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时婚约 - xp1024.com
《限时婚约》


第一章 嘘,别出声,那样就不像她了

秦桑做了一个梦。[三↑四↑中↑文↑网www.mianhuatang.la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在那一场梦中,她梦见了霍向南,霍向南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眉宇之间,尽是对她的温柔宠溺。

“老婆,老婆……”

他一遍又一遍地唤着她,她有些沉醉,他的声音总是那么好听,好听到她怎么都听不腻。

他慢慢地将她压在柔软的床上,慢慢地吻住了她的唇。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

衣服一件件地落在地上,她有片刻的晕眩,酡红的脸蛋上仰,微睁着眼看着身上的他。

“向南,我爱……”

那个“你”字尚未说出口,他便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他沉浸于欲念中的五官是那样的出类拔萃,然而,下一秒,那眸底逐渐渗透的黑,却席卷了温存。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嘘,别出声,那样就不像她了。”

她?那个她,难道是……

她张了张嘴,想要问出口,可声音就好像被人剥夺了一样,她就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心,被什么东西给狠狠揪扯住,痛得如同刀割。

那痛越来越明显,而眼前的视线开始越来越模糊,逐渐的,她就连他的脸也看不清了。

秦桑当真觉得,自己是被痛醒的。

她的手撑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才清醒过来。

身旁的位置空荡荡的一片,霍向南向来有早起晨跑的习惯,从两人结婚至今,她就没试过醒来第一眼就能看见他的。

手放在了左边胸口处,明明知道是一场梦,可那锥心似的痛就好像真实存在。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会做那样的梦,其实也不是没迹可遁的。

她下床到浴室去洗漱,随后,换了身衣服下楼。

走进饭厅,便见那个男人坐在主位上。

一身黑色的手工西装,将他修长的身形衬托得完美无缺,刚韧紧绷的下巴曲线犹如雕刻般深邃,那唇微抿起,淡漠而薄情。

他手里翻阅着报纸,就连她进来也不曾抬眸望一眼。

秦桑也没多在意,走过去坐下以后,拿起一片面包就吃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霍向南将报纸折好放下,起身准备出门。

她忙把食物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开口。

“向南,我车坏了,你可以送我去医院吗?”

她满带期待地看着他,然而,他蹙起了眉头,手伸在半空,指向了站在旁边的管家。

“我有急事,管家,你送她过去。”

说完以后,他便转身走出了饭厅。

秦桑的眼中难掩失望,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虽然她早就习以为常,但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上班时间逼近,她敛去愁思,唯有快步地走了出去。

黑色轿车内,管家在前头开车,她坐在后座,侧着脸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街景。

他呆在霍向南的身边很久了,几乎是看着霍向南长大的,他清咳了一声,企图为自家少爷洗白。

“少奶奶,少爷心里肯定是有您的,只是有时候,他不擅表达。”

听见他的话后,她嘴边的笑不由得染上了几分苦涩。

惟有她自己清楚,霍向南不擅表达的对象,是她而已。

- - - 题外话 - - -

某妖:新坑新气象,欢迎入坑,点击收藏书架哟~

第二章 你要往她身上动刀子?

祥和医院是她实习的医院,实习期满了以后,她便留在了这医院,当一名普普通通的外科医生。(www.mianhuatang.la 棉、花‘糖’小‘说’)

中午与好友蒋衾衾到饭堂去吃过饭后,她便回到自己的诊室去坐诊,下午来看门诊的人不算多,三点多的时候,就空闲了下来。

她给自己泡了一杯绿茶,才喝了一口,护士就来敲门。

“秦医生,有个急诊王主任让你过去帮忙。”

听见这话,秦桑也没敢耽搁,放下手中的杯子就走了出去。

可当她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时,脚步不禁顿住。

霍向南自然也瞧见她了,眉头一蹙就向身边人问起。

“祥和就只有这么几个医生?怎么把她给叫来了?换一个!”

别人不知的,只道他是嫌弃她太过年轻,但惟有熟悉的几个人才知道,今个儿的急诊,秦桑的到来只会让整件事情更尴尬。[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

她伫立,从她这个角度望过去,可以看见他正抱着一个女人站在那里,即便那女人的脸埋在了他的胸前,可她还是轻易地认了出来,那是他的青梅,陆心瑶。

他脸上的紧张是那么的明显,额头上渗出的汗以及那微乱的头发,无一不透露出他是匆忙之间赶来的,哪怕他停下几秒好好看一看,都会发现这是她工作的医院。

可是他没有,焦急早就让他顾不得这么多。

陆心瑶已然失去了意识,她敛去思绪,转头吩咐护士。

“去把推床弄过来。”

护士赶紧去准备,等到推床来到,她抬起头看着他。

“把她放到上头。”

霍向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把怀中女人放下以后,却并未让她动手,蹙眉训斥身边人。

“我刚刚说的话你没听见么?让你叫别的医生过来!”

他的态度摆在那,很显然就是不愿意让她去碰。

她握紧了拳头,丝毫不理会他,低下头就开始检查。

陆心瑶的脸色苍白,她仔细检查了一下,随后转过头看着护士。

“是阑尾炎,去准备手术室,例外再准备手术用具。”

她让护士把陆心瑶推过去,自己也打算去作术前的准备,没想,才走了几步,手腕就被他紧紧攥住。

她回过头,他的脸色隐隐透着几分难看。

“你要往她身上动刀子?!”

“不然呢?”

她迎上他的眼,即便心已经绞痛得难受,在这一刻却是说什么都不肯露出半点的脆弱。

“我是医生,救人是我的天职,不管那个人是谁。还是说,你怕我往她身上捅刀,她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的薄唇抿起,但那眼神却足以说明了一切。

“这医院不止你一个医生。”

“可其他的外科医生不是有手术就是没在医院,你若要把她丢在那任由情况恶化,我倒是可以袖手旁观,反正,我也不是非要有那么崇高的医德。”

第三章 她的处境,狼狈不堪

握住她手腕的力度开始加重,他似是在思索,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伤到了她,她有些吃痛,垂下的眼帘紧紧地盯着他的手。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好半晌,他才松开了手。

秦桑收回目光,转身走向了手术室。

彻底消毒以后,她便穿上手术服进入手术隔离区,手术台上的陆心瑶已经注射了全身麻醉,旁边,护士凑到她的身边,低着声音说话。

“听说刚刚那个男人给上头打了通电话,说要透过设备看着这场手术的进行……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阑尾炎手术而已,用得着这么大动干戈么?”

她抬起头往那边瞟了眼,果然,有直播的设备在那放着。

这种事,向来都只有在大型的手术上才会发生,不过,挺像霍向南的性子。(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他从来都不遮掩对陆心瑶的关心,就算是在她这个妻子面前,亦是一样。

她刚要说些什么,手术室的内门被人推开,她抬起头,见到王主任出现时难免有些诧异。

王主任意味尤长地斜睨向她,淡淡地说了一句。

“我来主刀,你副手。”

仅此这一句话,便让她的心猛地往下坠。

到底,那个男人还是不打算让她动刀子,把本该在其他手术中的医生叫来不说,还让她在旁作副手?

一个小小的阑尾炎手术两个医生,还真是可笑。

手术很快便结束了。

她走出手术室,拿下口罩望过去,霍向南刚好也从旁边的房间里出来,直接越过她走向王主任,焦急地询问起陆心瑶的情况。

她转过身,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一个拐弯以后,她便停了下来,身子靠着墙慢慢滑落。

她想冲上前质问,可很显然的,霍向南此刻根本就没空理会她,有时候她当真不懂,既然他对那个女人如此上心,为什么要跟她结婚呢?

是看她太过可怜了吗?

她回到自己的诊室,本以为自己的心情会逐渐平静下来,但是到底,还是按耐不住。

vip楼层内,他理所当然要了最好的病房,她站在病房外头,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把门推开。

病房内,光线很充足。

暖暖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洒了满满一地,陆心瑶就躺在病床上紧闭着双眸,麻醉药还没过去,她睡得正沉,而他就坐在床边,垂着眼帘看着床上之人。

这一幕,若是印在别人的眼中,该是多么令人羡慕的一对。

偏生,这个男人却是她名义上的丈夫。

她走过去,脚步声让他惊回神,看见她时面色有些古怪。

“你怎么过来了?”

秦桑很想装作平时那般若无其事,但是这一刻,她真的没有办法处之安泰。

她在这医院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有不少的医生护士都认得她,更何况,他和她当年的婚礼那么轰动,有谁不知道她秦桑是他霍向南的妻子?

第四章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可就在今日,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其他的女人闯进她的医院。(www.mianhuatang.la 棉花糖小说)

这一路,虽然那些人并没有说些什么,那眼神却足以教她无地自容。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的声音带着轻微的抖意,就连垂放在身体两侧的手也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

她看着他的脸,每一次都是这样,但凡是遇上这个女人的事,他待她都是凉薄的。

“俞城的医院这么多,为什么偏偏要到祥和来?”为什么……要让她看见?

这么久以来,最起码没有亲眼目睹,她还能有说服自己的理由。

而今天,她很显然没有办法当作什么都看不见。(www.mianhuatang.la 棉、花‘糖’小‘说’)

霍向南起身,一抹愠怒爬上了眉梢。

“你闹够了没?”

是闹吗?在他的眼里,她就是在无理取闹?

她咬着下唇,倔强地站在那里,他似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会,稍微缓和了一下再开口。

“心瑶打来电话,说身体难受,我就过去看看她的情况,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冷笑。

陆心瑶身边的人那么多,先不说常年侍候她的女佣,她能给打电话的,根本不止他一个,不是吗?

或许,陆心瑶就是知道,只要是她的电话,不管在哪里,他都会丢下手上的事奔到她的身边去吧?

“霍向南,你不要忘了,她已经结婚了,她有丈夫了。”

“我知道,”他的脸猛地沉了下来,“不需要你来提醒我。”

可她还想说,她心里难受,她想要把那些话全部说出来,唯有这样,她才会觉得好受一些。

“她身体难受,理所当然会有她的丈夫在关心她照顾她,你现在算什么?先不说你也有妻子了,要是让别人看见了,都会认为你想要插足……”

“秦桑!”

他的声音低沉得吓人,那望着她的目光,更是冷得犹如寒冰。

他抬起手,指着门口的方向。

“出去!”

秦桑的身子仿如定在了那里般,每一次都是这样,只要是触及陆心瑶的事,她都能轻而易举地把他惹恼,而他若是生气了,铁定会把她往外赶。

他有没有想过,她是他的妻子啊!明媒正娶的妻子啊!她的丈夫陪在别的女人身旁,她是怎样的心情?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一个陆心瑶就足以将他的心给塞满了,又怎么可能会有她的位置?

她的丈夫,一脸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她心里明白,就算继续呆在这里,又有什么用?不过是更让自己难堪罢了。

秦桑转过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病房门合上,隔绝了一室的暖光,那是只属于霍向南和陆心瑶的小小世界,她这辈子都注定走不进一步。

第五章 他与她,有名无实

她站在那,手慢慢地垂落,左边胸口的地方,在不住地抽痛。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ianhuatang.la

小戚是霍向南的助理,时常都跟在他的身边,此刻刚好拿着一个行李包走过来,见到她不由得一怔,而后,面靥上浮现了一丝的慌乱。

他看到她从病房里出来,连忙上前几步。

“嫂子,你别误会老大,老大只是出自关心,才会把陆小姐送来医院,毕竟陆小姐的丈夫出差了嘛!你要相信老大,他可是你的丈夫呢,心底肯定是有你的……”

小戚说了很多,她却是没一句是听进耳的。

她的嘴边噙着一抹苦笑,他身边的人每一个都在替他圆谎,深怕她会心里不舒服。[三↑四↑中↑文↑网mianhuatang.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像他,从来都不掩饰自己对陆心瑶的关心,就像他从来不掩饰他根本不爱她一样。

她无意再继续逗留,迈开步伐离开。

整个下午,她都过得浑浑噩噩的。

下班时分,她死活拽着蒋衾衾出去吃饭,火锅的热气噌噌往上冒,她吃了平时根本不会碰的辣,吃得连眼泪都掉下来了。

霍向南带着一个女人到自家老婆医院就诊的事很快就传遍了,蒋衾衾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忍不住出口提议。

“到我家去住一段日子吧!那个男人太过分了,这次这事你不能妥协。”

她笑,抽了抽鼻子。

“那你记得给我腾出一间空房来,等我哪天心痛到受不了了,我就去你那里住,吃你的用你的睡你的。”

吃过饭,她便坐车回去。

东湖御景是她和霍向南的家,自从两人去年年初结婚以后,就搬到了这里来。

只是结婚都一年多了,却是一直都是有名无实。

屋子里灯火辉煌,她直接就上了二楼,推开主卧的门,一室的冷清。

她拿着换洗的衣服到浴室去洗澡,出来把头发吹干,已经是临近十一点了。

可外头,却是连半点动静都没有。

她推开落地窗门走出露台,夜里独有的冷风迎面吹来,她缩了缩肩膀,心里清楚,今天晚上霍向南不会回来了。

陆心瑶如今住院,他肯定会守在身旁的,只要那个女人有事,他便不可能放得下。

那么她呢?她又算什么?

秦桑很多时候都在想,她和霍向南的婚姻究竟是对还是错,从一开始,她就知道陆心瑶是霍向南心底无法抹去的一颗朱砂痣,曾经,她自信自己能让这颗朱砂痣渐渐消去,可是如今,她终于明白,拥有那样想法的她才是一个笑话。

她苦笑,像这样的夜晚,她应该早就习惯才是,敛去愁思,她转身返入屋内。

躺在床上,关掉床头灯,她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慢慢地阖上双眼。

这一夜,注定辗转难眠。

第六章 有的人没那么好,可就是没法不爱他

她与霍向南,其实也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不同的是,霍家与陆家靠得近,只隔了一堵墙的距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ianhuatang.la旧时,霍向南和陆心瑶的关系是最亲密的,甚至曾经有一段很长的时间大家都在传,霍向南和陆心瑶郎才女貌,在一起是迟早的。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那么的一天,陆心瑶的身边出现了一个沈翎。

同样生活在军区大院,从小到大,她就喜欢着他,她向来犟,决定了的事谁都改变不了,这一喜欢,就是十几年之久。

秦桑慢慢地睁开眼,习惯性地望向身旁,果然,空荡荡的一片。

昨天夜里,那个男人没有回来。

她坐起来曲起了双腿,把脸埋在了膝间。[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

想当初,霍向南跟她提出结婚的请求,她雀跃得几天几夜都睡不着。

有的人没那么好,可就是没法不爱他。

就像她,即便结婚前她知道他心里没她,她还是不顾秦父的阻拦非得嫁给他,心里总以为,一块再硬的石头捂得久了,终有一天会捂热的。

可是过去一年多了,现在的她,不禁有些自我怀疑。

回到医院,那些医生护士对她的目光是闪躲的,想也知道,经过了这么一夜,整间医院肯定都传开了。

那些同情,她尚且能当作什么都看不到,但有些事,却是不能装作没发生过。

门诊看到一半,便有护士过来传话,让她到病房去。

秦桑没有办法,唯有放下手头的事起身走出诊室。

推开病房的门,没想到的是,除了那两个人外,里头还站着另一个人。

沈翎的年纪与霍向南相仿,这些天他本该出差在外,听闻陆心瑶不舒服就匆忙赶了回来,此时,正坐在床边满眼心疼地看着她。

陆心瑶小鸟依人地靠在他的怀里,他抚着她的长发,软声安抚。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在这个时候离开的,心瑶,你别怕,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

随后,他抬起头望向了霍向南。

“昨天真是麻烦霍爷了,这会儿我回来了,就不再麻烦你了。”

那明媚璀璨的阳光透过窗照拂在了男人镌刻般的脸上,然而,丝毫暖和不了他绷紧的唇线。

“好好照顾她,她才刚动完手术没多久,往后需要静养。”

霍向南说完这话,就转过身。

在走出病房前,他理所当然瞥见了她,只是他也没吭声,微蹙眉头以后就带着小戚离去。

秦桑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病房内的两人,到底,还是阖上了门。

下班时间一到,她便收拾东西离开医院。

最近的天气有些冷,站在医院门口,她缩了缩肩膀,抬起头就见到沈翎朝她走来。

这会儿也没有外人,沈翎看到她衣着单薄,眉宇间带着几分不赞同。

“怎么穿得这么少?这几天降温了你知不知道?”

第七章 他一副捉奸的模样出现

她的嘴角勾起了一笑,微仰着头看他。(www.mianhuatang.la 棉、花‘糖’小‘说’)

“我早上出门的时候挺暖和的,没想到傍晚会冷了这么多。”

他想把外套脱下来给她,她连忙伸手阻止。

“你别再这么照顾我,现在你跟我都不同的,你得时刻注意陆心瑶的心情,那女人向来被捧在手心里宠着,一点不愉快就会闹脾气,我怕因为我而令你们不愉快。”

只是,沈翎却有着他的执拗。

“说什么呢?就算心瑶现在是我的妻子,但你在我心里的地位始终不会改变的,你要是生病了,我在干爸面前没法交代。”

他非要把外套罩在她肩上,她见拒绝不了便也没推托了。

“你没开车来上班?我送你回去吧!”

说着,就想带着她一起走向停车场。[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三↑四↑中↑文↑网www.mianhuatang.la]

秦桑抬起头,还没来得及说话,余光就瞥见了那不远处的一抹身影。

黑色的pagani全城皆知是霍爷的爱车,她驻足,看到那个男人就靠在车旁,身边早已没了小戚的身影。

霍向南的眉头深锁,目光落在了她一侧的沈翎身上,而后没有片刻的迟疑,就迈开步伐走了过来。

睨到她身上的西装外套,男人的脸色不由得有些难看,没有多想就把那外套拽下,改而脱下自己的外套让她披着。

这样的举动落在别人眼里铁定含有几分醋意,她也不吭声,只看着他将那件外套递还给沈翎。

他垂眸望她,周身散发出一种令人胆颤心惊的阴寒。

“在我的眼皮底下跟别的男人勾三搭四的像什么样?”

她溢出一丝苦笑,旁边,沈翎的脸上浮现几分愠怒。

“霍向南,我不许你把莫须有的罪名强行冠在她的身上!”

“我们夫妻俩的事,与你何干?”

男人冷哼一声,搂着她的肩膀就往车旁走,打开副驾驶座的门让她坐进以后,自己也绕过车头坐进去将车子启动。

很快的,pagani便如一缕烟般驶了出去。

沈翎的身影在倒后镜中越来越远,直到再也见不到了,她才终于收回了目光。

狭仄的车厢内,气氛凝结。

她斜睨向他,他的手握紧方向盘,那指关微微有些泛白,就连那下巴曲线也是紧绷着的,很显然的,就是在生气。

她想起了方才的那一幕,真是可笑,他一副捉奸的模样出现,却从没想过,他为别的女人忙前忙后时她是怎样的心情。

“你说我在你眼皮底下跟别的男人勾三搭四,那么,你跟陆心瑶之间又算什么?”

他没想到她会提起这事,握着方向盘的五指收得更紧了些。

“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她非得咄咄逼人,执着地想要索要那个所谓的答案。

“你是我的丈夫,可是我的丈夫却为了别的女人而对我发脾气,剥夺我医生该有的权利不说,还让我在医院里成了一个笑柄。霍向南,你在做那些事之前,有没有想过我也是人,我也会觉得难受?”

第八章 你比她坚强

在她的这一番话说出口之际,车厢内的气氛是更冷上了几分。[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cc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男人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半晌后,他打着方向盘将车子停靠在边上,随即探过身来望着她。

那双深如浓墨的眼眸,就像一汪不见底的幽潭,让人根本就无法窥探究竟。

“秦桑,有些话我只说这一遍不会再说第二遍。不要试图拿你和心瑶作比较,你和她是不一样的,心瑶娇弱,而你比她坚强,我对她纵使再关心,也不会让你霍太太的地位动摇。我娶了你,让你留在我的身边,这一点,还不足够证明么?”

他不知道,他的话只让她的心更坠进谷底。[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

她比陆心瑶坚强?那么,他可知道她为什么要坚强?如果不是因为他,她又何必要处处伪装坚强?

霍向南直回身,在启动车子离开之前,他冷冷地丢下了一句。

“你跟沈翎离得远一些,我不喜欢你跟他站在一起。”

几日之后,陆心瑶出院了。

诊室内,这会儿也没有病人,秦桑手捧着玫瑰花茶,靠在窗边的墙上。

这些天,在霍向南的有意安排下,那些传闻已经消声匿迹了,她也无须躲避那些异样的眼光。

她的车子还没修好,那个男人倒是每天下班时间都会亲自过来接她,只是经过那一次以后,她就没法像之前那样与他相处。

她看着那两抹身影走出医院,若是印在别人的瞳孔中,是显得那样的鹣鲽情深。

但唯有她知道,沈翎之所以跟陆心瑶在一起,是别有所图,即便,她曾经多次劝阻,仍是没有任何的结果。

她握紧了手中的杯子,紧蹙的眉头始终无法松开。

下班时分,那台熟悉的pagani仍然停在医院最显眼的位置。

她走过去拉开副驾驶座的门坐进去,男人斜睨了她一眼,无言地启动车子离开。

由于是下班高峰,路上的车难免有些多,不过是一个十字路口,就堵成了几条长龙。

她透过车窗看着外头的行人,还有那逐渐西斜的落日,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望向他。

“我的车子已经修好了,从明天开始,我能自己上下班。”

良久以后,他才“恩”了一声。

这一路上,秦桑都在发呆,直到车子停下,她看着外头陌生的环境,才发现这并不是东湖御景。

他首先下车,绕到她这边将她拖下车,她抬起头,这酒店是他常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今个要把她带来这里。

“我们不回家吃饭吗?”

“偶尔一两次,没关系。”

他淡淡地回了句,就牵着她的手往里走。

包厢内的桌子上,摆了满满一桌,尽是她爱吃的菜,她有些微怔,转眸望过去时,见他卷起了衣袖,擦干净手后,就开始剥河虾。

她吃了几口菜,低头一看,就见到他把一只只河虾剥干净后,沾了酱放到她的碗里。

第九章 他和秦桑的孩子……

“你上次不是说想吃海鲜?我提前打电话来让他们给你准备了你最好的河虾和帝王蟹,你记得多吃点。(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

乍看上去,他的面容神情跟平常没有区别,但是,若不是足够了解他,她当真会因为他这小小的举动而感动。

她握紧了手中的筷子,每一次但凡是因为陆心瑶的事吵架之后,他都会以这样的方式来抚慰她。

她经常在想,她在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呢?

说是不上心吧,可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温柔体贴的;说是上心吧,可他三番四次为了陆心瑶,都忘了她的存在。

秦桑当真觉得,自己总被他拿捏在手上,根本就由不得自己。

吃得差不多,她便起身到外头的洗手间去。(www.mianhuatang.la 棉、花‘糖’小‘说’)

包厢内只剩下他一个人,男人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点燃,凑到嘴边吸了一口。

指间的零星烟忽明忽暗地闪着,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他翻出手机,瞥见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时不由得蹙起了眉头,随后按下通话键。

电话那一头,霍父霍建国的声音顷刻传了过来。

“祥和那边的传闻都消了没?还有,秦桑怎么样了?你有没有好好安抚她的情绪?”

白色的烟圈氤氲住眼前的视线,他抿着唇,好半晌才说话。

“爸,这些事我都会处理好,就不用你费心了。”

霍建国又怎么可能听不出他这话的讽刺意味?

他冷哼,声音很冷。

“我能不管你们的事?向南,你莫要忘了你是为了什么而和她结婚的。陆心瑶的事你能不管就别去管,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你难不成还想要把别人的妻子抢过来么?好好对待秦桑,秦家就秦桑一个女儿,你娶了她,整个秦家都是你的。”

霍向南揉了揉发疼的额头。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挂断了。”

那边,霍建国连忙喊了声。

“你的年纪也不小了,跟秦桑也该是时候要个孩子了,有了孩子,你们之间的关系就能稳定一些。”

男人切了电话,将手机重新放回兜里,他又抽了一口烟,霍建国的那些话,不知为何浮上了心头。

要个孩子吗?

他和秦桑的孩子……

他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这件事,他还当真没有想过。

洗手间。

秦桑捧起水洗了一把脸,冰冷的水让她稍微清醒,她抬起手抹了一把水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和霍向南的关系,一直都在停滞不前,她多次想要改变两人的关系,却根本无从下手。

旧时的热情,如今也冷却了下来,她不禁在想,这段婚姻,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

她敛去思绪,转身走出了洗手间。

才刚走了几步,眼看着就快到达包厢,没想,竟在半途被人截了下来。

第十章 为她涉险

秦桑蹙起眉头,面前的是一个魁梧大汉,堂而皇之地挡在了走廊中央,她想绕过他,可这人却死死地盯着她的脸,似是在打量着什么。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ianhuatang.la

“你就是霍向南的老婆?”

这一声,让她微怔,她抬起头,带着几分戒备。

“你是谁?”

她话音刚落,这人就猛地扑向了她,用手臂箍住她,连拖带拽的将她往大门的方向拉,嘴里还不住地在大放厥词。

“竟敢帮那个臭婆娘申辩!老子打她是教育她!让她当好我的妻子!反正我现在一无所有了,那我也要霍向南尝尝同样的滋味!”

因为他的举动过大,周遭很多人都闻讯围了过来,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掏出的匕首,公然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ianhuatang.la

“你们别过来!”

秦桑被他抓得吃痛,那匕首的刀锋就对着她脖子上的皮肤,若是一个不慎,还真有可能划出一道血痕。

大概是有人去通知了他,没消一会儿,男人便出现了。

一见到她被挟持,他的脸色难免有些难看,他自是认得这个人,就在今日,他才替这人的老婆打赢了官司,那是一桩家暴案件,整整十年这人一直都在暴打自己的妻子,终于好不容易才把婚离了。

魁梧大汉一见到他,眼便更红了些,手里的手自然也没留力,不过轻轻一碰,就隐约能看见有血渗出来。

他脱口而出的,尽是一些难听至极的话,霍向南的薄唇抿起,潭底开始蔓延出冷笑。

“你有什么事就冲着我来,把她放了!”

这人是说什么都不肯,店里的人已经报了警,有不少的保安也赶了过来,魁梧大汉见到此景,不禁有些慌了,他趁着这个机会冲了过去,扳过他的手想让匕首脱离,不料,这人竟挥舞着朝她刺来。

几乎是在电光火石间,他挡在了她的面前,她普一抬起头,就听见了他的闷哼声。

随即,带血的匕首被踢落在地,旁边的保安一涌而上,瞬间就把这人给按压在地。

走廊的角落,一道暗影慢慢地隐了回去,嘴角的笑带着嗜血的阴狠。

原本以为可以借以利用,没想到还是让他避过一劫。

秦桑的脸都白了,霍向南的手捂住腹部,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冒出,幸好匕首刺过来的时候他避了下,这才没伤及要害。

警察很快就过来了,把人给押了回去,他也被紧急送往医院。

伤口并不是很深,但因为划到了动脉才会出血严重,她小心翼翼地帮他上药,手不住地发抖,刚才的那一幕幕浮现在脑子里,她觉得可怕极了。

男人垂下眼帘,握住了她的手。

“我没事,流这么一点血不算什么。”

他倒是说得轻巧,她可是吓坏了。

秦桑抬起头,那张小脸仍然带着几分苍白。

第十一章 护你周全

“霍向南,你下次能不能别这样吓我?”

天知道,当她看见他为她挡下那一刀的时候,她的心脏是几乎要停止了。[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om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她从没想过要他为她去做些什么,这种牺牲,更是她不乐见的。

然而,他听见她这话,薄唇抿起,似乎是有些不高兴。

“难不成你要我碰到那样的场面,把自己的老婆推出去?”

她不说话,他剑眉一蹙,伸出手将她一把带进自己的怀里,她收势不及撞上他的胸膛,大概是压到他的伤口了,隐约能听见他闷哼出声。(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

她惊得想直起身,不料,他的手却紧紧地箍住她的腰,不让她退开。

“秦桑。”

他唤着她的名字,声音低沉而沙哑。

“我既然娶你为妻,那么,护你周全便是我的责任。”

她的身子僵住,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香味盈满鼻腔,让她难免有些昏眩。

“更何况,这件事本就是我连累了你,那个人是我今天庭上的被告,想来,应该是不忿才会找上了你。”

她回过神,稍稍推开他。

“我只要你能好好的。”

他看着她,不得不说,秦桑也算是个美人胚子,皮肤白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他不是柳下惠,面对她时也会有正常的反应,这么久以来没碰她,只是怕麻烦。

男人抬起手,她低垂着眼帘时,那长长的眼睫毛轻颤,有那么的一瞬间,他觉得有一股暖流自心底正肆意地蔓延开来,而后生根发芽,撩拨得他心痒难耐。

可是当触及她脖子上的伤,他目光一凛,敛去了那种思绪。

“我真该把他杀了。”

这句话几乎是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她愣住,接触他的眼神后手下意识地摸向了自己的脖子,指尖碰到后传来的轻微疼痛让她这才记起。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表现出一副为她生气的模样,明明,他对另一个女人的事比对她的事还要上心。她也害怕听见那个答案,连忙捂着自己的伤口站起身来。

“我去找人帮我简单处理一下!”

说完,也没等他回话,就一溜烟跑了出去。

霍向南收回目光,这临时空出来的诊室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把衬衣重新穿上,才不过刚把钮扣扣好,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下一秒,小戚从外头走了进来,面色严肃。

“老大,查到了。”

他是中途接到霍向南的电话匆匆去办事的,但是那个结果,却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那个人似乎是受到了煽动,而且也有人给他提供了地址,他才会带着利器赶过去。”

男人的嘴角勾起冷笑,他早就猜到,那个魁梧大汉的出现并非巧合。他不过是前脚踏进那地方,那人后脚就跟进来了,甚至还挟持住了秦桑,一个普通人而已,本事还不至于那么神通广大到连他去了哪都知道。

真正神通广大的,是那个潜伏在暗处的人。

第十二章 神秘人

“能找出来么?”

小戚摇了摇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ianhuatang.la

“看了相关的监控,都没能发现……警察那边也逼供了,那个人说他只是收到了一条短信,然后他就脑子一时糊涂鬼使神差过去了……说也奇怪,事后翻找那个人的手机,那条短信神秘消失了,就好像根本就没存在过一样。”

他沉默了半许,手放在桌子上轻敲。

“那就别找了,反正再找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既然那个人善于隐藏,那肯定不会只做这么一件事,之后,他会再出现。”

小戚应声,而后退了出去。

霍向南起身走到窗边,从窗口往外看,天色很沉,黑得连一颗星星都没有,莫名的,还有一种无法说出的压抑感。[三↑四↑中↑文↑网www.mianhuatang.la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这人,想也知道并非冲着身为律师的他而来的,必然,是向他另一个身份。

……

翌日一早,她刚起床洗漱,佣人就上来敲门,说是霍建国和柳湘华过来了。

秦桑连忙换好衣服下楼,刚走到楼梯的平台,她就隐约地听见霍建国的怒斥声隐约地传来。

“我早就让你把那间律师事务所给关了!做律师有什么出息?我们霍家的公司还等着你继承呢!你看看,出了这种事,让我和你妈怎么能安心?”

她的脚步微顿,想来,应该是听说了昨晚的是才一大早就过来质问的吧?

但是,霍建国的那番话,她却是不认同的。

在律师界,有谁不知霍向南从来没打过一场败仗?甚至有一段时间,俞城还流传着一句话:在这个世界上,没有霍爷解决不了的事。更甚的是,他的名声还传至俞城以外的其他城市。

她正犹豫着该不该下去,就听到霍向南低沉的嗓音。

“我对你的公司没兴趣。”

她的心是猛地一沉,这男人,明知道他爸在气头上,嘴还不知收敛。

没敢多想,她连忙迈下阶梯,当她的身影出现在客厅,霍建国当着儿媳妇的面前也不好继续发作。

“爸,妈,你们来了啊!吃过早饭了吗?”

霍建国点了点头,神色柔和了下来。

“吃过了,桑桑啊,你平日里多担待一些,向南如果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你别往心里去。”

秦桑应声。

霍父霍母也没多呆,临走前,霍母柳湘华把她拉到一边,出言叮嘱。

“他身上有伤,你注意一些,别让他太累。”

将他们送走,她这才走进饭厅,反观霍向南,坐在主位上百般悠闲地看着报纸。

她刚一坐下,他的声音便传进了耳。

“你不用讨好他们,他们爱怎样是他们自己的事。”

她看着他,其实她也不算是讨好,她只不过是不想他们父子间的关系太过僵硬。

“你今天能空出时间到我医院么?我给你换换药。”

第十三章 该来的躲不过

听见她的话,他抬起头斜睨了她一眼。

“恩。”

吃过早餐以后,他和她几乎是同时出门的,不同的是,今个儿她是自己开车回医院。

回到医院,就见到一堆医生护士围在一起说话,其中,竟然还有蒋衾衾的身影,她难免疑惑,便走了过去。

“怎么了?”

蒋衾衾挽着她的胳膊,面部表情夸张。

“听说咱们大院长今天来医院了!不对,正确来说应该是昨天晚上才是,你没值夜班,据说咱们大院长是被推着进来的,而且还是胯部受伤,大伙都在猜测受伤的原因。”

闻言,秦桑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还能因为什么?既然是胯部受伤,铁定是跟那种事有关了。

她在这医院工作这么久了,说起来还真奇怪,她是连一次都没见过那个传说中的院长,只知道那人年纪不大,应该也就跟霍向南差不多。

她对别人的闲事没兴趣,说了几句就回到自己诊室去了。

巡房的时候她是跟在王主任身后的,负责的几床病人情况不错,正要去其他的病房,没想,一个护士走了过来,说是李主任喊她去vip楼层。

她上到那楼层,远远就看见李主任站在一间病房前。

她走过去,李主任见到她,面容也不禁一松。

“秦桑,这病房的病人以后就由你来负责,你注意一些,这病人不一般,如果得罪了,你的饭碗就不保了。”

秦桑愣住,还没反应过来,李主任就将自己手里的病历交给她,自己大步离开。

她没有办法,唯有打开病历扫了一眼,目光在某一处上停了下来。

该不会是……

她暗地里咽了下口水,这可是一件苦差事,难怪李主任跑得那么快,找到了替死鬼,哪能不走快一些呢?

几乎全医院的医生护士都知道,院长大人不好侍候,而且,好女色。虽然她不曾见过,但相关的传闻她是一个也没漏听。

推开病房的门,里头的光线很充足,阳光透过窗户照**来,洒了满满的一地。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简珩。

不缺女伴的男人,样貌向来长得都不差,很显然的,面前的这个年轻男人亦是如此。与霍向南差不多的身高,手指很修长,面部轮廓很幽深,就如同雕刻般深邃。

他本是在看书,听见声响后往这边瞟了眼,将她从上到下都打量了一遍,然后,点头。

“不错。”

目测应该是d,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那窈窕的身段并不比他身边的那些女人逊色。

秦桑拿着病历的手一顿,她不可能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这就等同于职场骚扰,如果是平时的她,早就发作了,偏生,这个人还是她的顶头上司,掌管着她的饭碗。

她忍了忍,嘴角的笑有些僵硬。

“院长您受的伤,应该还轮不到我这个外科医生来负责吧?”

男人阖上书,声音懒洋洋的。

“相关科室清一色是男医生,我跟李主任说找个漂亮的,哪个科室都可以。”

也就是说,这是李主任给她挖的坑?她还只能往里跳?

第十四章 后院起火了

一上午,秦桑都闲得很,这简珩是个磨人的主,那方面受的伤,自然不可能让她来看,说是负责的医生,可她就只有陪他去做相关检查的份,她想走还不行,他非要让她在旁边陪着,她倒是觉得比较像是专职看护。

下午她没有过去,留在了自己的诊室替病人看诊,即使简珩是院长,她也有属于自己的工作要做。

中途的时候小护士曾经三番四次过来传达那男人的意思,她都视若无睹,以看诊为由拒绝了。

临近下班,病人才少了些,她送走一位女病人,抬起头就看见霍向南倚靠在门边。

她一怔,她刚才太过专心,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更不知道他站在那到底有多久了。

他走过来,手抬起帮她将那散乱在鬓间是碎发拨到耳后。

“很忙?”

她回了句“还好”,就让他坐在边上,开始帮他换药。

她垂着眼全神贯注地上药,他看着她的脸,眸光渐浓。

诊室内很安静,仅仅一扇门就将外头的喧哗隔开。

最近这段日子,他对她似乎当真冷淡了些,之前,陆心瑶生病,他的心思全在那上头,她当时的难过他都尽数看在眼里。他不由得在想,或许,他应该对她好一点,毕竟他们是夫妻,而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跟她离婚的。

可他能想到的哄她开心的办法不多,他对这方面并不擅长,唯一能出的主意,便是带她去吃她爱吃的,买一些她喜欢的东西送她。

“桑桑。”

秦桑的动作一顿,茫然而惊讶地抬起头。

他很少会这样喊她,大多数时间,他都是直接唤她的全名,想也难怪,因为记忆中他和她总是在为了陆心瑶的事而争吵。

他望着她,那双浓黑如墨的眼瞳中倒映出她的身影。

“今晚我们出去吃……”

他的话还没说完,门就被人敲响,她只能直起身走过去把门打开。

小护士就站在门外,秦桑也没把门全打开,因此,她便没有发现里头还有一个活人。

“秦医生,简先生又让我喊你过去了……”

听见她的话,她难免有些头疼。

“今天这都是第几次了?他还有完没完啊?你就告诉他,我快下班了,下班时间属于私人时间,我没有工夫去陪他胡闹。”

小护士脸上布满了为难,这一整个下午,她就是一个跑腿的,每次给简珩回话,那男人的面色便又难看了几分,再这样下去,她铁定会被撕了。

“秦桑姐,你就去见一见他吧!你不过去,他就尽给我脸色看,我魂都快吓没了。”

然而,秦桑是铁了心。

“你别去管他,他就是太闲了,反正我是不会过去的。”

浪费了一个上午,已经让她怄气了,她不过是小小的外科医生,不是院长大人的玩具。

- - - 题外话 - - -

某妖:霍爷,你老婆被人相中了……你还淡定得了咩……

第十五章 霍爷打翻醋缸

秦桑并不知道,她们之间的交谈,被里头的霍向南全都听了进去。

男人的眉头紧蹙,简先生?哪来的简先生?为什么这简先生非要让人把她喊过去?

这平白无故冒出来的简先生,跟她是什么关系?

他的脑子里充斥了许多的疑问,他向来就不是一个什么问题都会问出口的人,只是心里难免有些不愉快。

那厢,小护士苦着一张脸。

“秦桑姐……”

可不管她再说些什么,秦桑是都听不进去了,朝她挥了挥手,就将门关上。

她才刚转过身来,一道暗影压过了她的头顶,她不明所以地抬起头,这男人也不知是何时过来的,与她之间的距离几乎是没有半点的空隙。

她吓了一大跳,霍向南的脸色很沉,那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

她清楚,这是他发怒的前兆。

秦桑不由得有些发懵,好端端的,他怎么又生气了?

“怎……怎么了?”

“回家!”

他丢下这么两个字,便拽着她往外头走去。

直到被拉上车,她仍然想不透他究竟因为什么而生气。

身上的白大褂甚至还没来得及换下,坐在副驾驶座上,她只能小心翼翼地脱下来,叠好放在一边。

再反观旁边的男人,下巴曲线紧绷,那幽深的黑眸里,暗含波澜。

她咬着下唇,好半晌还是忍不住问了出口。

“霍向南,你更年期提前了?”

隐约的,她能看见他嘴角抽搐了下,抽空斜睨了她一眼,也不说话。

回到东湖御景,他一声不吭地进了书房,她有些莫名其妙,但很快便抛之脑后了。

吃过晚饭,她拿了换洗的衣服进浴室去洗澡,出来后吹着头发,就见到他推开门走了进来。

在经过她的时候他的步伐微顿,似是在等待着什么,见她连眼睛都没有瞟过来,他似乎又有些恼了,进浴室时把门甩得很大声。

她被这甩门声吓了一大跳,瞠目结舌地看着浴室方向。

这下,她更加肯定他是更年期提前了。

把头发吹干,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走过去拿起一看,是一串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上头只有廖廖的几个字。

“明天到我这里来。”

她盯了许久,而后将手机重新放回去,说实在的,她真心觉得,这条短信是发错了。

刚掀开被子正准备躺下去,浴室的门被由内往外地打开了。

男人从里头走了出来,几乎一眼就看到坐在床边的她。

他从医院到家里,忍了一路,可她是一点表示都没有,他觉得那感觉就像是有一根刺扎在他的心里,不拔不快。

他干脆就走过去,直接就开门见山。

“你没有话要对我说?”

第十六章 他的吻,令她心醉

秦桑微怔,歪着头想了好一会儿。

“没有啊……”

今天跟往常一样,上班下班,离开家回来家,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话要对他说的。

只是,她的这句话却让他的脸色更难看。

她也管不了这么多,忙了一天,她难免有些乏累,当着他的面就躺了下来,他看了她一会儿,而后便也躺在床上。

才刚把床头灯关掉,她来不及阖上双眼,身侧的这个男人就翻转过来,把她重重地压在了身下。

他靠得很近,近得她都能感觉得到他喷在她脸上的灼热呼吸,而他的手就撑在她的耳侧,有意无意地撩拨着她的头发。

秦桑的脑子“轰隆”地一下炸开了,结婚一年多,两人即便同床共枕,却并不算亲昵,像这样的举动,还是头一回碰见。

“霍……霍向南……”

她结结巴巴的,连话都说不全,如此慌乱的她,让他眼底的光不禁柔和了起来。

说到底,她再坚强,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她在他面前,大多数表现出来的是**,男人都喜欢**的女人,但偶尔,还是得有女人该有的柔弱。

房间内,光线并不是很充足。

或许是适应了黑暗,他的面部轮廓是那般清晰地印在她的瞳子里,她几乎屏住了呼吸,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地仰视他。

慢慢的,他的脸越来越近。

微张的唇被覆上,下一秒,换来的是攻城掠地。

他吻得很深,那湿腻的舌尖在唇间啃咬,她嘤咛出声,他的手落在她的腰际,五指逐渐收紧。

霍向南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她的滋味这么好。

他向来都是很有忍耐力的,偏生,这忍耐到她面前,竟是溃不成军的。

手,撩起她睡衣的衣角溜了进去,触及的,尽是一片滑嫩。

他只觉有一股热直冲腹下,他的眼睛睁开一条缝,眸底,深邃变得浓重。

就连房间的空气,似乎也渲染了那份暧昧的旖旎。

他是一个随性的人,在床事方面也不需要克制,想要的话就会去索要,根本不会考虑太多。

因一个吻就能让他有了反应,秦桑还是头一个。

男人的呼吸稍重,刚想要做些什么,却发现身下的人有了异样。

他蹙眉,伸长手将床头灯打开,见到面前的一幕后,不由得有些忍俊不禁。

秦桑平躺在那里,面容酡红,已然昏睡了过去。

他的手触着被他吻肿的菱唇,此时,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好了。

“哪有人接吻只憋气而不呼气的?”

本来,他就是想要给她一点教训,让她以后都别有事情瞒着他,可是怎么都想不到,一碰她,首先失控的是他。

他翻过来坐起,垂眸看着自己的某个地方,只能认命地到浴室去洗冷水澡。

虽然憋得有些难受,但他竟然觉得,这种感觉……挺好的。

- - - 题外话 - - -

某妖:这么点肉沫,应该没事吧?求过审,求不和谐,难得的福利啊……

第十七章 就算我要吃你,也是合法的

光亮从窗帘中透出,kingsize大床上,秦桑悠悠转醒。

她翻了个身,慢慢地睁开双眼,好一会儿以后才坐起身来。

昨晚的记忆隐隐约约地浮现脑海,她捧着自己的脸,总觉得热得烫手。

是梦吗?如果是梦的话,也未免太过真实了,可那种触碰的感觉却充斥在她的胸腔内,满满的让人无法忽视。

旁边的位置一如既往空荡荡的一片,她下床到浴室洗漱,而后下了楼。

普一走进饭厅,她一眼就能看见那坐在主位上的男人,她的步伐微顿,低垂着头走到自己的位置。

其实,从她出现开始,霍向南就发现她了。

她畏畏缩缩不敢直视他的模样,倒是令他有些新鲜,男人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向上扬起的弧度。

吃过早餐,她便起身准备去上班。

他将报纸折好放到一边,抬眸睨着她。

“我送你。”

倘若是平常的她,肯定是满心欢喜的,但这会儿她不禁想起了昨晚的事,连忙摆了摆手。

“不……不用了,我能自己过去……”

说到半途,她忽然记得自己的车还在医院的停车场,又换了一句。

“管家能送我去医院嘛!”

话音刚落,她便努力地朝着旁边的管家一个劲地使眼色。

管家视若无睹,这可是自家少爷难得的提出要送少奶奶去上班啊,他怎么可能去当一个不识好歹的电灯泡?

霍向南站起身来,直接就走到她的面前拽起了她的手往外走。

他向来都是不许别人拒绝的,自然,这一次亦是如此。

很快的,pagani驶出了东湖御景的车库。

男人的手握着方向盘,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今个儿他的心情大好,便也带着打趣的口吻开口。

“昨晚你挺出息的啊,不过是一个吻,竟然也能晕过去?”

他是哪壶不提提哪壶,秦桑咬着下唇,不敢去看他的脸。

她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去逗她。

十字路口前,他停下来等绿灯,身子往旁侧了侧,与她靠得很近。

“你就不期待如果你昨晚没有晕过去,之后会发生什么事?”

秦桑倏然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你……你想做什么?”

他笑,那抹笑印在她的眼里,怎么都有一种魅惑众生。

“桑桑,就算我要吃你,也是合法的。”

她觉得自己的脸又要烧起来,如果说她昨晚尚且只是结巴,这下她是彻底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绿灯亮起,霍向南直回身继续开车。

很快的,pagani便到达祥和医院。

她正准备下车,他伸出手把她拉过来,薄唇若有似无地在她脸颊擦过。

“下班后乖乖等着,我会来接你。”

第十八章 他的谎话连篇

说完,他才松开手。

她逃跑似的跳下车,看着那台pagani重新上路,她转过身用手捂着脸,霍向南的那句话一再地回荡在她的耳边,简直就是在无形中要了她的命。

就算他要吃她,也是合法的么……

这其中的某个字,让她的神经绷得紧紧的,这话是不是代表着,他有一天会把她吃干抹净?

于是,接下来的一整天,她都在想着吃与不吃的问题。

小戚眼尖地发现,今天的霍爷心情很好。

今个儿是要出庭的,按照以往他的性格,铁定犀利得把辩方驳得连半句话都没有,可这一次,他很显然比较温和,别说是他了,恐怕就连法官与辩方都能轻易感觉出来。

走出法院,他到底还是忍不住,便问了出口。

“老大,你今天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他淡淡地问了句,外头的阳光有些猛烈,他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还早,才不过四点多。

小戚想了想,只想出了一个形容词。

“温文如玉?”

男人的步伐顿住,斜睨了他一眼。

“你古文也是体育老师教的?”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心里不由得在想,难道,他的好心情真的这么明显?

刚要走向停车场,没想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他掏出,目光接触到手机屏幕时眉头不由得蹙起。

按下接听键,随后,他的声音柔和了许多。

“心瑶?”

……

祥和医院。

秦桑用手托着双腮坐在那,魂已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今天中午的时候,就连蒋衾衾也说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眼看着下班时间快要到了,她的心情难免有些紧张,拿出小镜子看了看自己,皮肤会不会太干燥了呢?最近她有些忙碌,便也没有注意保养,想来,她该是时候注意一些了。

刚把小镜子放下,没想,手机进来了一条短信。

她拿起一看,短信是霍向南发来的,她看完以后不禁有些失望。

他说晚上有紧急的案子需要处理,没办法过来接她了,指不定还会晚归。

不过这也没办法,他有他的工作,而她也不想太过任性地干涉他的工作。

下班时间到来,她将东西收进皮包,起身离开了诊室。

刚走到停车场,远远的就看见一抹顷长的身影倚靠在她的车子旁。

简珩双手环胸,薄唇抿起地看着她,这个女人胆子挺肥的啊,对于他的话是一再地无视,像这样不被放在眼里,还是头一回。

秦桑一愣,下意识地转过身想要快步离开,这男人却是先她一步把她给拽住往自己的车前走去。

第十九章 没有什么比亲眼目睹更残忍

一把将她塞进副驾驶座,他绕过车头也坐了进去。

简珩也不急着开车,侧过身来眯起眼眸瞅着她。

“我不是让你今天过来我这边?”

见她一脸迷茫,他蹙起眉头,手指在空中虚点了几下。

“昨天晚上,我给你发了一条短信。”

闻言,秦桑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昨天她收到的短信是他的啊!

她想下车,他却把门给上锁了,她不禁有些恼了,侧过脸来怒视着他。

“你到底想怎样?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

与她相反,男人的神色很是悠闲。

“这两天医院的饭菜吃腻了,你陪我去吃饭。”

“……如果我拒绝呢?”

他笑,稍稍靠了过来,她见状,只能往后缩。

修长的手指挑起了她柔顺的长发,声音很轻也很淡。

“我是祥和的院长,你就不怕我对你做些什么?”

这绝对是赤果果的威胁!然而,这威胁对她来说还真的有效果。秦桑咬住唇瓣,这工作她是肯定不能失去的,她安慰自己,不过是一顿饭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不再言语,简珩明白她这是妥协了,便满意地勾起了唇角,直回身子启动车子驶出停车场。

简珩吃东西很挑,半个钟头后,车子停在了俞城最有名的餐馆,还要了风景最好的包厢。

满满的一桌菜,何止是两个人的量?而这个男人明明说吃腻了医院的饭菜,可这会儿吃得也不多,全程下来,酒倒是喝了不少。

秦桑很快就吃好了,随后便抬起头望向他。

“我可以走了吧?”

他手里晃动着高脚杯,看着她的目光包含着浓重的光。

“急什么?我还没吃饱呢!”

看来,在他愿意之前她是走不成了,同在一间医院,她知道即便现在自己跑了明天也避不过,她干脆起身到外面的洗手间,想消磨一下时间。

可当她刚走出包厢,隐约的,似乎从旁边的包厢听见熟悉的声音。

她禁不住抬步过去,那门并没有关拢,从那细缝间可以看见里头的情况。

秦桑站在门口,包厢内的一切让她的脸瞬间煞白。

这声音,她不可能会认错,那的确就是霍向南,而那包厢里就只有两个人,另一个人,赫然就是陆心瑶。

他……不是有紧急的案件要处理吗?

她再笨,也在这一刻清楚地知道那是一个精心编织出来的谎言,为的,不过是瞒住她。

她垂在两边的手不由得攥成了拳头,刚想要推开门走进去,一只长臂突然从后头伸了过来,圈住她的腰。

下一秒,简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本是觉得她磨蹭了太长的时间,想要出来看看,却见到她站在别的包厢门口,他也没有多想,直接就把她给拉回了自己的包厢。

第二十章 她从未走进他的心里

秦桑想要挣扎,她看见里头的两人站起来,似乎是打算要离开,偏生,他竟在这个时候把她拉了回来,她敌不过男人的力度,好半晌才脱离他的束缚。

随即,她跑回那个包厢,可是当她推开门,里头已然空无一人。

她的心猛地一沉,转过身往大门口的方向跑去。

她出来的时候,恰巧看见霍向南伸出手将陆心瑶抱住,远远望过去,两人就如同是情深的一对。

双腿就好像灌了铅一般,再也没有办法继续往前走。

心,倏然被揪得紧紧的,一种说不出的痛意逐渐蔓延全身,让她连呼吸都困难。

她觉得自己当真就是一个傻子,今天一整天她都因为他的一个举动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而悸动,万分期待晚上两人的相聚,可霍向南的眼里哪还有她的影子?他一心只装着陆心瑶,根本就没有她的半点位置。

她傻傻地相信他的话,以为两人的关系终于有紧张了,然后才发现,他与她一直都在原地踏步。

她从未走进他的心里。

简珩是跟随在她身后走出来的,她伫立在那,双眼直直地望着大门口前的一男一女,他顺着视线瞟了眼,心里明白了什么,走到她的身后,用手挡住了她的眼。

掌心传来一种湿意,他也不吭声,再抬头望过去的时候,那对男女已经上了车。

确定已经再也见不到了,他才将手放下来。

秦桑的眼神空洞,焦距仍然固定在那个方向,只是如今,那里已经空荡荡的一片,没有了霍向南与陆心瑶的身影。

她的面靥上满是泪痕,他的剑眉微蹙,没有多想就拉着她的手往回走。

包厢的门阖上,他让侍应将饭菜都撤下,只留了几瓶红酒,他身上也没有什么可以擦拭的东西,干脆就粗鲁地用手去帮她抹掉眼泪。

他不喜欢在他身边的女人眼里存在着他以外的男人,他会觉得心里不痛快。

她回过神来,将他的手推开,声音仍然带着一丝哭腔。

“你做什么?”

他冷哼,“刚刚那个男的,是你男朋友?”

她不说话,只撇过脸不去看他,她从没想过自己最狼狈不堪的一面会毫无遗漏地暴露在一个陌生人的面前。之前,霍向南带着陆心瑶住进她所在的医院时,她极力地压抑着情绪,而这一次,眼泪却是不自觉地流了出来,怎么都止不住。

简珩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点燃,其实就算她不说,他也看得出来。

“为什么不冲上去而是傻愣在那?不敢么?看你那样子,应该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了吧?”

见她仍然缄默,他凑近了些,低沉的男音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邪魅。

“要不要我帮你一把?”

第二十一章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不需要!”

她出声拒绝,放在腿上的手逐渐攥成了拳头。

“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不用你插手,而且,你刚刚也说错了,他不是我的男朋友,他是我的丈夫。”

“丈夫?”

听见这两个字,简珩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指间的零星烟火忽明忽暗地闪着,那白色的烟圈氤氲住眼前的视线,他眯起了眼,那眸底尽是讥讽。

“你不说,我还真看不出来……明明已经有老婆了,却要背着老婆在外面胡搞,这样的男人,你要来做什么?”

他顿了顿,身子向前倾,态度暧昧。

“还不如甩了他跟着我,我保证,你若是跟了我,我会让你吃香喝辣,绝对不会亏待你。而且,我这人有一个习惯,不喜欢身边同时围着几个女人,也就是说,你跟着我我就不会与别的女人纠缠不清。”

“如果你是怀着这样的心思,那么抱歉,恕我不奉陪。”

说着,她就站起身来。

可还没迈步,手腕就被他攫住,强行又压了回去。

他将烟拧灭在烟灰缸里,打开一瓶酒给她倒了一点。

“说一说还不成?你不用对我这么抵触,你不高兴就当我没说过。先别急着走,坐下来喝两杯,就算你现在回去,估摸也是独守空闺。”

他的话戳中了她的心房,秦桑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高脚杯,是啊,就算她现在回去,面对的又会是一室的孤冷,那样的感觉,比呆在这个人身边还要难受。

她干脆就拿起高脚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掏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他嘴上虽然那么说着,但只要是他相中的女人,又岂会轻易放手?

就算秦桑是有夫之妇又怎样?他还真没试过有夫之妇,指不定,会合他的心意。

……

pagani停在翠堤雅筑的不远处,这是沈翎与陆心瑶婚后的住所。

陆心瑶解开安全带,抬起头看着前方不远处的灯火辉煌,心里仍然忐忑不安。

“向南,你说如果沈翎真的外面有人了,我该怎么办?”

男人的手放在方向盘上,听见她的话后目光不禁一凛。

“不会的,指不定是你看错了。”

“可是我真的好害怕。”

她垂着眼帘,看着自己交叠放在腿上的手,今天她本是到公司去找沈翎,却看见有一个女人跟她的丈夫举止暧昧,那一刻对她来说几乎是晴天霹雳,她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她唯一能找的,便只有霍向南了,除了跟他说,她根本就不知道该对谁说。

陆心瑶微微抬起头,看着坐在身侧的这个男人。

从小到大,青梅竹马。

除了她的双亲,在这个世界上待她最好的,便是他了,两人一起长大,他向来将她捧在手心里宠着,而她也理所当然地享受着他的宠爱,这样的关系,并没有因为霍向南与秦桑已经结婚而结束。

第二十二章 谁人的心机

不管是于他而言还是于她而言,彼此都是最特殊的存在,有时候她甚至在想,若是她当初没有爱上沈翎,大概,她会当真跟霍向南在一起。

霍家和陆家,不管是身份地位,都是般配得很。

男人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别胡思乱想,既然嫁给了他,就相信他。”

陆心瑶咬着下唇半晌,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她打开车门下车,很快的,身影就消失在那栋别墅前,他也不急着离开,拿出烟点燃,狠吸了一口。

他盯着翠堤雅筑的门口,当烟燃到尽头,他丢到车外,启动车子离开。

霍向南回到东湖御景的时候,秦桑还没回来。

他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已然指向九点多了,她很少会晚归的,他的眉头微蹙,只思索了一会儿后,便拿出手机拨通了她的电话。

可那边响了许久,却是没有丝毫回应。

他上楼回到主卧,推门一看是满室的冷清,他打开壁灯,像这样回来没有她的身影,还是头一回。过往的每一次,当他回到家,她都会笑脸迎接,而他,也早就习惯了这个有她在的家。

另一边。

秦桑的酒量并不好。

那瓶红酒才不过喝了半瓶,她就觉得天旋地转了。

醉意上头,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心里难受了就会选择以酒消愁,似乎随着那酒液在胃里发酵,那难受也就能减轻。

简珩坐在旁边,看着她把自己灌醉,也没有阻止。

他浅酌着红酒,眯着眼看着她微红的脸,那眸底的光别有深意。

他不是一个圣人,更不是一个柳下惠,他不否认他对秦桑有好感,他想得到她,如果可以,现在他就想把她扑倒吃了,他虽然不清楚她的性子,但也心里明白,若是他真的在这里出手了,那么往后他就别想见到她了。

看她喝得差不多了,他便招来人结账,随后,他将她搀扶起走出了包厢。

此时,已经是接近凌晨了。

那迎面而来的冷风让她稍微有些清醒,她伸手把他推开,含糊不清地开口。

“我能自己走。”

说着,就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简珩摇了摇头,在后头小心翼翼地虚扶着,车童把车开了过来,他不经意地一瞥,意料之内地瞥见那角落的身影。

嘴角勾起了一道向上扬起的弧度,下一秒,他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前,俯下身在她的额头上烙下一吻。

秦桑吃了一惊,这下酒也醒了一大半。

“你做什么?!”

她捂着额头连连倒退了几步,瞪大双眼看着他。

简珩是一脸的无辜,“只是看你快摔倒了就拉了你一把,不小心碰到了。”

不小心吗?

第二十三章 你以为你是我的谁?

她的脑子里仍有几分糊涂,虽说她总觉得有些怪异,但既然他都说是误会了,那么她就选择相信他。

简珩打算送她回家,没想,她却出声拒绝了,见她执意,他也没有勉强,帮她截停了一部计程车,目送她上车后才离开。

到达东湖御景,已经快一点了。

佣人们都睡了,屋里开了几盏壁灯,她扶着墙轻手轻脚地上去二楼,本以为都这个点了,霍向南要么没回来要么就已经睡了,可是当她推开主卧的门,里面的光却扎眼得让她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眸。

还没适应过来,就听见男人低沉的嗓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怒火。

“你去哪了?为什么这个时间点才回来?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她愣住,睁开眼睛望过去,毫无设防的,他的身影就这么地晃进了眼。

霍向南坐在旁边的沙发内,双腿叠起,在他面前的茶几上,那烟灰缸里堆积了不少的烟头。

一室呛鼻的烟味,可想而知他在那已经多久了。

秦桑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个时间点他还没睡。

她抬起手揉了揉发疼的额头,酒精壮胆,她便淡淡地回了一句。

“没听见。”

其实,她是知道他给她打过几通电话,只是当时她选择了忽视。

男人的脸色有点难看,他站起身来朝她走过去,隐约嗅到她身上的酒味。

“你去喝酒了?”

她不说话,他伸出手把她拽到自己的面前。

“你疯了是不是?这大半夜的竟然跟别人去喝酒?那个人是谁?你就不怕回来的途中出什么事?”

他在这等了她几个钟头,打她电话她不接,问了医院那边说她早就下班了,他还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现在倒好,她喝得烂醉,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她甩开他的手。

“我跟谁去喝酒难不成还要得到你的批准么?霍向南,你以为你是我的谁?”

也不知道是她哪句话激怒了他,男人沉着脸,直接就把她一把扛在了肩上,大步地往浴室走去。

走进浴室,他将她丢在浴缸里,打开花洒喷头,冰冷的水即刻冲刷在她的身上。

虽然现在天气不算太冷,可也不是夏季,这当头淋下的冷水让她猛地一激灵,酒是彻底醒了。

她抬高手想挡,见挡不住便想去抢,偏生,他说什么都不给她,攫住她的手腕不让她反抗。

冷冽蔓延全身,她打了一个寒颤,弱弱的声音在水流下显得有些低。

“霍向南……”

半晌后,他才将花洒喷头关掉,蹲下身来看着她。

“醒了没?”

那水珠子滑过眼角,她将水迹抹掉,身子开始小篇幅地发抖。

第二十四章 忽如其来的绯闻

秦桑微仰着头看他,有时候她当真觉得,这个男人的心是铁做的,如果只是石头,她尚有自信能够捂热,可若是铁呢?她根本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骗她了,她也知道不可能是最后一次,她看着面前的他,心里在想,她……真的可以继续下去吗?

这段婚姻,她好累。

她不说话,只是睁着眼看着他,霍向南扯过一旁的毛巾丢到她的身上,随后站起身来。

“不许有下一次,不然的话,我饶不了你。”

他丢下这句,就走出了浴室。

她一个人坐在那,身上的冷意仍在继续,她攥紧了那毛巾,心不住地抽痛。

够了,真的够了。

她与他之后会变成怎么样,她……已经不想知道了。

翌日,她果然感冒了。

起床梳洗后,她便下了楼,霍向南已经不在了,她随便吃了些早餐,就出门去上班。

回到祥和,一路走回诊室,都收获了不少的注视。

秦桑难免有些疑惑,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也没哪里不对,衣服都是好好的。

推开诊室的门,没有想到的是,蒋衾衾是早就等在这了,见到她进来,没等她说些什么,她就率先开口了。

“桑桑,到底怎么回事啊?你怎么跟咱们的简大院长有一腿了?这事要是被你家霍向南知道了,那就不得了了!”

她微怔,“你在说什么?”

看她一脸迷茫,蒋衾衾掏出手机,翻了几下递到她的面前。

她接过一看,身子不由得一僵。

那是一篇微博报道,说是俞城某有夫之妇大庭广众下疑似出轨,与俞城某富家公子关系密切。而那上头的几张照片,虽然不算太过清晰,但认识她的人都能轻而易举就认出来。

秦桑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几张照片,显然拍摄者很擅长捕捉画面,简珩扶着她从餐厅里走出来的一幕,还有简珩拉了她一把,他的唇不小心碰到她额头的一幕都被拍了进去,特别是后面的那一张,若是旁人不清楚的,都会认为那是一张亲吻照。

那张照片实在拍得太成功了,就连蒋衾衾也误会了。

“为什么简先生会亲你啊?桑桑,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那霍向南怎么办?你要跟他离婚然后跟简先生在一起吗?”

她拿着手机的手小篇幅地发抖。

“这不是事实的真相,当时,他看我快跌倒了就扶我了一把,嘴也是不小心碰到的,而且,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我们只是吃了一顿饭。”

蒋衾衾“啊”了一声,眉头微蹙。

“可是就算你这么说,也不会有人相信啊,毕竟有相片摆在这……微博世界最可怕了,你都看见了,不过是一个早上,医院很多人都知道了,这种事说也说不清,认识你的还能留点口德,但是那一些不认识你的……”

第二十五章 戴绿帽

她想了想,忍不住建议。

“要不,你今天就先请假回去吧!避过这一天再说。”

秦桑摇了摇头,若是她当真就这么回去了,看在别人的眼里,便更可疑了,身正不怕影子斜,光明正大地继续工作才是她现在最应该做的。

对沈翎来说,他出身并不好,自小父母双亡,得幸被秦桑的父亲秦振时收养,在别人的眼里,他与陆心瑶是不般配的,以他那低微的身份,根本就没资格成为陆家的女婿。

偏偏,陆心瑶却是非他不嫁,陆家人没了法子,唯有将独生女交付给他。

跟陆心瑶结婚以后,沈翎便开始进入陆家公司作陆鑫严的左右手,以往后继承公司作准备。

久鑫顶楼的办公室内,他的手里拿着手机一遍又一遍看着那篇报道,他与秦桑青梅竹马,跟霍向南与陆心瑶有几分相似的关系,不同的是,这个世界这么大,他唯一真心相待的,便只有秦桑父女以及他的妹妹。

沈翎的眉头紧蹙,照片中举止亲昵的两人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这些年里,他看着秦桑走到霍向南的身边,成为了他的妻子,可没人知道,他将自己最真实的心藏了起来。

如果没有当年的那些事,那么,现在秦桑会是他的妻子。

他握紧了手机,耳边突然传来声响,他收敛面容将手机放下,抬起头就看见陆心瑶走了进来。

她走到他的面前,余光不经意地一扫,瞥见了那放在桌子上的手机。

那屏幕还没来得及按掉,她隐约的能看到那是一篇报道。

她在来之前就已经看过了,她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冷笑,她早就知道,像秦桑那样的女人肯定不会守本分的。

陆心瑶走到沈翎的面前,抱住了他的腰。

“阿翎,我呆会儿要跟景柔去吃饭,晚上你能陪我吗?”

沈翎笑了笑。

“好,我全听你的,这几天太忙了难免有些忽略你,今天晚上我会好好补偿你。”

她脸蛋微红,小篇幅地点头。

离开办公室,途经某张办公桌时,她的步伐顿了下,看着那个曾与沈翎有过暧昧的年轻女人正收拾着桌上的私人物品,她就连一眼都不敢抬起头看她,陆心瑶是觉得得意极了。

久鑫是陆家的公司,而沈翎是她的丈夫,没有人能在她的眼皮底下勾引她的丈夫,昨天跟霍向南谈过一番后,她觉得什么都不做实在不像是她的性子,她是被陆父陆母宠着长大的,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她不敢做的事。

离开久鑫,好友景柔在楼下等着。

两人找了个地方吃午饭,闲开无事,便不由得聊起了今天的大八卦。

“这秦桑怎么看都不像是贤妻良母,如今闹出这种事,霍向南当真脸上无光啊,竟然被自己的妻子亲自戴上了绿帽!”

第二十六章 制造一场事故

景柔一脸的嫌弃,陆心瑶喝了一口面前的果汁,面色很冷淡。

当初霍向南要跟秦桑结婚的时候,她是不太高兴的,她从未想过霍向南有一天会娶除她以外的妻子,纵使,那个时候她已经成为沈翎的妻子了,但她还是无法接受他的身边有其他的女人。

看着手机照片上的那张脸,不知道为什么,她隐隐觉得,方才在久鑫见到的那个女的,与秦桑有几分相似。

陆心瑶眯起了眼,沈翎与秦桑是多年的感情,难不成……

她是绝对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的,沈翎是她的丈夫,任何人都别想染指她的丈夫。

但凡是一点小火苗,即便还未燃成燎原之火,她也要事先扑灭,况且,秦桑闹出的八卦,让她不太愉快。

她抬起头看着对面的景柔,两人是多年的好友,无疑是交心的,她很多事都会与她商量。

“景柔,你帮我出个主意,我总觉得阿翎与这秦桑有染,可我又没证据。”

景柔愣住,没想到她会忽然提出这种事。

自从跟她成为了“好朋友”,景柔便得到了不少的好处,若不是因为这些好处,她根本就懒得应付这大小姐。

“那制造一场事故?如果秦桑出了事,沈翎的反应是最真实不过的了。”

陆心瑶认为她说得对,便点头附和。

把大概的细节聊出来,景柔便起身到洗手间去,待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她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另一边,祥和医院。

秦桑觉得,自己当真快要发疯了。

整整一天下来,那些同事时不时跑到她诊室来,拐弯抹角地想要问些什么,就算她解释到喉咙都干了,仍是没人愿意相信。

偏生,简珩这厮竟然还有脸找上门来。

她双手环胸,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这个男人,简珩进来时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还很体贴地将门阖上,她多希望他能把门打开,在有了那样荒谬的新闻以后,两人单独相处只怕会闹出更多的问题来。

很显然的,绯闻的另一个当事人并不在乎这一些。

这会儿也没有外人,她摆着一张臭脸,语气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有一篇关于我和你昨天晚上的报道,你看了吧?”

他耸了耸肩膀,嘴角咧开一抹笑。

“当然看了,那可是我让人拍的照片。”

听见他的话,她把眼睛睁得很大,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刚刚说什么?你……你让人拍的照片?那么那篇报道呢?也是你的杰作?”

他不吭声,但答案却是摆明了的。

坑!实在是太坑了!她千算万算,怎么都没想到竟然是他弄出来的,也就是说,昨天晚上那所谓的“拉她一把”也是故意的?

熊熊的怒火在心头燃烧,此时她是恨不得亲手把他撕了。

“简珩,简先生,简大院长,我是挖你祖坟还是欠你钱了?你为什么要这么陷害我?!”

第二十七章 被逮个正着

对于她的指责,似乎是他早就料到的。

简珩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脸的兴味盎然。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是在陷害你?”

秦桑翻了一个白眼,这回是懒得回答他了。

“反正这事你得出面说个清楚,就说我跟你没有半点关系,那都是错误的新闻,昨天晚上我们只是单纯吃了一顿饭。”

她这种急于与他撇清关系的态度让他有些恼火,他就这么差?她竟连一丁点都不想跟他扯上关系?

他抬起步伐,直接就走到了她的面前,她下意识地往后腿,后腰抵在了桌沿。

他的双手撑在她的两侧,把她彻底圈在自己的范围内。

她想要将他推开,可还没有所动作,就听见他的声音传了过来。

“秦桑啊秦桑,你还真是没良心,我可是在帮你!”

“帮我?”她的眼神中带着鄙夷,“你哪里像是在帮我?你明明就是在陷害我!”

天知道这一天她究竟是怎么度过的,光是同事那边就让她为难,之后还得应付霍向南。想也知道,闹出了这么大的新闻,那个男人肯定会看见的,她一直忐忑地注意着自己的手机,就怕会响起然后那头传来那个男人的低吼声。

然而,她的手机却是连一次都没有响过。

她说不出那种感觉究竟是怎样的,她害怕霍向南误会,可这一整天她却是连一通电话都没有接到,她不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是因为相信她,还是因为根本就不在乎她所以未曾将那新闻放在眼里?

简珩看着她,这女人有时候挺简单的,心情都摆在了脸上,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就连望着她的目光也带着别样的深意。

“秦桑,你忘了昨天晚上你亲眼目睹你的丈夫跟别的女人抱在一起了吗?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当他知道你跟我有染,他是生气还是毫不在意?如果是后者,我觉得这段婚姻你继续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她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他的话,可话到唇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是啊,如果他连她“出轨”都不在意了,那么,她继续这段婚姻又有什么意义?

简珩直起身来,看着她垂着眼帘一脸的犹豫,刚想抬起手摸向她的脸,后头隐约传来的动静却让他一惊。

他回过头,意外地看见他们谈论的人此时就站在了门口,看样子,应该是刚来到的。

秦桑自然也见到了,她的脸色苍白,她与简珩靠得这么近,印在他的瞳孔里却成了另一个意思。

男人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他大步地朝着他们走了过去,她还未反应过来,手腕就被他猛地攥住,随后用力一拽,她跄踉着跌进了他的怀抱。

第二十八章 震怒

大手占有性地箍住她的细腰,五指稍稍一收紧,就令她难免有些吃痛。

秦桑仰起头,下意识地想要解释。

“向南,我跟简先生不是你想的那样……”

简先生?

霍向南的脸色阴沉,他到这里来换药时刚巧有个小护士来找她,那时候他就听闻了“简先生”这样的几个字,他眯着眼望过去,想来,应该就是面前的这一个人了。

今天从早上开始,那篇报道便传遍了整个俞城,理所当然的,他也看到了,若不是手头上还有事情,他是铁定不会才来的。

可是,他看到了什么?

他竟然看到这两个人靠得那么近!

怒火疯狂在胸腔内燃烧,他抿着唇不发一言就想把她带走。

然而,简珩又岂会这么容易就放他走?这可是难得的第一次见面。

“霍爷的名讳在俞城响当当,想来应该是没人敢抢你的人。但我很好奇,如果我说我对你的老婆感兴趣,你会不会把她让出来给我,反正,你似乎并不缺女人。”

男人的步伐顿住,周身散发出一种不寒而栗的冷冽。

或许这话听在秦桑的耳里不过是一句玩笑,可同为男人,霍向南从简珩的眼中捕捉到了那一抹誓在必得。

半晌后,他才开口。

“你有胆子就尽管试试。”

丢下这话,他就带着她大步走出了诊室。

简珩摸着自个儿的下巴,这个男人发起怒来还真是可怕,有那么一瞬间就连他也被震住了,不过,越是这样具有挑战,他便越是想要去试上一试。

这两人的关系那么不堪一击,纵使霍向南手段再强硬,他也该明白,有一种绝望是怎么都洗脱不了的。

秦桑被他一路拽到门口,抬起头时,意外地看见管家与小戚就站在车旁。

管家将后座的门打开,霍向南在进去之前,抬起手向后方的医院指了指,对小戚吩咐出声。

“把这个地方给我砸了!”

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小戚愣了下,一脸的为难。

这可是俞城首屈一指的大医院啊,又岂是说砸就能砸的?

霍向南可不管这些,在发生那些事见到那个人之前,他倒是觉得无所谓,但在这些之后,他是连一分钟都不能容忍,更别提当他接触到那个简珩的眼神后了,他觉得,他要尽快铲除那个人,不然的话,往后闹心的事定会很多。

她被塞进了后座,不久,司机将车子驶出了医院。

男人就坐在她的身侧,他目视前方,脸上没有半点的表情。

“从明天开始,你不准到祥和去上班,我会另外给你准备新的医院。”

秦桑的心猛地一沉,这种事是超出她的意料之外的,她直起身,双手在腿上攥成了拳头。

第二十九章 他的老婆,不许任何人染指

“我不要。”

“……你再说一遍。”

她仰头,就算要她再说多少遍,她的答案仍是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我不要!要在哪间医院上班是我的自由!你无权干涉我!”

“无权干涉你?”

他冷笑,瞥了她一眼。

“看来,你现在是丝毫都不将我放在眼里了,很好,好极了!”

他在最后的那几个字上咬音很重,直至回到东湖御景,他都不再说话。

车子驶进前院,管家才刚把门打开,他便将她从车里拉了出来,整个人都扛在了肩上,她失声尖叫,他却视若无睹,大步地往屋里走去。

屋里的佣人皆被吓了一跳,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们,她奋力地挣扎,他很干脆就上了二楼。

打开主卧的门,他将她丢在了床上,后背陷入了柔软的床铺中,她还未反应过来,他就重重地压了上来。

男人的手攫住了她的下巴,逼着她必须面对他。

“秦桑,我是你的丈夫,可是很显然的,你已经忘记我是你的丈夫了!”

他的面色铁青,从他看到那篇报道开始,几个小时下来,那种怒火就快要把他仅剩的理智给烧没了。他看着身下的这个女人,当真是好极了,与那个姓简的出去喝酒,两人暧昧不说,今个儿竟然还敢顶撞他!

她有将他放在眼里么!

他的女人,他的老婆,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染指,就算有那个想法,也绝对不行!

谁敢碰他的人,他就不会让那个人好过。

他把她弄痛了,秦桑蹙起了柳眉,小脸上满是痛苦。

他凭什么在这一味地指责她?

那么他呢?他又背对着她做了什么?

“你说我忘记了你是我的丈夫,那你呢?你还记得我是你的妻子么?”

她忍着痛意,含糊不清地说话。

“昨天晚上,我看见你跟陆心瑶在一起了,而且,你还抱着她。”

他一怔,没想到昨天他与陆心瑶碰面会被她看见了。

但是他心中无愧,他与陆心瑶关系再密切,但也是清清白白的,不管是陆心瑶又或者是他,都已经各自有了家室,有些底线他是知道的,他也自认为自己没有触到那底线。

如果他真要跟陆心瑶有些什么,还需要遮遮掩掩?

“那是因为心瑶出了事,我才会……”

“陆心瑶陆心瑶,全都是陆心瑶!”

她咬着下唇,却怎么都控制不住那夺眶而出的眼泪。

“霍向南,你满嘴都是陆心瑶,你从来都只会在乎她,你又何曾替我着想过?你说她有事你才会到她身边去,那我有事的时候呢?你又在哪里?你真的有将我当成你的妻子吗?”

她止不住哭声,他看着她的脸,她不曾在他面前这般狼狈过,以前,她都尽可能地让自己在他面前是美好的,可她怎么都料不到,她的努力最后成为了他一再伤害她的理由。

- - - 题外话 - - -

明日预告:霍向南,我们离婚吧

第三十章 霍向南,我们离婚吧

因为,她比陆心瑶坚强。

可是,她一点都不坚强啊!她很脆弱,比陆心瑶还要脆弱,只要是他的一个眼神,哪怕没有望向她,她都觉得心如刀割。

回首过去的一年多,她当真想不起自己究竟是怎么熬下来的。

她苦撑了那么久,单方面的爱情就等同于穷途末路,她把自己逼到了绝境,如今,除了跳下万丈悬崖,根本就无路可退。

她不想让自己太过卑微,却总是不自觉地成了最卑微的那个人。

“霍向南,我已经受够了,我们……离婚吧!”

这一句话,她一直都憋在心底,未曾说出,是对这段婚姻尚存着一丝的奢望。她爱他,甚至是爱了很多年,如果不是已经无法忍受了,她又怎么可能舍得亲手切断所有的可能?

她不想等了,也不想再苦撑下去了,她好累,现在的她,只想让那种锥心的疼痛离她而去。

只是,她的这一句话听在他的耳里,却成了另一个意思。

他看着身下的这个女人,五官逐渐被阴戾所蒙住,他眯起了眼,眸底暗潮汹涌。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到那个姓简的身边去?”

她张了张嘴,到唇边的解释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她已经不想再解释些什么了,反正她现在只想离开他,那个过程到底是怎样的,她不在乎了。

可她怎么都想不到,她的淡漠反应,却加重了他此刻的怒火。

撑在她身侧的手攥成了拳头,她要跟他离婚,是为了那个姓简的?那么他呢?他成为被她丢下的人?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他从未想过自己的东西终有一天会被别人觊觎,更没想到,她会想要离开他。

“秦桑,你休想!”

他低吼出声,那双猎豹似的眸子,深沉危险。

“我不会放你走的,这辈子你都只能呆在我的身边!”

她要离开他到别的男人身边去,她想跟他离婚,不管是哪一样,他都绝对不会让她如愿。

手落在了她的衣领上,而后猛地一拽,衣帛被撕裂的声音随即在过分静谧的房间内响起。

秦桑倒吸了一口气,手挡在胸前,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你想做什么?”

他的两只眼睛血红,他想做什么?她不是想离婚么?那么,他就让她成为他名副其实的妻子,让她身体沾上他的气味,谁都别想把她抢走!

霍向南不顾她的挣扎,将她的手攥住高举至头顶,不过片刻,她上半身便只剩下最贴身的那一件。

她从未见过这样凶狠的他,身子不住地发抖,他的手落在了她的锁骨间,带着薄茧的指腹带出一种说不出的痒意。

- - - 题外话 - - -

某妖:就喜欢断在这种地方,啦啦啦啦啦~~~

第三十一章 让她成为名副其实的妻子

衣服成了碎布条,散落一地。

而她身下,被褥已经被碾成一团。

秦桑奋力地挣扎,却始终敌不过男人的力道,他眼底逐渐浓重的光,无一不在提议着她,他是认真的。

“霍向南,你放开我!你没有权利这样对我!”

他置若罔闻,俯下身就想吻她,她偏过头避开,他见状,便攫住她的颌骨不让她动弹,薄唇随之覆上。

他吻得很深,吻里带着霸道的暴虐,她越是想要反抗,他便越是要把她压住,让她哪都去不成。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被人敲响,下一秒,管家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

“少爷,少奶奶,老爷和夫人来了,就在楼下等候着,老爷说让你们下去见他……”

然而,管家的话还没说完,霍向南抬起手,将床头柜上的东西全部扫至地面,那巨大的破碎声让门外的管家猛地住嘴。

“给我滚!”

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天,怒火,管家只能被迫离开。

门外没了动静,秦桑的心猛地一沉,再看看身上的这个男人,似乎并不打算停手。

“霍向南,你疯了吗?”

他扯掉她仅剩的一件,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是啊,我疯了,是你把我逼疯的。”

他待她还不够好么?为什么她却想要离开他到别的男人身边去?

秦桑微张着嘴,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他便抬起了她一条腿,狠狠将她贯穿。

一瞬间,她痛得弓着身子,神经也绷到了最极点。

痛,很痛,这种痛蔓延全身,痛得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他没有半点的温柔,在这一刻,他也无暇对她温柔,唯有身体的那种水**相融,才能让他感觉到她是属于他的,并且,只属于他。

他不会放她走,他也不打算放她走。

她泪眼模糊,只有那视线在不断晃动,她的身体被折成了各种姿态,而每一次撞击,带来的都只有痛。

男人粗重的呼吸就喷在她的脸颊上,她喊到嗓子都哑了,他都没有放过她。

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那种暧昧的旖旎。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她从昏睡中清醒过来,外头的天已经全然暗了下来。

身体就像是被辗过一般,每动一下都能让她连连倒吸气,她艰难地坐起身,将床头灯打开以后才发现,旁边的位置空荡荡的一片。

霍向南已经不知所踪。

她掀开被子下床,双腿才刚着地就软瘫下去,那一番折腾后,她是连半点力气都没有了,那两条腿更是在不住地打颤,连合拢都不行。

墙上的时钟赫然显示着,现在是接近零点时分了。

她好不容易走进浴室,将浴缸的水放满后,她坐了进去,温热的水这才让她稍微舒服了些。

第三十二章 把她关起来,不让她走

秦桑抱住双腿,她记不清那个男人究竟要了她多少次,只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她和霍向南之间的第一次会发生在这样的情况下。

这到底算是什么?他的心里明明只有一个陆心瑶,他为什么还非得把她留在身边?

她咬着下唇,不管她和他之间有没有发生这事,她离婚的决心都不会改变了。

感觉身体舒服多了,她便起来将身子抹干净,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她从浴室走出来以后,就想到楼下去,她已经饿到前胸贴后背了,便打算去吃点东西。

可手放在门把上一拉,却怎么都拉不开,她难免有些疑惑,便又拉了几次。

然而,房门却仍然打开的趋势。

她这才意识到,主卧的门被上锁了,至于她……被关在房间里了。

秦桑不由得睁大了眼,她几乎使了全身的劲,始终都打不开,她忽然意识到,为什么她醒过来以后霍向南会不在了。

她拍打着门板,声音里满是不敢置信。

“霍向南!你凭什么把我关起来?你放我出去!我知道你在外面的,你放我出去啊!”

但是不管她怎么叫,外头都没有动静。

她的身子顺着门板往下滑,最后跌坐在地面上。

他不能这样对她,他凭什么把她关起来?她是人,不是一件只能任由他摆布的东西,他不能控制她的去留。

门外,男人倚靠在墙边,她的那些话,是一字不漏地传进了他的耳。

他的脸上没有半点的表情,黑暗之中,他转过身,向着书房而去。

他是不会放她走的,从她成为他妻子的那一天,他就没想过要放她走,如果非得把她关起来,她才不会从他的世界里消失,那么,再狠的事他也能做得出来。

打开书房的门,他没有开灯,直接就走到桌前坐下。

拿出钥匙打开那最下面上了锁的抽屉,随后,他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照片。

那是……深埋在他心底的一个秘密。

他看着照片中的人,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

……

三天,整整三天时间,她都被关在了主卧里。

管家会准点把饭菜送上来给她,至于那个男人,是再也没有走进房间一步,听管家说,霍向南每天都会回来,只不过是宿在了书房内。

kj顶楼的办公室。

男人坐在桌前,这几天他都睡得不好,秦桑经常在房间里闹,管家多次劝他把她放出来,都被他驳回了。

把秦桑放出来,然后呢?是不是还得顺着她的意思把婚离了?

想都别想。

他也不打算把她关一辈子,只是在那之前,他尚有事情得先处理。

小戚敲门走了进来,对着他点了点头。

“老大,上次在餐厅袭击嫂子的人到明天就到必须监放的日期了,警方问是不是要提起控诉?”

第三十三章 致命车祸

他懒懒地抬眸扫了他一眼。

“那种小事由你处理就行了,我让你去查的事呢?”

“我去查了那个叫简珩的男人,说起来也很奇怪,他的底似乎很干净,祥和医院是他在很多年前就收购的,除了祥和,他另外还有几间规模都差不多的医院,没能查到他的家人,只听说他似乎有一个母亲,不过年幼时就去世了。”

小戚说到这,忍不住抬起了头。

“老大,是不是你想太多了?这简珩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商人啊!”

霍向南冷笑。

“就算是商人,也不见得当真干净得一点污垢都没有的,越是干净,就越是令人起疑。”

小戚听见他的话,不得不认同,是啊,做他们这行的,类似的人是接触不少了,在这个世界上,最起码他所知的在这俞城,就没有几个真的干净的商人。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将带进来的一封信递到了他的面前。

“老大,楼下前台说是有一个小朋友拿过来的,指名要交给你。”

霍向南伸手接过,打开看后脸色丕变。

下一刻,他起身拽过西装外套就往门外走去。

几乎同一时间,东湖御景。

秦桑被关了三天,想了无数的办法,唯一能想到的,便是装病。

她抱着腹部在床上哀嚎翻滚,管家闻讯赶过来,打开门看见她的模样,就想打电话去把家庭医生喊来。

可他才刚掏出手机,她就从床上站起身,把那藏在被窝里的木棍往他后颈挥去。

管家瞬间倒地,她满意地一笑,这木棍还是她花了一整天在衣帽间里拆出来的,没有片刻迟疑,她便拔腿往楼下跑去。

她不可能就这么妥协着困在主卧内,在下楼之前,她就想好了对付那些守卫的办法,可当她跑下楼,才发现周遭连一个守卫也没有。

她没想太多,直接就跑出了东湖御景。

秦桑跑得很急,深怕自己慢了会被发现逮回去,她跑到路旁截住了一台空的计程车,就向司机报了地址。

她就想着到秦宅去,她就不信她跑那去霍向南还有本事从她爸的眼皮底下把她带走。

车景飞快地从车窗外倒退而过。

她出来时把手机和钱都带上了,她想了想,将手机拿出来关机。

这三天,她简直就是度日如年。

不管怎么样,这段婚姻她都不想继续下去了,等她回到秦宅,她就给他寄签了名的离婚协议书。

她低着头正是专注,计程车在路过一处十字路口时正是绿灯,司机也是正常行驶,不料,一台大货车从左边冲了出来,眼看着就要撞上了,司机连忙踩下刹车。

刺耳的刹车声在耳边响起,秦桑猛地抬起头,只看见那台大货车的后半部分向着这边倾斜……

第三十四章 侥幸躲过一劫

pagani停在了东湖御景前,才刚停稳,霍向南便打开车门走下车。

他快步地入内,环视了一周,发现平日里负责看守的守卫是连半个人影都没见着。

他蹙起了眉头,刚要上楼,就见到管家捂着后颈跌跌撞撞地从楼上下来。

管家看到他,忙不迭奔到他的面前,神色急迫。

“少爷,少奶奶把我打晕后跑出去了!”

把管家打晕?这女人,还真有能耐。

男人抿着唇,从他接到那封信开始,他就知道肯定有事情,可他在来时还认定秦桑被他关在主卧内不会出意外,这会儿回来,才知道一切已然脱离他的掌控。

他拿出手机拨打秦桑的号码,可那头却是传来了机械性的女声,他心急如焚,来回地在客厅内蹭步。

小戚匆匆跟了过来,男人吩咐了几句,他便又出去了。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

当手机响起,他从电话那头得知消息,脸色是全变了。

马不停蹄地赶到所在医院,正巧看见秦桑躺在推床上被推进了抢救室,他只来得及瞥见她身上的衣服布满了鲜血,让人看了心惊。

小戚的额头满是汗水,他也是刚刚从事发地赶到医院的。

“老大,听说是在一处十字路口,嫂子坐的计程车正常行驶,一台大货车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与计程车撞上了。嫂子被甩出了车厢侥幸躲过一劫,可那个司机就没那么好命了,当场被辗死了。”

男人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他不知道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秦桑这一甩,肯定身体多处出问题,但若在车内,估摸这会儿他见到的就会是冰冷的尸首了。

他无法想象那样的结果,垂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攥成了拳头,他抬起头看着抢救室门口的那盏红灯,如今,他只能等,除了等,根本就没有其他的法子。

小戚去接着处理其他的事,他就等在门口,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那盏红灯熄灭,抢救室的门被打开。

他迎了上去,医生摘下口罩,露出欢心的一笑。

“霍爷放心,霍太太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断了一根肋骨,其他地方有各种程度的擦伤,住院观察一段日子就足够了。”

听见这话,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秦桑便被送往病房,他先给秦振时打了通电话,随后才走了进去。

她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他在床前驻足,好看的剑眉慢慢地蹙起。

秦桑只觉得全身就好像散了架一样,痛得难受,她睁开双眼,首先印入眼帘的是白花花的天花板。

空气中的消毒水味是那么的熟悉,陷入黑暗的那一幕犹在眼前,她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就在这个时候,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醒了?”

第三十五章 一番试探

秦桑撇过脸,果不其然,霍向南的脸就这么地晃进了眼。

他就坐在椅子上,身子微微向前倾,那眉宇间带着明显的疲惫。

“你昏迷几个钟头了,爸就在外面休息室,我去把他叫进来。”

她看着他走出去,随后用手肘支撑起身子,这才发现,外头的天已经彻底暗下来了。

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她遭遇了一场车祸,她仍然记得当时的情况,大概,那台大货车闯了红灯才会酿造出这一场事故吧?

她抬起头,秦父秦振时从外头走了进来,快步地走至床边。

“桑桑,你觉得怎么样?感觉好点没?”

从秦振时的话里可以知道,从她出事以后,霍向南便一直守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秦振时是满嘴对他的赞许,她越过父亲望着他,有些话思忖后到底还是咽了回去。

翠堤雅筑。

沈翎将车子开进车库,熄火以后他也没有立即下车,而是坐在车内,双眸有些放空。

他的消息向来灵通,从秦桑被送到医院的那一刻他便知道了,他想立即到她的身边去,但是,他却不能那么做。

好一会儿以后,他才下车进屋。

陆心瑶就坐在客厅内焦虑地等待着,见到他进门,她站起身来奔了过去。

她的脸上布满了急色,小手紧紧地拉住他。

“阿翎,不好了,我听说秦桑遭遇车祸住院了!也不知道伤势到底怎么样……”

沈翎斜睨了她一眼,将西装外套脱下来递给旁边的佣人。

“出车祸了?”

陆心瑶点头,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的这番话是带着试探。

“你……要现在过去看看吗?你应该很担心她的情况吧……”

他抬起手,将领带也扯了下来,顺势将最上头的几颗钮扣打开。

“担心肯定会有的,毕竟她是干爸的女儿……但是有霍向南在,肯定没问题的,不管怎么说,霍向南是她的丈夫,秦桑出了事,霍向南不可能袖手旁观,哪天我们抽空去看看就行了,不需要这会儿特地赶过去。”

说着,他就上楼去换衣服了。

陆心瑶站在那,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拐弯处,不得不说,她是放心了,如今秦桑出了事,沈翎的反应很冷淡,由此看来,秦桑在沈翎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多少的分量。

果然,是她想太多了。

陆心瑶的脸上绽放出笑容,那一场事故可是费了她不少的心思,她从来都不在意所谓人命,只要她能达到目的就可以了,倘若秦桑死在那一场事故,那么就是她的活该,如果没死,那就算是她命大。

秦桑车祸的事故是她蓄谋这件事她是肯定不可能告诉沈翎的,她走向厨房,打算去给他捣弄些好吃的,她自个儿今天胃口还不错,估摸等会能多吃些。

第三十六章 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霍向南将秦振时送出医院以后,到旁边的餐馆打包了些饭菜拿回病房。

她吃得很慢,由于刚醒过来不久,她还有些难受,吃了几口就撂下筷子了。

他把东西收拾干净,管家从家里带来了一些衣物,不止她的,甚至还有他的。

她看着他的后背,到底还是忍不住问了出口。

“你不打算把我重新关起来了么?”

男人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双腿叠起。

“管家年纪大了,他可经受不起你再一次袭击他的后颈。”

他顿了顿,若有所思地对上她的眼。

“对于这场车祸,你有什么看法?”

听见他的话,秦桑不禁有些懵。

“什么看法?不就是一场普通的车祸吗?”

他没再说话,外头天色已经不早了,他简单洗漱了下,就朝床边走了过来。

见他掀开被子要上来,她倏然绷紧了神经,瞪大双眼看着他。

“你……你想做什么?”

这病床是单人病床,她一个人睡还好,他一上来就变得难免有些挤,偏生,他却是丝毫不在意。

他紧闭着双眸,显然不打算下去。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睡觉!那沙发那么窄小,我不可能睡在那。”

况且。他也不需要将就地睡在那,秦桑是他的妻子,他与她睡在一起是天经地义的事。

她还想说什么,他将她扯下,手从后头环过她的腰,放在了她平坦的腹部前。

他灼热的呼吸若隐若现,她是怎么都睡不着,全身僵直地躺在他的怀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低沉的声音从后头传了过来。

“暖暖,如果可以,我不想把你关起来。”

他当时是气极了,她连思索都没有就将“离婚”两个字脱口而出,简单得仿佛那等同于“吃饭”一样的词汇。他不是一个圣人,他也有自己的脾气,而她的那一番话,无疑就是触了他的逆鳞。

黑暗之中,男人睁开了双眼,他望着窗外浓郁如墨的黑,眸底的光也逐渐深邃了起来。

“车祸的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他说了这话以后,就没再往下说了。

秦桑的睫毛微颤,交代?什么交代?难不成……车祸的事不是一个意外?

如果真是那样,那真是太可怕了,究竟是谁这么恨她,恨不得取她性命?

接下来的几日,她都乖乖地呆在医院里养病。

霍建国与柳湘华曾经来探望过,逗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而这几天下来,他是直接宿在了这里,晚上就跟她挤在一张床上。

沈翎与陆心瑶过来时,她正坐在床上用平板看着电视剧,听到声响抬起头,瞥见两人后眉头不由得一蹙。

她与陆心瑶向来不对盘,自然不可能给她好脸色看,她将目光投驻在沈翎身上,嘴角勾勒起一道向上扬起的弧度。

第三十七章 假惺惺的女人

霍向南将笔记本电脑阖上放到一边,自沙发站起身来。

陆心瑶的面靥尽是关切,她走上前,声音里透着担忧。

“我们听说了车祸的事,真是太可怕了,无法想象如果你像那个司机一样的话……不过幸好,你没事了,我和阿翎都为你感到高兴。”

秦桑不说话,旁边的沈翎将她上下打量了下,确定她没事才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陆心瑶还想说些什么,就见到男人走了过来。

他的目光越过沈翎落在了陆心瑶的身上,随后,遽然开口。

“你自己过来,倒是省了我去找你的工夫,怎么?你是来跟秦桑道歉的?”

陆心瑶微怔。

“什么道歉?我为什么要道歉?我又没对她做过什么事……”

“没做过什么?”

男人的眸光渐冷,这几天的时间,是足够他用来查清一些事了,即便起初再怎么不敢相信,直到真相摆在面前,他是不得不相信。

他抿着唇,没有人能在他眼皮底下折腾出事来,就算是她,亦是如此。

“车祸的事,你要作何解释?你该不会想要告诉我,秦桑遭遇车祸的事,是一场普通的意外吧?”

陆心瑶的身子定在那,两人是青梅竹马,她要做些什么,根本就逃不过他的眼睛。只是在这之前,她自信地认为,就算她要做的事被他发现了,他也不会对她发作,他那么疼她,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个秦桑而对她置气?

可是很显然的,她错了,甚至是错得彻底。

她咬着下唇,这众目睽睽之下,她是不可能承认的。

“我不知道你这番话的意思,秦桑遭遇车祸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这一副死性不改的模样把他激怒,霍向南往前几步,用力地攥住了她的手。

“陆心瑶,是不是我过去待你太好了,你就得意忘形了?谁给你这个胆子去伤她?”

以前,不管是陆家还是他,都将她捧在手心里宠着,她自小就难免有些趾高气扬,但那也仅仅是任性,而如今,却是涉及人命。

那个司机死了,秦桑是被甩出车外,这才保住了一条命,他无法想象,倘若秦桑的下场跟那个司机一样……

他宠她待她好,并不代表让她认为人命是低贱的是任由随意践踏的,她像个小公主似的娇生惯养他没意见,可是变成心肠歹毒,他没办法仍如以前那样。

陆心瑶是吓了一大跳,他从未像现在这样脸色阴狠地看着她,她有些慌了,眼眶也不自觉红了起来。

“我……我没有……”

她还想撒谎,霍向南眯起了眼,攥住她腕部的五指慢慢收紧。

“住手!”

旁边,沈翎快步走上去,掰开他的手将她搂进自己怀里,陆心瑶是真的吓到了,小手紧紧地揪住他的衣服不放,双肩不停地耸动。

第三十八章 我在你心里就是一个黑白不分的人?

他抬起头,对上了男人的眼。

“我相信她不会那么做。”

霍向南冷哼一声,眼神落在了她的身上。

“秦桑说得对,你现在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不再是以前那个经常在我身边打转的小丫头了,我也不可能像那时一样护你宠你。既然如此,以后你的事我不会再插手,但是车祸这事,该算的账还是得算清,你欠秦桑的,必须还回来。”

他这番话很显然就是对陆心瑶说的,她没有回过头看他,可他的这话却是让她的心猛地往下坠。

沈翎深深地瞟了他一眼,没再说些什么,带着陆心瑶就离开了病房。

这一幕幕印在秦桑的眼里,就仿如一场戏,而且,还是太不真实的戏,就算那两人离开了,她仍是没能回过神来。

她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霍向南会用那样的态度对待陆心瑶。

这两个人是青梅竹马,从小霍向南就特别宠陆心瑶,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霍向南对陆心瑶的宠,几乎是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别人都说,陆心瑶是霍向南的底线,谁敢碰她,在霍向南这里,无疑就是找死。

可如今,他却对陆心瑶说出了那么一番等同于决裂的话。

男人转过身来,走上去伸出手揉乱她的头发。

“眼睛瞪得那么大做什么?”

秦桑回过神来,她眼底的光有些复杂,挣扎了半许到底还是忍不住问了出口。

“我以为,你会站在她那边。”

经过方才的那些话,她隐约能够知道她出车祸的事是与陆心瑶有关的,她不懂,若是按照以往,他肯定是袒护着那个女人,陆心瑶与她是无法相提并论的,又怎么可能会在乎她的死活?

霍向南斜睨向她,重新走到沙发前坐下。

“我在你心里就是一个黑白不分的人?”

她不说话,他双腿叠起,手撑在了边上。

“我说得很清楚,我跟心瑶之间是清白的,对她的关心也不是你想的那样,更不可能在明知道她做的是一件不可饶恕的事情后为她找借口,那不是在帮她,而是害了她。”

陆心瑶的任性,不可否认确实有他一部分的责任在,是他把她宠得太过无法无天了,才导致她竟那般践踏人命。

他对一个人的宠,是有尺度的,伤天害理的事他不可能假装看不见,也不可能包容。

“我不管她是出于什么原因,我只相信我眼睛所看到的事实,那个司机因此而丧命,你断了一根肋骨,这就等同于一个警醒。”

他顿了顿,随后抬起头。

“况且,我答应过你,就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那天他对她说时,她尚且没放在心上,如今听来,她却不禁苦笑。

她知道他答应的事就一定会去做,但是,那是陆心瑶啊!他……真的会舍得么?她不那么认为。

只是,这之后发生的事,却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第三十九章 她是我的妻子

霍向南虽然自从秦桑住院以后就夜宿在医院,但有些工作上的事,他还是必须暂时离开处理的。

黑色轿车驶出kj,小戚就坐在前头副驾驶座,他翻着手头上的文件,转过头望向后座的男人。

“老大,那边发来了上个月月结的档案,还有一些需要处理的事,你要看吗?”

他一个眼神使过去,小戚连忙将手里的文件递给他。

霍向南将文件打开,还没来得及看,前头司机忽然踩下刹车。

小戚抬眸望过去,随后对他道:“老大,是陆小姐。”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将文件丢到一边。

陆心瑶就站在车前,她给他打过电话,可是他都无视了,她没有办法,惟有只身前来。

小戚为她打开后座的车门,她连忙上前弯腰坐了进去。

“向南,关于秦桑车祸的事,我有一些话要说。”

男人的面靥上没有半点的表情,他双腿叠起,全身呈放松的状态,他懒懒地瞥了她一眼,声音却是极冷。

“还想撒谎?”

这会儿也没有外人,陆心瑶紧咬着下唇,自知瞒不过,干脆就坦白了。

“我承认,车祸的事是我弄出来的,可是我是有原因的……”

“想测试沈翎对秦桑的心意?”

未等她说完,他就截住了她的话。

“我认识你已经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我过去是怎么待你的,你应该很清楚,那你现在又是怎样回报我的?”

陆心瑶咬着下唇。

“我心里一直很不安,我爱沈翎,我无法忍受他与别的女人有染,哪怕只是一点痕迹我都不能放过……况且,不过是一个秦桑罢了,根本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她现在也没死,不是吗?”

然而,她这话才刚撂下,男人的目光便扫视过来。

她的身子僵住,他望着她的眼神好冷,甚至犹如从冰窖升上来的一般。

“不过是一个秦桑罢了?你是不是忘了,秦桑还有一个身份,她是我的妻子?”

她想说些什么,却见他倏然眯起了眼,那眼中溢出了丝丝的危险。

“不要以为她霍太太的身份是形同虚设,你碰了她,就等于在挑衅我的忍耐。”

听见这话,她的心是猛地一沉。

两人的交情多年,很多时候,仅仅是一眼,她就能知道他的话到底是真是假,更是由于这个原因,她无法接受摆在面前的这个事实。

“为什么?向南,你爱上她了吗?”

他开口反问。

“她是我的妻子,我为什么不能爱她?”

陆心瑶放在腿上的手攥成了拳头,霍向南会对秦桑认真,这是她怎么都猜想不到的,这一年多霍向南对秦桑的态度她都看在眼里,她天真地认为,就算他娶了秦桑,可他的心仍然是向着她的,结果……真的是这样吗?

第四十章 不行你不能爱她

她顾不得什么,就将心底的那些话全部脱口而出。

“不行!你不能爱她!你若是站在她那边,那我怎么办?”

她很顺理成章地认为,霍向南就应该站在她这边,以前,他护她宠她,那么以后,也不该有任何的改变。

然而,男人听见她的话后,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陆心瑶,你以为你是谁?我要爱上哪个人,还得经过你批准不可?”

“我不是这个意思……”

窗外阳光璀璨地照**来,却丝毫都暖和不了她的心。

她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说出来的话却是像一把刀,狠狠地扎在了她的心里。

“我待你好,原因是什么你很清楚,那时候霍陆两家有意要联姻,我把你当作了我将来的妻子,可到头来,你跟沈翎在一起,如今,我要将对你的好收回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陆心瑶咬着下唇,不甘从眼底溢出。

“那你要对她好么?”

他斜睨了她一眼。

“我要对谁好,那是我自个儿的事,我这个人最厌恶什么,你难道还不清楚?你明知道我最厌恶一个女人心肠歹毒,可你偏偏去做,若你是仗着我会偏袒你,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该说的话,已经说了出口,他的态度就摆在这,谁都别想改变。

她看着他的脸,还想说什么,却见他抬起手,指向外头。

“下去。”

小戚将车门打开,陆心瑶深知不会再有任何改变,惟有依言下了车。

黑色轿车重新启动上了路,小戚透过倒后镜望到那抹身影越来越远,他到底还是忍不住开口。

“老大,这样真的好吗?那可是陆小姐……”

霍向南靠着椅背,慢慢地阖上眼假寐。

“小戚,以后对她的称呼记得改一下,别忘了,她已经嫁了人。”

小戚何其聪明?一听就明白那个意思了。

“好的,以后碰见了,我会记得唤她一声‘沈太太’。”

久鑫顶楼。

沈翎拽过西装外套后起身,如今外头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看了下腕表,快要八点半了。

约好的时间就在眼前,他迈开步伐走出办公室,搭着电梯直接就到地下停车场。

到达酒店时,已然九点多。

他没从正门进入,这酒店因为有秘密通道,向来都是那些明星偷情的最佳地方,而他在这酒店的某一层里,有一间长期包下来的房间。

来到房间门口,他按响了门铃,没等多久,房门就由内往外地被推开了。

下一秒,一个年轻女人的身影就出现在门边。

景柔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他一直都这么准时,倒是她,迫不及待想要见面,便每次都会忍不住提前到来。

沈翎跨步入内,反手就将房门关上。

房间内放着悠扬的钢琴乐,那微甜的香薰有些醉人,长桌上摆放着精致的餐点,每一样,都是男人爱吃的。

第四十一章 藏在心底的秘密

这一切,皆是她用心准备的。

沈翎将西装外套脱下,顺势扯掉领带,将那衬衣上的扣子一颗颗解开。

景柔抬起头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见他朝自己伸出手,她奔过去扑进了他的怀里。

他的气息充斥在鼻翼间,她阖上眼,不会有人知道,其实早在第一次见他时,她就对他一往情深。

即便这身份是见不得光的,即便她只能一直这么与他秘密见面,但只要他心里有她一席之地,她就会觉得很高兴。

“沈翎,我好想你……”

她踮脚就想吻他,他垂下眼帘,她身上只穿了一件浴袍,从他这个角度可以清楚地看见那隐隐露出的**gou。

他不是一个圣人,他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自然也有着男人该有的*。

他喉间轻滚,将她打横抱起来,往大床的方向走去。

他与她的关系,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陆家是大户人家,陆鑫严又是一只老狐狸,很多事情在他的眼皮底下根本就无法施展,就算表面上,陆鑫严让他跟在身边管理公司,也不见得他是全然信任他的。

他需要有人替他暗地里办事,而景柔,便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出现在他身边。

她对他的心思,能让他借以利用,女人向来都是很容易满足的,哪怕是一句犹如空头支票的情话,亦能令她前仆后继。

房间内的光,是带着几分旖旎的昏暗。

壁灯将床上的两抹身影拉得老长,她的头发散落在鬓旁,那似水的剪眸氤氲着迷离,他的手就撑在枕边,恍惚之间,身下人的模样竟与秦桑的脸重叠在一起。

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一件事,这是他藏在心底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

沈翎将自己深埋在她的体内,那种窒息般的快感窜上脑,他不禁有些昏眩。

一次又一次地索要,就好像根本无法满足,他将她的身子折成各种姿势,低吼着,颤抖着。

她的嗓子几乎喊到沙哑,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才渐渐平息下来。

他翻身下床,到浴室去洗澡,半晌以后重新走出来。

景柔趴在凌乱不堪的床铺上,大半的背部露在空气中,见到他出来,她便撑起身。

他走过来,俯下身在她额头轻吻。

“累坏了吧?你再睡会,哪天得空了,我会抽时间陪你。”

她眼底的光变得黯淡,伸出手扯住了他的衣角。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为什么你要我将陆心瑶对付秦桑的事事无巨细地告诉你?你对那个秦桑……”

“想什么呢?”

他看着她的脸,有时候面具戴久了,他都觉得自己的心也变得麻木不仁了。

“秦桑是霍向南的妻子,霍向南在这俞城地位不一般,若是得罪了他,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好果子。陆心瑶动了秦桑,无疑就是挑衅霍向南,我得事先防着,免得惹祸上身。”

第四十二章 暂住,监督

听见他的话,她轻微颌首。

只要是他说的,她都会去相信,景柔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腰,将脸埋在了他的胸前。

“沈翎,我妈昨天跟我提起结婚的事,我心里一急就跟他们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他们就让我带回去见一见……你,愿意跟我回去见见他们吗?”

她带着期盼地仰头,他伸出手,挑起她一缕发丝。

“柔,你应该明白现在的我没有办法跟你回去。”

即使这是早就料到的,她还是难掩失望,景柔在心底安抚自己,没关系,她相信他,也相信他曾经给她的承诺终有一天会实现的。

他凑近轻吻。

“再等一段日子,等我真正在久鑫掌权,得到我想要的,到时候我会让你光明正大地站在我的身边。”

……

秦桑每天在医院,除了吃就是睡,她不由得在想,自己是不是要朝猪的方向继续发展下去。

住了大半个月的医院,她终于被批准出院了,当她回到东湖御景才发现,之前的那些绯闻早就被那个男人给处理得一干二净了。

然而,即便被处理干净了,也不见得就完全过去。

偌大的客厅内,管家不时摸着自己的后颈瞟向她,那眼神儿是特别的委屈。

秦桑偷偷地瞪了他一眼,若不是因为柳湘华坐在对面,她现在铁定好好收拾他的。就算当时的确是她把他劈晕了那又怎么样?还不是得怪他少爷把她关在主卧内,她才不得不想出那样的一个法子?

霍母柳湘华得知她今天出院,便特地过来,之前在医院,碍于场合有些话她不好说出来,这会儿没有外人,她自然无须再忌讳。

“桑桑,我不知道你跟那个姓简的究竟是什么关系,但你身为向南的妻子,应该明白分寸,我也不想追究些什么,我今天过来,是告知你一声,这两天我会暂时住在这。”

她倏然瞪大了眼,柳湘华指示佣人将她的行李拿上楼,随后扭过头来。

“你和向南都结婚一年多了,也该是时候要个孩子了,霍家就向南这么一个独生子,传承血脉这种事不能再拖了。要个孩子,无论对你还是对向南来说,都是最好不过的事。”

柳湘华又说了几句,便借口乏了,起身上楼去。

秦桑怔在那,好半晌才能回过神来。

霍母的意思,是这两天会留在这边盯着他们,直到他们要孩子为止?

夜幕降临,pagani缓缓地驶进了车库。

霍向南关上车门,抬步走进屋子。

在玄关换好鞋,才刚走进客厅,一抹身影就迎面扑来。

他低下头,秦桑的脸上挂满了为难,她紧紧地揪住他的衣角,声音里透着抖意。

“霍向南!救我!”

男人沉下脸,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快步地走了进去。

只是,当他看见柳湘华时,眉头禁不住蹙起。

“妈,你怎么来了?”

第四十三章 补补身子,再要个孩子

柳湘华看见儿子回来,眼睛笑得眯成了弯月形。

“晚饭已经准备好了,赶紧过来吃吧!”

说着,就率先走进饭厅。

秦桑扯了扯他的衣袖,把声音压得很低。

“妈说这两天会住在这边,而且……而且还为我炖了汤,说是给我补补身子……”

给她补身子?这不是件好事么?

他脱下西装外套,拉着她一起向饭厅走去。

普一走进,那浓郁的中药味就盈满鼻腔,他顺势望过去,那炖盅里的汤黑得不见底,光是这么嗅着,就让人有些受不了。

他伸出手想碰,柳湘华先一步制止他。

“这可是给桑桑特地炖的补汤,你不能喝的。”

补汤?他不能喝?

仅仅几个词汇,他便明白这究竟是什么汤了,也难怪方才走进门她就立即上前求救,恐怕,是补某些方面的吧?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可疑的笑,瞥了缩在角落的她一眼。

“妈,她才刚刚出院,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大补吧?”

柳湘华似是在犹豫,她正以为自己躲过一劫,没想,这男人竟还有后半句。

“不过我想,半碗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他将她拉过来按坐在位置上,亲自给她盛了半碗的药汤,放在她的面前。

见她不动,他凑近些,以两个人才能听见的音量开口。

“你这是要我喂你?”

秦桑咬牙切齿,霍母在呢,若她真的让他那么做,恐怕之后就别想好过了。她捧起那个碗,那药味是更加浓郁,她知道自己这会儿也没有退路,唯有闭上眼睛把药汤灌进喉咙。

这一顿饭,当真是坐如针毡。

晚饭过后,她迫不及待回了主卧,霍向南推开门走进来的时候,她正把空调的度数往下调。

那冷风是咻咻地从空调机吹出来,虽然还没入冬,但也近秋了,这过低的温度还是难免令人哆嗦。

他双手环胸,盯着盘腿坐在床上以手当扇的她,眼底的笑肆意拉开。

“就这么热?”

她狠狠地瞪着他,如果不是他给她盛的那一碗汤,她现在铁定不需要这么难过。

那可是中药啊!才过了几个钟头,那热是足以让她额头冒汗,她都快要觉得,自己要难受死了。

他走过来,微微俯身。

“需要我帮你驱热吗?”

还未得到她的回应,他就擅自解开了扣子,露出里头那肌理分明的胸膛以及结实的小腹。

这男人的身材向来都是很好的,他很懂得保养,那倒三角的曲线极具诱惑,光是这么看着,就令人垂涎欲滴。

秦桑咬着下唇,那几个字是从牙缝里憋出来的。

“我不信你不知道你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倒是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只是似笑非笑地瞅着她。

第四十四章 将你捧在手心里宠着爱着

“爸之前就跟我提过,想来应该是拗不过我妈才说出来的,可是见我没动静,再加上最近的事,我妈就急了。”

其实她也明白,她与他已经结婚一年多了,长辈最这种事向来性急,特别,他还是霍家唯一的血脉,自然急着想抱孙子。

孩子吗……

这种事,她不敢想,毕竟有些事她看得很清楚,她不想让她的孩子生活在不幸福的家庭里,她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的孩子,它的爸爸另有所爱。

她曲起腿抱住,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霍向南,我不会跟你生孩子。”

她音调压得很低,但他还是听见了。

男人的脸蓦地沉了下来,走过去攫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必须面对他。

“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次。”

她甩开他的手,无论让她说多少次,她要说的还是一样。

有些事不是刻意不去提,就能当作不存在的,那些事就好像刺一样扎在心里,每当想起,都痛得厉害。

“既然我和你都要离婚了,又何必生个孩子出来让它受苦受累?”

他的脸色铁青。

“我以为上次我已经跟你说过,我不可能会答应跟你离婚。”

“为什么不答应?认为我是为了简珩才要跟你离婚的么?霍向南,至今你还看不清我要离婚的原因吗?”

秦桑仰着头看他,她的手放在了肋骨的位置,每一字每一句,无比清晰地传进了他的耳。

“这一次只是断了一根肋骨,那么下一次呢?下一次,她是不是就会要了我的命?霍向南,算我认输了好不好?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我没有那么幸运每一次都能躲过去的,我也不是为了任何人而跟你离婚,我是为了我自己。一年多的时间就算我在你的身边,可是你眼里看到的却不是我,你凭什么让我继续耗下去?”

他抿着唇,这样的话,她从来不曾对他说过,这么久以来,她对于陆心瑶的事在他面前无疑都是隐忍的,可她的隐忍却没有得到半点的回报,难怪,她从最初的抱有期盼,慢慢地变成了绝望。

是他忽略了她的感受。

就诚如她所说的那般,他根本就没有资格命令她继续耗下去,但是放开手吗?不,他也做不到。

霍向南走近几步,声音很轻。

“那如果,从此以后我只看着你,不再去看任何人呢?你是不是就会愿意继续留在我的身边?”

她微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刚刚说什么?”

他再靠近些,近得几乎那段距离根本就不存在。

“秦桑,从今天开始,我会将对陆心瑶的好通通收回来,将你捧在手心里宠着爱着。我要让整个俞城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底线,也是我的软肋,没人敢动你,也没人敢欺负你,就算那个人是陆心瑶,我也绝对不会轻易饶过。”

- - - 题外话 - - -

某妖:磨人的小妖精们,你们别那么仇视霍爷嘛,最近好不容易才有的宠,且看且珍惜,毕竟宠过后,就是虐了……

第四十五章 与她在一起,忘记陆心瑶

霍向南的唇角微勾,墙上那壁灯打出了一层细腻的光,把他精致绝美的五官衬托成了一幅极致的画。

他的那些话很轻,轻得仿佛没有丝毫的重量,但是听在她的耳里,却如同千斤万斤的重。

秦桑良久以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仰着头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有些话,对于他来说是轻而易举就能脱口而出的,从来都不会知道,这些话会对她造成怎样的一个影响。

不可否认,乍听时她的心是难免悸动的,她告诉自己,她不能像那些普通女人那般因为丈夫的一句话而盲目地选择信任,但是,她心底有一道声音在叫嚣着让她去相信。

他的那双深如浓墨的黑眸里,荡着前所未有的认真,仿佛这一些话都是出自他的肺腑之言。

“为什么?我不相信,你对陆心瑶一点感觉都没有。”

男人退后些,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既然有些话已经说开了,那么,他自然不会再藏着掖着。

“我跟她青梅竹马,有些感情是抹不去的,可就如你所说的那般,她已经为人妻,纵使我与她关系再好,也该是时候收回来了,我不能护她一辈子,她有她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

蓄意车祸的事只是导火线,让他看清了四人之间的局面,有一些事,倘若这辈子都再无可能,那么他也该从里头走出来。

霍向南看着她,这个女人,一年多前嫁给了他,两人当年甚至还举行了轰动整个俞城的盛大婚礼,虽说那场婚礼是霍家安排的,但她身为他合法妻子的身份不会有半点的改变。

与陆心瑶之间,这么多年了,他也觉得累了,而他与她之间是不可能会离婚的,或许,秦桑就会是他一个很好的选择。

与她在一起,忘记陆心瑶。

这一年多来,她的隐忍他并非看不见,就是因为看得见,他才会选择她。

只是这一切,无须告诉她。

霍向南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我知道一时之间你很难相信,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

说着,他就站起身,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在他即将走进浴室的前一刻,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出声喊住了他。

“那如果我说我想回去祥和上班呢?你会答应吗?还是会像之前那样坚决不让我去?”

他的步伐微顿,没有回头,声音却传了过来。

“如果你非要去,我拦也拦不住,更何况我当初为什么会把你锁起来,你应该明白。”

随后,他便走进浴室,反手将门关上。

秦桑坐在床上,他的意思是,只要她与简珩保持距离,她要做什么他不会再阻拦吗?

放在身侧的手慢慢地攥成了拳头,这无疑是她和霍向南之间的转折点,虽然她并不知道,这样的一个开始究竟是好还是坏,但这还是头一回,她对结果抱有期待。

第四十六章 简先生的爱情游戏

在家休息了几日,她便决定回去祥和上班。

仔细算起,她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没有过来,当她发现自己并没被解雇,是顿时松了一口气。

祥和是俞城最大的医院,留在这里无疑对她来说是最好不过的。

才刚踏进医院不久,小护士便过来传话,说是院长大人要见她,她想了想,也没有拒绝,毕竟有些话是肯定要当面说清的。

偌大的院长室内,两人各坐一头,简珩双腿叠起,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他尚未开口,她便率先吭声。

“我很感激在我失职的这一个月里你没有解雇我,往后我会做好我的本份工作,让每一个来看病的病人都能得到很好的治疗。”

这样的客套话在他听来是完全没有必要的,而她的刻意疏远他也不是没有看到。

简珩的手放在沙发的边缘,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

“伤好了?”

秦桑也不意外他会知道,毕竟他有好几家医院,若想从中得知消息,根本就不是难事。

她颌首,算是回答,男人唇瓣轻扬,藏匿不住讥笑。

“看来,你跟他之间也和好了。”

闻言,她抬起头,没有半点犹豫就将那些话脱口而出。

“简先生,我很感激你当日帮我的心,但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一个有夫之妇,以后我会适当地与你保持距离。”

他脸上没有半点的表情。

“这是他让你做的?”

她站起身来,手放在了白大褂的衣兜内。

“我认为已经结婚的人在人际关系上保持光明磊落的态度是必须的,其实有些话他不说出来我也会去做,我本来就不是一个能玩得起爱情游戏的人,简先生的爱情游戏,我更加玩不起。”

简珩挑眉,那眸底的光更加浓重。

“你觉得我对你是随便玩玩?”

