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里青锋秋水寒 - xp1024.com
《袖里青锋秋水寒》


第一部 孤雁逆风 前言

袖里青锋秋水寒,仗剑江湖起波澜。萧错背负杀师恶名,孤雁逆风于江湖。

一路披荆斩棘,破除阴谋烟云。中原六大派一一卷入风波,背后阴谋迭出。

试问谁可乘风破浪,遥看萧郎青锋秋水寒。一切精彩尽在《袖里青锋秋水寒》第一部《孤雁逆风》。

《袖里青锋秋水寒》第一部 孤雁逆风 前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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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一章 白衣?黑衣!

寒山剑派居住的地方叫武鞍山。

武鞍山的后山有一大片郁郁葱葱的竹海。那里归寒山剑派所有,山下村民很少有人去。

因此成为了寒山剑派弟子修炼武功的绝佳之地。

正是五月天时,山上酷热难当,唯独竹海清爽怡人。

这会儿正有一个正值妙龄的女子在竹林练剑。一套寒山剑法演练的煞有其事,扫起一地落叶。

女子大约十八岁,一身粉色交领襦裙。腰系珠线穗子宫绦,上面挂着一个折枝花的香袋,脚上穿的是花纹薄底鞋子。飘逸的黑发,头绾垂鬟分肖髻。一张瓜子脸,两弯柳叶眉,一双盈盈秋水目,整个显得清丽绝俗。

就在女子将寒山剑法演练到一半时,耳边听得有竹子的响动,就知道他来了,惊喜的转过身来,看向响动的地方。

但见来人一身白衣,脸上白纱蒙面,只露出一双夺人心魄的眼神。

白衣男子身轻如燕穿梭在竹林中,巧妙的避开乱糟糟的竹枝,灵巧的踏在一棵已经被压弯的竹子上。伟岸的身形随着竹子上下而起伏,丝毫没有伤及竹子本身,可见他轻功之高。

女子嗔怒道:“你果然很守信,又来了!这次让你看看我的进步。”语气嗔中带喜,让人分不清他是高兴还是愤怒。

白衣男子哈哈大笑,故意轻蔑道:“这次我就看看你能过几招。”声音粗犷,像是故意压着嗓子说的。

说完,白衣男子轻盈落地,随便从地上捡起一根竹枝,做出了请的动作。

“打得你回去不敢见爹娘”女子一边说,手中动作没有停。剑画太极,身如闪电猛刺向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连连侧身,躲过女子的几招快攻。手中竹枝,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能准确的击在女子的剑身,并弹开她的剑。

如此这般,招来式往十余回合。白衣男子已知到女子进步的程度,不再留手。一招“声东击西”诱女子长剑刺了个空,趁这个空档竹枝轻拍在女子握剑的手腕上。

女子吃痛撒开手中利剑之际,竹枝一端已抵在她的喉咙了。

白衣男子哈哈大笑,调笑道:“看来你的进步还不大,继续努力。”说罢,扔掉竹枝转身飞出竹林。

女子左手摁在略感疼痛的右手手腕上,望着白衣男子消失的地方嘟囔道:“居然又被他几招打败了,为什么每次我都是十几招后饮败呢?不行!我要刻苦练习,半个月后他再来我定然二十几招再败。”

白衣男子并没有飞多远,只是穿过竹林来到一条小河边。这条河名叫马鞍河,自西北往东南流穿过竹海,寒山剑派弟子在这里打水做饭、洗衣等。

白衣男子取下面纱,原来是一位面容俊朗的翩翩佳公子。接着把本来整齐的头发弄乱,脱下光鲜的白衣换上破旧的衣服。

白衣男子觉得还不够丑,在河边取了点泥巴稍微摸了点在脸上。转眼间翩翩佳公子变成了邋里邋遢的。然后将衣靴用包袱包好塞到一块大石头下面,还用小石头掩盖好。

做好这一切,正准备用水桶打水时,身后传来了刚才比武的女子的声音“萧错师兄,萧错师兄,你在不在这里?”

萧错放下水桶,大声回应道:“陆瑶师妹,我在这里呢!”

不一会儿,陆瑶沿着曲折的林中小路跑到萧错面前,东张西望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师兄,你有没有看到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从这里飞过去?”

萧错眼珠一转,撒谎道:“我没有看到啊,你也知道的我学武才不过一个月,怎么可能那么敏锐。”

萧错从小在寒山剑派长大,但不知道什么缘故,他的师父甄意,始终不肯传授他武功,直到一个月前才同意他习武。

陆瑶知道这个缘故,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抱歉道:“对不起师兄,我忘了这档子事了。没看到就算了!”

萧错不为人知的一笑,故意问道:“师妹为什么会对一个白衣男子这么感兴趣啊?”

陆瑶脸色一变,羞涩的转过身来不敢看萧错。

“萧错!你居然躲在这里偷懒”萧错的师兄高恕厉声指责道:“打完水还不回去!厨房还有柴没劈呢!”

萧错立马变得唯唯诺诺,像极了受气包。打了两桶水,就沿着林中小路回去。

陆瑶是掌门四师弟陆寒星之女,高恕自然不敢对他说三道四,看了她眼就走了。

陆瑶忙小跑一路,在半山腰赶上萧错。

“高师兄怎么总是对你这个样子,动不动就大声呵斥,好像欠了他大米一样。”陆瑶不满道。替萧错鸣不平。

萧错反而无所谓,笑道:“还不是上行下效呗,师父对我就不怎么样,从小如此我都习惯了。”

两人一行沿着盘山小路上山,过了后门就是厨房。萧错让陆瑶赶紧离开,免得被师叔陆寒星看见了又责怪他了。自己径直走到后厨,将水倒进水缸。

“萧错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厨房里的师兄们,不满道:“你这一耽误,下午饭就不用吃了。赶紧去劈柴,劈不完,明天早饭也可以不用吃了。”

萧错不敢违抗,只得放下水桶,拿起柴刀,走到后院一看,吃了一惊,有小半个院子的柴需要劈。咽了口唾沫,挽起袖子硬着头皮干活。

转眼下午已过,晚饭时间也过了,夜色渐渐降临。萧错累的汗流浃背,频频用脏兮兮的袖子擦汗。

“给,擦汗!”陆瑶递给萧错一放绣着蜻蜓,带有清香的手帕。

萧错接过来猛的擦了几下,手帕已经黑了。

看着黑渍的手帕,萧错脸红的像苹果“我洗了再还你!”拿着手帕嗅了嗅揣入怀中,心想:好香的手帕。

“师兄!你在想什么呢?”陆瑶看萧错在发呆,忙碰了碰他,并递给他馒头,关切道:“还不吃点东西,不然这柴怎么有力气劈呢!”

萧错这才回过神来,接过馒头三下五除二的吃光了。陆瑶则在院子门口给他望风,等他吃完了才离开。

劈完柴已快到半夜了,萧错看了看半院子码的整整齐齐柴,心想不知道下次他们又想怎么欺负我呢。

正为此晃神之际,突然感到有人从自己身后掠过。萧错追着黑衣人,避开后门守卫身轻如燕般尾随下山。

来到竹海中一处略宽阔的地方,黑衣人突然停住脚步,转身抡掌拍向尾随而来的萧错。

萧错早有防备挥掌对招,四掌一对,各自退后三步。

黑衣人稳住身形,继而化掌为拳,太极起手式。

萧错脚踏八卦,掌化阴阳,正是八卦掌法。

两人在竹林中,招来式往,各展绝式。八卦掌如风,太极拳形如流水。

就在月上正中之刻,立下终招,终是黑衣人技高一筹,拳距离萧错的脸只有一寸距离,而萧错掌距离黑衣人胸口还有一寸半。

黑衣人哈哈大笑,摘下面罩,露出真容,竟是寒山剑派掌门李忘清。

萧错行作揖礼,微笑道:“掌门这次我可是又进步不少呢!”

李忘清轻捋黑胡须,笑道:“嗯!不枉我教你一场。不过你也有意思,为什么转而拿去在陆瑶面前卖弄?”

这话看似问,实则已经弄清原委要萧错给出解释。

萧错眼珠一转,诡辩道:“弟子自小有劳掌门暗中传授武功,无时无刻不在想回报寒山剑派,见陆瑶天资过人,又肯刻苦练习,这才蒙面和她比武,催她上进!”

李忘清听罢,哈哈大笑。萧错诡辩之词如何能瞒过李忘清。

其实李忘清早就知道了竹林的比武,先前几次都睁一眼闭一眼放过了。后来居然成了惯例,所以每次特地派了高恕罚萧错劈柴,想以此点下他,让他以后不要这样做。

没想到萧错总是死不悔改,受罚完又忘了这茬,继续每半个月乔装找陆瑶比武。名为比武,其实是传授她武功。

李忘清又不好直接出面说不可以教,毕竟萧错传授的是本门中人,也没传给外人。

“从明天开始,你晚上就来藏书阁外我传你武功”李忘清吩咐道:“前提是,你有本事避开那里的重重守卫进得藏书阁。”

萧错一听心中不由得咯噔,一惊一喜。惊的是藏书阁位于宿舍以北,珍藏着万卷书,院外有弟子日夜把守,一般弟子不得入内。喜的是看来掌门是要传授更高的武学了。忙下拜道:“弟子定会去的。”

李忘清满意的点了点头,纵身离开了竹林。萧错也不敢多逗留,忙离开了竹林。

萧错拖着疲惫的身躯,晃过守卫刚走到自己宿舍的门口,就被师父甄意叫住了,被抓了个正着。

甄意把萧错拧到自己的卧室门口,命他跪下,责问道:“你这小子,又去哪里了?还不从实招来。”

萧错假装委屈道:“弟子劈完柴去洗漱,准备回去休息就被您逮住了!”

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撒谎,气得甄意七窍生烟,骂道:“你当为师是傻子吗?厨房就在宿舍的对面!我在后院没看到你,就一直在宿舍等,你老人家是年过七旬了吗?这些路能走到半夜三更才回!”

萧错知道瞒不住了,诚实道:“弟子刚学武没几天,想多多练习所以去了后山。”

“哦?你去后山,居然能不惊动后门的守卫,了不起啊!”

萧错循声抬头一看,是自己的克星师叔陆寒星,心中暗叫不好。

萧错面对陆寒星的质问又会如何应对呢?夜出寒山剑派会受什么惩罚呢?请看下一章《气剑双修》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二章 气剑双修

寒山剑派众人居住的地方叫起居院。

起居院正对着食堂和厨房,由一条走廊从中间分为北院和南院。北院是寒山剑派高层以及他们子女居住的地方,南院是一般弟子居住的地方。

以甄意和陆寒星的掌门师弟的身份,自然是居住在北院,同时比邻而居,甄意这发生点什么,陆寒星立马就知道。

听到甄意训斥萧错的声音,陆寒星内心暗喜。他一直不喜欢这个看上去邋里邋遢的弟子,何况他还是三师兄甄意抚养长大的呢。奇怪的是自己的孩子,偏偏和他玩的最好,厌恶更增一分。

看甄意不肯善罢甘休的架势,陆寒星决心再添一把火。从卧室出来,说道:“你去后山,居然能不惊动后门的守卫!”言下之意就是,刚学一个月武功的人,是不可能在不惊动后门守卫的情况下去竹林的。

萧错一听就知道麻烦来了,忙不迭的辩解道:“弟子不敢撒谎,真是去后山勤练武功了。”

“三师兄,你可不要偏袒自己的弟子啊”陆寒星不怀好意,阴阳怪气的道:“他不说实话,是不是该交给戒律院来审一下呢!”

萧错吓得头垂得更低了,甄意也皱起了眉头。戒律院是犯了大错的弟子去的地方,但凡去了戒律院的弟子都会得到很重的处罚。陆寒星此举分明是恶意扩大罪行。

甄意和声道:“四师弟,依我看萧错还不至于去戒律院。就罚他在这里跪上一夜一天吧!”

陆寒星不好再说什么,对师兄拱手告辞,看了眼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一下的萧错,一声冷哼回自己房间去了。

看着陆寒星进了房,甄意才离开。临走前命令道:“明天晚上才准许起来,不然的话从重处罚!”一甩袖,走了。

萧错这才敢抬起头来,对着陆寒星的房子吐了口唾沫,嘴中嘟囔道:“什么玩意,要不是看在陆遥面子上,我保证把你打成猪头!”

清晨的阳光透过北院的大树,照在地上。萧错已经是精疲力竭,说是跪准确的说是瘫在地上。

“阿~~”陆瑶睡了个舒坦觉,出房门伸懒腰。意外的看到萧错跪在二师伯卧房的门口,忙上前去扶着萧错,问道:“师兄你咋了?又被罚跪。”

萧错声音嘶哑,无奈道:“我在后山偷偷练武,回来的时候被师父逮了正着。”

叹了口气,陆瑶道:“你运气真差,怎么不白天去?选择在晚上。”

这话萧错不知道怎么回答,就算是没有掌门的晚上传授武艺,白天也是没有时间的。

钟声响起,是弟子们早课时间到了。陆瑶急道:“我等下给你送吃的来。”然后急匆匆的走了。

萧错有气无力的扭头看着陆瑶离开的背影,听到一声熟悉的咳嗽,慌忙的跪好。

甄意捋着短胡须,从萧错身边走过。回头看着跪在地上的萧错,眼神复杂似恨似哀似怜,终于无奈的摇了摇头的走了。

就这样苦熬着过了早饭时间,陆瑶终于来了。怀里揣着俩馒头,端着一碗清水。

真是久旱逢甘霖,萧错三口当作两口吃完馒头,喝完一碗水,长长的舒了口气,仿佛又活过来一般。

这一切其实都被北院门口路过的甄意看得一清二楚,奇怪的是他并没有选择阻止,反而是在北院门口站着装作思考着什么。路过的弟子见甄意这样,也不敢上前询问,都悄悄的绕着走。

见萧错吃完了,销毁了证据啦,甄意才离开。这一切萧错和陆瑶肯定不知道。

一天终于过去了,萧错得到准许可以去休息。洗漱完,整个就瘫在床上,一觉睡到半夜三更。

身体就像是有闹钟似的,半夜三更惊醒,准备去藏书阁面见掌门。

这里有必要说一说去藏书阁的难处。

其实寒山剑派的后门不在正北方。从食堂和厨房的北侧大路一直走,会有条岔路口。一条向东南,那是去后门的。一条向北,就是去藏书阁的。

去藏书阁必经过一道门和一座峰。门叫作天阙门,因为过了此门就是悬崖峭壁,往下看双腿发软。往北走就是一座峰,此峰名叫论剑峰,峰上只有一座论剑台,是高手论武之地。论剑峰和天阙门之间相连的不是路,而是铁索桥。

铁索桥很长,走在上面晃来晃去。藏书阁则在论剑峰的东北方向,去藏书阁的也是铁索桥。

这里日夜都有弟子守卫,避开他们需要的是深厚的内功,放缓呼吸不让守卫发现;需要敏捷的身手,从铁索桥下面攀爬过去;还要机智的头脑,论剑台太空旷了毫无遮掩。

萧错穿好衣服,蹑手蹑脚的溜出南院,晃过了巡逻弟子。来到天阙门一侧的大石旁,接下来面对的才是真正的难关。

抬头一看,借着月光隐约可见,有数量可观的弟子在通往论剑峰的铁索桥两端守卫。铁索桥上有少数弟子在巡逻。

萧错蹲在大石后面,思索片刻,已有策略。因为守卫会熬整夜的缘故,人的精神会在黑暗中松懈,越是黑暗越是容易松懈。只需要等到月入乌云一刻,就是下手的时机。

晚上的武鞍山,风儿甚是喧嚣。温度也不高,萧错忍着寒风与气温冷,静待时机到来。

过了三刻钟,月入乌云之刻。萧错身轻如燕,掠过铁索桥南端的守卫,一个俯冲钻到铁索桥下面,施展壁虎贴墙功,悄无声息的从下面爬到论剑峰。

挂在铁索桥下面,静静的看着论剑峰的守备。见他们都是面朝悬崖站着的,顿感棘手了。计上心头,在悬崖上抠出几粒石子以弹指神通,击在北面的石壁上响起清脆的声音。就在众人注意力集中在北面之际,萧错身如鬼魅过了论剑峰。

如此波折终于到了藏书阁,也是最后一关的考验了。藏书阁不是独立的阁楼,而是由墙垣围着的。墙垣内外都是寒山剑派一流好手,这才是最难的了。

看上去很难其实最简单的了,藏书阁都是高手却人少。躲在铁索桥下的萧错,摘了几片叶子以内功打在藏书阁外高手们的穴道上,将他们全定住了。

趁此良机,萧错纵身一跃翻过墙头来到藏书阁门前。正准备推门而入之时,阁内传出李忘清的声音:“萧错你终于来了,进来吧!”

萧错轻轻地推门而入,跪拜李忘清。

此刻李忘清正在盘膝打坐,见萧错果然能悄无声息来到藏书阁,心中甚是欣慰。起身扶起萧错,并叹道:“你果然没有令我失望,自你八岁时我传授你武功至今十年光景,已将烟霞神功练至第七重了!”

原来李忘清让萧错来藏书阁相见,还有另一层意思。是为了测试萧错的烟霞神功练到第几重了。

萧错再拜,感激道:“多谢掌门对弟子的悉心指导,弟子才能进步神速。”

“哎!此事不要再提了。”李忘清打断萧错的话,从自己所坐的蒲团下取出一本秘籍交给萧错。

萧错郑重的接过,见封面写着“上清剑意”,好奇的看着李忘清。

李忘清解释道:“上清剑意是寒山剑派最强剑法,只有烟霞神功修炼到七重以上才能修习。区别于别派剑法,上清剑意是功力越高,剑法越强。当烟霞神功修炼到第十重时,也是上清剑意大成之刻。”

萧错粗略的翻看了秘籍,发现从第一式“剑炼阴阳”到最后一式“人剑合一”,总共十三路剑法看似简单实际却是越往后修炼越艰难。

看完上清剑意的秘籍,萧错好奇的问道:“掌门,您修炼的怎么样?”

“哈哈哈,我嘛!”李忘清捋须笑道:“我烟霞神功只修炼到第九重,自然没有办法完全发挥上清剑意。”说罢,长叹了一口气。

听来似乎不是为了自己没完全修习上清剑意难过,而是替别人难受。萧错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么说有人完全学会了?”

李忘清看着阁楼外渐渐明朗的天色,叹道:“我的师弟,也就是你的二师伯孟越,他能完全发挥上清剑意。只可惜他后来和我师父发生了矛盾,最终离开了寒山剑派,至今下落不明。”

一阵惋惜,萧错突然看到阁楼外渐渐明朗的天色,害怕道:“掌门外面天亮了,弟子怎么办?”

李忘清轻拍了拍萧错的肩膀,并笑道:“那就等会儿再走,你先在这里修行。我出去主持早课,回来带你走就说召见你有事。”

萧错这颗七上八下的心,总算是落了地。李忘清见状,反手关上阁楼的们出去主持弟子们的早课了。

萧错则在藏书阁内,潜心修习上清剑意,完全不知道已经到了正午。

李忘清果然回来带走萧错,对外声称是命他在这里打扫藏书阁的。顺便收走了上清剑意的秘籍。

好不容易回到自己住的地方,萧错回忆着上清剑意的招式,手中禁不住比划起来,完全的进入无我的状态。

“哎哟!你有没有长眼睛啊!”一声惨叫惊醒梦中人,萧错回过神来一看,高恕捂着右眼坐在地上惨叫,才知道自己又闯祸了。

萧错专心的回忆上清剑意,进入无我状态,手舞足蹈伤到高恕会受怎么样的处罚呢?请看下一章《大开眼界》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三章 大开眼界

天阙门外,萧错两手侧平举,并且各握着两只装满水的水桶,扎着马步。这就是对萧错误伤高恕的惩罚。

甄意也是想不出该怎么处罚他了,挑水劈柴都干过、擦地板洗碗洗衣也做过、扛沙袋做俯卧撑也做过。最后没办法才想出了这么个注意,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显然是没什么用,没过几天又被高恕拧着去后院劈柴,接着又过半个月,被高恕监督挑了大半天的水。

如此这般,时间已经到了这年的六月初八。

一封从遥远的建康的请帖,改变了萧错的命运。

写信之人,是当今皇帝的叔叔平南王韦彻。

请帖内容是邀请寒山剑派参加今年七月初七的平南王寿诞,同时表示接到邀请的还有苍阳派、丐帮、渊岳堂、穿云山庄、飞花坊等中原大派以及四大世家。

李忘清收到请帖,立即召集三师弟甄意和四师弟陆寒星来寒山殿商议。

甄意道:“平南王曾带领中原武林对抗江南海寇,可谓有大功于天下。今年是他五十岁的寿诞,我们不能不去呢!何况沧阳派等门派都去了。”

“就怕不是参加寿宴这么简单”陆寒星担忧道:“早听到江湖有流言说平南王有不臣之心,就怕这次赴宴另有文章。”

李忘清斟酌再三,还是决定去“不管流言说什么,终归只是流言。我们寒山剑派不能不去,我看就派萧错和陆瑶去吧!”

这话一出,甄意和陆寒星都吓了一跳。甄意忙道:“掌门师兄,萧错这小子根本不能担当如此重任,还请另派别人去吧!”

“是啊!”陆寒星接口道:“陆瑶才十八岁也不能担当重任啊!还请掌门师兄三思。”

“金丝雀不应该一直养在笼中,应该适时的放飞才是对的”李忘清语重心长道:“我们不可能保护他们一辈子,何况未来还有一场大患!”

甄意和陆寒星面面相觑,一时哑口无言。

李忘清沉声道:“既然你们异议,照办吧!”

得到这个消息陆瑶也是吓一跳,叫道:“爹!不会吧,掌门派我和萧师兄去参加平南王的寿诞。”陆寒星点头确认。

“爹!”陆瑶显得异常兴奋,撒娇道:“一定是掌门平日看女儿勤练武功,有了很大进步。才给我一个下山历练的机会。”

陆寒星白了眼女儿,怒道:“那也不该派萧错那小子跟着去啊!他那半吊子武功,怎么保护你啊!”显然他对萧错一点也不放心。

陆瑶笑道:“还有女儿啊,以女儿的武功您尽管放心好了。”一想到可以下山,就兴奋不得了。

且说这边的萧错得到了下山的消息也是蒙圈的,他没有想过有机会去那么远的地方。开始还以为是师父开玩笑,当他得到一套崭新的衣服时,才知道这一切是真的。

才十八岁的萧错,此前从没有远行过。最远也不过是到山下的渔家村。突然被告知要去遥远的建康,而且一来一回就是三个月着实吓得不轻。以至于 拿到衣服和佩剑后,回到南院自己的住处还在发愣。

这时南院门口传来陆瑶的声音“师兄,掌门让你换好衣服和我一起去见他。你快点我在门口等你。”

一言惊醒梦中人,萧错梳理好乱糟糟的头发,换上一身崭新的衣服,紧握佩剑,迈步走出南院。

陆瑶第一次见到萧错干净整洁的样子,顿时一惊,眼前哪里还是那个邋遢的师兄。

“你怎么了?”萧错轻轻碰了碰师妹,觉得奇怪道:“怎么一个人在那里发愣啊!”

陆瑶上下打量师兄,调笑道:“可以啊!没看出来啊,还真应了那句老话‘人要衣装,佛要金装’。”

萧错才不和他多废话呢,两人一起很快就到了寒山殿。

殿内李忘清等人等候多时了。看到萧错这一身打扮,连甄意都觉得惊奇。但是他越看萧错,越觉得像一个人。

李忘清看着两人,叮嘱道:“我之所以会派你们前往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所以你们要相信我的眼光,更相信你们自己。此次平南王寿诞,你们需要注意两件事。”

继续道:“第一不可以在寿诞当天轻易展露武功,第二是速去速回,不可以留恋江南景色。明天一早出发。”说完给他们每人一个包袱,里面都有些碎银和干粮。

萧错刚回到南院住处,就被甄意叫去问话。

甄意交代道:“你此去建康路途遥远,凡事要三思而行。还有你习武时日尚短,遇事不要冲动免得为此丧命。”

萧错默默的一一记下。甄意还想交代什么,发现该说的都说了,只好让萧错回房了。

第二天一早,萧错和陆瑶辞别寒山剑派众人,一路向北步行来到丁家渡口,改乘船顺江东下,一天一夜过后到了襄阳城。

襄阳城有千年历史了,规模之大自是寒山剑派所能比的。两人初到襄阳就被繁华所震惊了。

街市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但是好像两人的关注点不同,萧错一直看着襄阳的高大城墙和繁华的街市。

“原来女人可以这么打扮”陆瑶在山上十年来极少看到过女性,如今看到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们不由得痴了。

萧错轻轻碰了碰师妹,大声道“走我们去客栈住下”拉着陆瑶,避开人群找到了一间外表看上去不华丽的客栈。

客栈的掌柜见来了两名顾客,忙出来恭迎,和气问道:“两位客官住店吗?我这里有甲乙丙三等房间,供二位居住。”

大城的房间都很贵,萧错不敢随便去住,盘缠很容易就没了。保守起见问了下丙字号房的情况。

掌柜看了看台账,回道:“丙字号房的确还有两间房,两位觉得意下如何?”

不待陆瑶说话,萧错付了房钱,跟着小二到了丙字房。两间房紧挨着,推开房门发现房间三面都是墙,只有一扇门通风。一张床,一张桌而已。

陆瑶一看埋怨道:“师兄你为什么不要两间甲字房?”

萧错环顾四周,解释道:“大城的客栈可贵着呢!甲字房是丙字房几倍价格。我们不节约点的话,盘缠就不够用了。”

陆瑶指了指三面墙,道:“正是六月时节,这么大热的天叫人怎么住啊!”

“打地铺啊!”萧错耸了耸肩,无所谓道:“地上多凉快啊!”

陆瑶从包裹中取出些琐碎银两,提起佩剑说道:“师兄,我出去找间好点的估衣铺,买件衣裳回来。”

“记得早去早回,如果发现我不在房间。你就去隔壁的茶楼等我。”萧错叮嘱道。

陆瑶点头记住,随即离开了客栈。

古代时没有现成的衣服供人买,只有去裁缝铺订做或者去布店买,但是耗时很久。陆瑶只是在襄阳歇息一晚,时间显然不够。唯一的选择就是估衣铺了。

大户人家的小姐们穿剩下的衣服,当铺的“死当”都会出现在估衣铺,任人买卖,价格便宜。

襄阳城很大,陆遥小心翼翼的走在市井之中,估衣铺之间耐心的寻找着合适的衣裳。

走到一处紧挨着欧阳当铺的估衣铺,陆遥被里面的一套天蓝的对襟半臂襦裙襦裙所吸引,不由自主的走到店中买了这套。在试衣间换上后自己觉得很满意。

就在陆瑶付完账正欲回客栈之际,听得隔壁传来打斗声。出得店铺一看,已有两三个伙计飞出当铺。接着走出来两个彪形大汉,其中一人骂道:“你们居然不肯当我的货什么意思!”

当铺掌柜连滚带爬的狼狈出来,讨饶道:“两位好汉,你们所当之物不符合当铺的规矩啊。如果给你们当了,东家怪罪起来我们可吃罪不起啊!”

估衣铺的老板悄声对陆瑶说道:“这两泼皮胆子真大,居然敢惹欧阳世家的当铺。”

陆瑶一听知道接下有好戏看了。

果不其然但见人群中飞出一位白衣公子,厉声对彪形大汉说道:“居然敢来我欧阳世家的地盘撒野!”

不待两个壮汉开口,白衣公子拳脚相加转眼就把他们打趴在地上了。

白衣公子昂首傲道:“你们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下次再来惹事,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两泼皮一边告饶,一边灰溜溜的逃了。白衣公子也不追赶,轻摇折扇进去当铺了。

陆瑶一时好奇的问店铺老板这白衣公子是何人。

店老板回道:“这是欧阳世家长孙,欧阳述。”

回到客栈不见师兄的身影,陆瑶只好依照前面的约定来到客栈旁的茶楼等候。

不巧的是茶楼第一层已没有了位置,只好去二楼随便挑了靠近窗户的地方坐下,点了一壶茶和一碟花生米。

不一会儿,有一中年男子上楼来环顾四周,见已没有了空位,独一位妙龄美女独占了一张桌。忙上前去问道:“这位姑娘可否允许在下拼桌。”

陆瑶瞥一眼男子,只见他一脸络腮胡看着不像好人,拒绝道:“不行!你为什么专挑我这里坐?我看别处也有位子嘛!”

男子将长剑放在陆瑶面前的桌上,调笑道:“能与美女相邻喝茶,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啊!别处有位子就别人坐吧!”

陆瑶没等来师兄,却等来一登徒子。她又会如何应对呢?请看下一章《平南王》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四章 平南王

书接上回,说是陆瑶遭到来路不明的登徒子调戏,她却摆出无所谓的样子,大方的让那人坐下。

“师兄啊!你这假胡子从哪里弄来的?花了多少钱?”陆瑶故作好奇的问。原来萧错的伎俩早被陆瑶识破了。

萧错小心的把贴着的络腮胡子取下来,摸了摸嘴,笑道:“这玩意不要几个钱,就是衣裳要了点钱。本来想调戏你的,哪知道你这么快就识破了。”

陆瑶得意洋洋的笑道:“就你那把戏,下次别距离我这么近才行。我一眼就看出你这胡子是假的。”然后上下打量,疑道:“师兄你从实招来,你是不是竹林中比武的白衣男子。”

萧错一皱眉,否认道:“才不是,我习武不过一个月才没有能力教你呢。”

陆瑶一脸的不相信,开门见山道:“少来了,平素你穿的破破烂烂的不引人注意,现在我看你的背影,越看越像!”

萧错也不回答,嚼着花生米。

“哼!你就别装了我啊!早看穿你了”陆瑶嘟嘴道:“不然掌门不会派你和我下山的。”突然眼神一亮,好奇问道:“师兄你的武功是不是掌门传授的啊!”

萧错不否认也不承认,心想这丫头怎么越来越聪明。

见萧错不置可否,陆瑶也不生气洋洋自得推测道:“你的武功比三师伯还要好,我想也只有掌门传授的才能如此。”

“我可什么都没说,都是你自己瞎猜。”萧错这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是不打自招啊。陆瑶觉得安心了不少,看萧错的眼神也变了许多,只是萧错不知道而已。

两人一行从襄阳再出发,乘舟沿江而行走夏口,过九江,一帆风直至建康。如此折腾已是半月之后了,到了七月初一。

平南王的寿诞是七月初七,早到了六天。

建康曾是六朝古都,有着许多前朝遗迹。萧错和陆瑶整日游玩,也不觉得疲累。直到平南王寿诞到来,才收心去为他贺寿。

寿诞之日,人潮涌动,门庭若市。萧错和陆瑶拧着寿礼,拿着请帖在知客的引路下,穿行在王府雕梁画栋之间。

两人被王府一处搭建好的擂台吸引,四眼一照,知道平南王寿诞的用意。

因为两人出自中原六大派之一的寒山剑派,特别得到平南王的单独接见。

此时的平南王韦彻,已是五十岁的老人了。已到了知命之年,平南王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老态。雍容华贵的着装,衬托着平南王的谈笑风生,格外的显得威不可犯。

平南王温和的看着眼前这对男女,柔声问道:“你们能来参加本王的寿诞,真是令本王荣幸之至。”

萧错恭维道:“您平定江南寇患,使海寇常年不敢犯。敝派掌门本应该亲自前来拜寿,只得派中事务繁多才派小辈前来。也是得上天眷顾垂怜,小辈才能有幸目睹王爷天颜呢。”

萧错一番话说得韦彻开怀大笑,吩咐下人为他们师兄妹准备好客房,同时叮嘱道:“等下有场比武大会,两位不要错过啊。”萧错和陆瑶拱手跟着下人离开。

陆瑶却不知道,此时有一人对她一见钟情。这个人就是韦彻之子韦封。

韦彻怒目而视韦封,他这才收了心。

韦彻脸色阴晴不定,不满道:“寒山剑派为什么这次只派两个小辈来?他们是怎么想的?”

韦封垂涎陆瑶美色,自然对寒山剑派有心维护,听完爹的话,忙道:“也许寒山剑派真的是遇到了很严重的事情了。”

韦彻瞥了儿子一眼,没好气道:“你这臭小子,怎么替寒山剑派说话!算了,等下的比武大会再看吧。”

就在父子说话之际,门外传来一名男子的声音“启禀平南王和世子,外面宾客已到齐了。”说话之人是王府护卫统领,名叫朱玄相。乃是来自神梦谷的剑术高手。

平南王父子在朱玄相的陪同下来到大殿,接受完宾客们的贺寿。韦彻拱手道:“承蒙江湖诸位抬爱,参加本王寿诞。今日略备薄酒,不成敬意。更在外设了一处比武擂台,请各位一显身手以助雅兴。”

平南王都开口了,众人自然不好拒绝。就都随着平南王来到擂台边,各自分门派在擂台两边坐下。

萧错和陆瑶坐在队伍最末,完全看戏。陆瑶注意到欧阳述也在其中,他旁边还坐着个威仪万千的老太。光看老人那双锐利的眼睛,都觉得害怕。

一声鼓响,比武开始。上场的无一不是来自六大派和四大世家的高手。但是平南王和有眼力的人都看出来,这些人不过是小角色,真的大鱼还在后面。看来各大门派都在藏着掖着。

就在比武看上去火热之际,突然有一蒙面女子飞上台来,三拳两脚把台上比武的人打了下去。

蒙面女子一袭青衫,虽不见芳容,然露出的双目似秋水,两弯剑眉,已知是位绝色佳人。

观席台上的韦封已认出蒙面女子是自己的亲妹妹韦嫣,正欲上前揭破妹妹身份之际,被父亲拉住了。

韦彻就是要看看武林众人有什么反应,任由爱女在擂台上胡闹。

韦嫣提剑拱手道:“怎么偌大的武林唯有弱女子争雄呢?”眉眼间尽是得意。

擂台下炸了锅,原先是友谊赛彼此让王爷乐下就好,被蒙面女一搅和这下变成了荣辱了。

“渊岳堂弟子程别空,领教了!”只见一书生打扮的人,飞上擂台挑战韦嫣。

程别空不知道韦嫣的真实身份,只道是弱女子,大意轻敌。不过十回合,就被韦嫣一剑拍飞出擂台了。

他不知道韦嫣堂堂王府郡主,从小就得到悉心教导,武功之高岂是寻常弟子所能比。

擂台下的欧阳述跃跃欲试,却被身边的老太君强摁在座位上,不让出战。这一幕被陆瑶看在眼中,心中暗自觉得好笑。

就在众人不知道怎么收场之际,有人纵身一跃上擂台。

韦嫣仔细打量来人,只见他握钢刀的手都生了老茧,便知道绝非善茬。

“在下苍阳派史傲风,有幸一会姑娘了!”史傲风言语很客气,台下却是议论纷纷,原来是苍阳派第一高手。

韦彻深知此人来历,向看台下角落站着中年男子使了个眼色,中年男子会意一双锐眼,冷觑擂台。

史傲风刀法刚猛霸气,加上实战经验丰富,不过数回合让韦嫣屈居下风了。但她常年在王府作威作福惯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全然不肯退缩,一味快剑回击还逼退了史傲风一截。

其实是史傲风让着她,才几回合就知道蒙面女的底细,开场数招猛攻是想让她知难而退,没想到碰到了愣头青。不能伤了她,只得退让。

就在僵持之际,韦嫣本来是想施展一招“十步必杀”的,可惜火候不够,握剑的手受不了剧痛,长剑居然脱手。更可怕的是,剑似流星径直飞向末席的萧错处。

萧错反应敏捷,长剑出鞘以深厚内力灌注剑身。轻拨飞剑的剑尖,吸住了利剑。一个转圈,就将剑扔回擂台。众人无不惊愕,不要小瞧这一接一扔,没有深厚内力消解飞剑力道,同时吸住剑是做不到的。

有趣的是欧阳述一直看着萧错身后的陆瑶,眼神中充满了柔情。

试探已无必要,韦彻让中年男子上台带走韦嫣。

中年男子上的台来,韦嫣却不肯离开。并鼓励道:“师父,你去和这个史傲风比比,我保证你能打赢。”

“哦?阁下是何人?”韦嫣一席话引起了史傲风的好奇。

中年男子拱手道:“在下萧道乾并不是什么大人物,您不必挂心。”说完拽着不甘心的韦嫣离开擂台。

卧虎藏龙足以形容各大派,后面的比武越来越精彩,高手迭出。萧错虽然自始至终没有上台,已在众人心中留下深刻印象了。没有上场的还有一人,那就是欧阳世家的欧阳述。

韦彻怎么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呢?趁机邀请欧阳述擂台比武。欧阳家老太君打太极,就是不让欧阳述上场。

韦彻身旁的朱玄相,昂声道:“久闻武林四大世家之一的欧阳家,武学博采众长,今日既然有幸一会,还请不吝赐教。”说罢,飞身上擂台静等欧阳家的反应。

见骑虎难下,老太君圆滑道:“既然硬要比武,请明天再比吧。今天已经很晚了。”

“好,那就明天再比!”韦彻见最终目的达到了,也不在乎再等一天。

韦彻邀请众人前往大殿用餐。萧错和陆瑶不理应酬,专心吃喝。倒是欧阳述和韦封两人是如坐针毡,都想去找陆瑶搭讪,长辈在旁不敢妄动。

宾主尽欢而散,萧错和陆瑶由王府仆人引路,正走在曲曲折折的回廊时,忽然从身侧一剑袭来。

萧错略侧身,躲过一剑。同时长剑出鞘,与来人缠战一起。

戒备森严的王府竟有刺客?也许是因为人杂,防卫松懈之故。

然而萧错一出手不是寒山剑派的最强剑法:上清剑意,更不是寒山剑法。他这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呢?请看下一章《刁蛮》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五章 刁蛮

且说萧错不施展寒山剑法,而是使出普通的剑法应付来敌。而且招来式往之间,以守为主。无论对手剑路如何刁钻狠辣,我自紧守门户,方寸之间,游刃有余。

这场战局外的陆瑶,见师兄这般明显的放水,而偌大的王府敢肆无忌惮的人,不见对方面目,已知来历。乐得在一旁看戏,抱剑倚靠着回廊柱子等着好戏收场。

就在双方难分难解之际,一剑横空而出划开战场。萧道乾已站在两人中间,争斗随即停止。

韦嫣一把扯下面具,露出清丽可人的面容,怒道:“师父你怎么这个时候来打断,再有几招我就能打败他了。”说话就说话,还不礼貌的指着萧错,指尖都快顶到萧错的鼻梁上了。

见郡主这么不礼貌的举动,萧道乾忙摁住她指人的手,沉声道:“对方早就看出你是郡主了,已经很让你了。你就不要再添乱,这样有损待客之道。”连哄带威胁的拽走了韦嫣。

长剑回鞘,萧错看着萧道乾远去的背影,不知道什么缘故觉得他异常亲切。

“哎!师兄你不会是看上人家郡主了吧。”陆瑶发现师兄眼神复杂,有些误会了。

“没有的事,这么刁蛮的郡主,谁娶谁倒霉。”这话是萧错悄悄对陆瑶说的,他可不敢大声说,不想活啊。

不说萧错和陆瑶如何回房间,也不说平南王和世子如何盘算,单说韦嫣被自己师父拧回了闺房,独自生着闷气。

“妹妹,我方便进来吗?”韦封听说妹妹在回廊上和萧错打起来了,特地来探望她。

“王兄,门又没锁!进来吧!”韦嫣没好气道。

韦封一脸微笑的走进来,看着兀自生闷气的妹妹,笑道:“怎么了?不就是没打过萧错嘛!干嘛不高兴。”

韦嫣猛的一拍桌,起身怒道:“要不是师父拦着,再有个三十招,不对五十招我就把他打败了。”

“哈哈哈!”韦封忍不住笑道:“妹妹你就算是有五百招,也打不过。还是看开些吧,明天好好的看戏才是真的。”

韦嫣顿时来了兴趣“你是说欧阳世家和朱统领明天一战,如果真能比的话,的确值得一看。”

“会的,妹妹你看着吧!而且会很精彩”韦封故作神秘。

几家欢喜几家愁,平南王盛情难却的背后是对欧阳世家的试探。老于世故的老太君怎么会没看出呢?只是碍于平南王面子,不好当面拒绝罢了。

一回到王府落脚之处,就把这次随行的欧阳述和管家欧阳安,还有欧阳述的堂姐欧阳岚都叫来,一起共商明天的比武。

面对老太君如此阵仗的对待,欧阳述显然不屑“奶奶,您放心。孙儿明天一定会打败那个朱玄相的!”

老太君拐杖一跺地,责备道:“你太轻敌了。刚才我看了朱玄相上擂台时所使轻功,轻盈而恰到好处。从眼神和脸色来看功力远在你之上。”

老太君这番话,让众人不得不慎重。欧阳岚宽慰道:“奶奶,以述弟的剑法造诣,朱玄相想赢想必也不容易。”

老太君计上心头,让众人退下只留下老管家欧阳安。老太君悄声道:“明日一战事关欧阳家名声,断不能输。管家你今天晚上布奇门阵法诱朱玄相入阵耗损他的精力,如何?”

欧阳安回道:“老太君,实不相瞒我的阵法困不住朱玄相!”

“为什么?” 这话对老太君来说,无疑是当头棒喝。

“朱玄相是神梦谷的高手,其功力精纯。而我的阵法旨在趁虚而入,耗人心神。对方毫无破绽,属下如何施展阵法呢!”欧阳安可谓是洞若观火。

老太君一时犯难了,正苦思之际。

欧阳安献策道:“老太君手上不是有种灵丹吗?可以暂时提高功力,效果虽稍短,打一场擂台足够了。”

老太君心中犹豫“话是这么说,可是吃过此药的副作用是,接下来一个月不能用全力。”但一咬牙为了欧阳家,还是命欧阳安将药送给欧阳述,让他明天早上服用。

七月初八的早晨,各门派都到齐了。显然都对今天的比武很感兴趣。

欧阳述满面红光,纵身飞上擂台,静候朱玄相的到来。

擂台下的陆瑶注意到欧阳述的脸色有些不对,轻碰师兄悄声道:“你觉不觉得欧阳公子的脸有些不对,似乎整个人显得很亢奋的样子,莫不是吃了什么药。”

“欧阳世家肯定不想输掉这场比武,吃些特殊功效的丹药是很正常的”萧错抱剑,无所谓道:“反正我们是来看戏的。”

令人意外的是,朱玄相迟迟没有到来。而看平南王的面色似乎也是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越来越大,天气也变得炎热起来。

老太君起身拱手道:“朱统领迟迟不来,老身以为就不要比了。想是朱统领出了什么事情,还要请王爷速速去查明。”

韦彻一脸的尴尬,只好顺水推舟“既然老太君这么说,那今天的比武就不比了。”一旁的韦嫣气的跺脚。

一场好戏不欢而散,令人扫兴。

韦彻也是这么觉得的,回到后堂就要命人去找朱玄相。不想他竟然主动出现了。

韦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朱玄相也不反驳,静等王爷骂完才回道:“属下并非故意避战,实际是因为发现欧阳述服用了欧阳世家秘药,功力倍增。属下担心欧阳述控制不住功力,那可就糟糕了。”

韦彻怒目而视,听完朱玄相的解释,心想:朱统领并非是贪生怕死之徒,一定是这种药有令人恐怖之处。

想到这里,韦彻稍微平息怒气,问道:“什么药令你这么害怕,以至于不敢出战。”

“‘百草倍功丸’那是用上百种珍贵药草炼制而成,人服用后功力倍增,副作用是此后一个月无法恢复全部功力。”朱玄相显然很忌惮。

在他看来就好比欧阳述突然有了一大笔钱,不懂怎么花会肆意挥霍,他就首先遭殃。

韦彻让朱玄相先下去休息,也不追究此事了。韦封不可思议的问道:“不管怎么说,朱统领都是临阵脱逃。您为什么不对他稍加惩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

“朱玄相是难得的人才,我们办大事需要的就是人才。”韦彻另有深意的说道“既然今天这场比赛注定会输,何必再去增加无谓的伤害甚至是死亡呢。”

韦封表示拜服,并问道:“那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韦彻思索片刻,回道:“首先密切注意寒山剑派的情况,他们居然只派小辈弟子前来,定然是门中出现了大事,让他们不顾礼仪。”

平南王对寒山剑派只派晚辈来,显然耿耿于怀,同时也注意到了寒山剑派的窘境。

其实是因为寒山剑派在接到平南王寿诞请帖之前,就收到了一封故人的来信。

信中只有二字“必来”!

这位故人是谁呢?暂且不提。且说萧错和陆瑶见平南王寿诞已过,再无滞留之理。于初九一早辞别平南王父子,启程回寒山剑派。恰好撞上正要回襄阳欧阳家的欧阳述一行人。

出于安全和省钱考虑,萧错和陆瑶也不客气的,在欧阳述盛情邀请下搭伙,一起回去。

途径九江时,众人下船歇息。陆瑶在欧阳述的陪伴下,去九江街上逛逛。

萧错并没有上岸,独自在舱中休息。连日的船上生活,让他有些不适应。

正睡得似醒非醒之际,迷迷糊糊瞅见熟悉的身影。萧错猛的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冲着自己微笑的不是师妹而是韦嫣。

吓得张大嘴巴,被韦嫣一把捂住,不让出声。待萧错表示不会说时,才松开。

萧错吃惊的问道:“郡主不好好的待在王府,为什么偷跑出来?而且居然才发现你!”

韦嫣大方的坐在床沿上,笑道:“我想四处走走,我爹就是不肯。这下好了,这次机会千载难逢,我就偷溜出来了。再说我仔细观察过了,你呢也算是半个君子,我很放心!”

“什么啊!怎么算‘半个君子’,我是整个都是君子”萧错的关注点似乎错了。

“好好你就是正人君子,所以我就偷乘老太君的船来了。前面距离家太近,我不敢露面咯”韦嫣还沉浸在偷跑出来的喜悦中,说话也是边说边笑。

萧错脸一沉,无奈道:“可是你这样做,我可很为难呢。如果让师父们知道我带你上山,还不打死我。”

“放心等到了襄阳我就下,准备去欧阳岚那里做客呢。才不会去你那山上呢。”

萧错长出了一口气,却又被郡主一句话吓破胆。

郡主道:“这是之前的想法,我临时决定先去你山上逛逛,再去欧阳姐姐那里。”

萧错双手捂脸,眉头紧锁,内心极是悲惨。

此时,陆瑶逛完街回来看到韦嫣,惊道:“郡主!你怎么也在这里?”

“嘘嘘!”韦嫣示意她小点声,起身玉手搭在陆瑶双肩,调皮道:“我要去你们的寒山剑派看看。”

陆瑶吃惊的看向师兄,以为他早知道,但见萧错一张哭脸,已知道这位刁蛮任性的郡主,恐怕是自作主张了。一想到回去后,掌门和父亲那张黑脸,不由得也眉头紧锁了。

刁蛮郡主到寒山剑派,又会发生什么故事呢?请看下一章《寒山剑派》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六章 寒山剑派

且说刁蛮郡主韦嫣,偷乘欧阳世家的船,欲跟随萧错和陆瑶去寒山剑派游玩。

萧、陆二人碍于郡主身份不敢不从,只得对欧阳家隐瞒此事。直到了襄阳,与欧阳家分道,韦嫣才重见天日。

三人在襄阳没有打尖,而是直接乘船去丁家渡口。这么马不停蹄的一番折腾,总算是快到寒山剑派了。

寒山剑派山脚的是渔家村,名字和鱼有关,其实只是这里有很多姓鱼的人家。至于为什么不叫鱼家村,因为年代久远已很难考证了。

渔家村甚是兴旺,因为背靠大派,所以人来往很多。村中有好家酒楼,萧错等三人挑了一家装潢还不错的酒楼,在里面歇息一会儿,再上山。

其实是萧错想拖延时间,乘机想好如何应对掌门等人,一不小心又要受很重的惩罚了。

萧错的苦楚,韦嫣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了。拉着陆瑶问东问西的,叽叽喳喳的。

怎么办才好呢?陆瑶一边给韦嫣解答问题,一边向萧错使眼色,想问问他有什么好办法。

萧错一摊手,一副走一步算一步的神情。陆瑶撇了撇嘴,表示你自求多福吧。

点得酒也喝完了,也歇息够了,韦嫣迫不及待的催促着萧错上路。无法,只得在前面为她引路。

三人穿过渔家村,向北走不多一会儿来到寒山剑派山门前。守门弟子,见萧陆二人带回一名妙龄女子,阻挡住去路问萧错原因。

萧错不敢轻易泄露韦嫣身份,只好撒谎道:“这位是平南王府专门派来答谢掌门的。”

守门弟子仔细观察这名来路不明的女子,虽然衣着朴素,但手腕上戴着一个价值连城的翡翠玉镯,头绾别致的倭堕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精致的步摇。知道她确实来历不浅,随即放行了。

由萧错的领路,韦嫣先是走了七段台阶,每段百步,台阶忽而向左,忽而向右,让韦嫣受不了啦。幸亏途中有两处专门供人歇息的歇客亭,不仅可以歇脚还能看到山间风景。

到了第二处歇客亭,已可以看到寒山剑派正门了。三人走上最后段台阶,向东北来到一处宽阔的地方,名叫驻足坪。萧错和陆瑶整理好衣衫,同时示意韦嫣也整理好,这才进正门。

门后一条宽阔大路向北通向真武广场,大路两侧各有一座荷花池,荷花池旁是候客厅,那是外人等待寒山剑派接见的地方,萧错等人不是外人自然不用等。直接走数步台阶来到真武广场,从穿行而过终于到了寒山殿。

一路上韦嫣只在喊脚疼,埋怨自己不该来。萧错和陆瑶相视一笑,也不理会她。

寒山剑派门下弟子,早就禀报了掌门,关于萧、陆二人回来的消息,同时提及他们带回了一名陌生的姑娘。

“弟子萧错(陆瑶)拜见掌门!”萧错和陆瑶恭敬对李忘清行礼。

李忘清让二人免礼,同时严肃问道:“不知道你们带回的这位姑娘是什么来历?还说是平南王府的人。”

萧错如实回道:“弟子带回来的是,平南王的爱女,封号淑德郡主。”心想郡主这个烫手山芋,还是扔给掌门最好。

韦嫣倒是很大方“本郡主的封号听起来很别扭,父王平常都不叫。掌门还是直接称呼我韦嫣好了!”

李忘清一听,面色一沉,不好当着郡主的面发火,忙降阶下拜道:“寒山剑派掌门李忘清,见过淑德郡主。”

韦嫣一挥手示意李忘清免礼,并为萧错开脱道:“李掌门这事儿不能怪萧错和陆瑶,他们也是到了襄阳才知道我偷偷跟来了。”

郡主都发话了,李忘清不好驳面子,只得同意。顺便给萧错和陆瑶一个凌厉的眼神。

本来还在弹冠相庆的师兄妹,顿时吓得瞠目结舌。

李忘清本欲派弟子给郡主安排住处,被她拒绝了。

韦嫣开门见山道:“本郡主来这里就是玩的,你让陆瑶给我安排个住处就行了。我们是女孩子嘛,有共同话题。”

李忘清只好同意,命陆瑶领韦嫣先走。独留下了萧错,准备问话。韦嫣临走之际,给了萧错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萧错不敢回应,耸拉着脑袋等着挨骂。

郡主和陆瑶一走,李忘清就变了脸色,一脸严肃的问道:“说说吧!萧大侠,郡主这是怎么回事。”

“掌门,确实像郡主所说的一样。唯一没说清楚的是,我们是乘坐欧阳家的大船回来的,郡主偷偷上了欧阳家的船跟来的。”萧错连眼角都不敢看掌门。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欧阳家的人?而是把她带上山来。”李忘清不肯善罢甘休,恼怒追问着萧错。

萧错坦白道:“因为郡主不让说,她说如果我们说了,她就回去告诉平南王,说是我们带她偷溜出王府。”

李忘清脑子一片空白,在掌门之位十余年,碰到这种事情还是头一回。无奈的放过了萧错,让他下去休息了。自己独自在殿内思索对策。

同时韦嫣跟着陆瑶出殿,从左侧绕过寒山殿,到殿后的论武台。论武台上有很多弟子正在练武,众人见陆瑶领着同样貌美的姑娘从旁经过,无法专心练剑都只顾看了,手中动作慢了许多。

一旁监督的甄意,一声轻咳吓得众弟子忙回过神来。甄意看着多出来的姑娘,满腹疑问。要知道寒山剑派极少收女弟子。

“论武台东边是丹房,那是我爹炼丹的地方。西边是戒律院,弟子犯错受罚的地方。”陆瑶边介绍边领着韦嫣,出门来到位于门左侧的起居院。

陆瑶扭头对韦嫣道:“这就是我们起居的地方,分北院和南院。到时候你和我住在北院,那里有许多间空着的客房。”

韦嫣好奇问道:“萧错住在哪里?”

“住这里,那是弟子们住的地方。”陆瑶指着南院回答,心想:这位刁蛮郡主不会是看上我那傻师兄了吧。

陆瑶正狐疑之际,萧错无精打采的从后面跟上了。

韦嫣豪爽的拍了下萧错的肩膀,笑道:“怎么样?李掌门没有为难你吧!”

萧错揉了揉有点痛的右肩,叹道:“多亏‘淑德’郡主的求情,草民才能躲过一劫。”萧错特别把‘淑德’二字,叫得大声。其实还暗含了另一层意思,‘淑德’听音等于‘输得’。

韦嫣别看刁蛮,却是甚是聪明,萧错话一出口她就品出味儿,知道萧错言语揶揄,解下自己包袱照着萧错脸上一扔,拉着陆瑶头也不回的就往北院里走。

被拉着的陆瑶边笑,边回头调笑道:“‘草民’还不赶紧把包袱给郡主拿来!小心哟!”

萧错狠狠的瞪了陆瑶一眼,然后无奈的跟着她们后面走。

“什么!她是平南王之女!”甄意知道刚才所见女子的真实身份,不由得吃惊“她怎么跟着来了?”。

“郡主偷上欧阳世家的船,威胁萧错和陆瑶,让他们带上山来的。”李忘清对此表示也很无奈。

陆寒星对萧错抱有成见,指责道:“定是萧错处事不知轻重,妄自决定才会带郡主上山来的。”

甄意猜测道:“也许真是郡主自作主张呢,毕竟萧错和陆瑶还很年轻,不知道怎么处理,也很正常。”言语间,有些回护萧错。

李忘清示意他们不要再吵了,叹道:“如今木已成舟,郡主都已经来了,说什么都晚了。我们还是先以礼相待,同时派人去建康通知平南王就是了。”

“只是大难当前,郡主留在山上,若是有个闪失,我们吃罪不起啊。”陆寒星担忧道“毕竟她是有正式封号的,朝廷和王爷怪罪,岂不是令寒山剑派雪上加霜嘛!”

陆寒星的话不无道理,甄意也深表赞同。两人拿不定主意,不由得看向掌门师兄。

李忘清轻捋山羊胡,狡黠一笑,沉声道:“也许郡主上山,是天意助我寒山剑派一臂之力呢?”

甄、陆二人,听掌门的话里有话,疑惑不解。

李忘清吩咐道:“甄师弟,你速派干练弟子下山前往平南王府送信,就说郡主已到我寒山剑派,但是敝派正遭到南疆雀仙门的威胁,请王爷速派人来接郡主回去。来晚了怕敝派无力保护郡主啊!”

甄意和陆寒星四眼一照,心想不愧是掌门师兄,这也能想得到。郡主在山上,平南王府顾及她的安危,就不能置身事外了,来回也需要一个月。赶上十月的论剑,时间绰绰有余。

甄意忙出寒山殿,派门下弟子前往建康的平南王送信。

殿内留下李忘清和陆寒星。

李忘清看着这个一向自视甚高的四师弟,有些犯难了。思前想后,做出决断。

陆寒星也看着这位大师兄,见他在殿内来回踱步,不知道脑袋里想些什么。他目前最关心的只有大师兄闭关后会让谁做代掌门。做代掌门也就意味着距离梦寐以求的掌门之位不远了。

殿内心思各异,能令寒山剑派上下如此烦心的事情究竟是什么呢?请看下一章《必来!往事!》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七章 必来!往事!

寒山殿内,正发生着一件事关寒山剑派生死的大事。

谁来担任李忘清闭关后的代掌门之位?

李忘清看着四师弟,他从没有像现在这般仔细端详眼前人。他不知道接下来的决定是对是错,只知道如果不这么做,他一旦出事,寒山剑派恐怕就分崩离析了。

“四师弟,眼前有件很重要的事情,为兄要拜托你了。”李忘清这话说的异常客气。

陆寒星听得异常认真,所谓眼前大事,毫无疑问是代掌门谁来担任。

“大师兄有事情让我去办,尽管开口。”陆寒星话里有话,表决心道:“小弟定会为师兄办妥。请师兄放心。”

李忘清从袖中拿出掌门信物,交代道:“待愚兄闭关后,就由四师弟代为管理门中大小事务。”言讫,将掌门信物递给陆寒星。

陆寒星并没有立即接过信物,而是突然下跪,假装推辞道:“大师兄!小弟在五位师兄弟中最是愚昧,师父仙逝前常以此见责于我。代掌门之位,小弟实在是不敢接受。”

李忘清郑重道:“师父是在鞭策师弟啊!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师弟千万不可推辞。”又递,陆寒星还是不接受。

“三师兄性格敦厚,定能带领好我们。”陆寒星假惺惺的推辞,同时表决心道:“我定会用心辅佐三师兄的。”

李忘清老奸巨猾,如何不明白四师弟的心思,不过是多推辞几下,表示谦虚罢了。只好再劝道:“四师弟不要再推辞了,这是愚兄再三思考的结果,我相信你一定能担任好此职的。”再递信物。

陆寒星这下不好推辞了,双手接过信物,捧着信物发誓道:“请大师兄放心闭关,小弟定会把寒山剑派打理的井井有条。”

李忘清扶起陆寒星,叮嘱道:“我不在这段期间,有几点你需要谨记在心。第一是不能怠慢了郡主,她可是我们的护身符啊。但你需要小心,不要让郡主偷溜下山。”

陆寒星回道:“您尽管放心,我会派陆瑶十二个时辰,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第二是到时候其余五大派会来,接待工作各项你要提前安排妥当,别到时候出纰漏。”李忘清担心自己闭关会到十月,到时候来不及安排,故特别交代。

这可是在武林同道面前,表现自己的大好机会,陆寒星岂会放过。见掌门师兄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交托自己了,忙回应道:“请掌门师兄尽管放心,小弟会认真处理此事的,不会有损寒山剑派的颜面。”

李忘清满意的点了点头,让陆寒星先行退下,自己独自在殿中静思。环顾殿内一桌一椅,似是想把它们都记住。眼神充满了对未来的担忧。

陆寒星一路小跑的回自己住处,压抑着兴奋。直到进屋才喜形于色,笑出了声。从袖中取出掌门信物,掂量下,盯着看,眼神中充满了炽热的欲望,燃烧着自己的野心。

把玩了好一会儿,喃喃自语道:“师父,你老人家万万没想到吧!你口中最不肖的弟子,有一天会接手掌门之位。你在天之灵好好的看着吧,我一会把寒山剑派发扬光大的。”

“爹,是不是您在里面?”陆瑶刚哄韦嫣休息,途径父亲房外,听到他房中有说话声,忙敲门问。

陆寒星小心翼翼收起信物,为女儿开了门让她进屋,在门外东张西望没有看到郡主,这才关上门。

“爹是不是在看,郡主有没有跟我来?她早被我哄去睡着了”陆瑶冰雪聪明,自然知道父亲的想法。

同时诉苦道:“爹是不知道,郡主有多难缠。我们带着她除了藏书阁和禁地外,几乎半天就跑遍了山上,明天还要我们带她去后山的竹林呢。”

陆寒星叮嘱道:“你明天就带她去山下竹海玩,但是切记危险的地方就不要去了。”

“好!我会注意的。就是寒山剑派好玩的地方少,就怕留不住郡主啊。”陆瑶早有先见之明。

陆寒星紧张道:“女儿一定要让郡主一直待在寒山剑派,直到平南王府派人来接。如果她出了事,我们可没法向王爷交代。”

陆瑶笑道:“您就放心好了,只要萧师兄不走,郡主是不会走的。”言下之意,不言自明。

“郡主居然会看上萧错那臭小子”陆寒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笑道:“她是不是眼神不好啊!”

“才不是呢,郡主是被师兄的武功震撼了,才会对他心生好感的。”陆瑶可谓是洞若观火,旁观者清。

然而言者无意,听着有心。显然陆寒星理解的意思不同,听到女儿的话。心想:“萧错莫非一直隐藏实力,他的武功是谁传授的呢?会是三师兄暗中传授吗?”

夜已深沉,萧错偷溜出南院,避开重重守卫,来到藏书阁内。

“你下山期间,武功并没有荒废啊!”李忘清从萧错到藏书阁的呼吸,已经判断出萧错的进步。

萧错拱手回道:“不仅没有荒废,还激励了弟子更加精进武功的决心。别人不说,光苍阳派的史傲风,我都不是他的对手。”

“哈哈哈,你好大的口气。”李忘清轻捋胡须,笑道:“史傲风,乃是苍阳派第一高手。其五禽丧门刀已练得炉火纯青,岂是现在的你可比。”

萧错晃了晃脑袋,无所谓道:“迟早会比他强就是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和他较量。”

李忘清点了点头,嘱咐道:“我会闭关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要好好习武。”

“掌门怎么突然要闭关呢?”萧错并不知道内情,只是纯粹觉得好奇。

李忘清长叹一声,说出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寒山剑派上任掌门汪屿在位时,门下收了五位亲传弟子。分别是李忘清、孟越、甄意、陆寒星和余博玉。其中以孟越和余博玉悟性最好,命运也最是曲折。

余博玉曾奉师命前往南疆,目的是通过修行,精进武功。不想他回来武功是精进了,也结下了一段孽缘。他与雀仙门圣女皮丽质产生了感情,此次回来就是求师父成全的。

原本汪屿也答应了他的请求。不想变故发生,追随平南王的寒山弟子传回令人震惊的消息,雀仙门居然和海寇勾结,欲趁中原六大派主力皆在东南的机会,趁虚而入扫荡中原各大派。

这下性质就变了,汪屿无法忍受自己的弟子居然和敌人发生感情。一怒之下,命余博玉和皮丽质断绝往来,否则从此师徒情分断绝。

师恩,爱情,余博玉一时难以抉择。而皮丽质听说此事,带领雀仙门弟子强闯寒山剑派,一场大战,死伤惨重。所幸孟越和甄意当时留守寒山剑派,协助师父历经千辛万苦,击退雀仙门进攻。

余博玉面对同门惨亡,心中懊悔不已。亲手废掉自己一身武功,从此禁闭在后山禁地峰的石洞中,至今没有出来。

皮丽质恼恨于余博玉的薄情寡义,扬言当寒山剑派收到“必来”二字时,就是死期降临了。至今已是二十年的事情了。

一切来龙去脉都说清楚了,唯独没有说孟越为何也不在了。萧错也没有问,只知道寒山剑派大劫到了。

李忘清望着窗外明月,感叹道:“时光似流水,不曾停歇。一晃就是二十年了,我也从像你这般大小的年轻人,变成了糟老头了。”

也许是话题过于沉重,掌门的话令萧错觉得沉闷。眼珠一转,笑道:“掌门当年你可不是像我这般大小吧,我才十八耶。至今也不过三十八。”

李忘清一个凌厉的眼神,让萧错立马闭上了嘴。

掌门如期闭关了,门内事务尽数交给了陆寒星。当剑派众弟子全数被召集到真武广场时,萧错听到宣布四师叔是代掌门时,脸都是绿的,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幻想郡主能当挡箭牌的。

结果都是妄想,刚一散会,陆寒星的大弟子沈寂就来找萧错了。并带了代掌门的口信,厨房缺打水和劈柴的人手,让他去好好做事。

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里,萧错一直在劈柴、打水,打水、劈柴,反复的干活。这事儿在萧错看来寻常不过了,都干了十多年了。再多也不怕,然而却惹怒一人,那就是淑德郡主韦嫣。

韦嫣见萧错每天都在干重活,虽然是为了准备迎接两个月后的六派会盟,但也干的太多了,最重要的是萧错这样就不能陪她玩了。

郡主岂是顾全大局的人,不顾陆瑶的劝阻,硬闯来到寒山殿,找代掌门陆寒星,替萧错讨说法。

陆寒星解释道:“回禀郡主,寒山剑派弟子众多,厨房人手的确不够,各方面均已派人,在下无能为力。”

如此冠冕堂皇的说辞,韦嫣可以说司空见惯了。瞥了眼代掌门,威胁道:“陆掌门,如果你不肯让萧错离开厨房陪我玩,那我就只好下山了。回去我就告诉父王,说你们欺负我。”

陆寒星眼神一冷,心中不悦。

这位代掌门如何处理此事呢?请看下一章《情义两重天》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八章 情义两重天

寒山殿内,淑德郡主质问剑派掌门,气氛一时凝重。

跟着郡主来的陆瑶,见状忙挡在郡主和父亲之间,圆场道:“郡主也只是想有个玩伴,您就同意吧。”面对父亲,不断的向他使眼色。

小不忍则乱大谋,陆寒星只得退让,沉声道:“好吧,请郡主去厨房后院找萧错,告诉他以后不用干活了,只管陪您玩就是了。”

韦嫣拱手谢过陆寒星,拉着陆瑶直奔后院而去。

待两女走后,沈寂才进殿,疑问道:“师父,您不是说要好好教训萧错吗?怎么轻易放过?”

陆寒星无奈道:“郡主处处维护这小子,暂时不好动他。现在郡主是我们的护身符,不易和她起冲突,忍一时风平浪静吧。”接着问道:“我吩咐你的事情都办妥了吗?”

沈寂回道:“都办妥了,弟子在掌门闭关的山洞附近布置了眼线,日夜不停的监视着那里的一切。”

“那就好,不过当务之急是配合召开好六派大会,应对好雀仙门的进犯”陆寒星眼带寒芒,冷沉道:“等这一切都办妥,我就是名副其实的掌门了。”

“弟子恭喜师父,荣登掌门之位。”沈寂作为陆寒星的首徒,又是最倚重的亲信,自然是欣喜不已。

“区区掌门,何足挂齿!为师要的是,寒山剑派以后能领袖群伦,统御武林。”陆寒星野心不小,口气还挺大。

“为师父大业,弟子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适当的表忠心,是进步的不二法门,沈寂常年追随陆寒星,深谙此道。

韦嫣拉着陆瑶,来找萧错。见他正认真的在劈柴,韦嫣一把夺过柴刀,扔在地上。得意道:“你不要在劈柴了,本郡主已经征得陆掌门同意,以后你陪我就行了。”

萧错捡起柴刀,继续劈柴,没好气道:“不干活,大家吃什么啊!再说了,干活也是一种修行。”

韦嫣瞪大了双眼,惊奇的看着萧错。双手叉腰,怒道:“你到底陪不陪我玩啊!”

萧错头也不抬,边劈柴边说道:“你这么大人了,有我师妹陪你玩就行了。别添乱了!”

一跺脚,韦嫣怒气冲冲的,扭头就走。时间太短,陆瑶根本插不上话,见郡主生气走了,也只得赶紧跟过去看看。

感觉到两女走远了,萧错这才扔下柴刀,自己捶捶肩膀。他哪里不想天天玩啊,可是他心里清楚,这次是四师伯看在郡主的面子上才同意的,如果真的依了郡主,等她走后就惨了。

韦嫣满腹怒气,冲进自己卧室,打开包袱,把自己这次出门带的衣服,悉数收拾了,似是准备下山离开寒山剑派。

站在门口的陆瑶也不阻止,只是倚着门框,问道:“郡主这是打算下山啊,不在寒山剑派玩了。”

“玩屁啊!”韦嫣爆粗口,冲口而出骂道:“萧错这小子如此不知好歹,等我回去了告诉父王了,有他好受的。”

陆瑶双手背后,步态轻盈的,来到韦嫣身后,调笑道:“恐怕到时候不好受的会是郡主啊,回到牢笼般的王府,想要像现在这样玩耍,已是不可能了。”

陆瑶这话正中韦嫣的下怀,收拾东西的动作也慢了许多。

一切都被陆瑶看在眼中,继续蛊惑道:“还有啊,再过两个月就是六大派大会之期,到时候何等热闹。你也打算错过?”

韦嫣不再收拾衣物了,坐在床沿上,噘着嘴不答话。

见郡主去意没有了,陆瑶坐在她旁边,温和道:“我师兄并非不知道好歹,只是他害怕你走后,我爹会给他穿小鞋。”

“他敢!本郡主让他……”韦嫣瞥了眼陆瑶,想到陆寒星是她的父亲,本来想说大卸八块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陆瑶知道不是好词,也不生气。起身笑道:“你看这样吧,明天我让师兄来陪你玩吧。”

听到萧错的名字,韦嫣脸色一沉,没好气道:“还是算了吧,免得到时候说我害了他。”

想到了什么好玩的,韦嫣起身走到窗户旁,看着来来往往的男弟子,笑着问道:“奇怪,为什么寒山剑派好像只有你一个是女的?”

“我也不知道啊,只当是约定俗成吧!”陆瑶猜测道:“寒山剑派不是依靠血缘关系的门派,这点和其它派不同。就那我这一辈来说吧,除了我以外,其他弟子都是师叔伯们下山游历时所收。”

“萧错也是咯!”

“差不多吧,不过萧师兄从婴儿起就在山上。据收养他的三师伯所说,师兄村子遭了瘟疫,他路过好心救了带上山来的,不过……”

韦嫣急道:“你就别卖关子了。”

“我觉得不像这么简单。”陆瑶疑道:“因为三师伯对萧师兄异常严厉,而且到师兄很大了,才让他习武。要知道同辈弟子,大约八岁就开始习武了。”

“你是什么时候上山的?”韦嫣继续追问道。

“八岁那年啊,那年我母亲去世,托人把我送上山来。”陆瑶语气掩盖不住悲伤,感慨道:“也是那个时候,我才见父亲第一面。”

“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引起你的伤心事。”韦嫣轻轻握下陆瑶的手,表示歉意。

陆瑶轻轻碰了碰韦嫣的手背,笑道:“过去的都过去了,该悲伤的都悲伤过了。”接着话锋一转,叙述道:“那个时候,爹让我在广场等他,他先去找掌门师伯说下我的事情。没想到,许多同门弟子见我是女孩子,就欺负我!还向我扔石子呢!”

“没想到,这个时候师兄出现了。”陆瑶眼中流露出仰慕之情,语带感激道:“他就像座山一样,挡在我的面前。被扔了个鼻青脸肿。”

韦嫣开始还听得津津有味,当听到像座山时,坐在椅子上,绛手如柔荑,依桌托腮,一脸困惑的看着陆瑶。

待陆瑶说完,韦嫣奇道:“我觉得你对萧错的感情有点复杂啊?不像是师兄妹感情那么简单。”

唯恐韦嫣起疑,陆瑶转移话题“你想不想知道我父亲那一辈的感情往事啊?”

韦嫣知道陆瑶有意转移话题,也不深究。静静的听着陆瑶说着前辈们的爱情掌故。

时不时从屋中传来笑语。

萧错干完活,已是下午时分了。扔掉柴刀,又是一条生龙活虎的好汉。

当正准备回南院时,被陆瑶叫住了。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后山竹海中。见四处无人,陆瑶开门见山的问道:“你对郡主怎么看?”

萧错摸了摸后脑勺,笑道:“什么怎么看啊?师妹,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怎么看待她对你的爱慕之心!”陆瑶说得很直白。

萧错心想:“师妹今天怎么了?还专门把我拉到四处无人的地方问这话。”但见她神情异常认真,只好坦白回道:“我和她不过萍水相逢而已,你问的问题我根本无法回答。反正我只把她当朋友。”

陆瑶听到这话,心中一宽。

“她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马上去跟她说清楚。”萧错转身就走,准备去说清楚。

吓得陆瑶抢先一步,挡住萧错去路。张开双臂,不让他过去。

萧错凝视着师妹,四目相对,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你知道吗?为什么我下山回来,再也不愿意穿得像以前一样?”萧错的话突然很感性。

陆瑶冰雪聪明,早有猜到却不敢那么想。双臂放下,幽幽道:“你知道为什么我要搭乘欧阳述的船吗?还要故意和他一起去逛街吗?”

萧错紧紧的将师妹抱在怀中,第一次两人正视对方的内心,原来是早已不分彼此了。

一对璧人,背靠着背,坐在小河边的大石上,静静的看着夕阳与竹海。

萧错好奇问道:“你为什么不让我去说清楚?这种事情还是早说早好!”

陆瑶急得转身倚着萧错的肩膀,警告道:“不知道什么目的,爹让我无论如何也要把她留在山上,你这样一说她就下山了。到时候我怎么向爹交代!”

“哦,那只好这么办了。”萧错显然不认同师妹隐瞒的做法。他自幼养成了耿直的性格,认为感情方面的事应当坦坦荡荡,问心无愧,无事不可对人言。

陆瑶可谓是深知萧错的性格,一双玉手环着师兄的脖子,撒娇道:“就当为了我,你且不能说破啊!”

萧错搂着师妹,叹道:“好吧,你都这么说了。我哪敢不从啊!”

哼!陆瑶心中是甜滋滋的。

为了不让外人起疑,陆瑶先走,过一会儿,萧错才走。

说来好笑,他们师兄妹平素都是比肩而行,坦坦荡荡。但确认了情侣关系后,反而做贼心虚,玩起了这样的把戏。

萧错回到起居院,想起还是该去看看北院的韦嫣,简单的梳洗下,就前往北院。

途径陆寒星房门口时,从里面传出极小的声音。萧错透过陆寒星强留韦嫣在武鞍山的事情,已猜到他定有什么计划。现在听到屋内传来密谋的声音,随即收敛心神,蹑手蹑脚来到窗外偷听。

未知陆寒星商量什么,请看下一章《风雨前奏》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九章 风雨前奏

代掌门屋内传出惊人密谋之语,屋外有心人倚墙偷听。恰似山雨欲来风满楼。

陆寒星问自己的几名亲信,关于掌门师兄闭关的情况。

沈寂悄声回道:“至今还没有动静,不过我派去的人会随时传回消息。”

陆寒星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而问叶朗去南疆买药的情况。

叶朗回道:“请师父放心,弟子业已买到了五毒散。到时候等皮丽质和掌门斗得精疲力尽之时,就是我们出手的时机。”

陆寒星从叶朗手中接过用纸包好的五毒散,不由得开怀大笑。

就在此时,他听到外面有急促的呼吸,急推开门一看,原来是陆瑶端着茶站在门口,眼神中带着困惑。显然是对爹的兴师动众,有所疑惑。

陆寒星见是女儿,心中大石落下。长舒了一口气,问道:“你怎么在门口站着?”

“女儿泡了茶,准备给爹喝。哪知道刚到门口,您就冲出来了。”陆瑶言语间丝毫不作伪的意思。

陆寒星这才真的放心,接过茶盘,吩咐道:“爹等下喝,你先去陪郡主玩吧。”说完,径直和弟子们回房了。

陆瑶转身看了眼趴在屋外护栏下的萧错,示意父亲已经走了。萧错这才爬将起来,拉着陆瑶躲到北院内一处隐蔽的地方。

陆瑶好奇问道:“幸亏我当时真的是去给爹送茶,不然你就惨了。说吧,你为什么在我爹屋外偷听。”

萧错不敢把事情的真相告诉陆瑶,只得撒谎道:“我是一时好奇,想听听他们说什么。没想到,刚靠近就被四师伯发现了。”

“你哟!”陆瑶轻轻捏了捏萧错的鼻子,笑道:“走吧,随我去找郡主聊天。”

三人一番闲聊,黑夜已浓。萧错和陆瑶向韦嫣告辞,各自回房休息。

不过萧错不是真的歇息,而是到了半夜潜出南院,偷偷来到位于论剑峰以北,掌门闭关的山洞外,隐身在树林中,仔细的观察山洞外的情况。

果然,发现有少量的行迹可疑的人,在山洞外监视。

陆寒星阴谋已确认,萧错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试问有哪个做女婿的,敢轻易得罪老丈人。何况还未过门呢,不怕到时候不把女儿嫁你?

萧错原路返回,躺在床榻上,寻思对策。真是一夜无眠,辗转反侧不知道如何应对。

有人会问,不是还有甄意吗?萧错可不敢去找他,师徒二人隔阂很深,就算是萧错说了,只怕甄意也不会相信。

就在萧错还犹豫不决的时候,时间转眼到了这年的十月。中原五大派,苍阳派、渊岳派、丐帮、穿云山庄和飞花坊都派精英弟子前来为寒山剑派助拳。

平南王府因为韦嫣的关系,这次由世子韦封亲自带队,浩浩荡荡的到武鞍山。当然了,距离寒山剑派很近的欧阳世家也来了。

一时风云际会,只为等传说中的雀仙门门主皮丽质。

就在各大门派互相寒暄之际,听得正门外传出锣鼓唢呐的吹打声。

不一会儿,雀仙门人以十几面绣着朱雀的大旗开路。接着,皮丽质在门下六使者的簇拥下,乘着一顶以透明白色丝绸为轿帘的轿子来到真武广场。

隔着轿帘虽然真容不是很清楚,已知道是位绝色佳人。其门下六位使者,也是六大弟子,根据辈分一字排开。每边三人,分别站在皮丽质两旁。

如此排场令人眼花缭乱,萧错却一眼就注意到了站在最右端的右手拿着玉笛的女子,虽然她头上戴着帷帽,脸上还用白纱遮住了娇容。却是能让人一见之下,过目不忘之人。

一旁的陆瑶瞥了眼萧错,见他一直盯着那个拿着玉笛的姑娘看,一脚踩在萧错的脚面上。

萧错不敢出声,只得默默的忍受。被迫待在大哥韦封身边的韦嫣,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对陆瑶报以干得好的眼神。

“怎么了?听说寒山剑派的掌门是李忘清,他人呢?”皮丽质一句话打破了现场的宁静。

“老夫在此!”李忘清纵身一越,从众人身后飞出,落地无声。

高手之间,些许变化也能观其肺腑。皮丽质心中一惊,表面依旧很沉稳,昂声道:“按照当年定下的规矩,三局两胜。若我赢了,就带走余博玉。若我输了,雀仙门十年内不犯贵派。”

二十年恩怨,说得如此爽快,不是皮丽质大度。而是她深知六大派的实力,自知以寡敌众,太不值得了。

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也不枉布局一场,李忘清爽快的应约。众人分批来到论剑峰,双方东西对峙,泾渭分明。

而五大派则在北静坐观战,欧阳世家和平南王府在南。韦封和欧阳述互看一眼,似是挑衅。

第一阵,寒山剑派志在必胜,派出了甄意出战。雀仙门这边也是这么想的,派出了大弟子薛丹臣。

两人各自拔剑,也不行礼。只听得一声开始,随即厮杀在一起。

寒山剑派的剑法,一如其名,清冷刚正。甄意虽然没得到大成,也是使得虎虎生风。

反观薛丹臣出自南疆,剑路天马行空,不拘一格。看似不着边际,实则招招狠辣,丝毫不拖泥带水。

两方争斗,已过去数十回合,不分胜负。周围观战的人,都在仔细的观看着比武,独欧阳述仔细的观看着陆瑶。直到被身边的姐姐欧阳岚踩了一脚,才有所收敛。

百招之后,战局丕变。薛丹臣一式终招,将甄意打飞出去。甄意负伤不轻,被高恕等门下弟子扶下去休息了。

第一场,雀仙门胜。皮丽质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一双媚眼紧锁李忘清,看他接下来如何出招。

门下二弟子朱妙霜一脸高傲,纵身一跃,飞至台上。傲然道:“李掌门,请派人来比试第二局吧!不过我要提醒你,如果我胜了后面就不用比了。”言语间,盛气凌人。

这番话语,如何受得。陆寒星紧握佩剑,欲出战挫其锐气。三师兄后,理所当然是自己了。

然而李忘清不这么想,看了眼萧错,命令道:“萧错由你出战第二局。”

此话一出,在场都觉得惊讶不已。一时在场目光都集中到了萧错身上。或惊诧、或疑惑、或平淡、或担忧、或忌恨。独韦嫣一脸兴奋,眼神充满了鼓励。

从来没有被这么多人关注的萧错,一时显得局促不安。忙走到掌门旁,紧张道:“掌门,弟子学艺不精,唯恐有负掌门所托。”

李忘清笑着吩咐道:“平常怎么学的就怎么打,不要让远道而来的客人小觑了我派。”

平复紧张的情绪,萧错不再犹豫,纵身飞至论剑台上,平静的看着眼前对手。

朱妙霜好奇的上下打量眼前的年轻人,觉得不可思议。回头看了眼师父,征求她的意思。

皮丽质也看不出李忘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挥手示意朱妙霜动手。

朱妙霜长剑出鞘,剑指萧错。嘲讽道:“小娃娃,就凭你也想打赢我吗?还是回去再练练吧!”自己也才二十四岁,年龄不大,口气不小。

萧错缓缓拔出佩剑,反唇相讥“那就请阿姨手下留情了!”

众人哈哈大笑。

“我要你去死!”朱妙霜感受到了侮辱。一出手就剑带剑气,剑路狠辣,一心想要他的命。

萧错紧守门户,一套寒山剑法使得别具一格,完全不同于甄意的剑风清正,而是透露出洒脱不羁。

斗到十余回合,朱妙霜一改前面的剑路。朱雀三十六式沛然而出,一式“天女散花”漫天剑雨,拍向萧错周身。

萧错适应了比武之初的不适应,见朱妙霜变招,也随即变招。上清剑意再现江湖,一式“剑玄无象”任你再多剑雨,我也能使之变成无相无我。

皮丽质这才明白,原来李忘清老奸巨猾早就布了招暗棋。就是在这个时候显出威力。上清剑意乃是寒山剑派最强剑法,没有相应的功力是无法施展的。这局朱妙霜恐怕是要败了。

再斗十余回合,萧错优势开始显露出来。一套上清剑意,配合烟霞神功,使得如大江拍岸连绵不绝。

后面更是剑掌并用,上清剑意在前,八卦掌风在后,斗得朱妙霜进退失据,难以招架了。

见朱妙霜已显破绽,萧错捉准时机,背上出现插着三剑的幻影,正是上清剑意“一招三式”。此招一出,虚中藏实,幻中淹真。朱妙霜无法窥破其中奥秘,强行挡下剑招,却身中一掌,飞出场外。

场外一片惊呼,第二局寒山剑派胜。

最后一战至关重要,皮丽质知道对方必是李忘清出战,自己手下无一人是他的对手。毫不迟疑,掀开轿帘,飞至擂台上。

李忘清提剑,纵身飞到对面。

当世两大高手并立,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皮丽质眼中有恨,恨中有怨,瞪着眼前最后的障碍。李忘清丝毫不被她的眼神所动,气定神闲。

大风吹得很急,然而两人却丝毫不在意。眼中只有对方,不是绵绵爱意,而是杀意。

彼此精神与意志,互相攀比,只待时机出手。一出手必是鬼哭神嚎,天地色变。

寒山剑派和雀仙门命运又是如何呢?请看下一章《掌门》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十章 掌门

秋风冷,疾风劲,吹乱一地落叶。

对立的两人,任凭疾风吹,连眼也没眨一下。这等高手,再小的破绽,也会成致命的威胁。

风骤停,人已动。

李忘清利剑出鞘,身如闪电,落叶从剑刃上过,立即成两瓣。一式“剑炼阴阳”,同时刺向皮丽质两侧。

皮丽质一双钢掌,快如幻影,挡下此招。剑气从皮丽质身侧掠过,劈山碎石,在论剑台上留下两道剑痕。

顾不得惊叹,皮丽质厉行反击,衣袖翻飞,掌如幻影,拍向李忘清周身。李忘清挥剑以应,被逼得连连后退。

直到发现身后就是寒山剑派的弟子,已是退无可退。一跺脚,饱提真元,磅礴内力使得李忘清衣裳像鼓起来似的。上清剑意“蛟龙出海”, 庞大剑意迫使皮丽质放弃快攻,转而以内力抵抗。

一式震得皮丽质后退数步,然而这只是开始。随即是狂风骤雨,剑荡风云。

两人斗得难分难解,飞沙走石。

二十年的光阴,可以让人忘记很多事情,但有些事情却是历久弥新。

三百回合之时,惊现巨变。李忘清和皮丽质好胜心起,嫌弃比武场地太小,居然双双飞出论剑峰,径直往武鞍山的北峰而去。沿路依旧斗得如火如荼。

各大派不愿错过这场旷世之战,功力好的弟子纷纷飞下论剑峰,追赶皮、李二人。

陆寒星不放心掌门,也追了出去。一时间,论剑峰上已离开了大半。

陆瑶自衬武功不及,并没有追出去,留在萧错的身边。而萧错也没有出去,他担心雀仙门趁机发难,所以留下来监视。

雀仙门弟子离开泰半,六大弟子也离开五人,独留下手持玉笛的女子在峰上。

萧错和她隔着论剑台,遥遥相望。不是情意绵绵的对视,而是对敌人本能的直觉。

李忘清和皮丽质身如魅影,轻功绝顶,甩脱众人,一路剑掌相对,剑芒闪烁,难分难解。

又过了一段路程,终于能跟上的已是寥寥无几。这其中居然有陆寒星,可见他也并非是徒有虚名。

轻功、内功,耐力、意志。皮、李二人又过了一段路。到了一处悬崖,终于停下脚步。

停不是歇息,而是前方无路可走。毕竟两人刚飞过论剑峰,傻瓜才会再来第二次。一路行来,功力耗费颇大。此时身后已无人追赶了。

李忘清弃剑用掌,断魂神掌沛然而出。皮丽质不敢大意,掌凝真气回击。两人再次缠斗在一起。

他们不知道的是,远处陆寒星正躲在隐蔽之处,心思诡异难测。

此刻论剑峰上形成了奇怪的局面。

萧错一双冷眼,紧盯着持笛女子。陆瑶在萧错身边站着,她心中师兄是害怕对方对剑派不利,也不打扰。

欧阳述则站在原先的位置,眼中只有陆瑶的身影。欧阳岚看了看弟弟,又看了看陆瑶,满是无奈。

韦嫣也没有跟去凑热闹,双手抱胸饶有意味的看着在场几位。她的师父萧道乾忠心守候在侧,只是眼神偶尔瞥向欧阳岚。

持笛女子也不看在场众人,似是这场比武与她无关。天地之间,迎风孤立。

这端争斗也有了结果,可以说是两败俱伤。闭关数月的李忘清,习得烟霞神功的第十重,实力不可同日而语。

就在皮、李二人因功力耗尽,双双倒地不起之际,惊变骤起。

陆寒星飞出,对李忘清洒下五毒散,毒侵入五脏六腑。

不待他说话,已经将他打下悬崖。

同门一场,终究敌不过利益。唏嘘吗?不!也许李忘清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真有这一天。

皮丽质唯恐陆寒星对自己不利,暗自饱提元功准备豁命一击。哪知陆寒星对她却不动手,反而客气道:“皮门主,在下今日可是有活命的恩情。我们做笔交易如何?”

皮丽质一时难以动弹,只得周旋“什么交易?只要我觉得价码合适,你尽管开条件。但若想漫天要价,那就拼个鱼死网破。”适时的强硬,也是保命之道。

陆寒星开门见山道:“我会向众人宣布,你是这场比武的获胜者。待大会结束后,你可以带走余博玉。”

“狼子野心,算盘倒是很精明。让我来替你承担,杀死李忘清的罪名。”皮丽质一眼看透他的盘算。

陆寒星仰天大笑,叹道:“门主果然精明,而我要的承诺是此后对寒山剑派永不相犯,如何?”

皮丽质沉思良久,形势逼人只得答应。

就在此时,五大派高手以及雀仙门弟子纷纷赶到。陆寒星当众宣布,是皮丽质打败了李忘清,第三局雀仙门胜。

城头变幻大王旗,寒山剑派一夕骤变。李忘清生死不明,陆寒星正式继任掌门。

五大派、平南王府和欧阳世家,纷纷表示对李忘清的哀悼和陆寒星继任的祝贺。既然比武已结束,不宜在待下去,纷纷告辞下山。

韦嫣本不想离开,大哥在前,也只得同意。依依不舍的岂止韦嫣一人,欧阳述也不想就此离开,大姐在前,也只得同意。

萧错失魂落魄的来到掌门坠落的地方,举目四望,俱是悬崖峭壁。自己一时纠结,竟然造成了如今的悲剧。

以为掌门出关的时候可以说,没想到一直到比武的前一刻才出关。

以为跟着去的人手众多,陆寒星没有机会痛下杀手。没想到两人实力太高了,更没想到陆寒星隐藏实力。

明明有机会阻止,却阴差阳错,一切莫非都是天意吗?

萧错不知道,只是怨恨自己。无力的跪在悬崖边,抽抽噎噎。

山下雀仙门驻地,皮丽质正盘膝打坐,调养生息。六大弟子尽职尽责的守在外面,直到皮丽质的传唤才进去。

众徒弟围着皮丽质,独持笛女子站在一旁,冷眼瞥着他们。皮丽质将李忘清死因经过,悉数说明,众人一惊。

薛丹臣问道:“师父难道您就此答应,不再对付寒山剑派吗?”

皮丽质想到能再见故人,心中无限畅快。笑道:“有何不可呢?陆寒星虽然实力不凡,可惜心胸狭窄,不能容人。他治下的寒山剑派,必然式微。”

众徒觉得师父说得有道理,纷纷点头佩服。

“明天上山去带走余博玉,我们就回南疆。我有些累了,你们先退下吧。”皮丽质独叫住了持笛女子“梅彦歆,你留下来,为师有话要问你!”

梅彦歆本想随众人离开,没想到被师父单独留下。只得站在一旁,一言不发,静待师父说话。

片刻后,皮丽质问道:“你为什么不跟着师兄师姐去找我?而是在论剑峰待着,明明你的武功是他们中最好的。”

梅彦歆回道:“师父武功之高,无须弟子不用担心。倒是留在论剑峰上的同门,唯恐中原武林趁机杀害。”

“你对为师的武功如此自信!”皮丽质恼羞成怒,厉声道:“你知不知道为师差点死在姓陆的手里!若是你在,我何至于受制于人。”

“与李忘清这样的当世高人比武,一切难以预料。试问李忘清不如您,您还会选择这样的比武方式吗?”梅彦歆语气平淡,单刀直入道:“只能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时不慎着了道。陆寒星也要有相应的武功,才能让您受制啊。”

皮丽质对这个弟子可谓是又爱又恨,终于无话可说。自己一时冲动,招致大患,需要引以为戒。无从见责,只好让梅彦歆下去休息了。

次日,皮丽质带众人上山,依照约定带走余博玉。大殿内,许多弟子对皮丽质怒目相视,她视而不见。

陆寒星说道:“余师弟,一直被关在后山禁地。那里是本派只为重要的地方,只能委屈门主带一个人随我前往。”

薛丹臣怒道:“你们怕不是见明着打不过我师父,才使用毒计想加害我师父吧!”

朱妙霜也劝道:“您不可孤身犯险境。”

皮丽质道:“可以,梅彦歆随为师一起去禁地。”梅彦歆出列跟在皮丽质身后,依旧一言不发。

陆寒星领着皮丽质师徒二人,前往禁地。留甄意在大殿陪客。陆瑶心想,原来她叫梅彦歆,果然是好名字。

陆寒星三人走过天阙门,论剑峰,藏书阁,过最后一道铁索桥,终于到了禁地。

禁地门前一片荒凉,任由落叶破败,尘土飞扬。

陆寒星也是第一次来到禁地,面对眼前的狼藉,一阵沉默。此时,禁地中缓缓走出一人,他是一直为余博玉送饭和始终守在禁地的仆人。

皮丽质认得这人,失口道:“谭伯,怎么是你?”当真是旧相识了。

谭伯声音嘶哑,脸上无喜无悲,说道:“你终于来了,请跟我进来吧!”

皮丽质等三人,跟着谭伯进得禁地。沿路却是异常整洁,不像外面那般乱糟糟。

不一会儿,来到禁地的最深处。然而眼前没有任何人,只有一副画挂在墙壁上。

皮丽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画是当年在南疆时,余博玉为她画的。转眼二十年了,作画的纸都泛黄了。

轻触纸上一行诗: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转身询问谭伯道:“余郎呢?他人呢?”

一切因果终有报,且看下回分解《天意》。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十一章 天意

皮丽质一声询问,谭伯眼神悲怜。意想不到的结局,从老人口中说出。

“五年前,余少爷身染重病,苦苦支撑了两年,终于再也撑不下去了,去世了。”谭伯言语难掩悲痛。

惊人一语,令皮丽质如遭五雷轰顶,心如刀绞,一时没站稳。梅彦歆忙上前扶住师父。

谭伯继续道:“少爷临死前交待掌门,请隐瞒他的死讯,把自己火化后,等你前来。让你带走他的骨灰,回到南疆百花园安葬。”

百花园,雀仙门一处奇地,四季不明,百花齐放之地。那也是皮丽质和余博玉初逢之地。

余博玉的心意,皮丽质已明白。这时,谭伯从一处柜子中取出骨灰盒,递给皮丽质。

皮丽质小心翼翼的接过爱郎的骨灰盒,再也压抑不住悲伤,泪流成河。

寒山殿内,众人静静的等待他们的归来。只见皮丽质失魂落魄的抱着骨灰坛,走在前面。梅彦歆紧随其后,面纱遮面不辩神情。

师徒二人走到雀仙门众人之前,皮丽质一言不发的向外走去,轿子也不乘坐。梅彦歆向师兄师姐们示意,大队人马熙熙攘攘的下了武鞍山。

雀仙门刚走,陆寒星随后才到。

甄意问道:“掌门,禁地发生了何事?”

陆寒星面色沉重,叹道:“五师弟早在三年前就病逝了,一直隐瞒至今。门主手中捧的就是师弟的骨灰坛。”

甄意大吃一惊,悲从心头出。想当年五师兄弟,大师兄生死未卜,二师兄下落不明,五师弟也病逝了。都说命运的终点是死亡,未免来得太早了。

陆瑶环顾殿内,始终不见萧错。只道是去大师伯坠崖的地方凭吊,为何迟迟不见!

秋风冷,落叶纷飞。吹得人心寒,从此不见故人。

萧错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渔家村,亲眼看着雀仙门拔营启程。一直等到雀仙门人都走了,这才上山。

夜色已沉,陆瑶在正门前的驻足坪焦急等待,终于见到师兄的身影,激动的迎上前去。

这时,陆瑶身后传来一声咳嗽,回头一看是自己的父亲陆寒星。

陆寒星脸色阴沉,见萧错无精打采的样子和女儿关切的神情,心中不悦道:“萧错,怎么这么晚才回山!”

萧错回道:“弟子一直在山下监视雀仙门,直到他们都走了才回来,正欲向掌门回禀了。”不敢直说去拜祭大师伯了,只好撒了谎。

陆瑶素来知道父亲的心思,怕他责怪师兄,忙帮腔道:“是啊。师兄一早就跟我说,五大派都走了怕雀仙门有不轨之举,所以偷偷下山监视呢!”

陆寒星明知道女儿和萧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也不好当面揭破,只好作罢。拽着女儿,径直走了。

萧错面对陆瑶的不舍,也别无他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陆瑶离开。心痛之余,多了几分无奈。

“你回来了!”方才发生的事情,甄意都看在眼里。

萧错回道:“是的,师父!”

确认无人窃听,甄意小声警告道:“你记住掌门师弟,与你的大师伯不同。以后你的行为要多加注意,不然以后有的是苦头吃。”

萧错心想,你不是也没少给我苦头吃吗?还说别人。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敢这么说。含含糊糊的答应了师父。

甄意见弟子并没有听进他的话,无奈的摇了摇头走了。

寒山剑派的变局,引起了平南王的兴趣。

“你是说当时在场的除了皮丽质,还有陆寒星。”韦彻听完韦封的叙述,再三确认。

韦封斩钉截铁道:“孩儿是第二批到的,在孩儿之前到的是五大派的高手,他们没有理由说谎。何况在场人数众多,想要串通很难。爹是看出什么端倪吗?”

韦彻出身皇家,成长于宫禁,自幼耳濡目染的是权谋。寒山剑派如此巨变,如何能逃过他的双目。

“李忘清一死,陆寒星的掌门之位就名正言顺了。”韦彻猜测道:“这其中必有猫腻,我们多加查访必有用处。”

韦封立即道:“那孩儿立即派人去查!”行事总是风风火火的。

韦彻阻止道:“不急,等等再说。目前寒山剑派还没有其它的变化,纸包不住火,我们太急反而失去了看清的机会。”话锋一转,问道:“嫣儿,从回来是不是就把自己关在房子里?”

韦封如实回道:“她喜欢在外面玩,正恼怒我们把她带回来呢。路过襄阳时,她还想去欧阳世家玩。被孩儿给生拉硬拽的回王府。”

“这野丫头,哪有半点郡主的风度。”韦彻对宝贝女儿,毫无办法。只是提醒韦封道:“最近她不出门也好。皇帝的校事卫,正在江南广纳美女充实后宫呢。”

“不会吧,当今圣上和妹妹是亲叔侄女呢!”韦封觉得难以置信。

韦彻不满道:“咱们这位皇上,一生只对权势和女人最感兴趣,只要不是自己的女儿,百无禁忌。”

韦封一声冷哼,怒道:“父王夺取天下是对的,这样的昏君不值得我们替他卖命!”

“一切都需要时机,不是埋怨可以解决的。”韦彻城府颇深,话语自带深意。

时光荏苒,转眼已到了第二年的四月。万象更新,陆寒星执掌寒山剑派进入了第二个年头了,地位日渐稳固。

江湖上也是一片平静。雀仙门没有再行走中原,找寒山剑派的麻烦。

其实萧错知道这只是一种假象,因为他发现自己被人监视了。虽然很隐蔽,还是被萧错看出了破绽。这是危险的信号,表明陆寒星已经把他当做敌人了。

萧错现在可以说是进退维谷,孤立无援。何况还有自己在窗外偷听到的事情呢。从此深夜不敢出来习武,情况持续到四月时,才突然停止了。

过了半个月,也没有发现有人再监视。萧错这才放下戒心,半夜谨慎确认没有人跟踪后,躲过后门守卫弟子,来到竹海中演练武功。

只见萧错利剑出鞘,幻影重重,好像三个人同时进攻。剑锋过处,削竹如切豆腐。正是上清剑意第八式“剑影无踪”。

这一切都被暗中窥视的陆寒星看在眼中,心里妒火中烧。

原来萧错还是太年轻了,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陆寒星老谋深算,见一般弟子根本监视不了萧错,反而打草惊蛇。

撤走了他们,陆寒星亲自守在南院外。果然半个月后,发现萧错按捺不住,偷溜出来习武。但是当看到萧错演练的上清剑意时,还是被他的修为震惊了。

看来这个小子必须除掉才安心。陆寒星如是想。

第二天清晨,高恕找到萧错,命他往武鞍河下游走五里再取水。

萧错疑惑道:“高师兄,为什么要我去那么远的地方取水?”

高恕怒道:“你是不是想抗命啊?叫你去,你就去。”

萧错无法,只得提着水桶径直出了后门,下山按照高恕说的做。

天际乌云密布,看样子是要下大雨了。怕回来淋雨,萧错一路疾行老实的走了五里打好水,正准备提回来,迎面撞上陆寒星。

“拜见掌门师叔!”萧错不敢亏了礼数,放下水桶恭敬的行礼。

陆寒星环顾四周,见四处无人,问道:“你为什么在这里提水?是不是想偷懒啊?”

“属下不敢偷懒,再说偷懒也不会专门走五里路啊。是高师兄吩咐的,他让属下来这里提水。”萧错显然觉得陆寒星的问话逻辑有问题,只当是他在故意找茬。

“住口!你自己跑到这里来趁机偷懒,还敢说是高恕吩咐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不待萧错回话。陆寒星突然出手,连续三掌打在萧错胸口。

萧错口吐朱红,五脏六腑似火烧。痛苦道:“掌门师叔,为什么这么对弟子!”

“因为你不该学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陆寒星再也不掩饰,赤裸裸的话语,让萧错顿感冰冷刺骨。

想要再还手,已是不可能了。萧错不甘坐以待毙,想要强运内力,却是重伤在前,真气溃散。

陆寒星瞅准机会,三招连环掌打得萧错节节后退。萧错使劲浑身气力,一掌拍出震退强敌,自己纵身一跃跳入河水遁逃。

陆寒星恐他人起疑,何况萧错中了自己数掌,又跳入河中凶多吉少。遂装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慢悠悠的回山。

不巧的是,陆瑶来厨房找萧错,被人告知他去了后山打水。可是左等右等,始终不见萧错人影。倒是父亲从后山回来,一副动过真气的样子。

陆瑶心中兴起不好的念头,想到父亲平日对萧错的敌视。忙提剑下山,沿着山路到经常打水的河边,却不见人影。

正焦急,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看到了一直跟着高恕师兄的弟子,忙上前问他有没有看到萧错。

那名弟子开口说没看见,但是眼神闪烁似是有意躲避陆瑶。

佩剑出鞘,架在那名弟子的脖子上,再问道:“说!你到底有没有看到萧师兄,不说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不要以为我像萧师兄那样好欺负!”剑刃贴着脖颈。

那弟子心想:“陆瑶是掌门的女儿,她要胡作非为,也没人敢管。到时候吃亏的还是我。”这才将沈寂吩咐萧错办的事情交待出来。

陆瑶心头一凛,长剑回鞘,纵身一跃向武鞍河下游急追。

她能否成功找到萧错呢?请看下一章《逃避》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十二章 逃避

乌云密布,暴风雨来的前兆。陆瑶顾不得这些,顺着河往下游一路疾行。却是人影不见,眼看天色越来越暗,焦急不已。

就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时候,陆瑶发现对岸河边有块大石上,刻着竹子的标记。那是两人小的时候,怕对方弄丢了想的办法。没想到,也有用的时候。

陆瑶蜻蜓点水,飞到大石旁。四处张望,不见师兄踪迹。强抑着浮躁的心思,仔细的观察四周。终于发现了一棵树上刻着竹子标记。

陆瑶大喜过望,顺着标记一路向北,果然发现了师兄。

此时的萧错,身负重伤,气息奄奄的趴在草丛里。陆瑶扔下佩剑,忘情的奔到师兄身边,探鼻息发现还有气。

不迟疑,陆瑶将师兄扶着背靠着一颗大树。自己盘膝而坐,饱提真元,为师兄导气传功。

过了好一会儿,萧错才缓过劲儿来,咳嗽了几声。陆瑶忙停止传功,连声的唤着师兄的名字。

“师妹,我……我恐怕不行了!”萧错有气无力,眼泪婆娑。说完,又晕了过去。

“不!我一定会救好你的!”陆瑶心如刀割,斩钉截铁地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的。”

“轰隆”一道闪电劈来。陆瑶见状站起来,用尽全力背起萧错,找地方躲避风雨。

然而陆瑶终归是女儿身,力气不够,根本无法整个背动萧错。反复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最后没有办法,陆瑶只好双手托着萧错双肩,拖着他,退着走寻找山洞避雨。

天公不作美,大雨倾盆,两人顿时成了落汤鸡。雨水混着血水,一路流着;泪水混着雨水,一路不停。

好不容易找到山洞,陆瑶拖着萧错钻进去。将萧错安置好,发现山洞潮湿,外面又是瓢泼大雨,想要生火已是不可能了。

陆瑶从怀中取出打火石,耐心的找到比较干爽的地方放着。火折也湿透了,好在山洞不深还能稍微看得清里面的状况,用不上它。

看着师兄昏迷不醒,陆瑶心如刀割。想到就算是师兄伤好了出去,也会像现在的天气一样,就觉得人生没有多大意义了。

“冷!我好冷!”萧错梦中呓语。脸色泛红,脸上不知道是泪水、雨水还是汗水。整个人不停抽搐。

萧错受的全是内伤,再遭寒气入体,整个人发烧起来。陆瑶见状,知道需要有火给师兄取暖,可是现在这种情况没办法生火。此时,陆瑶想到了自己。

虽然与师兄情定三生,终是男女有别。看着师兄受难的样子,陆瑶把心一横,轻轻走到师兄身边,为他脱掉外面湿透的衣服。自己靠着他躺下,接着被师兄本能的搂着取暖。

两人这般相互取暖,直到天亮。

一夜大雨后,山中空气清新许多。陆瑶最先醒来,摸了摸萧错的额头发现已经退烧了,把脉发现气脉和缓当真命大。

陆瑶心情顿时好转,起来出山洞到处找了些柴,然后撕下衣服的一角当火引子,总算是生火了。

趁着师兄没醒,把他的衣服和自己的衣服烤干。哪知衣服没干,师兄先醒了。吓得陆瑶躲火堆后面,用架着的衣服挡着。其实她还有内衣。

萧错悠悠醒来,只觉天昏地暗,浑身无力。勉强的坐起来,已经耗费了很大的力气。这时候才仔细看看自己待在地方,却见陆瑶躲在衣服后面,正瞅着他。

萧错被师妹掩耳盗铃的举动,弄懵了。反应过来,取笑道:“师妹为什么躲在衣服后面?好像什么都能看得到。”

陆瑶脸色一红,继而变黑,骂道:“师兄!你快把眼睛闭起来,不许看!”

