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反攻记(水浒+金瓶) - xp1024.com
《西门庆反攻记(水浒+金瓶)》


可不可以不叫西门庆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长身而立,白衣似雪,夕阳西下,落木萧萧,满目寂寥。

如果他抱着一把剑,如果我再告诉你,他复姓西门,那么你一定会兴奋地喊出“西门吹雪”!

错!……他是西门庆。

当他发现自己已经成为了西门庆之后,他已经没有了选择。被武大郎捉奸在床,随即被潘金莲唆使,恼羞成怒地踹了武大郎一脚,然后跑回了家。再然后,西门庆就换了芯。

该怎么办?鸵鸟般地躲在阁楼上也不是办法,等武松回来,上演一出“武松怒斩奸夫□”,然后被割下大好头颅?西门庆缩了缩脑袋,只觉得脖子凉飕飕的,泫然泪下。怎么那么悲摧呀,明明是正主做的好事,凭什么要他去背黑锅呀?他可是连潘金莲的小手都没有摸过的,真是冤枉啊冤枉。

你是猪肉佬,我又何尝不是一个坎坷的卖菜仔呢,莫名地想起了这句话,西门庆四十五度仰望着天空,明媚忧伤。

一个生得眉清目秀的小厮爬上阁楼,走到西门庆身边,小声喊了声:“大官人?”见他没有回应,又大喊了一声:“大官人!”

西门庆吓了一跳,回过头一看,见是小厮玳安,拍了拍xiōng口说道:“喊那么大声干嘛?吓死人了。”

“小人该打。”玳安儿委屈地拍了拍自己脸,他也郁闷呀,自从大官人勾搭上武大家的雌儿后,就时常这样丢了魂似的。小心打量了一下西门庆的脸色,见他并无不悦,才压低声音说道:“大官人,王婆寻你呢。说那武大病了有五日了,小娘子见你不到慌得什么似的,只说大官人负心抛弃了她,哭得不行。如今眼看那打虎的武都头就要回来了,好歹请你拿个主意呢!”

西门庆翻了翻白眼,事到如今做缩头乌龟都不行了,他还能拿什么主意?叹了口气,说道:“我这就随你去吧。”

“咳咳……”玳安看了西门庆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小声说道:“官人先换身衣服吧?”

这身衣服怎么啦?西门庆看着这身拉风的装扮,心里的小人在咬手绢,同样是穿越,凭什么哥就是西门庆呢,哥要做西门吹雪!哥要和叶城主cp!

西门庆换了衣服,由玳安领着来到王婆那茶坊。王婆正在那茶局子的水帘下眺望,见到西门庆来了,连忙三两步地赶将出来,将西门庆拉了进去,说道:“大官人几日不来,可把娘子愁坏了,就是老身心里也七上八下的,如今到底拿了章程没有?”

西门庆踉跄地随着王婆走进茶坊里间,却见里间坐着一个妇人,身形窈窕、体格风骚,正在那里抹眼泪,见了西门庆走进来,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就盯着他,哭泣着说道:“官人莫不是忘了奴家了?”

西门庆心知这就是潘金莲,自诩见惯美女的他,也被这古典式的娇柔美女惊艳了一下。即便他天性对女人没有性趣,也不妨碍他对美的欣赏。他转过头,叹了口气,说道:“我忧心了几日,时时担心武都头回来,就像看到自己的断头日一般,如何拿得了什么章程。”

潘金莲见西门庆没有忘了自己,破泣为笑,娇嗔道:“你这几日果真不是在张惜惜、李娇娇那里,躲着我?”

“我心已经够苦了,你还笑话我。”西门庆苦笑。

王婆看到西门庆苦恼的样子,冷笑道:“我倒不曾见你是个把舵的,我是趁船的,我倒不慌,你倒慌了手脚。”

西门庆知道王婆是要出那杀人灭口的主意了,原来的西门庆有杀人的勇气,在法制社会长大,连鸡都没有杀过的盗版又哪有?况且武大一死,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叹了口气,说道:“干娘,我知道你要出什么主意。只是我下不了这手。”

王婆吃了一惊,像是从未认识过西门庆一般,上下打量,嗤笑道:“我还不知西门大官人是这样的良善人。只是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大官人既要做良善人,少不得就没了美人!”

听了这话,西门庆还没有怎样,潘金莲倒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他那叔叔向来是不容我的,如今又有了这样的事,巷头巷尾的人都知道……武二回来了,如何瞒得住?我只有死路一条了,只求大官人怜惜则个。”

西门庆只觉得脑门嗡嗡作响,如潘金莲所说,偷情的事已经是众所周知了,就算武大郎不死,只怕武松也得打死这个勾他大嫂的yín贼,这可真是进退两难了。

王婆见西门庆犹豫,又加了一把火,说道:“如今这矮子病得重,趁他狼狈里,便好下手。大官人家里取些砒霜来,却教大娘子自去赎一帖心疼的药来,把这砒霜下在里面,把这矮子结果了。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的,没了踪迹,便是武二回来,待敢怎地?”

西门庆脸上yīn阳变幻,只觉内心无比煎熬,终于做下决定,偷情还罪不至死,武松真要追究,自己大不了在他回来之前一走了之,去天南地北的贩药材,既没有杀兄之仇,想来他也不至于跨省追杀吧?

想到这里,西门庆脸上露出了坚毅的神色,颇有些破釜沉舟的意味,就是一旁的玳安看着,也心惊肉战起来,为那短命的武大默哀。

潘金莲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用眼角瞟着西门庆,谁知他说出来的话却让她大吃一惊。

“这杀人的事休得再提!那武松原是亡命之徒,就是拿不着证据,他也能把我们都打杀了为他兄长报仇!”西门庆说着,看见王婆和潘金莲脸色都是一白,才放软了语气,“还请娘子请了医药了,好生服侍他几日,等他慢慢将息起来,我给他赔了礼,暂且瞒下了此事。我再请知县遣开武二,届时大娘子就是合离,也没人管得着,再徐徐图之,做长久夫妻吧。”

听到最后一句,潘金莲眼睛一亮,轻声说:“就听大官人的。”

西门庆松了一口气,他固然不肯杀武大郎,但是真正动手的却是潘金莲,他要不用言语笼住她,万一她狗急跳墙,一心狠动了手,那自己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那王婆听了西门庆和潘金莲都达成共识,也没什么可说了,只冷笑道:“大官人既要如此,老身也无话可说,只是白担惊受怕!”

“我答应干娘的东西,是万不敢忘的。且白连累干娘一场,该加厚一倍才是。”西门庆心中腻烦,倒也不得不应付,这种小人最是不可得罪的。

王婆听了西门庆的话,仿佛看到了白晃晃的银子,眼睛都晃花了,笑道:“好!好!此事都在老身身上。大官人放心。”说着对玳安儿使了个眼色,就要朝门外走去。

“等等!”西门庆连忙喊道,他可不想和潘金莲独处,就是西施再生,这艳福他也无福消受。

西门庆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潘金莲身边,说道:“好生给武大请了大夫,需要药呢,只管去我的药铺里取。这些时日且委屈娘子。”

潘金莲收起银子,福了福身,小声说道:“只求官人不要忘了奴家,就是万幸了。”

西门庆心中哀叹,穿成西门庆不是最悲剧的,悲剧的是一个gay穿成西门庆。这可真是暴殄天物啊。

在王婆惊异的眼神中,西门庆带着玳安儿离开了茶坊,心中的小人儿在流面条泪。

武松可不可以不回来

西门庆看着眼前楚楚可怜的卓二姐,一旁悲戚的吴月娘,就知道为什么后世的男人都对“西门庆”咬牙切齿了,这厮实在是令人羡慕嫉妒恨!家里有吴月娘这样贤惠、不吃醋,见到小妾生病就哭得如丧考妣的正妻,卓二姐这样娇娇怯怯、弱柳扶风的小妾,外面还有无数的红颜知己,这能不成为人民公敌嘛!