“总不能以为你会爱上一个有夫之妇吧?”她顿了顿,“更何况,在你看着我的眼里,没有半点爱的成分,你大概是觉得好玩,才会在我的事上插一脚。”

他不说话,也不算否认。

把该说的都说了出来,她便没有继续留在这的必要,秦桑转过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待她离开后,简珩慢吞吞地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点燃,凑到嘴边狠抽了一口。

白色的烟圈氤氲住眼前的视线,他眯起了眼,其实从第一眼见到她,他就知道她是一个聪明人。

和好了吗?这对他来说并不意外。

他唯一意外的是,秦桑的糊涂似乎从来都只给予那个男人。

下一次,他该用什么法子把他们拆散呢?他倒要看看,到了那个时候,这两个人的关系是不是仍然坚固得让他没有半点趁虚而入的机会。

他……很期待。

第四十七章 只要这个世界上没有了秦桑……

从院长室走出来以后,秦桑就回到了自己的科室,由于刚恢复上班,一整天下来除了看诊以外就没有其他的事情做了,倒是蒋衾衾抽空过来跟她聊了两句,随后也回去了。

下班时候,外头的天已经渐渐暗下来了。

她换下衣服,缓步地走出医院,抬起头望过去的时候,男人的身影就印在了瞳孔里。

霍向南靠在车旁,黄昏的余晖照在他的身上,他逆着光,那微勾的唇角带出惊心动魄的魅惑。

她不禁看得有些失了魂,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男人已然走到了她的面前。

“回家了。”

简单的三个字从他嘴里溢出,竟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秦桑颔首,任由他牵起了自己的手。

在转身之际,他懒懒地扫视某一个方向,在那角落里,简珩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对上他的眼,四目相对的瞬间,似乎能绽出丝丝的火光。

看着那台车子驶离医院,良久以后他才收回视线,转过身回去。

餐厅的包房内,纵使桌上摆放了大部分都是她爱吃的菜肴,然而,她却是连半点的胃口都没有。

陆心瑶干脆就撂下了筷子,旁边,景柔疑惑地蹙起了眉头。

“心瑶,你怎么了?”

陆心瑶是越想越气,霍向南的态度已经很显然是站在秦桑的那一边,这种事情换着是以前根本就不可能会发生,也不知道秦桑那个女人给他灌了什么*汤,竟然会让霍向南变成现在这样。

从小到大,每当她闯了祸,霍向南都会跟在她的后头帮她收拾残局,她也已经习惯了有他在旁边护着宠着,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了改变?大概,是从霍向南娶了那个秦桑开始吧?

她的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不管怎么样,她都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霍向南必须像以前那样帮着她护着她,她就不信,他能当真把她丢下。

只要这个世界上没有了秦桑……

这样的想法一浮现脑中,她便暗暗咬牙,转过头看着景柔。

“你说,我干脆铲除秦桑如何?没了她,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事。”

“可是,先不说那秦桑是霍向南的妻子,秦家在这个俞城也是名门,祖上同样从军,恐怕惹不得吧?”

陆心瑶刚想说自己不怕惹不起什么的,但仔细一想,景柔说的并非毫无道理,秦家现在虽然人脉单薄,也不代表就是她说除掉就能除掉的。

她心里烦闷,这顿饭没吃多少就决定结账离开,景柔见状,也不好说些什么。

她今个儿是开车出来的,因此回去的时候便也自己驱车回去,开了一半的路都是好好的,但是刚过了一个红绿灯,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两台车,公然就从后头驶上来挡在了她的前头。

陆心瑶下车准备开骂,那两台车上分别下来了好几个人,一下子就将她团团围住。

第四十八章 断她一根肋骨

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她就被其中的一人硬生生地拽上了车。

她失声尖叫,长这么大了,她根本就没碰过这种事,那人狠瞪了她一眼,干脆就把她塞到了最后面。

“你们想做什么?我可是陆家的千金!我背后还有霍向南撑腰,你们敢碰我,小心我叫霍向南让你们吃不完兜着走!”

她不断地叫嚣,凭着她在这俞城的身份地位,谁敢惹她?

可没想,那人似乎并不将她的话放在眼里。

也不知道车子开了有多久,当她望向车窗外的时候,四周皆是陌生的环境,连路灯都不见得有几盏。

这些人把车子停下以后就把她给拽了下去,她跄踉着往前摔了一跤,抬起头望过去的时候,竟然已经将她团团包围住。

她慌了,身子下意识地缩成了一团。

“你们赶紧把我放了,要不然……要不然……”

“放了?”

其中一人听到这话忍不住笑出声来,不退反近。

“我们很快就会把你放了,等我们把你的一根肋骨打断之后……”

……

秦桑觉得,柳湘华整天在家里盯着就算了,回到房间把门关上,直接就能眼不见为净,她也决定在柳湘华留宿在东湖御景的这段期间这么做,然而,有些事是很难装作看不见的。

主卧内,她站在床前一动不动,男人走进门来,淡淡地斜睨了她一眼。

“怎么了?”

她抬起手指向床铺,他顺势望过去,随后眉头不自觉一蹙。

“这是什么?”

他走过去将床上的东西拿起来,脸上流露出几分惊诧。

她在旁边的小沙发上坐了下来,声音闷闷的。

“你还看不出来是什么吗?桂圆红枣啊!”

就连她都知道,这种东西经常在婚礼后的闹洞房时出现,撒在床上寓意早生贵子。他们结婚的那会儿也撒了,她就不信他会不记得。

柳湘华已经无孔不入地表达出她想要个孙子的愿望了,昨天是补汤,今天是桂圆红枣,那么明天呢?倘若每天都来这么的一出,她真的迟早会被逼疯的。

霍向南只是觉得好笑,这种东西就能让霍家早点抱孙子?要是他不把她扑倒吃了,孙子根本连影子都见不着。

不过,这倒是遂了他的意。

他在床边坐下,手里把玩着那桂圆红枣。

“你说你现在是已经怀上了呢?还是没有怀上呢?”

秦桑有些懵,刚想问他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忽然一道精光闪过脑海,之前他们尚且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但那一次,霍向南把她压倒在这张床上……

她的脸泛起了可疑的红晕,她用手捧着自己的脸蛋,呸了他一脸。

“色狼!”

男人笑出声来,起身往门口走去。

待房门阖上,她又想起了一件事,距离那次的事后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可是她每个月该来的还没来,难道真的……

第四十九章 他的意

翌日,她接到了一台手术,忙完出来,都已经过了饭点。

饭堂那边是早就没饭了,秦桑唯有回去自己的诊室,她习惯在抽屉里放着一些饼干,就是想着自己饿了可以拿来吃的。

她才刚一坐下,还没来得及把抽屉拉开,门便被人敲响。

小护士从门外探出头来,确定她人在以后才推开门走了进来。

她正要问什么事,就瞥见她手里拿着几层的饭盒,放在了她面前的桌子上。

“秦医生,这是简先生让我送过来的,他说你手术辛苦了,赶紧把饭吃一吃,别饿坏了。”

她说着,还故意对她挤眉弄眼。

“我来时偷偷打开看过,都是临江阁的菜哦!”

临江阁是俞城有名的餐馆,每一日都是客满的,而那里的菜都被称为人间美味。

秦桑的眉头蹙起,没有多想就拒绝了。

“我不要,你拿回去给他。”

说着,她还径自将抽屉打开,从里头拿出几包饼干打开来嚼。

小护士哭丧着一张脸。

“秦桑姐,你就别为难我嘛!上次简先生让我来喊你过去,你也是拒绝的,结果那次我被骂得很惨!”

她置若罔闻,小护士没有办法,惟有拿着那饭盒转身离开。

吃了几块饼干,她便感觉好多了,下午是看诊时间,她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就继续工作了。

看了几个病人,都是简单的毛病,她低着头记录着档案,随口喊了下一个。

隐约的听见有人进来,但是却并没有说话,她疑惑地抬起头,下一秒,简珩的脸就这么地晃进了眼。

“你来这里做什么?”

简珩叠着腿坐在那,他也不觉得自己这么做究竟哪里不对,反正这医院是他的,他想待在那里也是他的自由。

“我让人给你送的饭,你为什么不吃?”

他既然这么直接,她便也不跟他拐弯抹角。

“赶不上吃饭的时间,是我的问题,你不用特地给我送饭。”

“我就不信你不知道我的意图。”

她放下手中的笔,小脸皱在了一起。

“我现在只想知道,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愿意出去,你妨碍到我接诊了。”

她的态度倒是摆的很清楚,就是不想跟他再扯上半点的关系,想来,之前那绯闻的事也让她有了忌惮。

简珩也没多在意,他之所以过来,还是另一个主要的原因。

“一个姓陆的女人昨天夜里被紧急送进祥和来了,你知道吗?”

她的手一顿,听他这么说起,她不由得想起了陆心瑶。

他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只是在出去之前,回过头看了她一眼。

“那女人被送进来的时候哭天抢地的,当时我刚巧在,就好奇问了句,听说,那女的被断了一根肋骨,还是被活生生打断的。”

第五十章 从今天开始,谈恋爱

被活生生打断了一根肋骨?

秦桑想到那样的痛楚,是忍不住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摸向了自己曾经受伤的位置,虽然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那时麻醉药过后的痛,她是记得很清楚。

而简珩刚才也说了,送进来的那个女人姓陆。

莫非,真的是陆心瑶?

她挥去脑子里的想法,继续替病人看诊。

到下午四点的时候,终于空闲了下来,她坐在诊室里,到底还是忍不住站起身来走出去。

稍作打听以后,她便知道那个人被送到了哪间病房,秦桑站在病房门口,房门并没有关拢,隐约的可以从里头听见一些声响。

她凑近些看了看,随后心不由得一沉。

傍晚时分,霍向南过来接她,她打开副驾驶座的门坐进去,车子还没启动,她扭过头来看着他。

“陆心瑶昨天夜里被送进我们医院了,你知道吗?”

她看得很清楚,那间病房里的确实是陆心瑶,之后她去问了才知道,陆心瑶除了被打断一根肋骨,身上还有多处的伤。

男人的动作一顿,斜睨向她。

“然后呢?”

她的手放在了大腿上,慢慢地攥成了拳头。

“她断了一根肋骨,而且身上到处都是伤,你……不去看看她吗?”

她问出这话时心情是忐忑的,他默了默,侧过身来看着她。

“她得罪了人,这是她自己讨来的,她的事自然有沈翎帮衬着,我过去做什么?”

秦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话真的出自他的口吗?她分明记得,以前但凡是有关于那个女人的事,他都是着急得不行的。

霍向南启动车子,pagani驶过减速带出了医院,她想起了自己受的伤,总感觉这两者间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只是她又不敢确定,毕竟那可是陆心瑶啊!他又怎么可能会为了她去那么对待那个人呢?

她一直在思索,当回过神来的时候,pagani已经停在了临江阁前。

她怔住,怎么又是这个地方?

男人牵着她的手走了进去,他早就让小戚提前订了包房,两人坐下以后,他点了不少的菜,待那些菜送上来一看,竟然都是她爱吃的。

他卷起袖子帮她剥虾,还细心地给她布菜,秦桑难免有些惶恐,总觉得他是哪根筋不对。

“霍……霍向南,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他疑惑地蹙起了眉头,盯着她老半晌了才明白她的意思。

抹干净了手,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里脊肉放到嘴中嚼咽。

“谈恋爱不都是这样的?”

她的手一抖,上头的菜掉在了盘子里。

“谈、谈恋爱?”

“每天上下班,一起出去吃饭,时常约会,一天几通电话,送对方回家……”

他顿了顿。

“送回家就免了,时间的话我会尽可能空出来陪你。桑桑,这种事我不擅长,你别觉得我木讷就好。”

第五十一章 谁人所为?

秦桑许久都没能回过神来,她不禁怀疑,面前的这个男人当真是霍向南吗?为什么跟她记忆中有那么大的区别?

他也不管她能不能消化,反正之后多的是时间让她慢慢习惯,吃过饭后,两人便驱车回去。

pagani刚在东湖御景门口停妥,他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拿出按下接听键,说了几句就把电话挂断了。

她转眸看着他,心里难免疑惑。

“是爸打来的?”

他“嗯”了一声,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你先进去,我过去爸那边,一会儿就回来。”

她只能应声,下车进屋。

大半个钟头以后,他到达霍家大宅。

这些天柳湘华都在东湖御景,这边倒是冷清了不少,他向佣人询问了一番以后就上了楼,最后停在了书房门口。

推开房门走进去,霍建国正坐在旁边的长椅上,茶几的茶香正袅袅升起。

见到儿子过来,他抬眸瞥了眼,向他招了招手,霍向南走过去坐下,一时之间,父子俩并没有交谈。

书房内很是安静,静得仿佛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清楚听见。

好半晌以后,霍建国拿起茶几上的杯子,浅酌了一口清茶。

“陆心瑶昨天夜里被一群人带到荒郊野外暴打一顿,这事你知道吗?”

他双腿叠起,手撑在了边上。

“听说了。”

他的声音很淡,就连面靥上都是没有一丝表情的,霍建国眼底的光渐渐变得幽深,这个儿子,纵使身上流着他的血液,他却始终看不清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又默了半许,才继续往下说。

“霍家和陆家虽然错过了联姻,但过去的交情仍在,我也不是非要你像以前那样对待陆心瑶,但有些事,你不要做得太过。”

男人勾唇一笑,只是那抹笑却始终没有半点温度。

“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应该明白。”

他拿出一根烟出来点燃,凑到嘴边狠吸了一口。

“你这话我可不爱听,难不成你以为,她被暴打的事是我让人去干的?”

霍建国不吭声,但表情足以说明了一切。

他轻弹烟灰,眼角暗藏冷冽。

“如果你当真这么认为,恐怕我要让你失望了,这事不是我做的,就算她让秦桑断了一根肋骨,我也没打算真的要对她做些什么。”

他这番话不假,霍建国听见他的话后不由得眯起了眼。

“那么,到底是谁?”

“陆心瑶是陆家人,自然有陆家那边查清这事,反正她都没有可能嫁进霍家了,你还那么关心做什么?”

倘若他喊他过来,只是为了这件事,那么他也没有必要继续待下去。

霍向南将烟头掐灭,随后便站起身准备离开,没想,才刚走到门口,他就唤住了他。

没有回头,他的声音却传了过来。

“向南,那件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第五十三章 被藏起来的人

接下来的几日,霍向南是经常带她到外面吃饭,偶尔,还会到处去走一走,特别是周末的时候,她懒得出门,他就在家里陪着她,与她一起看看电视,或者说说话。

柳湘华那边也不知道他做了些什么,当天她某一天回到东湖御景,才从佣人的口中听说柳湘华已经回去霍宅了。

这下,她是轻松了不少。

祥和医院内,她与助理医生从手术室里走出来,今天这一台手术很成功,病人也从危转安了,她向病人家属转达了病情稳定,那些家属不住地对她表示感谢。

回到自己的科室,她看了眼墙上的时钟,这会儿尚早,还不到下班的时间。

简珩这几天估计没在医院,也没有再过来骚扰她,秦桑走到旁边想要给自己倒一杯水,拿起水壶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手机就响了。

她拿起一看,上头久违的电话号码让她眉头一蹙。

挂断电话以后,她便到主任那边请假,急匆匆地出了医院。

距离市区的东边,有一处远离繁闹的临湖小区,这个小区的保密性很强,里头各式各样的商场都有,设备齐全。

她坐着计程车而来,在门口登记了以后,便进了小区。

找到那栋熟悉的别墅,她按响了门铃,没一会儿,保姆便来开门。

她快步地进屋上楼,打开那一扇房门,几乎是一瞬间的工夫,她就找到了那抹缩在角落的身影。

保姆就在身后,声音有些低。

“秦小姐,小姐她今天好好的,午饭还吃了一碗,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在看着电视,忽然就发作了……”

秦桑走过去,慢慢地蹲下身来。

“长青……”

她连连唤了好几声,沈长青才抬起泪眸,见到是她,她立即扑进了她的怀中。

“桑桑姐,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她在不住地颤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她自己撕扯得几乎不足以蔽体,就连裸露在外的手臂也到处都是抓伤。

秦桑安抚了许久,她才逐渐情绪稳定下来,见状,秦桑连忙让保姆去拿替换衣服。

给她换好了衣服,她便让她坐在床上,随后帮她处理身上的伤痕。

这已经不是沈长青第一次发作了,更不是她第一次抓伤自己。

她发作起来,就只认得两个人,除此之外,是谁都不认得,但凡是靠近她的,都会被她抓伤。

刚刚上好药,门口就传来动静。

秦桑抬起头,沈翎气喘吁吁地出现在房间的门口。

沈长青自然也看见他,低着声音喊了一声“哥”。

他抬步走过来,在床边坐下。

“感觉好些了吗?”

沈翎问了几句,确定妹妹没有大碍,便起身走了出去,沈长青发作了这一轮,身体难免有些疲惫,秦桑让她躺下,见她睡着以后才走出房间。

楼梯的平台处,隐约能听见沈翎冷着声音对保姆训斥。

第五十四章 外面的世界

“为什么会发作?我不是说不能让她看电视的么!再有下次,你就给我滚!”

她走下去,忍不住出声。

“你就别怪保姆了,长青整天待在这也闷,你总不能让她这辈子都不看电视吧?”

沈翎转过头来,目光投驻在她的身上。

“桑桑,谢谢你,如果不是有你在,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秦桑抿唇一笑,这么多年来,都是因为她,沈长青才无须暴露在别人眼前。而沈长青的存在,除了他们俩,就只有秦父秦振时知道。

保姆送上两杯茶以后就上楼去照看沈长青了,两人坐在沙发上,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她看着那袅袅冒气的热气,眼帘低垂。

“长青十五岁了,你不能就这样把她关在这里一辈子,终有一天,她还是得出去面对别人的。”

这一点他自然也知道,但是他妹妹的这种病,根本就治不好,再加上某些原因,他又怎么可能愿意让她出去?

沈翎揉了揉鬓角,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很快就好,再过不久,等我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我会让她到外面的世界去。”

听他这么说,她脸色不由得一凛。

“从你决定那么做开始,我就是反对的,沈翎,我希望你能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而不是为了过去将未来也一并葬送。”

“未来?”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自嘲的笑,“你认为,背负着那样过去的我,还有未来可言么?”

她还想说些什么,他放下杯子,抬起头来望向她。

“桑桑,我在这个世界上真正在乎的就只有你们,其他的事我可以听你的,但唯独这件事,我办不到。”

随后,沈翎站起身来,往楼上走去。

秦桑看着他的背影,到底还是收回了目光。

那些年,是她陪着他一起度过的,他的心情,她不可能会不知道,可是就是因为知道,她才不希望他连自己的幸福也牺牲掉。

然而不会改变的是,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她都会站在他这边。

……

接下来,众所周知霍陆两家不相往来。

据说,陆鑫严去找过霍建国,追究女儿陆心瑶受伤的责任,他一味地认定,女儿的伤就是霍向南所为,霍建国拒不承认,两家自此反目。

半个月后的一日,秦桑听从主任指示到隔壁城市的附属医院去开会,从会议室出来,她正打算回去,余光不经意地一瞥,竟瞥见一抹尤为熟悉的身影。

由于她是站在二楼,身子就算往栏杆边上探了,但那在一楼走过的身影,她只看到了后背,模样是看得不太真切。

然而,她却眉头蹙起,怎么那个人怎么那么像霍建国呢?

霍建国应该在俞城才对,他根本就没有必要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而且,刚刚那身影的旁边,赫然还跟着一个长发女子,两人的举止极为亲昵。

她想再望仔细一些,可是,那两人已经不知去向了。

第五十五章 男人的通病

秦桑收回目光,虽然心里觉得疑惑,也没有多在意,拿着相关的文件就往停车场走去。

回到东湖御景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换了家居服下楼,正巧门口传来了动静,她抬起头一看,男人正缓步地走进门来。

这段日子,他们相处甚好,霍向南只要得空,就会陪在她的身边,与之前相比,他们的关系是好了许多。

管家过来说饭菜已经准备好了,男人走过来牵住她的手,一起走向饭厅。

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翡翠虾球进嘴嚼咬,忽然想起了什么,微仰着头看他。

“我今天到隔壁城市的附属医院开会,碰见一个跟爸挺像的人,不过说也奇怪,那人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女的。”

霍向南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有些不以为然。

“你一定是看错了,俞城的医院不少,爸没有必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何况还跟着一个女的,就更不可能了。”

秦桑想了想也对,便也没再继续往下说了。

吃过饭后,她呆在客厅看从医院带回来的资料,他上楼进了书房。

落地窗外的天沉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他站在窗前,拿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

待那头接起,他直截了当地丢下一句。

“今天桑桑在隔壁城市见到你了,你下次注意一些,既然瞒了那么多年了就小心点别让人撞破。”

随后,他径自将电话挂断,反正对于霍建国的事,他虽然知情,但并不打算多管,毕竟男人的通病都是显而易见的,重要的不过是能否瞒天过海罢了。

翌日,秦桑照常回去祥和上班,中午的时候与蒋衾衾一起到医院的饭堂去吃饭,吃到半途的时候,霍向南打来一通电话,说是让她晚上陪他出席一场慈善拍卖会。

她讲手机放回白大褂的兜里,抬起头时看见蒋衾衾用一种暧昧的目光瞅着她。

“看上去,你跟你家那个相处得不错嘛!”

她随便回了一句,便继续低下头吃饭,蒋衾衾双手捧着脸颊,一脸羡慕地叹息。

“真好啊,终于苦尽甘来了……想来,那方面也应该很和谐吧?夜夜*?”

这话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是难免引人侧目,秦桑可不想丢脸,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不过,她心里在想,虽然她与霍向南的关系是有了进展,可那种事却是仅有一次,也不知道下一次究竟会是什么时候。

这样的想法普一浮上心头,她就想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都怪蒋衾衾,尽是把她往奇怪的方向拐去。

下班时间一到,她便收拾东西走出医院。

男人一如既往地将车子停在医院门口最显眼的地方,她抬步走过去,他伸出手牵住了她。

“先带你去换身衣服。”

第五十六章 只要陆心瑶想要的,她就去抢

两人一起前往时装店,又去弄了个发型,到达那个会场驶已经快八点了。

门口有好些记者在守着,看得出来,今天晚上的慈善拍卖会是颇受瞩目的。

她挽着他的胳膊,两人站在一起赫然就是金童玉女,每每走过的地方,都让人禁不住侧目。

秦桑的头发高高地挽起,露出了光洁的脖子,她的身上穿着一件抹胸的鱼尾长裙,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

她本就是一个美人胚子,精心打扮过后,更是美得不像话。

而在男人的眼里,虽然让人给她准备的衣服是偏向保守的,但穿在她的身上显然被她穿出了几分妩媚的味道。她的身材很好,那露在外头的**gou与锁骨特别的诱惑,令他产生一种想要把她包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的念头。

一路从门口走来,也不知道已经收获多少注视的目光了,那种目光让他难免不悦,却又不好现在带着她转身就走。

她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微微仰起头来看着他。

“你怎么了?”

霍向南的手放在她不盈一握的腰上,五指慢慢地收紧。

“没什么。”

那种话他自然不能说出口,会显得很没有度量,可他想了想,秦桑是他的妻子,他不喜她被人盯着看,也是理所应当的。

今天来的人很多,其实这个圈子里总有那么几场所谓的慈善拍卖会,结婚的这一年多里也曾经有过,只是那时候他都是只身前来,又或者自己不出席让小戚代为出席。

像今天这样他带着她一起出席,倒还是头一回。

秦桑不经意地扫视了一圈,冷不防的两抹熟悉的身影入了眼,她一愣,但很快回过神来了。

毕竟圈子不算大,会与陆心瑶在这碰面也是在所难免的,她敛回思绪,与身旁的男人一同入座。

会场的侍应将目录递了过来,她百无聊赖地翻着,没等一会儿,拍卖会就正式开始了。

她有些兴味阑珊,旁边的人都不停地举起牌子竞价,霍向南既然出席了,自然也得出一份力,其中倒是拍下了几样。

沈翎和陆心瑶坐在他们的左下方,从她这个角度可以看见陆心瑶的侧脸,直到一件拍卖品出现,她从她的眼里发现了亮光。

她这才望向台上,那是一枚粉钻戒指,价值连城。

女人向来都是喜欢这种东西的,陆心瑶亦是如此,果不其然,坐在她旁边的沈翎举起了牌子竞价。

秦桑收回视线,扯了扯旁边男人的衣袖。

“我想要那个。”

这还是她头一回开口说想要一件东西,男人斜睨了她一眼,她的那点心思他是清楚的,他也没说些什么,举起牌子喊了一个数字。

秦桑必须承认,她这是故意的,她不是有多喜欢那粉钻,只是她见到陆心瑶想要的,她就去抢,故意给她心里添堵。

第五十七章 你凭什么跟我抢?

而且在她说出“想要”时她就料到,霍向南肯定会为她夺得的,至于原因,那都是可有可无的。

那厢,陆心瑶是早就发现他们两人。

她本意是无视,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看中的粉钻对方也竞价了。

她想得到的东西向来都是必须得到的,从来没有过意外,以前,霍向南也曾经为她竞标过她喜欢的东西,但如今,他此举却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陆心瑶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沈翎就在旁边,她不好说些什么。

到了最后,那粉钻戒指果不其然落入了霍向南的手里。

她的脸色难看,那放在腿上的手直接就攥成了拳头。

之后的那些拍卖品,秦桑都没看在眼里。

拍卖会结束,她起身去洗手间,刚从隔间里出来,就见到那个女人站在盥洗台的边上。

这是在她的意料之内的,秦桑越过她走到盥洗台前洗手,她还没说话,陆心瑶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气率先开口。

“秦桑,你以为你是谁?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她直起身,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陆心瑶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看着她的眸底没有半点的温度。

她这根本就是自我感觉太过良好,秦桑将手抹干净,仔细端详着她的脸。

“你还不清楚我是谁吗?我是霍太太啊!”

听见她的话,陆心瑶脸色丕变。

“真是笑话!你说你是霍太太你就是霍太太么?”

“我想,这种事到民政局去查一查都能知道的,倒是你似乎还认不清事实,霍向南是我的丈夫,他也已经把你跟他的关系分得清楚,你以前不是想要什么都能得到的么?那我就让你好好看看,以后但凡是你喜欢的东西,我都会通通抢过来。”

陆心瑶的脸上露出了几分阴鸷,恨不得此刻就上前去掐住她。

“你凭什么跟我抢?”

她似笑非笑。

“就凭我的身边有霍向南在,他说只要是我喜欢的,他都会全部送给我。”

丢下这话,她便收回目光,转身走了出去。

她并不觉得自己这么做哪里错了,之前她在这女人身上受了不少的气,她不认为自己就该有那么好的肚量以德报怨。

霍向南就在会场的门口等着她,见她走过来,他便牵住了她的手。

“回家吧!”

她点头,两人刚要迈步,不料,身后竟然传来陆心瑶的声音。

秦桑扭过头,看到陆心瑶朝他们这个方向走了过来,碰巧,沈翎从会场出来,似乎是要找她,却与她擦身而过。

陆心瑶好像根本就没有看见沈翎,她直直地就走到了他们的面前,仰起头看着他。

“霍向南,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在医院住了大半个月,他就连一次都没有来看过她,甚至,还未了这个女人而不惜找人伤害她。

她所熟悉的他不是这样的!都是秦桑!都是秦桑让他完全变了样!

第五十八章 宠妻狂魔

她将所有的过错都归罪到秦桑的身上,她的心里其实是有着期待的,希望他能重新到她的身边来,或许,她会考虑原谅他对她的所作所为。可是如今看来,这个女人已经全然抓住了他的心。

“我不允许你喜欢秦桑!她心机深沉,她就是一个贱人!”

她口无遮拦,丝毫没有考虑到自己仍然身处在人来人往的会场过道上。

秦桑蹙起了眉头,她没有想到陆心瑶会说出这种话来,她张了张嘴,正欲说些什么,没想,那牵住她的大手一紧。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一道暗影压过头顶,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菱唇就被封住。

他的另一只手放在她的腰上,稍稍用力就将她圈进了自己的怀里,他吻得很深,湿腻的舌尖伴着唇间啃咬。

霍向南从来就没有当着别人的面这样过,她吓了一大跳,手放在他胸前推攘了下。

大概也是意识到地点,他的薄唇在她嘴角轻吻,随后便离开了。

然而,面前的陆心瑶是一脸的苍白。

男人搂着她,面靥上的神情清冷。

“我的事,与你无关。”

他说完以后,就带着她转身王门外走。

陆心瑶的步伐顿了顿,忍不住跟了上去。

由于会场内是被禁止进入的,因此外头仍有不少的记者在埋伏,一见到他们出来,长枪短炮的就围了上来。

里头的消息早就传了出来,自然有不少的人知道他一掷千金为妻子买下了一枚价值连城的粉钻,有人余光瞥见了那站在角落的陆心瑶,便想趁着这个机会挖点有价值的八卦。

“霍爷前不久才与陆家千金同出同进,甚至有人曾经看到你抱着她风风火火地进医院,如今却拥着结婚一年多却不曾一同露面过的妻子,不知道在霍爷的心里,究竟是哪位女性比较重要呢?”

这样的问题换着是平时,根本就没人敢问,恐怕这发问的是新来的,才会这么大胆把众人一直好奇的问题问出口。

大家都在屏息等待,男人的嘴角勾起了一笑,他搂着秦桑,一字一句说得格外清楚。

“这样的问题答案不是很明显?我身边的是我老婆,理所当然是我老婆较为重要,我与陆小姐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无论是我还是她都已经各自婚配,你们不要再乱写了。”

那些人似乎还有话想问,他垂下眼帘,看着她的脸,满眼的宠溺。

“既然今天大家都在,我也就趁着这个机会把一些话说出来。我这人是一个宠妻狂魔,不管她喜欢什么,我都会一一满足她,我们夫妻很恩爱,以后也会一直这么恩爱下去,对于那些想要欺负我老婆的人,我不会轻易饶过,桑桑就是我的底线,谁若是敢动她一根头发,我让他在这俞城混不下去。”

第五十九章 这就像是在斗气似的

他既然把话说出来了,有些事便当真了。

众人面露羡慕,其中还有不少的人在称赞他是一个好男人。

闪光灯不断地对住两人,角落中,陆心瑶咬紧牙关,心就好像被人狠狠地捅了一刀。

而且这一刀,还是霍向南亲自捅下来的。

她的目光死盯着他们,眼底的阴鸷是那么的明显,这就像是在斗气似的,她越不想看到的事,他便越是要去做,而她,就越恨。

那两个人在众人的目送中上了车,她失魂地转过身,不料,一抹被她遗忘的身影晃进了眼。

沈翎就站在她的脚步以外,脸上没有半点的表情。

她猛地一惊,方才她只顾着霍向南与秦桑的事,是彻底把他给遗忘了。

她想走过去,沈翎冷冷地睨了她眼,不发一言地转过身离去。

见状,她慌了,连忙踩着高跟鞋小跑步地追上去。

他走得很快,一直到停车场都没有回头,她好不容易追上,小手拽住了他。

“阿翎,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只不过是……”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沈翎甩开她的手,望着她的眼神极冷。

“我有眼睛,我看得很清楚。”

他就在她的旁边,然而,她的眼里注视着的却不是他,而是另一个男人。

她的目光一直都追着霍向南,又怎么可能还记得他?

陆心瑶摇头,急得眼眶泛红。

“不是的,我……我……”

“你还记得我是你的丈夫么?抑或是说,你希望成为你丈夫的,是他?如果是,那么你现在就到他身边去吧!”

他说完以后,就打开车门上车,没有等她就径自启动车子驶出了停车场。

陆心瑶被丢在那,她看着他的车远去,此时是恨不得撕烂自己的嘴。

……

pagani的车厢内,气氛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秦桑的手放在腿上,风景快速地在车窗外略过,她偷偷地往身边的男人望过去,说实在的,她真的没有想到他会当着那么多的人面前说出那番话来。

那可是记者啊!恐怕明天一早,他今晚所说的话都会被刊登在报纸上了。

在那么的一刻,她的脑子里是当机的,她只能呆呆地站在他的身边,而他搂着她腰的手,是那样的炽热,热得她根本就无法忽视。

她的嘴角不自觉地轻扬,不得不说,她内心是甜蜜的,也是高兴的,他无疑就是承认了她的身份。之前他曾经跟她说过,但当时她也没放在心上,以为是她随便说出来哄她的,如今,她是没有理由不相信了。

霍向南的手伸了过来,覆在了她的手上。

“你就这么开心?”

她忙不迭敛去那笑意,努力地装作没当一回事,虽然,效果并不明显。

第六十章 其实她根本就不喜欢

“我可什么都没说。”

男人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而后收回手继续开车。

反正对他来说,只要是她喜欢的,他什么都会给予,她是他的妻子,没有什么事在他们之间不是理所当然的。

两人回到东湖御景,秦桑先进去浴室洗澡,洗过以后他才进去,她吹干了头发坐到床边,目光所及之处,那小小的绒毛盒子就摆在床头柜子上。

她拿起打开,里面放了在拍卖会上拍下的那枚粉钻戒指,这原本是陆心瑶志在必得的东西,如今却到了她的手里,其实她根本就不喜欢这种东西,若不是为了发泄一口怨气,她连一眼都不会去看。

好半晌以后,她将着绒毛盒子合上,拉开最底下的抽屉放了进去。

这事过后不久,果不其然的,俞城很多的杂志报纸都刊登了当天晚上的事。

祥和医院。

医生们从会议室陆陆续续地走出来,秦桑也在其中,今天的会议室主要是谈及其他附属医院的一些病例之类的事,理所当然的,简珩也来了。

她刚要出去,没想却在门口被堵住,她抬起头,他的脸就这么地晃进了视线范围内。

简珩双手环胸地靠在门边,似笑非笑死瞅着她。

“今天晚上,和我出去吃饭。”

她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这倒是在他的意料之内,她越过他就想离开,他看着她的后背,冷不防丢下一句。

“这次我想跟你谈一谈你升迁的事。”

她的步伐顿住,他说了下班后在停车场等,之后就离开了。

秦桑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还是给霍向南打了一通电话,告诉他她今晚会晚一些回去。

傍晚时分,她依言走到停车场,简珩已然站在车旁等候着了。

简珩向来嘴挑,理所当然选择了全俞城最好的餐馆,相比之下,她对吃的要求不高,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足够了。

饭桌间,他手里拿着高脚杯轻荡,里头的红酒印出了好看的弧线,他瞥了她一眼,嘴角微勾。

“你实习结束以后就在祥和工作到现在了吧?你的实力在医院可以说是已经传开了,有不少的病属会指名要你接诊,按道理说,你是该往上升了,但是你这年纪若是成为主任级的人物,恐怕会落人闲话。”

她自然也明白,搁下筷子,她垂着眼帘看着自己的手。

“名声地位对我来说不重要,我只是想要用我这双手抢救更多的生命,不让遗憾继续发生。”

这是她学医之后的想法,简珩给她倒了一杯酒,推到她的面前。

“我可以让你成为我名下所有医院的特约医生,也可以将你捧成明星医生,你喜欢哪一样?”

秦桑不说话,不管是哪一样她都不喜欢,她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不需要太过跌宕起伏,平平凡凡就好了。

吃过饭,就起身准备离开,简珩摸了一把口袋,这才发现钱包忘记带了。

第六十一章 撞见奸情

幸好他经常到这间餐馆来,签了名之后就打算下次一起结算,但是身上一点钱都没有他实在不习惯,便拉着她到他长期包房的酒店去。

她是一脸的不情愿,说什么都不肯进去。

“你明天再来拿也是可以的,而且,我为什么要陪你过来?”

简珩直接就把她拽下车,往门口走去。

“就几分钟的事,完了以后我送你回家,别说什么你可以自己回去,上次我喝了挺多的酒不好送你,今天我喝得少,你不让我送你让我面子往哪里搁?”

她被他强行给拉进了电梯,故意瞟向她。

“怎么?你怕我吃了你?”

她狠瞪了他眼,看着那数字不断地跳动。

“你不住家里吗?为什么到这里来?”

他默了一会儿,才清咳几声,面靥上的神情似乎有些别扭。

“昨天晚上跟朋友喝酒,之后就睡这了。”

他解释得含糊不清,刚开始她还不明白,当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她才恍然大悟。

“男人嘛,有需要也是应该的,更何况像你这样的人,身边怎么可能会没有女人?”

她这话他可不爱听,直接就把她堵在了角落内。

“我只是偶尔,偶尔!”

她伸出手将他推开,抬步往外走。

“你不用对我说那么多,你爱怎样是你自己的事,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她没有忘记她初见他,他是因为什么原因而住进自家医院的。

简珩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但那些话到了嘴边却是怎么都说不出来。

他走在前头,直至一间房门前停下,拿出房卡来将门打开,秦桑没有进去,她就站在门口等着,毕竟是孤男寡女的,有些事她必须忌讳些。

她百无聊赖地张望着,这酒店光是从外面看就知道一夜上千,其实像简珩如此的男人并不在少数,为了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在酒店包下长期的包房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了。

这里的通道七拐八弯的,她正欲收回视线,余光却瞥见了一抹颇为眼熟的身影。

下一秒,她的身子一顿,随后,忍不住迈开步伐向着那个方向而去。

房间是早就已经被打扫过,但里头的东西酒店的人没有随便乱碰,因此不需要多久,他就找到了自己的钱包,走出来反手关上门,外头已然不见了她的踪影。

他四处找了一圈,才在一处摆着发财树的角落里发现了她。

那面前的发财树几乎有一个成年人那么高,正好是挡住了她的身影,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走进其中一间房间的两人,脸色隐隐有些苍白。

简珩只来得及望了一眼,但这一眼,足够他看清那对男女的模样。

他与她靠得很近,手就撑在她身后的墙上,将她困在了自己的怀中。

“那不是你老公吗?”

第六十二章 他人前人后两副面孔

他垂下眼,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然而视线却固执地看着那个方向,始终不肯收回来。

“他身边的女人,怎么那么像他那个青梅?”

简珩是故意这么说的,虽然他知道,那个与霍向南一起走进房间的只是一个跟陆心瑶长得相似的女人。

但不管是不是那个青梅,结果都是一样的。

“你猜,他们在房间里做什么?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大概能做的事就只有一件了吧……”

秦桑猛地将他推开,往那房间的方向走过去,可是她没走几步,手腕就被他拽住。

她挣扎了下,却是怎么都挣不脱。

简珩不是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有些事,对她来说是残忍的。

“你想闯进去把他们抓奸在床么?那之后呢?你又能怎么办?我早就说了,像霍向南那样的男人你不值得把时间浪费在他的身上,他跟我是一类的人,我是再熟悉不过了。”

她咬着下唇不吭声,他看着她,那擒住她腕部的手如铁钳般用力。

“就算他在人前承认了你的身份,那又能代表着什么?一个藏在他心底那么多年的人,是你这个待在他身边一年多的人就能轻易抹去的?别天真了,如果你对他来说是真的重要,如果他想要跟你过一辈子,他现在就不会跟一个模样跟陆心瑶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女人出入酒店这种地方。”

“够了!”

她低吼出声,甩开他的手就往相反的方向跑去,见状,他只得追了上去。

秦桑必须承认,在亲眼目睹那一幕时,她是心如刀割的,她想冲过去质问他,想知道他与那个女人在房间里到底做什么,可是,她没有那个勇气,就算她当真站到了房间门口,她也没有勇气推开那扇门。

电梯内,他注视着她的脸,眉头紧紧蹙在了一起。

走出酒店,迎面吹来的冷风让她稍微清醒了些,她阖了阖眼,吐出了一口浊气。

简珩摸了摸她的手,打开副驾驶座的门让她坐进去。

“走吧,我送你回家。”

她没有拒绝,弯下腰就坐了进去,他绕过车头,随后启动车子离开。

狭仄的车厢内很是安静,她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说出了一个地址。

半个钟头以后,车子停在了一个小区外头,她打开车门想要下车,他抿着唇,终究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你打算怎么办?”

她的动作一顿,他睨向她,那双眼眸就好像淬了清晰的黑,看上去咄咄逼人。

“他人前人后两副面孔,你还要忍受着继续待在他的身边么?”

“不待在他的身边,那是要到你身边去吗?”

她扭过头来,面部是恰到好处的冷静。

“我想相信他,或许,事实的真相根本就不是我想的那样。”

闻言,他冷笑。

“秦桑,你这是在骗我,还是在骗你自己?”

第六十三章 藏不住心事

她不语,径自下了车,简珩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小区入口,这才驱车离开。

秦桑缓步地走在小区的人行道上,其实她若是盲目地选择相信霍向南,那么她现在就不是到这里来,而是直接回去东湖御景。

蒋衾衾自从工作以后就从家里搬了出来,一直都住在这边,她曾经来过几次,不需要多久,就找到了她的房子。

她见到她满脸的意外,赶紧让她进去,秦桑就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热茶在发呆。

蒋衾衾蹙着眉头看她,小心翼翼地试探。

“桑桑,你跟你家那个又吵架了?”

她回神,嘴角勉强扯起了一抹笑。

“你能让我暂时住在这吗?”

她不肯说,蒋衾衾也没有勉强,给她腾出了一间空房间,就把自己的衣服借她。

夜深,霍向南回到东湖御景,佣人说她还没回家,他等到了零点后,才拨通了她的电话。

秦桑是刚好洗完澡出来,正要把吹风机翻出来吹头发,手机就响了。

她瞥了眼屏幕,上头闪烁不定的是他的号码,她盯着老半晌,才按下了接听键。

那一头,传来了男人熟悉的声音。

“你怎么还没回来?”

她拿着手机走到落地窗前,蒋衾衾在隔壁房间已经睡着了,她的声音有些放轻,却是带着坚定。

“我住衾衾这边。”

他沉默了半许,“我现在过来接你。”

“不用了,”她抬起头看着窗外的天,昏沉沉的,让人感觉有些喘不过气。“这几天,我都会住在这边。”

酒店里的那一幕,仍然深深地驻扎在她的心里,她向来都是藏不住心事的,她不知道现在该怎么面对他,还不如就这样躲避着,逃避也好,自欺欺人也罢,她需要时间来消化一些事。

霍向南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见她执意,也就没有勉强。

挂断电话,她将头发吹干后躺在床上,纵使睡意袭来,她却是一夜无眠。

翌日,她与蒋衾衾一起出门,回到医院难免碰见简珩,这男人难免又说了一大堆的话,被她给推了出去。

下午的时候,她按照以往为病人看诊,今个儿来的人不多,不到四点,她就空闲了下来。

她把手机放在桌子上,这过去一整天,霍向南是连一通电话都没有,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期待些什么,她坐在那不时看着外头,手间的茶水已然凉透。

她正准备起身去重新倒一杯,还没迈开步伐,房门就被人推开。

秦桑下意识地望过去,随即身子一僵,她看着那缓步走进来的男人,怎么都想不到他会到她这里来。

霍向南反手将门关上,诊室内,便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第六十四章 陆家惊变

周遭静得仿佛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清楚听见。

她抬起头看着他,男人就站在她的几步之外,他的脸上没有半点的表情,眼底的光很是浓郁。

“你来这里做什么?”

她率先开口了,目光有些偏移,没有去看他。

她越是这样,他的眉头便越是忍不住紧蹙,他信步上前,将她困在桌旁。

“你又在气什么?”

很多问题倘若她不说出口,他根本就不知道,秦桑咬着下唇,那些话就在嘴边,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脱口而出,但是,不说出来她憋着也难受。

因此,她只能小心翼翼地低声问道:“你有没有什么事是瞒着我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垂着眼帘,眼睛盯着脚尖处的一寸地方。

“我昨天在酒店里看见你了。”

说出这话以后,她就沉默了下来,有那么的一瞬间,就连呼吸也是屏住的。

霍向南望着她的脸,半晌,他伸出手将她扯进自己的怀里,声音很轻。

“那房间里,除了我以外还有好几个人,冼奕刚出差回来,大伙约在房间里聚一聚,喝醉以后不怕没地方休息。”

冼奕是他多年的朋友,这个人她也认识。

听到这个名字时她是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她慢慢地抬起头,余光瞥见他的面部轮廓,她并不知道的是,他没有撒谎,只是选择性地隐瞒了一些事。

在这个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拿出听了一会儿,挂断以后重新放回兜里。

他是忙里抽空过来的,不能待太久,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他棱角有致的唇瓣浅勾。

“心里别藏着事,有时候直接问出来会比自己憋着要好得多,我先回公司,晚上我再过来接你回家。”

他走出了诊室,秦桑杵在那,他的那些话仍然回荡在耳边,久久没有散去。

之后的这一个月,过得并不安生。

陆家在这节骨眼出了大事,陆鑫严在一场会议中忽然倒下,被紧急送往了医院,经医生诊治,他是急性中风,脖子以下已然瘫痪。

这意外来得太过猝不及防,家中的顶梁柱垮了,陆母关佩雯心急如焚,陆心瑶也乱成了一团,久鑫不能一日没人管理,便唯有由沈翎全权接手。

据说,自倒下后陆鑫严就被辗转送了几间医院,祥和医院是俞城最大的医院,因此,陆鑫严被送来祥和,秦桑并不觉得意外。

幸好,由于科室不同,她也就不用天天碰见。

但即便如此,有关于陆鑫严倒下的消息是占据了好几天的头条新闻,每个人都在猜,这陆家经过这一遭会变成怎么样,是不是陆家就此就会落在了沈翎的手中。

说到底,沈翎只是女婿,从陆鑫严过去的那些举动看来,似乎并不太情愿将家业交给一个外人。

第六十五章 深埋的秘密

pagani停在了酒店门口,他打开车门下车,劲步入内。

搭着电梯上到所在楼层,他熟稔地找到了那间房间,按响了门铃以后,里头的人就出来给他开门。

除了那个前来开门的人以外,屋内还有一男四女,他走过去在沙发前坐下,抬眸看着友人。

他双腿叠起,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点燃,凑到嘴边吸了一口。

“叫我过来做什么?”

其中一人倒了一杯酒,放到了他的面前。

“今天给你找到了一个模样标致的女人,长得可相似了。”

说着,那人就推了一下身旁的女人,那女人倒是识趣得很,起身就走了过去,依偎着霍向南坐了下来。

那柔似无骨的手攀上了他的胳膊,若即若离向来是勾引男人最好的把戏,女人轻声地自我介绍,由于知晓他不喜浓妆艳抹,今个儿还特地化了淡妆。

霍向南瞥了她一眼,没有说些什么。

大伙之间有说有笑,白烟缠绕间,他抿起了唇,旁边女人的身体贴得很近,那玲珑有致的身材让人看了血脉贲张。

他从来不会去拒绝好友的心意,就如同那个一直于心底深埋的秘密。

祥和医院内的急诊,忙成了一窝蜂。

秦桑快速地在其中穿插,身上的白大褂上沾了不少的鲜血,今天在环城大桥那边发生了连环车祸,其中还有两台旅游大巴,受伤的人不计其数。好些医生都过去现场了,而她也被临时调到这边来帮忙。

她抬起手腕抹了一把汗,周遭的环境有点乱,看这情况是没有办法按时下班了,她倒是无所谓,她从医的这些年,这种事也算是司空见惯了。

灾难这种事,自然有生也有死。

她尽了最大的努力,但还是有部分是伤患失血过多停止了呼吸,那些家属的哭嚎声不断地传来,记者闻讯赶来,也在旁不停地拍照跑新闻。

当她忙完以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她稍早前就抽空给霍向南发过短信,说了今晚大概回不去,她看了眼时间,便打算干脆在医院的休息室假寐。

秦桑抬步越过走廊,本是想到休息室去,却在经过一个拐弯时,隐约地瞥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的步伐微顿,柳眉不由得蹙起。

那不是沈翎吗?这个时间点,早就过了探病的时间了,他怎么会出现在医院?

她快走过去,唤住了那前头的人。

沈翎听见唤声转过身来,他此次过来并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个节骨眼碰见,他难免有些吃惊,他尽量脸上不漏痕迹,嘴角噙着一抹淡笑。

“你怎么还在医院?”

她仰头看着他,两人仔细算起,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面了,他是比之前消瘦了不少,走廊上除了他们也没有其他的人,她干脆就开口了。

“那你呢?你为什么这个时间过来医院?”

第六十六章 这只是一个开始

沈翎抿着唇,他是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碰到她,虽说有些事不至于隐瞒着她,但是,他还是选择转移话题。

“没什么,找医生说点事,一会儿就走了,已经很晚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要我送你吗?”

见他不愿多谈,她便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不用了,我打算在医院睡一晚,下午的时候事情太多一直忙到了现在。”

她顿下,想起了什么。

“陆家……没事吧?”

他的眉尖皱着,眼里的幽暗也显得有些模糊。

他没有立即回答她,而是抬起头望向了不远处的窗户,那外头,浓郁的黑席卷而来,带着一种不知名的心慌。

“桑桑,这几天我一直都在想,我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的那双眼里,深不见底,这还是第一次,秦桑觉得看不清面前的这个男人。

“不管怎么样,我肩上的责任推托不了,我唯有希望我身边的人能幸福,你能幸福。”

除此之外,若要他坠进地狱,他也不会皱下眉头。

沈翎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随后便转身走开了。

她站在那看着他的背影,心底的那种不安是愈发明显。

她总觉得,他好像是在隐瞒着什么,却是始终都不肯告诉她。

秦桑收回目光,转身继续往科室走去。

回到科室刚好手机响了,她拿出一看,竟是霍向南打来的。

这段日子,她与他的关系不冷不热的,之前的那件事虽然他已经解释过了,但仍然成为她心底的一个疙瘩。那个仅见过一次的女人,与陆心瑶长得当真有几分相似。而这过去的时间,虽然她是他的妻子,可她知道陆心瑶是他心底抹不去的一颗朱砂,他表面上不漏痕迹,然而他的心是她始终都猜不透的。

她害怕,她怕他只是在假装……不在乎。

手机铃声响了许久,她回过神来,到底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一头,霍向南问她忙碌的情况,她轻声地答了一句,说想要在诊室将就睡一晚,但是他出乎意料外的不答应。

挂断电话前,他让她在门口等着,他现在就过来接她,她长叹了一声,眉宇间总有散不去的忧愁。

不多时,那台pagani就停在了医院门口。

夜里街上的车并不多,两人很快就驱车回到了东湖御景,洗过澡后,她就躺在床上。

她是侧躺着的,男人**来从后头把她抱住。

“我好像已经习惯抱着你睡了……”

他的音调很低,低得不仔细去听根本就听不见,她阖上眼,他熟悉的气息明明就近在咫尺,她却觉得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秦桑不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就如同有一些过去,不管怎么视而不见,永远都会像根针一样扎在那里,扎痛她的心。

彼时,她在想如果有重来,她还会做出那样的选择吗?

答案大概是否定的……

第六十七章 做过的坏事

沈翎出现在陆鑫严所在的病房楼层。

他今天过来,并没有任何人知晓,医院这边,他更是让人安排妥当,而与秦桑碰见,反倒是意料之外。

走廊上,除他之外一个人都没有。

夜深人静,就好比此时此景,他走到病房门口,缓缓地将门推开。

房间内,陆鑫严已经睡熟了,看护被他故意调开,暂时不会回来,他有的是时间。

房间内只开了壁灯,他走过去,脚步声在过分静谧的房间内显得特别的刺耳,陆鑫严睡得并不熟,不消一会儿,就从梦中惊醒了。

他睁开双眼,先是茫然地注视着头顶上的天花板,听见声响后转过头来。

看见站在床边的男人,他愣了下,随后蹙起了眉头。

“沈翎?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沈翎没有吭声,只是用一种幽深的目光瞅着他。

房间昏暗的氛围带出几分诡异的感觉,他隐隐察觉到了什么,神色不由得变得警惕起来。

“你……你想做什么?”

男人仍是不语,伸出手将旁边的椅子拉过来,随后坐下。

沈翎看着面前这个人,他已到不惑之年,如今更是瘫痪在床,光是这几天的折腾,就消瘦了一大圈,那鬓角的白发更是给他添了几分说不出的沧桑。

其实,就算他不动手,这个人也活不了多久。

但是,他凭什么过得这么好?他可知道,沈家在那些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若不是这个人,他和沈长青就不会相依为命,而他的妹妹也不会有那样的病。他沉着脸,那双眼底暗潮汹涌。

“陆鑫严,你对你自己做过的坏事,记得多少?”

他不再唤他爸,这房间里面就只有他们俩人,况且,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无须装模作样。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陆鑫严还是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他没有办法动弹,唯有眯着眼望向他。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听不懂?”

沈翎冷笑,身子微微向前倾。

“看来,光是让你躺在这里,还不足够让你吃教训。”

听见这话,陆鑫严脸色丕变,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难不成……”

他努力地想要坐起来,却怎么都使不上力气,他本来就觉得奇怪,明明他的身体那么好,为什么会突然倒下?

如今看来,是眼前这人所为。

他千防万防,怎么都料不到他最该放着的,是自己的女婿。

“沈翎!你!”

沈翎笑出声来,他眼里的光逐渐变得疯狂,从他蓄意接近陆心瑶开始,这一刻,他等了太久太久了。

只要他解决了他,得到陆家,那么这一场戏也该是时候落幕了。

第六十八章 蓄意谋杀

“没错,你会全身瘫痪,是我所为。”

沈翎没有否认,他的嘴角噙着一抹淡笑,但是这抹笑,怎么看都有些碜人。

“过程你应该不会想知道,我也懒得说,我再问你一次,对于你过去做过的坏事,你真的不记得了?”

这一次,陆鑫严偏过头不说话,他往后靠着椅背,双腿叠起。

“我的父亲,真名叫沈坤。”

他说到这就顿住了,没再继续说下去,然而这个名字,却令陆鑫严脸上一白。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究竟有多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了,当年的那件事,闹得很大,他花费了不少的工夫才平复了下去,而涉及的人命,那个时候是差点刊登到报纸上,幸好,之后都摆平了。

再多的人命,在他眼里都是不值一文,若想以此来将他扯下来,通通别指望。

他手上的坏事不少,惟有那件事,对他影响最大。

陆鑫严看着他的脸,沈翎刚跟陆心瑶在一起的时候,他曾经查过他的底细,现在看来,恐怕都是假的,所有的事在今天晚上,总算是清楚了。

“真没想到啊,怎么?你要来给你爸妈报仇?你可别忘了,你妈是自杀的!”

那样的字眼,深深刺痛了他的心,沈翎抿着唇,那张脸因为怒火而扭曲得狰狞。

“我妈为什么会自杀,你我心里有数,还有我爸,你敢说我爸的死与你无关?”

“那是他咎由自取!”

这一句话彻底惹怒了他,下一刻,他倏然站起身来,由于起得太急,椅子应声坠地,他走过去揪住了陆鑫严的衣领,双眼里满是血丝。

“什么叫做咎由自取?你对我妈做出了那样的事情来,难道你认为我们就该忍气吞声?陆鑫严,像你这样的人,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你对我妈做过的事,我会全部还在你宝贝女儿身上!”

事情一旦扯到陆心瑶,他双眼立即绽出火花。

“你敢!?”

“你倒是看看,我到底敢不敢。”

愤怒以及多年的压抑,早就让他顾不得这么多了,这些年的委曲求全,还有这些年的隐忍,全部都是为了报复。谁都别想挡住他的脚步,他的目的从来都很明确,就是要陆家家破人亡!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接近你的女儿?爱她?不,我怎么可能会爱她?”

沈翎松开他的衣领,强迫自己必须平复下心情来,这件事,他必须做的干净,不漏一点痕迹。

他慢慢地走到另一边,陆鑫严由于一直瘫在床上,必须靠营养剂来维持,他从兜里拿出了装着药水的针孔,看着那尖锐的针头。

“你会在今天因为查不出死因的方式死去,不过,在你死后事情还不会完结,陆家会落入我的手,至于你的女儿,我会让她尝尝当年我们沈家的痛苦!”

第六十九章 陆父之死

陆鑫严嘴唇蠕动,死死地盯着他的脸。

沈翎对上了他的眼,冷冷地勾起了一抹冷笑,他将那针筒里的透明液体输进细管中,看着那液体慢慢融入了药水之中。

这种药,他找了很多才找到,一旦进了身体,就不会有痕迹留下,表面上,会好像是他中风后的脑部缺氧造成的死亡,根本就不会有人发现。

当做完了这一切,他并不急着离开,反倒是站在床边,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望向他。

陆鑫严拼了命地喊叫,却始终都没人过来,他逐渐绝望,面靥上变得苍白。

只是,还不够。

他怎么可能会让他这么简单就死去?

沈翎俯下身,以两人能听见的音量开口。

“你大概不知道吧?因为我爸的身子骨,我爸妈当年很难才有了我,可是,我却有一个妹妹……”

他顿了顿。

“你还记得当年被你玷污的那个小女孩吗?那是我的妹妹,同母异父的妹妹……”

他睁大眼,脸上的血色已然全部褪去。

“什……什么?!”

陆鑫严满眼的不敢置信,他从来都不知道这种事,如今听来,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得到了满意的反应,沈翎这次直起身来。

“这一切,都是你的报应,像你这样的人,老天不收拾你,我就来收拾你。你要好好看清楚,我是怎样将你们陆家毁掉,我要你为了你过去的所作所为负起全责!”

丢下这话,他就转过身往门口走去。

随着房门被阖上,病房内即刻只剩下他一个人。

陆鑫严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沈翎的那些话不断地在脑子里回荡。

他阖了阖眼,感觉身子越发地疲惫,就连意识也逐渐在涣散。

他在想,大概,这真的是他的报应,十五年前的错事,直到今日终于归罪到他的身上。即便他说现在后悔了,也来不及了。

力气被抽空,清泪顺着脸颊滑落,沾湿了枕头。

……

沈翎跌跌撞撞地跑出医院。

靠在车旁,他回过头看着住院部,垂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松了紧,紧了松。

该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他双亲的仇,手刃仇人后,然而,他却感受不到半点的快意。

秦桑曾经说过,他过去的这二十几年,仿佛都是为了复仇而活的。

他在想,或许在解决所有的事情后,他就能为自己活下去了。

他再也不用继续压抑自己内心的痛苦了。

打开车门,他弯腰坐进去,快速地离开医院。

车子滑过医院门口的减速带,随后驶了出去,所有的事他都安排妥当,在半个钟头以后,离开的看护就会回到病房,或许,会立即发现陆鑫严已经停止了呼吸,也或许,直到明天早上才发现,但不管怎么样,都改变不了什么。

这个局,他从几年前甚至更久之前就开始策谋,如今,接近收尾。

然而,旁边的建筑物二楼,简珩拿着一根烟站在窗前,那台车子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消失无踪,他凑到嘴边狠吸了一口,白色的烟圈瞬间氤氲眼前。

他勾起了一抹笑,双眸里的黑,与夜几乎融为了一体。

第七十章 你就不想知道?

由于昨天累了一天,秦桑是一觉睡到大天亮,吃过早餐以后,她便驱车回祥和。

刚踏进医院,她就隐隐感觉到气氛似乎有些不一样,她也没有多心,回到自己的诊室换上白大褂,她就做好准备与其他医生去巡房。

回来以后刚准备接诊,那名小护士敲响了门板。

“秦医生,简先生喊你过去他办公室。”

她蹙起了眉头,刚想拒绝,小护士凑过来一脸神秘兮兮。

“昨天夜里的事你听说了吗?那个住在我们医院住院部的陆鑫严,就是久鑫的总裁,因为脑部急性缺氧去世了。”

她手里的动作一顿,不知道为什么,在听闻这件事以后,她不由得想起了沈翎。

“怎么回事?”

“不知道,好像是看护今天早上进房后才发现,身体冰冷了,连抢救都错过了。”

小护士说了几句就走了,她犹豫了下,到底还是离开了诊室。

简珩的办公室在二楼,她过去的时候刚巧看见他从里头出来,他向她招了招手,待她走近以后开口。

“你跟我一起过去住院部,给你机会检查。”

她一听就明白过来了。

“是陆鑫严的事?不是已经没救了?我过去做什么?”

“你就不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简珩这话显然是话中带话,明明已经诊断为脑部急性缺氧了,与她这个外科医生有什么关系?

她虽然疑惑,但由于心里藏着事,到底还是跟着过去。

病房里,哭声不断。

陆母关佩雯与陆心瑶在接到消息以后就匆匆赶了过来,陆母趴在床上不断地痛哭,陆心瑶也红着眼,沈翎就站在她的旁边,搂着她的肩膀脸上没有半点的表情。

陆心瑶不敢相信,人就这么没了,昨天她才过来看过陆鑫严,那时候还好好的,怎么才过一个晚上就发生这种事?

她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陆鑫严是陆家的顶梁柱,父亲去世了,陆家接下来该怎么办?

简珩带着人走进房间,秦桑就跟在他的身后,普一走进,就见到了沈翎。

似是有所感觉,沈翎也抬起头望了过来。

陆心瑶看到她情绪激动,指着她就冲简珩大喊。

“你让这个女人过来想看我有多凄凉么?这就是你们医院的态度?”

简珩双手插在裤兜里,面靥上一派的风轻云淡。

“你不是怀疑陆先生被害死的?她是我们医院最好的外科医生,我让她过来当着你的面仔细检查。”

说着,他向她瞟了眼。

“过去吧!”

她迈开步伐,可是还没走到床前,就被挡住。

陆心瑶一脸憎恨地瞅着她,双眸里尽是不信任。

第七十一章 谁藏着事

“她会那么好心?我不信!”

秦桑不吭声,倒是简珩冷冷地勾起了一抹讥讽的笑。

“看来,陆小姐是在质疑我们医院的能力,既然如此,祥和也不会强留,我现在就让人把你们送出去,你们可以找其他的医院收留检查。”

陆心瑶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简珩这话摆明了就是要把他们赶出医院,陆鑫严现在死因不明,又怎么可以随意搬动?

她咬牙,到底还是妥协地退到边上。

见状,秦桑走到床边。

陆鑫严就躺在那,双眼紧闭脸色苍白,身体是已然冰冷。

之前,她连一次都没有来过,对于陆家的事也是尽量避开,如今仔细一看,陆鑫严是消瘦了不少,瘫痪的事来得太突然,估计他心里也难免承受不住。

好半晌以后,她才直起身来。

“没有外伤,其他方面都是没有问题的,确实是因为脑部急性缺氧才会猝死。”

“怎么可能?!”

陆心瑶明显不相信她的话。

秦桑扭过头望向她,那张脸上尽是淡漠。

“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究竟是因为什么问题,难道我还看不出来?陆小姐看上去好歹是千金大小姐,该不会是想做医闹吧?”

她一窒,没有吱声,秦桑重新走到简珩那边,她该做的事已经做完了,也就不再多说些什么。

简珩懒懒地扫了她一眼,嘴角扯起一道向上扬起的弧度。

“既然秦医生已经做出了最正确的判断,那么陆小姐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陆先生已故,还是妥善安排后事比较好。”

说着,他就领着秦桑离开病房。

沈翎收回目光,旁边,陆心瑶失魂地杵在那,一脸的不知所措。

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放心吧,爸的身后事,我会安排好的。”

听见他的话,陆心瑶点了点头。

“阿翎,我就全靠你了,没有你在,我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说着说着,她又忍不住抽泣了起来,他伸手将她抱住,眼底的光是那样的浓郁。

……

简珩就走在前头,走廊上的人不少,陆鑫严的消息早就泄露出去了,估计再过不久,医院外头就会被堵满了记者。

秦桑低着头走在后面,她本来以为,自己跟着过去,那种不安就会消褪,可到头来才发现,根本就不如自己想的那样。

她看着前头的男人,顿住了步伐。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回去工作了。”

简珩也停了下来,意味悠长地瞅着她。

“你刚刚真的检查清楚了?”

“你不懂你的意思。”

他耸了耸肩膀,倒也没说些什么,只是眼角的笑却萃了深意。

第七十二章 桑桑,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昨天夜里看见那个叫沈翎的男人了。”

“那又怎么样?”她的表情很淡,“沈翎是陆鑫严的女婿,到医院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吧?”

恰巧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也不急着听,而是瞥向她。

“如果没什么事那是最好不过了,你回去工作吧!”

随后,他就拿着手机走开了。

秦桑站在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弯处,直到再也看不见了,她才松懈了下来。

简珩向来都是很聪明的,她在他面前,是努力地伪装着,才能不让他察觉分毫。

她没有立即回到自己的科室,而是到了vip楼层的配药室内,那里头刚好有护士在忙碌,她走过去问了一句。

“陆鑫严昨天夜里挂的的药水在哪?”

那护士指向了旁边的抽屉,因为陆鑫严死得太突然,当时的药水根本还没挂完,换着是平时,是早就扔掉了,但上头吩咐先收着,怕后面要检验什么的,便暂时收起来了。

她走过去打开,将那封存的药水拿在手里,上头就连挂针什么的都在。

“简先生让我过来拿去丢掉。”

护士不疑有他,秦桑将东西放进自己白大褂的兜里,转身走了出去。

她这才回到自己的诊室,将门关上,从兜里拿出那药水,放进自己的皮包底处。

做完这一切,她的手还在不断地发抖。

可是她没有其他的选择,她是一路看着沈翎走到现在的,她没有办法对他的事置之不理,虽然她心里无法笃定,有些事还是得避免的。

她在科室里坐了许久,就连接诊也是心不在焉的,快要中午的时候,她给沈翎发了条短信。

很快的,她就得到了回复,即刻,她起身走了出去。

医院的顶楼是甚少会有人上来的,她推开门,远远就看见他站在栏杆前。

她喊了一声,沈翎转过身来。

秦桑上前,这会儿也没有外人,她便把话说开了。

“陆鑫严的死,是不是你所为?”

“这跟你没有关系。”

“怎么可能会没有关系?”

她咬着下唇,那垂放在身体两边的手紧攥成了拳头。

“沈翎,我不希望你走错路。”

他笑,逐渐笑到无法自抑。

“走错路?什么叫做走错路?路还分对跟错的么?不,在我的眼里,只有想走和不想走的区别。”

他望着她,面无表情。

“我的事,你就别管了,我自己会有分寸。”

她了解他的性子,知道自己说得再多也没有用,她张了张嘴,声音很轻。

“你不愿意告诉我,没关系,我可以不问……但是沈翎,你要答应我,最起码为长青想一想,她就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

“我知道。”

秦桑转过身,走了几步顿住。

“输液的那包药水我会想办法处理,陆鑫严……你也尽快火化。”

他嘴角勾勒起一道自嘲的笑。

“看来,有些事还是瞒不过你。”

她阖了阖眼,她多希望她能什么都不知道,偏生,她是医生,她也庆幸她是医生,若今天去为陆鑫严检查的人不是她,她无法想象那个后果。

“桑桑,你为什么要帮我?”

他目光灼灼地瞅着她,纵使她没有回头,仍然能够感觉得到那视线。

“因为,你是我的朋友。”

第七十三章 霍向南,你真的放下她了吗?

好不容易到了下班时间,秦桑拿起皮包离开医院。

今个儿霍向南没有来接她,这倒是让她松了一口气,她绕了远路,把那东西处理了以后才回去东湖御景。

快要吃饭的时候,他才回来,两人坐在饭桌前用餐,她嘴里嚼着食物,抬起头望向他。

“陆鑫严的事,你听说了吗?”

男人瞟了她眼,反应很淡。

“听说了,怎么?”

“陆鑫严一直都是陆家的顶梁柱,他一死,整个陆家就彻底乱了。”

他放下筷子,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

“反正有沈翎在,他会把事情处理好。”

听见这话,她也就没再继续问下去。

秦桑垂下眼帘,不得不说,她这番询问都是带着试探性的,这段日子,霍向南表现得太过理所当,仿佛就如同他所说的那样,有关于陆心瑶的事他都不会再去管。可是往往,他越是对陆心瑶绝情得丝毫不去理会,才是最令人起疑的。

毕竟,霍向南和陆心瑶可是从小就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吃过饭后,他就去了书房,她在客厅待了一会儿,随即上楼回去主卧。

拿了换洗衣服走进浴室,刚洗到半途,浴室的门就被推开。

她猛地回头,男人浑身*地出现在面前,她连忙闭上眼睛顺势捂住自己的重要部位。

然而,该看的不该看的,早就已经看个清楚。

“你进来做什么?”

霍向南迈步上前,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害羞的。

“洗澡。”

她窒住,想要扯过毛巾离开,没想,他却伸出手把她给拽进了怀里。

肌肤之间的接触犹为炙热,她惊鸷般退后,他的手紧紧地箍住她的细腰。

“跑什么跑?又不是没看过没摸过,一起洗。”

她挣扎,始终不肯睁开双眼。

“别……别啊,我、我已经洗完了……”

纵使她说得再多,那原本放在她腰上的手慢慢下滑……

说好的洗澡,到了最后,不了了之。

许久。

注满热水的浴缸内,秦桑气喘吁吁地趴在他的身上,这个男人,就只会使劲地折腾,她都说不要了,他还是自顾自地把她拆骨入腹了。

霍向南的手在她的背后流连忘返,似是有些爱不释手。

“霍向南,你真的放下她了吗?”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说出口,纵使两人身体上契合无比,可每一次她都觉得近不了他的心。就像现在,明明她能听见他的心跳,触碰到的也是炽热的温度,然,仍是惴惴不安。

由于激情刚过,他的声音还带着些微的沙哑。

“不管我说放下了还是没放下,你都不会相信吧?”

有些事,他看得很清楚,没有说出口,只是不想多一份争吵。

第七十四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男人阖了阖眼,“桑桑,我可以给你全世界女人都会嫉妒的宠溺,但我的底线是要求你不能瞒着我任何事情,不能欺骗,更不能像陆心瑶当初那样蛇蝎心肠。”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他的这些话,却让她的心不由得一沉。

其实在这段婚姻开始的时候,她就注定有事情瞒着他,她突然有些害怕,若是所有的事情都暴露了,那么,她是不是就会像陆心瑶当初那样被他毫不留情地丢弃不管?

她不敢再想下去。

他今晚的兴致似乎不错,洗过了澡以后回到床上,又要了她一次,秦桑实在是累到不行了,刚一结束她就整个人昏睡了过去。

陆鑫严的死果然不出几日就占据了各大报纸杂志的头条,俞城的人无一不觉得震惊。

军区大院内,霍建国如同以往一样待在家里,最近的天气有些凉意,他坐在院子外看着那开始凋零的树叶,心绪繁芜。

霍家与陆家算是故交,陆鑫严的死太过突然,他曾经想要过去医院,却被沈翎挡在了外头。

听说,就连陆鑫严的身后事,都是由沈翎亲自操办的。

他与陆鑫严年纪相仿,过去也曾经亲近,他抬起手揉了揉额头,虽说这是陆家的事,但沈翎的做法也难免让他有些不快。

沈翎将葬礼的事安排妥当,就在一周以后的周六,他是肯定会出席的,毕竟交情摆在那。

他起身,陆家这事会不会对他的计划造成影响,现在还不知道,就怕会有个万一。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吩咐了几句,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祥和。

这几天,周边尽是关于陆家的事,就算她不想去听,仍是不断地传进耳。

秦桑坐在自己的诊室内,这会儿也没有病人,她捧着热茶禁不住发起呆来。

心情总是忐忑不安,她看着杯中袅袅升起的白烟,咬住了下唇。

下班时间一到,她立即便收拾东西离开医院。

并非回去东湖御景,她直接开车进了军区大院,这两年,秦振时仍然管理着制药公司,秦家就她一个女儿,她心里清楚,公司迟早会落到她的手上。

霍向南身为女婿,最近也在逐渐熟悉相关的管理,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商场上多少还是有些不便。

佣人将她招呼进门,她环视了一周,上去二楼书房找到了秦父。

秦振时对于她的到来难免诧异,他让女儿坐下,倒了一杯功夫茶放到她的面前。

秦桑看着父亲,直截了当地开口。

“爸,沈翎得手的药,是你在旁找的渠道吧?”

他斜睨向她,拿着那杯茶浅酌了一口。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爸!”她面带急色,“沈翎现在做的是犯法的事,你怎么可能由着他?”

第七十五章 转变

秦振时的脸霎时沉了下来,难免有些难看。

“犯法?这个世界上犯法的事多了去了,所谓犯法的定义,也是由人来定下的。”

他顿了顿,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语气太严厉,便缓和了下来。

“桑桑,爸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沈翎也有分寸。倒是你,你跟向南之间还是那样吗?”

秦振时很显然就是不愿多谈,秦桑垂下眼帘,不再说话。

他叹了一声,不住地摇了摇头。

“爸知道你一直对向南有那个意思,当年才会答应你们的事……爸就你一个女儿,我在想最起码在我百年之后因为有这间公司,他能待你好一些。但是,桑桑,如果真的过不下去,没关系,你回家来,爸养你一辈子。”

她的母亲去世得早,他又不愿让她受委屈,这么久以来父兼母职,将她视为掌上明珠。自然而然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她好,只要她能幸福,他就满足了。

她张了张嘴,到底,只憋出了一句话。

“我知道了。”

难得回来一趟,秦振时便把她留下来吃晚饭,秦桑没有拒绝。

她觉得,不管是沈翎还是秦振时,都把她隔绝在所有事的外头,她明白他们这是为了保护她,可是越是这样,她就越是没有办法视若无睹。

一个星期后,陆鑫严的葬礼如期举行。

她没有过去,倒是听说霍建国前往参加了,毕竟霍家与陆家曾经友好,她并不觉得奇怪。

接下来的大半个月,久鑫由沈翎正式接管,陆家就只剩下陆母与陆心瑶,两人都公司的管理都不清楚,自然只能交予他了。

日子平淡得乏味,她依然每日上下班,与沈翎也没再见过面。

两个月后。

沈翎坐在久鑫的总裁办公室内,从他这个角度可以看见落地窗外那俯瞰的城市景观,他抿起了唇,他花费了两个多月的时间,终于在公司里换上了忠心于他的新血。

助理敲门走进。

“总裁,沈太太求见。”

他抬起手揉了揉发疼的额头,眸底的光有些浓重。

“让她进来吧!”

助理应声出去,不久后,房门被推开,陆心瑶脸色难看地走了进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过来会被挡在门前的,这是陆家的公司,沈翎又是她的丈夫,外头的那个人凭什么把她拦在门外?

这段日子以来,沈翎一直借口呆在公司,甚少回到翠堤雅苑,有时候回去,待的时间并不久,更别说是夫妻之间的那种事了。

她上前,化着精致妆容的面靥带着笑意。

“阿翎,今晚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好吗?我们已经好久没有出去吃饭了。”

陆鑫严死后,久鑫就全交给沈翎打理,他会忙她能理解,所以她才会体贴地给了他两个月的时间。

沈翎抬起头,脸上没有半点的表情。

“你回家去吃吧,我今晚有事。”

第七十六章 闺蜜撕逼

她愣住,刚想说些什么,他就拿起了座电把助理喊进来。

待助理进来,他出声吩咐:“你把沈太太送回去。”

陆心瑶站在那不肯走,她的不悦慢慢显露出来,她自小就被人捧在手心里宠着,她也自问对他极好,过去,他总是会由着她,她何时受过这种冷漠对待?

“我不要!”

她走过去,扯住了他的衣袖。

“我要你今晚陪我!你已经很久没有陪我了,我不管,你得丢下工作陪我!”

她这种任性向来不是第一次,沈翎蹙起眉头,甩开了她的手。

“别胡闹!你回去!”

“你凶我!”

陆心瑶眼眶泛红,心里是委屈极了。

“你以前从来不会凶我的!你变了!”

沈翎不再看向她,而是朝助理瞥了眼。

“我说的话你都听不见么?”

助理连忙过去把她“请”出去,陆心瑶恼怒,却又说不了什么,只能搭着电梯下楼。

只是,她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坐在驾驶座上,她拿出手机拨通了霍向南的电话,以前每当她受了委屈,不管在哪里,霍向南都会赶过来为她出气的,然而,无论她打了多少次,那头都没有人接听。

她失魂地握紧手机,她怎么就忘了呢?霍向南之前就已经撂下话,说不会再管她的事了。

现在要她离开,她又觉得不甘,沈翎从来都没有这样对过她,以前他都是很迁就她的,自从陆鑫严死后,他就变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台熟悉的车子从地下停车场驶了出来。

她自然看到了,鬼使神差的,她驱车跟了上去。

其实,从一开始,沈翎就已经发现她了。

车子一直开到一间餐厅前停下,他跨步入内,她尾随其后,远远就看见他在大厅中的一张桌子前坐下。

最让人吃惊的是,那个坐在他对面的,竟然是她的好闺蜜景柔。

两人之间的举止还尤为亲昵,景柔笑得很开心,乍看上去,两人赫然就是一对情侣。

陆心瑶的怒火是噌噌地往上冒,她与景柔是多年的好友,怎么都没想到有一天这个好朋友竟然会背着她做出这种事。

她是连一秒都忍不得,抬步就冲了过去,景柔还没回过神来,就被她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很是响亮,让旁边的人不禁侧目。

景柔捂着脸满眼的茫然,当陆心瑶的身影晃进视线,她脸色丕变,但转念一想,这或许就是摊牌的好时机,便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你凭什么打我?”

陆心瑶怒不可遏,挥舞着手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泼妇。

“我为什么不能打你?你这个贱人!亏我还把你当成我的朋友!可是你竟然勾引我的男人!我今天就要在这里撕了你!”

第七十七章 我死都不会离

她不断地打她,景柔失声尖叫,本来挽起的头发被她扯乱不说,就连衣服也差点被拉得走光,她连忙俯下身,没想,这个女人却是铁了心将她往死里打。

两人显然已经不顾场合,经理侍应闻讯赶来,想要把两个人分开,却始终无果。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沈翎的面靥难看到了极点,他走过去,推开了陆心瑶。

陆心瑶向后跄踉几步跌坐在地上,抬起头一看,景柔依偎在他的怀里,哭得像个泪人。

她还想拉扯,男人一个利眸扫了过来。

“你闹够了没?”

这一幕犹如晴天霹雳,全身在不住地发抖,她不敢相信,她那么爱他,可是他是怎么对待她的?他竟然跟她最好的朋友厮混在一起!

“沈翎!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才是你的老婆!”

她从来都没有过这么狼狈,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然而,他的一句话就足以把她击溃得不堪一击。

“陆心瑶,我们离婚吧!”

她面色煞白,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男人的脸上没有半点的表情,那看着她的双眼更是没了过去的柔情,就好像是在看待一个陌生人似的。

“我已经受够了你的大小姐脾气,现在,我也不打算忍受下去了。”

说完,就带着景柔转身离开。

陆心瑶看着他的背影,拼了命地喊叫。

“我不会跟你离婚的!我死都不会离!”

景柔从他的怀里偷偷探头往回看,嘴角勾起了一抹讥笑,陆心瑶算什么?她才是沈翎爱的人,也只有她,才配跟沈翎站在一起。

沈翎将景柔送回家,在家楼下,景柔紧紧地拽住他的衣袖,装模作样般的泫然欲泣。

“怎么办?我们的事被她撞见了……”

他在她额头上烙下一吻,很轻。

“没事,我会处理好的,你这几天记得注意一点,我怕她会对你不利。”

景柔觉得窝心,为了他要她做什么都值了,待她上楼以后,他才转身回到车旁。

启动车子滑出住宅区,他的手在方向盘上有节奏地敲打,这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不管是陆心瑶,还是景柔。

……

理所当然的,他并没有回去翠堤雅苑。

陆心瑶找了他很多次,都见不到他,她觉得难过极了,心里的怨气只能去找景柔发泄。

闺蜜撕逼这种事还是挺常见的,但若是这其中的人是有名望的陆家,这就很是稀奇了,一时之间,两人撕逼的情况被人拍成了小视频放在网上,众人哇然。

秦桑坐在诊室里阅览着微博消息,那段小视频她自然看过了,也不知道霍向南是不是同样也看过,她握紧了手机,总觉得所有的事情朝自己始料不及的方向发展。

第七十八章 把陆心瑶带回家

她下班以后回到家,刚把皮包放下,就接到了霍向南的电话,说是今晚有事不会来吃饭了。

她挂断电话,虽然心里觉得疑惑,但也没有多想。

另一边,临江阁。

男人将手机放回兜里,抬起头看着坐在对面的女人。

陆心瑶哭得止不住声,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埋伏在他公司附近,她与沈翎的那点事,当然是瞒不过他的,他揉了揉发疼的额头,脸上带着不耐烦。

“够了,别再哭了。”

她咬着下唇抽泣着,平时挺爱打扮的一个人,最近这些天憔悴得不成人形。

“向南,我真的受不了了,沈翎他……沈翎他背叛了我,而且我才知道,现在我爸的公司已经全落在他的手上了,我该怎么办?我这就是在引狼入室啊!”

她是真的要崩溃了,就在今天,沈翎让律师找到了她,那个男人擅自使法子把婚离了,如今,她被抛弃了,而他的用意,恐怕从一开始就是想要得到久鑫。

霍向南抿着唇,冷毅的五官绷紧。

“我当初是怎么跟你说的?你既然选择了沈翎,以后发生什么事就别到我面前来哭。”

她自然记得,但是她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他了。

“向南,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只能来找你……我们家……我们家要被收回去了,我妈和我都没地方住,我们都太信任他了,什么都交给他,结果我们现在一无所有了……”

她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衣袖。

“你就帮帮我,好吗?就算……就算你不在意我们过去的交情,那你可以看在霍家与陆家过去的那点情分上出手帮我一下吗?就当我求求你了!我已经走投无路了……”

男人斜睨了她一眼,没有吭声。

两人是青梅竹马,从小到大,他都将她捧在手心里宠着,可以说,她如今这般骄纵,有一部分的原因在于他。

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他终究还是妥协了。

“我会给你们安排住的地方。”

闻言,她展露欢颜。

“向南,谢谢你。”她满眼感激,“另外还有一件事,我想求你帮我……”

她低声地说着,他蹙起了眉头,眸光愈发幽深。

东湖御景。

秦桑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昨晚很累,没等他回来就直接睡下了。

翌日是周末,她闲在家里,霍向南吃过早餐以后就出门了,她坐在客厅看电视,下午的时候还午睡了一小会。

接近傍晚的时候,门口传来声响,她下意识地望过去,双眸不由得瞪大。

霍向南走进门来,只是却并非他一个人,在他的身后,竟然跟着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陆心瑶!

她倏然站起身来,眼睛紧紧地盯着那个女人。

“她为什么会来这里?”

第七十九章 能待在这里的女主人,是我还是你

霍向南招来佣人,把陆心瑶的东西搬进来,这才转头回她的话。

“陆家最近出了点事,宅子被收回了,她暂时会住在这里。”

随后,他便径自上了楼。

陆心瑶站在几步之外,她难看的脸色她不是看不见,她走过去,微微昂起了头。

“接下来的日子,恐怕要打搅你们了,不过我真想知道,最后能待在这里的女主人,到底是我还是你。”

秦桑与沈翎是青梅竹马,她就不信,沈翎的那点事会跟秦桑没有半点的关系。她以前糊涂被蒙蔽了双眼,才会不顾反对嫁给了沈翎,到了现在她才知道,真正对她好的人究竟是谁。

以前,将她捧在手心里宠着的人是霍向南,如今,陆家出了事,伸以援手的人也是霍向南。

她也恢复单身了,沈翎她自然不会放过,而霍向南,本来就属于她的。那么,她就要从秦桑的手里把霍向南给抢回来!

秦桑沉着脸,努力伪装着若无其事。

“有些事情过去了就不会再回来,也希望你不要抱着不可能的幻想。”

陆心瑶的脸色变了变,她没有理会,抬步走上阶梯。

霍向南正在衣帽间换衣服,她走进来时他毫不意外,扯下领带就丢到一边。

她站在边上,声音里压抑着前所未有的怒气。

“你把她接回来做什么?你不是说过陆心瑶的事你不会再管吗?现在又算什么?”

“我说了,陆家的宅子被收走,心瑶的母亲也住在医院,她现在没有地方可以去,我会尽快安排好房子,到时候她就会搬走。”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但是,她心里明白,陆心瑶既然住进了这里,就别想再搬出去。

毕竟她方才已经说得很清楚。

秦桑垂放在身体两侧的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他说得理所当然,就好像仅仅只是朋友之间的帮忙,但这一刻,她总算知道自己内心的那种不安究竟是从何而来了。

陆心瑶是他心底的一颗朱砂,永远都在那,根本就拔不去。

如今,又是像之前那样,陆心瑶一个难过的眼神,他就奔到她的身边去。

那么她呢?他有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

秦桑不再言语,直接转过身走出衣帽间,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让那个女人鸠占鹊巢。

晚饭时间,三人坐在饭桌前用餐,陆心瑶在霍向南的面前显得很乖巧,她向来都知道拿捏分寸,自然是在她面前一个样,在他面前又是另一个样。

她味同嚼蜡,全程下来没有表情,吃过饭后,就上楼了。

男人余光睨着她的身影,旁边,陆心瑶委屈地咬着唇。

“向南,她是不是不喜欢我在这里?如果她不高兴可以说,不用尽给我脸色看的。”

“没什么,你想多了。”

他淡淡地道,放下筷子起身。

第八十一章 他和她,渐行渐远

不光是她,就连他也吓了一大跳,霍向南低声咒骂了一句,认得这是陆心瑶的声音,本不想多作理会,犹豫了下到底还是翻身下床,把衣服捡起来穿上撄。

秦桑用手肘支撑起身子,看着他穿上衣服走出卧室。

她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觉得松一口气,她不认为陆心瑶在这个时候闹出点事就是个意外,但也不见得有通天的本领,她想了想,倒也下床去,想看看那个女人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男人推开主卧的门走出去,他让佣人给她安排的房间就在不远处,估摸是他上楼后不久,她也回房了,而那尖叫声很明显就是来自房间的方向。

他走近,那尖叫声仍然不断,他走近去,还没来得及抬眸,一抹身影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他被撞得连连倒退了几步,低下头一看,陆心瑶全身发抖地揪住他的衣角,脸色隐隐有些发白。

“怎么回事?”

因为是被中途打断,他此刻的心情并不是太好。

陆心瑶可怜兮兮地抬起头,一脸的泫然欲泣。

“向南,好可怕,我刚刚想要去洗澡,可是刚脱下衣服,就看见有一只蟑螂……”

她跑得急,身上也没披上点什么,这个时候是浑身***地站在他的面前偿。

她的身材她向来都是很有自信的,她紧张地瞅着他,深怕他会看出半点痕迹。

其实,从进来以后他就发现了。

他仅一眼便撇开目光,见她也没什么事,就干脆扯过旁边的被子盖住了她的身体。

他欲火还没完全消下去,这会儿半点的春光,都能让他受不了,即便,是秦桑以外的女人。

“我会让人处理,你今晚就先住在别的房间。”

他淡淡地丢下这么一番话,就转身想要出去,陆心瑶心有不甘,拉着他不肯撒手。

“我好怕……”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一道清冷的女声就传了过来。

“一只蟑螂就怕成这样了?陆小姐还真是胆子小啊!别说我没提醒你,这个屋子可不止蟑螂这一种害虫,还有其他的害虫,比这蟑螂更可怕。”

陆心瑶顺着声音望过去,秦桑正站在门口的地方,冷冷地看着她。

她的那点把戏,又怎么可能会瞒得过她的眼?她只是觉得可笑,什么时候开始,陆大小姐需要用这样的办法来勾引男人了?

以前她不是稍微皱一下眉头,就能如愿得到一切么?

见到她,陆心瑶赶紧拉扯了下身上的被子,深怕会被她看见些什么,而她的脸上是连半点的愧色都没有。

秦桑不想再继续待下去,干脆就转身回去主卧,霍向南收回目光,瞥了她一眼。

“我让佣人过来。”

随后,他就掰开她的手走了出去。

陆心瑶想要把他留住,已经是来不及了,她咬了咬牙,不明白为什么他在看到她的身体以后,还能一点都不动容。

他不喜欢她吗?她不相信。他对她没***吗?她也不相信。

毕竟,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再加上她和霍向南有着多年的感情,如果不是因为沈翎出现,她当初该嫁的男人,是他。

霍向南回到主卧,秦桑已经和衣睡在了床上,背对着这个方向,他走过去掀开被子**,手从后头将她环住,再把她压在身下。

方才的事还没做完,正是在紧要关头上,他也是不得不发,这会儿是怎么都忍不住,俯下身子就要吻她。

她偏过头避开了他的吻,面靥上没有半点的表情。

“你怎么不留在那里陪她?”

“吃醋了?”

他这话带着笑意,就连眼眸也是笑弯着的,带着薄茧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声音低沉得沙哑。

“我对她没那个意思,就算她光着身体勾引我,我也不会动容。”

他还知道陆心瑶这是勾引他了?那他知不知道那一刻她差点就想上去撕了那个女人?

她抓住他健硕的臂膀,指甲微微陷了下去。

“霍向南,我多希望你说的全是真的……”

她这话说得很低,他有些听不清,但也没有过分在意,反正在他心里早就认定了她这是打翻了醋缸。

他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很轻,却是万般的柔情。

“桑桑,我就对你一个人有***,其他的女人,让我连x起的可能都没有。”

她连忙伸手去捂住他的嘴,这个男人,当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难道他不知道那两个字听上去会让人脸红耳赤吗?

他趁机咬住了她的手指,她“啊”了一声,想要收回来,他却怎么都不松口。

“你是狗么……”

她这句话被他吞去,双唇被深深吻住,辗转反复,万般柔情。

房间的气温逐渐升高,眼看着即将得逞,没想,这个时候又传来了陆心瑶的尖叫。

这就犹如兜头的一盆冷水,把两人浇得透心凉,秦桑将他推开,男人的脸已然有了怒气。

“别管她。”

他刚想继续,她又将他推开,之后更是干脆翻过身背对着他。

“赶紧去看看吧,那可是你的好青梅,你舍得不理她么?万一她出了什么事,那该怎么办?”

她这话显然带着赌气意味,这陆心瑶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顺风耳,每一次都是在临门一脚,她就适时发出尖叫,把本来挺好的气氛给打搅得不像话。

霍向南抬起手揉了揉发疼的额头,陆心瑶的尖叫声仍然在继续,他是真的不想理会,毕竟他是憋得正难受,可仔细想一想,陆心瑶确实是他带进来的,也有他的责任在,要真出了什么事也不好。

因此,他只能翻身下床。

窸窸窣窣的声音并没有让她回过头,她侧躺着双眼毫无焦距地望向前方,其实很多时候一个男人不经意的一个举动,就已经足以说明了那个人在他心里究竟占据着怎样的位置。

她希望他能不理会陆心瑶,可是当他真的不理会,她又会怀疑,而如今他把陆心瑶带回来,事事关心,她又觉得无法接受。

女人果真是矛盾的个体,这样滴折腾来折腾去,就连她也难免痛恨自己。

她干脆拉高被子,盖住脑袋。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霍向南才回到房间,她扭过头看了他一眼,他的脸色极为难看,想也知道陆心瑶那尖叫声肯定又是一些鸡皮蒜毛的小事。

“你那青梅又怎么了?该不会是又想勾引你吧?”

她冷冷地丢下这话,之后不等他回话就把头扭回去,他脱掉衣服上去,想要去碰她,却被她用手拍掉。

“我要睡觉,你就好好侍候你那青梅吧,指不定她等会儿还会闹出些什么。”

他想说不会,可经过了方才的闹腾,想也知道她心里会不舒服,他看了半会,也不想勉强她了,唯有进浴室去洗冷水澡。

这种半途刹车的事要再来几次,他当真会发疯的。

秦桑可管不了这么多,是他把陆心瑶给招惹进来的,那他就理应想到这个后果,她闭上双眼,隐约知道之后他洗完澡回来,伸出手将她抱住,那冰冷的触感让她一颤,随后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翌日,大概是昨天闹得挺晚,她起床的时候陆心瑶还在房间里睡着。

她不想待在家里,打电话邀约蒋衾衾出去,两人约在了商业圈的一个地方碰面,逛了一圈以后就找了间咖啡厅坐下。

下午茶时间,咖啡厅里的人并不多,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照射了进来,洒在身上暖暖的,很是舒服。

蒋衾衾一口咖啡一口提拉米苏,满脸的享受。

相反的,坐在对面的秦桑却是带着心事,垂着眼帘看着面前的咖啡。

她用小汤匙不停地搅拌,魂儿早已不知道飘去了哪里,蒋衾衾见状,伸出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桑桑,你怎么了?”

她回过神来,瞥了好友一眼。

“陆家的事,你知道吗?”

那可是全俞城都知道的事,再加上陆鑫严还是在他们医院去世的,她能不知道吗?

蒋衾衾点头,面靥上尽是嫉恶如仇。

“该!就该!我早就看那个陆心瑶不顺眼了,以为出身名门眼睛长在头顶上,都结婚了还敢跟你家霍向南纠缠不休,她把自己当成了公主么?认为全世界的人都应该围着她转?”

她见过陆心瑶几次,可没一次是有好印象的,不过这也怪不得她,毕竟那个女人的所作所为确实没几个人能忍受得了。

“怎么?她又来闹事了?”

秦桑将小汤匙放在旁边,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如果只是单纯的闹事,就好了。

“陆心瑶和沈翎离婚了,正确来说,是沈翎单方面处理掉了这段婚姻。”

蒋衾衾听到她的话,仰起头哈哈大笑起来。

“哎呀,这是好事啊!我就看不惯那女人不可一世的模样,也难为你那个竹马能忍受她那么长的时间。该不会是之前网上上传的那段小视频吧?她与她的闺蜜抢男人,大庭广众下撕逼?”

那段小视频她可事反复看了好几遍,每当她心里不痛快,就会拿出来看一看,看完以后心情舒畅的呀。

说到半途,她还忍不住拍了拍桌子。

“你还真别说,那小视频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拍的,我看的时候已经是几手的了,那撕逼撕得啊,真是凶狠啊,谁还看得出她原本是千金大小姐?”

她很是激动,秦桑放下杯子,目光低垂。

“沈翎跟她离婚以后,就霸占了陆家的公司,把陆心瑶母子赶了出来。听说,陆心瑶她母亲现在住院了,而陆心瑶……昨天被霍向南接到了东湖御景。”

“啊?”

蒋衾衾手舞足蹈的动作僵在了半空之中,她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刚刚说什么?霍向南把陆心瑶带回了家?”

见她点头,蒋衾衾愤然站起身来。

“这算什么啊?把情敌带到你们共同生活的家里,他这是疯了吧?!”

她冲动得就好像下一刻就要去找霍向南拼命,而且按照秦桑对她的了解,还真不得不说,这小妮会这么做。

她连忙伸出手拉住她,让她赶紧坐下。

“我都没你那么生气,你气什么啊?”

“我替你生气啊!”

蒋衾衾横眉怒向,秦桑总是把所有事情都埋在心里不说出来,就连委屈也憋着,她替她难受啊!

“这种事忍不得,你赶紧把她赶出去,她凭什么住在东湖御景?那是你和霍向南的家!”

她苦笑,“我怎么赶?陆心瑶是他带回来的,有他护着,陆心瑶怎么可能会让我赶出门口?”

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她现在有霍向南给她撑腰,是得意得很,就连昨天晚上的事亦是如此,就是因为不管她怎么闹,霍向南都不会对她置气,她才会愈发的过分。

更何况,陆心瑶已经把话撂下了,也就是说,不达到目的之前,她是绝对不可能会离开东湖御景的。

就算霍向南生气,她大概也会想尽办法留下来吧?唯有留在东湖御景,她才能更接近那个男人。

蒋衾衾气得有些不知所措,低声把霍向南咒骂了一遍,抬起头望向她。

“那你干脆搬到我那里去住吧!跟他无声地抗议,我就不相信他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你的感受。”

然而,秦桑却是摇了摇头。

“就怕我搬到你那去住,正好如了她的愿。没有我在,有些事她就做得更加光明正大,也不需要再顾虑些什么。”

其实昨天晚上陆心瑶浑身***地扑进霍向南的怀里,就知道她已经豁出去了,若是她不在,恐怕……

那个后果她真的无法想象。

蒋衾衾仔细地想了下,还真是如此,她只能垮下脸,满眼的沮丧。

“那你该怎么办?同一屋檐下,天天这样对着太难受了,如果是我,铁定受不了。”

秦桑也怕自己会受不了,但是转念想一想,过去霍向南总是为了陆心瑶的事忙出忙外,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那段日子她都熬过来了,如今这些都还是小把戏,住在一起起码能盯着,怎么着都比那两个人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做出些什么事来更好。

跟蒋衾衾一直聊到接近傍晚,她就坐车回去东湖御景了。

刚踏进家门,就感觉家里的气氛似乎有些不一样,她在玄关换了鞋,普一走进客厅,就听见陆心瑶在训斥佣人。

她蹙起了眉头,她在这一年多,跟佣人之间都是相处甚好的,秦家算得上是世家,她也自小被秦振时捧在手心里呵护着长大,但也明白工作的不容易,向来都不会为难佣人。

可是现在,陆心瑶很显然就是在无理取闹。

特别是她的那副模样,赫然把自己当成了这个屋子的女主人,她蹙起了眉头,抬步走了过去。

佣人看见她,连忙唤了声“太太”,陆心瑶转过身来,望着她时那眼底的不屑是那么的明显。

“陆小姐还真有闲情雅致啊,昨天闹的那两出戏看来还只是小儿科,今天是打算把自己当做这里的女主人么?”

她示意佣人们先离开,随后才望向面前的女人,陆心瑶因为她的那一番话脸色沉了下来,即便是寄人篱下,也不见得她有那样的自觉。

“反正这里迟早都会是我的,我做什么还需要你来过问么?”

她一脸的理所当然,秦桑站在那,面色清冷。

“是谁给你这样的自信?”

“就凭我跟向南青梅竹马!就凭他的心里还有我!”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是丝毫都不觉得害躁,反倒是事情本该如此。

“秦桑,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我无依无靠,找到了向南,向南若不在乎我,他根本就不可能把我接到这里来,他就算要出手帮我,也有其他的选择,他大可以把我安顿在酒店里,但是他并没有那么做,他而是直接把我接回了家,这还不足以说明他心里还是有我的么?”

秦桑不说话,陆心瑶昂起了头,怜悯地看着她。

“你不要忘了,在以前我本是要嫁给他的,我跟他过去的那些情分,是你这么一个外人就能插手的么?别搞笑了,我跟向南是兜兜转转错过了很多的事,如今也回到正道了,自然也会重新在一起。而你,也该是时候自动让位了,不然到时候要让向南亲自把你赶走,你也脸上无光。”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淡笑,就好像她说的那些事,已经在眼前了,距离不远了。

秦桑垂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慢慢地紧攥成了拳头,她不知道陆心瑶的那种自信到底是从何而来的,她想说那种事是不可能的,她想都别想,她不会跟霍向南离婚。但是,那些话明明就在嘴边了,却是怎么都说不出来。

大概,就连她自己都是不确定的,毕竟这一年多以来,甚至是更久之前,她都看得很清楚,她也明白陆心瑶在霍向南心里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位置。

见她说不出半句话来,陆心瑶是愈发得意,她还想说些什么,余光瞥见门口有一抹一闪而过的身影,她立即换了另一种姿态。

她苦着脸,一脸抱歉地看着她。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不能指使佣人……我明白的,我只是在这里暂住,是我认不清自己的位置,我跟你道歉,你别生气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秦桑一怔,她是背对着门口的,因此她是没有看见霍向南从门口缓步地走进来。

“陆心瑶,你在装什么装……”

“怎么回事?”

就在这个时候,男人的声音从后头传了过来,她这才明白陆心瑶的转变究竟是因为什么,她心里冷笑,这个女人的戏还真是足,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在霍向南面前就装作一副被欺负了的模样。

满腔的怒气压抑在心头,她盯着面前的陆心瑶,她不是一个愿意忍受委屈的人,就算霍向南就在这里又如何?她不会像她一样装模作样。

她怒视着她,声音冷得就像是从地窖里升上来的一般。

“陆心瑶,我从来都不会否认我讨厌你,如果可以,麻烦你快点搬出去,我连一秒都不想看见你。”

说完这话,她就转身走上了二楼。

她的那些话正好如了她的愿,陆心瑶眼眶泛红,走过去他的身边低垂着眼帘。

“向南,对不起,我不知道她原来这么不愿意看见我……我已经在拼命讨好她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还要对我存有偏见。我……我在陆家都习惯了,只是指使一下佣人帮我搬搬东西而已,她就骂我了,我该怎么办才能讨好她?我是真的想要跟她和平相处的……”

说着说着,眼泪就顺着脸颊往下滑,她咬住下唇,愣是不让那哭声溢出嘴来。

霍向南瞥了她一眼,声音很淡。

“你不用讨好她。”

听见这话,她正乐得心头开花,只是他接下来的一番话,却是将她推进了万丈的深渊。

“我已经让人给你安排好了住处,过两天你就搬过去。”

也就是说,她之后不用继续待在这里了,所以根本无需去特地讨好秦桑?

陆心瑶的表情僵住,怎么都不敢相信他这么快就为她寻好了住所,她本来以为,自己能在东湖御景住上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是足够她拆散这两个人了。

“为什么?”

还未回过神来,这句话就首先脱口而出,她仰着头看着他,努力地隐藏着那不知所措。

他的手插在裤兜里,薄唇微抿。

“你当初说不想住在酒店,说那里只有你一个人,你会胡思乱想,我才把你接到东湖御景来,但是你若在这继续闹事,我这里留不得你。”

闻言,她有些急了,伸出手就想拉住他。

“我没有闹事啊?我一直都很乖啊!”

“昨晚的事,你还要我重提一次么?”

她伸到半空中的手顿住,此时是收也不是伸也不是。

“我……我没有……”

男人眉尖皱着,眼里的幽暗显得有些模糊。

“陆心瑶,我有眼睛,我看得很清楚,你不需要去讨好秦桑,也不需要故意去怨怼她,我接济你,只是因为过去霍家与陆家的那点交情,也是因为我看着你长大,除去这些情分,就算你再狼狈再可怜,我都不会施舍所谓的同情心。”

随后,他不再多作理会,径自就上了楼。

徒留她一个人杵在那里,面靥上精致的妆容开始扭曲得狰狞。

霍向南一心偏向秦桑,是不是代表着秦桑在他心里还是有些地位的?那么她呢?他对她的那些情分,已经通通都不在了吗?

不,她不相信。

她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就只剩下他了,这个救命稻草,她绝对不可能会松开手,就算卑鄙,她也要把霍向南给抢回来。

这天晚上,秦桑没有下楼去吃饭。

她从回到家以后就在睡觉,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霍向南向来都晨跑的习惯,他起得很早,可是当他回来,秦桑已经不在了。

向佣人询问了一番,才知道她连早餐都没吃直接就驱车上班去了。

想也知道,陆心瑶的存在到底让她有多不高兴。

祥和。

秦桑坐在诊室内,大口大口地吃着早餐,她已经忘记有多久没在外头吃早餐了,似乎,那还是在读大学的时候。

昨天晚上没吃晚饭,她也不见得饿到哪里去,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之后干脆就剩余的丢在垃圾桶。

她回来得很早,她是踩着霍向南出门晨跑的空隙溜出来的,起身走到窗前,微凉的风迎面吹来,她却感觉不到一丝的寒意。

大概,是心底的冷更甚些吧?

她待到该是时候去巡房了,这才走出诊室。

昨天夜里送来了好几个急诊,她跟着主任去看了看,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稍作检查以后就解散了。

她先是到蒋衾衾那边遛个弯,这才回去自己的诊室,只是普一打开门,就见到简珩坐在看诊的位置上。

她皱起了眉头,手放在了白大褂的兜里。

“你怎么又跑我这里来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不友善,她是这里的医生,而他是院长,一个院长经常往她这里跑,难免会招人闲话,若是传出什么她靠他上位就糟糕了。

她可不喜欢那种感觉。

简珩对于她的嫌弃是早就见怪不怪了,他双腿叠起,一脸的悠闲。

“这是我的医院,我爱待在哪里是我的权利吧?”

然而,她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可是现在是上班时间,上班时间这就是我的地盘,你赶紧出去,我要准备接诊了。”

说着,就走到旁边开始收拾东西。

他也不在意,更不打算如她所愿离开,他起身走过去把门阖上,关门声让她不由得扭过头看向他。

“你做什么?”

简珩将带来的那份杂志丢在她的面前,嘴角噙着一抹痞笑。

“你今天很早就过来了吧?那你大概还没看过今天的新闻。”

秦桑难免有些狐疑,又不想去理会他,刚要说些什么,不经意瞥见那杂志封面,随后话就卡在了喉咙里。

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拿起那杂志翻了翻,杂志封面那几个豆大的字看上去就已经够触目惊心,没想到内容更是让人无法直视。

就如同他所说的那般,她今天很早就过来了,根本就不知道出了这样的新闻。

她的手不停地发抖,草草扫了眼就把杂志丢回桌面上,她很想装作若无其事,但却始终都没有办法。

简珩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他微微歪着头,目光幽深地瞅着她。

“你当初那么信誓旦旦地拒绝我,说不打算跟我玩爱情游戏,你也说你会和你丈夫好好的,现在你依然还是这个答案么?你老公把他的青梅接进你们的家里住,这还是第一步,接下来,谁知道他会不会爬上青梅的床……”

“你够了!”

她低吼,脸色难看,他耸了耸肩膀,他说的都是事实,他也是男人,自然知道男人的弊病到底是什么。齐人之福谁不喜欢?他就不相信,那个霍向南就是一个例外。

他走过去,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我早就说让你离开他了,你偏不听,那么死心眼地跟着他,他是怎样对你的?哪怕他有一点考虑过你的感受,都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事实证明,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你,又或者应该说,在他的心里,他的青梅远远比你这个老婆还要重要得多。”

她甩开他的手,不说话。

简珩倒是无所谓,他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呢,这两个人就变成现在这样了,说到底,没有信任的婚姻,本来就是岌岌可危的,只需要轻轻一推,就会破碎得不像话。

“我还是那句话,需要帮忙的就来找我,需要呵护的你也可以来找我,我一直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说完以后,他就拉开门走了出去。

随即,诊室内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秦桑垂着眼帘,那八卦新闻的内容仍然回荡在她的脑子里,她阖了阖眼,却怎么都抹不走。

……

另一边,久鑫。

陆心瑶打开车门下车,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建筑物,心里不禁有些忿忿不平。

这明明是她爸的公司,是他们陆家的产业,怎么都没想到,如今竟然落在了沈翎的手上。

从陆鑫严过世到现在,也不过是几个月的时候,什么都变了。

沈翎与她的好朋友景柔有染,也不知道两人到底在一起多久了,景柔更是口口声声说沈翎爱的人是她,对于她,只是利用罢了。那些话,她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忘记,对沈翎的恨,也逐渐加深。

她会把久鑫拿回来的,她不会让久鑫就这样落在他的手上的。

她的身后,还有一个霍向南。

她踩着高跟鞋,大步地跨进去,她今天的态度是强硬的,故去无数次,她都进不去,在门口的地方就被挡下了,今个儿依旧如此,只是,她却是说什么都要往里面走。

顶楼的办公室里,沈翎坐在那翻阅着手里的文件,恰巧在这个时候,旁边的手机进来了一条短信,他点开一开,随后放下文件,起身拽过西装外套就像出去。

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被人由外往内地推开。

他望过去,随即眉头一蹙。

那站在门口的,赫然就是陆心瑶。

助理跟在她的身后,一脸抱歉地看着他。

“总裁,我……我拦不住……”

沈翎倒是没有意外,今天有关于她住进东湖御景的新闻铺天盖地而来,他自然也看在眼里,没想到的是,被抛弃后的她,到底还是回到了霍向南的身边。

他不在意陆心瑶到底想怎样,相反的,他有些好奇对于身边的两个女人,霍向南到底会选择怎么做。

可是不管是怎样的答案,若是霍向南伤害到了秦桑,他铁定不会放过。

男人敛回目光,脸上的表情很淡。

“你来这里做什么?”

陆心瑶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他。

曾几何时,她爱他爱到不顾父母反对,执意要嫁给他。陆家并非寻常世家,从很久以前开始,霍陆两家关系极好,也有意要撮合她和霍向南。因此,小的时候,她就一直认为自己长大以后会嫁给霍向南当他的妻子。

只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沈翎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的温柔,他的体贴,都把她的魂勾去了,在爱情面前,她是盲目的,所以才会有了之后那么多的事。

现在想起,当真是疯了心。

她眯着眼,心里的怒火汹涌而出,这个男人,踩着她的肩膀攀上了高位,那原本是属于她的东西,现在却通通落入了他的手。

“我来这里做什么,难道你还不清楚么?”

她走上前,那面容扭曲得狰狞。

“沈翎,久鑫是我陆家的,你凭什么抢了去?我给你一次机会,识相的就赶紧把不属于你的东西让出来,不然的话,我可说不住你的下场是怎样的悲惨!”

她说得是理所当然,就好像是在仁慈地对他在下最后的通牒。

然而,沈翎却觉得好笑极了。

“是谁给了你靠山?霍家?还是霍向南?陆心瑶,你不觉得可笑?明明前不久你才是我的妻子,处处怼怨他,如今,你却死皮烂脸地缠在他的身边,要求他帮你?你认为他会出手?”

“当然!”

她脸上尽是自信,她与霍向南的关系不一般,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帮她,她都认为霍向南是站在她这边的。

“向南最疼的就是我了,他最舍不得我受半点委屈……沈翎,从你背叛我,抢夺久鑫的那一刻开始,你就注定是我的敌人!我不会让你好过的,还有景柔那个贱人也是!”

她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想想之前受到的委屈,她就恨得牙痒痒。

不过还好,还不算太晚,她还有回头的机会。

沈翎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在讥笑,还是觉得她是在妄想。

“既然如此,你就让霍向南好好对付我,我乐意奉陪!至于久鑫,我是不可能让出来的,陆心瑶,久鑫不该属于你,你爸生前做过的糊涂事,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像你爸那样的人,死得正是时候……”

第八十二章 当真相被揭露,无处可藏(精彩)

“你闭嘴!我不许你咒骂我爸!”

陆心瑶情绪激动,瞪大眼睛看着他。

相反,沈翎脸上没有半点的表情。

“诅咒?如果诅咒能杀死一个人,陆鑫严早就死了上百上千次了……在你眼里,他是慈父,但是他在我眼里,是一个作恶多端的人!就算老天爷不收拾他,我也会收拾他。”

陆心瑶听出了端倪,身子微微晃动偿。

“难不成……我爸的死是你所为?”

他不说话,只冷笑着撄。

她忍不住冲上前,紧紧地揪住了他的衣服。

“你竟敢杀死我爸!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她像疯了似的挥舞着双手,他一把就将她推开,她往后跄踉几步,随后跌坐在地上。

陆心瑶仰起头,男人挽了挽被她弄乱的衣袖,眉目清冷。

“你有证据证明你爸是我杀死的么?如果没有证据,有谁会相信你的话?”

随后,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嘴角勾起了一道向上扬起的弧度。

“对了,忘了提醒你一句,你爸已经火化下葬了,倘若真是我做的,那么,你是连半点的证据都没有了。”

她气得浑身发抖,眼里透出了丝丝的绝望。

她是怎么都没有想到,陆鑫严是沈翎害死的。她当初就觉得奇怪,陆鑫严平日里身体是挺好的,很少感冒发烧,怎么会好端端就中风,又猝死了呢?

现在想来,一切都是沈翎的一个局。

包括接近她,跟她结婚,恐怕,为的就是博取他们的信任吧?

“沈翎,我恨你!”

他笑,笑意却丝毫没有到达眼底。

“恨我就对了,我要的,就是你恨我,还有陆家彻底的家破人亡!这是陆鑫严欠下的债,你是他的宝贝女儿,当然由你来承担!”

只是现在这样还不够,他又怎么可能这样轻易就放过她?

陆鑫严对他母亲,还有沈长青所做的那些事,他通通都要取回来!

他要陆心瑶更惨上千倍百倍!

沈翎走到门口,拉开门望向外头的助理。

“把人给我赶出去!以后要是再被她擅自闯进来,你们也给我滚蛋!”

助理听见这话,连忙跟旁边的几人过去把陆心瑶擒住,陆心瑶不断地尖叫,却怎么都甩不开他们的手,只能就这样被这些人给连拖带拽地带出去。

沈翎站在那,纵使他与陆心瑶曾经同床共枕一年多,但这一年多里,他根本就没有投进半点的感情,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他也记得自己接近陆心瑶为的是什么。他不可能让自己计划已久的这个局被搅乱,他也不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就诚如他曾经所说的那般,在他的心里,只在乎三个人,而在这三个人里面,没有陆心瑶的位置。

另一边。

陆心瑶被拖出大厦,也不知道是谁用力一推,她整个人倒在了地上,艰难万分才爬起神来。

旁边路过的人不少有人好奇地张望,她握紧了拳头,这样的屈辱,她记在心上了。

崴着脚一拐一拐地走向车旁,她打开车门坐进去,这会儿也没有外人,她终于忍不住趴在方向盘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父亲的死,还有沈翎的蓄意接近,这一切都快要让她承受不住,如果可以,她刚才真的像要冲过去把沈翎给杀了,然后为陆鑫严报仇。

也不知道哭了有多久,她抽泣着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前方。

她该怎么办?

陆鑫严已经火化下葬了,就算她知道是沈翎害死陆鑫严的,可是她没有半点的证据,沈翎依然可以逍遥法外,这不是她想见到的,她只想让沈翎死在她的面前,唯有这样她才能消除心头之恨。

不自觉地攥紧方向盘,她心里清楚,光凭她一个人的能力,根本就什么都做不了,她得去求霍向南。现在,就只有霍向南才能帮她,甚至是帮陆鑫严讨回公道。

她不会让沈翎好过的。

正想着,余光不经意地一瞟,就看见沈翎的车子滑出了地下停车场,她绷紧了身子,忽然想起之前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才发现他与景柔有染。

不假思索的,她便驱车跟了上去。

她今天开的车是在霍向南的车库里随便挑的,沈翎根本就认不得她的车,因此这一路,意外的并没有发现她。

陆心瑶小心翼翼地跟着,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沈翎的车子停在了一间咖啡厅的门口。

她看见沈翎下车走进这间咖啡厅,她环视了一周,在不远处也发现了一台颇为眼熟的车子。

那不是秦桑的车吗?

难不成,沈翎来这里,是为了跟秦桑见面?

她咬着下唇,从事发以来,她一直认定沈翎的事秦桑是肯定知道的,就连她在霍向南面前,也是这样对霍向南说的。偏生,那个男人是始终都不相信她的话。

如果,她拍到了他们在一起的画面呢?那样的话,霍向南是不是就会相信她的话?

想了一会儿,她便打开车门下车。

她偷偷摸摸地进入咖啡厅,果不其然,沈翎来见的确实是秦桑,那两个人就坐在角落里,而她找了下,在附近的一张桌子前坐下。

秦桑是请假出来的。

简珩离开她的诊室之后,她就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接诊接到半途,更是收到了保姆的一通电话。

她特地赶过去,才知道沈长青又发作了,这段日子以前,她发作起来的次数似乎越来越多,明明之前已经好了许多了,也不知道最近到底怎么了,才会变成这样。

保姆并没有打电话给他,她去看了下,沈长青的情况不算严重,她本也没打算说,可是想了想,到底还是把他约出来告诉他一声。

“长青今天又发作了,保姆说,她没有接触电视机,也没有碰其他东西,本来是在睡觉的,无缘无故就发作起来了。”

她垂下眼帘看着面前的咖啡,眉宇间聚拢起淡淡的忧愁。

闻言,沈翎露出了几分着急。

“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是我让保姆别告诉你的,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过去也没用。”

说着,她抬起头望着他。

“长青的情况不容再拖了,我不是相关方面的专家,我只能帮她治疗表面上的创伤,但是她心里的创伤,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你让她到外面的世界来吧,找医生给她好好看一看,或许,她能好起来,过正常人过的生活。”

她说得倒是轻巧,沈翎摇了摇头。

“找医生为她看病,就等于要将过去的那些事全部摊开摆在空气下,还要在她结疤的伤口上重新挖开,我怎么可以那样做?你也知道,她到底是经过了多少年,才好了一些,不像当初那样严重。”

她张了张嘴,最终只能叹了一口气。

“可是你不能就这样守着她一辈子吧?有些伤口,虽然重新剜开会很痛,但是痛过之后,说不定就能找到法子痊愈了啊!”

“再说吧,”很显然,他对于这个问题不愿多谈。“桑桑,说说你的事吧,霍向南有没有因为我的事而找你麻烦?”

她低声说了句“没有”,他看着她的脸,其实心里也是矛盾的,他希望她能幸福,但心的深处却有一道声音,奢望着她的幸福能由他来给予。

到了最后,他只能勉强自己来勾起一抹笑。

“没有就好……桑桑,我知道你对霍向南的感情,可是,我也担心你。霍向南跟陆心瑶是怎样的关系,你我都清楚,我怕你在他那里受了委屈,你这人的性子,总爱把所有事都憋在心里自己承受着。”

“之后,你还是与我少一点联系吧,这样的话对你是最好不过的。现在我与陆心瑶闹翻了,我不想将你牵扯进来,要是你跟我联系多了,在霍向南那里,恐怕不好交代。”

秦桑蹙眉。

“你这是在说什么?你是我的朋友,从一开始,你的事我就没打算要撒手不管。”

他苦笑,如果可以,他当真想要她撒手不管算了。

“我只是不想连累你……”

……

两人说了很多。

陆心瑶坐在那,由于有一定的距离,她只隐隐约约听见一些内容,但是这些内容,却足够让她觉得震惊了。

“长青”是谁?她跟沈翎结婚这么久了,就没听说过有这样的一个人,想来,那应该是被沈翎藏起来的人,而且,秦桑也是知道的。

更重要的是,秦桑似乎确实就如同她想的那样,对于沈翎做的事,是知情的,虽然不知道知道多少,但绝对是一半以上。

她握紧了拳头,这个秦桑,她从第一眼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这一年多来,她在旁看着她的笑话,看着她傻乎乎地陷在这段感情之中,她一定很得意吧?

陆心瑶侧过头,死死地盯着秦桑,她努力地压抑着怒火,将手机掏出,对住两人拍了一张照片。

随后,她拨通了霍向南的手机号码。

陆心瑶打过来的时候,霍向南正好从会议室走出来。

手机在兜里不停地震动,他掏出一看,难免有些疑惑。

他本是不打算接听的,因此在响第一遍以后就直接挂断,没想,手机在静默过后再一次震动起来,依然是陆心瑶打过来的。

男人推开办公室的门走进去,按下接听键,抬步走向了落地窗前。

“什么事?”

“向南!我今天到久鑫去了……”

电话那头,陆心瑶说了很多,他有些不耐烦,正想要挂断电话,她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动作不由得一顿。

“你刚刚说什么?”

“沈翎承认,我爸的死是他所为!是他害死了我爸!”

陆鑫严的死,与沈翎有关?

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但若是结合现在沈翎的所作所为,还真有那样的可能。只是他不懂,沈翎的目的如果只是为了得到久鑫,那么,他大可不用做这种事,可偏偏,他做了,甚至还把所谓的真相告诉了陆心瑶。

这样一来,就好像他是故意的,而陆鑫严的死,还有久鑫,都只是小事一桩,根本就不是他最初的目的。

他抿着唇,眸底的光愈发的浓重。

那一边,陆心瑶的声音不断地传过来。

“而且,你知道我看到什么了吗?我看到沈翎跟秦桑见面了!我还听见他们的谈话,秦桑是知道沈翎的事!还有,他们似乎提起了什么‘长青’,好像是一个人,可是我不知道是谁……”

到了最后,陆心瑶的话在耳边无比清晰地回荡。

“我拍了照片,还有一小段录音,我现在就发过来给你……”

他挂断了电话,没等多久,一张照片和一段录音果真传到了他的手机。

他打开那张照片一看,脸色不由得一凛。

虽然角度有些模糊,但那五官轮廓,确实是秦桑,他不可能会认错,而在她对面的,赫然就是沈翎。

他又点开了那段录音,那声音断断续续,也不算太清晰,但重点的内容,是半点都没有落下。

当听完以后,他的脸色是难看到了极点。

他俯瞰着脚下的这片城市,他这个人最抵触的就是别人的欺骗,恰恰,在沈翎的这一件事情上,秦桑欺骗了他,似乎还隐瞒了很多别的事。

他拨了一串号码,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吩咐出声。

“给我去查查一些事……”

有时候,越是不想让人知道,便越是防不胜防,秦桑经常在想,她在沈翎的这件事上,是问心无愧的,但若是跟她的爱情撞上,后者却会倾数崩塌。

她跟沈翎是青梅竹马,两人从小在一起,就与霍向南陆心瑶是一样的,只是不同的是,她对沈翎,没有那种爱情的成分在。

沈翎还有事要处理,起身就离开了,她坐了一会儿,看了看时间,也该是时候回医院了,就打算驱车回去。

刚走出咖啡厅,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拿出一看,竟是霍向南打过来的。

他很少会在这个时候打来,她难免觉得有些疑惑,但到底还是接了起来。

接听以后,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桑桑,在忙吗?”

