虽没有亲眼见过,却也是神往已久啊”。

大海他当然见过,前世的时候五大洋都去过,但是这一世好像真没去过,毕竟他作为太子,一言一行都是被人注意的,自己去过哪里别人都是知道的。

不过李靖却是笑道:“那真是可惜了,前两年殿下前去江南推行盐法,应该去海边一观的”。

李破军一怔,江南盐帮,那次去海安伏击海上飞好像确实见过大海的,不由得一尬。

众人驰骋在青海湖畔,看着这绿草如茵的广阔草原,还有那碧波荡漾的青海湖,众人心里也是极为开怀,那些将士更是忍不住的奔走欢呼起来,生于中原的士兵们哪里见过这等风景,那广阔无边的青海湖,一眼看不到头,这在他们就是大海了,也不负西海之名。

正值五月仲夏,雪山上的雪水消融,河流湖泊里水源丰沛,草长莺飞的季节里青海湖畔可谓是风景独秀,清澈的湖水里还看得见有鱼儿在游来游去,岸边奔驰的大军呼啸而过,鱼儿也是丝毫不为所动。

“大帅,如此景致,且稍歇一下吧”,李破军向前面的李靖喊道,打马赶上直说道:“连月的征战将士身心俱疲,如此景致,你看弟兄们多年开怀,不如歇息一会儿,且让将士放松放松,也利于缓解心理压力”。

李靖放缓马速,“心理压力?”挑眉惊奇道,看了看这景致,也是笑道:“确实,如此景色着实心胸开怀,也罢,正好罚了,就在此歇息半日”。

大帅将领一下,全军欢呼雀跃,将士们都是跳下马来,跑到湖边去戏水,更有的士兵从没见过如此绿茵,在冒着绿伢的草地里打滚奔跑,连月征战的疲惫,紧绷的精神在这一刻得到了放松。

房遗爱等人也是欢呼不已,噌噌的卸了甲胄就跳进湖边戏水,房二这憨货一个猛子扎进湖里,呲溜一声喝下一口水,却是连声咳嗽,噗噗噗的把水吐了个一干二净,“啊呸呸,这……这水怎么是咸的啊?”

“我的乖乖,这么多水都是咸的,这得倒多少盐进去啊”。杜二也是吧唧嘴惊诧道。

岸边的李破军听得哭笑不得,没文化真可怕啊,只听得李靖也是惊奇道:“如此大湖,竟是咸水,天地之造化,果然鬼斧神工啊,老夫昔日见过洞庭湖,鄱阳湖,亦是广阔大湖,但那湖水却是淡水”。

李破军闻言也是笑道:“我曾在古书之中读到过,昔日这天下本都是海洋的,这方天地都是海水汹涌,后来地质变迁,大地上升,而海水下降,就形成了现在这样的格局,所以说大地上的水本来都是咸水,只是其他的湖泊河流是流动流通的,只是这西海地形特殊,周边高山围塞,由一个外泄湖变成了闭塞湖,此地又干燥炎热,湖水蒸发之速度远甚于湖水注入量,盐分不断积累,所以如今的西海就是一个咸水湖泊了,而且面积越来越小,北魏时周有千里,至我大唐,已不足八百里了”。

第一千二百八十五章:大九州说,海心仙岛

1285大九州说,海心仙岛

听得李破军的科普,李靖等人也是震惊不已。

“这…大地原来都是海洋?”绕是李靖学识渊博,也是惊讶的很,“那这么说这方天地原来岂不是被海水填充着?”

李破军也不想在这方面深入科普,毕竟说深了他自己也不懂,“大帅可知邹子之大九州说?”

“可是战国齐国阴阳家、五行创始人之邹子?”李靖也是好奇道,“邹子之五德终始说,老夫倒是略知一二,一如秦之水德,汉之火德,晋之金德,隋之火德,我大唐代隋乃是土德。却是不知这大九州说是何学说?”。

李破军也怕李靖深问,起身笑道:“邹子认为,中国这方天地乃是天下的一部分,是为天下八十一州居其一分耳,还有另外八个和中国九州相同的州,而每一州必有海洋相围,源于海洋,具体理论,太过深奥了,我却也是仅知皮毛”。

“邹子号称谈天衍,对于“天”可谓知之最深者,殿下学究天人,老夫佩服”,李靖也是听得晕晕乎乎的,摇头叹道。

“你看这青海湖边,水草丰美,天高云淡,气候温和,最是适合放牧居住,而且周边洼地,土地肥沃,也可以耕种,更兼土地平坦,大可以筑城而居”,说着李破军面露鄙夷之色,摇头嗤笑道:“可笑朝中那些穷酸腐儒还在说吐谷浑苦寒之地,环境恶劣,不宜生存,不足以重视,着实可笑,不知他们到了此地,见了这番景色,会是何等脸色?”

“是啊,此地乃是上好的牧场,土地平坦广阔,又有水源,如若开发,将是一个塞上江南啊”。李靖也是附和道,谨慎的他倒是对于文臣没有什么吐槽。

一旁的段志玄却是笑道,“兴许他们来了还会吟诗作赋,感慨一番呢”。

“某家南征北战数十年,再没见过比这里更好的马场了”,高甑生也是眺望着青海湖畔直道,“在这里跑马却是要比在朝中看那些文臣叽叽歪歪舒坦的多”。

李破军又是指着远处湖中那若隐若现的一处湖心岛,直道:“你们看那,那便是海心山,又叫龙驹岛,那里才是人间仙境,岛上怪石嶙峋,沙洲点点,绿草如茵,淡水清泉,生长有别处没有的优良牧草。

吐谷浑牧民常在冬季水面封冻之时,挑选体高膘肥的牝马赶去海心山,到翌年开春,便能与龙马交配,生下龙驹,矫健非常,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青海骢”。

众将听闻,都是一惊,纷纷手搭凉棚,眺望海心岛,都是惊叹。

“早有青海骢之传闻,却不想亲眼所见了”,李靖也是慨叹道,“只是这草原之上又无船只,不能一窥此仙境,着实遗憾”。

“娘的,这吐谷浑可真是个好地方,有这样的草场和湖泊,还有海心山这等仙岛,比之中原也是丝毫不差啊”,高甑生直嚷嚷道,“回头那个缺心眼的要是再说吐谷浑苦寒,某家定要捉他来此看看,惊呆他的狗眼”。

众人也是被高甑生这莽夫的话都笑了,执失思力也是唏嘘道:“当年吐谷浑先祖慕容吐谷浑被其弟前燕武宣帝慕容廆相逼,从辽东不远万里西迁来此地,却也是因祸得福了,这里可是比辽东好多了,辽东那才是苦寒之地啊”。

执失思力也不愧是东突厥为数不多的智者,也是学识渊博,一口就道出了吐谷浑的来历,虽是胡将,但比之高甑生这两眼懵圈的汉家莽夫有知识多了。

李破军听了却是摇头一笑,直道:“辽东却也不是苦寒之地啊”。辽东也就是辽河以东,广义上是包括东三省、蒙古、俄罗斯南部和朝鲜半岛北部大部分地区,辽东自古便被认为苦寒之地,然而李破军却是知道那片黑土地的潜力。

众将听了太子殿下又有与众不同的论调,也是惊异,辽东苦寒,气候恶劣,这是千百年来所周知的啊。

“辽东之地在许久以前本是草甸、草场和森林覆盖的,后来气候严寒,植被剥落腐蚀,长年累月下来,便累积成一层厚厚的腐殖质,就像是农人将朽木腐叶堆在田地里增肥一样,由此可见这辽东土地的肥沃,这厚厚的腐殖质土地我且称之为黑土地。

黑土地性状好,肥力高,是一种非常适合农作物生长的土壤,比之中原的红壤、稻壤这些强多了”。

李靖闻言,也是不可思议,他倒是第一次听说这辽东的黑土地,直问道:“若这…黑土地如此肥沃,那为何没见辽东的汉民种植?”

李破军听了也是无奈,直道:“土地确实肥沃,但也别忘了辽东的气候啊,其气候严寒,日照时间短,而且霜冻期漫长,经常暴风雨雪,一般的农作物却是难以存活的,除非……”。

“除非什么?”李靖眼睛一亮,忙是追问道。

李破军摇头一笑,“没什么,现在是实现不了了……”。

见得李破军讳莫如深,说一半留一半的,李靖也没多问,只有李破军心底知道,玉米和土豆这些耐寒高产的作物是想而不可得的,那是在遥远的美洲,按照大唐如今的航海技术,想要远渡重洋去美洲是基本不可能的。

看来有必要专注一下航海技术了,好像是有个龙骨船的,只是李破军也是只知其表,更深次的也是不清楚,但他相信,百姓的创造力是无穷的,只要李破军刻意加以引导,迟早有一天会达到比前世更高的水平的。

到了用饭的时候,李破军见的湖边肆意游动的鱼儿,也是灵机一动,直道:“大帅,这回有口福了”。说罢拿起一旁兵士的长矛,走向湖边。

看着众将一脸懵,李破军笑道:“这连日来吃肉也是腻的很,今天换个口味,尝尝河鲜”。

说着举起长矛,看着那成群游动的鱼儿,估算了一下水光折射,瞅准了之后用力一刺,锋锐的矛尖便将那条上十斤重的鱼给叉了起来。

“殿下,这种鱼却是从没见过,不是青鱼皖鱼,亦非鲢鱼鳙鱼,不知可否食用啊”。李靖走到近前,看着这比常见家鱼与众不同的鱼皱眉道,人对于未知的东西总是有些谨慎的,特别是入口的食物。

第一千二百八十六章:马踏水边踩死鱼

1286马踏水边踩死鱼

听得李靖这样谨慎,李破军不由得失笑,还有中国人不能吃的东西吗?就是有毒的玩意儿都能给你整出一道美味佳肴出来,更别说这湟鱼了。

没错,李破军插上来的这条几斤重的鱼,正是湟鱼,这样大的湟鱼在后世可是很稀有的,毕竟湟鱼在后世可是国家保护动物。

“这种鱼名叫湟鱼,你看它全身裸露,几乎没有鳞片”,李破军指着鱼身上那光滑的肚子说道,“湟鱼肉质非常鲜美,而且还有很高的药用价值,能够养肝补血、利水消肿滋补脾胃,着实是为一宝啊”。

李破军没敢说这湟鱼还有另外一个名字,青海裸鲤,因为皇室姓李,所以鲤鱼算是朝廷保护动物的,江河湖泊里的鲤鱼都泛滥成灾了也没人敢去捕捞。

众将听得李破军的介绍,都是不由得惊讶非常。

“直娘贼,没想到这胡夷坐拥如此宝地啊”,高甑生啐了一口,看着湖中游来游去的成群湟鱼骂道,继而又是啧啧有声,“这鱼如此宝贝,这群胡夷却是揣着宝贝不知道,真是没文化,还是咱殿下学究…究神人”。

这家伙刚才听见李靖似乎这么称赞了李破军一次,只是记不真切。

“呃…高将军,那叫学究天人”,一旁的房遗爱咳嗽一声,憋笑提醒道。

高甑生闻言眼珠子一瞪,“天人不就是神人,圣人是天子,殿下可不就是神人,房二你是找不痛快是吧?”

房二脑袋一缩,忙道不敢,房二是愣子不错,但是高甑生可直接就是流氓啊,而且还是跟他爹平辈的老流氓。

“高将军说的是啊,这么多宝贝鱼在这伸个手就能捞着,咋就没人吃呢?”房二忙是麻溜的附和着高甑生说道。

却不想他这话说的很没脑子,李靖几人没理他,杜二眼睛一翻,直道:“你啥时候见过这些人吃鱼的?”

李破军将鱼递给火头兵,笑道:“这些游牧民族基本没有吃鱼的习惯,这高原之上的人大多信教,认为没有蹄子的动物是很神圣的,吃了会不吉利,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鱼不断的繁殖,也就越来越多了,可以说是马踏水边就可以踩死鱼了”。说着看向李靖说道:“可以组织火头营去捞一些上来,给弟兄们换换口味,补补身子”。

这么多湟鱼可以吃,这在后世可是不可能的,李破军也是有些馋了。

李靖也是点头笑道:“好,老夫也想尝一尝这草原上的宝鱼呢”。说着下令火头营组织人去捕捞。

房二在一旁咽咽口水,看着那成群的湟鱼兴奋道:“这鱼这么多,一网下去岂不是盆满钵满啊,这么多,吃不完的晒成鱼干带回京城可不就发财啦”。

李破军听得眼睛一瞪,一巴掌呼过去,“想都别想,别看现在倒是挺多的,要知道这是湖中千百年的积累才有这么多,这湟鱼生存困难,离开了这湖水立马就死,在别的水里也活不下去,一年也就长半寸,要像你那样捕捞,要不了多久就绝种了”。

众将听得又是大开眼界,想不到这小小的湟鱼却有这么多道道。

火头营在热火朝天的捕捞着鱼,岸上的大军也是热闹的各自放松着,但李靖也没有松懈,轮流安排了军队值守,并且斥候派到了二十里开外即使有敌军来袭,也能很快集结作战。

李破军看着李靖也是一脸轻松之态,对这里很是喜欢,李破军不由得说道:“大帅,如此佳境,你认为还有必要交还给吐谷浑人手里吗?”

李靖一怔,眼神流转,“殿下有什么想法?”

“我想请奏圣人,在此筑城,鼓励汉民西迁,发放耕牛农具和种子,并且免税,要不了几年,这里就会彻底纳入大唐版图”。李破军收起轻松的神色,一脸坚定的说道。

李靖闻言一惊,若有所思,继而在李破军期待的目光中也是爽朗笑道:“殿下开疆拓土之心好生气魄,届时,老夫必定发声支持”。

说罢李靖一顿,仰头看着这天高云淡的高原悠悠说道:“殿下可不光是想经营这吐谷浑的方寸之地吧?”

李破军眼神一缩,看着李靖那料定了的神色也是笑道:“果然是瞒不过大帅”说着起身跺了跺脚下这片土地。

“大帅没感觉到进去吐谷浑之后身体有何异样吗?”

“可是殿下所说的高原反应?”李靖眉头一挑问道。前几日进去吐谷浑腹地之后,将士都觉得呼吸略有不适,幸亏是李破军提前告知了这是高原反应。

“正是,我们久处中原,地势较低,骤然来到这高地,空气稀薄,定然不适,这吐谷浑处于大唐跟吐蕃之间,还不算很高,所以将士们反应也不甚严重,若到了那吐蕃,我猜将士能够站着的十不存一”。

听到这李靖眼睛一缩,却不想如此严重,又是听得李破军说道:“我们改变不了这高原环境,只能去适应他了,若常驻吐谷浑,在此练兵,久而久之,将士们也将适应高原环境”

李靖闻言脸色凝重,缓缓点头,“看来,这吐谷浑,非占不可了”。

不多时,火头营已经高效率的将湟鱼做好了,亲卫端着几大盆冒着热气的鱼上来,老远就闻得着一股香气。

李破军也是咽了口口水毫不客气,抄起一双筷子就夹起一大块鱼肉塞进嘴里,炖的稀烂的鱼滋溜一下就滑溜进喉咙了。

虽然行军中没有多少佐料,火头军也不会什么高超的烹饪技术,但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撒点盐巴醋什么的一大锅一顿,鲜美非常,肉质肥嫩。

李靖也是吃得不亦乐乎,直笑道:“自古以来,行军作战者都是辛苦艰辛,纵是有一口热汤亦是足矣,我们这还有如此鲜美之鱼,倒不像是作战,倒像是出来游山玩水了”。

难得一向严谨肃穆的李靖开起了玩笑,众将也是一边狼吞虎咽的吃着,一边哈哈笑着,好不快活,气氛着实轻松。

“大帅以及众将将士,一路势如破竹,强如数十万控弦之士的吐谷浑亦是连战连胜,这确实如同游山玩水一般轻松啊”。李破军也是抹着嘴巴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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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八十七章:吐谷浑宫变

1287吐谷浑宫变

度过了半日的湖边歇息时间,精神饱满的唐军继续出发了,只是这一走便又是两天,青海湖周边八百里有余,绕是湖边走了两日多还是距离伏俟城甚远。

幸好此次行军的大多都是骑军,而且缴获了很多吐谷浑马匹牛羊,全军将士一人双骑,火头营赶着大批的牛羊,倒也不是十分困难。

看现在这路程,后日便可在吐谷浑王城外扎营了,而此时,最令李靖担忧的就是南路军了。

“李侯二位皆乃成名宿将,定可以胜利会师的,大帅勿用担心”李破军也是胸有成竹的劝慰道,他可是知道不仅李靖这北路军势如破竹,那边的李道宗侯君集的南路军也是猛得一塌糊涂,真是千里破敌,从库山东南的树墩城、汉哭山横渡乌海,冲破吐谷浑部落云集的大非川胜利会师了。

要知道这乌海可不是海,而且一片数百平方公里的沙石碛地,没有草原,没有水源,连只鸟都难得一见的,可谓是无人区了,在这里面行军,有多艰辛困难,可想而知了。

李靖固然也是知道的,指着地图上那一大块空白之地,眉头微皱颇为凝重说道:“这片区域乃是少见的沙碛地,道路异常难行啊”。

而此时,李靖二人牵挂的李侯二将也确实困苦交加。

在离青海湖畔之南百里多远的地方,有一片灰白的大地,并没有青海湖畔那绿油油的草场,有的只有荒凉,地上不是柔软的青草,而且坚硬的冻土和冰碴,这是一片广大的沙石碛地,坚硬的冻土冰碴即使是穿着完好的布鞋,也是硌得脚板生疼,更别说跋涉数百里的唐军此时早已经是筚路蓝缕、衣衫褴褛。

战马早已经瘦弱不堪,不堪大用,唐军只能牵着战马在这冻土上一步一步的向着前方迈入,不少晕倒落单的将士也只得生死有命了,这个境地之下是没有条件去救助同袍的,李道宗看的心如刀绞。

“承范,且稍歇片刻,看看后面掉队的弟兄能否跟上来”,侯君集赶上前几步,将长槊杵在地上,喘着粗气说道,说着看向后方也是脸色不忍,“能跟上来一个是一个吧”。

李道宗也是脸色沉重,点了点头,从马背上拽一个厚厚的皮垫子坐下,面带担忧的说道:“不知前方还有多远到达西海,我军疲乏不堪,若再是遇上大股敌军,凶多吉少啊”。

侯君集从地上敲了一块冰碴塞进嘴里,冰得牙口嘶哈直留口水,一抹嘴巴侯君集直道:“我军突破汉哭山之后已经行进了五天,这期间并未逗留,按照路程,也应该不超三日就能到吧”。

“三日……”,李道宗嘀咕了一声看了看或坐或躺在地上的唐军,心底甚忧,“我们还能撑三日吗”。

侯君集却是啐了一声,“承范休要恁般消沉,这不就是路途难行一点吗,只要有吃有喝的,怎会走不到”。

侯君集说的倒也是,这冰碴冰川的道路难走是难走了点,但是他们有吃有喝,缴获的牛羊吃都吃不完,地上的冰川化成水用之不竭。

尽管食物水源都不缺少,但是环境限制,还是十分艰辛的,你有牛羊又怎样,不还是得柴火煮烤嘛,有冰川不也得化开饮水嘛,关键是战马没有牧草,人也没有干粮,以至于一路上南路军异常困苦。

“弟兄们,前面离大帅中军不远了,到时候咱们就能喝上滚烫的美酒,吃上香喷喷的米面了,坚持住,现在倒下了可就白搭了,军功都捞不到了”。侯君集跨上他那蔫不拉几的宝马,高举手中长槊呼喝道,中气十足,异常响亮,丝毫不像是疲敝之将。

一众将士闻言也是振奋起精神来,低估一声,鼓足了气继续走。

李道宗也是欣慰不已,人都说侯君集桀骜无义,堪称有才无德之人,但是就眼下看来,侯君集还是不失为一员良将的。

话糙理不糙,侯君集简单粗暴的两句话就说的唐军鼓起了精神,迈着沉重的脚步忍着冻土坚冰的扎刺,一步一步的前进。

伏俟城中,早已经尘埃落定,王宫前,大宁王慕容顺神情有些呆滞,看着面前血淋淋的一颗人头,慕容顺踉跄几步差点摔倒。

“二…二弟,这……”,慕容顺嘴角都在哆嗦,眼神之中是掩饰不住的恐惧和悲戚,继而眼泪就是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二弟…二弟……”。

哭嚎半天,慕容顺噌的起身,眼泪直流的怒目瞪向面前恭敬站立的一个中年人,那人低垂着脑袋,面色如常,微躬着身子显得十分尊敬慕容顺。

“你……大宝王,你怎么敢…敢把尊王杀了,他可是我们吐谷浑的太子…”。慕容顺手指哆嗦的指着这人惊怒道。

恭敬站立的吐谷浑中年人正是大宝王尼落罗,原来是大宝王率军破了太子府,将吐谷浑太子尊王杀了,人头献给了慕容顺。

“大宁王,太子尊王倒行逆施,勾结天柱王,反叛宗主国,引来兵祸,让我们失去了无数的牛羊和英勇的族人,若不将其杀了,向大唐赎罪,那我们吐谷浑汗国就彻底要忘了”。大宝王尼落罗看着慕容顺义正言辞的说道。

说罢之后身旁白玉王白宁王二人也是附和,“天柱王害得我们失去了所有,不仅他是罪人,他所支持的尊王也是罪人,本王白宁王,愿率部下五千勇士,恭请大宁王登储,愿奉大宁王为我吐谷浑汗国太子”。

白宁王一拔腰间弯刀,站到慕容顺身后呼喝道,话音落下,他带来的数千部落士卒也是高声呼喝,“恭请大宁王登储”。

白玉王眼睛一瞪,不满的看向队友白宁王,竟是这家伙抢先了,不行,这拥立之功可不能让他一人夺取了。

当即心思急转,可汗年迈,而且重病不醒,显然是已经离大去之日不远了,既如此,不如……

略一思索,白玉王就在慕容顺惊恐的表情中举刀高呼,“可汗重兵在身,已经不能领导我们,本王白玉王,恭请太子大宁王继位,成为新的伟大的吐谷浑可汗”。

第一千二百八十八章:恭请可汗赴死

一世唐人正文第一千二百八十八章:恭请可汗赴死1288恭请可汗赴死

听得白玉王的话,众人皆是一惊,大宝王怒目相斥,“白玉王,你想干什么?可汗尚在,你想造反吗?”