“我知道自己是不行了,能见到官人最后一面,也再无可求了……”卓二姐虚弱地说着。从前她也是有百般手段的,笼络得西门庆将她从那风尘之地抬了回家做三房,可是欢情何其薄也,不知何时起,西门庆就再也不踏进她房中一步了。

“胡说什么,我给你请个好的大夫来,吃两剂药也就好了。”眼看卓二姐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西门庆心中也不禁有些凄然,小妾都病成这样了,原主还有兴致出去偷腥,实在是薄情得很。

卓二姐脸上现出一丝红晕,微微笑了笑,闭上了眼睛,手也摔倒了床边。

罗袜一弯,金莲三寸,是砌坟时破土的锹锄;枕上绸缪,被中恩爱,是五殿下油锅中生活。可怜如花美眷,就这样命丧黄泉。

吴月娘见状,不知是姐妹情深还是兔死狐悲,放声大哭起来,周围的使女也跟着纷纷掩面哭泣,西门庆登时坐立不安,只得轻轻地拍着吴月娘的背,安慰着。

卓二姐既死,西门庆也忙着发送,一时也顾不着潘金莲那边,他对丧事一概不懂,好在吴月娘是个贤惠的,内宅来往都处理得妥妥当当,外宅里,又有管事、掌柜的帮忙,省了他好些事,只是麻烦事却也不少。

西门庆看着眼前穿着孝服还不忘涂脂抹粉,时不时向他抛个媚眼的妖娆女子,心中长叹,恨不得落荒而逃。那女子看穿了他的打算,快速地移动着三寸小金莲,依偎到他身边,娇滴滴地说:“大官人疼三娘,却忘了奴,奴可不依。”

一股浓烈了脂粉香扑鼻而来,西门庆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尴尬地看着怀中的美女。吴月娘他是避无可避,眼前的二房李娇娇他是向来躲着的,谁知今天还是被逮了个正着,这可是叹人间,唯风月债难偿。

好在这时玳安跑了来,说:“大官人,应二叔、谢三叔都来了,正在前面等着呢。”

西门庆如闻大赦,连忙推开李娇娇,带着玳安向外走去,小声说道:“你小子可真机灵。”

玳安嘿嘿地笑了笑,心中也是惊异,自那日被武大撞破以来,大官人倒是换了个人似的,日常也在书房起卧,妻妾房里都不去,这可是从来没有的,想着不由得朝西门庆的某个部位望去,莫不是受惊过度……

若是西门庆知道玳安心中所想,必定跳脚,你这厮是想爆菊是吧?才知道哥行不行?!

那西门庆的结拜兄弟应伯爵、谢希大见他出来,迎上去说道:“哥节哀,几日不见,可想哥了!”

西门庆不知旧主是怎么和这些结拜兄弟相处的,只得照礼节作揖,说道:“多劳牵挂。”

应伯爵、谢希大见西门庆一本正经地施礼,都有些面面相觑,只当他痛失爱妾,伤心过度,也不理论,无非说些风月之事开解。渐次越说越入港,西门庆听着两人说的越发不堪,推说累了,打发两人离开,一时也不敢进里屋,只怕那娇滴滴的李娇娇还在那里等着。

西门庆坐着坐着,倒想起一件事来,一拍大腿,跳了起来,吩咐玳安:“你快去那郓哥家里,给他十两银子,说他爹要用的药,只管来我药铺里取。其他的话,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要说!他是个聪明人,该知道好歹!”玳安连忙答应去了,西门庆才松了口气,他怎么就险些忘了这桩呢?

原来西门庆与潘金莲偷情,满城的人都知道,只瞒着武大一个,却也没有人在武大面前嚼舌,偏有郓哥那小子,不过十五六岁,家里有一个生病的老爹,平日里就靠卖些自家种的梨养家,西门庆也没少帮衬他。只那天寻西门庆卖梨寻到王婆那里,梨没卖成倒吃了一顿挂落,气愤之下才带着武大去捉奸。

这样的一个人,侍父却是最孝的,西门庆如今恩威并施,只望能封住他那张嘴。

且说西门庆连日忙于卓二姐的丧事,无暇理会潘金莲那边。那潘金莲听了西门庆那句“长久夫妻”的话,倒也忍辱负重地服侍起武大来,哭泣着说道:“我一时不是了,受了王婆欺骗,中了那厮设的局,倒连累你受了这一脚,我心里如何过得去呢!”

武大叹道:“你拿了药来我吃,救得我活了,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吧!我也不放在心上,就是二郎回来,我也不和他说,你放心吧。”

潘金莲听了这话,看了武大一眼,停止了抽噎,心中酸甜苦辣,什么滋味都有,只得端了药了喂武大郎喝下,说道:“你喝了药放心睡吧,我给你守着,发了汗就好了。”

“劳累你了。”武大叹息着,又说道:“你也睡吧,有事我叫你。”

潘金莲怔怔地点点头,看武大睡去,才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一时又想起西门庆的柔情蜜意,又忍不住春心荡漾。

常言道:“光yīn似箭,日月如梭。”这边西门庆暗自煎熬,收拾好了行装,躲到城外庄子去了,随时准备亡命天涯。那边武松已经赶回了阳谷县,先去县衙里交割了文书,县令见他办事妥当,又赏了他一锭大银,酒肉款待,武松更是感知县知遇之恩,春风得意。

造反派也有做良民的时候,武松的良民生涯眼看就要毁在西门庆手中。这可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两边众邻舍见到武松回家,都不由得捏两把汗,暗暗说道:“这番萧墙祸起了!这个太岁回来,如何肯善罢甘休?”

谁知接下来的发展却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如果他们有眼镜的话。

却说武松进到家中,只见兄长正倚在床边,嫂子荆钗布裙地侍候。武松也不及行礼,连忙赶将过来,问道:“哥哥这是怎么了?却是谁欺了你?说与兄弟听,兄弟给你报仇!”

潘金莲一听,浑身颤抖不停,手上端得碗也晃了起来。武松狐疑地望了过来,更吓得她魂飞魄散。

武松咳了咳,说道:“兄弟不要唬着大嫂,我这是不小心着了凉,倒连累大嫂照顾了好些时日呢。”

武松见大哥如此说,心中虽然仍然怀疑,也只得向潘金莲赔礼道歉。

潘金莲连忙躲到一边,福了福身,只说不敢,悬了半天的心终于了落了下来。缓了缓神色,温声说道:“叔叔可用了饭不曾,我这去准备。”

“不劳嫂嫂,武松已在知县处用过了。”武松说道。

潘金莲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说道:“你们兄弟二人说说话吧,我下去收拾了。”

“嫂嫂请便。”武松虽然是个粗人,却是谨守礼节的,所谓长嫂如母,第一次见到潘金莲时也是倒头就拜的,虽然对她有些成见,如今见到她肯安心侍候哥哥,又对她改观起来。

见潘金莲下去了,武松又对武大郎说道:“果真没有人欺你?有就与兄弟说,我必为你出气!”

“果然没有!”武大郎叹道:“都是做了都头的人了,还是如此莽撞!”

武松听了,英朗的脸盘一红,说了几句,留下银子,让武大郎好生休息,自去不提。

武大郎为何如此大方,戴了绿帽子都如此淡定?却原来这绿帽子也虱子一般,戴多了也就不疼不痒了。那日去捉西门庆的奸,也不过是气愤冲昏了脑,在清河县时,满县的轻薄少年都说“一块好肉落到狗嘴里”,整日在他家流连忘返,头顶何时不是绿云笼罩?因此安身不劳,才搬到这阳谷县来。

只要潘金莲还肯守着他这个矮子,其他也就罢了。武大郎叹了口气。

西门庆和武松被围观

西门庆自躲在村庄以来,每日都差下人打听城里的动静,听得一切风平浪静后,才松了口气,却也不敢直接进城去,思考了一会,还是决定按原计划行事,先下手为强,远远地打发了武松为妙,虽说这样做有些不道德,但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性命攸关的事还是半点马虎不得。因此又吩咐管家到身边,令其领了银子到县衙里去,吩咐了一番。

那武松回到阳谷县后,仍然在县衙里任都头,每日领着手下兵士cāo练,也不忘买些汤药回去给武大郎,如此武大郎倒好转了起来,依旧每日去城门处卖炊饼。那潘金莲虽然得知西门庆出了城,心里焦躁不已,却也无计可施,只得咬牙忍耐。

一日,知县喊了武松过去,说道:“二郎来我阳谷县也有些时日了,我看二郎英雄了得,如今正在给二郎指个去处,却不知二郎可依得?”

武松连忙跪谢道:“恩相只管吩咐!”

“好!”知县笑道,“近日我有一同年刘大人,除了青州府清风寨正知寨,那清风寨是青州要紧去处,刘大人一届文官,得了圣命,唯战战兢兢以报圣恩,如此请我举荐一二壮士过去。我想何不荐了你去,届时沙场上一刀一枪地拼个封妻荫子岂不好?”

武松听了知县的话,顿时大喜,这也是一个博得出身的好机会了,顿时又重新拜了下去。

知县笑着点点头,写了一封信命武松带着,即日收拾行装,奔那青州府去。

武松去到武大郎家中,告知这件喜事,又吩咐武大郎道:“如今知县大人嘱咐我即日起身,我只得先去。只是放心不下哥哥。哥哥听我说,也不必再出去卖炊饼,只管关门闭户,等我安顿好了来接,也少了是非!”