萧错假装闭上眼睛,笑道:“我已经闭上了,你可以出来了。其实你又不是没穿衣服,怕什么!”

如果萧错睁开眼睛,会发现此刻陆瑶杀人的眼神。闭着看不到。陆瑶没好气道:“我刚救了你,就恩将仇报!”

“多谢,师妹!”萧错闭着眼睛,对着陆瑶方向拱手道谢。突然问到了什么,惊讶道:“你有没有烧什么东西,我闻到了焦了的味道。”

“啊!”陆瑶只顾躲了,没注意衣角沾上火星烧起来!一个纵身,本能的扑向师兄当靠山。

萧错睁开眼奋力的站起身来,替陆瑶打熄火苗。大难已过,顿时瘫软,连累得陆瑶也跟着倒在地上。

四眸相对,柔情满目。诡异的气氛,回荡在山洞中。佳人在怀,情难自禁。

萧错大胆的有了过分的行动,陆瑶半是爱慕半有愧腼腆的依从。半天风流,难说明。

夕阳西下,陆瑶扶着萧错艰难的走在回山的路上。高恕等寒山剑派弟子迎面而来。

高恕指责道:“萧师弟,为什么出去这么久!”命弟子粗鲁的架起萧错,直奔寒山殿而去。

陆瑶见状,急道:“萧师兄身有重伤,请你们小心着点。”高恕等人完全不理会,依旧如故。

众人来到大殿时,甄意和陆寒星早已等候多时。

一见萧错的面,陆寒星唯恐事情败露,率先开口道:“你好大胆,居然招呼不打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萧错自觉人微言轻,何况同陆瑶发生了关系,更加不敢说是陆寒星害的,只好闭口不言等待发落。

一旁的甄意生性敦厚,隐约觉得事情不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维护。

倒是陆瑶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出言维护道:“掌门,萧师兄在提水的时候遭受奸人暗算,连人影都没看到就被打入水中了。幸亏苍天庇护,才死里逃生。这都是女儿亲眼所见,不信您问高恕师兄。”

高恕听到这话,变得局促不安。

陆瑶这话避重就轻,句句诛心。看女儿一心维护萧错,陆寒星只好道:“姑且念你是遭人暗算,先回去休息吧。”萧错如释重负,被扶回南院宿舍。

陆寒星变色龙的表现;高恕的局促不安;陆瑶话语中的影射。甄意再不明白,那就真是蠢了。

这场会议后,甄意立即找来自己的亲信弟子祁连平商量事情。

当听完师父的疑问后,祁连平疑道:“为什么掌门师叔总是同萧错过不去呢?”

“掌门师弟一向小心眼,他不允许有人在剑派中比自己还要厉害。”甄意感叹道:“先师常因此责备他。”

“那为什么大师伯要把掌门之位传给四师叔呢?”祁连平觉得这件事不可思议。

甄意无奈道:“如果不这么做,寒山剑派就会立即分崩离析。”

思来想去,甄意吩咐道:“以后你对掌门也要多加留心,还有对高恕也要留心。”原来甄意认为高恕也不可靠了。

祁连平点头答应,表面和平的寒山剑派其实暗潮汹涌。

陆瑶被陆寒星叫到房间里,一顿臭骂。

“你做的那些事情,若不是萧错看在我的面上不肯说,早就行迹败露了。”陆瑶苦口婆心的劝道:“爹还是放手吧,不要再一错再错了。”

“哼!你这番话如何像我的女儿,真是愚不可及!”陆寒星骂道。

“愚不可及的是爹。为了自己那点嫉妒心,放弃拉拢人才的大好机会。”陆瑶无情的反驳道:“忠心耿耿的人不用,专门找高恕这样叛师之人。”

陆寒星恼羞成怒,举手欲打陆瑶。始终不忍,只得作罢。并警告道:“以后不许再见萧错,否则的话他性命不保。”

陆瑶斜视父亲,没好气道:“我不见他,他就真的可以活吗?”

“不见也许能活,见了必死无疑!出去!在自己房间好好反省。”陆寒星转身不看女儿。

接下来半个月,陆瑶没有同萧错见面。而萧错难得的清闲,在甄意庇护下安心养伤。

其实这只是表面的,萧错无时无刻不想着接下来怎么办。一直待在寒山剑派势必同陆寒星才起冲突,这种事情万万不可。如果离开寒山剑派,且不说对不起大师伯和师父的栽培养育之恩,陆瑶肯不肯离开也是问题。

如果将事情原委向师父和盘托出,寒山剑派会大乱。到时候还是会左右为难。这些问题令萧错辗转反侧,也没有可以商量之人。终于在煎熬中,想出了不是办法的办法,把一切告诉陆瑶,邀请她私奔。

其实萧错最终选择逃避,也是没有办法。一头是未来岳父,一头是师父。两头情谊不深,但终归有情。再煎熬下去,会抑郁到发疯。

伤刚好,萧错就偷偷向陆瑶传递消息,邀她深夜竹林相会。

陆瑶前面碍于父亲的警告,怕他趁萧错养伤期间出手伤害。所以一直不敢相见,直到接到萧错的消息决定一会。

时值五月初三,月光黯淡。萧错谨慎的偷溜出南院,到竹海等候陆瑶的到来。

不一会儿,陆瑶也来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两人幽会。四目相对,炽热如火,紧紧相拥在一起。

不忍分开,正事还要说。萧错认真的盯着陆瑶的双眼,郑重的道:“师妹,我接下来说的事情与你我息息相关。请你认真的听!”

萧错的心意,陆瑶又将如何抉择呢?请看下一章《横祸》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十三章 横祸

竹海深处,情侣相会,萧错一语惊人心。

听完萧错的话,陆瑶觉得难以置信,片刻无语,只是来回踱步。萧错在一旁静静等待陆瑶,等她慢慢消化这惊人的消息。

陆瑶伤心问道:“为什么你要把这一切都告诉我?”

萧错郑重道:“我希望你认真考虑下,和我离开寒山剑派!夹在你爹和我师父之间,我痛不欲生。如果四师叔设计对付我,到时候你又该如何自处呢?”

原先只以为父亲嫉妒萧错,才针对他。没想到是父亲暗害大师伯后,清除异己的行为。又逢师兄私奔的请求。如此多的变故,令陆瑶方寸大乱。

“师兄让我考虑两天吧,我一时无法答复你。”陆瑶现在只想安静一会儿,腾出时间想清楚。

纵然万般不舍,萧错也知道不能再给陆瑶施加压力,只好同意。两人各怀心思,不欢而散。

然而没想到的是,竹海中发生的一切还是被陆寒星全看在眼里。无论萧错如何小心谨慎,终是不敌陆寒星的谋算。萧错怎么样也不会想到,陆寒星会亲自监视。一着不慎,失去机会。

陆寒星回到自己房间,佯装睡着了。实际心中已有定计,准备铲除隐患。

一早陆寒星就偷偷地找来祁连平,暗中递给他一包毒药,将早已拟定的毒计悉数告知。祁连平应声连连,眼神透露出一股狠劲儿。原来祁连平也是陆寒星的人。

这一切萧错和陆瑶还蒙在鼓里。一个夙夜忧叹,担心陆瑶不肯随他私奔;一个辗转反侧,父亲与爱侣之间犹豫不决。说到底都是情不磨人,事磨人。

“萧师弟,师父在房中让你去一趟!”祁连平找到正在厨房后院劈柴的萧错,告诉他这件事。

见是大师兄寻常传话,萧错没有起疑。径直来到师父的房前请安,喊了三遍没人理,推门而入惊见骇人一幕。

甄意倒在血泊之中,胸口插着一把剑,双目瞪得很大。萧错忙上前探师父鼻息,发现已没有气息。

正慌乱之际,高恕带领师父门下弟子和陆寒星的弟子堵住门口。高恕怒道:“不肖之徒,居然敢杀害师父!纳命来!”

不待萧错解释,高恕提剑快攻而来。其中必有阴谋,萧错不甘心坐以待毙。饱提内功,一掌震退来敌。破窗遁逃,从后门逃走了。

寒山殿内,得知萧错杀死甄意之事,剑派上下一片愤怒。纷纷扬言,要诛杀萧错这个叛徒,为甄意报仇。

陆瑶惊讶的看着周围的师兄弟们,看着阴沉的父亲,后悔不已。怪自己犹豫不决,让父亲看出端倪出此狠招。

深夜又来临了,陆瑶无法安睡。在房中来回踱步,担忧着萧错的安危。三天没有师兄的消息,派出去搜捕的弟子了无音讯。

就在陆瑶备受煎熬之际,有人从窗户潜入,正是萧错。

原来萧错没有走远,而是潜伏在昔日同陆瑶待过的山洞中。直到三天后,趁后山守备松懈潜入陆瑶房中。

再见情郎,恍如隔世。陆瑶情难自禁扑到萧错怀中,眼泪婆娑。冒死而来,须得长话短说。萧错急道:“师妹和我离开寒山剑派,我们找个地方隐居好不好?”

不再犹豫,陆瑶点头道:“好!我们走,离开找个是非之地过隐居的生活。”

萧错欣喜不已,鼻子嗅到一股异香,调侃道:“师妹才几天不见,怎么换了熏香?”

陆瑶边收拾衣物,边苦笑道:“怎么会呢?我一直用的香囊都是老样子的。也许这两天一直担心你,所以没有仔细打理。气味才奇怪。”

“不好!”两人同时反应过来,四眼一照,彼此深感震惊。陆瑶身子一软,瘫坐在床沿上。萧错欲前去搀扶,发现四肢无力,跌坐在凳子上。左臂倚着圆桌,右手紧握长剑。

“哈哈哈!你果然来了”陆寒星领着亲信弟子,推门而入。看着浑身无力的两人,陆寒星笑道:“我知道萧错你这臭小子,对我女儿痴心妄想,企图分化我们父女。你一定会回到这里,我就趁机布计亲自盯着女儿的房间。直到你来,偷偷点了软骨香。”

陆寒星奸计得逞,言语间尽是嚣狂。众人跟着起哄,哄堂大笑。萧错看了眼陆瑶,一眼万年。趁众人松懈之际,运转内力,纵身一跃破窗再走。

自以为软骨香起作用了,萧错无力遁逃。没想到,还是失算。陆寒星恼羞成怒,命亲信弟子立即去追。自己正准备随即跟上之际,却被人拽着裤脚。

陆寒星定眼一看,陆瑶趴在地上正死命拽着他的裤腿。陆寒星怒道:“你这臭丫头,居然为了一个外人和自己亲生父亲作对!”

陆瑶有气无力的回道:“父亲,求您放过师兄吧。您已经成功了,何必赶尽杀绝。”

陆寒星怒不可遏,想要挣脱陆瑶的牵掣。但是毕竟是自己女儿,也不好下重手。身边弟子都追出去了,就这样相持着。

没有实力不相上下的陆寒星参战,让萧错有逃脱的机会。萧错凭着一身高深的内功,不甘心遭受被污蔑,仗剑从起居院一路向南,大战同门。

过论武台,绕寒山殿,穿过真武广场,一路浴血奋战到山下的山门。夺村民的马,纵马狂奔而去。众弟子追之不及,只得回报掌门。

陆寒星向中原武林广发英雄帖,宣布萧错欺师灭祖的罪行。同时悬赏黄金缉捕萧错,生死不论。

一想到萧错死里逃生,陆寒星就后悔不已。当时不该顾及女儿会受伤,让萧错有机会逃脱。越想越气遂命人将陆瑶关在房中,好好闭门思过。没有他的允许,不许出来。

人世无常,红尘纷扰。萧错拖着一身伤痕与疲惫,慌不择路的纵马狂奔。终因为体力不支,只得勉强停下来。滚下马来,背靠大树大口喘气。

身体的疼痛到麻木,精神更是溃散。终于昏昏沉沉的睡着了。悠悠醒来,已是烈日当空。萧错检视伤口,发现已经凝住。环顾四周,发现马已经不见了。想是昨晚上,缰绳没系牢才有机会走脱。

爬着找了根粗树枝,用剑削成拐杖。拄着拐杖,勉强的站了起来。连日食不果腹,腹中已是饥饿难耐,边走边寻找吃的。

可惜荒山野岭,本就人迹罕至。如何能轻易找到食物呢?一个时辰过去了,只走了很短的路。

总算天无绝人之路,终于找到一处河水。萧错可以补充水分,还用手中的剑捕鱼,用打火石生火,吃自己一直不喜欢的烤鱼。

人生的修行是生命的圆满,命中无论多少灾难,总会有不同的圆法。经历的越多,越能感悟到生存的可贵。

萧错就靠着微薄的食物、充足的水源和坚强的意志,在荒野中挣扎求生。

一石激起千层浪,寒山剑派的英雄帖传遍武林。

远在南疆的雀仙门,皮丽质默默地守在余博玉的坟墓旁。门中事务,悉数交给薛丹臣等弟子打理。直到寒山剑派的变故传来,才回大殿主事。

雀仙门总坛位于雀仙镇的西北方,却不在山上,而是与村民比邻而居。

共同信奉朱雀,并在雀仙镇的北方筑起朱雀神殿方便祭祀。朱雀属火,所以每年的六月二十五是火把节。

看着飞鸽传书的纸条,写的是英雄帖的内容,言辞间嫉恶如仇。

皮丽质边看边笑着评论道:“所谓的装腔作势,说的就是这类人。早就看出来陆寒星不会容人,没想到用这么歹毒的计策。”

薛丹臣献策道:“寒山剑派如今内讧,实力大减,正是我们乘虚而入的大好时机。请师父早下决断。”

“哦?”皮丽质反问道:“消灭寒山剑派之后呢?我们就可以逐鹿中原了吗?没有稳固的据点,最终还是会退回南疆的。”

薛丹臣自觉莽撞,退下静等师父的命令。

皮丽质昂声道:“所谓名门大派,也不过是藏污纳垢之地。本座要带领雀仙门,逐鹿中原,一统武林。”

随即命大弟子薛丹臣日夜兼程前往平南王府,潜入王府说服平南王结盟。三弟子柏芳潜入中原打听关于萧错的消息,获得第一手信息。

二弟子朱妙霜和四弟子米兆坤拿着工程图,前往襄阳以南百里山麓修建中原据点。五弟子计小凤和六弟子梅彦歆留守总坛,筹备进入中原所需物资。

一切安排妥当,皮丽质离开大殿。回百花园,继续到爱郎的墓旁守候,诉说着相思之苦。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荒郊野外,四下无人。又是一轮月圆,却无亲朋相伴。形单影只,唯有蝉鸣与蚊虫伴随着萧错。

六月十五,距离中秋还有整整两个月。距离逃亡也有三十几天的时间,对于萧错来说只是苦难的开始。

在无尽的荒山野岭,总有走完的时候。当萧错衣衫褴褛,出现在襄阳城以北的景县城。早就因巨额赏金而起的江湖风浪,会拍打他。

一切精彩就在下一章《隐姓埋名》。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十四章 隐姓埋名

武林三大罪,杀师、弑父和屠戮。若犯其一,落入众矢之的。萧错不幸被污蔑杀师,成了武林人人得而诛之的恶徒。

刚到景县时,萧错可谓狼狈不堪。蓬头散发,络腮胡子,衣衫破烂,身上更是伤痕累累,还有蚊虫叮的包。拄着拐杖行走在热闹的市集,引来行人侧目,避之唯恐不及。

萧错身上还有些碎银子,先前一直在荒郊野外没有用处。今天正好拿出来用,走到一家临街的面摊前,先付了银子终于吃上了一碗热腾腾的面条。

就在狼吞虎咽吃面的时候,隔壁桌来了两名江湖侠客。一个胖,一个瘦。两人边吃面边议论纷纷。

胖子说道:“最近寒山剑派广发英雄帖,同时悬重赏只求取得萧错狗贼的首级。”

瘦子骂道:“萧错杀师恶徒,人人得而诛之。武林中不少赏金猎人也在寻找他的下落,可惜一直没人见到他。倒是流传出不少关于他的肖像呢。”

萧错不敢抬头,埋头吃面想尽快离开是非之地。此时,桌前放下一把刀,接着见一个同样大胡子的侠客在萧错身边坐下,并对萧错道:“这位兄台,可否拼桌吃面。”

萧错左右张望,见面摊还有两张桌子是空的,没好气道:“那边两桌不是没人吗?为什么要坐我旁边。”

大胡子笑道:“因为你是我的猎物,我当然要距离自己的猎物近些。”左手握紧刀鞘,双眼凌厉的盯着萧错。

萧错一时不知所措,慌忙回道:“你什么意思,我不懂!还是去别处坐吧!”

“你刚才用银子付账的,如果你只是乞丐是不会用银子的。”大胡子示意萧错看看外面的乞丐,破碗里都是铜钱。

萧错眉毛一挑,反驳道:“是好心的员外施舍的不行吗?”

大胡子起身,从怀里取出画像,对着萧错假装仔细一看,喝道:“萧错!你不要再装了,去掉胡子你和画像一模一样。”

萧错顿时惊慌失措,提起身边的拐杖,窜出面铺就跑。大胡子在后面紧追不放。

其实萧错根本不必紧张,是大胡子使得诈术。画像不是对人画的不可能很像,何况还有络腮胡子的情况下。大胡子只是虚张声势而已,没想到江湖阅历尚浅的萧错被骗了,这么容易曝光。

两人一前一后,追逐在市集中。可怜萧错此前一直是食不果腹,又经历这番激烈追逐,已是气喘吁吁脚步慢了下来。

大胡子见状,纵身一跃挡住萧错的去路,大笑道:“没有人可以逃过,胡啸的追捕。我看你还是随我回寒山剑派吧!我拿赏钱,你受罚。从此不用江湖漂泊了。”

萧错喘着气,拒绝道:“痴心妄想,我是不会随你回去的!”

胡啸不再多言,大刀出鞘,刀法一如猛虎下山,刚猛霸道。萧错以拐杖当剑,上清剑意一展,似吴带当风,舒朗飘逸。

两人缠战十数回合,不分高低。然而萧错长久饥饿和睡不好,精神和体力都远不及胡啸。渐渐剑法中气不足,步法轻飘。

更糟糕的是,胡啸的兵器是锋利的刀,而萧错的兵器只是木制的拐杖。几回合下来,拐杖已经有好几条刀痕。

眼看着拐杖要断,萧错不再迟疑。将身边晒着的酸菜尽数泼向胡啸。趁胡啸挡菜之时,借机遁走。

又是一番追逐,不过萧错这次可学乖了。专挑城中的巷子走,巷子岔路多,还七弯八拐,转眼就看不见人了。胡啸气的直跺脚。

好不容易摆脱赏金猎人,萧错再也支撑不住,坐在地上大口喘气。不待喘口气,新的麻烦又来。萧错居然被一帮乞丐围了在墙角。

丐帮号称天下第一大帮,帮中弟子遍布十四州。其实那是吹牛,实际情况不是这样。有不少的县城,丐帮无力渗透。于是有为数不少的泼皮,装作丐帮的样子招揽弟子,拉着虎皮做大旗称霸当地。

这帮人一是向其它乞丐收税,美其名曰“保护费”。二是给有钱大户做打手,给钱打谁就打谁。

他们看着萧错衣衫破烂,蓬头垢面的,理所当然的当作是新来的乞丐了。这还不欺负一下,收点税吗?

待其中一个乞丐说出收保护费时,萧错一声冷笑。居然欺负到太岁头上了,萧错起身持拐杖不出三招,就将乞丐们打翻在地。

萧错揪住刚才那个气焰嚣张,喊着不给保护费就打断他两条腿的家伙,劈头盖脸就是几巴掌。只打得那人嘴角喷血,拼命讨饶。

此刻萧错心中有了主意,拧着那乞丐,说道:“你带我去见你们的老大,不许说不!”

那乞丐慌忙道:“大爷,小的可不敢带您去啊。若是老大知道是我带您去的。非打死我不可!”

“哦?”萧错冷笑道:“莫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别惹大爷生气,否则的话……”一掌拍在身侧的树上,树应声折断。

乞丐吓得魂不附体,只好在前带路。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城外数里的破庙。只听得里面传来阵阵笑声,夹杂着赌博声。

萧错拧着乞丐,直接闯入破庙。只见庙中众人分成两拨,一拨在左手侧正生火熬汤,另一拨在右手侧赌博。正中翘着二郎腿的,想是乞丐口中的老大。

萧错把手中乞丐一扔,不待老大开口问话,就是一阵暴打。转眼间,老大被打的鼻青脸肿。其余众人见老大被打,不敢袖手旁观,咿咿呀呀的齐上,妄想仗着人多打败不速之客。

不曾想,萧错武艺高强。一小会儿,庙内除了萧错其余都躺下了,哀嚎一片。

萧错拧起老大,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找你的麻烦吗?”

“好汉饶命,小人实在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好汉!”老大一边拱手,一边讨饶。口齿不清,鼻血直流。

萧错指了指趴在地上,也就是刚才拧进来的乞丐,说道:“我坐在墙角,他跑来对我说,要我交保护费,否则打断我的腿!”

老大在萧错面前失了威风,听到手下闯祸,眼神凶恶的瞪了眼地上的乞丐。这倒是很威风,吓得那乞丐只在发抖。

“好汉放心,小人到时候一定会好好教训他的。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吧!”老大以为这样就可以息事宁人。

没想到,萧错开门见山的问老大要银子。老大故作为难,萧错眼神越发凌厉。老大不敢推辞,将藏着的银子悉数给了萧错。

拿到银子,萧错扬长而去。直奔估衣铺,挑了套浅蓝色的旧衣服换上。还跑去兵器铺,仔细挑了把能用的剑。最后买了套被子,躲了起来。

强龙不压地头蛇,萧错可不傻打了人,以为就这么轻松会算了。所以买了被子,晚上找好点的屋顶打地铺,不住客栈。

果然入夜时分,老大就带着帮人,全体出动搜寻萧错的下落。结果肯定是落了个空。

这夜月色如银,只是缺了一角。萧错小心的找到一家大户的屋顶,垫上被子舒舒服服躺着,安心的看着残月。最有意思的是,还从这家大户偷了一只烧鸡,饱饱的吃了一顿。

最后在对陆瑶的思恋和对未来的不安中睡着了。

一夜醒来,发现院中集聚了不少人。更有人搭梯子准备上屋顶,看来是萧错被发现了。

看着下面众人的议论纷纷和吵吵嚷嚷,萧错一声大笑。被子一扔,纵身一跃离开大户宅院。也不管他们是否追来,提剑笑着穿梭在市集里。

此时,胡啸再度找上门。萧错避免伤及无辜,引胡啸出了城。

荒野上,两人对峙。胡啸仗着昨日小胜,率先抡刀开战。刀法依旧,刚猛霸道。萧错长剑出鞘,完全不同于昨天的风格,剑法大开大阖之间,稳压胡啸一头。

再斗十几招,胡啸已受创三处。实力差距之下,只得脱身遁走。胡啸不知道,上清剑意是一套以内功为根基的剑法。上次对战时萧错元气未复,上清剑意发挥不出威力。这次萧错早有准备,实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萧错不再逗留,打败胡啸后。随机选定方位,往北走离开了景县。

萧错在景县的消息传回寒山剑派,已是三天后的事情了。

萧错离开寒山剑派到知道他在景县的这段时间,陆瑶始终待在自己闺房里,除了需要未离开房门半步。外面都是父亲的亲信弟子守着,也许是担心萧错再来吧。

陆寒星又来看女儿了,看到女儿这副样子,不由得生气道:“臭丫头这么没出息,为了个男人把自己折磨成这样。”

陆瑶一声冷笑,反唇相讥地道:“总比父亲把寒山剑派折腾成现在的样子要好,起码我知道他不论在哪里,始终会想到我的。”

陆寒星气极,怒极,拍桌吼道:“不许再说了!你是我的女儿,别人都可以说,唯独你不行!这就是命!”说完,摔门而去。

陆瑶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眼神中满是无奈。

这时萧错在景县的消息传回寒山剑派,陆寒星又会怎么对付他呢?请看下一章《浑水摸鱼》。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十五章 浑水摸鱼

消息传回剑派,陆寒星勃然大怒。没想到萧错命硬,这么久了还会活着。

祁连平和高恕被陆寒星的弟子传话来大殿议事,一进殿发现陆寒星正在气头上,吓得站在一旁不敢做声。

片刻后,陆寒星吩咐道:“有关于萧错的消息传回。他真是命大,又出现在景县。你们下山去擒拿萧错,生死不问。”

高恕一听,正欲开口拒绝被祁连平拦住。祁连平应道:“属下和高师弟定会为掌门除此心腹大患。”

陆寒星很高兴,夸了他们几句,就命他们下去休息。祁连平和高恕一出寒山殿,密会于祁连平的房中。

“明知道我们不是萧错的对手,这老狐狸派我们下山,分明是借刀杀人。”高恕再无顾忌,怒道:“萧错在剑派时,与我们关系很差。一旦动手,恐怕也不会讲师兄弟情分。”

“师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老狐狸恐怕会趁我们下山之际,将我们的亲信尽数清洗。”祁连平说出了自己最担忧的事情。

“哎!”高恕无力的坐下,悔道:“既知今日何必当初,真不该听信老狐狸的话。鬼迷心窍的暗害师父,才有今天的下场。”

祁连平没好气道:“事到如今,想这些有什么用。既然老狐狸有心借刀杀人,我们就把这潭水搅混。”

“什么方法?”高恕来了兴趣,问道:“是不是去找平南王?”

祁连平道:“是穿云山庄。出了景县就是穿云山庄的活动范围,料想穿云山庄会有动作。你有所不知,穿云山庄是血亲关系组成的。老庄主卓松,膝下原本有两子,先后亡故。到了他的孙辈,只有卓沛还算不错。”

祁连平继续说道:“反观卓松之弟卓柏,不仅有两子活到现在,孙辈更有卓润这等高手。穿云山庄是长子长孙继承制,庄主之位未来不出意外会传给卓寒。卓柏一脉对卓松一脉很不满,我们借机亲近,从中谋取我们的利益。”

高恕伸出大拇指,赞道:“祁师兄果然足智多谋,就这么办!”

这边想搅混这潭水,再浑水摸鱼,雀仙门那边也想这么做。当雀仙门得到潜伏在中原的柏芳传回的消息,皮丽质觉得不过瘾。让弟子传书柏芳,命她对追捕萧错的弟子,伺机痛下杀手。

对这一切一无所知的萧错,正叼着根草,徒步走在山间大路上。

这时听得马蹄声大作,萧错警觉提剑,故作镇静的散步。不一会儿,一群人快马疾行。众人皆背背长剑,清一色白衣,唯独不同的是胸前的绣字,分别绣着“孝忠义仁”。孝字第一,仁字最后。萧错认得他们是穿云山庄的仁字辈弟子。

一群人纵马从萧错身边过,扬长而去。扬起的灰尘,令萧错吃土。

不待扬尘落下,那群人居然又纵马回来。命萧错抬起头来,拿出画像仔细一看,发现眼前此人毫无名门弟子的风范。转眼又纵马离开了。

“华而不实!”萧错一边捂着鼻子,一边骂道。继续走了段路,终于看到了间茶棚。挑了个最靠边的桌子,点了一壶茶、俩馒头,悠闲自得的吃着。

茶没喝完,先前那批穿云山庄弟子再度快马而来。跟着一起来的还有胡啸。众人将茶棚团团围住。

原来穿云弟子快马到景县,从胡啸口中得知方才错过的人就是萧错,随即转身追赶。萧错步行,穿云弟子和胡啸是骑马。一慢一快之间,在茶棚相遇。

“萧错这下你没地方跑了吧!”胡啸洋洋得意,大刀出鞘,寒芒乍现。穿云山庄众人也是纷纷亮出兵刃,气氛一时紧张。

萧错剑未出鞘,抡剑鞘突围。一时间,尘土飞扬,战声隆隆。然而胡啸纵有穿云山庄众多弟子的助阵,亦难撼萧错之威。

不一会儿,萧错便捉准时机,纵身一跃,纵马夺路而去。胡啸领着未受伤的穿云弟子,随后骑马追赶。

一前一后,相距不远。胡啸从怀中掏出飞镖,用足了力气,投向萧错所骑马的屁股。萧错反应机敏,趁马未倒下前,一脚踩在马背上,借惯性飞上大树的枝干。

眼见胡啸等人快到,萧错抡剑鞘扑了过去。先打伤几名穿云弟子,继而长剑出鞘,回身直奔胡啸而去。

胡啸飞下马来,单独对抗萧错。本就打不过,如今有伤在身如何是萧错的对手。不出十余回合,萧错已稳占上风。胡啸不得不抛下穿云弟子,骑马逃离。

萧错也不追赶,纵马离开。同时把多余的马匹全部杀掉,防止穿云弟子纵马来追。

穿云山庄,中原六大派之列。山庄位于南阳郡宛城的城南,整个坐北朝南。受伤的众弟子,纷纷从东角门入,过二门向北到杏林堂治病。为首的弟子名叫卓冽,简单包扎下伤口就从杏林堂左侧的门,穿走廊往前直奔大厅前的演武台。

此刻演武台上,众孝字辈弟子正陪着卓鸿练武。卓鸿是卓松次子卓煌的第二个儿子,自幼在山庄长大,常自诩不输给穿云山庄名气最大的卓润。

可惜他是卓煌之子,没有老庄主的允许,不得轻易去江湖上行走。落得终日郁郁寡欢,只好找孝字辈的弟子练武。结果理所当然的是,轻松取胜。也造就了卓鸿现在的嚣张跋扈和不可一世。

眼见卓冽包着伤口,急急忙忙的从演武台经过。卓鸿好奇的叫住他,从卓冽口中问出了来龙去脉。一时兴奋,跟着卓冽一同进得会客大厅。

老庄主正在闭关,现在山庄日常都由卓柏处理。大厅内,只有卓柏和卓寒在商议着事情。卓寒是卓松大儿子卓炜的长子。

卓柏和卓寒见卓鸿跟着受伤的卓冽一起进来,心生疑窦。卓冽将围攻萧错失败的经过,悉数告卓柏和卓寒。

卓柏叹道:“想不到萧错这恶徒,功夫如此了得。众多仁字辈弟子,又有胡啸的配合,居然让他毫发无损的逃脱了。真正是岂有此理!”

卓鸿主动请缨道:“二爷爷,请您允许孙儿带人去捉拿萧错。”

自己弟弟实力如何,卓寒最清楚。眼见卓鸿不知死活的主动请缨,忙出声阻止道:“对方实力很强,我看还是派卓润或是卓沛去吧!”

听到最厌恶两个人的名字,卓鸿一声冷哼,没好气道:“大哥这么看不起小弟,要知道我可是三招就能打败孝字辈弟子的人。我的武功不输他们!凭什么一有事情就找他们!”

卓寒劝阻道:“卓鸿,大哥怎么说你才肯放弃呢!萧错可是杀师的十恶不赦之徒。当初论剑峰一战,卓沛也在场。他扪心自问,也难敌萧错。你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呢?”

卓鸿抱剑别过脸去,不看卓寒,大声埋怨道:“说到底大哥就是看不起我,总认为我不堪委以重任,却偏偏不给我证明的机会。这次不管你说什么,我都非去不可!”

眼见兄弟失和,一直在旁不曾说话的卓柏,终于开口道:“鸿儿如果想去,也可以!”并示意卓寒不要说话。

话锋一转,卓柏沉声道:“对手非同小可,我要你带二十八宿弟子过去,以阵法擒拿萧错。”

二十八宿大阵,乃是穿云山庄先辈根据二十八星宿所悟阵法。大阵一旦发动,攻势如长江东去连绵不绝。奇正相合又似大海无量,人陷入其中会晕头转向,直到力竭。

阵法的执行者由穿云山庄最精锐的二十八宿弟子组成。弟子都是从“孝忠义仁”字辈挑选的最强者。

本就是借大好机会,擒贼扬威的。带这些人去,就是以众欺寡。卓鸿当然不甘心,拒绝道:“孙儿不需要这些人跟着去,只要带一部分孝字辈弟子去。孙儿保证会打败萧错,将他擒回,任凭您的发落。”

卓寒眉头一皱,苦口婆心的劝道:“你还是带二十八宿去吧,不要轻视敌人。更不要我们担心!”

卓鸿不管卓寒说什么就是不听。卓柏被闹的没办法,只好同意卓鸿去。但是卓柏要求卓鸿应允三件事,一是不可强出头;二是不能胜就回来;三是一路上不许花天酒地,早去早回。

卓鸿满口应允,兴高采烈的下去收拾新妆,准备出去擒拿萧错。

卓鸿离开大厅后,卓寒担忧道:“二爷爷,卓鸿这样的情况。孙儿担心他会铩羽而归,最怕的是遭遇不测。”

卓柏宽慰道:“一直不让卓鸿出去历练,只会坐井观天,从而心生怨怼。让他出去闯闯也好,我会精心挑选弟子随行。随后还会派卓沄跟着去,暗中保护。”

卓寒见二爷爷安排妥当,无法可说。只是卓鸿头一次出江湖,心里总觉得七上八下的。

卓鸿可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得到卓柏安排的人手,迫不及待的离开穿云山庄。直奔萧错有可能逗留的星野县而去。

星野小县,民少城小。萧错也不敢待久,只歇息一晚就改变行程,往东南而行。一直骑马快行,投宿在苍湖镇。他不知道的是,已经被一双锐眼盯上了。

是谁盯上他呢?会是胡啸吗?请看下一章《嫁祸》。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十六章 嫁祸

盯上萧错的人,是皮丽质的三弟子柏芳。她在星野县的时候盯上了萧错。一路上暗中跟随,伺机出手搅浑水。

萧错有察觉吗?没有。他一直对被跟踪的警惕性不够,或者说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将会卷入漩涡。最根本的是柏芳的跟踪很高明,让一直警惕性很高的萧错没有丝毫的察觉。

苍湖镇内萧错找了处客栈歇脚,柏芳尾随而至。她认真记下了客栈的名字,偷偷的去寻找穿云弟子。

功夫不负有心人,柏芳遇到了正在星野县城打听萧错的卓鸿。她把写有萧错地址的字条,用飞镖投到卓鸿的桌上。卓鸿得到字条,马不停蹄的前往苍湖镇。

目前为止,所有的情况尽在柏芳的掌握中。她还跟着卓鸿大队人马后面,悄无声息的直到苍湖镇。

已是半夜时分,萧错抱剑衣不解带的睡着。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喧闹声,继而有疾行上楼的脚步声。萧错心生警觉,提剑拿着包袱从窗户窥视屋外面,没有人把守。当机立断直接从窗户窜出,猛的跳下楼,才知道已被包围了。

“哈哈哈!”卓鸿大笑道:“萧错,你这十恶不赦的恶徒。没想到会被我发现吧!还不束手就擒,听候发落。”

本来蹲着的萧错,站起身来。仔细打量眼前人,发现眉宇之间与卓沛有几分相似。好奇的问道:“未知阁下尊姓大名,贵庄的卓沛大侠是你什么人?”

卓鸿不直接回答,而是身旁的弟子答复道:“这是我们山庄的卓鸿少爷,武功造诣远在他堂兄卓沛少爷之上。”

萧错虽非是眼力过人,但是也能看出不少人的修为。眼前之人断然在卓沛之下,看来也是手下在胡吹。不想惹怒穿云山庄,萧错拱手行礼,并谦卑道:“在下昔日于论剑峰时曾与卓沛大侠有一面之缘,既然卓鸿少侠武功在他之上。我也不好为难,但请赐教一二。若我侥幸得胜,还请让开一条路。若我失败,立即束手就擒。”

“好!就按照你说的办!”卓鸿非常自信,长剑出鞘,杀气腾腾直奔萧错。一招一式甚是有名门风范,剑法颇有气象。

然而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卓鸿没搞清对方实力就贸然先出手,高手面前已失去先机。萧错剑未出鞘,仅抡剑鞘,不过数回合就把卓鸿打翻在地。

周围众穿云弟子一片哗然,纷纷亮出兵器围攻萧错。

“不是说好了,打败卓鸿就放我过去吗?”萧错惊异不已,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守信用。

卓鸿也不答话,只命手下一定要杀了萧错。

斗了数十回合,萧错醒悟过来。心想:“自己只顾以最小代价避免厮杀,忘了卓鸿纨绔子弟,一向自命不凡。如何肯善罢甘休!”心思到此,萧错不再留手。利剑出鞘,一式“蛟龙出海”打伤穿云弟子,突围而去。

趁着夜色昏暗不明,萧错凭着白天进镇的记忆寻找出路。身后穿云众弟子紧追不舍。前后追逐时,穿云众弟子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分散。此刻保护卓鸿的只有少数几人了。

机不可失,柏芳换上夜行衣,蒙面疾行。终于让她找到了落单的卓鸿。二话不说,柏芳拔剑出手直扑卓鸿而来。

转眼间,卓鸿身边的弟子被杀光。卓鸿奋力抵抗,也多处受创,血流如注。

柏芳装出男人的声音,冷冷的道:“你千不该我不该,来找本大爷的麻烦。我连师父都敢杀,何况你们呢!”言下之意,是说自己是萧错。

夜色昏暗,无法看清对方的脸。然而卓鸿听出根本不是萧错的声音,遂呵斥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冒充萧错!”

“看来你还不笨!”柏芳轻蔑一笑,继续装男声说道:“可惜阎王是乐意收聪明人的。”话甫落,一剑结果了卓鸿的性命。也不逗留,随即在镇中捕杀落单的穿云弟子,一时惨声四起。

此刻的萧错已经逃出苍湖镇,并甩脱了穿云弟子的追捕。因为天色实在是昏暗,根本不方便夜行。只得专门一棵大树暂且栖身,等天亮在行动。他哪里知道已经被人栽赃嫁祸了。

清晨的微光,撒下已成地狱的苍湖镇。镇上到处是死去的穿云弟子,都是一剑封喉。更是没有一个活口留下。

在镇上居民一片惊骇声中,卓沄率众赶到。在死人堆中找到了自己的二弟卓鸿。

“是谁杀了我二弟!”卓沄怒不可遏,声嘶力竭的问周围的穿云弟子。众弟子没有一人能回答上来,只有一个姑娘回答了。

只见那姑娘生得花容月貌,一副大家闺秀的装扮。娴静如姣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正是柏芳乔装打扮的,准确说是本来面目。

看见是一位美貌的姑娘,卓沄收敛怒气恭敬行礼,温柔的问道:“这位姑娘,方才听你说知道是谁下手的?还请你不吝告知,在下感激不尽。”

柏芳眼神中流出不为人知的异样,接着继续娇声回答道:“昨夜昏暗不明,小女子不知道那歹人的模样。只听得有人叫道‘萧错你好狠的心’!”

“萧错!我与你誓不两立!”卓沄怒发冲冠,指天发誓。随即谢过眼前的姑娘,并询问萧错的去向。

柏芳好心的指了指东南方。卓沄再次拜谢后,命一部分人留下收敛和保护尸身,自己立即率众追赶萧错。

柏芳趁人不注意溜走,回到客栈换下别扭的襦裙。换上方便行动的男装,骑快马往东南方急行。

且说萧错匆忙出来未曾骑马,全靠步行。不一会儿就被卓沄骑马追上了。

萧错环顾周围的穿云弟子,怒道:“怎么昨天打输了不服气?这么快又来了!”

卓沄拔剑指着萧错,骂道:“你这恶徒杀我二弟,今日卓沄和你誓不两立!看招……”话音刚落,人已到萧错前。

不及回话,萧错只好拔剑回击。数回合后,萧错一剑震退卓沄,奇道:“我一直被你们的弟子追赶,哪里有时间杀你的二弟。还请仔细查清楚。”

“有人作证是你所为,还敢抵赖。”卓沄盛怒而来,哪里容萧错申辩。不待萧错回话,接着杀向萧错。剑中自带三分怒意。

眼见对方根本不听自己辩解,萧错无奈上清剑意再出,顿时飞沙走石,剑路大开大阖。不过十数回合,已将卓沄的剑斩断。趁围观众人惊愕之际,夺马而去。

穿云众弟子追之不及,遭到卓沄一顿臭骂。只好悻悻而归,回苍湖镇带卓鸿尸身回山庄。

萧错纵马疾行一段路,想到定是有人栽赃嫁祸所为。如果对方还想动手,武功低微的卓沄定不是那人的对手。想到这里,萧错回转马头直奔苍湖镇。

得知卓沄一行人离开苍湖镇,萧错继续快马加鞭追赶他们。很快就追到了他们,萧错不敢靠近只能远远的跟着。直到他们夜宿星野县城,萧错才在他们留宿的客栈附近现身。

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卓沄等人正在喝酒。身边一名弟子,斗胆问道:“卓沄少爷,属下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问。”

卓沄已有三分醉意,肆意笑道:“随便问,本少爷可不像卓润那么冰冷。”

那名弟子硬着头皮,问道:“属下感觉萧错的武功十分了得,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

提起伤心事,卓沄猛的灌了口酒,怒道:“这小子的修为很高,实力不在卓润之下。我们平素太自以为是了,旁人听说我们是穿云山庄的人,总是会留几分薄面。一来二去,武功生疏到这种地步了。”

看来卓沄真是喝醉了,醉眼朦胧将实话都倒腾出来了。人人都知道穿云山庄是血缘关系组织,一人之死全庄愤怒。江湖上不少人畏惧山庄势力,佯装不敌。造就了山庄如今目中无人的情况。在真正的高手面前不堪一击。

就在众人喝酒划拳,警惕放松之际。一道凌厉的身影,直扑卓沄而来。幸亏卓沄机灵,就地一滚躲过黑衣人的杀招。屋内众人反应过来,纷纷拔剑杀来。然而都不是黑衣人对手,一时间死伤惨重。

就在剑尖刺向卓沄胸口之际,一道身影飒然来到。一剑逼退黑衣人,继而两人缠斗在一起。

原来是萧错发现黑衣人痛下杀手,于是急忙救援。还好来得及时,没有酿成新的惨祸。

萧错和黑衣人缠斗在一起,招来式往不分轩轾。身如影,剑快如闪电,交织出旁人无法插手的战局。

“你冒充我对穿云山庄痛下杀手,栽赃嫁祸所为何来?”萧错边战边厉声责问道。

“你这杀师恶徒,再替老子背口黑锅也不错啊!”黑衣人不无调侃。

战斗的人如火如荼,看戏的人不明就里。世上没有免费的戏,再起变故。黑衣人一式“天女散花”,暗器不是攻向萧错,而是尽数屠杀周围穿云弟子,卓沄也未能幸免。

黑衣人杀人后,扬长而去。萧错简单的探了下卓沄的鼻息,发现他没救了。不再迟疑,施展轻功追逐黑衣人。

萧错能否追上黑衣人呢?请看下一章《隐藏,不容易》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十七章 隐藏,不容易

夜幕降临,万籁俱静。萧错在屋顶追逐黑衣人,誓要生擒这个栽赃嫁祸的人。

两人踩着瓦片身轻如燕般的飞行,竟然没有发出大的声音。一个如踏雪无痕,一个似蜻蜓点水。轻功方式不同,都是上乘。

轻功虽无好坏,但是内功有高低。黑衣人渐感内力不济,萧错有可能追上来。临机应变,转而去巷子绕行妄图甩掉萧错。

然而事与愿违,萧错依旧紧追不舍。黑衣人计上心头,加速甩开萧错一定距离来到有岔路口的巷子。有两条路一条向东北,一条向东。黑衣人故意在东北方向留下一串脚印,接着通过墙壁折回转而向东飞去。

萧错紧随而至来到岔路口,眼见东北那条路有脚印刚走没几步,心想:“黑衣人轻功很高,不可能留下这么重的脚印。故意引我上当,真狡猾。”立即折回,急速往东追赶。不一会儿,就赶上了黑衣人。

黑衣人见状,决心出城,借助城外的树林遮掩行迹。随即转向往东南而行,直奔星野县的树林。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来到树林,萧错见黑衣人分明是有意借助树林遮住视线方便脱身。不能让奸计得逞,顺手抄起块石子投向黑衣人的后脑勺。

黑衣人感到背后有危险,一个急转身剑出鞘击毁石子。简单的减速,眼见萧错快要追上了。黑衣人骂道:“臭小子,这么追老子别怪我不客气了。”一式“天女散花”暗器似漫天雨飞出。

萧错利剑出鞘“蛟龙出海”,但闻龙吟之声起,庞大剑气竟然冲散了暗器织的网,多余剑气更是直扑黑衣人而去。

黑衣人纵身上树躲过剑气,只听得耳边有树断的声音。心想:“这小子好强的剑气,上清剑意果然名不虚传。”不敢迟疑,转身疾行。

一番打斗,令双方的距离更近了。黑衣人只好使出杀手锏,“金蛇狂舞”强大的剑气带动周围树叶飞起,一时遮天蔽日。萧错停下追赶的脚步,一式“金鸡独立”突破这招,发现黑衣人飞远了。

原来黑衣人根本没想打败萧错,只是借这招拉开和萧错的距离。待萧错抵挡此招结束,黑衣人也飞出老大一截距离了。

萧错没有办法,只得继续紧追不放。所幸两人修为相差大,追了段距离又追上了。这可让黑衣人气急败坏,不得不转换策略。看见前面有棵大树,枝繁叶茂。计上心头,一式“一步登天”爬上树顶,隐藏声息躲了起来。

萧错追到大树下发现不见了人影,抬头望树顶又看不清情况。周围都是树,不敢贸然下结论。长剑出鞘左右张望,提防偷袭。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步步谨慎。

突然感到有一片落叶从树梢落下,正值夏季是不会轻易有落叶的。让萧错意识到黑衣人不是凭空消失,而是躲在这棵大树某个位置。

借着树叶落下的方位,判断出对方的位置。眼珠一转,计上心头。指着东南笑道:“别躲了,我发现你了!”继而往那个方向追了去。

躲在横着生长的树枝上的黑衣人见萧错在诈她出现,心中不由得冷笑。继而见萧错往东南而去,总算放下心长舒一口气。就在此时,突然感到杀机临身!黑衣人倒挂金钩,躲过萧错的一刺。

萧错见一剑扑空,脚勾住粗壮的树干一个转弯,落在树干另一侧的树枝上。黑衣人也转圈回到树枝上站着。两人隔着树干对视,各自全神戒备。

“你追着老子不放是为了什么?”黑衣人故作姿态,嘲笑道:“就算是抓住我,已经没有活口。你也不可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萧错笑道:“抓住你再说,大不了把你宰了泄愤总可以吧!”

黑衣人闻言脸色一变,冷笑道:“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抓住老子!”

“别老子长,老子短了。别以为我看不出你是女的。”萧错猥琐的一笑,调戏道:“杀之前,先陪大爷玩玩。”

“呸!流氓!”黑衣人骂道:“你这样的臭男人真是令人作呕。不对,你为什么肯定我是女的?”

萧错哈哈大笑,得意的道:“因为你身上有股子香味儿啊,一点没有男子汉应该有的味道。比如汗味之类的!”

“呸呸呸!你们这些臭男人不爱卫生,还美得不行!”黑衣人彻底暴露了自己的性别,干脆骂个够。

别看两人这样表面平静的对话,实际上都暗自找出手的时机。高手过招,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不管萧错猥琐的挑逗,还是黑衣人的痛骂都是彼此防备前提下进行的。

两人相持好长一段时间,天色也渐渐放亮。双方精力和体力都呈现出疲惫之像。

黑衣人知道不能这样下去了,紧握手中剑,隔着树干刺向萧错右侧。萧错立即反击,两人隔着树干互相试探性的进攻。

此时出现变化,萧错背后有人突袭。萧错纵身躲开致命的一刀,定眼一看突袭的人是胡啸。黑衣人捉准时机,纵身飞走。萧错想追赶被胡啸拦住去路。

见黑衣人大大方方的在眼前消失,萧错怒骂胡啸:“你这人真是难缠,我已经多次手下留情。为什么非要和我过不去?”

胡啸一声冷哼,沉声道:“杀了你就有赏金了。不要怪我,怪只怪你自己心软。现在的你身心俱疲,如何是我的对手。”

萧错知道就算能杀了胡啸,自己也会受伤。好汉不吃眼前亏,萧错数招击退胡啸就溜走了。

胡啸见偷袭未成,忌惮萧错的武功,也不敢贸然追赶。

黑衣人一路狂奔,确定后面没人追赶才停下脚步。背靠着一棵树,取下面罩大口喘气。显出俏丽的面容,果然是柏芳。

歇息片刻,柏芳又重新戴上面罩,还要回客栈做件事。那就是杀光客栈里的伙计和掌柜,确保不留下一个活口。转念一想,如果萧错也想到了,现在回去就是自投罗网。决定过两天再去,先回自己住的地方休息。

卓鸿和卓沄死亡的消息传回穿云山庄,山庄上下顿时一片哀嚎。昔日张灯结彩的大门,都被换上缟素。不轻易打开的正门,也正式打开。

山庄大门前站满了身穿缟素的穿云弟子。卓沄和卓鸿以及牺牲的穿云弟子的遗体,从大门抬入。过第二道门“仪门”来到演武台。

卓柏等人早已等候,见晚辈的遗体被抬到。顿时泪如雨下,扑上去痛哭。老庄主卓松还在闭关,都不敢打扰他。卓松所习水龙吟内功已到关键时刻,避免因分神而走火入魔,只好对他隐瞒。

卓柏等人简单的检查完卓沄和卓鸿的遗体,就命人抬到灵堂准备下葬。问清楚幸存者一些问题,也命他们下去休息。

此刻殿内只有卓柏等直系亲人。卓柏开门见山道:“此番惨剧,我誓要讨回来。卓沛!我命你带二十八宿弟子前往擒拿萧错,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卓沛领命而去!

一旁的卓慕淇按捺不住悲痛,请缨道:“二爷爷请允许我也去吧!我定要为沄哥和鸿哥报仇。”

“不行!”卓寒断然拒绝,劝道:“当初卓鸿就是不肯为兄之言,才有遭此横祸。你不能再跟着去了。”卓慕淇一脸怒气,悻悻的率先回房去。

她岂是轻易听劝的,收拾完行李,提剑就溜出山庄。一心想要去寻找萧错报仇。

卓慕淇的离开,卓柏等人还不知道。他们也没时间知道,因为祁连平和高恕率寒山剑派弟子来了。

吊唁完卓鸿和卓沄。祁、高二人先是义愤填膺,誓要诛杀萧错这恶徒,接着暗示卓柏私下一见。卓柏会意,命人给剑派弟子安排歇处。同时邀请祁、高二人密室一会。

进了密室,祁连平和高恕就变了模样。对着卓柏倒头下拜,表示要投效卓柏。

卓柏心生疑窦,没有立即答应而是询问原因。

祁连平道:“我和高师弟实在是在寒山剑派待不下去了,才投效卓庄主的。”随即将自己和高师弟同陆寒星密谋杀害甄意以及陷害萧错的经过,尽数告诉卓柏。

听完祁连平和高恕的叙述,卓柏已明白他们是被陆寒星故意安排下山,借刀杀人的。心已放心,高兴道:“你们能投效我真是太好了,以后必有重用。”然后命二人下去休息,他要想怎么给二人安排职位。

祁连平和高恕表面道谢,内心很是失落。甚至怀疑自己这步棋是不是走错了。卓柏表面对接纳他们表示高兴,却没有实际的行动。哪怕是金银的赏赐也好。

这也不能怪卓柏,他也需要时间来观察祁连平和高恕。出了密室,卓柏回到自己的书房正在想怎么处理的时候。有消息传来,卓慕淇偷溜出山庄了。

卓柏大惊,卓煌一系只剩下卓慕淇这一根独苗,她要再出事自己就没法向大哥交待了。随即找来祁连平和高恕,安排他们去捉拿的萧错同时寻找卓慕淇。

卓柏这样的安排可以视作投名状。祁连平和高恕明白此行真正的目的在于找寻卓慕淇,遂欣然领命。

卓沛带二十八宿弟子捉拿萧错在前,卓慕淇寻仇在后。接着祁连平和高恕带人打着捉拿萧错的旗号上路了。柏芳为灭口要回星野县。胡啸依旧在找寻机会偷袭萧错。一时间风云际会,萧错能否杀出重围呢?请看下一章《死里逃生》。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十八章 死里逃生

卓慕淇为报兄长被杀之仇,来到星野县。横竖打听不到萧错的行踪,最后只好在兄长亡故的客栈落脚。期望能碰碰运气。

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时。柏芳一身黑衣,趁着客栈关门之前带满身杀意而来。正欲痛下杀手之时,萧错及时现身。

原来萧错一直在客栈外守候,他知道以黑衣人滴水不漏的做事风格,必然不会放过客栈掌柜和伙计。

两人在方寸之地,斗得如火如荼。柏芳发现又被萧错缠住,暗叫不妙。一边斗一边寻思脱身之策。

此时楼上的卓慕淇听到楼下传来的打斗声,提剑下楼想看个究竟。刚下楼梯口,就被柏芳看见了。

柏芳不知道卓慕淇的身份,看到她有剑。于是急中生智,叫道:“萧错!你想杀人灭口吗!”

卓慕淇闻言大怒,抽剑插手。萧错被柏芳和卓慕淇前后两面夹攻,一时全神贯注应对。这给了柏芳杀人灭口的良机。

本来柏芳只想碰碰运气,没想到效果这么好。眼见有卓慕淇缠战萧错,迫使他无暇分神之际。用暗器杀死客栈掌柜和伙计。奸计得逞,纵身离开。

以卓慕淇的武功想困住萧错根本不可能的,但是却能达到牵制的效果。待萧错急忙摆脱卓慕淇的缠战,出去一看,黑衣人早不知道去向。

萧错正痛惜错过抓黑衣人之时,身后传来杀机。萧错轻松拨开卓慕淇的剑,问道:“姑娘,我和你素未蒙面。为什么要杀我?”

卓慕淇昂声道:“你这恶贼杀了我卓沄和卓鸿两位兄长,此仇不共戴天。受死吧!”

误会无法解释,萧错面对卓慕淇稚嫩的攻势,感到无奈。不愿多做纠缠,抽身飞走。卓慕淇根本无法追赶,只恨得牙痒痒。

“又被人半路插手破坏了!”萧错也气得不行,第一次体会到公敌的痛苦。

此时耳边传来一群马蹄声,萧错赶紧趴在屋顶,微微抬头偷瞄状况。只见为首的是卓沛,他身后跟着二十多名穿云弟子。和普通的弟子不同,他们胸前绣的是“宿”字。一行人从身侧狂奔而去,看方位是刚才打斗的客栈方向。

萧错认得卓沛,那是在论剑峰的时候。心想:“这个黑衣女子真是替我捅了马蜂窝,如今掌柜也死了。一身罪业,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得赶紧离开星野县。”

萧错苦思脱身之策,知道对方是穿云山庄的人。既然穿云山庄在北方,那就向北方而行。来个反其道而行之。主意已定,萧错连夜往北而行。

想法很美好,现实很骨感。萧错往北而行,在茶棚居然迎面撞上了祁连平和高恕。

一场师兄弟间的同室操戈就要展开了。

同为一门师兄弟,出手毫无兄弟情。两造争端,拔剑一刻即是风云激荡。然而祁连平和高恕岂是萧错的对手,战不过三回合,胜负已定。

萧错恐被后面的卓沛等人追上,夺师兄们的马匹北行一段路。待看不到师兄们的身影,扭转马头转向东行。

原来萧错自知行迹败露,北行一段路不过是障眼法,寄望能蒙骗师兄们和卓沛。

祁连平和高恕害怕萧错会狗急跳墙,因此不敢追赶。只得派人去星野县通知卓沛等人来此地汇合。

过了段时间,卓沛带着二十八宿弟子赶到茶棚。祁连平将整个事情和盘托出,静待卓沛决断。

寻思片刻,卓沛猜测道:“萧错这恶徒见行迹败露,一定是往东而行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的目的地是渊岳堂。”

渊岳堂,位于许县境内。开派百年以来奉行道义,处事公允。其“渊岳”二字取自渊渟岳峙之意。

卓沛这番话,让祁连平和高恕面面相觑,眼神中露出恐慌。一边的卓慕淇说道:“不能让萧错去渊岳堂,不然以渊岳堂好管闲事的个性,到时候事情定然复杂。萧错说不定能借此脱身。”

卓沛被卓慕淇一番话提醒了,立即命众人日夜兼程赶在萧错到渊岳堂之前将其拦住。

这方的卓沛没有丝毫的耽误工夫,另一方的柏芳也没有歇着。她自从这次侥幸逃脱萧错的纠缠,已经不敢再轻易现身。转而通刚从平南王府回来的薛丹臣汇合,共同商量下一步行动。

“穿云山庄这潭水已经搅和的可以了。”薛丹臣叮嘱道:“过犹不及,不能再插手了。师妹认为萧错下一步会去哪里?”

柏芳充满自信的回道:“经过早期的慌乱,萧错迫切希望洗去自己的污名。若说武林中还有哪个门派是最佳去处,只有渊岳堂了。”

薛丹臣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柏芳继续道:“渊岳堂一向处事公允,为中原武林所信赖。若兵行险着说服渊岳堂,萧错就可以洗去大半罪名了。这步棋不错,可惜一定会被卓沛猜到。如此这般,到时候免不了一场恶战。我们必须提前做好布局。”

薛丹臣问道:“下一步打算怎么做?需要我的帮忙吗?”

柏芳道:“暂时不用,我会提前收买渊岳堂附近的鹰扬帮部分弟子,到时候自有妙用。一定让渊岳堂成为萧错的下一个死敌。”

薛丹臣抚掌大笑,叹道:“师父一直认为师妹定能完成任务,果不其然啊!”

柏芳跟着笑起来,接着问起薛丹臣前往平南王府的结果。

薛丹臣面带忧色,感慨道:“师妹进行的很顺利,而我恐怕要有负师父所托了。”

柏芳不解其意,问道:“难道平南王拒绝和我们合作?”

薛丹臣摇了摇头,否定道:“这倒不是,平南王表面上对合作很有兴趣。然而触及深层利益时,一直在打官腔。”

“看来是对我们的实力有所怀疑,等师父在中原的据点修好。相信到时候平南王不会再想拒绝了。”柏芳对雀仙门很有信心的样子。

师兄妹二人闲话不多,很快各奔东西。薛丹臣回总坛复命,柏芳执行自己的计划。

沧湖镇以北的镇子是沧海镇。萧错在这个镇子短暂休息后,趁着天色尚早起行往东。

骑马刚出镇子,危险已然逼近。

萧错像一叶扁舟,陷入卓沛等人的汪洋大海中。

不敢等对方结阵,萧错利剑出鞘,一式“蛟龙出海”誓要杀出生路。卓沛不妨多让,山庄名招迭出堵住了萧错的生路。

二十八宿大阵已成,北玄武、东苍龙、西白虎、南朱雀,气势非凡,如同车轮一般旋转着包围萧错。卓家兄妹和寒山剑派众人则在外围观战,伺机而动。

二十八宿大阵在前,寻常人妄想破阵难上加难。位于阵中,攻击任何一处就是同时和二十八人争锋。若想拼内力突围,且不说对方不给你机会。就算是有机会,一人之力如何敌二十八人。若想纵身施展轻功逃跑,对方会叠人墙挡住去路。真个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这只是阵法防守,还有阵法进攻。一旦进攻是人从四面来,剑从八方出。似排山倒海,织成困杀罗网。

萧错对阵法一窍不通,面对穿云山庄高妙阵法无能为力。转眼间已多处受伤。

天色渐暗,萧错已是穷途末路。如此危机,被远在树后躲着的柏芳看在眼里,心中纠结。

柏芳辞别大师兄,路经沧海镇无意中见萧错被围。意识到接下来会有恶战,所以远远地躲着静观其变。眼见萧错危在旦夕,柏芳反而纠结起来。救还是不救?是一件难题。

如果救人,以萧错能为将来恐怕是心腹大患。如果不救人,枉费了后面的布局。最重要的是门主借助萧错搅浑武林的企图会落空。

大局为重,柏芳不敢再迟疑。戴上面具,一身男装打扮。捡起数粒石子,当作暗器射向大阵的外围。可别小瞧柏芳这个举动,她自幼得皮丽质悉心栽培。二十八宿阵相关的知识非常的清楚,一式“天女散花”暗器解围。

二十八宿大阵受到外力干扰,东面顿时露出破绽。萧错捉准时机,一招“金鸡独立”破阵而出。纵身一跃,往东南方向而去。

突来的变故,让外围观战的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卓沛最先反应过来,知道有人暗中帮助萧错。气得脸色发青,命二十八宿弟子往萧错逃跑的方向追赶。自己则和妹妹还有寒山剑派众人一起,循着暗器发射的方向追赶。

耳畔呵斥声充耳,风刮过身上的伤口。萧错不敢稍歇,一路带伤狂奔。想要在天黑之前找到一片树林,借机逃遁。

功夫不负有心人,天黑时分。萧错终于找到树林,钻了进去。如猛虎归山,蛟龙入海不受羁绊了。穿云弟子见天色已晚,害怕进林中被偷袭,只得悻悻而回。

萧错在柏芳的私心下死里逃生。然而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担心穿云弟子追赶,萧错不敢生火。只是简单的包扎伤口,拿出干粮充饥。

凌晨时刻,听到耳边传来山鸡的叫声,萧错大喜过望。轻而易举的宰了两只鸡,大胆的生火要做叫花鸡吃。

此时附近传来步伐,萧错如何面对呢?请看下一章《有缘?无缘!》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十九章 有缘?无缘!

偷得浮生半日闲,哪知新患在眼前。萧错美滋滋的从火堆中趴出第一只叫花鸡。用力敲碎包裹着的泥土,熟鸡飘香四周。

此时附近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从声音判断只有一个人。萧错不敢大意,拔剑盯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随着来人渐渐走近,借着月光萧错终于看清他的面孔。头戴青箬笠,遮不住一双令人生寒的丹凤眼。身披蓑衣,驼着背。拄着一杆比较长的青竹竿。脸上无悲无喜,望之心生惧意。

“你做的叫花鸡真香啊!”那人开口道:“我叫甘怀,人称‘半驼不废’。本来是想要来结果你的性命的,不过你的叫花鸡味道真香。如果给我分一部分的话,今天我就不杀你。明天再杀。”语气冷淡,毫无杀气。

若是一般人听了甘怀这番话,早就愤然以命相搏了。萧错却爽朗一笑,请甘怀坐下等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萧错自衬还不是甘怀的对手,拖延一时是一时。

不过萧错并没有把已经熟的给甘怀,而是指着火堆说道:“还有一只叫花鸡,等一会儿就好。到时候你吃那只。”甘怀点头应允,萧错放心大胆的大口吃着。

甘怀按捺不住嘴馋,找萧错商量道:“萧错我们商量一件事,你给我一只鸡大腿,等下的我也分你一只鸡腿。”萧错二话没说,扯下只鸡腿给甘怀。

甘怀接过鸡腿,狼吞虎咽般的吃的一干二净。后面那只鸡腿,甘怀没食言果然还给了萧错。其实都应该是萧错的。

吃饱后,萧错靠着大树昏昏欲睡。

见萧错毫无防备,甘怀笑道:“少年不怕我会趁机偷袭吗?”

萧错打了个哈欠,懒懒洋洋的道:“杀我就不会提前说了,子时过了再来找我吧。我再睡会儿,昨天一天没睡好。”

甘怀不得不对萧错的观察入微感到佩服,倚着一棵树也睡着了。其实萧错不是真的放心,睡的时候剑放在距离身体很近的位置。

且说卓沛早有安排,一行人兵分三路。卓沛带着妹妹卓慕淇,追查白天解救萧错的蒙面人下落。祁连平和高恕带领寒山剑派弟子,在沧海镇附近寻找萧错的下落。二十八宿在沧海镇到渊岳堂的必经之路等候,看能否守株待兔。

天刚放亮,卓沛和卓慕淇这对兄妹,连夜一直偷偷的跟着蒙面的柏芳。兄妹俩自以为没有被对方察觉,因此一心跟着蒙面人,想顺藤摸瓜找出蒙面人背后的隐藏势力。

柏芳何等机警,老早就察觉到有人跟着。不过她不露声色,一直装作不知道的走着。直到来到一家客栈,问小二要了间房住进去。

卓沛和卓慕淇不敢跟得太紧,以免打草惊蛇。因此去客栈对面的茶楼,找了靠近窗户的位置坐下。这么做方便监视客栈的一举一动。

柏芳进客栈的时候就注意了四周环境,猜到卓沛会在茶楼守着。因此没有立即换上女装出去,而是静待良机。

机会说来就来,到了正午有一对年轻夫妻在客栈投宿。刚被小二领到二楼的房间,就被柏芳挟持了。柏芳换上年轻妻子的衣服,让年轻丈夫陪着下楼。柏芳暗中挟持着男子,共同装作是年轻夫妻,出了客栈后,径直往北走出沧海镇。

茶楼上的卓沛和卓慕淇还在悠然自得的喝茶,丝毫没有察觉到这点。直到年轻男子独自回来的时候,卓沛才惊觉自己跟丢人了。

天气很燥热,树林里很凉爽。萧错一觉睡到晚上,脖子都睡疼了。活动脖子,伸伸懒腰。

甘怀笑道:“你真是不怕死啊,旁边还有杀手的情况下。你居然还能睡得像头猪,佩服!佩服!”

萧错不答话,只是不断的捶自己的肩膀。显然是因为睡姿不好,落枕了。

“睡好了,不打算跑吗?”甘怀问的很随意。

萧错心想:“有你在我跑的掉吗?”,嘴上却说道:“他们都以为我会离开这里,我偏偏不走。这叫出其不意。”

甘怀心想:“看来萧错已经看出我是不会放他走了,真是不简单。不过从表现看,他不像是会杀师的恶徒啊。”

萧错和甘怀各怀心思,找食物却是携手同心。两人一个抓山鸡,一个找柴分工合作,事倍功半。

安静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到第二天。

早上,萧错和甘怀树林对峙,一场争斗避无可避。

甘怀从青竹竿顶端拔出一柄青锋,剑身寒芒四射。萧错从容的拔出剑来,生死尽交予剑。

没有过多的言语,两人身快似闪电,剑快如奔雷。只一瞬间,已过了数招。仅数招过后,彼此实力已知道的八九不离十。试探已无必要,再出手,双方剑路不似先前的平和,而是杀意沸腾。

两人似蝴蝶飞上飞下,又似猴子窜东窜西。天地没有多余的声音,唯独听到双剑相击的铿锵声。

数十招已过,不分胜负。甘怀已彻底掂量出对手的斤两,不再保留。收敛心神,剑身寒芒四射。“赤虹归幻复斜阳”,人快如幻影,剑芒虹光大作。

已是终招之时,萧错不敢大意。瞬间收敛心神,饱提内元。现实有我,心中无我。手中有剑,心中无剑。正是上清剑意第十一式“无我无剑”。

就在终招即将相会之刻,萧错身后有人偷袭。萧错本能的转身一招,胡啸命归黄泉。吓得本来打算出手的祁连平和高恕待在原地,不敢动弹。

生死交关的时候,萧错分神应付偷袭。再回头,剑尖已到脖子处了。萧错自知死期已到,闭目静待死亡。

不想甘怀并没有出手,而是收剑回鞘。对萧错身后寒山剑派众人,愤然指责道:“剑道有剑道的规矩,武者有武者的风骨。居然出手偷袭。”

祁连平等人不敢作声。

甘怀指着萧错,叹道:“你真走运,我有个规矩‘杀人只出手一次’。我不会再找你麻烦了,你好自为之。”说完,转身拄着青竹竿迈步离开了。

生死只是一瞬间,萧错已吓得满头大汗。等甘怀离开了树林,萧错才回过神来。接着转身看着一直呆在原地的师兄们,萧错心有怨气。出手毫无保留,把他们打翻在地。

寒山弟子惨叫连连,此时一柄青锋抵着高恕的喉结。萧错威胁高恕:“师兄最好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否则的话!”

谁会没事找死啊。高恕不敢丝毫迟疑,和盘托出了自己和祁连平如何同陆寒星密谋毒害师父以及如何嫁祸萧错。最重要的是说出了陆寒星始终视萧错为死敌。

虽然早就料到是这样的结果,但真的亲耳听到内容。还是令萧错悲痛不已,既为师父也为自己。师父虽然自始至终不待见自己,可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啊。

而为自己的原因,更多的是和师妹的关系未来如何处理。两人早已鸳鸯缔盟,暗结连理。陆寒星心胸狭小,始终对萧错怀有杀机。迟早有一天双方会正面冲突,到那时又该怎么办呢?

一想到这些,萧错提不起劲头。放了师兄们一条生路,只要求留下银两和一柄剑。衣食住行需要银子,而需要剑是因为前面和甘怀比武,原先的佩剑已经不锋利了。

既然从沧湖镇到渊岳堂的路有人蹲着,就绕道而行。萧错收拾好东西,还埋了胡啸。不再耽误,出树林往东南走。如果穿过枣县,一直往东到博阳城,那里是鹰扬帮的总舵。再往北走过随马城,就可以到渊岳堂所在地许县了。

且不说萧错如何一路上小心谨慎的到博阳城的。而说卓沛跟丢了蒙面人,懊恼不已。最后他灵机一动想出了歪招,威胁那对年轻夫妻,逼他们说出了挟持者的大致样貌。然后带着卓慕淇往北走,按图追踪直到随河县。

随河县位于星野县的东北方向,可见柏芳的谨慎。虽说如此,还是被卓沛兄妹找到了栖身之所。

这次卓沛学乖了不再搞放长线钓大鱼那套了,而是带着卓慕淇直奔客栈。双方在客栈二楼的走廊短兵相接,互有攻防,不分轩轾。

卓沛武功本就不在柏芳之下,又有卓慕淇相助,逐渐占得上风。柏芳见情势危急,不得已使出暗器。一式“天女散花”,如大雨倾盆般射向卓沛兄妹。

卓沛剑舞得密不透风,将暗器尽数挑落。卓慕淇瞅准机会,捡起一只暗器朝着柏芳的面部射去。

柏芳侧面一躲,暗器从耳边呼啸而过顺带的刮断了面纱的系带。面纱脱落瞬间,露出柏芳的清丽脱俗的娇容。

卓沛挥剑挡完暗器,被柏芳的娇容吸引,竟然不再出手。柏芳趁机破窗而逃。

卓慕淇追之不及,回过头来见卓沛痴痴地站在原地。气得推搡着卓沛,并且没好气道:“沛哥,你怎么回事?把敌人都放跑了!”

卓沛这才回过神来,见佳人已不在。捡起柏芳射出的暗器,也不搭理卓慕淇径直下楼了。卓沛一系列举动让卓慕淇瞠目结舌,呆呆的望了望卓沛,又回头望了望破窗户。

兄妹二人马不停蹄地与其他人汇合。众人商量守在必经之路已无必要,决定回穿云山庄从长计议。

此番逃得大难,萧错又该如何前往渊岳堂呢?卓沛回穿云山庄复命,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呢?一切精彩尽在下一章《老庄主》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二十章 老庄主

卓沛与其妹卓慕淇率众人回穿云山庄复命,来到中途。只觉腹中饥饿难耐,遂停下脚步在一家茶棚喝茶吃馒头。

卓沛偷偷的将卓慕淇拉到一旁,悄声道:“客栈里遇到那位姑娘的事情,你暂时不要向任何人说,包括二爷爷。”

卓慕淇白了卓沛一眼,没好气道:“常听人说红颜祸水,今天我算是全明白了。那姑娘形迹可疑,更是暗中出手助萧错脱逃。如此明显的事情,你为啥反而不提呢!”

卓慕淇言语间,透露出不满。这也难怪,毕竟去世的是自己的亲兄长。放在平常,卓沛的话自是无不依从。

卓沛觉得一阵尴尬,本就理亏不好再说什么。

见卓沛这样子,卓慕淇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正安逸的歇息之时,听得远方传来一连串急促的马蹄声。不一会儿,见到身穿“孝”字的穿云弟子来到。

那名弟子翻身下马,跪拜在地,急切道:“沛少爷、慕淇小姐,二老庄主命两位火速赶回山庄。老庄主即将出关。”

老庄主卓松自开年以来一直在闭关修炼,试图参悟山庄最高内功水龙吟第十层。如今突然传出即将出关的消息,怎不令人震惊!

卓沛当机立断,命卓慕淇和二十八宿弟子随自己先行,祁连平等寒山弟子随后赶上。

卓沛这番安排内外有别,引起祁连平等人的不满。但他们并没有表露出来,目送卓沛等人离开后,却是没有赶路的打算。

反而按兵不动,纠集寒山众人商议下一步。

高恕后悔道:“真不该投靠穿云山庄,就算是将来真的帮助卓柏扳倒卓松,照目前情形来看我们也是难以出头。”

周围寒山弟子深表赞同。祁连平面色沉重,一言不发,唯独双目神采流转。表示他在思考着高恕的话。

祁连平本为甄意首徒,被陆寒星所惑背叛师父。如今沦为弃子,寄人篱下。更多的不是抱怨,而是下一步怎么办?

深思良久,祁连平道:“不如去投靠渊岳堂,掌门叶枫城为人豪爽有信义。对投靠之人总是会量才取用,我们去了何愁没有出头之日。”

众人对祁连平的话深表赞同,无不雀跃。都忘了还没有向卓柏辞行这件事。真可谓有始无终。

且说卓沛一行人,马不停蹄的赶回穿云山庄。从西角门入,过内仪门,径直奔向后院。

卓沛沐浴更衣后,先是去寻找卓柏复命。接着同山庄其他人一起静待老庄主出山。

血亲弟子在大厅内守候,寻常弟子在演武台等候。

时值正午,就在众人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附近传来一声长啸,接着卓松身轻如燕从演武台众人头顶掠过,踩着内仪门屋檐一角,飞入大厅站在庄主宝座之前。

在场的穿云弟子无不跪拜,山呼“庄主寿比南山不老松,福如东海长流水。”卓松坦然受之,脸上容光焕发。

卓松年岁已过花甲,毫无老态。须发皆白,精神矍铄。待众人起身,卓松命都下去休息,独留下卓柏、卓寒、卓润以及卓沛和卓慕淇。

面对直系血亲,卓松脸上再无半点喜色,责问道:“你们还想对我隐瞒多久?为什么没人告诉我卓鸿和卓沄的死讯!是不是认为老夫不重要了?”

卓松言辞激烈,在场众人无不颤抖。

卓寒作为未来庄主责无旁贷,忙出列回道:“回爷爷的话,不是孙儿们有意隐瞒,而是担心您会因此伤心分神从而导致走火入魔。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孙儿们的罪过大了!”

卓松又看了眼弟弟卓柏,眼神中透露出问责之意。

卓柏深知兄长的意思,沉声道:“为弟一直在积极处理此事呢。”随即将整件事情的起因经过,祥祥细细的告诉卓松。

听完卓柏的话,卓松轻捋山羊胡问道:“卓鸿和卓沄之死大有问题,最大的疑点是没有人证。无论萧错所谓的‘杀人灭口’,还是在你们面前演戏。都只是你们自己眼中所看到的部分。”

眼见卓慕淇正要开口说话,卓沛抢着说道:“爷爷果然真知灼见,句句在理。不知道爷爷接下来怎么做?”

卓沛奇怪的举动,卓松都看在眼里。心想:“沛儿为什么不让慕淇说话?其中大有问题。

散会后得单独找慕淇谈谈。”

听完卓沛的话,卓松答道:“老夫想和萧错见上一面,看看你们口中的恶徒究竟是怎么模样!”

众人吓得不轻,面面相觑。卓寒诧异道:“爷爷,不管怎么说萧错都是杀师恶徒!如果接见他,传入江湖恐怕谣言会很难听呢。”

“先礼而后兵,才是正道。不能在没有人证,物证也模糊的情况下就定他人之罪。”卓松话锋一转,提醒道:“更重要的是,我们的目标不是伸张正义,而是找出杀害鸿儿和沄儿的真凶。”

众人不敢反驳,一时鸦雀无声。卓沛瞄了眼卓柏,见他面无表情,也只好收起想让他劝老庄主收回成命的心思。

卓松见无人反对,命令道:“润儿,由你去找寻萧错。看他有没有胆量同老夫见上一面!”

卓润问道:“如果他不来如何处理?他来又如何处理?”

“若他不肯来,就告诉他穿云山庄一定会让他血债血偿!若肯来,你就让他跟你一起来。沿路上不可让穿云弟子伤害他。”

卓润领命离开,下去收拾行装。

会也开的差不多了,众人缓缓退出大厅。只有卓柏没有离开。

“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卓松看着下一代的凋零,不由得心生感慨。

“兄长是在责备愚弟没有照顾好卓鸿和卓沄吗?这都是愚弟的疏忽。”卓柏故意不理会卓松念诗的含义,避重就轻表面担下责任。

卓松凝视着远方,叹道:“柏弟。你我兄弟数十年了,你心中所想我岂能不知!你明知道我的意思是卓寒那一代,安逸太久了,毫无真正的防备心,才会被人轻易害死。”

卓柏垂着脑袋,也只是叹气不回答。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卓松觉得索然无味,径直离开了大厅。

卓柏盯着卓松离开的背影,眼神凌厉,好像看的不是兄长而是仇人。

兄弟这段恩怨,如同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博阳城内,行人熙熙攘攘,摊贩叫卖声此起彼伏。在鹰扬帮的庇护下,寻常人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此时来了位不寻常的人。

萧错跋山涉水,一路上有惊无险的来到博阳城。

一改以往蓬头垢面,蓄须的样子。一身白衣,头戴帷帽,帽檐垂着的是黑丝网。胡子都剃光了,只上嘴唇留着两瓣小胡子。

萧错这么一身装扮,行走在热闹的集市。根本不是在逃命,倒像是在旅游。

根据从行人打听的内容,醉仙居是博阳城里最有名的酒楼。萧错怀里揣着从师兄们那里劫来的银子,心里丝毫不慌,直奔醉仙居。

初到醉仙居,也不能不被它的奇特造型所吸引。醉仙居外形似宝塔,总共有六层。每层屋檐挂着铃铛,风一吹,响起清脆悦耳的声音。

萧错顿觉兴趣大增,踏入醉仙居。很快有热情的店小二迎上来,拿出一张图亲切的为萧错介绍各种座位的价格。萧错一眼就看中了顶楼靠窗户的位置。

店小二瞄了眼萧错握着的剑,面露难色,为难道:“客官可不可以换个位置,那里已经有人订了。”

萧错听店小二的口气就知道不是那么回事,不过也不想节外生枝就同意了。选择了顶楼另外一个座位。

店小二长舒一口气,领着萧错上到顶楼。找了距离窗户有些近的位置,请萧错坐下点菜。

萧错环顾四周,见没有特别的人物,放心的坐下。随便点了几道名菜,要了一壶好茶。

店小二很快就端来一壶热茶。萧错正认真的品茶之际,一位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甘怀依旧斗笠蓑衣,拄着青竹竿慢慢悠悠的来到顶楼。萧错本来想邀请他来自己这桌,一起吃饭。刚起身还没来得及开口,甘怀已经一屁股坐在了窗户边的位置。

吓得店小二忙不迭的打躬作揖,求甘怀离开这个位子。

甘怀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笑道:“这位置根本没人坐,你这厮分明是信口雌黄。莫不是想收一点好处费。”

店小二哭丧着脸,苦求道:“这位大侠,请您行行好吧。这位置您真的不能坐,给您自个儿惹麻烦不说,我们也会跟着倒霉的。”

“呸!哪里来的歹人如此大胆,居然赤裸裸的威胁你。你不用怕,我会替你做主的。”甘怀边骂边指着菜谱要点菜。

凭直觉萧错知道接下来有好戏看了,重新坐下,端着茶杯静等好戏开场。

果不其然,一会儿醉仙居的掌柜亲自上来了。掌柜毕竟见过很多世面,一开口就味道不同。

掌柜道:“这位大侠,在下知道您不怕。在这里最后听我一句劝,您还是挪个位置吧!不然的话,后果很严重。”

甘怀哈哈大笑,昂声道:“如此这般,我倒要见识见识什么叫‘后果很严重’!”

甘怀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人大声喝道:“什么人如此大言不惭!”

甘怀会发生什么趣事呢?一旁的萧错会不会帮忙呢?请看下一章《鹰扬》。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二十一章 鹰扬

鹰扬

“谁人这么大的口气?居然敢在鹰扬帮的地盘上惹事!活的不耐烦了吗!”

随着声音渐近,终于看到说话的人。

说话之人乃是鹰扬帮的狼堂手下,名唤田长风。

鹰扬帮众根据规矩清一色黑色劲装,区别只在于额头系着的丝带



田长风额头的系带是狼图,看样子他是狼堂之人。

鹰扬帮麾下有三大堂,负责进攻的虎堂、负责内务的豹堂以及负责财务税收的狼堂。

甘怀见多识广早已知道对方来历,连正眼瞧也不瞧田长风等人。带着挑衅的语气说道:“你不过是小角色,要是你们的堂主管承光来,我或许还会正眼以对。”

田长风没弄明白眼前的驼背是什么来路,居然能够随便说出堂主名讳,也不敢贸然得罪。进退不得,只好携众暂时离开了。

离开时,田长风拱手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下次见面定要讨教一二。”

甘怀依旧不理他们。

既然鹰扬帮都没有意见,掌柜又怎么会再出头呢。随即吩咐店小二上菜和酒。

一只烧鸡,一壶老酒。甘怀开怀畅饮,痛快吃鸡。

一旁的萧错没有立即选择上前相认,而是泰然不动的等候真正的好戏开场。

果不其然,一会儿功夫,醉仙居顶楼来了十几个鹰扬帮众,田长风也在其中。

为首的人长着一张鞋拔子脸,八字胡,贼眉鼠眼,令人望而生厌。

八字胡猛地一拍甘怀面前的桌子,骂道:“你是哪个不长眼生出来的驼背,居然敢坐老子的位置。快给老子磕两响头,滚下醉仙居这事才算完了。”

甘怀依旧不理他,照常喝酒吃鸡。连回答都懒得回答。

“咦,你居然不给点反应。”

八字胡继续骂道:“再不说话,哥几个就招呼你下。”

说着说着就要动真格,鹰扬帮众已将甘怀团团围住。

田长风本来想请柳文炳探探驼背的底细,这下好了弄成这样的局面。田长风有些后悔,偷偷的拉了拉柳文炳的衣袖,劝他不要冲动。

八字胡柳文炳不肯善罢甘休,平日里在博阳城作威作福惯了,哪里能忍受甘怀的不理不睬。

柳文炳卷起袖子就要动手,此时隔壁传来一句话。

“甘怀前辈,你的青竹竿是不是很久没有见血了。”

说话的是萧错



柳文炳等人这才注意到甘怀身旁那根细长的青竹竿,只倒是寻常的拐杖,原来大有来头。

柳文炳再没有眼色,也知道驼背来头不小。好汉不吃眼前亏,柳文炳带人灰溜溜的下楼了。

甘怀边擦手,边指责萧错道:“你不该出言帮他们的,这帮人是不会记得你的好。”

萧错笑着回道:“我不是帮他们,而是在帮你。这等人根本不值得你出剑,只会弄脏你的剑。”

两人会心一笑。

萧错好奇问道:“前辈怎么会来到此地?”

“我随遇而安,遇到你只是凑巧而已。”甘怀起身准备下楼付账,突然转身提醒道:“鹰扬帮向来仗势欺人,追名逐利更是家常便饭。小心你的项上人头,成为他人牟利之物。”

萧错拱手谢道:“前辈的话我都记下了,请前辈放心。”

萧错明白甘怀的意思,知道刚才出声替柳文炳解围,已经漏了行迹。不能再久待,赶快柜台付账后,极速离开了。

果然萧错前脚刚走,柳文炳后脚就带人来醉仙居捉人。

原来柳文炳在回鹰扬帮的路上,仔细回想方才出声之人的样貌,终于想起是江湖巨赏通缉的萧错。慌忙带人回醉仙居,结果肯定是扑了个空。

不过萧错并未走远,就在醉仙居附近。亲眼看着柳文炳带人进了又出,不由得笑起来。什么是白眼狼,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这种帮会存在的地方,萧错不想久待。在城中找寻比较好的客栈,准备住上一宿,明天出发去渊岳堂。

柳文炳眼见到手的富贵没了,一脸的沮丧回帮会驻地。

“维师尚父,时维鹰扬。”

所谓鹰扬就是指威武的样子,正契合了鹰扬帮存在的意义。

鹰扬帮称霸一方,开设青楼、赌坊、钱庄等牟利的行当。往来俱是白银,收入总是满钵。

鹰扬帮家资颇丰,帮会总舵更是富丽堂皇。

柳文炳三步作两步奔过百步台阶,过正门后的演武场,径直跑到演武场右侧的狼堂。

柳文炳将遇到萧错的事情悉数告诉了狼堂主管承光,希望能大面积搜索萧错的下落。

管承光根本不想插手此事,劝说道:“文炳,此事依我看你还是不要插手了。萧错能这么长时间活下来,其武功造诣必定非同小可。前面听说他已经把穿云山庄闹得鸡犬不宁。”

柳文炳还不想放弃,管承光也只能点到为止。

就在管承光劝柳文炳放弃之际,这番话被门外的姜无野听到了。

“好啊!有这么好的事,你们为什么不去做?”姜无野兴奋的闯了进来。

鹰扬帮主姜羽元膝下有二子,长子姜无知、次子姜无野。长子暴虐,次子贪财。听到有钱赚,还不高兴坏了。

管承光深知姜无野的本性,忙劝阻道:“二少爷这件事还是不要去做,以免造成麻烦。”

姜无野示意管承光不要再说下去了,满不在乎道:“不过是个流浪之人,有什么好怕的!我保证能手到擒来。”

有了姜无野的支持,柳文炳来了脾气,如同拿到尚方宝剑。命令鹰扬帮在博阳城的所有弟子,全力搜寻萧错的下落。

一时间博阳城内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当事人萧错在哪里呢?他正跟在甘怀的身后,步行在山路上。

原来萧错刚找到客栈,正准备好好的休息,没想到再次遇到了甘怀。随即跟在他的身后,一直在等甘怀愿意停下来。

谁知道甘怀明知道萧错跟在身后,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步行离开博阳城,继而行进在崎岖的山路上。

“我这样走不停下来,你是不是也要一直跟下去?”甘怀头也不回,语气平淡的问身后不远的萧错。

“一次见面是偶遇,两次恐怕不是巧合了吧。前辈是要救我的性命?”萧错笑着回道:“这会儿博阳城定是天罗地网,我要在城里待着,恐怕是凶多吉少咯!”

“这话从何说起?”

“从您出现在醉仙居说起,其实您早就知道我会去醉仙居。故意闹场让他们离开,如果我一直在那里恐怕到时候又深陷重围了。”

“看来你不算笨,难得入江湖不久,已经这般机警。”甘怀言语间流露出赞许。

甘怀终于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面对萧错。

“前辈与晚辈素昧平生,不知道您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我?”萧错问出萦绕心头已久的问题。

甘怀笑道:“你我之间的渊源,他日你自会明白的。”言乞,纵身一跃飞走了。

萧错没有再继续跟下去,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

博阳城是不能再回去了,而前面的随马城又距离尚远,只好在附近找户农家休息。

就在博阳城上下被闹得鸡犬不宁,萧错还在跟着甘怀的时候。卓润也来到了博阳城。

卓润稍微打听就知道鹰扬帮正在寻找萧错。心想,萧错看来不在博阳城了。他一心前往渊岳堂,此刻定然在北方的路上。他不敢走大路,恐怕是走小路了。

卓润匆忙离开博阳城,专挑小路北行,来到中途,被一位驼背剑客挡住了去路。

卓润恭敬道:“这位前辈请您让开一条路,晚辈有事要办。”

不知道对方的来意,卓润不敢大意。

驼背剑客沉声道:“你不是要找萧错的下落,我知道他的位置可以带你去。”

卓润不敢贸然答应,心想:“不知哪方高人,为什么特别指点我呢?”

驼背剑客坦白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萧错和贵庄的恩怨最终需要解决的。你明白吗?”

卓润闻言喜出望外,再也没有迟疑连声道谢。跟在驼背剑客身后,终于到了一户农家前。

眼见农户朴素,萧错很有可能隐藏在这户人家。卓润正欲道谢,发现驼背剑客已经不见了踪影。

其实这也是卓润第一次就近欣赏农家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三餐俭朴,民风淳朴。

“阁下是什么人?怎么会找到这里?”

卓润被这一句话打断了思绪,定眼一看,面前站着一位白衣青年。

“看来你就是萧错?!”卓润看着眼前人,不敢相信让穿云山庄吃亏的人,年纪如此不大。所以想再确认一下。

萧错回道:“正是区区在下,不知道阁下是何人?”

紧握鞘中宝剑,警惕的站在原地。

卓润从怀中掏出书信交与萧错,并道:“看过之后,你就知道我是谁了。”

萧错接过书信,打开仔细阅读。心想:“老庄主果然厉害,居然想见我一面。我见还是不见呢?”

柏芳来到了博阳城,见到了被自己收买的人,开始栽赃萧错的计划。

萧错会不会同意去见卓松吗?柏芳又会见谁呢?一切精彩就在下一章《黑白》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二十二章 黑白

农家外,萧错认真的阅读着卓松的来信。一旁的卓润静等着他的答复。气氛一时沉寂。

“既然老庄主诚意相邀,萧错不敢怠慢。请卓公子前面带路。”萧错已有决断,说道:“不管谈不谈的拢,你们可不能关门打我这只流浪狗哟!”

“你把穿云山庄当作什么地方,岂会做出如此不义之事。”卓润愤愤不平的驳斥道:“我既然请你去,自然会护你周全。”

于是乎萧错和卓润快马赶往穿云山庄,这段路程乏善可陈。

且说柏芳偷会已经被她收买的鹰扬帮的人,而同柏芳见面的竟然是狼堂主管承光。

“看样子果然和你说的一模一样,姜无野很是贪财,已经逼得萧错不得不离开博阳城了。”柏芳听完管承光的汇报,不由得笑起来。

“一切都在柏姑娘的计划之中,剩下来就看萧错会不会上钩了。”

柏芳笑而不语,期待着接下来的计划顺利实现。然而超出柏芳的预料,萧错没有出现在随马城。

就在柏芳为此疑惑不解之际,从宛城的飞鸽传书让柏芳觉得左右为难。原来萧错没有继续北行,而是被卓润带往穿云山庄了。

前段时间柏芳在卓氏兄妹面前已露真容,不敢再去宛城,更不敢靠近穿云山庄。但是如果卓松和萧错这一面化解了双方的敌对,那么柏芳的前面的安排都作废了。

思前想后,柏芳最终决定按兵不动,在随马城静待其变。也命令管承光暂停栽赃计划。

萧错在卓润的带路下,很快来到了穿云山庄外。为了迎接萧错,山庄正门敞开。要知道山庄正门平素极少打开,只有迎接贵宾时才会开启。

萧错也对这场会面异常重视,特地在来之前沐浴更衣。头戴束发紫金冠,穿着一件白蟒箭袖,束着一条白色几何纹金带,登着白缎黑底小朝靴。双目似笑而非笑,略带几分严肃。整个人洗尽铅华,淡雅如菊。

卓润在前引路,萧错提剑跟随,一前一后从正门穿过。迎面的是山庄第二道大门,正门和二门之间两侧整齐的站着穿云弟子。他们虽然对萧错的到来深感不满,但是没有给萧错任何为难,任由萧错踏步从面前走过。

过了二门到演武台,有一段路。这段路两侧都是持剑的雕像,而且持剑姿势各有不同。或是持剑拄地;或者举剑向天;或是背剑傲立;姿态万千,不一而足。

走过演武台,还有第三道门:内仪门。内仪门一侧设有解剑石,凡是贵宾从此过需要解下手中佩剑,名剑除外。萧错坦然的将手中佩剑,交与他人。

终于来到了大厅,此厅其实还有个名字叫楼外楼。引自林升的名句“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此厅有警告山庄弟子,不要贪图享乐之意。

卓松早已等候多时,眼见萧错已到,脸上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卓润先进厅通报一声,随后厅中传来接见萧错的声音。

萧错快步进大厅,庄重行作揖礼,并介绍自己:“晚辈寒山剑派不肖弟子萧错,拜见卓老庄主。祝老庄主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在晚辈面前,卓松不愿失了礼数。起身回礼,并道:“萧公子不必拘礼,请上座。”

萧错再行礼后,正襟危坐在卓松的右侧。卓松见萧错坐下,这才坐下。两人一时无言,都在彼此暗中观察。厅中气氛一时沉默。

大厅后面,卓寒等至亲弟子正急躁的等候。听大厅里没有说话声,都急得跳脚。

“想不到最近江湖盛传的恶贼居然如此年轻!”卓松率先打破沉默,语带机锋的说道:“阁下弑师在先,我的好孙儿卓鸿和卓沄命丧你手在后。不知阁下作何解释?”

卓松言辞可谓咄咄逼人,不留情面。后面半句更是直接指责萧错杀害亲孙儿,仿佛证据确凿。

面对卓松开门见山的指责,萧错心想:“这老头一见面就给我个下马威,看来我必须得还以颜色。”

“老庄主此话大有不妥。当时在场指认我是凶手的,乃是家师的徒弟祁连平和高恕。此二人首鼠两端,行为不检。据说他们前不久曾投靠贵庄,今天又不在了。这种人的话怎么可以听信呢?”一番话,萧错一气呵成。

卓松没有听进去萧错前面的话,倒是对祁连平和高恕曾经投靠山庄的事上心了。心里想:难道柏弟又对我隐瞒了这件事,看来整件事不简单了。

卓松表面上不动声色,对萧错的回答半信半疑。

萧错从卓松脸上看不出刚才自己说这段话的效果,眉头一凛,接着道:“至于贵庄后人之死,晚辈坦白说并非在下所为。实际上是一蒙面女子栽赃嫁祸所为,目的是引起我和贵庄的冲突。”

卓松不置可否,也不言语。

“晚辈习得烟霞神功和上清剑意,所以杀人从不用暗器。何况蒙面女子对知情者两次杀人灭口,其中有一次我出手阻拦。还是被贵庄的卓慕淇阻挡,以至于蒙面女脱逃。”萧错最后结尾道:“晚辈所言句句属实,望老庄主明察。”

萧错一脸的泰然自若,问心无愧的姿态。

早先听卓慕淇提过关于蒙面女的事情,如今又经萧错再提。前后说法几乎一致,令卓松心中明白大半。

再度片刻的沉默,厅中鸦雀无声。

“如此说来,你是被蒙面女子栽赃嫁祸咯?”卓松举手示意萧错等自己说完,并且说道:“既然如此老夫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替我抓住蒙面女交差。”

此话一出,莫说萧错吃了一惊,就连厅后的卓寒等人也是大惊失色。

见萧错没有回答,卓松道:“这是老夫最大的诚意,你且收好。如果一个月后,你没有抓住蒙面女。山庄定会再派人缉拿你了!”

萧错这才反应过来,忙作揖表示不辱使命。

卓松命卓润护送萧错出山庄。

大厅后众人炸了锅,等萧错一走。众人从厅后鱼贯而入,纷纷表示这样做对萧错太宽大了。

卓松没有多加理会,只是额外的看了一眼卓沛。卓柏次子卓灿意外的看到了这一幕,心中满是疑惑。

一直在路上走着的萧错,回想起卓松令人诧异的安排。一拍脑袋,嘀咕道:“这老头果然厉害。他先礼后兵,传入江湖成为美谈。再者安排我去抓蒙面女,抓到她也就等于抓到真凶。我抓不到,到时候怎么死都是可以的了。而我为洗脱罪名必定拼命去做,到时候效率也高了。一石三鸟,横竖不吃亏,真是高明至极。”

卓润将萧错送到宛城门口后,方才回山庄。而萧错骑马堂而皇之的徐行在大路上。这里是穿云山庄的地盘,山庄都暂时不追究了,旁人哪里敢多管闲事。

萧错在大路上缓行,寻思着如何找到蒙面女。就在分神之际,突然从左侧窜出一个杀手。

杀手黑衣蒙面,一出手尽是杀招。萧错来不及拔剑,只得抡剑鞘左支右挡。不过片刻时间,对手剑术之高,已令萧错吓出一身冷汗。

捉准空挡,萧错纵身离开马背,长剑出鞘,一落地就厉行反击。两人招来式往,转眼间已过数十招了。

黑衣人剑法刁钻狠辣,经验老道。剑法中隐隐带着几分冷意。相比之下,萧错虽然剑法高明,终是受制于应战经验不足,渐渐屈居下风。

再这样下去,萧错就要亡于黑衣人剑下了。

就在这危难时刻,卓润仗剑来援。穿云山庄的破雾九剑,遵循大江东流之本意。卓润使得是行云流水,川流不息。

卓润剑意清冷,萧错剑意清正,两人相互配合,天衣无缝。然而黑衣人以一敌二,却是从容不迫。

卓润心中似是心中有数,出手多有保留。萧错只求保命不敢分神,没时间思考这点。

又斗了数十招,黑衣人见一时无法取胜。不愿再继续下去,虚晃一招,抽身而退。

黑衣人的剑气激起满地尘土,待扬尘落地时,黑衣人已不知去向了。

萧错拱手谢过卓润,跨身上马,头也不回的离开这是非之地。

卓润目送着萧错离开,一直到他消失不见,方才上马回山庄。

回想起突如其来的一战,萧错心中依旧惴惴不安。心想,若不是卓润及时来援,后果恐怕不堪设想。还是赶快离开此地为妙。

事到如今,萧错不得不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走的问题。既然对手已经知道自己以前的目标是前往渊岳堂,何不将计就计,想法设法引蒙面女再度出手呢?计划已定,萧错纵马东行直奔随马城。

随马城往北走是渊岳堂的总坛所在地,许县。在那里施展计策很容易受到掣肘。

另一方面,柏芳秘密收到了萧错已经离开了穿云山庄的消息。并且知道了萧错和卓松之间的约定,心中也有了新的计划。

一场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斗法,即将展开。究竟是萧错棋高一着,还是柏芳技高一筹呢?请看下一章《计中计,谋中谋》。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二十三章 计中计,谋中谋

卓润护送完萧错后,径直回穿云山庄向卓松复命。关于萧错路途遇袭的事情,卓润只字未提。

辞别卓松后,卓润径自来到卓柏居住的房前求见。过了一会儿,卓柏才开门让卓润进去。

“为什么爷爷要去杀萧错?”卓润开门见山的说道:“虽然您蒙面行事,但孙儿还是从您的剑法认出是你。”

卓柏回道:“老夫是不希望萧错活着回去,没成想被你破坏了。这件事你有没有向老庄主提及?”卓柏担心卓润将此事告知卓松。

卓润叹道:“孙儿既然已经认出是爷爷,自然不会告诉老庄主。”

卓润的话,让卓松长舒一口气。

“可是您为什么一定要置萧错于死地!”卓润话锋一转,问道:“这么做对您对山庄能有什么好处!”

“哼!不是老夫想让他死,而是有人想让他死。”卓柏痛惜道:“可惜还是让他有机会活下去。”

卓润一问到底:“谁?是谁能让爷爷不惜违背老庄主的意思。”

面对孙儿的质问,卓柏心想:这件事情还不能全部告诉润儿,时机还未成熟。想到这里,卓松推诿道:“是陆寒星命人传信给老夫,信中希望老夫杀死萧错。”

卓润心想,爷爷不可能因为一封信,就不惜违背老庄主的意思。其中定有别的隐情,只是不愿告诉自己罢了。

卓润退出卓松的房间前,提醒道:“老庄主可不是泥塑的菩萨,他老人家心如明镜。”

最后这一句话,卓柏何尝不知道。但是卓柏自信卓松不会下手,因为他太了解大哥了。

卓松为人杀伐果断,唯独对亲人总是网开一面。

萧错快马加鞭赶到随马城,故意找了家有名的客栈落脚。刚入住客栈,就被人盯上了。

客栈对面的茶楼,柏芳和管承光一面悠闲的喝茶,一面盯着客栈。

管承光提议道:“三小姐,萧错已进客栈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动手了?”

柏芳没有回应,仔细的看了会儿,心头一紧,拿起佩剑急切道:“这小子定然不在客栈,说不定已经盯上我们了。快走!”

来不及解释,柏芳示意管承光跟她一起速度离开茶楼。

两人很快下楼,正欲离开之际,迎面撞上了老熟人:萧错。

“我见过你,你是皮丽质的三弟子。原来是雀仙门掺和进来了。”萧错恍然大悟,恨道:“你们想借我的手,搅乱中原武林!”

管承光瞠目结舌,激动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萧公子将计就计,故意选择有名的客栈,让我们知道他的位置。一进客栈,立即乔装找合适的监视地点。”柏芳自信笑道:“果然是好计策!”

“这么说前番我被穿云山庄用二十八宿大阵困住时,是你出手相救咯”萧错语气毫无谢意。

柏芳坦白承认道:“不错,是我帮了你。不过你也不差啊,有几次都差点被你逮到。不过今天,你恐怕想要抓我没那么容易!”

话音未落,柏芳利剑出鞘,直取萧错要害部位。萧错拔剑回击,两人战作一团。

一旁观战的管承光,见柏芳渐渐屈居下风,立即出手助阵。一枝判官笔,使得似曹衣出水,刚劲稠叠。

柏芳剑法本就不在萧错之下,只是内功有所不及。如今得管承光相助,如虎添翼。

两人配合,令萧错渐渐居于下风。好汉不吃眼前亏,萧错无奈至极,只得虚晃一招,抽身退走。

柏芳也不想追赶,收剑回鞘。管承光担心道:“如今我们行踪暴露,计划是不是要做些更改。”

“不用改,我的计划天衣无缝,你只管照常执行就好。”柏芳自信道:“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会这么做。”

管承光拱手辞行:“那属下就回鹰扬帮安排相关事宜了。只是三小姐一个人恐怕对付不了萧错吧。”

柏芳笑道:“这点你尽管放心,我自有妙招应付。”两人分道扬镳,各自行事。

且说柏芳回到自己住的客栈,刚开了门进去。还没有放下佩剑,就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柏芳握紧佩剑,问道:“是谁?”

“当然是萧公子咯”话音刚落,萧错已持剑闯了进来。柏芳利剑出鞘,两人隔着一张圆桌持剑对峙。

剑尖相对,寒芒闪闪。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落单!”萧错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笑道:“看来是有意让我抓你回穿云山庄咯。”

柏芳一声冷笑,并且收剑回鞘。上下打量萧错,笑道:“你别高兴得太早,好戏还在后头呢。”此时,柏芳突然撕扯自己的衣衫,口呼有人非礼。

女子最重名节,没想到柏芳公然在男人面前撕扯自己的衣服。

萧错正惊异之际,眼神却从柏芳已经露出的身体挪不开。此时外面来了很多住客将萧错团团围住,并指指点点。这下萧错可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算你狠!下次你就没这么容易了。”萧错不想误伤他人,只得红着脸落荒而逃。

送走了好心的住客,柏芳关上门。想起刚才萧错惊慌失措的神情,不由得嫣然一笑。心想,原来那小子还有这么纯情,又好色的一面。

心思一转,又想到晚上萧错一定会去而复返的,索性好好的逗逗他。

月明星稀,夜黑风高。萧错蹑手蹑脚的偷入柏芳的房中,本以为柏芳会选择离开的,没曾想她居然留在客栈里。

房中漆黑一片,萧错紧握剑柄,轻轻地走在房里,随时准备出手反攻。

“萧公子夜闯小女子的房间,是不是有什么不轨的企图啊?”柏芳语气浪荡,全然不似平常的杀伐果断。

萧错心中一阵鄙视,既然行踪早已在柏芳的预料中,也不再隐藏。警惕的盯着柏芳说话的地方,边取出火折点蜡烛,边说道:“一个男人婆有什么值得他人惦记的。”

话音刚落,烛光照亮整个房间。萧错面生飞霞,眼冒直光,不由自主的吞口水。恰似新姑娘初入洞房,羞涩不已。

原来柏芳没有盖棉被端坐在床上,竟然全身赤条条,一丝不挂。肤如凝脂,眉眼含情,头上没有戴任何首饰,任由头发如瀑布垂在床上。

人间艳景,春色四溢,令人无法挪动一步。萧错心神摇曳,不能自持。猛地给自己一巴掌,不敢闭眼,也不想闭眼,只好骂道:“你这妖女毫不知羞,还不赶快穿上衣服。”

“哎,可不是小女子让你来的,你是不请自来。没办法咯,什么都被你看了,我只好嫁给你了。”说着话,柏芳没有穿衣服,而是起身一步步走向萧错。

这下好了,不该看到的全看到了。萧错再也不敢待下去了,再给自己一巴掌,一咬牙从窗户窜出。

柏芳眉毛一挑,一脸得意的神情。从床上拿出睡衣穿好后,坐在圆桌前。

看着摇曳的烛光,回想起刚才逗萧错的一幕,柏芳自言自语道:“这小子看到美色也不傻嘛,不过也没有色迷心窍,真是有趣。”继而惋惜道:“可惜他是师父的棋子,迟早会被除掉的。”

萧错飞也似的逃离春色现场,来到距离客栈很远的一处夜市摊前才停住脚步。大口喘气,心跳加速,不知是跑的太久,还是羞涩所致。

可惜没有用,柏芳裸露的身体在眼前如何也挥之不去。萧错又跑回自己住的地方,依旧没办法忘记。只得向明月祈祷道:“师妹求你给我勇气,让我忘了妖女的……”最后几个字,萧错不好意思说出来。

仰头看明月,寄情千里光。说来萧错居然向明月祷告这种事情,哪里是寄情嘛。

这一夜萧错辗转难眠,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也不能怪萧错,任谁看到血脉偾张的一幕都会睡不好的。

到了凌晨,实在熬不住,萧错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睡梦中,被门口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萧错顶着黑眼圈,恍恍惚惚地起床开门。当门打开,萧错吓得再也没有睡意。

门口站着的竟然是柏芳!