她胡乱地应了句,男人在那头又问了句。

“你现在在医院?”

秦桑有些慌,她假装镇定,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没有起伏。

“当然是在医院啊,我刚刚给病人动完手术出来,今天挺忙的。”

然而,在她说出这番话以后,那头沉默了许久,她喊了几声,霍向南才吭声。

“没什么,我是想跟你说,今天下班在医院等我,我过来接你,我们今晚到外面去吃饭。”

她想说些什么,但转念一想,家里现在还有一个陆心瑶在,恐怕就连吃顿饭都不能安生,还不如跟霍向南在外面用餐,最起码见不着那个人,她吃得也舒坦一些。

所以然,她便答应了下来。

霍向南也没有多说,随后就把电话挂断了,她将手机收回去,坐进车内启动车子离开。

回到祥和,也没忙多久就到下班时间了,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拿起皮包就走出了诊室。

外头,黄昏的余晖把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她踏出医院,远远就看见他站在最显眼的地方等候着。

他看上去就如同以往一般,她也没有多想,抬步走了过去。

pagani开过减速带,驶出了车道。

由于是下班高峰,路上的人和车都有些多,她坐在副驾驶座侧着头看向外面的行人,车厢内就只有音乐在不断回放。

好不容易到了一间餐厅门口,两人相继下车,一同走了进去。

霍向南要了间包房,之后招来侍应点菜,菜很快就送了上来,她今天有些饿,顾不得什么就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男人也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他今天似乎藏着心事,话也不多。

吃到半饱,就听见他的声音传了过来。

“今天的手术怎么样了?”

她一怔,他很少会问她工作上的事,这还是头一回,而偏偏,他问起的那件事,还是她瞎编出来的。

她咽下嘴里的东西,勉强扯起一笑。

“挺好的,成功了……”

“是吗?沈翎的手术成功了?”

她的心顿时漏了一拍。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放下筷子,脸上的愠怒与冷漠渐渐显露出来。

“你现在还要跟我撒谎么?手术?你当时是真的在做手术?是跟沈翎见面了吧?你还想骗我?”

秦桑的脸色隐隐有些苍白,她是真的没有想到他会知道,下午的那通电话,她就觉得奇怪,当时没有多想,如今看来,那是他的一番试探。

她咬着下唇,试图解释。

“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的,只是我怕我跟他见面的事,你会误会又或者是不高兴……”

“误会?不高兴?”

他重复着这话,眼底是连半点的笑意都没有。

从烟盒里拿出烟点燃,凑到嘴边狠吸了一口,白色的烟圈瞬间氤氲住眼前的视线,他眯起了眼,唇色凉薄。

“桑桑,我这个人最讨厌别人的欺骗和隐瞒,你和沈翎之间,还有什么事是瞒着我又或者是欺骗了我的?”

他在等,他想知道,她到底会不会诚实把事情告诉他。

秦桑的手慢慢地攥成拳头,良久以后,她才低着声音开口。

“我和沈翎只是单纯的青梅竹马,没有什么事是瞒着你的……”

“没有吗?”

他的声音很淡,阖了阖眼又睁开。

到底,他还是失望了。

“我以为你会对我坦白的。”

男人站起身来,那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今天有人告诉我,你跟沈翎见面,我本来还不相信,直到我看到照片,我才不得不相信……给你打电话,你找借口骗我,说你是在医院。我从来都不阻拦你跟沈翎见面,我也不是不许你们见面,若是你们之间是坦坦荡荡的,我自是欢迎得很。但是……”

他顿了下,目光倏然变得犀利。

“沈长青是谁?你能告诉我么?”

本来在这之前,她就有些不知所措,直到这一刻,那个名字从他的嘴里脱口而出,她才意识到了问题的重要性。

她猛地抬起头,双眸睁大,沈长青的存在就只有她和沈翎秦振时知道,如今听他提起,难不成……

若是他想去查一点东西,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查到的,这一点,她始终都没有怀疑过。

“你……你怎么会……”

她惊得起身,脸色煞白,男人盯着她的脸,嘴角的讥笑是那么的明显。

“你和沈翎的那些交谈,我都知道,沈长青是沈翎的妹妹吧?保护得还真是好啊,之前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他还有一个妹妹。秦桑,我问你,对于沈翎对陆家做的那些事,你是不是早就知情了?”

她莫名慌乱,这样的一个场景与质问,她不是没有想过,但是当真实面对时,还是难受。

“向南,我……”

她想解释,可那些话还没说出口,她就瞥见了他的面容。

他的面靥上半点表情都没有,倘若非要说出一点,就是冷漠与疏远,那看待她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待陌生人一般。

霍向南曾经说过,他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的欺骗与蛇蝎心肠。

当日陆心瑶制造车祸,他怒不可遏,之后对陆心瑶的事就撒手不管,才会让沈翎钻了这个空隙,而曾经她也想过,要是他知道她有事瞒着他,他是不是就会像对待陆心瑶那样对待她,他和她之间……是不是就会走到尽头。

她害怕那样的事情,她也无法面对。

只是……

她嘴角勾起了一抹苦笑。

“其实不管我说些什么,你早就认定我和沈翎是一伙的吧?”

如果他真的愿意相信她,他现在就不会口口声声的质问,也对,他是以那样的方式知道所有的事,又怎么可能继续相信她?

如果换着是她,也做不到吧?

男人看着她,从他知道所有事情开始,他就觉得这个同床共枕的人,陌生得让他根本不认识。

“我多希望,你什么都不知情。”

他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她跌坐在椅子上,一副失魂的模样。

他不会知道,他的一句话,就足以将她推进万丈的深渊。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她才慢吞吞起走出包房。

她的车子仍然停在医院的停车场,她走到餐厅外头,迎面一阵冷风吹来,她打了个寒颤,眉宇间尽是忧愁。

正想着事,一件西装外套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她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回过头,就看见简珩站在身侧。

她说不清到底是失望还是什么,但有那么的一瞬间,她以为是霍向南回来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简珩噙着淡笑,“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我到这里来吃饭,出来就看见你一个人傻站在这,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我就忍不住过来看看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可怜兮兮吗?

秦桑没有否认。

她垂下眼帘,如果换着平时,她还会与他顶撞几句,但现在她是半点这样的心情都没有。

她越是这样,他就越好奇。

“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说?”

她睨了他眼,恰巧在这个时候,身后不远处跑来了一个年轻女人,过来就挽住了简珩的胳膊。

“你怎么走得这么快?我不是让我等等我吗?”

说这话的同时,她还望了过来,看着秦桑的眼神充满了警惕。

秦桑没有意外,简珩从来都不是一个缺少女伴的人,也不可能一个人到这种地方来吃饭。

她把西装外套拿下来,递到了他的面前。

“谢谢你,我就不打搅你们了,我先回去了。”

她往前迈了几步,见状,他连忙追了过去。

“我送你回去!”

他说完这话,也不等她回应,就转过头对着那个带来的女伴说:“你自己打车走。”

女伴瞪大了双眼,简珩直接就拖着秦桑走向了自己的车旁,她想追过去,那车子却呼啸地开了出去,只留下一缕青烟。

秦桑坐在副驾驶座上,怎么着都有些不自在。

“你这样把女伴丢下,不太好吧?”

简珩挽了挽唇,确实不太好,今天晚上本来还想好好厮混,这会儿是只能一个人睡了。

然而这些话他没有说出口,抽空斜睨她一眼,他的声音很是低沉。

“在我心里,你可比其他女人要重要得多。”

闻言,她并没有回应。

她多希望,这句话是出自霍向南之口,但是,这都是她的奢望了。

男人的手在方向盘上轻敲,语气轻快。

“你肯定又跟那个人吵架了吧?我带你去玩玩,放松放松?”

她摇了摇头,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你送我回家吧,我今天很累,哪都不想去。”

他挑眉,瞟向她的脸色,也不再多说些什么。

车子一直开到东湖御景门口才停了下来,她解开安全带,正欲推开车门下车,他却拉住了她的手。

她下意识地回过头,简珩的眉间带着浅浅的笑意。

“我还是那句话,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她随意地应了句,就下去了,不久后,身影消失在门口的地方。

简珩趴在方向盘上看着面前的这栋建筑物,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后,他直起身,开车离开。

秦桑走进门,在玄关换了鞋就往里走。

她是打算回房的,可是才踏上楼梯,就与下楼来的陆心瑶撞了个正着。

她本不想多作理会,越过她就想上去,没想,陆心瑶却是拽住了她。

两人就站在拐弯的平台上,陆心瑶嘴角带着冷笑,眼底的恨意是那么的明显。

“秦桑,我早就猜到你跟沈翎是一伙的!只是没想到啊,你竟然是那样的一个女人,像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站在向南的身边!”

秦桑蹙起了眉头,忽然想起霍向南的那些话,如今再看看面前的这个女人,她终于明白了些事。

“是你告诉霍向南我和沈翎见面的事吧?”

“就是我,那又怎么样?”

她扬起了头,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么做到底哪里错了。

“你们两个狼狈为奸,我还不能告诉别人了?沈翎蓄意接近我,抢走了原本属于陆家的东西,你别告诉我,这些你都不知情!你骗了向南,向南有知道这些真相的权利!”

“真相?”她喃着这两个字,“有时候摆在面前的,不一定就是真相。你说我和沈翎狼狈为奸,说沈翎蓄意接近你抢走了陆家的东西,可是你又有没有想过,陆家抢走了沈家什么东西?”

她是一路看着沈翎走过来的,当初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却背负着沉重的枷锁,要不是要照顾沈长青,他根本就不可能熬到现在。

他吃过的苦,他的难受,又有谁知道?

陆心瑶就是一个自私的人,她只看见表面的事,一心认定所有人就该将她捧在手心里宠着,她从小就是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而沈翎呢?纵使秦振时收养了他,待他极好,他仍是没有办法融入秦家。

只因为,当年的那些事让他唯有依靠仇恨才能活下去。

“隐瞒向南,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凭什么插手?还有沈翎,我虽然不赞同他的做法,但是我并不觉得那就是对你的伤害!”

她是真的那么认为的。

陆心瑶面目狰狞,声音也拔尖了许多。

“我才不管陆家过去对沈家做了什么!我只知道他玩弄了我,利用了我,现在还抢走了久鑫!你知道我现在有多狼狈吗?这都是拜你们所赐!”

秦桑不愿意多说,反正道理在这个女人身上,是根本说不通的,她早就被人宠得无法无天了,丝毫不会去理会别人的感受。

陆心瑶是说什么都不肯让她过去,拽着她的手神情很是激动。

“秦桑!我恨你!我也恨沈翎!我跟他结婚一年多,我以真心待他,他又是怎么待我的?当初爸不赞成我嫁给他,说他只是个平民没有出息,还说他是觊觎我们陆家的东西,我都不信,我执意要嫁给他,可是我得到的结果却是怎么样的?沈翎害死了我爸!我爸死得好冤枉!而你,就是帮凶!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曾经的她托付真心,换来的是践踏,她是前所未有过的愤怒,而陆鑫严死的真相,更是让她几近崩溃。她在想,若是当初她没有固执己见要嫁给沈翎,现在陆鑫严是不是还活的好好的?

都是这两个人的错,这两个人合伙抢走了她陆家的东西,她不会放过他们,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冤枉”这两个字,是秦桑听不得的。

她红着眼,胸口不断地起伏。

“陆鑫严死得冤枉?陆心瑶,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沈翎没有父母?”

那些事,一直都憋在心里,这么多年都不敢在沈翎面前提起,就是怕让他心里难受。可是没人知道,没人知道相比陆鑫严,沈翎父母的死,更是教人无法释怀。

那就是一场噩梦,不止是沈翎父母的噩梦,更是沈长青的噩梦。

“沈翎原本有一个很好的家庭,他有爸爸妈妈,虽然生活过得不算太过富裕,但也算是小康。你应该不记得了吧?曾经,沈伯母是在你们陆家帮佣的,而你那个所谓冤死的父亲,对沈伯母伸出了黑手……”

“你爸强,暴了沈翎的母亲!不止这样,他还找人谋杀了沈翎的父亲!只因为当年他想把事情闹大,取回个公道!你爸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行,做出了伤天害理的事!”

她并没有说全,这里面,其实还有沈长青的事在。

当年沈翎的母亲被侮辱,本是打算忍气吞声的,可是陆鑫严丧心病狂,多次实施了强,暴,沈翎的母亲后来想要告他,奈何陆鑫严的势力太大,实在没了办法,两人当时唯有带着年幼的沈翎搬家。

原本想要把所有的事情尘封,原本以为避过就好,怎么都没想到,恶魔的利爪再次伸向了他们。

而那一次,却不是沈翎的母亲。

谁都不知道,陆鑫严找到了沈翎的母亲,把当年还很小的沈长青带走,整整半年的时间,沈长青过着地狱般的生活。

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受到了母亲曾经受过的痛苦,自此,落下了病根,好长的一段日子,天天疯癫,夜半惊醒。

秦振时曾经跟她提过当时的情景,狼狈不堪的一个女娃,身上到处都是血迹,某个地方还有严重的感染与撕裂,送往医院,医生遗憾地说这个孩子以后都当不了妈妈了。

别说是沈翎的父母了,就连秦振时,当时都受不了。

秦振时事后想了无数的办法,可是当时的陆鑫严在俞城几乎是那种跺一跺脚就能撼动几下的人,他打好了各种关系,这段冤案纵使被提上了法庭,也是无疾而终。

之后,陆鑫严更是为了了结这件事,把那个时候知情的都想办法处理掉,而沈翎的父亲,也包括在内。

涉及的,可不止沈翎父亲这一条人命,还有好几条无辜的性命。

沈翎的母亲受不了打击,在家里上吊自杀了,发现尸体的,是当年只有十五岁的沈翎。()

第八十三章 是她是她把我推下去的

秦桑永远都没有办法忘记,当年那个只有十五岁的小男孩,脸上有着不属于他那个年龄段的成熟,穿着丧服捧着双亲的遗照的模样。那天来的人很少,寥寥的几个,然而每个人都红着眼,包括她,她曾经见过他母亲几面,记忆中,他母亲总是会带着慈祥的目光看着她,给她做好吃的。

她从小就没了妈妈,沈翎的妈妈却将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对待,那是她前所未有的关于“妈妈”的印象。

他的父母是同一天下葬的,婚礼由秦振时亲自操办,她依然记得,那天下着蒙蒙细雨,他淋着雨站在那,身影显得特别的寂寥无助。

但凡是任何一个人,都会心疼那抹小小的背影。

之后,秦振时把沈翎带回秦家,把他认作干儿子,他才不至于无依无靠偿。

她是亲眼看着这些过程的,如果她不知道,她或许能愤慨地指责沈翎的做法,可是就是因为她亲眼看到,才没有办法将所有事情置之不理。

秦桑看着面前的陆心瑶,陆心瑶与沈翎,是完完全全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陆鑫严做了那样可怕的事,却活在食物链的顶端,将自己的孩子捧在手里宠着疼着,相比之下,沈翎过得简直就如万丈地狱撄。

像她,又怎么可能会明白沈翎的那种痛苦?

“每个人都理应为自己做过的错事负上全责,陆鑫严手里沾满了血,他的死,是罪有应得。”

“我不信!”

陆心瑶大声喊着,精致的妆容开始出现裂痕。

“我不会相信你说的话!我爸才不会做那种事!他是一个好人!是你们!是你和沈翎合伙把他害死的!你们还要给自己的所作所为找个正当理由才会污蔑我爸!绝对是这样!”

她才不会相信她的话,陆鑫严是她的父亲,没人比她看得还要清楚,她的父亲就是一个好人,他才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秦桑抿着唇,眼底冷意逐渐弥漫开来。

“是谁在找借口,是谁在蒙蔽真相,终有一天会被揭露。”

公道自在人心,就算过去再久,坏事做多的人,不会有好的下场,这一点,她一直以来都坚信着。

她转身要上楼,陆心瑶始终不肯放开她,她的那些话就好像是一根刺,狠狠地扎在她的心里。

两人在不断争吵,由于是站在楼梯的平台上,她使劲拉扯,秦桑猛地抽回手,她往后跄踉了几步,顿时一脚踩空,整个人就往后坠去。

秦桑睁大双眼,陆心瑶的身子就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楼梯,一声刺耳巨响,再看过去,人已然躺在一楼。

陆心瑶双眼紧闭,早就昏迷了过去,佣人闻讯赶来,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紧接着,一阵手忙脚乱。

陆心瑶被紧急送往医院,律林医院内,抢救室门口的那盏红灯亮起。

秦桑也跟了过来,那一幕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脑子里,她没有想到陆心瑶会踩空,之后还滚落了楼梯。

大概是有人给霍向南打了一通电话,陆心瑶被推出抢救室时,他恰巧出现。

经过抢救,陆心瑶的头上缠着纱布,整个人看上去很是憔悴,但神智至少是清醒的,医生说,滚落下来的时候有撞到脑袋,造成了轻微的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几天。

病房中,陆心瑶坐在床上低声抽泣,一副委屈到不能再委屈的模样,而霍向南就站在床边,眉头紧蹙。

秦桑站在几步开外,纵然脸色有些苍白,腰背却是挺得笔直。

发生了这种事,虽然是在意料之外,但霍向南就在面前,她又怎么可能不趁着这个机会借题发挥?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很是低沉,却带着些微的恼怒,陆心瑶抬起头,看着床边的他。

“是她!是她把我推下楼梯的!”

说这话的同时,陆心瑶用手指向了她,声声的控诉。

“我跟秦桑站在楼梯上说话,她突然就推了我一把,让我去死,命令我不许再待在东湖御景……”

她的话,让男人不由得望了过来。

秦桑垂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攥成了拳头。

“我没有,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踩空,才会滚落楼梯的,而且,我也没有说那种话。”

她看着床上的人,冷笑滋生。

“陆心瑶,你的戏怎么就那么足?我没有理由要推你下楼,我也没有理由让你去死。”

“为什么没有?”陆心瑶道,“你不喜欢我待在向南的身边,你怕我会抢走向南,难道这些不就是你想要害我的理由么?秦桑,你现在在说这一些有什么用?向南有眼睛,他看得很清楚,你这几天是怎么对待我的,你是怎么讨厌我的,他都看到。”

说着,她又掉下了几滴眼泪。

“我跟向南只是普通的青梅竹马关系,你要把我想象成坏女人,没关系,但是你不能误会向南,他能出手帮我,我很感激,我不想因为我的缘故,让你们两个之间产生芥蒂。”

病房内的气氛跌至了最冰点。

她心里有种不明的情绪在涌动,她觉得真是可笑,当时楼梯间就只有她们两个人,具体的情况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就算她解释得再多,根本就没有什么意义。

陆心瑶的这张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这也不是她第一次在她和霍向南面前两副不同的模样。

而她唯一能说的,就只有那么的一番话。

“我讨厌你,我从来都不否认,对你的厌恶,我也一直摆在脸上不加掩饰,我不像你,不像你总是在背后干尽坏事,然后装成柔软被欺负的人。我活得光明磊落,如果那件事是我做的,我会去承认,不是我做的,就算把我逼上绝路,我也不可能低头。陆心瑶,整件事到底是怎么样的,你我心知肚明,我不屑去解释什么,你也别想把罪名冠在我的头上,要不然,哪一天我会将你给我安的罪名坐实。”

陆心瑶听见她这话,脸色有了明显的变化。

秦桑不想再继续待在这个地方了,多待一秒,她都觉得窒息。

因此,她丢下后以后就转过身,拉开门大步地迈了出去。

她没有望向霍向南那边,她也没有勇气去看,或许,在她的心底早就明白了一些事。

就算她是清白的那又怎么样?从始至终,只要是她和陆心瑶的事,哪一件事霍向南不是向着陆心瑶的?

次数多了,她也麻木了,绝望了。

走出病房,她往前走了几步,在一个拐弯处才停下步伐。

由于已经夜深了,医院里的人并不多,走廊上更是除了她一个人以外再无他人。

秦桑蹲下身子,手环住了双膝,把脸埋在了膝间。

全身的力气仿佛在一瞬间被抽空,她真的好累,对所有事情都好累,她向往的婚姻不是这个样子的,她只想要平平淡淡细水长流的爱情,没有第三者,没有那么多的是是非非。

可是她越是期盼的未来,那个未来却仿佛离她更远。

也不知道待了有多久,时间犹如静止了一般,突然,一串脚步声由远至近地传来。

那沉稳的脚步声在她旁边时顿了顿,往前几步后又折了回来,再次在她面前打住。

她没有抬头,想着一会儿这个人就会走了,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落在了她的头顶上。

熟悉的感觉一涌而上,她倏然抬头,本来以为那是期待中的人,可是当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掩不住满眼的失望。

简珩半蹲在她的面前,会在这里碰见她,当真觉得很是意外,明明在一个多钟头以前,他才亲自把她送回家。

“你怎么会在这?该不会是我送你回去以后,你又偷偷溜了出来吧?”

他的话中带着戏谑,就好像她是一个不听话的顽皮孩子一般。

秦桑目光呆滞地看着他,声音很轻,却是嘶哑得不像话。

“你为什么会来?”

为什么,总是在她最狼狈不堪的时候出现?

为什么,出现的人不是霍向南?

她多希望,现在出现在她面前的,不是简珩而是霍向南。然而,很显然的是,霍向南现在仍然待在病房内,陪在陆心瑶的身边。()

第八十四章 为什么不解释?

可是,她才是他的妻子啊!他怎么可以舍弃她而去陪另一个女人?

她真的不明白,在这些事发生之前,她和霍向南明明是很好的,为什么总是那样轻而易举的就全被毁得一干二净?

秦桑一副想哭的样子,简珩不由得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这医院也是我的,我过来办点事,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你。”

这一次真的只是巧合,若不是刚好路过,他也不可能会看到她一个人蹲在这。

他想了所有的可能,见她身上又完好无损的,似乎,就只有一个理由了偿。

“该不会是那个青梅出了什么事,然后你被你老公赶出来了吧?”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在祥和那边,有关于她和霍向南的事一直都是那些医生护士茶余饭后讨论的话题,而这一些事,或许她也是知情的吧?

秦桑没有吭声。

简珩挑眉,看来他是猜中了,不过那个姓陆的也是个会惹事的主,这段日子隔三差五的就弄出事情来,实在是让人不痛快。

“那女人又怎么了?”

她抬起头看他,他的双眸里满是对她的关切。

她张了张嘴,其实她心里是清楚的,简珩对她抱有某些方面的想法,所以,她之前才会尽可能地不跟他扯上关系。但毕竟她在祥和工作,而祥和是他的,纵使她已经事事避让,都始终会撞上。

不过像今晚这样,还是头一回。

她本是不想说的,因为她知道就算自己说了也没用,根本就改变不了什么。可是鬼使神差的,望着他的脸,他对她的那种关切在这个节骨眼却令她忍不住将内心的委屈全部说出来。

“我跟陆心瑶在楼梯间争执,她一脚踩空,整个人滚落楼梯了。”

闻言,简珩有些意外,不过瞧样子,人是没什么大碍的,他也隐约能猜出些什么。

“她对霍向南说,是你把她推下去的?”

她颔首,低垂的睫毛轻颤,他冷笑,觉得这种事真是可笑极了。

“怎么?他信了?”

“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她离开病房时,根本就没有勇气去看霍向南的脸,她怕,她害怕霍向南会对她指责,就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

她握紧拳头,脆弱在一瞬间无法自控地显露出来。

简珩叹了一口气。

“你自己这么窝着,还不如去亲自问一问他,你是他的妻子,你们同床共枕一年多,如果他对你连半点的信任都没有,那你们之间的婚姻还有继续下去的意义么?”

她连一句反驳都说不出来,只能扯起一抹苦笑。

他盯着她的眼,声音很轻。

“不过如果你问我,在你和她之间我到底信任谁,我的答案毫无疑问,绝对是你。”

“为什么?”

陆心瑶那么会装,再加上她的模样娇小,苦着脸装一装,有哪个男人不怜香惜玉?有哪个男人不会去相信她的话?

她跟陆心瑶不一样,她没有办法像她那样装模作样,就是因为没有办法,在很多事情上她都注定要吃亏。

“没有什么为什么,虽然我跟你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我心里清楚,你不是那样一个会使心机的人,你很纯粹,也很光明磊落,当然,你也很简单。”

她稍稍有些失神,一时之间真不知道该作出什么反应来。

简珩笑了笑,他这番话是出自真心的,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像秦桑这样的女人。他身边的那些女人,每个人都事显摆着心机,接近他讨好他,不是为了利益就是金钱,这么久以来,他都已经习惯了。

可是当他遇见秦桑,这个女人会把所有的心情摆在脸上,她也不会去做那种算计别人的事,她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傻瓜,她傻傻地投入在这份感情之中,总以为只要自己努力,就能把一块石头捂热。

而霍向南,就是这块石头。

石头又怎么可能会被捂热呢?石头本来就是没有温度没有心的,她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秦桑,有时候你不用那么委曲求全的,你是一个好女人,你也不缺追求,为什么要绑死在一棵树上?”

她没有回话。

简珩也不再勉强,毕竟在爱情面前,人都是盲目的,不撞南墙心不死,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吧?

他伸手想要将她拉起来,秦桑的身子动了动,由于蹲得太久,双腿难免有些麻木,起得那么急,她下意识地就要跌倒在地。

他赶紧抱住她,两人靠得很近,但如果不是他及时扶住,恐怕她早就摔倒了。

她的手拽住他的胳膊,抬起头正要道谢,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一抹身影进入了视线范围内。

秦桑全身僵住,那个站在几步以外的,是霍向南。

这样的一个画面,这样亲昵的举动,她和简珩又靠得那么近,怎么可能会不产生误会?

她从简珩的怀里推开,一脸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不是你想的那样……”

霍向南脸上没有半点的表情,他的目光是落在简珩身上的,后者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了一记冷笑。

“认为我和桑桑在这亲亲我我?”

他倒是挺期待他说出确定的答案,想不到的是,这个男人在下一刻迈开步伐,朝着这边走过来,随后,攥住了她的手腕就往回走。

他的脚步有些快,她几乎是小跑着才能追上。

两人走了一段,最后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她望过去,由于靠近窗,一丝丝冷风透过窗缝吹了进来,带着寒意。

霍向南转过身,那双深邃的黑眸里,犹如一汪幽潭,让人根本就无法窥探其中。

“他为什么会在这?”

“他说这医院也是他的,他过来办点事。”

她咬着下唇,低着头没有去看他的脸。

“你是不是认为,是我把他找来的?”

她的心底充满了苦涩,之前他曾经跟她说过,要她不要再跟简珩有太多的接触。如今,他撞见他们站在一起,而且还靠得那么近,想也知道,他不会高兴到哪里去。

男人抿着唇,沉默了半晌后反问了一句话。

“为什么不解释?”

秦桑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什么?”

“为什么不解释?”

他重复了一遍,这一次,她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在病房的时候,陆心瑶指责你,说是你把她推下去的,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不解释?”

她笑,却是笑得满是自嘲。

“我要怎么解释?就算我解释了,你会听么?在餐厅的时候,我也想解释,可是你一副就算我解释了,你也早就认定我有罪的样子,那么,我解释得再多,又有什么意义?”

她是真的这么认为。

霍向南蹙起了眉头,他没有想过原来她是抱着这样的想法的,他往后退了几步,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你知道当我听闻所有事,是怎么想的?”

秦桑不解,抬起头看着他,男人就坐在长椅上,身子微微向前倾。

“我不止一次跟你说过,我讨厌隐瞒,我能把你宠得全世界的人都妒忌,但是我唯一的底线就是隐瞒、欺骗与蛇蝎心肠,我不希望你去触及,我也不希望你跟这些事沾上关系。”

他顿了顿,双眼半眯。

“沈翎夺权,陆家败落,这些都与我无关,先不说陆鑫严的死是不是也与你有关系,光是结婚这段,你是从他们结婚之初就知道了吧?你帮着沈翎,对你来说,他真的只是竹马那么简单?”

“秦桑,我多希望我是从你的口中得知所有事,而不是从别人的口中。”

最后的一句话,才是他最想说的,现在在他面前的秦桑,他不知道他该不该去相信,因为他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事情瞒着他,或者,是陆心瑶的事,又或者,是关于他们之间的事。

他很想相信她,但是,他又没办法相信她。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应该清楚。我不知道你和陆心瑶之间到底是怎样的,这之后你就别再插手她的事,还有沈翎那边,若是你还想留在东湖御景,就给我跟他断绝所有关系。”()

第八十五章 那些改变,悄然无息

他已经把话撂下了,接下来,就是她做出决定的时候。

从他开始说第一句话开始,秦桑的心就开始往下沉,到了最后,她默了许久,说到底,他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要她在他和沈翎之间只能挑选一个。

可是,她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霍向南,是爱情,沈翎,是友情,为什么这两者间不能并存?为什么要逼着她必须做出决定?

秦桑咬着下唇站在那,愣是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撄。

男人看着她,半晌后,他站起身来。

“好好想一想,再告诉我你的答案。偿”

丢下这话,他就径自离开了,只丢下她一个人。

角落里,简珩目睹着一切,他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霍向南的给出的那一个所为的选择,根本就是在为难人。

他这是要秦桑只围着他一个人打转么?真是大男人主义。

简珩没有久留,这会儿他出去也没有意义,这是霍向南和秦桑之间的事,他没有办法插手,也没有资格插手。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站了有多久。

冷风咻咻地从细缝中溜进来,她打了一个寒颤,松开伤痕累累的下唇瓣。

走出律林,已经是接近午后一点了。

她一个人步行在大街上,这个时间点根本就没有几个人,路上空旷得很,她抬起头望向前方,总感觉自己的未来很茫然。

回到东湖御景,也没有洗澡,直接就合衣躺在了床上。

只是,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这一夜,她谁的并不踏实。

早上起来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往旁边的位置看了眼,空荡荡的,她昨晚上昏昏沉沉的,根本就不知道霍向南有没有回来。

她苦笑,回来的可能性很小吧?毕竟,陆心瑶现在住在医院,他又怎么可能会回来?

她是真的这么认为的。

掀开被子下床,换了衣服也洗漱完以后,她就下了楼。

即便经过了那样的事,东湖御景仍然没什么变化,她走进饭厅想用早餐,抬起头就看见了那抹坐在主位上的身影。

她一愣,心里一时之间百味交集。

之前,陆心瑶也曾经住过医院,而那一次,霍向南彻夜地守在那个女人的身边,几天几夜都没有回来过。

那时候的心灰意冷,她至今仍然记得。

听到脚步声,男人瞥了她眼。

“过来吃早餐。”

她这才回过神来,走过去在桌前坐下。

饭桌间很是安静,只有碗碟的碰撞声,她嚼着食物,偷偷地看他,但是始终都没有说过半句话。

吃过早餐,霍向南就出门了,她不知道他到底是回律师事务所,还是去医院。

她收拾好东西,也离开东湖御景了。

回到祥和,时间刚刚好。

巡房回来,刚好有一台手术等着她,据说,还是上头指名要她做的。

她匆忙赶了过去,一个拐弯,就看见简珩也站在那里。

她下意识地蹙起了眉头,主任走了过来。

“今天的病属有些特别,你最好注意一点,也小心一点。”

主任的话中带着几分严肃,她不明所以,可是当她推开那一扇门,终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病房内,一个年纪看上去不过十来岁的女孩子缩在床上,旁边的几名护士想要触碰她,都被伤到了,她就像是一只负伤的野豹一样,拒绝所有人的靠近,谁敢靠近,她就挥舞着手里的爪子去伤人。

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给了她一间单人病房吧?

秦桑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她在祥和这么久了,受伤的病人见过许多,但是,从来都没有见过像面前这个一样的。

她身上的衣服不足以蔽体,头发也散乱,脏乱不堪的身体到处都是伤痕,有些甚至已经化脓了,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这个女孩子的眼中,还带着明显的戒备与警惕,那不信任让人根本无法忽视。

主任就站在她的身后,声音一阵阵地传了过来。

“这个人会伤人,刚刚已经咬了一个小护士,我们还是把她赶出去吧……”

他这话显然就是对着简珩说的,简珩目视前方,薄唇微抿。

“没事,我相信她。”

主任刚想问他口中的“她”到底是谁,就看见前头的秦桑迈开了步伐。

他想喊住,却遭到了简珩的阻拦。

秦桑一步步地走过去,那些护士都已经退到一边了,谁都不愿意靠近,这就等同于一个烫手山芋,根本就没人愿意接手。

除了她。

她看着床上的这个女孩子,从见到她的一瞬间,她就从她的身上看到了沈长青的影子。她跟沈长青真的很像,记得最初,沈长青也是这么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那是创伤后的表现,她知道。

她并没有走得太近,而是站在了距离病床几步之外的地方。

“你好,我叫秦桑,你叫什么名字?”

理所当然的,她没有得到一丝的回应,她也没有气馁,嘴边仍然挂着浅浅的笑意。

“你不用怕,你现在安全了,不会再有人伤害你,我会保护你的。”

那个女孩子听到这话,有一瞬间的忡怔,她趁着这个机会,往前一步。

没想,她却发现了,挥舞着手去推她,那长长的指甲眼看着就要在她的手臂上划过,在这节骨眼,一只长臂横过眼前,她整个人往后跄踉几步,陷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里。

简珩扶住她,向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按住她,给她打镇定剂!”

那些人一涌而上,将床上的女孩子按压住,秦桑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到底还是没来得及说出口来。

好一会儿后,女孩子慢慢沉睡了过去。

简珩松开她,“过去给她上药。”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病房。

她收回目光,从护士的手里接过棉花,开始清理伤口。

清理起来并不容易,虽然这女孩子已经沉睡了过去,不怕她反抗,但是由于那些伤口感染严重,上头还有不少的污垢,给治疗耽误了好多的时间。

接近中午,才好不容易完成,她去洗了洗手,随后向二楼走去。

她走到院长室前敲了敲门,等了好一会儿简珩才来开门,看见门外的是她,他显然很是意外。

“你怎么到这里来?”

她向来不可能主动来找她的,想当初,他让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去请她,她都不肯过来,今天,倒是出乎意料之外了。

秦桑越过他走进里头,院长室其实很简单,摆着长沙发和办公桌,旁边还有书柜,里头放着不少关于医疗的书以及文件,再往里走,还有供以休息的休息室。

她在沙发上坐下,随后向他招了招手,简珩这才发现,她还带了一些东西过来。

“你跑我这里来,就不怕霍向南知道?”

他带着几分戏谑,她狠瞪了他一眼,拽过他的手。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见到她的举动,简珩想抽回手,却已然被她挽起了袖子。

在那手臂上,有一条很长的血痕,想也知道,是刚刚在病房里,他为了保护她而受的伤。

秦桑蹙起了眉头,这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得多,虽然简珩又简单处理了一下,但仍然有血渗出来。

“你好歹是几间医院的院长,连怎么处理伤口都不知道?”

他笑。

“开车的人也不见就会修车啊,我有医院,不一定就会医术,如果我会的话,那还招那么多医生做什么?我自己一个人就能完成了。”

她懒得回他,拿起酒精给他再次消毒。

他痛得眉头死皱,“你就不能温柔点?”

“我已经很温柔了,你是一个男人,这点痛你还受不了么?”

简珩闭上了嘴,要是他说受不了,恐怕她会连他身为男人的权利都否决了吧?

有时候,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挺不错的。

这种伤很容易处理,没多久她就弄好了,秦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好生地交代。

“伤口这段期间最好都不要碰水,虽然伤口很小,也不算深,但是那个女孩子的指甲里藏着很多污垢,就怕会感染到了细菌,还是注意一些会比较好。”()

第八十六章 以后的事谁知道

他坐在那,看着她的背影。

“你这么关心我?”

她顿了顿。

“其实你不用保护我。”

如果不是他的那一挡,现在受伤的人会是她,那是她的工作,他根本就不用那样做的。

“我听主任说,那个女孩子是你带进来的?偿”

他的身子往后靠,双腿叠起。

“在路上刚巧碰到的,怎么?这不像是我的性格?”

她也没有否认,“她现在的情况根本就没有办法找到她的家人,像你这样的商人,不可能做亏本生意吧?”

他挑了挑眉,嘴角抽搐了下。

“你有把握治好她吗?”

秦桑起身,这个问题,在见到沈长青的时候她也不止一次地问过自己。

“我不是相关的专家,我能做的,就是帮她处理好身体上的伤,而心灵上的伤,我没有办法。”

她这不是谎言,如果她能,她早就治好了沈长青。

纵使她查过相关的书籍,可是心里也明白,这些曾经受过伤害的人,内心的抚慰才是最重要的,其实很多伤,都是由心而发,只要除了那个心伤,或许就能痊愈。

简珩盯着她的脸,好半晌才吭声。

“往后,她就由你来负责了,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灵上。”

她刚想拒绝,院长室的门在这个时候被推开,一个人从外头走了进来,将带来的饭菜放在了桌子上。

简珩睨向她。

“吃了饭再走吧,不用怕,我不会对你做些什么的。”

那带来的饭菜都是临江阁的,她沉默了下,到底还是拒绝了。

“我还是比较喜欢吃饭堂里的菜,你慢慢吃,我先出去了。”

而后,也不等他回话,她就走出了院长室。

简珩坐在那里,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的地方,她对他的防心仍然还在,只是他觉得,这些都是多余的,若是她根本没将他放在心上,她根本就不用这么避讳。

最起码,他是这么认为的。

接下来的几日,这个女孩子的情况都不太好。

只要是清醒的,她都会闹,大多数的时间惟有给她打镇定剂才能稍微消停会,然而,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秦桑深知这个道理,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她的身边,等待她卸下心防。

几天以后,陆心瑶出院。

她本就没什么大碍,只是轻微的脑震荡,出院当天霍向南并没有去,倒是家里的佣人过去接她了,听说,霍向南为了更方便照顾她,把一直侍候在她身边的女佣秋子给接了过来。

关于那天的事,霍向南一直都没有开口,大概,是在等她主动说出来吧?

秦桑将车子开进车库,如果可以,她真的想要继续留在医院里算了,如今的东湖御景因为有陆心瑶在,她是愈发觉得疲惫。

走进屋子,就听见陆心瑶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是什么燕窝?怎么那么难吃?太淡了,该不会是厨房里的人在偷工减料吧?”

她放眼望过去,陆心瑶坐在沙发上趾高气扬地说着话,虽然她的头上仍然缠着绷带,但人看上去是精神了许多,脸色也尤为红润。

她蹙起眉头,冷冷地丢下一句。

“觉得难吃就别吃,没有人强迫你吃。”

燕窝本来就不好弄,她还各种嫌弃,怎么就不让自己的女佣进去弄?

陆心瑶眯眼,她们两人向来都是不对盘的,霍向南这会儿也不再,她也无须装模作样。

“你还留在这啊?不对,我应该说,你还有脸留在这啊?”

“我为什么不能留在这?”

秦桑的脸色极冷,没有半点的表情。

“这是我的家,倒是你,还留在这做什么?我听向南说了,他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房子,你为什么不搬过去住,而要赖在这里?”

陆心瑶的面容变了变。

“我要住在哪里用不着你过问,如果你不喜欢我住在这,你就去跟向南说啊,让他把我赶出去啊!”

她一脸的得意洋洋,就连她身侧的女佣秋子也微仰着头。

“对啊秦小姐,这房子是霍爷的,我家小姐是去去留,还真由不得你来决定,虽然你现在是霍太太,在这个世界上离婚的人那么多,可是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这一句“秦小姐”,很显然就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秦桑抿唇,声音没有温度。

“不管怎样,恐怕这房子的女主人,也轮不到一个结过婚而且还被人抛弃的女人吧?”

“你!”

陆心瑶怒不可遏,她这话就是针对她的,她刚要说些什么,就见到秦桑大步地往二楼的方向走去,头也不回。

她攥紧了拳头,这秦桑不回得意太久的,终有一天,她要把她赶出东湖御景。

秦桑上楼后,就一直待在主卧里没有出来,吃饭时间的时候佣人上去喊她,她问了霍向南的事,才知道今晚霍向南有应酬,所以不会回来吃晚饭了。

要她跟陆心瑶一起吃?那恐怕根本难以下咽吧?她干脆也就不吃了。

她不下来,陆心瑶是乐得轻松,毕竟她也不待见她,吃过饭后在客厅待了一会儿,她就带着女佣上楼。

房间就在主卧的隔壁,秋子将门关上,走到她的身边。

陆心瑶坐在梳张台前卸妆,眉宇间的怒意仍然没有消褪。

她跟沈翎结过婚,这个污点是怎么都去不了的,也是她的一块心病。霍家不比其他的家庭,她不知道现在的她能不能让霍家接受。

还有秦桑,恐怕会一直都抓着她这个污点不放吧?

“这秦桑,真是讨厌。”

秋子是从小到大就跟在她的身边侍候她的,心自然也是向着她的。

此时见她生气,就难免有些同仇敌忾。

“就是啊,她把她自己当成是什么了?小姐,要不我们找人教训教训她?”

“那倒不用,”她也有她的顾虑,“陆家现在势力不再,秦家我们现在动不得,况且,我还得依靠向南帮我重振旗鼓。”

闻言,秋子的脸皱成了一团。

“那怎么办?这口气就这么咽下去?”

咽下去?这根本就不像是她的性格,她也向来不用做到这般委屈。

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就先忍着,总有一天我会把今日的屈辱还给她。不过,你说起教训,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人……”

她向秋子招手,让她靠近一些。

“你去找些人,然后给一个人教训教训!”

……

秦桑是被饿醒的。

她本来已经睡下了,可是辗转反侧以后,肚子直打鼓,中午的时候她去到饭堂,菜已经不多了,她只能挑了几样随便果腹,而晚上的时候她是连一粒米都没有下肚,难免会饿得难受。

她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到底还是翻身下床。

此时已经夜深,佣人都睡着了,她顺着楼梯往下走,幸好屋子里还留着壁灯,光线不至于太过昏暗。

墙上的时钟指向凌晨差不多一点,霍向南还没回来。

应酬会晚归,因此她也没多在意,走进厨房以后,她也没开大灯,只开了几盏小灯就开始翻箱倒柜地找吃的。

佣人早就把吃剩的食物清理了,冰箱里也只有一些生的食物,她挑了一些午餐肉和青菜,洗一洗就打算煮面条来吃。

她不会做太过厉害的大餐,但这种普通的她还是会的,把小锅子放在炉子上,她一边等水开,一边在伏案前切着午餐肉。

水开了以后,她先是将菜和肉放进去,再把面也放进去。

小气泡一个个地冒出来,她垂眸看着,就在这时候,一双手臂从后头绕过来,环住了她的腰。

秦桑吓了一大跳,一股淡淡的酒味扑鼻而来,她扭过头,男人的脸呈放大状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大概是因为喝过酒,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独特的沙哑,他的手就放在她平坦的小腹前,下巴搁在了她的肩膀上。

“你在做什么?”

“煮面,我饿了。”

“没吃晚饭吗?”

秦桑没有回答,她总不能告诉他,因为他没有回来,她不想跟陆心瑶面对面,所以干脆就不吃了吧?

霍向南瞥了她眼,松开手往后几步。

“给我盛一碗,我也饿了。”()

第八十七章 如果,我选择了你……

他都已经这么说了,她也不好拒绝。

面条煮好以后,她盛了两碗,将其中一碗放在他的面前。

由于已经夜深,周遭是静得出奇,仿佛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清楚听见。

她早就饿坏了,因为不等面条还是滚烫,就全吃进了肚子里,随后,她摸着小腹,一脸的心满意足。

对面的男人吃得很慢,一口一口地吃着,动作也尤为优雅。

她似乎发现了什么,低着声音开口偿。

“你不用勉强自己吃下去的。”

他本就在外面喝了酒,这会儿肯定什么也吃不下的,刚开始她也没想太多就给他盛了,如今看着,才发现了端倪。

然而,他却头也不抬。

“我想陪你吃点。”

简单不过的一句话,给她心头怦然一击,她没再说话,只看着他把一碗面全都吃光,就连汤汁都不剩下。

临了,他才瞥了她一眼。

“下次吃得别这么单调,或许,你可以把佣人喊醒让他们给你做。”

她怎么可能去喊醒佣人?他们忙碌了一天也够累了,再说了,下面条这种事她也会,根本不会麻烦别人。

吃过面条,她把碗给洗了,这才上楼去。

回到主卧,霍向南平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眸,额头渗着细汗,她走过去,在床沿坐下。

“胃痛吗?”

他抿着唇,哼了声,她起身去把胃药找出来,再倒了一杯水。

他撑起身子把药吃了,好一会儿以后,脸色才好看了些。

“你肯定又是什么都没吃就喝酒了吧?你这样太伤胃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在这个圈子里,难免要有应酬,别说以前了,光是结婚的这一年多里,他就有过几次,继续这样折腾,出事是迟早的。

男人懒懒地抬眸,“别担心,我会注意的,已经很晚了,你赶紧睡觉。”

她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再多说些什么,绕到另一边掀开被子躺了下去。

他在房间里只开了盏壁灯,让光线不至于太过刺眼,她侧躺着,男人的气息就在旁边,他似乎仍然有些难受,呼吸很是浓重。

“霍向南……”

她的音调很低,低得若是不仔细去听,根本就听不见。

“你要我在你和沈翎之间只能选择其一,如果,我选择了你,你是不是就会只看着我一个人呢?你……是不是就会爱我了呢?”

理所当然的,她并没有得到半点的回应。

她本就不指望他能听见,在这段爱情的最开始,她就以低姿态站在他的身边,她总是在仰视着他,渴望他能像她一般深爱,可是,从出生开始,他的身边就已经站了另一个女人,她的存在,就犹如赫然闯入,突兀得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

这一段三人感情之中,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有她的声音。

这一年多的婚姻,是她的一场美梦,只是她明白,这一场梦终有一天熬醒过来。

他的心,他的视线,他的秘密,她都知道。

秦桑阖上双眼,她从来不把这些话问出口,就是不想让自己太过卑微,或许这是一种逃避,然而除了逃避,她根本就想不出其他的法子来。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沉沉地睡了过去。

霍向南睁开双眼,扭过头看着她的后背,他不可能听不见她的那句询问,只是,现在的他还不能回答她。

一个星期之后。

关于那个女孩子的情况好了许多,最起码,对她不再那么警惕与抗拒,她每天都会抽时间过去陪她,虽然只有她一个人说话,但她明白,这么做能让两人的关系拉近。

女孩子的第一次开口,是在那一天的午后。

秦桑削着苹果,一边说着自己碰见的那些趣事,就在这个时候,坐在床上的女孩子低着声音开口了。

“你为什么要对我好?”

她自然听见了,心里雀跃不已,毕竟,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对一个人好,是没有理由的。”

她放下手里削到一半的苹果,病房里也没有别人,她干脆就把那些话说了出来。

“我一个朋友的妹妹,跟你的情况很相似,她在幼年时曾经受过非人的对待,你一定无法想象当时的画面,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全身上下都是伤,而且那个部位还有撕裂性的创伤,最重要的是,医生说……她以后再也不能当一个母亲了。”

女孩子一怔。

“那后来呢?那个人抓到了吗?”

她笑,“那个人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知道吗?我一直都相信着,在这个世界上有所谓的正义,它一定能惩治那些有罪的人,没有人能够逃得掉。”

她的这一番话让她尤为动容,那放在被子上的手开始轻微地颤抖。

“会吗?会受到应有的惩罚吗?真的会这样吗?”

“一定会的。”秦桑看着她,“你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她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说了出来。

“我叫小鹿。”

许是她让她开了心房,也或许是她口中的那个朋友的妹妹让她感觉到了几分相似的味道,她开始说起了自己的事。

秦桑静静地往下听,她的脸上逐渐充斥着不敢置信。

其实从第一眼见到她,她就觉得这个女孩子跟沈长青的情况有些相似,只是没想到,真的被她猜中了。

不同的是,小鹿年幼时被亲生父母卖给了人贩子,辗转好些户之间,由于她的身形瘦小,身体也孱弱,遭到了不少人的嫌弃,到了最后,她被卖到了一个有暴力倾向的人的家里,那个家庭的男人会趁着妻子不在对她实施侵犯,不仅如此,夫妻俩还多次对她拳打脚踢。

小鹿曾经怀孕过两次,第一次的时候被这男人的妻子发现了,带到医院堕胎以后回到家对她一顿狠揍,本来已经把她赶出门了,没想,这男人又秘密把她藏了起来,继续实施侵犯。第二次怀孕是在今年,男人的妻子发现自己丈夫怪异的地方,跟踪过来发现她还在,活生生地把她肚子里的孩子用暴力给打掉了。

她趁着这个时候,匆忙地逃跑,才好不容易逃脱出来。

在听这些过程的时候,秦桑气得浑身发抖,女性在这个社会上是弱势的,不是本来就是弱势,而是那些人将女性刻意贬成了弱势,他们认为,女人是没有价值的,就连夜晚在路上被人拖进暗巷强-暴,也会被认为是女人的错,谁叫这个女人大晚上出街呢?谁叫这个女人穿得那么暴露呢?穿得那么暴露,就是在引人犯罪啊!

可是,又有谁想过,那些受了伤害的女人呢?

每当那些被侵犯的新闻报道出来,受到伤害的女人的脸总是那么清晰,而施暴的男人总是会打上马赛克,那些人都在想方设法地保护施暴的男人,从来没有想过要公布天下让其接受应有的惩罚,殊不知,施暴的男人才是最应该不打上马赛克的。

秦桑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毕竟她成为医生已经好些年了,可是当她面对小鹿,还是觉得痛心。

这个女孩子由于长期被压迫,早就没有了女孩子该有的锐气,她总是会低垂着头,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

她咬着下唇,强迫自己必须镇定下来。

“不会有人再伤害你了,就像我说的,那些人一定会受到应有的惩罚的,你要相信我。”

小鹿眼眶泛红地看着她,什么话都不再说,只是轻微地点了点头。

但是,即便如此,秦桑还是能从她的脸上发现一丝绝望的痕迹。

想来,纵使她是抱着期待的,心里却明白,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秦桑没有办法对她的事袖手旁观。

她劝了好久,才顺利找来妇科医生过来为她检查,这一次,她虽然有些抗拒别人的触碰,可是好歹没再像刚刚来时一样会抓伤别人。

通过检查,胎盘还在她的体内,需要紧急做手术把胎盘拿出来。

小鹿觉得害怕,她便陪同着一起进入了手术室,手术进行得很顺利,她虽然听说过刮宫是一种可怕的事,直到她真正的看见,才知道那的确没有多少人能够承受得住的。

手术后,小鹿的脸色白得就像是一张白纸,躺在那里没有多少的生气,她帮她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什么话也没说就这样地陪在她的身边。()

第八十八章 陆心瑶,你想做什么?

妇科那边的医生说,幸好小鹿的底子不错,不然的话,胎盘在她体内那么久,肯定会造成影响的,只是如今看来,刮宫以后再仔细修养,就会好起来。

最起码,不会像沈长青当年那样,再也无法生育。

孕育生命是每个女人的梦想,那本是与生俱来的一种资格,被活生生夺去,谁都受不了。

秦桑是真的觉得庆幸,庆幸小鹿不至于像沈长青那样。

小鹿在手术后由于太累,慢慢地睡着了,等她睡着以后,她才起身离开病房。

这段期间,她把大多数的时间都投在小鹿的身上,还好有了进展,只是关于小鹿的那些事,恐怕是不能对任何人提起的。

她坐在自己的诊室内,手里捧着一杯热茶,然而,那暖意却丝毫温暖不了她的心。

小鹿的那些话不断地冲击着她的心,她阖了阖眼,总觉得喉咙里好像有什么卡住了一样,难受得让人受不了。

就犹如,当年她听闻沈长青的事后的震撼。

之后,她从小鹿的口中听说了那对夫妻的事,小鹿大概有些忌讳被寻仇,所以说起来的时候有些躲闪,但是,重点她还是记住了。

周末两天,她都在忙着这件事,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只一个人前往,好不容易,终于找到了。

那对夫妻算得上是小康,家里有一台大众,大概,当初买下小鹿就是想让她帮佣的偿。

她站在门口,看着那对夫妻进进出出,看上去,走了一个小鹿并没有对他们的生活造成任何的影响。

在这个世界上就是有那么一种人,伤天害理的事做尽了,即便是被人发现了,也丝毫不会觉得害臊,反而继续过着自己的生活。

秦桑心里明白,她对小鹿的事那么上心,有一部分的原因在于她与沈长青很相似。

……

这几天,沈翎对她有些冷淡。

景柔坐在咖啡厅内,今个儿闲得发慌,她便邀了友人出来聚聚,可她本来是想要给沈翎打电话要他请她朋友吃饭的,顺便炫耀一下,没想,沈翎竟是没接她的电话。

之前沈翎就已经说了,他会有些忙,她也没多在意,只是如今想想,还真是有些寂寞。

友人发现了她的心思不在这,不由得开口调侃。

“怎么?想男人了?”

景柔回过神来,狠瞪了她一眼。

“去去去,你说什么呢?”

“你这小样儿,心情都摆在脸上了,我还能看不出来吗?”

景柔将手机重新放回包里。

“我觉得,沈翎最近对我有些冷淡……”

友人自然知道他们三人之间的那点事,她也认识陆心瑶,说实在的,没人能够忍受陆心瑶那种大小姐脾性,当初见景柔跟陆心瑶那么友好,觉得也亏她能忍受,如今看来,是另有所图了。

虽然有些话或许不能说,但她还是说了出口。

“景柔啊,你说那个沈翎会不会是在玩弄你呢?”

景柔一怔,不悦地蹙起了眉头。

“你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看啊,他本来是陆心瑶的丈夫,出轨跟你在一起,如今他跟陆心瑶离婚了,却对你冷淡……”

“他是为了我才和陆心瑶离婚的!”

景柔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声音很强硬。

“这就是他爱我的表现!如果他对我只是玩玩而已,他根本就不用做那么多!”

友人不再说话,不管她说些什么,景柔都有借口反驳。在她看来,恋爱中的女人都是糊涂的,有一句话说得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景柔身在局中,自然看不清是是非非,而且她的心全在那个沈翎身边,理所当然会帮着他说话。

所以,就算她再多说些什么,都是无用的。

她也不想管这种事,随意地安慰了几句,就转移了话题。

然而,景柔心里却藏着事。

她不是一个笨蛋,还不至于被爱情这种事冲昏头脑,一直以来,沈翎都在利用她做一些事,那个时候,她是认定沈翎爱的人是她而不是陆心瑶,才会出手帮忙的。可是如果,沈翎只是单纯的利用她,而对她没有爱情呢?

那她该怎么办?她这么久以来,不就成为了一个傻瓜了吗?

她暗自握紧了拳头,不管怎样,她不可能放开手,她要绑定沈翎这个男人,不管是在物质上还是其他方面,对她来说都是最好不过的。

吃过饭后,两人便分别了。

夜幕早就降临,晚饭的时候她喝了一点酒,现在感觉有些热,她干脆就往前走,打算先凉快凉快再回家。

可是没走几步,一台面包车突然在面前停了下来,下一秒,几个魁梧大汉从车上下来,直接就往她这个方向走来。

她吃了一惊,感觉到了不安,没有多想就立即转身跑起来。

但她终究还是没跑多久就被他们攥住了,紧接着,直接被拖进了面包车内。

车子开得很晃,她不断地挣扎尖叫都无法逃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面包车驶进了一个人烟稀少的区域。

这一块地方,之前被政府征收,打算开发成工业区,所以,现在很多地方都是空旷的楼架,连墙都没有,冷风肆无忌惮地从四面八方吹进来。

这些人把她给硬生生拖了下车,她看到附近的环境,心是猛地往下坠。

这样的一个地方,当真是叫天不灵叫地不应。

也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谁,这一路上愣是连半句话都没有说话,她被她们拖了上楼,那只有水泥的楼架里,印着昏黄灯光的灯管被封吹得不断摇晃,带出了几分危险的意味。

上到了顶楼,风就更大了些。

她的头发被吹乱,好不容易才终于看清那站在前方不远处的,到底是谁。

景柔的脸色倏然一变,她知道陆心瑶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放过她,可是她没有想到,会到这样的一个地步。

陆心瑶就站在前面的地方,她似乎已经等了很久了,由于是背对着光,她的脸显然有一半埋在了黑暗之中。

她在笑,笑声不断地传了过来。

“景柔,我曾经的好朋友,你最近过得好吗?幸福吗?开心吗?”

景柔不说话,她一步步地走过来,那化着精致妆容的脸逐渐开始扭曲得狰狞。

“你这个贱人!表里一套底里又一套!我把你当成了我最好的朋友,可是你是怎么对我的?你勾引了我的男人,让我成为众人耻笑的把柄!”

那一段视频,也不知道究竟是被谁拍下来放到网上的,几乎全俞城的人都知道她堂堂陆大小姐竟然敌不过一个身份地位比她差的女人,更重要的是,这个人还是她的闺蜜!

她被她的好闺蜜挖了墙角,是不是她在等待沈翎归家的时候,景柔就跟她的男人亲亲昵昵好不快活?

虽然她现在已经跟沈翎离婚了,但是这一口气,她是怎么都咽不下去。

陆心瑶走过去,扬起手就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景柔的脸被她扇得偏至了一边,那巴掌声听在耳里,是尤为的响亮清脆。

她又左右开弓扇了她好几巴掌,然而,却始终无法解气。

她自然不可能就这么简单放过她的,这个女人给她带来的羞辱,她会全部还给她!

陆心瑶往后退了几步,嘴角勾起了一抹可疑的笑。

“景柔啊景柔,看在你我曾经是好朋友的份上,我送你一份礼物吧!你勾引了我的男人,想来,你的需求应该是挺大的,这里有四个男人,能满足到你么?”

景柔听出了她这番话的时候,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陆心瑶,你想做什么?”

陆心瑶哈哈大笑了起来,此刻的她,是疯狂的。

“你就好好享受吧!反正这种事,你也在行得很,不是么?”

她丢下这话,就对旁边的那几个人使了个眼色,那几个人意会,随后,她迈开步伐走下楼。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间,这些男人开始逐步地靠近她,她想后退,却被其中一人给擒住了双腿。

“不要!你们不要碰我!不……”

她拼了命地喊叫,可这里除了这些人是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她的呼喊,她的求助,全部都被那冷风呼啸地带走,消失在空气中。

景柔觉得,这真的是一场噩梦。

这些人,不管她究竟是谁,***一上来,就把她扑倒在地,那衣服被瞬间撕成了碎布料,几乎没有蔽体的可能。

痛,真的很痛,而除了锥心的痛,她根本就没有其他的感觉。

其实,陆心瑶并没有离开。

她只是腾出了空间,她不想看见别人的这种事,她站在下面的那一层,景柔呼救的声音隐隐约约能够传进她的耳朵里,只是,她却置若罔闻,抬起头看着远方的灯火。

秋子就在她的旁边,声音很轻。

“小姐,找几个人侮辱她,就这么简单放过她吗?”

陆心瑶冷笑,她怎么可能就如此轻易放过景柔?景柔跟秦桑不一样,景柔没有背景,在她的手里犹如捏着一只蝼蚁,而她之前在秦桑那里受的气,刚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全部发泄在景柔的身上。

终有一天,她同样不会放过秦桑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有一个男人下楼来,说事情办好了,她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抬步重新走上去。

空气中仍然弥漫着那种气味,她下意识地蹙起了眉头,那眼中带着几分厌恶的神色,抬起头望过去,景柔整个人蜷缩在地上,身上只有几块碎布条借以蔽体。

她走到她的面前,微仰着头不屑一顾地看着她。

“怎么?你不是很得意的吗?起来啊,继续得意给我看啊!”

听见她的话,景柔的身子稍微蠕动了下,之后就没了侗族。

陆心瑶更是得意,之前这个女人在她面前,当真是耀武扬威得很,她早就觉得不爽极了,如今,她是畅快多了。

只是,还不够。

这个女人给她带来了那样的羞辱,她又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不,她要她死!她要她彻底地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她又向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随后开口。

“把她给我拖到那边!”

话音刚落,她就抬起手指向顶楼边缘的方向。

那几个人领命,硬生生就拽着她的头发往那边拖拉,她失声尖叫,当有一半的身子悬空,她的脸色白得没有丝毫的血色。

“陆心瑶,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难道你还看不清楚吗?”

陆心瑶在笑,笑得癫狂,她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么做到底有哪里不对,景柔给了她那样的羞辱,若不这么去做,根本就难以平息她内心的愤怒。

她微微弯下身来,用手攫住了她的下巴。

“景柔,我是真的曾经将你当做我的朋友,可是,你是怎么对我的?”

景柔抿着唇,都到这个节骨眼了,有些话自然不需要继续藏着掖着了。()

第八十九章 人命,在她眼里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你把我当成朋友?别笑话了!陆心瑶,你只是将我当成了跟在你身后摇头摆尾的一条狗而已!如果不是你家有钱,我为什么要陪你玩什么友情游戏?”

“你!”

景柔仰着头,丝毫不畏惧地迎上了她的眼。

“像你这种人,根本就不配有朋友!你这种大小姐脾气,根本就没人能够忍受得了!沈翎可是亲口对我说了,他很讨厌你,跟你在一起,只是为了你的钱!”

“你闭嘴!撄”

沈翎的事,就是她心底的一根刺,她对沈翎掏心掏肺,然而,那个男人却根本就不爱她,在得到了久鑫之后,毫不犹豫就把她抛弃了,甚至,还找了一大堆的理由!

那些可笑的理由,她自然不可能会相信偿。

陆心瑶甩了她一巴掌,面容扭曲。

“沈翎我当然会收拾,可是你,我也绝对不会放过!”

她盯着面前的这个女人,她长这么大了,何曾受过这种屈辱?她待她那么好,她却勾引了她的男人,让她脸上无光,如今,更是大言不惭地说着那种话。

她不配有朋友?真是可笑!陆家之前还没倒,她前仆后继地奉承她,现在,陆家没了,她就落井下石,还说是她的问题?

她怎么就不说是她别有企图?

“景柔,像你这种人根本就不配跟我斗,你现在在我面前再耀武扬威也没用,你要是识趣的,就哀求我啊!你求求我,说不定我会放过你。”

景柔冷笑出声。

“求你?我过去在你面前就是一条狗,你现在要我继续做狗?想也没想!”

陆心瑶眯起了眼。

“你就不怕我把你推下去?”

“你不敢!虽然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是我也有家人朋友,他们发现我不见了,肯定会报警了!”

她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带着一丝自信。

“陆家现在垮了,沈翎不要你了,你还有谁能够依靠?要是惹上官司,恐怕你的日子也不好过吧?陆心瑶,你赶紧把我放了!不然的话,我就去跟沈翎说,说你对我痛下毒手!”

闻言,陆心瑶扇了她一巴掌。

“你去说啊!一个沈翎算什么?我还有霍向南撑腰!不管我做出什么事,他都会帮我解决的!包括你在内!”

说着,她伸出手攥住她,一瞬间,景柔有一半的身子悬在外头,她失声尖叫,脸色满是恐慌。

“陆心瑶!你放开我!你听见没有……”

陆心瑶嘴边噙着一抹残酷的笑,声音轻得仿佛被风一吹就散。

“永别了,我曾经的好朋友,怪只怪你竟敢不识好歹地跟我抢男人,还企图踩在我的头上,这是你该有的下场!”

说完以后,她就猛地一推,景柔往后倒去,整个人随即从高空坠落,犹如断了线的珠子,往一楼而去。

“砰”的一声巨响,世界重新安静了下来。

陆心瑶站在边上,垂下眼帘往下看,在一楼的地方,景柔以扭曲的姿态躺在那里,鲜红的血从她身体地下渗出,很快就蔓延开来,看上去触目惊心。

甚至,她还是圆瞪着双眼,就好像死不瞑目一样。

她勾起一笑,她不敢?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她陆心瑶不敢去做的事。

人命而已,在她眼里都是低贱的,都是不值钱的,不管是谁,亦是一样。

她望向了旁边的秋子,秋子适时过来,将手里早就准备好的东西递给那几个魁梧大汉。

“你们去找个隐蔽点的地方,把人给埋了,今天晚上的事,就当作没发生过,也不许泄露出去,谁要是敢泄露了,我要他吃不完兜着走。”

那几个魁梧大汉连忙应声,她踩着高跟鞋,一步步地往楼下走。

在路过那摊血迹的时候,她眼里的光充满了讥讽,敢跟她抢男人就是这样的一个下场,这只是一个开始,那些得罪她的人,她不可能轻易放过,自然,也包括秦桑和沈翎。

那些屈辱,只是一时的,她现在忍着,不代表就会一直忍下去,到了那一天,她不会让他们好过。

……

秦桑依然每天都会过去小鹿的病房,陪着她说说话。

几个星期下来,她的情绪是稳定了不少,她想了许久,到底还是决定报警。

小鹿这边她是事先拍好了那些身上伤痕的照片,里面,还有妇科那边胎盘的取证,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她再用秦家的关系压了压,果然过了不久,警方就有了行动。

警察去把两个逮捕归案,关于小鹿的事,他们自然不可能承认,即便胎盘的取证已经证明血型符合,但这男的仍然不愿意承认。

一时之间,案子陷入了死角。

秦桑考虑了好一会儿,心里有了一个决定。

这日黄昏,她开车回到东湖御景,霍向南是已经回来了,吃过晚饭以后,她不理会那个坐在客厅的陆心瑶,直接就上楼回去主卧。

洗过澡,霍向南还在书房里处理着事情,她想了想,到底还是推开门走出去。

在书房前敲门,没多久就得到了回应。

她稍稍探出头,男人正坐在桌子前看着文件,见她进来,抬起头瞥了她眼。

“什么事?”

她走过去,由于屋子里开着暖气,她穿着不算太厚,一条睡衣长裙就晃了过来,她走到桌前,犹豫了下终究还是开口了。

“我有一个忙,想让你帮帮我……”

之后,她就将小鹿的时候说了出来。

霍向南放下手中的文件,她的意思已然明显,他不可能会听不懂。

“你是要我给那个叫小鹿的孩子打官司?”

她颔首,这是她想到的唯一办法了,法律上的事她不懂,但是霍向南不一样,他是律师,而且在俞城还是有着常胜军的称呼,想来,要是有他帮忙,就一定能给小鹿讨回个公道。

男人的身子往后靠,薄唇不由得抿了起来。

“不行。”

“为什么?”她是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会拒绝,“只是一场官司而已,如果是钱的方面,我可以……”

“不是钱的问题。”

他的声音很淡,脸上没有半点的表情。

“这类案子我没接触过,具体的事宜我不清楚,再说了,我最近很忙,实在抽不出时间。如果你非要打官司的话,那我把案子交给我事务所其他的人。”

她垮下了脸,其他人不熟悉,但是他不一样啊!她相信他能赢,才会想要来找他帮忙的。

如果是其他人,输了怎么办?那样的人渣要是赢了,估摸她会怄死的。

她看着他,语气里带着祈求。

“真的不行吗?你就抽个时间嘛,我就想让你帮忙。”

他懒懒抬眸,袖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敲。

“有什么好处?”

好处吗?

她想了想,刚打算说她会付钱,但是他们是夫妻,他肯定不愿意收她的钱,要是不找他帮忙,她又怕小鹿的事会被其他人无限放大……

她咬牙,都到这个节骨眼了,有些事自然得豁出去了,反正,那种事对于她来说,早就习惯了。

所以然,她走过去,僵硬地坐在他的腿上,手顺势圈住了他的脖子。

“向南,你就帮帮我吧!”

男人眼底的雾光很重,带着浅浅的笑意。

“美人计?”

说着,他的手在她的腰上捏了一把。

“太生硬了,很难让我产生***。”

她都这样了,他还要继续为难她吗?

秦桑哭丧着脸,这种事她以前根本就没做过,又怎么可能做得自然?他这不是在为难她吗?

“那你还要我怎样?我不会,你教我好了。”

他等的,就是她这一句。

他抬起手,将桌子上的文件全部扫落在地,随后,他单手托起了她的臀,把她放在桌子上,整个人压了上去。

她的头发散乱在桌子上,带出了一种暧昧的氛围。

男人用手指挑起了她的一缕发丝,嘴角带着笑。

“这种事还要教?你过去不是做得挺利索的?”

他显然是话中有话,她的脸色倏然红了个彻底,狠剜了他一眼。

“那明明是你好不好?”

他还真若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那我就好好教一教你,下次,就换你对我……”

下面的话,都被吞进了肚子里,他俯下身,深深地吻住了她的唇瓣,辗转流连,毫不温柔。

事实证明,除去床的其他地方,都是令人觉得难受的。

再加上这个男人向来喜欢折腾人,那种难受就更甚。

许久以后,两人全身是汗,他坐在椅子上带着薄茧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她趴在他的身上,手圈着他的脖子在直喘气。

他仍然深埋体内,那种跳动与灼热让人无法忽视,她动了动,他连忙按住她。

“如果你还想再来一次,我不介意满足你。”

闻言,她立即顿了下来,满眼的委屈。

“我好累好困……”

说到后头,声音是逐渐小了,他这才注意到,她竟然就这么趴在他的身上就睡了过去。

他摇了摇头,眼里充满了宠溺,看来,是累坏她了,最近她的工作挺忙的,如今看来,都是在忙这个叫小鹿的女孩子的事。

好一会儿以后,他才从她的体内退出,那种糜乱的画面让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可又不忍把她吵醒,唯有仔细地帮她清理好,再给她套上衣服,这才将她横抱起来走出书房。

这一觉,秦桑睡得很舒服。

阳光铺天盖地透过落地玻璃窗照**来,洒了满满的一地,她的眼睫毛稍微颤抖了一下,随后缓慢地睁开。

然而,怎么都没想到,首先印入眼帘的,竟然是一张呈放大状的俊脸。

她好久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这个躺在自己身侧的男人就是霍向南,只是她难免觉得疑惑,平时她醒过来的时候,他早就起床了,怎么这会儿还在睡呢?

她想起来,身子却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她这一动,紧接着某个男人也醒过来了。

霍向南睁开双眼,看着她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声音还带着刚刚醒过来的沙哑。

“醒了?昨天的事还记得么?”

经由他这么提醒,她是总算想起来了,连忙拉高被子把脸给盖住。

明明昨天晚上做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可这会儿却觉得是羞涩到不行。

他笑,把被子往下拉。

“昨晚的美人计使得不错,我受贿,那个小鹿的事,我会接受处理。”

她这才把头探出来。

“真的吗?你没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她是霎时松了一口气,如今看来,昨晚的事并不吃亏啊!

不过,再有下次,她是绝对不会选择这么做了。

霍向南伸出手捏了她的脸一把,眼里溢出了满满的笑意。

“还不起来吗?那么,我就继续昨晚的事了。”

没等她回话,他便将她压在了身下,她想抗议,可是那抗议声是尽数被他吞了去,到了最后,只剩下意识的旖旎。()

第九十章 有一些决定,不曾后悔

因为有霍向南帮忙,小鹿的事之后被提上了法庭,由于很多证据都是指向那两个人的,到了最后,结果理所当然偏向了小鹿这边。

涉事的男人被当庭抓了进去,判了几年的刑期,女人也被抓了去,不过相对应的刑期比较短,也就几个月的时间。

法官一锤落下,那两人似乎不服,女人更是在庭上公然口出狂言,直指着他们开骂撄。

秦桑是请了假出席听审的,她走上前,将小鹿护在身后。

“孰是孰非你我心知肚明,这是最公正的审判,不要以为做了坏事,就不需要受到惩罚,那是你们应得的!”

然而,即便她都这么说了,这两个人仍然心有不甘。

霍向南走过来,搂住了她的腰。

“如果不服判决你们可以上诉,不过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识趣的话,还是别动她。”

秦桑是他的人,若是谁敢动了他的人,他通通都不会放过偿。

那两个人骂骂咧咧地被拉走,秦桑陪在小鹿的身边一起走出法庭。

霍向南看了眼时间,扭头看着她们。

“需要我送你们回去么?”

秦桑摇了摇头。

“不用了,我有开车过来,我们自己走就可以了。”

闻言,他也没有过多勉强。

“回去路上小心一点,晚上早点回家。”

她回了一声“知道了”,就带着小鹿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她早就知道霍向南的能力相当,只是之前没有亲眼看过他在法庭上的样子尚不清楚,如今一看,才知道他的厉害之处。

在那法庭上,他把对方的申辩律师堵得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其实也难怪,在律师界里但凡听说霍爷的名讳都不太敢接,毕竟他从来都没有一次败诉过。

她是真的很感激他,如果这一次没有他,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鹿就坐在副驾驶座上,窗外风景不断地倒退,她撇过脸来看着她。

“桑桑姐,谢谢你。”

她笑,手握着方向盘打转拐弯。

“不用感谢我。”

这种事,她早就想做了,在沈长青遭遇那种事以后。然而,那时候秦振时他们曾经试过,而陆鑫严的势力颇为厉害,根本就无法从入手,因此,沈翎才会选择了那样的一条路。

她经常在想,如果当初能够用法律来制裁,那么或许就不会有后面那么多的事。

她也必须承认,在小鹿的这件事上,她是有把她当成沈长青的成分在。

将小鹿送回医院,经过了这一件事,她比之前活泼了不少,虽然还是有些安静,但也不会再像当时那么抗拒人。

在医院待了不久,她就走出病房,刚走进电梯,就恰巧碰见了简珩。

他似乎也是要去哪里,见到她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电梯门阖上,因为电梯里就只有他们两人,他的声音尤为清晰地传了过来。

“我听说了,今天是小鹿案子的提审吧?结果怎么样?”

小鹿当初是他带进来的,她也没想过要隐瞒。

“胜诉了,那两个人都被判了刑,毕竟很多证据都指向他们,他们根本就找不到借口摆脱责任。”

简珩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那就好,反正我已经把她的事全权交给了你,之后的事,你也仔细琢磨琢磨吧!”

听见这话,她不由得斜睨向他。

“你该不会是打算向我要医药费吧?”

他哈哈大笑了起来,那双眼弯成了一汪明月。

“我已经说了我不是那种死心眼的商人,你尽管放心好了。”

其实他向她要医药费也无所谓,毕竟她也不差那几个钱。

电梯门一开,她就跨步出去,他往前几步,没有喊住她,反倒是抬起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嘴角的那抹笑,变得意味悠长。

时间还早,秦桑没有立即回去东湖御景,而是兜了路过去那个临湖小区,最近这些天,沈长青没有再发作过,这倒是让她松了一口气。

到那个临湖小区时,沈长青刚好午睡起来,见到她显得很是高兴。

“桑桑姐,你来了!”

她拉着她在沙发前坐下,因为沈翎不许她看电视,屋子里经常放着那悠扬的钢琴音乐。

沈长青待在这里是寂寞的,平日里就一个保姆陪伴在侧,因此,秦桑能够过来,她是真的很高兴,两人坐在一起聊了许久,今个儿沈长青的话很多,眉间也带着浅浅的笑意。

不能出去,她也不曾怨怪过沈翎,她知道哥哥是在保护她,她没有半点的怨言,很多时候她表面看上去没有丝毫的异样,但大伙心里都明白,有一些事不再提起,不代表就不曾存在过。

两人聊了很久,黄昏的余晖透过落地窗照射了进来,她看了眼时间,也该是时候回去了。

她起身,拍了拍沈长青的手背。

“你乖乖在家,要听保姆的话,知道吗?”

沈长青乖巧地点头,虽然她是希望她能留下来吃个晚饭,但她也明白,秦桑现在结婚了,不再像以前那样能够随时随地陪在她身边了,她要懂事才行。

沈翎的事她不太清楚,可是从保姆的口中也知道哥哥已经离婚了,现在是孤身一个人,从很久以前开始,她就希望这两个人在一起,如今,也是有着这样的想法。

“桑桑姐……”

她轻声地唤了句,一脸的欲言又止。

“你跟哥哥,真的没有可能吗?”

秦桑一怔,她是怎么都没有像到沈长青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长青,我和沈翎是很好的朋友。”

沈长青颔首,不再多说些什么。

临走前,她想起了一事,转头望向她。

“我有一个朋友,她没有地方可以去,改天,我让她搬过来这里陪你吧!”

沈长青眼露诧异,愉快地说了句“好”。

把该交代的事都交代完以后,她就与沈长青道别离开了,开着车往东湖御景而去,由于是下班高峰,路上的车和人都比较多,她的车就堵在了一个十字路口前。

她也不急,看着外头那些匆匆归家的人。

对沈翎来说,沈长青是他现在唯一的亲人了。

纵使不是同父同母,但这么多年来,沈翎早就把沈长青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其他人比沈长青在他的心里更重要了。

沈翎一直都守护在沈长青的身边,而她,也会帮忙守护。

其实,在遇上小鹿的事后,她就有了决定。

她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嘴边有苦笑溢出。

她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但唯一的一点她可以肯定的是,她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回到东湖御景,已经是七点了。

霍向南早就已经回来了,正坐在客厅看电视,陆心瑶也在,她似乎正对霍向南说着什么,看见她进来就立即闭了嘴。

秦桑瞟了他们眼,也没有说些什么,径自上楼去换衣服了。

她刚将家居服拿在手里,后面就有了声响,她回过头一看,这男人是丝毫都不避讳就进了衣帽间来。

幸好,她还没脱衣服,虽然已经不知道在他面前裸几次了,但是她还是无法自若。

“你怎么进来了?”

他靠在门边,嘴边噙着笑瞅着她。

“今天我帮你赢了官司,你有什么奖励给我?”

“我那天不是给你了吗?”

说起那天的事,她现在的脸还是红得发烫。

男人仍然在笑着,只是那笑怎么看都带着几分揶揄。

“你确定那天是你给我奖励而不是我给你奖励?我怎么记得,都是我在卖力?”

她狠瞪了他一眼,这个男人,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秦桑唯有把衣服重新放回去,反正在他的面前,她没有办法换下来。

“霍向南,我很感谢你,真的,如果今天没有你,我不知道这官司到底能不能胜诉。”

有一些话,她不想藏着掖着,就像是有一些决定,她必须告诉他。

“你还记得,之前问过我,要我在你跟沈翎之间只能择其一吧?”

他不吭声,只是站在那看着她。()

第九十一章 两人之间的芥蒂

她垂下眼帘,声音很轻。

“你查过长青的事,知道她是沈翎的妹妹,那么,你知道她曾经经历过什么吗?你知道……她的亲生爸爸究竟是谁吗?”

她顿了下。

“她的亲生爸爸,不是沈翎的爸爸,沈翎跟长青,是同母异父的兄妹,在十五年前,沈翎的母亲在陆家帮佣过。”

她的话,不能明白,他眯起了眼,遁着她的话往下说。

“你的意思是,那个沈长青的父亲,是陆鑫严?偿”

她点头。

“十五年前,沈翎的母亲在陆家帮佣,陆鑫严奸污了她,之后,就有了沈长青……”

接下来的话,被卡在了喉咙里,她向来都不是一个会说别人是非的人,但是这个时候,她知道自己有些话,是必须说出来的。

“那个时候,沈家选择了忍受,带着年幼的沈翎离开陆家,然而在几年之后,陆鑫严找到了他们,把沈长青带走了……”

“把沈长青找回来以后,她受到了非人的对待,以后,也无法再正常生育了。”

她知道,她无须说清,他就会懂得她的意思。

霍向南站在那里,眉头紧蹙。

秦桑看着自己的手,当年,她与沈翎尚且幼小,根本就做不了什么,更别说是帮忙了,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沈父被害死,沈母自杀。

那种无助,根本就无法说出口。

那时候的深刻疼痛,至今她仍然能够记得,她阖了阖眼,就算全世界都不懂沈翎,她会懂得他,她知道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不是出自自己的意愿,如果可以,谁不希望有一个安稳的家?如果可以,谁愿意流离失所?

“在我看到小鹿的时候,我真的觉得,她跟长青很像,她们受过类似的伤害,也有类似的创伤后遗症,几乎是在第一眼,我就在小鹿的身上看到了长青的影子。”

所以,她才没有办法对小鹿的事置之不理,很多年前,在沈家的一事上她根本帮不了什么忙,这一次,她想帮助与沈长青很是相似的小鹿。

或许,是在找心灵上的那种寄托与安慰吧?她虽然看着的人是小鹿,但心里想着的,是沈长青。

当年的那根刺,以另一种方式得到弥补,即便终究是不一样的,可是起码,她的心得到了拯救。

至少,她没有让同样的悲剧再一次发生。

霍向南静静地看着她。

她垂着头,没有望向他,她的那些话,听上去没有什么问题,但那意思,很明显。

“你在我和沈翎之间,选择了后者,对吧?”

秦桑咬着下唇,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是没有半点温度的,她明白,这个答案对他来说到底是意味着什么。

如果要她对沈翎的事置之不理,她真的办不到,因为,她是亲眼看着沈翎一路走过来的,她也曾经说过,会与他一起守护沈长青。

她或许动摇过,可是在遇见小鹿以后,不会再动摇了。

“我没有办法在你们之间只能择其一,沈翎那边,我不可能撒手不管,而你,我也没有办法放弃。”

听见她的话,男人勾起了一抹冷笑。

“你是想两者兼得?秦桑,我待你这么好,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她张了张嘴,最后只憋出了一句。

“你非要这样逼我吗?”

“是我逼你,还是你在逼我?”

他转过身,正要走出去,只是在离开前,头也不回地撂下话。

“既然你选择了他,那我跟你也没什么好说的。”

她抬起头,却只来得及看见他的背影消失在门边,她想伸出手去抓住,手心里只抓到一团空气。

心,在逐渐泛起了疼痛,她在作出决定之后,就已经料到了会变成这样的一个局面,但是在面对了以后,才发现真的令人难以忍受。

门外,陆心瑶从角落里走出来,在霍向南从房间里走出去之前,她就一直躲在那里偷听,他们之间的交谈,她是一句不漏全都听了进去。她看着那半掩的门板,霍向南和秦桑关系越差,对她来说就越有利,她要的,就是这两个人之间产生芥蒂,唯有这样,她才能接近霍向南。

……

另一边,汇厦花园。

从翠堤雅苑搬出来以后,他就一直都住在这一边,由于是一个人住,屋子显得特别的空旷安静。

他穿上西装外套,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照射了进来,撒暖了一室,他抬起头看着外头璀璨的天,薄唇微抿。

再过不久,这里就不会只有他一个人了,等待了那么久,也该是时候拉到阳光下了。

这些事,他早就计划好了,如今,要实施了。

他走出屋子,从车库里开出车子,这里距离久鑫并不远,没一会儿,他就到公司了。

只是还没进公司的地下停车场,就被人给堵住了。

他蹙眉,那站在前头挡住车子的,颇为眼熟,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其中一个似乎是景柔的朋友。

那人的身边还有一对中年夫妻,那年轻女人截停了车,就立即走了过来。

她的脸色带着急色,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就问了出来。

“你有见过景柔吗?她已经失踪一个星期了,我们给她打电话都是关机状态,阿姨他们说,她也根本没有回家没有联系,你有她的消息吗?”

沈翎坐在车内,脸上没有半点的表情。

“我没有见过她。”

他这话不假,自从跟陆心瑶撕破脸以后,他跟景柔之间就没有太多的接触。他跟景柔在一起,主要是出于利用,如今利用完了,自然也就没有必要继续拖拉了。

那年轻女人显得有些意外,她本以为到他这里来,就会有景柔的消息,现在看来,到底是失望了。

“那如果景柔联系你了,你就跟我说,另外,我也想拜托你帮忙找找她,我们都很急……”

她递过了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便利贴,他顺手接过,敷衍地应了句。

他们退开,他重新启动车子进入地下停车场,停妥以后,他将那便利贴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内。

景柔失踪了,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但是,他大概能猜出一二,估摸景柔的失踪,跟陆心瑶有关系,只是景柔不见踪影,恰巧如了他的愿,不需要他去处理这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

他搭着电梯上到顶楼,助理迎了上来,他瞥了一眼。

“让你安排的事,你安排好了吗?”

助理点头,“已经安排好了,记者那边都说会出席下午的记者招待会。”

一切都准备妥当,一切都遁着他的安排在进行,他挥了挥手,示意助理退下,随后推开办公室的门走进去。

这把椅子,他是历经艰难才得到,纵使为此他失去了所有,他也觉得值得了。

开完了会,中午的时候,他开车离开公司。

临湖小区里,沈长青正坐在院子外的藤椅上晒太阳,看见他过来,不由得站起身来。

“哥,你怎么来了?”

沈翎走过去,眉宇间带着担忧。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跑外头来了?”

“我在屋子里太闷了,就想出来晒晒太阳。”

他牵着她的手走进去,保姆已经把饭菜准备好了,饭桌间,她抬头看着他。

“哥,你怎么这么有空过来陪我吃饭啊?”

他笑了笑,用筷子给她夹了点她爱吃的糖醋排骨。

“这么多年来,哥哥让你待在这里没有出去过,你有怪哥哥吗?”

沈长青摇了摇头。

“我知道哥哥是在保护我。”

沈翎待她是极好的,虽然没有办法上学,但是他会定期给她聘请老师,如果她抗拒,他会亲自过来教她,他把最好的耐性都给了她,她又怎么可能会怪他?

他看着她,目光温柔。

“从今天开始,哥哥不会再不许你出门了,哥哥会带你到外面的世界去。”

闻言,沈长青诧异地瞪圆了眼。

“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出去吗?”

如果说不期待外面的世界,那都是骗人的,她这么多年来一直被保护在这个屋子里,对外面的世界是好奇得很,如果可以,她真的像要到外面去看看。

沈翎“嗯”了一声。()

第九十二章 公开,她的身份

可是,沈长青也有着属于她的担忧。

“哥哥,我……我害怕……”

“你不用怕,”他伸长了手,覆在她的手上。“不管发生什么时候,哥哥都会陪在你的身边,哥哥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哥哥会保护你的。”

她张了张唇,到底还是轻微地颔首。

吃过午饭以后,沈翎就让保姆去把他带过来的衣服给沈长青换上,一会儿以后,沈长青换好衣服下来,这是香奈儿新出的款,虽然她没到外面去过,但这些事她还是知道的。

她显得有些不习惯,毕竟待在家里的时候,她都是穿着比较舒适的家居服的偿。

“哥,你让我穿成这样是干什么呀?”

他笑,注视着她的目光很是温柔。

“哥哥已经安排好了,我现在带你出去,我请了些记者,等会开一场记者招待会,我要让大家认识你,你不用怕,你只要露一露面就可以了,接下来的事,有哥哥在。”

这是沈长青怎么都料不到的,她微仰起头,有些诧异。

“现在吗?不能改天吗?我……我不敢……”

她从来都没有到外面去过,他这么突然就要把她带出去,她没有心理准备啊!

沈翎握紧了她的手,不容她退缩。

“哥哥会一直在你身边,有哥哥在,你不用怕。”

说着,就抬起头看着保姆。

“你也跟着一块去,之后好好地待在长青的身边。”

保姆应了声。

沈长青没有办法,唯有跟在他的身后走出了屋子,外头的阳光铺天盖地照下来,她仰头看着那阳光,原来,外面的世界是这样的。

不过是一墙之隔,以前她根本就没有办法跨出,如今,她终于走出来了,走在这阳光底下了。

她一脸激动,沈翎不是没有看见,他难免觉得有些心酸,这些年来,他把她锁在这屋子里不让她出去,就是害怕她受到伤害,如今,陆鑫严已除,他才敢把她放出来。

他让妹妹与保姆坐到后座,之后便驶离了临湖小区。

记者招待会是在一间酒店的宴会厅举行,记者已经来得差不多了,他带着沈长青从后门进入,她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脸上布满了不安,他紧握着她的手,给她无言的安抚。

沈长青咬着下唇,一脸欲言又止,她不知道哥哥到底要做什么,但是她心里明白,哥哥不会做一些对她有害的事。

她相信他。

助理见到他身旁的她,显得有些意外,也没有多嘴,只过来说时间差不多了,他“嗯”了一声,扭过头来看着她。

“长青,我待会带你出去,你不用说话,就站在我的旁边,好了以后我会让人把你带下来的。”

她点头。

沈翎确定差不多了,就向助理示意了下,随后,他牵着沈长青的手走了出去。

外头的座位上坐满了记者,其实之前陆鑫严死了,久鑫由他接手时就有一些难听的声音,再后来,他与陆心瑶离婚,所有的事便炒得更热了些,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他是谋夺了陆家的产业。

在这段期间,他没有出现过,也没有解释半句,因此,今个儿突然宣布要开记者招待会,自然而然很多记者都赶了过来,每一个人都在等待着,看看他会作何解释。

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还带着一个看似十几岁的年轻女孩子一同出现。

众人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有些人更是迫不及待就发问,问他身边的这个女孩儿是不是插足的第三者。

沈长青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情景,她脸色隐隐有些苍白,躲在了他的后面,只露出了半张脸。

她不知道他们那些话是什么意思,第三者是什么?插足又是什么?

沈翎的面容带着几分不悦,但他强行忍着,将她护在身后。

“大家能来这一场的记者招待会,我很高兴,我要在这里澄清一些事,但是在那之前,我要向你们介绍一个人。”

而后,他推了推她的肩膀,让她暴露在人前。

“她叫沈长青,是我的妹妹,我同母异父的妹妹。”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可是有人注意到了其中的几个字。

“同母异父?那么请问,你这个妹妹的父亲是……”

“这就是我即将要说的事。”

他顿了顿,脸上没有半点的表情。

“说起来还真是让人羞于说出口,在十年前,我母亲曾经在陆家帮佣,就是在那个时候怀上了我妹妹,因为那时候我母亲已经结婚了,所以有些事是不情愿……”

当年陆鑫严到底有多风流成性,这几乎是公开的秘密,这些话一出,不难往下联想。

沈翎没有立即说下去,而是扭过头,把助理招来,让他将沈长青带下去。

有些话,是不能在沈长青面前说的,反正从一开始,他就站定了坏人这个位置,因此之后的所有,他都会承受。

待沈长青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他才扭回头来。

他抿着唇,声音很轻,却在这个大厅内回荡不已。

“是的,陆鑫严对我母亲做了那种事,我妹妹就是在那种情况下出生的。有人说,我丧尽天良,接近陆小姐谋取陆家的家产,其实并不是,我只不过是拿回我妹妹应该得到的东西,陆小姐前半辈子生活得如意,可我妹妹前半辈子却生活得狼狈,那么,接下来就该换一换,毕竟我妹妹也是陆鑫严的女儿,为什么她就不能拥有久鑫?”

他说得理所当然,再加上沈长青的身世,他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我错误,他只是帮沈长青拿回属于她的东西。

下面的记者纷纷开始发问,每一个问题都是带着刺的,这是他早就料到,才会让人早早把沈长青带下去,他的面靥上没有半点的畏惧,有的,是一个哥哥该有的表情。

沈长青被带到了一间休息室,这是沈翎早就为她准备好的,她坐在那里,有些惴惴不安,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房门才被人推开。

沈翎从外头走了进来,脸上透着疲惫。

“长青,没事了,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

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手。

“走吧,哥哥带你回家。”

回他们的家,一个真正安稳下来,没有任何危险与恐惧的家。

……

那一场记者招待会,一夜之间震惊整个俞城。

几乎没人不知道这件事,也没人不相信这件事,毕竟在这之后,当年涉及的命案被提了出来,那些忍辱负重的人通通站出来发声,也不晓得是谁得知了陆母关佩雯所在的医院,全都涌到了那里,多次想要冲进去质问。

还有些人,跑到了东湖御景,守在门口就等陆心瑶出来。

陆心瑶吓得是连门都不敢出了,连秋子亦是,她曾经求过霍向南帮忙,但舆,论的压力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消除的。

更何况,当年涉及的还是命案。

秦桑也看了相关的报道。

沈翎会开记者招待会公布沈长青的事,这是她怎么都意料不到的,他根本就没有跟她提过这件事,更没有半点的预兆,就连秦振时也颇为惊讶。

她去了一趟临湖小区,然而却发现,那屋子早就空无一人了。

沈长青很显然就是被带走了,也不知道到底搬去了哪里,她拨了几次沈翎的电话号码,始终都无人接听。

她想了许久,唯一能想到的地方,似乎就一处了。

她开着车往城西的墓园而去,那里距离市区有一定的距离,起码要开两个钟头才能到达,也不是什么很大的墓园,只是寻常的,那是沈家能够负担的费用。

这还是当年沈翎执意要求的,秦振时本是想给他双亲安排好一点的墓园,可沈翎说,不想亏欠太多。

她把车子停在了停车场,这个时节很少会来人,因此偌大的停车场除了她的车子以外就只剩另一台车子,她认得出来,那是沈翎的车。

果然,他是到这里来了。

秦桑咬着下唇,迈开步伐走进墓园。

沈父沈母是合葬在一起的,她每一年都会过来祭拜,她甚至闭着眼睛都能找到那个地方。

踏上阶梯,拐个弯以后,远远的就看见了那抹身影,孤零零地伫立在那,有一种莫名的寂寥。()

第九十三章 她的求救

她开着车往城西的墓园而去,那里距离市区有一定的距离,起码要开两个钟头才能到达,也不是什么很大的墓园,只是寻常的,那是沈家能够负担的费用。

这还是当年沈翎执意要求的,秦振时本是想给他双亲安排好一点的墓园,可沈翎说,不想亏欠太多撄。

她把车子停在了停车场,这个时节很少会来人,因此偌大的停车场除了她的车子以外就只剩另一台车子,她认得出来,那是沈翎的车。

果然,他是到这里来了。

秦桑咬着下唇,迈开步伐走进墓园。

沈父沈母是合葬在一起的,她每一年都会过来祭拜,她甚至闭着眼睛都能找到那个地方。

踏上阶梯,拐个弯以后,远远的就看见了那抹身影,孤零零地伫立在那,有一种莫名的寂寥。

她走过去,即便脚步声已经刻意放轻了,还是惊扰了他。

沈翎慢吞吞地转过头来,看见她的一瞬间有些意外,但那意外随即刻褪了去,他继续看着面前的墓碑,那墓碑上有一张照片,那是他双亲当年结婚时的合照,最后被嵌进了墓碑,上头的笑靥也从此定格。

曾经,那是多么恩爱的一对夫妻偿。

曾经,那是多么幸福的一个家庭。

就那样活生生的,被陆鑫严给拆散了,甚至,给他们带来了一个又一个的噩梦。

那段时间,他永远都不可能会忘记,也注定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他阖了阖眼,而后才缓慢睁开,秦桑已经走到他的身边,就在他的几步开外,没有吭声,只是就这样陪伴着他。

似乎,从很久以前开始,她就以这种方式陪在他的身边。

她是他唯一不愿意让她看到自己脆弱一面的人,偏生,他在她面前都是没有秘密的。

“桑桑,”他的声音很轻,轻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你说,我爸妈在天之灵,看到我现在做的一切,是高兴呢,还是失望呢?”

双亲在他记忆中的模样已经逐渐开始模糊,若不是刻意去想起,他当真觉得自己快要忘记了。

没有忘记的,就只有那仇恨而已。

秦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她垂下眼帘,目光投驻在那墓碑上,照片依旧是那样的清晰,可记忆中的一些片段,却开始淡去。

“沈翎,他们只希望你能快乐。”

“快乐?”

他低喃着这两个字,嘴边溢出了苦笑。

“快乐是什么,我早就忘记了。”

从前,跟她在一起的日子就是快乐,还有那些有父母在身边的日子就是快乐,但是那快乐就像是怎么都捉不住的虚无之物,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全部消散了。

他现在的人生,是麻木的。

沈翎扭过头,看着她的脸。

“你是想问我记者招待会的事吧?”

她没吱声,他笑了笑。

“我不是说过么?你最好不要跟我扯上关系,我走的路,我不后悔,唯有你,我希望你能幸福。”

他伸出手,摸了下她的头,那感觉,就犹如回到了孩童时一样。

那时候,他们会哭,会因为一些小事而难过,不需要去考虑大喜大悲。

那时候的他们,是最单纯的,如今,全都消失不见了。

秦桑突然觉得,喉咙里好像被什么卡住了一样,上不去也下不来。

面前的这个男人,眉宇间早就没了这个年纪该有的年少轻狂,改而换上的,是过分的成熟,以及不该有的阴狠。

她想说话,好多话却哽咽住了,他收回手,越过她往阶梯的方向走去。

他总是这样,把所有的事情都往自己的身上揽。

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她明明很想帮他,可到头来,她发现自己根本就帮不了他什么,他甚至将她推出了他的世界以外,为的,就是保护她。

……

东湖御景。

陆心瑶不断地在客厅来回走动,外头围着不少的人,那些人都在等待她出去,恐怕她一出去,就不见得还能进来了。

她的脸上满是烦躁,沈翎开的那记者招待会,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她的父亲,还有那个沈长青,竟然会是她爸的私生女?不,她不可能会相信的。

甚至那所谓的命案,她也不会去相信,那都是无中生有的事,都是污蔑。

她是陆鑫严的女儿,她还不清楚么?

沈翎不过就是在那么多人面前做了一场戏,为的就是名正言顺地得到久鑫,她心底不断地冷笑,不管怎么样,她都要把久鑫给夺回来。

不计一切。

秋子在旁边满脸担忧地看着她,她这个模样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而且这些天,外头的那些人不曾撤离,她们是丝毫不敢出去,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霍向南的面色也不太好看,恐怕继续这么下去,会冲着她家小姐发火了。

她走过去,轻声地唤了句。

“小姐,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我们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

陆心瑶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还能有什么办法?霍向南也不是没有把他们赶走,可是前一刻把他们赶走了,下一刻他们又回来了!真是烦死了!”

她从来没有被人逼到这种境地过,她沉着脸,唯一可以依靠的,就只有霍向南了,现在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失去他。

她想了想,一个念头萌生。

沈翎开了一场记者招待会,难道她就不能也开一场?

她就当着那些记者的面前说,沈翎的话都是假的,她爸是无辜的,她就不信,依靠他们陆家过去的势力,还不能摆平这一风波。

她如是想着,就打算抬起头对秋子吩咐出声,没想,就在这个时候,她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吓了一跳,拿起来一看,屏幕上闪烁不定的,竟是母亲住着的那间医院。

自从记者招待会后,就连母亲住着的医院也惹上了不少的麻烦,她想到这一点,连忙按下了接听键,深怕是母亲那边出了什么差错。

这通电话,是看护打过来的。

她静静地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到了最后,她挂断电话,倏然站起身来。

秋子看着她,“小姐,怎么了?”

陆心瑶面带急色,她连忙开口。

“快!快让司机备车!我妈那边出事了!”

秋子闻言,丝毫不敢拖拉,去把司机给找了过来。

管家在旁蹙起了眉头,他是听从霍向南的命令,这两人一有什么举动就必须立即禀报的,因此等她们出了门,他就给霍向南打了一通电话。

陆心瑶坐在后座,那车子缓缓地从车库里驶了出来,然而,东湖御景外被围了不少的人,那些人看到她们的车子,立即便一涌而上,把车给重重围住。

那些人有些事衣着简单的普通人,许是有人看到了后座的她,手里拿着的一些鸡蛋砸在了车上,叫嚣着让她下车,她面容沉了下来,眼里露出了阴鸷。

如果不是她现在处境不能像以前那般任性,按照她的性格,是铁定不会放过这些敢对她不敬的人的。

可是此刻,她也没有那么多的闲功夫,她催促着前头的司机:“快点!冲出去!我要立即到医院那边!你听见了没有?”

那司机连连应声,额头上冒出了不少的汗珠。

花费了不少的时间,车子才好不容易冲了出去,只是车的外观难免有些狼狈,她也顾不得什么了。

车子到了律林,这段期间,她的母亲关佩雯一直都住在这里的vip病房内。

自从陆鑫严出事,久鑫落到了沈翎的手上,关佩雯的身体就每况愈下,到了最后是怎么都熬不住,人也垮下了。

因此,她必须暂时住院观察。

车子驶进了医院,远远的,她就看见了那停在门口的几台警车。

她的心往下坠,没等司机把车停稳,她就打开车门下了车。

医院的门口也围了不少的人,那些人自是认得她的,见到她从车上下来,没有多想就过来把她围住,秋子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她,好一会儿以后,她才得以走进医院。

她踩着高跟鞋小跑步地冲进去,由于过来得太急,她身上甚至还穿着悠闲的家居服,她气喘吁吁地赶到了所在的楼层,在几步以外,她就看见了母亲住着的病房外守着两个警察。

她倏然瞪大了眼,不顾这些人的阻拦硬是要闯进去。

病房内,一身病服的关佩雯面色隐隐透着不安,有好几个警察就在屋子里头,其中一个手里还拿着手铐,她看到这手铐是顿时慌了,过去就将母亲紧紧地护在身后。

“你们想带我妈去哪?!”

陆心瑶的脸上满是忌讳,相反的,那几个警察却是一脸的波澜不惊。

“关于多年前的那几桩命案,我们需要带陆太太回去协助调查。”

关佩雯抓着她的衣服,手在不停地发抖,经过了那么多的事,她头上的白发是更添了几分。

陆鑫严是陆家的顶梁柱,从陆鑫严出事以后,整个陆家就彻底乱了套,如今,竟然还发生这种事,实在是教人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其实,她心里也明白,毕竟是那么多年前的事,就算是命案,就算当真是陆鑫严所为,也不可能现在才来提起的,这些人还不是看他们陆家已经失势了,才会来这里落井下石?

他们陆家,什么时候像现在这般狼狈过?

陆心瑶自然也懂得这一些,她虽然被保护得很好,但这一些虚伪的事,她还是了解几分的。

更何况,在陆家没有失势之前,他们跟警察局里的一些高管,是有几分交情的。

“我听不懂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多年的命案跟我妈有什么关系?王局呢?王局在哪里?我要跟他说话!”

那几个警察面面相觑,其中一人站出来。

“陆小姐你想跟王局说话,可以,但是在这之前,我们必须按照命令行事,把陆太太带回去接受调查!”

说着,也不管她挡着,过去就想把关佩雯给擒住。

病房内顿时乱成了一团,她尖叫出声,却怎么都抵挡不住这几个男人。

到了最后,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她的母亲带走。

陆心瑶跌坐在病房的地方,周遭已经狼藉一片,一些药水甚至掉落在地上,弄成了一滩的水迹。

秋子的衣服也被扯得不成形,她随意地拉拢了下,蹲下来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小……小姐,你没事吧?”

可是她喊了好多声,陆心瑶就好像听不到一样,双眼放空,没有丝毫的焦距。

她很是担忧,正不知所措之际,一抹身影出现在病房的门口。

陆心瑶理所当然也看到了,下一秒,她起身跌跌撞撞地扑进了那个人的怀里。

“向南!向南!我该怎么办!他们把我妈带走了!他们说要带她回去协助调查!”

她的声音满是抖意,眼泪不断地从眼眶处溢出,顺着脸颊滑落。

她紧紧地揪住他的衣角,仰着头眼泪模糊地看着他。

她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已经这么匆忙赶过来了,就是为了阻拦那些人把她母亲带走,然而,终究还是没有丝毫的效果。

到了最后,她只能那样看着她的母亲被带去警察局。

那是一个怎样的地方,她是可以想象得到的,她母亲身体孱弱,最近又出了那么多的事,她怎么可能承受得住?

为什么?为什么那些人要这么对待他们陆家?

难怪风光不再了,他们就能这样了吗?

她哭得就像是一个泪人,霍向南垂下眼帘,脸上没有半点的表情。

他是接到了管家的电话,才会过来的。

没想到,他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他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不用怕,如果这是跟伯母没有半点关系,那么,他们很快就会把她放出来了。”

闻言,陆心瑶拼命地摇头。

“你现在就帮我把她救出来好不好?我妈那身子骨,我怕……我真的怕……”

她再也说不下去,拽着他衣袖的手说什么都不肯松开。

男人没再说话,他知道自己说些什么,都已经没用了,他只能望向旁边的秋子,沉着声音开口。

“你带你家小姐先回去。”

“是。”

然而,陆心瑶始终不肯走。

“我不要!向南,你帮帮我,你帮我把我妈救出来吧!就当我求求你了……”

她从来都没有这样哀求过任何人,像她这样高高在上的人,根本就不需要对任何人低头的。只是这一次,她为了她的母亲,低头了。

霍向南的目光深沉,好半晌以后,他才吭声。

“我先到警察局去看看,你回家等我的消息。”

听见这话,她才带着泪靥看着他。

“真的吗?好,我……我听你的,我现在就回家,我回家等你的消息!”

说着,她就松开了他的手,越过他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秋子自然是跟在后面的,霍向南杵在那里,病房内的狼藉无比清晰地透露出方才在这房间里所发生的一切。

公然把人带走,若不是因为陆家不再风光,这些人不会这样猖狂。

他抿着唇,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身后,小戚探头看着他。

“老大,这事该怎么做?还是说,你要插手?”

他问得小心,就怕会触了逆鳞,现在的霍向南他是半点都看不懂,在以前,他是偏宠着这陆心瑶的,那时候他挺同情身为合法妻子的秦桑,后来,车祸的事他态度转变,将陆心瑶的事置之不理,如今,陆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是管呢,还是不管呢?

男人斜睨了他一眼。

“你说呢?”

小戚一愣,他是很少会这样反问他的。

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不管?我想,要是老大你管了陆小姐的事,估摸嫂子就会不太高兴了吧……”

怎么说好呢?这陆心瑶与秦桑,可是情敌的关系,凡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陆心瑶现在跟沈翎离婚了,正死死地盯着霍向南呢!就怕一个不留意,霍太太的位置就换了一个人。

女人之间的战争向来都是可怕的,比他们男人间的还要可怕,他是能不管的话就尽量别去管。

男人眯起了眼。

是啊,就如同他所说的异样,如果他管了这事,那么,秦桑就会不高兴。

他没有说话,抬步向着出口的方向走去。

小戚回过神来,赶紧追了上去。

“老大,你这是要去哪啊?”

他头也没回,就丢下了三个字。

“警察局。”

警察局?

听到这三个字,小戚是瞪大了双眼,霍向南这个举动明显得很,也就是说,陆心瑶这事,他是管定了!

那么,秦桑那边该怎么办?

要是被秦桑知道了……

小戚猛地打了一个寒颤,那样的画面,他当真是无法想象,要是换着他面对,铁定受不了。

但这毕竟是自家老大的决定,他也不好说些什么,唯有跟在他的后头出了医院。

律林离警察局并不是很远,没一会儿就到了。

只是,他来得太晚,关佩雯已经被关押在看守所里头,说是谁都不能见。

碰了壁,这是他怎么都想不到的,今个儿那些高管也不再,也不知道是有意回避还是什么,他只能走出了警察局。

拿出手机翻开电话簿,他找到了一个电话打了过去,那头响了几声被接起,他问了几句,果然结果如他所料的异样。

出于那些舆,论的压力,关佩雯是必须关押,不能被暂时保释出来,如果不是那些舆,论,说不定还能卖他几分面子。

毕竟,就算陆家失势了,霍家却仍然在这俞城之中只需跺一跺脚,就能撼动几分的。

男人将手机重新放回兜里,脸色有些阴沉。

虽说舆,论的压力确实可怕,但是,在这个俞城,还没有他霍向南捞不了的人。

小戚刚要说些什么,没想,就在这个节骨眼,他手机又响了起来。

霍向南在瞥见屏幕上闪烁不定的名字时眉头一蹙,接听以后只单调地“嗯”了几句,随后,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他拿出车钥匙给车子解锁,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话。

“你先回去,有事我会再告诉你。”

小戚应声,抬起头只能看着那台pagani越开越远,远到最后,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第九十四章 别有用心的饭局

律林离警察局并不是很远,没一会儿就到了。

只是,他来得太晚,关佩雯已经被关押在看守所里头,说是谁都不能见。

碰了壁,这是他怎么都想不到的,今个儿那些高管也不再,也不知道是有意回避还是什么,他只能走出了警察局。

拿出手机翻开电话簿,他找到了一个电话打了过去,那头响了几声被接起,他问了几句,果然结果如他所料的异样。

出于那些舆,论的压力,关佩雯是必须关押,不能被暂时保释出来,如果不是那些舆,论,说不定还能卖他几分面子。

毕竟,就算陆家失势了,霍家却仍然在这俞城之中只需跺一跺脚,就能撼动几分的偿。

男人将手机重新放回兜里,脸色有些阴沉。

虽说舆,论的压力确实可怕,但是,在这个俞城,还没有他霍向南捞不了的人。

小戚刚要说些什么,没想,就在这个节骨眼,他手机又响了起来。

霍向南在瞥见屏幕上闪烁不定的名字时眉头一蹙,接听以后只单调地“嗯”了几句,随后,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他拿出车钥匙给车子解锁,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话。

“你先回去,有事我会再告诉你。”

小戚应声,抬起头只能看着那台pagani越开越远,远到最后,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这个时间段的大街上,没有多少的人。

男人开着车,手放在方向盘上轻敲,他抿着唇看着前方,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目光很是深沉。

pagani一路向前开,大半个钟头以后,驶进了军区大院。

他打开车门下车,霍宅就在面前,他甩上车门,大步地迈了进去。

霍建国早就等候在那了,他推开书房的门,就见到他坐在长椅上悠闲地品着茶。

霍向南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霍建国懒懒地抬眸瞥了他眼,给他倒了一杯茶。

“陆家那边怎么回事?我听说,人被抓了进去?”

他虽然一直在家,但也不难得知消息,关于这一点,霍向南并没有觉得意外。

他的身子往后靠,双腿叠起。

“你想说什么?”

“把人想办法捞出来。”

霍建国直接就把话给撂下了,他向来都是这么直接的,对着这个儿子,他也无须刻意拐弯抹角。

“陆家虽然现在败落了,但是霍陆两家的情谊仍在,不管怎么样,这事必须管。”

这倒是与他所想的一切,若是在这个节骨眼,就连霍家也对陆家的事撒手不管了,那么,就难免会招人闲话。

男人抿着唇,好半晌才回了句。

“这事不好办,我刚刚从警局那边回来,说是舆,论的压力,这事不能靠关系处理。”

闻言,霍建国蹙起了眉头,这是他怎么都没想到的。

“舆,论无非就是人搞出来的,这点小事你肯定有办法,人必须捞出来,之后的事,再看着办。”

他抬起手揉了揉法发疼的额头。

“陆心瑶现在还住在东湖御景吧?你注意一些,别惹秦桑不高兴了,有些事,我不允许陆家来掺合。”

他说得理所当然,霍向南眯起了双眸,什么话都没有说。

对于霍建国而言,他主要看重的,就是利益,若是触及到了利益,谁都无法让他软下姿态。

即便,那是有着多年交情的陆家。

之后,霍建国又跟他说了些什么,他才起身离开。

陆心瑶从医院回到东湖御景就一直都在等待,她不敢随意给霍向南打电话,就怕惊扰了他,她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过分的安静。

秦桑是在正常的下班时间回来的,普一走进客厅,就看见她一个人坐在那,身旁就连秋子的身影都没有。

她难免觉得疑惑,但也不想多作理会。

正要上楼,可没走几步,后头就传来了声响,她下意识地回过头,看见霍向南正缓步地走进门来。

陆心瑶自然也听见了声音,见到是他,立即便起身冲过来,紧紧地拽住了他的手。

“向南,怎么样?我妈呢?你有见到我妈吗?她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她的脸上满是急迫,由于仰着头,那红肿的双眼是那么的明显。

秦桑怔住,眉头慢慢地蹙在了一起。

霍向南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没事的,我暂时见不到她,不过,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他们会好好待她,不会让她在里面受到委屈。”

“可是我真的好害怕啊!”她咬着下唇,“我妈从来都没有进过那种地方,她的身子骨又弱,怎么能撑得住?”

她真的无法再继续想下去,总觉得那样的事情是可怕的,然而,她是连一点的办法都没有。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哀求面前的这个男人。

“向南,我求求你,你一定要帮我把我妈救出来,只要你能帮我,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的……”

她说到激动时,眼眶又禁不住泛红。

霍向南安慰了几句,抬起眼眸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秦桑就站在楼梯前,他们的那些交谈她是一字不漏地全听了进去,关于陆心瑶的母亲关佩雯被关进看守所,她事前是不知情的,直到现在,她才隐约听出了一二。

她沉着脸,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霍向南扶住陆心瑶的那只手深深地烙印在她的瞳孔之中,她觉得眼睛有那么的一瞬间很是酸涩。

她没有办法面对这样的一个画面,因此,下一秒她便转过了身,抬起步伐上楼。

她回到主卧,在衣帽间换了家居服,之后并没有下去,她深怕会再撞破些什么,干脆就在床沿坐了下来。

陆心瑶的意思很明显,她也能联想得出,陆心瑶的母亲关佩雯之所以会被关进看守所,想来,应该就是因为陆鑫严当年的那些事。最近的这段日子,由于沈翎的一场记者招待会,当年的那些事就被通通提了出来,在俞城几乎是没有人不知晓的,那样的一个舆,论压力,警察那边若是不处理,根本就不好交代。

官司,是免不得的,她在想,关佩雯的这场官司,不知道霍向南会不会接。

她想得入神,连霍向南什么时候走进来也没有注意,直到他走到了自己的面前,那暗影才让她猛地回过神来。

男人就站在她的一步开外,她还需要仰着头才能看到他。

她微愣,声音很轻。

“怎……怎么了?”

他抿着唇,那唇几乎被一条直线,他没有立即说话,而是盯着她看了好半晌,才吭声。

“没什么。”

他丢下这么三个字,就走到边上,抬起手腕将领带给扯下来。

他就在房间里,她也不好无视他,刚想着是不是要出去,就听见他的声音再度传了过来。

“关佩雯被抓进看守所的事,你知道么?”

听见他这问话,她的心是猛地一沉。

“你是什么意思?”

男人的动作一顿,没有回过头。

“你知道么?”

她看向他,眸光渐冷。

“你是想要我回答你知道呢,还是回答你说不知道呢?霍向南,你这样试探我你很高兴?既然你觉得我瞒着事情,为什么你不干脆摊开来问我?”

他解开衬衣上的纽扣,侧脸的曲线紧绷。

“如果我摊开来问你,你就会回答?”

秦桑受不了这种事,倏然就从床沿站起身来。

“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对于这件事,我并不知情,虽然我说了沈翎的事我没有办法置之不理,但是,并不代表他的任何事情我都是知道的。这样的答案,你满意吗?你开心了吗?”

她丢下这话,就走向门口,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霍向南回过身来,看着她离去的方向,那双深邃的黑眸犹如不见底一般。

秦桑径自下了楼,她还不至于太过糊涂,只是到外头的院子走一走,那里有一把藤椅,过去她很喜欢坐在那里纳凉,如今因为天气渐冷,气温难免有些寒得发颤。

她顾不得什么,坐在那用手捂住了脸。

似乎,自从上次的那件事以后,她跟霍向南之间就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相处了。

她明明不想跟他吵架,可每一次,都会进展到那样的地步,他对她的信任早就因为沈翎的事而全部消失了,而他的质问,都只会让她感觉到难受。

或许,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没有所谓的信任,如此的一个基础让他和她的关系都变得岌岌可危,大概再过不久,就要撑不下去了吧?

只是,她真的不想放弃,唯有这段婚姻,纵使无望,但过去却是她赖以生存下来的唯一念想。

失去了它,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走下去。

陆心瑶的事她是真的不想管,可是并不代表,某个男人就不会插手。

在这之前,她早就心里有数,陆家出了这么大的事,而陆心瑶什么势力都没了,霍向南自然会去把人捞出来。

只是,有一件事是她错估的,就是他并没有在这件案子里为关佩雯做申辩,反倒是让手底下的一个人接手了这桩案子。

她不由得在想,霍向南是顾忌到了她的感受才没那么做的吗?

但她又不敢太过确定。

一个星期以后,整件事有了转机。

当年涉及的人命,是因为陆鑫严而起,如今,陆鑫严已死,别的其他人根本就无法追究责任,就算关佩雯是陆鑫严的妻子,但根本就没有证据是证明那些事是与关佩雯有关的。

很快的,关佩雯就被释放出来,而且,还是无罪释放。

外头的那些人对这样的一个结果很是不满,可是又根本说不了什么,毕竟那些证据就摆在面前。

然而,对于秦桑来说,这样的一个结果是她早就料到的。

事情已经过去太久,再加上人已经死了,关佩雯根本就不会因为陆鑫严而被判刑期,其实,就算陆鑫严还在,也不可能会被判刑的。陆鑫严在这俞城之中有着太多的势力了,纵使法律是伟大的,但有些人总是会遁法律的空隙,有钱人更是能用手上的钱甚至是靠关系轻松摆脱。

就像是在当年一样。

沈翎也是明白这个道理,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坏人都是长命的,就算令人憎恨,也极少可能全部的坏人都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心寒。

陆心瑶对霍向南是感激的,母亲的案件开庭那天,她去了,也是她亲自把关佩雯送回医院,由于住了好几天看守所,她的脸色难免有些难看,也消瘦了不少,医生为她看了看,说是要多住院一段时间。

陆心瑶安顿好母亲以后,就走出了医院。

霍向南并没有进去,他站在医院门口,那阳光铺天盖地地铺洒在他的身上,把他的身影拉得老长。

他薄唇微抿,就算脸上没有半点的表情,但只是站在那,就足以成为全场的焦点。

她垂着头走过去,因为刚刚有哭过,眼眶有些红。

“向南,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些话都是出自她的真心,如今陆家成了这个样子,那些过去与他们相熟的,都疏远了,没有人愿意惹上这个麻烦,就唯有霍家,只有霍家是还对他们伸以援手的。

男人淡淡地“嗯”了一声,没有多说。

她不敢去看他的脸,声音有些低。

“你现在有事的话,就去忙吧!晚上……晚上你有时间吗?我在临江阁订了一个房间,想请你吃顿饭感谢你。”

“不用了。”他的反应很淡。

然而,陆心瑶很是执意。

“不,你就让我请你吃顿饭感谢你吧!”

她带着哀求,他抬起手扶着额头。

“那你给我发个时间,我要回公司了。”

见他答应下来,她高兴极了,也不敢再拖着他,赶紧让他离开。

陆心瑶站在那里,看着那台paganni就这么越开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了,她才终于收回了目光。

旁边,秋子是一脸的喜色。

“小姐,霍爷答应你了!这样一来,晚上的事就可以去安排了。”

她点头,嘴角勾起了一抹向上扬起的弧度。

“你去好好安排一下,在临江阁附近就有一间酒店,你在那里订个房间,然后,准备好我让你买回来的东西,让侍应偷偷放进去。”

只是,秋子也有她的犹豫。

“小姐,你这样以身相许来报答他,真的好吗?不管怎么说,霍爷如今是已经结了婚的人,你这么做,不就是……”

她没敢说下去,陆心瑶扭过头来,狠瞪了她一眼。

“怎么?你想说我是一个小三么?你好好看清楚,真正是个小三的人,不是我而是那个秦桑!”

她垂放在身体两侧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想起过去的事,她就觉得不甘心。

“如果没有沈翎,我会嫁的人就是霍向南,关于沈翎的事,这个秦桑是知道的,也就是说,秦桑是帮着沈翎,是这么多年来,故意把我推到地狱的凶手之一!她以这样不光彩的办法站在霍向南的旁边,霸占了正妻的位置,那么她就是名正言顺的霍太太?想得美!她把本该属于我的男人抢走了,如今我去抢回来,是天经地义的事,我才不是什么所谓的小三。”

她不是小三,也不可能是小三,如果没有那些事,她跟霍向南早就在一起了,她也不会曾经是“沈太太”,而是从一开始就是“霍太太”,如今,秦桑坐着本该是她的位置,她凭什么以正妻的身份对她耀武扬威?

