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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继》


首章 逍遥继序(选读)

《逍遥继》之首章

逍遥继序

吾十四岁时,初闻成仙道。以幼时固羡仙之不老,冯虚御风,故浸之,不可自拔,他人劝之,亦不能脱。

又三年,吾所阅小说者,皆为问鼎大道也。一日,读毕一书,闲而无事,观家中金鱼而出神。思绪万千,而不知其一所至也。或于九天傲视八方列宿,或于九幽眄蔑恶鬼狞笑,或于山巅笑观候鸟越冬,或于长川静候清鱼凌波。忽而卧于火凤翎羽之中,忽而坐于冰龙眉额之上,其间龙吟凤鸣,四方豪杰皆震。回神之时,会家人爨毕,催我食飧,。当是时也,吾便知应著一书矣。何也?腻他人之道,欲有吾之道也。

吾之书,欲书尽天下喜、怒、哀、乐、怨、妒、愁、恨。盖他人之书,多书人之情,寡言妖鬼之情。于妖鬼二者,甚是不公。七情六欲,人之有也,不然何谓,人之常情。如此冠名,枉负生灵!此应所谓,万物常情。何也何也?草木精怪,妖鬼神明。生灵死灵,皆有此情。生而为妖,其后为人,生而为人,死后为鬼。是故妖鬼亦有情也,而世人多不知其有情也。吾文欲诏天下人,使天下人知妖鬼之心,闻妖鬼之言,晓妖鬼之哭,明其亦能成仙矣。

情何所来?道之予也。修仙不可离道,悟道愈深,境界愈高。道凌于万物,万物循于道。循道则生,乖道则死。人得道而仙,木得道而寿,石得道而久,风得道而疾。道向乖离,其果不同也。火依道而焜,亦依道而熄;川依道而长,亦依道而涸;山依道而峰,亦依道而丘;金依道而坚,亦依道而熔;舟依道而浮,亦依道而沉;车依道而行,亦依道而停;帆依道而扬,亦依道而收,轮依道而周,亦依道而止。虽道微异,则物大异。薰因道而芳,莸因道而嗅;鼐因道而巨,鼒因道而微。故道主万物之所向,道欲何,则物何。又是故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道亦仁,予万物一生路。此路即仙露,万物皆有其成仙之路,而有凌于道之可能。道以冬夏风雨残石,石若能久,灵智亦有,道以涝旱虫害伤木,木若能久,人形亦有。此则吾之悟道所得也,因吾岁尚幼而有不足,望方家见谅。

吾何以慕仙也?其逍遥也!身自漾漾如舟兮,缓缓行于平川,神自飘飘如云兮,扎逍遥巾而行酒令。衣袂猎猎如纤柳于风兮,其袖垂垂兮如白幕。背臂而臻首兮,眸凝凝兮如远眺。曲肱而枕首兮,口哨哨兮而吟歌。携清茗而坐于松柏之梢兮,反掌招来云雾为茶具。捧彤炉而卧于皑雪之中兮,弹指而招来真火以温酒。变以玉壶而采朝露兮,挽篮而拾残英于暮。执长竹而垂钓兮,如姜公盼愿者。闲而与好友对弈兮,收局方知山外已去千年。化鱼与鲤共戏兮,变麋鹿兮而学之呦呦。舒臂而为翼兮,入雁队兮而替人传锦书。桑蚕而取之茧兮,自有喜鹊抽丝兮替吾织衣。挽水波而琴弦兮,点青石而有罄声。撩门扉而成箜篌兮,吹枯木而有箫音。噫,点化万物而乐已,且无所束兮,即为吾之所愿。

吾何以慕仙也,其豪情也,仗剑而行,无可靡之哉!万丈豪情何从生?踏破乾坤携伊人!进境瓶颈一夕破,昔日唾者风月沉。仙途之漫漫兮,时有蜩鸠嘲鹏恶言阴行以加之兮,金玉自以为砺也。青筤蓄力于泥兮,是故春开而疯长,红梅守内于秋兮,是故冬临而傲雪。吾为青筤兮,唾者为泥,吾为红梅兮,唾者为寒。贪欲熏心而以阴计加吾者必还眼还牙而治之。桎梏破,力骤长,目恣肆,意猖狂。决起兮而踏云,驾鹤兮而高歌,登岳兮而啸,临渊兮而适跃,敛遁光于坊市,以词画换得杯中物。横剑于翠梢而憩兮,饮烈酒一瓢,见不平于路兮,戴笠帽青纱而一扫吾袖,救娉婷于难兮,杀谄贪于白日。送婀娜楚楚归家兮,辞闺之酬谢而后隐于云雾。此则吾羡仙之故也。

吾以为凡人至仙,一修形,一修气,一修念,一修魂魄。主修形者曰体修,需天地灵药熬以成汁,炼以成丹服之,或以天劫雷火之力淬以皮肉,如此经年,肉体方实。其形上上者,可一指开山断河,一拳开界碎虚。主修气者曰法修,此修不鲜锻体,鲜炼器,以五行及五行衍生术法笑傲天下。其以双手或单手结印、捻诀。须臾之后,或有金戈天降,削屋如竹,穿山成筛;或有长藤瞬生,上阻天禽,下囚走兽;或有洪流忽过,覆城为海,化峰为渚;或有天火高降,焚山煮海,梵天炙地;或有地柱突起,平地成谷,峡成平川;或有轰雷阵阵,震山撼石,耳皆失聪;或有紫电环身,击山成沙,轰林成灰;或有寒气顿散,三伏落雪,万里皆霜......

是故仙途漫漫而如阔海浩瀚,不知凡几,如星不可计,沙不可数也。万物之择,不过殊途同归矣。

天地有气,气有六分;一曰灵气,一曰魔气,一曰妖气,一曰鬼气,一曰戾气,一曰晦气。成仙以气,无气则亡。境界有升,多有天象,小则光华升,大则天劫降。天劫,修仙必经之劫,成则进,败则陨。天劫多以雷现,五行为其辅。其力以渡劫之人为主,参劫之人为次。天劫短则一刻钟,长则万载。是故陨落于天劫着众矣。陨落者,轮回也,天道之公若此,人戮灵兽、取草木为丹,人见陨于天劫,此安不为轮回哉?

道既轮回,轮回既道,众轮回聚之,自成一界,界又衍界,又成轮回。如五行轮回,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顺之则相生,逆之则相克。又如阴阳轮回,阴生阳,阳又生阴,如此不息,又亦如魂之轮回,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死为希,希死为夷,夷死为人。而大含小,轮回亦也,人化鬼,鬼可直化为人,此为大轮回之子也,谓之小轮回。轮回衍轮回,此即为道生万物之理也。

噫!天道似明,亦如暗,真乃老子言:“道可道,非常道”也。诸君读此序,或将明窍矣。

2017-05-24

莫某(再继逍遥)于柳州二中作

第1章 锦官城外藏仙谷

除夕夜,锦官城里的鞭炮声传到五里开外,而那火光,便是远隔十里的人也看得眼痛。倘若这会儿你是在城里,必定会觉得这炮声比那年兽的嘶吼还要恐怖几分。

莫沉这会儿十分恼火,因为这阵从锦官城传来的鞭炮声把妹妹给吵醒了,而且还大哭不止。这声音,总角孩提都听了害怕,跟何况是两岁的婴儿。

“真是烦人。”莫沉气愤地说道。

莫沉显得惊慌失措,毕竟他真的拿啼哭的婴儿没法,也仅比她大十三岁而已,并不是很懂得哄孩子。

他只好叫来了父亲。

“去把餐桌收拾下,等这会炮声过后,随我去捶墨锭子。”

莫沉唔了一声,迈步去了。

面对这轻松的活计,莫沉唏嘘不已。三碟小菜、两个碗、酒卮很容易收拾,洗净之后,推好两个凳子。莫沉看着这凳子出了神。若不是母亲一意之下欲诞下妹妹姝彤而死,伯伯、姨、婶他们也就不会四处奔走,劳于生计了,甚至过年都不回来。

想当初,父亲听稳婆来传话时,连他视若性命的墨团都掉了。急忙跑到母亲房门前,对进进出出端热水又倒血水的稳婆们视而不见。对里面大喊:“驴乎?怎不明‘留得青山在’之理?”

而回应父亲的,只有母亲痛苦的呻吟。门外的父亲踌躇不已,听着妻子撕心裂肺的喊叫,忍不住想进去。而跪在一旁的莫沉早已泣不成声。

终于,父亲似忍无可忍,冲了进去。可为时已晚。稳婆抱着洗净的婴孩予一旁,似乎不敢正视父亲。

“已经生了,那为何方才仍在叫喊?”父亲仿佛极其生气。

母亲满头大汗,用力地抓着她亲自绣的牡丹锦被,流着泪说:“不然,我如何能保住她?倘若我不装着,你必会更早些进来。”

推门声传来,原来是莫沉起身,进了屋。

“谁叫你进来的,出去!”父亲此时怒不可遏。

“罢了。”娘亲出面制止。

父亲托起母亲的藕颈,替其拭汗。

“这次就让你取名吧。”父亲进屋后,终于笑着说话了。

母亲先是一颦,其后一笑,苍白的薄唇微张,无力地说道:“静女其......姝,贻我彤......”母亲到这,“管”字未言明,卒于去血巨。

其后,父抱母泣良久,莫沉倚扉哀恸。

募地,父亲的推门声打断了莫沉翩飞的思绪,拉回今时。“想什么呢?快过来帮忙。”父亲而立之年的声音听起来甚是润耳。等莫沉会过神来,才发现外边的鞭炮声停了。

莫沉挂好擦布,吹了灯,合上门,穿过庭院。

到了墨房,莫沉换上制墨服,用布条把宽大的袖子扎起来,以之为箭袖。莫沉走至一块墨锭旁,拿起来揉搓,捶打,直至初墨成型。

一块,又一块,直到他们父子俩将一桌的莫捶完。父亲边却去墨服边道:“替我看着会烟,子时初熄,我去书房了。”

“唔。”莫沉应道。

父亲就是如此,喜读书,四书五经,又诗又词,且喜作墨。其实,对于父亲来说,制墨这个爱好是欲抄遍词牌格律及所爱的诗句,却时常因为墨条不够用而跑去坊市中买墨而发现的。父亲说,自家作墨最好了,可以加入自己喜欢的香料,且省了跑去买墨的麻烦。随着制墨的日子渐久,竟还赶超了坊市里卖墨的,在藏仙谷里慢慢闯出了名头。那时,亲戚们都因为他可以靠着制墨来发家,没必要靠着先辈们的佳酿和妻子的女红过日子。而谁料到,本来制墨量就少的父亲,在母亲收殓之后,出墨便越来越少了。不过,也恰恰因为如此,父亲的墨价更高了。前些年,藏仙谷里的人都认为莫家:“先靠酒,后靠墨。”

莫沉觉得,在墨房里看着这灯干烧怪无聊的,无非就是这灯一直烧着盘底,等积足、炼好了烟就把烟渍刮到缸里,无趣得很,不如到外面去玩玩,尽管北风凛冽。

但莫沉还是小瞧了这北风的厉害,只得躲到地窖里去。

莫沉撩开木盖上的茅草,钻了下去。

下了梯子,明上灯。

明了灯之后,尘封的东西一一露出真容。

前边的三排架子,分别靠在地窖的土壁两边,另一排架子直接坐在甬道中。着里的架上夹杂着近百年到近二百年的酒。再往后走,就是先朝时期的陈酿。

而越在后边的东西,也就越珍贵。

后边,五罐两朝时的佳酿累放在一起,落满尘灰,几乎都看不见上面的“酒”字了。与它们陈旧相对的是,在一旁新凿出来的门洞。

那门洞是两年前父亲新凿的,存放着母亲的东西。只是可惜了,里面没有母亲的女红,因为父亲执意将它们与母亲一起葬下去,否则,莫沉将会再次惊叹它的美。

在前方右手边的一个小木台上,置有两个木盒,木盒面上用阴雕的雕刻法刻着人名,一个刻着“莫暅良”,另一个刻着“齐眉”。莫沉从未见过这两个盒子,于是好奇地打开了。

盒子打开之后,就可以看到里面叠放了整整齐齐的信笺。

两边第一张信笺上各有一诗,刻着父亲名字的那边其中一句:“吾以红豆代五谷,和以思泪下心肠。”刻着母亲名字,与之相对的是:“将上厅堂明妾意,愿做暅良枕边人。”

可以明显看出,这是父母相识不久的信件,莫沉翻了翻,发现它们皆按时间之序,次第向下,每至同张数,其诗或文之意必相应和。莫沉唏嘘着,将木盒合上。

当是时也,或是受了寒,又或许是这窖里厚重尘土气息扰了鼻。莫沉不得已地打了个大喷嚏,喷嚏声在这地窖里回想着。

忽然,莫沉发现这声音不大对劲,不对在何处亦不可说清,只是觉得这土壁后面是空的。

为了一验真伪,莫沉爬回地面,从柴房里拿了锄头。

才这么几锄下去,莫沉便感觉土松了不少。那既然无非就是这几锄头的事,那为何父亲在扩建地窖时没有发觉呢?

莫沉的脑子里想着,手里却没有停下。他换了个方法,用锄头的柄去戳。

果不其然,才戳入锄柄三分之一时,力一下子落空。莫沉高兴地将锄头抽出,再换回锄嘴在前,就着刚刚用锄柄戳出的小洞往旁边挖大锄开。

霎时间,一股沁人心脾的气味从里面溢出,这更加刺激了莫沉的好奇心。

当挖到足够莫沉自己钻入时,莫沉丢下了锄头,钻了进去。

脚跟还在地窖里,而头已经进去了的莫沉北里面的情景惊呆了。

第2章 藏仙谷内藏仙殿

这里面是一个大殿!而莫沉挖的洞在这地殿的壁上。

低头望下去,有十二颗极大的夜明珠凌空而浮,将下方照了个亮堂,一株从殿中央生长出来的藤蔓,自地殿中央一直延伸,长的甚至已经攀到了地殿天顶处,莫沉估计全谷里的人也从来未见过如此巨大之植物。

粗略估计,地殿内径八十丈,内壁高五丈。那个长在中央类似藤蔓的根蒂处开有一朵花,那朵花周围还形成了较大的三层花之虚形,故而莫沉可以在如此远就能辨明其是一朵花,花瓣还带着青蓝两种颜色的幻光,梦幻无比。

莫沉很肯定,那朵花便是这股如能涤人心神之香味的源头。他二话不说,便沿着长到内壁上的藤蔓向下爬。

当莫沉的脚跟才碰到地殿的殿面时,莫沉被一个巨大的声音骇得抓不牢,摔了下来。

“吾名叶初阳,号初阳真人,散修是也。金丹巅峰修为,好战,故而在金丹期得‘真人’之号。时吾六百九十载,自知元婴无望,而机缘或可成,遂出门云游。而魔道之人觊觎吾身上灵果,掳我妻,以为要挟。吾与魔兽山肖求战,其魔宠翩影蝠趁我不备,毒伤于吾,吾奋力一击却敌后,燃魂秘术遁至楚天。自知气将绝,寻至一凡人聚居之处,留吾衣钵,传予有缘人。若有缘人功强寰宇,莫忘替吾报仇。”

言罢,只见刚刚突然出现的一张符箓凭空燃烧,化为灰烬。

莫沉被这声音震得打战。约莫半盏茶之后,莫沉才敢从地面上爬起,步履蹒跚地走向大殿中央。

许是那藤蔓长得太繁盛,都快把一个人给盖起来了,所以莫沉直到走至中央处才发现尚有一人。

此人应当就是那个声音中所说的“初阳真人”了,只见他被藤蔓覆盖着。莫沉欲用手掀开藤蔓,一睹其中名堂。当莫沉的手碰到他身上藤蔓的一瞬间,有一道灵光从初阳真人身后窜出。

原来又是一道符箓。

莫沉吓得赶紧捂住耳朵,这么近的距离,耳朵不聋才怪!

而那声音,仿佛从亘古中传来,穿透一切,直击人心神。

“归前多淡然,忽觉财如土。生前不带来,死后不带去。吾叶初阳此生之所有,便付于此了。吾身后之花唤作‘嫁魂花’,在依凭吾此生最后一丝魂力而生,每九十九年便会绽开一片花瓣,其年份愈久,其效愈卓。撷之而食,可开后天之窍。所生之灵根与吾毫无二致,五行缺金。后人至此日始,需每九日来此服下一瓣嫁魂花瓣,当九九之日时,则需撷下所剩花瓣与花蕊一并服下,方能大成后天灵根。”

地殿又恢复了寂静,符箓无风自燃。

莫沉一时间看着焕发着青碧色光辉的嫁魂花不知所措。少顷,他仿佛下下定了决心,咽了咽口水,取下一片花瓣,往口中送去。

服下伊始,从舌根处传来的清香一下子溢满口腔,而后来的甘甜占尽牙缝。要不是有这个初阳真人留语,莫沉现在就想多摘几瓣下来。

正想着如此做可会有什么不妥,一阵便痛感从腹部传来,疼得莫沉立即伏下身来揉肚子。才一会,正当莫沉疑虑是之前年飧误食变质之物还是那清润甘甜的嫁魂花所致时,莫沉突然感到头重了很多,眼前也开始发黑。

嫁魂花花茎下肥大的叶子摇了摇,原是莫沉一头栽倒在其跟前。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辰,倒在嫁魂花前的莫沉动了一下。

莫沉从一簇大叶子中爬起来,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依然在这香气袭人的地殿。

“我晕了多久呢?”莫沉自言自语地说着。

没多久,莫沉从地殿里沿着嫁魂花藤爬到之前自己凿出来的洞口。出了地殿,来到自家地窖,发现自己之前用来凿口的锄头还在原处放着,便又自言自语地道:“看来我晕去没多久。”

俄而,莫沉从地窖里爬出来。地底之上,寒风依旧凛冽,仿佛那晕倒后的一梦,只是虚无。

莫沉拍去身上的灰土,偷偷从后门溜进房。见书房灯火未吹,莫沉就进了制墨房。制墨房里的墨灯依旧燃着,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刚刚在玄关看见的更漏也指示为亥时三刻。

莫沉心虚地在炼烟房看着灯,遵着父亲看好烟的要求,到子时初熄。

其实,这也不是莫沉第一次疑虑过为什么自家炼烟制墨到人定之末,夜半之初便熄了,而大多数制墨的工坊、世家炼烟的火即便是过夜也不熄灭,直至制墨中炼烟这一步骤达到极致才停。父亲做墨的火却万万不能过夜,如此劣次步骤而做出来的墨,在大家用过之后,一致认为比那些专门制墨的工坊、世家做出的墨更好,何故?

莫沉曾经问过父亲,父亲回答说是因为火的问题。他观察过的,他们所在的藏仙谷,与离此不远的锦官城、周围村庄所用之火,和其他郡县所用之火有异,但其中异在何处,却叫人说不上来。而这火中的异处,在我们家尤甚。我们家酿出的酒,喝了可以彻底治疗风寒,喝完即使在穷冬之裂风中,身着夏之葛衣,亦不惧那冬之刺寒,用我们家制出的墨书文作画,即便过去很久,摸上去还有一股直入心神的暖意。

更漏指示,现在已是子时正,莫沉看了,便忖道:“今,初二乎?”

莫沉将烛焰吹熄后,回房睡觉去了。谁料,在莫沉走后不久,莫沉的父亲来了,看了一眼漆黑的墨房,道:“嗯,今日倒是记得了,要不是今日早晨跑出去玩得这么早,我定要好好数落一番。也还好昨日我按往常般监察制墨房,及时灭了火。”

窗外的鞭炮声与风声此消彼长,却没再吵醒已经入睡的姝彤。莫沉此时蜷在衾中,沉沉睡去。

“啪...啪...啪...”又是一阵鞭炮声。被吵醒的莫沉睡眼朦胧地从床上爬起,扎好头发,去坳堂洗漱。

“等会快些吃吧,食处里已温好你爱食的糯粽了,等吃完就去走亲访友了,别迟了时辰。”父亲站在坳堂的宽门槛边上说着。待到言毕,父亲翩然而去,只留下震惊莫名的莫沉。

第3章 擢华服以访友 遇余田而知秘

莫沉初闻父声,便回身转来,先惊讶于父亲今日所穿的衣服,当真极尽华美,主以赤金之色,杂以玄黄,其玄而黧,其黄有红,其袖、下裳的绣纹如世间帝皇所穿一般,大气华贵,穿上了使人不怒自威。

之后莫沉才惊觉于父亲方才所说的话,为何今天才是初二,便要去走亲访友了呢?这不是初三的事吗?这究竟是谁糊涂了?

但父命难违,莫沉还是赶紧漱好口,去厨房吃好东西,随父亲去给邻里拜年。

其实,拜年那些习俗,都是给大人过的,小孩、少年们还是喜欢成群结队地疯玩。

莫沉去到藏仙谷的东坂找到自己的发小,余田。

余田从约七岁开始便和莫沉一同玩耍了。一到过年过节,便越是疯玩,甚至有一年的正月初二就拿着各样的鞭炮跑上山去玩,而且一玩就分不清日夜似的,令家人很是担心,但几年如此都没有出什么问题,家里人好像也允了他们一般,只要他们在大概在天黑时回来,便不成问题。

在途中,凡是见到了能用鞭炮来炸的东西,都不放过。先是一些在路边瓶瓶罐罐或是白蚁在树上修筑的土道、老鼠洞、被人削开了口子的竹子......

这天,莫沉又趁着父亲在与邻里问旧时偷偷跑开,去东坂找余田。莫沉没想到才刚在余田家后门找到他,就受了他一顿数落。

“昨天你怎么没来找我,家里不给出来玩吗?”余田面有疑色地问。

“什么不给出啊?”莫沉更显疑虑地反诘道。

“昨日初二,今日初三,你跟我打哑谜呢?”说完,余田稍稍停顿,接着道:“本来昨日我欲去寻你,却巧了家中有大宴,设司祭之礼,我虽身为余家旁系,却也不能缺席。”

莫沉边听边思忖着,心里边就越嘀咕着:“昨日才是初一啊,就算那时候我我吃下了嫁魂花瓣,被痛晕了一会,也不至于莫名少了一天吧!又或者说,自己晕了一天!”

之后,莫沉的心思便不在玩上了,也就只有余田,东巷跑完西巷跑,或是将鞭炮点着了用棍子捅进鼠洞,或是把鞭炮扔进别人家院子、烟囱,又或是扔进鸡舍猪圈,躲远了后笑听它们的哀嚎。

而莫沉,要不就坐在土堆上,田埂边,要不就倚在树下,想着昨天的事:自己既然因服下嫁魂花瓣而晕睡了一天,那为何父亲今日仿佛不知道一般对自己昨天消失了一整天不闻不问,是他发现了晕倒后的我,且并没有叫醒,亲自熄灭烛火后入睡,所以今早明知不问;还是他并不知情,因为自己只是如往年一样出去疯玩了呢?那既是后者,若拜年拜到余家,父亲知晓我昨日并未寻余田出去玩,回家质问与我,那我该如何对答?

就是如此度量忖思着,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其间去过西边口吃过了阳春面。现在,只见日色渐收,暮色渐合。深红和紫黑色的大幕将穹顶一分为二,条条人烟无凭直上,飞来楚天过冬的倦鸟纷纷飞回昏黑的林中,落于枝头茎上,以叶遮起翎羽,准备过夜。

飧时,冰冷的漆红木大圆桌上盖着赭金色的富贵祥云锦桌布,华美的桌布沿缘而下,将中心镂空的木凳遮了一半。十六张雕花镂空凳只有两张垫上了藕色的棉包。前两天的扣肉烧鸭几乎没变似的,依旧摆在桌上,顾自地冒着蒸气。

莫沉怕极了父亲会在飧饭时间询问自己前日为何没将烛火吹了,且第二天都未出现之事。于是狼吞虎咽地吃饭。

“你在怎么了,今日食貌怎如此不堪?”父亲疑而诘之。

莫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顿了一顿,怯怯地说道:“回父亲,儿子生性顽劣,近日又借着过年,甚至疯玩了整日都没回家,沉儿愿提前两天进行六艺的练习。”

父亲执筷的手先是一滞,将口中的羊肉咽下,嘴角微上扬地说:“也好,正愁着如何惩罚你呢。前天过了子时也未熄灯,万一起火走水那可不好。且依沉儿所言,提前两日吧。”

莫沉生怕这些再说下去会使父亲记起初二自己一天未见的事,立即识趣地“嗯”了一声,赶紧吃完饭,推了板凳,离开食处。

莫暅良看了一眼离去的儿子,会心一笑道:“哈,居然留我洗碗。”

莫沉离了食处,便到自己小茅屋书房里抄书。莫沉看着自己起码停了五天的功课,不禁心中大急。毕竟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父亲终有一日会检查的。自己可以爱玩爱闹,即便打碎了家里物品父亲也不会生气,会惹得父亲生气的便是不做功课,不诵诗书。

如此想着,莫沉立即重展了一张纸,两边压好镇纸,开始抄下一篇。

“学不可以已。”莫沉边抄边念道。

当莫沉抄到“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的时候,莫沉仿佛悟到了什么似的,停下手中的笔。自言自语道:“没错没错,善假于物。莫沉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言罢,莫沉架好笔,双手握住矮案,将矮案前移,离席穿好鞋后,再次悄悄地离开宅子。

沿着自家宅院侧边向左走,又拐进一个巷道,在巷道的尽头处越过低矮的篱笆,翻进罗家老农的菜地,沿着其中田道走过,于另一头翻出菜地,再进入漆黑连绵的小丘中。

莫沉要去东坂找余田。

余家在藏仙谷里,是以种粮发家的大户,光是余家宅户,就占了全谷的三成,而耕地更是占了全谷人耕地的六成。以如此粮食产量,加上于锦官城这座大城仅仅是六七里远的地宜,将粮食通过镖局或商行销售、运向各郡各县。

在藏仙谷里,余氏可是一个大家族,但余田身为旁系,其所居之处相对偏僻一些,所以莫沉找他亦要从一些近道抄。

莫沉在被夜幕笼罩下的林中穿梭,他并不走那些幽径小道,因为这条只有自己和余田知道的道路,也比那林中小路近许多。

“对,对,用石头,用石头砸死他。他死了,后患方绝!”一道声音传来。

莫沉突然大惊,什么砸死他?有什么人要砸死什么人?

第4章 白茅束兮造浮屠(上)

莫沉忽然听到一个令人耳熟的声音,但令人耳熟的声音太多了,需要一些时间,才能辨别是何人。

莫沉悄悄地利用灌木丛来为自己做掩护,并慢慢地向着声音来方向挪去。

因为太阳已经下山,所以根本看不见人的五官,但能看见人的轮廓。只见一个身材发福的的小个子趴在一口井边,并向下张望着些什么。莫沉格外好奇,这井里又无光,又已入夜,井里肯定漆黑一片,他在望什么?

不一会儿,另一个人也过来了,这个人相比之前在井边趴着的那个人瘦。莫沉判断,这两个人年级应该和他差不多大,十五岁左右。

“这才像话嘛,刚刚那个太小了。”胖一点的人说。

是瞿志彪!那绝对是瞿志彪!这样的身材,加上他说话的语气,莫沉判断,这就是瞿志彪。既然这胖的是瞿志彪,那这瘦的便是李习方了。

刚刚他们说什么?好像说要砸死谁?难道说他们刚刚把谁推下了井,然后落井下石?李习方抱着石头走过来,放在井边,息了息手,然后将其推下去,“啪”的一声响,瞿志彪与李习方相互看了下,便赶紧跑了。

莫沉方才在辨别出这是瞿志彪的声音之后,就知道这肥头痣膘在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因为这人向来没做什么好事,就知道仗着自己壮,力又大,便会与自己相比弱小一些的人抢东西,有时候是吃的,有时候是用的,若是玩物,便会胁迫其借给自己,然后有意弄坏,还说这是无意的。因为这瞿志彪如此德行,脸上又有一颗大黑痣,加上一身的膘油,所以不与他一起玩的,或是被他欺负过的,都叫他“肥头痣膘”。而有一些与他一起玩的,就对着他叫“老大”,还和他一块欺负人。

那瞿志彪倒是头也不回的跑了,只有那李习方边跑边不时回头看。

待到他们两人的形影在小径中消失,莫沉从离井不远的灌丛怕出来,并奔向那口井。莫沉边跑边想:刚刚那声应是砸到了手或足以及一些淤泥,才有“啪”这样的声音,若是砸到了头,应会有“咚”的声音。故如此说来,井底之人应该未死,只是昏了过去。

莫沉伸头向下望了望,下面漆黑一片,根本看不到下边有些什么。故而莫沉做出了决定,下井!

莫沉趴在井坎上,双手双脚按着井内圆之径相比划了一番,先双脚下去,再双手,慢慢地滑下去。就这样,在滑了两丈又半丈深时,井壁开始一改之前的干燥,变得有些湿润,不久后,手开始摸到淤泥。

当莫沉的手摸到淤泥之后,莫沉便知道自己准备到井底了,就加快速度向下滑。

忽然莫沉的双脚踩到了泥。莫沉便赶紧卸了力,沿着一边井壁坐下之后,便开始观察井底之况。

井太深,是故洒下的月光并不明亮,但至少辨得明有个人呈“大”字形,趴在井底的淤泥上,一块大而不规则的石头压在那人的右边肩胛骨上。莫沉心里想着:这么大的一块石头从约三丈高的地方扔下,着骨头估计早折了,更严重的或许从今往后都没有这右手了。

心里虽是如此想着,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莫沉首先改换一下自己所站的方位,以便自己好将那石块搬开,之后将两手的手指伸进石头与那人之间的狭缝,再慢慢向上提,将石头搬离。在莫沉挪动的过程中,脚跟碰到了一块较小的石头。这时,莫沉推测,这估计是之前瞿志彪和李习方最先丢下的一块石头,而块小的石头竟不在这人身上,那么是砸到了他的哪之后弹到这里来的。

莫沉轻轻放下那块大石头后,就开始救人,可那落井之人在井中是趴着的,也就是说若想救人,便必须将那人翻过来,而这样难免会对伤者的骨患再次造成伤害,不利于伤者骨患之愈。但此时此刻权衡利弊之下,还是人命重要,故而也顾不得这些了。

莫沉在尽量不伤着其右手的情况下,一手握住其左手手肘处,另一手托住其右臂腋下,再使力让他翻转过来。莫沉用自己的衣袖外袖替其粗略地擦拭,再借着微弱的月光便可以看出来这落井之人乃是付安生。但这时可不是关注他是谁,救人要紧!

莫沉再伸手回衣袖内袖,擦干净自己的手,替付安生清理口腔与鼻道,免得其因为此些淤泥而窒息,做完这些之后,就把付安生挪到井壁的一边,其背枕在那块大石头上,石头上再垫住自己的一件棉衣。

那石头枕再付安生的背下,其缘由是之前莫沉曾听父亲说起,救入水、入泽之人时,应使其喉道畅通,以物或手枕在其背部,若抬高其头部,只会让污物入肺入胃,其后则命不久矣。

这井壁是用些大石块粗磨之后堆砌的,它们彼此之间有狭缝,而这就方便了莫沉爬回地面。

莫沉上了地面之后便与去找绳子,绳子要足够长,自己家已久不务农了,应该没有多长的绳子。那怎么办呢?

对了,不妨直接去找余田,不仅现在离他家比较近,且余家身为农家大户,没有白茅编制的绳索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如此想着,莫沉便奔向余田所居处。

过了半里灌草丛生的地,便到了余田家的后墙。借着个土堆,蹬上了墙,两手扒在墙头,脚再踩墙几次,就翻了进去。

余田家的院子挺宽敞的,院子其中一角植有三株约二丈高的龙眼树,另一角则植有一株比墙略高些的桂树。倚着桂树的那边墙堆着半面瓦罐,上面还支有架子,摆上干稻草遮光遮雨。

莫沉踩过一块草地,绕过柴房,跑到窗户底下,对着窗骨敲了两下。不过两息时间,窗户便被支起,余田探出脑袋道:“外边冷,进来说话。”

莫沉道:“不用进去了,倒是你要随我出来救人。”

余田一听莫沉如此说道,不禁面色一正,道:“去哪?救谁?”

“付安生落井了,准备绳索,来龙去脉途中再言。”

“嗯。”

余田一手抓起风衣,向身后一甩,一披,扎好腰带便出来了。

“有七丈的绳么?”莫沉趁余田一出门便问。

“七丈!”余田惊叹道。余田头微抬,张着嘴思索了会儿,再道:“七丈难说。不管了,先去柴房看看。”

柴房里的各式农具最先进入眼帘,粗索细綯则圈好叠放在墙角。而这一叠也就两捆而已,两捆绳上用一小段红布系上,用笔写着:“三丈”。

“怎么办?差那一丈。其他的绳子都没有了。不久前父母去嫡系处分配米粮了,拿走了些绳子。难道功亏一这丈?”

第5章 白茅束兮造浮屠(下)

余田捧着两捆绳看向莫沉。

莫沉略一思索,道:“对了,《小雅·白华》里说:‘白茅束兮。’《豳风·七月》里也说:‘昼尔于茅,宵尔索綯。’那一丈不够,可以用茅草来凑。”

余田惊道:“茅草也可以?我去拿家里多余的茅席来。”余田边说边把方才手中的绳索递给莫沉。

莫沉接过绳索,说:“那我出去等你。”余田应了声便跑回去。

不一会儿,两道身影一同冲进了树林。

“是这样的,我本欲寻你说些事情,便从这条近路抄,却听见瞿志彪的声音,我摸近了看,发现他与李习方边搬石头砸进井里边喃喃地说要砸死谁。待他们走后,我下井看了看,那落井之人是付安生。我替他清出了口鼻中的井泥,便来找你了。”莫沉边跑边急切地说。

余田嗯了一声,追问:“井多深?那付安生又如何?”余田同样喘得要紧。

“井深约三丈,距井口又三丈远处有一株合抱之木。那付安生落井之后,陷入昏迷,其右肩处被一头颅还大的石头砸了,估计得废。”莫沉答道。

才刚说完不久,莫沉二人便到了井边。毕竟这条路莫沉他们也不是走了一次两次了,即便是一更时间,依然对他们没什么影响。

余田将两条绳子连起来绑紧,就赶紧牵着一头绳子,跑到那株大树茎干处系好,另一头扔进井里。莫沉则又下到井里,拆去茅草席,分成几股小的再拧成一股,分别系在付安生的两肩与盆骨处,这三股绳在上方和余田扔下的粗绳系紧,再爬回地面与余田一块将付安生拉上来。

两人一商量,一起抱着付安生从三尺宽的小道走。因为这条路离付安生的家最近,且较为平缓。而若走莫沉二人自己辟出来的小道,则要越过些早年倾倒的树干或是带刺的灌丛,对付安生来说,则更为不利。

约一刻钟后,二人终于带着付安生到了他家门前,将其放在地上,然后再用酸痛的手扣响付家的木板门。

莫沉边喘着粗气边敲门,而屋院里却无一句人声,只有犬吠。

“欸,来了来了,谁啊?”屋院内终于也有了人声。一会儿,门内的插鞘响了响,门开了。

付安生之父名勤,是一本分老实的农夫。

付勤看到莫沉,和颜悦色的说:“哟!这不是小友莫沉吗?不知道找......”付勤话未说完,便看见不远处外身躺在地上,头枕在余田大腿上的付安生,顿时付勤的神情大变,赶紧跑出门外看自己的儿子。

付勤便抽泣着边欲去扶起满身淤泥的付安生,却被余田出言制止:“不可!安生他之前落井了,右肩还被歹人用大石头砸了,情况怕是还不及所想。”

听闻罢,付勤“啊”的一声并跪在了地上,对余田说:“来,请同我将他挪近屋子里。”付勤话里,满是悲恸。

“好,好的。”余田应道。

随后,付勤对莫沉说:“小友,务必帮我去请郎中,有劳了。”

莫沉听闻罢,飞也似的冲出去。

“对对,是这间房。”付勤在院内第一层第二间房门前说道,并用脚踹开房的木门,与余田一起将付安生抬进屋。

把发生放在床上后,付勤立即跑去点上灯,又跑回来将屋内杂物收到外面去后,便和余田一起替付安生却去染上泥的衣物及擦拭身体。

莫沉跑去找林济生。林济生是谷里头有名的医生,谁家耕地种田伤了,或是采药被毒虫蛰了,都找他医治。

莫沉直接冲进了林济生的门店里,还好此时并未有其他医患在此,否则看都莫沉的都还以为外面崩山走洪了呢。

当林济生看到莫沉这副模样时,都忍不住给他开一份安神静气的药。

“来来来,莫沉小友,坐下来慢慢说,我给你倒一碗安神茶,若不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或是有谁家的猪进了药园拱了我的草药,可别这么心急火燎的,肝火上游可不怎么好呀。”林济生停下了手中动作,将算盘卡好位之后放在一边,平心静气地说。

莫沉此时也缓过气来了,说:“付安生落井了,右肩被石头从井上扔下去砸到了,情况不妙。”

“啊?”林济生终于一改之前的淡定,立即回过身,跑到右边的一个长高木桌上,分别取了“外伤”、“骨伤”两个小格子里的药,放进医箱,对莫沉说:“安生那孩子现在在哪?快取带路。”

“嗯。”莫沉应道。

另一边,余田与付勤已做好了一切,静待莫沉那边的消息。

不一会儿,莫沉带着林济生赶来了。林济生先是掀开被褥看了看,就面色一凝。毕竟不懂医道的人看了都觉得不妙,何况是林济生这样深谙医术之人?只见那付安生的上身,上至右边耳根,下至最后一根肋骨,左至其右臂肩胛骨处,右至心窝处,尽皆青紫一片。

付勤将莫沉与余田二人领出房间,掩好门,问:“究竟是谁将我儿推进井里不算,还有落井下石?”

余田一手抓头一边看向莫沉。

莫沉咽了口唾沫,道:“先前我本欲去找余田说事,当快到余田家时,就听到了瞿志彪的声音,他说要砸死谁,我就爬过去。看见瞿志彪在向下望些什么,不久之后,李习方抱着个大石头来了,就把石头搁在井边,推了下去。等他们走后,我去用四肢撑着井壁滑下去。滑下去之后,我替安生他清出了口鼻里的淤泥,便回到地上,去找了余田当帮手一起将安生他拉上来。之后,我会余田一起抱着他跑了回来。”

闻罢,付勤收了一半的怒气,略带感激地说:“老伯在这里谢过两位小友了。明日我回去报官,到时候还得请两位作证呢。”

莫沉与余田先后应声道:“这时应该的。”“那瞿志彪仗着家里有远方亲戚在京城做官,便傲气得不得了,也该给他来些杀威棒了。”

走之前,付勤又叫住了余田,说他下次征粮时愿多出一倍的粮,被余田婉拒了。

出了付家的门,余田似忽然想起了什么,问莫沉:“欸,泥不是因为什么事情才来找我的吗?现在就说吧!有用着我的地方尽管说,我包下了。”

莫沉一听,也忽然记起了这事,道:“你不说我都快忘了。咱们边走边说吧。”

“嗯。”

“其实,我想叫你替我看着家里的,到子时初便将墨房的灯熄灭。还有,不久之后,我父亲将去几座城买卖东西,希望你可以替我看着我妹妹。”

余田一听,笑着说:“切!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放心这些小事全包在我身上好了,那又是什么时候呢?”

莫沉低下了头,如口吃一般地说:“到时候我回与你言明的。”

余田拍了拍莫沉的肩,道:“那好吧,我先回去了,顺便把绳子收回去。”

“嗯,回见。”

莫沉回到家,发现已过去了一个时辰有三刻的时间,奋力抄书之后,去墨房熄了火,睡觉去了。

妹妹在床上睡得香甜,似乎发生了什么也不会扰到她清梦一般。

莫沉却了衣,倒头便睡。

今晚的风不大,似乎被什么吓着了一般不敢出声,安静得很。但即便风不嚣,不扰人入眠也会有人难以入睡,辗转反侧呢。

第6章 仙谷何成哉?一剑之所开!

太阳照常升起,没有什么能阻挡它的运行。

那夜空中的冰轮亦是如此,世人赏与不赏,它就在那里,它每日按轨迹又升又落,单调得很,却能让万物为之倾倒。

一日一月,一升一降,真是平常的一天,莫沉与余田在家中也没有收到付勤传他们去上堂的消息。于是莫沉与余田约好了明日一同去练习箭道。对此,余田很是诧异,这等穷冬列风之日不是会对箭行过程中造成极大影响的吗?为何莫沉还要选如此风大之时节练箭?而莫沉却回答他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藏仙谷本来是不存在的,存在的只是连绵险峻的山峰,其间还有两条河渠流经此地,林中虎豹颇多,鹰隼常见,人烟尽绝。而如今有了仙谷,且一里百户,耕地千顷,还得谢过一位仙人呢!

相传,在九百多年前,有位道行极高的仙人从天而降,对着这山川一指,一道巨大的剑气便凭空而来,硬生生劈出一道东西走向的山谷,还使得两条河流改道而行。然后,那位仙人再对着南边的山峰用手指一划,一道金色的光芒便从他身上窜出,并化成一道月弧,金色的月弧迅速斩向南方诸山,南方诸山被金弧所划的高度之上,尽皆化为齑粉。最后,那位仙人再向这南方诸山的一座山头一指之后,落入山谷中消失不见。

由此故,这谷便被称为藏仙谷了。而那被仙人削平的南方诸山,一时间人们不敢踏足,因为只要让人看一眼那残留下来的遗迹,便觉得头昏眼花,腰下发软,即便下了山亦是觉得心惊肉跳,且心悸之感三日不绝。至此之后,人们便对那南方诸山敬而远之,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位仙人所留下的法力波动渐渐消散,也开始有一些胆大之人踏足此些山峰了。

而在这南方诸山的其中一座山头,则特别奇怪,明明被仙人削为平地,极其平旷,却冬暖夏凉,不仅如此,还能避风,无论谷外或谷内刮起多大的风,这座山头尽是无风,即使有风,亦是微风。故而,约几百年前,有人开始盯上这座山头,利用其无风,不招鼠虫,冬暖夏凉的特点,在这里种庄稼。余家甚有吞并之心,但将其包下来的余家过了几年发现无论在这山头种任何庄稼都不能存活之后,便赶紧弃之如祭礼用过之后的刍狗。再之后,这山头又开始荒废了,但能生长在这的,只有野草与蕨株,想那些灌莽与高木,只能生长在其山腰或山脚处。

整个藏仙谷的怪事如此之多,故而藏仙谷真正藏有仙这样的传闻,谷内深以为然之人不知凡几。

不久,又有好事者利用这避风的地利,在这建了箭术场。

这会儿正过着年,就算是过了元宵,也会鞭炮声不断,何况今日才初五呢?

莫沉又被这爆竹声吵醒,回身一看,妹妹已不见。莫沉跳下床,冲出房外。

父亲似等得不耐烦了,放下了手中哄妹妹姝彤开心的纸灯笼,说:“终于肯出来了?你看,姝彤都不怕爆竹声了呢,你还睡到日上帘钩,人家余田早已备好了自己的弓、箭、决、遂、极、箙等东西在东边屋子里了。”

“啊!”莫沉赶紧跑去坳堂用手指蘸上盐巴洗牙漱口,狼吞虎咽地饱了腹,也赶紧去准备自己的弓、箭、决、极、箙去了。

莫沉与余田不久之后一起背着东西走向南方诸山。-

出了村落,人迹渐稀,冬日的晨光照在人身上甚有暖意,山脚下连片且郁郁的樟树林仿佛被一条青石板路捅破了一道口子,幽静之意便从石板路泻出来。

莫沉与余田便沿着这条青石板路去往平风箭唱场。

石板路的每一块石板的四周,皆被青苔合围,有的甚至漫上石板,若是不留神或是急赶路,八成会被其滑一跤。

起初还好,莫沉与余田对这山路尚是如闲庭信步,但到了后来,两人便气喘吁吁,不得不坐下休息。

“这上面真的有箭术场吗?”余田忍不住问。

“有的,之前挺多年都在这练习箭术呢。”

“我也只能听你的了,我家世代务农,不通弓道,只有乡祭礼设时才拿着会装样子,箭场都没有去过几个......”余田倚着竹子,边擦汗边说。

“我们哪有那个缘分?听经常去其他城里售卖五谷的长辈说,向着东北方向走,去一些大城,便会遇见许多仙人,他们抬手招火,覆手驱水,腾云驾雾,无所不能,可成仙需要身体里面有什么灵根。灵根这种虚伪的东西听闻一百名凡人中才会有一个人有最劣质的灵根呢!”余田不紧不慢地将自己在家族中的所闻说出来。

“啊?”莫沉难以掩饰心中的震惊,叫出声来。

“对,没错,这灵根便是怎么稀有。”余田解释道。

莫沉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愧色,道:“我们还是赶紧上去吧,已经耽误了不少时候了。”

“嗯。”

莫沉与余田相视会意,一起相扶而行。

山顶之上,冬日的阳光将整个平顶峰都笼罩。虽说这山顶之上没有树木,但野草却是丝毫影响也没有,更因为这四季如春的环境长得郁郁青青。

莫沉推开了道场的木栅栏并关好,余田则穿过小径上前去推开厅室的门,厅室里满是灰尘的味道,显然得有几个月无人来过了。

尽管地上与桌椅上落满灰尘,但莫沉他们毫无顾忌地在玄关出倒下,东西则被他们甩到一边。

少顷,莫沉与余田拿出自己的竹杯饮水,余田所执的竹杯上刻有句芒和五谷像,而莫沉的竹杯上只刻有:“富贵安康”字样和几朵祥云。

等莫沉他们换好了衣服,进了箭场内,阳光依旧和煦得可人,二人站好位置后,相继往右手拇指上戴好护指,在食指、中指、无名指上套上皮套,站好位置。此时,余田才想起之前莫沉所说的话,于是张开双臂,感受了一会儿,说:“嗯,当真无风呢!”

莫沉答道:“那当然,我还会诓你不成?”

莫沉张弓搭箭,尽量用力拉弓弦,且目光直视目标箭靶,排除思绪里面的杂念,让自己进入弓者所谓的“会”的境界。莫沉手指一张,箭便“嗖”的一声飞了出去。两人望向那边,一直羽箭插在草人左肩上。

接着,莫沉连发了两支箭,一支中喉,一支中胸。

余田也如其一般,从箭袋中抽出一支箭,搭好,张起弓。

就在这时,山下突然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声音不算大,但也足以使人分神了。没有中!箭射中了在草人身后的木墙上。

又发了两支,皆不中。

“唉,预料之中。”余田叹道。

“啊?哪的哪的,你本就不善此道,常年不习,比那些只能将箭射在地上的,已经好了很多,况且来练箭本非你本意。”莫沉连忙安慰道。

“也是,也是,问我五谷生养之法我倒是能对答如流。”余田边去收箭边说。

之后,余田便退至一旁,莫沉则在原处心无旁骛地继续练箭。

一个多时辰后,二人收拾好东西,饮了口水,踏上归程。

第7章 落井事变

周围的环境由过踝的杂草变为逾首的树木,莫沉与余田你一句我一句地讨论着。

“那个,付安生那边还没有消息吗?”莫沉问道。

“昨日我去了解过了,付勤已去城里击了鼓,付安生在家中受其母照顾。还有就是付安生的手臂废了,但付勤不愿接受这个事实,依然抱有一丝希望能救治儿子的手,恳求林老放手一搏,将死马当活马医,看看能不能治疗付安生的手。唉,真可怜,也许是我与他皆是务农之人的缘故,而有兔死狐悲之感。毕竟失去一臂对一农家人来说,打击实在是太大了。还有付安生的头也被一小石头砸了,脑袋浮肿着。林老把了脉,说是芤脉,情况不容乐观。”余田将昨日所了解的说予莫沉听。

莫沉听罢,问道:“那个芤脉是什么?”

余田答道:“开始我也不明了,问了林老。林老说‘芤’既是葱的别称,而芤脉则是按起来中空无力,犹如按葱一般的感觉,故曰‘芤脉’。”

“由此观之,这付安生的情况很是危急啊,可为何出了这么大的事,那瞿志彪那边怎么跟没动静似的?”莫沉问。

“还能怎样?估计瞿亶早就在京城那边遣人塞好了付勤的路子。”余田气愤地说道。

“可是这样值得吗?我们这边,对于都城调风来说也算得上是深山老林了,在这深山老林里的一个旁亲远戚,有必要为其付出如斯吗?”莫沉不解。

“哎呀!你整天待在房里抄文诵诗得人都傻了,那些个当官的,把自己的脸面看得比命都重要,自己的外亲或是重孙,做了些错事都要压着,生怕败坏了好不容易闯出来的名声。”余田又解道。

莫沉仍有疑问:“那瞿亶之前对着瞿志彪一家挺冷淡的啊,为何对此又突然热情了呢?”

余田继续解疑道:“这便是‘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啊。瞿亶得志时,瞿志彪这边见有个亲戚得了势便趋炎附势,但那瞿亶哪有时间、精力去管这偏远地区的旁亲呢?而此番照拂瞿志彪一家,只不过时怕其会毁了自己名声罢了。”

莫沉听后略一思索后,道:“原来竟是这般地黑暗,我本以为那些当官的都是些爱民之人呢,没想到竟视人命如草菅,出了事,还要千方百计地阻扰民众上报!我观那之前诸朝正史,里面都写着当官的有哪些哪些作为,唉,看来清官真少。”

“噢,对了,对了我问张云芝了,她说她那天先是给付安生做了一只芙蕖五香鸡,之后便去我家嫡系那里分粮领耰去了,对后事一概不知。”余田又想起一事。

莫沉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心里吧想:“自己太想着自己了,竟让余田昨日大部分时间都去调查付安生落井之事原委了......”

余田再道:“你如何推测?”

莫沉略一思索道:“我猜测是付安生拿着其母亲做好的芙蕖五香鸡边走边吃,也许是他想去后边散步,却遇见了瞿志彪与李习方,那瞿志彪觊觎付安生才吃了没多少的芙蕖五香鸡,而那付安生不愿给,其后争执遂起,结果两拳难敌四手,被推下了井。”

余田道:“嗯,我觉得大概是这样的了。”

但才过了一会之后,余田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那他们是在哪儿起的争执呢?不可能是在那口枯井边才起的争执的吧?”

莫沉闻之,忽然一惊,再说道:“是呀,不可能是到了那口枯井才起的争执,因为到那时候,那只鸡估计都剩不了多少了,又怎么可能引得那肥头痣膘的觊觎呢?”

莫沉托着下巴顿了一顿,说:“我们忽略了一样东西!”

余田会意:“是的,我也没留意到它。快去找吧,万一他们之后将其拿去扔了呢?”

“嗯,咱们快去。”

不久后,莫沉他们来到了付安生的家门口,但并未叩响其家门,而是再从此处出发,沿着那晚的方向走去。莫沉他们要推断出付安生的大概行走路线!

过了一块宽约十丈的稻田,就到了那条可深入后山的小径。莫沉余田二人放好东西,便踏上了小径,向里面走。大概走了六十步,跟在后面的余田叫住了前面急匆匆地莫沉。

“莫沉,你过来看看,这不就是一块芙蕖叶吗?”

问道,莫沉回过头来,跑到余田处蹲下来了,仔细端详了余田所指之物。果不其然,是一小块芙蕖叶,上面还带着油。

莫沉二人又以此为中心,在周围继续寻觅。不久,他们在离刚才发现芙蕖叶不远处发现了鸡尖的遗骨,再沿着芙蕖叶与鸡尖骨连线方向上再深入一些,则到了一块空地,空地约有四张床这么大,空地东面有一块大石头,大到可以坐人,两面则是溇河水系分支的一条溪流,名叫泚溪。

空地的那块石头旁边,非常显眼地有一只沾满土灰,被蚂蚁与苍蝇爬满的一只鸡,其不远处有一根三尺长的木棍。

其经过可想而知,估计是付安生坐在石头上,边听流水声边享用着鸡肉,尾随着的瞿志彪不久后来到,欲抢夺芙蕖五香鸡而起了争执。再然后,李习方听到二人争执声,拿着木棍以突袭的方式加入,付安生猝不及防,也许被一击中脑,昏死过去,而那两人也被吓破了胆,不知所措。

此后,便将晕过去的发生一起抬到了那口枯井边,将其推下井。

莫沉与余田对视点头会意,皆认为此番推理最接近事实。

莫沉一会儿之后,再道:“原来如此,这样才说地过去嘛!”

余田听后不解:“什么原来如此?”

莫沉道:“之前我去找你,听见肥头痣膘在说:‘砸死他’之后便借着灌木掩护摸过去,看见李习方搬石头。其问题就出在这里!李习方当时所搬的石头也就头颅大小,而他搬的时候让人感觉那石头重过千斤。当时我就觉得奇怪,好歹那李习方也是一男儿,怎么可能若过深在闺中只懂女红的女儿家呢?原来是板着个人跑了那么久,难怪会觉得一块石头沉呢!”

余田道:“嗯,怪不得,问题都解决了呢,回去吧,叫张云芝过来看看。”

第8章 耳于莽中,耳于牖下。(上)

到了付安生的家,才知道张云芝不在家,去了城里买药了。

“唉,真可惜啊,竟然不在家,那也只能算了,等会我回去就顺路将那两物收起来!对了,两日后便是立春了,有什么打算吗?”

“没什么好打算的,这几日事情真多,我得好好理一理,家里也有诗文等着我去抄背,我先回去了。唔......到了初九我回去找你的!”莫沉说。

“初九吗?记住了。”

等到了莫沉回到家里都已经未时了,放好东西便抓了个粽子来吃,好回复体力。

四日之后的日昃时分,莫沉离家去找余田。

到了余田家之后......

“你说初九来找我还真的初九来找我呀?我都快无聊死了,还好我发明了新玩法。”余田口气中略带埋怨地说道。

“什么新玩法?”

“就是用弓箭绑好爆竹,简直想炸哪炸哪,有趣极了。”

“唉,如果我家的箭也如你一般多就好了。别的不说,来谈正事!”

“什么正事?”余田惑之。

“算了算了,一言难尽,你到我家就好了。”莫沉一脸无奈。

余田这时用一只手轻轻地捏了一下莫沉的耳朵,道:“那你四日之前就该说让我道你家去找你不就好了吗?省得如今你又白跑一趟。”

莫沉撇开余田的手,略有愧色地说:“也是,也是。”

莫沉的步伐将余田带向墙边,莫沉边走边对余田说:“其实我应该早就向你坦白的......”

余田打断莫沉的话:“坦白什么?你我不是从小玩在一起?哪用这么惭愧的神色来看我呀?”

莫沉继续道:“九天前,我父亲叫我在墨房看着灯,到子时吹,但那时实在是太无聊了,离时辰又远,我便进了我家的酒窖中,穿过两条甬道,到了第三个耳室的尽头处,发现了一座很大的地殿,地殿中央长着一株极大的藤蔓,那藤蔓还把一个坐着的人盖起来了。那个藤蔓还长着一朵花。那人身上还会飞出符箓,叫我每九日服下一片花瓣,连续九次,我发现吃下花瓣会很疼,还会让人昏过去。上次是第一次,晕过去了整整一日,我明日将会去服下第二片花瓣,我担心会晕过去两天,而因此家中灯火不熄被父亲发现。故而求助你帮我将墨房的灯熄了。你等会与我一起去那个地殿看看吧。”

余田并为答话,而是过了一会才说:“无妨,我会帮你的。”

莫沉二人又从余田家后边的那堵墙翻了出去。

在路途中,莫沉又将另一道符箓所言与自己在地殿内的所见都告予了余田。

余田愈听愈惊,最后竟忍不住叫喊出来:“天哪,由此观之,藏仙谷的传闻是真的!拥有灵根的大机缘原来就在你家啊!”莫沉一边愧笑着,一边抓头,好久才憋出来一句:“我们还是快走吧。”

“嗯。”余田应了一声,并如兔子一般跑去,将莫沉远远地甩在后面。

莫沉忙追上去,也喊道:“喂!等我啊!”莫沉也一溜烟的不见了。

这时,也许是一阵风吹来,径旁的灌草动了一动。

“跑这么急做甚?家里走水吗?”父亲见到跑得面红耳赤的莫沉二人便问,可二人连头也不回地继续跑。

莫暅良沿着他们二人跑的方向望了一眼,就自言自语道:“唉,真是孩子天性。”

莫沉带着余田找了锄头,下了地窖的梯子,接着又领着余田连穿过两条甬道,在第三间耳室的墙根的小洞洞口处停下来,指着那处小洞说:“就是这,上次我就是从这进去的!”余田闻着着沁人心脾的香气,便难以按捺心中的激动,说:“我们开是吧!”

说干就干,莫沉与余田二人将那个之前仅由得一个人钻进去的洞扩张到人可以猫着腰通过的大小。当然,掘出的土他们直接往地殿里面推。

莫沉先进了洞,顺着藤蔓爬下,准备接应余田,可就当余田准备下来时,异变突起!

那些原本攀附在地殿内壁上的藤蔓竟开始活动起来!一开始只是拍打扑腾几下,而仅仅是几个眨眼之后,那些藤蔓竟飞快地动起来,灵活如八爪鱼活动自己的触手一般,将尚在洞口的的余田缠住。

莫沉看到这一幕,吓得惊呼起来,欲抓住身边飞长的藤蔓,可他的力量相对而言,实在是太弱了,甚至还被其抓住的藤蔓带起二尺高。

那藤蔓缠住余田的腰直接将他送出洞外,放下余田后便迅速地收回。莫沉看了,歇了口气,还好只是将人送出这地殿之外。莫沉还以为它会将人绞死呢。

莫沉站在地殿地面上向上喊话:“你怎么样了?还好吗?”

在地窖里正在拍去身上尘土的余田听见了下方莫沉的喊话,便对着洞口呼曰:“无恙!它只是将我送出洞外,便收回去了。并未伤我性命!”

莫沉听道余田如此说着,才真正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回道:“那现在如何办才好?那藤蔓仿佛有不给别人进来的意思。”

地窖中的余田想了一想,又看向那个洞口说:“我还是不下去了,这时属于你的机缘,我还是回去吧。”余田心中的遗憾可想而知。

“等等,我先上去。”

待莫沉上去之后,与余田一起收拾刚刚被藤蔓搅乱的东西,不过还好并未打翻放在墙角的佳酿。

边收拾东西,莫沉边说:“实在是不好意思,感觉都让你白跑了一趟。”

“没事,没事,不赖你,只是因为我机缘不足以成就灵根而踏上仙途,但我的机缘足使我当以位仙人的好友啊。哈哈哈!”地窖里回荡着余田不羁的笑声。

“今晚我将服下第二片花瓣,还得有劳你处理那些事情了。”莫沉脸上愧色渐浓。

“哎呀,没事的啦。包在我身上。”余田信心十足。

两人出了地窖,金轮竟已西沉,余田拗不过莫暅良,被其挽留在莫沉家里同进晚饭。

吃完晚饭后,二人便在莫沉书房里交谈。

莫沉说:“等会我便去服下第二片嫁魂花瓣,你也按计划行事。”

“嗯。”

不多时,莫沉与余田相继穿好鞋,各行其事。

第9章 耳于莽中,耳于牖下(下)

告别了父亲,莫沉从自家的后门出去,并未绕弯或流连他处就径直走向了地窖口。用来盖住地窖入口的木板一被掀开,一股能安人心神的香气便从地窖里涌出。而莫沉又怎么知道,即使是他下去之后将入口关上,而那些香气,仍在外边香了好一阵子了。

莫沉猫着身子从从洞口钻进去,借着藤蔓爬到地殿地面上。地殿的一切,皆如当初,连嫁魂花展现的花晕虚像都未减弱一分。莫沉以为它会小一点的,毕竟自己吃过一片花瓣了。

莫沉并未做多余的事,直接到花下,伸过头,撷下一片花瓣便往嘴里送。如上次一般,刚入口,清香得很,仿佛喝茶一般,但如此清香之茶,莫沉估计,即便是这大页王朝的都城调风城,也是没有的。花瓣入肚,痛感便开始隐隐传来,莫沉感觉得到。第一次服下嫁魂花花瓣的时候,只是丹田处隐痛,而此次,整个腹部均有痛感了,连脊后亦有不适,正当莫沉想着下次服用嫁魂花花瓣,痛感范围会不会变大时,头开始重了,两目开始眩了。总之,今日莫沉最后的感觉便是自己倒在藤蔓中,其叶子擦到身子的感觉。

在另一户人家里,亦是不久前刚刚酒足饭饱,全家上下都因此放松了警惕。

瞿志彪一家似乎都还笼罩在过年的喜庆气氛里,墙上、檐上都张灯结彩的。

这时,若向西边望去,是见不到太阳了的,就只剩下近乎地平线的一抹赤黄。夜幕西渐,暮色四合,白日里跑去山上,田间疯玩的孩子也都归家,不在食处吃饭,便是院里点些烟花玩。

余田沿着瞿志彪的宅府外边转了一圈,找到了最偏僻的一处。余田先是爬上附近的乔木,以此来观察里边的情况。余田据此推测若从此处翻墙进去,则会在后院的南侧,后院的东面墙有一间拱门,穿过拱门,沿着小道走,应是柴房。余田知道,绝不能靠近柴房,因为柴房里虽堆砌着杂物,平时亦无多少人进去,可柴房周围常有下人,被其认出就不好了。

余田下了树,偷偷摸摸地翻过了青墙。

落地之后,余田迅速躲好,见周围如故,才伸出头来观望,余田躲在几株矮桂后边,见不远处有几块假山,假山依着一水池而建,水池之上还有一小拱桥,池里种有莲以及水草,岸边久泛而不静的涟漪定是群鲤的聚集之处了。池塘的水面上倒影着瞿家家里的灯火,焜然之灯影与幽然之莲影,不时微摇而独立,亦不时激漾而相拥。

余田之后渐渐靠近假山,再通过假山上的孔洞来观察情况,不一会儿后才出来。余田又绕过了一座凉亭,转而出了后院。

余田沿着瞿家平整的的青石板路走着,刚转过一道弯,眼帘中便入了两位婢女,两位婢女也许是借着过年的机会,才穿得精绸的衣服,相互对眼轻笑。两位婢女看到余田,先是一惊,随后正色问道:“是在找老爷吗?老爷这会刚吃饱饭,或在正殿休息呢!在此地找谁呢?”

余田此时心忙神乱,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道着:“欸,欸,是,是。”边说边走开了。

待余田的身影远去了,另一位婢女才打趣道:“何必对他这么说话,难道就不怕他待会去老爷那去告状吗?”

“唉呀,怕什么啊?在早上我便听说了,有一位小生拜见老爷,说是有要事上告,却不得老爷待见,叫他在偏殿候着。而过了午后,我竟还听见有人说老爷还将他在偏殿晾呢。这会儿或许是他闲极无聊,来后院解闷呢!连老爷都不搭理的小子,我们又何要对他有好脸色?”

“也是,也是。”另一位婢女释怀。

“好了,好了,别管他了,这时辰,也该到我们这些下人吃食了,走吧。”

“回禀老爷,少爷他已用完膳了。”瞿府管家常民道。

“知道了,今日还有什么事吗?”瞿精明问道。

“还有,还有的,今日早间,李习方求见,我随意找了个借口搪塞了他,叫他在偏殿候着,这会应该已经走了。”

“不知老爷可要叫他?”常民又加了一句。

“去吧,去吧,找人带他过来,我亦想知道是什么是得叫他一早便要见我。”瞿精明抠了抠牙,打了个饱嗝说。

不一会,等到常民去找李习方的时候,惊讶地发现那李习方竟一直都在房里,以茶当饭,待过了一个下午还久。

“诶呀,你这何苦呢?等这么久,到底是什么事呢?”常民语气中带有不满之意。

“大事,大事啊,秋管家大人快带我去见瞿老爷吧!”原本困倦的李习方一见到管家来了便精神了许多。

“老爷,老爷,李习方带到。”

“说吧,什么事呀?瞿精明把另一位侍者端来的热茶拿起,用碗盖避茶叶。”

“瞿老爷,那莫暅良的家中有踏入仙道的契机!”李习方颤抖地说出来。

“什么!”瞿精明没拿稳茶碗,摔了下来,茶溅了一地。

管家常民也是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此时,众人都以为这李习方是不是得了在打诳语,可是这诳语还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竟有踏入仙道的契机在身边。

“当真?或是你小子得了癔症?”瞿精明满脸惊疑。

“千真万确啊!今日早上,我去欲去将后事了结,竟听见......”

“等等,什么后事?”瞿精明打断了李习方的话。

“就是之前付安生落井的事啊,贵公子在那边林子遇见了刚刚才吃了几口芙蕖五香鸡的付安生,便欲折两条腿下来,那付安生不肯,两人便起了争执,最后竟打起了,我后来赶到,在草灌中抓了根棒子便打倒了付安生,他不知是死是活,呼吸也是有一阵没一阵的。后来我与志彪少爷丢他到井里了,这事您是知道的呀!”李习方说。

“我是知道那么丢他到了井里,可你们都没告诉我先前还有怎么多事啊!而且你小子又去那做甚?”瞿精明二诘之。

“我,我是回树林里找那付安生掉在那里的芙蕖鸡啊!”

“哼,混账东西!怎么都过了这么多天才提起?”

“老爷,我当时整个人都懵了,回家都是魂不守舍的,家父家母都没告诉。”李习方满脸愧意,身子都想跪下来了。

“哼,当真混账东西!”瞿精明怒不可遏。

“今日早晨,我前去林中欲找回那芙蕖鸡的下落并将其处理掉。可那莫沉余田先我一步找到了它,现在估计那只鸡已被他们用做证物保存起来了......”

“你说话要提纲挈领!”瞿精明似乎没见过世上竟有如此愚笨之人。

“我听到他们两人交谈声后,躲于灌莽之中,后来他们竟聊到成仙之类的,再后来那莫沉竟说有踏入仙途的契机在他家的地窖中。”说完这句,李习方如卸重担,神色也没有之前慌张了。

“你先坐着。家兴啊,再去多沏几碗茶来送到内房!”

“是。”之前给瞿精明端茶的那位仆子应声道。

瞿志彪见开了门之后竟是管家便乐的笑呵呵的,并说:“我就知道嘛,我父亲是不会因为我丢了个付安生下井而软禁我一月的!”

管家见了,先是向瞿志彪施了一礼,再道:“少爷,此时有变老爷传你去正殿议事。”

瞿志彪连声叫好,屁颠屁颠地跑出去。

“来了?”瞿精明望着正殿内的九峰一川图,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后问道。

“回老爷,少爷已带到。”

“嗯,咱们去里边说。还有啊,常民?方才家兴也在场,而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家兴这个人是不能留了,你去处理他吧。”瞿精明转过身来说。

“是,老爷。”

“爹,什么事啊?得做掉家兴?”瞿志彪不解。

“还不是你的那件事牵出的?你可知道?李习方今日欲去寻回那鸡骨头的时候,竟听见莫沉说他家有脱凡入道的大机缘!”

“啊,什么?脱凡入道?”瞿志彪惊讶地道。

“还有,你怎么现在才想起来去捡那鸡骨头?”瞿志彪转头对李习方说。

“我...我那时忘了...这件事,今早才想起。”李习方颤颤巍巍地说。

“忘了?怎么会忘了?不是被吓傻了吧?一个农民家而已。”瞿志彪的话里充满鄙夷。

听完这句,李习方吓得腿都软了,甚至没力气从椅子上站起。又想起自己的身份亦是一农家之子,上下齿便咬合得更紧了。

“哼,什么好事情找得到你们?弃人于井被人发现救起,尾事料理得也不细致,又被人家找到一物证,真的是败事有余!好了,说会正事。那个莫沉与余田我会找人看着紧,看那大机缘当真与否,你们之后各自回房去,莫要见面了。至于那付安生,我可以来一个死无对证。”

这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墙外有一个身影忽而离去。

第10章 得物思翩跹 安生命草菅

余田这会儿,正疾步欲逃,连跳两次跃过回廊的座椅栏杆。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他。

“哟!不是求见老爷吗?怎的会在此地?”之前那位婢女再次见到余田后说。

“我,我已见过你家老爷了,这会正要走呢!”余田急中生智。

“大门又不在这,在那。”说着,这位婢女往一处看去,下巴也顺着一抬。

余田连声道谢后,朝着她所指的方向走,一边走心中边想:“不能翻墙而出了,只能走正门了,免得被识破。”

又过了一个开间,才看见远处的大门。余田走过了极长的庭道才到大门。而那两位看门的侍者竟二话不说便拔栓开门,让余田出门了。但仔细一想也明了,其二人的职务便是见有人来了就开门放之出府,有客来了便去通报,估计他们将自己当做瞿家的客人了。但至少出来了,就不必想这么多了,先回去再说。

余田先回了莫沉家,在庭院中与莫暅良问了几句好后便去了莫沉书房,取笔写道:“

沉弟,余依计而行,入瞿家墙探事,所得有二。其一为李习方于今日晨窃闻余二人交谈,而晓沉弟家中有脱凡入道之机。而后李习方告瞿家主瞿精明,瞿精明命人阴视我等。其二为瞿精明亦知余二人取鸡骨而存焉,鸡骨者,要证也已被余存于家间土否之中。另瞿精明欲害付安生,安生危!余需思忖一法对之。余二人之后亦需避嫌,故晤者鲜,望君安!

正月初六酉时余田书”

写完这些后,余田取镇纸将纸压住,便起身穿鞋离开。

不知不觉又过了两日,正月十二早晨,莫沉醒了。

在地殿里的莫沉用手撩开嫁魂花的叶子,好让自己站起来。

“啊!回头土脸的自己。”莫沉感叹道。

两日未洗换的衣物隐发出臭味,使莫沉难以忍受,迫不及待地欲回家里冲洗一番,但此时莫沉对旁边这位被嫁魂藤蔓覆盖的初阳真人起了兴趣。

莫沉拍了拍身子,撩开叶子走到叶初阳面前,用手拨开盖住他的藤蔓。

竟是一具黑骨!从肉眼看这具残骨呈浓浓的墨色,只剩下头部还残存着些许肤发,但身上的服饰却极其干净,一尘不染,甚至光亮如新。叶初阳的服饰主要为青色,其领、袖的方绣文底为葱白色,格外好看。这时,莫沉注意到叶初阳的碧色的腰带上有两个类似锦囊的绸袋,很是小巧,便取下来赏玩。

这两个锦囊小巧得很,感觉里边装满了东西却只如一支毛笔一般重,不仅如此,其外表更加值得赏玩。外表是以某种深褐色的东西碳烤上去的,侧面一圈有四只不知名的神禽傲天图案,底部则是一团纹,纹路隐有字,但难以辨明。莫沉用力打开锦囊,谁知,这两个锦囊竟无法打开,甚至都用上扯了,而还是一点动静也无。

莫沉索性不管了,直接挂在自己的腰带上,借着藤蔓爬出了地殿。

回到地面上后,莫沉盖好地窖入口的木板便往屋里边跑。

“你去哪啦?沉儿,这两天都没见到你啊,要不是那日夜晚余田进来被我发现问知情况,我都得越过三老去报官了。”父亲看着莫沉满脸怨气地说。

“有劳父亲挂心,沉儿不敢再这样了。”莫沉虽不知道余田用什么借口帮自己搪塞住了父亲,但这时别管太多,赶紧牵走话头再说。

“对了,爹,你看,我机缘巧合之下得了两个这个。”莫沉边说边举起在地殿之中所得的两个锦囊给父亲看。

“这,你怎么得到的?这可是那些仙人们才有的储物袋啊,而且看起来品阶不低!”莫暅良见到莫沉用手举起来的东西后十分惊讶。

“给我看一会...罢了,不看了,这样会少了许多仙气。记住了,这时属于你的仙缘,你要还好珍惜,莫要负了上天的这番恩赐。”父亲仿佛看开了一般,甚至都没拿去把玩。

“你能平安回来便好了,下次出去开眼界记得提前与为父道一声,免得为父担心。好了,换洗一下吧,天亮妹妹醒了记得去安慰会儿她,她吵着要见哥哥。”

“知道了。”莫沉心不在焉地答道。

不多时,莫沉烧好热水沐浴,浣衣。

沐浴时,莫沉便坐在大桶里静想:“原来那锦囊唤作储物袋啊,真有趣,明日再问问爹,看看它如何使用。”

此时,晨光依旧熹微,鸟儿开始初鸣,而不时炸响的爆竹开始唤醒了谷内一众生灵。

洗漱好的莫沉回到书房,刚欲坐下时便发觉案头不对,竟摆了一封书信!

莫沉看完留信后,当即绑好腿,扎好腰带,穿好鞋,跑去付家。

这会,晨光方兴,余田和林济生竟都在付家家里,这让莫沉感觉十分惊讶。

问了缘由,才知道那日余田归家之后将此事告于父母,而父母却不相信只好自己想办法。因为怕瞿精明买通看护之人而间接对其下手,余田随后赶到付安生的家遣走了张云芝以极其代价雇来的帮手,再会见林老请他想法子了。

“莫沉小友啊,这可如何是好啊,那瞿老鬼给我塞了不少东西了,眼下老夫只能放缓药性,另添新药,使之看起来依旧淤血未散,生死难知。可这怎么也撑不过一个月的啊。”林济生哀叹道。

林济生顿了一顿又道:“这老鬼,竟要老夫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唉!吾子早逝,有女替吾看药园,有孙尚幼,老夫这一家老小可挡不住他这背后有官之人啊。”

“林老莫急,咱们总会有办法的,何况站在我们这边的是天理,站在他们那边的只有钱与权而已。”余田慰道。

“说得好,咱不畏他。”林济生赞道。

“对。”莫沉附议。“不过现在只能用如此缓兵之计,走一波看一步了,不知道之后能否有转机。余田,我得先回家了。”

“嗯,无妨,若有事情发生,我会用箭通知你的。”

“箭?”

“是啊。”

“知道了。”

于是莫沉又火急火燎地回家。

“爹?你可晓得这储物袋如何使用?”莫沉问道。

父亲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答道:“这为父就不知了。不过我知道它还有个别名,叫乾坤袋。记得先前去诸城卖墨,守城者中,大多会有一个或两个仙长,他们可以从这个袋子里召唤东西出来,又可以将东西直接收回去,若在一旁围观,则会感觉那物直接消失了一般,神乎得很。还有,你别看它就一个小囊,它里面可大了,我曾见过有两位仙长对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叫前辈,那个前辈竟用它的储物袋装了五、六辆马车。”父亲说完又开始干他的活计了。

“啊!这小皮囊可以装五六辆马车?那若爹也会用了,每次去卖墨,不就只用带这一个小皮囊了吗?”

“是啊,可是为父乃无仙缘之人,拿了它只会分掉你身上的仙气,你自己留着吧。来,帮我码好墨条、墨块,装好箱,旬日之后,为父便要拿去卖了。”父亲说着。

“旬日之后?不是雨水节气吗?这,这墨受潮可不好啊!”

“沉儿放心,防潮的事为父多年来都有经验了,而不赶在那几日去的话,回来可就晚了许多时辰啊。”

“知道了。”莫沉答道。莫沉从父亲这了解到的东西,让莫沉的思绪不禁翩跹九霄。

第11章 人之声声赞仙陵, 影之绰绰谋密事。

时光须臾,是夜,莫沉躺在床上想着能否以那些仙长一般的力量来拯救付安生的性命吗?安生他最多能撑一个月,可我那花瓣得吃九九八十一天才能有灵根,时间过于紧迫了,是否可以一次吃完?一次吃完打乱了符箓的留言,是否会铸成大错?莫沉如此想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时光不荏苒,何曰其流水?夕阳若熔金,夸父亦难追。

怎知怎觉,两边人各自在火急火燎之中,熬过了七昼夜。今夜又到了莫沉去服下第三片花瓣嫁魂花花瓣的日子,而这让莫沉十分无奈。上次服下嫁魂花花瓣果然晕过去两天,那么这次必定会晕过去三天了,可这次实在没什么借口了呀!先前余田借了口向爹说因为欢庆大年,而开仓发粮,家中族老欲聘请人将此事记录下来,还要用诗来赞扬一番,而余田觉得我合适,把我简了去。可如今,都正月十八了,元宵节早过了,谷内城中,哪还有什么过年样?难道这次要穿帮?不管了,做了再说。

莫沉偷偷溜出门,潜入窖中,可他没有发现在某处有人正在看着他的所作所为。

莫沉进入地殿后发现,那嫁魂花的蓝青色虚影小了一些,光芒所笼罩的范围小了,便心想:难道当把这整朵花都吃完,这株魂藤是否会枯萎?

但在此处不必想这么多,也没什么可想的,莫沉踮起脚尖,用手将嫁魂花的花茎压下,用唇轻咬住一片花瓣的前尖。手轻轻一放,花茎弹了回去,留下一片花瓣被莫沉衔于唇间。莫沉用舌头一带,再一咽,嫁魂花就进了肚里。

此时,莫沉将手伸到背后从腰上一抽,一块毯子便在空中迅速展开。随后莫沉便在地上将其迅速铺开,倒头就睡。

来了几次,莫沉也长记性了,特地穿了旧衣服,还拿了毯子垫在身下。以免醒后全身汗味又灰尘满身,害得自己嫌那浣衣苦,涤裳累。

这会,果然不出莫沉所料,此次痛感范围又扩大了,上至喉处,下至膝盖都有腐蛆蚕食般的疼痛。还好的是痛得不久,否则莫沉都没勇气服下这花瓣。莫沉蜷起身子,眉头几皱后,晕了过去。

又不多时,静可闻落针的地殿内突然传来几道声响,声响之后,在地殿内壁的入口处,出现了一个人影。

“噫吁嚱!这里竟藏着如此乾坤!”那个人影感叹道。

待那个人影稍稍走出,被地殿内夜明珠照清之后,原是莫沉的父亲莫暅良。

莫暅良拍去衾裘的土灰,惊讶地看着这一切。

十二颗极大的夜明珠无凭而浮,竟靠着那个仿佛不存在的光将整个地下照个亮堂,从一边往另一边望去,大体得有八十丈,其中央有一朵灵花的虚影,一下是蓝色,一下又是青绿,虚影一层包着一层,又相互交叠,叫人看不真切,更本数不过来。花茎旁边旁边似乎还坐着一个人。

莫暅良推断,莫沉的那两个储物袋便是从这得到的,而那个坐着的身影,或许是那已故去的修仙者了。

那既然如此,这便是一地陵了,还是一仙者之陵。

莫暅良决定下去看看,毕竟这一生可能就这一次机会看看这仙陵了,也想知晓,竟是何等大能荫庇家宅多年。

可就当这时,整个地陵的藤蔓先颤了一下,随后开始如海中那些八爪鱼似的舞动藤蔓。莫暅良见此惊恐得失神,然而也就是这失神的一瞬间,那些藤蔓迅速向着洞口聚集,然后直接将莫暅良卷起,送出洞外。窖中陈列的酒坛被莫暅良压碎了些,地窖里顿时充郁着醉人的酒香。

“哈哈哈,果不其然呐,仙师之陵岂让无缘之人随意进入。不过这仙人手段当真了得,凡人之陵顶多以机关防盗,而这仙陵连外守的阵势便依借这天地自然之力。”莫暅良笑道。

随后,莫暅良爬起来拍去衾裘上的灰土,收拾好这烂摊子,又自言自语地说道:“唉,知道你无恙地在这,为父便心安了。真是的,你们连个像样的谎话都不会编,还真因为我会信,如此水平,怎入得了这人世江湖?”

莫暅良边说边哀哉哀哉地爬上了梯子,回到地面。

某处土丘上,黑影绰绰。

“欸?怎么只出来了一个呀?那个小子呢》难道当爹的竟把儿子吃了?”其中一个黑影问道。

另一个黑影答曰:“别说这些不过脑的废话,虎毒不食子,这还是个文化人呢!”

“不是我乱说,你也睹着了,他把那地窖口的盖板盖上去了,茅草也盖好了。这...这还能有假?”

“哎呀,闭嘴吧你,我也猜不出来啊,天知道当爹干嘛要把儿子闷在地窖里!反正我知道咱们只要盯住这家人的行踪,每晚将之告于那瞿精明,一个月后,我们两个便有四贯钱了。”

“是呀,四贯钱,四千文啊,这财真好发呀,都够去大城中逍遥自在半个多月了......你看,这人都走了,要不咱们也散吧,接下来的事咱们闭着眼都知道了。”

“也是,这人几天来都那样,没什么可看的了,走!交差去!”

“嗯。”

于是,这二人从土丘上爬起,拍了拍身就走。

不久,月光荧荧下,又现出一人。

原来是余田从暗处爬出来,原本余田只是想问问莫沉的父亲今后要不要自己来搭把手。毕竟上次替莫沉去熄那墨房的灯时,被莫暅良看到了,不去问问需不需要再来,既感觉莫暅良这边事没办完,而且莫沉那边到时候问起来也没法交差。却没想到时候竟撞上了瞿精明派来监视莫沉的人。这下好了,必须得和莫暅良坦白了,不然事情越扯越大,自己可不敢想今后出了人命该怎么办。

“笃、笃、笃。”莫暅良的书房的窗格被人轻轻敲响。

“哦?有客?”莫暅良停下笔。

“莫叔?莫叔在否?”窗外之人问道。

“哈,听声音是余田小友吧,冬日寒夜,进屋说吧!”莫暅良答道,并起身去开门。不一会,余田绕过屋子来到门前,“来,快进来。”

“呵,是爬墙进来的吧?没事,以后只要你愿意,爬墙走门随你。说吧,什么事?”

余田自大年初三付安生落井到今日方才见到有人监视莫家的事,一一道来。

莫暅良听毕,依旧危坐,闭着眼,在脑中理着思绪。

过了一会,才说道:“依我观之,瞿精明他们对你注意不多,你今后便不要来了,免得卷入这人情贪欲是非之中。”

“啊?这怎么行?安能让兄弟一家受难,自己抽身而逃,这实在是太不仁义了。”余田忍不住打断莫暅良的话。

“这可不是讲仁义得的时候,你赶快走,我来想办法。”

“这怎么可以?”

“长辈的话还听不听了?”莫暅良音高一度问道。

“是,余田附议。”

“从靠山林的那边翻出去,那边人极少。”莫暅良起身,将余田送出去。直到莫暅良看着余田翻出去了,才安下心来。

第12章 蹙眉忘冷茶,翻思终得法。

余田走后,莫暅良回到书房,却再也没了拿笔的念头,只是在书房中来回踱步,一手环腰而抱,另一手的两指轻托下巴,想着该以何种办法对付那瞿精明的恶谋。

而瞿精明那边,倒是热闹得很啊。这时,瞿家家里的某处暗房内......

“禀告老爷,今晚那家人的小子进地窖里了,不久那小子的爹也钻进去了,可不久后大的出来了,小的却没出来。而那当爹的却直接把入口封好了,将儿子闷在窖里,这...这好生奇怪啊。”

这时,另一人扯住他的一边衣角,暗示他这说得有些过头了。不过也亏得这一拉,吊走了他的话匣。

瞿精明坐在堂中正座之上,一手握住茶碗沿,另一手捻盖,拨开翻卷至面上的茶叶,双目微张道:“嗯,不错,好好干去吧,钱绝对不少一文。但若是没盯紧,就白忙活一趟吧。”

那两个连声是后退出门外。这时,管家常民见他二人走远了,便靠近瞿精明道:“老爷,我观那两人心中已经开始怀疑那莫暅良家中有重宝了,不仅如此,估计还起了歹意。”

瞿精明嘬了一口茶后,放下茶碗道:“没错,他们的贪意,他们的贪意起得越大则对我们越有利。一开始我还犹豫是否也需要把他两俩除去,免得同分了仙物,但如今想来想去却是反觉我多虑了,当他们再也按捺不住贪念之时,怕是会进去一探究竟。而不管他们是否取出了仙人的丹药、法宝等东西,都会被姓莫的发觉,而这事情越闹越大,众人皆知其有仙人遗留的丹药,他们便不可能独享了。到那时候,我们就明抢。”

“明抢?这不大好吧。这对家族的声誉有极大的影响啊!”管家常民惊道。

“声誉,声誉,别丢了西瓜捡芝麻。仙人留下来的丹药或密宝什么的,谁不眼红?那些仙药说不定只要吃上一颗,就能如仙人一般,腾云驾雾,驱火御水,即便再不济,说不定也会增寿百载,活他个千百岁。你说是不是?和这个一比,这谷内人的看法就和那路边的石子没什么两样吧?”瞿家家主越讲越激动。

“是的,老爷,老常明白了。”

“放心,常民你跟了我多少年了?怎么会少了你的一份?”瞿家主似乎察觉到了管家的异样,补了一句。

“是,是,老爷多虑了。”常民会身道。

等管家走后,瞿精明又握起茶碗碗沿,不过,茶碗却停在了嘴边。还见那瞿精明额上,眉蹙不散。

许久后,瞿精明还是没喝那茶一口,叫人拿去倒了。

这时,莫暅良穿着中衣坐在床上,愁容满面,看起来翻思事久,劳神逾逾。

不久后,莫暅良眉头一展,嘴角轻扬,显然是想到了办法来对付那瞿精明的阴谋了。

瞿精明不想众人知道自个儿子做出将人投弃与井这般损阴德的事,欲把这事埋进土里,并欲将注意转移到仙陵的事上。那就把他的是摆上台面来说,让他们自顾无暇。

“而把这个消息传播出去实在太简单,自从那付安生一直告病于家,替其问诊的林济生也对这事闭口不谈,这已经引得谷内流言纷纷了。而只要出门,走在街巷里,随便对一个人说,就相当于对天下人说了。莫沉则不必担心,只要他躲进只有他才能进的那个仙陵,不是那些仙人还真拿他没办法,自己也没多少要担心的必要,只要自己带着姝彤一起去,那瞿老鬼只能叹自己鞭长莫及。”莫暅良如此想道。

三天已过,时雨濛濛,飘飘漾漾,万物始萌。万绦轻曼舞,尽现媚骨楚。田蛙咽沟渠,顶雨人听诉。

这天,正月廿二,雨水节气。莫暅良天未亮就起来了,除了早就装运好的墨条,还多拿几套自己和女儿的中衣和外穿的裘衣。

当然,他已在莫沉的书房里用两块镇纸压好了留信。

马车就要来了,莫暅良时辰把得准,之前卖墨都是雇同一辆马车。

莫暅良先抱这衣物打着伞放上马车,又回去抱起女儿姝彤。

“哟,客官,今年开春时卖墨怎么还带着小孩子啊?之前可一次都没有喔!”马车夫问道。

“唉,还能怎么样,家中长子越大越懒,岁在我的引导下开始喜读经史诗词,却难改贪睡贪玩的劣习,有时候都日上帘钩了还搅着被窝。帘生火做饭都让为父一人揽下。唉,父之过,父之过啊。”莫暅良边说边抱着姝彤撩帘上了马车。

“唉,天下父母一个样,我家那个长子呀,开了家驿馆却做了个甩手掌柜,到现在连个账本都看不懂...”

这会儿,莫沉醒了。、

莫沉醒时动了动肩,动了动腿,尽是骨头正位而发出的声音。莫沉撩开枝叶,顺着攀在内壁上的藤蔓爬回到地窖中。

“唉,怎么有酒香?”闻到酒香的莫沉环顾四周,发现少了几坛酒,难道父亲进来了?

莫沉吓得赶紧跑去拿梯子。“父亲下来看到这么大个洞怎么办?这可不是第一次来的那个小口子了,那个洞口已经由自己和余田挖大了。莫沉相信,这个令人难以忽略的洞口,父亲肯定是早发现了,那他...对了,也许窖中的酒香就是那藤蔓卷起父亲又将他扔出去而撞碎的吧?”

莫沉回到家中,却不见父亲和妹妹姝彤的身影,顿时慌了神,不过突然又对着脑袋一拳,三天已过,今日父亲已经出谷了呀。

于是莫沉不慌不忙地拢好柴,开始烧水沐浴。

之后,莫沉又洗了衣服,找了根竹竿晒衣服。

自己换洗完毕后,散着头发去了书房。而案上的两块镇纸压着一封信!莫沉挪开镇纸,拿起来阅读。只见上面写着:

沉儿,三日前,汝友余田来望,见有二人伏于吾宅西北向土丘,阴视我等。田待其离去,入吾屋,自安生落井至其二人为何阴视,具告吾。父思良久,终得其法,已将事告于一卖菜老妪。为免瞿家报复,吾已挟女而出。若其来犯,汝可入窖中,非仙不得伤。

勿忧父。

正月十九巳时

第13章 谷内日满流言 姝彤八字之嫌

莫沉看完信后惊骇莫名,其一是父亲竟然知道了自己受了初阳真人的恩惠,其二是那瞿精明竟然早已派人暗中监视了,若不是余田恰好撞见,都不知道会被监视到哪日,其三是父亲竟然也会用此等手段对付那瞿精明,父亲不是一向最耻用阴招的吗?

算了,不管了,反正自己没什么事,该干嘛干嘛。

于是莫沉边抄写诗文边等头发干,突然,“咕咕咕”的声音从莫沉肚子里发出,原来是太久没吃东西了啊。可父亲不在家,又要淘米,又要劈柴什么的,不想干呐!那就出去吃好了!莫沉简单地把头发扎起来,穿好靴子,提起钱袋的就往外跑。

莫沉过了北巷南巷,西兜兜,东转转。到了小店,抓出十文钱,叫了一碗阳春面。

等面时,莫沉见店边有两位老妪,各提一菜篮,津津乐道着他一件很熟悉的事。

“欸!你刚刚从付勤家那边过来吧?”

“是啊,怎么了?”

“那付勤家的门还是关的吧?还有他家的牛棚也是空的吧?”

“是的啊。不是早就卖了吗?”

“对嘛,还是空的就说明他家儿子下井的伤还没好转呗!”

“啊!下井,怎么会下井了呢?谁下的?”另一位老妪终于一改之前的疑虑,神色变得惊恐。

“听说啊,今年年初三,那付勤之子被那瞿精明和李习方打晕之后给下到井里边去了,直到现在都生死未卜呢,不信你想想,那林济生是不是天天向里头跑?哎!只要一想想就对上啦!”

“哎呦,我的老天爷啊,那瞿老鬼一家的作风我想得明白,可李习方这个孩子怎么也跟着他做出这种事来?假的吧?”

“虽是听说的,但其中至少八成是假不了的。”

突然,一只手伸进了,莫沉的视野里,并快速摇晃着。

“哎!小客官,您的面!”原来是店家的小二在道着。

莫沉回过神来,只见一个皓齿小哥在他面前笑着,并且同时收回他之前晃入莫沉视野的左手,接着右手将长布甩到左肩上。

“噢,好的,好的,刚刚想到想到其他的事情。”莫沉回道。

“原兑!你和谁说话呢?还不快给其他客人上面。”店柜里的厨子叫道。

“欸,欸,来了来了。”那店小二又跑了回去。

莫沉从箸筒里抽出一双筷子,又继续望向老妪那边......

“好了好了,不说了,我回家择菜了。”

“那我也走了。”

莫沉转回头,开始吃面。

这阳春面可做真好呀,难道那厨子真的是从苏沪扬州那边来的?莫沉如此想着,那葱香就和着清汤被莫沉一口灌进肚子了......

“哼,究竟是怎么回事?给我查!务必把那个人给我找出来!”这时的瞿家仿佛炸开了锅一般。

瞿精明在正殿堂中怒吼着,并将桌上摆放的茶具扫下桌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外面都在说我彪儿投人于井的事,到底是谁说出去?”

一会儿后,瞿精明终于冷静下来了,坐在椅子上,闭目静思。

“常民呐,你说,咱们家里是不是有内鬼啊!不然怎会让外人知晓?”瞿精明问道。

“是,是有这种可能,但老爷忘了,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人知道少爷所为之事啊!”常民回答道。

“哦?若不是我们的话,那就只能是莫沉他们了。”瞿精明似有所悟。

管家见老爷已经明了,便转身欲去。

“噢!等等,待会你去看看当值条目,我到那天候在屋子周围的人,从仓库分一些钱,派人送到他们家中。”

管家闻言,身子抖了一下,回身说:“老爷,这万万不可啊!那写仆人可能什么都没有做呐,,不能因为这莫须有的罪名将他们杀死啊!”

“难道你能保证天哪什么都没干?宁杀错,勿放过!记得叫人把这里给清理了。”说完,瞿精明绕回屏风之后。

“好了,好了,就在这儿下车吧!”莫暅良说。

“欸,好嘞!聿~”马夫聿停马车,一手使劲抓住了缰绳。

莫暅良用手挑开车帘,抱着女儿下了车。

“姝彤,看见了吗?这便是万梧城了。是不是感觉很好玩啊?”莫暅良边说边用手轻捏女儿的脸。

“嗯。”姝彤奶声奶气地答应了一声。

“欸!帮我将货卸到前面的广源客栈。”

“好的好的。”

“唷!两位是打尖还是住店?”小二似乎眼尖得很,莫暅良和马车夫的一只脚才进去就被他注意到了。

“住店!就这位和一孩提而已,我是来叫人帮忙卸货的,还差一人。”车夫道。

“汗牛!汗牛啊!快去帮人家卸货!”这位店小二向里边喊道。

“来了来了。”

说罢,一位牛高马大的人便从里边出来和车夫出去了。

“这位客官,住几天啊?”店小二问道。

“稍房就好,先住着,离店时再付账。”

“那得多收三成!”

“我知道的。”

“啊,抱歉,小的前个月新来的,不知客官是咱们这的常客,那便只多收一成。”店小二满脸歉意。

“嗯,无妨。”

是夜,二更初。

瞿精明又叫住了管家常民,说:“事情办得如何啦?”

“回老爷,共四人,钱已送到手,人已埋进土。”

“嗯,办的不错。”

瞿精明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了;来着打断。

“老爷,老爷,那莫暅良今日一天未见啊!”

瞿精明寻声望去,原来是自己派去监视莫家的两人。

“什么!此时当真?快进去说话。”

几人依次进入内房。

“老爷,往时那莫暅良晚饭后都会去书房,可今日我盯了一天都没有见到他,知道我们离去时,他书房的灯还是熄着的。”

“怪不得你们都亥时了才来,原来是他逃了啊。”瞿精明边说说挥手示意他们二人出去。

“看来,还真是姓莫的搞的鬼。我要他们倍尝煎熬!”

管家闻言,心里极为不是滋味,只能干干地叹了一口气。

“可我们有什么办法呢?”管家问道。

“我只是不确定,毕竟也是两年前的事了,记不清了。常民呐!你替我去查查那莫家新女的生辰八字。”瞿精明一手把着胡须说道。

“莫家新女?我好像记得她叫莫姝彤,那齐眉生下这女娃后就因血崩而卒。”

“对对对,就是她,替我查查她的生辰八字,快去。”瞿精明急切地说道。

“是是。”管家应道。

约莫半个时辰后,管家满脸汗珠的回来了。

“查到了吗?”瞿精明眼若有光。

“查到了,查到了,我找到了给齐眉接生的稳婆。”说着,管家常民从袖中摸出一封信。

瞿精明撕封,看罢大笑,还边笑边说:“真是天助我也啊!”

之后,瞿精明将信中的尺素递给管家看。

管家看了好一会也没发现是什么原因让老爷大笑不止。瞿精明见他不解其意,便道:“我若是将这封装有那莫姝彤生辰八字的信给了锦官城赵家,又会发生什么呢?”

管家听后喃喃道:“锦官城...”之后又音高八度地惊道:“赵家!”

管家被吓得连那张尺素都没拿稳,任它掉落在地面上,只见那上面写着:“莫姝彤,莫家之女婴也,乙卯辛巳癸未丁酉。”

第14章 处境危厄不自知 闲题开春雨花诗

管家恍然良久。

“老爷许是疯了。”这是管家常民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一夜落雨,辰时二刻,雨霁。

霁时,走上街道的人们才发现,街道两边的微红桃花都被夜雨摧残了下来,洒落在石街上,石板缝中的青苔加之点缀,便不再如往日一般,被人们看倦。

“啾,啾,啾。”一只鸟儿落在窗沿。

莫沉慢慢睁开眼,看见两步外的窗布上,投着一只鸟的影子。鸟影的头部有一缕极其明显的毛翘向天空。

莫沉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心里默道:“原来是一只头上桩落在窗沿上了,怪不得我说怎么会有这么响亮的鸟鸣吵得我醒来了呢。”莫沉掀被下床。

房里的脚步声将那鸟儿惊走了。

随后,莫沉敲了敲窗骨,震落了留在窗上的水珠。

“哇,雨停了!”莫沉推开窗说。

莫沉吸了一口外边清鲜的空气便去洗漱更衣,之后又去了西边口那儿买包子。

一路上,莫沉都十分高兴,因为许久都没见过如此诗意的画面了,心中不由得诗兴大发。那七八丈宽的街道两旁种有两三人高的桃树,树上都或繁或疏的桃花。而昨夜的雨又将它翠减红衰,让花瓣落了许多在街道旁。而这也给许多孩童吃桃心酥的机会,他们从家里拿出簸箕,放在行人不常走动的地方,收集上好几天的落英,最后拿给娘亲求她略施手艺就好了。而行人们正忙着看左右小铺的东西,许多时候都踩着了飘落的残红尚不知。

莫沉着激动的心情知道回家写了一首其题为:《春图》的诗之后,才渐渐平静。

诗曰:长街一卷春意融,丹青闲描英几重。清风摇落枝上露,原是雨水落桃红。

这会儿,瞿精明坐在马车里,用食指玩弄他的扳指,只听见边上一声:“停!”不由得一惊。

瞿精明撩开马车帘,看到管家常民跳下了马车,向着对马车叫停的守城官兵,将手伸进衣袖,掏了掏,拿出一块类似文牒的东西,随后给拦下马车的官兵瞧了瞧,那官兵便对身后的同僚们说道:“放行!”

于是瞿精明的马车便绕过了布衣平民排队的长龙,进城了。

又走了许久,终于到锦官城的中心——赵府。

瞿精明的马车停在了赵府门前,下了车,瞿精明赶紧弄冠整发。而常民则是小心翼翼地上了台阶,掏出信物,对守门之人说:“我等乃藏仙谷之瞿家,有要事求见贵府老爷。”说着,并把信物明示于守门人。

守门的仆人对着常民一礼道:“请容我去通报一声。”就转身进了府内。

不多时,那个报信的仆人回来了。

“老爷允了。请随我来。”

瞿精明与常民依次跨槛而入。

那位仆人带着他们直走,到了一个开间,便对他们二人施了一礼道:“小的只能送二位至此,之后请二位随这位小姐去。”

“两位客官请随婢子来。”那位女婢对他们施礼道。

那位婢子带着他们走过了过了两个开间,两个回廊,又拐进一个拱门。

进了拱门之后,婢女往旁边一站,手伸向前方,说道:“请。”

顺着婢女之手方向所望,是一座九曲桥,桥中有一雅亭。

瞿精明走上九曲桥,桥下幽如深潭,青得很,只有颜色极艳的锦鲤游向靠近水面的地方才会被人发现。每过了一曲,池中便有一座假山,假山周围的水域里种植有四季橙莲,极为好看。

雅亭的四角分别站了一位侍女,而另有两位则候在赵家主赵赅身旁。

“不知瞿家主造访我老头子所为何事啊?还用了信物!”赵赅见到他们后问,并同时放下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

“坐吧!”赵赅向着瞿精明二人一摆手。

于是,瞿精明坐在了石桌的另一边,常民则站在瞿精明的身后。

“赵老爷好雅兴啊,在这开春之后......”瞿精明客套起来。

谁知被赵赅打断了,“好了,好了,莫说此等客套话,直入正题吧!”

“欸,好的。”

说罢,瞿精明回身向常民使了一个眼色,常民便从腰部锦囊拿出纸条,递给瞿精明。

瞿精明拿过纸条,示于赵赅。

“哟!这时谁的八字啊!而且,还是乙卯辛巳癸未丁酉,八字全阴呐!”赵赅并不显得惊讶。

“当然,如您所求。”

“几岁?”

“孩提而已。”

“还有吗?”

“还有一男子,三十有五,其子舞象之年,其女即是如您所见,八字全阴呐!还,安而无忧啊,后事我来处理就好,毕竟就在我那谷里,能罩着。”

“嗯,不错。你去替他领一份来。”赵赅转头对他身后的侍女说。

“是。”侍女应了一声,敛衽一礼而退。

“哎哟,瞿老弟啊,没想到你没想到你帮了我一个大忙啊!我本以为八字全阴的女孩极其难找,没想到这么快便找着了。既然瞿老弟帮了我一个忙,那我也给老弟你透露一个消息吧。去年年末,我出京还家,才刚刚到向荣城便遇见了一位修为高深的仙长呐!我请求多次,终于答应替我炼一炉丹了。这仙丹可有大用呢,仙长们吃了可以增进修为,凡人吃了可以如仙长一般一步步修成真仙呐!不过,这仙丹的炼制代价着实有点大,要九名八字全阴的女孩,四十九名壮年男子或血气方刚的少年。这人好找啊,可不好处理啊,平白无故少了个人,朝廷户部那边的省察实在难过。我正愁着呢,没想到瞿老弟却直接帮我了解了其后事,大助我也!”赵赅喜笑颜开。

而瞿精明显然也来了兴趣。

“赵家老爷...”

“叫我赵赅就行了。”

“欸,欸。赵赅呀,说到这成仙的契机,我那谷里也有一个,只是难辨真假......”

“来人呐!备茶!”赵赅对外边的侍女说。

“说来听听。”赵赅转过头对瞿精明说。

“我那藏仙谷啊,貌似还真藏有仙.....”

某处高如云霄的山巅大殿内,一位身着蓝色纱衣的女子坐于殿内高台正座之上,目不瞬,口不张。出神地看着大殿正中的一座阵法,阵法上方幻化出一条雪白色的蛟龙,看起来虽然极其虚弱,但是其体内散发的气息却另人心悸。高台下方的里边各站着一排姑且像人的生物,因为有的是人形,有的长着鳞片、犄角、鹰爪、蛇尾!那些人尽皆低首,大气不敢出一声。

似乎见场面过于尴尬,女子身旁的一位男子打断了沉闷的场合。

“墨蓝,下令吧,这可是千万载都难遇的好时机啊。你看!天赐一绝强的冰龙助我妖族复兴!不然,我妖族便真的永远被人族踩着了。”

“我还在考虑。”墨蓝话中不带一丝情感,且依旧面若冰霜。

“还考虑什么?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急的你都用上了人族的俚语了吗?”墨蓝道。

那名男子被她这一番话压得死死地,不再接话。

“此时出击也并非不可,但还需要试探一番,且看人族那边的动静如何。毕竟,玩头脑,我们可玩不过人族的那些人精呐。”墨蓝只是在其间换了一只手托腮。

突然,墨蓝从座上站起,对着下方甩袖一呼道:“石滨!各从海陆两处释放傲因。”

“是。”高台下方一名青衣男子答道。

借着,那名名叫墨蓝的女子直接从正椅上消失不见。

第15章 访友赴窖食花 两尸当属谁家

“这里是黄金十两,加白银二两,介绍人的报酬。”赵赅对瞿精明说,同时对着侍女端来的木盒子一摆手。

“哦?还有报酬?”瞿精明一惊。

“嗯?难道瞿老弟不是为了报酬来的?”赵赅显然也吓了一跳。

“哦!是,是,是,在下就是为了报酬才来的。”瞿精明笑道。

“若没其他事,那在下便告辞了。”瞿精明收下了那个锦木盒子。

“嗯,你收好你之所得,我也收好他们的命了。”赵赅微笑着说。

这会,莫沉拿着包子去找余田。

“在啊,余田就在里呢!”余田的母亲对莫沉说。

“有劳了。”莫沉一礼道。

莫沉便向里边走。

“哟!稀客呀!”余田顶着玩笑脸地打趣道,并用手势示意莫沉进来。

“你今天怎么了,稀奇古怪的?”莫沉嘟着嘴。

“唉!平时你大多都是偷偷来找我玩的,我父母哪里知晓?而你这次竟在我父母在的时候来了,难道不是该说一声稀客?”

“这...好吧。”

“哎,我说今天你怎么从正门走啦?不翻墙了?”

“我这不买了包子嘛,爬了墙,包子容易脏。”

余田拉着莫沉进屋子里,“坐吧。”

“哟!吃粥呢?”

“怎么啦?”

“没想到啊,你居然会比我起得晚。”

“昨夜的雨声吵得我睡不着。”

“哈哈...好了,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来找你是想跟你说,我打算不日便把那一整株嫁魂花吃下去,看看会......”

没等莫沉说完,余田便将筷子猛地一放,“你疯啦?你有脑子没?那个什么初阳真人不是留了话吗?叫你每九日才去吃上一瓣,干嘛要跟他逆着来,不怕死吗?”

“你别急嘛,那叶初阳不是也没说不可以打乱顺序、提前吃完啊?是不是?”

“是,是,是,随你吧,反正你吃那花的时候,我又进不去,只能看看。”余田正色道,并自顾自地夹起青菜放进粥碗里。

“其实我也不想啊,可是那瞿精明要拿付安生的命啊!我们有没什么办法去阻止他,况且现在好像整个藏仙谷里都在传那肥头痣膘投人于井的事呢,奇怪的是,明明那李习方也干了,却没有他的传言啊!”

“不知道,不过我觉得,外面这么多人在讲他家的丑事,他一定非常恼火,所以他一定会把气撒在付安生身上,而且他知道了你的秘密,也会对你密切关注。我劝你小心一点为好。”

“哎!你干嘛?”余田看着莫沉丢入自己碗里的包子,不禁有些愠怒。

“我吃不下了,还剩一个,就给你了。”莫沉说完便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喂!你...”余田看着莫沉跑远的身影无奈地用筷子夹起包子,放在一边。

莫沉回了家。

“唉!又要咽下那个东西了。如果不痛的话就好了。可那瞿精明估计不日便会展开报复,我得有自保的本钱。”莫沉心里如此想道。

于是莫沉又去了地窖。

“唉,真是可惜了,才换洗的衣服,今日便得和我一起闷在这,不知多久了。”

莫沉这次折下了那一整朵嫁魂花,只见到那魂花的虚影层层涣散,化为细小的发光微粒逸散于空中。

莫沉将撷下的花捂了捂,便塞进嘴里。“这花蕊比花瓣脆些。”莫沉这样想道。

丹田处,隐痛始。这熟悉的感觉又来了。莫沉在之前拿来的草席上坐下。

“咦,好胀!”莫沉如此道。莫沉感觉自己的四肢百骸很胀,仿佛有一股力气在不停地灌入,全身的经脉都因此而胀痛起来。

不一会儿,莫沉便感到身上燥热无比,中衣也似乎被汗水浸透,脸上、手心、手背,目前能看到和身体部位都在不停冒汗。

莫沉赶紧将外面的衣裳却下,用手一扒,竟发现自己胸膛都呈现淤血于内的暗红色,汗珠也不停往外冒。当莫沉正想却衣拭汗时,突然一股刺痛传来,而且扩散得很快,先是丹田处,后是四肢,再后来全身各处皆有痛感。

这种痛楚,莫沉难以忍受。

这会儿,莫沉卧在草席上,额、手,皆可见青筋暴起,肤色淤红......

赵赅从庭院出来,去了正殿。

“焘雀!焘雀!”

“老爷唤我何事?”

“最后一个八字全阴的女孩找到了,其父亦是祭品之一。”

“在哪?”

“就在万梧城,大概得有四个时辰的车程了,你即刻遣人去。要多派些去,也多带些盘缠去,盯紧了,时机一到就把他们骗过来,实在不行就给我掳回来!”

“是。”

“对了,先前藏仙谷的瞿精明来说,那藏仙谷里也有让人踏上修仙之路的东西,你以为如何?”

“老爷,这世上哪有这么多的大机缘。况且老爷已有仙缘,又何苦去参进别人的事中去呢?说不定那其中又有什么风险呢!”

“嗯,也对,我已是注定踏上仙途之人,又何苦一脚进那尚无定数的藏仙谷呢?”

又来了一夜,夜中微雨,雨丝淅淅。此夜看似无事,实则多事。

翌日清晨,朝阳初现。

“祜花,快替我买酒去。你二叔今日便要启程回家了,我得替他饯行一番。”

“行了,行了,我虽住的远,还是可以抽空过来看看的,就不必让小孩子跑一趟了。”另一位男子说。

“欸!不远不远,就在万梧城东城门的旁边,百二十步的距离。”

“好吧。”这名男子显然难却盛情。

“孩子他娘,取五十文钱给她,让她买一坛不佚酒来......”

祜花接过娘亲给的五十文钱便出了门,边走边叨着家里人的叮嘱:“一坛不佚酒,一坛不佚酒......”

雨还在天未亮就停了,现在只是感觉地上有些潮潮的而已,空气中弥漫着湿润泥土的芳香,还有一种不知名的味道。

“大哥哥好啊!我想买酒!”祜花站在酒肆外边对一位少年叫道。

“呃,小妹妹,是你来买酒吗?是你家人叫来帮买的吧?”那名少年停下手中的活计问道。

祜花害羞地低下了头,说:“嗯,我要一坛不佚酒。”

“爹,今天的第一位客人来了,一坛不佚酒。”那名少年向里边喊道。

“好的。”酒肆里应声。

“小妹妹,四十九文钱哦!”

祜花买好了酒,便抱着酒坛,回身走。同时心里想着:“这多出的一文钱可以同自己近邻的当兰妹妹一起偷偷溜进城里买两条喜欢的头绳...”

突然,祜花瞥见了酒肆右边的灌木丛中似有人躺在里面,她从上边踮起脚尖看不到,因为矮木的叶子将视线遮住。于是祜花便蹲下来看。祜花向里边瞧了瞧,只见四五步远处有只靴子。

“欸!小妹妹,你怎么还不走呢?看什么呢?”少年原本在酒肆门外擦桌子,见之前小妹妹如此动作,不由得也来了兴趣。

“哥哥来看啊,那边是不是有人躺在里面啊?”

少年听闻便也蹲了下来看了看,随后便一惊,赶紧起身向灌丛里边走了走。之后,少年仿佛看见了无比骇人的东西,急退出来,大喊道:“爹!出事了!”

......

“欸!城外出大事了!”

“听说了吗?就在咱们万梧城东门边的酒肆......”

“就在一刻钟前发现的,一个男的,还有一个估计是他的女儿,脑袋都不见了,衣衫都被撕破了好多......”

“不不不,还有脑袋,脑袋一会后被人找到了,在几丈远的树底下呢,脑髓都没了,那幼女的脑袋还是碎的呢,五官皆无啊。”

“唉!太惨啦。”

万梧城里的大小客栈、茶馆一时间都在谈论这事。

第16章 戚戚堂中言,哀哀睑边泪。

一时间,万梧城便热闹起来了,同时,这消息还如以薪引火般的速度向外传。

两具尸体被抬送往此县县衙。

“先生,万梧城边的命案,本府以为,此不为人之所为,两尸死相奇特,毫无绪头,特来请教先生。”

“哦?学生竟对此案无一头绪?快带我去看看你方才所说的尸体!”被县衙叫做“先生”的年迈男子放下茶杯。

两人各自上轿,不多时,至一县衙杂役守卫的僻舍。

那位老先生对两具尸体观察良久。“为师之见如学生先前所言。为师亦觉得不似人为。其一,此名男子胸膛有一掌印,这掌印比成人头颅还大,由掌印可以看出,它的手有四指,而非五指,再从这掌的力度看,那物仅以此一掌,便击得死者受力处发紫呈黑,用手轻按受力处,便可知晓当时肋骨已断;其二,成年死者与这名幼女的脖颈处,有两排骇人的牙印,从牙印看,其牙呈锥形;其三,两颗头颅都沾满了透明黏稠的东西,为师认为,这便是那怪物的口水了。”老先生检查完尸体后说。

“这是从尸体所得,而之前,学生领为师进来时,我已注意到,右边陈列的死者遗物中尚有钱袋,一婴儿的颈银环。由物所观,可知其不为财来。”先生又作补充。

“李宏啊!你可查晓死者信息?”

县衙李宏向老师一礼,“回先生,学生已派人四处询问,家里可有丈夫孩子失踪者。哦,对了,报官者,学生已盘问过了。”

“嗯,现在只能等等了。”

“还有,学生认为其绝息时间在子时之前。”

“哦?何以见得?”老先生似乎提起了兴趣。

“学生记得,昨日大概是子时左右落的雨,而在死者身上与周围并未发现雨具,故学生以为二人乃昨夜未下雨或已下雨而顶雨归家是遇难。”李宏对着老师拱手而道。

“嗯,昨日为师戌时初便上了床,为师过处,还望见谅。”老先生满脸歉意。

“岂敢,岂敢。”李宏显得十分谦虚。

“当然,也不排除他国乱臣贼子为动摇我国国心而装神弄鬼的把戏。”老先生抚须而道。

“嗯,若实则为妖鬼作祟,那老师心中,可有答案?”学生问道。

“答案?若确为妖鬼作祟,为师认为乃傲因所为。傲因,类人之妖,四肢皆四指,喜食人脑。若当真如此,还得禀告朝廷,以请仙道之力将其灭杀。”老先生正色道。

“那对百姓该如何回复?难道真的要说有妖鬼作祟?”

“不可!此时需要平复民心,说是有歹人行凶便可。”

“既事已了,请学生送先生回府。”

三天后,一名女子去了县衙,认领了尸体,说其乃是自己的丈夫张思诚于女儿张文秀的尸体。四日前,丈夫说要带女儿去城里玩玩,便答应了,却没想到发生了这种事情。

“请大人一定要为草民做主啊!”洪清对着李宏行三跪九叩首礼,并声泪俱下地拜了下去。

李宏在堂上一使眼色,便有一杂役上前将洪清扶起来。“姑娘不必行如此大礼,我等为官之人为百姓做主乃是本命啊。我们会尽快将姑娘戮夫之人抓捕归案,还你一个公道。”

“多谢大人。”洪清对着堂上深深一拜。

退堂时,李宏看到之前名名叫洪清的女子所跪之处,竟然湿了好一块,只是不知道湿的这一块,究竟是汗,还是泪呢?

之后,李宏又派遣了几人帮洪清送其夫其女的灵柩回家。

出了万梧城,过五六里地,便是那洪清一家人所居字村落。原本还是春风吹换的楹联,变成了白得刺眼的挽联。

这天夜晚,整个灵堂就只有洪清一个人。

洪清跪在堂前,自今天官府的人来搭好灵堂、自己穿好斩衰之服后,便再也没进过一粒米,一滴水。

灵堂上绛烛灯影轻摇,灵堂前洪清的两目早已湿红,眼角尚有未拭干的泪痕,上下睫毛周围的皮肤猩红一片,如充血一般,眼瞳就更不必说了,布满了血丝。

洪清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干裂的嘴唇渐渐张开:“夫君,忆否?十年前的上巳节是我们相识的日子。那日妾身跑去城里,在街上见到两把秀美的团扇,我一会拿起左手边的团扇,一会拿起右手边的团扇,都是看了又放,放了又看,正当我欲掏出钱袋,将两把团扇一并买下之时,却发现自己忘于家中。当我恋恋不舍难舍地它们放回摊位时,你出现了,你突然站在我的左边,向摊主说这两把扇子你都要了。我本以为你是要买下送给心仪的女子的。我见我欲买的扇子被他人买去,只得唉声归去。没想到,你叫住了我,还把两把团扇皆送于我。妾身还记得之后我们还一同参加了祓禊仪式。再之后,君还赠我芍药香草......”

洪清颤颤的站起来,去里屋找到了剪刀后又回到灵堂跪下。

“夫为妻纲,现在丈夫都死了,何有妻纲?”

“妾身不愿为孀,欲同君赴黄泉场,纵是共饮忘川孟婆汤,亦要同握三生石,来时偕老。”洪清嘶声力竭地喊道。

蓦地,洪清双手握住剪刀,戚戚而道:“夫君,秀儿,我来了。”

只见她猛地将剪刀捅向自己的喉咙,不一会后,洪清便呜咽着倒在灵堂上。

之前,灵堂上只有张思诚、张文秀的灵柩、堂桌上的蜡烛以及洪清哭红的双眼是红的,而现在,又多了一样——洪清身上所穿的斩衰孝服。

第二天一大早,洪清的尸体被人们发现,并被村民们上报。

县衙内。

“报!大人!”

“什么事?”李宏专心致志的处理自己的公文。

“有村民来报,说昨日来认领尸体的那位妇女,今日早晨被人发现自尽于灵堂之中。”

“什...什么?她自尽了?”李宏听罢昂首张嘴,目呆神滞,顿笔良久而不书。

《章后小题其一》:

妾不愿为孀,同赴黄泉场。

来世共偕老,不惧饮孟汤。

第17章 三人赴黄泉 无从可规劝

“来人啊!”

“在!”

“从府里拿些钱安葬了张思诚一家,莫要让他们去了乱葬岗长眠。”

“是。”

看得出来,这李宏对张思诚一家的死十分伤心。

而这几日以来,没再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大家或许也都信了官府所说,有歹人作乱吧。

这日清晨,莫暅良如前几日一般,在街边摆摊。这几日这卖墨的行情不温不火,只是偶尔会有几个愿逐风雅的文人志士来光顾过。

莫暅良如之前卖墨之样,从广源客栈借了张板凳掌摊,自己抱着姝彤坐在凳子上。姝彤此时正拿着风车坐在莫暅良的腿上。而莫暅良用嘴对着风车吹着,莫姝彤便也跟着对风车吹:“呼,呼,呼!欸?爹爹,我怎么吹不动呀?”

莫暅良正想着回答女儿的问题,便瞥见三道人影站在了铺子前。

“三位?买墨吗?文房四宝我这亦有出售。”莫暅良对站在铺子前的三位笑着道。

“我等三人乃是锦官城赵家之人,是来邀请公子参加我家家主赵赅二月初二的米寿之宴的。”三人里站在中间的那名男子一礼道。

“哦?锦官城赵家?是以将商行开到京城的那个锦官城赵家?”莫暅良一惊道。

“正是。”那名男子又一礼

“久仰,久仰。”莫暅良还礼道。

“我家家主亦是久仰藏仙谷莫家大名,还望公子能携美酒、精墨于寿宴之上,一展高才,为我赵家书一篇颂诗,故遣我等来请公子赴宴的。对了,这是我们赵家投刺的名帖。因之前公子不在府上,故而追请至此。”

莫暅良接过他们递过来的名帖,说道:“现在距二月初二还有一段时日,怎么今日便要请在下去了?”

“唉!说来也是惭愧。是这样的,我赵家人难得如此长寿,每一个赴宴之人都得我赵家接风洗尘,住上一段时日方可赴宴。当然,在那段时日里,我赵家全权负责宾客的吃住与安全。”

“容我考虑一番。”

“这个时间会给您的。不过,我家家主实是邀公子诚甚,还望公子成全。”那为首之人对着莫暅良拱手施礼,并略微向上推。

“那既然如此,在下便盛情难却了。只不过,我这...”

而来者似乎都知晓莫暅良接下来要说什么,打断莫暅良的话说:“令爱也可以一同去,若是老爷听闻莫大文人之女也一同赴宴,定会十分欢喜。”

“那‘文人’一词,在下着实当不起。那如此,便有劳赵家照顾了,可否容在下先付清房费,再回家一趟?”

“这自然不成问题。”

一会后,莫暅良抱着姝彤走进客栈,并向柜台里喊道:“点账、退房!”

“来了来了,客官。”闻罢,柜台帘门里便有一人出来,原是之前接待莫暅良的那个店小二。

他出来后就掌了算盘,熟练得很,显然长进不少。他左手也把账本扯过来翻着。

“莫暅良,本年正月廿二午时初入住,今时乃正月廿八巳时初,便算作六日;地字稍房,一日三餐皆在本店......”

“一共是一千五百文钱!还请客官过押!”说着,那店小二将过押本恭敬地推向莫暅良。莫暅良沾了沾印泥,对着上面一按后,便取了二两银子给他。

之前那位赵家仆从见了,便道:“哟,莫公子出手真是阔绰啊!”

“哪里,哪里。是在下墨卖得好些。”莫暅良谦虚地说。

“哦?墨而已,能价几何?”

“墨,文房四宝之一,在不同人眼中,其价格自然不同,在下曾有过一两黄金一两墨的买卖。”

“啊!”他显然受了一惊。

莫暅良收了店家小二找补的五百文后,便与那三人一同出去了。

“三位既然是来邀我去赵家的,想必是已备好车马了吧?”

“这是自然,公子请这边请......”

之后,他们带着莫暅良他们回了藏仙谷。

莫暅良见家中柴灶空冷,便估计莫沉又在地窖里了。那既然如此,自己就只能带着姝彤去了,沉儿另有机缘,根本没担心的必要。而自己留着一张:“父赴宴,不日便归,勿忧父。正月廿八。”的尺素和此番卖墨所得的钱财,便抱着姝彤上了赶往赵家的马车。

这会,太阳西斜,告诉农人门差不多得息下手中的活计,回家生火做饭了。

“当兰!当兰!”祜花叫着跑进了邻居家。

“姐姐?我在呢!什么事呀?”当兰从里屋跑出来。

“你攒了多少钱?”祜花问道,满脸期待。

“我攒了三文钱呢!”当兰笑着回答。

“那咱们快去买头绳吧!爹爹和娘亲马上就要回来了。如果我们现在去的话,说不定能在饭做好之前回来呢!”

“那为什么要现在去呢,估计父母一会就回来了。”当兰唇咬指尖,犹豫不决。

“因为现在进出城的人都很少啊!快些走吧!不然那个卖头绳的老伯就要走了呢!”祜花激动得牵起了当兰的手。

“那好吧!不过我们要快些回来哦!”

“这肯定呀。”

于是,祜花和当兰两个人牵着手跑去了万梧城。

两人跑进城,又向里边走了一段距离,祜花向着前方一指道:“妹妹快看,就是那个老伯,他快走啦!”顺着祜花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便可见一老伯在拆摊位的帐顶。

“老伯,老伯,您还卖东西吗?”听见这清丽的一声,那位老伯停下手中动作,回身一看,见是之前那两个睹着东西许久不买的女娃。

“卖,还卖的,只要有人来买。”老伯和蔼得很。

老伯熟练地将帐顶一收,并将它卷好。

没了上方帐顶的遮挡,夕阳的余晖便洒了下来,一片金黄。

“我们这次共有四文钱呢!可以多一些东西了。”

“真希望长大了我都有这些小玩意。”

祜花和当兰挑挑拣拣了许久,才终于选出四根头绳,两根木簪出来。

付了钱,她们又相伴往回走。

“我觉得蓝色的最好看啦。”当兰一手举着一条卷起的蓝色头绳说道。

“是呀!我也觉得呢,所以我也买了一条蓝色的。”祜花应和道。

“那姐姐你另一条是什么颜色的呢?”

“红色的,你呢?”

“青色的。”

“咦!我们买的木簪子是一样的呢!都是孔雀簪。”祜花注意当兰另一只手上拿的木簪说道。

“那看来我们都一样,长大了都会像孔雀一般漂亮。”当兰打趣道。

“来,你先散了头发,我来帮你系上。”祜花对当兰说。

时候愈发晚了,西边只剩下一抹赤色。

“姐姐你真好看呐!”当兰说。

“妹妹也是呢!”祜花回答道。

祜花与当兰相互帮对方扎好了头发,簪子则拿在手中。

“快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怕什么?那就是家吗?”祜花指着十步外说着。

的确,家就在眼前,几步路而已。

“傻姐姐我的意思是咱们快回家给自己的哥哥看看吧!他们一定会夸我们是美人的。”

十步远的屋子里,炊烟正起。

“欸!我说,妹妹怎么还没回来,你们当哥哥的怎么都不担心妹妹?老二快去看看!”