“天啊!我不抓你了可以吗?求你不要再来找我了。”萧错真是欲哭无泪,语气哀求,只差没下跪了。

按理说此刻萧错松懈,正是出手制服的良机。柏芳却并未动手,而是大大方方的走进房。把剑放在桌子上,倒杯冷茶怡然自得的品茗。

见柏芳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萧错只好掩门,耷拉着脑袋,不敢正眼瞧她。害怕看到她,肮脏的回忆会再度出现。 柏芳边品茶,边偷眼瞧萧错。看着他一系列的举动,只觉得好笑。

萧错不知道柏芳的来意,刚才如果她出手的话,自己恐怕已被擒拿。

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气氛透露出古怪又微妙。

“你昨晚上肯定一夜没睡吧”柏芳不待萧错回话,继续道:“我也一夜没睡,你猜我在想什么吗?”

歹人的心思,萧错自问能猜透三分。女人的心思,却是一窍不通。

萧错害怕这是一出美人计,暗暗稳定心神,回道:“恕我笨,不知道姑娘的所想为何。”

佳人入房言心事,少男唯恐中奸谋。心思差异,立场对立,又将为这场微妙的对话,带来何种变量呢?请看下一章《入彀》。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二十四章 入彀

书接上回,萧错与柏芳房内交谈,彼此相隔几步远。面对柏芳的提问,萧错回答不上来。

柏芳起身盯着萧错一顿看,直看得萧错一阵发麻。终于柏芳开口问道:“你还记得我后来跟你说的话吗?”

萧错仔细一想,猛地抬头看着柏芳,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柏芳深情的说道:“我南疆女子对感情从不婆婆妈妈的,有话直说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嫁给你。你跟我回雀仙门,我一定在师父面前保你平安。”

面对柏芳真挚的眼神,萧错也很坦白道:“不瞒柏姑娘,在下已有心上人了。她是我的师妹,名叫陆瑶。”

柏芳追问道:“你和她有没有肌肤之亲?”萧错默默的点了点头。

柏芳心情顿时变得很差,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头怒火。叹道:“你也真是坦白,好吧!以后我就不纠缠你了。从明天开始你我依旧是敌人,到时候你不必手下留情。”

萧错点头称是,眼神不再迷离。柏芳提剑摔门而去,萧错目送着她的离开。心中隐隐的有点后悔,也只有这么一点后悔而已。

世事无常,祁连平和高恕率领寒山剑派众人投靠渊岳堂。一行人跋山涉水,终于到渊岳堂所在的汀山的山脚。

待祁连平说明来意,渊岳堂知客弟子立即上山汇报。不一会儿,只见知客弟子跟着一名女子下山迎客。

女子约莫二十岁,身穿一件玫瑰粉三镶盘金金枝线叶雨丝锦直领窄袖衫子,逶迤拖地豆绿色底刺绣梅花竹叶留仙裙,身披湖绿色印花白底印花碧霞罗素软缎。

乌黑的浓发,头绾风流别致双平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镶花半月形银钏,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蓝宝石镶金戒指,腰系孔雀纹腰封,上面挂着一个素纹荷包,脚上穿的是绣梅花月牙小靴,整个人显得巾帼英雄耀如春华。

生着一张娇嫩的娃娃脸,两弯柳叶眉,目若秋水,不怒而威。正是: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祁连平等人一见迎接之人竟是这般神仙中人,不由得赞叹。

“贵客远道而来,我等有失远迎,还请恕罪。”女子轻启朱唇,声音婉转清脆。

“岂敢,岂敢。我等多有打扰,若说有罪,那便是我等承担。”客套完了,祁连平问道:“不知姑娘芳名,在下以后方便称呼。”

女子笑道:“区区名讳,有劳贵客相问。小女子名唤胡泽,乃是叶掌门座下四弟子之末。奉大师兄之命,特下山迎接。请诸位随我上山吧。”

“原来是人称‘法裁仙子’的胡女侠,失敬失敬。”祁连平随机带领寒山众人跟着胡泽上山。

渊岳堂依山傍水而建,沿着崎岖石板路而行。山路两侧俱是松树,遮阴避暑,距离虽远不觉得燥热。不一会儿来到渊岳堂正门。

过了金碧辉煌的正门,便是畅游园。穿行其间,沿路奇山怪石,观之忘俗。不是心中有大丘壑之人,很难建造出这种景致。

过了畅游园来到有为堂门前,祁连平请住胡泽,问道:“前面听仙子说起,是大师兄命你前来迎接我们。难道掌门叶枫城不在吗?”

胡泽回身答道:“不错,我派掌门与故友相邀一起在江南云游,或泛舟江上,或登山观云。门中事务悉数交与东方靖了。”

有为堂内,东方靖热情的接待祁连平等人。祁连平说明来意,同时控诉陆寒星嫉贤妒能。

东方靖对陆寒星的事情不感兴趣,至于收留祁连平等人也是商量好的结果,否则也不会让他们上山。

待祁连平诉说完事情,东方靖问道:“听说萧错是连平兄的师弟,最近江湖盛传萧错欺师灭祖,杀害恩师。不知道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实则复杂。

如果回答是陆寒星所为,那么作为知情者,没有替师弟申诉,这般行为在以君子自居的东方靖等人眼中,无疑是大打折扣。

如果回答不知道,不够坦白。试问身为甄意首徒,寒山剑派高层岂会全无所知。

祁连平回道:“当时我们同陆掌门一起进家师房间,当时恩师已倒在血泊中,师弟站在师父旁边。陆掌门的亲信一口咬定是师弟所为,我等一时间无法分辨。谁想师弟性情急躁,不肯受俘辩解,而是一怒杀出我派。大错铸成,难以挽回。”

祁连平这番回答可以说很有意思,既不说师弟有罪,也不说师弟无罪。既突出陆寒星的可疑,又给人萧错急躁的印象。

萧错急躁吗?的确有点,此刻身在随马城的萧错可以说是进退失据。

俗话说“温柔乡是英雄冢”。萧错因为柏芳的行为,失去方寸。进无法擒柏芳,向穿云山庄表明心迹。退则无路可走。只得北行离开随马城,前往渊岳堂。

这般不由自主的走进了柏芳设计的圈套中,可谓入彀矣。虽然这未必是柏芳的本意,无心插柳柳成荫。

可是把希望寄托在别派的英明,本身就是一种赌局。也许可以对柏芳虚与委蛇,骗取她的信任达到脱身的目的。果真如此,萧错便不是萧错了。

得到手下传来萧错已经离开随马城的消息,柏芳神情无喜无悲。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悲伤。也许有欣慰,总算是自己眼光不差。

紧接着又传来一则消息,卓沛偷偷的来到随马城。听到卓沛的名字,令柏芳想起了那个迷恋自己的俊美青年。何不好好利用下卓沛呢?

柏芳将信鸽放飞,随即换好衣裳下楼前往卓沛下榻之处。

又有人将要入彀了。

萧错提剑骑马疾行在大道上,路过一座村庄。听到村庄内传来惨叫声,萧错纵马赶往声音来源。

极目所见,都是惨状。鹰扬帮众正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萧错大声呵斥道:“你们是名门正派岂可做出这等凶残之事,还不住手!”

田长风回道:“萧错你这恶贼,居然干出这等屠村杀人之事。”

田长风的回答,让萧错一时蒙了。明明是鹰扬帮等人所为,怎么反咬一口了。眼见还有幸存的村民,必须留下活口。

萧错没有迟疑,长剑出鞘,寒光一闪,数条人命已死。接着陷入了鹰扬帮的重围中,萧错手起剑落,从容审判。

然而寡不敌众,难以救援其他村民。转眼间村民被屠杀殆尽。萧错怒不可遏,剑法越发凌厉。

就在萧错大开杀戒之时,田长风等人居然向北逃窜了。岂容恶徒存世,萧错在后面急追。遇见一个杀一个,如同杀神再临人间。

追到一半,一柄青锋拦住萧错的路。萧错定眼一看,是渊岳堂的燕凌平。随即罢手,解释道:“鹰扬帮之人屠村,害死人命无数。久闻渊岳堂乃是君子仁义之地,请你为那些死去的村民做主。”

燕凌平回望田长风,眼神带有询问之意。田长风激动地说道:“燕大侠,您眼前之人乃是恶徒萧错。我等有事欲前往渊岳堂,不想半路上遇见萧错正在屠村逞凶。这才出手阻拦,不信您可以问幸存的村民。”

燕凌平裁决道:“既然双方各执一词,就回村子查明真相吧。”

不一会儿,众人来到刚才的村落。零星的村民竟然纷纷指认萧错是凶手。顿时令萧错陷入众矢之的。

萧错这才醒悟过来,原来一切都是柏芳的诡计。但是说什么都晚了,渊岳堂和鹰扬帮联手对付萧错。

寻常弟子自然难不倒萧错,有燕凌平就不一样了。燕凌平武学造诣之高,门中仅次于掌门叶枫城和东方靖。有燕凌平的快剑进攻,加上众人的围攻。

萧错再次陷入危机之中,好在围攻之人武功良莠不齐,让萧错有机会突围而出。纵马狼狈的向西逃窜,身上又留下了几处伤痕。

就在萧错危机之时,柏芳没有带剑,而是一身女装去见卓沛。

柏芳的出现,令卓沛大吃一惊。

“卓公子好像对我有敌意,居然不让我坐下叙话。”柏芳隐约的感觉到卓沛对她颇有敌意,是故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卓沛自诩有君子之风,自然选择请柏芳坐下。并问道:“姑娘有害我两名弟弟的嫌疑,此次前来有何企图?”

“哦?我害死了你的兄弟,这话从何说起啊?”柏芳沉痛的说道:“说到底我只不过是帮了萧错一次忙而已,怎么就成了杀人嫌疑犯了?”

卓沛心中巴不得柏芳否认,忙问道:“姑娘这话从何说起啊?”

柏芳叹道:“其实萧错曾是我的恋人,后来听说他被逐出寒山剑派,我便一直寻找他的下落。没曾想他真的变成了狼子野心,欺辱了我,又将我抛弃。”说着说着,声泪俱下,泣不成声。

卓沛都听得慌了手脚,忙从怀里拿出手帕,让柏芳擦泪。

“你若不信,尽可将萧错拿来。让他当面与我对峙。”柏芳继续声泪俱下的控诉。

卓沛不再怀疑,保证道:“这等恶贼,请姑娘尽管放心。我一定会将他擒拿,听凭姑娘发落。”

柏芳这才止住哭声,此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发生了什么事情呢?请看下一章《石榴裙下,做鬼不风流》。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二十五章 石榴裙下,做鬼也不风流

襄王有意,神女无心。卓沛有意亲近柏芳,苦无良机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二人出门一看,原来是鹰扬帮从客栈旁经过,个个灰头土脸再无半点威风。卓沛感到困惑,找人打听才知道,恶贼萧错前不久犯下屠村恶行。鹰扬帮仗义出手,被杀得丢盔卸甲。

“萧错这恶贼,居然犯下如此罪行!”卓沛猛地一拍桌子,恶狠狠道:“我定要回去将所发生的一切禀明老庄主,请他老人家做主。务必诛杀这恶贼。”

卓沛这话一半是说给自己听的,另一半是说给柏芳听的。柏芳回头看了眼卓沛,正欲开口让卓沛速回山庄禀报。不想卓沛误以为她是求情,忙劝阻道:“这次姑娘千万不可以再心软了,这样的渣男不值得你为他求情。”

呃……柏芳想说卓沛有所误会,不料卓沛再度抢话道:“我这就回去了,姑娘请保重。”出了门走没几步,又回头劝道:“姑娘切勿伤心,一切有我卓沛在呢。”一睁眼人已走远。

根本不给柏芳说话的机会,无奈的依着门框,望着卓沛消失的地方。

“卓沛这傻小子,似乎对三小姐颇有好感。”管承光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戏谑道:“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就肯大包大揽。相比于萧错的不解风情强多了。”

管承光久在江湖,儿女情愫岂能瞒过他的眼睛。萧错和柏芳的事情,管承光一早就看出来了。

柏芳瞟了一眼管承光,径自出门往自己住的地方走。对跟在身后的管承光说道:“卓沛虽然有意,可惜我却无心。相比于卓沛的献殷勤,我更喜欢萧错的不解风情。”

管承光笑道:“三小姐的选择真奇怪,偏要选择对自己不好的。”

“我喜欢聪明人,尤其是身处逆境依旧潇洒自如。”柏芳话锋一转,说道:“目前搅乱中原的计划,已经成功一大半了。我要你回去后,怂恿你的帮主联合穿云、寒山、渊岳共同对付萧错。如果计划成功,接下来可够萧错喝一壶了。”

管承光遵命,离开前看着柏芳镇定的眼神,心想:女真是可怕,得不到就要毁掉。

且说柏芳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关紧房门。命人打了一桶热水,沐浴更衣。身穿一件橙黄色宝瓶纹样鸡心领对襟立领中衣,逶迤拖地缕金月季花绫裙,身披浅蓝色妆花薄纱平素绡。没有梳任何发髻,任由浓密柔润的长发披肩。

对着铜镜涂脂抹粉,兀自梳着长发,仿佛在等什么人。夜幕降临,明月也羞的躲进云里。

不多时,有道人影恍进柏芳的闺房,躲在房间的拐角处。柏芳头也不回,兀自对着铜镜,并揶揄道:“堂堂的萧少侠,就是这么闯清白女子的闺房吗?”

“你的心肠比蛇蝎还毒,那些村民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要赶尽杀绝,不留活口!”萧错现身,痛斥着柏芳的恶行。

原来萧错已不能再去渊岳堂,想到最后的突破点在柏芳。不得已萧错简单包扎伤口,再次回转随马城,趁夜潜入她的房间。

不想还是被柏芳猜到了,早已等候多时。

柏芳生气的将梳子放下,瞪着萧错怒道:“这都怪你,谁让你不肯跟我走。如果你跟我走,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了。”

事到如今,柏芳毫无悔意反而倒打一耙。萧错忍无可忍,拔剑出鞘,剑尖抵在柏芳的喉咙处。

柏芳也不闪躲,任由萧错动手,四目相接,萧错下不去手。

“临死前,我想问你个问题”柏芳看着萧错,问道:“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明明卓沛也参加那次比武大会。”

萧错回道:“掌门在此之前,曾和我说皮丽质麾下六大弟子,最厉害的是梅彦歆若我对上,败局已定。诡计最多的是柏芳。”

“原来是这样的评价啊,看来李忘清还不错。”柏芳揶揄道:“那你还不对我防备着点。”

“这次我不会再被你迷惑了!”萧错狠心正欲动手之际,感到一股莫名的躁动,令人呼吸急促,心跳加速,满脑子是不好的思想。

握剑的手,颤抖不已,终于无力的放下。萧错骂道:“你这妖女做了什么事?为什么我……”后面的话,羞于启齿。

柏芳起身,笑道:“早知道你会来,我怎么会毫无准备了。你现在是不是感到浑身躁动不安,满脑子都是邪恶啊。”

萧错赶紧盘膝打坐,封住周身几处穴道,发现没什么用。

“噗嗤”柏芳被萧错这系列举动弄笑了,笑骂道:“你这傻小子,连合和散都不知道。真不知道这么久了,你是怎么行走江湖 的。”

“啊!你真卑鄙!”萧错起身,眼神越发陷入狂热,紧守灵台最后一丝清明。正欲破窗而出,被柏芳拦住。

“这个时候,如果你出去,到时候会做出有辱师门的事情。”柏芳一句话,让萧错陷入抉择的难关。

萧错眼神越发迷离,眼前之人竟然变成了朝思暮想的小师妹。萧错知道那是幻觉,拼命的晃着脑袋,想要拜托幻象。哪知越来越管不住自己的身体了,一步一步的挪往柏芳。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柏芳站在原地,静等萧错来到。

“求你了快走,我不想的。”萧错最后一丝理智土崩瓦解。语气哀求,做着最后的挣扎。

柏芳闻言越发生气,反而径自走到萧错面前。四目相接,柏芳双眸看着萧错眼中的燥热,讥讽道:“你还在反抗什么,牡丹在前,良宵易逝。”

萧错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了,是夜春光无限,激情缠绵,难说明。

鸡鸣三声,天已变亮。萧错迷迷糊糊的抱着有温度的棉被,睡得十分香甜。

好梦易醒,萧错迷迷瞪瞪的睁开眼,才发现怀里抱着的是柏芳。两人坦诚相见,一丝不挂。

“啊!啊!啊!这是怎么回事?”萧错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由得大声嚎叫。

“啪!”柏芳赏给萧错一记耳光,并骂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你干的好事,居然反过来要问我。我身为女子吃了大亏都没有喊,你凭什么喊。”

萧错被这记耳光打醒了,才想起昨晚上发生的风流韵事,后悔不已,哭道:“为什么会是这样?我都做了什么作孽的事情。”

不是叫就是哭,仿佛是萧错吃了大亏。柏芳没好气的,扑在萧错身上,鼻梁对着鼻梁,说道:“不管你怎么说,事情已是如此。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还不乖乖的跟我回南疆。”

俗语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柏芳软玉温香,令萧错一时难以自持。萧错用尽全身力气将柏芳推开,起身找衣服。才发现满屋子都是他们俩的衣服,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全。

柏芳用棉被裹着被子看着萧错满地上找衣服,故意讥讽道:“男人啊!真是无情啊。怎么晚上还拿我当棉被抱着睡,醒来就要跑路。”

萧错边找衣服,边回嘴道:“一时不慎着了你的道,情有可原。明知故犯,天理难容。”

“那你记得到时候给店家洗被子”柏芳的脸瞬间红红的,显然对自己说的话都觉得害臊了。

萧错身形一顿,轻声应道:“我会的!”自己穿好衣服,还给柏芳找齐了衣服,并且扔在床上。

“萧错如果你出了这房门,以后你会后悔的。本小姐这么自低身价,你还想怎么样。”眼见萧错开门欲走,柏芳出声阻止。

萧错扭头看着柏芳,神情肃穆的说道:“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找你一下麻烦。”一咬牙,走出房间,反手关上门。

柏芳边穿衣服,边自言自语道:“你给我等着,到时候定然要你屈膝在我的石榴裙下。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

话分两头,管承光回到位于博阳城的鹰扬帮总舵。刚到帮会,还没有歇息片刻就去见帮主姜禄元。

姜禄元年已五十四,长期的养尊处优令他有些小肚腩了。管承光求见时,正巧长子姜无知和次子姜无野也在。

管承光将联合三大派之事告知姜禄元后,众人议论开来。姜无知明确表示支持,说道:“我们首举诛恶大旗,正好可以将鹰扬帮的声威传播中原。量萧错独自一人,敌不过我们这么多人。”紧接着姜无野也表示赞同。

眼见膝下二子都表示赞同,姜禄元也不便反对,随即命管承光说服三大派,让他们协力相助。

管承光心中早已有了安排,命柳文炳送信穿云山庄,田长风送信渊岳堂。而自己亲自前往寒山剑派,希望能说服陆寒星共襄义举。

这番安排,都是柏芳早已拟定的计划。穿云山庄有卓沛在,基本上可以确定加盟。渊岳堂自诩正道,不会对萧错的“恶行”视而不见。唯独寒山剑派,需要让管承光亲自去一趟,一来说服陆寒星加盟诛杀萧错,二来是劝陆寒星成为雀仙门在中原的盟友。

远在随马城的柏芳,面对师父的来信开始犯愁了。

事情是这样的皮丽质知道她的身份已经败露,不适宜再逗留中原。准备让梅彦歆接班,继续游走中原武林。

那么管承光能否说服陆寒星呢?柏芳又将作出何等决定呢?请看下一章《侠义道,人间道》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二十六章 侠义道,人间道

管承光千里迢迢来到寒山剑派,山脚下向知客弟子说明来意。知客弟子说道:“请管堂主稍候,我去向掌门请示。”

此刻的陆寒星正在同女儿陆瑶打擂台呢!

“看你最近表现很好,以后就不用待在房里了。除了不许离开寒山剑派,其他地方随便你去。”

陆寒星对陆瑶的表现,表示满意。

然而陆瑶却不接受,并冷冷的说道:“相比于师兄江湖漂泊,我这样算是很不错了,哪里敢奢望能出房门半步。”

“你!”陆寒星生气道:“为什么你为了一个外人,长期同自己的父亲作对!这就是你的孝道吗!”

陆瑶正欲开口反驳,门外传来知客弟子的声音“启禀掌门,鹰扬帮狼堂堂主管承光有要事求见掌门。”

陆寒星回道:“我知道了,你去请管堂主去大殿用茶,我随后就来。”

知客弟子接令离开,随后陆寒星警告道:“我放你出来,你最好不要给我惹麻烦!否则为父绝不姑息!”

说完,出女儿的闺房,径直去寒山殿。

不一会儿,管承光在知客弟子的带领下来到寒山殿。

管承光将萧错屠村害人之事,以及希望寒山剑派加盟共同对付萧错的事悉数告知。

“萧错乃是寒山剑派的耻辱,既然贵帮奉行侠义道,为武林除害。陆某岂会缺席,请你放心!”陆寒星义愤填膺,踊跃响应。

管承光见此行表面目的达到,随即悄声说道:“还请掌门屏退左右,管某有下情要说。”

陆寒星虽心有疑惑,还是命沈寂等徒弟退下。诺大的寒山殿,只留下陆寒星和管承光。

“你说什么!祁连平和高恕已经投靠了渊岳堂。真是岂有此理,居然敢背叛寒山剑派。”陆寒星对管承光的话表面大吃一惊,实则不出所料。

管承光一脸看穿一切的表情,笑道:“陆掌门这招借刀杀人,不是很高明啊。为什么不斩草除根,反而是逼走他们。别忘了他们可知道你杀害李掌门和甄意的事情。”

管承光这番话才是真的令陆寒星吃惊,如此秘密之事,恐怕只有雀仙门人才知道。

难道……

陆寒星问道:“管堂主莫非是雀仙门之人,否则不会知道这些事情。”

管承光没有正面回答,反倒是提出一个新的问题:“我可没有提起雀仙门,陆掌门毫不怀疑祁连平等人泄密,就如此肯定我是雀仙门人,看来你也是早有安排。”

眼见管承光思维敏锐,陆寒星不再隐瞒说道:“确实如此,不然不会轻易放过这群乱流。看来管堂主已是雀仙门人,此来不只是为了合作对付萧错那么简单。”

管承光也开门见山的说道:“其实很简单,门主希望能跟你合作,趁叶枫城不在之机一起对付渊岳堂。”

管承光突然神色有异,眼神示意陆寒星。

陆寒星视若无睹,言谈依旧。

“为什么不是穿云山庄,或者是鹰扬帮呢?而且我听闻渊岳堂有五大高手,就算叶枫城不在,还有东方靖等人。”陆寒星有意试探雀仙门的情报能力。心里想,如果他们能力太强,我必须对他们有所提防了。

陆寒星的这点小心思,管承光早已看透,只是不点出而已。

“穿云山庄内部腐朽,只有卓松苦撑着而已。鹰扬帮作威作福,子孙不肖难成大器。只有渊岳堂人才济济,实力雄厚。”

管承光继续分析道:“叶枫城和楚望疏在江南云游,东方靖武功虽高,智谋稍显不足。燕凌平耿直有余,稳重不足。胡泽智勇兼备,威望不足。正是我们下手的好机会。”

“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呢?说到底中原武林同气连枝,我凭什么帮助外人对付自家人。”陆寒星话里有话,开始要价了。

管承光问道:“未来中原武林的盟主之位,这样的价码可以接受吗?”

陆寒星眼前一亮,回道:“容我考虑几天,等去参加诛恶大会再答复,可以吗?”

管承光点头允诺,见此行真正的目的已经达到。随即告辞离开,陆寒星出门想送。

两人离开后,从掌门宝座的屏风后闪进一人,竟是陆瑶。

原来陆瑶在论武台,见师兄们先后离开寒山殿,心生困惑。于是趁人不注意,尽掩声息躲在大殿的屏风后面偷听。

直到父亲和管承光离开,才现身。

陆瑶心想:“父亲这般苦心经营,最终恐怕也只是替他人做嫁衣裳。”突然想到师兄会陷入巨大危机,不能坐视不理。

随即回房收拾细软,没来得及离开就被陆寒星堵了门。

“你打算去哪里?”陆寒星厉声询问,语气带有明知故问的感觉。匆匆送走管承光,迅速回来了。

陆瑶瞪着父亲,劝说道:“原来我躲在屏风后的事情,早被你察觉了。父亲啊!实力才是硬道理。皮丽质武功卓绝,麾下六大弟子各个武艺高强,加之雀仙门势力庞大。和他们合作,无疑是与虎谋皮啊!”

面对女儿的苦口婆心,陆寒星不为所动,恶狠狠道:“雀仙门来自南疆,其势难以久存。到时候,我就可以领导中原武林。”

真是猪油蒙了心,不听劝。陆瑶无话可说,既然父亲已经察觉了,想要下山寻找师兄已是不可能了。只好把收拾好的细软,又放回去。

陆寒星见女儿已无意下山,就没有再说什么。

且说柏芳收到师父的飞鸽传书,命她回雀仙门。此时此刻,柏芳实在不愿就这样回去。

思前想后,柏芳提笔回复师父。言明三派一帮会盟在即,正是需要她的时候。况且管承光西行劝诱陆寒星合作,共同对付渊岳堂还没有回来。

书信结尾处,柏芳请师父放心,同时期待小师妹前来中原。

信鸽放出,柏芳陷入迷茫了。她不知道,接下来萧错会面对怎样残酷的命运。而她真的能眼睁睁的看着萧错亡于群雄剑下吗?

计划发展至今,已不容柏芳犹豫了。

消息四面八方传回,先是穿云山庄响应号召,以卓沛为首的穿云弟子迅速赶往博阳城。

再是陆寒星首徒沈寂率众在来的路上,紧接着渊岳堂终于出动了。以燕凌平为首的渊岳堂弟子,声势浩大的下山赶来博阳城。

一时间博阳城风云际会,热闹异常。

身处漩涡之中的萧错,其实早有察觉。然而没有任何人脉,还经常得罪小人。已经陷入了走投无路的境地。

试图改变吗?无从下手啊!萧错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既然避无可避不如直接面对。

人生短短十九年,萧错几乎是在孤独中长大。纵然身侧有陆瑶为伴,更多的是承担苦难。

自始至终始终不明白甄意为什么对他常充满敌意,偶尔的关怀也不过是蜻蜓点水。

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经常看到别人家的父母对孩子嘘寒问暖,萧错心如刀割,莫不是真的是野种。

背负弑师罪名行走于江湖,终日惶惶不可终日。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萧错从容的沐浴更衣,磨洗鞘中宝剑。积极准备,参加三天后鹰扬帮举行的诛杀他的大会。

说来可叹,明知道这将是一条不归路。萧错感受到的不是彷徨与无助,而是异常的平静与从容。

鹰扬帮总舵正门前有百余步台阶,名唤“百步梯”。今日彩旗飘飘,人山人海。

卓沛率领的穿云“孝”、“忠”两字精锐弟子最早赶到鹰扬帮,因卓慕淇与姜无野已订亲,也跟着哥哥一起来了。卓慕淇与姜无野小两口见面,自是有说不完的话。

随后赶来的是渊岳堂的燕凌平。渊岳堂弟子男的俊秀,女的娇美。可谓鹤立鸡群,冠压群芳引得在场众人赞叹连连。

为了避免到时候遇到寒山剑派显得尴尬,祁连平等人没有前来。

最后赶到的是沈寂,寒山剑派经历数次大的变故。面对如此盛会,同时又是诛杀叛徒,也是精锐尽出。人人精神抖擞,不失名门风采。

当然了,总舵还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自然是柏芳了,她得管承光帮助潜入总舵。混迹在人群中,就近观察渊岳堂的实力。

贤者云集,盛况空前。姜禄元对此显得格外兴奋,看来经此一役,鹰扬帮声名又将上一个台阶。

演武台上,姜禄元慷慨陈词,历数萧错之罪孽,表示合众人之力,诛萧错这恶徒。

台下众人应声连连,一片和谐。

就在此时,有一人持剑从天而降。白衣胜雪,头上雪白逍遥巾随风摇曳。一生洁白而来,自当洁白而去。纵江湖风浪,武林奸恶染得一身血。此心不变,依旧能笑着走向终点。

“萧错!”卓沛最先叫了出来,随即众人议论连连。

在场的高手几乎都认识萧错,独姜禄元不认识。当听到卓沛的喊声,这才明白眼前人就是他们要铲除的恶徒!

姜禄元骂道:“好你个萧错!竟然堂而皇之的来到诛恶大会,你难道不知道这是会盟诛杀你的吗?还是你自视甚高,视天下英雄如无物,任你来去自如!”

萧错回道:“天下英雄萧某自是不敢小觑,但是是非自有公论,我不能平白蒙冤枉死。既然在场诸位皆奉行侠义道,那萧某就想在此为自己申辩一二。难道诸位不肯吗?”

各派主事面面相觑,有心听萧错一言,独卓沛眼中带有恨意。面对其他人同意,也不得不遵从。

萧错将如何舌辩群雄呢?他能否为自己洗去恶名呢?台下的柏芳会为情相救吗?请看下一章《桂花树下的回家》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二十七章 桂花树下的回家

鹰扬帮总舵内,武林群雄召开诛恶大会,商量对付萧错的事情。不想萧错不请自来,为这次大会带来了别样的风采。深陷重围的萧错提出为自己申辩的机会,姜禄元等人为了体现公正,同时也深信萧错插翅难飞于是同意了。

萧错一身白衣抱着必死的决心,孤身面对武林群雄。大会气氛一时紧张,众人等着谁先开口发言。

沈寂想在群雄面前表现,率先发难道:“你这恶贼杀害自己的恩师,这件事全派上下没有人不知道。当掌门希望你能解释清楚,你居然负隅顽抗,这桩事你赖不掉吧!”

“说起我的弑师之罪,当日是我的师兄祁连平和高恕指正的,如今他们何在?当着群雄之面,你们不让当时的人证出来说话。还是根本就来不了啊!”萧错反驳道:“你们有本事他们出来说话,其他人的话,顶多是各执一词。”

沈寂和叶琅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如何反驳。又不能说他们如今已不在寒山剑派了。

一旁的燕凌平眉头一凛,觉得萧错有些强词夺理。但是人证的确不在场,旁人之言如果不先入为主,很难取信。

沈、叶二人的窘况,被萧错看在眼里。遂乘胜追击,昂声说道:“当然了他们不在也无妨,我其他的师兄呢?请他们出来答话啊!就怕没有吧。”

沈寂等人此次下山,除了诛杀萧错以外还肩负起刺探情报和同管承光接头的两重责任。陆寒星为避免节外生枝,甄意一系的弟子一个都没带。

没曾想这件事居然成为了萧错最佳攻击的地方,同时也暴露了寒山剑派内部的不和以及萧错弑师部分令人遐想。一旦扯上派系之争,那甄意之死文章就大了。

沈寂唯恐萧错不知轻重,再抖出些外人不知道的底细,不敢反击。气鼓鼓的坐会位子,一言不发。

在座的大部分是老江湖了,沈寂这番表现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眼见沈寂败下阵来,卓沛挺身而出斥责道:“我的两个弟弟,卓鸿和卓沄都是死于你的暗器之下。还有追随他们一起对付你的穿云弟子,也被你全部杀死。这段血仇,我是亲历者。人证总算是有了吧,若觉得人证不够,我小妹卓慕淇也可以作证。这件事你又怎么讲?”

卓慕淇闻言从姜无野身旁站了出来,怒目而视萧错。并狠狠的说道:“萧错你这恶贼,杀我两位亲兄长和多名山庄弟子。今日你休想逃脱!”说罢,欲拔剑冲上台同萧错拼命,被一旁的姜无野死命的拉住。

姜无野瞪了眼萧错,安抚卓慕淇道:“阿淇你尽管放心,这桩血仇我定会替你报的。你先听他怎么说!”说完,看向台上的萧错。

面对姜无野恶狠狠的眼神,萧错报之一笑。并辩解道:“当日种种,我早在同贵庄的老庄主说的很清楚。当时老庄主命我限期捉拿蒙面女,如今限期未到你们就来喊打喊杀。试问视‘信义’二字为何物?”

“对待君子自当恪守信义,对你这样的恶贼何必谈这二字。”卓沛反驳道:“更何况你后面还犯下屠村这等恶事。根本不配再提捉拿蒙面女之事。”

萧错仰天大笑,边笑边指着卓沛说道:“说我不够君子,你们没有通知贵庄的老庄主,就擅自改变他老人家的决定。这样的不孝孙,真的够君子啊!”

卓沛脸色一变,心想:萧错是怎么知道我们没有告诉老庄主的。不对!他一直在随马城和博阳城东躲西藏,根本没有时间打听这些。定是他在讹我!

“你一定在想,我怎么知道你们是背着老庄主来的。”萧错一句话打断了卓沛的思绪。

卓沛和卓慕淇瞪大眼睛,静等萧错揭开谜底。到底是年轻啊,这表情连姜无野都觉得有问题。

萧错没打算吊人胃口,揭开谜底道:“因为老庄主平生行事都是有始有终,如果他老人家决定不再信守这个约定。那一定会提前想法设法的派人通知我,而不是派人立即前来参加大会。”

一段话说得卓沛面红耳赤,羞愧难当。原来卓松前段时间出关,乃是因为两位孙儿之死,而不是已经彻底参悟水龙吟。待这桩事处理差不多后,又重新闭关。临闭关前交代卓寒,一个月期限内不要找萧错的麻烦。

卓沛趁机到随马城打探消息,遇到了梦中佳人。听她说起萧错的恶行,气愤难平。于是回山庄撺掇卓寒派二十八宿弟子协助捉拿萧错,正巧鹰扬帮的帖子到了。最终对老庄主隐瞒了此事,但是怕后面被责备。所以没带二十八宿弟子来。

台下的柏芳看着台上的萧错的精彩表现,真是悲喜交加。既为萧错的表现感到高兴,又对极有可能虎头蛇尾的大会感到难过。这样的结果不是她想要的。

眼看着萧错要说退卓沛了,柏芳偷偷的给管承光使眼色。管承光会意,出列道:“萧公子所言是老庄主同你个人的约定,现在讨论的是你是否真的杀害卓家两兄弟。萧公子这番言论分明是避重就轻,偷换概念了。”

“好!我就说关于卓家兄弟之事。”萧错不待其他人开口,抢先说道:“众所周知,卓家兄弟及亡故的穿云弟子都是死于一种暗器之下。凑巧我手中还真有这种暗器。”接着从袖中取出两根银针,针尖有点红色的异彩。萧错拿着银针绕台一圈。

柏芳脸色变得很难看,竟忘了自己曾经同萧错前后追逐,对他发射了许多暗器。定是那个时候,萧错保留了一些样本。想到这里,柏芳气得直跺脚,心里暗自骂了萧错这冤家千百遍。

待巡视完,萧错说道:“这种暗器,表面上很多人都会制作。其实不然,这种暗器淬有一种名为凤涎草的毒。此毒并非剧毒,而是使人产生睡意。因为剂量不大,令人很难察觉。”

“这种草只生长于南疆,我至今没有去过。试问如何能找到这种毒药,行走江湖时被人当成赏金,被追得东躲西藏根本没有精力去南疆买。”

接着说道:“你们还会想,我也可以从中原买啊。不巧了这种药草,这附近只有一个帮会才有。”

附近以做生意闻名,极喜欢垄断的,也只有鹰扬帮了。一时间众人目光都看向姜禄元等鹰扬帮中人。

急躁的姜无知急忙否认道:“我们是敞开门做生意,但也讲究门道。像萧错这种恶贼,我们是不可能卖给他的。不仅我不会卖,我自信手下也不会卖!”这话一出,一片哗然。

姜无知口快急于撇清同萧错的关系,反而证实了萧错是真的是从真凶手中夺来的暗器。甚至沾上了有可能杀害卓家兄弟的恶名。

“真是蠢材!”柏芳忍不住破口大骂,对姜无知的表现真是失望透顶。

失望透顶的不止柏芳,还有他的父亲姜禄元。

姜禄元狠狠的瞪了眼姜无知,示意他不要随便开口说话。台下众人议论纷纷,一时失控。姜禄元以深厚的内力,昂声道:“诸位请安静!不要胡乱猜测。老夫以项上人头担保,鹰扬帮定不会做出这等恶事。更何况亡故的卓家兄弟的亲妹妹卓慕淇,早已同我的次子姜无野订亲了。”

声音穿云裂石,震耳欲聋。现场顿时安静,鸦雀无声。

见控制住局面,姜禄元冲萧错拱手说道:“既然阁下有可靠的物证,我想穿云山庄的这一页可以翻过去了。随马城屠村之事,你又作何交代。我麾下手下亲眼所见,更被阁下杀死不少。这老夫没有冤枉你了吧!”

“没有冤枉……”萧错口出惊人之语,令在场众人一时茫然。都以为萧错会否认,没想到他爽快的承认了。

“但是姜帮主,您说错了对象。”萧错笑道:“当日定是狼堂的柳文炳回来向您声泪俱下的控诉我如何行凶,又如何出手对付您的手下的吧!”

“确实如此!”姜禄元没有丝毫的隐瞒,爽快承认。就是想看看萧错接下来会说什么。

萧错笑着说道:“可是您不知道的是贵帮的柳文炳,在外面欠下巨额的赌债。而且这笔债务,居然是在被屠的村子欠下的。”言讫,从袖中再取出一张字据。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的记录着画押人和画押地点。

姜禄元本身就是开赌庄的,自然知道如何辨别真伪。端详片刻,知道是真的。顿时怒火中烧,回头望向柳文炳所在的位置,发现柳文炳已经不见了。

柳文炳不会平白无故不见,想逃也未必有那么大的胆量。是柏芳眼见情势不对,唯恐顺藤摸瓜暴露了管承光,不得已只好威胁柳文炳火速离开大会。

一场大会至此也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了。姜禄元提醒萧错道:“虽然你巧言为自己开脱罪责,但是仍然有许多疑点有待澄清。希望你待在博阳城一段时间,待各派梳理好案情,再传唤你澄清一切。”

萧错拱手回道:“没有问题,那在下就先行告辞了。”见众人没有再阻拦的意思,纵身一跃飞离现场。

接着大会也不欢而散,燕凌平全程围观,心中已有腹案。遂辞别姜禄元等人北上还回渊岳堂。

萧错飞也似逃离大会现场,真是钢丝上起舞,总算是运气不坏保下一条命。连赶了几里路,闻到了有桂花香,想是附近有桂花树。这才想起来已经是八月了,没几天就要过中秋了。就在此时,四面八方射来箭雨。

萧错受到何人的偷袭?又能否脱身呢?柏芳挟制柳文炳逃离会场,又会做出什么事呢?预知详情,尽在下一章《人剑合一,谁可匹敌》。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二十八章 人剑合一,谁可匹敌

姜禄元本就是心胸狭隘之辈,萧错当群雄的面揭露鹰扬帮的短处,令姜禄元感到颜面无光。为了顾全自身颜面,只好在群侠面前装出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

实则早已料到萧错必不肯待在博阳城内,一旦他出了博阳城就有了下手的良机。

为了能诛杀萧错,等待燕凌平等渊岳堂之人离开博阳城后。迫不及待的派姜无知说服沈寂等寒山剑派相助,再派姜无野以未来妹夫的身份去说服卓沛。

新仇旧恨,三方一拍即合。这才有了前面发生的事情。

漫天箭雨扑面而来,萧错手中长剑挥舞如风,尽数挡下利箭。

箭雨方停,沈寂、叶琅、卓沛、姜无知和姜无野兄联袂飞来。这几人身后还跟着卓慕淇和邹舟毅以及一群手下。

众人将萧错团团围住,织成紧密杀网,誓要诛杀萧错,永绝后患。

见这群人来势汹汹,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闻着沁人心脾的桂花香,萧错冷笑道:“原来这才是真的人间道,萧某今日领教了。”

“少跟他废话,我们一起上杀了恶徒!”叶琅持剑杀来,率先开局。

一套寒山剑法使得虎虎生风。但在萧错面前如同童稚一般,数招轻松的挑落叶琅的剑。

沈寂等人不再妄想只需一两个人能擒拿萧错,随即各自持剑攻向萧错。刹那间,一片铿锵之声。

沈寂和叶琅剑法配合,剑势似狂风卷松,虎虎生风;卓沛的破雾九剑,剑音大作,大有穿云裂石之感,剑势誓要冲云破雾打败萧错;姜无知和姜无野兄弟刀剑首次配合,刀!势大力沉、剑!雄浑大气,可谓集猛与雄为一体。

反观萧错凭着上清剑意和烟霞神功,正苦苦支撑。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萧错一人一剑如何敌得过五人五剑呢?何况他们身后还有虎堂的堂主压阵呢。

饶是如此,萧错凭借着高出他们的内功苦苦周旋,伺机突围。斗了数十招,萧错稳稳得屈居下风,再不突围就危险了。

萧错不敢迟疑,连发数道剑气,暂时逼退沈寂等人。接着握剑于胸前,竖剑指天。左手开剑诀,中指和食指摁在剑脊。

顿时磅礴剑意迸发,剑势似惊涛拍岸;剑意孤傲清正;剑气四面八方散射,人遇到就伤。

“上清剑意,人剑合一!”萧错口念招式名,周身演化万千剑雨,强行突破周围杀网。趁众人应对之际,夺路逃窜而去。

庞大的剑气令沈寂和叶琅受了重伤,卓沛勉强抵挡住,姜无知和姜无野受了轻伤,卓慕淇在邹舟毅的庇护下得以幸免。至于其他人,死的死伤的伤。

邹舟毅提醒道:“这种恐怖的剑招,以萧错的功力只能勉强施展。如今他虽然逃走,本身必然受创深重,功力耗损巨大。正是我们出手的最佳时机,断不可失。”

众人稍微调息片刻,就沿着萧错逃走的方向追赶。同时留下卓慕淇和其余轻伤之人照顾沈寂和叶琅。

人剑合一乃是上清剑意最终式,需要烟霞神功达到十层才能完全发挥威力。如果层数不够,也是可以施展的。但不仅威力会大打折扣,而且施展之人会因为强行施展,造成功力枯竭,虚弱无比。

话又说回来了,人剑合一的威力真是可怕,不仅伤了在场的高手,更让萧错有机会冲破重围。

然而逃出危局没多远,萧错感到五脏六腑开始似火烧。接着手脚发软,浑身上下使不出力气来。是施展人剑合一之招的副作用犯了。

萧错艰难的抱着一棵大树,拼命的喘气,不断的有血从口中流出。想要强行跑几步,脚就像灌铅一样,无法挪动一步。

此时身后传来数量众多且嘈杂的脚步声,估计是卓沛等人来了。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萧错自知已是穷途末路了,所以干脆不走了。背靠着大树,双手拄着剑柄,等待死亡时刻降临。

卓沛一行人尾随着地上的血迹,终于追上了萧错。看见他正靠着树,知道邹舟毅所言不差,萧错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卓沛、姜无知、姜无野和邹舟毅一字排开,盯着眼前血染白衣的萧错。

姜无知咬牙切齿的骂道:“你这小瘪三,终于落在我们的手里了。看我们到时候怎么炮制你!定叫你这恶徒,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到时候看你还能不能像刚才那么神气。”

众人轰笑,卓沛眼中流露出除之而后快的狠色。

萧错抬头昂声道:“大丈夫宁愿战死,岂会甘愿忍受你们这些零碎的屈辱与折磨。等你们来只是让你们相信,萧某今日亡于此地!”说完,横剑欲自刎。就在此时……

远处飞来一片树叶,打在萧错的手腕上。萧错吃痛,利剑撒手。就在众人尚未反应之际,一人手持青竹竿,斗笠蓑衣飒然来到。

“前辈!”萧错激动的叫出声,接着因激动过头晕了过去。甘怀已经来到了面前。

“阁下何人敢阻挡我们铲除恶徒?”姜无知见有人营救萧错,忙恫吓道:“你可知道这么做是和整个中原六大派为敌!识相的话,还不速速离开。我们不会为难你的!”

甘怀一声冷笑,也不答话,从青竹竿一端拔出软剑。众人见这个动作,纷纷严阵以待。

只见寒光一闪,璀璨银华让人无法睁眼。

刹那间,众人不及闪躲各自负伤。

回过神来时,已不见了驼背剑客和萧错的身影。

卓沛不由得气恼道:“这小子果真命大,这样的绝境也能得人相助逃生!”

姜无野安慰道:“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我们先回去治伤,待伤愈后再计较!”

结果如此,众人也只得悻悻而归。

且说柏芳见情势不对,短剑抵着柳文炳的后背,要挟他离开大会现场。来到一处无人的地方,柏芳一脚将柳文炳踹到角落里,点了他的定身穴道。

“说!欠钱的事情是怎么回事!”柏芳拧着匕首,在柳文炳眼前比划。吓得柳文炳冷汗直冒,只好将自己干的事情和盘托出。

不听还好,越听越生气。原来柳文炳生性好赌,在村里的地主家输了许多银两。正巧管承光需要屠村嫁祸萧错,柳文炳就想来个顺水推舟。哪里想到还是留下了破绽。

柏芳拽着柳文炳的衣领,将其猛地摔在地上,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上。握着匕首,骂道:“都是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让我的计划全盘失败!看我不活剐了你!”

柏芳说得出做得到,就要出手。

管承光及时赶到拦了下来,劝道:“三小姐,事已至此就算是剐了柳文炳也没有用啊!”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柏芳觉得不解气又踩了柳文炳几脚。

管承光这才给柳文炳解穴道,柳文炳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接着扑通跪在地上,信誓旦旦的保证下次不敢了。

柏芳背对着他,头也不回,警告道:“下次再这样,我定不会放过你!还不滚!”柏芳这般疾言厉色,吓得柳文炳连滚带爬的逃离柏芳的视线。

“方才传回消息”管承光压低声音说道:“萧错被驼背剑客救走了!只是下落不明。”

柏芳松了一口气,心中大石总算落地。眉头金锁,叹息道:“这局已经没办法再续了,萧错突然出现在大会现场,让我们没机会调渊岳堂这头虎下山。如今萧错获救,下落不明。意味着我们失去了搅动中原的棋子。”

“事已至此,总算是达到初步的计划了。”管承光问道:“三小姐,接下来怎么办?”

柏芳回道:“我准备回南疆总坛了,先顺道前往襄阳的分坛看看,二师姐和四师弟的杰作至今未成,我想看看是什么劳什子工程。”

“三小姐怎么突然决定要回去了?是不是门主吩咐的?”管承光疑惑道:“三小姐一直都做的很好啊!有什么令门主不满意的地方吗?”

柏芳摇头否认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我已经暴露在萧错和卓沛面前,再这样下去对师父的计划不利。”

管承光语气暧昧道:“属下敢保证他们都不会将您的身份说出去!”

柏芳瞪了管承光一眼,握着粉拳示威,没好气道:“就你知道得多,我警告你不许在我师父面前嚼舌根,否则的话我要你好看!”

“有些事情是瞒不住门主的,三小姐需要谨慎啊!”管承光这话已有所指,让柏芳心头一紧,下意识的握了下左手腕。

柏芳交代道:“师父本意是派六师妹来的,现在中原混沌不明,等我回去后再说的。你暂时就不要再针对萧错了,转而继续拉拢武林人士为我们所用。”

“是!属下记住了,若没有要事,属下就告辞了!”管承光不敢逗留太久,恐引人起疑,遂辞别了柏芳。临走前管承光说道:“萧错虽然不肯上道,但是各方面远胜于卓沛,三小姐眼光不差。”

品味着管承光临走前意味深长的话,柏芳眼神复杂。边走边想着和萧错之间的点点滴滴,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手腕,心绪不宁。

就在此时有一人迎面而来,兴奋的打招呼道:“姑娘!姑娘!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柏芳刚才专注想问题了,没注意到周围的人,抬头一看原来是他。

柏芳见到何人呢?萧错被甘怀所救,发生了什么事情呢?请看下一章《意料中人,意外之事》。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二十九章 意料中人,意外之事

柏芳想事情过于出神,连卓沛走到面前都不知道,差点和他撞了个满怀。

听到卓沛的招呼声,柏芳回过神来。抬眼看卓沛,眼神瞬间流露出一抹哀色。

卓沛被这哀伤的眼神震惊了,心里想:姑娘心里还是有萧错的,否则不会流露出这样的神情。心中平添三分嫉妒,强行抑制住嫉妒的心绪,安慰道:“姑娘不要悲伤,萧错罪有应得又欺辱于你,不值得你为他伤心。”

听卓沛酸溜溜的安慰话语,柏芳知道他是误会了。不过柏芳无意解释此事,眼珠一转,假意哭道:“公子说的很对,可怜我早已是他的人了。一想到此,怎不愁肠百结。”

听到这话卓沛一激动,越礼双手紧紧抓着柏芳的双臂,紧张道:“姑娘千万别这么想,世间如此之大好男儿有的是,何必苦思萧错那恶徒。”

柏芳没有说话,瞟了两眼卓沛的双手,又看了眼卓沛。卓沛明白意思,忙松开手,羞愧道歉道:“不好意思,我失礼了。请姑娘不要见怪!小生下次不敢了。”

“你只是一时失态,不用向我道歉。”柏芳不介意的说。心里却想:“这小子看来对我用情颇深,我该不该好好地利用这个筹码呢?还是再等等看吧。”

见姑娘没有见责的意思,卓沛下意识的吞了下口水,红着脸表白道:“我知道姑娘是南疆之人,也不介意姑娘的过往。你……你能试着考虑和我交往吗?”

“我知道一时半会儿,你无法接受我。我会等,我一定会等。等你到同意的那一天。”不待柏芳开口,卓沛急忙补充道。

说这些话的时候,卓沛一直不敢抬眼直视姑娘。

久久没有听到姑娘的答复,卓沛这才抬头看向姑娘,感觉无比沮丧。因为发现她眼中无喜无悲,甚至连一丝的恼意都没有。只是平静的站在那里,宛如出水芙蓉,清冷绝艳。

其实不是柏芳不愿意表示除什么,而是还没想好如何处理这段桃花。怎么做才对师父和自己有利呢?前景不明,柏芳不敢轻易玩火。

看着眼前沮丧的卓沛,柏芳语气诚恳地道:“你对我的了解太少了,如今你连我的名字恐怕都不知道吧……”

话音刚落……

“柏芳!我知道!”卓沛立刻说出了她的真名。

柏芳眼神中闪过一丝狠色,沉声道:“原来你一早就知道我是雀仙门的三弟子。”

“本来是不知道的,听萧错在台上说那么多,才想到的。”卓沛诚实回道。接着保证道:“这件事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的妹妹卓慕淇。”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我就有很大嫌疑是杀害卓沄和卓鸿的凶手,你为什么不捉我?还是想借此威胁我跟了你?”柏芳猜测道。

“不!我绝没有这么想。”卓沛急忙反驳道:“姑娘虽然有嫌疑,但是没有真凭实据,岂可轻易受人冤枉。”

柏芳稍稍安心,眉毛一挑,沉声道:“那你一定认为我的话都是骗你的对不对?”

卓沛没说话,愣在那里,算是默认吧。

柏芳缓缓挽起左手臂的衣袖,露出整个雪白的手腕。直视着卓沛,平淡的道:“这本是我师父为她的女弟子点的守宫砂,一旦圆了房,守宫砂就会消失不见。”

一直不相信真的发生那种事,尤其是猜出柏芳的真实身份后。当柏芳亲自证实,还是令卓沛受不了。

面对柏芳无声的拒绝,卓沛心中妒火直冒,彻底失去了君子风度,甩袖离去。

看着卓沛远去的背影,柏芳自己也想不透,为什么拒绝的这么干脆。都还没有想好利益得失呢。望着晴空,其时碧空如洗,心里却是乌云密布。

萧错你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萧错此时情况不太好,身负重伤,内功耗损过度。加之舟车劳顿,沿路颠簸。被甘怀五天时间送到神医谷时,已经只剩下半条命了。

别以为不去神医谷情况会好些,恰恰相反,幸亏时常得到甘怀渡内力。否则的话,萧错小命必然不保。

“老祖啊!老祖!你在不在啊!在的话放个屁啊!”甘怀扛着奄奄一息的萧错,拄着青竹竿,在一间竹居外大声嚷嚷。

“你才放屁呢!你说话都是用下面说的啊!”屋内传出苍老的声音反驳甘怀。

甘怀扛着萧错往里闯,边闯边喊道:“谁让你一直不应我的,我还以为你老家伙,吃饭的时候咽气了!”

“从你这老东西嘴里从来没好话,我以后怎么死的,就是被你这老东西咒死的。”老祖边开门边骂,当看到甘怀背上抗的人时,这才住了嘴。

“老甘,你真的把他救出来了。”老祖边说话,边给甘怀让路,让甘怀进屋。

进得屋内,又帮忙从甘怀肩上卸下萧错,并为他细心把脉。

“体内功力耗损已尽,肝火旺盛,好在有老甘雄厚的功力为他续命,否则早已见了阎王爷。”老祖边把脉,边分析道:“五脏受损不大,元气尚存,还有得救。”

“他怎么会成这个样子,好像不是别人打的。虽然身上新伤旧患一大堆,不至于到内力衰竭的程度。”老祖越诊断,越感到不解。

老甘垂着肩膀,说道:“‘人剑合一’啊!烟霞神功才七层,就敢施展此招。亏得我去的及时,否则力竭而亡!”

老祖瞪大双眼,上下打量着萧错,觉得不可思议,感慨道:“江湖真是代代都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看来李老头没有吹牛,这小子却有过人天赋。”

“嗨,你就别磨磨唧唧的,赶紧想方设法救治啊!”甘怀见老祖废话连篇,不由得催促起来。

老祖冷哼一声,傲道:“到了我‘半死医仙’祖祎的手中,没有治不好的。尤其是半死不活的那种!”随即叫甘怀去烧热水,自己则去药房挑选药材。

不多时,热水烧好了。甘怀一桶桶的把热水运到大澡盆里,然后祖祎把挑选好的药材撒进热水中。

又过了一会儿叫上甘怀一起,两人合力将萧错放进澡盆。滚烫的热水,让萧错浑身直冒汗。顿时内外酷热交错,祖祎取出银针数十根,以奇特的手法扎在萧错的数处大穴。

紧接着让甘怀配合,两人合力将自身的内力输送入萧错的体内,庞大内力如同清泉涌入干涸的荷塘,使之焕发新的生机。

一番折腾,终于停了下来。甘怀和祖祎耗损不少功力,汗水湿润了两人的衣衫。等到将萧错放在床上躺着,两人才离开,换了身干燥的衣服。

“真是老了!就这么点活,居然让我满头大汗。”甘怀看着一身干燥的衣服,感慨不已。

“老甘啊!你以为自己如今多大了,还是当年那个一剑当空吗?”听到甘怀感慨,祖祎挖苦道:“你现在只是‘半驼不废’而已。”

转眼间三天过去了,终于稳定了萧错的病情。又过了一天,清晨时分,萧错迷糊中醒来。看着眼前异常陌生的环境,简单的屋内摆设,不知道身在何处,只记得是甘怀救了自己。

“你终于醒了!”白发老人亲切的说道“你可是让我们耗费不少精力啊!”

萧错不认得说话的老人,倒是认出他身边的人,激动的叫道:“前辈!是您救了我吗?”欲起身叩谢救命之恩,却是无法使出力气。

甘怀伸手阻止萧错起身,笑道:“是我就你没有错!不过能让你起死回生,还要多亏我身边的神医老祖!”

“多谢祖前辈,晚辈不便起身相谢!请您老人家恕罪!”萧错这才知道眼前白发老人的姓氏,忙开口多谢。

“好了,好了,不要再谢来谢去了。更何况你最该感谢的人不在你面前。”祖祎摆手示意萧错不要再言谢了。

萧错感到疑惑,问道:“究竟是和我有什么渊源的人,肯请两位前辈出手相助。”想来也是,萍水相逢若没有缘故,谁会平白无故数次相救呢。

“等你能下床自由行走了,我再告诉你。”甘怀卖了关子。

祖祎似笑非笑的戏谑道:“哎,小伙子我发现你已经不是童子身。年纪轻轻的这可不好,伤身啊!还有我发现你体内有和合散的药性残余,你怎么会同南疆女子扯上关系啦。”

一番话说得萧错面红耳赤,只得强行转移话题道:“这种药对我的身体有危险吗?会不会有副作用?”

祖祎是过来人,自然知道萧错有意回避问题,与甘怀相视一笑不再深究。并且回答道:“这种药无色无味,可以用燃烧之法使用,产自南疆。专门用在男性身上有催情的作用,对女子反而没效果。唯一的副作用是,药性会在人的体内潜藏一段时间,让人浮想联翩。尤其是遇到在药物作用下和你结合的女子,更是情难自已。”

祖祎这段解释,说得萧错脸上不自然的抽搐。当祖祎说药性会潜藏一段时间,忙问道:“那药性会潜藏多久?”

“这就要看药的分量了,我跟你说有的女子因为特别爱那个男子,在结合的时候药量下得很重。结果那男子一见到那女子就情不自禁的脱衣服!一直持续了一年才结束。”祖祎说得惟妙惟肖,加上神医的身份,使萧错深信不疑,脸上刹那白刹那红。

“好了!说正经的,人家一个晚辈,你别吓着人家。”甘怀听不下去了,出言提醒道。

祖祎这才收敛,认真说道:“一般来说最长一年,最短一个月。所以这一年内,你最好不要见那个姑娘。不然的话……”说完,自己都忍不住捧腹大笑。最终笑得受不了,跑出去了。

甘怀看了萧错,不知道从何安慰。也只好跟着出去了。不一会儿外面传来责备之声。

虽然祖前辈说得浪荡,但甘前辈并没有反驳。难道真如祖前辈所说,会这样吗?一想到柏芳行事时常出人意料,不受礼数拘束,只怕她真会如此。

萧错忧心忡忡,脸色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究竟祖祎和甘怀同萧错有什么渊源,他们口中最值得感谢的人又是谁呢?请看下一章《青锋,秋水寒》。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三十章 青锋,秋水寒

萧错躺在床上,四肢无力动弹不得,耳边传来屋外甘怀和祖祎的谈话。误以为是关于体内和合散的事情,可惜太远听不真切,最终只好作罢。

萧错的猜测不能说不对,也不完全正确。

“老祖啊!你怎么可以在小辈面前这么口无遮拦的,何况什么都说对他也不好!”身边没有外人,甘怀放心大胆的责备。

祖祎一脸的不服气,待甘怀说完,回嘴道:“我只是实话实说有什么错,该面对的迟早需要面对。难道以为别人都像你,受不了一点点情伤和挫折!”

吵架归吵架,居然揭人伤疤。甘怀不甘示弱,怼道:“哎呀!还好意思说我,也不知道是谁在南疆中了和合散后……”

“哎哎哎,大家都是这么多年的交情,当年的事情就别提了好不!”祖祎一把捂住甘怀的嘴,求饶道:“里面还有小辈呢,求你别再说了!”

见甘怀点头允诺,祖祎这才松了手。

“你差点憋死我!算了,以后你和我不要在小辈面前说这些往事。”甘怀喘着气,不想再互相揭伤疤。

中秋节前一天,萧错终于能下床走路了。经过祖祎的悉心调养,不仅新伤旧患已痊愈,而且自我感觉内功又上了一个台阶。

“晚辈多谢两位前辈这些时日以来的照顾,请收晚辈大礼参拜。”萧错撩袍叩拜。

甘怀将其扶起,笑道:“你能死里逃生,那是你的造化。说起谢,我想你应该去见一个人,见到他你就能明白一切。”

“老甘说的不错,这个人和你有莫大的渊源”祖祎接着道:“而且同我们也有很深的交情。”

究竟是谁呢?萧错也不需要再费心猜测,甘怀和祖祎已经在前面引路,引他去见神秘之人。

三人一行走在曲折的山路上,路径幽幽。不多时三人来到另外一座竹屋前。

竹屋坐北朝南,看外表像是新修的。竹屋前整齐的摆放着几盆花草,看样子是精心栽培的。

这时屋内走出一位妇人,脸上有着岁月留下了的痕迹,依旧能隐约瞧出妇人年轻时定是一位美人。

哪里知道妇人见到甘怀身后的萧错,本来和善的面容,瞬间阴云密布。没好气道:“你们这俩老不死的,还是把他救回来了。”

甘怀和祖祎一脸尴尬,面面相觑,都愣在那里不敢搭腔。萧错初来乍到,不知道从何说起。几个人就这样对视,气氛变得微妙。

“妙妙,他既然来了,你又何必阻拦呢?”屋内传出令萧错觉得熟悉的声音。

被叫作妙妙的女人,面色难看,还是让开前往竹屋内的路。甘怀和祖祎示意萧错赶紧进去,萧错会意带着疑惑大踏步走进屋内。当看到屋内之人的第一眼,一下子惊呆了。

“你我分开仅数月,难道我已老得让你认不出了吗?”屋内之人,取笑道。

萧错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狂喜道:“掌门原来你没有死,这真是太好了!”

李忘清苦笑道:“可惜你眼前之人,早已不是之前那个意气风发的掌门师伯。而是一个瘫坐在轮椅上的废人!”

萧错这才注意到,掌门竟然是瘫坐在轮椅上,整个人显得疏懒。眼泪夺眶而出,泣道:“真想不到陆师叔将你伤得如此严重,都是弟子无能才让您遭罪。”

李忘清语气平淡的安慰道:“这怎么能怪到你头上,是我低估了陆寒星的狼子野心,才有此报。”

接着又说道:“看来你已经知道是陆寒星所为了。无奈你在门内没有任何话语权,说任何话也不会有人信。何况还有陆瑶在,你定是备受煎熬吧!”这番话,入情入理,令人感动。

萧错早已哭成泪人,长久以来的奔波岁月,没有可以信赖的人可以诉说衷肠。如今见到李忘清就像见到亲人,再也支撑不住。扑在李忘清的大腿上,放声大哭。

李忘清轻抚萧错的背,安慰道:“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过了片刻,萧错才停止哭泣。随后将李忘清失踪后寒山剑派发生的一切,包括后来自己蒙冤,行走江湖的事情,巨细靡遗的告诉他。

李忘清很有耐心的听着萧错的诉说,神情也显得很平淡。只有当听到关于甄意之死时,才眉头皱了下。

两人一番叙旧直到下午才说完。

听完萧错所经历的事情,李忘清不由得感叹道:“真没想到你经历的苦难远比我想象的还要多,只可惜我已经无力出山为你平冤昭雪了。”

萧错知道掌门的难处,只要掌门活着安度晚年,也就感到欣慰了。宽慰道:“掌门已经帮了我许多,甘前辈除了救我性命,在弟子前往博阳城武林大会前,还送上了赌契这么重要的证物。”

李忘清仰天长叹,似有不甘,似有无奈,终化作一滴清泪落在衣衫上。

“你跟我来,我有样东西送给你。”李忘清吩咐道。

此时一直没有现身的妙妙,从屋外走了进来,板着脸推李忘清坐着的轮椅出了竹屋。

一出竹屋,就一直往东走,路上妙妙和李忘清都是一言不发。萧错跟在他们身后来到一座山洞前。

李忘清眼神示意了妙妙一下,妙妙孤身进入山洞。不一会儿,捧着一个长匣子出来。匣子印有战国时期楚国的凤图案,显得古朴典雅。

妙妙将匣子交到萧错的手上,并示意萧错打开匣子。

萧错小心翼翼的打开匣子,只见匣子里竟然是一柄宝剑。剑鞘纯黑,绣着山水画。

拔剑出鞘,顿时寒光乍现。

剑长三尺一寸,八面剑身并纹着龙凤纹,通身银白色,太阳光照耀下迸射寒光。剑格为阴阳太极图形,剑柄蓝色,剑首挂着紫色流苏。

李忘清介绍道:“这柄剑乃是早年我托铸剑大师范夫子所铸,自铸成之日就一直被放在此洞中。如今我将其转赠于你,希望你能善用之。”

手握青锋的萧错,感到剑传来的阵阵寒意。表现得很是兴奋,此前一直没有宝剑,总觉得不踏实。这下好了,有了防身利器了。

萧错谢道:“多谢掌门的厚礼,弟子定然不辜负您的期望。”

一旁的妙妙闻言,瞥了眼萧错,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萧错顿感尴尬。

“你打算给这把宝剑,取什么名字?”李忘清赶紧缓解双方的尴尬。

“就叫衍一剑吧!”萧错很识相的解释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不管人生多少条道路,弟子都坚信总有我的一席之地。就像掌门常教诲的那样‘不论何时当如苍松翠柏,无愧于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李忘清赞许的点了点头,称赞道:“经历了这么多,你都能保持高洁的心,实属难得。”

“只可惜武功不济,还要你求人取救。”妙妙挖苦道:“就算有了劳什子的‘衍一剑’,也不过是挣扎而已。”

萧错不由得皱起眉头,与妙妙萍水相逢,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逮着机会就怼人。碍于掌门的颜面,没有当面发作。

见萧错脸色渐渐变得难看,深知他年轻气盛,唯恐让他冲撞了妙妙。李忘清连忙对萧错道:“你现在回去见甘怀和祖祎,他们会传授你更高深的内功的。”

萧错也怕自己一时冲动,用妙妙发生冲突。向李忘清恭敬的行礼后,径自原路返回。

看萧错走远,李忘清忍不住责备道:“妙妙,你真不应该用这种态度对晚辈。”

“我只是不希望他们在来打扰你的清修,要知道祖祎说过,如果你不精心调养,性命难保。”妙妙边推轮椅,边担忧道。

“好好!我一定会好好的静养的。”李忘清无奈的语气,更多是宠溺。

萧错握着衍一剑,夕阳西下时才回到祖祎住的竹屋。祖祎和甘怀见萧错回来,忙拉着他进屋内问东问西。

面对前辈七嘴八舌的询问,萧错很有耐心的一一回答。

“妙妙和掌门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们这么怕她?还有两位和掌门是什么关系?还有为什么掌门让我来找两位学内功?”回答完前辈的问题,轮到萧错提问。

萧错噼里啪啦的连续问了好多问题,问得甘怀和祖祎一屁股坐在竹凳上,不知道从哪个问题开始回答。

“ 那就先从妙妙和掌门是什么关系,说起咯。”萧错很想知道其中秘闻。

回忆当年,总让人感慨。祖祎叹息道:“其实在李忘清没有成为汪屿的徒弟之前,就已经和妙妙成亲了。世事无常,李忘清府上遭到仇人袭击,自从夫妻二人天各一方。直到接任寒山剑派掌门之前,才同妙妙重逢。当时李忘清一心为了寒山剑派,拒绝了妙妙归隐的要求。直到……”

“直到数月前,我们无意中救了李忘清。他们夫妻这才破镜重圆,夫妻相守隐居在这药神谷。”甘怀接着说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微妙的,外人难说明!”

“那两位前辈和掌门是什么关系?”萧错继续问道。

甘怀答道:“同门一场,我是寒山剑派剑宗传人,老祖是气宗传人。李忘清得到过剑气两宗之精髓,只可惜天资有限,难成大道。你现在手上的宝剑,就是当年李忘清托我们放在山洞里的。”

萧错道:“晚辈隐约听说过剑气两宗,知道烟霞神功乃是气宗绝学,而上清剑意乃是剑宗绝学。”

“我呸!”甘怀和祖祎同时发声,见发声如此同步,彼此瞪了对方一眼。

甘怀在萧错心中的高冷形象,终于崩塌了。脸上挂着笑容,尴尬不失礼貌。

祖祎没好气道:“你说的那些,不过是皮毛而已啊。寒山剑派开宗立派至今数百年,岂会只有这些。气宗真正的内功绝学名唤‘秋水寒’!”

惊异,惊异,寒山剑派气宗内功绝学竟是秋水寒,究竟秋水寒是怎么样的内功呢?尽在下一章《故事里的人》。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三十一章 故事里的人

话说百余年前,武林之中出现了一位天纵奇才,名唤梁古今。此人自创一套神功,纵横天下几乎没有敌手。天年将近之时,梁古今物色了三位优秀的人才传授此神功。

梁古今传授神功的方式很特别,乃是口传心授,能领悟多少,全靠个人天份。

待梁古今口传心授完神功后,命三人出去参悟,自己需要好好的休息。

不曾想这三人天资有限,对同一套神功居然领悟各有不同,谁也说服不了谁。于是一同去向梁古今求证,然而梁古今已仙逝了。

梁古今生前的贴身童子,告诉三人:“先生之所以选择口传心授神功,是因为神功本就取法天地,师法自然。只要不违背生生不息的天道,怎么样理解都可以。”

三人于是回归各自的门派,凭借不同的领悟创下神功。这三人分别是寒山剑派气宗创始人,穿云山庄庄主和江南飞花坊门主。

寒山剑派气宗绝学名叫秋水寒,穿云山庄不传绝学名叫水龙吟,飞花坊的绝学冰凝诀,其实都是源自一体。

萧错好奇的问道:“不知道梁前辈的神功叫什么名字?”

祖祎无奈的回道:“年代已久,已经不能知道了。”接着介绍道:“秋水寒,内功特性一如其名,讲究寒气逼人,如同深秋肃杀。又要像水一样,源源不绝以柔克刚。”

“啊!以柔克刚!”萧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嘀咕道:“听起来软绵绵的,这不是女人的内功嘛,前辈怎么让男人练习!”

“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以其无以易之。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天下莫不知莫能行。”祖祎背诵道德经,并指正道:“所以你千万不要小瞧了这套内功。需要好生练习,才能真正领悟其中的真意。”

接着祖祎采用口传心授的方式,向萧错传授这套秋水寒。萧错边听边在心中琢磨,看来这套内功确实是上乘内功,口诀富有诗意,而且颠来倒去怎么想都通。

祖祎口述完心法后,问道:“你能领悟到多少?”

“额!我……”萧错硬着头皮,回答道:“晚辈愚笨,只能领悟十分之一的内容。前辈您能不能再说一遍。”

“不能!”祖祎很爽快的拒绝,并告诫道:“这套内功最忌讳心急燥进,你需要静下心来仔细琢磨自己领悟的十分之一。待你琢磨透了,再说!”

啊!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内功,既不分层数,也不完整写出,只全凭口传心授。也不怕人练得走火入魔吗?

“当然不会走火入魔了”祖祎早料到萧错会这么想,回答道:“这套内功只要致虚极守静笃,是不会遭遇危险的。好好领悟吧,我们先走了。”

萧错送走两位前辈后,回到屋内,盘膝打坐,仔细思考着自己领悟的秋水寒。虽然不太相信祖祎关于不会走火入魔的话,还是按照自己领悟的练下去了。

不一会儿,萧错就感到体内真气四处蹿腾,如同被人放在锅里蒸一样。这种情况吓得萧错一时失了方寸,理智正被妄念渐渐吞噬。

就在危难时刻,灵台闪过一丝清明,想起祖祎刚才告诫的一番话。慌忙守住最后一丝心神,口诵静心篇章。终于平复下来,真气不再蹿腾。

然而萧错感觉到自己的内功深厚程度,反不如初。心中大骇,而天色已晚不便打搅前辈。只好等明天再说,但是秋水寒内功是万万不能再练了。

鸡鸣三声,天色已经渐渐明朗。祖祎和甘怀张罗了一桌好菜,还请了李忘清和妙妙。萧错这才知道今天是八月十五,一年一度中秋节。

五人围着桌坐下,举杯庆中秋。不想萧错才喝一口小酒就呛喉咙,不断的咳嗽,引得在场其他人哈哈大笑。

甘怀拍着萧错的肩膀,戏谑道:“小辈不懂喝酒,怎么行走江湖的,难道是抱着奶瓶吗?”

“什么是奶瓶?”萧错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不解的问道。

萧错本是孤儿,自幼生长在寒山剑派,吃的米糊长大。自然不知道什么是奶瓶。这段缘故,甘怀不知道。倒是李忘清知道的一清二楚,忙向甘怀使眼色。

甘怀察言观色,忙圆场道:“算了,你都不懂我的玩笑。来吃一口我做的烧鸡,还记得当日是你做给我吃。这次返给你了吧!”

“嗯嗯!!”在烧鸡面前,萧错忘了自己的身份,一招蛟龙探海,扯下一只鸡腿塞进自己的嘴巴。

甘怀睁大眼睛,一式探梅夺走另一只鸡腿。桌上烧鸡顿时少了两条腿。

“哈哈哈,没人和你们抢!”祖祎一阵无语,原来在美食前,什么端庄都是假的。

江湖风波几沉浮,偷得浮生半日闲。整日五人都在说故事,不管是听来的,还是自己编的,只要是好故事就可以。

“话说从前有位年轻侠士,侠名远播江湖。不曾想,有一年误伤了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从此郁郁寡欢。门下师兄不忍师弟堕落下去,于是劝说他前往南疆散心。”祖祎绘声绘色的说着故事。

见众人听得入神,祖祎得意一笑。

祖祎继续说道:“南疆风情异于中原,那里男女成亲无须三媒六证,两家人相约时日,男女双方只要一起到月牙泉饮一口泉水,指日月为证足矣。而无论是女子有心仪的男子,还是男子有心仪的女子。也只要相约去月牙泉,如果他或者她去了,就表示未来会相依相守。所以你们去了南疆千万注意哟!”

祖祎说这话,看似说给在唱听的,眼睛却盯着萧错。看到前辈们戏谑的眼神,萧错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反驳道:“说好的是讲侠士,怎么就提到男女相恋。还有南疆地有千里,怎么可能只有月牙泉呢!您编故事也得符合逻辑。”

甘怀和祖祎相视一笑,没有揭破真相。李忘清也是笑而不语,倒是妙妙笑出了声。

“傻孩子,南疆以凤凰为图腾,日月为誓。每一个地方,都有月牙泉的。”妙妙忍不住解释道:“倒是你多加注意,千万别听妙龄少女的话,去了月牙泉哟。”

萧错这才知道是自己孤陋寡闻了,再也不敢乱说话了。见几人安静下来,甘怀继续说故事。

“侠士一到南疆,被那里的风光吸引了。意料之中的遇到了一位心仪的女子闺名巧巧,巧的是那女子也喜欢他。两人依照当地风俗,在月牙泉指日月为证,结为夫妇。男耕女织,世外桃源一般逍遥隐居。”

说到这里,祖祎突然语气陡增,沉痛惋惜道:“好景不长,侠士迷上了另一个名叫漫漫的美艳绝伦的女子,从此对她着迷,以致于夫妻琴瑟不在和谐。后来侠士更是为了漫漫做出了抛妻弃女的龌龊事,以为从此可以和漫漫能双宿双飞。无奈南柯一梦,镜花水月。男子无意中得知自己是被人设计迷恋漫漫的,目的是让巧巧认清侠士的真面目,从而一心一意担任雀仙门的门主!”

祖祎惊人一语,吓得萧错失手摔碎了酒杯。甘怀仰天长叹,嘘唏不已。李忘清眼神沉痛,妙妙杏眼迷蒙。

祖祎一口饮尽杯中酒,叹道:“侠士知道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想要在巧巧面前忏悔改过。巧巧根本不听,并发誓要让侠士所在的门派血流成河。人真的不可以做错事,一旦做错无法回头。巧巧派自己的女儿去引诱侠士所在门派的优秀弟子,果然成功了。”

萧错隐约感觉到这个故事和寒山剑派有莫大的关系,见祖祎不再说故事,小心翼翼的问道:“侠士的女儿是不是叫皮丽质,引诱走的是不是下落不明的二师伯孟越和已故的五师叔余博玉?”

“不错!情之一字真是叫人叹息啊。因皮丽质喜欢上了余博玉,引起孟越的嫉妒,从此下落不明。一段恩怨纠缠至今,也害得晚辈跟着受罪啊!”祖祎脸色异常难看,或沮丧,或伤心,或悲哀。

中秋节晚上不欢而散,各自怀揣心事回房。

翌日,天刚蒙蒙亮。萧错就被一阵嘈杂声吵醒了,开门一看是祖祎拿着锣在那里敲呢。

“老祖啊!你哪根筋不对,大清早的吵人睡觉!”甘怀揉着眼睛,随口骂道。

祖祎看了眼甘怀,又盯着萧错神情严肃,说道:“你这小子修炼秋水寒,居然让自己的内功不增反减。还好意思睡懒觉吗?赶紧梳洗下,开始学剑宗武学。”

“等等,老祖!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教他剑宗武学了?”甘怀忙抢着说话。

祖祎没好气道:“那你好意思不教吗?别摆谱了,早点传授,让这小子早点滚蛋。”

原来祖祎是希望萧错早点离开啊,萧错无奈的摊手。甘怀眉头一皱,觉察到什么,点头答应了。

本来是前辈说什么就该听什么的,可是自身秋水寒内功尚未学成,唯恐无力修炼剑法。萧错小心翼翼的问道:“前辈既然知道晚辈的内功不增反减,为何还要去学剑法。而不是指点如何修炼秋水寒呢?”

见萧错忐忑不已,甘怀安慰道:“老祖这么做是有深刻的原因的,你只管梳洗后来见我们就是了。”

萧错闻言,急忙回屋梳洗。

“还是老甘你懂我啊!”祖祎指着甘怀,笑得像朵花似的。

甘怀担忧道:“这样修炼我怕会出问题啊!毕竟你我都没有同时修炼过,像他这样的小辈如何能习得。”

祖祎一摆手,自信满满的说道:“一切尽在我的预料之中,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祖祎究竟有什么盘算呢?请看下一章《真·气剑双修》。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三十二章 真·气剑双修

萧错修炼秋水寒,内功不增反减。祖祎对此视若无睹,反而一大清早吵醒还在梦中的萧错和甘怀。强行要求甘怀传授萧错剑宗绝学。

“学习剑宗绝学之前先说个关于剑气两宗的由来。”甘怀拄着青竹竿,在两人面前走来走去,语气平静的述说道:“百年前本门派往梁古今处学习的前辈回来后,随即闭关参悟神功。领悟出秋水寒内功,技惊四座。然而……”

“然而关于这套内功是不是属于寒山剑派正宗的问题,引起了巨大的分歧。其中的恩怨掺杂着私利,最终居然分成了两派。彼此争斗不休,直到剑宗出现一位旷世奇才。”祖祎知道甘怀不愿提起这段过往,接过话来。

萧错不理解当年前辈的做法,惊奇道:“为什么这么做?明明秋水寒有那么大的威力,应该发扬光大,到时定能扬我寒山剑派声威。”

甘怀哑然失笑,反问道:“为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你就是这种事情的受害者。多少人为名利熏心,富贵惑行,造成了一幕幕的人间悲剧。”

祖祎和萧错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苦涩。

甘怀继续说道:“可笑的是,剑宗创始人闭关自悟的听江剑诀,居然和秋水寒有异曲同工之妙。两派就此罢斗,合二为一。”

“后来发现修炼秋水寒,很容易造成内功不增反减。有人提出了设想,能否同时修炼秋水寒和听江剑诀。可惜一直没有人修炼成功,只因为两套武学都以寒为主,一般人难以承受,何况是去融会贯通呢。”

听完这番话,萧错脸上一黑,苦着脸说道:“原来我是小白鼠啊,任你们这么做实验啊。”

“哪有那么糟糕,如果成功了,你就是寒山剑派第一人了。武功突飞猛进不用说,以后也不用再害怕二十八宿这种鸟阵了。”祖祎很会安慰人。

萧错一想还真是这样,情况还能比现在还坏吗?

甘怀拔剑出鞘,寒光凛凛。“寒雨连江夜入吴”,第一式剑招使出。寒气逼人,剑快如闪电,人如幻影扫落无数绿叶。

剑收回鞘,雨过天晴。萧错还沉浸在刚才的剑势之中。直到祖祎摇晃他,这才回过神来。

“以后你白天学习听江剑诀,晚上自悟秋水寒。”甘怀吩咐道。

从此萧错跟随两位前辈专心修炼秋水寒和听江剑诀,其中曲折可想而知。本人暂时无法闯荡江湖,关于他的故事后面再说。

且说中秋节刚过,沈寂和叶琅伤愈后,带领手下终于赶回寒山剑派。

“什么!萧错被人救走了?”陆寒星觉得难以置信,没想到四派联合也没有弄死萧错。

沈寂哭丧着脸,回道:“属下们被萧错所伤,没有亲眼见到。但是追萧错的人回来,都是这么说的。属下认为他们不似是能作伪。”

“没用的东西!这么点事情都干不好。”陆寒星气极反笑,骂道:“还不退下,好好养伤。”

沈寂和叶琅退下后,诺大的寒山殿再度陷入冷清。陆寒星环顾四周,看着空荡荡的大殿,没来由的陷入一阵空虚。

陆寒星第一次有了索然无味之感,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也是第一次冷静的思考未来。

“看样子沈寂等人根本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能倚靠。当初女儿劝我不要针对萧错,我只当她是为了保全萧错。如今看来,本来是一笔本小利大的买卖。”陆寒星在殿内来回踱步,苦思冥想未来。

突然陆寒星想到,萧错对陆瑶有情,陆瑶对萧错也有意。只要女儿在自己身边,萧错定然不会来寻仇。

此时,殿外传来门下弟子的求见。原来陆瑶趁人不备,偷偷的离开了寒山剑派。

陆寒星怒火中烧,忙命手下弟子尽数下山寻找陆瑶,可是半天也没有听到陆瑶的消息。

其实陆瑶刻意避开大路,从小路穿过几座山。也没有去渡口乘船,而是一路上翻山越岭而行。

陆瑶觉得已经摆脱了父亲的追捕,放缓了脚步。来到一处小溪旁,清洗丝巾后轻轻的擦脸上的汗。

此时,一粒石子击起水里浪花,溅陆瑶一脸水。

陆瑶气急,猛地抬头一看,竟是十几个凶神恶煞的歹人。

“小姑娘怎么一个人跑到这荒郊野外来,大人没告诉你这是很危险的事情吗?”为首的独眼龙,猥琐的笑道:“快到哥身边来,让哥哥保护你!”

陆瑶骂道:“呸,无耻之徒!还不快从我眼前消失,否则姑奶奶给你好看!”

独眼龙闻言,不怒反笑,回过头对手下说道:“这娘们儿够泼辣的,我喜欢。要不要让我带回去给你们当压寨夫人啊!”

“要!”喽啰们跟着起哄,继而一阵轰笑。

陆瑶正欲动手收拾这帮人之际,远处传来呵斥声。

“哪里来的小毛贼,光天化日之下敢欺辱良家妇女!”

陆瑶顺着说话声看过去,原来是旧相识:欧阳世家少主欧阳述。

独眼龙本来还想逞威一番,有个眼尖的手下认出了欧阳述,忙在独眼龙耳旁说出来。

独眼龙一听知道得罪不起,只好告饶,灰溜溜的逃走了。

欧阳述两三步飞到陆瑶身边,温柔的问道:“陆姑娘怎么孤身一人走在这荒郊野岭?”

陆瑶心有忌讳,不便明言。转而问道:“欧阳公子怎么碰巧也在这荒郊野外呢?”

欧阳述唯恐陆瑶有所误会,忙解释道:“我是奉老太君之命,前往衡沙的丐帮公干。想要抄近路早点回去,这才和陆姑娘相逢的。”

陆瑶只问原因,欧阳述却回答的很仔细。连一旁的下人都看出来不对劲了,陆瑶如何看不出来。

“方才多谢欧阳公子的解围,小女子有事前往博阳城。路途遥远,不便久留。就此别过。”陆瑶拱手说道。想要和欧阳述分道扬镳。

欧阳述抬头看了看天色,温柔的说道:“不是我有意挽留,姑娘请看,如今天色已晚。姑娘赶路多有不便,不如和我一同回欧阳家。借宿一晚,明天可以启程啊!”

陆瑶并非不听劝的,想到刚才有歹人企图不轨。唯恐一时不慎着了小人的道,到时候悔之晚矣。

想到这里,陆瑶不再坚持。于是跟着欧阳述一行人一起上路,先到欧阳家借宿一晚,再思下一步计划。

众人到欧阳世家时,已是月上树梢了,欧阳岚早在门口等候。

欧阳世家中和欧阳述最熟的是莫过于姐姐欧阳岚。

欧阳岚见弟弟不仅晚归,还带来了一个风华正茂的绝代佳人,心生欢喜。忙迎上前去,别有用心的说道:“弟弟这趟远门,收获当真不小啊!”

堂姐的一语双关,欧阳述岂能听不出来。欧阳岚话音刚落,欧阳述忙上前挡住欧阳岚看陆瑶的视线,推了下堂姐的胳膊。故意大声说道:“这位姑娘乃是寒山剑派掌门的千金,有事要办,路过我们家而已。请姐姐代为照顾,尽地主之谊。”

看着弟弟的小动作和冠冕堂皇的说辞,欧阳岚抿嘴偷笑,昂声道:“远来是客,我一定会照顾好陆姑娘的。”

说罢来到陆瑶面前,给她引路。

姐弟之间的谈话和小动作早落入陆瑶的眼中,只是故意装作没看见罢了。谢过欧阳述姐弟俩后,跟着欧阳岚进入欧阳世家。

欧阳世家贵为武林四大世家之一,居住宅院气象不凡。陆瑶跟在欧阳岚身后,一路上曲折迂回终于到供客人休息的厢房。

“陆姑娘今晚委屈你一晚了,有什么其他需要尽管来找我。”欧阳岚语气亲切,像是姐姐一样的。

陆瑶谢道:“真是多谢您了,我觉得都很好呢。”

欧阳岚笑道:“那好吧,你好好休息。晚点我会端饭菜来,告辞了。”

说完出门东行,还细心的拉上门。

陆瑶环顾陌生的环境,思绪万千。想到自己偷溜下山,只为寻找师兄的下落。可是听说师兄被人救走,下落不明。又该从哪里找起呢?

欧阳述请堂姐送陆瑶去厢房休息,自己径直去见老太君。

哪只刚一见面,还没来得及请安,就被老太君劈头盖脸一顿骂。“老身问你,陆姑娘是怎么回事?谁让你请她来我们府上过夜的。你难道不知道她的师兄萧错,已经在江湖上掀起多少风雨吗?你还敢请他的师妹来我们这里暂住,你不怕惹祸上身。到时候武林那群人找上门来,怎么办?”

欧阳述忙用眼神向站在一旁的父亲求救,不出所料欧阳逸屈居母亲淫威已久,表示不敢替儿子说话。

欧阳述只得硬着头皮回道:“您一直教导我们该扶危济困,仗义行侠。陆姑娘当时在荒郊野外,距离这里还有些距离。怎么能放心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行走呢!于是……”

老太君呵斥道:“真是糊涂,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女子陷欧阳世家于危险境地!”接着指着欧阳逸骂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小子当年为了一个女人差点不要欧阳世家!你儿子现在又是这样!”

欧阳逸根本不敢回嘴,连正眼都不敢看,站在一旁唯唯诺诺的。

老太君命令道:“明天一早,让那陆姑娘赶紧走,不得有误!”

欧阳述本有心留住陆瑶,如今老太君发话要陆瑶走。陆瑶本来明天打算去博阳城的,是欧阳述有心想留。老太君不知状况,硬要赶走陆瑶。这段矛盾又该如何处理呢?

请看下一章《欧阳世家》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三十三章 欧阳世家

武林四大世家的由来,还要从梁古今说起。百年前武林中武学血脉传承的世家统共有一百多家,各家秘籍自珍不肯轻易示人。

梁古今年少气盛,逐一挑战诸家。凡胜者可以得到败者的一门绝学。很多人想得到梁古今的武学,都乐得接受。

就这样,梁古今踏遍千山万水,足迹遍布九州。在神功面前,无数名家饮败。能屹立不摇的只有四大世家:东上官、西欧阳、北南宫、南皇甫。

时光飞逝,转眼百年。曾经叱咤风云的梁古今,如今只留侠名,世人争相传颂。而四大世家也如同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般,不复往昔。

总有人不甘落后,欧阳家老太君就是其中的一位。自嫁入欧阳家开始,老太君开始视振兴欧阳家为己任。无奈天公不作美,欧阳家到了欧阳逸这代人,欧阳逸的两位兄长都英年早逝。

到了欧阳述这代更是可怕,只剩下欧阳岚和欧阳述这对姐弟了。欧阳岚天生不就是习武的材料,针线女红样样在行,使刀弄剑就完全不行。

所有重担和希望理所当然的压在欧阳述身上了。

欧阳述自幼每日勤加习武,一刻不敢怠慢。还要经常泡各种药汤增加功力和根骨,奈何天资有限。欧阳述虽刻苦努力,还是难以攀越巅峰。

老太君并没有因此放弃欧阳述,反而变本加厉。缩短各种睡眠时间,也不许欧阳述在外面擅自结交江湖中人。陆瑶的到来,显然触犯了老太君的忌讳。

这也难怪老太君一刻也不允许陆瑶逗留,毕竟陆瑶的师兄乃是萧错。

“奶奶!陆姑娘只是暂时住一晚,您何必执着呢。”欧阳述劝说道:“何况短时间内,谁也不知道陆姑娘会在我们这里。”

见孙儿这般坚持,老太君也不好说什么,命他先退下。欧阳述跪安后,先走了。欧阳逸也想跟着离开,却被老太君叫住。

欧阳逸恐惧的回过头来,问道:“母亲让孩儿单独留下,不知道有何指示?”

“明知故问!”老太君以杖拄地,像只斗鸡一样骂道:“你这没用的东西,我叫你研究丹药的。你告诉我,你都研究出些什么东西!”

欧阳逸战战兢兢的回答道:“孩儿……孩儿正在努力寻找方法。奈何药典浩瀚,一时半会儿也难见成效。”

老太君瞪了一眼欧阳逸,叹道:“还要再等!你可知道最近江湖上翻江倒海的萧错才多大年纪,与述儿也是前后的年纪,已经厉害异常。”

欧阳逸不敢反驳,勉强应允道:“母亲放心,再过段时间,孩儿一定会成功的!”

“希望你说的是真心话,这次没有骗我!”老太君气头过了,再也没有前面的威风。跌坐在椅子上,咳嗽了几声。

欧阳逸慌上前给老太君捶背,手法实在是太拙劣了。大嫂和二嫂听到咳嗽知道老太君需要帮助,慌从门帘后出来接过手。

欧阳逸的两位哥哥英年早逝,留下两位嫂子。大嫂还好,还有欧阳岚作为精神依托。二嫂孤零零的一个人,想要再嫁,碍于欧阳家之名,也没人敢要。

所以两位嫂子常年服侍在老太君身侧,伺候的很是周到。老太君也很依赖她们,视之为左膀右臂。

看着两位嫂子利落的手法,欧阳逸尴尬的站在一旁,不知如何自处。

老太君缓过气来,叹息道:“岁月真的不饶人,老身真是不得不服老啦。逸儿,你一定要争气啊!别再让为娘操心了,这次千万别像十九年前一样失望。嗯……”

欧阳逸脸色微变,忙应道:“孩儿知道了,一定会成功的。”不敢再逗留,转身就走。

往事不堪回首,再柔弱的人也有悲伤的故事。欧阳逸刚出来,泪如雨下。

再说欧阳述从老太君处离开,忙不迭的去找欧阳岚。

欧阳岚似乎是早知道他会来,在闺房静等。见欧阳述果然来了,欧阳岚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放心啦!你的陆姑娘已经安置好了,我刚才已经给她送饭菜了。”

欧阳述连忙道谢,转身欲走。欧阳岚叫住欧阳述,问道:“怎么不去看看她,兴许这会儿她没有休息呢。”

欧阳述回道:“算了啊,万一我去的时候不对,说不定会打扰到她。”

欧阳岚皱眉头看着弟弟,心想,这痴情的傻弟弟,别人有心上人还这么上心,看来人不磨人情磨人啊!随即劝道:“弟弟,有句话当姐姐的想对你说。如果你对陆姑娘真的有好感,就千万不要错过,以免将来后悔。如果没有爱的那么深,请尽早断了念头。否则这条路你会过的很辛苦的。”

欧阳述郑重的点头,说道:“你放心,我会好好想清楚的。姐姐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欧阳逸回到空荡荡的房中,却是心中很是想念故人和故人的孩子。不知道他们流落何方,如今过的如何。

短暂思绪过后,欧阳逸又投入对药物的研究之中。极目所见,俱是书籍。面对着这些瓶瓶罐罐,欧阳逸只感到天旋地转的。

老太君之所以逼着欧阳逸研发药物,是受了上次比武的刺激。欧阳家秘药威力虽强,但缺陷很明显,那就是一个月内无法动武。对于行走江湖中人,没有武功意味着什么,不言自明。

为了能炼制好新药,老太君不惜在人身上实验。前不久让欧阳述去丐帮,就是为了调走欧阳述,怕他会坏事。

就在欧阳逸认真翻阅药典的时候,门外出来敲门声。不用猜就知道是欧阳述来拜见父亲了。

欧阳逸忙让儿子进屋,问长问短。欧阳述一一回答,父子其乐融融。

“都是孩儿不好,连累您也跟着挨骂。”

欧阳述觉得很是内疚。

欧阳逸淡然一笑,反过来安慰儿子:“不要自责了,就算没有你。老爹也是会一天挨几次骂,谁让我的两个兄长去世的早,剩下我这个不争气的。”

真是老不争气加小不争气。

深夜三更,老太君一直盘算着陆瑶的价值。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陆瑶的到来,也许是欧阳世家再起之机。越想思路越清晰,一条毒计诞生了。

老太君睡意全无,索性起床,暗地叫来大儿媳秦氏和二儿媳尤氏。

听完老太君大胆的想法,秦氏吓了一跳,本能的说道:“老太君,儿媳以为万万不可。到时候欧阳述会怪你的!”

“你这什么话,我的孙儿会为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怪自己奶奶!他有这么不识大体吗?”听大儿媳的数落,老太君怒不可遏,说话声陡然增大。言下之意,就是说秦氏不识大体。

一侧的尤氏忙站出来圆场,说道:“大嫂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觉得侄儿有些喜欢陆姑娘,就怕到时候起冲突。”

老太君不耐烦的命令道:“你们只管去办,有什么事有老身。”

二位夫人唯唯诺诺的应允。

可怜的秦氏,一向老实本分,只想着守着欧阳岚。母女俩安心的过日子,却被老太君安排做这件事。实在是太违背本心了,加上被老太君一顿训斥,眼泪都差点掉出来了。

倒是尤氏无牵无挂,最是豁然。见大嫂眼泪婆娑的样子,劝道:“老太君一向跋扈,稍微不顺她的意,就恶语相加。你不要再往心里去了,还是按照老太君说的办。”

秦氏拽着尤氏的手,急切道:“这是害人的事情啊,如果我们做了会遭天谴的。”

听秦氏说话的声音很大,尤氏忙将秦氏拽到走廊一头,提醒道:“说话这么大声,大姐是怕老太君不知道吗?”接着宽慰道:“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只管照老太君的吩咐办事。就算出了事,我们也可以推给老太君。快擦干眼泪,叫岚儿看见了,又要问东问西,万一说漏嘴了怎么办?”

果然一提到欧阳岚,秦氏立马停止抽噎,忙用袖子擦干眼泪。真应了一句话“女本柔弱,为母则刚。”

陆瑶正在铺床,准备就寝。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是谁啊?”陆瑶想不出,谁这么晚了还会来打扰。

接着门外出来回话声:“我们是述儿的大婶和二婶啊,述儿担心你所以特地我们来看看。”

说话的是尤氏。

一听是两位长辈,陆瑶不敢怠慢忙去给他们开门,果然是秦氏和尤氏。秦氏还端着托盘,托盘上是一盅汤,只是不知道何故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陆瑶见状,心生疑惑。还是让秦氏和尤氏进屋来。秦氏双手颤抖的将托盘放在桌子上。

尤氏见陆瑶眼中有疑惑,忙解释道:“我大姐最近身体有些不好,所以端东西不好使。你放心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陆瑶微微一笑,表示不介意。秦氏松了一口气,说道:“这……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听……听说你最近一直颠簸,这盅安神汤,有助于睡眠。”

秦氏因紧张出现这么明显的口吃,让一旁的尤氏捏了一把汗,担心陆瑶会不会识破她们的伎俩。

两人尽量保持平静的看着陆瑶,看她作何打算。

陆瑶会上当吗?请看下一章《一片冰心在玉壶》。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三十四章 一片冰心在玉壶

欧阳家的遗孀秦氏和尤氏,乃是老太君的心腹。奉老太君之命,给陆瑶送汤。

陆瑶同二人之前并未见过面,只是略有耳闻。觉得二人是本人无误,还是因为看到两人虽然一身素服,但穿着很是讲究。尤其是尤氏头上的发簪,玲珑剔透,绝非凡品。

虽盛情难却,但孤身在外遇事须小心。陆瑶生性谨慎,觉得不好当面拒绝,于是推脱道:“多谢两位来这一趟,小女子感激不尽。请容我等汤凉一凉再喝,两位婶子请回吧。”

陆瑶表面客气,汤根本没有喝一口。秦氏和尤氏四眼一照,心生紧张。没想到陆瑶比想象中的还要难缠。

看样子这法子不管用,尤氏只好道:“那好,我们先走了。你可一定要记得喝呀!真凉了就不好喝了。特别是一直放在那里,会让满屋子都是汤的气味儿,到时候不好闻。”

陆瑶很有礼貌的送她们出屋子,甫一回来就把门关紧。接着将那碗汤找了个盆栽倒下去,再小心翼翼的将汤碗放回原处,只当是喝过了。

待这一切都办妥了,陆瑶才宽衣吹灭蜡烛睡下了。

夜是如此的宁静,两个人影出现,打破了这种宁静。

原来秦氏和尤氏根本没有离开,一直躲在暗处观察陆瑶屋内的情况,直到屋内蜡烛熄灭才现身。

尤氏笑道:“还是老太君料事如神,知道那个丫头不会轻易的喝我们送过去的东西。那丫头一定是把汤倒了,岂不知汤的气味散入空气中,才是真正的毒啊!”

看着尤氏说起阴谋来,毫无顾忌,一副计策得逞的得意。秦氏突然觉得这一刻不认识眼前人了,碰了尤氏一下告诫道:“妹妹,我们这么做是逼不得已的,你可别真的觉得那样好。”

“知道了!”尤氏兴奋过度,毫不在意。又等了一会儿,尤氏说道:“看样子毒已经充分发挥了,我们进去。”

两人拿着早已准备好的湿手帕捂住口鼻,再用剑一点点的剥开门栓,终于进到屋内。

秦氏和尤氏看了眼空的碗,接着来到陆瑶床前。此行目的有两个,一是替陆瑶验明正身,看是不是完璧。二是用金针刺穴,施展移魂大法控制住陆瑶。

可怜陆瑶百密一疏中了奸计,睡梦中被他人控制住了。

深夜没有安歇的还有老太君,她一直在房里静等两个儿媳的佳音。一直到三更,终于等到了她们。

两个儿媳一进门,老太君迫不及待的问道:“怎样?成功了吗?”

尤氏点头称是,并道:“那个丫头已经不是完璧了。”

“竟然如此!”老太君手杖拄地,痛心疾首道:“述儿居然被不洁之人神魂颠倒,真是和他父亲一个德行。”

秦氏和尤氏知道详情,面面相觑,不敢回答。守在一旁,等待老太君的指示。

老太君发完脾气后,告诫说道:“今天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可让第三人知道。还有明天你们要装从没去过陆瑶房间的,如果泄露出去就别怪老身无情了!”

秦氏和尤氏忙保证绝不说出去,得到老太君的准许,这才出了老太君的卧房。

两人各自回房休息,一阵未知的风雨,即将到来。

第二天,欧阳岚一直在等陆瑶起床的消息,迟迟等不到。欧阳岚不敢怠慢,唯恐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于是亲自前往陆瑶住处,到了门口才发现门是虚掩着的。慌忙

进门一看,发现陆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欧阳岚急忙上前推了几下陆瑶,毫无反应。又大声喊了陆瑶几声名字,还是没有反应。心中大骇,忙命下人去请大夫和欧阳述。

不多时一群人闻询赶到,最先到的是欧阳述。一到陆瑶面前,看到她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扑到床头,大声痛哭,心如刀割。

紧接着老太君在秦氏和尤氏的搀扶下来到,进门见此情形,都装作遗憾。口念祝福词,为陆瑶祈福。

最后欧阳逸陪着大夫来了,众人自觉的给大夫让出了道路。让大夫过去给陆瑶诊断。

不会儿,大夫诊断完毕。面对众人,说道:“这位姑娘八成是中了邪,老夫无能为力了。还有……”

大夫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您快说吧!”欧阳述蹦起来,激动道:“若是要药材,只管说出来。我一定会给你去找回来。”

大夫犹豫片刻后说道:“这位姑娘已经身怀六甲了。”

此话一出,欧阳述如遭晴天霹雳。老太君不经意间流露出得意,这是她的另一条计策,借大夫的口胡诌出怀孕的假事,只要达到揭穿陆瑶不是完璧的目的就行。至于陆瑶的清白如何,根本不在老太君的考虑范围之内。

这时候老太君的表现完全与昨晚判若两人,居然允许处于昏迷状态的陆瑶待在欧阳家,直到清醒为止。同时贴心的安排尤氏照顾陆瑶,不再让欧阳岚插手。

欧阳岚想要开口说话,却被秦氏凌厉的眼神给堵了回去。

在场众人早已经习惯了老太君强势的安排,也没什么异议。

事情已经完成,只留下尤氏照顾陆瑶。离开的人心思各异,最失魂落魄的要属欧阳述;最想不明白的是欧阳岚;最无所谓的是欧阳逸;最觉得难受的是秦氏;最觉得得意的是老太君;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尤氏。

待众人离开后,尤氏在门口四处张望,见周围已经没有人了。关紧房门,轻拍床头的枕头三下。

陆瑶居然睁开眼睛,看着尤氏。问道:“她们都走了吗?”

尤氏笑道:“都走了,你演的可真相啊!连老太君都给骗过去了。”

陆瑶起身跪拜道:“多谢小姑救命之恩,受侄女儿一拜。”

尤氏忙将陆瑶扶起来,姑侄有说有笑。

原来陆瑶的母亲与尤氏是同胞姐妹,后来尤氏嫁入欧阳家,陆瑶的母亲则跟了陆寒星。从此姐妹不复相见,直到陆瑶的母亲去世。

“这老太婆做梦也没想到,您会是我的姑姑。”陆瑶双手合十,对天念道:“我相信这一定是母亲在天之灵保佑着我!”

尤氏感慨万千,抚摸着陆瑶的额头泣道:“我与姐姐自幼相依为命,没成想她芳龄早逝。如今看到你就像看到姐姐一样啊!”

姑侄二人抱头痛哭,尤氏哭道:“姐姐早亡,而我又是一个寡妇。我们姐妹的命怎么这么苦!”

陆瑶年少不知如何安慰姑姑,只在一旁陪哭。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止住哭泣。尤氏告诉了陆瑶关于老太君的全部计划。

原来老太君想借控制陆瑶,继而诱捕萧错,从而达到扬名江湖目的。更重要的是还可以打消欧阳述的痴念,重新回到老太君的掌控之中。

“老太君这计划真是歹毒,完全没有慈悲心。控制欲又强,幸亏有姑姑在!否则的话,我可就惨了。”陆瑶听完计划,心有余悸。幸亏认出了尤氏头上的发簪,乃是母亲身前挚爱之物。本是一对

,姐妹共有。才在尤氏的暗示下,配合演了这一出大戏。

尤氏安排下一步计划:“到时候你就一直装睡。中了移魂大法的人眼神呆滞失去光泽,怕你到时候露馅,尽量不要睁开眼。我们等着老太君出招,我们还招。”

陆瑶担心道:“如果老妖婆的计划并非了,你说我师兄真的会来吗?”

尤氏笑道:“虽然会替萧错担心,你内心其实还是会盼着萧错出现对不对!”

陆瑶红着脸不回答,突然跳了起来骂道:“这老太婆真恶毒,居然当众人的面说,让大夫说我怀孕了!真是可恨至极!”

“哪么你并非完璧是怎么回事?”尤氏很好奇。

陆瑶只得将山洞里同萧错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姑姑,面颊生霞,羞愧难当。

尤氏越发肯定萧错会自投罗网,随即安慰道:“你放心有姑姑在呢!我会帮你的!你现在快回去躺着,免得露馅。”

陆瑶点了点头,蹭的一声钻到被窝里,闭上眼说道:“姑姑,我这像不像啊?”

尤氏拍了下陆瑶的头,笑道:“的确很像,就像青蛙冬眠了一样!”

陆瑶睁开眼,瞪着姑姑。

若说尤氏的生命就像一口枯井,那陆瑶的到来无疑是带来了一汪泉水。使尤氏的生命不再干涸,充满了生机和活力。从此尤氏不再是男人的遗孀,而是要与人斗心眼的尤可卿。

尤可卿回到老太君身边,又回复到以前那副模样。老太君详细询问了陆瑶的状况,听完尤可卿的描述,很是高兴。

老太君笑道:“接下来是想法设法让萧错知道,你们有什么想法没有?”