慕容顺也是怔了怔,继而一抹眼泪鼻涕,直指着白玉王喝道:“大胆白玉王,你想谋逆不成?”。

白宁王张了张嘴,也是惊讶不已,他没想到这白玉王竟是这么大胆子,他直接推举大宁王为太子就已经够叛逆了,这白宁王倒好,直接逼宫劝进了。

“太子,可汗重病难醒,已经无法处理如今的乱局,还请太子继位,平息战乱”。白玉王却是不为所动,来到身前躬身拜道。

大宝王眼眸闪动,看着呆立不动的慕容顺,只是呵斥,并没有下令捉拿这逼宫劝进的白玉王,心中也是一动,看来大宁王也并不不是表面上的那么软糯忠厚啊。

这一点不只是大宝王想到了,在场的几人都是人精,何尝想不到,白宁王更是心下暗喜,朝白宁王使了一个眼色,一同恭请道:“请太子继位”。

大宝王见状也是不甘于落后,也是一同恭请,慕容顺这一刻也是有些意动,他虽是长子,但是由于母亲是汉家公主,一般血统是汉人,一直不受把持权柄的天柱王的喜爱,在大唐要求吐谷浑王子为质的时候,竟是将他这个长子送去做质子了。

这一去就是十多年,在长安生活了十多年的他耳濡目染,骨子里早已经被汉化了,心底也是更加痛恨天柱王,痛恨尊王,夺走了本该是他的太子之位,让他离家千里在异国他乡做人质。

现在见得众王劝进,绕是慕容顺性子软懦,但也是高兴不已,该是自己的终于回来了,而且大唐皇帝都是逼宫继位的,如今也是万人称颂,自己又何尝不能。

而且吐谷浑前任可汗世伏也是在动乱中不明不白的身死,这才是他父亲伏允上位,所以在吐谷浑的宫变比之大唐还有经验。

“你们……父汗尚在,你们这是陷我于不义啊”。慕容顺悲戚的呢喃道,心底却是已经发狠了,在权力的欲望下,什么软懦,什么忠厚,都不存在的。

众王一听也是心里暗惊,谁说咱们大宁王软弱忠厚来着,我打不死他,这也太狠了,我们也只是想推举他上位,好赚一个拥立之功,顺便博取大唐的好感,结果没想到这慕容顺竟是直接想弑父夺位啊。

众王略一沉默,白宁王见状也是心底暗思,这一回可不能让白玉王抢先了,当即便是笑道:“这好办,太子稍待,属下去去便回”。

说罢竟是直接越过几人进了王宫,慕容顺眼里泛过一丝复杂,转身伸手急忙道:“白宁王你想作甚?”然而脚步却是未动,白玉王几人见状也是神色复杂,未动脚步。

白宁王一路直接进了内宫,“白宁王止步,可汗寝宫,不得擅闯”。慕容伏允的寝宫外,侍卫伸手阻拦道,“白宁王若要觐见可汗,待我先去禀报”。

“滚开”,白宁王呲唥一下拔出弯刀一挥,这武艺高强的侍卫没想到白宁王竟敢在可汗寝宫动刀,直接被抹了脖子,另外几名侍卫见状大喝着上前,可惜人少,几下功夫就被白宁王的亲卫给杀光了。

门口的动静早已经惊醒了慕容伏允,见得白宁王手持弯刀,刀尖滴血的走了进来,也是惊骇,“你…咳咳,白…白宁王你好大的胆子…”。

白宁王面带着冷笑,右手持刀,一步一步走到榻前。

“你…白宁王,你想干什么?”慕容伏允瞪大着一双浑浊的眼睛,想要挣扎着起身,却是力不从心。

“可汗,恕属下无礼了”,白宁王看着病入膏肓的慕容伏允也是恭敬一礼,“要怪你就怪大宁王吧”。

“顺…顺儿?”慕容伏允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惊骇过后便是挣扎叫道:“不,不可能,顺儿他不可能……”。他不相信软弱老实的慕容顺会谋害他。

“嘿嘿,汉人奸诈狠辣,大宁王在长安生活十余年,可汗你以为他还是之前的大宁王吗”。白宁王冷笑一声。

说罢便是脸色一肃,单膝跪地,手捧着弯刀奉上,大声喊道:“为了吐谷浑的将来,恭请……可汗赴死”。

恭请可汗赴死……六个字回荡在宫中,吓得那些奴仆四散而逃。

慕容伏允摇着头,眼里尽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不…不可能,白宁王本汗恕你无罪,不追究你的罪过,咳咳,你…你带本汗出去,去西南雪山,本汗封你做国相,成为吐谷浑第一…第一名王,陪…咳咳,陪本汗东山再起”。说着挣扎坐起,向白宁王伸着手,声音甚至带着几分乞求。

白宁王一怔,看着可汗那神色,心思微动,继而也是冷笑摇头,“可汗,你不是十几年的可汗了,如今的大唐也不是十几年的大隋了”。

说罢看着慕容伏允还要说话,白宁王心底发狠,站起身来,右手递出弯刀,“请可汗赴死”。

“不、不…”,慕容伏允终于害怕了,只是摇着头呢喃道,挣扎着退后,“何人来救本汗……何人来救本汗啊”,伏允声嘶力竭的喊道。

慕容顺脸皮抖动,颤抖的手显得他心里很不平静,眼里尽是挣扎,大宝王也是脸色复杂,当年他与高昌王、天柱王一起辅佐伏允,一起东山再起,成功复国,只是后来可汗愈加亲近天柱王,天柱王也是把持权柄,打压异己。

说到底,不论如何,曾经的大宝王是慕容伏允的得力干将和心腹忠臣。

听得可汗这声嘶力竭的呼喊,众人心底都是不舒服。

“不,不能这样,不忠不孝…”,慕容顺脸上带着几分惶恐,摇着头呢喃道,说着竟是转身冲进了内宫。

“太子……”大宝王二人一惊,忙是赶上。

“白宁王且慢”,慕容顺冲进内宫大喊道。

白宁王一听,心底发狠,冲上前去,断喝一声,“属下白宁王,恭请可汗上路”,说罢手起刀落,血液喷涌,地上滚落一颗血淋淋的头颅,竟是直接将慕容伏允杀了。

。顶点

第一千二百八十九章:请降

1289请降

看着地上那颗血淋淋的头颅,慕容顺又是一阵失神,但是随着大宝王等人齐声拜见的声音,慕容顺竟是心中不由得一松。

这么多年来他就是没有体会到吐谷浑大王子的优越,身为大王子,却是被天柱王排挤到长安去做人质,多年的质子生涯早已经让慕容顺的心性发生了改变。

自幼年去中原为质,直到成年才回,他是在中原长大的,他比之天柱王等人更能知道中原王朝的强大,而骨子里的那一半汉家血统,更让他对汉家有更多的亲近和认同。

在近些年,天柱王不断膨胀,权力越来越大,不断的在边境与大唐起冲突,慕容顺多次劝说父亲慕容伏允和天柱王,与汉家修好关系,互通有无,如此才是长久之道,可是利欲熏心、自矜攻伐的天柱王哪里会听他的,不断的蛊惑慕容伏允,最终导致如今的乱局。

李靖,李绩,侯君集,尉迟敬德,程知节,李道宗,秦琼……大唐的百战名将数不胜数;建国以来唐军南征北战,薛举、窦建德、王世充、罗艺、梁师都……多少的枭雄豪杰都被唐军消灭了,如此强大的王朝,吐谷浑如何能够撩拨。

或许动手之前,慕容顺心里还是有些挣扎,有些犹豫,但是这一刻,他只觉得很是轻松,因为吐谷浑终于是他做主了,他要把这个混乱衰败的汗国再次复兴起来。

说起来,他跟慕容伏允也是并没有多少感情,幼年时便被送走,平日里也是跟母亲光化公主通信甚多,而且精通汉文化的他,一度认为他的存在是一个耻辱,慕容伏允是强占了他的母亲,与光化公主甚是恩爱的世伏可汗离奇死亡,十有就是这个野心勃勃的慕容伏允干的。

滴着泪,面无表情的将地上头颅拾起,替他合上了那惊恐的眼睛,放在榻上与尸身合起,慕容顺转身道“可汗重病不治,不幸归天”。

众王听闻愣了一下,继而便是齐齐下拜,痛哭跪送,不得不说,能够做到名王贵族,没有一个是傻子。

“国不可无主,恭请太子继位”。

众王又是齐齐下拜劝进。

慕容顺学着汉家的传统,三让三拜之后,“勉为其难”的继位可汗。

“传本汗令,全军整军,清肃街道,大开城门,迎唐军入城,恭迎宗主国来使”。简单的拜见之后,慕容顺大声喊道,声音亦是带着几分悲戚。

无论如何,他这算是亡国之君了,被别人打得开城投降,绕是他有心与大唐交好,但下这个命令的时候心里也是十分的屈辱。

伏俟城外,数日跋涉的李靖中军终于绕过了青海湖,抵达吐谷浑王城,看着这座高原上的城池,众人也是唏嘘不已,真是不容易,行军上千里,终于剑指伏俟城了,

“大帅,我军原来疲敝,要不要扎营休整一二?”段志玄进言道。

李靖点点头,“传令全军,就地扎营休整,高将军负责巡防”。众将领命。

翌日,唐军军容整齐,甲光向日,刀枪林立,慢慢的开向伏俟城里,李破军与李靖并行领先一个马身。

就在李靖打算派人喊话之时,只见得那座敦厚的城门慢慢打开了,左右两边吐谷浑军士鱼贯而出,却是并未持兵,定睛一看,中间走出来一对人马。

领先的一人面容隽秀,颇为儒雅,若不是穿着吐谷浑服饰,或许还以为是一名汉家士子。

“这是什么情况?”高甑生一脸蒙圈。

李破军却是眼睛一缩,继而笑道“吐谷浑定矣”,说着指着那领先的儒雅人说道“那人便是吐谷浑大王子大宁王慕容顺,在长安时我见过他,所料不错的,他应该是来开城投降了”。

“哈哈,大帅,你们看?”薛万彻哈哈大笑着指着慕容顺,“他那手里捧着东西,末将猜想定是印玺图册,定是投降无疑了”。

说罢薛万彻直向李靖叫道“大帅,让末将前去看看究竟吧”。

李靖眉头微皱,看了看脸上盈盈笑意的李破军,点了点头。

这薛万彻忒的狂妄,当着本帅和殿下的面肆无忌惮的抢着功劳,真是无脑至极。

薛万彻见状大喜,“哈哈,末将来见证这一刻了”,说罢拍马冲了上去,竟是毫不掩饰的抢在李靖这个大帅和李破军这个太子兼督军安抚使的面前接受吐谷浑投降,

李靖面色一变,没想到这薛万彻得寸进尺,他还以为薛万彻只是想前去巡视查探一番,没想到竟是想接受受降,哼,在场之人轮也轮不到他这个一卫将军来受降啊,太子、大帅、诸道总管……哪里轮得到他受降。

这时,薛万彻已经冲到了阵前,一挥长槊,“我乃大唐右领军将军,武安郡公薛万彻,阵前何人?出来搭话”,马蹄高扬,其声震天,端的是威武霸气。

“吐谷浑汗国大宁王慕容顺率吐谷浑诸贵名王携百万族人,向大唐天军请降”,见得这将军竟是那万人敌薛万彻,慕容顺久在长安也是多有耳闻,也是毕恭毕敬的行礼拜道,甚至因为自己的汗位还没有得到大唐册封,他也不敢自称可汗。

说着双手举起了一个托盘,“这是吐谷浑汗国金印及各部图册,还请上使接受,万望饶恕吐谷浑子民”。

慕容顺还以为薛万彻就是唐军来的使者,而且薛万彻的名气也足够大,向他投降也不无不可。

薛万彻愣了愣,没想到自己真的能够受降,有些激动,这可是接受一国君主投降啊,这是名流史册的,看看昔日蜀汉孝怀帝刘禅献上印玺图册向邓艾投降,邓艾因之有灭国之功,何等威风,想到这,薛万彻有些激动。

噌的翻身下马,走向前去,看那模样竟是想接受。

正在这时,薛万均反应过来,又急又怒,高声喝道“四弟且慢”。

说罢急中生智拍马在阵前跑马喊道“大唐太子殿下兼西北安抚大使驾到,西海道行军大总管到”。

一众唐军闻言也不明所以,但是既然有人喊话通传了那就得见礼啊。

顿时,震天的拜见之声响彻云霄,“拜见太子殿下,参见大帅”。



第一千二百九十章:受降礼,再分兵

1290受降礼,再分兵

震天的呼喊拜见之声响彻云霄,伏俟城上值守的吐谷浑士兵都是齐齐变色,一阵慌乱。

慕容顺也是一惊,大唐太子竟是来了,那个年纪虽小,却是文采武功卓然的太子殿下竟然来了。

继而便是脸色一转,有些愕然的看向不知所措的脸色讪讪的薛万彻,慕容顺可不是莽撞无知的胡夷,他是在长安长大的,精通汉学,懂得受降礼这些道理的。

原本他还以为薛万彻是领军主将率先到达伏俟城的,向他投降也是在理的,现在居然太子和李大帅都在这儿,那哪里轮得到这薛万彻来受降啊。

当即挺直了身躯,收回了手中托盘,看了看薛万彻直道“还请薛将军引荐,小王拜见贵国太子殿下和大帅”。

薛万彻也是脸皮子直抖,满是不甘,却也是醒悟过来,这灭国受降之功是轮不到他了。

也是冷哼一声,翻身上马,打马回阵,跑马来到李破军二人面前翻身下马拜道“禀大使,大帅,吐谷浑大宁王慕容顺携吐谷浑金印图册请降”。

李破军脸上笑盈盈,饱含深意的看了看薛万彻,直道“薛将军探路辛苦了,且去营后歇息吧”。

薛万彻听了脸色一变,探路、歇息……牙口直磕碰,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怎么,但也只得低头回道“谢大使”。说罢薛万彻噌的起身,一甩长槊,骑上马气哼哼的回了后营,灭国受降之功没抢到不说,还不能在场见证。

“大帅,慕容顺来了,前去受降吧”。李破军后退两步,向前伸出手面向李靖笑道。

李靖哪里肯去,忙是说道“大使贵为太子殿下,又是安抚大使,这受降礼合该大使来”。

二人好一番推辞,只是李靖坚决不去,众将也是劝道这受降礼合该安抚大使前去接受,李破军这才打马向前。

慕容顺在长安生活十余年,时间上算是跟李破军一同在长安城长大的,李破军的所作所为,慕容顺早有耳闻,也是认得李破军,看见果真是大唐太子前来,慕容顺心里百感交集。

昔日在长安城的宴会之上,他也是作为一国大王子出席的,明面地位上他是和李破军等同的,只是如今,时过境迁,他却成为了请降之人。

大步向前,双手奉上,恭敬下拜,“番邦小国吐谷浑大宁王慕容顺拜见上国太子殿下,前番国有逆贼天柱王犯上作乱,已致两国交兵,罪莫大焉,今携吐谷浑汗国金印及各部图册请降,万望受降恕罪”。

李破军眼睛一亮,看着这儒雅俊秀的慕容顺也是心里感慨,这个自幼在长安长大的大王子果真是精通汉学啊,汉话说得顺溜而且言辞得体,也算是胡夷之中的另类了。

翻身下马,扶起慕容顺,却是并没有接受托盘,直问道“大宁王有礼了,吐谷浑步萨钵可汗(慕容伏允)何在?”

慕容顺闻言脸色一阵不自然,继而也是悲伤说道“昨夜父汗病重不治,已经归天了”。

李破军眉头一抖,其中定有蹊跷,怎么早不死玩不死偏偏这时候死了,而且这慕容顺的神色也不对劲,不过这时候已经不需要考虑那个了。

当即李破军也是表示哀悼慰问,继而郑重的接受了投降,阵前简单的受降礼完成了,接过金印以及各部图册,这一刻,称霸西北高原数百年的吐谷浑汗国宣告灭亡。

数万唐军发出热烈的呼喊之声,灭国擒王,他们做到了,这是载入史册的功绩,想到回国之后丰厚的赏赐令他们激动不已,比之战死的同袍,他们是万分幸运的,活到了这一刻,见证了这一刻,也将拥有他们应得的赏赐。

兵不血刃的进了伏俟城,一众唐军个个都是面带喜色,区区三个月时间,他们完成了灭国擒王的壮举,一路势如破竹,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战事进展之快可谓是令人惊叹。

伏俟城内,王宫之中,体现着汉家文化的王宫让众将都是很惊奇,高甑生那夯货还一直骂骂咧咧的说道这是哪个没骨气的狗贼给吐谷浑修的王宫,让他逮着了一定抽筋扒皮之类的话语,搞得慕容顺尴尬不已。

可汗之位是没人敢做的,毕竟是一国之主,在其下摆的案桌,李靖端坐上首,李破军在其一侧,慕容顺没有得到大唐朝廷的册封也是不敢坐在可汗位子上的,在李破军下首坐着,其余诸将段志玄、高甑生、苏定方等人左右分列而坐。

“大宁王,吐谷浑太子尊王何在?”李靖坐下便是开口问道,此次战争的主要原因虽然是天柱王不服王化,一直劫掠边境,但是最直接的导火索却是那位吐谷浑太子尊王的。

本来大唐都答应了慕容伏允的求亲了,就派遣使团来宣诏,顺便带着尊王回大唐完婚,结果天柱王层层阻挠,扣押使者,而那尊王也是怂得一批,生怕大唐把他宰了死活不肯去,于是,矛盾彻底爆发了。

“昨夜城中骚乱,我弟尊王已惨死于乱军之中了”,慕容顺面色悲戚的说道,

李靖愕然,与李破军对视一眼,都是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意思,慕容顺这人不想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再简单的会面之后,慕容顺便退下了,说白了他虽是主动请降的,但是地位已经是跟阶下囚差不多了,除非得到了李世民的册封。

接下来李靖又是悬挂起了那张暗影提供的吐谷浑地形图及布防图。

“现在吐谷浑成建制的大批军队就只有伏俟城西南的蜀浑山和东北的居茹川两处了”。李靖指着地图上伏俟城一南一北两处地方道,“下面你们谁来介绍一下他们的情况?”。

话音落下,段志玄噌的起身,“禀大帅,末将在任兰州都督期间,对蜀浑山多有了解,蜀浑山乃是吐谷浑名王蜀浑王的封地,蜀浑王势力颇大,原是前吐谷浑可汗慕容世伏的亲信,伏允继位之后,蜀浑王退居蜀浑山,不理国事,天柱王曾对其数次拉拢无果,但对伏允也不甚亲近,颇为中立,其部约有青壮两万余人,占据伏俟城西南门户蜀浑山,易守难攻”。

“这蜀浑王乃是老将,昔年面对隋将宇文述的进攻也是未曾溃败,不可小觑”李靖闻言点了点头,也是面色凝重说道,“而且他如今是吐谷浑境内仅剩的名气较大的名王,周边小部落定是纷纷投靠,聚小成大,现在可战青壮或许不止两万了”。

这时执失思力也是说道“方才樊国公说这蜀浑王多年来不理国事,退路蜀浑山,依大帅看来,有没有机会将其劝降呢?”

话音落下,李破军和李靖都是齐齐摇头,李破军笑道“不战而屈人之兵,执失将军想法是好的,但是昔日吐谷浑被前隋灭国,打得比我们现在还有惨烈,那蜀浑王都是未曾投降,如今他手底下尚有雄兵数万,又怎会投降呢?”

“哎,这点某家倒是和殿下有不同看法”,李破军说罢,高甑生却是大咧咧的摆手道。

虽是有些无礼,但李破军也知道这是他性格,再说行军打仗本就是集思广益,更何况这高甑生是一道行军总管,一州刺史了。

“我大唐可不是当年的前隋了,当年那是有慕容伏允这个首领在,即使战败,但是慕容伏允还是逃到了西南雪山,后来东山再起了,只是现在伏允已死了,他们的太子也死了,唯一的继承人慕容顺献印投降了,算是真正亡国了,这蜀浑王都是无主之人了,投降也是不无可能的”。

高甑生歪坐着大声说道,看其言辞,有理有据,倒也不是莽夫一个,粗中有细。

众将一听也是有几分道理,都是看向李靖,李靖也是点头道“高将军所言有理”。

思虑片刻,李靖直正声道“高甑生,段志玄何在?”

“末将在”,二人齐齐出列,高甑生也是一脸肃然。

“着你二人领本部人马速往蜀浑山一线,接应南路大军,会师之后,一应行动,皆听副帅李道宗指挥”。

“末将领命”。二人领命而去。

这时候,苏定方会意,起身请命道“禀大帅,末将随且末道李总管从北路征战月余,熟悉北路地形,愿领军前往居茹川一线,与李总管会师,合击居茹川”。

见得苏定方会意,并且说得有理有据,李靖也是捻须微笑,直点头道“苏将军确实是最佳人选”。说罢脸色一肃,“苏烈听令,着你领本部人马速往居茹川,与且末道李大亮所部会师,合击居茹川”。

“苏烈领命”。苏定方铿然应着,朝微笑的李破军点点头,正要转身离去。

又听得李靖嘱咐道“居茹川中敌军虽少,但地形复杂,气候多变,还需多加小心”。说到底人都是有着私心的,李靖年过六十,一辈子的兵法就苏定方这么一个传人,叮嘱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苏烈郑重应着,道一句,“大帅珍重”,又朝李破军深深一拜便是毅然离去了,坐上的两人都是他苏定方的贵人、恩人,绝不能负其所望。



第一千二百九十一章:蜀浑王

1291蜀浑王

蜀浑山,位于吐谷浑王城西南,南面冰川,北面是草原,连绵百里,为伏俟城挡住了来自西南雪山的风雪冷空气,可谓是伏俟城西南门户。

当年前隋宇文述西征吐谷浑,攻破伏俟城,慕容伏允仓皇西逃,就是逃到了蜀浑山另一侧的茫茫雪山里得以苟存,也是蜀浑山占据着这险恶的蜀浑山,让隋军止步于此,由此可见这蜀浑山的重要性。

蜀浑山的南边是高山,翻越高山便是那无尽的山南雪域,高原冰川之地人迹罕至,而北面一马平川,直望西海,在这个险要的地方驻守一位实力强大的吐谷浑名王——蜀浑王。

蜀浑王在吐谷浑算是一个超然的存在,无论是天柱王还是可汗伏允对他都是极力拉拢,但他都是左右逢源,那一边都不靠拢,靠着强大的实力中立着。

只是如今吐谷浑国破将亡,一向不问国事的蜀浑王也是坐不住了。

蜀浑山主峰之下,背靠着西南高山,白茫茫的雪山脚下,竟是有一座冰城,若不仔细看,还看不见这座城,这就是蜀浑王的城池——蜀浑城。

蜀浑城本是一座低矮的土城,若再中原,即使一座县城也比他高大雄壮,只是蜀浑王在这土城建成后便往上泼了水,蜀浑山高寒之地,从此冰城不融,坚固非常,便是刀斧劈上去也只是一道浅引,着实是一座坚城。

在这骑兵纵横的雪原草地上,这么一座坚城倚着险要高山伫立着,不善攻城的吐谷浑人和吐蕃人,显然是拿这座冰城毫无办法的,更别说蜀浑王手底下还有数万强兵了。

冰城之中,中心地带有着一个大大的院子,四周却是团簇的营帐,这座城里,只有属于蜀浑王的一个宅子,其他贵族将领还是居住在帐篷里,保持着鲜卑人的习俗。

大院正厅里,富丽堂皇,金银饰物光彩夺目,厅中的胡汉女子卖力的扭动着,两排的将领贵族肆意的谈笑着。

正中上首坐着一个昂藏大汉,须发微白,脸上已显褶皱,浅笑着饮酒无意间露出几丝威严,这就是此间的主人,吐谷浑名王——蜀浑王,已经年过半百的蜀浑王,身材高大,团坐着俯身看着坐下将领,丝毫不见年迈的佝偻。

在蜀浑王的身侧,略低一点的位子,还坐着一名长相俊秀的中年人,虽是穿着鲜卑胡服,但是那股子气质倒像是读书人,显得格外的另类,这人便是奉慕容伏允最后的命命前来协助蜀浑王抵抗唐军的南昌王——慕容孝俊。

饮宴正酣之时,忽的,只听得门外马蹄声声,一名骑士匆匆入内,跑到前头高声拜道“大王,乌海方向发现大批唐军,正向大非川而去”。

屋中的众人听闻具都是失色,有的是惊讶,有的是惊骇。

在座的虽然有十数位名王,但是骑士口中的大王只能是此间的主人蜀浑王了。

蜀浑王一听也是大惊,“乌海方向?那里遍布着冰碴沙碛,是个死亡之地,唐军怎会从那里出来?”说着脸色一狠,瞪向那骑士,“可是你误判了方向?”

一众名王将领也是这样的想法,都是看向那骑士。

毕竟乌海在吐谷浑可算是禁忌之地了,人迹罕至,难以生存,牧民的牛羊若是走丢了进了乌海就没有回来过的,唐军怎么可能从乌海里出来。

那骑士闻言大急,直道“绝对不会有错,唐军人马困乏,身上破破烂烂,就是从乌海出来的”。

蜀浑王闻言一双眼睛阴晴不定,看着一侧的慕容孝雋,“南昌王以为如何?莫不是这一股唐军迷失路途误进了乌海?”

慕容孝俊摩挲着下巴,似在琢磨,“本王猜测这股唐军应该就是突破树墩城、汉哭山防线而来的”。

说罢眼睛一亮,直看向那骑士,“唐军有多少人马?”

“回南昌王,不满万人”。

慕容孝俊一听,眼中火热,转头看向蜀浑王,蜀浑王也是精神一震,二人相视一笑。

“可行否?”蜀浑王挑眉问道。

对于这位不显山不漏水的南昌王,蜀浑王还是很重视的,他可不是莽夫一个,是深知智谋的重要性的,慕容孝雋孝俊这两兄弟的智谋在吐谷浑就是上上等的。

见得慕容孝俊重重的一点头,蜀浑王也是喜不自胜,噌的起身,“诸位,无耻的汉人侵入我们吐谷浑汗国,杀我族人,毁我草场,本王……”。

正说话间,忽的,门口又是一阵马蹄声,数名勇士狼狈下马,踉跄进殿,为首一人是吐谷浑的贵族打扮,蜀浑王正欲大怒,定睛一看却是认得这人,见得这人如此模样不由得吃了一惊,“阿古鲁?你这是?”

“蜀浑王,可汗……可汗他被害了”那名为阿古鲁的贵族一脸悲戚的哭嚷道。

众人闻言又是一惊,忙是询问。

“慕容顺,是慕容顺那个汉家杂种”,阿古鲁咬牙切齿的道,“慕容顺先是杀了太子尊王,然后又联合大宝王、白宁王和白玉王那三个贼子逼宫,将可汗害了,现在已经向唐狗投降了”。

这一消息对于众王来说是晴天霹雳,可汗和太子竟是都被害了,还是慕容顺那个软懦的汉家杂种害死了,一时间,众人都是大怒,骂骂咧咧的要杀回王城,拿慕容顺的人头祭奠可汗。

慕容伏允毕竟是一代雄主,昔日被隋军灭国了还愣是跑到山南雪山里蛰伏数年成功复国了,而后南征北战,不断扩张,吐谷浑汗国的国力在其手中达到了顶峰,虽是晚年被天柱王蛊惑,被天柱王把持权柄,但是伏允的威望还是很高的。

蜀浑王脸色一阵变换,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慕容孝俊,也不知道他的心思,“南昌王,你认为眼下该当如何是好?”

慕容孝俊闻言心神一凛,看着蜀浑王沉重的神情,还有那眼中灼灼的精光,也是有些慌乱,这是逼他表态了。

可汗已死,太子已死,剩下唯一的可汗继承人慕容顺又向唐国投降了,也就是说他们吐谷浑算是灭国了,已经没有了可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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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唐人》兄弟们听我解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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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九十二章:蜀浑王的野望

1292.蜀浑王的野望

这是一个抉择的问题,现在慕容王室的嫡系已经死的死,降的降,而国相高昌王慕容孝雋和南昌王慕容孝俊也是慕容王室的,蜀浑王不过是一个外姓名王,骨子里流淌的并不是鲜卑慕容的血液。

若是慕容孝俊有些势力,倒是也想自立,或者推举其兄慕容孝雋也好,奈何形势不由人,蜀浑王拥有三万精锐,牛羊无数,而他慕容孝俊只有从王城带出来的一万兵马,远不如蜀浑王的兵马精锐不说,而且也没有粮草,一应粮秣全靠蜀浑王供给,至于其兄慕容孝雋,虽是国相,名望确实大,而且也有权力,但那个权力是政权,不是兵权,手里没兵,在这个国破家亡的时候谁听他一介书生的。

“慕容孝俊,愿听蜀浑王差遣”,慕容孝俊是聪明人,看着蜀浑王压迫的眼神终于做出来抉择。

蜀浑王也是大喜,“得南昌王相助,大事可期”,当即拍案而起,拔刀叫道:“誓杀唐狗,本王绝不降唐”。

座下一众名王将领虽然心里或许有些惴惴不安,毕竟唐军兵锋甚猛,但奈何蜀浑王那寒光凛凛的弯刀就在眼前,可不敢有任何异议,纷纷附和。

看着座下一众名王俯首顺从,蜀浑王更觉得他的机会来了。

野心这个东西很多人都有,更别说手握重兵的蜀浑王,高高在上的可汗之位便是他梦寐以求的,当年世伏可汗在时,蜀浑王便是蠢蠢欲动,只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动乱世伏可汗莫名其妙的死在乱军中了。

离得伏俟城这个权力中心太远的蜀浑王还没反应过来,吐谷浑大权便被慕容伏允给抓过去了,蜀浑王又没机会了。

眼下,他苦等数十年的机会来了,伏允死了,伏允的两个儿子一死一降,整个吐谷浑一片混乱,没有一个撑大旗的,蜀浑王心中燃起了一股舍我其谁的野望。

“南昌王,如今局势,依你看来,本王该当如何行事?”冷静下来,蜀浑王也不是莽夫一个,机会的同时也是危险,如今唐军势如破竹,吐谷浑一败涂地,没有一个好的计策,蜀浑王想要实现愿望那是极难的。

“大王,当务之急有三急”。慕容孝俊捻搓着下巴上那一捋尖须,高深莫测的说道,这却是学习他兄长慕容孝雋的习惯。

可是他不是慕容孝雋,蜀浑王也非是慕容伏允,蜀浑王见状,眉头一皱,直接大手一挥嚷道:“快说,莫要学着汉人装神弄鬼”。

慕容孝俊一噎,只得老实说道:“其一,如今可汗被害,慕容顺投降,吐谷浑勇士群龙无首,大王当首举大旗,号令吐谷浑”。

蜀浑王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正是他想要的。

“其二,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今唐军来势凶猛,不可直面其锋芒,大王应当效仿当年可汗退守山南雪山,休养生息,待唐军撤军之后,再图复国”,慕容孝俊继续说道。

“其三,可上表唐廷,称臣纳贡”。说完这句,慕容孝俊有些不定的看着蜀浑王。书吧

果然,蜀浑王听到这句话便是皱眉,好歹没有发怒,直道:“你的意思是让本王向唐狗投降?”