纵使她现在是插足在他们的婚姻之间,那又如何?她并不觉得自己就是做错了。

“你记得把事情处理得好一些,要是搞砸了,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秋子连连应声。

“这是当然的,小姐,我的心可是向着你的啊!我有怎么可能会把事情搞砸?”

“那就好。”

她哼声,眯起眼看着前方。

她的美好未来,她似乎已经能够看到了,就在她的不远处,再过不久,她就能像以前那样了。

与沈翎的那一段虽然是她的污点,但是她不会让这污点成为她成为“霍太太”的绊脚石。

沈翎,要除,而秦桑,也要除!

过去,霍向南是最宠她的了,就算被他事后知道了这件事,那又怎么样?他一定会像以前一样原谅她的。

等到她挤走了秦桑成为霍太太,那么,就等同于回到了正轨,一切,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

祥和。

秦桑坐在自己的诊室内,这个时间点并没有太多的人看诊,她是难得闲了下来,唯有捧着茶在发呆。

她想事情想得出神,那目光没有半点的焦距,就连手间的茶水快要烫伤自己都不知道。

简珩看到的,就是这么的一幕。

她似是觉得痛,就赶紧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嘴里直向着掌心在呼气,他忍不住一笑,那笑声让她下意识地侧目。

“你怎么来了?”

她眉头紧促,就好像根本就不欢迎他倒这里来一般。

简珩是早就料到了,他的双手插在裤袋内,靠在门边的地方,用一种耐人寻味的目光瞅着她。

“我过来,是想跟你谈谈小鹿的事。”

她这才放松了警惕,其实,就算他不过来找她,她也打算抽个时间去跟他说说这事的。

她伸出手,指向了对面的椅子。

“你坐下,现在正好没人,来谈一谈这件事吧!”

不管怎么样,这事都是要处理的,她便也没有推托。

简珩走过去,在她的对面坐下,叠起的腿在晃啊晃的。

“小鹿的伤势怎么样了?”

这几天虽然因为陆家的事难免心烦,但是关于小鹿的事,她是半点都没有松懈下来,只要是回来医院,她都会抽空过去看看小鹿。

或许是经过了那么长时间的压迫,小鹿纵使已经放开心怀了,可仍然没有办法像普通人那样。她是明白的,毕竟有过那样经历的人,要想让她重新去相信一个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需要慢慢来,才能让小鹿恢复称以前的那模样。

因为她的身上有伤,这段期间她都在接受一些必须的治疗,她深怕她会闷着,给她带来了不少的书,小鹿对她很是感激。

对于这些是,她也没有隐瞒他,而是如实地全都说了出来。

简珩点了点头。()

第九十五章 我愿意当一个见不得光的女人

“那之后她的去处,你是想到了吧?”

秦桑哼声,“我有一个朋友,她的情况跟小鹿差不多,我想让小鹿过去,两个人能够好好相处。”

说不定,沈长青有了小鹿的陪伴,就能开朗起来,甚至,是能走出那个阴影。

简珩的身子往后靠,声音带着慵懒。

“那什么时候出院,你就跟那边说一声,医药费就免了,毕竟人是我带回来的。”

她原先也是这么想的,这会儿也没再推托些什么偿。

“谢谢你。”

这一句感谢,不仅是在这一件事情上,他自然听出来了,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既然想要谢谢我,那不如,陪我去吃一顿饭?”

秦桑歪着头,小脸皱成了一团。

“简珩,有句话我一直都没有问出口,现在想要好好问问你,你为什么总是出现在我的身边?为什么对我的事那么上心?”

她自然不可能自恋到认为他喜欢她,她也还不到那样的魅力。

更何况,她还是个已经结婚的人,他在她身边来来去去的,肯定会难免招人闲话。

简珩笑着,也不急着回答她的话,而是靠在桌旁,单手托着下巴。

“你猜猜看。”

“我不想猜。”

她就是这一点不解风情,或许,她在他和霍向南的面前都不一样?

反正,他是早就习惯了,也没怎么往心里去。

“秦桑,我从来都没有遮掩过我对你感兴趣,为什么你就认定我不可能会爱上你呢?说不定,事实就是我迷恋你,才会处处帮着你,呵护着你?”

听见他的话,她翻了个白眼。

“我还不至于糊涂到那种地步。”

或许她在霍向南的事上难免糊涂,但那也是当局者迷,其他的事,就不见得亦是这样了。

她起身,双手插在了白大褂的兜里。

“谢礼我会另外准备的,晚饭就免了,我也不是抗拒跟你一起吃饭,而是相比外面的伙食,我还是比较家里头的。”

随后,她往门口走去,临出去以后,她扭过头来看着他。

“我去看看小鹿,应该再过一个星期我就会接她出院。”

看着她走出诊室,简珩放下托着下巴的手,这个女人,还真是难以攻陷,不管他使多少的办法,她就是不对他敞开心门。

不过他在想,若是她当真想那些女人那般容易攻陷,恐怕他也不会对她这般感兴趣了吧?

秦桑到病房去陪了小鹿以后,将她的决定告知了她,小鹿显得很高兴,毕竟医院这种地方没多少人会喜欢,得知快要出院了,她忙不迭答应她的要求。

另一边,律师事务所。

霍向南从办公室走出来,小戚就跟在他的后头,快步地跟了上去。

两人走进电梯,也没有其他的人在,小戚这才开口。

“老大,公司那边的事……”

他抿着唇,目视前方。

“我下周会过去,你给我安排个出差的名义,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好的。”

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待门“叮”的一声打开,他抬起手向他示意了下。

“你回去吧,接下来的事,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小戚是知道他今晚要去赴陆心瑶的那个饭局,起初的时候,他是觉得奇怪极了,明明东湖御景就有佣人准备好饭菜,就算陆大小姐不善下厨,也可以拜托家里的佣人去做,偏生,却要出去吃这一顿饭。

名为感激,但实际上是在打什么主意,没人知道。

他也不是多想,他只是觉得,这饭局怎么看都有些鸿门宴的味道,出于戒备,他不由得出声提醒。

“老大,我觉得你应该防着点陆小姐才好。”

男人的步伐顿住,撇过脸来看他。

小戚知道自己这些话是多余了,可是不管怎么说,陆心瑶和秦桑之间,他是站在秦桑那边的,他也看得很清楚,这两个女人到底谁才是出自真心地对霍向南好。

“虽然你和陆小姐是青梅竹马,但是经过了那么多的事,陆小姐早就变了,她不再是以前的那个陆家大小姐了。”

他的目光深沉,声音低哑。

“小戚,你多话了。”

小戚连忙噤声。

霍向南继续往前迈步,小戚的意思,他不是不懂,可有些事,却是他不能理解的。

这一切就好像一个很大的局,不仅他,甚至还包括陆心瑶和秦桑在内,一步错步步皆错,他没有办法走错一步。

他走到车旁,拿出车钥匙出来解锁,随后,驱车离开了地下停车场。

临江阁是他再熟悉不过了,因此不需要多久时间,pagani就到达了临江阁的门口。

他打开车门下车,迈步走进了里头。

早在过来之前,陆心瑶就已经将地址以短信的方式发给了他。

包房内,她等候已久。

她摩擦着双掌,心里难免有些惴惴不安。

这种事她以前不曾做过,也不屑去做,可如今她除了这个办法,根本就想不出其他的。

她曾经是沈翎的妻子,他的身边还有一个秦桑,她不可能满足现状的,她要抓住他,让两人的关系回到没有沈翎和秦桑之前,有些事,是必须做的。

攥紧拳头,她垂下眼帘,就算代价有点大,又如何?无论是他的心还是他的身体,都应该是属于她的。

正想得出神,包房的门突然被人由外往内地推开。

她立即回过神来,抬起头望过去,就看见霍向南推门走进来。

她的脸上立即扬起了一笑。

“向南,你来了啊!”

男人“嗯”了一声,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她见状,唯有也重新坐了下来。

“你要吃什么?”

她问了几声,他都是说随意,陆心瑶把侍应叫进来,点了很多的菜,通通都是他喜欢的。

她这个举动,很明显就是在讨好他,不过,今晚本就是出于感激才会到这个地方来了,她做得也不算太漏痕迹。

饭菜很快就被端上来了,她拿起筷子,夹了一些到他的碗里。

“向南,这句谢谢,是我应该对你说的。就像在医院时所说的一样,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垂下眼,面靥上带着忧愁。

“陆家就这么垮了,我爸死了,久鑫被夺走……你也知道,我自小就被捧在手心里宠着,对于这种事,我根本就不知所措,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找个人来依靠。你我青梅竹马,那么多年的情谊都在面前,我除了找你,想不出其他的办法来。向南,你不会怪我吧?这段时间,我似乎给你带来了很多的麻烦。”

男人的手里拿着高脚杯,那杯中红得似血的酒液轻微晃动,荡出了优美的弧度。

“我已经说过,你不用跟我道谢,帮你陆家,更多的是因为我爸,两家的关系还在,我们不能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

听见他的话,陆心瑶的后背一僵。

也就是说,他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霍建国?

不是出自他的自愿吗?在这之前,她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陆心瑶咬住了下唇,心里不住地在抽痛,她总以为,他们两人之间还能回得去,可是如今一看,真的是这样吗?

以前他若要护着她,都是直接的,不需要跟任何人解释那么多的,现在,他做得似乎有些收敛,就好像是在避讳着什么。

唯一能够猜想得到的,就是为了秦桑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一个秦桑而已,旧时不曾成为她的威胁,现时却……

陆心瑶抬起头,嘴角的笑是显得那样的僵硬。

“霍伯父那边,我会另行去感激的……”

说着,她就拿过了旁边的酒瓶,给他斟了点。

“向南,这杯由我来敬你吧,感谢你至今为我做的一切。”

从这顿饭开始,那杯酒就一直在他的手里,然,一口未饮。

这样下去,她原定的计划估计就得落空了,她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她这态度实在殷勤得很,霍向南的眸光渐浓,眼底,一汪深邃越发阴沉下去。

她拿着杯子的手高举不下,正不知所措,他开口了。

“好,我陪你喝这一杯。”

陆心瑶笑,连忙点头。

就在她的注视下,他将那杯酒一饮而尽,她只是浅酌了一口,并没有多喝。

半个钟头以后,这顿饭接近尾声。

他正欲起身,却突然觉得头昏,顷刻间,眼前的视线一暗,他整个人都趴在了桌子上。

陆心瑶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等待这个机会,已经等待太久了,她深怕他会不按照她预想的发展下去,因为要是错过了今天,她就不知道下一次是在什么时候了。

她暗自握拳,看着失去意志的他,起身去把躲在旁边包房的秋子喊了过来。

一切的事情早就安排好了,请来的人帮忙将昏迷不醒的霍向南带到了临江阁不远处的一家酒店,她早就订好了房间,在顶楼的地方。

将人放到床上,那个请来的人与秋子就退了出去,偌大的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陆心瑶就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的男人,很多的心情在这一瞬间泉涌心头,她觉得可笑,明明他与她是青梅竹马,明明他们是靠得最近的两个人,后来,却各自有了伴侣。

那时候,她对陆鑫严说她要嫁给沈翎时的画面,她至今难以忘记。

如果没有沈翎,她会嫁的人,就是他,当真是兜兜转转走了好长的一段错路,现在,她想拐回来,回到没有沈翎没有秦桑,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光。

能回去吗?能的,必须能的。

她把所有都赌在了他的身上,没有了霍向南,她无法支撑下去,也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

霍向南不止一次跟她说过,选择了的路,就别后悔,那时跟沈翎在一起,她是真的没有后悔过的。

陆心瑶脱掉鞋子,抬起手缓慢地拉开连衣裙的拉链。

在这个世界上,谁没有做过一件两件的错事?只要迷途知返,都是来得及的。

起码,她是这么想的。

霍向南是属于她的,霍向南也从来只属于她一个人。

现在,她回来了,那么,秦桑就该把他还给她。

衣服一件件地掉落在地,不消一会儿,她便全身光裸,她摩擦着双臂,心里难免有些羞愧,但除了这个办法,她想不出其他的。

她与他的关系僵持不前,她必须打破这僵局,她必须……成为他的女人。

她爬**,手触碰到了他黑色衬衣上的纽扣。

一颗一颗,全部解开。

很快的,他的上半身就袒露在她的面前。

她瞬间倒吸了一口气,这么久以来,她就见过沈翎的***,跟面前的这个男人一比,不得不说,霍向南比沈翎优秀太多了。

那古铜色的肌肤,肌理分明,还有那腹肌以及那诱人的人鱼线……

她暗自吞咽了下,她是一个女人,也有属于她的需求,她并非懵懂无知的小女孩,对这种事,理所当然也会想。

紧接着,她的手落在了他的腰带上,正要解开,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按住了她。

她吃了一惊,还没来得及抬起头,就听见男人低沉的男音传了过来。

“你还要继续下去么?”

他这话没有半点的温度,那里头的意思更是显而易见。

最令人震惊的是,他听上去是清醒得很,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刚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人。

她的心猛地往下坠,她不得不抬起头,下一秒,男人的脸就出现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霍向南用手肘支撑起身子,冷硬的五官紧绷,似乎在极力隐忍什么。

陆心瑶彻底慌了。

“你……你不是……”

“如你所愿晕过去,然后任由你胡来?”

他伸出手,将她推开,眉宇间的愠怒是那样的明显。

“你以为你想做什么,能瞒得过我的眼睛?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了?男人的床,你就这么想爬上去?”

他这句话就是等同于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她坐在那里,眼眶泛红。

“我这样做,哪里错了?我爱你啊!我就是因为爱你,所以才会……”

“爱?”

听见这个字,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你问问你自己,你对我的,真的是爱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什么意思,你我都懂。”

霍向南下床,将纽扣重新扣回去。

他本就是在装晕,想看看她到底想要做些什么,只是,她到底是让他失望的,而他,也不打算在这里继续陪她演这场戏。

“陆心瑶,若不是现在陆家失势了,你没有办法唯有依靠我,你会口口声声说你爱我?别笑话了,你只不过是想借我之力让陆家重新起来罢了。”

他向来都是看得那么清楚,也向来是这样不留半点情面。

他把她揭穿,她咬着下唇,不甘心地瞅着他。

“你忘了吗?你忘了我们自小就在一起了吗?你一直疼着我宠着我,我也曾经认定自己长大以后肯定会嫁给你,这样的感情,难道就不是爱吗?”

“我承认,我是曾经走过了路,我当时不应该拒绝与你的婚事而执意跟沈翎结婚,我知道错了,我现在只想回到你的身边……向南,我的心里是有你的,我也知道,你的心里也始终放不下我,我们就这样重新在一起,不好吗?”

她顿了顿,继续往下说。

“如果……如果你是在忌讳着秦桑,那么,你可以不把我们的关系公开出去,我愿意一直当一个见不得光的女人,我只是想要跟你在一起,我想回到以前那样……”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这一些话,都是出自她的真心,男人抿着唇,看着她的眸光染上了几分冷意。

“见不得光的女人?你怎么不问问我,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她的脸色丕变,哆嗦着说不出半句话来。

霍向南收回目光,这个***着全身坐在床上的女人,他曾是那般的熟悉,如今,却感觉像个陌生人一般。

她真的变了,早就跟以前他所熟悉的那个时候不再一样了。

“明天,你就搬到我给你们准备的住所去吧!”

这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狠狠地劈在了她的身上。

陆心瑶面容苍白,他这一句话,比拒绝她更加残忍,他现在就连面对她都不愿了吗?在这之前,她本来还以为,凭靠着两人旧时的情谊,他们还能回到以前……

终究,是她的奢望了。

她摇摇头,下床去拽住他的衣袖。

“不!我不要搬出东湖御景!我只想要跟你在一起!我要成为你的女人!”

说着,她就踮起脚尖想要去吻她。

男人狠狠推开,她往后跄踉了几步,摔得毫无形象可言。

当真是,狼狈。

陆心瑶想要站起身来,足踝的地方却传来阵阵的痛意,她抬起头,想让他把她拉起来,当目光触及他的脸,所有的话都被迫咽了下去。

他的那双眼就犹如淬了清晰的黑,咄咄逼人,毫无遮掩地直射她而来。

“陆心瑶,你看看你自己到底像什么样!”

丢下这话,他就转身大步地走出了房间。

房门“砰”的一声被他用力撞上,她跌坐在那,眼泪不断地顺着脸颊滑落。

她连自尊都豁出去了,然而,换来的却是如此的对待。

她不甘心,真的是不甘心。

可是,除了不甘心,她又有什么办法?

霍向南的那些话,她根本就无从否认,是啊,她现在的所作所为,全都是为了能够依靠他,为了能够让陆家重新站起来,如果陆家没有垮,也没有沈翎的那些事,她会做到这种地步吗?

答案是不会的。

她向来都被人捧着,又怎么可能如此低微?

这个男人,一直都能把她彻底看穿。

她用手捂住自己的脸,痛哭出声,他连她的身子都不要,那么,她还能用什么来挽回他的心?她又该怎么做,才能让两人的关系回到以前那样?

不管怎么样,她都不可能会放弃的,霍向南从旧时开始,旧时属于她的,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她都要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她才应该是霍太太!()

第九十六章 桑桑,我不想勉强你

paganni在夜深的大街上飞驰。

男人坐在驾驶座上,手紧紧地攥住方向盘,他的额头上渗出了不少的汗,就连薄唇也紧抿成了一条直线,似乎,是在隐忍着什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打着方向盘将车子停在一遍,随后,趴在那上头不断喘气。

手背上的青筋已经显露,他眯起了眼,身体深处传来的那种燥热,他不可能会不知道究竟怎么一回事,没想到,陆心瑶会用到这样的法子。

是谁给了她这个胆子,让她对他下药了偿?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这才继续启动车子往前行驶。

他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东湖御景,佣人有些还在,他没有多作理会,直接就上了楼撄。

今天秦桑觉得疲惫,是早早就睡下了。

睡得正沉,脖子处却突然传来了痒意,她皱了皱眉头,抬起手挥了下,便又想继续入睡。

可是那痒意再一次传来,而且,一股火热在她腹部前流窜。

她自是认得这种感觉,睡眼朦胧地睁开了一条缝。

男人的脸呈放大状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将他的脸推开,声音还带着浓重的困意。

“你干什么呢?”

霍向南的脸色显得有些怪异,他低下头,用牙轻咬着她的肩膀。

“桑桑,转过来面对我。”

她不情愿,他非要把她的身子扳正,之后便俯下身来就要吻她。

她难免抗拒,他吻得粗鲁,有好几次差点弄疼了她,她隐隐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将他推开一点。

“霍向南,你怎么了?”

他仍在大口地喘着气,看上去似乎很难受。

她问了好几次,他才低哑着声音回了句。

“我没事。”

他勉强扯起一抹笑,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你睡吧,我不吵你,我进去洗澡。”

说着,就快速起身,向浴室迈步。

秦桑用手肘支撑起身子,看着他走进浴室,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今晚的他有些不一样。

霍向南进入浴室以后,直接就将淋浴头打开,整个人站到了那面前。

冰冷的水从头顶喷洒而落,水珠喷洒在他健硕有力的身上,他没有脱衣服,那水将身子的衬衣全部打湿,他仰头,那眉眼模糊在水雾之中。

现在这季节,洗冷水澡简直就是让人觉得受不了。

而他,恰恰想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那撑在墙边的手紧攥成了拳头,那股燥热不断地涌上来,让他的眉头蹙成了“川”字。

其实,他大可以在刚才要了她,那样的办法是最好不过的了,可是在那么的一瞬间,他却始终无法那样做。

男人阖上了双眼,那冰冷的水让那体内的燥热消去了几分,只是,还不够。

主卧内。

自从他回来以后,秦桑就觉得,自己没有办法继续睡了。

他那模样仍然映在她的脑子里,她的直觉向来都是很准的,他的模样,肯定是在隐瞒着什么。

她坐在床上,双腿曲起,由于房间里没有开灯,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她把脸埋在双膝,浴室内持续不断地传来水声,这过分漫长的时间,让她心底的疑惑更甚了些。

也不晓得过去多久,那浴室的门才缓慢打开。

男人从里头走了出来,径自就走到了床边坐下,他的身上就穿着一件浴袍,刚要掀开被子,就借着那落地窗外照**来的月光隐隐看见她坐在那。

他一怔,“你不是睡了?”

她抬起头,透过黑暗巡视着他的脸。

“霍向南,你今晚到底怎么了?”

洗一个澡,足足洗了几个钟头,这是以前从来不曾发生过的事,若说没事,她才不会相信。

他抿着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她心里着急,就忍不住伸出手就触碰。

他裸露在外的部位冷得似冰,她惊鸷般缩回手,带着诧异。

“这么冷的天,你刚刚洗的是冷水澡?到底怎么了,你还要瞒着我吗?”

霍向南不吭声,直接躺了下来,闭上了双眼。

“明天,我会让陆心瑶搬走。”

他不会无端端提起那个女人的,她向来聪明,一事一人联想起来,不难明白发生了什么。

“陆心瑶对你下药了?”

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他抿着唇,面部的曲线绷紧,她越想越气,忍不住就掀开被子想要下床。

他像是发现了一般,立即伸出手去把她拽住。

“你去哪?”

她还能去哪?当然是去找陆心瑶啊!

秦桑咬着下唇,这个陆心瑶,从之前开始,她就不喜欢她,之后发生了那样的事,她搬进了东湖御景来,闹出了不少的麻烦,如今,竟然还做出这种事。

要她怎么忍下去?

男人睁开双眼,虽然周遭一片黑暗,他却能准确地找到她的位置。

“你不要管她的事,明天以后,她就会搬走。”

她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把那些话给咽回了肚子里。

她想问他,是不是到了这种地步,还要偏帮那个女人?

可是仔细想想,若他的心是向着那个女人的,就不会在这里对她说这些话,如果他的心里是有陆心瑶的,那么现在他就不会在这里,而是躺在陆心瑶的床上。

想到这一点,她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无法想象那样的画面,她的丈夫,跟别的女人。

倘若真发生那种事,她只会觉得恶心。

她沉默了下,想起方才的事,到底还是忍不住问了出口。

“那么,你刚才为什么不碰我?”

起初,他很显然是想对她做那种事的,可是到了后来却刹住了车,她真的不懂,为什么他宁可去淋冷水澡,都不以那种方式来发泄?

她等了许久,才听见他的声音低沉地传了过来。

“我不想勉强你。”

秦桑愣住,她从未想过,这样的话会出自他的口中。

他明明可以碰她,却选择尊重她,如果是以前,他根本就不会这样。

男人把她拉下来,随后从身后拥住了她。

“很晚了,快睡吧!”

因为淋过冷水澡,他的身体难免有些冷,她却觉得,心是暖的。

其实女人向来都是很容易满足的,最起码,她是这样。

这一夜,她睡得很沉。

翌日,她睡到中午才起来了,由于是周末,她便没有过去医院,至于霍向南似乎要去处理些事,很早就出门了。

在饭厅吃过午饭,她正准备重新上楼,还没走上阶梯,就迎面碰见了正要下楼来的陆心瑶。

这个女人昨天大概哭过,眼睛看上去有些红肿,但她微仰着头,不愿意在她面前太过狼狈。

她想越过她,然而,秦桑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放过她?

她伸出手,强迫她必须停下来,陆心瑶使劲地甩,却是怎么都甩不开她。

“秦桑!你想做什么?”

她的声音太过拔尖,刚好被尾随下来的秋子给听见了。

见状,她连忙下去,想要挡在自家主子面前。

“你赶紧放开!要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对我不客气?”

秦桑重复着这几个字,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陆心瑶,你什么时候对我客气过?”

她刚想说话,没想到面前的这个人却突然扬起了手,没有丝毫预兆就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

“啪”的一声,是特别的响亮。

陆心瑶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你!你竟敢打我?!”

秦桑这才松开她的手,眼底的冷意渐渐滋生出来。

“我为什么不敢?陆心瑶,你别给脸不要脸了,我之前不动你,是我懒得动你,也不想跟你玩那些可笑的游戏,但是,这并不代表你就能骑在我的头上肆意妄为,你以为你还是当年那个被捧在手里倍加呵护的千金大小姐么?你要是想爬上霍向南的床,你最好是先来问一问我的意见!”

她本是满心的气恼,如今见她提起这事,她的脸是倏地红了个彻底。

她没有想到霍向南竟然会把这种事告诉她,这背后到底意味着什么,她不可能会不知道。

秦桑在那个男人的心里,竟是这么重的分量吗?()

第九十七章 男人都是贪图新鲜的

陆心瑶攥紧拳头,纵使心里觉得难受,表面上还是不漏痕迹。

“男人嘛,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都是贪新鲜的人,你以为你能留他多久?还是说,你认为你能跟他在一起到白头?别笑话了,你跟我到底对他来说谁比较重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见!”

她冷笑,那笑意是丝毫没有到达眼底。

秋子在旁边出口帮忙。

“就是!霍爷心里是有我们小姐的,你在这屋子里待的日子不长了,好好珍惜吧!撄”

“这句话,我还给你们。”

秦桑丢下这话,就径自走上楼梯,只是在拐弯处的地方停顿了一下偿。

她没有回头,声音却如雷贯耳地传了过来。

“陆心瑶,你最好别再有第二次,不然的话,我可保证不了是不是会对你做些什么,毕竟,陆家现在败落了,而秦家并没有。”

听见她的话,陆心瑶脸色几变,到底还是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来。

秦桑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眼前,秋子难免有些忿忿不平。

“小姐!这个女人太得意忘形了!她以为自己是谁啊!凭什么对你这么说话?!”

她是恨得咬牙切齿。

凭什么?秦桑现在凭借着的,就是霍向南的心是偏向她的,如果有一天,霍向南不再护着她,她根本就嚣张不起来。

她没再说话,转身走进了饭厅,见状,秋子也尾随了上去。

之后,秦桑便一直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

她是打算用看书来打发一下午的时间,可书才看了几页,那放在旁边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她拿起瞥见屏幕上闪烁不定的号码,眉头一皱。

换了身衣服出门,到达汇厦花园的时候,已经是半个钟头以后。

虽然墓园一别后,她就没再见过沈翎,但也知道,现在的沈长青跟沈翎一起住在了这个地方。

沈翎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不再继续把沈长青锁在那个临湖小区,他让她走了出来,到这个外面的世界。

这是一件好事,可是她也会担忧。

佣人过来将门推开,她快步地入内,在佣人的带领下来到了沈长青的房间。

走进去一看,沈长青果然又缩在了角落里,在她的旁边,沈翎正单膝跪在那里好生安抚。

只是今个儿不知道为什么,沈长青的情况很糟糕,全身不住地在发抖,就连双眸也是发直了,听不懂别人的话。

秦桑连忙走过去,沈翎瞥了她一眼。

“本来我跟她是在看电视剧的,突然她就冲回了房间来,还把房间里的东西全都砸碎……那电视剧也没什么问题,只是普通的民,国剧。”

她的眉头蹙得死紧,“就算只是普通的电视剧,一些小情节都有可能触到她心底的那道疤。”

沈翎吃惊,但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唯有跟她一起安抚。

只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始终是没有什么效果,秦桑没有办法,唯有扭过头去吩咐站在旁边的保姆。

“去把我留在这边的医药箱拿过来!”

保姆领命,没多久就回来了,她将医药箱打开,从里头拿出了镇定剂的小瓶。

沈翎自是知道那是什么,他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有多说。

她让人帮忙按住,随后就卷起她的袖子一针扎了下去。

随着药效发作,沈长青这才安静了下来,在沈翎的怀中慢慢地睡了过去。

沈翎将她抱起,走到床边放下来,顺道给她掖了掖被子。

再抬起头,就见到她在旁边开始小心翼翼地帮沈长青处理那些抓伤。

她垂着眼帘,那睫毛一颤一颤的,他敛回思绪,什么话都没再说。

他明明不想给她带来麻烦,可沈长青的事,总是会一次又一次地让她过来帮忙。

秦桑处理好了伤口,将东西收进了那医药箱内。

“你还是不愿意给她找个医生看看吗?”

沈翎看着妹妹沉睡的容颜,她才不过十五岁,正是美好的年华,那样的一段经历成为了她终生的阴影,时不时的发作,就好像是在提醒着他当年的那些事。

“我说过,医生会将她过去的伤口重新剜开,那样对她来说太残忍了,我不忍心。”

他伸出手,摸着妹妹的脸颊,声音很温柔。

“就算她这样一辈子,我也认了,她是我的妹妹,是我爸妈唯一留给我的仅剩的亲人,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丢下她不管。”

他会给她最好的幸福,也会给她最美的未来,就算她变得疯疯癫癫,那又如何?他不会介意。

再苦再累,他也会担着。

秦桑望着他,慢慢地起身。

“下星期我会让一个叫小鹿的女孩子过来,她跟长青的年纪相仿,经历也类似,她们两人在一起,说不定会对长青的病情有好转。”

“桑桑,谢谢你。”

她摇了摇头。

“你不用对我道谢,我也是看着长青长大的,对我来说,她也是我的妹妹。”

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到底,还是没说出来。

反正时间还早,她也不急着回去,就在这边继续陪伴着,沈长青中途的时候醒过一次,跟她聊了几句,之后又重新入睡,似乎身子很是疲惫。

秦桑下楼,沈翎并不在客厅,她环视了一周,才发现他人站在外头的小院里。

他手里拿着烟,却并没有抽,只是任由其燃烧着,上头的烟灰累积成了好一段,恐怕轻微抖动一下就会掉落,他听到后面传来脚步声,便回头看了一眼。

她走到他的旁边,将他手里的烟丢掉。

“长青不喜欢烟味,你在家的时候还是少抽未妙。”

他“嗯”了一声,注意到了她眉间的愁绪。

“怎么了?是不是陆心瑶又对你做了什么?”

她显得有些吃惊,怎么都没想到他竟能轻易看穿。

“你怎么会知道?”

他嘴角勾起了一笑。

“我好歹跟她相处了一年半,她的性子,我还是知道的。”他顿了顿,“陆家现在败落,陆心瑶肯定会想方设法让陆家重新起来,甚至是从我的手里把久鑫夺回去,她一个从小就在温室里生存的千金大小姐,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依赖男人,而这个男人,理所当然就是霍向南。”

她沉默,没有吱声。

沈翎斜睨向她。

“桑桑,你跟霍向南的事,我不会干涉,可是我不希望你在这段婚姻里受到委屈,如果陆心瑶对你做了些什么,你可以跟我说。”

“跟你说,有什么用?”

她苦笑,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柳树。

由于冬季已经降临,那柳树就只剩下枯枝,看上去难免有些寂寥。

“她昨天晚上企图爬上霍向南的床,还对他下药,就更别说之前,明明是她自己踩空滚落楼梯,偏说是我把她推下去。她虽然出身名门,但是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哪里还像是一个千金大小姐了?”

现在的陆心瑶,就像是那市集间的泼妇,为了抢男人,什么卑鄙的手段都能使得出来。

或许,就是因为被逼到了绝路,才会变成这样吧?

听见她的话,沈翎的目光一沉。

他没有想到,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陆心瑶竟然对她做了这么多的事,看来,是他低估了那个女人。

秦桑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让她受半点的委屈。

只是,要是他现在说出什么话来,她是肯定不会同意。

沈翎唯有笑了笑,伸出手拍了下她的肩膀。

“就算如此,她也比不过你,你背后不仅仅有秦家,还有我。”

她也没在意,对他说这些,不过是发泄几句,她不会让他为她做些什么,这是她跟陆心瑶之间的恩怨,她自己自会处理。

“已经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照顾长青,有什么事的话再给我打电话。”

沈翎应声,她道别后就离开了汇厦花园。

他依然站在那里,眯着眼看着头顶上开始西斜的艳阳。

本来他就有计划,只是考虑时机还不够成熟,如今看来,他必须把事情提前才行,不然的话,这陆心瑶估摸后头还是折腾出更多的事情来。

他唇边的笑染上了几分阴狠,之前,他就说过,他不会轻易饶过陆家的人,而陆心瑶身为陆鑫严的宝贝女儿,理所当然,要喂陆鑫严当年的罪行负上责任!()

第九十八章 捧她上位

纵使再不愿,陆心瑶到底还是被迫搬出了东湖御景。

霍向南给她准备的房子是独栋别墅,旁边还有一处小花园,鹅卵石铺了一路,蜿蜒而过,看上去环境极为清幽。

但是跟东湖御景是无法相比的。

二楼的房间内,她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头的景色。

这里是挺不错的,那些人并不知道这个地方,因此,没人会过来打搅她。

然而,这里没有霍向南偿。

垂放在身体两边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从东湖御景搬出来,跟霍向南也就不似之前亲近,这不是出自她的自愿,偏生,她是连半点办法都没有。

秋子推开门走进来,声音小心翼翼的。

“小姐,午饭已经准备好了。”

她们搬到这里来已经快一个星期了,可这个星期以来,陆心瑶的心情总是不太好,就连霍向南那边,也没有过来。

当时,还是管家负责带他们过来。

想来也憋屈,她忍不住上前,又喊了一声。

“小姐?”

“知道了!”

陆心瑶烦躁地回头瞪了她一眼,却并没有立即下去,而是双手环胸,面色沉着。

“秋子,你说我该怎么办?能做的,我都已经做了,就是连一丁点的改变都没有。”

原本,她以为凭借着她跟霍向南过去的情谊,肯定很容易接近的,到底,还是狠狠打了脸。

霍向南变了,变成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处处宠着她由着她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秦桑。

秋子想了一会儿。

“小姐,我人笨,实在想不出来……不过,我想,现在我们需要一个契机,唯有这样,你才能重新搬回东湖御景去。”

“契机?”

她低喃着这两个字,眸光变得幽深。

只是这契机不容易,现在的她,除了强迫自己处之安泰,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办法。

她抬起手揉了揉额头,恰巧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起来,秋子赶紧拿过来递给她,她看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直接就丢到了床上。

这通电话,是景家打过来的,这段日子以来,已经不是第一次打过来了。

其实,她大可接起电话,装模作样地说上几句,只是,她不想去应付那些人,干脆就这么晾着了。

没想到,他们是愈发的得寸进尺。

秋子一直陪在她的身边,自然是认得这个号码的。

当铃声停止,她抬起头看着自家小姐。

“小姐,景家那边,就这么放任不管吗?”

“不然呢?你还想怎么样?去告诉他们,我杀了他们的女儿,让他们去把警察叫来抓我进看守所?”

陆心瑶冷笑,那件事发生至今,她都没有后悔过,凡是得罪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当然也就包括着景柔在内。

怪只怪,景柔她自己跟她把关系搞成这样,爬上了她老公的床,还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她怎么可能容忍这种事?

“景家无权无势的,折腾不出什么打风浪,就这么由着吧,不用管。”

她顿了顿。

“那几个人呢?现在怎么样?”

秋子知晓她说的是哪几个人。

“他们已经离开俞城了,具体去哪,我也不知道。小姐,需要……做些什么吗?”

她放下手,转身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不用,那些人既然走了,那就让他们走吧!我们也别跟他们扯上半点关系,如果戳穿了,就把所有责任推到他们的身上。”

所有的证据,她都已经销毁了,一个景家而已,别指望能把她扯下来。

秋子连忙应声,跟随了上去。

陆心瑶走下楼梯,现在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该用什么办法回到东湖御景,就算回不去东湖御景,最起码,霍向南那边她得留住。

唯有留住,她才有最后的一点希望。

祥和。

秦桑觉得,最近这几天她似乎有些不太舒服。

起初的时候,她也没有多加理会,心里想着大概是最近太累了,就觉得人也不太好,最近,亦是这样的想法。

今天,是小鹿出院的日子。

她请了下午的假,特地过去小鹿的病房为她收拾东西,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调养,她的气色是比之前好多了,脸也红润了不少。

虽然身上还有些未消去的伤痕,但她的人看上去是开朗了不少。

秦桑将东西一一放进包里,小鹿就站在便上,心情难免有些忐忑。

“桑桑姐,你让我去的那个地方,我……我真的能去吗?”

从她有记忆以来,就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那些人,不曾把她当做一个人看待,唯有秦桑,是真心待她好。

她回过头,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当然可以,我已经跟他们说好了,就等会儿过去,长青……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年纪跟你差不多的女孩子,她很期待你能过去。”

沈长青一直都被迫待在家里,前不久才终于走出了那围墙,听说了她要给她带去一个同伴,她是期待了好几天。

就连今天早上,沈长青还特地给她电话。

不得不说,秦桑是有私心的,她希望有小鹿在沈长青的身边,沈长青能慢慢走出那个阴影,成为一个正常人。

她拿起包,另一只手牵起了她。

“走吧!”

小鹿颔首,跟她一起走了出去。

两人是准备搭着电梯下楼的,电梯“叮”的一声在面前打开,秦桑抬步走进去,简珩的脸就这么晃进了眼。

她一怔,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在电梯里碰见他了。

简珩似乎也早就习惯了,毕竟同在一间医院,要说遇不见,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他往里头挪了挪,双手插在了裤袋内。

“出院了?”

她“嗯”了一声,小鹿的情况虽然比之前好多了,但她最亲近的时钟就一个秦桑,如今电梯里还有另一个人,虽然这个人是当日把她带回来的,她还是难免有些害怕。

小鹿躲在了她的身后,低垂着头一句话也没有,秦桑也没有在意,仰头迎上了他的眼。

“我请了下午的假,带她过去。”

“晚上有时间吗?我在临江阁订了个房间,一起吃顿饭吧!有些工作上的事要跟你说。”

闻言,她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明天再说不行吗?”

他笑。

“时间有点赶,本来想今天下午跟你说的,可是你请了假,我也不好让你等会儿回来,干脆就约晚上了。”

她面带存疑,他挑了挑眉。

“怎么?你害怕我吃了你不成?”

秦桑咬牙,是啊,她根本就无须这样处处避着他的,所以然,她便答应了下来。

“好,房号你发给我,我晚一点会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电梯到了一楼,她带着小鹿走出去,后头,简珩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在临江阁等你,你可别放我鸽子。”

她没有理会,既然是答应了的事,那么她是肯定会完成的。

小鹿这才偷偷扭过头瞥了那个男人一样,再看看秦桑,她张了张嘴,有一些话卡在了喉咙里。

到了停车场,她这才看到她的一脸欲言又止。

“怎么了?”

小鹿磨蹭了好一会儿,扯起了一记苦笑。

“桑桑姐,刚刚……刚刚的那个人……”

“那是祥和的院长,你不需要理会他。”

话虽如此,她憋了许久,才终于憋出了一句话。

“桑桑姐,如果可以,你还是离那个男人远一点吧,他不是一个好人。”

她能说的,就只有这些了,秦桑笑了笑,也没有多在意,只是单纯地以为,这是她的一个第一印象。

简珩这个人,光是从表面看上去,却是就是一个痞子,要人在第一眼就有好的印象,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嗯,我知道了。”

见她明显没有放在心上,小鹿好像还想说些什么,但到底,还是闭上了嘴。

如果不是因为秦桑对她那么好,有一些话,她是不能说的。

两人上了车,汇厦花园距离祥和有一定的距离,开了大概大半个钟头,才到达了小区。

沈长青一直都等在屋里,见她们走进来,她是立即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桑桑姐,你来了!”

秦桑笑着望过去,今个儿沈长青看上去情况不错,最起码,是清醒的。

她又环视了一周,并没有看到沈翎的影子。

“长青,你哥呢?”

“哥哥他今天很早就出去了,说了还会晚归,他去哪,我也没有过问。”

她也没有多在意,拉着小鹿朝她走了过去。

不仅仅是小鹿,就连沈长青也有些怕生,刚开始,这两个人之间并不熟络,秦桑费了不少的劲,才让她们两人关系亲近了些。

这一下午,她都待在了汇景花园。

当夜幕降临,她看了眼时间,也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

沈长青挽留了下,见她执意,也就没有勉强了。

她出了汇景花园,便直接向临江阁而去,中途的时候,她给霍向南打了个电话,告诉自己今晚会晚一些再回去。

临江阁中,简珩早就等候在那了,他的手里拿着一个高脚杯,轻轻晃动,那里头的酒液荡出了别样的弧度。

他抿着唇,目光深沉,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包房的门被推开,秦桑的身影就出现在门边。

她走了进来,直接就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你找我过来,是要谈什么工作上的事?”

“不急,先吃饭。”

说着,他就放下酒杯,招来侍应点菜。

他随意点了几样,她也没有过多的要求,打算随便吃一吃就好,这几天,大概是身体不适,她是觉得吃什么都没有胃口。

简珩今天的话似乎有些少。

他只是不时抬起头看着她,也没有说些什么。

秦桑实在受不了这种气氛,她吃了几口,就撂下了筷子。

“现在,可以说了吗?”

他笑,她向来都是这样,总是迫不及待地想要从他的身边离开,也不晓得她到底是忌讳霍向南呢,还是不喜欢他呢?

但愿,并不是后者。

“小鹿的事,你有什么感想?”

她愣住,怎么都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他也搁下筷子,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

“我打算组织一个部门,是专门接待这类的人,像是受到了家庭暴力,又或者是受辱之类的。”

她这才听出他的用意,眉头不由得一蹙。

“可是,就算我们医院组织了这么一个部门,也不见得那些收到欺辱的人会自愿过来接受帮助啊!”

她说的都是实话,那些人向来都是性格已经被扭曲的,能忍着都会尽量选择忍着,又怎么可能主动将自己的伤痕暴露在别人的面前呢?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简珩自然也明白到了这一点。

他的身子微微向后靠,双眸眯起。

“所以,我另外还会成立一个基金会,这样的话有些事做起来也方便。而我今天把你叫过来,就是想让你负责这么一个部门。”

闻言,她连忙摇头。

“我不要!这种事我不擅长,你还是让其他的人来接管吧!”

他笑,在说出这番话前,他就猜到了她肯定会拒绝的。

但是他已经决定了,自然不容她拒绝。

“经验,你有,你也擅长。你忘记了小鹿的事了吗?小鹿这个病人是由你来负责的,从住院之初到今天出院,你都做得很好,而你所做的一切,医院的人都看到,这就好比是一个证明,没有什么比这样的证明更能让人信服。若是我把部门让你接管,底下的人也能信服,最重要的是……”

他说着,噙着笑望着她。

“最重要的是,我需要一个机会,将你捧上位。”

直接升她为主任,这样的话题之前他跟她就已经谈过,但由于她的资历尚浅,根本就可行的。

如今,经过了小鹿的事,想要将她捧上去,不会有任何人有意思,因为小鹿的事摆在眼前,她成功了,也做得很漂亮。

这就等同于一个履历,足够让人信服。

“秦桑,别拒绝我,难不成你想当普通的外科医生一辈子吗?”

她张了张嘴,没有吱声。

她是肯定有野心的,如果可以,她不甘心只是当一个在医院里的医生,她想接触更多,开阔自己的视野,让自己不至于停步不前。

秦桑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这样做了,她也明白,这样的机会不会那么幸运再发生。

如果她足够聪明,就会牢牢捉住这次的机会。

“好,我答应你,但是,我不需要你捧我上位,我想用我的实力让他们信服。”

这倒是像她的性子,只要不是再像以前那样拒绝,他都是无所谓的。

“可以,基金会的事,我已经让他们去办了,明天就会有消息,你也无须特地换科室,我会让人空出一个楼层,为这个部门作准备。”

两人就这事又聊了会,秦桑没有打算久留,反正这事也不急在一时,她便起身告辞。

她是开车过来的,不需要他送,简珩耸了耸肩膀,没有勉强。

她走出临江阁,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

秦桑心里明白,这一个机会,是难得的,或许简珩是看在她的份上,但她还是希望借这一次的机会,接触更多不同的病人。

在这个世界上,多的是像小鹿这样的人,如果可以,她还是希望尽可能的去帮助。()

第九十九章 从他踏上这一条路开始,就步步为营

她开着车,在一个红绿灯前停了下来。

在等待绿灯亮起的空隙,她漫无聊赖地往旁边望了望。

余光不经意的,瞥见了那不远处饭店前的一抹身影。

她有些吃惊,虽然距离远,但她还是认得,那个人沈翎。

应酬什么的,向来都是理所当然的,沈翎如今是久鑫的总裁,亦是如此。

只是,那个站在沈翎身边的人,看上去不像是一个生意人,那个人穿着随意,看上去……倒是像一个圈外之人偿。

那两抹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了,她想再去看,已经怎么都找不到人了。

她突然觉得不安,沈翎跟那样的一个人见面,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呢?

不由自主的,她想起了陆鑫严。

希望,不会是类似的事。

正想得出神,后头的车子对她响起了喇叭,她忙不迭回过神来,启动车子驶过十字路口。

这件事,就像是一个疙瘩,一直都存在在她的心里,始终没有办法挥去。

之后的几天,没再发生什么事。

简珩成立的基金会,不久就在俞城传来了,这样的事还是头一回,难免让人觉得惊讶。

而且,负责的人是秦桑,这一点也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秦桑依旧每天上下班,偶尔会过去汇景花园看望一下沈长青和小鹿,这两个女孩儿相处得很好,才不过几天,就熟悉了不少。

她倒是在汇景花园见过沈翎一两回,他看上去就跟过去没有半点的异样,她便慢慢放下心来。

……

对陆心瑶来说,这段日子,她根本就不好过。

她不止一次给霍向南打电话,可他总是以敷衍的态度对待她,而她无论是装病还是用其他的办法,他都没有过来。

她实在没了法子,就打算亲自过去霍家一趟。

她过去的时候,霍母并不在家,霍建国倒是在,只是一个人待在院子外逗鸟。

佣人将她迎了进去,她远远就看见了他,低着声音喊了一声。

“霍伯父。”

霍建国许久以后才扭过头来看了她眼,嘴边噙笑。

“这不是心瑶吗?怎么这么空闲过来看望我这个老头子?”

她走过去,霍建国最近新买了一只小银雀,毛色很好看,那小银雀在笼子里跳来跳去,他笑出声,随后才将鸟笼递给旁边的佣人。

“进屋吧,外面冷。”

闻言,陆心瑶立即跟了过去。

两人就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记得以前她还小的时候,经常会到这边来玩,霍建国对她是欢迎得很,再加上以前两家本就有意要结亲,所以在一些事上是不曾避讳些什么。

后来,沈翎出现在她的生命中,她就不再过来这边了。

如今想一想,她的确很久没有过来了,屋子里的摆设有了不少的变动,但是还是有一些,跟记忆中是一样的。

她的心情难免有些忐忑,霍向南那边,是不理睬她,她没有办法,唯有换一种方式,从霍建国这边试试看。

陆心瑶垂着眼,看着自己放在腿上的手。

“伯父,我已经听向南说过了,我妈的事,我很感谢你。”

霍建国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我们过去霍陆的情谊仍在,有些事,我们能帮的,就会尽量帮着点。”

听见这话,她露出了几分喜色。

她等的,就是这么一句。

“伯父,霍陆两家从以前就是世交,我跟向南也是从小就一起玩到大的,记得那个时候,你和我爸还有意想要撮合我们两个……”

“是啊,”他笑,“都是过去的事了呢,后来,你嫁给了沈翎,而向南的身边有了桑桑。”

她嘴边的笑一僵,霍建国突然提起秦桑,很显然的,就是明白她接下来想要说什么事了吧?

霍建国是一只老狐狸,她那点小把戏,又怎么可能会瞒得过他的眼?

“向南跟桑桑结婚也有一年多了,我之前就跟他们提过,让他们赶紧要个孩子,你跟向南关系好,你下次见到向南,记得帮我劝几句。”

那些原本要说出口的话,此时只能被迫咽了回去。

陆心瑶勉强地笑着,嘴里只能应付着。

“好,我知道了,伯父,你就放心吧,我会去跟他提一提的。”

“那就拜托你了。”

霍建国后来又跟她说了几句家常,她心不在焉地听着,没过多久,就起身告辞。

秋子是跟着她一起过来的,两人出了霍宅,秋子才终于敢说话。

“小姐,你怎么不跟他提起那事啊?如果是你开口说要回去东湖御景,霍老先生肯定会向着你的吧?”

陆心瑶的脸色难看,狠瞪了她一眼。

“他只差没把话说开了,意思很明显就是让我别指望踏进他们霍家。”

“我怎么听不懂?”

“霍建国提起秦桑,就是在提醒我,霍家少奶奶现在是秦桑,之后也会是秦桑,让我别妄想,而且,他还让我去劝一劝霍向南,让他们早点要个孩子,就是说我一点可能性都不会有。”

为什么会这样?在这之前,她以为霍建国是心向她的,毕竟过去霍陆两家交情摆在那,以前霍建国也是极为疼爱她的。

但是如今,什么都变了,随着陆家垮后,都变了,就连霍建国也一样。

表面上装作跟他们友好,没有趁机落井下石,然而,是看不上现在的陆家的。

凭靠着现在的陆家,她又怎么可能能让霍建国松口?

到底,还是奢望了。

陆心瑶觉得不高兴,看来,情谊什么都是假的,只不过是假意地装作是一个好人罢了。

秋子皱起了小脸。

“连这边都不松口的话,那岂不是……”

秋子立即打住,没再往下说,有一些话要是说出口,就只会更难堪。

她咬着唇,以前的她何须像现在这样?明明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如今,是彻底跌进了地狱里。

而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一个沈翎。

她难免心烦气躁,就算回到住的地方也没事做,干脆就带着秋子到商城那边去。

从毕业后,她就一直都待在家里,陆家不缺那几个钱,陆鑫严还在世的时候,心疼她,便没让她出去工作,她也不至于去找工作来辛苦自己,这样每日悠闲着,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附近的商业圈都被她逛了一圈,没有买下半点的东西,她也不是看不上,实在是没有那个心情,顺便喘口气。

坐在一处露天茶座,她的手边放了一杯咖啡,她拿起喝了几口,揉了揉额头。

秋子看着她,蔓延的担忧。

“小姐,要不,我们再换个地方逛一逛?”

“不了,回去吧!”

逛再久,她的心情也不见得就会好转,除非,是霍向南能够过来见她,或许,她就能开心一点了。

像这样被放置不管,还是头一回,她何时受过这样的对待?若不是因为她还得靠着霍向南,换着是以前的自己,早就闹一番了。

她抿着唇,心里是一个办法都没有,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她必须得好好想一想才行。

“秋子,结账,我们回去了。”

秋子应声,起身去结账,她就在座位里等着。

因为想事情想得正入神,一道暗影压过她的头顶,她不明所以抬头,本来以为是秋子回来了,没想到,自己的周边却围了好几个魁梧大汉。

这些人的脸上没有半点的表情,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友善的人。

她的心一沉,她并不笨,隐约知道这不是什么好的现象。

偏生,秋子现在还走开了。

她握紧椅把,声音低沉。

“你们是谁?你们想做什么?”

这大庭广众的,周遭都是人,她在想,这些人应该不会对她做些什么吧?

然而,她到底还是错估了,

这些人根本就不在乎是不是在大庭广众下,直接就伸出手把她攥住,随后更是往一个方向拖行。她不肯走,挥舞着拳头大打人,那人干脆就将她整个人犹如麻包袋一样扛在了肩膀上。

陆心瑶失声尖叫,周遭的人乱成了一团。

秋子去结账回来,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她连忙冲上去想要去阻止,却被人猛地推了一把,她跌倒在地上,随后立即又爬起来,想要继续阻止。

可不管她怎么拉扯,仍然是连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只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陆心瑶被这些人扛上了一部车,那车很快就消失在眼前,只留下了一缕青烟。

秋子急到不行,这样的公然抢人,是谁都料不到的,她拿出手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联系霍向南,可是不管她打多少通电话,都依然无法接通。

陆心瑶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什么地方。

她拼命地反抗,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些人甚至是狠狠地扇她巴掌,她捂着脸不敢置信,这样莫名其妙被人打,还是头一回。

这些人,显然就是有目的的。

这一点,她唯一是确定的。

车子开了很久,半晌后,才终于停了下来。

她被人拽下车,抬起头一看,她的瞳孔禁不住一缩。

这个地方,乍看之下是有几分熟悉,不得不说,她曾经来过,而那一次她之所以到这里来,是因为要对景柔做那种事。

这个地方很偏僻,当时她还是让秋子找了好久才找到了,那时候她就在想,像这样的鬼地方,她绝对不会再来了,没想到,这一次竟然被带来了这里。

景柔当时摔下来的地方就在眼前,不知道为什么,近在咫尺的距离,她却感觉到了不少的寒意。

这些人带着她往前走,似乎,是打算上去那只有楼架的大楼,她说什么都不肯迈步,到了最后,他们便直接用拽托的。

她好几次都差点摔倒,没来得及站稳,身子就往前跌,她很是狼狈,然,说什么都挣不开他们。

陆心瑶就这么被带上了顶楼,这个地方,她永远都不可能会忘记。

那个逆风而站的背影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到她就算闭上眼睛只听那声音,也知道是谁。

毕竟,他们曾经同床共枕一年多,毕竟,他们曾经是一对夫妻。

陆心瑶是怎么都想不到,这个把她带来的人,会是沈翎。

她以为,自己不会再见到他了。

“是你?!”

沈翎慢慢地转过身,此时还是白天,阳光铺天盖地地照射下来,打在他的身上化出了一道道的光圈。

他抿着唇,脸上没有半点的表情。

“陆心瑶,我们有一段日子没有见过面了吧?”

她咬牙切齿,对面前的这个男人,她是恨不得冲过去杀了他。

“你还敢来见我?沈翎,你就不怕我对你做些什么吗?”

他笑,笑得漫不经心。

“你想借霍向南的手对我做些什么?可是我怎么听说,你被赶出了东湖御景?”

她脸色丕变,怎么都没料到,他竟然会知道这件事。

即便如此,她还是硬着气冷哼。

“我只是暂时搬出东湖御景而已!之后,我会再搬回去的,那是原本就属于我的地方!”

“或许,以前曾经属于你,但是现在,东湖御景是属于秦桑的。”

他抬步走过去,每一步,都犹如踩在她的伤口上。

“跟我结婚,是你的一段污点吧?你觉得,霍家还会接受你?”

沈翎在笑,他脸上的那抹笑,是那样的刺眼。

“肯定不会的吧?更何况,如今陆家已经失势了,霍家那样的大门大户,又怎么可能会要你这么一个结过婚,家里一无所有的人?”

他是一眼看穿,陆心瑶对他是恨得牙痒痒的。

“那也与你无关!”

沈翎也没有多在意,以前,他容忍着她,是因为所有事情还不足够成熟,自然也就不好撕破脸,而现在,他根本就无须忌讳那么多。

在他面前的陆心瑶,就是一只没有牙的老虎,只会叫嚣,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威胁。

“你应该对这个地方不陌生吧?就在不久前,你曾经来过这个地方。”

她一惊,冷哼了一声。

“我不懂你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用手挑起她的下巴,虽然在笑,但是那笑意却是丝毫都没有到达眼底。

“你不用跟我装,不过,你要真记不得了,那么,我就好心提醒你,你应该还记得一个叫景柔的女人吧?”

她迎上了他的眼。

“怎么?你想替景柔报仇么?”

他哈哈大笑了起来,那笑声随着风飘散开来。

“我为什么要替景柔报仇?你杀了她,倒是如了我的愿,不用我亲自动手。反正,就算你不除掉她,我也会找个机会除掉她的。”

他这番话不假。

对于那些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他是不可能会留下来的,从他踏上这一条路开始,就步步为营,他不允许自己走错一步,而那些可能会造成威胁的人,自然不可能继续存活。

景柔便是如此。

他之前利用了景柔,当景柔没有了利用价值,他便会抛之脑后,他不是一个好人,他也不曾承认过自己是一个好人,因此,很多事他都无须忌讳。

要是让景柔留下来,就注定会是一个隐患,只是,在他动手之前,陆心瑶首先按耐不住动手了,他就正好顺水推舟了。

谋害了景柔的人,不是他,是陆心瑶。

陆心瑶不是笨蛋,她自然听出了他的意思,她的脸色苍白,明白自己这是上了他的当。

或许,在他的计划里,景柔从来就是用来激怒她的一个工具。

又或许,在最开始,不是景柔勾引了他,而是他先起了那个头。

“沈翎!你这个卑鄙小人!”()

第一百章 我现在好脏……(陆心瑶受辱)

陆心瑶气得全身发抖,这个人,刚开始接触的时候,她还以为是一个不错的人,慢慢的,经过了那么多的事,她才发现,到底,是她过分美化了。

他一直都在利用人,不管是她,还是景柔,都不曾入过他的眼。

那么,他心里的人是谁?秦桑吗?

一年多的婚姻,如今看来,比笑话更可笑,她投入了所有,却失去了所有。

她看着他,如果说,她对他没有半点感情,那都是假的,而过去有多爱他,现在,她就有多恨他。

恨他的辜负,恨他的蓄意接近。

“沈翎,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低吼出声,沈翎抿着唇,面色阴冷。

“我过去说得还不够清楚吗?那么,我现在再说一遍,陆心瑶,我接近你,是因为陆鑫严过去对我们沈家所做的一切。你知道,那些年我们是怎么过来的吗?你知道,我背负着的到底是怎样的痛苦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因为陆鑫严将你捧在手心里宠着,容不得你受半点的委屈,你看不到那些阴暗面,你就是温室里的一朵花。”

而沈长青,在那样的情况下出生,背负着那样的身世,然而,年幼时又遭遇了那种事。

如果可以,他根本就不希望沈长青是陆鑫严的骨血,那样的人渣,只会令人觉得唾弃。

然而,陆心瑶却冷哼一声。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那些话么?你做那么多,无非就是觊觎我们陆家的东西罢了!你找什么借口?偿”

“我找借口?我说的那一些,都是真的。”

他直起身,望着她的目光冷得发寒。

“你的父亲,强要了我母亲,之后,生下了我同母异父的妹妹,再之后,他丧尽天良到连自己的私生女都下得去手!”

“你闭嘴!”

她想要冲过去与他撕扯,可这些人却紧紧地拽住了她。

她没有办法动弹,唯有仰着头愤恨地瞪着他。

“你在撒谎!我爸才不是那样的人!还有那个女人,我绝对不会承认她是我爸的女儿!你想都别想!”

沈翎冷笑,手插在了裤兜里。

“我曾经在我父母的墓前发誓,他们曾经经受的痛苦,我会一一还给陆鑫严,我要他死,我要陆家家不成家!而你,身为陆鑫严的女儿,我也不会轻易放过。”

她不是被捧在手心里呵护着么?她不是陆鑫严最疼爱的女儿么?

那么,他就让陆鑫严在天上好好看着,有因必有果,不是不报,而是时间未到。

“你的父亲,他强要了我的母亲,还对我妹妹做出那种事来,那么,我就让他的宝贝女儿也尝尝当年的滋味!”

说着,他往后退了几步,那几个魁梧大汉逐步地向她靠近。

陆心瑶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挥舞着手不许那些人碰她。

“你们别过来!沈翎!你竟敢对我做这种事?我不会放过你的,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他笑,只是那笑意丝毫没有到达眼底。

“是不是觉得这画面很熟悉?就是在这个地方吧?你对景柔做了同样的事。”

他遁着她曾经做过的事,再做了一遍,他也不是在为景柔讨回些什么,而是想让面前的这个人知道,她不是什么事都能掩盖住的,她也不再是那个可以任意妄为的人。

她把对景柔的事藏得那么严密,到头来,还不是一样被他知道了?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秘密。

陆心瑶大声喊着,声音都喊到沙哑了,这些人却始终没有放过她。

有人抓住了她的手,高高地举至头顶,还有人架住了她的双腿,不让她合拢。

衣服,一件件被剥落,很快的,她便全身光裸着,她瞪大双眼,那人扶着她的腰,直接就冲了进来。

痛意一瞬间蔓延全身,她仰着头,紧紧地咬着自己的下唇,这一刻的难受,根本就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这么久了,谁敢对她做这种事?

那些人,哪一个不是讨好着她奉承着她?

痛,真的很痛,到了最后,根本就是变得麻木。

视线不断地晃动,眼泪盈满了眼眶,隐约间,沈翎的脸晃进了眼。

没有半点的表情,很冷,直视着她的狼狈。

她不知道到底有几个人,反正,他们就是轮着来,每一个都很粗鲁,她除了痛,根本就没有其他的感觉。

她干脆就闭上了双眼,绝望涌上了心头。

她在想,景柔被强,暴的那一天,她是不是有着跟她同样的心情?

答案,无从而知。

不知道究竟过了有多久,这些人才停止下来。

黄昏的余晖照落在他的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好长。

陆心瑶睁开双眼,瞳孔没有半点的焦距,头发早就被眼泪给打湿了,她只是躺在那里,如同死尸般一动不动。

这些人,在笑,笑得很开心,而其中,沈翎面靥上的阴狠尤为刺眼。

“陆心瑶,你别怪我,我不过是将你爸曾经做过的事,重新做一遍。”

她没有动,声音轻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沈翎,我恨你。”

她仅仅说了这么一句,就不再言语。

沈翎没有在意,她对他是恨还是爱,他根本就不在乎。

他只在乎,他双亲的仇有没有彻彻底底地还给陆家的人。

看着面前这个躺在地上的女人,她一身的狼狈不堪,皮肤还到处布满了淤青,他本来以为,自己会觉得很高兴才是,然而,什么感觉都没有。

纵使,他与她曾经夫妻一场。

纵使,她单纯的只是陆鑫严的女儿。

他收回目光,向旁边的人示意了下。

“你放心,我不会再为难你,该做的事,我已经做了,也不会让你落得像景柔一样的下场。”

说完这话,他就率先往楼梯的方向走去,这些人就跟在他的身后,其中一人扛着一身光裸的陆心瑶。

另一边,东湖御景。

秦桑是跟霍向南同时进门的,她回来得有点晚,本来以为他已经到家了,这时候才发现,他也晚归了。

男人瞥了她一眼,眉头蹙起。

“怎么现在回来?”

“今天下午临下班的时候,急诊那边来了不少的病人,我过去帮忙了。”

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别太累,要注意休息。”

她答应着,两人一起走进玄关,换好鞋子刚走进客厅,一抹身影就冲了过来。

她吓了一大跳,定睛望去,竟是秋子。

秋子这么久以来一直都跟在陆心瑶的身边,这会儿倒是单独出现,实在是教人诧异。

秋子直接就奔到了霍向南的面前,脸上布满了急色。

“霍爷!求你救救小姐吧!小姐她……小姐她被人抓走了!”

听见这话,不仅霍向南,就连秦桑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到底怎么回事?”

他沉下了脸,刚开始看见她出现在东湖御景,他就觉得奇怪,明明,在这之前他已经给她们主仆两人找好了住所。

秋子连忙将当时的情况说了出来。

“我……我和小姐在一间露天咖啡厅喝东西,之后我去结账,回去的时候就看见好几个魁梧大汉强行将小姐拖走了!直到现在,已经……已经好几个小时了。”

她忍不住哭了起来,她一直都给他打电话,但是,或许之前陆心瑶给他打过太多通电话了,他是连一通都不再接起了。

霍向南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转身就往门口走去,似乎,是打算要去找人,秦桑没有立即跟上去,而是杵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涌上了一种强烈的不安。

她突然想起,那一天晚上,再十字路口前看到的那一抹身影。

她只希望,这件事跟沈翎是没有半点关系的,要真有……

她无法再想下去。

男人大步地走出门口,想要开车去找,可还没走到车库,前头就开来了两台车子,一台,是普通轿车,而另一台,是白色的面包车。

那车子直接就在东湖御景的门口停下,随后,后面的车门被打开,一个人被丢了出来。

他望过去,目光一凛。

那个被丢下的人,竟然是陆心瑶,而且,她身上连半点蔽体的衣物都没有!

陆心瑶被人推下来以后,就倒在那没有动弹,她是清醒的,但也是麻木的,她经受了那样的事,是连动都不想动了。

秦桑听到动静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么的一幕。

秋子尖叫出声,霍向南走过去,将西装外套脱下来盖在了她的身上。

当他的身影晃进了眼,陆心瑶眼眶再次泛红,伸出手把他推开。

“你不要碰我,我……我现在好脏……”

她话中的某个字眼,让他额头上的青筋凸显,他也不顾她拒绝,将西装外套包裹住了她的身体,再将她整个人都拥进了怀里。

“没事了,你没事了。”

陆心瑶想忍住,但到底还是没能忍得了,扑进了他的怀中大声痛哭了起来。

他抬起头,那白色的面包车把人丢下来以后,很快就开走了,而那一台轿车,亦是如此。

在那后座,坐着一个人,车窗是放下来的,从他这个角度,可以清楚地看见那坐在里头的人。

是沈翎。

他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就连霍向南望过来时,他也是没有丝毫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

理所当然的,门前的秦桑也看得一清二楚。

那两台车子很快就驶离了,霍向南将陆心瑶抱起,走向了自己的车。

“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秦桑看着那台pagani就这么地离开了东湖御景,她扶着墙,觉得自己的身子摇摇欲坠。

那样的画面,那样的狼狈,但凡是有眼睛的人,都知道陆心瑶经历了什么,她没有想到沈翎会做出这种事来,他是打算以牙还牙吗?陆鑫严曾经对沈家做过的事,如今,他再一一用同样的方式还给陆心瑶。

她阖了阖眼,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为什么……要那么做?

沈翎已经越走越远了,远得……仿佛不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他。

她想了想,到底还是走过去把自己的车开出来,东湖御景最近的医院,也就只有祥和了。

她本是想要试试,可是当她到了祥和,果真在停车场看见了那台pagani。

快步走进,她没有多想,直接就想着妇科而去。

在那走廊的尽头,她看到了霍向南的身影。

他就站在那里,陆心瑶被送进了里头做检查,就只有他和秋子站在那里等候着。

她走近几步,或许是那脚步声惊扰了他,他回过头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秦桑也没有吱声,只是站在不远处等着,这个时候,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上前,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说些什么。

安慰?未免显得太过虚伪;嘲笑?又不像是她的性子。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站在这里,了解陆心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虽然,有些事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好一会儿以后,那门才打开,有一个医生从里头走了出来,带来的结果,是令人震惊的。

陆心瑶被强,暴了,她身上到处都是伤痕,而且,心里上受到了不小的创伤。

秦桑靠着墙,她看到男人的脸色慢慢变得阴沉,他始终没对她说过半句话,就连陆心瑶被推出来时,他也是亲自抱起陆心瑶,在她面前路过。

不再,看她一眼。

她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拐弯处,陆心瑶的情况是要住院观察的,她犹豫了下,走到了刚才为陆心瑶诊治的那个医生面前。

“莫医生,她的情况……很糟糕吗?”

莫医生是认得她的,便也没有隐瞒。

“是的,虽然她已经不是处,女了,但是她的那个地方被撕裂开来,后期我们还得为她准备一些仪器检查,看会不会患上什么病。”

她的心猛地一沉,又问了几个问题,才道谢离开。

陆心瑶的情况很不好,那样的一件事,对每一个女人来说都是一场噩梦,她虽然没有经历过,可是她对这种事很了解,毕竟,不管沈长青还是小鹿,都是一个例子。

她拿出手机,想要打给沈翎,可是手刚碰到屏幕,到底,还是没有拨下去。

她能说些什么?质问沈翎为什么要这么做?不,她是明白的,沈翎会这么做,只是报复,沈家当年被陆鑫严毁了,沈翎不可能会那么简单放过陆家的。

然而,她不懂,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秦桑最后只能把手机重新放回包里,抬步向着病房的方向走去。

经过一番询问,她来到了那病房前,她推开门走进去,病房内,陆心瑶坐在床上,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肩膀不停地抖动,而霍向南就站在床边的不远处,目光深沉。

她断断续续地,说起了那一段可怕的经历。

“是沈翎……那都是沈翎的人……他说,要我尝尝他母亲当年曾经受过的痛苦……我不断地挣扎,可是怎么都没有用……好可怕,好痛……我拼命地喊,没人来救我,一个人都没有……”

那一刻的绝望,是那样的刻骨铭心,过去神气的陆心瑶,如今却如同败犬一样,不再耀武扬威了。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就算……就算那真是我爸做的,可是我爸已经被他害死了啊!他为什么还要对我做这种事……”

陆心瑶不断地哭,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狼狈过。()

第一百零一章 他的心里有着另一个人

秦桑觉得,自己的双腿就仿佛定在那里一般,没有办法移动,陆心瑶的那些话,不断地冲击着她的耳膜,她垂放在身侧的手攥成了拳头,抬起头望过去撄。

就算,那只是她的想法,可如今亲耳听来,还是难免令人觉得无法置信,她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反应,唯有就这么站在那,一声不吭。

她哭得眼睛都红肿了,就算闭上眼睛,那一幕幕还是不断地在脑子里回放,那种碰触,根本就无法忘记,就如同噩梦一般,折磨着她。

她只能伸出手,紧紧地攥住面前的这个人。

“我真的好怕……我……我喊了好久,没有一个人来救我……他们不是人,他们……他们……”

她说不下去了,唯有再次痛哭起来。

男人走过去,将她搂进了怀里。

“这事,我会为你做主。”

陆心瑶就好像听不到一样,仍然不断地流着眼泪。

而他的话,在门边的秦桑是听得务必清楚。

她的心猛地一沉,她不是笨蛋,不会不明白他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偿。

她与霍向南之间,本来就因为沈翎的那点事而变得僵持,那一个问题,其实一直都摆在他们的面前,只是彼此间都没有触碰。

以为,继续这样拖下去,就算是逃避,也总好过将一些事摆在表面上。

偏偏今天陆心瑶的事,让那些问题不得不面对解决。

到底,他和她,还是无法站在一起。

她放不下沈翎的事,他的心里有一个陆心瑶。

这中间的距离,她无论如何都跨不过,她阖了阖眼,脸色隐隐变得苍白。

然而,霍向南的声音仍然不断地传过来。

“心瑶,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秦桑再也听不下去,转身走出了病房。

她原本以为,经过了这么多的事,他们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了,现在看来,根本就没有改变过。

以前的他,会为了陆心瑶不顾一切,现在,亦是如此。

陆心瑶经受了这种事,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不会放过沈翎了吧?

她走出了医院,外头的天早就暗下来了,她仰头,看着头顶上的天,竟是浓郁得过分。

这种黑暗,根本就没有给人任何**的机会,就像陆心瑶的事一般,来得突然,来得猝不及防。

秦桑回到了东湖御景,她没有办法对陆心瑶表示同情,因为她明白沈家那些年的痛苦,她将自己包裹起来,唯有这样,她才能逃避着不去面对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

她昏昏沉沉地睡着,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这个梦里,她梦见了霍向南,她梦见两人没有开始过,然后,也没有痛苦过。

一觉醒来,落地窗外的阳光铺天盖地地铺洒进来,她撑起身子,总觉得这个梦太过真实,真实得……仿佛一直都存在一样。

床边空荡荡的一片,果然就如同她所料那般,霍向南昨晚没有回来。

她失神地看着那个床位,嘴角勾起了一抹自嘲的弧度。

起床,洗漱,换衣。

她的动作很缓慢,若是平时,她肯定会担心迟到的问题,而今天,她却根本没有这个心思。

走下二楼,刚要绕过客厅到饭厅去,就看见男人从门口走进来。

他的脸上满是疲惫,很显然就是一晚上都没有睡觉,下巴还有轻微的胡渣,他理所当然也看见了她,眉头不由得一蹙。

她赶紧扭过头,也不去饭厅了。

“我去上班,快迟到了。”

“等一下!”

在她走过的时候,他伸出手攥住了她的手腕。

“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她惊鸷般缩回手,避开了他的目光。

“下次再说吧!我要赶紧去上班。”

说着,也不等他回话,她就迈开步伐往门口走去。

那感觉,就好像身后有很多人在追着她似的。

秦桑快速地道车库把车子开出来,待离开了东湖御景后,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方向盘,其实,关于他想说的那些话,她是知道的,可是,她不想去听,逃避也好,自欺欺人也罢,最起码,她不想现在就从他口中听见那些话。

她会受不了的,她真的会受不了的。

她明白,这么做根本就躲不了多久。

回到祥和,果真迟到了那么几分钟,主任念叨了几句,也没再多说了,她坐在诊室内,为那些来看诊的病人看病,好几次都开错了单子。

简珩听说了这事,是觉得颇为意外,在他的记忆中,这种低级错误她是绝对不会犯的,毕竟,她已经不是一个新手医生了。

他看了眼时间,便到诊室去找她,他刚进门的时候,看到她一个人坐在那,失魂地看着窗外。

他挑眉,但凡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她今天很不对经,他干脆就走过去,拽过她的手就往门口走。

秦桑回过神来,已经被他拖出了诊室。

走廊上的人很多,不少的人都侧目看着他们,她觉得难免有些丢脸,便低着声音开口。

“你做什么?放开我!”

简珩是说什么都不放,直接就将她带走了院长室。

房门一阖上,里头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他这才松开她的手,径自走到了桌边。

“坐下来吧,一起吃个午饭,我有些话想要问你。”

秦桑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但目光所及桌子上摆放的美味菜肴时,肚子不禁打起了鼓。

她今天早上走得很急,根本就没有吃饭,而昨天晚上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更是无暇顾及那些问题。

她想了一下,抬步走了过去,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简珩的眼里聚集了笑意,这一次,她并没有像过往那样拒绝他。

他向来嘴挑,桌子上摆放的菜很显然就是临江阁的,他似乎很爱去这个地方,就连那里的菜都是百吃不腻。

秦桑不说话,只低着头吃饭,她吃得很急,好几次都差点噎到了。

他给她倒了一杯水,放到了她的手边,随后看着她拿起杯子一下子喝了半杯。

他不禁摇了摇头。

“你到底是几顿没有吃饭了?”

她长长的睫毛轻颤,到底,保持着缄默。

很快的,两人便吃完了,那些菜大多数都是进了她的肚子,秦桑觉得自己有时候挺可悲的,明明心里难受成那样了,却仍然可以吃那么多的东西,不是说,有些人难受了,就连一粒米都吃不下去么?

她自己倒是一个异类。

见她吃好了,男人的身子微微向后靠,噙着笑望向了她。

“你今天出了很多错误,下午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她摇头,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沙哑。

“我没事,不需要休息,下午的时候我会多注意的。”

她显然不愿意离开,这令他不由得联想到了某些事。

“我今天早上回来,听说陆心瑶被送进我们医院的妇科了?”

那个名字普一出来,她的后背便猛地一僵,脸色也变得煞白。

他那么聪明,祥和又是他的医院,他想知道些什么事,还不容易么?

她根本就不曾指望过这件事能瞒得过他。

他用手托着下巴,慢慢地眯起了双眼。

“有什么事是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她想也没想就摇了摇头。

“没有,我自己能处理好。”

“你向来都是这么逞强的吗?”

他伸出手,扳正了她的肩膀,逼着她必须面对他。

“秦桑,你不用自己苦苦撑着的,若是你把我当成了朋友,有什么话都可以跟我说,我会想办法帮你处理。”

“想办法帮我处理?”

她喃着这几个字,抬头迎上了他的目光。

“如果我告诉你,霍向南即将抛弃我了,他在我和陆心瑶之间选择了陆心瑶,你能怎么帮我?帮我将陆心瑶杀了,把霍向南抢回来吗?”

他的面靥上带着认真。

“如果这是你所希望的,我会去做。”

她觉得可笑极了,用力把他推开后站起身来。

“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真的!就算我明知道那个男人的心里有另一个女人,我还是不由自主地爱着他,像我这样的人,就是一个笑话!”()

第一百零二章 放不下她

她不是自我怨怼,而是确实这么认为。

她一直都看着霍向南,然后,霍向南看着陆心瑶,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陆心瑶在霍向南的心里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存在,如今,陆心瑶出了这种事,他怎么会撒手不管?

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她就是了解到了这一点,心里才会觉得难受。

简珩眉头微蹙,抿着唇看着她。

“可是在我眼里,你不是一个笑话,你只是一个傻瓜。偿”

傻傻地去付出,傻傻地去爱,傻傻地……去期待没有结果的未来。

秦桑摇头,不再言语。

反正不管怎么样,在这三人关系间,她从来都没有出不了声音。

她也没有多待,一会儿以后就站起身来,拉开门走了出去。

简珩坐在那,看着门板在面前阖上,他的手放在桌面上轻敲,一脸的若有所思。

她回到自己的诊室,下午的时间没什么病人,她几乎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坐在那里发呆。

这种事,严重影响到了情绪,但她却是连一点法子都没有。

临近下班,她看了眼时间,将私人物品收进了皮包里。

她刚走出医院大楼,正要到停车场去,余光不经意地一撇,竟看见了那一抹身影。

熟悉的paganni,霍向南正倚在车旁,抿着唇注视着这个方向。

秦桑的步伐顿住,他很明显就是特地过来的,早上她走得匆忙,手机也调了静音,为的,就是躲着他。

如此看来,该来的,始终躲不掉。

她唯有转过身走过去,嘴角勉强扯起了一笑。

“你怎么来了?我今天又开车到医院来,我能自己……”

她话未说完,他就截住了她的话。

“你车子就停在这边,坐我的车。”

说着,他就伸出手牵住了她,不容拒绝的模样。

她张了张嘴,一些话就在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她只能低着头跟在他的后头,坐进了副驾驶座。

paganni却并非向着东湖御景而去,反倒是停在了一间餐厅门前。

霍向南要了一间包房,她就坐在他的旁边,菜不算多,却全部都是她爱吃的,也不知道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她的喜好这般了解。

她食不知味,低垂的睫毛轻颤。

男人吃了几口就撂下了筷子,他今天话不多,很是沉默。

手里拿着的高脚杯轻晃,好半晌以后,他才吭声。

“之后出院,我会把心瑶重新接到东湖御景。”

她的心猛地一沉,抬起头望向他。

他的眸光很浓,那五官在那灯光的衬托下显得特别的深邃。

“其实那天,秋子给我打了很多通电话,可是我都无视了,如果我没有无视而是接听了,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

她不会不明白,他话中的“很多事情”,指的就是陆心瑶被侮辱的事。

手垂放在腿上,悄然地攥成了拳头。

“你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把她接回东湖御景那么简单吗?”

他抿唇,她看着自己的手,声音很轻。

“霍向南,那一天你要我在你和沈翎之间只能选择一个人,倘若我现在,问你在我和陆心瑶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的话,你会选择谁?”

她问出这个问题以后,便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她在等待,等待着他的答案。

而他,也在自问。

在秦桑和陆心瑶之间,他会选择谁?

他阖了阖眼,之前没有发生那么多事的话,或许,他会选择她。可偏偏,陆心瑶出事了,她被人做了那种事,甚至,他想到如果他早一些接起电话,她就有可能避免……

不管怎么样,这里面,有他的一部分原因在。

这责任,他推托不了。

“就像你会选择沈翎一样。”

也就是说,他会选择陆心瑶了?

她的心犹如坠进了万丈的深渊,难受得让她喘不过气来,虽然早就猜到了这样的答案,但是当真实听见了,还是觉得受不了。

一直以来,陆心瑶在他心里就是一颗抹不去的朱砂,以前,他的心里有她,现在,也依然有她。

更甚,不曾离开过。

她低垂着头,只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包房内传来。

“那么,我们呢?我们之间,又算是什么?为什么要让一个陆心瑶夹在我们中间?”

这一段婚姻,一年多了,这么久以来陆心瑶就是一直都存在着,好不容易,以为她不在了,到底,是她的错觉了。

既然如此,又何必有她?

霍向南没有看她,他的身子微微向后靠,看着不远处那扇落地窗。

“对不起。”

这一句“对不起”,听在她的耳里,是尤为的心寒。

她早该知道,他与陆心瑶青梅竹马,如今发生这样的事,他不可能对陆心瑶置之不理,只是,这样的程度却是远远的超出了她的预料。

秦桑觉得,她没有办法再继续待下去,她猛地站起身来,由于站得太急,那椅子是应声落地。

他这才看向她,刚要说话,就见她扭过头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见状,他连忙追上。

她走得很快,连停步都没有,直接就往大门口而去,男人快步上前,攥住了她的手腕。

“桑桑!”

不料,她却狠心甩开了他,头也不回。

“你不用送我,我有腿,我能自己走,你还是回医院去吧,那个女人需要你。”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说出这一番话的,那种感觉,犹如被刀狠狠割开了她的心一样,岂止是血流成河那么简单?

霍向南想说些什么,始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秦桑也没有拦车,直接就踩着高跟鞋往前走,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去哪里,东湖御景吗?那个地方,已经不能算是她的家了,再过不久,陆心瑶将会重新搬进那里,之后,又怎么可能还会有她的位置?

不可能了,真的不可能了。

以前,那些话他都不曾说出口,现在,他是没有半分的顾虑了,也就是说,他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考虑她的感受了。

那么,她继续待在东湖御景,还有什么意思?

她咬着下唇,眼眶总有点泛热,她只能仰着头,让那眼泪不要掉下来。

然而,那脸颊上湿润的感觉,又是什么?

为什么她明明不想哭,却又忍不住哭了出来?

她讨厌这种感觉。

一路地向前走,毫无目的地,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有多久,只知道当自己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站在了军区大院前。

她才恍然想起,她还有一个家。

可是她心里清楚,她不能回秦家,她要是再这个时候回去秦家,秦振时肯定会担心她的,她不能让他担心。因此,她唯有走到路边,拦下了一台空的计程车。

一个钟头以后,蒋衾衾托着双腮,看着这个坐在自己面前的好友,她来到她这里已经半个钟头了,却是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她根本就不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能从她红肿的眼睛隐约明白,肯定又是跟霍向南有关的了。

她抽出了一张纸巾,帮她擦掉了脸上的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你就别哭了,你再这么哭下去,城墙都要被你哭倒了。”

这笑话并没有让她笑出来,秦桑抬起头,她唯一能来的,就只有蒋衾衾这里了,除了这个地方,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她坐在椅子上,腿曲起来用手环住,目光低垂看着脚尖的某一处。

“衾衾,婚姻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果结婚会那么痛苦的话,那为什么要结婚?

自找痛苦吗?她又不想那么自虐。

秦桑从来都没有否认过,她深爱着霍向南这一点,可她不明白,为什么别人谈恋爱,她谈恋爱,她的爱情却要这么折腾人?

早知如此,她当初就不应该跟霍向南在一起的。

她想要的,只是一段平凡的爱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天都要担心受怕,还要防着小三爬上自家老公的床。

蒋衾衾有些懵,她没有结过婚,自然不知道结婚到底有什么好,反正,她是自由主义,对结婚这种绑定终生的事是厌恶得很。()

第一百零三章 从云端跌进地狱

秦桑的这个问题,她还真答不出来,她只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勉强扯起一笑。

“别管什么婚姻不婚姻的,如果真不适合,那就离了吧,免得继续待在一起那么不开心,若什么都要勉强,这婚姻还有什么意义?”

她自问,是啊,若什么都要勉强,那么这段婚姻却是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还不如,早早地分开,各过各的好撄。

她抬起头,蒋衾衾脸上的担忧是那么明显。

她也不想好友担心,便笑了笑。

“没事,我的事我自己会有分寸的,不过这几天,估计就得暂时住在你这边了,你应该不会嫌弃我吧?”

蒋衾衾狠瞪了她一眼偿。

“说什么呢?我们是什么关系?我怎么可能会嫌弃你?就算你要一直住在我这里,我也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秦桑点头,也不再说话。

蒋衾衾一直都是一个人住,这个房子还有空的房间,她也能方便住下来。因此,两人聊了一会儿就各自回房间了,她走进浴室去洗澡,因为之前偶尔会住在这边,还有留有几件她的衣服,这次是刚好派上了用场。

她换了衣服后也不急着睡觉,而是推开落地窗的门走了出去。

外头的天色很暗,竟是连半点的星光都没有,她抬起头,看着那天际,有些问题,终究还是得面对的,就算再怎么拖着,为难的也只有自己。

翌日,她吃过早餐以后,就与蒋衾衾一起回去祥和。

陆心瑶也是住在祥和,这段期间一直都有关于陆心瑶的消息传过来,她坐在自己的诊室内,用手托着双腮,心思不由得飘远。

她与霍向南,或许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两个世界的人,他有他的青梅,她有她的竹马,很多事情发生以后,他们都各自站到了对方的身边,之后,便也是为敌了。

若要问她,后悔吗?她当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霍向南不理解沈翎的做法,他也不需要理解,但是她不一样,她的心是向着沈翎的。

或许,在这段关系中,她是最为难的吧?

而如今,霍向南便是将她这尴尬的身份得到解脱,也不需要继续为难下去。

只是,她的爱情……

就在这个时候,门板传来了声响。

秦桑回过神望去,意外的看见简珩出现在门边,也不知道他究竟站在那里有多久了,双手环胸地噙笑瞅着她。

“十分钟后,到会议室来开个小会。”

其实,这种事他大可让别人来传话的,只是鬼使神差的,他却自己过来的。或许,是经过了昨天的事,他有些担心她吧?他也说不准这种感觉。

秦桑点头,“我知道了。”

他哼声,也没有立即就走,反倒是继续站在那,目光也极为幽深。

她有些不自在,眉头微蹙。

“还有事?”

见她问出口,他也没有拐弯抹角。

“你昨天哭过?”

她一怔,下一刻就见他走过来,伸出手触碰到她的脸。

那触感让她惊鸷般往后退了下,碰到了后面的椅子,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男人的薄唇微抿,声音也带着一丝低沉。

“你这样为难自己,真的好吗?”

他这话说的很低,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听见。

她偏过脸,避开了他的触碰。

“简珩……”

他缩回手,面靥上的表情恢复了原样。

“我先过去,你把手头上的事处理好就过来,我等着。”

说完,他就率先转过身走了出去。

秦桑站在那里,被他触碰过的地方感觉尤为的炙热,她垂下了眼帘,他的那番话她不是没听见,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这个男人,似乎对她和霍向南的事过分的上心,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是出自对她的关心?还是另有所图?

她大概也无暇思索这一些了。

……

病房内。

陆心瑶坐在床上,从出事到现在,每当她闭上眼睛,都会忍不住发噩梦,她总会梦见当时的那个情景,然后,就会从梦中惊醒过来。

所以,这几天她根本就睡不好。

秋子就坐在她的旁边,房间内也就她们两个人,霍向南不是没来,只是在一个钟头前接到了一通电话,就匆匆的出去了,这几天霍向南一直都守在床边,这倒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她望着自家小姐的目光带着几分担忧,陆心瑶的脸色很不好,再加上睡眠不足,她整个人是瘦了一大圈,虽然之后已经做了出详细的检查,身体也没出什么毛病,但最重要的,恐怕是心理上的事了。

遭遇那种事,根本就没有人会愿意,陆心瑶自小就被捧在手心里宠着,更是不曾遇到过,因此,这件事对她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噩梦。

“小姐,你饿吗?我给你削个苹果?”

陆心瑶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浑身不对劲,即便现在已经安全了,没有人会对她做那种事,她还是忍不住感到恐慌,这感觉是怎么都挥之不去。

她抬起头,看着秋子,没有化妆的脸上带着几分憔悴。

“秋子,我忘不了,怎么办?这几天,我老是记着那件事,我很努力地想要忘记,可是怎么都忘不了。”

说着,她抬起手揉了揉额头,那些画面不断地冲击着她脆弱的神经,她真的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闻言,秋子连忙安抚。

“小姐,你别去想了,都已经过去了,霍爷说了,不会再让你受委屈,这件事他肯定会为你做主的。”

“会吗?”她带着苦笑,“沈翎是秦桑的青梅竹马,他真的会为我做主吗?他现在已经不是我所熟悉的霍向南了,如今的他,我没有办法那么笃定。”

倘若,霍向南顾虑到秦桑,不打算做些什么的话,那她该怎么办?

她自己去吗?

不,现在的她,根本就奈何不了沈翎什么,沈翎把久鑫夺走了,把陆家所有的东西都夺走了,现在的陆家没权没势,她拿什么报仇?

恐怕,她只能一直忍着吧?

她的身子不断地在发抖,她觉得沈翎就是一个恶魔,千方百计地接近她,得到了所有以后,将她抛之脑后。

对于以前的事,她是真的觉得后悔,可是后悔根本就没有用,纵使之前她以为自己有霍向南撑腰,直到那一刻,她才终于明白,沈翎天不怕地不怕,就连霍向南也不会觉得害怕。

陆鑫严死了,她也紧跟着一无所有,从云端跌进地狱的感觉,根本就不好受。

秋子张了张嘴,虽然她也不确定霍向南到底会不会那么做,但她也不敢在她的面前坦白,只得暂时安抚着。

“肯定会的!霍爷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他既然说了不会让你再受到委屈,就肯定会为你做些什么。而且啊……”

她顿了顿,故意压低了声音。

“而且啊,那时候我给霍爷打了不少的电话,可是他都没有接,他现在觉得,如果他早些接起的话,那么就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了。”

她这才恍然大悟。

“是啊,如果他早一点接电话,说不定我根本就不会被人……”

对,这是霍向南的错,他对她置之不理,她才会发生那种事。倘若他没有那样待她,她现在好好的,不会待在这种地方了。

她的手暗自握紧了拳头,其实,这可以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霍向南的愧疚心若是加以利用的话,很快的,她就能坐上“霍太太”的位置了。

她之前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只是,这个代价未免有点大。

陆心瑶望向秋子,双眸直发亮。

“这件事他必须负责任,是他对我置之不理才导致的结果,秋子,我现在身体脏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就只能跟着他,因为只有他,是不会嫌弃我的。”

利用又如何?欺骗又如何?反正能得到那个想要的结果,一切就都值得了。

而她想要的,不过就是一个霍向南而已。

秋子忙不迭点头。

“霍爷肯定不会嫌弃你的,你们曾经是青梅竹马,没有人比你们对彼此更了解了,你们是最适合在一起的人,更何况,你们以前就有过婚约啊!如今,不过是把婚约重新找回来,再把过去的那些事情全部抹掉。”()

第一百零四章 他的过去

陆心瑶勾起了满意的一笑,是啊,与秦桑相比,她比秦桑更适合站在霍向南的身边,没有人比她更了解霍向南了,之前的那点事,不过是她与霍向南之间的一点小事情罢了,不管怎么变,他们都注定是一对的。

也唯有这样,才能让她忘记那段可怕的经历了。

她看着秋子,向她招了招手。

“你等着看吧,再过不久,我就能重新搬回东湖御景了,等我搬回去,再把秦桑赶走,不会是一件难事。”

她要尽快恢复过来,她要重新站在食物链的顶端,她从小就被捧在掌心里宠着,那么之后,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陆心瑶是真的这么认为的。

过了一个多星期,医生终于批准她出院,出院当天,是霍向南亲自过来接她的,她被秋子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弯腰坐进了后座。

这一幕,秦桑站在诊室内的窗前是看得一清二楚。

她的脸上没有半点的表情,就好像是在看待陌生人一般,这段日子,医院对于他们三人的事是又传开了,每一句话都是不堪入目的,或许,是因为简珩警告过,那些人便也不敢在她面前直接开口,然而,有一些流言蜚语,还是难免会流进她的耳。

她本以为自己早就麻木了,但当她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还是不由得抽痛。

她看着那台车子滑落减速带,慢慢地驶出了医院,再后来,消失在视线范围内。

她敛回目光,重新走回位置上坐下。

下班的时候,蒋衾衾特地过来,挽着她的胳膊就往外走偿。

“今天突然好想吃火锅,我们去火锅自助吧,划算!”

她笑了笑,也没有拒绝,两人走向电梯,当电梯门“叮”的一声在面前打开,她们看到电梯里有一个人站在那。

秦桑一怔,她已经说不清这究竟是第几次在电梯里看见他了,她走进去,也没说些什么,权当什么都看不见。

蒋衾衾也想如此,但好歹是院长,她便出声打了句招呼。

没想,简珩竟然开口了。

“下班了?这是要去哪?回家?”

蒋衾衾心大,也没有多想就直接回答了。

“打算跟桑桑去吃火锅,吃完以后再回去。”

“吃火锅吗?”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挺不错的,我也想吃,带我一块吧!”

蒋衾衾张了张嘴,她圆瞪着眼一脸的不敢置信,她不过是随意那么一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她暗暗捅了一下身旁的好友,秦桑没有办法,唯有回过头瞥了他眼。

“火锅这么平民的东西,不符合简先生您的身份。”

您?

听见这个字眼,他嘴边的笑意更深了些,这个小女人,这会儿倒是对他用敬词了,怎么之前就不见她对他那么尊敬?

他仍然记得之前两人的相处,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各种嫌弃他。

她这很明显就是不想让他去,他笑,她不想让他去,他就偏偏要跟。

“没关系,有时候也得降下身姿,去做一下平民才会做的事,这样才能体恤底下员工的辛劳。”

蒋衾衾听见他这话,看着他的目光是那么的崇拜,唯有她翻了个白烟,还体恤呢!那他什么时候体恤过她?还老是过来打搅她的工作。

当然,这些话是不能说出来的,一旦说出来,那感觉就好像他跟她又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似的。有一些事,本来是没有的,一传十传百的,也会被迫变成有的。

她只得眯起了眼,声音生硬。

“你确定吗?我怕你吃了会拉肚子。”

他那个胃,向来都只吃一些好东西,跟他们去吃火锅,真的不会有问题?

他倒好,一脸的不在意。

“没事,我的胃没有那么脆弱。”

他是这么说,但她还是抱着怀疑的态度。

还想说些什么,蒋衾衾拉扯了她一下,对她挤眉弄眼的。

“要不,我们就一起去吧?”

她的意思很明显,简珩可是她们俩的顶头上司,这样明晃晃的拒绝,不太好吧?

见状,她便唯有闭上了嘴。

“随便!如果你拉肚子了,别来怪我。”

她们两人之前就经常去火锅,因此也有去惯的地方,秦桑没打算因为他的缘故而换地方,说了那个名字让他自个儿过去。

简珩爽快地答应了,秦桑拉着蒋衾衾走到自己的车,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这一路上,他的车子不慢不快地在后头跟着,只要望向倒后镜,总会看见他的车子。

蒋衾衾自然也看到了,车厢内也就她们两人,她干脆就把话给说了出来。

“你说,为什么简先生要跟我们一起去吃火锅啊?你赶紧坦白,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

秦桑空出一只手,狠狠地敲在了她的额头上。

“胡说什么呢?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跟他有什么了?”

她摸着被她敲痛的地方,一脸的委屈。

“因为简先生本来就不太亲近别人啊,就算亲近,那也是表面的,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隔了一层什么的,怎么着都有点不自在。不过,他对你很显然就是不一样的,他在你面前态度和亲多了,与对别人的态度一相比,简直就是天渊之别。”

是这样吗?

秦桑有些糊涂,她从来都没有注意这一些,对于简珩的态度,根本就更不会去理会。

她有时候只觉得,简珩对她的事太过关心了。

“反正,我跟他之间不可能会有什么。”

“为什么呀?”

蒋衾衾似乎很执着于这个问题。

“我是觉得,简先生和霍向南相比,简先生是不知道好多少倍,虽然是有**,但也不至于像霍向南那么狼心狗肺,你真的可以考虑一下他。”

秦桑打着方向盘拐弯,对于她的话,是兴致缺缺。

“他不是我的菜。”

这一句话是几乎把所有的可能堵死,蒋衾衾有些不甘心,却又不好表现出来,正好低着声音自言自语。

“不是你的菜,那就让他变成你的菜嘛!爱情这种事,培养培养总会有的。”

秦桑决定无视她,这个小妮子,竟然把这种主意打到她身上来了,也不想想,虽然简珩是她们的顶头上司,但是,她是她多年的好友啊!

半个钟头以后,终于到达了那间餐馆,其实那地方病不算大,只有一层楼,里面有着像日式那样的回旋传送带,每个人坐在那面前,都会有自己的小火锅,需要什么,就往上头的传送带取。

这样的自助对于蒋衾衾来说就是大爱,她经常会拉着好友过来吃,那个老板对她们也是有印象的,见她们今天还带了一个人过来,难免出口调侃。

“这是你们谁的男朋友啊,长得还真是帅啊!”

简珩听见这话但笑不语,秦桑只能扯开了话题。

“老板,我们常坐的那位置还空着吗?”

“空着呢空着呢!现在还不算忙,位置还有!”

三人走过去坐下,在这之前,秦桑是觉得这样的一个地方,肯定会把他给吓跑,没想到的是,他似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坐下以后更是熟稔地开始调味。

她愣住,见他先是拿了一些贝壳类的丢进小锅里,这种手法也就一些吃惯了火锅的人才会知道会让汤底的味道更鲜甜一些。

她忍了忍,到底还是忍不住。

“你经常吃火锅吗?”

简珩烫了些肥牛,塞进嘴里嚼。

纵使是在这种地方,他吃东西的动作还是极为优雅。

“我妈以前还在世的时候,我们经常会到外面去吃火锅。”

她注意到了他话中的意思,也没敢再问下去,深怕会触到了他的伤口。

简珩似乎也没在意,将一些金针菇丢进去以后,侧过头来看着她。

“我家没有爸爸,从小就是我妈把我养大,我一直都想赚钱让她过上清福,可是当我好不容易有了成就地位,她却等不了,患了急病去世了。”

他也没说太多,就说了这么的一句,她拿着筷子的手一紧,声音很轻。

“那你爸爸呢?你爸爸去哪了?”

他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秦桑也没有继续问下去,这本来就是他的事,她一个外人也不好多问些什么,他不想回答,也是理所当然的。()

第一百零五章 除了离婚,我什么都能答应你(精彩,不容错过)

蒋衾衾偷偷地看了他们一眼,不敢说话。

这一顿饭,在这周遭热闹的气氛中度过,简珩最后买了单,蒋衾衾对他很是感激。

本来他想说再找点别的乐子,秦桑没有丝毫犹豫拒绝了,领着蒋衾衾就离开了,蒋衾衾是一脸的意犹未尽,坐在副驾驶座上扭过头来看着她。

“这简先生真不错,桑桑,要不你就考虑考虑他吧……”

她连看都不看她,直接就丢下了两个字。

“闭嘴!偿”

见状,蒋衾衾立即噤了声。

回到住的地方,蒋衾衾狠快就去洗澡了,她也回了房,明天是周末,她打算回去一趟东湖御景,如果她打算暂时住在这边,那么一些衣物就得拿过来。

只是……

她想到了那个女人,陆心瑶出院了,现今也住进了东湖御景,明明那一天,她以为她不会再回到她和霍向南的家了,可是谁都没有想到,中间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而她,也重新搬了回去。

她垂放在身侧的手慢慢地攥成了拳头,总觉得喉咙里好像卡住了什么,上不去,也下不来。

翌日,她下午的时候跟蒋衾衾说了一声,就出门了。

今个儿的天气不是很好,阴沉沉的,连一点光都没有,她抬起头看了眼,心绪繁芜。

她只花了半个钟头的时间就到达东湖御景,站在屋前,她看着面前的这建筑物,这里是她的家,现在的她,却有家归不得,这种感觉当真令人觉得难受。

如今,只是陆心瑶搬了进去,那么之后呢?是不是她就会被彻底赶出来,然后,这里的女主人就变成了陆心瑶?

她敛下思绪,迈开步伐朝门口走了进去。

屋内,陆心瑶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电视,秋子就在旁边守着,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了声响。

陆心瑶下意识地望过去,冷不防,她的身影就这么晃进了眼。

她一愣,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这个女人不出现,她还当真就忘记有她的存在了。

这些天里,秦桑没在东湖御景,她毅然就是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她也以为,她走了就不会回来了,可是现在,又算什么?

“你回来做什么?”

她这话里的意思很是明显,秦桑抿着唇,她坐在那里用一副高傲的模样瞅着她,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陆心瑶果然还是那个陆心瑶,纵使陆家垮了,也不见得她的性子会有多大的改变。

就算,她还经历了那种事。

她走过去,没有理会她直接就往二楼的方向走去,陆心瑶可容不得她无视她,起身就走过去把她攥住。

“你听不懂我的话么?你回来做什么?既然都已经搬出去了,就别再回来!”

秦桑狠狠地甩开了她的手,面靥上没有半点的表情。

“我回来这里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况且,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我和霍向南并没有离婚,你就是一个鸠占鹊巢的小三!”

“小三”这样的字眼让她不由得眯起了眼,陆心瑶看着她,冷哼了一声。

“到底谁才是小三了?秦桑,从一开始,你才是我和霍向南之间的小三!你和沈翎插足在了我们的中间,将我们活生生地拆散了,如果没有那些事,我跟他是好好的!”

这个女人,当真能将死的说成活的。

说什么是她和沈翎把他们拆散,她怎么不说,当年是她迷恋上了沈翎才会离开霍向南的身边?更何况,她跟霍向南之间也不算真正有些什么,只是两家关系密切,有意想让联姻而已。

她倒好,说得好像一切本来就存在一般。

“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你我心里都清楚,你也别想把所有的错归罪到我的身上。”

“秦桑,你……”

陆心瑶刚想说些什么,男人的声音在这个时候传了过来。

“怎么回事?”

秦桑瞥过去,霍向南就站在楼梯上,看样子是刚从楼上下来,他抬起手揉了揉发疼的额头,薄唇微抿。

“你们能不能友好相处?”

友好相处?她跟陆心瑶?

这辈子,这种事都别指望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秦桑越过他走上楼,隐约的,还能听见陆心瑶在对他抱怨。

“向南,秦桑她又说我……”

她不想再继续听下去,就如同,这个地方她已经不想再待下去一样,多待一秒,她都觉得置信。

只是,她真的不懂,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之前,她和霍向南都是好好的,她也曾经以为,这一次,他们终于能够白头到头了。

终究,就是梦一场。

或许从一开始,他们就站在各自为敌的位置上,也注定了,这段婚姻根本就走不到尽头。

她走进主卧,直接就进入了衣帽间,把箱子拖出来以后把自己的衣物往箱子里塞。

霍向南是随后上楼的,一进来就看见她在收拾东西。

他的眉宇间凝聚着愠怒,她这个举动很明显就是要搬出东湖御景。

这段日子,她不愿意住在这里,所以住到了她的朋友那边,他没有意见,他也知道她心里不愉快,便也让她到外面轻松轻松,可是,他并不打算让她搬出去。

没有多想,他就走过去把她手里的衣服拽过,她抬起头,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他把衣服重新挂上去,不料,她又拿了下来,塞进了行李箱内。

他挂,她塞,这样的举动僵持了好一会儿。

首先按捺不住的,是他。

“秦桑,你闹够了没?”

她笑,却笑得苦涩。

“霍向南,在你的眼里,我现在就是在闹吗?”

她抬起头望着他,不过是一段日子没见,这个男人在她看来,却是变得如此的陌生。

陌生得……就好像根本不认识一样。

“你告诉我,你是享尽齐人之福吗?”

他抿着唇,濒临爆发的边缘。

“你非要这样跟我说话吗?”

他拉住她的手,想要往外扯,她甩开,往后退了几步。

这几天,她一直都住在蒋衾衾那里,有一些事,也想清楚了,就如同蒋衾衾所说的那样,如果一段婚姻,要维持得那么累,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曾存在。她是一个人,不是婚姻的附属品,更不是他堂堂霍爷手里的一件玩具。

她不奉陪了,也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她好累。

既然他已经在她和陆心瑶之间,选择了后者,那么,她也会自动退出这个三人游戏。

就当她认输,就当她玩不起,还不行吗?

“霍向南,我们离婚吧!”

当她这一句话说出口,衣帽间的气氛跌至了最冰点。

半晌后,他才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声音开口。

“你再说一遍。”

她仰着头,无论要她说多少遍,这一句话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我们分开吧!”

他的额头上青筋凸显,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骇人的气息,就连那深邃的五官都被蒙在了这层浓郁的可怕里。

“这已经不是你第一次说这种话了,你应该还记得,上一次你说出这话时,后果是怎么样吧?”

“你想用同样的办法对待我吗?”

她话音刚落,整个人就被他如同麻包袋似的扛在了肩膀上,随后,霍向南大步地走出衣帽间,进入主卧以后,就将她丢在了床上。

她的身子陷入了柔软的被窝里,他随即压了上来,把她压在身下。

这样的事,曾经上演过一次。

那一次,是她的第一次,他狠狠并且毫不留情地夺走,只因为,她说了那样的一句话。

秦桑觉得,当真是讽刺极了,他总是在喂陆心瑶的事动怒,也只有到了这种情况,他才会因为她而动怒。

她看着身上的这个人,脸上没有半点的表情。

“你想对我做什么?做当初的那件事吗?还是说,你要再一次把我锁在这里,不让我出去?”

“如果可以,我会那么做。”

他毫不避讳地说了出口,她阖了阖眼,心痛到了无法形容的地步。

“就算你把我留住了,然后呢?我们的关系就能改变了吗?之前,是我看不清,是我痴心妄想,以为能够跟你一起白头,现在,我清醒了,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我走、。”

“我为什么要放你走?”他盯着她的脸,“你是我的妻子,我也曾经跟你说过,这辈子,我都不会跟你离婚,你别指望离开我半步,我说过的话,你都忘了是不是?”

不会离婚吗?那么,他是想要怎样?继续保持着这种三人关系到最后吗?

他可以,陆心瑶可以,但并不代表她也可以。

她鼻子有些发酸,努力地不让那眼泪流出来,声音却已经变得哽咽。

“那么陆心瑶呢?你要把她处之什么地位?小三吗?你那么爱她,肯定不愿意让她受到半点委屈的,不是吗?”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丢下一句。

“你是你,她是她。”

她摇头。

“霍向南,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女人要的,向来都很简单,只是一个正常的家庭,只有两个人,没有其他的人。可这段婚姻的开始,他就让陆心瑶的存在成为了她心底的一根刺,他一直都在无视她的心情,一年多的时间,她都撑过来了,他却不懂,有时候苦撑太久,心会累的。

她累了,也乏了,空出位置成全他们,不好吗?

为什么他还要强留她?

“我跟陆心瑶,你就只能容一个,而那天,你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在我和陆心瑶之间,你选择了她,那么,我也该走了。”

他放在她枕边的手握成了拳头,他要说的,从来都只有一句话。

“离婚,你想都别想!”

他是怎么都听不得,她也懒得继续说下去了,干脆就阖上双眼,不再言语。

男人看着她这个模样,心里着实生气,他想低下头去吻她,他以为,只要强留,她就不可能会离开,可是当他俯下身,还未吻住她的唇,就见到一行清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他的动作顿住,眸底的光变得复杂。

秦桑等了很久,都没有等来什么粗暴的举动,正疑惑的时候,就听见有声音传来,随后,身上的压力不见了。

她睁开双眼,就看到他翻身下床。

由于是背对着她的,她根本就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除了离婚,我什么都能答应你。”

如果,她要他把陆心瑶赶出去呢,要他和陆心瑶彻底切断关系呢?他会去做吗?

其实就算不问出口,她也知道那个答案,干脆,她就不问了。

她用手肘支撑起身子,垂下了眼帘。

“霍向南,这样下去,你不累吗?”

他不吭声,她下床重新走进衣帽间,将衣服一件一件全部塞进了行李箱里。

她机械性地做着这一切,她搬进来的这一年多,衣服竟然并不算很多,虽然婚后,他给她买了很多的衣服,但是她都是甚少会穿,如今能带走的,也不多。

看来,她是早就料定了自己在这里根本住不久吧?那衣服,竟然用一个大箱子就足够装满了。

拉上拉链,她把箱子放正,随后拉出了衣帽间。

男人仍然坐在那里,见她出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她无视他,直接就往门口的地方走去。

她拖着行李下楼,这期间,陆心瑶一直都待在楼下,此时见她下来,脸上是遮不住的喜色。

看来,这秦桑是终于要自己走人了。

也不枉她花费了那么多的工夫。

她起身走过去,假意地挽留。

“秦桑,你这是在做什么啊?怎么要搬出去啊?这里可是你的家啊!”

秦桑冷冷地扫了一眼,这个女人的戏依然是那么足,像她这样的人,真该去演戏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委屈待在这里。

“我搬出去,不正好如了你所愿么?”

她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你在说什么呢?我又怎么可能会希望你搬出去呢?”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她明了,难怪她会这么演戏,因为,那个想让他看戏的人正在这里呢!

霍向南就站在几步以外,一声不吭地看着她。

那视线尤为炙热,她没有望过去,也不愿意多说些什么,拖着行李就走了出去。

陆心瑶走到他的身旁,一脸的委屈。

“她怎么就走了啊?是我的错吗?我不应该跟她接触的,让她心里不愉快了……”

她顿了顿,有意地试探。

“向南,要不,你去把她接回来吧?”

霍向南没有看她,只是抬起头看着秦桑离去的方向。

“不用,这里是她的家,不需要过多久,她会回来的。”

陆心瑶的身子一僵,他这话,犹如狠狠地在打她的脸,秦桑会回来?这里是她的家?那么她呢?这个地方,不应该是她的家才对吗?

她都已经成功把秦桑给赶出东湖御景了,为什么,仍然无法将秦桑从他的心里赶出去?

是不是因为,秦桑已经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再也拔不走了?

她的手悄然攥成了拳头,到底,什么话都没有说。

之后,他重新上了楼,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秋子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小姐,她走了,你应该高兴才是啊!”

她冷笑。

“高兴?我怎么高兴?就算秦桑现在搬出东湖御景了,可是你没听见霍向南是怎么说的吗?这里是她的家,不需要过多久,她会回来的,也就是说,他没打算放弃秦桑!”

秋子禁不住惊呼出声。

“那该怎么办啊?”

陆心瑶没有说话,就算霍向南的心里至今仍然有秦桑,那又怎么样?秦桑很明显就是对霍向南失望了,也打算放弃了,只要有一边无意继续这段婚姻,那么,结束是迟早的事。

……

秦桑拖着行李箱回到蒋衾衾那里,蒋衾衾并没有觉得意外。

她反倒是觉得,她早就应该这么做了,霍向南的一些做法,她是连半点都看不过眼,要不是碍于好友,她早就对那个男人发作了。

秦桑的意思很明显,这段婚姻,她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她想结束了,而这一次,她是比上一次要坚定得多,也不会再想改变了。

因此,过了几天,她下班以后特地抽出了时间,回去秦家一趟。

秦家的客厅内,秦振时难得沉默了下来,他没有想到,女儿回来一次,竟然是为了说出这样的一个决定。

他看着坐在对面的女儿,他的妻子过世得早,她还未懂事的时候,妻子就已经不在了,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是他在独自抚养着她。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再娶的问题,毕竟那样做,对孩子是最好的,但是最后他想了想,他的心里是有他的妻子的,也不想让这个唯一的女儿受到任何的委屈。

因此,他干脆就不再娶,一个人守在她的身边,把她抚养成人以后,之后的念想,就是希望她能得到幸福。

他看着她的心里进驻了一个霍向南,本来霍家跟陆家有意要联姻,他也想默默地让她把那种感情消褪,可没想,后来,有了沈翎一事。

恰巧在那个时候,霍建国过来跟他提起了婚事,他考虑到了女儿,到底,还是答应了下来。

他最宝贝这个女儿了,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通通都会给她。

所以然,纵使那段期间,霍向南跟陆心瑶是暧昧不清的,他也认为只要结婚以后,霍向南肯定就会安定下来,他相信自己的女儿有那个能力收住霍向南的心,他的女儿那么优秀,怎么可能会得不到幸福呢?

可是今天,从她的口中听见那个决定,他突然茫然了,他在想,当初的那个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

他的本意,是想要成全女儿的爱,让她能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就算是出自私,心,他还是想利用秦家的事业来挽住一个霍向南。

秦桑很少会说她跟霍向南的事,而之前,陆心瑶搬进东湖御景的事,他也只是透过报纸才知道,本来以为,霍向南会把陆心瑶接进东湖御景,是出自两人青梅竹马的情谊,但……真的是这样吗?

他明明是想让女儿得到幸福,不料,那幸福竟是不幸。

到底,是他做错了,或许当初,他拒绝了婚事,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

秦振时叹了一声。

“也罢,这是你和霍向南的事,你们自个儿决定就好。”

秦桑垂下眼,看着自己放在腿上的手。

“他没有答应,是我自己要执意。爸,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我好累。”

或者是因为把话说开了,接下来的那些话,便也变得容易说出来。

“爸,我知道我的决定很任性,但是唯有这件事,我希望你能让我去做,会有什么后果,我也愿意去承受。”

她努力地忍着,才没有让眼泪流出来,秦振时养了她那么久,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那点事?

他起身走到她身边,一把就将她抱住。

“桑桑,你在我面前不需要忍着,我是你爸,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如果你不想继续这段婚姻,没关系,就离了吧!也别说要承担什么后果,只要有爸在的一天,你头顶上的天,我都会给你顶着。”

她哆嗦着唇,到底还是忍不住,扑进他的怀里失声痛哭了起来。

秦振时一脸心疼地看着她,他真的错了,他在当初,就不应该答应婚事的,如今,女儿所受的委屈,也是他一手造成的。

就算,之后要与霍家为敌,他也不会再让女儿受半点委屈了,秦家虽然不及霍家,但是为了她的女儿,他什么都可以豁出去,包括自己的这条性命。

秦桑觉得,自己的这段期间忍受着的眼泪,似乎全在这一天,全部流了出来。

外头的天色渐晚,他便把女儿留下来住宿,秦桑没有拒绝,两人到十点前一直都待在一起聊着旧时的一些有趣事,她深怕父亲会累着,因此刚到十点,就赶紧让父亲去休息了。

秦振时笑了笑,也没有拒绝。

这一觉,她睡得无比舒服,她方知,什么地方都比不过自己的家,这个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

第二天一早,她吃过了早餐就上班去了,临走前,秦振时提议说让她搬回来秦家,一直住在蒋衾衾那边也不是办法,虽然她与蒋衾衾一直都是好朋友,但他也希望她能搬回来陪陪他。

秦桑看着父亲那头白发,没有丝毫犹豫,便答应了下来。

父亲年岁已大了,他膝下也就她还这么一个女儿,她的母亲早逝,她想着,能多陪陪的,她就会去多陪伴一下。

等到秦桑出门以后,秦振时给自己的助理打了一通电话,说今天不回公司了,随后,便挂断了电话。

秦家就在军区大院内,离霍家并不远,他打点好了一切,就出了门,打算到霍家去。()

第一百零六章 两家决裂(精彩,不容错过)

霍建国是在家的,佣人上来禀报,说秦振时来访,他显然有些意外,没有多想,他就立即下楼。

秦振时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候着,霍建国嘴边噙着笑,他这个时间点来了刚好,若是再晚一些,估摸他就出门了,不在家了撄。

“亲家,怎么这么有空过来?有什么事吗?”

秦振时看着他,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就把话给撂下了。

“我们两家的婚事,就断了吧!”

霍建国嘴边的笑一僵,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这……这到底是怎么了?向南跟桑桑不是好好的吗?”

“好好的?”

他听见这几个字,忍不住冷笑出声。

“霍向南到底做了些什么,你这个当人家父亲的,会不知道?偿”

霍建国蹙起了眉头,他这很显然就是在说陆心瑶的事,不得不说,陆家这事,他也沾上一点关系,是他交代霍向南要好好对待陆心瑶,毕竟两家的情谊还在那,不能因为陆鑫严的去世,就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像那些人一样。

他也知道霍向南把陆心瑶接进了东湖御景的事,只是再多的,他并不清楚。

如今秦振时亲自上门,竟要求两家的婚姻割断,他这才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秦家就秦桑这么一个女儿,秦振时年岁大了,往后公司肯定是交给自己女婿的,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让霍向南娶秦桑,然后得到秦家的公司,理所当然的,他不可能让这段联姻以这种方式被切断。

他只得赔着笑,希冀他能打消这个念头。

“向南最近确实是有些问题没有处理好,我会去跟他说一说的,向南跟桑桑都结婚一年多了,离婚什么的……”

然而,秦振时却没有丝毫的动容。

“我就这一个女儿,我向来都是宠着她,没让她受半点的委屈,我处处小心翼翼地呵护,到头来,却在霍向南那里受了那样的委屈,这种感觉,你会懂?”

他怒不可遏,昨天秦桑在他怀里痛哭的模样他至今仍然记得一清二楚。

他也不是没给过霍向南机会,可是,他没有看见霍向南有好好对待秦桑,既然如此,有些事,是肯定要撕破脸的。

他也不怕得罪霍家,但凡是令他女儿不高兴的,就别指望他有什么好的脸色。

秦振时也不想说下去,反正他的决定就是这样,过来这边也只是知会一声。

事情不会有任何的转弯余地。

“反正就这样吧,你儿子的作为,我也不想再多意见,我只要我女儿能够开心,其他的,我不管。”

“离婚的事,我会找律师安排好,希望你们这边也能合作,不然的话,我们俩两家恐怕就只能在法庭上见面了。”

丢下这话,他就起身走了出去,徒留下霍建国一个人坐在那里,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明明,秦家就差那么一点就要到手了,偏生在这节骨眼,发生了那么多的事。

让霍向南跟秦桑离婚?那么,他的计划怎么办?不行,绝对不能发生那样的事,他也绝不允许。

如此想着,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霍向南的电话。

彼时,霍向南正好在自己的办公室内处理着手头上的文件,手机响起铃声时,他微微蹙起了眉头,拿起来瞥了眼。

随后,他按下通话键,电话那一头,霍建国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跟秦桑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刚秦振时跑家里来,说要断了两家的联姻。”

他抿着唇,秦桑到东湖御景拿走所有的东西之后,已经过了好一段日子了,他怎么都没想到,她竟然去跟秦振时说了这事。

看来,她要跟他结婚的决定,很坚定。

放在桌面上的手有节奏的轻敲,他的声音很淡,但霍建国并不知道,他此刻的面容凛然。

“既然断了就断了吧,秦桑无法接受陆心瑶,而我是执意要留下陆心瑶,再争执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意思。”

“你在胡说什么?你跟秦桑绝对不能离婚!你们离婚了,接下来的计划怎么办?”

“我从来都没有答应过,我要遵从你的命令去行事,我是你的儿子,但不代表,你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要按照你的意思去做。”

他的声音很冷,偌大的落地窗外,阳光铺天盖地地照**来,洒了满满的一地。

他眯起眼,看着那略有些刺眼的璀璨光芒。

“这么多年了,我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应该清楚得很,如今,我也不怕跟你坦白,陆心瑶,我是留定了,我也不想要再压抑自己的感情。跟秦桑,我本意是不想离婚,但倘若她坚决要离,我也不会有意见,更不会反对。”

“你!”

霍建国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这个儿子已经不在他的掌控范围内了,他更想不到,从一开始,他就根本没打算要掺和进来。

“反正这婚,你不能离!霍向南,你听见了没有……”

男人直接就把电话给挂断了,霍建国的声音被打断,他看着重新暗下来的屏幕,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

离婚吗?其实这种事,他从一开始就不曾想过。

对他来说,要么,就别结,结了以后,就别想离。

其实,如果他不愿意,当初根本就没人能够逼他娶一个他根本不爱的女人。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他抬起头,小戚走了进来,反手将门关上。

他把一份文件递到了他的面前,男人伸手接过,翻开了几页看了眼,越往下看,面色越是深沉。

小戚忍不住开口了。

“老大,这个人看上去跟普通人没有丝毫区别,根本就抓不到一丝的把柄,这该怎么办?这样下去,我们就只会处于被动的状态。”

霍向南将文件阖上,他早就猜到了会是这个结果,但即便如此,该盯着的时候还是必须盯着,那个人的一举一动,必须在他的眼皮底下,唯有这样,接下来的事他才能更好地处理。

“你继续换着人盯着,别松懈。”

小戚应声,似是又想起了什么。

“老大,这些事嫂子应该知道的吧?如果她……”

“她不需要知道,”他冷冷地道,“从一开始,我就不打算让她知道。”

他抬起手,揉了揉鬓角。

很多的事情,从最初的最初,就都是一个局,那些局,一环接着一环,就像是死扣一样,要费很大的劲才能解开。

只是,那个潜伏的人尚未出来,所有的事都陷入了一个僵持的局面。

小戚看着他,很多的话都哽在了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来。

这一切,都是霍向南自己的决定,他也不好说些什么,他只希望,有一天,他不会后悔。

毕竟人心这种事,是最难捉摸的,没人知道,这一刻还在的人,下一刻是不是就会不见了踪影。

就譬如……霍向南和秦桑。

“公司那边,我下周会过去,这周你帮我找个假案子掩人耳目,就像过去那样。”

闻言,小戚连忙点头,转身出去忙活。

等他出去以后,男人起身,走到了落地窗前,俯瞰着脚底的这片城市。

即便出生后就一直站在食物链的顶端,但不见得,所有人都喜欢站在这样的高度。

如果可以选择,他宁可平平凡凡,与那个人,走至时间的尽头。

无忧,无愁,无恨,无怨。

……

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这段期间,秦桑从蒋衾衾那边搬回了秦家,与父亲秦振时住在了一起,秦振时本来之前就有意想让她接管公司,趁着这个机会,便让她多多接触公司的运营。

秦桑没有拒绝。

这是她的责任,父亲年岁大了,总不能一直都这么劳累,虽然,她也想继续当一个普通的医生。

为此,蒋衾衾曾经问过她这么的一番话。

“以前,你是为了霍向南才走上这一条路,现在,你会觉得后悔吗?”