尤可卿回道:“萧错自从上次诛恶大会后,被人救走就下落不明。想要找出他,还是应该同鹰扬帮等派取得联系,看能否找到萧错的下落。”

就在此时,管家欧阳安送来一份拜帖。这份拜帖竟是平南王韦彻的,而拜访之人乃是韦彻之子韦封。

究竟平南王有什么事情找到欧阳世家呢?请看下一章《定北府,诗若初现身》。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三十五章 定北公府,诗若初现身

欧阳家来了身份特殊的客人:韦封和朱玄相以及韦嫣的师父萧道乾。

双方分宾主之礼坐下。韦封开门见山道:“我远道而来只为一件事,请问老太君有没有看到舍妹啊?”

老太君觉得不可思议,找妹妹找到欧阳世家来了。反问道:“王府出了什么事?难道和淑德郡主有关?”

韦封唯恐欧阳家藏匿韦嫣,一五一十的说出前因后果。

话说韦嫣自被关在王府不许外出后,整日郁郁寡欢,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致。

韦封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长久下去会妹妹发疯不可。也曾为此劝过父亲,但父亲始终不肯答应。

事情这样僵持下去,直到半个月以前,韦嫣突然从王府神奇消失了。韦封带人将建业城搜了几遍,也不见韦嫣的踪影。

最终韦封想到韦嫣曾经去过寒山剑派,又和欧阳岚颇为相熟。萧错早已不在寒山剑派,那就很有可能在欧阳世家。于是带领朱玄相和萧道乾一起来欧阳世家找寻。

听完前因后果,欧阳岚焦急道:“郡主的确不曾来过欧阳世家啊,这么大的事情,我们是不会隐瞒的。”

听欧阳岚语气恳切,韦封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既然韦嫣不在欧阳家,韦封就没有停留的理由。

三人起身向老太君告辞,正欲离开之时。门口知客再来回话,寒山剑派的沈寂和叶琅门外求见。

欧阳述脸色大变,想到陆瑶是在欧阳世家出了事,如果寒山剑派追究责任,欧阳家难辞其咎。慌忙的看向老太君,却见老太君平静如水,心中稍定。

寒山剑派的到来,早在老太君的预料之中。老太君命知客去请沈寂和叶琅。

欧阳述的脸色苍白,都落入韦封等人的眼中。反正老太君也没下达逐客令,索性待在原地看这出戏。

不一会儿,知客领着沈寂和叶琅到来。三方互相寒暄几句后,沈寂也开门见山问道:“听附近的人说陆瑶在贵府,师父特地派我二人来接她回去。”

一听到陆瑶的名字,韦封顿时来了精神。

老太君立即否认道:“前不久的确是在我府上没有错,但是今天早上已经离开了。听陆姑娘提起,她想去博阳城找寻萧错的下落。”

沈寂和叶琅对视一眼,心想,老太君说的话毫无破绽,欧阳世家堂堂一门不会撒谎。遂起身辞道:“老太君在武林上德高望重,想来也不会欺瞒我等晚辈。我们就此告辞了,不必相送了。”

一旁的韦封见陆瑶已不在欧阳家了,也顺势一同辞别,老太君命欧阳述前往相送。

众人出府门口,遂分道扬镳。韦封一行人既在欧阳世家寻找无果,打算就此回平南王府。萧道乾却驻足不前,引得韦封的询问。

萧道乾回道:“我是郡主的师父,如今郡主下落不明,我责无旁贷。既然陆瑶也去了博阳城,想来郡主极有可能去了博阳城。我想前往博阳城一趟,看能否找到郡主。”

韦封见萧道乾忠心可嘉,也不便阻拦,叮嘱了几句就和朱玄相回平南王府了。

有两件事是这几人没有想到的,一是陆瑶真的在欧阳府上。另一件事是韦嫣既没有来欧阳世家也没有去博阳城。而是在沿水路进京的路上。

数只帆船由南向北走水路,目的是京城东面的出海口京津府。

别小瞧这几艘船,船里面都是校事卫在江南给皇帝选的秀女。你瞧每船的顶端挂着一盏灯笼,灯笼上写着“大内”二字。遇到这两字,上至皇亲国戚,下至黎民百姓都得退让。

韦嫣隐姓埋名混迹其间,难怪平南王查不出来的。

这大队人长途跋涉,终于在中秋节刚过进京了。韦嫣可不是想当秀女,只是借力脱身而已。既然目的达到,当然要找机会逃走啦。

韦嫣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发现校事卫都是欺软怕硬的主。一到真有用的时候,就和废物没两样。

逮到守卫松懈的机会,韦嫣没有迟疑,一出手就打倒数名守卫夺路而逃。

韦嫣在前面拼命的跑,身后有十数名校事卫在追赶。韦嫣本是郡主,平素娇生惯养的哪里经得起如此长时间的奔跑。很快就上气不接下气,继而被校事校事卫团团围住。

为首的军官破口大骂道:“你这个给脸不要脸的贱货,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不要,居然跑路。我看你生得贱骨头!”

韦嫣哪里受过这等骂,气得脸色发青。抡剑就朝着军官的上三路招呼,没过几招就杀死了军官。

围观的士兵见状忙上前,欲诛杀韦嫣。就在此时,远方飞来数枚石子,将士兵一举打倒在地。

韦嫣趁机脱逃,奔跑到一处巷子的拐角处,被人从身后偷袭,晕了过去。

待韦嫣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精致的牙床上。身上的秀女装扮也被换下来了,吓得韦嫣直冒冷汗,唯恐被人轻薄了。

这时一个丫鬟从门口进来,端着一盆清水。见韦嫣已经醒了,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笑道:“这位姑娘终于醒了,你不用担心是我帮你换的衣服。”

韦嫣这才放下心来,问道:“这是哪里?是你家主人救了我吗?”

丫鬟将一盆清水端到梳洗架上,又从衣袖中取出一方毛巾,放入清水中,抽空回道:“这里是我家小姐在京城的府邸,那可是当今圣上亲赐的宅院。是我家小姐路过救你没有错,不过你被大内高手掌劲所伤,还需静养几天。快来洗把脸吧,我家小姐还等着见你呢。”

韦嫣也很好奇救她的人是谁,在丫鬟的搀扶下,勉勉强强的起床梳洗一番。随后跟着丫鬟来到一处花园,见传说中的人物。

只见花园深处,有人抚琴一曲。大约是渔樵问答。曲意深长,神情洒脱,而山之巍巍,水之洋洋,斧伐之丁丁,橹声之欸乃,隐隐现于指下。

韦嫣近前一观顿觉自惭形秽,不想世间竟有这般美人,难怪皇帝要为她专门修建宅院了。

只见抚琴的人,穿玉素面妆花 对襟长袍,逶迤拖地杏白色牡丹大袖百花裙,身披水蓝绿萼梅纱衣。

柔顺的长发,头绾风流别致凌虚髻,云鬓里插着赤金镶青金石珠花钗,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鎏金水波纹镯子,腰系翠蓝色底丝攒花结长穗宫绦,上面挂着一个石榴红色海棠金丝纹香袋,脚上穿的是紫底色乳烟缎攒珠绣花鞋。真是: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两弯罥烟眉,一段风情尽在眉梢。一双似水柔情含露目,双眸竟有峥嵘色。世间谁识此女郎,只当红颜祸水样。

一曲抚完,女子开口问道:“淑德郡主,你的伤好些了吗?”

韦嫣惊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淑德郡主?”话刚说出口,惊觉自己失言了。忙捂着嘴,皱着眉盯着眼前佳人。

“因为你虽然是秀女,气质方面却一点不像。我听闻平南王正四处找寻爱女的下落,设身处地,如果是我也会像你这么做的。”女子起身走到韦嫣面前,接着说道:“你现在很好奇我的身份,我给你个提示,你父王镇守南边,我父亲镇守北方。”

韦嫣脱口而出,惊道:“你是定北公的女儿,拓跋诗若!”

拓跋诗若点了点头,表示韦嫣答的没有错。

韦嫣开始只当拓跋诗若是皇帝金屋藏娇的美人,还心有轻视。现在知道她的真正身份,不由得彻底的放心了。因为定北公拓跋如晦同自己的父亲韦彻,乃是旧相识了。

看着韦嫣脸色一会儿轻蔑,一下又警戒,现在彻底的笑靥如花。拓跋诗若知道她已放下心来,随即问道:“现在你该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大胆从王府跑出来了吗?”

韦嫣如实回答道:“我出来是为你找萧错,听说他最近下落不明。我想出来找到他,带他去见我的父王。我想父王肯定有办法帮到他的!”

“哦?”拓跋诗若看着韦嫣,眼神中带着几分玩味,果断的说道:“听闻萧错在博阳城出现后,就再也没有现身了。正好我父亲命我带人去博阳城找他,有些事情需要问清楚。不如我们一起上路吧。”

韦嫣大喜过望,拉着拓跋诗若的手,像个小孩子似的又叫又跳。拓跋诗若仿佛被她感染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另一方面,老太君恐夜长梦多,找尤可卿再三确认陆瑶的状况。见时机成熟了,老太君确定亲自出马,带着两个儿媳,欧阳述和欧阳安。一行人马浩浩荡荡的前往博阳城了。

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萧道乾此前就觉得老太君不对劲,于是一直在欧阳家外监视,直到发现老太君一行人前往博阳城。更诡异的是,陆瑶虽然行动自如,眼神失去光泽。所以萧道乾决定一路上跟着他们,看他们搞什么鬼。

还有更有意思的,陆寒星得到沈寂和叶琅的回报,老奸巨猾的他根本不相信老太君的话。失去了陆瑶这块护身符,陆寒星不知道萧错寻仇找谁当挡箭牌,于是带少量弟子乔装直扑博阳城。

紧张,紧张,拓跋诗若、老太君、陆寒星不约而同前往博阳城寻找萧错,又会发生何种故事呢?请看下一章《拓跋诗若》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三十六章 拓跋诗若

说起拓跋诗若,首先得从定北公府说起。话说本朝高祖开基创业,平定天下功绩最大的要属自己的干儿子拓跋骏。

天下平定,北方吐勒成为了心腹大患。需要由心腹大将镇守,自古掌兵权的很难忠心。

高祖于是敕封拓跋骏为定北公,镇守北国大门,子孙世袭罔替。同时让定北公地位尊崇,有九罪不罚的恩旨。

拓跋如晦有两子一女,拓跋诗若乃是拓跋如晦的小女儿。自幼便得到父兄的百般宠爱,绕是如此,拓跋家风要求无论男女须读书、习弓马、领兵将。

拓跋诗若也受到严格的训练,弓马娴熟,熟读百家经典。唯独领兵将这桩事,作为女儿身虽然有机会有自己的部署。,但是一直没有机会实现。

前不久皇帝下秘旨给拓跋如晦,命他派人南下江南,查察有关平南王纠集党羽的传言。

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正好用来历练拓跋诗若。

这次南下,拓跋诗若身边并没有带许多的高手。只有贴身双婢女,若思和若梦。以及国公府家仆,麻老大、哑二哥和包老三。

拓跋诗若一行人轻装简从,拓跋诗若和韦嫣换了一身男装。且看拓跋诗若头戴嵌宝紫金冠,一身淡蓝绣花袍,腰系一条嵌玉腰带。手拿画着山水折扇,整个风流倜傥佳公子。

而若思和若梦则装扮成女眷,麻老大是护卫,哑二哥是赶车的,包老三是账房先生。一路上的打点都交给说话利索的包老三。

自京城南下到许县,已有月余。秋风尚未潇索,人已经感到凉意。

拓跋诗若等人在许县盘桓数日,目的是观察博阳城的情况。原来老太君、陆寒星齐现身博阳城,一时间局势晦暗不明。拓跋诗若不愿意在局势不明朗的情况下,贸然掺和。

如此逗留,可急坏了一个人啦。

“诗若,为什么我们快点去寻找萧错。反而在许县待着,你要知道从许县到博阳城中间还有一个随马城呢!”

韦嫣并非不晓得道理,只是她急切想找到萧错。

拓跋诗若不慌不忙的回道:“放心好啦,我一定帮你找到萧错的。但现在急不得,一方面是因为各方齐集博阳城,实在需要观察一下。再就是我很想知道他们如何出牌。”

韦嫣坐回位子上,好奇的问道:“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找到萧错?”

拓跋诗若抿嘴一笑,回道:“中原武林突然风云再起,一切的根源是萧错。当然要找到他嘛!”

拓跋诗若没有说实话,这也无可厚非,毕竟任谁也无法接受自己的父亲被别人调查。

韦嫣只好作罢,耐心的等待着。

拓跋诗若没去博阳城是很英明的,因为此刻的博阳城已是是非之地。

欧阳世家、寒山剑派、鹰扬帮三方势力纠缠不休,加上闻讯赶到穿云山庄,这下子博阳城又变热闹了。

鹰扬帮总舵内,四方聚集一堂。以鹰扬帮为主人,居中正坐。其余三派,分列两边。壁垒分明,气氛紧张。

姜禄元身为一帮之主,总要说写场面话:“诸位远道而来,敝帮倘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多多见谅。”

老太君一脸的不悦,等姜禄元刚说完,就开口道:“老身带着家人来博阳城郊游,特地拜访下鹰扬帮。就是不知道陆掌门,又是因为什么跟着我们孤儿寡母来到这里呢!”

一时间众人目光都看向陆寒星。

陆寒星起身,对老太君拱手道:“敝派与欧阳世家相交数百年,一向相安无事。只是前不久我派弟子前往贵府询问我女儿的下落,老太君却故意隐瞒。如今有人看见我女和你们同行,我这才来的。还请老太君,将我女儿交出来!”

老太君一声冷哼,回道:“这件事怪不得老身,是你女儿要求我们这么做的。而且一路上跟着我们,你不感谢我们,反而责怪老身!”

陆寒星沉声道:“既然老太君承认了我女儿跟你们一起的,那就请老太君交出来吧。”

话音刚落,就见尤可卿陪着陆瑶来到鹰扬堂内。陆瑶一见到陆寒星,主动迎上前。

陆寒星激动的上下打量女儿,见没什么变化。抬头正想谢尤可卿的时候,眼前一亮,转过头来对老太君道:“我女儿既然回来了,我不便打扰了,就此告辞!”正欲拉着陆瑶离开。

“且慢!陆掌门,老身有一事说完再走不迟。”老太君出言阻止。

陆寒星停下脚步,看着老太君,想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老太君环视众人,扬声说道:“听闻萧错在江湖上作恶多端,我此来是为了找到那恶贼,为武林除害!”

此话一出,姜禄元面色没变,眼神中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卓寒眼神露出恨意;陆寒星双目出现思索;欧阳述则流出痛心之色。在场众人各有神态,独陆瑶神情依旧,无喜无悲。

姜禄元问道:“不知道老太君有什么好的办法?”

老太君指着陆寒星身旁的陆瑶,说道:“当然是陆瑶啦,只有利用她才能找到萧错。诸位别忘了她可是萧错的师妹。”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女儿和萧错是师兄妹,那又如何?”陆寒星质问道。

老太君别有用心的笑道:“有些事情,陆掌门可比老身清楚的多啊。还是听听你女儿的意思吧。”

陆寒星眼神一凛,怒道:“萧错是我寒山剑派的叛徒,抓他是我们的事。不劳烦老太君了。”

就在此时,陆瑶站出来说道:“爹爹,为不让寒山叛徒再作恶了,女儿愿意作为诱饵,引萧错出来。”

陆寒星顿时愕然,觉得不可思议的看着女儿。在记忆中陆瑶一直是维护萧错的,怎么突然转性了啊。

就在陆寒星愕然之际,老太君开口道:“陆掌门,你的女儿如此深明大义。反倒是你百般阻挠,用心究竟为何?”

陆寒星下意识的看了眼陆瑶,发现女儿眼神似乎少了神采,于是固执的道:“这件事说什么也不行,萧错的事情,我会另想办法解决的。”

说完,拽着陆瑶冲出鹰扬帮。

旁人拦都拦不住,姜禄元见状命管承光快马去说服陆寒星留下。

陆寒星并非要阻扰众人杀萧错,而是有难言之隐。穿云山庄与萧错有血仇,鹰扬帮也因萧错颜面扫地,他们都有诛杀之心。老太君想借着诛杀萧错以扬名,陆寒星更是想除掉眼中钉,肉中刺。

但事有变通,不能用这种方法诛杀萧错。如今的寒山剑派今非昔比,甄意一系的人马都已投靠了渊岳堂,而李忘清一系则无法信任,自己的弟子们实力不够。

老太君的这个办法,分明是一个圈套。表面是诱捕萧错,实际上是将自己女儿的不清白公布天下,从而削弱寒山剑派在武林中的威望。老太君妄想借势压人,陆寒星不能示弱人前,否则后果难以预料。

博阳城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拓跋诗若的手上。

“飞鸽传书都说了些什么?”韦嫣迫不及待的问道。飞鸽传书所传都是机密之事,韦嫣不方便看。

拓跋诗若笑道:“陆寒星看事情还算明白,不肯轻易就范。”

拓跋诗若的话没头没尾,韦嫣给弄糊涂了,急忙问道:“你的话什么意思?我没懂。”

拓跋诗若遂将信上内容,捡重点说给韦嫣听。

“什么!他们居然要拿陆瑶的安危,引诱萧错现身!”韦嫣气得破口大骂:“一个个自命大侠,居然想出这等招数,真丢人。”

拓跋诗若客观的说道:“其实这也是个好办法,前提是萧错要足够的爱陆瑶才行。”

拓跋诗若这话另有所指,气得韦嫣别过脸去,看都不看一眼拓跋诗若。

见韦嫣闹情绪了,拓跋诗若识趣的从韦嫣房间出来了。

“大小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麻老大一直在房外守着,见拓跋诗若出来,才开口询问。

“准备前往博阳城,如今各方僵持不下。我料想到时候会有隐藏势力出来,不然一开始的混水摸鱼就没有意义了。”

拓跋诗若分析道:“不过令我觉得奇怪的是,如此风云际会,为什么萧错却没有出现的意思?”

麻老大回道:“也许是受伤很重,没有办法出来吧。”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该去一趟博阳城了。到时候再看看如何先出萧错。”拓跋诗若决定道。

于是拓跋诗若一行人连夜上路,赶着前往博阳城。

萧错被诬陷的杀师之罪,在武林各方推波助澜之下,终于演变成了武林公敌。

陆寒星在管承光的劝说下,没有立即离开博阳城,依旧坚持不肯让陆瑶出面。

老太君成竹在胸也不逼迫,姜禄元和卓寒则抱着看戏的心态。

一时间博阳城内表现出平静,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继来得风雨将会让这场风云际会变得更加精彩。

至于拓跋诗若又会如何处理呢?萧错是不是会出现呢?武林群雄各自的目的又会不会达成呢?请看下一章《双姝初争锋》。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三十七章 双姝初争锋

博阳城内,拓跋诗若等人穿行在热闹的市集中。经常看到带武器的侠士混迹人群之中,有的认得出是哪个门派的,有的认不出。

一行人挑了一间风格独特的酒楼,只因酒楼墙壁上均是文人墨客的题词。

“看来武林上有不少的好手都来了博阳城,连博阳城的客栈都几乎住满了。幸亏我口才了得,才找到几间上房。”包老三从外面跑进来,半是邀功半是说事,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把事情说完了。

拓跋诗若轻摇折扇,分析道:“看来很多人是冲着赏金来的咯,四大武林豪门的赏金必然不菲。”

在拓跋诗若一行人来博阳城的路上,接到飞鸽传书,信中说姜禄元等人商量来商量去,最终决定在陆寒星原有的赏金基础上再提高。因萧错江湖传言,萧错最终消失的地方是博阳城。于是江湖不少赏金猎人纷纷来到,趋之若鹜,造就了博阳城今日的盛景。

就在欣赏楼下往来行人的盛景时,有一男子脚步轻盈的上楼来。韦嫣正巧瞧见那人容貌,清丽秀美,绝非男子的样貌。韦嫣轻轻碰了下拓跋诗若,示意她看看上楼的男子。

拓跋诗若回过头来,看那男子一身黑装,反而衬托出白皙的皮肤。而腰间所佩戴的翡翠玉佩,也非男子所带。心想:“这女子究竟什么来路,为何女扮男装不以真面目示人。”

就在拓跋诗若和韦嫣正认真观察,不想那名男子竟主动走上前来问好。

“小女子萧芳见过两位姑娘,看来两位也和在下一样啊!不知来这风云际会之地有何事?”萧芳主动说明身份,同时点出拓跋诗若和韦嫣也是女扮男装。

拓跋诗若见再装男子已无必要,遂笑着回道:“萧姑娘请坐,我叫拓跋诗若,她叫拓跋嫣是我的妹妹。我们带着家仆丫鬟此来,只为亲眼目睹武林群豪擒杀萧错的壮举。未知姑娘你呢?”

萧芳大方的坐下,饮下一杯清酒后,回道:“我的目的和你们一样,只是我是来抓萧错的。听说这次鹰扬帮出了千两黄金,如此富贵我岂能错过。”

“哦?”拓跋诗若用脚轻碰了下正欲发作的韦嫣,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随即试探道:“听闻萧错武学造诣颇高,连穿云山庄的卓氏兄弟都亡于他的剑下,姑娘真有如此自信能擒拿萧错。”

萧芳昂首笑道:“那是他没遇到我,若是遇上我,定会活捉萧错。”口气很大,边说边摇着扇子。

拓跋诗若还没搞清楚对方的来历,不敢妄下定论。于是起身恭祝道:“那我们姐妹俩就预祝萧姑娘手到擒来,为武林除一大害。”

萧芳明白拓跋诗若此意在逐客,也不逗留,起身回礼。见二楼已经没有空位子了,径直下楼而去。

“这人好大的口气,看来有些来历。大小姐,要不要跟踪她。”站在拓跋诗若身后的包老三开口问道。

“不用跟着。此人底细我们还没有搞明白,贸然行动容易打草惊蛇。”拓跋诗若阻止道:“既然她口出大言,难保没有能力。我们且看下去。”

韦嫣没好气道:“只怕她到时候被萧错打成猪头,哭着脸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拓跋诗若闻言抿嘴一笑,然后显得很是深沉,冷冷道:“我告诉了她我的真名,到时候就看她怎么出招了。”言语间,透出阴谋的味道。

且说萧芳离开酒楼,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谨慎的观察四周无人,才说道:“没有人跟踪我,你出来吧!”

话音刚落,从拐角处闪出一人,竟是管承光。

管承光上下打量了下萧芳,夸道:“三小姐这身男装,真是玉树临风啊。”

萧芳瞪了眼管承光,没好气道:“没事少拍马屁,你看看柳文炳干的好事。虽然姜禄元为了个人的颜面没有公开,但是造成的恶果依旧很严重。本次大会渊岳堂竟无一人参加,你说该怎么办?”

原来萧芳真名竟是柏芳。她本来是打算去见二师姐和四师弟,再回南疆的。没曾想管承光传来新的消息,欧阳家的老太君一行人竟然来到博阳城,穿云山庄的卓寒以及陆寒星相继到来。迫使在半路上的柏芳乔装再回来,不曾想在酒楼上歇脚的时候遇到了拓跋诗若等人。

“想不到定北公府的人也会插手此事,他们来究竟为什么?”管承光从柏芳口中得知了拓跋诗若的真实身份,感到疑惑不解。

柏芳似是心里有谱,说道:“看来定北公府是冲着平南王来的,他们已经觉察到整个事件背后有人在操纵。但是不嗯能够确定是不是平南王所为,所以乔装南下的。”

听柏芳这么一说,管承光越发困惑了,问道:“如果三小姐猜测的没有错,那为什么她会向你透露真实姓名,又为何隐瞒同行女子的姓名呢?”

柏芳看了看自己装扮,想找自己的破绽。突然看到腰间挂着的翡翠玉佩,眼神一凛。原来极为精巧的玉佩上,用簪花小楷篆刻着“松柏常青,芳龄永继”。

“想不到她居然从我身上的玉佩,联想到我的真实身份。看来她是有备而来,故意敲山震虎!”柏芳发现了自己的破绽,顿时气急败坏。

“这么说她故意隐瞒同行的女子,其用意是知道我们一定能猜出那女子的身份。”管承光思考良久,突然道:“拓跋嫣,韦嫣。同行的是平南王的小女儿啊!”

这点柏芳也想到了,并没有表现出多激动。

管承光想到了什么,惊道:“不好!她此行既是为了查平南王,也是在查雀仙门。而博阳城现在是一切事情的风口,各方势力汇集,龙蛇混杂。到时候我们的人行事稍有不慎,就会落入她的掌握。”

柏芳神情越发严肃,责问道:“她只用一句话,就已经吓得你们自乱阵脚了吗?”

管承光轻蔑一笑,沉声道:“要是她的大哥或者二哥来,我倒是需要紧张。我只是担心其他人露出马脚,会妨碍到门主的计划。”

“那我们就同她斗一下法,看看谁能真的笑到最后。”柏芳冷笑不已。

这边拓跋诗若回到客栈后,吩咐麻老大等人先下去休息,只留下自己的贴身侍婢若思和若梦在身旁伺候,此刻正埋头书写。

“松柏常青,芳龄永继。”若思轻声念出拓跋诗若所写的内容,看着清秀的字体,赞道:“大小姐的字真好看,似仙娥弄影,大有卫夫人之风。”

拓跋诗若白了若思一眼,没好气道:“谁让你们看我的书法啊,我是让你们看看书法的内容。”

“哦?”若思应了声,拿起纸仔细的看内容,一时也看不出究竟,就把纸递给若梦。

若梦接过来,也仔细瞧了半响,摇了摇头表示没看出来。

拓跋诗若起身,食指轻轻推下两丫鬟的额头,嗔怪道:“亏你们俩大小就跟着我,连这个都看不出来。”接着指了指纸上的“柏芳”二字,说道:“这个名字大有来头啊!”

若思这才反应过来,恍然大悟地道:“我听大少爷和二少爷提过,雀仙门主麾下六大弟子,三弟子名叫柏芳。看来呀,她再怎么易容也是无法逃过大小姐的眼睛的。”

“可是对方可是素来以计谋见长的人物,岂会轻易露出破绽。”若梦分析道:“说不点她也像大小姐一样,故意露出破绽让我们知道呢。”

“不会啦,雀仙门本来就想沉潜幕后,借萧错事件操纵武林混乱,岂有轻易泄露身份之理。何况萧错如今下落不明,说不定已经脱出他们的掌控呢?”若思反驳若梦观点。

若梦正欲开口再反驳,被拓跋诗若挥手阻止。若思和若梦瞬间停止争论,安静的等待大小姐说话。

拓跋诗若神情淡然,似有所思。片刻后,拓跋诗若笑道:“看来是遇到个对手了,这倒有趣了。我既然故意用真名,就看对方怎么接题了。以不变应万变。”

“以万变应不变!”柏芳对管承光说道:“她们乔装而来行事隐秘,必定是不希望别人发现她们。我们就让她们的真身见天日,引起平南王的关注。也算是给平南王这个潜在的盟友一份大礼了!”

“三小姐,具体该怎么做?”

柏芳一声冷笑,说道:“当然是利用经常独行的人啦!你速度回去查下谁经常外出的。”

管承光接到命令,立即离开安排了。

柏芳自言自语道:“萧错这死小子下落不明后,我好久没有这么想陪人玩玩了。我非要让拓跋诗若这小丫头吃点亏。”

鹰扬帮势力遍布博阳城,管承光的爪牙很快就查到了包老三经常出去。这条消息很快传到柏芳的耳朵里,一条妙计在柏芳心中产生了。

这天,包老三又出门采买货物。他不知道已经被人盯上了,当到博阳城东南一处巷子时。

包老三被被人前后堵住了,为首的正是柏芳。其手下尽是收买来的亡命之徒,试问包老三性命如何?请看下一章《博阳城风云(上)》。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三十八章 博阳城风云(上)

疾风紧,落叶飞,包老三孤身会群狼。

一场大战眼看着就要引爆了,就在此时。远处传来动静,只见拓跋诗若带着双婢以及麻老大和哑二哥驰援而来,似是早有预料。

本是前后围堵,瞬间演变成了双方对垒。柏芳淡然一笑,信号弹发出,转眼又增加一倍的人将拓跋诗若等人团团围住了。

计谋的最终目的在于削弱对方,想要彻底的打败对方需要的更是实力。对于这点双方都有着清醒的认识,这才有了现在的一幕。

“拓跋姑娘,你应该会想到有这么一天吧。我手下都是江湖上一流的好手,你们才这么几个人还是投降吧!”柏芳得意地笑道。

拓跋诗若一声冷哼,冷笑道:“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呢!好戏还在后面呢!”话刚说完,青锋出鞘,绽放阵阵寒光。

若思和若梦各自拔出精巧的长剑,麻老大双刀在手,哑二哥双斧在握,包老三拿出了算盘。柏芳往后退了几步,让身后的手下上前,自己则抱剑在外围观战。

战声阵阵,杀声震天。巷子方寸之地,一时间容纳数十人。拓跋诗若剑法飘逸,宛如惊鸿,翩若游龙,数名大汉也难近其身。若思和若梦双剑配合无间,以守为主,守在拓跋诗若的身后。三人看似各自奋战,实则三人配合,一攻双守。攻守有法,进退有道,奏上一曲剑上春秋。

再观家仆三兄弟。麻老大双刀同使,刀疾风快,一路上杀人如切菜,直向柏芳扑来。但柏芳早有准备,身前有不少好手挡着。麻老大也一时间难以近其身。哑二哥双斧霸道,纯以力胜,与其为敌无不血肉横飞。哑二哥如铜墙铁壁般挡住后面大多数的敌人,一来是给前面的麻老大机会抓住柏芳,二来是不让两股力量汇合,减轻大小姐方面的压力。

包老三武器是铁算盘,因身体瘦弱不善用力,但灵活多变,游走于敌人之间。

柏芳的人马都是一流高手,分前后两头进攻,但面对前面的麻老大和后面的哑二哥攻势受滞,进展缓慢。能突破两人铁壁般的进攻的,也不是拓跋诗若的敌手。

双方陷入僵持之中,一直观战的柏芳观察拓跋诗若的表现,心想:“年轻最容易锋芒毕露,个人英雄主义。拓跋诗若面对强敌,不心存表现,而是放手让手下一展所长。自己和婢女以守为主,刻意保存实力,当真是厉害。”

就在双方持续僵持之际,拓跋诗若再得强援。萧道乾和韦嫣从柏芳身后逼杀而来,师徒联手一时无敌。眼看着就要到柏芳身前了,柏芳不再袖手旁观,拔剑出鞘,以一敌二单挑师徒。

面对萧道乾凌厉的攻势,柏芳渐渐感到招架不住。能帮柏芳的人大多数都去抵挡麻老大了,少数也被韦嫣拦住。韦嫣虽然武功不济,毕竟师承大家,一时三刻还是能抵挡得住的。

柏芳见无法再取胜,不得已连发数招,抽身而退。其一众手下也如潮水般退去。

拓跋诗若收剑回鞘,向萧道乾拱手谢道:“多亏大侠及时相助,否则我们主仆就要葬身于此了。”

萧道乾回礼,并沉声道:“我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姑娘心有丘壑,早有法子应对。”

拓跋诗若见来人谈吐不凡,战斗中对韦嫣颇多维护,而韦嫣对来人也很是亲昵,于是好奇问道:“大侠名讳不知可否告知?”

萧道乾正欲开口回答,被韦嫣抢先道:“这是我师父萧道乾,剑法很是了得。尤其是‘十步必杀’,独步武林啊!”

“原来是昔日‘冷面风寒’萧道乾,今日得见果然人如其名,剑如其名。”拓跋诗若饱读武林掌故,一开口便说出了萧道乾的来历。

“哇!原来师父有这么拉风的外号,徒儿竟然不知道。”韦嫣也是第一次听到师父的外号,感到吃惊不已。

萧道乾长叹一声,似是有许多不愿提及的过往。叹息道:“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不提也罢。”

“既然是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好了。今天我们只饮酒庆祝,迎接明天的挑战。”拓跋诗若飒然一笑,拉着韦嫣径直奔着酒楼而去。众人跟随在后,离开了一片狼藉的战场。

酒过三巡,拓跋诗若好奇的问道:“你们师徒是怎么相遇的?这点倒是令我很好奇啊。”

萧道乾遂将前因后果说出来。原来萧道乾偷偷的跟着老太君来到博阳城,哪知陆寒星和卓寒带人相继赶到。萧道乾见人多口杂,唯恐暴露行踪,引起多方揣测。于是乔装易容混迹在市井之中,当韦嫣跟着拓跋诗若一行人进城时,碰巧被萧道乾看到了。

没有弄清楚他们来历之前,萧道乾不敢贸然同韦嫣相认。一直观察发现拓跋诗若对韦嫣很是不错,这才趁其外出之际现身相认。韦嫣将拓跋诗若很有可能被围攻的事情告知,萧道乾立即驰援。才有了刚才一战。

一段故事一杯酒,众人又饮酒三巡。

韦嫣好奇的问道:“为什么柏芳突然来找你们的麻烦?而且她似乎没有致你们于死地的打算,否则就算雀仙门精锐出动啦。”

拓跋诗若淡然笑道:“她只想把事情闹大,引起平南王府的注意而已。只是我没想到她这么快动手而已。接下来,我想她会选择沉寂下来,看我有什么动作。”

“那你打算怎么做?”韦嫣显然很好奇。

“什么都不做就好啦!由着柏芳去吧,看谁更能忍耐。”拓跋诗若笑着回答,话锋一转说道:“据萧大侠所言,我怀疑陆瑶已经被人控制了。我们就从这方面下手调查,我倒要看看欧阳世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说起陆瑶这个时候装的很辛苦,既要和平常不一样,又要显得很正常的样子。实在是考验陆瑶的演技,好在有小姨尤可卿的指点,才能装的毫无破绽。

也正是演技太好了,被陆寒星关在屋子里,不许外出。外面更是有人守着。得!转来转去又回到被关禁闭的时光了。

陆寒星现在状况则是骑虎难下,想回去又不能,久待下去不知道将来又会发生什么。尤其是现在,陆瑶不知道是被做了什么手脚,整个显得有些不正常。

就在陆寒星苦思之际,门外弟子来报,门外有个男子自称萧芳的求见。陆寒星出于好奇命弟子带萧芳来见他。

不一会儿,弟子领着一位俊秀的公子来到陆寒星的面前。

陆寒星上下仔细打量来人,谨慎的问道:“姑娘是何人,为什么女扮男装来见我?”

柏芳轻摇折扇笑道:“我是柏芳,陆掌门不会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陆寒星这才想起来,紧张道:“你怎么这般招摇来见我,不怕被有心人看见吗?”

柏芳嘴角露出邪魅一笑,回道:“我之所以敢这样来见你,自是有十足的准备。倒是陆掌门飞鸽传书急通知我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

听柏芳这么说,陆寒星心中稍微安定,随即将最近发生的事悉数告知。并道:“欧阳世家的老太君包藏祸心,对我女儿也不知道使了什么邪术,让她当众认可老太君的计策。”

“不过是打算踩着别人的尸体,重新筑起欧阳家的高台而已。”柏芳轻蔑道:“这次我定要让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陆寒星虚心问计,柏芳问道:“你为什么不想用女儿引出萧错呢?别忘了他虽是你的仇人,也是你的助力啊!萧错在外人面前肯定会极力维护寒山剑派,到时候你不就有一张好牌了吗?”

陆寒星眉头紧锁,不愿松口。柏芳知道他忌讳什么,遂开解道:“想要成大事,除了过人的手段外,还需要忍。陆掌门缺的就是忍,你想想看萧错岂是轻易就范的。如果用萧错去消耗其他门派不是很好吗?待双方两败俱伤之际,你再出手结果了萧错。”

陆寒星一贯不能容人,权衡利弊之下,终于同意了柏芳的说法。同意配合各大派演一出戏。

清晨阳光还不是很毒,拓跋诗若一行人难得闲情逸致,一起出去散步。走到一半,听到街上纷纷传言说鹰扬帮等大派昨夜偷袭寒山剑派,抓了陆寒星和女儿陆瑶。传言江湖:如果萧错不现身,七天后就烧死陆瑶。

市井更是议论纷纷,有的摊贩不理解为什么烧死陆瑶。有人解释说:“因为陆瑶和萧错从小一块儿长大,两人是情侣。自己的婆娘被烧,再十恶不赦的人也该出现吧。”有个摊贩说:“都十恶不赦了,还会救自己的婆娘,真是迂腐。”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拓跋诗若充满好奇,很想知道萧错会不会来趟龙潭虎穴。柏芳怂恿陆寒星同意,也是想知道萧错到底爱陆瑶多深。欧阳述心中最是矛盾,既希望他来,又希望他不来。

陆瑶也同样矛盾,害怕萧错现身,这里是都要他的命。又希望他来,证明多么爱她。韦嫣很害怕萧错会出现,担心这场鸿门宴要了他的性命。

江湖群豪汇集博阳城,如此龙潭虎穴,萧错是否真的会前来呢?请看下一章《博阳城风云(中)》。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三十九章 博阳城风云(中)

多方各样心思都只待萧错现身,那他人现在在哪里呢?

还在神医谷内学习秋水寒和听江剑法呢!

妙妙出谷采买生活用品回来,神色有异,欲言又止。李忘清觉得很奇怪,问道:“你怎么出谷了一趟回来,整个人像变了一样,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妙妙沉吟片刻后,沉声道:“这件事你掂量着该不该对萧错说,我不想他抱憾终身。”于是将陆瑶七天后被烧死的消息,告诉了李忘清。

李忘清脸显沉痛色,自责道:“都怪我选择掌门不慎重,才会这许多的纷扰。真没想到陆寒星会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牺牲,只为对付一个年轻人。”

见李忘清神情凄楚,妙妙跟着感到一阵心酸。

恰在此时,萧错像往常一样来拜见李忘清。人到了门口,听到里面传来哭泣声。随即止住脚步,在门外等着,怕进去打扰到他们了。

一会儿,妙妙出来看见门外侍立的萧错,先是感到惊诧。这才想起来萧错每到这个时辰,都会来拜见李忘清。收拾好心情,妙妙请萧错进屋。

萧错进屋,行完跪拜大礼后,李忘清让他坐在身旁。

端详着眼前的年轻人,李忘清不住地叹息。引得萧错很是吃惊,不由得问道:“掌门为什么叹气?是不是我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

“并没有这回事”李忘清犹豫片刻,还是决定说出来,“我告诉你一个消息,江湖传言陆瑶将在七日后被执行火刑,执行地点就在博阳城。”

“噌”的一声,萧错猛地站了起来。神色焦急,紧张道:“这定是姜禄元等人的毒计,想借此逼我现身。”

“你会去吗?”李忘清觉得这根本是鸿门宴,担忧道:“行刑那天会有很多人等着你去救陆瑶,到时候血战在所难免,连你自己也很可能赔上性命。”

面对爱人可能的危险,萧错决然道:“我会去!去无非有两个结果。一者是生,那我能成功救出陆瑶,和她浪迹江湖。第二个结果是我死,那他们再也没有害师妹的理由。”

“明知道是陷阱,是死路,是九死一生,你还要去!”李忘清被萧错的决心感动着,不再是阻止而是提醒。

萧错看着李忘清,眼神决绝,铿锵有力的回应道:“去!弟子从小就是孤儿,只有掌门和师妹对我最好。师妹也曾救我于危难,如今就算知道这是计谋。我也要去!”

“好!”妙妙平素不太待见萧错,也不能不为他的决定叫好,“有为爱情直面一切的勇气,你比你的掌门强多了。去吧!”

萧错向李忘清和妙妙行了跪拜大礼,退出竹屋。飞也似的跑回自己的住处,收拾东西。

等甘怀和祖祎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后,也不好再相劝,唯有祝福了。

萧错拜别二人,拧着包袱,提着衍一剑径直出谷了。当到谷口时,萧错情不自禁回头看着谷内。虽然已看不到掌门和两位前辈的竹屋,但他们永远留在了心里。

萧错去矣……

偌大的博阳城今日路上行人稀少,都去了城外十五里的地方看热闹。那是执行陆瑶火刑的地方。

该地空旷无比,四处均无大的岩石可藏人。早在三日前这里就搭建起了一座观刑台,台上前后设有座椅数十。更有火刑台,台上放着木制的十字架,那是预备绑陆瑶的地方。

时日已到,与会的武林群豪纷纷到场。观刑台上第一排坐着几方势力的代表,从左到右依次是卓寒、老太君、姜禄元和空椅。卓寒原本没有资格同排而坐,只因是代表着穿云山庄才有资格。至于空椅子那是留给陆寒星的。

武林上传言陆寒星被捉了,其实不过双方演的一场戏。此刻的陆寒星正躲在人群中,看这场局如何演变。寒山剑派也顺势隐居幕后,保存实力。

第二排则是卓沛、姜无知、姜无野、欧阳述,至于后面坐的是各派有地位的人,比如欧阳世家的欧阳安,鹰扬帮虎堂堂主邹舟毅、豹堂堂主田永兴、狼堂堂主管承光。

台下则是各路人物杂烩,游侠之士、赏金猎人、围观群众。拓跋诗若和韦嫣也混迹在人群中,若思和若梦以及萧道乾等人拼命守护在她们周围。

纵然人如潮涌,拓跋诗若依旧在人群中认出了女扮男装的柏芳。柏芳似乎也发现了她,两人隔着人山人海对视片刻,柏芳扭头看向台上。拓跋诗若却从柏芳的眼神中读出嫉妒之色,不过显然不是冲着她来的。

鹰扬帮大开方便之门,任人观看,如此安排,只是为了让萧错能混进来。

见时辰将至,姜禄元示意田永兴可以开始了。

田永兴会意,起身站到前台,昂声道:“诸位请安静,我有一言,请诸位静听。最近江湖上出现一个杀师屠村的恶徒,乃是寒山剑派的叛徒名叫萧错。他所到之处腥风血雨,人神共愤。为了大义,我们生擒了他的师妹。我想大家都知道陆瑶和萧错是什么关系,这里我不再说了。还是那句话只要萧错肯现身,我们就放了她。”

如此长的一席话说完,场下依旧没有大的动静。田永兴没了主意,回头看了眼姜禄元,问下一步怎么做。

姜禄元等人眼神交流片刻,向田永兴示意开始。田永兴只好命令开始!

在众目睽睽之下,陆瑶被押上火刑台,绑在十字架上。此刻的陆瑶心情异常复杂,一方面担心师兄,一方面担心自己。面对人山人海的围观群众,陆瑶有种被羞辱的感觉。

看着火刑台上的女儿,陆寒星也是心如刀割。觉得自己这么做,以后女儿还怎么做人呢?不由得流下几滴清泪。

“点火!”田永兴命令之下,行刑者举着火把来到陆瑶脚下的干柴前,却没有马上点,似乎在等什么。

看着台上小丑们的拖延举动,拓跋诗若不由得觉得好笑,心想“如此雕虫小技也好意思用,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个圈套。傻子才会钻进来呢!”

就在此时,人群中传来惊呼,竟自动为一人让开道路。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救赵挥金锤,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萧错一步一句,念着侠客行,踏着累世的宿怨的脚步,从人群中脱颖而出。

此刻的萧错格外的伟岸,一步一步在武林群豪的注视中,来到火刑台下,抬头端详着恍若隔世般的恋人。

四目相对,尽是炙热与柔情。陆瑶心中汹涌澎湃,忍不住流下两行清泪,都化作三个字“你来了!”

“我来了!”萧错回答的也只有这三个字,却胜过千言万语。

“萧错你这恶徒,还我兄弟命来!”卓寒起身指着萧错怒喝道,“前面曾答应老庄主一月内抓住真凶,如今一个月早过了,你无话可说了吧!”

萧错扭头看向观刑台,面对卓寒的质问,冷冷一笑。环视四周,扬声道:“在座诸位都是武林上响当当的人物,我已经来了。请放过我师妹吧!”

“放屁!”不待萧错话说完,人群中冲出二十八个人,迅速结阵将萧错团团围住。原来是穿云山庄二十八宿弟子,化装成平头百姓藏匿在人群中,专等萧错现身呢。

一时间杀声震天,气势骇人。但见萧错一声冷沉,鞘中衍一剑沛然而出,印证烽火环伺。剑身寒光凛冽,是剑之意,更是人之意志。

“区区废阵,也妄想与我争锋!”萧错口出大言,手中动作未停,一式化万千,二十八宿大阵一招即破。二十八宿弟子纷纷如落叶般飞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武林成名已久的二十八宿大阵竟然轻易被破,台上众人无不骇然。卓寒见状,拔剑下台,直扑萧错。卓沛也同时下台,兄弟二人施展破雾九剑,双剑联合欲诛萧错。

破雾九剑一水龙吟为基础演化而来,雾本源于水。想要破雾乃在于虚实有无之间以有形之力攻破无形之气,故而兄弟剑法首现破雾真意,虚虚实实,幻中藏真。

霎时间,萧错的四面八方皆是幻影,但又是实影。且看萧错微微抬起衍一剑,剑尖指向其中的残影。“寒雨连江夜入吴”听江剑法第一式,以如同大江东去般的剑势突破所谓的幻影,还归真我。

“噗”的一声,卓寒和卓沛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面对着与以前迥然不同的萧错,姜禄元感到一丝懊悔。如今骑虎难下,一个眼神,邹舟毅、田永兴和管承光双双下台。三人首次联手一对萧错。

战场之外,柏芳眼神略带嫉妒的看了眼陆瑶。当看向萧错,眼神颇为复杂。最终趁着人群混乱,离开了这是非之地,准备再布新的一局。

此时,拓跋诗若拽着韦嫣离开混乱之地,看到柏芳匆忙离开了,于是带着手下尾随追赶。

一样险情,两处战局。无论局外者还是局中人,都将卷入这场风云之中。

至于如何进行下去,且看下一章《博阳城风云(下)》。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四十章 博阳城风云(下)

鹰扬帮三大堂主首度联手,其意在诛杀萧错。邹舟毅重剑在握,大巧若拙;田永兴金鞭在手,挥洒若风;管承光掣开判官笔,书法形意。

面对三人联手进攻,萧错不闪不躲以剑御敌。拨开邹舟毅的重剑,荡开田永兴的金鞭,左手开剑诀以剑气镇住管承光的判官笔。无论三人如何进攻,都难以近萧错半寸。

眼见久攻不下,三人不再保留,首现合体之招。邹舟毅身如泰山托起田永兴,同时以自身内力自田永兴的脚跟处灌入,田永兴掣开金鞭,如同弓弦。接着管承光身轻如燕,一脚踩在金鞭之上,整个人似利箭射出,直向萧错。三人功力汇于一点,威力万钧。

萧错剑画方圆,现阴阳太极,剑快似两剑同出,正是上清剑意“剑炼阴阳”。萧错想用上清剑意初式一会三人合招。

另一端,柏芳匆忙趁着现场混乱,脱身离去。不想被拓跋诗若盯上了,一群人跟在柏芳身后。如此多的人岂能隐藏,柏芳没走出多远就觉察到了,转身瞪着他们。

“如此好戏,柏姑娘不看就走,是不是太不给主人面子了。”拓跋诗若调笑道:“不如和我们一起留下来,将你精心导演的故事看完啊!”

柏芳冷笑着,否认道:“凭什么说是我导演的,明明是鹰扬帮的帮主所为啊!”

拓跋诗若也不反驳,开门见山道:“既然如此,那我只好把你留下来。当面问问姜帮主了!”

“哦?”柏芳紧握剑鞘,眼神凌厉,却没有先动手,心道:“拓跋诗若为什么坚信是我导演的呢?先不管了,想方设法脱身再说。”

若思和若梦双双上前,同时拔剑,对上柏芳。柏芳见此战不可避,不再迟疑,拔剑出鞘,率先进攻。

若思和若梦自幼身长于定北公府,且不说拓跋如晦本身就是大宗师,其手下四英十三将个个都是武林一流好手。两人作为拓跋诗若的贴身奴婢,本就肩负着保护大小姐的重任。所以她们也得到了很多大家的悉心教导,武功非寻常好手可比。

如今大小姐之意在于擒拿,双婢不敢怠慢。双剑联手,一攻一守,大开大合尽是名家风采。反观柏芳急于脱身,出手便是高招。双方攻守之间,有来有往,难分轩轾。

再说萧错一招上清剑意,一会三位堂主的合招。急招相对,飞沙走石,四野惊尘。

然而萧错终究技高一筹,三堂主被震飞到台上。各自负伤,口吐朱红。

姜禄元见萧错今非昔比,一时不敢轻举妄动。萧错见状,回身飞上火刑台救下陆瑶,纵身一跃带着陆瑶离开了现场。

为何不见陆寒星阻止呢?

陆寒星见势不妙,早就溜走了。欧阳世家人丁单薄实在无人可敌萧错,只能任由他救走人。老太君丝毫没有表现出慌张,眼神中反而透出一丝奸计得逞的味道。

萧错好不容易救下陆瑶,一路狂奔到了自认为安全的地方。再也撑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吓得陆瑶赶紧用手帕为他擦血,关切问道:“你怎么了?为什么会吐血?”

听到久违的话语,萧错心都是甜的。赶紧盘膝打坐调息片刻后,起身回道:“三堂主实力果然不凡,合招之下确实让人难以招架。加上我新学的内功尚未大成,导致现在的状况。”

陆瑶扶着萧错,还帮他拿着剑,温柔的问道:“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呢?”

“嗯……”萧错抬头望天,俏皮的回道:“天大地大,有你和我的地方,哪里都可以去。”

两人会心一笑。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喊杀声。听声音很像柏芳,萧错有些犹豫。

陆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听到喊杀声,问道:“前面似乎有人在争斗,你去不去看看?”

始终不忍柏芳死在别人手上,萧错带着陆瑶寻声前往。不多时就看到柏芳正和两个少女争斗,双方虽然互有攻守,但两少女身后还有一群人,其中更有韦嫣。

“住手!”眼见这样僵持不是办法,萧错扬声喝止战斗。

“萧错!”韦嫣第一眼看到萧错不由得叫出声,再看到他身边的陆瑶,眼神瞬间暗淡下来。

柏芳瞟了眼萧错,不屑的问道:“刚刚经过一场恶战的萧大侠,也要插手管我的闲事。”

面对柏芳的冷嘲热讽,萧错出奇的镇静。没理会柏芳的话,转而看向韦嫣一方,开口道:“请诸位给在下一个面子,放过这位柏姑娘。”

拓跋诗若没有开口,倒是韦嫣惊诧不已,脱口而出的说道:“萧大哥,你有没有搞错啊?柏芳可是雀仙门的三弟子,与你被诬陷有莫大的关系。你居然会请我们放过她!”

“哼!”柏芳双手抱胸,没好气道:“谁要他来保我啊,有本事你们一起上啊,本姑娘给你们好看!”

“死鸭子嘴硬!”若思白了柏芳一眼,不屑道:“若不是萧公子出言阻止,你早就是我们的阶下囚了!”

“不服气啊!你来啊,让我们姐妹好好教训你!”若梦也嘲讽柏芳。

“你们!”柏芳哪里受过这种侮辱,拔剑想再战。却被萧错拦住,面对不熟悉得人,萧错很有耐心的说道:“我再说一遍,柏芳我要带走!”

韦嫣闻言扭头看向拓跋诗若,想知道她怎么处理。不想拓跋诗若示意放行,于是萧错等人离开,渐渐消失在众人眼前。

韦嫣觉得不可思议,质问道:“拓跋姑娘,你怎么放柏芳走了?”

拓跋诗若笑道:“对我们来说,和萧错正面冲突是不明智的。他既然有心救柏芳,我们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说完,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萧错、陆瑶和柏芳三人同路走了一里路左右,柏芳拱手辞行道:“这次谢谢你的及时营救了,否则的话……”

“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萧错粗暴的打断了柏芳的话,眉头紧锁,左手拳头紧握。

陆瑶看了萧错异样的神情,以为他是强行压抑心中的怒火。只有柏芳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计较萧错的冲撞,邪魅一笑。随即离开了两人,转身远去。

等柏芳完全从眼前消失,萧错才恢复正常。

陆瑶好奇的问道:“师兄,你这是怎么了?你和柏芳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要救她?”

萧错长吸几口气,平缓了心情,回道:“当初我被二十八宿大阵围困时,是她出手救了我。虽然她此举包藏祸心,但说到底总归是救了我。恩怨分明,我总是得还!”

陆瑶这才放下心头大石,询问道:“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啊?”

“嗯……休息!”萧错拍了拍头,笑道:“我一路上快马加鞭,很长时间没有休息好。我们先找附近村镇借宿,等休息好了再说。”

“嗯!”陆瑶自是无不依从。两人手牵着手,前往东南方的村庄进发了。

一场蓄谋已久的计划,竟然落得惨淡收场。

一回到府里,姜禄元就大发脾气,怒道:“真想不到萧错的武功进步如此神速,连我手下的三大堂主也败下阵来。”

“哼!”姜无知不服气道:“都怪爹爹阻止我,若是我去定能抓住萧错。”

“你以为你是天下无敌吗?”姜禄元恨铁不成钢,“如果不是我让你不要出手,说不定现在你和三堂主一起躺在床上养伤呢!”

姜禄元之妻孙大娘和姜无知之妻孙瑛为了安全,这次没有出席大会。见父子三人一进门就在吵,却也不知道从何劝起。隐约感觉到这场大会,恐怕是不妙。

待事情经过都弄清楚后,孙大娘双手叉腰,怒道:“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值得你们父子这般垂头丧气!容我向我大哥修书一封,让大哥派人来助你们一臂之力,看萧错那小子能逞强到什么时候。”

孙大娘出身于苍阳派,苍阳派现任掌门是孙大娘的大哥。

家丑不可外扬,见老婆有心找娘家帮忙,姜禄元觉得面子挂不住,忙好言阻止道:“老婆别这样,我们只是轻敌没用全力而已。放心我们会处理好的,老婆你还是别去信了。”

姜无知和姜无野兄弟二人知道老娘的脾气,也忙陪好话。总算是让娘松口不找舅舅帮忙了。

待孙大娘和孙瑛走后,父子三人仔细一合计。觉得损失最大的是穿云山庄,自己何必出头呢?想到这里决心暂时吞下这口气,到时候再讨回来。

的确穿云山庄是最悲剧的,卓氏兄弟受伤不说,二十八宿大阵更是瞬间被破。此次大会令穿云山庄声誉扫地,卓寒很后悔一意孤行参加这场大会了。

原来卓松一直没有出关,卓寒擅自做主,对卓松隐瞒了这场大会。在卓柏的鼓励下带着二十八宿弟子,企图一举擒拿萧错,在武林群雄面前扬威。

这下会去该怎么面对老庄主是个大难题,还有更大的难题是二十八宿大阵被破,以后武林中恐怕在无人把这套阵法当回事了。最终卓寒还是需要面对这个难题啊!

另一面老太君向姜禄元请辞,离开了博阳城,欲回欧阳世家。来到中途却被人拦住去路。

老太君等人是否有危险呢?卓寒又将如何回去见卓松呢?萧错下一步该如何行动呢?拓跋诗若又会做出什么事情呢?

精彩,精彩,各种故事尽在下一章《松柏常青,芳龄永继》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四十一章 松柏常青,芳龄永继

欧阳世家在这场大会的疲软表现,落入有心人的眼中。欧阳家实力不济,偏偏坐拥着许多武林秘籍和丹药,这就不能不引起他人的垂涎了。

老太君一行人西行欲回欧阳世家,不料刚出博阳城没几里路,就被歹徒包围了。

柏芳提剑出现在老太君等人面前,轻蔑一笑,冷声道:“老太君这回能死里逃生吗?”

环顾四周皆是敌人,老太君不慌不忙的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和欧阳家过不去?”

柏芳并不想在这上头浪费口舌,一招手,数量颇多的武林好手,如潮涌般扑向老太君一行人。

老太君、欧阳述、秦氏、尤可卿和欧阳安,各自拔剑奋战。奈何欧阳世家上下不是老弱妇孺,就是武功不济的人。如何能抵挡得住柏芳这批如狼似虎的手下。

不多时,老太君等人已被生擒了。柏芳没有就地询问,顾忌到附近是鹰扬帮的地头,选择立即押着他们速速离开该地。

柏芳在博阳城附近有个秘密的据点,乃是一处隐蔽性很好的山洞,凡是招揽的杀手都会隐藏在那里。

老太君等人被分别关押,彼此相隔一个牢房的距离。牢门外更是有亲信看守。为了更好的控制他们,柏芳还给他们强喂了软骨散,使其武功尽失。

“老太君,你还不打算说出对陆瑶动了什么手脚吗?”柏芳高居正位,对着面前瘫坐着的老太君颐指气使,傲慢无礼。

“呸!”老太君样子颓丧,精气神十足,面对柏芳的质问,丝毫不屈服。反问道:“臭丫头,你为什么这么想知道?”

“要你管!”柏芳不耐烦道:“你最好把知道的告诉我,否则的话我会让欧阳世家从此不存于世!”

面对柏芳的威胁,老太君悲愤不已,气得浑身发抖。她做梦也没想到,堂堂的武林世家有一天会沦落到今天这地步。仰人鼻息,任人辱骂!

柏芳见自己无论怎么威逼利诱,老太君始终不肯回答,知道她是个硬骨头。愁眉不展之际,突然想到一条歹毒的计策。随即眼神示意手下押走老太君,并命人带秦氏和尤氏来。

看着眼前风姿绰约,颇有几分女人味的秦氏和尤氏。柏芳啧啧称赞道:“果然是成熟的美人,连我见了都不由得动心啊!”

尤可卿心生警惕,觉得柏芳话语中带有不善,略紧张的问道:“你想把我们怎么样?要杀要剐给个痛快话!”

柏芳起身,边走边盯着她们看,神秘的笑道:“不怎么样,我只是想给你们女人应该有的生活。”眼神一变,异常凛冽。这时从山洞暗处,走出两个彪壮大汉。

秦氏和尤可卿都是过来人,见这阵仗吓得花容失色。秦氏骂道:“你这贱人真卑鄙,我们就算咬舌自尽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柏芳微微冷笑,从袖子中取出一小包,用纸包着的东西,吓唬道:“我这里是产自南疆的和合散,女人若是吃了会怎么样呢?”右手中指和食指夹着小包和合散,在秦氏和尤可卿眼前晃了晃。

尤可卿最是冷静,知道柏芳肯定想知道一些事情,这才故意威胁的。贞节与大事面前,古时的女人总是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那是自己的生命。尤可卿也一样,毫不犹豫的说道:“你想知道什么?除非你不再用这种手段,我就都告诉你。”

既然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何必再为难可怜的女人。柏芳一挥手,两大汉退出去了。亲眼看着他们走了,秦氏和尤可卿这才稍稍放下心。平复好复杂的情绪,尤可卿问道:“你想知道的事情尽管问吧,我知无不言。”

“很好!我就喜欢和爽快的人合作。”柏芳收起和合散,严肃的问道:“告诉我,老太君对陆瑶都做了什么?”

尤可卿只得把陆瑶中了移魂大法,被老太君控制的事情说了出来。更将移魂大法的口诀,以及解决的方法,还魂大法的口诀也和盘托出了。

“如你所言,陆瑶已被老太君控制了。你们为什么还要离开?”柏芳觉得这个举动不对劲。

尤可卿如实回道:“因为事情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化,萧错武功实在是太厉害了,其他人都被他打伤。就算是控制了陆瑶,也未必能杀得了他。所以老太君决定先离开,再想办法处理。”

“姜还是老的辣,老太君很知进退。怕留在博阳城,成为他人手中的棋子。”柏芳挖苦道:“只可惜实力不济,就是不行。还是落在我的手上了。”

尤可卿心怀忐忑的问道:“还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吧!不然的话,请你放我们回去。”

柏芳笑道:“我说话算数。来人,带她们下去,好生招待。”待这对妯娌被押下去后,柏芳取出袖子里的和合散,心道:“这种药只能对男人有用,且药性潜伏期很长。根据那天萧错看到我的神情判断,他的药性肯定还在。我是不是应该利用陆瑶造成双方的误会呢?”

就在柏芳胡思乱想之时,手下来报,管承光来了。柏芳收拾好心情,重新坐回座位等着管承光来。

当看见管承光全然无事的样子,柏芳奇道:“可以啊!你隐藏的很深啊,居然想出装弱这一手。”

“让三小姐见笑了,属下不过是顺手推舟而已。反正联手也斗不过萧错,何必浪费真气呢。”管承光毫无得色,语气平淡的说道:“属下还要恭喜三小姐,一举擒住欧阳世家的老太君。”

“没什么好恭喜的,欧阳世家早已是外强中干,不值一提。”柏芳不屑于小小的成功,“如果能将欧阳世家的丹药,武功秘籍弄到手献给师父,才是真正的大功。”

“想要轻易进入欧阳家,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管承光提议道:“不如将此事告知门主,看她老人家有什么指示再说。”

“好!”柏芳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一口答应了。待写好书信,柏芳命手下拿去用飞鸽传回雀仙门。

“那属下先行告辞了,三小姐如果什么事情再派人通知属下。”管承光担心自己外出太久,容易被人看穿假受伤,随即请辞。

柏芳笑道:“别急着走嘛,我听说你至今从未娶妻,连个红颜知己也没有。不如我给你做个媒吧!”

管承光神情尴尬,不自然的笑道:“属下孑然一身已经习惯了,不劳烦三小姐挂心了。”说完,快步疾行,想要尽快远离柏芳。

在管承光快要从自己眼前消失的时候,柏芳扬声道:“欧阳世家的尤可卿风姿绰约,正值芳华,你不考虑下?”

管承光只当没听到的,心虚的逃出柏芳的视线。但他的惊慌失措,如何能够瞒过柏芳的眼睛,心想:我就知道那天在台下没有看错,你的一双眼睛一直朝着尤可卿的方向在瞟。

且说萧错和陆瑶想找村镇投宿,却是一直没有找到。最后没办法了,两人只好在野外露营。

萧错使出绝妙的剑法,刺死了两只野山鸡。两人围着火烤着山鸡,有说有笑。

“久闻萧大侠武功盖世,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陆瑶徒手比划着萧错的剑法,调笑道:“一套寒山剑法,利落的刺死山鸡。”

“嗯……古有屠狗英雄,今有杀鸡大侠。”萧错调侃道:“倘若寒山剑派的前辈知道后辈用他的剑法做这种事情,一定会气活的。”

等山鸡烤熟,闲来无事,陆瑶问道:“我们下一步怎么走?你一直都不肯告诉我。”

“不是我不肯啊,而是当时没想好。”萧错一脸无辜,耸了耸肩,“不过我现在真的想好了,我们去穿云山庄!”

“什么!你是不是疯了?”陆瑶觉得不可思议,惊诧问道:“穿云山庄在你面前是最威风扫地的一方,你这么去还不被大卸八块啊。”

萧错闻了闻烧鸡,回道:“穿云山庄的老庄主卓松,此人明事理,懂进退。我想和他直面交涉,也许能挣的一线生机。”

陆瑶怀疑道:“之前山庄那么多次针对你,你还相信这是个好办法?”

“当然!”萧错解释道:“其实他们很多行动都是擅自进行的,卓老庄主一直在闭关。”

山鸡烤熟了,两人分而食之。

欧阳世家消失的消息,很快传到拓跋诗若的耳朵里。此刻韦嫣已经随萧道乾回平南王府了,身边再无外人。

拓跋诗若毫无顾忌的说道:“柏芳下手真快呀!这么快就抓住欧阳世家的人了,看来她在博阳城附近一定有可以藏身的地方。否则的话,调派人手和藏这么多人不会一点风声不留。”

“走!”拓跋诗若突然想到什么,起身吩咐道:“我们去欧阳家回去的路上找找,一定能找到细微的线索。”一众人等尾随在拓跋诗若的身后,下楼疾行。

若思边走边好奇问道:“大小姐,我们为什么要去救欧阳世家?我们的目的不是找萧错吗?”

“萧错的面已经见到了,他也用行动告诉我们,他是无辜的。”拓跋诗若自信满满,“既然柏芳现身了,我们就该和她较量一番。”

拓跋诗若能否找到并解救欧阳世家呢?卓寒一行人回去如何面对卓松呢?请看下一章《松柏常青,谁识人心》。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四十二章 松柏常青,谁识人心

柏芳行事一向周密,无论拓跋诗若如何明察暗访,始终找不出欧阳世家一伙人的下落。

就算是很辛苦的找到欧阳家最后消失的地方,也是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柏芳行事如此周密,看来我们是很难找到线索了。”麻老大提议道:“大小姐,不如我们暂且回博阳城,透过鹰扬帮的内线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拓跋诗若不以为然,笑道:“若是内线知道他们的关押地点,早就通知我们了,何苦让我们在荒郊野外查探呢。再说我们不可常用内线,否则很容易让内线暴露。”

见大小姐胸有成竹的模样,若思略带怀疑的问道:“大小姐已经有了找出他们的办法了?”

“差不多吧!”拓跋诗若回顾在场众人,“我想柏芳雇佣这么多人,总要吃要喝吧!”

“大小姐的意思,莫非是让我们在集市打探。他们会需要大量的食物,我们正好顺藤摸瓜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包老三觉得不妥,提醒道:“想要藏住这么多人,绝不可能是在大城市。如果是藏身在荒野中的某个山洞的话,柏芳一定会化整为零,在附近村落采购。方圆百里这么大面积,就我们这几个人恐怕人手不够。”

拓跋诗若满意的点头,脸上显出赞赏的表情:“三哥只说对了一半,而忽略了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众人异口同声问道。

“女人!”

“女人?这什么意思?”五人面面相觑,都不明白大小姐这话的意思。

拓跋诗若解释道:“柏芳雇佣的都是江湖亡命之徒,肯替她卖命都是为了钱。这类人不仅要吃好喝好,更要玩好。聪明如柏芳,肯定会帮他们解决这个问题的。”

若思和若梦年龄尚幼,不能理解大小姐这话的含义。麻老大年龄居长,顿时恍然大悟。

“大小姐的意思属下明白了。”麻老大替拓跋诗若向众人解释道:“柏芳会去烟花之地找来很多的女人,供那帮手下享用。而附近能大规模的妓院,只有博阳城!”

一听去寻花问柳之地,包老三来了精神,自告奋勇的请求去博阳城查探。

“你不行!”拓跋诗若断然否决,“三哥生性风流,去了被姑娘把魂勾走了,非耽误我的大事不可。”

包老三不敢大声反驳,只敢小声嘀咕道:“才没有的事情,做正事的时候,我从来都是……”

正说话间,无意中看到拓跋诗若正双目灼灼的盯着他,包老三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没有。

既然包老三不行,哑二哥又是哑巴,而若思和若梦都是女儿身。只剩下麻老大可以去了,众人眼光一时都看向麻老大,又觉得不合适。

原来麻老大生得宽额阔面,豹眼环须,脸上还有一条斜着的刀疤。一看都像凶恶之徒,令人过目不忘。

没有合适的人选,一时陷入沉思。包老三心血来潮,建议道:“大小姐,不如您女扮男装混进去,凭您的美色足以降服那些女人了。”

拓跋诗若双手抱胸,无语的看着包老三。听他说完,反问道:“烟花之地的那些妈妈们,哪个不是火眼金睛。我只要站在她们的面前,很容易就被看穿了。如果我被发现怎么办?”

包老三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后脑勺还被哑二哥拍了下。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拓跋诗若眼神一亮,回头道:“我想到一个人,如果他出面,不仅能打探出柏芳的下落,还能成为我们最强的助力!”

“是谁啊?”众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异口同声的问道。

“萧错!”拓跋诗若笑着回答道。

此时的萧错正和陆瑶在博阳城附近的村落闲逛,数天没有往穿云山庄前进一步。

各位看官会觉得奇怪,不是商量好了去穿云山庄见卓松的吗?为什么又止步不前呢?

嘿嘿,这正是萧错高明之处。他知道卓寒兵败回庄,肯定要面对卓松的狂风暴雨般的训斥。这是山庄的家务事,也是家丑。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何况卓松还在气头上。如果萧错和陆瑶这个时候去了,肯定撞到别人的手上。到时候盛怒之下,是没有好果子吃的。现在的办法只能等待,等卓寒先回山庄后,再行前往方可。

好在萧错也不是很着急,身旁有佳人为伴。面对处决大会丧胆的群豪,也自信能游刃有余。两人把臂同游,或泛舟湖上,或登高望远,或观瀑布,真是逍遥自在。

这天,两人来到一处偏远的茶寮,见四周山色秀丽,不由得停下脚步。寻了处靠窗户的位置坐下,点了一壶茶,两个小菜。怡然自得的看着窗外风景,直到觉察到有内力深厚之人靠近才收神。

萧错和陆瑶扭头看向不远处,见三女三男正向茶寮靠近。但萧错没有戒备,因为认出了他们是曾经想要抓柏芳的人。

拓跋诗若来到两人桌前,很自然的坐下,其他五人站在拓跋诗若的身后。

“姑娘来见我是为了什么?”萧错看了眼拓跋诗若,又看了眼她身后的五人,见都没有敌意才稍微放下心。

拓跋诗若笑道:“你倒是真潇洒啊,有闲情逸致到处游玩。你可知道,这期间欧阳世家来博阳城的一行人已经被柏芳抓获了。”

陆瑶神色一变,偷偷瞥了眼萧错。

“哦”萧错对这件事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撇了撇嘴“老太君心计有余,实力不足,很容易成为他人的猎物。柏芳是不会轻易放弃这个机会的。”

拓跋诗若对这话不置可否,反而指出事情的严重性:“欧阳世家兴衰与我无关,可是欧阳家数百年积累了无数的武林秘籍。这些武林秘籍可不能落入雀仙门的手中,我们需要趁老太君没有被转移走之前,想方设法救出来。”

萧错寻思片刻,觉得姑娘的话有道理。对她此次来的目的已了然于胸,于是问道:“说吧,姑娘想要我做什么?”

拓跋诗若遂将自己的计划一一说出,听得陆瑶脸色一霎红一霎白,不知如何自处。

且说柏芳正在山洞内一一审问欧阳述、欧阳安等,想要从他们口中问出欧阳家秘籍所在地。不想欧阳述和欧阳安口风很紧,始终不肯就范。

今天对他们刑讯逼供,还是没有结果,柏芳气得茶杯都扔了。瓷杯子扔在地上,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这一幕被管承光看在眼里,调侃道:“想不到三小姐也有犯难的时候,那俩小子这么硬气啊!”

“哼!”柏芳冷哼道:“本姑娘只是觉得没到使出杀手锏的时候。”

管承光想说很重要的话,看了眼柏芳身后的影子。影子很知趣的消失了,柏芳侧脸看了眼影子消失的地方。

“看来影子始终只想当影子,这么多年了也不肯现真身。”管承光本想说事,但是看到影子不由得感慨不已。

柏芳不屑道:“他自觉没脸见人罢了。身为一个男人,又是一代刀客。居然在被戴绿帽子后,连举刀的勇气都没有。”

管承光不想再纠结这件事情,转移话题道:“好了!听手下传信说,你有事请找我?”

柏芳懵了下,惊讶道:“什么!我没有派人传信让你来啊!”

“没有?”管承光感到情况不妙。

就在此时,阴影处慢步出一人。当看清那人面容时,柏芳和管承光慌忙下跪“属下参加门主!”

皮丽质让二人起身,自己走到先前柏芳坐的位置,转身坐下,霸气侧漏。

“师父不是还在南疆吗?怎么突然来中原了?”柏芳觉得不可思议,“中原总坛还没有修建好呢!”

皮丽质沉声道:“总坛可以慢慢修,不着急。你在中原这段时间表现的很好,还抓住了欧阳家的老不死。”

“谢师父夸奖,弟子受宠若惊。”柏芳恭敬的应道。时不时地看向师父的身后,发现没人跟来。

“此次为师是一个人来的,目的在于出其不意。”皮丽质知道柏芳在看什么。此时右手轻轻抬起,有人押着一个中年男人来到众人面前。

中年男人蓬头垢面,很是狼狈。等人被押近了,才认出是陆寒星。

这时柏芳才想起来,自处决大会后寒山剑派弟子相继回武鞍山,独掌门陆寒星始终下落不明。原来是被师父抓住了,看来师父的武功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陆寒星想挣脱绳子,却怎么也挣不开。最后不得不放弃,忿忿道:“皮门主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好了不再找寒山剑派的麻烦了吗!为什么又把我抓起来。”

柏芳也没懂师父是什么意思,好奇的看向师父。

“我说的是不会针对寒山剑派,并没有说不对付你啊!”皮丽质眼神凌厉,沉声道:“何况你在消失的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我想你心里很清楚吧。”

陆寒星眼光闪烁,游移不定。不开口反驳,已经默认了皮丽质的话。

究竟陆寒星做了什么事情,让皮丽质有动手的借口呢?拓跋诗若的计划又能否成功实现呢?请看下一章《松柏常青,进退两难》。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四十三章 松柏常青,进退两难

陆寒星为皮丽质所擒,生死全在对方一念之间。

“你不能杀我!”陆寒星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因为我一旦死了,中原武林中就少了一个为你所用的人。”

“用人首先是忠诚!”柏芳冷冷的说道:“忠诚不足,而能力有限的人,留之何用?”

皮丽质示意柏芳暂时别说话,同时问陆寒星:“你和姜禄元暗中密谋对付我时,可曾记得我是你的盟友。”

柏芳面色微变,心想,师父居然知道我和管承光都不知道的事情,莫非师父在鹰扬帮还有内线。能知道如此隐秘之事的绝非一般人,究竟是谁呢?

柏芳和管承光四眼一照,原来都是一样的心思。

洞中光线不好,皮丽质并没有注意到,正凝视陆寒星,看他作何解释。

“不错,我是和姜禄元有意联手对付你!今天被你抓住了,我认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陆寒星见已无活命的机会,索性一切都放下,起码死的有尊严。

皮丽质饶有意味的看着陆寒星,心中有了注意,沉声道:“看在你我还算有交情的份上,这次就放过你。”

“但是……”皮丽质话锋一转,厉声说道:“你必须帮我找出祖祎的下落,你听懂我这话的意思吗!”

柏芳见师父这么轻易的放过陆寒星,想上前阻止,最后想想没敢说出来。

当听到皮丽质肯放过自己,陆寒星不由得喜上眉梢,毕竟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但听到皮丽质的条件,陆寒星眉头一皱,又犯愁了。

“祖前辈离开寒山剑派多年,我一时也没办法找到。”陆寒星提出难点。

不想皮丽质大发脾气:“不用心肯定找不到!陆掌门,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先下去休息好,明天再出发寻找。”

陆寒星被皮丽质的话,吓得不敢提任何要求了,只好跟着一名雀仙门弟子下去休息了。

此时此处只有皮丽质、柏芳和管承光了。

“师父,弟子有一事想向您禀明。”

柏芳说的不是关于陆寒星,而是将拓跋诗若很有可能找到这里的事情禀报给皮丽质听。

“拓跋诗若,定北公的小女儿。果然虎父无犬子。”皮丽质来了兴致,“为师碰巧在这里,正好会一会这个小丫头。”

见柏芳的事情已说完,管承光这才问道:“门主特地召属下前来,不知道有何指示?”

“事情不大,我要你替我办一件事。”皮丽质让管承光进前来,小声的吩咐他。

管承光边听边点头,等皮丽质说完,保证道:“请门主放心,属下定会完成任务。”

领了任务,管承光向皮丽质和柏芳先后拱手行礼,之后才快步离开。

这个时候只剩下皮丽质和柏芳师徒,皮丽质再无顾忌,开门见山问道:“说吧!你的守宫砂怎么回事?”

柏芳下意识的右手握了一下手腕,犹豫一下,不敢如实相告。

柏芳不回答,皮丽质也没有立即发火,而是一把拉住柏芳的手,认真给她把脉。

皮丽质窝心的举动,令柏芳感动不已,泪珠儿在眼眶打转。

柏芳自幼父母双亡,一直在师父扶养下长大。六岁开始习武,一直刻苦努力,唯恐让师父失望。等到长大,又经常单独行动,培养了独当一面的能力。正因如此,皮丽质才让柏芳单独来中原执行任务。

“身体没有大碍,也没有怀孕。不过……”

皮丽质话锋一转,关心道:“你居然用和合散,这药不会让女性有反应,不代表没有副作用。有段时间会损害自身内力,直到药性彻底消失。”

柏芳低头不语。

皮丽质让柏芳转过身去,接着以自身浑厚内力为柏芳逼出潜藏的药性。

柏芳见自己失身在前,师父不但不责备,反而运功为她逼毒。只觉得大恩大德此生难报,转身下拜。

皮丽质忙将柏芳扶起,柔声道:“你体内的潜藏药性已被为师逼出来,只需要静养几个时辰就好了。



“承蒙师父抬爱,弟子真不知道如何报答才好。”

“你我师徒一场,不用这么见外。守宫砂的事情,你不肯说,为师也不问了。相信你已经这么大了,会对自己做的事情有清醒的认识。”

“弟子并没有做出对不起师父,对不起雀仙门的事情。只是一时情难自禁,才会做出这种事来。”

“好了!就这样吧。”皮丽质转而问道:“为师看你刚才对放走陆寒星颇有微词,说出来听听。”

“弟子不敢!弟子不清楚陆寒星详细的情况,不敢对师父的决定妄加评论。”柏芳另有打算,“眼看着拓跋诗若会带人找到这里,如果陆寒星在可以成为助力。可不可以暂时不放陆寒星离开呢?”

“当然可以!”皮丽质从善如流,“你说得对!为防万一,让欧阳家的人被劫了去,就让他留下来。”

自己的意见被师父采纳,柏芳显得格外高兴。

博阳城内烟花之地,最出名的要属桂香院。人物往来,门庭若市。

萧错为了打探出柏芳等人的藏身之所,好好的打扮了一下。来到桂香院时,一袭白衫当真风度翩翩。

见来了客人,老鸨立刻满脸堆笑的迎了上去“哟!公子好面生啊,第一次来桂香院吧。来这里就对了,这里的姑娘包你满意。”

萧错第一次来妓院,觉得很不适应,面色有些尴尬。

老鸨只当是来了个雏儿,这种人的钱最好赚了,不由得喜笑颜开。嘴上说个不停,给萧错一一介绍这里最当红的姑娘。

一般的客人来了桂香院都会点头牌姑娘,萧错不是一般人并没有点头牌,而是点了一个叫韵蓝的姑娘。

接着在龟公的引路下,萧错来到了韵蓝的房间前。

“韵蓝,有贵客来了。贵客第一次来这里,你可要伺候好了。懂吗?”龟公的话,萧错不懂,韵蓝很懂。

果然韵蓝亲自出门来迎,当第一眼瞧到萧错时,眼神有异。没了方才的兴奋,反而多了几分谨慎。

龟公不知韵蓝的变化,只叮嘱了她几句就下楼迎新的客人了。

“公子请进吧!公子进去后请稍等,容妾身更衣后相见。”韵蓝让开门口,让萧错径直入内。韵蓝左右张望片刻,像是在找什么人。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人,这才放心关上门。在关门之前,擅自在门口挂上了夜宿的牌子。

此时萧错已经在酒桌前坐下,看桌上有花生等下酒菜,还有一壶浊酒,酒壶也很是精致,不由感叹人真会享受。

不一会儿,韵蓝更衣出现了。薄纱罩身,根本遮掩不住白皙如雪的肌肤。绾着风流别致的灵蛇髻,一段风韵尽在眉梢。妩媚动人的双眸,似乎是要把人魂魄勾了去。

世间绝色,萧错见过不少,自是能稳住心神。

“姑娘真是生得貌若天仙,有幸得姑娘相陪,在下感激不尽。”萧错为达到目的,有意说好话哄哄韵蓝。

“公子说笑了,如此赞美,叫小女子如何当得。”韵蓝久在风尘,如何不知萧错不过是哄人而已。

见韵蓝神情自若,不宠不娇,说话也是不卑不亢。萧错感觉找错人了,想要起身换人。不想……

“萧错,萧公子有师妹这等国色天香为伴,居然也会来这种地方寻欢作乐,当真是一桩奇事。”韵蓝语气平淡,见萧错起身,依旧不慌不忙的为自己和萧错面前的酒杯斟满了酒。

萧错如五雷轰顶,不想被韵蓝识破身份。故作镇定的坐下,心存侥幸“姑娘说错了,在下不是萧错而是麻公子。”

韵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笑颜如花“你能瞒过别人,独瞒不过我。当日行刑,我碰巧在场。公子容貌,小女子可全都记得。”

察觉韵蓝没有揭发的意思,萧错好奇问道:“姑娘既知我的身份,为何不揭发我呢?我的人头可值千金呢!”

“哈!千金!”韵蓝不屑一顾,起身从绣床下拖出一个木匣子,打开一看都是名贵的珠宝。

“你瞧啊!我这里每一串珠宝都比你的人头值钱啊!”韵蓝拧着一串珍珠,轻蔑一笑。

“对不起,我不该说那样的话。”萧错觉得方才的话说重了,忙向韵蓝道歉。

韵蓝起身径自回到酒桌上,珠宝箱子既不放回原处也不关上。萧错隐约觉得不妥,好心提醒道:“姑娘还是把匣子放回去吧,以免被宵小惦记。”

韵蓝回头瞥了眼那箱珠宝,又回过头来笑道:“一般人哪里能知道这箱珠宝的存在,你是第一个知道的。”

听韵蓝言语轻挑,顾左右而言他,始终不解释为什么不揭穿。萧错感到再待下去不妥当,再次辞行道:“既然姑娘有心隐瞒,在下也不便打扰。免得给姑娘添麻烦,在下就先走了。”

韵蓝端起属于萧错的酒杯,微带醉意,说道:“走可以,也就下来陪我喝几杯酒再走。”

自江湖漂泊,萧错一直不再沾酒。慢慢的也就戒酒了,面对韵蓝盛情。推辞道:“久在江湖流浪,早已不再饮酒了。请姑娘放过我。”

韵蓝闻言放下酒杯,反问道:“不喝酒也可以,你来这里肯定是想打听事情。只要你满足我的要求,我就告诉你!”

“姑娘知道我想打听事情,这不难理解。可是姑娘知道我打听什么事吗?”

韵蓝的话,让萧错越发不解了。

“不知道!”韵蓝淡然一笑,回道:“可我清楚的告诉你,我的姐妹遍布整个博阳城,公子想要在这种地方打听的事情,我想不是难事。”

“那好,姑娘请提出条件吧!”

韵蓝深情凝视着萧错,眼神中充满了炙热,开口道:“我要你今晚就留在这里,陪我春宵一夜。”

啧啧,萧错再遭遇烂桃花,他是否肯答应对方香艳的请求呢?请看下一章《松柏常青,轰天对决。》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四十四章 松柏常青,轰天对决

韵蓝的请求,让萧错进退两难。如果不答应,万一韵蓝恼羞成怒揭发身份,事情就难办了,更重要的是拓跋诗若交代的事情怎么办。如果答应,就对不起陆瑶了。也可以选择杀了韵蓝,杀一个苦命的风尘女子,萧错实在下不去手。

萧错此时此刻的困境,韵蓝了然于心。

若问韵蓝为何提出这种要求,故事还得从行刑大会说起。当时火烧陆瑶的这件事,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桂香院龙蛇混杂,消息便利,所以很早就听说了。

烟花之地乃是男人买笑的地方,千金等闲视,白银如流水,最贵的反而是真情了。偶有落魄书生,写的一手好词,在姑娘们面前自许痴情,也吃不住护院三拳两脚。

听到萧错会不会来救这种事,自然是一百个不相信。韵蓝虽误入红尘

,但还是相信人间自有真情。于是那天和一两个小姐妹扮作农妇去看了,当萧错真的出现时不能不感到震惊。

从那以后,萧错的音容笑貌就深深印刻在韵蓝的脑子里。当萧错出现在她面前时,她一眼就认出来了。故作镇定的请他进屋,在更衣间的反复思量。

结果还是情不自禁的选择以这种方式,来结束两人之间的对话。

片刻后,萧错忍痛答应了。韵蓝喜上眉梢,褪去身上的薄纱外套,端着酒杯来到萧错面前。

“给,我和你喝一杯。”韵蓝喜笑颜开,声音也变得娇柔了。

“额……我真的不会喝酒,你放过我吧。”萧错笑得很不自然,明明内心应该难受,觉得对不起陆瑶。脸上却泛着微微的红色。

这可让韵蓝有些觉得好笑,误以为萧错是初经人事。

韵蓝眉眼一挑,调侃道:“我说公子,你不打算喝点酒麻醉自己吗。否则清醒的做那种事情,可是会加重你的负罪感。”

萧错神色暧昧,眼神坚定“既然是我做出的决定,我就该承担起相应的后果。逃避是没有用的,尤其还是喝酒这种方式。”

韵蓝不由得激赏,放回酒杯来到萧错面前,耳鬓厮磨。总有人自诩柳下惠,在真的美人面前往往败下阵来。萧错正值青春年少,血气方刚,哪里经得住韵蓝这番引诱。

立时气血上涌,抱起韵蓝走向绣床。两人如何风流,自是不言而喻。但是萧错在高手面前学了不少东西,具体内容太多了,不便赘述。

翌日清晨,一夜折腾,倒是萧错最先醒来。软玉温香,美人在怀,让萧错不想起床。闭着眼睛装睡,直到韵蓝用头发的末梢轻轻的挑萧错的鼻孔。

“阿嚏!阿嚏!”萧错受不了痒,这才睁开眼睛。却见韵蓝也睁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萧错。

四目相对,别样情愫流转。

“你是不是忘了别的什么事情?”韵蓝提醒道。

“嗯……”萧错一时竟想不起来了,沉吟一会儿,叫道:“想起来了,我想知道的是,最近是不是有人找妓院老鸨要了一大批的姑娘。”

“我想想啊。”韵蓝顺势躺在萧错的怀里,突然想到什么“是有这么一回事,有个自称郊外大户,花重金买了一批姑娘。他们很谨慎,只是一家买几个。你知道的我消息很灵的,后来才知道姑娘们去西南方向没多久就消失了。至今没有人回来,我也很奇怪哪个大户会需要这么多风尘女子。”

知道答案,萧错再也躺不住了。起身穿衣,时不时的回头看韵蓝。并谢道:“多谢你的消息。”

穿好衣服正欲离开,突然回头看着还躺在床上,裹着被子的韵蓝。想说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化作一声叹息,离开了桂香院。

斯人已去,此情长留。韵蓝起床穿好衣衫,径直去找老鸨,要求以后不再接客了。

“什么?你不再接客了?”老鸨只觉得心如刀割,头牌不能接客,当红不肯再接客。得罪不起,又损失不起。只好陪话哄韵蓝。

岂知韵蓝态度坚决,老鸨无法只得同意了。

一夜露水夫妻,到头来挣得一世情分。韵蓝的故事,容后细禀。

且说萧错得到了柏芳可能的藏身之所,马不停蹄的赶往拓跋诗若和师妹的住处。

一进门就看到陆瑶正端坐在长凳上,眼圈红红的,面容憔悴,显然担惊受怕了一夜。

见萧错回来了,陆瑶忙迎了上去嘘寒问暖。萧错做了错事,心里有愧,面对陆瑶的关心,羞愧不已。怪只怪自己定力不够,明明不对还会去想。

萧错正思考如何回答陆瑶,告诉关于和韵蓝的韵事。

“师兄!你身上怎么会有女人的味道!”陆瑶嗅出了异样,卷起袖子,抡起板凳就冲着萧错来了,“你居然敢对不起我!你一夜风流,我却在这里为你担惊受怕啊!”

吓得萧错不停闪躲,唧唧哇哇的叫起来。

想要开口解释,奈何陆瑶根本不听。

闻讯赶来的,拓跋诗若听到陆瑶口中的说辞,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她最恨男人三心二意了,见萧错这番惨状,乐得袖手旁观。

拓跋诗若不插手,麻老大等人是不敢插手的。就看着这对男女在客栈里上窜下跳,闹得是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店小二,掌柜的都被打翻在地,四仰八叉的。

两人都累了,停下大口喘气。萧错的脸上更是多了几道疤痕,有的还很深正流血。

“我说,两位也闹够了!你们瞧瞧四周。”拓跋诗若摊手无奈道:“依我看正事要紧,等正事办完了。两口子爱怎么样怎么样。”

陆瑶狠狠地瞪了萧错一眼,为了顾全大局,只得点头表示赞同。既然陆瑶暂时不追究了,萧错自然乐得和解。

柏芳藏身的山洞外,暗哨明哨不少。

皮丽质不喜欢长时间呆在阴暗的地方,一早就出山洞和柏芳一起在附近散步。就在师徒二人正欲回山洞之际,不远处传来一阵又一阵杀声。

“师父,看来他们果然找到这里来了。”柏芳早已预料到此事。

皮丽质轻蔑道:“来的正好,为师一直想向定北公府讨教呢!”

话音刚落,以拓跋诗若为首的几人,已冲到皮丽质和柏芳的面前。

当看到柏芳胸有成竹的样子时,拓跋诗若隐约觉得自己能找到这里,早在柏芳的预料之中。这还不是让拓跋诗若最担心的地方,最担心的是看到柏芳身边的中年女人。

那女人风姿绰约,隐约间流露出大宗师气度。拓跋诗若自信见过不少优秀的女性,眼前这人是最特别的存在。

“皮门主!想不到你已经来到中原了!”拓跋诗若从相貌气质和柏芳的恭敬态度已然认出皮丽质来了。

皮丽质既在,双方不约而同的罢斗。

皮丽质环视对方手下,两个奴婢年岁尚幼,不足为虑;刀疤脸看样子年岁最大,看来实力最强;另外两人其貌不扬,难以预判。

“就这样的实力也敢到我这里撒野。”皮丽质轻蔑地笑道:“我要让你们有来无回。”

信号飞起,从三面涌来杀手,独留下拓跋诗若身后的那面没来人。更危险的是陆寒星,也出现在人群中。一时间,拓跋诗若陷入危局中。

“你就是我这次的对手吗?”皮丽质指着麻老大问道,觉得众人中只有他和自己有一战之力。

拓跋诗若神情神秘,鬼魅一笑“错!你的对手在这里。”

只见不远处,有一人负剑而立,飒爽英姿,迎风顾盼。

“萧错!”皮丽质早在去年的比武大会就认识萧错了,他的出现令皮丽质感到意外,也感到惊喜。

生死关头,不容闲话。默契有序,战局各自展开。

萧错衍一剑出鞘,人如鬼魅朝着皮丽质扑过去。皮丽质深知萧错实力,不敢大意,举掌应敌。

一双钢掌硬接惊天一剑,击起四野扬尘。

拓跋诗若挑上柏芳,新仇旧怨一并清算。柏芳毒性已消,内功不再受制,招来式往尽显高超剑意。拓跋诗若以护为主,观察柏芳剑法,攻守兼备。柏芳虽强也无隙可乘。

麻老大对陆寒星,霸刀对利剑,一出手就是飞沙走石,四野惊尘。麻老大双刀同使,进攻之势连绵不绝。陆寒星剑划阴阳,虽暂居劣势,总能伺机反击。

若思和若梦双剑合璧,对付北面群敌,虽无力进攻自保没有问题。哑二哥和包老三分别应付南面和西面。林中有影子在密切关注着战事,却没有现身。

战事顿时出现胶着,双方实力一时不分轩轾。

几处战局,独萧错对阵皮丽质最是精彩。

萧错初习秋水寒,配合听江剑法,开始的时候让皮丽质觉得棘手。随着对阵时间越长,皮丽质凭借经验已窥破秋水寒特点,不再受制。运起无上内功,开始反击。萧错顿时陷入被动,好在根基不弱,能抗住皮丽质的反击。

拓跋诗若和柏芳则更多的是斗巧不斗勇,各自剑法飘逸,暗藏杀招。

究竟这场战斗谁胜誰负呢?欧阳家能否被救走呢?请看下一章《松柏常青,黑夜现危机》。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四十五章 松柏常青,黑夜现危机

皮丽质,一代武学宗师,面对萧错快如闪电的攻势,应付自如。萧错初窥武学高境界,无论在招式上,还是内力上都逊皮丽质一筹。毕竟根基已然不凡,招来式往间,不显败像。

五五之波的战事,在拓跋诗若的手中发生变化。对战时日已久,拓跋诗若窥破柏芳武学弱点,捉准时机再出名招,欲一举击败柏芳。

“天道顺化,道济天下溺!”拓跋诗若凝气于剑,口诵剑诀。剑势似大雨倾盆,万千剑意随心所处,所到之处崩山碎石。柏芳急施展招式,挥剑以护,不料刚抵挡住拓跋诗若这招,她的后招又至。

一招,剑尖刺伤柏芳的左肩。柏芳吃痛,急以内力震开拓跋诗若。然而拓跋诗若岂是易与,刚被震开,又扑了上去。

就在柏芳危急之刻,皮丽质从战中抽身,猛地发一掌拍向拓跋诗若,宏大掌气铺天盖地而来。拓跋诗若见状,不得已回身,运起内力抵挡此掌。饶是如此,依旧被掌劲生生震退数步。

片刻时间,在高手面前已是足够。皮丽质竟摆脱萧错的纠缠,抽身如泰山般挡在柏芳之前,右手抬起指向萧错和拓跋诗若,沉声道:“想杀我,就一起上吧。”

萧错和拓跋诗若面面相觑,决意联手对付皮丽质。两人一左一右,联手快攻皮丽质两侧,想使其顾此失彼,露出破绽。不想皮丽质双掌同时对上二人,掌劲似疾风迅雷,快如闪电,迅猛异常。两人只能勉强能抵挡住,这才知道皮丽质的真实实力,

现场战事依旧胶着,柏芳负伤不轻,不能再战。不愿留下拖累师父等人,遂拖着伤体,回去洞中休养。见柏芳回去,拓跋诗若眼神紧张,心中忐忑不安。

原来趁着众人精力都集中在对战时,陆瑶偷偷潜入山洞,想找到欧阳家被囚禁的地方,再伺机施救。

洞内昏暗,沿路上虽有火把,依旧很难看清楚。陆瑶紧握剑柄,准备随时拔剑厮杀,一步一步小心的探索着。终于来到一处,远远看去很像牢房的地方,牢门外都有人把守,走廊上还有人来回巡视。待稍微走近,才发现远比方才看到的人还多。大概是光线不足的缘故,感觉牢房深不见底。

陆瑶暗自合计凭借自己一人很难是他们的对手,不如先出去,和萧错等人商议后,再设法营救。思虑至此,陆瑶转身欲偷偷溜走,不想暗处有人喝道:“你是什么人!好大胆子居然来这里,你不知道换班有严格的规定吗?”

原来是有人错把陆瑶当作来换班看守的,毕竟柏芳招募的这批人中不乏女性。陆瑶临机应变,欲装作忘记换班时间。不想当看清来人时,彼此都震惊了。

“是你!我说怎么在外面一直没有看见你,原来你偷入山洞找欧阳家了。”柏芳捂着左肩的伤口,因伤口失血过多,面色苍白,说话也是中气不足。

柏芳突如其来的出现,起初让陆瑶惊慌失措,当看清柏芳的现状时,不再害怕。反而嘲讽道:“有劳姑娘费心的惦记,不过想要留住我并不容易。”

柏芳下意识看了下自己左肩上的伤,自知很难对付陆瑶。现在大部分人都在洞外厮杀,看守欧阳家的人很少。但不能让陆瑶轻易带走欧阳家,遂强抑伤口,拔剑奋战。

陆瑶拔剑快攻,很快稳居上风。面对柏芳凌厉的剑路,陆瑶成竹在胸,以守为上,消耗柏芳的锐气。果然几路剑招下来,柏芳已失去了胜机。陆瑶顺势破招,剑架在柏芳的脖子上。

山洞里的人见柏芳在敌人手上,投鼠忌器不敢上前。陆瑶不敢在奢望救出欧阳家,挟持着柏芳走出山洞。奋战中的人,见陆瑶和柏芳纷纷罢斗。

“女儿!”陆寒星见陆瑶挟持着柏芳,忙叫道:“快把柏芳放了!”

陆瑶看了眼父亲,眼神复杂,回道:“不放!如果把她放了,皮丽质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陆寒星素知皮丽质最是护犊,若有差池,真的害了柏芳,陆瑶就要遭殃了。可是女儿连这个当父亲的话也不听,更加恼怒萧错。

陆瑶的剑架在柏芳的脖子上,挟持着她一步一步走到皮丽质的面前,眼神中带着挑衅和问题,只等皮丽质给出答案。

皮丽质负手而立,冷声道:“你们可以离开,但是若我徒儿伤了一丝一毫,我就要你们为她偿命!”侧开身子,让陆瑶从身旁走过。

“师父!”柏芳忍痛呼唤道。

“你不用担心,为师会把你救出来的。”皮丽质见柏芳脸色苍白,觉得心疼。

萧错等人也随着陆瑶慢慢退走,直到从皮丽质眼前消失。

“门主,我女儿……”

陆寒星想帮陆瑶求情,刚开口就被皮丽质打断“战场之上,对手出招怎么样都可以。柏芳失手被擒,那是她没本事,你不必替陆瑶求情。”

萧错等人确定皮丽质没有追来,才停下脚步。此时柏芳因大量失血,脸色变得更加惨白。看的一旁的萧错觉得心疼,毕竟两人曾有过一段孽缘。

好在拓跋诗若身上带有国公府特制金创药,对治疗剑伤很有用,是她的母亲临行前送的。让臭男人都转过身去,拓跋诗若现场给柏芳上药。

“我是不会多谢你的!下次我不会输给你!”柏芳因上药的缘故,减轻了疼痛,才有精神说话。

“下次我还是会将你打败,只是到时候恐怕你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拓跋诗若将药瓶放回,浑然不在意柏芳的话,“走吧,我还需要你给我们保驾护航一段路呢!”瞬间点了柏芳几处大穴,使之无法动弹。

随即命若思和若梦扶着柏芳,一行人继续赶路,趁天色尚早,离皮丽质越远越好。一路上,陆瑶和萧错隔着三个人的距离走路。陆瑶的本意是冷落下萧错,让他知道错。哪知萧错一路上一言不发,只知道闷头走路。

一行人很快来到位于博阳城西南方的茶山镇,见天色已晚,遂在茶山镇上落脚。茶山镇不大,客栈房间数量有限,众人不能各自一间房,只能几个人挤一挤了。拓跋诗若和陆瑶一间房,若思和若梦守着柏芳一间房,萧错和包老三一间房,麻老大和哑二哥一间。

众人分派已定,大家用过晚饭,各自回房歇息。陆瑶临进房前,冲着一直不说话的萧错一声冷哼。

“我说老弟啊,人不风流枉少年这句话本身没有错。”包老三一进房间就滔滔不绝,“可是你的师妹是大美人啊,守着这么好的人,去寻花问柳就不好了。”

萧错也不搭理他,躺着眼睛一闭就睡着了。包老三本来有一肚子的话要讲,无奈该听的人已经睡了,再说下去也没意思。只得不断的叹气,躺着一会儿就睡着了。

今夜月明如昼,深夜的风格外寒冷。若思和若梦轮流守着已经躺下,并且睡着的柏芳。正值若梦守夜,困意来袭,眼皮已经有些睁不开。

若梦觉得困乏不已,眼睛微闭之时,突然感到一阵风从窗户吹进房间。来不及反应,已被人点了睡穴。来人一身黑色劲装,黑纱蒙面,又点了正安睡的若思的睡穴,这才小心翼翼的抱起躺着的柏芳,从窗口逃走了。

其实在窗户打开之时,柏芳就醒了。故意装睡,想知道对方身份。当来人抱起柏芳时,她已然认出对方的身份,脸上不自觉的流露出幸福的笑容。

出得茶山镇,来到荒郊野外。来人这才小心翼翼的放下怀里的柏芳,拉下自身的面罩,原来是萧错。

“你还打算装睡到什么时候?”当抱起柏芳时,萧错就知道她已经醒了,只是装睡而已。

“嘿嘿……”柏芳笑着睁开双眼,一双明眸的大眼睛,在月光的照射下越发撩人心怀。

萧错赶紧守住心神,无奈体内尚有和合散潜藏药性,心神有些摇曳。故作镇静,冷声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柏芳左看右看萧错那张故作镇静的脸,笑出了声“我笑啊,你明明还是会关心我的,只是呢,不敢表达出来罢了!”

“都是你的药害的,一见到你我就很不好!”和合散的感觉太不好了,让萧错没忍住,脱口而出。

柏芳不想再纠缠这问题,转移话题道:“好了,我不逗你了。既然都被你救出来了,还不给我解穴道。”萧错巴不得如此,忙为柏芳解开穴道。

柏芳勉强起身,不想因周身穴道被封太久,血液不循环,一时没站稳,向后摔倒。紧急时刻,萧错下意识的搂住柏芳,不让她摔在满是碎石的地方。

四目相接,眼神流转异彩。突然,柏芳点住了萧错周身几处大穴,使之也动弹不得了。

“真想不到,我会着了你的道!”萧错此刻动弹不得,任人宰割,语气中也显得不甘心。

柏芳得意的笑道:“谁叫你这么天真啊,以为一个女人陪你睡了,你就得对她负责。连是非对错,自身处境都分辨不清了。”

萧错默然无语,不再说话。

危急,危急,萧错一时心软,救走柏芳,反被柏芳制住。柏芳又会做出什么举动呢?请看下一章《松柏常青,劳燕分飞各西东》。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四十六章 松柏常青,劳燕分飞各西东

萧错一时不忍救走柏芳,不慎反被柏芳点穴制住。荒郊野外,月明星稀,萧错危矣。

“你想把我怎么样?”萧错自认倒霉,十分镇定的问道。

“当然是……”柏芳又解开了萧错的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女人的身体也是她武器的一部分,不要被这点蒙蔽了,因此错过了所爱的人。”

萧错看着风中娇弱的柏芳,关心道:“我看你受伤不轻,此去你的地方还有段路程,我好人做到底送你去吧。”

“可是我现在走不了路啦,怎么办?”柏芳明知故问。

萧错只得走到柏芳前。背对着她蹲下。柏芳一下子蹦在萧错的背上,双手环着萧错的脖子,就这样萧错背着柏芳往山洞走去。

“你救了我,不怕你师妹知道了生气吗?”

“等我把你送到真正安全的地方,我就回去向她坦诚一切。”

“其实你可以不用救我的,反正拓跋诗若顾忌我师父,说不定会放了我。”

“你说的很对,我实在是太傻了,忘了这茬。这样吧,我再把你送回去,然后等拓跋诗若放你,如何?”

“哪有这档子事,把我救出来又送回去。这样还能算不是你的过错吗?”

“算是将功补过吧,这样我的罪会不会轻一些。”

两人这般说笑,终于走到山洞附近。

萧错放下背上的柏芳,叮嘱道:“你只管说是拓跋诗若放了你就行啦,别提我。”

柏芳担心萧错耿直的性格,这么回去坦诚反而会让事情闹僵。

“依我看你回去之后,还是别对陆瑶说这些了。男女之间,其实应该藏有秘密才对。”柏芳念念不舍,还是叮嘱道:“太过坦诚,反而受害。”

“你我并非第一天认识了,对于感情上的事情我还是坦诚为贵。”萧错没有听进去,反而说道:“就像我和你,坦白说就算我救了你,那也不是爱。希望你以后能找到真正所爱的人,不要再玩感情游戏了。”

说完,萧错转身离开。留下形单影只,倍感落寞的柏芳。

“原来和你发生关系的是萧错”皮丽质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这小子还不错,懂点道理。”

柏芳从万千愁思中惊醒,忙转身面对师父,感到忐忑不安“师父,您都知道啦。”

“刚才暗卫来报,说萧错背着你往这边走,为师就猜出来了。”皮丽质冷声道:“看在他肯救你的份上,我这次就放过他了。没有下一次!”说完,转身回山洞。

柏芳看了眼萧错消失的方向,也跟着皮丽质进去了。

一大清早,萧错刚回来就跪在陆瑶房间门口。引得路过的旅客,对他指指点点。

“师兄,你怎么跪在这里?”陆瑶一起床,就听拓跋诗若说萧错莫名其妙的跪在房门前,所以赶紧洗漱后开门一看。

“师妹,对不起。是我把柏芳放走的。”萧错开门见山的说道,语气带有熬夜留下的疲惫。

拓跋诗若闻言大吃一惊, 忙跑到若思的房间,发现两人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很明显是被点了睡穴。

“快醒醒!若思,若梦!”拓跋诗若给二人解开穴道,见始终没醒,急的不停的摇晃她们,终于晃醒了!

“小姐,有什么事吗?”若梦刚醒,还是迷迷瞪瞪的,脑子也没拐弯。

“你说呢!我有什么事?”拓跋诗若见二人把人看丢了还不算,整个人居然这么糊涂,问的全是傻话,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还是若思反应过来了,惊叫道:“哎呀!我们昨天看着的柏芳,今天怎么不见了?对,昨天窗户有风,一定是有人从窗户进来的。此人武功极不寻常,很有可能是皮丽质的人。”

见若思一本正经的分析,拓跋诗若很不客气的说道:“都猜错了,真凶都在陆瑶门前忏悔了。”

这话说得若思和若梦越发糊涂了,不懂大小姐的含义。

此刻的陆瑶寒心不已,整个人像掉进冰窟窿里。她从来没有想到过,原来柏芳和师兄竟有这段过去。有这段过去也就罢了,师兄居然救了她。

面对跪在面前的师兄,陆瑶一时不知拿他怎么办才好。就在踌躇之际,拓跋诗若来了,身后还跟着目瞪口呆的若思和若梦。

听完陆瑶的叙述,拓跋诗若看着萧错,笑道:“其实陆姑娘应该原谅你师兄才对,起码他很坦诚的面对事情。不像有些人,刻意隐瞒许多事情!”