“娘!我择菜呢!”

“那老大去!这火一时半会熄不了,就算熄了,还有娘和爹在厨房呢!别在灶前玩火了。”

“知道了,娘。”大儿子站起身。

就在这时,一声惊叫从外边传来。

“咦!这声音好像是妹妹祜花和邻居家当兰的声音。”大儿子心中这样想道。

第18章 姐妹离,父女别。

“妹妹他们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了危险?”长兄脑子一热便抓着那根在灶里待过许久的捣火棍便冲了出去。

而外面的场景骇得他一愣神,只是见一个九尺余高的身影立于祜花和当兰面前,它的头颅如鳄鱼一般向前伸出,极为奇特,四肢粗壮而显得略短。

它霎时间嘴巴微动......

祜花家里的长兄只是晃了晃神,便抄着手里的捣火棍冲了上去。就在这个时间里,那个怪物张开了嘴,它那如蟒蛇般长的舌头便伸了出来。

只见它用手抓起一个跪在地上的身影,另一只手一拧,那孩子便身首异处了。怪物的舌头从脖子的断面钻进去,并发出了吮吸的声音。

长兄一跃而起,眼看就要进攻到那怪物时,怪物放下了手中残肢,一手抓住长兄的腰部,并开始用力。

他觉得自己的内脏都被挤了一下,但看到它舌头卷起的头颅时,便不知从哪里来的劲,身体便向前一倾,那棍子就着它扁宽的眼睛插了进去。那怪物顿时颤了一下,“哧、哧”地怪叫几声,之后便用舌头将头颅甩出去,另一只手亦握住了长兄的腰。

长兄一咬牙,用力将那铁棍往下一扎,那怪物的鲜血便顺着涌了出来,血遇到了炽热的铁棍便发出如铁器淬火一般的“滋、滋”声,并伴着雾水向上冒......

他感觉握住自己的力卸去,自己则无可依凭地掉落下来。

还好,它死了,脑袋上插着一根管灶用的捣火棍,倒了下去。

房门外,有一位妇女见状,也倒下了。

血洒了一地,当兰跪在地上,并目瞪口呆地打战着,身上洒满了姐姐祜花的血。不久后,当兰抽泣着站起来,扑上那个已经倒下的的怪物。

当兰拿着之前买的孔雀簪子不停地扎向怪物尸体,大喊道:“大怪物,你还我姐姐,你还我姐姐,你还我的姐姐......”当兰的眼角不停地聚成泪珠,又不停地向下滚落。

渐渐地,夕阳落下山头,倦鸟归林,山林大地,皆被黑夜笼罩着。但万梧城旁边的近安村的火却没熄下来。那怪物的尸体的旁边,都站满了拿着火把的人们,故而将道上照得明亮无比。因此也都看得很清楚,那怪物的尸体上,像是被人用筷子捅了一天似的,全是洞眼。

官府的人已经到了,看了尸体后。李宏说:“看来之前的判断是正确的,且符合其特特征,舌头极长而有吸孔,那这便是那傲因的尸体了。”

“还有,这尸体为何如此多小洞眼?被人捅得跟蜂窝似的。”此时,左右上前对曰:“这是一个小姑娘用发簪扎的,据说......”

“唉,多取些钱财,做安赈之用吧!还有,此事非同小可,应立即安排人上禀国师,让国师想办法,毕竟,傲因不可能只有一只的,且不说一只就有如此凶猛。”

“是。”

之后,傲因的尸体便被抬走了,李宏又对近安村的村民进行安抚后,才赶回府上。

这天,二月朔日,初一也。莫暅良吃完了家丁送来的早膳之后,就带着姝彤在这庭院里散步。

虽说这就是个庭院而已,但确实有不少可看的。因为这赵家实在是太富有了,挤进楚天前三富绝对没问题。

且不说假山和盆景了,整个房子的木雕都雕得跟花似的。不,比花还漂亮。

穷人的家舍只求能遮阳、避雨、御寒而已,富人的府宅光是占地就极大,还分什么堂什么殿的,又有后院,又有庭院,开间连着开间,回廊连着回廊。若是素的也就算了,可就还偏不是素的,顺着外边的柱枋向上看,便是雀替结构了,而雀替也便成了富人显示身家的一种手段,常雕有什么林台水榭,奇花异草,当然也有雕人物图像的,譬如武松打虎,桃园结义之类的,向上望的背景,便是斗拱了,而有的连斗拱都雕出龙凤以显家威。这赵家恰恰就是其中一个,这门窗也都镂得跟壁画似的,精美至极,小姝彤越看越来劲,这扇窗有透雕金猴摘桃窗顶板,浮雕的人物格心,又有浮雕刘海戏钱图腰板,而这边这扇窗有透雕莲生桂子窗顶板,借着透雕龙寿图窗格心......这一个接一个红木雕镂图使姝彤目不暇接,越看越高兴。

这时,庭院外传来了人声。

“仙长,这边请,那最后一名人选乃今日所招,安置于此院。”

听闻,莫暅良自己失了一下神,心想:“什么?仙长?难道这赵府里真的有修仙者?”

莫暅良心里如此想着,便转身看向院外。而正好这时,之前院门外说话的人恰好也进来了。

一名玄色长衫的男子翩翩而入,衣袂无风自动,一派风仙道骨的模样,自由一股仙家气息。而后头跟着的家丁则俗气得很多,一脸谄媚样。

“你守在院外即可。”

“是。”

那位黑衫仙长飘然入院,脚像不着地似的。

“鄙民见过仙师。”莫暅良把抱着的姝彤放下,向仙师一礼。

“不用施礼了,凡人!你我是敌非友!”他竟然微笑着说出来。

莫暅良心里一惊,但他亦是知道的,有一些修仙者依仗着身具灵根,可驱仙宝,便十分蔑视凡人,认为凡人一无是处。但好歹修仙者大多凡肉胎中诞生,也就只是用于奴役、驱使、嘲笑取乐,并未赶尽杀绝。而如今看来,自己面前这位仙长,便是这一类修仙者了。

虽只是如此想着,觉得他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了,可下一刻发生的事告诉他错了。

只见那黑衫男子的手虚着横挥一道,自己便倒飞出去,直到撞在后面的门板上才跌落下来。

“你......”

“你用不着说话了。”并单手捻诀,又化作剑指指着莫暅良。再之后,肉眼可见的一缕黑气从其指尖窜出,没入莫暅良的眉心消失不见。

之后,他另一只手虚着一揽,原本在地上哭哭啼啼的莫姝彤就被他抱在怀中,转身便走。

此时的莫暅良还想说些什么,却抵挡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倦意。

之后,那黑衫男子再一冷哼,怀里之前还哭闹不止的姝彤也熄了哭声,沉沉睡去。

黑衫男子出院时将一颗血红色的珠子抛给了候在院门外的家丁,说道:“把这个珠子给你家老爷,就说有这颗珠子便可以控制院里边的那人。而这女婴,我先带走了。”

那家丁接着珠子后便对着那黑衫男子一礼说:“被仙长大人看中,那可是她的荣幸!”

黑衫男子并未理会那家丁,脚下凭空起了一阵风,升起了二十多丈高,突然认准了一个方向后飞走,速度太快,快到只能看见他长衫墨黑一般的残影。

那名男子抱着姝彤在大约三百丈高的地方飞行,心里想道:“哼,荣幸?哪来的荣幸?若不是宗门里长老推迟了炼丹时期,哪用得着我亲自跑来这凡人聚居的贫瘠之地来取?不过,我倒是立即可抽了这女婴的魂魄来备用,毕竟这八字全阴的女婴难找啊。若是不取这可就浪费了,反正长老他要的只是血肉而非魂魄,倒是省得我自己去找的麻烦了。”

大约小半个时辰后,黑衫男子遁速一滞,没入一座山头消失不见。

“江师弟,你终于来了,师姐等得可苦了,难道是近日修炼不勤?遁速不长反退啊。”

“帮我拿着,我要布阵取其魂魄。”说着,便把姝彤直接抛了过去。

那名师姐接住了师弟抛过来的莫姝彤,“哟,这孩子挺可爱的呀,真的可惜了。”

江师弟并未理会,一扫其袖,十二柄短刃凭空出现,便在这个山洞里刻圆划符;再之后,又在空中直接出现了六面小旗。小旗出现之后自动下降,竟插进了岩石之中。

“难道你找到制作鬼婴傀儡的其他材料了吗?现在就取魂?”

“还没呢?我先取了先,之后这女婴可是要送至长老处的,说是要炼什么丹。”

“呐!拿回去!师姐替你护法。”说罢,那名女子便在洞中消失,出现在洞外。然后接着一拂袖,一块岩石便炸裂开来,断面如刀削般平整,她纵身一跃,坐在那里打坐。

而后方的洞口里面,血红色的光芒隐现。

第19章 烈火焚山 黑蟒唤雨

某座不知名的山头,被江师弟开辟为了临时洞府,此时府内红光闪闪,洞府中央则被布置了一座阵法,阵法内的咒图和岩壁上的符文不时发红。

与此同时,某处的天空中,一名白衣男子正快速御风而行,同时心中诽腹不已道:“宗门里又不缺刚刚才进阶到筑基期的弟子,让他们来做这些巡逻、打探、收服小妖的事最合适不过了,为何这些任务分配到我?而且这南方虽说对于凡人来说算是富庶了,可对于修士和妖族来说算是鸟不拉屎的地方了。那为何近日南方多地闹妖灾,还是清一色的傲因?虽然说出现的傲因都是相当于修士炼气期,我抬手之间便可以灭杀,但百年难得一见的妖兽竟频频骚扰南方诸国,是不是又要爆发人妖两族的大战了?”那名白衣男子如是道。突然,他神色一动。将自己的遁光方向一改。

而这时,之前那位在岩石上打坐的女子突然睁开了眼睛,向那处洞府里传音道:“有人来了,是一位正道修士,你快些,我替你拦一拦。”

“嗯。”洞府里的师弟同样以传音之术回答道。

“来者何人?”那名女子杏口微张。

“来者?哈哈,不应该是两位吗?竟反而问起了这的主人来了?难道两位不知这页国乃我海沿汇所护的领地吗?真不知道你们魔修是吃了熊心还是豹子胆,竟然派两个小喽啰进我正派宗门领地撒野!”这义正辞严的话语在洞府外的空地回荡,那名女子的上方十丈处不知何事出现了一名男子。

那名女子对白衣男子的凭空出现和这段话语并不显得惊讶,依旧保持着打坐的姿势道:“怎么了?我们魔道修士可是做错了什么?还是欠了你们千万灵石?竟被你们正道修士追究到一见面就得骂人的地步??”

白衣男子仿佛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笑道:“做了什么?你身后的临时洞府里边,还有的同门在里面进行生魂血肉的祭炼吧?不然,此地的血腥之气为何如此之重?”

闻罢,魔修女子秀眉一皱,贝齿轻咬。

“哈哈,果不其然又是在进行祭炼,魔修的所为,真是让人用手指头想想都想得到。”白衣男子凌空笑道。

“哼,少废话。”那魔修女子双手一捻诀,先是一股不弱于白衣男子的气息便四散开来,后是女子四周突起四根地刺,迅速刺向那白衣男子处。

白衣男子神色不变,就着之前飘浮之处的空气一踏,身影又向上飞了许多。使得四根地刺统统刺了个空。

随后,那白衣男子袖袍一挥,八柄短刃的灵刀就凭空出现,并围着他不停疾转。白衣男子向下一指,那八柄段刀便停止旋转,往下突刺。那魔修女子招来的四根一与八柄短刀相遇,便立即变为石块、泥沙跌落下去。

魔修女子双手又一掐诀,四周的树木就立即疯一般的生长起来,不仅长高了,枝干也迅速向四周生长,愈来愈繁茂的枝叶也将自己遮住。八柄短刀即使进入了树丛也依然追着那名魔修女子。可因为那树林枝叶过于繁茂的缘故而速度大减,那名女子则是在自己召唤出的那片树林中使用木遁术来躲避白衣男子的八柄灵刀。

“哟!你还精明的啊!知道我的灵刀攻击犀利,行速又快,不能正面应敌,所以召出繁茂的树木来用木遁躲我刀刃?”白衣男子依旧凌于空中,闭眼而问。

“你莫要欺人太甚!魔修亦是人,别把咱魔道修士不当人看!这点办法难道不是有脑子的人都能想得到?何必用来嘲讽我?”那名女子用法力向空中喊道。

那空中白衣男子一声冷哼,双手一搓,一团火焰便在手中出现,然后手再一握,竟把自己召出的火焰给抓灭了。随后一声爆炸声在下方响起。

原来是这座山头的草木尽数爆燃,如火海降临,这周围空气的温度都上升了许多。

白衣男子突然向下一坠,召回灵刀在身边飞舞。自己在火海中穿梭追杀,灵刀则替他削去挡住他的炭化树木。

江师弟在洞府里也在加快速度,毕竟洞府外的事他自己也能用神念感知到。师姐的修为比他差了一线,已是处于下风,若时间再拖下去,师姐便会受伤。不过还好,祭炼已经进入尾声。他翻手变出个瓶子,将抽出的魂魄吸了进去。再拿出一个木盒,把莫姝彤的身体装了进去。此时,阵法内咒图和符文不再发出红光,并迅速暗淡下去。

“虽我二人的修为皆不足你,但我二人联手却说不定可以留下你!”那洞口走出来一个身影如此说道。

“哦?终于肯出来了?那就试试吧!”

“真是大言不惭!”江师弟一袭黑衫从洞口走出来后一跃十几丈高,并口中默念口诀。

不到一息时间,这快一片乌云都没有的地方竟下起雨来。

那名白衣男子也没想到,这毛毛细雨竟能一下就将他的火熄灭。

那为被魔修女子唤作“江师弟”的黑衫男子,见到大火熄灭后仍不为所动,翻手又便是一张黑黝黝的符箓,他不停地将法力注入到那张符箓里面,随后向上一扬。

天空中便霎时出现了一条黑色的巨蟒,而黑色巨蟒出现后并没有开始攻击,而是不停地围绕在江师弟身旁,吸收主人唤来的雨水,巨蟒体内的水又含着缕缕魔气。那巨蟒似乎养足了精神,吐了吐信子,认准了目标,快速向下冲去。

那名白衣男子见状神色大变,赶紧将正在围攻女子的短刀抽回护住自己。

魔修女子也因此顿感压力一卸,立即反守为攻,连召数根地刺刺向白衣男子,并不时辅助师弟召唤出的那条黑色巨蟒攻击。

黑色巨蟒从口中喷吐出黑色液体,那液体不仅灭火,还带有腐蚀性。因为那白衣男子注意到,这黑色液体喷到木炭上都把木炭化去了。他一边躲避着蟒蛇喷吐的黑色液体,一边防着另两人的攻势。但修为毕竟高一些,竟在闪避蟒蛇致命攻击同时还能御使短刃刺中蟒蛇,但那蟒蛇的鳞片似乎硬过他的刀,刀根本伤不了蟒蛇。

那白衣男子不久后发现,不仅伤不了蟒蛇,而且自己体内的灵气与法力的运转明显不如之前。由此便突然意识到,那黑雨和巨蟒身旁的黑气有干扰灵气的作用。而如果自己再战下去,灵力运转不得或被封禁灵力,说不定还真被这二人留下了。

白衣男子愈来愈退,他估摸着可以的时候,对着刺来的地刺借力用力,离开战场,再咬紧牙关,将遁速一激,飞离了此地。

那黑衫男子见来者已走,便伸手对着那那黑色大蟒连点数下。之后便看见那凌空巨蟒化为一张符箓,落回男子手上。

“不可久留,速走!”

“嗯!”

而那江师弟则是一手向着洞府一劈,见了岩石崩塌,洞中符文俱毁才跟上自己的师姐。

这座山头原本亦是生满诸多草木的,而经此一战之后,这山头周围一百多丈尽是木炭,浓黑一片,压抑得很。

第20章 亢龙解 归处谜

“还好师弟你方才使用了符宝却敌,不然估计会是死战一场啊。”女子似乎心有余悸。

“其实,刚刚本可以不用符宝的,我只是想着快些办完事回复宗门。我之前召来的那阵雨中有干扰他灵力、法力在体内的运转,若他还敢留着继续打,那才是傻子。”

“总之,这还都得是师弟的功劳,若师弟不用符宝,师姐倒是会颇费手段呢!等会回到了宗门里,我给你些补偿就是了。”

“师姐言重了。”

“哪里哪里。”

“那师弟便却之不恭了。”

那位女子满脸笑容,话语间也透露着浓浓的歉意。但她在心中却毫无底线地骂着:“我言重了?我要是不给些补偿怕是会被你记恨吧?你的性子在师门里知道的人也不算少数了。哼,仗着有自己师尊给的符宝便来压我,既然之前能不用便不用,当我不知道符宝里消耗的魔能是可以温养回来的吗?空手套白狼的手段用得真好,果不其然如母亲所说,宗门里的人也是信不得的。”

事情如此也便过去了,几十年过去又会草木葱茏,无人知晓曾有一战。

须臾一天,不知过得有多快?仿佛只是几声鸟鸣,又仿佛只是一片枯叶落下般短暂,万物又蹉跎了一天。

今日,二月初二,整个锦官城都热闹极了,犹如又过了一次年一样,全城张灯结彩的,街道上满是烧完的鞭炮后的红色纸衣,而且这些,全是赵府出的钱。

外边忙,府里更忙。府里不论是夫人、少爷还是奴婢、家丁,都知道今日乃老爷八十八岁米寿之日,为庆贺生辰,老爷特地:聘庖二百人,运粮百余石,购碗筷陶碟五千,邀远近亲朋、文人雅士,甚至同城之人也可以蹭一蹭。如此场面,若国设大酺(见注解)。

“不知莫先生近日过得可好?故老朽亲自前来看看。”

话语声刚落,房门便被两位仆从推开,赵赅缓缓而入,房门又被那两位仆从轻轻合上。

“是不是很想说些什么啊?可是嘴巴张不开、手脚也动不了啊?”赵赅如唱独角戏一般对莫暅良言笑道。

只见他一手抬起,不停玩弄一颗血红色的小珠子说道:“哎呀!这这仙家果然奇妙,一开始说只要拿着这小小的珠子便可以用意念控制一个大活人,老朽也是不信的,直到现在亲眼目睹。不过你放心,只要你今晚在我的寿辰晚宴上为我赵家写颂诗一首,我便保你平安,若你表现得不如我意,那女娃子估计你再也见不到喽.....”

外面的太阳落山了,而里面的许多太阳则升起了。赵府里灯火通明,宾客极多,估计只有散心用的后院,陈放杂物的柴房,出恭用茅厕才能看得到地面吧!而大小厅堂的空地都是水泄不通,过眼之处不是人就是桌子。

这寿宴竟然办到了亥时才结束,扫尽鸡鸭鱼肉的人们都酒足饭饱,当然有人例外。

寿宴过后,赴宴之人有的对着赵赅说些什么祝福的话,而有的则是献上自己的礼品,也有个别人现摆了文房四宝,说要为赵家老爷作诗一首。

一个接一个地道贺、献礼、作诗,而莫暅良自然也被请上来了,而且还是压轴的。

桌上饭菜酒肉皆被收走,面上也被家奴们擦干净了,合着拼起来,就像一条条长龙似的。原面摆放菜肴的地方现在皆放着一张张纸。纸上也都应赵赅之约前来附庸风雅的假文人作的打油诗,明明肚里竟毫无文墨也装得才高八斗,真叫人看了生厌。

莫暅良此时被赵赅与其所邀的人们围在桌边。

“莫先生,请吧!”说着,赵赅向着莫暅良一摆手。

旁边的人们亦是很期待,看看这赵赅极力推崇之人会作出怎样的诗句来让大家服气。

桌上烛影被微风吹得轻轻摇摆几下,火光依旧将这照得明亮,道道目光依旧锐利。

此时,莫暅良右手握笔悬停在宣纸上两寸处,眉头紧锁,思绪不在于此。莫暅良心里想着:“这个赵赅的用意怕是极其恶毒,怎么可能只是得叫我来写一篇颂诗就得花大力气求得修仙者的帮助,还叫他们掳走我的女儿来要挟我?之前送膳人中念叨什么‘血祭’、‘贡品’之类,难道祭祀的祭品是人?就算是,还好沉儿无需我担心,我反而还得留些线索让他寻到这来,告诉他我被赵家坑害了,还得告诉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别修得不精就找上门来问罪......”

突然,自己脊背一阵剧痛,手不禁抖了一抖,思绪也被打断。

只见那赵赅对着那小珠子一捏,然后说道:“哟!先生怎么不下笔啊?”

“不知老爷欲扬何事啊?”莫暅良冷静下来说。

“无需贺我寿与天齐,只需浅谈老朽平生所为与之影响如何即可,莫要大夸老朽,老朽无德担起啊!”赵赅向着买了个一拱手,同时心中想着:“我已是仙道眷顾之人,寿命定然会再长数百年;担心的只有今后过得滋润与否!”

只见莫暅良润了一润笔,写道:

莫暅良为赵府宴贺

走商广结天下心,

肖小见绝海河清。

闲人家里不植木,

土中处处藏头金。

亢龙一现岂有悔?

家国或出玉彘醽。

吾侪皆将赵德颂,

丰衣足食日月明。

左右旁边的人看到纷纷四下里说着些什么,待赵赅拿过了一看,不禁眉头一皱,问道:“这...这,颈联何解啊?还望先生道明。”赵赅嘴上显得极为恭敬,但手中却握住了那颗能制住他的珠子,心里说着:“哼,我有此物在手,看你能耍什么花样?难道想用‘亢龙有悔’来咒我不成?”

“诸位且听在下一辩!此处虽涉及《易经》中的‘亢龙有悔’,却并非用其意也!”

“哦?不用其意?那来说说看此处的‘亢龙有悔’乃何意?”

“‘亢龙有悔’本指盛之者不知保守、隐忍而遭中伤、受损,故而有悔。此处则指赵家的商行、镖局纵使极其风险的一单生意也会做,毫不保守、求稳而不接镖,不管何人何镖,一并接下,纵使劫镖的人再多,死伤再多,亦不会弃镖。”

旁边的人一听这么说,仿佛也开窍了一般,有的也开始四下交谈。

“对啊,这不就是赵家镖局的特点吗?无论什么镖都敢接,接了便定会送到,赵家就是靠这个特点来攒取信誉的呀!”

周围的人一听,觉得是这么个理,也开始认同了。

赵赅这么一听,四下里的人都这么说,顿觉脸上颇有面子,大声呼曰:“确如其言,我赵家实乃一心为民啊,纵是在路上折了多少人手,亦不会弃镖,我等都必定将镖护到应达之处。来客高兴,我方高兴。”之后又对着莫暅良一礼道:“颈联原是此意!反倒是老朽曲解了,方才颇有失礼,请先生莫怪。”

“无妨,倒是可否容在下抄一份寄回家里?在下回去了,可得观赏些日子。”

“这个自然可以。”赵赅笑着说,心里想:“哎呀呀,这个人,竟然还想这可以回去啊。”

之后,赵赅盯着莫暅良原模原样抄了一份,折起,落好至处,交给家丁。

最后,此番宴席主宾两方皆是笑着收尾,莫暅良的打油诗竟然还被赵赅派人拿去装裱,说要挂在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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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有些人不会看结语,所以就放在这里了~~~:走商赵家广泛结交天下同心之人,(其正气颇浓,故而)宵小之人都绝迹而海晏河清;闲人的家里都不种树了,土里面到处都是狗头金;亢龙出现了哪有反悔的余地?(如今)摆得像国家设大酺一般的宴席珍羞极多;我的同辈都将赵家的功德歌颂,(农人)丰衣足食日月清明~~~

彘:就是——————猪...

醽:读音同“灵”,美酒的意思

第21章 何处火兮光盈盈?升舞草灰遍长林

一日清晨,瞿精明在看完了一封信之后向身旁吩咐道:“常民啊?”

“在这,在这呢,有什么需要老爷尽管吩咐就是。”常民应道。

“锦官城赵家来信,说已经将那莫暅良一家给收拾了,也就是说现在那整个莫家里,就只有那个兔崽子了。去组织些人手,去看看他家地窖里到底是什么名堂!”今天的瞿精明仿佛格外兴奋,就好像得到了稀世珍宝一样。

“我这就去办。”常民领命而退。

当日入夜后,管家常民带着二十多号人直接从正门进了莫沉的家,别的地方不去,直奔后边的地窖。

“你,你,还有你,把上面的稻草清理一下。”管家常民对手底下的人吩咐道。

那三人赶紧上前,用手或用脚匆忙地将那干枯的稻草拨开,一块方形木板就展现在了人们面前。

长宽各三尺,木板有些湿润,显然这上面的稻草盖了好几天了。

“掀开它。”常民又对着他们一声令下。

他们又麻利地将地窖口上的木板掀开,在场的所有人都认为地窖关闭了如此之久,且不说空气污浊,但有陈灰闷气的味道是再正常不过了,而谁知这地窖一打开,竟是一股沁人心脾的草木芳香,令人闻了,精神都不禁抖擞了许多。

管家常民的心情先一静,又一定,毕竟这地窖如此奇怪,则说明有仙道机缘存在的可能极高。

“好了好了,别愣着了,快拿着火把下去看看!”

语罢,便有几人跳了下去。

不一会儿,常民他们全下去了,但这一干人等围着那通向仙陵的洞口惊诧不已,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只见洞的另一边亮如白昼,中央还开着一朵似有似无的花。之所以说似有似无是因为那朵花开得虚幻,一会大,一会小,一会消失,一会又出现。而这些人大多都世代务农,神魔妖鬼仿佛只在传说中,突然一见到如此灵异的现象,都不知所措。

“欸,欸,欸,别看了,赶紧下去看看,究竟是怎么一会事?”常民示意他们下去看一看情况。

管家身旁的几人立即会意,向洞口走去。

正当那几人的脚尖一近那仙陵内壁时,先是感觉脚下尘土一动,有轻微的“沙沙”声传来,接着攀在旁边和趴在下边的藤蔓直冲过来,以极大的力气将这几人推回地窖里。

其他人一看就怂了,不敢上前,常民怒骂一声“饭桶”,顾自走向仙陵,将手中的火把向下一丢。

突然,下面的一根藤蔓直立起来,对着下落的火把一卷,又加速向上冲去,竟然直接连着这根藤蔓和火把扎进仙陵的天面。因为这整个仙陵都在地下,故其天面亦是土做的,火把上的火因此而熄灭。

管家常民见状也放弃了跳进去的想法,急地在洞口跺脚大骂。

在管家他连跺了几脚之后,又是一阵“沙沙”响起,周围的藤蔓开始疯长,就这令人愣住的一刹那,洞口就被藤蔓封住了。

还封得严严实实的,硬得如一堵墙。

常民夺过其中一人的火把,欲点燃封住洞口的藤蔓。

不过事与愿违,火都烧了许久,近火处的藤蔓依旧鲜嫩异常。

常民顿时被气得拿着火把对着它捅来起来,直到他把火都捅灭了,也不见那藤蔓掉下了一片叶子。

常民见状,便气得把那灭了火的火把往地下一扔,转身就走。

估计是有人觉得如此有备而来,却空手而归委实不爽,人群中便有人说道:“咱们进不去,那要不搬几坛酒回去吧!”

众人一听,感觉是这么个理,只是都不敢动,纷纷看向常民,等他发话。

常民此时虽并未回过头,但心里头知道他们的意思,便从气得牙咬齿切的嘴巴里挤出一句:“随便。”

众人一听,顿时喜笑颜开,每人揽着两坛酒回去了。

待常民回去跟瞿精明如是一说,瞿精明顿时也气得不得了。

“什么!不可,不可啊,我要成仙!我得成仙!我也欲有千载寿元!既然我们进不去了,那就让他出来,总有办法逼他出来的。那小兔崽子不可能一辈子待在里面的!”瞿精明的眼瞳瞪得很大,语无伦次。

第二天,瞿精明亲自招了一批人,去了北边的连山。那些人有的抄着锄头,有的扛着木头,像是去锄地建宅一般。藏仙谷东西走向,南、北两边皆是群山。而这一日,瞿精明带人前去的,便是藏仙谷北边用来安葬故去亲人的坟山。

南方多地大多如此,将逝去的亲人葬于附近山岗,平时祭奠也方便。

“这座山头的守墓人在何处?”瞿精明转过身,对身后的人说道。

“就在那!”其中一人对着不远处的一间茅屋指着说。

瞿精明快步前去,又推门而入,喝道:“有人吗?快出来!”

此时,屋舍内以为正在打盹的老人受到惊吓,直接弹坐起来。

“在,在,在,怎么了?”皓须老汉颤颤巍巍地说。

“如今那莫家的亡妻葬于何处?”

守墓的皓须老汉见此人来势汹汹,正眼不把人瞧,便心里一惊,站起来毕恭毕敬地对着为首的中年一礼道:“落殓的图就在里屋,我立即去拿!”便一瘸一拐地进了里屋。

他进去了好一阵子,翻翻腾腾声响了许久才见了他的人影。

他出了里屋,便将一张图张开,然后递给了瞿精明。瞿精明直接一手抓过来,看了一会,便扔在地上,转身就走。

瞿精明带着人们到了一块山坡,看了看墓碑上的字便回头道:“就是这了,给我挖!”

只见其身后之人放下了东西,或锄或铲地动手了。

这许多人一起动手,一会便见着了棺椁。瞿精明一只坐着且不时点头,加上“嗯嗯”几声。见棺椁被抬上来了,便从墓碑上跳下来,再对着自己之前坐着的墓碑一指道:“来人!给我把它劈了!”

瞿精明见齐眉的墓碑被人拿锄头敲碎了,便如出了一口大气似的。

“老爷!这棺材搬去哪?还有,这有好多一并入墓的女红,颜色鲜亮极了,亦是要一并处理吗?”以为仆人上前问道。

“女红?”

“嗯。”只见他抱来了一个没有盖子的木盒,六个面平平整整,显然装陪葬品的木盒子经过了防腐处理。

那位仆人将木盒放在地上,抡起锄头便将它砸碎了,接着他蹲下来,抓着里边的女红,对着瞿精明一展,说道:“老爷!你看如何?上上之品啊!”

“哼!再好也只是绣出来的一幅牡丹图而已,照烧不误!”瞿精明对着那人怒道。

“是,是。”

于是,那帮人又搭好了几个“井”字形的木架,将齐眉的棺材与一起下葬的女红放在架子上,下面的空缺部分则用引火的干茅草垫好。

付火一炬!!

三人高的火焰在藏仙谷北边的群山中的某处山腰升起。

现在,吹拂在瞿精明面容上的,不是温暖的春风,而是滚滚的热浪!细小的草木灰乘着热浪升入高空,又被这世人看来和畅暖人的春风,吹到乔木之末,吹到花蕊之中,吹到林涧之边......

第22章 一起歹心 一造浮屠

“凭什么?那小子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为什么他能得到这份大机缘?他分明什么都没干,只是坐享其成而已,难不成这一切真有定数?不过也管不了这么多了,这世间,说是有得道的机会在身边,谁不眼红?如今,我都掘了他亲娘的坟,又烧了棺,就不信不把他气出来!”瞿精明下了山后在轿子上这样想着。

原本瞿精明打算烧了齐眉的棺之后回府上静观其变,但仿佛又想到了什么似的,顾自地“哦”了一声,对外边说道:“去见那个姓林的老医生。”

“是。”轿子外传来一声。轿子的方向立即一改。

约莫一刻钟之后,瞿精明的轿子在林氏医堂门前落下。

“唷!林老!今日生意不错啊。”瞿精明踏入门槛后说。

闻言,医堂里的人们都望了过来,不知其述。林济生听到后,便将正在抓药的手从百眼柜(见注解)里抽出来,转身将药方一压,走去疏散前来问诊的病人,各致一歉,道改日再来。

待求医问药的人都散去了,瞿精明便从门边走到堂中,坐在桌子上说:“这都过去这么久了,我怎么还没听说那小子死了的消息?难不成你医术实在了得,乱配的药也能把他救活?”

林济生则将门掩起,再说道:“这,这可是伤天害理的事!我的医术是要拿来救人的,不是要去害人的。”

闻罢,瞿精明则摆出一脸不屑的神情,笑着道:“好,好,好,我知道你们行医的都是什么‘医者仁心’可就是你们有时候拿着‘仁心’去悬壶济世,救治患者,而患者也不可能都被医好吧?”

听完,林济生轻轻地“啊”了一声,似乎不想让瞿精明察觉到,但脸上的神态已经出卖了他。

瞿精明见林济生如此神情,便又笑了笑说:“难道不是吗?就算医术再怎么高明,不怀歹意,也会又失手的一次吧?而这次你就当你失手了便行了,人们也都会以为只是名医的一时失手而已,那些小病小痛还是会来您这的!”

“不行!我既为医,便不可私伤人命!你根本不了解我为何为医!”

瞿精明老眼一眯,跳下桌子向门的方向走了两步,昂首而道:“准则又不可当粮食吃,我可告诉你,你若不出手,那便是我来代你出手!”

说完,瞿精明不再理会林济生,开了门便走了。

瞿精明走后,林济生愣了许久,而现在终于回过神来。只见林济生咬了咬牙关,也出了门外。

不多时,林济生来到了付安生的家。

付母张云芝开门一见是林济生便喜出望外,但随着视线的下移,见到林济生没带医箱,便又添了一许疑惑。

“林老,我盼天盼地可把你盼来了,来,快进来坐坐。”张云芝虽见林济生没提着医箱过来有一丝慌乱,却又不得稳下心来抱着希望问道。

但林济生如今哪有脸坐下言谈?便倚着门说:“唉,事到如今,林某已再无颜面登临贵宅了。”

“看您说的,林老可是救了我儿一命啊,敝处无法还恩不说,怎会对救命恩人驱之别院呢?”

林济生听闻,十分无奈,只能说进屋详谈,掩了门窗,将瞿精明胁迫他药死付安生以免其病愈后把事情内幕说出,有损家族名誉的事告于了张云芝。

“为什么?世上竟有如此歹毒之人!我儿到底错在何处?让他如此惦记我儿性命,难道只是为了怕我儿苏醒后说出案事元凶会毁了他家声誉就得杀人灭口?哼,他瞿家还有一点点信誉吗?凭着有远方亲戚瞿亶在京城做官,便在这藏仙谷里为非作歹,明明是自己上梁不正下梁歪,还说是什么私塾的说书先生教不好。街坊邻里的只觉什么家风不正而对此睁只眼闭只眼,久了竟还和人命扯上关系,这到底还有天理吗?”张云芝终究还是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哭丧着喊道。

林济生看了看张云芝,仿佛看到了自己。只能低着头“唉、唉”几声便不说话,因为他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无法劝停那涌如泉水的泪水。

正是一筹莫展的这会,一阵敲门声响起。

“在下晚生余田求见,还请付母开门!”

张云芝依旧哭着,如没有听见一般,只能林济生精神一振,起身去开门。

“咦!林老也在此?”余田惊道。

而林济生并未接话,将余田拉进来,关好门,把事情又说了余田一遍。

余田才听完,便一拳打在柱子上,怒道:“这瞿精明怎么这么毒啊,难不成是从小吃蛇蝎蜈蚣长大的?”

不一会儿,余田冷静下来说:“这藏仙谷是待不下去了,得逃!”

闻罢,在一旁恸哭良久的张云芝也终于发话了:“唉,逃?逃得到那去?我们家两口子世代务农,在外又没什么人缘,在内又无多少细软(见注解),实在是无处可逃啊。”

“我有个堂兄,比我大五岁,别看它才弱冠之年,却头脑了得,在金桂城开了一家客栈。我从七岁开始便经常于他玩了,感情颇深,付母可以去他那里避一避,我会手书一封信和给你一件信物,你到了之后,将信物交给他,说付安生是我的至交,便可以暂居那里了。”

张云芝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余田的手臂,抽泣着说:“当真!”

“当真,当真。”余田别开张云芝的手说。

“不好意思,是我失礼了。”

“我能理解。”

“林老,你您快去多配一些药,让他们今后多多少少也省去些麻烦!”

“欸,欸,好勒!”林济生亦如望见曙光一般。

“是这样的,我家常常有将粮运出运进的车马,今晚请把东西收拾下。我明日五更天(见注解)初便来给你们带路,并将信物交给你们。到了客栈之后,可以替店里打些下手,你们一家三口过个一两年打探这边的风信在考虑回来吧。”

张云芝激动得热泪盈眶,向着余田跪了下去......

翌日黎明不到,寅时之末,余田叩响了付家的门。门一开,就是提着大包小包的张云芝,看来他们等候已久。

不一会,三人便在熹微的晨光下缓缓而行,余田走在前面,双手提满了包裹,而张云芝就更夸张了,不仅手上、臂上挂满东西,连背上也背了好大一包衣物,在后的付勤则背着昏睡的付安生。

“给,这是我手书的求助信,在金桂城找到余思客栈,将这个锦囊与这封交给里面的人就好了。待会你们就坐这辆马车,我也跟车夫说好了,将你们与粮一同运出去,守城的人也是常年看过我家运粮马车来来往往的,察觉不出猫腻。好了,两位快带安生上车吧。”

“大恩不言谢,我付家定会终生铭记。”付勤将付安生躺放在马车向着余田一礼道......

第23章 百鸟朝禽圣 凤仪万州城

不知道过来多少时日,莫沉终于苏醒了。

“咦?好暗呐,是怎么回事?”莫沉心里如此嘀咕着。

眼睛很难睁开,但微微用点力之后,莫沉还是将眼皮撑上去了。

“咦?这到底怎么回事?这藤蔓怎么把我包起来了?”

这嫁魂花藤蔓竟然在莫沉昏睡过去的时候,把莫沉卷成了一个蛋的模样。

莫沉想伸手去将这藤蔓拨开,却没想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顶多能动动眼珠子,张张嘴而已。

一开始,莫沉发现自己无法活动自己的身子,心里惊慌无比,以为是自己私自打乱叶初阳的留语而自作自受,但脑子一转又想明白了。自己至少晕过去了二十多天,动都没动过,手脚早僵了,现在能动反而不正常。

莫沉如这样又呆了许久,四肢终于能由自己支配了。

莫沉伸出双手,将藤蔓扒出个洞口,好让自己爬出去。而正当他刚刚爬出这个形如蛋壳的藤蔓罩子之后,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抹火光。

什么?竟还留声符箓!

那道符箓迅速窜向空中,开始燃烧,之后便是一个如轰雷般的声音:“实在可喜可贺,有缘人后天灵根已成,吾衣钵亦有人承,真乃双喜临门呐!吾肉身上,有两只储物袋,汝且拿去,想必对一初入修仙之途的人帮助不小。还有最后一事,吾当年参与一队人前往古修士洞府寻宝,拾得一枚品阶极高的储物戒,里头空间极大,却只放了一枚兽卵。吾本欲将其拿出一探究竟,只是因为身旁有同行之人,便收着作罢。后来,又因为种种琐事,就搁置了许久,直到吾死劫当头......吾弥留之际,将其埋藏于南边的一座山头,有缘人可凭此符寻到它。望有缘人可临大道之巅,替吾明志!”

地殿内又归于沉寂,而那符箓则化为一道更小的符,飘浮在莫沉身边。

莫沉本欲先出了这地殿再说,却发现这地殿里的空气不对劲。

怎么个不对劲呢?就是这里的空气是有颜色的。

有青色的,有棕色的,这两色在地殿占了大多数,只有几缕是金色、红色、蓝色的。而且,莫沉注意到,这有色的气体还会渗入自己体内,虽说只是一点点,但难保不会出什么问题。

这时,莫沉又发现了自己身上也在发生变化,明明自己并没有向后看,而后面的场景却清晰地浮现在莫沉脑中。更令莫沉惊讶的是,不仅仅只是身后、左右,连头上和脚下的情况他都能感应到。譬如脚下的藤蔓在哪一片叶子上落了几粒尘土,地殿之下的土层在哪有石头,多大,是圆是扁都能感应到......

只不过,范围有限,也就是以自己为中心,十丈距离而已,再远或再深一些就无法感应了。

这种感觉真令感到神奇,若不是如今自己亲自体验了一番,怕是觉得这样说的人得了癔症。

“欸!这又是怎么回事?”莫沉自言自语道。

只见一根藤条笔直地插进地殿天面,而莫沉记得,自己昏睡之前,还是没有这种现象的。“难道是有人进来了?这也不对啊,这嫁魂藤排异性极强,除了我以外,还没人能进得来。”莫沉心里如此想着,而身体却走向那根藤蔓,用手一扯,那藤蔓就连着两节木头一并掉了下来。

莫沉俯下身子,捡起那两节木棍,仔细端详了一会,认为这是用来做火把的。“而用于照明的火把为何会为什么会出现这里?此处的夜明珠不是已经将这照的如此亮堂了吗?”

“哦,我大概明白了,来着不知这地殿已有夜明珠,才带的火把。那便不是父亲和余田他们了,但自己记得父亲说瞿家的人也知道我的秘密。那八成就是瞿家的人来过了。”

“他们这次捞了个空,那会不会在外边等着我出去?

“咦?出口呢?莫沉望向地殿内壁,先前挖出来出入的洞口不知所踪,看来应该被这藤蔓给覆盖住了。”

“不过还好,我感觉能被我感应的距离最远能达到十丈远,而这地殿从下到上大概五丈高,绰绰有余!”莫沉自言自语着。

莫沉沿着地殿内壁走了小半圈,就在某处停住了,抓着藤蔓便往上爬。

“这,这,封住了可怎么出去啊?”莫沉心里正这样想着呢,却没想到轻轻用手一拨,藤蔓就退开了。

“这些少了的酒一定是那些无耻之徒顺手捎走了!”

此时,地窖里一片狼藉,农具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酒坛被砸破的碎片多得几乎让人无法落足。

莫沉打算收拾一番再忙其他。于是莫沉先扶起摆放杂物的货架,把锄头、铲子等农具都靠墙摆好,又拿了一块布打算将这些陶瓷瓦罐的碎片包起来丢出去。

明明莫沉已经是十分小心了,可还是划破了一道口子。那道口子在右手手心的食指指根处,莫沉见那道口子虽然又近一寸长,但不是很深,所以也就没在意,只道之后出去了用药敷两天就好。

就在这时,之前一直跟在莫沉身后的那张符箓突然灵光一闪,向着地窖出口飘去。

莫沉一看,忽又想起了之前初阳真人说这张符箓可以指引我去寻找那个什么戒指,便放下了手中的布囊,跟了上去。

莫沉出了地窖之后,发现东边的天已微亮,还不时能听到几声鸡鸣,看来此时已近黎明。

突然,那符箓似认准了一个方向一般,急速飘去。而莫沉也顾不得分心想其他了,赶紧快步追了上去。

这张符箓带着莫沉穿过了几条巷子,又翻过了几道篱笆,越过几块田,来到了某座山的山脚处。

“欸?这里不是通向南平山的石板路吗?嗯?怎么又加快速度了?”莫沉赶紧跟上。

一开始莫沉还能跟在符箓之后,但再后来只能干看着它飘向山顶。大约又过了两刻钟,莫沉才气喘吁吁地来到南平山的山顶。此时,朝阳已升,晨光将凝于草叶上的露珠照得晶亮。农人、商人又开始了一天的活计。

而符箓仿佛又灵性一般地在山顶上等莫沉,见莫沉一到就有往某处飘去。

莫沉跟着它进了平风箭场。见符箓在箭术场的空地凌空而浮,又忽然灵光一闪,化为六道符箓!其中五张围着剩余的一张不停旋转,又不停扩大所笼罩的范围。

当五张符箓快速旋转所形成的圆扩张到一定程度时,便停了下来,并各从中窜出一道金光照在那道符箓上。

只见中间的那张符箓开始缓缓上升,之后竟从天空引了一道光柱照下来。

那道光柱耀眼得很,莫沉只能用手挡住眼。而当莫沉将手放下时,发现光柱所笼罩的土地沙石竟都被其熔化了,箭术场的空地上因此也形成了一个直径五六丈的圆形大坑,坑也有七八尺深。

之后,又有一道极为细小的光柱照在坑洞的中央,便见有一个小如指甲大小的物体从土中冒出,并沿着光柱上升。

莫沉站在土坑边沿上看得不是很清楚,也只是见到一个黑点而已。不过,莫沉可以感应到那是一枚戒指,这应该就是初阳真人说的那件东西了。

莫沉从坑沿跳了下去,慢慢地从倾斜的坑壁上滑下去,走向那枚飘浮着的戒指。莫沉就这么一抓,便将其握在手中,但心里也更加迷茫了,因为初阳真人根本没谈及如何使用它。

“听那初阳真人说里面有一枚兽卵,可我连如何打开它都不知道......”莫沉正如此想着,便感觉里面的场景就浮现在脑中。

在这个储物戒的空间里,一片白茫茫的,望不见尽头,但就在不远处,就有枚蛋放在那。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或许有,但在莫沉的感应之外。

“可是有怎么拿出来呢?”莫沉刚这样想,储物戒里的兽卵便凭空消失,直接出现在了莫沉的脚边。

“咦?难道只要想着就能使用了吗?当真方便。”莫沉又试了许多次,只要动用自己的意念,便可以将物品放入又拿出,这还不是最神的地方,最神的是这一放一拿几乎是瞬时就完成了,看来这仙家之物,不凡甚矣。

莫沉又用意念召出了那枚兽卵,打算抱着看看,有什么不凡之处,值得在这么大的储物戒内就只放了一个蛋。

“切!这蛋壳这么难摸,毛毛坯坯的。不过倒是挺硬的。”莫沉边把玩着兽卵边说。

“嗯?我伤口流出的血居然渗进去了?怎么回事?”莫沉边说边注意到,开始有那些有颜色的气涌向了南平山的山头,而且还以红色居多,其他颜色为少。

起初,莫沉以为只是风吹来的而已,可是这不对啊,这南平山不是能避风吗?怎么会有山风将这些气吹到南平山?但之后,这些有颜色的气涌来得越来越多,越来越急,站在南平山的山顶向四周望去,涌来的气如各色的浪潮一般,一波接着一波,绵延不绝,声势浩大,极为壮观。

正当莫沉想采取进一步动作时,就在身边响起一声响遏行云的凤鸣。

这声凤鸣当真嘹亮,闻之令人精神一振。而且,莫沉还感觉到,这声凤鸣似乎气势未减地越传越远了。

但莫沉之后又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这平风箭场竟招了几只鸟雀!这南平山的山顶只有草,没有树,几乎是见不到鸟的,而今日一下子就见到了好几只,实在反常。

突然,莫沉又听到了“翙翙簌簌”的声音,惊奇地道:“怎么回事啊?竟会有如此响亮的飞鸟拍翼之声?”莫沉道完便看向四周的群山,发现林中的鸟儿尽向这边飞来,什么品种的都有。一开始也就是一小群,而过来半盏茶的时候,四面八方都有无数的鸟群铺天盖地地飞来,宛如回到黑夜一般,密密麻麻如一块黑幕,将朝阳的暖光尽数拦住。

现在的南平山,且不说南平山了,而是整个藏仙谷都吵闹无比,充斥着鸟雀的叫声和它们扑腾翅膀的声音,抬头望向天空,盘旋的飞禽黑漆漆的一片。

人们看到这副景象,皆惊诧不已,认为有大事要发生,但人们也无暇去多看这毕生难见的壮观景象,因为注意到圈子里的鸡鸭竟然都飞过了梁子,向鸟群聚集处飞去,便赶紧跑去拦鸡、抓鸭。

而莫沉这边,飞禽鸟雀多得甚至无法看见东西,随便伸手一捞都至少是十多只鸟。

莫沉见情况不对,赶紧把兽卵收起,绕小路下山,以免到时候被人抓住解释不清楚。

就在这时,莫沉感觉脑袋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还感觉有什么东西进到自己脑子里面了,晕得很。但时间不等人,只好硬着头皮、咬紧牙关,在鸟群中疾行。

而与此同时。

锦官城中......

“来人啊,来人啊,快把外面吵闹的人给我赶走!什么事啊?卯时还没过呢,怎么吵成这样?”向来睡到辰时的赵赅被外面的响声吵醒了,顿时极为来气。

闻声,房门被近侍推开,“老爷,外面发生神迹啦!”

“一边去!什么神迹?”但他看到下了床,=向外边看时,被惊地目瞪口呆。只见空中不停地有禽鸟向西边飞去。黑压压的一片,让人无法相信这是清晨,而且那禽鸟越聚越多,无法在西边停留了,甚至都已经在锦官城积滞起来。

此时,不光是城中落眼之处尽是鸟雀,各大客栈、驿馆、茶馆、餐楼也出问题了。因为在这做清晨茶会、聚餐的掌勺厨子们发现,灶里的火越来越旺,仿佛不生火则已,一生火便是抽走干柴木头,火也无法熄灭,火焰直窜向一丈高的房梁,只能赶紧用水灭火。

人族正派排名第二的唯剑门中......

“欸?这地脉之火怎么回事?仿佛一下被抽空了一般?真是可恶,若无这极品地脉之火,吾如何祭炼这把魔剑?吾到时候得把这炼器堂的弟子从头到脚换一遍,看个地火都看不好,真的是养了一群废物!啊!不好,压制不住这把魔剑里的魔灵了......”

而炼器房外边的人也是急得要死,“师兄,我们都无法驾驭这地脉之火了,控火盘也失去了作用,这该如何是好啊?宗主还在里面啊,若是此番祭炼失败,我俩性命难保啊!”

妖族秘境中......

“报!鹰隼一族族长来报,说感应到人族境内有妖族禽类神兽的气息波动,不排除有化神期妖族现世或有人族修妖者进阶炼虚期的可能!”

“勿要一惊一乍的,人界之内,如何有炼虚期修士、妖族存在?各族长老也没如此感应,许是那老头子修炼走火入魔了。”

就在这时,一声嘹亮的凤鸣声穿过妖族秘境的层层禁制,回响在此处。

而那打坐的女子和报信的男子闻声不禁全身战栗,那女子心中更是一惊,暗想:“怎么可能?这个界面怎么会有超越化神期的存在?”

她随即站起,一步踏出,便又凭空出现在了某处大殿内,殿内阵法的异象更是让她吃惊不已。只见阵内除了有之前一只卧着的一条冰龙之外,一只巨大的火凤在高处飞翔,眸光犀利,神情傲然,一副傲视天下的神态。

“传令下去!派去一众蛊雕......”

第24章 春祭大典

莫沉下了山,回到街上发现也是一样的乱,于是下定决心趁乱回家。

就在此时,莫沉听见了一个极其熟悉的声音:“喂!你一睡便二十多天吗?才出来?算了,不说别的,快来我家!”

莫沉直接被余田抓着手臂往回拉,“欸?是你啊。”

“不是我还能是谁?我一看就知道这动静是你弄出来的。”

“去你家干嘛?我都快饿死了!”

“有你的信,令尊写的。”

“嗯?我父亲写的?寄你家干嘛?”

莫沉就这样满怀惊疑地来到了余田家。

“你这还有东西吃吗?我很饿欸。”

“亏你还知道‘饿’这二十多天竟然没有把你饿死。”

“真的有如此之久?”

“今日是二月十七,仔细一算都过去二十四天了,既然没饿死,那你就撑死吧,厨房里有一大锅粥。”说着,余田还向着厨房一指。

二人到了厨房里,余田拿了最大的一个碗,舀了满满的粥水......

“喏,你的信我帮你拿来了。”说着,还向莫沉递过来一封信。

莫沉接过信封,一大口将粥水饮尽后,把信打开。

里边只有一首诗,可莫沉除了诗名题头,其他的都读不明白写的是什么。

“父为赵府宴贺...这赵府是那个赵府啊?姓赵的人多了去了,欸,对了你知道这‘赵府’指的是哪个么?”

“当初送信来的人是锦官城赵家的人,估计就是那家吧,而且还恰好在寄来当日办了个很大的宴席,听闻是他家家主米寿。”

“锦官城赵家?米寿?怪不得今年年初时的放得跟不要钱一样,吵得我妹妹都睡不着。那这般便可以定下了,这‘赵府’指的就是锦官城的赵府...那这样看来不就是一篇歌功颂德的诗吗?而且还是颂他赵家的功,为何要寄回家?难道就不能亲自带回来吗?”

“或许这就是令尊的用意所在吧!而且,我也许久未见令尊尊容了。”

“多久?几天?十几天?”莫沉赶紧问道。

“大家彼此都住在藏仙谷,虽然这谷挺大的,住得远点的至少隔个两三天还是能见到的。可我却半月有余未见令尊了,或许令尊知道自己将会在这段时间消失,故而留下一封信给你吧。你好好吃着,我也得去看看谷仓了,免得被你招来的鸟啄了去。欸,对了,记得回去洗澡!”说罢,就向外边跑去。

当莫沉回到家打水沐浴之后,竟在家里发现了父亲的留信,落款是正月廿八,信上说:“父赴宴,不日即归。”可如今都二月十七了,父亲尚未回来,看来那赵府的寿宴有鬼!

“看来得去那赵府瞧瞧了。”莫沉这样想到,却被一个声音给打断了。

“人族?修为还如此低下!”

莫沉吓了一跳,因为在自己的感应范围内,并无人影,而那声音近得仿佛就在耳边响起一般。

“谁?”莫沉在房间里喊道。

“罢了!君吾命魂已系,便只能休戚与共。吾可语(此字见注解)汝,汝虽不才,而若从吾所修,则去长生不远矣。”话语里充满自信。

“啊?你说什么?”

“你这人当真不近风雅,连我说话都听不懂,难不成我会说错你们人族的话?还有,勿要如盗者般东张西望,我就在你脑子里。”

“阁下既然能进,那也请阁下快从我脑子里出来。”

“恕我不可为之,若我如今抽魂而去,则难逃魂飞魄散的下场,况且还是你自己请我进来的。”

而莫沉听了更是一头雾水,“我什么时候请你进来了?”

“难道激发阵符的,非你之血?”

“血?”说到这时,莫沉才想起来自己曾用不慎被瓷片划破的手去把玩那储物戒里的兽卵。“难道他之前都一直待在那蛋里?”莫沉心里推测着。

“敢问阁下之前是否都待在那枚蛋里?为何?”

“自保。”

“为何要自保?”

“无可奉告。”脑中人的语气冰冷,连莫沉听着都打了个寒战。

他仿佛见莫沉打了个抖,又一正说道:“现在,你只需知道,我来指点你的修行。”

“指点我...修行?”

“废话少说,寻一静处打坐,让我看看你资质如何!”这话语生硬得很,像一道命令一般使人不敢违背。

莫沉听话坐下,盘起腿。

“你先张开神念。”又是一道从脑海中传来的声音。

“神念?什么是神念?”

而这次,隔了许久,那个声音才再次传出。

“就是这个。”

莫沉感觉脑子像被一根针扎了一下,脊背也随之一挺。这一扎之后,莫沉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脑海中窜出,像一张网似的铺在周围,并扩张到十丈远为止。而在这个范围内,只需坐在茅席上闭着眼,无论是房内的文案上的蝇头小字,柜上摆放的木盒、陶罐,房外的野草几株、露水几颗,就好似眼睛看到一般,可一一数来。

“原来,这就是神念啊。”莫沉由衷地感叹道。

“这也叫做神识,似有似无,似虚似实,妙用万千。若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如何修行?便借此契机,将你所有疑惑都道出来,我来替你解答。”莫沉可以听出此人语气中的深深无奈。

“那我问你,这些似有似无的气体是什么?是带有颜色的这些。”莫沉抱着试试看的态度问道。

却没想到得一声毫无感情的回答,“;灵气,五种颜色各自对应五行。”

“那这些小皮袋子如何使用?”莫沉边问边掏出那两个之前在初阳真人身上得到的储物袋。

那人依旧语气冰冷地回答道:“此曰‘乾坤袋’又名‘储物袋’,以你神念浸之,自知其用。”

莫沉听闻便控制着自己的神念,向其中一只储物袋探去。果然能看见里边的东西。

里边的空间约八丈见方,满地皆是一种亮晶晶的小石头,粗略一扫也有上万之多,而两边则分别摆放了一些木盒和玉制的长筒。莫沉如之前使用那储物戒一般,用神念锁定了一颗石头、一枚玉制长筒,一只木盒后,将神念抽离储物袋。

“那这三样东西分别是什么?有用吗?”

“此曰‘灵石’,修仙界的硬通货。此曰‘玉简’以玉制成,用于记事与传功授法。此曰‘封灵匣’,用于收藏灵果、灵草、灵药、丹药等物,其表面存在的禁制可防止灵力流失。还有,你先把东西收起来,我教你内视之法与神念交流。免得他人认为你得了癔症而跟空气讲话。”

“你按我说的做。先将一些神念收回识海,再向其他部位探去.......”

莫沉依其所述,将些许神念收回脑中,顿时感觉自己外放神念所感应的景象模糊了一些。但随着神念收回脑内,莫沉心中惊骇莫名。

因为莫沉竟然看见了自己体内的条条经脉!之后,神念回到脑中,仿佛自己到了一个漆黑的屋子里,伸手不见五指。

但远处似乎有一点火光,火光愈来愈近。莫沉发现这竟是一只浑身带火的禽鸟,和书中所言的凤凰十分相似。

那浴火的凤凰嘴未张开,竟道出人言:“这便是你的识海,命魂所生之处,意识之源。若识海溃散,则智如襁褓之婴。从今往后,我的神识与魂魄将寄附于你,你也可留下一缕神念于此,你我便可以交流了。”

“为何要待在此处言谈?你又为何要以禽鸟身示人?”

“禽鸟之身?这便是我肉身的模样,并未文饰变化过。用神念言谈无需张口动舌,他人无法窥切旁听。只需心念一动,对方便可心领神会,瞬间可成。倘若不信,你去看看你家更漏里的漏箭才上浮了多少?”

莫沉便留了一缕神念在此,其余外放向更漏探去,竟发现更漏中的漏箭才上浮了毫厘之距,那么说明自己才和那只凤凰说了半盏茶时间!

“如何?我未诓你吧?”

“算是吧!”

“真是龙游浅滩受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想当年,敢用如此口气和我说话的,不过两手之数。对了,我劝你趁着这几天多学点本领好有手段搭救汝父,不然,我看他怕是活不长了。”

“为何?”话题转向自己行踪未名的父亲,莫沉顿时提了精神。

“方才,我的意识从长年的沉睡中苏醒,听见了你们二人的交谈,在你们看来是一篇颂德吹捧的诗,而在我看来则另有涵义。”

“哦?”莫沉拿出了父亲寄给余田的信。

“你仔细了看,句的首字按句意可以拆分和组合。先看看首联的两句:‘走商广结天下心’,和‘肖小见绝海河清’,宵小的‘宵’字是有宝盖头的,而此处略去了宝盖头......”

“那这难道不是假借之字吗?诗文里的假借字经常会见到,这有何奇怪的?”

“虽可以说是假借之字,但其用意就是要去掉宝盖头。因为只有这样,‘走’字和‘肖’字才能组合成一个‘赵’字。后面的‘闲’字提出来写,紧跟着的‘土’字和‘亢’字一组合就是‘坑’字,再接着把后边的‘家’、‘吾’、‘丰’字也都一同抄下来。就会发现一句:赵闲坑家吾丰......”

莫沉忍不住打断说:“可这连不成表意通达的话啊!”

“你先别急,还得按句中的意思加之变形,颔联的‘闲人家里不植木’不就告诉你‘闲’字里的‘木’字要去掉么?‘闲’字去掉‘木’则为‘门’字。再看颈联的‘家国或出玉彘醽’一句则需要一次变动两个字。‘国’字里边的‘或’字出来了,就剩下‘口’了,再看‘家’字出了什么,句中既说了‘或’出,还说了出‘玉彘醽’,‘家’字与‘玉’和‘醽’二字关系不大,解‘家’字的关键在于‘彘’,‘彘’是猪的意思,猪也有另外的别字,那就是‘豕’字,将‘家’字里的‘豕’字去了,便只剩下一个宝盖头。此句改出来的‘宀’与‘口’显然告诉人得组字,‘宀’与‘口’组不成字,那就拿‘吾’和‘丰’字去凑。‘吾’字显然不可,而‘丰’字也与‘宀’、‘口’不是一家人。‘丰衣足食’就有多、剩余的意思,那便把用做食的‘豆’字和把两个‘丰’包起来的衣服扒去,不就剩‘丰’了吗?‘宀’、‘口’、‘丰’一组合不是‘害’字吗?而如此一来,藏在诗中的话算是被解开了。”

“赵门坑害吾!”莫沉惊道。

“虽‘害’字的解释牵强些,但说明汝父当时的情况确实危急,故而无暇多想,文笔下得浅些也情有可原了。”

“看来还真是那赵府搞的鬼,我得立即去一趟,锦官城离这不远。”

“你疯了吗?那赵家有能力除掉大人,自然也有办法抹杀你一个小子!你若身亡,我定陨落。”

“你死管我何事?家父危在旦夕,我岂能无动于衷?”莫沉愤然道。

“别急,汝父尚有话留给你!”

“噢?当真?”莫沉停住了脚步。

“然也,汝父估计早想到了你会迫不及待地救他,所以他专门还告诉你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信你看颈联的‘亢龙一出岂有悔’一句便是警告你勿要冲动的。我虽不知你父亲是如何圆解在颂诗里面写‘亢龙有悔’的,但他即便能圆,怕是也费了不少口舌吧?”

“也是,如今我手无寸铁,去了也是羊入虎口。”莫沉终于冷静下来了。

“这几日,你便呆在家练一些最基本的术法。我给你五日时间,定要给我将传音术、驱物术、神行术、巨力术和五行杂术学会了......”

而与此同时,唯剑门这边的情况显然更加危急。

“你们这些人都干什么吃的?就连拿着驭火盘运集地火辅助炼器之人这样的白痴无脑的事都不会干!若是我爹此番祭炼魔剑失败而遭到反噬,我定会将你们发配到孑然屿!”

“少宗主息怒啊!驭火盘之前毫无反应,火灵气如不受控制一般向外流失......”

那被唤作少宗主的年轻男子此时虽想反驳些什么,却也能感应得到,炼器堂内本应充盈着精纯的火灵气,而现在的炼器堂竟一片清爽,先前的燥热之气如不存在一般。也只能暂时所信了他们的话,从嘴边挤出一句:“哼,有你们好看的。”

这时,笼罩在山间的云雾一开,飘来几位风仙道骨的老者。

“少宗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宗势力范围内的火灵气被抽空,剩余属性的灵气也稀薄了许多。而宗主此时正在祭炼魔剑,若无刚烈的火气压制,后果不堪设想啊!!”其中一位虬须老者对少宗主抱拳说道。

“几位长老来了正好,替我拿一拿主意。”少宗主回礼道。

“此事当真怪异,宗外弟子来报说,仍有火灵气不断的向南边运去,便是聚灵阵也无法聚灵了。”

“依老夫之见,怕是南方楚天之地有火属性的异宝出世,或是修炼火系功法之人在渡飞升之劫......”

那位长老还想说下去,可就在这时,从南边传来一声凤鸣,这声凤鸣绵绵悠悠,让人听了舒心不已。

而在场的少宗主、长老们与一众弟子都十分惊讶的是,这声凤鸣竟使得飘荡于谷峰之间的山岚逸散。这些山岚都是仙门宗派特地设阵用于营造仙道意境的,若是这些山岚雾气散了,这说明阵法已经被破了。

“这...这居然仅凭一声高鸣,便破了我宗的一部二阶阵法!这...究竟是何方神圣?难道是妖族大能者?”

又过了一会儿,四面八方都有传音符飞来,个个都是加急。道道激发的传音符带着长长的焰尾穿过林间,如火雨骤降,气势纷然!

几位长老对着那群激射而来的传音符轻轻一点,便召到了手上或是身边。长老们听完后弹指一挥将传音符化为灰烬,之后便露出满面愁容。

“如何了?诸位长老不妨直说。”

“此叫声将宗门一些低阶阵法给破去了,大多是弟子们用于看护洞府的盾阵。一些弟子对此,牢骚不止。还好护派大阵并未出现纰漏。”

“嗯。既然护派大阵大阵无妨,那就是小事了,之后吩咐管事之人再发一套盾阵即可......”

突然,之前祥云熠熠的山头阴云密布,而下方赫然是宗主祭炼魔器的那间炼器房!

“糟了,宗主压制不住那把魔剑了!”一旁的弟子喊道!

那几位长老忽然凭空消失,各自出现在山头的八个方位。“快来人,开启炼器堂的封灵阵!绝不能让这里的动静传出去,若有口风不严者,以叛门罪受刑!”其中一位长老喝道,并还将法力运向喉部,使声音回荡在唯剑门炼器堂的峰头。

炼器堂的所有弟子听到了都是一怔,赶紧办事。

“诸位长老快于我一同劫云,压制魔灵。”

“不可!少宗主不可啊!宗主都无法压制魔灵,已是受到术法反噬,十分危急,少宗主快回宗门主峰掌管主事,此处由我等长老联手打压即可。”

话音刚落,几位长老或是冷哼一声,或是袖袍一拂,几股强大的气息便从各个方位将不断扩散的劫云给压了回去......

二月十七日这一天,修仙界又发生了一件大事。各地各处的火灵气皆被调到了海沿汇一带。虽聚于海沿汇的火灵气在半日后就开始消散开来,但对此的传言可不少。有的说海沿汇的徐宗主最近练成了神功,修为大涨,之后的一段时间可能会大肆扩张海沿汇的势力范围;有的人说在海沿汇势力境内有火属性异宝出世,故而引发此等大范围的天地异象。五日之后,也就是二月廿一这天,当今修仙界有头有脸的宗门仙派皆派长老或后起弟子汇聚于某处。

“徐宗主,你好歹解释下吧!为何贵宗领地之内会出现此等异象?我等宗门的损失可不小啊,许多修习火属性功法的弟子都在当日修炼是出现失误不说,其余附属的大小宗门炼器堂都因为地脉之火被抽空至贵地而无法炼器......”

“是啊,被抽调的灵气似乎都是强制调走,连门派里面的聚灵阵都聚不了灵气了!”

“且不言此些小事,之后传遍天下的一声凤鸣声虽有令人增进神魂修为之效,却亦有破阵之能啊。大小坊市、仙门客栈内的一些低阶阵法都是直接被破去了。”

“难不成还真是如传言所说,徐宗主境内有火属性异宝现世,其中的守护之灵乃一只有凤凰血脉的妖族。”

诸如此等言语在聚会之上起而不息......

徐宗主稍一正色,踏出一步出现在高台之上说道:“诸位宗主、长老、道友且静一静,听我一言。此事之始作俑者,绝非我海沿汇之人为之!况且我宗之损失更为惨重啊。那日浓郁无比的火灵气虽让修习火系功法的弟子修炼事半功倍,修为大涨,可我一沿海宗门又有多少修习火系功法的弟子呢?其余弟子则是事倍而功半,苦不堪言呐。各位宗门只是二阶及以下阵法受破,而我宗门更是损失了不少三阶阵法啊!甚至还想拜托诸位助在下捉拿那为非作歹之人啊。”

“依老夫之见,此时怕是非‘人’所为。”

“附议!”

“附议!”又有几人认同之前那位老者所言。

“那叫声表明怕是有火系妖族大能者入了我人族腹地!”

“对啊,如今我人族之地竟然开始有罕见的妖族之踪迹了。”

“哦?诸宗门也是闹妖乱?”徐宗主问道。

“嗯,前不久,我宗巡视的弟子收到不少凡人之国的求助信,说有多起傲因食人案...”

“贵宗也是闹傲因的妖乱?”

“是的,虽说只有炼气修为,许多都灵智未开,可十分记仇,若是有同类被杀,周围的傲因会循其妖气而来,进行屠杀...”

徐宗主见四下都开始讨论着妖乱之事,便歇了口气。

而莫沉,经过多日的修习,终于将修仙最基本的一些术法学会,但也只是会而已,并没有达到熟练的地步。

“最后这两日你就时时练习这些术法,一遍一遍的练!此些皆是最基本的术法,若两日时间都做不到瞬发,我便强制夺取你肉身的控制权,逃离此地!”

“啊?为何要逃?”

“我的复苏已经引起了大规模的天地异象,估计已是受到此界巅峰势力或人物的注意,正在排查可疑人物...”

“那为何都数日过去了依旧风平浪静?”

“因为他们都认为能弄出此等规模异变的定然也是个大人物,故而不查你这些废物而已!”

“你...”

是夜,莫沉跑到院里捻起法诀,开始施展遁术。不一会儿,莫沉竟然整个人慢慢地凌空浮起,升向空中。

“虽不算熟练,但至少不像之前一样控制不好速度与方向,有时撞上树,有时脑袋顶到檐...”莫沉自我感觉良好,还这样想到。

但同时脑子里也响起了一个严厉的声音:“学了好几日,你就拿这个叫‘御空而行’?你看蒲公英都飘得比你快!”

“这时莫沉感应得到距离自己七丈远处,有一蒲公英的种子随着徐徐晚风的助力,飘向自己被命运决定的生根之地...”

约莫盏茶时间过去了,莫沉落在一间屋舍的瓦上。莫沉用神念探向屋内,发现正在核对账本,认真得很,似乎都没听见有人走在瓦片上。

莫沉一个闪身出现在了门外,后又推门而进。“欸!这账本就这么好看吗?”

“噢!老客人啊!我懂你无事不来,说吧!这次又是什么事,包在我身上!”

“哼,你这破屋哪是三宝殿?给你看看这个!”莫沉边说边一手捻诀,召来一小团火焰。

“怎么样?厉害吧?我还能飞呢!”

“你小心点,别烧到我的东西。”

“嗯...我这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大概就是在后天吧,我就要离开藏仙谷了...而且...估计还要很长一段时间...”

“呃...嗯,我知道了,你本就是这池中金鲤,‘一遇风云便化龙’,燕雀岂能强留鸿鹄?”

“我也不想啊...这藏仙谷这么美,春有桃心酥,夏有铃铛果,秋有糖月饼,冬有万鱼宴...”

“不不,藏仙谷哪有什么好的,若你呆在这,怎会有出息?”

“你可以同我一起踏入修仙途啊,相比之下,做个逍遥自在的仙人不更好吗?”

“唉,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再继逍遥?”

突然,莫沉撸起余田的袖子,把住其手腕处。

“你干嘛啊?”

“帮你把脉呢!”过了一会,莫沉抽离了自己的手,低声道:“真的不行吗?”

“啊?什么不行?”余田问道。

“没啥。”

之后,莫沉一人飘于徐徐夜风中,抬首望着迷离的夜空。

“你方才怎么不用神念交流了?”

“呃,一时忘了。哦!他真的不可以吗?”

“我替你看过了,他就是凡人一个,根本没有灵根,没有灵根,谈何修行?”

“好吧!回去休息了。这春天的风吹得有些冷。”

“唉!修仙,就是要斩断这些红尘俗事的,世间多少人也在哀叹自己的父母、友人没有灵根...总之,仙凡两隔你自己以后多多领悟。”

又过来一日。二月廿三,春分节气。

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暖暖的春风将细叶与零落的花瓣吹响空中,空气里弥漫着花蕊香甜的芳香。

春分日,全谷的人都到了祠堂,进行春祭。(见附于正文的注解。)

祠堂内外的鞭炮,管弦丝竹之声不绝。人们的穿着古朴的礼服,男着蟒纹、夔龙纹,女着祥云纹、百花纹之衣。个个都排着长队,求香洗尘。

祭台上,一耄耋老者牵着牛,一农夫扶犁,一人捧着敬神礼箱,又一人一手揽着装满五谷种子之篮,另一手从中抓取谷种,撒向空中,由撒向祭台之下的人们。

之后,那四人对着谷神、春神句芒的神像各行九推之礼。

待此四人礼毕,另有一女登台高呼:“整衣冠!”高台之下的人们立即相互正衣、正冠、弄发,一番整理之后,向着谷神和春神的神像深深一拜。

接下来,在场的家族或人们皆登台净手,向其行一跪三叩首之礼,按辈分依次敬酒、敬茶、敬馔、敬饭、敬甜丸、敬五谷种、敬发粿、敬三牲。

“欸!都春祭大典了,怎么还未见到令尊啊?”

“我也很急啊!哦!付安生一家也未见呢!难道那瞿家做了什么害天理的事吗?”

“没,我将他们撤出了藏仙谷,去了我堂兄所营的余思客栈去了,让他们养好伤再看情况回来!”

“原来是这样啊!”

“嗯,好了,好了,齐诵祝文了!”

随着高台上那位女子的引导,众人齐诵道:“众民始祖,肇兴稼穑,福佑黎庶,启后承前,春分吉日,谨捧仪章,聿修祀典,洁治豆笾。惟愿: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齐声诵读祝文过后,祭礼主管接过祝文,当场焚之。

再后,祭礼主管高喝:“请诸位移步到祠堂之外,享用春祭大宴。”后来,又是一拨未参与祭祀的村民进入祠堂,祠堂内的人则从后门去往春祭大宴。

“哇!全羊!全猪!还不止一种做法呢!”

“那不是?还等什么?”莫沉向余田说道。

二人立即入座参宴。

“欸!帮我从那边那几只河虾过来!”

“那你得拿你右手边的一碟螺蛳跟我换!”

“给!”

正当莫沉二人吃得正欢的时候,一个肥圆的身影闯入眼帘。

“肥头痣膘!”

“我看见他那颗痣就好笑!”莫沉说得挺大声。

“你说什么?”瞿志彪怒道。

一旁的余田一看就感觉糟了,心道:“坏了!莫沉万一知道那事估计要炸了。”

“你们两个也配在这吃春祭大宴?”瞿志彪嘲讽道。

“怎么不配?下一年就是你躺在这宴席之上!”莫沉边说边将啃了一口的猪肘子往桌子一上一砸。

瞿志彪看了一眼桌上的烧猪,顿时恼羞成怒道:“父亲,快看!这莫沉在这呢!”

在门边上与熟人寒暄的瞿精明立即闻声而来。

“哟哟哟!真是不费我上心,终于将你小子给逼出来了!”

而周围逢场看戏的人也越来越多。

“哼,什么叫做你逼出来了?我自己爱出来就出来,该怎样怎样!谁能左右?”

“哦?难道不是听说我烧了你娘的坟才气出来的吗?”瞿精明嘴角上扬,狞笑道。

“你说什么?”莫沉惊疑。

“没听见么?我说我抄了你娘的坟,还把她的棺烧了。”

“你!...”

“若你把你在地窖里得到的一切给我,我保你天天都有如此大宴享用!”

“哼!你这该天杀的!”

一旁的余田抓着羊蹄子说不上话,只能暗在心中道:“这瞿精明...活着不好吗?”

“给我抓住他!”瞿精明向身后吩咐道。

一群彪形大汉立即上前。突然,一股气息从莫沉体内迸发,将人群震开,一个箭步上前,抓住瞿精明的领口,施展术法凌空而起。

“大...大侠饶命啊!”瞿精明没想到莫沉在这短短的时间内竟然学会了那些仙家秘术。

“还饶命?去阴间谢罪吧!”莫沉另一手就是直接一道法诀打在瞿精明身上。只见瞿精明的衣裳立即燃起火焰。莫沉的手又一放,瞿精明便从高空中向山涧落去。

“啊!”山涧顿时回荡着瞿精明的惨叫。

莫沉又回去举行着春祭大典的山头,将余田一抓,又飞向空中......

一会后,莫沉带着余田在家里院中落下。

莫沉先将父亲之前历年所制的精墨与卖墨所得钱财装进储物戒后,将地契交给了余田。

“喏,这时我家的地契。之后,你就帮我管这宅子了,要卖要租,随你的便。只要地契在你手中,瞿家没有户部的许可也不敢乱来。”

“好。”

“余兄!沉弟走了,虽不知何时能回来。”莫沉凌于空中,广袖飘摇。

“保重!”余田对着莫沉抱拳道。

“我走咯!”莫沉随着被暖风吹拂的祝文灰烬,消失在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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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此特别重要!所以放在正文处!(因为我觉得没多少人会看之后作者的话)

1春祭:本来是在立春节气的,但因为小说里时间不够,所以改成了春分!!!

2丰衣足食:穿的吃的都很丰富充足,形容生活富裕。

3本小说设定在古代,所写的是老体字。只是我在这里发表为简体字而已,故“赵”本为“趙”,所以嘛~~~“趙”字=“走”+“肖”“國”字“或”出,则是“口”,可以看到“豊”字下面是个“豆”字,另外“宀”字,读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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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枫晚当红正霜天,烬归尘土落红怜

春日的阳光分明和煦温暖,却照得人心里发寒。

莫沉御风东去,出了谷便遁速大减,落在一片林地里。

“怎么回事?我肚子疼得很。”莫沉以神念发问道。

“什么叫‘肚子疼’?这里是丹田。乃是你法力用尽枯竭的表现。”

“那该如何是好?”

“只需静心打坐一会便好。你若是图快,可拿一块灵石在手中握着,吸收灵石里的灵气可以恢复得快些。”

“原来那石头还有如此用法啊!”莫沉心里如此想道。

“你想好去哪了么?”脑子里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

“家父曾去过锦官城和万梧城,故而无论如何,这两座城池我是一定要去看看的。”莫沉语气坚定。

“好吧!那便依你!但之后,就向北逃吧!”

“为何要向北?往东往西不行吗?”

“不可!你只能向北!今诸雄闻风南下,向北则更清净些...”

莫沉感觉他这次顾左右而言他,这其中定然有隐情。

之后,莫沉徒步进了锦官城,随便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在房间里打坐恢复体内法力。

“呃,那个,我能问你叫什么吗?毕竟我们以后要经常交流的,不可能总是‘喂,你’、‘欸,你’的开头吧?这般一来不合乎礼数啊!”莫沉打算和他套近乎。

“烬,灰烬之‘烬’。”

“就...一个‘烬’字?没了?”

“嗯,单名一个‘烬’字。我族无姓无氏也无字,我生于一片红如烈火的枫叶林中,故也有一小名曰:‘枫烬’。”枫烬缓缓道来。

而这时惊得再无心思打坐了,又赶紧道:“什么?‘我族’?难道你真不是人族的?那为何能道人言?”

“道行高一些的妖都能化作人身,何况是能道人言?”枫烬叹道。

“妖?唔...看来你一只道行低浅的妖啊!”

“嗯...我姑且算是妖族的吧!”枫烬支支吾吾地说道。

如此一来,莫沉再一次觉得这枫烬怕是颇有背景。

当日入夜之后,莫沉支开窗户,御风而去。不一会儿后,莫沉在夜空中的某处停住了。

“此时已是深夜,那锦官城的首富老爷子八成在睡觉,可这赵府这么大,才十丈范围的神念感应内全是假山、睡莲,连一个柴房、膳房都感应不到,想俯瞰全府却因修为不足而不能飞太高......”某处心里难受无比。

许是见某处满面愁容,寄于脑内的枫烬问道:“怎么了?可是在寻些什么?”

“我想找到这赵府的卧房,可这赵府实在太大,不知从何找起。”

“你向西北处飞行一里余地看看,我观那处或有你想要的东西。”枫烬极有自信地说道。

“一...一里地?枫烬竟然能感应到如此之远的地方!”莫沉心里暗自惊叹着,但仍是依其所述向西北处行去。

“咦?这不是书房吗?你感应有误啊!”但不一会儿后,莫沉就知道为什么这枫烬指引自己来这了。

因为这书房竟挂着父亲寄回家的诗!

可这书房里黑灯瞎火的,哪有什么人?

“你从这边这个拱门进去,抓那个人来问问!”枫烬的声音又在脑中响起。

而从这拱门拐出去之后,则又是一雅院,院里的回廊上的灯笼竟印着:“府主与天同寿”得到印花。不仅如此,一同被莫沉的神念感应到的还有几座假山与簇簇成团的杜鹃花。

只见一衣着光鲜亮丽之人倚着其中一座假山呕吐不止。待莫沉走进了才闻见他身上竟然散发着一股浓郁无比的酒气。

这人衣着锦缎,酒醉之后竟敢在这院内醉吐不止,显然不是一般人!

莫沉走上前去,对着那人背后一拍:“喂!我问你,这赵家的家主在哪?你可否知道?”

那人听闻背后有声,便转过身来。扫了一眼莫沉道:“哟!哪来的竖子野崽?竟然敢闯我赵府大门!老爷?从今往后我就是这赵府的主人啦,哈哈哈哈!”

莫沉忍不住打断面前这人的忘我大笑,说:“那这赵府的原先主人去哪了?还有,二月初二时,一位姓莫的门客行踪何处?”

那人打了个饱嗝,指着莫沉道:“来...来人啊!”但同时想到自己先前已经叫附近的仆人都退下了,此时周围已是无人。

莫沉见此人不仅语无伦次,答非所问,还一脸茫然不知所述的样子,心道:“看来得抓着此人去书房一观才说得清了。”便运转体内的法力,施展遁术和巨力术,抓起这人就凌空而起。

莫沉凌空六丈余高,那人便受不了了。见自己竟然被提起来飘了这么高,吓得酒醒了一大半。

“放过我吧!仙师大人!小的之前有眼无珠,有所冒犯...”这人当真被吓破了胆。

当莫沉到了书房,踢开门,才放下他。在厚礼,莫沉就一边施展最基础的驭火术点了灯,一边说:“你既然是这个赵府有些地位的人,便不会不认得这个!”说罢,还向着墙上挂着的诗卷一指。

“这个?知道,知道!是赵赅寿宴上的一个门客写的。”

“知道?那便将其全盘托出!”

“是。,是。这人是赵府原老爷在过寿前请来的,但他后来如何,小的真的不知道啊。”那人跪在地上,一脸无辜地说。

“那你不知,这赵府的原老爷应该知道了,那他现在何处,你可知晓?”

“这,这,这小的也不知啊,只知老爷在寿宴的第二日,便跟着一位仙长大人走了。临走时还将将这赵府全赐给我了。”

“你又是何人?赵赅临走时还将自己苦心经营的赵家托给你?”

“小的名叫‘赵焘雀’,是先前老爷的管家。去年年末,老爷出京还家,途中遇见一位道行极高的仙长,那位仙长答应可以让老爷他白日飞升,向他传授仙法。所以,那位仙长如约而来将老爷带走了。但老爷膝下无子,两位夫人也是早早去世,故把家宅及毕生基业传给小的。”焘雀如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

莫沉见他说得不像有假,便上前去揭下父亲所写的诗卷,收回储物戒内。“你就安心当你的老爷吧!”

莫沉回到客栈,却一夜未眠,因为这一番行来只能推测出,自己的父亲和妹妹可能如赵赅一样,是被那位不知名的修仙者给带走了。

翌日,莫沉点了帐,退房。再后来便依枫烬所说,向北行进,避一避这风头。

锦官城北边还有一座万梧城。虽然莫沉没抱着太大的希望,但毕竟还是知道父亲前几年都曾在这座城卖墨的。如此一来,心道就顺路看看吧!

“欸,枫烬?前面就是万梧城了!你高兴么?”莫沉收回一小道神念在识海里问枫烬。

“不就是一座小小的城池么?有何高兴的?”枫烬反问。

“之前我观你在我识海里是一只全身带火的飞禽,威仪自现,外表还和古书里所言的‘凤凰’一般无二。所以我估计你是只凤凰,而书上又说‘凤栖梧桐’之类的。故而到了这‘万梧’之城,岂不心动?”

“你这小子勿要全信吧些烂书上的话!只有‘凰’是喜欢梧桐树的,‘凤’则对梧桐树没什么感觉!”枫烬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愠怒。

“什么啊?还分‘凤’和‘凰’的?”

“用你们人族的话说,只有母的凤凰对那梧桐青睐有加,而公的则对其是毫无感觉!”

“那么说,你是一只公的凤凰?”莫沉惊道。

“你知晓此事便可,勿要对他人言说!还有,你看那时怎么一回事?”

“哦?”莫沉闻言看去,发现在这城外郊区,竟有一女童跪在土堆前恸哭不止。

第26章 当兰之忆,噩中有丽。(上)

这城外的郊区,虽然人是应该少点,可这万梧城的城外也不该如此荒凉啊!

只见在某处小山丘下,一位七八岁大的女孩长跪不起,且不停抽泣着,不停地用粗糙的丧服衣袖来擦拭眼泪。面前又宽又矮的土堆上则立着一块木牌。

莫沉则轻松地跃到树干上,悄悄地注视着。

不一会儿,莫沉搞明白了,这女孩估计是被什么未名的原因,除了她之外,一家人尽皆死去。

“唉,着实可怜,帮她一把吧!”莫沉坐在树干上低声说道。

莫沉用手一撑,翻身跳下树干,从侧面靠近。

当距离她还有五六步远时,莫沉对她说道:“欸,我说,只用一块木板不觉得太草率了吗?说不定一阵风雨过后便倒了。”

她停止了哭泣,头慢慢地向莫沉这边转过来,露出一双哭红的眼睛,抽泣着说:“那...那能怎么办?”

“我来帮你找块石头吧,很大的那种,定会让它千年不倒!”莫沉对她微笑着说道。

那女孩听完也不做声,愣了一愣才点了点头。

“那你先在此等我一会。”莫沉说完便向后拐进了山丘后边。

“你真的打算帮她么?”莫沉的脑子里回荡着这句话。

“当然得帮她啦,她这么可怜,小小年纪便丧家成孤。”

“可就算你想帮她,你拿什么帮?”

“这个说来话长,但我会找个空闲与你一说,你先教我这种小剑如何使用。”说罢,莫沉翻手掏出来一把淡蓝色的小剑。

“这种是法器的一种,名曰:‘灵器’,若将法力注入其中,则会威能大涨,并激活一些自带的效果,若不注入法力,那便只是一柄凡剑,除了可以挥挥砍砍之外,就无甚用处了。”枫烬如无所不知一般为莫沉解答。

闻言,莫沉似有所悟一般,将那柄淡蓝色的剑握于手中,注入些许灵力之后,便拿着它对岩石一劈。这一劈竟直接把一大块直接卸了下来,再接着把边边角角略作修整,一块石碑初见雏形。

莫沉见做得不错,就将短剑收起,扛着那块石碑走了出来。

“喏,你看这个如何?”

她转过身来,抹了抹眼泪,才挤出一句十分动情的:“有劳。”

“要不,我再帮你把字刻上去吧?”

谁知,她听罢竟然站起身,摇头说道:“不可!不可!刻字的话...我...自己一人来做就好了,便...不劳哥哥费心。”

“你?可以吗?”

“可以的...”她越说越没底气。

“呐,这把剑给你,想刻什么自己刻。”说完,莫沉将之前那把淡蓝色的短剑交给她。

她以为会很重,但接过时才发现这柄剑竟轻得很。

她接过短剑之后,转过身,将木板抱住,拔了出来后把写有字那一面压在下面,似乎害怕别人看到上面写的字。

“你帮我把这石碑立于此处吧。”她说得很轻,若不是莫沉拥有神念,估计都听不见这句话。

莫沉笑了笑,抓起石碑便往地下一砸。

“你去那边去,远点,不准看。”

“好!我不看。”莫沉说完便向后走了一段。

过了好一会,莫沉才在耳边听见了她的声音。“呐!你的东西,还给你!”

莫沉接过剑,背过身将剑挡住才收回去。

“欸!你别走!我...我可以拜你为师吗?”她见莫沉欲去,立即叫道。

“为何要拜我为师?我与你相识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仅仅因为我帮你立了块碑,便认定我了?难道不怕我是个大恶人,把你卖给青楼或给人家当童养媳?”

“不...不怕。因为仙长哥哥神通盖世,一身正气,怎会把我拿去卖了?”她怯怯地说。

“我?仙长哥哥?哈哈哈。”莫沉忍俊不禁。

“对啊!哥哥能如仙长一般能使用神通,使用法宝仙剑,难道不是仙人吗?”

“不是,是半个仙人!”

“那我也不管,我要跟着你学习仙术,把这天下的妖全部都杀掉!”她突然握紧拳头,大声说道。

“凭什么?人家做人家的妖,惹了你了?”莫沉反问道。

“嗯!就是因为它们,我的家人才...”

莫沉默然。

“唉!那好吧!我且看一看你是否有修习仙术的资格!”莫沉说完就上前一步走,握住了她的手腕。

“哥哥...你...”

“乖,别动,我来帮你把把脉。”

此时,莫沉将一缕神念收回识海,询问枫烬:“你看看她可以么?”

听罢,枫烬也分出一道神念顺着莫沉的手进入了她的身体,在其体内游走了一圈之后又回到莫沉识海里。

“嗯,不错,水木二系灵根,比你优秀得多,其修炼速度定会不你快数倍不止!”

“哼,你就没一日不说我资质差的!”

之后,莫沉将神念抽出,不与枫烬交谈。

“你的资质很不错呢!”莫沉松开手说。

“真的?小徒当兰在此谢过师父!”说完便欲跪下。

“欸!快起来,我才十六,能当什么师父?还有,‘当兰’就是你的名字?”

“嗯!”

“那好吧!你暂且跟着我。正好我亦无家,欲要遍走天涯,拜入仙门,你我便相而行吧!你且在这等等我,不准乱走。”

“好的!”当兰应道。

莫沉之后便回到起初见面的地方————一座孤坟!

“唉!真是的,字也不好好刻,都歪歪扭扭的,我来替你重新刻下吧!”说完,莫沉召出那柄蓝色短剑在石碑上刻下:“羊舍家之墓。”(见注解。)

“还不想给我看?就算你把有字的那一面朝下,我神念也一样探查得到。羊舌当兰?好名字啊!估计她不肯让外人知晓族姓的原因是‘羊舌’这个姓,会让人家流口水吧?”莫沉心里如此想道,不禁觉得有趣极了。

后来,莫沉回到当兰的身边,与她边走边说。

“我年十六,无字,‘莫愁前路无知己’的‘莫’,单名一个‘沉沦’之‘沉’。之后我得向北走,先出了页国,向北边的修仙宗门、家族那边赶。”莫沉向羊舌当兰简说动向。

“无妨,我已是无家可归之人,天涯海角皆可去得。”当兰低着头说。

这句话从一个七八岁的孩童嘴里道出,莫沉只觉得悲凉,顾自地“唉”了一声,便打算问些别的。

“对了,你可知那不远处的万梧城为何竟冷清如此?”

“上月月底,这边开始闹妖乱。”当兰跟在莫沉后面说着。

莫沉一听,心里头便大概知晓了羊舌当兰的一些事了。

“你既是这的人,想必知道此处的渡口码头在哪吧?”

“嗯。”当兰眼中终于不再空洞。

时至晡食之时(此处见后面注解),莫沉带着羊舌当兰在城中酒楼用膳。

莫沉见当兰的肚子一路上都叫了许多次,便估计她将家当尽数用于埋葬家人了。故而在酒楼叫上了店内所有的好菜,希望当兰能吃得好些。

“哥哥,够了,这些都太贵了。”当兰拉着莫沉的衣袖说道。

“无妨啊,我身上的金财银两尚有许多,而修仙界又不收凡人货币,倒不如趁着在凡世间的时候都花光了!”莫沉对着她笑道。

不一会儿,菜皆上齐,而莫沉他们二人才没吃了几口,便有几声不合风景的声音传来。

“欸,你看,那不就是那个羊舌家的遗孤么?”

“是啊,怎么这时候会出现在这啊?”

“可不是嘛?我听说啊,她家遭了妖乱,一家人都被吃了脑髓。剩下的钱连摆灵堂、备棺材、下葬的的都不够!怎么会有钱在这吃喝?”

“许是她旁边的那位少年付的帐吧?”

“我估计那羊舌家的小妹子把全家人的命都克死了!”

“唉!克死了全家连一点羞耻、愧疚之心也没有。明明应该‘三月无荤,三年不火’,而这才过了多久啊?便来这逍遥?”

莫沉闻之,不禁停下筷子,正好看到当兰也停了筷子,低头不语。

在别人看来,羊舌当兰只是低头不语罢了。而在开了神念的修仙者却可以凭借神念感应得到,此时当兰双眼泪如泉涌,夺眶而出,又划过脸颊,又在下巴汇聚,滴到衣服上。

莫沉将筷子一放,对着柜台喊道:“小二!小二!”便有一位店家小二从里边跑出来。

“这位客官,有什么事么?”

“请问三楼雅间是否有空闲?”

“抱歉,不光是三楼,顶楼的雅间也满了。”

“那便帮我用几个食盒把这些菜温好拿去码头!”

“您就省省吧!咱们这的食盒都是用极好的木材雕成的,可贵了,你先付了饭前在说吧!”店小二说完便转身欲回。

“拿去!”莫沉为掩人耳目,将手伸到桌底,翻手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银宝压在桌上。

“十两银子,不知可够?”(此处见后面注解)店小二闻言回头一看,立马呆住。

莫沉见小二呆着不说话,便又向桌角砸了一块相同的银元宝。

“哟!公子莫急!咱这的食盒多了去了,又好看,又保温得久,可好啦,便一同送于公子吧!小的立即叫人温好菜,用食盒装好了送去码头!”

待到了码头,莫沉关切地向身后问道:“当兰妹妹,你想乘画舫还是乌篷船?”

“乌篷船就好了,坐画舫里哦安不下心。”

“那便依你了。”

莫沉此时亦在识海内与枫烬交谈起来。

“那枚舆图玉简你看得那么久了,懂得待会怎么走了么?”

“已经定好了,你先从此处行船,沿着这条甘河一路北行,路经京城时,可稍作休息,之后再沿着渭河上去到卫国,卫国境内有一个叫‘杨柳依依里’的地方,在那有一个修仙者的坊市。到那之后,可了解下最近的消息再做决定。”

“好!”

莫沉听完枫烬的安排后,便去与一众船家交谈。

“我这共有两人,欲去卫国。先逆此河而上,至京城稍作休息,再经渭水入卫,不知诸位船家可有意向?”莫沉站在码头边上,对着下边一众艄公施礼道。

闻言,那些艄公都不禁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应答。不久,才有一位艄公出来与莫沉说:“这甘河好走,可那渭河险呐!不仅水流急些,小时候还听老人说那边有水鬼和山妖...”

“老伯勿忧,此番行去,在下定会护得了一船人的周全。我出价五十两白银可够?”

“足矣!”那位艄公立即应道。

“那好,我还要船家用您最大的乌篷船。”

“这个不成问题。”

之后,等艄公运来了他最大的一艘乌篷船,莫沉便让人把那些饭拿上船。

行船之时,已是黄昏。艄公于船尾,手摆双桨卖力得很。

莫沉这时撩开布帘,对卖力划桨的艄公说:“老伯,我这酒菜可香了,还挺多,待会入夜了就拴好船,一并来吃些吧!”

“不了,不了。此次路途遥远,我已经拿了许多干粮,够吃。”

“老伯。那干粮可以留,可这酒菜七个荤八个素的,怎么留啊?”莫沉再劝。

“那好吧!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入夜后,莫沉在河边洗好了食盒,交给艄公说:“老伯,这食盒我俩用不上了,但我观这食盒上镂雕的技术不错,便送于老伯了。”

“那我便收下了。”

莫沉说完便回到了船中,却见当兰已是入睡。虽说是入睡,倒不如说是身子蜷起来靠在一边更合适。

莫沉担心她只穿着丧服会着凉,便想起了自己在储物戒里还有好几套衣服,不如给她盖上。

莫沉心念一动,一件大氅(见后面注解)就出现在了手中,并轻手轻脚地靠近当兰。

莫沉缓缓地把大氅盖在当兰身上。可就当这时,当兰竟眉头一皱,突然张开双手,猛地一抱,将莫沉的一只手抱得紧紧的。

一开始,莫沉只是以为当兰在开玩笑,便由她抱着。可越来越不对劲,张口就是:“爹爹、娘亲、哥哥”什么的。

“不要...只留下我一个人!别走!”当兰如此呓语(这里见后面注解)般说着,手还抱得更紧了。

见状,莫沉赶紧向枫烬问道:“帮我看看,她这时怎么了?”

“嗯...大抵是梦魇了,你不能叫醒她,我去看看她的记忆,将她的梦魇破除。”枫烬略一沉吟后说着。

“好。”

“但你不能去外边,我不能离开你太久的!”

“知道了。”

只见莫沉印堂处突然窜出一只拳头大小的禽鸟,其只是一层虚体,似有似无,却浑身带火,没入当兰的眉心不见。

不一会,莫沉就见当兰松了手,也不再胡言乱语了,之后枫烬的虚影便从当兰脑门飞出,没入莫沉体内。

“这么快?我还以为你很久呢!”

“外边人来看自然快,而对于陷入梦境、幻境的人来说,可能过了几天,甚至过了几年。”枫烬解释道。

“她梦到了什么?能把她吓成这样?”

“这个...我给你看就好了。”

枫烬的话语刚落,莫沉便发现自己跪在一座坟前...但从从服饰上来看,这不是自己...现在看到的,应该就是当兰的记忆了......

坟很是简陋,只是一块长木板杵在坟前,木板上写着:“文祜花之墓”。

跪在坟前的当兰从袖里摸出一支孔雀簪子,埋进土中。

“姐姐,这把簪子是你的,当初你没把它带下去,现在我把它埋在这里吧!而姐姐的两条发带,我留着了。到时候我束发及笄(见后面注解),一定会天天都绑着它!”

忽然,场景又一变换,莫沉跟着进到一间屋舍内。莫沉估计,这就是当兰的家了。

“好了好了,当兰不哭了好吗?要不去婆婆家吧,婆婆家那边也有很多表姐表妹陪你玩的。”一位妇女将当兰抱在怀里,泪流满面地说道。

“要不这样吧,你替娘回乡看看婆婆好不好?到时候娘会叫一个同乡的马夫送你回去,怎么样?那个伯伯很好的,不仅当初和娘是同乡,而且还是他介绍爹爹给娘认识的呢!”

当兰渐渐不哭了,反问道:“为何娘亲不同当兰一起回去玩呢?”

“哎呀!爹爹家的农活也很忙啊,所以娘亲和哥哥们就不回去了。让婆婆家的表哥表姐陪当兰玩几日,如何?连娘亲也都一年多未见有婆婆家的消息了呢,你回去就跟婆婆她们道个安好吗?”

“好啊!我还记得以前表哥表姐还带着我在村里的河边钓鱼呢!可好玩啦。”当兰破涕为笑。

“嗯,当兰真乖。”

那名妇女将当兰哄上床后离开了屋子。

这时的场景又切换到一辆马车里。

“晁叔叔,我娘亲说你与她是同乡,是真的吗?”

“当然了。不过这几年生意忙,我也没回去看过。”

不一会儿,马车速度大减,当兰差点就没坐稳。

“晁叔叔,怎么了?为何突然停下?”

“没...没事...前边的...那个...树倒了,咱们倒回去,换条路走。”说完,晁叔立即调转车头。

当兰满心疑虑地掀开帘子,向后张望。只见原本村落所在之地竟变成一片深潭!

当兰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放下帘子,用手抚去眼边的泪珠。

不知哭了多久,马车外面终于传来晁叔的声音。

“当兰啊!我还是送你回去吧,今年不知怎的,路都断了,等你长大,晁叔带你回去好不好?”

当兰默然。

见当兰不做声,晁叔又说道:“当兰,你看,不远处就是万梧城了,再过一刻钟就回到家了,高兴么?”

“晁叔,我要在这下去。”当兰冷冷地说道。

“这怎么可以?我答应了你娘说...”

“我不管,我要在这下去!”当兰喊道。

“好...好,晁叔马上就停车!”晁叔用手一勒缰绳。

当兰在晁叔的搀扶下出了车。

“慢点...慢点啊!”

“晁叔叔,你回去吧,就这点路,我一人能行。”

“好,那你可得当心啊~”

当兰沿着万梧城城墙外围慢慢走,心想:“只要回了近安村见了爹娘就好了。”

但当当兰走到门前的时候,突然定住了。想扶着院门,但手根本无力使出,身子渐渐跪下......

此时,莫沉在当兰记忆里中看到的,尽是一片血泊。家人身首异处,脑袋像被老鼠啃过的玉米似的,毛毛坯坯的,有的甚至颅骨被强行掰开,扔在地上......

突然,莫沉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船上,周围一切未变,当兰抱着自己的大氅熟睡,艄公老伯正在岸上生火煮食......

“烬,你觉得是谁干的呢?”莫沉正色道。

“妖族,傲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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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羊舌姓:源出于姬姓,晋之公族,羊舌为中国汉族复姓。

2晡食(时):即申时,又名日铺、夕食等。这个时间古人大多会吃晚饭....所以把申时也叫“晡时”,把“晡时”吃的晚饭叫“晡食”。。。

3十两银子:古代货币进制是16进制,逢16进1,但有时超过16也照叫不误,比如讲:::20两银子,1000两黄金等等。

4大氅:大氅是汉族的传统服装之一。相当于现在的大衣...

5呓语:即“梦话”,比如讲大家都学过的《口技》中就讲有“其夫呓语”。

6笄礼:笄礼,是中国汉民族女性的成年礼。古代女的15岁就得受笄,受笄就是指在行笄礼时改变幼年的发式,将头发绾成一个髻,然后用一块黑布将发髻包住,随即以簪插定发髻。主行笄礼者为女性家长,由约请的女宾为少女的加笄,表示女子成年可以结婚。

第27章 当兰之忆,噩中有丽。(下)

“傲因?”

“嗯。”枫烬的语气非常坚定。

“为什么不能是其他的妖怪,爱吃人脑的妖也多了去了,凭什么就是傲因?而且傲因不是很少见么?”

“的确,妖族族类繁多,且大多都有吃食人脑的喜好,可妖族的那些大能存在不可能出现在你们人族腹地而不受你们人族修士的注意,但修为浅一些的妖又无多少专食人脑,再加上此些受害人之惨状,必是傲因无疑。”

“唉,怪不得当兰说她最恨妖怪了,恨不得把全天下的妖都杀了,原来她竟有如此的过去啊!对了,话说你帮她破了梦魇了没?若是不能将此梦魇根除,一想到她今后每晚都得回顾如此噩梦,我就不经心疼。”

“我刚想和你说来着,被你问到其他地方去了。这个叫羊舌当兰的小妹,执念很深啊!”

“怎么?听你如此口气,难道你身为远古神兽之一,却无法破除一凡人的梦魇,在这里找借口么?”莫沉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嘲讽了枫烬一番,高兴不已。

“不不不,不是我不能破除,而是当兰她执意要进入这个梦魇,甘愿深陷其中,我若是强行破除,当兰的识海定会受到损伤,对她这样神念未开的修士来说,轻则神念强度小于同阶修士,重则修为再无寸进。”枫烬听到莫沉的嘲讽却毫不在意,一如既往地解答起来。

“怎么会这样?世人若遇梦魇,醒后都会去寻医问药,求个安神的方子,或是请道士僧人来做法,唯恐往后噩梦缠身,哪会如当兰一般甘心钻进去呢?”

“还用想?这自然是因为其中有当兰她无法割舍的东西了。”

莫沉经枫烬这一暗示,也瞬间明白了,在他人看来,这梦魇确实是避之不及的东西,而在当兰看来,这个十分骇人的噩梦则包含了她所有值得留念的东西。

莫沉缄默良久,才唉了口气说:“当兰婆婆,双亲,两个哥哥,以及承载着她所有回忆的家才是最珍贵的东西。也难怪她会深陷其中,将噩梦视作好梦了。”

枫烬也一样,唉了声说:“然也!此种梦魇不能强制破除,得看她自己了。而且你最好也得去一趟附近的城池,替她买一些安神的汤药。”

“可已经上船了!这河直到京城,且怕是有一个月的路程啊!”莫沉不由得担心起来。

“那只能由她自己熬了。”枫烬表示无能为力。

听完,莫沉不知该如何接下去,只能坐船上,托腮呆呆地看着水面。水波一动一动,撞在船边,便人听了感觉这就是永恒。

都已是春分了,可入了夜仍是有凉风的。夜风悠悠地滑过水面,才将似与当兰一并入睡的甘河吹皱几分。因此,被河水映照的渔火才被迫摇动起来。夜风又吹过岸上的树林,吹得枝叶交叠,摇摆不定,也因为是那永寂的夜幕做背景,眼睛看不到一众树干如凶兽般张牙舞爪的姿态,只得用耳朵听见那经久不绝的“沙沙”声。

岸上的艄公将几乎动几次筷子的酒菜吃完,又支起了个木架子来用火烘干潮湿的蓑衣。当蓑衣都已烘干,艄公瞥见莫沉仍坐在船上发呆,便收拾了东西靠过去。“欸?小公子看这河水怕是有半个时辰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坐禅悟道呢!”艄公对着莫沉打趣道。

艄公见莫沉毫无反应,又接着说:“难不成公子你真在悟道?可是悟到了什么?”

此时,莫沉闭目吸了口气,缓缓道出:“影摇因水皱,水皱因风悠,风悠因入夜,入夜因时周。”

艄公显示一顿,才说道:“我这粗人不懂这些,但我懂春季入夜也是凉的,勿要寒了身子,明日一早还得赶路呢。”

莫沉听罢,起身对艄公恭敬一礼道:“多谢老人家关心,在下待会就回船蓬之中。”

“那便好,莫要受寒。”艄公说完便回到了船上的另一边乌蓬里。

本想着那两人皆入睡着了便可清净一会,但脑子里却瞬间炸开了锅。

“你今夜不必睡了,必须给我解释一下,你为何凭空就有炼气七层的修为?那两个储物袋与那枚极其稀有的储物戒得之何处?”随着枫烬发问,莫沉还感到识海还有许许隐痛。

“好啦,好啦,我告于你便是,干嘛激我,很疼的。”莫沉一思量,自己不该把初阳真人的事瞒着枫烬,如今那枫烬与自己一体二魂,就相当于自己了,若不能做到知己知彼,或对今后的修行不利。于是,莫沉便借着枫烬主动来问的契机,将自己尚在藏仙谷的种种告于他。

不知过了多久,山林里的鸣虫都熄了声,躲回地下,可风还是吹得很勤,飕飕地从林中吹来,又掠过河面,撞到另一边的岩壁,发出如野兽般的啸声。

“诶呀,怎么搞的,竟然和你谈了这么久!”莫沉感叹道。

“我这不是怕我嘴生了嘛,都不知几年没说过话了,哪怕是人族的语言也是要练一练的。但话说回来,原来你还有如此机缘啊?”

莫沉听枫烬这么说,之前疲惫的脸上也是傲然一笑。笑后又对枫烬道:“那当然了,我可是英俊潇洒的天命之子!仙途定会坦坦荡荡,一无阻碍!”

枫烬闻之,忍俊不禁。“哈哈哈,仙途岂会留你一条大道?你今后自会知仙途曲折,若无坎坷万难,怎能叫修行?无峭岫岩岂高峰?无滔天浪非汪洋!仙途万里寸坎坷,天不强人人自强!这些理,你日后得好好参透参透啊!今日你就先到这里了,不打扰你睡觉了。”

莫沉听枫烬一说,心里也道:“原来用那个什么心念交流也会累啊...”

可下一秒,莫沉就呆住不动了。

自己困得很,该去哪睡呢?

这乌篷船有两个乌篷,一个靠船头,一个靠船尾。

按照身份来说,自己与当兰是“客”,应该睡在一个乌篷里。可自己也和当兰才认识了一天不到,彼此也不相熟,再加上男女授受不亲,因此自己不应该和当兰睡一个乌篷里。

这该如何是好啊?这下莫沉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但莫沉略一思索,咽了口口水,就钻进了当兰那边的乌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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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非常重要!!

1前阵子我在忙那个学校报道的准备事宜,如兵役登记,家庭收入调查...

2办完事后头脑发热去了趟医院,结果发现我血管有天生的缺陷,心脏也有毛病...(你们说我没事去医院干嘛?真后悔)化验结果表示还挺严重的,得手术切除,到时候寒假也有一场手术(所以说本该拿来更新的时间段就废了...)

3到时候大一还得军训,所以我会在一个月后开始更新

4我本人没说完结,这书就不会完结,如果很多天没更新那就说明我有事忙了...(好吧我不该找理由拖更)

5我将会弄这本书的详解,名叫《逍遥述》

第28章 渔家日子悠悠然,魂牵梦萦不思饭

莫沉挑开门帘,见当兰抱着自己的大氅睡得正香,也不忍心打扰,就拿着东西靠着另一边躺下了。

最近破事可多了,无论是从枫烬那里学来的诸般术法或是之后又从藏仙谷离去的波波折折,都令莫沉头疼不已。但因此造成的困倦似乎稳压过烦闷一筹,故而仅在短暂的头疼过后,莫沉亦进入了梦乡。

伴了一夜的清风明月,真让人睡得沉沉,不知时候。

翌日,艳阳高照,莫沉才和周公告别,懒懒散散地起来。

莫沉能用神念感受到,当兰正坐在船头痴痴地注视着河面无言,艄公于后边双手摇桨。

再后来,莫沉抖擞了下身子,拿起大氅挑帘而出,到了船蓬外。

莫沉见到当兰双手抱住双腿,下巴枕在膝盖上,不免心疼。

“怎么?一大早便坐在这,衣衫单薄的,不怕受寒么?”莫沉见她仍穿着孝衣,总有一天会冻着。

“这算不上冷,冷的是这世道。”当兰面无表情地说。

听她如此说道,心里也凉了两度,但还是蹲在了当兰旁边,将大氅给披了上去,说道:“若是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你怎么去杀妖怪报仇?虽然我的衣服对你来说大了不少,但给你披着还是可以的。”

说完,莫沉转身回去,找艄公谈话,当然,拥有神念的莫沉知道当兰在衣裳下唇齿互咬,泪如雨下。

“船家,早啊。”莫沉冲艄公招呼道。

“小公子也早啊。”艄公客套道。

“勿要称我为公子,我出身并非富贵人家。噢,对了,不知船家可备有牙粉和早饭?”

“牙粉?有的!就鄙处的乌篷里,好大一袋呢!随意用,牙刷也挂在旁边,若是小客官你嫌弃它,我可上岸替你取些杨柳枝(见正文注解)。至于早饭么...我正将船驶往鱼肥些的地方,一会便到。”艄公显得非常自信。

“不嫌弃的。”

还真如这艄公所说,才一会儿,船便被停在一片深绿色的水域上,周围停靠的船只也有一掌之数。

艄公停了船,便从乌篷中取出两支竹竿,一支较粗,一支较细,细的那支一头被削尖。接着艄公便极其熟练的将两支竹竿对接好,以之为鱼叉,握在手中。顿时其手上便青筋暴起,连指骨亦因为握力巨大儿“咯咯”作响。

许是瞪着水面太久,双眼生疼,艄公放下了握在手中的鱼叉,揉起眼睛来。

“唉,这的鱼肥是肥了,却也精明了不少,知道咱们咬抓它果腹,一条两条都躲得好好的,真难办。”

这时,莫沉正想着该用什么借口来逃避每日打坐,便收了一小道神念回识海,对着那只扑腾着火翼的凤凰说:“打坐这些无聊的东西,明日补回也不迟,我先去帮那艄公抓鱼去。”

正当枫烬想开口,却发现莫沉已经将收回体内的神念抽回。

“唉,年轻,心不定。”待莫沉走后,枫烬想道。

莫沉此时从入定中醒来,神念向着水中以及周围扫了几圈,便突然感觉到自己的神念覆盖范围竟然扩大到了十八丈之远,连河床之下的土层都可感应。

“船家!你向你面前一跬(见正文注解)远、三尺深的地方叉去,定会有鱼!”

“哈哈,小子,勿要胡说,这河水虽绿,可还是看得清的,这哪有鱼啊?”艄公满脸不相信的表情看着莫沉,并放下了手中的鱼叉。

“欸,船家,你别不信,我有千千万万只眼睛在看着水下,哪有鱼,有多大,我都能知道。现在那鱼快从船底游出来了,就从你脚尖抵着的船沿叉下去,肯定得一尾鱼!”

“真的假的啊?”

“快,就是当下!”莫沉顾不上回答艄公,便大喊道。

船家也就依莫沉之言一试,举起自制的鱼叉,如他往时一般,猛地向下一扎。

当艄公将鱼叉叉向水中扎了二尺多深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于是立即将自制的鱼叉一收,便见尖刺处有一条小臂长的鲫鱼。

“哟!小客官真有能耐啊!说哪有鱼哪就有鱼,若我们这些靠水攒家用的人们能有你这般能耐,就不必看那老天爷吃饭喽!”艄公灰白的眉竟也飞舞起来,爬满皱纹的脸颊也是一舒,说完后将活鱼取下,扔进鱼篓。

于是乎,艄公在莫沉的指引下又刺了两条鱼上来,颇为引目,弄得其他过往船只的人们不时看过了几眼。

“怎么回事啊?我们这些成天看着河的人都掐不住这些鱼的所在,再加上这片水域的鱼又十分精明,五叉子下去中一次都算是好的了,为何他们连得三尾鱼?”两条并排泊在一起的船上,其中一位艄公抱怨道。

“你看看,对家船公身后站的那位,指哪哪有鱼,应该是位高人!”另一位艄公接话道。

“高人?我观他不过十五左右的年纪,能是什么高人啊?”

“哎呀,话不能这么说,我听我老一辈的人说曾见过一位武力高强的少年,才十三岁呢,就达到了返璞归真的武学境界了,在江湖中都能做个二流帮派的帮主了!”

“天哪!听你这么一说,我感觉我这大半辈子都白活了...”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见自己居然叉中了一条鱼后,就赶紧去招呼客人了。

而莫沉这边,艄公将三条鲫鱼关进鱼篓,在岸边泊了船,鼓捣了会便上岸了,说是借火去了,。

大概一刻钟后,莫沉见艄公提着之前在万梧城的食盒回来了。

食盒打开来一看,三条蒸鱼合作一碟,酱油托着底,蒜子作点缀,上面撒着一撮葱白,还有一碟蕻菜(见正文注解),也在一旁放着。

“哇!借个火还能送一碟蕻菜,这肥鱼湾的人们很是热忱啊!”

“哪的哪的?我拿了一个龟壳去换的,他们在陆上,平日里也不会去抓龟,所以若要行卜(见正文注解),还得去买,不如与我一换!”

“好!我去把她...呃不,我妹妹叫来。”莫沉思索了一下,改口说道。

待莫沉千呼万唤之后,才终于将当兰说动,显然是因为被暴妖灭门影响了食欲。

用完早饭之后,莫沉的脑内又回荡起了枫烬的声音:“你等会把你储物袋里的玉简给我。”

莫沉神念外放,知道当兰还独自在船头发呆,艄公吃饱后开始在后面要桨赶路,便说:“这乌篷里就我一人,现在我就可以给你拿。”

“好!拿纯白色的,这样里面才空,若有其他颜色,则说明记录有东西。”枫烬又补充道。

“受教了。”

莫沉在心里默想一个纯白色的玉简被抓在手中,于是,储物袋中的一个白色玉简被召唤了出来。

“哦,对了,你没有实体,怎么拿?”

“君即吾,吾即君,握紧此玉简就行。”

莫沉闻罢,紧握玉简便感觉到枫烬的神念从自己脑内抽处一丝,没入玉简不见。

不会儿,玉简渐渐泛红。

当一只肉眼可见的火禽从玉简中飞出,钻入莫沉眉心不见时,枫烬对莫沉说道:“将此玉简给当兰,想必以她的资质,今日之内神念必开,不像某人,借人之力也耗了半月之久。”

“我懒得鱼你争论。”

“对了,鱼当兰说,这是仙法,学好了仙法就能杀妖报仇了。”

于是莫沉依枫烬之言,将此玉简给了外面独自伤心的当兰,让她会乌篷中,专心修炼。(本章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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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解:

1:中国最早的牙齿洁具是杨柳枝,把杨柳枝泡在水里,要用的时候,用牙齿咬开杨柳枝,里面的杨柳纤维就会支出来,好像细小的木梳齿,很方便的牙刷。古语“晨嚼齿木”就是这个来源。到了南宋,城里已经有专门制作、销售牙刷的店铺。那时的牙刷是用骨、角、竹、木等材料,在头部钻毛孔两行,上植马尾。这与现代的牙刷外形和作用一样了~~~

2:跬---半步(古代称人行走,举足一次为“跬”,举足两次为“步””,故半步称“跬”)

3:蕻菜读做 hòng,在方言中指空心/长的菜茎(我的家乡方言也有这个菜,但读作——òng)

4:卜:古时占卜用龟壳,就是拿来烧,看裂纹怎么样~~

第29章 此为路邪?此非路也!

令莫沉没想到的是,当兰一拿了这枚玉简便回了船篷里,真的开始了修炼。

“唉,她一听干什么事可以杀妖,便用心得不得了。”莫沉待当兰走后独自感叹道。

“世间可怖之事有一,为资优于己者,倍奋于己焉。”枫烬接茬道。

“唔...连她这样的天才都如此努力,我得再用功些才好,免得被其反超。”

听到此处,枫烬忍俊不禁:“哈哈,用功?这些天来你都在吃人家初阳真人的老本,何时用心的修炼过?还有,她也并非天才,还有许多灵根远在二系灵根之上...”

不知不觉,艄公已将船驶离肥鱼湾,两岸的青峦上松柏林立,同时也缭绕着不时何起亦经久不散雾气。这山上的雾气,从山里来,流向这河里去,淡淡地给河面笼上一层纱雾,且不说这山岚还带着清新的草木香,使人迷醉,而当人沉醉其中时,定会被倏而掠出的飞鸟一惊。

船行又行了十几里水路,两边的青山上,时而可见有山里人家的炊烟,岸边也有家鸭悠闲地戏水。

又往前了一会,不知从何处传来缕缕细腻的歌声。

这首歌时莫沉熟悉异常的曲子。南方之地多山,水系亦是繁杂,农家靠着山上的野味与水里的河鲜生存,故而对这山山水水的感情极深,便以南方常见的山歌形式将此情抒发出来。

而这首山歌则讲述了一个圆满的求爱故事。

莫沉只觉得此景极应此曲,就听着着悠悠空灵的歌声打坐入定。

“初春兮朝阳,亮晨露兮却寒凉。睡眼兮,朦胧,闻雄鸡兮鸣高岗。撩帐起兮,缓缓更衣。晨嚼齿木,又翻黄篱。茵陈荠菜,带露萋萋。不知路远兮,已是下山临渚矣......桂棹兮兰桨,击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

莫沉记得枫烬说过,将自身的灵气法力左、右手,左、右足三阳三阴循坏,称作一个小周天,每做完一个小周天都会使自身的修为提升十万分之一,而若将这些气在全身经脉里循环运转三次,叫作一次体内大周天;若将体内灵气运转一次,再逼出体外,最后将体外天地灵气吸纳于丹田运转周天,则称为体外大周天,每次完成一次体外大周天都会使修为上涨万分之一。

莫沉将一小部分神念收回体内,施展内视术,心中默想着之前枫烬告知自己的修炼要点,并缓缓从自己丹田提起缕缕灵气沿着双手双足的经脉游走。虽然莫沉没学过医,不懂哪条脉叫什么,经过脾还是经过胃,但是枫烬交代过,说自己可以沿着整体绕一圈,只要灵力经过四肢各处,再回到丹田,其效果是一样的。

不知过了多久,莫沉感觉似有什么东西在船上炸了一下,甚至自己的识海也是一震,于是吓得赶紧停止了修炼。

乌篷船上,莫沉猛地一睁眼,却不是意想之中的骚乱,而是一派风平浪静的景象。其神念立即离体向着周围一扫,也是毫无异常,艄公娴熟地摇着橹,当兰则学着自己打坐的模样乖乖地修炼,河水里的鱼也成群的聚在岸边,时不时咬上一口水草。

“船家,这会怎么都傍晚了啊?”

“我还想说呢,你们两个从大早上的吃完东西后,便坐到了现在,先前晌午时分我问你们要不要吃点干粮,可谁也不应一声,像两尊石像一样坐那,我只好顾自吃了午食。”

莫沉表面跟船家谈话,里面不禁对枫烬质问起来:“为何毫无饥饿之感一坐就到了傍晚,且方才似有一阵异样的波动又是何故?”

“你体内尚有初阳真人遗留的灵力,体内储存得越多,对五谷之粮,水,这些的依赖便越少。当你修为达到筑基期圆满之时,便可辟谷,不再依靠粮食,水和空气活命,只靠着吐纳天地灵气便可与天同寿。而方才的意象表明当兰已经完成了修仙的第一步————引气入体开神念!而此等灵力波动只有修仙者才能感受到,像那个摆渡的凡人,是完全没有任何感觉的。另外,你还需要留心一点的是,你打坐时竟渐渐将所有神念收入识海中,这样一来,你该如何知晓外面的情况?就比如方才,若有人心生歹意,足以灭杀你千百回了!”

“千百回?”

“高手过招,只争毫厘。”

“好的,我知道了,以后不再犯!那话说回来,,我该修炼什么功法呢?”

“你先回船篷里,我再教你一招法术!”

“当真?太好了!”莫沉感觉起身跑回到船篷里,在当兰旁边坐下。

“现在我要教你的法术叫避神术,运行方法是将一丝神念收进丹田,融入法力中,再随着法力外放,最后默念:‘神识避绝,疾!’的同时,左手无名指收至掌心内,拇指与小指接触...”

“就是像这样么?”说完,莫沉在左手掐了一下枫烬所说的法诀。

“对,右手无任何动作,还有你左手掐决时,食指和中指要并在一起。”

“好。”莫沉照办。

莫沉话音刚落,便感觉由自己为中心,展开了一个无形的盾展开了。

“可以,可以,朽木尚能雕也。”莫沉脑海传来枫烬赞赏的声音。

不一会儿,枫烬又补充道:“这罩子只有修仙者能感受到。但在这罩子之外,修仙者的神识与五感不能感应到罩内的一切,而凡人则不受影响。当然了,避神术的范围可以自由控制,但不能超过你神念的最大范围,法术范围和持续时间愈广愈长,你消耗的法力愈多。现在你可以带我到初阳真人的储物袋空间内看一看了,我来替你找找最适合你的功法。”

此时,初阳真人所留储物袋内,有两道神念在交流着。

“你看这些功法玉简,粗略一观得有数百之多!”莫沉感叹道。

那只栖在莫沉肩上的凤凰听罢,仅是背过头去,理一理羽毛,之后未见其喙启合,却听见其声道:“你有甚高兴的?所选功法亦是因人而异,有时候哪怕有数万本品阶极高的,也找不到一本自己想要的,而如今我也就只能看看哪本功法最适合你修习了。还有,人家一介金丹圆满修士,有这些数目的功法再正常不过了。”

言罢,枫烬从莫沉的肩头飞起,而随着其双翼的扑腾,那些五颜六色的玉简有的被其召唤到身前,有的则被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一旁。

这数百枚玉简悉数被枫烬检索完毕。这时,莫沉发现这些漂浮在身边的功法多半是金、红色的,便想开口询问。

“我知道你要问的。这些功法大多是金系、火系的功法,你传承了初阳真人的灵根,虽五行缺金,但之后可以将你的灵根补上,眼前也可靠五行相生的原理先修炼着......”