她也在自问,后悔吗?后悔成为一个医生吗?

她想,她是不后悔的,就算中间经历了那么的一段,对她来说,医生这个职业让她接触了很多的东西,也明白了很多道理,她并不觉得后悔。()

第一百零七章 她,有了他的孩子(精彩,不容错过)

她反倒是庆幸,庆幸自己能够成为一个医生。

秦振时的公司,其实就是一件制药公司,跟外科是沾上一点边的,所以,没要多大的工夫,她就了解了七八分。

她一直都在想,继续当一个医生,还是直接接管父亲的公司,虽然,在这一个选择上,秦振时并没有勉强她,她还是想尽力地让父亲过得舒服一些。

关于霍家那边,是没了消息。

秦振时曾经让律师上门找过霍向南,可是那边却说,霍向南出差去了,暂时没有在俞城,因此,这件事也便只能暂时搁置了下来。

但不管怎么样,她的心意是坚决的偿。

沈翎坐在自己的书房内,今天难得周末,他并没有到公司去,反倒是待在家里,他现在如果有时间,大半都会选择陪伴着沈长青。秦桑带来的那个叫小鹿的女孩子最近跟沈长青相处得很好,慢慢的,沈长青的脸上也有了笑容。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小鹿有点来路不明。

纵使,她是秦桑带过来的。

他抬起手,揉了揉发疼的额头,正欲起身,书房的门就被敲响。

沈长青的脸从外头探了进来,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哥哥,你在忙吗?”

他笑,向她招了招手。

“进来吧,我不忙,怎么了?”

闻言,她这才抬步走了进去,直接就走到了桌前。

“哥,小鹿的衣服不多,我……我能跟她一起出去逛一逛吗?”

她带着几分祈求,虽然从临湖小区搬到这里来,沈翎也没怎么限制她,可是这段日子以来,她也只是待在家里,哪都没有去。

沈翎蹙起了眉头,他倒是想陪着一块去,但就怕会让她不能放开,小鹿来了以后,沈长青明显开朗了不少,唯有这一点,是令他高兴的。

他想了想,便提出了一个建议。

“你没有到外面去过,只有你们两个女孩子我不放心,要不,你就把保姆带上,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沈长青颔首。

“好,我们带着保姆一起去。”

沈翎站起身来,走到了她的面前。

她微仰着头看着他,目光是清澈见底的,她向来都被他保护得很好,不曾知道险恶,总觉得世界是美好的。

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

“长青,你想要去上学吗?”

她这个年纪,普通的孩子都在上高中,而她,因为那些事的原因,一直都是在家里接受着教育,可到底还是不足够的。

沈长青一愣,怎么都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提出这么的一件事。

想吗?说不想,是假的,但是,她也有着害怕,她从来都没有接触过那种地方,又想要去接触。

她犹豫了下,始终还是没有回答。

沈翎也没有勉强她,收回手笑了笑。

“你仔细想想,不急的,如果你害怕,就继续待在家里。”

深长琴“嗯”了一声,这才转身离开了书房。

其实,小鹿就等在外头,见她出来,便不由得上前去询问。

“结果怎么样了?我们可以出去吗?”

她将沈翎的话转达,小鹿也没在意,反正能出去就行了。

两人换了衣服,趁着还早就跟保姆一起出门了,当然,司机也在,他载着她们到那繁华地段,之后就等在那了。

沈长青也没有说些什么,这是沈翎对她的保护,她向来都是很顺从的,她现在反倒是期待接下来的那些地方。

小鹿似乎也不太熟,随意地逛了一圈,就进了一间很大的商城,那里面的东西琳琅满目,她是不禁惊叹出声。

小鹿瞥了她眼,忍不住问了出口。

“长青,你整天被你哥哥关着,你就不恨他吗?”

她摇头。

“我们爸妈早逝,就剩下我们兄妹相依为命了,哥哥也不是把我关着,他是担心我会出事。”

再加上那些事,沈翎的神经难免会敏感,她不是不懂,她也明白自己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对于沈翎也从来都只有顺从没有反抗。

可是小鹿却不是这么认为。

“可是你已经十五岁了啊,再过几年,你就成年了,总不能到你成年了,依然还要受你哥哥管着吧?”

成年吗?

她根本就没有想那么远的事情,她只想好好地活在当下,就够了。

她没有说话,小鹿也就不再说下去,她们两人的经历还是相似的,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总不想看见她这么委屈着。

小鹿看了眼时间,就转头对她说。

“你和保姆先逛逛吧,我去趟厕所,这层没有呢,我要到楼上去,估计会挺久的。”

“没关系,我们就在这等着你。”

小鹿答应着,随后才转身走上扶梯。

她这次出来,是与人有约的。

而这个约,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

上到楼上,她环视了一圈,随后走进了一处安全通道,在那里,一个人早就等在那了。

她垂下眼,也不敢去看,那人问了关于沈长青的几句话,最后,将一瓶东西递给了她。

她伸手接过,那是一个小小的东西,大概也就尾指大小的瓶子,里面装着透明的液体,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连个说明都没有。

她正疑惑,就听见这个男人丢下了一句话。

“你找个机会,将这东西掺进沈翎的饮料里。”

小鹿的手一抖,差点那小瓶子就掉到地上了。

“什……什么?”

她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直地盯着手里的东西。

“这……不太好吧?要是被发现了……”

“不会被发现的,”男人的声音很冷,“这东西无味无色,只要你注意,就不会被发现。”

“可是……”

她面带犹豫,男人的脸沉了下来。

“怎么?不愿意?你可别忘记了你那个可爱的弟弟。”

小鹿握紧了小瓶子,很多话都卡在了喉咙里,最后只能咽回去。

“好,我知道了。”

男人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以后,就让她赶紧离开,小鹿转过身走了出去,她不能离开太久,沈长青那边会怀疑的。

那小瓶子被她塞到了裤子的兜里,从她接过来以后,就觉得那瓶子烫手得很。她根本就不知道这小瓶子里装着的到底是什么,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也不敢去问,不知道,会不会闹出人命……

她住进汇厦花园的日子不长,但这段期间,沈长青对她很好,沈翎虽然平时冷漠了些,但还是挺不错的。

她要怎么下得去手?明明,沈长青是一个有着跟她相同遭遇的人。

可是,她管不得了,她也有她在乎的人,也有她要保护的人,沈翎保护着沈长青,害怕过去的那些事成为她生命中的阴影,而她,也想要尽全力地去保护自己要保护的那个人,就算,是要……

小鹿快速地回到了那楼层,沈长青就在原地等着她,见她回来,脸上的紧绷终于松懈了下来。

“你回来了!”

因为两人关系好,而且这次还是沈长青第一次在没有哥哥的陪伴下出来,小鹿不在,她就会觉得不安,如果她回来了,她才觉得好一些。

小鹿看着她的脸,努力地不让她看出异样。

“嗯,我……我回来了……”

幸好,沈长青的性子很单纯,也没有多想,挽着她的手眉目微弯。

“我们接下来去哪?你在家里的时候说过,要带我去吃好吃的……”

两人往前走,小鹿有些心不在焉,或许,在所有的事情上,她都对她是抱有愧疚的,但是除了这愧疚,她真的没有办法了。

另一边,祥和。

秦桑拿下口罩,缓步地从手术室里出来,好几个小时的手术,让她难免有些难受,今天她的胃口不好,基本也没吃下什么东西,站了这么久,就隐隐头有点晕。

她跟病人的家属说了几句,看着他们离开以后,她扶着墙站了一会儿,才觉得好了点。

最近这几天,她感觉很不舒服,但是,一时半刻又说不出来。

她走向诊室,她在诊室内放着一些吃的,打算回去稍微吃一些填填肚子,可没走几步,就眼前发黑,禁不住软瘫在地。

刚巧,蒋衾衾正要过来找她,半路见她瘫在地上,立即奔了过去。

“桑桑,你怎么了?”

她摆了摆手,勉强勾起了一笑。

“我没事。”

蒋衾衾才不相信她的话,每一次她都在逞强,她认识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对她难道还不了解么?

“我早就想说了,你这段日子的状态很不好,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蒋衾衾搀扶着她,两人一起走回她的诊室,随后,她将门关上,拉开抽屉把里面的饼干拿了出来。

“我真的没什么事,只是午饭吃得不多,又站了一下午,有些饿了,吃块饼干就好。”

她这么说着,拆开饼干的包装开吃,可是没吃几口,她就捂着嘴,往诊室附属的洗手间而去。

秦桑趴在那不停地呕吐,好像要把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吐出来一样,蒋衾衾吓了一大跳,忙不迭在背后帮她顺顺气。

好一会儿以后,她才感觉舒服了些,双腿难免有些发软,唯有到旁边检查用的小床上躺会。

蒋衾衾一脸欲言又止地看着她,她向来都是藏不住事的,这里也没有外人,她干脆就问了出口。

“桑桑,你上次那个是什么时候来的?”

“那个是哪个?”

秦桑愣住,刚开始是真的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当明白过后以后,她就猜到她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了。

正打算否定,可话到嘴边,她的脸突然泛白了。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个月该来的还没来,而且,已经迟了好多天了……

她对这种事不怎么上心,反正该来的时候就会来,再加上她每个月都是定期的,可是……

她抬起头看着蒋衾衾,蒋衾衾的面容难免有些严肃。

“桑桑,你……是不是怀孕了?”

她怀孕了?她怀了霍向南的孩子?

秦桑咬着下唇,这种事她真的不知道,不得不说,在之前她跟霍向南是没有做过任何防范措施的,可是钱几次,都没有怀上,她便也抱着侥幸的心理。

她的手,不自觉地落在了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间。

倘若,她真的怀了霍向南的孩子,那该怎么办?

她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定要离开霍向南,偏偏,就在这个时候……

她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不会的,一定是你想太多了。”

“可是……”

蒋衾衾还是有些不放心,面带迟疑。

“不行,我放心不下,你明天早上请假,跟我一起去检查检查,只有结果出来了,我才能放心下来。”

秦桑张了张嘴,本来想拒绝的,但是就像她所说的那样,结果不到手,谁都不知道那个结果。

因此,她只能答应下来。

“好,我跟你一起去,可我不想回来祥和检查,我想去一间没人认识我的。”

“这是当然的,这是我们得先保密,要是被霍向南知道了……”

她没再说下去,然而,那个后果她和她都知道。

霍建国一直都想要一个孙子,而且在离婚一事上也摆明了态度,不希望他们走到那种地步,若是她真的怀孕了,恐怕,霍建国不可能会放她走。

至于霍向南呢?她是真的不知道了。

她垂下眼帘,不再言语。

蒋衾衾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安慰了她几句,就走了出去。

下班时间,她开着车回到秦家,秦振时也刚巧进门。

“桑桑,你脸色怎么那么白?”

秦振时一脸的关切,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也不敢说,直接就找了个借口。

还好,秦振时也没有多想,吃过饭后,就让她早些回房去歇息。

坐在房间的床上,她双腿曲起,忍不住把脸埋在了双膝间。

她自己的身子她自己清楚,就算之前没有去想,但是,那个可能性还是很高的。

这段时间的异样,还有那些变化,似乎,已经得到了很好的解答,去医院检查,也不过是确定罢了。

她突然觉得害怕,倘若结果确实如所料的那样呢?

那么,她和霍向南,该怎么办?

为了这个孩子而在一起吗?她做不到,不在一起,这个孩子就没有爸爸了。

良久以后,她抬起头,看着落地窗外浓郁的黑夜。

那种黑,丝毫没有给人**的机会,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让人只会觉得可怕。

她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也不知道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未来,竟然变得这么茫然。

翌日,她早早就出门与蒋衾衾会合,她这一晚睡得并不好,便只能由蒋衾衾来开车。

蒋衾衾想了好久,到底还是决定去一间城南的医院,那个地方距离这边要一个多钟头,估计,熟人也不会太多。

两人对医院的流程很熟悉,没消一会儿,就交了费到检查室去排队,她进去的时候,蒋衾衾就守在门口等着,不时地往里头张望。

过了十来分钟,秦桑从里头出来,报告没有那么快,两人就只能等在那里。

蒋衾衾的心情也是忐忑的,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如果她当真有了孩子,那么很多事情就得重新考虑了。

今个儿的秦桑很是安静。

她垂着眼,看着自己放在腿上的手,心情难免有些忐忑。

两人等了半个钟头,检查报告到了手上。

秦桑打开来看,最后的那个结果,到底还是如她所料的那般。

她怀孕了,她怀了霍向南的孩子,而这个孩子,还不到两个月。

蒋衾衾自然也看到了,她的眉头不由得紧蹙到了一起,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桑桑,这……该怎么办?”

她阖了阖眼,与她相比,她倒是平静很多。

“怀了就怀了吧,还能怎么办?”

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可是,要她把这个孩子打掉,她肯定是舍不得的。

这是她的孩子,纵使,这个孩子的身上流着霍向南的血,但这是她的孩子。

她不可能丢下,也不可能剥夺它生存的权利。

蒋衾衾转过头看着她。

“你要把孩子生下来?那霍向南那边……”

“这是我的孩子,我一个人的孩子。”

这一句话,就足以说明她的决定,这个孩子,她不可能会告诉霍向南,也不会让他知道,她会把孩子生下来,然后一个人抚养。

她的手落在小腹间,虽然仍然没有隆起,可感觉却不一样,似乎,她能够真实地感觉到这个孩子的触动。

那么明显,那么强烈。

这是她的孩子,她的第一个孩子。

秦桑咬着下唇,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她明明是不想哭的,但是那眼泪却是怎么都止不住。

蒋衾衾连忙帮她抹掉眼泪。

“你别哭,这样对孩子不好。就算这个孩子不会有爸爸,没关系,它还有一个干妈啊!我是当定了它的干妈,你别想拒绝我!”

她笑出声来。

“是啊,没有爸爸没关系,它还有妈妈,有干妈,有外公,它会很幸福的。”

她点头。

“还好刚刚没用真名,这事也不会让人知道,走吧,我们离开医院,一起去吃点东西,待会儿就该回医院了,你要记得别太操劳,多顾着点自己的身子。”

秦桑“嗯”了一声,以前,她总是将爱情看得无比的重要,如今,她该换一种方式了,往后,她要为这个孩子而活,她要当一个勇敢的母亲,好好地爱着这个孩子,给它她能给的全世界。

蒋衾衾拉着她,两人一起走出了医院,很快就驱车离开了。

一抹身影从角落里走了出来,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转身走进了医院。

这一切,没人知道。

这个人将所有事情查到手,立即便打了一通电话,那头的男人只发出单调的声音,说了句“知道了”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这个人把手机重新收回去,然后往秦桑离去的方向而去。

所有的事,就好像不曾发生过一样。()

第一百零八章 两个女人同时怀孕(精彩,不容错过)

东湖御景。

陆心瑶坐在靠近落地窗的躺椅上,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身形也消瘦了不少,她抬起头,看着落地窗外飘落的枫叶,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目光有些悠长。

自从那天的事以后,已经过去好一段日子了。

然而,直至今天,她仍然在做着那个噩梦,她总会梦见当天的情景,还有那一张张犹如恶魔利爪的手。

她很想忘记,却怎么都忘不了偿。

每当这个时候,她对沈翎的恨意便愈多几分,她咬着唇,霍向南嘴上说不会让她再受到半点的委屈,只是却什么都没有做,说是沈翎掌管着久鑫,很难找到漏洞。

她不知道,这究竟是霍向南在敷衍她还是沈翎确有这样的本事撄。

秋子端着一杯热茶,放到她的手边。

“小姐,你喝一点暖和暖和自己的身体吧!”

陆心瑶回过头,拿起那杯茶喝了一口。

刚一咽下,她就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怎么这个味?是不是变质了?”

秋子愣住,下意识地回答。

“应该没有啊!这茶叶是我前段时间新买的,今个儿泡前我还另外试了下,没有变质,也没有变坏。”

她将杯子重新放下。

“可是我喝起来味道不对,我不要喝。”

说着,她就站起身来,想要上楼去。

但还没走几步,她就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差点就瘫在了地上。

秋子连忙搀扶住她,脸色着急。

“小姐,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啊!”

她不住地揉着额头,一脸的难受。

“扶我上楼去,我想歇一歇。”

“好。”

秋子扶着她正要上楼,恰巧在这个时候,大门的方向传来了动静。

霍向南跨步入内,见到她们时眉头一蹙。

“怎么了?”

秋子如实地回答,男人瞥了她一眼。

“去医院检查吧?”

听见“医院”这两个字,她立即便摇头拒绝了。

“我不想去那种地方,我……我对那种地方有阴影,爸是在那种地方去世的,妈至今还住在那,就连我也曾经……”

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垂下眼帘。

他只得望向秋子。

“扶你家小姐上楼,我让家庭医生过来。”

看着她们主仆俩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管家在这个时候走来,忍不住询问。

“少爷,我一会儿就去把林医生喊过来,你刚刚出差回来也累了,要不让厨房给你弄点吃的?”

霍向南将行李交给佣人,扭过头看向他。

“不用了,我不饿,我上楼去换衣服,医生来了让他直接到心瑶的房间去。”

他吩咐完以后,就径自上楼回到主卧。

自从秦桑搬出东湖御景后,主卧就显得少了那么一点的人气。

过去,那些地方总是摆满了她的小东西,她这人糊涂,手头上的东西都会乱放,想要找的时候就风风火火地找,好久才能找到。

她每一次都想改掉自己这性子,却是怎么都改不掉,之后,他干脆就让底下的佣人帮忙记着,也不至于让她花费太多的时间去找。

而此时,还有不少的小东西仍然摆在主卧的各处,他还记得在最初的最初,这房间是单调的颜色,摆设整齐得就好像不曾住过人一样。

直到她搬进来,就好像一滴一点地以各种方式渗进他的世界里,让他慢慢地就习惯了有她的陪伴。

男人站在那,没有秦桑的东湖御景,就好像丢失了什么,空落落的,怎么都补不全。

他抬高手腕解下领带,微抿的薄唇几乎成了一条直线,他略有失神地盯着那张大床,总有一种错觉,觉得那个属于她的位置不是像现在这样只剩冰冷。

其实,出差的这段日子,关于秦桑的消息,他还是知道的。

他也知道,她在想尽办法地要跟他离婚,想要摆脱他恢复自由,但是,他的态度就摆在那里,如同最开始那样,他不可能放秦桑离开。

换了身比较舒适的衣服,管家就来敲门,说是医生已经过来了。

他抬步走出主卧,陆心瑶回来以后,依然还是住在她之前住过的房间,他推开门走进去,林医生就站在床边,正仔细地位她检查着。

霍向南没有走过去,而是站在一边,默不吭声。

好半晌以后,林医生直起身,面色有些怪异。

陆心瑶迫不及待地就发问:“我到底是怎么了?我这段日子总觉得好累,还经常眼前发黑,我是不是得了什么重病?”

林医生有些吞吐,只得说了一句。

“也没什么大碍,陆小姐你记得多休息别太劳累就可以了。”

霍向南眯起了眼,他自然看出这林医生是话中有话,他向管家使了个眼色,率先走出房间。

他就在楼下的客厅坐着,没一会儿,林医生就下来了。

他叠着腿,手边放了一杯咖啡。

“她到底怎么了?”

林医生走过去,也干脆直说了。

“霍爷,陆小姐她……这是有了身孕。”

这个结果,让他诧异地瞪大眼,陆心瑶有了身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医生顿了顿,继续往下说。

“日子也不长,差不多一个月,所以并不明显,不过陆小姐要多注意身体,她的身子骨太弱了,怕以后撑不到生育……”

他的话被迫打住,因为他发现,在他说这番话的时候,男人的脸变得极为阴沉。

霍向南眯起眼,还不到一个月的身孕,陆心瑶与沈翎是早就离婚了,而这日期仔细一算,唯一有可能的,就是陆心瑶被侮辱的那一日。

被强,暴而来的孩子,这让陆心瑶怎么接受?

他抬起手,揉揉眉头。

“这事你暂时保密,别对外说,也别跟心瑶提起。”

林医生连忙医生。

接下来也没什么事,管家就将林医生送到了门口,他依然坐在那沙发上,端起咖啡喝了口,眸光浓重。

楼梯平台的角落里,秋子悄悄地隐了回去。

她的脸色布满了不敢置信,怎么都没有想到会偷听到这样的一个结果,陆心瑶和沈翎离婚走就超过两个月了,更何况就她所知,在离婚前的几个月,沈翎都没有碰过陆心瑶,那个孩子,又怎么可能会是沈翎的呢?

可能,就只剩下唯一的一个。

她走回房间,陆心瑶早就等在那里了,见她回来,就忙不迭问了出口。

“怎么样了?偷听到什么了?”

林医生的那番话,肯定只是对她的敷衍,见他一脸迟疑的,她便猜到还有事情是瞒着她,因此,她便让秋子去偷听林医生和霍向南的谈话,希冀能够知道些什么。

秋子面带犹豫地看着她,那样的事,她当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应不应该说了。

“小姐,这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

“还能怎么告诉我?你直接说啊!究竟怎么回事?”

秋子张了张嘴,这是怎么都得说出口的,就算现在瞒着,等之后肚子大了或者反应更强烈了,陆心瑶也肯定会知道的。

所以,她就只能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小姐,那个林医生对霍爷说、说……说你怀了身孕,还不到一个月……”

这一个结果,就如同一道闷雷,劈在了她的头顶上。

一瞬间,陆心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她只能愣愣地坐在那里,瞳孔不禁一缩。

“你刚刚说什么?”

秋子没敢重复,只能忐忑地瞅着她。

陆心瑶的身子开始不住地发抖,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小腹上,死死地盯着。

她怀孕了?而且,还是不到一个月?

那岂不是……

她猛地起身,将床头柜上的东西全部都扫落在了地面,秋子吃了一惊,连忙后退,才好不容易避了过来。

再抬起头,陆心瑶的脸早就扭曲得狰狞。

她怀孕了,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知道是谁的,因为那一天,可不止一个人对她做了那种事。

那是她的一个噩梦,她至今都无法忘记的一个噩梦。

她努力地想要忘记,偏生,这个噩梦紧紧地跟随着她,如今,竟然还让她怀上了孩子!

她想抹掉过去跟沈翎的那一段,想要回到霍向南的身边,可是她越是这么盼望着,她却越是发生让她措手不及的事,先是被轮,奸,现在,是怀上了孩子。

那么现在的她,该怎么回到霍向南身边去?

不行,这个孩子不能留。

这个孩子对她来说,就是一个耻辱,活生生地提醒着她那一天的噩梦,她不可能留下来。

她攥紧了拳头,声音低哑。

“秋子,我要打掉这个孩子。”

秋子对她这个决定没有意外,只是,她也有着属于她的担忧。

“小姐,你的身子弱,而且现在还不到一个月,别人都说,不到一个月做堕胎手术不好做,要不我们等到一个多月的时候……”

“我等不了!”

要她忍受这个在她腹中的定时炸弹,不,她忍受不了,她想快点除掉,甚至,是在这一分这一秒!

她咬着下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怀上孩子?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提醒着她那一个噩梦?

“秋子,明天!明天你就给我安排一间医院,要远一点的!我要去打掉这个孩子,我不能让它继续在我的身体里!”

“这……”秋子皱起了眉,“这事不跟霍爷说吗?”

“不能跟他说!我要自己去把孩子拿掉,我不能让自己在他面前更有污点!”

是啊,她以后是要成为霍太太的人,又怎么可以留有这样的污点?不管是跟沈翎的那一段,还是被强,暴,又或者是这个孩子,这一些,都不能成为阻挡她成为“霍太太”!

特别是这个孩子,多留一天,她就只会觉得恶心。

听见她这么说,秋子也就只能听命去行事。

“好,那我尽快去安排。”

……

祥和。

秦桑拿着病历,缓步地走在那走廊上,简珩成立的基金会有不少的人受到了恩惠,最近这几天,也有一些受到家暴的妇女被接到医院来,简珩给她底下派遣不少的医生护士协助,这才令她轻松一些。

新接进来的病人心灵上都受到了各种程度上的创伤,有一些是生产后的抑郁症逐渐加重,险些就走到了自杀的下场。

她不由得想起了前不久才看到的一篇新闻,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一起跳楼,一大一小当场就去了,最小的那个女儿也在送往医院抢救以后不治身亡,最后的最后,只留下了很长的一封遗书。

那遗书上每一字每一句都让人心痛,有人说,是这个女人作,也有人说,是产后抑郁症的错,更有人说,家暴是最主要的原因。

而她觉得,不管理由究竟是什么,死者已焉,一段为了结婚而结婚的婚姻,几个月的有意隐藏换来几年的背对背相处,或许从一开始,这婚姻就注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唯有那被丢下的亲人,老泪纵横,终究挽回不了什么。

其实,若非被逼到了绝望,又怎么可能走到这一步?

不管男方还是女方,都各有各的错。

没有人比她更明白这其中的酸甜苦辣,曾经,她也想着妥协,也想着好好地过下去,但在一次又一次被伤透以后,她才恍然大悟,她应该更爱自己一点。

秦桑走回自己的诊室,坐下后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些酸梅放到嘴里嚼。

午饭她吃得不多,以往总是喜爱医院饭堂的食物,可如今吃进嘴里,却找不到旧时的那种味,不过,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到底还是强迫自己吃一点,就算她不替自己着想,也要替这个孩子着想。

酸酸甜甜的滋味让她稍微好过了些,她的手不自觉地落在了依旧平坦的小腹,这才一个多月就这样了,以后该怎么办?等到她肚子逐渐大了,肯定瞒不住的,她在想着,要不在她肚子隆起来之前,她辞了这边的工作到别的地方去吧,不然一直待在这里,那个男人肯定会知道的。

她不能让霍向南来抢她的孩子,唯一的办法就是隐瞒这个孩子的存在。

虽然现在的工作她很喜欢,但若要她在工作和孩子之间选择,她肯定是割舍工作的,就算她继续在这岗位上,待到肚子大了,以后也不会方便,反倒可能给同事添麻烦。

不过,现在这一切,尚且还在计划当中。

唯一知道这个孩子存在的,就只有蒋衾衾了,她在想,怀孕这是事肯定要告诉秦振时的,只是,她一直都找不到机会。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在想,要不,就干脆今天晚上吧!晚上她要亲自下厨给父亲做些好吃的,然后,好好地谈一谈孩子的事。

她知道,秦振时就算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也不会勉强她继续跟霍向南在一起的,秦振时向来最疼她了,从她决定要跟霍向南离婚时,他就没有提过一句反对,甚至亲自到霍家去提出了这事。

秦振时的心是向着她的,毕竟,她是他的女儿。

如此想着,她便下定了决定,她不由得在想未来,等到这个孩子出生以后,就算没有爸爸,但是它会有她这个妈妈,还有秦振时这个外公,当然,少不了蒋衾衾这个二货干妈。

这个孩子,会很幸福的,因为,她会用加倍的爱送予它。

下午的工作并不算太忙。

做完最后的检查以后,秦桑就将东西通通都收进了皮包里,拿起皮包走出了诊室。

她的车子就停在停车场,她一路拿着钥匙往前走,到了停车场以后刚要给车子解锁,那个挂在上头的吊饰突然掉了下来,滚落在她的腿边。

她蹲下来捡起,这个吊饰她挂了很久了,是她刚刚学会开车的时候,秦振时送给她的,她一直都好好保存着,怎么都没想到,今天这绳子竟然断了。

她皱起了小脸,仔细地看了看。

那断的地方根本就没有办法修复,明明之前还好端端的,她只能将那吊饰握紧在手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她安慰自己,这也没什么,毕竟挂了那么多年了,肯定会坏掉的,反正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坏掉了就坏掉吧!

她将吊饰放进包里,直起身用车钥匙给车子解锁。

由于是下班高峰,路上的行人和车都很多。

她被堵在了十字路前,正好就趁着这个时候给秦振时打了一通电话,秦振时还在公司里,说今晚会晚一点回来,但不会超过九点,她说了句好,这才将电话挂断。

回到秦家,还不到七点,她赶紧上楼换了身家居服,随后就下楼来。

佣人想要帮忙,她都拒绝了,她想亲自给秦振时做一顿饭,记得上一次给他做饭,已经是挺久的时候了,倒是读大学的时候比较常进厨房,那时候她还记得,父亲笑着将她做的东西全都吃进了肚子里,还添了两碗饭。

半夜她觉得口渴,就打算下楼去喝水,路过父亲房间的时候隐隐听见声音,她凑过去以后才听到,似乎是秦振时正对着照片中的母亲又在说着话。

他说什么孩子已经长大了,还给他做饭,说到后来,声音还难免有些哽咽。

那一刻的心情,她至今都不可能会忘记。

如今想想,自从她跟霍向南结婚以后,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围着霍向南打转,这边倒是少了回来。她出嫁以后,秦家就只剩下秦振时一个人了,做父亲的到底还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多多回来看看自己,因此每一次她回来,她都会显得特别高兴。

往后,她会有很多的时间陪在秦振时的身边了,她会跟他多说话,会跟他一起说起孩童时期的事,还会好奇地问问他,关于父亲和母亲的故事……

秦桑嘴边噙着一抹浅笑,这样的生活,比在东湖御景好太多了,也是真正让她放松下来的。

洗菜,切肉,炒菜……

每一个步骤,都是那么的熟悉,她今天准备的菜,通通都是秦振时爱吃的,她一边炒着菜一边在想,往后,她就多做一点吧!

一盘又一盘的菜出锅,一一被端上了桌,她坐在桌前双手捧着腮帮子,眼睛笑得弯弯的。

等秦振时回来,她就让他久违的尝一尝她做的饭菜,另外,她还要告诉他,他即将当外公了,她想,父亲一定会觉得高兴的。

她在等,一直在等。

然而她不知道,这一等,等来的却是一个令人无法接受的噩耗。

---题外话---某妖:本来想放出下章的预告,可是想了想,还是算了,我怕你们会把我灭了……不过,咳咳,估计你们也能猜到一二。

要开虐啦,虽然这之前也是挺虐的,但接下来会是高,潮部分哦,走过路过的不要错过~()

第一百零九章 秦振时之死(精彩,必看)

秋子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陆心瑶不希望让霍向南知道她要去堕胎的事,她便努力地隐瞒着,就连两主仆出门时管家问起,也是随意地说是到外面去逛一逛。

管家没有多心,叮嘱了几句就走开了。

陆心瑶没有用家里的司机,而是选择自己开车到那个地方,说起来还真有点远,一个多钟头以后才好不容易到达那个地方。

周遭的环境都是陌生的,她之前根本就没有来过这里,这地儿与她居住的繁华地段当真有着明显的区别,她下意识地蹙起了眉头,那医院就在马路的对面,看上去是根本无法与祥和以及律林相比的偿。

她不禁有些怀疑。

“秋子,这医院真的行吗?撄”

其实也难免她会质疑的,毕竟这医院看上去也不算大,那几栋楼看上去还有些旧。

秋子在旁边不住地点头。

“绝对可以的,小姐,其实哪间医院都接堕胎手术,这医院是这地儿最好的医院了,而且,还离我们那边有一定的距离。”

是啊,确实是足够远了,这样远的地方,估计消息不会传到霍向南的耳里。

她垂放在身体两侧的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

这个孩子,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留的,就算真实存在在她的身体里,那又怎么样?就算流着她的血,是她的骨肉,那又怎么样?

这个孩子的来历不光彩,只会令她想起那些可怕的事,既然如此,她也没有必要把这个孩子留下来。

唯有把这个孩子拿掉了,她才能回到之前,就当这个孩子不曾存在过!

她咬牙,抬起头将车子开进医院的停车场,随后下车甩上车门。

“走吧!”

她抬步往前走,秋子见状,立即跟随了上去。

即便已经知道肚子里有一个孩子,但一些手术前的检查,还是必须做的。

花费了一个多钟头,才好不容易把那些检查做完,当拿着结果到医生那里时,已经是两个钟头以后了。

医生翻阅着报告,越往下看眉头便越蹙得更紧。

半晌后,她才抬起头望过来。

“陆小姐,你这是打算打掉这个孩子吧?”

“对。”

医生将报告放在桌子上,面容难免有些严肃。

“陆小姐,我建议你把这个孩子留下来。”

听见她的话,陆心瑶不由得失声尖叫。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留下这个孩子?不,我不要这个孩子!我要拿掉这个孩子!”

这样的病人似乎并不少见,医生的脸上也没有流露出诧异,她只是耐着性子,慢慢地跟她解释。

“陆小姐,胎儿如今还不到一个月,这个阶段我们是不建议进行流产手术的,因为胎儿太小了,手术的危险性会提高。另外,最重要的一点是,陆小姐你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做这个流产手术,你身子虚弱,若是……”

“我不管!”

她猛地站起身来,也不想继续听下去了。

“如果你不给我做手术,我就去其他的地方!反正,这医院多得是,也不缺你这一间!我就不信,其他医院的医生也不肯给我做手术!”

说着,她就转过身,想要离开诊室。

纵使如此,医生还是必须将她未说完的话说出来。

“陆小姐,若是你执意拿掉这个孩子,恐怕你以后都没有办法再当一个母亲了!”

陆心瑶的步伐顿住,后背僵直着,耳朵里嗡嗡作响。

这……是什么意思?

倘若拿掉这个孩子,她就无法再当一个母亲了?

秋子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医生。

“怎么可能?只是拿掉一个孩子而已……”

“没错,只是拿掉一个孩子而已,”那医生面容严肃,“如果是普通的人,手术得当,不会发生什么问题,可是,我刚才也说了,陆小姐的身体虚弱,要是执意进行手术,我们无法保证术后的恢复,说不定,手术期间还会发生大出血的现象。”

陆心瑶的脸色苍白,她是真的听不懂这医生的意思。

为什么只是拿掉一个孩子,之后就会变成无法生育的下场?就因为她的身体虚弱?

不,她不相信,她不相信老天会对她这么残忍。

这个孩子,是被轮,奸才会怀上的,是一种耻辱,她连一分一秒都无法忍受它的存在,现在,既然要她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她做不到。

要是生下来了,她就得面对它一辈子,叫她面对这个耻辱一辈子?她会疯掉的,她真的会疯掉的!

陆心瑶转过身,快步地走到了医生的面前,神色急迫。

“你都是在骗我的对不对?怎么可能我拿掉这个孩子,以后就不能生育了呢?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

医生掰开她紧攥着自己衣领的手,就算有些不悦,但也没有表露。

“如果陆小姐不信,尽管到其他的医院再做一番检查,我敢说,他们说的话会跟我今天跟你说的一模一样。”

她的脸色白得吓人,身子也摇摇欲坠。

要把孩子生下来吗?要忍受十月怀胎生下这个耻辱吗?

她该怎么办?她又能怎么办?

良久以后,她的声音带着抖意传了过来。

“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医生叹了一口气,遗憾地摇了摇头。

“这是最好不过的办法了,陆小姐还请好好珍惜这个孩子,每一条小生命降临在这个世界上都是一种幸福,毕竟,这会是你唯一的孩子。”

她阖了阖眼,若不是秋子及时扶住,恐怕她早就摔倒在地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要让她遭遇那种事,还要让她怀上孩子?

这个孩子,她根本就不想要啊!可是如今却要她生下来,甚至,没有其他的选择。

秋子见她脸色惨白,嘴张了张,本来说几句安慰,终究,还是说不出来。

她是知道这个孩子怎么来的,因此,她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不管是生下来还是不生下来,都是令人痛苦的,再说了,现在结果已经很明显了,她唯有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不然的话,以后她都不会再有孩子了。

当一个母亲是每个女人都会有的梦想,自然,也包括陆心瑶在内。

可是她怎么都想不到,她的孩子,竟是这样来的。

她就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秋子搀扶着她走出医院,她抬起头看着头顶上的天,明明不过接近黄昏,那光却丝毫照不进她的世界。

她的世界,此时是一片黑暗,暗得让她觉得窒息。

她根本就不想生下这个孩子,但老天的意思很明显,要么,就生下这个孩子,要么,以后都别想当一个母亲。

她觉得头疼极了,她想不通,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她?

“小姐……”

秋子小心翼翼地看着她,陆心瑶回过神来,烦躁地甩开了她的手。

“你自己想办法回去,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秋子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看到她大步地朝着停车场而去。

她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有追上去,无论是她还是她,都没有想到到医院来会得到这样的一个结果,也难免她会那么不愉快的。

陆心瑶走到车子旁拿出钥匙解锁,她坐进驾驶座,启动车子滑出了医院的减速带。

她的手握紧了方向盘,脑子里是乱成了一团。

生,还是不生?

这样的一个问题在她的脑子里不停打转,要是生下来,她就必须面对这个孩子一辈子,每当看到它,都会令她想起那段可怕多久经历;要是不生下来,那么,以后她都无法再生育,自然,也没有办法当一个母亲,更别说是替霍向南生孩子了。

为什么老天要对她这么残忍?

她咬着下唇,越想越觉得难受,这个孩子就在她的肚子里,犹如一个定时炸弹,存在的每一天,都活生生地提醒着它。倘若她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那么,还得十月怀胎。

她真的不想生下来啊!真的不想啊!

陆心瑶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哪里。

外头的天早就暗了下来,她漫无目的地开着,那些车头灯不时地晃眼,她蹙起了眉头,觉得更烦躁了,干脆就打着方向盘开进一处人车极少的路。

这段路,由于两边通行的道路狭窄,再加上周遭大多数都是废弃的工厂,很少会有人经过,只有那其中还有几户人家,斑驳的旧楼屹立其中,显得寂寥。

路灯隔上几个还有些是坏的,她开了一路,根本就没有其他的车经过,干脆的,她就踩下油门,让车子开得更快一些。

那车速让她的神经不由得沸腾了起来,唯有在这种时候,她才会觉得自己不再那么难受。

另一边。

秦振时趁着空隙,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

已经是八点多了,稍早前秦桑曾经给他打过一通电话,问他究竟什么时候回家,说她给他做了一顿好吃的,想到这里,他是不禁笑弯了眼。

这已经不是女儿第一次为他下厨了。

记得她第一次进厨房,还是十来岁的年纪,在读初中的一个小小人儿,竟然说要下厨给他做饭,他心疼之余又不好拒绝,这个小丫头片子毕竟是第一次做饭,做出来的东西不是太咸了就是太淡了,就连那青菜也是老得几乎嚼不动。

然而,他却全部吃了进去,因为,那是女儿第一次为他下厨。

那份心意,就足够让他感动了。

在那之后,秦桑跟着家里的佣人学习做菜,慢慢的厨艺便上去了,其实,当时的他是知道的,秦桑就是在那个时候喜欢上了霍向南,努力地学习做菜,或许目的并不纯粹。

可是也仍然令他高兴不已,他的宝贝女儿终于长大了,情窦初开了。

再后来,她厨艺精湛了,做出来的菜很好吃,都能让他吃上两碗大米饭。

只是在她出嫁以后,就甚少回家了,他也没再吃过她亲手做的饭菜,今天晚上,终于有口福了。

想到这里,他就难免有些迫不及待。

他今天特地到制药厂去看看进程,所以并不在市区,这附近倒是有一条道,是通往那边的捷径,他想了下,到底还是选择了走这捷径。

他想快点回到家,回到那个跟女儿温暖的家,然后,吃一口宝贝女儿亲自做的饭菜。

那是他最幸福的时刻。

狭窄的路上,路灯有好几盏是坏掉的。

没有其他的车辆,就他的车在行驶,他并没有开得太快,对他来说,他虽然迫不及待想要赶回家,但是也不会有一些超速的行为。

车子以正常的速度往前驶。

秦振时不由得想起以前,秦桑的母亲刚刚去世那会,他是真的觉得无措,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吵着跟他要妈妈,当时的他曾经想要为她找一个妈妈,可是他又会害怕,害怕宝贝女儿会受到委屈。

纵使旁边的人都喊他娶一个妻子,然而,他都为了这个宝贝女儿拒绝了。

没有什么比他的女儿更重要,他已经失去了挚爱的妻子,只剩下这唯一的女儿了,他会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通通都给她。

这些年里,他也确实做到了。

但凡是她想要的,他都会满足,秦桑的性子也不是那种容易骄纵的孩子,就算是在他的溺爱下,也不曾变得跋扈任性。

她的性子很好,随她的母亲,温柔善良,坚强而脆弱。

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过后悔的事,唯一的后悔,恐怕就是撮合秦桑和霍向南了。

他知道女儿深爱这个这个男人,才会答应了婚事,可谁会知道,在这后来,霍向南带给她的,只有伤害呢?

早知道如此,当初他就会为她另择良人。

他垂下眼帘,没关系,往后,他会好好地陪在她的身边,不会再让她受半点委屈了。

秦桑是他的宝贝女儿,这辈子都会是,永远都不会改变。

他会将他的一切通通都给她,甚至还包括,他的这条性命。

秦振时抬头,就在这个时候,前方的对面车道开过来一台车子,那车子似乎车速很快,而且还开着远光灯,这扎眼的光让他下意识地蹙起了眉头,就是在这一晃神的工夫,车子被猛地撞上。

黑色轿车被连连撞开,在空中翻滚了几下然后落地,“砰”的一声巨响,撞到了旁边的一颗树前才终于停了下来。

这样大的动静过后,世界似乎安静得吓人。

陆心瑶坐在驾驶座上,那弹出来的安全气囊很好地保护住了她,只是,额头的位置还是被磕到,伤口正汩汩地流着血,就连手臂也被划出了一个口子。

她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脸色白得没有丝毫的血色。

她……她撞到别的车子了?

飙升的车速让她的神经放松,她想着这路段也不会有人,所以就没有顾虑地猛踩油门,怎么都没有想到,会突然冒出一台车子来。

她是亲眼看着那台黑色轿车被她的车子撞飞,她突然有些害怕,那车子就在不远处,也没有人从里头出来,这么猛烈的撞击,那个人……会不会被她撞死了?

她咬着下唇,犹豫了下到底还是打开车门下车,小心翼翼地朝那台冒着青烟的车子走过去。

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闷响,她一步一步地走过去,虽然光线有些昏暗,但她还是隐约地能够看到那车子里坐着一个男人。

她不敢再看,正想要转过身,可还没迈出一步,她似是发觉了什么,迅速又扭过头来看着那个人。

虽然那个男人的脸到处都是血,她却能认出,这是秦桑的父亲秦振时!

陆家和秦家也是在军区大院里的,因此,她便见过秦振时几次。

她不可能会认错,这个人,确实就是秦振时!

只是此刻的秦振时显然已经昏迷了过去,那血迹糊了一脸,看上去就好像已经没了气息一样。

她也不敢去摸,只能步步地后退,随后,回到自己的车旁打开车门坐进去。

她不能继续留在这里!她不是一个笨蛋,自然知道撞到了人要负怎样的刑事责任,更何况,现在还不知道秦振时到底是死是活。如果已经死了,那么她不就会被判刑了吗?

不,她不能坐牢,她是陆家的千金,是陆家唯一的希望,她不能毁在这件事情上,更何况,她还有一个母亲要照顾!

她不能出事!

这样的想法冒上心头,她没有再犹豫,打着方向盘就像离开。

这个地方没有多少路灯,人烟也稀少,再加上没有闭路电视,只要她不在现场了,就不会有事的,秦振时也并非清醒状态,根本就认不清到底是谁撞了他,不是嘛?

她只要逃离这里,装作什么事都不知道,没人会发现是她把人给撞了的。

陆心瑶握紧了方向怕,然,手还是在不自觉地发抖。

这是她第一次撞到人,之前,她根本就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若是说不害怕,那都是假的,如果可以,她根本就不想遭遇这种事。

她今天的心情糟糕极了,怀了这个孩子,明明想要去打掉,却被告知她只有生下这个孩子的选择,如今,又发生了这种事。

撞到谁不好,偏偏,是撞到了秦桑的父亲。

她眯起了眼,是啊,那个人是秦桑的父亲,秦桑跟沈翎是一伙的,这两个人夺走了她陆家的产业,害死了陆鑫严,而如今,她把秦振时给撞了,这都是因果报应!

她不用负责任的,也不会负责任。

陆心瑶如是地告诉自己,心情是慢慢地平复了下来,现在,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去多想根本就没有用,她最应该做的,就是毁掉所有的证据。

只要没有了证据,就不会有人知道是她的责任。

……

待她的车子远去后,一台轿车突然驶了过去,随后停下。

从车上下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人走到了那被撞到不成原型的车旁,伸出手在紧闭着双眸的秦振时的鼻下探了探。

好一会儿后,这人蹙起了眉头,转过身向同伴招了招手。

同伴立即走了过去,两人低声说了些什么,那人便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串号码。

许久,急救车的鸣笛声由远至近地传来,男人抬起头望过去,眸光浓郁得不见底,他抬步走回自己的车旁,下一刻,两台车子快速离开,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第一百一十章 我救了那么多的人,却救不了最亲的亲人(精彩,必

墙上的时钟指向了十点。

秦桑仍然坐在饭桌前,她的身子微微向后靠,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她给秦振时打电话的时候,秦振时说他大概八点多就会回来了,然而,现在都十点了,却还不见人影。

她是知道今个儿父亲要到制药厂那边去的,那制药厂离市区也不算远,而秦振时已经不是第一次去了,想来,也根本不会花那么多时间才是的。

佣人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轻声地问了一句偿。

“小姐,饭菜需要拿去热一热吗?”

她回过神来,犹豫了下才开口撄。

“拿进去热一热吧,说不定我爸等会就回来了。”

估计,是在路上有什么是耽搁了,才会都现在还没回来,不过,应该也快了,毕竟,秦振时可是知道她在等着他的。

如此想着,她便放松了不少,正要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一口,就在这个时候,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这响声太突然了,让她吓了一大跳,她捂着胸口蔓延的疑惑,半晌后才拿起了手机。

一看,竟然是祥和打过来的。

她第一个感觉就是医院有急诊想要喊她回去帮忙,这样的事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常见的事,她拿起手机按下通话键,同一时间也站起身来向着饭厅的门口走去。

“我是秦桑,请问有什么事?”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到底说了些什么,秦桑的步伐顿住,就连后背都僵直了,她站在那里,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

“你……刚刚说什么?”

她哆嗦着唇,耳膜嗡嗡作响,下一刻,她顾不得什么,拿起那放在客厅的钥匙就往大门的方向冲了过去。

她快速地都车库把车子开出来,想要将钥匙插进那个孔,可是手一直都在发抖,她费了好大的工夫才终于成功启动车子,随后开出了军区大院。

这一路,好几次都差点闯了红灯,她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收紧,她多么希望,她此刻能有一双翅膀,让她能立即飞到祥和去。

她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害怕,那通电话,还有那些话,不断地在她的脑子里回荡,她咬住下唇,只能一再地在心底告诉自己,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有事的。

可即便如此了,那恐惧仍然肆无忌惮地席卷而来。

好不容易,她终于到达了医院,顾不上停好车子,她就打开车门下车冲进了医院。

风呼啸着在她的耳边吹过,她以最快的速度在走廊上奔跑,那些路过的人都用诧异的目光看着她,她无暇理会,脑子里就只剩下一个讯息。

她冲进急诊,早就有人等候在那,祥和里的人大多数都认识她,再加上她经常到急诊这边来帮忙,因此,普一出事,便立即给她打了电话。

秦桑紧紧地抓住那个人的臂膀,神色紧张迫切。

“我爸呢?我爸在哪?他伤成怎么样了?”

那人指向了抢救室的门。

“刚刚送进去了,伯父的情况很糟糕,面部都已经血肉模糊无法辨认了,我们只能通过他身上的东西……”

秦桑根本就没等到他把话说完,就迈步上前,推开抢救室的门走进去。

那个人张了张嘴,本想阻拦,但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穿上手术服,双手也仔细消毒才进入里面,可是当她走进去,面前的这一幕却让她几乎有些经受不住。

她的身子有些打晃,秦振时正躺在手术台上,旁边盘子上的纱布都沾满了血,就连地上也溅飞了不少。

带着口罩的脸煞白,她的双腿就好像灌了铅一样,每一步都显得异常的困难。

当她走近些,更是觉得震惊。

那医生看见她,微微蹙起了眉头,但也没有阻拦,反倒是侧过身,让她能过来一些。

“爸……怎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不敢置信,面前的秦振时面部血肉模糊的一片,单纯从脸来看,根本就认不出来,但是这身高,还有那戴在无名指上的婚戒,无一不在证明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她的父亲!

明明,他们说好了晚上要一起吃饭,她还为了他亲自下厨,想趁着这个机会告诉他,他要当外公了,可是现在那些话,却卡在了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来。

明明,在稍早前他才说,他很快就会回来了,为什么,现在却躺在了这个地方?

她虽然从医,然而从来没有想过,终有一天她要面对自己最亲的亲人躺在手术台上的一刻。

她真的受不了,真的。

旁边的医生将手术刀递给她,“秦医生,这手术就由你来主刀,我副手,你的技术在外科是出了名的好,更何况,我认为这场手术由你来是最适合不过了。”

秦桑摇了摇头,不敢去接。

“不,我不行,我……”

这是她的父亲啊!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像之前面对其他病人那样,她怕她会失败,怕秦振时的命在她手里没了!

那医生直接就将手术刀塞到了她的手里。

“我们都相信你的能力,你就把他当成普通的病人一样看待,赶紧的,病人可没有时间让你在这磨蹭。”

她拿着手术刀的手在不停地发抖,就在这个时候,上头的仪器突然发出刺耳的声音。

有护士在喊:“病人的血压下降!急需输血!”

她回过神来,想也没想就说了出来。

“输我的血,我可以……”

那医生按住了她。

“秦医生,你是一个医生,难道还不清楚亲属之间是不能输血的?”

她张了张嘴,在那一刻,她是真的心急了害怕了,所以才会忍不住说了出口。

她强迫自己必须镇定下来,是啊,她是一个医生,而她唯一的父亲就躺在她的面前,她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别的事,现在,她要做好一个医生的本分,把秦振时给救活。

她学医这么多年,实践经验也丰富,那些病人在她的手术下都康复出院了,秦振时亦是如此。

秦桑很快就恢复过来,转过头看着那名护士。

“去把o型血的血浆拿过来!快!”

“好!”

随后,她垂下眼帘,看着面前的伤口,内腔出血严重,若不是受到了猛烈的撞击,根本就不会变成这样,她无暇想太多,开始专注地进行手术。

血浆很快就拿过来了,没过多久,又出现了状况,血压开始降低,她咬牙继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台上的人突然出现了痉挛,下一秒,“嘣”地跌回手术台上,紧接着,仪器再次发出刺耳声音。

心跳图显示着危险的预兆,护士喊着“大出血”,她想尽快止血,然而,耳边却听见了一声“哔”的长音。

她不可能不知道这声音究竟代表着什么,她丢开手术刀,双手交叉叠起,放到了那人的胸口位置。

一下,两下,三下……

始终,没有半点的反应。

她扭过头,旁边的人已经准备好了电除颤,她拿起后又继续手里的动作。

一下,两下,三下……

可不管多少次,那心跳图上的直线却再无起伏,她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正想让人把电流再开打一点,旁边的护士却按住了她的肩膀,向她摇了摇头。

“已经够了。”

秦桑站在那里,声音带着抖意。

“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可以救活他的,我一定可以救活他的……”

她救了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人因为她而获得重生,为什么,她却救不活自己的父亲?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护士从她手里拿过除颤器,白布盖过了面部,她杵在那,失神地看着手术台上的人,身子显得摇摇欲坠。

不可能的,秦振时答应过她,会回家来吃她做的晚饭,他还对她说过,在霍向南那里受了委屈不要紧,他会一直养着她,她也想着,接下来的日子,她要好好地陪在他的身边,侍候着他照顾着他。

可是,这一切都还没实行呢,为什么会成了现在这样子?

到底,是出了什么错?

护士将秦振时的尸体推出手术室,所有人都走了,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仍然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连串的脚步声从外头传了进来。

简珩一直都在医院里,因此,当秦振时被送来医院,他第一个就得知消息了。

听说,秦振时是遭遇了严重的车祸,人送过来时已经奄奄一息了,而她在手术室的期间,他就在门口等候着,大家都出去了,而她久久没有出来,他就知道肯定是有事。

他走过去,站在她的面前,伸出手摘下了她的口罩。

秦桑的面容白得没有半点的血色,就连眼神也是空洞的,好像灵魂根本就不在这一样。

简珩看着她的脸,自己的唯一的亲人死在了手术台上,而自己纵使救了那么多的人,终究救不了自己亲人的那种心情他不可能会不理解。

“秦桑,”他的声音很轻,就犹如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似的。“如果想哭,那你就哭出来吧,别忍着。”

他重复了几遍,她才稍稍回过魂来,只是,她那双眼里仍然是没有半点的焦距。

她看着他,双唇一张一合的,那音调也很低,若不仔细去听,根本就听不见。

“简珩,我爸死了,我救不了他。”

她是一个医生,一个可以挽救别人性命的医生,她一直都以自己的职业为自豪,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比这些事更有意义了。

偏偏,就在今天晚上,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亲死在手术台上,而她根本就无能为力。

她什么都做不了,真的什么都做不了,她就连自己的父亲都救不活了,还有什么资格当一个医生?

他抓住她的肩膀,五指收拢。

“你听我说,你已经尽力了,你尽力去挽救你爸的性命了,可是,他伤得太重,才会因为大出血而停止了心脏跳动,这不是你的错。”

“怎么会不是我的错?”

她迎上他的眼,那眸底尽是绝望。

“我是一个医生啊!我救了那么多的人,我却救不了我最亲的亲人!我根本就不配当一个医生!我不配啊!”

说着,她蹲下身来,把脸埋在了双膝间,忍不住嚎啕大哭。

“爸!爸……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把你救活……爸,是我错了,我错了……”

她不停地嘶吼,那哭声在手术室里回荡。

他垂下眼帘,看着她瘦削的身子在不断地发抖,这还是第一次,他觉得面前的这个女人那么的弱小,那么的不堪一击。

她才不过二十出头,却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如今,更是亲眼目睹自己父亲的死。

这换着是其他人,根本就无法忍受。

也难怪,她这个时候会崩溃的。

简珩蹲下来,手放在她的头上。

“你不要太难过,死者已焉,现在最重要的,是伯父的身后事……”

她还是止不住哭声,双肩上下地抖动,她哭了好久,哭到嗓子都哑了仍然没有停止下来。

他正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她似乎有些异样。

秦桑满是泪痕的面靥上冒出了细汗,她的手就捂住腹部,好像一脸的难受。

她拽住他的手,他的脸色不由得严肃了下来。

“你怎么了?”

“肚子……好痛……”

她带着恐慌,这种感觉让她害怕,她连忙抬起头看着他,语气迫切。

“孩子……我的孩子……”

他注意到了她话中的某些字眼,没有犹豫,立即就将她打横抱起来,大步地走出手术室。

妇产科其实也不远,可此时却给他一种遥不可及的错觉,他快步地走在走廊上,她缩着身子在他怀里,大概因为太痛,脸开始逐渐扭曲。

他更加着急,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没多久,他就把她带到了妇产科,主任刚好在值班,立即就将她送进了抢救室。

简珩没有跟进去,他就站在抢救室的门口。

那头顶上的红灯亮起,由于夜深,走廊的人已经慢慢少了很多,他靠着墙,头微仰起看着那盏红灯。

秦桑的那样子,还有她那断断续续的话,十有八,九,是她怀孕了吧?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孩子是霍向南的。

那么,霍向南知道吗?

他沉下脸,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过了十来分钟,那盏红灯终于熄灭,主任从里头走出来,见状,他是立即便迎了上去。

秦桑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因为情绪波动太大,导致动了胎气有些小出血。

她半坐在病床上,难免有些不自在,她是在这间医院工作的,对这里是无比的熟悉,偏生,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会有一天住在这医院里,还是以病人的身份。

她抬起头看着站在床边的简珩,他的面部严肃,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那眼神想也明白究竟是什么意思,她抿着唇,之前她就没打算要把自己怀孕的消息告诉任何人,没想,竟出了这种事,事情也就暴露了。

不过还好,她的孩子没有什么事,不然的话,她真的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两人都保持着沉默,最后,是她率先打破了僵局。

“简珩,我能求你一件事么?关于我怀孕的事,请你不要告诉别人,帮我瞒着。”

“为什么?”

他蹙起眉,不解地看着她。

“看样子,你是早就知道自己怀孕了吧?既然如此,为什么要隐瞒?这不是一件好事?”

秦桑没有吭声。

对于普通的家庭来说,这的确实一件好事,但是,对她来说,却不见得是这样。

她的手放在了依旧平坦的小腹上,目光低垂。

她唯一能说的,便只有一句话。

“就当我求你了,好吗?”

她从未用这种姿态跟他说话,更加不会低下头求他。

简珩的眉头蹙得死紧,薄唇也抿成了一条直线。

“霍向南知道吗?”

她犹豫了下,轻轻地摇头。

他这才明白过来。

“其实,你是不想让霍向南知道吧?为什么?这个孩子是他的,他有这个权利知道孩子的存在吧?”

她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她却勾起了一抹苦笑。

“你觉得,他会想要这个孩子吗?”

不等他开口,她就继续往下说。

“他不会想要这个孩子,因为,他爱着的人并不是我。就算我跟他已经结婚一年多了,可是这么久以来,他爱着的人是陆心瑶,就算他人是在我这,他的心却是在陆心瑶那里的。如今,陆心瑶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就不会再有我的位置。”

她在这一场三人游戏中,就是一个笑话。

她知道他的目光一直追随者另一个人,偏偏,她不死心,想要用自己的所有赌上一赌。

然而,她输得彻底,输得一无所有。

“我已经打算跟他离婚了,所以,这个孩子的存在不能告诉他,我也不打算要告诉他。”

听到这里,简珩的眸光有些浓重。

“为什么?你不是爱着他么?你不是不想离开他么?”

“因为,我清醒了啊!”她抬头,对上了他的眼。“我清醒了,我不想再耗下去了,所以我放开手了,我不再爱了。”

“简珩,就当我求你了,你不要把我怀孕的事情说出去,我不想让他知道。”

只是,他的声音变得低哑。

“你都打算离婚了,那这个孩子留着做什么?你可以直接打掉。”

“我做不到。”

她的手就放在腹部上,虽然还没有隆起,但是似乎从她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以后,那种特别的触动就让她无法割舍。

“这是我的孩子,就算它的身上流着霍向南的血液,可我还是想要留住它。孩子都是无辜的,我想要这个孩子,往后,我会把它生出来好好抚养,就算它没有爸爸,也没关系,因为我会把我所有的爱通通都给它。”

简珩看着她,半晌才说出一句话。

“你这样,以后会很累的,而且,你想过当一个单亲妈妈会遭遇多少白眼吗?”

“我不在乎。”

只要有这个孩子,她就能坚持下去,为了这个孩子,她什么都能忍,什么苦都能吃。

他见她如此,便也没再多说些什么了。

这是她的决定,他根本就无权干涉,到了最后,他只能哼声。

“行,我答应保密,不会对任何人说出这事。”()

第一百一十一章 陆心瑶的求救(精彩,必看)

她勉强勾起了一笑。

“谢谢你。”

“你好好休息一下,我先出去,今天晚上你也别回去了,就在这病房里睡吧!”

说着,他就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房门在面前应声阖上,秦桑收回目光,她看着自己的正前方,眼神开始放空,好半晌以后,她蜷缩起身子,将自己埋在了被子中偿。

所有的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了,根本就令她反应不过来,当她看见秦振时就那么低躺在手术台上,她是整个人都乱了慌了,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

或许,就是因为她的情绪波动太大,肚子里的孩子才开始对她抗议撄。

她的手落在了腹部间,她还没来得及告诉秦振时,她有了孩子,他也要当外公了,她什么都没来得及说。

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她慢慢地下床,赤着脚踩在地板上,随后,拉开病房的门走出去。

由于已经夜深,外头根本就没有其他人在走动,她踩在冰冷的地板上,脚步声几乎听不见,她缓步地向前走,那消瘦的身影看上去有些寂寥。

秦桑是在这医院里工作的,理所应当的,知道停尸间到底在哪个地方。

她一直往前走,脚步没有片刻的停顿,过分静谧的走廊一个人影都没有,就好像她的前景一般。

停尸间的门前,负责看守的人在偷懒睡觉,她也没有理会,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里头由于调了温度,让人觉得寒冷无比,那些台子上放了好几具尸体,在医院这种地方来说,每天有人死亡,已经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秦桑曾经见过无数次的生离死别,可从来都没有像这一次这么深刻。

她甚至不需要去揭开那些白布,就知道那一具尸体是秦振时,她走到那台子前,整个人都坐了下来,双手环住了腿。

很多很多的回忆,在这一刻突然涌上了脑海。

她很小的时候,母亲就过世了,是秦振时一手把她带大。

秦振时把时间通通都留给了她,如果是别人家,肯定会再娶一个回来,可是秦振时并没有,他宁愿自己辛苦一点,也不想让她受半点的委屈。

他总是什么都第一个想到她,什么都为她优先考虑,以她的喜为喜,以她的难过而难过。

“爸,你还记得我小学的时候,学校里举行的那一场运动会吗?”

她的声音很轻,在停尸间这样安静的地方几乎低若蚊蝇,她不知道究竟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他听的。

“那个时候,所有人的爸爸妈妈都来了,可是就只有我,没有妈妈,他们都在笑我,而你把我抱在怀里,说你是我的爸爸,也是我的妈妈……”

“小时不懂事,老向你要妈妈,每当那个时候,你表面上没有流露出什么,可我知道,你在我看不见的时候,都觉得很难过……”

“我考上大学,你非要亲自送我过去,我觉得丢脸,我都那么大了,你还要跟着过来,明明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可是当我看见你像个普通的父亲一样帮我整理床铺桌面,拿着行李爬上几层楼,还为去打水,事不巨细地为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我又觉得,我这个女儿做得不好,根本就不称职……”

“你无时无刻都在关心我爱着我,但是我从小到大,却经常惹你生气。爸,对不起。”

她的声音染上了几分悲凉,身子也在不停地发抖。

很多的事情都浮现在眼前,这一刻是尤为的鲜明强烈。

她总以为,自己还有很多的时间能够陪在他的身边,好好地侍奉着他,然而直到现在才终于明白,时间从来都是不等人的,如今她剩下的,只有满满的遗憾。

再也,无法弥补的遗憾。

“爸,你会怪我吧?我是一个医生,竟然连你都救不活,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你在我面前停止了心跳,我什么事都做不了……”

“爸,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你快醒过来吧,我还有很多事都没有告诉你,我没来得及对你说,你要当一个外公了,甚至你还没吃上一口我为你煮的饭,你不是说很期待吗?那你醒过来好不好……”

她喋喋不休地说着,眼泪顺着脸颊不断地滑落。

似乎这辈子的眼泪,都在这个时候全部流光,没有什么比这一刻更加让她觉得绝望,她更不知道,之后的日子,她该怎么活下去。

……

第二天一早,当简珩到病房去,却扑了个空。

他找了很久,才终于在停尸间发现她。

她整个人都蜷缩着坐在冰冷的地上,这么冷的地方,她身上却只有一件单薄的医院服,看样子,应该是从他昨天离开以后,就一直都待在这边了。

他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来,她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由于一夜没睡,脸色苍白得吓人,他伸出手去碰,她的皮肤竟寒得似冰。

他的眉头不由得蹙紧。

“秦桑,你这么折磨自己有意思么?”

她不说话,也不愿意走,他硬要是拉她,她甩开他的手,声音里带着哀求。

“就当我求求你,让我留在我爸身边吧!他这个人虽然嘴上不说,其实他很害怕寂寞的,我要陪在他的身边,这样他才不会觉得寂寞……”

简珩站起身,这个女人真是疯了,停尸间是什么地方?先不说这是死人扎堆的地方,她一个活人,待在这种零下几度的地方,还不会冷出毛病?

他也不想跟她废话那么多,她是彻底把他惹恼了,他干脆就把她扛在肩膀上,不顾她的挣扎就把她带出停尸间。

他将她带到院长室,将她放在沙发上后,她便想起身往门口走,他用力将她推回沙发上,脸色阴沉。

“你忘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么?”

仅仅这么一句话,就让她僵住了身子。

简珩转过身,去倒了一杯热水,随后将水杯放在了她的手中。

“先把自己的身子暖和暖和。”

这一次,秦桑没有拒绝,她握着水杯坐在那里,垂着眼帘看着自己脚尖的一寸地方。

简珩就坐在她旁边的位置,好半晌以后,才听见她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爸是因为车祸才会变成这样的吗?”

他哼声。

“听说,是晚上八点多到九点的期间,路过一路段与其他的车子相撞了,可是救护车过去的时候,就只有你爸的车子在那,车头都被撞毁了。”

也就是说,是迎面而来的车子?甚至,还有可能是超速?

在市区超速行驶,这是不被允许的,很显然,过错方是哪个肇事逃逸的人。

究竟是谁?反正不管是谁,她都不会放过,她一定要为她父亲做主,为她讨回个公道。

简珩看着她的脸,不难看出她此刻的想法。

“你打算怎么办?”

她喝了一口热水,抬起头看着他。

“我可以暂时先请假吗?待会儿我就到警察局去,有些事我想弄个明白,不可能让那个肇事的就这么逃掉责任,我就不相信,在这世界上还有法律管不了的事。”

听见她的话,简珩双手环胸。

“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

她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这是我秦家的事,我自己一个人就好。”

即便是到了这种时候,她仍然将他拒之门外,简珩看着她的脸,到底,还是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

另一边,东湖御景。

paganni驶进车库,男人从车上下来,眉宇间尽是疲累。

早晨的阳光不算刺眼,他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鬓角,他已经说不清自己究竟有多久在早上才回来了。

他跨步入内,在玄关换了鞋以后就往客厅而去。

意外的,在这个时间点看见陆心瑶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上去,似乎也一夜没睡。

他有些意外,脚步声惊扰了她,她看过来,一见到他脸色难免慌乱。

“你……你回来了啊?”

秋子此时也在她的身边,耸拉着头没有吭声。

这很明显是发生了什么事,他走过去,面容严肃。

“怎么了?”

“没……没有啊……”

陆心瑶扭过头,不敢去看他。

她越是这样,他就越是觉得疑惑,旁边,秋子似乎忍不住了,拉扯了下自家主人的手。

“小姐,要不,就告诉霍爷吧,说不定霍爷有办法……”

陆心瑶在犹豫,这都过去一夜了,她却怎么都淡定不下来,她以前从来都没有碰过这种事,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可是霍向南不一样啊!以前每当她闯了祸,都是他帮忙收拾的。

她咬着牙,抬起头看着他。

“向……向南,我……我有一件事想让你帮忙……”

她顿了顿,声音开始颤抖。

“我昨天晚上,好像撞到了人……”

听见这话,霍向南的脸色顷刻变了。

“什么?!”

他伸出手,擒住了她的双肩。

“把话说清楚点,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手抓得她很痛,她又不敢说出来,只能低着声音继续往下道。

“我知道我自己怀了身孕,我想打掉这个孩子,可是我知道,你肯定不会让我去那么做,所以我就偷偷地去了挺远的一间医院,打算打掉这个孩子……”

“没想到,医生却跟我说,我不能把这个孩子打掉,要是我把孩子打掉了,那么以后我就不能再当一个正常的母亲了。”

说到这,她就忍不住红了眼眶。

“我想当一个母亲啊!可是这个孩子,我留不得,这是耻辱,是那一天的一个噩梦的存在!我连一分一秒都不能等待,可是为什么老天要对我这么残忍?为什么偏偏要我生下这个孩子?”

她至今都想不通,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样对她?

要么,留下这个孩子当一个母亲,要么,就打掉这个孩子从此失去当一个母亲的资格。

这是多么残忍的选择!

“从医院出来以后,我心里难受,就自己开车到处乱晃,不经意进了一条人少的路,见没多少人也没其他的车,我……我就踩下了油门……”

她阖了阖眼,那一刻的撞击,强烈到她现在都依然心有余悸。

若不是气囊及时弹出来,恐怕,她现在就不会是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车子被我撞飞,之后又撞到了旁边的树才停了下来,我害怕,我就开车走了,不敢继续留在那里……”

“你肇事逃逸了?”

霍向南的声音隐藏着前所未有的震怒,她哆嗦着唇,只憋出一句话。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男人松开手,她的身子晃了晃才勉强站定,她不敢迟疑,迫切地看着他。

“向南,你帮帮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想到会突然冒出一台车子来,我已经像踩下刹车了,可是没来得及就已经撞上了……”

他抿着唇,脸上没有半点的表情。

“什么时候的事?”

“八点多,差不多九点的时候。”

“那个被你撞的人,是谁?你有下车过去看他的情况没?”

陆心瑶明显又迟疑了下来,目光闪烁着就是不肯回答他的话,霍向南拽住了她的手,强迫她必须说出来。

“回答我的话!你一定是有下车去看他的情况对吧?他当时怎么样了?那个人你认识不?”

他后面的那番询问,如同惊鸷般让她猛地缩回了手,步步地后退。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想到会撞到他,我真的……”

他的眼神凌厉,她张了张嘴,到底还是说了出来。

“是……是秦振时,我没有想到他会出现在那路段,当时他脸上已经被血糊了一脸,动也不动地坐在那里,就好像没了气息一样……”

她的话还没说完,脸颊就被扇了一巴掌,她整个人都跌坐在沙发上,这巴掌来得太忽然,让她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捂着脸震惊地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秋子连忙上前,一脸的不敢置信。

“霍爷?!”

霍向南收回手,他的面色铁青,怎么都想不到她撞到的那个人竟然会是秦振时。

为什么偏偏是秦振时?是谁给了她这个胆子?

“我没有办法当你,人是你撞的,你就等着被抓进牢里吧!”

丢下这话,他就转过身,往楼上走去。

陆心瑶倒吸了一口气,为什么他不肯帮她?就因为她撞到的那个人是秦桑的父亲?不,不能这样,她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她不能再失去霍向南这个靠山!

如果没有了他,那她该怎么办?

她不想坐牢,也不能坐牢,如果她坐牢了,她的母亲该怎么办?

他立即起身,小跑步地追上去,男人才刚将主卧的门合上,她就推开门走了进来。

陆心瑶紧紧地拽住了他的胳膊,语气里带着哀求。

“向南,你就帮帮我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从医院出来以后觉得心情烦闷,就开了快车,我怎么都没想到会撞到人的,更没想到我撞到的人会是秦振时……向南,现在就只有你才能帮我了,我不想坐牢,求求你,你就帮帮我吧!只要你能帮我,我……我什么都能答应你……”

她说了好多的话,然而没一句是他能听进耳的。

他掰开她的手,嘴巴紧抿起,周身弥漫出萧杀的冷寂,仿佛能将空气冻结起来一般。

“我帮不了你,你去找别人吧!”

她摇头,说什么都不肯松开手。

“我求你了,向南,你就看在我们过去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你帮帮我吧!你一定有办法解决的,不过是撞了一个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当她这话普一说出口,就被他的脸色给吓住了。

他的眼眸眯起,口气阴寒,令人不由战栗。

“不过是撞了一个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陆心瑶,人命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钱?”

她张了张嘴,声音很低。

“我……我没有这么说……”

“你没有说出来,但并不代表你不是这么想。”

他站在那里,这件事他不可能帮忙,也不想帮忙。

“你撞到谁不好,偏偏,你撞到的人是秦振时!”

她睁大眼睛,胸口因为怒气而起伏不断。

“说到底,你是因为秦桑才不愿意帮我的对不对?霍向南,你看看清楚,秦桑已经不要你了!她要跟你离婚!像她那样的女人,你要这么顾虑着她做什么?”

男人的脸色阴鸷。

“你还想让我再打你一次么?”

“我哪里说错了?”

她眼眶泛红,为什么她明明就在他的身边,他却看不到她的存在,只想着那一个已经离他而去的女人呢?

秦桑到底哪里好了?

“霍向南,我们是青梅竹马,若不是因为沈翎和秦桑,我们早就在一起了,是他们把我们拆散了,他们就是魔鬼!你忘记她隐瞒你的事了吗?你看看清楚,就只有我才是真心对你的!你应该只看着我一个人才对啊!”

他站在那,俊美的五官被阴戾所蒙住。

“你为了让我帮你,当真是什么办法都能用。”

“你是这么想我的吗?”

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苦笑。

“霍向南,如果我不爱你,我为什么会费尽心思也要回到你的身边?如果我要重振陆家,在这个世界上能帮我的男人多的是,我为什么一定要选择你?”

“究竟是因为什么,你我心知肚明。”

陆心瑶张了张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她竟然已经失去了全部的信任。其实,她对他还是有爱的。毕竟那么多年的感情摆在那里,他是她心里无法抹去的一个重要的存在,纵使千帆过尽,他的地位仍然不会有半点的改变,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亦是一样。

可她在他心里,却已经不再了。

当真是,讽刺极了。

“你不肯帮我,没关系,那我会另行想办法,我不能坐牢,我还有我妈要照顾,我还要为我爸报仇,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我不能。”

她说完这话,就转过身率先走出了主卧,霍向南看着她的背影,到底,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 车祸的肇事者(精彩,必看)

这之后,秦桑去了警察局。

发生了那样的车祸,肇事者还逃逸了,理所当然的,警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还看了秦振时当时开的车,车头是完全已经被撞得变了形,车身磨损也严重,可想而知那撞击有多可怕了。

秦桑觉得,当真是心惊极了。

她甚至可以想象当时的画面,一想到那个可能性,她就不寒而栗。

由于那路段比较僻静,人烟也少,目前根本就无法确定有没有闭路电视拍摄到了两车相撞的一幕,因此,对于事情发生的经过到底是怎么样的,警方还没有办法回答偿。

但唯一一点可以确定的是,那台肇事的车辆车身损伤也很严重,可以凭着这一点在俞城展开搜索。

而她唯一能做的,似乎,就只有等了。

秦振时去世的事怎么都瞒不住,也不知道是怎么传开的,很快整个俞城上来都知道了。

无人不觉得震惊,那样的一个人,突然就去了,还没有任何的预兆。

在这几天,她都刻意不去看那些新闻报道,每天都是待在家里,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头。

她去了那个事发的地方,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半点的证据,那个地方人烟太少了,而且出事的那个时候还正值夜晚,光线很暗,就算有人看到了,也压根看不清肇事逃逸的车牌号是多少。

沈翎打开车门下车,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秦宅。

其实,他隔上一段日子都会过来看望秦振时,只是那时候他并没有想到,很多时候,都变成了最后的那个时刻。

如果早知道,他定会好好珍惜那些相处。

他是从报纸上才得知消息的,之前,试着联络秦桑,可每一次在那电话中,秦桑都是装作若无其事,他心里清楚,她越是难过,就越会隐藏自己。

毕竟,他和她是多年的青梅竹马了,这些事,他还是知道的。

跨步走向那栋别墅,没一会儿,他就得以走了进去。

他环视了一周,都没能看见她,唯有扭过头向旁边的佣人发问。

“桑桑在哪?”

佣人对他很是熟悉,也没有隐瞒。

“小姐在院子外老爷经常坐着的那个躺椅那,沈翎少爷,你既然来了,就好好劝劝小姐吧,她这样不行啊,总是折腾着自己的身子……”

佣人说了很多,他的眉头不由得蹙在了一起,随后,迈开步伐朝着院子的方向走去。

院子外,天很凉。

不知不觉间,冬天是早就降临了,那树枝上的叶子全都飘落在地,只剩枯枝在风中飘零。

他抬起头,远远的就看见那抹躺在藤椅上的身影,在这显得空旷的地方,显得有几分寂寥。

他走过去,脚步声惊扰了她,她也没有回头,只是继续躺在那里,看着头顶上的天空在发呆。

沈翎在她旁边的另一张的藤椅上躺下来,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秦桑没有去看他,她与他曾经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到光是靠近,她就知道是他来了。

“沈翎,”她的声音很轻,仿佛很容易就会被风给吹散了。“直到现在,我依然无法相信我爸已经不在了。”

他睁开眼,侧着头望向她。

“谁说干爸不在的?他就在你的心里,不是吗?”

听见他的话,她勉强扯起了一抹笑。

沈翎直起身来,一腿曲起,手搭在了上头。

“桑桑,干爸的事,你还有我,那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可以依靠我,你忘了么?我和长青,也是你的家人。”

“谢谢你。”

天知道,这几天她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几乎阖上眼秦振时躺在手术台上的那一幕就会涌上脑海,她根本就连睡都睡不好。

她很想立刻就去给秦振时讨个公道,把那个肇事者给找出来,可是她没有其他的办法,她找了那么多天,仍然是半点的消息都没有,她不由得在想,如果,一直都这样下去呢?那该怎么办?

她真的不敢想象那样的结果。

沈翎看着她,不过是几天的时间,她却消瘦了一大圈。

“你就别去想了,警察局那边我会多去,你照顾好自己,别老不吃饭……佣人刚刚都跟我说了,这几天你要么就是不吃,要么就是吃那么一点,之后还到厕所去吐了,你这样下去,身子怎么熬得住?”

她随意应了句,他干脆将她拉了起来。

“这外面你也别待着,这大冬天的,也不怕会感冒,如果被干爸知道了,他铁定会责怪你的。”

她张了张嘴,有一些话卡在了喉咙里,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

如今,秦振时已经不在了,她过得好不好,又有谁会在乎?

他就会在乎!

沈翎直接就把她带进了屋子里,佣人一直都温着饭菜,他把她带进饭厅,让她坐下来吃饭。

她也没有拒绝,勉强吃了几口,他就坐在她的对面,身子微微向后靠。

“桑桑,你要照顾好自己,你这样,让干爸怎么放心?反正,我来接管这事,你别想拒绝我,我好歹喊他一声干爸,也算是他的一个儿子。”

秦桑垂着眼帘,看着自己面前的饭菜。

“好。”

吃过饭以后,她就上了楼,沈翎在离开前叮嘱佣人好生照顾她,这才动身到警察局那边去。

她就一直都站在二楼的落地窗前,看着沈翎的车子慢慢驶离,直至再也看不见了,她才终于收回目光。

她的手里握着手机,从秦振时出事到现在,那一通电话好几次都调了出来,想要拨下去,可始终按不下去。

她只能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进去,然后拉高盖住自己的头。

又是一个星期过去了,事情仍然没有丝毫的进展。

秦桑难免有些失望。

简珩到秦家来过几次,见她没什么事也没有多待,那些记者刚开始的几天也会埋伏在秦家外头,可是毕竟这个世界上因为车祸去世的人太多了,没多久新鲜度下降了,便也少了很多的人。

她每天都是待在家里,偶尔到警察局去看看情况,至今,秦振时都没有下葬,而是在医院的停尸间里放着,她告诉自己,她要让父亲安心地入土为安,在这之后,她要为父亲讨回个公道。不至于让他死不瞑目。

这么久以来,她一直都坚信着,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那些有罪的人,无论过多久,都逃不过该有的惩罚,不管是什么人,亦是如此。

秦桑待在家里的某一天,警察局来了电话,说是找到了目击者。

她挂断电话以后就急匆匆换了衣服赶过去,中途的时候,她甚至给沈翎打了个电话,让他陪自己一同过去。

到达警察局,那个人是一个流浪汉,因为那地儿僻静没有人,便经常将那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而他那一天就是八点多九点的时候回去,刚好就看到了那惊险的一幕。

那流浪汉语言举止夸张地描述着那一晚的事,她静静地在旁边听着,脸色是越来越白。

“那车开得很快,一看就知道是超速行驶,然后砰的一声就撞上了,那台黑色轿车被连连撞飞,在空中打了几个转,最后撞上了旁边的树才好不容易停下来。”

“之后,那撞翻黑色轿车的车的主人下来,虽然光线有些昏暗,但是还是能够看得出,那是一个很年轻的女人……”

“再后来,那女人走过去看了眼,就回到自己的车旁开车走人了,连报警都没有……”

秦桑听到这里,身子是禁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也就是说,秦振时当时是已经错过了最重要的黄金时间?

如果他早点被送来医院,那么说不定,他就不会死的……

警察点了点头,做好了笔录。

“如果我们把人找到了带过来,你能认出来吧?”

“能的能的,我就没见过那么严重的一场车祸,太可怕了。”

那流浪汉交代完以后,就离开了警察局,秦桑迫不及待地冲上去,神色紧张地发问。

“多久能找到人?”

那警察瞥了她一眼。

“这个我们没有办法确定,当时的光线很昏暗,光凭衣着方面来捉人很困难,但是我们会尽力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 桑桑,跟我在一起吧(精彩,必看)

她也知道自己太心急了,只能颔首。

“好,我知道了,麻烦你们了。”

那警察快步走开,沈翎就站在她的身边,出言抚慰。

“你别担心,能找到目击证人,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后面会越来越好的,肯定会找到那个肇事者。”

她垂下眼帘,“但愿如此吧!”

这段日子以来,她的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安偿。

沈翎与她走出警察局,他看了眼腕表。

“我先回公司,有事你就给我打电话。”

“好。”

秦桑目送他离开,随后才走到自己的车旁。

她并没有立即启动车子离开,而是坐在那里,目光带着几分呆滞。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才有这么点消息,她不知道,接下来是否也会顺利地找到那个肇事者。

是女人么?这是她怎么都想不到的,不过光从肇事逃逸这种事来说,也不见得那个女人好到哪里去。

但不管怎么样,就像沈翎所说的,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一会儿后,她才启动车子,离开警察局。

这几天,陆心瑶过得很狼狈。

霍向南已经撂下话不会帮她,她根本就想不到其他的办法,虽然当时开的车子已经藏起来了,就怕还会发生什么意外,警察那边也肯定不会放弃追查的。

这个男人向来都是铁了心,更何况她这次撞到的人还是秦振时,这段日子,关于秦振时死于车祸的消息铺天盖地地传来,她的心就更慌了些。

陆心瑶咬紧牙关,霍向南不帮她,没关系,她就不信找不到其他的靠山。

在陆家出事之初,很多与陆家友好的人都逐渐疏远了,深怕会惹上麻烦,她想办法故意套近乎,也根本一点办法都没有。

商业圈的露天咖啡厅中,她坐在那里,秋子也在旁边,忐忑地看着她。

“小姐,这下我们怎么办?要不我们去给霍爷服个软,说不定他会改变主意呢?”

陆心瑶冷笑。

“他既然把话说出口了,那么就肯定不会改变主意,更何况,那还是秦桑的父亲,也就是他的岳父。”

“霍向南现在的心,我已经猜不透了。”

以前,两人熟悉时,她总能猜透他在想些什么,如今,她是连半点都猜不到了。

她抬起手揉了揉发疼的额头,就在这个时候,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这不是心瑶吗?”

她听见声音,抬起头望过去。

一个衣着光鲜的男人走了过来,陆心瑶蹙起了眉头,自然想起那是王乐,以前还曾经一起玩过,算是这个圈子里挺出名的。

不过,他的出名是换女朋友的速度。

陆心瑶向来对这个人不太感冒,毕竟他的有些作为是她无法认同的。

她干脆也不去理他,起身就想走。

“秋子,结账。”

秋子刚要应声,就见到他挡在了面前。

“先别急着走嘛,难得碰见了,不如一起去玩?”

陆心瑶想拒绝,可想了想,王乐家也算得上在俞城能叫上名字的,不就是她要找的最佳人选吗?

她咬牙,既然霍向南不帮她,她是肯定要找人的,这个人,也可以是面前的这个王乐,毕竟很好**。

她换了一种脸色,嘴角勾起了一笑。

“可以啊,一起玩吧,反正很久没见你了,也该找个机会跟你好好聚一聚。”

“这就对了。”

王乐走过来,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她忍了忍,到底还是没有拒绝。

王乐一脸的轻佻,这个陆心瑶向来眼睛长在头顶上,好几次都搞不上手,如今陆家败落了,他倒要看看,她会不会服软。

“走吧!先带你去吃饭,然后到夜色那边玩一玩,晚上约了大伙一起在那聚会呢。”

她闻言,转眸看着旁边的秋子。

“你先回去,我晚上会自己回家。”

秋子一脸欲言又止,看了看王乐又看了看她。

“小姐,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她仰起头,“让你先回去就先回去,听不懂我的话是不是?”

秋子张了张嘴,没再多说些什么,转过身就离开了。

陆心瑶这才收回目光,看着身侧的男人。

“你刚刚不是说带我去吃饭,然后去夜总会玩一玩吗?那就走吧!”

她要趁着这个机会把面前的这个男人捏在手里,霍向南不帮她,不代表她就没有其他的人可以找,她要证明给他看,她陆心瑶的魅力还在,只要她勾一勾手,多的是男人前仆后继地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

汇厦花园。

小鹿坐在那里,就在刚才,秦桑到这边来了,说是过来看望一下她和沈长青,因为有一段时间没见了,乍看之下,秦桑是比之前消瘦了些。

那些报道她也不是没看过,因此,那担忧是尽数挂在了脸上。

沈长青抬起头看她,声音很轻。

“桑桑姐,你还好吧?如果你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们说的,要不,你干脆就搬到我们这里来住吧!这边还有空房间,大家也在一起,以后也方便。”

秦桑笑了笑,伸出手摸了下她的头。

她知道,沈长青是在担心她,其实自从秦振时过世以后,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在担心她的情况。

就连蒋衾衾那小妮子,也是一天几个电话打过来,问的尽是一些无聊的问题。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的。”

沈长青迟疑地望向她,到底还是没再说话。

三人坐在一起闲聊,看得出来,沈长青比之前活泼多了,她也从沈翎的口中知道,这些天沈长青和小鹿都有一起到外面去逛街,虽然时间并不多,但这可以说是一个好的开始。

秦桑在想,机会难得,她干脆就起身到厨房给她们做些好吃的。

沈翎下班回来,普一推开门就闻到了饭菜香。

他换好鞋子走进去,抬起头往前看,就看见那饭厅内,秦桑的身影穿梭期间。

他伫立在那里,这种感觉一直都是他所向往的,他不禁有些恍惚,总觉得面前的事一场梦。

如果真是梦,那么,他可不可以不要醒过来?

“哥?”

沈长青的身影传了过来,他这才稍稍回过神来,看着走到自己身边来的妹妹。

“我回来了。”

沈长青看上去心情很不错,她伸出手,拉住了他。

“哥,你快来,桑桑姐今天特地下厨,给我们做了一桌子好吃的,你来得正是时候!”

他笑,抬起头迎上了秦桑的目光,秦桑抿唇一笑,面部轮廓很柔和。

“你回来了?”

他点头,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进厨房了?家里很多佣人,可以让他们做的。”

她将青菜放在桌子上。

“没事,偶尔下下厨也是好的。”

他拉开椅子坐下,沈长青和小鹿都吃得特别欢,秦桑的手艺向来不错,他也吃了两碗饭。

饭后,大伙又在客厅聊了一会儿,秦桑见天色渐晚了,就起身告辞。

沈翎送她出去。

外头,月光有一半被遮住,光线也不算太好,两人踩在鹅卵石的路上,沈翎扭过头来看着她。

“谢谢你能过来看望长青。”

她仰起脸,看着头顶上的月光。

“长青的情况不错,这样一来,我就放心多了。”

他驻足,她跟霍向南现在是怎样的情况,他不是不清楚,有一些话,之前他没有说出来,是因为知道她心底的人不是他,而如今,她离开了霍向南,那么,是不是说他就有机会了呢?

他和她,是青梅竹马。

没有人比他们更加亲近了,这么久以来,他对她的感情都藏着,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他也不想再忍着。

“桑桑,跟我在一起吧!”

秦桑睁大了眼睛,她是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说出这话来。

对于他的感情,她不是不清楚,而是这么久以来,都努力地装作不清楚,如今,他将感情摊在空气下,她根本就没有理由躲避。

她垂下眼帘,犹豫了下,到底还是开口了。

“沈翎,有一件事,是我没有告诉任何人的。”

“我怀孕了。”

闻言,沈翎的脸色丕变。

“是霍向南的?”

她没有否认,她就那么一个男人,除了霍向南的,还会有谁?()

第一百一十四章 我是你的丈夫(精彩,必看)

她笑了笑,手不自觉地落在了依旧平坦的小腹前。

“我已经打算要跟他离婚了,所以,这个孩子我不打算告诉他。”

听见这话,沈翎暗暗松了一口气,但是,他是怎么都想不到她竟然会有了霍向南的孩子,而且,还是在这种时候。

他抿着唇,好半晌还是开口了。

“既然这样,你就跟我在一起吧!孩子也不能没有爸爸,不是嘛?我可以当这个孩子的爸爸,我也会好好对你的。”

岂料,她摇了摇头偿。

“我已经决定要独自抚养这个孩子了。”

他还想说些什么,她抬眸对上了他的眼。

“沈翎,我很感谢你对我的好,我们是青梅竹马,从小就一起长大,那你也应该知道,我心里的人到底是谁。”

“可你现在,已经决定跟霍向南分开了,不是吗?那为什么不能考虑我?”

“不是考虑不考虑的问题,对我来说,你是我的哥哥,也是我的朋友。”

她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不可能不明白她的意思。

沈翎站在那里,这是他第一次袒露自己的心情,然而,也是第一次,被毫不留情地拒绝。

她向来都是这样,对于自己想要的和不想要的,从来都是分得这么清楚,他多希望她能用暧昧的态度对他,这样一来,他起码还能抱有希望。

如今,是连半点希望都不剩下。

“桑桑,其实,你不急着现在回答我的,我可以等……”

“我不想骗你,也不想瞒你。”

她看着他的眼,面靥上没有半点的玩笑意味。

“沈翎,我爸死了,就像你之前对我说的,我现在唯一的亲人就剩下你和长青了,我不想连你们也失去了。”

他张了张嘴,到底,那些话还是咽了回去。

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送到这里就足够了,快进屋去吧,外面很冷,你别整天忙着工作,要多注意休息,长青还要依靠你这个哥哥呢!”

说着,她就转过身,走到自己的车旁,打开车门走了进去。

沈翎杵在那,车子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范围内,他却始终没有舍得收回。

原本,他是不打算将自己的心情袒露的,因为他觉得,现在的他根本就没有资格跟她在一起。

可是看到她假装坚强,他又忍不住想要讲她拥进怀里,对她倍加呵护。

或许,他今天就不应该说出来了,有一些事,就仿佛隔了一层纸,只要不捅破那张纸,就根本不会发生那么多的变故,但他今天,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他垂下眼帘,路灯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他看着自己的影子,那么寂寥,那么苍凉。

这还是第一次,他觉得就算他把过去的那些仇给报了,然,心却空出了一大块。

……

这之后,秦桑便驱车回去秦家。

医院那边仍然处于请假状况,幸好,简珩也没有多为难她,很爽快就给了她假期,甚至还说,可以等到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以后,再回去医院继续工作。

她将车子开进车库,由于藏着事,也没有看到外头停着的那台paganni就抬步走了进去。

佣人还没睡,她在玄关换好了鞋,佣人就走了过来。

“小姐,霍爷来了。”

她的动作一顿,她不可能不知道这“霍爷”到底是谁,这段日子,霍向南三番四次地给她打电话,她都拒听了,就连他特地到秦家来,她都是将他拒之门外的,没有想到,他今天竟然又来了。

她垂放在身侧的手不由得攥成了拳头,此刻她想转身离开,可是,这里是她的家,就算她继续逃避下去,又能直到什么时候?

该来的,始终还是会来的。

她只能抬步走了进去,普一走进客厅,就看见了那抹身影坐在沙发上。

男人只穿了一件黑色衬衣,外套就放在了手侧,他似乎等了许久,目光一直都投驻在门口的这个方向,因此,她才刚走进来,他立即就发现她了。

他站起身,眉头不禁蹙起。

怎么才几个星期不见,她就瘦了那么多?

难不成,她都没有好好吃饭吗?

而且都这么晚了,她究竟去了哪?

他的心里有着太多太多的疑问,可是这个时候并没有说出来,他走过去,却在她的几步之外的地方停下。

纵使过去了这么久,有一些事,仍然存在在他和她中间。

“爸的事,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若非陆心瑶说了这事,他之后去查,根本就不知道秦振时竟然在那一场事故中去世了。

这些天,他费尽心思地想要见她,她是处处躲避,难道,她就这么不愿意见到他吗?

秦桑伫立,她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脸上没有半点的表情。

“这是我们秦家的事,就不劳霍爷费心了。”

她这话显然就将他疏远了距离,他的薄唇直接抿成了一条直线,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桑桑,我是你的丈夫。”

她笑,那笑意却丝毫没有到达眼底。

“我是打算跟你离婚了,可是,你没答应。”

他怎么可能会答应?最初的最初他也说了,除了离婚,他什么事情都能由着她。

唯独离婚一事,绝对不可能!

“你非要到这样的地步吗?”

她丝毫不觉得自己哪里错了,她对上他的眼,一字一句说得格外清楚。

“我爸的事,不需要你来操心,你就操心陆心瑶的事吧!她不是你的青梅竹马吗?你过去不是将她捧在手心里呵护着吗?那么,就别来招惹我,我退出,我成全你们,这还不行么?”

阴冷爬上了他的眉梢,他伸出手,擒住了她的双肩。

“为什么我们每一次见面,都要这样争吵?秦桑,我对你是怎样的,难道你还不清楚吗?我对陆心瑶又是怎样的,你也应该心里有数!”

她挣开他的手,往后退了几步。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的生活我很满意我很喜欢,不想再回去东湖御景过着那种味别人而生为别人而喜的生活,霍向南,你就当放过我吧!看在我们过去一年多的相处上,你答应离婚吧!”

“我说了,我不可能跟你离婚。”

看来,无论说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

他有他的坚持,她也有她的倔强。

既然注定谈不拢,那么,没有必须继续下去了。

她累了,真的累了。

“那么,我们就在法庭上见吧!”

虽然,她不想走到这一步,也不想闹得全俞城人都知道,可是,这一切都是他逼她的,那么,她便也撕开这所有。

秦桑不想再继续说下去,转过身就往二楼的方向。

霍向南站在那里,并没有追上去。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和她之间会变成像现在这样,明明,在那之前他们都是很好的。

他抬起手揉了揉发疼的额头,只能暂时先离去。

paganni开走的时候,她就在房间的落地窗前,她没有去看,但那声音还是无比清晰地传进了她的耳。

她走到床边坐下,房间里因为没有开灯,只有窗外微弱的月光照**来,光线很是昏暗。

她告诉自己,就这样吧,她要继续坚持下去,她没有办法继续跟霍向南在一起,陆心瑶一直都横在他们中间,不管是之前的一年多,还是现在,仍然没有消失过。

他那样重视着青梅,从沈翎的事后,他与她就逐渐走远,现在这个结果,她并没有觉得意外。

只是她意外的是,即便是到了这样的时候,原来,她的内心深处还是有着对他放不下的心情。

很可笑,不是么?

就算他弃她如敝屣,她仍然深爱着他。

她干脆就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

东湖御景。

霍向南将车子驶进车库,随后才迈步入内,可是才刚走进去,秋子就迎面奔了过来,神色紧张。

“霍爷,小姐她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怎么办?”

他今个儿在轻那边碰了壁,心情很不好,对于秋子的话,他也是显得一脸不耐烦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被人算计(精彩,必看)

“没回来就没回来,还能怎么办?”

他想要回房,秋子又挡在了他的前头。

“霍爷,我们今天出去的时候,小姐碰见了一个故人,那个人好像叫……叫什么王乐的,看小姐的模样,应该是想找那个人帮她的忙,那个人我看着就不对经,眼神是邪气得很,对小姐肯定也别有所图的。”

男人皱起眉,这个王乐他并不是没有听说过,毕竟都是在同一个圈子里的,有一些事还是传开了无人不知的。

而就他所知,这个王乐的名声向来都不好,经常玩弄女性。

以前就经常在陆心瑶的身边打转,陆心瑶向来都不遮掩自己的任性脾气,他也说不定究竟给了这个王乐多少黑脸了偿。

如今,陆家出事,王乐怎么可能会对陆心瑶友好对待?

他阖了阖眼,心里是烦闷极了。

这个女人,就只会给他添麻烦。

“既然这是她的选择,那就由着她去。”

说完,就踏上了阶梯。

秋子愣住,她是怎么都没有想到他竟会是这样的态度。

她迫切得很,陆心瑶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她又怎么可能会不担心?

她追了上去,一边走边说着话。

“可是,可是如果小姐像上次那样碰到那种事,该怎么办?”

听见她的话,霍向南的步伐是不由得顿住。

那一次,他没有理会那一通求救电话,导致后来,陆心瑶落入了沈翎的手中,更是发生了那样的一件事。

现在的陆心瑶,不得已怀上了当时不知道是谁人的孩子,过去的那件事,对她来说就是一场噩梦。

如果,同样的事再发生一遍呢?

男人觉得是头疼极了,到底,还是转过了身。

“知不知道她去了哪?”

秋子立即就回答了。

“一间叫夜色的夜总会。”

得到了答案,他便只能重新走下楼梯,开着车离开东湖御景。

夜色。

穿过那灯红酒绿的大厅,二楼便是一整排包厢,其中的一间里,陆心瑶坐在那深红色的沙发上,身边除了那个王乐以外,还有很多的男男女女,那些女人更是穿着暴露,这大冬天的,胸前的那两坨肉都快挤出来了。

陆心瑶很不喜欢这样的地方。

她也不是没有来过,只是,这些人显然就不是跟她一个档次的,语气粗俗不说,就连行为举止也是一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公然搂着自己身边的人又摸又亲的。

而且那些女人还不反抗,换着是她的话,早就翻脸了。

她努力地忍着,她告诉自己,在陆家败落以后,个个都疏远她,唯有这个王乐并没有如此。她不是不知道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但她自认为能够拿捏住他,到时候,她就能尽情利用了。

就是打着这样的主意,才没有让她现在就立即起身离去。

王乐将一杯白兰地递到了她的面前,过分昏暗的光线里,他有一半的脸埋在了黑暗之中,让人根本就看不清。

“来,喝一杯吧!保管你快活似神仙。”

她心里冷笑,什么快活似神仙?但是即便如此,她表面还是没有流露出来,反倒是接过了他的酒。

“我们一起喝吧!”

王乐嘴边的笑意更浓了些。

“成,我今晚全听你的。”

两人碰杯以后,他就仰起头将自己杯中的酒全干了。

她没有喝多,就喝了半杯,幸好他也没有勉强她,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人坐了过来,赤果果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这不是陆小姐吗?我刚刚还以为我认错了呢,王乐,你真有本事啊,竟然能把陆小姐请过来。”

王乐哈哈大笑,手搭在了她的肩膀。

“当然!心瑶说了,今晚过来大伙一起玩玩……”

这两人说了很多的话,陆心瑶的脸上勉强挂着一抹笑,那搭在她肩膀上的手令她觉得恶心,好几次她都想挥开,但始终还是忍了下来。

待那个人走开以后,她撇过脸来看着他。

“你之前不是接管了家里的公司吗?怎么这么有空出来玩?”

这王乐是王家的独生子,早在几年前就接管了家里的公司,要是她依靠他的话,肯定有很多好处的。

王乐在笑,手挑起了她的一缕长发在掌心里把玩。

“再忙也是要有娱乐的,工作都那么累了,怎么可以不趁机轻松轻松?”

说着,他嘴边的笑变得意味深长了起来。

“宝贝,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如果你跟了我,我肯定不会亏待你的。不过啊,今晚说好了,你要陪我,我在隔壁的酒店有固定的房间,一会儿我们就趁机溜出去吧!”

陆心瑶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直接,那么的一瞬间,她的后背是僵直的。

男人嘛,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想的,无非就是床笫间的那种事。

她早就料到了,可是直到面对的时候,还是难免有些抗拒。

她这辈子,也就跟沈翎发生过那种关系,她对那方面是有洁癖的,像王乐这样经常勾三搭四的不干不净的男人,向来都是她所抵触的。

但是,她又在想,如今的她,还有拒绝的余地吗?

似乎,是没有的。

霍向南对她撒手不管,那车祸的事是迟早会被揭穿的,在这之前,她必须找到有力的靠山,唯有这样,她才能保住自己。

陆心瑶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王乐也不在意,反正这个女人,他是势必得到的,才不会管她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包厢内,气氛仍然不错。

她就坐在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自己的头有些晕晕的,她很是奇怪,明明坐在这这么久了,她就喝了那么半杯白兰地,怎么会醉了呢?

就算她过去的酒量再不好,也不会如此。

那昏眩感越来越强烈,伴随着的,还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燥热升上。

就在这个时候,王乐过来,搂着她的肩膀靠得很近。

“已经挺晚的了,我们走吧!”

她想拒绝,想要把他推开,可是却觉得自己是四肢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力气,只能被他就这么拖着,直接就带出了包厢。

对于他们的离开,包厢内的其他人都没有意外。

王乐向来下手快,不过,众人也知道,这个人啊,是习惯了把药用上,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陆心瑶一路昏昏沉沉的,就被他带到了旁边不远处的酒店。

搭着电梯上楼,王乐边搂着她边拿出房卡刷卡进房。

“滴”的一声门开了,两人走了进去,门才刚刚合上,连灯都没有开,他就迫不及待把她压在墙边就把自己的嘴凑了上去。

那冰冷的触感让她稍稍恢复了些许的意志,她的手抵在他的胸前,想要讲他推开。

“你做什么?”

“孤男寡女的在房间里,还能做些什么?”

他笑得猥琐,手直接就罩在了她胸前的柔软上,她吃了一惊,使劲地将他用力一推。

“你不要碰我!”

随后,她跌跌撞撞地往旁边跑,由于眼前的视线都在晃动,她根本就连站都站不稳,没走几步就跌倒在地上。

王乐走过去,直接把她扛了起来,一把丢在了床上。

陆心瑶的身子陷在了被窝中,还没反应过来,他人就压了上去。

他的手,粗鲁地将她的衣服拉扯开,很快的,她的上半身就裸着,他低下头,咬住了她的锁骨,她倒吸了一口气,急到不行。

“你走开!你不要碰我,你走……”

她不断地挣扎,但因为被下了药,每一个落在他身上的拳头都好像棉花似的。

王乐压根就没将她的反抗看在眼里,见她还不断地乱动,他恼了,干脆就扬起手给了她一巴掌。

“贱人!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陆心瑶被他打得眼冒金星,王乐趁着这个时候,吻住了她的唇。

她心里觉得是恶心极了,可是不管她怎么推,都没有办法将他推开,而且,似乎被他碰到了以后,那身体内的燥热就好像得到了缓解。

她这才明白,刚刚在包厢里他给她递过来的酒,里头被放了东西。

王乐撕开她的裙子,又将她的内裤给扯了下来,丢在了床脚。

紧接着,他架起她的双腿,直接就冲了进去。()

第一百一十六章 她是绝对不会再放开手了(精彩,必看)

这种感觉,就跟之前被沈翎算计时没有丝毫的差别。

陆心瑶从来都没有想过,类似的事她会再一次碰见,明明,她不过是想要借这个人之力,让她得到些许的依靠。

可如今看来,她到底还是错了。

王乐的粗气喘着,一声声传进了她的耳,她咬着下唇,一股血腥味涌上了喉咙。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的门被猛地推开。

王乐低声咒骂了句,正想抬起头看看究竟是谁来坏了他的好事,没想衣领却被人从后头拽起,之后整个人往后一倒,狼狈地摔下了床偿。

他爬起来,然而当他看过去,脸色不由得一白。

“霍……霍爷?”

霍向南站在床边,他的脸色铁青,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撞破这样的事,他的嘴角噙着一抹冷笑,那笑意是丝毫都没有到达眼底。

“是谁准你碰她了?”

王乐张了张嘴,是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床上,全身光裸的陆心瑶看见他到来,忍不住哭出了声。

“向南,还好你来了!”

她不断地哭,男人觉得心烦,脱下外套就罩在她的身上。

“回去!”

他冷冷地丢下这两个字,就率先转过身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见状,陆心瑶也顾不得什么连忙追了上去,这个地方她是连片刻都不想继续逗留了,多逗留一秒钟,对她来说都是一个煎熬。

她赤着脚踩在地上,手拉紧了那外套,虽然她已经尽量不然春光乍现,但这一路走来,还是引起了很多人的侧目。

霍向南直接就走进了电梯,她赶紧也进入,电梯门阖上,里头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陆心瑶的身子在全身发抖,她用手抓了抓头发,才好了一些,只是那妆容是早就毁得一干二净了。

她没敢看旁边的男人,只耸拉着脑袋看着自己的脚尖。

“向南,对不起,我……”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他的声音很冷,冷得就如同从地窖里升上来的一般。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后果也理应由你来承担,我会过来,只是看在霍陆两家交情的份上。如果可以,我对你的事是半点都不想插手。”

她的心猛地一沉,眼泪不自觉滑落脸颊。

“我……我实在是没了办法,因为你不帮我,我就只能去找别人了,我没有想到那个王乐竟然……”

电梯门在这个时候“叮”的一声开启。

男人走出去之前,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

“这么说来,还是我的错?”

她是立即噤了声,不敢再多说些什么,唯有低着头跟在他的后面。

回到东湖御景,已经是接近零点了。

秋子一直都等候在门口,看见他们回来时立即迎了上去。

“小姐,我可把你盼回来了……”

可是当她看见陆心瑶的衣着,是忍不住惊呼出声。

“天啊!小姐,你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陆心瑶没有回答她的话,她只是抬起头,目光追随着那抹身影而去,从走出酒店的电梯以后,他就不再说过半句话,她不是不知道他在生气,可是,就如同她所说的,她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办法。

她不能坐牢,也不想坐牢,车祸的事终有一天会被揭发了,那就等同于是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爆炸。

她没有办法每天都抱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度日,她想尽快除掉这个定时炸弹。

霍向南很快就进屋回房去了,她在秋子的搀扶下上楼,直接就走进了浴室。

放了满满的一浴缸水,她坐在其中,手环住了双膝。

方才的那一幕幕仍然就在眼前,还有那令人恶心的触感,都是挥之不去。

她的手攥成了拳头,身子不断地在发抖。

旁边,秋子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小姐,这大冬天的,你为什么要泡冷水啊?你这样会冻感冒的。”

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什么问题,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汩汩上升的燥热依旧还存在,她能想到的就唯有这个办法了。

她没有对秋子说她今晚的遭遇,她在想,恐怕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像她这样,再一次经历了那样可怕的事吧?

不过,幸好霍向南及时赶到,才没有让事情发展得更加严重。

想到这,她看向了旁边侍候的秋子。

“是你告诉了向南关于我的事吗?”

秋子也没有否认。

“是啊,你那么久没有回来,我就怕会出什么事,所以赶紧跟霍爷说。小姐,我就说霍爷心里是有你的嘛,如果他不在乎你,根本就不可能去找你的。”

当然,她没有将霍向南本来不打算理会的事告诉她,她是知道分寸的,也知道哪些话是陆心瑶爱听,而哪些话是陆心瑶不爱听的。

陆心瑶垂下眼帘,是这样吗?他会到那里去救她,便是说明了她在他的心里到底还是占有一席之地的,这样一来,她还是有着希望的。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么,她是绝对不会再放开手了。

……

另一边,祥和。

秦桑抽空回了一趟医院,今个儿之前送来的病人终于可以出院了,她心里牵挂着,便打算回来送一送。

那个人看见她,是不住地对她道谢,她笑了笑,叮嘱了几句,就看着那个人与自己的家人一起离开医院。

那身影消失在拐弯处,她却仍然舍不得收回来,她心里明白,自己这是在渴望着什么,可是,她也清楚,那渴望着的事,是不会再发生了。

有一些后悔,是会在心底扎根的,不管怎么努力,都不可能弥补得到。

简珩靠在墙上,从他得知那个人在今天出院,他就猜到她会回来,这个女人的性子事到如今他已经摸清了几分,半晌后,他直起身来,双手插在了裤兜内。

“难得回来,要不要一起到食堂去吃个饭?”

听见他的声音,她忍不住回过头。

“你怎么会在这?”

他耸了耸肩膀,又重复地问了一次,她想了想,没有拒绝。

毕竟,这些天她考虑了许久,有一些话或许应该提前跟他说一说的。

两人走到了医院的饭堂,这会儿人有点多,他们找了很久才找到位置,简珩向来都是习惯在院长室吃午饭的,可这会儿她是肯定不愿意跟她过去,他便也只能迁就着她了。

堂堂一个院长到食堂来吃饭,这着实让旁边的那些在用餐的医务人员倍感压力,才不过是过去了几分钟,食堂里的人便走了三分之二。

简珩显得有些无辜,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抬起头看着坐在对面的她。

“我有那么可怕吗?为什么他们见到我都是一个个迫不及待地落跑?”

秦桑将嘴里的饭菜咽下,这才对上他的眼。

“我想,大概是因为你长得太帅了,他们被你的帅气吓跑了。”

这样的一个答案当真令他哭笑不得,他的嘴角抽搐了下,到底,还是没有说些什么。

她吃了几口,低垂的睫毛一颤一颤的。

“简珩,如果我说我想辞职,你会答应么?”

男人的眼眸乍现诧异,这样的事他当真没有想过,他蹙起了眉头,将筷子放下。

“为什么?因为你怀孕了?现在怀着孩子继续工作的女性多得是,我也不会嫌弃你,当然,产假方面绝对不会吝啬。”

她摇头。

“不是这个问题。”

“那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秦桑拿起旁边的水喝了一口,随后,才慢慢地往下说。

“你也知道,秦家有秦家的公司,我爸就只有我一个女儿,他现在不在了,那么我就得接管公司,之后,根本就分不出身来兼顾医生的工作。”

他盯着她,声音带着些许的沙哑。

“所以,你在家业和医生这两者间,选择了前者?秦桑,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她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她在笑,只是那嘴角的笑,怎么看都有些牵强。

“西岭制药是我爸的心血,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在努力地工作,我不能让他毕生的心血毁在我的手上。”()

第一百一十七章 将她,逮捕归案(精彩,必看)

简珩的身子微微往后靠。

就如同她所说的,秦家就秦桑这么一个女儿,而秦家的公司,自然也应该由秦桑来继承。

只是这段日子以来,他看得很清楚,她很喜欢医生这个职业,即便制药公司与医院也沾上一点边,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工作。

“我只想知道,这以后,你会不会为你现在的决定而后悔。”

她仍然在笑着偿。

“那是以后的事,现在的我只能做好眼前的事。”

她看着面前吃到一半的饭菜,这段日子以来,她一直都在逞强,若不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估摸她真的会撑不下去。就算到了现在,关于车祸的事还是没有半点的下文,似乎所有的事都断在了那一个提供证词的目击证人身上撄。

闭路电视呢?为什么那地方的闭路电视就没找到半个?就算那地方处于半荒废的状态,也算是一个死角,可不可能没有拍到啊!

她甚至在想,倘若继续这么下去呢?那该怎么办?

父亲的尸体不能一直都放在停尸间,终究,还是要找个日子入土为安的。

“简珩,我很谢谢你的照顾,我已经作好了我的决定,以后的事我不知道,但起码现在,我不会觉得后悔。”

简珩看着她,沉默良久以后才吭声。

“我会保存你的诊室,还有你的位置,等你哪天想回来了,就回来。”

她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他却率先地截住。

“你有你的责任,你要继承家里的公司,我没有意见,但是,我也有我的坚持,我就是想给你留这么一个位置,算是我的任性吧!”

秦桑看着他,面前的这个男人,从来她一直都忌讳着,可如今回头一看,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对她做过任何越轨的事,反倒是处处帮着她,照顾着她。

或许,那时候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就在这个时候,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拿出一看,屏幕上闪烁不定的是一串陌生的号码,她觉得疑惑,便按下了接听键。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究竟说了些什么,她的脸色微变,挂断电话以后就立即站了起来。

简珩看出了她的异样。

“怎么了?”

“警察局那边来电话了,说是找到了一台当时刚好停在那里的轿车,那车上有着行车记录仪,刚好记录着那天晚上的车祸经过!”

闻言,他也起身。

“我陪你一起过去。”

这可是一个重大的发现,那地方太过荒废,原来在路旁的监控器都已经坏掉了,本来,她都已经不抱希望了,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大的一个转变。

她急匆匆地往警察局赶过去,简珩也陪同左右,两人到了警察局门口,并肩一起走了进去。

那个负责案件的警察是认得她的,见她来了便让她跟着他一起过去。

“我也联系了那个目击证人,一会儿让那个人认一认人。”

秦桑的喜色露在脸上,有了那个行车记录仪,有了那一段小视频,那么,她就能知道那个撞了秦振时又肇事逃逸的人究竟是谁了!

当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两人走了进去,那个目击证人已经先一步到达了,其中一个警察坐在仪器前,开始将那行车记录仪上的记录翻看。

她就站在后头,那画面不断地快进倒退,终于,在某一个地方开始以正常的速度回放。

她全神贯注地看着,她看见那画面里,其中一台车子以很快的速度迎面撞上了那台黑色轿车,随即,那台黑色轿车在空中翻滚了几下,撞到了旁边树干才停了下来。

她屏住呼吸,那样可怕的撞击力度,让她的心不由得揪了起来。

自然而然的,脸色也白得像一张纸。

她死死地盯着,丝毫不敢转移目光,下一秒,在画面里出现了一抹身影,一个长发的女人从车上下来,小心翼翼地往那被撞得惨不忍睹的黑色轿车走去。

似乎,是想要看看被撞的人究竟是死是活。

她走到车前,没待一会儿就转过身,秦桑知道,这接下来,便是肇事逃逸。

她努力地去看,想看看这个人到底是谁,在她瞥清这个人的面容时,就好像有一道闷雷劈在了她的头顶上,而旁边的目击证人也尖锐着声音指着屏幕里的人大喊。

“对对对,就是这个女人!我看到的就是这个女人,我绝对不会认错!”

秦桑冲上前,带着几分急迫。

“倒回去!麻烦倒回去!”

那人调整着机器,而后,画面就定格在那个女人转身的一瞬。

这一眼,是再也错不了了。

她禁不住步步地后退,若不是后头的简珩及时扶住,恐怕是早就软瘫在地了。

“是她……竟然是她……”

那个把她父亲撞死的人,竟然就是陆心瑶!

简珩也见过陆心瑶几面,自然也认了出来,他的面容严肃,薄唇是直接抿成了一条直线。

当真是,蛇蝎心肠啊。

那警察看到他俩的反应,不由得扭过头来看着他们。

“这个人,你们认识?”

秦桑点头。

“我认识,我可以现在就带你们过去,把人给捉捕归案。”

撞死秦振时的人,是陆心瑶,而且,她还是肇事逃逸,哪怕她早点将秦振时送到医院,秦振时也不会死。

为什么会是这个人?为什么总是她夺走她身边每一样重要的东西?

垂放在身体两侧的手紧攥成了拳头,她不会放过陆心瑶的,既然她做出了这种事,那么,她就要陆心瑶负上全责!

警察得知肇事逃逸的人是谁,当然不可能不立即采取行动。

因此,简珩和秦桑也跟了过去,大半个钟头以后,几台车子停在了东湖御景前。

她走下车,尾随警察的身后走进去。

当真是讽刺,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再度走进这里,会是因为这种事。

屋内,陆心瑶正坐在客厅,见她们一群人涌了进来,带头的甚至还是身穿警服的警察,她的脸色丕变,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她心里觉得害怕,秋子挡在了她的身前。

“你们这是擅闯民居!就算你们是警察,我们也可以告你……”

秋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其中一人推开,警察直接就走到了陆心瑶的面前,脸上是一贯的铁面无私。

“你就是陆心瑶吧?我们现在得知有一桩肇事逃逸的车祸命案与你有关,麻烦你跟我们回去警察局一趟。”

陆心瑶的心猛地一沉,她怎么都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得这么快,她今天早上起来,才跟秋子商量着想要暂时出国去躲避风头,这才不过下午,警察就上门来了。

而她,无论如何都逃不掉了。

“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我不要跟你们回去!你们都给我滚出这个地方!”

她余光不经意地一扫,竟然瞥见了那站在其中的秦桑,她一怔,立即怒火中烧。

“秦桑,是你嫁祸我,想让我坐牢吧?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你们这些警察是瞎了眼么?所有的事情都是这个女人弄出来的,我根本什么都没有做过,更不知道什么肇事逃逸……”

秦桑是早就猜到她会试图摆脱责任,她走上前,若不是知道自己不能发怒,这个时候她铁定冲过去掐住她的脖子,逼问她为什么要那么做。

“陆心瑶,你以为你靠撒谎就能瞒得过了吗?你肇事逃逸的证据都有记录!人证物证俱在,你别想狡辩!”

“我说了,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我也不会跟你们回去!”

说着,她就冷哼一声,转过身就想上楼。

秦桑走过去拽住了她的手腕,不然她走。

“你想往哪里跑?”

管家闻讯赶来,见到这个状况是吓了一跳,他想尽办法,却怎么都劝不住,其中一个警察拿着手铐走过来,脸上没有半点的表情。

“陆小姐既然不肯合作,那么,就别怪我们强制将你押回去!”

陆心瑶拼命地挣扎,那冰冷的手铐到底还是铐住了她的双手,她不断地大声尖叫,仍然一点办法都没有,直接就被拖了出去。()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不见,再也不见(精彩,必看)

秦桑看着这一幕,便抬起步伐想要往外走。

就在这个时候,管家喊住了她。

“太太……”

她脚步微顿,没有回头,直接就丢下了一句。

“我不是你口中所谓的‘太太’,以后,请叫我‘秦小姐’。”

虽然,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机会再见,但是这一句“太太”,她是听得心堵偿。

管家还想说些什么,就在这个时候,一直站在旁边默不吭声的简珩走了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跟他废话那么多干嘛?我们走吧,好不容易才捉到肇事逃逸的凶手,我们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她点头,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既然她都已经不打算跟霍向南在一起了,那么,根本没有必要跟管家说那么多。

因此,她再次迈步往前走,简珩是跟在她的身后的,走出去之前,回过头来瞥了他一眼。

管家蹙起了眉头,秦桑跟警察过来将陆心瑶给带走了,这也就算了,为什么那个在她身边的,会是简珩?

他想了想,到底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霍向南的电话,将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通通告诉他。

秦桑跟着那些警察回到警察局,陆心瑶很不配合,她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没有错,态度极其恶劣,之后,就被关押在看守所里头。

她是松了一口气,这样一来,再过不久案件就会水落石出了,而秦振时也能死而瞑目了。

她求的,不过是如此而已。

接下来的几天,俞城因为这一桩案件为之轰动。

没有想到,继陆家败落以后,陆家千金竟然做出了这种事情,很多人都暗地里纷纷指责,甚至还有不少难听的话。

自从之前陆鑫严的事后,关佩雯就一直住在医院,她的身子骨很不好,只能一直这么养着。

纵使再怎么没有接触外界,然而,陆心瑶的事还是不可避免地传进了她的耳。

关佩雯坐在床上,不住地发抖。

陆鑫严死了,她就只剩下陆心瑶了,怎么都没料到,这会儿就连陆心瑶也出了这种事。

她不顾看护的阻拦,直接就换了衣服走出医院,直接就向着东湖御景而去。

东湖御景内,霍向南正坐在客厅内。

从陆心瑶被警察带走,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他并没有过去看守所,最近他听说,那台被陆心瑶藏起来的车子也被找到了,几乎所有的证据都是指向陆心瑶,她会有的下场,可想而知。

小戚就在旁边,忐忑地看着他。

“老大,你真的打算对陆小姐的事置之不理吗?”

闻言,男人斜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小戚缩了缩脖子。

“我也不过是那么随便问一问,秋子这几天不是老是哭着么……”

“怎么?你喜欢她?”

他这话几乎是没有半点的温度,小戚连忙摆了摆手。

“没呢没呢!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她啊?我只是……只是……唉,老大,你就当我什么话都没有说过吧!”

他那么八卦好奇做什么?那是陆心瑶的事,霍向南都不打算插手了,他也干脆闭上他的嘴巴得了。

男人这才收回了目光,继续看着自己手里的文件。

不得不说,秋子这几天一直都在不停地哭着,嘴里也念叨着她家小姐,他觉得厌烦,干脆就让她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要出来。

这才好不容易落了个清净。

他垂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眸光有些浓重。

就在这节骨眼,门口传来了不少的动静。

小戚好奇地抬起头望过去,就看见关佩雯推开佣人大步地走了进来,他显得有些诧异,毕竟这陆母一直以来都是住在医院里的,据说,是身体抱恙。

怎么这会儿到这来了?