“哼!听诗若这么一说,他不仅没有犯错,还很对得起我了。”陆瑶怒不可遏,言语间也失了分寸。

拓跋诗若无奈的看了眼萧错,表示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萧错只好跪着,一声不吭。

时间推到正午,拓跋诗若收到来自定北公府的传书。信上写着,接到皇帝密令,要求拓跋诗若立即回府。

“事情做的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我们回去呢?”若梦感到百思不解。

“没什么不好理解的,我们在博阳城的行动,已经惊到平南王了。皇帝的意思只是敲打下,既然目的达到了,自然要我们立刻回去。”拓跋诗若却已洞悉一切。

若思指了指陆瑶和萧错,小声问道:“那这对该怎么办?还有欧阳家呢?”

拓跋诗若看了看正在气头上的陆瑶和笔直跪着的萧错,深思片刻,叹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结是萧错打下的,理应由他来解,旁人是无法插手的。至于欧阳家,君命不可违,不能再待在南方了,只能说抱歉了。”

主意已定,拓跋诗若随机向萧错和陆瑶辞行,理由只是母亲病重,她需要回去看看。

收拾完行装,陆瑶亲自送她们离开茶山镇。而萧错依旧在原地跪着呢,直到陆瑶回来。

“下次还敢不敢做对不起我的事了?”陆瑶搬来凳子坐在萧错的面前,没了外人在场,说话也没了顾忌。

萧错跪的时间久了,额头只冒汗,颤声道:“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我只是问问罢了,你真敢奢望还有下次。”陆瑶抽出一截回来的时候在路边折断的一根细树枝,高高的举起,却没有落下。

这一举动吓得萧错,连忙晃着脑袋说道:“这次,不对,没有这次也没有下次,真的没有下次。”当真是语无伦次,前后矛盾。

陆瑶气这才消了,让萧错起身。

“如今欧阳家深陷皮丽质手中,拓跋诗若又有急事需回去。你呢还是江湖恶徒,只因镇子小,一般人还找不到。可是我爹在皮丽质一方,就怕他会向其他人说出你的下落呢。”陆瑶一一分析萧错的现在的处境,真是令人堪忧啊。

“当初是拓跋诗若的请求,我才拔刀相助。如今他们不在了,何况欧阳家与我素昧平生,我何必管他们的死活。”萧错对营救欧阳家不以为然,打算放弃。

陆瑶劝道:“这怎么行,不管怎么说,当初我在欧阳家是受到了老太君的礼遇,如何能袖手旁观呢?”欧阳家谁都可以不救,姑姑一定要救。

“哎!其实我也不是不想管,实在是我打不过皮丽质啊!”萧错想起昨日之战,还心有余悸,“皮丽质武功又上一层楼,我和诗若联手也不是她的对手。”

“怎么办才好呢?”陆瑶一时也想不出法子。

“依我看,还是去穿云山庄见过老庄主再说吧。解决我和山庄的矛盾,再将欧阳家的事情告知,也许会有办法。”萧错老调重弹,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设想。

思前想后,别无他法,陆瑶只好应道:“也只好这样吧,明天我们就出发去穿云山庄吧!”

是夜,萧错央求陆瑶同寝。陆瑶本来和他有过往事,半推半就的也就同意了。

夜凉如水,柏芳走在寂静无人的街上,来到萧错下榻的客栈。

“我以为自己可以放下,当真的看到你们欢好,又怎么令人不痛恨呢!”柏芳喃喃自语,拿出一枝玉笛吹奏起来。

笛声不是很好听,但传入陆瑶的耳朵里,别有心思。陆瑶故意装睡思考对策,“姑姑落入柏芳手中,不得已说出了我被控制的事情,但是没有揭穿我。我是不是该趁机潜入敌人内部,伺机救出姑姑呢?”

片刻抉择,陆瑶突然出手点了萧错几处穴道。离别道:“师兄对不起了,穴道两个时辰后会自动解开,我一定要救出亲人。”接着起床穿好衣服,装作被控制的神情,开门走了出去。

萧错睁开了眼,但是动弹不得。他也听到笛声,只当是寻常人家吹的,没想到陆瑶会突然出手封住他的穴道。只得装作熟睡,听完陆瑶的话心中疑惑越发不解,寻思道:“师妹为什么一听到笛声,要装作被控制的出去呢?她口中的欧阳家亲人又是谁呢?等我穴道解开,一定要搞清楚。”

楼下恭候已久的柏芳,见陆瑶眼神呆滞,一步一步的来到面前。不由得感慨道:“这种移魂大法真是可怕,能让一个外表平常的人,失去灵魂啊!”

“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陆寒星一直跟在柏芳的身后一探究竟,当看到陆瑶如同行尸走肉般走到柏芳跟前时,忍不住出声。

“你不是长得有双眼睛吗?”柏芳不耐烦道。

“你!”陆寒星拔剑出鞘,指向柏芳。

悬疑,悬疑,悬疑。陆寒星为爱女,不顾后果,对柏芳拔剑相向。这段故事又有怎样的结果呢?请看下一章《松柏常青,真真假假。》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四十七章 松柏常青,真真假假

茶山镇里,陆寒星为救爱女,拔剑怒对柏芳。

“你究竟把我女儿怎么样了?”陆寒星最大克制自己的脾气,再一次质问柏芳。

柏芳依旧那副脾气,回道:“怎么?你还想对我动手,若是让我师父知道了,你的命难说了!”

可惜柏芳低估了一个做父亲的潜力,陆寒星能忍自己受侮辱,不能让女儿受制他人。快剑一出,寒光照眼,直向柏芳而来。

柏芳忙躲闪,无奈身上有伤,不过数回合就被陆寒星擒住了。但陆寒星不敢进一步造次,只是再次呵斥道:“我再说一遍,快给我女儿解除异术。”

“我的确知道怎么解开,可是我没有能力解开!”柏芳受制于人,料说出也无碍,反而能激发陆寒星和欧阳家的矛盾。

陆寒星以为柏芳是在拿皮丽质压自己,怒道:“你什么意思,是说只有门主才可以解开吗?”

“错了!这种异术乃是老太君所为,控制之法还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尤氏口中得知的。”知道陆寒星误会了,柏芳解释道:“解除之法,只有老太君才知道。这老东西嘴硬的很,无论我想什么办法,她始终不肯开口。”

“老太君!这个老太婆真是可恶!”陆寒星放开柏芳,愤愤道:“我和她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这么害我的女儿!”

柏芳见陆寒星已经不想刚才咄咄相逼,知道转移仇恨成功。

“萧错是不是在楼上!”陆寒星突然转身问道。不待柏芳想好如何回答,陆寒星一个箭步已冲进客栈。

柏芳见状,唯恐陆寒星伤了萧错。忙拖着伤躯,跟着冲了进去。此时现场只剩下陆瑶了,再也不需要伪装,泪水流了下来。无论旁人怎么说父亲,他依旧是称职的。有柏芳在,料萧错没有性命之虞。

且说陆寒星持剑闯进萧错的卧房。此刻萧错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听到有人闯进来,也不敢睁开眼,只得继续装睡,寻思如何逃避即来的杀劫。

陆寒星看见萧错正熟睡着,旁边还有各空位置,再傻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一时怒火中烧,举剑欲刺萧错。

说时迟那时快,柏芳健步如飞在那一刹那,挡在了萧错的面前。幸亏陆寒星杀心虽重,还能及时收手。

“你想干什么?萧错杀不得!留着还有大用呢!”柏芳责问道:“陆掌门是想破坏师父的计划吗?”

陆寒星盛怒难消,应道:“这小子玷污我女儿清白,毁她一生,不杀他难消我心头之恨。”

“陆掌门可以一剑杀了他,但是破坏了师父的计划,你能负责吗?”柏芳反问道:“负责也就罢了,你的女儿现在中了异术,只有老太君能解。破坏了师父的计划,师父还愿意帮你解决吗?”

陆寒星的情绪已经趋于平静,直至放下了手中的剑。

“护送我和陆瑶回去见师父,耽误了时间,师父见责谁也担当不起。”柏芳放下心头大石,再看了眼睡着的萧错遂吩咐道。

陆瑶能否恢复正常,全在皮丽质一念之间。陆寒星不敢再怠慢,忙跟着出去护送柏芳和陆瑶回山洞。

至于萧错如何解开穴道,这些都是后话。还是说柏芳她们吧。

山洞在柏芳苦心经营下,内有乾坤。议事处、牢房、住宿地、寻欢之地,安排的井然有序。为了防止被一锅端,还有隐蔽的逃跑的地方。皮丽质穿行在其中,看着弟子的杰作,得意之情油然而生。

来到了关押老太君的地方,皮丽质让人打开牢门,第一次见到了欧阳家掌权人。

“你终于来见我了,老身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的。”老太君已被囚禁多时,依旧傲气不减,狼藉之地不失名门风采。

皮丽质沉声应道:“看来老太君是知道我会来啊,看您的精神头,我徒并没有丝毫怠慢您啊!”

“她是没有怠慢老身,只是火候太浅了,想从我这里套出陆瑶的秘密和欧阳家的秘密,真是痴心妄想。”老太君高傲的抬起头,自认为得意。

这番趾高气昂的神情,落入皮丽质的眼中,感到何等的讽刺。原来柏芳将老太君单独关押,又故意不告诉她,她的一双儿媳已经招供的事实,用心何其良苦。

皮丽质忍不住笑出了声,但没有揭破柏芳的苦心,只是简单的冷冷应对。直到手下来报,柏芳回来了。皮丽质这才离开牢房,同时命人带老太君一起去议事的地方。

当老太君被人押着来到议事处时,看到眼神呆滞的陆瑶和眼神带恨意的陆寒星,心里一个咯噔,暗叫不妙。

“师父,弟子没有让您失望,如愿以偿的带回了陆瑶。”柏芳一边邀功,一边双手捧着玉笛进献给皮丽质。

“你不可能有这东西的!”老太君嘶吼道:“说,你们使了什么卑鄙手段才会得到方法的。”

柏芳看了眼皮丽质,见她无意回答,计上心头,故作神秘道:“你千不该万不该,将这个秘密告诉了你的媳妇儿。对付你这么个老太婆很难,对付两个正值虎狼之年的媳妇,太简单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当真听到这消息时,老太君气得脸色发青,七窍生烟。

只见皮丽质缓步来到老太君面前,最后问道:“说,还魂大法何在?欧阳家的宝库钥匙何在?”

纵是已气得只剩半条命,老太君态度依旧坚决“有本事你就杀了老身,无论你怎么样,我都是不会说的!”

“嘭!”皮丽质惊人一掌拍在老太君的天灵盖上,老太君头上顿时血流如注,轰然倒下,已然身亡。

皮丽质出人意表的动作,惊得在场众人都是目瞪口呆。看着老太君的尸体,最震惊的莫过于陆寒星,唇亡齿寒,下一个死的会不会是自己,一想到这里,不由得汗流浃背。

“师父,您真的杀了老太君。”柏芳最先反应过来,“还魂大法怎么办?武林秘籍怎么办?”

皮丽质邪魅一笑,很神秘道:“我并没杀死老太君啊,她还活着。”一拍掌,影子出现在皮丽质的身后,一个包裹恰到好处的扔到皮丽质的面前。

皮丽质打开包裹,里面有一套和老太君一模一样的行头,还有一张人皮的面具和假头套。

柏芳瞬间领悟了师父的意图,赞道:“师父果然高明,徒儿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办法呢。”

“陆掌门!陆掌门!”

陆寒星还在沉溺在老太君之死,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陆掌门……”皮丽质的语气越发重了。

陆寒星这才反应过来,拱手问道:“门主有什么吩咐?”

“这里没有你什么事情了,我交代的事情,你现在去好好办吧”皮丽质知道陆寒星惦记的什么,同时保证道:“你放心,我们会想办法替你女儿解除移魂大法。”

话已至此,陆寒星再无言语。看了眼女儿,遂退出山洞去找祖祎的下落。

“师父当真要治好陆瑶?”柏芳看着已经呆傻的陆瑶。

皮丽质回道:“肯定要治好,一来确认是不是真的有效,二来掌握人心的技巧,不一定要掌握人质。而是让人感觉和你敌对毫无胜算,才会真的死心塌地。”

一夜间,天翻地覆。

等萧错来到山洞时,发现已是人去楼空了。此行也不是全无收获,萧错在洞中一处石屋找到了被点了穴道的女人们。但她们只是苦命的烟尘女,并不知道皮丽质的去向。

天大地大,竟然又只剩下萧错一人而已。萧错感到空前的寂寞,可是生活得继续啊。失去了陆瑶的踪迹,也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只有去找穿云山庄解决和他们之间的仇恨。

此时此刻,卓寒等人正被卓松罚跪呢。二十八宿大阵被破,卓寒和卓沛联手被打败。卓松深觉这是奇耻大辱,一怒之下让卓寒、卓沛和卓慕淇都跪下了。

头顶烈日,三人一字排开跪在演武台,卓松则坐在内仪门下亲自监督。

卓润从旁劝解道:“大爷爷,卓寒等人也知道错了。看在已故的卓沄和卓鸿的面上,您就放过他们吧。”

“他们知道错了?”卓松依旧怒气冲冲,“我看是没有,如果真知道错了,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瞒着我出去惹是生非。如今在群雄面前丢人现眼不算,还让二十八宿大阵的底细暴露了。”

说得卓寒和卓沛越发抬不起头来,一句也不敢反驳。

就在此时,门外知客来报道:“老庄主,萧错在门外求见,请庄主定夺。”

一听到萧错的名字,卓沛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这个恶贼,也敢来山庄。爷爷,我……”看到卓松严厉的眼神,吓得话都缩了回去,重新跪着。

“去请萧错到楼外楼叙话,记住,以礼相待!”卓松再三嘱咐道。

“爷爷……”卓寒等人异口同声,想劝卓松放弃接见的打算。哪知还没有说下去,卓松怒呛道:“你们还嫌不够丢人吗?都给我好好跪好,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起来。”说完,径直回楼外楼等待萧错的到来。

再会卓松,萧错又将如何为自己开脱呢?请看下一章《松柏常青,相煎何太急》。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四十八章 松柏常青,相煎何太急

萧错再会卓松,一个是武林新星,一个是武林老前辈,又将碰撞出怎样的火花呢?

楼外楼内,卓松与萧错分宾主之礼落座。双方看似一团和气,实则剑拔弩张。

“听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孙儿说,萧公子好大的能耐啊!”卓松说话夹枪带棒,“破我二十八宿大阵在前,伤我孙儿在后。”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萧错辩解道:“当时,他们用我师妹作为威胁,逼我就范。晚辈迫不得已才出手攻击,哪知鹰扬帮和欧阳家作壁上观,这才有了您所说的一幕。”

“萧公子很会推卸责任,也罢!这件事情姑且放下。”卓松也不想纠结这桩事,“当时你承诺以一个月为限,会给老夫一个交代的。交代呢?”

“非是晚辈不肯给您交代,而是贵庄联合鹰扬帮对付晚辈,晚辈不敌这才落败,静养一个月才好。”

“很好,萧公子因祸得福习得更上乘的内功。如今一看,怕是山庄之中除我,在无人是你的对手!”

卓松慧眼如炬,一眼看出萧错的底蕴。

萧错知道隐瞒不过老江湖,也不打算隐瞒,坦言道:“晚辈机缘巧合之下,习得秋水寒内功,但功力尚浅,不可与高士共语。”

“既然你已习得秋水寒,如此甚好。老夫与你对阵,便没有人说老夫以大欺小了!”卓松口气强硬,言语间透露出决斗的意思。

萧错听出弦外之音,身上一抖,急忙回道:“晚辈如何是前辈的对手呢?”

卓松道:“不要说什么前辈后辈的话,山庄之中再无人是你的对手。老夫怎么可以不向你讨教几招呢!三天后,落日峡一决生死。若我败,穿云山庄从此不再与你为难;若我胜,你当立即自刎以谢天下!”态度强硬,语气坚决。

萧错知道避无可避,只好道:“既如此晚辈先告辞准备了,这期间请贵庄不要来找晚辈。”

“当然!”

“告辞!”

“不送!”

萧错步子沉重,一步步走出穿云山庄。回头再看一眼这金碧辉煌的地方,不由得叹息“萧错啊,萧错。你还有机会来这里吗?”

“兄长真的要和一个晚辈比武吗?”卓柏听到这个消息时,觉得不可思议,“不如就让小弟代劳吧!”

卓松阻止道:“贤弟不是那小子的对手。他如今习得秋水寒的内功心法,实力今非昔比,就连愚兄也没有把握能完全胜他。”

“秋水寒?传说中寒山剑派气宗的真正内功,一直听说没有见过呢。”卓柏开始收起轻敌之心。

“秋水寒,水龙吟,冰凝诀,都出自梁古今的神功。因见解不同,所习也大不相同。我所领悟的水龙吟,能否敌得过秋水寒,就看这一战了!”卓松吩咐道:“我须再闭关三日,这期间你们不得骚扰萧错,明白吗?”

卓柏点了点头,目送卓松离开。

卓柏回到住处,他的两个儿子卓烨和卓灿早已等候多时。见父亲回来,立即关上门商议大计。

“爹,这可是消灭老庄主的大好机会,您不可犹豫啊!”卓烨见父亲不同意他们在卓松饭菜下毒,借助萧错之手杀死他,误会了。

两个儿子你一言我一语,都是劝说卓柏早些下手的。

卓柏烦恼不已,没好气道:“为父不是反对,而是时机不对。再说你们这个办法根本行不通,老庄主我最了解了,越是大战将至,越是小心谨慎。”

卓烨和卓灿,面面相觑,一时没了注意。最后把目光都集中在了父亲身上,想知道他有什么好主意。

“一场大战无论双方胜负如何,老庄主必然元气大伤,这才是我们下手的良机。”卓柏眼神带着寒光,“你们即刻下去装作没事人似的,到时候就看为父手段了。”

这边暗潮汹涌,那边十面埋伏。

萧错将和卓松一决生死的事情,很快传到了鹰扬帮一伙人的耳朵里。这下可把姜无知等人给乐坏了,打人打不过,阴人是一把好手。

“双方交战,无论胜败,都是元气大伤。正是萧错最虚弱的时候,我们趁机出手,可一举诛杀。”姜无知款款而谈,似成竹在胸,诛杀萧错就在眼前。

姜禄元慎重道:“萧错实力不俗,就算是出手也需要设想周密。不然又让他有机会逃了,就太可惜啦!”

“三大堂主和我们兄弟,还不能够对付他吗?要不,爹也来如何?我就不信,以全帮之力还对付不了萧错。”姜无野分析道。

“就这么办,带齐人手,我们一起上!”姜禄元对萧错几次羞辱,含恨在心。

一旁的孙大娘问道:“需不需要我去给娘家送信,让他们也派人来助你们一臂之力。”

又是求救,姜禄元尴尬一笑,暗示两个儿子把老娘打发走。

暗潮汹涌,各有盘算。

卓松乃是武林前辈,一代宗师。如今又和风头正劲的萧错一较高下,此乃武林盛事。连带着桂香院的生意也很差了,老鸨不住的抱怨。

“妈妈,为什么事这么不开心?”韵蓝偶然撞见老鸨,场面上得客气的问候下。

“咳!别提了,那个落日峡劳什子比武,好多人都去凑热闹。”老鸨摊手,指着稀少的客人,抱怨道:“你说比武有什么好看的,有这的姑娘好看吗,那些个臭男人都跑去看了。”

“也不是这么说啊!”龟公插话道:“比武双方很有看头,一方是穿云山庄的老庄主呢!另一方是当下最有名的……叫什么来着,对,叫萧错!”

“什么错不错的,不来我这里就是错。唉……哎,韵蓝!你去哪儿呢?”老鸨大声问道。

“妈妈,我有事出去一趟,很快回来。”韵蓝急匆匆的回屋收拾,又急匆匆的走了。

“喂……喂……”老鸨喊都不喊不应,叹气道:“又跑去看比武了,这有什么看头啊!上次去看什么火刑大会,回来的人都说打的很激烈。这次又去!”

“妈妈,这次可是宛城啊!一去就是好几天呢,您舍得韵蓝去啊?”一个新来的女子,插话道。

“去去去,一边好好学曲子去!”老鸨轰走小丫头,喃喃自语道:“反正也没生意,想去就去吧!老娘也去休息!休息!”

且说韵蓝雇了马车,日夜兼程终于在第三天赶到了落日峡,到的时候落日峡周围已经占满了人。

韵蓝抬头看着峡谷两侧并无人,询问身旁的好心人才知道,比武要在正午时分开始。

日头正烈,韵蓝觉得过于炎热,找了片树荫遮阳。这乘凉不打紧,却叫韵蓝无意中看见了骇人的一幕,姜禄元亲自带人埋伏在落日峡附近的树林中。

他们虽然人人身穿便服,还易容,但是他们是桂香院常客,韵蓝更是曾伺候过姜禄元。

韵蓝回想起萧错和鹰扬帮有很大的过节,姜禄元等人肯定是想趁机除掉萧错。一想到这里,韵蓝感到坐立不安。韵蓝急中生智,趁还有些时候,问农家要了套旧衣服,也来了个乔装。

再回到落日峡,已不是桂香院当红姑娘,而是颇有姿色的农家女。

“将军自起舞长剑,壮士呼声动九垓。功成献凯见明主,丹青画像麒麟台。”卓松吟诗登场,所吟诗句出自《司马将军歌》,意指凯旋而归的意思。

卓松须发皆白,陪着一身素雅的衣服,迎风顾盼,真个是“自是流芳垂庆,仙风道骨果清奇。”引得峡下一片欢声雷动。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骨碎身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众人一晃眼,只见一年轻侠士脚踏清风,飒然而至。所吟诗句乃是《石灰吟》,自知胜算不大,决意要留清白在人间。

双方隔谷相望,彼此不需要再多的言语了。

此时突然狂风大作,吹打着峡上的两人。风已停,人已动,生死尽赋剑上。

卓松纵身快一步先飞到萧错一端,两人风急剑快,只闻铿锵声。剑芒闪烁,人如幻影。

萧错尽展生平所长,上清剑意配合秋水寒,威力大增。剑炼阴阳,剑玄无象,一式三环,接连使出,剑气纵横,所到之处崩山裂石。

反观卓松,纵横江湖数十年,破雾九剑之威力非等闲可比。面对萧错的上清剑意,连绵不绝的攻势。卓松挥洒自如,轻松化解。

一处战场,生死两人,四样心思,各自稳如五岳,剑路八面威风,破雾九剑未用尽,仍役十方。十面埋伏,九剑用尽,各自八仙过海,难逃五指山,四样心思,两种变量,一瞬胜负。

“水龙吟,子规声断!”卓松运起自悟最高境界,顿时杜鹃哀鸣声大作,周身水气蹿腾,一条水龙蜿蜒在卓松身侧。

“秋水寒,独钓寒江雪!”萧错运转自身最高功力,顿时周遭寒气涌现,寒风凛冽,如遭逢寒冬腊月。

彼此各用极招,轰然一接,群鸟惊飞,树木无不呼呼作响。究竟谁胜谁负呢?请看下一章标题:松柏常青系列,《松柏常青,最终死决(终篇)》。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四十九章 松柏常青,最终死决(终篇)

最终一式,萧错和卓松谁将获胜呢?

“水龙吟·子规声断”

“秋水寒·独钓寒江雪”

两人各自运起无上内功,昔日梁古今威震武林的神功再现尘寰。

双方轰然一接,刹那间群鸟惊飞,天地失色,日月无光。

“你竟然窥破了水龙吟的奥秘!”卓松觉得难以置信,“啊!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咳……咳……”

卓松失去往日的风姿,披头散发,口吐朱红,口中连连叫着“这不可能!”

萧错竟傲立峡顶,面对失败者,款款而谈“水龙吟和秋水寒同出一脉,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可以用秋水寒反推测水龙吟的奥秘呢?老庄主一心只在水龙吟的精妙上,而忘记了内功本身的特性了。这一阵,晚辈赢了。”

卓松叹道:“这一切都是天意,穿云山庄以后不为难你就是了。”语气有气无力,深深的感到无奈。卓润忙上前扶起卓松,顺便送他回庄。

萧错拱手拜别卓松,径直独自下山。来到一处四处无人的地方,终于支撑不住,口吐朱红。

“想不到我就算是窥破水龙吟的奥秘,还是受伤严重。看来短时间内,是不能再妄为了。”萧错寻思着找个没人的地方,调息一段时间才行。

天不从人愿,就在萧错寻思之际,四面涌入大量的陌生面孔。人人手中拿刀,面色阴沉,看来是来者不善!

“你们是什么人?”萧错暗暗调息内力,故意拖延时间,“难道没有人出面答话吗?”

“哈哈哈……”随着一连串笑声,姜禄元、姜无知、姜无野和手下三个堂主,出现在萧错的眼前。

“原来是诸位啊,真想不到堂堂的鹰扬帮也会乘人之危,真是令萧某大开眼界!”萧错语带讥讽,异常冷静的直视他们。

“哼!你小子让老夫在武林群雄面前丢尽颜面,老夫不向你讨回,向谁讨!”

“还有你杀了卓沄和卓鸿,穿云山庄不计较,我是他的亲家不能不计较!”

“还有上次大会,你打伤我多名弟子!这笔账也该讨回吧!”

姜禄元历数萧错的罪状,身后手下也跟着起哄。

“想杀我就直说,找那么多借口做什么?”萧错对姜禄元的做法嗤之以鼻,“如果真论起来,你的手下柳文炳屠村嫁祸于我,你身为一帮之主不好好的想想为什么出现这种情况,反而找我的麻烦。解决问题了吗?我死了,你帮中潜藏的危险清除了吗?”

姜禄元眉头一皱,觉得萧错说的话还有几分道理。

“爹!帮中的事情日后处理不迟。”姜无野见父亲犹豫,提醒道:“现在是杀死萧错的大好时机,不要犹豫啦!”

“哎……二公子这么急着杀我是为了什么?”不待姜禄元说话,萧错赶紧接过话头“想当日几方势力云集博阳城,可是最该出力的没出力,出了小力的人居然回去了。这其中么不是有什么问题吧!”

“你指桑骂槐,分明是说我有问题!”姜无野怒道:“我行的正,坐得直不怕你的恶语中伤。爹,别犹豫啊……”

姜禄元把心一横,鞘中宝剑拔出,剑尖指向萧错道:“老夫内部事务不需要你操心!就让老夫送你一程!”

且说卓松在卓润的护送下,一行人在回山庄的路上。

来到中途……

“啊!啊!”马车外传来一阵阵的惨叫声。

卓松拨开马车门帘一看,发现自己的亲信弟子均已是横死当场。

卓润手中鲜血淋漓的宝剑,周围面色不善的卓柏一系的弟子,卓松感到晕头转向,昏天黑地。

“我的好弟弟,你难道不打算出来见老夫最后一面吗?”卓松强抑心中的悲痛,痛心疾首的看着卓润,撕心裂肺的喊道。

“大哥最后一程,小弟如何能缺席!”卓柏提剑现身,“怎么样?没想到吧,你最器重的孙儿,会亲自动手埋葬你的未来!”

卓松颤巍巍的从马车中,走了出来,倚靠着马车的车门,环视昔日的弟子们。

“我是想到过有这一天,可我万万没想到你真的会做这种事情!这一天居然会真的到来!”

“你早就该警觉的!从小父亲就一直看重你,全然没把我放在眼里。我哪点不如你,哪点不如你!”

“你没有哪点不如我,是你无穷欲望的心,让父亲感到危机。”

“有欲望有什么不对!从古至今,哪个成大事者不是充满了欲望,没有这样的动力,如何能成就大事!”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武林中能人辈出,长江后浪推前浪,谁能真的长远呢?”

“好了!我不想跟你再辩论下去了,今天就让为弟送你上路!”

卓柏长剑出鞘,卓润亦凝气于剑,一场同室操戈在所难免。卓松暗运内力,面对人生最残酷的一战。

一样面临生死局,不一样的心绪。

萧错深陷鹰扬帮重围,卓松陷入弟弟的阴谋。

不一样的敌手,一样的目标。

想要避开生死局!

一样的危机,一样的前途迷茫,交织成死战的号角!

萧错衍一剑在握,不与姜禄元等人缠战,一路向南杀透重围。奈何鹰扬帮有备而来,十面埋伏。

“你休想逃出我们的手掌心!”姜禄元带人从后面追赶,一直紧追不放。

萧错也一直刻意避免同他们硬碰硬,专挑弱者下手。一路上杀出几次重围。甩开姜禄元等人一段距离,已是血染青衫,疲惫不堪。

终于来到了几户农家的村落,眼看着追兵将至,萧错不愿连累村子遭殃,正欲换方向逃走。

“萧公子,快来我这里!”韵蓝一副农妇的打扮,招呼萧错过来躲。

“不行,鹰扬帮生性凶残,我若躲在这里,连累无辜啦!”萧错不肯去村庄躲。

韵蓝忙道:“不是这里,鹰扬帮肯定会搜村子的,跟我来!”

韵蓝在前面带路,萧错尾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一处瀑布。瀑布水流湍急,并无任何可以去瀑布另一面的路。

“公子快随我进去,这瀑布后面别有洞天。”韵蓝指着湍急的瀑布,解释道:“我无意中发现的一处地方,寻常人是无法找到的。”

事已至此,萧错只得从命。拉着韵蓝,憋着气,猛地冲进瀑布。果然瀑布后面是别有洞天,瞬间开阔。偶有水滴落石,滴答作响。

韵蓝从暗处拿出了两套干净的衣服,一套给萧错,一套是自己。两人各自在暗处换衣服。

“我已经换好了,公子你换好了吗?”韵蓝见萧错迟迟没有动静,忙出声询问。并没有传来回音,韵蓝暗叫不好。忙冲向萧错换衣服的地方,发现他已经晕了过去。

原来萧错此前全凭着一口气,如今觉得安全了。一旦松懈,伤痛,内力耗尽,如同潮水般袭来。

再说卓松依靠着马车御敌,一直有所顾忌,开阖间,失去了应有的风姿。变得处处受制于人,战不多时,已是伤了三处。

卓柏冷笑道:“大哥是不是瞧不起我们,居然不肯用真功夫!你最大的缺点就是心慈手软!对敌人如是,对兄弟也是如此。”

卓松闻言,不再留情,出手大开大合,局面顿时丕变。这下轮到卓柏叫苦不迭了,“早知道,我就不该拿话刺激他的。不过他已是强弩之末,撑不了多久啦!”

果然卓松渐渐体力不支,内力不继。千载难逢的时机出现了,卓柏岂会错过。当机立断,拔剑加入战局,一剑从卓松腹部刺入。

“你!你!你!”卓松一掌拍向卓柏的额头,然而最终也没有对自己的亲弟弟下去手。

年老体衰,生命随着鲜血流尽。一代武林宗师,穿云山庄的传奇,人生终于走向了落幕。只是他至死都无法相信,会以这么残酷的方式谢幕。卓松自始至终也不曾下狠手,若说亲情是苦,他依旧甘之如饴吧。

卓柏杀死了自己的兄长,未来山庄由他做主。可是为什么当兄长真的死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会有许多的落寞呢?

这边落幕,那边也是受伤不轻。

韵蓝很有耐心的为萧错包扎伤口,此时瀑布外传来了脚步声。韵蓝屏气凝神,唯恐被人发现。

“回去吧,这里过去没路了。”

“你说那小子真是命大,连这样都不死。我们把村子里外找了个遍,也没有收获。”

“管他呢,我们只管执行任务,没找到人就没找到人。操心这些有什么用!”

三三两两的闲话,不久就听不到脚步声和说话声,想是已经离开很远了。

“咳咳咳……他们走远了吗?”萧错悠然醒来,问道。

“原来你早醒了,我想他们是走了吧。”韵蓝惊奇道:“伤的这么重,还能这么快醒来,不容易啊!”

“风吹雨打,江湖漂泊。这点伤算不了什么,倒是你没有事情吧!”

“我能有什么事情?”

“瀑布不是凭空发现的,这里面的药品食物也不是凭空有的。辛苦了!”

“人受伤了,嘴变甜了。”韵蓝缓解沉闷的气氛,“接下来几天,就要由我来陪你度过了。”

萧错不由得叹息道:“可惜我这次受伤很重,没有个一年半载不能恢复如初了。”

“这么严重!我看你身上有伤,但是都不在要害啊!”

“我与老庄主比武在前,鹰扬帮追杀在后,功力连番耗损,已是强弩之末啦。”

“放心吧,我会陪你直到你能行动自如为止。”

萧错受伤严重,韵蓝不离不弃照顾。两人感情又会有什么变化呢?卓松身亡,穿云山庄又有什么变故呢?一切精彩尽在下一章《永别!》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五十章 永别!

漫天白纸,掩盖不了众人的悲。数里夹道相送,也掩盖不了众人的痛。原来当心中参天大树轰然倒下时,众人才发觉竟是这般的无助。

“老庄主,您走好啊!”众多年老的家丁,泣不成声。

“爷爷,您别这么早离开我们啊!”卓家年轻一辈的子弟,顿感失去擎天一柱。

卓松的死,对于穿云山庄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的。二十八宿大阵被破在前,年轻一辈败的败,死的死,也是元气大伤。所以当卓寒孙承祖业的时候,预备休养生息。

然而在关于庄主的接任人选上,出现了巨大的分歧。

“大哥是长孙,依照山庄过去的规矩,自然是大哥继承庄主之位了!”卓沛对有些人的反对意见,毫不客气的当面驳斥。

“现在是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山庄已是元气大伤,卓寒年轻识浅,不足以担任庄主之位。”说话的正是卓润。

听到卓润这样的言论,卓沛惊讶的发现昔日敬重的人早已不复存在,没想到他以前的恭顺只是装出来的。

“你们什么意思!怎么我爷爷刚刚过世,你们就来威逼长房。”卓慕淇自小受宠爱,骄纵惯了,出口不留余地,“天还没塌下来呢,山庄还没有完呢!你们就开始杞人忧天,怕是争相在新主子面前表现吧!”

“你……你……”

卓慕淇心直口快,字字诛心,说得一众反对者,人人愤恨。

“卓润兄长,你是奉命保护爷爷的。如今他老人家作古了,你难道没有丝毫的愧疚吗?要是我早就抹脖子了,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信口雌黄,丢人现眼!”卓慕淇又把枪口对准了卓润,说的话当真是刀刀见血啊!

要是这话放在以前,卓寒和卓沛一定会出面呵斥,现在卓润等人分明是在逼宫,那还有什么客气的呢。

卓慕淇骂的是卓烨的儿子,卓烨忍无可忍,呵斥道:“臭丫头!长辈在这里讨论山庄大事,你凭什么插嘴!”

“哼!既然是长辈的话,就应该更明白事理才对。穿云山庄自创庄之日起,百余年来都是长子长孙继承和嫡子嫡孙继承,三叔这么大的年纪了,怎么连这都不知道,还责备侄女儿无理。”卓慕淇反驳的头头是道,卓烨一时愕然。

岂止卓烨觉得惊奇,卓寒和卓沛也觉得很奇怪,这个丫头今天居然这么能说会道,是不是背后有人在帮他。

“老庄主的死,我的确有责任。我的责任在新庄主接任后,当然由新庄主来处罚。大家反对卓寒接任庄主,不是因为他的身份,而是因为他的资历。”卓润轻松推卸责任,话锋一转,“他根本没有拿得出手的战绩,只会数次折辱在萧错的手里。”

“胜败乃兵家常事,昔日刘邦也曾数次败在项羽的手下,不是也成就帝业了吗?刘备半生漂泊,不也三分天下有其一了吗?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卓慕淇款款而谈,反驳道:“反倒是袁绍和刘表,在继承人问题上屡出昏招,死后大业分崩离析!”

卓寒和卓沛互看一眼,心中越发确定是有人在暗中指点卓慕淇,这人是谁呢?环顾在场众人,都是山庄子弟,其中恐怕无人会有这能耐。

这下楼外楼内炸开了锅,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始终无法达成一致的意见。

高居主位的卓柏此时必须拿出魄力来了,要么拥立卓寒继承庄主,要么坚持自立。

“卓寒根本没有资格继承庄主!”卓柏终于开口表态,“庄主是关系到一门生死荣辱的,卓寒屡次擅自做主,才会招致今日许多不幸。试问还要这种情况继续下去吗?”

眼看卓烨等人无法招架,卓柏不得不亲自上阵,野心也赤裸裸的展现出来了。

卓松一系,本就是人才凋零,卓松一死更是雪上加霜,大厦将倾,谁也阻止不了啦。最终大多数人公推卓柏担任新一任庄主。

预料之中的结果,真的发生的时候,卓寒等人又觉得很不甘心,也没有任何办法。

“哥,对不起,小妹没能帮你夺到庄主的位子。”卓慕淇连声抱歉,“哥,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呢!”卓寒安慰道:“你能在会上舌战众人,逼得二爷爷亲自出面,漏出狐狸尾巴,已是难能可贵了。”

卓沛很好奇是谁教的卓慕淇,“妹妹,你能不能告诉我们是谁教你说这些话的。”

“当然可以,她人现在就在我房间里。她说如果我们败了,就让我领你们去见她。”卓慕淇想起了这茬,四周张望见无人跟踪才领着两位兄长,去她的闺房。

房门一打开,里面坐着一位美得无法直视的仙子,她身后还站着两名侍女。

那女子头绾着凌云髻,一身粉底飞花襦裙,粉底花边镶玉腰带处挂着一个极其精致的荷包。桌上一柄剑,一盏茶,四个杯子。看到卓寒等人到来,也不惊讶。

“三位请坐,有什么话坐下来慢慢说才对。”女子一边斟茶,一边请他们入座。

“初次见面,未知姑娘芳名,如何称呼呢?”卓寒拱手谢道:“还要多谢姑娘出手相助,才让家妹能够表现得这么出色。”

“好说,好说,在下拓跋诗若。是定北公的小女儿。”拓跋诗若拱手回礼。

“原来是定北公的掌上明珠,失敬,失敬。”卓寒很好奇拓跋诗若为什么在这里,“姑娘理应在定北公府才对啊,为何会出现在山庄?”

拓跋诗若解释道:“我父亲与已故的老庄主有数面之缘,前些日老庄主飞鸽传书,若遭逢不测,希望我父亲能出面帮助卓寒。父亲碍于身份不便插手,这才派我来的。”

“都怪我没用,爷爷的苦心都白费了。”卓寒捶胸顿足,只恨自己不争气。

“拓跋姐姐,您有什么方法可以帮到哥吗?”卓慕淇见卓寒如此沮丧,忙向拓跋诗若问计。

“走!”

“什么!走?”

在场三人都蒙了,不明白拓跋诗若这话的意思。

拓跋诗若解释道:“重耳在外而安,现在的情况已是十分危急。卓柏是不会放过你们的,必须趁早走,而且要分开走!否则的话,你们性命难保。”

“我不信,二爷爷会对我们下毒手。”卓慕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叫道:“他是我们的亲爷爷啊,也会这么心狠手辣吗?”

“亲情在权力面前极其脆弱,多少英雄豪杰倒在追名逐利的道路上。你们最好相信我的话,不是在唬你们。”拓跋诗若字字诛心,敲打着在场每个人的心房。

“姑娘以为各自怎么逃?”卓寒当机立断请教拓跋诗若,“我们兄妹三人的性命,全看姑娘了。”

“卓寒、卓沛,你们去投靠渊岳堂。渊岳堂现在主事的东方靖很有侠心,我想他会收留你的。你潜心修炼,日后再报大仇。”拓跋诗若言语间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卓慕淇,你和我去定北公府。沿路有我和我的人保护你,料卓柏不能轻易得手。”

“不,我不去定北公府。”卓慕淇拒绝了拓跋诗若的建议,“我的未婚夫姜无野就在不远的博阳城,我要去投靠他。”

“姜无野生性贪婪,刻薄寡情,并非良人。依我看你还是随我去定北公府才是上策。”拓跋诗若不放弃,最后相劝。

连卓寒和卓沛也来劝,不想卓慕淇根本听不进去,气得跺脚。最后没有办法,拓跋诗若护送卓慕淇前往姜无野处,卓寒和卓沛则去投靠渊岳堂。

计划已定,各自回去收拾行李。天快要黑的时候,集合出发。卓寒兄妹三人回头看了眼穿云山庄,彼此道珍重,从此永别。明月寄相思,天涯共此时。

卓寒和卓沛没有走出山庄几里,被人截住去路。

“你们居然连庄主的继任典礼也不参加,就想走!”卓润带着大批穿云弟子出现了。

另一边,拓跋诗若护送卓慕淇前往博阳城姜家,也是没走多远,被人拦住去路了。此时,拓跋诗若身边只有若思和若梦。

而拦路之人竟是……

瀑布后的山洞内,萧错正盘膝打坐,调息内力。却发现始终使不上劲,看来伤势情况比先前估计的还要严重。

“怎么样?看你的样子似乎不是很好?”韵蓝在一旁关切的问道,“要不要出去找个大夫看看?”

萧错摆了摆手,叹息道:“我深受内伤,非寻常药物可以医治。何况此时鹰扬帮肯定在四处找我的麻烦,若是出去,凶多吉少啊!”

“可是眼看洞内食物储藏不丰,若不出去也是饿死。”韵蓝提议道:“不如我出去找食物和水,你安心在这里静养。”

“有劳了!”萧错此刻无力出去寻找食物,只好委托韵蓝了。

韵蓝出去小心翼翼的采购食物和药材,沿着从瀑布处流下的大河往上爬。这次买的食物很重,累得韵蓝汗水直流。但是依旧拼命的走,多留在外面就多一刻的危险。

韵蓝不会武功,但是生性小心谨慎。她发现身后草丛有些微的晃动,没有风哪里能频繁晃动。

“你们是什么人?有本事就出来!”韵蓝一声娇呵,引出了十数名鹰扬帮装扮的人,为首的更是姜无野。

姜无野揶揄道:“韵蓝姑娘,你给谁送东西啊?这么拼命,怕不是新的相好吧。当初你伺候我的时候,不也是口口声声称我为相公。一眨眼的功夫,怎么就变了样啦!”

“呸!我和谁相好关你什么事?”韵蓝破口大骂,“你给我钱,我和你好,叫你相公。在我心里,你除了有几个臭钱,狗屁都没有。”

“贱人!”姜无野另有打算,压住怒火,喝道:“告诉我萧错的下落,就放你一条生路。”

“休想!”

急急急,卓氏兄弟遭逢杀神拦路,能否逃脱生天呢?拓跋诗若遇到意想不到的人拦路,双方又将发生怎样的交锋呢?韵蓝遇到姜无野,死神在前,断然拒绝透露萧错的藏身之处,性命又将如何呢?请看精彩下一章《带泪的菊花》。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五十一章 带泪的菊花

黑夜降临,昔时血缘至亲竟似隔世寇仇,再相逢便是一场殊死大战。

“卓润!别以为你自诩为穿云山庄年轻一辈最强,我便真的怕了你!”卓沛拔剑出鞘,怒对曾经敬爱的兄长。

卓润缓缓拔出利剑,剑鞘仍在地上,惊起一片尘土。

“你一直想知道我们差距在那里,今日我就让你见识下我真正的实力!”

“荣幸之至!”卓沛蹭的一下,冲向卓润。“刷刷刷”三剑如狂风卷向卓润两面,结果被卓润轻松的挡下。

紧接着卓润理性反击,双锋相接,灿出一片银华。交织成旁人无法加入的战圈。

卓寒面对昔日的弟子,狠下心肠,快剑游走,剑气纵横,一时无人敢犯。

但对方仗着人多,一直缠着卓寒,使其无法抽身援助卓沛。五五之数的战局,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起了变化。

“水龙吟·一声归燕”卓润竟然会水龙吟的内功,这一式似惊涛拍岸,风卷残云。卓沛不敌,被狠狠地卷走,重重的摔在地上。

“啊!”卓沛口吐朱红,惨白的面容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你怎么会水龙吟的?”

“哦,当然是卓松那老头教我的。”卓润放肆的笑着,“他笨啊!以为我会真心的对你们,哪里知道我只是在利用他,得到梦寐以求的水龙吟。”

“卑鄙小人!”卓寒听完悲愤不已,不顾身边弟子的攻势,挺剑直扑卓润,想和他同归于尽。

卓沛瘫在地上,见大哥不顾一切的冲向卓润,大声阻止道:“大哥,不要!”

话音未落,卓寒已到卓润面前。然而凌厉的剑势被卓润瞬间瓦解,并且荡开卓沛的长剑,左手一掌拍在卓寒的胸口。卓寒如秋风下的落叶一般,飘了出去,摔在地上,口吐鲜血。

“呃……”卓寒只感到五脏六腑似火烧一般煎熬,痛的在地上打滚。

“卓润!你罪无可恕!”卓沛拖着伤体,强行运转自身功力,内元爆冲,啥时间飞沙走石。

面对卓沛决死之招,卓润凝神以对,运起水龙吟心法,霎时间一条水龙蜿蜒周身。

然而就在此时,卓沛竟然不是冲向卓润,而是倒在地上的卓寒。变生肘腋,就在众人不解之时。

一掌,卓沛一掌拍在卓寒的胸口。卓寒感到一股内力注入体内,顿时内伤好了一些!

“弟弟!”卓寒万万没想到,卓沛用毕生功力在为他疗伤。

“大哥!以后的路全靠你自己,小弟不能再陪你啦!”卓沛声泪俱下,“永别了!”

突来变故,卓沛一掌疗卓寒体内之伤,再一掌以掌气送走了卓寒。半空之中,卓寒身不由已撕心裂肺的呼唤。

“弟弟!”

“大哥!”

临别一眼,是此生兄弟一场最后的诀别。从此红尘永隔,不复相见。

穿云弟子欲追赶,只见卓沛豁尽最后的元功,一剑扫荡群宵,剑气所及无不受伤倒地。

“你已经经脉尽断了,不用我出手,你也活不了啦!”卓润平静的收剑回鞘,转过身去笔直的离开。身后跟着负责围捕的人,以及受伤的人。

一会儿,已曲终人散,都走光了。

卓沛默默的忍受着生命逝去的痛苦,全身满是鲜血淋漓。不肯闭合的眼只是想记住远方的背影,希望他们能好好活下去。最后,眷念那一抹艳色,是心中挥之不去的执念。

她,恐怕永远也不会记得我。因为我没有什么值得她记住的……

剑断,倒地,人亡……

“沛弟啊!”卓寒好不容易在卓沛的帮助下逃脱生天,还没来得及休养,身后又传来一阵阵的追杀声。

“我不能死,我要活下去!我要好好的活下去!”卓寒给自己加油打气,拖着伤躯拼命的向东逃去。

而另一边,拓拔诗若身边只有若思和若梦,带着卓慕淇再次遇到了意想不到,又在意料之中的对手。

“我们又见面了,这次你身边没有那三条忠心耿耿的恶狗,看你能否胜的过我!”柏芳抱剑藐视眼前人。

拓拔诗若一声轻笑“昔日的手下败将,也敢在这里狺狺狂吠。”

蹭的一声,剑已出鞘,寒光照眼。

若思、若梦和卓慕淇纷纷拔出剑来,一场生死恶斗即将展开。

就在此时,柏芳身后出现了一道影子。顿时杀气向拓拔诗若扑面而来,吹得她额前的头发飘了起来。

“看来柏芳身后的影子才是这次我的对手,我未必能胜得了那道影子,若思和若梦也只能挡住柏芳,这样算来吃亏了。”拓拔诗若寻思着胜机,发现几乎没有。

“怎么不动手了吗?”柏芳眼见对手迟疑,于是冷嘲热讽道“来呀,我还在等你怎么胜我呢!”

“我当然是用智谋胜你了,看你身后!”拓拔诗若指着柏芳的身后,笑道:“嘿嘿,你们才是瓮中之鳖。”

柏芳略一偏头,发现麻老大三人已经站在不远处。麻老大双刀出鞘,正和影子隔着数步对峙。

“你叫什么名字?”

“影子!这就是我的名字,就和你的麻老大的名字一样。”

“怎么能一样,我只是多了男人的英气,你却少了男人的硬气!”

“英气只是逞强后的代价,我的境界不是你能测度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相挑衅,互相试探。

柏芳暗自一算胜机,发现几乎没有,只得下令撤退了。

“看来对方只是在拖延时间,不好!”拓拔诗若想起了什么,“卓寒他们有危险了!”

“那我们赶紧去救我两位哥哥吧!”卓慕淇一听两位哥哥有难,急的跺脚,连声催促。

拓拔诗若叹息道:“只怕已经晚了,现在去也于事无补。我们还是去博阳城吧,希望吉人自有天相。”

见拓拔诗若都这么说了,卓慕淇也无可奈,怀揣着一颗忐忑的心跟着走。

韵蓝在河边遭逢姜无野等人拦路,逼问萧错的下落。面对姜无野流氓式的逼问,韵蓝措辞强硬的回击。

“休想!”

话音未落,韵蓝纵身一跃跳进身后的大河。湍急的流水,滔滔不绝的江水,瞬间吞没了芳踪。

“啊呸……一个臭婊子,还在这里装烈女。别让我觉得害臊啦!”姜无野出口脏话,骂骂咧咧的好大一会儿。

等到姜无野骂的差不多了,手下才上前询问下一步的计划。

姜无野气急败坏的骂道:“还能怎么样?半天也没人影,八成都死了。还找什么啊!回去了,天黑成这样,明天在这附近找找。”

走了几步,姜无野又回来让手下扛起粮食再走。口里念叨:“赚点是一点,出来一趟不能亏。”

是啊,天黑了。月亮也躲起来不出现了,漫天星辰也不肯稍微露面。夜竟是这般的黑暗,让人看不清楚前面的路。

还有人走在黑夜的路上,那就是萧错。

他迟迟不见韵蓝回来,心里担心,用尽浑身的力气冲出瀑布。撑着根树枝,艰难的走在下山的路上。

任谁也想不到,当初英气的少年,如今竟像垂暮之年的老人,撑着树枝,一步一跌的,费尽力气的下山。终于在河边发现了,树杈上飘荡的衣衫碎布。

“韵蓝,韵蓝,韵蓝!”任凭萧错如何呼唤,都没有回音。

“轰……轰……轰”天上响起一阵阵巨雷,萧错心也跟着七上八下了。天降大雨,只会让现在的局面更加的糟糕。如果不尽快找到韵蓝,河水加雨水,生还更加无望了。

“苍天在上,请接受我的最诚恳的祈求!”萧错握紧拐杖,闭目祈求,“给我力量,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找到韵蓝姑娘!”

撑着救人的信念,萧错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的急促的沿着河岸寻找,奢望能救到韵蓝。

可是一直没有见到任何踪迹,困倦、病体一起向萧错袭来。这还不算,天还是下起了暴雨,大雨倾盆把萧错淋得透透的。

还是得找啊,无论如何都要找到。抓住最后一丝的信念,不断的告诉自己,直到……

直到凌晨在河岸边见到了韵蓝的尸体,萧错连滚带爬的来到韵蓝的身边,探鼻息,已经芳魂归天了。

“呜……”萧错抱着韵蓝的尸体,痛哭流涕。连声道别也没有,就这样不在了。

秋风秋雨愁煞人,寒宵独坐心如捣。曾经沦落风尘,今朝一跳洗自身。愿来世不再这般凄凉,平安顺遂。旧时音容笑貌犹在心间,眼前却只有孤魂一座。

萧错撑着病躯掩埋了韵蓝,但为了她死后安宁。只立了一块无字的墓碑,碑上刻着一朵小菊花。

菊花的花语代表了清净,高洁!

良久,萧错才离开。其实他已然不行,但是念及韵蓝芳魂尚未走远,不愿让她看到自己倒下的样子,走也走得不安宁。

在距离韵蓝不远处,萧错终于支撑不住倒下了。他面对的又将会是什么样的命运呢?

宛城以东,卓寒正面临着生死危机,他又能否逃过这一波的追杀呢?

柏芳为何会出现,拓拔诗若护送卓慕淇到博阳城又发生何种故事呢?

请看精彩下一章《风声,水声,心声》。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五十二章 风声,水声,心声

“萧错,萧错……”

韵蓝在百花丛中,奔跑着,呼唤着他的名字。

“韵蓝,韵蓝……”

萧错在亭台楼阁内,奔跑着,呼唤着她的名字。

声声的呼唤,急急的奔跑,可无论怎样找寻,始终不见对方的身影,只有远方传来的呼唤的声音。

突然,韵蓝竟然出现在荷花亭里,满池荷花开得正艳。身影是那么模糊,辨不清容颜,只听得韵蓝的声音传来。

“萧公子,我要回去了,永别了……”

“永别了……永别了……”韵蓝的声音回荡在风中,在云中,在心中,可就是看不到她。

“啊!”萧错惊醒,汗流浃背,方知是一场梦。

“原来她还是向我道别了。”萧错喃喃自语,全然没有发现自身正处于陌生的环境中。

“你终于醒了!”

萧错眼前出现一个瘦脸,长眉的年轻人。

“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里?”萧错一连问出两个问题。

年轻人双手抱胸,像看珍兽一样的看着萧错,回答道:“这里当然是我住的地方啦。至于我叫什么,怕说出来吓你一跳,我就是大名鼎鼎的司徒摘月!”

“咳咳咳……”萧错连续咳嗽几声,想了半天也不想不起来武林中有这么号人物。

“算了,你还太年轻想不起来我很正常,这次我原谅你啦。”司徒摘月见萧错迟迟没说话,只好自我圆场。突然,话锋一转,说道:“下次,你也没命让我原谅你了!”

司徒摘月眼冒寒光,杀意陡生,一步一步的走向躺在床上的萧错。

另一边,卓寒沿路狂奔,至今没喝过一口水,没有短暂歇息一小会儿。生存的意念驱使着卓寒,希望的光芒越来越渺茫。

“卓寒!你跑不了啦!”身后穿云弟子穷追不舍,眼看着就要追上卓寒了。

就在此时,不远处一道仙姿凛然的身影,飒然来到!

“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追杀穿云山庄的公子!”来人朱唇轻启,声音自带三分威严。眨眼间,已经挡在了卓寒的身前,眼神凌然,不可一世。

“臭娘们儿,最好别管大爷的闲事,得罪了穿云山庄,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为首的穿云弟子,依仗着山庄威名,说话肆无忌惮。

哪知来人根本不买账,右手轻轻抬起,一道宏大掌劲沛然而出,方才出言不逊的弟子应声倒地。

“以下犯上,罪无可逭!出言不逊,罪上加罪!”只见那人,一句一步走向穿云弟子,浑厚内力激起四面征尘,如杀神降临,威不可犯。

穿云弟子心惊胆战之时,卓润及时出现,稳住局面。

“不知这位姑娘何门何派,方才手下多有冒犯,还请姑娘海量汪涵。”卓润一边拱手假装谢罪,一边暗催内力以应变局。

那人停下脚步,傲然而视,说道:“在下渊岳堂的胡泽,方才见你手下追杀卓公子,这才出手的。不想,有不知死活的出言不逊,本姑娘才出手教训!”

“原来是法裁仙子到来,真是有失远迎。”卓润听到胡泽自报家名,心中暗叫不好,追杀卓寒的行动恐怕要失败了。

“哦?”胡泽没想到新来的人认识自己,“你又是谁?穿云山庄我认识的人不多,恕我眼拙认不出来。”

卓润寻思着怎么样才能讨回卓寒,只得自报家门“无名之辈,有劳姑娘相问。在下卓润!乃是穿云山庄新庄主卓柏的孙子。”接着指着卓寒,说道:“卓寒叛庄,我奉新庄主之命前来捉拿。”

“放屁!”卓寒气得直咳嗽,“一派胡言,分明是你……”

卓寒受创深重,加上一时受气,竟昏厥过去了。

“仙子可否让我带回卓寒?”卓润说话软中带硬,“这毕竟是我们山庄家务事,仙子恐怕也不合适插手吧?”

胡泽眼神一凛,寻思着卓润的话有些道理,他们的家务事,自己身为外人的确不合适。可是卓寒明明有苦说不出,若是这么轻易的让人把卓寒带回去,恐怕因此枉害一条性命。

“卓公子说的也对,本姑娘的确不该插手你们的家务事。”胡泽话锋一转,“不过,卓寒乃是已故老庄主嫡系子孙。老庄主刚殁,尸骨未寒,怎么能够轻易伤害他的子孙呢?若真有大过,也该等老庄主丧期之后再行处置。我此行带了不少的好药,卓寒伤势沉重,不及时医治,怕是很难活命。就请卓公子高抬贵手,让我带走卓寒。我保证等他痊愈后,送回穿云山庄,再无二话。”

胡泽一番言语,言辞凿凿,令人无法反驳。卓润只好带人离开,约定等卓寒伤痊愈后,再来渊岳堂要人。

胡泽送别卓润之后,立即命手下扶起卓寒,喂他服下续命丸。卓寒登时身上直冒热气,可是不见醒来。

原来卓寒伤势太重,只能暂时保住心脉。胡泽只得就近找户人家,为卓寒疗伤。其中故事,不必细说。

且说司徒摘月正一步步靠近萧错,右手持刀,眼神凌然。萧错性命安危,只在旦夕之间。

“你杀我有什么好处吗?”萧错气息奄奄,不甘就戮。

司徒摘月停下脚步,冷笑道:“当然有好处啦!你的人头可值千金。少废话,速速领死,大爷我给你个痛快的。”

“既然想杀我,为什么又要救我呢?”

“鼎鼎大名的司徒摘月,岂会做出偷偷摸摸的事情来。杀你当然是等你醒来了再杀!”

萧错尝试着使力气,发现根本没用。只好再与司徒摘月周旋,“我死一了百了,活着的人却是麻烦重重了。你想过没有,一旦我死了,人头在你那里,武林中的贪财之徒,一窝蜂的找上你,你怎么办?”

司徒摘月觉得有几分道理,迟疑了起来。

萧错见状,再灌迷魂汤,“我活着,仇怨全集中在我身上,你还有抽身的余地。况且我已经没有武功了,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对,你说的有理!”司徒摘月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突然反应过来,“不对!我带着你的人头,凭着我这一身轻功,一般人根本奈何不了我。带着你这么个拖油瓶,反而是种负担!”

“好啊!我差点被你绕进去了!”司徒摘月放下的刀又举起来,停下的脚步又动起来。

“在你眼中是拖油瓶,是因为没看到我存在的价值。”此刻萧错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只得信口雌黄“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想置我于死地吗?”

“为什么?”司徒摘月又停了下来。

“因为我手里有一张藏宝图,他们一直无法得到。于是传言江湖,说得到我的人头就可以领赏。是要逼迫我交出此图,才保全我的性命。”萧错说谎,面不红气不喘。

效果不错,司徒摘月扔掉手里的刀,凑到萧错跟前,笑嘻嘻的说道:“真的呀,哎,我救了你一命,你是不是该报答我。”

看着司徒摘月贪婪的眼神,萧错心里泛起一阵恶意。为了生存下去,只得继续装下去,“你是问我藏宝图在哪里?对不对,其实他们都很笨的,都以为我会藏在找不到的地方,其实……”

萧错晕了过去,听得正认真的司徒摘月吓得魂不附体,又是掐人中,又是捶胸的,生怕萧错气一时不顺,就这么死了。

忙活了一会儿,依旧不见萧错醒来。这才反应过来,他受伤很重,这种小手段根本没用。为了藏宝图,一咬牙回自己藏宝之地,取续命丸来。

感觉司徒摘月已经离开了,萧错才悠悠醒来。原来他在装晕,拖延时间呢。

不过萧错没有打算趁机逃走,凭借现在的样子,莫说走路了,起床都很困难。

不一会儿,司徒摘月从外面回来了。见到躺在床上,一直昏迷不醒的萧错,喃喃自语道:“这可是我从渊岳堂好不容易偷出来的续命丸,希望有用。求求老天爷,保佑我!让他告诉我宝藏再死。”

边嘟囔着,边走到萧错床榻边。捏开萧错的嘴,把续命丸放进他的口中。不一会儿,萧错浑身冒出热气,正是续命丸发挥作用了。

穿云山庄内,来了位不速之客。

“柏姑娘初到敝庄,老夫有失远迎了。”卓柏一身掌门装束,首次以庄主身份迎接外客,言谈举止之间,喜形于色。

“庄主客气了。晚辈临行前,家师再三叮嘱,一定要来山庄拜访庄主。同时让晚辈转达家师对您的一片敬意。”柏芳恢复了女装,举手投足之间,英气十足。

“尊师真是太客气了,柏姑娘请上座。”卓柏亲自请贵宾坐左手上位,自己则坐在正中的庄主之位。

“这次还要多谢你的援手了。”卓柏拱手谢道:“若无姑娘出手拖出拓跋诗若等人,恐怕围剿卓寒和卓沛的计划就要失败了。”

柏芳回道:“庄主神机妙算,晚辈只是奉命而已。”

就在双方客套之时,卓润带着卓沛的尸体回来了。

当卓润看到柏芳的一瞬间,怒上心头,拔剑出鞘“恶女,还我两个兄弟的命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柏芳又该如何应对呢?卓寒受创很深能否及时得到治疗,否极泰来呢?萧错装晕服下续命丸,接下来又该面对什么考验呢?

一切精彩尽在下一章《偷盗圣手,司徒摘月》。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五十三章 偷盗圣手,司徒摘月

楼外楼内,为报杀亲之仇,卓润剑指柏芳,一场战斗未开始便偃旗息鼓。

“住手!”卓柏起身阻止卓润,“还不收起你的剑,别惊吓了贵客!”

“爷爷,她杀害卓沄和卓鸿的动机,分明是冲着穿云山庄来的。为什么不杀了她?”卓润不肯善罢甘休。但举起的剑,已然放下了。

见卓润想不通,卓柏转而对柏芳说道:“贵客可先去后院休息,稍后老夫设宴款待。”

柏芳瞟了眼卓润,知道他们祖孙之间有误会,不便多待。也不再计较刚才的冒犯,跟着女弟子径直去后院厢房暂时歇息。

待柏芳走后,堂内再无外人。卓柏质问道:“你怎么可以这么冲动?”

“爷爷,你已经是穿云山庄庄主了,为什么还要和杀害亲人的人合作呢?”卓润眼神游离,有些失魂落魄。

“你懂什么,如果没有她的协助,我岂能轻易坐到这庄主之位。”卓柏终于说出了实情,“如果没有她的牵制,你能这么简单的对付卓沛和卓寒吗!哦,对了。他们的尸体呢?”

“卓沛死命护卓寒,孙儿无能,让卓寒逃了,卓沛的尸体在灵堂放着呢!”卓寒神情沮丧,“没什么事情,孙儿先行告退了。”

卓柏点头同意了,然而当卓润快出门时,问道:“那卓寒的行踪呢?”

“已落入渊岳堂胡泽的手中!”

“什么!”卓柏脸色微变,失口叫道。

一户农家内,胡泽正盘膝而坐,运起自身深厚内功,为昏迷中瘫坐着的卓寒输送内力。农家外,渊岳堂弟子认真把守。

怎奈卓寒受伤严重,加之气急攻心,一时竟毫无起色。

见此情形,胡泽知道再输送内力也是无用,只得收掌回气。身边的手下,扶卓寒重新躺下。

“师姐,卓公子当真无法治疗吗?”手下一女弟子好奇的问道。

胡泽调息完毕,起身应道:“卓公子外伤加内伤,这也就罢了,又犯了心病,如此内外交迫,大罗神仙来也一时无法啊!”

“那怎么办?”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先用药物和内功护住他的心脉,后面的等楚师姐来了。”胡泽长叹一声,很是无奈,“毕竟医术非我长处,那是我楚师姐的长处。”

“‘妙手观音’楚望疏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女弟子娇俏的说出师姐的外号,眼中充满崇拜。

司徒摘月喂萧错服用续命丸后,其周身热气蹿腾。装晕的萧错,只感到有股温和的热气游走在周身经脉之间。

直到药效彻底发挥。登时热气散尽,萧错感到有股内力从丹田直冲天顶,不再装晕。起身盘膝而坐,缓缓导气。

一旁的司徒摘月却在犯嘀咕,“这小子功力果然了得,无怪乎能独闯江湖这么久。糟糕了,我真不该一时心软,用续命丸救他性命。司徒摘月啊,司徒摘月,以前只有你坑蒙拐骗的份,今天算是栽在自己手里了。”

司徒摘月虽然从渊岳堂侥幸偷到续命丸,碍于珍贵舍不得吃,是故对于续命丸的药效的了解,可谓是略懂皮毛。一时贪念蒙了心,给萧错吃了,才知道自己犯蠢了。

想趁机动手,司徒摘月又没这个胆,想借机逃走,又想等结果。就这样进退两难,攥着怀里的东西,兀自杵在那里。

少时,萧错导气回归丹田。眼中精光一闪,一扫昔日颓废色彩,再现生机。

“你的药果然神奇,我吃了之后好多了。”萧错不知道对方底细,还不想翻脸,“这下我不是你的拖油瓶了吧。”

“你……你……少在我面前装蒜了,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啊。”司徒摘月武功不济,眼力却不差,已经看出萧错功力恢复了三成。

看着司徒摘月忌惮的模样,手里死死攥着怀里的东西,心想,他怀里攥着的是什么东西,我得套话。

“其实我的功力只恢复了一成而已,你不用怕我的。”萧错说的很轻松,“我还要带你去找宝藏呢!”

“少来!我可不怕你!”司徒摘月攥着东西,耀武扬威“我手上可是有欧阳家的秘药,‘百草倍功丹’。吃了之后……”

“吃了之后,功力倍增。”萧错插话道:“只不过此后一个月不能再动武了。”

“原来你这也知道啊!”司徒摘月感到难以置信。

萧错心想:“这么次的水平是怎么行走江湖的。”一摊手,说道:“我是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毕竟你救了我。走吧,这里不是久居之地,跟我去找宝藏。”

“嘿嘿嘿……”司徒摘月一听寻宝,放松了戒备,“你真的肯带我去啊!”

“是啊!我说一不二。”萧错突然语气一滞,“去之前,我想先去一个地方。你不要跟来!”

司徒摘月明白了什么,竟真的没跟过去。

一片森林,一座孤坟,两三点细雨,愁煞一颗人心。

红尘滚滚,念是苦;浊浪滔滔,不念亦是苦。萧错伫立在韵蓝坟前,哽咽无语,唯有一行清泪能说明。

“公子……公子……”韵蓝的声音回荡在萧错的脑海。时辰不早,该离开了。萧错猛地一转身,扫起地上落叶,孤独的江湖注定逆风而行。

“我们去哪里?”一直在不远处等候的司徒摘月,耐不住性子,好奇的问道。

“去……去欧阳家!”

“什么?欧阳家?”司徒摘月不明所以,依旧屁颠屁颠的跟在萧错的后面。

两人年龄相仿,结伴而行。

此刻穿云山庄内正宴请柏芳,觥筹交错,酒过三巡,才开始说正事。

“听闻尊师已来到中原,不知道现在何处栖身?”卓柏言语温和,“老夫也想拜会她。”

柏芳看了眼卓柏,心想,这老头八成是想找师傅解决事情,不能让他轻易见到师父。遂开口道:“家师来到中原后,又有急事回南疆了。不知卓庄主有什么事需要帮忙,说给我听也是一样的。”

卓柏随即将卓寒落入胡泽手中之事告知了柏芳,希望得到她的援手助山庄夺回卓寒。

“胡泽的武功如何?”这是柏芳最关心的问题。

饭桌一端的卓润回答道:“虽然只是短暂碰面,直觉告诉我她的武功,远在我之上。”

柏芳沉默不语,心知自己擅长的是计谋,武功方面和卓润相比也是略逊一筹,和胡泽硬碰硬显然不行。

“坦白说,以我的武功不是胡泽的对手。”柏芳坦白相告,“而且我手下最能打的一个,此时有任务去执行了,也不在身边。”

“那怎么办?”卓柏担忧道:“如果让渊岳堂的人治好了卓寒,借他来做文章,到时候我恐怕陷入被动。”

就在三人一筹莫展之际,一道影子倒影在后院的墙壁上。看到这道影子,柏芳冷然一笑。

且说萧错大病初愈,身子还很虚弱,走的也不快。司徒摘月很轻松就追了上来。

“喂,你为什么要去欧阳家?”司徒摘月很好奇,“是不是宝物就藏在欧阳家?不对呀,我曾经去过一次,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宝物啊?”

萧错回身看了眼司徒摘月,笑着问道:“以你的武功,顶多是在欧阳家的屋里走走。真正的藏书库,怕是连边都没有沾过吧。”

“那倒是,久闻欧阳家珍藏不少武功秘籍。”司徒摘月大方的承认,“这些秘籍藏的很隐蔽,而且据说有机关掩护,我根本进不去。”

“那你还敢自封偷盗圣手!”

“不是自封,是江湖朋友给的绰号!”司徒摘月言之凿凿,“我可是去过欧阳家,渊岳堂的人。”

“武林六大门派早已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你能偷出一两件宝物不稀奇啊!”萧错不遗余力的挖苦司徒摘月。

只把司徒摘月气得脸通红,一路上再也默不作声。直到天将黑之际,来到一处小镇,看着人来人往,又笑出了声。

“哎,萧错!我证明给你看,我的能耐!怎么样?”司徒摘月自来熟,勾肩搭背。

萧错顺势推开司徒摘月,笑道:“好啊!我看你怎么表现,不过有一条啊,不可害人性命,或者伤及无辜啊。”

“知道,那么缺德的事,我可做不出来。”司徒摘月捏了捏自己的鼻子,看到镇上有金器店,心生对策“我去那个金器店顺走一件金器如何?”

萧错抬眼望去,看到司徒摘月所指的金器店。店内伙计体格彪悍,掌柜的正当壮年。

“可以!你去吧!”萧错不忘叮嘱,“不要伤及无辜和害人性命啊。”

“瞧好吧!”司徒摘月跑进镇里,不一会儿拿着一贴膏药回来了。冲着萧错一个白眼,径直向金器店走去。

秋天日短,很快入夜。农家内,胡泽正让手下弟子耐心看护卓寒,自己则在卧室里闭目打坐运气。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喝声,“你们是什么人?快报上名来!”接着传来呵斥声“胡泽,你有种的给我出来!”喊话之人,乃是女人。

胡泽缓缓睁开双眼,房门被内力吹开,嗖的一声冲出了房门!

“谁如此大胆,敢冒犯渊岳堂!”胡泽英姿飒然,降落到自家弟子身前。

柏芳轻蔑一笑,出言不逊“姑奶奶是来收你的姓名,亮兵刃吧!”

胡泽冷笑道:“你还不配!”

“加上我们呢?”卓润随后赶到,与此同时柏芳身边多了道人影。

急急急,胡泽首度面临柏芳、卓润和影子的三面围杀,她能否成功保下卓寒呢?

司徒摘月意欲在萧错面前证明自己能力,能否成功呢?武林狂澜新一章,尽在袖里青锋秋水寒第一部《孤雁逆风》,第五十四章《法裁仙子,留白剑现寒芒》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五十四章 法裁仙子,留白剑现寒芒

冷夜肃杀,正值北风紧,在场众人无不心寒三分。

“你们确定人多,就一定能从我手中带走人吗?”胡泽紧握留白剑,冷然相问。

柏芳拔出鞘中宝剑,冷笑道:“明日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卓润和影子,双双拔出佩剑。尤其是影子,不见其人,不见其形,只见石头上借着月光倒影的影子。然而杀气盎然,让人不由自主心寒。

一声冷沉,万籁倏静,唯拔剑有声,证烽火环伺。但见胡泽缓缓拔出留白剑,剑身寒光迸裂,绚烂夺目,江湖问谁行!

不再迟疑,柏芳率先开战,连续三剑刺向胡泽的三面。但见胡泽留白剑轻举,拨开柏芳剑势,接着反击,一剑正刺向柏芳的胸口。此剑快如闪电,势若奔雷,眼看着就要刺中了。

说时迟那时快,柏芳回剑以护,胡泽剑尖正刺中其剑身。然而胡泽再催元功,庞大内力随着剑尖逼向柏芳,迫使其不断后退。

眼看着柏芳不敌,连退数步。影子终于现身出手了,只闻一声破空声响,横剑剑锋已然到胡泽身后。胡泽察觉对手能为,震退柏芳,回身竖剑一挡,激起地上尘土飞扬。

就在柏芳震退之际,卓润已上前仗剑快攻,影子仗剑配合,前后夹击。胡泽身轻如燕,依仗绝世轻功,腾挪转移,尽数化解对方剑路。

柏芳见胡泽虽被两人缠住,但勇战英姿不减,一时难分胜负。不过既然被缠住,何必非要斗个你死我活呢?柏芳径直向有可能藏着卓寒的地方冲过去。

快到门口时,却感到一道剑气袭来,忙侧身躲过。这道剑气在地上划开一道线。柏芳扭头看向剑气来源,竟是胡泽抽空发出。

“谁敢越线,杀无赦!”胡泽身影腾挪,转眼间竟然越出卓润和影子的死亡剑网,一阵风到了卓寒藏身之地的门口。

柏芳、卓润、影子三人并列,都觉得对方难缠超过想象。渊岳堂名不虚传!

司徒摘月右手拿着狗皮膏药,吊儿郎当的,一瘸一拐走向金器店。

金器店的老板和伙计,都不知道这人的来意,一时间都放下了手头的工作。

“看什么看,都好好干活!”金器店老板呵斥自己的员工,接着好奇的问来人“你这拿块狗皮膏药是为什么啊?”

“老板行行好,我想给你借个火,烤烤我这膏药。”司徒摘月开始装可怜,“今儿个去打短工,被那些王八羔子给欺负了。我去找大夫,他就给了我这么个破玩意。”

看着少年手上硬的化不开的膏药,老板于心不忍,让开了路让少年进来烤膏药。

突然一阵风吹过,灯灭了,一刹那黯淡下来。老板和伙计借着附近的烛光,一看少年不见了,再仔细一找,少了件金镯子。

“当……当……当”司徒摘月拿着一对金镯子在萧错的眼前晃来晃去,得意之情尽写在脸上。

“好了,我知道你厉害行了吧。”萧错被晃得眼睛都花了,不耐烦道:“还不收起来,镇子只这么大,小心他们找来了。”

司徒摘月赶紧将金镯子揣进怀里,嘀咕道:“这还能换几个酒钱呢!我肚子饿了,我们去找吃的吧。”

两人找了镇上的一间小餐馆,点了几个包子,一壶酒,两碟小菜。

“我一直没问你呢,你去欧阳家真的只是为了藏宝图?”司徒摘月一口吃下两个包子,来了精神,好奇心也来了。

萧错吃包子是细嚼慢咽,听到司徒摘月的提问,也只是淡然一笑,不多解释什么。

就在两人说着闲话,填肚子的时候,一群布衣正朝着两人冲了过来。

“我说吧,镇子太小啦!很容易被发现!”萧错指着人群中为首的金器店老板说道。

司徒摘月回过头来一看,吓得两腿直打哆嗦。一时竟忘了自己还有轻功,连怎么走路都给忘了。

“臭小子,你不是受伤了吗?”金器店老板气急败坏,“我今天就让你真瘸!都给我上。”

一群人如饿狼捕食般朝着萧错和司徒摘月来了,萧错见状,运转内力,将酒杯中的酒凝结成冰,掷了出去。冰片硬如石子,打在众人身上,众人根本不敌,纷纷倒地。

萧错乘机拽着还在懵逼状态的司徒摘月,纵身一跃逃离镇子。一出灯火通明的小镇,陷入了黑暗中。

“你刚才怎么回事?”萧错很惊诧司徒摘月方才的表现,“居然一动不动的,真想被人活活打残啊!”

司徒摘月回过神来,边喘气边说道:“不是,我是被那么多人一起冲过来吓蒙了。你说这些人都是百姓,又不是江湖人士,我和他们动手不合适吧!”

萧错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的人,距离大盗实在是太远了。

“接来下怎么办啊?”司徒摘月环视四周,发现处在荒郊野岭,根本没可以歇息之处。

萧错找一片开阔地,将落叶扫到四周,再抱来树枝,生好了火。

看着风中摇曳的火光,萧错一言不发,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司徒摘月安静的蹲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卓寒房外,胡泽仗剑挡住柏芳等人去路。

柏芳等人见不拿下胡泽实难进屋,于是三人眼神一照,同时攻向胡泽。顿时,剑气从四面八方而来,构成更加严密的剑网。

胡泽饱提真元,名剑挥洒,尽显剑上高峰。一人独对三人联手,进退有度,攻防有序。

四人恶战,身如鬼魅,剑快如闪电,剑势若疾风。剑芒闪烁,一时难分胜负。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胡泽开始独木难支。就在此时,柏芳又有了新的举动,抽身战局,竟从窗户处窜了进去。

屋内渊岳堂弟子欲阻拦,被柏芳打伤了。 见到受伤昏迷的卓寒,二话不说,拧起就跑。

胡泽想要追赶却被卓润和影子缠的死死的,任由柏芳带走了卓寒。

见目的达到,卓润和影子不再恋战,抽身而退。此时天际已露白。

负伤的渊岳堂弟子汇集拢来,询问胡泽关于下一步怎么走的意见。

胡泽无奈道:“人已经被带走了,凭我一人也难讨回。速速飞鸽传书,让楚师姐不用来了。我们先回渊岳堂,再计较此事吧。”

柏芳拧着正昏迷的卓寒狂奔一里路,见无人追赶,才将他扔在了地上。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过了一会儿,卓润和影子也追了上来。

“ 没……没追来吧!”柏芳下意识的看了他们身后,见无人追赶,才稍微放下心,不由赞叹道:“胡泽真难缠,她还只是渊岳堂四大高手之一呢!”

影子依旧冷冷的说道:“只有六小姐来,才能打赢她。”

“这我也知道!还用你说啊!”柏芳一听影子说话,就很生气。偏偏师父总派他来协助,真是不知道怎么想的。

影子也不生气,默默的走了,直至消失。

卓润一直望着影子,直到他消失。心中生起凄凉感,问道:“他为什么叫影子?而且全身都包着只露眼睛,不热吗?“

柏芳瞥了眼卓润,呛声道:“你的问题怎么这么多,有这气力还不来抗卓寒回去。”

卓润被呛,只好过来背起卓寒。两人径直往穿云山庄走去,背上的卓寒经这番折腾已是气息奄奄了。

到了正午才到穿云山庄,楼外楼内气息奄奄的卓寒躺在担架上一动不动。周围站着卓柏、卓烨、卓灿、卓润等卓家子弟,也有柏芳这样的外人。

卓柏向卓烨使了个颜色,卓烨拔出袖里匕首,一步步靠近卓寒。

“你不要怨我,怪只怪你生错了人家!下辈子投个好胎吧!”卓烨手起刀落,扎在卓寒心口。顿时鲜血四溅,卓寒没有睁开眼,已魂归离恨天。

至此,卓松一系只剩下卓慕淇一人而已。孝忠仁义之风在卓柏残酷手段下,已荡然无存了。

穿云山庄随即对外宣称,卓寒病故。

这个残酷的消息因距离遥远,还没有传到卓慕淇的耳朵里。她正随着拓跋诗若一行,前往博阳城。

一行人从宛城东南出发的,沿途避开官道,改走小路。并没有什么大的事情,顶多是遇上几个不知死活的小毛贼,很轻松的打发了。

然而当快到鹰扬帮势力范围时却遇到很大的阻碍,数十骑彪悍人马,清一色劲装,背插绣有“利涉大川”字样的铜钱旗帜,旗帜黑色,铜钱古铜色,字红色。人人头戴鬼怪面具,腰配短刀。将拓跋诗若一行人团团围住,嘴里不停的吆喝。

这时,有一人头戴夜叉面具,纵马徐行出阵,大声喝道:“你们是鹰扬帮的人吗?”

不待拓跋诗若开口,卓慕淇抢先开口道:“不错,我是姜无野的未婚妻,怎么样!”

卓慕淇并非看不清形势,只是有家回不得,心中潜移默化的把鹰扬帮当家了。听来人语气极不友善,不由得出言承认,看对方作何计较。

不料对方一听是姜无野的未婚妻,人人似乎气愤填膺,向天嗷嗷咆哮。

“既然是姜无野的未婚妻,那就一命抵一命,还我弟弟命来!”夜叉面具客,拔出手中短刀,高举过顶,作砍杀状。

一时间周围人马都拔出短刀,气势凌然。

拓跋诗若能否成功护送卓慕淇逃脱呢?萧错和司徒摘月前往欧阳家,萧错究竟心中作何打算呢?胡泽赶回渊岳堂,是否会同穿云山庄发生对峙呢?一切精彩请看下一章《知人知面不知心》。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五十五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拓跋诗若所在位置距离鹰扬帮的势力范围还有些距离,如今被敌人围困,对方口中喊着为弟报仇,一时群情汹涌,眼看着一场大战即将展开。此时……

只见空中一道靓丽的身影飞来,落在不远处大树的枝干上。女子薄纱捂面,只漏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美角带着笑意,似是天真无邪,但此时此刻谁也不敢大意。

她的到来立刻产生效果,数十骑人马登时停止呼喝,安静的像尊雕像。

“看来此人在这些人中很有威望,怕不是领头的吧。”拓跋诗若正思索时,听那名女子沉声说道:“都给我送上山来!违者就地杀了,一埋了事。”说罢,又飞走了。

罗刹面具客见拓跋诗若等人还没有动作,大声喝道:“你们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们老大叫你们跟我走,还不跟我走。”

麻老大等人纹丝未动,等着拓跋诗若的决定。拓跋诗若也很好奇对方的身份,随同意跟着上山。数十骑围绕着拓跋诗若等人,直到山门前才没有跟随。

接着换成一批带着夜叉面具的女人们押送,方才押送人马中只有罗刹面具客跟着的。山路很曲折,七弯八拐。每一处都会有人把守,人人带着面具,男的罗刹、女的夜叉。

终于到了正门前,一眼望过去对着正门竖着一杆大旗,旗子上只有一个字“天”!

从大旗旁绕过,目的地正是天女堂。

他们口中的老大,正坐在大堂主位等着拓跋诗若等人呢。不过她的坐姿很有意思,双腿分开,左脚弯曲踩在旁边的凳子上。旁边还有带夜叉面具的侍女在旁捶背或者捶腿。

众人被押送进堂,罗刹面具客昂声禀报道:“老大,我已经把她们带来见你了。我弟弟的仇……”

老大左手略举,示意他不要说话。接着,开口问道:“你们之中,谁是姜无野的未婚妻啊?”声音不大,却是字字清晰,平淡之间,暗含杀机。

卓慕淇前面也是一时冲动,如今冷静下来也听出对方说话语气中暗含杀机,吓得躲到了拓跋诗若的身后,一声不吭。

但她不曾想过这一举动,落在对方眼中,她的身份已呼之欲出了。

“给我把那个躲在别人身后的女人拿下!”老大一拍椅子,手下夜叉面具齐出动!

“慢着!”拓跋诗若出言制止道:“冤有头债有主,既然杀人凶手是姜无野,你们应该去找他,在这里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

夜叉面具们等停了手,看老大如何决断。

“你说的也许有道理,在本姑娘这里没道理!”老大起身,一个箭步冲到拓跋诗若面前,冷笑道:“这就是我的规矩,姜无野杀了我左罗刹的兄弟,我也要让他付出代价。”

老大一个转身,沉声道:“动手!”

夜叉面具女们纷纷亮出兵刃,都冲着卓慕淇而来。拓跋诗若抽剑快攻,连连挑掉对方的手中的剑,很有分寸的不伤人性命。她的手下也如法炮制,一来二往,地上满是兵刃,独没有见血。

带夜叉面具的人越来越多,塞满大厅。而拓跋诗若等人的空间越来越小,都快被逼到角落里。可是拓跋诗若一直坚持只挑兵刃,不伤人的原则。她的手下坚决贯彻她的做法,渐渐的几人围成一圈,将卓慕淇护在中间。

“都退下!”老大终于说话了,如此多的人短时间如潮水般退走了,只留下一屋子的兵刃。

老大很激赏拓跋诗若的行为“这位姑娘果然不同凡响,行事处事担当起‘稳健’二字。请问姑娘贵姓,我敖玄机愿意结交你这个朋友。”

拓跋诗若收剑,拱手道:“原来是人称‘千面天女’的敖玄机啊,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在下定北公府的拓跋诗若。”

“拓跋?”敖玄机默默念了这个姓,随即笑道:“好,我交你这个朋友,你们可以下山了。沿路我会打招呼,让你们能一路通畅。”

“多谢!”拓跋诗若再拱手,迟疑片刻,说道:“我身后这位女子,本是卓松老庄主的孙女儿,因突来变故,这才投靠鹰扬帮。我想若贵方同鹰扬帮发生冲突,是不是可以看在卓老庄主的面子上放过她呢?”

敖玄机上下略打量了下卓慕淇,承诺道:“只要她不与我们为难,我可以答应你不找她的麻烦。”

“多谢!”拓跋诗若道谢完,随即跟着下山了。

“阚伯隐,你弟弟的仇我会为他报的。”敖玄机话锋一转,“只是刚才的事情,我既然已经答应了拓跋诗若,希望你能理解。”

罗刹面具客落泪,哽咽道:“一切听老大的安排,只要能报舍弟的仇。”

山下,卓慕淇见已经远离了女王寨,出声道:“如果他们真的起冲突的话,我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喂,你这话什么意思!”若思替大小姐打抱不平,“现在很硬气,刚才这股子气儿,哪里去啦!”

“我!”卓慕淇一时语塞。

“好了!若思不要再说了!”拓跋诗若让若思别开口了,随即语重心长的劝道:“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姜无野为人如何我不做评判,但是你也要有所防备才是。如今卓寒和卓沛生死未卜,卓松一系只剩下你了。”

拓跋诗若句句在理,卓慕淇只默默听着。不过看她满不在乎的神情,拓跋诗若无奈的摇了摇头。

一行人跋山涉水终于到了博阳城,姜禄元一家子都在总舵门口迎接卓慕淇的到来。

一家人对卓慕淇的到来很是欢迎,尤其是姜无野更是含情脉脉,羡煞旁人。所有人都觉得卓慕淇找到了好的归宿,唯独拓跋诗若不这么看,每当看着卓慕淇天真灿烂的表情,总觉得为她担忧。

疏不间亲,再怎么说拓跋诗若也只是外人,有些话只能点到为止。

既然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也就不好再打搅了。

次日,拓跋诗若一行人辞别了姜氏父子三人和卓慕淇,北上回定北公府。

然而刚到随马城,就传来噩耗,卓寒和卓沛双双病故。拓跋诗若感得心痛万分,又传言穿云山庄曾经和渊岳堂发生冲突,觉得其中必有玄机,于是改变行程,去渊岳堂。

另一边,萧错和司徒摘月也到了襄阳城的欧阳家附近。两人在远处眺望着,欧阳家的四周,发现异常冷清。

“武林四大世家,只有北南宫和南皇甫还有些名头,而上官家连空壳都算不上了。欧阳世家也成了这幅模样,真叫人心寒啦!”司徒摘月见萧错只顾着观察,也不搭理他,才故意说出这么一大串话来的。

果然萧错回头瞪着他,责怪道:“你一会儿不说话会死啊,没看到我在观察情况吗?”接着又转回去,继续盯着欧阳家的大门口。

“你不是来找宝藏的吗?欧阳世家只有书。”司徒摘月感到不耐烦,“为什么还要来这里浪费时间?”

萧错眼珠一转,又开始忽悠“我问你富可敌国的宝藏需要多久搬走?”

司徒摘月眼冒精光,回答道:“看情况啦,至少也得一个月吧!”

“你能保证这一个月没有人来找你我的麻烦吗?”萧错循循善诱的忽悠。

“不能!”司徒摘月回答的很爽快。

“你知道是谁在背后操纵追杀我的?”

“陆寒星和姜禄元啊!嗯……还有卓松。”

“错,是雀仙门门主皮丽质!”

“什么意思?我没懂。皮丽质和欧阳家有什么关系,你能不能直截了当的说完,别让我一句句的问。”

“欧阳家曾经落入皮丽质手中,据说是被我师妹救出来的。我师妹的武功高低如何,我是最清楚的,师妹根本没有能力救出欧阳家。最奇怪的是自欧阳家被放出后,皮丽质也消失了。”

“我还是没太懂,我想想啊,你的意思是皮丽质并不是消失了,而是到欧阳家了。她要欧阳家的秘籍,还有宝藏!”

“算你还不太笨!你想想看,如果我们对皮丽质不管不顾,连她现在的状况都搞不清楚,到时候我们挖宝藏,她突然出现怎么办!”

“对对对,到头来我们就白忙一场了!”司徒摘月佩服道:“还是萧大哥考虑周到。”

“现在知道我厉害了吧!”萧错自鸣得意,“你早先来过欧阳家,我相信晚上你能带我进去。现在是要仔细观察有没有雀仙门的人,避免到时候遇到不必要的麻烦。”

“早说嘛,欧阳家我也算熟悉了,我帮你看。”司徒摘月这下子来了精神,认真的观察欧阳家周围。

萧错不为人知的得意一笑,真真是吃死了司徒摘月。

这天夜里,两人一身夜行衣,夜探欧阳家。司徒摘月曾来偷过一粒百草倍功丸,可谓轻车熟路,领着萧错一路上很轻易地来到了老太君所住的屋外。

察觉到有人来了,萧错和司徒摘月闪进一座假山后面。只看见尤可卿正捧着碗汤药,朝着老太君房门口走。就在此时,萧错没发现地上有树枝,一下子踩到了。

“是谁?”尤可卿猛地回头,东张西望正在确定声音的来源。

急急急,萧错和司徒摘月能否被发现呢?拓跋诗若一行渊岳堂又会发生何种故事呢?请看下一章《惊人的答案》。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五十六章 惊人的答案

萧错和司徒摘月夜潜欧阳家,因有人来,是故躲在老太君门前的假山后面。不料,萧错不慎踩到地上的树枝,产生响动。

时值深夜,万籁寂静,些微的响动造成的声音都会很大。何况听到声音的是尤可卿,她有武艺傍身,听得越发清楚。此刻正东张西望,想要更准确找出声音的来源。

“妹妹,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哥遗孀秦氏过来了,见尤可卿端着碗汤药,正东张西望才开口询问。

“姐姐,我刚才仔细确认了假山后面有响动!正等你来呢。”尤可卿看到秦氏,立马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告知她。

这时,假山后面传来了猫叫。

秦氏一听,不以为然的说道:“嗨,瞧你大惊小怪的,不过是一只迷了路的夜猫罢了。”并且催促道:“还是赶快敲门请陆姑娘出来,让她把汤药给老太君送去,送晚了老太君会不高兴的。”

尤可卿不理秦氏的催促,将汤药碗递给秦氏,“欧阳家岂能让夜猫肆意闯入,惊了老太君的病!”从袖中取出一柄匕首,作拔出状,朝着假山方向谨慎挪动,眼看着要靠近假山。

“尤二婶,你在做什么?”

尤可卿身后传来陆瑶的喝问,顾忌到陆瑶有老太君作靠山,只得转过身来,回答道:“我送药给老太君,到房门外正想敲门,这假山后面传来响动,疑是野猫作祟。我怕野猫惊吓到老太君,所以想来看看。”

“不过是只野猫罢了,何必惊慌!”陆瑶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枚暗器,快如流星,扔到假山后。紧接着,传来一声野猫的惨叫。

尤可卿判断道:“看来野猫已经受伤逃走了。”遂将匕首收进袖子里,回到门前站着。

陆瑶瞪了眼尤可卿,责备道:“以后不可误了端药的时辰,否则的话,老太君怪罪下来,你可吃罪不起!”说完,从秦氏手上抢走药碗,随后关上了房门。

面对陆瑶的颐指气使,尤可卿没好气道:“什么东西,一个外人仗着有老太君的宠信,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好了,妹妹少说两句吧。”秦氏拽着尤可卿从老太君房门前离开,边走边劝道:“到时候让她听见了,又不知道怎样生事了。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两人边说着话,边回房去了。

已是四下无人,萧错和司徒摘月才从假山后面现身。

原来两人藏身假山后面,被尤可卿发觉。司徒摘月急中生智,想出伪装野猫叫声的点子。不想对方不信,陆瑶更是向假山后面发暗器。也十分幸运的被萧错一手接住了,司徒摘月又模仿惨叫声,这才蒙混过关。

“喂,咱们还继不继续探查下去?”司徒摘月提议道:“依我看,今天还是别探查了。”

“嗯!”萧错面色凝重,同意了司徒摘月的提议。两人又从府里轻松潜出来,时间已到了后半夜。

冷清的街道上,静悄悄。

“萧错,明天我们还来吗?”司徒摘月四处张望,看着街道冷清,心有凄凄感。

“明天不来了!”萧错从陆瑶出现开始,一直面色凝重,似有所思。

“为什么不来?刚才那个女的扔给你的纸条上写了什么,让你决定不来啦!”司徒摘月露出了贼笑。

就在刚才萧错接暗器的一瞬间,将暗器上的纸条藏了起来,没想到还是被司徒摘月看见了。

萧错停下脚步,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递给司徒摘月。

“‘无’,就这一个字啊!”司徒摘月颠来倒去的看纸条,最终确认只有这一个字,“这什么意思啊?”

“这个意思要结合当时的场景才能理解!”萧错顺手拿过纸条,笑道:“‘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便是指的此意!”

司徒摘月长舒了一口气“原来欧阳家什么事都没有,是我们太庸人自扰了。”话一出口,又觉得哪里不对,“咦,要真没事的话,怎么需要这种方式给你传纸条,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分明是有大问题嘛!”

“你不算太笨,想明白的很快。”萧错面色越发沉重,“如果老太君还活着,是绝不可能让师妹取代秦氏和尤氏服侍她的。加上留字示警,只有一种解释,皮丽质已经易容取代了老太君,藏身在欧阳家了。”

“不会吧!”司徒摘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太匪夷所思了,世间真有如此精妙的易容术吗?”|

萧错也想不出谁有这么好的易容术,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必须设法揭穿皮丽质的阴谋,让她没机会以老太君的身份,偷学武林秘籍。

“不好!我们得赶紧走!”一连串思索下来,萧错发现自己犯下致命错误。这才提醒司徒摘月,赶紧离开此地。

恰在此时,一股莫名的风,吹得司徒摘月都眯了眼。

不远处,街道尽头,有一人背对着萧错二人。一身紫袍,随风摆动。一头黑发,随风飘荡。有的人只需原地一站,便知深浅。

“哈……哈……哈……哈!”一阵渗人的笑声,传入萧错二人的耳朵里。

萧错小声急切道:“听我一句话,如有机会,赶紧离开,不用管我!”

“这怎么行!我不能丢下你不管。”司徒摘月热血上涌,就要为朋友两肋插刀。

“你和我都不是她的对手,不要作出无谓的牺牲!”萧错急切劝司徒摘月赶紧走,同时悄悄把字条吃进肚子里。

“她是谁啊?你居然这么怕她!”

“皮~丽~质!”

已经是九月尾的月亮,形状像月牙。残缺不全的月亮下面,却有个祈祷团圆的人,她叫卓慕淇。

“淇妹还在向月亮祈祷,希望寒兄和沛弟能够平安啊?”姜无野口气异乎寻常的温柔。

卓慕淇羞涩的转过身来,小声回道:“是啊,小妹希望两位兄长能安全的到渊岳堂。”

“你的祈祷,我想月神会听到的。会保佑他们平安无事的。”姜无野指着寂静的四周,柔声劝道:“你也要注意休息啊,若你出了事,就该换我向月神祈祷了。”

卓慕淇闻言,羞涩的低下头“那你也要好好休息,小妹先走了!”也不敢看姜无野的眼睛,径直向自己的卧房奔去。

然而当卓慕淇消失在眼前,姜无野眼中的柔情刹那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狠色。

姜无野回到自己房中,四周观察确定没有人,随后独自从自己房中的一面墙进去,道路曲折,终于到了一处有光亮的密室中。父亲和大哥早已等候。

姜禄元沉声询问道:“那小丫头已经睡了?”

“嗯!”姜无野板着脸,敷衍的回答。

“你这是什么态度?让你哄个小姑娘有这么难吗?你平时不知道在桂香院哄了多少。”姜禄元对儿子如此敷衍的态度,很是不满“还是对你老子我,有什么不满!”

姜无知忙劝姜无野赶紧给爹道歉。哪知姜无野死也不肯开口,不论姜无知怎么劝,就是不。

姜禄元拍案而起,骂道:“兔崽子,不孝的畜生。老子懒得跟你计较,过两天做主让那丫头嫁给你!不准说个‘不’字!”

姜无野这下可来了脾气,怒目相对,不满道:“凭什么让我娶一个没权没势,一无是处的臭丫头。我已经听爹的吩咐,努力的假装和她很亲近了,还要我怎么样?为什么让我非娶她不可!”

“于情于理人家都是你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娶她过门合乎道义。”姜禄元这话听起来还好,但接下来一席话,让人作呕,“刚刚收到消息,卓寒和卓沛已经死了。卓松一系只剩下卓慕淇了,有她这么颗棋子在手,对付卓柏那老东西就容易多了。”

“我不服气,大哥娶的是苍阳派掌门的侄女儿。怎么到我就要娶一个已经没什么利用价值的臭丫头,我一百个不服气!”姜无野根本不想按照姜禄元计划执行。

这可把姜禄元气坏了,抬手就要打姜无野。幸亏姜无知眼疾手快,拦下父亲的巴掌。

“爹爹,弟弟还小,您不要太往心里去。”姜无知一边劝解,一边眼神示意弟弟道歉。

姜无野只好下跪道歉,低着头闷不做声。

“你大哥是未来鹰扬帮帮主,当然要最好的。你只是弟弟,不要妄想和自己的哥哥能平起平坐。”姜禄元冰冷的一席话,浇灭了姜无野最后的希望。

不待姜无野从失落的情绪中缓过来,姜禄元斥责道:“还有,你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为区区几箱货物,你居然干出拦路抢劫的勾当。只是贪财也就罢了,你还打死了左罗刹蒯伯隐的弟弟。那女王寨一向和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可倒好,给我彻底的得罪了。”

姜无野被说得一无是处,热血上涌,头一昂。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不用你管,大不了我一命抵一命,赔他就是了。反正爹看我做什么都不顺眼,我还怕什么!”也不管姜禄元高兴与否,径自起身冲出密室了。

姜禄元被气得吹胡子瞪眼,正不知道如何发泄呢。突然传来敲砖的暗号。

姜无知一听,急忙道:“是紧急联络暗号,出事了!我们赶紧出去看看吧!”

姜禄元父子赶紧出密室,想知道发生何事?

萧错面对皮丽质,只有三成功力的他,能否从皮丽质的手中逃脱呢?鹰扬帮突闻紧急信号,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亲爱的读者朋友们,敬请期待激情下一章《战声》。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五十七章 战声

鹰扬帮发生巨变,派往江南送货的人回来了,不过回来的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具具已冰冷的尸体。

数十具尸身被人刻意的整齐摆放在鹰扬帮正门口,地上用血写着四个大字“血债血偿”!

姜禄元一家子都赶来了。出门一刻,孙大娘直接吓晕过去,是姜无知之妻孙瑛搀扶着回去的。卓慕淇也闻讯赶来,看到这一幕想起了昔日女王寨所见,不寒而栗。

一场鹰扬帮同女王寨之间的斗争,以如此血腥的手段开幕了。

远在襄阳的萧错,正面对上皮丽质。冷风中,暗含肃杀之气。

“你的剑都不带在身边,看样子是知道自己必败无疑了!”皮丽质话音未落,身如鬼魅,快似闪电,眨眼间已到萧错身前,右手轻抬,一掌……

萧错早有提防,饱提元功,凝气于掌。

轰然一接,胜负已定!

双方实力差距过大,萧错连一招都接不住,被震退数步,口吐朱红,身虽屹立,已摇摇欲坠。

司徒摘月见此情形,也顾不得仗义了,扭头就跑。哪知还没来得及,皮丽质已到身后。只见她手一伸,很轻易的拧着司徒摘月的衣领。并嘲笑道:“跑啊,怎么不跑了?”

司徒摘月全身动弹不得,也无法回头,只好打躬作揖,求饶道:“请你放过我吧,我只是个小跟班,什么都不知道!”

萧错深受重伤,自保都不可能了,又如何救司徒摘月。只好求道:“司徒摘月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请你放过他吧!”

“即便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能饶了他性命!”皮丽质不希望自己的行踪曝光,留下萧错是另有用处,至于他人留不得。

皮丽质一掌拍在司徒摘月的天灵盖上,顿时血流如注,溅在皮丽质的衣服上。察觉司徒摘月身上似乎藏着东西,连忙搜身。从怀里找到一瓶药,瓶上写着“百草倍功丸”。

“司徒……”萧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方才还活力四射的人,如今竟然已经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还没来得及悲伤,萧错被皮丽质打晕,拖走了。

人如惊鸿一瞥,没来得及感受快乐,已被野心埋葬。冷清的街道,凄凉的青年,在一阵风中埋葬。

待萧错醒来,发现自己双手被反绑着,在一间没有任何光线的房中。身边还躺着个人,有平缓的呼吸声,不像受伤的样子。那人身上香味儿扑鼻,敢断言是女性,但绝对不是陆瑶。

就在此时,传来清脆的脚步声,根据声音辨别不止一个人。紧接着,有微弱的烛光,倒影在墙上的是三个人的倩影。

等那三人进来密室,将密室里的烛光系数点燃,才露出真容。竟然是皮丽质、柏芳和陆瑶。而在萧错身边躺着的竟然是尤可卿,双手也同样被反绑,此刻正处于昏迷状态。

萧错盯着皮丽质,质问道:“你想把我怎么样?”

“我不想把你怎么样!”皮丽质坐在萧错对面的椅子上,示意柏芳弄醒还在昏迷中的尤可卿。

柏芳会意,简单的偷瞥了眼萧错,走到尤可卿面前,解开她的穴道。尤可卿悠然醒来,当确认眼前的一幕是真实的,不由得冲着皮丽质破口大骂:“你真卑鄙,居然冒充老太君!”

“你给我闭上臭嘴!”柏芳一个箭步上前,扇了尤可卿两计耳光。尤可卿不肯屈服继续开骂,柏芳的手高高举起,作势欲打。

“住手!”萧错喝止道:“这个时候,说再多的话也没用,还是看看皮门主想怎么样吧!”明着问皮丽质想法,暗中提点尤可卿再骂于事无补,只会吃苦头。

尤可卿这才住口不骂,柏芳恶狠狠的瞪了眼萧错,收手回到皮丽质身侧。

皮丽质笑道:“萧错,本座很佩服你能在逆境生存这么久,也欣赏你的武功。这样吧,我让你同时拥有柏芳、陆瑶和尤可卿如何?”

“师父?”柏芳刚回来,没搞清楚师父的用意。也没想到师父竟然轻易的把她送人了,不由得惊出一声。而一旁的陆瑶却没有丝毫的反应,眼神呆滞。

尤可卿则是急得脸通红,想挣脱绑在身上的绳索,却发现无从使力,原来是被皮丽质下了蒙汗药,以至于四肢乏力。

“交换条件呢?”萧错察觉到陆瑶的不对劲,“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

“我要你交出秋水寒和水龙吟的心法!”

“我并不会水龙吟!”萧错身陷囹圄,只能想方设法的周旋。

皮丽质似是心有底蕴,反驳道:“你打败卓松的原因,不正是因为你领悟出的水龙吟的奥秘吗?既然能领悟,就能写出来。”

“秋水寒和水龙吟都是口传心授,根本没有文字。你叫我如何默写呢?”

“好!你不写也行,我就在这屋子里点上和合散,也不给你松绑,到时候看你挨得过,还是挨不过。”皮丽质阴笑道。

和合散的威力,萧错可是经历过,至今心有余悸。不得已,只好揶揄道:“枉你是一代武学大家,对付后辈也只会用些下三滥的手段。”

“我不管,只要成功就行!”皮丽质起身最后说道:“给你一天时间考虑,否则的话……”

三人离开密室,走时没有熄灭蜡烛。

这时,密室中只剩下萧错和尤可卿两人了。

萧错很好奇尤可卿是怎么被发现的,“尤二婶,您是怎么被带到这里来的?”

尤可卿有气无力的回道:“我原本对老太君起疑了,为了搜集证据,我自以为伪装的很好,没想到还是被那恶人瞧出破绽。”

尤可卿回答的很简单,只是没有说清楚破绽是什么。其实是方才她看到陆瑶有心解救假山后的人,于是顺水推舟放过了。没想到被皮丽质发现,竟误以为是她是故意放走的。

原因是皮丽质至今都不知道,陆瑶的被控制是装出来的。这点只有尤可卿知道。既然怀疑不到陆瑶,自然是尤可卿了。

尤可卿为了保护陆瑶也只好认了,当听到皮丽质荒唐的建议时,才会急得脸通红。陆瑶可是自己的侄女啊,怎么能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呢!