“可为什么修习金火二系的功法呢?”莫沉不禁问道。

“因为我天生便是火属性,同金一般,在五行中属阳。且这二系属性我比较擅长。怎么?若不想修习金系、火系的功法,就换成你想学的属性吧!”枫烬对莫沉迁就道。

“不不不,不必换了,在五行术法之中,我最感兴趣的便是火属性了。”

“那实在是太好了。”枫烬此句语气里的兴奋根本藏不住。

“那你帮我选好我最值得修习的功法了么?”

“在这七十二本残缺的功法里中,我选出了这三本。”随着枫烬的操纵,渐渐有三枚功法玉简向着莫沉的方向靠近。

枫烬又飞回莫沉的肩头说道:“着枚玉简里记载的功法名唤作《歠炎决》(看正文注解去~),这本功法有一定的炼体效果中规中矩,但只能修炼到金丹期,不过也好,你们人族在这个时期可是一个分水岭,好的功法可决定今后修习的一切,正好给你换一套上古时期的功法。这枚玉简上记载的功法叫做《真阳燎原术》,却不附带炼体的效果,主要修的是术法,虽同是残本,不过比第一本修炼得远些。此功法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不惧群战,施展起来的威力比较大,但对单打独斗却没什么用处。最后一本功法叫《九离曜日机》,此功法威力极其巨大,依其所述,此功法可直接修炼到修仙的最后一个境界,但只有前四个境界的功法,且可塑性太弱太弱,也没有主要的防御术法,面对相同品阶的水、土属性的术法几乎毫无抵抗之力。总而言之,《歠炎决》可修来打打基础,带你有一定能耐之后再换成其他功法修习;《真阳燎原术》比前者少了炼体的效果,重在修‘术’;最后的《九离曜日机》一旦修习了,便不能改修或兼修其他功法,不过威力极大。你看着办吧。”

“你先解释下什么叫炼体吧!”

待一声叹息之后,枫烬才说道:“修仙者可有诸多选修之项,修器成仙,修体成仙,修术成仙,主任此类,但可以一并修习,不拘泥于其一。炼体修的是体,当炼体到一定的境界之后,直接可单凭肉身便可开天裂地,哪怕毫无防御类的法宝也可用肉身接下对手全力一击而无损。”

“炼体者当真如此可怖?”莫沉不禁叹道。

“非也!修术法之人可以一直使用术法将体力消耗殆尽,当然是在法力足够的条件下。修仙法门众多,但也如五行一般,相生相克,无有绝对的强与弱。”

“原来如此,那我选好了,就第一本吧,第二第三优处显而易见,但劣处也显而易见!”

“这便是我为何将其放在首位推荐于你的缘故。”

“那其他那些剩下的呢?”

“那些?连屎溺都不如,到时候直接卖了。还有,这本《萩汐长恒术》对于当兰来说简直就是再合适不过了,我不知道那初阳真人到底去逛了多少古修士的洞府才找到的!你待会把这枚功法玉简拿予她吧!”

“好好好,感觉你疼她还疼过我呢。”说完,莫沉回神过来将《萩汐长恒术》的功法玉简从储物袋中召唤出来。

////////////////////////被遗忘的小注解————歠:chuò,“饮,喝的意思~~~”

第30章 调风城内遍和风,人声鼎沸轩玲珑

莫沉将《萩汐长恒术》的玉简握在手中,欲予当兰,却不知该如何言说。

少顷,莫沉似下了很大的决心,用手推了下打坐中的当兰。

只见当兰吓了一跳,惊恐地看着自己。莫沉这样一看,便知道当兰方才如自己一样,打坐时将自己的神念收回了识海,欲帮其指正。

“沉...沉兄?小妹的脑子里有一种似有似无的气,能进能出,出能探视外侧情况,甚至能看到身后有什么;入则能探知自身的血肉、筋骨,甚至能看到自己肚子里有那些有颜色的气。这些东西都是什么啊?”当兰跪在船篷中,抓着莫沉的衣袖问道。

莫沉下意识地一收手,尴尬地挠头说道:“愚...愚兄这就替你一一解释...”

待莫沉给羊舌当兰讲解完何为神念,何为灵气、法力,如何修炼之后,以为自己身体突生异变要殒身而死的当兰才大歇了一口气。

“噢!我知道了,原来这就是神念啊,怪不得书上和娘亲说那些神仙们都只许要坐着何喝茶就知道哪儿哪儿发生了什么事,起初我看到的时候,还以为是吹的呢!原来是真的!”

“别光顾着高兴了,从今往后你就要真真正正地开始修炼了。之后有你受苦的了,每天都要打那些无聊的坐,风餐露宿的!”说完,莫沉将手心握出汗的玉简给了羊舌当兰。

莫沉见当兰接过玉简之后,一头雾水地打量着玉简,便说:“这...这个东西名叫玉简,仿照凡间的竹简制造而成,用于记事,录刻功法及书信。虽是仿照了凡间的竹简,却不能如竹简一般展开来阅读其中内容。只能依靠修仙者的神念来阅读。而这一篇极其适合你水、木二系灵根修习的《萩汐长恒术》,烬...烬...呃...竟然被我给找到了!”说完,莫沉再次因困窘而笑着挠头。

“那小妹谢谢沉兄了!还有,修成了这《萩汐长恒术》,就可以杀掉那些妖怪吗?修成了也可以像那些神仙一样,活得久久的不会死吗?”羊舌当兰眼巴巴地望着莫沉。

“当然啦!”莫沉笑着答应道。

当兰如吃了一粒定心丸似的,开始以神识探测其中内容,修炼起来。而莫沉也坐在了一边,施展内视术,回想这段日子的所得。

其一,自己的修为达到练气七层,修成御风术、驱物术,基础的五行杂术也都掌握,诸如流火术、水箭术、庾金术等都已极其熟练。其二,是自己运转法力更加流畅了,神念的覆盖范围达到了十二丈之远。

修行,是枯燥乏味的,整日便是坐在那丁不点大的地方,就着功法上面所言,将灵气吸纳,又运向何处何处,这处练好了,又运向另一处。

就这样,枯燥的时光也流得像河水一般快,日日蹉跎着。

莫沉所在的船只也即将进港,但京城的繁华远非之前莫沉于当兰他们所在的小郡小州所能比拟的。故而还离港口码头尚有一大段距离,而那些船身巨大的画舫、运船,一艘接着一艘,将河面堵得满满当当的。

盛春的朝阳将京城内外都照得暖暖的,城内兰草芳香浓郁得都漫出城外,钻进船篷里。

这日清晨,莫沉与当兰正在船篷中打坐,却听得当兰一声大叫之后,便麻利地站起身,将莫沉摇醒,欣喜若狂地说:“沉沉哥哥,你快闻闻,好香的兰草味啊!”说完,又赶紧挑帘,到了船篷外边。

其实,莫沉的神识覆盖范围远远大过当兰,早就已经知道外面一派好春光,兰草阵阵香。可着实受惊不到当兰此等程度。

“怎么了?不就是兰花的香味么?不至于兴奋到这种地步吧?”莫沉不禁问道。

“我爹爹特别喜欢兰花,所以给我起的名字里也有个‘兰’字!可能亦是这个缘故,我对兰花也有特殊的感情呢!”

“原来如此。”莫沉回答的语气如敷衍一般,因为其心离想着另一件事,那就是该如何将话题带离当兰的家人,以免她又想起了自己死于傲因口下的亲人。

于是莫沉又道:“今天京城好热闹啊...”可还没说完,话就被当兰接了去。

“当然啦!今天是上巳节嘛!我都是一天天数着日子过来的。”

“什么?今日是三月初三么?那便不奇怪了,咱们也快点下船吧,赶紧趁着上巳节去各大庙会祭典好好玩玩,不然到卫国那边,怕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对对对。”当兰奶声奶气地应道。

莫沉又走去跟艄公谈话,欲让其泊下船,好上岸参加祭典庙会。

“船家,到了京城,我们会停留几日,稍作休整。这京城泊费也贵,到识海你便回去吧。当我们去卫国时,再另寻他法。”

“好。”艄公笑着回应。

于是,莫沉将那些衣物都收进了储物袋里。,藏于腰间,与当兰双手空空地进了城。

“沉沉哥哥,我能去买衣裳么?我穿...穿...这个,并不适合参加祭典、庙会什么的吧?”当兰扯着莫沉的衣袖,怯怯地说道。

莫沉闻罢,才突然意识到当兰至今还穿着孝服。

“那怎么办?要不去衣行逛一逛?”

“嗯嗯,仙长哥哥对我最好了!”当兰高兴得将莫沉的手握得紧紧的,连莫沉也觉得左手的手腕要被当兰拽脱臼了。

“好好好,一起去买。”反正莫沉听枫烬说到时候正式踏入修仙之途后,那金银财宝在以灵石、法宝、药材为资源的修仙界中,与粪土无甚区别,倒不如趁着尚在凡界时用了。

少顷,莫沉与当兰挤过人群,到了一家名为“织云衣行”的店。可衣行里也是塞满了人,而且这里边的顾客们似乎都面带牢骚。

“连刚织好的都没有吗?”

“不仅是小姐你看中的这款配色,所有的交领襦裙都已经被官家调走了!”柜台里的店家抱歉道。

听店家如此说道,另一位女子更加气愤了:“官家?官家要这么多衣服干什么?”

“前些天,宫里的贵妃娘娘有喜了,天子大悦。下令今年的上巳节要往大了办。而贵妃娘娘还要赏给宫里的婢女几套衣服...连曲裾也不剩一件...”

“哼,这人是越来越不如狗了!”

其他的顾客也是憋屈到眉毛、双眼、鼻子、嘴巴都挤到一起去了,眼看下一会儿,就要掐起来了。

便在这个千钧一发之时,莫沉大声地向柜台里问道:“那不知可还有齐胸襦裙出售?”

“哎呀,别问了,不管是什么形制的衣服,不是早早售罄,就是被官家连这月的布匹面料都包了...”

于是莫沉声又高一度说道:“在下是说,适合她穿的衣服。”

听人这么一说,堵着柜台的一众顾客皆回过头来,看看门口外的莫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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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裾、交领襦裙、齐胸襦裙.这些都是汉服形制的其中一中

第31章 天道未绝人情路,朱门终遇冻死骨

众人回头一看,便看见一位风华正茂的少年,轻推一位年约七八岁的女孩。之后,用手向着渐渐向前走去的当兰一摆手,道:“不知店家可有合适她穿的衣服?”

“她?当然有了,虽官府调走了所有的存货,但那只是对于成人之服而言的,童装还是有许多的。”那位伙计顶着一众顾客积怨的眼神,窘迫地笑道。

“那便好,请你带她进去找她看得上眼的衣服吧。”

“好,这位小妹妹请这边来...”店伙计出来柜台,拨开拥挤的人群说道。

那些顾客们许是知道待下去是没有结果的,便彼此叨唠埋怨地出了衣行,前厅内瞬间清静了许多。

俄而,店伙计出,说她正对着两套衣服发愁呢。于是莫沉对里面大声说道:“别选了,都直接换上拿出来吧!反正这钱再不花,到时候也不知道怎么花了。”

不多时,换好衣裳的当兰用双手托着另一件衣裳出来了。

只见当兰所着的是一件齐胸襦裙,上裙是淡紫色的直袖,下裙则是淡淡的藕色,披肩青中带白,白又有青,颜色不明。

当兰将另一件看起来颜色较为庄重的襦裙交给店家伙计,待店家伙计将其用布包好后,把它背在后背。

“这位小哥,近日官家调走了所有的衣服、布匹之事,你也是知道的。所以嘛,这价钱...总之两套衣裳等价,一共两千二百文!”店家伙计卡好算盘后,微笑着对莫沉说。

莫沉听后脸上看似波澜不惊,实则心中浪有千层,不禁暗骂道:“天哪!两件衣裳怎么这么贵?难不成是天蚕丝么?”

而枫烬大抵是和莫沉一体二魂的缘故,听见了莫沉满腹的牢骚,于是也冒出来一句提醒道:“你方才都告诉人家你身上带了不少银两,那人家不宰些你的肉怎么行?在修仙界中,甚忌露财,免得有人惦记而招来杀身之祸。”

“小生明白!”莫沉深感肉痛地回应道枫烬。

街上热闹非凡。人们走在街上,便只听得两旁小摊小贩的吆喝声,连同行人的耳语都快听不见了。

“欸,欸,欸,快来看看啊!三月三的新茶!”

“快来瞧瞧啊,这朱雀街上最甜的冰糖葫芦,不够甜不要钱!”

“刚刚做的绿豆饼、杏仁饼、马蹄糕喽...”

“制作精细的风车、波浪鼓咧!快过来看看!”

“三月祭必备的新鲜兰草!祈福避灾!”

听闻有上巳节亲朋好友互赠的兰草出售,莫沉不禁驻足。

“五文钱一握!五文钱一握!便宜有好货!”那名男子站在一辆推车上,卖力地含道。下方一名年轻的妇女则一手将兰草交予顾客,另一手接过铜钱后扔进一旁的箱子里。而在车边,一名十余岁的小孩更忙,双手没见过休息一瞬,不停地用红绳将一握兰草扎好交给年轻妇女......

莫沉拉着当兰排在后面,小半柱香后,才终于购得了两扎香兰草。

调风城内的各个大小街巷,无不张灯结彩,众摊贩整齐地排在两边,而人流有出有进,出则参加城外的祓禊,进则参加城内的庙会。

听闻,今日在城中各大寺庙皆举行了极为盛大的庙会,连宫中大小官员,妃嫔亦参与其中。

莫沉带着当兰去了西来寺上了香,受了住持的佛水,还向五百余年的古树扔了铃铛红绳。

可突然,一阵吆喝后,寺庙内的人群迅速被退到两边。

“贵妃娘娘驾到!”

随着太监的一声高呼,映入众人眼帘的,便是身着华服的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后摆长拖,曳地数尺(看后面注解)。其身后的仪仗队有百余人,遮阳顶高高大大,死死地跟着贵妃娘娘,仿佛生怕这暮春之初的阳光晒伤一般。

这萧墙(看注解去)里的人就是高贵啊,人一来,便叫嚷嚷地把人清出来。莲花台上的佛,素发无冠忍凝眸,虽怜众生不解忧;蒲草团上的人,凤冠步摇粉黛厚,但难遮掩满面愁。

莫沉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兴趣,想看看那些所谓的宫里人究竟在做什么,需要将周围人驱散才干?于是,莫沉往正殿那边靠了靠,将神识罩过去。

不过看来,她们的事也正常得很,无非就是帮他人求点福气。

蒲团之上,那位衣着极其华丽的皇妃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莫沉又控制着的自己的神念,向那位贵妃探去,便听见他说:“愿他岁长百年,平安一生!”说完,贵妃娘娘便向着佛像深深地拜了下去,髻上的凤顶与金步摇也也叮叮当当地响个不停。

当她缓缓抬头起身时,莫沉留意到她髻上的发饰被佛像跟前的红尘惹了一惹。

“请贵妃娘娘为陛下祈福。”一位身着华服的侍女呼道,之后便将三根香点燃交给皇妃。

上香礼毕,又求了一串佛珠之后,那位皇妃终于带着她那令人瞩目异常的仪仗队走了。

不多时,先前清清静静的佛堂又人满为患,佛像也被笼在百姓求安香的香烟中。

“那个?当兰?”

“在,我在呢!”

“为了避免人家起疑,在外面就装成是兄妹俩吧!”

“好的,哥哥。”

当兰连回答都是唯唯诺诺的,看来心里还想着以前的事。

“好!那就这样决定了,现在咱们出城去参加祓禊吧!”

“呃,我跟着哥哥走就是了。”

西来寺的寺门,完完全全被那长龙似的仪仗队塞住了。而贵妃娘娘停下的原因是想处理一些事情,因为她觉得饿有苍蝇跟着自己飞了一路,委实不爽。

“公公,我这有件东西想让您立即送去给皇上。”说着,贵妃娘娘从袖中掏出了那串刚刚求来的佛珠。

“这佛珠不急呀!今晚送去也不迟,何况奴才也想跟在娘娘后面好好看看这上好的光景的。”那太监对一位皇妃说话竟底气十足。

“那就翠云去吧!”贵妃娘娘转而对身边的一位侍女说道。

看着那侍女远去的背影。贵妃娘娘又道:“唉!毕竟是无根之人,碰了佛珠就玷污了,实在不成个样子。”

那位太监听了也没说什么,以微笑回应之。

而这一切都在莫沉神识的笼罩之下探知得清清楚楚。

不多时,贵妃娘娘带着她的仪仗队出了西来寺。

寺门外的人群一见有宫里的人出来,便立即退到两边行礼。

在某街的街道中央,一位看上去约莫十岁的男孩跪在地上,衣衫褴褛,用两只破碎的瓷碗压着一面白布,白布上歪歪扭扭地写写着一段话:“余贱名狗儿,自幼成孤。年七岁,双足因上山行乞于寺,失足落谷而废。又三年,流落至京城,只为求得二三碎银,食可果腹。”口中还哀道:“求各路公子,小姐赐些铜眼儿给小生,勿让我饿死街头。”

“哎呀!这孩子多可怜啊!要不相公把之前买七巧饼余下的三文钱赏给他吧?”

“娘子啊,这些都是江湖骗术!他露出来的是假腿,说不定他今晚收摊子走的时候跑得比咱都快!”

“姐姐...这个小哥哥好可怜呀!要不把买如意糕剩下的钱给他吧!你看他的腿都没了,只剩两个膝盖,怪可怜的。”

“好,妹妹说什么便是什么。”

......

少顷,街那头一阵嘈杂,但听得出有人在怒喝道让开。

“让开!都让开!”在前面开路的士兵凶得很。

而那位行乞的少年,心里也是惊得很,想道:“怎么办?若我让道,那众人便知道我带木头假腿的骗局了,若我不让道,可能会被官府的人当做造反给杀了!这该如何是好啊?”

可就当他思考的一瞬间,那几名士兵已到了他跟前。

“哪来的野崽子在这要饭?”说着,将他用来压住白布的瓷碗踢翻。

第32章 对面不识

“好的,官爷,草民这就改道!”

“快,滚开!刁民!”官兵嚷道,还顺带着用长戈将欲站起的行乞幼儿推开。

可这一推,让场面更乱了,他假扮废足的假腿还在地上,两只瓷碗被官兵踩碎,铜钱也散了一地,人却被那猛地推到一旁,极为狼狈。

“前面到底怎么了?一团人抱在那似的!”那皇妃轿辇上如此想着。

本以为能在自己的轿辇到那之前处理完,可一会之后,轿子还是因为那骚乱而停下。

“落轿!”另一位贴身侍女看着那边的气势道。

“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在这闹...”她在扫了一眼被官兵推搡的孩童之后,瞬间哑住了,但毕竟也是在皇宫之中受过磨练的,故而脸上并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

但那毕恭毕敬杵在一旁的太监,看到贵妃的眼神之后,心中不禁暗道有趣,饶有兴致地看起戏来。

另一边的贴身侍女一看,就随即应变地解场道:“娘娘可是吃斋念佛之人,眼里可见不得这些打杀!赶紧处理好,免得坏了娘娘今日的兴致。

贵妃娘娘欣慰地一笑,咽了口口水说:“白鹤!”

“在!”一旁的贴身侍女一礼道。

“这孩童甚是可怜,竟流落到这繁华的京城行乞。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叫底下的人赏些东西给他!”说完,便转身欲上轿,抬轿的人见状也是将轿子一压。

可就这时,先前一直在一旁的太监发话了:“慢着!此事就这样揭过也着实不妥。”

“你待如何?皇上可是叫你来护着我(*见正文注解)的,不是让你来管着我的。”

“可皇家的地位就摆在这,一介贱民冲撞到了堂堂贵妃,娘娘不计较也就算了。但一礼不行就放他跑了,那不是埋下了敢藐视皇权的孽种?”

“那好,那你就向我磕三个头?为免也太没有章法了。哼!一个是来京城要饭的野崽子,一边是可是当今皇上最宠的妃子。这地位之差就,可是判若云泥啊!”

“我朝爱民如爱子,岂能让我朝子民受此等羞辱?”

“好一个爱民如爱子!”

正当场面似乎要向不利的局面发展之时,却见那衣衫褴褛的行乞小儿走到了贵妃大驾前面跪下,完整地行了一次三跪九叩首礼,口中还缓缓地念道:“草民魏锦程拜见贵妃娘...娘...”

莫沉神念感应到,他在念最后两个字的时候特别慢,且越说越轻,仿佛就只说了一个字似的。

“我本以为今日乃好好享乐的莺啼柳绿,大好时光,却不成想有苍蝇跟了一路,坏了心情!直接回宫!”贵妃娘娘含情脉脉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孩童,后又转身对身后的人喝道。

“起驾!”

贵妃娘娘上了轿之后,转驾回宫。被官兵清出的道又挤满了游人。

”你看你看,亏我之前还可怜他给了些钱,这倒好,原来是摆弄骗术的玩意!”

“诶呀,诶呀,快走吧,也就几文钱而已,难不成你还以为他还会还给你?”

“爷爷,你看,你看,原来是哪个小哥哥腿没废呢!我要把三文钱给拿回来!那可是一根冰糖葫芦呢!”

“孙儿!回来,听爷爷说,别去了,就当送予他好了。这人生在世,除了那些个王公贵族,哪个不是过得如此艰难啊?他不过十岁的年纪,竟流落于行乞之境,必是家中有难之人啊!”

人潮一拨接着一拨地将他淹没,甚至有人误踩中了他的手指,他也一动不动地保持着稽首(不懂的话看正文注解去)的样子。

而站在巷中的莫沉终于忍不住了,转身对当兰说:“当兰妹妹,你先待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去就回。”

莫沉如逆水而行的小舟,将熙攘的人潮切开。走到那名少年跟前,将他扶起,替他将散落的铜钱拾起,用他之前简介自己残足的白布包起,扎好,直接把他一把扯进了巷道。

“干嘛跪这么久啊?你看看你的额头都脏了。我来替你拍拍。”莫沉主动亲近他道。

却不成想到被他反手挡开。还恶狠狠地说:“滚!不用你来擦。”说完,夺过莫沉手上包着铜钱的白布包。

莫沉刚想追上去,却听着体内的枫烬用神念说道:“先不必管他,我已经打上了我的神念印记,他跑到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到他!”

听闻又有新的秘术,莫沉不禁激动地应道:“什么什么?什么东西?神念印记?快教教我!”

而枫烬语气又是一正,说:“等你到金丹期的修为再说,你小小炼气期就想裂神分识,真的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现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就是更上那个老太监!先前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丁点儿灵力波动,但我用我的神念扫过去时,他体内并没有灵力,也就是说,他是没有修为的,而他身边之人...怕是修为比你还高一些!”

“那又怎样?我干嘛要去找他?”

“我对这个界面的力量还不熟悉,我需要你来打探打探!”

“界面?什么界面?”

“待会再言,你先找个客栈安排那当兰住下,一个黄毛小子闯皇宫也就算了,难道还想再带一个黄毛丫头?”

“好好好,听你的。”

莫沉在靠近皇宫的地方,找到了一家名叫仙来居的客栈,订了一间最偏僻的房间住下。

“当兰?我订的是包有三餐的,你可以拿着这个房门号去一楼厨房拿吃的喝的!”

“知道了,那我也顺便帮哥哥拿些东西上来!”

“嗯。”

当兰交代一下之后,取了写着房间号的挂牌出去了。

“好了!我将你储物袋中的法宝和符箓按等阶的高低分好类了,若是需要,可以取出对敌!”

“有劳!”

“不必谢我,帮你也就是在帮我。现在我来教你敛气术和蔽形术!施展敛气术是将法力、灵力收回至丹田,可以迷惑修士让其误以为而你的修为较为低下,产生轻敌之心,但比你高两个及以上境界的修士是可以识破的;而且,只要你使出超过自己所假扮的修为所存的法力,那敛气术便会自己破去。而蔽形术比敛气术难些,需要运转灵力出体,在身体周围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使凡人和修为低于你的修士察觉不到你的存在...”

“哥哥,好吃的来了!”当兰推门而进,但看到莫沉在榻上打坐后便知道莫沉在修炼,便又说:“哥哥你在修炼的话,我就先吃了!”

莫沉传音道:“嗯。”

下午,莫沉学到了敛气术与蔽形术之后,和当兰参加了上巳祭的祓禊。即男女老少在一条河里戏水,男的脱得只剩个裤头,女则剩个肚兜或缠胸布;之后上岸到沐浴寮中用香兰草浸了好几天的水沐浴。

傍晚,莫沉安排好当兰的修行任务后便出去跑到皇城城门旁边,做好夜入王宫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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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在这里说一下宫中妃子的自称这个问题,电视剧中常常见到的是自称“本宫”,然而,古时候在宫中,太后、公主、妃子等,自称都有“我”、“吾”等,如《宋史·后妃传》:太后曰:”吾闻’为君男‘“,天子置身兆庶之上,若治得其道.......(后面不写了,举个例子而已)。也有自称“我”的,比如:“今强敌在外,我以妇人抱三岁小儿听政,将何以令天下?”公主也有自称“吾”或“我”的:间遇旱,弟降损以祷,主亦如之,曰:’我奉赐皆出公上.....“妃子就更不用说,大多数称我或吾啦,‘当然,在皇帝面前,自称为”妾“或”臣妾“..

2.古代的一种跪拜礼,为“九拜”之一。行礼时,施礼者屈膝跪地,左手按右手(掌心向内),拱手于地,头也缓缓至于地。头至地须停留一段时间,手在膝前,头在手后。这是九拜中最隆重的拜礼,常为臣子拜见君王时所用。后来,子拜父,拜天拜神,新婚夫妇拜天地父母,拜祖拜庙,拜师,拜墓等,也都用此大礼。

第33章 视他人之命为草末者,其命亦然也

京城里不同于其他城的那一处是,京城哪怕是从入夜到黎明,街上的灯火也不会熄灭一盏。而此时,正是戌时之初,因大多数人刚好用完晚膳,乃夜集正盛之时。白日里农忙的农夫村妇忙完一天的活计,与来京城游玩的人们将城内各大街道挤得水泄不通,而店铺的老板、伙计也都忙着拉客,丝毫不留意其他地方。

皇城坐落在京城的正中央,下方的地基不仅打得极为扎实,而面上还多垫了一座圆台似的。听说皇城最高处比这下面的宫墙高了一千多丈,还听说这王宫的阶梯有一万多级。而这一入夜,在皇城里往外望去,就好似有座城浮在空中一般。

莫沉此时藏在一株女贞树里,正欲趁着守卫的交班飞过宫墙。而这宫墙种的一圈女贞树兴许是想让那宫中的女子守住贞德吧。

正当守卫打了个哈欠之时,莫沉当即运起御风术,又向着树梢一踏,在夜空中隐去。

下方的守卫听闻有簌簌之声,向树上看了一眼,但又想到许是眠鸟惊觉,便又放松了警惕。

小半个时辰后,莫沉终于气喘吁吁地到了真正的皇宫所在地。不禁心道:“我大概知道我朝为何要将皇宫建在一座圆台似的山上了!若是有人闹起义,爬上这万级阶梯已是累成个半死,哪还有什么体力作战?”

“说来你还真是无能啊,也就飞个这么矮的山头,竟然耗了快七成法力!若不是还有那初阳真人留下的御风符,你怕是途中还要打坐恢复一次灵力呢!”

“好了,好了,别水【后面有注解】我了,赶快给我指个方向!”

“在北向...”

一柱香后,莫沉在一座琉璃瓦顶上恢复法力,神识外放,用于探测屋里发生的一切......

“翠云,这点心我吃腻了,收拾一下吧!”

“是。”

“白鹤!”

“在!”

“白日里我吩咐你的事办了吗?”

“娘娘放心,奴婢办好了,已交代了些人暗中保护他,吃食衣褥都已让人暗中送到。”

“那他那边,我也就可以放心了,但我这边...”

“还请娘娘放心,不日定会相聚。”

“若是将此愿放在先前,我定会付出一切让它实现,若是放在现在,我却希望我此生再也不会看见他..或许我可以替他找一个人家,至少保他从此以后衣食无忧。”

“娘娘,万万不可啊,如此一来,锦程他再也没了再见娘娘的可能!”

“我还能怎样?难道还能带他进宫里来?之后,皇家的颜面该往那放?那些大臣又会说出何等言语?我和程儿的下场又会是什么?算了,你退下吧,容我一个人静一会。”

“是,奴婢退下了。”

待那婢女退下之后,贵为堂堂皇妃的她竟霎时间泪如泉涌,捂也捂不住。渐渐地,她面上的妆容被泪水染花,胭脂附到了手掌之中......

在屋顶上的莫沉已经忍不住了,便对枫烬说道:“她个贵妃都恸哭成这样了,要不要我现身去安慰一下?”

“不可,现在还不是时机,不如去找到老太监,或许会发现些什么。”

“好,听你的。”

于是莫沉在枫烬的指引下又向另一处飞去。

“诶!我说你这印记秘法究竟还管不管用了?怎么尽往我向偏的远的地方带?再怎么说这太监也是当朝皇帝的贴身太监,与皇帝从小长大,此刻不是应该待在皇帝身边处理事情么?缘何要平跑来这么远?”

“因为我的神念正好感应到他的行为极其反常,便让你来了。”

听罢,莫沉不禁在心里暗自嘀咕,这只名叫“烬”的凤凰,实力究竟有多强,才能在剩下区区一残魂之体,神念竟也远远强于自己。

也就这一嘀咕的时间,莫沉的神念也探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于是赶紧将遁速一减,没入屋后的一片幽篁中。

这是一个偏僻幽深的小院,四面有约一人高的墙,其上皆有精美的镂雕,而这精美的雕镂墙,早已被青苔从上到下漫了个遍。此时,夜风起兮,摇竹簌簌,皎月作笔,石砖作纸,竹影斑驳自为墨而跃然纸上。

外边竹影斑驳迷离而屋内灯火摇曳不止,一看就知道这烛灯才点上不久,还未剪过烛芯所致。

突然,在莫沉的神念感应到在屋后有一玄衣【后面有注解】男子翻墙而入,要不是莫沉是一个修仙者,开了神念,恐怕那人站在自己身后都毫无察觉,由此看来,这人轻功极好,是个武道高手。

“真是的,这究竟是怎么搞的?都换了一次蜡烛了,怎的还不来?”

而此时却闻道窗户一动,一个黑色的身影翻滚进来。

“公公就怎么急么?难不成还真是大事情?”那一身玄服的人扯去黑面罩说道。

“你可终于来了,我这捂了一篮子的事要和你说呢!”

“难道还真如大人所言?”

“没错,自今日下午那婆娘出了西来寺后遇着个少年愣住,我便起来疑心,就让我的人赶紧把有关于她的消息报给我,没想到她还真是在外面有孬种!”

“哦?那她的背景如何?可有打听到?”那黑衣人似有些恼怒。

“那个在外面有孬种的婆娘原名‘何芳容’,今年二十六岁,自幼喜欢读书,能歌善舞。其年十五,与他丈夫相识,两人皆一见倾心。十六岁嫁入夫家,没想到怀胎三月之时,其夫暴疾而死。夫家人视之为丧门星,遂将之逐出门外。何芳容许是因惧‘克夫’、‘无德之妇’之骂名,不敢回娘家。就只能随着难民,一路飘零,再后来,那骚婆娘身上的盘缠用尽,走投无路,便只能堕入青楼,以艺卖钱。因其姿色极佳,琴瑟乐舞,样样精通,而一众风流人士只得其艺不得其身,遂捧成头牌。而她用卖艺赚来的钱瞒着她的追求之士将其子养大,常常半夜三更穿着褴褛之衣,脸抹屎溺,扮成贫苦村妇到破庙里给其子送些吃食。年二十四,因皇上微服私访偶遇,强征入宫。而那骚婆娘就凭着她的那副好皮囊,把皇上迷的神魂颠倒的,竟还一路坐到贵妃的位置。而那孽子最近还流落到京城来乞讨,来到我京城也就罢了,竟然还在今日三月祭时遇见了!实乃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定得向皇上告发此事,让那臭婆子死无葬身之地!”那老太监恶狠狠地说。

“那公公可有底气保证那西来寺外的孩童便是她的骨肉?”

“哼!一定错不了的!即便错了,也就是‘宁杀错,勿放过’吧!”

“公公下手还真是心狠手辣啊!”

“还有一件事,我亦要向国师大人转告!”

“公公不妨直说,在下会转告国师大人的!”

“好,那我便直说了!这天下似乎又不太平了!诸国郡州大多有妖乱发生,死伤还不少呢!不过啊,全给我压下去了,那些村镇农夫,不就是家里人被那傲因给吞了脑袋么?何足去县衙里大闹,还要求朝廷发粮发饷赈济他们!你与我说说吧!这都算什么事啊?人家妖怪天生地养,吞了自个的人,找朝廷干什么?让天地赔去啊!而且这些事还都发生在那些天远地远的地方,从来没在京城闹过妖乱之事!这叫什么?这就叫‘穷山恶水出刁民’啊!”

“唔...”与那老太监对坐的玄衣人一语不发,托着下巴思考着什么。

老太监见他沉吟不发,便又说道:“那些刁民还要求国师大人去给他们除妖降福呢。咱们又不是那些个仙人,又除不了妖,国师大人又忙于修炼,怎么有空闲去除妖呢?而且这还不是烦人的地方,让人生厌的是那些遭了妖乱的郡县,求助的文书一封一封地寄,光是给到我手上的,就有一个大木箱子这么多,不过全给我扣下了,一封都没传到皇上那去......”

听到这里,藏在竹林中的莫沉再也忍不住了,轻轻一跳从竹梢上面下来。因为莫沉曾让枫烬治疗当兰的梦魇,让枫烬施展通感秘术,真真切切地目睹了‘妖乱’的过程。要不是当兰的母亲让自己同乡的晁叔带当兰离了家,可能羊舌一家从此绝后。

此时,原本在屋内沉吟的黑衣人突然看向窗边,惊道:“什么人?”

却只见窗户被一股劲直接破开,窗格撞到墙上,吓得那老太监失魂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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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注解

1水:本王跟你们说啊,朕那边地区有这个讲的,大概是“挖苦”意思【估计很多地方也应该有】

2:玄衣:玄,黑色;故玄衣为黑色的衣服。例如:《冯婉珍传》中“皆玄衣白刃”,就是那种刺客穿的黑黑的衣服。

3:本来计算机科学Word文档操作会了插入脚注和尾注,但试过了发到上面会错乱,所以...emmmmmm想骚却骚不起

第34章 月华一盖人间夜,炽火半分紫禁天

那黑衣人拍案而起,又顺手抓起茶碗的碗盖当做飞镖向窗外飞去。

在屋外的莫沉同时也用神念感知到那习武高手将茶碗的碗盖当做飞镖飞向自己,故而神情毫无变化,默默地施展驭物术夺过碗盖的控制权,使之向屋里倒飞而去。

而那屋内的黑衣人见自己飞出的茶碗碗盖倒飞回来,刚欲侧身躲过,便见那茶碗碗盖突然划出一到弧线,向着惊声尖叫的老太监飞去,黑衣人就赶紧出声道:“公公,快闪开!”

但那老太监此时因为失魂尖叫,理智全失,哪会注意到那会而拐弯的茶碗碗盖呢?更何况,莫沉还在施展着驱物术呢,一个凡人绝对斗不过一个修仙者。

“啊!”那老太监突然倒下,还抱着左腿大叫,往左腿的腿肚子一摸,竟摸到一个圆盘,一看才知道是个茶碗的碗盖。

老太监看着手上沾满血的茶碗盖,又看看自己小腿肚子的伤口,便吓得连滚带爬地躲到桌底下,又用手从侧面拖了张椅子,挡在身前。

而站在另一张桌子上的玄衣男子则是一个向前空翻,翻下桌子,其后向着窗外说道:“不知何方高手,夜闯皇宫,偷听我二人言语,还中伤宫中红人,是为何事?”

“哈哈,实乃笑话之至!入夜后身着玄衣偷偷摸摸潜至此处言谈,反倒质问起我来!难不成阁下亦是这宫中之人,不想被人认出而作此打扮?”莫沉瞬间抓住对方话语里的漏洞,反问回去。

与此同时,枫烬也在莫沉体内对其敬告道:“你先前已用了七成灵力,而辗转到此又花了不少。虽然一位炼气期五层的修士便能以碾压的气势大败一位武道高手,但你仅仅是炼气七层修为的修士,以体内体内不到三成法力与之对战,未免太悬了些。你应多用言语与之周旋,趁机以灵石恢复体内法力,才是明智之举!”

玄衣男子被莫沉一席话呛了一口,恶狠狠地道:“阁下身手不凡,不若入我一道,为宫中帝侍,俸禄自比那百官还高,岂不两妙?”

莫沉嘴角一斜,不屑地说道:“你这人虽还有些良心,但仍于人间渣滓一列!我才懒得入你那帝侍之伍,护那些压榨黎民百姓的禽兽!”

“哼!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阁下又在说笑了!阁下一开始便质问在下是为何事?怎会有给我递敬酒之说?”

那玄衣男子见屋外之人无法用言语说动,便将自己的脸面遮好,做好了打斗的准备。咬牙切齿道:“你这鼠目寸光之辈竟如此不识抬举,那便到地下去忏悔吧!”

“原来世的你不再自负如此!”莫沉转头向旁边啐了一口口水。

“哈哈,来吧!报上你的名字,我的刀下不生无名之魂!”

“小生莫沉,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否弗之‘莫’,堕落之‘沉’。”莫沉笑道。

“无字么?领死吧。”玄衣男子说罢拔刀而起,从窗口中窜出。而当他看到所谓的“高手”之时,心里更是一惊,这居然只是个黄毛小子!

玄衣男子虽然心中震惊莫名,但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告诉他,内心的心情波动绝对不可以表现在脸上。便神情冷峻地冲向莫沉所在之处,横劈一刀!

莫沉见状立即施展遁术腾空而起,又翻了一个跟头,站到了一根纤竹竿上。

“你这小子轻功了得啊。难道你们门派的长老们就将你培养成一个来去由心,专门打探消息的耳目么?”

“大错特错。”站在一根细竹上的莫沉边说边用手扔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石块。

只见月下寒光一闪,莫沉扔出的石块便被玄衣男子一刀切开。

“唉!之恢复了三成!好少啊!”莫沉打了个哈欠说。

那玄衣男子见莫沉分心他用,便又冲去一撩。可惜,莫沉又一跃躲开,被斩断的只有几根纤细的竹。玄衣男子对自己这次攻击并不满意,反手抽刀点了点往下落的竹枝,先用刀一搅,使竹叶与竹枝分开,再用刀面向着他们一弹,几段被削尖的竹枝和几片竹叶便向着不远处的莫沉飞去。

当那些利物眼看就要扎进莫沉的胸膛时,莫沉轻轻地哼了一声,先用驭物术将其定住,再用广袖向着它们一搅,最后向下面的院子一甩,那些竹叶便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

那玄衣男子嘴巴才张到一半,欲说些什么,便突觉手背一疼,分神一看,竟是一道细细浅浅的伤痕!

“这个小子,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即便这黄毛小子自幼习武,也不可能武功高于我啊!”玄衣男子心想道。

“不行不行!竹叶虽可以为器,而你神念不强,故而力道太小,没什么用。”枫烬日常嘲讽莫沉道。

“你...你飞着说话不腰疼,你不是很强么?不如你用你绝强的神念控制这片竹林的竹叶替我对敌?”

“不可不可,我曾受了重创,仅为一残魂之体,神念只可探识、标记之用,不可用于对敌!”

而玄衣男子见莫沉立于瓦顶之上,未有什么动作,便又以手按刀,准备攻击。

“你这刀,不如封鞘吧!”

“这还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

莫沉说完便向着玄衣男子伸手一指。

那玄衣男子见状,不由得心生疑窦,一头雾水。毕竟从没见过哪个人比武时居然除了远远地向着对手一指,什么都做的人。难不成是什么绝强的招式么?还是什么暗器?

然而,下一秒时,他呆住了。

他通过窗户看到屋里边置于矮案上的烛火突然一大,冲出来化做一条蟒蛇,向自己窜来。其速度之快,令人心惊。

那玄衣男子只能靠着本能拿刀向着那火蛇的头颅一劈。令他欣喜的是,这火蛇从中间一刀劈开竟会消失不见。若不是看到刀刃被烧红了一小段,自己都不敢相信那火蛇曾存在过。

“你是修士!”那玄衣男子行走江湖多年,也知道世上有修仙者的存在。

“没想到区区凡人所见不凡嘛。”莫沉嘲讽道。

“小的有眼无珠,对仙长大人冲撞了,还请仙长大人饶命!”玄衣男子向着莫沉下跪行礼道。

“助纣为虐,该领一刀!”言罢,便见玄衣男子的刀自动出鞘,砍在他的左臂上,又将刀上的血一甩,自动归鞘。

“多谢仙长大人不杀之恩!”说完,那玄衣男子就施展轻功而去。

莫沉从屋顶跳下,用手向着房门一指,门便仿佛被一个隐形的人猛撞了一下,迅速推开,撞得里边发出“綁、綁”的声音。

霎时,屋里就炸开了锅。各种哭爹喊娘、求饶放过的话,一股脑地往莫沉耳朵里钻。说实话,莫沉也很佩服这老太监,光光一个人叫得跟一群人似的。

“怎么,现在向着要活命了?之前决定他人生死的时候,还真的是叫得上意气风发啊。”

“大侠饶命!噢,不!大仙饶命。”太监边说边抱着椅子向墙角缩。

“我问你,为何要将全国各地闹妖乱的求援文书与消息都压下去?是谁让你做的?”

“各地闹妖乱的是务必会惊动国师与皇上,而若是打扰了国师的修炼,你下场必定会十分惨烈......”那老太监惊魂未定,说句话跟没喘过气一样。

“还有呢?没有人指使干么?”

“没...没人指使......”

莫沉也是被问怒了,运转法力施展起巨力术,向着墙头就是一拳道:“没人指使那为何要妖乱的消息压下?”

老太监看见莫沉一拳将墙面打出个洞,便又尖叫了几声,回答道:“国师说若没有人打扰他闭关修炼,就赐些我些灵丹妙药。”

“你...你们这些,就这么渴求仙道机缘么?你知道修仙要承担多少么?你知道你将妖乱消息封锁会有多少百姓家破人亡么?就先前在我居住的边陲小城,便有数家被妖怪灭门!要不是我恰巧收留了躲过妖乱的幼女,或许一支氏族便从此绝了血脉!”

“此非小的本意啊!仙师大人饶了我吧!”那老太监边说边强忍着痛楚向门外爬去。

“这些因果,是要有报应的!”

听到这,那那老太监爬得更快了,还翻过了门槛。

“你不是很希望问道长生么?修道是殊途同归的,在下便送你去修鬼道吧!”莫沉说完,便用手掐诀施法,只见放置在四周矮案的灯笼,瞬间燃烧起来,又突然一炸,火焰迅速向周围扩散。

莫沉又看了一眼一瘸一拐跑到外面的老太监,便从储物袋里祭出一张符箓。符箓灵光一闪,就凭空自燃,化作一条巨大的火蛇向他飞去。

而此时莫沉的脑海里,回荡着枫烬责备的声音:“唉,我该怎么与你说才听得进去呢?仁于敌,这害于己也。不攻则矣,击则必杀。何必放那黑袍男子走呢?”

莫沉想也没想便答曰:“他人性尚存,且亦未参与封锁妖乱消息一事。”

“咱们骑驴看账本吧,你定会被他反咬一口。”

莫沉与枫烬边谈边往外逃。

不多时,先前的竹林变成了一片火海,还映红了半边夜幕,连一轮皓月的寒波也难与其争辉。

与此同时,两位闲聊的宫女正走在一巷道里。突然,一小片黑影从前方移来,掠过她们后又飘进一道墙里。起初她们吓了跳,而后来却发现有一个人影在空中飞行。

“啊!那是人是鬼啊?”

“姐姐别吓唬我了,那肯定是人!鬼怎么会有影子呢?”

“那难道是刺客?”

“哎呀,姐姐你今晚竟是怎了?你也不是不知道。这皇宫之中,戒律巡逻森严,怎么会容一个刺客这般明目张胆地进来?况且我还听说先皇建造都城之时,可是聘请了修为通天的仙师,将一座高山自腰而断,再将王宫建在这山顶之上的,咱们下山到宫门那去都一个多时辰呢,即便是轻功极好的人上来也要小半个小时时辰呢!刺客不可能进得来宫里的,就算进得来,怕是也要累死了!”

然而,话音刚落,二人便感觉眼前一亮,向后看去,就看见竹影轩的方向燃起了数人高的火焰……

第35章 不知墙外关天事,皆怨墙内歌佾闹心情

天下布衣罹难,皇城雅轩成炭;屋外步声频频,屋内歌舞升平。————章节小记

此时,莫沉正位于地面二十余丈的空中飞行。快两刻钟后,体内法力不足一成,莫沉便赶紧将遁速一减,落于某个宫院里,坐在一根粗树干上恢复法力。

莫沉深吸了一口气,用自己的神念来扫描自己的身体,施展内视之法便能看见手里抓握的灵石中的灵气如汩汩之泉,涓涓而入莫沉的经脉中,因周天运转而依次在双手双脚间游走,三个循环后,在丹田处沉淀。

突然,莫沉将一缕神念收入识海空间中,化成一个外表与莫沉一模一样的小人,对一只拥有华丽羽毛且浑身带火的禽鸟道:“喂,烬,有没有恢复法力更快点的方法,握着这小灵石,灵力跟没有似的。”

“你现在手里握着的,乃是一枚下品灵石,你若嫌慢,可以拿一枚中品灵石来用。我粗略估计一块中品够恢复你五次灵力了。”

“中品的灵石就是那些比下品灵石亮一些的石头麽?”

“然也!”

于是,莫沉手上灵光一现,从储物袋里召出一块中品灵石恢复法力。

在恢复法力期间,莫沉除了将一丝神念内收来与枫烬交流修炼心得以外,其余所有的神识都外放,用于探测周围的情况。

随着莫沉神念的迅速外放,映入眼帘里的有位于墙根的微草,有萋萋葳蕤的庭芳,有沐在月华中的琉璃瓦,还有那位贵妃娘娘的身影......

“咦!之前她不是在自己的宫里麽?来这作甚?”莫沉不禁心生疑窦,只好继续留意着。

此时,那位贵妃娘娘正在院子里屏退左右,倒吸了一口气后,毅然决然地走向一间屋子。屋子外边有两位侍者,看了她一眼后便替她开门放其进去。

待其进去之后,两位侍者把门关好,以十分凶恶的眼神注视着外面的一切,犹如门板上张贴的哼哈二将一般,用凶神恶煞的眼神看着周围。那位贵妃娘娘进门之后的神情立马变得和颜悦色起来。

“哟哟哟,贵妃大驾光临至此,小人有失远迎,还望娘娘恕罪。”待两位侍者关上门后,从帷幕那边冷不丁地道来一句。

“哪里哪里,我朝皇后母仪天下,我自需向其学习乐善好施的好习惯。”贵妃娘娘言语之间,尽态极妍,庄而有韵。

“还请娘娘随小的来,咱们来谈正事!”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用手挑开帷幕说道。

贵妃微咬牙后,以笑应之。跟着他从偏门出来屋子,沿着连廊弯弯绕绕了许久,终于进了一间有大厅堂的屋子。

“小的今日便是欲请贵妃娘娘来用膳的,里边请吧!”那位男子朝着她一摆手。

“那还真是不巧啊,我先前已经吃点心吃撑了…”

“那便与小人略饮几杯如何?”

贵妃娘娘用手在袖子里狠抓了一封信一下,笑着走了进去。

“娘娘,请上座!”

闻罢,贵妃在那男子不注意的时候,白了他一眼。

贵妃东向坐,男子南向坐。那男子坐后两掌轻拍,两边的屏风后面各走出一队年轻曼妙的舞女,其后又跟出四名手抱琵琶的歌佾女子,最后上场的,则是唱女。

舞女水袖微摆,碎步沿厅而绕,管弦乐声便随之响起,唱女亦开了婉转的歌喉:

“华灯火树红相斗。往来如昼。

桥河水白天青,讶别生星斗。

落梅秾李还依旧。宝钗沽酒。

晓蟾残酒心情,恨雕鞍归后。”

歌舞之间,贵妃象征性地饮了几口酒,转头向那男子说道:“快说吧!你要开什么条件?我才不会没功夫和你在这耗!”

“还请贵妃娘娘放心,小人不会开条件的。”

“那你为何要给我这封信?”

“好不容易买来的消息,不写下来给你看看,就太浪费了。况且若我不跟你说说这事,你又怎会来呢?”

二人交谈期间,厅内歌舞升平,音乐之响完完全全的盖过了他们交谈的话语声,除非有人站在他们身边旁听,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曲子一首接着又接着一首,但调似乎都差不多。又听到:

“石城依旧空江国,故宫春色。

七尺青丝芳草碧,绝世难得。

玉英凋落尽,更何人识,野棠如织。

只是教人添忆,怅望无极。”

“您身为堂堂枢密使。这大过节的不回家享乐,竟还待在宫里处理事务,想必这事情多如牛毛,繁复棘手吧?我身为一后宫之人,参与前朝政事,难免落人口舌,我先告辞了!”贵妃说罢,转身欲走。

只见那男子迅速放下碗筷,左手一撑便翻过了桌子,直接抓住她的手道:“勿急嘛。”

贵妃吓得赶紧将手抽回,向厅内正在歌舞的艺女一眼说:“不得无礼!”

那男子将之前碰过贵妃的手举到鼻前,陶醉般地嗅了嗅,嘴角还勾起神秘的微笑。

“无礼?你为贵妃级,按品阶分来是正三品,我身为枢密使,亦为正三品...”

“我至少贵为国戚!”

“我才懒得与你分清个什么皇亲国戚,和我共赴巫山可好?”

“你...你实在大胆!”她边说边向偏房跑。

“何芳容!你再跑我就把你绑了!”

“你...怎么知...竟敢知乎我名讳!”

与此同时,伏于树上的莫沉向枫烬问道:“那些修仙的偏门秘术里,有没有能让他人昏睡过去的术法啊?”

“哼,修仙法门以万计也计不完,让人睡过去的术法当然有,可你至少还得修习一、刻钟,不可立即使出。若你现在想让人昏过去,直接以蔽形术潜至其身旁,用巨力术施加于手,向着他后脑一劈就够了。”

“哦。”

“控制好力道,使力翻一倍足矣,免得死人。”

“好...好...”莫沉应了两声后,就从枝干上跳下,当下落到离地一尺处时,身形蓦然定住,再向院子深处飞去。

而也就是这一小会的功夫,那贵妃在此堂内北边的一间房里被抓住,抱到床上。

其间歌舞不断,优美的乐声于婉转的歌声将偏房内的声响盖住。

“莺啼燕语芳菲节,瑞庭花发。

昔时欢宴歌声揭,管弦清越。

自从陵谷追游歇,画梁尘黦。

伤心一片如珪月,闭锁宫阙。”

厅内的舞女歌佾见上座的人消失不见,虽然心里疑虑重重,但心里还是有数的,知道这是她们不该知晓的事。

而就当枢密使骑在贵妃身上时,后脑突然如遭受重击一般,往旁边一摆,整个人便倒下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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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注解:

1 歌佾yì:佾,古代乐舞的行列;所以“歌佾”就是唱歌的人(多指女子)

2 黦yuè:【见本章最后一首词的下阙】东西打湿后出现黄黑色斑纹。*(在这里在多说它的另一个意思:黄黑色)

3 这些词在古代是拿来唱的,不是拿来吟的!同一词牌无变宫变调的话,曲的调子是差不多的。

第36章 万份谜面(其一)

何芳容见状先是吓了一跳,本想着趁机逃脱,又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人抓住,可是看向四周,除了倒下不起的枢密使,屋内再无他们。

于是何芳容吓得大惊失色,大喊一声道:“鬼啊!”

正当这时施展着蔽形术的莫沉赶紧上前去用手将何芳容的嘴巴捂住,对她轻声说道:“别怕,我来救你回去。”

“你...你谁啊?”

“先别管那么多。”莫沉边说边向何芳容身上施展了一层蔽形术的护罩。而另一只手又捻起法诀,屋内立马生出一阵风,将二人卷起,冲出窗外。

一路上,何芳容因为从未飞行过的缘故,把莫沉的腿抱得紧紧的,紧闭双眼,一路喊叫,要不是莫沉又是蔽形,又是隔音术的施展,怕是早就被皇宫里的大内高手包围。不过也因此,莫沉的消耗的法力颇多。

约一刻钟后,莫沉带着何芳容降落在她的宫里面。而何芳容又卧地良久,才将空中飞行而产生的眩晕与恶心感抵消。

“你之生平,我已略知一二。”莫沉见何芳容稍稍缓过气后说道。

“今日许是没看黄历,不知乃是忌出门,怪不得遇见的人人事事不是知晓我的底细就是逆意而行。”何芳容带着怨气满满的语气说道。

莫沉此时才刚张开口,想反驳几句,却又听闻何芳容,起身一礼后说道:“谢大侠救命之恩。”

“欸欸欸,我又不是什么大侠,何况你二十六了,我才十六呢!”

“十六?唉?真好啊!小小年纪而入仙道,以后的日子都不用愁了。”

“是么?我虽初入修仙途,却觉得凡人好当。”

“唉,你懂什么?我若能如你一般上天入地,定会让那些暗地里算计我,在明面上羞辱我的人下地狱!”

“你这样不就陷入‘冤冤相报何时了’的环环里面了么?”

闻言,何芳容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不禁掩面而泣道:“我也不想啊。我只想与我儿能安稳地过完这辈子,谁让那老天不长眼,遇了个人间老帝王,七老八十的竟要强征我入宫。前朝之人见我背景干净,与贵族无半点瓜葛,又得皇上宠爱,拉拢的信真的是一封接着一封;后宫之人见我名分地位高,眼红得很,算好的套真是一环扣着一环,根本不敢想自己能活到什么时候。”

“罢了,人各有所求,各有所志,又各有束。还是说回你的事吧!勿要谈那缥缈虚无的长生大道。”

“好!仙师大人在上,请受下凡一拜。”

“打住打住。我知道你要求我什么,你放心,我定会替他找个去处,将他带离京畿,让他免受朝野纷争的波及。”

“好,好。还请仙师大人替我捎封信给他。”何芳容自己从地上爬起,又颤颤巍巍地从后门挪进屋里。

而莫沉便直接在后门的台阶上就地打坐。

“这不是娘娘么?”

“娘娘您怎么了?”

“娘娘不是去见枢密使罗大人了么?怎么会出现在宫里?”

“要不要传太医?”

何芳容听了一众婢女的言语后怒道:“勿要多说其他,快去给我备好笔墨!快去!”

“是。”一干人等吓得不敢多言。

屋内,堂堂的贵妃却屏退左右,独自一人坐在桌前,衣衫不整,倾城的颜面上,红妆和着泪水胡搅成一团,手提着笔,可迟迟不下。外边的莫沉还不时听见里面传来“嘤嘤”的哭声。

两刻钟后,后门被何芳容打开。莫沉睁眼接过薄薄的信封。

莫沉用神念一扫,便知道里面仅有一张笺,十个字:“子在母心安,母去子需安。”

莫沉站起身,将信封收进广袖里面,转而对何芳容说:“哦,对了,有件事忘了和你说。我把那暗中调查且欲算计你的老太监杀了。”

“鞥?(见正文注解)哪个太监?着皇城内的太监多了去了。”

“就是今日上巳大祭,在西来寺外面和你吵的那个。”

“他?你杀了他?他可是当今权倾朝野的人物,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不过杀了就杀了,皇城的大内高手也可能打得过一个仙人。不过,你可要小心国师和他的徒弟。特别是国师,听说他的修为极高。”

“好了,我知道了。”莫沉平静地说。说完他看了一眼哭红眼的何芳容,广袖一拂,庭院内旋风一起,身体便飘浮起来......

莫沉先是在夜空中乘着风,滑下这座建在高山上的皇城,靠着枫烬的指引,找到了一间破屋子。

“天哪!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不相信在京城内,还有着种破地方存在啊!”莫沉惊道。

“唉,这又有何奇怪呢?富人哪管什么穷人的死活呢?”莫沉自问自答道。

这时,映入莫沉眼帘的是一间破屋子,一面为门,三门为墙,还有一扇破了的窗户。

而莫沉此时并未卸下蔽形术,而是神念全开,向周围探去。而这一探不要紧,一探吓一跳。进在方圆十二丈内,就有三人在暗中观察这这里。

莫沉思考了一会后,用手捻起法诀,向这间破屋舍笼了层隔音罩,再从储物袋中召出一张土遁符。

屋内,一名少年坐在残破的蒲团上数着面前一小堆铜钱,还自言自语道:“实在是太好了,不仅找到了娘亲,娘亲还送来了好多东西!”下一刻,他便被突然出现的莫沉吓了一大跳。

“你是人是鬼呀?欸?你不是今日早上的那人吗?你怎么进来的?”他边说边往后退了一段距离。

“慌什么?我可是来救你的人!呐!这是令堂的亲笔信。”

“真的?”那少年闻罢立即向莫沉这边凑了凑。

那少年接过信后打开看了看,说:“对对,这是我娘亲的字!”

“看完了吧?知道我是人不是鬼了吧?快与我走吧,你待在这只会受到皇宫贵族社稷之争的波及!”莫沉的神色开始正经起来。

“不!我不走!我要见我的娘!”

莫沉可没多少功夫陪她在这耗,将隔音术的笼罩范围扩大到盖住这间房屋,已是自己的极限,法力更是如流水般流失着。

“你不去,那我只好绑你走了!”莫沉不顾着那少年的尖叫,将他的双手背在其身后擒住,再将他整个人摁在茅草床上。另一手暗运起一丝丝巨力术的效果,向着他的后颈一劈。那少年昏过去之后,莫沉将隔音术卸了,袖子向着其屋内的物品一甩,他的那些钱贯、衣物便向着自己卷来,收进储物袋中。

之后,莫沉又激发了土遁符,身形在屋内小时不见。

不多时,莫沉背着昏睡过去的少年回到客栈。

“当兰!你在屋里干了什么啊?东西都七零八落的,好像狼进来一样!”莫沉看着屋内一片狼藉说道。

“哼!哥哥还没跟我解释一下你背回来的小哥哥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哥哥要当人贩子?”

“哪有,哪有?这个是今早在西来寺外乞讨的人。”莫沉边说边把这个昏迷的少年从肩上放下来,安置到凌乱的床上。

当兰这会则嘟着嘴巴,低着头道:“小妹方才练习御风术,想像你一样能飞...没想到只是第一次学,方向实在是太难控制,撞倒了许多东西。”

莫沉听闻立即蹲下,摸了摸当兰的头,说:“没伤着你吧?别把你撞坏了。”

“没有没有,我用内视术看过自己了,没有淤血,也没有伤到骨头。”

“那便好。到时候多练练,初学御风术的都会这样。”

莫沉说完后,伸了个懒腰向床上走去。

“哎哟,今晚可累死我了,我还没能辟谷呢!得好好休息一晚。”莫沉边说边上了床,躺在何锦程旁边。

“小妹也困了,也要睡!”

“好好好,快来吧!这床大,挤下我们三个小屁孩不成问题。”

可就当莫沉一闭眼,脑海里顿时回荡着枫烬的声音,“跟你说个严重的问题,就是之前你去救那娃子的屋子底下,可能埋了许多死人!”

莫沉闻言先是一惊,睁眼看了看两边的人,闭眼用神念与之交流。

“那我为何用土遁符钻下去的时候,为什么没看到?”

“因为杀掉他们的,乃是修仙者,而且修为比你高很多,至少高一个境界,也就是说他至少是筑基期。其实你还在地面的时候,我已有所察觉,但也只是探到底下阴气比较重,而在你使用土遁符入地时,我确定了,在那间屋子六十余丈处,大概有百具死尸,且大概埋了有好几年了。”

“什么?此时当真?”莫沉不仅惊叹道。

丨丨丨丨丨丨丨丨丨丨丨丨丨丨丨丨丨丨丨丨丨丨丨丨丨丨丨丨丨丨丨丨丨丨丨丨丨丨丨丨丨丨【正文注解部分到!】

鞥读ēng

但有很多意思。

1:第一声时,表示“哦”、“懂了”、“知道了”的意思

2:第二声时,那...那就带有质疑的意思在里面了。

3:第三、第四声都有“答应”的意思在里面~

第37章 谜底(其一)风回台上忆平生

“当真?据我估计,有九成九的几率是那国师干的!”

“为何?”

“你脑子里全是羽毛吧!用爪子想想都想得出来啊!你仔细想想啊,你所处的地方是灵修所控制的区域范围,魔修绝不可能敢在此地杀生众多而不被注意到,故而排除。此地灵气稀薄,此界的高阶修士也看不上这里,故而只可能是被宗门里派来镇守的修士,那如此推断的话,这事肯定与贵国国师脱不了干系。”

“原来是这样的啊。怪不得说什么‘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呢!”

“是你这黄毛小子自己脑子里面全是羽毛的好吧?”

莫沉闻之,无言以对。

“所以说,你得格外小心那个国...”

“好了好了,知道了,人家不是在闭关着么?一段时间内找不到我的。这些明天的事,明天说。”

莫沉放完这句话后,便不再理会枫烬,而当他再次醒来,是在黎明时分。

“唉哟,我的肩膀好痛...我的脖子...还落枕了!”何锦程用手捂着自己的脖子坐了起来,发现自己到了一间陌生的屋子里,屋子装潢华丽,却一片狼藉,身边躺了一位年纪比自己大个五六岁的男子,远一些的地方则睡了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女童。

“欸?这个人...不是刚才那会想摁住我的人么?怎么睡在这?他旁边怎么还有女孩?难不成他是人贩子?”何锦程心里这般想道。

何锦程趁着莫沉睡着,暴起攻之,直接骑到莫沉身上,双手掐住莫沉的脖子,恶狠狠地说:“我掐死你个人贩子!”

此时,莫沉在何锦程的用力扼喉之下惊醒,对他喊道:“魏锦程!把你到底在干什么?”喊的同时,双手收到自己的脖子处,使劲反抠他的手指。

“我不叫魏锦程,我叫何锦程!我要掐死你这个人贩子!”

“我才不是什么人贩子呢!况且你见过像我这么小的人贩子么?”

两人争吵期间,还吵醒了当兰。莫沉见局面僵持不下,于是便将一丝巨力术暗运于手部,抓着何锦程的手向床外一甩,就见到何锦程整个人都腾于空中,又摔到地板上。

突然,“啊”的一声喊叫从何锦程处传来。莫沉此时虽然还在床上,但感应得到,他的右手拇指处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不停地在向外淌,还有几滴血滴到了毯子上。

“你...”

“实在抱歉,我不是有意要伤你的。”

“不可能!”何锦程边说边向门靠近,欲借机逃跑。

可就当这时,屋内摆置的椅子直接移到门前,将出去的扼路堵塞住。莫沉也张开隔音术,把屋子里的人都罩住。

“啊?啊!你...你会妖法!你是妖怪!”何锦程满脸惊恐地看着莫沉二人。

“你是孤陋寡闻还是见识短浅?不知道世间除了人、鬼、妖、魔,还有仙么?”

“鞥?那么说。你是那些有灵根的修仙者?”

“不然你以为呢?不光是我,我身后这小妹也是修仙者!”

“什么?世传灵根万中无一,你们两个竟然也有?”何锦程这时的神色略微缓和。

“那可否帮我看一看,我是否与你们一样,身具灵根?”何锦程的眼神中带了几丝恳求。

“我进去你身体看过了,你与仙道无缘,故而我不能带你去仙家宗门,只能照着你母亲的意思,将你送离京畿,带离这朝野纷争的地方,让你免受皇家大臣的伤害!”

“为何?为何不让我见我的娘亲?”何锦程的情绪又有些控制不住。

“你昨日在西来寺外也见到了,你娘亲被皇帝强征入宫,坐到了贵妃之位!而这让不知多少人眼红,一心想拉你娘亲入水。而昨日刁难你与你娘亲的那个老太监便是不愿见你娘亲独大之人其中之一。若此时让他们知道你娘在皇帝不知情的情况下在外已有一子,你娘的下场又会如何?你只能逃离此处,将自己藏起来,,以己之力保护她,这才是你娘愿意看到的。”

何锦程听罢沉默了,想到了自己以前在各地乞讨的经历,说:“也是,唯有己强,方服万人。”

“你的东西我已经收拾好了,待会儿我会把盘缠给足你,你直接往难走,去柳州的锦官城,到了锦官城后,去找藏仙谷的余家,余家里有个叫余田的人,他是我发小,你和他说你是我结交的朋友,他便会给你包吃包住。他若不信,你便和他说我莫沉身有灵根,得于初阳真人。”

“好,我记住了。那莫兄你呢?”

“我?和你一样,也要离开这地方,离开页国,到卫国去,求仙问道,再继逍遥!”

说完,莫沉将何锦程的东西和盘缠交予他。还下楼结算了房费,出了调风城。

之后,莫沉找到了一间马店,雇了一辆大号的马车,載上当兰,一路向北。

待日上帘钩之时,何芳容才从一夜惊梦中醒来。可才没多久,自己的近身侍女就进来了。

“娘娘,皇上来消息说请您去风回台上赏春。”

“赏春?唉,都已是暮春时节,快入夏了,有什么景好赏的?你先去通报一声,说我更好衣就去。”

“诺。”

不多时,何芳容化好妆容,穿上极尽华丽的服饰,衣曳地七尺有余。

风回台,页国国内第一高台,高七七四十九丈。风吹过来也需回头,故名曰:风回台。

“你可终于来了,可让朕久候了。”皇帝见到何芳容来后,手捋着自己灰白的胡须道,还示意左右侍卫、侍女退下。

“禀皇上,妾昨日惊梦不止,难以入睡,故而今日起得晚些。”何芳容边说边给皇上行礼。

“坐吧。”皇上体摆手说道。

待何芳容坐定后,皇上边饮酒边说:“不知爱妃可知昨日竹影轩一事?”

“妾不知。”

“昨夜竹影轩突起大火,而朕的一位近身太监却烧死在了里面。今日早晨请了国师的徒弟看了看,说是有修仙者作乱,且昨夜有宫女和太监看见有人在你的宫上边飞来飞去的。”

“修仙者?修仙之人不是有誓约么?不无故参与凡间之事。又怎可能会有修仙者无故烧我竹影轩呢?”

“这,朕也不知。可朕知道,昨日晚间你去见了枢密使罗大人一次。轿撵还在人家邸外,却已回到自己宫中,此等凡人不可为之之事,你却能为之,你嫌疑颇大啊!”

“妾身昨日是从罗大人京邸后门出来的。”

“爱妃诸事不知,可今日早朝之时,朕却知道了一件有趣的事。”

“哦?皇上不妨直说。”

“今日早朝,有多位大臣说你在入宫前曾在外有一子,近日还在京城行乞,还呈上了诸多证据。”

“这些大臣们实在会是说笑,净说些有趣的故事。”

“大胆!”皇上手重拍桌案。

何芳容被这一拍吓了一大跳。

“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承认么?”皇帝站起,并走向何芳容。

“承认什么?妾身自问无罪!”

“自问无罪?好一个‘自问无罪’啊!欺君之罪即是死罪!”皇帝用手掐起何芳容的脖子,推到风回台的栏杆上。

“你这贪恋美色、七老八十的昏君,自己不仁,何以怪人不义?”

“你这臭婆娘,你忘了你的出身了么?是朕让你享了多年的好福!”

“我的出身?觉得我为娼为妓有损了皇家颜面?那当初为何还要强征我入宫?还不是看上了我这副皮囊?这样的福,我宁愿不要!”

“你...贱人!”皇帝手上的劲突然一大,将何芳容从风回台上推了出去。

何芳容在空中无力地尖叫了一声,并往下坠去。

“听说人死之前,脑中会如走马灯一般看到自己的过去,如今看来,古人诚不我欺。”何芳容心里这样想到。

往昔的一幕幕,在何芳容的脑海中浮现......

“友安呐!我的儿啊!你怎么就这样弃我们二老而去了?”

“婆婆,婆婆,还请节哀啊!”何芳容含泪喊道。

“你!就是你!你这个克夫的命,克死了我儿!”被何芳容称为“婆婆”的老妇女回过头来说道。

“不不不,不是的,婆婆,我不是克夫的命!”何芳容惊道。

“快来人啊,给我把这个克夫的丧门星给我轰出魏家,永远别让她进我魏家的门!”

“是。”一众家丁答应道。

“不,我不是克夫的。婆婆,你们不能把我赶出去,我已怀了魏家的骨肉!”

一众家丁一听,行动顿时一缓。

“别理她!我魏家不缺香火!给我把她这个丧门星,连带着这个不祥之种轰出去!”

“婆婆!”

......

“欸?这怎么一回事啊?”

“是啊,这青楼一向只有男子从外面进来,这怎么进来个女的?”

“可能是来抓丈夫的吧!”

“别瞎说,你看她衣服脏兮兮的,她男人怎么会有钱来这玩呢?”

“难不成是来投身青楼的?”

“只听说过女子被抓、被卖进来的,出来没见过有哪个女子自己投身青楼的。”

在大家的议论纷纷之下,何芳容在引客台找到老鸨。

“鸨妈么?不知我可以入得了您的法眼?”

一位中年妇女闻罢,冲何芳容看了看说:“此颜好生了得,美得跟个天仙似的。不过嘛,看你这肚子,有两个多月,快三个月了吧?”

何芳容咬了咬牙,对着老鸨一礼道:“我可以捆一捆!”

“唉,好吧!跟我来吧!”

何芳容跟着老鸨进了一间屋子。

“艺名想好了吗?想好了便画押吧!”

“今后我念安,就拜托妈妈您照顾了。”

“好,念安,好名字啊。”

......

“老鸨,老鸨,快请你们家头号花牌念安姑娘去来替我演奏一曲《阳春》!我出五两银子。”

“这位爷,前面的大爷可出了二十两呢!”

“好好好,二十两就二十两!”

“欸欸欸,你谁啊你,就二十两银子也敢叫念安姑娘唱曲儿?别低了我家念安姑娘的位置!我出五十两,请念安姑娘替我斟酒。”

“你家?念安姑娘什么时候成了你家的人了?”

老鸨见客人吵了起来,便赶紧跑去开解。

“哎哟,哎哟,几位爷,你们不妨出五百两银,我让念安姑娘出来给大家共演几个曲目如何?”

“好!才五百两,值!”

“好!”

只见老鸨进去里边安排了一会儿,便出来将场子清空,叫人搬了两面屏风,点了数炉香在周围。烟雾缭绕之中,走出一位女子,女子的两边又有女子替她支起罗纱,挡在前面。待那女子坐到屏风之中,沐于炉烟之内,另两名手支罗纱的女子才退场。

老鸨见场上的何芳容准备完毕,自己站到台上,用力呼道:“现有请念安姑娘为在场的诸位演奏!”

“什么?念安姑娘?”

“天哪!今日竟碰着了念安姑娘给大家伙唱曲!”

“这辈子算是值了!”

曲罢之后,屏风微敞,而何芳容只露了个半面,兰花指轻捻,用精秀的团扇遮住了自己的脸。

那两名手持罗纱的女子又上了台,将何芳容挡着下了场。

此时,鸨母上,呼曰:“诸位没钱的捧个人场,有钱的还请捧个钱场!”

语罢,二层、三层看台纷纷扔下铜钱碎银,且打呼过瘾。

......

“欸欸欸,念安姑娘你去哪啊?这大晚上的!”

“我今日颇有劳累,想出去吃些东西。”

“叫下人去卖就好了嘛,别跑坏了身子。身子好,才有得钱赚!”鸨母关心道。

“还请妈妈放心。”

“那快去快回啊!”

何芳容与老鸨道别后,拿了一包东西。身形在夜幕中隐去。

不多时,何芳容进了一间偏僻的破木屋。

“锦程?锦程?”

“娘?娘!我在这!”一个瘦小的身影向何芳容跑来。

“娘给你带东西来了,快吃吧!”

那瘦小的孩子听了,立即用手抓起东西来吃。

“娘,今日有人说我是没爹的杂种。”

“胡说!我们家锦程是有爹爹的!”

“那为何我还得和娘亲一起姓?”

“因为...因为爹爹想让我们藏起来啊。”

“那爹爹叫什么啊?娘亲可以告诉我吗?”

“你爹爹叫‘魏友安’。”

“太好了,我不是没爹的野种了!”

“好了好了,别胡说了,把东西拿进去吃吧。娘亲每日再来看你。”

......

“咦?今日怎么不见一个客人啊?妈妈,这怎么一回事啊?”

“听说,这会皇上来我们景州走访了。各大官员、地主家的人都赶紧在家待着了,哪敢来这啊?被御使大人发现了,吃不了兜着走!”

“那岂不是没人来玩?”

“放心,也是这几日做做样子!”

“知道了。”

说完,只见大门内走来一名中年男子,说要见老鸨。

“我在这呢!这位爷,今儿,可不是个好时候啊!”

“听我说!今日皇上在你们这私访,说玩腻了,要来点新鲜的,我们这一路的地方官都打点着,你最好识相点,今晚亥时末,开好你家院的后门,把头牌拿出来好生伺候着,钱少不了你的。”

“好,好。”

今夜深夜时,舞停歌罢。

“你们院里头的头牌叫什么啊?”

老鸨听了,立即跑过来跪下,拜了几拜说:“回皇上,我这院里的头牌姑娘唤作‘念安’。数年来,她只卖其艺,不卖其身!”

“哦?卖不卖身还得验过才知道。‘念安’?好名字,朕要了!你说吧!她当初的卖身契上押了多少钱?”

“回万岁爷,若皇上看她,便是她的福气。皇上尽量召去便是。”

“好,你们安排一下吧。”皇帝边说边向身边的一众近身侍者摆手示意。

身后之人立即行礼称是,却没人看到弹完素琴的何芳容,脸边滑落一滴泪水。

......

何芳容的视野渐渐模糊,所视范围之内最后只剩下一片血色。

皇帝下到风回台下,看了一眼那边摔死的何芳容,朝着身后的将军道:“今日早晨,所有镇守风回台的士兵,皆杀!”

“遵旨!”将军一礼道......

第38章 见逐

三月初四,晌午时分。页国皇帝召见国师之徒。

“国师何在?怎么只有阁下受召?”

“回陛下,国师当下正处于修炼的要紧关头。故而只让我来面见陛下。”一位中年男子站着答复道。

“方才仙来居客栈的掌柜上报官府,今日黎明时分,有位名叫莫沉的客人急忙退房,之后又在城外买了马车。本是在正常不过的,但昨日夜间,有一皇城守卫说自己伤于一位叫莫沉的手下,因其非凡人之所为,故而望您鼎力相助啊!若阁下擒获此人,朕则赏你半年的俸禄。”

“臣,领旨。”国师的徒弟终于向皇帝行了个小小的拱手礼。

待其说完,转身将衣袂一甩,直接御风而去,引得那老皇帝与一侍卫侧目。

国师的徒弟在下了山之后并没有直接去仙来居,而是在宫外山底下吃喝了许久。而当他到达已经被士兵封锁的仙来居客栈时,已是未时。

“参见刘仙师。”封锁仙来居的士兵们一起向一位中年男子行礼道。

“嗯,都起来吧。”刘仙师简单地瞥了一眼道。

“诺。”

“请仙师大人随小人来,小的给您带路。”仙来居客栈的掌柜凑到其前面献媚道。

“我知道在哪,不必带路!”刘仙师对着自己套近乎的掌柜正眼不瞧一个。

“是是是,仙长大人自有神通,盖世无敌。”仙来居掌柜听到刘仙师那样说道,却也不生一丁点气,倒是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几分,腰更弯了几度。

不多时,刘仙师到了他们所说的房间之后,将里面的侍卫尽数赶走,合上房门。

刘仙师先用神念扫描了几遍,都未曾发现任何可疑之处。便掌心一翻,翻出数块灵石。他将灵石向着空中一抛,那几颗灵石便均匀地落在其身体周围。之后,刘仙师双手掐诀,口中还振振有词,落于周围的灵石也随之灵光大放。不久后,分布在刘仙师周围的灵石突然灵光一熄,灵石也碎裂开来,化作点点星光飘散在房间里,随着星光的扩散,地毯上的某一处突然发出一道光芒。刘仙师走到毯子的发光处,蹲下看了看,手上又灵光一闪,现出一把金色的匕首。只见他用手中金色的匕首将毯子上发亮的部分割下,拿在手中,摩挲了一会儿,还发现了上面的几处血渍。刘仙师便点了点头,向着空中一抛。

那块毯子上割下的发光破布并未落下,而飞出窗户,绕着客栈飘了一圈再向南边飞去。刘仙师赶紧跟着那块发光的破布飞去,就在他御风而起的瞬间,守卫的士兵立即行参,恭送其去。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刘仙师御空的高度突然一降,向山林下边去了。

与此同时,何锦程正坐在马车里催促这马夫。

“大伯啊,可否再行得快一些?”何锦程向车夫恳求道。

赶车的马夫听了,甩了甩缰绳道:“小兄弟,不是我不想快,这已经是很快的速度了。再快的话,马就要嘶了。”

何锦程听了,只能无奈地应了一声:“嗯。那好吧”

“欸,小兄弟,你为什么这么着急啊?”

“呃…那个,家里边出了事情,我必须赶回去一趟。”

而这时,刘仙师手中的破毯子突然从他手里飞出去,紧紧地跟在马车后面。

那刘仙师看见了,就自言自语地了句:“没错,看来是这辆马车了。”

说完,刘仙师他手中灵光乍现,之前那把金色的匕首便出现在了他手里。只见刘仙师将那金色的匕首扔了出去,轻说了一声:“去。”

而那车夫只瞥见一道金色的光芒从马车方左边飞来,围着这马脖子飞快地一绕,马头便直接掉落在地,喷涌的鲜血则溅了他满身都是。随后马车便失去控制翻了过去。

那马夫也因为这马车骤然一停,整个人直接被抛飞出去,跌落在地,而他也打了好几个滚才停了下来,等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后,便瞧见空中有道金光向着他疾射而来,可这道金芒来地太快,自己也躲闪不及。随后他感到肚子一暖,摸了摸,才知道那应该是肠子……

何锦程在马车里翻滚的过程中磕碰到了好些处骨头,故而按按柔柔了许久,人才从翻倒的马车里爬出来。

“哟!你个小乌龟终于爬出龟壳了?”刘仙师边说边用手直接将爬出马车的何锦程提起来。

“你,你是谁啊?快放我下床!”何锦程对着刘仙师喊道。

“好,好,放你下来。”刘仙师边说边将何锦程扔到地上。

何锦程刚想抒发内心的不爽,却瞥见一边无头的马和倒在血泊中的马夫,便惊得说不出来一句话,边向后退边指着刘仙师哑然道:“你….你…”

“我?我,什么?我可是页国大国师之徒!”

“刘立西?刘大仙师?”何锦程满脸惊恐说道:“你是真人小胆不小嘛,竟敢直呼我的名讳,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刘坐东用劲抓起何锦程的衣领。

“快说,你是不是认识个叫莫沉的人啊?”刘坐东边说边用了用手劲,勒得何锦程生快喘不过气来。

“不认识!如果我认识的话,我一定会和你说的!”

“唉,还在耍小聪明。若你将仙来居客栈里边发生的事都告诉我的话,本仙师说不定可以放你一马。”

“我真的不知道啊!”何锦程强忍着痛楚说道。

“哈,哈,哈,看来你还真的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而这时,刘仙师手掌一翻,立即现出一柄金色的匕首,那把金色的匕首从他身上一出一入之间,就把何解程的一条胳膊卸了下来。

“好,好。我说,我说……”

于是,何锦程只能将事情的原委一一道来,而在此期间,刘仙师看着何锦程血流如注的伤口,无动于衷。

待何锦程说完之后,已经是颜面发白,嘴唇发紫。

“哦,原来是倍往卫国跑了啊?”说完,那金色的匕首金光一闪,直接没入何锦程的脑袋中,顿时间血光迸溅。

刘坐东看了看地上的二人一马,弹指一挥,便招来三团火焰,将其烧成灰烬。

刘坐东向地上啐了一口口水便走了。

傍晚日分,莫沉与当兰两人正在赶路,即使是在平整的大马路上赶路,也因速变太快而颠簸不止。

“老伯,这个时候天也不早了,马也累了,再往前走些,碰着驿馆或是客栈便住下吧。”莫沉向着前边的马夫说道。

“好勒!”

不多时,马夫将缰绳猛地一勒。

“小公子,客栈到了,快下车吧,我好去喂喂马。

“好,”莫记答应道,说完便搀扶着当兰下车。

待到天边的晚霞失去了最后一丝绚烂,入

夜时分,莫沉与当兰两人已在客栈用完晚膳。

正在这时,歇息已久的枫烬又开始活跃起来,说:“你身处的客栈后方大约一百丈处,有一座小山丘。山丘之上,有位修士正在打坐恢复法力,还不时向你这边瞧上两眼。”

“哦?你的意思是来者不善?”

“当然。”

“那他是怎从找到我的?”莫沉憋了一月肚子火,气愤地道。

“有了修为,便能感知天地灵气,体内藏纳灵气。而你方才一路上与当兰在修炼,吐纳灵气之时,便会留下法力波动,他自会沿着一路上残留的法力波动找到这里。”

“这,这可如何是好?那岂不是我到了哪去,周围的修士都知道了吗””

“你脑子里装的全都是羽毛吗?以后逃的时候,施展敛+息术和蔽形术不就好了?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你当下在应该趁其不备,突然出击。”

“那好吧。”

“当兰,你先拿了房牌上去休息吧,待会儿我找你。”

“嗯。”当兰一向乖巧,毫无异议的答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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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入期末,学业渐紧。期末之论文,篇篇字两千,大英高数,难中榜首;难以攻克,非久不克。故...........下次更新较久,诸位道友见谅。

第39章 责已

莫沉看着当兰上了楼,进了房间,才慢慢地走出客栈。

“用神行符靠近他,他日前仍在打坐,则说明他现在不是全盛状态,法力仍有些亏损。在交战之前要尽可能地保存好自己的气力,多用点符箓去消耗。若我没记错的话,初阳真人留给你的各系符箓还有不少吧?”

“符箓是有不少,可是我没有衬手的兵器啊!”

“唔...你现在只能用点灵器来耍耍,光是说灵器的话,你储物袋里各系的灵器都有好几把的,先让对方亮出他的法器之后,依照五行相克的原理,拿出克制他的法器来应付他。”

“果不其然啊,家有一老,不不不,体有一老,如有一宝!”

“好啦,别在这感叹这些没有的东西,快去替我试试水吧,让我看看你们这的修士是个什么样的水平。”

“切!明明自己心里臭美得很。”

当莫沉离他约有二十五丈的时候。突然有一股寒意遍袭全身,仿佛被人从里到外,从筋骨皮肉到脑海,都看得一个透透彻彻。

“这股感觉...难道就是被人用神念扫描的感觉么?”莫沉自言自语道。

话音刚落,一道传音符从那小山丘之上传来,

回荡在莫沉身边:“你这小野崽子,我不去找你,你倒自个找上门了。”

莫沉只是自言自语了一句,便遭人说了这么一通,心中自然不爽。于是便对他挑刺道:“找你?不知你算得上老几啊?竟轮得到我堂堂天命之子去找你的门?况且在今来者,只见过以四海为家的,从来未见有谁以这破小土丘为家的。”莫沉边说还边用神行符靠近他。

“你这野小子,真是找死!待会我定会将你的舌头拨下来,用我的剑将你的舌根搅烂。”

“听起来,你仿佛做地到的样子。”莫沉又不禁嘲讽道。

这几句言语的功夫,莫沉与刘坐东的距离

经很近了。

突然,莫沉起手便是一张土刺符向着空中一扬,土刺符瞬间激发,燃作灰烬。

与此同时,从莫沉脚头跟前,;立即刺出三

排半人高的地刺向着刘生东的位置延伸过去。

而那刘坐东的眼睛也是极尖,见有地刺突起,立即解开了盘着的腿,脚尖点地而起,于是莫沉的第一轮攻击落了空。

刘生东浮在空中,往下方看了看,说:“你应该就是莫沉吧?你现在才炼气期七层的修为,足足低了我两层,你对我是没有任何胜算的,不如与我一起追随页国大国师?这样一来,不仅可以归属于我有青阳峰门下,还可以每年拿到六十块下品灵石与一瓶洗髓丹,使得修行速度一日千里!你看如何?”

莫沉一听,忍俊不禁,当初初阳真人留下的储物袋里,连中品灵石都数以万计,青阳峰这个门派,也实在是太寒酸了吧。

“喂,小兔崽子。我与你说活呢!你笑个甚么?你考虑好了么?考虑好了便同我回去向大国师丁重山过个拜师礼,见过师父,便能唤我一声师兄了,你师兄我叫刘坐东,字立西,以后可以叫我一声刘大师兄!”

听罢,莫沉终于收了笑容,正色道:“你这人可真会说笑,我还没说参不参加呢,就强行认为我愿归属你青阳峰门下。”

“哦?难道你不想入我青阳峰么?若你入我青阳峰门下,不仅能白领灵石,我还可以将你在页国那边搞下的一屁股债给一笔勾销。”

“一年才领六十下品灵石,打发叫花子呢?况且我还从未听说过有什么青阳峰的门派呢。看来只是个下九流都入不了的宗门啊。”

“你,你真是不识抬举,还胆敢说我门派的不是,你是不是活腻了?”刘生东先前那副憨笑的模样不复存在。

“是啊,是啊,在下活腻了呢。还请前辈赐死!”莫沉继续用激将法刺激刘坐东。

“好,好,我便送你去和那个叫魏锦程的行乞小儿在冥间相见吧!”

“什么?你把何锦程杀了?你怎么找到他的?“莫沉突然被刘坐东的一席话语吓到了。

“嗯?原来那小子叫何锦程啊。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他已经被我杀了,我还可以告诉你,他死的非常痛苦。我把他的血都放得一地了,才将他烧死的。”刘坐东说这句话的时候,其神情极其享受,仿佛沉浸在杀戮的愉悦中。

“你...你不怕报应么?”莫沉的理智近失,向刘坐东怒喝道。

“报应?这世间哪有什么报应?修仙界以实力强者为尊,修为高者,改天数而济自身,哪有报应之说啊?倒是你,身为堂堂修仙者,却为一个凡人之死耿耿于怀,你该受此报应!”

刘坐东话语刚落,一道金色的光芒便从刘坐东身上窜出,直接向着下边的莫沉刺下来。

莫沉感受刻了金色匕首的尖锐攻势,不由得冷静了几分,想道:金克木,火克金,于是立即从储物袋中祭出一把木属性的飞剑用驭物术将其控制住,迎击刘坐东的那柄金属性短剑。

浮于空中的刘坐东用神念感知到下边的莫沉在用木属性的飞剑对敌,便嘲讽道:“我本想抬举你一番,可看在你以木对金的份上,我看还是算了。”于是,刘坐东立即狠咬了一口牙,将法力猛地一激,使自己的金色短匕速度直接上了几个档次,与下方的青色长剑撞在一起。

刘坐东见莫沉的青色飞剑一击便破,断为两截,于是心中大喜,嘲讽道:“果不其然,不堪一击。”

莫沉见此,便现出了极其惊恐的表情,还惊叫道:“别杀我!”

而刘坐东看了,心中愈喜。越是催法器刺向莫沉,身体也向下迅速落去,将巨力术运转到极致,以致于向手臂注入了过多的灵力而微微发亮。

莫沉见刘坐东与他的法器已经离自己足够近了,便从储物袋里召出一把红色的长剑,直接将自己近七成的法力注入其中,使其以极快的速意飞向从空中坠下的金芒,手里还不忘后击,又召出废两张火蛇符向刘坐东一甩。

刘坐东见莫沉那突然冒出一大团红光,不由得吓了一跳,想着赶紧后辙。可是拳出一半,如何收回?

紧接着,一声请脆的金属碰撞声传来,刘坐东的脑中不由得一疼,便知道自己的金色匕首已经碎了,却又看到那红光继续击来,只能将身子往旁边一侧,欲躲过那把红色的长剑。

莫沉本想着驭使长剑拐弯,击中刘坐东的头颅,可距离实在太近,难以偏折……

但还算好,莫沉驭使的红色长剑刺穿了刘坐东的右肩。

可这还不算结束,两条炽热的火蛇便紧随长剑之后,将刘坐东吞没。

刘坐东全身燃火,跌落到地面上,即便他滚灭了身上的火焰,衣裳连同外皮都成了焦炭,咿咿呀呀地叫喊着。

莫沉用手接住倒飞回来的飞剑,用其指着半死不死的刘坐东冷峻地说道:“当初,我放了那个皇宫里的侍卫一命,导致托福我的遗志也未做到,让锦程弟弟残忍地死在你这种仙门败类中,我真是错大了!”

“哼…你手上…何尝不是…沾了人命?你…和我一样!”刘坐东用尽自己最后一口气说。

“领你的报应去吧!”

说罢,莫沉用那把红色的长剑刺入他的心脏,炽热的剑身烫的鲜血滋滋作响。

第40章 前车之鉴,后车之失

莫沉将自己心中对何芳容与何锦程的愧疚全

都化在了力量,把长剑狠狠地捅进刘坐东的心脏,甚至都刺入土中,难以拔出。

莫沉看着这具烧焦的死尸不知所措。可突然,神念感到刘坐东的储物袋完好无损,甚至还光别洁如新地挂在其腰上,压在身下。

于是,莫沉神念一动,将那的红色的长剑收回储物袋里,蹲下来将刘坐东翻了个身,扒开其身上的衣服,翻出了一个白色的小囊。

小囊也就是鸡蛋大小,玲珑得很,可就是怎么也打不开。

“喂,烬,帮我看一看这储物袋为什么有打不开啊?是不是坏了?而且为什么这储物袋被火蛇符烧了

这么久,都不见有损坏?”

“你先把东西给收了,我与你边走边用神念交谈。”

“好”

于是,莫沉将那刘坐东与他的那把匕首埋了起来,把那白色的储物袋一收,向这客栈的方向回赶。

“你的火尚是凡火,储物袋是空间法器,如何烧得动?你打不开是因为它已经认主了,你只需把你的法力注入其中,将他认主的印记覆盖住,再同化它就好了。”

“我试试。”

“你看,这不打开了吗?”

“可他实在是太穷酸了吧,只有二十块下品灵石和

一瓶洗髓丹!”

“你以为人人都是你么,走了大运面捡到前辈高人的遗物。”

“切!就这些东西而已,到时候我的身家定会比

他多上个千百万倍不止。”

“但愿如此吧,若非当初事态紧急,我怎么会草草选择寄身你此个草包,就你这个修行速度,我都替你着急。不过你这人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在心里有一股傲气...”

“我让你帮我解析事理,不是让你来说这些闲

话的。”

“好,那便以我的视角来解析一下刚才的对局。总的来说,你知道他的你修为比你高,不清楚他的手段,也不知他是否有杀手锏,所以采用速战速决的方式来打,很不错。起初,你先利用五行相克的原理,亮出一把不木属性的法器,使他防心太减,在他破掉你的法器时,做受惊的神情,加之言语的暗示,骗其靠近自己,再一器两符,暴起而杀之。在藏仙谷里,见你屋舍之内书堆至梁,笔多如草,好风雅,嘴还馋,外表看起来单纯得很,却没想到你颇有心计。怪不得说,人族的心都脏。”

“什么叫‘人族的心都脏’?怪不得说你们妖至今都学不会人话...”

“好了,我也不取乐于你了。你有长,便有短。你之前欲用激将法去乱他阵脚,却不成想,反而被对方激了将,这是其一。你在控制法器上比之人家也太不熟练了,可能会被对方利用,破绽太大,这是其二。故你以后应多多练习驭使法器的门道才是。”

“好了,好了,知道了,我都累死了,今晚要早点睡觉!”莫沉坐在客栈的瓦顶上,打了个哈欠说道。

“你还要睡?罢了,你快去睡吧,明日寅时末,我叫你起床。”

“什么?这么早?活不成啦!”

......

与此同时,页国某座山峰之上,千仞峭壁上有一间精致的房屋,房内摆设极其简陋,清雅得很,一名白衣老者正于堂中打坐。

突然,他的双眼猛地一睁,翻手掏出一件东西,这竟是颗会发亮的珠子。可这珠子所发出的光愈来愈暗,熄灭之后还泛起裂纹,裂纹由内而外,最后竟爬满了整颗珠子。

“啊!徒儿!我的徒儿啊!你...究竟是谁...为师定会为你报仇!”

说完,那白衣老者将碎裂的珠子一收,起了身,在屋内踱步道:“不应该啊,此乃修仙界的偏远之地,几乎没有修士来访,究竟是何人所为?算了,下山看看吧,顺便准备准备。”

白衣老一步跨出,便出了屋,沿着高空栈道跑了两步,便从一处高台上向下一跃,跃进黑漆漆的夜幕。

......

一夜无事,郊外的一切都仿佛沉睡了过去。

这时,熟睡的莫沉突然惊坐起来,抱着头,表情

极为痛苦。

“喂,你在干什么?这么疼?”

“对于你这种一觉过去,不知黑白之人,不给你

些刺激,如何起得来?”

“你方才若是再弄得疼点,你就得跟我一块死了。哦,对了,现在是什么时候?”

“还有一刻钟到寅时,事不宜迟,快些走吧。”

“好好,我即刻就走。真搞不懂你怎么知道时辰的。”莫沉边抱怨着边去另一张床上去叫醒当兰。又到伙房去叫醒车夫。

在车上,莫沉将那刘坐东的储物袋,以及在万梧

城外替她刻碑的小剑给了当兰。

“哥哥,这是何意?”当兰见莫沉掏出这些东西给自己,不由得从心中生出一丝伤感,全身也不自在了起来。

“你拿着吧,这白色的小东面,叫储物袋,里面有个长、场、高各一丈的空间,用神念来取放东西,极为方便。这柄淡蓝色的小剑你也是见过的,尚未命名。以后多练练如何驭使法器,好好护住自己。”

“那好吧,当兰在这里谢谢过哥哥了。”

“好了,话不多说,开始练剑吧!”

于是,莫沉与当兰坐在马车里,让剑浮在马车上空,趁马夫不注意的时候,练习剑术的点、刺、挑、拔、扫、劈等基础动作。

不知不觉,已是三月后。

“两位小客官,前边便是平州城了。平州是我页

国最北的州郡了,过了这个城,便是一连三天的山林路,难走得很,是否要停下来休息下?”

“这当然。”

于是,马夫便赶着马车进了平州城南门。

“客官,你别看这平州在页国处于边陲之地,其实这城国团内一般的城都繁华许多。”

“的确,看出来了,先去客栈吧,这一路舟车劳顿,已有多日没有沐浴,先洗洗身子再说。”

“好嘞!”

待沐浴完毕,莫沉与当兰各换了一套新衣服。

“哥哥,我想去街上逛逛。”

“去吧,钱在储物袋里,晌午回客栈里,我与你一起去用餐。”

“知道了。”

莫沉看着当兰远去的背影,不摇了摇头。把湿漉漉的头发散在肩上,不楼去了。

这时,莫沉的一丝神念在储物袋里游走着,突然注意到了一本厚厚的线装书。

线装术里的最后一句写着:“君子生非异也。”莫沉观之,不禁潸然,当初自己还在抄写这《荀子·劝学》的时候,父亲、妹妹仍在。念及此处,鼻酸眼润。

突然,莫沉感到脑中传来了那种熟悉的痛感,便将神念分出千分之一,抽回到脑海里,化作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小人,对着一只浑身带火的禽鸟说道:“又怎么了?”

“离你四里之外,有一名修仙者正在快速接进这里,气势颇盛!快准备准备!”

第41章 自是一家,未闻青阳

“什么?”

“而且,从气息上看,应该是一位筑基中期的修士,你对上他,几乎没有任何胜算,快带我进你储物袋里一观,看有没有什么可以逆转战局的东面。”

“好。”

待枫烬用其神识扫了一圈之后,便立即选出了一个八卦盘子。

“这是什么?”

“这叫阵法盘,快去按照阵法盘的上边说的做,按比例放好灵石。”

听罢,莫沉将法力注入到阵法盘中。在莫沉注入法力的一瞬间,阵法盘立即消失不见,虚化成一个直径约一丈的八卦图,且范围仍在扩展,当其将自己的房间笼罩住以后,便停止了对阵法盘的法力输入。

同时,一段话突然浮现在莫沉的识海中。

“乾一,巽二,坎四,艮八,坤八,震七,离五,兑一。”

看完,莫沉便立即跑去八卦的各个方位放下要求的灵石数量。

待莫沉将灵石放好,便发现灵石与阵盘阵位标识全都消失不见,想感叹几句来着,便感到房间告诉自己:“现在他离你不足一里之远,而且,他向着羊舌当兰去了!”

“什么?!”

于是莫沉立即破窗而出,施展遁术而去,气势也颇大,引得街道上的行人惊叹不已。

“快些!他离你仅一百丈!”

莫沉闻之,脑袋向着城外方向一撇,便能看见一道青光破空而来。

在莫沉的神念感应范围内,当兰正在一家店铺里买吃的,浑然不知自己已经命悬一线。

莫沉感觉情况不妙,便全力运转遁术,将遁速提升到极致。

当是时也,莫沉飞到了那条街上,一把抱住当兰,往旁边的地上一扑。

那道随后而来的青光则刺了一空,虽如此,势未空。其飞速刺来的气劲,将那间店铺轰塌。周围的凡人见状,立即惊叫着四散逃开。

莫沉见当兰无事,心中便大歇了一口气,却瞧见街道一丈上浮着一位衣袂飘摇的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在空中打坐,一手置于腿上,另一手轻捻着自己的胡须,衣袂与发丝无风自动,仙气得很。

“当兰,你先走,快回去。”

当兰听了,向自己新换的衣服拍了拍,腾空欲走。可就在这时,一股看不见却能感受到的力量从那中年男子的体内迸发出来,压制力极强。而这突然出现的压制力,竟直接将当兰压回到地面,连莫沉自己也花了两息的时间才适应过来。

“我说了你们可以走了么?”白衣男子徐徐道来。

“你这人…”

莫沉的话还没说,那中年男子将置于腿上的手一抬,那把刺进地里的竹叶刀便向莫沉疾射而来,压着莫沉的耳边掠过,削掉了莫沉的几缕头发,而这一切,每次都没反应过来。

“叫前辈!”说完,白衣男子用手一招,那竹叶似的飞刀便带着呼呼风声飞回到其身边,浮在一旁。

“前…辈…”莫沉好似结巴一般说道。

“你可叫‘莫沉’啊?”

“嗯。”

“那我那个姓刘的徒儿,是不是死在你手上啊?”

“不是。”

莫沉刚说完,枫烬便在自己的神空间里炸毛了,“喂!你脑子里装的都是羽毛吗?会不会想啊?你回答一句不是和你承认你杀了他徒儿有区别吗?”

那中年男子听了,饶有兴致地看着莫沉说:“哦?是么?你怎知我徒儿是不是姓刘啊?”

场面紧急得很,仿佛下一刻便要动起手来。

见此情况,枫烬不禁对莫沉说道:“别得想着回答了,准备逃吧,用二阶符箓来托住他,三张三张地用!”

问道,莫沉立即甩出三张符箓,同时不惜法力地将遁速运转到极致,抱住当兰御空而去。

那白衣男子虽欲阻止莫沉的行动,但是却不得不处理自己这边的状况。

只见从地下突起的藤蔓迅速将那白衣男子缠住,从四面八方皆有冰矢向其要害刺去。

那白衣男子见此,毫不动容。先前浮在身边的竹叶刀灵光一动,围着他绕了一圈,那些冰矢便被其斩成冰渣;随后,竹叶刀又沿着他身上游走了一圈,缚住他的藤蔓也被解开。

“真是奇了怪了,这区区一个炼气期的小修士,竟然一下子便用了二阶的木缚符一张,冰刺符两张,难不成他是某个宗门里长老的后裔?那他的身上,东西肯定不少!”大国师的心里嘀咕道。

而此时,莫沉还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心悸当中。

“呼!就快到了。”莫沉看见自己的客房仅离自己五丈之远。

“快,他追上来了!”

“什么?怎么这么快?“

“这是木遁术!可以遁到一定距离内的的木属**物旁。”

“用火,用火对付!“

而莫沉才刚刚将火蛇符抓在手中,便看见那白衣男子站自己的客房里,通过向自己说道:“跑?你要跑哪儿去啊?你是想跑到这来吗?”大国师见自己先一步赶上莫沉,得意得很。

“嘿嘿!本想诱敌深入,请君入瓮的,没想到竟自己进去了,快激发阵法吧!”

莫沉从之,将主阵旗控制住,在此瞬间,一道五色灵光亮起,客栈的第三层楼直接被掀起,两旁挨着的店铺也开始垮塌。

街上以及周围的路人一见,又是骚动大起,尖叫着四散而逃。

地面不停地晃动,隐隐地有个八卦图发亮。

“你!好你个小辈,杀我徒弟还不算,竟还阴我!”

“若我不杀贵徒,贵徒便会杀了我!”

“你自个该杀!”

阵法范围之内,开始有旋风生成,难白衣男子见状,大手一挥,又有四青光从其身上鱼贯而出。”

“这...这竹叶刀竟有五把之多!”

“那个是成套使用的法器。”枫烬不禁答疑道。

起初,只有一把竹叶飞刀对阵,随便一刺便能将风刃斩成虚无;而后来,阵法之内不断地有雷电、火蛇、地刺、藤蔓等攻击术法形成,即使是他五把竹叶飞刀全出,也只能勉强抵住阵法的攻击。

“你放我出去吧,我可以给你许多丹药!”

“真是不好意思,我不缺。”

“算是我老道求你好了,不管是你要凡间的荣华富贵,还是仙门法宝,我都能替你找来!”

“你现在疲于阵法的攻击,对我的攻击则毫无还手之力。若我停了阵法,那这场面不就了反了?我还不是你砧板上的肉?“

“不,不,不会的,放我出来,我让你做青阳峰的长老,或者我可以加入贵宗,我相信贵宗不会不要一个筑基期的修士的!”

“实在不好意思,在下尚未加入任何宗门,当然也不想加入你那个听都没听说过的小门派!”

“你...”

“大国师,你当初有这份实力而不去平定天下的妖乱,实在是太可惜了。”莫沉言毕,催动法力,驭使着自己的飞剑,向大国师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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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还剩一章!莫沉篇的第二卷就结束了!

敬请期待莫沉篇次卷终章——双目睹道,一心量道,双足行道,

明日の10時,放送开始!

第42章 双目睹道,一心量道,双足行道

白衣浸血而红,阵法也渐渐失去了光芒,化作阵盘回到莫沉的手里。

“不要留下痕迹,烧掉吧!”枫烬的语气显得异常冷静。

于是,莫沉取下国师腰间的储物袋,处理尸体,收拾东西。

“烬?我感觉我好像做错了是,感觉仙道就是由杀戮铺出来的,若真是这的话,我觉得这仙道我也不必走了,因为这不是我所追求的道。即便是我知道我的道在哪里,也不知道路在何方。”

“路眼睛里看着,在心里量着,在脚下走着。至于这是不是你所追求的道,也只有你心里头知道,求得大道的路,不止一条,但也都差不多,毕竟‘一将功成万骨枯’啊!”

“唉,‘一将功成万骨枯?’欸?你也听说过?”

“这是当然。若路不是你想走的,那便破之!先破后立,不破不立!”

“也对,穷则变,变则通,通则达!”

“然也!不要忘了你还没找到令尊和令妹!”

“好!这条路,我走了!”莫沉下定决心心道。同时,心念一动,抬手一招,一本厚实的线装书从废墟里飞出,落到莫沉的手上。

莫沉将它手中,随意翻了翻,看了看自己过去所抄写的东西之后,一声长叹,将写有《莫沉手抄本》的封面撕下,剩下的厚厚一本子则直接连同大国师的尸体一起,烧成灰烬。

“我既名曰莫沉,我自不甘沉沦。若道定矣,行之,莫终。”

莫沉站起身,对着当兰说:“当兰,走吧!我们去卫国!”

......

傍晚时分,落日熔金,暮云合璧,赤色的晚霞挂在天边,好像火烧一般,让人看得入迷。云如轻纱,好像可以被西风吹皱,又好像可以让人轻易揭下。

高空之上,有一艘飞舟以极快的速度飞行着。舱外的风刮过,发出呼呼的声音。莫沉倒没什么,当兰怕得很,躲进舱室里去了。

“这船,飞得好快,是专门用来飞的么?”

“是的,这类法器叫飞行法器,专门用于赶路,挂不得那国师明明只是筑基中期的水准,怎么遁速会接近筑基期巅峰,原来如此。不过,到头来都便宜了你。”

“切,就算它不便宜了我,我自己也会买一件飞行法器的。哦,还有一件事,就是那个国师一开始从身上突然爆发出来的力量又是怎么一回事?无形似有形,给人的压制力极大,当兰都直接被压回地面,我也用了一段时间才站得起来。”

“那个?那个叫威压。又分为很多种,比如灵压、魔压、冥压等等...威压这种东西需要你将丹田里的法力全都放于全身,并急速坐周天循环,你体内灵气的威能便会释放,犹如磁石,不见其力,却受其力。越是靠近你的事物,其所受到的压力越大,不仅如此,你还可以控制它的施压方向,向上向下向里向外皆可。但是,它紧紧只对修为比你低的有作用,像你就只能对凡人造成一些压迫力而已。这个东西妙用无穷,若释放威压者修为过高,会将修为低者直接压死。”

“直接压死?这么可怕的吗?”莫沉倒吸一口凉气。

......

五日之后,莫沉按照初阳真人遗留的舆图,控制着飞舟的走向,降落道到一座山的山脚下。

“为何你要我将这飞舟收起?”

“离那杨柳依依里也就几座山头了,想想必接下来

将会碰到许多修仙者,万一其中也有那青阳峰的弟子认出这飞舟乃是门中长老的飞行法器那就糟了,轻则你树敌众多,重则你不能活着离开这杨柳依依里!”

“原来如此。”

“还有,待会到了那修仙者集市,神念切记不可向他人身上扫去,这在修仙界中是极为不讲礼数的表现,若要探识那些人的修为,将神念落在其周围即可,也别忘了去重新买一份舆图的玉简,这初阳真人也是一千多年前的人了,而其手上的舆图怕是有两千年左右了。”

“记住了。”

莫沉与枫烬说完,抬头看了看跑到前头去了的当兰,喊道:“喂!当兰,别跑这么快,等等我!”

“这的话好香,哥哥快来!”

......

两个时辰之后,莫沉与当兰二人立于一条大河边上,大河滂沱,流速极快,而前方不远处便是一断岸。这一河一崖自然形成了一道极为壮阔的瀑布。

“走,去那边看看。”

“踩到河上去?”

“对,用我教你的避水术走上去!”

当兰闻罢,一边用手抓住莫沉的手臂,一边用脚小心翼翼地向水面踩了踩,见河水没有漫进小绣鞋,这才放心地放开了抓住莫沉的双手,泵到河面上。

“不错,不错,看来这几日,修行的效率很高嘛。”

“哪里,哪里,哥哥以我厉害多了。”

“不必谦虚,可是都看在眼里的。”,莫沉边说边上了河面。

莫沉带着当兰向瀑布边缘走去。向瀑布下方看去,是一极为广阔的湖泊,湖面之上,水雾弥漫,水雾上下之间,隐有翠鸟低掠;远眺其岸,水雾漫至汀渚,不见浅泽。轻风微徐,水雾或移、或聚、或高、或低。依依青绦,垂舞卷撩。再远处,则有一城巍然于雾间,其城琉瓦若光,飞檐若现,雀替若鸣,门簪若明。【见正文注解】

“当兰,你看见了么?那边那个被雾笼着的城,便是我们的路,我们要到那去!”

“好美啊,好像仙境一样。”当兰还小,找不着该用什么词来形容。

“哈,好了,别光看了,快些走吧。”说完,莫沉开着避水术乘着瀑布从上方滑下。

莫沉乘着水流向下落,仿佛自己也变成了水一样,想“哗,哗”地冲在岩石上,溅作水莲。瀑布击在崖上的石头,让水汽不断生成,莫沉随意吸了口气,鼻腔之内,满是这甘甜河水的芳香。

“那些传说中的仙人,太抵是这么个活法吧,逍遥自在!”莫沉心里如此想道。

之后,莫沉带着当兰在湖面上一溜小跑到了岸边,跳上船津【见正文注解】,船津踩上去难受极了,远没有踩在水面上那么舒服不说,还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声音,惊了浅泽中的鸥鹭。

莫沉再向陆处行了一里左右,便看见了前边有一大道,起码能并排行下五辆马车,道上行人纷纷,男俊女貌,

也不乏仙风道骨的皓髯老者,粒拄着木杖而行,黄发垂髫影的孩童亦不少。

而当莫沉走近了些,才感应得到这些行人大多数都是修仙者,凡人只不过是占了其中很小的一部分。

莫沉本已经震味极了,二将自己的神念张开到极致时,又被吓了一跳。因为自己所感应到的这些修士,修为还不低,炼期五层的占了绝大多数,而路边有位席地而坐的老者,甚至已是炼气期的巅峰修为。

莫沉又沿着这条大道我了有一里地,一道恢弘大气的城门便出现在眼前。

城墙灵光焕发,似被阵法覆盖。城门宽敞,却无一人驻守,好似任由人们进出一般。

城门上方则用正楷字书写着:“雾中城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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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解:

1 汀:水边平地,小洲

2 渚:水中小块陆地

3 琉瓦:琉璃做的瓦片

4 光:此处名词用作动词,发出光亮~

5 雀替、门簪:我国古建筑所特有的组成部分与装饰物

6 津:渡口

ps :每卷的终章都会要升华主题、突出我作品深层次的内涵,故而放弃了剧情在章节中的所占比例,从而显得无趣。

放心,之后着重写剧情,解锁新人物!

第43章 杨柳依依雾中城

莫沉二人立于城门之前良久,各在心中有所感叹。

然而这一幕,被一名少年注意到了,于是从地上站起,拍了拍自己满是灰的屁股,甩了甩袖子向莫沉二人走去。

“喂!喂!二位道友!是不是需要一名向导呢?”莫沉二人的耳畔回响着悦耳温柔的声音。

“啊?我们?”

“对啊,不然你以为我在和谁说话啊?”那少年将双手缠在胸前道。

“那你怎知我二人需要一向导呢?”

“两位立于城门许久,神情醉然,想必是外地的

修士,没来过这雾中城;而且,我还觉得你们二人还是刚入道的呢!”

“年纪轻轻,眼力过人。好,我聘你了,你来当我二人的向导,体替我讲解这些年来的修仙界要闻与常识讲完以后,我请你去这雾中城中最好的餐馆吃餐饭,如何?”

“啊?受不起,受不起,仁兄给我三枚灵石便可!”

“我说你能受就能受,别跟我见外。你方才跑过来叫我的时候,喂来喂去的,一点也不见外啊。”

听完,那少年高兴极了,直接拉着莫沉往前跑,一口一个“大哥”地叫个不停。

“好了,好了,别叫大哥了。鄙姓莫,单名一个沉字,年十六,你呢?”

“鄙姓冬,冬天的冬,名萧然,年十一,是个消息通。”

“这两间是客栈,前面那些铺子是卖法器的,再前面...”

“好了,好了,别跑了,慢着点,我妹妹都要施展神行术才能跟上我们啦!”

“呃…好吧,那就慢慢来,我先从修仙界的常识说起。

冬萧然清了清嗓,酝酿了一会儿,徐徐道来:“修仙有九大境界,据已知的,仅有五个境界,分别是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再往后的话,怕是人世间无人听说过。每个境界又分为九个小境界,前三层曰前期,中三层曰中期,后三层曰后期,最后一层曰巅峰,将九层境界都修完曰圆满,相传只要将这九九八十一层都修完,就可以羽化登仙,长生不老!另外,修仙界以强者为尊,将与自己修为相比,高出一个大境界的,皆唤作前辈,与自己同一个大境界的,则互称为道友,在前辈面前则称自己为晚辈。修行有诸多

的法门,比如:术法、符箓、阵法、器物、驭术、祝术等,总之数不胜数就是了。哦,对了,若是以后要想加入修仙门派的话,得要看灵根的好坏,灵根的优劣程度与其所涉的五行元素种类多少有关,元素越多,则灵根越低劣,修行速度越慢。只有那些稀有的单灵根之人,才会被那些大宗门的宗主看上,成为宗门里的核心弟子或被宗门的长老相中,收为自己的亲传弟子。而小弟不才,堪堪身具四系灵根而已。”

“哈哈,那又怎么样?我也是四系灵根,五行缺金,故而小时候家父还替我起个小名叫干戈。”

“所以说嘛,我与莫道友一见如故,若是别人,给五块灵石我也不会替他讲这些东西还陪他逛这雾中城的。”

冬萧然的这一席话,惹得莫沉轻哂。“好了,不急不急,慢慢说。对了,你看这间餐馆如何?”

“这间?这间玲珑间的菜甚是了得,我听说这玲珑间的选材极为讲究,大多是以灵药、灵草、灵兽来做菜的,我听那些常吃玲珑间的修士说,他们几乎都是靠这玲珑间的菜肴来增进修为的!”

“哦?有趣,走,进去吧。”莫沉听冬萧然说吃饭吃菜也能当做修行,顿时来了兴趣。

“欸,欸,欸,你疯了吗?这玲珑间的好吃是好吃,但可贵了!”冬萧然边说边拉住欲走进玲珑间的莫沉。

“怕什么?贵又如何?家有千金,行止由心!”莫沉反而将冬萧然拉了进来。

而此时,脑海里的枫烬不禁骂道:“真不要脸!”

同时,莫沉识海里的小人回道:“那又如何?我不是说我以后我会有比这多千万倍的灵石么?”

“是是是。”枫烬无奈答道。

“几位小客官,要点些什么吗?”一位打扮靓丽的女修向莫沉一行人说道。

“给我准备二楼的雅间,把你们的招牌菜都上了。”

“好,请随小女子来。”

待菜肴上完,二楼包厢里三人的神色皆不同。冬萧然看着这一大桌子的饭菜汤茶,惊讶地说不出来话;当兰眼巴巴地看着飘香的饭菜,感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莫沉则是打了个哈欠。

“别等了,当兰快吃吧。”

当兰听闻,当即举起筷子。

“冬道友也别见外了,快吃吧,边吃边说也是可以的。”

“好,好吧。莫兄请恕愚弟无礼了。”冬萧然看着一桌子东西也忍不住了。

“请。”

“请!”

于是,冬萧然便撕下一个大鸡腿,边吃边说道:“接下来,我们来说说灵石。大多数灵石都是下品灵石,十块下品灵才等价于一块中品灵石,十块中品灵石等价于一块上品灵石。当然了,如果有上品灵石的话,反正我是没见过一块上品灵石。”

“哦!对了,冬道友,不知这雾中城有没有这天下的舆图出售?”

“舆图?”

“嗯。”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舆图呀,这东西多了去了,有的仅仅需要一块下品灵石便好了。”

“原来加此。那还得有劳你替我讲解下当今天下的格局如何。”

“这个好说,我们天下人、魔、妖都生活在这块

叫神州大陆的地方。相传在很久很久以前,神州有九力

州组成,蛮荒古兽横行,人命危危,忽有一日,有仙自天而降,传下大道、文字、衣裳。当然,此世界之大,绝不止神州大陆这一块地,但其他的地方远不如我们神州富饶,土地贫瘠得很,修为最高者也不过刚刚筑基而已。那些偏远之地的弹丸小国便把我们这叫做赤县神州,还学我们说话,学我们的文字,学我们如何修道。而现在,神州天下群雄并起,这些崛起的

超大宗门便分了天下,各据一方。它们分别是:天地一方阁、唯剑门、岗之崖、灵兽谷、群芳阙、出云岫、观海廊、万重屏山麓、江南乡、海沿汇、如是观、镇魔寺、吹雪处、亘寒道、魔兽山、堕灵渊,还有永宵谷。一共十七个大宗门,宗门里各有一位化神后期的老祖坐镇。当然了,超流宗门之下,还有一流宗门,二流宗门,三流宗门等小宗门在其统领的地区建立自己的门派。这些,都是那些大宗门所默许的。可即便如此,大宗领小宗的局面,依旧人心不齐。干是,那十七个大宗门便成立了一个叫仙盟的东西,大家轮流当仙盟的盟主,统御天下,每一届有五百年之久。不过,这东西只有开始是好的,之后便越来越下流,变成了利用盟主自之利来壮大自身,压迫其他的门派。顶多也就假假地抵挡一下妖兽来犯而已,便再也没做过什么好事。还有,十七个宗门中,有三个是魔修的宗门,又因为灵修于魔修两者的修行方式和立场不同,仙盟之中,又分了灵修与魔修两派。再后来,灵修、魔修、妖族这三方鼎立,各分天下。总之,在仙盟的控制之下看似安稳,实则乱得很。”说到后来,冬萧然不禁怅然噎语。

“原来如此,多谢冬道友讲解了。”

“哪里哪里。”

之后,莫沉三人各谈了许多,都开始熟络起来,可还是吃不完这桌佳肴。

“来人呐,结帐!”莫沉边说边向收据单里输入法力。

不一会儿,便从门外来了位侍女模样的女修,“一共六十灵石...”

待收完了帐,莫沉起身欲走。而冬萧然叫住了莫沉,“莫兄,不吃了么?”

“不吃了,愚兄实在吃不下了。”莫沉笑道。

“那在下尸鬼可以打包带走?”

“贤弟做主便是,不必问愚兄了。”

“多谢了。”

“哪里哪里,我要去客栈留宿了,明日还可在街上见到我。”

“回见。”

“回见。”

可莫沉才出了玲珑间,枫烬便用神念传话道:“那小孩怕是没那么简单,我在其身上感受到了妖气!”

“什么?妖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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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如何?无知的凡人们,淹没在这浪潮迭起,浪浪愈激的剧情之下吧~~~

明日の10時、放送开始!

第44章 逍遥一日争灵宠

“没错,而且是和我族的妖气是十分相近的,估计也是神禽一族的后裔。”

“哦?既然是你们神禽一族的后裔,我就放心了,到时候再去拜访它也不区迟,但如今的重中之重是休息,我和当兰已经太多天没有得休息了。先把觉睡好,再说其他,你说对不对啊,当兰?”

“啊?什么?”当兰跟在后面听着莫沉的自言自语,一头雾水地道。

“没,没什么。我们这几天好好休息就对了。”莫沉边说边挠着头,尴尬地笑道。

“你看看你,还是不够熟练啊。还得多练练,以免有心之人拿此做手脚。”莫沉边受着枫烬的教育边走进了一家客栈。

“客官万安,不知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要一间有两张床的,还有沐浴房的。”

“好,客官,这是您的房牌,请您用神识探一探,认个暂时的主。”

莫沉听罢,大感稀奇,不禁想道:“这修仙界的东西可真神神奇啊,光是个门房牌还能玩出这种花样。”

虽然心里头嘀咕个不停,但还是依照店小二的吩咐,用自己的神念探了一探,自己的神念才刚碰到门房牌,便突然感受到了一股虚无的吸力,猛地将自己的神念往里边牵引。

在这股吸力的吸引下,这块小小的门房牌瞬间被莫沉的神念填满,可是神念在其中探来探去也只是感应到了木头,别无他物。

随后,门房牌突然亮了一下,便将自己的神念弹出。

“当兰,你也用念神探一探。”

“好。”

于是,那木牌子又亮了一下,当兰也做出了一副感觉这个东西好神奇的表情。

“呐,这个牌子你拿着,你去厨房要吃的也方便。”莫沉边说边把牌子递给当兰。

当兰接过门房牌上了楼,莫沉也跟在后边,而那个当店小二的修士又忙着招呼其他的客人了。

当兰门房牌的指示,来到天号贰壹柒房间门前。

莫沉下意识地控制着自己的神念向房间探过去,想大致看看里面有何摆设,却没成想,才碰到门板便弹回来了。

莫沉刚想看个仔细,当兰便默默地用门牌晃了晃,房门亮了一亮,应声打开。

“哦!原来如此,这房都有独立的阵法保护,外人无法用神念探测。”莫沉心里边这样想道。

房里宽敞得很,一左一右两个隔间,中间的厅堂墙上挂了一幅字,一字占据全卷,乃是一个大大的‘道’字。

莫沉直接推开了左边的隔间,进去便直奔床铺,一头栽了上去,又吹了一声口哨,房门应声而合。

“啊,好烦啊,修个行可真累啊,又是打坐又是打架的,衣服没几天就脏得看不下去了,烬啊,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衣服一下就变干净的啊?而且你不是说什么仙门道法众多吗?”莫沉略感抱怨地对枫烬说。

“有啊,还是你们人族创的呢,叫振衣决!”

“来,快来教熬我。”

......

第二日,莫沉竟睡到了巳时才起床,发现厅中的桌上已经斟好了茶水,早点也放在一边,当兰却看着“道”字出神得很。

“你是在等我吗?”

“算是吧。”当兰冷冰冰地说道。

莫沉听了只觉得奇怪,昨天还好好的,今天突然怎么了,是想到以前了么?

“待会吃完我跟你在城里逛逛吧。”

“嗯。”当兰的头点了一点坐在一边。

......

“哎呀,原来过得这么快啊。不知不觉以及巳时三刻了呢。”莫沉下到客栈一楼,看了一眼时辰轮说道。

街上阳光和煦,行人熙攘,摊贩叫得热闹。街道两旁并排而植的柳树,用“隔户垂杨弱袅袅,恰似十五女儿腰”来形容可谓是最好不过的了,其碧玉所妆,“万条垂下绿丝绦”所说的意境大概也就是如此吧。

莫沉和当兰二人出了客栈便向南边的街走。

“快来看看啊,各类各系一的符箓出售,攻符两块下品灵石,守符三块下品灵石,多买多优惠!”

“洗髓丹八枚灵石一瓶!养炁丹十五枚灵石一瓶!不要错过啊。”

“各类灵器出售,刀枪剑戟都有,一百五十块下品灵石起,谁不买谁后悔。”

摊贩的叫卖声如浪迭起,一潮又是一潮,莫沉甚至还在他们的叫卖声中感受到了一丝法力波动,看来这些摊贩为了让更多路过的修士听见,还运用了法力在其中。

“别看了,都是俗物。”枫烬在莫沉的脑内提醒道。

莫沉听了,只能尴尬地笑了笑,继续向前走。大概走了有一里远,莫沉看到前边有一家售买灵兽的店铺,店辅前还有一辆马车正在卸货,而且店内的顾客还不少的样子。

“去那灵兽铺看看吧,我的神念探查到了一个有趣的小东西,走近些我才能确定。

“好。”没猜错依枫烬之言,向那间灵石铺子走去。

待莫沉离那铺子还有几步远的时候,脑中的枫烬发话了:“这下我确定了,这店家新进的白狐里,有一只腓腓。”

“什么东西?有肥肥?我还是瘦瘦呢!”莫沉一边用神识传意给枫烬,一边面带春风地走进灵兽铺。

“大家快来看看啊,本店新进的一批灵宠灵兽!雪云狐二十只,裂土蜥二十五只,未名灵鸟一只!”

店里的顾客闻小二如此喊道,大多都凑了过来。

“哦?未名灵鸟?可能是个稀有的货呢!”