武大郎听了武松有了晋升之阶,况且有了西门庆那事,在这阳谷县也再住不下去,如何不依?连连点头说道:“二郎只管放心,我等你回来。”

武松再三吩咐,又去拜别了潘金莲,少不得又暗中警告了几句,又惹得潘金莲生了一场气,只是求着这尊煞神快走,隐忍不发罢了。

西门庆得了管家的回复,知道武松即日就要出发,顿时觉得拨云见日,浑身舒泰,也有心思出门逛逛了。山影深沉,槐荫渐没,老叟垂钓,稚子骑牛,西门庆贪看景色,一时走出村庄老远,不免又渴又饿,后悔没有带上小厮。

正欲回头,远远地望见坡顶上一面酒旗迎风招展,登时大喜,向那坡顶走去。好不容易爬上坡顶,眼前的一幕却让他目瞪口呆。

这大宋的民风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开放了?这可是野战啊野战,阿弥陀佛,非礼勿视。

原来那酒肆里,只有一男一女,男的光着膀子骑在女的身上,女的也是鬓钗凌乱,两人看到他都是大吃一惊。西门庆尴尬一笑,大声地自言自语:“哎呀!这酒肆怎么一个人都没有!”连忙转身而去。

谁知就在这时,那女子大声喊了起来:“死汉子!快来救我!”

西门庆身子一僵,还想装听不见,那男的膘肥体壮,一看就是不好惹的,阿弥陀佛,我什么也没有听见……

就在他准备抬脚的那一刻,那男子突然大喝一声,飞扑过来。西门庆只觉得耳边风起,连忙一闪,狼狈地摔倒在一旁,却看到那碗大的拳头已经到了自己面前。

打人不打脸!哥还要靠这张脸……

这可真是欺人太甚,西门庆顿时心头火起,原还想喊几句“误会”,一时气血攻心也忘了喊,老虎不发威,你当俺是病猫!闪过这一拳之后,也还手了起来,

西门庆前世因为职业的原因,手头上也有两下子。而原主更是自幼喜好拳脚,西门老员外在时,只有他一个儿子,千依百顺,请了教头来教他武艺。虽然西门庆性子活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些年又被酒色淘空了身体,到底还有些拳脚的底子在。

如此两人交战了几个回合,打了畅快淋漓,那男子见西门庆拳法新奇,也忍不住叫了一声好,倒忘了初衷,不再拼命,倒像是切磋一般。然而实力毕竟悬殊,没过多久,西门庆就支撑不住了,只觉得那男子的拳头跟铁锤一般,打得他浑身无处不痛,心中暗暗叫苦,打定心思想要逃跑,暗暗观察了一下四周。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险些气得晕过去。原来这四周不知何时竟围了一圈人,也不助拳,只在一旁围观叫好。自己刚才只顾着全神贯注地应付眼前的男子,竟不知这些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老子竟成了耍猴卖艺的了,更可气的是,还是挨打的那个。

“不打了!不打了!老子和你无冤无仇的,打个屁!”西门庆连忙大喊。

“继续打!”周围的人喊道,这可是真是好久没看到cāo练得那么起劲的了!

那男子也似有所觉,动手停了下来,倒一时不妨被西门庆一拳打到眼睛上,他也不理会,只疑惑地问到:“你不是那婆娘的男人?”

西门庆一时气泄,瘫倒在地上,没好气地说:“鬼才认得她。我不过上来买点东西吃,倒挨了你这厮一顿拳脚!”

那男子回过神来,猛地拍了一下大腿,大叫一声不好,连忙向四周望去,却再找不到那女人。被他视线触及的人都纷纷躲开,像是怕他找上自己一般。

那男子冷静下来,倒也不再鲁莽,抱拳问到:“我是阳谷县都头武松,路过此地。被这酒肆卖酒的婆娘下药,险些被她害了,各位乡亲可知道那人是谁家的,往何处去了?”

众人纷纷摇头,见没有热闹可看了,都作鸟兽散,只有一个年纪大些的,犹豫了一下说道:“那人叫孙二娘,听说有个诨名叫母夜叉,才新来我们这里做买卖。原来在孟州道的。如今只怕都跑远了。”

“多谢。”武松连忙道谢,心里暗道,原来是她!江湖上原有句话,叫做大树十字坡,路人哪往那里过,肥得做了包子馅,瘦的都拉去填河!只是不知这母夜叉缘何从孟州跑到这阳谷县来做买卖,一时不察着了她的道!

武松暗自恼怒,还是走到西门庆身前,作揖道歉:“在下受了奸人蒙骗,得罪了兄台。敢问兄台大名?今日武松赶路,来日必登门赔礼。”

西门庆听到武松自报家门的那一刻就愣了,无语问苍天!难道叫西门庆的就必定要被武松打一顿吗?老天爷,我恨你!

然而听到武松道歉,还是莫名地觉得有些心虚,连忙说道:“不相干,不过是误会罢了。在下西门庆,也是阳谷县人,所谓不打不相识,能够结识武都头这样的好汉,也是三生有幸。”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了起来,武松倒是感叹西门庆的大度,惺惺相惜起来,又打听方才见到的古怪套路的拳法,是何人所授。

那是咏春拳,说了你也不知道……西门庆心中暗自吐槽,也不得不打点精神应付。两人一路走一路交谈,不觉到了一条岔路,武松说道:“真没想到阳谷县还有兄台这样的英雄,真是相见恨晚,来日再来讨教。”

……“在下扫塌相迎。”西门庆抽搐着说道。

看着武松渐渐远去的背影,西门庆忍不住仰天长叹,这都什么孽缘啊!武都头,我祝你在造反的事业上越走越远,请不要再回来了吧!

可不可以不要潘金莲

西门庆吃了武松这一顿打,心中咒骂了陷害他的孙二娘一回,到底也不敢去寻孙二娘的麻烦。笑话!那可是卖人肉的母夜叉,她不来找自己麻烦就好了,还敢找上门去?想做人肉包子是吧?况且……以西门庆的名声,只怕被母夜叉剁了,江湖好汉们也只会拍手称快。

好男不和女斗……西门庆想着,龟缩在小庄子里。他可不敢出门逛,那日被人围观之后,只觉得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这几日他可都躲在房间里,只让小厮玳安进来,半步都懒得出去。

“唉哟……轻点……嗯……啊……左边一点……嗯……”西门庆闭着眼睛,只穿着一条犊裤,躺在床上,不停地呻吟着。

玳安吸着气,小心地用药酒给西门庆揉着瘀伤,一边说道:“大官人武艺越发长进了,竟能和那武都头打个平手,那拳头可是连老虎都锤得死的。”

西门庆没好气地说道:“你爷我就差没被他打死。”

玳安手下一顿,迟疑着说:“要我说大官人也腻忍让了,又荐了他出身,他还只当是知县老爷抬举他,哪里知道是你的情?”

西门庆笑了笑,微微睁开眼睛,看了玳安一眼,笑道:“你也想去那清风寨?你可知那是什么地方?”

玳安心中一震,向西门庆看去,却见西门庆已经闭上了眼睛,小声说道:“大官人莫不是设了埋伏……”

“去你的!”西门庆笑骂道:“爷还没有那么龌龊!你且等着罢,有好戏呢!”说完,闭上眼睛,侧了侧身,又觉得碰到了伤口,哼唧了起来。

玳安脸上一红,手上却不敢停,一边给西门庆按着,一边心想,大官人必定是设下了什么圈套给那武都头钻,可惜了这样一条打虎的好汉。

西门庆闭着眼睛,想到武松去了清风寨,就是和花荣、宋江汇合了,谁不知道宋江那腹黑受惯会哭?届时撅着屁股一翻痛哭流涕,只怕那武松就二话不说,剪了头发就上梁山了。

可怜的武都头,你武行者的命运似乎是无法避免的了……

西门庆正在遐想,却听到门外一阵咳嗽声。

“谁在外面?”西门庆皱着眉头,喊道。

“是小人。”门外传来小厮瑁安的声音。

“进来。”

门“吱呀”一声开了,只见瑁安面红耳赤地走了进来,低着头,眼睛似乎不知道放哪里好,微微抬起头来,只见西门庆松垮垮地披着一件犊衣站在跟前,身上还有一些青青紫紫的痕迹,不由得暗自乍舌,向一旁衣冠整齐的玳安看了一眼,露出了佩服的神色。

“有什么事?”西门庆看到瑁安进来且不说话,只顾着和玳安眉来眼去,心里觉得腻烦,不耐烦地说道。

瑁安连忙回过神来,压抑着心中的激动,噢……噢……噢……原来大官人是下面的那个……噢……噢……噢……原来玳安哥反攻了………

瑁安心里想着,脸上却装出若无其事的神色,说道:“大官人,那武大家的小娘子来了。”

“谁?!”西门庆吃了一惊,险些跳了起来。

啧啧,被情人捉奸在床……难怪大官人如此紧张,瑁安瞟了玳安一眼,心想,大官人究竟是怕谁吃醋呢?小心地退了一步,说道:“武大家的小娘子。”

西门庆在房里踱着步子,这出去还是不出去呢?虽然说原主和潘金莲的事,本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潘金莲本也是水性的,之前不还勾引过武松,只是武松不好女色才没有被她得手。说起来,也不能说是谁负了谁。只是这世道本就对女人不公平,他固然可以吃干摸尽不认账,那潘金莲要是想不开,岂不是造孽?因此虽然不愿,到底穿戴整齐,出去见她。

潘金莲一见西门庆,也顾不得什么矜持,就扑了过来,娇滴滴地泣道:“大官人原来忘了奴家,那长久夫妻的话都是骗人!”