帐下一众名王将领闻言也都是怒目相对。

人在屋檐下,慕容孝俊只得急道:“非是投降,而是暂时低头,古时候,汉人有个君王叫做勾践,便是忍辱负重,暂时向仇人吴王低头,休养生息十年之后起兵将吴国灭了。唐廷自诩仁义,大王表示臣服,断不会赶尽杀绝,甚至会赐下重赏,只要唐廷对大王放下戒心,数年过后,大王兵强马壮,便可回师复国啊”。

听得慕容孝俊这般解释,众人方才大悟。

“哈哈,南昌王果然智慧超人,本王看不比汉狗的诸葛亮差”,明白过来的蜀浑王豪气冲天,顿时觉得自己的宏图大业充满了希望。

帐下众人也都是豪气填膺,当即举杯畅饮,慕容孝俊也是举杯相贺,场面一派和气,觥筹交错,浑然不像刚被灭国的亡国之人,只是慕容孝俊脸上虽是笑容,但眼中却是没多少笑意,只有担忧。

当下便由如今吐谷浑的第一智慧人物慕容孝俊书写了降表,派人向唐军主帅送去,而蜀浑山的吐谷浑兵众则是紧锣密鼓的准备着撤退事宜。同时蜀浑王也打出了国相的旗号,暂摄吐谷浑国事。

再说那大唐中军出来的段高二人,李靖命段志玄高甑生二人率部前往蜀浑山,与李道宗所部汇合,合击蜀浑王,段志玄世代官宦,为人虽是放荡不羁,但也是腹有韬略,而那高甑生则完全就是绿林出身,虽会战阵,但到底说白了就是格局不够。

整合人马,出了伏俟城,高甑生便是下令队伍急行,想要快速前往蜀浑山,段志玄则是劝道蜀浑王实力雄厚,说不得会领兵前来伏俟城勤王,说不定半路相逢,应该多派斥候探路,小心前行。

但是立功心切的高甑生哪管这许多,他为一道总管,只听中军主帅的号令,便是扔下稳重的段志玄,只管前行,段志玄见此也是无奈,一路紧跟。

蜀浑山距离伏俟城不过百里之遥,像高甑生这样赶路,不过半日,便是逼近蜀浑山,那被蜀浑王派出献降表的使者也与段高二人不期而遇了。

见到蜀浑王的降表,二人具都是惊愕之余也觉得理所当然了,二人却是表现不同,段志玄的意思是暂时停止行军,将降表和使者送回伏俟城中军,听从大帅的下一步吩咐。

高甑生却是另有想法,“我等如今只管奉令前往蜀浑山会师合击蜀浑王便是,这使者便由他去大帅出献表,待得大帅见得降表,我等也将那蜀浑山打下来了,如此功劳,岂可不取?”

“明明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为何非要强行攻打”段志玄急眼了,直冲高甑生喝问道。

高甑生闻言却是不管不顾,“哼,现如今某接到的军令是与李副帅所部合击蜀浑山,这劳什子降表……要送你送去,某家只管执行军令”。

说罢便是命令部队连夜行军,直奔蜀浑山。

第一千二百九十三章:大王勿忧

1293.大王勿忧

当高甑生率部抵达蜀浑山的时候,伏俟城也收到了蜀浑王的降表。

中军大帐,李靖手握着降表,眼神有些琢磨,一阵脚步声传来,李破军进来了,“不知大帅有何事相召?”

“大使且看看这个”,说着李靖将手中降表递了过去,“方才蜀浑王遣使来降,大使以为如何?”

“降表?”接过来一看,李破军便是眉头一蹙,“具我们分析,这蜀浑王是不可能投降的啊?怎会这样言辞卑躬的请降呢?”

“这也是老夫所疑虑之处啊”

说着话帐帘掀开,右领军卫将军契苾何力,左屯卫将军薛万彻等将联袂而来。

待看完了降表之后,亦都是各有所思。

“大帅,既然这蜀浑王表示请降,那我等不如将计就计,接受请降,只要接管了蜀浑山,缴了他们的械,还怕他们耍诈不成?”薛万彻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说道。

听得薛万彻的话,众人也都觉得可行,毕竟这蜀浑王如今独木难支,慕容王室都是一网打尽了,说要投降也是不排除这种可能。

“那万一这是蜀浑王的拖延之计呢?”这时,李破军身后一直没有说话的张文瓘忽的说道。

众人看向张文瓘,这个太子幕僚在众人眼中一向都是风清淡然的模样,但也都知道此人足智多谋,不然也不可能深得太子信任。

李靖李破军几人听得此话却是若有所思,看着张文瓘,示意他继续说。

“诸位可记得二十余年前的伏允吗”张文瓘言简意赅的提了一句。

众人闻言恍然,李破军李靖也是点头附和。

二十多年前的大业四年,隋将宇文述等人也是将吐谷浑全境打下来了,但是慕容伏允却是领兵逃到了西南雪山里,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雪山阻挡了隋军的脚步,给了慕容伏允喘息之机,后来又重新复国。

此时经由张文瓘提醒,薛万彻等人也是明白过来。

“直娘贼,这厮竟是想着逃跑”,薛万彻咬牙骂道。

“那段高所部如今在何处?”李破军想了想便是问道。

“段志玄送回蜀浑王使者后原地驻扎,等候命令,高甑生已领兵前往蜀浑山了”。李靖拿起段志玄递送的信件说道。

李破军闻言也是笑了,“高将军却是个急性子,这段将军倒是稳重些”。

这边伏俟城中军正在处理善后事宜,那边蜀浑山和居茹川两边开花了。豆豆盒

居茹川是一处河谷平川,盘踞大小七八位名王,合计有上万精锐,且末道行军总管、凉州都督李大亮率领所部一万偏师从北路出发,一路上攻城拔寨,来到了居茹川前,苏定方也是率兵从伏俟城来到了居茹川,只是并没有前往李大亮所部与之汇合,而且暗中屯兵在居茹川之南数里外的一处小山谷。

“将军,我们为何不与凉州都督会师,合兵一处啊”。身边左领军卫副将不解问道。

“欲建奇功,便无须循规蹈矩。你看这居茹川平坦开阔,吐谷浑兵马皆屯兵其中,一旦战起,那吐谷浑便是仗着骑兵,四散而去,而我等在其后,一旦李都督在前方发起攻势,我等在其后夹击,那些鲜卑贼子,岂有逃脱之理啊”。

苏定方看着前方吐谷浑驻兵之处,眼神兴奋的说道。说着看着众人,“现需要一人,绕道居茹川,前往李都督处,报告此处情况,与其相约前后夹击”。

副将闻言,也是大为兴奋,直抱拳道:“末将愿往”。

苏定方点点头,“你去正好”。

当下,那副将便是趁着月黑风高,潜入李大亮所部。

黎明时分,方才返回,不顾一身疲乏,只兴奋的说道:“将军,李都督得知此间消息甚为高兴,正准备与今夜子时,发动突袭,届时望我们从背后杀入营去”。

“今夜子时?”苏定方闻言眼睛一亮,当即拍板,“甚好,传令,所有人入帐休息,戌时起来用饭”。

当晚,居茹川中的万余吐谷浑兵士还在睡梦中便被唐军前后给合击了。

寒风呼啸,在一片看不到边的冰原上,地上是硌脚的沙碛冻土,空中是割脸的凛冽寒风,一支衣衫褴褛的队伍缓缓行进着。

“承范,前面便是蜀浑山了,也不知大帅可有派兵前来支援,那蜀浑山有两万精锐,咱们这不到一万的残兵,可是难以争锋啊”。

一名胡子拉碴的高瘦个将领摸了摸干裂的嘴唇略有担忧的说道。

一旁稍显文弱的中年将领咳嗽几声,轻声笑道:“放心吧,大帅所虑周全,断不可能有此失误的”。这二人正是鄯善道行军总管刑部尚书李道宗和积石道行军总管兵部尚书侯君集。

说着话,队伍中忽的响起了一阵嘶哑的欢呼,李道宗抬头一看便是笑意浮现,只见远处没有了寸草不生的冰碴石砾,地上长着随风飘荡的草木,那些不知名的牧草还有些抽出了嫩芽。

“直娘贼,终于走出了这鬼地方”,侯君集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咧嘴骂道,“就在这休整一日吧,现下这模样也是见不得人”。

李道宗闻言正欲点头,忽的,前方响起稀稀拉拉的几声马蹄声,顿时便是脸色一整翻身上马,“有人来了”。

待得马蹄声近,侯君集放下手中弓箭,皱眉道:“那好像是…我军斥候?”

这时,那几名骑士也是发现了李道宗等人,顿时大喜,“前方可是李副帅?卑下是利州刺史高总管麾下斥候”。

蜀浑山下,山口正对着的开阔地上,一座简陋的营寨一夜之间平地而起,正是星夜赶来的高甑生所部。

蜀浑山上,蜀浑王一身戎装,看着山下争锋相对的唐军大营也是眉头紧蹙,“南昌王,不是说递了降表,唐军便不会赶尽杀绝的吗?”说着手指着堵着山口的营寨,浮现怒色,“那你看这是什么?”

一侧的慕容孝俊脸色有些惊慌,他也害怕这喜怒无常的蜀浑王一言不合把他给杀了,当下连忙急道:“大王勿忧,这唐军昨夜来了山下,既然没有即刻进攻,便说明了问题,说不定是在等待唐军主帅的决定”。

第一千二百九十四章:慕容兄弟的想法

1294.慕容兄弟的想法

慕容孝俊信誓旦旦的安抚着蜀浑王,岂料话音刚落,只见远处一片黑压压的军队缓缓而来,放眼看去,声势浩荡,不下万人。

那些飘扬的大旗说明了这肯定不是吐谷浑的军队,只能是唐军,而后便看见山下唐军大营营门大开,迎着新来的唐军去了营。

慕容孝俊的声音戛然而止,蜀浑王也是怔了怔,继而脸色阴沉,看向慕容孝俊,一言不发,身后的诸位名王将领见状也是大惊。

“大王,这…唐军又来援军,这莫不是要与我们决战?”一名体型富态的名王手指着唐军大营略显慌张的说道。

另一名高大的将领也是担忧说道:“大王,看这营帐规模,约摸昨夜来的唐军至少万人,今日又来过万,这兵力已与我们蜀浑山不相上下了”。

“是啊,而且我们尚有老幼妇孺三万余人,有这拖累,如何能够顺利撤进西南雪山啊”。

诸位名王将领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不约而同的脸上露出了惊慌或者怯意,蜀浑山承平日久,许久没有过厮杀,虽是不曾磨灭了血性,但对这场胜算不大的战争也是充满了忐忑不安。

“都给我闭嘴”蜀浑王越听越是怒气上涌,直逼视慕容孝俊,“南昌王,你的计策并没有奏效,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你难道要说这些唐军是来见证我们请降的不成?”说着手已经扶上了腰间弯刀。

慕容孝俊眼神一缩,露出了些许怨毒,这蜀浑王太过狠毒寡恩了,计策不成便是翻脸无情。

但是听了蜀浑王的话,慕容孝俊脑中忽的闪出一丝亮光,眼神一亮,忙是躬身说道:“大王勿急,属下愿意出使唐营,探明唐军来意,定要为蜀浑山赢来撤退时间”。

蜀浑王闻言想了想便是点头道:“再听你一次,若再不成,哼”。

看见蜀浑王毫不掩饰的威胁杀意,慕容孝俊咬了咬牙更是坚定了心中所想,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当下里收拾物品,带上亲信,往唐营去了。

伏俟城,李破军来到一处偏僻的宅院,看似普通的小院,却是有些好几队唐军来回巡逻。

“大将军”守卫在此处的宇文禅师和杜菏上前来见礼。

“这家伙怎么样了?”李破军点点头径直迈进院子询问道。

“还是那样,该吃吃,该喝喝,跟他说话也应着”杜菏瘪瘪嘴百无聊赖的说道。101中文网

“但就是丝毫不谈关于吐谷浑的国事”,宇文禅师接着道。

李破军皱了皱眉,这里关着的就是在党项羌那里擒的吐谷浑国相高昌王慕容孝雋,但慕容孝雋一直拧着不归降,李破军也只好将其暂时关押了,没想到关押这么久,这都打下吐谷浑王城了,这家伙还是那么拧巴。

这时,跟在李破军身后的李震也是皱眉道:“据可靠消息,吐谷浑南昌王慕容孝俊现在蜀浑王麾下,慕容孝俊是慕容孝雋之弟,向来敬重他大兄慕容孝雋,只要慕容孝雋肯去劝降慕容孝俊,那蜀浑王须臾可下了”。

李破军点了点头,略显担忧的说道:“若能策反慕容孝俊最好不过了,只是这慕容孝雋冥顽不灵,恐怕…”。说着话已经进到了院中。

跨进院中,便是看见当中站立着一个身着汉家衣裳的中年男子,若非脸上的胡须和那胡人面相,怕是要以为这人是个汉人。

“慕容国相,不知站在这故国都城里,此时此刻,有何感想啊?”李破军笑盈盈的上前问道。

那人正是吐谷浑国相高昌王慕容孝雋,慕容孝雋闻言轻笑一声,“亡国之人,此时自是不堪,殿下何必来打趣呢”。倒是有些气度,并没有期期艾艾,也没有被李破军的打趣所激怒。

“我来一是来看望一下慕容国相,二来呢,也是告知你两个消息,一好一坏,不知慕容国相想先听哪一个呢?”李破军摇头笑了笑,也是深感慕容孝雋的气度。

“还有什么比亡国之奴,丧家之犬更坏的消息呢,殿下请讲吧”,说着慕容孝雋将李破军请进了屋子,各自入座。

“居茹川的吐谷浑残余精锐已经全军覆没了”。

慕容孝雋闻言眼皮子动了动,手中倒着茶水一顿,继而又是若无其事的将茶水奉给李破军。

“意料之中,此番唐军兵分三路,一路中军,经库山破牛心堆,直插伏俟城,一路向北,经河源,破居茹川,来伏俟城会师,另一路我想应该是向南,经汉哭山,树墩城到蜀浑山”。说着慕容孝雋挑眉一笑,抿着茶水,笑道:“殿下所说的好消息莫不是你们那一路南路偏师在蜀浑山受阻了?蜀浑山地势显要,蜀浑王经年宿将,兵强马壮,受阻也是意料之中了”。

说着看向李破军的脸也是一副好奇模样,他被困在此地,接受不到外地消息,现在也很想知道他的猜测对不对。

李破军闻言与李震对视一眼,两人眼中具都是赞许之意。没想到这慕容孝雋仅凭着三三两两的消息竟是猜测出来了一个大概,果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拍了拍巴掌,李破军赞许道:“国相果然非凡,虽不全对,但也相差无几了”。说着便是从怀中掏出一份军报,递过去道:“最新消息,你的胞弟南昌王慕容孝俊已经投奔蜀浑王麾下,正与王师为敌,而我南路大军已抵达蜀浑山下,另外李大帅已命段志玄高甑生二人率部一万前往会师,两万精锐,李道宗侯君集段志玄高甑生四位成名宿将,慕容国相觉得,这蜀浑山还能撑几天呢?”

慕容孝雋听得此话终于不再是无动于衷,接过军报一看,便是捶胸痛呼,“吾弟糊涂啊,那蜀浑王虽是老将,但其人骄横狠辣,寡恩多嫉,绝非明主,吾弟投之,或会引火烧身啊”。

李破军闻言眼中闪过异色,看来这慕容孝雋也不是无懈可击嘛。

“蜀浑王冥顽不灵,定是难逃罪责,那慕容国相可有让令弟独善其身的妙计吗?”李破军盯着慕容孝雋,进一步劝诱道。

第一千二百九十五章:慕容孝俊的见面礼

1295.慕容孝俊的见面礼

李破军看见慕容兄弟情谊颇深,也是想着从慕容孝俊身上找到突破口,而让李破军意想不到的是慕容孝雋听了此话之后竟是摇头轻笑,又是带着些许无奈。

“这是什么意思?”一旁的李震也是有些看不懂,方才慕容孝雋明明是对弟弟慕容孝俊投靠蜀浑王深感担忧,现在为何做出这个模样。

只见慕容孝雋喝了口茶水,轻笑道:“方才不过当局者迷罢了,现在一想,我那胞弟又岂是糊涂之人,若是连保命都做不到,那还是我慕容孝雋的弟弟吗”。

李破军闻言眉头一皱,“依国相看来,令弟当如何保命?”这些人的智商还真不是盖的,李破军一时半会儿也是摸不清门路。

慕容孝雋轻叹一声,站起身来,整肃衣着,竟是深深向李破军一拜,“罪臣慕容孝雋,见过太子殿下”。

李破军一怔,“国相这是?”

“局势已到如此境地,吾弟欲要保命,惟有向大唐投诚了,蜀浑王败亡之日就在眼前,如当初在党项羌所言,二国无战事,某便降,惟乞殿下勿罪,留我兄弟二人性命”。慕容孝雋躬身拜道。

李破军闻言顿时通悟,忙是扶起慕容孝雋,“先生大才,能够弃暗投明,只有可喜可贺,何来降罪啊”。

当即便是撤了此间护卫,邀请慕容孝雋前往中军大帐。

蜀浑王下,唐军大营,只见得十数骑从山上奔驰而来,营门值守的唐军立马警惕起来,若不是看着只有十数人,还以为是吐谷浑兵马来袭了呢。

“来者何人?速速止步”数十唐军守卫立马冲出营门,在门口横矛相对。

“我乃吐谷浑汗国南昌王慕容孝俊,还请通报贵军将领”。慕容孝俊当即勒马,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话喊道。

守卫一怔,立马遣人去通报,慕容孝俊等人也是老实的下马步行至营门口等待。

不多时,一阵脚步声传来,李道宗,侯君集等三人匆匆而来,不管如何,慕容孝俊也是吐谷浑有名的名王,甭管是来下战书的还是来作甚的,都不能置之不理。

“我乃大唐积石道行军总管李道宗,尔等前来所为何事?”李道宗负手前行,肃然喝问道。

“原来是任城王当面,本王有礼了”李道宗战功赫赫,是大唐皇室贤王,慕容孝俊自然是知道的,“还请任城王稍待,本王送上见面礼”。

说罢朝身边一名侍卫使个眼色,那侍卫点了点头噌的拔出腰刀,唐军一惊,也是拔刀持弩对准了慕容孝俊等人。

李道宗眼睛一眯,慕容孝俊忙道:“莫要误会,且慢动手”,说罢看向身边两名惊骇莫名的将领,退步让开,直道:“此二人乃蜀浑王亲信,速速将其斩杀”。

话音落下,那侍卫便是率先动手,十数护卫便是扑上前,将还来不及反应的二人乱刀斩杀。

慕容孝俊斩下两颗人头,来到李道宗五步远的地方拜道:“任城王在上,蜀浑王冥顽不灵,冒犯天兵,某无意附从,现弃暗投明,惟望王爷勿罪”。请网

李道宗怔了怔,看向侯君集,侯君集吧唧嘴,摸着胡须瞪向慕容孝俊,“你是真心归降?如何能证明?”

“这二人是蜀浑王心腹将领,乃是蜀浑王派来监督我的,其身上有将令可以证明,还有这蜀浑王的地形图和布防图”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叠羊皮双手奉上,“不知道这些是否可以证明?”。

亲兵接过来,李道宗看了看,脸色变换,当即道:“还请南昌王进帐说话”。

“怎么?是真的?”见得李道宗脸色,侯君集高甑生也是凑上去低声问道。

“晚间再说”李道宗收起皮卷,眼神莫名。

大帐之中,李道宗稳坐上首,慕容孝俊在下方端坐着,姿态从容。

“南昌王乃吐谷浑名王,又是王室中人,位高权重,如今为何背弃母国来投呢?”李道宗盯着慕容孝俊问道,他肯定不会仅凭着慕容孝俊的三言两语就相信了他的。

慕容孝俊脸色不变,丝毫不为李道宗所说的背弃母国而动容,直将他如何为蜀浑王献计,又计策不成被蜀浑王起了杀意的前因后果一一道来。

慕容孝俊这么一说,众将有些释怀了,毕竟据了解,那蜀浑王确实是个残暴寡恩的性子。

“汝有所不知吧,你的兄长,那个吐谷浑国相,慕容孝雋已经被我太子殿下所擒了,你若是有何瞒骗,哼,便叫你兄弟二人一同做个地下鬼”。高甑生手撕着烤的金黄的羊腿,目露凶光,狠厉的说道。

慕容孝俊听了一惊,直问道:“什么?我大兄已被擒了?”

当下里也是有些不知所措,毕竟在他眼中,他大兄慕容孝雋可是不世出的人杰,而且他也知道,慕容孝雋是前往吐蕃借兵的,他还一度寄希望于慕容孝雋将来能够借兵回来复国。

甚至他对蜀浑王说的那些自立可汗的话打心底其实是想对慕容孝雋说的,毕竟他兄弟可是正宗的王室成员。

至于现在,他来投大唐也是没有假的,因为他投大唐是要离开蜀浑王这个翻脸无情的“暴君”。

深吸了几口气,慕容孝俊起身下拜,“慕容孝俊真心来投,愿助天兵攻下蜀浑山,生擒蜀浑王,惟愿天兵能够留我大兄一命”。他知道慕容孝雋的骄傲肯定是不会轻易投降的,兄弟情深,他现在是真的想全身心投靠大唐,来换取兄弟二人的性命。

李道宗闻言哈哈一笑,下座扶起慕容孝俊,“南昌王不必惊慌,久闻吐谷浑慕容兄弟的贤能,且兄弟情深,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话音刚落,便是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军营之中,除非是紧急军情,否则是不可能纵马入营的。

一名信使经通报直入帐中,“报副帅,伏俟城李大帅急件”。

李道宗接过拆开一看,便是笑了。

看见侯君集二人疑惑的神色,李道宗看向慕容孝俊也是笑道:“真是巧了,昨日殿下已经劝降慕容孝雋,令兄稍后便到”,说着将信件递给侯君集,“大帅命我等暂缓出兵,等慕容孝雋前来不战而屈人之兵哈哈”。

第一千二百九十六章:好谋无断

1296.好谋无断

听了李道宗的话,慕容孝俊也是一惊,竟是没想到慕容孝雋也投唐了,当即有些错愕,一时间没有想明白。

看见慕容孝俊这般神情,李道宗倒是能够猜出个一二来,当即笑问道:“不知方才南昌王所言助我夺取蜀浑山,计将安出啊?”

慕容孝俊听了一顿,直道:“既然我大兄将来,那我就不献丑了,不若等他来了,再看他的妙计吧”。

“无妨,我们可以先讨论一下,届时再行对此,方才选得妙计”。李道宗还是笑盈盈的说道。

高甑生却是一拍桌子瞪眼道:“方才还要献计保命,现在听闻你大兄也降了,却又不说,这是何道理?”

其实慕容孝俊是想见了面听听慕容孝雋的意见的,此时见得这一个红脸一个白脸也是无奈,他本就是惜命之人,当即忙道:“任城王所言极是,众人智长”。

说着看向桌上那面蜀浑山布防图,直道:“蜀浑山并非眼前这一个山口,另有四个山口在另外几处,我等可选出一个防守力量薄弱山口,率众强攻,蜀浑山一战可下”。

听了这话,李道宗等人三人当即是脸色一沉,李道宗阴着脸没有言语,高甑生却是怒了,“蜀浑王亦有两万余精壮,强攻进去,你当我大唐将士的命不值钱吗?”

慕容孝俊心里一沉,擦了擦额头冷汗,忙是说道:“那由我先行诈开山门如何?”

李道宗听完猛的一拍案桌,冷哼一声,“慕容孝俊,我当你是真心投诚方才与你坐而论战,莫非欺我宝剑不利乎?”

“慕容先生,既然得知你兄弟已来了我军大营,又何必这么赶呢?”