“对呀,我看起来这灵性得很呢!”

“我好像在以前的灵兽典籍上看到过这样的鸟呢,说是特别稀有,培养好了以后强的很呢!”

“难不成有远古灵禽的血脉?许是神通不小呢!”

“我要了。”

“掌柜的,这灵鸟要价几何啊?我买定了。”

“我要买!”

“我的。”

一旁的修士大多都围着那未名的灵鸟转,开始竞价,这也惹得莫沉侧目不己。

“别看那鸟了,没什么好的,也就是毛色有些变异而已,没什么过人之处,被一群眼力不好的人当做宝一样看待。你只需要买那只腓腓就好了,我帮你标记一下。”

于是,在莫沉的视野里,有一只雪云狐焕发了淡黄色的光芒。

“小二!小二!过来一下,帮我拿一下那只最小的雪云狐。”

“店小二口听了,将囚笼的禁制关闭,将那只小小只的雪云狐抓了出来。

“是这只吗?”

“对。”莫沉伸出双手将那只腓腓托过来。

“呐,这个是灵兽环,认主的方法也一并放进去了。”店小二一面说一面将灵兽囚笼的禁制打开。

“有劳小哥。”莫沉向那店家小二道谢。

本来雪云狐一只要卖一百的,但这只雪云狐也实在是太小了,收你七十就好了。唉,也不知道那活肤究竟缺了哪根筋,连这么小的雪云狐都抓。来吧,过来交费。”

“好。”

莫沉从储物袋中取出七十枚下品灵石,放在柜台上。

“慢着!这雪云狐我要了,我出一百二十快下品灵石。”一位男子跑莫沉身边,向正在收银的店家小二喊道。

第45章 兜兜转转难几重

“是我先看上它的,也是我先买的。”莫沉白了一眼,将自己的理摆上台面。

“不算,不算,人家店家不是还没收账的吗?”那位男子一点儿情面都不讲地说道。

“对啊。”那男子身后跟限着的胡渣男也如此说道。

“真是丑人多作怪!”莫沉边说还一边做出“你不仁别怪我不义”的表情。

“你...你这小子说的甚么?不想要舌头了吗?”那男子也冲着莫沉放出狠话。

“大哥,勿要冲动。”跟在其身后的胡渣男子劝说道,边说边向其示意周围还有许多人。

“好,我出一百二十块下品灵石。”那站在前面的龅牙男子对店家说道。

“一百三。”莫沉冷言冷语地说道。

“一百四十块灵石!”

“一百五。”

“大哥,我这还有五十余块下品灵石可奉于大哥以解燃眉之急。”胡渣男在其身后说道。

“真是好兄弟!我出二百”那男子边说还边做出一副阁下不可能再拿出更多灵石的表情。

“二百五!”

“你...你拿得出来么?别先把无的说成有的,之后还拿不出来!”

莫沉闻言,不置一言。只是心念一动,储物袋上灵光一闪,收银台上便又多出来一有八十块灵石出来。

那名被胡渣男唤作“大哥”的人看了,张口结舌,字不得一。那收银的店家小二看了,便张开自己的神念以扫描着案上的灵石。

“雪云狐,喂荤素皆可,当然最好的是给它投喂灵草、灵药和灵石。请客官拿好灵宠和灵兽环,鄙店欢迎阁下能再次光临,慢走啊!”店小二向莫沉和当兰一拱手道。

莫沉将腓腓与灵兽环一并给了当兰,头都没回一个。

“走,跟上去,盯住他,若他出城,就把兄弟们都叫上,把他做了。”那名欲和莫沉争腓腓的修土出了灵兽店说道。其身后的胡渣男点头称是。

“欸,哥哥,你为什么要把这雪云狐给我啊。”

“因为就是给你买的啊,而且它并不是雪云狐,它其实叫做腓腓。”

“啊?这个…肥肥?可它看起来好瘦哦,比一般的雪云狐还小呢。”当兰边摸着腓腓边说。

“所以这才不是那个店家说的雪云狐呢。它叫‘腓腓’一个月字旁,再加上一个‘非’字。相传它长得和雪云狐差不多,有以和狐狸一类的动物很容易弄混。而且古书上还说它可以替人解忧,所从便买来给你咯。你先将把它放到灵兽环里吧。”

“那哥哥又是怎么分辨得出它是异兽腓腓而不是狐狸?”

“我…我从书上看到的啊,哈哈哈。”莫沉尴尬地为自己开解道。

与此同时,某外巷道里,方才在灵兽店找莫沉麻烦的两人正在密谋着某事。

“大哥,这可如何是好啊,都跟了两个时辰了,都不见他出城,只见他从东市玩到西市,从南街吃到北街,这可如何是好啊?”

“实在不行的话,就演试着把他引出城外。可如此一来,怎加把他引出城又成了一个问题。”

正当此二人论及此处时,从某家店铺后门出来一位身背小儿的妇女,上身还套着襻膊,正提着一桶刚刚清理出来的潲水倒进大的潲水桶里。【见正文注解】

那正在商讨对策的二人,看了看那干活的凡人妇女,会意一笑......

不久后,莫沉与当兰正在一家烧食店中吃串烧无骨鸡。

“欸,当兰啊,方才我去问过了,修仙界是不收那些凡人的金银财宝的,只收灵石。可银子铜贯,我储物袋里尚有许多,故而都我想待会再给你点银子,你自己去花吧,反正我花不动了。且不言你现在是炼气期六层的修士了,在这雾中城里边,已经算是修为比较高的了,想必无人敢对你不敬;再说了,听说这雾中城可是有三位筑基期前辈镇守,无人赶在城中乱生事端,门房牌也在你身上,玩累了记得要回去休息…”

“这一路上多亏哥哥接济,当兰无以为报。这些话,当兰自当谨记。”当兰边说边放下烤串,起身行礼。

“别跟我客套,我向来不喜这繁文缛节。”莫沉说完从身上拿出一抓碎银给当兰。

“当兰谢过哥哥。”

莫沉见当兰走远,便施展遁术而去,身形立即从餐桌消失不见。

募然,莫沉的身影在某处小巷中出现。

“姑娘找的,可是在下?”莫沉对身前一位向着街上某处窥探的妇女道。

莫沉身前的那位妇女听见有人在身后言说,于是回过头来,却又不由得被吓了一跳。“啊?啊!”

“你...你怎么?不愧是神仙!仙长大人在上,请受小的一拜!”她从一阵惊愕中回过神来。

“姑娘勿要做种多事,我可不是什么仙,是人。姑娘先前在这巷道偷看了在下许久,可是有什么事要说?”

“回禀仙师大人!小的孩儿被另外两位仙师掳走,让小的去请您去他们安排好的地方,不然…不然便将

小的孩儿杀了…还请仙师大人您你做主啊!”她跪下道。

“你先起来,你可否记得那两人是什么装束?”

“第一个身着一袭黑衣的男子言语粗鄙得很。另一个…另一个胡子拉渣,身着棕色的裋褐。”【见正文注解】

“哦,原来如此。那他们所说的‘安排好的地方’又是哪?”

“从雾中城西门出去,走北小道二里后,再向着东边的小丘走二里。总之,他们死这样说的。”

莫沉听了,沉吟了几声对那妇女说:“姑浪莫急,还请姑娘在雾中城西门等候便是,不出一个日时辰,在下必定将汝儿交回姑娘手里。”

“小人谢…”她又冲莫沉一拜。

“快起来,在下可受不了如此大礼。”莫沉说完,身影就在那妇女前消失不见。

这修士的坊市不同于凡人的坊市,其周围有着重重禁空禁制,三丈以上的地方便无法飞行,除非自身的修为高于禁制所限,不然无法施展御风术飞行。于是,莫沉只能施展神行术,在街道上的人流中快速穿梭。在出了雾中城西门后,才用了御风术向空中飞去,莫沉为了加快速度,不时还向身旁的风蹬了几脚。

约莫一刻钟后,真沉的身影在某处荒泽上空出现。

莫沉由慢慢地从上空中降下来,落在池塘的水面上,将神尽数外放,可这荒泽的范围比较大,神念无法覆盖,莫沉只好作罢。

同时,莫沉注意到自己光是为了赶路便花了三成法力,且敌在暗,自在明。于是不做其他思考,便直接在水面上打坐调息,毕竟法力对一个修士而言太过重要。

可莫沉才刚坐下不久,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灌丛中分别钻出一名男子,其各施其法,向着莫沉所打坐调息的地方飞踏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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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为本章正文注解

1 襻膊:pàn bó,又称为臂绳,是一种挂在颈项间,用来搂起衣袖方便操作的工具。

2 裋褐:裋褐是汉服的一种款式,又称“竖褐“、“裋打“、“短褐“。以劳作方便为目的,是中国几千年来农民百姓最常穿着的衣服款式之一。

敬请期待明日の10時放送的下章——离离灼火惊明鲤,巽巽阴风渡暗鸦。

第46章 离离灼火惊明鲤,巽巽阴风渡暗鸦

四方传来的水声惊扰了打坐的莫沉。于是莫沉将一只手按在水面上,暗以法力引导,出手便是一道水箭。

那为首的黑衣男子身子向旁边一侧,便躲开了莫沉射来的水箭攻击。

“哟,哟,你这是怎么了,还是我本来这么不受人待见?”

“谁会喜欢待见个龅牙?”

“你这小子我懒得与你绊嘴,咱四兄弟约你前来是想和你谈条件的。”那黑衣男子不紧不慢地莫沉说道,仿佛今日的这番安排妥当得很,显得极其胸有成竹。

“呵呵,谈条件?谈条件用得着这样的架势?这哪是想谈条件,分明是想四个人来一起欺负我这十六岁的小孩!”

“十六岁还小孩呢,真不害臊,你废话少说,快将在城中灵兽店里买下的腓腓和身上所有的灵石都给我交出来!”

“慢着,你的这些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但在此之前,可否让我看一看那个孩子?”莫沉也向之提出自己条件。

“那个小屁孩?我嫌脏就扔在那边的灌木里边了。”说道,黑衣的龅牙男子还向一处指了一指。

莫沉也跟着向那边看了看,并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与莫沉一体二魂的枫烬发话了:“他们已经起了杀心了,你若不将他们杀了,他们便会杀你,你自己做好准备。另外提醒你一下,你身后十五丈处的人,在其中修为最弱,但和你离得最远。看来胆子较小,他是个突围点。”

“有劳告知。”莫沉默道。因为自己的神念最远仅达十二丈,无法准确探知身后之人的修为,反倒然了最大的变数。二枫烬这次告知,实解了自己的劫。

“喂喂喂!你还坐着干嘛?还不速速将东西交出来,愣着干嘛呢?”那位胡子拉渣的男子在莫沉左侧怒道。

“好,好,好。我这就把东西都拿出来。”

“这才对嘛,我们兄弟四人也可以考虑考虑放了你一条...”拿名胡子拉渣的男子话才讲到一半,便好似被噎住一般,讲不出话。

原是莫沉趁众人警惕放松之时,突然祭出自己灵剑,向身后的那名男子出击,双脚向着水面一蹬,便向其急速靠近。

而暴起的莫沉显然将他吓了一跳,他因为自身修为低下的缘故,想莫沉远一些,没想到却成了为了第一个目标,自然因为紧张慌乱而弄得自己手足无措。

莫沉抓住时机,趁他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便使自己的法剑化作一道红芒,向着他的胸膛刺去。

顿时,血光迸溅。那名男子尖叫了一声,便掉落到池中。

“四弟!”

“四弟!”

“你这小子,滑头得很,竟胆敢杀了我们的四弟,我定会叫你偿命!”其剩下的三人怒道。

莫沉一击得逞,手上的动作却并未停下。因为莫沉自个心里面清楚。剩下的三人虽然修为都比自己低一些,但毕竟敌众我寡,打不成消耗战,只能速战速决。

莫沉又向空中一蹬,窜向更高处,之后再一个转身,将左手提到右肩上方,紧接着向身前横着一划,六张符箓便浮现在面前。

那六张符箓只停留了一瞬间,便开始自燃。同时,莫沉的周围便凭空出现了六条火蛇,围着莫沉绕了一圈后,就向下方的三人攻去。瞬发的火蛇将下边照了一个亮堂,池水粼粼间,里边的花野鲤鱼不由得受了惊,纷纷跃出水面。

而在下面的三人只感觉空气突然一热,上方便有六条火蛇,分作三批,向己方袭来。于是三人各展神通对敌。黑衣的龅牙男抬手召来一根长棍,将第一条火蛇打散,再施展土遁术钻到地下,躲过第二条火蛇的攻击。胡渣男子双手捻着法诀,十指翻飞不止,召唤出几道土墙将自己护往。

另外的那名男子向后空翻了好几个跟头后,施展驭水术在自身四周形成数道水幕。莫沉用符箓召出来的火蛇咬上去也只能将其水幕抵消,发出“滋滋”的声音,化作几缕水汽罢了。

莫沉见这三人分别拿出各自的手段将攻击化解,又想继续攻击,此行压制。而神念却感应到自己的正下方有异动。

就在此时,施展了土遁术的黑衣龅牙男子突然从下边的泥沼地中钻出来,以极快的速度靠近上方的莫沉,抡起他的长棍打过来。

莫沉躲闪不及,后背挨了那名黑衣龅牙男一棍子,顿时失去了平衡,往下跌了一跌,但还好,莫沉又稳住了身形。

“你这小子身板还不错嘛,挨了我一棒子,竟然还能用御风术浮于空中。”

莫沉忍着痛楚,并未理会他的戏谑之言。反而遁术一激,向后方逃去。

在莫沉右侧的那名男子心念一动,将环统自身的水幕撤去,大手一挥将整片池塘沼潭的水纳到身边。在向着莫沉一指,聚在身边的巨大水团立即化成数条水流细带间着莫沉卷去。同时,自身也乘在那水流之上,追击莫沉。

而莫沉身上有伤,亦需避开那名男子的水箭与水刃,故而只是堪堪遁出了不到百丈丈,便被其追上。

那名男子的驭水术颇为犀利,竟能同时操纵三条水刀进行攻击。这水刀看起来与水花无甚区别,又长又细,却能将阻碍它的树木削倒。若是没有让人好似在身后丈了眼睛一般的神念,莫沉自问,是无法躲开这细长难辨的水刀的。

“不行,你这样太被动了,另外那两人也要赶到了,届时,凶多吉少。用风!用二阶的风术来重创那三人!”枫烬见莫沉此时的形势极靡,不禁指点道。

“可二阶符箓已经不多了,若是以后再遇着像国师丁重山那样的筑基期修士,如何应对?”

莫沉才刚刚传念给烬,另外两人便赶到了。

“三弟真不赖啊,仅凭一技驭水术便将这小子压在了下风。”

“两位哥哥快来搭把手,三弟快没法力了。”

“好!”那黑衣龅牙男狠笑道。

“用符吧,时机己到,生死关头。”烬的语气也变得严肃了许多。

闻之,莫沉也一下狠心,将一张泛黄的符箓往外边一甩。当是时也,一阵狂风便从莫沉处炸开。而上方的素云都仿佛被染了几滴墨似的,立即阴沉下来。乌云翻滚不已,逐渐变厚,从下边看就好似天公震怒,整个云层都压下来一般。肆意凌然的狂风不仅将那三道以法力凝成的水刃吹成水滴,还把周围近十丈的树木撕碎。乍起的阴风呼呼作响,惊了栖在梢里的鸦雀,鸦雀群起,群起悚啼,悚啼连连,连连惊飞,惊飞不已,又被风刃卷为血雾和碎毛。

那围攻莫沉的三人见状大惊失色,纷纷施展手段护住自己。云层带着气劲沉沉压下,黑衣的龅牙男子因为浮得较高的缘故,尚未来得及施展遁术遁逃或防御,就被数十道风刃撕碎,化为一阵血雾散落下来。那名修水系功法的男子,迅速向后倒飞出去,还将水幕化作一团,把自己包住。但可惜,水幕虽能阻火,却不能挡下狂风,大叫了一声“啊”之后,便被这狂风淹没。那胡渣男当即从地面召起的好几面土墙,土墙替他将外边的风刃挡掉了一些。可这又能如何,须臾之后,土墙还是无法奈何二阶风符的攻击,胡渣半全身的衣裳何毛发都被锐利的风刃削去了不少。

大约十息之后,呼呼的风声才归于虚无,满地尽是被风搅碎的树叶和木渣,空中飘荡着碎得像细尘一般的木屑,以及来不及逃出符箓攻击范围的鸟雀残羽。在这数十丈的范围内,充斥着让人闻之作呕的苦胆汁与酸胃液杂在一起的血液腥味。

第47章 闲谈一道,管中窥豹。

“停了?终于停了!”莫沉心有余悸地说,莫沉十分庆幸自己将耳朵都捂了起来,不然的话,耳朵可能会在訇然的风声中聋掉。

“还有一人未死,速去收了他。”枫烬提醒道。

“放他一命吧,得饶人处且饶人。”莫沉不忍。

“那他之前呢?可有放过你的想法?若你不杀,他终有一日会回来找你复仇!”

“嗯...好吧。”莫沉极不情愿地答应道。

莫沉心念一动,将一把火属性的飞剑从储物袋调出来,浮于身旁。

“去。”莫沉对自己的法器下令道。而后,那把灵剑颤了颤,自动出鞘,向那毫无还手之力的胡渣男子刺去。

“此地不宜久留,你方才用了二阶符箓,会留下筑基期修土动手的法力波动,拿了那四人的储物袋与那孩童就离开吧。”

“嗯。”莫沉将神念张开,锁定住三人的储物袋后,施展驭物术将之牵引过来。再架起流风,赶去作为首战场的那片浅荒泽。

再一刻后,莫沉双手托着一个小孩出现在雾中城西门。

那位盼儿的妇女便在西门南北小道的交界处笔直地站着,身上的襻膊依旧绑在肩上,看来她连住处都没回过一次就直接在这候着了。

“你...你的孩子。”莫沉喘着粗气,边说边将怀里的幼儿递给那妇女。

“多谢恩公施救,”她向着莫沉深深一拜。

“大恩不言谢,姑娘快走吧,我还有事...”

“还请仙师到小人陋室一坐,小人虽是劳民一个,但家中犹有…”

“不必了,在下有事,先走了。”莫沉言罢,立即使用神行符逃离她的视野。

不一会后,莫沉在城外小道处停下来。

“跑得足够远了吧,何必躲着她呢?”

“你此时法力几近枯竭,其他修士看了,难保不会盯上你。”

“不会吧,人心没你认为的这样不堪。”莫沉也忍不住了,出言反驳。

“人心善变、难测。在我看来,你们人心是最鄙陋不堪的。你想想,你一个气息微弱的修士,腰间挂了这么多储物袋,一旁的修士能有什么想法?况且我已经注意到有好几个人多瞧了几眼你,只是你自己没发罢了。”

莫沉被禁的这一番话惊得说不出话来,张口结舌了一会儿,才唉声叹气地道:“也是,人心叵测,防人之不可无。那当下该如何是好?”

“财狼虎豹总会顶上兽群中最瘦弱的,在其落单时发动奇袭,你只需找个伴就好,比如外边的那个冬萧然。”

“冬萧然?他现在就在附近么?”

“他现在在城门不远处。”

......

不久之后,莫沉靠着身上的神行符到了城门,见到了正在与一位马夫交谈的冬萧然。

“诶?莫兄莫道友,你身上气息为何如此薄弱?你这样还在城外乱浪?”冬萧然十分惊讶。

“无妨,法力消耗得有点多了。对了,你要去哪啊?”

“我回家啊,回邕州。”

“邕州?不远吧我记得就在附近?”

“三十多里这样。”

于是,莫沉转头也对那名凡人马夫道:“我也去邕州!”

莫沉想到当兰还在城中,受到城中镇守修士的保护,修为也不低,便对冬萧然传音道:“不管了,先让我上你的车,我这样太过危险了,方便么?”

“方便,方便,你快上去吧。”冬萧然回以传音,头上也是生出了几滴冷汗。

......

上了马车,莫沉便二活不说,盘腿打坐,恢复法力。

“欸!莫兄,你怎么了,怎么敢没有法力便在城外走?城内有筑基期前辈坐镇还好,但在城外,连守城的侍卫也懒得管啊,我便见过在城外被抢劫的,真的是哭的眼泪都没有,你也太大意了。”

莫沉边调息回答冬萧然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方才被几名歹徒盯上了,还好有惊无险,全叫我杀了,只不过一时的法力消耗过甚而己,让我好好休息一阵

子就好了。在此也要多谢你之前替我解围了,不然像我那狼狈样,不知又有多少见财眼开的家伙要习难我呢!”莫沉不敢对冬萧然说自己还受了伤。

“哪里哪里,你我有幸相识一场,又所谈甚欢,帮这一帮是应该的,倒是莫兄你竟能从那些劫匪的手中逃脱,还反杀了他们,令我十分钦佩呢。你不知道我在城中听说因为露财而被盯上,难逃死劫的人,每天都有数十呢!”

“数十?这么多?”

“这当然,这修仙界比凡间还残酷多了,那些宗门来镇守的修士大都好站懒做,也管管城内,城外的生死,问都不问一下。欸,对了,莫兄,你要去邕州做些什么?愚弟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的。”

“没什么事,我只是为了摆开那些心生歹意的人而已,还要搭上你回家的车来恢复法力罢了。而现在车都上了,那还有下的道理?哦,对了,我还一直以为你家在雾中城里的,再怎么说也会在杨柳依依里的吧?竟没想到你家在邕州。”

“哈哈,莫兄说笑了,小弟家境贫寒,别说是雾中城了,我连杨柳依依里的破庙都住不起。而且我是来雾中城务点零工的,白日里不是给初到雾中城的修士做向导,就是给人家饭店打杂的,晚上就和那些起一来务工的人一起住。”冬萧然越说底气越薄,到最后只能一手挠头,尴尬地笑道。

“原是这样啊,倒是在下问的唐突了,实在抱歉。”

“没有,没有,不成事的,家境不好又不是什么丑事,反正莫兄到我家也能体会到。我难得回家一趟,短则一月,长则数月,此番回去,带了个朋友回去,义父一定会十分高兴的。”

莫沉听了,暗自在心里面嘀咕道:“义父么?他义父会不会与他身上带有的妖气有关呢?莫沉想着想着,竟睡着了,毕竟之前才经历一场生死之战呢,难免身心疲惫。

不知什么时候,莫沉被人拍醒。

“喂,喂,别睡了,到了,到了,你再不醒我就把你当行李一样,打包扛走了。”莫沉朦朦胧胧地听道。

“啊?啊?怎么了?到了?”莫沉揉着惺忪的睡眼道,因睡眠而收拢的神念也一点点放开,向四周扩散去。莫沉注意到腰间挂着的数个储物袋如旧未变,不禁松了一口气。

“好了,好了,快起来,你看看你,都从午后一觉睡到傍晚了。”冬萧然边说边将莫沉从马车厢中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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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里面几乎全是对话,但冬萧然人物的性格特点,人品如何,都是能从其中看出的...

不慌,剧情下章就逐渐高能~

明日の10時,放送开始~

第48章 初闻起坟

之后,莫沉跟着冬萧然上了一座山头。

“你家住山上的?我还以为你是住在下边的呢。”

“下边?我或许住过吧!但我现在和我义父住在山上,而且整座山都是我们的呢!”

闻罢,莫沉心中不禁疑窦频生,这冬萧然的家既然独占一座山头,那为何他还说自己的家境贫寒,还需要跑近三十里的山路到杨柳依依里的雾中城去打杂务工呢?此番逻辑,令人匪夷所思。

再后来,冬萧然将莫沉安排到这山头的其中一间屋舍后,便只身一人向山巅行去,莫沉虽觉得奇怪,但也不好直接跟过去,只能闲得无聊下山到下边的镇上走一走打发时间。

山脚下的镇子不大不小,有百户人家左右。时值傍晚,镇子上边炊烟袅袅,饭菜的醇香溢利到街道上,小巷中。莫沉走在小镇的街道上,被这一阵一阵的肉香熏得直流口水。

街道上,不时有嬉闹的小孩跑过,己经吃完晚饭出来散步的老人家也不在少数。

走在莫沉前边不远处的,是两位年逾七十的老太。两位老太正相互搀扶着散步,还一边唠叨着镇子上的闲事。

“我跟你说啊,那李家的媳妇要撑等不往啦!”

“啊?真的假的啊,我怎么没听说啊?”

“哎,我刚才吃饱出门口听说的,我路过他家外边还见李家的那个老兴子说什么他已经把儿媳的棺材都准备好了。”

“哦?是吗?怎么搞的?”

“哎呀,今天下午的事,听说他儿媳在过南边那座桥的时候,一不小心心掉下去了。”

“掉下去了?我早就觉得了,南边的那座桥都破成那样了,人走上去,那个木板都响得像放鞭炮一样,也没人去修一下。若是下边是泥巴地也就罢了,可偏偏还不是。下面全是乱石,又深,掉下去怕是凶多吉少了。”

“是呀,若是在以前,那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唉,都是在以前的了,那桥估计才破了一点点,便会被太冬家的子弟修好了吧?”

“被说了,冬家早已散尽了,与咱们镇一点关系都没了,倒是李家老头的那个而儿媳妇,若她没挺过去的话,估计又会闹鬼起坟了。”

闻罢,另一位老妪神色突然一变,十分担心地说道:“对诶,你不说我都忘了,镇子上都好久没有死过人了,如若李家的女婿没挺过去,那今晚那个鬼怪一定会出现了,那我可得回家了,我可不想在一个闹鬼的晚上散步。”

“我也得回去了,毕竟我还住在李家边上呢,晚回去了,我家可能遭晦气。说完,那位老太赶紧跟另一位告了别,折了回来。

其二人和莫沉之间的距离并不远,莫沉依靠着神念,将两位老妪的交谈都偷听了去。而当莫沉听到“冬家”、“闹鬼”等字眼时,顿时来了兴趣。不禁将心中所产生的疑虑往冬家的秘密上边套,还将枫烬所说的妖气和镇上的闹鬼联系起来。

“这冬家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冬萧然身上带着的淡淡妖气与这邕州小镇闹鬼可否有关联?这的人为何要哀叹冬家的往事?冬家明明独占一座山头,屋舍百间,为何那冬萧然还说家境贫寒,要去雾中城务工?埋在页国京城外边的百具尸体和这边的起坟是不是有什么关联?”莫沉在心中这样想道。

于是,莫沉跟在那位折返回家的老妪身后,再凭借着自己的神念,不费吹灰之力边找到了镇子上的李家。

莫沉藏在一棵树上,向看一看那些村民口中了“鬼怪”到底是何方神圣。

“烬,你以为如何?”

“莫须有。”

莫沉听了,一脸无奈。只好施展蔽形术与敛息术,将自己隐藏起来,趁着这些闲散时间修炼。

李家小宅内,一家人不停地进进出出,原是那李家老头的儿媳后脑处破了大口子,血流如注,郎中止了许久,才止住一些血,但换下的带血抹布也是一块又一块。

“可惜啊,以我现在的修为,还不能学疗伤的术法...”

......

到了亥时,李家的媳妇手也不抽了,脚也不发抖了,头一撇,

绝了气。

无奈,种那李家的人只好认栽,请人将她从头到脚按丧礼的要求洗了个遍,换上寿衣,摆上灵堂。

子时,守灵的人只剩两个人了,家中老幼已经回到房中睡下;了。

莫沉此时心中烦躁得很,根本没有心思拿来修炼。等得人都想走了。

又过了一会,莫沉留意到李家门外有异动。有四名身着白衣的男子叩响了李家的门。那些人敲了两声门,那守灵的人便去了一个替其开门。那四名白衣男子进门,各对着守灵的家属点一点头,二话不说就到灵堂上,将死者遗体装进备好的棺材里,然后四人合力将棺材抬出李家。

看到这里,莫沉不禁一头雾水。一般来说,家中有亲人过世,不是应该摆灵三到七天的吗?再怎么说也不应该堪堪才摆了一个时辰的灵就偷偷搬走的啊!

于是,莫沉便偷偷地跟在那一行人的后边,暗中观察着。

不久,那抬着棺的四人在两位家属的指引下,到了一条河边。而且看这架势,他们似乎要将亲人的遗体往河里面扔!

“这究竟是为什么?不是素来以死者为大的么?为何这家人对自己亲人的遗体如此不敬?”莫沉心里边如此想道,可这也是别人家的家事,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进一步观望。

“等等吧。”其中一位家属说。

“大哥,不可啊,万一误了时辰,那鬼怪就会出来了。”

那四名抬棺的大汉听里也是不知所措,只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可我真的再想看她一眼!”他抽泣着说。

“大哥,咱们家也是被逼无奈啊,不葬的话,那鬼说不定会跑到家里作祟的啊,而土葬也终究会被它起坟的呀,到时候嫂子可就...没有全尸了啊!”

“你...你滚,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弟!”他哀恸道。

正在这时,莫沉体内的枫烬告诉莫沉:“你小心些,它来了,是妖!不是鬼,而且它的修为一上一下的,难以判断。”

枫烬才刚说完,这山林中便刮一起阵不知何起的冷风。

第49章 病叶借风削铁泥,新火还木归土里

第49章病叶借风削铁泥,新火还木归土里

这冷风吹得人直发抖,那名家属却喊道:“快!推下去,鬼要来了!”

听罢,那四名抬棺的大汉也不敢迟疑,立即齐力一推,将棺椁推下山沟。

接下来,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山沟中吹出来的一阵风竟直接将四名大汉才抬得动的棺椁卷起,卷吹回地上。

那些家属与抬棺人见状便惊叫着四散逃开。这时,莫沉注意到,从这林地的上方有一人身着翩翩白衣,降到棺材板上,飘飘长发在风中凌乱,鼓着阴风的中空双袖如水波一般漾漾不止。

突然,那神秘的白衣人跃到一旁,那棺盖自己挪到一旁。

就在那神秘的的白衣人要有进一步动作之时,莫沉祭出自已已经脱了鞘的飞剑,直勾勾地向那神秘人刺去。

而那神秘的白衣人见侧边的树林有异动,自然是吃了一惊,但很快又回归冷静。

那神秘的白衣人身旁迅速幻化出两柄风刃,迅速向着躺在棺材里的李家媳妇遗体斩去。同时,其自身也向后空翻了两次,借以与莫沉的飞剑拉开距离。

而莫沉见那神秘的白衣人欲用后空翻来躲开自己的攻击,便用脚向着树干一蹬,借力使用御风术冲出树林,催促着飞剑以更快的速度追上那神秘人。

神秘人见有一人一剑向自己击来,而向后的空翻的距离根本不足以躲过攻击,便向那带着焰尾的飞剑踢了一脚,想要踢回飞剑。

莫沉见那人一脚踢来,便驭使着飞剑偏锋一走,巧妙地避开了那一踢,还反而伤到了那人的脚。

飞剑上方带着的火焰将那人裤腿烧着,露出了一条带着羽毛和鳞片的腿。

这一回合的较量,那名妖修吃了个小亏,故而不由得恼怒起来,一个袖子向莫沉扫来。

莫沉见其衣袂上附着了十十片风刃,气势非凡,不禁向后倒飞,灵剑也召回护住身体。

在躲开其反击时,莫沉注意到那神秘人的大袖衫中只有上半条胳膊,下半条则不见踪影。

“你是谁?为何要偷尸体?”莫沉不禁对其质问起来。

那身着白衣的神秘妖修听到却不置一言,反而怪叫一声。

莫沉尚未觉得有任何的不妥,准备着下一回合的进攻,却听见枫烬出言警告道:“快退!”

闻之,莫沉不敢多加思索,向后退了几分。

同时,莫沉注意到这片林间的落叶居然都在颤动。

突然,白衣妖修下方生起一阵旋风,把附近的落叶都卷到其身边,而且旋风所影响的范围在不断扩大,不断地卷吸更多的落叶。

见状,莫沉虽不知道那妖人要做些什么,但知道立即出击打散那数团枯叶。于是乎,莫沉便施展起自己最熟练的火球术,甩出了数个头颅大的火球。

可那些火球还没飞出多远,妖人身旁凝成的枯叶气团就突然炸开,化作鸟雀的模样向火球飞去,用身下的爪子一抓,就将莫沉的火球抓灭。

“早知通就用高级一点的法术了,这些连炼气期伊始的修士都会的术法果然难登台面。”莫沉这时心里边如此想道。

莫沉刚想掐火蛇术的法诀,却感应到身后到身后有数片飞叶跟飞镖似的向着自己袭来。于是立即蹬地一脚跃到一棵树上,最让莫沉害怕的事没有发生,这使得莫沉大嘘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这枯叶飞刀不会跟踪。”莫沉看着刺入树干的枯叶飞刀自言自语道。

突然,莫沉又倒吸了一口凉气,立即跳到另一处。原来,莫沉的身形才刚刚从树干上离开,便有一片细长的枯叶垂直而下,将树开斩断。

于是,莫沉施展御风术,对着身边的空气连蹬数下,跃到空中,在空中躲避着不断从多个方位袭来的枯叶飞刀。

莫沉边躲边手捻法决,召出数条大腿粗的火蛇来,迎向高空中的鸟。

至见火蛇十分有灵性地吐了吐蛇信,张口便向妖修召出来的枯叶鸟攻击。但这次,那些鸟的爪子再也没有能将之抓散成为普通的火焰,反而被火蛇缠住,从头部开始吞食。

顿时,那些叶鸟被火蛇咬成带火的枯叶,纷纷扬扬地从高空中飘散下来。同时,更多的火蛇被莫沉用法力化出,攻击那些利如刀刃的枯叶。

霎时间,林中场地上空,好似绽出无数朵火莲一般,华丽得很,还有许多的枯叶带着火苗随风而下,如林中繁星,绚丽夺目。

可就在这莫沉反守为攻,开始占据战局上风时,那白妖修又如禽鸟一般鸣叫了一声,其聚于身旁的所以气团与枯叶瞬时炸开,以极快的速度向下方疾射去。

莫沉见状大惊,感受到了此番攻击的强度已经超越了炼气期的层次,而且莫沉感应到那妖人的修为突然冲破了一个层次,到达了筑基期的水平。

于是乎,莫沉赶紧降回地面,又是连掐一段法决。地上立即升起三面石墙,将莫沉护住。之后,无数枯叶被那神秘的白衣妖修当做飞镖驭使,齐齐向莫沉袭去,气势非凡。

这如同疾风骤雨一般的飞刀将树林削个零落,先前还郁都葱葱的树林,片刻之间等被撕成粉碎,化为木屑将地面盖得个严严实实。

不一会儿,莫沉造起的三面石墙就因抵挡不住此等强势的攻击而轰然倒塌。

莫沉见地上无处可逃,于是就土遁到另一外方位,来躲避攻击。

这时,枫烬出言提醒道:“它的修为掉落回炼气期了。”于是,莫沉的身体化为一道灵光遁出地面,对着空中的神秘妖修遥遥一指,一把飞剑就带着长长的焰尾夹杂着呼呼风声向其冲去。

突然,那神秘妖修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冲向天空,避开飞剑这要命的一击。莫沉还想乘胜追击,可它的速度实在太快,非莫沉可以企及。

“咦?哪去了?不见了。”莫沉看着平静的四周道。

“等等,它的修为又变回筑基期了,逃!”莫沉被枫烬喝道。

正在这时,上空响起一声清脆的鸣叫,便见到妖修将身体的一部份化为原形,拖带这近丈长的尾羽,向下边的莫沉张开了利爪。吓得莫沉赶紧躲回地里,使其扑来个空。

这二者数个回合下来,谁都奈何不了谁。

那妖修的攻击落空之后,突然遁到棺材旁边,双脚变为鸟爪,抓起尸骨中的双臂便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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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一卷的种种谜团摆在面上,谁人能猜中谜底?

敬请期待明日的第三卷高潮部分的两章!——案前舞者颜如玉,不著人间俗衣服

明日の10時、高能放送!

第50章 万份谜面其二:案前舞者颜如玉,不著人间俗衣服

莫沉意识到这妖修醉翁之意不在酒时,为时已晚,只能干看着那名妖修向山巅飞去,“唉,追也追不上了。”莫沉只好去处理那李家媳妇的遗体和棺椁。

莫沉走到棺椁旁,瞧见里边的尸体的他肢具在,唯独不见双臂。

“那妖人八成是这镇上‘起坟’事件的元凶,可他与冬萧然身上沾染的妖气是否有关,这就不好下定论了。但…但是那神秘的妖族为何起坟只为了死者的双臂呢?难道他需要这些死人的手臂来修行,或是炼成法器?”莫沉心里边这般想道。

与此同时,那名神秘的妖修则双足抓着李家媳妇的双手飞到某座山头上。它落下时,身上突然一道气劲迸发出来,化为一道细长的风刃,将周围两丈之内的树木与灌丛斩平,留出一块空地。其落地之后,竟化为人形,将两只手臂放在旁边,自已盘腿而坐。下一刻,其身上便有几股深棕色的气体翻滚而出。

这会儿,又是一道动气劲从其身上迸发,将白色的广袖连帽衫撑破。而隐藏在白色大衫的之下的,竟是一副女儿身!她将一头长发散开,披在身后;全身肌肤白皙,足纤腰细,可就是双手从肩部开始,直至指尖,竞然都是一片黑瘦,犹如干尸。

只见她身旁又召出两柄风刃,向着自己的肩膀砍去。“唰”,“唰”两声,她那黝黑的双臂便被卸了下来,掉在地上。而她从李家媳妇遗体上抢到的两条手臂却慢慢飘到了身边。顿时,又是一阵深棕色的妖气翻腾,待妖气散去,只见那李家媳妇的双臂接到了她的肩膀上,而她接下来又将那干枯的尸臂扔下了了出崖。

“这次还好来得及,断臂新鲜得很,以法力维持和妖气的温养,至少能撑过两百天。”她说完,竟身形一变,变为一只半人高的孔雀,飞向深山。

而莫沉一人看着李家媳妇的棺材,觉得人家就这样干晾着也不对,便将棺椁合起,又用基本的五行术法造了个抗,最后将李家媳妇给埋了才离开。

莫沉寻思着那神秘的妖修早己经跑到天边去了,在这个空地干看着也没有用,便只好回到冬萧然给自安排好的屋子里休息。

“那个,烬,你对此有什么看法?”莫沉毫无头绪,只能求助于枫烬。

“你把我当什么了?无所不知么?但我觉得她从来没杀过人。”

“可.….为什么呢?她制造了这镇子上的起坟之事,这是我眼睛看到的,虽然我不清楚她要那些尸体的残肢来做些什么,但难保她是用在邪门歪道的。”

“生而为妖,非谋邪事!你亦不要在此妄加推断,而且她早就飞走了,说什么也没有用了,你就好好休息吧。”

莫沉转念一想也是,就如枫烬所说的,“生而为妖,非谋邪事”,也许自己看到的,只是表面。

莫沉躺在床上,想着想着便睡了过去。之后,一夜无事。

第二日,莫沉被冬萧然的敲门声吵醒,“莫兄莫道友。别睡了,快起来,山下镇子上的卖菜大妈都换了一轮啦!”

“原来是贤弟啊,快进来吧,什么事啊,这么早?”

冬萧然推门而进,“擦脸的软巾与洁牙用的青盐都备好了,还...还有早膳也是...”说着,冬萧然余音未尽,还想说些什么,却又把头埋了下去。

“你大早上的来找我,应该不是为了就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的吧?”

“呃,的确,我是有一些话想和你说。”冬萧然越说声音越小。

“怕什么?说吧,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就是,待会莫道友用完早膳之后,可不可以...可不可以离开邕州的小镇啊。毕竟在下昨日也帮助莫兄脱离了险境,若没什么事的话,在下还是建议莫兄离开邕州这是非之地…”

“这是怎么了?”莫沉听了,感觉一头雾水。

“这...这也是为了你好…”

莫沉感觉这冬萧然这一出未免也太奇怪了,今晨束手束脚、语无伦次的冬萧然与昨日随和又解意的他完全不同啊,难不成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于是,莫沉也只好答应下来,“也是,也是,这一路来,不仅多亏了贤弟替愚兄解围,还有劳招待了一宿,待会用了早膳,愚兄便回雾中城了,不作叨扰。”

“其实...我也不想你走,罢了,早膳在山上边的竹斋阁被好了,跟我来吧。”

说完,冬萧然待着莫沉出了门,脚尖点地而起,向着山巅御风而去。

其间,冬萧然踏云曰:“莫兄,我家这清斋水取晨露,米取精粮,青竹剖节而为碗。吃服之后,唇齿之间,竹香久留。”

“哦?那来你这一趟,不吃点东西还算白来了!”

二人交谈之间,莫沉注意到这山上面,不光有供人居住的屋舍,还有藏书阁、书院、酒房、箭场,简直无所不有。莫沉越观越惊,越叹越奇。

“欸,贤弟,这...这些都是...”

“唉,都过去了,早荒废了。”冬萧然叹了一口气说。

莫沉见冬萧然有意支开,不愿作答,便也识趣地避开这个问题。

冬萧然带着莫沉到了一间依着山势而建的二楼小阁,斟好清茶。又将竹筒饭端上来,和着众菜一同摆好。

莫沉漱好了口,洁了牙,看着这桌饭跟本忍不住。用手按住被烧脆的毛竹,再向外一翻,一股竹子的清香便溢了出来。充满鼻腔,而眼珠子也被它油滑金黄的米饭吸引得死死的;莫沉用筷子夹了一块干煸莴苣和着部酱料吃了,不由得大赞之。

二人吃了一会,便听见有歌声从山间传来,悦耳之至。

“欸,这还有人唱歌?真想去看看呐!”

冬萧然听莫沉这般说道,不由得眉头一紧,说:“歌者不堪扰。不必去了吧,有人为你以餐、以歌来替你饯行,够意思啦。”

“贤弟不要这么无趣嘛,大不了我自个去。”莫沉说完便遁到屋顶。冬萧然吓得赶紧跟着劝说不已。

不一会儿,莫沉便在某处茅草屋上落下。

“莫兄,你怎么来...”

“哎呀,去看看嘛。”莫沉口头上如此说道,其实是因为枫烬说那昨晚的妖修便在自己不远处,而现在,枫烬更是敢肯定这妖修正在里面为歌为舞。

莫沉从屋顶跳下,径直推开门,想要与这妖修当面对质,而当莫沉推开门,却发现这诺达的房间内,唯两人耳!一男子坐于高堂,虽然斜脖歪脑,整个人瘫在椅子上一般,仿佛久病之人,但其双眼炯炯有神,和其姿态完全不搭,一女子身着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华丽舞服,正于室中边舞边歌。

其歌四:“亭皋正望极,乱落江莲归未得,多病却无气力。况纨扇渐疏,罗衣初索,流光过隙。叹杏梁、双燕如客。人何在,一帘淡月,彷佛照颜色。”

那女子见着了莫沉,嘴角勾起,给莫沉传音道:“你若有话对我说,就在外边候着,容我蹈完这霓裳羽衣舞!”

之后,那容颜俏丽的女子又唱道:“幽寂,乱蛩吟壁。动庾信、清愁似织。沈思年少浪。笛里关山,柳下坊陌,坠红无信息。漫暗水,涓涓溜碧。漂零久,而今何意,醉卧酒垆侧。”

莫沉此时心中大惊,这竟是失传的霓裳羽衣舞!果真名不虚传,乃是舞中巅峰。手展足迈之间,尽现女子之妍,但莫沉却没心思赏舞,便到外面等候。

“反常!太反常了,这妖女昨日抢了一对死人的手臂,于是今日就来这演舞?可昨夜我才与她交过手,这气息分明就是她啊,难不成是分身?还有那冬萧然,这架势,明摆着就是认识屋里的两人,为何还要拦着我?这起坟事件的幕后,定有隐情!”

不多时,歌歇舞罢,那妖修身着极尽华丽的舞服向莫沉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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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注明!本章其中,有一部分是摘自南宋丙午年间,姜白石所作的《霓裳中序第一》,以及唐朝白居易的《霓裳羽衣舞歌和微之》诗。

另外:下章要虐!

第51章 谜底(其二):翔鸾舞了却收翅,唳鹤曲终长鸣声

冬萧然见这妖修向莫沉走来,竟然失魂大喊道:“娘,别去!”

而莫沉听了,更是大吃一惊,惊道:“什么?你竟然唤她作娘?她可是妖啊!你…你…你们?”

这样一来,冬素萧然也是急得直跺脚,“莫兄,不是这样的,是干娘!不是亲的。”

“干的?”莫沉质疑道。

“萧儿,这不干你的事,快进去好好照顾你爹。”

“好的。”冬萧然很无系地回应道。

那女子走到莫沉面前道:“跟我来,这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说完,那女子身后突然张开双翼,直冲云霄。莫沉见状,便以御风术从之。

不多时,那神秘的妖修女子带着莫沉到了一座小一些的山头,降落下来。

“席地而坐吧,反正这也没什么可招待的。”那妖修边说边将双翼收起。

“我们是来这说话的?”

“动手?我最不喜欢动手了,况且你我都无法拿对方怎么样,何必呢?及倒不如将实情全盘托出,说不不定你还会原谅我。”

“我当然可以原谅你,如果你没有为乱伤人的话。”

“我可没有伤过一条人命,你且听我慢慢道来。”

“洗耳恭听。”

“既然你昨日都跟了李家人一路,最后埋伏在暗处,想必也是有所耳闻了。邕州自某日起,各大墓山与乱葬岗,皆有被起坟的现象,可奇怪的是,失窃的,大多为新墓。被起坟者,无一例外,皆女尸,双手被砍下。从那日不久后,邕州这小镇之内,人人自危,传曰:镇有食尸之鬼,喜嗜女尸。”

“的确,我一到这镇上便听见了,奇怪得很。”

“可这只是其表。在更久之前,这小镇传的则是另一个故事。相传,在这小镇上,有一德行极高之人,人称‘亦晴子’。这亦晴子光是每日便有访客数十,还有门人上千,食客无数。为了不让日日进进出出的访客打扰到镇上的百姓,于是就把家搬到了这座山上。而这日积月累的,这山上,庠序完备,连酒处斋阁都有了。在此之后,亦晴子的名头誉及邕州各处,喜好金石字画的文雅骚客,也都聚集于此,日日都有诗会和歌会。不光如此,借名发财的亦睛子还将千金散尽,用于修缮远近村庄村民的房屋、道路、桥梁。”【见正文注解】

听罢,莫沉想到了先前到镇子上两位老妪的谈话,说什么李家媳妇的死便是因为木桥日久而水腐,故才失足跌下沟里面。而主要是没有人会去修缮,且还提到什么向来是山上的冬家修的,而这山上,的确有诸多书院之具,许多屋舍也都废弃,看来,这亦晴子便是那之前听歌赏舞的重病男子了。

“那这样一来,先前坐于堂上观舞的,便是号作‘亦晴子’的冬亦晴了吧。”

“嗯,相公姓冬,名非寒,字亦晴,号作‘亦晴子’。”【见正文注解】

“哦,原来如此,可这起坟之事,该从何谈起呢?”

“勿急,听我将另外的故事说完,你便懂这来龙去脉了。”

莫沉闻之,上身微微前倾,向着那妖修女子小施一礼。

那妖修女子见之,也点一点头,略以回礼。随后,又徐徐到道来:“天地有情,让一只孔雀因为常年身处灵气笼罩之中,机缘巧合之下,得以修行为妖,后又化形为人,自名丹蝶。昔者也,初入凡间,出山游历。刚到镇上便听说有名叫‘亦晴子’的人有间书院新开办了,便与众人一同去山上庆祝。一到那间新办的书院就发现在台前授课的先生竟然是亦睛子,心生仰慕之情,欲留在其身旁,可想要留在其身边的人何其之多?怎么又会轮得到我?”

“可你现在还不是一样待在他身边了?”

“哪里?碰巧罢了,我还记得那一日,分明是个春日。却冷得连这邕州都下起雪来,我又偷偷上了山,跑到他诗会雅阁之外,偷看他们吟诗作对。也许是我太得意忘形了,被他们发现,质问我为何偷偷上山。我说我想当他的门徒学子,可门徒又不收女子,便只能偷偷上山。他听后,答应我只要按诗会的要求作诗一首,方能收我入门。因为恰好当日落雪,便以雪或梅题诗。于是,我便以‘咏梅’二字为题,诗曰:

天下芳菲聚一楼,

皆惧飞霜不肯留。

我不破蕊凌寒傲,

何花敢放暖前头。”

“不错,不错,当真妙诗,既暗指了当场的一众文人雅士,还将自己写进去了。”莫沉不禁夸道,难以想象一只妖如何勤奋才能在刚化人形不久,便可用人言作诗。看来,这名叫丹蝶的妖修对这冬非寒的感情不一般啊。

“他听完后,夸我乃咏絮之才,不可埋没,便将我收为其门下唯一的一位女门徒。或许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吧,他对我格外关照,专门为我重讲了四书五经还有六艺。”说着,丹蝶竟抽泣起来。

“实在抱歉,谈及你心事。”莫沉抱歉道。

“无妨。待我继续说下去,你也便明白了。”

于是,丹蝶缓了一缓情绪,继续道:“再后来,学满百日,我便去邕州城中去购备束脩之礼,以报师恩。可谁晓得,那日他上山欲临崖抚琴,不成想失足落下,被凸出的山岩磕到了头。但不幸中的万幸是,摔得不高,被之后上山的人救起。即便如此,却昏迷三月不醒。三月之内,发生了太多事情,样样都令我始料未及,那三个月中,所有食客以及仆从皆散,书院尽废,连箭术场和酒肆也是因无人光顾而荒弃下来。三月之内,我都昼夜不舍地陪伴在其身旁,照顾他的吃喝拉撒。三月之后,亦晴虽醒,却手足皆瘫,毫无知觉。而在此之后,忽有一日,他说他想看一看那舞中巅峰,霓裳羽衣舞。我便筹划数年,不断地从各国各朝的古籍中翻阅考究,今日终成,虽无伴乐,但我此生无憾矣。”【见正文注解】

莫沉听罢,对着丹蝶正色道:“可在下还有不解之处,有劳告知。”

“道友但说无妨。”

“既然是初入凡间,出山游历,怎么在初见之时便知道那授课的先生是‘亦晴子’无误?这应当不是你们初见之时吧?”

“也是啊,在明白面前就是说不得谎。当初,我还在纳气期时,我便见过他了,他那时乃弱冠之年,刚行完冠礼不久,时常来这山头练琴,我在山腰处不慎被猎人的陷阱所伤,那机关直接将我的羽骨夹断,断裂的羽骨刺破皮肤,血流不止。谁知他后来下山时瞧见了,便就地找来了些草药,撕破衣衫替我止血,还将我带回了家,好生照顾我一月有余,若无他救治。我怕是早就失血而死了。”丹蝶边说边用手拭去滑下的泪水。

她顿了一顿,说:“我也是被逼无奈,不可能让人发觉我没有手,却能书写取物吧?于是我便从周边的数座坟山以及乱葬岗中翻取女尸,砍下她们的双手,用体内妖气温养,以法力维持。”

莫沉听毕,沉默良久。“我这有一枚筑基丹,有通达全身经脉的功效,但药效对于凡人来说,太烈了。需要你一点点地服下,再炼化之后才能喂给他。当他吸收完筑基丹的药效后,九成九会痊愈。”莫沉似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一般,正色道。

“我怎么受得起?我可听说这筑基丹对你们人族帮助极大。”丹蝶推辞道。

“无妨,我向你打听两件事,这样就不算白白受之了吧!”

“也好。”丹蝶,点了点头道。

“其一,页国的京都调风城效外有百具埋尸,其中隐情你可知道?”

“这个真不知,我都没有出过卫国。”

莫沉点了点头,再问道:“这卫国、页国,都处于好神州大陆的南边,百年难遇一雪,而这楚天极南之地,最近的一次落雪,便是十六年前吧。而且镇子上流传着说冬家的俚语叫做‘弱冠年,始上山;二十三,百子参!’你肯定听过,而其中的不对就不对在你是如何在三年间修至筑基水平,却在十六年间,修为毫无寸进呢?”

“我...唉,我当初在西边的深山中游历,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一处灵气聚集之地。”

“什么?灵气聚集之地?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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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注解:

1 :庠序,读作xiáng xù,指古代的地方学校,后也泛称学校或教育事业。

2 :男子20岁称弱冠。家人寻最近的黄道吉日举行冠礼,并且取字。

3:束脩,古时候答谢先生或拜师用的礼物,即“感谢师恩”的意思。又有束脩六礼,肉干(谢师恩),芹菜(业精于勤),龙眼干(启窍生智),莲子(苦心教学),红枣(早日高中),红豆(宏图大展)等组合成的六礼束脩。

第52章 郁郁山中藏迷阵

“消息当真,假不了。道友甘愿为我献出筑基丹,我又怎能诓你?”

不久之后,莫沉独自一人坐在飞舟之上…

“你真的不后悔吗?”

“哎呀,有什么好后悔的,一颗筑基丹而已,我还有机会得,而那丹蝶就不同了,她身为妖族,又在这偏远之地,从哪得一粒二阶的丹药啊?况且我目前还用不到,再者...就是...我突然觉得妖其实和人没什么区别,也有自己的所爱所恨,也会如人一般哭,如人一般笑。由此观彼,你也有你自已的难处吧?”莫沉反问道。

“这是当然。”说完,莫沉还听见枫烬极其无奈地长叹一声,让人听了感觉十分凄凉,仿佛受尽了世间的沧桑。

小半个时辰后,打着坐的莫沉忽然感觉周围的天地灵气开始浓郁了起来,便将飞行法器收起,降落到山林里。

也许是此处荒无人迹,且灵气浓厚些的缘故,这里的树木少说得有数人合围才能抱住,甚至连二十丈高的树木都有很多。

莫沉向着灵气积聚的里地方走了一里不到,便看见前方的一座山上,隐有一洞,周围数里之内的天地灵气都被吸引,缓慢地向洞中飘去。

“没想到这灵脉所影响的范围这么巨大啊,若不是它藏在这深山老林里面,估计早都被人发现来。”莫沉见之,不禁叹道。

“的确如此,而且若是能给这灵脉的灵眼再如这样一般吸收一两百年的灵气,估计能形成一座上等的灵石矿脉。”枫烬附和道。

在山林中行走便是如此,看起来路很短,走起来路很长。

莫沉走了好一会儿,才进了洞。这个神秘的洞口外大内小,整体呈一个漏斗状,同时将外界的灵气不断吸入山腹之中。

在山洞里行走能隐隐感觉得到灵气流动时滑过指尖的细腻感。起初,洞内浓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必须完全依赖神念的感知来避开洞内的岩石与水坑,但前行了一里左右,便能在洞里用肉眼看到许多微微发亮的小石头,枫烬说,这就是灵石的初胚。

又向里走了一里,山洞上下前后的岩石已经都由灵石组成,五色光芒四散分布,又时不时地闪上一闪,仿佛身处星云之中,五色微芒之间,使应接不暇。

而再问前走了半里不到,山洞就变得狭窄起来,从左到右,最近不足六尺。

又五丈,便见一池,池径三尺,约及腰深。

见状,枫烬便对莫沉说道:“此处灵气比之洞外浓郁了数倍,是个修炼功法的好地方,待会你便在这修习歠炎诀吧!还有,那池中之水,长期置于浓郁的灵气中,已经与水相溶,你可以采集一些,当你体内法力不足时,便可嘬上一小口,保你灵力回满。”

“原来这些水还能这样用啊。”

“这已经不是水了,得唤作‘灵液’,你废话少说,赶紧修习功法才是首要。”

闻之,莫沉便于池边就地打坐,从储物袋中取出那枚念刻有歠炎决的功法玉简,开始按照上边所说的来修炼。

“慢着,我告诉你一个修炼的秘诀,可以事半功倍?”

“真的假的?”

“你我命魂都捆一起了,我还有必要骗你么?这种方法一般只会传给你们人族宗门中的内门弟子,世间的闲散修士一般不知。此诀曰子午读,左为阳,右为阴,男阳包阴,**包阳。里边的手,拇指捻中指,外过边的手穿过内手的虎口。且外手拇指按住内手的无名指根部。双手虎口相合,结成太极双鱼印。”

莫沉按其说道,双手掐子午决,再听从功法修炼。

“取火而歠。”莫沉心念一动,身旁便燃起一圈火焰。而后火焰集成一团,慢慢地向莫沉的嘴巴靠近。

“以气化炁,挟以入腹。”于是,莫沉大吸了一口灵气,运到丹田,快速沿着体内的经脉游走一周,再吐出来,将火团裹挟住,一口吞入腹中。

“化火为炁,以炁生力。”莫沉用法力浸入到那团火焰中,带到丹田,再一点点地将火化为火灵气,火灵气再沿着经脉游走一遍,化为莫沉自己炁,最后,再将限制着这股灼热之炁的法力放开。于是,这团灼热的炁便在莫沉的丹田处炸开,漫遍全身。而随后袭来的,则是漫遍全身的灼烧感。

原本在地上打坐的莫沉突然颤了一颤,立即解了打生的姿势,哀嚎不止。

“啊,好痛啊。”莫沉感叹道。

“废话,哪个修行有不需要吃苦?修为,修为,就是自己修来的。”枫烬勉励道。

“我只是做了一遍啊,我就要忍不住了,而按照它上面所说的,炼气期七层的我,竟然要来七九六十三次,做完的话,我不死也残。”

“可你修完的话,不仅能学会新的术法,而且此功法的炼体效果着实不错,至少你用肉体接下比你修为低的攻击是不成问题的。”

也是,莫沉想起了当初被人围攻的恐惧,只好爬起,继续修习歠炎诀。

起初的几次还好,虽然全身皆有被火灼烧的痛感,但还能忍忍,而越往后,灼烧感便越强烈,让人感觉生不如死。

直到凌最,莫沉才将这六十三遍都做完了。而衣衫早已被汗水浸湿,累趴下的莫沉全身发红。而又是一个时辰之后,莫沉才缓过劲来,施展振衣决来振干衣服。

这一套下来,从白日里的午后直做到第二日的凌晨,耗时颇久。可收获喜人,莫沉的修为又了一步,到达炼气第八层境界,神念又能多探三丈远。最重要的是,莫沉通过修炼功法而学会了火禽术,双手也能直接接触火焰也不会烧伤,衣物遇火也不会燃烧。

之后,吗莫沉还喝了一口灵液,以此将自己的状态调到最佳。

而就在莫沉用丹药瓶装好灵液欲走之时,枫烬叫住了他。

“等等,此处有些古怪,你用土遁符从灵液池中遁下去试试。”

“怎么了?”莫沉虽然觉得奇怪,但枫烬与自己命魂交织,不可能害自己。于是就听话照做。

当莫沉土遁到池下二十丈左右时,莫沉突然“啪”的一声摔在地上。这下面竟然还有一个洞!

“哎哟,要不是功法还有炼体的功效,我这肉身早就摔死了,你既然探测到了这还有一个更大的洞,就不能提醒我一下吗?”莫沉抱怨道。

说完,莫沉就注意到这洞前方有一个巨大的阵法在缓缓发光。

“这是?”

“传送阵!”枫烬斩钉截铁地说道。

第53章 戚戚谷中现堕灵

这座传送阵在地下岩洞的更前方,莫沉跃过了一条底下暗河,才到达传送阵所在之处。

这座传送阵呈圆形,其径十丈,通体阵纹焕发紫光,地下岩洞的钟乳石都因此映着紫光。

“这,真的是传送阵?”

“是传送阵无疑,你看它圆形阵纹的外围,还刻有文字阵纹,有八卦的各位炎象,里边的方形阵纹边上也有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的字,分别表示了天圆和地方。届时,发动阵法的时候,内外阵纹旋转,轮换方位,达到改变阵法所处的位置,但这传送阵,是其中的一种,叫做定向传送阵,设阵人已经在另一处设置好了另一座同源传送阵。而且看起来,还是极远距离的传送阵。”

“你怎么什么都懂啊?”

“活得久了,修仙各类法门都有涉猎。当你到了我这个境界,你也会看出它里边包含了‘缩地成寸’的禁制纹。”枫烬似乎毫不在意。

“这还能发动么?”莫沉不禁问道。

“还不能确定,虽然这边的阵是好的,但是如果另一座同源传送阵是坏的,便不成完成传送。”

“哦。意料之中。那拿什么发动呢?还是灵石么?”

“然也!只不过,因为距离极远的缘故,可能消耗的灵石有点多。”

“多少?”莫沉咽了一口口水说,仿佛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

“两千...”

“什么?这么多?”可惜做好准备的莫沉还是被吓了一跳。

在一阵权衡利弊之下后,莫沉还是决定要发动传送阵。于是取出了两千块下品灵石,洒在传送阵上。

“接下来呢?输入法力吗?”莫沉边说边向满地的灵石注入

法力,可法力才刚刚出体,在触及灵石的一瞬间,莫沉突然感觉有一股重压从上方袭来,而紧跟其后的,则是强烈的眩晕感。

而与此同时,神州大陆上,某处山谷之内,一阵紫色灵光亮起,一位少年便出现一座灵光焕发的阵法中央,但随后,那名少年却晕倒于地,不省人事…

不知何时,莫沉扶额而醒。“啊,我的头,痛死了。这里?我晕过去了么?”

“你终于醒了,你都晕过去三天了,还是底子薄了些,你这肉身还得多练练。”

“三天了?天哪,都过去三天了。”莫沉边说边站起拍了拍衣服。

莫沉此时发现自己身处某处不知名的山谷中,山谷间弥漫着一种黑色的气,怡正值深夜,四下里皆被夜色笼罩,若非有这缓缓发亮的传送阵在,否则睁眼与闭眼无甚区别。

“这些黑色的气是什么气,感觉这辉身难。”莫沉如是抱怨道。

“这叫‘魔气’,你若修习魔道的功法,自然不会感觉难受。但奇怪的就是,用灵气的传送阵传送过来之后,竟然处于一片魔瘴之中。看来你们正道修士里面,有人与魔道修士私通啊!”

“这又怎样?反正你也说了,修道是殊途同归而已,在我眼中也没有区别。”

莫沉说完,便向阵外走去。走了半里不到,莫沉又有了新发现。在莫沉的神念范围边缘,感应到了一只奇形怪状的昆虫。

莫沉几步冲刺,便飞到了那只昆虫身边,伸手欲抓。

“停停停!别抓!”枫烬警告道。

“怎么了?这种虫我不怕,我只怕蜘蛛。”

“这虫子在灵修中叫‘堕灵虫’,在魔修中叫‘升威虫’,专门以灵气为食,在腹内将灵气转化为魔气,最后再吐出。”

莫沉听了,只好放弃,继续向前探索。

但前面的山路几乎满是这种堕灵虫,莫沉只好用驭火术来开路。将一团火焰抓在手中,往地下一拍,一圈火浪便向着周围漫延开来。因为是火而不是火灵气的缘故,这些堕灵虫并不能抵挡住莫沉的攻击,所以只能在火海中翻腾挣扎。而受惊展翅飞向空中的部分堕灵虫,也没有逃离莫沉的手心。莫沉不久前修习歠炎诀而学会的火禽术在这时恰好派上了用场。莫沉只需要双手一搓,七只由火焰化成的飞离便向四出追击那些飞在空中的堕灵虫。火禽从虫群中穿过,被碰到的堕灵虫便开始燃烧起来,像无头苍蝇一般乱飞乱撞,将火焰传到其他的堕灵虫身上。

而又五里之后,莫沉又发现了一种灰蒙蒙的气。

“烬,这气..”

“这个啊,这种气叫阴气,修鬼道的修士就依靠这种气修行...不对劲,前面那些是..人胄!你快逃!此处极其凶险,不可久留!”【见正文注解】

莫沉稀里糊涂地“啊?”了一声,但莫沉很少见枫烬如此激动。于是,莫沉只能灰溜溜地跑回到传送阵旁边,再次发动传送阵回去。

“这究竟是怎么了,那山谷里不光有魔气,还有阴气,遇见了稀有的堕灵虫不说,还见着了什么人胄。那山谷里到底有什么名堂?需要靠灵气的传送阵那边,漫天都笼罩着魔气,而在魔气中又包含着阴气与人胄....”

又三天后,莫沉从传送阵中爬起,喋喋不休地抱怨着:“真是走了霉运了,废了四千的灵石,还白白晕过去了一周。”【见正文注解】

“你莫要生气嘛,我教你一个密咒如何?”枫烬竟然破天荒地哄起莫沉来。

“这是一种禁术,不要在人前现出,叫聚咒…”枫烬开始教莫沉念咒。

突然,百丈之内的灵气开始问莫沉面前聚集,最后凝化成一个龙眼大小的珠子,被莫沉用法力包住,拿在手中…

修仙界的坊市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许多店铺开张叫卖,人流不息。这会雾中城里依旧人声鼎沸,热闹得很。家家店铺张灯结彩,不光是法器和符箓,吃的喝的玩的,样样齐全。

而雾中城城中的最高楼上,三名修士正在酒席上谈天说地,时而起著肉食,时而把酒邀月,时而吟诗作对,好不快活。

“哎呀呀,张道友,与我再饮一杯!”

“来来来。”

“这镇城卫就是好当,不用自己去巡,招呼手下的修士去看门就好了,自己就坐在楼阁里天天喝酒吃肉就行。”

“黄道友说的是,我管某人真的走了八辈子的运了,才能当上镇城卫。”

“黄道友说对了一半,这城中啊,总有那些在城内动手的人,咱们到时候还得去维持秩序。”

“哎呀,那都是小事,那些人光是听说镇城卫的来了,早就吓得尿裤子了,哈哈哈”黄姓修士边说边痛快地饮下一杯美酒。”

正在这时,从门外冲进一名修士,惊道:“报!城外十里之外出现许多妖兽!”

闻罢,那三名修士的脸上就再无觥筹交错之间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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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人胄,在我这是指人死后与其他妖兽常年在阴气的笼罩下产生的一种怪物。

2:科普一下,古时候一周有六天。(总会有人不知道的~)

第54章 众生百态(上)

是日清晨,莫沉坐着从丁重山那里得到的飞舟,向着邕州的小镇方向赶去。

“如果每日都能看这般壮丽的日出,大概就是所谓中的逍遥吧?”莫沉看着东边的朝阳自言自语道。

相比此时悠闲自在的莫沉,雾中城这边情况就比较紧急了。此时正是黎明时分,东边的天只是小气地透出一抹白,朝阳好不容易亮出的一缕光,便被常年缭绕雾中城的雾气给遮挡了。

那三名身为镇城卫的修士闻之,先是一愣,其后面面相觑了一会。

但在这其中,那名英眉宽额的张姓修士最先回过神来,转头对那来报的修士说:“究竟有多少妖兽?不要一概而言。”

“只能说是许多,都是从天上飞来的,多得都把初升的朝阳挡住了!”

“什么?那快传令下去,立即开启护城之阵!”说道,张姓修士的表情变得冷静起来,还将一块令牌扔向来报的修士。

“管道友、黄道友,快随我一同去对敌吧,现在外面估计早就乱了。”

“好!”那管姓的中年修士点头应道。

“可这上好的酒菜还摆在这呢,守城的大阵又不是挡不住,咱们在这边吃边看着就好了,何必去操那个心呢?”那名黄姓的中年修士这般说道,光说还不算,没忘了将看起来清新欢快的笑容堆到油腻的脸上,扁长的鼠目眼笑起来更是眯成了一条缝。

“我等身为镇城卫,在此危难临头之际,安能退居于此,坐看妖乱?”那张姓男子凛然道。

“张兄,你我先走吧,待会黄道友就出来了。”那管姓中年男子给了依旧于酒桌之上的黄义一个台阶下。

“哼,黄义,我告诉你,待会最好能让我在城外见到你!”那张姓修士留下一句话后,甩了甩袖子就出去了。

此时的城内已是骚乱一片了,修为弱一些的修士便赶紧从城外躲进来,而有些修为高的,又不想参到这趟浑水中的修士就急忙将身边的东西一卷,逃出城外。

城内骚乱不止,人人自危,不是躲进来,就是逃出去,还有的甚至直接躲在客栈,像个没事人一样看笑话。可不光有着急的人,还有兴奋异常的人呢!

城内的修士们听说外面有妖族来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纷纷跑到售卖法器、符箓的店铺边,哄闹着围在小贩摊铺边。

“给我来五张爆炎符!”

“店家!我先来的,我要三张土遁符!”

“掌柜的!别理他们,我要一打水箭符,还要一打金芒符!”

“欸!我要一把一阶飞剑!随便一把都行!”

“店家!店家!我要一件防御类的法器,我愿意出两倍的价格!你绝对不亏!”

“别急,别急,慢慢来,排好队!本店样样都有,一个个来,不要挤!”那些售卖灵器与符箓的店家个个笑得比花还烂漫几分,五官都笑得扭曲到了一起,根本分不清哪个是鼻,哪个是眼。而慢慢的,这些交易就变味了。

“掌柜的,我要两张火蛇符!”

“好啊,一张二十灵石!”

“什么?”

“怎么搞的啊?”

“店家你这样就太不人道了啊!”

“是啊,本来看你店口碑挺好的,怎么能坐地起价呢?”

“真黑心!”

“切!我就还坐地起价了,怎么?现在二十五灵石一张道符,爱买不买!”

听罢,众人面面相觑,之后又纷纷涌进店铺里,毫无秩序可言。

“好好好,我买,我买!”

“我也要!”

“二十五一张是吧?我要五张!”

“快给我来三张!”

“快点啊!”

于是,店铺里,小摊上的卖家就更忙碌了,前前后后,进进出出。装灵石用的储物袋,满了一个又一个。

而再之后,场面就变得无法控制起来。

“符箓八十灵石一张!法器,三百灵石一件!”这会就有一位店家在摊位前高声呼曰。而其他的店家见此,也纷纷高声叫卖。

“欸,你们怎么能这样啊?”

“是啊,把价提得这么高,把你们的心掏出来看看都是比墨还要黑吧?”

“嘿!你这穷鬼!爱买不买,待会价还会继续涨呢!”

“可我们散修根本买不起啊!”

“滚滚滚,不买的走开,不要妨碍到我做生意!”

“你这黑心店家!失道者寡助!大家别理他,冲进去直接抢!”一位不知名的修士喊道。

“对!直接抢!”

“别跟这种人废话!”

“走!”

见状,那些商家大惊失色,“你们不怕镇城卫吗?你们大胆!”那些店家没了笑容,反而看得清楚五官了。

正在这时,从空中飞来一拨人,为首的两人将神念与气息毫无保留地放出,底下的嘈杂声立刻小了一半。

“天哪!筑基期的前辈高人!”有修士小声说道。

“对啊,气息强大得很呢!”

“镇城卫和他们手底下的人来了!”某人小声地应道。

“他们终于来了。”

为首的二人见下边骚乱基本停止,便用法力运向喉头,向着下面喊道:“在下乃神机门张堂,字从门,任雾中城镇城卫是也!”

“在下乃神机门管持文,字秉武,任雾中城镇城卫是也!”

之后,张堂又道:“诸位道友稍安勿躁!我神机门的另一位师弟黄道友已经将守城大阵开启了,妖族力长而智短,不足为虑,还请诸位平复心情,勿要聒噪,犯者斩立决!”

“一队至五队到城中各处安抚众人,不得有误!六队至二十队随我师兄弟二人到城外杀妖!弃甲曳兵者斩!”管持文这般喊道。

“是!”身后有修士应道,后又立即分做五批队伍向各处飞去。

“走!”张堂正义凛然地喊道。

而于此同时,雾中城的某处,当兰正坐于某家食铺中,一边喝着牛肉汤,一边看着街道上哄抢以及仓忙逃窜的人们。

突然,当兰她转过头来对店铺里忙活的老奶奶说:“奶奶,你不收拾东西和爷爷逃么?”

那老奶奶听了,也没停下手中的活计,边擦着桌子半对当兰说:“跑?跑什么?跑哪去啊?连你们这些仙人都要逃了,看来那些妖怪比前些次还要厉害,咱们这老夫老妻的凡人,腿脚不便,跑哪去啊?这是劫,它能过就过,不能过就是命了。”

“可是...”

“哎呀,别可是可是的了,小姑娘,快逃吧。”老奶奶停下手中的活计,对着当兰慈祥地笑道。厨房里的灶火光暖和地映在她布满皱纹的脸颊上,湿漉漉的手更是被灯火照的金光闪闪。

“我不逃,我要等哥哥。”当兰说完咬着自己的下嘴唇,担心地说道。

“谭老头子,再烤几串肉条出来给这位小姑娘。”

“好嘞!”厨房里的一位老人愉悦地笑道,丝毫不怕别人看到他掉得只剩几颗的黄牙。

不一会,肉串被端了上来,当兰一边吃,那名老奶奶就一直劝。

“小姑娘,快走吧,既然你还要等人,那你等的人也不希望看到你流失于妖乱中,快走吧,好好活着。”

“那你们也要...”

“真的走不动啦,也不想走了,活了快七十年也不想活啦。这人世间的悲恸我也不想再继续体会下去了。孙子在河边玩水被水妖拖下去吃了,五个儿子和儿媳都死在妖怪的口中,就剩我和我家这走不动的老头子,逃又有什么意义呢?”老奶奶的眼角闪过泪花,但又迅速被她抹去。

“唉,罢了,我再自己煮一碗牛肉汤给自己喝吧,煮了三十多年,我和我老头子都还没喝过自己煮的汤呢!”老奶奶的脸上又挂起了笑容......

与此同时,张堂与管持文正带队于城门前一字列开,摆好了作战的架势。

“张道友,这妖我在书上看过啊。”

“是的,蛊雕嘛,但也算是百年难见了。”张堂边说边死死地瞪着从天边飞来的蛊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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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乱当前,有的人四散逃命,有的人大发祸乱之财,还有的...只是想喝一碗自己煮的汤...

这就叫众生百态!!!!!!

第55章 众生百态(中)

不一会儿,飞在整群前边的几只蛊雕缓慢降落,将翅膀收起,用健壮的四肢向城门走去。

“怎么办?这一拨蛊雕光是筑基期修为的,就有六只。”

“怕什么,反正这一战在所难免,倒不如先下手为强!一队随你,一队随我,一同牵制住为首的六只蛊雕。”张堂向着一众修士传音道。

“好。”

于是,张堂和管持文二人从空中缓慢降落,向着那六只蛊雕慢慢走去。

当距离不足五丈时,走在最前面的张堂突然一个拳头砸向地面。霎时间,以张堂为中心的地面网状龟裂,不仅如此,还有五根车轮粗细的岩石柱。

而那六只为首的蛊雕也低吟着张开翅膀,飞回空中,之后又对着身后的蛊雕长啸一声。后边的一众蛊雕听了,也都振翅而飞,急速冲向雾中城。

那管持文见了,也毫不胆怯,身形一个闪动,便遁到离地十丈的高度。同时,右手向天中扔出一张符箓,其后又用食指戳向那张符箓,将自身的法力注入到符箓中去。符箓被激发之后,金光一闪,化为一把小臂长的匕首,而匕首又在几下轻微的抖动之后,一化三,三化九。九把一模一样的匕首便疾射出去与那六只蛊雕缠斗在一起。

当然,其余修士也开始手掐法诀,御使自己的灵器向飞来的蛊雕攻去。

顿时间,城外一片混乱。修士们的诸多术法齐齐释放,升腾起来的数条火蛇瞬间就将飞在最前面的几十只蛊雕缠住,焚成尸骨跌落下来。绽开的火莲又猛地合上,直接将一只蛊雕吞没。细长的水刃几个闪动便将最近的蛊雕卸为八块......

但蛊雕可陆可空,不少的蛊雕将翅膀收起,迅速奔向力单势薄的修士,大口一张,直接将某位不走运的修士头颅咬下。有的与同类结伴而行,将三两修士包围,用尖牙利嘴对着修士一阵撕咬,还有的高飞于空,绕过修士们的拦截,欲飞进雾中城中。而一段灵光亮起,那些蛊雕便被一斩为二......

当然了,战场中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双方领军者的对决。

张堂召出的五根大岩柱并没有直板板地攻击改变位置的蛊雕,居然整体弯曲起来,打了个头,向被管持文牵制住的蛊雕击去。而张堂也一跃而起,落在自己召唤出来的岩蛇身上,又沿着岩蛇的身躯向上连蹬,心念一动,召出一把长枪类的法器,往一只蛊雕掷去,那只蛊雕避之不及,被张堂的长枪刺中,溅出鲜血,哀嚎着向下跌去。张堂见状,“哈!”的一声,平地中又立即有一根石柱突起。张堂站在石柱上,用驭物术将带血的长枪收回手中,又向另一条岩蛇身上跃去。

而蛊雕也不傻,见岩蛇的攻击十分犀利,便逃到岩蛇的七寸处落下,用利爪对着岩蛇的七寸一阵乱刨。不一会,一条岩蛇被蛊雕从七寸处用爪子硬生生刨断,散成碎岩与沙土落向地面。

其他的四只蛊雕看见了,也纷纷效仿,闪躲到岩蛇的七寸处用爪子一阵乱刨。

张堂见了,大“哼”一声,手上又掐起了一段法诀。

顿时,岩蛇的身上立即暴生出小臂粗的土刺,将蛊雕伤了个措手不及。

而管持文的匕首也没有干晾着,见机而攻,沿着蛊雕的颈处一绕,五只为首的蛊雕头颅悉数被卸下。

城内的黄义看了,见大势已定,微笑着点了点头。

“喂!将大阵打开,让我出去!”

“是!”黄义身旁的一位主阵人应道,手握住令牌。

于是,黄义面前的灵光裂开了一道裂缝......

“两位道友好啊,在下黄义前来助两位一力。”

“黄义!你怎么现在才来?”

“现在?也不晚啊,两位道友虽解决了领头的六只蛊雕,可还有百余只在这啊。”黄义笑嘻嘻地道。

“切,剩下的都只剩炼气修为的余孽,不足为虑,你这会来不来都一样。”

“哎呀,这样说的话就你张道友的不是了。”

“哼!”张堂边说边白来了黄义一眼。

而黄义被白了一眼,自然不好受。便抬手召出一道金芒,把飞向自己的数只炼气修为的蛊雕拦腰而断。

可就在这时,天边又是黑压压一片,铺天盖地的蛊雕从雾中城的四面八方飞来。

而刚出来没多久的黄义见了,便惊叫道:“快打开阵法,让我进去!”

黄义的身影又在战场上消失不见。

“这东西!呸!”张堂啐了一口口水道。

“诸位快回撤!躲回城中!”管持文喊道。而后管持文又继续与张堂留下来断后。

“管兄!替我护法!”张堂传音道。

“收到!”

于是,管持文遁回张堂身边,九把匕首,呈一个球状环绕着二人,将攻来的蛊雕斩杀。

张堂掐了一会的法诀,怒喝一声:“起!”张堂话音刚落,一面长二十丈高十丈的带刺土墙便拔地而起......

与此同时,邕州的某座山头上,丹蝶坐在床边,咬下一小口的筑基丹放于口中,用法力慢慢炼化药力,再用以口对口的方式将药效吐到冬非寒口中。

突然,冬萧然浑身带血地从门外闯进来,惊道:“娘!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情啊?”

“方才有密密麻麻的妖怪从天边飞来,身似虎豹,有双翼自侧腹部生出。之前还在另一座山头,现在已经飞到山下的镇子上吞噬村民了!”

“什么?!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前一段日子才传言有什么傲因呢,这会又来了什么稀有的妖族?”

“娘,快和我一起下去救救他们吧!”冬萧然含泪喊道。

“好!夫君,我去去就回!”

说完,丹蝶一道气劲卷住冬萧然,出了门便向山下赶去,可才刚刚到半山腰,便有四只筑基期修为的蛊雕将丹蝶与冬萧然两人围住......

而雾中城这边,张堂与管持文二人因断后而错失回城良机,被无数蛊雕包围。

管持文的双手施展着巨力术,托着法力枯竭、浑身是血的张堂。而九把匕首护着两人缓慢地向城门靠近。

“黄义!快叫人打开阵法,让我与张兄进去,张兄已经受了重伤了,我的法力也要用完了。快打开阵法啊!”

“两位道友,请恕在下不能从之,你看这蛊雕的攻击密度这么密集,我哪怕只给你们开一小小的口子,也会有蛊雕窜进来的啊。”黄义笑着对阵外的两人说道。

“那又怎样?城内的你与两百位守城卫干看着么?不会将窜进去的蛊雕灭杀么?”管持文怒道。

“对不住了,两位道友,在下可不能为了城内的所有道友冒险!”黄义正义凛然地说道。

“啊啊啊,黄义你补得好死!”管持文声嘶力竭地喊道,说完,体内最后的一丝法力用尽,九把匕首与一杆长枪掉落到地面;两人的身影也被密密麻麻的蛊雕淹没。

张堂与管持文的鲜血溅在守城大阵的光华上,黄义见了不由得大笑不止。

“你!打开阵法!”黄义对身边的修士命令道。

“是。”

守城的大阵裂开了一道口子,黄义笑嘻嘻地向着城外一抬手,九把匕首与一杆长枪便被其用驭物术召到身边。

“哈哈哈,还敢瞧不起我!这就是下场,反而还将自己的法器成全了我。哈哈,这两人的法器真不错啊,拿去倒卖了,至少又七八百的灵石呢!”黄义的五官扭成一团,耳目不明。

黄义边把玩着两人的法器,一边将趁机飞进来的几只蛊雕顺手灭杀。之后,黄义大笑着飞离城墙。

而还没等他飞远,掌持阵法的修士便对黄义大喊道:“前辈!阵法已经抵挡不住了!”

黄义听了,满脸惊恐地大叫:“什么?”

话音刚落,守城大阵的光华便消失不见,数不胜数的蛊雕飞进雾中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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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你们恨这个黄义吗???

第56章 众生百态(下)

黄义见守城大阵已破,便赶紧将张堂的长枪与管持文的九把匕首收进储物袋里,迅速架起遁光向着城中心逃去......

此时的当兰,将最后一口牛肉汤饮下,便听见天空中轰隆几声巨响,笼罩着雾中城的那片灵光消失不见了,可这也就说明雾中城的守城大阵被破了。

一时间,城内各地的人群便开始骚动起来,有往东逃的,有往南逃的,有往西逃的,也有往北逃的。于是乎,往不同方向逃窜的人群撞在一起。呼喊声,奔跑声与哭声夹杂与一起,不绝于耳。

又过了一会,阵法的余力完全消散,禁空禁制也被随之解除,许多修士开始带着伴侣或家人,御风而逃。当然,也有许多修士冲进店铺里,抢夺灵石、符箓、法器、灵兽,局面完全失控。

这时,当兰也受到了惊吓,站起来左顾右盼,显得手足无措。见当兰眉头微皱,坐在当兰对面的老奶奶也站了起来,抓住当兰的手,“来吧,小姑娘,跟我来。”

“奶奶,你...”

“我在城力呆了三十多年了,知道有个地方可以让你逃离这里。”说完,就把当兰带进巷道里。

又过了一会,蛊雕已经完全入侵到城中央,想一大块帷幕一样,将才浴在晨光中的雾中城又蒙了起来。不光天上是,也有许多的蛊雕收起翅膀,落到地面上,把没来得及反应的修士扑杀,嚎叫着招呼同伴来将修士的尸体分而食之。

而一众修士见妖族已经侵入城中,更是直接城中祭出法器与符箓对战,一时间,城内的诸多精致唯美的建筑被修士们的爆炎、水绳、岩蛇、风刃等毁成废墟。

而那老奶奶带着当兰躲进曲曲折折的巷道里走了一会,把当兰带到一块直径约一百丈的空地,空地上人头攒动,中央还有无座光华流转的阵法。

那位老妪带着当兰走到最近的一座阵法,对着阵法外一个手持令牌的一位修士走去。

“哟!刘奶奶,您怎么来这了呀?”那位看上去才二十出头的样子,用温柔的声音微笑着说道。

“仙师...”刘老太向着他跪下去。

这时,一阵清风将刘老太跪下的身子托起,“刘奶奶,您这是什么了?我都说了多少遍了,不用叫我仙师,我只是人。”

“我求您了,让这小姑娘进去吧。”刘老太恳切地说道。

“这...我也很难办啊,已经满人了,只能等下一次传送了。”

“可...可守城的大阵已经破,待会那些妖族就会赶到...”

“但已经满人了啊。”那位修士尴尬地挠头说道,但和颜悦色不改。

“算我求你了...你看刘奶奶今生只求你一次...你看,这挤一挤不是还能上一个人吗,何况她还这么小?”

就在这时,从其他的街道窜出来几只蛊雕,将空地外围的几个修士的手脚咬下来。

那手持令牌的修士见了也大惊,对当兰说道:“快,你赶紧上去,不用缴纳灵石了。快!”他甚至还嫌当兰的动作慢,直接将当兰抱起,放到传送阵的传送范围里。

“大家准备好,准备要开始传送了!”他对着阵内的修士喊道。

就当他准备发动阵法时,黄义从天而降,大呼:“慢着!让本镇城卫上去!”

话音刚落,一股筑基期修士的气场便从上空放开,众人不禁吓了一跳,不敢多言。

“启禀前辈,已经满人了!”他向着前辈一礼道。

“满人?”黄义眼珠子咕噜一转,便将站在最外面的当兰一把抓住,甩出阵法外面。

“现在人不满了吧?”黄义笑道。

“你犹豫什么?发动阵法啊!”黄义说完又将好几个修士用巨力甩出阵法范围。

而这时,刘老太抓住了黄义的衣角,刚想说些什么,便挨了黄义一个巴掌,“真是大胆,一个凡人也竟敢对仙师不敬,我让你靠近我了吗?死老婆子!”

“你...连人都算不上,还妄称自己是仙师?”刘老太握紧黄义的衣角,气愤地说道。

“前辈息怒!这老太估计老得脑子都坏了,晚辈将其带走。”

“关你屁事!你待会好好发动传送阵就是了。”说完,身上灵光一闪,一把短剑直接洞穿刘老太的胸膛。

“啊!前辈!息怒啊。”

“你也想来是吧?”黄义歪过头来,对他说道。

“晚辈不敢!”

“你...你不得好死!”刘老太怨恨地说道,说时,还有鲜血从其口中流出。

“唉,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怪不得是个凡人。”黄义手指一动,一道金芒从一侧窜出,将刘老太的头削下。

“好了,你快发动阵法吧!”黄义边说边将刘老太的尸首甩开,。

“是...是...”手持阵法牌的修士战战兢兢地回应道。

而就在阵法即将发动的时候,一只蛊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一旁窜出,将手持阵法法牌的修士头颅咬下。

“真是可恶!”黄义冷冷地道。

阵法中的其余修士见了,便赶紧四散逃开。黄义大手一挥,身边最近的几只炼气修为的蛊雕便被斩成肉泥。

可就当黄义欲有下一步动作时,天空中便落下七八只身形更大的蛊雕。

“这...这是...筑基后期的!”黄义对着其中一只蛊雕惊呼道。随后,其剑光也挡不住这么多的筑基期修为的蛊雕,很快就被其分而食之......

此时的莫沉正在飞舟上打坐,却忽然听见脑海中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哎哟,烬,又怎么了?”莫沉不耐烦地道。

“快去那起坟的小镇,小镇上有妖族来犯...太远了,我也只能大致感应到是长着翅膀的...”

“又有妖乱?好啊,刚练完歠炎诀的本领还不知道在何处施展呢,便有妖找上门来了...”

而山腰处,冬萧然与丹蝶被妖族围住,不敢轻举妄动。

“娘...它们在低吼着什么啊?”

“它们在讨论要不要对我们动手...你待会不要顾忌太多,找到空子就赶紧逃...”

“那你和爹怎么办?”

“这时候不要管这么多了。”

突然,四只蛊雕向着丹蝶大叫不止,随后便张牙舞爪的飞冲过来。

眼看四张血盆大口就要咬上两人,丹蝶身上的妖气翻滚而出,一双巨大的翅膀生出。振翅一展,便将四只蛊雕扇退。

“哼,不能化为人形不能修习术法的低阶妖族,来吧!”丹蝶大呼曰。后又化为一只孔雀朝天一鸣,一阵旋风当即升起,分为四卷锐利的风刃向其杀去。

丹蝶以风、以叶为刃的攻击方式完全不惧群攻,但还是经不起蛊雕的消耗,威能渐渐地若了下去,而与之相反的,被此处打斗威能吸引的蛊雕越来越多......

“冬儿,我来断后,你伺机逃脱!”

“这...好的...”

忽然,一个人影从天空坠下,打了在场的妖和人都一个措手不及。

只见丹蝶用来攻击的枯叶不知怎的就带起了火焰,几个眨眼之间,火焰漫延到了所有的枯叶上,从远处看,就仿佛一阵带火的旋风在不停地肆虐着,把周围的蛊雕烧成灰烬。

“这火...”丹蝶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招来的旋风。

“是莫沉!”

第57章 晨光就照老泪痕,心思尽灭入佛门

晨光就照老泪痕,心思尽灭入佛门

“是莫沉!”冬萧然兴奋地说道。

“怪不得!”丹蝶也仿佛找到了希望。

“小事一桩!先人就是用火来驱赶野兽的。”莫沉笑道。

原本就能与一众蛊雕打个平手的丹蝶,只是因为法力不济而处于下风,但由于莫沉的加入,风火相助,很快就将这些包围他们的蛊雕杀光。

“哟,这位道友,几日不见,这弄火的功夫见长啊!”

“岂敢岂敢,若无道友的指引,在下怎么会进境如此之快啊?”莫沉谦虚地说。

“好了,好了,别多说了,山下边镇子上的村民还在生死关头呢!”冬萧然赶紧说道。

“对,救人要紧。”丹蝶说完便踩着一团旋风向下飞去,莫沉与冬萧然也跟在后面。

遭受妖乱的村镇就要比修仙者的城池惨烈得多了,不像修士至少还会一些五行术法,懂得反击。而村里全是没有灵根的农夫,只能任其屠戮。巷道与田埂上,遍地都是农夫的残肢与鲜血。还有许多蛊雕落在道路上,吮吸着聚在土坑里的血,连一根指头的肉掉在田里都会遭到蛊雕的疯抢。

就在这时,一只比蛊雕还要大一些的孔雀出现在半空中,全身散发着比它们还要浓郁好几倍的妖气。其振翅一鸣,一阵笼罩了数十户房屋的旋风平地而起,旋风卷起的片片落叶多仿佛长了眼睛一般,在空中滑出“嗖”、“嗖”的声音并向蛊雕攻去。

莫沉的身影随后就到,一个空翻灵活地躲过几只蛊雕的攻击,双手一搓,再向两边一甩,七只头颅大小的火焰禽鸟便翩翩然飞出,与蛊雕缠斗在一起。

冬萧然也有两道金芒护身,能攻能守,完全不成问题。

万幸的是,这群蛊雕当中没有筑基修为的,不然的话,又得费好大的劲才能守住村镇。

就在三人即将把镇子上的蛊雕扫除干净时,丹蝶一个转头看到了还有好几只飞向了山头上冬非寒的住处。便赶紧转而飞向山头,对莫沉二人说道:“剩下的交给你们了。”

莫沉与冬萧然闻之,也都注意到了山头那边的异动,莫沉还好,不敢分神,但冬萧然见了却大惊失色,停下了手中的攻击,转身向山头飞去,完全没有注意到追击的蛊雕。

说时迟,那时快,莫沉的腰间窜出一道红光,将一只蛊雕刺穿。

“有劳莫兄相救。”

“你快去吧,这有我。”莫沉将追截冬萧然的蛊雕拦住。

“烬,记得你说过这功法有炼体的功效是吧?若是我死了,都怪你!”莫沉怒喝道,下一刻,莫沉的双手燃火,驾着御风术就冲向蛊雕群中......

一炷香后,莫沉熄灭了手上的火焰,轻蔑地对着地上烧成焦炭的蛊雕尸体笑了笑,便赶紧向着山头方向腾空而去。

不一会儿后,莫沉在一间屋舍前落下,看着空地上的尸体哑然。七八只蛊雕被风刃大卸八块,残肢零落,入目皆血。丹蝶抱着冬非寒恸哭不止,冬萧然则跪在血泊当中,神情惘然。

“这...”莫沉也被震惊到了,吞吞吐吐的说道。

过了一盏的时间,丹蝶没了哭声,双手托起冬非寒,转头对莫沉说:“莫道友,今后你来替我照顾好萧然吧。”丹蝶面无表情。

“我?我来照顾冬道友?”莫沉难以置信地说。

“是啊。”丹蝶叹了一口气说道。

“那...那你呢?”

“我?我怎么知道呀。”丹蝶眯起双眼,对莫沉笑道。

这时的晨光没了蛊雕的遮挡,暖暖地照在人身上,却冷冷地映在人的心里,有温度的,只有满地的鲜血。

晨光照在丹蝶的脸上,将未干的的泪痕映得闪闪发光。

丹蝶收起了笑容,架起旋风就向远处飞去。而冬萧然见了,赶紧御空,欲追上丹蝶,莫沉也架起遁术,想追上丹蝶问了清楚,但筑基期修为的丹蝶,本就比炼气期的莫沉两人快了很多,再加上自身是禽类妖族和修习风术的缘故,直接将两人狠狠地甩在后头。

丹蝶双手托着冬非寒的尸体飞了一座又一座山头,在某处山谷中落了下来,好生将冬非寒安葬好,后又化为原形,将自己的所有尾羽拔下,扎成一束,放在坟前,默然良久。但似乎又觉得哪里不对,便将自己的双手卸了下来,在坟前刨了个坑,扔了进去,用土盖好。

丹蝶站起身,发现山中又一间寺庙,便笑着自言自语道:“呵呵,真是巧了。”

“烛花寺!好名字啊。”丹蝶说边用驭物术驭起门环,轻叩山门......

佛堂前,丹蝶跪在蒲团上,一位尼姑正为她剃头。

“对了,我是一只妖!”丹蝶笑着说。

“哦,那又怎样?贫尼不怕,上天有好生之德,人和妖都一样,都一样的。”为她剃头的尼姑对曰。

“而且我还没有手,可能今后都行不了佛礼了。”

“无妨,佛在心中,不在手上。”尼姑边为丹蝶剃头边笑道。

......

莫沉见自己根本追不上丹蝶,便放弃了,转头对冬萧然说:“现在...怎么办?”

“我?我也不知道啊。”冬萧然也是一脸迷茫地看着莫沉。

“对了,那...那个...你还记得这些蛊雕从哪来的吗?”莫沉赶紧将话题引开。

“我记得好像是...从雾中城方向飞来的。”

“什么?我得走了。”莫沉慌忙地朝着雾中城方向赶去。

“欸,你等等我啊。”冬萧然跟在莫沉后面。

莫沉这时突然一想,觉得这样把冬萧然丢在后边也不对,便带着冬萧然坐上了自己的飞舟法器。

“莫兄,这是...”

“没时间解释了,赶紧打坐恢复法力,那些妖兽是从雾中的方向飞过来的,我担心当兰她...”

莫沉将灵石塞满舵槽,全力驾驶这飞舟飞行。

大约两刻钟后,莫沉二人见到了疮痍满目的雾中城。常绕与雾中城的雾气与血腥味混合在一起,使人闻了十分难受。

昔日繁华的雾中城此时残破零落,宽大的街道被坍塌的楼房与石柱堵住,城墙上被轰出一个个带火的大洞。漫天飞舞的蛊雕正寻找着藏在废墟中的尸体,一旦发现,就会引起蛊雕的哄抢。而不时还有抱团苟活下来的修士释放术法护身或呼救。

“这...这么多?”莫沉在远处看见雾中城的上方乌黑一片,全是盘旋不走的蛊雕,便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敢在一旁徘徊。

“救我!道友!道友救我啊!”莫沉突然推荐有人喊道。

只见侧面二十丈的地方,有一修士对着莫沉大呼。

“我这就来。”

莫沉将飞舟使向那名修士。可就在这时,那名修士被身后的蛊雕追上,还没掉到地上,就被蛊雕分食而死。

莫沉见了大惊,因为先前那位修士的呼喊将附近蛊雕的注意全都吸引了过来。于是,莫沉赶紧驾驶着飞舟逃走,而那些蛊雕就紧紧地跟在后面飞行。

就在这紧急关头,莫沉和冬萧然突然感受到了深入脑海的寒意,仿佛被人从里到外看了一空,这时被修为高者神念扫描到的感觉!

同时,莫沉感受到一股比当初丁重山压制力还要强得离谱的威压从后方袭来。于是,莫沉冬萧然不禁惊恐地回头望着。

只见天边似有一人,几个眨眼只见,便从天边闪动着电光遁到雾中城不远处。而随后那人双手掐诀,大喝一声,便见天空发出“轰轰”的雷声,同时有数到天雷落下,当劈到某一只蛊雕的时候,雷电并没有消失,而是在数个眨眼中,在雾中城及其附近所有蛊雕之间,勾连起一张由雷电组成的网。

这漫天雷网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莫沉和冬萧然只觉眼前一亮,便下意识闭起眼睛来,而当莫沉二人再睁眼的时候,竟看见之前还铺天盖地飞舞着的蛊雕冒着青烟往地上坠去。

莫沉与冬萧然不敢相信,这少说也有两万只的蛊雕,顷刻之间便被这修士给杀光了。

“这...这是金丹期修士!”

第58章 八景之谜

“这的确是金丹期修士无疑!”莫沉与冬萧然心里这样想道。

因为没有哪一个筑基期修士能在几个眨眼之间从天边遁到眼前,又在简单地掐了一个法诀之后,招来漫天的雷网。

莫沉与冬萧然看着被闪电点出青烟的蛊雕尸体像下雨一样往下落,不禁呆住了,而其后如洪钟般的声音才将他们震醒。

“在下乃海沿汇的弟子,特来平息妖乱。如今,妖怪尽灭,还请诸位道友不必再躲藏逃离,去往雾中城四方之门休息。之后会有我宗的支援前来安抚诸位。”那名修士把法力运向喉咙后说道,其声音在雾中城十里之外都能听得到。

过了一会,大约是修士们相信外面的妖族已经被清理完毕。故而四周开始有修士向着雾中城慢慢聚来,城中的废墟里,也开始有修士翻爬出来。无一例外,都是灰头土脸的,身上也或多或少地带着血迹。

大约一刻钟后,从北边来了一队人,分做四拨,到雾中城的东南西北四个大门,给躲过一劫的修士们治疗安抚,每人还给了两百灵石作为安抚费。

“切,才两百灵石。”莫沉心里想着自己前些日子还花了四千的灵石,就不禁一阵抽搐。

“莫兄难不成还嫌少?想当初我一天下来才能赚三五块灵石呢!”冬萧然想买车传音道。

“当然不是指这个,我说的是这海沿汇前来平息妖乱,把雾中城里面因为妖乱而散落的灵器、符箓、灵石全都纳为己有了。而才给我们每人两百灵石,估计只占了十分之一,由此观之,这不是怕我们之后乱说话给的么?”

“也是哦,这么想来,突然对海沿汇没这么感激了。”

莫沉与冬萧然传音着交谈道,却突然又听见:“诸位道友,城中央的传送阵已经被修好,若有想离开雾中城的道友,可到城中传送离开。”

莫沉听了,立即站起身,向城中走去。

“欸欸欸,你要离开邕州吗?”冬萧然赶紧跟上。

“我不仅要离开邕州,我还要离开桂林郡。”

“离开桂林郡?去哪?”

莫沉不敢把自己在藏仙谷惹出的大动静告诉冬萧然,只能拿不忍屈居于天南而搪塞道。

“那好,反正我也是被爹和娘抱养的,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就跟着你离开天南之地吧。”

之后,莫沉与冬萧然二人走到城中央,等着搭乘传送阵离开。

这时,一位筑基修士腾于空中,向下方喊道:“诸位道友,传送阵因修复匆忙,故而传送距离极短。这五座传送阵分别到柳州、桂林、上林、雒容、武宣,这五座城,入错阵法,本宗概不负责!”

莫沉听了,突然记得父亲以前说过他是从柳州偷偷搬来的,是因为家中极其反对他与母亲齐眉的婚事。由此,莫沉突然对柳州这个地方浮想联翩,便迈着步子向去往柳州的传送阵走去。

“欸,莫兄?你要去柳州吗?真不错呢,俗话说得好,‘食在广州,穿在苏州,玩在杭州,死在柳州’呢!”

“那是,听闻柳州的棺材驰名天下呢!走吧!”

于是,莫沉与冬萧然两人走进了传送阵范围内,待人满之后,一阵炫目的光华亮起。而当莫沉睁开眼来,便发现自己身处一座钟秀的的山头上,阵外站着许多修士。

“诸道友快请离开传送阵!”一位手持法令的修士喊道。

当莫沉二人才出传送阵,便往一处小道下山,可还没来得及走多远,便被一人叫住。

“两位道友慢着,可是初来柳州?”

莫沉转头便见一位身着圆领袍的年轻男子对自己叫道,其眉宽眼大,鼻梁高挺,精神得很。

“哦?何以见得?”莫沉笑道。

“这座山叫仙人山,有名马鞍山,柳州人不会不知道,而这山往那条路是下不去的。”

“原来如此,那阁下此番叫住我等,可是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在下名叫石天,字具美,是山下一家客栈的引荐人,你看你们初来柳州,人生地不熟,难免找不到好的客栈,而我就可以带两位道友引荐自家的客栈,到时候结账的时候,还可以打个九折,可划算了,要不要来小店一居?”

“嗯...也是啊,贤弟你看,既然我等初来柳州,人生地不熟,倒不如受其引荐,住在他家客栈,到时候还可以打九折,如何?”莫沉对冬萧然说道。

“我没意见啊,一切都听莫兄做主。”

听着莫沉商讨着,石天也满脸堆笑地站在一旁。

“那好,就请石道友带路了。”

“应该的,应该的,两位请随我下山。”

一路上,这名叫石天的修士一直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

“鄙店费用在这算是极其便宜了,一日仅要二十灵石,而其他的地方价就高了,上二十五也是有的...”

莫沉不想听他一直介绍着客栈,尽是些生意话,着实没意思。便对其说:“石道友,你可否说一说这柳州的具体情况?”

“这有得说了,这柳州的奇石可出名了,有诗曰:‘天空海阔山无欲,地利人和石有灵’,不看过柳州的奇石,不吃过螺蛳粉都不算到过柳州咧。不光如此,这柳州还有八景,景景堪绝,分别是:南潭鱼跃,天马腾空,笔峰耸翠,鹅山飞瀑,驾鹤晴岚,罗池夜月,东台返照,龙壁回澜。这仙人山传说以前有化神期的修士在飞升之前,还在这山上下过棋呢...”

“那柳州处于那个门派的管辖之下呢?”

“柳州现在归玉壶宗管,玉壶宗可是柳州当地人于数百年前所创,宗主是一位金丹期修为的修士,另有一位金丹期的长老坐镇......”

说着说着,一行人便到了山底。

走在街上,莫沉忍不住对石天问道:“石道友,这柳州的街上除了买粉的极多,这...卖棺材的也多得过分了吧?”

“这是当然,柳州的棺材木质紧实,坚韧而轻,不生虫蚁,专门用油沙杉木做的...”

当莫沉到了石天所说的客栈后,赶紧找个机会逃离那石天的视野。

“哎呀,这人太可怕了,真能说,从天说到地,从南说到北也不累,简直奇了。”

莫沉累得发慌,躲在客房里不肯出去,倒床就睡。

“莫兄,你不出去么?那石天不是说有什么柳州八景,你不去看么?”

莫沉把脸埋在枕头里说:“不去了,我杀妖杀累了,你自个去吧,记得帮我带一枚神州大陆的舆图回来就好,天黑前回客栈用膳就好。”

“知道了。”冬萧然跑出房门说道。

“唉哟,真的是,冬萧然也好,当兰也好,他们怎么玩都玩不累么?”莫沉想道,之后便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而再后来,当莫沉醒来的时候,竟然已是亥时。可又不见冬萧然回来,便下楼去问客栈的伙计。

“那个,店小二,地字十四号房除了我以外还有一位客人,年十一,叫冬萧然,他自上午出去说去看八景后就没回来,你可有看到?”

那店小二听了一惊,说道:“去看八景?听说从前天开始就传闻在八景之一的东台返照之景有数人失踪,自昨日起去那边的修士就少了一半,怎么还敢去?你们是外地来的吧?”

“是的是的,你有没有看到他。”

“我查查...”那店小二便到柜台处对着一块木牌注入法力。

“查到了吗?”

“没有,地字十四号房的二号门房牌只感应到了一次,也就是说他自今早出去了就没回来。”

“当真?”

“确实如此,这天下所有客栈都是如此,整间客栈都设有此法,人进出一次客栈感应一次,而地字十四号房的二号客人只有一次,只能说明他出去了没回。”

“有劳了。”莫沉向着店小二一礼。

“岂敢岂敢。”

莫沉在客栈一楼来回踱步,“这冬萧然不会真的失踪了吧?”莫沉想着,就跑去问小二那东台返照之景在何处。

问完,莫沉火急火燎地冲出客栈。

第59章 万份谜面(其三):水南冥婚

莫沉冲出客栈之后,直直奔向东台返照之景所在地——水南村。

据那店家小二所说,那水南村是一间凡人聚居的村庄,但有不少修仙者慕着东台那里有座龙须崖的名而去游玩。

既然不是修仙者的城池,那便好办多了,毕竟没有了禁空禁制的限制,莫沉只花了一刻钟左右的时间就从马鞍山飞到了水南村。

水南村的村民沿江而居,屋舍延绵近五里。与五里屋舍相对的,则是宽阔宏伟的龙须崖,崖面平整,垂如刀斩。传言说这龙须崖下的一江春水中潜伏有数条蛟龙,偶尔会浮上水面换气,而龙须就徐徐飘于这片水域,因而得名。这水不在深,有龙则灵,由此看来,这当真是一块风水宝地!

“这地挺有意思的啊,这龙须崖在村庄的东面,而当夕阳西下时,落日的余晖照在龙须崖那平整如镜的崖面上,从而返照回村庄,怪不得叫做‘东台返照’啊。”莫沉自言自语道。

可刚赞叹完不久,莫沉就注意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这水南村现在竟然都是黑灯瞎火一片,整个村子只有一户人家有灯光。

“这村子怎么回事?虽说是亥时末,可也不应该这么安静啊。”莫沉心里面嘀咕道。

只能去那唯一亮着灯的一家去看看了,于是,莫沉便落到房顶上,飞檐而行。

莫沉落到那户人家的院子里,发现这户人家竟然在办白事,满屋满院的挂着白绸白灯笼。可就当莫沉张开神念时,却发现了一件更奇怪的事。

“咦?这是怎么搞的?办白事的灯笼不是写‘奠’字的么?怎么写的‘囍’字呢?”莫沉想了想,硬是没搞明白。

“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挂着白灯笼办喜事?难不成是搞冥婚的?若真是搞冥婚的话,那就能解释得了外边村子上为什么都是黑灯瞎火没人说话声的了。”莫沉心里边做了一个简单的推理。

莫沉将神念放开,扫过这户人家的每一个角落。最后发现这户人家三个屋舍除了正屋里面又一女子外,其他的就再无人迹。而且,那名女子的四肢还被人用麻绳绑在床上,被迫和一口放着衣冠的棺材摆放在一起。

于是乎,莫沉赶紧冲进正屋,解救那名女子。

莫沉进了房后,那名女子便突然在床上挣扎起来,支支吾吾地叫着。莫沉拔出塞在她嘴里的布匹,又替她松了绑。

这女子身着青色的深衣,而华丽的妆容却掩盖不了她惨白的颜色。她见自己被人松了绑,也来不及道声谢就赶紧坐起来,单手抱住自己,另一手将自己发髻里的镀银三尾钗拔出,对着莫沉挥舞不止。【见正文注解】

“你...你是什么?是人是鬼?”那名女子失神道。

“欸欸,怕什么,我是人,不是什么妖啊鬼啊的。”莫沉笑道。

“我...我不信...”

“那你想想我刚刚还救了你呢!你先把你的钗子收好。”

闻之,那名身着青色婚服的女子才颤颤巍巍地把钗子收起。

莫沉见她把钗子收起,便和颜悦色地问道:“姑娘,你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办冥婚...”

“办冥婚?你又没死,抓你办冥婚干什么?”

“不是我想的,我是被抓来的!”

“什么?居然是被抓来的?”

“是的,我是被家中表兄抓来的,小女贱名韦秀,字丽蓉,年十五,年十岁,有一条蟒妖进了村,父母为了救下我和我弟,便被那蟒妖生吞了去。后来,我听说我家表亲是一位仙师。于是,我与弟弟便来柳州投靠了表亲,不求给我一生荣华,只求他给我们一口饭吃,保我们不饿死街头,却不成想这表兄是个贪财的小人。他把我弟弟买进宫里做了太监,而我也沦为他敛金敛银的工具。”

“所以说是你表兄把你卖给这户人家当冥婚的哀娘?”

“对了一半,错了一半。这户人家的大儿子叫覃岗,与我表兄互为狐朋狗友,前天在东台返照之景处失踪,第二日便在江上浮了起来,双眼被挖。这些小人遭了报应就算了,可偏偏死前还有婚约,可覃岗的未婚妻不想陪他一起死。我表兄听了,便想到之前那覃岗曾偷过我的香,睡我一次的缘故,说我在名义上也算是他覃岗的小妾,就提议用我来当那覃家未婚妻的替死鬼,用十两银子的价格把我卖给了覃家未婚妻,而覃家人就安排好了今天来举行冥婚。”

“原来是这样,竟被人抓来当替死鬼。”

“那我问你...”莫沉还没说完,便被那女子打断了话。

“请你救救我,到时候想问什么我无一不说,还请恩人救救小女子!”

“怎么了?慌城这样?”

“这冥婚一旦举行,死者便会在此夜子时一刻化为鬼魂来完婚,这棺材里就放了施过招魂咒的衣冠...”

“不怕,我带你走!趁着在...呃...好像现在...就是子时一刻了呢...”

莫沉刚刚说完,神念便感应到在院子里有几缕阴气飘来,随后化为一个人形。这小鬼眼眶流血不止,全身上下满是发白皱褶的水泡皮,他光是站在院子外边,令人作呕的尸臭便飘进屋里,刺激着莫沉二人的鼻腔。

“烬,怎么回事?才死了三天的人也能这么快转化为鬼修么?”莫沉赶紧向脑海中的枫烬问道。

“废话,只要你想,什么时候都可以转化为鬼修,可他才故去三日便能修到相当于你们炼气期六层修为,看来在这水南村的附近有一处阴气积聚之地啊。”

“你快帮我想想怎么办?我害怕死了。”

“勿慌,鬼修魔修等最怕的就是火,你不就是修火的么?直接几招就灭杀好了。”

莫沉听脑海里的枫烬如此说道,胆也壮了不少,转身对床上的韦秀说道:“你在这等着,我把那恶鬼给灭了,去去就回。”

下一刻,莫沉便用木遁术遁到屋檐上。对着下面化为鬼修的覃岗说道:“区区小鬼,不好好投胎,居然还来拉阳间的人下水,真该灭了你。”

说完,莫沉便掐着火禽术的法诀,幻化出七只火鸟,向覃岗击去。

可就在这时,一股更加浓郁的阴气冒出,包裹住刚刚幻化出来的七只火鸟,最后将火鸟硬生生捂灭。

“什么?居然还有一个?”莫沉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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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色婚衣:以前(唐)婚服男着红,女着绿,故有“红男绿女”的成语,说的就是汉服婚礼的婚服颜色。当然,明后也开始男女双方都着红的婚服礼制。

第60章 谜底其三(上):具美非具美

莫沉根本没有注意到还有另外的一名鬼修在,而它竟然能用阴气将火掐灭,那它一定比自己的修为还要高出不少。

未等莫沉有下一步动作,便有一股阴气在莫沉身后汇聚起来,化为一只腐烂的尸手向莫沉抓去。

莫沉的神念感应到了身后有异变,赶紧腾空翻下屋顶,并借此下落的威势,向覃岗击去。

莫沉的双手抓拳,燃起火焰,并举起右拳,向着覃岗砸去。

而就当莫沉的拳头准备击到覃岗的时候,一张水桶大的嘴便凭空出现,向着莫沉的手臂就直接咬去。但打出去的拳头,想要半途中收力撤回何其之难?莫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骇人的咬向自己的手臂。

可接下的事情,令双方都十分震惊。

那尖利的牙咬住到了莫沉的手臂后,竟“滋滋”地被熔出一个洞,化为一缕青烟,也许是蚀了把米,那藏在暗处的神秘鬼修也在院落里现出原形。莫沉当然也是吓了一跳,本以为会因此受伤,却没成想到自己能全身而退不说,反让其吃了一亏。

“哼,你小子这火玩得可以啊?”那面容苍白的鬼修说道。

“鞥?这...鬼修能说话?”莫沉心里这样想道。

刚想完,莫沉还没得说山话,那鬼修便朝着莫沉一指,随后,覃岗就直接张牙舞爪地向莫沉冲来。

莫沉一手掐诀,面前的土地便立即软化成泥,升起八尺多高,把覃岗死死卷住,最后再硬化成土,将覃岗缚住。

那神秘的鬼修见此,不由得大怒,把盖在身上的黑袍扯开。

只见这鬼修不光颜色白得吓人,其背部的肤色亦是仿佛刷上一层石膏一样,煞白煞白的。

“烬,怎么办?他们竟不止一个。”莫沉又用法力幻化出火鸟来拖延时间,好向枫烬讨要个对策。

“我虽不清楚冥婚怎么搞的,但估摸着不应该有其他的鬼修来才是。而这覃岗仿佛没有自己的动作,而那神秘的鬼修之前还对着覃岗下令。我觉得这覃岗是那神秘鬼修的炼尸,一举一动都受其控制。”

“尸体还炼尸?那不就等同于炼自己的同类么?”

“别管这么多,直接用符箓解决,难保他没有其他的炼尸在旁边。”

这时,覃岗将缚住自己的土堆刨开,直接跳上屋顶,向着莫沉一爪子抓来。

听罢,莫沉不敢犹豫,把最后的两张符箓甩出。于是,两条三丈长的火蛇凭空出现。待莫沉向着一前一后向着神秘鬼修和炼尸覃岗击去。

覃岗因为修为较低的缘故,一被火蛇卷上后,便无力攻击,呜嚎着化为焦炭。而那修为较高的神秘鬼修,见莫沉招来两条火蛇助攻,便马上顾不得与七只火鸟缠斗,赶紧倒飞出去。

而火蛇咬在地面散成的火浪也将那神秘的鬼修伤到了,手上脚上都有青烟冒起。

莫沉见那鬼修受了伤,便赶紧追出去,趁弱而杀。

才追出院外七八丈远,那鬼修的身影便化为一缕阴气消散在空中。

“糟了,你这脑子里全是羽毛的小子,挨了人家的调虎离山!回去!”

莫沉听枫烬如此说道,便有立即全力施展御风术,赶回覃家的小院。

而那鬼修见自己的调虎离山之计被识破,也重新从地里钻出,满身是血地冲进房间。

莫沉见那鬼修之前施的只是幻术,实际上伤的更严重,便杀意大起,祭出自己的飞剑,右手做剑指向那鬼修一指,飞剑便立即冲向那名鬼修......

不多时,莫沉抱着韦秀回到客栈。

“欸欸欸,客官,你等等。”

莫沉听了,转过头来道:“怎么?客栈里不让带其他人来么?”

“不是不是,我想起来了,昨日巳时,是客栈里边的引荐人石天带着一个孩子出去的。”那名店小二说道。

“石具美?”

“对对对,就是他。”

而此时,原本软弱无力的韦秀一听这个名字便激动起来,似乎想说些什么。

“你别动,你现在虚得很,我先带你上去好好休息。”

莫沉将韦秀带回了自己的客房,让其躺在床上,又倒来一杯水,喂她喝下。

“丽蓉?在下可否问你一些问题?”

“可以。”韦秀喝完热水,将瓷杯递回给莫沉。

“方才姑娘你听见‘石天’这个名字为何如此惊慌?”

“这...这石天...就是我的表兄!”韦秀一喘一喘地说道。

“那你可知他最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么?”

“自前日起,他就带着许多外来的修士和凡人到水南村的龙须崖上参观,昨日就更多了些,而今日我才在柴房与侍奉的下人嘀咕了几句他,我便被绑来赴冥婚,当那覃家媳妇的替死鬼。”

“那你知不知他在这客栈当引荐人的事?”

“他的事,我们这些侍奉他的下人根本不敢多事,谁问谁就不知道那天被他拿去龙须崖卖了去。”

“原来是这样。那这样的话,你先住在这,反正他也想不到你会来到这。这个门房牌你先拿好,上面都有禁制,是房间的钥匙。每间客房都有一小座独立的阵法,没这个他进不来的,你暂时先安顿在这。明日我给些盘缠给你,送你离开柳州,毕竟,对你而言柳州实在是太危险了。”

说完,莫沉便在地板上打坐起来,恢复法力。

而天刚蒙蒙亮,莫沉便带着韦秀离开客栈,替她雇了一辆马车,送她离开柳州。

之后,莫沉又回到了仙人山下......

“烬,你觉得该怎样把修士拐走,而又不搞出什么大动静呢?”

“下药!只要让修士昏过去或封禁了法力便可。”

“可修士一到炼气期不就是百毒不侵了么?蒙汗药和麻沸散之类的东西怎么可能还有用?”

“修士的‘百毒不侵’只是对于凡人来说的,既然要对吸纳天地灵气的修士起药效,自然得用灵药来做毒。”

“那你有没有办法能帮我护住我的丹田和识海,我怕我也被药封印住了。”

“我当初弃了我的肉身,以魂魄之体寄于你身上。对外的话,暂时使不出法子,但对内的话,如此小事自然不成问题。所以,你难不成是想......”

“对的,我就要故意走进石天的计中。”

“可你准备不足,你符箓......”

“知道,去买就好了。”

于是,莫沉来到店铺上,买了各系的攻符一打,又怕自己难以脱身,还买了三张土遁符后,就回到客栈一楼点了茶水,静候石天的到来。

辰时初,石天果然又带着引荐来的修士到来客栈外。

莫沉见了,轻哼一声,喝了一口茶,笑着向石天走去......

第61章 谜底其三(下):符从魔道

莫沉走向石天,满脸堆笑地说:“哟!这不是石道友么?真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唷!这不是莫道友吗?早啊。”石天同样还以笑颜。

“哪里哪里,石道友身为客栈的引荐人,在下怎么可能起得比你还早啊。”

“唉,让道友你见笑了,这也是我的工作嘛,容不得推迟。可...道友你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石天切入正题。

“小事小事。我只是为了八景来的。柳州不是有奇绝八景么?昨日我从中午一觉睡到今晨,又想了想,我这来一趟柳州又不容易,若不看过八景就走了,岂不是亏大了?”

“所以...”

“所以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吗?想找你来到我去八景看看,不知可否?”莫沉边说边做出满脸希冀的表情看着石天。

“这...这当然可以,请容在下回伙房拿点东西。”

“这是自然。”

于是,石天回客栈一楼的伙房里准备。没过多久,石天便笑脸嘻嘻地从伙房里出来。

之后,石天便带着莫沉乘坐马车,前往峨山。

但毕竟是乘车而行,不是御风而起。所以当到达峨山的时候,已然是正午时分。这会集市上行人熙攘,小贩各于街道两旁整整齐齐地摆好摊位,叫卖声如浪迭起,各类特产小吃的香味徘徊于街上久久不散,仿佛迷恋上了桂郡之都的繁华。在峨山山脚下,立着一块两人高的岩石,岩石上阴刻有一诗句。诗曰:“放眼观飞瀑,枕流听素琴。“就当莫沉准备上山的时候,石天拉着莫沉走进了山下一家饭店。

“不知石道友带我来一饭店作甚?”

“这几日天气不错,来看这峨山飞瀑是最好不过的了。而在上峨山之前,怎么少得了此等美食呢?这店家我可是认识的,他家的菜是这对味的了。你先在这坐着,我去帮你吩咐几句。”

莫沉无奈,只好坐下等他。而此时莫沉留意到,这石天给了店小二一块灵石。这本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怪就怪在那店家与小二都是凡人一个,收下这灵石作甚?看来石天与这小店都颇有背景啊。

莫沉虽然心里如此想着,但脸面上依然是挂着笑容,仿佛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一般,坐在一边,等着上菜。

又过了一会,小二端着许多当俗风味的菜肴来了。每上一份菜,这石天就会在旁边介绍,着实热心得很。若不是客栈里的伙人和韦秀的出言提醒,莫沉根本想不到这石具美竟然是这样的人,不仅把自己的表亲卖了,和当地的一些人有勾结,把人拐卖到其他地方,还能做出一副热忱好人的模样。

“不知莫道友又可如何称呼啊?一个道友道友地叫也实在是太生分了。”

“在下全名莫沉,堪堪年十六,未行冠礼,故而尚未取字,具美兄直接叫我莫沉就好。”

“不敢不敢。愚兄不敢妄大,唤你作贤弟便可。来,贤弟你看,这菜有双季玉藕、辣椒骨、蒸叶糕、鸡丝柚皮、煮乳狗、竹串虾,这可都是柳州特色啊,连这饭都是正宗的茶叶饭!”

“我哪吃得下这么多?”

“哎呀,别客气,每道菜都得吃点,就当我为你接风洗尘好了。”

莫沉见直接推脱不过,便只好假假的吃了一些。谁知菜肴才刚入肚,枫烬便在脑海里传来音讯:“果不其然,这饭菜里加有封灵草,不过比较少,只能起到阻塞体内灵力运转的效果,还不能封住灵力。”

莫沉听了,依旧面不改色,只是心里对这石具美多了一些提防。

待到傍晚,石天才带着莫沉去龙须崖。

“具美兄啊,为何现在才带我来这?我早就慕了龙须崖之名许久了。”

“这傍晚之时来这龙须崖才是最好的。对了,这龙须崖对面是水南村,这水南村里的螺蛳粉可好吃了,你一定不可错过。”

“好好好,还请具美兄带路。”

等莫沉坐定,他又发现了那石天给店家的是一块灵石。见此,这石天拐走冬萧然的事情,算是坐定了。

不一会,两碗螺蛳粉就被段了上来,一碗清汤,一碗红汤。

“来,我吃辣的这碗,你吃清汤的这碗。”

“为何?”莫沉饶有意味的看着石天。

“这的辣椒可辣了,怕你受不了。”

莫沉笑着捧过那碗清汤的螺蛳粉。

莫沉才吃一筷子的米粉,枫烬又提醒道:“这里面有断脉花!似乎还不少的样子。”

“给个肯定,到底能不能吃。”

“你放心,吃完都行,你的丹田和经脉我帮你护着。”

莫沉得到了个准信,便与石天有说有笑地把粉吃完。

此时夕阳垂暮,金、紫二色将整个天空平分,霞光照在平整的龙须崖上,后又被龙须崖反射在水南村上。整个村子好像被人洒了一层金粉一样,粼粼于目,甚是可观。

莫沉见此,故意说道:“欸,具美兄,你看那水南村这会美得很啊,要不要去村子里玩玩?”

“去那村里干嘛?最近这村子晦气得很!”

“哦?具美兄近日不都在仙人山下为客栈拉客么?没时间去水南村上又怎么知道这村子晦气得很?”

石天听完,不禁眉头一皱。

“呃...我也是道听途说,听说这村子最近不怎么安稳,不是有人失踪就是有人死了。”

“这样啊,那赶快回去吧,你看这日头都落下山了,霞光也没了。不如此行就此而终吧?”