密室四处是封闭的,只有少量的小的出气口。萧错和尤可卿已经开始感到呼吸困难了。开始出现胸闷,踹不过气来的情形。

皮丽质和柏芳师徒在另一处密室叙话,连陆瑶也不允许跟在身边。

“师父,您刚才是什么意思?怎么……怎么这么轻易把徒儿送出去了!”柏芳终于开口埋怨了。

皮丽质笑着回道:“为师怎么舍得这些宝贝徒弟送人呢?为师就是笃定萧错不会答应的。这小子一心想周旋到底,是不会轻易交出秋水寒和水龙吟的。”

“那您真的打算用和合散那招对付萧错啊。”柏芳开始好奇,“还有当真把尤可卿配给萧错?”

皮丽质摆手否认道:“为师也就是这么说说,好吓唬吓唬那小子。尤可卿胆大心细,是个可以栽培的好材料。我正想用她牵制住管承光呢。”

“管承光的确对尤可卿有些意思,就是不知道尤可卿心里怎么想的。”柏芳回忆起当日的情形,对师父的想法深以为然。

“这不重要,我自有法子撮合。”皮丽质不以为意,“倒是萧错我得好好想个法子才行,这小子狡猾的很。”

柏芳提出有一个担心“可是师父,尤可卿就这么消失啦,欧阳家起疑怎么办?”

师徒正谈话间,陆瑶推门而入,并且说道:“欧阳逸想见您,您见还是不见。”

“见!”皮丽质轻蔑笑道:“欧阳家真是活该没落,有欧阳逸这样的废柴在,难成大器。”随后和陆瑶一起离开密室。

柏芳则留在密室,想到萧错被关在气流不畅的一间密室,始终有些不忍,于是前往探望。

哪知刚一推开密室的门,发现里面漆黑一片,未及反应就被人点了穴道。

“是你!”柏芳知道是萧错,顿时气急败坏,“你是怎么挣脱绳子的?”

“我其实功力已恢复了一些,你师父托大,没有喂我吃蒙汗药,我这才能轻易的借蜡烛烧断绳子啊!”漆黑一片的密室,萧错款款而谈。

柏芳对自己被擒毫不在意,只是有些伤心自己好心探望反而没讨到好,“算你有本事!不过你也别得意太早,你是走不出这地下迷宫的!”

“原来这里是地下迷宫啊!看来欧阳家果然是不一般!”萧错很会抓重点,一下子领悟了柏芳话的含义。扭头问尤可卿“您知道怎么走吗?”

尤可卿沉思片刻后,兴奋道:“我以前服侍老太君的时候,听老太君说起过。我想走的试一下。”

于是尤可卿在前引路,萧错押着柏芳跟在后面。迷宫道路可谓曲折,走了好一阵子。终于来到迷宫一处大殿内,然而大殿之上坐着的人竟是皮丽质。

就在萧错惊诧之际,一旁的尤可卿突然出手……

紧张紧张紧张,究竟发生了什么?这场闹剧的背后,又隐藏着什么大事呢!请看下一章《白费功夫》。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五十八章 白费功夫

变生肘腋,尤可卿突然从左侧斜刺萧错,匕首顶端已到对方腰间。就在此时……

萧错似是早有防备,饱提真元,周遭气劲蹿升。尤可卿攻势停滞,无法再刺进去半寸。萧错再运元功,尤可卿连人带匕首都飞了起来,空中后空翻落地,终于站稳脚步。因计谋被识破,整个脸铁青。

“好好好……”对此皮丽质毫不在意,鼓掌笑道:“你是怎么发现尤可卿已经是我这边的人?对她竟有防备!”

萧错面不改色,收起内力,回道:“前面没有发现,直到方才她说出知道地下迷宫的秘密的时候,我才恍然大悟的。”

“身为欧阳家的二媳妇,知道地下迷宫有什么稀奇的?”

“老太君的作风一向亲疏有别,虽然欧阳逸不中用,到底是欧阳家的继承人,自己的亲儿子是自己人。尤二婶再优秀,到底是外人,何况她的夫婿死了那么久。”萧错款款而谈,同时道出了尤可卿背叛的原因,“所以地下迷宫如此关系重大的事情,尤可卿是不会知道的。这恐怕也是她背叛欧阳家的原因吧。”

“你说的一点也不错,是我选择背叛欧阳家的原因。”尤可卿不再掩饰,“门主肯给我一展身手的机会,这比什么都重要。”

“所以你才会安排她在我身边卧底,顺便监视我。”萧错洞若观火,“只是没想到的是,我会真的找到脱身的机会。逼得尤二婶不得不出此下策了,目的不在于杀我,而是解救被我擒住的柏芳。”

皮丽质起身,一步步向萧错走来。距离萧错只有二十步的时候停下来,坦然道:“我一向很重视自己的弟子,所以我愿意和你谈条件。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芳儿一片痴心错付,她若不是担心你,我想也不会被你轻易擒住。”皮丽质一语道破玄机。

萧错眼神坚定,未曾动摇,坦然道:“有情自会偿还,有恩自会报答,萧某从不逃避。只是此时此刻,我不是你的对手才出此下策。我也不想伤害柏姑娘,现在我坦白的说出我的条件,你觉得如何!”

“好!你说出来吧,我听着……”

“我愿意留下来默写秋水寒和水龙吟两套内功,但是请给我一些时间,水龙吟我只是参透一部分奥秘,正儿八经的修炼是没有的。我需要时间重新修炼,这期间门主务必好吃好喝的款待。”

“哦?就这么简单。”皮丽质觉得萧错这话里有话,“言下之意,你是要重新修炼秋水寒和水龙吟。等你一旦练成了,本门主还留得住你吗?”

“留住,留不住!全看门主本事了!”萧错终于亮出底牌,“到时候还请门主赐教,若晚辈胜得一招半式,请放我离去。若不胜,再听凭处置。”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想不到萧错身陷囹圄,还如此异想天开,一时间议论纷纷。

“好!本座答应你!”皮丽质的回答也是出人意表,“你现在就跟着我的手下,下去休息,晚点会有上等的饭菜给你送过来。”

萧错这才放开柏芳,并解开她身上的穴道。恭敬的拱了拱手,转身下去休息。

皮丽质回头吩咐手下都下去,唯独留下了柏芳。

“师父,对不起。都怪弟子一时不慎,才会被萧错擒住!”柏芳忙下跪请罪,“请师父责罚,弟子绝无怨言。”

“你真是一时不慎吗?”皮丽质洞若观火,说出了柏芳真正的意图,“别以为为师看不出来,以萧错现在的功力,想要趁你不备抓住你根本办不到。你是对萧错心存爱慕,故意失手被擒的。”

见自己的真正的意图被师父看穿,柏芳慌忙磕头,伏地不起。

皮丽质长叹一口气,幽幽说道:“人这辈子会遇到许多难关,唯独情关难过。为师尚且不能,何必苛责于你呢?你起来吧!”

面对师父一而再再而三的宽容,柏芳深感无地自容,不肯起身。

见柏芳不肯起来,皮丽质声音陡升“怎么!还要为师扶你起来吗!”

柏芳“刷”的一下,就站起来了,仍然低着头不敢看师父。

“为师要你办件事情,你要速去。”皮丽质语气回复平静,“我要你去穿云山庄,想方设法挑起山庄同鹰扬帮的战争。”

“这好办,听闻鹰扬帮的姜无野为了一批财宝,杀害了左罗刹的亲弟。女王寨和鹰扬帮算是结下梁子了,双方迟早一场恶战。徒儿再劝说山庄,趁鹰扬帮主力外出之际去抓卓慕淇,还怕不能完成师父的嘱咐吗?”说到谋略柏芳真可谓是深谙此道,也最合乎皮丽质的心意。

“好!这件事就这么办!”皮丽质丝毫不掩饰对柏芳的欣赏,“说到用计策,众多弟子中你最是合乎我的心意。”

听到师父的夸奖,柏芳恢复了往日的生机“师父同意了,那容徒儿先行告退,下去办了。不过在去之前,容徒儿先去赏萧错两个耳巴子。叫他以后还敢这么对我!”

“去吧!两个不够,趁他武功还不行的时候,多给他两个!”皮丽质在一旁煽风点火。

且说拓跋诗若一行人终于到了许县,安顿好马车行李后,随即上山,终于见到了渊岳堂目前主事东方靖。

刚一见面,当东方靖得知拓跋诗若的来意,就说客套话“想不到敝堂一件小事,竟然惊动定北公府的三小姐前来探望,真是过意不去,在下代表胡师妹和渊岳堂上下对三小姐表示感谢。”

“哪里,哪里!同为武林同道,您太客气了。”拓跋诗若先是回应对方的客套,接着语带玄机的问道“胡女侠和卓润的一番争斗,说起来都是为了卓寒。如今卓寒无缘无故的病故,不知道贵堂有没有什么想法?”

东方靖心想,定北公素来不插手中原武林之事,这次怎么突然这么关心了。遂开口回答道:“卓寒之死,说到底是穿云山庄内部的事情。我师妹擅自插手,已是破坏了武林的规矩。更何况掌门迟迟未归,我这个代他当家的,实在是不能做出决策。”

拓跋诗若闻言面色不改,心里却是翻江倒海,寻思道“对方推脱不肯让我见到胡泽本人,也是想暂且息事宁人。看样子渊岳堂短时间内,是不会和穿云山庄爆发冲突了。”遂起身向东方靖辞行。

东方靖也不阻拦,安排手下送拓跋诗若等人下山。

当众人来到山脚,拓跋诗若等人迎面撞上了留守客栈的包老三。他急急忙忙的将飞鸽传书来的信,递给拓跋诗若。

拓跋诗若一看,脸色变得凝重了。

若思忙问道:“小姐,信里怎么说?”

拓跋诗若沉声道:“据可靠情报,皮丽质命两名弟子在襄阳以南的某处,正在大兴土木。父亲要我们立即折回,无论如何打听清楚具体位置和对方的意图。”

“大兴土木,营建宫殿。”麻老大担忧道:“皮丽质的志向不在小啊!大小姐接下来该怎么办?”

拓跋诗若回道:“我们立即去欧阳家打探此事,我想定有收获。”

若梦不解道:“我们应该去襄阳以南探查,为什么要去欧阳家呢?”

“欧阳家莫名其妙的都回去了,这其中怕是别有玄机。”拓跋诗若猜测道:“我们去那里一探究竟,远胜在襄阳以南像没头苍蝇似的瞎找。”

于是一群人立即南下,又继续赶路。

皮丽质还在想让柏芳去挑拨穿云山庄和鹰扬帮,不等柏芳出发,有人已经按捺不住了。

鹰扬帮总舵内,姜禄元一家子正在商议怎样对付女王寨的事情。

“爹要我说就别商量了,向舅舅求援,凭借着我们和苍阳派的实力,一定能够打败女王寨。”一说起这种事情,姜无野总是一副风风火火的样子。

姜禄元呵斥道:“不要听风就是雨,这种事情没想的那么简单。我看还是等等再说吧!”很显然姜禄元对求援苍阳派一事,心存顾忌。

姜无知和姜无野面面相觑,兄弟俩都不明白爹为什么这么害怕找苍阳派。

就在商量无果的时候,门外来报,史傲风带领着一批苍阳派弟子在外求见。

一听到史傲风的大名,姜禄元不由得起身,责问道:“你们谁告诉苍阳派的?”

“我!”孙大娘从幕后走了出来。

看见是夫人,姜禄元一下没了脾气“夫人啊,你怎么能擅做主张呢?提前也不同为夫商量一下。”

“老爷!”孙大娘苦口婆心的劝道:“现在是女王寨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老爷怎么能忍下这口气呢!我都替老爷感到不值得,这次我做主了!”

“哎!”姜禄元一声叹息,只好硬着头皮出去招待远道而来的史傲风。

双方简单的寒暄一番,就直奔主题。

史傲风开门见山道:“家师从姜老夫人处听说此事后,非常愤怒。特地派我带苍阳派大批好手,为姜帮主助阵。”

姜禄元不好拒绝,故作姿态说道:“老夫正想报此仇,得到史大侠的帮助,真是如虎添翼啊!”

最后姜禄元做了一番安排,自己带着姜无野和邹舟毅以及史傲风前往女王寨讨说法,姜无知留守总舵。

大队人马为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即刻出发,很快到了女王寨。

女王寨外,鹰扬帮和苍阳派同敖玄机对峙。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姜禄元出去没多久,总舵就遭遇袭击了。

急急急,是女王寨最终胜利,还是姜禄元成功呢?袭击鹰扬帮总舵的又是谁呢?目的是什么呢?请看烽火下一章《莫名的痛,不得已的悲》。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五十九章 莫名的痛,不得已的悲

彩旗招展,女王寨外一色红衣,头戴夜叉或者罗刹面具,手中各持刀,数量之多漫山遍野,人人严阵以待。

鹰扬帮也是精锐尽出,人人黑色劲装,额头各系着不同图案。黑压压的一片,与苍阳派弟子相互呼应,如火如荼。

女王寨门前,“千面天女”敖玄机领着左罗刹和右夜叉,并亲信弟子一起出现,气势森然。

这边,姜禄元领着姜无野和邹舟毅以及苍阳派大弟子史傲风,隔着数十步距离对峙,战事一触即发。

“敖玄机,你这次还能不能这么嚣张了!”姜禄元不无得意的叫嚣道:“这次我一定要铲平你女王寨!”

敖玄机冷然一笑,嘲笑道:“自己没本事,就拉别人助威,真是可笑至极!”

“少废话,刀下见真章!”姜禄元掣开鞘中宝刀,朝着敖玄机劈去,一式“醍醐灌顶”照着人家脑门劈的。

敖玄机拔出宝剑,剑快如闪电,架住对方的宝刀。简单的照面,接着就是刀走疾风,剑似流星,交织出一片火花。

另一端,邹舟毅对阵左罗刹阚伯隐。邹舟毅重剑在握,每一剑都是力大威猛,妄图以力量的差距弥补实力的不足。

左罗刹阚伯隐双手各拿一支小钢叉,面对邹舟毅的打法。还以颜色,同样想以力道取胜。两方都得是烟尘四起,树倒石崩。

再一端,史傲风单挑右夜叉虞嫦曦。史傲风刀法一反常人印象中刀的凶猛和霸道,转而是以灵巧,多变的打法。劈、砍、削、挑,配合自身雄厚的功力和超人的体质,舞得是连绵不绝,密不透风啊。

虞嫦曦手持双手剑,脚踏幻踪步,身形配合,竟然一改往日剑的灵活多变,而是以凶猛见长,以腰带剑,力达剑锋,刚柔并济,身形合一。两造争端,各展所长,难分轩轾。

最后一局,姜无野对上阚仲微。姜无野平素不爱习武,武功相比于父亲和大哥相去甚远。刀法更是破绽百出,面对阚仲微这样的高手也就开始的时候能挡几下。

何况阚仲微和姜无野有杀弟之仇。阚仲微出手不留余地,刀刀直奔着姜无野的要害而去。姜无野只有招架之力,毫无还手之能。

几处厮杀一时间胜负难料,各有千秋。

女王寨这边征尘未艾,那边鹰扬帮总舵战火刚燃。

卓烨和卓润,父子二人带队乘虚而入,直奔鹰扬帮的总舵就来了。此时鹰扬帮人手不足,只有姜无知、田永兴和管承光有一战之力。

穿云山庄很快就从百步梯杀到正门,再从正门长驱直入绕过鹰扬堂,直奔后院。快到后院门口时,才遭逢姜无知等三人拦路。而卓慕淇正护着孙大娘和孙瑛,在后花园的密室里躲着。

姜无知横刀在前,厉声指责道:“穿云山庄和我鹰扬帮一向多有走动,令侄女和我弟更是有婚约。怎么今日这么胆大妄为,擅自闯入我鹰扬帮总舵!”

卓烨冷笑道:“原本山庄和你们确有旧交,可你们擅自接纳本庄叛徒卓慕淇,此举分明是想和山庄为敌。看在旧交情的份上,只要交出卓慕淇,我们便放你们一条生路!”

姜无知毫不客气的拒绝“不可能!”

谈判破裂,便是战斗。

卓烨剑指姜无知,两人菜鸡互啄,不值一哂,没有看头。

卓润一人对上田永兴和管承光,剑法凌厉,游走在两人之间,游刃有余。田永兴金鞭在手,舞得龙飞凤舞,密不透风。管承光心怀二心,出手根本没有使出全力。

如此这般,竟成为了卓润一个人的舞台。

双方斗不过数十回合,卓润一剑破开田永兴的防守,刺在他的右肩上。再一挑,田永兴血流如注,倒地不起。

见田永兴因流血过多,昏死过去。管承光佯装勃然大怒,手持判官笔,一阵狂风暴雨般的疾攻卓润。可惜被卓润看出破绽,剑一刺便败了管承光。

架打到这份上,也没什么意思了。姜无知为了保命,也只好交出卓慕淇,让卓烨他们带走了。

女王寨外,烽火正炽。

姜无野正在全力和阚仲微周旋,就在这时变故突生。姜无野被不知道哪个方向发出的暗器无声击中,口吐朱红,惊讶的看向父亲的方向,气绝身亡。

姜禄元撕心裂肺的嚎道:“无野!”

一招震开敖玄机,不顾一切的扑向已死的姜无野。确认儿子真的死了,顿时悲从心来。

敖玄机见当事人已死,也适可而止“老帮主,令郎既然已经死了,人死仇消,希望两家就此打住。”

姜禄元抱着儿子的尸体,并不答话。

敖玄机遂率人边戒备边退回寨内。姜禄元抱起姜无野的尸体,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女王寨。

对这突然的变故,敖玄机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回到天女堂,就呵斥阚仲微道:“说!是不是你使出暗器的?”

阚仲微跪道:“老大,绝无此事。属下敢拿项上人头担保!”

“是不是你们?”敖玄机又指着在场亲信问道。

“我们也愿意对天发誓!”亲信们纷纷跪地。

敖玄机一招手,让他们都起来。无奈道:“我不是觉得这样做不好,所以质问你们。姜无野本来就该死,我只是觉得如果不是你们的话,又是谁浑水摸鱼呢?我们不可以平白无故给他人当枪使。”

接着吩咐道:“你们下去以后,暗中查访一下。记住是暗中!别给我闹得沸沸扬扬。”

“是!”众亲信一一退下,独虞嫦曦被留下来了。

“你去替我办件事!”敖玄机接过从侍女手中递来的信,握在手上,“这次我们有备,是出于穿云山庄的提醒。你拿着我早些好的信去见卓柏,表明我们会盟之意。”

虞嫦曦接过信,小心收好,便告辞离开了。

天女堂内只剩下敖玄机一人了,此刻她深深感到有无形的东西,将女王寨卷入未名的旋涡中。

欧阳家的地下迷宫内,一处通气很好的密室。萧错正在盘膝打坐,调息内功。人在安静的时候总是会胡思乱想,尤其是像萧错这样年纪轻轻就经历很多事情的人来说,最怕的恐怕是安静。

萧错想起了很多的人,包括甄意、李忘清、陆寒星、甘怀、祖祎这些长辈,还是已经去世的韵蓝和司徒摘月。最可怜的是司徒摘月,他至死都不知道藏宝图的事情是假的。就连萧错的功力恢复几层都是骗他的。

“哎……”萧错一声轻叹,负罪感很难说明。

“叹什么气呢?”柏芳端着一个饭盘就进来了,饭盘上有一碗白米饭和四碟小菜。

“别过来!”萧错捂着脸,像被踩了尾巴似的,窜到角落里待着,一脸的戒备。

柏芳泯然一笑,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萧错。看来是上次柏芳突然袭击给了萧错两巴掌,打出心理阴影了。

此刻的萧错功力恢复不足两成,本来前不久恢复五成的结果遇到皮丽质,又被打回原型了。以现在的本事,萧错只能任由柏芳欺负了。

真后悔当时提条件的时候,没提不许柏芳靠近的。

柏芳也不生气,将饭盘放在桌上,笑道:“你过来吃饭吧,我保证不打你了!”

“真的?”萧错将信将疑。

“真的!”柏芳大方的坐下来,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好汉不吃眼前亏,何况是美女给的亏,且让一步,再作道理。萧错边戒备边小心翼翼的坐到桌子另一端,抱着饭碗开吃。

大约片刻后,柏芳说道:“据说卓慕淇被卓润等人从鹰扬帮抢出来了,不知道性命如何。卓寒和卓沛相继亡故,这下老庄主卓松一系真的是要断了。你说这是为什么啊?”

“血缘为纽带的组织最容易兴起,但是也最容易衰落。因为他们排外意识很重,很多人再有才华也只是客卿。一旦争斗起来,要比一般的门派更惨烈。谁都不希望留下祸根,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萧错对此颇有感触,心有戚戚然。

柏芳从小就是孤儿,对穿云山庄的做法想不明白“不是常说骨肉至亲吗?怎么连亲人也下得去手呢?”

第一次看到柏芳悲伤的眼神,萧错神情有些恍惚。

在萧错心目中,一直认为柏芳是个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就连两人之间的一夜之情,事后萧错还认为这是她谋略的一部分。直到后来的几次相逢,这种想法才改观。

“你怎么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花吗?”柏芳从悲伤中清醒过来,看到萧错正一直盯着她看。

然而萧错并没有因为柏芳的话回过神来,还在兀自思考着柏芳的问题。

见颇有好感的男人一直盯着自己看,柏芳也有些脸红了。正欲起身离开,却见陆瑶站在门口,眼神依旧呆滞。

柏芳随口问道:“你有什么事吗?”只把陆瑶当作是被控制的人,没有了感情。

不想陆瑶并不理会柏芳的话,径自走到萧错的面前,眼神虽然呆滞,左手紧握的拳头却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陆瑶如此细微的动作,也没有逃脱柏芳敏锐的眼睛。

紧张,紧张,紧张陆瑶会因为萧错的事情在柏芳的面前暴露吗?卓慕淇被带走,她的性命是否真如柏芳所言芳魂归天呢?

欲知详情,尽在《袖里青锋秋水寒之孤雁逆风》的新一章《父子恩怨一朝休》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六十章 父子恩怨一朝休

陆瑶左手紧握拳头,眼神呆滞的走向萧错。如此紧张时刻,萧错还在满天思绪中没有回过神来。一旁的柏芳饶有兴致的看着陆瑶,眼光流传,在观察着什么。

“咪呢吗呢哄!”门外传来法咒,“还不速归!”

陆瑶登时僵直站着,转身一步一步的走出去,紧攥的拳头也松开了。

这时,尤可卿从门外走了进来。看了眼还呆在那里的萧错,满脸堆笑的对柏芳说:“可能是方才陆瑶在门口看到了不该看的,一时情绪激动,本身意识苏醒了一部分,没惊扰到三小姐吧!”

柏芳双手抱胸,没好气道:“第一,我和萧错没发什么不该看的事情。第二,请你以后别让陆瑶靠近萧错,第三……”

“第三什么?发生了什么?”萧错被柏芳的大嗓门惊醒,脑袋断片了,只听到柏芳说第三。

柏芳被萧错的话打断,也没了说话下去的兴致,收拾好碗筷,端起饭盘就冲出去了。

尤可卿面露尴尬的,也跟着柏芳后面出去了。

萧错真的呆了吗?才不是呢,他是看到陆瑶在门外看着,急中生智,才想出来的。刚才萧错真替陆瑶捏了把冷汗啊,万一她被拆穿,以现在两人的实力,根本无法出迷宫。

回想起惊险一刻,萧错突然不明白尤可卿的立场了。她到底是哪边的?按理说那晚她给皮丽质通风报信,后来才有了司徒摘月被杀和我被擒,那她算是皮丽质一头的。可是她三番两次掩护陆瑶,明知道陆瑶没有中异术,还为她隐瞒。除非……

博阳城外,施河水旁,卓慕淇平生最冷静的看着堂兄和大叔。而周围都是二爷爷卓柏的亲信。

片刻的沉默后,卓润艰难开口道:“慕淇,转过身去。很快就可以去陪你的四个哥哥了。”眼神有怜悯,更有决绝。

卓慕淇闻言淡然一笑,突然觉得很轻松了。抬头最后看了眼碧蓝的天空,缓缓转过身去,背对着卓润。静静地闭上双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卓润眼含热泪,缓缓抽出鞘中宝剑。颤抖的手,说明卓润心有犹豫,下不去手。

站在一旁的卓烨,戾眼一瞪,责备道:“还在犹豫什么!再拖下去不怕出现变故吗?”

“啊!”卓润大喝一声,一剑刺穿卓慕淇心口。

卓慕淇登时鲜血如注,带着最后一丝气力,喃喃说道:“哥哥们,最不争气的妹妹来了。”热泪盈眶,脸上却带着笑容。仿佛真的看到了卓寒、卓沛、卓沄和卓鸿,他们都来迎接小妹了。又回到小时候无忧无虑的时光,一起躲猫猫!

轰然倒地刹那,鲜血洒在卓润的衣袖上。卓润像患了失魂症一样,眼神恍惚的看着自己身上亲妹妹的血。

“哈哈哈……”卓润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狂笑不止“哈哈哈,我真的做到禽兽不如了!我真的做到禽兽不如啦!”

卓烨看儿子情形不对,忙关心的问道:“儿子,你怎么了?别吓爹啊!儿子……”

“我真的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卓润又哭又笑,举止开始疯癫“我居然亲手杀死,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兄弟和妹妹。”

说着说着扔下卓烨等一干人,狂奔入林。卓烨大惊失色,一面命人好生掩埋卓慕淇的尸首,一面亲自去追发疯的卓润。

方才发生的一切,都被躲在树后面的虞嫦曦看在眼里。她本来是想来给卓烨送信的,碰巧看到这出人伦惨剧。叹息之余,惊觉卓慕淇隐约还有呼吸。

原本卓润是可以发现的,他自认为杀死卓慕淇后,心理承受着很大的压力,才没有发现。

如今留下的穿云弟子武功不过三流货色,如何能有如此的内力,发现这细微的变化。

俗话说“救人如救火”,但万万不能这个时候出手相救,否则后患无穷。一直等到穿云弟子埋了卓慕淇,并且离开后,虞嫦曦才现身相救。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当卓烨在山涧找到卓润时,发现他已经疯了。痴痴呆呆,满嘴都是疯言疯语。自博阳城回宛城这一路山,卓烨延请名医为卓润诊治,得出的结果都是卓润受到巨大的刺激,得了失心疯。

最让卓烨意想不到的是,当一行人快回到宛城的时候,卓润没被看好,居然丢了。卓烨动用山庄力量,找了很长时间,也找不到卓润了。后来有人说他出家了,有的说他当了乞丐,有的说他早死了。没有具体的说法,就由着他人猜测吧

可怜,昔日穿云山庄年轻一辈的翘楚,竟然如此惨淡的收场。可叹,曾经人丁兴旺的山庄,只剩下卓柏等老人撑场。一番算计,到头来得到的只是空壳的穿云山庄。

至于卓慕淇,关于她的故事,后面再细说。

且说拓跋诗若一路南行,耳朵里传来了各种江湖传闻。其中最惊人的传闻,莫过于姜无野之死。等拓跋诗若一直到星野县,才得到确认姜无野的确是死了。

“想不到姜无野居然死了!”拓跋诗若忧心忡忡,“他可是朝廷好不容易收买的眼线,居然就这么轻易的死了。”

“不止如此,听闻卓润疯了,还有卓慕淇病死了。”麻老大简单的说出最近江湖的大事。

坏事一桩接着一桩,拓跋诗若这边还没有歇息呢。就听到这么多坏事,心情难免糟糕透了。

“好了,好了,别再说了。”拓跋诗若有点沮丧,“你们都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麻老大等人很识趣的离开,若思和若梦将门拉上,在门外守候。

自南下以来,拓跋诗若一直自认为处理的还不错。没想到很多事情无法靠她的意志转移,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数一般。

“哪有什么天数。我看都是皮丽质在背后捣鬼,如今在鹰扬帮的眼线没了,我必须再想办法。”拓跋诗若想到更头疼的事情,“皇上有自己的考量没有错,可是如此遥控指挥。来回折腾,让我错失不少良机,不能在这样下去了。”

拓跋诗若提笔疾书,希望父亲能说服皇帝不要再干预江南之事,她自有分寸。

信刚写好,若思和若梦就进来了。若思一看大小姐的信,二话不说拿起来就撕了。

拓跋诗若一见若思如此胆大妄为,惊道:“你干什么!好大胆子,居然敢撕本小姐的信!”

若思拱手道:“小姐,请您恕罪。这封信不能给老爷,给了也没用。老爷是不会同意小姐的说法的,反过来还会责怪小姐的。”

若思的话,很有几分道理。拓跋诗若气鼓鼓的,跌坐在椅子上,叹息道:“可是如果再这么办的话,什么都半途而废,点到为止,是很危险的。”

若梦大胆进言道:“小姐按照皇帝的意思办事,到头来顶多担个办事不力的罪名。如果违反皇帝的意思,单独行动。那可就是抗旨,那可是灭族的大罪。”

接着若思劝慰道:“小姐也别气恼,我们不是还要探查欧阳家的秘密?到时候,以小姐的聪明才智还怕查不出什么吗?”

“是啊,小姐一定能行的。”

这两丫头一唱一和的,说得拓跋诗若是没了脾气。重整旗鼓,准备再来会一会皮丽质。

鹰扬帮后花园的密室内,姜无野刚被安葬。姜禄元脸色憔悴,只因几宿没睡好觉,姜无知也是如此。父子俩一样的精神状态,姜禄元坚持让姜无知来密室说话。

“你知道,你弟弟的死是怎么回事吗?”姜禄元开门见山的问道。

姜无知耿直的回道:“全是女王寨那帮人所为,孩儿一定会勤习武艺,给弟弟报仇!”

姜禄元叹了口气,口出惊人之语“其实是为父亲手杀了他。”

“什么!父亲,你……”姜无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什么?为什么父亲要杀弟弟。”

“因为他做出了对不起姜家的事情!”一提到这,姜禄元就气愤不已,“这小子给朝廷通风报信,又故意挑拨我们和女王寨的关系!”

姜禄元怕儿子不相信,于是从袖里取出一叠纸,纸上清楚的记着姜无野和朝廷的往来。

姜无知越翻越心惊,不看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有点失魂落魄“原来弟弟早就投靠了朝廷,为他们做事!”

“这个畜生,以为自己做的事天衣无缝,没想到都被我查得一清二楚。”姜禄元气急败坏,“刚发现的时候,我去问责,他都出口否认。后来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他也置若罔闻。”

“哎!真想不到弟弟的贪念,竟然到这种地步。”姜无知感慨之余,不禁问道:“父亲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是不是找苍阳派帮忙?”

“坚决不能找苍阳派!”姜禄元再次重申立场。

“为什么不能够?”姜无知不能理解父亲再三拒绝的原因,“您一直都不肯说,请您告诉孩儿吧。我也好心里有数。”

“好吧!”姜禄元终于松口,说出了当年和苍阳派的秘闻。

至于是什么呢?下一章知道。拓跋诗若又如何调查欧阳家呢?萧错又如何运用尤可卿这枚活棋呢?请看精彩下一章《父子,母子,棋子》。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六十一章 父子,母子,棋子

鹰扬帮后花园的密室,在一处假山的后面。为了安全,每当父子密谋的时候,都会安排亲信家丁在外面装作打扫,方便随时通传消息。

苍阳派名震淮泗,手下八大弟子,更走私盐铁和控制着京城同江南之间的水运。但是苍阳派又很聪明,每年向朝廷按时缴纳税银,还有贿赂与盐有关的大小官员。

如此这般的运作,使得苍阳派事业蒸蒸日上。伴随而来的是,野心开始膨胀起来。现在的情况是,苍阳派以北齐鲁之地,乃是儒家的地方。以南的建业一带,是平南王的地头。以东的海上,那可是海岛岛主的地方。以西是鹰扬帮和渊岳堂。

这样的算盘打下来,目标也就一目了然。儒家讲究齐家治国平天下,所以朝中达官显贵数不胜数,动不得。平南王,当今皇帝之庶兄,威震江南。东边海上的岛主,抢了地盘也没什么意思。只有西边了。

可西边是渊岳堂和鹰扬帮。渊岳堂这些年人才辈出,更有叶枫城和四大高手,让人望而生畏。于是便把注意打到了鹰扬帮的头上了,正是基于这个原因才把孙瑛嫁给姜无知的。

听完父亲一番详细的描述,姜无知真感自己的无知,吓得一身冷汗。

“可是父亲,我们现在面对情况很不妙啊。”姜无知思前想后,说出目前的困境,“苍阳派虎视眈眈,渊岳堂和我们关于上次柳文炳那件事,已生嫌隙。女王寨和我们是有仇,穿云山庄和我们有怨。真可谓四面楚歌啊!”

姜禄元沉思良久后,吩咐道:“明天你拿着我的亲笔书信,去见渊岳堂目前的主事东方靖。我想应该能缓和我们同渊岳堂之间的关系。至于其他的一步步来!”

姜无知正欲离开,姜禄元叮嘱道:“千万不要和任何人提起去渊岳堂的事情,若有人问起你就说去北边贩货。”

“嗯!孩儿记下了。”

“你媳妇也不能告诉!”姜禄元还是有些不放心。

姜无知离开密室,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此时,孙瑛也从外面回来了。

孙瑛关切的问道:“相公今天回来的真早啊,肚子饿不饿?我去厨房给你弄点小菜。”

姜无知无精打采的回道:“不吃了,我要去北边贩货,明天一早就走。你给我收拾下上路用的行李吧!”

孙瑛刚到衣柜前,还没打开衣柜呢。就听见姜无知说道:“还是先给我上几道小菜吧。”

“嗯……”姜无知想了想,“ 一碟炸豆腐,切记一定要油滚烫有旋涡了才放进去炸。恒山特产,你知道的。其余平常样式,就可以了。”

孙瑛会意,去厨房准备了。

欧阳世家门外,拓跋诗若一身男装,身边的侍女若思和若梦也打扮成小厮的模样,一起在门外观察多时。至于麻老大等三人,因外在形象太扎眼,被拓跋诗若留在客栈了。

终于有一天,他们又来打探。正好瞧见,有两个人结伴而行,出了门往东走。

“咦,这两人一副妇人的打扮,穿着的面料也有别于常人,肯定是欧阳家很重要的人。”若思询问拓跋诗若的意见,“是不是该跟踪她们?”

“跟过去可以,我们定要小心些!”拓跋诗若同意若思的意见。于是三人跟在她们的后面,一直到了城隍庙。

这两人自然是秦氏和尤氏了。她们来城隍庙是祈福的,此刻正恭敬的在城隍老爷面前祈祷。

拓跋诗若等三人守在庙外面,观察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她们还是没有动。

拓跋诗若醒悟过来“不用守了!”

“为什么?”

“她们发现我们在跟踪了,故意拖延时间呢。再等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了。”拓跋诗若从容的撤离,语气急促的回答。

果然,拓跋诗若刚离开。秦氏和尤氏就出了城隍庙,四处观望,发现已不见了三人身影。

“还是妹妹机灵,很快就察觉有人跟踪。”秦氏对尤可卿很佩服,“我们还要不要去呢?”

尤可卿回道:“不用了,万一他们还在附近,岂不是给他们做了回向导。”

尤可卿只是察觉有人跟踪,是男是女并不清楚,也不重要。

两人又原路折回欧阳家了。

其实拓跋诗若并没有离开,他只是躲在看不见的地方而已。她们前脚刚走,拓跋诗若后脚就来了城隍庙。

城隍庙很是简陋,看样子香火一直不好。面对外面的人来人往,这里面显得冷清许多。

拓跋诗若对此很有兴趣,一直在城隍庙里转来转去。

“大小姐,为什么我们要在这里转来转去呢?”若梦很不解,“她们都回去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监视呢?”

“我在找这庙中的玄机啊!”拓跋诗若很好奇欧阳家的女人,停留在城隍庙的原因。

若思显得不以为意“人家也只是来祈福啊,怎么就庙里有玄机啊!再说了,谁会把秘密设在大庭广众之下呢。那还叫秘密吗?”

“哎……”拓跋诗若笑道:“说不定这就是秘密啊!”示意她们看了眼拐角处,竖列的巨大雕塑的右侧,有一张不起眼的桌案。

若思和若梦顺着拓跋诗若的眼神看过去,发现桌案上面杂七杂八的堆着东西。

两人回头看大小姐,一脸不懂的意思。

拓跋诗若笑着解释道:“你们仔细看清楚了,这个桌案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它放在不起眼的地方,到那个位置正好挡住了门外人的视线!”

两人恍然大悟,原来那就是城隍庙的玄机。

秦氏和尤可卿刚回到欧阳家,就被老太君召去了。

“你们被人跟踪了?”老太君咳嗽几声,“那有没有让人发现另一条密道的入口?”

“没有,我们就是怕被发现,才赶紧回来的!”尤可卿心怀畏惧,“启禀老太君,依媳妇看那条密道出口应该封死才对。大庭广众之下,太危险了。”

“危险的,才是安全的!”老太君成竹在胸,“何况根据地图所示,欧阳家的书籍很有可能藏在那里。”

尤可卿无奈道:“儿媳无能,从那里进迷宫后,我们怎么也找不到藏秘籍的地方。”

“不急,我很有耐心的。”老太君说话不阴不阳的,“你们慢慢找没关系,只要我还活着,总能找到。”

吓得秦氏和尤可卿双双跪在地上,惊出一身冷汗。

“老太君……老太君!”门外传来欧阳逸的声音,“孩儿有事求见老太君。”

老太君不耐烦的表情一闪而过,眼神示意秦氏和尤可卿站起来,吩咐道:“你们去迷宫,看看柏芳她们的情况,还有替我盯着萧错那小子。”

“是!”秦氏和尤可卿规规矩矩的退下,从老太君的牙床,进入地下迷宫。

一切恢复如初,老太君这才见欧阳逸的面。

“母亲,儿子已经成功的从一种植物中提出药物,能够弥补百草倍功丹的缺憾。请母亲过目。”欧阳逸战战兢兢的从袖里拿出一株药草,呈送到老太君眼前。

老太君一见,很是高兴“我儿果然不错,真的能找出方法。别愣在这里了,赶紧去实验吧。”

欧阳逸素惮老太君之威,听到这话,赶紧从她房里出来了。刚出房门还没缓过劲儿来,遇到了欧阳岚。她正四处找母亲呢。

“三叔,有没有看到我娘啊!”欧阳岚看三叔神色不对,关心问道:“三叔,你是不是最近找药草累着啦?”

欧阳逸擦点额头上的汗,故作轻松“没有的事,只是觉得天气有些闷热。我没看见大嫂,你再去别处找找。”

“好的!三叔也要注意多休息!”欧阳岚继续找母亲。

欧阳逸回到自己的书屋,看见欧阳述正捧着本医书在仔细琢磨呢。

“述儿,什么时候对医书有兴趣了?”欧阳逸温柔的问道。

欧阳述起身回道:“孩儿也想学些医术,将来行走江湖,也是有备无患。”

“少来了,自从陆姑娘住进我们家以来,父亲就发现你有些不正常。出了什么事了吗?”欧阳逸对自己儿子观察入微,“有什么心事尽管说,爹是过来人。”

欧阳述终于吐露心声“不瞒父亲,以前我是很喜欢陆姑娘的。可是当我发现她和她的师兄早有肌肤之亲后,我就不喜欢了。爹,我这是不是三心二意啊!”

“原来是为这件事啊!这怎么是三心二意呢?”欧阳逸哈哈大笑,“人家陆姑娘和你从来都没有感情,充其量也就是你的单相思。她和自己的师兄情投意合,发生什么。说到底那也是她的事情,你跟着搅和什么呢。”

欧阳逸的话一针见血,解决了欧阳述的心理包袱。

见儿子已经开窍,欧阳逸接着劝道:“好好地去找个女孩子,把陆姑娘忘了吧!否则到头来伤害的只是你自己。”

欧阳述郑重的点了点头,心结解开,神清气爽。什么劳什子医书,再也看不进去了。笑着向父亲告辞,回自己地方习武去了。

这头,秦氏和尤可卿来看萧错,见他身上五彩绚烂,大吃一惊。就要上前查探,她们不知道萧错正在悟水龙吟。一上前顿时感到一股吸力,让二人不由自主的挪动,直向萧错背部而去。

萧错所悟水龙吟,形成巨大漩涡。他待的地方,四周空无一物,只有秦氏和尤可卿。被旋涡产生的吸力吸着,生死未卜啊。

另一头,拓跋诗若主仆三人潜入密道。手上没有地图,很快就陷入了迷宫之中。她们能否脱困呢?一切精彩尽在《秋水寒冷,水龙吟唱》。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六十二章 秋水寒冷,水龙吟唱

上回书说到,萧错密室苦练水龙吟,希望能真正的参悟水龙吟。也是天缘凑巧,萧错借助秋水寒的特性,再加上天资过人,正好领悟出了水龙吟的一部分。

然而就在如此重要关头,秦氏和尤可卿闯了进来。她们的武功境界还不够,只当萧错在简单的盘膝打坐而已。这才导致了上回结尾那一幕。

吸力之强大,使秦氏和尤可卿身形已无法稳住。眼看着即将到萧错的身边。

就在这危险时刻,皮丽质及时现身。抓住秦氏和尤可卿,以雄厚的内力使二人不会再前进一步,随后将二人拉出了密室。

“多谢……门主解救!”秦氏和尤可卿惊魂未定。

皮丽质叮嘱道:“下次要注意了,不是每次都这么好运。”

“是,我们都记下了!”秦氏和尤可卿还心有余悸。

皮丽质让她们先下去休息,自己在门口看着仍旧在领悟水龙吟的萧错,心想:“这少年确实了得,能这么快参悟出水龙吟的部分奥秘,我是不是该趁他羽翼未丰满之际,除掉他呢!”

杀心一起,皮丽质的眼神越发凌厉。

“师父,你在做什么呢?”柏芳本来是过来探望萧错,正撞上师父居然在门口站着,觉得很是惊奇。

皮丽质见是柏芳,收起杀心。让柏芳跟着,两人离开了萧错所在的密室。

“你刚才故意出声,是怕我真的杀了萧错吧!”皮丽质依旧洞察秋毫,“为师也不瞒你,我就是想趁这小子羽翼未丰之际,先下手为强。”

柏芳回道:“师父的决定,徒儿不敢违背。可是师父是想习得秋水寒、水龙吟和凝冰诀的。如果杀了萧错,想要再习得恐非易事。”

“这也是为师一直犹豫的原因之一”皮丽质显得忧心忡忡,“其二,中原武林人才辈出,为师还是希望能将这小子纳为己用。这个想法渺茫的很。”

柏芳笑着宽慰道:“虽然弟子的武功不济,但几位师姐师弟都还不错呢。我想将来定会为你开疆拓土,成就大业。”

皮丽质苦笑道:“几位弟子之中就属你和梅颜歆的资质最高,可惜你心思杂乱,不肯专心,否则当是我最好的继承人。梅颜歆心思纯正,可惜的是太清冷孤傲,不能适合领袖本门。”

“我已非完璧,门主之位是不可能了。不过,我看二师姐为人不错,又肯虚心上进,武功又好。”柏芳推荐道:“我想她是最合适不过了!”

皮丽质摇头不认可柏芳的话,无奈道:“朱妙霜的好是有限度的,她最缺乏的是容人的胸襟和开阔的视野。她的武功境界,将来也只能说还算可以,仅此而已。”

“留守的五师妹呢?她聪明豁达,处理事情也是大方得体。”柏芳提出了最后的人选,“我想她应该能让师父满意了。”

皮丽质叹息道:“她的确还可以,可惜的是心无大志,缺少欲望。你也知道,自古以来想要保住基业,要么以攻为守,要么抱残守缺。计小凤不懂其中道理,辅佐还行,领袖万万不行。”

师父左一句不行,右一句不可,连柏芳都表示无奈了。突然,柏芳提议道:“要不,师父您在收一个徒弟?”

“看缘分吧!”皮丽质也有了这方面的想法。

另一处密室内,萧错调息完成。隐约觉得功力恢复到七成了,心中越发迷惑了。

“秋水寒和水龙吟都是出自同一种武学,其武学性质想通,我能从中延伸领悟不少。可是毕竟两种武学已经发展百年之久,肯定变化是有的!我又该如何突破这层瓶颈呢?”萧错来回踱步,寻思解决之法。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大约是三个人的脚步声。萧错心想,莫不是皮丽质去而复还。

就在萧错狐疑之际,密室门打开,来人竟是……

女王寨内,一个戴着夜叉面具的侍女正从房间里走出来,端着一碗饭和几碟菜,然而饭菜原封不动。

“她还是不肯吃一口吗?”虞嫦曦关心的问道。

侍女回道:“是的,她从醒过来滴米未进,滴水未沾。再这样下去,怕是也撑不了多久了。”

侍女的回话碰巧被路过的敖玄机听到了,敖玄机没好气道:“一点点挫折就要死要活的,真没出息!”径自朝房间里冲进去。

吓得虞嫦曦忙跟了上去,唯恐老大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敖玄机冲进房里,看到躺在床上,眼神无光,嘴唇干裂的卓慕淇,没上前怒斥。而是搬了张凳子,坐到卓慕淇的床边,半响没有说话。

随后跟来的虞嫦曦见状,也不敢出声,默默地守在门外,注意着房间里的动静。

“我说你呀,到底是穿云山庄出来的大小姐,这么经受不住打击。不就是哥哥们死了吗?恋人也死了,天地间只有你一个人了,你就开始自怨自艾了。”敖玄机等了半响才开口,一开口就是无情的批评“当真以为这世上就你最惨了?”

卓慕淇还是老样子,没有生机。

敖玄机冷冷的说道:“你知道女王寨内,有多少孤儿吗?全部!有多少是从青楼里赎出来的吗?三分之一!你还觉得自己是唯一个伤心的人吗?”

这时,卓慕淇脸上开始有了些许起色,眼神不再呆滞,多了些可怜。

“这世上活着,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法子。你不想给你哥哥们报仇了,也不报不了仇了,卓润据说疯了。那姜无野的仇呢?他的死和我女王寨一点关系也没有,又是谁杀死了他!”敖玄机一句一句话,唤起了卓慕淇生存欲望。

人心一旦活了,也开始感到饥饿和口渴了。

门口的虞嫦曦早就命人将饭菜重新热了,在门外等着。看到卓慕淇“活”了,便让侍女将饭菜端了进来。

卓慕淇狼吞虎咽般的吃着,眼神里满是对生的渴望,以及满腔的仇恨。

天女堂内,敖玄机高坐正中,两侧照例是左罗刹,右夜叉。其余亲信依次排开,分两列站着。如此隆重,只为迎接一位新人的加入。

只见卓慕淇梳着冲天髻,头戴夜叉面具,一身红色劲装,飒然踏进天女堂。

敖玄机昂声说道:“欢迎新的成员加入女王寨,从此身为同袍,相亲相爱!”

话音刚落,众人附和“吾等追随老大,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卓慕淇看着满屋子的同袍,心中又似乎有了着落。但伴随而来的还是陌生感和对未来自身如何的惶惶。

且说密室之门开启,进来的竟是拓跋诗若和她的两名侍女,若思和若梦。她们的到来,令萧错吃惊不已。

“没想到是我吧!我也没有想到是你!”拓跋诗若也是大吃一惊,“我这真是瞎猫撞上活耗子了!”

萧错惊愕道:“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拓跋诗若道出了事情的原委。原来她们三人闯入城隍庙后的密道,进去就蒙了。有十数条岔路,不知道该从何处走起。后来拓跋诗若仔细观察,找了最干净的一条路来走,哪只那条路居然通向郊外。

于是乎她们又换了一条有很多灰尘的密道,一路上闯过数道机关,居然发现有人的踪迹。暗自尾随,才到这里来的。

拓跋诗若说完自己的经过,问起萧错到这里的原因。

萧错也把和她们在茶山镇分开后的经历,娓娓道来。

“什么!皮丽质已经乔装成了老太君,难怪我觉得奇怪,皮丽质怎么会轻易放过欧阳家呢。”拓跋诗若想到什么,“你真的打算将秋水寒和水龙吟交给皮丽质吗?”

萧错无奈道:“这不过是拖延之计而已,我到现在功力也刚恢复七成,根本不是皮丽质的对手。现在就算是加上你,也是没有用的。”

“可是也不能任由皮丽质这么下去!”拓跋诗若担忧道:“欧阳家有很多秘典,如果让皮丽质找到,她的武功会更上一层楼的。到时候会更加难以对付。”

“那就只好放手一搏!”萧错想起了司徒摘月,说道:“司徒摘月曾经从欧阳家偷出来一颗百草倍功丸,这粒丹药他一直带在身上。而用瓶子装着的实际是假的,以他的精明一定还藏在身上某个位置。”

接着叮嘱道:“你去找出司徒摘月的尸身埋葬地,从他身上搜出百草倍功丸。我吃下,到时候合你我二人之力,看能否和皮丽质一较短长。”

拓跋诗若点头允诺,随即和侍女出密道,晃过看守的人。刚走一段路,突然察觉身后有人,转身一看竟然是她!

秋水寒冷,水龙吟唱。萧错为了即将到来的大战,再运周身功力,试图突破自身瓶颈。哪知犯了习武大忌,欲速则不达。这时两种真气在萧错体内乱窜,碰撞!

“噗……”萧错口吐朱红,急忙调息试图稳住两股气息,奈何根本经受不住碰撞,再吐血。这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惊惊惊!萧错能否挨过走火入魔,还是就此功体溃散呢?拓跋诗若遇到一人,此人究竟是谁?是否会对她们的计划构成威胁呢?请看下一章《风雨前奏,再起风云》。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六十三章 风雨前奏,双姝起风云

密道之内,光线不甚充足,当走近时才能勉强看清楚对方。

“拓跋诗若!你是怎么找到密道的?还找到这里来了?”柏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没想到你真是神通广大啊!”

拓跋诗若惊见老对手,不由得一惊。为了尽快脱身,也不答话,抽剑快攻,剑刃直向柏芳。

柏芳早有防备,挥剑回应。甫一交锋,便是激烈之斗。一为拖住不速之客,处处以守为上。一为尽快脱身,剑路转向凌厉。两造争锋,斗得尘土四起,艳惊四座。

招来式忘数回合后,若思和若梦上前助攻。柏芳面临以一敌三的局面,登时陷入被动。但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手下正赶过来。拓跋诗若见状不再迟疑,粘住柏芳,呼道:“快走!”

若思和若梦反应过来,先从柏芳边过去,接着拓跋诗若也脱战。一阵烟的功夫,消失在黑暗中。柏芳气急败坏,命手下跟着一起追赶,发现无法追赶了。

因为这里是地下迷宫……

柏芳别无他法,只得收兵回去。

此刻,萧错陷入走火入魔的前兆,体内两股劲道流窜周身。危急时刻,想起甘怀前辈所说,致虚极守静笃!逐渐心神稳定,导气回丹田。

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萧错大惊,心想会不会是拓跋诗若暴露了。

不一会儿,柏芳闯了进来,握剑直刺萧错,在他喉结一寸处停下,质问道:“说!你是不是见过拓跋诗若?”

这个时候片刻的迟疑,都会引起难以估计的后果。萧错当机立断,否认道:“没有!刚才,我正在练功,感觉都快走火入魔了。导致真气一时无法回复,才让你这么轻易的剑指要害。”

柏芳将信将疑,收剑回鞘,为萧错把脉,发现他真的真气涣散。心中已有了计较,对手下吩咐道:“他的确差点走火入魔,你们先下去四处仔细查找,同时派人去见门主,向她老人家告知此事。”

手下领命,纷纷离开。柏芳关上了密室的门,反手就是给萧错一个耳光!

“哎哟!”萧错猝不及防挨了一下,忙捂住脸委屈道:“你干嘛又打我!”

“打你的不老实!”柏芳气得七窍生烟,“你的说辞也就骗骗智商不够的!想蒙我,拓跋诗若没有遇到会轻易罢手,离开这地下迷宫!”

萧错心想,柏芳真实难缠!不能让她轻易地拿住我。想到这里,萧错于是将头一扬,闭着眼耍赖道:“好啊!我这下暴露了,你杀了我去向你师父请功好了!”

“你以为我不敢!”柏芳也不怕人耍赖,“到时候你被我师父要杀要剐,我再也不管了!”说完,迅速出手欲点萧错穴道。

说时迟那时快,萧错已导气回本,迅速反制,反而点了柏芳的穴道。

“你要做什么?”柏芳被制动弹不得,“我可提醒你,别想像上次一样,那我当威胁师父的武器!”

萧错调笑道:“是可一不可再,这我知道。既然都被识破了,我还不赶紧溜,更待何时呢?”说完,点了柏芳的哑穴和封内力的穴道,拉着她逃走了。

凭借着过人记忆,萧错沿路有惊无险的避过密道,逃出地下迷宫了。

说来也奇怪,柏芳吩咐手下去通知皮丽质了。为何迟迟不见她的身影,就连陆瑶或者秦氏和尤可卿,通通没现身。这是为什么呢?

原来她们正在欧阳逸的药房里,参观欧阳逸新改良的百草倍功丸。一干人等都很好奇新药的威力。

只见欧阳逸给武功低微的家丁吃下,家丁顿时功力大增,竟然和尤可卿打了个平手。

“好!不愧是我的好儿子!”老太君看完结果,感到很满意,“这样我们欧阳家就能重新扬名立万了。”

在场众人神色各异,欧阳逸诚惶诚恐;欧阳述踌躇满志;欧阳岚忧心忡忡;秦氏和尤可卿心知肚明,面色难看;陆瑶表情依旧,无喜无悲。数来数去,只有老太君笑得最畅快。

老太君吩咐道:“欧阳述,从明天开始,你要在密室十二个时辰的练功,直到你完全熟悉欧阳家的武功为止!饭菜就由欧阳岚来送,不练成不许出来!”

“是,孙儿领命!”欧阳述踌躇满志,喜悦之情跃然脸上。

“这……”欧阳逸不忍儿子吃苦,但是又不敢违背老太君,只能发一声叹息。

老太君表面的用意是让欧阳述刻苦用功,其实是另有它图。看到老太君一闪而过的奸笑,秦氏和尤可卿面面相觑,忧心忡忡。

拓跋诗若从密道中逃了出来,便四处打听司徒摘月埋骨之地。终于从一家店小二口中打听到,凡是无人认领的尸体,都会被统一埋在义庄后面的乱葬岗。

于是主仆三人根据店小二的指引来到本地义庄,在义庄老汉的帮助下终于找到了司徒摘月的坟茔。

乱葬岗处遍地坟茔,又正好是阴天,显得很是渗人。加上清风吹过,格外胆寒三分。坟地里,三个俏佳人伫立,当真是格格不入。

“小…小…姐,我们……真的……要挖坟吗?”若思吓得都说话结巴了,抱着锄头迟迟不敢动手。

“怕……怕什么,我们是为了对付皮丽质,无所畏惧!嗯!无所畏惧!” 拓跋诗若内心其实也是很害怕的,都后悔没带麻老大他们出来。如今势在必行,迟则有变。万不得已,只好硬着头皮干!

“啊啊啊啊啊啊!”

三位姑娘眯着眼睛,一通乱挖。终于挖开了本来就埋得不深的坟堆。

“呜哇……呜哇……”一股子尸臭味,扑鼻而来。

“小姐,这么难闻的味道。怕是要洗三天!”若梦抱怨道:“早知道,就该让萧错来。真正是太难闻了”

拓跋诗若捂着鼻子,用根树枝挑着尸身,不负苦心人,袖子破缝处挑下一个用纸包着的东西。用手帕拾起,仔细一看,果然里面是百草倍功丸。

若梦撺掇道:“既然已经找到了,我们赶紧掩埋了尸体去找萧错吧!”

“不行!”

“为什么?”若思和若梦失声问道。

“司徒摘月是萧错的朋友,我想他也没有想到司徒摘月落得如此下场。我们好事做到底,给司徒摘月重新修个坟吧!”拓跋诗若思虑周全,侍女不敢不从。

三个姑娘又当起了泥瓦匠,把司徒摘月的坟茔好生修整一番。远远不同于乱葬岗其他坟墓,做好了这一切,三人才离开。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了,萧错正带着柏芳四处躲避。思前想后,躲在了城隍庙附近的地方。

“吃不吃东西?”萧错买了一只烧鸡,放在柏芳的眼前。

“不吃!”柏芳已被解开哑穴,但是武功依然被封着。一想到这冤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真不吃?!”萧错又拿着鸡腿从柏芳眼前晃过。

柏芳别过脸去,赌气道:“不吃,不吃,不吃,就是不吃!”

萧错眼含笑意,大口朵颐“真……好吃啊!”

听不得萧错的食物诱惑,柏芳索性闭上眼睛。然而听着听着,没了声音。柏芳觉得不对,一睁开眼,一只鸡腿就在眼前。还不等柏芳反应,就被塞进嘴里了。

“呜……呜……”柏芳狠狠地咬下一大口,萧错很机灵的拿开另一半鸡腿。柏芳大口咀嚼着,瞪着萧错,一副你让我吃的样子。

夜风冷冷,一堆篝火,孤男寡女,就这么对峙着。

萧错侧脸看着一脸戒备的柏芳,有心想逗逗她。假装起身,一点点的靠近柏芳。

柏芳登时紧张起来,心想,不会是和合散潜藏药性没退吧。这可是荒郊野外,万一给人看见可就糟糕了。

想什么来什么,萧错越来越近。柏芳忍不住叫出声“你要做什么?这里可是荒郊野外啊!”

眼看着萧错就要靠近,自身动弹不得。只得眼睛闭了起来,不敢看。

“啪!”萧错打死了一只蚊子,一脸调笑的看着柏芳。

柏芳恍然大悟,又羞又愤,破口骂道:“你这个王八蛋,等我好了,非给你两巴掌不可!”

“骂得好!就是要骂!”说话的不是萧错,而是拓跋诗若。

萧错扭头看过去,只见主仆三人伫立在不远处,早已换了身衣裳。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萧错很奇怪她们怎么来的这么凑巧。

拓跋诗若上前道:“不凑巧,就是刚刚。我们不好出面,只好躲起来了!”顺手扔给萧错一个小纸包,里面是百草倍功丸。

“我好友的尸身,你们怎么处理的?”萧错确认是真的药,随即问道。

拓跋诗若沉声道:“我当然是埋了,重新修缮一番了。”

“多谢!”萧错起身拱手道。

柏芳冷眼一瞥,心想,他们定是在想方设法对付师父,我该如何通知师父呢。

就在此时,远处一道飒然身影霎时来到。风吹得篝火呼呼作响,萧错心中一寒。

皮丽质看了眼坐在地上的柏芳,随即冷笑道:“你们真有本事,居然趁我不在之际,来地下迷宫。还劫走了我徒儿,真正是可恶至极!”

萧错昂声道:“你来的正好,你不来我们还会去找你呢!”

“萧错!你违背诺言在前,别怪我翻脸无情了!”皮丽质本有杀心,如今萧错破坏约定,不再顾忌。

萧错往前挪了一步,冷声道:“那就来吧!”

紧张!萧错和拓跋诗若再次联手,有百草倍功丸的情况下,能否打败皮丽质呢? 请看下一章《风雨奏响,谁胜谁负?》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六十四章 风雨奏响,谁胜谁负?

茂密树林之内,皮丽质飒然来到,负手傲立,一派大宗师气度。

伴随着皮丽质而来的,是陆瑶、秦氏和尤可卿三人。

大敌当前,不敢大意。萧错、拓跋诗若再度联手,对付难以撼动的敌人。

“接剑!”若思拔出自己手中宝剑,扔给萧错。

萧错接过剑,做出起手式。拓跋诗若亦拔剑出鞘,与萧错并肩而立,竖剑在胸前。

皮丽质示意身后三人不得插手,一身紫袍翻飞,一双冷眼睥睨天下。

一时间,天地宁静,万籁无声,唯有冷风呼呼,预兆着一场即来干戈。

萧错、拓跋诗若四眼一照,默契在心。双双疾步上前,联手攻向皮丽质周身。

“有进步,值得赞赏!”皮丽质衣袖翻飞,一双铁掌轻松应对。但是看二人剑法,一者刚,以拙劲攻敌;一者柔,以巧劲袭敌。刚柔相济,势不可挡。

相比上次的徒具其型的配合,这次可谓是刮目相看。但是,依旧难伤皮丽质分毫。

一旁观战的柏芳看三人的对战,心中别有裁定,“师父的武功,相比之前又大有进步了。常听人说师父是武学奇才,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萧错两人的配合也很是厉害,不过他们似乎未尽全力,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萧错两人配合,打法似有针对,但难伤皮丽质。于是再改变策略,各自施展幻步,身影腾挪,如幻似真。皮丽质好似面对的不是两个人,而是一群人的围攻,剑锋从四面八方而来。

皮丽质岿然不动,总是能恰到好处的挡住二人的快剑,任你如何变幻,我自屹立不倒。

“退下!”皮丽质一声大喝,双掌齐出,两道磅礴掌劲攻向奋战的两人。掌劲威力之大,迫使二人横剑以护,被震退十余步。双方再次对峙。

实力差距过大,迫使萧错早做决断。

萧错眼神一凛,示意拓跋诗若。

拓跋诗若会意,退后数步。瞬间收敛攻势,屏气凝神,竖剑在前,左手中指和食指摁在剑身,似猛虎将下山,呼之欲出。

再观萧错,弃剑于地,抱元提劲,暗自服下百草倍功丸。登时全身热气蹿升,功力暴增,和先前一比判若两人。

“秋水寒·独钓寒江雪”萧错融合秋水寒内功和听江剑法,一招两式,掌劲带剑气,飞向皮丽质。

“流云易散”皮丽质首见谨慎,双掌合一,一招发出,震天动地。两招相会,各自震撼。

如此结果令柏芳感到震惊之余,多了几分忌惮“师父担心的不是没有道理,萧错的确是武学可造之材。他出手,让拓跋诗若不出手,莫非是留有后手。”

“有趣!再来!”皮丽质来了兴趣,很想知道百草倍功丸到底有多强。“彩云飘散”只见皮丽质双手一摊,蓬勃气劲从两掌发出,一时间大地隆隆作响。

“秋水寒·半入江风半入云”萧错再次融合内功和招式,威力也远胜方才。

两招再度相会,萧错被震退数步,口吐朱红。皮丽质纹丝不动,风吹拂袖而已。

就在此时,不待烟尘落下。拓跋诗若突然出手,一剑出击,气势磅礴如蛟龙出海,猛虎下山。人剑合一,势若雷霆。一击……

皮丽质双掌夹住拓跋诗若剑身,剑尖距离胸口只有半寸了。柏芳见状,长舒了一口气。然而……

“水龙吟·破雾无声”

就在拓跋诗若出剑刹那,萧错抱元提劲,右手开剑诀,运转领悟的水龙吟内功,凝气为剑,一式无声剑随着拓跋诗若身后就到。

面对突如其来的一剑,皮丽质紧急运转气劲,妄图以护气罩抵挡。却是护气罩被破,剑气穿左肩,负伤。

“可恶!”皮丽质被伤,怒不可遏,猛地震退拓跋诗若。在这一瞬间,再发一道掌劲。拓跋诗若在空中被惯性牵引,一时动弹不得。

眼看着皮丽质掌劲将到,避无可避之时,萧错来到。一瞬间挡在拓跋诗若之前,此时已来不及抵挡,挺身硬受皮丽质一掌。

萧错再退一步,口吐朱红,只感到气血翻涌。拓跋诗若猝然落地,往后栽倒,幸亏若思和若梦扶住。

“百草倍功丸的确是好东西,本座已经领教了。也不耐烦,再来就是你们的死期。”皮丽质一向视受伤为奇耻大辱,再也不想试探了。

“雀仙焚天”皮丽质周身火劲蹿腾,威力和先前大有不同,有烈火焚身之像。

萧错向拓跋诗若使眼色,拓跋诗若会意,再次收敛攻势,伺机而动。

“秋水寒·水龙吟”左手化水为冰,右手化冰为水。冰,水为之而寒于水。两者形状不同,本质相似。顿时一声龙吟,左手冰龙浮空,右手水龙乍现。

水火不容,正邪对立,两式相会震惊四方。就在两招余劲还在之时,拓跋诗若再度出手,穿过招式造成的水雾,一剑破护气罩,刺中皮丽质的左肩。

良机千载难逢,不能迟疑,萧错再运掌劲,一道掌劲,随后发出。

皮丽质握紧剑身,鲜血淋漓,恼羞成怒,奋力拔出,将拓跋诗若连人带剑扔向萧错方向。还没反应过来,萧错的掌劲以至,皮丽质也挺身硬受一掌,口吐朱红。

萧错慌忙接住拓跋诗若,见皮丽质身负重伤,正欲再联手进攻。突然……

萧错喟然长叹“天意啊!”

原来萧错运功过甚,百草倍功丸副作用提前爆发了。顿时内力如流水逝去。

拓跋诗若不再恋战,扶着萧错立即撤退。

陆瑶等人欲追赶被柏芳拦了下来“拓跋诗若行事稳重,必有人接应,还是不追的好。”

陆瑶上前解开了柏芳的穴道。

“师父!”柏芳跳起来,赶紧道皮丽质身旁关心。

皮丽质痛惜道:“我还是低估了他们,算了,扶我回去再做计较。”说话语气有气无力,看来受创不小。

一场硝烟以这样的方式收场了。

不说皮丽质如何回去,且说萧错在拓跋诗若的搀扶下,来到了预定地点。

麻老大等人早已恭候多时,看见萧错被大小姐搀扶着,忙冲出来接过手。

包老三看萧错虚弱,大小姐受伤,忙问道:“大小姐,你们怎么伤这么重?”

见小姐没缓过气来,若梦帮忙回答道:“皮丽质实在是太厉害了,无论怎么样也敌不过。”

“先别管这些了,赶紧给萧错找地方静养。”拓跋诗若终于缓过气来,交代道:“我也需要静养一阵子,这段期间你们要小心守护。”

麻老大背起已经昏迷的萧错,若思和若梦搀扶着拓跋诗若,几人短暂停留,遂去早先找好的安全之处了。

姜无知装作贩货的,独自一人北行。其真实目的是带着父亲的密信,去见渊岳堂现任主事东方靖。

一路上鞍马劳顿,总算快要到渊岳堂的势力范围。姜无知也稍微放下心中戒备,来到一间茶棚喝茶解渴。

此时,一批渊岳堂装扮的弟子,也来喝茶。见是此去要找的人,姜无知也没有太在意。

俗话说得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在姜无知喝茶的一会儿功夫,发现茶棚已经只剩下自己和渊岳堂弟子了。

再傻的人也知道情况不妙,何况姜无知不傻。眼见情形不对,姜无知抱起包袱就要走,被一群渊岳堂弟子给团团围住了。

“你们不是渊岳堂的人,你们想做什么?”姜无知握紧刀柄,大声质问。

其中一人笑道:“当然是要你的命!”话音未落,就动起手来。一时间斗得是天昏地暗。

姜无知双拳难敌四手,一场争斗下来,负伤多处。迫不得已,使出看家本领,才有机会夺路而逃。身后恶徒追赶,风啸过耳,尽是喊杀声。

可惜慌不择路,居然跑到一处悬崖旁。前是悬崖峭壁,后是追兵,同样死路一条。姜无知一咬牙,纵身一跃,跳下山崖。

群匪追赶到悬崖旁,见要追的人已经死了。也就不再追赶,纷纷离开了。

姜无知真的跳崖而死吗?并没有。他一手抓住了藤蔓,悬在峭壁下边,等追匪离开又飞了上来。

而追杀他的人,此刻正在一处很隐蔽的小树林里,似乎是在等候什么人出现。

“你们这次演得非常好!”姜无知一脸笑容的出现,在场之人却是早已知道。

“谢老大夸奖,您觉得演得好就行。”为首的叫刘仇,是姜无知的亲信手下。

姜无知突然变脸,冷声道:“这段时间,兄弟们就不要出来做买卖了,我会安排人给你们送吃的去的。如果你们不听的话,嗯……”

一声冷哼,吓得手下是心惊胆裂,纷纷表示不敢违背。姜无知这才放心的离开,临走又再三叮嘱了几句。

鹰扬帮总舵的内院,姜禄元自姜无知走后,左眼皮无故的一阵跳。

“夫人,你说我这左眼皮跳是什么意思?”姜禄元感到心神不宁,姜无知可是姜家独苗了。

孙大娘不以为然的道:“左眼财,右眼灾。老爷你这是要发大财了!”

姜禄元讪笑道:“我这已经是腰缠万贯了,发什么财哟!”

这时家丁来报,大少爷负伤而回,此刻正在房中休息。吓得二老,连走带跑,一阵风的到姜无知的房间。

父子一番寒暄过后,姜无知绘声绘色的说出负伤经过,结果是信也没送成,人差点送命了。姜禄元安慰儿子早些休息,两老出去不打扰了。

待父母走后,受伤的儿子生龙活虎,孝顺的媳妇眼神凌厉。

“你这出戏演得挺好的,这样一来就方便你幕后做很多事情了。”孙瑛笑容灿烂,眼神阴沉。

姜无知沉声道:“首先就是不漏痕迹的拔除管承光这根毒刺,他活着始终是个祸害,”

孙瑛担忧道:“那可一定要小心,不能让皮丽质看出破绽。一旦你们的关系因此破裂,可是阻碍了你的计划。”

姜无知沉默良久,无奈道:“这也只能怪我,当初不该假意投靠皮丽质,没想到她还安插了管承光。若不是我留心观察,还不会发现呢。”

夫妻密谋除掉管承光,戳瞎皮丽质在鹰扬帮的眼睛。又是怎么样的计划呢?萧错负伤昏迷、拓跋诗若耗损功力过重,他们又是否真的安全静养呢?请看下一章《情有千千劫》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六十五章 情有千千劫

姜无知夫妇密谋除掉管承光,这根隐藏在鹰扬帮的毒刺。

“有句话我不知当不当讲”孙瑛不忍打断姜无知的兴头,还是忍不住说出来“这件事情还是要三思,一旦管承光出了事,皮丽质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你,因为只有你才极有可能知道管承光的底细。如今的皮丽质同平南王暗通款曲,势力日渐壮大。和她为敌,须得小心再小心。”

孙瑛这么一说,姜无知又迟疑了起来“就连夫人背后的苍阳派也难对付皮丽质吗?”

看着丈夫殷切的目光,孙瑛还是默然点头。

“何况管承光本身就很是狡诈,如果不慎,没除掉管承光不说了,到头来自己还暴露了。”孙瑛毫不客气指出最坏的结果。

姜无知又沉默不语了。

看着一筹莫展的丈夫,孙瑛暗自鄙视。

让姜无知好好想清楚,孙瑛走出屋子,去厨房给他弄几样小菜。来到中途,隔着一面墙传来有规律的敲击声。孙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四周张望一会儿,敲墙回应。

墙那头传来声音“姜无知现在情况如何?”

孙瑛回道:“好得很,一切照计划进行。只是他居然放过了合谋之人,你能不能想办法除掉他们。”

“不应该除掉,还要作为证据留下来。适当的时机运用,这样姜无知的帮主才当得短。”

“你想得比我周到!”孙瑛认同那人的观点,话锋一转“他刚才向我提起,想杀了你,为将来扫除障碍。”

原来墙的那头是管承光啊。

管承光冷笑道:“你一定是先故意顺从,再劝这个废物打消念头。”

“不出你的预料啊!”孙瑛问道:“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管承光回道:“配合他做事情,利用你的身份好好把握机会。事成之后,就可以恢复你本来身份了。”

“陪着一个窝囊的男人,真是憋屈死我了。”孙瑛一改端庄的样子,“记得到时候给我找几个像样的男人,否则老娘就要你陪我!”

“你‘千面狐狸’还能看上我这个老男人吗?”管承光打趣道:“还是留着好皮囊,去享受年轻的男人吧。”

“有人来了!”

孙瑛察觉有人,终止了谈话。回复刚才端庄素雅的神情,轻移莲步前往厨房给姜无知做吃的。

管承光则回到自己的狼堂,继续处理事务。飞鸽传书来到,管承光取下信,关上房门,小心翼翼的打开,对着暗号。

“门主身受重伤,需要药物治疗。这期间小心行事,不要让人看出破绽。”

管承光看完信,心中疑惑,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伤到门主。

正寻思之际,门外传来家丁的敲门声。

“堂主,老爷请您去鹰扬堂一趟,有话交代!”

“你去吧,回报老爷,就说我马上就来!”

“是!”

家丁离开,管承光火速烧掉纸条。整理下衣衫,随即前往鹰扬堂,见帮主。

鹰扬堂内,姜禄元见管承光到来,起身迎接。

“帮主派人传唤属下,不知道有什么要事?”管承光拱手行礼,神态谦恭。

姜禄元叹息道:“我儿姜无知北方贩货被袭击一事,想必你已经知道了。”

管承光点头承认,心中不知道姜禄元提及此事,是有什么企图。

“失去那批货是小事,我儿受伤是大事。”姜禄元隐瞒部分事实,“我希望你能查出是何人所为,尽快回报我。记住此事不能对任何人提起,包括姜无知在内。”

管承光心想,这老狐狸可真能蒙人啊。邹舟毅性情耿直,藏不住话。田永兴藏得住话,能力不行。这才找上我的,也是在试探我。

“请帮主放心,属下一定竭尽所能找出元凶。”管承光当面表决心。心想,我就给你抓回来,让你知道真相后大跌眼镜。

不说管承光如何抓住这帮人,而是说萧错和拓跋诗若的事迹。

襄阳城东面有一处很隐蔽的山洞,洞里萧错和拓跋诗若正面相对,各自盘膝打坐,调息内功。麻老大等人耐心守在一旁,不敢大声打扰。

良久,萧错和拓跋诗若同时醒来。

“你觉得怎么样?”拓跋诗若开口问萧错道,“当时我看你硬受皮丽质一掌,百草倍功丸副作用又起。内外交迫,状况堪忧。”

萧错淡淡的说道:“已经没有大碍,只是一个月内,我将无法再动武了。江湖险恶,没有武功是很危险的。”

“无妨,有我们在呢!”拓跋诗若淡然一笑,“真想不到,皮丽质的武功会那么高。”

“当年她曾上寒山剑派,同掌门有过一场恶战。”萧错回忆起当时的情形,“斗得是难分难解,直到最后两败俱伤。恐怕也正是那场旷世比武,让皮丽质领悟了更上层境界吧。所谓‘武学奇才’当如是。”

“照你的说法,如果放任皮丽质待在欧阳家,让她找到那批武学秘籍,岂不是很糟糕了嘛。”一场大战令拓跋诗若,至今心有余悸。

萧错不想承认,又不得不承认“是的!现在是徒叹奈何!”

拓跋诗若愁眉深锁“怕就怕,我不去惹她,她反过来惹我。那时候就很麻烦了。”

拓跋诗若的担忧是真实存在的。皮丽质经树林一战,调息数日,便已康复。

刚恢复健康,皮丽质就急不可耐的想找出萧错等人的藏身地。结果手下报告,附近都搜遍了也找不到。

“找不到是什么意思?”皮丽质怒火三丈,“找不到就再多加人手去找,一定要把他们找到。”

一旁的柏芳劝道:“地方这么大,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很正常。徒儿倒是有个好的建议,不知道师父愿不愿听。”

“说来听听”皮丽质对柏芳的计谋一向有信心。

“让陆寒星去找,找到或者找不到,对师父都有利。”柏芳计策可谓歹毒,是逼着陆寒星和萧错兵戎相向,胜负如何,都是情劫。

没想到皮丽质竟然反对这么做,“不行!为师还要他给我找出甘怀和祖祎。找了这么久,连消息都没有。我还能指望他找出萧错吗?”

看来师父对祖祎的执着远胜于萧错,柏芳不由得心生好奇。试探问道:“师父,为什么您这么执着找出祖祎啊?”

皮丽质冷眼一瞥,吓得柏芳不敢说话。

“那是我们上一辈的恩恩怨怨,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皮丽质也没有生气,“你的计策很对,速发飞鸽传书给陆寒星,让他调转方向,全力搜寻萧错等人的下落。”

当事情交代妥当,皮丽质又扮回老太君。拄着狮头拐杖,由秦氏和尤可卿扶着,颤颤巍巍的到正堂主事。

“我孙儿的武功练得如何了?”老太君明着问大家,实际是问一直负责饭菜的欧阳岚。

欧阳岚回道:“回禀老太君,述弟一直勤快练习,未踏出房门半步。只是听说老太君近来不舒服,一心想出来探望您老人家。”

老太君不冷不热的回道:“我一个老婆子有什么只得探望的,告诉他如果真有孝心,就要好好练习欧阳家的武功。”

“是,孙女儿记下了”欧阳岚讪讪的退到一旁。

紧接着,老太君吩咐欧阳逸道:“你要好好的炼药,不能敷衍了事。”

欧阳逸点头遵命,然后斗胆请假道:“过两天,孩儿想出去一天,不知道您可不可以允许。”

“可以!”老太君想一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也就答应了。

欧阳逸眼神惊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请假的事情,秦氏和尤可卿最是清楚,也暗自皱眉。

待欧阳逸下去了,老太君留下秦氏和尤可卿,问道:“刚才你们两个什么表情?好像老身做错了什么!”

尤可卿壮着胆子,应道:“您不该同意的,三叔已经请了十八年的假,老太君都没批准。今年您居然批准了,这……”

老太君眼神从威严转向凌厉,已经意识到自己犯了致命的错误。“看来欧阳逸是留不得了!”

“不可!万万不可!”尤可卿劝阻道:“三叔是欧阳家唯一知道迷宫的人,如果就这么杀了,万一将来还有用呢?”

老太君沉声道:“如果轻易放过他,只怕他会揭穿我的身份!留着后患无穷!”

“这……”秦氏和尤可卿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劝说。

皮丽质回到迷宫,向柏芳提起此事。

“不能杀,也不能放。那就软禁起来呗。”柏芳脑袋很灵光,“像对付陆瑶一样,用移魂大法控制住他。”

皮丽质赞赏道:“这的确是个好办法。以前我一直担心他不听老太君的话会来密道,这下什么都解决了。”又犹豫起来“可是欧阳家的武功秘籍我还没到手呢!还有还魂大法,我也不知道。”

柏芳回道:“此前我们一直认为欧阳逸是个很软弱的人,什么事情都不敢隐瞒老太君的。可是经过请假之事,我倒觉得他是个外柔而内刚的人。也许我们用移魂大法控制住他,反而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货。”

“你说的对!”皮丽质赞赏道:“明天跟着他,就在他祭奠的时候下手!”

十八年以来都没有被批准,这次请假居然被批准了。老太君如此反常的举动,让欧阳逸心生疑窦。回到家中,越想越不安,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尤其是想到自己的亲娘被他人取代,就觉得不寒而栗。

第二天,欧阳逸顶着黑眼圈,拧着一些果品就往西而去。身后皮丽质和柏芳暗自跟踪。

冷坟一座,杂草丛生。石碑上只刻着“爱妹萧蓉之墓”,落款是萧道乾,再无其他。

“蓉儿,我来看你啦!”欧阳逸泣不成声,“十几年了,我终于有机会再见到你!”

“十几年了,你终于有机会来了!”萧道乾扛着剑,一步一步走向欧阳逸,指责道:“因为你的软弱,害她跌下悬崖。真想不到你还有脸来。”

“我……”欧阳逸想要辩解,却被萧道乾阻止。

“你一个人来的?为什么我感觉你被人跟踪了?”萧道乾冷眼看着不远处的荒丘,昂声道:“朋友,请现身一见如何?”

皮丽质和柏芳缓缓走了出来。

萧道乾和欧阳逸顿时一惊!

萧道乾能否保住欧阳逸呢?欧阳逸和萧蓉之间究竟有什么过往呢? 请看一章《软弱是种武器》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六十六章 软弱是种武器

萧蓉墓碑前,双方对峙。

“你……你一直跟着我!”欧阳逸说话的声音都颤抖起来。

皮丽质揶揄道:“是啊,我的儿。当娘的怎么能不关心自己的孩子呢!”

欧阳逸气得面色一霎白一霎红,愤怒不已“你居然真的冒充我的母亲,真是岂有此理!”

在一旁插不上话的萧道乾,被这两人的对话弄得一头雾水,完全不知所谓。

萧道乾终于忍不住问欧阳逸“你们在说些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欧阳逸急促回道:“她杀害了老太君,然后又假扮成她老人家的模样,潜伏在欧阳家,伺机盗取武功秘籍。”

“看来你不算太笨!”柏芳冷笑道:“能看透这些,果然给我师父的迷宫图有问题!”

萧道乾已然明白过来,知道自己听到了非死不可的事情。于是先下手为强,拔剑出鞘,剑锋直指皮丽质。

皮丽质一声冷笑,衣袖翻飞,卷住萧道乾的剑,一掌拍在萧道乾的肩上。只一招就打败了萧道乾!

“呃……”萧道乾口吐朱红,知道不可以硬碰硬,于是纵身一跃,朝着身后方向逃走。

见萧道乾掉头就跑,皮丽质赶紧追上去。

现场只剩下柏芳和欧阳逸了。

欧阳逸不擅长武功,在柏芳面前如童稚一般,被柏芳三招两式就擒住了。

“怎么样?还不说出真的迷宫图?”柏芳一使劲儿,捏在欧阳逸的肩膀,令欧阳逸冷汗直冒。

“不说,打死也不说!”欧阳逸咬紧牙关,“我只后悔当初问我要迷宫地图,我就该想到的。”

柏芳怒道:“太晚了!等我师父回来,有你好受的!”

另一端,皮丽质很快追上负伤的萧道乾,两人边斗边走,转眼间来到一处悬崖。

萧道乾未及反应,被皮丽质一掌拍下悬崖。

看悬崖很是陡峭,皮丽质认为萧道乾不会活下去了。

树林深处,一处隐世而居的清净所在。

萧道乾躺在竹床上昏迷未醒,身边坐着一位年近四旬的妇人。那妇人正在专心的熬药,时不时观察萧道乾的状况。

终于,萧道乾悠悠醒来,只感到浑身剧痛无比。

“你终于醒了,已经昏睡一天了!”妇人端起汤药,递到萧道乾的面前。

萧道乾猜测是妇人救了自己,正欲开口言谢,当看清楚妇人的脸时,惊讶的无以复加。

“你是……”

“我是!”

“姐姐!”萧道乾确认是活人,惊喜不已。

原来那妇人正是墓碑上所刻,已经“死了”的萧蓉。

萧蓉把汤药递给弟弟,并说道“你先把汤药喝了,我再告诉你整个事情的经过。”

萧道乾接过汤药,几大口就灌下去。

“你呀!”萧蓉无奈道。

故事的开始要从十九年前说起,当时欧阳逸和萧蓉相识、相知、相许。可是欧阳家家规森严,老太君决不允许私相授受。欧阳逸只得将萧蓉安置在一处别院,经常偷偷相会。萧蓉便有了欧阳逸的骨肉,十月怀胎生下一名男婴。

此事终于被老太君知道了,她命人要从萧蓉身边带走男婴。危急时刻,被对萧蓉一直心存爱慕的甄意所救。这时,才从甄意口中得知,原来欧阳逸早有妻室。萧蓉一时羞愤,将孩子交给甄意,跳崖自尽。

甄意替萧蓉做了个衣冠冢,带着男婴上了寒山剑派。天意,萧蓉跳崖未死,于是就地隐居,将此地命名为忆错居。

听完事情的经过,萧道乾问道“姐姐生还后,一直没有去找过自己的儿子吗?”

萧蓉摇了摇头,叹息道:“我也曾想去找过,可是始终没有勇气再面对欧阳家。也不知道我的孩子怎么样了?”

萧道乾闻言一声叹息,喃喃说道:“甄意早在今年的五月,被害身亡了。”

“什么!”萧蓉失声叫道:“他是怎么死的?”

“江湖传言是被自己的弟子所杀,不过在我看来是被他的师弟陆寒星杀的。”

两人一阵默然,只觉世事无常,万般不由人。

最后还是萧道乾打破沉默“不知道姐姐的孩子叫什么?我也曾去过寒山剑派,说不定还认识呢。”

“我给他取名叫萧错,错误的错。”

“啊……”

皮丽质和柏芳回到欧阳家,第一件事情就是对欧阳逸施展移魂大法。

说来软弱也是一种武器,皮丽质等人一直没办法找到欧阳家的秘籍,却很少怀疑到欧阳逸的头上。而欧阳逸也并非真的大智若愚,纯粹是遵守欧阳家家规,传男不传女的原则。

中了移魂大法的欧阳逸,总算是吐露出宝库所在了。

阴差阳错,直到今天,皮丽质才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欧阳家的秘籍宝库。

当皮丽质踏进此地时,意外发现,所谓欧阳家的宝库,居然是空的!

皮丽质扭头质问欧阳逸“说!为什么欧阳家的宝库是空的?”

“早在十几年前就是空的。”欧阳逸机械的回答道:“是被我二哥一怒之下烧空的!”

“额……”皮丽质一阵无语。

忆错居内,姐弟闲话家常。

萧道乾把萧错在江湖上所做所为,向姐姐一一道来。

“真想不到错儿吃了这么多的苦!”萧蓉悔不当初,“都怪我一时任性,都没做好当母亲的责任。”

萧道乾宽慰道:“我想他如果见到你,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但愿他还会愿意认我这个娘吧!”萧蓉显然对自己没有信心,“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照顾他一天,怕是见面也是尴尬居多。”

无巧不成书,萧错等人一路找寻,也来到了忆错居。

原来包老三一直奉命监视欧阳家,萧道乾对战皮丽质的一幕,都被包老三看在眼里。可包老三自觉武功和皮丽质相比差太多了,只敢远远的监视,把结果最终报告给拓跋诗若。

萧道乾是韦嫣的师父,多少有一份故人之情。于是有了萧错、拓跋诗若等人来悬崖底,找寻萧道乾的事情。

“真想不到,如此荒野人家,也会有如此雅居。”拓跋诗若站在忆错居外,眺望里面的布置,啧啧称奇。

萧错东张西望,猜测道:“看来萧道乾很有可能被这里的主人所救,不妨打扰一下。”

若思喊道:“请问里面有人吗?”

萧道乾和萧蓉听到门外有女子的问话声,先是不敢出声,待确定声音不是皮丽质或者柏芳后,才开门出去迎接。

萧错看到萧道乾除了擦伤,似乎无大碍,笑道:“看来萧师父福大命大造化大。这么高的悬崖下来,也没事。”

萧道乾不回答,而是看了眼萧蓉。

萧蓉恍然大悟,眼泪蒙蒙的看着萧错。

如此奇怪的局面,让萧错感到很奇怪,只当是看着他的妇人想起亲人了。

“萧师父,看样子你也没有大碍。我不便多待,先走了。”萧错不习惯这种眼光,转身准备离开。

“等下……”萧蓉终于开口了,“你是萧错吗?是甄意的弟子吗?今年十九岁吗?”

萧错看了眼拓跋诗若,硬着头皮转过身来,山笑道:“阿姨,您怎么知道的?都是萧师父告诉的?”

萧蓉激动得声音都颤抖了,哽咽道:“我是你的亲娘啊,你的名字就是我取的。”

惊人之语,令在场众人一片震惊。

“啊!”萧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的是什么?我怎么没听懂?”

萧蓉絮絮叨叨的又将说给萧道乾的故事,又说给萧错等人听一遍。

在场众人都以为接下来会是母子相认,感人至深的大戏。不料,萧错异常平静。

没有惊喜,没有愤怒,也没有责备,就像没发生过一样。萧错叹息道:“原来我的身世是这样的,看来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惨一点点。”

萧道乾以为萧错不相信,忙出面保证道:“侄儿,我姐姐说的话都是真的,你一定要相信啊!”

“我相信萧师父的话,也相信这位阿姨的话。”萧错话音一转,反问道“然后呢?”

……

一阵默然。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是赶紧离开吧!”萧错告诉拓跋诗若,正欲离开,却被拓跋诗若拽住。此刻的萧错身上没有半点内力,被轻松的拽在原地。

拓跋诗若怒道:“她是你的亲生母亲,你怎么这样的态度!”

萧错转过身来看着已哭成泪人的萧蓉,无奈道:“那还要我怎么样?去哭一场,再相认,无不无聊。”

“母子相认,怎么是一件无聊的事情!”拓跋诗若指责道:“人伦之道,乃是大节!你不可以这么漠视自己的母亲!”

萧错捏了捏自己的耳朵,无奈道:“你放手?还是不放手?”语气中已带有几分冷酷。

拓跋诗若只好松手,萧错头也不回的走了。

茫茫林中,萧错孤身一人,不知道前面的路在那里。四下无人,萧错边走边哭。他早前有许多理由可以原谅母亲,可是就是无法原谅明明活得好好的,都不管他死活。

从小到大,师父的白眼,师兄们的欺负,让萧错炽热的心早已冰冷,江湖风浪,让热血的青年,变得冷酷。正义是什么?打败皮丽质吗?

人受到的最大的挫折,往往来自于自己最亲的人。

萧错正沮丧的走在路上,突然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人,手拿玉笛,一身白衣,头戴帷帽。

“是她!”萧错顿时感到棘手了。

与此同时,忆错居外被陆寒星带人包围了。

“萧错在哪里?”陆寒星呵斥道:“如果不交出来,老夫就不客气了!”

“陆寒星!”拓跋诗若冷笑道:“你这点人手,能对付得了我们吗?”说完,拔剑出鞘,冷然以对。

急急急,萧错遇到的是谁呢?拓跋诗若能否对付得了陆寒星呢?请看下一章《冷面仙子》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六十七章 冷面仙子

落叶飘零,佳人伫立。秋风中,白衣胜雪的梅颜歆正挡在萧错的面前。

“看来皮丽质手下是真的缺人了!”萧错嘲讽道:“大老远的把你也给搬来了!”

梅颜歆冷眼一瞥,也不接萧错的茬“你是跟我走呢?还是我请你走呢!”

如今百草倍功丸的副作用还在,萧错自觉根本不是梅颜歆的对手,只好说道:“我跟你走,不许绑我!”

“谁稀罕绑你!”梅颜歆转身在前面走,萧错无奈的跟在后面。

另一边,陆寒星见对手人多势众,而且萧错也不在,不敢贸然动手。

“既然萧错不在,我便不为难你们了!”陆寒星给自己台阶下,“走!去和梅姑娘汇合!”

陆寒星带着手下,转眼间走得一干二净。

“萧错肯定是遇到麻烦了!”拓跋诗若听陆寒星最后一句话,猜测道:“那个梅姑娘没出现,怕是遇到萧错了。现在的他毫无反手之力,我们赶紧分头去找。”

众人分头找寻,独留下麻老大守着受伤的萧道乾和不会武功的萧蓉。

这边萧错正屁颠屁颠的跟着梅颜歆,一路上吹着口哨,全然不当自己被抓了。

精通音律的梅颜歆忍无可忍,指责道:“你吹的口哨真难听!比老山羊的‘咩’还难听。”

“哼!没欣赏水平。”萧错不以为然,“我的口哨可是让百鸟来朝的。”

“百鸟呢?”

“今天休息,不愿意来!”

两人说着话,迎面遇上陆寒星等人。

“萧错!”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陆寒星拔剑出鞘,一瞬间来到萧错面前,眼看着剑尖刺到胸口,被梅颜歆玉笛荡开。

陆寒星惊讶道:“梅姑娘,请你让开。我要为寒山剑派清理门户!”说着又刺,梅颜歆再度护着萧错。

“他是师父要的人,谁也不能伤害。”梅颜歆完全不把陆寒星放在眼里,“何况若不是他此刻内力全无,陆掌门也没办法伤他吧!”

本来就是趁着萧错没有还手之力下手,这下被梅颜歆戳穿打算。陆寒星恼羞成怒,又不敢得罪梅颜歆,只好愤愤道:“这件事我会亲自去和皮门主说,梅姑娘,告辞了!”说完带着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萧错看着陆寒星远去的背影,调笑道:“我还以为这次死定了呢,现在看来还能多活一刻钟。”

梅颜歆又不搭腔,径直向前走去。萧错无奈地耸了耸肩,跟在她的后面。

拓跋诗若等人找寻萧错的也集合了,都表示没有找到萧错,连战斗的痕迹也没留下。

拓跋诗若推测道:“没有痕迹,说明他是落在皮丽质手中了。如果是陆寒星的人,萧错一定拼死抵抗。因为皮丽质还有转圜余地,陆寒星可是欲除之而后快。”

若思惊讶道:“啊!又落入皮丽质的手中,这下可糟糕了。不知道还有没有上回的运气呢。”

拓跋诗若无奈的摇了摇头,萧蓉直接吓晕了过去。

丛林深处,地下迷宫的入口处,柏芳早已久候。看到萧错跟在梅颜歆的后面,挽起袖子就是个萧错两巴掌。

“我说过一定会还给你的!”柏芳怒气冲冲,作势又打,却见萧错也不躲,也不像从前捂着脸。

“你打够了没?要是不够还可以再来!”萧错一脸无精打采的样子,“打不打?不打我进去了。”见柏芳愣在那里,随即从入口进地下迷宫了。

柏芳的确是愣住了,她没想到萧错会变成这副模样。

“他怎么回事?”柏芳问梅颜歆,“你是不是对他做了什么?”

梅颜歆瞥了眼柏芳,冷冷道:“我看见他的时候就是这样,你不信也没办法。”说完,也进迷宫了。

“喂!”柏芳来不及唤梅颜歆,她就下去了。郁闷的双手叉腰,噘起嘴。

萧错短暂的和皮丽质打了个照面,就被皮丽质关进密室里。这次,她派了六个人守在萧错的房门外。

“啊!师父这么快审完了!”柏芳晚些时候才到,一看已经散场了。

皮丽质沉声道:“这小子今天奇奇怪怪的,要杀要剐随便,心法是不给默写的!这么坦白,一点也不像是他。”

“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了?”柏芳一摊手,“陆瑶在师父这里,我没这么大本事。看来是另有其人。”

“猜测这些毫无用处!”皮丽质话锋一转,说道:“我已经答应那小子,等他功力恢复了,就和陆寒星一战定胜负。”

皮丽质这话,让柏芳着实吃了一惊,想不透师父的做法。

皮丽质转而问梅颜歆“中原据点修的怎么样了?”

梅颜歆回道:“根据师父的吩咐,我和大师兄来的时候,去了趟据点,只差一点完工。大师兄留在那里监督最后的工程,徒儿想也没有多久了。”

“嗯!做得很好,你先下去休息吧!”待梅颜歆下去,皮丽质对柏芳说道:“你这下明白为师的用意了吗?”

“哦,师父是想借刀杀人,让陆寒星这个距离我们据点最近的威胁,彻底的消除。”柏芳恍然大悟,“然后全力对付渊岳堂和苍阳派。”

皮丽质笑道:“不错!中原六大派距离我们最近的寒山、穿云相继没落,接下来就是彻底的解决他们了。”

“陆寒星交给萧错,穿云山庄已是日落西山,只需轻轻威胁一下逼他们就范。”柏芳款款而谈,分析得头头是道“只是鹰扬帮是不是也该收网了。”

皮丽质道:“鹰扬帮也是差不多了,我是担心孙瑛。她不是我的人,而是南疆王的人,就怕她会出篓子。”

柏芳担忧道:“南疆王一心想让您当马前卒,您不得不防啊!”

皮丽质冷笑道:“我自有分寸,你立即飞鸽传书,命管承光和孙瑛,立即收网。”

“是!弟子领命!”柏芳随即退下。

皮丽质看着光线昏暗不明的密室,狂笑道:“终于不用再躲藏在阴暗的角落里了!博玉,你看见了吗?我会用整个中原武林来为你陪葬!”狂笑中带有几分悲怆,悲怆中带有几分凄凉。

飞鸽传书未到时,管承光正在清点人数。这些人就是当日配合姜无知演戏的那群人。

见有飞鸽传书,管承光立即命在场众人都退下。接着从鸽子身上偷偷取下信纸一看,脸上露出微笑。是该收网了,隐藏了这么久。

不多时,一封密信送到姜禄元手中,信是管承光所写,上面尽述有关姜无知的事情。包括如何陷害姜无野,如何内通朝廷,如何勾结苍阳派等事迹。

一桩桩一件件,当真令人发指,气得姜禄元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看完这封信的,片刻的愤怒过后,是大悲。因为姜禄元发现自己只有姜无知这一脉香火了,若真的处死姜无知,谁来继承姜家呢?

思前想后,姜禄元暗中命管承光杀死那批人,同时要求他守口如瓶。一切事情等风波平息之后,再做计较。

管承光岂会让事情这么简单了结,他又故意留下痕迹,让姜无知察觉父亲在查他。

“怎么办?怎么办!”姜无知慌了手脚,“爹已经在查我了!弟弟的下场,说不定也是我的。”

孙瑛故作轻松的劝道:“怎么可能呢?公公只有你这么一个骨血了,他怎么会对你下毒手呢。”

姜无知慌道:“你是不知道,我父亲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我跟了他这么久,几时见他心软过。”

“真的呀!”孙瑛故作惊讶,“那该怎么办?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孙瑛这话可提醒了姜无知,把心一横,索性先先下手为强。

姜无知问道:“你那边苍阳派能不能出人手协助我,以我个人之力,不是老爷子的对手。”

孙瑛笑着提醒道:“你不是还有皮丽质吗?何不请她帮忙,假他人之手除掉公公呢?”

“对呀!借刀杀人,妙招啊!”姜无知想到一个绝佳的时机,“下月初二是父亲的寿诞,我们正好出手!”

“不行!寿诞上很多人都会来,你还想不想当帮主了?”孙瑛反对道:“依我看,下月初十才是真正的良机。”

“怎么说?”姜无知有些不懂妻子的意思。

孙瑛解释道:“你忘了,下月初十是寒山剑派的掌门陆寒星和叛徒萧错的决斗之日啊!到时候,你可以把邹舟毅调开,让他去观看决战,再下手才易如反掌。”

姜无知深表赞同,夸奖道:“爱妻真是我的女诸葛啊,这下还怕老头子不死。”

一场陆寒星和萧错之间简单的决斗,如何引起了多方的关注。

原来皮丽质和萧错约定,如果萧错赢,就恢复他的声誉。如果萧错输,此后听凭皮丽质的调遣。这种情况下,皮丽质也想借机看看谁会买她的账。于是以自己的名义大发请帖,主要是针对中原六大派和鹰扬帮以及女王寨。

皮丽质的如意算盘,萧错一目了然。其实他也不想和陆寒星比武,可是事情总要有个了断。再逃避也不是办法,只好答应了。

这些时日萧错闭关静养,唯一出来透气的机会,身边还守着梅颜歆。

这天,萧错照例出来透气。抬头望天,见大雁成群南飞。突然看到有一只落单的孤雁,找不到队友,兀自哀鸣。

联想起自身身世堪怜,孤独在江湖,身边也没有真正的朋友。情人相见不能相识,亲人相逢难相处。未来又将面临生死大战,无论胜败与否,对于萧错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一时有感而发 :“天末同云暗四垂,失行孤雁逆风飞。江湖廖落尔安归?” 言辞悲怆,泪眼婆娑。

见萧错如此悲伤,梅颜歆上前劝道:“既然感到难以抉择,为什么不干脆投靠我师父。何必在这里苦苦受心里的折磨呢?”

萧错回道:“掌门曾经说过,人当如苍松翠柏,无论风吹雨打,也不改志向。”

“看样子你没有以前的沮丧了!”梅颜歆眼中流露出激赏,“准备好过几天的比武吧!”

萧错能否战胜陆寒星呢?姜无知又如何对付自己的父亲呢?请看下一章《最后的战声(上)》。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六十八章 最后的战声(上)

寒山剑派北院,乃是陆寒星起居所在,此刻他正认真的擦拭着手中的宝剑。沈寂和叶琅规规矩矩的在一旁伺候着。

“师父,您当真要去和萧错比武?”沈寂忍不住说了句话“我可是听说萧错非常厉害呢!”

陆寒星并不回答,依旧擦着剑。

叶琅见沈寂的话没有效果,也开口劝道:“咋们何必着了那小子的道呢?说他是叛徒,他就是叛徒。”

“你们懂什么?!”陆寒星放下宝剑,无奈道:“世事无常,想当初大师兄在的时候,我不服气。轮到我的时候,才知道原来真的这么难。”

沈寂和叶琅觉得师父的话,并没有解释为何要和萧错比武的问题。

陆寒星看着眼前两名最得力的弟子,也是这么不中用,心中越发悲伤。

只好耐心的解释道:“祁连平和高恕久在渊岳堂,难保他们不会泄露甄意之死和掌门之死。萧错久在江湖,身边没有朋友,但有战友,纸是包不住火的。”

“哦……弟子明白了。”沈寂似乎明白了其中关窍,“师父是想借比武,彻底的解决萧错。没有了他,寒山剑派的威望也不会继续的受损了。对吧!”

“不错!你只回答到了一半。”陆寒星继续擦拭宝剑,“另一半是我和皮丽质有约定,如果比武获胜,她会解开陆瑶身上的异术。”

沈寂和叶琅面面相觑,心想,原来这才是师父肯比武的原因。

避开陆寒星,沈寂和叶琅暗自密谋。

叶琅小声问道:“师兄,你说万一师父败了怎么办?”

沈寂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到时候我就是掌门,你就是副的了。我们就在寒山剑派待着,不管那么多,谁强我们就跟谁。”

“师兄果然英明!”叶琅很会溜须拍马。

可叹,寒山剑派的新一代全是这种货色。陆寒星知道吗?他心知肚明,只是没有点破罢了。

决战之日将近,临行前,陆寒星罕见的来到了师兄弟的墓前。大师兄李忘清,是被陆寒星所伤,下落不明,独留下衣冠冢。二师兄孟越,下落不明没有坟茔。三师兄甄意,是被祁连平和高恕杀死,虽非陆寒星亲自动手,也是出于他的授意。五师弟余博玉,久病缠身,情字累人。

面对三座坟茔,陆寒星突然感到心酸无比。也许是此去生死未卜的大彻大悟;也许是本身就不曾完全良心泯灭;也许是秋天特有的悲凉;陆寒星泪如泉下,不能自持。

陆寒星忏悔道:“我知道你们泉下有知,看我把寒山剑派打理成如今颓然的样子,一定恨得咬牙切齿。不要紧,万一发生不幸,我会亲自来向你们忏悔。”说完三鞠躬,提剑下山。

当陆寒星走到访客间旁时,沈寂和叶琅从身后追了上来,留住陆寒星。问道:“师父,万一您有个三长两短,谁来担任寒山剑派的掌门啊!”原来陆寒星带走了掌门印信,所以他们才追上来,做最后的努力。

陆寒星看穿了二人的居心,笑道:“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一定会是一个让你们大吃一惊的人。”说完大笑着下山而去。

萧错的功力已经回复的差不多了,他决心取回自己的衍一剑,于是向皮丽质提出申请。皮丽质为防止萧错逃跑,派柏芳和梅颜歆跟着。

三人一路北行,快要到宛城了。又西折,终于来到了熟悉的瀑布。萧错一跃而入,接着拿着剑出来。宝剑蒙尘,却不能掩盖本来的锋芒,当萧错吹开剑鞘上的灰尘时,宝剑出鞘,寒芒乍现。

“果然是把好剑,谁送你的?”柏芳出于好奇,随口这么一问。

萧错回道:“故人所赠,不便告知姓名。”

来到此处,怎么能不去该去的地方呢?

一座孤坟,杂草丛生。墓碑上镌刻着菊花,再无其他。

一声叹息,既是对故人的缅怀,也是对自己未知的未来,感到担忧。

看萧错一脸沉重的神情,柏芳又问道:“这里面埋得是谁?不会也不方便告知吧?”

萧错不从正面回答,而是说道:“你们稍微站开点,我要舞剑一段,聊表此心。”

柏芳何等聪明已然明了于心,板着脸和梅颜歆退后十数步,看萧错舞剑。

“将进酒!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萧错边舞剑边吟诗,剑路流畅,剑意清正,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此地无酒,酒不醉人,人自醉。狂歌笑傲,人间能有几回啊!

诗毕,收剑,离去。

这边比武,各自准备的如火如荼。姜无知的计划,也在按部就班的进行中。

他先是让邹舟毅代表鹰扬帮参观比武大会,又派人以收租税为名,调开了田永兴,最后只剩下和他同为皮丽质眼线的管承光。

狼堂内,姜无知一会管承光,最后的行动摊牌了。

姜无知开口问道:“管堂主,跟我家老爷子多少年了?”随手拿起一本书在随意翻看,翻书随意,问话不随意。

管承光回道:“大概有五年了吧!”

“五年!时间还很短嘛!”姜无知意有所指,“这么短的时间,管堂主能从一介布衣,成为狼堂的堂主,管着财政大权,老爷子可是器重的紧啊!”

好戏要开始了,管承光心想,我倒要看看孙瑛都教你什么话了。

管承光谦恭道:“全靠帮主的悉心栽培,管某才有今天。当然大少爷时不时的点拨,也是很重要的。”

“你倒是挺会说话啊!”姜无知心想,夫人说的很对,管承光当真是滴水不漏啊。

姜无知拿出一张纸条吗,递给管承光。

管承光装作若无其事的接过纸条,虽然能看懂上面的意思,故意装不认识。开口问道:“少爷这是什么意思?恕属下愚昧,不解其意啊!”