马蹄哒哒,数百骑飞驰在草地上,正是李破军和他的亲卫营。

方才得知慕容孝俊已经投奔了李道宗大军,已经可以保命了,没想到慕容孝雋听得这个消息却是忙不迭的请求李破军速速带他前去蜀浑山唐军大营,一路飞奔,生怕赶不及的模样,李破军也是不解其意。

慕容孝雋一边驭马飞奔,一边头也不回的向身边李破军说道:“我弟得知我已投诚消息,定会心生疑虑,我弟生性好谋无断,又依赖于我,此时定是心绪杂乱,说不定会出什么歪招谬计,甚至会弄巧成拙”。

李破军听了迷迷糊糊,慕容孝雋暗叹一声,当下不下言语,只顾飞奔,伏俟城距离蜀浑王不过百里之遥,快马飞奔,半天即到。

蜀浑山下,唐军大营,慕容孝俊已被带下去看押了,高甑生气哼哼的说道:“副帅,某看这慕容孝俊三心二意,非是诚心来降,不如一刀斩了痛快”。

侯君集也是阴沉着脸说道:“这厮自以为多计,却是心智不坚,把我等当傻子洗耍了,留之也无用”。

李道宗也是微微颔首道:“这慕容兄弟传闻智谋了得,乃是这吐谷浑数一数二的智谋之士,眼下看来,这慕容孝俊,小聪明确有,但难堪大用,只是现在还杀不得”。

“可是顾虑那劳什子国相慕容孝雋?”侯君集翻翻眼皮子道。

李道宗点点头,“不错,大帅既命我等暂缓开战,等候殿下与慕容孝雋前来那便等着吧”。小小书屋

话音落下,只见得卫兵前来报道:“禀总管,太子殿下已到营外,请开营进帐”。

众将一惊,忙是起身向营门赶去。

“任城王果然世之名将,治军严谨,竟是连殿下之尊也不可擅进”。慕容孝雋整理了下妆容,看着严谨的军营点头赞道。

说话间,李道宗等人急急而来,“积石道行军总管李道宗见过大使”。

在军营之中,自是称呼军职,李破军这个等同监军的西北诸道安抚大使论地位在诸将之上的。

“李副帅请起”李破军自然不会受李道宗全礼,忙是扶起,又向侯高二将回礼,方才介绍其风尘仆仆的慕容孝雋,“此乃吐谷浑国相高昌王慕容孝雋”。

见礼罢了,进营各自落座,李破军自然不可能喧宾夺主,在李道宗下首坐下,慕容孝雋便是急急问道:“敢问任城王,吾弟慕容孝俊可还安好?”

李道宗神情有些琢磨,点点头道:“甚好”。

高甑生却不是个藏住话的性子,冷哼一声,“若非副帅拦着,某便要斩了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弟”。

李破军一愣,问道:“高总管此话怎讲?”

当即高甑生便是将慕容孝俊如何殷勤来投,听了慕容孝雋也投了唐的消息后,又是如何敷衍献出歪招拙计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李破军听了怔怔的,看着慕容孝雋也是目带钦佩,直道:“慕容先生洞悉人心,愣是把令弟的心思猜得透彻啊”。

慕容孝雋闻言苦笑,下座对着众将团团一拜,“吾弟愚昧,念其主动来投,尚未铸成大错的份上望乞恕罪”。

说着也是摇头道:“我兄弟二人自有失祜,我这兄弟也是多赖于我,虽然聪颖,但却未经打啄,没个主见,好谋无断,又无大局,他此来本是诚心来投以图保全性命,但又听得我也投诚,便是有些迟疑,定是想让我来注意,却是让诸位见笑了”。

李破军点点头也是将慕容孝雋匆忙赶来的来意讲清了,李道宗等人这也是恍然,也是佩服慕容孝雋这等七巧心思。

当即把慕容孝俊带了上来,一看见慕容孝雋便是愣了,继而忙是喊叫,“大兄快快与我分说啊,我是诚心来投唐军的,非是有意戏耍,我可以策反蜀浑王麾下数位名王,再将蜀浑王那厮诓出蜀浑山将其斩杀,如此蜀浑山须臾可破啊”。

慕容孝雋听得眉头直跳,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一脚将其踹翻,“既有定计,先前怎不讲,如今吃了苦头,却是慌忙献计,真是丢死人了”。

慕容孝俊被踹翻也不恼怒,直是苦着脸道:“弟这不是想着拖延一下,好与大兄商量一二嘛”。

慕容孝雋也是脸色微尬,看向李破军等人,直拜道:“罪人愿拿下蜀浑山,将功补过,惟愿不要计较这混沌小子欺瞒之罪”。

李破军等人相视一笑,也是扶起慕容孝雋,“令弟果然是腹有定计,又是真心投诚,既如此,何罪之有”。

当即也是对这慕容兄弟的感情有些唏嘘,说来笑话,中原虽是礼仪之邦,兄弟阋墙的数不胜数,草原虽然蛮夷之地,但是兄弟情义更深一些,这慕容孝雋兄弟二人的先祖慕容吐谷浑和慕容廆之间的兄弟感情便是流传于世,那《阿干之歌》也是在草原之上广为流传。

第一千二百九十七章:叛唐自立?

1297.叛唐自立?

蜀浑山,蜀浑王歪坐在上首,瞪着眼睛看向堂下的两人,左右分列而坐的众位名王将领也是不无疑惑的看着肃然而立的两人。

“蜀浑王,数年不见,便是这般接待本相的么?”慕容孝雋负手而立,平视着上首的蜀浑王,语气甚为平和,甚至还有一些居高临下的气势。

蜀浑王闻言眼神一眯,“国相?你不是去吐蕃借兵了吗?怎么从唐军大营出来了,还是和南昌王在一起”。

“哼,蜀浑王太过无礼了吧,我大兄身为国相,你怎敢上座?”慕容孝雋还没有说话,慕容孝俊便是手指着蜀浑王气哼哼的说道。

蜀浑王听得脸色一沉,眼中冒着火气,看向慕容孝雋,终究是碍于慕容孝雋往日威名没有当场发怒,但其属下却是没有多少顾忌,只见一名虬髯大汉嚷嚷道:“什么狗屁国相?还说去吐蕃借兵,我看就是畏惧唐狗的刀枪,逃跑避难去了”。

慕容孝雋眼神一眯,转过头盯着那人,“一刻钟之后,你若还能安坐于此,我慕容孝雋枉为国相”。

见得慕容孝雋这般胸有成竹,智计在握的模样,蜀浑王等人更是摸不清脉,蜀浑王迟疑了一会儿终于是下座行礼道:“国相有礼了?还请安座,快与本王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容孝雋能做吐谷浑国相,执掌政事与天柱王分庭抗礼,自然是有着威名的,是吐谷浑有名的智慧人物,没摸清情况之前,蜀浑王也是不敢太过放肆。

慕容孝雋在客席首座安坐后,便是淡淡说道:“本相已从吐蕃借得精兵五万”。

众人听得此话顿时又惊又喜,“国相,此事当真?”

慕容孝俊冷哼一声,直傲然道:“我大兄说的自是真的,还不止如此,唐军已经答应全部撤出吐谷浑,并且愿意请奏唐皇帝册封蜀浑王为吐谷浑可汗,我大兄仍为吐谷浑国相,至于吐谷浑其他土地,则由我等余者分之”。

众人听之,顿时大惊,有些不敢置信,这条件怎的这般优渥,莫非唐军真的只是来吐谷浑耀武扬威一番便撤吗。

“这…可是当真?”蜀浑王也是有些不敢置信,急急握着慕容孝雋的手问道。

慕容孝雋微微捻着胡须尚未言语,慕容孝俊便是端起酒碗一饮而尽,旁边一名名王见状忙是添酒,直道:“南昌王莫要吊胃口了,快快说说这么怎生回事?”

“是啊,急煞个人了”一旁将领也是挝耳挠腮的嚷嚷道。

“自前日唐军吞兵山下,本王便主动请缨前去出使唐营,为我等撤离蜀浑山争取时间,怎料到到了唐军大营,却是碰到了被唐军迎为上宾的大兄”。

慕容孝俊说着,一边极为崇敬的看着慕容孝雋拱拱手继续说道:“原来大兄已劝说吐蕃赞普松赞干布派遣精兵五万助我等复国,那唐军一听此消息便是慌神了,他们本就在这草原戈壁之中损兵折将,是经不起轮番大战的,于是乎,我大兄不战而屈人之兵,劝说唐军归还土地,撤军了”。

诸位名王将领听得云里雾里的但好歹是听明白了,顿时对慕容孝雋极为佩服,“不愧是我吐谷浑国相啊,真是神人啊”。酷

蜀浑王听了细细一品,没发现什么不对劲,也是极为兴奋,只抓着慕容孝雋的手臂问道:“国相,唐军果真应允册封本王为可汗了?”

慕容孝雋点点头,也是黯然道:“如今吐谷浑王室嫡系死的死降的降,也无可继承者,唯有蜀浑王兵强马壮,还有希望整肃吐谷浑,再现昔日纵马西海的吐谷浑大汗国的威风气势”。

说罢下座想着蜀浑王深深一礼,“方才托大,冒犯可汗,望乞恕罪”,说罢与慕容孝俊对视一眼,齐齐拜道:“慕容孝雋慕容孝俊拜见可汗”。

诸位将领名王见之一愣,继而也是齐齐下拜。

蜀浑王呆滞数息,方才哈哈大笑,“诸位快快卿起,还没到那一步呢,本王可不敢做可汗”。

“这是迟早的事儿,反正现在可汗也已经是实际的可汗了”。慕容孝俊微微低头眼中泛着讥笑说道。

蜀浑王没有听出话中的深意,更是高兴,慕容孝雋则是暗中瞪了弟弟一眼。

当即便是大摆酒席,觥筹交错。

当夜,醉醺醺的慕容孝雋被扶进房中之后,听得门嘎吱关上,便是微微睁开了眼睛,眼中哪还有醉意,分明是清醒的。

不多时,门口响起了声音,“我大兄怎样了?”

“大王,国相正在熟睡”。侍者恭谨道。

“本王看看,你们退下吧”继而便听得房门嘎吱响,慕容孝俊来到床前,笑道:“没有别人,大兄就别装醉了”。

慕容孝雋翻身起来,瞪了一眼,来到窗边看见外面确实没有人了,方才低声道:“如今最要谨慎,你再如此浮浪,迟早生祸”。

说罢来到桌前连饮几杯浓茶。

“大兄,这蜀浑王分明就是这个蠢材,却是据有如此险地,兵强马壮,大兄就没有别的想法吗?”慕容孝雋凑上前来,附耳低声道。

慕容孝雋听得一惊,沉吟一下便是愠怒,“我看你才是蠢材,朝三暮四,毫无决断,吐谷浑灭国已成定居,大势所趋,非人力所能挽,既然已投唐军,就休要动那歪心思了”。

慕容孝俊一听急了,“什么大势所趋,如今我吐谷浑汗国境内唐军满打满算也就六七万人,这蜀浑山有精兵两万,粮秣充足,只要大兄略施小计将蜀浑王这蠢货取而代之,据守这险地,再竖起慕容王旗,号令诸部,进可收复伏俟王城,退可入西南雪山韬光养晦,天时地利人和具备,复国指日可待啊”。

慕容孝雋想都不想,恨铁不成钢的低喝道:“你这是臆想,那唐军之中能人无数,岂能让你得逞,且只说那太子的移民筑城,胡人治胡的计策就让我们根基尽失”。

好一番打击带劝说,慕容孝雋才说得慕容孝俊打消叛唐自立的心思,其实慕容孝雋也不是没有如此想过的,只是分析过后,发现如此行险,得不偿失,况且他也是十分向往大唐,看那朝廷之中,胡人将领,封官授爵的数不胜数,他慕容孝雋智计过人,非是莽汉,又怎么不能做个封妻荫子的汉家公侯呢。

第一千二百九十八章:四面埋伏

1298.四面埋伏

蜀浑山下,唐军大营。

“大使,这慕容孝俊三心二意的,放他回去怕是会生出变故啊?”侯君集捻着几缕胡须颇为担忧的说道。

一旁高甑生听了也是直嚷嚷道:“就是,那小子一看就不老实,照某看啊,就该把他扣在这儿做个人质”。

李道宗也是有些捉摸不定的说:“若一切按照计划进行,自是再好不过,就只怕那慕容兄弟背信弃义,反而使我军陷入困境啊”。

原来慕容孝雋来到唐军大营之后,立刻与众将商议了一个计划,就是由他兄弟二人上山,取得蜀浑王信任,诓他说唐军已经答应退兵,并且请封他为吐谷浑可汗,借机将其部诓下山来一网打尽。

现在众将唯一有所隐忧的就是慕容孝俊那人,慕容孝俊三心二意,好谋无断已是众人皆知了,若是慕容兄弟一去不回,甚至将计就计来陷害唐军那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李破军听了确实无动于衷,似乎是成竹在胸,李道宗也不由得疑惑道:“大使似乎毫不担心啊?”

李破军轻笑一声,“因为慕容孝雋临走前我对他说了一句话”。

看着几人好奇表情,李破军也是笑容一敛,冷哼道:“若是事有变故,便捣毁慕容王室宗庙陵墓,屠尽鲜卑,灭其族,在此筑城移民”。

几人闻言不由得一颤,高甑生吧唧吧唧嘴,“好狠,这样一来慕容孝雋哪敢动歪心思”。

侯君集眼睛一眯,有些兴奋道:“若依大使所言来做,便可彻底收吐谷浑之地为大唐所有了”,说着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李道宗忙是说道:“不可,如此灭绝之事,非我礼仪之邦所为”,倒不是李道宗腐儒,而是如果大唐真的这么做,怕是会被人骂成屠夫,那些四夷属国哪还敢跟着大唐混。

李破军也是摆手笑道:“二位将军莫要当真,此话不过是恐吓慕容孝雋的。我们乃天朝正义之师,岂可行此极端的禽兽之举”,大屠杀不管无论如何说总归都是被人唾骂的,李破军当然不会去做这毫无人性的事情。

“那慕容孝雋可是聪明人,吓得着他吗?”高甑生挝耳挠腮道。

“正是因为他是聪明人,他才会知道如何选择”。李破军也是含笑道。

“那依大使看来,若是计成,这十面埋伏之阵选在何处为好呢?”李道宗看向李破军问道,不管如何,李破军既然在这坐着了,李道宗总得给他个面子。

而对于李破军来说,既然李道宗给他面子,他自然也是知道进退的,当即说道:“我不过是安抚使罢了,这行军打仗的事还是副帅和诸位将军做主就好”,说白了他这个监军若是对军事行动插手,那肯定是会引起众将不满的,自古以来,监军就是不受领军将领欢迎的角色。

见得李破军知趣,李道宗也不再多说,当即指着羊皮地图道:“这蜀浑山前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川,唯有蜀浑山里地势险峻,我们又不可能前去蜀浑山设伏,所以我决定就在大营设伏,另外大营向东北后撤五里”。77电子书

“大营设伏?向东北后撤五里?”高甑生一怔,侯君集却是眼睛一亮,直道:“东北撤五里,那便紧临乌海了,承范的意思是藏兵乌海?”侯君集可是和李道宗一同从遍地冰碴冻土的乌海走出来的,自然知道东北五里的地形。

李道宗点点头,“乌海可藏兵五千”又指着东面的无名河流,“这河水从蜀浑山东北流下,水流平缓,届时领五千步军从河上而下,另外大营设五千伏兵,骑兵游骑四周,一声令下,四方出动,将蜀浑王所部困在大营之中”。

十面埋伏也并非是真正的十个方向的设伏,而且形容天罗地网的将敌人围歼,李道宗在这个毫无地形辅助的情况下能够布下四面的埋伏,已经是颇为不容易了。

“只是那蜀浑王本就多疑,看见坚固的大营,他有那个胆子进来吗?”侯君集是个智将,心思颇多,也看出了唯一的重点,这四面埋伏的关键就是要蜀浑王进营,而那蜀浑王本就是多疑猜忌,看见张开的唐军大营,他敢进吗?

“这就要看慕容孝雋的本事了”李道宗轻点着案桌道,继而又是吩咐道:“今晚便行动,除了留守大营的五千兵马,其余尽皆撤出大营,只留五千营帐锅灶,蜀浑王多疑不假,但也自大,看见区区五千人马,应该不至于止步不前”。

侯高二将领命,这时不做声的李破军又是忽的说道:“撤出大营的时候一同出去,向西去”。

李道宗闻言眼睛一亮,也是道:“如此更好,可以给蜀浑王造成我们已经撤军回伏俟城了的假象,也可以让蜀浑王更加相信我们”。

计策定下,当晚唐军便是行动起来,而紧盯着唐军大营的蜀浑山哨兵也是得到了消息,蜀浑王正在宴请慕容兄弟,自慕容兄弟上山以来,蜀浑王那是顿顿宴请,若不是慕容兄弟知道他的嘴脸,怕还真被这一副解衣推食、礼贤下士的模样给感动了。

“报大王,山下唐军有动静了”一名士兵匆匆跑进帐中喊道,带进一阵寒风。

“混蛋,要叫可汗”一名饮酒正酣的名王举着酒袋一脚将信兵踹翻。

慕容孝雋却是伸手拦住这位名王,直看向那士兵,“说清楚,山下唐军怎么了?”蜀浑王等人也是看向他。

“山下唐军营门大开,大部人马向西去了”。

“有多少人?”

“至少万人”。

慕容孝雋一听便是心中一松,面露喜色,直向蜀浑王躬身道:“恭喜可汗,唐军已经退兵回伏俟城,要不了多久可汗便可得到册封了”。

蜀浑王一喜,继而皱眉问道:“那山下剩下的这些唐军是什么意思,为何不一同退走?”

慕容孝雋心里一咯噔,知道重头戏来了,成与不成就在这了,当即也是说道:“可汗要想得到唐廷的册封,让其退兵,定是要下山与其请…会盟的,只有缔结了盟约,唐军才能名正言顺的退兵,并且请奏唐皇帝,让可汗来做吐谷浑之主啊”。

本想说下山请降的,但想起蜀浑王的桀骜性子,慕容孝雋赶忙改嘴说成会盟了。

第一千二百九十九章:生擒太子,索要河西之地

1299.生擒太子,索要河西之地

慕容孝雋是个聪明人,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很显然,慕容孝雋就是俊杰,他明白吐谷浑的灭亡已经是事实了,凭借如今的微弱兵力想要打退唐军已是不可能了,那还不如真心归附,反正他们游牧部落一向是强者为尊,既然打定了归降的想法,他就不会跟慕容孝俊一样三心二意,更何况,那大唐太子的威胁还回荡在耳边呢。

蜀浑王虽然颇有武略,但终究不是慕容孝雋这个攻于智计的国相的对手,在慕容孝雋竭力的忽悠下,蜀浑王还是相信了,他相信了唐军应该是真的想要跟他和谈誓盟的,毕竟他手里还有两万大军,具都是精锐,在把守蜀浑山天险的情况下,他觉得世间没有人可以攻破。

想到此处,蜀浑王心情愉悦,当即便对慕容孝雋说道:“既如此,那便有劳国相再跑一趟唐营,就说本王答应了会盟”,正当慕容孝俊脸露喜色的时候,蜀浑王又是重重一顿,“但是,唐军需要上山来会盟”。

慕容孝雋闻言心里一沉,上山会盟,那引诱蜀浑王下山的计划岂不是白瞎了,略一沉思,便道:“可汗可知唐军主持会盟的人是谁?”

蜀浑王眉头一挑,笑道:“定是个大人物,总不会是个马奴吧”。

“可汗说笑了,中原人最重盟约,怎会随便草率”,慕容孝雋说着面容一整,“唐军主持会盟的人正是大唐太子李破军”。

“什么?太子?”蜀浑王一惊,“唐廷太子也来了此地?”说着竟是脸色阴晴不定,眼里精光闪烁。

慕容孝俊闻言当即叫道:“正是,那大唐太子如此尊贵的人亲自来主持会盟,足可见对可汗的重视啊”。

看着蜀浑王的脸色,慕容孝雋心底却是隐隐有些不安,他觉得蜀浑王可能有想法了。

果不其然,蜀浑王眼中灵光一闪,略微沉吟道:“听闻这大唐太子甚是了得,深得那李世民的喜爱,若是本王将其生擒了,那本王不仅可以赶走唐军,甚至可以借机讨要河西之地啊”。说着蜀浑王眼中尽是贪婪之色。

慕容兄弟闻言一惊,这蜀浑王可真是胆大包天啊,如此境地竟然还有如此想法。

慕容孝雋并没有立马出言否定蜀浑王,任由蜀浑王一干部下在耳边捶胸喝彩,脑中急转,思考良策。

蜀浑王见状,把手一举,令堂中肃静,眼神灼灼的看着慕容孝雋道:“国相以为如何?”

慕容孝雋一顿,并不着急,只是沉吟道:“可汗如今兵马几何?”

“两万有余,具是精锐,另有妇孺三万,皆可上阵”。蜀浑王不无傲然的说道。

“粮草可用到何时?”

蜀浑王一顿,“存粮可过今年冬天,草料的话,应可用一月”。作为蜀浑王之王,他对自己的家当还是非常清楚的。

慕容孝雋笑了,捻着胡须道:“那可汗可知唐军兵马粮草几何?”不待蜀浑王回应,慕容孝雋便道:“唐军在吐谷浑国内有十二万兵马,分布蜀浑王四周,另外缴获牛羊无数,草场大片,更有粮草源源不断的粮草从中原运来,背后有中原三百六十州,数千万百姓以为支撑”。

看了一眼脸色一沉的蜀浑王,慕容孝雋不管不顾继续道:“可汗以为绑了太子就可以要挟李世民了吗?那李世民为了皇位囚父弑兄杀弟,儿子也不只是李破军一个,你觉得如此帝王会为了一个儿子妥协?”说着又是加重语气,“可汗就凭借这一山之地,五万之民,一月之草料,三月之粮与那唐军斗吗?”

且不看愣神的蜀浑王,就一旁的慕容孝俊闻言也是一怔,顿时心里一阵清醒,方才他还真是想着蜀浑王话了,挟持太子,逼退唐军,索要河西……但现在一听兄长的话,也是明白过来,对比一下权力土地,一个儿子又算什么,若是计策不成还招惹了唐军的怒火,那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当即便是嚷嚷道:“兄长所言甚是,只要会盟就可以让唐军推兵,可汗就可以掌握吐谷浑,何必再去弄险呢”。

蜀浑王闻言有些惊疑不定,只是摆手让众人退下,看来他是得好好思考了。

回到住处后,慕容孝雋便是脸色一沉,看着弟弟慕容孝俊,脸色一阵失望之色,只说了一句“如此心性,迟早会招来灾祸”,慕容孝俊也知方才的小心思被兄长看透了,也是讪讪一笑,岔开话题道:“兄长,你说蜀浑王这厮会答应会盟吗?”

慕容孝雋摆摆手,直道:“蜀浑王武略尚可,然胆略不足”,说着也是嗤笑道:“坐拥如此险地强兵,若有胆略,也不会让天柱王那杀才误我吐谷浑”。

话音刚落,便有人传报,“蜀浑王有请”,

再等慕容孝雋回到王帐,蜀浑王已经是坚定决心了,见着慕容孝雋进来,便忙道:“本王答应了,有劳国相下山走一趟,明日午时,本王将率军下山会盟”。

慕容孝雋脸色不变,躬身道:“可汗英明,某这便下山”。刚欲转身,蜀浑王又道:“希望唐军不要言而无信,不然的话本王这两万勇士拼死也得杀了那太子陪葬”。

慕容孝雋便点点头掀开帘帐便下山直朝唐营去了。

与此同时,唐军也是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

河流上游,一处隐秘的河湾之地,数千唐军紧紧的依偎在此,四周的斥候小心的隐藏在水草之中,更有那神箭手持箭搭弓,谨慎的看着天空,看到可疑的飞禽便一箭射下,以免暴露。

乌海之中,满是冻土,呼啸的寒风略过,寸草不生,五千唐军穿着厚厚的棉衣互相依偎着,侯君集拍了拍被冷风吹僵的脸啐骂道:“直娘贼,方才出了这鬼地方,如今又回来了”。说着看向身后李道宗,“承范,你觉得那蜀浑王会中计吗?”

李道宗吸了口气,“识时务者为俊杰,相信慕容孝雋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第一千三百章:来自蜀浑王的刺杀?

第一千三百章.来自蜀浑王的刺杀?

翌日,天高云淡,着实是个好天气,山下,唐军大营,营门大开,中间一栋丈高的祭台伫立着,祭台之上,摆放着案桌贡品,千名唐军围绕侍立,李破军、李靖等人一言不发,直看着不远处的蜀浑山,

不久,只听得蜀浑山上一阵嘹亮的牛角声,随之而来的是狂奔而下的千余骑兵,李破军眯眼看着,紧盯着狼旗之下那领先的一骑,嘴角微微勾起,蜀浑王,不过如此。只要他下了山便成功了一半,就怕他做缩头乌龟据险死守。

“不过千余骑,那蜀浑王也不像慕容孝雋所说的那样胆小如鼠嘛”,一旁的段志玄低声道。

张文瓘一袭圆领长袍,面不改色的看着俯冲而下的千余敌军,捻捻胡须道:“你且看山上整装待发的骑兵,一旦有变,半柱香的时间便可冲下,那蜀浑王,可是自视甚高的,他可不会觉得他连半柱香都撑不住”。

听得张文瓘的话,众人不由得微微点头,这时,一旁的杜菏却是捏着下巴道:“只是诓骗他下山再杀了他,说出去有点不好听啊”。

听的这话,一旁的宇文禅师翻了翻白眼,瞥了杜菏一眼,“你什么时候也变成腐儒一般了,只要能以最低伤亡获取胜利,还在乎好不好听?”

李破军没有理会二人,只是捏紧腰间宝剑,凝视着那奔马而来的蜀浑王。一战定乾坤,此役过后,世间再无吐谷浑,只有大唐的西海、河源等郡了。

很快,蜀浑王等人便到了唐营大门,“吐谷浑汗国蜀浑王应邀会盟,大唐太子何在?”蜀浑王雄坐马上,看着营中祭台上的李破军傲然问道,很明显,这时明知故问,为的就是声张气势,占据一个上风。

一众唐军皆被惹怒了,不约而同的重重一跺脚,掀起一阵烟尘。这时,会盟的司礼官张文瓘走来,“蜀浑王这边请”。

蜀浑王见状也是手扶腰刀,警惕的看着唐军,缓慢下马。

祭台上,李破军凝视蜀浑王,并不出声,一旁的段志玄猛喝道:“蜀浑王,大唐太子在此,还不速速拜见?”

蜀浑王眼眸闪烁,深吸口气,大步上前,“见过大唐太子,本王应邀会盟,不知之前应允的条件可否作数?”