霍向南也听到了声响,却并没有抬头。

关佩雯直接就走了过去,看见他竟然还这么悠闲地坐在这,一股怒火是涌上了心头,可是,她努力地压抑着,不让自己的情绪暴露出来。

“向南,伯母从小就看着你长大,今天我来,是有一事要求你的。”

男人这才望过去,关佩雯一咬牙,干脆就当着他的面双膝跪了下来。

小戚是惊得起身,脸上布满了不知所措。

相反,霍向南的脸上没有半点的表情。

“陆伯母,你这是在做什么?”

关佩雯仰起头看他,她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再加上过去陆家也算是有皮有脸的,又怎么可能会有一天做到这样的地步?

如果可以,她根本就不会想向一个后辈下跪。

可是,现在陆家没了,她除了来求他,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办法。

“向南,你就看在我们霍陆两家的份上,帮我一把吧!你去救救心瑶,她什么都不懂,就这么被抓进了那种可怕的地方,你要她怎么活啊……”

霍向南阖上手里的文件,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

“伯母,你在求我之前,难道不应该首先了解一下她到底是因为什么而被抓进看守所吗?”

她知道,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那些报道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出来,甚至还做了很多的假设,她看了以后是连半秒都等不及,立即就到这里来了。

“你也清楚,心瑶年少,还不懂事,我想,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就连看着她的目光也寒得似冰。

“她可是亲口跟我说,她把人给撞死了,要我帮她摆脱这个责任,还是说,你们母女俩就只会用这么一招来威胁人?”

关佩雯的脸色丕变,她是怎么都想不到,他竟然会毫不留情面地把这种事摊开来说,她难免有些尴尬,却又不好在这个时候起来。

“向南,你跟心瑶青梅竹马,难道你就忍心看着她这么被判了刑吗?我们陆家已经没了,鑫严死了,我就只剩下这么一个女儿,我不能失去她……”

“就当我求求你了,好不好?你帮我一把,帮我把人给捞出来,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的,向南,我求你了……”

霍向南的面容却根本没有片刻的改变。

“这事我帮不了,她涉及的是人命,更何况她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也该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起责任。”

他的态度就摆在这里,难免令她觉得心寒。

关佩雯的脸上尽是遮掩不住的失望,原本她以为,自己到这里求一求霍向南,他肯定会帮她把陆心瑶给捞出来的,毕竟两人青梅竹马那么多年,而且过去,他是那样地宠着陆心瑶。

只是现在看来,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再求下去,根本就没有意义。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一个妇人,能想到的办法都是很少的,她垂着头跪在那里,抬起手腕不住地抹着眼泪。

“伯母,你回去吧!你的身子不好,还是尽快回到医院继续接受治疗,至于心瑶,她自然有她该走的路。”

这话普一说出口,门口的方向就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向南,你怎么可以这么没大没小?”

这声音他不可能会不认识,霍向南望过去,果不其然的,霍建国的身影就出现在那里。

他似乎是刚刚赶到,也似乎是已经站在那里听了许久,他走过来,面靥上尽是严肃。

“这件事,你必须帮忙!”

他把话撂下,走过来就将关佩雯搀扶起来,转过头一脸的不赞同。

“你身为一个后辈,怎么可以让一个长辈对你下跪?过去我就是这么教你的?”

霍向南抿着唇,双腿叠起,手放在了边上。

“我为什么要帮忙?爸,陆心瑶撞死的,可是秦振时!你的亲家!”

“那又如何?”

他冷哼一声,丝毫都没有将秦振时放在眼里。

“秦桑死活要跟你离婚,秦振时也坚决地站在她女儿那边,我也不是没有挽留过,既然如此,那么陆心瑶撞死的人是秦振时,那又如何?”

那时,秦振时跟他撕破脸,如今便也没什么好说的,倘若秦家不再是他们的亲家,根本就无须去顾虑些什么。

“你去把心瑶捞出来!凭着你的本事,你肯定能够做得到!”

霍向南没有说话,霍建国看着他,冷不防丢下一句。

“还有,你不要忘记跟我说好的事。”

他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便起身上楼去,霍建国看着自家儿子的身影,明白有一些事,他终究还是会选择妥协的。

……

另一边,警察局。

秦桑将车子停在停车场,然后穿过行人天桥,走到对面的警察局看守所。

在前台登记了一下资料,她便跟着那警察往里面走。

空出来见面的房间,是一间很小很小的房间,里头就只有两张椅子和一张大桌子,她在其中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耐心地等待着。

她今天来,是为了见陆心瑶的。

虽然她明白,她根本就没有必要见她,只是有一些事,是必须问个清楚的。

她没等多长时间,那房间的铁门就被打开,随即,陆心瑶被推了进来。

她抬起头望过去,难免有些意外。

陆心瑶的身上依然还穿着当天被捕的那件衣服,只是这会儿看着,竟然变得脏兮兮的,而且,她的头发还很是凌乱,素颜的她看上去是老了许久,若是走在人群之中,恐怕根本就认不出来。

秦桑收回目光,想来也是,看守所这样的地方,根本就不是人待的。

可是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根本就不值得可怜。

陆心瑶对于她的来访,颇为吃惊。

她下意识地就转过身想要往回走,可那些警察就堵在门口的地方,她根本就出不去。

身后,秦桑的声音传了过来。

“怎么?你不敢面对我?”

这样挑衅的话果然让她顿住了脚步,下一秒,她转回来,冷冷地瞅着她。

“我为什么不敢?”

她笑,那笑意却是丝毫都没有到达眼底。

“我这不是以为你心虚么?”

陆心瑶的身子因为她这一句话而僵住,她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即便已经身处在这样的一个地方了,她仍然微扬着头,丝毫不肯承认。

“我为什么要心虚?秦桑,你就等着看吧,向南会来救我出去的,他一定会来救我出去的!”

秦桑冷笑,她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是霍向南想捞就能把人捞出去的地方么?

她怎么可以想得那么天真?

“陆心瑶,我爸死了,如果你当时早一些打电话叫救护车,他根本就不会死!”

提起秦振时,她就不由得想起了那天晚上,秦振时沐浴在血中的模样她至今仍然记得很清楚,她不禁打了个寒颤,自那天起,她就不断地在做恶梦,总会梦见秦振时一身是血地要来向她索命。

当然,这些话她不可能说出来。

她不是一个笨蛋,纵使所有的证据都已经摆在面前了,但她必须要做的,就是咬紧牙关什么都不要去承认。一旦她承认了,那当真是什么可能都没有了,她唯一的下场,估计就是走进那样的一个不见天日的地方。

她不能被判刑,也绝对不想到那个可怕的地方去。

所以然,对于秦桑的话,她只是皮笑肉不笑。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你爸死了,我也感到很遗憾,但是你不应该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在我的身上,我说了那天晚上根本就不是我,那都是误会,警察会还我一个清白的,而你,也不能污蔑我!”

就算到了这样的地步,她仍然不肯松口么?

秦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如此看来,这个女人根本就是连半点的悔意都没有。

她站起身来,面靥上尽是冷漠。

“是不是污蔑,再过段日子就知道了。陆心瑶,你应该还没听说吧?下星期一,你的案子就会被提审了,到时候所有的证据都会在法庭上以公开的方式放出来,就算你现在满嘴狡辩,也撑不了多久,到了下星期一,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还会像现在这样嘴硬!”

说完,她就率先往门口的方向走去,很快的,她的身影便消失在视线范围内。

陆心瑶看着她离去的方向暗暗咬牙,心里尽是慌乱。

下星期一吗?距离现在不过是几天,她根本就不知道这短暂的几天,是不是霍向南就会出手帮助她。

如果不帮呢?那么,她该怎么办?难不成她真的要坐牢吗?

想到这里,她的双腿不禁一软,随即整个人便跌坐在地上。

秦桑离开了警察局后,就回到了秦家。

这些天,她已经在着手安排父亲的身后事,准备等开庭以后,就挑个日子让秦振时入土为安。

她是相信法律的,相信法律能够让秦振时死而瞑目。

推开门走进去,屋内的环境依旧,可最近这段日子,却总会给她一种不一样的感受。

就算佣人还在,可那个总会以宠溺的目光看着她的人,已经不再了,她找遍了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捉住的只是回忆的尾巴。

她走上楼,推开父亲生前的书房。

秦振时向来很喜欢喝茶,几乎每一个下午,都是他喝茶的宝贵时间,似乎从她懂事以后开始,父亲总会坐在那书房的长椅上悠闲地品着茶。

她望过去,阳光从窗外铺天盖地地照**来,刚好照在了那个位置上。

她不禁有些恍惚,有那么的一瞬间,好像看见了秦振时如同以往一样坐在那里品着茶,看见她进来,还对她抿唇一笑。

所有的所有,到了如今,唯有成为心底的一个无法抹去的遗憾。

她走过去,坐在她旧时惯坐地地方,茶盘上甚至还摆放着没有收起来的茶具,只是经过了这么多天,上头已然蒙了不少的灰尘。

她拿起一个,细心地抹掉那灰尘,然后,又拿起了另一个。

她重复着手里的东西,将那一个又一个的杯子茶具通通都抹干净,她想借由这样的一个动作,让心里的那股难受能够褪去一些。

可是,根本就没有办法。

眼泪顺着脸颊不断地滑落,滴在了她的手背上,她失神地看着,到底还是放下茶具用手捂着自己的脸,哭得撕心裂肺。

秦振时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也是她最爱的人,如今却说不在就不在,她从前还在想,往后的日子她要多陪陪他,多跟他说说话。

一切在现在看来,都犹如往她流血不止的伤口上插上一刀又一刀。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这只是一场梦,等到她醒过来睁开眼睛,秦振时依然还在,会对着她笑,会温柔地喊她“桑桑”。

也不知道哭了有多久,她靠在那长椅上,面靥到处都是泪痕。

佣人找了许久,才在这个房间里找到她。

“小姐,霍爷又来了。”

秦桑回过神来,这几天,霍向南多次过来找她,她都不见,今天他竟然又来了,他还来这里做什么?

陆心瑶人在看守所,可是盼着他赶紧去救呢。

她抬起手抹干净自己的眼泪,疲惫地阖上了双眸。

“不见,你去把他赶出去。”

佣人看了她眼,答了句“好”就退出去了。

她在书房里坐了很久,直到外头夜幕已经降临了,她才动了动身子,下楼去用餐。

佣人给她做了满满一桌子的好菜,每一样都是她爱吃的。

然而,她是连半点胃口都没有,那么大的一张桌子,平时还有一个人陪着,如今,就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她吃了几口就搁下了筷子,随后就上了二楼。

她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抬起头的时候,看见落地窗的窗门还开着,她就打算走过去把那窗门关上。

走到窗前正欲关起,余光不经意地一扫,竟瞥见了秦家外,一台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车子停在那里。

她一愣,不由得走出了露台,那车子便看德更加熟悉了。

那是霍向南的车子。

没有想到,从下午到现在了,他依然还在,她仰头,远远地就看见那抹站在车前的身影。

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也不知道他到底站在那有多久了,那身子一直都没有移动过。

她的手不由得捉紧了面前的栏杆,好像感觉到她的目光,男人也在这个时候望了过来,下一秒,视线撞上。

秦桑没有移开视线,她站在那看着,而霍向南也望着她,那张脸上有着轻微的波动。()

第一百一十九章 他隐忍的爱情,终于得以天下大白(精彩,必看)

陆心瑶的案子很快就被提审了。

当天,秦桑是作为控告方出席的,她聘请了一个律师着手处理这件事,而关于陆心瑶那边到底是由哪个律师负责,她根本就不知道。

与其说是她不知道,还不如说,直到前一天,关于陆心瑶案子的被告律师由始至终都没有出现,也不知道,到底会不会有人给她辩护,毕竟,陆家现在已经败落了。

她并不关心这件事,她只希望能快些处理好,然后,她才能去安排秦振时的后事。

开庭这天,天昏沉沉的,没有半点的阳光偿。

早上的时候甚至还下着蒙蒙的细雨,不打,却足以将伞打湿。

案件是在下午开审的,她提前十来分钟到达,刚把伞收起来,迎面就碰见了她的辩护律师撄。

两人打过招呼,那律师是一脸的自信。

“秦小姐,你放心吧,这件案子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被告,我估计不需要审多久,就会有结果了。”

她的嘴角勉强扯起了一笑。

希望如此吧,不知道为什么,从早上起来以后,她的心情就一直处于不安的状态,总觉得这之后,会发生什么事。

法院的外头有不少的记者,大伙都是知道今天是开庭的日子才特地赶过来的。

她纵使再不喜欢,但这种事是怎么都避免不了的。

她与律师并肩走进去,刚一抬起头,就看见那不远处的身影。

一瞬间,她的心猛地坠进了谷底,就连身子也不由得僵住。

他……怎么会在这里?

那律师自然也看到了,脸色颇为诧异,刚想要扭过头来问她,瞥见她的脸色后,到底还是把话给憋了回去。

在这俞城之中,有谁不知道这霍向南跟秦桑是一对夫妻?

这两个人当初还是举行了盛世的婚礼,彼时的轰动,直到现在还能成为一段佳话。

可是近来,有关于两夫妻分道扬镳的消息是越来越多了,他本来还不相信,如今看来,恐怕都是真的。

那不远处,霍向南站在那里,似是感觉到了目光,往这边瞟了眼。

他的脸上没有半点的表情,那疏远是那么陌生,陌生到……好像根本就不认识一样。

秦桑的心被猛地揪住,其实,从一开始陆心瑶出事,她就曾经幻想过这样的一个可能性,原本直到昨天都没有得到消息,便抱着侥幸的心理想着,不会的。

然而,终究还是失望了。

霍向南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恐怕,就是为了给陆心瑶辩护吧?

有一天,他和她还是站在了彻底敌对的两个位置上。

她收回目光,改而望着旁边的男人。

“林律师,今天的事就拜托你了。”

林律师只能点头,可是这会儿心里是没底的,霍向南的名声在整个律师圈都是有名的,他从来不曾打过一场败战,如果可以,没有人愿意面对他。

之后,林律师就去准备了,她没再看那个人一眼,掉转头就走开。

案件是准时开庭的。

她走在后头的位置上,很快的,被告人陆心瑶就被押了进来,她远远就看见霍向南站站陆心瑶的身边,那一身律师服,已经不是她第一次看到了。

可是,那一次,他是站在她这边,为小鹿争取应有的权利,那时候她真的觉得,他在她心里就是一个伸张正义的人。

只是,真的是这样吗?

如果真是这样,他为什么现在要站在陆心瑶的那一边?

那个女人,撞死了她的父亲啊!

放在腿上的手紧攥成了拳头,这一刻的心情,没有人会懂。

很快的,两方就开始辩护,林律师将所有的证据都提到了法庭,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陆心瑶。

而全程下来,陆心瑶都低垂着头,一声不吭。

霍向南也坐在那里,面靥上没有半点的表情,直到林律师说完了,他才站起身来。

然而,他接下来所说的每一句话,听在她的耳里,都令她无比震惊。

“那个撞死人逃逸的,并不是陆心瑶小姐。”

“那只是一个跟陆心瑶小姐有几分相似的女人,我们已经把那个人给找到了。”

秦桑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随后,一个年轻女人被带领下走了进来,乍看,还真与陆心瑶长得有几分相似。

那身影,那头发,是一模一样。

随后,她听见霍向南的声音传了过来。

“就是这一个人,才是整件案件的肇事者,陆心瑶小姐是无辜的。”

她听到这里,是再也按耐不住了。

“你撒谎!”

她从位置上站起身来,大声地吼着,庭上的法官皱起了眉头,出声提醒,让她坐下。

就连林律师也对她挤眉弄眼,她咬着下唇,只能重新坐了回去。

整件案件很显然就是向着一个预期之外的方向发展,没有人会想到变成这样,就连她,都没有想到。

那个人证被提了上来,把她最后的一丝希望彻底给打破。

那个人在看了看那两个人以后,立即就指着那个与陆心瑶长得几分相似的年轻女人。

“对,就是她,是她把人给撞死的,我认得她!”

这下,她阖上了眼,心里满是绝望。

直到这,几乎已成定局。

她甚至无须去看,就知道会变成怎么样。

物证,被推翻,一个与陆心瑶长得相似的女人出现,紧接着,就连人证也改变了证词,把那个后来出现的女人给“指控”出来。

她紧攥的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在了掌心内。

痛,而不自知。

一个钟头的审判,到了最后,完全变了样。

她本以为,法律是公正的,是维护公民该有的权利的,可是直到这一天她才知道,有一些事,到底还是令人失望的。

譬如那样的一个移花接木的举动,譬如那轻描淡写的几句话。

凭什么,就那么简单让本该有罪的人就这么脱罪了?正义呢?正义在哪里?

她终于明白,所谓的正义,到底不过是别人口中的一句是是非非。

就算她心情清楚,那个撞死秦振时的确实是陆心瑶,可是没有证据,就没有人会相信她,那些人只会当她是疯了。

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她快要被逼疯了。

最后,法庭作出了最后的审判。

果真,如同她所料的那样。

陆心瑶被判无罪,那个后来出现的女人被判了刑,当场就被捕入狱了。

法庭里的人都一一往外走,她机械性地走出去,走廊上,林律师是早就等候在那里了。

他一脸抱歉地看着她。

“秦小姐,对不起,我输了。”

她摇头,她明白林律师已经尽力了,那样一片倒的局面,纵使他有想尽力挽回,都是没有丝毫用处的。

林律师跟她说了几句,就转过身离去了。

她正欲离开,耳边听见了一连串的脚步声。

就算不去看,她也知道来的到底是谁。

霍向南走到了她的面前,在她的几步之外停住了步伐。

这是他今天第一次跟她说话,然而,那说出口的话却是那样无情而残忍的。

“真相算什么?人们只会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东西。”

就算她再怎么不想去承认,也不得不承认,事实确实就如同他所说的如此。

那些所谓的真相,到底不如他提供的那些虚假证据,法庭上的每一个人,都相信了,因为,那是自己眼睛所看见的东西。

而真正的真相究竟是什么,没有人会在乎。

秦桑抬起头,恨恨地看着他。

“霍向南,你卑鄙!”

她扬起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很响,“啪”的一声几乎传遍了整个走廊。

他的脸被打偏至一边,他没有吭声,只是慢慢地转回头来,脸上没有半点的表情。

就在这个时候,陆心瑶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一脸愤慨地看着她。

“你凭什么打他?”

她刚想还手,就被身旁的这个男人给挡住了。

霍向南瞥了她一眼,手搂住了她的肩膀。

“秦桑,我们好聚好散吧!”

她看着他的脸。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将一份东西丢给她,嘴角带着几分凉薄。

“秦桑,你对我来说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因为,她回来了。”

仅此的一句话,就将他的心声透露。

秦桑的面容惨白,从他将陆心瑶带回家开始,很多事都已经有了改变,她一直都知道,他的心里有一抹抹不去的朱砂,这朱砂便是陆心瑶。

从前,陆心瑶是别人的妻子,而如今,她就在他的身边,他触手可及的一个地方。

他再也无须顾虑,再也不用……隐藏自己的心。

他隐忍的爱情,终于得以天下大白。

而她的世界,却换来了暗无天日。

这或许就是他和她的结局,从一开始,他和她之间就注意没有任何的结果,是她过去抱有期望,希冀能够跟他白头偕老。

如今看来,通通都是笑话。

她垂放在身侧的手紧攥,那份东西落在了她的脚边,偌大的几个字是那样的刺眼。

离婚协议书。

就连上头,也有他的签名。

之前,她怎么哀求他,他都不肯放过她,倒是到了今日,爽快得很。

秦桑咬着下唇,这明明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她要离开他,她想跟他离婚,可是为什么,当他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了名字,她的心却会这么痛?

那种痛,就好像有刀子在她的心口划上一刀又一刀。

她看着他的脸,这个男人,她曾经无比深爱,甚至为了他,什么都抛弃了,但到头来,她得到了什么?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不曾进过他的心。

他的心里,满满都是一个陆心瑶,哪里还有她的位置?

是她奢望了。

“霍向南,我恨你。”

“那么,就继续恨下去吧!”

他丢下这话,就搂着陆心瑶往外走。

陆心瑶在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还冷冷地瞥了她眼,那脸上甚至还带着嘲讽的意味。

秦桑伫立在那,身后,他们两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远到……再也听不见。

由始至终,她都没有回过头去看。

她告诉自己,这是最好的一个结果了,从此以后,她不用再继续面对那两个人,不用再心如刀割了。

如此,甚好。

可是为什么,这明明就是一件好事,那眼泪却是怎么都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她蹲下身来,捡起了那份离婚协议书,上头关于霍向南龙飞凤舞的签名,在她的眼眶中逐渐模糊起来。

她努力地眨着眼睛,却怎么都没有用。

她只能把脸埋在双膝间,低声抽泣了起来。

那些路过的人都带着可怜的目光看着她,她顾不得这么多,她只知道,她现在的心就好像被活生生撕成了几半一样。

第一百二十章 她的世界,暗无天日(精彩,必看)

那种痛,根本就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很多关于她和霍向南的记忆在这一刻泉涌而来,每一幕,都是曾经那样的甜蜜,但那些所谓的甜蜜,终究只是包裹毒物的外表的那一层糖衣。

一层层剥开以后,里头的苦,唯有自己才清楚。

她哭了好久,随后,她才擦干了眼泪站起身来,脚步缓慢地向着门口而去。

外头,那些记者已经散去。

天还在下着蒙蒙细雨,她抬起头看了眼,没有打伞,直接就这么地走在了雨中偿。

那雨落在了她的身上,不消一会儿,就将她身上的衣服全部打湿,她一步步地往前走,就好像根本就没有感觉一样,就连那头发也湿湿地粘在鬓侧。

这场雨慢慢开始变大,那些路人纷纷撑着伞在雨中快步走,唯有她,突兀地站在其中,成为了一个异物。

雨水与眼泪混在了一起,她漫无目的地往前走,每一步,都踩在了水洼里,那脏污的泥水溅湿了她的裤管。

就在这个时候,一把伞撑在了她的头顶。

她茫然地抬起头,那毫无焦距的双眸对上了面前的这个男人。

其实,从开庭到现在,简珩一直都站在外头等着。

他亲眼目睹霍向南带着陆心瑶离开,心里便明白了一些事,再到后来,等了许久,才看到她一脸失魂地往外走。

他偷偷地跟在她的后头,这还是第一次,他看见这样狼狈不堪的她。

他甚至无须去问,就知道那个结果是怎样的,他将伞高高地举至她的头顶,眸底尽是对她的担忧。

“我送你回去吧!”

说着,他拉住她就往停车场的方向去。

这一次,秦桑没有拒绝。

她如同行尸走肉地跟在他的身后,很快的,两人便上了车,他把伞收起来放到后面,启动车子离开。

狭仄的车厢内太过安静,他便打开了电台,悠扬的歌声传遍了整个车厢。

那女声带着一丝的忧伤,似是在歌颂她逝去的爱情。

她侧着头看着窗外,那雨水打落在窗上,化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水圈。

那些人撑着伞走在边上,花花绿绿的伞各种的颜色,然而,在她的眼里却没能引起波澜。

由于下雨,他没有开太快。

好一会儿后,车子到达了秦家。

她自己打开车门下去,就这么淋着雨走进屋。

简珩本来想跟上去,才刚要跨出去,却又收了回来。

他知道,此刻的她需要的,不是他,而是一个人好好地静一静。

没有人能够帮助她,就连他也不能,她就只能靠自己,唯有这样,她才能彻底地走出来。

秦桑进屋,佣人看见她一身狼藉吃了一惊,有人上去房间给她放热水,有人赶紧去熬姜汤,她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将那一份离婚协议书放在桌子上。

那离婚协议书早就被她揉成了一团,甚至因为接受了雨水的洗礼,上头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了。

她看着那签名,心脏好像又被揪起一样,她不愿意去看,扭过头走进了浴室。

泡在温暖的水里,她却觉得,心底的寒冷怎么都挥不去,那好像犹如从骨子里生出来的一样,冷得她直打颤。

……

另一边,东湖御景。

paganni滑进车库,男人很快就打开车门下了车。

陆心瑶尾随其后,两人一起走进了屋子,她的脸上尽是放松的神色,刚刚在法庭外,秦桑的那一脸狼狈是尽数落入了她的眼,她觉得得意极了,那个秦桑之前还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可是现在却变成了那样,当真讽刺。

她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带着几分感激。

“向南,谢谢你,我就知道,你不可能会丢下我不管的……”

霍向南的步伐顿住,听见她的话后,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

她蹙起了眉头,不知道为什么,他那个表情总不是在她所认为的那样。

走进客厅,他就劲步上了楼。

陆心瑶想要跟上去,余光不经意一扫,竟然看见了自己的母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她吃了一惊,关佩雯看到她,立即就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心瑶!”

陆心瑶奔过去,抱住了自己的母亲。

“妈!”

她带着哭腔,这段日子待在那个地方,当真是可怕,如今看见自己的母亲,她才没有那么难过。

关佩雯将她上下打量了遍,确定她没有受到欺负,她才松了一口气。

“听见你被关进去,吓死妈妈了,妈妈就只有你一个女儿,要是连你也出事了,那我该怎么办?”

陆心瑶垂下眼帘。

“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由得望向了自己的母亲。

“妈,是你让向南帮我的吗?”

昨天甚至还半点消息都没有,她是绝望了,可是直到今天早上,霍向南竟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当时,他什么话都没说,她心里只记着案子的事,便也忘记去问。

关佩雯犹豫了下,到底还是没有把自己对他下跪的事说出来。

她不想女儿为她难受。

“是啊,不过刚开始,他也不情愿,是后来,你霍伯父来了,说了几句,他才答应帮忙的。”

竟然是霍建国吗?这是她怎么都料不到的,毕竟之前她到霍家,霍建国对她的态度是不冷不热的。

关佩雯拍了拍她的手。

“心瑶,你下次不要再这么吓妈妈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也活不下去了,你知道吗?”

她连忙点头,“妈,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得到了她的保证,关佩雯总算是放下心来,但是,还有另一件事是她必须说的。

她将女儿拉到旁边坐下,拍了拍她的手背,声音压得很低。

“心瑶啊,你也知道,如今陆家败落了,就只剩下你我母女相依为命了,可是继续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陆家得找一个人依靠,就算不为重振陆家,也要为你的未来着想。”

她顿了顿,干脆就把话给说白了。

“你也看到了,你出了事,也就霍家还愿意伸以援手,你与向南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你过去跟沈翎的事,我也不想管了,我只希望你能好好地待在向南的身边,让他爱上你,这样一来,你的生活和未来才能有更好的保障。”

陆心瑶听见她的话,难免有些意外,虽然,她本就打算到霍向南的身边去,可是从母亲的口中听说这一些,到底还是让她诧异。

“妈,你不会觉得我……”

关佩雯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知道,向南跟那个秦桑差不多完了,现在是你的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你莫不要错过这个机会。其实我是在想,纵使向南不曾违背过他父亲的话,但如果他心里没你,今日根本就不会站在我们这边,你也不会被放出来。心瑶,努力地抓住这个男人,我们陆家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再龌蹉的手段也顾不得了。”

陆心瑶想了一下,应了一句。

“妈,你说得对,我们要好好地抓住这个机会。”

她不能失去霍向南,过去她已经错过了一次,如今,陆家败落,她唯一能够依靠的就只有霍向南,要是连他都失去了,那么,她的未来当真是可想而知了。

……

这之后,过了几天。

秦桑生病了,她一直都在高烧不退,躺在床上陷入了昏迷,期间,还时有梦呓,像是在作什么噩梦。

医生来看过,可是是一点起色都没有,该打的针都打了,该用的法子都用上了,她仍然没有清醒过来。

这种现象,还是头一回。

沈翎接到消息就赶了过来,这些天,关于陆心瑶胜诉的消息几乎传了个遍,而且,案子还是由霍向南接手,甚至有人拍到了她形单只影地从法院里走出来,没有撑伞一个人走在雨中,背影狼狈而寂寥。

他看着那照片,心里堵得慌。

床上,秦桑紧紧地阖着双眼躺在那里,由于病了几天,她的脸根本就没有半点的血色,苍白得好像一戳就破。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一年多的婚姻,也该是时候结束了(精彩,必看)

他就坐在床边,看着她的脸,从秦振时过世到现在,不过才过去那么短的一段日子,她就消瘦了一大圈。

这让他如何不心疼?

沈翎伸出手想要触摸她的脸,但伸至半途到底还是停了下来,没再继续撄。

随后,他起身走出去,医生就在外头,他蹙着眉头问了出口。

“她的情况还是没有半点起色吗?”

那医生摇了摇头。

“按道理说,这病了几日,该用的法子也用上了,她也早就退烧了才是,偏偏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我猜想,主要的原因是心理的问题。”

心理问题?

起初,他听见这话是难免有些诧异,但仔细想了想,还真有可能,毕竟秦振时是秦桑唯一的亲人,连唯一的血脉亲人都走了,而且还是以那样的一个方式,能不难过吗偿?

他抬起手揉了揉额头,“医生谢谢你,麻烦你尽可能地去问她做些什么,我相信她一定能够撑过来的。”

那医生答应了一句,随后就继续去捣弄一些退烧的药去了。

他正要重新回到房间,没走几步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按下通话键,电话那一头,沈长青的声音传了过来。

“哥,桑桑姐的情况怎么样了?”

他拿着手机走到一边,后背靠在了墙上。

“情况还是一样,长青,你就别担心了,这边有我。”

纵使哥哥都这么说了,但她还是没有办法置之不理,从她认识秦桑开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是头一回发生这种事。

“哥,要不我也过去吧,我们一起陪着桑桑姐,说不定会有起色呢?”

他抬起头看向窗外,长叹了一口气。

“真不用了,你好好待在家里,现在你最该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我担心你。”

沈长青又说了几句,这才吧电话给挂断了,既然哥哥不同意,她也不会去勉强,反正她在家里也会为秦桑祈祷,祈祷她能快点好起来。

这之后,他才走进房间。

阳光铺天盖地地从落地窗外照射进来,洒了满满的一地,房间内的暖气很足,与外面的温柔而寒冷完全不一样。

他继续坐到床前,看着她的脸开始轻声地说着话。

“桑桑,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事吗?”

“那时候我爸妈刚去世,我也受不了病倒了,病了好几天的时间,一直都是你守在我的身边。等我醒过来以后,你就对我说,沈翎,别怕,以后你的身边还有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不管的……”

“所以,桑桑,我现在要对你说同样的话,不管发生什么事,你的身边还有我,你不是孤单一个人的。”

当时的记忆,尤为的深刻。

他还小,就得被迫接受那样的事,纵使他再怎么不情愿,结局就摆在面前,怎么都改变不了。

如今想起,如果不是她陪在他的身边,他或许根本就跨不过那个坎。

沈翎阖了阖眼,很多的回忆在一瞬间涌上了头,每一幕,都是令人难忘的。

……

秦桑觉得,自己的意识在昏昏沉沉。

她好像在一片混沌之中,怎么都挣脱不了,她总能看见自己小时候的事,很多很多的片段,都曾经那样刻骨铭心。

她所有的眼泪,似乎,都在这一场梦中流尽。

她模糊地听见秦振时从远方飘来的话。

他说:“桑桑,我的宝贝女儿,你向来喜欢逞强,我只希望,有一天我不在了,你的身边能够有人代替我陪着你,让你不至于太过孤单。”

他说:“桑桑,我的宝贝女儿,不要因为我的离开而难过,因为你难过了,我只会比你更难过。”

好多,好多的话都回荡在耳边,眼前似乎出现了一抹无比熟悉的身影,她拼了命地去追,却怎么都追不上。

到了最后,她只能看着那抹身影越来越远,越到再也触摸不到。

然后,消失在眼前,没有半点的痕迹。

她只能站在那里,用光全身的力气呼喊。

可是,没有人能够听见她的声音,当真是一个人都没有。

她觉得好累,好多的事情都充斥在她的脑子里,她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爆炸了。

霍向南的事,陆心瑶的事,简珩的事,秦振时的事,孩子的事……

她甚至看见了霍向南,看见了那个男人搂着陆心瑶的肩膀从她的世界退出去,没有留下半点的痕迹,绝情得就好像他们过去的那一年半根本不曾存在过一样。

她的心难受到麻木,那血不断地往外淌。

她在问自己,过去的那一年半,到底算什么?

无私的付出,只为成全那两个人吗?为什么这段三人关系里,她就不能有自己的声音?为什么她要活在别人的影子下面?

为什么,他总是将陆心瑶放在第一位,那么她呢?她又算什么?

如果不曾爱她,为什么还要给她那么多的希望?那段时间的甜蜜,现在当真就是明显的讽刺,啼笑皆非。

或许,这样的一个结果是最好的吧?

他有他的陆心瑶,她也有她选择的路。

从今往后,背对天涯,各不相关。

只是为什么,她的心仍然会这么痛呢?

明明她都不想去在乎了,但是那疼痛却似乎锥进了她的骨子里,就连每一下的呼吸,都让人痛不欲生。

秦桑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有多久。

她慢慢地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耳边传来了沈翎熟悉的声音。

“桑桑!桑桑你终于醒过来了!”

她扭过头,沈翎的下巴全都胡渣子,看上去是狼狈极了。

记忆中的他,从来不曾像现在这样过。

她看着他的脸,嘴张了张,却始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沈翎见到她终于醒过来了,立即到外面去把医生叫进来,医生仔细检查了一番,才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开始退烧了。”

闻言,他紧蹙的眉头稍稍松懈开来,这几天,她一直高烧不退,再继续这样下去根本就不是办法。

还好,要开始退烧了。

医生检查完以后就去把药拿过来,她看着那药摇了摇头,拒绝了。

“我不要。”

她的声音沙哑,态度却是异常的坚定。

医生有些为难,沈翎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过去软声的解释。

“桑桑,你放心,我已经交代过医生,这些药都不会对孩子造成影响的。”

秦桑拿过那药包看了眼,这才没再执意。

药水通过细管流进了她的血管里,她半坐在床上,侧着头看着窗外的天。

她知道,自己已经昏睡了几天了,这几天她不是连半点意识都没有,她还是隐约能够知道的。

她在心里苦笑,到底,她还是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脆弱。

不过是一个霍向南,就把她击溃到了现在这样,为了一个男人,不值得的。

沈翎坐在旁边,声音很轻。

“你都昏迷几天了,这几天,我很担心你,就连长青都很担心你,她每天都几通电话打过来,一直在追问你的情况。”

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苦笑,扭过头来看着他。

“我很好,你们不用担心我。”

他们怎么可能会不担心她?

他伸出手,拉过了她的手,紧握在手里。

“桑桑,我不勉强你必须回应我的感情,但最起码,你让我待在你的身边,你还有我和长青,你不是一个人。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会在你旁边,只要你的一句话,就立刻过来了。”

“我们是一家人,你忘了吗?”

她笑,点了点头。

体内的高温开始褪去,情况是比想象中的快得多。

佣人到楼下去给她熬煮清粥了,她想起了什么,抬起手指向不远处的桌子。

“沈翎,你能帮我打开那个抽屉,将里面的东西拿给我吗?”

沈翎虽然疑惑,但到底还是按照她的话站起身来,走过去把抽屉拉开。

可是当他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不由得一愣。

“这……”

“顺便帮我拿一只笔。”

沈翎蹙紧眉头,那豆大的几个字他不可能会认错,他走回来,将那份文件递到她的手里。

“这是霍向南给你的?”

她轻声地“嗯”了一句,目光落在了那龙飞凤舞的一串签名上。

沈翎愤慨极了。

“干爸出了这种事,他就是这么对待你的?”

她敛回目光,对着他摇头。

“你不用为我觉得生气。”

她的手,抚摸着那串名字,一年多前,那个男人同样在结婚的登记上写下自己的名字,那样的毫不犹豫。

而如今,他也是毫不犹豫为了一个陆心瑶,给了她这么一份离婚协议书。

“这样挺好的,我提出离婚,他答应了,然后,我就自由了。”

沈翎刚要说些什么,就看见她拿起那只笔,在女方那一栏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看着她,他不可能不知道她对霍向南的感情,两人青梅竹马那么多年了,她的眼里,从来都只有一个霍向南。

可是,她得到的却是什么?

“桑桑,这真的就是你想要的吗?”

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才抬起头看着他。

“为什么不是?”

多年的爱恋,一年多的婚姻,也该是时候结束了,虽然,是以这样的一个方式结束,但是,只要结果不变,过程究竟是怎样的,她不在乎。

她看开了,也觉得累了,既然一段婚姻走到了这样的一个地步,那么,就没有必要继续走下去。

这样的一个结果,无论是对她还是对霍向南来说,都是最好的。

秦桑将那离婚协议书递给他。

“你能帮我寄给他吗?”

他接过,眉头仍然没有松开。

“你确定你要寄给他?如果,他又不想离婚了,那该怎么办?”

“不会的,什么事都有可能会发生,唯独这一件事,不可能了。”

是啊,已经不可能了,她和霍向南,再也不会走到一起了。

那一天,他守在秦家外头的那抹身影,那么长那么深刻,仿佛刻在她的骨子里一般。

可终究,他还是选择了站在陆心瑶的那一边。

这一切,不就说明了吗?

就当那是一场诀别后,他把他对她的不舍全部割下,这样一来,他才能毫无顾忌地走向陆心瑶。

沈翎望着她,到底,还是没再说些什么。

他拿着文件走出去,秦桑收回目光,继续看着落地窗外的天。

阳光依旧很灿烂,只是这种光,却是再也照不进她的心。

……

沈翎并没有按照她所说的,用寄的方式把那份签了名的离婚协议书寄给霍向南。

他反倒是亲自上门,到霍向南的公司去。

这个男人,向来都是很有本事的,从识事开始,他就不靠家里,全靠自己在这俞城之中闯出了一片天地,那个时候,几乎没有人会对他不信服。

他搭着电梯上楼,电梯门“叮”的一声在面前开启。

他信步走了出去,他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但也知道他到底在哪里。

事务所的人看到他,没有多想就把他拦住,沈翎直接就闯了进去,猛地推开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内,霍向南正坐在桌前处理着公务,听到声音不由得抬起了头。

小戚一脸的为难。

“老大,对不起,这个人说什么都不听,只管硬闯,我们怎么都拦不住……”

霍向南看着那站在面前的沈翎,这还是沈翎第一次上门来找他,不过对于他的来势汹汹,他并没有觉得意外。

他抬起手,随意地挥了挥。

“没事,你们先出去工作吧!”

小戚看了看沈翎,还是没有说些什么,跟那几个人一起退了出去。

顷刻,办公室内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霍向南放下手里的文件,背缓缓地向后靠,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沈先生到我这里来,有什么事?”

沈翎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如果可以,我不会想到你这里来。”

说着,他将那一份离婚协议书丢在了他的桌面上。

男人垂眸望过去,那份离婚协议书他自然认得是他在法院内丢给秦桑的,只是这会儿一看,那份文件很显然曾经湿得严重,然后又被风干,皱巴巴的一团。

但是,那上头属于女方的签名,还是落入了他的眼。

秦桑签下了她的名字,她在这一份离婚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抿着唇,没有说些什么,那离婚协议书也丢在一边,没有去碰。

沈翎觉得可笑极了。

“霍向南,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看你不顺眼,你跟桑桑在一起,是有目的的吧?我不曾从你的眼里看见对她的爱,你一直都在利用她,对吧?”

“你究竟想的都什么?秦家的公司?还是一开始,你就是想要秦振时的命?”

他看着他,声音沉稳有力。

“那个撞死他的,可不是我。”

他冷哼。

“是啊,不是你,但是你却袒护了那个真正的凶手。”

沈翎就站在那里,一字一句都说得格外清楚。

“你我都心知肚明,在整件事情中,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凶手,秦桑也不求别的,她只求自己的父亲能够死而瞑目。而你,你这个身为她丈夫的人,却活生生地将她推进了地狱!”

他想起这段日子,秦桑消瘦的身影,就心疼。

“如果你不爱她,那么你拖着她一年多做什么?这一年多她为你的付出,你看见了吗?你凭什么这样对她?”

男人抬起头,对上了他的双眼。

“就凭她爱的人是我。那么你呢?沈翎,你又凭什么待在她的身边?就凭你是她的青梅竹马?可是你莫不要忘了,过去她就是因为你的事左右为难,跟我发生了不少的争执。”

“我曾经是不想离婚的,因为我霍家,从来都没有过离婚的例子,当初娶她,就算不是因为爱,但我能给她最好的陪伴,还有我能给她的属于我的一切。但是这一切,都是被你打破的。”

他起身,手撑在了桌子上,每一句话,都是咄咄逼人。

“若你非要说,陆心瑶插足在我和秦桑的婚姻当中,那么你自己呢?你也是插足在我和秦桑的婚姻当中!你可知道,她在我和你之间,毫不犹豫选择了你?而我,不过是做出了一个跟她相同的选择罢了。”

秦桑选择了沈翎,而他,选择了陆心瑶。

在这段婚姻当中,他们都各自选择了青梅竹马。

“你现在在我面前对我指手画脚,那你怎么不责怪自己?还是说,你认为自己半点错都没有?秦桑是你的青梅,所以就算她结婚了,也依然要围着你打转?”

沈翎的身子摇摇欲坠,即便是到了这样的地步,他仍然握紧了身侧的拳头。

“我们之间的关系,跟你和陆心瑶的关系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他冷笑,那笑意丝毫都没有到达眼底。

“在我看来,都是一样的。沈翎,我和秦桑会走到现在这种地步,有你的责任在,你别想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我的身上。还有,我的问题,不需要你来挑刺,你只要顾好你自己就够了。”

说着,他抬步走到偌大的落地窗外,背对着他。

霍向南不在说话,沈翎站在那,看着他的影子被那阳光拉得老长,很多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或许,确实就如同他所说的那样,他们会变成这样,有他的一部分原因在。

他了解秦桑,秦桑不可能把他的事置之不理,他也不是没有想过他们会因为他的事而争吵,只是,他从来都没有说出来。

他到底还是转过来身,走出了办公室。

背后传来关门声,男人并没有去看。

他只是俯瞰着脚下的这片城市,秦桑会签下那份离婚协议书,他并不觉得意外。

他的眸光很深,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只是那眼神,竟失了几分焦距。

外头,阳光更加璀璨了。

只是那光线,不知道为什么落入他的眼,却是到了暗得让他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第一百二十二章 沈翎病危(精彩,必看)

病了几天以后,秦桑终于康复。

离婚协议书她已经给了霍向南,便开始着手准备秦振时的丧事,在前一天,小戚来到了秦家,将一本小红本子递给了她。

那上头偌大的三个字晃了眼,她没有打开,直接就塞到了抽屉的最底处。

丧礼这一天,气温骤降。

那细雪毫无预警地飘落而至,零零碎碎的,落满了枝头,来的人很多,全大多数都是秦振时生前的好友以及一些生意上有往来的人。

每个人都对秦振时的离世感到遗憾,他们不住地在安慰她,她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些什么偿。

沈翎是肯定会来的。

他带着沈长青一同到来,沈长青从小就倍受秦振时照顾,从得知了噩耗以后心情就一直不太好,此时站在这里,是几度红了眼。

他伸出手,摸了摸妹妹的头,给她无言的安抚。

随后,他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秦桑。

她一身黑衣站在那里,因为大病了一场,她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就连身形也消瘦了不少。

男人敛眸,霍向南那一日对他说过的话,忽然升上了心头。

哀乐在耳边响起,秦桑看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或许,是哭太多次了,今天,她竟是连半点眼泪都掉不出来。

雪花落在了她的肩头,她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若不仔细看,当真以为她要跟这场细雪融为了一体。

简珩也来了,只是今天也没做些什么,杵在旁边不说话。

仪式很快就完成了,然而,她依然没有动弹。

沈翎走过去,轻声地喊了她一句。

“桑桑?”

她回过神来,嘴角扯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沈翎,你说,我爸睡在下面,会不会觉得冷?”

“不会的,伯母就在不远处的墓地,虽然不能一起合葬,但这样他不会觉得孤独。”

是吗?秦振时不会觉得孤独吗?

那就好,有妈妈陪着他,她就能放下心了。

她抬起头,看着他的脸。

“这几天谢谢你,也辛苦你了。”

沈翎轻轻地摇头。

“这是我应该做的,我喊他一声干爸,我便是他的儿子。”

如果这么多年来,不是有秦振时的照顾,他和沈长青不会有今天,或许,在更早之前,他们兄妹俩就流落孤儿院了。

他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不可能忘恩负义到什么都撒手不管。

他看着面前的墓地,脸上是散不去的忧愁。

秦振时不在了,秦桑以后该怎么办?

秦桑的性子他清楚,她向来不会去依赖别人,自然,也不可能会来依赖他……

“回去吧!大家都走了。”

她点头,正要转过身跟他一起离开,突然看见他身形晃了晃,眼看着就要往前跄踉倒去,还好及时扶住了旁边的树才勉强站稳。

她立即搀扶住他。

“你怎么了?”

沈翎蹙起眉头,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双腿上。

这几天他就觉得奇怪,身体好像出现了什么问题,经常性会觉得没有力气,但是,他也没想得太多,只当最近休息不够。

因此,他不在意地一笑。

“没什么,大概是最近太累了,没有好好休息,刚刚觉得有些无力。”

然而,即便他都这么说了,她仍是有些不放心。

“真的吗?你没有骗我?”

“我真的没事,如果有事,我不会瞒着你的。”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她便也没再继续下去,只是好生地叮嘱。

“那你回去记得多休息,别太累了。”

他满嘴答应,向旁边等候的沈长青招了招手,三人一起往阶梯的方向走去。

等他们离开以后,一抹身影从角落走出来,站到了那墓前。

男人看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秦振时的笑靥就定格在一瞬间,那么的清晰,那么的……令人觉得遗憾。

……

这场雪,下了几天几夜都没有消停。

秦桑站在落地窗前,外头的雪让整座城市看上去都好像蒙上了一层浓郁的白色,她看得有些失神,距离秦振时的葬礼至今,已经过去好些天了。

只是,她却总还有一种感觉,似乎秦振时还在她的身边。

这短短的几天,发生了很多的事。

她从祥和退出来,正式接手西岭制药,因为之前秦振时还在世时她就接触过,所以一切都很顺利。

每天的事,就是往返秦家与制药公司之间,偶尔,她会过去沈长青那里看看,又或许,是跟蒋衾衾到外面吃顿饭。

对于她的离职,蒋衾衾是觉得可惜极了,但既然是她的决定,她也不好说些什么。

正想得入神,身后,佣人喊了她一声,说是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她收回目光,转过身走进饭厅,桌子上的几样菜都是她爱吃的。

她拉开椅子坐下,捧起碗刚要喝,那鸡汤的味道却让她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下一刻,她放下碗,起身往洗手间的方向而去。

秦桑趴在盥洗台上不停地干呕,最近唯一的不习惯,大概就是肚子里的孩子不住地闹腾,让她连饭都吃不好。

她的孕吐可以说是严重也可以说是不严重,只是很多东西都碰不得,连闻也闻不得,光是这么嗅一嗅,就觉得难受。

她吐了好久才好不容易止住,打开水龙头洗了一把脸,她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她告诉自己,熬过这一个多月就好,孕吐最多也就一两个月的时间,之后,就会好很多了。

这是孕育孩子必经的过程,她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秦桑重新走回去,佣人早就把汤给拿走,她拿起筷子随便吃了几口,就搁下筷子了。

好歹也算吃过,佣人便也没有多说些什么。

她刚要上楼,就在这个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拿出一看,屏幕上闪烁不定的,竟然是汇厦花园的电话。

沈翎平时都是用自己手机的,家里电话一直都是沈长青在使用,一想到这里,她就立即按下了接听键。

果不其然,电话那一头传来了沈长青的声音,带着几分急迫。

“桑桑姐,怎么办?哥他刚刚倒下来了,怎么都喊不醒!”

她的心一紧。

“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前一刻还说着话呢,毫无预兆就倒下来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秦桑快步地往楼上去,一边吩咐着电话那一头的沈长青。

“你打电话叫救护车,我立刻赶过去!”

沈长青连连答应,她回房换好了衣服,拿着车钥匙就出门,刚把车开出来,就接到了一通电话。

这通电话,是由简珩亲自打过来的。

“你那个竹马朋友在祥和,需要我过去接你吗?”

“不用了,我现在就到祥和去。”

说完这话,她就径自把电话挂断了。

估摸,简珩是看见了被送过来的事沈翎,才会给她打来了这么一通电话,不过,也幸好是在祥和,那是她曾经工作过的医院,也是较为熟悉的。

她踩下油门,车子立即驶了出去。

她很快就到了祥和,车子一停妥,她就走进了医院,在前台询问了下,便知道在那一层的抢救室。

当她的身影出现在走廊的尽头,沈长青红着眼,奔至了她的身边。

“桑桑姐!”

小鹿也跟过来了,此刻就陪同在沈长青的身边。

秦桑气喘吁吁地望向那抢救室门口的红灯,很显然的,抢救还在进行中,也不清楚此刻的情况。

“为什么会倒下?之前他不是还好好的吗?”

沈长青哽咽着,有些泣不成声。

“我也不知道,哥哥他突然倒下来了,碰的一声,我喊了他好久,还使劲地摇晃他,可是他连一点反应都没有,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她没有办法继续说下去了,秦桑知道她想表达的意思,她握住了她的手,声音很轻。

“他不会有事的。”

即便她嘴上这么说,但心里也是没底的。

沈翎这倒下得太突然了,不由得的,她想起了秦振时,只希望沈翎不会像秦振时那样毫无预兆就出事了。

简珩一直都在,瞥见她脸上没有丝毫遮掩的担忧,他忍不住走了过去。

“对,不会有事的,祥和有最好的医疗设备,他肯定会好起来的。”

秦桑看着他,带着几分感激。

好不容易,沈长青的情绪才稍稍稳定下来,几个人就守在抢救室门口等着,只是过去记个钟头了,那盏红灯仍然没有熄灭。

她的心情难免有些忐忑,坐在那长椅上双手交叠在一起。

沈翎的身子一向都是很好的,从来都没有出过任何的问题。

如今,却发生了这种事,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有一种强烈的不安在心里蔓延开来。

她垂眸,看着自己的手,不住地安慰着自己。

过了许久,外头的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

抢救室门口的红灯终于熄灭,她立即起身,走向了那门口。

医生从里头走了出来,面对众人的关切,他的眉头紧紧蹙在了一起。

见状,她的心漏了一拍。

难不成……

医生的口吻带着几分严肃,“病人的情况并不好……”

“他之所以突然倒下,是因为脑部缺氧引起的,类似的情况应该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平时,大概回出现一些乏力的现象。”

听到这里,秦桑想起了那一天在秦振时的葬礼上的那一幕。

当时,他也是跄踉着往前倒,她问了句,他说自己没有大碍,只是缺少休息罢了。

如今想来,那估摸就是前兆了。

她看着医生,胸口因为着急而不断起伏。

“那他现在的情况呢?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那医生迟疑了下,到底还是说了出来。

“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只是错过了治疗的最好时机,估摸下半辈子,他就只能靠轮椅度日了……”

秦桑的耳朵嗡嗡作响。

也就是说,沈翎瘫痪了?

他……以后再也没有办法像一个正常人一样走路了?

旁边,沈长青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尖叫出声以后就过去拽住了一声。

“不!不要!医生,我求求你,我求你救救我哥哥吧!哥哥他不能失去双腿,他不能啊!求求你救救他吧!我什么都可以……”

小鹿忙不迭过去拉着她。

“长青,你不要这样……”

可是不管她怎么拉拽,沈长青仍是不肯松开手。

医生一脸的遗憾,简珩抿着唇,声音低沉。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简先生,我们是真的尽了最大的努力了,病人的异样已经不是第一次,之前大概有过端倪,这次失去意识倒下来,就算是病发了,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至于让他全身瘫痪……”

简珩不说话,只是那眉头皱得死紧。

沈长青不断地抽泣着,秦桑冲着她摇了摇头。

“长青,你不要这样。”

沈长青是听她的话的,这才终于收回了手,只是怎么都哭得停不下来。

那医生转身离开,很快的,沈翎就被推了出来,他躺在那退床上一动不动,脸色是白得吓人。

简珩空出了一间单人的vip病房给他们,她让小鹿把沈长青带到附设的休息室冷静下,她一个人坐在了病床前的椅子上。

沈翎还昏迷着,现在的他,还不知道自己下半生要依赖轮椅,如果他知道,他会怎么样?

她突然有些懦弱,不敢告诉他这样残酷的真相。

没有人会愿意接受这样可怕而残忍的事,包括她在内,她有些憎恨自己,为什么那一天她不继续坚持下去呢?倘若她当时早些发现,早些把他带到医院治疗,说不定,就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了。

她的后背靠着椅子,窗外仍然在下着雪,因为窗门没有关拢,隐约有雪花飘进来。

病房的暖气被吹散,她起身走到窗边,把窗关上。

刚转过身,就看见床上的人悠悠转醒。

秦桑立即走了过去,轻声地唤了句。

“沈翎?”

沈翎先是茫然地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随后,才移动眼珠子,望向床边的秦桑。

“我怎么会在这?”

她张了张嘴,只憋出了一句。

“你……你晕过去了。”

他蹙眉,用手肘支撑着想要坐起身来,秦桑想要阻拦他,已经是来不及。

他瞪大眼,看着自己的双腿,满脸的震惊。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腿一点知觉都没有?”

秦桑知道瞒不住了,垂下了眼帘。

“沈翎,你冷静点听我说。你……你今天突然倒下来,然后长青打电话叫了救护车,把你送到医院来,刚才的几个小时里,你都在抢救室里抢救……”

她顿了顿,后面的那番话,才是最难说出口的。

“医生说,你出现了脑部缺氧,才会毫无预兆地倒下来,因为发现得太迟了,所以……所以……”

她没有办法往下说,沈翎抿着唇,他不是笨蛋,有一些话,就算她不说出来,他还是隐约能够猜到的。

“所以,我下半身瘫痪了,对不对?我的腿已经废了,我以后就只能靠着轮椅度日,是吧?”

她只能点头。

“医生说,之前不是没有预兆,如果在最初发现预兆的时候被送来就医,说不定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沈翎不再言语。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双腿,从今往后,他不能再像一个正常人那样走路了,他就是一个废人,一个时刻需要别人照顾的废人。

真是可笑,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终有一天会变成现在这副鬼模样。

是报应吗?他那样对待陆鑫严以及陆心瑶,还抢夺了陆家的所有,因此,老天便回以这样的惩罚?

秦桑见他不说话,深怕他会想不开,连忙开口。

“沈翎,你不会有事的,现在医学那么发达,肯定有办法……”

“办法?”

他低声地喃着这两个字,嘴角勾起了一抹自嘲的笑。

“桑桑,我虽然不是医生,但在你身边这么久了,有一些事,我想我还是清楚的。”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确实就如同他所说的那样,倘若真有办法,根本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为沈翎抢救的那个医生,可以说是祥和里的权威医生,就连他都没有办法了,她又怎么可能有别的办法?

说的,不过是一句安慰而已。

“沈翎,你别这样。”

他抬起头看她,脸上也没有什么忧伤的痕迹。

“桑桑,你不用担心我的,就像你所说的那样,这病是有预兆的,可是我没有在最初有预兆的时候及时发现就医,那么,现在这个结果我必须承担。”

她就坐在他的旁边,眼里尽是认真的神色。

“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想办法的,如果国内的医术治不好,我们可以到国外去,我就不信……”

然而,她还没把话说完,他就截住了她。

沈翎看着她的脸,他自己的事他最清楚,之前,他没有任何问题,就给她带去了不少的麻烦,如今,他瘫痪了,后半辈子都得依靠别人照顾,他更不想成为她的负担她的累赘。

他唯一想到的,就只有一件事。

“桑桑,你走吧!往后,你就照顾好自己,我的事,你就别再插手了。”

她一愣,怎么都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为什么?”

“我虽然现在瘫痪了,但是,还是能自己处理好的,你不用操心我的事。”

这样拒绝的意图,她不可能听不出来,她愤然起身,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不!我拒绝!”

“桑桑……”

沈翎还想说些什么,可她的态度就摆在这,不可能会改变。

“你的事,我不可能撒手不管,以前是这样,以后亦是这样。你觉得,你现在变成这样了,我就会认为你是个累赘,而远远避开你吗?沈翎,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我的性子是怎样的,难道你还不清楚?”

就是因为清楚,他才不想成为她的负担。

他抿着唇,之前霍向南对他说的那番话就成为了他心里的一根刺,他已经害她过去变成了那样,他不能再继续祸害她的下半辈子。

第一百二十三章 你不觉得,他的情况似曾相似?(精彩,必看)

他对她最好的对待,就是在这个时候放开手。

“桑桑,你难道就不能听我这一次吗?”

然而,她也有她的坚决。

“不能。”

她不可能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他了,就是因为这份了解,她不可能对他的事置之不理。

她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跟他吵架,因此,她抬起步伐向门口走去偿。

“你好好休息,我到医生那里一下,很快就回来。”

说着,也不管他有没有回复,就径自拉开门走了出去。

病床上,沈翎侧着头看着她,很多的话都哽在了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来。

秦桑离开病房,到医生那里想要知道详细的情况,她是一个医生,对相关方面也有涉及,她就不信沈翎的病一点起色都不会有。

只是,沈翎是检查报告每一样都是令人失望的。

如果继续拖下去不接受药物的治疗,他有可能就会一直这么瘫痪下去,慢慢地其他其他都会失去知觉,少则一两个月,多则一年,就会变成一个植物人。

她是越听越感到心惊胆颤,她无法想象倘若沈翎之后真的变成了一个植物人,那该怎么办。

从医生那里出来的时候,迎面就碰上了简珩。

男人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到底站了有多久,见到她以后,就直接拽着她的手往前走。

他的步伐很快,她唯有小跑步地追上。

“你做什么?”

她现在惦记着沈翎的事,可没有这个闲工夫应付他。

他瞥了她一眼。

“你跟我到院长室,有一些话我要对你说,关于沈翎的。”

她微微蹙起了眉头,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说的是什么。

两人走到院长室,简珩反手将门关上,走到他的对面坐下。

他的身子向前倾,脸上没有半点的表情。

“你那个竹马朋友,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她摇头。

“我也不清楚,之前他的身体情况很好的,从来都没有出过这种事。”

听见她的话,他的面靥神色染上了几分严肃。

“这也太奇怪了,不仅你,我也去了解了下他的情况,他的病在这之后得一直接受药物治疗,不然的话,瘫痪的可不止双腿那么简单。”

秦桑垂下眼帘,看着自己放在腿上的双手。

“我知道。”

她都知道,可是,却是连半点的办法都没有。

就像那个医生所说的那样,沈翎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接受药物的治疗。

她抬起手,揉了揉发疼的额头。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那么突然?明明之前,他还好好的。”

“是啊,为什么会这么突然?”

他低声地喃着这句话,望着坐在对面的她。

“这后面,你就让他继续在祥和住一段时间吧,把情况稳定下来了,再作其他的打算,我会尽力把相关的权威医生找过来,让他们想想办法。”

她缄默了一会儿。

“简珩,你为什么要帮我?”

他因为她的这一番话而笑出声来,背慢慢地往后靠。

“还能为什么?因为,你是我的朋友啊!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不愿意看见你为了这事而伤心难过。”

“你爸的事情上,你不愿意让我插手帮忙,但至少这事上,让我做一些能为你所做的事。如果你把我当成朋友,就接受我的帮忙。”

她咬着下唇,声音很轻。

“简珩,谢谢你。”

他笑,也没有多说些什么,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

“沈翎突然倒下,之前身体很好……这样的情况,难免会让人想歪啊!”

她有些糊涂,忍不住眉头蹙得死紧。

“什么意思?”

他似是在犹豫应不应该说出口,她催促了几声,他这才开口继续往下说。

“你难道就不觉得,沈翎的情况似曾相似?”

她懵住,似曾相识吗?

她仔细地想了想,自己是否以前曾经见过类似的情况,这不想还好,仔细一想,便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住了。

那件事,虽然过去这么久了,但是,她不可能会忘记。

毕竟,当时还是由她接手处理了一些事的。

那放在腿上的手攥紧成了拳头,那一日,陆鑫严突然倒下被送过来医院,已经全身瘫痪了,看上去就跟中风没有什么两样,唯有她知道,事情并非像表面看的那样。

简珩还带着她过去检查,她故意隐瞒了一些事,甚至,之后陆鑫严去世,她将那药包偷走处理。

他似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抿着唇看着她。

“桑桑,有一些事我不是不知道,而是装作不知道,如果那是你要做的,我会帮着你,也会不告诉任何人。”

听见他的话,她长长的睫毛轻颤。

那一日的事,她从来没有想过能够瞒住他,陆心瑶的性子她懂,陆鑫严死的时候,肯定会大闹,他去询问一番,就知道她曾经冒用他的名义去把相关的药包拿走处理了。

只是,他这么久以来,都没有说出口。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闻言,他冲着她摇了摇头。

“我不是让你做些什么,你之前在那个人的身边,对他的能力有所了解。可是现在,你不在他身边了,你也没有靠山,你凭什么跟他斗?难不成,你还想跟他拼命吗?”

“如果可以,我会。”

然而,他是不赞同她的做法的。

“那么,你不顾你肚子里的孩子了吗?”

她缄默,只是垂着头盯着自己紧攥的双手。

他看着她的脸。

“我知道你现在的心里有多难受,但桑桑,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忍耐,那个人的本事,我相信你也见识过了,如今的你根本就没有办法跟他斗,你只能防着点,不让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再次发生。”

她阖了阖眼,将那眸底的绝望掩了回去。

“莫非,我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简珩张了张嘴,他唯一能说的,就只有那么的一句。

“你先照顾好沈翎,之后的事,之后再处理吧!”

她只能点头,除了点头,她根本就想不出其他的。

没过多久,有人过来敲门喊他开会,她起身告辞,临走前,简珩安慰她几句,让她不要为沈翎的事太过担忧,反正,能帮忙的地方他都会去帮忙。

她应了声。

退出院长室,她并没有立即回到病房,而是往楼下走去。

由于下了雪,外面很冷,她就只是站在一楼的过道中,看着外头飘下的白雪。

她有些失神,脑子里尽是关于沈翎的事。

沈翎现在的情况跟陆鑫严很是相似,或许,就如同简珩所说的那样,这一件事,与霍向南有关。

陆鑫严的死,陆心瑶一直都记在心里,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放过沈翎的,为此,她一直都在防着,怎么都没有想过,事情会变成像现在这样。

她问自己,如果,这件事当真就是霍向南所为呢?

她能怎么办?

秦桑的手不自觉地落在了依旧平坦的小腹间,最近这段日子,孩子的存在是愈发的明显,大概,就是因为这份明显,让她开始期待往后的几个月。

但是,她现在却在想,这个孩子是属于霍向南的,她……真的应该生下来吗?

想到这里,她摇了摇头,否决内心的那个想法。

反正,从一开始她就已经决定了,这个孩子不会跟霍向南扯上半点关系,这是她一个人的孩子,这个孩子没有父亲,只有母亲。

她会以双倍的爱来回报这个孩子的。

而沈翎的事……

她看着外头飘落的白雪,倘若,当真跟霍向南有关,那么之后,恐怕她跟他就只能水火不容了。

其实,早在他们各自选择了青梅竹马以后,很多的事情,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

如今变成这样,也是在她的意料之内。

只是,她没有想到霍向南会如此心狠。

她的手再次攥紧,看着那点点的雪花,心好像也坠入了那白茫茫的雪海里,融为了一体。

冷。除了冷,没有其他的感觉。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不同的,两个世界(精彩,必看)

过去了一个月,沈翎的情况依然没有好转。

大多数的时间,他都得躺在床上,或许也是因为这件事,他变得比之前沉默了很多,也寡言了。

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泄露了消息,关于沈翎住院的事很快便传开了,因为有简珩帮衬着,才不至于让那些记者得空溜了进来。

而她每天往返公司和家之余,不忘到医院来,之前沈翎想方设法地把她赶走,过去一个月了,他似乎仍然没有改变主意。

这是最让她觉得烦恼的事。

霍家偿。

霍向南大步地走进去,客厅里只有柳湘华一个人坐在那里,看见儿子回来了也没有觉得诧异,只是抬起头瞥了他一眼,继续喝着她手里的花茶。

他喊了一声“妈”,之后就直接上了楼。

二楼的书房内,霍建国正欣赏着前几天在拍卖会上买来的一幅画卷。

儿子进来的时候,他这才收回了目光,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沈翎的事,听说了吗?”

男人并没有意外,便“嗯”了声。

沈翎住院的事在俞城是传开了,根本就没有人不会知道,自然也包括他在内。

霍建国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沈翎这事,是他罪有应得,你别去插手,如今,秦桑也跟你离了,我虽然遗憾秦家没有到手,但同样的,我也不希望你继续去管那个女人的事。”

他顿了顿,抬起头看着他。

“还有陆心瑶,陆家现在已经没了,我知道你跟陆心瑶青梅竹马,但是经过了那么多的事,她结过婚,曾经是那沈翎的女人,我不希望你跟她有过多的纠缠。不过,倘若你想,你可以收她为侧房,不需要给什么名分,她也别指望坐上‘霍太太’的位置。”

霍向南抿着唇,那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

“如果,我拒绝听你的话行事呢?”

他笑,有些不以为然。

“你会听的,之前的那些事,不就证明了么?”

男人不再言语,只是心里不断地冷笑。

是啊,之前,他让他出手将陆母捞出来,他去做了,之后,他让他想办法帮陆心瑶摆脱责任,他也去了。

他还有什么理由,是不会去做的?

“如果别人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跟陆家有什么牵扯不清的关系。”

他这话,让他的脸色丕变。

“不要在这胡说八道!我要你做的,不过都是因为霍陆两家过去的那点情谊!”

“可是如今,陆鑫严已经死了,就算你做得再多,他也看不见,更何况,陆家也没有你想要的东西了。”

他丢下这话,就转过身想要出去。

见状,霍建国喊住了他。

“你好好记住我的话!就算霍陆两家过去的情谊仍在,可现在的陆心瑶不配嫁进我们霍家,结过婚的女人我们霍家不能要!再说了,她还曾经是个杀人犯!”

男人不说话,正要拉开门,后头,霍建国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对了,你应该有一段时间没有过去那地方了吧?我一会儿给那边的人打通电话,你过去看一看吧!”

他的动作顿住,没有回头,嗓音却冷了许多。

“你这是施舍?”

霍建国看着他的后背,这个儿子,慢慢地长大了,也开始不受他的掌控了。

他唯有用一些不得已的办法,才能将他拴住。

“只是你按照了我的话去做了,我给你的一点奖励。”

男人沉默了下,随后便拉开门走了出去,下一秒,厚重的门板应声撞上。

霍建国收回目光,那放在桌子上的手轻敲。

也不能怪他无情,这是他唯一的办法,只要那个人仍在,那么,霍向南就会按照他的话一一去做,不会有任何的反抗。

……

他径自走出霍家,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paganni很快就驶上了路,那车景快速地从车窗外倒退,张牙舞爪的。

他攥紧方向盘,霍建国的那些话回荡在耳边,每一字每一句,都是显得那么的讽刺。

真是可笑,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是他手里的一枚棋子,而如今,也依旧没有半点的改变。

那么以后呢?是不是亦会如此?

他一拳砸在了方向盘上,黑眸渗出了一丝阴鸷。

还不够,他做的还不够。

可是他现在除了隐藏,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办法。

paganni开了一个多钟头将近两个钟头,才终于到达一处郊外别墅。

那是被树海几乎掩埋掉的临湖别墅,周遭就这么一处地方,其他尽收入目的,皆是荒芜。

这个地方,只要站在高处一看,就能把周边的一切事物看在眼里,很多时候,根本就藏不住半个人的。

霍向南不是第一次到这个地方来了。

除非是有霍建国的允许,不然的话,他就算到了门口,也进不了门,里面的人只听从霍建国的命令,甚至,全部都是老爷子旧时的手下,有着顽固的封建思想。

守门的人看到他,向他点了点头,并没有阻拦,直接就打开铁门让他进入。

他走在那鹅卵石的路上,这个地方,主别墅旁边都是一些很高的杉树,还有一些游乐的悠闲设备,看上去是齐全得很。

因为下雪了,那杉树都被蒙上了雪花,看上去,更给这片地儿添了几分荒凉。

屋内屋外,不同的两个世界。

不用任何人带路,他熟门熟路地往前走,到了二楼的拐弯处,停在了那最角落的一间房间门口。

那门口处也守了两个人,见到他以后就拿出钥匙把锁解开。

随后,他才走了进去。

房间内,除了一张床根本就没有其他的东西,毕竟,曾经这个房间被砸得一片狼藉,就连当时看守的人都被砸伤了。

他驻足,看着那缩在角落的身影,那双黑眸慢慢染上了别样的光。

……

东湖御景。

陆心瑶坐在那里,手边放了一杯冒着热气的开水,要是换了平时,她是肯定喝茶的,可是最近这段日子,她的孕吐反应上来了,根本止都止不住。

没有办法,她便只能克制自己的饮食。

她的心情,是复杂的。

这个孩子是因为什么而来,她不可能会不记得,但是,她却是半点办法都没有。医生已经说了,如果她不要这个孩子,那么她将永远失去当一个母亲的资格,她能选择的,就只有把孩子生下来的这一条路。

秋子就守在她的旁边,近来因为身体的缘故,她也不敢随便招惹,只能事事顺着她了。

陆心瑶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刚好翻到了关于沈翎的追踪新闻,很显然的,那些记者千方百计想要潜进祥和,都始终没有任何的办法,看着这情况,估摸再过不久,这新闻就会淡了,毕竟一个新闻的新鲜期并不算长,没有人会愿意在一个不值得浪费时间的新闻上继续耗着的。

她看得有些入神,不由得眯起了眼。

“秋子,你说,要不我们今天到祥和去吧!”

秋子一愣。

“为什么啊?”

她指向电视屏幕,嘴角勾起了一笑。

“沈翎不是住院了吗?不管怎么说,他好歹都是我的前夫,我应该过去探望探望他的。”

秋子清楚她的性格,知道她不可能只是单纯探望那么简单。

她想了想,唯有附和。

“小姐,那我们就过去吧!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呢!”

有没有意外的收获,陆心瑶并不在意。

她只是想要过去看看沈翎现在的惨况,那些报纸杂志说得不清不楚的,只说了他半身瘫痪,她倒要看看,这沈翎到底瘫痪到了哪种程度。

真是报应啊!她都还没来得及收拾他呢,他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倒是省了她不少的工夫。

这样的一个机会,她又怎么可能会放过?

她起身,往楼上走去。

“你让司机准备好,我换好衣服就下来……噢对了,我们可不要忘记买些鲜花什么的,探病不是要带东西吗?我已经想好了我们要带什么了,等会儿中途就买一些,我要‘好好’地向我的前夫表达我的关心与担忧!”

第一百二十五章 你滚你给我滚(精彩,必看)

虽然这两天没在下雪,但天气仍然是冷得吓人。

秦桑站在窗边,看着外头只剩枯枝的树杈子不由得发起呆来。

旁边,沈长青正在低头削着苹果,然后把一块块苹果肉切好放在盘子上,递给床上的沈翎。

病房内只有电视的声音在回荡,她收回目光,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沈翎看上去跟以前没有丝毫的区别,坐在那被子盖住了腹部以下,他的目光是正对着电视机的,却不见得看进多少内容。

“哥,你吃一些吧!偿”

沈长青出声,他这才扭过头来,拿起牙签吃了一块。

他嚼咬的动作很是机械性,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半晌以后,他才望向了这边。

“桑桑,已经不早了,你回去吧!”

他的声音很淡,几乎没有半点的起伏。

秦桑垂下眼帘,这段日子,他都是这样的一个态度,为的究竟是什么,她不可能会不知道。

但是她之前已经说了,就不可能把他丢下。

因此,她勉强自己扯起了一抹笑。

“没事,不过才黄昏而已,你们应该都饿了吧?我到医院外面去给你们打饭。”

说着,就往门口的方向而去。

等到病房的门阖上,沈长青才忍不住开口。

“哥,你怎么可以那样对桑桑姐说话呢?这段时间都是多亏了桑桑姐,才不至于措手不及的,我们应该感激她才是。”

沈翎的身子往后靠,合着双眸。

“你一个小孩子,是不会懂的。”

“我已经十五岁了,再过几个月就满十六,不是小孩子了。”

她看着他的脸,说实在的,他倒下的时候,她是真的慌乱了,这么久以来,他一直都待在她的身边,他一出事,她才发现自己过去被他保护得太好了,离开了他,根本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温室里的娇花。

她不愿意变成那样,虽然他是她的哥哥,但是,她也想要照顾他。

“哥,你之前不是问过我,想不想去学校里读书的吗?我已经考虑好了,我想去读技校,学习护理相关的知识。”

听见这话,他是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不行,换别的。”

“为什么呀?”

她显然很不情愿。

“我就是想学护理,其他的我都不想学。”

沈翎睁开眼睛,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学护理到底是为了什么,长青,我不想你为了我去做任何的事情,我只想你能好好地对待自己,有自己想要的生活,哥哥不是你的负担。”

沈长青站起身来。

“哥你才不是我的负担!你照顾了我十五年,现在换我来照顾你是理所当然的事!更何况,我是真的想要学习护理,不止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我想自己学门技术,以后这样也能在外面**生存。”

有一些事,虽然她一直都没有说出来,但她还是懂得的。

她不可能一辈子都依赖着他,就算,他是她的亲哥哥,可是她若一直这么缠在他的身边,就会给他带来很多的不方便,所以,她要尽快学会**,不能整天麻烦着他。

“哥,我想我的病已经好了,所以,你真的不用担心我,我可以好好的了。”

沈翎张了张嘴,看着面前的这个年轻女孩子。

他们沈家,到底是与平常的家庭不一样。

就连她的出生以及经历都不一样,因此,他便努力地将她保护着,不让她受到半点的伤害。

过去那么多年的保护,如今她从那围墙里走了出来,明明是他亲自把她带出来的,可是他又会害怕,害怕她会不会不习惯,会不会受到别人的委屈。

她是他唯一的亲人了,不管怎样,她都是他的责任。

“长青,你不用勉强自己的。”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没有勉强自己,哥,你都照顾我那么久了,以后,就由我来照顾你吧!我知道你不想麻烦桑桑姐,那么,你就麻烦我吧!我可是你的亲妹妹,你该不会还要把我往外推吧?”

见他不语,她又赶紧补上了几句。

“哥,你要放开手让我表现表现啊,之后你就会发现,我真的可以做到的,我不再是以前那个经常需要保护的小女孩了,我也可以保护你和桑桑姐的。”

沈翎看了她许久,到底还是叹了一声。

如果从秦桑和沈长青之间选择一个的吧,那么,他会选择沈长青吧?

他过去给秦桑带来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之后,就算了吧!

“我会让人安排让你去上学,可是你以前从来都没有到过学校,你真的可以适应得了吗?”

她“嗯”了一声。

“哥,你放心吧,凡事都会有第一次,就算我第一次觉得害怕,后面慢慢习惯就好了。”

她都这么说了,他便也不再说下去。

他也不是想绑着她,而是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活在他的保护下,如今,她要脱离他的保护到他手触不到的地方,心里总是会有几分不安的。

沈翎正要叮嘱出声,就在这个时候,病房的门被人推开了。

一开始,他是以为秦桑回来了,可是当他转过头望向门口的方向时,目光所及的身影却让他脸色丕变。

他立即用手撑起了身子,语气冷硬。

“你来这里做什么?”

沈长青听见声音回身,陆心瑶她之前根本就没有见过,因此当她出现时,她根本就认不出这个女人曾经是她的嫂子,再听听哥哥那不太好的语气,估计是关系不怎么好的人了。

她退到一边,戒备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陆心瑶跨步入内,先是环视了一周,随后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看样子,应该是靠着秦桑的关系才住到这样好的病房来,不过说起来也搞笑,那个秦桑不是什么好东西,先不说之前还没和霍向南离婚,就跟沈翎纠缠不清,如今,更是多了一个简珩。

她就不懂,秦桑到底是哪里好,为什么那么多的人围着她打转?

“我来看看你啊,好歹,你也是我的前夫。”

她故意将最后面的两个字咬音很重,未等他说话,就朝后面的秋子挥了挥手。

“快把我的礼物拿上来啊,怎么不知道利索点?”

秋子赶紧把带来的花圈放在地上,那花圈上的都是白色的玫瑰,看上去是带着几分诡异。

陆心瑶微仰起头,笑得满是得意。

“都说了探病要带点东西,所以,我就给你带了花,你应该会喜欢吧?这可是我精心挑选的白玫瑰呢!”

沈翎抿着唇,面容难看,床边,沈长青是第一个按耐不住的。

她往前几步,她向来被哥哥保护得很好,自然很多的话都直接就脱口而出,不会有丝毫的顾虑。

“把你这花带回去!你这是送给死人的,我哥还好好的呢!”

听见她话中的某个词汇,陆心瑶这才把目光投驻到她的身上。

她将她仔细地上下打量了遍,沈翎当初是为了什么接近她,又是为了什么而将久鑫夺了过去,她不可能会忘记。

她不由得眯起了眼,原来,这就是沈翎的妹妹吗?他口中那个陆鑫严的私生女?呵,真是可笑,这种事情她是绝对不会相信的,那一场记者招待会,说白了就是沈翎为了掩饰真相故意捏造出来的。

最起码,她是这样认为的。

她不屑地勾起了唇角,很显然就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跟我说话?”

沈翎可不允许别人对他妹妹不敬,脸色是瞬间沉了下来。

“你滚!你给我滚!”

他越是这样,她便越是要留在这里。

陆心瑶远远地瞥了他眼,望向了他的双腿。

“听说你半身瘫痪了啊?真是令人觉得失望啊,怎么就不是全身瘫痪了呢?我可期待你整个人动弹不得地躺在床上叫天不灵叫地不应的样子了!”

她抬步走过去,知道他肯定下不了床,嘴巴更是不饶人。

“沈翎,你就活该这样!你害死了我爸,抢走了我陆家的公司,像你这样的人,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老天有眼啊,真是报应,看见你躺在这,我是高兴得很!”

沈长青气得浑身发抖,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像陆心瑶这样嘴巴坏透的女人,她听不得她辱骂哥哥的那些话,直接就冲了过去。

“你不许说!不许说!”

她挥舞着手,然而动作是生疏得很,陆心瑶丝毫都没有将她放在眼里,见她朝自己冲过来,她不耐烦地用力将她一推。

沈长青整个人都跄踉着摔在了地上,吃痛地发出一声尖叫。

病床上,沈翎是没有办法处之安泰了,他挣扎着想要下床,却忘记自己的双腿根本就么有力气,这一下子就从床上摔了下来。

他狼狈地倒在地板上,陆心瑶笑得洋洋得意。

“沈翎,你是想要把我赶出去吗?那你来啊!你站起来把我赶出去啊!噢我差点忘了,你不能走路了,你的腿废了!还是说,你现在就只能靠爬了?”

身后,秋子也在捂嘴偷笑,沈长青见状,赶紧爬起来想要过去把哥哥搀扶住。

就在这个时候,陆心瑶的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女声。

“陆心瑶,你疯了是不是?!”

秦桑站在那里,她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买饭回来,竟然看到这样的一幕。

她将手里的东西都砸了过去,秋子适时挡在面前,才不至于让陆心瑶太过狼狈,她脸色几变,每一次碰到秦桑,她都在吃暗亏,早就记恨在心了。

“怎么?离开了霍向南才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这么迫不及待投入别的男人怀里了?秦桑,你真是没长眼睛啊,这沈翎都是一个废人了,你竟然还跟着他?”

秦桑面靥神色难看,她没有多想就走过去,扬起手来就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

这巴掌来得太过突然了,就连秋子都没能反应过来。

陆心瑶不敢置信地捂着自己的脸,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打她了,她怒不可遏,面容扭曲得狰狞。

“你竟敢打我?!”

秦桑冷哼,她不禁敢打她,只要是她嘴巴太贱,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她伸出手直接就拽住了她,把她往外拖。

“你给我滚!你再不滚,我就把保安赶过来,到时候也是你没有面子!”

陆心瑶甩开她的手,又被她推了一把,差点就摔倒了。

“你叫啊!你有本事就叫啊!这里可是医院,是公共场合!我就不信有人赶来赶我走!”

行,她不走是吧?

秦桑眯起了眼,这可是她不要面子的,她曾经在这里当过医生,与那些保安也相熟,因此拿起手机就拨了一通电话。

没多久,果真来了好几个保安。

陆心瑶咬牙,就算是到了这样的地步,她仍然不甘心处于劣势。()

第一百二十六章 熟悉的陌生人(精彩,必看)

“秦桑!你就是一个婊子!一个万人骑的婊子!被向南抛弃了不甘寂寞,立刻勾搭上别的男人!你不要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我告诉你,像你这样的人,就像沈翎一样,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她站在那里,保安过去把陆心瑶团团围住,将她往外赶,由于她的声音很大,外头其他病房的人都好奇地出来张望。

这个女人,当真是疯了,就像疯狗般到处咬人撄。

秦桑看着她被推出去,脸色冷得似冰。

“究竟谁才是不甘寂寞,你我心里有数,我和霍向南还有婚姻关系的时候,你想尽办法勾引,当一个可耻的小三,怎么?现在终于小三上位了,就以为可以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了?陆心瑶,如果我不把你放在眼里,你在我这什么都算不上!”

陆心瑶冲着她大喊。

“我不是小三!是你和沈翎把我们拆散了!是你们让我们后来成为那个样子!”

“怎么?我和沈翎用枪指着你让你必须按照我们的意图走了?当初,可是你要死要活非得嫁给沈翎的。还有,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像你这样的破鞋,霍家是不可能愿意接受你的,我倒要看看,你得这样尴尬到什么时候!”

秦桑丢下这话,就将门关上偿。

她不想继续跟陆心瑶争吵下去,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像陆心瑶这样的女人,多说一句话都显得多余。

她要疯,她还不想跟她一起疯呢!

房门阖上,病房内重新恢复了原来的安静。

她抬眸望过去,地面上仍然是一片狼藉,她无暇理会,走过去跟沈长青一起把沈翎扶到床上去。

沈翎全程都没有吱声,他的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她尽数看在眼里,却也不好说些什么。

沈长青仍然鼓着腮帮子,她帮沈翎掖好被子,这才走出去找人来打扫一下病房内的狼藉。

重新买了饭菜,就好像方才所发生的过的一切都不曾存在一般。

只是,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了疙瘩。

中途,简珩听说了消息过来看了眼,把她招到了外头。

“我已经吩咐下去,让外头的人看到陆心瑶,不要再放她进来。”

她点头。

“谢谢你。”

陆心瑶今天会过来,是所有人都没能想到的,或许,也是情理之间的事,毕竟沈翎与陆心瑶过去的那些恩怨,陆心瑶不可能会放过这一次落井下石的机会。

她想了下,忍不住问了出口。

“沈翎这情况,继续住在医院也没什么用吧?要不,我去跟主治医生商量下,让他回家接受治疗?”

这样一来的话,会方便很多的。

简珩沉默了一会儿。

“我是觉得继续待在医院会比较好,如果有什么突然事情,发现起来也能及时接受治疗。不过,若是你想让他回去,那也是可以的,你先跟医生商量下吧,我都随你。”

他顿了下,蹙起了眉头看着她。

这一个月里,她几乎每天都过来医院这边,明明其他人怀孕,都是会稍微胖一些的,偏生到了她的身上,却是瘦了一大圈。

她这样下去,真的没有问题吗?

“你们不是找了个看护?让看护24小时守在他身边吧,你也别让自己太累了。”

她勾起唇角笑了笑。

“我不累,我会自己注意一点的。”

简珩见状,也没有在说些什么,对她又叮嘱了几句,这才转身离开。

晚上八点多九点的时候,看护终于过来了,她便带着沈长青走出医院。

她开着车在路上行驶,沈长青就坐在她的身侧,夜晚的街道人不算太多,她的手放在方向盘上,车窗外那些路灯如同鬼魅般快速地倒退。

狭仄的车厢内很是安静,她瞥了她一眼。

“安排好的学校是在年后开学吧?长青,你真的可以一个人去上学吗?”

沈长青扭过头来。

“桑桑姐,我可以的,过去十五年,我都活在哥哥的保护下,我总不能一直都这样过下去的,我要跨出来,我要好好保护哥哥。”

她笑,现在的沈长青,当真没了当初那个懵懂无知的模样,大概,人都是会长大的,就算以前沈翎努力地保护着她,但她还是可以变回一个普通人一样生活的。

那些伤痕,不是一直不去触碰才是最适合的解决办法,有时候,面对了,才能更好的从阴影中走出来。

“你不要勉强自己,如果有什么事,你记得跟我说。”

她应了声,沉默了下,有一些到底还是问了出口。

“桑桑姐,那个到医院来的人,是我曾经的嫂子吗?”

秦桑一愣,怎么都没有想到她会问起陆心瑶的事。

她思索着,应该怎么跟她说沈翎和陆心瑶的事,毕竟,过去沈翎之所以会接近陆心瑶,根本就不是出自爱情,而是另有所图。

这样的事,她也不好告诉她,只能换了一种方式。

“可以这么说吧!不过,他们现在已经不在一起了,你也不用喊她嫂子。”

沈长青皱着小脸,无法理解。

“那为什么她要那样骂哥哥?他们不是曾经是一对夫妻吗?就算不在一起了,至于变成那样吗?我真的不懂。”

“长青,不是所有的夫妻分手以后,都能继续做朋友的。如果彼此间还有感情,又怎么可能会走到离婚这一地步?”

她不知道,她这是在说沈翎和陆心瑶的事,还是在说她和霍向南的事。

“不管因为什么原因,离婚了就是离婚了,分开了就是分开了,其他的不用太去计较,反正就那样吧!路上碰到了,也只能当一个陌生人了。”

沈长青还是不懂,为什么成人的世界那么复杂?简简单单的不好吗?

对她来说,感情是很单纯的一件事,就像她喜欢哥哥,所以,现在哥哥不能走路了,那么,就由她来照顾哥哥,她并不觉得自己这么做就是一种牺牲,她反而觉得,这是一种心甘情愿的幸福。

她也不知道哥哥跟那个女人之间的事到底是这样的,反正,经过了今天,她是不喜欢那个女人,以后就算碰见了,也会直接说不喜欢。

很快的,车子就到达了汇厦花园。

沈长青打开门下车,她看着她走进屋子,这才放下心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长青问起了那些问题的原因,她不由得想起了某个男人。

她看着窗外高高挂起的弯月,握着方向盘的手慢慢地攥紧。

或许,就应该像她所说的那样,往后,就算路上碰到了,便当一个陌生人吧!这样的话,无论对谁来说,都是最好不过的。

……

东湖御景。

陆心瑶是气到不行,她还是第一次,被人从医院这么赶了出来,以前有谁会这样对她?恐怕,就只有一个秦桑才会不把她放在眼里。

霍家不可能会接受她这么一个破鞋?真是笑话!霍家接不接受那是他们的事,反正,霍向南接受就行了。之前霍建国的态度她不是没有看在眼里,因此,她根本就没有把心思放在霍家的身上。

陆母也说了,让她好好地跟着霍向南,毕竟,现在也就只有霍向南不会嫌弃她了。

她快步上楼,秋子就跟在她的身后,因为帮她挡了当时秦桑丢过来的饭菜,她现在是一身的狼藉。

陆心瑶有点嫌弃,便向她挥了挥手。

“你去洗个澡再过来,脏死了!”

秋子听见她的话,就只能暂时回自己的房间去。

陆心瑶推开房门,直接就坐到了床边,她在想着,该拿什么法子来收拾秦桑,今天的气,若是不找处撒一撒她憋得实在难受。

再找个机会到医院去?不,恐怕经过了这么一次闹腾,医院那边肯定不会再让她进去了,不过,今天这么一闹,她终于看到了沈翎的模样,那半身不遂的人就躺在床上,她推了他妹妹一把,他还激动得从床上摔下来,当真是搞笑极了。

这都是报应啊!沈翎害死了她爸,抢走了陆家的所有,他就活该落得这样的一个下场!

正想着,她嗅到了一股异味,随后低下头一看。

虽然当时秋子帮她挡了下,但还是有些汤汁溅到了她的身上。

她蹙起了眉头,一脸的嫌弃,便起身打算到浴室去洗澡。

好不容易把衣服脱下来,她打算简单地淋个浴,可是还没走到淋浴间,脚底就一阵打滑,整个人狼狈地往前摔。

陆心瑶失声尖叫,“砰”的一声巨响,她就趴在了那。

秋子听到声音赶过来,看到这状况后吓懵了。

“小……小姐?”

她忙不迭去想要将她扶起来,陆心瑶倒吸了一口气,连忙喊住她。

“你别碰我!好痛!我的腰好痛!”

秋子吓得缩回手,有些不知所措。

“这……这该怎么办啊?”

她想了下,便打算到外面去叫人。

陆心瑶大声叫出来。

“你快回来!你要让我光着身子的样子被看到么!”

秋子赶紧用浴巾包裹住她的身体,这才转身出去叫人来帮忙。

陆心瑶趴在那里,她往回看了眼,什么都没有,她怎么就突然在平地摔倒了呢?

地面太滑?可是之前那么多次了,她都没有摔倒过啊!

没等多久,秋子就带着几个佣人赶了过来,几人一起合力将她带出浴室。

霍向南回到家,便从管家的嘴里听说了这事。

他抬起手揉了揉额头,这个女人,当真喜欢闹腾些事来,这才没过多久,又来了,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消停会?

他上楼,才到门口就听见陆心瑶的不断哀嚎,他推开门走进去,就看见她趴在床上,医生在一旁为她诊断。

她似乎很痛,脸都白了一圈,额头上还渗出不少的细汗。

他走过去,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怎么回事?”

陆心瑶根本就痛到没办法回答他,秋子只能走过来,低声地回答他的话。

“小姐洗澡的时候,不小心在浴室里摔了一跤……”

摔跤?

他蹙眉,这种事还是头一回,浴室里的地板都是很好的,又怎么可能会让人摔倒?

“怎么这么不小心?”

秋子苦笑,其实她也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听到声音赶过去的时候,陆心瑶就已经趴在那里了,而且还是屁股翘高的那一种。

虽然后来,她用浴巾包裹住了她的身体,但那狼狈样子,估摸是被那几个过来帮忙的佣人给看到了。

当然,这些都是不能说出来的。

好一会儿,医生才检查完。

他也没有出去跟他单独谈话,直接就在这里说出来了。

“陆小姐这一摔,是伤到了脊椎,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恐怕要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了。不过,也幸好没有让胎儿出现什么意外,但我的建议是,直到生产不如都躺着养胎,这样一来,无论是对大人还是小孩,都是最好的。”

听见这话,陆心瑶的心是猛地一沉。

“你要我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都只能躺在床上哪都去不成?”

这种事,对听来说就是一种折磨,要她躺几个月,那不是要了她的命么?

她想拒绝,没想到旁边的霍向南首先开口了。

“知道了,我会让她好好躺着的。”

紧接着,他转过头望向旁边的管家。

“把医生送出去吧!”

管家领命,带着医生离开,很快的,房间内就只剩下几个人。

他挥了挥手,那些佣人才退出去,他也没有走近,只是站在那里双手插在裤兜内。

“心瑶,距离新年也不远了,伯母大概会出院过年吧?”

她支撑起身子,听见他的话后,心里不由得燃起了一丝的希望。

难道,他这是要让她母亲到东湖御景来过年吗?

她正欲笑出来,没想,他接下来的话却犹如一盆冷水,兜头就淋在了她的身上。

“之前我给你准备的房子,这个年你就在那里跟你母亲一起过节吧,我已经重新让他们把屋子打扫好了,过几天,你直接住进去就行了。”

陆心瑶的脸上满是不敢置信。

“为什么?为什么要我搬到那里去?”

“难不成,你想住到这里?”

他蹙眉,脸上没有半点的表情。

“这边的人,你都不熟悉,旧时陆家的人,都在那房子里,你接下来养胎,有他们照顾也是最好不过的。”

陆心瑶这才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

也就是说,直到她生产,都必须住在那一边?

她的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原先得以搬回东湖御景,她还在高兴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又得搬到那地方去了。

为什么她就不能继续住在这里呢?明明,秦桑已经跟他离婚了,不是吗?既然如此,他为什么就不肯接受她?

她到底是哪里比不上那一个秦桑了?

当然,这些话她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她垂下眼帘,纵使心里再不愿,她也明白,除了妥协,她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办法。

“好,我知道了。”

霍向南看了她眼,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等到房间内就只剩她们两人,秋子忍不住开口了。

“小姐,你怎么就不去争取下呢?好不容易才回来这边,难道就这么被赶回去吗?”

陆心瑶咬牙,她当然会不甘心,可是就算不甘心,又能怎么样?

霍向南的性子她是清楚的,就是因为清楚,才明白要是她继续执意下去,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忍,最起码,霍向南没有丢下她不管,只是让她搬回了之前的那住所而已。

他一天没抛弃她,那么,她就还有希望能够回到他的身边。

陆心瑶阖了阖眼。

“这事就暂时先这样吧!反正,不管变成怎么样,我还在他的身边,这才最重要的。”

她在,那么希望就不灭,她知道自己过去错过了什么,所以这一次,她会牢牢抓住,不会再让机会溜走了。

……

一眨眼,年末了。

距离新年还只不过几天的时间,这些天,秦桑一直都在忙碌着公司的事。

沈翎的情况依旧没有少的气色,但是,跟主治医生商量了下,到底还是决定暂时先回家休养,有什么问题,再送到医院来。

当然,秦桑聘请了一个24小时的男看护,这样一来,沈翎也方便许多。

肚子的孩子已经不闹腾了,孕吐期过去以后,她的胃口好了很多,吃的东西也是多了,不再像以前那样,没吃半碗饭,就已经吃不下了。

雪,又开始下起来。

她没有开车,直接坐车到跟简珩约好的餐馆见面,由于已经没有包房了,他们就只能坐在大厅内。

两人也没有在意,简珩将菜单递给她,她点了好几样东西才把菜单递回去。

点好了菜,简珩忍不住笑出声来。

“看来,再过不久你就要成为小胖猪了。”

闻言,秦桑狠瞪了他一眼。

“说什么呢?我这是因为怀了孩子才吃多的,不算长胖。”

女人可是对“胖”这样的词很是敏感,他眼底的笑意更浓了些。

“我说你啊,你实在是太瘦了,就算没有怀着孩子,你也应该多吃一点,瘦巴巴的不好看。”

“谁说的?”

“我说的。”

他用手托着腮帮子,噙笑看着她。

“女人啊,还是有肉一点好,摸上去都是骨头,有什么好?”

她是怎么都听不下去。

“你别那么污,我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的呢,要顾忌祖国幼苗。”

她顿了下,突然又有些好奇。

“说起来,你最近好像挺安分的?怎么不去找几个女的玩一玩?”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露出了夸张的受伤表情。

“我在你眼里就是那样的?”

“当初第一次见面,是谁因为某些原因住进医院的?”

简珩嘴角抽搐了下,不带这样玩的,谁还没有几段见不得人的黑历史?话说,她怎么就记得那么清楚?都过去那么久了。

“我的好桑桑,你就忘记那点破事吧!”

秦桑眨巴眨巴眼睛,一脸的无辜。

“为什么要忘记?虽然是挺丢脸的,但也是属于你的过去的一部分啊!”

如果可以,他当真想割去那一部分。()

第一百二十七章 我不许你跟简珩在一起(精彩,必看)

简珩尴尬地清咳了声,有些人啊,就是不能干坏事,因为一旦干了坏事,那么就会被牢记一辈子,想怎么摆脱都没有法子。

他只能摸着自个儿鼻子,企图解释撄。

“其实,我那天挺无辜的,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岂料,她却向他摆了摆手。

“别解释了,你越解释,就越难撇清了。”

他张了张嘴,只能把那些话全都咽回肚子里去。

好吧,他不解释了,反正就那样吧,确实就如同她所说的那样,既然如此,他就不继续说下去了。

很快的,点的菜都送上来了。

她拿起筷子夹了点芥蓝到嘴里嚼,对面,简珩不断地给她夹菜,让她多吃,她翻了个白眼,但也没有拒绝。

吃到半途,他想起了一些事偿。

“对了,再过几天就新年了,你这一年有什么打算吗?”

她专心地吃着饭,含糊不清地回答他的问题。

“还能有什么打算?过个好年,然后年后继续工作啊!”

她说得理所当然,他不由得放下筷子,全神贯注地盯着她一个劲地瞧。

“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年后重新找一个伴?”

听见他的话,秦桑抬起头正欲说话,余光不经意地一瞥,不禁目光一凛。

简珩等了她许久都没有听见她说话,再看看她,忍不住顺着她的目光往回看。

这一看,不得了,在旁边不远处的另一桌,竟然坐着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一个人。

霍向南。

当真是狭路相逢啊。

秦桑握紧了手里的筷子,因为有些远,她根本就听不到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只能知道,那个坐在霍向南对面的年轻女人不是陆心瑶,而是一个全然陌生的人。

另一边,气氛有些凝结。

男人坐在那里,手里拿着高脚杯,轻轻晃动,那杯里的红酒荡出了迷人的线条。

然而,他的眉宇间却聚拢了淡淡的不耐烦。

很显然的,霍建国就是设了一个套,故意让他跳下来的。

他跟秦桑刚离婚不久,霍建国就在折腾着想让他赶紧娶别的女人为妻,想也知道,原因大部分都是出自陆心瑶。

霍建国不可能接受陆心瑶进入霍家的,毕竟陆家已经败落了,更何况陆心瑶还曾经嫁过人,对于居于食物链顶端的霍家来说,唯一的儿子还不至于去娶一个曾经结过婚的女人,那样只会让霍家蒙羞。纵使霍陆两家旧时就存在这情谊,但这些所谓的情谊并不足以让他点头,答应陆心瑶走进霍家。

因此,他便在这节骨眼,给他安排相亲。

霍向南觉得烦躁,如果他早知道这是一场相亲宴,他根本就不会过去。

或许霍建国早就猜到,所以便故意使计把他骗过来。

他看着手里的高脚杯,由于他的冷漠,饭桌间的气氛有些不太好,而对面的女人也显得有些尴尬。

她望向他,在俞城,有谁会不知道霍爷?

更何况,最近关于他的新闻,更是传的很开。

攀上霍家,似乎是俞城所有女人的梦想,这霍向南生来就优秀,更是女人们前仆后继的对象。

她努力地扯起了一笑,想让气氛缓和下来。

“要不,我们来说说各自的爱好吧?我平时喜欢听一些古典音乐,或者是看看书什么的,你呢?你有什么爱好?”

男人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冷冷地丢下一句。

“我没有爱好。”

女人嘴角的笑僵住。

“那……那是因为你太忙了,所以没空吗?”

这一次,他是直接无视了她的问题。

女人有些挫败,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东西很快就送了上来,她随意吃了几口,而对面的这个男人只喝着手里的酒,愣是连半句话都不曾说出口。

她到底还是忍不住了,猛地搁下了筷子。

“霍先生,这就是你相亲该有的态度?再怎么说,我也好歹是林家的千金,你就非要这样对待我?”

霍向南听见这话,懒懒地抬眸。

“那又如何?难不成,我还得顾着点你的面子?”

她的脸沉了下来,这还是头一回有男人这样跟她说话。

“既然不情愿,那就别来!我也不是那么有空,要坐在这里陪你耍这场猴子戏的!”

她说完这话,就起身往外走。

这个女人走得干脆,他倒是轻松了不少,他晃着手里的高脚杯,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

回头,若是霍建国追究起来,他也没有什么好推托的,反正这就是他的态度,他没打算在刚离婚不久,就按照他的意思另娶他人。

将高脚杯凑到嘴边,随后仰头一饮而尽,他把侍应招来结账。

起身正欲离开,却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霍向南蹙起了眉头,他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见秦桑,自从那一次法庭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可是,更让他想不到的,是那个坐在她对面的男人。

简珩。

这个男人,似乎从一开始就在秦桑的身边打转,不管他跟秦桑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见他离开。

他没有多想,直接就朝他们走了过去。

秦桑愣住,她看着他直直地往这边走来,刚开始还有些懵,她原先以为,他肯定会转身就走,权当看不见她,那么,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男人伸出手,攫住了她的手腕就往外走,她还没能回过神来,整个人就被他拖着向门口走去。

当外头的冷风迎面吹来,她这才回过神。

“你做什么?”

她想甩开他的手,不料他却攥得死紧,她怎么挣扎都甩不开。

他二话不说就把她带到了车旁,将她给塞进了副驾驶座。

等到简珩追出来,就只看到pagani留下的那一缕青烟。

狭仄的车厢内,气氛僵持得可怕。

秦桑的手放在门把上,她刚刚就差点能够推开跑下车了,没想到却被他先一步发现,把总开关给关上了,她真的不懂,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明明,他和她已经离婚了啊!已经是不相关的两个人了啊!

他凭什么这样子大庭广众下把她带走?

“霍向南,你把我放下去!不然的话,我就报警了!”

然而,不管她说些什么,他都是置之不理,她一咬牙,也顾不得什么,从包里翻出手机就想拨电话。

只是,他却伸长了手,从她的手里抢过了手机,然后从车窗丢了出去。

她回头,只能看到自己的手机滚落在马路中间,被那后头的车子辗成了一堆破烂。

听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疯了是不是!?”

男人抿着唇,他自然知道他和她已经离婚了,甚至是不相关的两个人。但是,当他看见她和简珩坐在一起,那火气是噌噌地往上冒。

当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那样的举动。

可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哪里做得不对,五指慢慢收拢,他紧握着方向盘,目光直视着前方。

“跟我离婚后,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她觉得好笑。

“我要跟谁在一起,与你有什么关系?霍向南,你不要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以为,你现在是用什么身份在这指责我的交友状况?”

“我不许你跟简珩在一起!”

他直接就撂下了这样的话,听在她的耳里,她只勾起一抹冷笑。

“不许?你这话应该对你的陆心瑶说,而不是对着我。”

男人的脸色难看,似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她的相处模式就变成了现在这样,除了争吵,就只剩下争吵。

“反正,我就是不许!”

秦桑干脆就撇过脸,懒得继续理睬他。

这个男人,从来都是不讲道理的,不仅是现在,就连以前都是这样。

他只顾着自己,那么她呢?她的想法,她的心,他又何曾想过?

车窗外,路灯如同鬼魅般张牙舞爪地快速略过。

paganni的车速越来越快,感觉就好像快要飞起来一般,她阖上了眼,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到底要带她去哪里,她甚至就连逃脱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就只有捏在他的手里。

这种被强迫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

第一百二十八章 我只想过好我自己的生活,重新开始(精彩,必看

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paganni停在了一处海边。lwxs520.com|

这大冬天的,海风是呼啸着吹来,冷得直教人哆嗦。

她看见他推开车门下车,径自就走了出去,她一怔,也没有下去,只是坐在那里等待着。

可是她等了许久。都没能等到他回来,她抬起头往前方望过去,外头是半点灯光都没有,暗得伸手不见五指。

她咬牙,她根本就看不到这个男人究竟在哪里,她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她带到这个地方来,可是这地儿也没有其他车,她根本就没有办法。

迟疑了一会儿,她到底还是推开车门下了车偿。

头顶上的月光不是很亮,才刚下车,迎面就一阵海风吹来,冷得她立即打了个喷嚏。

走了一圈,才终于在不远处的沙滩上找到他。

霍向南面对着大海而站,那后背挺得笔直,她张了张嘴,然而,吐出口的话却轻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没有回答她,其实,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了。

似乎,从遇上她的那一刻开始,他就越来越不像自己。他自己也明白,他早就在她和陆心瑶之间选择了后者,那么,对她,他理应放开手才对。

秦桑抬着头看着他的背影,好半晌以后,赌气地转过身。

“你不走,那我自己走!我可没有这个闲工夫在这里陪你胡闹!”

她快步地往前走,虽然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地方,但她就不信她走一段路会找不到一台空的计程车经过。

听见脚步声渐远,男人扭过头,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远,由于被他拽出来,她身上的衣服是比较单薄的,从这个角度望过去,难免有些摇摇欲坠。

他蹙起了眉头,走回车旁启动车子。

秦桑往前走了好一段路,这地儿还真是偏僻,别说是车了,就连路灯都没有几盏,她就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摸到这个地方的。

她就只能顺着马路一直往前走,周遭安静得可怕,令人不禁有些畏惧。

在这个时候,后头传来了汽车的引擎声。

她没有回头,却知道这是谁的车,那台paganni很快的就在她的面前停了下来,男人按下车窗,紧绷的俊脸随即出现在那一头。

“上车。”

他的声音清冷,就如同这寒冬一样。

她也有她的倔强,这会儿是怎么都不肯上去,权当听不见看不见,继续往前迈步。

霍向南攥紧了方向盘,她的性子他到底还是清楚的,是他把她拽出来,还带到这样的一处地方,他没有多想,打开车门就向她走去。

他攫住了她的手腕,想要将她往车旁带。

“不要闹了,这么冷的天你在找死么?”

没想,她却甩开了他的手。

秦桑微微仰起头,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眼底的怒火隐隐若现。

“霍向南,我不是你手里的玩具,呼之则来呼之则去的,更何况,我们现在已经离婚了,你还有什么权利关涉我的事?”

他抿着唇,脸色有些阴沉。

“你就是这么想的?”

“不然呢?你还想让我怎么想?”

仍有眷恋吗?这种事根本就不可能,所有的事在那一天法庭以后,就已经全部结束了,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再看到他。

偏生,俞城就这么大,大到一个转身,很多的事都能与他扯上关系。

那么,她躲着还不行么?

“过去是怎样的,我已经不想去计较了,现在的我只想过好我自己的生活,重新开始。”

听见她的话,他就好像有什么卡在了喉咙里一般。

他不会不知道,她所谓的“重新开始”,蓝图里根本就不会有他的存在。

他懂,他也明白,可是,只要想到这一点,他就没有办法处之安泰。

“你要重新开始可以,但你不跟你那个简珩在一起。”

她只觉得好笑。

“难道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还是说,你到现在还以为我活在你的掌控里?霍向南,以前的我和你因为有婚姻关系,我们才有了牵连,可如今,我们是各不相关的陌生人,就算我要另外找一个人过活,先不说这个人是不是简珩,都与你无关。”

他张了张嘴,然而,却是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撇过脸,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自然,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她想要离开,他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上车,我送你回去。”

没有过多的纠缠,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

她顿住脚步,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身子,她出来得急,身上的衣服也单薄,如果当真这么走下去,肯定受不了的。

就算她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

因此,她也没有推托,抬步走向了车子,只是,她拉开了后座的门坐进去,没有坐到前面。

男人瞥了她眼,也没有说些什么,径自坐进了驾驶座。

很快的,paganni便驶上了路。

车厢内安静得过分,她就连去看都不想,干脆地阖上了双眼。

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久,paganni停在了秦宅前。

她似是有所感觉般睁开双眼,也没有说半句话就打开门走下去。

当她下车以后才发现,那门口站着一抹略显单薄的身影。

秦桑先是一怔,而后快步走过去。

“你怎么站在这不进屋里?”

简珩的脸色有些苍白,看上去已经在这门口站了许久,这天气实在冷得吓人,光是站在十来分钟就足够让人受不了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不赞同,他嘴角勉强勾起一笑。

“我在等你。”

这样简单的一句话,让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

正要说些什么,身后传来了车门被甩上的声音。

她下意识地扭过头,没有想到霍向南竟然下车后直接就往这边走了过来。

男人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他越过她,直直地就望向了简珩,而简珩也抬起头,对上了他的目光。

一时之间,火光乍现。

秦桑张了张嘴,简珩却在这个时候走到了她的面前。

“霍爷平日里挺光明磊落的一个人,怎么今晚竟然做出把人强迫带走这样的事了?你身为律师,难道就不知道这是一种犯罪?”

这还是头一回,有人直接在他的眼皮底下就把人给带走的,偏偏,他追上去时,他已经没了影子。

他打她的电话,结果是关机的提示,最后,他就只能到这屋子前等着了。

对于他的话,霍向南冷笑。

“这跟你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难道,我就不能以桑桑的朋友这一个身份说两句?”

简珩的脸上没有半点的表情,在他认为,他与霍向南现在是站在同等的位置上的,不,应该说他的位置比霍向南的要好得多。霍向南与秦桑已经离婚了,再加上霍向南之前对她做的那些事,秦桑是对他避而不见,反观他,是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她的身边。

他也不打算多说些什么,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声音故意放轻。

“进屋去吧,我把你的东西都给你带回来了,你穿得这么少肯定冷,赶紧进去喝点暖和一点的东西。”

秦桑颔首,没有拒绝。

两人转过身,可还没来得及进去,霍向南的声音便又传了过来。

“简珩,你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他驻足,反正这会儿人都在,他便也干脆地将自己的心里想法全部说出来。

“想要做些什么?霍向南,过去这么久以来,你都不懂得好好珍惜她,还为了另一个女人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她,难不成,我还不能珍惜她了?”

他转过身,面靥上没有半点的玩笑意味。

“那时候她是你的妻子,我不能做些什么,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你跟她已经离婚了,秦桑自由了,那么,我要追求她,给她幸福,也轮不到你过问。”

秦桑之前是人妻,他虽对她感兴趣,可也不会去做一些违背伦理的事,如今,秦桑离婚了,她是自由身了,既然如此,他也没有必要继续隐藏自己的心。

第一百二十九章 我不会逼你,我会一直都等你(精彩,必看)

他看见霍向南眼底的震惊,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

“还有,奉劝你一句,既然都离婚了,还是干脆一点比较好,别整天做一些藕断丝连的事,这样对谁来说都是痛苦的。你选择了陆心瑶,那秦桑我会好好照顾,若她点头答应跟我在一起,有朝一日,我会亲自上门给你送我们俩的喜帖。”

这个人,之前不是很得意的么?不是同时拥着两个女人么?

现在呢?他的得意在哪里?

他是不是依然会觉得秦桑会一直都待在他的身边不离不弃?

别笑话了!在这个世界上,不是谁离开了谁就活不成的,对他来说是这样子,对秦桑来说也是这样子偿。

更何况,他并不觉得秦桑的身边会缺人追求。

过去,霍向南那些所谓的自信,不过是因为秦桑在刻意地避让,倘若没了那份心,霍向南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简珩瞥了他一眼,就搂着她的肩膀转身往里头走。

秦桑没有去看他,她就连回头都没有。

那路灯将男人的身影拉得老长,没人知道,他究竟在那里站了有多久,又打算站多久。

屋内,暖气是很足的。

两人面对面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秦桑的手里捧着一杯热茶,一口一口地喝着,难免有些失神。

简珩抬起头看向她,薄唇抿起。

“他把你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闻言,她才回过神来,冲着他摇头。

“他没对我做什么。”

即便她都这么说了,他还是有些不相信,毕竟那样堂而皇之地在他的眼皮底下把人带走,也就是说明了,霍向南的心思根本就猜不透。

那个男人,明明前一刻那么狠心,下一刻却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你以后还是离他远一点吧!越远越好。”

她轻声地“嗯”了一句。

秦桑看着手里的热茶,有一些话犹豫着不知道应不应该说出口。

其实就算她不提,他也打算说出来的,因此,这会儿便也没有过多的隐瞒。

他看着她的脸,面靥上的神色很是认真。

“桑桑,我刚才在外头所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她一惊,下意识地望向了他。

他真的不是在开玩笑,从他的脸上,她根本就看不出半点的玩笑意味。

她握着茶杯的手一紧,声音也变得有些低哑。

“简珩,你不用这样的……”

“你跟霍向南已经离婚了,不是吗?”

他直视着她,每一字每一句都说得格外清楚。

“既然你们离婚了,那么,就有选择的权利,我也不是逼你必须选择我,我只是觉得,不管在哪一个方面,我都比霍向南要好,或许,你可以选择我。”

他的目光太过炙热,她只能狼狈地避开。

“我现在没有心思想这种事……”

他点头。

“我知道,所以我不会逼你,我会一直都等你,你哪天想了,就考虑考虑我,相比霍向南,我自信我能给你想要的幸福。”

简珩也没有逗留太久,他之所以会过来,是担心她的情况,此刻见她平安回来了,他便也放下心来了。

他起身,嘴角噙着一抹浅笑。

“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她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有多说些什么。

简珩抬步向着门口而去,她看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在门边,她才收回了目光。

她觉得自己这一晚,都是过得浑浑噩噩的。

坐了一会儿,她就起身上楼,当她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意外地发现落地窗外竟然飘起了细雪。

她走近,隔着一层玻璃看着那纷飞的雪花,略略有些失神。

她的手触碰到那玻璃,很冷,那冷似乎能传进骨子里一样,她咬着下唇,很多的事都在这个时候泉涌上来。

其实,她根本就对简珩没有那个心思。

可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今天简珩会说出那样的一番话来。

偏生,他还是认真的。

从霍向南的那段出来以后,她就不敢再想这种事,是懦弱,也是惧怕,那些经历,让她对爱情这种事有了畏惧,那一年多的付出,到头来成了一桩笑话,任是谁都会觉得受不了。

如果可以,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碰那种事了。

她收回手,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下。

关掉床头灯,她仰着头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曾经是她每天都在经历的。

那时候的每一天,她都过得惴惴不安,每天都在想着霍向南跟陆心瑶的事,曾经的曾经,他给她的那些承诺,她当真了,也相信了,结果,却是令她心碎。

不能实现的承诺,当初为什么还要说出口?

有时候,她真的挺痛恨那个男人的。

她干脆阖上眼,将被子拉高盖住了脑袋,强迫自己必须入睡。

……

这事之后,很快就到新年了。

这对秦桑来说,还是头一个没有秦振时的新年。

记得过去的每一次,秦振时都会早早起来准备好她爱吃的东西,新年期间,佣人都是放假的,偌大的屋子里头就只有他们父女俩,每一次她都是想要早起准备吃的,可是当她起来的时候,总会发现秦振时比她起得还要早,也准备好了一些吃的。

而今年的新年,秦家空荡荡的。

佣人们年二十九就都回家过年去了,每一个人都在期待新年这一个重要的时节,唯有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不该做些什么。

她就站在客厅的中间,这会儿剩她一个人,她才发现原来这个屋子竟然这么大,大得让人觉得心慌。

她就靠着墙,心里的感觉并不好受,依稀的,似乎还能听见秦振时的声音。

那么近,又是那么遥远。

其实佣人离开前都准备好了很多吃的,今天是大年三十,正是团圆的日子,她也不知道站了有多久,就转过身往厨房的方向走去,打算随便捣弄些吃的,然后就早早睡下。

可是才走到半途,门铃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秦桑蹙起了眉头,这大年三十的,还有客人上门?

她走过去开门,当门被拉开,外头出现的人却是让她诧异的。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沈翎他们竟然来了。

沈翎是坐在轮椅上的,由沈长青推着,当然,在他们的身边,小鹿一直都在。

沈长青见到她开门,嘴角勾起了一笑。

“桑桑姐,我们来跟你一起吃年夜饭了!”

说着,就推沈翎走了进去。

当秦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三人都已经进屋了。

她把门阖上,快步地走进去,这才发现小鹿的手上还拿着好多的东西,整整两大包。

“你们怎么来了?”

沈长青扭过头来,笑得眼睛都弯了。

“不是已经说了嘛,我们来跟你一起吃年夜饭啊!我们也就三个人,在家里头吃,还不如过来你这边跟你一起吃,大家聚着,饭才好吃嘛!”

随后,她也不等她说话,就拉着旁边的小鹿一起往厨房走去。

秦桑往前一步,刚想要唤住她们,沈翎的声音却从后头传了过来。

“你就让她们去吧!”

她顿住步伐,转过头看着他。

自从出院以后,沈翎就一直都坐在轮椅上,这么久了,都是有看护在旁边守着的,可是这会儿过年,看护也是要回家的,因此,他的身边就只剩下了沈长青和小鹿。

细毯子铺在他的腿上,由于是坐着的,他看上去没了记忆中的那股戾气,或许,从半身瘫痪开始,很多事情都变了模样。

“如果我们不过来,你肯定是打算随便吃一吃,然后就睡觉吧?”

秦桑也没有否认,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不然呢?佣人们都回家去了,这屋子里就剩我一个,也折腾不出什么事,还不如早早吃过后就睡觉,反正新不新年的,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区别。”

“为什么会没有区别?”

他蹙眉,眸底带着几分不赞同。

“新的一年,新的开始,以前那些不开心的,都通通抹掉,等到今晚零点过去后,那些事丢在以前的一年,新的一年要过好,也不许去想以前的那些事。”

她笑了笑,也没有说些什么。

反正,有一些事不是说不去想就能彻底消失在她的世界里的,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暂且这么过着吧,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长青会做饭吗?她之前不是不会?要不,我进去帮忙吧?”

他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不用,小鹿会下厨,前一段时间,长青一直都在跟她学,刚刚在来的路上,她还一直在说,刚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下厨给你做顿好吃的,顺便试试自己的手艺。”

听见这话,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我们不就成为了白老鼠?”

沈翎望向她,不过是那么短的一段时间,她看上去似乎又瘦了些,明明是一个怀孕的人,却瘦成这样,真的好吗?

当真让人觉得担心。

“桑桑,我们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她回头,他靠着轮椅的椅背,脸上带着淡淡的忧愁。

“很多的事情上,我们都帮不了你,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你的身边,让你不至于太过孤单。”

她笑。

“这就是我想要的,我很感谢你们。”

她这些话都是出自内心的,在他们还没过来之前,她站在这空荡荡的房子里发呆,总会不自觉地胡思乱想,而如今他们来了,她有了说话的人,才不至于继续那样下去。

沈翎看着她的脸,到底,还是没有再说些什么。

很快的,厨房里就有了动静。

小鹿出来说,年夜饭已经准备好了,她就起身,想要把他推过去。

没想,沈翎是自己先用手滚动轮椅,对他来说,半身瘫痪的结果他已经接受了,既然接受了,那么就必须开始学会照顾好自己,唯有这样,才不会太过麻烦别人。

秦桑也没有勉强。

大家一起到饭厅,其实,很多的东西都是现成的,沈长青热了热,再弄了几个菜就端上来了,然而,却是摆了满满的一桌。

她坐下,眼角淬了笑。

“这色香味具全呢!”

沈长青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头。

“我做的如果不好吃,你们记得要说出来,这还是我第一次下厨呢!如果没有小鹿在旁边帮我,我根本就学不会,其实啊,很多的菜都是小鹿做的。”

小鹿显得有些腼腆。

“我不知道我的手艺合不合你们胃口,如果不合,我再去弄几道菜吧,很快的!”

她刚要起来,秦桑就伸出手按住了她。

“别忙活了,年夜饭好不好吃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团团圆圆,大家聚在一起,没有什么比这个梗重要了。”

听见她的话,小鹿点头,也没有执意些什么。

第一百三十章 如今,他只剩下一个人(精彩,必看)

东湖御景。

大年三十,佣人都回去了,偌大的房子里头,就只剩两个人。

管家站在一旁,他年纪大了,再加上年轻时没有娶妻,这新年除了待在这里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去,反正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他也早就习惯了。

然而,唯有一件事是他没有办法习惯的。

过去的那一年,这个家除了他和霍向南以外,其实还有一个人的,那就是秦桑偿。

霍向南跟秦桑是一年多前结婚的,那是他们在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他也曾经以为,后面还有很多的新年是会一起过的。

可他到底还是错估了撄。

谁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秦桑离开了,东湖御景里只留下一个霍向南,什么都没有剩下,仿佛所有的东西都跟着秦桑一起走了。

管家抬起头看过去,那桌子前,霍向南一个人坐在那里,明明今天是大年三十,大家都在吃着团年饭,唯有他,是坐在那喝着闷酒的。

那旁边空了的酒瓶已经好几个东歪西倒的了,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好几个钟头,桌子上的饭菜也早就凉了,他好几次都想端进去热一热,都被拒绝了。

他张了张嘴,该劝的,他都劝了,可他好像根本就听不进去一样,无论他说些什么,他都置若罔闻。

到了最后,他就只能一再睇叹息。

“少爷,你就别喝了,你再这样喝下去,很伤胃的。”

男人坐在那,手里拿着高脚杯,杯中的酒液在他的晃动下荡出了好看的弧度,他抿着唇,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眸光很重。

“今天是大年三十?为什么我一点过年的气氛都没有?”