“哪能现在就回去呢?道友你看现在天色近晚,水南村又没有什么夜市,下午来看霞的修士也都回去了,没了那些嘈杂,才正好赏景啊。”

“原来如此,倒是我不解人意了。还请具美兄带路。”

“哈哈,不敢当。请随我上龙须崖吧,在崖上远眺柳州夜景,才算是享受。”

“到崖上?这不太好吧。”

“勿慌,相传这龙须崖下的水域中又一条修行多年的蛟龙,许多人都不敢上去,怕惊动了蛟龙。但也因为此故,山崖上的奇石怪柏多得很,当真世间难有。不光如此,山上的丛林里面,萤火虫更是满地可见。届时走在从中,如繁星常伴实乃妙极!”

“既然如此,我可不想与龙须崖的奇观错别!”

于是,莫沉在石天的带领下缓缓向着悬崖上飞去。

就当准备飞到崖上的时候,枫烬提醒莫沉道:“你这小子,别飞了。这个时候封灵草和断脉花该起作用了。”

莫沉得信,装作满脸痛苦地道:“具美兄,我这丹田突然痛得很啊,一身的法力也一点都运转不起来了。”

说完,莫沉停止施展御风术,身影向江上坠去。

见此,石天双手掐诀。顿时,从山崖上生出十多根小臂粗的藤蔓,向莫沉卷去。

说时迟,那时快。莫沉起手便是一张爆炎符,一个巨大的火球将那十多根藤蔓烧成木炭。

“你...你还能用法力?”石天惊道。

“快说冬萧然在哪?不然我将你这卖自己表亲的小人给斩于剑下!”说着,莫沉祭出飞剑。

“哼,今日一早我就怀疑有修士帮了我那表亲一把,原来是你!”

“那又怎样?你有本事留下我么?”莫沉轻蔑地说。

“你当我傻么?今日你是特地撞我道上的吧?在那时我就觉得你可能发现了我的秘密,故而我也留了一手。”石天也轻笑道。

“哦?不就是进伙房拿了点东西么?任你拿的天仙法宝也无用!”

“是吗?我哪有是吗上等法宝,我拿的是传音符啊,哈哈哈。”

“什么!传音符?”莫沉不由得一惊,若石天叫上他们的人来可就不好办了!

于是,莫沉赶紧御使着自己的飞剑刺向石天。

石天向后一躲,顺手甩出一张符箓,那张符箓便直接化作一道流光向山上飞去,速度快到莫沉的飞剑根本无法截停。

莫沉见此,暗道了一声:“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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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申明~

第一:本章拿了许多墨水来写人文风景,因为本人想构建的世界是一个体系完备的世界,故而人文风景必不可少。但如此一来就显得有点题外话了一些,不过,请诸位放心,后面没有了!!!

第二:本章有许多语言描写和在情节细节描写,暗藏了人物来来回回地数次心理博弈,希望你们好好理解~

第62章 崖壁顿生石岩花,水面突起水莲华

“必须尽快脱身!”莫沉如此想道。

可石天也不是傻子,又怎能让莫沉如愿以偿?

石天一面躲避着莫沉的飞剑,一面双手掐诀,更多的藤蔓开始从岩壁上生出,向着莫沉缠绕而去。

莫沉见此情景,也是不停地改变身位,以此躲过石天的藤蔓攻击。

后来,石天见自己召唤出来的藤蔓难以困住莫沉的身形,便又施了一法,用手握住其中一根藤蔓,并将自己的法力输入到藤蔓中去。

顿时间,这些藤蔓开始在半空中开枝散叶,枝又生叶,叶又生枝,张成一张大网,欲将莫沉罩住。

莫沉赶紧逃开,又是下坠。

“你这小子,居然还妄想逃跑?”说完,石天便乘着自己召出的藤蔓往下滑行。

莫沉此时落到了江面上,又施展了避水术。脚尖对着水面一按,便又弹了回去。同时,也掐了火禽术的法诀,召出七只由火焰组成的火鸟。

火鸟向着藤蔓振翅而去。藤蔓一遇到火鸟便开始燃烧起来,并迅速蔓向石天。

“不行,还是太慢了。再这样下去被石天缠住,拖到他的援军来了就不好了!”莫沉如此想道,便又从储物袋里拿出三张爆炎符。废话不跟石天多说,直接向着上面一甩。

于是,在莫沉身边突然冒出三个巨大的火球,相互盘桓相绕,向着石天冲去。

石天看着下方的火球,眉头微皱,便又一掐诀,一块巨大的岩石被石天从崖壁上剥下,反倒过来,横置于半空。石天便跳到那块宽厚的岩石板上。莫沉用符箓召出来的三个火球虽然烧尽了石天的藤蔓,但撞在石板上,只能腾起滚滚热浪罢了。

石天见脚下的岩石板抵挡住了莫沉甩出的火球,便又双脚向着石板一蹬。这石板就失去了石天的控制,向着下方的莫沉砸去。

莫沉见状,便立即架起遁术,向远离石天的方向逃走。巨大的岩石板子落了一空,狠狠地砸在水面上,激起了一丈高的水花。

而石天见莫沉欲逃,便也抓出一张符箓,恶狠狠地道:“哼,傻小子,救你会用符吗?接下我这张二阶的符箓再说吧!”说完,石天手中的符箓便无风自燃。

当石天手中的符箓开始燃烧时,整个龙须崖都开始了异动。只见这龙须崖的整个崖壁都开始不停地抖动起来。

“这是什么符啊?威力如此之大?”莫沉边逃边说。

“你别废话,你逃你的。不过这二阶的撼山符已经开始起作用了,整座崖的岩土都能由他掌控了,你可以从水下逃。”

“好。”莫沉从枫烬那里得到了逃脱的方法,便赶紧下落欲潜入水中。

可就在这时,龙须崖的崖面整体滑下,变得像一张软布一样,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从底部开始卷起。

莫沉被下面突然横出的岩石板挡住了入水的路,又赶紧向着岸上飞去。

可石天又怎么会如他的意?

石天心念一动,这整个悬崖的崖面就生出一朵以岩为瓣的花。只见这花迅速合起,直接将莫沉包裹起来。

可就当莫沉用土遁术钻出石花的表面时,便发现外面不再只是石天一个人,而是另外多出了三个人影。

“怎么了?就是这个小子让你发出传音符传讯的?”其中一名修士道。

“是的,这小子滑头得很。”石天对着三位修士行礼道。

只见这新来的三人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一身黑色广袖衫,头发束成一小团系在后边,而且连腰间系着的储物袋都是黑色的。

四人形成合围之势,把莫沉围在中间。

莫沉见此时已经无路可逃,便只能用言语去分散他们的注意。

“哟!你们哪来的呀?穿着如此尚玄?”

听罢,一位黑衫修士轻笑道:“哼,你别装疯卖傻。你既然知道了我们的秘事,便永远地死在你肚子里吧!”

说完,那位黑衣修士抬手就是一张符。

莫沉见此,着急慌乱地说:“我真的不知道你们有什么事啊。”一边喊着一边再用土遁术钻会石花里面。

下一刻,一股黑色的火焰便烧在了莫沉刚刚站的地方。这火焰的威能颇大,竟然还在这巨大的石花瓣上烧出了一个坑。

莫沉此时虽然躲进了石花里面,但自己的神念感应到了那团黑色火焰的存在。便向脑海里的枫烬问道:“烬,那些黑色的火焰又是怎么一回事?”

“那三人是魔道修士!还是一样的思路,虽然火克魔、鬼一道,但他们胜在人多。你出了这石花以后利用符箓拖住他们,然后从水下逃走。”枫烬指点道。

“明白!”莫沉应道,便在石花里面将所有的岩蛇符握在手中。

就当外面的四人即将准备下一步对策之时,却见莫沉自己又用土遁术钻了出来。

“嘿,你这小子还敢出来?”

“直接杀了!不要留手!”

待他们话音刚落,莫沉就将手上的四张符箓甩出。顿时间,又从石花上面生出四条岩蛇,向着他们咬去。

石天四人被莫沉这几张符打得措手不及,便赶紧往四周躲开。而四条岩蛇的咬空并没有就这样溃散成碎岩,而是就着下口的地方钻进石花里,不见踪影。

突然,岩蛇又从四人站着的附近钻出,对着他们就是张口一咬。

四人见此,便都御起风来,浮在空中。

而莫沉这还没算完,又将手上其余的符箓甩出。

“哼,你这该天杀的小子,你身上到底有多少张符箓?”其中一人怒道。

可说归说,他们还是得应付莫沉激发的符箓攻击。

一时间,横出的石花上面又钻出了好几条岩蛇,岩蛇不停地出击又钻回岩石里,在这崖壁与横出的石花上进进出出,声势非凡。

不光如此,莫沉还掐诀召出火禽,协助岩蛇的攻击。

“快!再发一道传音符,叫更多的人来,绝对不能让这小子活着逃离此地!”

“好!”石天应道。

于是石天又是一道传音符打出,化作一道火光窜向远处。

也许是莫沉一连将一打的岩蛇符统统激发,威势过于浩大,这开在崖壁上的巨大石花从悬崖上脱落,连带着许多山石砸到水面上。

一时间,原本平静的水面上激起近两丈高的水浪,水花更是溅到了七八丈的空中。巨大的石花和岩石砸落到水中,光是气泡就浮满了下面的水域,荡起的涟漪甚至都晕到了对岸。

可就在这双方都准备下一轮的交战时,五道车轮粗的水柱分别冲向莫沉和石天他们。

“这?”

“怎么搞的?”

“除了我们难道还有第三拨人?”

“谁?”

莫沉也不禁有着这样的疑问。

突然,莫沉脑海里回荡起枫烬的声音,“有妖气!而且按妖气强度判断,这应该是你目前遇到的修为最高的妖族了!”

莫沉听罢,心里一凉。

第63章 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莫沉往哪逃,这根水柱就往哪里拐。这本不值得稀奇,可这五根水柱从水面直直冲上近百丈高的悬崖,依然气势不减。由此可见那御使着水柱的妖族修为极高。

莫沉不敢怠慢,立即甩出三张爆炎符!符箓一经激发,便召出三枚火球飞向那根水柱,二者相撞,顿时迸出许多水汽,同时水柱也涣散成水花,让莫沉歇了一口气。

而石天四人也都各自施展神通挡下冲天而起的水柱。待到大家将水柱击溃,散成水花落会江里时,都各自浮于空中,不敢出声,又是你看我来,我看你。毕竟都已经感受到了水柱的巨大威能,谁都不想惹怒那个藏在水下的家伙。

可就在这时,又有许多魔修修士收到传音符赶来,其中不乏筑基期修为的前辈。

在场之人向来者的方向一望,发现来的竟是一队人,粗略估计都有二十左右,为首的是三位筑基初期的魔道黑衫修士。

“是三位前辈!”

“怎么了?发了一道传音符还不够,怎么还要再来一道?我还以为这里天塌下来了呢!”

闻之,石天向着三位前辈行礼道:“回禀三位前辈,此处...”

还没等石天说完,下方突起的异变让所以人都大吃一惊。

只见下边的水面开始颤动起来,仿佛有巨兽在水下低吟一般。

“当真无知!一劝无用,二示不走,现在还敢叫人来?那便都给我葬身于此吧!”

水下的声音怒道,连同悬崖都震了震。

话音刚落,便见之前掉进江中的巨大石花与许多岩石都以极快的速度飞出水面,向着空中的一行人撞去。

一众炼气期的修士见了,都知道这股力量根本不是自己能抵挡住的,故而吓得连魂都丢了,纷纷四散逃开。

而其中一位筑基期修为的魔修笑道:“哼!雕虫小技!”

说完便向前一步踏出,用掌向着飞来的岩石一拍,一股强劲的气道便迸发出来,将这些巨大的岩石全都震碎,如下雨一般落回水中,砸出“扑通”、“扑通”的声音。

“快列阵备战!有妖气!”其中一位筑基期修士喊道。

“遵命!”

还没等那群魔道修士摆出阵法,下方又是升起二十余跟水柱,向着空中人们击去。

可这还不算完,龙须崖下方的水域开始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随后从漩涡中央飞出一条长约七丈的不明生物。

“这是?”

“天呐!是龙!说柳州有龙的传言是真的!”人群中有修士喊道。

在场众人听闻如此一说,皆惧,慌乱不止。

“不要惊慌!快列阵,都好好护住自己!”

从那条妖族身上散发的气息令人心惊,人们无不双腿发抖,唇齿打战。

而莫沉却想着趁此局面大乱的时候逃脱,向着枫烬问道:“那八成是龙吧?不知它是何等修为,我只能感应出它的修为比我高出太多。”

“切,少见多怪,这只是一条相当于你们人族筑基期圆满的蛟。不能算作龙,从蛇到蛟,从蛟到龙,其间不花个五六百年的修行怎么可以?你待会且战且退,看他们在空中缠斗难分的时候,装成死人,掉下去,一直往河里下潜。最后再离开这柳江河。”

“什么?还是从水下逃?你没搞错吧,我现在在空中都飞不过蛟,在水里边的下场岂不是更惨?”莫沉惊道。

“你听我的准没错,我又不会害你。”

这时,那条蛟龙从空中降下,落到龙须崖的山崖边。月光凉凉,细腻地洒在崖间,那条蛟龙身上的鳞片亦是被银华般的月光映得闪闪如星。

那蛟龙落到山崖边,又接着仰天长啸一声。那冲天而起的水柱仿佛听到了命令,纷纷向着众人击去。

而在场修士见此,也都纷纷拿住自己的防御手段,将水流攻击化解掉。修士们见到这二十余根气势非凡的水柱竟被己方轻松化解,都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诸位道友不要慌乱,这条龙的修为不算很高。诸位齐心协力,拿下这条龙!如此一来,长老的血祭祭品就有着落了,我们便可直接回宗复命,不必在此正道修士地盘里苟活了。”

“是!”

“遵命!”

听那位筑基期魔修如此道,众人仿佛都振奋了起来,一份干劲十足的模样。

“哼!你们人族也着实太自大了吧?勉强接下了我的随意一击竟然也值得沾沾自喜。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来领死吧!”

说完,蛟龙便将自己蛟尾上的河水向下方一甩。

只见那些被蛟龙甩出的水竟化作了好几条细长的水刀,水刀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划过夜空,瞬间就将离它最近的三名炼气期魔道修士腰斩。

蛟龙的这一拨斩杀仅仅才在几个眨眼之间便完成了,其他的修士之能看见几道细长的水流映着皎白的月光划过。

见此情景,那三位为首的筑基修士便再也坐不住了,各自向前飞出,祭出自己的法器或符箓对敌。

有了筑基期修士的带头,其余修士也都开始掐起法诀,幻化出火弹水刀石块等向蛟龙击去。

霎时间,修士们与蛟龙在百丈上的高空中打做一团,不可开交。而此时的莫沉就卸去了御风术,装成死人往水里坠去。

“笑笑笑!别笑!小心你穿帮!”枫烬在莫沉的脑海里骂道。

“知道了,我不笑,我哪有笑?”

当莫沉遇水的一瞬间,在身体周围张开了一层避水术的薄膜。

“大功告成!”莫沉在心里窃喜道。

莫沉继续靠着下坠的重力向下沉,不久后,莫沉开始在水底中感应到了阴气。

“这些...天呐!这河下全是棺材!”

“没错,我也感应到了,这河床里有很重的阴气!这下面摆放的死尸保守估计有四百具。而且,我觉得这柳州的死尸和调风城下边的死尸都很像,都是被人抽干了精血而死...”

莫沉听枫烬如此说道,心里渐渐浮起一丝不安,感觉这当今平稳的格局之下,隐藏着许多上不着台面的事情,而且件件事情都能引发修仙界的轰动。

莫沉正想着,便有听见枫烬对自己说:“你往前面去些,我觉得这龙须崖有点问题。”

“哦!”

又往前面游了些,不用枫烬的提醒,莫沉自己的神念也感应到了一个大洞。

“进去!”

“你确定这里面没有什么其他的妖族?”

“爱听不听!”

“我进我进!”莫沉认输道。

待莫沉往这个水下洞穴里边前行了五六十丈,便发现这洞口开始向上延伸。

不一会后,莫沉在这龙须崖里面的某处洞穴里浮出水面。

“呼!没想到这河里竟然连通着这山洞!”莫沉边说边卸去身上的避水术。

之后,莫沉沿着这山洞唯一的穴道走了不久,便到了一处几个院子大的空地。

莫沉双手掐着火禽术的法诀,幻化出七只火鸟,火鸟受着莫沉控制飞到周围,将这空地照亮。

“怎么回事?这偌大的洞里竟然什么都没有。可这空地平整异常,不像是自然形成的啊!”莫沉自言自语道。

“算了,不管了,先打坐恢复灵力先再说。”

于是,莫沉在空地上开始吐纳灵气,恢复气力。

可就在这时,整个山洞一亮,许多阵法符文显现。

这阵纹枫烬教过莫沉,莫沉记得清清楚楚,这是传送阵的阵纹!

没想到自己打坐吐纳的灵气竟然激发了这传送阵!莫沉这般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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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啊,要过年了,家里包粽子杀鸡杀羊的活我实在躲不过去。最近写文的时间开始少了起来....抱歉...

第64章 受制于人,偷换天藤

莫沉暗道不好,“怎么又触发了一个传送阵?”

又是那种远距离传送的异样感!目光晕眩,头痛欲裂,甚至动一个念头都十分吃劲。

一股巨大的重压从上而下袭来,甚至都把莫沉死死地压在地上,由此可见这传送阵的品阶极高。

下一刻,在某处阴暗的洞穴中,突然华光大放,莫沉的身影在出现在阵法光芒中央。

这回,莫沉从地上爬起,刚想问问枫烬自己晕过去了几日,便被枫烬先一步告知道:“你小心点,这山洞内还有一人,而且修为不低。敌在暗,我在明。你我就一直用神念交谈,不要出声!”

“明白!”莫沉一边扶额一边暗道。

莫沉缓过传送的余劲后,慢慢地从地上爬起,并将识海里的神识外放,可这洞实在是大得出奇,倒不如直接用肉眼来看。

莫沉发现这山洞内的石壁上每隔着一段距离便有一盏石灯,明明都没有灯芯,却也能一直燃烧。阵外有一条两丈宽的平整石道,通向远方。

起来之后,莫沉便向着那条石道而行。往前望去,石道两旁的石灯在远处交于一点。

莫沉忍不住了,嫌这靠走的速度太慢,便施展御风术前行。

约莫一盏茶时间后,莫沉穿过了这长长的甬道,在一间一厚重的石门前落下。莫沉试了试将神念向里边探了探,却不成想神念被石门上的禁制弹回。

“欸?这石门有点意思啊,看来这还有阵法。”莫沉如此想道。

“不必纠结于这一小小的石门,它只是被施加了阻挡神念的禁制而已,直接用巨力术推开就好。”

莫沉听了,半信半疑地将法力运向双手,对着石门推了推。没想到,这看似厚重的石门一推便开,可莫沉被隐藏在石门背后的景象镇住了。

这石门里别有洞天!只见里面灵气充沛,原本粗糙的石面上也被铺上了精致的木板,木地板好似才被人打扫过一般,一尘不染。莫沉走进这灵气浓郁的石门里,发现里面有着诸多房间,而且房间里的家具都是用楠木制成,雕工极其高超。莫沉难以想象这山洞里还有人在此居住。

莫沉发现这些房间里陈放的物品极少,明明几丈见方,却只在圆木桌上只放了一个瓶子、一枚玉简,或是一把法器。

见此,莫沉不由得在心里嘀咕这人怎么这么浪费,在山洞里凿出这么多的洞,又花尽心思装修,却只在房间了放了一件东西。

莫沉又走进一间房里,拿起里边放的一只玉瓶。二话不说便拔开封住瓶口的塞子。

“这里面到底放了什么宝贝?得这样分开放?”莫沉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多。

“别开,瓶身上有镇魂符,里面应该存放着某人或某兽的魂魄,收着就好。”

闻之,莫沉将这玉瓶收进自己的储物袋里。

莫沉又向前走了走,发现了更令人称奇的景象。这洞里竟然还有药园!

药园有十几间院落这么大,都种满了稀奇古怪的灵草。

就当莫沉准备采下一枚灵果时,便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巨力牵引着,带离药园。

莫沉在这股巨力之下快速飞行着,没过多久便被拉进一间石室。

石室里摆着一张玉床,玉床上有一位骨瘦如柴的佝偻老者。老者身披一素色的薄纱,坐于玉床上打坐。

“你是...”

“你没有必要知道老朽是谁。”

莫沉见那老者唇尚未动,便又听见其说道:“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生,一条死。你选哪条?”

莫沉感受得到来自那名老者身上骇人的灵压,不敢怠慢,跪着向那老者道:“回...前辈,晚辈想生...”

“那便帮我做一件事!”

“前辈但说无妨!”

“我要你加入出云岫这门派,替我窃来出云岫里的灵药——攀天藤!”

闻罢,跪着的莫沉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手心冒汗。莫沉记得听冬萧然说过,当今天下被十七家绝强的宗门分占,其中就有一家叫“出云岫”的。虽然不知道这攀天藤是不是什么稀有的灵药,但得从这超强的宗门里偷窃一株灵药一定十分危险,与送死无异。

“可...前辈...前辈,这...”莫沉似想推脱。

而那于玉床上打坐的老者听了,却毫不所动,继续道:“你只要知道,摆在你面前的,只有这两条路!要么替我把出云岫里的镇门之宝偷来,要么死在这里。”

说完,那名老者将头微微抬起,看了前边一眼。他的双眼黯淡无神,瞳孔浑浊,仿佛人世间一个将死的老头。他看着莫沉的眼神就宛如看着一只蚂蚁,或者,他之所以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前方,是因为前边根本没有人。

“是...是...晚辈领命...”莫沉颤颤巍巍地说道。

“好!我限你在两百年内替我找来,不然的话,你的下场依然是死!”

莫沉闻罢,虽然心中一万个不愿意,但双方的实力就摆在眼前,若自己推脱不干,那性情怪异的老者或许一个指头就能将自己从世间抹除。

见莫沉不说话,那老者又道:“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在你身上下一个咒吧!”说完,便抬起他那瘦得只剩下皮和骨的手,朝着莫沉一指。

莫沉闻之,不禁吓得抬起身来。却见在自己的面前凝结出一道法印。

“我都说了,你没得选。”说道,那老者身上飞出两道惊人的剑气,一道将自己的手指,另一道划破莫沉的手指。

见此,那名老者的动作却没有停下。另一手轻轻一挥,两道血流便从两人指尖抽出,没入那道法印中小事不见。

法印遇血变黑,从里到外透露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快说!是否答应我在两百年内将攀天藤带回?”老者与莫沉说话时,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都仿佛只是自言自语一般。

“是!”莫沉无奈地喊道。

话音刚落,便见那乌黑的法印没入自己的身体,出现在自己丹田气海中。

“这法印会一直存在于你丹田气海之内,若你将此间之事对外说出,或是在两百年内没有替我拿到攀天藤,这法诀便会激发,你暴毙无疑。当然,这法印也不是对你无益,它能让你接下元婴期修士的一击而毫发无损。”

说完,那老者又向着旁边一指一座小型的阵法便显现出来,“这是一座小型的传送阵,能把你送到出云岫的势力范围内。还有这个,就当是送你了!”

说罢,老者向莫沉扔出一块令牌模样的小物件。

“这东西叫传送符,能帮你抵消因传送而产生的晕眩。”

紧接着,他向着莫沉一指,莫沉便被一股巨力拖到那传送阵的范围之内。

下一刻,还没等莫沉做好准备,那座传送阵便光华大放......

第65章 初临出云岫,便遇计中计

等眼前的炫目光华暗去,莫沉便睁开了眼睛。莫沉惊奇地发现自己身处山林之间,之前的种种都仿佛只是梦,但丹田气海里飘浮着的法印却印证着一切都是真实的,绝非虚无一梦。

“欸,我...我怎么没有晕过去啊?难不成这一小小令牌还真像那老前辈说的那样?”

“的确,这传送符的作用就是让持有人在传送时免受传送引发的头晕目眩,当然了,若是你的修为足够高,自然可以不用传送符也能不怕传送引发的不适。”枫烬接着莫沉的话补充说道。

莫沉听了,便将那老者给自己的传送符收进储物袋里。

莫沉向着四周望了望,发现不远处有一繁华的城池,便从山林间飞出,飞向那座城池。

离那城池还有一段距离,莫沉便被城池的禁空禁制压回地面。

“哇,这城池的禁空禁制好强啊,离这么远都能起效果。”

“这城比当初的雾中城大多了,估计里面有金丹期的修士,你得慎言慎行,勿要多事!”

莫沉闻罢,便用神行术赶路。

又一里,便可见城门上方以楷字写曰:“通许城”。城门比凡间的帝王皇宫还要高大几分,整个三出阙都焕发着若有若无的灵光,恢弘大气。

莫沉进了城中,跑到一处店铺边,十分着急地买了两枚地图玉简。

“天下舆图五块灵石!出云岫境内的三块灵石!”

莫沉听了,懊悔不已,这边的物价实在是太贵了。如此这般,入不敷出,莫沉便将身上所有的东西都存放到储物戒里,只留了一个储物袋,而其余的,便全都拿到当铺当掉了。

“我这人生地不熟的,根本不了解这边的情况,得到当地的茶馆之类的地方收集一些情报。”莫沉走在街道上如此想道。

于是,莫沉便在城里四处游荡,想找一间茶馆或酒肆好好问问情况。不多时,莫沉便走进了一家叫“四方茶馆”的茶馆。

刚进门,便有一位身着短打的修士迎向莫沉。

“客官往里坐哈,外边的坐满了。”

“嗯,多谢了。”莫沉跟着带路的店小二来到内室的一处坐下。

“不知客官要点些什么?小店不论是凡茶和仙茶都有售。”

“那就凡茶吧,一小碗龙井!”

“好嘞,请稍等。”

那店小二说完后,便转身离开。莫沉则拿出之前刚刚买的两枚舆图玉简细细观读。

莫沉将神念浸入那枚天下舆图简,便见到一幅长宽一丈的巨大舆图浮现在眼前。

这海沿汇在整块神州大陆的最南端,而莫沉自己原先所在的页国也只是海沿汇势力范围内所管辖的一处凡人国度罢了,甚至当初觉得十分广阔的页国,在海沿汇境内也只是一个点而已,莫沉都不敢想象这神州大地究竟有多广。

而目前自己的所在,是在出云岫实力范围内。莫沉注意到海沿汇与出云岫之间,还隔了江南乡、观海廊,还有万重屏山麓。保守估计这两个宗门得有五百万里之遥。

莫沉将录刻有全天下的舆图玉简收回储物戒,便见店小二恰好端来一碗茶。

“客官你的茶。”

“有劳。”莫沉接过茶碗。

莫沉轻嘬了一口龙井,拿起出云岫境内的舆图玉简。

这出云岫的舆图就细致多了,图的周围还有许多备注。

“出云岫,神州大地绝强宗门之一,占地三万万顷。其间,宗门所占约十万顷,人烟不及之处约五千万顷,秘境十万余处。多禽、蛇类妖族。”

莫沉花了好一会的时间才找到了自己所在的通许城,通许城北临唯剑门,西接群芳阙,是出云岫的最西边。

“不行,就目前而言,所知还是太少,得找个人问问。”莫沉这般想道。

于是,莫沉拿起面前的茶碗,用碗盖滤过茶叶,边喝边对枫烬说:“欸,烬,你知道人,为什么是万物灵长么?”

“不知。”

“你看着啊。”莫沉说完便将茶碗放回桌上,将茶碗盖朝向上斜靠着茶船。【见正文注解】

“所以说?你?”枫烬看不懂道。

“待会你便懂了。”

莫沉就这样静坐了大概一炷香时间,之前那小二来回了三次,见莫沉还是这样放着茶碗盖,便走到莫沉身边一拱手道:“客官久等了,不好意思。”

“哪里哪里。”莫沉跟着小二上了茶馆的三楼。

店小二将莫沉带到一间阁楼,向着后边一摆手说道:“客官,请吧。”

于是,莫沉便推开阁楼的门,其后由将门关上。阁楼内只有一位在何自己下棋的老者,而这老者竟然有着筑基的修为。老者身穿一身道袍,也戴着道冠。

老者见莫沉进来,便起身倒了两碗茶,请莫沉坐下。

莫沉右手握拳,拳背朝上,用五指轻轻敲了三下桌面。而那老者见了,便用一只手指在茶杯边敲了一下,说:“说吧,什么事情?”

“回前辈,晚辈从别处而来,想加入出云岫,却因为人生地不熟,不知如何是好。”莫沉毕恭毕敬地道。

“老夫可不是挫你志气,小友身具四系灵根,除非战力强悍,否则在一般情况下,出云岫可不会要你。”老者缓缓道来。

“无妨,晚辈修行努力得很,还请前辈指路。”

“你也莫慌,天资低下,又不是决定性因素。其实,各大宗门每个季度都会招收新的弟子。参加门派的大比,若是成绩优秀,被会被门派收下。”

“原来如此,那这大比...”

“小友莫急,最近的一次大比便在三十二日后开始。”

“那便多谢前辈指路了。”

“哪里哪里,这也不算是路,在街上随便问个人都知道,只是你们这些外地修士不知罢了,我便不收你这次问道的灵石了。”

“那就多谢前辈了。”

莫沉向着那名前辈行了一礼,便出了阁楼。

莫沉才离开,那老者便向着外面的小二一招手。

“掌柜的,可是有什么吩咐?”

“方才那小客官仅仅是炼气七层的修为,竟能从其他地方来,能挨得过这外边强盗土匪修士,说明其实力在炼气修为中不错了,给我盯紧他,看看能不能替我办了那件事。”

“是,小的这就找人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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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为科普!

茶碗反过来朝上靠着茶船,则说明自己是外地人,初到此地有困难。按这样摆放茶具,管茶的堂倌过一会见你还是这样放着,便会把你领去给懂事比较多的人,之后便可问到想知道的事或解决一些问题。

接受前辈的茶时,晚辈可以右手握拳,拳背朝上,以五指轻敲桌面三下,意为:五体投地,以示对前辈的尊重。

前辈给晚辈回茶礼就是用一只手指轻敲一下桌面回礼。

另:平辈行茶礼就以食指并起中指,敲三下桌面就好~~~

第66章 万水北调,火气南行

“是是,小的马上找人盯着他。”那名店小二如是说道。

说完,小二屁颠屁颠地跑了出去。那名老者谈了口气说:“唉,这是命。”一边说一边把两杯茶水倒掉。

而与此同时,莫沉从阁楼里下来,回到茶馆的一楼,向着人多的坐一坐,毕竟人多的地方口才杂。莫沉控制好自己的神念,往周围喝茶的修士身边探去,不会扫到别人身上,只是盘桓在人身边,时不时地听来一些消息。

这会,莫沉的神念围在坐于一张八仙桌饮茶说事的四位修士身边。

“欸,不知你们知道了吗?今年我们散修有福啦!”一位中年男子饮了一口茶,放下茶杯道。

“的确是,今年天下各大超级宗门都迫切希望大开半限秘境呢,就在三月之后!”闻罢,一女子笑道。

围坐一桌的其余两位修士见有两人打开了话匣,便也跟着谈论起半限秘境来了。

“那不是么?我等散修所得的资源本来就少,再经过仙盟里各大宗门的一番掠夺,天地灵草、秘宝就所剩无几了。而今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仙盟的里的人居然都大发善心,让我等散修也可以进入这半限秘境。”

最后一人听见自己的同伴如此说道,却反而眉头一皱,放下茶杯,用手托着自己平宽的下颚,沉思了一会,担心地说道:“我倒是不怎么敢去。”

“欸?这半限秘境向来都是仙盟的宗门自己让宗门里的弟子去,今年难得也让我们散修分一瓢,为何不去?”那年轻貌美的女子满脸疑虑地问道。

“我在担心此次半限秘境历练的风险太大,消耗也太高。首先,仙盟要收取每人三百灵石的传送费用,其次,此次秘境开的范围更大,凶险之地也越多,其三才是最主要的,那些有上等功法修习的宗门子弟,战力自然会比我等散修强上几分,而人心险恶,岂是一会能说得清的?轻则被那些宗门里的弟子算计,若是往重了说,怕是这次去半限秘境的修士都被算计了。我倒是希望诸位下次再去。”

“下次?可这一等就是五年啊”那女子显然不同意他的说法。

而有了这男子说的这一通,坐其对面的那名修士也开始起疑心了,“黄道友所说并非没有道理啊,这仙盟哪会让着好东西给我们这些散修啊?不知诸位有没有注意到,自从十六年前的那次万水北调之后,这些秘境所开放的地区便越来越大,也开始让我们这些散修进入了。而今年年初的火气南行更是让这些秘境开放的地区直接翻了一番!我觉得这仙盟的意思是让我们散修替他们探探路。”

“罢了,你们不去我可去了。若是我在这半限秘境里得了什么秘宝,你们可别羡慕啊!”

“我还是保守起见吧,若这次秘境的开放没出什么乱子,我下次再去。”

......

莫沉听到这里,便将神念抽离此处,拿起茶碗,吹开在水中舒卷的茶叶,饮了一口茶,低头思考着。

“半限秘境?三月之后开放?那便与三十二日之后的招新弟子的大比不冲突了,到时候进了出云岫再说。还有‘火气南行’应该就是说的自己被枫烬附身的时候惹出的乱子,而那他们之前说的那个什么‘万水北调’又是怎么一回事?可这两件事放在一起说,便显然十六年前的事和自己惹出的事差不多大。欸?直接去问问不久好了?”

莫沉站起身,来到那一桌人边,向着他们拱手一礼,并将拱手礼微微向上一推。

那一桌的修士见了,不禁露出惊奇的表情道:“这...这位道友...你...”

“在下余田,是从其他宗门辖区来的,初到出云岫地区,亦是刚入修仙途不久,不知可否给在下讲解一下那万水北调和火气南行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闻罢,那女子面色不悦,转身对莫沉说:“道友怎么偷听我们说话啊?”

“欸欸欸,别这样,人家不是说了吗?也是刚入修仙途不久,不知其中意思也是情有可原嘛。”

那名中年男子顿了一顿,对着莫沉笑着说:“余道友,我来替你说一说吧。这万水北调指的是在十六年前那一次震惊修仙界的天地异象。当初,全天下五成的水灵气与冰灵气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聚集到亘寒道的宗门里面,同时还有一声响彻千万里的龙吟。那一年的冬天,全天下都下起了鹅毛大雪。之后,便传言说亘寒道里有人在渡飞升之劫,而亘寒道的宗主与长老却矢口否认。与此相似的,就是今年年初的时候,南方宗门海沿汇辖区内突然聚集了许多火灵气,场面之盛,绝非十六年前的万水北调可比,随火气南行而来的一声凤鸣,不仅将万里之内的一、二阶阵法都破了,还将许多禽类妖族召唤到南方呢。”

“原来是这样啊,出现此等规模的天地异象,仙盟应该下令盘查吧?”莫沉又道。

“这是当然,不光仙盟派了好几位元婴期的大修士去勘查,妖族那便也来了许多大能之辈。可怪就怪这今年的火气南行与十六年前的万水北调一样,别说查出有什么化神圆满之辈渡飞升之劫了,连个屁都没查出来,这也让仙盟足足丢了两次面子,都够我们这些散修笑八辈子了!”那名中年修士笑道。

听罢,莫沉不禁歇了一口气。“呼!看来枫烬说往北逃还是对的,留在南方,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终究会被查出来的。”

“哦,在下便多谢道友告知了。”

“哪里哪里,这已经是修仙界人人皆知的事了,只不过阁下初入修仙途不知罢了。”

莫沉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便与这四名修士告别,付了茶馆的账,找到一间客栈住下,毕竟离宗门招新弟子的大比还有一月有余,得暂时在这通许城住下。

莫沉趴在客房里的床上,脑子里满是疑问。

“我当初遇到枫烬是机缘巧合,才触发了那场轰动全天下的天地异象。而那十六年前的事,难道说还有和我一样,遇到了类似枫烬一般的存在?欸?不对啊!枫烬不是说当初它是遭遇了什么大灾大难逃下来的么?难不成也有人逃到亘寒道藏了起来?”

“不对不对不对!”莫沉摇着头,自言自语道。

“不过怎么说,十六年前那场席卷天下的暴雪一定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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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除夕,,特地在春晚前发~祝读者们狗年好时机,发财大契机,聪明查天机,轻松理万机,聚财获商机,创新占先机,爱情添生机,成功遇良机!除夕兴奋!!!也祝阅文越来越好~】

第67章 山间取三宝,法印窥门道

“这当今的修仙界里,一定有名堂!”莫沉这般想道。可光好奇还不行,还得迅速提升自己的实力才是,不然的话,就只能被那些有心思的人给算计在其中了。

莫沉从藏仙谷这一路走来,不仅是凡人中的瞿精明,还是当初在平州遇到的刘坐东、丁重山和之前那修为深不可测的老者,都将莫沉狠狠地算了一把。

“喂,烬!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啊?那老家伙在我身上下一个奇怪的咒,诡异得很!还叫我去替他把出云岫攀天藤偷来,限期两百年,我的娘欸,我活一个一百来岁的就能笑疯了,怎么可能能活两百岁啊?”莫沉绝望地喊道。

莫沉以为自己如此目前的情势如此危急,枫烬也应该比自己跟急才是,却没想到枫烬不紧不慢地说道:“哦,这有何难?光是筑个基就可以活两百余岁了,你大可不必这么慌张。主要的就是那道咒印,若你能在两百年内达到与之同一个境界的话,我倒是有法可解,不然的话,我就得和你这个连出恭盆都比你高贵几分的废物死一块了。”

莫沉本是来求法子的,没想到挨了一顿骂,格外不爽,便拿出能牵制枫烬的理由道:“我死没什么,你这个不知活了多久的东西散了魂魄,就太不值了。快!帮我想想办法。”

“勿急!我来告诉你,从这咒印上也是能瞧出很多线索的。比如,你们人族正道修士,却给你结了个魔道修士的印,那便说明你们正道和魔道的修士有勾结,而他因为某事而被仙盟发现,或是侥幸逃过了追杀,到那藏了起来。当然,他也因此重伤,我观他双眼深凹,精神涣散,骨瘦如柴,而修为却还是极强,我推测这人怕是挨了能减少寿命的毒功之击,而需要含水木灵气极多的异宝灵草来救治。”

莫沉听枫烬如此说道,不由得大吃一惊,它竟能从这一道小小咒印中瞧出这么多信息。

“好了,我话不多说,你当下还是重修行为要。你要知道,这天道就是弱肉强食的道,若想不被那些人摆弄,便只能好好地让自己强大起来。”说完,枫烬便又在莫沉的脑海里沉睡了过去,不再理会莫沉。

莫沉也知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实话不中听,便立即从床上爬起。

这会,正当莫沉准备打坐修行的时候,客房却响起了敲门声。

“不知在房里的,可是余田余道友?”一个男子在门外说道。

“没有没有,你找错...”莫沉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外用的是发小余田的名字,便慌忙改口过来说道:“呃,是是是。在下就是余田,不知何方道友垂临鄙处啊?”

“是这样的,我是四方茶馆里的一个堂倌,来给掌柜的跑跑腿,来传信说我家掌柜的邀阁下去茶馆议事!还请余道友将房门的阵法卸去吧。”

于是,莫沉拿出门房牌,轻轻一晃,这客房里的阵法便被撤去了。

莫沉将阵法撤去,推来房门,便见一位身穿裋褐样式衣服的修士笑嘻嘻地站在门外,修为比自己低了两层小境界。

“不知贵店的掌柜有何事呢?竟还劳烦他老前辈对晚辈如此注意?”莫沉开门见山地问道。

“这个...小的也不知,反正掌柜是这样吩咐的,我也只是一帮忙跑腿的,能知道什么?还是请道友跟我回四方茶馆见一见掌柜的吧。”那男子向着莫沉一礼道。

莫沉见这堂倌也是辛苦,想着也是,这去不去是一回事,答不答应那茶馆掌柜的事情,又是另一回事了,何苦难为这堂倌跑一趟呢。

“嗯...也好,那我便去看看吧。”莫沉答应道。

“多谢客官赏脸!”那跑腿的堂倌又是一礼。

之后,莫沉便跟随着这名跑腿的修士,重新来到了四方茶馆。

小二毕恭毕敬地将莫沉领到之前的那三楼小阁后,一礼退下。

莫沉刚想叩一叩门。没想到这门就自己开了。

只见那原来的老前辈依旧坐在里边,往桌台上放了两杯茶,唯一不同的是,台前放着五张椅子。

“晚辈余田拜见前辈!”莫沉向着坐在里边的老者一礼道。

“哪里哪里,小友这是见外了!快快坐下,来喝口茶再说事。”

待莫沉坐定,那木门又自己关上了。

“不知前辈唤我来,是所为何事啊?”

“小友不急,不急。咱们边喝茶便慢慢说。”那老者的脸上堆满了笑容,与花白的两眉和胡须衬在一起,就显得跟和蔼了。

“好好,晚辈洗耳恭听。”

“这说来话长,得从一年前说起。当初,我在离通许城四十里远的山林间发现了一处先修士洞府,当我进入到洞府深处时,发现这里面设有分灵禁制,只能让筑基期以下的修士进入取宝。是故,老朽便只能干看着里边的宝物而不得。遂召五名炼气期境界内的强者替我从中取宝。洞府外围有一些一阶的法器,我老朽是看不上的了,便让给你们吧!”

“哦?为何前辈要召集五名修士,一人不可么?”莫沉问道。

“一人?一人不够啊,这洞内设有分灵禁制的地方有三件宝物,分别是一瓶丹药、一把剑类法器,还有一枚玉简。这三件宝物放在一石桌上,石桌周围又有五条炼气期巅峰修为的妖蛇。而这五条妖蛇还本领颇强,我那时在分灵禁制外见了都感觉十分棘手,所以才要召集五人一起去帮我拿宝嘛。”

“那拿到了里边的宝物以后呢?”

“我老朽只需要那里面的丹药就好了,取完宝,拿来给我便是。而那石桌上的剑类的法器与一枚玉简,还有洞府外围的一阶法器,便由于你们各自分配吧。”这苍髯老者边笑着说边拿起面前的茶杯,微微地品了一口。

“这样的么?那敢问前辈,又为何看上我这炼气期七层修为的人呢?这通许城也不算是小城了,比我实力高的,随便都能找到啊。”莫沉饮了口茶道。

“哈哈,小友可还真回说笑。听你的口音,把‘这’说成‘介’,应该是南方之人吧?而仙盟各门派相距岂是万里之遥说得动的?阁下能跨过这满是妖族与土匪强盗的深山老林,应该实力不低吧?”老者饶有兴致的看着莫沉说道。

莫沉听了,满是无奈。当初那机缘巧合之下触发传送阵而遇到的老者,直接从海沿汇里把自己送到了出云岫辖区,根本不是靠自己走过来的。如今竟被误以为自己神通广大,实在乌龙。

但莫沉也不可能把自己再海沿汇辖区内发生的事抖出去,便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那在问老前辈一次,这与我同行的另外四人可否已经找到?晚辈怕耽误了赶上出云岫的门派大比。”

“哈哈,早就找着了,小友便是最后一人。”随后,那老者便向着木门一挥手,接着一道法诀打出,向外面道:“快去将另外四人请上来!”

话音刚落,木门便打开,一位堂倌行礼称是。

不多时,从门外进来二男二女四位修士。

【今日~是戌狗年的第一天!我这个不出名的废物作者给诸位大佬拜年啦~】

新的一年开始,祝你好事接二连三,心情四季如春,生活五颜六色,七彩缤纷,(当然除了绿色),偶尔发点小财,烦恼抛到九霄云外,希望我这十全十美的祝福马上实现,祝米娜桑新年快乐~

第68章 仙盟之内,明争暗斗

而与此同时,某间气势恢宏的大殿之中,约有数十名修士坐于殿内左席之上,不时用筷子夹起菜肴,也不时谈论着仙盟要事。

“哎呀,这妖族的怎么这么久还没来?妖族不是向来最讲信义的么?”一位浓眉大眼的中年男子说道。

“萧宗主何必如此在意?反正这次妖乱啊,害得是徐宗主最为头痛。”

这时,痛快饮酒的徐宗主闻之,往右边那一桌瞪了一瞪眼,放下酒杯说:“吹雪处的萧宗主和亘寒道的白宗主这句话怎么能这样说呢?这让我徐某人很是难堪呐。想那十六年前,贵宗门遭受妖乱的时候,我徐某人可还是给过不少援助的啊。”

“哪里哪里,徐宗主方才定是听错了,我白某人的酒后之言岂可当真?来!我自罚一杯。”亘寒道的白宗主向其赔笑道。

“欸,对了,怎么魔道宗门也没来啊?再怎么说这魔道修士也是我等人族之辈,妖乱当前,他们怎么能置身事外?”宴席上又有一位修士道。

闻之,某人轻轻地咳嗽了两声,“咳、咳,魔道修士不是一直在这宴席之上么?难不成,李宗主没有看见?”

“哦?依燕宗主之意,难不成这...这宴席之上有修习魔道功法之人在场?哈哈哈,那这就有意思了。”

正在这时,“咚”的一声响起,将大殿内的修士们都吓了一跳,原来是出云岫的宗主左丘弘济把酒杯砸在桌上。

“哼!你们唯剑门和岚之崖的一老一少是什么意思?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得好好培养邻里关系,而你们却尽是诋毁我出云岫的声誉。咱们出云岫、唯剑门、岚之崖,三家毗邻,都说说好话行不行!”出云岫的宗主左丘弘济怒道。

“哎哟,哎哟,弘济老头子你又何必在意呢?我有指名道姓是谁谁谁了么?”唯剑门的少宗主李茂轻蔑地道。

“哼!你俩也是够了,净拿我出云岫当初的家丑来说事。想当初,三百年前,我那孙儿不过是被魔道中人蛊惑了去,误修了魔道功法,被你们宗门内的修士发现检举,我不是还大义灭亲地把我孙儿交出来,让你们送进地牢里?”

“哈哈哈,左丘宗主可真会说笑啊,你是把你孙儿送出来不假,可你之后又暗中叫人偷偷从押送的囚车里救出了你的孙儿!”岚之崖的宗主燕兴贤也吼道。

“是呀是呀,某人本来就是护短,生怕自己的孙儿又坏了自己门派的名声,才将其孙儿送出宗门,而送出去又后悔了,便又暗自叫手下的人截了囚车。偷偷护送回宗门里。”

“哼,净是胡说!押送我孙儿的人马是你们的,自己办事不牢,还偏偏反咬我一口!我那孙儿冲出你们的押解是他自己的本事,又不是我帮的。欸欸欸?对了?这不是唯剑门的少宗主吗?这次仙盟大会怎么是你来的?你老鬼李正信跑哪去了?噢噢噢!老朽知道了,当初火气南行的时候,传闻你唯剑门的宗主李正信正在祭炼一把新得到的魔剑吧?而祭炼又不可缺火,那些火灵气往南方一走,怕是贵宗宗主驾驭不了魔剑身销道陨了吧?”左丘弘济大笑道。

“大胆!竟敢诅咒我唯剑门宗主!”那位壮年男子喝道。

“哦?有趣!一小小金丹期晚辈居然敢和老夫叫板!要不是看在你是唯剑门的少宗主,老夫早就动手了!”左丘弘济挑起花白的眉头,一脸轻蔑地对李茂说道。

见这边两桌的火气越来越旺,被仙盟里誉为“和事佬”的徐宗主便放下酒杯,站起身,来这边劝说道:“好了,好了,三位!别这样,好好吃菜喝酒,别说这些糟心的事。三位都是修仙界里的大人物,其中两位还是仙盟中岚之崖、出云岫的一宗之主,大气一点不好么?传出去了多让人笑话?你们看看我!我海沿汇境内遭了两次大规模的妖乱,损失惨重不说,我辖区之内可是把我徐某人骂得好惨啊,说我治理不力。我可忙得是焦头烂额了,我抱怨过什么?”

这时,一位修士御空而来,落到大殿中跪下,行礼道:“报!魔道宗门的宗主都已赴宴!”

“去去去!快去请!人族这边就差他们了。”

“是!”

霎时间,大殿内一阵魔气翻腾,现出十多道人影。

“哎哟哟,快坐下吃吧,边吃边说事。”徐宗主笑着说道。

见魔道宗门的宗主与长老落座,海沿汇的徐宗主走到大殿中央,向着大殿内的众人说道:“诸位仙盟的道友都已经有所耳闻了吧?近年来,妖族犯我人族甚矣。从十六年前的万水北调开始,吹雪处与亘寒道,还有堕灵渊、镇魔寺,这四大宗门,被冰系、水系的妖族大规模进攻,而如今,在我海沿汇境内又有超越我等力量层次的妖气在修仙界出现,实在是令天下修士、凡人心慌啊。不知此事,诸位宗主、长老如何看待啊?”

“依老夫之见,这妖族是想对我等人族发动总攻。毕竟,不用老夫说,诸位道友也是能看得出来,自从十六年前的万水北调开始,这每五年一次的妖灾真是一次比一次大啊!不仅如此,妖族还不遵守两族契约,大肆对我人族腹地的一些宗门开始进攻,让我们损失惨重啊!比如天溪城、怀新城、雾中城等,因妖乱而丧生的修士都有数万之多!”

“没错。”

“而且,十六年前的万水北调与今年年初的火气南行异象发生时,都有一妖族的叫声。十六年前的是一声龙吟,今年是一声凤鸣,分别属冰、火两系。但在这龙吟凤鸣之后,这两只绝强的妖族并没有出现,故而,我判断这一龙一凤可能是被上古修士给封印了,而妖族在这两次天地异象之后,知晓当今世界仍有此等强大的妖族存世,便想开给这一龙一凤解封!”

“附议!”

“老夫亦是附议!”

“附议!”

顿时间,在场修士无不同意此想法,因为实在找不出更好的解释了,而正在这时,那位报信的修士又飞进大殿内跪下行礼。

“报!妖族那边也来了!”

【全是伏笔!看看诸位书友能悟出多少?】

第69章 定事

“报!妖族那边也来了!”

“哦?妖族那边可终于来了?快快请进来!”徐宗主说道。

“是。”那名飞进大殿的修士一礼道。

不多时,从天边飞来一拨人,为首的,是五名气宇轩昂的男子和三名尽态极妍的女子。

“哟哟哟,你们可终于到了,让我们等得好苦啊。”坐于大殿左席的修士冒出一句话。

“哎呀,何必呢?反正待会又要吵起来,比如现在双方就相互置气,维持着剑拔弩张的局势就好了。”一位身着淡蓝色罗裳的女子道。

这位身着淡蓝色罗裳女子的一番话,让在场的众人都吓了一跳。毕竟这可是修仙界两族的大会议啊,再怎么说也不应该一上来就这么说话吧。

“呵呵,让诸位见笑了,我家墨蓝姐姐就是这嘴巴,毒辣得很。小妹给大家赔不是了。”位于其身旁的另一位女子解场道。

而人族这边,见有了台阶给自己下,便也附和着笑道:“哈哈哈,这墨道友的性子,过了几百年了,可还是没变啊,如刀子一般,利得很呐!”

虽然人、妖两族这边都相互开解了,给了这墨蓝一个台阶,但这墨蓝还是不领情,面色依旧冷如冰霜,往一旁的柱子瞥一一眼道:“我没说错吧?反正待会关系又会闹僵,不如直接切入正题。”

闻之,在场的众人又是一惊。

墨蓝见众人又是一阵哑然,便向前一步踏出,瞬间出现在右侧坐席的第一位上,坐下道:“鞥?没人说话?那我可直说了,近日在你们人族海沿汇和观海廊辖区内出现的蛊雕,都是我手下的统领管理不周,失误放出的。”

说完,那名名叫墨蓝的妖族女子用右手将披在肩上的头发往背后一甩,饶有兴致地看着众人。

“既然贵族的墨蓝墨道友直说了,在下也就直接把自己的疑问点明了。方才墨道友说近日来的那些蛊雕是你手下放误放出来的,而依我之见,是你让你手下放出来的。”

“哦?你无凭无据!”墨蓝微微挑了一挑眉毛道。

“哼!你不也是一面之词?”直接与墨蓝杠上的那位修仙者继续道。

“好了好了,两位,大家都是追逐成仙之道上面的道友,何必闹得怎么僵?坐下来慢慢吃些好菜,喝些好酒,和和气气地说不好么?”有人道。

“切,吃好菜?这些鸡鸭鱼肉哪个不是未入修仙途的妖族?难道要我一只妖吃我的同类?你以为我是你们人么?人吃人的例子遍地都是。”

“你!”

“哼!不知好歹。”

很显然,这名叫墨蓝的妖族女子已经引起了众怒,但人族这边也不过是忌惮她的修为不敢出手罢了。然而墨蓝依旧不惧人族这边的怒气,顾自地拿起卓面的酒杯,将里面的烈酒一饮而尽,喝完,便翘起二郎腿,摆着一副烦躁的模样,不再多说一句。

妖族这边,见这墨蓝终于安静下来,便也都赔笑着落座。

此次作为仙盟大会东道主的海沿汇宗主,看到三方来者都已经坐定,便出席呼曰:“诸位道友,迄今为止,我界已经出现了两位修为在化神期之上的大能者,而且,都是妖族那边的,妖族的道友们都已经知道了吧?”说罢,徐宗主看向大殿的右侧。

“的确,在十六年前,我族的探灵大阵第一次感应到有至少炼虚中期妖族的灵力波动,就在贵族的亘寒道宗辖区内,不,准确地说,是在贵宗的宗门境地内。据我族蛟类所言,十六年前那次引发天地异象的,九成九是一只冰属性的妖族,而且地位不低,乃是我妖中上族,龙族!”

“哈哈,妖族的道友肯将情况告诉我们,实在是对我等有极大的帮助啊,可...不知,在那次万水北调后,为何贵族会对我族的吹雪处和亘寒道两家宗门大举侵入?”位于大殿中央的徐宗主道。

“呃,这个说来惭愧,低阶妖族乃是受到本能控制的,它们感应到有实力强大的同类,自然会往那边靠,以寻求其庇护。”

“可...再怎么说两族不是签好契约的嘛?无事不可大举侵入对方境内,那些小妖往我族境内赶,让多少小宗门和散修罹难?贵族难道不会管管么?”

“这...这可不是我们能管得住的。”

“总之,贵族不要坏了规矩才好,无数年来,你我两族都是让那些小辈为了自己的修行所需,相互斩杀部分低阶修士和妖族,若是这个平衡被打乱,对我等也是极大影响的。希望贵族能有自知之明!”徐宗主在说道‘自知之明’时,特意加重了一些语气。

“这是自然,那些都是两族小辈的打闹,如我等实力一般的存在,绝不会插手此事。”

“当然,这是一部分,鄙族最想商讨的,还是,如今天下安定之要!现已有两位妖族大能现世,鄙族担心会对当今天下...”

“这也是我族所在意的,这两位的修为高深,想必不会愿意受我等的控制。而我等修为不足,怕它们会以实力逼迫,形成新的秩序,若是这样一来,我等...”妖族这边的代表也同样表示担心。

“没错!而且,大家也都注意到了,这两位前辈在不久之后,其身的气息也是很快减弱了下去!故而,希望在它们实力恢复之前,把两位前辈...”徐宗主说到此处,并没有把话说完,而是微笑着看向众人。

“嗯,故而...”

“所以,这才是鄙族邀请贵族来此商讨的目的所在。鄙族愿与贵族联手,全力搜索藏匿于某处的那两名妖族修士,围而杀之。”

“可这毕竟是我妖族的...”

“而若是让那两位前辈恢复了修为,怕是一个指头下来,我等便都会身销道陨吧!这一点,鄙族希望贵族能考虑清楚。”想宗主紧跟话茬。

闻之,除了那名叫墨蓝的妖族女子,都开始讨论起来。

不多时,殿内不再喧哗,静得落针可闻。

“我族已经决定了,十分赞成贵族的提议,我们妖族也会来碧落林和海外的万妖洲仔细看着,一有消息,两族便再开大会!”代表妖族的一名妖族女子郑重其事地说道。

【这一章利用配角的语言描写来填一填万水北调和火气南行的坑,这个迷局会在今后一点一点地揭露给大家~】

第70章 上者钟乳利如牙,下者灵器乱生尘。

莫沉看向门外,便见从门外走进四名修士。

“来来来,四位道友,一并坐下喝喝茶吧。”坐在台里的老者抓着自己的胡须说道。

“多谢前辈。”那四名修士向着老者一礼道。

“不必多谢,你们先各自熟络熟络,我还有茶馆的事要忙,就不在此逗留了。”说完,那老者转身进了阁楼的里屋。里屋似乎设置有阵法,莫沉的神念一遇到里屋的木门就被反弹了回来。

“在下沈乐康,字建章,年二十八,原出云岫辖区内安雄城人,因家中变故流落至此。”坐于最右边的一名男子站起身,彬彬有礼地说道。

“在下大名元明,字朗,年三十四,通许城本地人是也。”这人人如其氏,以元通圆,张得圆滚滚的,将双眼眯成缝,笑眯眯地说道。

见轮到了自己,便也从座位上站起身,对着在场的四位修士拱手一礼道:“鄙人名叫莫沉,年十六,未行冠礼,故而尚未取字,直接叫我莫沉就好。”

“妾卑名萧流婉,字漫云。”

“小女子名杨以柳,字代丝,年二十四,与这位流婉仙子情同姐妹。”最后一人说道。

莫沉见后来的四人都各自介绍完毕,便问道:“不知四位,是否也是应了那茶馆掌柜的邀请,与我一同前去取宝的?”

闻之,杨以柳笑道:“不不不,我与我姐姐还有那滚圆滚圆的胖男人是一路的,那首先介绍的沈道友是后来才被前辈招来的。”

“的确,当我被前辈招来的时候,取宝五人中,已有他们三人了。”听那杨以柳说完,沈乐康有起身对莫沉说道。

“那...不知什么时候可以前去帮前辈取宝呢?”莫沉又道。

这次,那名看上去好像长着三层下巴的元明接话道:“哦,是这样的,前辈说若是我们准备好了,便可以直接出去找他手下的人带我们去就好了。”

“原来如此,那如今我们一身的战力都处于巅峰时刻,何不趁着现在就去,毕竟早去早回嘛。”莫沉提议道。

见之,那名名叫沈乐康的修士道:“哈哈,没想道年纪最小的竟然比我们还急,那...要不就依莫道友之言,马上就去吧。毕竟谁也不想在此耽误太多时间,是吧?”

“也是。”

“的确。”那两名女修一先一后地答应道。

“那既然如此,咱们便出去找那带路的人吧!”元明道。

言毕,元明起身向着阁楼的门一推,把门推开。

候在门外的一名修士见此一惊,冲着莫沉五人一礼道:“五位道友可是想好了么?”

“嗯,是的,我们决定了,现在就替你家掌柜的去取宝,还请阁下带路。”元明又眯起双眼笑道。

“既然诸位道友已经决定好了,那边随着在下来吧,我会将诸位带到老爷所说的那个古修士洞府。”说完,他又是向着莫沉五人一礼。

之后,这名修士带着莫沉五人出了通许城,架起遁光,往东边飞去。

一路上,带路的修士飞在最前面,莫沉则跟在队伍的最后方。

这时,莫沉终于有时间好好打量着与自己一同前去取宝的四名修士。

只见那萧流婉与杨以柳两位仙子身着极尽华丽的衣服,还各自挂着两条璎珞和一只五色斑斓的香包,一点也不在乎自身的着装是否得体,只想着把更多的东西将自己装饰起来。不仅如此,还飞得特别近,一边施展着御风术还一边有说有笑的,仿佛在与姐妹逛街一般,似乎觉得此次取宝之行势在必得。

元明身穿圆领袍,腰带扎得很紧,使衣服与其一身的肥肉完美贴合,在那萧、杨两姐妹的不远处飞着,还往两人身上瞟上几眼。而给莫沉第一印象良好的沈乐康,身着玄色鹤氅,离这三人远远的飞着,还是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

四十余里的山路,对于凡人来说,已是半月多的路程了,可对于炼气期的修士来说,慢慢悠悠的飞行,也只需一个时辰不到。

“好了,诸位道友面前的这座山便是那古修士的洞府所在了。”说完,他便卸去御风术,落进山林之中。

“哇,我实在想不出这山林之中还有这么大的一块宝地啊!”元明感叹道。

“是啊,谁能知道呢?当初掌柜的说他也是机缘之下发现的。”带路的修士应道。

“这就是我们要进去的洞府么?我看了像一只大老鼠挖的洞。”杨以柳一脸嫌弃的说道。

“罢了,罢了,五位道友,这洞府也是不知道多少年以前的了。诸位就快进去吧,我奉掌柜他老人家之命,在洞外守着,负责接应你们,并将你们带回四方茶馆。”

“好,那边多谢道友了。”

“不敢不敢。我就是一个打下手的。”

话不多说,莫沉五人便进了山洞。

那守在洞外的修士,进莫沉他们进了山洞约一盏茶的时间尚未出来,便伸手一抹储物袋,取出一套阵法。他将阵法盘丢在地面上,阵法盘就立刻消失不见,而在整个山洞洞口,形成了一面结界,而且结界的范围还在不断扩大。

莫沉一行人进了山洞以后,便迅速将神念外放,召唤出火球浮在身边,用以照明。毕竟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洞穴里,谁知道隐藏着什么妖魔鬼怪。

大约行了四五里罢,山洞由水平深入变为垂直延伸。

“这又是怎么回事?这洞还会向下拐?有哪个修士的洞府修得这样奇怪?”杨以柳不禁埋怨道。

莫沉听了,也是突然才意思道这个问题,想当初自己遇见的那位看起来要死不活的老前辈,其洞府装潢方式已经算是别具一格了,可也没见洞府里面还往下挖的。

见五人都飘浮在这深坑上方不敢下行,沈乐康对着大家道:“诸位若是不敢下去,我就先走一步了。”

说完,沈乐康便收了御风术,身形迅速向下方坠去。

其余的人见有人打了头阵,便也纷纷跟下去。

大约下坠了有五百丈深,才终于见了底。而众人看了看前方,不禁面面相觑,不知所错。

只见众人前方不远处有五个阴森的小洞口,洞口周围散落着一些修士的灵器,灵器表面都布满了尘锈,仿佛过去了许久。无论是悬在上方的钟乳石,还是下面散落着的法器,都透露着一股诡异,使人看了心里发慌。

第71章 以水生木,还治其水;法印二分,妖灵自别

“咦?怎么回事?这和茶馆掌柜所说的大相径庭啊。为什么会有五个分洞口,按之前所说不应该只有一条路的么?这个洞府里面究竟有什么名堂?”莫沉不禁想道。

正当众人呆在原地不敢前行之时,那沈乐康又发言道:“诸位!我观这小洞共有五个,而我等一行人又有五人,不如每人选一个洞口进去探索如何?”

听完,元明与萧、杨两姐妹商量了一会说:“我们都没有意见。”

“那...莫道友呢?不知又有何高见?”沈乐康道。

“我觉得沈兄说得是,在下没有意见。”

“嗯,那既然都没有意见,那大家就随便选一个小洞进去吧。”沈乐康向着身后的五个洞穴一摆手说道。

或许是见大家还是没有动静,沈乐康不由得尴尬地笑了笑,施展御风术腾空而起,飞进了最左边的一个洞穴不见身影。

莫沉见那沈乐康飞进小洞的时候并没有遇到机关之类的攻击,便也大胆地走向最右边的那个洞穴。

同时,莫沉也留意到这散落一地的灵器就算在一阶之中,质量也是较为低下的了,怪不得那四方茶馆的老前辈捡都不捡,只是在嘴边提一提罢了。

而另外的三人见了,也不好意思继续待在原地不动,便也纷纷行动,往洞口的方向挪了挪。

莫沉看着那三人进了剩下的洞口,便才往洞里边赶。

这小洞里面更是阴森,不时还有水从上方滴落,被这山洞无限放大的滴水声每响一次,都能让人汗毛直竖。

莫沉掐出火禽术的法诀,召唤出七只由火焰构成的禽鸟在周围飞行,以供照明。

好不容易有个独处的机会,莫沉以为自己终于能歇口气,却没成想被某妖一阵数落。

“你看看人家,你看看你。遁速如此之慢,竟然落在了最后面!今后若是遇着了危急的生死关头,你怎能逃出升天?从此以后你得经常练练遁速,而我这边也会回想回想有些什么高明的遁法值得你修习。”

“你说什么?遁速不是人人都会的么?为何还要单独分出来一门,专门修习?”莫沉不解道。

“你要知道,修行囊括了方方面面,每一个分支都应当精通,虽然看起来对自己实力的帮助很小,但综合起来就能与其他修士拉开很大的差距。就比如那遁术这一分支来说,若是你的遁术比其他修士的高明,那么你无论是进攻还是撤退,都能让你抢占先机。”

就这样,莫沉一边赶路,枫烬便指点着莫沉以后的修行方向。

大约行了几里路远,枫烬便叫莫沉停下。

“怎么了?有什么发现了吗?”

“你已经离那所谓的宝物很近了,注意到此处的地下溪流已经含有一丝妖气。”

“哦?我都还没发现呢。”

“别摸!这里的水有毒。”

闻之,莫沉赶紧将七只火禽召回,环绕自身而飞,防住自己的身前身后。

可莫沉还是没有感觉到妖族,甚至妖气的存在。

而大约又向前行了数十步,莫沉注意到前方红光漾漾一片,反射着自己火鸟的火光。

这前方竟是一深潭!潭的两边相隔近二十丈,前后相距约十五丈,而在这池黑水的中央,露出一小块平地,平地之上又有一圆形石桌,石桌上只放着一枚玉简,这画面突兀至极。

看着这如此诡异的画面,莫沉自然不用枫烬的提醒也明白这深潭之下,暗藏杀机。

“快!去拿那枚玉简。”枫烬指点道。

“啊?你说什么?你让我去拿那枚玉简?我可不傻,这水里明显藏着妖蛇。”莫沉气道。

“你误会了,我让你去拿玉简只是为了引蛇出洞。它隐匿在水里,行踪飘忽不定,我也很难确定其具体方位,故而只能叫你去取那枚玉简引它出来。”枫烬解释道。

莫沉听了枫烬的这一番解释,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是乖乖照做,将藏匿在水下的妖蛇引出。

莫沉向着脚下的岩石一蹬,便慢慢地从水面上方滑过,在那石桌旁边落下。这时,莫沉将神念往水下探去,并没有发现有妖兽进入自己的神念范围之内。

“看来下一步,只能把这玉简拿起来了。”莫沉想道,并将自己的手伸向放在石桌上的玉简。

“慢着,把你的灵器拿出来,用灵器挪一下它。”枫烬又提醒道。

闻罢,莫沉便祭出自己的飞剑,用驭物术御使着飞剑,将放在石桌上的玉简轻轻一挑。

突然,从玉简的下方喷出一团深碧色的毒雾。

“呼!还好,我用的是飞剑。”莫沉见此不禁大歇了一口气。

莫沉见机关已经被触发,便抓起玉简,欲飞回岸上。

可就在这时,枫烬突然道:“备战!”

刚刚浮起来没多高的莫沉不由得重新落会石桌上。

只见这包围着空地潭水开始上涨,并以石桌为漩涡中心旋转。

莫沉先将玉简收好,然后迅速冷静下来。双手开始掐生木诀,于是,莫沉脚下的石桌也迅速生出许多条藤蔓。藤蔓汲取岩石中的土灵气,一遇潭水便立即生出密密麻麻地白色根须。有了土和水,藤蔓生长得更加快,在水面生出一张结实的网。

莫沉跳到网上,向着岸边奔去。

突然,这张木网破了一个洞,一条大腿粗的墨色水蛇从破洞处钻出,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股浓郁的妖气。

莫沉用力一踩脚下的藤蔓网,向着上方弹去。同时,用手对着钻出的水蛇一指,藤蔓又开始向上生长,往水蛇卷去。

水蛇的身躯扭动得很是灵活,一下子躲开了藤蔓的围卷。莫沉一击不中,便用更多的法力运转生木诀。

顿时间,整张网开始合拢,将里面的一人一蛇一桌包住。

莫沉突然又掐了一段法诀,藤蔓便避开莫沉将那条水蛇缠住。

莫沉落回岸上,将藤蔓慢慢收拢,于是乎,那条水蛇便被藤蔓束缚成一个大粽子,只露出一个头。

见此情景,莫沉不敢迟疑,立即召回飞剑,向着水蛇的头颅刺去。

“慢着!”枫烬阻止莫沉道。

“你又怎么了?”

“这...这不是野生的妖兽,而是被修士收服的灵兽!”

“什么?”莫沉惊道。

“你和它距离如此之近,我能感觉到它体内有锁魂印记。不信的话你可以摸着它,用神念探查它的身体。”

莫沉闻之,向着水蛇一指,一根藤蔓便从岩石中生出,缠住水蛇的嘴。之后,莫沉走到蛇妖身边,用手摸着它的脑袋,神念顺着自己的手臂进入蛇妖的身体。

莫沉的神念探识到水蛇腹部时,除了发现其气海内有一枚内丹之外,还有一枚深红色的法印。

“快!向着法印里输入你的法力,逼着法印显形!”枫烬继续道。

随着莫沉的法力注入,在蛇妖的额头上方,浮现出一枚一模一样的法印。

“不要停!”

之后法印一分为二,一半分为妖气,一半分为灵气。

“快!感受一下这灵气气团,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法印上的气息与那四方茶馆的掌柜的气息一模一样!”

莫沉将那一小团灵气抓在手中,仔细感受了一会道:“没错,这就是四方茶馆掌柜的气息!”

第72章 取宝事变

“没错,这就是四方茶馆掌柜的气息!”莫沉十分笃定地说道。

可这之后,莫沉又不禁陷入疑问,这四方茶馆的掌柜叫我们五人来替他取宝,可这洞府不光看着不像是人的洞府,而且仿佛这掌柜的想陷害莫沉五人。

总之,莫沉越想越不明白,便转身欲走。而这时,枫烬提议道:“先别急着走,把这条蛇收进储物戒再说,到时候说不定可以派上用场。”

莫沉将那条被藤蔓捆住的蛇妖收好,赶紧往外边跑。可才没过多久,莫沉便注意到不远处有一肥硕的身影浮在空中。

“咦?怎么回事?这元明又在搞什么鬼怪?”莫沉心里想道。

虽然莫沉心里对元明此时的出现产生了几分提防,可脸上还是笑盈盈地向元明问好。“哎哟,这不是朗兄么?怎么突然出现在我负责的这条道上了?难不成元朗道友那边已经杀完了妖,取完了宝?那这可真够快的,小的实力不济,甘拜下风!”

“好了好了,莫道友无需跟我客套。我那边根本就没有什么之前所说的蛇妖,唉,都别说是蛇妖了,我连宝物都没看见个影子。”元明的表情看起来十分气馁。

“那没有就没有呗,说明在其他的人那边嘛。”莫沉安慰道。

“其实,我想跟莫道友说的不是此事。”元明说完用双手提了一提腰带,面色沉重地向莫沉飘过来。

“哦?不是这事又能是说明事啊?”莫沉道。

“其实我是看在你年纪比较小的缘故才跟你说的...就是...你有没有觉得那萧流婉和杨以柳两位姑娘表面看起十分正常,实则从里到外都是怪怪的,无不透露着一股诡异之气。”说着,莫沉发现元明的表情开始认真起来。

“嗯...如果这么说的话,我只是觉得她们两人眼中只有钱财,谁身上灵石多就往谁身上靠。不光是穿的衣服都极其华丽,其配饰也是有什么就往身上挂,发髻上插着簪子还不算,钗子和步摇也都有;腰间别还别着两串璎珞和香包,奇怪得很。”莫沉实话实说道。

“鞥?莫道友仅仅觉得她们爱财?难道不觉得...”元明的两边眉毛挤在一起,仿佛十分惊讶。

莫沉见这元明说话都不说重点,便也不耐烦地道:“在下不过是与大家相识不到一个时辰而已,哪瞧得出来她们两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对了,话说你不是和那两位仙子是一起的么?朗兄又是她们的朋友,若要是说她们怪,也只有元明兄瞧得出来了,我哪知道她们有什么事?”

“罢了,我实话跟莫道友你说吧。这萧流婉和杨以柳我也是在此次取宝之行前几日才遇见的,我觉得她们看我的眼神很奇特,仿佛我是她们锅中的鱼一样。”

莫沉听了元明的一番叙述,不由得笑出了声来,道:“哈哈哈,你这个形容还不够恰当,如果说你是鱼,也是一条肥鲶鱼,而且你堂堂男儿,还怕她们把你吃了不成?”

“我看她们还真想把我吃了。所以...我先把这张符箓给你,拿着!”说着,元明翻手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张符箓,向着莫沉递过去。

“咦?这是什么符?”莫沉接过元明递过来的符箓,拿在手中,细细地摩挲着。

莫沉手中的这张发黄的符箓轻如秋叶,几乎感觉不到重量。符箓的正反两面都刻印着看起来玄妙无比的符文,即便是莫沉不通阵符之道,也看得出来此符与传音符上的符文很是相像。

元明见莫沉翻来翻去都没看明白,便替莫沉解释道:“这种符箓叫做同源传音符,与一般的传音符不同。此符传讯的方式只需要对着它小声说话或是以传音术激发都可,之后,与此符一同炼制的其他同源传音符都会发亮,则表示有讯息传达。而听取消息的方式与一般传音符相同,只需运用一丁点法力激发,便能听到了。”

“所以...你给我这符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那萧流婉和杨以柳两人想陷害我,而我又找不到其他人,只能求助于道友你了。”元明十分着急地说道。

“等等,敢问阁下是找到我的?”莫沉神色谨慎地问道。

“哦,是这样的,我进的是从右边数的第二道洞,我往里边走了两里地左右,发现前边又分出两道洞口。我直接选了右边的洞又走了一盏茶时间,便见前面有火光...在之后,你我就遇见了...”

“原来如此...”莫沉单手托着下巴说道。

“而就在不久前,我手上的一张同源传音符亮了。”元明边说边将一张的传音符拿出来。

“这张同源传音符是当初萧、杨两姐妹邀我加入她们的同盟时给我的一张传音符,说以后若是遇到了什么情况危急的事,就以此符联系,求助解围。”

元明说完,将一丝法力运向指尖,轻轻对着传音符一点,一串如珠落玉盘的声音从中传出,“元道友,请快快来最中间的那个洞口支援我们,我和萧姐姐在此相遇后不久便遭到了三条蛇妖的围攻,还请朗兄快来支援我们。”

这段声音说得急促,看来萧流婉与杨以柳两位仙那边的情况飞出危急。

“莫道友,我把这只有你我才有的同源传音符给你一张,就是生怕她们设计陷害我...到时候我希望道友能偷偷以此符联络。”

“这个...这个好说。那我们就以此联络,若朗兄发出传讯要在下帮忙,鄙人定当全力以赴。”

那元明闻之,顿时喜笑颜开,激动地说道:“啊哈哈,鄙人就等道友这一句话。”

莫沉别开元明肥如猪蹄一般的手,还之以尴尬的笑容道:“哪里哪里,能帮上道友的忙,我也算是给自己积积阴德了,哈哈。”

“那好,在下就先赶去了。”

“嗯,在下忙完我手头上的事,就跟着去。”莫沉笑道。

元明向着莫沉点了点头,便转身架起一阵清风,遁走了。

“唉,看来不光是有四方茶馆的阴谋,被骗来的取宝队里,水也是深得很呐。”莫沉想道。

莫沉一边思索着一边把元明给自己的传音符收好。

之后,莫沉便施展敛气术与蔽形术,使自己融入漆黑的洞穴中,悄悄地跟在元明的后边,甚至连元明都没有发现莫沉就跟在身后。

莫沉随着元明出了洞,反身进了中间的那个洞穴。

莫沉才跟着元明进洞后行了约三里路,便瞧见由地下暗河河水积聚形成的水池里突然窜出一条巨蟒,将离地三尺飞行着的元明卷住。

第73章 万份谜面(其四):一表一里

莫沉跟在元明身后,看见前方的水潭中突然激荡起一阵水花,窜出一条水桶粗的水蛇。这蛇妖的敛气之法亦是高明,让元明的神念都没有察觉到。

元明被水蛇卷住,重重地摔在地上。莫沉见此情景,不由得为元明捏了一把汗。而就当莫沉准备出手的时候,便见一道蓝色的剑光从元明身上飞出,就着缠绕住主人身上的粗壮蛇妖便是连转几圈。

不过,这蓝色的剑光看似犀利。但也划不破那蛇妖坚韧的鳞片,只是留下了几道划痕而已。

蛇妖受到了攻击,便也松开了咬住元明的嘴。元明一与蛇妖分开,立即向上腾空而去,飞到蛇妖攻击不到的地方停下。

元明浮与空中,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从腰间的储物袋一摸,摸出两张符箓,符箓一经元明离手,便无风自燃。

符箓燃烧的瞬间,岩洞内轰隆声不止。只见岩洞内的岩石被剥落成几片,围着元明打转,最后结合成一个鸟巢的模样,严严实实地把元明护在里面。

这还不算完,三根水柱从池面上突然升起,击向蛇妖。

元明见下边的蛇妖已经被符箓的攻击牵制,便仔细检查着自己的伤势。又从储物袋中掏出金疮药,撒在手上,扯开衣袖,敷住伤口。

很快,符箓里包含的术法消耗完毕,水柱散开,“哗啦”、“哗啦”地冲在岩面上。

元明处理好伤口,又御风而起,以极快的速度飞向蛇妖。同时,手作剑指,祭出自己的飞剑,御使其带着湛蓝的剑光向蛇妖刺去。

那蛇妖见此,便转过身来,用身后的鳞片来接下这一击。

意料之中的是元明的飞剑刺在蛇妖的鳞片上,只能在留下一道划痕,并未将其刺破;而意料之外的是,元明趁着蛇妖转过头来的空档,直接张开双臂,抱在蛇妖的七寸之处。

同时,再召回飞剑握在手中,对着蛇妖柔软的喉腹部分一阵乱捅。

霎时间,鲜血飞溅。但蛇妖也不肯示弱,从口中喷出一阵毒雾。

毒雾迅速扩散,抱在蛇妖头后的元明自然也处于毒雾的笼罩之中。

莫沉见此,生怕元明中毒太深,便欲解了蔽形术,为元明助力。可就在这时,从洞穴深处,传来法力波动,之后,便见无数藤蔓从水中生出,将蛇妖缠绕起来。

元明借得此机脱身,用手向着蛇妖的头部一指,那蓝色的剑光便从蛇妖的下颌刺入,再从后方穿出。

顿时,蛇妖的身躯疯狂的扭动,不多时,蛇妖巨大的身躯失去气力,摔进水池里。

“哎呀哎呀,还好我等出手及时,不然可就酿成大祸了啊。”话语里似乎还带着一丝兴奋。

“哼,出手及时?我可是一听到两位仙子有难,我可就是马上赶来了;倒是两位仙子,见我元某人遭遇这蛇妖的袭击,也不出来帮忙。反而见我重伤了那蛇妖,才假假地出手。真不知道你们安的什么好心,怕不是引诱我来送死!”元明见从洞穴深处走出两道身影,便捂着自己的伤口怒道,连眉毛都挤到一块去了,想必是怒气极盛。

“欸欸欸,元道友怎么能如此无赖?我们两姐妹好说歹说也是救了你元道友你一命。哼,这世道真是变了,连救人于水火之中都得被人反咬一口。”杨以柳叉着要腰道,说完还白了一眼坐在地下的元明。

“好了好了,那要不我来替你看看伤势?”这会轮到萧流婉接了话茬。

“不用不用,也算不得什么大伤。”元明拍拍屁股从地上站起。

见此,萧流婉对元明笑道:“那如今元道友无甚大碍,那便随我们一同去沈道友那边汇合吧。”

“我走前面!免得你们又耍什么花样!”元明撅起嘴巴,向着身后瞪眼说道。

“请吧!”闻之,杨以柳向着前方一摆手说道。

“哼!”元明猛地一转头,架起遁光,离开此处。

留下萧流婉与杨以柳两人欢笑不止,“哈哈哈,这胖子可真是有趣啊。”

莫沉一直都躲在某处大石块后边,悄悄的看着这一切。

两女见元明走远,便从怀中逃出一张符,用法力轻点符箓,靠近嘴边说道:“欸,沈兄,你那边布置好没有?那元明过去了,但不用太担心,这元明方才与那蛇妖战得激烈,已经身受重伤,还中了蛇妖的毒,不成问题。不过嘛,还有另外一个十多岁的小哥,虽然不知他在最右边的那个洞里发生了什么,但把元明杀了之后,你我三人一起把他拿下!”

不多时,两女手上的符箓开始发亮,两女又冲着符箓一点,便听见沈乐康的声音传来道:“你们放心,我已经将阵法布好,这可是特地买来的囚困之阵,你们先过来我这边,等我们处理完这个元明,再把那个小子骗过来!”

闻罢,两女大笑不止,腾空而去。

“呼!她们终于走了。”莫沉从一块大石头上显形出来说道。

莫沉方才心都要跳出来了,生怕自己的蔽形术被识破,被抓出来围攻致死。虽然吓人归吓人,但好在蔽形术与敛气术没有被识破。

“刚刚她们手上拿的...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应该就是同源传音符了,明明是萧流婉、杨以柳与元明三人结成了同盟啊,那为何她们还要与沈乐康以此联络呢?而且沈乐康又是怎么有同源传音符的呢?”莫沉不禁想道。

这一时半会的还想不明白,只能跟过去看看情况。

“你小子等等,那水里那蛇妖的残肢都捡进储物戒里放好。”莫沉刚想走,便听见枫烬吩咐道。

“你要这死去的大水蛇干嘛?吃么?”

“然也!不过不是给你我吃,是给蛇吃的,现在无甚时间与你道明缘由,你赶紧收拾完跟上去!”

于是,等莫沉收拾好后,也运起御风术,悄悄地跟在她们后面,拐进了最左边的洞穴。

莫沉跟着那两女行了四五里路,便见前方火光明亮,显然是到了。

但之后,不光是莫沉,连设此计谋的萧流婉与杨以柳二女也惊呆了。

【好好推理,给足了线索了哦~】

第74章 初合

萧流婉与杨以柳两姐妹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双眼都瞪得极大,连眉毛都仿佛要挑过太阳穴,脸上涂抹的妆粉都落了一些。

不过,莫沉的神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因为现在这场面实在是令人难以想象。

只见那元明应该中了某种妖兽的毒,全身发紫的趴在地上,不省人事。而此处无论是生长在天面的钟乳石,还是下方的巨大岩石,都被修仙者的剑气斩碎,与腥红的血液搅和在一起,零落一地。

“啊,元朗兄,你怎么了?”萧流婉最先冷静下来,去扶起元明。毕竟,比她们二人与莫沉先到此处的,只有元明了,也只能问问他知晓方才这洞中发生了什么事。

“朗兄,你怎么了,不知你有没有看见沈建章沈道友啊?”说道,萧流婉还将自己储物袋里拿出缓解毒素的丹药喂元明服下。

待元明靠着本能咽下丹药后,微微喘过来几口气,吞吞吐吐地道:“那...沈道友...被一条蛇妖...直接绞死...把...他吞进去了。我...我去救他时,被另一条蛇妖咬伤...快俯卧起来...我要打坐调息。”

“好,元道友你先歇着,我再去问问代丝妹妹有没有多余的丹药。”萧刘婉安慰元明道。

“妹妹,你可有缓解或是医治毒伤的丹药?”

“等等,我...找找,好像...有吧。”杨以柳战战兢兢地说道,之后,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储物袋。

杨以柳心里清楚,现在的洞内危机四伏,如今没了作为主要战力的沈乐康,每多活一人,自己生还的可能也越大。

见杨以柳十分慌张,萧流婉便向杨以柳走去。“代丝妹妹,我记得当初你那还有一些散毒丹的,拿...”

可就在这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异变再起,不知从哪里窜出一条巨大的蟒蛇,直接把杨以柳那弱小的身躯卷住。

“啊!”萧流婉看了,不由得尖叫起来。

而躲藏起来的莫沉见此情景,也知道不能再藏下去了,便也停止运转蔽形术,现出身影。

可就当莫沉刚想出手的时候,更加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出现了。

还有两条巨大的蟒蛇从岩石后钻出,同时,元明身下与莫沉的脚下,各自亮起一道炫目的光芒。

这是两座阵法!莫沉轻轻地“啊”了一声。

这两座阵法一里一外,将此处溶洞笼罩住,莫沉祭出自己的飞剑,欲去救杨以柳。可突然升起的阵法光芒挡住了莫沉的飞剑,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两座阵法分别以莫沉和元明为中心升起,形成两个相交的圆。而且很不幸的是,杨以柳、萧流婉两女与三条巨大的蛇妖被困在两阵相交的那一小小区域内。

莫沉被阵法挡住,只能用自己的拳头狠狠的锤在阵法的光幕上。可这又有什么用呢?惟如叶入水,小泛涟漪耳!

“曼云姐姐快来救我!”杨以柳失神大叫道。

可是,不光是杨以柳,萧流婉也是被两条蟒蛇盯上,哪有余力顾得上她呢?

不多时,两人已被蟒蛇整个吞下。

莫沉虽想做些什么,却被阵法拦着,无可奈何。

“别管其他人了,管好你自己就好了,先打坐,恢复气力,以备事变!”枫烬出言提醒道。

莫沉见枫烬说得有理,便盘起腿来打坐调息。

大约半日后,莫沉见另外那座阵法里坐着的元明也撑不过去了。打坐的头突然往下一低,后又斜向一边栽倒。

而此时,三条蟒蛇依旧被困在两座阵法的交界处,不时吐一吐蛇信子,看着莫沉。

大约又过去了一日之久,元明那边的那座阵法突然停止运转,光华不再,化为点点星光逸散在洞穴里。

莫沉见之,不由得赶紧浮到空中,想往上边试试运气,可惜不行,阵法将四面八方都封死了。莫沉用土遁术撞了个头,跌会溶洞里。

“莫沉,你一人之身,没法与三条修为即将进阶筑基期的带毒蛇妖对拼,让我来!”

“什么让你来?你不是只剩区区残魂么?如何对敌?”莫沉边说边放出一些基础的五行术法来拖延时间。

“我如今亦是魂魄,至少能还能控制你的身体。”

“控制我?那和我来打不一样吗?”

“你我境界不同,也懂得许多释放术法的要点和诸多秘术!现在没时间说不太多了,待会可能会有点痛,不过我会控制好力道。”

顿时,莫沉浑身上下皆有痛感传来,手脚也渐渐地失去了自己的控制......

而三条巨大的蟒蛇也注意到了这个空挡,立即张开血盆大口向莫沉咬来。可下一瞬,先前莫沉那痛苦万分的神色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副冷峻的模样。

莫沉此时的感觉除了痛之外,还觉得自己全身满是气力,想立即往岩石那边砸上几拳,可如今身体的控制权不在莫沉这里。

只见莫沉甩手将之前收起的蟒蛇丢在地上,再一步踏出,便直接消失在阵内。

紧接着,莫沉见自己的手上掐出了一个奇怪的法诀,就见那阵法的范围在不断的缩小,直至将四条蟒蛇紧紧的束缚住。

可这还不算完,枫烬还施法做出了一个法印。法印悬浮在四条蛇妖上方,不停地翻滚着,还那四条蟒蛇头部里分出之前认主的法印吸出,合二为一。后来,枫烬又控制着莫沉的身体,咬破了舌尖,突出一滴精血,没入到法印中。法印吸收了莫沉的精血之后,一分为四,钻进四条蛇妖的脑袋里。

“好了,我已经帮你把这些妖兽已经重新认主,到时候再用...以阵破阵的办法...出去...记住了...以阵...破阵...”枫烬越说越虚。

说完,莫沉便感觉手脚已经恢复了自己的控制,可自己的全身也开始不停地冒汗,倒在地上。

莫沉此时倒在地上,全身经脉、筋肉都疼痛无比,可意识却非常清醒。同时,莫沉也意识到,自己识海空间里的那只火凤凰蜷缩成一小团火焰......

第75章 谜底(其四):安能识得人心色

莫沉此时躺在溶洞里的岩石上动弹不得,但好在还有意识。莫沉估摸着过去了两天,才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

莫沉看了看身边,注意到四条大碗粗的蟒蛇盘起身躯,乖乖地卧在身边。

莫沉发现,自从枫烬帮自己将四条蟒蛇认主以后,变感觉自己和这四条蛇妖有了一点微妙的联系,并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增强。

有了这层联系在,莫沉似乎能感受得到蟒蛇在对自己说话,而自己也可以对它们下达命令。

可现在不是摆弄这些的时候,莫沉赶紧跑到元明的身边,用手按住其发紫的颈,欲感受下脉搏的跳动。可元明的颈脖冰凉,也体内没有灵力流转。

无疑,元明已经死了,其低体位处出现的尸斑就是最好的证明。

莫沉向元明的身上摸了摸,摸出了他的储物袋,收归己有。

而当莫沉想召出火焰焚化元明的尸体时,忽然感觉到有声音在对自己说:“想要...吞...”这声音与枫烬对自己说话的感觉差不多,都是从脑内传来的。

同时,一条蟒蛇往元明尸体这边爬了过来,还向莫沉吐了吐蛇信子。

莫沉释然,让蟒蛇吞了元明之后,还让其他的蟒蛇将他们吐出,拿走了储物袋。而后便将四条蟒蛇都移进了储物戒,赶紧向着洞口的方向赶。

当莫沉准备出洞的时候,突然一阵光华亮起,将莫沉弹了回去。

“这...又是什么?难不成有是一座阵法么?”莫沉揉了揉头,站起身来。

莫沉走向那道光幕,用力向其拍了拍,“看来比洞里的那座阵法品阶还要高些,应该是只有筑基修为才能破阵的二阶阵法。”莫沉如此思索着。

“欸,等等,以阵破阵!”莫沉忽然想起之前枫烬对自己所说的话。

事不宜迟,莫沉赶紧拿出当初困住丁重山的那座二阶阵法。

发黄的朽木阵法盘在被莫沉注入法力以后,迅速虚化成一个太极八卦图。莫沉控制好阵法笼罩的范围。

莫沉疯狂向八卦阵图的巽位放入灵石。而后,待一声令下,阵法内立即升起一阵旋风,旋风带着数把风刃撞在封住洞口的光幕上。

大约半盏茶的时间,那封住洞口的阵法才伴随着溶洞轰隆隆的坍塌声破去。

“呼!还好现在是夜里,若是白日,连逃也不好逃。”莫沉边抱怨着边将一块木头从手中甩出。

这木头离手就长,最后竟长成一艘飞舟。

莫沉跳进飞舟里,往舵桶里丢满灵石,舵桶里暗藏的禁制感应到有灵石,便开始自己运转起来。

莫沉调整好飞舟的方向后,便开始倒出四个储物袋里的东西。莫沉在沈乐康、萧流婉、杨以柳的储物袋里,找出了一套同源传音符;在元明、萧流婉、杨以柳身上,额外搜到了另一套同源传音符。不光如此,这沈乐康的身家还包含了一座阵法!

莫沉拿着两套同源传音符,不禁愣坐在飞舟上。

这究竟是多大的一个局啊,这一表一里的同盟,想要把自己与元明分别干掉!

莫沉躺在飞舟甲板上,思绪纷然,不久后推出了最可能的结果。

枫烬说那溶洞里的蛇妖都快要进阶筑基期了,而那四方茶馆的掌柜,身为妖兽的主人,想必是急需血肉来作为蛇妖进阶的药引子。故而才随便找了个借口说要什么取宝,把五个人骗来饲养蟒蛇的洞穴,就是要让自己一行人都被蟒蛇吞噬,让蛇妖进阶,而且还留了一手,在洞中设下阵法,欲将我等困住,使成功率更大。

而取宝之人中,沈乐康与那萧、杨两位仙子,事先就已经认识了,打算设计陷害另外的人。于是,他们又分开,萧流婉和杨以柳两人便拉着元明说要结盟,在洞中坑杀沈乐康。而在洞中,两女借蛇妖之力,削弱了元明的战力,方便动手。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沈乐康所在的洞里,有三条蛇妖。蛇妖在沈乐康布置好洞里另一座阵法的时候发起奇袭,而先赶到的元明为了保全性命,只好对沈乐康施以援助,却不想又中了蛇妖的蛇毒而死。

而两女为了了解情况,在搭救元明时,同时触发了两座阵法,又不幸地与三条蛇妖困在两个阵法的交界处,后被吞食......

“唉,人算算不过天算啊。”莫沉如此感叹道。

而这几个储物袋嘛,擦干净转手拿去卖得了。至于去往何方?就由着飞舟飞吧,毕竟有诗曰:“人生到处知何似?应是飞鸿踏雪泥。”

这几日,真的是往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前前后后挨了四方茶馆的掌柜、取保一行人的算计,叫人身心疲惫。

翌日清晨,莫沉突然惊醒。

“咿?怎么回事?飞舟在下坠?”莫沉惊道。

莫沉被这突然的下坠感惊得睡意全无,仔细辨明之后才知道,自己的飞舟竟到了一座城池上空,被城池里的禁空禁制压了下来。

莫沉收了飞舟,踩着一道微风落在地面上。

“丘和城?”莫沉边说边拿出出云岫的地图玉简来看。

之后,莫沉进了丘和城,转手卖出了沈、萧、杨、元四人的储物袋,卖了一个灵兽袋,又住进了一家客栈。

莫沉用客栈的门房牌激发了客房的阵法后,将四条蟒蛇与其食物转移进了灵兽袋。

莫沉将那条被死去的蛇妖喂给了其余的蛇妖。“唉,本来好端端的就要晋级了,如今又元气大伤,怕是要再吃一些天地灵药或者血食才能进阶了。”莫沉十分惋惜地道。

莫沉听闻城内有传送阵,可直接传送到出云岫的宗门内参加大比,便打算赖死在客栈里,除了吃饭睡觉,饲养妖兽以外,哪里都不想去。毕竟宗门大比即将开始,不能在横生枝节。

又过去了一月,这日,城内数多修士都来到了传送阵前,欲去参加出云岫的宗门大比。

听说每次门派招新,辖区内的修仙者城池不无聚集了许多人,虽然其中只有一成的修士被选中,但毕竟是仙盟里的大宗门,谁也不想错失了此良机,说不定自己身怀异技,被门派里的长老看中了呢?那可就相当于离成仙近了一大步啊。

这时,莫沉随着一众心有鸿鹄之志的修士挤在一起,等待传送。突然,莫沉感觉到了一丝奇怪的感觉,与自己神魂绑定的认主法印少了三枚!

莫沉吓得赶紧分出一丝神念,进灵兽袋里看看情况。

而一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其中一条蛇妖将其他三条蛇妖杀死吞噬,进入了沉睡的状态,任凭莫沉怎么喊都喊不动。

第76章 仙家春景应如是

是日也,莫沉与数不清的修士一起传送到了出云岫的山门外,等待组织大比的人士安排。

当传送阵的光华熄灭,映入莫沉眼帘的是一座巨大无比殿堂,殿堂装潢华丽,门窗镂雕精美,随意一块木雕都是可以看出乃是出自侵润木雕之道数十年的老匠人之手。

莫沉注意到,这大殿之内,还另有四座传送阵。忽然,殿内灵光一现,在众人的上方便出现一名气质典雅的翩翩少女。这名少女的修为极高,至少莫沉完全探测不到她的修为。

蓦然,那女子闭上双眼,清了清嗓子道:“请诸位道友安静。稍后请出接引殿外的检录处记个名,我宗便会遣人安排好大比所在的场地与名号。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三日之后,便会在我出云岫门内开始招新大比。”

那女子似乎惜字如金,冷冷地说完话后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待那名女子说完之后,接引殿里四方的木门便“唰”的一声打开。

莫沉随着众人一起出了接引殿。接引殿外的阶梯砌造得十分宽广,尽显仙家大气。莫沉沿着台阶走下,却又听见有身着出云岫宗门之服的修士呼道:“请参加我宗门大比的道友们一个个地排好,依次而下。让我好为大家编制和分发名号!”

闻之,大家都不由得排成一队。

此时,莫沉注意到,出云岫里边,统一发的衣服乃是一件鹤氅,肩处与袖出都有许多流云,背处更是有两只翱翔于空的丹顶鹤,甚是好看。

才不一会的功夫,便轮到莫沉了。位于莫沉前方的那位出云岫修士向着莫沉问道:“欸,兀那小子,你愣着做个甚么?速速报上你的名与字,还有年龄。”

“在下姓莫名沉,‘秋千院落夜沉沉’的‘沉’字。年十六,未取字。”

闻之,那出云岫里的修士也不多说,顾自地对着一个木牌子掐出一个法诀,对着莫沉说道:“喏,这就是代表着你的名号排,输入你的法力或将你神念侵之,就明白了。好!下一个!”待这位修士面色冷漠地说完,便转过头对着下一位修士说道。

莫沉拿过浮在面前的木牌,并把自己的一丝法力输入其中。便见木牌映射出一小道光幕,光幕上浮现出几列小字:莫沉,年十六,明夷组,第一百二十号。【此处见正文注解】

“明夷组?哇!难不成这人这么多么?都有六十四组去了?”莫沉在心里嘀咕着。

莫沉一边抛着木牌,一边往山下走。在曲径边,站着一位出云岫的女修,逢人就道:“道友好,在门派招新的大比期间,山下的洞府可给前来大比的修士租住,仅需五折!洞府数量有限,租完即止。但需凭借道友身上前来我宗大比的名号排方可哟。”

“哦?洞府?不是客栈?还五折?”莫沉听了,不由得大来兴趣,便往山下走去。

暮春时节的天气自然是极好的,阳光像个柔柔弱弱的女子,将其滑滑的披肩盖在你脸上似的。出云岫里的建筑当真美得让人不知如何形容,只能说这些亭台水榭都规划得恰到好处,再配上各种难得一见的珍奇花草,真叫人瞧了一眼都得流连忘返。

见此情景,莫沉的脑内不由得浮现着“春到人间景异常,无边花柳竞芬芳。香车宝马闲来往,引却东风入醉乡”的诗景。而山间的桃、李微香,用“草色青青柳色黄,桃花历乱李花香”来比喻是最为合适不过的了。

莫沉沿着山间的小道,挤过这一簇簇软暖的柳絮,才终于到了山脚下。从山脚下往上望,便见如方才那一般大小的接引殿还有好几座。

高耸的山峰下,有许多低矮的小丘,这些小山丘都被修士以剑气挖空,凿出了许多洞府。

莫沉以身上的名号牌租下了一间小型修士洞府,限于出云岫招新大比期间。

莫沉领到的这座洞府恰巧就在山下不远,乃人群聚集之地,见此,莫沉眉头微皱。“唉,竟被分配在了这,放眼望去全是人,要是个清静的地该多好。”莫沉顾自地说道。

随着莫沉将手上的令牌微晃,面前这厚重的木门便打开了。莫沉注意到,这洞府虽是在山丘里凿出来的,但是都在嵌入了木雕的斗拱、雀替、窗格等,让人看上去典雅至极。待莫沉进了洞府里边,重新激发了阵法,让其他修士无法探测到里面。

洞府设有前厅、书房、练功室、灵兽室和茅厕,莫沉先到灵兽室内把那不知名的蟒蛇移出来,后又想起了在雾中城买下腓腓时那店小二所说,兽既入道,亦以气为生,便在其身边放了一些灵石。它仍然如冬眠一般,将自己盘起来,其鳞片墨中带绿且有光泽。

随后,莫沉到了练功房盘腿坐下,把最近所得的东西都中整理一遍,取下腰间系着的储物袋便往地上一倒。

而在一个时辰之后,莫沉终于将自己身上的东西都清点完毕。这不点不知道,一点吓一跳,自己身上光是下品灵石就有五十余万,中品则少很多,仅有一百余颗,一阶法器二十三把,还有当初初阳真人的法宝----一柄青色的长剑。

“天欸,当初不数则已,一数竟有五十万这么多...唉,毕竟不是自己的东西...”莫沉不是很想依赖前人的衣钵。

如今自己情形不妙啊,父亲与妹妹被不明修士掳走,去寻那真相途中还身中某位前辈的咒法,被迫来这出云岫参加大比,却还不成想对自己最有利的枫烬也陷入了沉睡。

“唉,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我没那鸟的助力,照样能闯。”莫沉安慰自己道。

这三日里,莫沉花头一日的时间熬在练功房里,把《歠炎诀》的炼气第八层拿出来练了一边,在痛苦中终于进阶到炼气第八层的修为。而后两日,莫沉秉承着养精蓄锐的理念,好好的打坐调息,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

这日,莫沉早早地起来,在山下的空地上等候。

待到巳时初,一道厚如洪钟的声音响彻山间。

“所有参加大比的修士速速集于接引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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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为正文注解:

明夷:是《周易》六十四卦中第三十六卦。而且,明夷卦的卦解是:“卜问艰难之事则利。”若有人想了解周易六十四卦,则自行百度,此处不作过多解释。

另外!重大消息!【接下来的一篇是目前来说最虐的一篇,里边的配角活脱脱的一部《活着》,但也有很多细节需要读者仔细琢磨。】

第77章 明夷卦位,兵刃既接

请所有参加此次招新大比的修士速速集于接引殿。”在山门处站着的修士无不听到这句仿佛直入神魂的话。

当传送阵再此亮起华光之时,众人便发觉自身处于某一巨大的广场中央,中央地界以白玉和黑曜石砌成了太极阴阳双鱼图。

围绕广场的是一大型的环形山脉,在山巅、山腰、山脚处,皆有许多阆苑琼楼,楼阁朱榭雕阑、飞檐反宇,远飞凡间的龙楼凤阁能比拟的。

这会,众人相互交谈着,有的惊叹于仙门之内的景象,有的在吹嘘自己的实力有多么强,有的则在广场上四下结交义士。

忽然,偌大的广场上空传来一阵法力波动。之后,广场上鼎沸的人声戛然而止。倒不是说众人被这波动的威压震慑住了,而是嘴巴都还在动着,却一时间都失了声。

顿时间,修士们见自己都失了声,便再是躁乱起来。

“请诸位道友稍安勿躁,方才鄙人施展禁言术只是为了让诸位安静下来,绝无冒犯之意。”

众修士闻之,才停下了骚乱,仔细听着。

“我出云岫的此次招新大比就要开始了。一会儿,诸位按照名号牌上所属的分组到比试擂台周围,听从安排。”

话音一落,众人便发现自己能说出声音了。

“欸?我能说出声音了诶。”

“唉,那是人家前辈把禁言术给撤了!你激动什么?”

“虽说这禁言术只是炼气期就可以修习,但能同时控制住我们这么多人,应该是一位长老吧?”

有一部分修士的低声议论道。

不多时,这广场开始不停地震动,并伴随着“轰隆隆”的砂石碾磨声。

霎时间,众人只觉脚下的广场一阵晃动,便看见从广场的周围升起六十四个巨大的石台。

走进了看,这些石台高约一丈,台面与四周都阴刻有六十四卦的卦名。

莫沉花了好一会的时间才找到自己的比试擂台。这比试擂台在广场中央看起来很小,没想到走进了看,亦是径有九丈。

待到莫沉走到写有“明夷”二字的圆台旁,便见从空中有六十四名修为高深的修士落下,站在比试的石台上,向着周围的修士宣布比试规则。

“一会比试开始之时,将随机道出两名修士的名号,念到名号的,就立即上台来比试,若超过两刻钟的时间依旧没来,则对手直接晋级。招新比试按周易六十四卦的卦名来分组,每组五百一十二人,每组决出八人进入决赛。此后又十五日,在此求道台会有宗主和长老前来观战。比试开始之前,会发给双方试者一枚玄珠,试者在比试过程中,此玄珠受手力、神念的引动便能破碎。若将此玄珠弄碎,则视为认输,考官会立即开启阵法,将比试的二人隔开;若是没有捏碎此玄珠,比试台上的生死便各安天命,考官一律不管!在此,我宗亦是希望众道友能继凡者之武德,点到为止!”

待考官言毕,便先后宣布比试开始。

因为比试是由各组的考官随机叫号的,故而莫沉不敢擅自离开此处,只好一直待在明夷组的旁边。

“第一号与一百八十一号!一号站阳位!一百八十一号站阴位!”明夷组的考官站在台上呼曰。

此时,莫沉注意到,负责自己这一组的考官乃是一油光满面的中年男人,身材肥硕,连身上所穿的出云岫门服都是专门定制的大号衣服。

那中年男子的话音刚落,便有两道人影从台下跳上来。

“请两位出示你们的名号牌。”考官对着两位修士行了拱手礼,并将手微微向下推。

闻之,两位修士也回以上拱手之礼,并将自己的名号牌双手呈上。

“好,名号牌我会在你们的比试结束时,归还你们。拿好,这是你们的玄珠。”考官的语气里,没有一丝人情味。

说完,明夷组的考官便腾空而起,浮在上空,对着下边的擂台,遥遥一点,高呼道:“明夷第一场比试开始!”

同时,那圆柱石台的边缘便升起了一圏光华,并慢慢地将擂台上的两人包在里边。之后,莫沉见擂台上的两人相互行了礼。

莫沉私以为,于一旁观看其他修士的对战,能从中学到不少关于御使法宝和施展术法的细节与要点。毕竟自己是于凡间因机缘而踏上修仙之路的,而人家可能是从小便见识了如何修炼,我他二者,基础不同。

“开打了!开打了!”台下有人惊呼道。

只见站于双鱼图阳位的修士将手伸向面前,翻手一召,一柄青色的短刀便出现在掌心。

而那位于阴位的修士见之立即向后空翻,跃至空中。双手翻飞掐诀,场内便升起浓厚的尘雾。

阳方的修士完全不在意这飞舞的尘土,对着阴方的修士就是一指。

短刀得令,立即化作一道流光向阴方修士飞去。

可那阴方修士见之却无甚慌乱,反之,轻轻一哂。单手向着自己身前作了一个虚抓的动作。于是,飞舞的尘土便往其抓握的地方聚集,很快聚成一面岩石之盾。而那阳方修士的短刀便直接刺在石盾上难以拔出。

“啊?”那阳方的修士见此,脸色略惊,张口轻轻地阿了一声。

阴方修士手掌向下一压,那挡住短刀的石盾便从空中跌落。而其还向着下落的石块一踏,并祭出自己的法器拿在手中,往阳方修士戳去。口中还到:“哼,你我的比试已经结束了!”

可就在这时,阳方修士却瞬时消失在观众的视野里。

“切!土遁?我就是修土系一道的,再加上这比试的阵法本就限制在这小小的擂台上,你能往哪跑?”

说完,阴方的修士向着擂台地面一抓,整个擂台都开始晃动起来,还生出许多地刺。

突然,阳方修士从短刀附近的土中钻出,用巨力术劈开锁住短刀的石块,重新将那把短刀握在手中。

随着阳方修士的法力往短刀里输入,那短刀立即蓝光一闪,幻化出另外两道虚影,从各个角度对着阴方修士的头颅刺去,连速度也比之前提升了一个档次。

而眼看那三柄短刀从自己的各个角度刺来,自己凝结尘土的速度根本来不及挡住。

于是,阴方修士心念一动,从储物袋中祭出自己的玄珠,将玄珠引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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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刀光夕阳下,败士莫回头

只见那玄珠裂开缝隙的一瞬,那考官轻咳一声,三柄短刀仿佛撞到了什么东西,连续发出“当当当”的三声金属碰撞声。同时,围护这擂台的阵法光华也涣散开来。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那阴方修士向着考官一礼道。

而考官并未对此理睬,依旧是眯起眼,冷冷地道:“明夷第一场,胜者阳方修士,明夷组一号。”

说完,又若木偶一般,顾自地对着身前飘浮的两块名号牌打入法诀。只见其中一块名号牌,被打入法诀后竟缓缓发亮,并慢慢地向阳方修士那边飘去。而另一块名号牌则是碎为木屑。

“实在不好意思,足下既败北,则此机缘废,请回!另祝道友得道他处。”考官话语里看似人情味十足,却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那一号修士激动地接过考官递过来的名号牌,看着上边流转的橙色光晕,不禁喜笑颜开,然后别到自己的腰间,仿佛格外想让人瞧见他赢了大比的初赛一般。

莫沉没想到,第一场就怎么快结束了,但还是学到了不少东西。比如,出招不能光看声势,要看作用到对手上的效果。虽然说阴方的修士败北了,但值得学习的地方仍有不少,比如,他一开局就先利用土块的凝结来锁住对方的法器,让其失去攻击的手段。

获胜者满脸堆笑地下了台,围聚在台下的观众与其友人不由得投之以赞许的眼光,并奉上许多客套的话语。

而莫沉退到一边,寻一荫处坐下,远远地目送着落败者的离开后,便开始就地打坐。毕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比,只能时刻将自己的状态维持在最佳。

紧接着,又过了好几场比试,无非就是两种,一是速战速决,二是打消耗战。

而时至申时之后,莫沉才听闻明夷组的考官叫到自己的名号。

“第一百二十号!第二百七十七号!今天色不早,便作为今日最后一场比试,是故,还请念到名号的两位速速上台!”

“哦?今日最后一场么?看来运气不错,比完就可以去用晚膳了。”莫沉心里十分轻松,想完便从地上站起,舒展了个懒腰,拍了拍屁股,慢悠悠地向着台上走去。

而此时场上围聚的修士听闻此乃今日最后一场比试,大感乏味。见与自己无关,便有许多人陆陆续续地离场。可随着人群中的一阵呼和,瞧见了一人翻身飞上了擂台,便开始重新聚拢过来。

莫沉见此番情景,舔了舔上嘴唇,眉头微皱,不知自己的对手是谁,竟然一上场便惹得众人喝彩不止。

于是,莫沉便停下了脚步,拍了一拍着身边的一位修士,笑着问道:“在下可否向道友打听点事?”

“鞥?谁?什么事?”莫沉前边的那位修士转过身来。

“就是擂台上的那位,究竟是个什么来历?”

“哦?你应该是外地的修士吧?这武家的名头,在出云岫山门附近,可算是比雷还要响了。我倒是心疼起与武家对上的人了,输了还好,若是赢了,怕是会被盯上。”

“那...那么说,武家是一惹不起的家族了?”莫沉顾自的说着。

而这时,考官让那威武壮实的大汉交出名号牌,以便确认身份。便又呼曰:“第一百二十号!若再耽搁,就视为弃权。”

擂台下的围观修士见另一人迟迟不来,便谄媚地对台上的人说:“瞧瞧!那人光是看见台上是武家的人便不敢来了!”

“对啊!武家威武!”

莫沉见状,便赶紧向着给自己解答的好心修士谢道:“那就有劳道友告知了,在下还得赶紧上擂台比试,先告辞。”

而那人十分惊讶地看着莫沉走向擂台,说不出话。

考官浮在半空中,看向下边,发现并没有人上擂台应战,便张口道:“这一百二十号修士没来应战,故而,这...”

莫沉在下面听见考官如此说道,便赶紧喊道:“在这!在这!来了来了。”

考官见了,油腻的脸面上也终于不再毫无改变,而是轻皱了一下眉头,道:“你若是还有下次,我就直接取消你的比试名位。”

“没有,没有下次了。”莫沉谦恭地笑道。

“请道友你务必一听到叫你的名号,便赶紧来,免得耽误诸位的时间。”

莫沉闻之,便向着考官一道:“是是,前辈说教得是,晚辈有错,不敢再犯。”

“好了好了,客套的老话少说,赶紧交出你的名号牌,我好确认你的身份。”

“是。”莫沉毕恭毕敬地道。

而擂台下的一众修士见此情景,竟无一例外地都开始对着莫沉冷嘲热讽了起来,还不忘对另一名男子献上好话。

“哟,跟文哥打的还是一个小子呢!”

“是啊,看起来挺年轻的,应该还没有行冠礼吧?”

“长是长得挺高的,但这么瘦,能打得过武文么?怕是武文不用法力,光是一拳过去就结束了吧。”

“唉,当真无趣。”

“那不是,我还以为是谁呢,敢上台来和武家的人来打,没想到竟是一十多岁的小子。那不是毫无悬念的么?”

“是啊是啊,当真扫兴。”

“散了,散了。”

台下的众人一哄而散,但还是用一部分修士没走。课莫沉估计这也是看在那所谓“武家”的面子上才留下来的。

莫沉双手将自己的名号牌托起,便见那木牌被一阵灵光环绕,缓缓地向那考官飘去。

莫沉见那考官将面前的名号牌夺过,凝眸冥思了一会,道:“嗯,好了,准备开始,第一百二十号站阳位,第二百七十七号站阴位。”

说完,那肥硕的考官向着下边大手一挥。于是,莫沉便见那炫目的光华从自己脚下升起,像花苞一般,慢慢合上。

莫沉走到太极图的阳鱼鱼眼上,向着前边的壮实大汉一礼。

“在下莫沉,不知道兄如何称呼?”

“我名武文,字书。一会的比试,我武某人可不会手下留情的。”武文向着莫沉抱拳道,对擂台下为自己喝彩的修士不屑一顾。

“好。”

莫沉刚刚说完,便御使着御风术腾到空中。毕竟这武文肌肉壮实,应该也是修过凡间的武道之人,万万不可被其近身。

而此时,武文也没有愣着,知道比试已经正式开始。双手前伸,作持兵之状,便现出一柄大刀,长约八尺,柄身刻有繁复的铭文,刀身则反射着西下的阳光,金灿灿地照在场上。

武文手持大刀,往地上重踏一步,并借力而跃,直向莫沉而去。

而台下的修士见之,或瞠目结舌,或惊呼连连。

顿时,明夷擂台边便喧闹起来,一些方才迈步离去的修士闻之,纷纷转头,见了也是瞪大了眼珠。

第79章 烈焰替湍流

众人只见这台上的莫沉起手就是一抓的黄纸,也不晓得到底是什么符。而后,整个擂台上的阵法光晕泛起点点波纹,并伴随着巨大的水流冲击声。

与此同时,武文的身形在半空中一滞,直直向着莫沉劈下的大刀也是遇到了一股不可视的阻力。

“哦?用符?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多少?”武文咬着牙关怒道,随后便收了力,向后空翻,与莫沉拉开距离,静观其变。

下一刻,场内惊现许多水柱,水柱哗哗地不停将水注入到场内。因为整个擂台都被阵法笼罩的缘故,无法流失,故而没过多久,水已经没过武文胸口了。

也许是武文感觉到已经不能等下去了,便将大刀往空中一甩。只见那鎏金的大刀在空中以刀尖向下砸往石台,擂台上的积水也受击形成一道围转着武文的水幕。

莫沉见武文硬生生造出来一道避水幕,便从手中抽出一张符箓,向着武文的眉心一指。

随着那张符箓的燃烧,一条粗壮的水龙便在擂台上迅速形成。水龙向着武文怒吼了一声,便向武文咬去。

而武文深呼吸一口,感觉这水龙的威压并不是很高,也对着莫沉召出来的水龙笑了笑,握住大刀就是向水龙的喉处砍去。

“雕虫小技。”武文看了看击溃的水龙,对莫沉嘲笑道。

“别笑,你没见我手上还有一大抓的符呢?”莫沉心里亦是无甚担心。

说完,莫沉用驭物术御使着六张水龙符,使之一字排开,浮于面前。

而那武文又怎能干看着莫沉施法?便怒喝一声,法力疯狂地向着手中的大刀里输入。刀刃金光焕发,还分出六道金芒,将场内的积水扰乱,使得莫沉的符箓聚不成龙形。

一时间,擂台上碧蓝的水流与金色的刀锋虚影不停地交织、撞击,哗哗的水声与金属撞击声夹杂在一起,一股脑地涌进擂台下方的修士耳朵里,再加之极其绚丽的术法效果,引得在场之人直呼过瘾,甚至都有其他组的修士来这边凑凑热闹。

“就目前来说,明夷组这边打得可真够精彩的啊。”一名围观的修士感叹道。

“那不是?其他几组的比试也都是速战速决,喝口水的时间就没了。”其身边的另一位修士附和道。

“你看看那个小子,像不要命了一样。”一位围观明夷组比试的修士笑嘻嘻地道。

“哈哈,我也是奇了怪了,这人究竟是傻的还是他铁了心要和那武家的修士打。”某人同样笑嘻嘻地道,仿佛自己是个看得清楚的明白人一般。

他们两人越聊越起劲,让周围几人也忍不住加入进来。“也是啊,遇见了武家的人直接弃权是比较好的法子了,再不济也可以上场认输啊,反正别人一听你是对上了武家的修士才败下阵来,可不算丢脸啊。”

“唉,他这会都已经上去打了,看来这算是与武家结下梁子了。”

“唉,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不似你我,哪有这个胆子和武家人杠上呀。”又有一人面带微笑地叹着气道。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们的语气轻松活泼,面上带笑,犹如几人围坐在餐桌旁,凑就一场于茶余饭后不负责任的谈资。

说时迟,那时快,莫沉见自己的符法在其大刀虚影的骚扰之下,难以聚集成形,便祭出自己的灵器,让水流避开,直戳武文额头。

武文这会正双手掐诀御使着大刀的虚影,见对面的莫沉甩出一把烫红的飞剑,避过水流,向自己攻来,便只能放弃了骚扰,将刀的虚影召会到面前,重新转为实质,防住气势汹汹的火剑。

胜负在此一刹!

莫沉见那武文将虚影重新凝化实体,以手垂置刀身。而自己的飞剑剑芒装上去尽是堪堪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武文的刀身挡住了自己的双目,但神念感受得到莫沉的飞剑刺在大刀刀身上,便歇了口气,将挂在额头的汗珠擦去。

“难得呀,鲜有人敢和我武家动真格得打。”武文怒吼道。

他话音刚落,莫沉身前的水流没了武文的骚扰,极其顺利地凝成龙形,各有先后地冲向武文。

武文面色凝重,往身上施加了一层避水术的薄膜,抄起手中的大刀就是往水龙的头砍去。

然而,令莫沉十分意外之事发生了。只见那武文粗壮的双臂上青筋暴起,用大刀的蓄力一击直接将一条水龙拍散成无人操控的水流,哗啦啦地落下来。可终究还是后力不足,其余的水龙则没有被拍散。

莫沉重新调整状态,全神贯注地操控着剩下的水龙。虽然莫沉是可以控制水龙的一举一动,可对于莫沉来说,以炼气七层的神念水平操控五条由一阶符箓召出来的水龙,时间一久,还是吃不消。

故而,才没有一会,莫沉便感觉脑海中传来阵痛,十分难受。莫沉思忖了一会,觉得若是这般下去,身体定会抗不下,于是,解了符箓的水龙。尽力往最高处飞,以躲过武文的反扑。

而武文见莫沉解了自己最头痛的五条水龙,还往最高点躲,便认为莫沉符箓持续的时间已尽,欲备次番攻击。

“哼,小子,神念强度不错嘛,在炼气七层的修为便能驾驭住五条符箓召出来的灵兽,有点前途啊。”

说完,武文也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箓,二话不说,直接往胸口一贴,那符箓便好似融进其身体里边一般,并开始焕发出淡淡的微光。

莫沉察觉此事不对,可想阻止也是迟了一步。

突然,武文开始仰天大笑,而身上的虬实的肌肉更壮了一些,青筋都快变成黑筋了,看得人心里发慌。

“完了,这人八成是修习过炼体术的,可不能让其近身!”莫沉如是想道。

可莫沉才刚想完,那武文便双手往身后一甩。四尺深的积水里便生长出许多水草,而后,不止水草,树木与藤蔓也都纷纷以难以置信的速度生长。

莫沉才吸完一口凉气,武文召出来的藤蔓已经吸取尽场内的积水,生长到自己身边了。于是,莫沉赶紧躲开藤蔓的缠绕。

然事与愿违,因去近甚,逃无所逃,莫沉的四肢与腰五处,皆被藤蔓紧紧地缠绕住。

下方的武文见藤蔓已将莫沉束缚住,脚尖连踏生长出来的植物,双手持大刀,向着莫沉的左肩处砍去。

而莫沉亦是大惊,速速将飞剑召回,欲阻其力。

“叮”的一声清响,莫沉感觉自己与飞剑法器的神念联系断开,而武文持刀的双手亦是一阵发麻。

可莫沉的飞剑终究还是被拨开,武文旋即卸去飞剑的撞击力,转而向莫沉的右肩砍去。

莫沉此时想到了什么,立即将体内剩余的法力调动起来。

第80章 胜者失道邪?败者得道邪?

不啻如此,在场外观看比试的修士皆作惊状,引颈瞠目,口大张。

俄而,众人唯见捆住莫沉的藤蔓迅速燃烧起来。

下一刻,武文在阵法内召唤出来的草木皆燃起熊熊大火,大到场外的人都看不清里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形势翻转了么?”

“胜者,应该是武文吧?”

“太糟糕了,这火大得连里面啥东西都看不见。”

“主要是看不见就算了,这阵法还能阻拦我等的神念。”

场外之人纷纷怨道,反倒是在上空中的考官将嘴角勾起,小声地道:“可以可以。”可这一幕却无人注意到。

待阵法内的火焰烧光了藤蔓,众人才发现被看好的武文跪在阵法的边缘上,右手好似抓拐杖一般地抓住大刀,以此避免体力不济,伏于地上。

武文大口地喘着粗气,上半身的衣裳堪堪只剩下左臂,其余的,皆被大火烧成灰烬。而且,还有眼尖的修士发现武文的背后还有两个赤红的掌印。

反观莫沉这边,就显得比较好了,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受伤,只是因气血翻涌过长而面红耳赤罢了。

“我认输。”武文用左手抹去嘴角的血液,淡然地说道。

此言一出,引得擂台下的修士唏嘘不已。

“这天翻过来了不是?”

“这小子不是吃了什么魔药了吧?不仅敢打,还打过了。”

“完了,完了,这小子要完。”

莫沉还以为武文在准备下一轮的进攻呢,没想道竟突然认输了。

武文从口中吐出一枚玄珠,并将之捏碎。

在一团云雾之中打坐的考官感应到有玄珠碎裂,旋即宣布比试终止,将擂台的阵法解除。

“胜者乃第一百二十号。”说完,考官向着武文的名号牌里打入一道法诀,其随之破碎。

“什么?我没看错吧,是那小子赢了。”

“他?他怎么可能赢呢?是不是他吃了什么魔道里的丹药?”

“就他?瘦瘦高高跟一竹竿似的,怎么可能打得赢武文?如果我是武文,直接近身给他一拳,他便会跪地求饶!”