“自是作数,盟书在此,蜀浑王签了盟书,便跟孤回长安便是”。李破军笑了笑指着案桌上的盟书道。

蜀浑王闻言脸色一变,直瞪眼道:“去长安?绝无可能,先前慕容孝雋并未说要前往长安”。说着警惕的看着唐军,手不由得捏紧了刀柄,只要情况不对,便打算上前擒杀太子了。开什么玩笑,去长安,那岂不是有去无回。

张文瓘这时也道:“蜀浑王难道不知,历来四方属国番王皆要前往长安,接受皇帝陛下敕封”。

蜀浑王闻言怒火冲天,眼神死死的看着李破军,气势一时凝固。

正在这时,唐军之中,只响起一声爆喝:“太子看箭”。

众人一惊,凝目看去,只见得唐军阵营之中,一支箭矢极速射来,那目标,正是大唐太子李破军。

“殿下小心”

“贼子大胆”。

段志玄,张文瓘等人纷纷大怒,或是奔向李破军,或是向那射箭者扑去。

李破军眉头一挑,拔剑将那软弱无力,后劲不足的箭矢拨开,看那有些惊疑的蜀浑王,便是大喝道:“大胆蜀浑王,胆敢刺杀,将他给孤拿下”。说着便是挥起长剑朝蜀浑王冲去,

这时,蜀浑王也是回神,大喝道:“擒杀大唐太子者封名王”,身后的护卫和台下的千余吐谷浑兵士立马拔刀向唐军厮杀起来。

杜菏,房遗爱,宇文禅师等人也是拿起兵器,招呼着唐军向蜀浑王杀去段志玄则是掏出响箭向空中射去。

段志玄在玄武门之变时可是能够单独一人开城门的猛人,臂力超群,这一支响箭尖啸的冲向天空,在这空旷的高原上,方圆几里都能够听见。

“樊国公,敌军援兵来了,速战速决”,张文瓘提着长剑,看着蜀浑山上冲下的敌军,大声提醒道。

段志玄眯眼一看,拔出身边长槊便嘶吼着冲向蜀浑王那团乱战中。

蜀浑王等人下了马,战力减少一半,李破军等人如尖刀一般,直向蜀浑王刺去。

这时,马蹄声轰鸣而来,却是数个方向传来的,营门正前方的自是蜀浑山上的吐谷浑骑兵,左右的却是唐军,而唐营后面,也是一大股唐军定了上来。

蜀浑王见此,哪里还不知道这就是一个阴谋,目呲欲裂,要看唐军越来越多,他知道,再想擒杀李破军是不可能的,只得且战且退,欲与身后援兵汇合,退回老巢。

可是,唐军哪能如他所愿,虽然在千余吐谷浑精锐的保护下未能即刻斩杀蜀浑王,但是也将蜀浑王等人团团围住了,蜀浑王回首看去,不由得大惊失色。

只见得左右奔驰而来的唐军,直冲冲的奔向了蜀浑山来的援军,死死的将援军给截住了。

看着翻身上马,惊慌失措的蜀浑王,李破军拿起了雷鸣弓,张弓搭箭,咻的一声,弓弦震动,那箭矢直奔着蜀浑王疾驰而去。

蜀浑王也是擅长骑射之人,听得箭矢破空之声,当下里俯身躲过,却仍是一声惨叫,跌下马来,再看那箭,已是洞穿了蜀浑王的肩胛骨。

段志玄正向着蜀浑王而来,看得落马,当即大喊道:“蜀浑王已死,降者不杀”。一众唐军随即也是高喊,吐谷浑士卒听闻,四处张望,已是看不到那高坐马背的身影了,一时间手足无措,阵形大乱。

而段志玄则是趁机率部冲上前,挺起长槊,一槊将那挣扎上马的蜀浑王洞穿。

随着蜀浑王的身死,局势顿时扭转,本是僵持不下的苦战,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中军大帐里,一阵欢声笑语,李破军高坐主位,听着诸将统计着战损,看着面前的吐谷浑地图,也是唏嘘不已,艰难立国的吐谷浑又一次的覆灭了。

这时,帐帘掀开,一名军士汇报,“报太子殿下,副帅,刺杀太子殿下的刺客已自杀了”。

众人闻言一怔。

第一千三百零一章:谁派的刺客?

1301.谁派的刺客?

听得军士的回报,帐中众人都是一怔,李破军也是一愣,看了下众将,“这…这是什么情况?”

一旁的段志玄也是惊奇道:“他既然是奉命假装刺客,为何要自尽呢?”

“莫不是觉得向太子射箭,心有愧疚,因此自尽?”张文瓘也是摸着下巴道,“可惜了一位精忠士卒”。

众人一听,也是觉得应该是这样,这名士卒大概是因为向太子射箭,心有不安,所以才自尽了,毕竟那是太子,虽说是奉命假装刺杀太子,但那毕竟是太子,绕是假装,也是冒犯了。

李破军也是皱眉道:“你们谁安排他的,谁去善后,务必要将他的亲属安顿妥当,按阵亡处理,一应抚恤不可缺少”,如此精忠的战士,自尽了却是可惜。

段志玄一怔,直道:“不是某安排的”。

旁边李道宗、高甑生等人也是摇头。

李破军又是一愣,看向神策军阵营的张文瓘、宇文禅师等人,如果这人是出自神策军的,那就是更是可惜了,神策军将士可都是百里挑一的,精心训练的。

谁知张文瓘、宇文禅师等人见状互相看了一眼,眼中也都是疑惑,具都是摇了摇头。

众人见状又是怔住了,李破军也发觉不对劲了,众将是不可能欺瞒他的。

当即,召集了所有将官,“那名刺杀本使的刺客不是你们安排的?”

“末将不敢”,诸将都是惶恐行礼否认。

李破军顿时一惊,“速查那名将士出自哪一部分”。

不多时,军士来报,“报,刺杀太子殿下之人乃是盐泽道行军总管高将军麾下,利州绵谷折冲府校尉马满”。

此言一出,众将皆是看向利州刺史,盐泽道行军总管高甑生。

高甑生一怔,继而便是脸色涨红,忙是下座拜道:“殿下明鉴,末将实在不知,此人绝非是某家遣派的”。这行刺的军士竟然是他从利州本部带来的府兵,还是一名校尉,如果真是行刺的话,那他高甑生吃不了兜着走。

段志玄等人见状也是慢慢将高甑生靠近,慢慢围住,一有异动,在座诸位猛将当可立即擒下高甑生。

李破军摆了摆手,让众将稍安勿躁,略一沉吟,“那校尉所射之箭绵软无力,后劲不足,便是射到身上也不足以破甲,而且在射箭之前还高声提醒,明显是虚张声势,假装行刺”。

高甑生秦王府旧将,在李世民还不是秦王的时候就跟着李世民了,还曾做过秦王府守将,李破军小时候就与相熟,他断然没有行刺李破军的道理,即便在历史上,高甑生最后也只是因为嫉妒李靖方才诬告李靖谋反,这才被李世民罢官的,从始至终,高甑生都跟程知节一样,是李世民一系的死忠。

李道宗也是疑惑不已,“本以为是为擒杀蜀浑王寻个借口,才令其假装行刺的,如今看来,诸位都不曾下过此令,却是令人不解了”。

“莫不是这名校尉知晓了我军意图之后自作主张?假装行刺殿下,嫁祸蜀浑王,以作为我军剿灭蜀浑王的出师之名?”

“小小校尉,竟有如此见识?”宇文禅师也是惊奇道。

正在众人凭空猜测之时,又是军士进帐,“报大使,副帅,这是刺客马满的包裹”。

护卫拿过来放在案桌上,李破军打开一看,便是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众人看去,只见那层层麻布的包裹之中,竟是一堆金银珠宝,金光闪闪,珠光宝气,粗略一看,便不下万贯,可谓是一笔巨额财富。

“他不过一普通校尉,哪来的这么些财宝”,杜菏惊讶道,又是挠头道:“莫不是家产颇丰?”

“你家也是家资颇丰,但你出来打仗还会随身携带如此巨款吗?”宇文禅师白了他一眼道。

吸引李破军目光的并不是那一堆金银珠宝,而且旁边的一卷粗布,李破军拿起一看,便是重重一拳砸在案桌上,见得众人不解,李破军便传阅众人。

“卑下万死不敢冒犯太子殿下,只因草原蛮贼劫持老母幼妹,以为要挟,强令卑下于会盟之时行刺太子殿下,并赠财宝一包。卑下不敢苟活,但此间必有阴谋,或对我军不利,望上官明查”。

众人见之,具都是大怒。

“草原蛮贼?莫不是那突厥余孽贼心不死?”段志玄愤愤道。

李道宗也是一脸迷惑,狐疑道:“如今突厥两部皆被打服了,突厥精壮更是被拉去岭南开山修路了,何人还敢来刺杀殿下?”

张文瓘这时惊道:“将突厥精壮拉去开山修路正是太子殿下的提议,莫非是突厥贵族恼怒于此,方才出此下策?”

“定是如此,照某家看来,回朝之后,便奏请圣人,将那些蛮子全部杀尽”。脱离嫌疑的高甑生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一暴戾言论赢得了杜菏房遗爱的附和,“就是,我大唐百姓上千万,还怕没人修路不成,那些蛮子留着迟早生祸,不如杀了了事”。

“闭嘴”李破军眉头微皱,喝住了犯浑的两个二愣子,“现成的劳力不用为什么还要去增加百姓的徭役”。说罢又是看向众将道:“此事颇多疑点,此时下结论还为时尚早,李震,此事交由你查清,务必将幕后指使者揪出来”。

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李震点头应着。

收拢了蜀浑山的残兵众将也将军营移到了蜀浑山之上,这蜀浑山不愧是蜀浑山经营了数十年的老巢,只见那地势险峻的高山之中,三面皆是高耸入云的山峰,那山峰之陡峭,人马是绝对上不去的,只在中间有着大块空地,甚至有不小的草场,再看山门,一堵厚实的土墙,已经成了坚固的冻土,刀砍上去也只是砍出一道痕迹。众人看了一遍之后也是庆幸,如此天险,若非将那蜀浑王诓下山,只用强攻的话,怕不是需要上十万兵马来攻。

与此同时,坐镇吐谷浑王城伏俟城的大帅李靖也是接到了蜀浑山的军报,自是大喜过望,然而喜讯并非只这一路,随之而来的便是李大亮苏定方等人的捷报,北路大军已经将西北的居茹川一带的吐谷浑残部尽皆剿灭了。

至此,吐谷浑全境皆被唐军攻占。

第一千三百零二章:大军班师,主将还朝

1302.大军班师,主将还朝

伏俟城,王宫之中的一间偏殿,众将济济一堂,面前案桌之上酒肉堆积,觥筹交错,在这庆功宴上人人脸上都是带着喜色,这灭国大功在座人人有份,回朝之后免不得有一场富贵,灭国擒王,封侯拜将,没有什么比这更让这群武将兴奋的了。

宴席散后,李破军与李道宗对视一眼,具都是朝李靖走去。

“大帅,还请留步”李破军出声喊住了抬布向外走的李靖。

那校尉马满被人胁迫行刺一事,他是有必要跟李靖这个统兵大帅说一下,而且李靖掌管全军,此事怕是早已经知晓了。

“殿下,承范,可是有事?”李靖眼中尽是清明,完全没有酒宴过后的微醺,一名合格的统率,绕是庆功宴上,也是不会醉酒的。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这边请吧”,李道宗笑着指引向一旁说道,说着引着二人向宫后走去,只见得转过正殿,向后过了几道院门,竟是一处花园,假山湖泊,全是中原景观,只是无花。

“咦?蛮荒之地,竟还有这样的景致”,李破军也是眼前一亮,这处花园的风格正是他所熟知的,无论是晋阳的唐国公府,还是后来的秦王府,亦或是东宫,这种花园并不少见。

“哈哈,承范,你倒是会找地方,我来此数日,也不知道此处竟别有洞天啊”,李靖也是捻须笑道。

“哈哈,两位可知这里为何会有这般景观?”李道宗一边让仆从煮茶,一边笑着解释道:“此处花园是为慕容伏允为那前朝的光化公主建造的”。

李破军二人这才明了,原来这里是那光化公主的后花园,怪不得是中原贵族的风格。

说话间,茶已煮沸,清香的茶汤,配着这花园景观,在这风萧萧的苦寒之地也是别样感受。

“不知殿下方才想说何事?”李靖也是提起话头问道。

李破军闻言从怀中掏出一卷麻布,递给李靖,正是那校尉马满留下的遗书,李道宗也在一旁将前因后果讲出来。

李靖看罢也是眉头微皱,“这倒是稀奇了,却不知是何方鬼魅指使的”。说着忽的一顿,转身向身后侍从吩咐道:“速去案桌,将昨日凉州送来的那份军报取来”。

说罢又是看向李破军二人,也是琢磨不定的说道:“昨日凉州送来军报,有数千兵马在边境游走,并未劫掠村庄,只是不断有游骑过境。这两件事,会不会有所关联”。

李破军李道宗对视一眼,都觉得疑惑,“凉州边境?莫不是突厥兵马?只是那突厥精壮都被拉去岭南修路了,哪里又冒出来这些许兵马呢?”李道宗捻须疑惑道。

话音落下,便是一怔,抬起头来,发现李破军也同样是一副惊讶表情,二人同时说道:“薛延陀”。

李靖见状也是脸色肃然点点头,“正是薛延陀,自圣人分封薛延陀真珠可汗后,又陆续分封真珠可汗的两个儿子为小可汗,这薛延陀兵马已经是许久没来过边境,向来都是退避三舍,却不想我军剿灭吐谷浑之时,他又冒出来了”。

说话间,军报也是送上,李破军细细看完,递给李道宗,疑惑道:“这薛延陀大部兵马并未入境,只在边境阵列游弋,只有游骑过境,更让人奇怪的是,按照军报所说,人数有多有少,似乎是随时在增减,倒更像是……”,李破军又与李道宗对视一眼,齐齐说道:“探子”。

李靖也是点头道:“应是如此,薛延陀是在突厥灭亡之后起家的,如今看到我军远征吐谷浑,免不了有别样心思,刺探一下军情也是意料之中,只是配合着校尉刺杀这件事,倒是有几分蹊跷”。

“这校尉马满被胁迫一事十有八九跟薛延陀脱不了干系”,李破军下结论道,结合凉州边境的薛延陀的探马来看,明眼人一看,定是与薛延陀有关。

“看来这真珠可汗是不想让我唐军太安逸了啊”李道宗眯眼笑道,“照此推测的话,定是夷男(薛延陀真珠可汗)见我军欲跟蜀浑王结盟,担心西北战火平息,所以才绑架校尉马满的家眷,胁迫他行刺,这会盟本就是双方警惕,互相算计,只要会盟之时,有人胆敢向殿下行刺,无论是真是假,这会盟必然会成为大战,这薛延陀又可以做壁上观,看我双方厮杀,互相消耗了”。

“承范所言有理,夷男定然是不想看到一个和平的局面,巴不得我军与吐谷浑厮杀得两败俱伤才好”,李靖也是抿茶笑道,又是挑眉失笑道:“若真是如此,倒还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正是苦于灭那蜀浑山师出无名呢哈哈”。

李破军二人听了也是不由得失笑,“我已经让麾下暗影前去调查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出结果了”。

李靖李道宗二人一听也是微微点头,暗影,这个让众多朝官坐卧不安的组织出马,定是会水落石出的。

吐谷浑善后事宜多是由李破军这个西北诸道安抚大使来做的,无非就是安抚流民之类的,吐谷浑与突厥又有所不同,不可能迁了精壮去修路铺桥的,毕竟这里还要设州县,要做那插入西南高原的桥头堡。

待处理完善后,李破军也是跟随大军一起班师回朝了,来时兵分六路,回时合做一路,浩浩荡荡上十万大军,牛羊马匹无数,一路上可谓是惊天动地,一路过廓州、鄯州、兰州、渭州、秦州等地,过往的百姓夹道欢迎,无不都是在庆祝这个祸害了西北之地百年的大敌终于消灭了。

看到了熟悉的三秦大地,李破军也是归心似箭,毕竟来时新婚燕尔,正是食髓知味的时候,便随军来了这西北来吃沙子了。

三日后,大军来到了长安城外,驻扎在昆明池边,这群百战还生的勇士将在这里接受皇帝的赏赐,而李破军等人,则是安顿好兵马之后便第一时间进城。

太极殿中,百官静坐,空旷的大殿静谧无声,龙椅之上的李世民面无表情,只是眼底深处那闪烁的光芒表明这位帝王没有表面那样的平静。

今日,大军班师,主将还朝。

第一千三百零三章:加官进爵

1303.加官进爵

一阵急促的步伐响起,一名内侍趋步走进殿来,“陛下,太子殿下并李大帅等西征将官已至殿外”。

李世民一听,噌的坐起,大手一挥,“宣”。

“宣西征将官入殿觐见”,一旁的王敬忠昂头高声喊道,一名太监的声音透过这敞亮的大殿,竟也有几分雄浑。

李破军等人解下佩剑,走入殿来,看到丹陛上面背手而立的李世民,李破军也是非常高兴,此次远征吐谷浑,不过两月,便将其灭国,这不仅是他老爹李世民的功绩,也是他李破军的功绩,想来后史书上也会记录一笔,“时太子破军拜西北诸道安抚大使,从征吐谷浑……”,想到此处,李破军也是呲着大牙笑了。

殊不知上面的李世民见到这一幕,背着的手一紧,这小子笑的如此无耻,莫不是又想讨要什么好处。

“臣等拜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当下李破军与李靖并列站着,后面跟着一应将官,齐声拜道。

自从李破军恬不知耻的将万岁万岁万万岁给提前说出来之后,一众聪颖机智的大臣就很快的将这句话给应用了,每有朝拜都是扯着嗓门叫唤,生怕李世民听不见。

“诸卿平身”,李世民伸出手来遥扶道,又是面带笑意道:“诸位远征吐谷浑,两月灭其国,不可谓不雄壮,大扬我大唐天朝威风,诸位将军,还有所有西征将士,皆有封赏,来人啊,宣诏”。

王敬忠低头趋步上前,取了龙案上的圣旨,深吸一口气。念道:

“敕曰:

门下:昔西北小番吐谷浑,自持盛强,背西海以夸,屡侵我边疆,扣我天朝上使,今皇帝陛下遣神武之师,远征靖之,烈烈旌旗,虎虎雄狮,王旅十万众,束刃过千山,张翼纵漠沙,布威命于瀚海,擒贼虏来王都。幸赖各部将士,忠于任事,精忠死节,今蕞尔之国已亡,昏耄之主已死,功臣昭昭,宜封官授爵。

西海道行军大总管李靖,改封卫国公,世袭罔替,授濮州刺史,增食邑五百户,赐绢一千匹,晋卫开府仪同三匹,加特进。

鄯善道行军总管李道宗,改封江夏郡王,授茂州都督,增食邑三百户,赐绢一千匹。

积石道行军总管侯君集,改封陈国公,授陈州刺史,增食邑三百户,赐绢一千匹。

且末道行军总管李大亮,进封武阳县公,拜检校右卫大将军,赐绢五百匹。

右领军卫将军薛万彻,进封潞国公,拜右领军卫大将军,赐绢五百匹。

左屯卫将军薛万均,拜左屯卫大将军,赐绢一千匹。

左领军卫将军契苾何力,封其母为姑臧郡夫人,赐婚临洮县主,进封广武郡公,增食邑五百户,赐绢五百匹。

左领军卫中郎将苏定方,进封武邑郡公,拜左领军卫将军,增食邑五百户,赐绢五百匹。爱读书吧

……

中书侍郎岑文本,奉

侍中杨师道行,行

黄门侍郎韦挺,言

制书如右,请奉

制付外施行,谨言

贞观十年六月二十八日”。

封赏诏书一下来,朝中诸臣都炸窝了。如此丰厚的赏赐,可以说建国以来也没有几次了,特别是诏书上面封赏的主要将领,都是进爵加官啊,前面几位国公大佬就不用说了,本来就是军方领袖,顶尖贵族。而那契苾何力和苏定方几位可就是飞黄腾达了,一下子成为郡公,跨入了高级贵族的刚列,真是让人好生羡慕,果然,军功才是最好的晋爵踏板,普通文臣绕是做到了三省六部,也是难以封爵的。

不过,在此次西征吐谷浑的将官行列中也有例外,那李道彦、高甑生等人就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封赏。

封赏罢了,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看见这群武将一次出征回来便是加官进爵,自是有人眼红。

殿中一侧的文官阵营之中就有这么一位眼红之人,见状李世民喜笑颜开的样子,还有那些粗鲁武夫加官进爵的春风得意,不由得妒意横生,当下脑袋念头急转,便是嘴角勾起。

待到朝会将要结束,随着王敬忠一声“无事退朝”响起,李世民正要下座,忽的,只听得堂下一声,“臣有本启奏”。

李世民只得坐下,众人眼睛看去,有些疑惑,这厮有何要事?李破军也是眼神一眯,竟是他,当下不由自主的觉得有好戏发生。

只见那人正是当朝中书舍人许敬宗,昔日的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

对于许敬宗此人,以知人善用著称的李世民自是清楚他的底细,满朝文武皆是人精自然也是清楚,只是看他颇有才能并无大过,李世民方才留他在朝堂。

单说一件事,昔日,虞世基与许敬宗的父亲许善心一起被宇文化及杀害,封德彝当时为内史舍人,在场完全看到了当时的情况,因此对人说:“虞世基被诛杀,世南伏地而行请求替兄受死,善心被处死,敬宗手舞足蹈用来求生”。

此事传开之后,满朝文武无不都是对之嗤之以鼻,一个连父亲性命都不顾只顾自己求生的人,能是什么道德高尚的人吗?众人不知道的是,在数十年许敬宗得势之后,他还企图篡改这段历史,对封德彝大肆抹黑。

只见中书舍人许敬宗一表人才,着实一副好皮囊,出列奏道:“陛下继承大位十年以来,统一宇内,靖平八荒,北灭东突厥,西亡吐谷浑,使得天下安定,海清河宴,功德直追三皇,霸业赶超五帝。昔秦之王绾李斯请为始皇上尊号,汉群臣以高祖诛暴逆定四海之功业请上尊号。今臣斗胆,请为陛下上尊号,宣之后世”。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当然,是没有出声反对的,这许敬宗真是不要面皮,顶着阿谀奉承的谄媚名声也要讨得陛下的欢心,有人不齿,也有人赞同,而长孙房杜等人也都是低头不语,各自思索着。

李世民也是一怔,尊号,一想到此处心底竟是有些意动,毕竟哪个皇帝不爱名声,能在活着的时候享有一个上等的尊号,岂不美哉。

第一千三百零四章:请上尊号

1304.请上尊号

下首的李破军听了许敬宗上尊号的提议,则是有些怒了,尊号,这玩意纯属是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嘛,自己给自己荣誉,不嫌臊得慌吗,荣誉要是别人给的,别人真心认同的,那才是荣誉。

对于尊号这东西,李破军被孔颖达等人逼着背那四书五经时也有过了解,自是知道的,尊号是在皇帝皇后活着的时候就可以加上的一种称号,但是华夏人向来谦虚,特别是皇帝,得爱惜名声,谁也不好意思在活着的时候给自己加个好听的尊号,毕竟这是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啊。

在唐之前,也只有秦始皇和汉高祖在生前有过尊号,而到了几十年后,李治在武媚娘的怂恿下,给自己上了个天皇尊号,给武媚娘上了天后尊号,后来,武媚娘篡位称帝,又给自己加了圣母神皇尊号。

再到后来,不要脸的加尊号已经成制度了,唐中宗李显一个平庸之主妄称应天神龙皇帝,唐玄宗李隆基称开元圣文神武皇帝,此后更是不断追加,恨不得将所有世间美好字眼都加在自己头衔上,如那谥号一样。

然而这样却是被诸多文人嗤笑,斥之曰:主骄臣谀,妄自尊大。

在当时人眼里可能是荣誉,可能是尊号,但在后世人眼里却是不折不扣的不要脸,自己给自己加荣誉头衔,在明眼人看来,真是笑话了。

但是看见李世民一副当局者迷的样子,李破军也是蛋疼,着实不好明说,当即看向长孙房杜几人,恰在这时,舅舅长孙无忌也是看向他,二人不约而同的微微摇头,眼里具都是无奈苦笑,这种事情,绕是他们觉得不妥,但也不好跟李世民明说啊,你反对岂不就是否定了他李世民的功绩吗?

但恰好此时,李世民也有意看看手下重臣的意思,一眼看下去,就是看到了长孙无忌和李破军的小动作,当下心里一沉,略一沉吟,便是一拍龙案。

“此事容后再议,眼下当犒赏远征归来的将士要紧”,李世民拍板将此事压下来了,正是高兴得意的许敬宗忽的一怔,不明白李世民为什么要拒绝这么好的事,他都顶着阿谀奉承的谄媚名声请奏了,皇帝这居然不给他撑腰了,心里一急,正要说话,只见得李世民已是起身走了。

李破军见状也是松了一口气,见长孙无忌眉头微皱,便走过去,“舅舅,因何眉头紧皱啊?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我也开心开心呗?”远征归来,李破军心里着实有几分高兴。

长孙无忌等人也是被李破军这话给逗笑了,忽的,一个小黄门来到跟前,“陛下宣殿下与齐国公前往甘露殿”。

长孙无忌闻言眼底深处闪过一道惊光,二人跟着小黄门进入后殿,长孙无忌轻轻招手,示意附耳过来,李破军正是好奇此事李世民召他作甚,见舅舅这幅模样,好奇附耳过来,只见得长孙无忌咬牙切齿的轻声道:“以后朝会不要再对老夫挤眉弄眼了,快要被你害死了”。

李破军一怔,继而明白过来也是不由得好笑。

进入甘露殿,李世民正是笑盈盈的看着手中的奏疏,沉醉在这场灭国功绩之中,听得脚步声,抬头一看,便是脸色一沉,将手中方才还视为珍宝的奏疏一扔,耷拉着脸看向李破军。

“孩儿拜见父亲,两月不见,孩儿甚是想念,孩儿身在西北苦寒之地,每每想到未能在膝前尽孝,便是心如刀割,久久不能自已,惟愿父……”。

见得李破军影帝俯身一般的伏地请安,李世民以手扶额,在长孙无忌微愕的目光下,抓起一把奏章便是砸了过去。紫琅文学

李破军条件反射一般接住奏章,笑嘻嘻的送上前,直道:“阿耶叫我跟舅舅来,可是因为许敬宗所提之事?”