“你看的明白的,这是皮丽质的密码,读起来就是‘管承光,需全力配合,不得有误’。明白了吗?”姜无知解释清楚了。

“明白!明白!”管承光也不需要伪装,“原来大少爷也是门主的人,我真是看走了眼。”

姜无知得意的笑道:“你看走眼的事情可多着呢,不止这一件,好了我说你记下,怎么配合我就是了。”

“是!”管承光默默记下姜无知的计划,面色依旧沉静如水。

夜晚时分,孙瑛趁姜无知睡死了,起身穿好衣服,晃过帮中守卫,来到管承光的房中。

“你疯了!这么关键的时候过来!不怕被人发现啊!”管承光被孙瑛的到来,吓出一身冷汗。

孙瑛急切道:“情况有变,我手下探子晚上回报说,田永兴根本没有去收租,还有邹舟毅半路上借口生病,让手下去了。”

管承光闻言大惊失色“看来老头子早有防备。你是怎么在我前面知道这件事情的?”管承光属于皮丽质嫡系,孙瑛则是南疆王麾下,两人各有眼线,平常都是管承光反应在前,这次居然是孙瑛在前面了。

孙瑛得意道:“这就是女人的好处,我发展了不少女人的暗线,还有田永兴那个色鬼,他想什么,老娘都知道。”

管承光白了眼孙瑛,没好气道:“你吓死我了,说吧,你有什么好的计划。”

孙瑛笑道:“一招两虎相争的计划,让父子同时反目,到时候我们再收拾残局。没有了姜家父子,就会是苍阳派来接手了。这个局面,又是新的开始。”

“好!你将计划说出来!”

两人深夜密谋,细语轻声,道出一场新的变谋。

终于到了十一月初十了,襄阳城外,汇集了大批高手观战。对此早有耳闻的拓跋诗若护着萧蓉和萧道乾也来到了现场。穿云山庄卓烨,渊岳堂燕凌平,苍阳派史傲风也纷纷到场,只等比武的主角到了。

因正值寒冬,人人一身棉袄,显得各个臃肿。独拓跋诗若一身淡蓝色披风,鹤立鸡群,卓尔不凡。

陆寒星正准备赶往现场,被柏芳拦住了去路。

“柏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陆寒星看到柏芳递给他一瓶药疑惑不解,“姑娘认为我打不过他。”

柏芳坦白道:“就是打不过,师父才吩咐我把此药交给你,希望你能善加利用。”把药瓶硬塞给陆寒星后,随即离开。

陆寒星看道药瓶上写的是百草倍功丸,知道此药的用处,把心一横,一口服下。只感到热气蹿腾,满面红光,内力从丹田处处源源不断的流向全身。内力瞬间变得充沛,就好像使不完力气一样。

陆寒星心道:“此药果非凡品,这一战我势在必得!”

比武场外,皮丽质带着陆瑶和两大弟子现身,一同现身的还有欧阳家的人。陆瑶依旧神情呆滞,其实内心翻江倒海一般的煎熬,两边都是亲人,不希望谁有事。

这时,陆寒星持剑登场,一双锐眼扫视全场。百草倍功丸的药效,使他信心倍增,只等着萧错来到。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一道劲风扫荡过境,只见萧错一身白色的棉袄,手握衍一剑,大气登场。

陆寒星率先发难,开口便是“你这寒山剑派的恶徒,今日我就要代替师兄清理门户!”

萧错淡然一笑,应道:“谁是谁非,一战定胜负!”

与此同时,鹰扬堂内,姜禄元正在品茶。此时……

“父亲!我有一件事情想告诉你!”姜无知握刀出现,一脸的戾气。

姜禄元心生警惕,起身问道:“什么事情?”边问边靠向身后的刀架。

姜无知拔刀,无情道:“杀你!”

紧张、紧张、紧张,萧错比武陆寒星谁胜谁负呢?姜无知弑杀父亲,能否成功呢?请看下一章《最后的战声(中)》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六十九章 最后的战声(中)

寒风呼呼,吹凉的不只是身躯,也是人心。

昔日的师叔,此生挚爱的父亲,今朝决斗,烽火最后一篇章。

昨日令人嫉妒的师侄,一辈子难以释怀的过结,今日剑上争雌雄。

对立的两人,旁观的外人,煎熬的内人,焦急的亲人,人人心态各异,只待决战一刻到来。

寒风骤停,人已身动,双锋相接,一声铿然。

“铛铛……”

数次交锋,不分胜负。萧错却感觉到陆寒星的内力极不寻常,似是借助药物所致。

剑身颤抖,心中惊骇。陆寒星这时才相信萧错的内功已非常高深,若不是自己服用药物,怕是早已败下阵来。

短暂的相持过后,再起争端。萧错改变策略,施展上清剑意,以巧为主,身影腾挪,犹如吴带当风,盈盈若舞。陆寒星神剑挥洒,处处硬碰硬,妄图借助内力取胜。

比武台上,一时斗得难分难解。

鹰扬堂内,父子对峙,这场人伦悲剧难以逃避。

“从小到大,为父扪心自问没有哪点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背叛我?”姜禄元背靠着刀架,出声斥责道:“你居然还陷害自己的亲弟弟,无野可是你的亲弟弟啊!”

姜无知冷眼凝视,笑道:“亲弟弟又怎么样?他还不是想让我这个哥哥早点死!更何况杀死他的又不是我,而是你啊!”一阵狂笑,似是嘲笑姜禄元的无情。

趁姜无知仰头狂笑之际,姜禄元拔出身后的宝刀,劈向姜无知。生死关头,竟也顾不得父子之情了。岂料姜无知早有防备,横刀一挡,父子眼神对视,净是仇恨。

就在此时,邹舟毅和田永兴带人从屋后面冲了出来,将姜无知团团围住。

姜禄元痛心疾首道:“你误入歧途,我不怪你。只要你肯放下刀,你依旧是我的好儿子!”

“哈哈哈……”

姜无知放肆的大笑,笑声中满是不屑。管承光和孙瑛带领大队人马,又将姜禄元这方的人团团围住。偌大的鹰扬堂一时人满为患,互相戒备。

干戈再起,管承光以一敌二,判官笔挥洒自如,也不在隐藏武功,斗得邹舟毅和田永兴心惊不已。

姜无知和孙瑛夫妇二人,联手对付姜禄元。实力差距,使得姜无知有心无力,全靠孙瑛抵挡。

激烈交锋,震得整个鹰扬堂只在晃动。时不时有人倒下,就在此时,再添新魂。管承光一笔戳中田永兴喉部,田永兴当场阵亡。

就在姜禄元错愕之际,刀刃已近身。孙瑛连连攻击姜禄元的下盘,致使姜禄元一直在后退。没注意姜无知已绕到他身后,一刀,老爷子带着不解的眼神离开了人世。

“帮主!”邹舟毅悲痛莫名,转身直扑管承光。然而心神慌乱,剑路有破绽,随即被管承光瞅准时机,一招杀之。

随着主脑们的相继身亡,零星战斗已不妨碍大局。姜无知此刻志得意满,眼神充满贪婪,坐到帮主位子上,掂量掂量兴奋至极。感受完喜悦,姜无知起身封赏管承光道:“以后鹰扬帮除我之外,你便是第一人了。不过……”走到管承光的身后,袖中匕首出现,刺向管承光!

“不过,你无福消受了!”姜无知旨在卸磨杀驴。

萧错和陆寒星比武还在继续,两人争斗已到了十分激烈的时候。

两人同出身寒山剑派,际遇大不相同。陆寒星依仗着内功比萧错强,用寒山剑法始终找机会硬碰硬。萧错所学要博大的多,但功力不够,于是游走为上。

陆寒星担心药效回过去,一咬牙终招一出。萧错见状,回剑迎击。极招相碰,惊起四周扬尘。内力激荡,产生巨大的风让人睁不开眼。

意想不到的是,真的互拼内力之时,陆寒星不是萧错的对手,被震飞台下。

萧错当众宣布“胜负已定!到此为止!”,这话是说给大家听的,也是说给陆寒星听的。见陆寒星没有下一步动作,萧错转过身来正欲下台,朝着萧蓉的方向走去。

“去死!”陆寒星不甘失败,从萧错背后偷袭。幸亏萧错及时转身,举掌回护。两掌相对,陆寒星再次震飞摔在地上,口吐鲜血,已是气息奄奄。

萧错大惊失色,从来没有想过会发生这种状况。脑子一片空白,愣在当场,不知道如何应对。

“爹!”陆瑶见父亲正处于弥留之际,再也伪装不下去,从皮丽质身旁穿过,扑倒在陆寒星的身旁。

“爹,我是瑶儿啊!”陆瑶泣不成声,“您看看女儿吧!看看女儿!”

陆寒星勉强睁开眼,看到女儿,露出欣慰的笑容。

“我的宝贝女儿,你终于恢复了!是门主给你解除的吗?”陆寒星误会了,从怀里拿出掌门印信,喘息道:“也好!以后寒山剑派就交给你了,把我葬在寒山剑派之外,我没脸去见师父和师兄弟们。”

话刚说完,陆寒星合上眼睛,与世长辞。

“爹!你不要丢下女儿啊!”陆寒星拼命的晃着陆寒星,却再也不见陆寒星醒来。

惨淡收场,众人渐渐散去。有人却没有离开。

柏芳走到皮丽质身边,惊讶道:“怎么回事?陆瑶不是中了移魂大法了吗?怎么还能清醒过来?”

皮丽质也是一脸不解“为师也不知道啊,难道她什么时候已经解开了吗?”

这时,柏芳联想到前些时日陆瑶在密室的异常举动,扭头瞪着尤可卿,质问道:“说!是不是你解开的?”

尤可卿一阵心虚,面不改色,连忙否认道:“绝无此事,连门主都不知道如何解开,何况属下呢?”

柏芳一步一步迫近尤可卿“不知道?不会吧,我记得密室那次,你的解释是陆瑶情绪激动无法控制!怎么这次你打算用同样的说辞来搪塞我!”

皮丽质已知事情不简单,命令道:“柏芳、颜歆将秦氏和尤可卿带下去,容后处置。”

“是,师父。”柏芳领命道:“那陆瑶怎么办?”

皮丽质看了眼伏地痛哭的陆瑶,又看了愣在原地的萧错,大庭广众有些忌惮。遂说道:“这次就放过她吧。我们先回去处理尤可卿的事情再说!”说完,拂袖而去。

柏芳和梅颜歆押着秦氏二人,随后跟上。

萧错总算是从方才的惊慌失措中回神,走到陆瑶的身边,自责道:“对不起,都怪我一时没收住手,才让师叔身亡的。”

陆瑶起身面对着萧错,擦干眼泪,一字一句的说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可是我知道父亲是罪有应得,此仇我可以不报。但是我不能和杀父仇人在一起!” 拿起宝剑,削掉一缕青丝,握着呈现在萧错眼前。

“自此削发断情!”陆瑶悲愤道:“此生永不相见!”扔下青丝,拖拽着陆寒星的尸身,毅然决然的离开了。

看着爱人艰难远去的身影,萧错湿润了眼眶。一时间也提不起劲头,真正的沮丧。

身旁的萧蓉和萧道乾也知道此时萧错最需要的是冷静,于是悄然离开,在不远处守护。拓跋诗若见状心领神会,也跟着去了。

曲终人散,结局太凄凉。

与此同时,鹰扬堂再起变化。姜无知露出匕首,欲杀管承光。岂料被人从身后一剑刺穿。

“你……居然是你!”姜无知万万没想到是枕边人,“为什么要杀我!”

孙瑛抽出带血的剑,冷笑道:“因为我不是孙瑛,我的本名是敖玄瑛。从一开始就没有孙瑛的存在,她早被我取而代之了。”

姜无知倒吸一口凉气,看着管承光和敖玄瑛,总算是想明白了。拼尽全力走到父亲的尸身旁,自我嘲笑道:“父亲,讽刺吗?最终我也失败了!原来温柔乡真是英雄冢。”说完,气绝身亡。

管承光看着满屋子的尸体,问道:“接下来,鹰扬帮老小怎么处理?”

“杀!”敖玄瑛冷酷无情,“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一阵阵惨嚎从鹰扬帮内传来,偌大的帮会将不复存在了。

皮丽质再无顾忌,也再无必要。直接带人冲进欧阳家,轻车熟路的闯进大堂。

这时欧阳述和欧阳岚等欧阳家的人都出来了,一看是皮丽质吃惊不已,又看到被押着的两位婶子,越发的惊讶。

欧阳述质问道:“皮门主,为什么擅闯我欧阳家!”

皮丽质,冷笑着回答道:“这里是我以前一直待着的家,为什么不可以回来呢?”

欧阳述不解其意,尤可卿低声解释道:“其实在博阳城的时候,老太君已亡故,此后是门主一直装扮!”

“啊!”欧阳述悲愤交加,“你这恶魔,还我奶奶命来!”激愤之下出手,威力大增。

皮丽质也不避让,任由欧阳述近身。一掌回击,欧阳述被拍中天灵盖,倒地而亡。

“啊……”

在场众人无不惊骇。

皮丽质冷声道:“不服气的尽管来,本座好好的清理你们!”

“你……你这恶魔!”欧阳岚见亲弟身亡,冲向皮丽质,想要和她同归于尽。

秦氏失声叫道:“女儿不要啊!”

“碰!”一声脆响。

“啊!”欧阳岚被皮丽质一掌击中头部,栽倒在地,用尽力气爬到亲弟的身旁,也永远的离开了。

见女儿亡故,秦氏挣脱梅颜歆的控制,跳出来大骂道:“你答应不伤害我女儿的,你答应的!我跟你拼了!”说完手拿峨眉刺,扑向皮丽质。

皮丽质正眼也不瞧秦氏一眼,衣袖一挥,扇在秦氏的胸口。秦氏被强大的掌劲带飞,重重的撞在柱子上,也呜呼哀哉了。

欧阳家除开管家欧阳安和已经中移魂大法的欧阳逸,也只剩下尤可卿还活着。皮丽质一步步迫近尤可卿,眼神越来越戾气。

尤可卿性命如何呢?请看下一章《最后的战声(下)》。

第一部 孤雁逆风 第七十章 最后的战声(下)

欧阳家内惨状连连发生,终于轮到尤可卿了。皮丽质一步步迫近尤可卿,右手托起她的下巴,质问道:“说!陆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说的话,我让你生不如死!”

尤可卿吓得六神无主,瞥到亲人们的惨状,深信如果自己不说,皮丽质也不会手下留情的。闭上眼,无奈道:“我说,我都说!”

皮丽质回到座位上,听尤可卿解释。尤可卿从陆瑶进府说起,一直到今天的事情,巨细靡遗的告诉了皮丽质。

皮丽质示意柏芳放开尤可卿,随后沉声道:“你很坦白,也有一定的能力。很好,以后就老实的跟在我们身边吧!”

尤可卿如蒙大赦,扑通跪倒在地,连磕了几个响头。这也难怪,任谁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亲人一个个倒下的情况下,还能镇静自若。活着才是真正的福气,也许吧。

欧阳家已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皮丽质命人纵火焚烧了欧阳家。火光冲天,半空染红。伴随着欧阳家一起消亡的,还有欧阳逸和欧阳安。没用而又碍事的废物,留着没有什么意义。

消息很快的传到忆错居,拓跋诗若的耳朵里。

此刻,忆错居里,正温情脉脉。

经历了巨大的打击,萧错也看淡了许多。承认了萧蓉的母亲身份,加上舅舅萧道乾,一家子正热热闹闹的吃顿饭。拓跋诗若也有幸参与,也第一次学会包饺子。

晚饭过后,萧错和拓跋诗若来到屋外散步。

“刚才你收到了什么消息,一直吞吞吐吐不肯明说?”萧错早看到拓跋诗若神色不对,只是正在吃饭,没有提出来罢了。

拓跋诗若叹息道:“我说出来,你可不要气恼。”

萧错望着青山绿水,淡然道:“不气恼了,还有什么事情让我觉得气恼呢?”

拓跋诗若深吸一口气,严肃的说道:“欧阳家已经飞灰湮灭了,活着的人不知道有没有。因为皮丽质一把大火,已经焚毁了整个欧阳家了。”

“哦……”萧错反应平淡,“因果循环,老太君一心维护欧阳家,到头来恶人却假借她的名义摧毁了欧阳家。”

“你的父亲、兄弟,你一点也不觉得悲伤吗?你想给他们报仇吗?”拓跋诗若没想到萧错完全变了个人!

萧错应道:“冤冤相报何时了,我就算真的杀了皮丽质又怎么样?死的人会复活吗?他们会忏悔以前所做的一切吗?我已经心神俱疲,不想再插手武林的纷纷扰扰了。”

拓跋诗若默然无语,心里有些许失落。

寒山剑派山脚下,陆瑶手捧着父亲的骨灰,一步一步的上山。一身素衣,头戴白花,眼神凄冷,面色惨白。

寒山殿外,沈寂和叶琅收到消息,早早地等候了。一见到陆瑶捧着的骨灰,纷纷上前跪倒在地,哭声一片。

陆瑶不理他们,径直走进寒山殿。庄严的坐在掌门的位子上,巡视四周。

沈寂等人被师妹的举动弄蒙了,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开口。

还是陆瑶打破了沉默“奉前任掌门陆寒星的遗命,其女陆瑶接任新掌门。”同时从袖中取出掌门印信,当众展示。

“师妹,师父的遗命有谁在场啊?”沈寂眼看着到手的掌门位子没了,忙找茬道:“如果只有物证,怕是难以服众吧!”

陆瑶一声冷笑,身影一晃,沈寂已吃了一记耳光。

“有些事情就是这么简单!”陆瑶霸气侧漏,“如果你们有谁不服气,尽管上前试试!”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没想到陆瑶武功已这般高了。沈寂和叶琅保命要紧,哪里还有争夺掌门的心思,只好表示服从。见两位师兄都服从了,其他人也没有多话,纷纷下跪奉陆瑶为新任掌门。

十一月十四日,是寒山剑派新任掌门陆瑶继任大典。大典当天,陆瑶一身灰色素袍,束发,云鬓插着一根木簪子。陆瑶从此了断红尘,一心振兴寒山剑派。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拓跋诗若收到父亲的消息,要求她速回京城。于是拓跋诗若向萧错等人辞行,告别后径直北上了。

随着拓跋诗若等人的离开,忆错居一下子冷清了许多。萧错放下刀剑,拿起菜刀,跟母亲学习烹饪。

此刻他正洗着菜呢!

“你洗的菜谁也不敢吃!”萧蓉笑着责怪道:“你看看,这里,还有这里,都不洗的吗!”

面对母亲的指指点点,萧错讪笑道:“放心,煮熟了都一样。没煮熟,才不能吃嘛!”

“强词夺理!”萧蓉点了点萧错的额头,这时看到厨房外,萧道乾正在活动筋骨。

萧错也伸头张望,问道:“娘,舅舅真的打算回平南王府吗?”

“你舅舅是有始有终之人,上次为了吊祭娘,已经耽误回去的时间了。”萧蓉边切着菜,边说道:“我们给他做顿吃的,算是为他践行吧。”

“好的!”萧错认真的洗菜,不敢丝毫的偷懒。

不一会儿,在萧蓉的巧手之下,一桌子菜做好了。

三人围成一桌,其乐融融。

萧蓉笑道:“提前声明啊,这个烤鸡是错儿做的,这个红烧肉也是他的。吃了有什么问题,我不负责啊!”

“娘,有您这么拆台的吗!我来……”萧错夹着一块红烧肉,就往嘴里塞,结果……

“美味啊!”萧错太佩服自己了,“才学一天就这么好吃了。”

萧道乾看着侄儿陶醉的神情,忍不住夹了一块放入嘴中,细嚼之下,的确美味无比。

“我侄儿果然有当大厨的料。”萧道乾忍不住问道:“放下武器,再拿菜刀。侄儿,你真的打算隐居了吗?”

萧错也不回答,而是夹着一块红烧肉放在萧蓉的碗里,“娘,您也尝尝孩儿的手艺。”

“好……”萧蓉尝了一口,感觉确实不错。

萧错这一举动,所表达的想法不言而喻。

萧道乾遂不再过问,大口尝着姐姐和侄儿的手艺,人生活了这么久,只有此刻最畅快。

次日凌晨,萧道乾告别萧蓉母子,踏着朝露上路,直奔平南王府去了。临别时,萧错再三交代,不要向韦嫣提起自己。萧道乾会意,表示会守口如瓶的。

雀仙门在中原的据点终于建成了,取名白云宫。

白云宫中,正殿之内,皮丽质一身紫袍,霸气落座。两边是弟子和亲信。其中左侧是薛丹臣、朱妙霜、米兆坤,右侧是柏芳、梅颜歆。计小凤奉师命留守南疆,其实也是另类的器重。而尤可卿则在右侧的末尾站着,影子不在其中,只有倒影投在墙上。

这时,管承光带着在鹰扬帮时期的亲信来到。

管承光下拜道:“属下管承光,参见门主。愿门主大业得成,千秋万世。”

皮丽质示意管承光起身“起来吧!这次鹰扬帮处理的如何?”

管承光回道:“一切按照计划进行无误,鹰扬帮已经消失了。”

“好!做的不错!”皮丽质闻言感到很欣慰,看了看管承光的身后问道:“敖玄瑛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管承光回道:“她说有事处理,晚点时候才会来。属下心想,她毕竟是南疆王的人,不便强行要求。”

“无妨!这些小事并没有妨碍到我的计划。”皮丽质心情大好,“如今附近的门派已没有能和我对抗的。中原武林,本座势在必得!”

众人高声齐呼“门主,大业功成,千秋万世!”

“哈哈哈哈哈”皮丽质狂笑不止。

而敖玄瑛之所以没去见皮丽质,是因为来到了女王寨。

峰顶,巅上,冷风呼呼,雪花飘落。

久违的人,再度重逢,已是物是人非。

“妹妹,真想不到你是以这副面容来见我!”敖玄机看着眼前陌生的面孔,“如果不是你的声音没有什么改变,我真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哈……哈,千人千面,姐姐能识得几分呢?”敖玄瑛笑着摘下人皮制的面具,露出本来面容。面容清丽,眼神放荡不羁。

敖玄机摇了摇头,无奈道:“我居然忘了,你的易容术独步武林。一别数载,想不到你是潜伏在鹰扬帮。说吧,你此来的目的是什么?”

敖玄瑛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回道:“当初我选择离开你,是因为江湖上,只知道‘千面天女’,而不知道‘千面狐狸’。后来我加入了一个神秘的组织,这个组织名唤‘九州盟’。开始为他们做事,直到组织让我去假扮孙瑛,我才回来的。”

敖玄机仔细回想,也不知道这个组织“‘九州盟’是个什么组织?闻所未闻!”

“这是个存在很久的组织,首脑是谁不知道。”敖玄瑛面色沉重的说道:“他们神通广大,居然让我有机会潜入南疆王和皮丽质在中原的关系网。如今大变在即,双雄争锋,姐姐要好自为之啊!”

“双雄争锋?!”敖玄机隐约觉得一场巨大的变局到来!

“姐姐看看附近的门派和帮会,您就知道未来的命运了。”敖玄瑛出于姐妹之情,已经点拨的够多了。

敖玄机想再问得详细些,敖玄瑛却不再回答,因为说的太多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回头,离开了女王寨。

青山绿水,萧错陪着母亲在到处采药。衍一剑,已被放在剑匣中。失行孤雁逆风飞,如今孤雁终于找到了家。

戎马倥偬,拓跋诗若一行人,快马加鞭赶回京城。皇帝和父亲正在天下最贵重的地方等着她。

野心膨胀,皮丽质带领弟子们正巡视自己在中原的据点,那是未来霸业的开端。

暗潮汹涌,平南王韦彻始终沉潜幕后,随着皇帝疑心的加重,他的野心也渐渐浮出水面了。

静、动、野心都在同时进行着,未来武林演变如何,下一部《双雄争锋》再见分晓。

第一部(完)。

第二部 双雄争锋 引章(不算字数)

袖里青锋秋水寒,双雄争锋逐中原。在雀仙门主皮丽质无双计谋和傲人的实力下,中原好几个门派凋零。

立足于中原据点白云宫的皮丽质又将如何行动呢?平南王韦彻,当今皇帝庶兄,野心与能力拔擢超群者,威震江南,又会怎么样实现自己皇图霸业的迷梦呢?

江湖风雨飘摇,谁能笑尽英雄!萧错,一代武学奇才,当真要老于泉林!

拓跋诗若,智慧超群的奇女子,经历了前面平平无奇的挫折,又会绽放出什么样精彩的能为呢?

世事纷繁,一切精彩尽在《袖里青锋秋水寒》第二部《双雄争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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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双雄争锋 第一章 显仙踪青年悟道

冬去春来,已是阳春三月。这年萧错也刚好满了二十岁了,古人二十而冠,标着萧错成为青年了。

“娘,趁着这两天天晴,我去山里砍些柴火回来。”萧错拿着柴刀,背着背篓,对母亲说道:“若是晚些时候,遇上梅雨天气那可就糟糕了。”

萧蓉细心的替儿子整理下外翻的衣领,叮嘱道:“行,别去太远的地方,不然天黑了都回不了家。”

“哎……”萧错边应声,边出了院门往山里走去。看着儿子不见了身影,萧蓉才回去将被子拿出来晒一晒。

母子隐居山林,已经有数月了。这期间,萧错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做厨师,天天央求着母亲教他做菜。

在母亲的悉心教导下,萧错的厨艺是突飞猛进。这样一来,柴火消耗很大。所以萧错变得勤快,天晴就去山里面砍柴。

萧错哼着歌谣,正走在路上。听到有人在吟诗,仔细一听又不像诗。

大约是“光阴流水等闲过,到老白头叹奈何。世事繁杂真蹉跎,笑笑笑,何苦世上走一遭。”

“什么乱七八糟的唱腔?也在这里丢人现眼。”萧错心里嘀咕着,不想牵扯进去,低着头绕道走。

突然看到有人穿着一双蓝色布鞋挡在眼前,萧错抬头一看,来人一身蓝色道袍,满头白发,精神矍铄,尤其特别的是胡子。他的胡子特像关公的大胡子,不过是白色的。

萧错很有礼貌的作揖,并很客气道:“这位老人家,我要去山里砍柴,请您老人家让个路。”

“让路啊,可以!走吧!”老人家侧过身来,让出一边。

萧错心存戒备的从旁边老人家身旁走过,没发生任何状况。回头见老人家还站在原地,满心狐疑的继续前行。

山路崎岖,萧错低头刚走了一段路。抬头发现,老人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他前面了。无声无息的盘膝坐在一块大石上,闭目养神。

萧错心想,莫非是遇到前辈高人了,否则以我的内功根基,不会完全察觉不到的。遂上前再次行礼道:“老人家真是前辈高人,请恕晚辈眼拙,不识真颜。”

老人依旧闭合着双眼,似乎睡着了。萧错完全感觉不到对方有气息传来,心中惊骇:“我只听说过‘龟息功’和‘闭气功’能暂停呼吸,但老人显然不是。真没想到有人居然能达到返璞归真的境界,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啊~~~”老人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瞅了瞅萧错,懒洋洋的说道:“年轻人,你真慢啊!比我这个老人还慢许多,真是不中用啊!”

“呃”萧错一脸的尴尬,心想,你是故意的吧。嘴上毕恭毕敬的回道:“老人家的确是老当益壮,令人佩服。没什么事,晚辈还要去砍柴呢。”

老人本来眯着的眼,突然睁开,吓萧错一跳。

“我个老人每天混日子也就算了,你一个年轻人每天混日子,对得起自己吗!”老人声音洪亮,“就算是对得起自己,你对得起老天爷吗?”

“这关老天爷什么事?”

“我说有事就有事!”老人袖子一甩,蛮横道:“你如果能从老夫旁边过去,就去砍柴。否则就拜我为师,重习武道。”

“可不可以不比武啊?我给您磕几个响头,或者我喊您几声前辈,您就老人不记青年过吧!”萧错正试图避免比武。

老人生气了,冲口而出“别废话!放在我年轻的时候,先扇你几耳光再说。”自觉说话太冲,忙深吸一口气“无量寿佛,老夫是很平易近人的。”

看来是避无可避,萧错抱元提劲,一出手就是看家本领“秋水寒·独钓寒江”,周遭顿陷入冰封,磅礴冰寒气劲袭向眼前人。

只见老人动也不动,衣袖一挥,寒劲顿时消弭于无形,冰化成水流入林中。

能将秋水寒的气劲化于无形,只有可能是水龙吟,莫非是穿云山庄的前辈高人?一想到这里,萧错着实捏了把冷汗,毕竟自己和穿云山庄过结很深。倘若老人真是穿云山庄的人,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萧错试探性的问道:“前辈是寒山剑派的某位高人,还是穿云山庄的呢?”

老人似是早有所本,果断的回道:“老夫不是寒山剑派的,更不是穿云山庄的。说起来,就连扬州的飞花坊也和我有些渊源。”

萧错心中灵光一闪,惊讶道:“您是百年前武林传说,一代前辈高人,万世景仰的梁古今,梁前辈的后人?”故意说出这么一长串的称谓,通俗来讲就是拍马屁。

“哈哈哈……”老人开怀大笑,突然板着脸孔说道:“可惜不是!你夸的那些都没用。”

当真是喜怒无常,软硬不吃啊。萧错无奈,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赖道:“我不管,我知道打不过您。您既然不让我过,那我就不过。等会儿我就回去,反正大不了在附近砍树枝当柴烧。”

老人居然不生气,反而笑道:“果然和我年轻的时候很像,看来老夫没找错人。你起来吧,老夫告诉你,我的名字。”

“蹭”的一声,萧错就站起来了,满脸堆笑的看着老人家。

老人一字一字的说道:“老夫叫梁~古~今。”

“碰”萧错惊讶的无以复加,朝后栽倒,不小心后脑勺碰到了大树。稳住身形,摸了摸肿起来的后脑勺,才发现不是梦。

“哎哟~哎哟~”萧错揉着后脑勺,尖叫道:“是真的,您居然是梁古今。不会吧,我听祖前辈说您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梁古今笑声爽朗,如实说道:“在世人眼中老夫的确是死了,只不过是掩人耳目的障眼法。其实老夫一直是云游仙山,逍遥自在着呢。”

“既然您活得好好地,为什么要装死,还要把自己的武功传授给他人呢?”

梁古今起身,想起过往,淡然一笑。笑道:“那是因为我的武功已经天下无敌了,每年来讨教的、求教的数不胜数,我是不厌其烦。最后我想到了诈死的办法,这才能金蝉脱壳啊。”

萧错埋怨道:“既然您逍遥山林,干嘛又来寻我的晦气啊!”

“哎嘿……”梁古今调笑道:“最近听说江湖上出现了一位少年武学奇才,在中原武林兴风作浪。所以老夫来看看,想亲眼见证一下,果然没有令我失望。”

萧错眉头一皱,无奈道:“这么说,晚辈的武学都被您彻底的看穿了。”

“马马虎虎,凑凑合合。”以梁古今的修为,肯定是不把萧错的武功放在眼里,“趁时间还早呢,你跟我去一处地方。”话音刚落,人已经失去踪影了。

所谓的失去踪迹,只是寻常人眼中所见。在萧错看来,前辈已是朝着西面飞走了,于是施展轻功追赶。

一老一少,追逐在山林间。时而蜻蜓点水;时而猴子上树;时而鹞子翻身。梁古今轻功已达化境,萧错也不妨多让。别看他平时像不学无术的样子,实际上武功一点也没有落下。

终于到一处山峰的平台上,梁古今停住脚步面不红气不喘,萧错大口的喘气,脸红得像猴子屁股。

“前辈~~这是哪里啊?”萧错捂着肚子大口喘气,看山峰只觉得陡峭,平台虽窄,却并非天成,有人工的痕迹。

梁古今朝着崖壁嘟了嘟嘴“那有名字,你不会看啊!”

“哦……”萧错尴尬的发现,刚才只顾着观察地形,竟没注意到崖壁有字。

“葬~剑~峰!”萧错看了眼地上有被挖掘的痕迹,自作聪明的说道:“前辈,这是您的埋剑之地啊!”

“不是!”

“哦~~那就是前辈高人留下的!”

“也不是!”梁古今一脸的无语,“老夫也以为是前辈高人埋剑处,于是我就拿着锄头来挖,发现真不是埋剑之地。”

原来地上的痕迹,是梁古今刚留下来的。结果让萧错会错了意,闹了笑话。

萧错不解道:“那前辈让晚辈来此,所谓何事?”

“论剑!”

“论剑?”

梁古今负手而立,任凭山谷来风,吹得衣袖翻飞,胡须飘飘,真仙人啊。

见前辈不说话,萧错也不好再问。一老一少,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壮丽山色。当夕阳西下,染得青山一片红时。

梁古今开口道:“明天,差不多这个时辰,你继续来。我们看风景,不对,论剑!”

“哦”萧错爽快的答应了,心知前辈高人的传授方式,必然是高深莫测。尤其是梁古今,他的武功全靠“悟”。

萧错迅速飞下山,终于赶在天黑之前到家了。

看见儿子满头大汗,两手空空,柴刀也丢了。萧蓉关切道:“你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怎么会这么晚回来,还把柴刀也给弄丢了。”

萧错一拍脑仁,想起只顾着追梁古今了,竟然忘记拿走柴刀了。忙解释道:“孩儿遇到了前辈高人,跟着去看看,一时间忘了拿刀了。明天我再去找找,我想一定能找回来。”

萧错不敢告诉母亲,高人的真实姓名,是怕母亲知道太多,有人会对她不利。知道的越多越麻烦,是萧错自我总结的道理。

提起找柴刀,萧错觉得不好意思了,当时为了避开梁古今是绕道而行的,山那么大,至于怎么走的,已经记不清楚,更遑论是找刀了。

“算了,不用找了,也不是很重要的东西。明天,我上集市去重新买一把就是了。”萧蓉宽慰道:“你跟着高人学功夫要紧。”

萧蓉还是支持儿子习武的,她也知道儿子是练武的奇才,怎么能够这么浪费呢。

“哎……”萧错见母亲没有责怪,也宽心不少“娘,明天去集市顺便买一坛子酒,我好孝敬高人。”

“好!为娘记下了!”萧蓉知道儿子从不沾酒,看来是真的遇到高人,这才真正的放下心。

第二天,萧错空着手就直奔葬剑峰了。萧蓉等儿子走后,才挎着菜篮子去附近的集市买柴刀和酒。

来到铁匠铺前,萧蓉正认真的挑选柴刀。却听到店铺老板和伙计一声尖叫“他们又来抓人了!”吓得钻进房子躲了起来。

萧蓉觉得奇怪,扭头一看,原来是一名年轻女子正带人抓壮丁呢。沿路上没有瞧见入眼的,就直奔铁匠铺来了。

萧蓉和女子一个照面,女子显露出惊讶的眼神。女子是何人呢?又为什么抓壮丁呢?萧错跟着梁古今悟道,又能悟出什么呢?请看下一章《痴情女子痴情汉》

第二部 双雄争锋 第二章 痴情女子痴情汉

话说萧蓉出来买柴刀,正遇到有人拉壮丁,当为首的女子带人到铁匠铺抓人时,两人碰面。女子显然认出了萧蓉,眼神流露出惊讶之色。

那名女子正是柏芳。去年萧错和陆寒星比武时,她曾经见过萧蓉一面,因萧错的关系,记得很清楚。

看到萧蓉挎着篮子,站在铁匠铺前,惊魂未定。柏芳唯恐手下吓到她,明知有人躲在铁匠铺,还是喝令不要去搜了。大队人马押解着一批壮丁回还白云宫,柏芳回头看了眼萧蓉。

不说萧蓉如何买到柴刀后,回转忆错居。

且说柏芳带领人回到白云宫,将壮丁扔给了负责这项事务的米兆坤,随即去见皮丽质。准备向她汇报壮丁之事,刚到大殿门口,就听到皮丽质正在大发脾气,声音之大,在外面都能听得真切。

“你真是废物!连寒山剑派都降服不了!”皮丽质真是气糊涂,骂起人来不分轻重“你还是二师姐呢!啊!就是这么当师姐的,依我看你不如去当老六算了。”

柏芳蹑手蹑脚的走进正殿,见师父正站着训斥台阶下的二师姐,看师父的样子是动了真怒了。柏芳不敢打断,小心翼翼的走到大师兄旁,悄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二师姐不是去寒山剑派吗?怎么没有把事情办妥?”

薛丹臣的位置距离师父只有几步远,听柏芳询问,遂小声在柏芳的耳边说道:“去了,不过被新任掌门叫陆瑶的给赶了出来,看情形二师妹是吃大亏了!”

“你们嘀咕些什么呢!”皮丽质看到俩徒弟在自己面前咬耳朵,迁怒于他们“罚你们两个去抄写门规一百遍,不抄写完不许吃饭,快去!”

薛丹臣和柏芳连忙上前俯首认错,规规矩矩退下去抄写门规了。大殿内除了皮丽质和朱妙霜只剩下梅颜歆,她很识趣的退下了。

见师父接连责罚师兄和师妹,看情形是不会轻饶了她,朱妙霜替自己辩解道:“师父动怒,全是弟子的过错。可是陆瑶的武功的确是进步不少,弟子在她手上走不过十回合。”

“你还有脸说,你可是我的二弟子,从小我就对你悉心栽培。”皮丽质盛怒未消,数落朱妙霜道:“上次你败给名不见经传的萧错,这次又败给同样名不见经传的陆瑶。你叫我以后如何放心再让你单独出去执行任务。”

朱妙霜闻言,扑通跪倒在地,恳求道:“请师父再给弟子一次机会吧,弟子这次一定不辱使命。”

看到朱妙霜诚惶诚恐的样子,皮丽质终究心软了“起来吧,这次不要再辜负我对你的期望了。”

听师父话语中有再派她任务的可能,朱妙霜兴高采烈的站了起来,恭敬地问道:“师父,您有任务交给弟子去办,这次弟子一定办好!”

皮丽质看了眼朱妙霜,抚着她的背,软声说道:“我几个弟子中,你办事情一向干净利落,只是这次太令我失望了。这次我让你去办事情,你不可再失误,否则严惩不贷。”

师父亲昵的动作,令朱妙霜对自己的办事不力,越发感到羞愧难当。信誓旦旦的保证道:“这次弟子一定不辱使命,请师父交代任务吧。”

皮丽质沉声道:“我要你去找出祖祎的下落,找到后立即向我汇报。”

朱妙霜眉头一皱,觉得这个名字似曾听过,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了。

“额……师父!”朱妙霜想起来了,“那不是您的……”

“知道是谁就好!”皮丽质瞪了眼朱妙霜,“好好办事,知道该怎么做吧。”

朱妙霜拱手道:“弟子知道请您放心!”说完,立即退下了。

等朱妙霜走后,皮丽质命人将正在受罚的薛丹臣和柏芳传了来。

“师父传召弟子们前来所为何事?”薛丹臣和柏芳见师父脸色没那么难看,知道她的已经气消了。

皮丽质沉声问柏芳道:“你去抓壮丁之事,进展的如何了?”原来是想起了这事。

柏芳回道:“从这两天开始,一共抓了两百名了。悉数交给四师弟了。”

“嗯!人数够了,不用再抓了。”皮丽质吩咐柏芳道:“你带人马去穿云山庄,务必让他们交出降表和水龙吟内功心法。”

柏芳眉毛一扬,感到为难“弟子的武功和卓柏相比,恐怕还很有差距呢!”

“让梅颜歆跟你一起去。”皮丽质交代道:“如果穿云山庄敢反抗,通通格杀勿论!”

“是!”柏芳应声退下。

皮丽质走到薛丹臣的旁边,叮嘱道:“你好好休养,只等朱妙霜消息传来,就和我一起出发,那将是一场大战。”

薛丹臣闻言,精神为之一振,心想,师父还是很看重我的,看师父神情,看来是一场硬战。到时候,我一定要好好的表现。

葬剑峰顶,萧错陪着梁古今欣赏壮丽山色,也有段时间了。自萧错到来,直到夕阳西下回去,梁古今始终不发一语,连个明显的暗示都没有。

一连几天下来,都是如此。令萧错不禁生疑,憋着始终没问原因。

五天后,再度来到葬剑峰,又是看风景。萧错终于忍不住了,开口询问道:“前辈一直在这里欣赏风景,不知道所谓的重习武道,从何谈起。”

“哈哈哈……”梁古今纵声长笑,惊得群鸟纷飞,野兽哀鸣。导致萧错不得不捂着耳朵,暗自运气抵挡,直到梁古今停下来。

萧错长舒一口气,喘息道:“前辈的功力晚辈远远不及,佩服,佩服。”

梁古今不鸟他的夸赞,沉声道:“你知道老夫为什么让你一直欣赏风景吗?”

萧错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梁古今指着天上白云,意味深长的道:“云在空中,不受约束。你在江湖,不受拘束。累次的杀戮,使你本性出现扭曲,只是你没有察觉罢了。”

萧错自觉没有改变,直言不讳道:“晚辈并不这么觉得,自踏入江湖,晚辈一向是只欺负恶人,从不伤好人。”

“那死伤在你手下的穿云弟子和鹰扬帮弟子,他们大多可是无辜的呀。”

“他们一心想杀我,我迫不得已才……”

“迫不得已,就可以大开杀戒吗?”

“为了生存,为了活下去,我逼不得已。”

“现在没人威胁到你的生存了,你还不应该好好反省吗?”

“这……”

梁古今循循善诱,劝导萧错“武者,最高的境界是止戈为武;侠者,最高境界是为国为民。武侠者,乃在于进可以保境安民,退可以锄强扶弱。你扪心自问,做到哪点了?”

梁古今这话,萧错以前闻所未闻。追思过往,顿时汗颜无地。纵有种种迫不得已,却根本掩盖不了自己杀戮过重的事实。

“晚辈知错了!”萧错跪倒在地,诚心忏悔道:“以后一定痛改前非,跟着老前辈重习武道,更习武德。”

“好、好、好”梁古今一共说了三声好,表明终于肯传授萧错真本事了。

真本事就是泡茶,从背水开始,一直到泡茶为止。

背的是山涧清泉,泡茶的地方是葬剑峰顶,一来一回,距离很远。同时要求萧错必须在泉水还没有变成死水前背到,背到之后,还要梁古今确认是活水了,才允许倒进水缸。

用的是什么背的呢?大~酒葫芦!也不知道梁古今从哪里找来的,差不多有水缸那么大的葫芦。

这可把萧错折腾坏了,一来一回好几趟都被说不合格。累的是上气不接下气,更要命的是感觉内力已经经不住再巨大的消耗了。

“我可以歇会儿吗?”萧错可怜巴巴的问道。

梁古今翘着二郎腿,拿着扇子扇着风,瞥了一眼萧错,冷冷的道:“休息可以啊,看看水缸!”

萧错一看,水缸空空如也。明白前辈这话的意思,只得悻悻的继续去背水。

神医谷外,不速之客来到。

皮丽质率领薛丹臣和朱妙霜来到,看到只有一条很窄的路可以通向神医谷,果然是不易寻找。

“你做的很好!”皮丽质夸奖朱妙霜,“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朱妙霜喜形于色,连忙回道:“弟子仔细推敲过萧错的行踪,发现他曾经在博阳城陷危,是被驼背剑客所救。如此扎眼的人,必然留下痕迹。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弟子打听到驼背剑客在附近一带活动。后来弟子一路尾随着,一个买大量日常用品的妇人到此,见此处十分隐蔽,料是祖祎的藏身之处。”

皮丽质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带领众弟子从狭窄山路进去,走了大约一刻钟的路,豁然开朗,茂密竹林内,俨然伫立着两座竹屋。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竹屋很明显有人居住,门外挂着几串红辣椒,还有大蒜。

“啊~~~~”祖祎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扬扬懒懒的打开竹门,突然看到几个陌生人伫立在眼前。

“你们是什么人?”祖祎质问道:“神医谷不欢迎外人,请离开吧!”

皮丽质蛮横道:“我从来在你面前都不是外人,所以欢迎也罢,不欢迎也罢。我都要来!”

祖祎闻言心里一惊,看着皮丽质的样貌,蛮横的性格,似乎看到了当年的故人。

“自古女子多痴情,怎奈痴情付流水!”皮丽质说着只有祖祎听得懂的话,“多情男儿痴情汉,怎奈流水终无情。”

“是你!”祖祎泪眼婆娑,不能自持。

“是我!”皮丽质口吐惊人之语,“特来杀你!”

紧张紧张,皮丽质口出杀人之语,她和祖祎究竟是什么关系呢?他们之间是否会兵戎相见呢?请看下一章《风雨一段愁难说》

第二部 双雄争锋 第三章 风雨一段愁难说

神医谷内,皮丽质初会祖祎,一句“特地来杀你”,为这场会面蒙上了一层血色。

祖祎叹息道:“我对不起你们母女俩,杀我是应该的。请动手吧!”仰头闭眼,一副等死的样子。

这时皮丽质有些迟疑,毕竟是父女关系,再怎么铁石心肠,也不可能无动于衷。缓缓抬起右手,凝气于掌,正待出手之刻。忽然左侧竹屋洞开,一道凌厉的身影,挡在了祖祎的身前。

“老甘,你不要阻止!”祖祎早有死志,“就让她出手,了结过去这段恩怨吧!”

甘怀握紧青竹竿,责骂道:“老糊涂,你死不要紧。活着的怎么办?他们会放过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祖祎想起不远处的李忘清夫妇,顿时醒悟过来。义正辞严的说道:“我可以跟你们回去,任你处置,但是请放过这里的人!”

“不可能!”皮丽质拒绝的很干脆,“你根本没资格跟我谈条件,最好乖乖受死,否则的话……”

“那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甘怀竹中宝剑出鞘,只见一道寒光闪耀,剑锋已到皮丽质眼前。说时迟那时快,薛丹臣侧面一剑挑开甘怀的剑,护在皮丽质的身前。

这时,朱妙霜拔剑出鞘,剑锋直指祖祎。

不想被皮丽质呵斥道:“你去帮薛丹臣,他留给我!”

朱妙霜闻言,杀向甘怀,协助大师兄左右围攻。

甘怀人称“半驼不废”,其剑法以残如剑,再融合听江剑法,自成一格。剑路讲究快狠准,每一招一式都是找准对方的弱点下手。

交手不过数回合,薛丹臣和朱妙霜已暂居下风了。

那边斗得如火如荼,祖祎这边却是安静如常。

父女两人,互相注视着对方。都没有先动手的意思,不是因亲情而不动手,而是因互相在内力试探。

“轰轰轰~~~”屋内桌椅在不停的晃动。

“噗~~~”祖祎内力不及皮丽质,被她的暗劲所伤,口吐朱红。

就在此时,皮丽质快如闪电般的冲向祖祎。一掌出击,祖祎避开回击,父女在竹屋前大打出手。

与此同时,柏芳和梅颜歆带着雀仙门手下,来到了穿云山庄。

“请往左侧门走……”

知客弟子好言请柏芳等人,从左侧门进入穿云山庄。

柏芳一把揪着知客的衣领,骂道:“姑奶奶不是来做客的!少在我面前耍花样,快把正门打开,我们要从正门过。”

“这……这……”知客被揪着衣领,委屈巴巴的,不敢擅自做主。

山庄历来规矩,正门是留给非常重要的贵宾进出的。外人一般只能从侧门进,上次正门打开还是去年的时候。原本客随主便,柏芳理应遵照知客的意思,从左侧门入。但是柏芳此行的目的旨在降服穿云山庄,自然是要立威的。

面对柏芳无理的要求,周围穿云弟子义愤填膺,人人跃跃欲试,想要教训她。

柏芳冷眼一瞥,恶狠狠的喊道:“姑奶奶数到一二三,如果不开门,就大开杀戒!嗯!”

“嗯”的一声拉的很长,让穿云弟子越发激愤。众人不听柏芳的妄言,正欲动手之际,卓烨率众赶到。

卓烨克制怒气,很有礼貌的说道:“庄主有命,打开正门,迎接柏姑娘和梅姑娘。”说完,命弟子让开一条道来,此时大门缓缓开启。

“哼~~~”

柏芳和梅颜歆径直从正门入,过第二道门,从雕像旁过,直到内仪门的解剑石前。两人正欲往里走,卓烨拦住去路。

“你没看见石碑上刻的是什么字!”卓烨暗自恼火,“请解下手中宝剑,离开的时候归还。”

柏芳冷笑着,嘲讽道:“什么臭规矩,你还以为穿云山庄是卓松在的时候那么风光吗?最好给我识相的让开,否则要你好看!”

“放肆!”卓烨怒拔鞘中剑,欲刺柏芳,被随后赶来的卓灿拦住了。

“庄主有命,两位不必解剑。请往里面走,庄主已在正厅等候。”卓灿按下卓烨的剑,语气平静的说道。

柏芳瞪了眼卓烨,随即和梅颜歆前往楼外楼。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卓松生前当着卓柏的面,经常吟这句诗。他是希望卓柏看清楚穿云山庄表面的繁荣,不要再内斗下去。可惜卓柏被嫉妒之心所蒙蔽,还是把穿云山庄折腾到现在这番光景。

面对柏芳的气势凌人,卓柏只能暗自忍耐。

柏芳一进大厅,看着明显衰老的卓柏,说道:“庄主!好久不见了。想不到,我们居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相见!”

卓柏眼神冰冷,苦笑道:“自从上次合作之后,贵派一直不曾再和老夫联络,无事不登三宝殿,说明你的来意吧!”

“爽快!”柏芳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我师父命令你们速速投降,否则满门不留!”说完,暗用三分内力,将信封扔向卓柏。

卓柏伸手一接,暗自运劲抵消柏芳的内力。拆开信,一看,冷笑道:“你们的门主真是过河拆桥啊,居然打起穿云山庄的注意来了。”

卓柏起身将信纸一扔,冷冷的回道:“绝不!”

这时,卓烨和卓灿双双亮出兵刃。厅外,穿云弟子也纷纷围住了柏芳带来的人。

柏芳冷眼一瞥,嘲讽道:“二十八宿弟子呢?有他们在,或许你们还有些胜算!”

提起二十八宿弟子,卓柏脸上不自然的抽搐,显得很尴尬。

原来自上次萧错大败二十八宿之后,有不少弟子受了内伤,以后无法再练武了。于是卓松打算重新排演布阵,可是事情进行到一半就死了。等到卓柏接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没能力排演布阵。二十八宿大阵,居然成为了绝唱。

柏芳扭头看向梅颜歆,交代道:“卓柏交给你了!剩下两个废物,我能应付。”

梅颜歆闻言冷冷的走上前,矗立在卓柏面前,握着手中玉笛,一股逼人的气势,向卓柏扑面而来。

卓柏早就注意到柏芳身旁的白衣蒙面女,当时就心想,皮丽质断不会派武功不如自己的人来,她身边的白衣女子,恐怕才是最难缠的。

果不出卓柏所料,白衣女子站了出来。双方隔着几步台阶对峙,神情肃然。

柏芳这边烽火将起,皮丽质这边正斗得难分难解。

甘怀剑法精湛,挥洒运转,配合自身独特步伐,可以说压得薛丹臣和朱妙霜喘不过气来。但在他们师兄妹联手之下,甘怀也无法支援祖祎。

祖祎这边是反着来的,在皮丽质凌厉的攻势下,已经是江郎才尽,败象已露。

皮丽质见状,连连抢攻,处处克敌机先。就在祖祎不及回防的刹那,皮丽质一掌拍在祖祎的胸口。祖祎一下子从走廊飞出,重重的摔在地上。

“老祖!”甘怀见祖祎危在旦夕,想要摆脱纠缠,却是不能够。硬生生的被薛丹臣和朱妙霜拖在不远处,眼睁睁的看着皮丽质走向祖祎,而无法支援。

祖祎看着皮丽质一步步走向他,就好像看到妻子正他向走过来一样。

“祖祎,你还好吗?”

“我不好……”

“为什么不好?”

“因为我做了件终身无法弥补的错事!”

祖祎脑海涌现幻觉,好像是巧巧在和他说话一样。这也许是临别时的幻象吧。

“老祖!”挚友一声呼唤,再度惊醒梦中人。

当祖祎回神之时,皮丽质已经走到他跟前,正掐着他的脖子。

“呃……”祖祎感觉喘不过气来,却又无力还击。

皮丽质悲痛的说道:“你知道吗!雀仙门历代门主必须是完璧之身,我娘跟了你,结果什么也没得到。而我,也成为了她赎罪的工具,成为门主。从此再也没有享受过爱情,连和余博玉在一起,也是如此!”

“对不起……对……”祖祎脸憋得通红,艰难的吐出字。

皮丽质一咬牙,闭上眼说道:“一切都太晚了!您走好……”一用劲,祖祎气绝身亡。眼前出现诸多幻象,那是自己一生中最美好的存在。

“老祖!!”甘怀悲愤莫名,剑随风快,彻底的打败薛丹臣和朱妙霜,径直朝着皮丽质奔来。

皮丽质衣袖翻飞,掌如叠浪,连连架住甘怀的剑。甘怀心虽然悲愤,但是剑法并不慌乱,两人一时间斗得是难分难解。

“你们愣在那里做什么?”皮丽质抽空喊道:“还不去找找那个买日用品的妇人,杀了!”

“是!”薛丹臣和朱妙霜转身,沿着山路搜去。

甘怀越发心急了,知道李忘清和妙妙都不会武功,恐怕要惨遭毒手。可是越心急,剑法会越乱。皮丽质瞅准时机,连连攻甘怀的破绽。

幸亏甘怀也是剑道高人,迅速调整心态,这才免于祖祎的下场。可是,李忘清夫妇怎么办呢?

楼外楼内,烽火正炽。

卓柏破雾九剑再出,剑法狠厉,如风一般快。只见梅颜歆玉笛格挡,却是岿然不动,不躲不闪,每每都能挑开卓柏的剑。方寸之间,游刃有余。

另一边,柏芳对战卓烨和卓灿兄弟。这两人在穿云山庄辈分高,却是中看不中用的草包。柏芳武功不擅长,但是对付他们真是绰绰有余。但柏芳心中另有盘算,所以处处留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斗到数十回合,卓柏已经感到内力不济,反观梅颜歆依然如故。卓柏已知不是对手,连快攻数剑,欲抽身而退。不想早被梅颜歆看穿,玉笛飞出回旋着挡住卓柏的去路。

卓柏不得已回身猛攻,却是剑路疲软,被梅颜歆窥破关窍,玉笛在握,重击在卓柏的右肩。卓柏吃痛,剑也无法握住。就在剑掉落之时,便是梅颜歆收命之刻。

曾经妄图取代家兄,结果一败涂地。以至于孙辈惨亡,青黄不接。堂堂中原六大派之一的穿云山庄,这一刻名存实亡。

见梅颜歆已经杀死卓柏,柏芳不再留手,“刷刷”几剑挑落卓烨和卓灿的剑,架在他们的脖子上。

“你们的父亲已经死了,你们是投降啊,还是负隅顽抗,受死啊!”柏芳冷声询问。

剑上寒光照在两人脖颈处,使两人心生寒意,颤颤发抖。

李忘清夫妇性命如何?甘怀能否脱身呢?卓烨和卓灿这对草包兄弟,又会做出什么抉择呢?请看下一章《恨也悠悠爱悠悠》。

第二部 双雄争锋 第四章 恨也悠悠爱悠悠

生死只在一念之间,全看卓烨和卓灿怎么选择了。

“哼!卓家子孙,岂会屈膝于人。要杀就杀!”卓灿不肯屈服,言辞强硬。

“成全你!”柏芳毫不犹豫抬手一剑,寒光一闪,卓灿人头落地。

柏芳看着已经吓得魂不附体的卓烨,冷声问道:“你呢!是不是也打算学你弟弟一样啊!”

卓烨扑通跪倒在地,连连磕响头,嘴里哀求道:“属下不敢,属下不敢,属下以后全听门主吩咐,不敢有二心。”

柏芳收剑回鞘,朝着地上被踩脏了的信纸努了努嘴,“去把信纸捡起来,签上新任庄主的大名,过些时候再来朝见门主即可。”

“好的……”卓烨双膝发软,爬着去捡起信纸,环顾四周没有文房四宝。唯恐柏芳临时变卦,于是一咬牙,咬破手指用血签上自己的大名,恭恭敬敬的递给柏芳。

柏芳接过带有血腥味的信纸,重新换了个信封装好。随后问道:“水龙吟的内功心法呢?交出来!”

卓烨委屈的回道:“水龙吟都是口传心授,并无只字片语留下来。年轻一辈中,也只有润儿才会一些。”

“真的?”

“字字无虚言,请您明察!”

柏芳示意梅颜歆和她一起离开。卓烨还在她们身后,恭敬的磕头相送。

磕在地上,没有抬起来。眼泪从眼角流了出来,想不到自己也会有这么屈辱的一天。

柏芳和梅颜歆出得穿云山庄,撩裙上马,纵马徐行。

“这次虽然成功的完成师父交代的任务,可是我隐约觉得,以后的路会更加艰难。”柏芳对梅颜歆说出了自己的预感,“穿云山庄也是因为前番内斗,折损元气太多。今天才会轻易的被我们所降服,以后不会时常有这种机会。”

梅颜歆说道:“你的看法很敏锐,如果卓柏再年轻些,我恐怕也不会那么轻松取胜。何况是武功据说远在他之上的卓松呢。”

“哼,再好的武功又有什么用?”柏芳不屑道:“最后还不是死在自己亲人的手上,真是世事无常。”

“咦,对了。我来之前听说卓松被萧错打败了。我曾经在寒山剑派见过他一次,当时他的武功远不如我。”梅颜歆很好奇的问,“现在他的武功究竟如何?”

柏芳沉吟片刻后,回答道:“他的武功进步神速,估计略胜你一筹。只是下落不明,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耶~~~”梅颜歆瞟了眼柏芳,调笑道:“三师姐,你和师父说的不一样哟。师父说萧错正隐居在忆错居,目前还没有和他有利害冲突,所以不想去招惹。这个事情,师父不可能不告诉你。”

柏芳眉头一紧,心想,师父什么时候和六师妹说起这个的?看来师父在萧错的问题上,对我不放心。

“师姐~三师姐~”梅颜歆见柏芳想什么想出神了,唤道:“你想什么呢?”

柏芳回过神来,尴尬回应道:“没想什么,没想什么!”

梅颜歆心知肚明,提醒道:“师父的意思是现在没有冲突,不代表将来没有。寒山剑派如果不肯屈服,以二师姐有仇必报的性格,一定会撺掇师父去攻打。到时候正面冲突怕是无法避免,到时候你可要小心了。”

一想到这些便觉得心烦,柏芳脱口而出“大不了我去南疆,眼不见为净。”

“噗嗤~~”梅颜歆难得一笑,还笑的是自己师姐。

“师父怎么可能让你回去?”梅颜歆分析道:“师父六大弟子,看似一碗水端平,实际上偏爱你。现在正是师父进军中原的大好时机,正是需要你的智谋的时候,她怎么会放你离开呢。”

柏芳一声长叹,不知道是叹自己,还是叹自己的感情。

神医谷内,妙妙正跌跌撞撞的逃回自己屋中。

李忘清见爱妻惊慌失措的模样,焦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让你吓成这样!”

妙妙眼含热泪,吞吞吐吐地说道:“我看见祖祎被他们杀了,此刻他们正在沿路朝我们来呢。”

“什么!老祖啊!”李忘清乍听好友噩耗,顿时泣不成声。

妙妙提醒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他们正朝着我们方向来了。看样子是打算斩草除根。”

李忘清恢复平静,分析道:“肯定是皮丽质来了,只有她才和老祖有这么大的仇恨。事已至此,夫人给我把毒药拿来。”

“你要做什么!可不能做傻事啊!”妙妙大惊失色,“活着也许还有希望!”

李忘清仰天长叹,无奈道:“天意如此,夫复何言。现在我功力全无,手脚残废,岂不任人欺辱,我宁死也不愿意受辱。”

最后哀求道:“夫人,请你允许我再任性一次吧!”

妙妙凄然一笑,从床的枕头下面取出一瓶鹤顶红,拿到李忘清的眼前。

“我知道这一天迟早都会来的,来的刚刚好。”妙妙打开瓶塞,“来世我们还会在一起吗?”

“来世……来世我愿意第一眼看到你。”李忘清张开嘴,任由鹤顶红灌入口中,淡然一笑。

妙妙抚摸着李忘清两鬓斑白的头发,苦笑道:“也许,是我第一眼看到你。我恨你,但是更爱你。”一饮而尽,扑在李忘清已冰冷的尸身上,含笑而逝。

简单竹屋中,不简单的感情。无论前尘种种,来世相约再逢。到那时,请带我纵马狂奔,看尽长安花。

“那边有座竹屋!我们进去看看吧!”

“嗯,师妹小心。说不定里面还有更厉害的对头。”

说话间,两人小心的打开房门一看,大吃一惊。

“李忘清!”薛丹臣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他不是跳悬崖死了嘛,怎么会……”

朱妙霜上前探两人鼻息,发现已经全无生机。回过头来对薛丹臣说道:“师兄,他们已经死了。我们是继续找下去,还是回去见师父?”

薛丹臣走出竹屋,四下一望全是竹林,或者是峭壁,看来是再无人迹了。于是说道:“我们先回去帮师父吧,真有人的话,等解决了那个驼背,再说!”

这边争斗还在继续。

甘怀剑快、身快,皮丽质衣袖如浪,层层叠叠,两人路子不同,同样的迅雷风驰。

“师父……师父,李忘清死啦!”

朱妙霜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惹得皮丽质大感困惑,陆寒星不是坠崖失踪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高手过招,最忌分神。皮丽质一瞬的迟疑,便是甘怀下手的良机。只见甘怀一式“独钓寒江雪”,朝着皮丽质的脸划拉过去。皮丽质急速稳住心神,挡住这一招。烟尘四起,再一看,甘怀已不知去向。

原来甘怀这一招不在于伤人,而是要困住皮丽质,旨在以进为退,捉准时机抽身而已。

皮丽质见追之不及,遂收敛功力,问道:“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方才的情形朱妙霜都看在眼里,害怕师父责怪,见师父开口询问,忙回道:“是这样的,我和大师兄去搜寻是否有人,结果在一座竹屋内发现了李忘清和当初跟踪的妇人,两人已服毒自杀了。”

“快带我去!”

皮丽质很快在弟子的引路下,来到了方才朱妙霜所说的竹屋。进屋一看,李忘清闭着眼坐在轮椅上,大腿上有一妇人趴着,看样子都已经回天乏术了。

“师父,接下来该怎么办?”薛丹臣问道。

皮丽质叹了口气,沉声道:“把他们都埋了吧!”

世外桃源之地,今朝血色弥漫。昔日宁静祥和的神医谷,如今再无任何生机。偌大的山谷空留三座坟茔,墓碑上篆刻各自的姓名,独妙妙因皮丽质不认识,墓碑是写着“痴情女子之墓”。

微风送爽,风中人全无感觉。皮丽质等三人手捧野花,站在墓碑前,身后烟雾缈绕,是皮丽质下令放火,火烧竹屋呢。

“离离又迷离,你我父女一场,生,我因你的所做所为而痛恨!死,我因父女血缘而悲伤。愿你到地下,好好的向我娘忏悔吧。”皮丽质放下手中的野花,转身离去,无喜无悲。

薛丹臣和朱妙霜也放下野花,追随着师父离开。一阵风吹过三座坟茔,无奈倾吐昔日过往,爱恨情仇随风逝。

当皮丽质回到白云宫时,恰好柏芳和梅颜歆也回来了,并向皮丽质呈递了穿云山庄的降书。

“很好,你们这次干得不错!”皮丽质看过降书后交口称赞,“你们果然没有让为师失望,这下又解决了一桩麻烦事了。”

柏芳谦虚回道:“这次全靠六师妹能诛杀卓柏,否则恐怕要难办很多。”

看着柏芳立了大功,还一副谦虚的模样。朱妙霜一阵白眼,心中暗自不平,觉得自己出马就孤身一人,三师妹出去就带六师妹。

朱妙霜这种微妙的情绪,皮丽质都看在眼里,只是没有说出来。

“接下来,我们要对付的是女王寨和渊岳堂,这可是附近最难啃的两块硬骨头。为师想听听你们的意见!”皮丽质巧妙的转移焦点。

果然朱妙霜被吸引过去,问道:“师父,为什么不对付寒山剑派?陆瑶独木难支,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薛丹臣说道:“我赞同师父的做法,寒山剑派已无力进攻,根本对师父构不成任何威胁。倒是女王寨和渊岳堂,实力雄厚,需要认真对付。”

朱妙霜反驳道:“可是,眼中刺始终是眼中刺,不拔掉,难保有一天不会破坏师父的大事。”

“这件事情为师自有打算。”皮丽质不让话题继续下去,接着扭头看着柏芳,吩咐道:“芳儿,我要你去替我办一件事情。”

柏芳心头燃起不好的预感,恭敬问道:“师父让弟子去办什么事情?”

皮丽质沉声说道:“我要你去见萧错,让他交出秋水寒和水龙吟!”

“额……”柏芳感到为难,“上回和上上回师父拥有巨大的优势,都没能够拿到这两部心法。现在萧错已是脱困蛟龙,怎么现在让弟子前往呢?”

皮丽质冷声道:“上上回,我想让他默写,结果被拓跋诗若给搅黄了。上回,我是想利用他杀掉陆寒星。如今陆瑶异军突起,凭借着萧错和她的关系,如果我说以寒山剑派的安危做交换,相信萧错是不会拒绝的。”

“是!弟子勉力试试!”柏芳心头有些不是滋味。

柏芳去见萧错,能否说动他交出心法呢?萧错追随梁古今习武,又有什么进展呢?请看下一章《名师果然出高徒》

第二部 双雄争锋 第五章 名师果然出高徒

葬剑峰顶,萧错全然不知神医谷所发生的一切,还在耐心的背水,可惜连续数天都以失败告终。

“嗯,今天背的水有些像了,明天继续!”

夕阳西照,梁古今检验完萧错背的最后一壶水,还是认为不行。

萧错恭敬应道:“那晚辈明天再来,先告辞了。”抬腿欲走,却被梁古今叫住。

“暂时先等等,老夫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回答完再离开,也不迟啊!”梁古今掌对着水缸,霎时间水如同受到牵引,竟自动涨起来,形成水柱。

梁古今让萧错看着水柱,问道:“你知道我所施展的这套内功是什么吗?”

萧错观前查后,慎重回道:“是不是水龙吟啊?我记得水龙吟能够化无形为有形。”

梁古今收手,水柱溃散,溅落一地。

“你知道水代表的天道是什么吗?”梁古今指着地上正在流动的水问道。

沉吟片刻,萧错回道:“难道是生生不息?”

“回答对了一半。”

“天下之至柔莫过于水,驰骋天下之至坚。”

“又回答对一小部分。”

“剩下的,晚辈实在是不知道了。”

梁古今笑道:“其实你能领悟这么多还算可以。老夫让你背水,表面上让你能够更巧妙的控制自身的内力。可是你没有发现无论怎么做,活水也不会有吗?”

萧错愕然……

“原来这世间真的有完不成的事情,水也是如此,它能驰骋天下,却也经不住日照夕晒。万物无穷无尽,却也有自身难以突破的局限性。”梁古今之言振聋发聩,“你的瓶颈也出现了。你的秋水寒始终达不到自己想要的境界,水龙吟也是只能窥破一部分。根本原因不是你的悟性不够,而是根本不适合!”

“什么?”萧错自以为厉害的武功,居然不适合自己,不禁愕然。

梁古今直接点出萧错的盲点“你应该更适合阳刚一路的武功,而不是秋水寒之一路偏阴柔的武功。”

“可是晚辈听说,阴阳属性武功,是不能够同时驾驭的。”萧错疑惑不解,“晚辈已经习练了秋水寒,如何能够再练阳刚类的武功呢?”

梁古今瞥了眼萧错,笑道:“你的秋水寒不过是一套武功的分支而已,远达不到所谓的阴阳的境界。所以你可以尝试修炼更高层次的阳刚内功,怎么样你有觉得合适的武功吗?老夫略会些,可以教你。”

“嗯……”萧错提议道:“苍阳派的童子功,据说是阳刚一路的顶峰,修炼者再配合苍鹰神爪,当真是擒拿法中无上绝艺。我能学学吗?”

梁古今瞟了眼萧错,没好气道:“这路武功可以是可以,但你是童子身吗?凡是修炼童子功,必须是童子身,一旦破戒,功力顿消。”

额……

萧错又想了想“上官世家,据说有不灭金身神功。此功修炼者能如同铜墙铁壁,寻常刀剑伤不了皮毛。”

梁古今应道:“不灭金身,的确很厉害。但是却有罩门,一旦被破,功力尽消。”

“罩门在哪里?莫非……”萧错想到了不雅的地方。

“碰!”

梁古今照着萧错的后脑勺就是一下,并说道:“想什么呢!是天灵盖,一旦被人从天灵盖灌入死期不远。不过凡是能修炼不灭金身的人,武功不说独步武林,也是登峰造极了。”

萧错捂着后脑勺,问道:“那我学什么啊!”

“哎嘿,你可以自悟啊!”梁古今另辟蹊径,“为什么一定要学习已有的武功呢?自古自悟武功,大抵上皆有所本。无不是师法自然,你可以好好的领悟。”

原来是这样,说来说去,还得靠自己。萧错茫然的望着远方的夕阳,嘀咕着“日照夕晒,水也能尽。太阳……”

自此数天,萧错盘膝而坐,感受朝阳、烈日、夕阳的变化。自身反寒为暖,以烟霞神功为基础,重习武道。领悟者太阳的光辉,在梁古今的看护下,不惧走火入魔的危险,一心一意钻研。终于神功略有小成,取名为昊阳天诀。

时间到了四月,柏芳磨磨蹭蹭的终于还是来了忆错居。其实她不敢磨蹭的,只是当时出现壮丁私逃的现象,一直忙此事才来晚了。

到的时候已是下午,萧错不在家,只有母亲萧蓉在。

“是你!”萧蓉在集市的铁匠铺曾见过一面柏芳,对她有些畏惧“你来这里做什么?又来抓壮丁?”

“额……”柏芳没想到给萧蓉留下这种印象,忙解释道:“我不是来抓壮丁的,我只是来找萧错,有点事情。”

萧蓉对柏芳的印象不好,冷淡的说道:“他人不在,你明天再来吧!”

“这,好吧!那我明天再来。”柏芳见萧蓉对她很是不友好,心想,肯定是抓壮丁的事情,让她觉得我是那种胡作非为的人。

柏芳正欲离开,碰巧萧错回来了。

“你有什么事吗?”萧错对柏芳还是很客气的。

柏芳注视着萧错,发现他比以前看上去明朗了许多,轻声说道:“我来只有一件事情。我师父希望你能交出秋水寒和水龙吟,换取寒山剑派上下的安危。”

萧蓉一听又是江湖纷争,紧张的握紧手中的丝帕。

萧错没有为难柏芳,轻声回道:“你回去告诉你师父,十天后,我会亲自去白云宫见她。到时候自会传她心法,请她不用急。”

“好的,我会转达的。”柏芳欲言又止,见萧蓉在场,终究没有说出口,漫步离开。

待柏芳离开,萧蓉忙上前关心道:“错儿,你真的要传授他人秋水寒的内功?”

“母亲,孩儿也想隐居山林,可惜天不从人愿。”萧错感到非常的无奈,“舅舅目前在平南王处,平南王又是野心勃勃,我很害怕舅舅会出事。既然要重出江湖,我也希望能够多做点事。”

“你意已决,为娘自是一百个支持。”萧蓉很理解儿子的苦衷,“只是再出江湖,你万事要小心。”

萧错笑了笑,回道:“我肯定会小心的,明天孩儿去向老前辈道别,领您去一个地方,那里很安全。”

“娘哪也不去,就在这忆错居也挺好的。”萧蓉不愿意搬离此地。

萧错耐心的劝道:“娘,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柏芳能来,表示皮丽质也知道这里。您就随我去,我给您找一处清净所在,那里还有陆忘清掌门呢。”

萧蓉拗不过儿子,只好同意。当晚就在收拾行装,预备明天出发。

初阳东升,光芒照遍大地。梁古今和萧错并肩看着这大好的山河,无限感怀。

“你真的打算传授皮丽质秋水寒的内功吗?”梁古今很好奇萧错的想法。

萧错回道:“随着中原武林传统门派的衰落,皮丽质的崛起已经是不可阻挡了。她想学秋水寒,不过是想借机领悟前辈的神功而已,可是前辈已经让晚辈领悟了能克制的功法。我想,对敌之时,还是有几分胜算的。”

“哈哈哈……”梁古今开怀大笑,“你的聪明的确也很难得,终于悟出了我的真实用意。天意,你我师徒缘分已尽。临行前,老夫送你一句话:多行善,福虽未至,祸已远离。多为恶,祸虽未至,福已远离。”

萧错扭头一看,梁古今已不见了踪迹。只闻空中响起吟诗“两脚踏开尘世路,一肩挑尽古今愁。”

萧错恭敬的对着天地,拜了又拜。才下山离开,和母亲一起去去年养伤的地方,神医谷。

“娘,穿过这条羊肠小道就是我跟您提过的地方。”萧错在前引路,萧蓉在后小心翼翼的跟着。

母子二人,沿着崎岖的小路,终于到了神医谷。然而眼前景象,全然不是昔日的模样。曾经的竹屋,化成了灰烬。开辟的菜地,也成了荒草地。

萧错心神激荡,忙去寻找可能藏身的地方。发现有竹林中黑烟冒起,萧错护着母亲寻了过去,竟然是甘怀在烧纸钱。

“甘前辈,甘前辈!”萧错连声呼唤,奔上前去“发生了什么事情?”

甘怀面容憔悴,眼神凄凉,见是萧错到来,缓缓的说出当日发生的一切。

皮丽质掩埋了尸体后,率众离开。甘怀一直躲在谷里,直到她们走,才现身。本欲寻萧错一起去报仇,但是想到好友的头七,所以一直留下来。

时间一久,甘怀当初的杀心已减,想到皮丽质到底是老祖的女儿,真的去报仇,老祖泉下有知,怕是也不愿意吧。就这样,直到萧错的到来。

前尘往事纷纷,道不尽离人点点愁。萧错在三位前辈的墓碑前,守了一夜的灵。脑海中浮现的全是昔日景象,原来还是这般清晰。

一夜过后,萧错问甘怀的打算。甘怀心灰意冷,决心留在神医谷,重新建起来。一直守护着老祖和李忘清。萧错于是将母亲托付于甘怀,表示自己要去见皮丽质了。

甘怀惊讶道:“你真的打算将秋水寒和自己悟出的水龙吟,传授给皮丽质?”

萧错叹息道:“寒山剑派生死存亡,不能不重视。何况我早有了克制之法,她若学了去,我也有法子对付。”

“那就好,不过我还是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甘怀犹豫了下,还是开口说道:“如果皮丽质能退回南疆,我希望你看在老祖的面子上,饶她性命。”

萧错感到为难,又不好拂了甘前辈的意,遂保证道:“晚辈尽力而为,希望到时候有个圆满的结局。”

“错儿,一路上要小心保重!”萧蓉最后叮嘱道。

萧错跪下重重的磕了几个头,提着衍一剑,挎着包袱,毅然离谷而去。

江湖风雨浪淘,如今几个留名?看峥嵘岁月,翻江搅海又江湖。新一页的武林风云,看萧错再出江湖,书写新章。

一切精彩内容,尽在下一章《白云风雨世飘摇》

第二部 双雄争锋 第六章 白云风雨世飘摇

春风和煦,古道旁,茶棚内,小二正穿梭周旋在客官之间,忙的是热火朝天。

萧错提剑挎包来到茶棚,找了个角落坐下。

“客官远道而来,要点是什么呢?”

“一壶茶,两个包子,一碟花生米。”

“客官,还需要其他的吗?”

“不用了,请快点上来,我还要赶路。”

“好的,请稍等,马上就好。”

片刻后,小二端来一壶茶,两个包子,一碟花生米,放在萧错面前的桌子上。

“客官,请慢用。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叫我。”

“好!”

萧错斟满茶,望着窗外春景,细品苦茶滋味,心思百转,寻思着如何对付皮丽质。

此时,有一女子,没有浓妆艳抹,也没有华贵服饰,自有天生丽质,令人为之神魂颠倒。一时间,茶棚内,鸦雀无声。

那名女子环视四周,见没有空位,遂走到萧错旁,轻声询问“这位公子,我能否在你旁边坐下呢?周围实在是没有位置了。”

萧错这才回过神来,侧脸一看,来人竟是拓跋诗若!连忙看了下她的身后,发现她竟是孤身一人。

拓跋诗若嫣然一笑,径自坐下,放下宝剑和包裹,倒了杯茶,自行品味。

“咦,你怎么一个人?若思、若梦呢?麻老大他们呢?都没跟你来吗?”萧错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拓跋诗若抿嘴一笑,回道:“我是一个人出来的,本来是去忆错居找你的。发现已经人去楼空,根据时局判断,我猜想你一定是来了白云宫。于是我就日夜兼程,总算是在这条必经之路堵到你了。”

萧错笑了笑,问道:“你还是没有回答我,平常你都有侍女,怎么这次不带人了。”

“我让他们去江南了,替我去办一件事。”接着拓跋诗若神秘兮兮的问道:“你是不是真打算去见皮丽质?”

萧错刚才就感到奇怪,心想,自己前往会见皮丽质,是机密之事。料皮丽质也不会外传,怎么拓跋诗若就知道了。

拓跋诗若仿佛看穿了萧错,也不等他说话,先说出了原因“最近穿云山庄被降服,鹰扬帮被毁,接下来肯定是寒山剑派。以皮丽质的老辣,肯定是以剑派上下人的性命要挟你,逼你就范。”

接着瞟了四周一眼,悄声说道:“你的行踪早在他人的掌握之中,我就是跟着跟踪你的人来到这里的。”

“那你岂不是也落入他们的眼中?”

“那是自然,我是故意的。陪你一起走一趟白云宫啊,我倒要瞧瞧他们千辛万苦修建出来的白云宫,是什么模样。”

“此行凶险万分,你可要想好。”

“早就想好了,到时候小女子可要看萧大侠手段了。”

拓跋诗若又叫了两碟小菜,两人吃好后,遂提剑挎包上路,故意对跟踪的人视而不见。

随着越靠近白云宫,发现沿途行脚商人越多。

沿着商人们来的路,一直走终于到了白云宫。

“原来他们把白云宫建在山麓里,难怪不容易找到。”拓跋诗若抬头看四周地形,继而感叹道:“果然是大手笔啊,难怪要数月之久。”

“接下来可是最重要的时刻。”萧错不忘记提醒拓跋诗若,“等下,无论我做出什么决定,你都不要插嘴。”

“好!”拓跋诗若很爽快的答应了。

白云宫前,两人在雀仙门弟子前放下手中宝剑和包裹,踏上百步阶梯,从正门进入白云宫。

正门之后是鲜花铺道,雀仙门弟子每隔一段距离相对站着。在知客引导下,一路往里走再经过第二道门,才正式到了白云宫的正殿外面。没有通传,两人就静静的站在原地,欣赏正殿风采。

正殿门前有好几根大柱子,屋檐也是雕梁画栋,颜色更别具一格。整体气势宏大,显然设计者是有大格局之人。一阵风吹过,屋檐挂着的铃铛响动,清脆悦耳。

这时,雀仙门弟子从殿内走出来,大声喊道:“萧少侠和拓跋姑娘,门主有请。”

两人径直踏过十四阶台阶,进入正殿之中。

皮丽质高坐殿上,两侧都是亲传弟子。柏芳也俨然在列,在皮丽质右手旁的第二位。

“萧错,你果然很守信。”皮丽质话锋一转,质问道:“为什么要和拓跋诗若一起来?是不是对本座不放心?还是你感到害怕了?”

萧错拱了拱手,辛辣的讽刺道:“在下的确是对门主不放心,皮门主出手太无情,翻脸比翻书还快。加之在下胆小如鼠,只好请拓跋姑娘一起来壮胆了。”

“哼~~”朱妙霜听萧错如此讽刺师父,气愤道:“萧错,师父对你礼让三分,你别不识抬举。再敢出言讽刺,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哎嘿,好啊!萧某倒想领教下朱姑娘的高招。”突然,萧错又扭头对拓跋诗若提起往事“你有所不知,去年比武的时候,这位朱姑娘就败在我手上,不知道这次有长进没有。”

拓跋诗若闻言只是笑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朱妙霜气得拔剑,就要和萧错拼命。被柏芳拦住,示意她不要冲动,等师父发落。

皮丽质见萧错一心在挑衅,刻意转移话题,心中已有了注意。起身问道:“你不必担心了,本座当着众人起誓,如果你传给我秋水寒和水龙吟,我便放过你们!”

“哎,不对。是部分水龙吟,不是全部。”萧错纠正道,“全部的水龙吟,恐怕只有穿云山庄才知道。”

皮丽质深吸一口气,强行压制心中怒火,改口道:“好,部分的水龙吟。”

“好,请找间密室,我跟你去。”说完,萧错又吩咐拓跋诗若,“你在这里等我,我一会儿就出来。”

紧接着萧错跟着皮丽质去密室传授内功心法,而拓跋诗若在殿内耐心等候。

双方就这样站着,沉默着大约两个时辰,萧错才和皮丽质走了出来。

萧错招呼拓跋诗若一起离开,皮丽质竟也不阻拦。

两人出得白云宫,拿回宝剑和包裹,径直往北走。沿路上也不避开行脚商人。

“你传授皮丽质秋水寒,不怕她武功更上一层楼?”

“大势所趋,不得不为而已。”

“接下来,我们是去渊岳堂还是女王寨?”

“渊岳堂实力雄厚,皮丽质还不会对他们下手。女王寨恐怕首当其冲,只是我们不了解女王寨,不知道从何帮助。”

“我和敖玄机有一面之缘,也许能帮助到我们。不过,皮丽质一定会猜到我们去帮助,恐怕到时候需要出奇招了。”

“你有什么好的想法?”

“我有一套剑法,需要你的配合,我们双剑合璧也许能有一战之力。”

“那就好,皮丽质领悟秋水寒也需要一段时间,趁这段时间我们认真的排练。”

“好!”

两人一路上,你一言我一语,苦心思索着对付皮丽质的办法。

白云宫中,经过数日的领悟,皮丽质凭借过人的天赋和契合的属性,领悟完全了秋水寒。

“秋水寒·独钓寒江”双掌寒气乍现,四周为之冰封。皮丽质收手,瞬间冰消融化。

皮丽质心想,这套内功果然非同凡响。我定要想方设法收集齐水龙吟和凝冰诀。到时候,天下还有谁是我的对手。

刚学成秋水寒,皮丽质就迫不及待的召手下见面,目标消灭女王寨。

大殿内,众弟子和手下济济一堂,只等皮丽质发号施令。

皮丽质命令道:“米兆坤留守,其余人等和我一起前往,踏平女王寨。”

朱妙霜出列问道:“萧错和拓跋诗若也一定会来的,不知道师父也没有什么安排?”

“哼,我早料到他们会来,到时候让他们见识下我这段时间领悟的武功!”皮丽质自信满满,“你们要小心应付,消极怠慢的人,格杀勿论。”

皮丽质等一众人等,分作数队,开赴女王寨。

敖玄机很快就收到了消息,大殿内调兵遣将“女王寨易守难攻,只有东西两面可以上山。阚伯隐,你带人守西面;虞嫦曦,你带人守东面。卓慕淇,你带人潜伏在北山险要位置,发现有人,立即丢下滚石巨木。”

分拨已定,敖玄机又差人书信一封,向渊岳堂求援。等事情办妥当,这时,外面手下来报,说萧错和拓跋诗若求见。

敖玄机知道拓跋诗若,也明白他们肯定是来支援的,顿时喜出望外,忙命手下去请。

不一会儿,萧错和拓跋诗若来到。

“拓跋姑娘好久没见了,一见面就带了个帅哥来。”敖玄机心情大好,半开玩笑“还是个很有名气的帅哥噢!”

拓跋诗若开门见山道:“这次来,主要是和萧错一起支援贵寨,不让皮丽质得逞。”

“爽快!”敖玄机开怀大笑,“这里原本不欢迎不带面具的男人,这次为了即来的大战破例一回。”

“谢啦!”萧错拱手谢道。

拓跋诗若和敖玄机又闲聊了一下,这才知道原来卓慕淇没有死,还习得一身好武艺。拓跋诗若想见见卓慕淇,敖玄机遂安排人带她去见卓慕淇。

女王寨后院,暌违已久的两人, 再度相见。已是另外一番光景,感叹江湖无情。

卓慕淇戴着夜叉面具,轻声诉说着和拓跋诗若离别后的种种。她也知道了姜无野的死,是咎由自取的结果。

“今后你有什么打算吗?”拓跋诗若听卓慕淇言语中毫无生气,“难道一直打算留在这里,不回穿云山庄?”

“穿云山庄?还是我的家吗?”卓慕淇顿感痛心疾首,“卓烨无耻至极,居然投降了皮丽质。连寒山剑派一半都赶不上,真是连女子都不如。”

“你不要责怪你的叔叔了。”拓跋诗若宽慰道,“世人多怕死,何况我听说卓灿就是因为不肯屈服,被柏芳一剑杀了的。”

卓慕淇捏紧衣角,恶狠狠的说道:“我一定要让柏芳去死,才能消除我心头之恨!”

两人正叙话,听到寨中号角响起,意在示警,看来皮丽质提前到来了。

女王寨安危存亡如何?请看一下章《女王寨前龙虎斗》

第二部 双雄争锋 第七章 女王寨前龙虎斗

奸诈狡猾的皮丽质,采用柏芳的计策,用大量抓来的民夫伪装成缓慢北行的样子,自己则率领精英日夜兼程赶到女王寨附近,休息了一天,次日发起攻击。

女王寨内号角连连响起,按照预先制定的计划,各自下山御敌。

女王寨正门前,敖玄机、萧错、拓跋诗若、虞嫦曦等人正面抵挡皮丽质等人。

皮丽质警告道:“投降可安,战则被灭!你们抉择吧!”

敖玄机昂声嘲讽道:“你个没人要老女人,居然跑到我这里来撒野了,告诉你!投降没门儿!”

皮丽质恼羞成怒,纵身一跃,朝着敖玄机就奔过来。眼看着就到敖玄机面前,萧错和拓跋诗若双双出剑阻拦,三人随即战作一团。

梅颜歆见状,玉笛在握,前往支援皮丽质。敖玄机拔剑出鞘,拦住梅颜歆去路,两人互不相让。

虞嫦曦也加入战局,双手剑法大开大合,管承光的判官笔,疏朗飘逸,又是一场力与柔的对决。

西面,阚伯隐提剑对战薛丹臣。甫一交锋,便是激烈冲突。斗得是如火如荼,难分轩轾。

阚仲微大战朱妙霜,两人各自用剑,使尽浑身解数,彼此毫无保留的生死搏斗。

北面,柏芳悄悄的带人准备从悬崖峭壁攀岩而上,卓慕淇早有准备,顿时滚石檑木如雨下,柏芳只得率众躲起来,再寻找时机。

烽火燃成一片,双方恶斗连连。

最高的战斗要数,萧错、拓跋诗若和皮丽质之间。

萧错和拓跋诗若早有准备,两人配合,一主攻,攻在于力;一主守,守在于柔;每当皮丽质快要攻到萧错眼前时,拓跋诗若总能挥剑相护。当皮丽质想打败拓跋诗若的时候,萧错总是能制造出危机感。两人攻守结合,配合默契,使得皮丽质一时难脱身。

然而时间一长,皮丽质已经掌握了双剑合璧的奥秘,开始反客为主了。

“彩云易散”皮丽质掌运风云,冰寒相间,融合了秋水寒内功的招式,威力大增。令萧错和拓跋诗若感到霜冷刺骨,难以言明。

“昊阳燎空”萧错瞬间收敛攻势,换气转运,一股浩然之气,由内向外迸发出来,顿时霜冷之感大减。

极招相对,各自震撼。阳与阴,刚与柔,交织出战场之中最别样的色彩。一招试探,再就是猛攻。

萧错再度弃剑,以八卦掌对战皮丽质。脚踏七星八卦,掌运无极之势,融合昊阳天诀,身形合一,威力不凡。皮丽质云袖翻飞,叠如幻影,如潮水般不断卷向萧错。

一时间,斗得难分难解。

萧错的突然脱序,拓跋诗若心知肚明,转而去帮助虞嫦曦,管承光顿时变得压力巨大。开始招架不住了,幸亏尤可卿来支援,才化险为夷。然而时间一久,又招架不住了。

势均力敌的战斗,随着时间的流失,开始出现倾斜。女王寨虽然训练有素,但面对的是雀仙门的精锐,渐渐的出现崩溃之像。

就在此时,不远处一道信号弹响起,渊岳堂竟赶到援助。原来主事的东方靖,很早得到雀仙门北上的消息,鉴于唇亡齿寒的道理,高瞻远瞩的决定,在没有收到女王寨的求援信的情况下,派人前往支援。

在路上刚好遇到送求援信的人,于是快马加鞭总算是赶上了。

有了渊岳堂生力军的加入,战局登时丕变,女王寨开始反守为攻。

皮丽质见状,只得忍痛撤退战场,一场烽烟在夜幕降下之刻,划下终点。

清点受伤人数,才发现女王寨这次真是伤亡惨重。双方高手实力相当,但是手下还是有差距的。

“咳咳……”萧错气血翻涌,和皮丽质的交锋,因实力的差距,勉强应付的。

拓跋诗若关心道:“你没什么事吧,依我看,我先扶你下去休息。”

“没事!”萧错刚说完,又口吐鲜血。

拓跋诗若忙扶着萧错下去休息了,其他人也各自带人在处理伤员问题。大殿内,只剩下敖玄机和燕凌平了。

敖玄机感激道:“这次真是多亏了你,若不是有你的支援,恐怕女王寨不复存在了”

燕凌平笑着回道:“唇亡齿寒,帮助女王寨,也是帮助我们自己啊,不用感谢。你的伤不碍事吧?”

敖玄机看了眼左臂上的伤口,笑道:“区区小伤何足挂齿,都怪我一时激动,被对手趁机弄伤的。”

“以后可要小心了!高手过招,千万马虎不得。”

“嗯!我记下了!”

两人在殿内叙话,简单的话语,却有着别样的情愫流转。

萧错正舒坦的躺在床上,等拓跋诗若端来了一碗汤药,才起身慢慢喝药。

拓跋诗若好奇的问道:“你用的是什么武功?我怎么从来没见你用过?”

“昊阳天诀!”萧错边喝药边回道“是我重新领悟的内功,可惜不太熟练,还需要再提升。”

“确实是一套难练的武学,不过好像很克制秋水寒。”拓跋诗若已经看出内功特点,“昊阳是太阳,看来是要晒死皮丽质啊!”

“哈哈哈……”萧错被拓跋诗若的诙谐弄笑了,“晒不死,也烤死她。”

萧错严肃说道“皮丽质今次失败,一定会卷土重来。不过她很聪明,依我看怕是要去找外援帮忙了。”

“外援?”拓跋诗若想了想,“能成为皮丽质外援的只有平南王府。皮丽质派人去,也不会是小角色,依我看等你伤好了,我们俩去半路拦截。”

萧错问道:“如何拦截法?”

“当然是走水路了,走旱路猴年马月,走水路很快。”拓跋诗若分析道:“我想皮丽质会走水路,从襄阳沿江东下吧。”

皮丽质败战而归,心中窝火。一回来,就让众弟子去养伤,自己独自在帐篷里,思索下一步行动。

次日,皮丽质帐中召集众人商议对策。

“柏芳,梅颜歆,你们速带上我的信去江南,无论如何要将信送到平南王的手上。”皮丽质连续吩咐,“管承光,你去找敖玄瑛,让她立即去想法设法挑拨苍阳派和渊岳堂的关系。其余众人和我先回白云宫,再做计较。”

柏芳和梅颜歆收到信后,两人思前想后,只得冒险从水路而行,早点赶往建业。哪知道,来到襄阳北渡口之时,竟遭人拦路。

“你们要去哪里啊?”拓跋诗若提剑问道,“需不需要我们送你们一程。”

柏芳生气道:“不需要,而且我看你们需要!”说完,怒拔剑直向拓跋诗若。

萧错见状,拔衍一剑而出,被梅颜歆拦住。双方在渡口大打出手,吓得百姓慌忙逃窜。

萧错剑随风快,数剑连刺梅颜歆左右两侧,迫使梅颜歆连连躲闪。梅颜歆握笛在手,趁对方剑势回收之际,立行反击。两人有来有往,在渡口狭窄处,不分胜负。

反观柏芳和拓跋诗若之战。两人数度交锋,早已心知对手实力。一出手就是风行激战,都要将对方打败。可是短时间内,双方难以分出胜负。

“昊阳燎空”只见萧错收敛剑势,左手起剑诀,数道金色剑气,从指间发出,袭向梅颜歆。

梅颜歆见状,凝气编织成剑网抵挡剑气,不想萧错剑气委实霸道,尽突破梅颜歆的剑网,击在她的左肩,登时负伤。

眼看着六师妹落败,师父的计划会破灭。柏芳急中生智,把心一横,大叫道:“萧错!你有本事来打我。”然后居然纵身一跃,跳入滚滚江水中。

“啊!”萧错见柏芳突然跳河,想也没想,扔下剑就慌忙一跃而下,去河里寻找柏芳。

拓跋诗若被这两人弄迷糊了,一时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等反应过来,回头看梅颜歆,发现她已经带伤跑远了,忙提剑追赶。顺手带走了萧错遗留的衍一剑。

萧错纵身入水,可是他游泳的技术不好,刚跳入水中就感到口鼻耳都被压迫。几经挣扎才浮上水面,见柏芳在河的不远处,遂拼命游了过去。

好不容易找到柏芳,忙将她抱着,探鼻息发现还有口气。奋力的游上了岸,将她平坦放好。

过了一会儿柏芳终于醒过来,大口吐水,冲着萧错一阵微笑,有种奸计得逞的感觉。

萧错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真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啊!不怎么会水你就敢跳,师父的嘱托就那么重要吗?”

柏芳勉强起身,戏谑道:“你可以不救我啊?我只是在赌,堵你不会对我不管不顾。”

“你!”萧错一时语塞。

自从韵蓝意外身亡,萧错便心软不少。面对柏芳的突然跳河,事后想想也就明白了,是给梅颜歆逃跑的机会呢。

“咳咳……”柏芳有些咳嗽,看来是染上风寒了。

萧错无奈只得走过去,抱起咳嗽着的柏芳,沿着河岸找寻人家。不幸的是,竟然没有一户人家。萧错无奈,只好去找了山洞。但是看山洞潮湿,怕柏芳寒上加寒,只得把她放在洞口的大树旁,自己去捡枯树枝。

然后以钻木取火的办法生出火来,再将火移进山洞。

柏芳背靠着大树,看着萧错忙前忙后,脸上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

总算忙完了,萧错吩咐道:“你去里面脱衣服烤火,等衣服干了再叫我,我再来烤!”

“好!”柏芳晃晃悠悠的进去,山洞中时不时传来咳嗽声。

萧错拖着湿润的衣服一直在外面等着,不过一小会儿,里面传来声音“可以进来了,我的衣服烤干了。”

“哦,那我进来了!”萧错这才进去。

另一边,拓跋诗若紧追梅颜歆。梅颜歆有伤在身,虽然前面跑了一段路程,不过很快就被拓跋诗若追上了。这两人一前一后,在林中穿梭。

突然,前面传来一声惊叫,是梅颜歆的叫声。

拓跋诗若小心翼翼的靠近,发现原来是梅颜歆被追太急,没注意脚下,失足掉下悬崖。好在她本能的抓住了藤蔓,这才保住性命。

“快救救我!”梅颜歆肩上有伤,已经渐渐支撑不住了。

面对仇敌,拓跋诗若是否会相救呢?请看下一章《只愿君心似我心》。

第二部 双雄争锋 第八章 只愿君心似我心

梅颜歆死命抓着藤蔓,脚下是万丈悬崖,生死只在拓跋诗若的一念之间。

拓跋诗若不忍心佳人在眼前香消玉殒,赶紧找了根藤蔓,施展鞭法缠住梅颜歆的腰间,猛地一拽,使梅颜歆飞到她的身旁,终于化险为夷。

就在梅颜歆倒地的一瞬间,拓跋诗若飞一般的速度点了她几处大穴,封住她的功力。

“这下你跑不了吧!”拓跋诗若洋洋得意,随即取出布为梅颜歆包扎好伤口。

顺便搜了下她的身,发现没有任何信件。拓跋诗若心想,会不会在柏芳身上,也不知道他们掉河里怎么样了?不管这些,当初有约定,如果逮住人就去女王寨汇合!我先带着这女的北上再说。

于是拓跋诗若依照原定计划,领着梅颜歆往北走。

且说萧错进入山洞,发现柏芳只简单的穿了套内衣,登时转过脸去,不敢再看她。

柏芳嫣然一笑,走到萧错身后,调戏道:“怎么,不敢回头看我?”

“你~~你还是把衣~衣~服穿上吧!”萧错闻到柏芳身上散发的诱人体香,紧张的说话有些结结巴巴。

柏芳逗萧错“我的衣服还没烤干呢!怎么穿啊?”

“那我赶紧出去,等你好了!”萧错急得往外冲,这时从身后传来一声尖叫。

萧错误以为是柏芳出了事,连忙回头一看,柏芳整个人扑在萧错的怀里。萧错意乱情迷,柏芳湘女有心,此后种种过程,难说明。

哎,有道是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萧错又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大丈夫,如何受得了柏芳的挑逗。软玉温香最是迷人心,温柔乡才是英雄冢啊。

第二天,俩人穿上烤干的衣服。柏芳刚一出洞口,就被萧错点了穴道。

“你要做什么!”柏芳对萧错的举动不明所以,“你要带我去哪里?”

萧错应道:“该做的事,不能免。把你师父的密信交出来,我就放了你。”

“呸,我没有!你不信可以再搜我啊!”柏芳嘴角一翘,“反正你昨晚该做,不该做的都做了。也没有找到你要的密信啊!”

萧错一时语塞,想到和拓跋诗若的约定。只好道:“那我带你去女王寨,等和拓跋诗若她们汇合后,再送你走。”

柏芳一听登时急眼了,使出了激将法“喂,你就这样对待自己的女人吗?你还是不是男人啊。让我去女王寨,不是要杀了我。”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她们伤你一根汗毛的。”萧错豪言壮语,“毕竟我和拓跋姑娘有约在先,抓住人就去女王寨汇合的。”

“切!”柏芳白了眼萧错,“拓跋姑娘,男人真是无情。有了新欢,就忘记旧爱。”

萧错不听柏芳的挑拨“你胡说八道!不听你的了!”遂封住柏芳的功力,然后才用丝薄绑着她的手腕,两人朝着北方走去。沿路上也不敢真的拉着柏芳,其实就是一个在前面走,一个在后面跟而已。

“你能不能走快一点啊!”萧错催促道,“像你这么走路,一年也到不了女王寨。”

原来柏芳感觉出来萧错不敢怎么样她,故意走得超级慢,暗自运劲想方设法冲开穴道。

“好啊!那你背我走啊!再或者拉我走啊!反正我是女人,走路本来就慢啊!”柏芳开始耍无赖了。

萧错无奈道:“也不至于像乌龟一样啊,跟爬似的!”

“你说谁是乌龟啊!会不会形容啊!”柏芳来了劲,扑向萧错就是打,萧错只得一面叫惨一面回避。

两人正嬉戏打闹呢,萧错突然听到一连串的马蹄声。忙示意柏芳住嘴,两人趴在草丛里,一看是苍阳派的人马经过,为首的还是史傲风。

等他们经过,萧错和柏芳才出来。

“看他们气势汹汹,这是要去哪里啊?”萧错有些看不懂,他对苍阳派也了解的不多。

柏芳仔细辨别了方位,想到了什么“我猜一定是从襄阳下船,去博阳城的鹰扬帮的。”

“鹰扬帮?不是早些时候不存在了吗?”

“鹰扬帮不在了,可是他们的产业还在啊。目前这些产业都归在孙瑛的名下,怕是要去找她的麻烦。”

萧错觉察出什么“孙瑛是你们的人吧!不让苍阳派是不会去找自己人的麻烦的。”

柏芳自觉失言,只好道:“她才不是我们的人,而是南疆王的人。”

“南疆王?皇帝封的吗?和平南王一样吗?”

萧错的这些问题,令柏芳一阵无语,只好解释道:“南疆王是朝廷之外的国家的皇帝,因地处南疆习惯性都称南疆王,实际叫七诏王。诏是部落的名称,七诏就是七个部落的意思。七诏王也就是南疆的部落首领了。”

“哦!”萧错这才明白经常听人说起的南疆王是什么意思。

“要不要,我们跟踪他们去博阳城啊!”柏芳建议道“正好看看苍阳派想干什么?”没听见回应,柏芳扭头一看,萧错正瞪着她呢。

柏芳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你怎么了?怎么这么看着我?”

“哼,你少框我,不就是想去了博阳城你有机会脱身吗?没门!”萧错继续瞪着柏芳,“你放心,我保证你的安全。”

两人又继续往女王寨出发了,这次萧错看是荒郊野外,经常去背柏芳,想要早点回女王寨。

再说拓跋诗若和梅颜歆,她们俩就有意思了。梅颜歆受了内伤,沿路上是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比萧错她们还慢。

最后没法子,拓跋诗若良心过不去,解开了梅颜歆的穴道。而梅颜歆也没有丝毫逃走的意思,就这样两人治着病,走着路。

“小心把药喝了!”拓跋诗若捧着药碗,很有耐心的喂梅颜歆吃药。

梅颜歆也不再戴帷帽了,露出了清丽脱俗的面庞。这些时日的奔波和内伤,让梅颜歆憔悴了许多。

“真是奇怪了,怎么受点内伤会病的这么严重呢!”拓跋诗若无奈叹气,“我这哪里像是押解人啊,成了保姆!”

梅颜歆粲然一笑“对不起了,可能是因为萧错造成内伤,与我功体不和,又受到惊吓,才一病不起。”

被敌人说抱歉,拓跋诗若反而不知道怎么回了。慢慢的喂梅颜歆吃药,暗暗的提防。拓跋诗若是个很谨慎的人,一天不到女王寨,戒心一天也不会消除。

这时,药铺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拓跋诗若递给梅颜歆药碗,然后在门口一看,原来是苍阳派的人马从旁经过。看样子个个彪悍,气势汹汹。

梅颜歆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拓跋诗若回道:“没什么大事,只是看到有大队苍阳派的人马,好像也是往女王寨方向去。”

梅颜歆想了想,分析道:“不是去女王寨,而是博阳城。”

“博阳城?鹰扬帮的产业都在博阳城,是不是和这有关?”拓跋诗若反应很快,“现在哪些产业在谁的名下?”

梅颜歆回道:“在孙瑛的名下,其实孙瑛不是真名。她真名叫敖玄瑛,是取代孙瑛嫁给姜无知的。法理上,鹰扬帮昔日产业,都归了敖玄瑛。”

“看来敖玄瑛和你的门主不是隶属关系,否则苍阳派也不会来找如日当空的雀仙门的麻烦!”拓跋诗若思维敏锐,“看来我得去一趟博阳城,不知道你能不能撑住。”

梅颜歆苦笑道:“你不怕我乘机溜走?”

“如果你真的打算离开,会有很多机会,不会等到现在呢!”拓跋诗若好奇问道“你为什么不逃走呢?”

梅颜歆淡然一笑“不告诉你!”

两人未按照约定去女王寨,而是跟着苍阳派大队人马去了博阳城。

巧的是,她们前脚刚离开小镇,后脚萧错和柏芳就来了。人生这么奇妙,前后完美错过。

且说管承光奉命去见敖玄瑛,很快在鹰扬帮的总舵,现在已经改名叫潇潇别院。见到了正过着神仙般日子的敖玄瑛。

“你来了!好久不见!”敖玄瑛懒洋洋的招呼管承光坐下,拧着一壶酒就到管承光的面前,睡眼朦胧。

管承光一把夺过敖玄瑛的酒壶,生气道:“你现在管理偌大产业,怎么还饮酒作乐,我看你还是多多修身养性!”

“修~身~养~性?”敖玄瑛夺回酒壶,仰头一口酒“酒才是我的最爱,去他娘的修身养性!”

管承光恨铁不成钢,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门主让我告诉你,尽可能的让苍阳派和渊岳堂发生冲突!”管承光临走时,最后叮嘱道:“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我希望你好好的想想怎么才有今天的。”

“滚!不想再看到你!”敖玄瑛将酒壶扔了出去,余怒未消,又一脚踢翻了桌椅。

这时,门外来报说史傲风求见!

敖玄瑛一下子酒醒了一半,神情紧张,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来自苍阳派的压力。

另一方面,萧错带着柏芳终于到了女王寨,然而刚到门口,一柄青锋,朝着柏芳就冲过来了。

紧张、紧张、紧张,是谁来寻仇柏芳呢?柏芳能否逃过杀劫呢?敖玄瑛如何面对苍阳派的到来呢?请看下一章《千面狐狸玉面郎》。

第二部 双雄争锋 第九章 千面狐狸玉面郎

女王寨外,生死只在一瞬。

萧错及时出手,挑掉来人手中宝剑。

“你为什么要杀柏芳?”萧错认出来人是卓慕淇。

卓慕淇愤恨道:“是她杀害了我的几位哥哥,如今仇人见面,岂会让她活着!”