台下的众人实在没想过莫沉会赢,但考官比自己高两个境界都没看出有徇私舞弊的蛛丝马迹,于是,众人只能接受。

“你打得不错,但你要小心有人会找上你,赶紧打坐恢复法力。”莫沉脑海里回响着一个浑厚的男音。

莫沉被这一句话吓了一跳,而后一想,不对啊,枫烬到如今还在沉睡,是谁说话,欸?这声音有点耳熟啊。

“哦!这传音术么?可这武文为什么要和我说这样的一番话呢?”莫沉心里想道,毕竟他身为众人所谓惹不得的武家之人,说出此番话来,实在是令人寻味啊。

莫沉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便见考官面无表情地将光华流转的名号牌还给了自己。

今日场的比试已经全部结束,六十四位修为高深的前辈各将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合在一起后,便同时架起御风术破空而去。他们的遁术极快,冲上云霄上时,“呼呼”的风声大得吓人,长长的遁光更是像从地表上升起光柱一样,令人遐想不已。

“哇,前辈就是前辈,遁速竟如此之快。”

莫沉也是看得出神,仿佛自己也修习到了金丹期,能云游四海,闯出一片天地。

“走吧,快走吧。”莫沉被一句话打断了翩飞的思绪,可看了看四周,并没有跟自己说话和传音。

原来是有人去扶武文了啊。莫沉望着武文那边,独自叹了一声,慢慢地坐下,就地打坐恢复。

“欸欸,武大哥今日是怎么了?竟败给了一个小子?”

“莫不是那小子使诈?”

“哎哟,武兄这你背上的这掌印我看似重得很啊,要不要拿我的药给你敷一敷?”

“我来给武爷搀着。”

即使武文败北,可谄媚者依旧不减,各种寒暄的言语如珠串一般,一句接着一句。

归者如潮,修士们与各自的好友并肩而行,有说有笑,或言今日比试盛况,或言对战心得,或言胜者何如,败者何如。

广场上的人群散得很快,没过盏茶时间,便只剩下莫沉一人。而莫沉见自己靠打坐恢复法力过慢,便拿出当时在邕州山洞里采集的灵液,往嘴里倒了一小口。

灵液伴随这丝丝清凉入喉,如让人沐浴在清风中,吹散了积攒一日的疲惫,体内的法力也迅速回满,充盈着莫沉的丹田。

这会的太阳已落下山头,整片天空都是灰蒙蒙的,不过还好,这是在天下绝强宗门之中,入夜后会有许多人为繁殖的萤火虫与置于路边的明灯。

莫沉陪着自己的影子在萤火虫群中穿行,本想着自己干脆跟萤火虫说一晚上的心事就好了,却又想起明天说不定还有一场比试呢,便打算去山脚下的餐馆打尖,好好犒劳自己,毕竟再怎么说,赢一局也是赢。

虽说宗门内规定,非筑基修为以上者不允飞行,但莫沉依靠着神行术,下山还是很快的。

山门之下,入目皆灯火,依仗着仙盟的名头、日日出出入入的修士,许多餐馆客栈、炼器制符的商铺开满了附近几十里的区域。

莫沉漫无目的地走进一家餐馆。

“客官,实在不好意思,本店已经满了。”莫沉才刚踏进去,一位店小二就满脸歉意地对着莫沉道。

“我就一人而已。”

“可...可本店连一人都坐不下了啊。”店小二的腰压得更低了一些。

莫沉刚想说些什么,却见满堂客人都用异样的眼神来看自己。

“欸,那不是打赢了武文的人吗?”

“是啊,他怎么来这了?”

“真是扫兴,没想到这小子来了。”

“唉,走吧,走吧。今日的饭算是吃不成了。”

顿时间,酒桌上的修士们纷纷对小二招呼道:“结账!快来结账!”

而且叫嚷着要结账的人,一桌接着一桌,于是,整间餐馆的小二都眉头紧锁着。

泥人尚有三分真火。莫沉被这连番的排挤给惹恼了,将一只手撑在门上,拦住一人的去路,问道:“敢问阁下,为何诸位要如此......”

而那男子见莫沉拦住自己,失神喊道:“我不知道,我不认识你,我真的不认识你啊。”

叫完,那人从莫沉的手臂下面钻出了餐馆。

莫沉边摸着下巴,边坐了进去,对正在收拾的小二道:“半只鸡配上两个素的就好。”

小二虽然对面前如瘟神一般的莫沉十分头痛,但到底来说,也是客人,只能硬着头皮笑道:“好勒,好勒,请稍等。”

莫沉在长椅上思索着,可想个半天还是想不明白。“欸,真的是奇了怪了,这些人怎么见了我就跑呢?而且其他组比试的时候,胜者旁边都是聚了一群人,那为什么我...而且武文在离场前给我传音的那句话里,到底藏着什么意思呢?”

第81章 猜忌

“噢!我知道了,一定是那武家的原因!”莫沉心里已经明了了。

莫沉倒了一杯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莫沉想了想,终于算是想通了。还记得自己未上擂台比试之时,向面前的一位修士打听过的,那武家是出云岫山门之外的一个十分有地位的修仙家族,而先前与自己对战的,十成十是那武家的门人。再加上其他修士所表现出来的样子,则说明这武家还真是一个惹不起的大势力。所以说台下的那些修士对他的呼声这么高,即便是输了也有成群的修士凑过去献媚。而其他人畏我,怕也是因为我今日险胜了武文吧,生怕与我有些交集,被我牵连。

莫沉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对劲,皱起眉头,向着桌面就是一掌。“可既然如此,那为何武文还有在我下场前给我传音呢?还让我小心些,这就怎么都说不通了啊?难不成其中又有什么隐情?”

莫沉这一拍,明显吓到了上菜的小二,小二战战兢兢地放心饭菜就溜了。

“唉,理他做什么?今宵乐是今宵乐,明日愁是明日愁。先养好自己再说。”

餐桌上的筷子抬抬放放了几次便不动了,莫沉又想到了方才的比试,大觉自己实乃险胜。

那时,自己被武文召出来的藤蔓捆住了腰部和四肢,甩着大刀向自己砍来。但武文就败在没想到自己修的是火道,先前的水系招式只是符箓召出来用以迷惑的前戏。而自己趁其近身之时,以攻击代替防守,立即运转歠火诀,将七只火鸟召出来,直接往武文的脸颊飞去。武文见之,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头,没挥出那一刀。而沿着藤蔓迅速燃烧的火焰此时也蔓延到了整个阵法内,将武文的衣裳与头发烧去了些。于是,自己借机跃至其身后,用带火的双手往他背后上拍了两掌。

说到底,还是那武文低估了自己。见自己身板小,便定性地认为自己光修术,不修体。

莫沉用完晚膳以后,便回到自己分配到的洞府里休息。而莫沉一回到自己的洞府,就立即跑去灵兽室去看那不知名的蟒蛇是否从沉睡中醒来。

然而,现实都是背离所想的。莫沉只见那有大碗粗细的蟒蛇依旧盘蜷起自己的身体,以拳击之,尚不能醒,与凡蟒冬眠无异。

“既然这蛇还没睡醒,那我也别为难自己了先把它收拾好,来日再议。待会再去好好把自己泡一泡,好好放松一下。”莫沉望着一动不动的巨蟒想道。

于是,莫沉将这巨蟒收进储物袋里,并放入些许灵石后,就去洞府里边的澡房,一手掐招水诀,一手掐驭火诀,为自己准备沐浴用水。

是夜,莫沉把世人的言语都抛之脑后,躺在香香软软的锦被里,一觉睡到天明。

翌日卯时末,莫沉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慢腾腾地爬起来用牙粉洁牙,整理仪容。

辰时正,让众人久久等待的招新大比终于宣布继续。

为了不错过自己的比试,莫沉也是早早来到这广场上。

“喂喂喂,你注意到没有?”

“欸欸,你看!”

“你快看那是谁啊?”

莫沉周围的人都在打着眼色,或是低手细语,又或是施展传音术。而莫沉又不傻,看得出他们都在议论自己。但莫沉只是咬了咬牙,脸面上不作异色。

“昨天...难道...武家没有......”

“我没看错吧?他还活着?”

“他是不是被夺舍了?”

“武家居然还让他活到今天,不知道里边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啊?”

离莫沉近一些的修士依靠着传音术交流,而离莫沉较远的修士则没有这么遮遮掩掩了,根本不用传音术,直接用嘴低语。

不过还好,比试在这时继续了,众人不得不将注意力放在招新大比上,对此事闭口不谈。

“好,今日第一场的对仗双方是第四百七十二号和第二百五十三号。”考官用法力向台下呼道。

这好歹也是第一场,即便是喜欢开小差的莫沉也打算好好看看这一场。

考官的话音刚落,一位中等身材的男子毕恭毕敬从台阶上去了。其身着深色的深衣,头戴书生冠,光鲜得很,却不成想长着和考官一般,如两道缝似的眼睛,还留着细长的八字胡,这模样仿佛是从菜市里出的奸商。

又过了一会,那个浮在上空的考官又开始催促了。

“四百七十二号!四百七十二号!还请道友你速速到场!”无论是谁,都听得出来,考官的语气里藏着一丝愠怒。毕竟前辈才强调过,若是有何人再耽误时辰,就直接视为弃权。

于是,人们在下面大气都不敢出一个,生怕挨了前辈的怒火。众人面面相觑,想看看那“四百七十二号”在不在身边。

明夷组的擂台下之下,一片寂静。可就在这气氛尴尬的时刻,有一人从北面奔来,并用双手拨开人群。

“晚辈来了,晚辈来了。昨日睡得晚,还请前辈勿怪。”说道,一道白色的身影急匆匆地跑上擂台。

那人看上去也是和莫沉一般的年纪,但略微比莫沉矮些。而他那件素白的大袖衫,也就是两襟处带着淡淡的蓝色,洁如菡萏。其面如霜,而两道剑眉之间,英气暗藏。

他向着考官一拱手,并递上自己的名号牌。

考官隔空一取,那名号牌便出现在其手上。“唔...好了,你也一样,下次再犯,我直接将你从名单里划去!快去阴位站好,即刻开比,勿要误了后面人的时辰。”说完,浮在空中的考官向着下方的擂台信手一点,擂台边缘开始生出光幕,光幕慢慢延伸,后又合拢。

他面带歉意地向着处于阳位的修士笑了笑,也许是在和跟自己比试的修士道歉罢,莫沉离擂台有些远,听得并不清楚。

突然,台上那位身着白衣的修士往莫沉这边望了一眼。

莫沉被这人的行为怔住了,因为这一眼明显是有目的一望,而非肆意向周围瞎看。那名修士望了莫沉近一息的时间,才把头转回去,向阳号位的修士行礼。

莫沉思忖了一会,起身往其他地方走去,但还是担心会被排到自己,因此仍待在听得见明夷组考官的地方。

莫沉换了个地方坐下,便托着自己的下巴想道:“刚刚那人怎么回事?我才是第一次见他,可...可为什么他突然往我这边望?而且还不看别人,专门盯着我?那时候,我周围的修士都怕我昨日惹到武家而对我退避几百舍,是故那块地就我一人,他若不看我,又是看什么呢?或者,他是武家派来的人,来除掉我的?”

第82章 阴谋先行,阳谋从之。

既然可能是那武家派来的杀手,那就得好好看看他在上面的表现,看看能不能摸出他的进攻习惯和招式的破绽。于是,莫沉打算好好地去观摩此场比试。

擂台上的两人相行揖礼后,阳号位的修士先手发起攻击,祭出一把曲似波浪的短剑,而其动作不停,又接着掏出两把蓝色的尺剑,往阴号位甩去。

三把法器先是在空中盘旋了一会,便划出呼呼的风声,刺向那白衣修士。

那白衣修士脸色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惊惧,依旧是慵懒地笑着。莫沉想不出这人明明身着白衣,气质也不想那些受雇的杀手,可脸上却时时带着像那些阴巷里边地痞般的笑。

“鞥?那三把法器怎么动不了了?”莫沉心里惊道。

一时间,周围的修士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纷纷惊道。

“快看!那法器身周开始结冰了!”有离擂台近的修士呼曰。

起初,法器之表唯冰霜生耳,不甚可观,且法器颤抖不停,作“嗡嗡”声;而后,以法器为本,顿生上百冰凌,冰凌又生千瓣霜华。远观者,如见三簇霜花顿生于擂台之上。

首击失利,那鼠目男子微微张口,轻叹一声,以所着深衣之袖向前一甩,又是三把飞剑往阴号位的年轻男子击去。

而其甩袖出剑的一刹,台下已有多人惊叹不已,“他怎么这么多法器?难不成是炼器出身?”

“也是,应该只有炼器师才能有如此多的法器了,像我们这些人,哪来这么多灵石去买法器,而他们直接自己做就好了。”亦有人附和道。

而更为惊人的犹在其后,那站在阴鱼鱼眼处的男子依然没有表现出什么惊讶的神情,只是挠了挠头。

突然,那三柄飞剑的飞行速度又是一滞,其后又重蹈了先前那些法器的覆辙,被冰冻住,开出绚丽的霜华,又掉落到地上。

那鼠目中年男子见两击仍不得势,便知自己是碰上了克制自己的对手了,于是就以不变应万变,等待对手出招。

而站在阴位的白衣修士见两击下来,对手皆不得逞,知道其攻击对自己无甚用处,托下去也毫无意义,便欲速战速决。

只见其将手向上斜举,五指虚抓,手中便开始聚集一团寒气,最后再向面前一砸,“唰”的一声,一面冰墙便出现在台上,并将擂台一分为二。

而那白衣修士仍未作罢,再将悬停掌再向前一推。

“这...冰墙竟然向前动了!”台下有人高呼。

“难道他是欲逼对手认输么?”

就这台下众人议论的功夫,那堵两尺厚的冰墙又“咔咔”的往前移动了不少。

莫沉看得出来,阳号位的修士已经乱了阵脚。毕竟那白衣修士也太能克制炼器师了,若是对上其他人,怎么有办法接下六把法器呢?然也,从另一方面而言,这人的冰系术法也是足够高明,否则无法将炼器师逼至如此境地。

那主修炼器的男子此时已是全慌了神,看着不停推进的冰墙,双手发抖,打着颤祭出一柄火属性飞剑。而飞剑只插进冰墙不到一尺,还有大半没被穿透。

这冰墙起得实在微妙,正好与擂台的阵法边缘契合,逼得人无处可逃。

而这站在阳位的修士眼见这冰墙愈来愈近,只好将玄珠祭出并捏碎认输。

考官往下边打出一道法诀,阵法光华随之溃散,升起的冰墙也破成碎冰,考官向擂台上一指,七把法器便从冰渣中飞出,整整齐齐得落于阳方修士旁边。

“多谢前辈。”那留着八字胡的男子向考官行礼道。

比试的两人表情各异。

阳方修士行完礼,便直接往那白衣男子那边一蹬,置气地走了。

而那白衣男子接过考官递回的名号牌,瞥见对手如此反应,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擂台下的众人见此,瞳孔如放金光,

在远处的莫沉见状,面色阴沉,把眉头都想皱了。

“此人的冰系术法未免太强了吧?”

“是矣,那人不仅是冰系的难得灵根,修习的术法看来也是冰系术法中的上上之选了。”

“那他必能被那些长老选上,做其亲传的弟子了。”

“这怕已是铁板钉钉上的事了。毕竟今年的招新招到了一个身具冰灵根的人,谁不想着拉进来呢?”

突然,那白衣修士将头转向莫沉这边。而莫沉被此人的举动委实吓了一跳,“他怎么又往我这边望?”莫沉赶紧站起,给自己施加神行术,改变方位。

而那人的眼珠子跟着往莫沉去的方向转动,可又立即将视线收回到自己身上。

待其下台,附近的修士无不聚之身旁,把恭贺的话语一套一套地往上送。

而莫沉此时已经退至明夷组界之缘,皱眉思忖。【缘,边也。】

“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历?不过我觉得嘛,此人既然身具罕有的冰系灵根,修习的亦是上等的冰系功法,怎么可能会是散修一个?不是被委派来的就是从原宗门里偷偷跑出来的可其目的又是什么呢?而若其真为武家派来扫清乱计者的话,那就难办了,他战力如此之高,换做为我,怕亦是走不过几个回合。”

正在此时,上空传来人声,其声如洪钟,曰:“诸位,现如今明夷组的第一轮试毕,立即开始第二轮的比试!”莫沉循声而望,原是那身材圆滚如球的考官在用扩音术喊话。

“哦?第一轮已经比完了么?既然去了一半的人,那接下来比得会更快了吧?”莫沉听完以后,在心里嘀咕道。

“接下来,是明夷组的第二轮比试!鉴于参与比试的人数会依次减半,故而用时愈短,老道在此敬告诸位,若是还未在一轮中排到自己,那就别离开明夷卦位的赛点。好,老道点到为止,立即开展第二轮首场。一百八十一号莫沉,对战三百有九号武行!”考官的声音在此响起。

而考官的话音刚落,下边又是一阵骚动。

“啊?我没听错吧?那好像又是昨日迟迟不上场,又打赢了武文的那个人?”

“名字不怎么记得,但这牌号还有些印象,应该就是那人吧?”

“这么巧?”

“唉,真是家门不幸啊,连着两次和姓武的打。”

许是考官见之不爽,将含有其一丝法力地喊出一声:“肃静!”这让下方的众人们听了感觉体内丹田一震,心跳亦是快了一些,不由得都乖乖禁声不言。

莫沉见擂台不远处,有一男子将披在身上的斗篷一揭,很随意地甩在地上,跳上了擂台。

“咦?这次武家的人至少看起来体型和我差不多啊,不像上局那个修体的大汉。”莫沉想完,顾自叹了一口气,往擂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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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砂盘尽碎起石兵,木去水来见游龙。

莫沉起身,走向擂台,其间众人表情各异,无一重复。

“看看看,是的,又是他。”

“唉,真不知道他上辈子到底遭了什么罪?他已经是第二次和武家的人对打了。”

“这一会,他应该会被武家摆平了吧。”

“或许吧,这次和他打的武行虽然不是修体的,可其在术法一道也是极强的。”

“嘘,小声些,免得被考官听了去。”

受考官警告的众人也是收敛了许多,却依旧不顾及莫沉的感受。

待考官将名号牌核验,比试随即开始,以石为砌的擂台边缘升起抵消灵力波动的阵法。

突然,莫沉瞥见了台下一道熟悉的身影。只见那白衣修士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因此,莫沉不由得咽了口口水,若言此人前两次注意自己,仅是偶然,而这台上无非就是自己与那武家之人,且其单单看着自己,那这就没什么可以推脱的了,这人定是在留意自己无疑。

可奈何现在正轮到自己的比试。于是,莫沉只好硬着头皮来了。

因莫沉年幼,而先行作揖。“鄙名莫沉,年十六。”莫沉这一连两次遇到武家之人,虽抢着跟对方问了个好,但也只憋出了七个字,舌头便如打结了一般,再也说不出什么话,只能尴尬地赔笑。

“在下武行,字奔,年二十七。一会在下若是赢了,还望道友莫要出去说我以大欺小就好。”说完,武行亦向莫沉回了个揖礼。

莫沉听了,只觉得一头雾水,为何这武家明明是个大势力,而其门中之人却如此有礼,“什么时候起,那些大势力的人也不恃骄狂傲了?”

“接招!”武行突然大喊一声,打断了莫沉的思绪。

莫沉回过神来,却见武行突然消失在视野里,即使是动用神念也找不出武行的所在之处。

“这武行怎么回事?竟然直接消失了?难道说这武行的敛气与蔽形之术已经修习得如此熟练了?”莫沉心里惊道。

就在此时,莫沉头顶传来砂石相磨之声,作“咔咔”之响,其声颇大。

因为上方异变犹在莫沉神念感知范围之内,故而莫沉不必抬头看去,亦知道自己头顶上有一由土砾砂石组成的巨大石盘正在急速形成。

可又突然,上边那个石盘发出一声闷响,并伴随着许多尘土洒落,阵法内的空气开始浑浊起来。

同时,台下围观的修士们亦是一阵唏嘘。

“看!它砸下来了!”

“这么大,这么厚的石盘,砸下来,若是...不在之前认输的话...怕是会被其活活砸死吧?”

“现在就看那人怎么办了。”

莫沉见到上边的石盘坠下,也并未依台下众人所述之法,召出玄珠认输。而是迅速祭出自己的长剑,并将其握在手中,往里边注入自己的法力。

既受法力,剑身即作火红之色,如未淬之铁,且有烈火自剑柄而生。

莫沉以驭物术控剑,使之向上方窜去,于空中划出“十”字。这一横一竖的两笔剑光在石盘的下表面交合,硬生生地将石盘斩成四分。

四块大石迅速龟裂成或大或小的土块,从空中掉落下来。

“鞥?还躲?”莫沉击碎石盘后,在上方感应到了武行的法力波动。

说完,莫沉甩手就是一个火球。

不出所料,莫沉甩出的小火球被武行很随意地挡下了。

武行现出身形来,浮与空中道:“不错,有两下子。不过不要以为这就完了。”

言毕,武行用手向下边散落的尘土一指,便见那些土块立即软化,并重新聚集起来。

“什么?难道这武行之前藏起来,就是为了给自己腾出时间来施法?那如此的话,接下来的术法应该会很强了。”莫沉在心里暗道不好。

霎时间,落得满擂台都是的砂石土砾竟被那武行用术法之力造成了三名巨石俑。这巨石俑每座皆九尺有余,五官精致,神情栩栩如生,若不是莫沉亲眼看着它由砂石组成,甚至都以为里面藏有人。

三具石兵皆双手持大斧,是故莫沉不敢怠慢,想到用木术来缠住石兵的行动,随即从怀中掏出三张囚藤符,往石兵身上一甩。

因为木以土生的缘故,三株藤蔓生长的速度就更快了,而在场外看就好似炸开一般。

瞬生的藤蔓将石兵从脚到头裹了几层,可两息未过,缠在其身上的藤蔓就被清理干净了。

“唉,怎么了?黔驴技穷了?早就听说书兄说你修为虽然不怎么高,但身上的符箓却极多,可你有没有想过,我花了这么多时间掐出来的术,岂由你随意甩出一些木藤就能应付的?”武奔丝毫没有想下来的意思。

战斗陷入了僵局,双方都在等待彼此的招式破绽。

莫沉当初在柳州买的一打木藤符已用三张,虽说应该留着以备紧要关头,可莫沉想也没多想,“哗”的一把全甩出去。密密麻麻的青藤将石兵缠了个结实,甚至都还攀上了阵法的光幕,像老蚕织蛹一般,绕得十分密实,使在外的修士难以辨明场上的形势。

“这武行召出来的石兵实在厉害,如此之多的木符都未能将它们破去。看来我目前的攻击强度实在是难伤分毫,和这些石兵耗下去是没有任何意义的,看看能不能打断那武行的术法,可...这些石兵也是会动的,若是...若是它们重新散下来就好了。诶?木困不住,那...”莫沉想着想着就想到了法子,当然,这还得多亏了上一场对武文的时候没将水系攻符用完。

莫沉单手虚抓,这些被术所召的藤蔓也猛地收紧。

“哼,想将我的石士缠碎么?真是不听劝告。”武行仍在空中出言嘲讽。

于是,在空中的武行也向着下方的石兵下令。

石兵将马步一扎,其身上缠绕的重重青藤立即爆开,举起巨斧就向莫沉奔来。

莫沉没有硬抗斧劈之意,赶紧给自己施加了个神行术,用灵巧的身形来应对笨拙迟钝的石兵攻击。

蓦然,莫沉蹬地一跃,再转运御风术,往武行处飞去。同时,将余下的所有水龙符甩向下方的石兵。

擂台上的水灵气在符箓的作用下,很快转化为水,可以水形成的数条水龙并没有直接往石兵冲去,而是带着巨大的水流在石兵身边急速旋转。

武行在上空操控着石兵,见莫沉双拳带火的击来,立即传训于石兵,欲唤石兵前来护法。可石兵身处水龙旋转生成的巨大漩涡之中,被漩涡的吸力吸得动弹不得。

可眼见莫沉这带火的双拳就要打在武行胸膛上,于是,只见那离得最近的石兵将手中的石斧扔向莫沉。

第84章 人心江湖都难测,纵是万年道不明

下一刻,莫沉的拳击在武行的胸口上,火舌嗞啦嗞啦地卷上武行的衣裳。

可莫沉没时间闪避后下方被那石兵甩来的石斧,石斧击在莫沉的背上。莫沉被这巨大的冲击力带出,撞到了擂台阵法的光幕后,与碎成土块的斧子一并掉落下来。

阵法的光幕并没有被击穿,只是晃了晃,便将那巨大的冲力化解。

而此时的石造擂台用一片狼藉来形容绝对合适,石兵溃散后溶于水流,被搅成烂泥铺在擂台上,泥沼中还有凌乱的残木和碎藤;也多亏了阵法的存在,不然这烂泥可就溅到周围观众身上了。而泥泞之中,两人一仰一趴,生死未知。

场外的众人见两人各受重击,倒地不起,不由得大加猜测起来。

“我说这两人不会同归于尽了吧?”

“你可别胡说了吧,武哥怎么可能会和这弱不禁风的小子同归于尽?”

蓦然,趴在擂台上的武行用手臂将自己撑起。

“快看!武兄起来了!”

“是也是也,武大哥功力高强,除非是天塌了,才会败在此人手里。”

台下的众人见武行爬起,而莫沉依旧躺在烂泥里,不省人事,便赶紧在脑子里准备好了诸多奉承之词,盘算着该如何才能讨好武家之人,以谋求在外的许多好处。

而此时,莫沉咬了咬牙,从泥沼中坐起。

场上两人相对无话,各自在心中权衡。

“我主要是符用得多,没怎么自己掐诀,体内还有四成灵力。而他耗尽心思掐了个威力极大的法诀,还有分心操控它们,耗费的法力绝不在我之下。”

“你...你是炼过体的吧?”远处的武行冷不丁地给莫沉来了句传音。

莫沉被这突如其来的传音搞得一头雾水,但也出于礼仪,回了句:“小弟不才,曾经练过。”

“那就对了,不然你早就爬不起来了,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护体的功法呢。”说完,武行凝望着天空,右手一抬,一颗玄珠便浮于其手心。

咔的一声,武行手心的玄珠便碎裂开来。

“我认输。”武行说得很缓。

考官弹指一挥,附于擂台的阵法就停止运转,光幕瞬间破碎。可考官动作不止,对着擂台将大袖一拂,台上的枯藤泥沼竟都凭空消失。

直到考官宣布莫沉获胜的时候,台下的众人才幡然醒悟,不得不接受这个结果,但同时也开始对此事猜测纷纷。

“这叫莫沉的究竟有什么底子?”

“是啊,这小子既不精通于任何一道,却能将经过训练的武家人比下去,实在有问题。”

“且不说其连着两次都遇着了武家的修士。”

“那不是?而且第一轮过后,竟然还活到了现在。”

“难道说武家在顾忌什么吗?”

莫沉将此些话语都听进耳里,却并无表示,只是将光华流转的名号牌收好,边揉着肩边下了台。

莫沉虽说是修炼过锻体的功法,但那巨斧击在身后,还是疼得要死要活的,回到自己的洞府后脱下衣裳才见背后已开始发紫。

自此一战后,莫沉便在此届出云岫招新弟子中出名了。在外传言曰有一名不见经传的小子以六次对战武家全胜而挺进决赛,且不说其能连胜六轮进入初赛,光是听说和武家的人对战,就足够骇人了。

如今山门外面尽是有关于莫沉的风言风语,诸多修士皆对这名叫莫沉的小子大加猜测。不仅说莫沉实为其他大家族的亲信,修有上等功法,前来招新只是为了玩乐,还有人在山门下的坊市了里摆摊设座,专门讲解莫沉与武家对战的经过与细节。

此事经此发酵之后,莫沉的竟开始有了名气,甚至有不少人寻至莫沉的洞府拜谒。

初,莫沉对前来拜谒的修士尽数回绝,说要好好调整,不便见客,可越到后来,求见的修士认输越多,便只好答应今夜定赴庆功宴。

今夜,有廿余人邀莫沉到吉聊酒馆去,说是要为莫沉设宴,好好庆祝其大败六名武家修士而挺进八强。

而自从莫沉出了洞府,便有一圈一圈的人围在他身边,满脸堆笑地搭讪自己,也大多都是问莫沉可否结交为友,日后好照顾之类的话。毕竟,在他们的眼里,莫沉竟六胜武家而不遭之谋害,显然是背后有靠山;谁要是巴结上了莫沉,即可无故得来许多好处。

宴席之上,酒令行毕,众人纷纷前来莫沉所坐的酒桌来敬酒。

“幸会幸会。”

“不敢当。”

“这还有何不敢当的?莫道友年纪轻轻,便能杀进前八,当得起我一敬!”莫沉面前的男子双手把酒杯举平,后又将酒一口饮尽。

莫沉硬着头皮嘬了一口,毕竟这些个修士轮番敬酒,哪怕是酒缸也得装满了。

恭维莫沉的言语插于觥筹之间。

“哎呀,这只要进了前八,多半就会被宗门里的那些长老看上,收为亲传弟子,这可是连祖宗都风光的事啊。”坐于莫沉旁边的一位修士边吃边说。

“鞥?是么?”莫沉颇感惊讶。

“唉,莫老弟你是第一次参加这些宗门大比,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他给自己斟了杯酒,面色微红,眯起双眼道。

“那是,人家来一次就够了,不像你,来了四五轮了。”其间,一人对出言嘲讽之,并仰面大笑。

闻言,莫沉身边的那位中年男子的脸不禁又红了几分,尴尬地称是。

他又接着道:“无论是哪一个门派,能在招新大比中进前八,再不济都能混个内门弟子。而内门弟子与外门弟子不同,不仅待遇更好,还能每月白领许多灵石丹药。”说完,他微笑着看向莫沉。

莫沉立即会意,立马笑道:“哈哈,在下明白,凡宗门所分,我会替你们留些。”

那中年男子闻之,眉头轻挑,狡黠地笑道:“多谢莫老弟赏脸。”

“岂敢岂敢,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方能脱去凡胎,踏上道途。在今年年初时,我还是区区凡人一个。”

此言既出,遂引四座具惊,心中巴结之意愈浓。

“啧啧,莫老弟初入仙途便能有如此成就,实乃天人之资也!”

“是也是也。”其余之人亦附和道。

此时,另一位修士前来敬酒曰:“在下特来恭祝莫道友步入仙道江湖。”

“哦?仙道也有江湖?江湖不是凡间武者的天下么?”莫沉闻言,蓦然举头而道,不知是接话茬还是由衷地感叹。

“哎,这就是莫老弟你不懂了。你要知道,所谓人心,便是江湖,故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且仙道江湖比之更为广大,更为逍遥自在。”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人认为这是常识性的东西,故对此毫不在意,只有莫沉往心里去了。

人定时分,众人终于吃不下了,纷纷离场。

莫沉见此,也打算赶紧离开此处。毕竟莫沉不喜这般虚情假意的酒席。

“哦?莫老弟要走了么?”有人见莫沉离席,故作关心地问。

“是啊,虽是过了初赛,可离总赛也不过才十五日,若是拿来修炼,说不定可以让修为更上一层楼,在总赛里获胜的把握也更大些。”莫沉擦了擦嘴角道。

“唉,莫老弟,别这么早就走嘛,要不要让愚兄带你去风月雅楼那边玩玩?”

“不必不必,在下回洞府就好。”

“别不乐意啊,总有莫老弟你好的口。”

莫沉见婉拒无用,便向着剩下的修士一礼道:“在下先行告退,改日再会。”

“欸,莫道友,别急啊,让我等送送你。”说完,也有几人跟着离席。

莫沉出了酒馆,便赶紧往出云岫的山门里走。可后面的人跟得更快,几步上来就扶着莫沉的左右手。

“哎呀莫老弟,你可得小心一点啊。你看你走得歪歪扭扭,怕不是酒意上头了,我们搀着你回去吧。”其中一人笑嘻嘻地道。

叹声奈何,虽说莫沉已是极力控制自己不喝太多,可前来敬酒的修士哪止一点点?这积少成多,谁人能挨得过?

“诸位请回吧,在下...在下飞...飞回去...”

“看来莫道友是真醉了,这宗门里可设有禁空禁制,不予修士飞行。”

此时,莫沉突然觉得不大对劲,自己的神念感应范围正在一点点缩小,而体内的法力,也运转不起来了,整个身体也软绵绵的,一丝气力也冇。

蓦然,莫沉身体一软,直接往地上趴了下去。

而其他送行的修士见此,竟毫不惊讶。

“嗯,起药效了。快!绑走!”有一人狡黠地笑道。

“是。”

第85章 流言四起,去处成迷

此时莫沉虽有意识,但不光是身体动不了,法力、神念也被封住,完全受制于人而无还手之力。

“快,把武正信给我们屏蔽神念的法器和灵兽袋拿来。”

说完,其身边的一位修士给动弹不得的莫沉盖了一大块黑布,并装进了灵兽袋里。

“能不能别放灵兽袋啊,我又不是灵兽...希望里面不会很脏。”莫沉在意识消弭之前哀叹道。

不多时,这几人在连拐了几个小巷道之后,来到一间茅屋门前。

这间茅屋破旧不堪,与乡野之间行乞者居所无二,毫不起眼。可这几人来到此处,竟从袖中掏出一块令牌似的东西,对着破茅屋的门前晃了晃,便惊起一阵灵力波动,一面笼着茅屋的光罩就显现出来。

“走,进去。”为首的一人下令道。

说完,这几人一次穿过光幕,进了茅屋。

颇久的茅屋里只明着一盏红烛,茅屋里被阵法死死封住。微风虽不起,烛光却飘摇,是故能判断这盏红烛烧了有一会了,烛芯未剪。灯影微微,却还能看得清有两人双手交合掐子午诀,站在一张椅子两旁。

“办成了么?”

“回武公子,办成了,人在灵兽袋里呢。您看,得怎么处置?”进来的修士点头哈腰地道。

“哈哈,先把那小子扔出来。”此时,一人从椅子上站起,哈哈笑道。

“是是。你们快把他放出来。”他转头道。

随后,其身后的人便将莫沉从灵兽袋里移出。

“武公子,你看这人是不是您要的?”

从椅子上站起的那人蹲下将隔绝神识的黑布拿掉,再用神识在莫沉的脸上扫了扫道:“嗯,没错,我要的就是这臭小子。”

“您...您不拿掉他身上的储物袋么?”绑走莫沉的人道。

“哈哈,真是笑话,我武家什么没有?难道还要去一小小炼气散修身上摸财?而且,拿掉它干嘛?我要的就是他看着储物袋在自己身上,却无法打开。”武家公子说完,不禁大声笑道,高兴得很。

“嗯...是,是小的无知。那小人的...”

“拿着这个,去武家去领钱吧。”

“欸欸欸,是是是。”

那人结果武家公子递过的东西后,便招呼他的手下出了茅屋。

武家公子用手卡住莫沉的下巴道:“欸,你们两个来说说,这个小子多余不多余?”

他身后的两位侍者听他问道,都不禁身子打了一颤,根本不敢逆着他的观点来答,只能施礼笑道:“回公子的话,这叫莫沉的小子着实该死,竟然敢坏了公子您的好事。”

“那可不?竟然连着六次遇到咱家的人,要不是我的人多,说不定就进不了总赛了,难不成我于这死小子命格相克?不然我实在想不出咋会有如此恰合之事。”

“公子说的是,头两次还以为是恰合罢了,谁知道竟然一连六次下来,竟然都遇上了咱们,早知道就除去他好了。”

身后的侍卫奉承地说道,仿佛亦是将莫沉恨进了骨子里。

“哼,这小子差点坏了我的好事,若我争不得出云岫里长老的亲传弟子,那我们这一支就要被那些嫡系的人压得更死了。不过,此子既入我手,我得让其此生饱受痛楚,否则,我心难安。”

武家的公子见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不由得顾自地傻笑起来,向身后的侍者问道:“武劳,你以为,怎样才算令人痛楚万分,生不如死?”

其身后的侍者一怔,后又向其一礼曰:“亲族罹难,所爱不得。”

而那身处阴影中的武家公子闻之大笑道:“哈哈,大错特错。对于我等修士而言,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明明自己还有修为,体内还有法力,却无法施展出来,跟那些什么都做不了的凡人一样,只能仰望我们可以御风驱火。哈哈,光是想想他的那副表情,我就兴奋不已。哈哈。”

“那我们应该做些什么?”身后的侍者道。

“你们的话,鞥..你们知不知道有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凡人聚居之处?”

“回公子的话,属下倒是知道有一凡人聚居之处,不过,不是附近,得在两百百里之外!”

“百里之外?怕什么?我巴不得越远越好。就这样办吧,你来把这臭小子处理了,直接丢进那些凡人聚居之处,让他从此以后和生活在一起。记住,别从太高的地方丢,免得他死了,而他若死了,那便不好玩了。”武家公子仿佛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茅屋里再次回荡着他的笑声。

“小人遵命。”其身后的一位侍者一礼道。说完,那位侍者用灵兽袋将趟在地上的莫沉装了进去。

是夜,众修士吃饱喝足后相互告别回到自己的洞府休息,无人发觉异样。

成王败寇,世人多趋胜避败之辈,而莫沉作为挺进出云岫招新大比总赛的五百一十二人之一,自然受到诸多追名逐利之人的关注,妄图可以与莫沉攀上些情义,借以谋求今后于修行途中可得莫沉接济。是故翌日,来莫沉洞府门前拜见的修士比之昨日,不减反增。

可待到洞府门前聚了上百人,投刺的传音符亦是如流光一般,一道接着一道,却不见莫沉回应。

众人一开始也只是面面相觑,生怕得罪了莫沉,但半个时辰之后,却纷纷交谈起来,对此大加猜测。

“欸欸欸,这姓莫的怎么回事啊?咱们发了这么多传音符,咱们连个回应都没有啊?”

“那不是?这毛小子才二八之年,未行冠礼。咱们来看它也是给足了他面子了,倒是这小子,反而居此自傲,未免也太不成体统了吧?”

此言既出,有人觉得十分在理,频频点头道:“是也是也。”但亦有人持反对意见。

“切,我看你是在这妄加猜测吧?”

“附议!依我之见,这莫道友说不定是昨日在庆宴上多贪了几口,加上一连比试了六场,起得晚些也是情有可原。”

众人围聚在莫沉洞府外,越吵越凶,终难开交。

而此时,莫沉感觉自己脸上好似有什么东西在爬,奇痒难耐,便欲抬手去抓,可身体根本动不了。

莫沉心里十分着急,自己当初被歹人绑了去,如今又无法动弹,难保现在正处于危难关头。“鞥?怎么回事?有东西......在我的脸上爬,呃,不对。应该是落下的花叶。可身体动不了啊,甚至连眼睛都无法睁开...我身边...还有人在交谈,似乎...人数不少...”

第86章 是非入耳君需忍,半事痴呆半作聋

此时的莫沉虽然身体无法动弹,神念也无法离体,但至少意识还是清醒的,尚能听见周围的声音。

传入莫沉耳畔里的人声十分嘈杂,男女老少个个不少。

这会,莫沉躺在街边的一株大梨树下。时维四月,乃春夏之交,本不应有开得如此之盛的花,可梨树上实实在在的盛满了梨花,素洁一片,不时亦有微风拂过,带下数瓣梨花,纷纷扬扬地散落下来。

“娘,你看,这里有个人欸。”一个孩子奶声奶气地说道。

“哎呀,小孩子别理,小心把晦气惹到你身上。”其母亲在一旁威慑道。

“可娘看看他,感觉都要死了。”孩子心软些,实在看不下去道。

“死了就死了,又不关咱们的事。”那位母亲直接将他牵走。

“哎哟,怎么回事,这人是要饭的吧?全身脏兮兮的。”一位而立之年的男子往地下的莫沉瞥了一眼道。

“依我之见,你我二人还是莫要理会的好,只需在一旁看戏便可。”其身边的友人的语气亦是极其轻蔑。

那男子听友人如此说道,不禁大笑起来,“哈哈,仁兄说到点子上了,一个要饭的竟然把一个疯子的地盘占了,这样的好戏得到哪去看啊?怕是比《拜月亭》和《西厢记》都好看吧?”

“欸欸,快看,是那个疯子来了!”人群里有人低声道。

声音虽低,但人们都注意到了从北边走过来一个人影。

“看戏了看戏了。”人们无不都是一副期待的表情。

那从北边来的人影越来越近,只见他身着一套深蓝色的短打裋褐,慢吞吞地往莫沉这边挪过来。他面容极其削瘦,两颊凹陷,将他原本不突出的颧骨弄得极其显眼。他全身上下仿佛放满了小物件,不仅是将他所穿的裋褐撑得饱胀,背后还背着个大布包,这使其看起来略显驼背。他穿的那件裋褐虽然打满了补丁,但平整无褶,整个人看上去精神得很。

他走到莫沉的身边,向莫沉瞧了一眼,唔了一声,低头沉吟着,默不作声。

一会后,他皱起眉毛,往围聚起来的人群怒喝道:“滚!”

众人突然被这身着裋褐的中年男子喝了一声,不禁吓得后退一步。

过了好一会,人们才反应过来,这疯子竟然对着自己吼了一声。于是乎,一年轻的男子走出人群,捋起袖子,指而骂曰:“你一癫狂老贼,安敢呼喝?”

那中年男子白了一眼那位年轻人道:“我一乡野莽夫,听不懂你说的什么,可滚一字,犬尚能知,你竟不知?”

许是觉得一个疯子以一寻常人之言语怒骂实在不可思议,便也有人出来制止道:“欸,我说哈,你向疯子不是最讨厌别人占你位置的么?先前我们在这坐一会都不行,那凭什么这死要饭的躺在这,你反倒不说话了?”

说完,那位村姑将菜篮提至肘部,双手盘于胸前,以一副玩味的表情看着瘦削的男子。

“此处乃我祖上传下来的地,如何使用,自有定夺。”向疯子的语气坚定,没有一点松口的意思。

突然,那村姑眼珠子转,呵呵笑道:“我说向疯子你啊,这会有这么多的父老乡亲恰巧都聚在这里,你还不赶紧给在场的来上一曲?我方才买菜还剩几个铜板,若是我听得开心,说不定就给你了。”

“是啊,是啊,快弹啊。就当给我们赔个不是了。”

而他听见“铜板”二字时,仿佛被剥了脊梁骨,伏在那些嘲笑他的村民足前,再也没了先前那藐视众人的傲气。

他无奈的看了一眼躺在树下的莫沉,然后从树墩处搬来两块石板,叠放在身下。

围观的人们见他坐下,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便都纷纷大笑起来,还不停地向周围路过的人招呼道:“快来看啊,向疯子要弹琵琶了!”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聚了过来,甚至有不少买菜的农妇不顾生意,笑嘻嘻地跑过来。

向疯子解了身上背着的布包,将其裹了数层的麻布一一褪下,最后再从一个木盒子里拿出一把琵琶。

“喂,向疯子,待会要弹的是个啥曲儿啊?”一村姑嚼了一口黄瓜,对他打趣道。

向疯子瞥了一眼那个村姑,将双眉皱到一块,欲作反驳,可其又似乎想到了双眉,吧皱紧的眉头一松,无奈地道:“月儿高。”

只见他先用右手在弦上一扫,听了听音准,其后才开始了弹奏。

虽说莫沉这会法力被封,神念无法离体,双目紧闭,但方才众人的言语还是能听得到的。

即便赤县神州的南北地区口音有不小的差异,莫沉还是从之前众人的言语中知晓了些许自己的状况。

自己应该是绑到了某一凡人聚居之处,而且他们口中的向疯子方才还想帮我来着。可突然,莫沉的思绪被一阵弦音给缭乱。

“这弦音,应该就是那向疯子弹的了吧?”没猜错心里嘀咕道。

在场的众人只见那向疯子几个指头看似随意拨弦,一阵曼妙之音随之而出,使人闻之欲舞。不光如此,这乐曲古朴动人,委婉缠绵,叫人身临其境,仿佛也能看见那姣姣明月缓缓升起,朝宽广的海面洒下一片银辉。月光依在被风吹皱的浪上,就好似一把银屑漂在海面。

忽然,曲调一转,节奏加快,使人如见广寒蟾宫。蟾宫之中,银蟾吐彩,素娥旖旎,叫人如天蓬般耽之,不可自拔。

这会的向疯子与之前判若两人。此时的他容光焕发,嘴角也缓缓勾起,哪有先前那副丧气模样?

向疯子坐在石板上,面前站了一圈村民。可明明那向疯子坐在石板上,昂首挺胸起来,比之也不过刚刚过腰,而他们却觉得此时这疯子如坐高台而奏,自己则屈膝俯首地跪于台下。

不多时,曲罢。众人只觉如经一梦,梦见自己赏了一夜的明月。

“捡吧,赏你的!”众人呼曰。

顿时,躺在一旁的莫沉便听见叮叮当当的铜钱坠落声。

果然,还是居高临下的感觉更令他们愉悦。那些行人和村民一边扔出铜钱,一边跟向疯子打趣。连孩童们也笑着念出一首打油诗。诗曰:

半生未聚一斗财,

岁岁春回杜鹃哀,

若问所歌为哪个?

落花谷里是诗白。

见没了噱头,众人们一哄而散,只留下满地铜钱。

向诗白起了身,将扔在地上的铜钱一一捡起,用一小块布包好,慎重地收好,又转身把两块石板放回树底。

他又看了一眼莫沉,踌躇了一会,便将自己的琵琶收好,背在身前。最后将莫沉背起,慢慢地走回去。

道上的行人见了,纷纷笑道:“哈哈,疯子居然要把一个要饭的捡回家。”

他的动作颇为可笑,他背到哪,人们就笑到哪。

少顷,向诗白背着莫沉来到一间木屋门前,推开门,慢慢地挪进去。

这会,莫沉感觉自己被放在了一张床上,又盖上了一床被褥。

“白儿,白儿?”屋内传来一老妪的声音。

“娘,我在。白儿今方才挣了好多铜板呢?”

“可你才去了一会,难道是娘的馒头给少了?”

“不是...”

“欸?白儿?你到底捡了个甚么?是人么?快扔出去!咱们家可留不了!”老妪的语气一改先前的慈祥,破口骂道。

“娘,你听我说,孩儿...”

正在这时,玄关处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不,不应该说是敲门声,应该是踢门声。

“喂!向疯子,赶紧出来,老子在路上听说你今天赚了不少钱啊!”

闻罢,屋内的向诗白和老妪都望向咚咚作响的木门。

第87章 万份谜面其五:万事天来莫强求,何须苦苦用计谋

“喂喂,快开门啊,向疯子!我方才还看见你进去!”踢门的声音更加急促了些。

“他们来了!”老妪颤抖着说出。

“娘,别怕,我出去与他们说去。”向诗白安顿好家母,开了门。

“于老爷,您怎么...”向诗白话还没说完,便被一富态的中年男子使劲地揪着耳朵,拖出了门外。

那身着锦缎的富态男子扯着向诗白的耳朵,狠狠地摔在地上。

“别跟我来客套的,老实说,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钱还上?”

向诗白从地上爬起,顾不得拍掉身上的尘土,便跟其说道:“这一次就能还完了!”

“哦?看来弹琵琶还真能挣钱啊。所以?”边说,于老爷还将手向前一伸。

“于老爷,您别急,我跟你们去...”他越说越没力。

“哟!还想跟我去么?你再去你还能叹得了琵琶么?若你弹不动了,别怪我直接叫人把这破屋子拆了去!”

“于老爷您说笑了...”

屋外的人们交谈声颇大,哪怕是躺在炕上的莫沉都听得十分清楚。“外边干什么呢?追债的?”莫沉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能感觉到发麻了,应该再过一会就能动了。

再之后,莫沉便只听见向诗白道:“娘,我这次去把钱还了,一会就回来!”话音刚落,门被向诗白轻轻地关上。

不多时,莫沉从炕上爬起,穿着粗气。

“呼,身体终于能动了,真不知道那些人喂了我什么药?”莫沉心中的大石头好不容易放了下来,毕竟无法动弹身体,岂不是摆在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莫沉虽然爬了起来,但还是虚得很,便坐在炕上,观察起周围来。

只见这屋子里被人用土重新砌了一堵墙,将本来就不大的屋子强行分为两个房间,从屋子的大小和结构来看,很容易判断得出,这是一间柴房。

“这疯子不疯啊,事母之仪,甚至做得比大多数人都好。可怎么屈居到一小小柴房呢?”莫沉思考着。

突然,莫沉瞧见炕的另一边坐着一位正在做女红的老妪。老妪腿上盖有厚厚的被子,背后也垫了两个棉枕头,她将刺绣拿得很高,乃至都快要碰到脸了。

莫沉想从她这打听一些消息,便问道:“婆婆,我...”

“嗯?白儿还真捡了个人回来?”她突然把头转过来道。

“我...”可莫沉又一次被打断了。

“快出去!滚出去!”她说完,便又将注意力收回到女红上,再接着自言自语道:“哼,真不知道他为何要救你。”

而莫沉也算是懵了,从没见过哪个老太刁钻成这样的。

“我只是想问问这是哪?”

莫沉的话才刚说完,那老太竟停下了手中的伙计,惊讶的望着莫沉。“你说什么?”

而莫沉也是被吓了一跳,不过并不是其转头的动作太过突然,而是这老妪的眼睛。只见这老妪双目生翳,翳疾重至难以看见瞳色。

原来这老太竟患有如此之重的眼疾,怪不得她做女红如此费劲,真不知道她还能看得清什么。可莫沉不肯放过这个机会,“小生想问问这是哪?小生昨日饮了许多酒,没想到今日醒来却在一棵梨花树下。”

“这个问题你自己出去问,反正外面的人也知道。”她停下手中的活计,狠狠地瞪着莫沉。但莫沉觉得若不是那老妪的瞳孔因眼疾而浑浊,估计这会她要把眼珠子都瞪掉出来了。

“好好,小生告辞。”莫沉下了炕说。

“等等,案上有水,若是渴了,喝一口罢。”她的语气似是渴求。

“小生在此谢过了,小生不渴。”莫沉朝着这个佝缩在炕上的老太一礼,离了木屋。

莫沉出了木屋,便赶紧往宽敞的街道上走,得去寻些人来问问路。

“叨扰一下,在下想去找这里的于老爷,不知该往何处走啊?”莫沉这会向着一位坐在院子里的老者问道。

老者见莫沉全身上下没一处干净地,便道:“我劝你也别去找他借钱了,你再借的话就只能拿命来借了。”他边说边笑,仿佛在与莫沉打趣。

“不不,在下只是去找个人。”

“找人?那你找错地了,得山下的街上去找。这落花谷里最大赌场的就是那姓于的开的!真不知道他害得多少人散了家...”说完,那老者低首抚须,不再言语。

约有一柱香的时间,莫沉才跑到了街上。且莫沉注意到,这落花谷还真如其名,不时会有花瓣从空中飘落。这整个村镇坐落于一条山谷之中,山谷两壁上生满了许多繁盛无比的花,从下往上看去,就像这些店铺后边是一堵绵延高耸的花墙一样。

本来还想再寻一路人问问的,可莫沉注意到了前边有一大群人正围聚在一起,呼喊声不绝于耳。而莫沉赶过去一看,见人群就恰好围聚在一间赌坊的正门门前。

正在这时,从赌坊里走出两个打杂的小二,搬了一张桌子放在赌坊门前,还放了一把大菜刀。

突然,人群又是一阵骚动,原是有十多人拥着一位身着身穿锦衣华裳的肥胖男子从赌坊里走出来。

“诸位乡亲们也不是不知,咱这落花谷里的向诗白欠了我多少银两可是都有目共睹的,那可是能堆成床睡的金子啊!而这疯子居然还拖欠到现在,也实在不要颜面了些。故而,今日,我于某人就要在众父老乡亲面前,收他的利息!”于老爷那富态的脸随着他说话的节奏还一抖一抖的。

这会,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了,无论是街边叫卖的小贩还是结伴玩耍的孩童,都凑了过来,一脸兴致使然的模样。

蓦然,于老爷向着赌坊里吆喝了一声,众人便见有两位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驾着一位面容瘦削的男子出来。

那两个大汉将其押解到木桌前,向于老爷行了一礼。

“说罢,向诗白,你今日要剁掉那根指头啊?”于老爷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说道。

向诗白没有做声,而是用左手捋起右边的袖子,右手抓拳按在桌上,再慢慢地伸出小拇指。

此时,莫沉注意到,这向诗白竟然只有七根手指头,左手仅仅留下了食指和中指,其他的只能看到手指根。“这向诗白怎么才有七根指头,他是怎么弹得了琵琶的?难不成他还真是用七根指头弹的?”莫沉根本不敢相信。

“好!斩!”于老爷没有一点犹豫的意思。

闻言,其身后的一位侍者,一手用一块木板抵住向诗白的右手,另一手抄起锋利的菜刀,斩向那露出了的小指。

突然,向诗白猛地一咬衣领,表情极为痛苦。

“给我把它包起来!”于老爷指着案上的指头道。

“是!”

一时间,围观的众人无不大悦,犹如家里办喜事了一般,将嘴角翘得老高。

与此同时,孩童并没有因见到如此惊悚的画面而躲到大人身后,反而是天真地笑着,用稚嫩的声音念道:“半生未聚一斗财,岁岁春回杜鹃哀,若问所歌为哪个?落花谷里是诗白。”

霎时间,众人一哄而散,各行其事,徒留莫沉一人在原地默然。

莫沉的脑内思绪都杂在一起,难理难分。

“这落花谷里到底是什么怎么回事?那些绑了我的修士封了我的法力和神念,扔我到这里。而那严厉的老妪为何言语矛盾?......”莫沉感觉这落花谷里有太多的秘密。

第88章 散妻离子是何曾?说这天暖人心冷

于老爷吩咐下人拿布包着向诗白的断指后,进了赌坊。众人也一哄而散,唯有纷纷落红还在往向诗白身边飘。

方才在那人下刀的一刹那,莫沉也按照往常一般,欲催动自己体内的法力,可体内的炁就像酒坛子里的酒,完完全全地被封住,倒也倒不出来。外界也没有一丝法力波动,“难道说我再也施展不了法术了么?”说实在的,莫沉心里还是有些慌张。

可光叹息是无用的,既然已经落入此般田地,只能让自己不再叹息。莫沉脚踩着落了满地的花瓣往那桌案走去。

“向诗白?”莫沉不敢相信眼前这位缺指之人就是演奏琵琶大曲----《月儿高》的人。

向诗白拿出一块笑布条,咬着牙将手包好,瞧了一眼莫沉,略显惊讶的道:“是你?你竟醒了?”

“嗯,小生性命大些,幸得先生搭救。”

“好了好了,我可担不起‘先生’之称,只是顺手搭救罢了,反倒是我在此失礼了。”向诗白边说边将包扎好的右手抱在怀里。

“岂敢岂敢。”

花瓣落了满街,而向诗白弓着背,一步步地踏在落下的花瓣上,发不出一点点声音。可终究还是不能做到步行无声的,大抵是他身浮足虚,轻得让人听不见罢了。

“这就走了?”莫沉被此番情景弄得摸不着头脑,难不成那断指就不试着要回来了?或者,那赌坊的于老爷要那断指又有何打算?一时间,莫沉心里,疑窦顿生,难以解之。

向诗白走着走着竟然大哭起来,莫沉还从未见过哪个大男人哭得成如此悲恸,而路人也估计早将他在赌坊门前砍手指的事情传遍了,见了向诗白便与身边的人耳语道:“不知那向疯子还能不能弹琵琶了。估计是不能弹了罢,毕竟只剩六个指头了。”

向诗白边在街上哭边踉踉跄跄地走着,许是哭干了眼泪,也觉得回家不好,便又回到那几棵大梨树下坐着。

向诗白神情呆滞地坐在石板上,过了许久,才自言自语道:“轮指之法,食指第一,中指第二,无名指第三,小指第四...唉,再也没有上下出轮了。”

“出轮?什么东西啊?”莫沉下意识地道。

“弹琵琶的一钟指法罢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许是大人们都觉得这向疯子实在是太过晦气了,都未来找向诗白言语,倒是孩童们不觉得怎样,依旧跑来这疯玩。童言无忌,语出口时,毫不思量。

莫沉瞧见五名孩童从西向来,嬉笑着说道:“岁岁春回杜鹃哀...”

而莫沉少说也是修道之人,引气入体而化炁,虽说如今法力被封,但好歹五感强于凡人,故而老早便听见了。莫沉怕这些孩童吟的打油诗被向诗白听到,便赶紧从梨花树下爬起,跑去将孩童们拦住。

“喂,我说,可不可以别再念这首诗了?”莫沉皱起脸皮。

“怎么了?写得挺好的呀!”一孩童奶声奶气地说道。

“好?若是讽权贵财主也就罢了,可这竟然拿劳农来说事,安的什么心?也不知道这打油诗是谁写的?”莫沉从心底升起一阵怒火,这好歹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于理于情也都应该帮一帮他。

“这诗是以前于老爷叫人写的,还让人把诗黥在了他背上!”那孩童微笑着说出来。【见正文注解】

“什么!黥他背上?”此时,莫沉再也忍不住了。

与此同时,于老爷当众取了向诗白的小指,差人包好了带进了赌坊。

于老爷绕过了正在疯狂赌博的赌徒,往一道向地下延伸的阶梯走去。

阶梯间很黑,仿佛直直通向地狱。

于老爷一行人的步子声在阶梯道间回响,犹如一步步逼近的幽鬼,让人听了不禁打颤。

待走完阶梯,便见一甬道,甬道两旁的土壁上,每隔一丈,便明有一盏烛灯。烛灯将整个甬道映得昏黄,更显吓人。

于老爷走在甬道里,就好似阎罗地王巡视鬼界,聆听百鬼的呜咽。

“于老爷!”这个声音极其嘶哑,“求您放了我吧,留我在赌坊打杂一辈子!一定还了您的债!”

“于老爷!给口饭吧!我已经两天被吃东西了!”

甬道两旁竟然关押着许多人!而于老爷却跟没听见一样,神色不为所动,笑着走了过去。

当于老爷走到甬道尽头的时候,跟身后的人道了句:“打开!”

当铁制的牢门打开,便能看见一男子裸着上身,被人捆在架子上。男子的上身当真叫做皮开肉绽,让人打得没一处好地方。

“苏安啊苏安,我又来看你了。”于老爷边说边给手下使了个眼色。身边的人见之,赶紧搬来一张凳子,放在于老爷身后。

这被捆在架上的男子并没有应答,依旧低着头,任那带血的汗水从脸颊滑过。

于老爷见他抬不起头,又向身后使了个眼色。

后边的人立马提着个餐盒走到于老爷面前放下。

“怎么了,是没力气了?你看看,我可是叫人给你做了好几道好吃的菜呀!”于老板的语气颇教人恶心。

一听说有吃的,绑在架子苏安的便立即跟发疯似的,抽动自己的身体。

“你,快去把他解了!”于老爷指着身边的一人说道。

“是。”那人得令上前为苏安开解。

苏安一被解开,便跪在于老爷面前,着急地掀开食盒的盖子,用带着血渍的双手抓食。

“喜欢么?秘制的凤爪啊!不过我可告诉你一句,方才你哥来还债了,我把他的手指剁了给你做菜。”于老爷满脸堆笑,

闻言,苏安吃食的动作一顿,将手中的饭菜放了放。

见此情景,于老爷不禁大笑起来,道:“哈哈,我事先跟你说吧,你这餐饭不吃,还想看见馒头和水这两样东西,就是在五日后了!你可要想好了啊,是吃呢?还是不吃呢?”

苏安闻之,身体一阵颤抖,许是做好了抉择,继续用手抓食。

于老爷坐在椅子上看着苏安将餐盒里的东西吃完后,便放声大笑而去。

元散曲:双调·大德歌——寄向诗白

【双调·大德歌·落花谷哀歌】

落英纷,

落英纷,

掩去人情弗掩人。

断指实难忍,

几次徘徊家门。

散妻离子是何曾?

说这天暖人情冷。

第89章 谜底其五:绝处逢生

不知不觉,已过去十四日。这十四日来,莫沉的法力没有丝毫破封的迹象,依旧使不出一点术法。

这会,向诗白以仅仅六根指头弹完了一曲《昭君出塞》,实是惊人至极。他搬好石板,坐在莫沉旁边,许是觉得莫沉身上有他的影子,能体会到一些吧,便与莫沉聊了起来。

“话说回来,这落花谷虽说是谷,但也是在百仭高的山上啊。山间有好几道卡呢,都要打点打点那些驻守的官兵,连落花谷里第一富的于鸿义也消耗不起,你是怎么来落花谷的?”

“那个于鸿义是那个开赌坊的吧?”莫沉听完向诗白说的话,却因为深怕自己是修道者的身份而给他们招来横祸,便不想回答他,奈何莫沉的话锋转得还是过于生硬了些,那些久经人情世故的,立马就能听出莫沉的意思。

“唉,罢了,你不肯说便不说吧。”

“你恨他么?”莫沉追问。

“恨呐,一开始恨不得吃了他的肉。而现在看来,他是在帮我赎罪。”向诗白抚摸着他的琵琶,闭着眼说。

“啊?赎罪?我看这世间或是没有王法了,才会去找他赎罪!”

那向诗白见了,反倒是干笑一声,“哈,果不其然啊,年轻就是年轻。”

说完,向诗白从布包里掏出两个大白面馒头,分了一个给莫沉。

“多谢了,就算是我,也挨不过十余日不吃东西。”莫沉接过向诗白递过来的馒头。

“什么叫做十余日不吃东西?人只要一天不吃饭就会虚得慌,更何况我见你数日来都水米不进?”

“若我说我是那些能腾云驾雾,可以长时间不吃不喝的仙,向叔你会信么?”

那向诗白听了,难得笑着道:“哈哈,若按如此道,我亦是仙人!在他人眼里,我只有六跟指头,所以觉得我弹不了琵琶,可在我心里,我感觉我十指一根不少,所以依旧能奏,那你说来,我算不算给世人施了个仙法,让他们误以为我在奏乐?”

莫沉闻之,不禁哑然。

向诗白再仰面长叹一声道:“唉,怎么可能不恨呢?只不过恨不出口罢了。若把天性比作四季之春,那这个世道就会把一个人的春天耗尽,或是把春赶到心窝子里去,留下的尽是些糟粕。”

这十四日来,莫沉从来往的路人口中得知,这向诗白上有八十老母,家无妻内。虽说其父还在朝廷做官,但后来却家道中落,携疾而终。听闻这几株特大的梨花树,就是其父在官时,叫人种下的。

见莫沉不说话,向诗白话锋一转,说道:“现在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替我娘备好晚饭。”说完,向诗白将琵琶装进木盒里,再用布包兜着背在肩上。

向诗白边走还边摇头晃脑道:“泛音法天,散音法地,按音法人...”叫人捉摸不透。

待向诗白走后,莫沉盘起双腿,叠手作子午诀。“可真是奇了怪了,明明能感觉得到体内的炁在流转,却怎么也使不出来,他们到底用的什么灵药来封住灵力的?是常见的封灵草么?”莫沉正如此想着,竟在颅内感受到了一丝异动。

“烬!烬!是你吗?”莫沉难以掩饰内心的狂喜,一不小心竟叫了出来。

“都与你说了,勿要出口!你只需要想着你要和我说什么,我就能知道。”

于是,莫沉很快冷静下来,与枫烬用神念交流。

“你沉睡后不久,我就参加了那个出云岫的招新大比,还打进了总赛。不过,我也因此得罪了一个有点实力的修仙家族,他们不知用的什么药,把我的灵力都给封住了,没办法施展御风术离开这凡人聚居之处。”莫沉简明扼要地将最近发生的事告诉枫烬。

“呃...这封住你灵力的...也就是最为常见的封灵草,可我先前为你冲破那四方茶馆掌柜的阵法,又消耗了一些魂力,若我现在接着帮你冲破封印,那我又得陷入沉睡了。”枫烬的语气中,并没有夹杂着多少焦急。

“可...”莫沉的话被枫烬打断。

“勿急,这只是封灵草罢了,虽说它封印法力的效果不错,持续时间也长,但这类常见的灵草也是有缺点的,只要服药者气血翻涌,或是久积悲泣、愤懑之类的情感,便能将其冲破。”

“原来如此,那我倒是可以一试。”莫沉本想着再说些什么,但却听见路上的行人纷纷让出一条道,且低声耳语着:“快让让,那于大老爷来了。”

莫沉顺眼望过去,便又见那赌坊肥头大耳的老板向着这边。

“欸?真是奇了怪了,那疯子往时这会还应该还在的啊?”其身后跟着一溜身着杂役衣服的人,少说也有二十个。

那于鸿义见向诗白不在,便转而问向坐在树下小憩的莫沉。

“喂!那要饭的小子!你可知那疯子的去处?”于鸿义冲着莫沉喊道。

莫沉前一会才和枫烬在对话,没想到接着就被人吼了一句,便鄙夷地瞧了一眼于鸿义道:“天知地知我不知。”

“诶嘿?这整个落花谷里的人我大致都瞧过几眼,这小子啥时候来的?”于鸿义跟身后的人说道。

“回老爷,小的听说这行乞的少年在四日前便突然出现在山谷里了。”

“哦?怪不得,见了我也不慌,反正你与那疯子也有交集,就直接绑走吧!”于鸿义向着莫沉一指道。

莫沉还没反应过来,便有一大汉从于鸿义身后走出,捋起袖子,向莫沉走来。

就当那大汉将五指张开,往莫沉脖颈处抓来时,却没想到莫沉猛地出手,抓住那大汉的手腕,反着其关节一扭,便只闻得那人大叫一声,表情痛苦。其后,莫沉又将那人的手掌往回一推,就见那大汉用左手捂着手腕,身板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了好几步,仰倒于地。

“我也是你这守钱之犬能摆弄的?”虽说莫沉没了法力,但好歹还练过能锻体的功法,使出气力自然强于凡人一筹。

“此竖子气力颇大!”

“废物!”于鸿义怒道,“气力大又如何,你们都给我上,我就不信二十多号人还拿不下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

于是,二十多号人一起上来,将莫沉团团围住。

莫沉见状,迅速起身,用腿向着四周一扫,接着对于鸿义的人大打出手。

可莫沉无法施法,光凭着那《歠炎诀》的一点点炼体效果,如何能过打得过二十多人?故不多时,莫沉被几个鼻青脸肿的大汉给压走了。

那于鸿义环视一周,呼道:“看的甚么?这小子也欠了我的钱,我把他带走有意见吗?”

听闻那于鸿义如是一言,路人纷纷低首快步而行。

莫沉被人押解着进了赌坊。莫沉看到,在赌坊的一层,全是双眼发红的赌徒正在赌博,呼号叫大小之声绵不绝耳,银票钱两像小山一样堆积在赌桌上。做庄者双臂各拥一女,另有二女伺候其旁,或是斟酒或是递果。

此时,莫沉注意到,堂中有一近一丈宽的华丽阶梯,直大二层,且上下这个阶梯的人,大多穿的衣服都比第一层穿的好。

绕过那阶梯之后,便有两人掀开一块板子,莫沉被那些人摁着带进去。

“既然他和那向疯子有点关系,那就把他和向苏安关在一起!”

“是。”

莫沉进了地室才发现,这下面竟然关押着许多因为赌博而欠于鸿义钱的人,“在这落花谷里,难不成就没有官府么?竟私自关押了这么多人!”莫沉在甬道里这般想道。

“多饿他几天!看他还有没有力跟我对着干!”于鸿义又在后边下令道。

几个大汉将莫沉的四肢用粗大的麻绳绑死,再把腰和腿捆在一个木桩上。

随着一声闷响,地室里在此恢复了寂静。

莫沉注意到,与自己困在一间的是一名满是伤痕的男子,其血汗难分,不时在其鬓角聚成一滴,落到地面上。

莫沉摆动中自己的身体,试图将麻绳绷断。没过多久,莫沉便觉得麻绳松动了不少,看来再挣扎挣扎,说不定就能脱身。

被绑在架子上的男子听见有响声传来,便抬起头看了看莫沉,可他才看了一眼,便十分惊讶地道:“德泽?”

“啊?什么德泽?”莫沉没搞清楚。

“唉,无事无事,看来只是有些像罢了。”

接下来,他又对着莫沉说道:“别白费力气了,接下来三五天里,是不会有什么吃食的,少动些好。”他说得特别无力,仿佛就是用最后一口气来说的一样。

“你那边如何?伤痛不痛?”莫沉亦作关切。

“我这还好,昨日还有两个窝头,伤也是之前打的,都成疤了,不碍事...倒是你,接下来会被饿上几天。”

“我没事,再饿上五六天也不成问题。”

“你还没挨饿过吧,五六天的话早死了。对了,你叫什么啊?”

“小生名为余田,阁下又该如何称呼?”

“我叫向苏安,字实生。”

闻罢,莫沉作诧异至极之神情,对向苏安说道:“鞥?向姓?在下听闻在落花谷里,只有一户人家姓向,实生兄在家里应该还有一个哥哥吧?向诗白!”

莫沉没想到的是,向苏安一听到有在说自己的哥哥向诗白,竟勃然怒曰:“滚!勿要与我谈及他!”

“怎么了?你为什么...”莫沉的话还没说完,便又被向苏安打断。

“还有我娘,我也恨他们,我当今的一切,皆拜他们所赐。”

“虎毒不食子啊,更何况是人?”

“可有时候人不是人。”

“是不是你误解了什么?”

“误解?你还是不知道他们对我做了些什么,若你知道了,你也会把他们恨到骨子里。”向苏安咬着牙说。

“哦?”

“你且听我细细道来。一开始,我爹在朝中做官,家母慈雅在谷中亦颇受人敬仰。后有一日,家父令帝命,负责调查这一片的贪污受贿之事,却不成想,朝中事变,我家道中落。而这仅是一个开始,那一日,我内人生产,原本母子平安,可我娘给了她一碗药,说是产后服下,会在几日之内补满元气。可谁知,她服下之后,便再也没醒过来。再后来,我儿得了风寒,兄长不知从何处给我求了一味药,说是服之即愈,可饮下之后,却也随着他娘一同下去了...”他的情绪渐渐难以控制,越说越激动。

“这...”莫沉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一切,他们只是说他们也没想到,他们也不想...”

“所以你就来这赌了么?”

向苏安低着头,不敢说话。

就在这时,莫沉将捆住自己的麻绳绷断。

那向苏安吓了一跳,“你!你怎么做到的?”

“我是修道之人?”

“修士?仙爷?”他的表情更加浮夸。

“不,曾经是,但还好我修习过有炼体效果的功法。”莫沉边说边将其他的麻绳从身上解开。

“这地室就没有人看守么?”

“有的,不过也只是在地室上面看着,这下边没人守,都忙着去掷骰子去了。”

“既然如此,那就好办多了。”说完,莫沉看向四周。

“仙爷有法子逃出去?”

“叫我余田就好,仙这个字实在担不起。我虽然无法施展那些术法,但我凭这气力还是能逃出去的。你看我们这间牢房,天窗开在墙上,墙外还有光,投下来的影子还带着杂草的影子,那不就说明我们看来是天窗的口子,其实只是在外边的墙角上开了个洞么?跳上去就好了。”莫沉嘴上虽如此说,但没告诉向苏安其实是自己体内的枫烬用神念来感知到,才与自己说的。

那向苏安还没想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便见莫沉冲向墙面,两个连蹬,便用手抓住了天窗的边缘。

莫沉再抓住封住天窗的木质栏杆,用力一扯,那木栏杆便被掰断,其后,再如法炮制,将其他的木棒掰断。

“你等着,我来帮你解开你身上的锁链。”莫沉跳下来,往向苏安走过来。

“不用了,你自己逃出去吧,且不言我的脚筋已经被他们挑断了,走不了路,再言我这一无家之人,逃了去哪呢?下山也根本过不了数重官兵的设卡。”

“什么?脚筋被挑断了?那于鸿义这么毒辣么?”

“被他抓的人,不是欠他钱的,就是他恨的,通常没什么好下场。”

“那实生兄先保重,待时间成熟,我再救你出去。”说完,莫沉便从天窗钻了出去。

莫沉出来后,便赶紧跑到向家,得马上告诉他们向苏安还活着。

而向诗白,正在给其母演奏琵琶,这丝竹之音就好似天仙才能奏出一般,能勾人神魂,叫人浮想联翩。

突然,“嘭”的一声,木门被一个人撞开。

“向苏安...还活着!”莫沉喘着粗气大声道,纵然是炼过体的,急急忙忙地这么长一段路,也是累得要死。

“德泽?”坐在炕上的老妪首先转过头道。

“什么?实生弟还活着?”向诗白抱着琵琶问道。

“嗯,给那于鸿义关在地室里了!”

“娘!我去去就回!”向诗白猛地站起身,冲出门外。

“白儿!白儿回来!”老妪引颈而呼,可向诗白并没有停下脚步,他着急得连手中的琵琶都没来得及放下。

“都是你!你又把他害了!”那老妪道。

“我?”

“可不是嘛,我儿我怎么不懂,他弹琵琶的技艺高超,外人听不出有什么区别,但我听得出。白儿他弹得越来越不行了,有时还会空出几个音...我就知道他又少了个手指,可怜他还以为我得了眼疾,看不出。”老妪说着说着便有泪水流进眼角皱纹里。

“你帮我把他追回来吧!算老身求你了!他这样去找于畜生,不是等于送死么?”老妪的腿似乎也有问题,下不了炕,只能坐在炕上哭丧着对莫沉说。

“好...我这就去。”莫沉也跟着跑了出去。

不多时,莫沉顾不上赌坊之人的阻拦,直接冲了进去。

莫沉挤过疯狂的赌徒,跑上二楼。

二楼还是赌场,没见到向诗白的身影,莫沉咬了咬牙,往第三层冲去......

在第三层的阁楼里,于鸿义拥在一群美色人物里,吃着烧烤。

而众人之中,有一男子跪于中堂。

“我叫你五更死,你三更就跑来投胎了?那好,今日我就成全你!”

“要我命可以,但你必须放了我弟!”

那于鸿义听了,不由得大笑起来,“哈哈哈,从没见过鬼还和阎王爷讨价还价的,今日倒是瞧见了一回!笑死我也!好好好,我答应你。来人啊!把向苏安给我从下面抬上来!”

而不多时,与向苏安一起被架上来的,还有跑得虚脱的莫沉。

“哟哟哟!今日真是巧了,该来的都来了,不该来的也来了。”于鸿义吃了一口烤肉。

“实生!你身上怎么全是血?”被人压着的向诗白关切地说道。

那被人带上来的向苏安却白着眼回了一句:“哼,你滚吧,我没有你这样的哥哥。”

“哈哈哈,你们到现在还吵呢?当真笑死我也!我来告诉你们吧!当初你妻子饮下的药是我安排的,你儿子饮下的药也是我安排的!亏你们还能吵到现在,真是不蠢不是一家人啊!”

“什么!”向氏两兄弟同时惊道。

“我只是让你们做个明白鬼!来人呐!”于鸿义跟身后的侍者道。

“小的在。”

“你现在去那向家,把梅中蕊给我剁了!今日我就要送他们一家人下去!”

“是!”一名大汉向着于鸿义一礼,下了楼。

“你!畜生!敢对我娘出手!我们家到底做错了什么?教你如此摧残?”

“难道没做错?你们那该死的爹!当初查贪污竟然查到我们开赌坊的一行人头上,活该叫其他的人弹劾!”

“你...你自己行事龌龊!败自己的阴德!”

“开赌坊也是败阴德?笑死我也!你看你弟弟先前赌得多欢,把你家家底都赌完了还笑得跟花似的。”

说完,于鸿义抓起向诗白的琵琶,便往火炉里扔去。

“你!为何焚我琵琶?那时我爹替我买的!”

“委实可笑,我想烧便烧了,与你何干?”

突然,向诗白大叫一声“啊”,竟挣开了束缚,跳进火炉里。

“哥!”向苏安含泪喊道,可他脚筋被挑,根本站不起来。

“你叫个甚么?一会你也得被我丢进去!哈哈。”

“向叔!”莫沉呼曰,并将按住自己的人甩开。

“欸欸欸,你这小子寻死?给我架起来,也给我丢进去!”

“是!”

于是好几人便上前一步,分别控制住莫沉的四肢。

顿时间,被摁在地上的莫沉只觉得体内气血翻涌,脑子里的理智也被愤怒冲散。

下一刻,那于鸿义的眼珠子便蹬得好似要掉出来一般。

莫沉甩来摁住自己的五六个彪形大汉,再怒吼一声,手朝着炉内的烈火一指,便见那熊熊炉火竟被一下子抽了出来,聚在莫沉身边。

“这...这...这个...”

在场之人无不瞠目,作惊惧之状。

“仙...仙师...”于鸿义吓地下巴打颤,双腿更是不受控制地“扑通”一声跪下来。

“仙...仙师大人...小的有眼无珠,先前多有冒犯...还请...”

蓦然,于鸿义“啊”的惨叫一声,捂脸倒地。

【私以为,读懂的人,会觉得悲伤异常吧....】

第90章 六指缭乱春归处,四弦轻动妙音来

莫沉直接用带着烈火的一巴掌甩在于鸿义的脸上,“混账东西,你杀了产后的人母,杀了懵懂的孩童,今日连东西都看不清楚的老妪也不放过,你这见钱眼开的东西,简直猪狗不如!”

“啊,小的知错了,还请仙爷饶了我一命吧!”于鸿义捂着被烧伤的脸,哭丧着喊道。

“哼,还想叫我饶了你?你如此之作为,还敢把‘鸿义’二字摆在名号里,我不收你,也自有人收。”莫沉怒不可遏。

莫沉踢开抱住自己大腿的于鸿义,手向其一指,那浮在莫沉身边的火焰便拥向拼命求饶的于鸿义。

“从今往后,这赌坊归向苏安所有,但向苏安你不能再拿来开赌坊!在场的都听清了吗?没听清的我也送他下去!”莫沉将法力运向喉头后喊出,使得在场的凡人无不惊惧。

“是!”

“小的明白!”在场的众人无不屈膝俯首,引手而拜。

莫沉见场面得到了控制,又掐出一个法诀,一道风刃便凭空出现,划出十字,斩向那绮丽的窗户。莫沉再作以御风之术,从窗户飞走。

当莫沉出了赌坊后,认准了方向,往向家飞去。

没过多久,莫沉从空中落下,手朝着屋子里一指,便有一道红光从指尖窜出,飞进向家宅子不见。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男子的惊叫。莫沉赶紧从窗口跳进去,却哀叹一声:“唉,还是晚了。”

此时,只见屋内躺着两个浑身是血的人,而其中的一精壮男子,身首异处,血溅当场。

莫沉扶起倒在血泊中的梅中蕊,并帮其查看伤势。

可老妪身上的几个大窟窿明示了莫沉大势已定,自己已经无力回天。

“德泽”老妪的气息微弱,随时都有可能断气。

“我不是德泽,但我想说,你的二儿子向苏安已经不再恨你们了。”莫沉施展巨力术将她托起,放在炕上,靠在墙边。

“是吗?那真好。”她的嘴唇开始发白。

“等我找些药”

那老妇人突然拉住莫沉的手道:“不必了,我如今只是回光返照罢了撑不了多久一开始只是觉得你声音像极了我孙儿可现在近了看,脸也像”

“怪不得,苏安叔,一开是也说我是什么德泽,原来如此啊。”

“你是不是那些能飞的仙人啊,方才见一把带火的剑飞进来又飞出去的”

“算是吧”

“不知小友你可否答应我一事?”她的嘴唇现在已了无血色。

“啊?”

“可否在耳边跟我说一句,奶奶,保重?”老妇人缓缓地闭上了眼。

莫沉眼角闪动着泪光,靠在老妪的耳边,喃喃而道:“奶奶,保重。”

“知道了孙儿也要保重啊”那老妇人的双眼涌出泪水,泪水又渐渐沿着她脸上的皱纹洇开。

老妪的头依在墙角,绝了气。

后半夜的山风有些大,呼呼地吹进落花谷里,像是狼在哀嚎。

这会,莫沉为梅中蕊与向诗白开好了坑,坑内躺着向家大母,奈何向诗白的尸身已是寻不到,莫沉便从他家里抽了套他的衣服来做衣冠冢。向苏安也跪在后面,向苏安的身后则站了几位赌坊的下人,向苏安如今成了赌坊的掌管人,其下面的人自然受他管。

莫沉安放好东西后,弹指一挥,沙土便自动埋好,又堆成一小堆。

其后,莫沉又在坟前立了块碑,碑前录有死者字号,而在碑后,莫沉将一首诗刻了上去。

其诗曰:

《祭诗白》

半生未聚一斗财,

岁岁春回杜鹃哀。

若问所歌为哪个

落花谷里是诗白。

乐王一曲神仙栽,

奈何生就凡心胎。

六指缭乱春归处,

四弦轻动妙音来。

莫沉将飞剑收回储物袋,便走向长跪不起的向苏安。

“苏安叔,你可知去出云岫往哪走?”

“出云岫?没听说过,但我听山下的人传闻说这附近的仙人一般都从南边来,仙师往南边走或许就可以找到了。”

“多谢。”

“岂敢岂敢,仙师还是我家恩公,救我于水火之中,倒是我还没帮上恩公您。”

“勿要这样叫我,我感觉怪怪的,难以接受。”

那向苏安似想到了什么,“快!快扶我起来,我要回去!我要拿个东西给余田小友!”向苏安跟身后的人说道。

之后,向苏安带着莫沉回了向家,叫杂役从炕底里掏出一块黑黢黢的圆球递给莫沉。

“就是这个,这个东西是家父当初还未做官,在地里刨到的,家父觉得甚是有趣,便留下了。”向苏安介绍说。

“哦?有趣?怎么个有趣?”莫沉问道。

“这个东西搞不清楚是什么做的,火烧不坏,水浸不腐,怎么敲也敲不破。”

“真的假的?”莫沉说完,便招来火焰将这不明之物裹起来,“呃看来是真的,捏也捏不坏。”

没想到这时,许久没说话的枫烬跟莫沉道了声:“留着,这是雷脉什么什么藤的种子,名字记不清楚了,反正可以拿来练雷功。主要是这东西应该为当初追杀我的那些人所留下的,真不知道这里到底还有多少上古时期留下的东西。”

“这东西可否留给在下,在下愿以物易物。”莫沉转头对向苏安说。

“不可不可,这东西我等凡人瞧了半辈子都没瞧出门道的东西,定不是凡物。私以为,此仙物留在仙处,方是妥当。”

“那好吧,在下告辞。”

“恭送仙师。”不止是向苏安,连同其身后的杂役也一同行礼。

莫沉认准了方向,就着夜色御风而去。到了黎明时分,莫沉才在空中感受到了因修士飞行而留下的法力波动,当日头再高些的时候,莫沉身边便会不时有修士御风飞过。

一边,莫沉放出飞舟赶路,而另一边,数以万计的修士聚在出云岫山门内,参观招新大比的总赛。放眼望去,尽是黑压压的人头,除了被抬升至十丈高的六十四座擂台以外,根本看不到什么东西。

这时,驾驶着飞舟的莫沉突然感觉全身上下被一股无形巨力压迫,逼着莫沉收起飞行法器。

“糟糕,我差点忘了宗门附近有禁空禁制了,而这样的话,只能祈祷我还能赶得上总赛了。”莫沉在心里不停地祈祷着,并落下来用神行术赶路。

总赛场处,人头攒动,话语声甚是嘈杂。

“这个叫莫沉的怎么还没来?都有半个月不见他了,到底死哪了?”有人道。

“他?我觉得他可能叫武正信给弄死了吧?毕竟一连六次遇到了武家的人,还都胜了,如若是我,我早就叫人把他给做了。”

“按这势头下去,他定是来不了了。”

“他还是这组的第一场呢。”

看热闹的人,从不会嫌事大,都忙着把攒了许久的风凉话说出口。

“这天道委实不公,若我是那莫沉的话就好了,和武正信这种水平如此之低劣的人比试,定叫那亲传弟子之位有我一席!”有人发牢骚道。

“嘘!你小声些,那武正信虽是个半吊子,可他手下的人实在是不好惹啊。你方才那些话若是给他听了去,我俩的下场估计比那叫莫沉的还惨吧?”其身边之人赶紧劝言。

底下的人们议论纷纷,反观武正信那头,倒是十分清静。

只见在明夷组的擂台下,站着一群身着深衣的男子,其衣素底而褐纹。这群人站在一瘦弱的年轻男子身后,一言不发,两手相交而垂。

突然,从上空中传来一阵令在场修士心悸的灵力波动,“还请诸位肃静!此届我宗招新大比的总赛这就开始。”

在场修士还没搞清楚这声音的出处,便见从云端之上陡然降下数条五色斑斓的遁光,原是这六十四分场的副考官落到各自对应的卦位。

“乾位组分场总试开始!”

“履位组分场总试开始!”

“否位组分场总试开始!”

各个卦位分场的考官先后宣布比试开始,并传唤受考生。

很快,莫沉属的明夷组也宣布比试开始。

“第一场,一百五十六号对一百八十一号莫沉!”

闻道,那坐在椅子上的瘦弱男子决起而飞,架气而上,飞到高达十丈的擂台上,给考官递上名号牌。

“嗯?另外那人呢?”考官又喊了三遍。

“怎么又是这小子?初试的时候已经来迟一回,怎敢再犯?”考官在心里嘀咕着。

“莫沉!”考官又道了三遍。

见对手没来,那武正信便将双手交叉于胸,勾起嘴角笑着。

“因莫沉逾时未试,故明夷组胜者”考官将法力运向喉头,声音洪亮得很。

“慢着!慢着!”

一听这个声音,武正信的笑容瞬间凝住。

第91章 归又交锋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这小子怎么回来的?”此时的武正信心里满是疑问,根本不敢相信莫沉还能解封了法力,回到出云岫的山门来进行比试。

“怎么又是你这小子?上回老道不是警告过你了么?”考官见莫沉衣衫不整,还满是灰尘,便也没有个好颜色,斜视莫沉道。

莫沉见考官此副神情,便先站直了腰板,正色施礼道:“晚辈不敢有不敬之心!晚辈乃因事耽搁,非特地为之。这是晚辈的名号牌。”

其后,莫沉见那考官并未有什么动作,却感应到一股无形之力从其身上窜出,围着自己的名号牌转了一圈后收回。“哼,本官今日心情不错,算你走运,可以比试了。”说完,考官大袖一拂,呼曰:“明夷位第一场,一百八十一号莫沉对一百五十六号武正信!”

此言既出,便惹得许多观众的注意。

“这人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他要弃权呢!”

“真是可惜了,这此的擂台升到了十丈之高,肉眼根本没法看到啊。”

“罢了罢了,总赛又不是比给我们看的,是比给那些考官和长老看的。再说了,没再升十丈就不错了,到时候连神念都够不到。”

“开始了!”

这一句话,瞬间让议论纷纷的人们将注意力放到比试上。

莫沉在比试开始之前,控制着自己的神念,向对手武正信那边探去,想要探查探查他的修为几何。毕竟这是比试,而不是平常在大街上走,不需要考虑礼不礼貌,因为对战就至少得做到知己知彼,免得做了以卵击石的蠢事。

莫沉的神念探进了武正信的身体,只见其丹田处灵光萦绕,法力比莫沉还深厚一圈。

“他的修为比我高一层,法力也深厚些,看来他定是将炼气期修到了圆满了。”莫沉告诉自己,这人的修为比自己高,强攻不得,只能以智巧胜。

武正信想着先下手为强,便先行出手,召出一个青色的小玉瓶,将瓶塞一拔,就接着往面前一甩。

而身处对位的莫沉见之,不禁轻轻地“啊”了一声。毕竟,无论是谁,看见自己的对手做出如此匪夷所思的动作,都会被吓一跳吧。

那青色的玉制小瓶子被武正信甩出后并未落下,而是浮在空中。再接着,莫沉看见有三只黑点从玉瓶里钻出,向自己飞来,其速度还奇快。

不过还好,这三只黑点在莫沉的神念感应范围内,莫沉能感应到这三个小黑点乃是三只马蜂似的虫类。

“放蜂么?”莫沉在心里嘀咕一声,但以虫对之,莫沉倒是不慌,毕竟自己身修火法,以火克虫,能有不少加成。

那三只未名的马蜂在几个呼吸之间就飞到了莫沉的身边,但也只是“嗡嗡”地飞在一旁,既不攻击,也不撤走,显然武正信只是想用这三只未名的马蜂让莫沉分心,以免在比试中遭到马蜂的偷袭。

“我方才用了些法力赶路,故而不是全盛状态,只能速战速决了。”莫沉如是想道,于是心中默念起了《歠炎诀》的口诀,运功御敌。

莫沉以法力召出焰火,环绕周身,另有一团火焰聚在食指指尖,不时发出“嗞啦、嗞啦”的声音。

那武正信见莫沉召来火焰,不由得皱了皱眉,“这小子竟然修火道的么?那如此一来,我放出去的元玄蜂用处就不大了呀,可他一定想象不到我还有诸多后手吧?”武正信想到自己储物袋里装的东西,双眉便舒展了些,也没这么担心了。

于是,武正信从将手伸进袖中,摸出一张符箓,便将之扬在空中。可奇怪的是,那符箓脱离了武正信的手,却不见掉下,而是飘在其面前。武正信右手掐了一个莫沉看不到的法诀,朝着飘浮着的符箓一指,还张口念念不止。

莫沉见状虽不知那武正信要拿出什么手段,但知其会对自己不利便可,更何况他还是将自己坑害到落花谷的嫌疑人呢,莫沉怎会干看着他完成施法。

突然,擂台上闪出八点火光,火光还越来越大,直到其化成八只由火焰组成的禽鸟模样。如今,莫沉进境到炼气之境的第八层,自然也就能御使八只火鸟。

莫沉向着武正信一指,八只炙热的火鸟便扑腾着双翅,于擂台上空划出三尺长的焰尾,冲向那头正在施法的武正信。

莫沉以为那武正信忙于施法,除非停下来施展防御手段,不然则无法躲过自己的攻击。可下一刻,莫沉的神色不禁阴沉了下来,赌气似的撅起嘴。

原是那武正信口诀念念不止,手却甩出三个铁环模样的东西。这三个铁环一经其法力的注入便开始放大,大到能将武正信圈住为止。三个铁环放大后焕发出淡淡的银色灵光,叫莫沉召出的火鸟穿不透那灵光,被拦在了外面。

“居然还有防御类的灵器,这可不多见啊,当真是名门望族的子弟,灵器如不要钱似的。”莫沉借此一对比,便觉得自己身上的法器还是少了些。

此时,莫沉突然感觉身后有异声传来,原是那三只未名的大马蜂向自己袭来。

莫沉迅速一转身,右手划出长长一道火焰,可这火焰并没有如凡火一般消散,而是被莫沉好似握剑一般,紧紧地握在手中。

随后,莫沉手握火剑,并给自己施加一个御风术,翻身一跳便是三尺高,碗口一绕,将火剑剑芒指向最近的一只马蜂。

那马蜂躲得也是快,鞘翅一动,便找到了攻击的空挡,躲了过去。

莫沉见一剑没斩到,还向着继续接一见,却见那拳头大小的黑色马蜂将尾部对准了自己,将其尾针冲自己顶出。莫沉心里一提,手作五指一张,先前凝为长剑模样的火焰又呼的一下散开,像蚕蛹一般将莫沉包裹住。

“不知防得住一只,还防不防得过剩下的两只,若是这中了这未名马蜂的毒,可就没力气对付那武正信了。”莫沉想道。

忽然,莫沉听见面前的火幕“嗞”的一声,便有一黑色的小点掉了下去。

“不错,废掉了一只。”

可就当莫沉心悦之时,裹住自己的火幕又传来“嗞嗞”两声,并有一股烧焦的糊味钻入鼻中。

“这”莫沉哑然。

只见余下的两只马蜂竟不畏自己的火焰,从火幕中钻了进来

【我,除非完结,永不停更!】

第92章 一题未解,疑题又来

在那两只马蜂穿过火幕时,被赤焰烧焦了翅膀,腹背亦是被烫成焦炭。可其虽为马蜂,依是“死而不僵”,靠着仅有的本能,执行着武正信下达的命令,那就是攻击莫沉。

马蜂的尾针扎透了莫沉所穿的衣裳,“嘶,这蜂刺扎得略痛啊。”莫沉捂着患处道。

“阻断患处周围的经脉!这毒能让你法力运转不周。”枫烬指点道。

“这个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你来帮我想想该怎么对付那武正信,他现在正在施法,不知要拿出何等手段来对付我。”

“你别急,静观其变就好,我得看他拿什么手段,才能想好对策。”

“好!”莫沉运了些真元法力,把入体的毒素都包裹起来,以免其侵入经脉,影响法力的运转。

而此时,在八只赤焰火鸟的围攻下,那武正信召出来的铁环模样法器也是岌岌可危,跟马上就要溃散成渣,粉一般地落下来似的。

“哎呀呀,真是可惜了,打了这么久,连我的盾都没击破啊。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这‘封行符’的威力吧。”武正信作法完毕,满怀恶意地向莫沉笑道。

蓦然,武正信闭上双眼,右手双指夹住符纸,猛然一甩,同时让那三环一炸。再之后,便见由莫沉召出的八只火鸟被这余震击散。同时,‘封行符’也被发动,在刹那间,莫沉感觉自己的一根头发都重于千钧,整个人像秤砣似的掉下去。

“怎么办,他那封行符的效果好像有点大哈,我被定住了。”莫沉落地后立即爬起,欲接其击,却注意到地上有一个闪着墨绿色的圆圈,而就算是自己左冲右突,也出不了这怪圈子一步。

“勿慌,这封行符的威力虽然大,但也只是辅助类符箓,没什么实际性的伤害,他的杀招还在准备。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我在邕州教你聚灵咒?”枫烬的语气里竟然没有一丝着急。

“记得,怎么了?哦!我想起来了,我当时凝了颗珠子。”莫沉一点就通。

“没错,就是那珠子。你可以往里面输入法力,自由控制里边灵气的放出量,然后,再用这些灵气全力施展爆炎术,将五行灵气中的火灵气转换成火,我就不信他能接下这爆燃的大火。”枫烬似乎信心满满。

莫沉用意念将那颗在储物戒里极其普通的红色珠子召到手中,并尝试着输入法力。还果不其然如枫烬所说,可以自由控制里面灵气的放出速率与量的多少。

而另一头的武正信也准备好了杀招,祭出一根银针,使之浮于胸前,且不停地将法力注入到银针里边。

“不好!这武正信要下死手!”莫沉看着那武正信御使的灵器,不由得心悸不已。毕竟自己有多少斤两,莫沉还是知道的,如今自己被这个怪圈困住,欲躲闪而不得,只能将所有希望放在这珠子上了。

当此情势危急之时,莫沉只想着赶紧打断武正信的攻势,于是没控制好释放灵气的量。而武正信只觉得不知从阵法内的何处哗哗地涌出许多灵气,可武正信才刚有这样的想法,下一刻就被烈焰吞没。

这大火訇然而起,不仅将武正信费尽心机准备的杀招打断,还把他熏得满面黑灰,而头发、身上的华衣丽饰更是被烧焦,发出糊味。

莫沉在用聚气咒凝聚的灵气施法的瞬间,感觉被许多道毒辣的眼睛从四面八方盯着。可怕的是,莫沉被这些不知从何处看来的目光吓出阵阵冷汗,从头到脚都凉一下。这种感觉仿佛被人由外而里看了个透彻,五脏六腑哪哪出了问题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让人觉得自己在那些人面前渺如尘埃,上一次莫沉有这种感觉还是在岭南柳州时,于不知名洞穴里遇到一位槁项黄馘的老者才体会到的,而在如今,莫沉估计最少都有五个那般实力的人在场。

“别慌,这就是被修为高深之人以神念扫过的感觉,快收起来!”枫烬立即提醒道。

“是我疏忽了,既然是宗门招新的总试,那就应该会有门派内的高层人员在留意着”莫沉亦引咎道。

“如此一来,你必然被那些宗门高层注意到了,若是他们问起,你就说你先前于深山老林里面缘而得宝,大不了你可以将我的蛋壳给他们”枫烬交代着。

莫沉收好那颗蕴含灵气的珠子,将注意力转回到比试上来。

只见那武正信呈一“大”字型躺在擂台上,头发与身上穿的丝织物被烧焦,从莫沉这个角度看过去,根本看不出人形,就如一大块大黑炭一般。

莫沉也没有想到灵气充裕与否竟会对术法的效果产生如此大的影响,看着被烫得嗷嗷大叫的武正信竟忽觉甚是悲哀。

几阵交换之后,武正信捂着脸哀道:“住手,住手!别打了,我认输!”他许是觉得态度还不够诚恳,又从地上爬起来,向莫沉的方向拜了拜,补了一句:“我认输”

而考官先以奇怪的眼光看了看莫沉,似有所想,之后再板着脸看着武正信道:“胜者一百八十一号莫沉。”

考官言毕,包裹着;擂台的阵法也随之破去。

而阵法才刚刚破去,便有五六个身穿统一服饰的修士从下边施展御风术飞上来,赶忙将武正信扶起。

“哼,竟敢伤我家少爷,真是个卑鄙狡诈的小人。”其中一人从怀中摸出一个药瓶道。

“对啊,凡人尚言武德,点到为止,不知你如何能对他人下这么重的手?”另一人一边将药粉洒在武正信的患处,一边恶狠狠的瞪着摸出道,仿佛想化身为一只恶兽,一口把莫沉吞了。

而莫沉见武正信伤成这样,本来还有一点愧疚,却听得那些武家子弟如此言语,心中不由得大骂不已。

“真是不要颜面!明明是你家少爷想对我下死手的,拿刀去劏鸡,鸡都知道要逃,何况为人?若今日要不是有枫烬教的聚灵咒,我怕是早就交代在这了。”莫沉看向那边的武家修士,心里不禁涌起一阵恶心。

其后,一众武家子弟托着武正信将之送下了擂台,忙着寻郎中医修去了,走前还不忘向莫沉瞪了几眼。

“接着吧。”考官向莫沉扔下来一块闪着金光的令牌。

莫沉伸手向其一招手,那令牌便向莫沉缓缓飘来。正当莫沉打算好好瞧瞧这令牌的时候,却听见考官道:“还请你速速离开,总试一日两场,上午一场,下午一场,现在马上就要封场了。”

闻之,莫沉不禁哑然,才忽然想到自己刚从落花谷回来,还完全不知道招新总试的安排呢,得去看看自己下一场和谁比。所以,莫沉很识趣地跟上方的考官告辞,脚踏流风,回到下面的广场。

然而,莫沉不知道的是,在这举行招新大比广场的云端之上,有五道人影正在谈论着什么。

其中,一位身着白裳广袖,须留一尺的老者将眉头一皱,说道:“不必我说,方才诸位也都注意到了吧?明夷位的灵气突然浓郁起来不知诸位怎么看?”这白裳广袖的老者似是拿不定主意,说完以后,不禁看向其他人。

“唔”那白裳老者的左边,站着一位身穿淡蓝色深衣的年轻男子,他听毕身旁老者之言,沉吟了一声,其后又接着道:“都注意到了,明明所招弟子都是炼气期的修为,而方才在比试时却爆发出非炼气境界所拥有的灵气。以我之见,此人不简单,或有奇遇,幸而得宝”这身着淡蓝色深衣的男子在说到“得宝”二字时,特地加重了语气,生怕他人没留意。

此时,一位身着深红色齐胸襦裙的浓妆女子接了话茬,挑眉而笑曰:“裘长老说得到点,无论如何,那人的修为境界就摆在那里,炼气就是炼气,纵是施展威力最大的术法,威能也不会窜到筑基这种水准的。”说完,她注意到了其余四人的神色有些不对,仿佛在指责自己说了一通废话,于是,她眼珠子咕噜一转,说道:“然而,那也是一般而言,若是借助某种异宝的话可就难说了,故而,我附裘长老之议,也认为那人身上有件难得的宝物。”

“既然已有三位长老觉得是这样,那我钟某人也不多置言了。附议。”

“好了好了,谈这么多做什么?待到招新大比结束之后,我等其中一人点名叫他作自己的亲传弟子,叫来问问不久好了?反正他如今也进了总试,有这个资格,我等也有名义,想来那些分配新弟子的人事堂也不敢有什么怨言。”

说完,这五位出云岫的长老便笑嘻嘻地谈到了其他事情,仿佛莫沉身上的“异宝”已在他们手上一般。

与此同时,莫沉将那考官给予的令牌收好,从高台一跃而下。

莫沉这场赢了武正信,这就意味着莫沉此已经稳稳当当的坐上了宗门长老亲传弟子的位子,而如此身份挂在身上,又怎么不引得那些普通弟子的巴结呢?是故,莫沉才刚落到地,便有一群人涌过来,并把那些献媚专用,嘘寒问暖的奉承话语跟连珠似的倒出来。

莫沉见此,不禁眉头一皱,不知如何应对,也不知如何拒绝。

莫沉不喜身边聚着这样的一帮人,但这也不是赶走他们的时候,拿来问话什么的,最合适不过了。

“这位兄台,请问你知不知我下一场和谁比啊?又是什么时候开比?”莫沉抱拳,向挤过来的一位男子问道。

可这男子听完之后却是轻轻地“啊”了一声,显得有些惊讶。

“莫沉兄你不知道?八晋四的比试在后天呢,至于和谁嘛,得看明天晨间的比试是谁胜出了。总试的安排不是张贴在山门处的告示墙上么?而且还给莫兄这些晋级至总试的道友们送到洞府里一套呢,都过去半月之久了,难不成莫道友都没看到?”

“哪里哪里,在下忘了看了,我这半月来到外面游玩去了没回过洞府”待这句话出了口,莫沉才发现自己说得满是漏洞,根本经不起推敲。

可那年轻男子也并未在意,转而道:“唉,真是的,像莫兄你就是贵人多忘事不过依我看啊,明天那场胜的估计是白为霜。”

“白为霜?”莫沉扶着下巴,顾自低吟一句。

“白为霜!就是明夷位上的一个小子,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一身冰系术法玩得可好了,场场都是以碾压之势取胜。”另有一人马上接着莫沉的问题答道,言无不尽,生怕没帮上莫沉。

“玩冰的?十六七岁?是他么?”莫沉想到了一个人。

新的篇章开始了力争比之前的剧情更曲折更迷离更虐

第93章 化蜂毒、名额定、力尽出

听到身旁的人如此说道,莫沉不禁想到了一个人,符合他们所说的所有特点。实力绝强,以碾压之势取胜,一身的冰系术法都玩得出神入化,还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子,这三个特点,让莫沉想到前些日子不时瞟自己几眼的那个神秘人。

“难不成他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白为霜?可他之前为什么要留意我呢?”此时,莫沉的脑子里在反复地思索这两个问题,但难得一解。

可现在不是想这些问题的时候,因为自己体内还有武正信打入的蜂毒,若是不及时祛除,谁知道会不会留下什么隐患,所以还是及早将其从体内逼出的好。

于是,莫沉不顾身边欲巴结自己的修士,推辞说自己还要修炼,便施展神行术绕过人群,全力赶回洞府。若是有人亦施展神行术跟上追问缘由,莫沉皆以“无可奉告”四字赠之。

到了开凿着无数洞府的山脉,莫沉感觉宗门里禁空禁制的效果减弱得可以忽略不计,便将体内剩余不多的灵力来施展御风术,瞬间与后面的追随者拉开距离,拿出焕发金光的名号牌,解开洞府门禁,容自己通过。

进了洞府,莫沉看着玄关积得跟小山似的名帖与传音符,便大感无奈。

“这莫道友的性子真怪,都不和我们说道几句。”被关在洞府外的修士发着牢骚。

“好了好了,这些人的性格多半如此,这也怪不得人家,倒是你,少说两句吧。”旁边有人劝道。

莫沉无意躲在洞府的石门后听这些无关紧要的话,合起洞府的门禁后,便到练功房坐下。

莫沉盘起双腿,整好自身的呼吸,将神识内敛,以内视之法好好看看自己体内的状况。

这未名马蜂蜇于自己右腰,起初,毒素只是小小的一团,被真气包裹以后,也不见其扩展。可自下了擂台,莫沉便觉右腰隐痛,现在回到洞府,施展内视之法来观察,便见你毒素已经淤至拳头大小。

“烬,怎么处理?吞掉它吗?”

“嗯,这也是一种处理办法。修炼途中,遇到毒伤,多用两种方法,一是炼化,二是祛除。我观这毒并不会危急你命,你可以恢复法力,尝试着把它炼化,顺便磨练磨练你的经脉。”

“炼化?怎么炼化?”莫沉初入修行一道,所有的认知只是停留在古书和市井中流传的事迹中,只能把自己当做愚者,以求能学到更多。

“你目前境界还很低,没有修炼出真火,只能撤回包裹住它的真气,将其连带着进入经脉,运行周天。”

闻之,莫沉取出一个丹药瓶,这里面有在邕州收集的灵液,以供恢复灵力之用;此乃修士洞府,设有可隔绝神识的阵法,故莫沉才毫无顾忌地拿出使用。

灵液入口,让莫沉大感清凉。若以百脉为涸渠,当叫灵液如涓涓之泉,莫沉只觉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其后,才是最为重要的一步。

莫沉让自己的真气与蜂毒互浸,在经脉游走。因为法力真气中带有蜂毒,莫沉运转起来委实觉得吃力,渐渐地,经脉中还隐隐作痛,当真难受。

二刻未过,莫沉便扶着石墙出了练功房,全身上下,大汗淋漓,里外都湿了个透。但此时的莫沉并没有什么牢骚,反是笑颜一副,因为此番炼化蜂毒,不仅锻炼了外在的皮肉,还磨炼了内在的经脉,以后若是遇到像落花谷一般,被封住灵力的话,倒也不必太慌乱。

莫沉来到洞府的大厅,食指一划,一大团水便聚成球状浮在面前。下一刻,这有一辆马车大的水团竟将莫沉包裹起来,并快速转动。

少顷,莫沉右手抓拳,水团又化为虚无,衣裳也因为振衣诀变得像刚刚从衣行买来的新衣一样。

突然,莫沉似想到了什么,火急火燎地冲到玄关,对着堆积成山的名帖一阵乱刨。终于,从里面翻到一张特殊的名帖。这封名帖不同于其他土黄色的名帖,正反两面都是赤红之色,拿在手中也是感觉其厚了数倍。莫沉闭上眼,将这名帖抵在额头,脑海之中便立即浮现出一副树状图。

这树状图有四层,底有八格,次第倍减。格子中还写有人名。这些名字从右到左分别为:步锦,白为霜,巫齐,穆晓缘,干兰馨,方和煦,武正信。最后才是莫沉。

而莫沉注意到,在树状图的第二层,也是自己与武正信的那一分支上,赫然写着自己的名字。

“咦?这名帖怎么回事啊?我记得其他的修士说这总试的安排在初试结束的第二日就派发给我们了啊它是怎么知道我打赢了武正信呢?难不成难不成这个名帖是和实际情况同步的?”莫沉如是想道,不过,莫沉没法改动这树状图上的字迹,看来,那些考官能通过某种法术将字符写入这名帖,而其他人就只能看着。

想通此事之后,莫沉便到卧室,打算好好睡上一觉。自从自己来了出云岫地界之后,各种各样的烦心事便接踵而至,不给一点点喘息的时间,而现在终于有时间休息了。

莫沉舒展双臂,刚倒在床上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两天后,莫沉掐着时间,来到了宗门招新比试的广场,就专门候着自己的那一场比试开始。

莫沉找了个靠近擂台的地方坐下,伸了个懒腰,其后又打量起擂台来。

广场上升起八八六十四跟巨大的石柱,石柱通体焕发灵光,光是看着石柱上繁复的阵纹,便觉得大气很。细细观察之下,莫沉发现这石柱有抬高了一丈这样。

“这石柱又抬高了一丈有余。”莫沉想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以此来让自己没这么紧张。

自招新大比开始,莫沉连番谢客,终于让那些想要巴结的人看了个明白,知道自己不是能拉拢的人,所以身边清静了许多。

“看,就是他,那个叫莫沉的,我们都不知发了多少传音符、投刺了多少名帖了,也不见一个回复,跟个死人似的。要不是他还在这打坐调息,我都要认为他是个木偶罢了。”莫沉听到某人调侃道。

“哎呀,别管了,那些身份高的天才都有种怪脾气,不是孤傲得很,就是冷冷的,摆出一副生人莫近的样子,看多了”

正当那两人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便听见考官宣布今晨的比试开始,下面变得落针可闻,没人敢再多说一句。

“老道话不多说,还请四百九十五号白为霜,以及一百八十一号莫沉两位上台比试!”考官说完,抚着胡须,眼睛眯起来向下扫视,仿佛想看看莫沉在不在场。

闻之,莫沉深吸一口气,罢行炁,归之丹田。莫沉缓缓站起,在御风术的作用下身轻如燕,一步跃起,便是四丈高,左脚右脚各蹬了一腿石柱,就落到了擂台上。

与此同时,人群中窜出一个白色的身影,其遁术亦是高明,仅在岩壁上落了一脚,便飞上了擂台。

“哟嚯,难得两个都这么守时。”考官先打趣道,其后,再微笑着向两人说:“还望两位拿出名号牌,以验明身份。”

那考官往下方一指,莫沉二人的名号牌就一下子飞到其手中。

“好了,身份已明。”考官用神念感应了一下说道,并将莫沉二人的名号牌揣进袖中。

同时,莫沉发现手中多了一颗玄珠,也不知那考官是以何种神通将物品转移到他处的;随后,莫沉先暂时将玄珠收进了储物袋中。

莫沉见擂台的阵纹亮了一亮,上方也被一个半球形的光罩罩住,便知比试已经正式开始了。虽然那人先前对自己不敬,但出于礼貌,莫沉还是作了个揖。

然而,站在对位的白为霜却二话不说,反手就向自己一甩。

莫沉的心突然揪了一下,同时还觉得一阵迎面而来。莫沉立即侧身一闪,躲到了一边。此后,便闻得刷刷两声,两道三尺长的冰刃就横一刀,竖一刀地斩在方才莫沉站的地方。

“这人就直接来了么?怎么一个招呼都不打?”莫沉心有余悸,不敢对这白为霜有丝毫的轻视。

而上一场的武正信则不同,给人以一种第一次出手的样子,攻守不兼备,身法也不灵活。还真如传言所说,他出身于一个颇具规模的修仙家族的后辈,只是身上的法器多些,经验却不多。

莫沉刚想着如何跟他礼尚往来呢,又感觉有一阵冷风吹到背上,于是又在原地空翻了一次。而这个空翻,则恰好躲开了往自己脊背上斩来的半月形冰刃。

“这人下手真狠啊,一点情面都不讲”莫沉的这个念头都还没有想完,脚下又传来异样,如感地动。

故莫沉跃向空中,冯虚御风,向后上方拉出一段距离。下一刻,在刚刚的落脚之处,猝然现出一根,一丈余高,四尺余粗的冰凌。

“真是歹毒!”莫沉轻咬自己的下嘴唇,皱起眉头,朝那头瞪了一瞪。

这白为霜当真是欺人太甚,上了场连一个招呼都不打就出手,一出手便连出三招,招招用意歹毒,委实让人忍无可忍。

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真是的,你驱冰,我弄焰,看看哪个技高一筹。”

泥人尚有三分真火,血肉做的莫沉哪还忍得了这么多,刚好也想看看自己如今修行修到这个地步到底有些什么本事。

【证明我自己还活着】

【下章---气海歠炎火连绵,冰凌成林绽霜莲】

第94章 气海歠炎火连绵,冰凌成林绽霜莲

莫沉深吸一口气,并开始运功,大袖一甩,便是一大团炽热的火焰往白为霜冲去。

白为霜看了一眼莫沉向自己扔出的火团,做出一副嫌弃的表情,仿佛格外看不起莫沉用出这么低级的手段。他眼都没眨一下,空中便一下子凝出九枝冰凌,迎向火团。这冰凌成九宫之列,带凌人之势,欲将莫沉的攻势打散。

那九根长长的冰凌向莫沉的火焰刺去,然而,莫沉又怎会如其意?莫沉操控着火焰,让它不再聚成一团,而是哗的一声散开,绕开冰凌的刺击,之后再呈网状,以合围之势把白为霜包在里面。

就在这时,白为霜突然在原地消失不见,又在冰凌旁边忽然出现。

二者的方位在一瞬间对换,这是莫沉没有料到的。莫沉略显惊讶,又马上缓过来,控制着火焰往这边包过来。

白为霜不顾包抄过来的火网,反而一跃而起,抡起自己的拳头就往莫沉这边冲来。

而莫沉一见他要使近战,心里一喜。“如今修术者几乎不会兼修体,而修体的功法也厉害不到哪去,看来白为霜这回要吃亏了。”莫沉心里如此想道,便将左手张开为掌,欲接住他的拳。

下一刻,拳掌相接,莫沉突然觉得一股极大的气劲从左臂打进自己的身体。

“这力,好大!”莫沉知道自己低估了对手。

眼见自己的左臂在不停地发抖,马上就要撑不住。于是莫沉在心中默念出《歠炎诀》的口诀,将法力运向自己的右手,还施展了一个巨力术,猛地往白为霜的胸膛挥去。

就目前来说,这是第一场四晋二的比试,自然有无数的人将神念逸散到擂台周围,留意比试的过程与结果。

当莫沉把带火的拳头挥向白为霜胸膛之时,台下四座皆惊,食者结舌且弗嚼,饮者悬臂而罢杯,无不嗔目。

“难不成胜负就此而分?”这是观看了莫沉这场比试的人在脑海中想的事情。

下一刻,莫沉实打实地看着自己的拳头打在了白为霜的胸膛上。之后,莫沉与白为霜两人便各自倒飞出去,一个撞在擂台的阵法上,另一个撞到了立在场中的冰柱上,并将其撞碎成冰渣。

“好疼啊”莫沉觉得,打他跟打墙似的,仿佛把所有的气劲又弹给了自己。

“难道说?他也是术体兼修?而且他的炼体修为还在我之上!”莫沉不敢相信。

而更令人震惊的还在后面,莫沉突然发现自己的右手在发抖。

“欸?我的右手为什么也会发抖?”莫沉不禁向自己的右手瞄了瞄。

只见莫沉的右手竟呈握拳之态被冰封了,不仅如此,整个右手小臂都凝结了一层厚厚的白霜!

“嘶,这白为霜的冰法竟然如此高强,不仅抗下了莫沉的致命一击不说,还反制了一手!”擂台下,有人发出惊呼,并毫无掩饰其中的巴结之意。

“是啊,叫我在如此近的距离仅凭肉身抗下莫沉方才的那一击,是绝不可能的,起码得叫我在床上躺上三月!”其身边的人亦是发出感叹。

“别急,胜负还没分。”此人一言又将众人的注意力转回到擂台上。

莫沉见自己的右臂被冰封,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惊慌的样子,而是赶紧运功,把寒气逼退。

但白为霜那边,情况似乎也没好得了多少,毕竟实打实地挨了莫沉这种修体之人施加了巨力术的一拳,在两人境界相同的情况下,说是一点内伤也没有,怕是很难让人相信。

白为霜从满地的冰渣中爬起,并用手拭去嘴角渗出的血液。可突然,他也感觉胸口似有些不对,于是忙低头看去。

只见白为霜素白的衣裳上,留下了莫沉打在胸口的拳印。这个拳印呈炭黑之色,还在不停地扩大。

可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下一刻,几缕青烟从衣裳上的拳印冒出,并伴有股燶味钻入鼻腔。

白为霜的表情又惊又惧,他本想着立即还击。但他的衣裳哗的一下开始爆燃,他将手向旁边一甩,五指便瞬间落满冰霜,再用手抓住自己的衣裳,连同穿里边的中衣都扯烂,丢到一边。

莫沉与白为霜两人各站一边,相对无语,比试就此陷入僵局。

那袭白衣被丢到一边后迅速燃烧起来,滚滚而出的烟,反而成了擂台上唯一动态的景。

仅着下装的白为霜气势汹汹的站在那边,双臂孔武,腹下肌匀。莫沉见之,目光微闪,暗自在心里骂了一句:“呸!这小子果然是修体的,还练到这种地步!”

为了防止白为霜近身,莫沉振臂甩袖,八只火鸟在周身出现,但又觉得还不够,又另外用法力幻化出了两条火蛇,浮空而绕,莫沉自问,若是那白为霜想要近自己的身,不挨上几番烈火的炙烤是不可能的。

而位于那头的白为霜,见莫沉有所动作,也立即开始施法,似乎要拿出什么厉害的术法将莫沉制服。

莫沉眉头一皱,伸手朝着白为霜一指,两只火鸟便扑腾着翅膀飞向正在结印的白为霜,同时,莫沉也为了避免不测,用御风术在脚下生起一阵旋风,将自己带到受阵法所限的最高处。

两只火鸟一下子飞到其身边,直接将白为霜正在结印的双手裹住,可白为霜竟然结印的速度不减,用肉身硬抗下了这两只火鸟的攻击。

“这!这人!竟然用肉身抗了我两只火鸟,双手也仅仅是有些发红?”莫沉心里大概知道其他人为什么会一下子输在他手下了。这人不仅在术法上的造诣极高,炼体术也是修炼到了能接同阶修士攻击的地步,这如何不让对手感到无力呢?

莫沉见派去的两只火鸟并未立功,又再朝着正在施法的白为霜一指,一条火蛇便带着滚滚热浪袭向他。

可火蛇才冲到一半,白为霜就突然在原地怒踏一脚。与此同时,在整个擂台范围内,齐刷刷地冒出来许多冰刺,而这冰刺随着白为霜法力的注入,还在不停地生长。

眼看这冰柱马上就要碰到莫沉的脚了,于是,莫沉怒喝一声,浮于身边的火鸟于炎蛇就立即出击,三下五除二便处理完了能威胁到莫沉的冰刺。

可白为霜又突然传送到了里莫沉最近的一块冰上,欲近身作战。其手指朝面前清点三下,三朵冰莲便在莫沉的头顶、身前、脚下次第炸开,就在这时,白为霜的身形又再一次模糊起来,于莫沉身后显形。

“又是冰遁术!”莫沉心里暗道不好。

白为霜抡起拳头便往莫沉的背上砸,其又趁莫沉无法还击之时,双臂锁住莫沉的脖子。

其后,两人便扭打在一起落到无数冰凌中,胜负未知。

莫沉知道自己在炼体术上的修为不如他,不能与其近身作战,得赶紧把他逼退。

于是,莫沉将自己藏在丹田内的法力尽数激发,先前还竖满冰刺的擂台刺客便被火海淹没。

熊熊烈火将莫沉与白为霜包裹在与擂台中央,还不时传来烈火焚断冰柱,砸倒地面的声音。

在火海中,白为霜以膝抵住莫沉的腰,再以一只手锁住莫沉的脖颈,另一手不停地捶莫沉的肋处。而莫沉想凭借炼气期修士不得辟谷闭气的特点,欲将那白为霜耗死于火海中。可莫沉转念一想,为何要做这两败俱伤的事情呢?明明自己已经算是出云岫的弟子了,为什么还要再争六十四亲传弟子的名分?与其和白为霜在这耗,不如直接认输,争一些毫无意义的东西,莫沉才不会干这样的傻事,别人要争,就让他争去了。

莫沉神念一动,储物袋里的玄珠便被瞬间祭出,并“咔嚓”一声裂成几瓣。

下一刻,白为霜只觉拳头怎么挥也挥不动,体内的灵力也运转不起来,故只能作罢。

于此之后,围住擂台的那阵灵光就立即涣散下来,而失去阵法阻拦的无数冰渣哗啦啦地往下落。这让在下面观战的修士惊叫连连,何料考官轻轻一摆手,那些下落的冰凌于在擂台上燃烧的火焰竟被他收进了袖子里。

“胜负已分!”他面无表情地说道,仿佛这样的场面见多了。

话音刚落,莫沉便见有两人从远处乘着一朵祥云而来,须臾之间就落到了擂台上,其广袖如鼓风,须眉无风自动,神采飞扬,着实称得上是仙气十足。

随后,莫沉觉得有一股无形巨力将压在上面的白为霜挪走。

“恭喜恭喜,师弟已晋为我出云岫的精英弟子。”来者其中一人拱手而言。

“精英?”

“是矣,入总试而不得榜首者,是为精英。”另一人答疑道。

莫沉听罢,暗自嘀咕着原来是这样,并从地上爬起。

“还请师弟随我们师兄二人来。”

“可我的伤还痛着呢”言毕,莫沉揉了揉自己的肩。

“哈,这自然不是问题,在路途上我们会为师弟医治。”

“那他呢?”莫沉看向先前被巨力移开到一旁的白为霜。而此时的白为霜正一脸懵逼地看着这边,显然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那位师弟还要继续比下去呢,各组的考官自会安排”说完,莫沉看见考官怀中掏出一块令牌,它和先前的模样无甚差别,无非就是焕发的金色光华更炫目了些。

其后,那两个身着统一服饰的修士朝着莫沉点头示意,往莫沉一甩袖子。莫沉便觉得地上升起一阵风,软软地将自己托起,接着莫沉的脚底竟翻滚出云气来,云雾迅速变大,至硕如一舟,旋即向上飘起,载着莫沉三人离开擂台。

“师弟站稳了,我们要带你去见户事府的掌事了。”说完,他御使着祥云飞速而行。

听两位同门师兄说要去见户事府的管事了,莫沉的心思却不在这上面,而是向着一件关乎自己存亡的大事。

【再次证明我这扑街作者还活稳】

第95章 枫烬一出,乱世既临

站在云朵上的感觉格外舒适,就仿佛踩在棉花上面,除此之外,师兄还用法力支起一个气罩,以免因高速移动产生的狂风影响到里面的人。

从上往下望,六十四根被充作擂台的石柱小如剔牙之木,围坐在下面的修士组成一片黑压压的人潮,不时喧叫几声,在这环形大山的作用下,声音直上云霄。

接下来,莫沉见两位师兄也没什么要和自己说的,便忙着想自己的事了。

“烬,你有没有看出那白为霜是个什么来头?我把我猜得自相矛盾。”

“那人的冰系功法足矣名列炼气期之前茅,不仅术法比一般人高明,还修炼着极少数人才修习的炼体术。而此些尚且还不是最为重要的,重要的是他术法、炼体的功法都不是一般的层次,怎么说都比你手里的《歠炎诀》好上许多。由此观之,他应该出身一个不错的宗门,至少也是在一大块地方有头有脸的那种,要不就是出身于某一底子雄厚的修仙家族,可他又为什么要来参加其他势力的招新比试呢?”

听枫烬如此说道,莫沉又不禁想到了那个武正信,明明自己已经是一个颇有身份的人了,为何要来参加出云岫的招新大比?而且,是否真如传言一般,是武正信将自己绑到落花谷的呢?莫沉感觉还有很多谜题需要解开。

“是啊,我也搞不懂为什么他要来这掺和招新大比,但此事既然把我卷了进来,那我还是在这段时间多加修炼吧。而且我总觉得现在这世道不怎么太平。”

“在当初你将我解封的那一刹,此间就注定是个乱世。而你方才与那白为霜交手的时候,我更是可以准确地告诉你,这世道乱得会更快。”

“哦?这其中缘故,我愿闻其详。”莫沉听枫烬如此说道,整颗心不由得悬了起来,这自称不知活看多少年的凤凰在进了自己脑袋里以后,就只关心莫沉与它自己的安危,如今它把话说到这种地步,显然是大事。

“我在你们交手的时候,明显感觉他脑子里面有两种神念,就好似你我的关系一般。从简而言,就是另有一人以神念之体附到了他身上”

“你确定么?两种?”对于此等大事,莫沉需要听到确定的回答。

“十分确定!肉身此物,相像的实在太多,甚至有分身秘法来制作与自身完全相同的一副身体,但神念此物,指的是生灵的神魂意念,复制不得,只存在自我和非我,不可能有同我的情况。”

闻罢,莫沉顿了顿才对枫烬挤出一句:“是啊,这样的话,问题就大了。”

“是矣,若寄附于白为霜体内的那道神念来自于我的那个时代,先不说其是正是邪,反正让他日渐强大,对你来说定是个威胁。”

闻之,站在云朵上的莫沉不禁抖了一抖,而两位驾驭流云的师兄以为莫沉只是第一次以如此快的速度飞行,有些难以适应罢了。

莫沉深知这枫烬的可怕之处,其可以仅仅凭借一点点信息,推断出他人之生平,或是事情的利弊,而且让莫沉忌惮的是,这居然能猜得**不离十,当初还在岭南之时,莫沉便是凭借枫烬才能好几次死里逃生。

现如今,在他人身上也有一位与枫烬类似的存在,这叫莫沉心中的压力,何以不大哉?