管家是怎么都会回答不出来了。

其实稍早前,霍宅那边就来过好几通电话,催促他回去一年吃年夜饭,可是,都被他拒绝了。

他不由得想起了过去,秦桑没嫁进来之前,霍向南每一年新年都会过去,而跟秦桑结婚后,是与霍家两老还有秦振时一起吃的。

如今,他却只剩下一个人。

管家终究还是只能继续叹息。

霍向南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喝了多久喝了多少,他只觉得,他现在想要用这酒液来填补自己,除此之外,他别无他想。

管家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刚想要再次出声,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门铃声。

他第一个反应过了就是大概霍建国他们来了,他连忙过去开门,可是当他把门打开,外头的人却是出乎意料之外的。

陆心瑶越过他,大步地往里头走,就算是怀孕了,她也依然穿着高跟鞋,对她来说,美美的最重要,反正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她想要的,她自然不会顾及那么多。

“陆小姐……”

管家想把她喊住,却怎么都追不上她的步伐,她走得很快,没一会儿就到了饭厅,把人给找着了。

陆心瑶的脸上堆满了笑,她就猜到,他肯定不会回去霍家过年的,所以才会到这里来碰碰语气,没有想到,还真被她猜中了。

“向南,我来陪你了!”

她在他旁边坐下,手摸了摸那些碟子,然后眉头蹙起。

“怎么都是凉的?这让人怎么吃?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去把菜热一热然后端上来啊!”

她说得是理所当然,管家正欲开口,男人却在这个时候抬起头横目扫向她。

“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的语气很是冷漠,就连脸上都没有半点的表情。

陆心瑶一愣,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会是这样的一个反应。

“我……我来陪你一起吃年夜饭啊……”

“不用,你回去吧!”

他没有丝毫犹豫就拒绝了,随后便站起身,可是因为刚才喝得太多,身子难免有些摇晃。

见状,她上前把他搀扶住。

可是,她的手才触碰到他,就会被他给甩开了。

陆心瑶一脸的不敢置信,瞪大双眸看着他。

“向南?”

男人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态度很冷淡。

“我让你回去,你听不懂我的话对不对?”

丢下这话,他就转过头望向管家。

“你扶我上楼。”

旁边,管家听到他的话赶紧上去把他扶住,也没敢继续理会陆心瑶,就这么搀扶着他就往楼上去。

陆心瑶跺了跺脚,有些不敢,迟疑了下,到底还是跟了上去。

霍向南至今仍然住在主卧内,而房间的摆设依旧跟秦桑离开前没有丝毫的区别。

这一切,她通通都看在眼里,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但是她并不笨,她知道有一些话,是她不能说出来的。

管家扶着他,让他躺到床上去。

男人紧闭着双眸,看上去有些难受。

他以前经常出去应酬,早就裸下了胃病,过去能不喝酒他都会尽量不喝的,从来都不会像今天这样。

之前,还有秦桑在旁边照顾着他,甚至叮咛几句,可如今,秦桑已经不在他的身边了。

陆心瑶可顾不得什么,她上前就把管家推开。

“我来照顾他就好!”

没想,管家却拒绝了。

“陆小姐,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少爷有我照顾就行了。”

陆心瑶沉下了脸。

“你一个大男人的,懂得怎么照顾?”

“少爷从小开始,我就一直都待在他的身边负责他的起居饮食,有一些事,我还是了解的。”

他顿了顿。

“更何况,少爷方才已经撂下话了,让陆小姐你回去,你莫要让我为难才是。”

陆心瑶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不由得有些生气。

“你这是在赶我走?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赶我走?”

管家的态度不卑不亢,说起话来,也不会拐弯抹角的。

“我只是在陈诉少爷的话,少爷不想看到你,想让你离开,那么,我就会尽可能地满足少爷的想法。陆小姐,你还是离开吧,若是我不小心做了些什么,陆小姐你莫要怨怪。”

陆心瑶是气的浑身发抖。

“你!你竟然?!”

她就好像喉咙里卡住了一股气,怎么都消不下去。

今天大年三十,她丢下母亲到这里来,为的是什么,难道霍向南还不清楚吗?

如果她的心里没有他,她又何必做这么多?

可是,他却是怎么对待她的?

她才刚过来,他就赶她走!就连现在,他的管家也容不得她在这里!

他们都把她陆心瑶当成了什么?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陆心瑶咬着唇,她是真的很想对管家发作,可是这么久了,确实就如同他所说的那般,霍向南从小到大,管家都一直待在他的身边照顾,她也不可能不知道霍向南有多看重这个管家。

她只能软下姿态。

“我也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想照顾他。你看,他都喝醉了,还难受,我怎么可以置之不理?”

怎么都没想到,管家的态度是一点都没有放松。

“陆小姐尽管置之不理好了,少爷有我照顾着,我会照顾好的,您母亲还在家里等着您呢,您还是尽早回去会比较好。”

他话中的某个字让她气结,却又不好说些什么。

她并不笨,她也知道,现在这个局面,她根本就讨不到半点的好处,可是,她是真的觉得不甘心,她好不容易到这里来了,霍向南还喝醉了,她却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她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管家不可能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未等她开口,就率先把话撂下。

“陆小姐,小的就不送您了,小的还要在这里照顾少爷呢。”

说着,他就转过身,去翻找胃药。

陆心瑶站在那里,一脸的尴尬,那垂放在身体两侧的手紧攥成了拳头。

她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办法,这个节骨眼,她只能离开。

管家看着她退出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说实在的,这陆心瑶不是什么好惹的主,那脾性,他不可能会不清楚,过去在这东湖御景住着,还是一副耀武扬威的模样,其实,若除去跟霍向南的那层关系,陆心瑶在他们这些人的眼里,根本什么都不是。

第一百三十一章 在这个城市里,有着那个人

新的一年,每个人都希望有新的开始。

沈翎在秦家,一直住到了年初五才回去,这几天,他们几个人一直聚在一起,沈长青旧时跟保姆在临湖小区待得无聊,会玩一些小游戏,而这几天他们就玩闹着,总是闹得很晚才去睡。

这是秦桑过得最放松的几天。

也不知道沈长青究竟是从哪里买来了很多小烟花,他们就蹲在后院开始放烟花。

漆黑的夜空,那烟花灿烂地绽放,五颜六色让人眼花缭乱。

她抬起头看着,总是忍不住想起很多的事,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偿。

年初六,佣人都回来了。

她也没有地方可以去,便约了蒋衾衾闲聊,这么冷的天,这小妮子懒得出去,干脆就到秦家来作陪。

这一住,便又是好几天。

似乎,不管是沈翎还是蒋衾衾,都在努力地让她这一个年过得不至于太过孤单。

年后,很快就到了上班的时间。

对秦桑来说,这个年过得很快,快得似乎一眨眼就过去了,让她连反应都来不及。

她按照以往一样上下班,制药公司的事,她是愈发上手,底下的人也开始信服她。

一切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而去。

关于霍向南,她是再也没有见过。

偶尔,也只是在那些报纸杂志上才能看到他相关的消息,除此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地方了。

……

夜幕降临,俞城这个大都市在夜色的笼罩之下慢慢地沉入了一片沉寂中。那璀璨的霓红灯在不停地闪烁着,夜里的城市,才是精彩的开始。

迈出大楼走向地下车库,手机“叮零”一声响了。她顺势拿出手机一瞧,是蒋衾衾打过来的,这小妮子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上班期间就给她打来电话,邀约她今晚一起出去玩。

秦桑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

似乎,她已经很久没有出去了,反正就如同蒋衾衾所说的那样,已经到了新的一年了,她是理应有新的开始了。

她不能再用以前的那种方式继续过活的。

仅看了一眼,她便按下了接听键。

“桑桑,你现在在哪里啊?你先别说,让我猜猜!你一定是刚下班吧?”

猜?这有什么好猜的?她几乎每天都是这个时候离开的。如果可以,她甚至想要把自己的窝挪到办公室。只是这个仅仅是想法,要是真的施行了,这小妮子肯定会撕了她的。

她勾唇一笑,有些漫不经心。

“猜中了,可是没奖。”

“好嘛好嘛!”那头的蒋衾衾嘟着嘴在嗫嚅,“你先别回家,过来夜色吧!我们都在这里呢!”

闻言,她下意识地想要开口拒绝。

“还是不了,你们玩得开心点吧……”

“哎哎哎,你别这样嘛!”

电话里的蒋衾衾不依不饶地在喃着,似乎非要将她扯来不可。

“你总是公司回家一条生活线的,多没趣啊!人哪,都是需要一些娱乐的!桑桑,就这样说好了哦!我们在这里等着你呢!1012包厢,一定要来哦!”

话音刚落,由不得她再拒绝便率先挂断了电话。

面对只剩下“嘟嘟”声的手机,秦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从车内放东西的那个小抽屉里拿出开车戴的眼镜,便启动车子,向着夜色而去。

夜色是一间酒吧,在俞城这样的夜都会里如此的地方是必不可少的。

平稳地开着车,风景从身侧呼啸而过。那些曾经的记忆,也在此时如同走马灯一般在脑子里倒带。

不是没有想过离开这个城市,只是到最后还是没有办法做到,这是她生活了一辈子的城市,她又怎么可能会舍得离开?

但是,在这个城市里,有着那个人,其实这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谁都说不准,下一个转身会不会遇见。

如果可以,她当真不想再去有所纠缠。

她只想过好现在所过的生活。

车子拐进了夜色底一层的停车场。

熄火,关门。所有的动作甚是利索。其实,蒋衾衾说得没错,她确实是公司回家一条生活线,就算偶尔岔出线,也仅仅只是到商场买些生活用品。

她的生活,太过于平淡了,甚至比白开水还要平淡。

还没走进夜色,那震耳欲聋的音响便由远而近地传来。她皱了皱眉头,在侍应的带领下走到了1012包厢。

包厢内,果然如她所料的那般,到处都是人,有一些熟悉面孔的,也有一些陌生的。

秦桑显得有些意外,这里面很明显就是男人居多。

怎么看都有一种……古怪的感觉。

看见她终于来了,蒋衾衾立即站起身来朝她扬了扬手,而后大声地欢呼。

“哎哟喂,你终于来了!我可盼到头发都白了!”

她瞥了好友一眼,她的脸蛋微红,看上去应该是喝了不少的酒。

她连忙扶住她,语气带着几分不赞同。

“你怎么喝那么多?”

“我高兴嘛!”

她噘起了嘴,往她这边蹭了蹭。

“桑桑,你看到这里的男人没有?都是我特地为你找来的,你看看谁顺眼,就收了吧!我家桑桑魅力无法挡,只要你开口,多的是拜倒在你石榴裙下的男人!”

她说着这话的时候,还带着些微的尾音。

秦桑扶着她到旁边坐下,其实从她进来,就看出一点端倪了,她就知道,这小妮子肯定没什么好事,可是怎么都没想到,竟然是打算给她介绍男人。

她真不知道是应该笑还是应该哭才好了。

然而,得不到她的回应,蒋衾衾显然不肯罢休。

“哎呀如果你不说,那我就直接给你介绍了!”

说着,也不等她回应,就往旁边的一个男人招了招手。

“安易,你过来!”

听见她的声音,秦桑抬起头望过去。

那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看上去有些瘦削,但不得不说,模样还算过得去,这人听到了蒋衾衾的呼唤,就起身走了过来。

蒋衾衾显得很兴奋,指着他就对她说。

“桑桑,这是安易,祥和新跳槽过来的外科医生,听说,还是简珩高薪挖过来的,你们俩都是外科,肯定有很多话题可以聊,不像我,我那些专业话题啊,只会把男人给吓跑。”

说到后头,她自己还忍不住笑了起来。

安易对她点了点头,打了声招呼,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听起来还真不错。

蒋衾衾就是打算撮合他们,中间不停地说着话,大多数都是一些赞赏她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她今晚的话特别多,临了,还不忘追捧她。

随后,她拉扯了她一下。

“桑桑,你们好好聊,我内急,我要去厕所。”

秦桑叮嘱了几声,她就起身到外头去了,等到她出去以后,她才转过身望着身边的这个男人。

“你对我家衾衾有意思,对吧?”

有些事她看得很清楚,从他坐过来开始,眼睛就一直盯着蒋衾衾看。蒋衾衾粗神经,自然没有发觉,但是她不同,她可是留意到这个人望着蒋衾衾的目光到底有多灼热。

安易摸了摸自己的头,有些腼腆与不好意思。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的想法会被人看穿。

“可是,她似乎对我没意思,还要撮合我跟你……诶,我也不是说你不好,你是一个很好的人,只是我对她……你也明白……”

秦桑点了点头。

“我懂,我都懂,不过也难为你了,衾衾这人对感情事很迷糊,恐怕你会挺辛苦的。”

“没事,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两人就蒋衾衾的事聊得很欢,小妮子回来看到这画面,心里不由得乐开了花。

哎,这事绝对成了,安易虽然刚进祥和不久,但她还是能看出来这人挺不错的,适合秦桑呢!

这好的资源肯定要留给自己人的,绝对不能让其他女人捷足先登了。

其实,秦桑今晚也没打算久留,因此坐了一会儿就打算回家了。当然,她走时不忘捎上蒋衾衾,这妮子都喝成这样了,要她撒手不管她可做不到。

第一百三十二章 那样的选择,根本就是无路可退

狭仄的车厢内,蒋衾衾坐在副驾驶座随着音乐摇摆着脑袋,她是足够了解她的,她这模样很显然就是喝多了,本来她是打算让那个安易送她回家的,但是想了想,蒋衾衾发起酒疯来可不是一般人,要是吓跑了那个安易就不太好了。lwxs520.com|

秦桑的手握着方向盘,由于已经夜深了,街上的车并不多。

蒋衾衾唱完了一首歌,扭过头来看着她。

“桑桑,桑桑,那个男人怎么样?很不错吧?绝对比霍向南和简珩好吧?我看你们聊得那么欢。肯定有戏!我早就查清楚了,那安易的家境还不错,虽然不算很有钱的那种,但是也算是小康之家,他爸妈有屋子,他自己也有屋子,以后你们结婚了,可以住在一起,也没有什么婆媳问题,多好啊!”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怎么想到那么远去了?还结婚呢,八字都没一撇。”

“为什么没有啊?”她不依不饶,“我明明看到你们聊得那么欢,肯定有戏啊!”

秦桑不说话,只是别有深意地瞥了她一眼。

她就说了嘛,这小妮子神经粗得很,又怎么可能看得出人家安易是对她有意思?

不由自主的,她开始对那个安易产生了同情。

不过,这样也好,蒋衾衾的年纪也差不多了,该是时候谈对象了,整天一个人也不好,更何况,她虽然是医生,但那个职业确实成为了交男友的障碍,难得安易不在乎,那就干脆从了吧!

“衾衾,你觉得那个安易怎样?偿”

蒋衾衾有些迷糊。

“挺不错的啊,职业赚钱,家境也好,最重要的是人不错,不抽烟不喝酒,你知道么,他刚刚还是喝果汁呢!”

她对安易赞不绝口,秦桑默默地点头,看来,有戏呢!

要是安易跟蒋衾衾成一对了,她也就比较放心了。

因为她是一个人住的,秦桑想了想,到底还是决定把她带回秦宅。

翌日起来,这小妮子果然头疼得厉害,幸好是周末,也就能继续宅在家里好生休息了。

她心里想着,蒋衾衾总是不谈恋爱也不是办法,现在有人喜欢她了,或许,她也能从中帮衬一些,说不定还真能撮合这两个人呢!

……

怡景苑。

陆心瑶坐在窗边的躺椅上,看着外头的天。

秋子走过来,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小姐,你身子骨不好,还是到床上去躺着吧,医生说过,你要……”

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陆心瑶就扭过头来狠瞪了她一眼。

“整天要我躺着躺着,我现在坐在这一会儿也不行了是么?”

知道她心情不好,秋子立即噤了声。

这也是为了她好啊!毕竟之前医生的那些话,就已经撂在那了,总不能真的等到身体出什么问题才去后悔吧?

她现在的身体不比以前,她可是还怀着孩子的,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一下嘛!

当然,这些话她是不敢说出口的。

陆心瑶继续坐在那,看着外头的天不由得发起呆来。

天知道,她待在这屋子里,到底有多闷。

当初那个医生说了,她最好就是一直躺在床上直到生产为止,可是,她怎么可能做得到?要她躺几个月,简直就是要她的命。

因此,年前她就过去东湖御景了,本来不怎么上心,偏生,当她回到这边以后,身子就出现问题了。

也是由于这个原因,她就只能暂时听话地躺在床上。

想起东湖御景,她就难免觉得委屈。

那一天受到的屈辱,她不可能忘记,还是头一回一个下人把她赶出去,这口气,她是怎么都咽不下去。

陆心瑶抬起手揉了揉发疼的额头,向旁边的秋子招了招手。

“你去想办法,把向南喊过来。”

“这……”

秋子一脸的为难。

“小姐,这事我办不到啊!我怕霍爷,在他面前撒不了谎。”

“你必须去做!”

陆心瑶眯起了眼,她现在肚子里的孩子才不过一个多月,也就是说,剩下还有几个月的时候她都必须躺在床上,谁都说不准在这期间,霍向南的身边是不是会出现其他的女人。她绝对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霍向南是属于她的,也只能是她的。

“另外,你再找些人,偷偷跟在他的身边,他的一举一动,你要告诉我。”

秋子不禁瞪大了双眼。

“这要是让霍爷知道了,他肯定会剥了我的皮的。”

“你怕他剥你的皮,难道你就不怕我么?”她的脸沉了下来,“好几个月的时间,这个孩子才能出生,我绝对不能让那种事情发生,绝对不允许!”

秋子咬着下唇,唯独她的命令,她是半点都不敢违背,可是想了想霍向南……也罢,对她来说,她跟在她的身边那么久了,也清楚她的脾性,若是她不听她的话去做,当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其实,她也不难了解她现在的心情,毕竟大半年的时间都不能过去,心里也难免会忐忑。

秋子唯有答应下来,随后便出去忙活了,陆心瑶坐了一会儿,便感觉有些乏,起身走向床边。

她刚掀开被子,还没躺下来,房间的门就被人由外往内地推开了。

她抬起头望过去,陆母关佩雯从外头走了进来。

她直接就走到了床边,新年已然过去,本来,她是要在新年后回到医院的,只是近来这些人,她觉得身子好多了,便打算暂时多留几天,能多陪陪女儿,她就多陪下。

关佩雯走过来,帮她掖好了被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心瑶,为什么老天要对你那么残忍呢?”

她也是一个母亲,自然明白不能当一个母亲到底是多么残酷的事,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像这样的事情终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女儿的身上。她并不是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从何而来的,就是因为知道,她才会心疼她。

那样的选择,根本就是无路可退,更何况,她现在还得有意身体的缘故,剩下的几个月都必须躺在床上度过。

“我的宝贝女儿啊,你不要怕,不管发生什么事,妈妈都会在你身边的。”

陆心瑶看着母亲的脸,自从陆鑫严去世以后,就她们两母子相依为命了,想起旧时,那生活多风光啊,何曾想过会像现在这样,狼狈到得依靠别人才能勉强过活。

“妈,我没事,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关佩雯不住地点头,可是看着女儿这样,又有些难过。

“你说都过去这么一段时间了,为什么向南不过来看看你呢?你们以前的关系那么好,要不是因为……”

她说到半途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毕竟关于沈翎的名字,以及那些往事,在她们母女之间,也算是一个禁忌。

但是,陆心瑶却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妈,每个人都会走错路,只要懂得转回来,一直都会有可能的。”

她笑,看着自己放在被子上交叠的手。

“你也说了,我和向南青梅竹马那么多年,以前的关系那么好,肯定不会因为跟那个男人有过婚姻关系,就会出现问题的,我相信向南的心里还是有我的,他甚至还为了我,站在法庭之前跟秦桑为敌,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证明他的心里有我的,不是吗?”

关佩雯点头。

“所以你要好好把握住,千万别放开手,不过,妈妈还是担心,你以后这个生下这个孩子,该怎么办……”

然而,陆心瑶却丝毫都没有放在眼里。

就她看来,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虽然存在是一种耻辱,但是另一方面,却是她能好好抓住的借口,一个……霍向南没有办法离开她的借口。

她不会忘记,就是因为霍向南没有及时赶到,她才会遭遇了那样的事,甚至,是怀上了这个不知道究竟是谁的孩子。

所以,对于这个孩子,霍向南是必须负起责任的。

而她也会好好握住这一点,孩子的存在让她觉得耻辱,也活生生地提醒着他那一天的事。

这,也是她同意把孩子生下来的原因之一。

卑鄙也好,蓄意也罢,她想要的,从来都很简单,仅仅只是一个霍向南而已。

---题外话---某妖:好了,新年过去了,也该是时候恢复正常更新了~

今天是万更,剩下的更新在早上~

第一百三十三章 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的心意

对秦桑来说,生活就是这样,平平淡淡的,就像流水,最好,是没有半点的涟漪。

她每天仍旧上班下班,周末偶尔会跟蒋衾衾出去,又或者是到汇厦花园那边看望一下沈翎和沈长青撄。

年后,沈长青就去读书了,她选择的是中技,也就三年的时间,由于她的年纪是班上最小的,似乎,得到了很好的照顾。

刚开始的时候,沈长青是难免有些不适应,但过了几个星期,是好了许多。

本来她是想着把小鹿也安排进去的,可是,小鹿却拒绝了,说是从小就没怎么读过书,不想再回去学校了。

因此,秦桑也没有勉强她。

三个月后,肚子有些微隆。

秦桑走进电梯,手不自觉地摸向了自己的腹部。

她偏瘦,明明已经四个月了,看上去却只有些微的一点隆起,若不仔细去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她也没多在意,怀孕以后,她的身体状况还是不错的,她便也放下心来偿。

搭着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场,刚走出去不久,包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拿出一看,屏幕上闪烁不定的,是简珩的手机号。

这几个月以来,陪伴在她身边的,还有一个简珩。

那一天在秦宅前他所说的那番话,她不可能会忘记,只是,她也明白自己现在的情况,再加上,她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很多方面,她都委婉的拒绝了,然而,他却不知道到底是装着看不见,还是真的不知道,仍然陪在她的身边,一次又一次的待她好。

她没有办法,唯有用这种方式想要疏远他,企图让他明白。

秦桑看着那屏幕,响了好一会儿她都没有接起。

直到屏幕暗下来了,她才将手机放回去,心里想着,等过几分钟她就给他回一条短信,就说没有及时看到他打过来的电话。

她是真的这么想的。

可是当她走到自己的车前,那倚靠在车旁的身影,却令她的步伐不禁一顿。

简珩双手环胸地站在那里,在他的背后,是她的车子,他一腿曲起一腿靠着,看见她也不意外,勾动唇角笑了笑。

“下班了?”

秦桑难免觉得有些尴尬,他才刚刚给她打了一通电话,而她没有接,这会儿碰见了,怕是怎么都说不清了。

“你怎么过来了?”

他笑,那嘴角的笑,怎么看都有点别有深意。

“挺久没见你了,打算跟你去吃顿饭,你应该不会拒绝我吧?”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还能有理由拒绝么?

秦桑唯有答应下来,简珩说了个地方名,她答应了一句,就拿出车钥匙打算开门。

就在这会,他突然蹦出了一句。

“桑桑,你该不会中途落跑了吧?”

她的动作一顿,这个男人,从来都是精明得很的,她自然也不指望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出些什么来。

“不会的,既然答应了你,我就会过去的。”

简珩盯着她看了半晌,这才点头,走到旁边自己的车子前。

秦桑打开车门坐进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得不说,刚才她确实是想过半途落跑的,没料,竟被他猜中了。

她看着前方,这样逃避下去不好,似乎每次到了这种节骨眼,她第一个想到的办法就是逃避,或许,她应该改变一下了。

其实,简珩说的那个地方,无非就是临江阁。

这个男人似乎偏爱这地儿,很多时候都会到这里来吃饭,有时候就连在医院,也会打这里的外卖。

简珩是先她一步到的,也没有进去,就在门口等着她,她把车子停妥当以后,这才朝他走了过去。

因为没有预订,理所当然已经没了包房。

两人唯有在大厅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点的菜都是挺普通的,在等菜的过程,这男人手托着腮帮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桑桑,你也别怪我会那么想,毕竟最近我的电话,你要么不接,要么就会拒绝我的邀约。”

她勉强地扯起一抹笑。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她咬着下唇,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简珩向来是个人精,适时地闭上了嘴。

“最近过得还好吗?怎么我看着,你又瘦了点?你这还像个怀孕的女人么?”

他还说了很多,大多数都是关心她的话,秦桑垂着眼帘,看着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手,不禁有些出神。

不一会儿,点的菜都被端上来了。

她拿起筷子吃了几口,因为孕吐期已经过去了,她现在的胃口还是不错的,男人瞥了她眼,眸底有着暖意。

但有些事,终究还是要捅破。

秦桑拿起旁边的杯子喝了一口水,再抬起头看向坐在对面的他。

这个男人,虽说最初认识的时候,过程难免有些尴尬,但不得不说,这么久以来,他都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不离不弃,也不曾有过半句的怨言。

特别,是在秦振时过世的那段时间。

可以说,简珩是在这个世界上,除去沈翎他们,唯一对她好的人了。

因此如果可以,有一些话,她还是不想说出口的。

“简珩,谢谢你。”

听见她的话,他看了她眼。

“你跟我客气什么?”

她的手交叠着放在腿上,慢慢地攥成了拳头。

“这一句谢谢,是我早就应该对你说的,你跟我非亲非故,却愿意这么帮着我,我很感谢。”

他抿着唇,他不是笨蛋,自然明白有一些话,通常都是在感激以后就会脱口而出的。

就算,他再怎么制止,都没有办法。

“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出来吧!”

秦桑深呼吸了一下,到底,还是说了出口。

“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的心意。”

纵使这三个月以来,她反复思量,也明白要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办法是发展另一段感情,虽然这样对他不好,但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可是,她就是做不出那样的事情来。

她这个人,向来都是简简单单的,不会去搞那么复杂的事。

所以然,有一些暧昧,是她无法容忍的。

“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你也是一个好男人,原因不是出自你,而是出自我,我没有办法接受你的心意,是因为我无法在这个时候让你担负起所有的责任。”

她的,还有这个孩子的。

这个孩子,是属于霍向南的,纵使那个男人根本就不知道,但最起码,她和他都知道。她没有办法为了这个孩子,而跟他在一起,让他当孩子的父亲。

当她把自己的决定告诉蒋衾衾的时候,蒋衾衾是直接骂她笨。可她也没有办法,她做不出那样的事来。

“这个孩子,我会自己照顾好,你也知道,我现在就是一个离异了,还怀着孩子的单亲妈妈,你值得更好的选择,而不是将就我,将就一段关系。”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是在将就?是我那天的话说得还不够明白吗?”

简珩抿着唇,他的脸上没有半点的表情,很显然就是有些生气了。

秦桑没有去看他。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已经说了,原因不在你,而是在于我,我没有办法昧着自己的良心答应跟你在一起,我不是那样现实的一个人。”

他沉默了半晌。

“我倒是希望,你是那样的人。”

她苦笑,什么话都没有说。

她不是不明白,单亲妈妈到底意味着什么,那种辛苦,她曾经见识过,可是,就像她自己说的,她没有办法昧着良心去为了自己的孩子而跟任何男人在一起,那样对任何人,都是不公平的。

更何况,她是真的把简珩当成了自己的朋友。

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没有办法答应他的事。

“你人很好,值得更好的人。”

简珩往后靠,良久才低着声音开口。

“这还是第一次,我被发了好人卡。”

从他坐到现在这个位置开始,从来都没有人会拒绝他的,秦桑还是头一个。

那些女人,哪一个不是前仆后继地想要跟他扯上一点关系?

或许,就是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与众不同,他才会一直都待在她的身边吧?()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不管怎样,我都愿意等下去

秦桑没有再说话,因为她知道,在这一刻说些什么,都是多余的。

有一些话,既然摆在台面上说,自然也就没有借口继续逃避,于她还是于他,亦是如此。

简珩真的很好,虽然之前,他身边环绕的女人无数,但是在她眼里,还是不错的,最起码,他没有给过那些女人半点的希望,在一起时,也是目的明显的。

最起码,比那一个人要好得多撄。

坐了一会儿,他便招来侍应结账,她想要拿出钱包,却被他制止了。

“从以前到现在,可没有一起吃饭还需要女伴结账的例子,你别想破了我这个例子,不然的话,你可要负上责任的。”

他是带着玩笑意味说出这番话的,她看着他的脸,声音有些低。

“简珩……偿”

他笑了笑,径自结了账,也没有让她出钱。

两人随即走出临江阁,本来,简珩今天还有好多话想要对她说的,可是他怎么都没想到,有一些话,倒是让她遁着了机会开口,似乎,他后面想要说的那些话,都变得多余了。

他也没有挽留,目睹她驱车离开。

秦桑看着倒后镜中,他的身影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到了,她才终于收回目光。

她总觉得有些愧疚,当然,这种愧疚是出自他身上。

她是打算回家去的,正好车子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下来等红绿灯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她拿出一看,不由得愣住。

这通电话,竟然是简珩打过来的。

明明,他们没多久前才分开的。

她想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按下了通话键。

电话那一头,即刻便传来了简珩略显低沉的声音。

“桑桑。”

也不知道他到底在什么地方,周遭竟是安静得过分。

她“嗯”了一声,毕竟前不久才说了那样的话,现在总觉得有些尴尬。

而他,似乎并没有发觉。

“桑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知道你在顾忌些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就算你拒绝我了,我的想法仍然没有改变。不管多久,不管有没有可能性,我都愿意等下去。”

她拿着手机的五指渐渐收紧。

“简珩,你不要这样……”

“我没有当面告诉你,就是因为知道你会拒绝我。我好歹是一个男人,你这样拒绝我,真的好吗?”

她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他的声音,格外清楚地通过话筒传了过来。

“你有你的固执,而我,也有我的固执,桑桑,我那一天说的话,不是虚假的,我是认真的。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不自觉地投入了这段感情当中,我只知道,当我意识过来的时候,我的眼神已经离不开你了。”

“这还是头一回,我对一个人那么认真,我的事情你也知道,或许,是因为童年的一些经历,让我总爱游戏人生,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发生这种事。大概,你就是我的意料之外吧?我不想放弃,也不愿意放弃,就算明知道不可能,我还是想要试上一试,用尽全力去赌一把。”

她看着前方,不由得有些失神。

“简珩,我不值得你这么做的。”

“值不值得,由我说了算,我觉得值得,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的声音,他的语气,是那样的坚定不移,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是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得不说,这样的一个简珩,跟旧时的她有几分相似。

就是因为这一点,对于他的坚决,她才没有办法狠下心来拒绝。

“秦桑,你要自己一个人,可以,我不会再勉强你,但最起码,你得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看见你过得好,我才能放下心。”

她咬着下唇,只能应了一声。

临了,那一头他长叹了一口气。

“另外,我今天找你出来,是要跟你说点事的,关于沈翎的事……”

也不知道简珩到底在电话那一头究竟说了些什么,她的脸慢慢变得有些苍白,就连握着手机的手也在不自觉地发抖。

等挂断了电话,她仍然有些恍惚。

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回到秦家的,这一路,她的脑子里只回荡着简珩说过的那些话。

简珩说,沈翎的事,估摸与霍向南有关。

她不由得想起,当时陆鑫严也是因为差不多原因而去世的,那个时候,陆鑫严是错过了治疗的最好时机,才会导致了那样的一个下场,而如今,沈翎发现得早,才只会出现半身瘫痪的问题。

两件事,太过相似,她也曾经产生过怀疑。

只是,如今听简珩说来,似乎,就是砧板上的事,差的,不过是一纸证据。

太过相似的两件事,偏生,是有陆鑫严在前,如今换成了沈翎在后。

是不是就是因为,沈翎对陆鑫严做出了那样的事,而如今,霍向南才会以相同的方式报复给沈翎?

其实,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毕竟霍向南和陆心瑶的关系就摆在那里,他若想替陆心瑶报复,也是在所难免的。

虽然,这一切都只是简珩的猜疑,但是她心里明白,可能性很大。

不然的话,她想不出其他什么原因为什么沈翎会突然出了这种事。

秦桑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坐在床上,房间里没有开灯,她就这么坐在那里望向了落地窗的方向。

外面的天色,很浓,浓郁得犹如墨汁一般深不可测。

她放在旁边的手紧攥成了拳头,她说不出此刻的心情到底是怎样的,她只知道,倘若所有的事情都像简珩所说的那样,那么,当真是太可怕了。

她阖了阖眼,就在这个时候,手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拿起手机瞥了眼,随即眉头不由得蹙在了一起。

屏幕上闪烁不定的,是一串陌生的号码,她有些疑惑,但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她喊了几声,然而,电话那一头却是连半点声音都没有,她又拿开看了下,确定自己的手机没有出现半点问题。

那一头似乎并不打算挂断,她的眉头越蹙越紧,见那一头始终不出声,她干脆就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

幸好,这陌生号码没再打过来。

秦桑是觉得疑惑极了,很少会有陌生的电话打过来是不出声的,想来,应该是***扰电话吧?

她也没有怎么上心,起身就走过去把灯打开,拿换洗衣服去洗澡。

这之后,日子照旧,只是她却心里藏着事,没有办法处之安泰。

肚子越来越大,明明前几个月,还只是微隆,过了五个月后,就好像吹气球一样很快就大成了一个球。

蒋衾衾担心她,便干脆搬到了秦家来陪她一起住,也幸好有蒋衾衾陪伴着,她才不至于太过无聊。

俞中。

沈长青快步地走在课间的走廊上,今个儿她被老师喊住了,留下来说了很多的事,都是一些关于未来的计划的,她再过几天就到生日了,也十六岁了,虽然老师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让她继续钻研下去,可是她心里牵挂着沈翎,便只能拒绝了。

其实,她也不是没有想过自己的未来。

只是更多的,她考虑到的还是沈翎,沈翎现在下半身无法动弹,需要有人照顾在他的身旁,过去这么多年了,都是沈翎在照顾她,现在换成是她照顾他,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沈翎是在这个世界上她仅剩的亲人了,因此,她是格外的珍惜。

况且,她并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是勉强,接触到了相关的学业知识后,她发现那些都是挺有趣的一些事,也或许是因为过去她常年在家里待着,如今接触到了外界事物,都会令她觉得好奇不已。

沈长青抬起头,黄昏的余晖已经西斜,照落在地上,将她的影子拉得好长。

因为还是冬天,那树上尽是枯枝,她望过去只看见满目的苍凉。

空气中带着些许的花香,也不知道究竟是从哪里飘过来的,她驻足,眼睛笑得弯弯的,这种自由的感觉,让她全身心都觉得舒服极了。

这些年,她都是待在那临湖小区内,对自己也没什么在意的事,但不得不说,她模样还是长得挺清秀的,那披肩的长发撒在身后,风一吹起,就轻柔地飘荡着,带出好看的弧度。

她从来都不化妆,那白嫩的脸颊看上去是小家碧玉,最起码,在现在这年代,是极少见的。

所以然,便也容易招来狂蜂乱蝶。

沈长青抬起手,看了眼腕表,刚开始上学的期间,沈翎担心她,便让司机为她接送,可是这都过去几个与了,她也早就习惯了,慢慢的,便变成自己坐车上下课,不再依赖家里人。

她想着这个时间点再过十分钟左右就会有车,其实,就在俞中门口就有车站,她每一次都是到那等车的。

她一如既然地往门口的方向走去,可是才走到半途,就被堵住了去路。

她疑惑地抬起头,面前的这几个男人看上去颇为眼熟,她仔细想了想,这才记起这是隔壁班的同学。

而她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这些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堵她了。

沈长青蹙起了眉头,想要绕开他们,没想,他们却再次堵住了她的去路。

她难免有些生气。

“你们快点让开,我要到外面坐车回家了。”

偏生,他们却是说什么都不让,公然站在那一脸笑得极坏。

“那么早回家干什么?时间还早呢,你跟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听见他的话,沈长青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我不要!我为什么要跟你们出去?我跟你们又不熟!”

说着,她再次试图绕过他们往前走,这一次,其中一人是直接攥住了她的手腕。

她吃了一惊,用力想要将这个人的手甩开,却怎么都没有办法。

她急了,不住地跺脚。

“你们干什么?快放开我!我要回家!”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拒绝了,这几个人不禁觉得有些脸上无光,其中一个干脆沉下了脸,语气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我们都约你那么多次了,你都拒绝,反正这一次,你必须跟我们走!”

随后,也不管她的挣扎,直接就把她往前拽。

沈长青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不住挣扎无果,她就开始大声地喊叫,然而,这个时间点学校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廖廖的几个想要过去帮忙,可是目光一接触,最后也只能退缩。

有人干脆就封住了她的嘴巴,将她这个人都扛在了肩膀上。

她不断地挣扎,怎么都没想到这些人兜了路,在一处没有守卫的门口带着她出去,那外头甚至还等了一台车子,想也知道,这一切都是蓄意的。

沈长青被推上了车,头还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椅背,当她回过神来想要下去,车门已经应声阖上。

很快的,车子就离开了俞中门口。()

第一百三十五章 出事

沈长青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什么地方。

傍晚的余晖早就照射了下来,逐渐的,黑暗笼罩,整个俞城只靠那璀璨的霓虹点缀。

她以前根本就没有碰过这种事,所以当碰上的时候,她是彻底慌了,可是不管她怎么挣扎,这些人根本就没有把她的抗拒看在眼里。

她曾经听说过这几个人的名声,据说,是出自名门世家,并非所有少爷都是有修养的,也是存在着那种纨绔公子。

譬如,眼前的这几个偿。

她是害怕极了,这些人把她带到了一处人烟比较稀少的地方,她环视了一周,这倒也不算是彻底没人,偶尔还是有几个人会在这边经过,只是看着这阵势,谁都没敢过来。

沈长青抬起头,看着面前的这几个男人,苍白的面靥上尽是恐惧撄。

“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想回家……”

但是,不管她说些什么,这些人是一步步地往她这边走过来。

他们的脸上,带着的那抹笑怎么看都令人觉得有些诡异,而他们靠近的步伐,让她难以**。

退无可退。

她的后背靠着冰冷的墙,这个地方,还有这么多人,她根本就是叫天不灵叫地不应。

其中的一个,似乎是他们的领头,往前一步后嘴角微扬。

“沈长青,你进学校也有一段时间了,还不知道我是谁么?你怎么可以这么不给面子?老子让你陪我们玩,这是看得起你!”

她靠着墙,那冰冷透过布料穿进了她的体内。

冷彻心扉。

“我……我没有,我只是想要回家,不是故意拒绝你们的……”

她再笨,也懂得在这个劣势下低下头,只希望这些人能够放过她。

偏生,这些人是丝毫不打算就此罢手。

“哈哈,太迟了!你别想我们会放你走!”

那人直接就伸出手,攥住了她的腕部,她失声尖叫,却怎么都敌不过这些人的力气。

三四个人,将她团团围住,困在那个角落里,那些手朝她伸过来,将她身上的衣服撕成碎布料。

她大声地叫,喊着救命,可是他们的笑声却远远盖过了她的求救声,彻底掩埋。

那几乎就是一种噩梦。

而且,这个噩梦,还勾起了以前的另一个噩梦。

那是……属于她的童年噩梦。

沈长青阖上双眼,那触碰她身体的手,就好像梦魇一样缠在她的身边,渗进了骨子里,她开始不断地发抖,然后,慢慢地变成了痉挛。

或许是她的情况吓住了那几个人,他们纷纷住了手,面面相觑。

领头的男人赶紧退后了几步,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久,她才停下来,只是,却再也没了动静。

他们突然有些害怕,领头的男人朝其中一人使了个眼色,那人才大着胆子上前,用手拍了拍。

可是不管怎么喊,她都没有半点的反应。

这人用手探到她的鼻息间,停顿了几步,随后立即跳开,满眼的惊恐。

“没……没呼吸了!”

这话普一说出来,几人便变了脸色,有人也过去探了探,发现确实如此。

他们几个人爱玩,但并不代表喜欢搞出什么事情来,领头的人皱起了眉头,没有多想,就挥了挥手。

“咱们快走!”

闻言,几个人赶紧离开,任是谁都没有不想惹上这种麻烦事。

沈长青就一个人躺在那里,身上的衣服几乎不足以蔽体。

这种时候,没人敢上前,就怕会沾上什么意外之外的事,可到底,还是有那么几个善心的人的。

汇厦花园。

沈翎坐在轮椅上,看着墙上的时钟,这都已经八点多了,可是沈长青却始终没有回来。

他之前还特地给妹妹配了手机,可无论他打多少个电话,那一头都始终没有人接起。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总有一种不安。

他抬起手,揉了揉发疼的额头,从沈长青要出去上学开始,他就总会难免担忧,或许,也是因为过去他对她太过保护了,才会无法放下心。

小鹿走过来,脸上带着几分担忧。

“沈先生,这是怎么一回事呀?长青很少会这么晚才回家的。”

况且,沈长青之前一直都待在家里,根本就没有其他的朋友。

沈翎抿着唇,刚想要说些什么,就在这个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拿出一看,屏幕上闪烁不定的,正是沈长青的号码,他没有多想,立即就按下了接听键。

然而,也不知道电话那一头到底说了些什么,他的脸色顷刻变了,就连那放在旁边的手也紧攥成了拳头。

等到他挂断电话,小鹿还没来得问,就见他扭过头,向旁边的佣人吩咐出声。

“快!快让司机去开车!我要出门!”

他滑动轮椅往前,随后似是想起了什么,抬起手向她指了指。

“你就待在家里。”

小鹿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来不及问,只能看着他往门口的方向而去。

沈翎上了车以后,想了一会儿,到底还是给秦桑打了通电话。

秦桑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刚巧看见沈长青从抢救室被推出来。

她就躺在那推床上,脸上没有半点的血色,双眼紧闭着,若不是胸口还有些起伏,当真会让人产生某些错觉。

沈翎就在旁边,他的眉宇间带着些许的疲惫,她走过去喊了他一声,他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勉强勾起了一抹笑。

很快的,沈长青就被送到了病房。

病房内只有他们几个人,秦桑走过去帮她掖了掖被子,这才转过身来看着他。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在电话里只说,长青出事了,也根本没有细说。”

沈翎似乎有些失神,他看着那躺在床上的妹妹,好半晌以后,才低着声音开口。

“桑桑,你说我让她到外面的世界来,这一个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

闻言,她下意识地蹙起了眉头。

“怎么好端端的又提起这事?”

她何其聪明,几乎是在下一秒就能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她的眼眸慢慢瞪大,喉咙里就好像被什么卡住了一样,上不去,也下不来。

“难不成……”

沈翎的手交叠着放在腿上,他的声音很轻,却在这过分静谧的病房中不住地回荡。

“我今天一直都在家里等着她回来,平时,她最晚也就六点左右就会回来了,可是今天好晚,我给她打了好多通电话,都是没有人接听。我心里就觉得不安了,结果,医院给我打来了电话……”

他阖了阖眼,那种疲惫感似乎在一瞬间,就泉涌而上。

“她被送来医院的时候,是衣衫不整的,不过,那人似乎并没有得逞,因为长青突发性休克了……我无法想象,倘若不是出了这种事,那么,是不是就会……”

他没再继续说下去,但是那个可能性,他懂,她也会懂。

秦桑的身子定在那里,沈长青为什么要去读书,为什么要那么坚持,她不可能会不知道,她也明白当沈长青出了这种事,最难过的莫过于他了。

可是,有一些话她还是想要说出来。

“这不是你的错,沈翎,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些人是肯定会存在的,就像是有些危险,我们有时候根本无法预防。长青一直都活在你的保护下,外面世界的残酷,她终有一天要触碰到的,重要的事,长青现在起码是平安的,这就已经足够了,不是么?”

他苦笑,摇了摇头,也没再说些什么。

秦桑看着他的脸,知道此刻不管她安慰得再多也根本没有用,她费尽唇舌了,也要他自己明白才行的。

她只能走出去,去找了那个医生,了解关于沈长青的事,唯有这样,她才能稍微放下心来。

病房内,安静得仿佛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清楚听见。

沈翎坐在那,他看着床上的妹妹,这个他从小就保护着长大的妹妹,随后,他的手抡起了拳头,用力地砸在自己的腿上。

然而,就连半点的痛意都没有,早就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他现在就是一个废人,如果,他还能站起来,如果,他还能……

那么,他就能继续保护她,不让她接触这个世界最阴暗可怕的一面。

这是他头一回如此痛恨自己的无能。()

第一百三十六章 你这是打算答应他吗?

东湖御景 www。lwxs520。com

霍向南跨入内,他的眉宇间带着淡淡的疲惫,这段日子,手头上的事情太多,当真是有些忙不过来,但这样也不错,最起码忙碌起来了,他就不会去想起某些人。

他直接就走上了二楼,推开主卧的门走进去。

房间内,摆设依旧。

他脱下西装外套,抬起手腕将领带也扯下来偿。

虽然,他每天都会回来,只是现在这屋子给他的感觉,就好像是单纯的一个屋子,供以他休息罢了。

刚换了身衣服,管家就来敲门了撄。

他说了声“进来”,管家从外头步入,向他点了点头。

“少爷,家里刚刚来了客人。”

闻言,他蹙起了眉头。

“是谁?”

“王董。”

他手里的动作一顿,这王董他不可能不会知道,勉强也算是霍家在工作上有过交流的人,只是,他怎么都想不通到底是因为什么,这王董既然会亲自上门来。

他回了句“知道了”,随后,管家就重新出去了,他到浴室去洗了把脸,这才走下楼。

楼下的客厅内,王董正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他的身形微胖,鬓间已有些许的白发。

霍向南曾经接触过他,这就是一个挺狡诈的商人,不过想来也是,既为商人,自然不可能善良而为。

王董看见他下来,立即起身打了声招呼。

他就在他对面坐下,双腿叠起,脸上没有半点的表情。

“不知道王董特地过来找我,到底是有什么事?”

王董清咳了声,反正都到这里来了,当然不会藏着掖着。

“霍爷是一名律师,在俞城之中可是名声大起,我就是有件小事,想要找霍爷帮帮忙……”

“我有一个儿子,今年在上高中,就这么一个独生子,内人向来娇惯得很,因此,这儿子的脾性当真是被惯坏了……今个儿,竟然做出了不太好的一件事……”

他顿了顿,而后才继续说。

“我那个儿子王夕,大概是看中了一个女的,然后今天非要把那个女的带出去玩,似乎,是出了点事……”

听到这里,他不由得勾起了一抹讥笑。

“王董这意思,是想让我帮你摆平?”

王董点了点头。

“当然,我也不会亏待,只要霍爷能帮这个小忙,该有的报酬,我一点都不会少,更何况,我们两家之间还有生意交流……”

王董说了很多,那意思很明显,就是希望他能伸出手来帮忙。

霍向南静静地听着,偶尔回那么一两句。

临了,王董便起身告辞。

等他离开后,旁边一直都在的管家忍不住开口了。

“少爷,你这是打算答应他吗?”

男人往后靠,拿出烟点燃,狠抽了一口。

“他都把两家的生意搬出来了,我能不帮忙?”

当真是一只老狐狸,懂得要拿捏什么来威胁,若是他拒绝了,两家之间的生意,恐怕也会随之黄了。

到时候,霍建国恐怕又得来找他发难了。

白色的烟圈氤氲住眼前的视线,他眯起了眼,王董口中的那事,也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刚才所听说的那个名字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

那是沈翎的妹妹,沈长青。

但凡是关于沈翎的事,肯定,也会有秦桑在。

他抿着唇,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眸光是浓郁得很。

管家眉头深锁。

“可是这样,少奶奶那边恐怕……”

他没有说话,直接就起身往楼上走。

管家看着他的背影,到底,还是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他不知道,究竟所有的事情要到何时才能彻底结束,唯有到了那个时候,霍向南才能活得像自己,而不是为了其他的人,其他的事。

……

医院。

虽然沈翎让她回家去休息,但是,秦桑还是固执己见,一整个晚上都待在了医院。

沈长青这昏迷,一个晚上都没有醒过来。

沈翎是肯定不会离开的,他一直都守在床边,用一种担忧的目光看着床上的人,她好几次想要说话,可终究还是咽回了肚子里。

看护被喊了过来,由于一夜没有休息,沈翎的脸色有些不好。

她想了想,便让看护把他带到旁边的休息室去稍微假寐一下。

直到下午,沈长青才终于醒过来。

她似乎还有些迷糊,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有些发懵,秦桑喊了几声,她才终于回过神来。

“桑桑姐。”

秦桑将她扶坐起来,旁边,沈翎闻讯过来,脸上尽是着急。

她这才想起昏迷前的事,垂着眼帘看着自己的手。

“哥,桑桑姐,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沈翎抿着唇,直接就撂下了一句话。

“你不要再去上学了,如果你想要学习知识,我就像以前那样,找人过来给你上课。”

沈长青一惊,她是好不容易才融入这个世界的,以前的那些生活,她是再也不想继续过下去了。

“哥,我不要!”

她的拒绝,让沈翎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你没有说不的权利!”

沈长青咬着下唇,她不可能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让她继续上课,她也明白,他这是在担心她。

可是,这段日子以来,她明白了很多的事。

过去的那些年,是沈翎在保护着她,才让她那样单纯地过着美好的生活。他为她朔造了一个没有伤害的世界,她天真地以为外面的世界亦是那般,可到头来,她才明白自己错得彻底。

她不可能一辈子成为他的负担,她长大了,她想要好好保护他。

“哥,我什么事都能答应你,唯独这一件事,我不能答应你。”

她抬起头,对上了他的眼,面靥上尽是认真。

“我不想再继续被你保护着了,我知道,今天的事让你担心了,可是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哥,你就让我继续上学吧!这是我这么久以来,唯一的一个愿望,我求求你,你就满足我吧!”

她的眸底尽是哀求,沈翎张了张唇,他的唇瓣微抖,竟是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只能转身,推着轮椅往病房外而去。

秦桑看着他的背影,沈长青的声音在这时候传了过来。

“桑桑姐,我……我是不是伤害到哥哥了?”

她扭过头,沈长青的脸上尽是愧色。

她轻轻地摇头,抬步走了过去。

“没事的,你哥哥你脾性你也知道,他只是在担心你,才会说出那些话来,你别往心里去,知道么?”

沈长青只能点头。

安抚好了沈长青,她让看护好生照顾,这才下楼去。

她赚了一圈,才终于在后花园找到他。

现在还是冬季,外头是冷得厉害,也不知道他到底在那呆了有多久了,那么大的一处后花园,就只有他一个人在哪里。

她踩在草地上,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沈翎目光望向前,他不可能听不出她的脚步声,两人都在一起这么久了,很多的事甚至无需去看,就已然清楚。

因此,当她停下步伐,他便低着声音开口。

“桑桑,我真的觉得自己很没用。”

她不说话,他好像打开了话匣子一样,不住地说着。

“爸妈很早就过世了,就只剩下我跟她两个人相依为命,这么久以来,我都深怕她会受到半点的伤害,而且,她以前年幼的时候还经历过那样可怕的事……虽然,她跟我只是同母异父,但在我心里,她就是我的亲妹妹,根本就没有改变过。”

他宠着她,照顾着她,为了她,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包括,牺牲自己。

因此,他才会将她仔细藏好,将陆家夺过来,只是为了安顿好她,也为了给父母报仇。

可如今,他却觉得,这个妹妹逐渐的远去了,不再是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了。

而今天,也是她第一次说出顶撞他的话。

从前,不管是什么时候,她对于他的话,向来都是听从的,他真的不知道,如今的她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秦桑等到他把所有的话都说出来,才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下来。

她抬起头看着天空,这么冷的天,连一点阳光都没有,灰蒙蒙的,让人觉得烦闷。

第一百三十七章 他对秦桑撒谎了

“沈翎,我还是那句话,长青已经十五岁了,她也即将十六岁了,她不再是那个需要你保护的小女生了,她是个小大人了,她有自己的想法,她也有自己要走的路。”

一阵微风吹过来,带着些微的冷意。

她缩了缩肩膀,拉拢下身上的外套。

“你不能一直都困在过去,你应该像长青一样往前走,虽然这一次,长青经历了这种事,但你不能因此剥夺她自由的权利。或许,你就听她这么一次,这是她的选择,你要放开手,让她学会成长。”

沈翎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没有说话,良久,他才“嗯”了一声。

两人并没有在外面逗留太久,便一起进了医院。

回到病房,沈长青一脸忐忑地等待着,看见他们回来,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哥……”

她欲言又止地看着他,沈翎抿着唇,这个女孩儿,从小他就捧在手心里呵护着,不曾想过有一天,会脱离他的掌控。

就如同秦桑所说的那样,她长大了,不再需要他的保护了。

或许,这是一件好事。

“长青,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你既然做出了这样的选择,那么以后,你都得为你自己的选择负上责任。偿”

听见这话,沈长青才稍稍松懈下来,眼眶不禁泛红。

“我会的,哥,谢谢你。”

秦桑一直都站在边上,看着他们兄妹和好,她是真的替他们觉得高兴。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他们了,沈翎和沈长青之间的联系,是怎么都割舍不了的,沈长青是沈翎的软肋,而沈翎又何尝不是沈长青的软肋?

只是,她永远都不会知道,一旦有了软肋,那么,有一些改变,是怎么都避免不了。

她正想得出神,就在这个时候,病房的门被推开。

她下意识地望过去,当那抹身影印在瞳孔里时,她禁不住怔住。

秦桑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样的一个地方和时间点,重遇他。

霍向南大步地跨进来,他的身上穿着驼色长外套,里头的是西装衬衣,他走进来,横扫一眼,立即便看到了站在边上的她。

甚至,还看见了她隆起的腹部。

他的目光在她腹部停顿了许久,随后,才移开目光。

沈翎自然也看到了他,脸色有些不太好。

“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也是秦桑的一个疑惑。

沈长青住院一事,除了他们几个人,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可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男人一手插在外套兜里,清冷的声音在过分静谧的病房内响起。

“我是代替王夕过来的。”

王夕?

沈翎和秦桑都有些发懵,然而,听到这两个字,床上的沈长青面容顷刻变了色。

她的手攥紧被单,小脸皱在一起。

“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但是,我不可能会原谅他们。”

沈翎这一听,便猜出了几分。

“你是代替那些人过来的?”

没等他说话,他就冷哼出声。

“他们想做什么?道歉?还是认为自己半点错都没有?我告诉你,不管你今天过来的意图到底是怎样的,这事,我们必须追究到底!”

霍向南的脸上是连半点的表情都没有。

他斜睨向他,薄唇一张一合。

“追究?你们有什么证据来追究责任么?”

仅此这么一句,就让沈翎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你!”

男人走近床边,沈长青有些怕他,往后缩了下,他看着她,一字一句说得格外清楚。

“强,暴未遂,就不算强,暴,更何况,当时的人不止王夕一个人,也没有所谓的证人,这事你们是处于劣势的,王家让我过来,是为了平息这件事,你们要多少钱都可以,这算是他们的仁慈。”

秦桑是再也听不下去了,站出来怒瞪着他。

“长青因为这事,突发性休克了,你们就这么一句就想摆脱责任?难道,就不觉得过分了些?别以为有几个钱,就能随意把别人玩弄在手掌心内!”

他这才望向她,然而,态度仍然没有半点的软化。

“反正,这就是王家的态度,我可以给你们时间考虑,这事对你们只有益处没有坏处,你们仔细想一下,王家虽然算不上什么名门,但在这俞城中还是有着几分势力的,而且人脉甚广,得罪了会有什么下场,你们自个儿心里有数。”

随后,他转过了身。

“我要带的话已经带到了,过几天,我会再来询问一番,希望到时候你们能给我一个答案。”

说完,他就拉开门走了出去。

沈翎气得手紧紧地握住了轮椅的把手,那手背上,青筋凸显。

秦桑收回目光,她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事竟然连霍向南也插上了一脚,霍向南的本事她是见识过的,也领教过,王家当真厉害,会把霍向南给拉了进来。

是追究,还是不追究,无论是哪一个方面,都令人为难。

确实就如同他所说的那般,王家人脉广,若是得罪了……

可是,要憋着这口气,谁都不好受,毕竟,沈长青遭遇了那样的对待,虽然没有得逞,但那过程还是让人无法接受。

在这过分严肃的气氛中,首先开腔的,是那坐在床上的沈长青。

“哥,要不,这事就算了吧,不要追究了。”

然而,几乎是在她这话普一说出口,沈翎便立即冷喝出声。

“不行!”

怎么可以妥协?怎么能够妥协?

若真妥协了,那么,沈长青就受委屈了,难不成,这种事随便花几个钱就想解决?不,想都别想。

钱,他不缺,他也不至于为了那点利益而将自己妹妹的委屈抛之脑后,倘若他真的事那样的人,过去他就不可能会做出那些事情来了。

沈翎握紧了拳头,声音极冷。

“这事你别管,反正,我会处理好的。”

“哥……”

沈长青还想说些什么,他抬起手阻止,随后,就推着轮椅走进了里头的休息室。

她看了眼,上前安慰了几句,等沈长青躺下后,她才走进去。

沈翎正面对着落地窗,也不知道他到底坐在那多长时间了,那黄昏的余晖铺天盖地地照**来,把他的身影拉得老长。

“沈翎。”

她喊了他一声,他扭过头来看着她。

“桑桑,这是你不要说些什么,我妹妹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好,你别插手。”

他把所有的话都说绝了,她的眉头不禁蹙在了一起。

“你觉得,我有可能对你们的事置之不理么?长青是你的妹妹,但是这么多年来,我也是把她当成我的妹妹一样看待啊!”

只是,他却摇了摇头。

“你顾好你自己就行了,你现在怀着孕,别插手了。”

即便他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可能答应。

毕竟,她的性子,他是再了解不过了。

“不可能。沈翎,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不会让长青忍受这种委屈,你为了长青,可以什么都不要,所以,不管他说些什么,你压根不会听进耳。”

沈翎沉默,她说得没错,就算霍向南已经把话撂在那了,可是并不代表,他就会害怕,就会选择妥协。

没有人能够伤害他的妹妹,就算是要付出他这条性命,他也要为他的妹妹讨回公道。

“桑桑,我知道我再说,你也不可能答应,那么,你必须跟我承诺,你要多顾着自己的身体,我还不至于是一个彻底的废人,有一些事我能做,如果不能做了,我再告诉你。”

闻言,她这才点了点头。

“好,这是你说的,我相信你。”

秦桑是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待在医院的,他看了看天色,就让她回家去休息。

她没有反对。

待她出去以后,他脸上的神色才沉了下来,那握住把手的五指逐渐收紧。

他对秦桑撒谎了。

从一开始,这件事他就不打算让她插手,也不可能让她插手,方才所说的那一切,只不过是为了安抚她罢了。

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把她拖下水,沈长青的事,他自己能够处理,他只希望她能好好的。

沈翎拿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串号码。

很多的事,从他决定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无法回头,犹如之后所发生的事,猝不及防,他却始终不悔。

第一百三十八章 这是我的孩子(精彩,不容错过)

秦桑走出病房后,便搭着电梯下楼。

外头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暗了下来,她抬步出了电梯,越过长走廊到后头的停车场去。

她是打算回家休息的,不得不说,她这一天一夜待在医院,确实有些辛苦。出了大楼以后,她抬起头看了眼天色,这才继续往前走。

只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个人会再次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内。

秦桑顿住步伐,霍向南就靠在她的车前,显然已经等待许久了,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知道她的车子放在这的,不过想想,她也没有换车,他能找到也是在所难免的事。

她唯一没有想到的是,他离开病房后,并没有离开医院偿。

其实,她也隐约能够知道,他不可能就这么离开的。

离婚的时候,她的肚子还没见显,他不知道她怀孕的事,今天,他到医院来,肯定看见她高高隆起的腹部,有一些疑问,自然不可能憋在心里。

这样的事她不是没有想过,可当她真实面对时,难免还是有些无措。

秦桑是真的想要把车子丢在这转身就走,但是她想了想,她避得过这一次,也避不过下一次。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面对?反正,这也是迟早的事,不是么?

如此想着,她才继续往前。

那脚步声惊扰了他,男人慢慢抬眸望了过来,那身子也挺直。

几个月没见,他似乎没有半点的改变,那身影依旧拔尖,那面部轮廓依旧幽深。

或许,变得只是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抿着唇,目光落在她的腹部上,这一次的目光,是赤果果的。

“你怀孕了。”

他的声音很是低沉,重重地敲在她的心底。

她垂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慢慢地攥成了拳头,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说出话来的。

“是啊,我怀孕了。”

她这般坦诚,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霍向南的目光稍稍上移,注视着她的脸。

这几个月,他不是没有她的消息。

他知道她过的每一天,也知道她好还是不好,可是,怀孕的事,让他意外。

“这是我的孩子。”

几乎不用去思索,这个答案就脱口而出,按照这月份,唯一的可能就只剩下这么一个了,她怀了他的孩子,然而,她却并不打算告诉他。

那么,她是想要一辈子瞒着他,然后独立抚养孩子么?

他可是孩子的父亲!

秦桑对上他的眼,没有丝毫的畏惧。

“这是我一个人的孩子。”

她的手落在了腹部上,现在,腹中的孩子已经越来越大了,那胎动也越来越明显。

这个孩子,就存在在她的身体里,与她共存着,几乎每一下的胎动,都能让她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我跟你已经离婚了,这个孩子,就是我自己的。”

他抿着唇,很显然的,她这番话不是他爱听的。

“你一个人的?没有我,你能有这个孩子?”

听见这话,她的神经不由得紧绷起来。

“你都已经有陆心瑶了,难不成,你还想要跟我抢这个孩子么?”

她满眼戒备,他的眉头紧促。

抢这个孩子吗?这样的想法,从发现她怀孕开始,不得不说,还当真出现过。

“如果我说是呢?那你是不是就会把孩子给我?”

“你想都别想!”

几乎在下一秒,这个答案就脱口而出了。

她不可能把孩子交给他,这个孩子就是她的命啊!是她余生剩下的唯一念想,他怎么能这么残忍,要将她剩下的唯一念想也要夺去?

“这个孩子是我的,不管你说些什么,我都不可能会把它交给你!”

霍向南看着她,这还是头一回,她如此坚决地拒绝他。

他抿着唇,好半晌都没有说话,那目光只是死死地盯着她隆起的腹部,也没有收回来。

他越是这样不说话,她的心就越慌。

“霍向南,就当我求求你吧!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就只剩下这个孩子了,我很谢谢你能给我这个孩子,但是,我没有办法把它给你,它就是我的命!你要是想要孩子,难道还缺我这一个么?你想要,陆心瑶肯定会给你生的。”

闻言,他的脸色丕变。

“你就这么不愿跟我扯上半点关系?”

她苦笑。

现在的她,对他是躲避不及了。

“霍向南,我过去对你是怎样的,莫非你还不清楚么?是,我一直都喜欢着你,或许,就是因为这一点,从这段婚姻开始之初,我就处于劣势,我只能卑微地向你索要所谓的爱情,所以,我后来才会输得一败涂地,什么都不剩下。”

这么久以来,她一直都在想,与他的婚姻到底是对还是错。

如果不曾跟他在一起,如今很多的伤害就不可能会发生,当然,也包括秦振时的死。只是,她又在想,是不是如果没有跟他在一起过,那这个孩子也不会来到她的身边?

纵使,那结果令人心碎,但不得不说,那一年多的婚姻里,还是存在着快乐的。

难过和快乐混合在一起,往往都会选择性地记得那些快乐的,人的习惯就是这样,逃避也好,自欺欺人也罢,这几个月以来,他的身影由始至终都存在在她的世界里,不曾离开过。

是折磨,也是痛苦。

但似乎,她就只能这样度日。

有了这个孩子,她的生活才有了最后的一丝念想,每一天醒来,孩子的胎动总能让她感动,让她觉得她活下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意义。

不然的话,早就在那一日秦振时去世,她的世界就崩溃了。

若是他当真要跟她抢这个孩子,她会跟他拼命的。

这一次,她会不顾一切。

“我承认,这个孩子是你的,但我还是那句话,孩子是我一个人的,我不会把它给你,绝对不会。”

她的态度坚决,他的脸色也难免有些难看。

他就站在那里,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既然你知道这个孩子是我的,那么你也应该知道,我有身为爸爸的权利!”

“你想要什么权利?告诉这个孩子,你是它的爸爸?”

她笑,那笑意却丝毫都没有到达眼底。

她望着面前的这个男人,有时候,她当真觉得他残酷极了。

不仅仅是那一天在法庭之上,或许,她早就应该有觉悟才是,但凡是与陆心瑶有关的事,又或者是其他的事,他从来都不曾妥协。

对他来说,他就是天就是地,其他人都必须听着他的命令行事。

包括她在内。

“然后呢?你还想做些什么?如果有一天,它问你陆心瑶是谁?你怎么回答?”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很多的话到了喉咙,却是卡在了那里,怎么都说不出来。

他也在自问,是啊,如果孩子以后问他,陆心瑶是谁,他要怎么回答?

没有关系的人?如果没有关系,他又怎么会帮着?

有关系的人?那么,他和陆心瑶之间,又是怎样的关系?

孩子敏感,就算再小,有些事该懂得的还是会懂得。

他也不可能瞒得过去。

秦桑冷笑出声,那目光冷得似冰。

“答不出来吧?霍向南,既然我们已经离婚了,那么,就是没有半点关系的两个陌生人了,就像你之前说的,你选择了你的青梅,我选择了我的竹马,两者间还是不要再多干涉会比较好。”

如此说着,她就越过他,走到自己的车旁。

正要打开车门坐进去,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扭过头来看着他。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帮着那个什么王家,但长青的事,不管是我还是沈翎,都不会妥协。你身为律师,我以为你是替人伸张正义的,什么时候你竟然变成这样黑白不分了?”

她顿了顿,没等他开口,就继续往下说。

“噢,我差点忘了,大概就从你选择帮着陆心瑶脱罪开始吧?还是说,从一开始,你就是那样的人?不管是怎样,我都会站在沈翎那一边。”

她丢下这话,就弯下腰坐进驾驶座。

很快的,车子就在他面前扬长而去。

霍向南看着那台车子越来越远,直至远到再也看不见了,他才终于收回目光。

她的那些话,不断地回荡在他的耳边,每一字每一句,都是那样的深刻。

他的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目光深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唯有那不远处的灯火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

略显孤寂。

旁边的角落里,一抹影子隐了回去。

另一边,怡景苑内。

放在手边的手机响了起来,陆心瑶伸出手拿过来,看到屏幕上闪烁不定的号码时,慢慢地眯起了眼。

随后,她按下接听键,也不知道电话那一头的人到底说了些什么,她的嘴角慢慢地勾勒起一道向上扬起的弧度。

那笑,怎么看都有些诡异。

好半晌以后,她才终于挂断了电话。

旁边,秋子好奇地发问。

“小姐,怎么了?是那个潜伏在霍爷身边的人打来的电话?”

她“嗯”了一声,将手机放回边上,用手肘支撑起身子。

她高高隆起的腹部让她的行动变得艰难,也因为如此,她开始必须日日躺在床上,这样的生活,当真让她难受,可是为了自己的身子还有肚子里的孩子,她除了这一个办法,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她经常在想,这样的生活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彻底结束?

每一天都躺着,那种难受是难以言喻的,不仅仅是身体上,更多的,是心理上。

而今天,她却得到了一个不错的消息。

秋子见状,是赶紧上前把她扶坐起来,她向她使了个眼色,秋子立即会意,从旁边拿过了杯子,让她喝一口。

润了润喉,她这才觉得舒服了些。

“秋子,你帮我去安排一些事,然后过几天,我要出去。”

几乎是在她这一番话普一落地,秋子便惊得瞪大了双眼。

“小姐,你要出去吗?这可不行啊!医生曾经说过,你要躺在床上休养……”

然而,她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她一个利眸给截断了。

陆心瑶的面靥开始逐渐扭曲,孩子什么的,这一刻在她的眼里,根本就不重要,因为,她有比这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你知道我听说了什么吗?沈翎的那个妹妹,叫什么沈长青的住院了,而且,似乎是被人企图侮辱,可是未果。”

她眯着眼,果然,让人守在霍向南的身后,是会有结果的。

而如今,这个结果令她觉得满意。

“向南似乎是代替那个企图侮辱的一方到医院去,会说些什么,我也能猜到几分,沈翎的性子我还是清楚几分的,他肯定不会让他那个宝贝妹妹受到半点委屈,所以,这一件事他不可能会妥协。”

第一百三十九章 要是我不在了……

秋子听得有些糊涂了。

“那,是什么意思?”

陆心瑶笑出声来,她放在边上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这可是一个好机会,而她,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之前,沈翎做过的每一件事,包括陆鑫严的,也包括她的,她都一直忍到现在,也该是时候反击了。

她要让沈翎知道,就算陆家倒了,也并不代表她就无所依靠。

“我不能放过这次这个机会,不是有一句话说的很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我,就要做这黄雀,那些恩恩怨怨,也该是时候一次性地还清了。”

她聪明了一把,将人埋伏在霍向南的身边,从而得知了这件事,若不知道,她还真不晓得那些仇什么时候才能有个了断。

秋子虽然不懂,但不住地点头。

“小姐,你若想做些什么,尽管跟我吩咐就成。”

她自小就跟在陆心瑶的身边,自然也看得是最清楚,沈翎故意接近陆心瑶,害陆家落得那样的境地,不管怎样,都是沈翎罪有应得。

……

几日之后。

沈长青的身子并没有什么大碍,更多的是心理方面的问题,因此,医生的建议便是让她暂时先回家休息。

沈翎让她暂时在家休养,她也不敢有怨言,她对于哥哥的话还是会听的,毕竟她清楚,哥哥的出发点是为了她好。

秦桑偶尔会过去,但因为行动不便,他便让她多在家里,反正沈长青也没什么大碍了,家里又有佣人,自然不需要时常照看着。

她倒是没有什么意见,毕竟她自个儿的身子她清楚得很,可是,另一方面她也在担心,之前在医院沈翎说过的那些话犹在耳边,她是怎么都忘不了。

接下来的很长的一段日子,都过得特别平静。

秦桑坐在屋外的长藤椅上,迎面的风吹来,把她鬓间的碎发吹乱,她抬起手捂住,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她却有一种强烈的不安。

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刚要撑起身子的时候,猛地僵住。

瞪大双眼看着高高隆起的腹部,从怀上这个孩子以后,妊娠反应就不太强烈,去医院定期产检,胎儿的状况也是极好的,她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可这会,她是真切的感受到了这个孩子的胎动。

手,轻轻地放在了那隆起的那一块,细看之下,竟是在轻微发抖。

动的幅度并不是很大,然而,却是深深的触动了她的心。

秦桑阖上眼,她的身边发生了太多的事了,唯有这个孩子的到来,是让她感觉到惊喜的。

也是……她仅此不悔的。

只要有这个孩子,她觉得自己也不至于太过绝望,即便,她过去过得那样憋屈。

蒋衾衾推开落地玻璃窗门走了出来,看见她独自坐在那里,眉头不由得一蹙。

“这么冷的天,你呆在外面做什么?赶紧进屋去!”

秦桑听见她的声音,回头对她笑了笑。

虽然最近这几天天气稍稍有回温的迹象,但是,仍然是寒冷的冬天,她自然知道好友这是在担心她,便朝她摆了摆手。

“我在屋里闷得慌,就出来吹吹风。”

蒋衾衾摇了摇头,显然拿她没办法。

“再过一段时间,你的孩子也该出生了,到时候你想呆在外面多久都可以。”

两人聊了几句,蒋衾衾就扶着她重新走进屋内。屋内开了很足的暖气,根本就不会觉得冷,她在沙发前坐下,佣人将一杯鲜榨的果汁放到了她的面前。

她拿起喝了一口,到底还是忍不住。

“衾衾,不知道为什么,我这几天总觉得有些不安,但是,一时之间又说不出来。”

蒋衾衾蹙起眉头,疑惑地望向她。

“最近挺风平浪静的啊,会不会是你想太多了?”

“希望如此吧!”

秦桑没再说话,只是侧着头看着落地窗外那只剩枯枝的落叶,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

一个星期之后。

汇厦花园内,沈翎用手滑动轮椅,从桌子前退开,就在刚刚,他打了一通电话,也秘密交代了一些事。

出院虽然时间不长,但他已经逼着自己习惯这坐在轮椅上的时光,自从他出事以后,秦桑就到他家里来帮他弄了很多便于残疾人走动的小滑坡。他们都知道他的脾气,知道他肯定接受不了一直只能接受别人的帮助,所以,暗地里安排好了一切。

他滑着轮椅走出书房来到客厅,他还没完全出去,就听见沈长青的笑声隐隐约约的传来。

他抬眸,沈长青与小鹿正坐在那聊着天,沈长青的面前放着一本相关的专科书,似乎是在跟小鹿在讨论着。

沈翎看得有些入神,那握着把手的五指禁不住微微收拢。

这么久以来,沈长青是他在这个世界上仅存的唯一的亲人,从小到大,她就在他的身边,生活在他的保护下,他是哥哥,照顾自己的妹妹是责任,即便,他和她只是同母异父的兄妹。

他希望着的,就是沈长青能够幸福,只要她能幸福快乐,要他牺牲再多也是值得的,而这么久以来,纵然他为了谋取陆家家产而故意接近陆心瑶,把他的婚姻牺牲,他也不曾后悔过。

沈长青是他的唯一,是他得以生存到现在的寄托。

当年,双亲的事对他打击太大,他差点就崩溃了,若不是为了她,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支撑到现在……

沈翎的眸底氤氲着复杂,这么多年了,或许,从他接近陆心瑶开始,又或者是更早之前,他就已经坠入了黑暗之中。他要是死了,估计也是得下地狱的,但是,为了沈长青,他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

那些责任,那些痛苦,通通由他一个人来背负就好,而她,只管快乐便足够了。

他敛回目光,滑动轮椅走出去。

轻微的声音传进耳,沈长青扭过头来,眼角微弯带着轻笑。

“哥,你不是在书房的么?怎么出来了?”

“在里面时间久了难免有些累了,就出来休息一下,看看你在干什么。”

他瞟了眼她手里的书,眸底带着几分不赞同。

“你别老是忙着看书,偶尔也可以听听音乐散散步,让自己稍微放松一下。”

他顿了顿,而后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你这样,要是我不在了,要怎么放心得下?”

闻言,沈长青蹙起了眉头,放下手里的手来到他的面前蹲下。

“哥,你在说什么呢,你又怎么可能会不在啊?还是说,你要去哪吗?”

沈翎掩去那抹复杂,唇边噙着向上勾起的弧度。

“公司最近有些事,我得出差几天,也不远,就是在附近的城市而已。”

“可是,你之前不都是交给底下的人帮忙吗?”

沈翎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他是她的哥哥,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现在虽然哥哥的腿不能走路了,但是公司的事一直都是我在管,小事还好,一些比较重要的事,还是得我亲自出面洽谈的。我总不能继续这样待在家里,哪都不去是吧?你都能抛弃过去去上学了,相信哥哥,哥哥也能恢复到像以前那样的。”

她张了张嘴,难免还是有些担忧。

“哥,要不……要不我陪你去出差?”

他摇头,经不住笑出声来。

“你一个女孩子,也没接触过公司,懂得公司的运营么?如果是以前,哥哥肯定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可是现在不一样了……长青,你真的长大了,不再像以前那样需要哥哥时刻保护着了。你这样独立,哥哥很放心,以后就算哥哥不在了,你也能生活得很好……”

“哥,我不喜欢你说这种话,说得好像你要去好久都不回来似的。”

“我又怎么可能舍得把你丢在这永远都不管呢?”

他的声音很轻,注视着她的目光带着雾光。

“哥哥的意思是,你也快十六了,再过两年,你就成年了,是个大人了,到二十几岁,你也该嫁人了,你总不能一直都待在哥哥的身边不嫁人对吧?”

沈长青扁着嘴,趴在他的腿上仰着头看她。

“我不要嫁人嘛,我要一辈子都留在哥哥的身边,哪都不去。”

他笑,唯有他自己知道,他这笑中究竟隐藏着多少的苦涩。

“长青,答应哥哥,就算哥哥不在了,你也要好好生活下去,好好对待自己,也要照顾好自己。哥哥这辈子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你能过得幸福。只要你能幸福,要哥哥割舍什么,哥哥都是愿意的。”

“哥……”

“好好好,哥哥不说了。”他轻叹,“你现在的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该是时候继续去上学了,这可是你当初要来的,你也答应过我要好好用功,像现在这样老是宅在家算什么?哥哥可是给你交了学费的。”

闻言,沈长青朝他吐舌扮鬼脸。

“哥你真吝啬,你又不是没钱,还在意那点学费么?不过呀,我也打算这两天回去学校了,还有好多知识没有学呢,我要尽快都学会,然后就提前毕业回来照顾你。”

他听着,收回手放在把手上。

“好好好,我就在这等着你学成归来。哥哥有些饿了,你能到厨房给我做碗面条么?就你之前给我做过的青菜鸡蛋面,我很喜欢吃。”

第一百四十章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那是她唯一做得最好的主食,其实,也是因为他经常吃这个,次数多了,她做这食物的熟练程度也就上去了,味道便越来越好。

听说他想吃,沈长青没有多想就站起身来。

“哥你怎么那么爱吃青菜鸡蛋面啊?别人不都是大鱼大肉的么?那我就再给你做一次,哥,我跟你说哦,我最近刚学会了一道油焖茄子,下次等我熟练了就做给你吃。”

说完,她就蹦跶着往厨房的方向而去。

沈翎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那嘴角的笑才终于落下。

他也不是真的爱吃什么青菜鸡蛋面,他活到了现在,吃过的美食数不胜数,仅仅一碗清淡到不能再清淡的青菜鸡蛋面,他又怎么可能放进眼里?

只是,因为这青菜鸡蛋面是她亲手做的,所以,他才一吃再吃,无论怎么吃都不会觉得腻。

沈翎收回目光,旁边,小鹿还坐在那里,他转眸看着她,小鹿难免有些坐立不安,刚要起身找借口离开,没想,就在这个时候,他开口了。

那些话,明显就是对着她所说的。

“到院外来,我和你聊一聊。”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面靥上是半点表情都没有的,不知道为什么,小鹿觉得忐忑,但他都开口了,她自然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沈翎滑动着轮椅,慢慢地向着院外而去,小鹿杵在那好一会儿,才抬步尾随上去。

院子外,由于天气仍然带着寒意,只是几分钟的工夫,就难免让人有些受不了。

旁边的树已然只剩下枯枝,枯萎的树叶飘落在地上,沈翎注视着那个方向,似乎时间总是不经意间在不断流逝,明明,那些曾经的时光还在眼前,一眨眼,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就过去了。

快得,让人措手不及。

如果可以,他当真宁愿留在那岁月中,永远只梦着那些美好,没有痛苦,没有难过,更没有遗憾。

然而,有一些事,终究还是无能为力。

他转过头来,小鹿就站在边上,他向她招了招手,看见她迈步向他走来。

他示意她在那藤椅上坐下,随后,才慢吞吞地开口。

“你到我们家来,已经有好一段时间了吧?”

小鹿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唯有点了点头。

“是的。”

沈翎似乎也不着急,他的身子微微往后靠,声音若有似无的飘了过来。

“自从你来了以后,长青就明显比以前快乐了很多。你是她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因为你是桑桑介绍来的,由始至终,我就很相信你,像我相信桑桑一样,相信你不会伤害长青。”

听见这些话,她的心猛地一沉。

她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他不会无缘无故对她说这番话,甚至,还是在故意支开沈长青的情况下。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了一些事,小鹿阖了阖眼,其实她也算不上害怕,只是明白,有一些事,该来的到底还是会来。

沈翎似乎也没想要等到她的回答,他转眸,仰着头看着蔚蓝的天际。

“就算是现在,我也依然相信你不会伤害长青,长青是我唯一的妹妹,她还是我的命,是我生存到现在唯一的念想,我的底线就是她,只要不触及我的底线,我什么事都可以妥协,什么都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仅此这一番话,就让她猛地抬起头。

她眼里尽是惊诧,沈翎长吁了一口气。

“小鹿,你的过去,我不想追究,也懒得去追究,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好好对待长青,她是真心把你当成朋友的。”

小鹿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在这之前,她曾经幻想过无数的属于自己的结局,她更是打心里觉得,自己做出那样的事,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但是……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仿佛就将她过去的所有罪恶通通抹去。

她的脸色复杂,沉默了良久以后,才慢慢地张唇。

“长青把我当成朋友,我也是把她当成朋友的,这是我的真心话。”

她和沈长青,过去的经历是有几分相似的,只是,沈长青比她更不好过,相处的这几个月,她看得尤为真切。沈长青有一个好哥哥,沈翎把她保护得很好,沈长青纵使多年来未曾接触过外界,可是她保有最单纯的心,还有最纯粹的双眼。在那样的双眼的注视下,好像什么罪恶都不应该存在似的。

沈长青是不幸的,但她也是幸运的。

她不幸的是,她过去的那些悲惨,幸运的是,沈翎做尽一切坏事,为的只是她。

她很羡慕沈长青,却也觉得愧疚。

“我答应你,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护好她,我以我的性命担保。”

沈翎抿嘴一笑,微微的颔首。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他的手搭在轮椅上,开始滑动向里面去,青菜鸡蛋面很简单,他是算计好了时间才有了这番交谈的。

“我过几天要出去,你在家里帮我好好照顾她。”

……

秦桑拉开椅子坐下,抬眸就能看见那坐在旁边噙着淡笑看着自己的简珩。

这厮估摸是在她身上吃过不少亏,也不知道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是给她打电话,而是直接到她出现的地方埋伏。

她不禁有些无奈,年后好长的一段时间,她都是在家里办公的。前不久,在董事们的建议下,她聘请了一个从国外回来的人代为管理制药厂,这种事在这个圈子里还是挺常见的,再加上她的肚子现在是越来越大了,自然不能像之前那样每一件事都能够亲力亲为。

那个人叫樊轻舟,据说有双博士的学位,曾经也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只是家道中落,还好他有足够的实力才能让家里的情况不至于太过清贫。

她还是对这人挺满意的,起初她还觉得奇怪,一个那样出色的人竟然会到她家的制药厂来工作,但那人表现得谦卑适度,实在很让人挑出毛病。而据他自己说,他之前都在国外,这还是第一次回来,只想找一份适合的工作,毕竟,他对药理方面颇有心得,也比较熟悉喜爱。

可不得不说,自从这樊轻舟来了以后,她是轻松了不少,西岭制药他的管理下,甚至比她之前亲自管理的还要好得多。

对此,她难免有些庆幸自己能够请了这样能干的人。

今天,她是难得一次抽空到公司去看看,可是怎么都没想到,才刚走出门口,就被埋伏在外头的简珩给蹲了个正着。

这厮是在她身上装了雷达么?怎么她前脚刚一走进公司,他后脚就跟来了?

秦桑显得有些无奈,等侍应把菜都送上来以后,她才转眸看着他。

“你别告诉我,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只是单纯的为了吃饭。”

简珩笑了笑,手放在桌子上轻敲。

“还真的只是单纯的为了吃饭。”

他顿了下,目光落在了她高高隆起的腹部。

“怎么才一段日子没见,你的肚子又大了这么多?你这是装了个西瓜在里面么?还是直接往里头吹气了?”

她狠瞪了他一眼。

“怀孕就是这样的,三个月以后肚子就会像吹气球一样大得很快。”

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可是也不至于大成这样吧?你确定里面只有一个孩子?而不是两个?”

“你把我带到这来,是为了研究我的肚子么?”

桌子上都是她爱吃的东西,这是他特地为她点的。

简珩拿起筷子,开始亲自为她布菜。

“有些天没见你了,所以找你出来聊聊天吃顿饭,你该不会连这都要拒绝我吧?”

她想要说些什么,只是那些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他截住了。

“我听说了,你那个竹马的妹妹前不久出了事?”

秦桑一愣,没有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个,好半晌以后才点了点头。

“年后长青就去上学了,她想学会一些知识然后回来照顾沈翎,可是在学校里被几个人盯上了……反正,后来也没出什么大事,只是受到了惊吓。”

她没再说下去,似乎是有什么难以启齿,他斜睨向她,代替她把剩余的话说出来。

“再之后,有人到医院去,说是那个施害方的代理人,偏偏,那个代理人是霍向南,对吧?”

“你怎么会知道?难道那医院也是你的么?”

当时沈长青出事,是就近送往的医院,他当时也没在,怎么会知道这件事?难不成那医院也是在他名下的?

然而,简珩却摇头否认了。

“你以为全俞城的医院都是我的么?”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医院也有属于医院的圈子,我在这个圈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有些消息只要一打听,还是会很轻易就能知道了。”

他看着她,眉头微蹙。

“出了那样的事,你怎么也不找我?”

她苦笑,“事情也不算太严重,长青住了几天就回家去了……更何况,这事我和沈翎也能解决,就不用麻烦你了。”

她的话中透着疏离,他不可能听不出来。

男人抿着唇,虽然这样的结果是他早就料到的,但是亲耳从她口中听见,还是有些难受。

可他也不想把她逼得太急,他是喜欢她,却不见得要用什么强取豪夺的手法去把她抢到自己的身边来。

第一百四十一章 那些往事

秦桑跟他以前接触过的女人都不一样,他自然不可能用同样的方式对待她。

“那这事,你们打算怎么办?对方可是霍向南,霍向南的本事,相信你也清楚。”

闻言,她也不吭声。

她不可能不知道霍向南在法庭上是怎样的,毕竟之前秦振时的事,她就看得很真切。她放在腿上的五指慢慢收紧,她也问自己,她能怎么办?那个人,可是霍向南,面对霍向南,任何的律师都是无计可施的,而按照沈翎的性子,他是铁定不会轻易放过那些伤痕沈长青的人。

“我不知道。”

这是她的真心话,在他的面前,她也没有理由去欺骗。

简珩眯起了眼,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好一会儿以后,他才低着声音开口。

“我给你们介绍一个律师吧,那律师虽然年轻资历浅,但是他不像其他的律师那样害怕霍向南,而且他至今接过的案子还没有败诉过,或许,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这是出乎意料外的事,她抬起头看着他,嘴唇微勾。

“谢谢你。”

这一句“谢谢”好像她经常会对他说,每一次只要是她的事,他都会出面帮忙,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回报。

他也笑,眼眸微弯。

“只要你记得我对你的好就行了。”

听见这话,秦桑张了张嘴,好半晌以后,才吐出一个“好”字。

吃过晚饭,两人便起身离开。

她是自己开车过来的,就一起走到停车场附近,他刚要说些什么,就在这个时候,她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拿出来一看,是沈翎打过来的。

她按下接听键说了几句,沈翎的意思很简单,无非就是明天约出来见见面,她也没有多想,约好了地点和时间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在她通话的这段时间,简珩一直都站在她的旁边看着她。

等她挂断,他才慢悠悠的开口。

“是沈翎打来的?”

她颔首。

男人靠在她的车旁,因为此时夜幕已经降临,停车场的光线难免有些昏暗,在他们的不远处,一盏灯散发着昏黄的光亮,照在他的身上,导使他有大半的脸埋在黑暗之中,根本就看不真切。

“他最近,还好么?”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如实回答了。

“之前长青出事那会,我还以为按照他的脾气他肯定会很生气,又或者是做些什么,但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他都是待在家里哪都没去,我在想,大概是我想得太多了。”

“是吗?”

他的声音很轻,轻得似乎若是不仔细去听,根本就听不见一样。

“可是我怎么觉得,他不像是那种会安安分分的人?”

她蹙起了眉头,他勾动唇角,伸出手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

“我不过是就这么一句,你也别放在心上,早点回去休息吧,你大着肚子就别到处去了,记得多注意一些自个儿的身体。”

之后,简珩说了一些无非就是叮嘱的话,她应了几句,随后便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缓缓启动,很快的,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了。

简珩单手插在兜里,他抬眸,看着她的车子越来越远,他微眯着眼,那深如幽潭的黑眸像是酝酿着什么,让人看不清。

秦桑回到家后,便洗澡睡觉了,这段时间蒋衾衾也一直住在她家里,她深怕她饿着,就到厨房给她捣弄些吃的,随后,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翌日,蒋衾衾狠早就出门去上班了,她睡到将近中午才慢吞吞的起床洗漱。

随着月份的推进,她现在感觉自己的身子是愈发的疲惫,而且还嗜睡,有时候只是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也能不知不觉的睡着。秦桑看了眼墙上的时钟,跟沈翎约好的时间也快到了,她起身到楼上换了身衣裳。

那家靠近高中的咖啡厅,是旧时两人经常会去的,秦桑把车子停好,推开那扇玻璃门的时候,上头的风铃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她环视了一周,轻易的就在老地方的桌子发现了他。

两人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早就习惯了彼此存在在自己的生活里,他们读同一所小学,同一所初中同一所高中,甚至,还是同一所大学。

记得高中的时候,沈翎的身边就围了不少漂亮女生,他向来都是洁身自好,跟那些女生清清白白的关系,唯独,他对她却是不一般。

曾经有过很长的一段时间,别人都说,秦桑是沈翎心头的宝,是他胸口的朱砂。

他仍然坐在他一直坐着的位置,只是不同的是,那张椅子背移开,取而代之的是突兀而不可忽视的轮椅。他微微侧着脸,似是在看着落地窗外的风景,那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他的五官上,把他的轮廓印在一种别样的光晕里。

好像,每次他都是这样,明明约了她,却只顾着观赏别处的风景。

秦桑走过来,拉动椅子的声音总算是让他回过神来,男人抿唇一笑,那双眼里荡出了些微的温柔。

“你来了?”

那模样,就好像他已经在这等了她很久很久。

侍应适时过来,她点了一杯鲜榨果汁,待侍应走后,她才扭过头来看着他。

“怎么约到外面来了?你要是想见我,你给我打一通电话让我过去你家不就行了么?”

他笑,自然知道她这么说是为了他着想,毕竟,他现在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其实今天独自外出,他也有些不习惯,那些过路人总是会将目光投驻在他的身上。换着是以前,他又怎么可能会那样被人注目?

“我总不能一直都不出门吧?”

她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他愿意自己走出来,愿意面对现在不能走路的自己,这是一件好事。秦桑捧着手里的果汁一口一口的喝着,倘若所有事情都能这样继续下去,没有半点的起伏,没有半点的风波,那该有多好?

她这辈子最希望的,就是他能过得好,过得安稳。

今天的沈翎,似乎跟以往的不一样。

他时不时的说着话,只是说的,都是一些关于他和她以前的事情,临了,他指着落地窗外的一处地方,声音里带着几分期盼。

“难得到这附近来,我们回学校去看看吧!”

她没有拒绝。

结账以后,她便推着他往不远处的大学而去,这段时间正是学校放假的时间,学校里是一个人都没有,但是,仍然有留守的门卫。她到跟前好说歹说了一会儿,那人才终于答应把他们放进去。

沈翎显得很是高兴,他坐在轮椅上,仰着头看着那偌大的操场。

“桑桑,你还记得那跑道么?有一年运动会,你参加一百米短跑,快要到终点的时候,你却摔倒了,那时候我远远看见了,就赶紧跑过去把你背起来送去医务室。”

秦桑忍不住笑出来声,她又怎么可能会不记得呢?

“那时候是女生的一百米短跑在前,男生的一百米短跑在后,明明接下来不久就是你的比赛了,你偏偏跑过来背起我,老师想说让别人送我去医务室,你还死活不让,说我这人爱哭,摔伤了还会发脾气,就你能应付得了我。”

“你怎么就把这种事记得那么清楚?”

“能不清楚么?就是因为这事,后来班上的人都笑话我说我像个小孩子,原先对我有好感的男生们都纷纷疏远了我,其中还有一个我觉得挺不错的男生,后来想起,那可是我的初恋啊,结果呢?还没萌芽,就被你掐灭在摇篮里了。”

沈翎在笑,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对过去的追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时候他为什么要那样做。

那些人的心思,他怎么可能会不懂?他在她身边最久,也自问没有人能比得上他。那时候的他,当真是有心没胆,总想着霸占她,不想看见她的身边有除他以外的男生,便每每都在找借口破坏。

而她那时候也单纯,根本就不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

“干爸说过,你一个女孩子别在读书时期早恋,那对你的学业不好。”

她翻了一下白眼。

“你少来,我可不记得我爸说过那样的话。”

他摇了摇头,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毕竟有些事,是得适而可止的,因为,他知道他和她的距离,不是一两笔就能全部抹去。

当年,他没有勇气跨出那一步,现在,他更加没有勇气。

他怕,他怕自己根本就不像自己所想的那样坚强,也怕自己根本给不了她所谓的幸福。

“桑桑,你推我到教学楼那边去看看吧!”

她应声,两人缓步地靠近,只是当年两人就读的班级在三楼,想要上去还得踩上那通往三楼的楼梯。

她正犹豫着,他突然吭声了。

“到这里就好,不用上去了。”

待了大概半个钟头,他又指了其他的地方,似乎,是想到处去看看。

高中时期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好些年,学校也有了变化,那些他们记忆中是教室的地方,却成了展览室,透过透明的玻璃窗还能看见摆放在里面的展品。

沈翎似是有些遗憾,其实也难怪的,好歹过了这么多年,不可能当真一分一毫都不会改变的。

第一百四十二章 说好的约定

当两人准备离开学校时,已然日落西山了。

影子在黄昏的余晖下拉得老长,他有些失神地看着,半晌了,才低着声音开口。

“桑桑,你有后悔遇到我吗?”

她一怔,不自觉地停下了步伐。

“你怎么突然说起这种话?”

他垂下眼帘,不让她看见他眼底的那抹悲伤。

“桑桑,我有些后悔我为什么遇见你了。如果我没有遇见你,或许我们就不会拥有这么一些共同的回忆,或许,你也就不用那么悲伤。”

她越听越糊涂,直接走到了他的面前。

“可是我不后悔遇见你,我反而庆幸我能遇见你,从小到大,你都守在我的身边,我们一起走过风风雨雨,更是见过了这一路来所有的风景。”

没有人能比得上他在她心底的位置,沈翎对她来说是特别的,虽不及爱情,却胜却爱情。

沈翎在笑,却怎么都笑得有些悲戚。

他没有告诉她,如果有重来,那么,他不会再想遇见到她。

她所经历的那些灾难与不开心,通通都是他给予的,一开始,纵使他再不愿,他还是把她扯下了这个局里,她太过顾忌他,也太过在乎他,导使在这之后,她失去了很多。

其中,就包括了霍向南。

那个时候,霍向南对他说过的话至今仍然回荡在他的耳边,他看着她的脸,明明他是最希望她能得到幸福的人,偏生,却也是他成为了她走向幸福的阻碍。

“桑桑,有一天要是我不在了,长青就拜托你了。”

听见他的话,她想也没想就训斥出口。

“你在胡说些什么呢?这种话我可不爱听。”

他笑了笑,长吁了一口气。

“长青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我的身边,她快十六了,再过几年,她就成年了,是一个大人了,她也该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还有疼爱她的丈夫。”

他的手落在了自己的双腿上,这腿,无论他怎么敲打,是连半点的反应都没了。

他不得不接受自己已经是一个残废的事实。

“我是一个废人,我不想成为你们的负担。我爸妈的仇,我已经报了,我亲眼看着陆家毁在我的手上,陆鑫严死得凄惨,这就是我想要看到的结果。接下来,我无憾了,我也满足了。”

他顿住,抬起头看着她。

“现在的我,没有能力照顾长青,我只能拜托你,你跟我一起看着她长大的,也算是你半个妹妹了,我希望你能在以后帮她一把,代我好好照顾她。”

秦桑没有立即回答他。

她总觉得,今天的沈翎是怪异极了,而这种怪异是她一时说不出来的。

“我只能答应你,我会和你一起好好照顾她。”

他似是早就料到了她会这么说,也没有意外,他指着门口的方向,声音很淡。

“桑桑,我累了,我们回去吧!能在有生之年跟你回来这里故地重游,我很开心,真的。”

“那么,等过段时间天气暖和些了,我们再回来看看,你忘了那篮球场边的树了么?每到春天,那树上就会开满了不少的花,可漂亮了。”

“好,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回来。”

秦桑瞟见他脸上的疲惫,也不再多话,推着他走出了学校。

送他回汇厦花园,再回自己的家,已经是十点多了。

蒋衾衾切好了水果,她洗完澡走出来拿起一块就吃了起来,她的眉头微蹙,好像是在烦恼着什么,蒋衾衾疑惑,正要开口询问,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秦桑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是连半点的声音都没有,她又喊了几声,才把电话挂断。

那厢,蒋衾衾难免有些好奇。

“又是那个无声电话?”

她颔首,蒋衾衾一脸的惊叹。

“也不知道是谁打过来的,你说是捣乱呢,还是别有用心呢?”

她几乎不假思索,“肯定是捣乱啊!”

“可是,”蒋衾衾眨巴眨巴眼睛,“为什么我却觉得,那是别有用心的一通电话?说不定给你打这通无声电话的是一个暗恋你的人,害怕被你发现,所以在电话里就不出声了,只听着你的呼吸声就满足了。”

她狠剜了她一眼。

“还听呼吸声,你这说得我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要是我今天晚上睡不着,你就给我等着。”

两人嬉闹了一会儿,她才上楼去睡觉。

经过蒋衾衾这一闹,她倒是忘记了沈翎的异样。

一个星期以后,俞城发生了一件大事。

当日那些企图玷污沈长青的人通通被新闻报道了出来,当然,关于沈长青的个人信息都是打了马赛克的,而更巧的是,明明那一天在医院,霍向南是代表王家来试图跟他们和解的,偏生,在这节骨眼霍向南撤了对王家的帮忙,再过不久,王家被举报贪污。这接连发生的事,着实是让人猝不及防。

她看到相关的报道时,差点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霍向南那个男人,自从秦振时的事后,她就不指望他能分清是非黑白,可如今王家的事,他却出尔反尔,他可知道,他这一做法,会给自己招惹祸端?

反正,她也管不住。

秦桑唯一高兴的是,那些做坏事的人终于得到了他们应有的下场。

东湖御景。

男人叠着腿坐在那,他的指尖夹着一根香烟,上头的灰已经有点多,然而,他似乎是一脸的心不在焉,更是将那坐在对面的中年男人视若无睹。

霍建国的面容有点难看,霍向南是他唯一的儿子,当初王家来找他帮忙的事他也是知道的,他本以为,这是他们和王家之间维持友好的机会,没想,后来竟然发生了王家被举报的事。

现在,那些与王家有关联的人家都急着摆脱关系,然而,他们霍家却处于尴尬的位置,毕竟前不久,霍向南才涉及王家独生子企图玷污别人的事。

只是,他这次亲自过来,是为了另一件事。

“王家被拉下来的事,是不是跟你有关?”

他等了许久,又重复了几遍,直到他不耐烦了,男人才淡淡地扯动唇角。

“为什么每当外头发生了什么事,你都认为是我干的?”

霍向南抬眸,那双深如幽潭的黑眸里荡出了几分讽刺。

“之前,陆家的事也是这样,现今,王家的事也是这样。爸,我对别人的事不感兴趣,我也无暇去拉谁下来。”

霍建国冷哼一声,他会这么认为,自然有他的道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女的就是沈翎的妹妹,而沈翎是秦桑的竹马,你要是搭把手做了些什么,是绝对有可能的。”

他也不说话,只是轻弹烟灰,随后,凑到嘴边狠吸了一口。

白色的烟圈氤氲住眼前的视线,他眯起了眼,看着自个儿的父亲。

“看来你一直都不待见秦家啊……既然如何,当初何必让我和秦桑结婚?”

“当初是因为什么,难道你还不清楚?”

他怎么可能会不清楚?

霍向南抿起了唇,他的这一辈子,几乎都捏在了他的手里,他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他要的,是他的听话和顺从,可是当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呢?是不是就代表着,他在他那里就没用了?

“现在你和秦桑也过去了,得不到秦家,我虽然也不甘心,但现在也并不打算让你们重新在一起……唐家的闺女再过不久就会从国外回来了,唐家在这俞城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唐玉是唐家几代人下来唯一的孙女,自小就被捧在手心里呵护,你……”

“接下来,你是要我接近这唐玉,还是说,你要让我爬上她的床?”

男人嘴角的笑带着讥讽,那眼底的光是越来越冷。

“你当初想要得到秦家的家产,现在,秦振时死了,不是更容易得到么?”

霍建国自然是想到了这一点,但是那秦振时生前对他的态度,是令他极为不悦,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也不愿再在秦家的事上过多纠缠。

“我现在不打算……”

“如果,秦桑有了我的孩子,你会让她重新走进霍家么?”

听见他话中的两个字,霍建国猛地打住了。

“你刚刚说什么?秦桑怀孕了?”

这事他可是从来都没有听过,这两个人还是婚姻关系的时候,他就一直都想抱孙子,但直至最后,这孙子还是连影子也没见着,久而久之,他便也没惦记着了。

而如今,这两人已然离婚,比秦桑优秀的女人多的是,他们霍家就霍向南一个儿子,自然配得上更优秀的千金大小姐。

当然,也多的是女人能给他们霍家添后。

只是……倘若这秦桑怀孕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确定秦桑怀了你的孩子么?”

霍向南冷笑出声,他的面靥上没有半点的表情,让人根本就不知道此刻的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只是说如果,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闻言,霍建国难免有些失望,听他的意思,这是一番试探,秦桑根本就没有怀孕。不过,想来也对,这两人离婚也有一段时间了,秦桑又不是一个傻子,怎么可能会怀着前夫的孩子而不打掉呢?

第一百四十三章 你哪只手碰了我的妹妹?

霍建国哼声,“如果她有了孩子,那么,孩子必须夺回来,我们霍家的子孙,怎么可以流落在外?而孩子的母亲……我自然会安排好。”

也就是说,倘若秦桑怀孕了,霍建国也压根不打算让秦桑回来,而是只要小的不要大的?

男人抿唇,这样的答案是在他的意料之内的,他将烟头拧灭在烟灰缸里,神色冷淡。

“我还有事要处理,你先回去吧!”

霍建国还想说些什么,却见他已然站了起来,他只能把那些来不及说出来的话重新憋回去,冷哼一声吼,就起身往门口走。

他自然不会将他的那些话放在心上,但是,霍向南不一样。

男人走到落地窗前,看着霍建国坐上车子离开,他久久没有收回目光,那深邃的黑眸反倒是蕴藏着万丈的幽暗。

管家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方才这父子俩的话他是尽数听进了耳,他从小就在霍向南身边侍候,自然对于霍建国的性子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不,应该说,不仅仅是霍建国的性子。

他抬眸看着那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声音故意压低了些。

“少爷,这可怎么办?要是让老爷知道少奶奶怀孕了,那……”

霍向南尚未说话,管家的眉头便蹙得死紧。

“少奶奶这是还在俞城里,这低头不见抬头见,要是想不知道,那都是不可能的,老爷是迟早会知道少奶奶怀孕的事,到时候估摸就……”

他不敢再说下去,毕竟,方才霍建国就已经说得很清楚,要是他知道秦桑怀了霍家的骨血,那么肯定是要夺回来的。

至于秦桑,既然不再是霍家的人,自然不可能让她再次踏进霍家。

这种事情,秦桑是肯定受不了的,可要想不让霍建国知道,那又是不可能的事。

管家急得是不知所措,相反的,霍向南是淡定得很。

那车子早就不见踪影,他慢吞吞地收回目光,对上了管家的眼。

“你也说了,爸要是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那又能阻挡些什么?”

说完,他就径自上了楼。

管家站在那急得直跺脚,这两人的关系他是看在眼里,要是霍建国当真去抢了孩子,那么,这两人之间是彻底没了可能了。

……

夜,在不知不觉中降临。

明明前些天气温略显回升,这两天,却又骤降,甚至还整天灰沉沉的,让人看着喘不过气来。

沈翎滑动轮椅,他在前天就到邻市“出差”了,只是没人知道的是,他偷偷跑到了这郊外,这个地方,入目的都是一些荒郊,连人影都是极少的。

他抬起头看着天际,今天他的手机收到了一条提示短信,说是这两天估摸要下雪了。

下雪么?他依稀记得,以前他跟秦桑是很喜欢这雪天的,每次下雪,他们都会一起到院外去玩,玩的不亦乐乎。

可是自从他接近陆心瑶以后,那样的日子就一去不复返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他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

正想着,汽车轮胎摩擦水泥地的声音由远至近的传来,他抬起头望过去,果然看见有几台车子朝这边开过来。

他向后招了招手,有人过来推动轮椅,让他慢慢靠近。

那车子在比远处停了下来,随即,有几个青年被推了下来。

蒙着眼的黑布条被扯开,王夕低声咒骂了一句,想要看看到底是哪个胆肥的竟然把他带到这种地方来,没想,首先印入眼帘的却是那突兀的轮椅。

那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他根本就不认识,他也自顾自认为,不过是一个残废的人罢了,根本就奈何不了他什么。

所以,他的态度很是嚣张,径自站起身来用一种不屑的眼光看着他。

“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把我们带到这地方来?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可是……”

他说了一大堆,然而,这人却是连半点的反应都没有,甚至,面靥上更是没有一丝的表情。

他以为他这是惧怕了,便愈发的得意。

“你聪明的话就赶紧把我放了,那我说不定还能考虑一下饶了你……”

沈翎的目光没有丝毫的温度,他看着面前的这个人,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

就是这个人,带头企图玷污他的宝贝妹妹。

沈长青是他手心里的宝,谁若是碰了,他都不可能轻易绕过。

他抬起手,指着站在人群最前方的王夕。

“你哪只手碰了我的妹妹?”

刚开始,王夕还听不出他这话的意思,仔细想了下后,他就禁不住仰起头大笑了起来。

“原来,你就是那个贱货的哥哥啊!怎么?你想要给你那妹妹讨回个公道么?你可知道我是谁?我爸是谁?你以为就你一个废人,还能把我怎么着么?别天真了!我一根手指就能把你戳死!”

“是吗?”

他的声音很低,却是没有半点的温度。

“既然那样,那就先把你的手指给我砍下来。”

他向空中虚点了几下,就有人上去将王夕团团围住,直接就把他按到在地。

王夕不相信有人敢这么对他,仍然在不断地对他骂着粗口。

只是下一刻,一个手起刀落,他便发出了杀猪般的哀嚎。

王夕是怎么都没想到,这个人竟然真的把他的一根手指给砍下来了,甚至,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沈翎的面容仍然没有半点的表情,他冷漠地看着这些人,在王夕后面的那几个青年看到这一幕纷纷开始惧怕了,就连脸上都是满满的恐慌。

他将目光落在脸色苍白的王夕身上,薄唇微张。

“你不是说我不敢么?那么现在呢?你还觉得,我不敢么?”

他可没什么是不敢做的,之前,他都敢谋害陆鑫严了,区区一个王夕而已,他又怎么可能会惧怕?

经过了那么多的事,他早就是一个恶魔了。

王夕的身子在发抖,他到底是个聪明人,懂得能屈能伸。

“大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应该去碰你妹妹的,我保证,我保证我绝对不会再碰她了,我会远离她的,你就放过我吧……”

第一百四十四章 就是这个男人,夺走了她的一切

他的手指在把手在轻敲,似是有些心不在焉。

“你哪只手碰了我的妹妹?”

他再一次重复着这样的话,王夕面如死灰,连连对着他磕头,希望能够绕过自己。

沈翎抿唇,他既然到这个地方来,自然不可能让这些人活着回去,他向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些人意会,拖着这几个人就往远处的山洼去。

在那个地方,他让人挖了一个几米深的深坑,只要把这些人推下去,再用土把人活埋了,谁也不会知道。

他就坐在那里,拿出一根烟有一下没一下的抽着。

天越来越冷,看样子,应该是快要下雪了。

后方传来的求饶声越来越小,再过了不久,根本听不见了,一个人走回来复命,说是埋好了。

他“嗯”了一声,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想要被活着发现,那是不可能的事。

沈翎带着人离开,几台车子悄然无息地往市区而去,他看了眼时间,这个时间点他并不打算回去汇厦花园,按照他“出差”来说,应该是明天才会回来俞城的。

他做的所有事,包括今天的事,他都不打算让秦桑和沈长青知道,她们只需好好的,其他的事,由他一个人来承担就行了。

然,还有一个人,是他必须要处理的。

他看向窗外,他是真的希望他在乎的人能好好的,所以,在这一路,他要把那些阻碍全部铲除。

放在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那是一条短信,他拿出来看了一眼,嘴角总算是勾起了一抹向上扬起的弧度。

若无其事的将短信删除,他的眸光慢慢变得深邃。

再过不久就好,再过不久,他就能……

在这个节骨眼,一声刺耳的碰撞声冲进了耳,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身子便被撞出了车外。

他一阵头疼欲裂,那强烈的撞击让他浑身都疼得难受,刚抬起头望过去,没想,却看见有一台黑色的车子不断地在冲撞着他乘坐的那台车子。

那台车子早就被毁得不像话了,里头的人估摸也活不成了,他瞪大双眸,明显发现那黑色车子是故意撞上来的,把车子撞飞以后,又往后退开了些,再一个劲地冲过来。

而他,是恰巧被撞飞出车外,才免于一死。

这样惊人的画面在他面前上演,他用手肘支撑起身子,就在这个时候,耳边传来了一串高跟鞋的声音。

这脚步声,乍听之下是甚为耳熟。

他抬眸望过去,随后瞳孔猛地一缩。

陆心瑶缓步来到他的面前,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要秋子在旁边搀扶着才能走几步,只是,她依然穿着她最爱的高跟鞋,或许,是不允许自己在别人面前不够完美。

她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瞅着他,眼底荡出了明显的讥讽。

“好久不见了。”

他的态度冷漠,她却丝毫没有放在眼里,对她来说,今日她是居于高位,他现在只不过是个残废,而他带来的人都已经死在这一场交通事故中了,她要掐死他,是轻而易举的事。

然而,她并不打算让他这么好过。

“沈翎,你从来没有想过你会落到我的手上吧?”

他干脆阖上眼不去看她,她的面靥染上了几分疯狂,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等这一天,到底等了有多久。

她不会放过这次的机会,而他,也不会有活路。

她在旁边的人耳边说了些什么,随后便由秋子搀扶着走回车前,坐进车厢后她看着那些人把沈翎扛起来伏到后面的车子,直到车子缓缓启动,她这才收回了目光。

身旁,秋子的脸上带着几分的担忧。

“小姐,你的身子现在这个情况……其实,你只要吩咐我就可以了,又何须亲自过来呢?”

听见她的话,陆心瑶狠瞪了她一眼。

“你懂什么?”

沈翎当初故意接近她,让她不顾父母反对非要嫁给他,曾几何时,她以为沈翎就是她生命中那个对的人,所以,她为他付出了一切。

可是,沈翎却是怎样对待她的?

他毁了她的所有,还谋害了她的父亲,他们陆家就这么成为了这俞城中众人躲避不及的家族。她自小就被捧在手心里呵护着,不管是陆鑫严还是霍向南都处处护着她,怎么能忍受从天堂掉进地狱的那种感觉?

这全都是沈翎的错,就是这个男人,夺走了她的一切,还欺骗了她的感情,只要现在想起以前对他的好,她就觉得尤为讽刺。

还有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也是拜沈翎所赐,那些羞辱,她这辈子都会记得。如果不是因为当初鬼迷心窍跟他在一起,她早就嫁给了霍向南当霍太太了,又怎么会轮到那个秦桑?更别说那之后,她的那些遭遇了。

她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这个仇,她记到了现在,而今天,该是她报仇的日子了。

她不会轻易绕过沈翎,自然,也不打算让沈翎活着回去。

只是,沈翎那样的伤害过她,她定不会让他好过。

几台车子向前行驶,大半个钟头以后,到了另一处庄园。

她推开门下车,后方,沈翎被两个男人架着双腿悬空,这里没有轮椅,他又不能走路,就唯有用这样的法子了。

陆心瑶知道他就在不远处,她没有看他,而是抬起头看着面前的这处风景。

“沈翎,你记得这是什么地方么?”

沈翎望了一眼,薄唇抿紧。

她自是不认为能够得到他的回答,她的嘴角微微勾动,扯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我们结婚后不久,你就开始每半年带我来这里度假,因为,我喜欢这里的风景,我觉得这里很美,你就说,只要我喜欢,你就会带我过来,直到你老到走不动。”

想一想,那时候的自己还真是傻,他嘴上的那些甜言蜜语,是哄骗她的毒药,她慢慢的上瘾,开始离不开他,殊不知,他根本就对她没那个心。

他的接近,他对她的好,通通都是为了那之后的事,他潜伏在她的身边,利用她,玩弄她,是不是在看见她对他一往情深的时候,他时常夜里偷笑?只为了笑她的傻?

第一百四十五章 生不如死

沈翎又怎么可能会不记得这个地方?

他抿着唇,没有说话,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把他带到这里来,他唯一知道的是,有些事,今天他是注定躲不开了。

陆心瑶仍然在想着事情,她眸底的光有些深,正专注地望着她的正前方。

良久以后,她才扭过头来。

“把他带进去。”

那些人应声,搀着他就往里头走,秋子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她缓步走进,脚步没有半点的迟疑。

这个地方,此刻是半个人都没有,由于夜已深了,也不知道是都休息了还是压根就不在。抬眸望去,那昏黄的路灯下蜿蜒的小路看不见底,总给人一种说不出的阴森可怕。

那一间房间,是他们每次过来都会居住的,只是此刻看来,是那么的讽刺。

他被扔弃在地上,沈翎用手肘勉强支撑起身子来,再看看她,因为怀孕的缘故,她不能久站,这个时候是在旁边的矮桌上坐了下来。

房间内安静得仿佛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清楚听见,陆心瑶微微俯下身,用一种冷冽的目光瞅着他。

“沈翎,你知道吗?我很恨你。”

他依旧不吭声,她看着他的脸,不可否认,她对他是曾经有过爱的,也是因为爱过他,所以在所有真相暴露以后,她才那般的恨他。

她恨不得他能立刻死去,但是,她又不想他死得那么痛快,她的父亲,死在他的手上,甚至他还玩弄了她,视她的感情为敝屣,她那样痛苦,他凭什么那么痛快?

不,她要折磨他,她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当初,我为了你与我爸发生争执,吵着闹着非要嫁给你,如果不是你,我应该嫁的人是霍向南!而我现在,也应该是霍太太而不是像现在这么狼狈!这一切,通通都是你给予我的,我还真是傻,你这样的一个人,根本就配不上我,是我瞎了眼!”

沈翎勾动唇角,竟是开口了。

“是啊,你是瞎了眼,不过,你看不起我,可是你自己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你!”

他抬起头,对上了她的眼。

“你的父亲,自私而没有人性,谋害他人的性命还装作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你身为他的女儿,趾高气扬,任性跋扈,视人命为草芥,你们当真是一对好父女啊,像你们这样的人,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你闭嘴!”

陆心瑶怒不可遏,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很响,重重地打在了他的脸上。

沈翎的脸偏向一边,他无视那火辣辣的感觉,嘴边的冷笑丝毫没有落下。

“你能让我闭嘴,可是,你能让其他人也闭嘴么?你能让老天爷也闭嘴么?陆心瑶,那些都是你们的报应,你爸的死,是他活该,而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你的活该!”

“你以为你自己是一个好人么?别笑话了!你把你那个好朋友推下楼的时候,怎么就不见你有丝毫的心软或者害怕?还有你对秦桑做的一切……陆心瑶,不是不报,是时辰未到,你当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无人能及吗?像你这样的人,得意不了多久的。”

他的这些话,把她气得浑身发抖。

“真是可笑!你现在都落在我的手上了,竟然不向我求饶,反而跟我冲着来?沈翎,你真是笨蛋!”

他笨么?

他的脸上没有半点的表情,他并不笨,真正笨的人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求饶。

他对她做过的那些事,还有他对陆家甚至陆鑫严做过的那些事,她是绝对不可能放过他的,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求饶?

更何况,他也不可能会那样做。

“我早就料到你不会放过我了,你要对我做些什么尽管做,我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陆心瑶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她起身,走到他的面前蹲下。

她的眼底尽是对他的嘲讽,天知道,她等这一刻到底等了有多久。

“你过去那样对我,我又怎么可能让你好过?放心吧,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说着,她重新站起身来。

沈翎看着她的身影,冷不防笑出声来。

“陆心瑶啊陆心瑶,你以为你现在把我踩在脚下,但是依我看未必。你觉得,你把我解决了,就能重新回到霍向南的身边,当作所有的事都没发生过,那是你在做梦!我告诉你,霍家不可能会接受你,就算霍向南再怎么袒护你,你终究什么都不是!还有,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往后,你就多照顾自己一点吧,你的好日子不长了。”

他这话显然是话中有话,但是,陆心瑶明显没有放在眼里,对她来说,她只认为他这是在最后的逞能。

她走到旁边,秋子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她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唇边噙着一抹嗜血的痕迹。

“是吗?那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怎么对付我,还能让我怎么狼狈。”

她抬起手,随后落下,边上的几个人把他拽起,推倒在床上。

沈翎面无表情地阖上眼,有一些事,早就该解决了,不管是他的,还是陆心瑶的。

他唯一确定的是,不管怎么样,以前他所做过的事,他没有分毫的后悔。

……

秦宅。

秦桑起床的时候觉得有些冷,拉开窗帘往外看,才发现外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竟然飘着细雪。

难怪,会冷了那么多。

她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这俞城的天气是变幻无常的,最近天气也有些转凉,她便也猜到了迟早会下雪的。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肚子在这个时候传来了不小的动静,她回过神来,手落在了那块隆起的地方,眼底溢出了柔光。

这个孩子,这么早就闹腾了。

许是日期愈发接近,胎动便也愈加频繁,有时候甚至还把她闹得有些无措。不过这样也好,孩子会闹腾,她就越能感觉得到这个孩子的存在。

她很期待这个孩子的出生,她甚至已经想好了,等到孩子出生,就认蒋衾衾为干妈,认沈翎为干爹。

洗漱后下楼,蒋衾衾正在楼下饭厅吃着早餐,见她下来就朝她挥了挥手,等她坐下后把温热的牛奶推到她的面前。

“桑桑,今天你是要到医院去做产检吧?”

秦桑喝了一口牛奶,而后点了点头。

第一百四十六章 沈翎出事!(精彩,必看)

“也不急,我下午再过去,你不用特地请假过来陪我,我知道你下午有一台手术。し”

蒋衾衾摸了摸自个儿的鼻子。

“得了,我想说的话都被你说了,那我就不过去了,你好好照顾自己……不对,反正院长大人肯定会出现的,我也就不当这电灯泡了。”

说着,她顿了顿,故意凑到她旁边。

“你给我说实话,你对简先生是怎样的态度?我可看得很清楚,简先生对你有那方面的兴趣。”

秦桑放下牛奶,一脸严肃的望着她。

“这种话你以后就别说了,我跟他是不可能的,至于原因,你也明白。”

蒋衾衾还想说些什么,但到底还是没有继续下去,她到底在顾虑些什么,她不可能会不懂,同样的,她也明白要是秦桑对简珩有那个意思,早就有了,不会等到现在这个时候。

只是,她还是希望她能放下霍向南,就算不能跟简珩在一起,最起码,她能过得好好的。

早餐后,蒋衾衾就出门去上班了,由于约的时间是在下午,她也不着急,在家里收拾了一下东西,吃过午饭以后才到医院去。

下午,雪仍在不间断地下着。

她抬起头看着漫天飞舞的细雪,神色有些恍惚,伸出手摊开,那雪花落在掌心,没一会儿就融化成一滩水了。

司机把车从车库里开出来,她回过神,抬步走过去。

到达医院的时候还早,她打开车门下车,正要往里头走,一道声音从后方传来。

她下意识地回过神,怎么都没想到有些事会被蒋衾衾那小妮子猜中。

在她的几步之外,简珩正撑着伞站在那里,白色的雪花落在他黑色的伞上尤为的明显。他缓步地向她走来,那双黑眸里只印出了她的影子。

“怎么这下雪天也不撑把伞?冻坏了怎么办?”