“你怎么这样来了?让人知道了又有得说了!”西门庆皱了皱眉,冷冷地说。

潘金莲一愣,怔怔地看着西门庆,看他不耐烦的神色,咬了咬唇,站直了身子,冷笑道:“整个阳谷县,谁还不知道你我呢!我还怕人说?如今武松也不在了,只望大官人莫要负我!”

西门庆看潘金莲一下子泼辣起来,倒起了些敬佩之心,那扬州瘦马般娇滴滴的女子最是令人不耐烦,如今这样有些英气的倒让人觉得爽利,因此语气也和缓了些,说道:“我家中已有两房妻妾,你跟着我不过是个妾,又有什么好处?”

潘金莲听了西门庆的话,他竟是真的不愿意兑现承诺了,心中一空,盯着西门庆,木然地说道:“你原说那李娇骄是歧路人,不喜欢,大娘子又体弱,娶了我去,过两年就扶正的,如今怎么又这样说话?”

西门庆看着潘金莲黯然的神色,心中也有些不忍,只是如果不狠下心快刀斩乱麻,日后必定是长久的麻烦,因此冷笑道:“歧路人?她固然是歧路人,只是你又好到哪里去?我看也干净不了多少,我可不捡这个剩王八做,谁知日后……”

话没说完,却听得“啪”的一声,脸上赫然映上了一个巴掌印。

……哥最近是命犯太岁是吧……西门庆心中苦笑,拦住愤愤然的小厮,叹了口气,说道:“你走吧。”

潘金莲冷笑着,眼泪却流出出来,恨声说道:“你果真没有真心过?”

“从来没有。”西门庆冷冷地说道。

“好!很好!当初也不是我先勾搭的你!如今你倒嫌弃起我来!可怜我一片真心原来是被狗吃了!只望你今后莫要落到我手上才好!”潘金莲咬着牙,恨声说完,转身而去。

西门庆摸了摸脸,不说话。这指天椒可不是人人都消受得起的……

玳安小声地说道:“大官人可要再擦些药?”

“不用了。”西门庆没好气地说着,“以后凡是母的都不让进门!母狗也不许!”

玳安和瑁安连忙答应,看着西门庆离开,才松了口气。这大官人也算转了性子了,若是从前挨了那妇人的巴掌,只怕早就闹翻天了,就是当年老官人在,也没有弾他一指甲,何况今日受这妇人的气?

“哥,你真强。”瑁安突然说道。

玳安回过神来,对上瑁安诡异的笑容,莫名地一寒。

传说中的C药

西门庆悠闲自在地养着伤,潘金莲事件一解决,性命危机就解决了,从此可以认真地享受一回北宋的生活了。这个时代,天还是蓝的,水还是清的,青菜还是没有农药的,孩子他爸还是明确的……多么地美好。西门庆笑着,老天待他也是不薄了。前世的他是个孤儿,为了赚钱养活自己,他做过很多工作,直到遇见那个人……遇见那个人之后,他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其中包括性向。那个人让他知道,原来自己是个gay……

但是他并不爱那个人。所有的一切都是交易,各取所需罢了。爱情是什么?不过是一个笑话。西门庆又想到了潘金莲,她那样愤恨地问自己有没有动过真心,不是很可笑吗?没有动过心的人,永远不知道爱情是什么。

从今以后,人生是自己的了。西门庆是阳谷县第一的药材商,自古以来,只要有人就会生病,只要生病就要药材,而自己就不会破产。再也不用为钱出卖自己了……西门庆越想越得意,忍不住笑出声来。忽然,他想到了什么,笑声戛然而止,脸色大变。

西门庆一拍大腿,猛地跳了起来,来回踱步。现在徽宗已经即为数年了,再过几十年,北宋就会灭亡,届时宋徽宗父子就会去金营做客,而自己如果没有英年早逝,那么正赶上那个时代!去金营旅游?他可没有这个兴趣……

想到这里,他恨不得插翅飞到江南去,至少南宋还能支撑一段时间,等到南宋被蒙古灭了,自己的骨头都敲得响锣鼓了,那也什么都不要紧了。

当务之急,就是逃跑。爱国什么的,还是让岳飞这种民族英雄做吧,西门庆是谁?那就是出了名的小人啊!可别白担了这个虚名!

西门庆飞马回城,就找了药材铺的主管傅二算帐。那傅二一看西门庆来了,连忙迎近铺子里去,笑着说道:“我正要给官人送账本去,谁知官人就到了。”

“辛苦傅二叔了。”西门庆笑着抱了抱拳,接过账本。

帐目倒也清晰,只是西门庆对这古代的记账方式不熟悉,因此看了好久,傅二也不催他,只笑着站在一旁。

正对着帐,就见一个大娘挎着篮子进来,一见西门庆,就大笑着说道:“可让我找到大官人了。”

西门庆抬头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妇人,只笑了笑,说道:“可有什么事?”

“正是有好事呢!”那妇人笑着,打量了一下西门庆,说道:“大官人看着可比从前更精神了,可知是人缝喜事精神爽!我有一件亲事,来对大官人说,管情中你老人家意,何如?”

原来是个媒婆!西门庆笑着,说道:“大娘说笑了,我家大姐儿已经许了人,明年就要出阁了,哪里还有什么亲事?”

那妇人掩着嘴笑了笑,斜觑了西门庆一眼,只不说话。

傅二连忙找了个借口,走了出去,只留下他二人。

那妇人才笑道:“是给大官人说亲呢,就顶了死了的三娘的窝……”

西门庆连忙打断道:“大娘更不必说了,如今我已有一妻一妾,不必再纳了。”

那妇人一愣,见西门庆不像说笑,还待再说什么,西门庆却已经拿着账本,推说有事,出去了。只留下她一个人愣愣的,也只得跟了出去。

西门庆一出门,就见玳安探头探脑的,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头,骂道:“不是说了连母狗也不许放进门吗?这是怎么回事?”

“薛嫂儿是惯常来咱家行走的,我只当大官人肯见的。”玳安扁了扁嘴,委屈地说道,又好奇地看着西门庆,小声问道:“难道那孟三姐不合你的意?听说她可是个好人物儿……”见西门庆瞪着他,才住了口,心里纳闷。

按说西门庆的性子,再没有到嘴的肉都不吃的,这可真是奇哉怪也。

西门庆回了家,吴月娘和李娇骄都带着使女迎了出来,他的女儿大姐儿也跟在身后。

西门庆仔细打量了一下大姐儿,只见她十四五岁年纪,低着头,大约是长久被忽略,因此有些怯懦之色,见西门庆望了过去,更是颤粟了起来。

西门庆心中一叹,这样的一个女孩儿,倒像是《红楼梦》里的贾迎春,摊上原主这样一个只知yín乐的父亲,再嫁了出去,还不知过得怎样了,不觉有些同情,想了想,对吴月娘道了谢,又对大姐儿问道:“你最近可还好?”

“都好。”大姐儿轻声说道。

西门庆说道:“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就打发人告诉我,或者自己来也使得。”

大姐儿连忙点头答应。

西门庆心中一叹,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打发她下去了。那李娇骄还想说什么,却见西门庆连眼角都不看她,就带着吴月娘进屋了。心中暗恨,挥了挥手帕,回自己屋里去了。

吴月娘跟着西门庆进屋,帮他打水洗了脸,换了家常的衣服,一边笑着说道:“大姐儿的嫁妆,官人也该上些心了。”

西门庆看了吴月娘一眼,点了点头。这可真是一个贤惠人,连前任留下来的拖油瓶都照顾有加。但是……西门庆想到大姐儿那怯懦的样子,心中笑了笑,只怕这个吴大娘子贤惠也是有限的,只是女人的心思,也不必去说破了。

夜间吃过饭,西门庆就在书房了算帐,直到腰酸背痛,才算理清了。心中也舒了口气,这原主风流是风流,做生意还是有一手的,尤其他和官府还有关系,这生意也做得安稳,因此收益还是很不错的。只要他不要像原主那样大手大脚地发钱,还是能赚够逃亡的钱的。

门“吱呀”地一声响了,西门庆皱了皱眉头,正要呵斥,抬头一看,却见大姐儿端着一个碗,怯生生地站在那里。他放柔了语气,问道:“我儿有事?”