“在此之前,你们见过面么?”枫烬将音调压得很低。

“在此之前?有!就在你昏睡过去的这段时间内。”

“那这样说来,那人应该早便已经发现我在你识海内了。”枫烬得出结论。

“嗯。”莫沉表面上回应了枫烬一声,但其实没敢把后面的“原来如此”传音过去。

莫沉现在可算明白了,为什么当初那白为霜总是时不时往自己这个方向瞟过来,原来是他体内的那人感受到了枫烬的存在啊。

不一会儿,流云的速度开始减慢,映入莫沉眼帘的,是一副令人叹为观止的山水仙境。

山头一座接着一座,一座又比一座高,自此处仰观,好似其无穷尽也,直入云霄。于山势相近的几座山头之间,有疏云细雾如溪而淌,曲曲折折,蜿蜒其间。疏者,匀布眼界,如宣州薄纸轻覆于目,若有若无,如朦如胧;细者,如曼妙丽人,临江而浣发,青丝悉散,水动发动,翻转飘浮。

杂在云气里的,是未名之花的清香,闻之,使人心归于静,仿佛自己也像老僧那样入定思禅一般,清空了识海的杂念,敢叫是先前怒不可遏之人,亦是再也生不出半点火气来。

千岩泉洒落,万壑树萦回。山岩瑰丽百态,林树葱茏,不时更有灵禽上下其间,如此仙家美景,实叫莫沉留恋。

“师弟,看好了,这座山头便是户事府所在之处了。今后可就没有我师兄二人给师弟带路了,是故师弟得好好记住才是。”

“晚辈记住了”莫沉施礼道,但其实只是不敢说刚刚走神去和枫烬聊天了。

至此,莫沉才注意到周围空域的修士多了起来,其飞行法器品类繁多,有如此两位师兄一样,乘以祥云,或御剑而翔,其速度更上一筹,亦是有乘以锦绣披肩的女修士,嬉笑其间,莫不欢愉。当然了,更多的是什么飞行法器都不用,直接御风而行的修士。

两位师兄驾驭着这云朵往那座山头飘去,待到落地之后,莫沉竟是大吃一惊。

这山头看似很小,实则大极!以至于在这山头上建了一座大得像凡间皇宫一样的宫殿。

“师弟,莫要惊讶,这是宗门长老布过幻术阵法的,让它在外面看起来小的很。”接引莫沉的师兄已经见惯了,年年接引新弟子时,新弟子总会流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师弟请随我们来。”另一位师兄说道。

大殿宏伟大气,于高处悬挂的牌匾上以正楷书了“集泽殿”三个鎏金大字,其斗角飞檐,昂如鸟翼,大梁朱墙,雕花篆兽,便是凡间皇帝上朝之处,亦是没它的半分奢华。

这两位师兄将莫沉带进集泽殿里,有七拐八拐地进了一间特大的房间,粗略估计可以容纳六七百人,经此一遇,莫沉不禁于心中大叹:“实在不可以凡人之识推仙家手段啊,眼见不为实也是存在的。”

“师弟,师兄二人已经将你带到此处,到时候会有专门的前辈来替你讲解入门的各个方要点,你可以先与其他师弟师妹谈一谈。”

莫沉不知如何作答,便恭敬地道了声:“是。”

说完,那两位师兄便转身离开。

此时,莫沉注意到这房间内已有百余人了,或独坐,或携二三子而谈笑。此时,莫沉发现有一身着圆领袍的及冠之人往自己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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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神庭灵光,轩辕望气

第96章 神庭灵光,轩辕望气

“不知道友如何称呼?”那头戴华冠的男子走到莫沉的身边说,还极为有礼貌的地向着莫沉拱手行礼。

莫沉不知这人是怎么留意到自己的,明明这房间中有比自己更耀眼的天才,可毕竟人家有礼在先,莫沉也不好对之视而不见,便还礼道:“在下莫沉,莫敖之莫,沉沦之沉。”

那人听了莫沉的话,忍俊不禁道:“哈哈,自古以来,解名皆取褒意,哪有道友一般往贬义取意的啊?”

“唉,这其中原委,一言难尽,而兄台又如何称呼?”

“在下漆雕文篆,字上横,泰卦位的新弟子。”他脸上挂起笑容,似乎铁了心要与莫沉搭讪。

“漆?还是漆雕?”

“漆雕,而且就是漆雕的那个漆雕。”

“贵姓贵姓,莫某孤陋寡闻了。”

“哪里哪里,欸?道友年岁几何啊?我见道友年轻得很。”他又抛出一个问题,显然想与莫沉聊下去。

“小的年十六”莫沉说完,并用一种到底怎么了的表情看着漆雕文篆。

“十六?若是再早一年就赶不上了啊,真的巧啊。不过话说回来,莫道友也实在是应了那句‘英雄出少年’啊,愚兄不才,在总试的第一轮便败下阵来。”

“漆雕兄勿要妄自菲薄,许多人都进不了总试呢,这话若是让他们听了,岂不是要嫉妒死?话说漆雕道友长在下几岁啊?”

“哦,愚兄行完冠礼没几日就来参加出云岫的招新大比了。”他本是还想说些什么的,却被走来的另一人打断了话语。

此人五短身材,眉粗眼大,着裋褐,两袖捋至手肘,裤脚也卷得老高,据此而观,其与乡间农夫无甚差别。他扯了扯漆雕文篆的衣角,说:“漆雕兄啊,你在这闲谈什么呢?那边那个身穿青衣之人可是出云岫丹药仓管事的侄子呢,与他打好了交道,绝无害处啊。亏得你还精通望气之法呢,难道看不出那边的才是贵人么?”这五短身材的大汉说话跟不过脑似的,丝毫不顾及莫沉就站在一旁,同时也叫漆雕文篆尴尬不已。

“莫道友勿怪啊,这是”我还想说下去,但那汉子直接抓着他的手臂拉着走了。

莫沉看到这一幕,哭笑皆不得,但无人交谈终是无趣,便走到一处较为僻静的墙边,身子倚靠在墙上,想着今后自在逍遥的仙途生活。

而方才于攀谈的漆雕文篆被那农夫似的修士拉到一边,以眼神示意某处,道:“欸,看见没?那个就是”

可其话才说了一半,漆雕文篆一掌就拍在他背上。

“你在干嘛?”漆雕文篆的眉头皱在一起,毫不掩饰心中的愠怒。

“我倒是想问你呢,我知道你喜欢四处交友,以增阅历,可你也得分个主次啊。你望气术白学的?”

“你先问你,你信不信我的望气术?”

漆雕文篆的问题让他一愣,虽然搞不懂其中原委,但还是如是回答道:“信,当然信了!若没你的望气术指点命中贵人,我哪有今日?”

“好,那我实话告诉你,我用我这无名的望气之法观人,见他神庭生光”

“你以前不是也看过其他人的么,只要是修士,其神庭穴就会笼着白白的灵光,他有灵光有何异常?”那汉子不屑地道。

漆雕文篆神色凝重,将他拉到承重柱下,运转法力,放出一个隔绝其他修士神识的护罩,这无形的护罩很快将他们罩住。漆雕文篆靠在其耳边,小声而道。

“我等凡辈,幸有灵根,所以在望气术下,神庭穴会有淡淡的灵光。一开始,我只是觉得这灵光仅仅与修为有关,我们只是薄薄一小团,大比上的那些考官是一尺长,而方才的那人,神庭的灵光竟粗如小腿,直冲这房间的天顶,一开始我还以为他往自个脑门绑了根哭丧棒呢!”

“行了,吹吧。说不定这天道也有搞错的时候,那些修为高不可攀的考官的灵光最长不过尺,这小子竟能冲到房间天顶?你不觉得不可思议么?”

“你问我,我还能问牛鬼蛇神去?可事实确是如此,望气术告诉我,他在仙途之上走得比那些宗门的长老还有这些称作天才的人,远得多。”

那汉子闻之,叹气道:“唉,天机虽可信,但不能全信呐,明明一个高管的亲戚比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子靠谱多了,你竟然还听死书不信活人。罢了,你我还是兄弟一场,今后若你混不下去了,来宗门里找我,我管你一口饭吃。”

说完,他用鄙夷的眼神看了漆雕文篆一眼,随后便穿过了法力护罩,往人流涌聚的地方挤去,头也没回。

漆雕文篆先愣了一愣,许久才苦笑一声,将隔音罩撤回,扶着雕刻华丽的柱子站起,黯然而去。

莫沉靠在墙边久了,亦是觉得无聊,不如多去与他人交谈,多了解了解当今修仙界的风闻趣事或禁忌事宜,顺带着打听打听当地有没有类似父亲和姝彤失踪的事件发生。

于是,莫沉想好了话题,往离自己最近的一名修士走去。

“这两位道友,不知你们可晓得那位簇在人群中的青衣修士是谁?”

见莫沉谈及那青衣修士,此两人的表情刷的一下阴沉下来,板着脸道:“哦?那位?听闻他是出云岫丹药库管事的后辈,是靠着这层关系进来的,手底下的功夫一点没有。”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周围一圈人围着。”莫沉可是切身体会过这种感觉,被一群伪君子奉为老大哥的感觉,实叫人作呕。

“不知道友尊姓大名?远行于外,友人是绝不会嫌多的。”那男子一礼道。

“小的莫沉,年十六。”

“明夷组的莫沉?幸会幸会,在下刘乐,亦是明夷组的新弟子。莫沉小友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成就,叫我汗颜啊。”说完,刘乐连叹了两声。

“哈哈。”闻得刘乐如此说道,先前与他交谈的另一位修士一阵轻笑,其后才缓缓说道:“莫道友有所不知,他已是而立之年了,而且这时他第三次来参加宗门的大比了。”

“实在不好意思,是小的冒犯了。”莫沉向刘乐赔笑道。

“哪里哪里,与莫道友一组,实属幸事,况且不知者不怪嘛。”刘乐双眼眯成缝,笑着说道,暗示莫沉不要在意。

“对了,不是还有每个卦位还有两组还没比试完么?怎么说待会有人来替我们讲解宗门事宜,就不等他们了吗?”

听莫沉这么说,刘乐苦笑着说:“小友你还有所不知,虽说只有比试到最后的六十四人算是宗门长老的亲传弟子,但能从这么多人中打到各组的第二,其实力也不会差到哪儿去。所以,每当比到最后两轮的时候,他们都会被各组的考官带走,到宗门内部去比试,到时候宗门里的位高权重之人便会到场,直接挑选自己中意的弟子。而他们,才算是宗门的新锐之力,受门派的特别照顾。”

“这,这样啊,那岂不是看不到剩下的比试了。”莫沉听完,顾自咕哝了一句。

“对。”刘乐将莫沉无意之言听了进去。

“哦,在下还有一事,欲向两位道友打听打听。”莫沉执拱手之礼而道。

“但说无妨”,“洗耳恭听”,他们二人异口同声地道。

“就是不知两位知不知道近期哪有凡人无故失踪之事?包括但不限于出云岫辖区内。”

“无故失踪?”

“嗯,像是被修士拐走的。”

“拐走?”

“嗯,怎么了?是否想到了些什么?”

“的确想到了些。赤县神州,常常发生魔修鬼修掳走凡人之事,以出云岫和海沿汇境内尤甚,其他十五宗门失踪人数加起来才勉强超过。”

“出云岫海沿汇?”莫沉心里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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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期待明日10时——第97章宗门五律

第97章 宗门五律

听完,莫沉双眉皱起,眼睛也看向地面,不知思索着什么。

刘乐见莫沉的表情如此奇怪,便接着道:“嗯,是矣,所以还有传言说出云岫和海沿汇这两个一流正派与魔道有勾结,但也只是随意说说罢了,毕竟这好歹也是我们赤县神州万万门派中名列前茅的啊,怎么可能我们这些散修风言风语的说是就是呢。”刘乐双手一摆道,就好似开玩笑一般。

“原原来如此啊。”

“说起魔道,还真是叫人恨啊,专门靠着进境快将人骗取修魔道,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像个疯子一样。”刘乐满脸愤懑,由此看来,这刘乐似乎与魔修结过梁子。

“哎哟,刘兄这是怎么了?息怒啊。”莫沉见自己说的话不好,触及到别人痛处,故而马上安慰道。

“唉,说来可惜,刘兄有一兄弟,最后从了魔道”另一位修士替莫沉解答道。

“这样啊,在下不善言辞,说话不过脑的,冒昧了。”莫沉一礼道。

“无妨,都是他咎由自取。”刘乐并没有在意。

其后,那刘乐似乎还想再与莫沉说点话,可嘴才张到一半,便被大堂内一洪亮的声音给硬生生逼了回去。

“实在抱歉,是老道来迟了。”这声音八成也是施加有术法的,无论先前这大堂之内是多么嘈杂,话语仍能清晰地传入在场修士的耳中。

在场众人无不罢谈,循声望去,只见一头发灰白的修士从门外进来,其身旁的两位修士作低眉颔首状将雕镂华丽的木门关上,举止里满是对他的尊敬。莫沉用悄悄将神念散到那老者身边一探,发现其修为高得可怕,怪不得门内弟子对其尊敬有加。

大堂内有一木质圆台,高约五尺,却教那灰发老者一跃而上,根本没有一丝花甲之年的样子,倒像正值壮年一般。

他跃上圆台之后,自内而外地散发出一股莫沉这个境界难以招架的威压,让在场的众人惊得倒退了几步,这让众人更不敢轻举妄动,纷纷收好了自己的心思,真正地将注意力放到这边来。

台上的老者扫了一眼下方,用一种嗓含浓痰似的声音道:“都安静了,我一次过,这样大家的时间都不会耽误。”

他轻咳一声,示意下面要说的话就是入门需知了。

“第一,是最基本的,身为修士,不可无故妄杀凡人,反而还要在宗门外还要替其平息妖乱。第二,不得残害同门,诸位既入我出云岫,从此以后便是一家人了,残害同门之人会直接绑起来送到刑司掌事那边,情节严重者甚至会被前辈长老诛杀!第三,不得在未退出宗门时加入其他宗门,否则我宗保你永无宁日,见之必杀。这三条是天下门派定下的铁律,不得违犯。第四,除宗主、长老、掌事、司政四职与亲传弟子之外,所有人自下个月起,每月必须到万筹殿选定适合个人的任务,赚取一定的筹数。于执行任务期间,所有在任务分内查封、收缴的财物必须上交,不得克扣。未完成者,当月俸禄停发。第五,除开第四条之外,若宗门处于战斗状态,全民皆兵,不得违抗。好了,老夫方才所说的,是宗门的五大规律,而还有一些杂事,亦是宣布一下。等会诸位可以在宗门外围所有山峰的一百丈以下任何地方选一处私人洞府,这只要支付租金即可。对于尚未能辟谷的大家,我宗特建的清欢斋有一日三餐提供,若是吃不惯,宗门外围地区的各条街道都设有许多酒肆餐馆,供来自天南地北的修士享用。藏经阁共有四座,东南西北各一座,可供诸位浏览典籍功法。若是有爱好炼气炼丹之人,可在炼气房、炼丹房租下一间使用。”

说完,他看向门口,再轻轻鼓掌三声,便见两男子推着一小车而入,小车的木篮里放满了塞得鼓鼓的锦囊。

竟是一车的储物袋!站在前面的修士见了,不由得大作惊讶之态,久闻仙盟十九门,个个都是绝强宗门,富的流油,今日一观,所言不假。

台上老者看着台下前排修士双眼冒光,许是见多了,毫无表示,继续说道:“待会你们各自领一只储物袋,一瓶丹药,一件中品灵器。其中,储物袋里包含有我出云岫宗门特制的服饰,共八套,春夏秋冬各两套,还有我宗的一枚身份令牌,以及你们四月份的月俸。我宗特制的服饰不强制要求诸位穿,但表示我出云岫名号与各自名、字的令牌一定要别在腰间。”

“好了,该说的都告予你们听了,老夫还有别的事,之后的事情便由你们这两位师兄代劳吧。”说完,那老者便跳下圆台,火急火燎地出了大殿。

接着,在场的众人按要求领取了自己的一份物资之后,也都各自离去。

莫沉在领取了自己的东西后,便打算去所谓的“万筹殿”瞄一瞄,看看其所说的“筹数”是什么东西。

“莫沉道友,是否有意愿与我一起去万筹殿看看?”这道声音十分熟悉,才听过不久。

莫沉将思绪拉回,冲漆雕文篆笑了笑道:“当然当然,在下刚刚才向着去万筹殿看看什么是‘筹数’呢,漆雕兄便来叫我了,正好正好一起同道去看看呗。”

“好。”漆雕文篆亦冲莫沉笑笑,答应下来。

待莫沉两人出来,却不知万筹殿的方向,搞得甚是尴尬。

“这万筹殿怎么去啊?方才那位前辈也没说在哪座峰哪个方向。”漆雕文篆挠着头问道。

“等等,你看,那时什么?”莫沉朝着两人的右前方一指。

向着莫沉所指望去,便可见许多人聚在一块,不时有一只仙鹤带着几人离去。

“走,看看去。”漆雕文篆先行一步。

莫沉与漆雕文篆两人排长队的后面,并跟着长龙似的队伍一点点往前挪。

当两人快到前头时,也终于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原来,这个地方是专门给不熟悉宗门环境布局,以及炼气境界这般修为不高深、不擅长飞遁的修士设立的,只需跟负责管理仙禽的修士报出自己的目的地,其便会招来一只仙禽代步。

轮到了莫沉二人,那负责管理之人朝他们问一句:“两位去哪?”

“万筹殿。”

说罢,那人抬手一招,一只落在崖边梳理尾羽的仙鹤便朝这边飞来。

“一人一块灵石。”那人微笑道。

“原来宗门灵石来源也靠这个啊。”莫沉在心里嘀咕一声,没敢说出来。

交付好灵石,便见仙鹤一声清鸣,扑腾着双翅,迅速变大。

莫沉二人稳坐其背,驾鹤而去。

坐于仙鹤背脊的莫沉回望这座建在高峰之上的大殿,突然感觉为人渺小,天地为大。绝壁上栖着成群的仙鹤,或引吭高歌,或颔首梳羽,好不惬意。绝壁上还刻有一绝句,诗曰:“青云无人迹,鹤过留雾痕。问道出声处,往来皆仙人。”仙鹤托着莫沉二人穿过层层雾气,翱翔长空,管教人好好领略了一番仙家风光。

不多时,仙鹤在一更加雄伟的大殿前落下。万筹殿的前方共有五个门,一个大门于正中,其余四个小门左右各二。

莫沉二人像绝大多数人一样,从偏门进去。进去之后,映入眼帘的便是密密麻麻赤金楷字,一版一块,有高有低。

那些字很明显是修士以术法幻化而成的,不时有一行字散成颗粒状的光粉,飞进大殿天顶的一颗金色圆珠里,又不时有一股光粉从圆珠中窜出,凝成另外一行字飘到空出空位上。

这万筹殿内的一切都叫莫沉应接不暇。

之后,莫沉才在一边管事之人身上问得,万筹殿的第一层是炼气境界的备选任务,众弟子们可以在这些备选任务中挑出适合自己的来办;炼气修为的弟子每月需要攒够五筹。

莫沉的视线看向一列任务,刷刷地看下去。

“萧县西部传曰有鼠成灾,皆大如桶,食狗彘,祸害庄稼,核实并处理;一筹。”这个有点偏远,还只得一筹,不去。

“雎宁城庆安村有马蜂成妖,伤人无数,降之;三筹。”这个虽是三个筹,可马蜂成群而现,保不准阴沟翻船,不去。

诸如此类的任务让莫沉看得眼花,可突然间,又瞥见了一行字,竟直接叫莫沉当场愣住,挪不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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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请期待——第98章翻思过百终如意,人聚居处有仙迹

明日更精彩~

第98章 翻思过百终如意,人聚居处有仙迹

此时,莫沉的视线再也挪不开了,盯着其中一条任务有些发愣。

“高邮城内井水有异,城内城外近千人胃穿肠断,疑水源见污,且城郊无故失踪十余人,疑有妖兽,治理水文并核实妖患;七筹。”虽然讲高邮城比之先前的地方只远不近,还是包含了两个任务,但莫沉看中它得到的筹数多,做完这个任务,五月份都不便再忙了。当然,这亦只是次要的,主要是“无故失踪”四字将莫沉死死地吸引住了。

想到家父和妹妹因为赵赅而一未名修士掳走,莫沉便一肚子恼火,欲去高邮城看看,看这“无故失踪”是妖兽食人还是魔修掳人。

“决定了,就是这个。”莫沉下定了决心。

莫沉径直走向分配任务的柜台,跟坐在里面的修士道:“我想做第二百一十七条任务。”

那男子抬头看了莫沉一眼,问道:“是高邮城的那个么?”

“嗯。”

“把你的身份令牌给我一会。”

“哦哦。”莫沉将别于腰间的令牌递给他。

其接过莫沉的令牌,往其中注入法力,又向着那条任务点了点,便见那飘在空中的一行字散成光粒,流进莫沉的身份令牌里。

“呐,拿好,这是高邮城方圆二十里的舆图,还有这缚兽绳,如遇妖兽,束缚杀之;而这几包是化毒粉和阴毒散,得投放到高邮城附近的饮水源去,待到城中百姓病愈,再无人中毒后方可回宗。还有,那缚兽绳和高邮城舆图在复命时得归还宗门。”

“好的,知道了。”莫沉第一次领取门派任务,还不知还会给一些辅佐的法器和灵药。

莫沉接过令牌后,回身欲找漆雕文篆,却发现他已经接完任务,站在门边等自己。

“漆雕兄这么快的吗?”莫沉快步上前,领着漆雕文篆出了万筹殿。

“嗯,我都没怎么看,就直接领了三个简单至极的任务,都在菏泽,顺便回家乡看看。不知莫道友你呢?”

“我挑了一个七筹的任务,不过得下高邮那边去了。”

“七筹?这么多?会不会很难啊?而且到高邮那边,若是不搭传送阵的话,至少得四天呢。你究竟是看中了哪一点?”

“也没什么,就是对那'无故失踪'比较感兴趣。”莫沉以为漆雕文篆要劝自己换个任务,便作出一份不以为然的样子道。

而没想到那漆雕文篆见莫沉如此道,竟不由得急了起来,将声音提高了一度,道:“也不是我说你,‘无故失踪’这种事最好不要掺和进去。我在还没加入怎么之前就听过许多这样的事,说什么哪儿哪儿城的多少人平白无故就不见了。虽然明面上说是有妖兽来犯,但八cd是与魔修血祭有关。”

莫沉心里也大致明白,自己就是向调查调查类似魔修掳人的事情,这样说不定就可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将妹妹他们救出来,但此时,脸上还是得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道:“哦?此话怎讲?”

“你仔细想想啊,妖兽袭击城镇,吞食凡人百姓,怎么说也会有尸骨啊,而魔修的血祭则大多以人的血肉为祭,连尸骨也不放过,他们会用骨头来炼制魔器与法宝。”漆雕文篆义愤填膺地说道。

“那那正派的诸多宗门就不会下令禁制魔修踏入其辖区,把他们赶尽杀绝吗?”

“唉,魔道哪赶得尽,哪杀得绝啊。别说去杀他们了,说不定连派去的人也会被蛊惑而从了魔道。每个人的心中都有心魔,若是平日里修炼出了差错,走火入魔,全身上下灵力便会慢慢转化为魔气,过不了多久,那人也会变成所谓的‘魔修’了。还有就是魔道修士的在不断的祭炼之下,其修炼速度可谓是太惊人了。我曾经见过同辈修行却从了魔道的好友在不断的血祭之下,竟然能成就百日筑基!”漆雕文篆的语气变化很大,不仅有对旧日好友另修魔道的惋惜,竟然还夹杂着对魔道修行速度的羡慕。

漆雕文篆亦自知越说越偏,故而最后又补了一句:“总之,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去高邮城了,这风险太大。”

“哎呀,还请漆雕兄放心,我自有定夺。”

“对了,要不我们去挑一间合适的洞府吧。”漆雕文篆提议道。

“哦,不必了,招新大比不是比完了吗,那边就完全清静下来了,而且招新大比几年才比一次,平常更是没多少人去那,我打算在那边一直租住下去。再说了,先前那位前辈也不是说可以不选么,并不强制要求。”

此时的莫沉心里忐忑得很,生怕自己体内还藏着一只妖修元神和饲养一条未名蛇妖的事情被他人发现,故而不得不假装说自己中意清静之地来推脱。况且刚刚从言语上可以看出漆雕文篆对魔道之术颇有微词,万一哪日修炼不小心出了差错,暴露自己丹田内的那枚限制着自己的法印,那枚法印用意歹毒,外表看起来亦是乌黑乌黑的,难保不是魔道之术,至少莫沉是这样觉得的。

再后来,莫沉与漆雕文篆告别,与洞府中休息了整整一日来化掉招新大比而带来的疲劳,翌日才踏上去往高邮城的路途。

高邮城,乃出云岫辖区内的一座凡人城池,与一般城池一样,分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个城门和四条主街道,城内人马熙攘,往来不绝,摊贩叫卖延绵不断,包含酒肆、餐馆、沐浴堂、青楼、赌坊等各种场所,实实在在的当得上“繁华”二字。

此时的莫沉乘坐着那艘得于调风城的飞舟,身后则披着一片霞光,赶到了任务的所在地点。

“记得漆雕文篆说至少得花四日时间在路程上,果不其然,我都用上了专门飞行用的法器,才堪堪在第四日的傍晚到达。”莫沉在心中发牢骚道。

莫沉不想太过招摇,别弄得一进城,两旁都是凡人跪拜,大喊着仙师仙师。是故莫沉在提前一些将飞舟收回储物戒,只靠着御风术飞行,也没有穿上出云岫特制的衣裳。

莫沉身着便衣随着人潮进了城,沿着玄武街漫无目的地走。

“可这样也不是办法啊。”想道,莫沉将纳在自己脑海中的所有神识外放。

“咦!有修仙者!”莫沉没想到刚把神念放出来便有这般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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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请期待下章——第99章步入迷局

第99章 步入迷局

“真是难得,在这种凡人聚居的大城也能遇见修为这么高的修士。”

莫沉用神识探知了一下其身边散发出来的威压,很轻易便得知其修为修到了炼气巅峰的水平,似乎在静修一段时日便可冲击下一个境界了。

那位修士也察觉到了有其他人用神念探知自己,下意识地往莫沉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莫沉将神念稍稍收拢些,将神念推到最外围虽然可探知的范围变得更大,但维持这样的状态让脑子有些痛。莫沉面无异色,步调亦是没有改变,随着人流慢慢地走,然后在一算命小铺前停下了脚步。

只见掌铺的算命先生背对着莫沉,将杂物收进布包,他本欲回过身来拿放在桌上的罗盘,但看见铺子前的莫沉,便只能将罗盘揣在手里,眯起眼睛,冲莫沉笑道:“这位小哥,实在抱歉,眼下天色已晚,想要算卦的话,还请明日再来吧。”

此人一身灰色道袍,领口处都已经发黄,褶皱亦是极多,还有几处破损,露出里面崭新笔挺的中衣。其淡眉秀目,面容也白净,配着一身素净的道袍,很是出尘,颇有仙家气息。

莫沉将背着的手举到面前,向其抱拳而道:“先生误会了,在下只是想要向道友打听打听些事情。”

那人也知道敷衍不过去,便也朝着莫沉回礼道:“其实我也没来到这高邮城多久,也不见得懂得多少,怕是帮不了道友你了。”

“无妨,我只是想向道友打听这高邮城附近有没有那些生性凶猛的食人妖兽?”

“唉,道友拿我打趣?这妖兽全天下哪里没有?只是多少罢了。这城附近是没有,再往外边走些,到林间便会有许多。”

“那就是说不应该传言说这边有传言说有什么食人的妖兽,祸害城内外的百姓,这可奇了怪了。”莫沉自言自语道。

身着道袍的年轻男子将桌上的东西一拢,抱作一团,直接往布包里面塞,抿了抿嘴说道:“是啊,你听谁乱说的?”

“哦,我是听宗门里面说的,我奉命前来调查。”

“领宗门之命?不知道友是哪门哪派的弟子?”

“唉,一个三流小派罢了,说出来难免道友笑话。哦,对了,道友你修为这么高,都快筑基了,怎么不试试加入那些大宗门,就算是在一些小宗门里混混,也总比在外面独自一人修行快得多吧?”

“我不想加入什么门派,我就觉得自己修行挺好的。”他将收拾好的布包背到身上,转身就走。

“哎,哎”莫沉还想叫住他,却没想到他拐进一条巷道,翻身跃上屋檐,匿迹在一片晚霞中。

“这人真奇怪,想问些问题都不得。”莫沉感觉是自己问的方式不对,所以吃了一个闭门羹,心情有些沮丧。

“唉,罢了,来都来了,就找间饭馆吃顿好的吧,自己还没修到筑基期,还不能完全辟谷,在没有辟谷丹的情况下,已经在天上饿了快五天了,再不吃点东西真的就会被饿死了。”莫沉在心里如是想道,便左顾右盼,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比较大的饭店。

“欸,那家看起来就很不错。”莫沉欣然一笑,迈步走去。

此时,一个头发凌乱的女孩横穿街道,从街对面的一条小巷子里窜出,想跑到这边。

“御!”有人大喊一声道,随之而来的是一声马的嘶鸣。

马上的人猛地扯住缰绳,将马御停,而马的两只前脚在空中悬了一会,终于落地,发出“呼呼”的喘息声。

“看着点!小屁孩!这次算你走运,若有下次,马我都不御了,直接叫它踏死你!”骑在马上的大汉似乎格外生气,冲着那女孩大骂不止,双眉也飞得老高。

那女孩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只能张着口,结着舌,发出“呃呃啊啊”的声音。

“去你的臭妈!还不快给老子死到一边去?”他的嘴巴张得更大了,仿佛是只吃人的野兽。

莫沉见状,一个健步上前,将那女孩拉了过来。

“大哥,莫与这孩童杠了,在下代她向你道个不是,大哥有急事就快些离开吧。”莫沉把假假的笑容堆到脸上,也不知他看穿了没有。

“哼,算你这小妮子走运。”

这骑马的大汉骂完,在地面上啐了一口老痰后,才御马离去。

莫沉此时才终于松了手,低头看向这女孩。

这女童不光头发凌乱,身上穿得也脏兮兮的,满是灰不说,还有许多补丁。

她被莫沉救下后,双手一阵乱舞,半天也只是说得个“咿咿呀呀”。

“原来她哑了,说不了话啊。”莫沉心里大感可惜。

她停下来看看之前那算命先生的这小铺,用手指了指那光秃秃的桌子和椅子,又是一阵咿呀乱语。

“这八成是想问那算命的哪去了吧?”

莫沉蹲下来,对那女童道:“那个算命已经走了哦,想找他明天再来吧。”莫沉得打消她的念头,免得她一个小小孩童去追那修仙者。

而她竟听懂了莫沉说话,嘟着嘴巴,满脸沮丧地跑掉了。

此时,隔壁摊位的一位大婶冲莫沉道:“唉,这娃真可怜。”

莫沉闻言转过身来,才注意到在这旁边,有一摆摊卖草药和野菜的大婶,而这大婶与那古怪的青年修士摊位相近,说不定知道些什么。于是,莫沉便往这边靠了靠。

“大婶,天色不早了啊,怎么还不收摊回家?”莫沉先打算与她聊聊生意,拉近距离,使其放松口忌。

“哎,我这草药到晚上反而好卖,明日便是五月初五了,今晚便会有许多人来卖草药回去沐浴!”

“对了,方才您为何要说那女娃可怜?”

“唉,你不懂,其实她嘴巴伶得很,别看她现在不会说话,要是在两月前,她可是比你还会说呢!约是两月前,她家不知怎的起了场大火,而她吃了太多灰,便哑了,再也说不得话,她爸更是直接叫火烧没了,连骨头都不见一根。”

“哦,对了,方才那在这摆摊算命的什么来头啊,您可否跟在下说一说?”莫沉见这大婶打开了话匣,便又进一步问道。

“我见他怪里怪气的,而且是最近才来这里的,估摸着也有二十多日了。对了,就是他!自从他来这的那一天起,城里城外便有人得一种怪病,报不成就是他带来的瘟祸呢!”

说完,大婶的摊前来了人,便忙乎着了,不再与莫沉说话。

不过,莫沉才不会往心里去呢,修仙者不同于凡人,难免都会有一些比较奇怪的举动,莫沉接触修仙界有些日子了,更为古怪的修士也不是没有见过。况且就这样无凭无据地说一个人是瘟神,只能当玩笑听听,不能当真。而若是找到的线索与那人有关,莫沉自会寻他的麻烦。

莫沉似有所悟地往餐馆走去,心里满是不解。

“那算命的修士明明中衣很新,料子明显是在修士的坊市里衣行买的,而穿在外面的道袍却老得发黄,有点说不过去,不会是套在外面,迷惑众人的吧?那他这样做肯定是为了方便做些事,那又是什么事呢?而一个被大火烧没家的女孩又是怎么和一个快要筑基的修仙者有关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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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请期待下章——第100章墙外人影,祟祟可疑

第100章 墙外人影,祟祟可疑

“若是真是如推测的这般一样,那他们定是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否则,一个修为这么高的修士是不会和一个分人孩童走到一起去的。”莫沉用手托着下巴,推测着那炼气圆满修为的修士装扮成算命先生,混迹于这座凡人大城的目的。

莫沉想着事情,脚步迈得极缓,隔了好久才挪进餐馆里。

“这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一位店小二凑上跟头。

“先吃一顿好的,再住店。”

“好咧,可房只有下等厢房了,好的房都被住满了。”

“这个无妨。”莫沉随手把空桌的椅子拉出来,一屁股坐了上去。“罢了,管他是什么下等房呢,只有张床就好了。”莫沉心里如是想道。

“好的,公子稍等。”听见莫沉说要吃一餐好的,店小二很精明地改口了。

不多时,酒菜上了满桌。

“这是半只白切山林竹土鸡。”

“这是半只红烧中山石歧鸽。”

“这是冰糖杏仁雪蛤。”

“这是川贝雪梨鹧鸪羹。”

“这是石斛水鸭汤。”

店小二一道道地报着菜名,生怕有些怠慢。

“罢了罢了,我嫌吵。”莫沉一句话将小二的嘴塞住。

此时日头没入山林,城中各条街道皆在街边点起明灯,家家店铺都拉出灯箱,人更是如潮水似的,不曾断绝,好不热闹。

莫沉扫光了满桌的饭菜,连汤都不剩半滴。

“一共五百五十文。”

“哎呀,糟了!我当初从落花谷出来的时候,以为入了宗门就不便再与凡人接触,觉得金银细软用不上,就在路上给扔了!”莫沉突然想起还有这件事,不由得愣在椅子上。

“慢慢掏,不着急。”

店小二见莫沉愣住,又问了一句:“是没钱么?”

话音落下一会,小二见莫沉还没动静,便昂起头,冲柜台喊道:“掌柜的!我这发现一个无赖,想吃霸王餐!”

“谁?”柜台里窜出一个身材五大三粗的中年男子。

“先把他打一顿,再送去官府!”那身材肥硕的男子冲莫沉一指道。

“慢着,这个可不可以当铜板付?”莫沉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从储物袋里拿出一瓶丹药,倒出一颗,放在小二的掌心。

“这又是个甚么?”小二凑近瞄了一眼,给掌柜递了过去。

掌柜的把那颗沈青色的丹药拿在手里,对着烛光看看,又用鼻子凑近嗅了嗅。

最后瞪大了眼睛,跑到莫沉身边行礼道:“小的不知仙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呃,这不要声张”

“小二,快跟我上去,收拾一间上等厢房。”

这店小二走在前头,而掌柜的恨不得搀着莫沉上楼梯。

“你快给我进去收拾收拾。”

“可,这已经有人预定好了。”

“滚滚滚,管他是谁订的,马上给我弄好了!”掌柜的冲小二大喊道。

“掌柜的,我只要下等房便可,不必太费心。”莫沉心里略有些过意不去。

“要的,要的。”

结果,莫沉还是没有劝得过掌柜的,硬是被安排在了三楼上等厢房。

莫沉施法将这间房隔音断念,坐在床上打坐。

“枫烬啊,他明明是个没有灵根的凡人,无法修行,要那洗髓丹作甚?”

“你有所不知,凡人虽无法修行,但亦是可以服用丹药的。就比如这种‘洗髓丹’之类的低级丹药,即便不能精进修为,但对习武之人有通达经脉之效,就算不习武,光吃下去,也能让凡人白长五年之寿。”

“原来如此,那我得多备一些了。对了,你亦出身妖族,想必对妖气也比较敏感吧,是否可以助我一臂之力?”

“放心,这城中连一只小妖都没有,周围有异,我会出言提醒你的。”

莫沉深吸一口气,皱起眉头,“既然不是妖兽食人,看来这事应该就和魔道修士血祭脱不开关系了。”

“也不一定啊,我提议你再晚些时候,去城外看看,最好别遗漏些什么。”

“知道了,我亦有此意。”

人定亥时,行人渐少,待到午夜时分,街巷里便不见得一个人影了,只有每过一刻钟才来一次的巡城守卫。

而莫沉好不容易熬到了这个时辰,把房间里的烛火吹熄,并往身上施加了一个蔽形术后,翻出窗户。

月华如水,夜风微习,夏虫成群而鸣,窸窸窣窣,催人入梦。

莫沉坐在餐馆的屋檐上,手里紧握着高邮城的舆图玉简。

就在刚才,莫沉看了高邮城的舆图,里面清楚地标明了四口井的位置。莫沉打算先去这四口水井看看,看其水质有何不同。

不多时,莫沉便来到了第一口井井边,神念再次扩张到自己的极限,仔仔细细地扫过每一寸土地,这片土地生了几多杂草,草里又有几只蟋蟀,皆可细细数来。神念又往井中探去,沿着潮湿的井壁而下,靠近井水的地方,生了好几圈青苔,井水映着月光,平静无波。

莫沉立于井边,眼前忽然浮现出当时与余田一起救付安生的场景,自己幸而踏上仙途,他们则因为身无灵根而与仙无缘。

“唉,真是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莫沉顾自叹了一声道。

“真是的,我想到哪去了。”莫沉将思绪拉回,右手轻轻一捻,往井里一指,井里便被抽出一柱水流,水流又慢慢地聚成水球,浮在莫沉的掌心里。

莫沉用鼻子凑近嗅了嗅,又以两指捻起水球,举而对月。

“闻起来没有什么异常,看起来好像也没什么不对不对不对,若是从外边看起来有异常,有怎么会有人喝这水呢?”莫沉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分析的方向有些不对。

“既然看不出,那就先带走吧。”莫沉边想边从怀中取出一个空的丹药瓶,神念附进井水里,以驱物术控制着井水流入丹药瓶里。

莫沉收好这玉瓶,浮空而去。

其后,莫沉如法炮制,在第二、第三、第四口井边,将井水抽出一小部分,收进丹药瓶里。

莫沉将第四瓶井水收好,打算去城外看看。可御风飞行才这么一会,莫沉便注意到一个行迹可疑之人。

“咦?这人缩在墙角干什么呢?孤零零一个,也不是巡逻的守卫,还拿着一大包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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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家兴授物,哑女羞怒

此时的莫沉飘浮于夜空中,十分不解地看着地面。

只见在某一巷道里,有一身材高大壮实的男子爬上一堵矮墙,眼神则一直瞟向一间破烂不堪的小屋,脚下还放着一大包东西。

莫沉心里大感有趣,遁术随之一顿,转而下落。

莫沉御使着夜风,使其托着自己缓慢降落到那间残破木屋的瓦顶。毕竟身上有蔽形术等术法在,莫沉敢拍着胸脯保证这些凡人看破不了自己的行迹。

莫沉将神念再次放开,探查着附近将近二十丈的范围,风吹草动皆弗出莫沉耳目。

这茅屋跟难民住的差不多,实在想不出为什么这如此繁华的高邮城中,还会有这种地方。只瞧见这茅屋原本四面墙的,如今却只剩下三面,砖块也不合缝,在外边的人用不着凿壁,也能偷光了。

正南面的墙坍了满院子的砖块,在屋子的西边,有人用那些砖块搭了个极为简陋的灶台。

在屋子里除了用砖头搭成的床,还有一些被褥、茅草外,再无其他。床上躺着一位骨瘦如柴的妇女,其皮肤看着也白皙,估摸着亦就是二十五的岁数,却不知为何头发花白,眼角的皱纹也颇为严重。

同那妇女一起在砖头硬床上的,是一位瘦小的女童。她左手端着一破碗,用小木勺舀着里面的稀粥,喂那妇女食用。

“咦?这不是今天下午在街上遇见的那位小孩吗?原来她家住住在这?记得买菜的老大妈说她家之前遭了次火,如今一见,看来确实如此。那床上躺着的,应该是她娘亲吧?”莫沉想到此处,不禁叹了声气。

莫沉又将注意力放到那躲在墙后的男子,控制着自己的神念往其脚下的那一布包摸过去。

莫沉的神念浸入布包里,探知到里面全是一些日常用品。

“这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啊?七杂八杂的,什么布料,衣物、三小袋米,两小袋面,碗筷,甚至还有一小口锅!这都什么东西呀,他是要送给她们么?那为什么不直接出来,还要躲起来?”

莫沉有点捉摸不透,便暗自下了点小心思,运起驭物术,让一颗石块从那男子的身边滚下,咕噜咕噜地掉到院子里。

“谁?谁躲在外面?”躺在床上的妇女挣扎了一下,十分艰难地从床上坐起,又十分麻利地张开双臂,将女童护住。

那躲在石墙后的男子也意识到藏不住了,便拿着那布包翻过矮墙来,进到院子里,对那件破茅屋里的两人说道:“哎,不是外人,是我啊小妹,家兴啊!”

“哦,原来是柴大哥啊。”那妇女暗自送了口气,抱住女孩的双臂也卸了力。

反观那女孩却跟其反着来,将破碗放到一边站起身,张开双手,呈一个“大”字形拦在床前,似乎不想让那叫柴家兴的壮实男子接近。同时还将牙咬在一起,出一份嫉恶如仇的的表情,但是她的双眸里满是惊惧。

“哎呀,夏至你怎么把柴大哥拦在外面呢?”坐于床上的妇女歉笑道。

那男子见妇女这般讲来,也顺势而道:“是呀,怎么能这样呢?把我拦在外面怎么行?我可是来给你们送东西的呀!”

那女孩冲床上的妇女支支吾吾地说了些什么,但其因为成了哑巴,妇女也不明白其意思。

她见无人知意,便冲过去,一拳一拳地打在柴家兴的腿上。

“唉,小孩子不懂事,让柴大哥你见笑了,我这当娘的给你赔个不是。”

“哪里话,哪里话,我又怎么会和一个小孩子过意不去?哈哈”说完,柴家兴轻笑两声,扛着那大布包走进茅屋里。

他坐到床尾,将那布包放下,并慢慢打开。

“看,我给你们带了什么?米、面,被褥什么的都有。”

“真是谢谢柴大哥了,也是可惜,我两条腿都烧没了,不能给大哥你行礼了。”

“唉,弄得这么客气作甚?心领了就好。我其实也就是送些东西来,若是没什么事,东西放这,我就先走了。”说完,他麻利地跑出屋子,翻出围墙。

这汉子偷偷摸摸地来,放了东西就走,甚是可疑。

那妇女见拦不得柴家兴,便唤女孩回身边。

“夏至啊,为什么要去踢打人家柴叔?人家柴叔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还给我们送了这么多东西。”

而夏至明显想反驳,皱起眉头,“啊啊嗷嗷”地说个不停。

“好了好了,以后娘不许你这样淘气。”她说着说着,眼泪就止不住地往外流。

她抱住女孩,啜泣而道:“娘还有你在,相信今后的日子定是会越过越好的。”

突然,那女娃亦是跟着大哭起来。

“好了好了,夏至不哭,娘哼曲子给你听。”她见女儿啼哭起来,心里责怪自己将这份成人都难以承受的悲伤也传递给了女儿。

于是她立即用手抹掉双颊的眼泪,强行挤出一个温馨的笑容。

“盼夏至,盼夏至,盼完夏至盼冬至,卖火折,卖火折,冬至最好卖火折,天赐双福,双福双至”

调子算不上悦耳,但其女在这曲子下也慢慢地不哭了。

莫沉见她们母女无恙,也无意偷听人家母女交谈,便施御风术而走。想来这家人虽可怜,与井水有异、村民失踪等事情八竿子打不着,还是完成任务要紧。

之后,莫沉又飞去了城外,在一口大湖岸边落下。

而此时守着渔船过夜的渔夫若是起夜,定会被眼前的景象惊呆。

只见在悠悠渔火的映照下,可以依稀看见一个人影立在芦苇荡上。是矣,就是双脚踩在芦苇上头,如鬼魅似的。

莫沉施展的轻身术,站在芦苇丛上,望着眼前倒映了点点渔火的湖水无言。

莫沉又从怀中掏出舆图,再看向湖水。

“唔,从上面得知这高邮湖是勾连了高邮城四口井的水路的,那作为水源,这高邮湖应该也有些猫腻。”

莫沉将舆图收起,轻轻一跃,脚尖连点数下水面,往湖心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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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注解:】

火折子:即是古时候的打火机。

火折(摺)子火镰子、火石、火折子是一套,火折子是易于携带之简便照明和取火用具。较好的火折子的纸制作方法是以白(红)薯蔓浸水中泡浓,取出捶扁,再泡加棉花、芦苇缨子再捶,晒干,加硝、硫磺、松香,樟脑等易燃物质和多种香料而制成的。最后折成长扁筒或拧为绳,晚间燃之似无火放在竹筒里,用时取出一晃即燃,很易燃,适合封建时代的有钱人家和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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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请期待下章——第102章万份谜面(其六):初见端倪

第102章 万份谜面(其六):初见端倪

到达湖心的莫沉面色凝重,双手交接掐诀,诀毕,莫沉猝然而道一声:“张!”用法力幻化出一层笼罩着自己的灵光。

莫沉见身上罩着层灵光,身形一坠,往湖水里扎去。

那层灵光便是莫沉用法力施展出来的避水术,薄薄一层膜似乎用一根针扎就会破,可其却能拦住湖水,不让其漫进膜内一滴。

之后,莫沉凭借着避水术在身,一路潜到了湖底,仔仔细细地搜查了一番,用神念一点点地扫描淤泥和水草,生怕遗漏一处可疑物件。可从深夜的丑时始找到寅时末,也没发现类似投毒源头或是散发毒性的东西。

待到莫沉搜完高邮湖,浮头发现天都亮了。

“我的天啊,这高邮湖也太大了吧,逛完下面上来天都蒙蒙亮了。今后一定避重就轻,专门找那些轻松的活干。”莫沉心里大感憋屈,自己下去摸了一圈,避水术施展到法力枯竭,翻出灵石吐纳,待灵力恢复,又继续找。结果什么都没发现还不说,白白浪费了两个时辰,把自己折磨到身心具疲。

“呃?怎么回事?湖面上什么聚集了这么多船?哦,想起来了,昨日那买菜的大婶说是五月初四,那今日便是五月初五端午节了,看来待会高邮湖上可热闹了。”

莫沉任务在身无意看人家赛龙舟,便又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丹药瓶,抽了一些湖水收进瓶里。

当天大亮的时候,高邮湖边便聚集了许多人,其皆是来参加端午大典的,且不说城外围在湖边看赛龙舟的人了,光是在城内,都不用着走了,直接被人群挤走。

可莫沉实在是提不起一丁点玩乐的心思,忙着计划下一步。

此时莫沉找到了客栈掌柜。

“呃仙爷,您找我?”掌柜的将腰弯得很低,脸上亦是笑得很花似的,可以看得出他是真心想被莫沉使唤。

“嗯,找你有点事。想叫你把这颗东西换成银子!”说着,莫沉将一颗在修仙界里极其常见的洗髓丹抛给了掌柜的。

“好嘞!”他接住丹药。

他眼睛仿佛发着金光,把丹药放在掌心搓了搓,再把丹药放进袖中。对莫沉笑道:“不知仙爷想要换多少多少银子啊?”

“不多,够买五只鸡就够了。”莫沉说完,将双手枕在头后。

“好的,小人马上去办。”他有冲莫沉点了点头,回身下楼去了。

不多时,掌柜捧着一个锦囊向这边一溜小跑。

“呐呐,仙爷,这里面的银子买五只大阉鸡绰绰有余。”

“好!”莫沉大呼一声,并朝着他手中的锦囊一点,便见其“嗖”地一下飞到莫沉手里。

莫沉拿过锦囊,便施展着御风术从窗户飞出,不见行踪。

没过多久,莫沉挤出人群,走到一家屠宰铺前。

“哎呀,来看看啊,全是今晨宰杀的鸡鸭牛羊,新鲜得很呢!”一位身材壮实的男子扯着嗓子,卖力地叫卖。

站在铺子前边的莫沉见了这人,不由得一愣,心里暗道:“欸?这人这屠宰铺子的老板竟然竟是昨晚夜里遇见的那个。”

莫沉绝不可能认错,这屠宰场的老板便是昨天夜里躲在矮墙后面,不停往人家的家里瞄来瞄去,在莫沉逼迫其漏出破绽后才敢见人的可疑男子。

莫沉才不管他和那惨遭不幸的家庭有什么瓜葛,只愿他们都与水源被污染的事情无关。

肉铺的生意很好,不停地有人来买肉。

“哎!帮我切一斤上好的猪腿肉!”“好嘞!”

“帮我切半只鸭!”“马上来!”

如此多人,让铺子里打下手的忙不过来。

莫沉把两手背在身后,大摇大摆的走进肉铺。

“帮我拿五只大阉鸡,要活的!要精神点的。”

“好!五只太多,跟我一同进去选吧!”接待莫沉的杂役格外热情。

“嗯。”

莫沉跟随着他的脚步进了鸡圈。

“客官,你看五只好不?可精神啦!”

“嗯,还可以,欸?我见这只不怎么好啊,帮我再抓一只看看。”莫沉用手指着其中的一只鸡,眼神里透露着失望,明显是不满意。

“好嘞!”

他虽然不知道莫沉跟他耍什么花招,明明那只鸡活蹦乱跳的,精神得很,但也无甚办法,只能抓鸡抓到客户满意。

“欸!来看看这只怎么样?”他右手抓住一只鸡的翅膀,转身想对莫沉说,却发现莫沉已经不知所踪。

“怎么回事?人呢?”他又注意到了挂在栅栏上的一个锦囊。

“真是的,这人真奇怪。”他将锦囊拿在手里掂了掂,打定是钱两后,心中稍安。

而约莫一刻钟后,莫沉又重新在那家客栈现出身形。

“掌柜的,可否帮我把这五只鸡拿下去喂养?”

“小事小事,包在我身上。”客栈掌柜的见莫沉一来,又笑开了花。

“呐,这里有五个丹药瓶,拿里边的水来喂养,不能搞混了。”接着,莫沉又拿出五个十分袖珍的小玉瓶,排放于柜台上边。

掌柜的哪里见过这些稀奇的仙家玩意,立即抄进手里,拿到眼前,细细把玩。可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弯着腰对莫沉说:“这瓶子如此之小,用来洗牙签都不够啊。”

“放心吧,把里面的水倒出来,拿来洗凉都够了。”莫沉打趣道。

时间一晃就过了三天,整整三天,莫沉都没有发现一丁点的线索,反倒是城内的医馆里,得了那种怪病的人又多了不少。而现在,莫沉则趴在床上,懊恼着今日又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三天了,都没得参加端午祭典不说,还巡了三天的城,鬼都没抓到一个。莫沉实在无奈,只能妄求去那算命先生那里去探探他的口风,毕竟他来这高邮城也比自己早,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莫沉心里这样想道,便上街去找那有些古怪的青年修士。

可当莫沉来到昨日那人摆摊的地方,却仅仅见一套桌椅,不见人影。在此之后,莫沉担心是他见到自己以后就马上走人了,故而又询问了在一旁摆摊的买菜大婶。

而买菜大婶说出来的信息委实让莫沉一惊。据买菜大婶说,那个小名叫夏至的女童在此之前,每天都会来向算命先生要一小包东西,要完便走,古怪得很。

“由此观之,这两人的确很值得怀疑。”莫沉用手托着下巴思索着。

“那今日这算命的可否来了?”莫沉有道。

“没有,但我记得两日前的那日下午,那算命的跟着女娃子走了。”买菜的大婶操着一口乡音道。

“两日前?那不就是我来的第二天么?”

莫沉突然想到了什么,暗道一声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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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请期待下章——第103章五命轮回揭真相

第103章 五命轮回揭真相,阴阳摆渡是非人

莫沉心里边暗道一声不好,刚想有所行动,便被一伙夫叫住。

“公子,公子,你怎么在这啊?掌柜的叫我满城地找你呢?”这伙夫满头大汗,喘着粗气说道。

莫沉见这伙夫找得如此着力,心里也嘀咕着那掌柜的究竟出了什么事了,竟叫手下的人满城找自己。

“怎么了?别急别急,慢慢说。”

“公子公子你托管给掌柜的鸡死了!”

莫沉听了,并没有觉得惊讶,毕竟这水是从井里取的,而井水又有问题,所以这事亦是意料之中的。

“回去看看!”

伙夫忙领着莫沉去找客栈掌柜。

而掌柜的早在大门候着,一见莫沉来了,赶忙跑过去。

“仙仙爷,您托管给我的鸡死了”这掌柜的情急之下,将莫沉的身份说漏了嘴。

而掌柜的之所以如此着急,倒不是心疼那几只土鸡,而是碍于莫沉修仙者的身份,生怕其怪罪下来。

“哦,在哪?”莫沉表情冷酷。

而那掌柜的见莫沉如此表情,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说话也一顿一顿的。

“在在后厨呢!”

“带路!”

莫沉随着掌柜的来到后厨,一进去便见四只发黑的死鸡。

掌柜的将莫沉带到后厨,指着地上的四只发黑的死鸡道:“仙师您听我解释我们是完全照着您的吩咐做的分别用五个小瓶里的水来喂食,绝对没有搞混这真的与小店无关呐”

这掌柜的在好一阵支支吾吾后,终于把话说完了。

“这不怪你们,意料之中罢了。”

掌柜的听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既然你明明知道结果,却还叫我们来照看,这不是坑人吗?可碍于其身份,脸面上没有丝毫不悦。

“对了,还有一只呢?”

“还有一只活着呢。”掌柜的用眼神示意身边的下人,下人立即会意,抓出一只活蹦乱跳的大阉鸡。

“既然只剩高邮湖湖水喂养的那只还活着,就摆明了仅仅是四口水井的水被污染了。”

莫沉瞧了那被杂役抱住的鸡一眼,便蹲下来细看那四只死鸡。

只见其羽毛零落了一地,露出皮肤,而皮肤有些泛黑。

莫沉用手拨了拨眼皮,便见其整颗眼球都布满了血丝,而血丝红里带着些黑,着实怪异。

之后,莫沉又抬手召出一把长剑,用剑破开其胸膛竟发现里边都如同干枯的树枝一样,没有一丝血色。

站在一旁的掌柜等人见了,不由得一惊,相互私语。

莫沉站起身,掐了一个火球术,一团火焰便凭空出现在莫沉的掌心。

炽热的火焰卷住四只毒发身亡的阉鸡,甩出房间,在院落的一角焚成灰烬。

“来个人!”莫沉喝道。

“仙爷您吩咐。”

莫沉从储物袋中拿出当时领任务时发的解药,递给杂役道:“拿着这个,分别撒进四口井里!马上去!”

那杂役虽不明所以,但还是拿过莫沉踢过来的东西,转身跑开。

在凡人眼里没瞧出什么,但莫沉真真切切地在那四具尸体里感受到了魔气。

事已至此,莫沉实在坐不住了,决定马上去找那哑女,毕竟她是唯一与那青年修士有紧密关系的人。

莫沉立即走出客栈,打算去寻那哑女。

“杀人啦,快跑啊。”这声音尖啸,一下子就吸引了莫沉的注意力。

“快跑啊,大白天的撞鬼啦!”

街上开始骚乱,行人奔走,尖叫不止。

“别乱!怎么了?”莫沉拦下一位奔走的行人问道。

“柴家肉铺的老板突然发疯,像深山走兽一样,见人就咬,已有好几人被当场咬死了!”

“柴家肉铺?难不成是那柴家兴?”

莫沉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便直接御风而起,往柴家的肉铺赶去。行人见之,不由得停下脚步,惊呼连连。

柴家肉铺周围早已经不见人影,不是跑走了,就是躲进其他店铺的门里。而弄得满街鸡飞狗跳的,便是发疯起来的柴家兴。

此时的柴家兴正追逐着惊慌逃窜的行人,而莫沉远远地朝其一指,两块门板便随之脱落下来,一前一后夹住发狂的柴家兴。

莫沉知晓这不是长久之计,便停在街道上空掐了一个法诀。

果不其然,两块门板才刚夹住柴家兴,一息时间后便被其挣脱开。

莫沉掐了个基本五行术法,意欲将柴家兴困住。

“开!”莫沉指着柴家兴脚下道。

顿时间,其脚下的地面就咔咔作响,裂开一条缝。

莫沉见柴家兴掉入地缝,便又一道声:“合!”

话音刚落,便见那地缝又合拢起来,而柴家兴正好被陷如地下,露出头部。

莫沉跳到其面前,将法力运到喉部,冲其吼道:“柴家兴!”

一声不见效,于是莫沉又吼了一遍。

两声下去,柴家兴依旧没有恢复神志,莫沉便新志其已救不了了。

“救不到,那便只好杀了。”莫沉想道。

下一刻,莫沉唰地一下抽出一把火剑,直接向其头部劈去。

毫无悬念,其头颅瞬间一分为二。而当莫沉破开其头颅时,竟吃了一惊。

只见其头颅里连血都没有一滴,尽是一种像树根的东西,搅成乌黑乌黑的一团。

而其他人见没了动静,纷纷从掩体后面探出了脑袋,更有些胆大的人站起身,走过来瞧上一瞧。

“这这可是仙人呐!”一位中年男子突然意识到,失神喊道。

“高邮城贱民拜见仙师!”有人跪下道。

“多谢仙师出手救我等于水火之中啊。”

见状,莫沉不禁有些难为情,但这名头无论怎样,还是得接下的。

“各位父老乡亲,速速离开吧,此乃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此时,许久不发话的枫烬突然对莫沉传音道:“别急着处理,待我帮你抽出他的魂魄,搜魂一番后处理也不迟。”

“搜魂?”

之后,不知枫烬用了什么手法,像当初抽取羊舌当兰的记忆一般,让莫沉的脑海里浮现出了柴家兴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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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谜底(其六)荒唐夺子戏,天容理不容

不得不说,眼前浮现着他人的记忆画面,当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这种所见、所闻、所触如此真实,却又如看戏一般,委实叫人着迷。

枫烬说,搜魂术可以抽取被搜魂者的所有记忆,但首先浮现的,都是其认为最为重要的记忆片段,以及死前的那一幕。

柴家兴,字门满,自祖上三代便在高邮城生活,早年便娶得一妻一妾,但不知是祖上无福还是什么原因,妻妾一连六胎,皆弄瓦之喜,被街坊邻里诟病不少

莫沉突然发现自己身处一房间内,眼前是一位躺在床上的老妇。

“家兴呐,也不是娘说你,你看看娘都老成什么样子了,还没抱成孙子。”老妇声音颤颤,满面风霜。

“娘,这是天命。”

“唉,你爹走得早,什么都没留下。而娘如今才六十不到便得了软脚病,估计离死也差不多了。唉,家兴啊,你说要是下一胎是个男娃娃该多好啊”

莫沉感觉自己全身一麻,伴随这眼前画面突然一转。

夜幕之下,柴家兴的面前站着一名男子,而下一刻,柴家兴“扑通”一声跪在其面前。

“燕兄,算我求你了”柴家兴声泪俱下。

“此等大事,哪能说给就给的?”他面前的男子,语气坚定,更是叫柴家兴有些心痛。

“算我求你了,我娘如今病重在床,就盼着我给她抱个孙子呢。可这一胎下来我根本不敢和我娘说啊燕大哥你们家不是去年冬至生了个吗要不换换吧?不不不,借!就借!就借几日,待我娘抱开心之后就换给你”

“什么?借?”他的语气有些动摇。

“就借,等我娘抱开心,我一定亲自给你们抱回来!”

“什么?我娘刚下葬你就要把小冬至抱回来?这不妥吧?把邪祟晦气都让燕大哥您抱回家,这实在不好意思啊,再过几天吧。”

“什么?我今日就得换回去?老燕啊,你也不想想,就靠着你们家卖那几个火折子,能挣个屁的铜板!根本养不大,倒不如放在我们家,天天有鱼有肉吃的!”

“你你!你想赖账?”老燕暴怒,连面额上都暴起青筋。

“我赖账?我做生意这么多年,有哪次赖过账?而且你我之间有什么买卖吗?口说无凭!”

“哼!你我今晚就收拾东西,明日一早就去拜见县令!我到官府那告你!你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去啊!你去啊!明日我大不了跟你一起去!哈哈。”柴家兴也怒了,放完狠话便放声大笑。

“你不仁,就怪不得我不义了!竟然想报官?我让你没有明日!”柴家兴心里虚得慌,他很清楚若是那老燕报官,自己是逃不掉的,还有背负的骂名,今后哪能在这混下去啊。

“啊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这燕老鬼家里卖火折的,满是火药与木材,我这一把火下去哈哈。”

柴家兴一把火将其点着,转身就跑。

“走水啦!走水啦,快来人啊。”

“快灭火啊。”

许多人呼号着,扛着水桶就往这边跑来。

“嫂子?嫂子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柴家兴笑道。

“我倒宁愿不活着。”

“别这样,今后我日日都那些肉来看你们。”

柴家兴与周围的邻里哀叹起燕家的不幸

“小妹!你为何抓着我不放啊?肉也不是总有的,明天我再捎点给你们。”

众人只见燕家的女儿抓着柴家兴的一副不放,用手指了指烧成废墟的房子,又指了指柴家兴。

“哎呀,小妹啊,你这是何意?我知道你们已经没屋子住了,可我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啊,哪里有空房给你们住啊。再说了,我已经给了许多上等的好肉和米面给你们了,做人不能贪得无厌啊。”柴家兴似笑非笑,挣开她抓着自己的手。

“哈哈哈,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生意也越来越红火,忙都忙不过来啊。”

“老板,帮我切两斤牛肉!”

“好嘞,这就来!”

柴家兴的肉铺里生意实在太好,累得他满头大汗,感觉有些渴的柴家兴转身拿起自己的平时喝水的木杯,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

“真奇怪,这水是酒么?怎么喝下去烈烈的?”柴家兴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时间考虑太多,便又投身于处理生意当中。

不多时,柴家兴因腹痛难忍而倒地不起,众人纷纷上前,施以援手

抽取他人记忆的过程就是这么奇妙,仿佛自己经历了许久,回过眼来看,不过是短短一瞬。

回神过来的莫沉便向铺子里的人问道:“他之前有没有过什么异常?还是他突然就这样的?”

众人惊魂未定,打着抖说:“他身体好得很,城里许多人都得了一种怪病,或多或少地头疼腹痛,而柴家兴却一点事也没有。”

“唉,没想到他却突然中了病,发病也急,真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另一人哀叹道。

“不过说来亦是可怖至极,这病像是像,却没见过谁发病的时候会发狂,奇了怪了。”又有一人补充道。

莫沉听了大伙说的,不免觉得有些疑惑,既然这柴家兴之前没有过得病的症状,那为何在一天之内病发到如此严重的地步呢?

莫沉略一沉思,对大家说道:“我是仙门出云岫派来调查高邮地区水源异常之人,我方才已经遣人把一些灵药撒在井里了,诸位可去打一些上来饮饮。还有,今夜高邮城封城,所有人不得出入,各自在家,关好门窗。”

莫沉亮出自己的身份,叫人听了不敢违背。

众人闻罢,便赶紧跑去打水,回家安顿。

下完令,莫沉倒没时间闲着,立即去找那哑女。

街边摊位的人看见那哑女一月一来,日日都到那神秘修士那里拿一包东西,而这时间与怪病出现的时间差不多,这嫌疑实在是太大了。还有那柴家兴死之前最后喝的水,他觉得灼烈如酒,保不成里面就被下毒了。

就在这时,莫沉突然意识到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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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请期待下章——第105章破题走神受伏击,鹿死谁手尚成迷

第105章 破题走神受伏击,鹿死谁手尚成迷

这个问题至关重要,如果这个关键问题被解决,后来发生的一切便都能说得通。不然的话,便无法解释为什么偏偏只是哑女对柴家兴不好,还拳脚相加,而其母却是把他当做救命恩人一样看待;为何这柴家兴却被突然下了剂量如此之大的毒,以至于一会就毒发癫狂;为何这哑女下毒只下这柴家兴一人?

对此,莫沉只好做出大胆的推测。那就是这哑女巧合之下,看到了柴家兴将自己的家宅付之一炬;若是更往不好的地方想,恐怕连当初自己生父与柴家兴换子的交易也目睹了。

此个猜想亦不是莫沉胡思乱想,而是有根据的。先前莫沉在柴家兴的记忆里,看见燕夏至抓着柴家兴的衣角,以眼神与手势不停地暗示众人,可围观的众人却被柴家兴用其他借口逃了过去。

“当时的人是怎么想的,这么明显的都没有看出来?”莫沉暗自在心里发了句牢骚。

可如今的客观事态不能在耽搁了,莫沉控制住自己的思绪,将注意力全部放在待会抓捕燕夏至上面。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霞光赤红如血。雁影挂云星挂天,赤红霞光抹半边。炊烟高耸三百柱,敢叫天地也相连。

“欸?怎么搞的?太阳都快落山了,怎么还没到?”这会,莫沉突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就算这城池再大,两刻钟之内从一边到另一边绝对绰绰有余,而这会两刻钟都过去了,不可能还不到的啊。

莫沉才刚想完,便听见颅内枫烬的传音:“叫你分神,不吃些苦头都不长记性,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该如何”莫沉还没问出来,便又被枫烬打断:“小心身后!”

枫烬的话音刚落,莫沉便也以神念感受到了身后有一细得如小树枝似的的东西向着自己后脑扎去。

莫沉心里一惊,便赶忙从储物袋里召出防御性的法器,可又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储物袋里并没有防御性的法器,只有飞剑。

莫沉无奈召唤出一把飞剑于自己身后,与那树枝似的暗器正好撞在一起。

“叮”的一声,那柄暗器刺在了飞剑的剑身处,金属碰撞声清脆悦耳。

两者相撞之后,莫沉转身便见那细长的暗器弯曲形变,折成三段,落向地面。

莫沉见此,不由得轻笑一声,心里舒了一口气。

“哈哈,此人偷袭不成,反而被破了一柄如此罕见稀少的法器。”

可莫沉准备将法器收回的时候,竟然感觉神识一痛,随后便感觉飞剑脱离了自己的控制,发出“咔咔”几声后,从剑身绽出数条裂缝,碎成几块烂铁似的往下坠。

见此情景,莫沉小不出来了,脸色阴沉。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神识为什么会痛,也不清楚自己的飞剑为何会脱离自己的控制,但现在可不是什么好时机,只能等过了这关之后,再去问问枫烬了。

“哼,好在我的飞剑类法器够多,不心疼。”

莫沉如是想道,便又从储物袋里召唤出一柄上好的飞剑。

莫沉浮在空中,不停地环视四周,欲寻出些猫腻来,而召出的飞剑也绕着莫沉缓缓旋转,气势凛然。

此人身处暗处,而且使出的法宝甚是偏门歹毒,教莫沉极为忌惮。

“躲过一击,算你走运!”一声包含嘲讽之意思的话语落入莫沉的耳畔。

莫沉本想着仔细听听这声音是从哪发出,好辨明其方向。却没成想到,这声音感觉像是从东南西北各个方向传来的,根本不能判断是从哪传出的。

“蠢!”脑海里的枫烬毫不留情地骂道,并又接着传音提醒:“他设置了迷阵,就是拿来隐匿身形,迷惑你的。逼他出来很简单,你卖个破绽就好了。”

经枫烬这一番提醒,莫沉将飞剑驭离自己一段距离,向着空气一阵乱劈乱刺,毫无章法可言。

而就在这时,从莫沉的左侧某处,喷出一大团黑色雾气,以极快的速度往莫沉这边吹过来。

“先躲再攻,这个不是什么好东西。”

莫沉闻罢,身形往地面坠去,躲过那团黑雾。

而黑雾突然有异变,竟从里边窜出一个人影。

莫沉抬头一望,正好与其看了个对眼。此人分明就是莫沉先前在城里玉简的那人,不知道收了法力装作凡人来城里摆摊算命居心何在?

那神秘修士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莫沉,道:“哼,我就知道你这小子会来找她,所以在她家设了个阵,哈哈,入套了吧!”

莫沉装作没听见,将附在飞剑上的神念抽回,任由其失去控制掉下地面,又从储物袋掏出一把寒气逼人的铁间出来。

而那神秘修士见此,笑容顿时凝固,以一种不可置信的模样望着莫沉,“你竟然还有法器,还是一把上品法器,哪来的?”

“当然是我自己拿出来的!”莫沉喝令一声,身边的铁剑便发出颤鸣,咻地一下,直冲上去。

那人不敢硬碰硬,向右一侧身,背后就张开一件乌黑色的斗篷。他似乎也不怕自己的斗篷被莫沉的飞剑刺穿,控制着它便迎向来。

莫沉用法力一催,飞剑之速随而上涨。但当二者相遇,莫沉感觉好似飞进了一口大洞一般,刺了一空,而那斗篷就着飞剑一卷,莫沉就无法再控制被包在里边的飞剑。

见状,那修士仰首大笑道:“哈哈,被我的断灵帘缠住,就不要妄想着”

他话还没说完,便又见莫沉身边浮现出另一把飞剑,“你怎么”

“接我一剑!”

莫沉手作剑指,飞剑便化作流光直击其要害。

那贼人见之便躲,莫沉也控制其方向,追击不止。

一剑一人的距离渐渐拉近,而就当飞剑准备要追上的时候,那贼人转身甩出一土色圆盾,成功挡下莫沉的攻击。

莫沉见自己的攻击拿他无甚办法,转念想到了自己的储物袋里还有其他东西,正好可以降住他,但需要一些铺垫。

于是,莫沉装作恼羞成怒的样子,朝着远远的神秘修士施法,甩手飞出数只火鸟,并悄悄往地下扔了一面半个巴掌大的阵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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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请期待下章——鬼面鬼心皆算计,焰鸟化蛟扫炼尸

第106章 鬼面鬼心皆算计,焰鸟化蛟扫炼尸

阵旗遇土不见,立即扎进土壤深处不见踪影。

莫沉见那人没瞧出什么异样来,心里一喜,御起清风便冲向那神秘修士。

“散!”莫沉一声令下,方才被召唤出来的八只火鸟便瞬间散成大片的火焰,并相互连接成一大片火网。

火网从上面慢慢地往下坠,好似火红的斜阳入山一般,照得下边红彤彤一片。

神秘修士见此,神色凝重,知道此时此刻也该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了,但无奈不断逼近的火焰,只能将浮空的高度往下压一压,贴近地面。

那神秘修士一边施法,一边缓缓落地,周身散发出薄薄的魔气。

“果然是魔道中人!”

莫沉咕哝一声,换来那神秘修士的一声冷哼,之后便见其广袖横拂,甩出数团黑色的圆球,圆球均匀地落在地上,这场面看了,委实叫人感到不适。

莫沉心里仔细一数,发现竟有十颗圆珠,虽不知其有何用处,但也知道得赶紧骚扰他。于是莫沉赶忙动手,伸手朝着下边一指,漫天火云便合为一条巨大的火蛇,张开嘴就想其咬去。

可火焰才刚做完这变换,下方神秘修士双手一拍,刚刚落有黑色圆球的位置竟立即现出十具站立着的干尸。

“炼尸?”莫沉心里大惊。

“这十具走尸哪来的?”莫沉大喝。

“当然是拿人来血祭慢慢炼来的!”说完,其对着莫沉一指,那十具走尸便咧着近乎脱落的下巴,长牙舞爪地便往莫沉这边聚过来。

但还好莫沉没有落地,那十具走尸只能在下面嚎叫着。

莫沉看了一眼下面的走尸,便控制着火蛇给自己打掩护,用其巨大的声势吸引其注意,趁其不备又往下面扔了两面阵旗。

当火蛇一口咬下去的时候,莫沉却发现其突然消失在原地,散作一团烟雾。

“咦,这个又是何遁法?”莫沉踏入仙道以来,从未见过这等遁法,其也是诡异得很,故莫沉自问了一句。

火蛇扑了一空,莫沉赶紧将神念尽数外放,欲用神念来探查其行迹。

令莫沉心里稍安的是,虽眼不见其行踪,但神念依旧可以锁定其所在之处。

那神秘修士向着莫沉大手一张,其后,便在莫沉的头顶造出一片乌云。

乌云就似开水一般剧烈翻滚,迅速形成一张巨大的鬼脸。

鬼脸凶煞异常,哗的一下将嘴张开,想要将莫沉吞没。

莫沉虽未抬头,但靠着修士的神念,也能知道上边发生了什么。

“哼,用法力凝聚出一张鬼脸,不就是想把我逼下去么?”莫沉心里如是想道。

心里即便是一万个不愿意,可这鬼脸凶煞异常,若是被它咬了一口,跌落到地面,那就真的成了羔羊了。

莫沉被迫与下方的走尸拉近距离,以此躲开鬼脸黑雾的攻击。

可突然,下方的走尸张口喷出墨绿色的尸气,叫莫沉应接不暇。同时,那神秘修士也没有干看着,从袖子里甩出一把半尺长的短刀,右手反握,以脚蹬地,腾空攻来。

莫沉一咬牙,亦手持三尺飞剑,朝其飞去。

两人交错之时,莫沉横剑以挡住刺来的匕首。两兵交接,莫沉的飞剑定住神秘修士的刀尖,不得寸进。

谁料,那神秘修士蓦然左手一变,翻手召出一把一模一样的匕首,绕过横在中间的飞剑,往莫沉的腹部横划一刀。

莫沉见之,赶紧弓腰,前倾上身,欲躲过其这一阴招。

莫沉御剑将其一推,将那神秘修士震开,中间也往后撤离。

那神秘修士被莫沉震开,在空翻两次后稳住身形,伸手朝着莫沉一指,其身边围聚的走尸便哗的一下,张牙舞爪地往莫沉冲过来。

莫沉感到左腹传来一丝疼痛,便心知不秒,但并不惊慌,反而对其大笑道:“哈哈,你以为只有你会耍阴招?”

说完,莫沉直接向地上扔出剩下两面阵旗。

“阵旗?”那神秘修士惊道。

“起!”莫沉懒得回答,直接往手中的主阵旗里注入灵力。

突然升起的光幕如囚牢一般将那神秘修士与其召唤出来的炼尸困在一起。

“卑鄙歹毒!”那神秘修士让炼尸们攻击光幕,企图破阵而出。

“贼喊捉贼!”

这阵法乃是当初莫沉初到出云岫之境,被茶馆掌柜算计中,沈乐康所留。那时沈乐康与另外两个女修被自己的阵法坑到,含冤而死,莫沉自然不会把这些好东西留在山洞里,便顺手拿走了。

“虽然这阵设得像蛇一般,七扭八扭的,但好在将你困在这,绰绰有余!”莫沉说完,怀中掏出一根麻绳,开始念口诀。

“哼,这只单单是一个困阵罢了,你也奈何不了我!”

莫沉并未接话,而是等口诀念完,才笑道:“别急啊,我现在不久正想奈何奈何你么?”

莫沉将手中的麻绳甩出,其毫无阻碍地便穿过管光幕。

“这这不是拿来捆妖兽的么?你竟然”

“对啊,可又没有规定不可以拿来捆人。”

那缚兽绳进了阵法后,就犹如生了双目一般,直窜向那神秘修士,任凭其躲窜,依旧速度不减,紧紧地跟在后面。

没了那神秘修士的操控,这群炼尸就好对付多了。莫沉召出火鸟,三下五除二便将其焚成骨灰。

那神秘修士被莫沉的缚兽绳捆住,动弹不得,连自身的法力也无法运转起来,只能挤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来吓唬莫沉。

莫沉将手掌一伸,光幕便随之消散,先前被扔出的六枚阵旗也从地面飞起,落到莫沉的掌心。

待把东西收拾好,莫沉走到不停挣扎的修士旁边,蹲下道:“你匕首上的毒,有无解药?”

“哼。”

“罢了,待会我杀了你,仔仔细细地在储物袋里找,也一样能得到。”

一听见莫沉要杀自己,那神秘修士慌了,“这这只是能阻碍体内法力运转的辅助性毒,半个时辰后便会自行消散”

“哈,我骗你的。我怎么可能杀你呢?我还要将你交予宗门复命呢!”

莫沉将注意力放到外面的迷阵,一想到做了个任务还能平白无故地收获一套迷阵,莫沉便十分激动。

莫沉抬手召唤出飞剑,准备破阵而出,却突然见周围的景物一阵晃荡,仿佛这一切只是虚妄,如同镜花水月一般被惊起的涟漪摇散。

“怎么回事?”莫沉向枫烬求助道。

“迷阵外有人在攻阵。”

“有人在攻阵?”莫沉倒吸了一口凉气,如今自己法力所剩唔多,仅仅以一成的法力迎战,下场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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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亘古繁星皆同本,正邪两判具同根

当莫沉听闻外边有人在攻阵的时候,双眉不由得皱到了一起,心情也低落到了极点。方才为了对付那神秘魔修,心神具疲,而现在在阵外的那人趁虚而入,大捞一把。

莫沉估计那人早就发觉此地有法力波动了,只是想坐收渔翁之利,便一直躲在角落里静观鹬蚌相争,当发现阵内再无异样传出以后,才出手攻阵。

四周的景物不停地晃动,阵法里的两人,心也都悬了起来。

“难不成要将这魔修放出来与我一同对敌?”莫沉考虑了一下,认为此乃下策。

莫沉想到了什么,转头对魔修说:“控制着迷阵的阵旗呢?快给我!”

莫沉见这魔修板着脸,明摆着敬酒不吃吃罚酒,便自己动手,从他握拳的手中,夺过阵旗。

莫沉将阵旗握在手中,将子阵旗召回手中,收了阵法。

当阵法回收,莫沉见着了攻阵之人的模样后,更是大吃一惊。因为,此人乃是莫沉认识的人。

“咦?他不是应该在宗门么?就算出来执行任务,也不应该与我一起到高邮城来啊。”

莫沉收了魔修的迷阵之后,所见之人便是当日在出云岫宗门里遇见的刘乐。

莫沉见此,戒心不减反增,道:“刘乐?你怎么也会在高邮城?”

而刘乐见着了莫沉也同样是十分惊讶,道:“这不是……莫沉莫道友么……你怎么在这?”

“我领了一个宗门任务,得到高邮这边来做,那你呢?”

那刘乐见莫沉问到自己的来因,便将目光下移,可这仅仅是一瞬,刘乐又立即回归正常,把话头一转道:“现在不是问这些问题的时候,还是处理外面的事情吧!”

莫沉看了一眼被绑成粽子的魔修,才放心地飘到刘乐身边,一脸肃然地问:“怎么了,城里出了什么事吗?”

“嗯,而且还是件大事。城里有些百姓竟跟发疯似的,不是追着其他人咬,就是生吞鸡鸭,甚是血腥,降也降不住。”

莫沉之前见过这种病发病的症状的,便道:“这是魔化,净是下面那个家伙做的好事,解也没法解,只能直接杀了。”

“事不宜迟,先将外面的事情处理了再说。”

于是,莫沉与刘乐两人便分头行动,相约在料理完城里魔化之人后,便于此处汇合。

分头行动后,莫沉便用左手紧握一块灵石,以此恢复之前打斗所消耗的灵力。

不过还好,对付这些失去理智,进入癫狂状态的人,几乎用不莫沉费什么心思,直接扔出一个修仙之人都会的五行术法就能置之死地。

然,这也仅仅是对修士而言,对毫无法力的凡人而言,这便是炼狱。

高邮城中,墙宇倾颓,井埋木判,道殣相望,生理茫茫,永无依归。街头巷里,人皆奔忙,女抱幼子,男驼孤老。疫病灾临,城内各大酒肆驿馆,再无秩序可言。杂役下人见客人突然发狂食人,哪还顾得上服侍,都四下逃窜。达官贵人见情势不妙,大开马厩,纷纷骑马而逃,群马竞出,在街道里飞奔,弄得鸡飞狗,一片狼藉。

莫沉一边诛灭魔化之人,一边安抚受惊百姓,根本闲不下来。

直至子时,莫沉与刘乐两人才清除完毕,刘乐在昭告众人解药已被投放至城内水源后,落到莫沉旁边。

“解药真的有作用么?”

莫沉板着脸,毫无表情地说道:“当然有,我之前用铺子里的公鸡试了试,那毒粉只会使中毒者魔化,而魔化后若进行吞食血食生灵,施法者的修为便会上涨。宗门里发的两味灵药便能阻止其魔化。当然了,若是想完全解了此术,只要把下术的人杀了就行。”莫沉把之前自己问枫烬的话照着说了一遍。

“哦?那这下术之人……”刘乐没把话说完。

莫沉知道其想问什么,接道:“下术之人已经抓到了,就是先前与我斗在一起的魔修。他被我用法器捆住了手脚,封禁了体内灵力,丢在那边。”

“原来如此,方才剿灭魔化之人,忙得脑子都坏了,我竟把这事给忘了,那我等赶快去收了他吧,他如今虽与凡人无异,但免得又生出许多变数。”

“嗯,走吧。”莫沉虽也是被弄得心神具疲,但亦觉得在理,于是便与刘乐一同御空而去,欲将其质问个清楚。

不多时,莫沉与刘乐来到燕家被烧毁的废墟上空,慢慢降落。

莫沉刚想着对其说些什么,可嘴才张到一半,就被身后一身惊叫给打断了。

“什么!”刘乐音高八度。

“你怎么了?”莫沉不解道。

而那刘乐竟没有理会莫沉,一个箭步上前,跪着抱住坐在地上的魔修,泪眼摩挲。

“弟弟!”

刘乐一声喊出,而泪水亦在眼眶中打了好几转,不受其控制地顺着脸颊流下。而那魔修却对其不予理睬,咬着牙关,不屑地“切”了一声,并将头摆向了远离刘乐的那一边。

莫沉听闻刘乐对那魔修一口“弟弟”给吓得不轻,“怎么搞的?难道说这魔修真是他弟?若真是这样的话,待会这魔修带不带得回宗门倒是个问题了。”

而刘乐见他不理会自己,抹了抹眼角,叹了口气说道:“唉,早都跟你说了几遍了,这些邪魔外道的东西连碰都不能碰。你倒好,还你还将炼气给修圆满了!你看看你,搞得城内城外不得安宁,安得什么好心?”

刘乐怒上心头,指着魔修鼻子一阵痛骂。许是刘乐骂到他心坎里去了,便把头摆过来,瞪着刘乐,恶狠狠地道:“哈哈,我的好哥哥啊,你忘了你以前是怎么对我的了吗?生为大哥不懂给我留点脸面,明知我是家族里底子最不好的,竟还可以在家族大会之上挖苦我,害得我丢尽了脸面。我知道你看不惯我,却也不必刻意赶我去险关恶水之地吧?而且,也只是为了取一点点日常修炼物资,借口也不是这样找的吧?”他冷笑道。

“唉,真是造化弄人啊!也多亏了哥哥,我才能遇见天机,让我的修为突飞猛进,甚至还超过了你,哈哈,真是可笑啊!”他接着道,其双目也看向浓黑的晚天,似乎留恋于极炫极幻的繁星。

莫沉听到这里,心里才落定了,眼前这投毒祸害高邮地区的魔修,真是同门师兄弟刘乐的弟弟!

第108章 善恶到头终有报

莫沉看着眼前这一正一邪两兄弟相互埋怨,毫无上前打断的意思,反而在一旁站着,想着事情。

“这刘乐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而且方才我问他为何来这高邮,其脸色有变,这里面定然有些蹊跷。”想到此处,莫沉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以防万一。

刘乐说了好一会,才终于意识到身边还有一个莫沉,便叹了口气,站起身对莫沉道:“让道友你见笑了。”

“无妨,既然他是你的手足,这也算是你的家事,我怎么好妄自评说?”

“那按宗门的意思,接下来是要”

“定然是要将其待会宗门发落。”莫沉不假思索地便说了出来。

“这”刘乐一听,不禁一怔,呆了一呆,不知该作何言语。

正当莫沉也难为情,不知如何接话时,一声冷笑传来。

“哈哈哈,宗门发落?我倒是想问问你们,为何修了魔功便只能处死?是怕我们杀了更多人吗?弱肉强食,本来就是道,以杀戮提升修为凭什么被说成是邪魔外道?用魔道的方法修炼又有什么不同,炼一样的气,筑一样的基,同样能活两百岁!”

刘乐在一旁听不下去了,没等他说完,直接一个巴掌就甩了过去,“刘松!你疯了吗?你才十八,以后修炼的路还长着呢,我就不信你的资质连一辈子都筑不了基。修炼魔功还不知悔改,如今还当着我的面美化魔功,阿娘是怎么教你的?唉,又叫我怎么保你?”

“家里的兄弟姐妹就数我资质最差,五妹都将炼气修到圆满了,而我才堪堪是两三层的样子。你都不知道我同为刘家子弟,却受着下人白眼,出来也尽是风言风语”

“你到我灵兽袋里冷静一下!”刘乐冲刘松喝道,并解下腰间的灵兽袋,把刘松收了进去。

刘乐将灵兽袋重新收好,便向莫沉走来,面上满是为难之色,道:“那个,莫道友啊,舍弟能不能就交由在下处置了,我定会好好管教于他,废了他的魔功,重修正道,绝不从恶!还望道友网开一面,不要交由宗门处理。”

莫沉看着刘乐为难的样子,也不好说什么,心里一软,觉得与自己无关的私事既然影响不到自己,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放了。

于是,莫沉沉吟了一会,同样显得十分为难道:“唉,罢了,回去我就说是魔修作祟,人已被诛灭,好了吧?”

“任务上不是说有妖兽作祟么?别体魔修了,就直接说是妖兽不好么?”

莫沉见自己明明已经让步了,而刘乐还得寸进尺,便不留情面地说:“整个城乱成这样,往上报说是妖兽,管事的又不是猪,怎么可能会信?说人已经被诛灭,算是给了很多情面了。而且,捆住他的绳子,这几日我是不会松的。”

“呃,好吧。”刘乐见讨不得好,就只能作罢。

“欸?对了,这户人家呢?”莫沉突然想到了什么。

刘乐听了,根本摸不着头脑,这片都是废墟,光是一间小小的破茅屋,能有人家么?

“莫道友你怎么了?这这哪有人家啊?”

“不对,不对!”莫沉轻咬下唇,想着事情。

“有何不对?”

“你我分头去找一位没有小腿的妇女,还有一个说不出话的女孩!”莫沉顾不得这么多,冲刘乐喊道。

刘乐被莫沉一番言语搞得懵懵的,但见莫沉立即御风而去,便也只能按照其意思分头行动。

高邮城的某间房内,灯影绰绰。

“快把家里的人都叫出来,连杂役也一起,仙师们说过了,这里面掺了解药,只有喝下去了,才能保证不会变得跟中邪似的。”一位妇人坐在木椅上,对身边的丫鬟说道。

“是,夫人,我这就去叫。”

“欸?门怎么是开的?难不成你没关么?”

“夫人,我这就去”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闪过,丫鬟的头颅随之掉在那夫人跟前,血也溅了其满脸都是。

“啊!鬼啊!”那夫人大叫一声道。

说完,她便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孩从房间里窜出,将长满鳞片的鬼手伸向了自己。

与此同时,高邮城某一街道上,一双足残废的妇女正艰难地在地上爬行。

她张开五指,扣住地面来拖动无法走动的自己,纵然是指甲间里都渗出了血,也毫不在乎。

而高邮成实在太大,纵然是莫沉与刘乐两名修士在神念全开的情况下,也花了许久时间才找到。

“怎么?难不成莫道友你认识?”刘乐看了看下面的妇女,神情怪异地看着莫沉说道。

“但她不认识我。”莫沉说完,便一甩大袖,御着清风,降落在其跟前。

那妇女看了一眼莫沉便大喊道:“大仙!大仙!请大仙救救我女儿,她是我唯一的骨肉了啊,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她爹定会死不瞑目的!”

“别急,燕夏至她去哪了?”

“小女拿了另一位仙师给的药粉,去往柴大哥的家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

“两炷香了我行动不便,拦也拦不住她”

莫沉闻罢,只觉不好,“两炷香过去了,怕是”

“刘乐,走!”莫沉朝其喊话道。

不一会,莫沉与刘乐的身形浮在一户人家上面。

“莫道友啊,你还没跟我解释啊,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可现在来不及解释了,准备捉人!”

莫沉二人进了柴家,被里面血腥的景象给吓得不敢直视。

只见里面的鲜血都撒了一地,身首异处已是最温和的死法了,更有甚者,肠胃都被掏了出来。

“莫道友,难不成还有漏网之鱼?”

“嗯,小心些。”

莫沉的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便窜出窗户,跳道街道上,并以极快的速度逃走。

莫沉与刘乐见之,也立即追出窗外。

“快!拦下!”

莫沉赶紧示意刘乐,刘乐见之,迅速会意,并甩出一颗拳头大的宝珠。

那宝珠散发着微弱的白光,立即追了上去。

而那黑影被珠子发出的微光一照,其身影顿时一滞,露出了原形。

莫沉看准这个时机,右手一指,一把飞剑化作流光便刺过去。

“铛”的一下,莫沉的飞剑竟然刺不破她的鳞甲,一击不成,反而替其解除了宝珠的控制,继续往外逃。

“这是什么东西啊?”刘乐一惊道。

“是人!”

莫沉赶忙御空追了上去。

莫沉知道刚才那黑影是魔化过后的燕夏至,但心里也是十分吃惊。这燕夏至魔化后速度奇快无比,身上长出鳞甲,重要的是竟然还有修为,大概炼气无层的样子,这究竟是吃了多少那种药啊。

“夏至!夏至!是你么?”

燕夏至嘴巴也没动,只是扔出了两颗人头。

燕母见之,大笑不止。“哈哈,你们弄死了我的冬至,也算是报应了”

她看向跟前的夏至,“来,夏至,快喝解药,以后好好过日子”

眨眼间,燕夏至咬住了其右肩,并慢慢啃食起来。

那燕母见自己被咬住,却也不挣扎。顾自地说道:“唉,娘不懂呢?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而且再怎么说也是娘来吃啊,你就应该好好活着”

魔化的燕夏至不停地啃食着自己的娘亲,而燕母毫无挣扎之意,只是用尽最后的气力,慢慢地唱道:“盼夏至,盼夏至,盼完夏至盼冬至,卖火折,卖火折,冬至最好卖火折,天赐双福,双福双至”

忽然,莫沉二人赶到,立即成夹击之势将魔化的燕夏至困住。

“刘兄,必须小心,估计魔化之后饮血食肉会增长其修为!”莫沉提醒刘乐,因为这魔化后的燕夏至速度极快,在食了燕母的血肉后,修为竟又开始上涨了,而且马上就要突破到炼气六层的样子。

刘乐又使出那宝珠,打断了其进食行为,很快,莫沉二人便与之打斗起来。

按照宗门的意思,莫沉在处理完这些事情后,又停留了三日,将此事完全平息过后,才打算动身离开高邮城。

此时,莫沉与刘乐正在客栈里议事。

“刘兄,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宗门复命了。”

“那这”刘乐看向床上躺着的刘松道。

莫沉抬手一召,束缚住刘松行动与灵力的绳索也自动卷到一起,落回莫沉手上。

“愿他别再惹出什么事端。”

“这个你可以放心”

“那好,我就回宗门了。”

“启禀两位仙师,馆外有许多人求见”门外传来客栈掌柜的声音。

“不见!”

“可外面实在是太多人了”

“就说我们在修炼,不得打扰!”

莫沉两句就将其搪塞了过去。

临走前,莫沉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刘松,明明其因为被封住法力许久,经脉也有受损,可莫沉还是觉得有些不安,再三提醒刘乐后才离开。

从高邮到宗门靠着飞舟法器赶路都可花上五天的时间,既然任务已经完成,莫沉可不想在外面再拖沓。故而,离开高邮的莫沉祭出之前的飞舟法器,以此来赶路。

立即开启下一卷:悠悠北荒行

第109章 两大禁术

在路上,莫沉心中的疑虑还是没有消除。“这个刘乐到底藏了些什么?问他来高邮干什么也支支吾吾的,还两次故意引开话题,最后才说高邮是他的老家来搪塞我。”

“当时没想这么多,可现在想来,这刘乐敷衍我的借口也太不高明了吧?老家在高邮?怎么可能?之前观他们两兄弟的口风,他们出身于修仙家族,可高邮附近也没有什么修仙家族啊。就算按其所说的,刘乐出身于高邮,则刘松不可能不认识高邮地区的路啊。但他弟弟刘松明显不认识高邮地区的路,在怎么说也不会无情无义到拿自己家乡的父老乡亲来进行血祭吧?”

莫沉前思后想,觉得刘乐此番言语和发生的事实矛盾,心里便不由得对刘乐有了一丝提防,但如今已经远离高邮,以后在宗门里也难得一见,便将之抛到九霄云外,将注意力拉回到自身的修为上。

“如今我的修行已经遇到了瓶颈,冲了好几次都冲不上炼气九层,丹药也没有丹药,烬,这该如何是好啊?”莫沉觉得自己修行无望,便觉得入世当一个有许多凡人供奉的仙师也是蛮不错的。

“唉。”枫烬并没有给莫沉传音什么,只是长叹了一口气,不知是后悔自己当初选择寄附莫沉的身体,还是哀叹莫沉的资质。

莫沉见枫烬也拿不出办法,便看了看舆图,打算到前面的**集,去购置一些东西。

“前边六十里处有一集市,我打算去看看有没有增进修为的丹药卖。”莫沉说完,将舆图收好。

可就在这时,莫沉接到了枫烬的传音:“先别急着去,择一灵气充裕之地,我跟你说几件事情。”

“切,装神弄鬼。”莫沉嘲讽了一句,但想到枫烬寄付着自己的身体,不会对自己不利,便将飞舟的方向一改。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莫沉收了法器,从高空上慢慢地落下来。

“就选这山包吧,开个洞出来。”枫烬如是道。

莫沉以手掐诀,运起体内的灵力,往眼前的岩石一指,便见其如同沙砾一般融掉,待融出一个小小的洞穴之后,莫沉便勾了勾手指,把沙土卷出洞外。

“布阵!”

莫沉从储物袋里拿出之前收缴刘松的那套迷阵,把整个山头都罩了起来,又在阵旗的周围摆好一些灵石,维持其运转。

当法力从指尖运出,碰到了阵旗。整座阵法便开始运转起来,激发的幻术将小山包恢复到没凿洞穴之前的模样。

洞穴一丈进深,八尺余高,足坐一人。

莫沉一屁股坐了下去,十分不解地问道:“可以说了吧?真搞不懂你到底有什么事,值得我到偏僻之地部下阵法才能说?”

枫烬并没有在意莫沉说的牢骚话,而是极其严肃的语气对莫沉传音道:“我也不是说你,而是感觉你这地方的人,资质都太差劲了,照此修炼下去,都不知何年何月方成真仙。”

听到这里,莫沉惊讶的很,修炼成仙?这种只能在古书记载的传说中才能看到的东西,实在是可望不可即。**凡胎,能活一百岁都算是长寿了,莫沉不敢妄想着能与天地齐寿,光是修炼到筑基期,能活个两百来岁,就已经能叫莫沉羡慕不已了。

枫烬继续道:“我这有两道禁术,能让修炼者不必服饰灵草、丹药之物,也能飞快地增进修为”

“等等!”莫沉打断道,“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可不作。”

“你勿急,这虽说是禁术,但绝不是靠着杀戮来提升修为的,而是十分霸道地将游荡于天地间的灵气召集并炼化,归为己用。”

“哼,天方夜谭吧,我虽修行不久,但也是知道,修为这种东西只能一点点修来。若是能将外面的大部分灵气都以极高的效率炼化,这修仙界还不乱了?”

“没错,在我那个时候,整个仙界就是这么乱套的”枫烬说地很慢,仿佛忆起了一些另其伤心的事

“仙界?古籍上说的东西,还真有?那你得跟我说清楚些,我怎知你是不是使诈,骗我修炼一些助你掌握我肉身的偏门功法?”虽说枫烬的元神必须寄附于自己的肉身才能避免消散,但莫沉并没有完全信任它。

“哈哈,还怕我夺舍你?你连此个资格都无,若是没有真仙以上的修为,根本扛不住我的元神,直接会撑爆识海,身死陨落。故而,当时我只能施展寄魂术,寄附于你。”

莫沉本来还生怕枫烬吞没自己的元神,但一听自己连这个资格都没有,不禁觉得有点难堪。“那你如何担保以后也不会吞没我的元神?我必须保证自己的安全,若你做不到,大不了一同魂飞魄散!反正你活了这么多年月,应该很怕死吧?”

“这个你放心,寄魂术不同于夺舍,可以做到互利共生,伤害你,也等同于将我所有的心血葬送!我还要去寻那当初覆灭我妖族的小人复仇!”

莫沉见自己与枫烬二者之间达到了一个平衡,才放下心来。“那好,今后你来指点我修行,我来助力你复仇,如何?”

“一言为定,绝不背离!”

“那好,给我介绍下所谓的禁术吧。”

“这两大禁术是偶然被发现的,分别叫做生念术和聚气术。这生念术能温养自己的神魂,一点点地壮大神念;而聚气术能引聚灵气,并同时将其炼化归为己用。”

“等等!聚气术?不就是你当初教我的那个么?”

“是矣,但这也只是聚气术的第一层,连起来十分简单,但第二、第三层就极其困难了。”

听罢,莫沉心里也大概有了个底,“怪不得叫做禁术呢!当初才使出一会时间,就聚集了十分惊人的灵气,在宗门招新大比时,如此大量的灵气竟然能随意供我驱使,原来是已经被炼化为已用了!”莫沉惊叹道。

“没错,但这也是有缺陷的。”枫烬一盆冷水泼下来。

“什么缺陷?”莫沉追问道。

第110章 制衡

“什么缺陷?”

“就是此后消耗的法力会越来越多,一开始可能是一点点,但到后面会大得十分惊人。具体要多消耗多少法力,具修为和该术法的强度有关。”

“那这样得不偿失啊,若是对敌时法力拮据,岂不是打得束手束脚,死在对方手下的可能也会大上许多啊。”

“你多虑了,倒也没有这么夸张,就好比你现在以炼气八层的修为,估计连续施展约两百来个火球术,你法力才会见底,而修习聚气术后,可能会减少到一百七八十这样,甚至更低。况且这些法力也不是白白浪费掉的,也会提升术法的威力。再说了,聚气术是将灵气压缩到一定程度才炼化的,也会使你的灵力更加凝实精炼,有益于筑基和凝结金丹。”

“有益于筑基?”莫沉一听,整颗心不由得躁了起来,修为达到筑基期,便可完全辟谷,寒暑不侵,还有两百余载的寿元。

“骗你作甚?”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指点我修行吧。”

“嗯,上次我告诉你的法诀,也仅仅是聚气术第一层的一小部分”

莫沉立即盘好双足,手掐子午诀,运转起聚气术,引动灵气往自己的跟前聚集。

不久之后,莫沉面无表情地看向浮空于面前的一颗圆珠,而这颗圆珠就是由方圆半里之内的灵气聚集而成的。

接着,莫沉直接将其吸纳进身体里,并以神念内视已身。当灵气团到达腹下丹田之时,灵气团突然一下就散开了,散成灵气游走于经骸。

许是莫沉的修为不够,还不能一下子在身体里容纳这么多的灵气,让这些灵气有了外泄之势。于是莫沉赶紧咬紧牙关,屏气以合七窍,生怕这些好不容易聚集来的灵气又散发了出去。

此时的灵气被莫沉死死地困在其体内,挤在莫沉的各条经脉之中。因为各条经脉难以容纳如此多的灵气,故而莫沉感觉各条经脉皆有剧痛传来,疼得莫沉双手发抖,连子午诀都掐不稳了。

“不能散!”可能是枫烬感觉莫沉忍受不住经脉的剧痛,要将一些灵气散出体外,便立即出言提醒道,“把这些气全部锁死在你体内,我知道你痛,可痛也给我忍着,不能散功!”

时间一点点过去,从日头正盛,到三更半夜,莫沉慢慢地将三颗灵气团吸纳进体内。

自此之后,莫沉对痛楚有了新的认知,休息了好一会后,对枫烬传音道:“你怎么提醒一下练这功法会很痛?”

“天道公允,没有白来的修为,没有白来的寿命,都是靠一点点修来的,若你想什么苦都不受,直接去做一个无法腾空御气,连长命百岁都是奢望的凡夫俗子岂不更好?”

“那我的修为又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还停留在炼气八层而毫无寸进?”

“你这是经过不断压缩体内真元灵力的炼气八层,跟普通的炼气修士不同,各经脉比之强劲了不少,法力总的来说也比之更多,施展的术法威能也稍大一些。”

听罢,莫沉抬手召出一颗火球,沉吟了一会道:“不错,从最基础的火球术来看,威能确实比之前大了一点点,可所消耗的法力也比之前的上涨了一层左右”

“不错,你再多凝聚一些灵气团,作以备用,然后把歠炎诀,还有所有的基本五行术法重新练一遍,把修为都打扎实了,熟悉加强威能后的各类术法。”

莫沉虽然觉得将功法、术法重修很是麻烦,但也清楚枫烬是为了自己好,只好照办。

修炼时,虽然感觉度日如年,但修完回首而观,不过须臾而已。

这时间一晃,便是三天过去,莫沉按照枫烬的意思,将歠炎诀重修,五行术法也练了好几遍,才收好阵法,毁掉自己人为开凿山洞的痕迹,御空而走。

“前面按舆图所说的,便是一个叫**集的地方了。这集市虽然不算很大,但却是高邮回宗门路上唯一的集市了。”莫沉看了看舆图,将上面所写的信息传给枫烬。

“嗯,来得正好,我管你最近几次对敌,手上皆无趁手的法器,而且大多都是那初阳真人遗留之物,实在是不成样子。还有一件事,你估计也注意到了,你目前无一间防御类的法器,光重攻击,不重防御,这可不好啊。”

“我也注意到了,我等下就去那**集去购置一两件”

莫沉觉得,驾着一艇飞舟去未免也太惹眼了,故而在老远就将飞舟收好,以步行前往。

**集坐落在山林间,常有山岚萦绕,左右各有一座大山,势处洼地,乃集雾集水之地。

当莫沉进了**集,发现里面大多数都是凡人,修士反而站了少数,但稍微一想也就想明白了。这个**集里大多都是功法只有五六层,不像是在宗门里,连炼气圆满的修士都能随处可见。集市里的凡人大多都是被修士聘来打杂的。

一开始,莫沉还担心这**集太小,那些大型货铺不多,寻不到东西,但就如今这集市里的热闹程度来看,这些担心毫无必要的。

“方才对敌时,储物袋里竟然都是飞剑类的攻击法器,也太不像样了,得有些辅助类的法器才好。”莫沉想起之前刘乐对付魔化后的燕夏至时,掷出的那颗珠子形状的法器,其竟然能让周围的敌人减速,心里便羡慕不得。

可一连问了几个摊位,除了常规性法器以外,也都没有辅助类的法器,这叫莫沉心事重重,逛集市也提不起兴趣来。

就在这时,地面一阵晃动,让莫沉有些站不稳,心思也拉回到眼前,“到底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地动?”

“好!”

“好!”

待地面停止晃动,一连几串叫好声从前面传来,并伴随着阵阵掌声。

莫沉抬头望了一眼前边,便见一跟起码有三人合抱粗的柱子立了起来,还有许多人站在旁边,将里面的土柱围了起来。

“前边到底怎么回事啊?”

莫沉边往前走,一边将神念外放。

第111章 双龙皆幻

莫沉如此想道,拔开人群。只见一身材曼妙地女子在众人面前施礼称谢,上身拢着的素白纱衣也跟着一摆,但其以一藕粉色的面纱遮住了面部,纵是神念也不能透过,颇为神秘,叫人好奇心大起。

“多谢诸位道友的捧场,此乃小女在外游历时,无意间得到的一招术法,明明是一阶术法,可施展起来,却是有着二阶术法的威能。若是哪位道友想要修习,可交付五十灵石,小女自会将该术法口诀传授。”说完,这名遮住面部的女子张手便在掌心变出一枚五寸长的小巧玉简。

“什么?这天下竟有这般奇特的术法!”人群当中有人发出一声惊叹。

“真的假的?那若将此种法术修炼在身,岂不是多了一招杀手锏?”又有人附和道。

莫沉感觉有点不对劲,似乎这两人就是这女子请来的托,专门帮人煽风点火的。

“等等,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啊?不如再来一遍?”

莫沉闻罢,不禁感叹终于有人发出质疑了。

而众人一闻此言,皆面面相觑,神情各异,也附和道:“再来一遍,再来一遍。”

那女子见众人都嚷嚷着要再看一遍,也挨不住,冲大家欠身曰:“小女子也不好扫了诸位道友的兴致,那就再来一遍吧。”

说完,那女子将手中的玉简收好,小嘴张张合合个不停,其右手也掐起法诀,显得神秘无比。

就在这时,地面一阵晃动,激烈得让众人只有相互搀扶着才能避免跌倒,突然“哗”的一下,又升起一根土柱,而这一次的柱子比之先前,则更是大了几圈这样。周围的修士见状,吓得连连倒退三步之远。

但这仅仅只是个开始,好戏尚在后头。那第二根土柱生起之后,竟开始慢慢弯曲,柱子上也慢慢出现几条纹路。

“天哪,龙鳞出来了!”

“真的欸,竟然还化作了一条土龙!”

此人话语刚落,一条栩栩如生的土龙便展现在大家面前,龙首、龙爪、龙腹,无一不像。

众人感受得出这术法的威能,不禁惊叹道:“是矣!这当真是二阶阵法无疑啊!”

就连莫沉看着这张牙舞爪的土龙,亦是发着愣,从这副景象看,确实是二阶阵法,做不得假啊。

“这就是个小把戏罢了,其实还是一阶术法。”枫烬传音于莫沉道。

“哦?如何见得?可这不止我一人,大家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二阶术法该有的威能啊。”莫沉虽感不解,但枫烬发话,定有其原因。

“真是幻术。她也就是随意施展了个一阶的土属性术法,再在外面施加了幻术,你们都中了幻术。”

“幻术?”

突然,莫沉感觉脑子里一暖,眼前的两根土柱被还原成了一人多高的土刺,哪里还有什么土龙?

“嗯,幻术能假作五感,尔等所睹,所闻,所嗅,所尝,所触,皆能被幻术影响。但就幻术本身而言,一般只能对单体有效,而这个幻术却影响了周围所有人,看来必有其独到之处啊。你可以探探她的口风,若将这门幻术学到手,在对战时,冷不丁得来一个幻术,定能影响战局。”

“言之有理,我看看情况先。”

枫烬帮莫沉解了幻术,但莫沉却并未声张,而是继续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

“奇术!当真是奇术啊!我买了,把口诀给我看看。”

“我也要!”

人群涌向那女子,“诸位稍安勿躁,一个个来!”

只见一之前在一旁围观的男子走上前去,接过那枚小巧的玉简,把自己的神识侵入其中。

一会后,那男子蓦然睁了眼,神情古怪,眉头也皱着,“可这口诀简单至极啊,并未有何出彩之处,何以见得是二阶术法?怕不是诳人的玩意!”

那女子见眼前这人出言质疑,毫无慌乱之意,先是轻笑了两声,才用婉转如莺的声音道:“这位道友说笑了,我区区一女子,哪来的胆子敢欺诸位呢?若是信不过小女子所言,阁下大不了现场施法,一切自分真假。”

那男子倒也爽快,当场掐诀,再引地动,又一条栩栩如生的如龙自地下钻出,冲着众人张牙舞爪,煞气逼人。

而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打消了人们心中最后一丝疑虑,纷纷挤到那女子身边,喊着要术法的口诀。

莫沉看着许多人掏出灵石,接过玉简的样子,没有一点阻拦的意思,顾自地将双手背在脑后。

待众人面目皆呈满意之色,笑嘻嘻地离开后,莫沉一步步地踱到那女子身边,对着正在清点灵石的女子道:“哎哎呀,看得弟弟我羡慕得很啊。若是会一个小把戏,也能赚得这般盘满钵满,那我岂不是能当个富豪?”

“哎呀,你可真会说笑,哪来的什么小把戏啊。”她佯装镇定道。

“罢了,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到那边谈谈吧,也是谈生意。”

那女子收好一袋袋的灵石,又摸了摸脸上的面纱,似乎是生怕遮住面部的面纱掉了。

她跟在莫沉身后,一言不发。

莫沉带着她走到一棵树下,放出一个隔音罩,才转首对曰:“好了,我已施法隔音,假如是有人想用神念打听,隔音术必会有反应。若你信不过我,你再施法再放一个隔音术吧。”

她闻罢,也不加思索,立即在此范围里,在此施放了一个隔音术。

她见两层隔音罩成形,才放下心来,向莫沉道:“不知道友该如何称呼?”

莫沉见这女子遇事处变不惊,城府颇深,便不敢将自己的真正名分报出,故曰:“在下白为霜,幸会。”

“小女温融雪,幸会幸会。但不知白道友要与我谈什么生意呢?我将术法在哪找到的,告诉你也未尝不可”

“好了,明人不说暗话,我只为了你的幻术而来。”莫沉直接将这层窗户纸捅破道。

“这”

“放心,你可以说个你满意的价格。”

“小女子不知何时使用了幻术?若是”她还想和莫沉绕圈子。

“若是我将此事跟外面的人一说,怕就不是把灵石退回这么简单了吧。”莫沉觉得,对于这种耍滑头的,就是要恩威并重才能拿捏得住。

“罢了,直接与你说了吧,这谎话说得我自己也累。我这幻术是在一处先人修士洞府里得到的,该功法的口诀皆被毁掉,无法识别,只剩下附在功法后边的一门幻术还能勉强看得出字迹”

“可否予以在下一观?”莫沉言毕,将系在身上一只储物袋递给温融雪。

“好。”温融雪拿出一枚近乎破碎的玉简道。

莫沉小心翼翼地捧过,生怕力度过大,弄碎玉简。

不一会后,莫沉抽回神念,道:“嗯,不错,温道友开个价吧。”

“二百!”

“好,二百就二百。”

温融雪见莫沉如此爽快地答应下来,不由得一惊。

“请容我复制一份口诀。”

“不必了,我已经背下来了,况且这玉简马上就要碎了,你就直接拿去吧。”说完,温融雪将莫沉当做抵押的储物袋抛回给莫沉。

莫沉见此次交易成功,心情大悦,刚想这说些什么,便听见街那边传来骚动。

“快跑啊,杀人啦!”

闻之,莫沉与温融雪都不约而同地望街那边看去。

第112章 语不惊人死不休

“怎么老是在一些关键时候出事?”莫沉心里埋怨道。

但也就在莫沉心里埋怨的一瞬间,整条街,“哗”一下地躁动起来。在低矮的空中,还能见到有一些修士御空而起,往集市外跑去。

见到此处,莫沉心里不禁悬了起来,这凡人逃也就算了,这修士竟然也要御空遁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难不成是有山林间的妖兽攻击集市?

“温姑娘,我们一同前去看看吧?”莫沉向温融雪示意。

“我才十九,我有这么老么?叫姐姐。”温融雪瞪了一眼莫沉道。

莫沉与温融雪迅速从巷道里走出,往众人逃离的方向看去。

只见天边降下来一团乌黑乌黑的云,浮在离地面百余丈高处,而乌云前方,还有一人影。

从乌云团中,还不时飞出一种墨色的东西。那东西也是黑黑的,远在神念感应范围之外,莫沉用肉眼也看不清楚,它从乌云团里飞出,窜进下方的人群中。黑光里包裹着的,像是匕首,以极快的速度洞穿五六人的胸膛后,再倒飞回上方的乌云中。

“这是什么东西?”纵是温融雪的城府再怎么深,见着此处,也难以掩饰心中的震惊。

“不知道走先!别看了!”莫沉赶紧出言提醒。

就在这时,莫沉突然听到了一句传音:“晚了!”

这传音不像是枫烬的,但听起来也算耳熟,应该是最近才听过的,但莫沉此时就是想不起来这是何人的声音。

蓦然,平地起风,风大到莫沉根本无法飞行。

“快!用神行术走。”

在莫沉出言提醒下,温融雪很快回过神来,以神行术迅速离开。

莫沉与温融雪一前一后,分头撤离。

“欸?风怎么又停了?”莫沉心中疑虑道。

“抓的就是你!”突然一道黑影闪现于莫沉面前,冲着莫沉胸脯一掌拍下。

霎时间,莫沉感到心脏一揪,绞痛绞痛的。随后身子就那一掌巨力拍得倒飞出去,撞在地面上,又翻滚了好几圈,才堪堪卸力停下。

莫沉用手肘撑着自己,在吐了一口血后,看向那黑影,慢慢说道:“刘刘松!你!”

此人竟是在高邮引起祸乱的魔修--刘松!

此时的刘松一身灰色单衣,神色傲然,看着莫沉,眉目间满是不屑与厌恶。

刘松昂着头,仅将双目下移,冲莫沉笑道:“哈哈哈,怎么了?瞧你惊讶的,是不是以为我死了?”

“我以为你哥把你带回去好好教训了,却没想到,你还能杀回来。而且你”

突然,一阵由修为差产生的压强作用于莫沉身上,将莫沉又压回地面。

“而且我还成功晋级筑基了,羡慕么?”

“切,有什么本领直接拿出来,你来找我不可能就是想和我说话的吧?”莫沉满脸嫌弃。

“我劝你看看如今的形势,我已是筑基,你却仅仅是炼气,修为境界的差距就摆在这,我要你死,你就得死,如何把弄你,全看我的心意。”

说罢,刘松身上散发的灵压又强了一分,将挣扎着的莫沉压得动弹不得。

“血祭吞噬来的修为,为人所不屑。”

“不屑?若是以前我能知道我能进阶筑基,怕是睡觉都会笑醒!两百岁啊,世人谁不愿多活一百载?却被你说得一文不值。”刘松掏出一把半尺长的匕首,把玩着说道。

“等等,你进阶筑基,那你哥哥”莫沉突然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情。

“罢了,我让你做个明白鬼,不然阎王爷问起,一问三不知啊。”

刘松大笑几声,身子倚风而降,落到莫沉身边,道:“搞了半天,我还得我谢你把我交给我哥呢。我正愁着吞噬的血食不够,如何进阶呢,却突然想到有修为的修士功效不就更大么?我拿他当仇人,他还真将我当亲弟弟啊,我端给他的茶水也敢喝,就如此简单,他就中了我的术。我耗尽了整整三天来炼化我哥的修为,三天呐!修士的精血就是比凡人的好,让我一定瓶颈都没遇到,便踏入了筑基。而剩下的,我就把他炼制成了我的傀儡。”

莫沉听了,大为震惊,世间竟然还有如此没有人性的人,居然将自己的亲哥哥杀死,饮尽其血,以提升自己的修为。而这还不算,还把肉身炼制成炼尸,以供自己驱使。

“你怎么下得去手?”

“我怎么下不去手?对了,想到这事我就来气,要不是你给高邮城里的人喂了阴毒散,我早就把他们一起炼成炼尸了。还记得当初我给那毒算好了分量,投放在井水中,只要连续吃上一个月,就能让整座城的人都魔化。而就是你,在我大计将成的时候,一包阴毒散,就让我近一月的心血白费!现在我突然不想杀你了,我得让你体会一下什么叫绝望,然后再给你下咒,叫你永远供我驱使。”

“哼,刘乐一定死不瞑目。”

“你还在我面前提他么?那我就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当我在吞噬他修为的时候,我顺便也探查了一下他的记忆。你猜猜,我发现了什么?”

“我管你,杀伐由你,还作何言语?”莫沉装作一番英勇就义的样子,实则一直在寻找脱困的机会。

“你就不想知道刘乐他为什么会来到高邮?”

这个问题虽然莫沉也很想知道,但那也是在之前,如今刘乐身死,再追究这个就显得本末倒置了。

见莫沉不回答,刘松笑着道:“我虽不知道武正信是哪个,但我知道你好像得罪了一个叫姓‘武’的修仙家族啊。而我哥哥刘乐,似乎就是受命于武家,特地摸清了你的行踪,追来高邮城欲将你灭杀的。”

今日,莫沉一连听到了好几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而这个,算是最意料之外的了。

“什么?”

“怎么?终于知道他也是坏人了?见到你把他当做一个大好人的时候,我便觉得恶心,倒是现在你的表情让我很是失望呢,我还以为你会破口大骂。我也为了能快点见到你,我进阶筑基后,连歇都没歇,就带着之前炼制的数十具炼尸来追上来了。也是天助我也啊,若不是**集是你回去的唯一坊市,我都不知该怎么追上来。”

闻罢,莫沉未作任何表示,倒是留心住了在外面的炼尸。“怪不得他如此淡定,原来还留有一手,让炼尸在**集外埋伏了。”

突然,莫沉感觉身子一轻,原是刘松不再外放灵力。

“你跑啊,看看你能逃得多远?”

莫沉知道这刘松进阶筑基,就想着如何玩弄报复自己,认为一切都皆可掌握。

“这倒是一个可以钻空子的地方。”莫沉可不会放过这种敌人卖出来的好机会。

第113章 群起而攻之

莫沉看着刘松满脸自信的样子,便觉得好笑,于是二话不说就祭出一艘一丈长的小舟。

莫沉翻身上了飞舟,立即将其催动。

“哟哟哟,居然还有飞行法器嘛,我道是跑得这么快。”刘松见莫沉拥有飞行法器,却也没有多惊讶,反倒是称赞了一句。

莫沉见刘松依然站在原地,没有追来,脸上却也没有喜色,继续催动飞舟逃遁。

此时,一小团黑气从刘松身上窜出,以极快的速度往莫沉逃离的方向追去。

渐渐地,那团黑气变化为一只磨盘大的骷髅鬼手,速度也越来越快,在空中划出“倏倏”地声音,距莫沉仅丈余远。

莫沉见那巨大的骷髅鬼手就跟在后面,大气也不敢出,只能不断地改变方向来躲避鬼手的猛抓。

“诸位道友不要再藏了,快出来助我一臂之力。”莫沉知道再刚才,除了逃也不可能逃得出的凡人外,还有许多想莫沉与温融雪一般,没来得及逃走的修士。

“哈哈,你以为他们会出来帮你么?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思想这想那。”

说完,刘松的嘴角渐渐勾起,往莫沉的方向笑了笑。

刘松的衣袂无风而动,又翻涌出一团黑气,黑气又立即变成一鬼手的形状往莫沉这边抓来。

莫沉见之大惊,连忙拿出一颗用聚气术凝成灵气珠往飞舟的舵槽里塞。飞舟被塞入一颗灵气葱郁的灵气珠后,速度上涨了五成左右,而后面的两只鬼手亦是一同加速,丝毫不落下。

莫沉见此,面色不禁阴沉下去,心里暗道:“可恶,速度增长了一半左右,还是甩不掉。看来之前都是故意不追上我的。也怪不得方才他这么有自信,敢放任我祭出飞行辅助类法器而不动身追捕,原来是这神通如此诡异,难以琢磨。”对此,莫沉终于知道大境界之间的差距为何叫天堑了。

而两只鬼手呈夹攻之势,眼看着就要追上自己,莫沉明白,这个时候,每个人都会懂得明哲保身,只有打消他们逃出生天的希望,才能让他们出手。

于是,莫沉一边频繁改变飞舟的飞行方向,一边将灵力运往喉咙,用扩音术喊道:“诸位道友,随我一同出手吧。这魔头在集市外埋伏了数百具修为在炼气巅峰的炼尸!只有杀了他,才能逃过此劫。”

言毕,刘松怒上心头,颈脖青筋乍现,冲莫沉大喊道:“你小子一心求死,我便成全了你!”

蓦然,又有两股黑气从刘松身上窜出,化为骷髅鬼手往莫沉抓来。

新幻化而成的两只鬼手,在速度上,都远超之前的鬼手。同时,也变得更大了,一点也没有兜圈子的意思,直接冲莫沉面前飞来。鬼爪行进的路上,还一连将数间商铺抓得粉碎,叫人看得是心惊胆颤。

突然,莫沉驾驶的飞舟速度一滞,原是一鬼爪抓住了莫沉的飞舟。

情急之下,莫沉不假思索,立即祭出一柄长剑,直接抓握在手中,向那鬼爪斩去。

“铛”的一声传出,长剑的剑芒就抵在骷髅鬼手的指接上,不得寸进。同时,莫沉感觉自己的虎口被震得生疼。

随后,莫沉望向其后跟来的又一只鬼手,心里一横,赶忙将法力注入到法器,铆足了劲,又对着鬼手一刺。

这一回,鬼手被击碎,重新散成那种黑气。

此番虽化解了一难,但莫沉心里亦是震惊得很,这刘松轻轻松松用法力幻化出来的骷髅鬼爪,竟然让自己如此吃力才击散一只,难不成境界之间的差距如此可怕么?

忽而而已,后面的鬼爪也立即跟上,同时从各个方位攻过来。

“快,弃了!”枫烬传来一句怒喝的声音。

其实,不必枫烬出言提醒,莫沉也知道这时候该放弃这艇飞舟了,毕竟自己还掂量得出自己几斤几两重,像这样的攻击,是绝对挨不过的。

于是,莫沉趁着自己还能控制这艇飞舟法器,迅速让飞舟上下倒转过来。而莫沉自己也趁着在这段时间内,往下方遁逃。

下一刻,三只骷髅鬼手抓向飞舟的船腹,飞舟没能挨过三只鬼手的叠加攻击,“嘣”地一声炸开,木板炸成齑粉,纷纷扬扬地空中落下。

“哼,小子,别以为遁进土里就能逃!”