李世民眼皮子一抬,“说说吧?你二人在朝堂上眉来眼去的是什么意思?”

长孙无忌一副被坑了的表情,李破军也是收起笑意,分析道:“阿耶看古往今来,一般都是给别人上尊号,可有自己给自己上尊号的?绕是阿耶功业卓著,若是开了这个先例,也是不免落人口实,到时候,保不准有人说……”。

“说什么?”李世民眼睛一瞪。

李破军咬了咬牙,闭眼道:“主骄臣谀,妄自尊大”。

砰~一声脆响,龙案上一盏精致茶杯落地稀碎。

长孙无忌忙是伏地跪下,也是牙疼,这熊孩子可真敢说啊,没看见满朝文武没有一个敢说的吗,魏征张玄素这等耿直刚正之人都没说,你说你咋就有这么大胆。

李破军又是抬头,看向略有愠怒的李世民轻声道:“阿耶,这话,满朝文武都不敢说,魏征不敢说,房杜也不敢,惟有孩儿犯颜直说了”。

正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走来,长孙无垢在两名侍女的搀扶下,缓慢走来,见到这一幕,不由得惊道:“这是怎么了?”看向李破军,又是一阵激动,“虎奴儿,可是又惹你阿耶生气了?”

说着急忙走过来,动作略显急促,惹得一阵咳嗽,李破军忙是上前搀扶,“见过阿娘,怎么又咳嗽了?”李破军看到长孙无垢脸色不由得一惊,白得没有血色,一副久病模样。

仔细一想,现在是贞观十年,历史上的今年……李破军不敢想象,忙是呼喊道:“速去医学院,将孙道长请来”。

李世民见此也顾不得愠怒了,忙是上前,推开李破军,搀扶着长孙无垢,“观音婢,气疾又发了吗?怎么不在房里歇着啊”。

“你们父子舅甥的,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事情好好说,不要动怒”,长孙无垢一脸担忧的看着眼前这三个对他都很重要的男人轻声道。

三人忙是应着,生怕长孙无垢又着急咳嗽。

“虎奴儿,你这一去两月,娘可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长孙无垢一脸笑意的说道,李世民和长孙无忌闻言也是脸上含笑。

李世民更是挑眉道:“可以呀小子,不愧是李家的种哈哈”,此话惹来长孙无垢一记白眼。

第一千三百零五章:太子要当爹,太上皇病倒

1305.太子要当爹,太上皇病倒

听了长孙无垢的话,李破军一怔,再看老爹那副神情,舅舅长孙无忌也是捻须微笑,李破军更是有些迷糊了。

“不愧是我李家的种?”

这话啥意思,莫非……李破军一副惊讶的表情,当即惊愕道:“莫非是长安某位才女被孩儿所迷,非我不嫁了?”

噶噔……长孙无忌扯下一根胡须有些呆滞,李世民夫妇俩也是笑容滞住,随即便是李世民一个大耳刮子,“你这小子想啥呢?年纪轻轻的”。

长孙无垢也是失笑,看了看李世民眼睛一瞥,瞪得李世民也有几分心虚。

“可喜可贺,太子妃有喜了”,见得李破军始终领会不了,长孙无忌也是不再逗他,胖脸上浮现笑意说道。

李破军闻言愣住了,继而便是有些不知所措,“舅、舅舅,你是说我要当爹了?”

长孙无忌忍笑点头,李破军不由得狂喜,继而哈哈笑道:“我要当爹了”,天见可怜,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就要当爹了。

正是狂奔出去直奔东宫,忽的,门口内侍喊了一声,“陛下,孙道长已到殿外”。

“对了,孙道长”,李破军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说道:“快请”,又是一脸担忧的看着长孙无垢。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见礼罢了,李破军也是急忙说道:“道长快看看,阿娘这病怎的又复发了,之前不是都控制住了吗?”

孙思邈在医学院教授医学,研究医术,每天都是充实的,精气神满满,在李破军看来,数年过去了,竟还是没见到丝毫老态,还是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经一番查询之后,孙思邈松了一口气,直道:“陛下放心,殿下放心,齐国公放心,皇后并无大碍,只是湿气颇重,又值六月盛夏,湿热难耐,闷热无风,所以才引起气疾复发”。

说罢又是看见李世民,“陛下也知道,这气疾无法根治,惟有静养。眼下正值六月暑季,这太极宫地势较低,并不通风,且潮湿,长期处于湿热环境生活,便是个壮汉也是会有问题,更别说皇后如今身子虚弱了,所以贫道建议,皇后还是移驾宫外,寻个通风凉爽之地暂时避暑”。

李破军听了忙不迭点头,“正是如此,我才进宫不久,便是闷得里衣都湿透了。阿娘又怎么受得了”,说着灵光一闪,“阿娘不如去我那翠华山吧,那边有山有水,山林茂密,凉爽通风,着实是个避暑好地方,距离又近,免了车马劳顿,孩儿又可以在身前侍奉”。

说着一脸期待的看着长孙无垢,长孙无垢张了张嘴巴,看向李世民,毕竟身为妇人,又是皇后,出宫去住有些不太好,李世民想了想也是抓起长孙无垢的手,轻声道:“虎奴说的不错,这宫里实在是太闷了,观音婢你出去透透气也好”。

长孙无垢正要说话,李世民又是轻声说道:“放心,稍有空闲的话,凭我的马术,那翠华山须臾可到”。

长孙无垢这才点点头,而后孙思邈开了一些温和的滋补药物,正要离去,忽的,一阵急促的声音响起,一名内侍急匆匆的跑到王敬忠面前说了啥,王敬忠脸色一变,忙是上前说道:“陛下,太上皇身体抱恙,方才饮酒后昏迷了”。

李世民等人闻言脸色一变,太上皇李渊竟是病得昏迷了,要知道太上皇已经是六十九岁高龄了,这时候说不定摔一跤就有可能归天了。

虽然说李渊这些年都在后宫里饮酒作乐造小人,没有什么存在感,但毕竟是太上皇,还是开国皇帝,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那也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当即李世民便对孙思邈说道:“还请道长随朕去看看太上皇”,众人忙是奔向后宫。

原本李渊从太极宫搬出去之后是住在太极宫西侧的大安宫的,这大安宫在太极宫西南角,地势低凹,潮湿阴暗,后来李世民看这里环境太差了,心里过意不去,就将李渊安置在北面的临风殿了,北靠内苑,东靠北海的,有山有水,风景独好。

临近临风殿便是见得一阵乱糟糟的场面,众多太监宫女急急忙忙的收拾着,地面上到处都是散落的美酒佳肴,一边还有不知所措的众多舞女,甚至有些衣衫不整的慌张从内殿跑出来。

李世民脸都黑了,低喝一声:“肃静,所有人退下去”,众人方才低着头颤颤巍巍的退下去。

纸醉金迷,灯红酒绿,这就是太上皇太一晚年生活了,李破军心里也不由得暗叹,虽是有些无情,但也是无可奈何了。

李世民等人进入内殿,只见长宽丈余的大床上,李渊正静静的躺在上面,房中一阵酒味混合着重重异味,,李破军上前将紧闭的门窗打开,些许微风进来,气味总算正常了。

孙思邈上面搭脉诊治,李破军在一旁静静的看着,须发皆白的李渊完全没有小时候印象中那狼腰猿臂的干练,眼前这个老人深凹的眼眶,灰白的脸色,凌乱的白发,看上去并不是威风赫赫的开国高祖,倒更像是街头营养不良的老乞丐,其实李破军也知道,这都是李渊心灰意冷之下纵情声色,作践身体,把身体给搞废了。

数息过后,孙思邈也是脸色沉重,直道:“陛下安心,太上皇并无大病,本来身体底子甚好,只是没有注意养护,伤了元气,再加上皇宫地势较低,排水不畅,普遍潮湿,与太子妃情况相同,身子虚弱的人长久在此环境之下,难免湿气过重,长此以往,形成湿毒,对脾肾五脏,皮肤毛发,关节等等都会有损害”。

李世民听了松了一口气,又是皱起眉头,“可有什么养护汤药?也要送去宫外休养吗?”

“汤药是必然的”孙思邈点点头直道,后面的话倒是没有再说。

孙思邈开了药,看到李渊睡得深沉,众人也是退去。

走到临湖殿,看到水光潋滟的北海,李破军心中一动,直说道:“阿耶,孩儿有两个建议”。

“有屁快放”李世民正是闹心呢,见得李破军卖关子不由得气道。

第一千三百零六章:功绩昭昭,威德赫赫,开国高祖,当加尊号

1306.功绩昭昭,威德赫赫,开国高祖,当加尊号

见李世民跟吃了火药似的,李破军也只得摸摸鼻子忙是说道:“第一,许敬宗不是请求给阿耶您上尊号吗?我觉得您可以将尊号上给皇爷爷。此举一来可以安抚皇爷爷,让他开心开心,解解心中积郁。二来也可以彰显我大唐以孝为本。

第二,这太极宫乃是前隋所建,老旧破败,地势较低,周边龙首原上的百姓甚至都能看到宫内,不足以彰显朝廷威仪,而且阴暗潮湿,对人的身体有害,您看阿娘和皇爷爷不都是被这破败环境影响身体的吗,正所谓新朝新气象,如今突厥吐谷浑皆已被灭,外敌已除,国内清平,国库充实,另外修建宫殿也没什么负担,不如另外选址,重修宫殿吧”。

李世民听了眉头微皱,思索一下,直道:“几年前,我记得有人提议在龙首原修建新宫,你不是竭力反对吗?”

“今时不同往日啊,当时只有一文钱怎敢想着吃肉啊,如今有万贯前又何必委屈自己吃杂粮呢”,李破军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李世民略一沉默,看向长孙无忌,“辅机,你怎么看?”

“殿下所言有理,昔日大唐百废待兴,自是不可耗费人力物力修建宫殿,如今国富民强,修建宫殿已不足为虑了”。长孙无忌很是聪明的没有明说建还是不建,只是将李破军所说的又给阐述了一遍。

“后日朝会时,辅机你让人提出来,议一议”李世民点点头直道,说罢又转头向王敬忠说道:“宣杨师道,房玄龄,魏征,陈叔达,萧瑀,高士廉,李道宗,李靖等人立政殿议事”,说罢想了想又道:“把许敬宗也叫来”。

“阿耶,阿娘,我先回去看看哈”,见没自己什么事,李破军心念着要当爹的事忙是告退了。

李世民立政殿议事把许敬宗也叫上了,很明显,李破军提的第一条建议,他同意了,给李渊上尊号。

急匆匆的回到东宫,承恩殿里却是没人,抓住一个行礼的内侍,李破军问道:“太子妃呢?”

“回殿下,太子妃与郑良媛在西池院游湖”。

李破军转身就向西池院走去,几步来到西池院,只见湖泊之上,一艘小船飘荡在上面,水面清波微漾,甚是安逸。

眼神止住了要行礼的宫女侍卫,李破军玩心大起,脱下外袍,偷偷摸摸的在一旁下了水,盛夏天气,还是泡在水里舒服,这从渭河引来的活水着实凉爽。

“姐姐,你说郎君什么回来呀?不是说大军都已经班师回朝了嘛”

隔得远远的就听见萧嫣那有些低沉的声音,似乎有些失落,“妹妹别着急呀,说不定郎君这时候就在回来的路上呢,更有可能已经进了东宫呢”一旁郑丽婉拍了拍萧嫣的手轻声笑道。

船边的李破军听了也是一笑,趴在船舷上笑道:“你怎么知道的啊?”

二人听见声音吓了一跳,撇头看去,只见李破军笑嘻嘻的趴在船边。看好书

“郎君”,二女大喜过望,忙是扑上前,吓得李破军赶紧起来,“慢点,别掉水里了”。

“嫣儿,你说咱们怎么就那么准呢哈,这么快就中标了”李破军笑嘻嘻的抚摸着萧嫣还未凸起的小肚子,这话说的萧嫣一阵羞怯。

三人在船上游荡了一会儿,便是回承恩殿,不多时,李承乾、李丽质和李泰几个弟弟妹妹也是一窝蜂的过来,满满一堂,好不热闹。

立政殿,李世民捏着眉头,不多时,脚步声起,高士廉、房玄龄等人就是联袂而来了。

行礼罢了,看着堂中静立的许敬宗,房玄龄心里一沉,莫非陛下还是经受不住尊号的诱惑,决定给自己上尊号了。

房玄龄虽是不赞同,但若要是让他出声反对,他可是不敢的,毕竟李世民一发怒,他就浑身哆嗦趴在地上颤抖,胆小这可是他的致命弱点。

“陛下,召臣等来此,莫非是有意臣之请奏?”见得李世民和众臣都不做声,欣喜难耐的许敬宗也是轻声说道,打破了沉闷。

李世民眼底闪过一丝鄙夷,摆了摆手,“朕是不会加尊号的,自古帝王,皆无此先例,朕自知远逊古之贤君,怎敢欺天自大,妄加尊号”。

听得李世民这一番话,高士廉,房玄龄等人心里一松,脸上浮现笑意,直伏地拜道:“陛下谦逊有德,实乃大唐之幸,百姓之幸”。

许敬宗微张着嘴巴有些诧异,这结果似乎与他想象的不同,但他毕竟是许敬宗,何等机智,当即也是附和,不敢再重提。

李世民没管他们如何想法,自顾自起身,看着旁边那简略的大唐三百六十州地图,心中感念,直道:“朕虽无德无才,不敢妄自尊大,但有一个人却足以配得上尊号”。

说着一停顿,看着不解的众臣,李世民声音陡高,向北面临风殿拱手朗声道:“那便是当今太上皇,昔年暴隋无道,民不聊生,皇图动荡,荒庸之主穷兵黩武,群盗发逐鹿之机,殄暴无厌,横流糜救,太上皇审独夫之运已去,知新主之当兴,清君侧,诛奸佞,拥新主,决神机而速若疾雷,驱豪杰而从如偃草,终使天下靖平,又得新主禅让,始有大唐基业。其功绩昭昭,威德赫赫,因此,朕意,请为太上皇上尊号,诸位意下如何?”

后面屏风之后的记录史书的起居郎褚遂良听得这番朗朗之语,稍微一怔,继而便是大喜,忙是执笔记录,一字不差。

诸臣听罢也是愣了,继而也是大为叹服,李世民说得这番话,可真是亮堂,任谁都挑不出一个刺来,注定是要留下一个好名声。

当下众位重臣便是顺理成章的全票通过了,无一反对,在座的诸位大佬同意了就是最终决定了,至于拿到朝堂上过一遍就只是走一个流程了。

“此事便交由子聪公(陈叔达表字)了,两日之内,着你礼部议定尊号呈上来”。李世民看着下面一个须发皆白身躯佝偻的老人说道。

这人便是礼部尚书陈叔达,已是六十多岁高龄了,陈叔达颤颤巍巍的应着,李世民见状不由得更是心中有感,时间飞逝,人皆老去啊。

第一千三百零七章:春风得意的许敬宗

1307.春风得意的许敬宗

众臣领命而去,许敬宗也是步履轻盈,虽然说李世民并没有同意给自己加尊号,但是最终却是给太上皇加了,似乎效果还更好,将来史书提及此事,定有他许敬宗的浓厚笔墨。

如今不过而立之年便已经是五品大员,位居中书舍人这等清贵要职,许敬宗非常有信心,能够在十年时间做到那相公之为太上皇届时,别人也得称他一声许相公,想到此处,不由得更是飘飘然。

出得立政殿,许敬宗直奔中书省而去,正好碰见一群国子监儒士谈笑风生,一眼看去,也有熟人,许敬宗也是富有文名之人,恰逢心情不错,正要上去寒暄,却是听得一阵鄙夷之声:“阿谀奉承的谄媚小人,耻与同道,欧阳公,我们这边走吧”。

许敬宗一听就炸了,快步上前,眼睛圆瞪,“方才何人说话?站出来?”在场之人,他这个正五品上的中书舍人官位最高,职权最大,所以这一嗓子他也喊得有底气。毕竟在场之人,令他有些顾忌的也就是那个欧阳信本了。

“欧阳公,方才本官隐约听到你的名字,可否告知一下方才是何人说话?又在诽谤何人啊?”许敬宗看向一旁一位身着从五品官袍的老人拱手说道,态度还是有几分谦恭。

只见这男子须发皆白,面皮上满是褶子,一道又一道的堆积在狭长瘦脸上,颇有些丑陋,但也是精神矍铄,看样子年龄甚大,不然也不可能被人尊称“公”。

这人正是一代书法名家欧阳询,如今已经是七十八岁高龄了,堪称书画界泰斗,也是朝堂上的人瑞了,怪不得身边一群儒生学士围着他态度恭谨,连许敬宗也是有些收敛。

许敬宗说罢之后只见那欧阳询有些呆滞,愣了愣,颤颤巍巍的向许敬宗拱手道:“见过许舍人,你刚才说什么?”说着侧耳附过去,微笑道:“老夫年事已高,有些耳背,舍人见谅”。

许敬宗怔了怔,伸头过去大声道:“我说方才谁在说话?”

欧阳询眼皮子眨了下,似乎被声音给刺耳了,顿顿道:“方才不是许舍人在说话吗?”

许敬宗眼睛一瞪,眼前这个糊里糊涂的老人哪还有先前和一群儒士谈笑风生的精神模样,而且欧阳询一向是身体甚好,七十八岁了还每天活跃在众人面前,哪里听说耳背一事。

当即便是明白他被戏弄了,不由得怒道:“欧阳信本,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什么?许舍人要请我等喝酒?”欧阳询又是一副惊讶模样说道,身边有些轻狂的儒士已经憋不住笑了。

“老东西,欺人太甚,半边身子埋进土里了还在这给本官装疯卖傻”,许敬宗忍无可忍,不由得跳脚骂道,又是指着欧阳询的脸骂道:“你这老驴脸真如那城墙一般斑驳,看那沟壑都可行船了,何不赶紧趁着能走动寻个好阴宅,怎好意思出来到处晃荡?”

许敬宗不愧是恶毒之人,正所谓骂人不揭短,欧阳询也是一代名士,年轻时也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人物,只是岁月不饶人罢了。

这番话惹怒了身后数名儒士,纷纷大怒。

“许舍人太过分了”。终点

“怎敢对欧阳公如此无礼?”

“许延族(许敬宗表字),一朝春风得意便猖狂至此,也不怕将来召来祸患吗?”欧阳询摇头笑了笑,腰也不弯了,耳也不背了,声音也不抖了,眼里包含笑意,尽是清明与淡然。

捻了花白长须,气度斐然,“老夫苟活七十有八,北齐,北周,前隋,大唐,历经四朝十余帝,呵呵,见过多少英雄人物都已赴黄泉了,便是那相公之位,老夫也坐过,你这小子更以敢在老夫面前口出不逊?”

“你……”许敬宗一时气节,瞪了瞪欧阳询,“哼,一朝天子一朝臣,你如今不过是一个皓首匹夫罢了,东宫属官尽皆摆设,你这个太子率更令也不过吃干饭的,凭什么敢在本官面前称大?”

欧阳询也是出身名门,爷爷是南梁的大将军,父亲是南陈的大都督,只是生逢乱世,改朝换代,家族也是败落了,大唐立国后,因为他本人颇有文才,又和李渊是至交好友,所以曾拜侍中一职,后来年岁大了就去做清闲官了,正好东宫缺个掌管礼仪典章的率更令这个闲职,于是他就来了。

许敬宗此话已经是颇为放肆了,毕竟欧阳询是高龄老人,又是多朝元老,如此不敬,着实有些令人气愤,几位国子监学士已经是忍不住了,顾不得许敬宗官位颇高,纷纷破口大骂,而许敬宗也是不虚,正欲展示辩才,忽的,只听得两个方向均是传来一声大喝。

“放肆”。

许敬宗扭头向左看去,眼神一凝,竟是这个硬骨头,在向右看去,顿时有些慌了。“臣许敬宗见过殿下”。

众人纷纷见礼,只见得李破军一脸怒容大步走来。

没有理会许敬宗,李破军上前扶起欧阳询,“欧阳公有礼了”,瞥了一眼许敬宗,“定不会让您老白白受此大辱”。

许敬宗听得此话,脸色一白,此时春风得意的许敬宗显然没有日后那纵横朝堂的本事和心境忙是出口道:“殿下,欧阳询他……”。

“闭嘴”李破军厉喝一声,“欧阳公德高望重,便是圣人亦是对欧阳公礼遇有加,你何德何能,怎敢直呼尊讳?”

许敬宗脸色苍白,欲言又止,李破军又是看向另一边刚刚来的监察御史马周,脸色稍缓,“马御史,此事交由你了,你看着办吧”。

马周看了许敬宗一眼,眼中鄙夷之色毫不掩饰,拱手道:“臣自会秉公处理”。

李破军从东宫出来,本想去找李世民说说薛延陀一事,却不想碰上这事,正好他对许敬宗不满,不管才怪呢,一个弄权奸佞,趁着他尚未发迹早早铲除了为好,至于说他有才,更是笑话,大唐如今并不缺人才,便说他麾下,张文瓘,高季辅等一干有才有德之士还没重用呢,凭什么让许敬宗这么一个有才无德之人占据五品高位。

目送欧阳询等人离开,李破军看了一眼马周许敬宗二人,摸了摸怀中的信件直奔立政殿而去。

许敬宗眼神闪烁,拳头紧握,眼里似乎尽是屈辱不甘。

第一千三百零八章:殿中侍御史

1308.殿中侍御史

立政殿中,李世民脸色微青,手握着一封信件,怒气缓缓上升,“大胆夷男,这是欺我刀兵不利否?”

李破军眨了眨眼,慢慢挪开一点,免得唾沫星子喷到脸上。

李世民手中拿的正是暗影李震传给李破军的信件,撤离吐谷浑的时候李破军吩咐李震尽快差评校尉马满刺杀一事,李震不负所望,短短数日便已经查清了,

那利州的校尉马满的家眷正是被薛延陀的游骑乔装打扮掳走的,李震率领暗影一路追查,才在凉州的一处村庄查到,救出了马满的家眷,杀死数名薛延陀游骑暗探,生擒两人,经过审讯,这些探子是受可汗夷男的嫡子拔灼指使来绑架马满家眷,胁迫他刺杀李破军,以达到让大唐和蜀浑王部继续开战的目的。

“阿耶是觉得此事夷男知情?”李破军不由得挑眉问道。

李世民一怔,平缓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说这是拔灼自作主张的?”

“不排除这种可能”李破军点点头,“自从东突厥灭亡后,那夷男第一时间率部归附而后年年上供,牛、马、羊、驼、貂皮等等动辄数千上万,进贡数目之多为四夷之最,特别是在大唐将东突厥青壮尽迁岭南之后,夷男更是时时自危,态度恭谨,另外,据我所知,夷男年事已高,早已卧病在床,应该是不敢来撸我大唐虎须的”。

抓起桌上的一壶茶灌了一口,李破军接着说道:“再看那拔灼,虽然嫡子,但却是次子,论起武勇和威望都不如他的庶兄长曳莽,只是仗着母族的支持和夷男的喜爱方才执掌一部。记得当时王玄策介绍过此人,阴险狡诈,颇有志向,喜欢研究谋略,不出所料的话,这一招驱虎吞狼,坐山观虎斗应该就是出自他的手了”。

李世民听完分析也是不由得点点头,拍打着手中信件,沉吟道:“如今西征大军方才班师,粮草兵械也是耗费巨大,又欲修建宫殿,欲伐薛延陀,却是力不从心啊”。

这一点李破军也是想到了,方才远征灭了吐谷浑,再要劳师北伐薛延陀的话,国内财政压力太大了,穷兵黩武是没有好下场的,

当即也是笑道:“阿耶莫非是忘了此次西征的战利品?”

“战利品?”李世民一挑眉,“吐谷浑?”说罢也是眼睛一亮,直道:“吐谷浑还有可战之士五万有余,粮草颇丰,可将其安置在凉州甘州一线,威慑薛延陀,大善”。

“还可以给慕容顺加官进爵,以安吐谷浑降卒军心”。李破军补充道。

李世民点点头甚是满意,看着李破军哈哈大笑道:“有长进,不愧是老子的种”。

李破军尴尬一笑,直道:“惭愧惭愧,这并非是我一个人想出来的”。

说着却是话题一转,将方才许敬宗一事说了出来,李世民听了也是摇头嗤笑道:“许敬宗跳梁小丑罢了,若非看其有几分才能,又非是那五姓之人,早将其踢出朝堂了”。

果然,李破军不相信以李世民的眼力看不出许敬宗的为人,原来是为了对抗五姓之人,想到此处,李破军不由得说道:“非五姓的有德有才之士多的很,足以代替许敬宗这个有才无德之人”。

李世民闻言挑眉一笑,一副看透你的神情,“这才是你想说的吧,说吧小子,哪位高人能入你的眼啊”。

“正是我那神策军长史张文瓘”李破军毫不脸红的将他的心腹推了出来。

“张文瓘?”李世民眉头微皱,对这个人名似乎有些陌生,“便时常跟在你身后的那个儒士?我记得江南推行盐法的时候,他颇有功绩”。

“阿耶还记得啊,那太好了,岂止是颇有功绩啊,是大大的功绩啊,没有他我怕是都出不来江南那个险地”李破军继而“推销”道,“此次征吐谷浑张文瓘也随军去了,也有大功,但却是没有封赏,这说不过去嘛,阿耶,你要不看看,把那许敬宗给撸了?”

“你倒是好大的口气,想让他进入朝廷中枢做这个五品官”李世民瞪了他一眼,颇有些恼怒。

要知道五品是一个大阶梯,五品之下的皆不足为虑,五品之上的可就是朝中显贵了。神策军的长史等同于一个中州的长史,位列从六品,如同一跃进去中书省做中书舍人的话,那就是一飞冲天了。

“不能商量一下?”李破军试探着问道。

“滚,你当这是西市里买菜呢?国家要职怎可儿戏”李世民瞪眼道,“再者,我看那张文瓘应该年纪不大吧?”

“呃,刚刚而立之年”,李破军也是有些虚。

果然,李世民闻言便道:“他一无威望名声,二无显著功绩,仅凭你空口白牙的举荐,若是而立之年就做到了五品舍人,你觉得朝堂上能容他吗?”