大姐儿点了点头,小声说道:“担心爹爹累着,给爹爹做了羹汤,爹爹趁热喝。”

西门庆心中疑惑,这大姐儿什么时候学会主动讨好了?要知道刚穿过来的那几日,他天天装病躲在阁楼里,谁都不见,大姐儿也只是在门外问安,却也没有送汤送药的,莫非是今天下午主动关心的后果?西门庆想着,笑了笑,接过了汤碗。

“爹爹慢喝,女儿先下去了。”大姐儿见西门庆接过来,像松了口气般,小脸都有些激动的微红。

西门庆前世今生,何曾受过这种真诚的孺慕?因此心中也是暖暖的。

一碗鲜美的汤喝尽,更是觉得全身都暖暖的,这有女儿的感觉也不错啊。西门庆心里美滋滋的,可是过了一会,他就笑不出来了。只因他觉得身上越来越热,甚至滚烫起来,忍不住呻吟,褪去身上的衣裳……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c药么……

鸯鸯相抱何时了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若然未报,时辰未到。这西门庆风流成性,惯常yín人/妻女,如今也经受了人世间最惨无人道的折磨。

月色阑珊,灯火昏黄,暗室之内,暧昧的吟哦令人面红耳赤。西门庆撕扯着衣裳,手下意识地动作。

伟大领袖怎么说来着?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月黑风高夜,jq频发时……整个院子如同一个蛰伏的怪兽,静谧得令人心神骚动……

门悄悄地开了,进来一个袅娜的女子,却是那李娇娇。

说起来也是西门庆自作孽不可活,他只顾自己喜好,不肯近女子。却那里知道那久旷怨妇如狼似虎的煎熬?

这可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西门庆再是不情愿,也本能地向身边那具带着凉意的身躯靠去……

李娇娇这女子天赋异禀,一经男子近身,立即酥软,口里忍不住嘤咛一声,这可正是久旱逢甘露……

谁知那西门庆听了李娇娇的声音,倒清醒了一些,挣扎着推开她,沙哑着声音说道:“滚开!”

李娇娇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面色潮红,大胆地摸了西门庆一把,委屈地说道:“官人明明不是不行,为何要拒绝奴家……”

“滚……”西门庆如何还不知是中了这女人的暗算,心中暴怒,低沉着声音喝到。

李娇娇听了西门庆的沙哑暗沉的声音,脸色又潮红了几分,非但不走,还豁出去地靠了上去。

美女霸王硬上弓,谁说女子不如男?

眼看生米即将煮成熟饭,熟饭即将煮成锅巴,窗外忽然窜进一条好汉,手起刀落,李娇娇闷哼一声,歪倒在一旁。

若是西门庆此时还清醒,必定立刻吓得阳痿,说不定从此再也不能重振雄风。此人是谁?却是那应该去了清风寨的武二郎!

武松也万万没有想到,再次与西门大哥相见却是如此的境地,此间经过,一言难尽!

这可真是良辰美景奈何天,红杏出墙谁家院……武松早在窗外看了多时,看出西门庆情况大为不妥,显然是受了暗算。又看这妇人毫无廉耻竟敢强压西门庆,顿时义从胆边身。

可是李娇娇一倒下,武松就暴露在了西门庆眼前。

这西门庆自幼娇生惯养,又爱好舞枪挥棒,打熬得好筋骨,一身雪练般的皮肉块块分明,不知何时竟已坦陈相对。他半眯着眼睛,想要说些什么,出口的却是破碎的呻吟。

这可如何是好?武松愣神,路见不平拔鸟相助?

“大官人别急,武松去把你大娘子请来。”武松扶住西门庆,说着,就要离开,却被西门庆一把抓住。

西门庆也不说话,只向八爪鱼一般地紧紧箍着武松不放,双手不老实地上下摸索。

武松想要推开西门庆。若是平时,就是十个西门庆也被他推开了。也不知是那c药令西门庆力气大增,还是这暧昧的气氛令武松力气大减。

总之这一推一攘之间,西门庆却像得了鼓励一般,更加奋力地剥削武松的衣物。他向来是善解人衣的,此时正是他大显身手的时候,那武松又如何是他对手!

武松却也奇怪,自幼只爱习武打架,于女色半点不放在心上,就是那潘金莲百般勾引,在他眼里也不过是土鸡瓦狗一般。而今被西门庆一撩拨,那心中的欲望竟如滔滔江水一般,汹涌而出,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他本是天上星宿下凡,向来只按本心行事。如今郎有情……弟……有意,那自然是一拍即合。

虽然西门庆心中不愿承认,但是前世积累的经验,确实在这场攻防大战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菊花紧密难寻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所谓将遇良才,棋逢对手,这一场大战可真是风声鹤唳、日月无光,武松与西门庆大战三百回合,其中滋味,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且说云收雨歇之时,西门庆蜷缩着身子,枕在武松的手臂上,嘤嘤哭泣。武松倚靠在床头,叼着一根烟,吊儿郎当地说道:“莫哭,谁都有第一次的,亲爱的,我会对你负责的。”

咳咳……调错频道,此乃新一代都市文艺大片《霸王叫鸡》……咱把频道调回来。

只见西门庆喘着粗气,两眼无神地摊在床上,过了一会儿,又懊恼地把脸埋到枕头里。c药什么的,作者,你真是太恶俗了!

说起来,他也并不是懊恼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月□,无论前世今生,他都并不是一个把贞洁看得多重的人。再说……嗯……武二郎虽然说是新手,上路倒是很快……只是,西门庆望着床上星星点点的血迹,悲愤地想,为什么我总是受呀?!一想到这,菊花又隐隐做疼。

惜春长恨花开早,何况落红无数!

拿着武松留在床边的一封信,西门庆咬牙切齿了一翻。

庆兄,兄弟在清风寨不合得罪了刘大人,今与小李广花荣、宋公明一同投奔梁山。此中曲折,来日细述。今日之事,事出突然。然武松是条汉子,今后庆兄但有吩咐,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在所不辞。

武二郎,哥总有一天要反攻!你就在梁山上洗白白等着我吧!西门庆想着,又沉沉睡去。

第二日,西门庆是在玳安的惊呼声中醒来。

“二娘怎么在这里?!”

西门庆皱着眉头,撑着身子,听见门外乱成一团,又有人喊着将李娇娇送回房里去,又嚷着请大夫。武松那厮也真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出门的时候就顺手把李娇骄提了出去,扔在门外,秋日露重,只怕她这回得大病一场了。

“吵什么?吵得头痛!”西门庆对李娇骄还带着怒气,因此不耐烦地打断了。

吴月娘领着使女,端着毛巾、脸盘之类的进来,看见西门庆卷着被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皱了皱眉头,嗔道:“大官人也要爱惜些自己的身子,二娘现在还昏迷着不醒呢。”

西门庆“嗯”了一声,说道:“你吩咐玳安给我打桶热水来,我自己收拾。娘子去帮我看看二娘吧。”

吴月娘看了西门庆半响,笑道:“这会儿又怜香惜玉起来……”说着,带着使女下去了。

西门庆舒了口气,宁愿吴月娘以为昨夜他是和李娇骄大战一场,也不愿她知道自己被压,这是男人的尊严问题,想到这里,他又对吃干摸净就拍拍屁股的武松腹诽不已。

过了一会儿,玳安提着热水进了来,倒进浴桶里,西门庆也不忌讳,光着身子走了进去,热水刺激得他舒服地呻吟了一声,菊花深处,也有些可耻的液体流了出来。

玳安看着西门庆那一身青青紫紫的痕迹,如何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从前大官人对他……嗯嗯,那也没有那么厉害……这可不知是哪个好汉留下的。对上西门庆一双冒着寒光的眼睛,玳安缩了缩头,假装什么也没有看到,心里却忍不住惊疑不定,把大官人的几个结义兄弟都猜测了一番。

北宋风流生活

云收雨歇之后,武松带着哥嫂自去投奔梁山不提。这里西门庆咬牙切齿一番,首当其冲的就是打发了那李娇娇到庄园里去。今日能给他下药,谁知明日不会给他下砒霜?家里开着生药铺,却给人下药害了,这可不是滑天下之大稽?至于西门大姐儿,看到她战战兢兢道歉的样子,西门庆就是有天大的气,也使不出来了,只挥了挥手,让她回房间里绣嫁妆去。看来这父慈子孝的福分,也不是人人都享得起的!

那李娇娇悲悲戚戚地闹了一回,西门庆也只做不理。只是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没过一日,全县城的人都传遍了,西门大官人改了性子,不爱女色了。再传着传着,就变成西门大官们不行了,因此只爱雌伏于男人了。

不得不说,群众的智慧是强大的,伟大的劳动人民,你们真相了!