说完,刘松朝地面一指,三只鬼手便立即向下急速俯冲。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从一旁的土堆中飞出一柄闪着金光的飞剑,还有一张一丈见方的红色网兜从天而降,二者皆奔着刘松而去。

刘松斜着眼看了看两件奔自己来的法器,身形瞬间消失在此处。

是故,两件法器毫无疑问,扑了一空。

而消失的刘松也在离地面五丈高的地方显现出来,道:“我的神念远在尔等之上,尔等躲藏的地方我早已知晓,只不过想先拿此子开刀,最后再处理诸位罢了。而尔等此番出手,那就别怪我给不了诸位一个痛快的死法了。”

说完,刘松闭起双眼,开始默念口诀,身上冒出的黑气也越来越多,鬼爪也开始一只只地形成。

而埋伏在周围的其他修士,听见这筑基修为的魔道修士道明目的,就是要杀光此处的所有人。虽然也都知道冒出与他们自己无亲无故,但与其眼睁睁地看着被魔修杀掉,倒不如与冒出一起联手诛杀这筑基修为的魔修,这样的胜算还大一些。

须臾之间,刘松又凝聚好了五只鬼爪,分别气势汹汹地抓向五处空无一人的地方。

而躲藏起来的修士也明白筑基抵挡不了这鬼手的攻击,也都撤去了蔽形术,纷纷显现出身形,躲避开来。

“这骷髅鬼手的攻击颇为犀利,迂回躲避,同我诛灭了这魔头!”这会,莫沉也显现出身形,冲大家喊道。

顿时间,莫沉与那五名萍水相逢的修士一起拿出了自己的法器,共同攻击刘松。

而令人震惊的是,包括莫沉在内的六名修士,一起出手,也占不了上风,被鬼手死死地压制着。

就在局面倾向刘松那边时,从四面八方又赶来了十余名修士。虽然他们的修为都不算很高,也就是炼气五六层的样子,但却胜在人多。

新加入的一批修士也祭出法器与术法,跟刘松斗在一起。

此时的刘松也知道情况不妙,但还是冷静下来,冲莫沉等人狞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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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看稳先,我休息会~

第114章 幻术显奇威

此时的刘松也知道情况不妙,但还是冷静下来,冲莫沉等人狞笑着。

“一群小辈,胆敢无礼?”刘松环顾四周,冲莫沉等人喊道。

言毕,一股由修为落差上造成的威压从他身上爆发,将众人的法器全都压到了地面上,一副灵性大失之态。

众人见这刘松在大怒之下,以一技而压群攻,皆惊惧不已。

一众修为低下者看着刘松,紧紧地咬着牙关,可既然已经对着一位修为上领先自己一个境界的前辈出手,骑虎难下,但若不出手拼上一把,自己的小命便会给这暴戾的魔修收下,故而,那些修为只有四五层的修士都一边往后退,一边向刘松施放一些初级五行术法。

“我也没想到啊,你们竟然会把我逼到用到这招。不过也好,你们黄泉路上也不孤单。”刘松一边说着,一边用双手捻其法诀。

而在刘松施法的同时,全身上下有几丝黑气流出,看起来格外邪门。

在场的各位也都十分清楚,是绝对不能让其施法成功的,于是乎,莫沉与众人皆放出许多不痛不痒的一阶五行术法来干扰刘松。

也许是因为刘松知道自己施展的这个神通太过强悍,足以改变当下以少对多的战局。所以,刘松咬着牙,硬是用肉身接下好几道法术。

“趁其病,要其命!”有人喊道。

众人施法的速度也没馒下半分,火球、冰锥等物,接连不断地飞向刘松。

可突然间,飞向刘松的火球、冰锥、土刺,被一道空气屏障尽数拦下。哪怕后面的法术一一跟上,也无一例外地被拦下,看起来毫无压力的样子。

“嘣”的一声,那呈球形包裹住刘松的防御护罩訇然一炸,将那些火球、金芒、冰矢悉数反弹,往四周炸开。

众人见状,纷纷侧身躲过。

此时,莫沉等人无不惊惧,嗔目而视刘松。

因为,大家的神念都感受得到,刘松的气息开始有了惊人的变化。先前才是筑基初期的水平,而现在,竟然已经进阶到筑基中期的修为了。

刘松身上的气息变得更为强大,那灵压大得莫沉望向刘松一眼,都觉得双目刺痛。

“世间还有这样的术法么?还可以在短短的一段时间内,迅速提升自己的修为。”莫沉自入仙途以来,从未见过这等古怪的秘术,竟然能一下子把修士的修为提高如此之多,翻思无果,只好求助于枫烬,希望能从枫烬那边了解到一些特点。

“世间这样的术法多得是,能在短时间内,提升自身的修为。此类秘术是用于打翻身仗的,修为一高,释放术法、神通,御使法宝的威能也会大上不少,但这也有极大的反噬效果。在秘术结束后,必定会有损修为、经脉,严重者还可能会身死陨落。”

“那这该如何是好?”莫沉边问边往后退去。

“勿要多言,走为上!”

“术已成!尔等都乖乖地让我吸取修为,免受皮肉之苦!”刘松掐完法诀,以一种极其高傲的语气说着,其双目视人如视蚁。

就在众人两脚发麻之时,刘松一改之前的傲然神色,作大惊之状,呼曰:“不可能!假的!为何这”

随着刘松的惊呼声,他的修为又在众人的目睹之下,落回筑基初期。可这还不算,直到掉落到炼气圆满的时候,才堪堪停住。

“快出手!莫沉很明白,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立即点醒众人道。

于是,众人从方才的发愣中回过神来,疯狂地向刘松所在之处扔出许多惹眼至极的术法。

而这刘松亦不是个傻子,见铺天盖地的火球、水箭奔着自己来,先是以法力幻化出一层发着白光的屏障护住全身,再顶着这层屏障向莫沉飞遁而来。

“纵是修为遭反噬,魂归黄泉,也要去你这小子狗命!”说着,刘松紧握一玄色匕首,速度又快一分。

莫沉虽不知这刘松明明境界滑落回炼气之境,这遁速为何还是比炼气修士要很上极多,但情势危急,莫沉也无暇考虑甚多,马上朝后遁走。

刘松即便境界掉落,可这一会依然强过炼气修士几分,莫沉不敢硬碰,只得全力催动御风术,心惊胆战地躲避刘松以匕首的刺击。

而正在莫沉心里有些许慌乱的时候,却忽闻得一女声传入脑里:“道友莫急,往我这赶。以我那无名幻术设伏,道友再趁其慌乱之时出手,或有出路。”

这声音才听过不久,莫沉绝不会忘得如此之快。于是往温融雪那边看了一眼。

“不知这无名幻术能不能迷住那刘松,毕竟他的修为刚刚才从筑基期滑落,万一对其起不了效果又该如何是好?罢了,搏上一搏!”对于这无名幻术能不能迷住刘松,莫沉心里也没有底。若是这幻术对刘松无效,那自己的小命便交代在云雨集了啊。

突然,刘松手持匕首猛地下落,直击莫沉后颈而去。

莫沉大惊,阵脚乃乱,欲速,而不达。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段藕色长绫不知于何时绕上了莫沉的手臂,再使力一拉,将莫沉扯出了匕首刺击的范围,落了一空。

“哪来的小妮子?若是在昨日,我立即能叫你魂飞魄散!”

“那也是昨日之事,现你我皆是同境界修士,何人魂飞魄散,尚无定论。”温融雪边说边控制着自己的法器,松开莫沉。

“好一个‘同境界修士’啊!”刘松大怒喝道,用匕首将自己的手掌割破。那柄匕首在吸取了一些血液之后,隐现红光。

刘松二话不说,将匕首掷向温融雪。

莫沉回神,又祭出一柄长剑,其银光一闪,“倏”地一声就往温融雪身前飞去,欲在途中拦截刘松的红光匕首。

“起!”温融雪顾不得直冲自己来的匕首,大声道。

温融雪一开口,两根石柱般粗细的土龙便破土而出,各自伸出一只爪,狠狠地向刘松爪去。

刘松见之不由得张大了嘴巴,惊叹道:“二阶术法!你堪堪炼气修为,如何”

【一些设定!】

当修为提升、瓶颈突破时,最好再做几遍周天循环,或是稍稍运转功法,以此巩固修为。

若是马上进行打斗,或是进行大量法力输出的行为,则有可能回造成修为倒退,境界跌落的情况。

且或是激烈,则境界掉落的可能性越大

第115章 纵是惨状,难灭贪欲

刘松一见土龙,便失神了一瞬,其匕首速度也蓦然一减,被一道银光撞上,角度略微一偏。

“你是如何不对!胆敢使诈!”刘松忽然察觉不对,回过神来,嗔目骂道。

可意识到被骗之后,眼前的景象更是让刘松一惊。

只见莫沉小臂青筋暴露,手掌生火,往刘松的脖颈抓去。

下一刻,“滋滋”的声音从刘松的脖颈出发出,并伴有丝丝青烟。

刘松双手捂着自己的脖子,怒瞪的双眼布满血丝,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来。

突然,刘松整个人从空中落下,狠狠地摔在地上。

直到这时,看到刘松掉落到地上,一动不动,愣了许久的众人才跟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赶紧往这边飞遁而来。

只观那刘松的脖子上掉了好大一块肉,伤口深得可以瞧见颈椎骨。从伤口的边缘到下巴处,被火灼得黑如新炭,而还有血跟泉水似的从那比拳头还大的窟窿里往外冒,看得人心惊肉跳,不忍直视。

“这”一男子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位道友该如何称呼?”此时,又有另外一位修士摆出一份笑颜对莫沉道。

然而,莫沉心里也清楚,他们这是看到自己击杀了刘松此等厉害的魔修,对自己也有了一份忌惮,才如此开口罢了,若是现在自己为此身受重伤,估计也没什么好脸色。

莫沉在听完这男子的话语后,并没立即报上自己的名号,而是扫了一眼陆陆续续飞过来的修士,见其双目若有光,直勾勾地看着刘松尸体上的储物袋与香囊。

莫沉深吸了一口气,心里面知道众人都眼红那刘松的储物袋,都想着里面有些什么好的法宝、功法等可以据为己有。于是,莫沉也懒得报上自己的名号了,便抱拳道:“在下只是在他走神的时候猝然出手,打了他个措手不及罢了。若是换成诸位,相信诸位也是能借此机会顺利击杀这个魔头的。”

莫沉无意再结交冤家,便把在场的诸位都捧了个遍,让他们都相信自己是在此机会下,侥幸得手的。

“那可这毕竟也是你击杀魔头,依你之见,认为该如何分了这些东西呢?”

莫沉本想着说完就赶紧离场的,可这人又来了一句话,将众人的注意力尽数拉回莫沉身上,叫莫沉脱身不得。

“呃这个。”莫沉脸上满是为难之色。

莫沉向摔在下面的刘松看了一眼,见其腰间还有他兄长刘乐的贴身锦囊。

“这刘乐的储物袋怎么也挂在其身上啊?若我参与了此次分赃,拿到了刘乐的东西,被人认出又该如何是好?而谁又知道那刘乐在宗门里有没有相识之人呢?到那时可就解释不清楚了。”莫沉抿了抿嘴唇,心里想道。

莫沉念及此处,便装作考虑好了的样子,笑道:“这人那是修魔之人,身上的功法、法器与我不合。况且现在我气息紊乱,得好好静养一会几天才是。在下还是早些离去吧,这魔头身上的东西,在下可无福消受。”莫沉和在场的众人迂回道。

说完,莫沉不再啰嗦,转身御风离去。

那位有些出头之意的男子看了看莫沉离去的背影,不禁摇头,但脸色却是一副掩不住的喜色。其转而看向温融雪,道:“那这位仙子呢?”

温融雪说的话甚至比莫沉还要直接,一边将自己的法器收回到手上,一边冷冷地道:“方才还被一个高出一个境界的魔修闹腾过,现在更没有心思卷入这场风波,如何分配这魔头的宝物,诸位道友拿主意便是,小女子也不好做主。再说了,我可在短短一个时辰之内,连连释放了这么多威力巨大的术法,也该好好打坐调息了。”

言毕,温融雪朝准了方才莫沉离去的飞向,跟了上去。

见此,待在场上人们不禁喜笑颜开,毕竟又少了两个分配出去的宝物,自己也能多得到一些东西了,谁能不如此兴奋呢?

莫沉本想着飞离了云雨集以后,在山间的密林中落下歇息,但感应到后方那温融雪跟上来了,便在半空停下,道:“怎么你也跟着逃出来啦?”

温融雪一听莫沉如此说话,便气不打一处来,用手扯掉遮住脸部的薄纱,再指着云雨集的方向骂道:“我不逃出来难不成还要和他们那群乌合之众一起争那些破东西?”她许是觉得光是这样还不够,又赌气地道:“况且,我此行已经把灵石赚了个盆满钵满,若我还不知好歹地待在那里,万一他们发现我卖给他们的不是二阶术法,我岂不是颜面扫地?灵石也打了水漂?”

“也是,也是啊。对了,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呐!”

“住口!”她毫不领情地怒道,“叫姐姐!我才比你大多少啊?姑娘二字也喊老了。”

“那我该如何”

“好了好了,我懒得和你在这闲聊,我尚有要事得办,但你能看破我的幻术,着实令我刮目相看,你的名号,我记下了。白为霜白道友,有缘再见。”说完,温融雪向莫沉施了一礼,向远处的山头飘去。

“欸?欸!哎”莫沉这时才回想起自己一开始怕被人注意,特地把对手的名号报了上去。

“这可如何是好,万一她寻我寻到人家白为霜头上去,那我岂不是两边都解释不清楚?算了,不管了,回宗门复命要紧。况且方才对战刘松,那用得颇为顺手的飞行法器也没了,路途耗时会更长,得认真赶路了。”莫沉考虑了一会,如此想道,其后便双手各握一灵石,一边回复灵力,一边御风离开此地。

八日之后,莫沉才终于遁行至出云岫附近。

“嗯,里门派的山门应该不远了。”莫沉看向四周,心里默道。

眼下随处可见许多修士御风而行,时不时还有筑基期的前辈经过,快得化作一道灵光,嗖的一下飞向天边。

地面亦是有许多凡人聚居的大城池,以及零零散散的修士洞府。

又过来两个时辰,莫沉才终于来到出云岫的山门外。

“站住!”有人朝莫沉喝止道。

【敬请期待明晚116章:歹念缠身】

第116章 歹念缠身

莫沉闻声,便将头转向那边。

“此处乃出云岫的山门,若是想进去,必须有出云岫的名号令牌才行。如果你既没有名号令牌,也没有门中前辈赐下的名帖信物,而还是要硬闯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莫沉瞧了这男子身上所穿的服饰,只见其袖口有团团紧簇的贵气云纹,底色蓝中带青,一看便知这是此处的掌事前辈。

“前辈误会了,在下乃是出云岫这一届的新弟子,还不甚清楚门规,多有得罪,这就将名号牌奉上,以供查检。”

说完,莫沉取出自己的名号牌,双手呈上。

那男子结果莫沉奉上的令牌,注入些许法力,便见令牌微微发亮,印出莫沉的一副面容虚影图来,在莫沉的面容虚影图旁,还有正楷小字注明了莫沉的姓氏、年龄、户籍等信息。

“嗯,你进去吧。但也要记住了,下次回宗门时,得提前一会拿出表示身份的令牌。若是你不长记性,我直接把你丢到管事的长老那里。”他边说边将令牌递给莫沉。

说完,他瞪了一眼莫沉,袖袍一拂,冷哼一声而去。

莫沉将自己的身份牌收好,直接去了万筹殿。

坐镇在万筹殿一层的前台修士在对着莫沉的名号牌掐了几个法诀后,将令牌交还给莫沉道:“三日之内,督查使会前往任务地点省察,在确定达到要求后,我便会给你记上七个筹。”

“有劳前辈。”莫沉心中另有安排,不愿多待,便向坐镇前台的前辈道谢离去。

莫沉绕过长长的队伍,又出了山门,打算去外边的大集市去买些辅助类的法器。先前在云雨集找不到好东西也就罢了,还白白毁掉了自己用得颇为顺手的飞行法器。虽然砸机缘巧合之下,淘到了一幻术,但也入不敷出。

没有了飞行法器代步,且不说天下之大,万万余顷,外出极为不便,重要的是,连逃跑和躲避的速度都慢了好几个档次。

此时的莫沉在人潮中驻足,数不清的修士从莫沉身旁经过。

莫沉既非修仙家族中人,也非宗门子弟,乃是凡人出身,从未见过如此宏伟繁华的景象。

莫沉看了看地图虚影,又看了看这数不清的石柱,不禁愕然。

只见许许多多的巨大石台直上云霄,即便彼此之间有低有高,但无一不在周身雕刻了繁密缭乱的阵法符文。这些阵法符文光华流转,颜色各异,就算是最为简单的符文,看了也让人觉得晦涩难懂,教人仅此一观,便知绝非凡品。

这九百仙台自莫沉入出云岫后,便能常常听到过往的修士谈及,在舆图上,也是花了诸多笔墨描写。

说这九百仙台乃是出云岫内一处极为繁华的地段,每日都有近百万的修士靠着这些传送阵出入出云岫,人流量在仙盟十九门中数一数二。不仅如此,距离之远也是人让人叹为观止,南及海沿汇,东通大洋诸岛,北至常年积雪的不毛之地,西达天山戈壁,这使得出云岫的九百接仙台在其他同类宗门中亦是极富盛名。

莫沉将舆图玉简收起,打算靠着传送阵去宗门外三千里外的一处名叫山州城的地方看看。资料上说,这山州城虽建在出云岫辖区内,但却一直都保持中立,纵是位于山州城附近的几处中等门派想联手吞掉这山州城,也是痴心妄想。

半个时辰后,终于排到了莫沉这一批进入传达至山州城的传送阵内。

莫沉跟着人群踏入传送阵内,而阵外看管的修士正在清点人数。“一次仅能传送一百人,还请诸位稍安勿躁,没排的也不要急,等下一批!”

“本次传送用的可是四阶传送阵,所有修士必须购买单程传送令,以免遭遇不测!单程传送令一百灵石一块!”守在周围的修士不厌其烦地说道。

“一百灵石呢,这么贵。但我应该不用买吧,我的传送令不仅可永久使用,而且上次从海沿汇传过来没事,这回连出云岫辖区都没出,何必再买呢?等等,不对,这都要用上四阶阵法,那当初的那座阵法岂不是”莫沉此时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问题,那就是当初在龙须崖碰见的老者,他的修为可能比自己认为的还要高出一筹。可修为如此高深之人也会重伤至此,奄奄一息,那与其对战之人岂不更为可怕?念及此处,莫沉不禁打了个冷颤。

就在此时,莫沉的思绪忽然被打断。

“一块传送令卖到一百?你们出云岫有些黑心吧?这叫我们这些被末流门派遣来议事的小修士如何负担得起?”站在莫沉身边的一位身着褐色深衣的男子皱眉说道。

守卫的修士闻声而来,怒目而视曰:“贵宗若是这点路费都承担不起,大可上报,我出云岫可免了贵宗的朝夕上贡。况且你若是没有传送令而进行这等远距离的传送,下场你也应该是知道的。好听的话就说道这,现在你可以报出贵宗的名号了,我立即就上禀长老,自今年就免了贵宗朝贡。”

言毕,其双手盘结于胸前,神色傲然,似乎根本没有将对方所在的势力放在眼里。

听完,在周围看戏的人们心里顿时乐开了花,以极其戏谑的眼神看向那处境窘迫的修士。

因为,若其真正报出了宗门的名讳,这颜面可就丢大了。倒不如吃了这个哑巴亏,免得横生枝节。

只见那褐色深衣的修士涨红了脸,双唇翕动不止,似在沉吟咒骂。“好,我买了。”他肤色本来就比较黑,这会儿被激得气血上涌,脸色看起来黑红黑红的,格外可笑。

莫沉似想到什么,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道:“启禀前辈,晚辈身上还有多余的传送令,可否”言虽未明,但莫沉相信他能听得懂。

闻声,守卫看向莫沉,但也注意到了莫沉身上穿的乃是出云岫特制的服饰,便挤出一句“知道了”就飞出了阵法范围。

莫沉看向那守卫离去的背影,不禁长吁一口,但一声冷哼传入莫沉的耳畔,让莫沉心里一惊。

出于无奈,莫沉转身向站在身边的那位修士施礼赔笑。

但那人似乎还不领情,将刚刚到手的传送令拿在手中,看了一眼,再对莫沉道:“这传送令都会单卖,你多余的传送令哪来的?难不成道友你杀了出云岫的修士,再换上他的衣服,想趁此机会逃离出云岫?”说完,他还不怀好意地向莫沉冷笑一声。

这会,那些爱看热闹的人又用之前那种神情看向莫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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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高声结梁,用意颇深。

莫沉见这人不吃礼数,反而有意将苦水倒给自己,也懒得辩驳什么,就顾自地将头摆过一边,站着等待传送阵被激发

这会,莫沉又听到了枫烬教训自己的声音。

“你就当你吃了个哑巴亏吧。你现在羽翼未丰,贸然言语只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多花那百块灵石又有何妨?今后你得上心些,明白有些实话还是不说为好。”

莫沉向枫烬“嗯”了一声,便将此事抛之脑后,认为此等小事并不会有什么大影响。

就在此时,莫沉还在想着到了山州城该作何打算呢,便感觉脚下嗡嗡作响,整座阵法也开始焕发出炫目至极的光芒。

待光华隐去,莫沉发现至极身处一间极为宽阔的阁楼里,阁楼的天顶很是奢华,雕金镶玉,无一不足。

阁楼开了四扇大门,大门上方皆有“山州城”几个大字。

此时,莫沉瞥见周围的修士都还以双手抱着头,咬牙皱眉,看来还深陷因传送而造成的不适感中。

“他们都还没完全醒过来呢,看来那老头给我的这枚传送令品质极高啊,不买宗门里的传送令是对的。”莫沉心里如此想道。

忽然,莫沉往阵外一看。只见一披着淡黄色褙子的男子从门外缓缓进来,站在门边。

接着,他拿着手中好似铜锣一般的法器,在面前轻轻撞击,发出悦耳清脆的碰撞声。

“在下解阵后,还请诸位不要乱走,直接从四扇大门走出。”

许是那形如铜锣的法器在相互撞击时,可以发出令人清醒过来的特殊音效。身处阵内的众人闻声便清醒了过来。

渐渐地,篆刻在地面和四周的符文不再发光。于是,莫沉便占着自己没受到影响,便第一个出了阁楼。

出了阁楼,外面的景象则更为叫人震惊。

入目便见一座极高的阁楼直直挺进云雾里,难辨所及。在这座阁楼的左边,凭空悬浮着一座能缓缓移动的山头,山头上可见两间典雅的竹亭,亭中亦有修士们举杯换盏,谈笑风生。数不胜数的藤蔓从山头边缘长出,盘结交错,足足下垂了好几丈,并随着山头的移动而轻轻摇晃。

不止如此,在巨石之间还有数条小溪,溪水好似凭空而来,流也流不尽似的,不断地从上边泻向地面。时不时地,还有仙鹤从泻下的水流间飞过,再振翅一鸣。

“好一派仙家景象!”莫沉心中不禁对此大赞一番。

因为此等景象,若非莫沉在机缘巧合之下踏上仙途,也许一辈子都只能靠古籍上对仙境描述凭空想象。

莫沉其实很想在这些精致奢华的阁楼上赏景的,但无奈于自己的修为太过底下,才看了两眼便被劝了下来。只能悻悻离开,下到地面。

“快来看看,各类精品灵器应有尽有。”有的商贩甚至找了几张桌子,堆叠着站在上面叫卖,生怕别人注意不到。

“大量出售炼气期丹药!”莫沉往那看了一眼,但又很快地离开了。毕竟自己有聚气术在手,对丹药的依赖并不是很大。

“各类辅助性符箓,价美物廉。”

才一会儿,那售卖符箓的摊位马上聚拢了一大拨人。

“哟,怎么卖啊,小妹妹?”站在最前边的一位修士笑道,眼睛一直盯着售卖符箓的少女,似乎有些不怀好意。

“攻击类符箓八块防御类十五辅助类的是二十”她有些发抖,越说越小声,但想到此时乃是众目睽睽之下,便又挺直了腰板。

听完,那男子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你怕啥,我又不是坏人。”

这人举手投足之间,透露着市井痞子才有的风范,也难怪摊主会怕。

莫沉往摊位走去,边走边想着:“飞行法器难寻,买几张辅助类的符箓顶用也是不错。”

没想到,莫沉才刚挤到前面去,便听闻大好事男子大喊一声:“你这买的什么东西?以次充好!”

他这一句就将周围人的注意力转到这了,坐在摊位里的少女忽然一急,“唰”地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撑着桌子,想反驳几句,但又想到了什么,把话都咽了下去,整个脸庞被气得通红。

“哎呀,这符箓的质量也确实不好。大家伙的看看,这火蛇符的‘勾’与‘提’的两处符文都没写好。当真劣质,连这等最为基础不过的符文都不会画,居然也敢拿出来卖。”

“就是!就是!就这火蛇符,连甩两张出去,对手还得问你是不是要生火?”又有人嘲讽道。

就在这无人言语的时候,莫沉却出了头,道:“何必跟一个姑娘家过不去呢?况且人家之前也说了,是‘价美物廉’,而不是‘物美价廉’。”

“哼!”那人放下手中的符箓,往莫沉这个方向白了一眼,再道:“那既然是物廉,就不要摆出来了,以次充好。”

莫沉深吸一口气,前思后想,觉得这个忙帮定了,又张口道:“可人家也是有言在先,说了自己的东西不好,却没想到你们还要特地来找事。”

“哎你这人”那人一听完莫沉所言,板着脸看过来,却又是想到了什么,将伸出的手揣了回去,边走边道:“切,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莫沉在心里默默向他道了个歉,相信若不是集市城池里不允许打斗,别人早就出手了。

而看热闹的路人一见闹不起来,便埋怨地走开了,摊前只剩莫沉一人。

“方才,多谢”她一边抖着,一边道,却不成想被莫沉打断。

“不必了,小妹妹你也别把我当好人,我也是那种唯利是图的人。”莫沉说完,看向摊前的这些符箓。

那少女被莫沉的一番言语说得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只好原地傻站着。

莫沉看了看手中的符箓,即便自己也不会画符,但同样能看出这符箓做工极其粗糙。明显就是刚刚上手的制符师的练习之作,无甚出彩之处,但摆在摊位上的符箓如此之多,可见眼前这少女出符率不低,有些制符的天赋。

“这符箓虽然上不了台面,但这符纸的确是精品啊,不然就算天赋再高,若没有符纸品质的加成,刚刚起步的制符师哪有这般高的出符率?”莫沉如此想道,这少女身后的符纸来源,才是莫沉真正在意的地方。不然莫沉可不会主动在外招惹他人。

莫沉故作高深地点了点头,道:“你是不久前在开始画符吧?虽然有些粗陋,但也看得出你天赋不低。你这个年纪,为何要出来摆摊?应该是家里出事了吧?”

“呃是,我爷爷病倒了,我筹不到灵石给他养病,就自己学着爷爷画符的步骤来作了”说道,她还娇羞地把头低了下去。

“在下有意大量购买你的符纸,不知”

还没等莫沉说完,她立即抬起头来。

“此话当真?”她双眸闪着泪花,像看着救命恩人一样看着莫沉,生怕其出言否认了。

“当真当真。”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待我收了摊位,再就此详谈。”说完,她掏出两个乾坤袋,麻利地将符箓收起,走在前面给莫沉带路。

这少女带着莫沉出了天州城的中心地带后,又在酒肆餐馆之中穿梭良久。终于在一处不怎么起眼的客栈停下。

“这里虽然不是这天州城里最便宜的地方,但考虑到我爷爷的伤势,还是找了一处中档的客栈长久住下。”她对莫沉说完,便转过头,一溜小跑进了客栈。

莫沉看了一眼被太阳晒得掉漆的牌匾,也跟了进去。

“鄙处实在杂乱,让道友见笑了。”她一边收拾着屋内的草药包,一边朝莫沉尴尬地笑道。

“哪里哪里。”

在她粗略的收拾下,屋内终于有了让人放屁股的地方了。

“呐,这些就是符纸都落灰了”她拍了拍一扎的符纸灰说道。

好在她遇见的是莫沉,若是碰上了其他人,不借着落灰陈旧的缘由砍价就算不错了。

“这些符纸我都按崭新的价格来买,你开个价吧。”

莫沉此时,又注意到了在床上躺着的老者,边说边将神念往那边探去。

“就按市面上的价算吧,两块灵石一百张。”

“那我要五千张,还要专门画符的符笔和丹砂彩墨。”

“我这就帮你清点清点。”她看向莫沉的眸子是如此之清澈,真叫人担心以后被人算计该如何是好。

“那难道就是”莫沉看向谁在草药堆里的老者。

“嗯是的。”她的干劲好像瞬间消失。

“可否让在下看看,我身上带着些门中前辈赐下的丹药,说不定医得了。”

“快,这边请咳咳”她停下手中的活,双眼泛红,挤进被草药包淹没的床铺,再轻咳两声,咳出因激动过头呛如喉咙的口水。

莫沉把着老者的脉,神念随之浸入其奄奄一息的身体。

片刻之后,莫沉放下如柴般瘦的手,愁眉紧缩。

莫沉参考参考了枫烬的意见,对其说道:“经脉虽然没断,但都受损严重,还充斥着大量的湿、寒气,怎么搞的?”

“我朱家世代依附于天州城两百里外的玉化门,本来一切如旧,无灾无难。可五月前玉化门内部起了讧,分成两派。因我朱家乃先祖一派,便遭得新派算计打压。在先宗主逝后,新派独掌大权,双亲、姐弟,都死在了玄门争斗中。”

她抹干了眼泪,继续道:“新宗主继后,虽然没有将老派各职杀尽,却暗自叫人蹂躏施刑。我爷爷本只是在玉化门中,一个专门给炼气修士制符的小官,竟不成想,也没逃过此劫。被抓去折磨许久,整得日日都生不如死。”

就在这时,房门的禁制却亮了起来。

“朱胜霞!速速打开禁制!”

闻道,她倒吸了一口气,惊道:“糟了,是李领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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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晃神消灵本无门,半限求之或可能

“李领事?”莫沉闻之,低声咕哝了一声。

“现在也出不去了”朱胜霞一边说着,双拳不停地抓紧又放松,显得极为焦虑。

“勿急,我直接收敛了气息,在此处藏好便可。”

“那万一”

“没时间说万一了。”言毕,莫沉体内的灵力尽数收归丹田,身形亦开始慢慢模糊。

朱胜霞见莫沉的身形隐去,又用神念扫了扫,没发现有何不妥之后,才赶紧去打开房门的禁制。

房门上的禁制才刚被解除,便马上被人踢开。入目便是一位身着褐色深衣、肤色黝黑的男子。

莫沉自暗处睹了一眼这男子,心里遍感觉不妙,悄悄地骂道:“不是冤家不聚头,这句话说得真准。”

“李领事怎么来了?”朱胜霞见了李领事,故作惊讶道。

“哦,宗门有事,需我跑一趟。回程顺路发现你竟然不在摊位,便动身前来看看,是否是出了什么事。”说着,李领事用手在鼻前使劲挥了挥手,眉心挤成一个“川”字,明显是十分嫌弃屋内积攒已许久的药味,以及飘浮在空气中的灰尘。

“胜霞在此谢过李领事的关心了,今日没一早赶去忙活生意,乃是爷爷的旧疾发作。刚刚才服下一剂药,现在已经好多了。”朱胜霞的额头凝了颗汗珠,养得其难以忍受,用手捻起衣袖,轻轻擦去。

那李领事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似笑非笑地对朱胜霞说道:“哦?是吗?我怎么没听过说你爷爷还有旧疾在身啊?”说完,李领事将他的神念往莫沉的飞向漫去。

“唰”地一下,李领事的神念如一张渔网似的扑向莫沉。莫沉此时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生怕敛气功法修炼得不到家,被其发现。好在其两次扫描都没有扫出异常。

李领事的神念落在病榻上,又扫了扫堆积成小山状的草药堆,来回几遍之后,才收回其脑海。

朱胜霞看着这一切,不禁屏息而视,不敢言语,感觉到李领事将神念收回后,便尴尬冲其点了点头。

“嗯,老人家的病情看似并没有好转多少啊?还是得好好养养。”

“领事说得是。”

“这些又是要干什么?”李领事低头看向地面道。

“哦,这些啊。昨日有人说要买符纸,我便替其打包好拿去罢了。”她想也没想,便机灵地道。

“既然无事,那我也该回去向宗门复命了。”李领事最后环顾一圈道。

“胜霞便恭送李领事了。”说完,她朝着领事离去的背影施了一礼。

待李领事的背影都消失了好一会儿,朱胜霞才敢关上房门,打开禁制。

见房门上弄了一层霞光,朱胜霞才大出了一口气,拭去额头上的汗水道:“好险啊,若是被其发现,他肯定会难为我的。”

“啊?难为你?”莫沉不解。

“嗯”她欲说还休,又考虑了一会,才慢慢道出:“我们家本就是逃难来的,宗门里要清理旧党,我爷爷自然在他们的名单中。那李肃灵被任命扫除旧党亲眷,但却对我动手动脚的,还说让我过门给他做妾就能饶过我们。”

“那他娶你做妾岂不是忤逆了宗门的意思?”莫沉反问道。

“唉,他连新的名字都替我想好了,虽说我的名字不好听,但毕竟是上一辈人传下来的东西,我自然反驳。现如今他见我不愿意,便对我软磨硬泡,而我又怕他拭去耐心,只好时不时给他揩得几分油,以此保全爷爷和自己”

“那你悄悄逃走不就好了?”

而那朱胜霞听闻莫沉如此道,顿时更感绝望,眼神黯然地道:“逃?我能逃到哪里去?且不说我一势单力薄,孤身一人,还要带着病重的长辈。再说了,那李肃灵在我体内还种下了秘术印记,我无论逃到哪里,都能被他用神念感知到。算了,我帮你收拾好符纸以后就赶紧走吧。玉化门这种势力,可不是我们这种炼气期的小修士可以抗衡的,自己无法保全不说,全家全族也会跟着受难。”

“那万一我有办法可以解除他给你下的秘书印记呢?”莫沉托着下巴,觉得自己可以尝试一下,毕竟不懂了还可以问问枫烬呢。

“算了吧,不用试了。当初我初到天州城,也偷偷托人问过,这种秘术叫‘万里留念术’,需要晃神香和消灵砂。这两味药材卖的可都是天价!”朱胜霞的语气里满是绝望,根本不相信莫沉可以解除这万里留念术的印记。

“晃神香?消灵砂?”莫沉低首沉吟。

“嗯,这两种药不仅贵得可怕,主要还是有价无市,毕竟是可以解除身上的法术印记,谁不想多买一些留给自己和家人?记得小时候还听说有卖,现在哪还有人挖得出?”她说完,顺便把符纸都装进了储物袋李,递给莫沉。

莫沉接过储物袋道:“难不成真的在外界难寻得这两味药了么?”

朱胜霞许是见莫沉还不死心,便叹了口气,作以刁难的语气道:“有啊,在半限秘境里,多得是呢!”

“半限秘境?有点耳熟啊。”莫沉顾自地说着,脑子里在不停地回想起有关于半限秘境的一些东西,因为莫沉似乎在哪里

听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罢了。

“半限秘境的大名,在凡间的传说中都时常可见,难不成道友未曾听闻过?”她看着莫沉的眼神愈发奇怪。

“没没什么,方才突然想到其他事情去了。”莫沉很怕他人瞧出其初入仙途的底子,故而仓皇之间搪塞道,但话语出口之后,便心知此句经不起推敲。

而此时的莫沉才终于想起这半限秘境便是当初在四方茶馆里听见的了,略作考虑,就笑着对朱胜霞夸下海口道:“不就是个半限秘境么?本来我就是要去的,大不了帮你顺手带上一株晃神香、一些消灵砂便是!”

朱胜霞听闻,脸上终于露出了十分惊恐的表情,眉毛挤成八字,嘴角也微微抽动。

她平复了一会心情,向莫沉问道:“道友果真要去那半限秘境?”

“嗯。”莫沉面无表情地答应道,仿佛只是一件小事,但其实莫沉只是想靠着自己有枫烬的帮助,去所谓的秘境里碰碰运气,多学几手招式,多积累些战斗经验罢了。

“啊!”朱胜霞一时失态,竟叫了出来,“若是道友能为小女从半限秘境里带出晃神香和消灵砂,小女宁愿”

“打住打住哈”莫沉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朱胜霞想说什么,便赶紧出言打断。

“其实我真的就是顺手而为,并不至于要你对了!我打算在天州城里买一些法器,你在城里呆得久,不知可否给在下推荐几家口碑不错的商铺?”莫沉稳妥地收好装有符纸、符笔的储物袋,将话题转移道。

“口碑不错的商铺嘛?去辉安阁和顺缘宝府就好了,特别是那个顺缘宝府,听说连一些筑基期的前辈都可以里面淘到宝呢!”她才听完莫沉的要求,想也没想就道出这两家店铺,看来这辉安阁和顺缘宝府在这天州城是久负盛名的了。

“既已无事,那在下便告辞吧!如今离开放半限秘境不足两月,届时,在下一定备好晃神香与消灵砂,登门拜访!”莫沉临行前,对朱胜霞抱拳道。

而朱胜霞为了莫沉的这一句承诺,将莫沉送到了客栈门前,泪眼盈盈地目送莫沉远去。待人潮将莫沉淹没,她好似没力了一般,忽然一下子靠在门边,看得令人心疼。在客栈杂役的百般劝说之下,朱胜霞终于扶着木梯回到房间。

然而,莫沉对此一概不知,来到了辉安阁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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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上炎效

莫沉看着辉安阁的门面,不禁点了点头。

只见这辉安阁坐落于天州城人流十分繁忙的地段,进出虽未有筑基期的前辈,但都是接近炼气圆满的修士,其修为可一点都不低。看来那朱申霞推荐的店铺十分靠谱,在这找到令莫沉心满意足的法器几率很大。

辉安阁三个字以阴文楷字篆刻在一块石质的牌匾上,镇在门外的瑞兽不像是凡间的石狮,倒像是貔貅。辉安阁在街上整体看来只有五层,并不算很大的样子,但里面是否另有天地,只能进去,方可知晓了。

辉安阁的正门前,有五级台阶,上面也没有被人施放过任何的禁制,就犹如凡间的台阶一样,无甚起眼之处。但进出辉安阁的修士,无一敢使用御风术直接飞上台阶的,就连加快速度的神行术和轻身术也不敢使用。守在门外的侍卫笑脸嘻嘻地迎接每位来访的顾客,同样以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送走他们。

莫沉同样也不敢招惹辉安阁这种势力,老实安分地上了石梯,冲守在门外的侍卫点头微笑示意。毕竟其二人的修为好歹也是炼气八层呢,不能太过放肆。

守卫见莫沉冲他们笑着,也笑着点头回礼。顿时,莫沉感觉有两道神念扫过自己的身体。

待二人看清了莫沉乃炼气八层的修为后,双双对其抱拳,异口同声道:“欢迎道友光临我辉安阁,本阁在此有礼了,还请道友直上辉安阁的二楼!”

闻之,莫沉笑着走进辉安阁的院里,心里嘟哝道:“前面两句都是套话吧,感觉念得太顺了,而且以我的修为才能上二层,那上面有是何等修为才能上去呢?”莫沉心里满是对其他三层楼里宝物好奇,也对往后更高深的修为水平憧憬不已。

又走了有十余丈长的路,莫沉才真正来到辉安阁前。而一层的阁楼里,有一女修见又有人光临,便立即笑着迎上来,对莫沉施礼道:“欢迎道友来我辉安阁,来,七层修为以上修为的道友都可以直接上二楼挑选自己中意的法器!请道友随我来。说完,她对着莫沉招招手,便上了木梯。

莫沉跟在这名热情的女修身后,随着她上了二楼。

在楼梯的最上一阶,通体发红,似乎有禁制,但那女修一过,便再无异样,莫沉也二话不说,赶紧跟了上去。

“来人!备茶接客!”那女修先喊了一声,再找了个位置坐下,冰并示意莫沉坐在其对面。

待莫沉坐好,两杯茶水便立即被端了上来,尊敬地放在二人面前。

“不知道友此番前来是要买些什么吗?我们辉安阁主要售卖的是法器,但若是道友想购置一些罕见的符箓和功法,相信也不会让您失望。”说完,她拿起面前的茶碗,抿了一口。

“在下来此就是要挑挑辅助类法器的。当然了,飞行类的代步法器,也是我需考虑考虑的。”眼前这辉安阁的侍女说话也不显山不露水地,教莫沉格外心惊,但为了避免被其把控了交易走向,莫沉也没把话说到底,特地表现出一副极其神秘的样子。

闻罢,她放下茶,继续道:“辅助类?不知道友想给自己施加增益效果呢,还是想给对手添麻烦呢?”

“都要。”说完,莫沉也端起茶,吹了吹。

她听完莫沉说的,并没有觉得惊讶,而是将一块像餐碟的玉石放在了桌上。

“欸?这是”莫沉觉得莫名其妙,便低声咕哝了一句。

“这是我们这一行常用的投影法器,若是您瞧得顺眼,我们再帮道友您从库中取出。”她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感觉自己终于摸清了莫沉的底子,原来竟是一个连投影玉石都没见过的散修。

“原来如此。”莫沉顿觉脸上无光。

她似乎并没将此事放在心上,继续极其热情地替莫沉讲解道。

“此物唤作‘软灵珠’,驱使它也没有什么难度,只需注入些许法力,然后继续留在身上就好了。软灵珠注入法力后,会在其主人经过的路径上散发出一种让人法力运转不周的淡香。当然了,此效对施法者无效。此香味似梨花般淡雅,无色,若是连续吸上三口,就会明显感觉法力运转不济。若是继续呆在香味范围内,足足吸上九息,则体内法力在一盏茶时间内无法运转。一口价四百灵石。”

她一边说,眼前好似餐碟一般的玉一边焕发着灵光,投影出一颗雪白的珠子。

“而此物,则唤作‘无尘素褙’,外表看来,与一般的褙子无异,但穿上之后,便会感觉自己身轻如燕,不必施展轻身术,就能比肩凡间轻功强者。售价二百灵石。”

此时,玉蝶映出的,则是一件褙子,的确看起来也和平常褙子一样。

“毕竟这辅助类法器比较难收集、炼制,目前而言,鄙店适合出给道友的,也就此两件而已,若是道友的修为更高一些,便可去三楼,随意挑选。接下来的这件嘛虽然不是法器,但也有异曲同工之处,不知道友是否打算看看?”

“这是自然要看的,我跑来这一趟也不容易。”莫沉饮了口茶,脸上露期待的神色道。

“不过在此之前,还请道友恕我冒失地问问,您主修哪种系别的功法呢?”她的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嗯”莫沉看着面前的清茶,低首沉吟,考虑了一会后,道:“这也没什么,在下主修火系功法。”至此一来,莫沉对其口中的东西更感兴趣了,不知是什么东西用之前还要参考修士的功法呢?

“什么?火系功法?那道友你看到它一定会心动!”她一改先前担忧的神色,眉飞色舞地道,极其相信莫沉会对其所说的东西动心。

她瞧出莫沉看她的眼色有些不对,便平复了心情,深吸一口气道:“是这样的,鄙店有一批上炎花有待售出,但奈何小妹最近接待的都是非火系灵根的修士,故而害得我近半月来都卖不出去一朵。就因为这件事,我已经挨了上头好几顿骂了。”说完,她还嘟起了嘴,向莫沉撒了一个娇,但看在眼里的莫沉并不觉得她可爱。

闻罢,莫沉又饮了一口茶,“货物压着半月就会挨骂?看来这辉安阁还真是个大商城。”莫沉重新对辉安阁有了个认识,继续对其笑道:“那可否为在下讲讲这上炎花有何作用,让姑娘确信我会对之动心?”

“我跟你说啊,这上炎花的作用可大呢”

【敬请期待明晚120章:收得如风令】

第120章 收得如风令

“这上炎花的作用可大呢!特别是对于修习火系功法的人而言,可是百利而无一害啊!据说,若是修习火系功法的修士常年服食上炎花,对自身的修为大有裨益不说,就连释放出来的所有带火的技能威力都会更大呢!这一点,无论是术法还是剑技,都有先人可鉴!道友你可别小看这一点威能,在对敌时可是一番胜算呀”坐在莫沉对面的这位推销女修,宛如舌绽莲花,将上炎花吹得犹如世间珍宝。

“不买!”莫沉面无表情地将茶水放下,冷冷地说。

“不贵!堆得跟小山似的才五十块灵石!”她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看来在辉安阁里卖不出去东西,真的罚得很重。

“没那兴趣!”莫沉直截了当地回绝了她。毕竟这桩买卖怎么来说都不划算,因为上炎花需要常年服用,而就算是堆成小山似的上炎花,也不够天天吃的。花钱买这一堆占位置的垃圾,倒不如花在正经的点上。

“我可以给道友打折!”她倒是为了倾销自己的上炎花,连最后的颜面都不要了。

“哦?”

“我好歹在在辉安阁也是有头有脸的,道友只要肯买我的上炎花,我便可给道友折去一成!”

“那好吧!我之后也有要事,立即帮我将那软灵珠和那什么什么褙子备好吧!”

“好!我虞落雁记着道友您的恩情了!若今后再次光临我辉安阁,直接来四楼找我!”说完,虞落雁向着身后一摆手,便有一白面小生将一托盘呈上,托盘里睡着一只玲珑的乾坤袋。

“虞姐,客人要的商品已经备好了!”那白面小生身鞠一躬,将头盘平举逾首。

莫沉看了,暗自惊讶于这些商铺的速度,但颜色不变,手指轻敲桌面,下一刻,便动了意念,从储物戒中移出五百九十颗大小不一的灵石。各色的灵石瞬间堆满小桌。

虞落雁用神念一扫,知灵石数目无误,便立即取出一储物袋移了回去,再作以媚态道:“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莫沉扫了一眼用兰花指挽起发丝的虞落雁,顾自地拿起面前的储物袋,头也不回地说道:“在下姓莫。”

虞落雁见自己明明献出了一番好意,没想到去贴了别人的冷屁股,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喂!喂!”

她想叫住莫沉大骂一通,但守在楼梯的小厮已经朝着莫沉道了句“慢走”。

虞落雁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但既然已经送了客,又不好意思叫住人家,只好对刚才的小厮憋出一个“哼”。

少顷,莫沉从街边的巷道里缓步走出,头不时转向身后还不算,特地用神念停留在离自己一步远的地方,以他人的视角来反复看自己穿上新衣服的模样。

待心满意足后,莫沉方将注意力放到顺缘宝府上。

“这位道友打扰了,不知顺缘宝府该往何处去寻呢?”莫沉随意叫住了身边的一位路人道。

“哦,顺缘宝府啊,沿着这表三街走二百步就是。”他倒也十分和善。

道谢之后,莫沉在沿着他所说的方向行了二百余步后,在表三街的尽头看到了一栋比辉安阁更加雄伟的高楼。

顺缘宝府门庭若市,修士络绎不绝,甚是繁华,根本不是辉安阁可比的。

“这位客官,想要买些什么么?”一位娇俏可爱的女修对莫沉行礼道。

“哦,我欲购置一用于代步的法器。”莫沉毫无隐瞒,直截了当地道。

“好嘞!春回姐!你来带这位客官去二楼详谈!”她回首冲店里喊道。

话声刚落,一位淡妆美妇便迎在莫沉面前。

顺缘宝府与辉安阁虽然只是第一第二的差距,但这差距委实有些大。

待上了二楼,莫沉发现这里都是结构精巧的走廊与供人详谈的隔间,隔间都被各自的阵法保护,外面的人连神识都无法浸入,更别说是靠肉耳窃闻了。

“客官这边请。”她示意莫沉落座。

在两人落座的瞬间,一层透明的膜便将隔间包裹。

“客官可是要买飞行法器用以代步?”她先一句问道。

“是”莫沉打心里觉得不妙,面前这位看起来年近三十的美妇似乎经验老到,难以砍价。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最近本府的炼器堂师傅都没产出多少件飞行法器呢,道友在这节骨眼上要买飞行法器,这价钱嘛,怕是要高上不少。”说完,她抱着歉意地对莫沉笑笑。

闻罢,莫沉颜色不变,却已经在心里开骂了。“当真厉害,我还没表什么态,就将价钱往上抬了。”莫沉对这貌美的夫人更是忌惮了。

“那贵店的师傅最近可有飞舟类法器产出?”莫沉并没有说到价钱,而是点出特定的类别,倒给那美妇施压不少。

“这个嘛,本店已无飞舟类法器了,倒是有遁速颇快的灵禽灵兽数匹,道友要不考虑下?”

“呃”莫沉想了想,觉得自己目前养着一条说不出名字的蟒蛇已经很费劲了,没时间耗在培养灵兽上,便对那美妇道:“不妥,不妥,我还是打算买飞行法器,暂不需要灵兽灵禽代步。”

“道友也莫要失望,本店虽没有飞舟类法器,单卖其他法器亦是不错的。就比如这个!”言毕,这美妇往桌上的玉蝶注入些许灵力,一扎竹简似的法器虚影便凭空出现。

这法器虽像极了凡间的竹简,但这里好歹也是玄门之中口碑极好的店铺,想必不会为了骗莫沉区区一炼气修士而砸了自己的招牌,故而莫沉见了之后,心里即便满是疑惑,也面不改色,静静地等着那美妇为自己讲解。

“这法器名唤‘赤羽金丝卷’,由善飞的赤羽兽的骨头削成这副模样,其间再用极其坚韧的金丝串成竹简模样。注入法力之后,便会随着注入法力的多少而迅速变大,乘于此宝上时,若是遇到攻击,还可控制首尾两端的多余部分,将其卷起,又一定的防御力,同时,也因为是此宝形如竹简,可十分灵活的卷曲,在一些较为逼仄的空间中也可灵活躲闪攻击。但若是攻击打在了这连接赤羽兽骨片的金丝线上,就比较容易散了。售价三百二十灵石。”

莫沉听完,无奈地摇了摇头,表示十分失望。

【敬请期待明晚121章:仓皇一晚阑珊梦】

第121章 仓皇一晚阑珊梦

先前在云雨集对战卷土重来的刘松时,莫沉玩得十分顺手的飞舟也被其摧毁了,当下急缺的就是那种可以在逼仄的空间内灵活躲避的法器。而现今好不容易看中一件,居然弱点还如此之大,莫沉心情之低落可想而知。

“这件法器的缺点如此致命,我是看不上了,下一件吧。”

那美貌妇人的脸上,见不到半分不悦,倒是马上用手轻轻一挥,玉蝶映出的法器虚影又是一变换。

只见这书卷虚影“哗”地一下散作点点星光,但星光并未隐没,而是重新凝聚,凝成一块令牌的模样。

莫沉见之,心中诧异不已,“这不也是凡间之物么?”

莫沉见这令牌长一尺,前窄后宽,像极了凡间县衙里用的令牌,故而作惊诧之色。

那美妇将莫沉的反应都看在了眼里,不禁莞尔一笑道:“此物唤作‘如风令’,注满灵力之后,载上六人是绝对不成问题的,这如风令不像那赤羽金丝卷,它舍弃了将法器变形卷起,进行防御的特点,将遁速提升到了极致,我敢断言,如风令在全力飞遁之下,其速度能比拟筑基中期修士的遁速呢!”

“当真!”莫沉不禁惊道,毕竟莫沉对筑基期修士的能力大为忌惮,一个刚刚晋升修为的刘松,便能将近二十位炼气期修士牵制住不说,还能在诸多术法的攻击下追杀自己,如此实力,是莫沉这种炼气修士根本不敢想象的,怪不得枫烬将大境界之间的差距叫做“天堑”了。

“即便是不及,也十分接近了。”

莫沉闻之,大喜,激动得手都不受控制地拍了一下桌面,当即决定买下这枚如风令。

这天傍晚十分,莫沉又从天州城传送回了出云岫,回到之间的洞府里,并将洞府的守护阵法开启,再火急火燎地跑到练功房。

莫沉这么着急地跑到练功房不为了别的,只为了验证心里的一个猜想。

“我说你这小子,当真就是天才!当初那些修为通天的人物怎么都没有想过要把聚气术当做一般的五行术法,将其封印在符箓里用呢?唉,真是修为越高越会忘本,将本末倒置修了千千万万载,糊涂了!”枫烬似乎有些懊恼,莫沉从来没遇见过的。

当把那些符纸符笔等物品都准备好以后,开始在心中默念聚气术的口诀,引动这练功房内的部分灵气。

不过片刻,莫沉的左手食指指尖处,便凝结了一团小小的灵气。这灵气团虽然小,但也够用了。

莫沉指尖的灵气团聚而不散,右手也没有闲下来,而是迅速抓起符笔,蘸了蘸朱砂,在符纸上一笔写成一个符文。

下一刻,莫沉将符笔往身旁一扔,把左手的灵气团摁进了符纸里。

此时此刻,莫沉紧张得额头都凝了好几颗豆大的汗珠。突然,那大气浑然的符文闪了一下,莫沉指尖的灵气团也完全被吸收了进去。

莫沉见之,脸上喜色渐浓。

“难不成还真给你实验成功了?”枫烬的语气也十分激动。

“希望吧。”莫沉望着这渐渐发亮的符箓,眼中甚至都有了一丝火热,就仿佛守财奴见着金银的模样。

“不妙!快撤!”枫烬突然提醒道。

蓦然,莫沉将符箓抓起,往练功房的角落一扔,自己也立即后撤。

“嘣”的一声闷响,从练功房的角落里传出,四周的灵气也猛地往那边一聚。同时,岩壁上还现出了几条裂缝。

此等现象,叫莫沉不禁感叹幸亏这自从招新大比结束之后就少有人来,不然被其他的师兄师姐看到了,怕是不得善终。

“唉,毕竟是惊世之物,造不出来还好,我就怕造出来一个祸害。”

“哈,还跟我玩心思?你若不想造出来这惊世之物,又何尝会买这么多符纸呢?况且在我看来,并不是失败。”枫烬看穿了莫沉的心思,变相安慰道。

“哦?此话怎讲?”莫沉不解。

“你入仙途不久,对制符一道还并不熟悉,我来告诉你吧!”枫烬缓了一缓,继续道:“符箓,就是将术法封印在符纸里,待到用时,以极少的法力激活,再以之对敌。而你方才,哪怕只是写了最为基础封灵符文,也将那灵气团困住了一会不是么?”

“你的意思是说?”

“嗯,像方才那种状况,只能说你是制符的经验不足造成的。当然,经验固然是一部分,但另一部分也至关重要,你下次可以凝聚更小的灵气团,去翻翻玉简,学一学封灵效果更好的符文,这样说不定能成。”

“好!”莫沉一声应道,便立即开始翻找起初阳真人遗留下来的那些玉简,凡是看见有关于符箓的,就用心阅读。

时至深夜,莫沉才重新拿起符笔,小心翼翼地书写一个又一个符文。

翌日清晨,莫沉怒气冲冲地出了练功房,但也没力发牢骚了。

“难不成我真的没有制符天赋?但这可是整整五千张符纸啊,即便是个庸才,也会有一张成功的吧?而我居然无一例外,都毁符了。”莫沉愁绪千结,结结不解。

“罢了,这事以后再办吧,许是这里面道法玄妙,这小小符纸承受不住吧。要知道,因为术法品阶和符纸不相匹配的话,那也一无所成啊。”

“算了算了,我就当我仓皇之间做了个梦吧!”莫沉黯然感叹道。

莫沉忙活了一夜,竟无一成功,心里堵得很,打算去宗门里的茶馆逛逛,借此散心。

乐锦茶馆是开在出云岫里的一家价格亲民的茶馆,不外如此,还有清新异常的灵茶免费再添,故而乐锦茶馆在出云岫里颇有名气,不时还能见到筑基期的前辈出入三楼雅间。

莫沉被小二好生接待以后,却皱了下眉。

“这茶馆怎么回事?谈话不都应该施法隔绝起来的么?难不成这些都已经不是隐秘,而是当今修仙界人尽皆知的事情了么?”

【在此公布一些设定】

灵石:天地灵气久而久之会浸润进石头里边,这便叫灵石。其按蕴含灵气之多少有品阶之分。常见的灵石有六种:一是五行灵气蕴含比例相同的,二是蕴含木灵气在八成以上的,成为木属性灵石,三是将蕴含火灵气在八成以上的,叫火属性灵石;此后类推,不做赘述。

灵液:灵气浸润进山泉里的水。几乎与修行者体内法力无甚区别,若是将灵液饮下,灵液便会按一定比例转化为修士的法力。其转化比例与灵液中灵气的多少成正比,与修士修为的高低成反比。

【敬请期待明晚122章:龙颜传,秘境成】

第122章 龙颜传,秘境成

茶馆里人声嘈杂,各桌都说着各桌的事,只需用耳细闻,便能将附近几桌所谈的内容听得一清二楚。

“欸欸,三位听我说啊,我觉得这天下要乱了!”一位满脸胡须的大汉放下茶杯,对桌上的其他三人说道。

“何须听你来说,我等也觉得这天下就要大乱了!”

“可不是嘛,就在三天前,万重屏山麓境内查出了大批专门贩卖低阶修士的魔修!结果再一追查,发现居然是从海沿汇那边跑出来的。哎呀呀,听说海沿汇的徐宗主已经快被唾沫星子给淹死了,这可是一万多人呢,都被卖到屏山脚下了。这宗主之位再不换,岭南之地怕是要起义了吧?”

“不仅如此,听说万重屏山麓的宗主敖阔还大开恩典,将这一万余人收入门下,妥善安置呢!这两家大派一对比啊,高低立判。”

“对了,这徐飞英的仙盟之主也马上就要换了吧,我记得按照顺序,下一届仙盟之主就是轮到万重屏山麓的敖阔来当。”

“没错,这仙盟大派轮着来的话,的确是轮到敖阔了。而且离仙盟之主易位也不到百年,届时,万重屏山麓怕是要崛起,一家独大了。”

“也是,毕竟上一届的盟主名声不佳,到时候,我等四人不如退了门派,加入万重屏山麓吧!”

“唉,咱们四人之中,就你想得最远。但那也是百年之后了,若是我等不能进阶筑基,寿元耗尽,便也只能化为一抔黄土。”

那围坐一桌的四位修士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好似没完没了一般。

莫沉已得知了十分有用的讯息,便稍稍正坐,拿起茶杯,慢饮一口,不禁想到了冬萧然。

“海沿汇境内贩卖修士的魔修?记得当初冬萧然就是那样消无声息地失踪了,我追查过去的时候,也是遇见了很多魔修,甚至不乏筑基期的强者。”莫沉正猜测着冬萧然失踪的原因,下一刻又担心起他的安危来,“希望冬萧然是那万中之一”

这会,邻桌似乎谈得十分起兴,敢叫一人连连拍桌数下,打断了莫沉的思绪。

“对对对!”,连并拍桌三下,“我差点都快忘了还有两月时间,半限秘境就要开了!主要是今年是大开啊,听闻这次仙盟放言,允许再深入五十里!之前那些被清扫过的范围也就算了,可这新开的五十里范围用不着我多说吧,别说一里了,怕是走一步,都能捡到宝贝!”

“可有如此想法的人也太多了吧,我怕到时候能不能出来都是一个问题。”

“怕什么,也不过就是买四张同源传音符罢了。到时,我等四人联手,出不出得来这个问题,应该是别人考虑!”

“话是如此说,但是”

“哎呀,但是个什么呀?这可要想好了,前往半限秘境的报名已经开始了。而且,只要报名,从现在起,到你从半限秘境里出来的这段时间,不用做每月的任务不说,宗门给的月俸还是三倍呢!”

那人一听月俸变成三倍,顿时张大了嘴巴,立即改口说道:“什么!三倍?我记得上次才是两杯呢。好,富贵险中求,我也去了!”

且不说他们,光是在一旁偷听的莫沉都十分心动。

一开始,莫沉只是为了救朱胜霞的爷爷而打算去半限秘境走一遭,并没有为了自己考虑什么,而如今去半限秘境一趟,收益颇丰,不用再“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了。

“哎呀呀”,他们又继续说起来,“这样才对嘛,就算你想求稳,那我们就只在外围部分找找灵草灵药也是好的。”

之后,莫沉便静静地坐在一旁,从他们的谈话中挑出对自己有用的讯息,哪怕是小二添了一次又一次的茶。

就这样,莫沉于茶馆里,坐了不止一个时辰,终于对最近频繁听到的半限秘境有了一个较为具体的认识。

相传半限秘境在最初的时候,并不是什么险要之地,而是一位叫做“龙颜上人”的洞府。传曰,在年岁不知几何之时,这位龙颜上人修为极高,不过一跬飞升之境,实力强绝,力压同阶数人不成问题。然而,这龙颜上人性子甚是桀骜,恃才傲物,将一大块地区设为划归己有,设下阵法。放言曰:“凡出入者,无论虫鱼鸟兽,或是飞沙走石,需缴重金,违者斩。”这句话被龙颜上人刻于一块巨大无比的玄玉上,时至今日,在半限秘境的边界,依然能够看到这块历经数万年的玄玉碑。

起初,诸玄门、散修看在眼里,怒在心里,在因为龙颜上人占据的地方实在太好,不仅有上百条灵脉,还有无数的灵眼灵泉。故而,出入龙颜上人所占范围的修士、妖族也渐渐多了起来。之后一段时间,那些住在灵脉、灵泉附近的修士们,因为在龙颜上人的指点下,修为突飞猛进,所以无不拥戴龙颜上人,自成一派,曰龙颜教。龙颜教的全盛时期,甚至可以和当时所有的上流门派抗衡。故而,有了之后的剿龙之战。诸宗门联手,与龙颜教大战,却只是个两败俱伤。据说当时的龙颜上人与宗门的十位化神老祖打得不可开交。而最后,龙颜上人竟然还以一敌十,以秘术之威拉了其他同阶修士陪葬。龙颜上人的故事,如今仍在流传。至于龙颜上人修为为何会如此强绝,传言说其曾经捡到了两片龙鳞,便改修习了妖族之法,领悟了前所未有的冰系术法,故而战绩惊人。

而如今,不知日月换了几轮,年岁过了几载,龙颜上人占据的范围内因为灵气常聚不散,孕育了无数灵药灵兽。因此,引得无数修士前往寻宝,但因为仍有许许多多的修士洞府存在,故而里边禁制机关数不胜数,便被冠以了“秘境”二字。

至于那“半限”两字的由来,同样也和龙颜上人的故事有关。

【敬请期待明晚123章:龙颜遗阵生牢境,宗门赐物施恩威】

第123章 龙颜遗阵生牢境,宗门赐物施恩威

元斥北荒中的“元斥”二字是来自于龙颜上人设下了两座极其严密庞大的阵法,这两座阵法至今仍未破去,完好如初地运转着。这两座阵法一大一小,一弱一强。

光是那座大的无名阵法,就笼罩着元斥北荒三分之二的范围,称之为“半限秘境”。阵法内形成了三层结界,最外面的那一层结界能挡住元婴修为以上的任何生灵鬼魅进入,同时,也能挡住炼气期修为以上所有的生灵鬼魅出来;第二层结界能阻止一切金丹修为以上的生灵鬼魅进入,同时也能阻止一切筑基期修为以上的生灵鬼魅出来;最里面的那一层结界,既能挡住筑基期修为以上的所有生灵鬼魅进入,也能将所有元婴修为以上的生灵鬼魅出来。

至于另一座相比而言较小的阵法,其有一个比之“半限秘境”更为响亮的名字,其唤曰:“天牢”。里面囚禁着冒犯仙盟规矩的修士,一旦被送进去了,再出来就犹如登天。

能操纵这两座阵法的东西只有一件,那就是龙颜上人遗留下来的龙鳞。但此龙鳞仅会在仙盟之主的手中,弗传外人。

但这片龙鳞仅能控制半限秘境的出,以及天牢的入。

世人对这片龙鳞残缺的效果都不买账,故而世人不禁想象,龙颜上人的另一片龙鳞同样也能打开两座阵法的结界,控制天牢的出,而半限秘境的入,只是那片龙鳞至今都没有找到,遗落在了元斥北荒的某处。

当莫沉得知这些消息之后,便立即去万筹殿详细了解此事。在得到了万筹殿的执事修士的确定后,莫沉二话不说就签下了宗门的生死契,报名参加前往半限秘境。

“莫师弟稍等,还请拿好宗门附送之物。”坐在柜台里的师兄笑着给莫沉双手递上一只乾坤袋。

“哦?居然宗门还有附送之物?”莫沉颇为惊讶,本以为参加此次活动的福利已经很好了,却没想到还有东西附送。

“师弟你不懂这半限秘境之险,既然我劝也劝不过你,那就说句交心话吧。这每次去半限秘境的队伍都绵延数十里,可每次出得来的,只有不到四成之数。里面修士相互厮杀的残酷,那是你根本不敢想象的。就因为此任务之艰巨,生还可能还低,所以各大宗门都十分鼓励门内的前去秘境里采草药,并赐下一些防身用的法器。不然哪有人甘愿为他忍白白做事?”

“原原来如此啊。”莫沉尴尬地回复了一句。

莫沉接过师兄递来的乾坤袋,手指伸进乾坤袋上的绳环里,一边打着转转,一边吹着口哨出去了。

离开万筹殿前,莫沉还望了一眼那报名前往半限秘境的咨询台,还是那样冷清,怪不得要提前两个月开始登报姓名。

莫沉这几月来,被这个玄妙万分的修行世界给深深地迷住了。无论是御风而行、修士斗法,还是古书中描述的珍禽异兽,都是莫沉不敢想象的。所以莫沉自认为比那些生就于修仙世家和玄门诸派的人更加向往所谓的长生。

回到洞府的莫沉马上把自己关到了练功房,打算在这两月之内再冲击一下炼气期最后的一步。一想到其他修士说,所有参加的仙门宗派都会把门中的大部分精英弟子派去秘境里为门派收集名贵灵草珍宝,莫沉便浑身不自在。只有修为越高,才能争得更多灵药和生机,也仅有如此,方能使莫沉心中稍安。

而当莫沉满心期待地打开宗门赠予的储物袋时,不由的感到奇怪。储物袋中,瞧得上眼的,也就一简,一符,一龟甲而已。其他的都是堆成小山模样的木盒,木盒上还贴着同一种符箓。

莫沉小心翼翼地拿起那龟甲,瞧了一会不知其玄妙,便往里面注入了一些灵力。

突然,那龟甲一分为二,一前一后护住莫沉,随后,这两片龟甲围着莫沉迅速转动起来,直至肉眼只能看到一层黑雾似的虚影围着莫沉。

莫沉见之,嘴角微勾,再用一指练功房的一处墙角。于是,这龟甲便飞到墙角处停住。接着,莫沉对着那龟甲伸手一吹,三只头颅大的火鸟便脱手而出,撞向深玄色的龟甲。

无一例外,火鸟才触及那龟甲,皆是先散后熄,在龟甲在留不下任何痕迹,只是招来之时,莫沉捧着有些余温。

“争铁甲?”莫沉看到在这龟甲法器的边缘处,被刻上了这三个字,便在心里默读了出来。

“虽然名字不好,但也懒得想了,将就着用吧。”莫沉摸了摸争铁甲,又拿起那符箓打量。

符箓下面附着一张尺素,尺素上留有蝇头小字若干,字迹隽秀,看起来出自某位女修士之手。

尺素书曰:“此符换作一念十里符,顾名思义,此符若启,一念十里。然终点不定,慎用。”

“这原来是一张保命用的符箓啊,但像这样能瞬间传送的符箓我倒是见所未见啊。”莫沉在心中唏嘘不已。

莫沉又拿起玉简。在指尖触及玉简的一瞬间,一副绘制精致的舆图便在莫沉的脑海中浮现。

这副舆图将元斥北荒的范围绘得清清楚楚,不仅有险要的地势标注,还有各种灵草采摘之地和灵兽巢穴。而且在图的外边,还有许多的小注。

当然了,最吸引莫沉注意力的,还是小注里面的一段红字。

莫沉看着那段极其醒目的红字,不由得掐着自己的下巴,顾自地读了出来:“各宗各派在此前都会发下特殊的传送珠,待半限秘境的结界开启后,发动传送珠即可随机传送至最内层的随机地点。此后,我宗弟子可靠着此枚舆图玉简的青色标识与其他弟子汇合,共同收集资源。”

莫沉看完,也知道各宗门为何要给门下弟子派发特殊的传送珠了。原来都是怕直接门下弟子在秘境中分散,被其他门派逐个击破,收集不到预期的修炼资源而弄的。

“欸?这下面还有这么多的”莫沉突然注意到段尾又浮现出一大堆的字。

“本目莲二百株。”

“太玄冥灵果三百颗。”

“百年年份以上何首乌三百株。”

【敬请期待明晚124章飨子之祭】

第124章 飨子之祭

莫沉看了看这份单子,明显就是希望所去的弟子能收集完上面的物资。宗门既赐下了防身的宝物,又给了如此之长的名单,这一手恩威并重,让所有弟子都不得不老老实实为宗门做事。

其后,莫沉将这些东西都十分慎重地收好,拿出一些灵石用于修炼。

除此之外,莫沉还拿出了一枚满是裂纹的玉简,这便是当初自己向温融雪买来的的无名幻术。

而当莫沉将神识扫描玉简中的内容时,脑海便浮现出一首无题诗。

诗曰:“天地苍茫皂白间,五行六气本相衔。聚气巧藏傀儡腹,脱口鬼话又连篇。真假相依最难辨,败絮其中过人眼。玄门仙术何不可,借火假作水绵绵。”

“这这算是什么东西?光是第一层的口诀我便读不懂。”莫沉对前辈高人喜欢留诗作以提点的方式颇为不悦,但转而一想,便又释然,赶紧投入精力去领悟。

五日后,莫沉才终于将堪堪入门,用一道冰矢术的外形,施出了一道火蛇术。

其实,若知晓了真正原理,学习这门幻术毫无困难。无非便是先将体内的法力暂且滤出水火两种属性,把冰矢术的法诀掐出,再对暗藏的火灵气掐出火蛇术,最后用蔽形术和封灵术把火蛇术生成的火蛇与高温掩藏起来。

然而这十分考验施术之人的掐诀速度,若是慢了,被对手发觉,那幻术就失去了它的作用。

不过还好,这些作为基本术法,连炼气四层的修士都能做到一甩手便能施展的出来,只需要多多练习,便能在甩手的极短时间内施展出这四种术法。

此后,莫沉想借助聚气术直接把修为推到炼气圆满即可,却被枫烬告知,要再次凝练修为。

正在莫沉因不解而生闷气之时,枫烬不紧不慢地道:“你可知只有在修炼得最初境界按层数划分修为,而从筑基开始便只说前中后期了?”

“为何啊?”莫沉倒想看看枫烬给自己一个什么解释,“记得最近也听到门中哪位师兄师姐又进阶筑基中期了,我也很想知道他们为什么不说筑基四层。”

“因为一开始修炼之人的底子都差不多,就算天资再如何高,修为也只能一步步修来。”枫烬的声音变得十分低沉,“毕竟是最基础的一步,若是修行的第一步引气入体都炼得虚浮,今后就算进阶,也十分容易发生如刘松那样境界掉落的情况。池鱼至死不过尺,海鱼初生牙如舟。炼气之时,修为是否修得扎实,太过重要,直接决定了你今后作池鱼还是海鱼。”

“原是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之理啊,受教了。”

莫沉想做的是与天地同寿的逍遥自在仙,若是修为不稳,为人左右,哪来的什么自在长生。

于是,在听完枫烬一席话后,莫沉又立即一拂广袖,扇开身下的尘灰,打坐调息,准备重修歠炎决。

只有真正专心于一事,才会知道时间能过得多快。

在这差不多两月的时间里,莫沉按照枫烬的要求,一而再,再而三地凝练自己体内的灵力,扩张经脉。当吞咽火焰时,丹田经脉不再感觉痛苦,枫烬才准许莫沉将修为推至炼气第九层。

八月廿一这日,出云岫山门处的开阔地,挤了数十万人不止。当然,大多都是炼气筑基水平的普通弟子。

此时的莫沉被要求站在一队约三百人的队伍中,接受宗门长老的祝福。

出云岫的弟子们将莫沉等人围在中间,或是对其表示钦佩,或是想与之结交,又或是对今日的欢送大典互表见解。

“不知道你发现没有,这次招新大比的前一百名都参加了。”在围观的修士里,有人得意地说道,仿佛只有他一人看出来似的。

“切,”接他话茬的人对此很是鄙夷,“这很奇怪吗?门里长老一定十分希望那些有点能耐的人可以前去半限秘境,帮宗门夺下更多更好的修炼资源,同时也顺便打压打压其他门派的新弟子。即便那些精英弟子不愿冒险前去,但我相信长老们也会开出一份令人满意的补偿,让他们不得不去吧?”

此次欢送大典将一众长老弟子和宗门的精英弟子一并送出,不免有些扎眼,惹得一般的外门弟子和记名弟子阵阵喧哗。

这些在门派里无依无靠的弟子都想着能巴结上一些有身份的人,来让自己今后的日子好过一些,在门派里也免受他人的轻视。

在另一处,有人似乎瞧见了令他格外兴奋的东西,便赶紧向身边的人喊道:“欸,快看,那不是步锦么?”

众人闻之,纷纷侧目。少顷,有女修献花,男修献玉,直至步锦都已经拿不下,只能装进储物袋里。

莫沉当然也见到了队伍前头的状况,便拍了拍身边的人说:“这位道友,你可知众人对那步锦如此谄媚?”

那人腮帮圆润如珠,看起来十分面善,故而莫沉才挑了他来问。

“哦,那步锦出身于出云岫门外不远的一处玄门家族,家族势力本就不小,再加上实力超强,夺得明夷组的魁首,成了长老的关门弟子,故而谁人都想巴结步锦。”

他又想到了什么,接着说:“不光是步锦,之后的泰位的魁首柳承光,其身份更是显赫,总之,能进得了招新大比总试之人,天天都有门内弟子拥在旁边,好不风光。”

闻罢,莫沉双手盘结于胸,步调也放缓了道:“嗯?那为何我没有此等风光啊?”

那人闻之大惊,说话都变得有些结巴,“你?你你也是晋级总试了?”

“这还能有假?我就是”莫沉刚想着报上自己的名讳,竟反而让他先说了。

“你就是莫沉吧?”他打断道

“呃,这,你是怎么认出我的?”莫沉百思不得其解。

那人一听莫沉这般说道,不禁语塞。哂然良久道:“哈哈,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自那天你好似人间蒸发一样不见了之后,那些想要巴结你的人就好像一群苍蝇去茅房扑了个空,忍不住在你洞府外面破口大骂,在宗门里四处造你的谣,有的说你是傻子,有的说你是其他势力派来出云岫来试试水的走狗。”

莫沉听到走狗二字时,略有不悦。莫沉倒想看看那群目光短浅的泥彘瓦狗是如何在背后说自己的。

【敬请期待明晚125章千钧之环乘风起,振聋发聩慑万里】

第125章 千钧之环乘风起,振聋发聩慑万里

“那么所有人都信了?”莫沉饶有兴致地反问道,又叹了口气说:“这样反倒清静。”

“那倒不是,他们觉得你性子孤僻,不易亲近,就没再找过你。”

“原是这样啊,那不知道友如何称呼?又是哪个卦位的啊?”

“我”他一听莫沉问及自己的名号,竟瞬间失了笑容,一脸窘相。

“其实我是在上一届招新大比里被招进来的,我甚至不知道我凭什么会被选上,明明资质奇差,招新大比都过了一届了,这几年来修为还是炼气九层”他挠着头道,之后又憋出来一句:“说实话,我只是太过太过拮据了,想去秘境里碰碰运气,万一捡到了丹药或功法什么的”他十分委屈地说着,头又低了几分。

“怕什么?谁不这样想啊?大胆说出来嘛,没有人会觉得奇怪。欸,道友名号还没报上来呢,以后我道友道友叫你的蛮多生分啊。”

“在下在下顾东风,字星雨。其实你可以跟其他人一样,叫我庸夫就好了。”这顾东风不仅十分老实,而且太过腼腆,说得莫沉都有点过意不去。

于是,莫沉便想让他自信些,拍着顾东风的肩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这可是好名字啊?怎么会号作‘庸夫’呢?”

“唉,说来惭愧,我都三十三了,修为才堪堪爬到炼气第九层。我出身于乡间田野,是一位仙师出关扫除妖乱时,恰好发现我身具灵根,便带我入了仙途。待我入了仙途之后,才知道修为的爬升比官爵的高低还要难涨。而在去年我回乡探亲,却发现宅子都没了,同乡人说,因为大雨经日,冲松了上方的土”

莫沉闻之,知趣地跟着队伍慢慢走,缄口不言。

“本想着带些稀奇玩意回去给乡亲瞧瞧,却没想到连父母姐妹的最后一面都没见上。但也不能说我是一无所有,脑海至少还有父老乡亲们的数百双白眼。其他村镇若是出了个身具灵根的修仙者,怕是恨不得抢回自己家供着吧?可我连让他们去邻村说一句炫耀的话都不行。自此,庸夫二字就一直扣在我头上”顾东风仿佛是在看着足尖前行,但莫沉见他低垂的双目空洞无神,也不知在看什么。

“唉,贵为玄门中人,竟然被冠以“庸夫”二字,真是不敢想象。”莫沉与顾东风二人心里都为此唏嘘不已,却也都没有说出来。

莫沉眼瞧着顾东风越来越提不起精神,便将话题拉了回来,“欸?队伍停了?”

“没听说么?”顾东风吸了吸鼻涕,再道:“每次送修士们去半限秘境前,都要在门派里举行飨子之祭。”顾东风看起来似乎已经忘了心事,脸上带着腼腆羞涩却使人倍感暖意的笑。

“呃,这倒是一点都没有听别人讲过。”莫沉老实交代。

“其实这飨子之祭算不上繁琐,就是前往半限秘境的修士在临行前,宗门会赐下一块二阶妖兽的肉,振一振士气。但在我看来没什么用,都只是给亡魂吃的,毕竟有些人再也回不来了。”

“也是哈,不过,这二阶妖兽的血肉可是大补之物啊!”莫沉感叹道。

“是矣,吃下一大块蕴含着二阶妖兽灵力的血肉,我进阶筑基的希望又多了一点。”

就当莫沉和顾东风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有“歘歘歘”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此时,无论是前去秘境的,还是来送行的,又或是来看热闹的修士,也都注意到了上方的异样。

而众人对此的反应无二,有的以极其严肃的神情看向穹顶,有的则像莫沉一般满脸迷茫地翘首而望。

少顷,大风骤起,众人纷纷以袖掩面。

而这大风只持续了三次呼吸,便停了下来。

当众人重整衣冠之后,便见半空之中有一人影。其青衫一袭,广袖与头上扎的逍遥巾在风中轻摇。

随后,众人便感受到一股因修为差而产生的巨大威压。

是故,众人望向那人影的眼中满是敬畏。

“今日,风**佳,功能皆至,当真是天佑我出云岫。”悬浮在空中的人影开始说话,声音不大却让在场所有人都能清楚听到,许是用了某种法术的缘故,竟还叫人从心底升出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

“尔等一共四百九十八人,皆是我出云岫的新锐弟子。所以出发之前,宗门会赐下二阶妖兽一块肉,祝大家早日晋升。记住了,今后接管天下的,不是宗门,而是你们!”

言毕,那青衣男子大袖一甩,大呼一声:“上肉!”

话音一落,便从队伍前头走来两列身穿淡黄色深衣,头戴纯阳巾的修士,双手恭敬地端着一木台,台上又置一大碗,碗中则有一块烹煮好的肉,看起来与牛肉无甚区别。

莫沉拿起碗筷,尝了一口,其肉质软而不散,下肚后能感觉腹中生暖,而再用内视术察之,那便能看到一小团未被炼化灵气沉在自己的丹田处。

看来只要把那团灵气炼化,修为会更深厚吧?至少莫沉认为是这样的。

众人都争先恐后地将这块妖兽血肉食完,生怕里面蕴含的灵气就此流失。

“撤碗。”那青衣男子又呼一声。

当他看到所有食具都被撤下后,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一字一顿地说道:“请所有无关人等退离五十丈!”

“所有前往秘境的修士都往这边聚一聚。”

蓦然,那青衣男子摸了摸袖子,往上方抛出一个金色的环状法宝。这环状法宝脱手就长,大到能完全圈住仍然呆在空地上的修士。

“这!这是什么法宝?”有人被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扶好自己的下巴说道。

众修士看着这倒扣在地上金色的圆环法器说不出话来。只因为这金环的直径大得吓人,以至于在环内的人看来,就犹如身处一面环形金墙当中。

“噢噢!我想起来了,这是门里七长老椽金真人的法宝千钧环!”这会,有认得的修士呼曰。

而莫沉内心在震惊之余,也在心里大骂道:“那枯得跟老木头的人究竟这么想的?居然叫我偷出云岫的镇派之物攀天藤?这还是七长老,也就是说我得在两百年内将修为提升到能接下至少七个实力如此强悍的长老的水平!天方夜谭吧?”

【敬请期待明晚126章:事态有变,奇物初现】

第126章 事态有变,奇物初现

就在莫沉自嘲了几句的时间里,这椽金真人放出来的千钧环又有异动传来。

此时,这倒扣在地面上千钧环,莫名地从底部升起一股旋风。这旋风着实奇怪,看起来猛烈地很,却十分温和地托起了千钧环,以及被千钧环圈住的修士们。

“这这这!这怎么回事?”又数名修士失神喊道。

其实莫沉慌得也差点叫了出来。

只见旋风的速度愈来愈快,连带着金环与修士一同飞起。修士们看着自己脚下生风,毫无支撑,心中如何不惊?

倒不是说这些修士没腾过空,而是这炼气修士根本没飞过这等高度。

宗门里的其他修士们惊呼连连,仰首赞叹不止。

无疑,椽金真人漏的这一手,已经勾起了众人埋藏在心底已久的那份幻想,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修为大涨,以至天下之大,尽可去得,登云而观日,凌波而饮茶,坐崖而煮酒,倚鹤而小憩,又或是仗剑以镇六合妖,驱符以制九幽魔。总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场仙道江湖梦,久久耽之,不愿醒来。

这会儿,莫沉与一干修士也终于平复好了心情,但只要往下看一眼,还是慌得很。

“好了,诸位不要再往下瞧了。”椽金真人背手而道,高速飞行的狂风却一点也没吹到他,全被其以法力凝聚出的一层膜给挡下了。

众人听闻长老发声,不敢不敬,闭口翘首,停下交谈来听长老的告诫。

“诸位脚下的气流是我用法力凝聚的,不必担心坠下去。接下来,我要交代一些事情,望诸位都往心里去,也不要询问缘由,照做便是!众所周知,元斥北荒被两座巨大的阵法给笼罩,西边的叫天牢,东边的叫半限秘境。半限秘境共分为三层,而我只能将诸位送至第一层外边,而剩下的,就有劳宋传功与王执事送诸位进去了。”说道此处,有两位与莫沉等人所着服饰不同的两位修士缓缓飘到椽金真人身旁,朝着众人施拱手之礼。

椽金真人见传功、执事两人行完礼后,继续道:“待诸位进了半限秘境之后,除了拿到玉简内附名单上的灵草灵药之外,还需多去阴冷潮湿之地,多寻一些叫做星目瘤伞菇的东西。一会我会给一副星目瘤伞菇的画像,你们记住之后,当场销毁,此事也绝不可以外传,否则其后果并不只是以叛门罪论处了。”椽金真人说完,竟十分突兀地笑了笑,叫人看了脊背生寒。

下一刻,椽金真人收了狞笑,继续以一副十分正经的模样道:“出了宗门,就是自己的天地了。在秘境中,没有长老、传功、执事的护佑,你们的命,就只能是你们自己来守了,见到对自己有威胁的,我劝诸位还是赶紧扫除为好。什么叫弱肉强食,相信你们出来的时候,自会领悟。不过,切记切记,绝不能伤了海沿汇与万重屏山麓的弟子!至于其他的门派弟子,相信你们心里有数。”

这椽金真人的话说了一大通,使人颇感奇怪,但一干修士们心里也都有数,没一人敢出口询问,只知照做便是,否则小命不保。

莫沉听完,本想着揣摩揣摩椽金真人的这番话,可椽金真人可不会给这个时间。只见他将手探进袖中摸了摸,便向大家一把甩出。

这甩出的东西外表来极像牙签,可这“牙签”一边下落,一边变大。当落到各修士手中时,才发现这是一副副画轴。

莫沉一拿到画轴,便迅速解开绑上的丝带,两手各执一端,拉开了画轴。

当画轴被拉开,入目便是一团灰。可细细观察之下,就会察觉这并不单单是一大团墨水,其中杂有提代的几笔,画中也有几点五彩毕具的星光。

莫沉费了好大劲才看清楚这星目瘤伞菇的模样。这星目瘤伞菇的茎极短,几乎被上面的伞状物遮盖住了。其他菇、菌等,他们的菌伞都大大撑开,真就如一把伞似的。而星目瘤伞菇不同,它的菌伞格外肿大,仿佛一个大肉瘤,但这黑黢黢的肉瘤里却蕴含这几点发光发亮的颗粒。

“这星目瘤伞菇看似有毒啊,不然也不会长得黑黑的。”莫沉看完画轴,心里发问道。可心中有疑那又如何?莫沉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直接往下边一丢,指了一指,那画轴便自燃起来,焚成灰烬。

不多时,其他修士也都阅完了画轴,将画轴里星目瘤伞菇的模样记了下来,并将画轴焚成灰烬。

椽金真人看了看大家的反应,十分欣赏地点了点头,道:“好了,接下来我等只需专心赶路便可。但这仍需要数个时辰的时间,诸位可以与自己的好友约好地点,做做打算之类的。”

说完,椽金真人便凭空盘起腿,闭幕调息。

莫沉虽不知这椽金真人是如何一边调息一边御使法宝载人飞行的,但也知现在终于可以歇口气了。

于是,莫沉便坐在了涌动的气流上,想着自己的事情。

而就在这时,顾东风朝着莫沉这边走来。

“莫道友,你可叫我好找啊。”顾东风在莫沉的旁边坐下。

“哦,可能是方才大家都慌了神,便走乱了吧。”

“呃,对了。莫道友,这个给你一张。”顾东风一边说着,一边红着脸过来一张符箓。

“欸?这个?这个不是同源传音符么?”莫沉认出了顾东风递过来的东西,但是并没有用手去接的意思。

而顾东风见莫沉连手都没有伸一下,心里不免觉得有些失望,可脑子还是一热,对莫沉说道:“哎呀,你先拿着!”顾东风抓住莫沉的手,把同源传音符交到莫沉手上。

“没错,这个就是一张普通的同源传音符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想在半限秘境里,希望莫道友可以予我几分照顾。”顾东风越说越害羞。

“我?予你几分照顾?”莫沉不解,堂堂修士,竟然要让修为差不多的莫沉照顾,也难怪他会害羞。

“看来莫道友还是对此了解不深啊!”顾东风又向莫沉这边挪了挪,看来是要说一些较为重要的话了。

【敬请期待明晚127章:御环巧慑云中狮】

第127章 御环巧慑云中狮

莫沉闻之,心想道:“今天遇到的疑问已经够多了,且不说刚刚那椽金真人交代一大箩筐的屁事,现在这顾东风的葫芦里到底有卖着什么药?”

“道友看来依然对此行一知半解啊。那半限秘境进去的时候是靠传送令进去的!”

“嗯?靠传送令进去的?”莫沉略微有些惊讶,毕竟这个消息莫沉倒是还没有听人说起。

“对,就是在第三层的时候。这阵法威力大得很,当我们进了第二层之后,便没有金丹修士的庇佑了。当然,我也不是说不尊敬筑基期的前辈,但就凭着这修为,强行将阵法的屏障打出一个洞来还是太勉强了,根本撑不了多久。所以,这时就要动用传送令,在一瞬间传送至半限秘境的最里层。可传送快是快了,却也有个坏处,那就是地点不确定。若是”顾东风的情绪略显激动。

“我懂了,就是找个人照应罢了。”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当然道友莫怪啊,若不是我实力”顾东风说到这就停住了,但也知道莫沉能会意。

“没事,像我们这种羊羔就该抱团取暖,只有野狼方会独行。彼此相互照应我心里也安稳得多。”

顾东风见商议已好,干脆就在莫沉身边一起打起坐来。

莫沉看了一眼,打坐调息着的顾东风,不禁叹了口气,认为这也是情理之中,若是自己的水平也低得可怕,自然也会找人组队。

这会,其他修士也都差不多,不是忙着拉帮结派,就是忙着推掉他人的邀请。而七长老、宋传功、王执事三人,都在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不作言语,双目低垂,好似默许这种行为。

晡时(见注解),在岚之崖与元斥北荒的交界处,有千余人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山谷中,或是调息打坐,或是二三成团,相互切磋比试。

其中一人,长须鹤发,稳坐池水之上,不时用手轻点水面,跟池鱼打趣。忽然,他将手揣进袖中,望着南边,缓缓而道:“呵,这回算他早。”

这老者话音刚落,便有一金环从南方飞来,并夹带着巨大的轰鸣声,极其惹人注目。

待着金环落地,莫沉等人用脚狠跺了几次地面才终于松了口气。而此时,悬浮着的椽金真人转头吩咐了一句:“尔等在此休息便可,尚有其他门派弟子未到。”还没等众人称是,便消失在空中。

与此同时,椽金真人就凭空出现在那老者面前,提了提下裳,盘腿好腿,一屁股坐上水面上,却只惊起了一点涟漪。

“椽老弟,才多久不见啊,你那千钧环的品质又好上数分啊。明明圆润如此,却让人觉得像剑芒般凌厉。”那老者抚须笑道。

“谬赞谬赞,还有,修能老头,名号就是名号,即便椽金二字不是我自己取的,也别只叫一半,多难听。”椽金真人并没有什么火气地说,看来他与这叫修能的老者关系不错。

而修能真人对此仅一笑置之罢了,将话题一转,道:“我说怎么这次你来得早了,原来是因为这届的人这么少。来,让我数数”说着,修能真人将自己的神念投到刚刚从金环气流里下来的莫沉他们。

顿时,莫沉等人大骇。感觉自身从头发丝到脚底板都被扫描得清清楚楚,不由得脊背发凉,大冒冷汗。

“好了好了,把你的神念收回来吧,莫要惊了那群小辈。”椽金真人提醒道。

“好好好,不拿你那些后辈们玩了。”

此时,两人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相视一笑,随后身形便在水面上瞬间消失。

随后,此二人在高空中显出身,不约而同地望着空中的同一朵云。

少顷,一声狮吼从天边传来。

这声狮吼气势很足,将椽金真人与修能真人吼得衣袂飘摇,就好似身处狂风之中。

当狮吼声落,椽金真人突然一掌伸出。同时,其本命法宝千钧环也被瞬间祭出,将二人圈在中间。

下一刻,一只巨大的兽掌从云雾中探出,狠狠地拍向椽金真人他们。

其二人与这兽掌相比,甚过渺小,还不如兽掌一节指甲长。而就当那兽掌准备攻击到他们的时候,浮在空中的千钧环猛然一震,从环中迸发出一股强劲的气流。

这股气流与巨大的兽掌撞在一起,就好似一张巨大的手拍在一面鼓上,而发出的声响甚至都将附近的云彩震散。但气流依然能稳稳地抵住这兽掌,使之不得寸进。

“看来在这段时间里实力大涨,并非我一人而已啊。这风水狮的一掌,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接下啊。日后切磋,还请凌风道友将你的风水狮圈好吧。”说完,椽金真人御使着千钧环,猛地一震,震退了风水狮的一掌。

“罢了,你也别夸我了。说说还差哪几个没来?”凌风真人下了坐骑。

“把你们海沿汇的算上,才一千五百余人,你说呢?”

“哼,这帮鬼崽子,我最远的都到了,真是拖拉成性。”凌风真人话中略带怒意,说完用手一挥,把那些被震成雾气的云朵重新聚拢起来。

而不久之后,待在山谷中的众人只见一大片云朵托着三位真人与一只巨大无比的灵兽缓缓落下。

“天呐,听闻海沿汇的凌风真人有一坐骑,名唤风水狮,大如山岳,寿近万年。只要待在附近就能感受到无比充沛的水灵气,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在小憩的修士们中,有人认出此灵兽,大加赞叹道。

众修士闻之,纷纷将看向风水狮。莫沉也长叹一声,觉得这风水狮只需大吼一声,众人的经脉定会被震碎。

“好了,都下来吧,小心些!”凌风真人似乎对门内弟子格外关切。

不一会,莫沉便见四五百人稀稀拉拉地从风水狮的脊背上飘下,喘着粗气,踉跄地御使着法器,看来也是想自己一般,习惯不了长老们那快得可怕的遁速。

而仅仅才过了盏茶时间,吹雪处、如是观,观海廊等势力先后来齐。

当然,声势最为浩大的,莫过于乘了一大艘渡风舫来的修士们了。

那画舫不知其长,难言其宽,亦不可测其高,只能说特别巨大,仿佛塞不进这山谷,只得悬于高空,隔离天地,如昼绝阳。

据金丹修为的宋传功说,上面都是散修。只因仙盟素来垄断了半限秘境的资源,这会才是头一次开放,所以才有数不清的无门散修也大感海沿汇的恩德,从天下各地赶来。而也是散修出身的朗月真人特地用自己的飞行法器渡风舫,载了八千多名散修前来。说是这些也算是与自己同命的沦落人,不情愿看到他们丧失这次前往半限秘境夺取修炼资源的机会。

【敬请期待明晚128章:初至秘境,五行失序】

第128章 初至秘境,五行失序

至此,仙盟正派十四门,其他末流门派与散修,一万七千余人,都神情严肃地站在一面光幕前。

这道光幕就好似一道分界线,将这山谷一分为二,外边土地龟裂,寸草不生,完全看不到一丝生机。而光幕之内,乔木湑湑草萋萋,一片青葱。这一里一外,对比之鲜明,足以叫人此生难忘。

“既然都到齐了,那我便请出盟主之令!还望诸位肃静!”海沿汇的凌风真人正色道,通过秘术加成的话清晰地传入在场修士的耳中。

“见令如见人,所有人准备作揖!这等礼数还是不能省的!”宋传功用传音术的莫沉等人说道。

此时,凌风真人将一枚龙鳞祭出,带头行礼。

“恭迎徐盟主!”在场没人干偷懒不说。

礼毕,凌风真人双手奉盟主之令,对一修士道:“杨执事接令!今因出入秘境,特将此令转交至你手中,若此行佚之,则受炼魂之刑,可愿接令?”

“属下接令!”杨执事双手接令。

“诸位,此后就由海沿汇的杨执事掌令,带大家进出半限秘境。”

这时,宋传功转身对大家说道:“这层光幕虽然极难攻破,但却拦不住你们。你们现在就动身,走进那面光幕。”

闻罢,众人不敢耽搁,与其他门派的弟子先后进了光幕。

莫沉看了看眼前的光幕,若无其事地走了进去,果然,什么事都没发生。

凌风真人立于风水狮之首,看到最后一名后辈进去后,神色一凛道:“话不多说,现在是戌时正!准备攻阵!”

而下一刻,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双目无神,纷纷以手护头。

只见椽金真人甩手祭出自己的千钧环,狠狠地向那单薄的光幕砸去。

“这千钧环光是轻轻落地就地动不止,这一砸,劈山断海也是可能的。”莫沉心里惊道,肉体也下意识地想要逃跑,可一看身周有防护罩护着,心中稍安,用手拂去了额头的冷汗。

而其他人的反应也不比莫沉小,皆面无血色,双足发软。

“咚!”一声闷响传来,椽金真人的千钧环嗡嗡作响,颤动不已,而那光幕连晃也没晃。

此时,凌风真人的风水狮大吼一声,一道巨大的风刃凭空形成,接着千钧环的攻击,刺向那看起来软绵绵的光幕。

随后,在场的各位真人纷纷出手,或是灵剑,或是术***番上阵,不停地攻击着那面光幕。

这会儿,莫沉只觉天地倒转,五行灵气像漩涡一样涌入诸位真人的体内,再被其施法打出,搅得五行失序。

地面裂成好几条沟,抬头一看,无数道闪电将天空纹成一只开裂的瓷器。巨大的声响震得人双耳发痛,必须调用体内灵力化解。这天地变色的景象把前往秘境的低阶修士吓得不轻。

如今,莫沉也总算知道为什么这山谷寸草不生,还这般开阔了。每隔几年被修为如此惊人的修士施法余波震得山石崩溃,灵气亦是被搅得五行无序,这长得出花草才怪。

在轮番攻击下,这面光幕终于还是承受不住,不久便裂开了一条缝。

“诸位勿要松懈,这缝还不够大。还有定灵碑也给我准备好了,等下我等全力一击之后马上顶上去!”带头的凌风真人吃力地对手下喊道。

才说完,各位真人同时收回自己的法宝,再蓄力放出,击穿了光幕。

那面光幕晃漾一下,留下了一个直径上三五丈宽的圆洞。

而这光幕被击穿形成的圆洞又立即变小。

“快!”凌风真人大吼道。

这时,悬浮在其身后的一位修士掷出一块石碑状法器。而那光幕似乎对这石碑格外排斥,破开的洞口缩小速度瞬间减慢下来。

“你们都在干嘛?傻站吗?走啊!阵法依然在自我修复!”海沿汇的凌风真人似乎是个暴脾气,从来没见他和颜悦色地说过话。

经他这么一吼,那些金丹期的修士才缓过神来,纷纷祭出飞行法器,架起遁光,迅速飞进洞口里。

而与此同时,各位真人也都没有闲下来,将自身的法力不停地注入到定灵碑里。

定灵碑因此灵光大放,光幕自我修复的速度再次减缓。

等各门派的弟子都进完后,十五位真人才歇了口气,浮在空中恢复体力。定灵碑也慢慢变小,倒飞回凌风真人的手中。

进了第一层光幕的修士也没停下,由其中的金丹修士领着,全力往秘境深处飞遁。

不多时,宋传功也祭出一把伸缩自如的飞剑,让大家都能坐在上边,继续赶路。

“欸?这不也算是在半限秘境里么?怎么不见他们去寻宝?”莫沉用手肘轻轻地戳了戳顾东风,想从他那求到个答案。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经年久日下来,第一第二层早就已经被搜完了。只是因为最靠里的那一层范围极广,光幕又拦住了筑基以上修为的修士,这才能让我们进去寻宝,不然哪有我们这种小修士的上台机会?”

不久后,众人又遇到了一面光幕。

这回,轮到金丹修士大展身手,合力将光幕击穿,并稳住缝隙,容筑基、炼气修士钻进去。

又五十里,便见到了第三面光幕。

半限秘境的第三面光幕看起来比前两层都薄得许多,若非是现在正值深夜,晦暗无光,才觉得那光幕显眼,要不根本就看不见。

“好了,停一下!”一位莫沉不认识的前辈叫停了行进的队伍。

“欸?怎么就停下了?光幕不是只拦得住他们筑基的修士么?我们直接过去不就好了?难不成又有什么要事交代?”莫沉心里疑惑地想道,完全不清楚为何要如此办事,直接放大家过去岂不是更节省时间么?

“若是散修,直接进去便是。而是若是有门有派之人,还请留一下,听听你们师兄师姐的吩咐。”

此言既出,散修们无不兴奋,满脸喜色地驭起法器,“刷刷”冲进光幕里。

散修人多,当他们都走完的时候,玄门百家的弟子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怎么都让人家给抢先了啊,真是不知道仙盟是疼自己人还是疼外人。”此言一出,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家一纷纷开始发起了牢骚。

“是呀,世间宝物又不是无限的,被别人抢完哪还有啊,让我留在这实在是太扫我兴了。”

“没错,让他们那些无根之徒,无名之辈抢了我们的先,明明我们底子更好。”

这些话语被一位身着淡黄色披风的修士听了,格外恼火,当即就吼道:“不就留一下么?哪来这么多话?那些头一次才进秘境都把嘴巴闭好了,再让我听见一句闲话我就请他喝茶!若是有谁不服,大可来海沿汇找我杨理。”经杨执事这么一吼,闲言毕绝。

杨执事见场面控制住了,便眉头一舒,对其他宗门的执事道:“好了,都快点吧,师弟师妹都等不及了。”

闻之,王执事取下腰间的一只乾坤袋,就往空中一抛。而当这只储物袋落回王执事手中时,在众人面前竟凭空出现一块长宽各三寸的石制令牌。

“都拿到单次传送令了吧?等会排好队,每个人都来我面前拍一拍爽灵粉。我重申一遍,到时候犯了死罪,可别怪我没说过。这爽灵粉是由三阶显灵石磨成的粉末,全身淋满之后,是无法穿过光幕的。但撒这爽灵粉的原因并不是信不过诸位,而是怕到时候说不清哪一件东西是自己的罢了。记住了,在秘境寻到的所有灵草灵药都要上交宗门,至于在里边捡到的法器、符箓、丹药、灵兽幼雏、妖兽尸体等物,在检查过之后,全归个人所有。自明日算起的十五日后,就在这面光幕之后集合!由海沿汇的杨执事开启光幕禁制,让你们出来。这禁制只开启六个时辰,六个时辰之后,就再也别想出来了。对了,别动歪点子想着五年之后再出来,因为先前自作聪明想利用秘境中得天独厚的修炼条件修行的,都没有再听闻过他们的消息,估计都被秘境禁制和妖兽们拉去作伴了。”王执事的这番话看似说得很给面子,其实但若是谁违背了这几条规定,怕也难逃身死陨落的下场。

这会儿,莫沉也留心听了听其他的宗门执事的嘱咐,都与王执事说的大同小异,看来玄门百家都对秘境里的灵草资源惦记良久。

不久,修士们自成一列,按王执事说的做。

轮到莫沉时,莫沉见王执事面前放着一只鼎,鼎里则满是一种闪着微弱蓝光的粉末。

“别发呆了,把身上所有的乾坤袋都拿出来,埋进爽灵粉里再拿出来。”

莫沉连声称是,不敢拖延,立即取下自己所有的储物袋放进那堆爽灵粉里,捞了捞再拿出来。

最后,王执事抓起一把爽灵粉,照着莫沉头顶撒了下去,冷冷地说:“嗯,好了,去吧,愿你半月后还能回来。”

“好,下一个。”王执事的神念并没有在莫沉身上停留多久,就催促着下一个人上前。

当所有人都被撒了爽灵粉之后,这十四位筑基前辈才施法攻阵。

执事们虽然才有筑基水平,攻阵的气势甚至不足真人们出手的万分之一,但莫沉心里知道,假如自己撞上他们的施法余波,死上一百次都可以了。

执事们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叫这光幕裂开了一根手指粗细的缝。

“都快点发动传送令!我们撑不了多久!”莫沉瞥见王执事的额头闪满是汗珠。

听完,玄门百家修士纷纷发动攥在手里的传送令,化成无数道流光,“咻”地一下,转进光幕缝隙中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在半限秘境的某处潭水中,流光一闪,现出一位少年。

“呜哇。”莫沉咕哝一声,呛了满满一口水。

“你怎么回事?”枫烬关切地闻道。

“你说呢?”莫沉气不打一处来。

“呵呵,笑死我也,你这运气是有多背,才会被传送到一潭深水中?”枫烬没忍住,笑了一笑。

不过,莫沉才没时间理会枫烬的嘲讽,反手就是一个避水诀,把池水挤出离身二尺之外。

然而,就当莫沉的神念在池水中散开的时候,莫沉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莫沉的神念感应到,就在比自己深一丈的池水处,有三条长相奇特的怪鱼,正朝着自己,张开了血盆大口

【敬请期待明晚129章:月华之下白刃起,无归寒潭水亦腥】

第129章 月华之下白刃起,无归寒潭水亦腥

这种道不上名字的鱼类妖兽身形巨大,即便是有七八个莫沉这般大的东西也不塞不下它们一口的。

而下一刻,三条怪鱼都向着莫沉咬来。

莫沉心里咯噔一下,连呼吸都停了一下。可还是在怪鱼咬住自己之前,用出了水遁术,身子化成一缕蓝色的灵光窜向水面。

三条怪鱼都扑了一空,头颅也撞在了一起。但这似乎对它们造成不了多少伤害,三条怪鱼也仅仅是摇了摇头,接着,十分灵巧地一甩鱼尾,也以不慢的速度紧追那道蓝光不放。

此时,平静无波的水面绽起一朵水莲,浪花中窜出一位少年的身形。

莫沉窜出水面后,大歇了一口气,悬浮在空中,看着下面一池深水的眼神中满是惧意。

“我夺!”莫沉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并略带怒意地骂了一句。

“哗哗哗”三声,三条巨大的怪鱼跟着窜出水面,张大了嘴巴,露出令人胆寒的尖牙,一口想把莫沉整个吞下。

突然,莫沉右手一抬,当初宗门赐下的争铁甲便被莫沉召出,迅速变大,直接塞进离莫沉最近的那只怪鱼嘴巴里,抵住它的上下颚,教其张嘴不得,合嘴不上,扭动着身子往水中落去。

可莫沉的动作并没有就此停下,而是马上撤去御风术,让身子一坠,先给自己施加了一个巨力术,再踏到争铁甲上。

“大!”莫沉控制着争铁甲,让其继续放大。

而那条怪鱼的最本就被争铁甲卡住喉咙,再经莫沉这么用力一踩,争铁甲这么一撑,其头骨顺着两腮的方向裂开,迸出血浆,撒进水里。

另外两条怪鱼再次咬空,落回水中,击起两人高的水花。

当水花落下,却不见莫沉的身影。

下一刻,一条蓝色灵光在水中迅速游开,遁出五六丈后,现出莫沉的身形。

“直接御水术解决吧,灵智未开,术法也不会的低阶妖兽。”枫烬提醒莫沉咬速战速决。

“明白。”

此时,尚未解决的两条怪鱼动作也不慢,浮在水面,露出带刺的背鳍,搅动着池水,冲莫沉袭去。

莫沉双足踩在水面上,面不改色,大手一挥,就在足底的水中,凝聚了四把细长的水刃,冲它们的双眼扎去。

怪鱼感受到危险,头略微一摆,躲过一击,水刃刺到了头骨上。但奈何怪鱼的头骨太硬,根本没对它们造成什么影响。

“起!”莫沉五指张开成掌,向上作托举之状。

顿时,池水化作数条细绳,捆住游动的怪鱼,将它们抬出水面。

怪鱼被水绳束缚住,扭动个不停,挣断了多条水绳。

就在怪鱼即将再次回到水中时,莫沉单手掐诀,口中念道:“生!”

于是,捆住怪鱼的水绳竟变成手指粗的藤蔓,越捆越紧。还不停地有新的藤蔓生成,渐渐地包裹住怪鱼全身。

此刻的两条怪鱼被莫沉吊起,在空中不停地扭动。

莫沉同时施展着驭物、御水、添青三种法术,觉得很是吃力。

但现在可不是松懈的时候,不然功亏一篑。故而莫沉心里一横,双拳紧握着,大吼一声,脖颈与额头青筋亦是一鼓,充盈着热血。

“啊。”莫沉长啸一声,水面不停地生成长长的水刃,扎进怪鱼的身体里。

几把水刃可能效果不大,但数量一多可就不同了。

水刃愈多也愈长,贯穿了怪鱼的身体,“呲呲呲”的声音响个不停,直到两条怪鱼被水刃扎成刺猬。

“呼,终于解决了。”莫沉出了口大气。

两条被捆成粽子的怪鱼带着满身水刃向水中砸去,并洇出一大片鲜血。

在微弱的月光下,肉眼根本看不出渗出了多少血液进池水里,依旧是黑得像砚石里的墨水,但嗅着如此厚重的腥味,可以判断得出,这一大片水域估计都被染红了。

“你看看你,处理几条蠢如黔驴的蛮兽都如此费事。嗯?快上岸!”枫烬本想着再嘲讽莫沉几句,可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便劝莫沉赶紧离开。

听完,莫沉不敢耽搁,用水遁术化成一缕蓝光,贴着水面往最近的岸边游去。

就在莫沉趴在岸上喘气的时候,两排大牙冲出水面,将飘浮在水面的三条怪鱼尸体一口含住,又马上落回深水中,池水再次平静下来,只有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才知道,在此曾有过一场恶战。

“我夺,那又是什么东西啊。”莫沉一边骂,一边手握灵石,吸取里边的灵气恢复法力。

“叫不出名字,但也只是一头实力相当于筑基水平的蛮兽罢了。”枫烬冷冷地道。

“筑基?不是说那光幕噢,我懂了,也就是在这里进阶的罢了,永远也出不去。”

“你先恢复法力,我帮你放风。”

“明白。”

莫沉在回答完枫烬后,便就地打坐调息,但却回想起了一个细节。

先前在处理完那三条怪鱼的时候,莫沉十分清楚地记得枫烬拿“蠢如黔驴”四字来形容它们。而具枫烬所说,他来自那不知是真是假的仙界,就算仙界里的人族与自己说的是同一种话,也不该知道“黔驴”这个典故,难不成仙界也有柳宗元所著的《黔之驴》?

莫沉尝试着说服自己,可这从逻辑上很难说得过去,除非枫烬在寄魂术术成之时,其实已经完全侵入了自己的脑海。而枫烬在自己神识之海中偏居一隅的说法只是为了麻痹自己?

这个不知来头的魂魄连寄魂术这种莫沉听都没听过的术法也会,难保它不会其他的强硬手段。可它为何不敢直接夺舍自己的肉身呢?是否真如其所说,是自己的肉身强度不够,容纳不下它强大的元神魂魄,所以才骗自己说会指点我修行,而当自己的修为足够,会不会就活成了枫烬,自己的意识就不复存在?

莫沉越想,心里就越慌,原来自己从未看透过枫烬。往严重了说,枫烬能知晓自己每时每刻的想法,说不定这会正笑自己还妄想着扳回这生死局。

“不过还好,这会枫烬好像还没什么动静,应该不是我想的这样。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莫沉目前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对枫烬不禁多留了一个心眼。

【敬请期待明晚130章:骍马坡上收骍马】

第130章 骍马坡上收骍马

盏茶时间过去,依旧是长夜寂寂,若非微风疏林而过,带出沙沙的声响,莫沉都觉得自己早就被深渊大鱼吞了。

“也是时候走了,我能感受到你经脉里满是灵力。”

“在此之前,还得看一眼秘境的舆图。”

于是,莫沉单手握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简,开始比对这深潭和舆图里的地形。

不多时,莫沉便找到了相同点。

“无归寒潭,岸边多有水木二属灵草,潭中曾现筑基妖兽,慎往之。”这便是在舆图上对无归寒潭的描述了。

但莫沉依旧仗着自己有枫烬助力,便低声冷笑着道:“切,我这不归了吗?”

此时,莫沉还发现在舆图上还有许许多多的白色亮点。正当莫沉奇怪这些白色亮点究竟代表着什么的时候,一点白光突然消失在舆图上。

“这难不成就是出云岫的弟子所在之处吧?对了,先试着与顾东风联系上吧。”莫沉如是想道,故而马上从储物袋里翻出那张同源传音符。

莫沉将一丝丝法力运向指尖,轻点了一下同源传音符,靠近了道:“顾东风,我被传送到无归寒潭了,你在哪,我马上与你汇合。”

正当莫沉打算将符箓收起来巡视一下四周时,同源传音符竟微微发亮,拿在手中也不停地颤动。

“收到了?这么快?”莫沉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这些仙家之物,神奇到何等地步根本不是自己这种初入仙途之人可想到的。

莫沉再次用手轻点传音符,从符箓里传来了顾东风的声音。

“莫道友安否?无归寒潭可是一险地,即便那地方发现稀有灵药的可能更大,但我觉得还是早去为好。而且,我被传送到骍马坡了,我立即动身往你那赶。”说完,手中的传音符便失了灵光,暗淡下来。

莫沉回了个好字,之后就将符箓收好,又开始比对舆图上的白色亮点。

“骍马坡,骍马坡,噢!看来这个亮点便是顾东风了。”莫沉又瞧了瞧其他亮点之间的距离,看来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算是很近了,大把人相隔四五座山头呢。

“骍马坡?骍马?那边有长得像红色马匹的妖兽么?”莫沉暗自咕哝了一句,便施展御风术,飞离无归寒潭。可就在莫沉才飘出七八丈远的时候,神念范围内的三株奇怪植物引起了莫沉注意。

莫沉将遁术一停,缓缓落到地上。

无归寒潭附近,满是泥泞,其中,有一个腐蚀严重的枯树树墩。它似乎是受到了妖兽打斗的影响而被从树干处击断的,如今更是被蚀得只剩外边的树皮,仅存的树皮也成了各种菌类植物的温床。无论是乍看之下,还是细看之下,都与其他的烂树墩无甚区别。然而,莫沉却蹲下身来,用法剑切下一片树皮收好。

“哼,没想到这被宗门点名要的稀有灵药,星目瘤伞菇就长在这毫不起眼的枯树皮上,真是得来毫不费功夫。”

说完,莫沉变出一只精美的玉匣,把三株星目瘤伞菇小心翼翼地放进去。毕竟此乃门派点名要取的灵药,莫沉可不敢寻常待之,应妥善封存为上。

两座山头对于凡人来说,越过去可能都要半天时间了,然而对于莫沉来说,大概也就是一炷香的时间而已。特别是乘着山风从山顶往下滑翔的时候,那种躺在风里的舒适感令人痴迷。不得不说,莫沉现在由衷地感激那位初阳真人,若不是他,自己哪有机会享受这种天下唯我独尊的感觉?

当莫沉从乘着山风,滑到山底的时候,望着一片没有边际的草原一愣神。

“顾东风?你在哪啊?我都到骍马坡了,一路上也没见着你啊。”莫沉掏出同源传音符,将其激活。

过来一会,传音符终于有了动静。

可是,传音符的那头,还有杂音,听起来像是在打斗。

“莫道友,你靠着舆图标记来一下,我被一群烦人的妖兽缠住了”

“好,你继续跟它们缠斗,我这就过去。”

莫沉看了看舆图,认准了方向,脚尖轻点几下,就没入近两人高的白茅草里,不见身影。

不多时,莫沉停下遁术,看着远处的火光,似乎在想着些什么。

这火圈在深夜中是如此之显眼,把半里之内都照得亮如白昼。

在辽阔的骍马坡上,一片白茅草被烧成了个巨大的火圈,火圈里边除了灰烬,什么也没剩下。

火圈上空五丈,有一男子分心二用,一边御使着飞剑来砍杀跃到身边的妖兽,一边用土墙来抵御妖兽尾巴甩出的火焰冲击。

这妖兽形如战马,高九尺有余,全身上下都是暗红色的毛发。但莫沉观察到,当它们处于战斗状态下时,它们的鬃毛与长长的尾部便会发红,有些还会生出火焰。而就是这些从尾部甩出的火球缠住了顾东风。

莫沉并没有马上动身去帮顾东风脱身,而是施展了蔽形术与敛息术,潜藏在夜幕中,观察着战局。

毫无疑问,顾东风在此时的战局中是处于下风的。而当顾东风想利用御风术从空中逃走的时候,这群像马一样的妖兽便会跃出三四丈高,在往顾东风这边甩出一团火球。这样的火球更难闪躲,于是乎,顾东风便选择和这群火马耗下去,一只只地斩杀。

可事实并不会容顾东风耗下去,因为莫沉注意到,周围还不停地有火马奔来,钻进火圈里加入战斗。

若是这火马妖兽数量少也就罢了,莫沉绝对会施放一些大范围术法,直接拖住兽群来让顾东风脱身。可这少说也有四十只火马,如此一来,莫沉就得小心行事了,以免救人不成,反把自己搭进去了。

忽然,莫沉眉头一凝,“那边那只怎么站着不动?说不定”

夜深的草原上,火光本就显眼,而这一只鬃毛带火的火马竟站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什么事也不做,就光看着其他火马一只一只地往火圈里冲。

“烬,你神念广一些,帮我探一探那只火马的修为,我怕被它发现。”

“好。那只火马修为比你低一层,其他那四十五只火马都只有炼气三层。还有,妖兽在修炼初期时的神念范围比不上你们人族,用不着担心它会发现你。”

闻罢,莫沉心里石头一落,看来这只火马便是领头的了,也只有先解决了这头火马,才能最快地救出顾东风。

于是,莫沉便悄悄地向那只作壁上观的火马靠近。即便枫烬之前也已经说了,妖兽在修炼初期时,神念范围比不上人,可谨慎的莫沉还是施展了蔽形术和敛息术来隐匿身形。

【在此公布一些设定:】

基本日常术法:驭物、御水、御火、御风、添青、传音、振衣、蔽形、敛息、禁声、避水、隔火、神行、轻身、巨力、扩音、灵目、灵聪、内视、绝念、隔音等,若有遗漏,日后补充。

基本五行术法:金遁、土遁、水遁、火遁、木遁。

金芒、点金、钢甲、解列归合

弄焰、火蛇、炎雀(禽)、团焰(火球)

水青锋、施雨、水墙(幕)、凌波

藤锁、藤甲、生棘

流砂、石化、坤陷、坤升、开山、石罩、石涌、石兵、土龙(砂蛟)、岩车、土刺

【敬请期待明晚131章:聆风涧内怎聆风】

风第131章 聆风涧内怎聆风

莫沉轻轻地拨开茅草,一点点地接近那匹指挥战斗的火马,在其身旁祭出了才得到不久的软灵珠。在降服领头火马的同时,还可以顺便见识一下软灵珠的威能如何。

而莫沉才将软灵珠激活不久,便能嗅到一股淡香,这淡香就犹如去嗅一朵春雨过后的梨花。初味淡雅,再嗅却只得一股水气,湿而无味。

凭这灵智未开的火马,完全不觉得这股不知何来的香味有什么奇怪,就一直呆在原地。

软灵珠若是想阻断体内灵力的运转,就必须吸入足够香气。于是,莫沉就藏在茅草中,数着火马的呼吸。

待其九息之后,莫沉掐了一个十分简单的石链术,从茅草中跳出,冲着火马一指。

霎时间,火马足下的岩石竟溃散成沙土,将火马的四足与马腹包裹住,在重新硬化成坚固的岩石。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自然将火马吓得不轻,想蹬入空中御敌,可身上的火焰却再也燃不起来,身子也被石链紧紧锁在原地,动弹不得。

为了防止火马在孤注一掷的状况下挣脱石链,于是莫沉又锁了几条石链上去,确保万无一失。

而莫沉这边的变故才一发生,顾东风那边的战局也随之一变。

领头灵兽的一声马嘶,将其他火马的注意力瞬间吸引过去。当其他火马注意到领头火马被制服的时候,当即便乱成一团,再无先前之阵势可言。

四十余匹身带烈火的马形妖兽,各自嘶嚎一声,其后便往各个方向逃窜,甚至连头都没回。

在空中悬浮着的顾东风看着四下逃窜的火马就是一愣,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缓缓落地。

“这怎么一回事啊,为何一下子”

“我困住了修为较高的一只火马,它就是这群火马的领头者。”莫沉解释道。

“噢!原来如此,我怎么说它们灵智未开,才区区炼气三四层的修为怎么能将我困住,缘是有头聪明的。”此时,顾东风才恍然大悟地道,似乎不解释一下一个修士是怎么被妖兽困住的,脸上便会无光。

“好了好了,帮我护一下法。”说完,莫沉便赶回那只被石链锁死的火马身边。

“欸?莫道友,你是想?好的,我帮你护法,你全心全意施法就好。”顾东风跟过来看来一眼被莫沉用石链锁死的火马,便瞬间会意,替莫沉看着四周,以免有其他异况发生,影响到莫沉施法。

其后,莫沉双手结印,十指都像绳子打了死结了一样搅在一起。这指法一松一结,来回三次之后,莫沉祭出一把飞剑,飞剑横着浮在莫沉面前。接着,莫沉再伸出食指,轻轻擦了擦剑刃,从指尖挤出一滴鲜血。

可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这滴血并没有落到地上,而是在空中慢慢漂浮着,滚成一个圆球。

莫沉看了一眼那滴聚成球状的血,就拿起飞剑,浅浅地在火马身上划了划。

这时,莫沉将飞剑收起,用手指点了点火马身上的伤口,一滴火马的灵血便从伤口里飘出来,与莫沉的血混在一起。

当两滴血液混在一起的时候,其鲜红色就愈来愈浓,到最后竟然变成乌黑的墨色。

不久后,墨色的血滴一下子在空中气化,散成一团黑色的颗粒。而这些颗粒不散不沉,慢慢地凝聚成两枚形状古怪的印记,一枚浸入火马体内,另一枚则融进莫沉的眉心,消失不见。

术毕,莫沉广袖一挥,捆在火马身上的石链瞬间碎成砂石,簌簌而落。当石链解封,火马既没有嘶叫,也没有疾走,而是垂下头来,十分靠在莫沉身边,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莫沉用手抚着火马,顺着其眉骨往后捋毛,“你累了,去休息一下吧。里面还有一条很大的蛇,记住别去吵它。”

火马目前修为尚浅,口不能言,只能继续咕噜咕噜一阵,表示答应。

之后,火马凭空消失不见,被莫沉收回了灵兽袋。

“恭喜莫道友收获一匹重瞳踏炎马。”这时,顾东风见莫沉施法完毕,便遁到身边,抱拳说道。

“哦?原来这叫重瞳踏炎马?”

“嗯,在秘境舆图里有标注。我见上面对着重瞳踏炎马的描述不过寥寥几字,也就没重视,想穿过骍马坡去找你,没想到,反而被这种小妖兽给缠住了。”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不懂我方才在寒潭那,差点就被几条什么本领都没有的大鱼给吞了”莫沉将之前在无归寒潭的遭遇一点点地给顾东风说道,并一起施展御风术,离开了骍马坡。

在路上,莫沉与顾东风商量着去不远的聆风涧去走一趟,经舆图标注,那边有较多的蛇骨花与墨叶决明,还有数不清的一阶妖兽鼓蛙,去其内脏晒干可入药,常食之亦有增进修为的功效。

莫沉与顾东风本想着直接睡过第一晚,明日一早再进行采摘,但又想到进入半限秘境的修士可不止自己这一拨,而是前前后后万余人,被别人先行一步采摘走了也就没了。于是,为了完成宗门分配好的收集药草的任务,莫沉和顾东风两人只好半夜三更从骍马坡赶往聆风涧。

半个时辰之后,莫沉二人终于越过了比安上,到了聆风涧。

当是时也,月光皎皎,萤火夜虫,上下翩翩,好似置身星河,随手一挥,便可捞得满袖繁星。晚风过涧,将映着月光的蛇骨花轻轻带动。溪边的鼓蛙叫声就没停过,即便这鼓蛙蛙声声大如鼓,在这本就静谧的山涧里更显大声,但是配着如此美丽的景象,使人听来不觉突兀,只觉其中诗意又上一层。

顾东风看着这副画面愣了好久,才转身对莫沉道:“哇,看见这遍地的蛇骨花还有分布如此密集的墨叶决明了么?先采几株再说。”

经顾东风一提醒,莫沉才从这美的让人痴迷的聆风涧里回过神,着手采摘灵药。

“靠这个进度下去,宗门要求的灵药几天就能采完了。”莫沉心里这样想着,又将手里的好几株蛇骨花妥善地装好。

就在这时,莫沉听见了枫烬的传音:“看见你面前那一人高的墨叶决明了么?装作没事人一样过去,随时准备好争铁甲防身!”

莫沉闻罢,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有人埋伏?”

【敬请期待明晚132章:蛇骨花后又藏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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