李破军也是默然,张文瓘不像许敬宗,在名声上,许敬宗年少成名,文采出众,早就为众人所知,而张文瓘科举中了明经虽然也是颇有文名,但没有许敬宗这个秦王府十八学士有名。在家世上,许敬宗的老爹是隋朝高官,官至秘书丞、礼部侍郎,又是文坛大佬,爵封县公,累世官宦,而张文瓘的父亲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八品县令。这样一对比,在外人眼里,却是没有可比性。

“不过,既然有功也不可不赏”李世民沉吟一下,“给他授个殿中侍御史吧”。

“殿下侍御史?从六品?”李破军愣了愣,又是试探问道:“监察御史怎么样?”

李世民脸都黑了。

“滚出去”。

“好嘞”李破军脖子一缩便要溜了,走到殿门口,又听得身后说道:“你有多久没去看你皇爷爷了?”

李破军一怔,脑海中浮现出那个须发花白的老人,点点头道:“孩儿疏忽了,这便带着嫣儿一起去”。

回了东宫,叫上萧嫣,便向后宫临风殿去了。

临风殿东侧,一处临湖楼阁中,李渊斜倚在座上,看着波澜不兴的水面,转动着手中夜光杯,神情萧索,似乎在想着什么,脸色虽是蜡黄,眼窝深陷,但眼睛一开一瞑之间仍留当年的气度,宛如一头老年的病虎在那里盘踞着。

第一千三百零九章:太武神尧皇帝

1309.太武神尧皇帝

老太监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短暂的静谧,“太上皇,太子殿下携太子妃求见”。

李渊古井无波的眼神晃动了一下,一饮杯中酒,挑眉道:“他来做什么?”

“听说是太子妃有喜了”。老太监摸了摸袖中的银稞子,“另外殿下刚从吐谷浑归来,带来了好多特产礼品呢”。

“算他有心了,让他进来”,听得是太子妃有喜了,李渊也是脸色微动,毕竟流传着他的血脉。

“孙儿拜见皇爷爷,祝皇爷爷天天开心,身体康健”,李破军进来之后拉着萧嫣便是上前呼啦啦拜道,萧嫣微微一愣,也是乖乖的跪地请安。

李渊嘴角一扯,微微笑道:“你这顽猴儿,还是那样跳脱”,眼中的积郁也是稍微散开,不管如何,隔代亲是变不了的。

“孙儿在外面是威风赫赫的大将军,在您老面前一直都是乖孙子”李破军又是笑嘻嘻说道,心里也是感慨,感觉许久没有在这个老人面前这样交流了,但心里还是颇有温情,“皇爷爷身子怎么样?孙儿这次从吐谷浑王宫带回来了一朵高山雪莲,连孙道长都说是难得的宝药,这便带来给您老滋补滋补”。

“我这马上要归天的人了,吃了那宝药倒是浪费,你给你阿娘拿去吧,她身子一直不太好”李渊摇摇头微笑道。

言语间提起儿媳长孙无垢倒是满满的关怀,也是,长孙无垢堪称贤妻好儿媳,绕是李渊幽居在皇宫一角,长孙无垢也没失了孝顺,隔三差五的来探望,一应用品不曾短缺,绕是铁人也是被感动的。

“皇爷爷这话说的,您马上就要抱曾孙呢,可得把身体养好了,不然将来可抱不动大胖曾孙子”李破军又是笑道。

寒暄许久,李破军又是兴奋说道:“皇爷爷,此次我大唐十余万将士西征,两月就将那吐谷浑给灭了,这可是当年前隋文帝都没做到的事呢”。

李渊听了嘴角扯了扯,似笑非笑,“他那柄屠刀倒是并未生锈,依旧锋利”。

李破军听了只觉得牙疼,这天太难聊下去了,只得陪笑,感觉转移话题,将今日碰见许敬宗那事当个乐子说出来。

哪知李渊听罢,冷哼一声,“那许敬宗是什么东西,欧阳信本乃我多年好友,名门高士,怎能受这孺子羞辱”,说着更是不满,“让此等小人列于朝堂,还居五品高位,哼,我看他那眼睛却是没有屠刀好使”。

李破军恨不得和自己来一巴掌,这话题似乎就跟屠刀绕不过去了,又是赶紧陪笑,说那许敬宗明天就会被弹劾流放,又一转话题将许敬宗提出加尊号的事说出来,“皇爷爷,阿耶打算给您加尊号?您觉得怎么样?”

“尊号?”李渊眉头一挑,稍微坐直了些,“莫不是想给我提前加个下谥?”

李破军那叫一个尴尬,甚至觉得李渊这脑子已经有些扭曲,明明一副消极淡然模样,但只要提起李世民,就有些着急上火。

“皇爷爷这说啥呢?”李破军赶紧奉茶安抚道,“如今大唐威加四海,万国来朝,可谓是赶超秦汉,皇爷爷作为开国皇帝,功德无量,阿耶不愿给自己加尊号,便想着给您加一个呢”。

李渊听了李破军的一溜吹捧,也是有些高兴,无论如何,他作为开国皇帝的功绩是史书都抹杀不掉的,当即也是笑道:“他想给我上个什么尊号?暴?荒?戾?刺?厉?”说着又是挑眉笑道:“又或者是跟杨广一样的炀?”

……

李破军现在只想着赶紧撤退,他快顶不住了,李渊这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李世民啊,忙是道:“咋可能是这啊,皇爷爷你积极乐观一点。我听说阿耶与国子监学士们商议给您加的尊号是太武神尧皇帝”。

李渊脸上的嗤笑凝固了,颤颤巍巍站起身来,推开了老太监的搀扶,看着窗外的水面,呢喃:“太武神尧…太武神尧”。

数息过后,李渊哈哈大笑,“他倒是好算计啊”。

显然,李渊想到了李世民给他加上等尊号的用意,笑罢之后,又是神情低沉,“建成输得不冤啊”。

陪着李渊叙话半晌,李破军这才逃也似的回了东宫。

两日后,在朝会之上,李世民颁召,给太上皇加尊号“太武神尧皇帝”,并且下旨工部,择地修建新宫,以给太上皇颐养天年。

顿时,朝野一片赞颂之声,百官又请给李世民加尊号,当今陛下谦逊拒绝,朝堂诸公,在野遗贤具都是抚掌赞叹:天降贤主,盛世可期啊。

而后李世民又接见了吐谷浑慕容顺等降将,当庭册封慕容顺为西平郡王,永居京师,无诏令不得出京,吐谷浑一干降将也都各有封赏,不过有了突厥一事,封赏都不高,国相慕容孝雋地位最高的降将也不过才封了一个中郎将而已,不过相比起来,蜀浑王、天柱王这些殒命的名王来说,一众降将都是暗自庆幸,特别是见识到了长安的繁华之后。

天色已黑,甘露殿,一应重臣退去之后,李世民揉了揉眉头,略显疲惫,自清晨起来之后,直到现在他都是没有半刻停歇。

过一会儿,李世民左看看右看看,似乎总觉得缺少点什么,一旁侍候的王敬忠会意,轻声道:“陛下是想皇后娘娘的羹汤吗?”

以往的这个时候,李世民处理完政务之后,长孙无垢都会送来一碗羹汤的,此时没有,李世民却是有些不习惯。

“陛下日理万机,却是忘了,皇后娘娘昨日已去城外翠华山太子殿下哪儿休养去了”,王敬忠又是提醒道,

“朕说怎的总觉得缺少什么”李世民一拍脑门,看了看桌上堆积的奏疏,挥手道:“把这些带上,去翠华山”。

王敬忠一怔,“陛下,天色已晚,要不改日?”

“速去”李世民眼睛一瞪,“昔日行军打仗的时候半夜奔袭百里也是常有的,此去翠华山不过十数里,值个甚”。说着又是拍了拍大腿,“不要车驾,备马,再不骑马,朕这两髀将生赘肉了”。

第一千三百一十章:刺杀王爷

1310.刺杀王爷

翠华山,护龙山庄,一处安逸的院落里,传来了阵阵孩童的欢快笑声。

“阿娘快看,大哥快看,这里有个虫子一直叫”,一个约摸五六岁的女孩,粉雕玉琢的小脸红扑扑的,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指了指树上的虫子又是一蹦一跳的回去拉一个身材修长健硕的青年的手。

只见这青年,额缠二龙戏珠银末带,一身月白圆领绸衣,两条眉型似剑,双目亮若朗星,正是李破军。

“大哥你过来看,这只虫子一直这样叫,它叫什么名字啊?”小女孩拉着李破军的手,眼睛眨巴眨巴的指着那只虫子好奇问道。

“来,小兕子,你听听它在叫什么呀?”李破军笑了笑将小女孩抱了起来。这小女孩正是他一母同胞的幼妹李明达,小名小兕子。

小兕子认真的侧着耳朵听着,这才有些萌萌的说道:“它好像一直在叫着知燎,大哥,知燎是什么呀?它为什么叫着知燎?”。

李破军听了哈哈大笑,“非常正确,小兕子真棒,就是知了,人们本来是叫它蝉的,后来呀,人们因为它一直叫着知了这两个字,所以它又叫知了”。

小兕子听了咯咯直笑,“它一定是不愿意叫蝉,所以才一直叫着知了来表示反对的”。

李破军和一旁的坐着的长孙无垢等人都是被小兕子这话给逗笑了,“哈哈,我家小兕子真聪明”。

院门口,李世民看着这一幕,雄武刚毅的胡碴脸上也泛起温和的笑容。

正在这时,一名独臂青年匆匆赶来,看着院门口站着一名身着深褐色圆领长袍的男人,正欲喝问,忽的借着微光看清了这人面庞,忙是下拜:“草民李然拜见陛下”。

李世民转头一看,“李然?”似乎略有耳熟。

李破军听得李然的声音也是走出来,“阿耶怎的来了?也不通知下,好让孩儿迎接啊”。

“阿耶,阿耶,你来啦,小兕子好想你”,小兕子忙不迭奔跑过来。

李世民摆摆手让李然起身,一把抱起小兕子,“阿耶也好想小兕子啊”。

“阿然你来有什么事吗?难道天下会出了什么事?”李破军看向李然道,李然自从掌管天下会之后,越做越大,已经隐隐成为关中第一大帮派,平常无事也是很少来护龙山庄的。

李世民这时一听也想起来了,指着李然哈哈笑道:“朕想起来了,你便是京城百姓常说的地下大王李总舵主,左右武侯卫可是经常提起你啊”。228文学网

“草民万死不敢,生是皇家的仆役,死是皇家的鬼差”。李然吓得赶紧下拜道。

李破军听了也是赶紧说道:“阿耶你可别吓他了”。

“朕知道你,你父子二人尽忠护主,父断腿,子折臂,皆是忠义之士啊”李世民也是彻底想起了李破军这个曾经的跟班伴当了,看着李然那条断臂唏嘘说道。

李然又是谢过,当即也是不掩饰,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双手奉上,“陛下,殿下,近日京城出现一批来历不明的人,甚是有钱,在黑道上发出重金悬赏召集江湖高手,天下会中也有人被他们拉拢,我让手下假装应允,打入其内部,经过打探,他们竟是要刺杀一位王爷。属下不敢耽搁,便立即来报了”。

李世民二人听闻具都是一惊,刺杀王爷?好大的胆子,如今大唐国富民强,一年里被判处死刑的囚犯也不过数百人,便是死了一位平民百姓也是大事,都要经由刑部过问的,更别说是一位堂堂王爷了。

李世民放下小兕子交给长孙无垢,走到一旁,打开密信看罢,“可有探知要刺杀何人?这伙人又是什么背景?”言语中已经是蕴含怒气了。

“陛下恕罪,因时日尚短,属下那名手下并未得到他们的信任,具都不知”。李然忙是请罪道。

“刺杀王爷?莫非是宗室中人的仇家报仇来了?”李破军也是皱眉猜测道,哪知李世民摇头道:“应该没这么简单,这信上说这伙来历不明的人是近日才突兀出现的”。

“李然,事关重大,务必将此事打探清楚”,李世民看着李然也是郑重吩咐道,又是看向李破军,“你那暗影不是号称无孔不入吗?让他们配合,一定将这伙贼子尽数剿杀”。

看样子李世民是真的怒了,一群地下的江湖人竟敢密谋刺杀朝廷王爷,何其大胆,完全没有将官府放在眼里了啊。

李破军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张令牌递给李然,“你去找李震,务必查清此事,给予李震便宜行事特权,必要时候不必请示,先斩后奏”,对于这等人李破军也是毫不留情。

李然奉命退下,李世民也是饶有兴趣的说道:“此等大事左右武侯卫和雍州都督府(掌治京城的衙门,即后来的京兆府)竟是毫不知情,还是你手下这些江湖人士奏报的,真是不可小觑啊”。

李破军听得心里一咯噔,忙是说道:“世间有黑就有白,论起江湖上的事,官府自然是没有江湖人士消息灵通的”。

说着灵光一闪,顿时醒悟,直道:“阿耶,你看历朝历代皆有谍报特务机构,探查机密,督察百官,周有士师邦谍,秦有铁鹰锐士,汉有绣衣吏、大谁何等等,我大唐虽然有禁军百骑,雍州府衙也有主管侦缉逮捕的差役不良人,但都是没有形成规模,不足以形成威慑。我看不如另设一衙门,专司直驾侍卫、巡查缉捕,从事侦查、逮捕、审问等职责,监察百官,督察社会,皇权特许,先斩后奏,直属皇帝,直接对皇帝负责,阿耶觉得怎么样?”

李世民听了嘶了一口冷气,很快明白了这种监察机构的好处,直道:“这是一把双刃剑啊”。

背手走了几步,直摇头道:“此等特务机构必不被世人所喜,如果皇帝用人不明,其首领专权无德,执法过度,难免鸡毛当令箭,胡作非为,还会形成高压,使得人人自危,起了反作用,不可取不可取。监察百官有刑部、御史台和大理寺等三司便足够了”。

说着回头看着李破军嘴角一扯笑道:“你还是留着你的暗影吧,我还看不上你那点东西”。

李破军闻言又是一定,继而也是笑了,那笑带着几分释然。

第一千三百一十一章:凉州急报

1311.凉州急报

李世民在护龙山庄歇息了两个时辰,临走前将一堆奏疏扔给李破军,严令今晚必须批改完,明日一早送去甘露殿,然后便是留下一脸苦色的李破军和满心不舍的小兕子连夜赶回皇宫了。

回道寝宫,李世民静立窗前久久不语,良久,赶走了内侍宫女,来到书房,拍了拍手,窗边浮现出一道身形,甚是高大。

“还有几年了?”李世民看着那道身影,语气颇为低沉,似乎是在跟同辈好友说话,并无平时那种高高在上的威压。

“一年”。

窗外的身影回道,声音雄浑低沉。

李世民看着身前宽大的大唐三百六十州地图,良久,沉吟道:“十九年了,真快啊,仍记得大业十三年那个夏天”,说着呵呵一笑,“辛亏你出现了,我才救下了他,如今的他剿灭数国,威震天下,已是军中战神了”。

窗外的身影默然不语。

“长安有人图谋刺杀一位王爷,你去吧”。李世民道,又是嘱咐道:“不要被太子的人发现了”。

没有回应,良久,李世民打了个呵欠,起身回寝宫歇息了。

而窗外,似乎从来没有人来过一样,来来往往的宫中卫士也没有发现。

长安城东,有一处山坡名叫长乐坡,山林茂密,河流交汇,因隋文帝曾在此处山顶修建避暑的长乐宫而得名,只是时间飞逝,昔日皇帝的避暑宫殿经过乱世,早已经灰飞烟灭,只剩下夯土地基。

长乐坡下,有数百户人家,背依山坡,面朝灞水,着实是个好地方,在村子西侧,在村子北侧,有一处独立的院落,里面灯火通明,隐隐约约有汉子的笑声,

不远处密林之中,数十名黑子人默不作声,紧紧依偎着。

“李兄,那些人果真藏身此处?”一名独臂黑衣人看着远处漆黑的村庄不由得问道,这人正是李然。

“暗影的消息什么错过了,他们倒是会挑地方,此处离长安近,且不易被人发现,只是他们低估了我们的实力”,另一名黑衣人眼神烁烁道,他正是暗影李震。

“这次就让我来吧,好久没杀人了,什么时候动手?”李然点点头问道。

李震也不争抢,抬头看了看天色,“再等等,等破晓时分,他们熟睡时再动手,记得留几个活口”。

李然目露兴奋,舔舔嘴巴使劲的点了点头。

正欲拔刀,李震将手一拦,“先别拔刀,他们没睡”,又指了指头顶月亮,“刀有反光”。

李然闻言,很是佩服,竖了竖大拇指。

微风略过,数十米外的一处大树上,茂密枝叶下的月影之中,依稀可以看见一道身影,那身影整个被一件大裘包裹着,看不清体型,面容也隐在斗笠里。

只灼灼的目光露在外面,看见李震这一伙人的动作,不由得微微点头。

月上梢头,已至半夜,远处长安城巍峨的耸立着,城头上的士卒略有犯困,虽说白天休息过,但此时的安静气氛总是会让人犯困的。

忽的,哒哒之声自远处而来,城头士卒顿时精神一震,不过看见只有一骑,也是放下心来。

“某乃凉州驿卒,四百里紧急军情,速速检验开城”。

城楼上火盆燃烧着,众守卫皆执火把照下,依稀见得城下一骑翻身下马,来到城门前。

今夜值守的城门郎不敢耽搁,赶紧放下吊篮,查验凭证之后,将人吊了上来,而后忙是换匹健马,让那驿卒换马速去皇宫。

皇宫之中,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本就是一夜难眠的李世民猛的睁开眼睛,翻身披上一件衣服便是紧握着床边佩剑,

“陛下,凉州急报”。外间传来王敬忠的声音。

李世民轻轻松了一口气,“掌灯”。

案桌之上,李世民接过王敬忠呈上来的军报,满是疑惑。

打开一看便是大怒,“岂有此理”,一拍案桌,震得桌上蜡烛翻倒,王敬忠忙是小心翼翼的扶起。

“现在什么时辰?”

“回陛下,刚过寅时”。

李世民又看了看手中军报,马上就要天亮了,略一沉吟,拜了拜手:“下去吧”。

而后便是回身看着那屏风上的官员名册默然不语,眼睛一直盯着一个名字:契苾何力。

长安城外,长乐坡下。

“李兄,快天亮了,可以动手了吧?”李然拍了拍脸上的蚊子,看着天色说道。

李震微微点头,“记得留活口”。

“你就放心吧”,李然兴奋的抽出刀来,朝着身后一众精锐说道:“弟兄们,杀一个赏五贯,自己看着办吧”。说着便是悄悄地像那院落摸去,身后一众天下会的江湖高手眼露凶光纷纷跟上。

“连个巡夜的都没有,乌合之众”,李然暗骂了一声。朝身后一名手持长刀的汉子说道:“老胡,你带着你的人绕后,不许跑了一个人,事成后你便是香主”。

那姓胡的汉子闻言嘿嘿一笑,嗜血的舔了舔嘴唇,横起鬼头大刀道:“总舵主瞧好了,老子不是拉稀摆带的瓜娃子”。说着挥挥手带着一溜人去绕后。

“行动”,看着胡三刀带人走了,让人翻墙打开了院门,便是挺刀进去了。

随之而来便是传来一阵呼喝杀戮之声,不是伴随着几声惨叫。

“老大,我们不进去吗?”一名暗影头目轻声问道。

李震轻笑了一下正欲说话,忽的脸色一变,“不好,他们有弓弩,快上院墙,打掉弓弩手”。

李然他们都是持刀剑进入的,并没有带弓弩,毕竟弓弩是朝廷禁止的他们天下会虽是仗着李破军也有些许弓弩,但是今夜却是没有带的,毕竟暗影的消息说此处只有十几人。

而李震他们暗影也是人手一只臂弩,弩箭短小易携带。

“总舵主,点子扎手,他们有弩箭,躲在房里不出来,怎么办?”一名天下会高手捂着臂膀呲牙说道,手臂上插着一根弩箭,正在滴血。

“直娘贼”李然靠在一边怒骂一声,又是转头吩咐道:“我们人多,分散开来,我就不信他们就这么些人能有多少弩”。

天下会精锐闻言分散占位,顿时对面的弩箭就有许多放空的。

“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大唐京城,你们不怕死吗”。

正在这时,房里也是传来一声喝问声。

李然却是眉头一皱,不是中原人?这口音听着挺不对劲啊。

第一千三百一十二章:又是薛延陀

1312.又是薛延陀

房间里,一群人仅穿里衣,蹲在墙边。

“这些人不是唐军,没有制式武器,迷度,你跟他们谈话拖延时间。你们几个,跟我去后院”,一个宽脸小眼睛的人紧握着手中弯刀沉着的吩咐道。

那被称为迷度的人眼睛赤红,透露着狠厉之色,闻言点点头。

“你们还知道这里是大唐京城?竟敢手持劲弩,乖乖出来,饶你不死”。李然也是伸着脖子h喊道。

此时,他已经听到后院的喊杀声了,对胡三刀他是放心的,他胡三刀本是流窜巴蜀的巨寇,一把鬼头刀甚是了得,不怕守不住后门。

“他们在拖延时间,别废话了,速战速决”,李震从后面赶来,挥挥手道:“我这里弩箭压制,你们冲上去”。

说罢便是重重一挥手,咻咻咻臂弩射去。

那边迷度正是伸出头来想要喊话,忽的听得破空之声,正欲躲开已经是来不及了,只觉得一阵巨痛,那弩箭已经是插进了眼窝。

一阵惨痛声响起,这小型臂弩的威力到底是没有弩箭强,并没有将迷度射死,只是卡在了眼窝,迷度大吼一声,将弩箭拔掉,带出了眼珠子,血淋淋的眼眶,再加上那副惨痛扭曲的凶恶脸庞就好像是恶魔一般。

眼看被弩箭压制得不能探头,要被包围在屋子里了,迷度也是吼道:“杀出去”。

说罢举起弯刀踹开房门便冲了出去,当头一刀横削,便是将一名冲到跟前来不及反应的天下会精锐拦腰砍死。

李然被弩箭压制得一肚子火气,此时见得对方冲出来了,不由得杀心大起,独臂持刀侧布上前躲过了迎面而来的弯刀,躬身一劈,便是将那名壮汉给开膛破肚,甚是英勇,一众天下会精锐见得总舵主如此神勇也是士气大震,一拥而上。

此时在宅院中,这些江湖人士充分发挥了单打独斗的优势,仗着过人的武艺游刃有余,而一旁的李震却是举着火把皱眉看着,对方这些人看样子是北方胡人人了,而且还是精锐,虽是步战有些不适应,但还是有些结了阵形,正是草原上常用的冲锋阵形。

此时,听得后门一声大喝,“瓜娃子哪里跑,胡爷爷在此”,听得此话,李震拔出腰刀便是领人去后院了。

刚刚来到后门,便是见得一名身着汉人长袍模样的人正在跟一个胡子拉碴的汉子打斗,那汉子正是胡三刀,一柄鬼头大刀大开大合,而那长袍男子却也是凭借着手中弯刀游刃有余,不时刀光划过还险些让胡三刀吃亏。

十数回合过后,眼见着手下皆被杀尽,长袍男子愤恨劈开一刀,趁着胡三刀躲避之时,打算翻墙逃走,而李震早就盯住此人了,正在翻上墙头之时,那男子只听得一阵破空之声,咻咻咻,便是浑身剧痛,跌下墙来,背上已是插着几根弩箭。

前院,迷度浑身染血,配着那血糊糊的眼眶,披头散发,一只独眼赤红着,喘着粗气杵着弯刀,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尸体。

“你倒是个猛人,杀了我数名好手”,李然抹了抹脸上的鲜血,看着强弩之末的迷度点头道,“说吧?你是什么人?突厥人?薛延陀人?还是吐谷浑人?”