西门庆很快就发现,他一出门,周围的人就用同情的眼光看向他。这种目光实在是令人寒得慌。好在年关将近,无论贫穷贵贱,都纷纷忙碌了起来,这流言才渐渐平息了下去。

西门庆作为清河县的大财主,平日里又包揽诉讼,人面宽广,又要打点各处送人的礼、又要查店铺的账目、又要管田庄里一年的收成,更是比别人忙到了实处,连日里忙得脚不沾地,再没心思理会别人的闲言碎语了。

且说这日西门庆正和吴月娘商议给县官大人的年礼事宜,他的那些结义兄弟,以应伯爵为首,一窝蜂地闯进屋里来,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人拉了出去,原来这日竟是应伯爵纳孟三娘的日子。这孟三娘正是那日薛媒婆要说与西门庆,顶了死去的三娘的窝的。谁知西门庆一口拒绝了,那薛媒婆就巧舌如簧地把孟三娘说与了应伯爵。

这应伯爵作为原来西门庆的结义兄弟,哪里是什么好人?原先家里开着绸缎铺,也有几个钱,只他一味好赌,便有万贯家财也输没了,因此不过每天在勾栏院里帮嫖贴食,做些下九流的事情罢了。偏偏他又会一腿好气毬,双陆棋子,件件皆通,更兼长得好相貌,因此和西门庆相契,前前后后也不知得了西门庆多少银钱。

按说这样的一个人,哪里有好人家的姑娘愿意愿意嫁他?就是那孟三娘的娘家人也不愿意,谁知这孟三娘机缘巧合见了应伯爵一面,又听那薛媒婆花言巧语一番,就要死要活的非他不嫁了,因此姻缘天定,应伯爵白捡了个美娇娘,自此如鱼得水,如胶似漆。

西门庆虽不愿再和这些小人交往,也不敢得罪太过,都说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谁知这些人能做出什么事来?因此只能硬着头皮坐在应家的小院子里,看那一色男男女女调笑。这应伯爵也是百无禁忌,竟叫新嫁娘孟三娘出来陪酒。

只见那孟三娘穿着水红的嫁衣,年纪不过二十五六,眉目含情、体格风骚,见到西门庆,还颇为幽怨地凝视了一番。那应伯爵见状,笑道:“娘子敢是还忘不了大官人?”说完,又看了西门庆一眼,薛媒婆曾给西门庆说过亲,他也是知道的。

孟三娘瞪了应伯爵一眼,笑道:“官人休要取笑,奴不过是看着人们传说的西门大官人,有些好奇罢了。”

西门庆原本假装无事,低头喝着茶,听着孟三娘yīn阳怪气地说着“传说中的西门大官人”,一时喘不过气,险些把口里的茶都喷了,最近街头巷尾传说他什么,他还能不知道?

好吧,好男不和女斗,她既要消一消自己拒婚的气,就由她去吧。

众人调笑一番,又听那结义兄弟之一的花子虚说道:“听说武大郎一家连夜离开了清河县,真是可惜了好一块狗肉。”

西门庆眉头轻轻一皱,想到了那个决绝泼辣的女子,一时间心里倒有些五味横陈,说道:“只顾说这些做什么,喝酒喝酒!”

应伯爵等人相视一笑,扯开话题,又渐次说道花子虚家的两个小婢女身上。只听那谢希大说道:“你家大嫂倒是贤惠,家里养的好使女,只怕都收用过了?”

花子虚得意地笑着,说道:“大娘子向来唯我是从。”又引得大家都羡艳了一番。又说道那个年纪小的使女年不过十三,实在是娇花一朵,其中滋味不可言说。

且说那花子虚的浑家为何忍得相公在她眼皮底下偷食?原来这个女子闺名李瓶儿。原来是大名府梁中书的外室,那梁中书是蔡太师的女婿,向来畏妻如虎,家中妾室多有被打死的,这李瓶儿被偷偷养在外面,也是颇受宠爱的。那日李逵大闹了大名府,杀了梁中书一家老小,唯梁中书夫妻两个逃了性命。这李瓶儿也趁乱卷了细软和养母逃离了大名府,来到山东投亲,后因花子虚的义父乃是宫中太监,也算有些财势,因此辗转嫁了他为妻。

只是这李瓶儿到底是逃妾,心气已是怯了,哪里还镇得住这花子虚?因此还不得不拉着使女一起笼络住他。

这时代的女子,除非出身高贵,如梁中书的妻子,令丈夫不得不听从自己。其他的女子,无论是长得多美、或者是多有才华,都是身不由己。哪怕就是梁中书的妻子,也一样要面对丈夫一个接一个的小妾、外室,就是天天盯着,落得个母老虎的称呼,又能打死几个?

女人,终究是弱者。西门庆喝着甜甜的蜜酒,看那孟三娘娇笑着如穿花蝴蝶般穿梭在一群男人身边,尤其对那花子虚颇为殷勤,那应伯爵也视而不见,心中微微冷笑,后来花太监又死了,这花子虚夫妻又多了一笔横财,这笔钱看在整个清河县的人眼里,谁不眼红?只恨不得花子虚今日就死了,好夺其家财抢其妻!

酒过三巡,应伯爵自搂了孟三娘去歇息。孟三娘的背景都消失在回廊上了,那花子虚的眼睛还没有转回来,这可是色迷心窍了,今后但有什么灾祸,也怨不得人了……

西门庆喝尽杯中最后一口酒,待要离开。谢希大、花子虚等人哪里肯放他,不知从哪里叫出来一个漂亮清秀的男孩子,绊住了他的手脚。

西门庆看着扑倒在自己怀里,带着脂粉气息的男孩子,皱眉道:“这是做什么呢?”

“哥,我们知道你好这一口,在兄弟们面前,还假正经不成?这孩子可是兄弟好不容易找来了,还没有□呢!”谢希大笑道。

“实在是大娘子吩咐我早些回去,说是东京亲家打发了人送礼来,要准备回礼呢!”西门庆推开怀里的男孩子,有些尴尬地说道。

谢希大和应伯爵等人相顾大笑,说道:“哥你蒙谁呢!这种事你向来是不管的!莫不是……”说着,目光扫过西门庆的下部,眨了眨眼。

西门庆不禁向前挺了挺声,也许是酒精刺激,竟大声说道:“胡思乱想什么呢?哥是男子汉大丈夫,只是心有所属了!”此言一落,西门庆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

四周一片死寂,众生纷纷抬头望天,莫非是电闪雷鸣,听错了吗?忍不住掏了掏耳朵,再看向面红耳赤的西门庆,终于忍不住哄堂大笑。谢希大更是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头上戴的花都跌倒地上,眼泪都笑了出来。

西门庆竟然心有所属了,还为了心上人守身如玉?这个世道要变了吗?难道是大宋官家要收复燕云十六州了吗?还是梁山好汉杀进皇宫了?真是天大的笑话!

很快地,这条爆炸性的消息又传遍了整个清河县。西门庆再次面对了全县人诡异的目光,不得不感慨,做美男难,做一个出名的美男更难!

浪子燕青惊艳出场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西门庆在北宋度过的第一个新年在他期待的心情中到来了。千年之后,年味会淡得难以追寻,那么能够亲眼目睹这大宋时代的新年,何其有幸。

在新年这样盛大的节日里,大街上人头攒动,最热闹的莫过于妓/女巡游,当街叫卖官酒了。缓缓前行的花车上,盛装打扮的妓/女做三等装束:一等梳着高高的飞云髻,穿着深衣,仿汉唐打扮;第二等梳着小髻,带着头冠,穿着罗裙。这三等同样发行,却穿着英姿飒爽的骑装。美女们莲步轻移,巧笑倩兮,前有小女童等及打扮成各种戏曲人物形象的人端着美酒,表演杂技。

这种由妓/女推销官酒的政策从王安石“熙宁变法”开始执行,一直延续到南宋。也算是有宋一朝,独特的风景线了。官员们、纨绔子弟们、富豪乡绅们在这一日百无禁忌,四处寻花问柳,流连青楼,甚至彻夜不归。

所谓酒、色、财、气,也只有在这文采风流的大宋,才能发挥到极致。除了妓/女卖酒之外。这一日还有盛大的“关扑”,也就是由官府组织的赌博,参与游戏的双方约定好价格,用铜钱在瓦罐内或地上掷,根据钱的字幕的多少来判定输赢,赢的人可折钱取走所扑的物品,输的人要付钱。关扑可以赌得很大,车马、地宅、歌姬、舞女,都可以作为赌资。

而这一年官府为庆贺新年、与民同乐,更是请来了驰名山东的相扑高手“擎天柱”任原坐镇关扑:由县中乡绅富户许下若干利物,若有人上去挑战任原,观众也可参与下注,等比赛结果出来,赢的一方可赢走所下赌资的双倍。而最后,相扑胜出的一方也可以拿走利物。

西门庆这日正在酒楼上宴请县令、主簿众人,这酒楼小小巧巧一楼阁,正好看到那相扑现场。下头妓/女手持琵琶,嘤嘤咛咛地唱着小曲,官吏们抚着长须,听着那从京城流传过来的新词,不时地点一点头,此种滋味,自是人间极乐。

西门庆也兴致盎然地看着那相扑台上。只见那任原打出旗号:“相扑世间无对手,争交天下我为魁。”不禁笑道:“这厮好大的口气。”

下首一个都头笑道:“大官人不知,这人倒不是大口气,而是实在有本事的。闻他这两年曾在泰山天齐圣帝庙上争交,不曾有对手,白白地拿了若干利物,今年又贴招儿,单搦天下人相扑。为此本县大人才请他到清河县来,也请他见识见识我清河县的好汉。听说大官人也使得好拳脚,不若上去一试?”