他把伞撑到她的头顶,她拉拢了一下身上的驼色长外套,仰起头看他。

“想着车子反正会在医院门口停下来,就几步的路,也不碍事。”

她停了一下,始终还是将心里的疑问问了出口。

“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笑,眉宇微弯。

“知道你今天过来产检,特地等在这的,我倒是可以待在室内,可是那样的话就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来,也不能及时到你的身边。”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是泰然自若,丝毫都没有觉得自己这样说有哪里不对劲。

她垂下眼帘,她知道他这是为了她好,虽然有些话,即便再怎么残忍她也对他说出了,然而,他好像并不气馁,也全然没放在心上。

简珩依旧在笑,他似乎一眼就将她的心思给看穿了。

“我对你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不必觉得愧疚,也不必觉得亏欠了我什么。”

说着,他向她示意了下。

“走吧,进去吧,这外头冷,我们还是赶紧进去吧!”

她张了张嘴,到底还是只能吐出一个“好”字。

两人转身,向着门口而去,可是没走几步,后方传来了汽车急刹的刺耳响声。

这种事对医院这种地方来说是司空见惯的事,她当了这么多年的医生,自然知道有些紧急病患送来都会这样,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转过头,可是目光所及的,却令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那是一台银色的面包车,突然急停在医院的门口,正确来说,是在他们的不远处,那后方的车门打开,一个人被丢了出来。

她定睛望去,那倒在雪地上不得动弹的人,不就是沈翎么?

这是她怎么都想不到的事。

沈翎的身上衣服破烂不堪,很多地方都出现了不同程度上的伤痕,远远看去,惨不忍睹。

因为他半身瘫痪,躺在那雪地根本就动不了,他的衣着很单薄,只有简单的一件破烂的衬衣,脸色白得吓人。

秦桑迈开腿,跌跌撞撞地跑到他的身边,没有多想就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罩在他的身上。

“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的声音满是抖意,就连那试图将他搀扶起来的手也在轻微发抖。

她曾经是一个医生,见过的病人数不胜数,他现在这样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不难想象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旁边,简珩很利索地让人去追那台银色面包车,不管能不能把人追到,但总算是尽过力。

沈翎的双眼原本是平静如死水,在看到她的那瞬间,有了不一样的波澜,可是很快的,他又回归到平静。

而对于她的那些问话,他抿着唇愣是一个字都不说。

秦桑难免着急,他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过,简珩在这个时候走过来,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你先不要着急,我让人先把他带进医院去。”

她心乱如麻,只能胡乱地点头,护士从医院里头出来,将他抬上推车,简珩扶着她站起来,她双脚打晃,差点就没站稳。

沈翎不能出事,他要是出了什么事,她根本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秦振时已经不在了,在这个世界上她的亲人也就剩下他和沈长青了,她和沈长青都需要他啊!

她不断地在心里祷告,沈翎被带进医院以后,很快就进了诊疗室,她坐在外头的长椅上等候,心是不安极了。

简珩知道她现在这个时候也没有心思去做什么产检,干脆就做主帮她延后了,他也没有走开,坐在她的旁边陪伴着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明明不过是半个钟头的时间,对她来说却是度秒如年。

好不容易,那扇门终于开启了,她顾不上什么冲上去,沈翎被推了出来,她上前看了眼,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下来了,可是躺在那的模样仍然跟之前没有丝毫的区别。

医生也走了出来,她想向医生询问他的情况,可话还没说出口,手腕就被猛地攥住。

她回过头,抓住她手腕的是沈翎,他躺在那双眸直直地望着她,她便也忘记去问,只关切地看着他。

“沈翎,你没事吧?有哪里不舒服吗?”

护士将他送到病房,她守在旁边,只要想到他被人从车上推下来的一幕,她就觉得心里难受。

“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你这样……你这样我心里很不安,你不是出差去了么?怎么……”

第一百四十七章 我没有办法(精彩,必看)

他半坐在病床上,她眼底的担忧他不是没有看到,他也明白,有一些事终究是瞒不过她的,因此,他犹豫了下,到底还是开口了。喜欢网就上。

“桑桑,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你?”

她的情绪显得特别的激动,手放在身上紧攥成了拳头。

“你明明跟我和长青说,你这几天要出差,可是你却突然出了这种事……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碰到什么事了?”

“只是工作上得罪了人,没事的,我能处理好。”

他很显然就是不愿意让她知晓,她沉默了下来,他从来都是这样,很多恨多的事情都不愿意告诉她,只独自承受着。

他可知道,她不需要他的独立承受,她跟他从小就一起长大,她更多的,是想跟他一起去承受那些苦痛?

刚刚趁着他不注意,她已经去问过医生了,对于他曾经遭遇过什么,她自然是心里有数的,只是她不懂,到底是谁那么狠心对他?

当真是工作上得罪了人那么简单么?

沈翎对着她摇了摇头,没再多说些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简珩推开门走了进来,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我帮你推迟了时间,可是妇产科那边的教授有别的孕妇需要接待,你要是可以的话,还是先过去看看吧,这里有我在。”

闻言,秦桑只能站起身来。

“那我先过去做检查,很快就回来。”

她起身往门口走,没多久,那病房门就在眼前应声阖上。

很快的,病房内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简珩的手插在裤兜里,似笑非笑地瞅着他,沈翎垂眸看着自己的腿,这会儿也没有别人,有些话也就直接明了地说出来了。

“谢谢你帮我隐瞒着她。”

他被推进诊疗室,医生给他做了不少的检查,有一些事,在这之前他是觉得肯定瞒不过的,但是看着秦桑这样,估摸着她是还不知道。

如此一来,必定是简珩帮忙隐瞒着了。

男人扯了扯唇角,也没有否认。

“我还清楚孰轻孰重,当然也明白,有一些事是你不想让她知道的。”

他拉过椅子坐下,双腿叠起。

“按照她的性子,她要是知道在这之前经历了那种事,甚至还被人注射了东西,她铁定要崩溃的。”

秦桑现在怀着孕,任何的一点事都能对她造成刺激,更何况,这关乎男人尊严的问题,他也是男人,自然也明白有一些事是不能说给她听的。

沈翎抬起头,那双眼里尽是波澜不惊。

“你想问我那个人是谁?”

岂料,简珩却是摇头。

“我不打算问你,也清楚你都不愿意告诉秦桑,更不可能愿意告诉我,反正这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可以拿捏分寸。”

听见他这么说,沈翎是顿时松了一口气。

没人知道,在消失的这十来个小时里,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他握紧了拳头,一片零碎的片段不断地在脑子里浮现,他闭了闭双眼,努力地想要忘记,始终无果。

或许,这就是陆心瑶的目的,她要的,不过就是他的痛苦。

房间内很安静,静得仿佛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清楚听见。

窗外,仍然大雪纷飞,那种冷,犹如有知觉般渗透进了他的骨子里,他抿着唇,眼底的悲戚慢慢溢出。

简珩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着声音开口。

“你被注射的那东西,我没有办法。”

闻言,他勾起了一笑,带着几分苦涩。

“我知道。”

他不可能不清楚那是什么,他更知道,他的生命已然进入了倒计时。他恨,他恨这一双不得动弹的腿,更恨无能为力的自己。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他还有好多的事情都没做,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来不来得及。

“我身上的外伤没有大碍了,明天,我就会出院,这段时间,麻烦你帮我继续瞒着她。”

沈翎抬起头,看着窗外的雪,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似的。

“她现在怀着孕,我不想让她受到半点刺激,但是我明白,我的事,迟早会让她受到刺激,到了那个时候,我希望你能保护好她,能陪在她的身边。我从小跟她在一起长大,她的脾性,我最清楚了。”

男人默了许久,才吐出了一个“好”字。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病房的门重新被人推开,简珩望过去,就看见秦桑脚步匆忙地走了进来。

看见沈翎仍然半坐在病床上,她顿时松了一口气,他见状,不由得眉目微弯。

“怎么?你害怕我突然消失不见了吗?”

她走近床边,“你饿不?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吧?”

他正欲说话,简珩在这个时候站起身来。

“你在这陪着他吧,我让人到外面去买些吃的,对了,你去做检查,孩子的情况还好吧?”

秦桑颔首。

“医生说,孩子长得很快,情况也很好,继续这样下去,等几个月后出生肯定是个健康宝宝。”

“那就好,”他道,“还是不想知道孩子的性别?”

“不管是男是女,它都是我的孩子,我都爱,既然如此,它到底是男还是女,对我来说根本就不重要。”

简珩将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腹部上,半晌才收了回来。

“你喜欢就好,我出去了,有事给我打电话,我就在医院里。”

她答了一句话,他才转身走了出去,果然没过多久,就有人带了些食物和水过来,她打开一看,都是一些比较容易消化的。

简珩这个男人,向来都是这么体贴,有时候根本不用她说些什么,他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打开包装递给沈翎,沈翎也没说写什么,捧着食物就吃了起来。只是他吃得不多,没一会儿就饱了。

简珩另外还找了一个男护工过来帮忙,毕竟她是一个女人,有一些事肯定是不方便的。

护工在旁边照料事情,她就坐在那给苹果去皮,沈翎看着她的脸,声音有些低沉。

“你对简珩有什么看法?”

秦桑没有想到他会突然问出这样的一个问题,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我跟他是朋友。”

第一百四十八章 最后的三天(精彩,必看)

沈翎蹙起了眉头,他们对彼此都是再熟悉不过的,因此在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就能看出她的心在想些什么。

看来,她对那个简珩根本就没那个意思。

“他是一个不错的人,你可以考虑一下。”

她垂着头,专心地剔果皮。

“我现在只能好好养胎,九个多月以后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再抚养长大。”

他抿唇,似乎有些犹豫。

“桑桑,你……还是忘不了霍向南么?”

他看见她的手一顿,虽然只有那么一秒,却也印证了他的想法。

“我没有。”

她嘴上是这么说,他注视着她的眸底慢慢聚集了忧虑。

她向来嘴硬,也向来爱逞强,以往,他总能在她的身边保护着她,以后呢?他不在了,她怎么办?

他不想在这个时候碰触她心底的伤口,唯有吁了一口气。

“明天你给我办理出院手续吧,我没什么事,我想回去了。”

她几乎不假思索就拒绝了。

“不行,你得继续留院观察……”

然而,她还没把话说完,他便对上了她的眼。

“丫头,我想回家。”

秦桑的心漏了一拍,沈翎很少会喊她“丫头”,这样的昵称,很多年前,当他失去了双亲,最脆弱的时候曾经喊过一遍。这么多年来,他都没有再像当年那样喊过她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总有一种强烈的不安,她想问出口,可是当她接触到他的视线时,虽然疑惑,但到底还是软下了姿态。

“好,我们……回家。”

翌日,她亲自给他办理了出院手续,还把他送回汇厦花园。沈长青之前一直都以为他是出差去了,可是当看见他身上的伤时是吃了一惊,然而不管她怎么问,他就是不愿意告诉她自个儿身上的伤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秦桑走进厨房,将去了皮的水果放进榨汁机里。

从昨天开始,她就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沈翎有什么在瞒着她不让她知道,可是就像他对待沈长青一样,无论问些什么,都选择默不吭声。

她将榨好的果汁倒出来,随后拿出厨房,客厅内,这两兄妹仍然在说着话。

沈长青的眉头紧蹙,看着沈翎的目光布满了担忧,相反的,沈翎却是面色和气,若不是那些伤还在身上,他整个人看上去就好像根本就没发生过任何事似的。

她走过去,将果汁放到他的面前,他抬起头望向她,眉目微弯。

“谢谢。”

他拿起喝了一口,对面,沈长青赌气地坐下。

“哥你总是这样,将我当做一个小孩子,再过一个星期就是我十六岁的生日了,我也能算是一个小大人了。”

他笑,似乎有些漫不经心。

“对我来说,你永远都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过了半晌,他似是犹豫了许久,到底还是对她开了口。

“桑桑,这几天,你能住在这吗?”

闻言,秦桑一怔。

“可以啊。”

她倒是无所谓,反正公司的事有相关的人帮衬着,她待在秦宅那边,也是跟蒋衾衾在一起罢了。她这几天住在这,蒋衾衾也能放心一点。

得到答案,他看上去很高兴,她转身说去打电话让人把她的换洗衣服带过来,他点了点头,觉得有点累了,就吩咐了一声,随后自己回房去了。

等到那扇房门关上,他才终于放松下来,他垂着眼帘,看着自己不断发抖的双手,眼底的悲戚越来越浓郁。

三天,最后的三天……

如果可以,他希望这最后的三天能过得越慢越好……

沈翎的身子往后靠,慢慢地阖上双眼,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他才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生命的流逝。一点一滴,没有半分的留情,让他无能为力。

他只能努力伪装,尽量伪装,唯有这样,他才不至于让别人为他太难过。

……

蒋衾衾亲自给她送来了换洗的衣物,听说她要在汇厦花园住几天,也没有说些什么,她让她多陪陪他,正好医院这几天给她安排了不少的手术,正好她可以全心全意在医院里忙碌。

她没怎么放在心上,在汇厦花园待了一会儿就走了。

可是她的车子才刚驶出小区,余光不经意地一瞥,竟然瞥见了那停在边上的一台熟悉的pagani。

她根本不用去思索就知道这车到底是谁的,在这俞城之中能开着pagani到处去的,也就只有霍向南一个人罢了。

可是,这里是汇厦花园,是沈翎住的地方,他怎么跑到这种地方来了?

蒋衾衾犹豫了下,到底还是忍不住打开车门下车,走到那驾驶座前用手敲了敲那车窗。

她等了一会儿,车窗在眼前缓缓落下,随即,那一张面部曲线紧绷的俊脸印入了她的眼帘。

果然她没有猜错,是霍向南。

想起他对秦桑做的那一切,蒋衾衾从一开始就没想要给他好脸色看。

她双手环胸,一脸怀疑地瞅着他。

“堂堂霍少怎么会在这种地方?这儿可是桑桑那竹马住的宅子,你可别告诉我,你是埋伏在这里。”

她等了好半晌,都不见他回答,男人只是抬眸懒懒地扫了她一眼,那双薄唇紧抿成了一条直线。

见他不吭声,蒋衾衾自然不会自讨没趣,她是站在秦桑那边的,肯定不会对他阿谀奉承。

因此,她没有多想就转身想要走回自己的车旁,但是没走几步,后方就传来了男人低沉浑厚的嗓音。

“她还好么?”

这个“她”,无须深究就知道他指的是谁,蒋衾衾气不打一处来,扭回去怒瞪着他。

“哟,你还知道要问桑桑她过得好不好啊?你心里还有她的存在么?你们现在已经离婚了,她过得怎么样都与你无关了吧?你以为你是谁?你问,我就必须回答你了么?呸,我就是不要告诉你,怎么着,你咬我呀?”

她微仰着头,眼底尽是不屑于鄙夷。

她本来以为他会生气,没想到他竟然径自打开车门走下车来。

他的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黑色衬衣,下车以后他便靠在车旁,利眸微眯,直直地扫视过来。

第一百四十九章 求求你放过她吧!(精彩,必看)

蒋衾衾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没办法,她是欺善怕恶的人,这个男人的手段她可见识过不少,就算这会儿是在大街上,她也怕他会对她做出些什么,还是先警觉着总没错的。章节更新最快

“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你可别乱来,你要是敢对我做些什么,我就喊救命……”

她满眼的戒备,他不可能看不见,然而,他却是重复了那句话。

“她还好么?”

蒋衾衾慢慢沉默了下来,好半晌以后,她才冷笑出声。

“你不觉得,你这样的问题很可笑么?”

她对上他的眼,每一字每一句都说得格外清楚。

“这么久了,你有在乎过她有爱过她吗?从一开始,你做的哪一件事不是为了那个陆心瑶?后来,陆心瑶撞死了秦伯父,你是怎么对桑桑的?你宁愿护住陆心瑶,也要昧着良心!桑桑现在的绝望和痛苦,通通都是你亲自给予的,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问她过得好不好?”

她是真的生气,而且这股气憋着一直都没地方发泄,她是旁观者,很多的事情她看得是再清楚不过了。她看着秦桑为了霍向南不断付出,看着秦桑为了霍向南不顾一切,可是他又是怎样对待她的?他将秦桑对他的爱一次次撕成了碎片,甚至还踩在脚下耻笑。

她替秦桑觉得不值,她觉得,这样的一个男人,根本就不值得秦桑去深爱。

秦桑多好啊,她值得更好的男人对待,她不需要将满腔的爱恋浪费在一个不值得的男人身上。

“桑桑从来都不喊痛,不代表她不会痛,这么多年了,她只是习惯忍着这种痛。她想捂热你这块石头,想要和你白头偕老,她为了你,什么都可以放弃,但你一次又一次为了陆心瑶伤害她。陆心瑶是人,难道桑桑就不是人了么?你怎么可以那样去伤害她?你以为你是谁?我告诉你,如果桑桑不爱你,你屁都不是。”

蒋衾衾放在身体两侧的手紧攥成了拳头,这一刻,她真的忍受不了,她真的想要将心底的那些话一次性地全部说出来。

“霍向南,你知道她为什么会成为医生吗?你肯定不知道吧?那就由我告诉你,桑桑她之所以会成为医生,都是因为你,她说你小的时候身体很弱,和你母亲一样总是生病,她不想看见你那么难受,她从那时候就立志要成为一个医生,她是为了你才成为医生的!她的这辈子,都在为了你而活!你哪怕有点良心,顾念你们曾经在一起的那些点点滴滴,都不应该在那一场案子上站到陆心瑶的那边,然后把她彻底推进地狱!”

她说到后面,声音难免有些哽咽,然而,她仍然倔强地抬起头。

“现在,你们分开了,她解脱了,我是真的为她觉得高兴,像你这样的人渣,她早就应该远离你了,在这个世界上不止只有你一个男人,桑桑那么好,会有比你更好的男人全心全意地去爱她!至于你,就好好陪着你那个青梅吧,以后,不要再来打扰她的生活了,她的生命里不需要你再次出现,也不想再让你出现。”

蒋衾衾一口气说了很多,这些话换着是以前的话她根本就不可能会说出口,她清楚秦桑的脾气,秦桑深爱着霍向南,不管是什么,她都选择了忍让,而她身为秦桑的好朋友,自然也是得为自己的好友着想的。

可是现在,已经没必要继续忍着了,这两个人各自天涯,那么,也理应清清楚楚,不再藕断丝连。

她不会让他再去打搅秦桑的人生。

“霍少,霍大少爷,就算我求求你了,求求你放过她吧!你想要女人,莫非还难么?更何况,你现在已经如愿跟陆心瑶在一起了,你就别再来找桑桑了。”

霍向南听着她说了这番话,一直到最后,都没有吭声,她更不知道自己说的话他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反正无论他能不能听进去,就她认为,这两个人是再也没有任何可能了。

蒋衾衾也不想将时间浪费在他的身上,自认为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也没必要继续待在这,转过身走回自己的车旁。

她刚把车门打开,还没坐进去,就听见他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好好陪在她的身边,她什么都没了,你是她的朋友,我不希望她连你也失去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蒋衾衾有些懵,回头想要问,可她根本来不及说些什么,就瞥见男人径自将车子开走。

那台pagani很快地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她仔细地回味着他方才的那句话,总觉得好像有些什么,但她摇了摇头,也没有多在意。

就算霍向南不说,她也会陪在秦桑身边的,自然,不用他特地来提醒。

只是,这一次霍向南的出现在她的心里留下了一个谜团,所有人都知道,霍向南为了陆心瑶不惜袒护车祸的真实肇事者,甚至还主动跟秦桑离婚。然,离婚后的这段日子,他却经常出现在秦桑的身边,她根本就猜不透他这么做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

汇厦花园。

秦桑的眉头紧蹙,这几天她都住在这边,许是相处的时间久了,她愈发觉得沈翎有事情在瞒着她。

可是不管她怎么问,他就是不肯回答。

连带着的,她发现沈翎的身体情况好像悄然有了改变,有时候她和沈长青不在,她能偷偷发现他在不断咳嗽,脸色更是白得吓人。

出院的第三天早晨,沈翎很早就起来了,还亲自下厨给他们做了早餐,只是没有做自己的。沈长青已经回到学校继续上课了,过的日子跟以往的无异,沈翎看见她下楼来,招呼她吃早餐的同时,还忍不住问了句。

“长青,你去上课之前,能给我做一碗青菜鸡蛋面么?我突然有点馋了,好想吃。”

沈长青虽然疑惑,但到底还是进厨房去做了,秦桑下楼来的时候,就恰巧看见他坐在饭桌前一口一口地吃着,他吃得很慢,像是在仔细品尝着一样。

旁边,沈长青难免发起唠叨。

“哥,这大清早的,就算你嘴馋了,也可以先吃早餐呀,然后等傍晚我回来,再下厨给你做。”

第一百五十章 沈翎失踪(精彩,必看)上

他笑了笑,抬起头看她。。し0。

“哥哥等不及了,想立即就吃,哥哥难得任性一次,你随了我吧!”

“哥,你在说什么话呀?又不是你是兄长,就不能任性,往后你尽管跟我任性,你的要求我都会满足你的。”

听见她的话,沈翎抿唇一笑。

“好,这是你说的,别到时候嫌弃哥哥。”

沈长青眼尖地发现她,跟她打了一声招呼,她走过去,目光落在了他面前的碗上。

“长青说的没错,大早上的你可以先吃些清淡的,等傍晚她回来以后再做给你吃。”

他知道她这是在关心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碍事,我想吃,你就让我吃吧!”

学校今天还有临考,沈长青快速地把早餐吃了就起身准备出门,沈翎喊住她,好生地叮嘱。

“你上学的路上小心,我之前就想让司机接送你,你不肯,非要自己坐车去,既然这样,你就要多多注意知道吗?还有,你刚开始接触这些东西,要是不适应就跟我说,放学了就赶紧回家,别老是在外面玩闹……不过哥哥希望,你能多认识一些新朋友,多接触接触,这样的话对你以后的生活也有好处……”

他念叨了好多的话,沈长青撒娇般嘟起了嘴。

“哥,你好啰嗦哦,来来去去说的都是那些话,我耳朵都要听到长茧了,你就放过我吧!”

沈翎朝她摆了摆手。

“好好好,放过你了,不过你也得答应我要把我说的话都听进去,快上学去吧,不然你就要迟到了。”

沈长青看了眼时间,“啊”了一声,连忙跟他们道别就急匆匆地出了门。

秦桑收回目光,刚要跟他说话,冷不防看见他脸色丕变,下一秒,侧着头呕吐了起来。

那些才刚吃进肚子里的食物全部都吐了出来,他的面容煞白,看上去很辛苦。

她吓了一跳,连忙跑到他的身边,用手拍着他的后背让他可以稍微舒服一点。

“你没事吧?好端端的怎么会吐了呢?”

一碗青菜鸡蛋面,还不至于让他吐成这样的,她伸出手想要给他把把脉,可手指还没触碰到他的腕部,就被他不漏痕迹地避开了。

秦桑愣住,眉头蹙得死死的。

他勉强扯起一笑,“我没什么大碍,估摸是最近这几天睡得太少了,身体有些难受,吃过早餐以后回屋去休息会就没事了。”

“你让我给你看看……”

“我真的没事,难道我自个儿的身体我还不清楚么?”

他都这样说了,她只能收回了手。

“那好吧,我推你回房间去。”

沈翎似乎有些迟疑,他看着饭桌上那碗只吃了一半的青菜鸡蛋面,到底还是没有再说些什么,唯有点了点头。

秦桑将他送回房间里,男看护帮忙搀扶着让他躺到床上。

她帮他掖了掖被子,正要直起身来,手腕就被攥住。

她回头,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怎么了?”

她低声关切地问道,还以为他是哪里不舒服了。

他向她招了招手,待她靠近以后,手抚上了她的脸颊,她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想要退后,却被他制止了。

“别动,让我好好看看你。”

他的眸光很深,那双眼里似乎蕴藏了很多的东西,只是隔了一层雾,她根本就看不清。

他将她看得很仔细,就好像,要将她的模样深深地烙印在自己的心底,永远都不要忘记。

“桑桑,桑桑……”

他不断地唤着她的名,她有些无奈。

“我在呢,我就在这里。”

沈翎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冲她摇了摇头,把手垂放在旁边。

“我累了,要睡一会,你也回房去休息吧,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能看到你肚子里的孩子出生。”

“你说什么呢?”她疑惑,“你当然能看到这孩子出生啊,而且,我已经想好了,我要让这个孩子认你为干爹,以后有你保护这个孩子,谁都不敢欺负它。”

他笑,没有说话。

秦桑以为他这是累了,便也没有久留,又叮嘱了一番,这才起身走出房间。

她在客厅待了一会儿,毕竟是孕妇,困的时间太多了,她看了眼时间,还没到中午,佣人正在厨房里忙着午饭,她想了下,就打算回房间去睡一会。

她睡得不沉,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哪里难受,却又说不出来。

她是被佣人给摇醒的,她迷蒙着双眼用手肘支撑起身子坐起身来,看着那站在边上一脸着急的佣人。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她看了眼墙上的时钟,这才不过下午一点多而已。

她睡了这么久了么?

佣人的额头上渗出了不少的汗珠,很显然的,她此刻着急得很。

“秦小姐,不好了,沈少爷不见了。”

秦桑不由得一愣,沈翎不见了?

这怎么可能?

她不假思索就掀开被子下床,连鞋子都来不及床就跑下了楼。

自从沈翎不能走路以后,他的房间就搬到了一楼,也是因为这样方便他的各种生活。她来到沈翎的房间,那房门敞开着,从外头往里面看,是一个人都没有。

她快步入内,床铺上很整齐,环视了一周,根本就没有发现有什么东西是跟着沈翎一起不见的,她又去衣帽间看了眼,沈翎的衣服都还在。

可是,那么大的屋子,愣是没能找到沈翎的身影。

平日里,男看护是寸步不离地守在沈翎身边的,她把男看护招来问了问,男看护似乎也很是诧异,只是他想起了在她回房不久,沈翎就把他喊到面前,叮嘱他出门去给她买些东西。

秦桑一看,沈翎让他买的东西都是一些很平常的,家里也不是没有,很明显,这买东西只是借口,为的,是将男看护支开。

如此说来,沈翎就是故意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偷偷溜出去的。

她的脸上满是急色,这好端端的,沈翎为什么要把人支开然后偷偷溜走?他能去哪里?又会去哪里?

她突然想到,似乎,从三天前沈翎被送到医院开始,他就变得很是奇怪。

秦桑打了几通电话,让人分散去找,自己也没有待在家里,拿着车钥匙就出了门。

祥和。

简珩从会议室走出来,抬起手揉了揉发疼的鬓角。

第一百五十一章 沈翎失踪(精彩,必看)下

最近天气愈发寒冷,不少郊外的农村地方,落后的环境冻坏了人,他们医院接待了不少,可是因为贫穷,有一部分交不上费用。

他也不是在意这点费用,他只是在想,如果天气继续这样下去,冻坏的人会越来越多,这样可不是什么好的现象。

他让底下的人尽量低减免费用,有一些特别困难的,就免了治疗费药物费,能多救一个就一个。

男人的手插在裤兜里,抬步往院长室走,助理跟在他的后头,开始有条不絮地给他回报相关的工作内容。

他走了几步,眼看着快要到院长室了,余光不经意地一扫,却瞥见了一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秦桑?”

走廊的另一头,秦桑快步地朝着这个方向走过来,他驻足,就这么看见她来到他的面前,神色急切。

“你告诉我,沈翎的身体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

他蹙眉,眸光有些幽深。

“为什么这么问?发生什么事了?”

她抓住他的胳膊,声声逼问。

“你告诉我啊!他到底怎么了?他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不然的话,他不会故意直走别人然后跑得无影无踪的……”

他注意到了她话中的重点,眉头蹙得紧紧的。

“沈翎不见了?”

她咬着下唇,急得快哭了。

“他现在这样,一个人在外面怎么照顾自己?况且,天还这么冷,他身上什么都没带,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该怎么办?简珩,我求求你,你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他之前被人丢到医院门口,肯定是有什么事是瞒着我的,你告诉我好不好?”

他扶住她的肩膀,声音微软。

“你别急,我现在就让人去找他,一定能找得到的。”

她甩开他的手,步步地后退。

“你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

他想去拉她,却被她避过了,他叹了一口气,垂眸看着她。

“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是我曾经答应过他,我不能告诉你。”

他顿了下,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你不用担心,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她看着他的脸,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不必了,我自己会去找他,就不麻烦你了。”

说着,她就转过身,想要离开。

简珩的心漏了一拍,明白她这是在怪他,连忙跑到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不是我不告诉我,我答应过沈翎,他不愿意把事情告诉你,是不想你为他担心为他难过,如果我告诉了你,就浪费了他的一番苦心了。”

她移开目光,没有去看他。

“我知道。”

她的声音很轻,却重重地敲在了他的心底。

“你不肯告诉我,我不勉强你,我也明白,这是承诺的问题。但是,简珩,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沈翎对我来说到底有多重要。”

她丢下这一番话,就越过他大步离开,他看着她的后背,好几次想要喊她,到底还是没有喊出声。

秦桑这一趟到医院,原本是以为,能够从简珩的口中得知些什么。当天,沈翎被人从面包车上丢下来,那样的狼狈,那样的伤痕累累,但凡是聪明的人,都能看出他是出了什么事。为他检查的医生,故意隐瞒了下来,就代表所隐瞒着的事,是很严重的事,再结合沈翎和简珩的态度,不难发现。

可是,就像她对简珩说的那样,简珩永远都不会知道,沈翎对她来说有多重要。

她和沈翎从小一起长大,是青梅竹马,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彼此,早就在很久的以前,她就将沈翎当作是自己的亲人,而自从秦振时去世以后,沈翎便是她在这个世界上仅存的亲人了。

那样的感情,简珩又怎么可能会明白?

如果她能对沈翎的事置之不理,那么早就在她还和霍向南在一起时,她就撒手了。她就是没有办法,才会在沈翎和霍向南之间,选择了沈翎。

秦桑打开驾驶座的门坐进去,启动车子滑出医院门口的减速带。

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又飘起了细雪,街上没有什么人,就连车道的车都是小心翼翼地开着,深怕轮胎打滑。

她握紧了方向盘,这么冷的天,沈翎会去了哪里?他一个人,又该怎样照顾自己?他什么都没带,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按道理说,他走不远的,偏偏,却好像从这座城市彻底消失了一样,连半点的痕迹都没有。

她去了好多的地方,都没能找到沈翎,天色慢慢地暗了下来,夜幕降临后,那雪下得更加猖狂,密密麻麻的,就仿佛要将眼前的这片土地全部掩埋在雪中似的。

她的车子不可避免地打滑了,她急停在路边,差点就撞上了绿化带上的树,她又试了几下,火打不了。

手机已经没电,她唯有打开车门下车,想要站在路边拦车。但是这样的天气,开过这短路的车子寥寥可数,就算有那么几台,可见到她也没有停下来。

秦桑摩挲着双臂,呼出的气都是白色的,她唯有在旁边的绿化带坐了下来,用手捂住了自己苍白的脸。

没有人能懂她此刻的无助与绝望,她去了那么多的地方,始终找不到她想要找的那个人,她不知道,她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她甚至觉得,她的心比这雪天还冷,冷得她直哆嗦。

她真的会害怕,她控制不住自己在想,是不是她这辈子都找不到那个人了?

秦振时已经把她丢下了,现在,就连沈翎也要把她丢下么?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车子刹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也没有去看,直到一连串的脚步声传来,直到她被拽进了一个无比熟悉的怀抱,她才回过神来。

仰着头看着面前这近在咫尺的脸,她仍然有些恍惚。

“霍向南?是你吗?”

男人心疼地抚上她失去血色的脸,她的面靥上还残留着泪痕,天知道,在这段时间里,她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冷吗?”

他将脱掉自己身上的外套罩在她的肩上,搀扶着她起身,让她坐进自己的车子。

车厢内的暖气很足,他将一杯还带着热度的牛奶放到她的手中。

温暖逐渐暖和麻木的四肢,她望着他的脸,神色有些复杂。

“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一百五十二章 他总是会出现在她的面前(精彩,必看)

车厢外,纷飞的细雪飘落,蒙了前挡风玻璃,那雨刮器不断地运作着,才让前方的视线稍微清晰了一些。

男人没有立即启动车子离开,这样的天,在路上行驶的车也不多,不怕他俩的车停在这会造成怎样的影响。

他抿着唇,身上的一件黑色大衣将他的身形拉得老长,他坐在那,侧着头注视着她。

一段时间没见,他似乎消瘦了不少。

牛奶的温度透过杯沿传到她的手掌心,那冷得似冰的手慢慢被暖和了许多,她低头喝了一口,紧绷的神经也逐渐松懈下来。

对于她的问题,他只是淡淡的一句。

“路过。”

纵使他这么说了,可是,她明显是不相信的,这样的天气正常些的人都不会出现在这大街上,她在这等车等了有多久,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她垂下眼帘,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狼狈的时候,那个出现在她面前的人,都会是他。

多年的相处,让她不自觉地在他面前卸下心房,即使她明明知道,这个男人,曾经给她带来了怎样的伤害。

但她也明白,在这个时候,她能依靠的,就只有他了。

“霍向南,沈翎不见了。”

她的声音很低,她不知道,她的这些话,到底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他听的。

“他现在不能走路,前些天还受了伤,本来他应该在家里休养的,他这几天的情绪有点不对劲,我早该发现才对,如果我早一些发现,他现在就不会不见了,都是我的错……”

她咬着下唇,不让那抽泣声溢出口来。

“他这几天真的很不对劲,我自己也清楚,可我没有当做一回事,如果,如果我能……”

她没法再继续说下去。

拿着牛奶的手在不断地发抖,她闭上双眼,沈翎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她怕,真的怕,她害怕就算她找到他了,那结果却是她无法承受的。

霍向南一直看着她,没有吭声。

他的眸光幽深,她的痛苦与悔恨,一寸寸印在了他的瞳孔里。

半晌,他伸出手,覆在了她的手上。

“你不要把所有的责任揽在自己的身上,就算你注意到了,就算你守在他的身边,哪怕只有一分钟,他也会想尽办法离开你的。”

她的心猛地一颤,道不清究竟是因为他的触碰,还是因为他的这番话。

秦桑抬起头,对上了他的眼,有什么慢慢在心里清晰了起来。

“你……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他默,她拉扯住了他的胳膊。

“你告诉我,你都知道了什么?你肯定知道的,沈翎他到底怎么了?他为什么……”

“你知道,他为什么不愿意告诉你吗?”

他的一句反问,让她怔住。

他的薄唇抿紧,说出口的话,彷如在她的心里划下一刀又一刀。

“因为,有一些事,他自己都觉得无法接受,而你跟他在一起这么多年,他清楚你的性格,若是你知道了,你会比他还要痛苦。他不希望你痛苦,他宁愿一个人煎熬着,也不愿意让你为他背负。”

她的手一松,落在了身侧。

“可你也说了,我跟他在一起这么多年,他的事,我怎么可能置之不理。”

他瞥了她一眼,是啊,她对沈翎的事放不下,所以,在之前他和她之间才会有那么多的争吵。

她怪他身边有一个陆心瑶,而她的身边,何尝不是有一个沈翎?

“秦桑,如果我告诉你,沈翎活不久了,你会怎样?”

她蓦然抬头,满眼的震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男人的手在口袋里摸了摸,似乎,是要摸烟盒,可是伸到半途又顿住,像是想起了什么,重新放回方向盘上。

“沈翎在这个时候选择不告而别,就是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他的痛苦,你要是想要在这个时候去找他,那么,你就得有心理准备。”

听见他的话,她拼命地摇头。

“我不信!沈翎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活不久?是因为他的腿吗?医生说了,还好发现得早,更何况,他现在精神……”

她似是回忆起了什么,脸色煞白。

她没有忘记,今天早上沈翎一反常态让沈长青给他做青菜鸡蛋面,等到沈长青出门了,他侧着头呕吐的痛苦样子。当时她还以为,他这是吃不下,或是身体有什么毛病,而沈翎给她的答复是,他最近没睡好……

如果没睡好,会是那个样子吗?

不,不是的。

她是一个医生,她清楚地知道,就算是没睡好,也不至于变成那样,沈翎的模样就好像一直在极力忍耐着,至于他在忍耐什么,唯有他自己才清楚了。

她现在唯一明了的是,这几天,沈翎一直在骗她。

他突然出言让她在他那里暂住几天,这几天下来,他总是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瞅着她和沈长青,还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如今想来,说句不好听的,那不就像是最后的遗言么?

秦桑不敢再想下去,她攥紧了手,迫切地看着他。

“你知道沈翎在哪里吗?我要去找他!我一定要去找他!”

她不管,沈翎把她推开的原因是什么,她只知道,她现在就要到沈翎的身边去,她要陪着他,她要找到他!

霍向南没回话,只是将车子启动,慢慢地滑到车道上,随后,开始打电话让人来拖车。

她坐在副驾驶座,手中的牛奶逐渐失去了温度。

“我找了好多的地方,他可能会去的地方,我都找遍了,但是仍然没能找到他。霍向南,他会在哪?这样冷的天,他什么都没带,他能去哪……”

路灯如同鬼魅般在车窗外飞逝而过,他目视前方,声音很轻。

“你还记得,你和他以前可能会待的地方在哪么?他失去父母,或者,你难过的时候可能会藏的地方。”

她一愣,经他这么一问,才想起一个地方是她没有去过的。

她说出了地址,男人打着方向盘拐弯,她心里难免忐忑,她说的那个地方,几年前早就面临拆迁了,那里的人都已经搬走了,更别说,还有什么是尚存的了。

可她也明白,那是仅剩的唯一希望。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太迟了,真的太迟了(精彩,必看)

车子,在雪天的路上飞驰。

过了半个钟头,pagani在一条弄堂前停了下来。

秦桑推开车门走下车,这半个钟头对她可以说是煎熬的,这是仅剩的希望,她不知道,如果连这里都找不到沈翎了,那么,她还能到哪里去找,又或者,还能不能找到他。

垂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慢慢地攥成了拳头,她阖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睁开时,看见男人朝她走了过来。

“我陪你一起进去。”

秦桑没有拒绝,这样廖无人烟的地方,如果有他陪着,她心里也稍微踏实一点。

她抬步往前走,霍向南就尾随在她的身后不远处,那昏黄的路灯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她低下头,看着那在她脚边的影子,心里似是有什么在肆意地蔓延开来。

她咬着下唇,暗暗地告诉自己,她与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如果不是因为他,她的父亲不会死得那么冤枉,而陆心瑶也不会逍遥法外。

秦振时的事,就像是一道刺搁在她的心底,将她和他的可能完全割断,这样也好,没有牵挂没有留恋,断得干干脆脆的。

可是,现在又算什么?

她最孤独无依的时候,是他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到底还是忍不住依赖他,明知道不应该,但还是心不由己。

秦桑摇头,将心底那残存的念想全部挥去,继续凭借着记忆往前走。

这个地方,旧时是沈翎和沈长青的家。

当时,沈翎的父母还没过世,陆鑫严的羞辱,让他的父母躲躲藏藏多年,却始终不愿意搬离这里。她曾经听沈翎的父亲说过,这个地方,是他们的家,也是他们的根,纵使再怎么狼狈,他们也不忍舍下他们的根。

而对沈翎来说,这里再荒凉,也是他的家,唯一的家。

这个家,汇集了许许多多的快乐和忧伤,曾经的欢声笑语,还有曾经的伤心欲绝,如今依稀还在眼前。她顿住脚步,眼眶忍不住有些泛红,她知道在沈翎的心里,父母到底意味着什么,正是因为如此,在那些事以后,仇恨就如同枷锁一样架在了他的肩上,一日复一日,愈加地沉重。

秦桑认得,在不远处的三楼,就是沈翎曾经的家。

只是早些年,这片区域早就被征收,据说要建一个商场,后来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没有建成,一直荒废到现在。也是因为人都搬出去了,这里久而久之,就变得有些阴森可怕。

可是对她来说,这里并不可怕,小的时候,秦振时经常会带她来这里,她对这里也算是熟悉的。

不远处的小沙池,她和沈翎曾经在那里嬉戏过,还有那秋千,她曾经坐在上头,由沈翎在后面推着……

太多,太多了,多到数不清。

她抬起手,掖去眼角的泪,往楼梯间走去。

楼梯是旧式的石米楼,由于没有人住,连一点灯光都没有,霍向南似乎料到她要上楼,临下车前递给了她一个小型电筒,她打开电筒借以照明,然后开始艰难地往上走。

一步,两步……沉重的脚步声在过分静谧的氛围里显得特别的刺耳。

可是,她并不害怕,因为在她的身后,有另一串沉稳的脚步声不急不缓不远不近地跟着。

上到三楼,旧时沈翎的家已经空无一人了,那门锁是坏的,门歪斜向一边,她轻轻地一推,发出了“吱呀”的声音。

里面,依旧很黑。

秦桑环视了一周,难免有些失望。

不算大的客厅没有多少的家具,几乎一眼就能看全,纵使乌漆嘛黑的,可她没能发现沈翎的身影。

男人就站在门后,手里拿着手机默不吭声地瞅着她。

她张了张嘴,正想说些什么,却耳尖听到了低如蚊蝇的声音。

这声音,如同醍醐灌顶一般让她一瞬间怔在那,下一秒,她似是想到了什么,迈开步伐往其中一间房间走去。

这屋子,有三个房间,沈翎一间,沈长青一间,还有,沈翎的双亲一间。

推开沈翎曾经住过的房间,当她的目光触及那缩在角落的单薄身影时,眼泪霎时盈眶。

秦桑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差点就摔到了他的身上,更别说,声音是哪版的哽咽沙哑了。

“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有多久!”

手电筒被她丢到了一边,房间内过分昏暗的光线,只能让她勉强看清,然而,他那过分苍白的容颜,却让她的心猛地一沉。

她记忆中的沈翎,不是像现在这样的。

现在的他,精神似乎正在逐渐涣散,脸上是半点血色都没有,唇瓣干裂,也不知道多久没喝过水了,他整个人靠着墙勉强坐着,触手的肌肤都是冷得似冰,若不是那胸口还在起伏,她真的以为……

秦桑不敢想下去。

她拼命眨掉眼里的泪,试图去将他扶起。

“走!我带你回家!这里太冷了,你不能再继续待在这里了……”

可是,她的话还没说完,沈翎便朝她摇了摇头。

沈翎的嘴角溢出了一抹苦笑,他是怎么都没想到,秦桑会找到这里来,他余光瞥见那站在门口没有进来的男人,心里也明白,在这俞城,没有他霍向南找不到的人。

恐怕,是他将她引来这里的吧?

他阖眼,看来,他给他打的那通电话是错误的,若不是还有最后的一丝牵挂,或许,现在秦桑就不会找到这里来了。

“这里就是我的家,我还能到哪去?”

随后,他睁开双眼,看着面前熟悉的脸。

一寸一寸,专注地看着,深怕下辈子会忘掉。

她咬着下唇,“不行,你在这待了这么久,再待下去身体会出毛病的,你必须跟我走!你知不知道,你不见了我有多担心?还有长青……”

她说了好多的话,但他到底还是冲她摇头。

“太迟了。”

她的心因为他这一句话沉至了谷底。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翎只是苦笑,在那微弱的光下,他就连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

“桑桑,我……要死了,对不起。”

第一百五十四章 沈翎之死(精彩,必看)上

听见他的话,她想也没想就出言反驳。乐—文

“你在胡说些什么?不许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沈翎仍是笑,这屋子早就空置下来了,自从那时他的双亲亡故,房东就以交不起房租为由将他和沈长青赶了出去,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到后来拆迁公文下来前,都没有转租出去。

如今想来,应该是秦振时买了下来。

这里,满满都是属于他的回忆。

他望向其中的一面墙,在那个地方,依稀斑驳着旧时的一些铅笔划痕,那是以前他和秦桑站在那量身高的线。每次秦桑过来,他的妈妈总是会给他们量身高,小的时候女孩子的发育比男孩子早,她曾经比他高,当时他觉得不甘心极了。

后来,他长大了,慢慢的,比她高出了一个头。

他甚至还记得,那时秦桑用玩笑的口吻跟他说,以后都要仰着头看他,脖子真酸。

而他只是笑了笑,其实就算他不说,他也会在跟她说话时下意识地弯下腰让两人平视。

秦桑这辈子都不需要用仰视的角度看他,因为,他会努力让彼此都站在同等的位置上,不管是身高,还是其他。

可是,有一些爱,注定不能开口。

就像是他根本记不清自己究竟爱了她多少年,就像他心情明白,他与她根本没有办法携手白头。

他的肩上,有他双亲的血海深仇,他要为死不瞑目的双亲报仇,他知道,他和她只会越走越远,远到再也触不到的距离。

这,就是他的命。

这是一段不能实现的爱情,他唯有藏在自己的心底,一再地折磨着自己。

沈翎抬起手,抚摸着她的脸,他和她在一起,好多年了,他看着她成长,看着她蜕变成蝶,遗憾的是,往后,他都不能继续用自己的双眼看着她了。

但没关系的,他告诉自己,就算在这之后他不能继续待在她的身边了,他也会在遥远的天边祝福着她。

这辈子未完的缘,就等到下辈子吧!

下辈子,他就可以完完全全没有顾虑地爱她了。

“桑桑,本来我不想让你和长青为我哭,所以我才跑了出来,可是这最后的时刻,我又贪心地想要让你陪着我,对不起,我竟然这么自私。”

秦桑看着他的脸,逐渐明白了什么。

她潜意识地不愿意相信,只想着带他离开这里,到医院去。

他冲她摇头,喉间轻滚。

“桑桑,你还记得我们的以前吗?”

她咬着下唇,眼泪一再地模糊住眼前的视线。

“沈翎,你别吓我好吗?你这是在骗我的对吧?不,我不要,我不要你走,我爸已经丢下我了,你怎么可以像他一样把我丢下?”

他是她仅剩的亲人了,她根本无法想象若是他不在了,她还剩下什么。更何况,他和她在一起这么久了,她从未想过,终有一天他会走在她的前面。

应该说,她想过,但那是当他们都老得满头白发的时候,而不是现在。

“你答应过我的啊!你答应过我会一直待在我的身边的,你怎么可以食言?”

他嘴唇蠕动,“对不起。”

“我不要你说对不起,我怎么办?长青怎么办?你振作起来,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我不管你怎么了,我相信你一定能活下去的,一定能的!”

她使劲地想要拉他,他本就没有力气,被她这么一拽拉便倒在了地上,她又扯了扯,沈翎好歹是一个成年男人,又岂是她随便就能拉得动的?

她唯有转过头,望向了那站在门口的人。

“霍向南,你过来帮我一把!”

霍向南杵在那,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挪动脚步,她还想说些什么,沈翎攥住她的手。

“桑桑,真的够了。”

够了?怎么可能够?

她怎么能忍受眼睁睁看着他停止呼吸?她做不到。

“我不要!”

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个劲地往下掉,她的身子在发抖,她的手也在发抖,但她强迫自己一定要振作起来,一定不能在这个时候被打败。

“沈翎,算我求你了,你别这样好不好?你不要放弃,我也不放弃,我相信你能够活下来的,之前你倒下,不是也活过来了么?为什么这次就不可以?”

他看着她的脸,有一些话,他是怎么都说不出。

他怕,他怕她会承受不了,所以,最后他对她的爱,就是隐瞒。

最好,这一辈子她都不会知道。

“最后让我靠着你,好么?”

她眼眶泛红,过去点让他可以靠着她,他微微抬起头,这个角度可以让他看清她的脸。

他的嘴角禁不住勾起了一抹向上扬起的弧度。

“你还记得么?以前读书的时候,我们逃课到草地上,我经常会枕着你的膝盖,看着头顶上的天。”

她不知道,其实,他更多的是在看她。

她点头,早已泣不成声。

他轻轻地抹掉她的眼泪,嗓音放柔。

“我走了以后,不要为我难过太久,知道么?”

“沈翎!”

“你让我说吧,我怕以后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她用手捂住了嘴,身子不住地发抖,他满眼心疼地看着她,带着深沉的爱意。

“长青还小,她还没成年,我走了以后,你替我好好照顾她,公司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帮我告诉她,不要走我走过的路,这是我的命,是我该得的报应,我只希望,你和长青能好好的,这一辈子都好好的,你们安好,我就放心了。”

“桑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明明我曾经对你说过,我会一直待在你的身边,只要你唤我,我就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但是以后,我都要食言了,不过你放心,我会在天上保佑你、看着你。”

眼泪一滴滴地滑落脸颊,她眼前的视线模糊,她唯有拼命地眨着眼睛,让自己看得再清楚一些。

“到底是谁?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可能无缘无故变成这样的,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有你说的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翎长叹了一口气。

第一百五十五章 沈翎之死(精彩,必看)下

“就算你知道了,那又能怎么样?桑桑,我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你看得很清楚,我爸妈的仇,陆鑫严的死……太多太多的事,也该有个结束了,我不想看见你和长青像我过去那样,我已经痛苦了十几年,我不要你们走我的旧路。”

他专注地看着她,片刻都不肯偏移。

他要将她的模样牢牢地记在心里,再也忘不掉。

只有这样,下一辈子,他才能在茫茫人海之中找到她,爱上她。

“桑桑……”

他想说些什么,突然身体猛烈地颤栗起来,她吃了一惊,连忙将他抱住。

“沈翎!你怎么了!你别吓我!沈翎……”

她拼了命地喊他的名字,他的五官在逐渐扭曲,似乎是在忍受着非一般的痛楚,他没有叫出声,他的尊严不让他在这最后的时刻那般狼狈,他唯有忍耐,努力地忍耐。

可是,真的很难受。

那种痛,就好像有万只蚂蚁在他身上撕咬,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痛苦,才不过几分钟,他的后背就被汗水全然打湿了。

他的额头上渗着豆大的汗珠,他仰着头看着她的模样,手紧紧抓住她的手腕。

“桑桑,我……我爱你……”

她摇头,眼泪不住地滑落脸颊。

“你不要说话了,我带你去医院,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其实她心里是清楚的,恐怕,他是真的不行了,但是她不敢相信,她也不愿意去相信,她宁愿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他骗她的。

“沈翎,你不要走,不要……”

她哭得撕心裂肺,他看着她,心疼极了。

那种痛,反反复复地发作,这一次,却是最剧烈的,他也知道,这痛得最厉害的一次,将会是结束。

果然,如果这三天以来所忍耐的那般,过了大概五分钟,那种痛慢慢褪去,沈翎不知道,这究竟是时间快到了,还是……他已经痛到麻木了,所以感觉不到了。

可他很庆幸,他睁开疲惫的双眼,感觉有什么在自己的喉咙涌上,他忍不住侧过身呕吐了起来,那鲜红的血液瞬间盈满了他的眼眶。

“沈翎!”

她失声尖叫,他眼底的光慢慢黯淡下来。

他曾经贪婪地想要流连这跟她相处的时光,但原来,一切都是他奢望了。

时间,一直都是残酷的,都是不等人的。

纵使他再怎么向上天哀求,他的生命仍然一点一滴地逝去。

“桑桑,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我就爱上你了。”

他靠在她的怀里,用最后的一丝力气,想要将自己一直以来都藏在心底的话,全部都告诉她。

“可是,我不敢爱,我真的不敢爱啊,你那么好,而我呢?我注定背负着这么多的仇恨,我不能跟你在一起,我甚至不能跟你走得太近,因为我会怕,我怕连累你,让你也跟着我受苦。”

他躺在她的怀中,过分静谧的空间内,就只有他的说话声,以及她的抽泣声。

“之后,我蓄意接近陆心瑶,报复陆家,每次陆心瑶对你做些什么,我都不会放过她。她让人撞你,断你一根肋骨,那么,我就以同样的方式断她一根肋骨。”

这件事,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当时也做得隐蔽,所有人都认为他是深爱着陆心瑶的,又怎么可能会知道他的心里藏着一个秦桑,为了秦桑,他甚至可以伤害陆心瑶?

他对陆心瑶,从来都不是爱,他也不觉得自己对不住陆心瑶,毕竟,陆鑫严曾经对他们沈家做过的事,必须报应在作为女儿的陆心瑶的身上。

父债女还,理所当然。

如果给他再来一次的机会,他还会蓄意接近陆心瑶吗?

答案是会的。

因为,那是他唯一能用的方式,陆鑫严是一只老狐狸,他唯有得到陆心瑶的信任,才能一步步接近陆鑫严。

为了报复,他什么都可以失去,甚至包括自己的幸福,自己的婚姻。

没有人知道,当他和陆心瑶躺在同一张床上,到底有多折磨多痛苦,若不是恨意一直支撑着他,他怎么可能能站在陆心瑶的身边那么久?

如今,弥留之际,他最遗憾的,是没有彻底铲除陆心瑶,不过,还好他也没有轻饶过陆心瑶,那个属于陆心瑶的结局,正在不久的将来等待着她。

他不会让陆家任何一个人那么好过的。

他更不会,让被留下来的秦桑继续受欺凌。

这是他最后的对她的爱。

“桑桑,这一辈子,我们有缘无分,那么,我会期盼下辈子,下一辈子,我一定会找到你,遇见你,然后,让你爱上我,我们会有很美好的未来,我会跟你一起走到时间的尽头……”

沈翎觉得,自己身上的力气正在逐渐被抽空,他知道,这到底代表着什么,他贪婪地看着她的脸,一寸一寸地记在脑子里,永世不忘。

“你愿意吗?你愿意……跟我约定下一辈子吗?”

他渴望地看着她,秦桑觉得,自己的喉咙好像有什么卡在里偷,上不去,也下不来。

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人活生生地撕成几块,痛到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她看着他的脸,到底,还是不忍拒绝。

“我愿意,沈翎,我愿意。”

得到她这一个答案,他是真的觉得,满足了。

沈翎长吁了一口气,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自私的,而他,就自私这么一回,让他霸占她的下辈子吧,这是他剩下的唯一的念想了。

这一世的缘,留在下一世去续,下辈子,就算是拼尽全身的力气,他也要找到她。

他相信他可以的,肯定可以的。

“桑桑,答应我……你……你要好好的,不要再为我感到难过,我……我喜欢……喜欢你微笑的模样,就像那院前的花,好漂亮,好美……”

他的声音逐渐低下去,随后,他似是看到了什么,眼睛突然放亮,抬起手指着某一个方向。

“桑桑,你快看……是我爸妈……是他们……他们……他们来接我了……桑桑,我要走了,我要跟他们去了……”

“不要!沈翎!我不要!”

她哭得撕心裂肺,然而,他眼底的光越来越暗,直至最后,他高高举起的手蓦然落下,垂在一边。

他彻底地闭上了双眼,嘴角还噙着一抹淡笑,就好像,那是他最大的幸福一样。

是啊,这么多年来,自从父母去世后,他就一个人在苦苦撑着,他有多累多苦,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父母去世时,他年纪尚轻,如今,再见双亲,他是快乐的。

那一种思念,似是渗进了骨髓。

秦桑哭得几乎要昏眩过去,沈翎的身体在她的怀中似乎慢慢褪去了温度,如果可以,她当真宁愿,他是睡着了,只是睡着了。

“沈翎!沈翎!”

她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实,也不愿意去相信,明明,那样好端端的一个人,他曾经那么鲜活,那样存在在她的面前,然而,说不在,就不在了。

这让她怎么接受?

她拼尽全力将他抱起来,想要往外头带。

她不信,她要带沈翎去医院,肯定有办法的,沈翎不过是睡着了,他不过是在跟她开一个玩笑而已。

等到一会儿,他就会睁开眼睛,像小的时候那样,笑着揶揄她:害怕了吧?认输了吧?

她认输了,她害怕了,还不行吗?为什么老天要将沈翎从她的身边夺走?她亲眼目睹了秦振时的死,现在,又逼着她必须面对沈翎的死。

她不要,她真的不要,她现在只希望他能活过来,像以前那样对着她笑。

她好不容易走到门前,一只手却按住了她。

秦桑抬起头,几乎是一瞬间,就对上了男人满布悲戚怜悯的双眼。

“承认吧!”

承认?承认什么?承认沈翎已经不在了吗?

不,她不要承认,她怕她若是承认了这个事实,那么,沈翎就真的不在了。

“你走开!我要带他去医院,他还有救的,他一定还有救的!”

她不顾阻拦,非要往外走,霍向南站在那里,看着她跌跌撞撞的背影,到底,还是没再伸手阻拦她。

她一步步地,伏着她往下走,没走一步,都是异常的艰难。

这是她最后的一丝逞强,这是最后的奢望。

她不愿意去相信,明明那样活生生的人,说没就没了,这让她该如何相信?她现在唯一想的,就是带沈翎到医院去,她相信,只要到了医院,那么,就肯定还有救的。

她好不容易走到楼下,可是出了巷子站在路边,却是连一台车子的影子都见不着。

这样大的雪,纷飞地下,几乎看不清前面的路,又怎么可能会有人在路上开着车?

她等了很久,真的等了很久,那一台pagani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霍向南走下车,帮着她把沈翎抬到后座,她杵在那看着他被雪打湿的后背,眼眶再次泛红。

很快的,pagani驶上了路。

她坐在后座,抱着紧紧闭着双眼的沈翎,男人开车很稳,这样的天气,就算再急,他也知道安全为主。

他透过倒后镜看着坐在后方的她,那紧蹙的眉头一直都没有松开过。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三个人的世界,两个人的伤(精彩,必看)

秦桑的双手紧紧地抱住怀中的人,沈翎躺在那紧闭着双眸,脸色是没有血色的白。她伸出手,一寸一寸地抚摸,想要将那上头的苍白全部抹去。

哪怕是自欺欺人,她也期盼着,等到她把那苍白抹去,重新换上的,会是如同正常肌肤的红润。

她紧咬着牙关,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脸,专注得仿佛看不见其他的人。

霍向南收回目光,握着方向盘的手倏然一紧。

大雪天里,没有多少的车,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一路畅通无阻。

agani停在了最近的医院门口,她打开车门艰难地将沈翎抱出来,几乎是一步一个脚印地踩在那雪地上,男人杵在那半晌都没有动,只是看着她的身影后面被拖出了长长的痕迹。

明明还怀着身孕,她的身子却异常单薄,偏生,就是这单薄的身体,支撑着她走了这一路。

秦桑快步进入了急诊,对着那人来人往的医生护士大声喊叫。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他!”

那些医生护士很快就聚集了过来,帮忙扶上了推床,在这里的人都懂,最宝贵的,莫过于那黄金四十八小时了。

霍向南走进来,其实有一些事,早在来这之前就该结束了,所以接下来的结果,是在他意料之内的。

那些医生面有难色,说的无非就是那么一句,她不甘心,把急诊的其他医生都找了遍,然,结果还是一样。

由于大雪,来急诊的人特别多,那些医生根本无暇顾及她,下了定论以后就走开忙活别的了。

她一个人站在那里,眼底尽是绝望。

“他没有死!他真的没有死!你们救救他吧!他只是暂时忘记了呼吸,他没有死的!”

见那些人不理她,秦桑咬紧下唇,想要到旁边拿急救用的电击器。

可她的指尖才刚触碰到就被人发现了,这里毕竟不是她所熟悉的医院,在这里,没有人知道她是医生,任凭她怎么呼喊,这些人仍旧要将她赶出去。

不仅仅是她,甚至,还有沈翎。

这样的天,因为车子打滑造成的车祸不断,急诊的床位早就供不应求了,自然不可能让她一个已经没救的病人霸占着床位。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人抬起沈翎,然后,丢到一边。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沈翎怎么可能会死?不会的,沈翎不过是在跟她开一个玩笑而已,他没有死,他也绝对不会死的。

所以然,她重新将沈翎抱起,往门口而去,在路过他时,他能隐约听见她低若蚊蝇的呢喃:“没事的,这间医院不愿意救你,我就带你去其他的医院,就算是将俞城所有的医院都走一遍,我也要让你醒过来,我不会让你死的,绝对不会的……”

霍向南抿着唇,看着她一步步往外走,沉默了一下,到底,还是跟随了上去。

接下来的几个钟头,如同她所说的那般,一间又一间的医院,一个又一个的医生。

她带着沈翎,到每一间医院去求救,当真是求救,只是,那一声声的哀求并没有让那些人动容。

所有人都下了定论,说沈翎已经死了,已经没救了。

怎么会没救了呢?那样好端端的一个人,不会说没就没的,他答应过她不会把她丢下的,他不会食言的。

最后的一间医院,是祥和。

这是她最后的一点希望。

因为急诊的医生护士都认识她,苦言相劝让她不要再坚持了,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擅自拿起了电击器开始电击。

一下,两下,三下……

无论她费了多大的努力,可床上的人,却始终没有再睁开双眼。

一位女医生就站在她的旁边,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秦桑,够了,真的够了,你让他……好好地走吧……”

秦桑抬起头,双眸空洞,没有丝毫的焦距。

“让他好好地走?不行,他不能走,他怎么可以走?”

过去的二十几年,他一直都在她的身边,他的这一路,是她亲眼看见的,她的这一路,是他陪着走过来的。

秦振时去世时,是他说他不会离开她的,而现在,也是他说他对不住她,他要离开她了。

所有人都要她放他走,那她呢?谁来放过她?

又有谁知道,她这一刻的痛苦?

她看着面前的这个人,情绪几度失控。

她紧紧地抓住他的衣领,将他从床上拉起来,对着他大声咆哮。

“沈翎!你怎么可以走?你回来啊!你快点给我回来啊!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能答应你!求求你……”

旁边的人上前想要将她分开,她冲那些人摇了摇头。

“没关系,还有其他医院的,我带你去其他医院,我这就带你去……”

那些人见她抱着沈翎往外走,神色丕变。

“你疯了么?他人已经没了呼吸了,你不能这样啊……”

可是,不管那些人在说些什么,她权当听不见,只自顾自地往前走,她记不清自己这是第几次这样拖拉着沈翎的尸体去寻找所谓的希望了,她唯一知道的是,她不能放弃希望,一旦她放弃了,那么,就真的完了。

这几个钟头里,霍向南一直都陪在她的身边。

几个钟头的折腾,她的步伐早就有些不稳了,才刚走到外头没多久,就差点摔倒在雪地上。

幸好,他及时上前扶住了她,才没发生什么太大的意外。

白色的雪花落在她的肩上,甚至有些沾到了她的头发,她却好像根本就感觉不到冷一样,死死地抱着沈翎不放。见她又想起身继续去别的医院,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了:“秦桑,够了。”

够了。

简单不过的两个字,重重地抨击着她的心。

她的后背僵住,本想无视他,手腕却被他用力攫住。

她试图甩开,却始终无用。

秦桑抬起头,男人深刻的五官印在了她的瞳孔里,不远处的灯火照在他的脸上,将他眉梢间的那抹愠怒表露无遗。

“你还想胡闹到什么时候?”

“我是胡闹么?”

她的声音很冷,甚至很尖锐,在这一刻,她早就顾不得什么了,谁若是阻挡住她,她都会不顾一切。

“我的事与你无关,我要做些什么,你都别来管!”

“你以为,你现在这样沈翎就会高兴了吗?”

他指着躺在雪地上的人,经过这几个小时,沈翎的身体早就失去了原有的温度,甚至,那脸上的白变成了灰白。

只要是明眼人都能一眼看穿,沈翎没救了,真的没救了。

他已经死了,再也活不了了。

“你这样,不过是让他死得不得安宁罢了!”

“那么,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我的面前么?”

她冲着他大声喊叫,声声撕心裂肺。

“霍向南,如果今天死去的人是陆心瑶,你还会这样心平气和地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么?你根本就不懂我现在的难受,你凭什么在这对我指手画脚?”

男人的脸色阴沉。

是,他不懂。

他不懂,所以他在这几个钟头里,默默地陪她带着沈翎的尸体每一间医院都去了遍他不懂,所以他没有出声制止她这几个钟头里的可笑行为他不懂,所以,他才会在这一刻试图将她带回现实。

她认为,他不懂她的痛苦。

可她又知不知道,在这几个钟头里,他又经历了怎样的一场心痛?

他看着她,抱着另一个男人许诺来生,他看着她,带着另一个男人到处求救,他看着她,为另一个男人撕心裂肺地流尽眼泪。

在很久之前,他就知道沈翎在她心底的地位,只是到了今天,他才终于真正地见识到。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脸,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那么,你想怎样?继续带着他去其他的医院?一遍又一遍地将伤口活生生地撕开?沈翎到死都想避开你,就是害怕你会像现在这样,你如今自我折磨,早知道我就不应该带你去找他,让他一个人死得孤零零的!”

“霍向南!”

她受不了,真的受不了,扑过去抓住了他的衣服,全身因为愤怒而不断发抖。

“霍向南!你这个恶魔!都是因为你!是因为你……”

她需要一个宣泄口,她需要发泄出来,她需要……面对。

可是,她真的害怕啊!所以,她才会选择了逃避,逃避沈翎的死,逃避……他再也活不过来的现实。

眼泪不住地夺眶而出,他看着她的脸,她说得没错,他是一个恶魔,所有的坏事,就应该他一个人来背负,自然,也包括现在。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抬起了一只手往她颈后劈去。

她本就快到忍耐边缘,他的这一记手刀,让她成功地整个人昏眩了过去。

他将她瘫软的身子抱住,抬起头向着某一个方向望去。

在那里,简珩独自撑着一把伞杵着,也不知道究竟站了有多久,只是那黑眸中的幽深让人有些看不清。

四目相对,一时之间,火光并现。

男人慢慢地收回了目光,将秦桑打横抱起,随后,大步地跨进了医院。

第一百五十七章 那曾经是美梦一场(精彩,必看)

她似乎做了一个梦。

在那个梦里,有明媚的阳光,有初夏的炎热,她背着书包快步地走在小巷子的石子路上,走上了楼梯,走进那飘出阵阵饭香的家。

秦振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与沈父下着棋,秦振时似乎悔棋了,沈父正气得吹胡子瞪眼,厨房内,沈母在案板前忙碌,沈长青小小的身影在旁边帮忙,她满是稚气的脸蛋上溢出了盈盈的微笑。

她走进房间,沈翎正背对着她坐在桌子前折着星星,他似是有所感觉般回过头来,睁大双眼看着她,轻斥她怎么突然进来了,然后手忙脚乱地想要把那些折好的小星星收起来不让她看到。

她清楚地记得,那是他给她准备的礼物,因为那时候,同学们之间都流行着手工折小星星,放进一个小罐子里,据说,一罐子的小星星用了心去折叠,那么愿望就会成真。

她不住地笑,笑得很开心,沈翎的表情显得有些无奈,起身牵起她的手走出房间。

沈母做好了饭菜,跟沈长青一样一样地端出来,秦振时和沈父也不下棋了,走过来在饭桌前坐下。

美味的菜肴放满了一桌,还有她最爱吃的大闸蟹,沈翎知道她懒,便卷起袖子主动给她把蟹肉剔出来放到她的碗里。旁边,秦振时开怀大笑,直赞沈翎以后长大了会是一个好丈夫,不如,就干脆将两人撮合吧!

沈翎但笑不语,她刚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来,她开始着急,可是却发现面前的这些人慢慢地远离,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去抓住,手间抓到的,却是空无。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音容笑貌就此远离,然后,模糊起来,再也看不清。

秦桑睁开双眼,这才发现,这原来是一个梦。

多么美好的一个梦啊,在这个梦里,有着她想要的一切一切,可也生生地提醒了她,她已经失去了这一切。

刺鼻的消毒药水味道传进鼻腔,她用手捂住自己的脸。

如果可以,她当真希望沉溺在那一个梦里,最好,这一辈子都不要醒过来。

简珩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从她昏眩过去到现在,她已经整整昏睡了一天了。

“医生说,你有点出血。”

她长长的眼睫毛一颤,随后,用手肘支撑起身子。

“孩子……”

她未说完,他就已然懂了她的意思,对着她摇了摇头。

“孩子没事,可是,医生不赞同你再折腾自己的身子,若是你继续这样下去,这个孩子估摸就保不住了。”

他顿了顿,看见她略有失神地看着自己的肚子。

“桑桑,我希望你能多考虑一下自己,毕竟,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就算再怎么伤心难过,也要为你肚子里的孩子着想。”

秦桑没有说话。

她只是慢吞吞地坐起身来,双腿曲起,她的双眼没有焦距地望着前方,声音带着几分疲惫的嘶哑。

“我知道,可是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她怎么能做到若无其事?

没人懂得她和沈翎的情谊,没人能懂他们之间的感情到底有多深,沈翎对她而言的意义,别人又怎么可能会了解?

不过,是她对不住这个孩子了,这个孩子从存在之初,就跟着她受了不少的苦。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猛地抬起头。

“沈翎呢!沈翎在哪?”

话音刚落,她掀开被子就想下床,由于睡了一天,她的身子早就没有什么力气,这突然的举动差点就让她摔倒在地。

幸好,简珩伸出手将她及时搀扶住,才不至于出什么意外。

她心有余悸,站在那里好半晌才能回过神来。

简珩看着她的脸,其实,很多事他都看在眼里,自然也知道,她带着沈翎的尸体去遍了俞城所有的医院,求的,不过是让沈翎醒过来。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她对沈翎的感情会这么重,他现在甚至在自我怀疑,到底帮着沈翎隐瞒她到底是对还是错。

“你先别急,沈翎没事……”

“沈翎在哪?他究竟在哪?”

她神色急切地看着他,似是根本没有听见他让她缓缓的话。

简珩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若是不回答她,她铁定会自己不顾一切地闯出去。

所以然,他就只能回答她的话。

“沈翎的尸体在停尸间。”

闻言,她张了张嘴,好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但到底,那些话还是没有说出来。

她垂下眼帘,从沈翎真正阖上双眼的那一刻开始,之后的几个小时里,她难熬极了,那种难受,就算是现在她仍然记得。

霍向南对她的声声指责犹在耳边,其实,那个男人说得没错,她那样带着沈翎到处去,不过是让沈翎死不安息罢了。

是啊,沈翎已经死了,他就在她的面前,彻底地阖上了双眸,再也不会睁开,也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对她笑了。

纵使她再怎么不愿意承认,这也是铁一般的事实。

她长吁了一口气,感觉眼眶又开始泛热。

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容易哭的人,可是最近这接二连三的事对她来说真的打击太大了,让她总是忍不住哭。

简珩将她扶坐回床上,她耸拉着脑袋,好一会儿以后,他听见她闷闷地问了一句。

“那个人呢?”

他抿唇,几乎不假思索地,就知道她问的究竟是谁了。

他没有立即回答她,倒也不是因为与那个男人不合,而是因为另一个原因。

秦桑等了很久,他都没有回话,她忍不住抬起头望向他。

在她的注视下,简珩知道有些事到底是瞒不住的,便开口了。

“霍向南……也在停尸间。”

她倏然瞪大了双眼,沈翎的尸体现在就在停尸间,而霍向南也在停尸间,难不成……她不敢想象下去,也不能怪她会这么想,毕竟在沈翎生前,霍向南就各种针对他,现在沈翎已经不在了,那个男人会不会对他做出些什么来?

如此一想,她禁不住又挣扎着下床,简珩想要再阻拦她,已经是来不及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等的,不过是他的一句承诺(精彩,必看)

秦桑连鞋子都没有穿,赤着脚就奔跑在医院的走廊上,她气喘吁吁,目的地却只有一个,她曾经在这间医院工作过,自然也知道停尸间究竟是在哪个方向。

这一路上,那些过路的人皆用诧异的目光看着她,她无暇顾及,风在耳边略过,吹乱了她的一头碎发。

她没有花费多久的时间,就到达了停尸间门口。

她快步地入内,里面的温度比外头的温度还要低上许多,她的衣着很单薄,却也顾及不了那么多。

停尸间里安静得出奇,因为只有沈翎的尸首在,也没有旁人。

几乎一眼,她就看到了那站在尸首旁边的男人。

秦桑不知道他究竟这样站了有多久,他站在这里做什么?是对沈翎做了什么,还是对沈翎说了些什么?

她冲过去,拽住了他的胳膊。

“沈翎已经死了,为什么你还要让他不得安宁?霍向南,你这个恶魔!”

她声声指控,男人半晌才有了动作,他缓慢地垂下眼帘,看着面前这个一脸愤恨地瞅着他的小女人。

她苍白的面靥上,除了对他的憎恨与愤怒,再无其他。

他眼底有抹光在渐渐消褪,他说不出自己究竟在期待些什么,他只知道,在这一刻,他的心底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涩再肆意蔓延,很快的,便染上了他的嘴角。

原来,在她的眼里,他只有一种角色,那便是坏人。

他在她的心里,只有十恶不赦。

霍向南将她的愤恨尽收眼底,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许久。

他越是这样,秦桑便越是心生不安,其实,也难怪她会这么想的,毕竟之前的很多事情仍然历历在目,他到底有多恨,她可是亲眼目睹的。

她垂放在身体体两侧的手慢慢地攥成了拳头,他不说话,她便要逼着他说话。

“怎么?你还想像我爸那事一样吗?是,没错,沈翎曾经伤害过陆心瑶,可那也是陆心瑶自己活该受的!沈翎没有错,如果不是陆鑫严对沈家做了那样的事,沈翎又怎么可能背负那样的痛苦十几年?”

如今想起那些事,她当真觉得,老天没眼。

不该活着的,过得很好,应该活着的,却永远阖上了双眼。

沈翎错了吗?沈翎没错,他只是将陆鑫严赋予他们沈家身上的罪过通通还给他们陆家罢了。

有因,便有果。

“霍向南,你还想做些什么?你想趁着这个机会落井下石么?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我就绝对不会允许你这么做!沈翎已经不在了,难道你就不能放过他吗?你有什么事,就冲着我来……”

她说了很多的话。

可是,他却置若罔闻,她有些急了,深怕他再继续待在这里会对沈翎的尸首做些什么,想也没想就拽着他的手腕往外走。

霍向南也没有抗拒,缓步地任由着她拽出去。

直到出了停尸间,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随后,她转过身来,微微仰着头看着他。

“我很感谢你带我去找沈翎,我也很感谢你陪着我去了那么多的医院求诊,霍向南,我只求你一件事,放过沈翎吧!”

男人盯着她的脸看了老半晌,这个女人,当真知道该怎么在他已经伤痕累累的心上扎刀子,而且,还是一刀又一刀。

她仍然看着他,那拽着他的手似乎在轻微地发抖。

他知道,她在等待,等的不过是他的一句不再追究的承诺。

男人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只有他才知道自己此刻的苦涩,或许,在这个世界上就有那么一些人,不识好歹,譬如,她。

“好。”

到了最后,他只憋出这么一个字,可很明显的,他看见她松了一口气。

霍向南不再看她,而是与她擦肩而过,大步地向着走廊的另一头走去。

秦桑下意识地缩回手,扭头看着他离去的方向,高悬的心终于落了地。

她知道,他是一个重承诺的人,既然已经答应过她,那么,就会去做到。而她要的,不过是沈翎最后的一丝安宁而已,当真是,最后的了。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她才收回目光,抬步往停尸间里走去。

空荡荡的停尸间,冷意四面八方地袭来,她走到了沈翎的尸首前,微微垂眸看着那白布,随后,她伸出手掀开。

沈翎的脸顷刻出现在她的面前,他紧闭着双目,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她感觉喉咙里就好像有什么卡住了一样上不去也下不来,她很努力地才能忍住那就在唇边的哽咽声,她告诉自己,不能再哭了,最起码,不能在他面前哭了。

沈翎已经不在了,她不想让他最后还担心他。

她是承认的,在他刚刚闭上双眼的时候,她是魔怔了,才会带着他一间一间医院地去找,可是,她没有办法啊,当时的她,只想着让他活过来。

除了这个想法,根本就没有其他的了。

她的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很温柔,很轻,就像是怕会惊扰了他一样。

“沈翎……”

她呼唤着他的名,声音在密封的空间里回荡,然而,注定得不到回应。

……

别墅的二楼。

主卧内,陆心瑶半躺在床上,喝着秋子给她炖了鸡汤,医生昨天来看过她,说她的身子又虚弱了许多,别轻易到处走动,最好,是躺在床上直到孕期结束。

她是觉得烦躁的,要她在床上躺几个月,简直就是令人受不了的事,可是,为了保住这个孩子,似乎她除了这没有其他的选择。

鸡汤没喝一半她就喝不下去了,甩手就丢给了旁边侍候着的秋子,秋子接过正欲出去,就在这个时候,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陆心瑶一眼就看见了那上头的来电,没等响多久就立马接了起来。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默地听着电话那头的人在说些什么,一会儿以后,她挂断了电话。

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一抹笑,她微眯着眼看着前方,化着精致妆容的面靥慢慢地扭曲得狰狞。

“秋子,他死了,他终于死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被破坏的葬礼(精彩,必看)上

秋子走回来,陆心瑶仰头大笑,笑得开怀。

这对她来说,是这几个月以来最开心的事了。

“活该!真是活该!看来,那药我没有买错,人也没有找错!沈翎早就该死了!他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不是因为他,我至于落得现在这般狼狈么?我如今的处境,都是他造成的!”

她放在被子上的手,慢慢地攥成了拳头,眼底,溢出了恨意。

“那是我们陆家的报应?呵,沈翎,这才是报应!你伤害了我,毁了我陆家,我就要你死!甚至还得经受那样的屈辱!你有本事,就到地底下去找我算账啊!我大可跟你继续斗下去,我才不怕你!来啊!你来啊!”

秋子听见她的话,也禁不住绽放了笑意。

“小姐,太好了,那个人终于死了,那小姐你就没有闹心的事了。”

然而,她却见她冷笑出声。

“你以为就这么完了么?想得美!他毁掉的,可是我的家!你看看现在陆家成了什么样?本来属于陆家的公司,落到了他的手上,我爸被他害死了,还有我妈,我妈现在还得长期住院……就更别说我了,最委屈最难受的是我!我曾经对他掏心掏肺,可是他竟对我狼心狗肺!我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他?”

“他毁了我陆家,那么,我也要彻底地毁了他!他不是还有一个妹妹么?我不会放过他的妹妹的,我要让他妹妹受尽屈辱!还有那个秦桑,他不是最在乎最爱秦桑了么?那么,我就要他在九泉之下看着我是怎么让他最爱的女人死在我的手上!”

一想到那可能的未来,她就觉得雀跃,甚至是等不及了。

是啊,沈翎那样对待她,她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放过他?他以为,他死了,一切就结束了么?想都别想!

陆心瑶撇过脸,“你去偷偷查一下,看沈翎的葬礼是什么时候。”

“小姐,你要干嘛?”

她要干什么?到了那个时候,她就知道了。

她又想到了什么,向秋子招了招手,待她过来以后,凑近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

……

沈长青在家等了许久,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等来的竟是一个噩耗。

她听闻了消息以后赶往医院,她的神色是呆滞的,而当她看见被白布盖住的沈翎时,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

秦桑一直都守在旁边,她只能强迫自己坚强起来,过去安慰她。

沈长青是真的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明明早上出门前,她的哥哥还在对着她笑,怎么都没想到,一别,会是永别。

接下来的几天,她都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管谁喊她都不出来,保姆把饭菜端进去,端出来的时候是完全没有动过筷的。

小鹿都陪在她的身边,好说歹说才劝她吃了那么一点点,秦桑曾经去偷偷看过,很多的时候沈长青都在抱着小鹿大哭,那眼睛肿得几乎成了一条细缝了。

最后,秦桑只能默默地退了出去。

她不知道,她到底能为沈长青做些什么,因为她心里清楚,对于沈长青来说,她需要的是沈翎。

她靠着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许久以后,才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葬礼的事,是她亲自安排的。

三天之后,葬礼在城西的墓园举行,她带着沈长青和小鹿早早就过去了,来的人不多,寥寥可数的几个,纵使这几天关于沈翎去世的消息占满了各大报纸杂志的头条,然而,她却是连半点都看不进眼。

这一天,并没有下雪,只是天灰沉沉的,让人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秦桑站在那,她的身边站着沈长青和小鹿,从来的路上开始,沈长青的眼就一直都在泛红,从她得知哥哥去世的消息以后,她几乎都在哭,让秦桑特别心疼。

小鹿依旧守在她的身边,没有什么话,或许,她能给她的,就是最好的陪伴了吧?

有几个跟沈翎生前关系不错的人也只是打来一通电话慰问,秦桑抬起头环视一周,来的,也就是简珩以及简珩身边的助理了。

她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苦笑。

哀乐的吹奏声声环耳,她站在那里目睹一切,喉咙不禁有些哽咽。

墓碑上,沈翎的笑就此定格,黑白的照片上,他的眉宇是那样的温柔,就跟她记忆中的没有丝毫的区别。

秦桑阖了阖眼,天气越来越冷,那种冷,就好像从骨子里滋生出来的一样,让人冷彻心扉。

他的那些话,不断地回荡在耳边,是那样的深刻。

……

“我走了以后,不要为我难过太久,知道么?”

……

“桑桑,我……我爱你……”

……

“桑桑,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我就爱上你了。”

……

“可是,我不敢爱,我真的不敢爱啊,你那么好,而我呢?我注定背负着这么多的仇恨,我不能跟你在一起,我甚至不能跟你走得太近,因为我会怕,我怕连累你,让你也跟着我受苦。”

……

“桑桑,这一辈子,我们有缘无分,那么,我会期盼下辈子,下一辈子,我一定会找到你,遇见你,然后,让你爱上我,我们会有很美好的未来,我会跟你一起走到时间的尽头……”

……

“你愿意吗?你愿意……跟我约定下一辈子吗?”

……

“桑桑,答应我……你……你要好好的,不要再为我感到难过,我……我喜欢……喜欢你微笑的模样,就像那院前的花,好漂亮,好美……”

……

一声一声,撕心裂肺。

秦桑说不出那种痛,她只知道,很多关于她和沈翎的回忆一幕幕地涌现眼前,然而,从今往后,却只能沦为过去。

再也,触碰不到。

她用了最大的力气,才能忍住那涌上喉咙的酸涩,她不能不在这一刻坚强,因为,她要替他守护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东西。

沈长青仍然默默站在一边,她撇过脸,正想说些什么,身后却在这个时候传来了一连串的脚步声。

第一百六十章 被破坏的葬礼(精彩,必看)下

秦桑是怎么都没有想到,陆心瑶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在陆心瑶的身后,竟然跟着十来个记者。

这一场葬礼,她是对外隐瞒了日期的,为的,就是不想让记者蹲守,想要让沈翎没有打搅地去。

偏生,陆心瑶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消息,带着人赶了过来。

旁边,沈长青显然也被这阵仗吓了一跳,愣在那里好半晌都没能反应过来。

记者拿着手里的照相机开始拍摄,那闪光灯秦桑蹙紧了眉头,她没有多想,便立即迈开步伐走了过去,挡在了那些记者的面前。

“你们做什么?都给我走!别拍!”

可是不管她怎么阻挡,仍然没有办法挡住这么多的人。

她难免有些着急,胸口因为怒气而起伏不断。

“你们都听不懂人话是不是?都给我走啊!这是一场葬礼,你们就不能让往生的人好好地去么?”

见这些人没有理睬她,她扭过身走到了陆心瑶的面前。

“陆心瑶,你这是想要做什么?赶紧带着他们给我滚!”

然而,陆心瑶却置若罔闻,两人的肚子是差不多大的,秋子在旁边小心翼翼地搀扶住她,她用一种不屑的目光瞅着她,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我为什么要带着他们走?这死的可是沈翎,等同于爆炸性的新闻,他们是记者,都想得到头条,哪里有八卦,他们就到哪里去,我不过是刚好跟他们一起走了进来而已,不代表他们就是我带过来的。”

秦桑垂在身侧的手攥紧,陆心瑶的目光越过她,落在了那墓碑上。

黑白的照片将那个男人的笑靥从此定格,她从来没有看到这上头的照片,甚至,她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这么温柔的笑,恐怕,拍下这张照片时,秦桑就在身边吧?所以,他才会笑得那么温柔。

真是讽刺,明明,她曾是他的妻,可他的心却是一直都在别的女人的身上。

对沈翎来说,她陆心瑶又算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陆鑫严对沈家做过的那些事,恐怕他就不会接近她了吧?

当初的她真是瞎了眼,才会被这么一个男人给蒙骗了。

也是因为他,陆家才会被毁,她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旧时,她有多爱沈翎,现在就有多恨他。

她缓步地走了过去,在那墓地前站住,不是她不想继续往前了,而是,秦桑挡在了她的面前。

秦桑的脸上满是对她的戒备,陆心瑶觉得可笑,过去的自己真是傻,沈翎和秦桑从小一起长大,也说明了沈翎对秦桑的感情已经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可她却被他的虚假温柔所蒙骗,傻傻地嫁给了他,甚至,还幻想跟他的未来。

真是,死得好。

但是,他不要以为,一切的事会因为他的死而结束,他欠她的,远远不止一个死字就能抹清的。

“沈翎啊沈翎,我来参加你的葬礼了。”

听见她的话,秦桑的语气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你走吧,他的葬礼并不欢迎你。”

陆心瑶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我曾是他的妻子,就算现在离婚了,我也是算是她的前妻,你呢?你又算什么?充其量不过就是一个青梅竹马罢了,还是说,你这青梅早就爬上了竹马的床?”

她是最听不得这样的话了,“你少在这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她眼底的光更冷了些,“你做过什么,自己心知肚明,早就在我和他还没离婚的时候,你们就暧昧不清了,种种迹象证明了你们的关系不清不白!”

秦桑想要反驳,她冷哼一声。

“我今天到这里来,可是给你们带了礼物的。”

说着,她就向身旁的秋子示意了下。

秋子意会,立即扬声喊来了那些在拍照的记者。

“记者朋友们,想要头条八卦的赶紧过来,我们小姐听闻了一件事要在这告诉你们呢!”

“八卦”“头条”这样的字眼理所当然引起了那些人的注意,秦桑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那些记者就把他们给围住了。

她被堵在人群里面,根本就走不开。

陆心瑶抬眸,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目光瞅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这样的表情,秦桑的心猛地漏了一拍。

她下意识地想要阻止她说些什么,没想,秋子早就料到了她的意图,先先一步挡在了她的面洽。

陆心瑶微仰着头,她的嘴角噙着一抹浅笑,不管怎么看,都带着几分诡异。

“其实,这事我也是听说的,究竟事实是怎样的,还得各位大记者好好地去查一番……”

她顿了顿,接下来的话,是众人所意料不到的。

“我听说,沈翎沈先生的死是事出有因的,好像是吸毒,毒瘾犯了就死了……”

听到这些话,那些记者眼露诧异,毕竟这陆心瑶和沈翎的关系几乎是俞城无人不知的,先不提是故意捏造还是确有其事,“吸毒”这样的字样是足以惊爆眼球了。

可是,秦桑却是听不得这样的话。

她垂放在身体两侧的手紧攥成了拳头,她咬着牙,狠瞪着她。

“你别胡说八道!沈翎才没有吸毒!他没有!”

陆心瑶似乎并不将她的话放在眼里,她懒懒地扫视了她一眼,似是有些不屑。

而她的话,不过才说了一半而已。

“还不止这样呢,我听说,沈翎沈先生的性生活荒唐得很,有人好几次看见他跟一些男人出入风俗场所,而且,还是男女通吃。就在几天前,还有人见到他被一群男人带进什么地方,疑似被了……”

“你住嘴!”

秦桑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扑了过去,她的双眼血红,像是被激怒的小兽般张牙舞爪。

“他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要在这污蔑他?陆心瑶,你的良心呢?你的良心难不成被狗吃了么!”

陆心瑶伸手将她推开,冷哼了一声。

“我说的是真还是假,这里这么多的记者,仔细一查不就知道了么?我只是可怜你,沈翎死得那么突然,你肯定还是蒙在鼓里的吧?难道你就不曾想过,本来他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突然就暴毙了?我还知道,三天前他被人丢在医院门口,全身都是淤青,你也是个成年人了,他被人做过什么,你还看不出来吗?还是说,你故意装作不知道?好让你自己觉得好受一点?秦桑,你真自私!”

第一百六十一章 究竟是谁欠谁,你我心知肚明(精彩,必看)

秦桑被她推得往后退了几步,那些记者拿着照相机不断地对着她拍照,她越过那些记者看着几步之外的陆心瑶,这个女人,面靥上尽是得意的神色,就好像这一场战,是她赢了。

什么吸毒,什么,她是一个字都听不懂。沈翎怎么可能会是那样的人?她跟沈翎青梅竹马,对于沈翎的性子,她是再清楚不过了。

沈翎是绝对不会碰毒的,更别提什么被了,这一些,根本就是陆心瑶故意捏造出来抹黑他的!

可是……

她不由得想起,那一天沈翎被丢在医院门口的情景,他全身上下到处都是伤痕,那些淤青更是令人无法忽视,甚至,不管她怎么问,他都始终不肯告诉她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就连简珩,也帮着他隐瞒她,不愿意告诉她沈翎的情况……

她垂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攥得更紧,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不会的,不会是像陆心瑶所说的那样的,绝对不会是的。

但倘若真是呢?她真的无法想象,沈翎到底经历了怎样非人的对待。

那厢,陆心瑶可是盯着她的脸看,瞥见她脸上那崩动,她嘴角的笑是愈发的得意。

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沈翎不要以为自己死了,所有的事情就能一了百了,他不是最爱秦桑的么?那么,她就要让秦桑不得好死,最好,是生不如死。

旁边,秋子识相地在煽风点火。

“真是真人不可貌相啊,没想到沈翎沈先生是那样的人,还好我们家大小姐趁早逃了,不然恐怕我们家大小姐的人生也哟被沈先生给毁了,像沈先生这样的人,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闪光灯不停闪烁,秦桑的脸是越来越苍白,整个身子看上去摇摇欲坠,陆心瑶是觉得心里愉快极了,也不枉她一直忍到了现在,只为了忍到在这一场属于沈翎的葬礼才将一切彻底揭穿。

她要的是秦桑痛不欲生,要的是沈翎死不瞑目,唯有这样,才能消她心头之火。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抹单薄的身影从人群中冲过来,直接就扑上前将陆心瑶推倒在地。

纵然秋子反应及时,陆心瑶还是摔疼了自己。

陆心瑶的神经紧绷,抬起头想要看看到底是谁胆子这么大把她推倒,没想,当她抬起头,印入眼帘的,竟是与沈翎有几分相似的五官。

谁都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沈长青会突然闯进来,甚至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将她推倒在地,她就站在人群中央,那些照相机不断地对着她拍照,她就像根本没有发现一样,直勾勾地瞅着面前的这个女人。

那双曾经纯粹的眼里,此时此刻剩下的,唯有**裸的憎恨。

“你这个坏女人!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哥哥!为什么?!你们不是曾经相爱过么?你们不是曾经是夫妻么?我哥哥现在都已经不在了,你为什么还要过来让他难受?你真的爱过他吗?”

“爱”这样的字眼,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

陆心瑶抿着唇,爱?爱是什么?爱就是无穷无尽的伤害吗?爱就是蓄意接近吗?

如果说,她曾经爱过沈翎,那么沈翎呢?沈翎可曾爱过她?

不,沈翎不曾爱过她。

如果他爱她,他就不会带着目的接近她,他就不会在她面前装模作样,他就不会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她,甚至丝毫不觉得自己错了。

就算,当年陆鑫严确实对沈家做了些什么?但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就因为她是陆心瑶,是陆鑫严的女儿,他就要那样地对待她吗?他就要将她的真心踩在脚下任意踩踏吗?

他不爱她,那么,她也不爱他,而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都是把他曾经赋予她的全部还给他罢了,她没有错,她根本就没有错。

所以,面对沈长青的问题,她仰着头没有半点的愧疚。

“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在这指责我?我告诉你,这是沈翎欠我的!这都是他欠我的!如果不是因为他,我现在也不至于沦落成这样!”

秦桑走过来,将沈长青抱在怀里,她是怎么都没想到,沈长青会突然闯进来说那么的一番话,她将沈长青紧紧护住,随后,看着被秋子搀扶起的陆心瑶。

她的脸上,只有冷冷的淡漠。

“究竟是谁欠谁,你我心知肚明,陆心瑶,你毁了沈翎的葬礼,我不会放过你的,我劝你还是夜里小心一点,免得沈翎心里不舒坦,就去找你聊上几句。”

这样的话,听在任何人的耳里,都是吓人的。

陆心瑶的脸微微白了一下,她没有想过那样的结果,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强装镇定。

“你少在这吓唬人了!人都死了,根本就不会……”

“到底会不会,你睁大眼睛仔细看看就知道了。”

陆心瑶还想说些什么,在这个时候,一只手用力攥住了她的手腕,她下意识地往后看,没想,男人熟悉的脸孔在下一秒晃进了眼。

她的面靥上难掩慌乱,她是怎么都没有想到,霍向南会突然到这个地方来,她本来还以为,沈翎曾经是他的情敌,他根本不会来参加他的葬礼的,难道,是她估算错误了吗?

霍向南没有立即说话。

他看了一眼站在对面的秦桑,随后,目光落在了那些记者上。

“拍够了没?”

简单不过的几个字,让那些记者立即便放下了手中的照相机,这些人到底还是忌讳着他的,毕竟霍向南在这俞城,是不能得罪的。

反正,今天他们想要的新闻素材已经到手了,便也不打算久留,悻悻地转身离开。

很快的,就只剩下他们几个人。

秦桑仍然倔强地站在那里,她也没有想到霍向南会到这个地方来,她甚至,没有将沈翎葬礼的具体地址和时间告诉他。不过,仔细想一想,在这个世界上,还当真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她不肯说半句话,霍向南也没有在意,他转眸看着身侧的陆心瑶,脸上虽然没有半点的表情,但那眸底蕴藏的怒意已经将他此刻的情绪暴露。

“给我回去!”

第一百六十二章 看来,你是不想要这个孩子了(精彩,必看)

说着,他就拽着她,大步地往出口的方向走。

他走得太快,陆心瑶唯有跌跌撞撞地小跑步才能跟上,秋子看不过眼,好几次忍不住劝出声,可这男人似是丝毫没有听见一般,脚步没有停顿片刻。

秦桑就这么站在那,看着三人的身影越来越远,直至,再也看不见。

这一天,霍向南到这来,没有跟她说过半句话,就好像,他会到这里来,只是为了将陆心瑶带走。

这样,也好。

她垂下眼帘,很多的情绪在她的心里翻滚,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连沈翎都走了,她的身边再也没有人依靠,有那么的一瞬间,她被陆心瑶围堵的时候,她是真的……想过去依靠他。

可是,她和霍向南注定是回不去的。

她和他之间,牵扯的东西太好,不止一个陆心瑶,甚至还包括沈翎,更甚是……秦振时的死。

另一边。

陆心瑶吃痛地蹙起了眉头,霍向南抓着她手腕的力道很大,丝毫都没有在意是否会抓痛她,她也不敢吱声,毕竟今天带着秋子来沈翎葬礼这事,他是不知道的。

他很明显就是生气了,她垂下眼帘,他的生气,是气她到沈翎的葬礼来,让秦桑不愉快么?

男人直接就走到停车场,将她塞进了车内,她倒也乖巧,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在坐定以后揉了揉被他抓疼的手腕。

秋子就在旁边,满眼心疼地瞅着她。

“小姐,你没事吧?有哪里疼吗?”

陆心瑶没有回答她,她只是抬起头,看着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

“你在生气,对不对?”

霍向南不说话,他打着方向盘滑出减速带,很快的,车子便驶离了墓园。

他目视前方,握着方向盘的手背青筋毕露,陆心瑶与他自小便是青梅竹马,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他此刻是在生气?

可是,她哪里错了?她根本就没错,不是么?

她的手慢慢地攥成了拳头,到底,还是忍不住说出口来。

“我为什么就不能去那里?就因为那个女人在么?向南,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去的,沈翎死了……但是,他真的以为他死了就能一了百了了吗?不,他休想!我的这一生算是被他毁了,我为什么要让他那么好过?”

“你是让沈翎不好过?还是在让其他人不好过?”

他的这番话,很明显就是意有所指,她不可能听不出来。

陆心瑶是真的觉得不甘心极了,为什么就算现在,他跟秦桑已经没有半点关系了,在他的心里,仍然记挂着一个秦桑?

那么她呢?她对他来说,又算什么?

“你所说的其他人,是秦桑吧?”

见他不吭声,她就觉得愈发来气。

“那个秦桑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药,你要处处为着她?她之前是怎么对你的,难不成你忘了么?还有,我敢肯定,在很早之前秦桑跟沈翎就已经……”

陆心瑶猛地打住,她一直都透过倒后镜看着前面的男人,因此,他的一记利眸,她仅仅一眼就接收到了。

在那里头包含的威胁,足以令她心寒,她的手是越握越紧,掌心内,那指甲早就已经深陷在血肉中了。

痛,而不自知。

她胸口不断地起伏,心难免觉得微凉,她曾经以为,假以时日,她就能将秦桑从他的心里赶走,可试试真的是这样吗?

为什么她愈发无法确定?

恰巧这个时候,旁边的秋子突然惊呼了一声。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陆心瑶被她吓了一大跳,刚想训斥,目光随着她手指的方向往自己腰下一看,立即脸色泛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条血色蜿蜒着从她大腿往下淌着,看上去是触目惊心极了。

秋子连忙将情况告诉霍向南,男人往后瞥了眼,打着方向盘向着医院而去。

agani很快就到达了医院,紧接着,陆心瑶被送进了抢救室,他在门口等着,抬起头往抢救室上的红灯瞥了一眼。

葬礼上的一幕幕至今仍然回荡在眼前,他抿着唇,他无法想象,若是他再晚到一些的话,那会……

秦桑无助的脸不断浮现,他阖了阖眼,长吁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抢救室的那盏红灯才终于熄灭。

医生从里头走了出来,秋子第一个冲上前,脸色急迫。

医生将口罩拿下来,表情难得有些严肃。

“这一次孩子侥幸救回来了,可是下一次就没那么幸运了,不是说过要躺着养胎么?怎么还到处跑?”

霍向南只说了一句“谢谢”,随后,陆心瑶躺在推床上被推了出来,送到了病房,直至一个钟头以后,她才终于苏醒过来。

她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摸向自己的肚子,当掌心接触到那隆起,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还好,孩子还在。

虽然这个孩子并不是她想要的,但是,这会是她唯一的孩子,要是失去了这个孩子,那么,她就会连做母亲的资格也一同失去了。她还那么年轻,怎么可能愿意失去当一个母亲的资格?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会答应留下这个孩子的。

男人的声音适时传了过来,带着些许的清冷。

“看来,你不想要这个孩子了。”

她一惊,下意识地抬起头望过去。

他就站在窗前背光而站,外头的阳光照在他的肩膀上,化出了一道道的光圈。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她自己也明白,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说起来,这个孩子算是命硬的了,她都那般折腾了仍然还在,不是命硬,还是什么?

“我……我没有……”

“那么,你是听不懂人话?”

霍向南的脸上没有半点的表情,秋子刚才就出去了,医生叮嘱说要住院观察几天,秋子便忙着回去收拾衣物,这会儿病房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因此,很多话也无须遮遮掩掩。

“我之前就让你安安分分的,别闹事,医生让你躺着养胎,你就养胎,我也说过,让你不要去招惹秦桑,我说的哪一句话,你是听进耳了?”

他抿着唇,眉梢间的愠怒是那样的明显。

他甚至就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

第一百六十三章 她,没有办法承受(精彩,必看)

“你今天把记者都招了过去,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前让秦桑难堪。沈翎已经死了,你就不能让所有的事随着他的死一并埋入黄土里?”

让她释怀?她怎么释怀?

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陆心瑶握紧了双拳,慢吞吞地坐起身来,她的头发有些凌乱,垂落在鬓间,她耸拉着头,那双眼却是溢出了满满的恨意。

“我为什么要那么做?沈翎对我做的事,难道你看不清么?他毁了陆家,毁了我!我凭什么那么容易就放过他?休想!就算他死了,我也要让他死不瞑目!”

她就是很,就是放不下,况且,凭什么让她放下?她本来有美好的年华,还有美好的未来,可是这一切,通通都被沈翎毁了。

如果不是因为沈翎,她现在不会落得这样的田地。

从她记事以来,陆家和霍家就有着婚约,她本该嫁给霍向南,当人人羡慕的霍太太,偏生,沈翎出现在她的生命里,迷惑了她,让她爱上了他,就是因为这样,她才被毁了。

这些账,她不记在沈翎头上,还能记在谁的头上?

也只能这么做,她才能稍微消除心底的那种……愧疚。

所以然,她仰起头,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他和她,是青梅竹马。

他和她,从小就一起长大。

曾经,她以为他是最宠她最懂她的,她现在的痛苦,他应该知道的,不是吗?

她到底是依靠什么支撑到现在,他看得很清楚的,不是吗?

既然如此,为什么现在要不断地指责她?

难道,就为了一个后来才出现的秦桑吗?

“向南,你会不明白我到底为什么那么做吗?你应该明白我有多恨他,这种恨,是没有办法用言语表达的。”

她的话,让他沉默了下来,许久都没有说话。

或许,她说的没错,他应该是最懂她的那个人,理所当然,也不应该在这指责她。

可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你怨他对你做的一切,你又何曾没有对他做一些过分的事?更何况,当初他可没拿着枪逼着你必须嫁给他,是你自己在那一段感情上认了真。”

陆心瑶的脸蓦然一白,她从未想过他会这么**裸地将那些事说出来。

她阖了阖眼,当初自己是怎样不顾反对都要跟沈翎在一起的,她不可能会忘记。却也因为如此,她才会恨着沈翎,也恨着自己。

霍向南似乎不想多语,他单手插在裤袋内,缓步地走向了门口。

在拉开房门之前,他回过头,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你的胎不稳,你在医院住几天观察以后,就回去,从今天开始,我会派几个人守在你的身边,你有什么事就让他们去做,无须自己亲自忙碌。”

他丢下这话以后,就拉开门径自退出了病房。

徒留她一个人呆坐在那,耳朵里是嗡嗡作响。

他这是限制了她的自由了吗?他让人守在她的身边,就是看守着她,不让她到处乱跑。虽然明面上是对她好,但事实上是因为什么……恐怕,只有他自个儿才清楚了。

她的五指慢慢收紧,说实在的,对于这样的安排她是不情愿的,可是她也明白,在这节骨眼上她不能忤逆他,毕竟现在,她唯一能依靠的,也就剩下他一个人了。

若是把他惹恼了,她根本就无法想象那样的后果。

或许,就只能这样了,如同他所说的那般,安安分分地度过这仅剩的几个月,等孩子出生了……只要孩子出生了,不管是她跟沈翎的事,还是她和霍向南之间的事,才能更好地处理。

……

那一场闹剧过后,葬礼便继续进行到结束。

将来的人送走,秦桑就带着沈长青打算离开,简珩担心她的情况,便主动说要送她们回去。

秦桑没有拒绝。

回程的天有些昏沉沉的,看上去就好像快要下雨一般,她坐在副驾驶座侧着头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那紧蹙的眉头久久没有松开。

纵使事情已经过去了,可是陆心瑶的那些话却仍然不断地回荡在耳边,她咬着下唇,有一些事,似乎从那一刻开始便无法当作不曾存在。

小鹿和沈长青就坐在后座,小鹿似乎很担心沈长青的情况,不时偷偷地瞥向她,那唇张了张,几番欲言又止。

而沈长青则是耸拉着脑袋坐在那,一直一声不吭。

过了一会儿,车子到达了汇厦花园。

她首先开车下车,带着他们进屋去,沈长青一进去以后就径自往自个儿的房间去了,她向小鹿使了个眼色,随即,小鹿也立即跟进去。

很快的,客厅就剩他们杵在那。

佣人将茶水送上来以后就退下了,她在沙发前坐下,手里捧着冒着热气的茶水,却始终没有浅酌一口。

男人的身子往后靠,葬礼时他是在的,因此,很多事他都尽数看在了眼里。

“你应该很多话想要问我吧?”

秦桑没有说话,她垂着眼帘看着自己的手,良久以后,她的嘴角才勾起了一抹苦笑。

“是不是我现在问你,你就会回答我了?”

他还没吭声,她抬起头,对上了他的眼。

“如果我说,我不想知道呢?”

闻言,他蹙起了眉头。

“你这是在逃避。”

她是在逃避,那又如何?

陆心瑶所说的那些事,等同于她心底最深的恐惧,她害怕知道那些所谓的真相,害怕所有的事都是她无力去承受的。

最起码,她现在没有办法承受。

她又沉默了下来,简珩叹了一口气,随后摇了摇头。

“不管怎么样,沈翎的葬礼,那些记者来了,那么接下来的这些日子,你应该要有心理准备。那些人,为了新闻是不择手段的,到时候会出现怎样的头条,你大概能猜想得到。”

“我明白。”

她怎么可能会不明白?那就是陆心瑶把记者带去葬礼的目的,那个女人,为的就是彻底毁掉沈翎,即便他已经死了,已经埋于黄土之中了,她也依然要他在地底下不好过。

第一百六十四章 我醒了,不再做梦了(精彩,必看)上

简珩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他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

他知道,现在很多事情都是她没有办法接受的,所以,她才会选择了逃避,说穿了,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了。

他站起身来,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跟我说,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立即到你的身边来。”

她扯了扯唇角,算是回应,简珩也没有久留,稍作叮嘱以后,便离开了。

客厅空荡荡的一片,她往后靠,向前看的双眸有些失焦,明明很多的事仍然在眼前,可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就全都消失不见了。

她抬起手揉了揉额头,对于未来,竟是有些无措。

接下来的几日,果然就如同简珩所说的那般,关于沈翎的新闻铺天盖地都是,那些记者是疯狂的,得到了一些痕迹以后,就试图去寻找所谓的“真相”,按照他们的意思,就是不愿意让所谓的“真相”随着沈翎的死一并埋入黄土之中。

秦桑将所有的新闻都隔绝在外,但即便如此,偶尔还是会不经意地看到一些,恐怕,陆心瑶会觉得很高兴吧?现在的这一切,都已经如了她所愿了。

西岭制药内,她翻阅着手里的文件,自从她怀孕以后,公司的业务大多数都是交给了樊轻舟处理,不得不说,他把每一件事都处理得很漂亮,根本就到了无处挑剔的地步。

他做事向来认真,待她看完以后,他便将自个儿的一些提案说了出来,她思索了一下,也就放手让他去做了。

接近傍晚,樊轻舟说要送她回去,秦桑想了想,没有拒绝。

由于是下班高峰,路上难免有些堵塞,她看着窗外脚步匆匆的行人,思绪繁芜。

樊轻舟看了看她,嘴角微勾。

“秦小姐,你还有几个月就要生了吧?”

她回过神来,“是啊,算算时间,也没几个月了。”

“那你要多照顾自己,别让自己太累了,也别去看一些有的没的。”

秦桑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最近那些关于沈翎的新闻,其中还牵扯到了她,不管是秦宅还是汇厦花园,外头都聚集了不少的记者,也不知道究竟要过多久,这种风波才能消褪。

她长吁了一口气,眼神放柔。

“谢谢你。”

樊轻舟打着方向盘拐弯,车子滑过减速带的时候难免有些颠簸。

“公司的事你别担心,我会帮你处理好的,毕竟,我领着工资,这是我该做的。”

秦桑满眼感激地看着他,不得不说,因为有他帮衬着,她才轻松那么多。其实,从接管西岭制药开始,公司上的事就让她有些忙不过来,她本就不是相关的管理专业,交给樊轻舟后,不得不说,公司的业绩是比之前更好了些。

不多时,车子停在了汇厦花园,她道谢后才打开车门下车。

可她没走几步,就看见了那抹站在角落的单薄身影,她一怔,难免有些吃惊,忙不迭抬步走了过去。

“长青,你怎么出来了?”

那站在角落的赫然就是沈长青,从沈翎出事以后,她就没再上学,大多数的时间都是自个儿待在房间里。

沈长青抬起头看着她,不过是一段时日,她便消瘦了不少。

“桑桑姐,我在等你。”

最近关于沈翎的新闻还是不少的,她虽然没去看,但也知道周遭肯定埋伏着记者,因此,她便拉起了她的手。

“我们回屋去说吧!”

然而,她却摇了摇头。

“我不想待在家里了,很难受。”

她都这样说了,秦桑自然也就没了法子。

“那我们到附近找间咖啡厅,总不能站在这大街上吧?”

沈长青倒是没有再说些什么,秦桑对这附近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在小区外头就有一家咖啡厅,她想了下,便决定到那去。

天气还是有些冷的,秦桑也不知道她究竟在外头等了她有多久,两人到了咖啡厅以后,就要了一个隔间,她给她点了热饮,待她喝上几口以后,那紧绷的神色才总算是舒展开来。

隔间与外头大厅不一样,相比来说,是安静多了,只有婉转的音乐不时传过来,带着几分惬意。

秦桑自己要了一杯热牛奶,她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这才望向坐在对面的她。

“长青,你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吧?”

沈长青垂下眼帘,看着自己面前冒着热气的红茶,那没有什么血色的面靥上溢出了一丝的黯淡。

“桑桑姐,你知道我想问什么的。”

秦桑的手慢慢攥紧,是啊,她早就猜到她会问她一些什么问题的,沈长青虽然还没成年,但也16岁了,有自己的思想了,不再是以前那个需要别人保护的小女孩了。特别,是从沈翎让她走出那个世界以后,她便逐渐开始懂得了不少的事。

可是,她要怎么回答?

难道要她告诉她,沈翎做的那些事,都是为了她?

她真的说不出口。

秦桑张了张嘴,犹豫了好一会儿以后,才缓慢地开腔。

“长青,我只能告诉你,你哥哥做的所有事都没有错。”

“那么,他的死呢?”她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瞅着她。“那个人……到哥哥葬礼来的那个人,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秦桑撇过脸。

“你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我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

沈长青的声音很轻,听在她的耳里,却是格外的重。

“桑桑姐,我知道,你和哥哥这么久以来都在努力地保护着我,可是我已经16岁了啊!我已经是一个大人了!我也有权利知道一些事情的!你们觉得瞒着我,是为了我好,但我长大了,很多事情都能接受了,你们不用这样小心翼翼地保护着我的。”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了一抹苦笑。

“以前,我年纪小,你们总是刻意不在我的面前提起,但是,我是知道的,我知道我自己曾经经历过什么,也清楚地记得那些事……我会发病,还有我的身体……所有的事,我都清楚得很,只是那个时候,我的年龄,还有你们对我的保护让我下意识地去逃避,甚至认为自己这么做是对的……直到我哥的事发生了,我才总算清醒过来。”

第一百六十五章 我醒了,不再做梦了(精彩,必看)下

她的每一字每一句,都令秦桑心惊。

“长青,你……”

沈长青对上她的眼,那眼底,悲戚是那样的浓郁。

“我知道我很小的时候被人**过,那个人就是后来哥哥娶的人的父亲吧?哥哥会跟那个人扯上关系,有一部分是因为我的原因,对吧?”

秦桑是真的没有想到她会如此毫无遮掩地全部说出来,这些事,无论是她还是沈翎,都不曾对她说过,怕的,就是让她想起以前的那些事。

那不堪的过去,就好像是一个定时炸弹一般,他们都需要小心翼翼的,才有可能让这炸弹不会爆炸。

然而,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她和沈翎都错了。

纵使他们将她保护得再好,也不代表,她就一无所知,毕竟,她是那个亲身经历过的人。

她的眼里,那纯粹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知所踪,原来,早在她和沈翎都没有察觉的时候,她就已经慢慢开始长大。

她不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她可以保护自己。

秦桑觉得满是苦涩,这不是沈翎所希望看到的,他是希望能看到沈长青长大,但是,不包括她现在对所有事的聪慧以及敏锐。

他宁愿她一辈子都抱有纯粹,不被这尘世的种种所污染。

沈长青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的心中所想?

她扯动唇角,说出口的话,竟是带着些微的苍凉。

“桑桑姐,你要是不愿意告诉我,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去查,就算花费很长的时间,我都会去查清楚。哥哥……已经不在了,我也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我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说着,她就想站起来。

秦桑见状,立即按住了她的手。

“长青,你别这样,要是……他在的话,他不会希望你那样去做的。”

“过去的十几年,我一直都活在哥哥的保护下,当我想成长,换我保护哥哥的时候,哥哥却走了,不在了。”

她的声音很轻,然而,那每一字每一句的苦涩,又有谁懂?

“那个人在葬礼上说的话,我通通都记得,我不觉得哥哥他的死就是那么简单,他肯定是被人害死的,我要去为哥哥讨回公道!”

秦桑的脸上带着急切。

“你现在还未成年,你想做什么?不,我不同意,你哥的事有我,你最该做的,就是好好读书,那才是你哥哥所希望着的。”

她又怎么可能没想到这一点?

从一开始她看见沈翎被人丢弃在医院门口,这样的想法就曾经存在过她的脑子里,可是她不敢确定,直到葬礼上陆心瑶所说的那一番话,她才意识过来。

她跟沈翎青梅竹马,他们相伴那么多年,若是沈翎的死并非意外,那么,她不会让沈翎枉死的。

只是这一切,不能由沈长青来做,沈翎弥留之际,最牵挂最放不下的就是沈长青,他终其一生都在保护着沈长青,又怎么可能愿意看到沈长青为他做些什么事?

他所希望的,是沈长青能好好的,一辈子都幸福快乐。

沈长青的性子与沈翎是有几分相似的,她仰着头,脸上的倔强刺痛了她的眼。

“就算是要豁出我这条命,我也不能让我哥在九泉之下含冤。”

“你想做什么?你又能做什么?”

秦桑看着她,说出口的话既实际又残忍。

“你才十六岁,没有丝毫的背景,甚至涉世未深,像你这种初生的毛头小孩谁会把你放在眼里?你根本就做不了什么!听我的话,你把所有的事都交给我,我会好好处理,至于你,你哥哥希望你能好好读书好好生活,等到你成年了,你要做些什么,我都不会再管。”

沈长青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虽然她忿忿不平,可也明白她说的都是事实。

她不过十六岁,什么都不懂,就连葬礼上跟陆心瑶对峙都败下阵来,这样的她,若是冲动去做些什么,都是无果的。

这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然,她不再坚持,只是心里也有了属于她自己的想法。

“桑桑姐,我听你的,不过你也别忘了你对我说过的话,等到我成年了,我要做些什么,你都别管。”

秦桑知道,自己此刻除了答应她,根本就没有其他的选择。沈长青的性子是跟沈翎一样倔,她当初就劝不动沈翎了,自然也不可能劝得动沈长青。

所以然,她颔首。

“好,我答应你。”

沈长青听见她这么说,才总算是妥协了下来。

两人在咖啡厅待了一会儿,便一起回到汇厦花园。

屋内,小鹿见到她们回来便迎了上来,眼里带着担忧。

秦桑跟她说了几句,就抬步走到厨房去看晚饭做好了没,小鹿有些心不在焉地盯着她的后背,有一些话,一直都憋在她的心里,可是时间越久,就越是难以说出口。

谁也不知道,到了最后,竟是再也找不到机会。

接下来的几天,沈长青倒是安安分分的。

关于沈翎的新闻仍在继续,秦桑将那些新闻全部隔绝在外不让沈长青接触,沈长青也没有说些什么,知道自己现在不适合回学校,便自个儿在房间里自习。

秦桑是放心了不少。

一个星期以后,她约了蒋衾衾陪同一起去做产检。

医院的人有点多,她静静地等候在一边,蒋衾衾四处张望,来产检的人还真不少,前段时间开放二胎政策了,因此不少家庭也要了二胎,希望能够热闹一些。

忽地,秦桑微微蹙了下眉头,随后低下头看着自己高高隆起的小腹。

就在方才,她肚子里的孩子踢了她一脚,这种现象最近是经常会发生,她不知道胎动得这么频繁到底是好还是坏,再加上之前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所以这一次的产检她是格外看重,深怕这个孩子有什么意外。

蒋衾衾瞥了她一眼,把手放在那小小的鼓起上,一脸的啧啧称奇。

“这孩子有点调皮啊,现在就一直闹你了,出来以后还不把天给拆了?”

秦桑忍不住笑出声来。

“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小孩子是很皮的,长大了就好了。”

“桑桑,你为什么不去问问究竟是男孩还是女孩?你也在这医院工作过,医生你也认识,给你开开后门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第一百六十六章 陆心瑶,你还真不知悔改(精彩,必看)

她轻轻地摇头。

“出来以后不就知道了么?早知道晚知道都没有什么区别的,反正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我的孩子,我都爱。”

“我可预约了要认这孩子做干儿子干女儿了,你别忘了。”

“知道了。”

两人有说有笑地聊了会,护士从里头出来喊了她的名字,秦桑便起身走了进去。

产检的过程有点长,不过结果是令人满意的,秦桑看到产检结果以后是瞬间松了一口气,这个孩子可是她的命根,她无法想象要是这个孩子出现什么意外,她应该怎么办。

一切都是良好的,临了,医生特地叮嘱她到了差不多的月份的时候要多注意点身体,尽量不要受一点刺激,毕竟越是接近生产的月份了,任何的一点刺激都会导致提前生产。

秦桑连忙答应了下来。

两人并肩走出检查室,蒋衾衾看了眼时间,还早,便转过头去看着她。

“要不要吃了饭再回去?”

秦桑想了下,到底还是拒绝了。

“还是算了,下次吧,最近长青的情绪有些不稳定,我不太放心,不然的话,你跟我到汇厦花园去吃饭吧?”

“这个可以有,”她顿了下,“那个小丫头不是已经变得跟之前差不多了吗?我听你说过,她一直都在自己房间里学习,不是么?”

她抿着唇,柳眉微蹙。

“确实如此,可不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所以最近几个月,我想一直都待在汇厦花园陪着她。沈翎……已经不在了,长青是他的妹妹,我也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妹妹,不管怎么样,长青以后就是我的责任,我不可能把她丢下了。”

蒋衾衾倒也没说些什么,她跟沈长青倒是有些熟悉的,但也不算太过热络,那样的一个可爱的妹子,唯一的亲人不在了,是可怜得紧,换着是她,也会像她这样担起责任照顾沈长青的。

她挽着秦桑的手,嘴角勾起了一笑。

“我们顺路去买点什么新鲜的海产吧?突然好想吃虾呢,最近正是蟹的季节,我们再买一些蟹!”

秦桑应了句“好”,两人便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电梯还在不断地上移,她们耐心地等待着,不一会儿,电梯门就在她们面前“叮”的一声打开了。

秦桑正准备跨步入内,冷不防,步伐猛地顿住。

蒋衾衾也不由得瞪大了双眼,怎么都没想到,竟然这么冤家路窄,在这个时候碰见了陆心瑶。

很显然的,电梯内的陆心瑶也没料到会在这里碰到她。

本来,她是要在霍向南安排的别墅里静养到生产那一天的,可是每个月一次的例行产检是避免不了,总不能让人家把仪器搬到别墅去吧?所以,今天她也是到这家医院来产检的。

不过,这也是在意料之内的,毕竟从一开始,她就是故意找跟她一样的医院的。

陆心瑶很快就回过神来,旁边,秋子搀扶着她走出电梯,她瞥了她一眼,嘴边噙着一抹冷笑。

“我还道是谁呢,原来,竟是你啊!”

秦桑没有吭声,蒋衾衾绷着脸也不想搭理她,扭过头看着好友。

“走吧,我们不跟一些卑鄙无耻的人说话。”

刚要跨进电梯,岂料,陆心瑶的声音就在这个时候从背后传了过来。

“难得在这里遇到,我就问一问好了,秦桑,那个小女娃过得还好吧?趁着现在还不错就赶紧珍惜吧,谁都说不定以后她还有没有那样的好日子过了。”

闻言,秦桑的步伐顿住,她猛地回过神来怒视着她。

“你别想碰她!陆心瑶,你要是敢对她做些什么,我不会放过你的!”

然而,陆心瑶却只觉得好笑。

“恐怕根本就轮不到我对她做些什么吧?你可别忘了,沈翎已经死了,而他能过得那么好,是因为抢夺了我陆家的公司!如今,沈翎死了,难道她还想霸占着我陆家的公司么?你等着看吧,我会把她扫地出门的!”

她顿了顿,眼角微弯。

“不过,她哥哥生前欠了我可不少,当年我爸对沈家做了什么,然后沈翎就跑来向我讨要,口口声声说父债女还,那么现在,也应该由他最疼爱的妹妹来抵还了。”

她曾经发过誓,不会轻易放过沈翎,就算沈翎死了那又怎样?他还有他深爱的一些人,这其中,就包括秦桑和沈长青。

她要沈翎在?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