“嘿嘿,唐狗,伟大的可汗会打破你们的长安城,抢光你们的财宝和女人的”,那迷度吐着血惨然道,“让某家死个明白,你们是何人?”起点

“天下会,李然”。李然收起弯刀,不无傲气的说道。

“中原、中原果然多豪杰,一个江湖帮派便有此实力”,迷度叹然道,说罢便是挣扎着举刀冲了过来。

“住手”。

“留活口”。

李然和后门赶来的李震赶忙出声道。

可惜为时已晚,那装备臂弩的暗影人员见得迷度冲了上来便是下意识的射出了弩箭,迷度哄然倒地。

“检查一下有没有活口,全部带回护龙山庄”。李震见状也只得搜查剩余的人里有没有活口了。

远处,茂密的山林中,月影重重的树枝上,那身披大裘的黑影见此,默然离去了,树上的蝉依旧叫着,似乎都没有发现它的旁边曾出现了一个人。

天刚蒙蒙亮,李破军来到校场,日常习武罢了,便是看见李震李然二人找来了。

“大将军,这是从昨夜那伙黑衣人身上搜出来的”,李震从身上掏出几封书信,“这上面有他们收买刺杀王爷的刺客名单,他们要刺杀的是朝廷新封的西平郡王慕容顺”。

“殿下,你说他们是什么人啊?难道是突厥人?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刺杀那西平王呢”,李然抓着脑袋有些疑惑不解。

李破军李震二人对视一眼,具都是说道:“薛延陀”。

如今也只有薛延陀有这个动机了,那慕容顺毕竟是吐谷浑前任可汗名正言顺的嫡子继承人,如今更是吐谷浑在大唐的靠山,只要慕容顺在大唐京城死了,那吐谷浑的残部必然会对大唐不满甚至激起叛乱,那刚刚安定的西北局势又将燃起硝烟。

而且薛延陀买凶刺杀也不是第一回干了,虽是都是一副胡人长相,具体分不清是那族人,但不管从哪方面来推测都是薛延陀无疑了。

李破军将名单递给李震道:“你去通知一下左右武侯卫和雍州府衙,将名单上的人全部逮捕,另外加强慕容顺的护卫,务必保他无恙”。

说罢便是带着一麻袋奏疏赶去皇宫了。

皇宫之中,李世民坐在龙案前一夜未眠,只打了个盹,听得依稀的鸡叫声,睁开眼睛,便是眼光一缩,只见面前案上一张纸上写着:“太子已将刺客一网打尽”。字迹雄浑有力,力透纸背。

李世民抓起纸来揉成一团,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扔进烛台上便是向外间走去,“来人,更衣”。

门下内省,这是大唐的权力中枢,政事堂便设在此处,诸位宰相便是在此办公议事,今日没有早朝,新任侍中杨师道正在悠闲的拿着一本奏疏看着,手边一盏香茗,一旁,右仆射温彦博,特进魏征等人也是各自低声交谈着,忽的,一名内侍急匆匆而来,“陛下召各位相公速去两仪殿”。

第一千三百一十三章:番贼欺我刀兵不利乎

1313.番贼欺我刀兵不利乎

诸位相公见得那内侍颇为急切,当下也不敢耽搁,忙是向两仪殿赶去,这政事堂设在门下内省,正在太极宫东侧,临近内廷,进去内宫两仪殿也是不远,不多时,来到两仪殿,却是见得李世民已经端坐上首,不过看着李世民那微憩的模样,那耷拉的黑眼圈,诸位相公心里也是惴惴不安,隐隐约约猜到了可能是有大事发生。

这时,李破军也是赶巧的过来了,见得这诡异场景,有些惊讶的看着脸黑的老爹,也是猜测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砰~一声巨响,李世民终于忍不住,一巴掌拍在案桌上,年老的右仆射温彦博一个哆嗦差点没背过气去,李破军险些笑出声,但见得李世民一脸难以掩饰的怒容,也是不由得肃然端坐。

“你们都看看,究竟是那番贼欺我刀兵不利,还是朕加官进爵的将军不忠”,说着将手边的一封奏报扔了下去,王敬忠忙是捡起来递给诸位相公一一传阅,李破军也看了,当下心里也是有些惊怒,这薛延陀真是,一个劲的找死啊。

原来这是凉州都督李大亮呈上的急报。

事情还要从那日对西征将官封赏之后说起,左领军卫将军契苾何力在西征吐谷浑的战斗中立有战功,李世民在封赏之时也是对其毫不吝啬,不仅进封他为广武郡公,还加封他的母亲为姑臧郡夫人,给他赐婚临洮县主,可谓是恩宠有加了。

契苾何力本是铁勒族契苾部的可汗,大唐灭了东突厥后,他率部南迁到沙州,集体归附大唐,此次赐婚后,他便回家省亲,顺便把母亲接来长安,准备与临洮县主完婚。

可是契苾何力回去之后,便是再无消息,李大亮派兵前去打探,却是被薛延陀兵马击退,并且扬言契苾部已经归顺薛延陀了,契苾何力兄弟二人也已经归降薛延陀,李大亮见此不敢耽搁,忙是加急上报。

李世民对契苾何力可以算得上倍加恩宠了,加官进爵,又是赐婚又是加封他的母亲,所以此时看到契苾何力有可能投降薛延陀时才出奇的愤怒。

我对你掏心窝子的赏识,对你那么好,你却转头去投靠敌人了,这简直就是啪啪打脸往心口捅刀子啊,这让一向好面子的李世民如何受得了。

诸位相公看罢,也是各自惊怒不已。

“岂、岂有此理”,尚书右仆射温彦博拍了拍胸口,气愤难忍,“陛下,此等戎狄之族,全然没有忠义廉耻,那契苾何力定是看薛延陀如今兵强马壮,他加入后可以裂土封王,因而辜负皇恩,投身蛮夷”。

温彦博此话一出,众人却是神情各异。

魏征捋捋长须,斟酌道:“老夫倒是觉得颇为蹊跷,契苾何力不是这种人”。

李破军闻言也是眼睛一亮,这魏征硬骨头果然眼睛够亮,他自然是知道契苾何力不可能背叛大唐的,但是空口白牙的也不好直说。

“上次大军攻破吐谷浑王城伏俟城之后,陛下派使节于大斗拔谷劳军,薛万均不满功劳在契苾何力之下,曾当众拔刀欲杀契苾何力,幸得众将阻拦。大军班师回朝后,陛下查明此事后欲罢薛万均官职,授与契苾何力”,说着魏征看了看李世民,一点也不怕李世民的暴脾气,挑眉道:“陛下可还记得契苾何力是如何说的?”

好家伙,这时候还敢撩拨李二,魏征这骨头真够刚的。

李世民听了魏征说的却是脸色稍缓,“契苾将军跟朕说,若因他的缘故解除薛万均官职,百官不知情的情况下,会认为朕偏袒番将而轻视汉将,以讹传讹,必生事端,从而使得番将们认为朝中将领都如薛万均一般,将有轻视汉将之意,愈发骄纵”。

说到这里,李世民也是点头笃定道:“契苾将军心如铁石般坚定,定不会背叛朕”。

“可是陛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那契苾……”,温彦博听了忙是辩道,话说一半便被李世民挥手打断,“勿要妄下结论,且派遣使者前去薛延陀查清此事再说不迟”。

这时,李破军也是出列,“陛下,诸公,我这里也有一件事,好教诸公知晓”,说着掏出一本奏疏,上面写清了薛延陀买凶刺杀的来龙去脉,递给李世民和诸位相公传阅,“薛延陀蕞尔小番,胆大包天,竟是在大唐京城买凶刺杀,欲要刺杀朝廷册封的西平郡王,意图挑起大唐与吐谷浑矛盾,其心可诛啊”,说罢静看诸位相公的反应。

李世民和几位宰相看完,刚刚下去的怒气又是升了上来,那魏征吹胡子瞪眼涨红着脸,“好胆,如此藐视视朝廷法度,欺我将士方才班师无再战之力吗?”

李破军忽然发现,这个硬骨头老头也是挺有趣的,至少骨头硬啊,不像某人……

“陛下三思啊,如果太子殿下这消息无误的话,那薛延陀定是看我军方才西征归来,兵疲马倦,无再战之力,方才如此挑衅,万万不可中其下怀啊”,右仆射温彦博说着喘了口气稍歇,全然不顾李世民那渐变的脸色,“先前西征已耗费大亮粮草,若再行兵事,恐是穷兵黩武,劳民伤财啊”。

“哼,你倒是一副老好人,那薛延陀不过一蛮夷小邦都敢如此无视朝廷威严,若不严惩,朝廷颜面何在?”魏征听了却是不爽,一揪胡子便是上前瞪眼喝问道。

李破军恨不得给他拍拍巴掌点个赞,太刚了,这话听着得劲。至于那温老头的话越听越不爽,什么叫太子殿下消息无误的话……你这叫什么话!

“咳、咳咳,你、刚过易折,一味的穷兵黩武便如那汉武帝一般……”,温彦博虽然身子不咋的,但嘴皮子却不含糊,说着又被李世民拍桌打断,看向沉吟许久不说话的侍中杨师道:“景猷,你怎么看?”

一直微闭眼睛,状若犯困的杨师道闻言精神一震,睁开眼睛,捻须笑道:“此事不可急,可先如陛下所言,派遣使者前往,一查究竟,不管契苾将军因何滞留不返,大唐威严不可犯,可晓谕真珠可汗,即刻将其奉送归来。纵是真降,也得归还,交由大唐处置,若是恶意扣留,呵呵,那陛下便要去与朝中将军们商议了”,说着不失风度的一笑,端的有气势。

第一千三百一十四章:占城稻有消息了

1314.占城稻有消息了

听了杨师道的一番话,众人都觉得有道理,连那温彦博都是不可反驳,李破军更是觉得这个杨师道有大才了,怪不得拜为宰相,那隋杨皇室还是有能人啊。

李世民斟酌一番,“景猷之言老成谋国,甚好”。

说罢想了想,便吩咐下去:“兵部侍郎崔敦礼甚有节义,通晓诸番形势,便遣他持节前往薛延陀,查清缘由,晓谕夷男,即刻送还契苾何力,下去行文吧”。

诸位宰相应声拜下,待得几人退下之后,李破军颇为不满的说道:“那温老头眼看就是老糊涂了,阿耶还留他在朝堂作甚?还居右仆射高位”。

李世民闻言瞥了他一眼,“温大临是仅剩不多的老臣之一了”。李破军听了顿时有些明白。

李破军还想说什么,李世民却是摆了摆手,指着桌上的一堆奏疏道:“闲的没事就把这些处理了。上十万将士的封赏,移民吐谷浑,还有南边开发岭南,一堆事情呢”。

看着这堆积得半人高的奏疏,李破军眼睛发黑,有些想跑,但看着李世民已经坐下执笔认真的批示,还是老老实实的坐下来。

随手拿起几本,一一批示,发现都是一些州郡请奏的小事,大唐三百六十州,一千五百县,每天都有着无数的事情发生,可想而知有多少奏疏了,虽说有政事堂在,但是除了大事情需要商议外,一般李世民都是亲力亲为。

正在翻看着,忽的,李破军顿住了,待看完之后便是大喜,不由得笑出声,“阿耶,大喜事啊”。

李世民抬头看来,只见李破军喜笑颜开的把奏疏递过来,“交州刺史说王玄策找到了占城稻,已经在交州试种成功,亩产近两石,而且在岭南之地可以一年种三次!”说着李破军都已经眼睛发红了。

天知道这是多么大的功德,如今大唐上好的水田亩产也不过一石,那占城稻亩产却是两倍,而且在江南之地可以一年种两回,在岭南之地一年可以种三回,这可以让百姓早上数百年吃上三餐了。

如今的百姓还是一日两餐,一直到宋朝占城稻在江南推广开来,才有些富余的农户能够吃上三餐的,想起这个占城稻的意义所在,李破军不由得兴奋不已。

李世民听了也是一怔,继而一把夺过奏疏,看罢有些惊疑:“亩产如此之高?竟还能一年三种?”

“这个亩产绝对是没有问题的,至于一年三种那是在岭南气候湿热的地方,在江南之地可以一年两种”,李破军信誓旦旦的说道,“王玄策临行前我特意嘱咐过让他挑选颗粒饱满的上好稻穗试种,不断优化种子,时隔五年,料想种子已经是非常优良,亩产两石是不足为奇的”。

听了李破军的解释,李世民握着奏疏的手不由得有些颤抖,“亩产两石,一年两种…亩产两石…”,低声念叨着,竟是哈哈大笑,噌的起身就一巴掌呼到李破军肩膀上。

“大喜,大喜啊”李世民兴奋的笑着,“王敬忠,召交州刺史权士通遣精锐府兵护送王玄策及粮种回京”。

说罢又是不放心,“另召荆州都督武士彠派兵接应,沿途护送进京”。

王敬忠依言下去传旨了,李破军又在甘露殿批改了一个多时辰的奏疏方才腰酸背痛的告退,只是刚走到殿门口,便是看见须发皆白的王珪气冲冲的走来。

王珪昔日本是建成太子的人,随着李建成李世民兄弟俩矛盾加剧,李渊认为王珪身为太子属官却没有劝导李建成,导致兄弟不和,便将其贬出长安,直到李世民登基,念及王珪的才干便将他召回朝,加以重用,一度拜相。

可是这家伙虽是忠直,但性格太过偏执,说白了就是一根筋,李破军也是与他发生过数次争执,后来李世民借着王珪泄露禁中密语一事,将其贬出京外放为刺史,前不久才将其召回,让他做魏王李泰的老师。

看见王珪一副气急的模样,李破军也是好奇,本着敬老爱贤的美好品德,上前便是行礼:“叔玠公这是怎么了?何事如此着急?”

王珪见状,顿下脚步,看了李破军一眼,终究是气哼哼的回礼:“太子殿下有礼了,老臣求见陛下,还请代为通报”。

李破军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王珪怎么感觉对他也好像有气一样,虽说之前有些不愉快的事情,但是也过去这么久了,又没有深仇大怨的,不至于吧。

虽是不解,但仍是陪同他一起进殿去了。

李世民抬头一看,李破军去而复返,还和气哼哼的王珪一起,这是怎么了?

“给叔玠公赐座”,李世民抬手道,这才问道:“叔玠公有什么事吗?可是魏王犯了什么过错?”

王珪坐下,平复了一下气息,方才拱手道:“魏王敏而好学,并无过错。老臣这次来是弹劾齐王,不尊老敬贤,老臣请奏。日后三品以上大员以及致仕老臣见着亲王宗室,不必行礼,此乃周汉古礼,理当恢复”。

李世民听得一愣,看到王珪怒气难耐的模样,也是不由得有些上火,这王珪真是不知尊卑,岂敢如此跟我说话,看向王珪道:“说清楚些”。

李破军也是有些惊疑,李佑那小子怎么惹到他的,怎么这么大火气,三品大员见着亲王不用行礼?这倒是挺厉害的。

“方才老臣与虞永兴从弘文馆出来,刚到恭礼门便正逢着齐王车驾,虞永兴耄耋之年,仍不得不下车见礼,而齐王却是视而不见,不仅没有露面还礼,反而车驾不停,横冲直撞,直将犬子撞伤,扬长而去,如此不敬老爱贤,毫无礼仪,还请陛下降旨责罚”。王珪也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了,虽是须发皆白,但声音洪亮,一如他那刚烈的性格一样。

李世民听了也是怒了,却不是怒的王珪,而是怒的李佑,李佑平时就不守法度,经常纵马在街上超速,撞伤不少行人摊贩,已经被御史弹劾过好多回了,没想到这次这么离谱,竟然面对虞世南的行礼视而不见,还在宫内横冲直撞,撞伤了王珪的儿子。

第一千三百一十五章:赐婚太原王氏

1315.赐婚太原王氏

虞世南是什么人?那是多朝的老臣啊,历仕南陈、隋、唐三朝,侍奉过陈文帝、陈后主、隋文帝等等数位皇帝,每朝每帝对他都是颇为看重的,李世民更是将其列为十八学士之子,爵封永兴县公,所以世人尊称他为虞永兴,而从不敢直呼其名。

乃至李世民当面也得称呼他一声伯施公,更是称他“德行、忠直、博学、文词、书翰”五绝,而且人家近八十高龄,堪称人瑞了,满朝文武见了他谁不躬身行个礼啊,那李佑何德何能,胆敢冲撞。

“王敬忠”李世民听得火冒三丈,当即喝道:“传旨,齐王失德,着其闭门思过一月,不得出宫,鞭笞二十,抄书三十卷,罚俸一年,责令阴妃严加管教,齐王府长史薛大鼎,管教无方,罢其齐王府长史一职,迁沧州长史”。王敬忠听罢丝毫不敢耽搁,赶忙去传旨。

鞭笞皇子,这已经是很重的惩罚了,往日皇子犯错顶多就是斥责之类的,基本没有体罚的,看来这回李世民是真的气到了。

“太子”。

正当李破军为李佑那浑小子默哀时,李世民忽然喊他,“赐虞公钱百金,绢百匹,你稍后代朕去虞府慰抚,再领太医前往王府,探望王家二郎”。

李破军赶紧应着,王珪闻言也是拱手拜谢,谁知王珪拜谢完毕后又是说道:“陛下,三品大员见着亲王宗室便要下车拜见,实在不符合礼仪,还请陛下下旨,废除此礼”。

李世民听罢刚降下去的火气便是又起来了,身为父母谁愿体罚自己的孩子,更何况天潢贵胄,这王珪有些得寸进尺了,当即便是拍案道:“只为彰显尔等高官尊贵,便轻视我皇家子嗣吗?”

这一怒吓得李破军也是眉头一挑,心有怯怯,王珪却是毫不动容,正欲说话,门口内侍怯怯来报,知门下事、特进魏征、给事中张行成、侍御史张玄肃、监察御史马周等人求见。

李破军听得一惊,事情闹大了。本来只有王珪一人进宫告状,现在这些朝中刚正的官员齐齐求见,在这个时候,定是为了李佑一事。

果不其然,这四人进来之后,便是齐齐拜倒,弹劾齐王李佑。

李破军这时候也不好干看着了,至少为了表现兄长友爱也不能看戏了,“诸位,方才陛下已经下旨了,责令齐王闭门思过一月,罚俸一年,鞭笞二十,抄书三十卷。另外齐王府长史薛大鼎也已被罢免了”。

四人一听,看向王珪,顿时了然,当即也是一松,忙道陛下圣明。

可这王珪见着队友来了又是提出请求废除三品大员向亲王行礼这一事,顿时便得到了魏征的赞同。

看着李世民脸色阴沉,魏征那是丝毫不惧,直道:“虞公耄耋高龄,满朝敬重,齐王虽贵,但不过舞象稚子,安敢不敬,我大唐以孝德治天下,若不敬老爱贤,与那蛮夷何异?”

此话一出,众人齐齐变色,李世民勃然大怒,“大胆”。

李破军也是有些怒了,与蛮夷何异?这不是说李佑跟蛮夷差不多嘛,李佑是蛮夷,那他李家是什么?这魏征说话,真是一心为名不为命啊。

当即便是出口驳道:“巨鹿郡公何敢诽谤天家,我四弟不过十五孩童,难免无知,可不敢当不敬老爱贤之恶名,陛下已对其鞭笞惩罚,稍后孤也将向虞公致歉,尔等还要如何?莫非要我天家贵胄自戕谢罪不成?”

李破军声色俱厉,魏征听了也是眼皮子一跳,微微躬身:“臣等不敢,但此事影响低劣,引起士林非议,若不有个交代恐难平息”。

“陛下,三品大员不向亲王行礼,并非折辱亲王,反倒彰显天家敬老爱贤之心啊。有利于推行文教,更让世人敬服天家德行”。旁观的马周见得气氛凝固,也是暗叹一声,出列轻声道。

马周说话到底是温和的,李世民听了默不作声,良久,看向李破军,“太子以为如何?”

李破军见此,也是心累,这明面上只是一个礼仪之争,实际上还是皇权与贵族的争锋啊,更是削减诸王威势的做法,李世民将问题甩给他,一旦他表示同意,那就成为了宗室亲王的众矢之的。

但站在自身的立场上看,实际上还是有利的,削减诸王威势,有利于保障他储君地位,另外还让这些贵族承他一个人情,传扬出去,定是说他太子有德,想到此处,抬头看向李世民,却是看见李世民眼神莫名,微不可查的颔首。

当即会意,略一斟酌,直道:“昔日信陵君礼遇侯赢,方有窃符奇计;张子房为黄石公取履跪穿,方有太公兵法。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乃我华夏美德。位列三品大员者,无不是德高望重,我等宗室子弟仗先辈遗泽,外无守土扩地之功,内无治政安民之能,实在不敢受下车拜见之大礼。叔玠公所奏,臣附议”。

李世民闻言点了点头,“既然太子也有此意,那便如此了。从此,三品大员路遇亲王,不必见礼,亲王须执后辈礼”。

说罢之后又看向王珪,“叔玠公幼子尚未婚配吧?”

王珪一怔,便是意会,这是要赐婚了,当即道:“幼儿年方十八,尚未婚配”。

“甚好,朕之三女南平公主,二八年华,将要出阁,叔玠公世代名门,书香门第,今日便为二后辈赐婚,你看如何?”李世民脾气来的快,去得也快,听了王珪的话捻须大笑道。

王珪听了心底一沉,只得拜谢。

毕竟不是从前了,太原王氏经上次突厥一事的清洗,已经是元气大伤,没有拒绝皇帝的资本,搁着以前,堂堂太原王氏嫡系,娶妻也得是五姓嫡女,谁肯娶皇家公主啊,毕竟娶了公主那不叫娶,那叫“尚”,尚公主就跟入赘皇家一样了。而且方才硬刚了皇帝,再要拒绝,雷霆之怒也不好随便撩拨的。

见得李世民变脸如此之快,李破军也是有些错愕,待得四人退下之后,正要询问,李世民却是收起了笑容,看着殿门摇头道,“五姓,不过如此了”。

“阿耶为何要将三妹赐婚啊?”说实话,李破军绕是土生土长的大唐人,但他的思想仍是很不感冒这种赐婚的,毕竟有种卖女儿的感觉。

第一千三百一十六章:禁卖婚诏

1316.禁卖婚诏

听了李破军的话,李世民眉头一挑,气哼哼说道:“朕继位之初,人心不稳,本着拉拢关东六族的想法,欲纳一名五姓女进宫”,说着呵呵冷笑,眼露凶光,“可那五姓是如何说的?五姓女不外嫁哈哈”。

说着李世民已经极其愤怒了,“千年世家,百年王朝,多少公侯将相恨不得舍尽家财凑够陪门财来娶五姓女为妻,而对皇家金枝玉叶避之不及,试问这种状况哪个帝王能忍?当初你的一本《百家姓》虽是略有影响,但还远远动摇不了世人千年来的固有观念。可现在,那高高在上的太原王家又如何?还不是乖乖伏低了,尚公主还好似强逼他接受一样,简直岂有此理”。

李破军张了张嘴巴,终究是说不出什么话来,在他看来,拿自家儿女来做这个试探未免有些太过不近人情了,但在李世民看来,王珪次子也是嫡子,现如今能够接受赐婚公主,这明显就是世家的姿态放低了的表现,完全没有觉得委屈了自己女儿,说白了,这种思想还是深受千年来的固有观念,五姓嫡子嫡女是高高在上的。

想到此处,李破军不由得念头一动,想起了前段时间关于许敬宗的一件事,正好可以打击这个奸佞。反正他也只是对付世家的一颗钉子,现在的许敬宗连把刀都算不上。

“阿耶,前段时间许敬宗嫁女一事,不知阿耶可有听闻?”李破军眉头一挑问道。

李世民还在愠怒昔日五姓对他的不敬呢,忽的听得李破军话题一转,说起许敬宗,略一思索,“可是将长女嫁与岭南冯家了?”

“正是,想不到阿耶日理万机,还知道此事”。李破军赶紧说句好听的。

哪知李世民却又是重重一哼,“那许敬宗过于贪财,索要三十万巨资彩礼,早已经妇孺皆知了”。说着对许敬宗的行为颇为不耻。

这正是在前不久发生的事情,岭南冯家的家主高州都督、耿国公冯盎替儿子求娶许家之女。

许敬宗乃是高阳许氏的嫡系,高阳许氏虽然不能跟五姓七望相比,但也比偏居岭南的冯家的门第要高一些,在中原世家看来,岭南冯家就是蛮酋而已,但岭南冯家位高权重,冯盎本人是上柱国、执掌十二州军事的高州都督,爵封耿国公,算是一方诸侯。又有嫡庶子共计三十余人,其中六个嫡子个个身居高位,不是大将军就是一州刺史,许敬宗是断然得罪不起的,既然不敢拒绝,干脆就狮子大开口,一开口就是三十万贯彩礼。

幸亏是冯家在岭南经营数代,家资丰厚,才能拿得出这巨额彩礼,要知道现在是国内安定,经济平稳,斗米不过四五钱。

而最搞笑的是许敬宗得了这三十万巨资之后,又去眼巴巴的替儿子去向范阳卢氏求亲,还在三十万贯巨资上面又倒贴十余万,凑得如此巨额彩礼,只求儿子能够娶得范阳卢氏女,结果人家范阳卢氏不鸟他,这就很尴尬了,许敬宗“卖婚”之事人尽皆知,不过人们也都是在五十步笑百步,毕竟,像许敬宗这么干的人真不少。

“许敬宗卖婚一事固然是惹人耻笑的,但是多少人仍然是一边笑话着他,一边又在埋头攒彩礼,只求与高门大户结亲啊,如此天价彩礼的卖婚热潮,流传于后世,简直就是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我大唐秉承隋制,礼仪曰:“后齐聘礼,一日纳采,二日问名,三日纳吉,四四纳征,五日请期,六日亲迎。皆用羔羊一口,雁一只,酒黍稷米面各一斛”。可是现在,一个正五品的中书舍人嫁女都敢索要三十万贯彩礼,那得买多少只羔羊大雁,多少斛黍稷米面啊?”

说到这,李破军深吸一口气,重重说道:“贞观六年的《氏族志》虽限定五姓大肆通婚,但并非明令,效果不显。还请阿耶下旨,申饬许敬宗,明令禁卖婚诏,也好限制这股卖婚恶习,打击高门望族的姿态”。

说到这,不由得恶趣味的道:“让他们那些高高在上的千年高门嫁女也只得收取羔羊大雁,黍稷米面去吧,而且还得根据官阶品级规定数额,真金白银的陪门财就别想了”。

李世民听到这也是眼睛一亮,虽然在他想来,这样也不会对千年世家产生多少影响,但至少有些影响,谅他们这些自诩熟读礼法的士人也不敢明着违反诏令,而且此举必会迎得大批寒门庶族的附和。

当即便是拍板道:“此举可行,稍后便召集政事堂诸公商定”。

得到李世民的认同后,李破军也是暗笑,提前数年将这个诏令提出来,应该效果不会差,历史上就是因为李世民的这个诏令,导致五姓女不敢抗旨去收天价彩礼,而他们自身的高傲又不肯仅收一些羔羊大雁啥的就将女儿贱嫁给寒门庶族,认为这样对不起他们的高贵身份,所以许多人宁肯不嫁,进一步导致五姓女在婚姻市场上的奇缺,而多数寒门庶族见攒钱也没希望娶五姓女,也是死了这条心,慢慢的,寒门庶族就崛起了,形成了与五姓的对峙,在武周时期尤为明显。

看了看屏风一侧奋笔疾书的起居郎,心底一爽,史书上又添一笔,怪不得魏征总是喜欢堂而皇之的硬刚皇帝,这种被记录史策的感觉果真美妙。

暗爽罢了,李破军便是告退,他心里还想着一事,齐王李佑,在印象中,这小子就是改封齐王,出宫建府之后变得越来越坏的,平时从未去齐王府看看,这回犯大错了,再不去露脸教育一下,有失长兄身份。

但在此之前,还得分请轻重,先领御医去看看他未来的妹夫,也就是恭礼门车祸事件的苦主王敬直。

这王敬直乃是王珪次子,李破军也并不陌生,因为王敬直是国子监的学员,年少聪颖,好学不倦,颇有名气,昔日李破军在国子监就读数月的时候也有见过。出身名门,腹有诗书,外形俊郎,着实是夫婿的上佳人选,抛开其他因素,对这个人李破军还是比较满意的,而且王敬直也是李承乾的死党兄弟,二人经常往来,历史上他便是因李承乾而被流放岭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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