西门庆心中腹诽,你以为我不知道上去相扑要签生死状的吗?你这厮是和我有仇吧?只是人在屋檐下,这厮好歹是个小吏,也不好翻脸,只得挤出笑脸道:“陈都头说笑了,小弟有自知之名,哪是这‘擎天柱’的对手?”

那陈都头低哼一声,看县令瞟了他一眼,也不敢再说什么,只低下头闷闷喝酒。原来他和那武松向来交好,知道西门庆和潘金莲的风流韵事,只是不曾拿着什么凭证,也不敢造次,因此不过嘴上打抱不平而已。

眼看那台上又一个壮汉被扔了下去,那任原喘着气,哈哈大笑:“东至日出,西至日没,两轮日月,一合乾坤,南及南蛮,北济幽燕,敢有出来和我争利物的么?”

话犹未落,只听一人喊道:“有!有!”西门庆闻声望去,只见一年轻男子从众人背上跳上献台,赢得一片喝彩声。

管理相扑的部署问道:“汉子,你姓甚名谁那里人氏你从何处来?”

只见那年轻人抱拳说道:“河北大名府燕青,听闻‘擎天柱’在此相扑,特来讨教!”原来此时那河北玉麒麟卢俊义还未被逼上梁山。这燕青自幼被卢俊义养于膝下,名为主仆,情同父子,又学得一身相扑好武艺。在河北听得任原名声,闹得要来见识,那卢俊义苦笑一番,也只得随他。

那部署道:“汉子,性命只在眼前,你省得么?你有保人也无?”

燕青拍了拍xiōng脯,朗声说道:“我就是保人,死了要谁偿命?”

部署道:“你且脱膊下来看。”

燕青笑着除了头巾,光光的梳着两个角儿,脱下草鞋,赤了双脚,蹲在献台一边,解了腿绷护膝,跳将起来,把布衫脱将下来,摆了个架势,那四周的观众齐声叫好,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就是酒楼上的众人也看得目瞪口呆。

那县令更是看得眼睛都直了,连声说道:“请他上来!我有话说!”

那燕青只得上了酒楼。西门庆看着这个俊秀的年轻人一步一步向自己走近。那是怎样的风情?剑眉入鬓,星眸炯炯有神,嘴角似擎着一丝笑意。像是从画中走来,只是那画中,由如何画得出那眼角眉梢的楚楚风流?

燕青赤/裸着上身,露出一身精致的花绣,肌肉块块分明。西门庆只觉得自己不由得吞了一下口水,连忙心虚地向周围看去。好在众人的视线都在燕青身上,并没有人留意他,暗自松了口气。却见那燕青瞟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县令看着燕青的花绣,心中大喜,和蔼地说道:“前面那匹全副鞍马,是我出的利物,把与任原;山棚上应有物件,我主张分一半与你,你两个分了罢,我自抬举你在我身边。如何?”

此言一出,下首的衙役们都看着燕青,只等他回答。

只听燕青笑道:“这利物倒不打紧,只要扑翻他,教众人取笑,图一声喝采。”

西门庆在一旁听了这话,也不由得笑了,原来还是个孩子。

县令摇头道:“他是一个金刚般一条大汉,你如何近得他!”

燕青朗声说道:“死而无怨。”

话已至此,就是县令也没有什么话可以挽留了,只得看着燕青再上那献台上去。西门庆看着少年坚定的背影,差点忍不住想出口挽留,只是想到这个少年并不像人们看到的那样莽撞,也许并不需要为他担心呢。

部署等燕青与任原站定,从怀中取出相扑社条,读了一遍,对燕青道:“你省得么不许暗算。”

燕青冷笑道:“他身上都有准备,我赤膊站在这,暗算他什么?”

此时一传十、十传百,献台周围早已站满了人,就是原来对相扑没有兴趣的都来围观,只见那廊庑屋脊上也都坐满,只怕遮着了这对相扑。众人听得燕青说得硬气,也都哄声叫好,只嚷着要任原也赤膊相对。那任原恨不得把燕青丢去九霄云外,跌死了他。

此时献台上只三个人,宿露尽收,旭日初起,部署拿着竹批,两边分付已了,等台下众人下注完毕,大声叫道:“看扑!”

西门庆的心也不由得提上了嗓子眼,只恨不得把眼睛钉在那个少年身上。

河北玉麒麟出场

这万众瞩目的献台上,燕青与任原一来一往,如空中星移电掣般,眨眼过了一招。这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台下轰然较好,酒楼上,西门庆看得胆颤心惊。别看燕青俊秀的外表,这身手可丝毫不含糊,自己在他手下只怕过不了两招,难怪原著里杀人如麻的李逵就只怕这燕青!

正思索间,台上已经风驰电掣地又过了几招。燕青胜在身形灵活,左右突击,那任原转身终是不便,换了几次脚脚步乱了。燕青却抢将入去,用右手扭住任原,探左手插入任原交裆,用肩胛顶住他xiōng脯,把任原直托将起来,头重脚轻,借力便旋四五旋,旋到献台边,叫一声:“下去!”把任原头在下,脚在上,直撺下献台来。

台下上万人轰然叫好,直如电闪雷鸣一般。西门庆不由地猛地站了起来,看着那献台上团团抱拳作揖,笑的神采飞扬的年轻男子。

陌上谁家年少逐风流,少年这一刻的神采,竟不输于他前世所见的任何一个人。

属官正式宣布燕青获胜,正要请他去取那利物,却见他突然跳下献台,将献台下一个男子一把抱住,笑得像一个孩子。那男子似有些难为情,却又宠溺地摸了摸燕青的头,低声说了什么,那燕青才随着属官去取他的战利品。

“好一条汉子!”众人看到那个男子都不由得叹了口气。西门庆看了看那男子,又看了看自己近日有些发福的身形,撇了撇嘴。

目炯双瞳,眉分八字,身躯九尺如银。威风凛凛,仪表似天神。——这就是驰名宇内的河北玉麒麟,连宋江都对他的名气耿耿于怀,不惜让吴用设计赚他上梁山。按说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这宋江也算一代草莽枭雄,偏偏无缘无故的只因仰慕卢俊义的名气就设计把他逼上梁山,其中情由也实在令人费解。

但是看到卢俊义的那一刻,西门庆似乎有些明白了。这样的男子,把他留在自己身边,无论是作为手下还是同伴,都是一件值得荣耀的事情。造物主有时候真的是不公平的,这大宋,怎么有长得如希腊天神一般的男子呀!

看到近在咫尺,长身玉立的男子,西门庆震愕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好在这个时候也不需他说话,县令宴请本次相扑的胜者,自有主客,他不过是个陪衬罢了。

若说远远看着,县令还有招徕卢俊义与燕青的心思。可是近身一看,就知道眼前的人不是江湖草莽,三两下就能招得他卖命的了。这卢俊义自幼生于豪富之家,往来的也是当地豪富,身上自有一番风流气度。只见他不过三十二三的年纪,举止有度,侃侃而谈,与县令、主簿乃至都头衙役都能相谈甚欢,声音如金石,见识广博,令在座之人都如沐春风,就是西门庆都受了他几句好话,不禁有些飘飘然,心中暗自叹服。

正说话间,却见燕青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身上的衣衫已有些松懈,双颊晕红,显得有几分羞恼。

“小乙,怎么了?”卢俊义看了一眼燕青,问道。声音听不出喜怒。

燕青张了张嘴,又闭上,斜睥了一眼靠在他身旁的女子,皱着眉头说道:“没什么。”

众人顺着燕青的目光看去,只见旁边坐着一个云鬓微乱、神色有些慌张的女子,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只见那女子抱着琵琶,见众人看着她,也不惊慌,款款站了起来,娇声说道:“小哥好不解风情!”

众人哄声大笑,那燕青更是窘迫得耳根都红了,连连向卢俊义投去求救的目光。卢俊义淡淡笑了笑,对众人说道:“这孩儿平日里只知道舞弄拳脚,让大家笑话了。”

“卢大官人客气了,小哥这般才是正人君子。”那主簿也笑着解围,却见燕青已经撅着嘴走到卢俊义旁边坐下了。

那女子抿着嘴一笑,走到西门庆旁边,楚楚可怜地说道:“西门大官人可别再敢奴家走。”说着,从台上拎起一杯酒,送到西门庆的嘴边,真是活色生香,西门庆只得在众男人或羡或妒的目光中喝下去,这段风波才算过去。

夜色阑珊,卢俊义带着燕青告辞,西门庆也借机告辞,送出门去。看着修眉俊目,脸上如染了胭脂一般的燕青,鬼使神差地问道:“久闻江湖中人说浪子燕青,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尤擅吹箫,今日如何这般腼腆?想是我清河县的庸脂俗粉不入小哥的眼?”

那燕青觞着眼睛看着西门庆,低低地说了一声:“庸脂俗粉。”

西门庆顿时气结。却听卢俊义抱拳笑道:“小乙醉了。西门大官人江湖上的名声也响当当的,来日再登门拜访,告辞了。”

西门庆愣愣地看着这美少年和美大叔的组合转身离去,摸了摸鼻子,也带着小厮往自己家里走去。心里一时想起燕青那俊美阳光的面容,一时又想起卢俊义如天神版俊朗刚毅的脸盘,不知为何又想起武松,咬牙切齿一番,如此辗转反侧,不知何时才睡着了。

一夜乱梦,醒来却看到身下一片湿润,不由得面红耳赤,春天已经来了,春梦还会远吗?

整个早上,西门庆都有些心绪不宁,一旁的玳安颇有眼色地问道:“小人已经打听得卢大官人就住在城东客栈,大官人不如亲自拜访一番?只是看那卢大官人的神色,想问他讨燕小哥只怕不容易,大官人少不得要谋划一番。好在他们人在清河县……”

“于是坑蒙拐骗,巧取豪夺?”西门庆睥了玳安一眼,站起来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明明他已经走良民路线了好不好,为什么一个两个都把他想得这么龌蹉?

想了想,他还是站了起来,去拜访卢俊义。千万不要误会西门大官人是见色起意,他只是好汉惜好汉,不忍卢俊义、燕青这样的大好男儿被那宋江拐到梁山去。要说坑蒙拐骗、巧取豪夺什么的,宋江才是行家啊,看看梁山一百零八条好汉,有多少是被他施计赚上去的?这个无耻的万人受!

西门大官人告诉自己,我是怀着纯洁的、善良的心去拜访那美少年和美大叔的!

西门庆巧门施离间计

卢俊义和燕青对于西门庆的到访感到很诧异,来日拜访这种话其实玄妙得很,来日,哪日?谁知西门庆竟然当了真,竟然隔日就来了。卢俊义和燕青看着诚恳地笑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面面相觑,也只得作揖问好。

“卢员外昨夜睡得可好?”西门庆发现卢俊义眼圈疑是有些淤青,关切地问道。

卢俊义避开西门庆的目光,轻咳一声,说道:“睡得很好,西门大官人有心了。”

“那就好,那就好。”西门庆自悔失言,又偷偷瞄了一眼一旁沉默的燕青,一时有些讪讪然,不知说什么好,觉得自己这样冒冒失失的跑来,像个愣头青似的,真是傻透了。

一旁玳安看气氛有些僵,连忙说道:“大官人不是想邀请卢员外赏桃花?怎么倒忘了,家里大娘都让人备车去了。”

西门庆心中暗叫一声“好孩子!”,嘴里连声说道:“瞧我这记性!近日听说庄子里的桃花开得正好,又难得遇到卢员外和燕小哥这样的好人物,已让人备下车子、美酒,请两位赏脸。”

卢俊义看西门庆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笑了笑说道:“西门大官人的厚意本不该拂,只是我等赶着要去一个地方,怕是不能耽搁了。”

西门庆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蓦然觉得自己很傻,本来井水不犯河水的人,自己这样热脸贴冷屁股的,到底是为了哪般,顿时觉得意兴阑珊,勉强笑了笑,起身告辞。玳安还想说什么,却被西门庆拉着往门外走去了。

才走了两步,西门庆又停住了,犹豫了一会儿,也不管卢俊义是否听懂,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离北京东南方巽地上,一千里之外的地方,员外以后还是别去吧。”说完,大步离去。谁知却被人猛地扯住了衣袖,回头一看,却见燕青目光炯炯地瞪着他。

“小乙住手!”卢俊义连忙喊道。燕青也意识到自己鲁莽了,连忙放开西门庆,抱拳道:”燕青一时情急,请西门大官人见谅。”

“这是怎么说?”西门庆强忍着内心小人得志的笑容,冷着脸,慢慢地说。

卢俊义听了西门庆的话大吃一惊,自己得了那算命先生张用的指点,要躲到离北京东南方巽地上,一千里之外的地方方可避过血光之灾。这话只有自己和小乙知道,连娘子都不曾告知,如何这西门庆却知道?因此吓了一跳,作揖道:“不满大官人说,卢某正是要去那地方,大官人却是如何知道?”

西门庆神秘地笑了笑,左右望了望,说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

卢俊义会意,领着西门庆往楼上房间走去,燕青也带着满腹狐疑跟了上去。玳安跟在最后,心中暗叹,大官人真是越来越高深莫测了,就是连巧取豪夺的手段都越发迂回高明了,实在是令人心悦诚服!

西门庆走进房间,一眼看到床上有两个枕头,心里顿时觉得酸涩得慌,也不知自己究竟是为那美少年还是美青年可惜。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相遇太早或者太晚都是一件悲哀的事。

卢俊义挡住了西门庆的视线,俊脸上有了些可疑的红晕,清咳一声说道:“莫非大官人认识那张用先生?”

西门庆嗤笑一声,说道:“张用没有听说过,吴用倒是如雷贯耳,想必卢员外也不陌生的。”

卢俊义皱了皱眉头,沉吟道:“莫不是江湖人称‘智多星’的吴用吴加亮?听闻他如今在梁山泊落了草,成了宋公明手下第一号智囊……大官人既提到他……”卢俊义吸了一口气,说道:“莫非那张用就是吴用?”

西门庆笑着,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说道:“岂不正是吴用!员外细想,那北京东南方巽地上,一千里之外的地方可不正是水泊梁山嘛,那吴用是诱你上梁山呢!”

“这是何道理!”卢俊义听了西门庆的话,顿时有些发怒。虽然说梁山好汉声名赫赫,大头领宋江更是有“及时雨”之称,据说为人急公好义,平生最好扶危济困,他也是神交许久,但是并不代表他愿意抛家弃业的去做草寇。

燕青在卢俊义身后轻轻摇了摇了他的手,平息了他的怒气,才说道:“西门大官人好端端地提到梁山草寇,倒让我好生不解,我家员外生于北京,长在豪富之家,祖宗无犯法之男,亲族无再婚之女,这与梁山反贼相交的罪名更是无论如何担不起。但是西门大官人真人不露相,竟认识这些人!”

西门庆暗道坏了,被这燕小狐狸反将了一军,苦笑了一下,抱了抱拳,说道:“也罢,就当西门庆交浅言深了,告辞!”

眼看西门庆要离开,卢俊义连忙拦住,瞪了燕青一眼,令他不要再胡言乱语,又对西门庆说道:“大官人既然知道那句话的来历,想必不会欺瞒卢某。那张用还对卢某说了四句诗歌‘芦花丛里一扁舟,俊杰俄从此地游。义士若能知此理,反躬逃难可无忧。’如今细想,此中大有深意!只是我历来并不曾与那宋江有恶,他如何要赚我落草?”

西门庆苦笑着说道:“这件事我也是听一个好友说起才知道的,我那好友因缘巧合也随宋江落了草。听他说宋江请了北京大名府在城龙华寺僧人,法名大圆到寨内给刚死去的晁天王做道场,那和尚说出了卢员外一身好武艺,因此宋江动了心要请员外到山寨。”

“好没道理的和尚,我需不曾得罪了他!我卢俊义顶天立地的一条汉子,需不能将父母的遗体都给玷污了。”卢俊义气得双眉倒竖。那宋江固然有一种魔力,能够让见到他的好汉都倒头就拜,心甘情愿地做小弟,哪怕有杀妻杀子之仇都能抛之脑后,如那霹雳火秦明。只是这相隔数百里的,他的魔力还辐射不到卢俊义身上来!

卢俊义气了一回,犹未平息,向西门庆告辞道:“多亏大官人提醒,才免了被那厮算计了去!卢某这就回大名府,看那宋江能奈我何!”

西门庆一桩心事落下,觉得自己该做的都已经做了,至于大名府那里,吴用还有什么后招,也不是他能防范的了,况且事情牵涉到卢俊义的娘子,其中yīn私更是不好开口,因此只能隐晦地提醒了几句,才离开了。

燕青见西门庆离开,沉吟了一会,说道:“我曾听人说那宋江为了赚霹雳火秦明上梁山,不惜设计陷害了他一家。后来把花荣的妹子嫁给秦明为妻,秦明有家不能回,有国不能投,才不得不在梁山落草。其手段yīn险毒辣,不是好汉行径。只是这西门庆说的话也不能尽信,又防着那吴用还有后招,不若我先回大名府打探一番,大官人随后而来,随机应变。”

卢俊义温和地看着燕青,哪里还见刚才那气急败坏的样子?只见他宠溺地摸了摸燕青的头,说道:“你去吧,小心保重,不许胡闹!我也去打探一番那宋江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燕青调皮地撇了撇嘴,答应了。

卢俊义送燕青到了城外,行了五七里路,燕青说道:“莫送了,又不是分开多久。”

卢俊义望了望那看不到尽头的崎岖的路,叹了口气,说道:“何妨再送几步。”

燕青翻身上马,说道:“再送不过是耽搁时候。”说完,挥了挥手,绝尘而去。

卢俊义站在那里,直到望燕青不见了,才骑上令一匹马,向另一个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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