“你看吧,我就说来不得女王寨!”柏芳一摊手,耸了耸肩。

萧错拱手说道:“我是不会让你伤她一根汗毛的,一切的恩恩怨怨也不是该在这里了结。”

卓慕淇捡起地上的剑,还要动手。萧错挡在柏芳面前,死活不让。

相持之时,敖玄机来了。

“都住手!卓慕淇放下手中的剑。”敖玄机命令道,“这可不是我们的待客之道。”

卓慕淇只得收起剑,冲着萧错身后的柏芳狠狠的瞪了眼,退到了敖玄机的身后。

敖玄机朝着柏芳走了过来,隔着萧错问道:“密信呢?我不信皮丽质不会给你送密信来。”

柏芳拨开挡着的萧错,笑道:“没有!你可以问萧错,我身上是不是有密信。”

敖玄机看向萧错,萧错回应道:“确实没有密信。我想密信应该是在梅颜歆的手上。拓跋诗若没有回来吗?”

“没有!”敖玄机好奇问道“她不是和你一起去拦人的吗?”

“当时柏芳坠江,我去救她了。”萧错叙述完当时的过程“然后就和拓跋姑娘分开了。”

敖玄机听罢,看向一脸玩笑的柏芳,心知有萧错在为难不了柏芳。只好道:“那就请柏姑娘暂且委屈几天,在寒舍住上一阵子,等拓跋诗若带着梅颜歆来,再说吧!”

“谢啦!请带路”柏芳一副到自己家的模样,昂着头,跟着女王寨弟子去了。

“敖寨主,请您看在萧某的面子上,不要为难柏姑娘。”萧错还是有些不放心,“有什么事,等此事处理完后再说。”

敖玄机道:“你放心,女王寨中没人会伤柏芳一丝一毫。”

潇潇别院内,敖玄瑛会见史傲风。来人气势汹汹,敖玄瑛针锋相对。

史傲风开门见山道:“将鹰扬帮所有产业的账目,钥匙交出来!”

“呵,一来就问我要这些,是谁的意思!”敖玄瑛酒气熏天,说话还有股子酒味。

史傲风道:“我们帮主的意思,敖玄瑛别以为我们真不知道你的底细,只是不想和你一般见识罢了。”

“放屁,不就是看上了鹰扬帮留下的产业,装什么清高!”敖玄瑛嘲讽道:“老娘眼中不揉沙子,想让老娘全部交出来,做梦!”

史傲风晃了晃手中的钢刀,威胁道:“我看你千面狐狸,想变成死狐狸吧!”

“有种你就试试!”敖玄瑛针锋相对,“我先让孙瑛变死鹰!”

“孙瑛在哪里?把她交出来还有得谈!否则……”史傲风口气虽大,却是明显有顾忌。孙瑛到底是帮主的侄女儿,若有闪失,可吃罪不起。

听出史傲风的顾忌,敖玄瑛一下子硬气起来“想要我交出她不难,你得保证鹰扬帮产业,我们二一添作五!五五分开!”

“不可能!”史傲风想也不想的拒绝了“顶多两成!否则免谈!”

“四成!”敖玄瑛一拍桌子,气势汹汹的对着史傲风。

“嗯!”史傲风也不肯退让。

潇潇别院外,拓跋诗若和梅颜歆盯着门口苍阳派的弟子,注意里面的变化。看到为首一人,生得奇丑。

拓跋诗若问道:“你知不知道,为首那个长得丑的是谁啊?”

“上官青宇!是上官家的后人,就因为生得丑,所以被家人遗弃了。”梅颜歆了解的很透彻“后来被苍阳派掌门孙岸书收留,是一个武学奇才。”

“哦!”拓跋诗若很快意识到事情不寻常,“看来苍阳派是志在必得啊!敖玄瑛有麻烦了!”

就在此时,院内传来一连串的打斗声,紧接着敖玄瑛负伤出来,上官青宇竟然不拦阻,任由她向西逃走了。

拓跋诗若和梅颜歆对视一眼,遂连忙去追敖玄瑛。

这时,史傲风冲了出来,见上官青宇放过了敖玄瑛,责备道:“三师弟,为什么放敖玄瑛走?”

上官青宇回答道:“何必赶尽杀绝呢?何况敖玄瑛的背后还有高人,我们犯不着为了这点产业得罪强人,大大的不智。”

史傲风没好气道:“可是孙瑛还在她手上。没她带回去,如何向师娘交代。”

“敖玄瑛会交出孙瑛的!”上官青宇信誓旦旦“孙瑛在她手上的价值,远远低于她所面临的危险。”

史傲风因此不再追赶,带人去接收鹰扬帮的产业了。

建业城内,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有一人,倒骑着骏马,躺在马背上,在闹市中看着一卷书。若说是书生,未免穿得太华贵了。头戴紫金逍遥冠,一身蜀锦制成的花色锦袍。若说不是书生,前面还有书童牵马,后面还有书童驾着马车,一车圣贤经典。

“公子,快要到平南王府了!”书童回过头来提醒“那可是您未来的岳父家,您还不收拾收拾。”

“不收拾,不收拾。”公子姿势不改,盯着书“反正是我父母给说的亲事,又不是我自己的意思。”

另一个小厮提醒道:“可是对方是平南王啊,您多少也得顾着他的面子不是。”

公子“蹭”的一下坐起来了,没好气道:“你们真是我带出来的爹,一天到晚的唠唠叨叨。”

“不敢,不敢”俩小厮见公子生气了,连忙赔不是。

一行人终于到了平南王府的门前,公子下马好生整理一番,这才让人去叩门。

平南王府的门房闻声到来,一见来人忙上前问道:“您就是苏州来的张麒朝,张公子吗?”

张麒朝拱手回道:“正是小可,劳烦您通报一声,就说我来了。”

“哎呀!王爷早盼着您来呢!不用通报的,随我来吧!”门房在前引路,张麒朝在后面跟着,两人来到了正厅。

韦彻见张麒朝来了,显得异常高兴,亲自迎了上来“贤婿,本王盼你来,盼了很久啊!”

张麒朝慌忙行跪拜大礼“小婿见过岳父大人,祝岳父福体安康!”

“起来,起来,你我马上是一家人了,不必行如此大礼。”韦彻忙扶起张麒朝,显得很是亲和。

翁婿二人来到正厅落座,韦彻命丫鬟去请韦嫣出来,好见她未来的丈夫。

丫鬟福了福,遂进去后院。却是半天没有反应,也不见韦嫣出来。

韦彻知道又是刁蛮的女儿闹脾气了,讪笑道:“我女儿被本王平时娇惯坏了,以后她嫁到你们张家,可不要像本王了。她做的有什么不对的,你只管说就是了。”

张麒朝忙起身回道:“您放心,郡主下嫁到张家。小婿一定待她如珠如宝,不敢丝毫委屈了郡主。”

“好好好!本王这就放心了。”韦彻示意张麒朝坐下,笑颜逐开“小婿就在王府住几日吧,待一切准备妥当,择吉日为你们完婚。”

“是!”张麒朝刚刚坐下,又站起来答允。

原来张家远在苏州,若是婚嫁来回太远了。张家在建业也有产业,于是就想让小两口在建业完婚。平南王对此事深表赞同,还盛情相邀张麒朝来平南王住几天。

这才有了张麒朝遵照父母之命,先行来到建业谒见平南王。

韦彻早已命人给未来姑爷打扫好房间,让朱玄相带张麒朝先行下去房间休息,下午为他接风洗尘。

待张麒朝走后,韦封才出现。

“父亲这步棋下得真高明!”韦封对这桩婚事,深表赞同“以后苏州首富张家,就您的钱袋子了,以后可以予取予求。”

韦彻收拾刚才的微笑,显出本来冷酷的表情“张宗舟是只老狐狸,恐怕不会轻易中计的。不过,他再狡猾,也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苏州张家,乃是当地首富之家。张宗舟,外号张半城。古有言“苏杭熟,天下足。”,而当地人却流传着另一首童谣“张家跺跺脚,苏杭摇一摇。”极言张家的富足。

张家是五世商贾之家,到了张宗舟已是第六代,丝毫没有倒塌的迹象。张家长袖善舞,游走在各方势力之中。远的不说,单说和苍阳派的关系。张宗舟之妻,张麒朝之母和苍阳派掌门孙岸书之妻夏氏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

早些年,张宗舟还有意让张麒朝和孙岸书独女孙洵联婚。只是当时两个孩子还小,这个提议也只是双方父母的意思。后来,韦彻看上张麒朝,想将爱女韦嫣嫁给他。张宗舟思虑许久,还事先告知了孙岸书,征求他的意见后,才同意了这门婚事。

再就是张家和扬州的盐帮交情匪浅,张麒朝是盐帮帮主桓垂的入室弟子。

另外位于杭州的飞花坊,张宗舟的爱女张楚钰是飞花坊坊主左浮棠的关门弟子。

可见韦彻评价的张宗舟是“老狐狸”是一语中的。

平南王府花园很大,张麒朝闲来无事,出来走走。却听到花园中传来一阵阵摔东西的声音,出于好奇一探究竟。原来是韦嫣在撒泼,扔东西呢!

有趣,有趣,这对未来的小两口又将发生何种趣事呢?拓跋诗若和梅颜歆追赶敖玄瑛,能否成功追上呢?请看下一章《湘女无心流水意》。

第二部 双雄争锋 第十章 湘女无心流水意

“噼里啪啦”一声声清脆的响声。

在名贵的物件在韦嫣的眼中都是无用之物,拿来泄愤的。她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刚回平南王府没几天,就被父王告知,要嫁给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富家公子。

当时就来了脾气,一哭二闹三上吊都用上也不管用。父王就是不肯取消这桩婚事,不仅如此,还邀请人家住府里来。

刚刚还有丫鬟来通知出去见姓张的公子,被韦嫣连推带搡的轰出去了。这才来后花园生气呢,越想越气,索性扔东西泄愤。

一旁的萧道乾看不下去,劝说道:“事已至此,郡主还是不要和王爷闹别扭了。你看,摔烂了这么东西。”

韦嫣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吼道:“父王根本就是一厢情愿,看上的不过是人家……”偏头看到师父背后不远处的大树后面,躲着个年轻公子。

韦嫣喝道:“哪里来的小贼!敢来平南王府!出来!”

张麒朝见躲在树后被韦嫣发现了,于是从树后走了出来,解释道:“郡主别误会,小生不是小贼,是王爷邀我来暂住的。”

韦嫣上下打量对方,觉得长得干干净净的,一副怯生生的模样,也不像是小贼。遂开口问道:“父王邀请的,你叫什么名字?”

张麒朝如实回答道:“小生张麒朝,弓长张、麒麟的麒,朝思暮想的朝。”

听到这个名字,韦嫣顿时炸毛了,“唰”的一声,从四方小桌上拔出剑,恶狠狠的就冲着张麒朝来了。

吓得张麒朝躲在大树后,不敢露面了。

萧道乾也被韦嫣的举动吓坏了,慌忙一个箭步上前拦住韦嫣,询问道:“郡主,你要做什么?”

见师父挡住去路,韦嫣生气道:“我要宰了他!看父王叫我嫁给谁!”

“胡闹!”萧道乾一把夺下韦嫣手中的剑,自己紧握在手,生怕韦嫣又夺回去。

韦嫣咬着嘴唇,瞪着师父身后的张麒朝,恨不得一口吃了他。

张麒朝呢?躲在树后都不敢吭声,直到韦嫣的剑被夺下来,才勉强走出来,怯生生的说道:“郡主,我和你并无仇怨啊!干嘛,非要对我下死手!”

“你还说!”韦嫣生气了。晃过师父,奔到张麒朝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嫌弃道:“亏我父王在我面前夸你武功如何了得,原来只是草包一个!”

萧道乾见韦嫣没有武器,伤不了张麒朝,也就没有阻止。

张麒朝怯生生的回道:“郡主,我的武功和你的一比,自然是差了许多。能不能放开我啊?”指了指正被韦嫣抓着的衣领,尴尬的笑着。

韦嫣不仅不撒手,反而抓得更紧了,大声命令道:“草包,我要你去跟我父王说,请他放弃这桩婚事!这样本郡主还对你礼让三分,听到没有!”

“可是这桩婚事是我父母和王爷早就订好的啊,我根本没有能力取消。要不你就杀了我吧!”张麒朝见韦嫣不肯撒手,索性闭上眼,一副待死的模样。

韦嫣顿觉索然无味,松开了手,再也不看张麒朝一眼,直接离开了后花园。

张麒朝正在整了整理衣衫,此时萧道乾上前,关心道:“张公子,你没什么事吧!”

张麒朝微笑着回道:“没事,好得很呢!”

“那就好,郡主自小被娇惯坏了。你不要介意,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萧道乾怕韦嫣有做出出格的事,忙追韦嫣去了。

张麒朝长舒一口气,心想,传闻郡主很是骄横,今日一见,果然是这样。真要嫁过来,日后的日子怎么过呢?

韦嫣不是去别处,而是直奔父王的书房来了。

此刻,韦彻正和手下在为韦嫣的婚事费心呢。宾客人员、规格等细节,都需要一一推敲。

韦嫣闯了进来,也不管在场都是些什么人,直接撒泼道:“父王,你给我找的根本就是个草包。女儿坚决不嫁!”

韦彻被韦嫣的突如其来,给弄糊涂了。听到她在那么多外人面前说不肯嫁,顿时感到脸上面子挂不住了。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铁青的。

“给我出去!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做主!几时轮到你说话了?”韦彻转过身不肯看女儿,“好好地准备当你的新娘子,不许给我惹事,否则以后不要再当我的女儿了。”

韦嫣看四周都是木头人,父亲又不理她,大哥也不在,气得哭着冲出去了。一个人边走边哭,也不理师父,径自往外跑。来到平南王府门口,守门侍卫拦下了她。

“都给我让开!”韦嫣见侍卫不肯退开,喝道,“不认识本郡主了吗?还不让开!”

“郡主,还是请回去吧!”朱玄相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王爷有命,郡主大婚之前,不得出府!”

韦嫣见来人是朱玄相,自知没有把握从他手上逃脱。一跺脚,转身回自己住的地方。

客房内,张麒朝正独自秉烛夜读,看着圣贤书简,很是惬意。这时,两个小厮推门而入。

其中一个小厮,在张麒朝面前嚼舌根“郡主好大的气性,又是去见平南王,又是要离开王府,现在又冲回自己的房间了!”

“你们亲眼所见?”张麒朝看着书,漫不经心的问。

另一小厮窜到张麒朝前,应道:“对,都是我们俩亲眼所见。我们是替您感到担忧啊,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张麒朝用书轻敲两人的额头,叮嘱道:“以后这些事情少在人前说,小心祸从口出。皇室宗亲,岂是你们能随意编排的?”

两小厮慌忙捂住自己的嘴,摇头表示不敢再说了。

张麒朝叹道:“郡主自幼丧母,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如今,又要嫁给我这么一个素未蒙面的人。情绪激动是肯定的,做人要将心比心。下去吧,以后不要再说这些话了。”

“是,公子。以后我们再也不敢了。”俩小厮恭恭敬敬的从房里退了出来。

张麒朝推开窗户,觉得月色如银,值得夜行。于是放下书本,拿起折扇,关上房门,在园中散步。

忽然听到假山后面有人哭泣,于是循着哭声走近一看,竟是韦嫣在抱膝流涕。

“郡主,你怎么在这里?”张麒朝感到万分诧异,心想,郡主不是应该在房里待着吗?

韦嫣看是张麒朝,忙擦干眼泪,哽咽着说道:“是你啊,草包!大晚上的不睡觉,跑这来做什么?”

张麒朝也不回答,只淡淡的一笑。掏出手帕递给郡主,让她擦泪。

韦嫣接过手帕,胡乱的脸上擦着,闻手帕有股淡淡的清香。瞥了眼张麒朝“哪个女孩子的东西?也敢来给我!我扔了!”说着就要扔出去。

“别扔,那是我姐的!”张麒朝急忙往扔的方向看,没有发现手帕。

“噗哧~~~”韦嫣拧着手帕,得意道:“在这里呢!原来是你姐姐的啊。”

张麒朝长舒了一口气,笑道:“原来郡主也会开玩笑,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韦嫣别过脸不肯看张麒朝“以为我是悍妇恶女啊!”

“绝对没有这方面的意思!”张麒朝连忙摇头否决。

“哼!”韦嫣把手帕扔还给张麒朝,没好气道:“我嫁给你以后,不许看到你再用别人的手帕,你姐的也不行!”说完,转身就走,似乎已经认命了。

张麒朝望着郡主远去的背影,寻思着郡主怎么变化这么大?是不是有人说了什么?

张麒朝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出来之前,韦彻和韦封找到了韦嫣。一家人难得一起秉烛夜谈,说着知心话。

“女儿,父王知道你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下嫁。”韦彻早已没有了白天的威严,剩下的只是父亲的慈祥,“父王也是没有办法,逼不得已啊!”

韦嫣不理解父亲的说法“父王身份显赫,威震南方,怎么会逼不得已呢?”

韦彻剖白道:“那都是表面的光鲜。你有所不知,皇上一心想解决平南王府。拓跋诗若不就是为此南下的吗?她的家仆们已经在四处搜集我的所谓‘罪证’,正应了那句老话‘鸟兽尽,良弓藏’。”

接着韦封劝说道:“张家是江南首富,我们需要势力对抗朝廷。所以才会想到让你嫁给张麒朝,其实我们也不想的。哎!何况本来就是我们横着插一杠子,在这之前,苍阳派和张家就有口头婚姻。是父王为了我,为了这个家,放下身段这么做的。”

“父亲,大哥。你们不用再说了,我嫁!”韦嫣泪流满面,做出心痛的决定“我从小得到你们的疼爱和关怀,享受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幸福。我该为你们做点什么!”

韦彻和韦封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满意足的离开。

韦嫣第一次感觉待在这样的房间里,感到窒息。想要出去透透气,走着走着,越想越悲伤,只好躲在假山后面哭泣。没想到还被张麒朝撞见了。

人生的际遇如此美妙,想要的得不到,不想要的却来到。一生跳不出人情恩义,咦,这才是江湖。

请看下一章《初现江湖水自流》

第二部 双雄争锋 第十一章 初现江湖水自流

婚礼正在按部就班的筹备着,堂堂平南王府和苏州首富张家的联姻,自然是要越隆重越好。

为此张家还在建业专门买了个山水园林,安排成婚礼的礼堂。不止如此还广发喜帖,就连皇帝也通知张家,会派钦差来参加婚礼,让他们到时有所准备。

随着婚期的临近,韦嫣越发感到不安了。内心惶惶,满腹心事不知该向谁诉。而且平南王为了防止她逃走,一天十二个时辰派人看守,就连出房门也会有丫鬟跟着。平南王如此做法,无疑更加深了韦嫣的忧虑感。

“父王像防贼似的,防着我。真如他所言,都是为了平南王府,不受到兔死狗烹的下场吗?”韦嫣一个人胡思乱想,越想越多,压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

门外不远处传来侍女们的交谈声,韦嫣侧耳用心倾听。

“你知道吗?张家真是财大气粗。为这次婚礼,专门买下一座山水园林呢!”

“是吗?想想也不奇怪,毕竟是苏州首富。郡主嫁过去,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了。”

“哎!不知道我有没有这样的命!”

“你?你家里的坟头上就没有长那么株草!”

“哼,别瞧不起人,说不定将来我还是你的主母呢。”

“好了,别瞎说了。快到郡主房门口了!”

门外传来轻盈的脚步声,韦嫣赶紧端正做好,一脸的不苟言笑。

只见两名颇有几分姿色的侍女进来,行完礼说道:“郡主,王爷差奴婢们前来,问郡主现在方不方便让人裁缝嫁衣。”

平南王这是故意走个过场,假装征求下韦嫣的意见而已。

韦嫣对此心知肚明,板着脸,没好气道:“随时都可以,让裁缝来吧!”

“是!奴婢们这就去回禀王爷。”两侍女如释重负一般,缓缓退出郡主的闺房,然后连忙去回禀平南王了。

韦嫣看着四周,心中涌现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另一面,张麒朝的父母业已来到建业。正在张麒朝的陪伴下,参观举行婚礼的山水园林。

父亲张宗舟,今年也近五十岁,却毫无变老的痕迹。满头黑发,还留着山羊胡。眼神和善,面容慈祥。不过略有点啤酒肚,显然是养尊处优久的人。

母亲夏瑾梅,今年才四十七岁。生得花容月貌,岁月斑驳也不曾在她脸上留下痕迹。仪态端庄,慈眉善目,谁也不会联想到她曾是江湖有名的“剑动四方”夏三娘。

“父亲、母亲,孩儿觉得是不是太铺张浪费了?”张麒朝见四处布置奢华,实在是与父亲平时的朴素作风背道而驰。

张宗舟表现得不以为然“孩子,这些排场不是给宾客看的,也不是我们自己看的,是给平南王看的。”

见四周没有外人,张宗舟才道出其中奥秘。不过,张宗舟也看出了儿子,表现得有些无精打采。

张宗舟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我们给你找的夫人不合你的意?”

张麒朝连忙又摆手,又摇头否认道:“不是,孩儿很满意。只是……可能,匆匆见面,女方还没怎么和我好好的聊过天。”对方没看上张麒朝,让他有些说不出口。

张宗舟和夏瑾梅相视一笑,老夫妻都是过来人,如何不晓得儿子的心事,不好当面戳穿罢了。

“事缓则圆,尤其是感情的事情,你要有些耐心才是。”夏瑾梅细心的替儿子拂去肩上的落叶,“你也长大了,要像个男子汉一样去承担,而不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叫宾客看见了,只会说你的不是了。”

“孩儿记下了。”张麒朝乖巧的应道。

这时门外传来禀报,说是大小姐张楚钰从杭州回来了。张宗舟夫妇闻言,喜不自胜,忙赶去迎接。

等他们到时,张楚钰已经到了后花园。母女见面,双目通红,抱头痛哭。分别一年有余,今日再会,恍如隔世。嘘寒问暖自是免不了,闲话家常自是避不了。

一转眼,已到了傍晚时分,才逐渐散去。留下时间,给张楚钰和张麒朝姐弟俩说会儿话。

张楚钰仔细打量胞弟,夸赞道:“弟弟一年不见,你已长高了许多,也胖了许多。”

张麒朝激动地回道:“可不是,我一天吃三碗饭,能不胖吗!”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摊开给姐姐看。

“这不是那年临走时给你擦泪的,你还留着呢。”张楚钰心下感动,揶揄道:“小心给你媳妇儿看到了,指不定怎么收拾你呢。”

张麒朝傻笑着,收回怀里“才不怕呢,反正她也不怎么喜欢我。”

在亲姐面前,张麒朝也没有顾忌。将婚事前因后果,悉数倾诉给她听,话语中充满了无奈。

“你内心其实很喜欢郡主的,对不对?”张楚钰听出了弟弟的隐含的意思,“那等成亲之后,再加倍对她好就是了。你不知道的,母亲年轻的时候也是不喜欢父亲。但是父亲没有放弃,一直跟着母亲天南地北的走。这不就有了我们了嘛。”

“真的吗?”张麒朝将信将疑,“我就怕,到时候吵不完的架,拌不完的嘴。”

“噗嗤~~~~”张楚钰笑得合不拢嘴,“你知道吗?当年我和你姐夫那么恩爱,还不是照样拌嘴,我们……”

张楚钰想起亡夫,心中不由得一痛。原来时间也冲不淡记忆,反而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越发的清晰。

张麒朝小心翼翼的提到姐夫道:“姐,这次来的时候有没有去看过他?”

“当然会去看,怎么能不去呢!”张楚钰凄然一笑“我去看的时候,没有一株杂草。看来是爹娘用心了,派人时常维护他的坟茔。”

“爹和娘,偶尔也会亲自去看看他。”张麒朝心里感到有些难受,“他们常说那里是埋着的自家人,怎么能不去看看呢。”

张楚钰泪水充满眼眶,再也抑制不住,流了下来。一年清修,岁月如梭,心如止水,原来只是自我麻痹。到头来,三言两语,前尘往事,一夕涌上心头。

时间飞逝,转眼到了吉时良辰。

一番繁文缛节,终于迎新人入洞房。张麒朝在外应酬往来宾客,忙的是晕头转向,直到深夜才到洞房。

走进房间,张麒朝见蒙着喜帕的郡主一直在发抖,心生好奇,掀开一看,竟是不知名的侍女。而郡主不见了踪影。

新娘子新婚之夜不见了,传出来宾客一片哗然。

人说画丹青,到了张麒朝就是泼丹青。自从韦嫣无故失踪以后,张麒朝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整日窝在房里画画。

本来新婚之夜逃婚,就令张麒朝恼火。更从萧道乾口中得知,她很有可能是去女王寨找萧错了,就更加恼怒了。

张麒朝越想越气,脸色都变得狰狞起来。

这时,张宗舟从外面进来,见儿子脸色很难看,故意咳嗽两声提醒张麒朝,他来了。

“父亲!”张麒朝耸拉着脑袋,不再说话。

张宗舟提高嗓门说道:“平南王已经派人来向我保证了,他会派人去女王寨把郡主抓回来,严厉惩罚直到她肯当众认错,再送回张家。”

“不要吧!她身边连个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也挺可怜的。”张麒朝下意识得回应“父亲,您还是帮我劝劝王爷,不要惩罚她了。”

“嘿,儿子!跑的可是你的新娘,你怎么反而替她说好话。”张宗舟故意提高腔调“我们张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不能因为对方是郡主,我们就可以丢的起这个人。”

张麒朝一个箭步冲到父亲面前,替韦嫣说好话“反正最丢人的是我,我都不计较了,您还计较什么。爹,您就赶紧去跟平南王说说吧。”

“哈哈哈~~~~~”

张宗舟开怀大笑,叹气道:“人说女大不中留,我儿子是男大不中留。媳妇都跑了,还在替她说话。放心吧,为父已经跟王府来人说了,郡主已经和你拜过天地了,就是我张家的人了。人呢,我们自会寻找,保证让毫发无伤的送回平南王府,等他们确认无事,再接回来。”

“原来父亲在逗我玩呢!”张麒朝撇了撇嘴,瞥了父亲一眼,又回桌案,拿起毛笔瞎画。

张宗舟看了眼儿子,没好气道:“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去收拾东西!”

“收拾东西做什么?”张麒朝没反应过来。

“嘿,当然是去找我儿媳妇回来啊!”张宗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难道还要我们做公婆的帮你找?”

“我才不去呢!”张麒朝牛脾气上来了“她是去会情郎的,我去算什么!去了也是丢人现眼,不去!不去!不去!”

张宗舟顿时无语,摊手道:“真不去啊?可我怎么闻到一股酸味,像是醋坛子打翻了呢?”

“哪有!没有的事!不可能!”张麒朝终于承认了,“孩儿只是生气而已。父亲,孩儿是不是显得很小气啊!我应不应该表现的大方些?”

张宗舟怎么回答儿子的提问呢?留待下一章《意外相逢意外人》再说。

第二部 双雄争锋 第十二章 意外相逢意外人

张宗舟面对儿子的苦恼,又会如何开导呢?

张宗舟开解道:“这和小气有什么关系?感情都是自私的啊!你觉得恼火,那是表示你心里很在乎她。如果不在乎,也就无所谓生气了。”

然后给儿子加油打气“你要抱着不到长城心不死的觉悟,执着追下去。直到郡主说你真的不合适她,你才能停!爹可是过来人,听爹的话没有错。”

“可是……她是去见萧错的!”张麒朝一提起这茬,就很吃味“我不想去了尴尬,丢更大的面子。”

张宗舟责怪道:“有这种想法就是你的不对了!她和你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明媒正娶,拜过天地的。郡主就是你的妻子,妻子跑了身为丈夫的不去追,有失丈夫的责任。作为男人,眼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而无动于衷,是失去作为男人的自觉。”

“哦,那我知道了!”张麒朝重燃信心,“孩儿马上去收拾行李,今天就出发!”

“对咯!去吧!”张宗舟让张麒朝赶紧去收拾。

张麒朝回到自己卧房里,从怀里掏出姐姐的手帕,想起韦嫣的话,找来一个精致的盒子将手帕装好,放到自己常用的书架上。然后收拾几件常用的衣服,以及几张大额的银票和碎银子。

一切收拾妥当,才去向父母和姐姐辞行。

张楚钰叮嘱道:“虽说执着是好的,但是为人也要大方些。如果郡主真的不喜欢你,你也切莫强求,到头来苦了自己。”

“姐姐的话,为弟记下了。”张麒朝态度坚定“如果她当真不喜欢我,不肯回来,我绝不纠缠,写下休书,然后立马回来。”

夏瑾梅抚摸着儿子的头发,感慨道:“我的儿子终于长大了,像个男子汉了。去吧,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吧。如果郡主肯回来,我们老两口依然会把她当媳妇看待。”

张宗舟补充道:“只要你们小两口过得好,我们作为公婆的,是不会说什么的。你放心好了!”

“嗯!”张麒朝被父母的深明大义感动“拜别父亲母亲,拜别姐姐。”

在家人的瞩目中,张麒朝踏上了寻妻之路。

一路上快马加鞭,逆江而上,经过长时间的折腾,终于到了博阳城的附近了。

崎岖山路上,张麒朝很有先见之明的背着两竹筒水。附近也没有可以买马的地方,只能凭借着两条腿。

就在张麒朝躲在树荫下歇息之际,突然有一俊美女子,扑倒在张麒朝的面前。吓得张麒朝调头钻到树后面,怯生生的伸出脑袋探望,发现只有她一个人。

正准备壮着胆子,上前看下她的情况。哪知女人有醒了,吓得张麒朝又躲树后面了。

女人指着树后的张麒朝,骂道“臭小子,老娘有那么吓人吗!至于躲到树后面,快把竹筒里的水给我喝!”

张麒朝取下竹筒,小心翼翼的递给趴在地上的女人。这时,听到一声爆喝“不许给她水!”话音未落,只见说话之人,剑尖已到挑破了竹筒。

气得正趴地上的女人,蹭的一下站了起来,骂道:“拓跋诗若!你到底想怎么样?从潇潇别院出来一直纠缠我到现在。”

拓跋诗若得意道:“敖玄瑛,我就是要纠缠你,直到你肯说出孙瑛的下落。”

“跟你说了多少遍,孙瑛早被我一刀宰了!”敖玄瑛气急败坏,出口脏话连篇“老娘取代她的时候就宰了她!尸骨都被我跑出去喂野狗了!”

“哼,骗谁啊!”拓跋诗若压根不上当“你是‘千面狐狸’,狐狸给自己留的后路比尾巴都多。还敢在本姑娘面前信口开河!”

“我跟你拼了!”

敖玄瑛暴躁不已,朝着拓跋诗若冲了过去。哪知,拓跋诗若竟然不接战,以高超的轻功,瞬间飞到树枝上。

拓跋诗若居高临下,嘲讽道:“来打我呀!我就是耗死你!看谁比谁能耗!”

敖玄瑛已经没有骂词“你,你真无耻!”

张麒朝躲在树后面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不明所以。

他不知道的是,自从敖玄瑛从潇潇别院出来,拓跋诗若就黏上了她。也不和她拼命,只是不断袭扰她。让堂堂的敖玄瑛,第一次感受到比自己还能磨人的女人。

拓跋诗若注意到树后的张麒朝,喊道:“书生,你的水赶紧自己喝了。不然那个叫敖玄瑛的女人会来抢!”

张麒朝没明白她的意思,敖玄瑛明白了。她正口渴难耐,朝着树后奔去,正欲夺张麒朝手里的竹筒,突然……

被梅颜歆从背后点了穴道,真是大意失荆州啊!一直提防着梅颜歆,没想到还是失败了。

原来拓跋诗若前面的战略在于吸引对方注意力,让梅颜歆有机会下手。若问梅颜歆为什么这么配合?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你这个叛徒!居然帮着拓跋诗若对付我!”敖玄瑛不能动弹,只能嘴上骂“让你师父知道了,非惩罚你不可!”

梅颜歆板着脸也不回答,倚着树抱着笛子。

张麒朝被这三个突如其来的女人,弄得头昏脑涨。见她们终于停下来了,开口问道:“你们打完了吗?打完了,我可以走了吧!”说完,捡起包袱就要走。

没想到,被从背后树上飞下来的拓跋诗若叫住了“书生,别急着走啊!你竹筒里的水还没有给眼前的姑娘喝呢。”

“哦!”张麒朝老实的打开竹筒,喂了敖玄瑛几口水。询问道:“我可以走了吗?”

“你要去哪里?”拓跋诗若好奇的多问了一句。

张麒朝回道:“女王寨”

“女王寨?”拓跋诗若对眼前的年轻人越发好奇了“正好,我们也回女王寨。不如,我们一起走吧。”

“好呀!”张麒朝难得有伴。

于是,拓跋诗若绑了敖玄瑛,拉着她走在前面。张麒朝和梅颜歆则走在后面。

“书生,你为什么要去女王寨呢?”

“为了去找我老婆!”

“你老婆?女王寨里的女人不是都是未婚的,怎么会有你的老婆呢?”

“有的,她是最近才去的女王寨。”

“她为什么去女王寨?”

“不能说,你们到了就知道了。”

“好吧!你跟紧点,别掉队了。”

“嗯,谢谢你了!对了,你今年多大?我好方便称呼”张麒朝还自爆年龄”我今年二十岁!”

“没人告诉你不可以问女孩子有关年龄的问题吗!”拓跋诗若还是告诉了张麒朝“我今年十九岁!”

四人一路往女王寨在走。拓跋诗若不知道张麒朝的口中的老婆是韦嫣,而韦嫣经过跋山涉水终于比他们先到了女王寨。

“你们让我进去!”韦嫣被女王寨的守卫阻拦,怒道:“本姑娘最后说一遍,你们让我进去,我要找人!”

“姑娘?”侍卫们一愣。

原来韦嫣逃得匆忙,没有来得及散发,而是一直梳着盘发,侧边是秀发修饰脸颊,一副少妇打扮,如何不让人一愣。

“你要找什么人?你又不说清楚,叫我们怎么给你通传。”侍卫和你讲道理。

韦嫣一拍额头,也是急糊涂了“我找萧错,不知道你们认不认识!”

侍卫们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萧少侠啊!早说嘛!请稍等,我们马上给你通传。”

不一会儿,萧错就从山寨里出来了,见到韦嫣万分吃惊,又看到她的装扮,越发惊讶。

“你怎么来这里了?”萧错有些结巴“你一个人来的吗?”

千思万想能相逢,真的相逢一刻来到,韦嫣反而迟疑了。最后,韦嫣如实说道:“我父王逼我嫁人,我逃了出来。想着也没什么熟人,也只好投奔你了。”

萧错心中方寸大乱,只好道:“好吧,你先来见见这里的寨主。”韦嫣踏入女王寨,心中不知为什么反而心慌起来。

韦嫣刚走,守门的侍卫们就议论开了。

“萧少侠真是魅力无穷啊,连新婚的少妇居然抛弃自己丈夫,千里迢迢跑来投奔。”

“那丈夫就可怜了,叫人怎么受得了。”

“就是,就是,戴这么一顶绿帽子,叫我可受不了。”

“别感慨了,你还是光棍一条,说这些有的没得。”

“只是有感而发罢了,真的,同样身为男人,我真的替她丈夫感到悲哀。什么时候走不行,新婚的时候走,那可真是丑名传天下呢!”

“好了,好了。坚守自己岗位吧!别人的事,我们别插嘴。”

闲言碎语,声音虽小,韦嫣却是听得真真的。第一次被别人这么说,真是羞愧死了。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的很任性,是完全没有顾忌张家的感受。只想着如何逃脱那个牢笼,完全忘了婚礼本身的种种纠葛。

当韦嫣拜访完寨主之后,来到客房看到柏芳的时候,心中已然明了。

萧错也很尴尬,正欲开口介绍韦嫣呢。

柏芳已经开口说道:“哟,这不是平南王府的郡主吗?成亲啦!丈夫是谁?谁这么倒霉,刚成亲就被扔了。”

韦嫣瞪着柏芳,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紧握着鞘中宝剑。

柏芳一向会察言观色,但是情敌在前,根本不需要。趁火打铁的讽刺道:“也对,毕竟你的父王是平南王啊!当今皇帝的哥哥,威震天下啊。有谁敢对你的逃婚说个不字!都只会称赞你,说你真是为了爱情大无畏啊!”

萧错忙阻止柏芳说下去,已是来不及。韦嫣气得眼泪直蹦,径直朝山下跑去。刚跑到天女堂旁边,迎面而来的,竟是张麒朝一行人。

这场修罗场,又将如何了结呢?请看下一章《藏危机暗潮汹涌》。

第二部 双雄争锋 第十三章 藏危机暗潮汹涌

修罗场,修罗场。韦嫣千里投奔萧错,遭逢柏芳的冷嘲热讽。羞愤离去又碰巧撞上,一路寻妻而来的张麒朝,这场乱局该如何收拾呢!

“淑德郡主!”拓跋诗若最先反应过来“你怎么在这里?什么时候来的?”

韦嫣没有看拓跋诗若,而是一直盯着她旁边的张麒朝,眼神羞愤,含泪呆呆的站在那里。

拓跋诗若扭头看了眼张麒朝,心中已然明了。

就在此时,萧错也追了出来。

张麒朝看着郡主委屈受辱的眼神,心如刀割,又见一青年男子,从后面跑了出来,登时误会了。

一时激愤,张麒朝冲着萧错就奔了过去。

“不好!”拓跋诗若放下拴着敖玄瑛的绳索,冲到萧错和张麒朝之间。

萧错愣了……

韦嫣反应过来,挡在愣了的萧错身前,下意识的推了下张麒朝“草包,你这是做什么!”本来是想分开他们的,可没想到。

张麒朝愣了下,痛心疾首的看着韦嫣。拓跋诗若挡在前面,他没有觉得什么,当韦嫣也站在他面前挡住时,他愣了。

萧错看这情形,也明白过来。解释道:“这位兄弟,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张麒朝完全没有听到萧错的话,只是盯着韦嫣,眼中满是绝望。

当看到张麒朝绝望的眼神时,韦嫣感到自己又做错了,哭着哀求道:“草包,不要再这样了。都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张家!”说完,拔剑就要抹脖子,拓跋诗若忙得抢下了剑。

眼见局面如此混乱,萧错和张麒朝没有动作,相互对峙着。拓跋诗若抢下韦嫣的剑,正安慰她。梅颜歆守着敖玄瑛,寸步不离。这时,柏芳也从客房出来了。

她是何等聪明,旁边稍微一看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双手抱胸,倚着柱子,看如何收场。不过,她唯一没看明白的事,是梅颜歆怎么如此老实的守着敖玄瑛。

张麒朝长叹一声,已经从方才的气昏了,缓了过来。对着韦嫣道:“郡主,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单独谈好!”拓跋诗若巴不得如此,忙撺掇着韦嫣道:“什么事情谈谈就好,何必闹成这样。”

韦嫣看着张麒朝,也觉得有必要说清楚。遂先往客房走,到了柏芳边上还瞪了她一眼。紧接着张麒朝跟在身后,也去客房。

现场顿时安静下来了。

“怎么回事啊?我完全糊涂了!”萧错原来也只是懵懵懂懂“刚才那个是郡主的丈夫吧,样子斯斯文文的,怎么这么凶。”

拓跋诗若白了萧错一眼,没好气道:“还不是你!惹来这么多桃花劫!这下好了,人家丈夫找上门来了!”

“冤枉啊!这关我什么事啊?”萧错开始喊冤“郡主只说逃婚出来,没地方安身,我才让她留下的。”

“怎么不关你事啊!”拓跋诗若也怒了“听说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没有?”

萧错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听过。

拓跋诗若耐心说道:“ 这件事和你没有直接关系,却是因你而起。当初郡主也是一心想找你,结果你眼里只有陆瑶。现在郡主也是想找你,你又惹出柏芳,让别人怎么能没有意见。”

“可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喜欢郡主啊!”萧错更加糊涂了,“怎么就怪到我头上了呢?”

“既然你不喜欢郡主,为什么要收留她?你应该让她立即回去!”拓跋诗若耐心的说教“她可是新婚之夜跑出来的,你居然收留!是爱心泛滥,还是没头脑!”

萧错觉得无辜“我……我也是刚让她住下,她连行李都没放呢!你们就来了!”

拓跋诗若无奈道:“算了,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客房内,张麒朝和韦嫣对视,有许多话想说却无法说出口。

最后,还是张麒朝先开口道:“郡主,我只问你最后一句话,你愿意跟我回去吗?”

韦嫣被这个名为“父母之命”的婚姻压得喘不过气来,如何肯回去。

“我现在真的很乱,暂时不想离开女王寨!”韦嫣没有正面回答,“我始终认为,不应该存在父母之命的婚姻。”

张麒朝闻言心凉如水,脑子也是一片混乱“那好吧,我临行前曾保证过,如果你不肯跟我回去,我愿意放手。”说着,从包袱里拿出文房四宝,开始动笔写休书。

韦嫣没想到会是出人意料的结果,她只是想好好思考。没想到张麒朝直接开始写休书,一时愣在原地。

“你真的想休我吗?”韦嫣艰难得吐出一句话。

张麒朝边写,边说道:“是你不愿意跟我回去的。我能怎么办?还要我怎么办?欢天喜地的留下来,看你和别的男人谈情说爱!”

这话当真说得过分了,韦嫣一听,前面的闲言碎语也跟着来了。登时怒了,一把抓过写了一半的休书,撕了个粉碎。

韦嫣悲愤道:“我再说一遍,我只是不喜欢那样的婚姻。是,我承认对萧错还存有一丝幻想,可是已经荡然无存了。我只想好好地冷静下来,思考一下。”

“哼!心存幻想,是因为他身边有那个女人吧!”张麒朝对韦嫣瞪眼的女人有印象,“如果他孤身一人,你会撕我的休书吗!不会,你会欢天喜地的等着我写完!”

“你!”韦嫣只感到气血翻涌,一句话说不出来。若说没有这方面的假设,那是骗人的。若说真的如张麒朝所言,也是不可能的。一路上,韦嫣从来没有停止过这样的思考。答案却是不可能,只是她内心希望做个了结而已。

然而两人斗气,被张麒朝拿话堵了嘴,一时无从辩起。

“你从来都不曾为自己的任性好好反思,难道是我做的不够吗?”张麒朝也是气糊涂了,什么话都说“你为什么一定要在新婚之夜跑?你知道吗?当时我掀开盖头,发现不是你的时候,我心里有多痛。一夜之间,满建业城传遍了我的笑话。”

韦嫣吼道:“原来你很是介怀!那你还来做什么!啊!”

“我来找你啊!”张麒朝说话没轻重了“如果不是找你,谁跑这么远!”

“我要你找了吗!啊!”韦嫣斗气了“谁要你一厢情愿来找我,你可以走啊!”

“我一厢情愿?!”张麒朝愤怒道:“我爹说,妻子走了,丈夫有义务找回来。我……我……”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韦嫣自知理亏,也泪如雨下。自己一时冲动,造成今天尴尬的局面。

张麒朝又继续拿着张纸,边流泪边写,心乱如麻。一张休书,百十余字,竟半天也写不好。不是用力过猛,笔透纸背,就是写出了错别字。一会儿,纸张也用完了。

张麒朝看着泪眼朦胧的韦嫣,抽噎道:“没办法,没纸了。等我去向别人借纸再来写。”情绪冷静下来,磨磨蹭蹭的,有意无意的,就这么没纸了。

韦嫣也冷静下来了,哽咽道:“今天写不好了,等两天再写吧。正好待在女王寨里,等你和我都想清楚。”

“哦~~”张麒朝去捡地上的纸。

看地上废纸太多,韦嫣看不过眼也帮忙捡。两个人也不说话,捡起来就往篓子里扔。

客房不远处,众人都在翘首以盼,想知道结果。只闻得里面是雷声轰轰,没见雨下。是打雷扯闪,不见狂风暴雨。

“看样子,这小两口还很有戏!”闻讯赶来的敖玄机,很有经验“没看头了,十有八九啊。会走到一块儿。”

“那就好,那就好!”萧错松了一口气,口中只在念叨着“阿弥陀佛”。

拓跋诗若很好奇“寨主,您凭什么笃定他们会走在一起啊?我看他们是水火难以相容,你没听见他们吵的都不在一条道上。”

“诗若,你很聪明,唯独对感情很不聪明。”敖玄机解开众人心中疑惑“女人的情有很多种的,不只是爱情那么简单。同情啊、愧疚啊、怜悯啊还有感动。姓张的小子,能专门跑过来,其实郡主心中还是很感动的。这俩也是话赶话,都失了分寸。”

“别说了,他们出来了!”虞嫦曦也来掺和了,提醒众人道。

众人一溜烟的四散开来,各自找掩体躲了起来,避开张麒朝和韦嫣。

张麒朝问道:“寨主的堂怎么走啊?”

韦嫣也是初来乍到,不识路。“不清楚呢,你干嘛?找寨主要纸吗?”

张麒朝回道:“不是,我是在想,初来宝地。我得去拜见下寨主,知道这里哪些地方是禁地,不能去?哪些地方危险,也不能去。”

“草包!”韦嫣忍不出说出来“你一个大男人,刚才和人家成名已久的人都敢打,居然害怕有危险的地方。”

“我~~我开始是以为人家欺负你,我才上去的好不!”张麒朝感到委屈“不然,谁没事儿和武林高手动手,我还想活啊!”

“你!”韦嫣心中生出一丝暖意,四周望了望没发现人“要不,我们去前面问问侍卫吧。”

“好!”张麒朝跟着韦嫣的身后,两人去找人问位置了。

敖玄机等人这才出来。

敖玄机庆幸道:“辛亏我怕闹大,把附近的人都调走了。不然本寨主,也跟你们暴露了。”

“不行~~”敖玄机一拍脑袋“他们会找到天女堂的,我先闪了!”敖玄机连忙回天女堂,端着点。

萧错笑道:“寨主说得一点也没错,看来他们是很有希望啊!”

周围的人都瞪着他,萧错立马闭嘴了。

他们这边如此热闹,正事一件没做。而令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皮丽质真正的特使已经到了平南王府。

暗藏危机,平南王和皮丽质又将合谋什么呢?张麒朝和韦嫣能否如敖玄机所说,走到一块儿呢?请看下一章《三雄出群侠大劫》

第二部 双雄争锋 第十四章 议正题诗若叱狐狸

话说女王寨内上演一出修罗场,最后结局如何,留待后面分说。

且说平南王府来了一位贵客,平南王父子在自家密室里接见了他。

平南王密室内,烛火摇曳。一道凌厉的影子,投在墙壁上。

“真想不到,皮门主两大弟子送信只是幌子,阁下才是真的。”韦彻对来人很感兴趣,“不知道阁下能否现身相见呢?”

“我只是影子,影子是见不得光的。”影子对此事一口回绝,“难道平南王要在这件小事上,和我纠缠不清吗?”

韦彻尴尬的咳嗽了两声,笑道:“皮门主信上说,希望本王派人助她铲除女王寨,凭门主的本事对付不了他们吗?”

“合作是需要诚意的!尤其是双雄合作,更是需要。这点想必平南王很清楚。”影子不作正面回答,“女王寨不在话下,可对方有渊岳堂鼎力支持。而我雀仙门,却是孤军奋战呢。”

“哈哈哈~~~~”

韦彻一阵大笑。继而慷慨道:“既然你话都这么说了,本王在不拿出点实力,要被皮门主看不起了。”

“不敢,不敢!”

韦彻一拍巴掌,朱玄相及时现身。

韦彻吩咐道:“统领,你速度去给淮南三雄去信,让他们整饬队伍,随这位仁兄去做倘大买卖!”

朱玄相闻言,退回黑暗处。

“淮南三雄?平南王果然隐藏的很深。”影子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惊讶,“素闻王爷一直和淮南三雄不合,原来只是障眼法。”

“真作假时真亦假,假作真时假亦真。虚虚实实,本就是常理。”韦彻话锋一转,“我的女儿女婿现在估计在女王寨,希望皮门主到时候放他们一马。还有拓跋诗若,我也不希望有事。万一出了事,拓跋如晦一定来找我拼命。”

影子承诺道:“王爷的交代,我们一定会办到的。王爷下了一手好棋,让张宗舟也绑在了您的船上。我们怎么能让棋下烂呢。”

“嗯!”韦彻心中对影子,有了几分戒心。

韦彻口中的淮南三雄,乃是成名已久的江湖人物。淮南一带,苍阳派、漕帮、盐帮彼此势力犬牙交错。但都对淮南三雄礼让三分,也是因为三人武功很高,而且三人是个混人。就是谁对他们不客气,他们就对谁还以颜色的那种人。也不管对方势力有多大,所以也吃过亏。

江湖传言,平南王一直和淮南三雄作对。如今看来,多半是在唱双簧了。

平南王这边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备着攻打女王寨,而女王寨那边呢?经过了一番醋海兴波的大戏之后,也开始处理正事。

首先处理的就是关于敖玄瑛的事情。拓跋诗若和敖玄瑛一上来就是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

拓跋诗若强调道:“交出孙瑛,我就可以放你走!”

敖玄瑛否认道:“没有!我说了孙瑛早被我杀了!”

“不可能!你会杀了孙瑛,那母猪都能上树!”

“是啊!我就是杀了孙瑛啊,因为你都能上树啊!”

“哼,千面狐狸。别以为这是你姐的地头,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最好老实交出孙瑛!”

“我还想找你算账呢。自打潇潇别院出来,你就像狗皮膏药一样,缠着我。打又不敢打,只会玩偷袭!”

“我这是在运用孙子兵法。傻瓜才和你硬碰硬呢!当时,你受了伤。我要是直接找你,你狗急跳墙,我能有好果子吃吗!不对,你是只狐狸,有牙齿的那种!”

“你!拓跋诗若,你别欺人太甚!”

“怎么样!想打架吗!来呀,我怕你!”

“停!!”敖玄机受不了这两个人的斗嘴了,直接裁断道:“妹妹交出孙瑛,我放你走,就这么决定了。”

敖玄瑛一噘嘴“没有!我说了孙瑛不在我这里!”

“可拉倒吧!你没有,我头当凳子坐。”拓跋诗若不耐烦道“你还不是盯上了鹰扬帮的产业,想从中牟利。我警告你,鹰扬帮的产业是苍阳派到嘴的肥肉。你打它的注意,不怕人家生吞了你。”

敖玄机也劝道:“妹妹,你可不能这么贪心。苍阳派实力雄厚,你孤身周旋,不是好事啊!”

敖玄瑛消了气,只好说出了孙瑛的藏身之处。敖玄机命人先带敖玄瑛下去休息,等带回孙瑛再放她。

等妹妹离开后,敖玄机问起得到孙瑛的原因。

拓跋诗若解释道:“当然是无条件还给苍阳派,换取一个机会。让渊岳堂、女王寨和苍阳派成为盟友,使皮丽质不敢轻易攻打此地。”

敖玄机对此深表赞同,接下来就是密信的问题。这才是亟待解决的问题。

因为柏芳和梅颜歆都没有密信,表示皮丽质另外派人送信给平南王了。拦截密信首要目的是为了拿到证据,这点是没有希望了。次要目的是延缓进攻时间,给女王寨喘息的机会,这点是做到了。

如今,根据时间推算,平南王应该在派人手给皮丽质了。相应的女王寨也要做出准备了。首先是派信使向渊岳堂说明事情的严重性,希望这次渊岳堂能多派人前来。其次是增强防御,比如北面是悬崖,柏芳曾偷袭过,这次需要加强。

如此重要的会议,几乎人人在场。也有不在场的,那就是张麒朝和韦嫣。这两人不在场可以理解,有个人也不在场,那就是萧错。自从上次事件后,萧错再也不轻易出现在公众场合。

夕阳染得女王寨的峰顶一片红,张麒朝肆无忌惮的坐在一块大石上,欣赏着人间美景。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拓跋诗若走到张麒朝身边坐下,“不去找你的媳妇儿?”

张麒朝瞥了眼拓跋诗若“能不能不挖苦我了!我只是喜欢来这里看夕阳而已。”

“这么个古怪的习惯!”拓跋诗若评价道:“给人感觉你像个小老头。”

张麒朝自嘲道:“本来就是个老头带坏我的。小的时候经常带我去看山顶的夕阳,还让我背水泡茶,可把我累坏了。”

拓跋诗若捂嘴大笑,觉得很是有趣“你背了几年的水啊?”

张麒朝无奈的比了个手势“八年!”

“可真就难为你了”拓跋诗若觉得哪里不对,一时又说不出所以然。

张麒朝反问道:“别只顾着说我了,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没有!”拓跋诗若果断的回道“再说一定要喜欢男人吗?”

张麒朝被拓跋诗若的发问,惊得目瞪口呆“难道你可以喜欢女人吗?”

“为什么不可以?”拓跋诗若回答的漫不经心“如果我喜欢女人,你会觉得惊讶吗?”

“说实话,不知道!”张麒朝向悬崖下扔着小石子“只是觉得只要两个人互相喜欢,男女应该没问题。只是我并不喜欢男人,我指的是爱情。”

张麒朝的话,似是说到了拓跋诗若的痛处。

拓跋诗若好奇问道:“我记得你说过认识郡主的时间很短,你是怎么喜欢她的?”

一提到韦嫣,张麒朝眼神放着光彩,坦率回道:“说实话,也不知道。我只是第一眼看到她,就觉得很喜欢。你要问我原因,我怎么也回答不上来。就是单纯的喜欢。”

拓跋诗若听罢,心中默念“一眼看到就喜欢啊!”

两人坐在大石上,并肩看着夕阳落下。

皮丽质的使者管承光来到了女王寨,当面交涉放柏芳和梅颜歆。

敖玄机提出了条件“想要她们跟你回去可以,但是必须写下保证书,保证不会入侵女王寨。”

管承光威胁道:“我劝寨主想清楚,放了她们,投降我门主才是上策。负隅顽抗,是大大的不智。我保证的是,寨主这么做的话,那女王寨上下都会很平安。”

“看来皮丽质也不是很在乎自己的徒弟嘛!”敖玄机表现得软硬不吃,“如果皮门主想要动手的话,我也会奉陪到底。”

管承光声音变冷“看来你是不同意放了门主的两名弟子,以及投降门主了。”

“呵,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嚣张的。”敖玄机声音冰冷,“对方人质的情况下,还敢这么大开口!”

“不用多说了,告辞!”管承光临走威胁道“女王寨上下等着,接下来就是狂风暴雨了。”

敖玄机倒抽一口凉气,心知未来将是一场血战。

让敖玄机感到安心的是,渊岳堂及时来援了。这次来的是燕凌平和胡泽。

燕凌平诧异道:“皮丽质的两名弟子柏芳和梅颜歆,都在寨主这里!为什么不用她们作为皮丽质退兵交换条件呢?”

敖玄机无奈道:“对方一心要女王寨投降,丝毫不将她们放在心上。我如何说呢!”

燕凌平感慨道:“枭雄就是枭雄!关键时刻自己的弟子也可以舍弃,毫不在乎。”

一旁的胡泽提醒道:“我们应该准备防备皮丽质的进攻,而不是感慨她的做法。听敖寨主所言,这次进攻绝对非同小可。”

于是,敖玄机和燕凌平开始商量协防的问题。女王寨上下都感受到一场大战即将到来,人人全力备战,只等那一刻的到来了。

战争到来,又会发生什么故事呢?请看下一章《烽火下无情的人》。

第二部 双雄争锋 第十五章 烽火下无情的人

“什么?对方不肯放了柏芳和梅颜歆!”皮丽质听完管承光的回报,怒道:“不识抬举,我承诺放过他们,换取我俩徒儿的性命,没想到居然不同意!”

管承光推测道:“或许是因为害怕门主不守信用吧,毕竟我方强大,而他们弱小。”

议帐内,淮南三雄赫然在列。老大许泉,老二步昌,老三顾璋。

许泉劝道:“皮门主,无毒不丈夫啊。自古以来成大事者,哪能没有牺牲,您就不要再顾忌那两个徒弟了。”

皮丽质眉头紧锁,显然在思索取舍。

步昌见状出列也劝说皮丽质“我大哥说的很对,不要再犹豫不决了。等到对方求援更多的时候,一切就晚了。”

皮丽质一声叹息,命道:“你们速度下去准备!我们明天破晓时分,攻打女王寨。记住王爷的交代,还有尽量保证我两名小徒的安危。”

“好的!您放心好了。”淮南三雄拱手后离开,下去准备了。

薛丹臣等弟子还想说什么,都被皮丽质赶了出来。

深夜时分,巡夜的女王寨的人,收到由暗器发来的不知名的信。信上详述了皮丽质的进攻时间,以及进攻的人马。巡夜的人连忙呈递给敖玄机。

敖玄机连夜召集众人商议,拓跋诗若认为这封信的内容属实。而且是有心人所为,恐怕目的是造成双方两败俱伤。敖玄机给每个人分派各自的任务,只待破晓的来到。

黎明破晓的到来,一场烽火点燃了。

皮丽质的雀仙门和淮南三雄的人马,兵分两路,从东面和西面的方向大举进攻。皮丽质吸收了前次攻打失败的经验,这次没有分人去北面搞偷袭。

而女王寨和渊岳堂也分成两路,分别抵挡敌人的进攻。甫接触,就是杀声不绝,战声震天。

萧错和拓跋诗若再度联手,对上皮丽质。

萧错呵斥道:“皮丽质,想不到你贼心不死,又来攻打女王寨。”

皮丽质冷冷的回道:“挡我者死!这次我不会让你们两个好活的,受死吧!”

萧错衍一剑再出,寒光一闪,身影瞬动,已到皮丽质之前。“刷刷刷”三剑,刺向对方的要害。

皮丽质飞袖翻转,挡住萧错的剑。此时,拓跋诗若的剑锋已到,也被皮丽质挡住了。

“昊阳燎空!”萧错再度施展昊阳天诀,周身如沐烈阳,庞大剑气,劈向皮丽质。

拓跋诗若挥剑旋转,周身剑意蹿腾,意在破坏对方的护身气罩。两招汇合,一阴一阳,威力非同小可。

“彩云易散”皮丽质再度施展名招,一会两人的合招。双双震撼,各退数步。

皮丽质笑道:“看来这段时间,你们成就不小嘛!”

萧错回道:“不大、不大,超乎你的想象而已。”

淮南三雄所率的人马乃是百战精锐,正面撞上了渊岳堂的精英弟子。当真是火花四溅,不相伯仲。

胡泽留白剑在握,面对步昌这位武林前辈,不遑多让。名剑挥洒,尽是无上剑式。

“小娃娃不错!”步昌很是激赏,提刀猛战,刀法威猛霸道连绵不绝。

“哐当、哐当!”数招不分胜负,再开战又是新的一轮交锋。

前面烽火正燃,寨内也是如此。韦嫣见敌人杀来了,提剑欲出去帮忙,却被张麒朝拦住。

“你快给我让开!”韦嫣不耐烦道,“你不知道敌人已经杀来了吗!”

“不让!说什么也不让!”张麒朝异常固执,“郡主,你的武功远不如外面那些人。去了只会添麻烦,还是别出去。”

韦嫣急眼了“那又怎么样?难道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人倒下,也不去帮忙!”

张麒朝反驳道:“你那不是帮忙,是添乱!”

张麒朝张开双手堵在门口,韦嫣根本没法出去。

韦嫣气急败坏“草包,我叫你让开听到没有!”

“没有听见!”

“做丈夫的是不是该听老婆的话?”韦嫣开始下圈套了。

“是啊,怎么了?”张麒朝傻乎乎的回道。

“那你是不是该听我的话!”韦嫣循循善诱。

“是!咦,不对!”张麒朝反应很快,“你还没有答应跟我回去呢。我的休书也可以写呢。所以,我不听你的。”

韦嫣着急了“好好好,我答应你,等这件事情了了就跟你回去。现在我是你的妻子了吧,还不给我让开。”

“不让!你既然承认是我老婆了,我就更加不让开了。”张麒朝挡的更严实了,“万一你在外面受了伤,怎么办!”

“嘿,你!”韦嫣听到外面战声震天,寨内号角连绵,知道正是胶着之时。可是眼前的愣头青,铁棒槌,就是不肯让路。

突然,韦嫣点了张麒朝几处穴道。

“你,郡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张麒朝动弹不得,保持着张开手臂的姿势。

韦嫣一脸无奈的深深看了眼张麒朝,说道:“外面有人是我的朋友,我不能袖手旁观。穴道一个时辰后自然解开,到时候如果我发生意外。请你不要管我,乔装离开。如果我安然无恙,我答应你,我会跟你回去,好好的做你的妻子。”

“郡主!郡主!郡主!”

韦嫣不顾张麒朝的呼唤,从他身边闯过,又回头看着她的背一眼,包含无数复杂的情绪。随后冲了出去,冲向未知的命运。

待韦嫣到天女堂旁边,突然想到另一间客房里的柏芳和梅颜歆,又折回去见她们。

推开她二人房门,她们此刻正被点了穴道,端坐在椅子上。但是还可以说话。

韦嫣盯着柏芳,问道:“现在外面打起来了,你是帮萧错还是帮皮丽质,回答我!”

柏芳脸色凝重,回道:“你是希望我去帮萧错吗?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我是不会背叛师父的。”

韦嫣追问道:“即使萧错面临生死危机,你也不打算帮吗?”

“这……”柏芳一时无法抉择。

“爱一个人,是不是应该不顾一切呢!”韦嫣提醒柏芳,“你既然很爱萧错,怎么能忍心让他死在你的面前。”

“铛铛~~~铛铛~~~”外面远处隐约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兵器碰撞声。一再在迫使柏芳早下决断。

柏芳问最后一个问题“郡主,你爱萧错吗?你是不是愿意为他去死呢!”

“不爱!因为我没有为他死的觉悟!”韦嫣毫不迟疑,“虽然曾有憧憬,当真的面对生死抉择时,我选择了退缩,所以不爱。”

“你其实心中已有了爱的对象,只不过那个人不是萧错罢了。”柏芳凄然一笑,“为我解开穴道,我一定会用自己的生命保护萧错的!”

韦嫣解开了柏芳的穴道,转身离开了客房,奔向战场。

柏芳稍微调息下,准备离开之际。

“三师姐,能不能给我解开穴道。”梅颜歆突然说道。

柏芳扭头看向梅颜歆,说道:“对不起,六师妹,我不能让你出去。你一出去,本来就不利于女王寨的战事,会雪上加霜。”

“谁说我要去帮师父了,我也要去守护我心爱的人!”梅颜歆口出惊人之语。

柏芳愣了下,下意识问道:“谁?”

“拓跋诗若!”

女王寨外烽火正炽,然而双方实力随着时间流失,差距变得明显。

“啊!”

“啊!”

连声惨叫,是从阚仲微和卓慕淇口中发出的。为了守护心中最后的家园,他们慨然捐躯。

“仲微、慕淇!”敖玄机眼见两人死在眼前,却无力救援。登时怒火冲冠,挥剑硬斗顾璋。满腔怒火倾泻在剑端,誓要诛杀眼前之敌。

可惜,顾璋久在江湖,大小百馀战,轻松应对眼前局面。硬生生的挡下了敖玄机的怒火攻势。

就在敖玄机全神贯注的对战顾璋时,突然变生肘腋。敖玄瑛从她背后偷袭,一剑快如闪电,此剑着实来的快,又是亲妹妹,敖玄机不备,被刺中腰间。

“妹妹,你!”敖玄机口吐朱红,腰间血流如注,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亲妹妹真的会下毒手。

敖玄瑛冷笑道:“姐姐,你忘了!我是千面狐狸啊,人有千面,自然也有六亲不认的一面啊!”还欲再使劲,刺死亲姐姐。

“六亲不认的畜牲!合该受死!”燕凌平惊见这一幕,悲愤交加,不顾身边对战的许泉。而是一掌拍向敖玄瑛。

燕凌平用尽全力的一掌,威力自是不同凡响。敖玄瑛猝不及防,胸口中了这一掌,登时全身经脉尽断,奄奄一息。

然而,燕凌平也露出了空档,被许泉捉准时机出手,一掌拍在燕凌平的肩上。

燕凌平应声飞出,重重的摔在地上。

敖玄机豁命逼退顾璋,扑在敖玄瑛的身上,唤道:“妹妹,妹妹!”鲜血染红了敖玄瑛的衣服,敖玄机自身脸色也因失血过多,变得惨白。

敌人可不会给任何喘息之机,眼见燕凌平倒地不起,敖玄机失血过多,许泉和顾璋上前欲联手诛杀他们。此时……

一道凌厉剑气,从两人面前划开一条界线。胡泽挡在淮南三雄面前,凛然喝道:“有我在此,谁也不能越界伤害他们!”

许泉轻蔑问道:“女娃儿,你自信挡的住我们吗?”

胡泽留白剑紧握,凛然对道:“人生自古谁无死,丹青留名照古今!”

残酷,残酷,生死之战,烽火无情,尽在下一章《烽火无情人有情》。

第二部 双雄争锋 第十六章 烽火无情人有情

血染女王寨,悠悠断肠魂。女王寨,烽火仍在继续。

胡泽面对强悍的淮南三雄,毫不畏惧。为护身后同袍性命,豁命而战。留白剑嘤嘤作响,预示着即来战斗非常残酷。

三雄三样兵器,配合无间,劈砍刺混若一人。胡泽一剑在手,剑化三三,阻挡对方的攻势。三雄一时无法突破胡泽的阻挡,但是以一敌三,根基差距明显,胜负可期。

此时,韦嫣来援,剑助胡泽。韦嫣武功虽然不高,但是三雄对她的身份非常顾忌,变得畏首畏尾起来。胡泽和韦嫣,就这样挡住了三雄的攻势。

“妹妹,妹妹!”敖玄机口吐鲜血,不停的唤着亲妹。

敖玄瑛悠然醒来,看着姐姐苍白的脸上,带着焦急的神情。也许是临终一刻,灵台澄明,登时泪如雨下。

“姐姐,我不行了。”敖玄瑛断断续续的说道“我一生好胜,不惜出卖自己的灵魂,最终还是逃不过天谴。”

“不会的……不会的”敖玄机艰难的爬到敖玄瑛的一侧,把她搂在怀里,然后从染红的衣服中取出一粒丹药,说道:“快吃下去,保住你的心脉。等战斗结束后,我再想法设法治好你。”

“千面天女,冷酷无情。咳咳……”敖玄瑛不肯吃下,“到头来,还是对我这个亲妹手下留情。可惜没有用了,我经脉尽断,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敖玄瑛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敖玄机,交代道:“其实我还留了一手,就算你们找到孙瑛,她也是决计不会跟你们走的。因为……因为我给她喂了药,她……她不敢……姐,拿……去……喂,喂,喂……”

敖玄瑛最后一口气没了,江湖无情,纵使号称狐狸,也会有命亡一刻。

“妹妹!妹妹!”敖玄机抱着敖玄瑛的尸身痛哭流涕。

一旁的燕凌平自责不已,向敖玄机道歉“对不起,我一时情急,没想到会……”

“这不能怪你!”敖玄机没有责备的话语,点了自己的穴道,不让血继续流下去。

韦嫣终究武功不高,顾璋瞅准破绽,点了她的穴道。

顾璋拱手行礼道:“对不起了郡主,事后我再向你道歉!”

“你,你是我父王的部下!果然是我父王,他为什么这么做!”韦嫣心急气愤,一连串的发问。

顾璋回道:“是非曲直,他日自当相告。”说完,加入对付胡泽的战斗。

胡泽再度面临以一敌三的残酷局面,只是此前消耗大量的功力,再度面对淮南三雄,已是只有勉强招架的能力。

“渊岳堂四大高手,果然名不虚传!”步昌激赏道“能在我们三兄弟面前支撑这么久,值得赞赏。不过,接下来我们要猛攻了。”

说着,三人加快攻势。胡泽登时感到压力如山,逐渐居于败势。眼看着败局已定,此时,燕凌平缓过气来,撑着伤躯,挺剑助战。

“凌平哥,你撑得住吗!”胡泽边斗,边关心道。

“哈哈哈~~~~”燕凌平畅怀大笑“早将生死抛,何惧残躯伤。胡泽,让他们见识下渊岳堂的不屈的傲骨!”

“好!”

胡泽一剑稍微震退三雄,瞬间收敛攻势,留白剑挥洒,连腕数道剑花,如金鸡独立。

燕凌平一式“敲山震虎”登时虎啸龙吟,两人合招令三雄心生警惕,全神以应。

胡泽说出一句“纵死侠骨香!”

燕凌平应和“不惭世上英!”

双方再度交战,胡泽和燕凌平凭着一身傲骨,虽战得险象环生,好歹挡住了淮南三雄。

另一边,尤可卿撞上了悲愤的虞嫦曦。急于替卓慕淇报仇的虞嫦曦出手迅猛,尤可卿转眼间抵挡不住了。

薛丹臣和朱妙霜见状,双双来营救。虞嫦曦登时面对以一敌三的局面。片刻间,负伤多处。

“男人婆!”阚伯隐大喝一声,迫退管承光,及时救援虞嫦曦。两人面对四人的围攻,配合默契,但是架不住对方人多,已是各自多处负伤了。

“你来干什么!”虞嫦曦颤颤的握住双手剑责备道:“你先打败那个拿笔的,我们也不至于会一起沦落到这下场。”

阚伯隐闻言,啐道:“我呸,你少说大话了。若不是我来,你都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哈哈哈~~~~”虞嫦曦有些踹不过气来,“我逞强行不行啊!”

战火正燃,岂容闲话。管承光等四人,再度联手杀来。阚伯隐和虞嫦曦左支右挡,配合默契。反观管承光等人临时组合,不能一时拿下他们。但胜负早已注定了。

“我这辈子最讨厌女人了,没想到最后居然和女人死一块儿。”阚伯隐还在碎碎念。

“如果是和兄弟一起死呢!”虞嫦曦支撑不住了,血染征袍。

看到虞嫦曦濒死的模样,阚伯隐先是一怔,随后慨然说道:“死而无憾!”

虞嫦曦面露微笑,栽倒在地,失血过多昏厥了过去。

“啊!!!啊!”阚伯隐误以为虞嫦曦身亡了,悲愤难抑,咆哮着,冲向敌人“你们这些杂碎,我跟你们拼了!”

困兽犹斗,悲愤一击,尤可卿根基最浅,首当其冲,被阚伯隐一剑断首!

猝不及防的一幕,映照在管承光的眼前。

“尤~可~卿!”管承光艰难的吐出这三个字。还没来得及表白的心意,随着佳人倒地,终于掩埋在心中。

曾经为侄女多方掩护,曾经想有番作为,在无情的浪潮下,终于化作一声叹息。

“呃……噗……”阚伯隐先盛再竭,已是强弩之末,被薛丹臣和朱妙霜联手困杀。终于支撑不住,轰然倒地,带着不甘与不舍离世。

朱妙霜注意到趴在地上的虞嫦曦还有口气,上前欲结果她的性命。

此时,柏芳和梅颜歆双双来到,挡住朱妙霜。

两人的突然阻拦,令朱妙霜惊诧道:“三师妹、六师妹,你们做什么?”

柏芳道:“不能让你杀了她!六师妹留在这里,我去帮萧错。”说完,朝萧错的战局飞去。

薛丹臣上前责问道:“六师妹,难道你想背叛师父吗?”

梅颜歆冷冷回道:“不想,只是阻止你们再继续攻打女王寨而已。”

朱妙霜觉得奇怪,连忙问道:“为什么?”

梅颜歆回答的很干脆“因为有人想保住女王寨,我就要帮她达成!”

薛丹臣和朱妙霜对视一眼,自觉联手也不是梅颜歆的对手。忙看了眼管承光,发现他还在尤可卿的遗体前发呆。只好罢手,两边这样对峙着。

梅颜歆给虞嫦曦喂下一粒丹药,为她保命续脉。

萧错和拓跋诗若联手对阵皮丽质,也是斗得险象环生。皮丽质的武功远在他们之上,两人全凭借着默契的合作和昊阳天诀,才抵挡住皮丽质。

噩耗连连,萧错和拓跋诗若也是心急如焚,在皮丽质实力面前,也是一时束手无策。

又是一招对掌,萧错和拓跋诗若连退数步。而皮丽质稳如泰山,纹丝不动。

萧错小声对拓跋诗若道:“真没想到,皮丽质的武功又进步这么多。”

“可不是,武学不世出奇才,果然不同凡响。”拓跋诗若也感到压力倍增。

两人四眼一照,再生计策。萧错弃剑用掌,抱元提劲,瞬间如沐烈日“昊阳焚野”,昊阳天诀招式再出,登时光照四野。拓跋诗若收敛心神,只在一瞬剑。

皮丽质瞧得分明,惊觉萧错的套路隐隐有克制秋水寒的能力。心想,看来这小子前番坦率传授秋水寒,是留有后招啊。

随即昂声道:“臭小子,你以为可以克制我的功体,就能赢吗?今天,我让你大开眼界!”言讫,掌运真气,抱元提劲,周遭如遭冰封,继而龙吟咆哮,又寒风呼呼,吹得萧错和拓跋诗若直哆嗦。

“秋水寒·水龙吟·凝冰诀”皮丽质举掌向天,一声大喝“洛水神功!”原来皮丽质借着秋水寒和水龙吟参悟了凝冰诀,继而窥测出梁古今当年的武功,于是自名为洛水神功。

皮丽质举掌对着萧错和拓跋诗若,登时两道宏大的掌劲,分别发出,威力大小不同。

拓跋诗若被一掌震飞,摔在地上,无法起身,却没有大碍。而萧错中掌,气劲登时溃散,口吐朱红,只感到寒气入体,生不如死。

皮丽质冷眼盯着萧错,再举掌欲一举将其诛杀。

此时,柏芳来到,张开双手挡在萧错的面前,并恳求道:“师父,求您放过萧错吧!”

皮丽质收起真气,厉声质问道:“芳儿,你是想背叛为师吗?还不与我让开!”

“弟子不让,求师父放过萧错吧!”柏芳眼神坚定,态度坚决。

皮丽质顿感天晕地旋,气愤道:“这小子修炼的武功,分明能克制住我的功体。我必须乘着他尚未大成,先杀了以绝后患!你让开,否则为师不客气了!”

柏芳摇了摇头,双眼含泪。

“啪!”皮丽质一记耳光重重的打在柏芳的脸上,白皙的脸庞登时显出红红的掌印。

看着徒弟倔强的眼神,皮丽质心如刀割,不忍再动手。

皮丽质撂下狠话“你如果再护着他,以后就不是我的弟子。”

“如果师父将弟子逐出师门,能换萧错一命的话。”柏芳跪地磕头,恳求道:“师父大恩大德,弟子来世再报!”言下之意,是誓死与萧错共进退了。

“柏~芳~”萧错受创深重,意识已趋向涣散。

皮丽质原本只是想威胁柏芳的,没想到她宁愿抛弃师徒之情,也要保住萧错。

“哎!”皮丽质仰天长叹,“我不能够留下实质威胁我的人,萧错必须死。”登时抱元提劲,就要发掌。

柏芳不敢反抗,又磕了三个响头,作为诀别。皮丽质泫然泪下,不敢看徒弟。就在掌劲将落之际,地面突然不停震动,迫使皮丽质住手。

一股清香弥漫战场,让人觉得心旷神怡。此时,在众人目光中,不远处一道圣洁人影,踏着一地血路来到。

究竟是谁来了呢?又为这场血战带来什么变量呢?请看下一章《烽烟炽乍见新人》

第二部 双雄争锋 第十七章 烽烟炽乍见故人

烽烟正炽,烽火无情,彼方一道圣洁人影,在众目睽睽之下,踏着一地血腥突然到来。

只见来人手拿荷花折扇,头戴天蓝逍遥巾,身穿一件青色素面杭绸袍子,外罩着一件月白色古香缎大氅,腰间绑着一根深紫色龙纹绅带,眉黛青山,双瞳剪水,通身气派非凡,与之前判如两人。

“烽烟江湖逍遥行,富贵荣华心自轻。了却今世麒麟梦,赢得生前身后名。”那人吟诗来到,待看清他的模样,众人一惊。

“草包!”

“书生!”

韦嫣和拓跋诗若不同的称谓,都指向一个人,那就是张麒朝。

顾璋不知道来人的姓名,只觉得他的排场够足,感到不爽“哪里来的毛头小子,也敢在大爷面前装,看我不修理你!”说着,就冲着张麒朝而来。

“不要,他是我的……”韦嫣害怕顾璋伤害张麒朝的性命,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顾璋已冲到张麒朝的面前。吓得韦嫣闭着眼睛,不敢看。

“碰!”

张麒朝只一掌震飞顾璋,待顾璋落地已然身亡。

韦嫣睁开眼看到这难以置信的一幕,还没从错愕中清醒过来,许泉和步昌为弟报仇,也冲了过去。

岂料,刚走几步。张麒朝掌劲已到,怦然一接,许泉口吐朱红,步昌业已身亡。

短短时间,张麒朝三招败三雄,惊艳四座。

皮丽质收起轻视之心,询问道:“你是何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张麒朝回道:“我只是个初来乍到的人,不忍见此地血流成河,生灵涂炭,所以才出手的。”

“说得轻巧,那要看你有这个本事没有!”皮丽质掌凝真气,拼尽全力,沛然一掌,势若千钧,朝着张麒朝排闼而来。

张麒朝心知对手能为,抱元提劲,气化三三,运无极之势。轰然一接,登时地面破裂,烟尘四起,震惊四野。

内力较量还在继续,两人掌劲互斥,竟使得两人不约而同的向后挪动。两人同时发功,两掌之间无法承受两股内力。“轰”的一声,各自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

然而胜负也已分。皮丽质嘴角泛红,张麒朝气血翻涌。

“我们走!”皮丽质眼见无法取胜,只得命手下带着阵亡弟子的尸体,退下。

临走时,皮丽质瞥了眼柏芳,又看了眼张麒朝,眼神复杂,难以说明。

待强敌退走,张麒朝一个箭步冲到萧错面前。发现他意识濒临溃散,周身气劲乱窜。慌忙从衣袖中取出针囊,当场为萧错施针,稳住他的情况。

此时,韦嫣被解开穴道,搀扶着拓跋诗若来到张麒朝的身旁。看他妙手施针,替萧错疗伤。觉得惊讶不已,也不敢打扰。

“快,想方设法给我准备一桶热水。我要运功,为萧错疗伤。再迟一步,性命堪危。”张麒朝神情焦急,不像是在说谎。

再看萧错,浑身惨白,眉眼间带有冰霜。双眼紧闭,呼吸微弱了。

女王寨虽遭逢大劫,好在底子还在。众人听从号令,有序的清理战场。也有侍女赶紧去起炉灶烧水,张麒朝背着萧错进入澡堂,等着热水烧好。

“我的好兄弟啊!”

敖玄机甫遭逢丧妹之痛,又看到阚伯隐、阚仲微、卓慕淇等女王寨的大批尸身,痛得晕厥过去了。

众人又连忙抬着敖玄机去卧室休息,一同抬走的还有虞嫦曦。柏芳守在澡堂外,等着里面的消息。梅颜歆则去探望,被韦嫣搀扶回客房的拓跋诗若。

燕凌平和胡泽,一个受伤严重,一个内力耗损严重,也各自在房里休养,培本固原。

女王寨和渊岳堂仅存未受伤的弟子,也是在忙前忙后,里外一片惨嚎。而众多具尸体,一时也来不及清理。只将身份最高的一批,单独收殓。余下的等缓过这口气,再行收殓。

澡堂内,萧错盘膝而坐在热水桶里,用热水泡着,周身几处大穴,都被张麒朝施针。

张麒朝抱元提劲,以自身功力,从萧错背部灌入他的体内。登时,热水沸腾,继而又变成冰块,最后冰消水溶。

“快加热水!”

张麒朝满头大汗,不住的吩咐侍女从桶里舀水,又加热水。如此这般,十次再让他们住手。

“还魂有道,神针七篇。”张麒朝利落的拔掉萧错身上的银针,又以奇异的手法,重新扎上。不再输入内力和施针,一直等到萧错眉眼间的冰霜彻底消失,张麒朝才算松了口气。

这时,外面韦嫣也来了。看柏芳焦急的样子,问道:“草包,还没有出来吗?”

“嗯?谁?”柏芳不知道称呼的意思。

韦嫣忙改口“我是问张麒朝还没出来吗?好像已经有段时间了吧!”

柏芳焦急道:“谁说不是呢,只见侍女们进进出出,端进的是热水,端出来的是冷水。也没有半点消息,真叫人急死了。”

韦嫣正要开口安慰,却见张麒朝满头大汗的出来了。

柏芳连忙迎了上去“张公子,萧错怎么样了?”

张麒朝拿出一方普通的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回道:“情况是稳定住了,应该没有大碍了,只等萧错醒来了。”

“谢天谢地!”柏芳双手合十,诚心叩谢上苍。

“你别谢的太早,麻烦还在后面呢!”张麒朝泼了盆冷水,浇得柏芳透心凉。

“啊!”柏芳和韦嫣不约而同的叫道。

张麒朝神色凝重的说道:“皮丽质有心杀萧错,出手无情,已经将萧错的武学根基尽数毁灭了。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他只能靠着轮椅。”

“什么……”柏芳心中一恸,差点没站稳,幸亏韦嫣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韦嫣急道:“草包,你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没有了武功,他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张麒朝看着韦嫣,认真的回道:“没有办法,我已经尽全力了。”

“张公子!张公子!”侍女急匆匆的跑来,唤道:“请您去看看寨主吧,她好像不行了!山寨里的大夫都束手无策了。”

“好!快带我去”张麒朝忙应声,接着对韦嫣说道:“你看着点萧错,一有情况马上来告诉我!”

看柏芳神情颓然,张麒朝也只好委托韦嫣了。

“放心吧,我会注意他们的。”韦嫣关心道:“你也要注意身体,别肆无忌惮的消耗内力。”

张麒朝会心一笑“知道了,我快去快回!”说完,带上针囊跟随侍女去看敖玄机的情况。

韦嫣则扶着柏芳,去萧错躺着的房里。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萧错,两人心中都不是滋味。

“以后的日子恐怕就要难过了。”韦嫣提醒着柏芳,“无论是心里的还是身上的创伤,都会伴随着萧错很长一段时间。”

柏芳早有了心理准备“我知道,我会一直陪着他,直到他完全的康复。”

柏芳话中意思,却没有提到永远。

韦嫣心头一紧,忙追问道:“怎么,不打算一辈子陪着他?”

“我也想啊,可是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柏芳对自己没有信心,“本来我和他之间的开始,就是一场骗局,没有爱情应有的纯粹。”

“那就等他醒过来,你好问问出他的心意吧!”韦嫣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如果不问出来,你们都藏着掖着的,对彼此来说都是一种伤害。”

“这样好吗?她现在这种情况,我怕……”柏芳有些担心,有些忐忑,还有怕知道结果的不安。

韦嫣安慰道:“你知道吗?我之前是真的不喜欢张麒朝,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我觉得他有一点值得你学习。那就是他贵在坦诚,对自己的心意表露无遗。你也应该好好的问清楚才对,不然心中始终有个结打不开。”

见柏芳还是有些迟疑,韦嫣继续劝道:“萧错并不是三心二意的人,对你、对陆瑶都是存着一份情。他自幼父母双亡,师父又不待见他,加上过早的经历了江湖无情,使得他对于男女之间感情的把握上,很有问题。不要再犹豫了,大大方方的问!”

柏芳点了点头,突然盯着韦嫣看。觉得她成熟许多,不像以前看到时候的那样。看来人都会长大,经历的事情多了,也会改变自身以前许多看法。

张麒朝在侍女的带路下,很快来到敖玄机的卧室。此刻,女王寨有不少人围在卧室外面,焦急的等待消息。

众人见张麒朝来到,都自觉的让开了一条路,让张麒朝得以进入敖玄机的卧房。

卧室内,有数名女大夫在替敖玄机把脉,表情凝重,似是已无良策。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竟也出现在这里,那就是燕凌平。他一听说敖玄机生命垂危,不顾自身重伤,连忙赶来,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如果楚望疏在就好了!”

张麒朝到来,女大夫都让开了路。让张麒朝看到了敖玄机,此刻她面色白如纸,嘴唇干裂,双目紧闭,一动不动。见势不妙,张麒朝一个箭步冲到病榻前,为敖玄机诊脉。

“哎,寨主失血过多,加上接连伤心过度,郁结于心。”张麒朝诊断出病情,连吩咐道:“快,帮我将寨主扶起来。还有拿块干净的布,在她的嘴前接着。”

早已等候的侍女,连忙依言将敖玄机扶起,不让她倒下,同时有名侍女摊开一块白布,在敖玄机嘴前等着。张麒朝掌凝真气,一掌拍在敖玄机背部。

“噗~~~~”敖玄机一口黑色淤血,从口中喷出,溅在事先准备好的白布上。人也渐渐有了呼吸声,众人弹冠相庆,以为敖玄机渡过危机。

张麒朝又泼冷水“这只是刚开始而已,下面才是真正能治病。”

张麒朝如何治疗敖玄机呢?请看下一章《大忙人误听闲话》

第二部 双雄争锋 第十八章 大忙人误听闲话

“你们有谁会针灸?”张麒朝问遍女大夫,她们都说会。但让她们针灸,又都百般推辞。

其中一名女大夫说的很清楚,若是让张麒朝躲在帷幕后面指挥她怎么做,这样的针灸,她是绝对不敢做的。

看见张麒朝也是百般推辞,燕凌平焦急问道:“张公子,你的医术高明,为什么不肯施针营救呢!”

张麒朝无奈回道:“针灸之事,重在找准穴位和下针的力道。就需要被施针者,脱掉贴身衣物。我和寨主男女有别,这如何使得!”

“啊!”燕凌平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是敖玄机的生命危在旦夕,若不赶紧医治,命不久矣。

最后燕凌平跪在地上恳求道:“我相信张公子的人品,敖寨主生命垂危,还请您无论如何都要施救。”

张麒朝忙扶起燕凌平,叹道:“好吧,留下两名侍女伺候敖寨主,同时也为张某作证,我绝不会任何轻薄行为。”

众人纷纷退出房屋,只留下张麒朝和两名侍女。

张麒朝转过身去,背对着躺着的敖玄机,吩咐侍女道:“你们现在将寨主扶起,背对着我,褪去上身衣物。好了,就喊我。”

“是!”侍女们迟疑了一下,才将敖玄机扶起坐着,然后脱下她的衣服。

“可以了,张公子。”侍女回道。

张麒朝心情七上八下,很害怕到时候韦嫣会说他。一时迟疑,没有转回来。

“张公子?!”侍女以为张麒朝没有听见,又喊了一遍。

张麒朝这才转回身来,面对着敖玄机的酥背。瞬间数针在手,扎在敖玄机的背部数出大穴。手速飞快,力道深浅各有不同。施针完毕,张麒朝手捻两根金丝,让侍女分别绑在敖玄机的双手腕上。

张麒朝抱元提劲,登时两股庞然真气,缓缓的从丝线处输送到敖玄机的体内。

只见敖玄机雪白的双臂缓缓平举,头顶冒出一缕缕青烟。脸色一霎红一霎白,体内水份化作汗,一点一点的流出。

片刻后,张麒朝停止输功,扔掉自己握着的金线,闪电般的取下银针。又赶紧转过身去,背对着敖玄机。

然后吩咐侍女道:“快给寨主穿上衣服,解掉手腕上的金线,我再开服方子,就可以药到病除了。”

侍女满心欢喜,连忙替敖玄机穿好衣服,扶她躺下。张麒朝伏案疾书,很快写好一张药方,交给侍女们。

打开房门,燕凌平等人早已久候多时。看见张麒朝冲他们点了点头,顿时松了口气。

捷报频传,虞嫦曦也渡过了危险期。张麒朝闻言大悦,想起去探望下拓跋诗若,走到门口,听到里面隐约传来说话声。踏进门的一只脚,嗖的一声又收回来了。

拓跋诗若躺着靠在梅颜歆的怀里,说话显得有气无力“你师父的武功果然非同凡响,直到现在还觉得胸口闷闷的。”

梅颜歆应道:“幸亏师父手下留情,否则你今天比萧错的下场还糟糕。”

“她不是对我手下留情,肯定是平南王交代过的。”拓跋诗若对此心知肚明,“平南王是不想和我父亲闹翻,这才叮嘱你师父的。如若不然,我的小命非交代在这里不可。”

梅颜歆闻言,决绝道:“你放心,如果你死,我也绝不独活!”

“你说,我们这样会不会被世人所唾骂!”拓跋诗若不是担心,而是轻微的自嘲。

梅颜歆回道:“世人多愚昧,哪知世间真情呢。我愿和你共度一生,直到生命的尽头。”

“我也是……”拓跋诗若态度已然明了。

屋内的对话被张麒朝一字不漏的听了去,慌忙用手捂住自己嘴巴,怕叫出声。听完,实在是太匪夷所思。终于忍不住冲了出去,全然忘了自己本来是偷听的。

“什么人?”梅颜歆感到外面有声音,“我明明全神贯注得监听四周,以我的武功,应该没几个人能躲得过我的耳朵啊!”

拓跋诗若淡然一笑,说道:“你忘了,山寨里还有一个和你师父武功不相上下的人。武功达到某种境界的人,都能做到自然而然的掩盖声息。”

“张麒朝!他怎么回来这里?”梅颜歆恍然大悟,“是了,他肯定是担心你的情况,所以来看看,打算给你诊脉呢。没想到,我们对话,被他都听了去。”

“无妨,无妨。张麒朝是不会随便对人提起的。”拓跋诗若有些了解张麒朝的为人,“他顶多只告诉韦嫣。何况无事不可对人言,我们也没有什么不可说的事。”

梅颜歆关心道:“嗯!!我看你气色不好,是不是请张麒朝来看看你!”

拓跋诗若答应道:“好!你去吧!”

梅颜歆小心让拓跋诗若躺好,又信心的为她盖上被子,这才出门找张麒朝。

且说张麒朝乍听如此惊人的话,一时没缓过来。整个人像失了魂似的,飘进萧错所在的房里。

韦嫣见张麒朝脸色很难看,慌忙起身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张麒朝摇了摇头,否认道:“没有的事,我~~我只是一直忙到现在,所以有些疲惫罢了!”

“你也该注意休息才是!”韦嫣拽着张麒朝到椅子上坐下,又给他倒了杯热茶。

张麒朝热茶刚入喉,梅颜歆就来了。

梅颜歆唤道:“张公子,你果然在这里啊!”

“啊,是你。哎哟,烫死我了!”

张麒朝见到梅颜歆,脑袋里面就会想起她们的对话,整个人就不好了。以至于热茶泼了一身,烫得张麒朝直叫唤。

韦嫣看到张麒朝举止反常,登时心生疑窦,问道:“草包,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此刻,韦嫣拿出得完全是当家的派头,吓得张麒朝连连否认。

梅颜歆上前,替张麒朝解围道:“张公子一直没歇息过,看到我来肯定是误以为拓跋姑娘出事了。其实啊,诗若只是一直到现在总觉得气闷,所以我才来叨扰张公子的。”

“是吗?”韦嫣越发疑惑。

张麒朝避免韦嫣继续追问下去,忙和梅颜歆去见拓跋诗若,一溜烟人不见了。

韦嫣越想越觉得可疑,喃喃道:“还想瞒我,这里面一定有古怪。”

坐在萧错床榻边的柏芳,起身说道:“我知道是什么原因。”

韦嫣转身疑惑地看着柏芳,好奇问道:“你?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柏芳不好当面明说,只在韦嫣耳边小声说了出来。

韦嫣也是大吃一惊,同样觉得匪夷所思。跌坐在椅子上,晃着脑袋,喃喃自语道:“真没想到,真没想到。”

张麒朝来到拓跋诗若的房中替她诊脉,片刻后,说道:“你只是五脏六腑受了寒气,少些时日,自会化解。”

拓跋诗若笑道:“多谢你了,让你忙得连口茶都没喝到。”

“没事儿,没事。”张麒朝摆了摆手,“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如果没什么其他的事,我先走啦!”

拓跋诗若点头同意,张麒朝飞也似的溜走了。

女王寨有许多可以看风景的地方,张麒朝为了散心,来到距离客房很近的亭子里,依靠着栏杆,看着青山绿水。

“你怎么都不好好休息,又跑来看风景。”

张麒朝寻声看去,是韦嫣来了。

张麒朝回道:“这点小事,还难不倒我。”

“哦?那你是不是打算告诉我,关于你的武功和医术怎么来的呢?”韦嫣走到张麒朝旁,扭头盯着张麒朝。

张麒朝回道:“我的武功呢,你知道的,我是盐帮帮主的入室弟子,自然不同凡响了。而我的医术,则是来源于江南名医。”

韦嫣不再盯着张麒朝,而是看着远处的风景,而张麒朝看着韦嫣。两人这样,有些时辰了。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韦嫣首先打破沉默,“我有哪点值得你去付出的呢?”

韦嫣扭头看着张麒朝,四目相视,都能从对方眼珠看到自身。

“不知道,我只知道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了。”张麒朝一如既往的回答,“如果感情一定要有理由的话,那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韦嫣微微一笑,突然一伸手又抓住张麒朝的衣领,好奇道:“我还以为你能躲过呢,没想到,你还是被我抓住了。”

张麒朝眼有亮光,深情款款的道:“我不想逃避,只想被你牢牢的抓在手掌心里,一辈子不松开。”

韦嫣松开张麒朝的衣领,继而调笑道:“那你可惨了,我可是很任性、很任性的王府郡主。以后,你可没有好果子吃。”

张麒朝一伸手,将韦嫣拉到自己怀里抱着,温柔道:“求之不得!”

韦嫣没有挣扎,感受着张麒朝来自心口的温度,给一种很温暖的感觉。也许这种温暖就是幸福,无法言语形容,却又实实在在的。

“以后,你是不是该对我的称呼改下了?”大好形势,张麒朝趁机得寸进尺。

韦嫣脸色微红,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改什么啊?以后不叫你草包了?叫豆沙包?紫菜包?”

“哼!你不叫我对我的称呼,我自有法子。”张麒朝一顿白眼,嘴角微翘。

“哦?什么法子?”韦嫣环着张麒朝脖子,好奇的问道。

“那就是,抓胳肢窝。”张麒朝哈了口气,抓韦嫣的胳肢窝。

韦嫣受不了,只笑着拼命躲。一边躲还一边求饶“我错了,你饶了我吧!哈哈哈~~~饶了我吧!”

“那你还不喊我!”张麒朝作势欲再来。

“草包!草包!草包!”韦嫣吐了吐舌头,嘴硬不肯喊。

张麒朝正要再挠韦嫣的胳肢窝时,听到山寨数声凄凉的号角声,天上乌鸦哑哑的叫。想到无数阵亡的人,登时面色变得沉重。韦嫣也之主笑声,想到方才肆无忌惮是对亡人的不尊重,显得有些羞愧。

女王寨血战后续,请看下一章《深夜细语道沧桑》

第二部 双雄争锋 第十九章 深夜细语道沧桑

女王寨阵亡同侪的葬礼在三天后举行,此时,敖玄机撑着病躯参加了。

女王寨有个传统,当举行火葬时,寨主会亲自为每一个阵亡的人摘下面具。火葬后,作为坟茔标志,挂在墓碑上。

这一日,敖玄机在侍女的搀扶下,一一取下手下的面具。欲哭无泪,苍白的脸上更平添一抹悲怆。当到阚伯隐时,敖玄机摘下他的罗刹面具,显出粗犷的脸庞,表情依旧怒目而视。

敖玄机缓缓为他闭合双眼,不住地叹息。

这一日,红光照亮整片天空。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女王寨上下一遍遍吟唱屈原的《国殇》,歌声壮而不悲,寄托着对生者感怀。

当日的明月,照着有些空荡的女王寨。庭院里,张麒朝和韦嫣正在漫步赏月。

“今天的月亮,真是又大又圆!”韦嫣抬头望着天际悬挂的明月,有感而发“连月里的嫦娥也出现了。”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张麒朝吟着苏轼的词,问道:“郡主,你可曾想王爷和小王爷。”

韦嫣看了眼张麒朝,走到一旁,背过张麒朝,暗自垂泪“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只要我一想到这次攻打女王寨有父王的人,心中就隐隐作痛。父王已是身份尊贵之人,为什么还不知足呢?”

张麒朝从韦嫣身后抱住她,宽慰道:“王爷是先皇的庶长子,距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偏偏有嫡长子在,愿望终究是泡影,心中难免疙瘩。更何况皇帝对王爷,很是忌惮。一来二去,如惊弓之鸟,自然难以把握分寸了。”

韦嫣背靠着男人结实的胸膛,听完张麒朝的话,隐含着对父王许多的了解。突然转过身来,四目相对。

韦嫣恳求道:“麒朝,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张麒朝想也没有想,“只要不是特别严重的事,我都答应你。”

“你可不可以,未来的某一天和我父王发生冲突的时候,放他一马。”韦嫣补充道:“只要他肯隐居,再过问世事,可不可以?”

张麒朝很认真的回答道:“可以,就算是王爷不肯隐居,我也会放他一马。毕竟他是你的父王,是我的岳父啊。”

韦嫣拥抱着张麒朝,喃喃道:“你答应我了,可不许反悔。”

张麒朝左手抚摸着韦嫣的秀发,望着天上明月,坚定回道:“绝不反悔!”

“好,我们什么时候回去?”韦嫣听到答案,再无牵挂“再不回去,我怕公婆会对我这个媳妇有意见了。以后,可就日子难过了。”

张麒朝笑道:“不会啦,我父母都是很开明的人。等萧错他们的事情安顿好,我们就动身。先回去见你父王,再回苏州。”

韦嫣离开张麒朝的怀抱,指着他的鼻子说:“你刚才叫我的父王什么?怎么,我的父王不是你的岳父吗?你连岳父都不会叫啦!”

“我改,以后保证都是岳父的叫。”张麒朝当真是反应神速,马上就承认叫错了。

韦嫣明然一笑,好奇道:“我们故意出来,给柏芳和萧错腾空间。你猜柏芳能问清楚萧错吗?”

张麒朝笑道:“会的,而且我相信答案,如你我心中所想。”

两人相视一笑,只觉甜蜜在心中。

萧错和柏芳在客房内叙话,烛火摇曳,别样的情绪难说明。

萧错已然醒来,而且从张麒朝口中得知了自己的处境。常年身处逆境的他,看淡了许多。

柏芳说道:“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永远。你愿意吗?我想你亲口告诉我,如实的回道。”

萧错眼神悲伤,反问道:“如今的我,已是废人一个。你还愿意跟着我吗?”

“愿意!”柏芳斩金截铁的回答道,“我从来没有因为你的变化,而放弃对你的爱。只是……只是你和陆瑶,哎,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萧错左手放在柏芳的手背上,平复柏芳焦躁的心情,叹道:“我自小没有父母的教养,对于感情的世界总是懵懵懂懂的。我和陆瑶之间就是我把事情想简单了,才导致的结果。如今,我不能够再去简单行事。我也问你,如果有天我和你师父再度敌对,你会怎么做?”

柏芳知道这个问题,其实一直横亘在两人之间。萧错害怕陆瑶的事情重演,柏芳何尝不是呢?这个问题在柏芳心中,已经思来想去许多遍了。

柏芳回答道:“我师父进军中原之前,就曾经说过注定此生,要么活着成为武林第一人,要么死。我也说,跟你在一起,只要我活着一刻,就会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萧错不再犹豫,委婉问道:“我也会如同你的誓言一样。无论怎么改变,对你的心始终不变。”

铮铮誓言,如雷贯耳。柏芳忘情的抱着萧错,两人都流下了热泪。

其实还有一对在暗自叙话,只是张麒朝和韦嫣不知道而已,那就是敖玄机和燕凌平。

燕凌平拖着伤躯,趁四下无人,来到敖玄机的房中,剖白自己的心意。敖玄机早有察觉,其实她也有此心意,只是放心不下女王寨的兄弟姐妹们。

“女王寨遭受重创,元气大伤。如果再独自支撑下去,恐怕不是个事。”燕凌平劝道,“不如放弃女王寨,让他们随我们回渊岳堂。两股势力合并,彼此也有照应。”

敖玄机担忧道:“可是,我的兄弟姐妹们早就过惯了无拘无束的生活,怕是很难融入你们的门派。”

“这……”燕凌平想了想,“要不我留下来,过一天是一天。就算是牺牲,也算是死同穴了!”

“不,我不许你这么说。”敖玄机急了,“好吧,为了你,我愿意解散女王寨。”

“解散女王寨?这……”燕凌平感到难以置信。

敖玄机认真道:“我想过了,他们跟着我始终不是办法。江湖无情,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让他们过点普通人的生活,也是一种幸福。”

燕凌平忘情的将敖玄机搂在怀里,感动着……

第二天破晓时分,众人送别萧错和柏芳。

一番别离的话后,萧错请张麒朝单独叙话,众人在不远处等候。柏芳和韦嫣都各自拧着两个包,眺望着他们。

黎明的第一道光辉,照着轮椅上的萧错和站着的张麒朝。

“张公子,有件事情我想拜托你。”萧错从怀里拿出两册秘籍交到张麒朝的手上,并道:“这是烟霞神功和上清剑意的秘籍,是我连夜默写的,请您代我转交给陆瑶。”

张麒朝接过秘籍,粗略的过了眼,保证道:“请你放心,我会亲手送到她的手上。只是,如果她问起你,我该怎么回答?”

萧错一怔,随后叹道:“如实回答吧。然后替我转达一句话,君心知我心,来世再相会。”

张麒朝长叹一声,应道:“看来你心中已有决断,那好吧,我记下了。短暂的分别在即,有句话我要告诉你。不要被暂时的困难吓倒,未来的武林还需要你的帮助。”

萧错淡然一笑,说道:“我知道的,此次退隐,我定会好好的钻研昊阳天诀,能真正克制皮丽质功体。”

“嗯,好。”张麒朝拱手祝福道:“愿你一路平安,期待你再出武林的一刻。”

萧错拱手回礼,然后道:“我和韦嫣的事情……”

“不用解释,我知道的。”张麒朝报以微笑,“你也要珍惜眼前人啊,很多事开头并不完美,中间也不美妙,但是就是结果值得回味。”

“我也懂的~~”萧错回道。

两人皆淡然一笑,萧错感觉与张麒朝不像是新人初见,而是故人重逢一般。

叙话说完,柏芳推着萧错离开了,消失在山的尽头。长风万里一明月,各照故人相思情。萧错和柏芳暂别武林,闲云野鹤一段时间了。

接着告辞的是拓跋诗若和梅颜歆。拓跋诗若要去南方找自己的部下,而梅颜歆不放心也跟着去了。

众人觉得奇怪,张麒朝和韦嫣却知道其中的内情,不好说出口罢了。

等送别拓跋诗若和梅颜歆后,张麒朝看了眼韦嫣,韦嫣会意走到张麒朝的身旁。

张麒朝拱手告辞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和郡主,就此与大家分别。”

敖玄机等人拱手谢道:“张公子帮助女王寨之情,我等铭感于心。”

张麒朝欲言又止,斟酌说道:“在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敖玄机应道:“张公子有话,但讲无妨。”

“如今皮丽质势大,而女王寨经此一役已是独木难撑了。”张麒朝实话实说,“若是再这样下去,覆灭之日不远了。我希望您能退一步,暂避风头。”

张麒朝这话说的很委婉,但敖玄机早有打算“多谢张公子的提醒,我自有主张。”

“那好,我们就此别过,他日有缘再重逢。”张麒朝和韦嫣辞别众人,踏上了返家之路。

故事到此,敖玄机又将如何解散女王寨呢?请看下一章《一缕青丝寄相思》。

第二部 双雄争锋 第二十章 一缕青丝寄相思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待张麒朝等人离开以后,敖玄机立即召集全寨上下所有人,到天女堂前集合。

“哐~~哐~~”数箱大宝箱排列在天女堂内,一打开尽是金银珠宝。

“兄弟姐妹们,自从雀仙门来犯,我女王寨可谓是损失惨重。无数的兄弟姐妹离我们而去。”敖玄机一提到就痛心不已,“如今,皮丽质很有可能再次来犯。我不想再牺牲你们之中的每一个人,所以我拿出这些年的积蓄,你们拿去,买几亩薄田或者置办嫁妆,过普通人的生活吧。”

“老大~~~~”众人跪下哭声一片。

敖玄机拭泪说道:“走吧,好好的过点自己的日子。不要再卷入江湖的恩恩怨怨了。”

于是,众人起身,摘下属于自己的面具,井然有序的拿走一部分财宝。直到人去寨空,几箱宝物也分刮殆尽。

敖玄机回顾虞嫦曦,说道:“嫦曦,你和我们一起去渊岳堂吧。等你的伤养好后,随便去哪里都可以。”

虞嫦曦哽咽回道:“等我伤好后,我就回来。给死去兄弟姐妹们扫一辈子的墓,再也不踏足江湖。”

敖玄机点了点头。

一把大火,女王寨烧得一干二净。火光冲天,染红整片天空。曾经众人的家,如今在火光中烧得粉碎。敖玄机和虞嫦曦痛哭失声,不忍再看一眼女王寨。

当二人回头时,蓦然发现女王寨其余人并没有离开,人人拧着包袱站在她们的眼前。

“老大,我们不走了。愿意跟您一起走,无论天涯海角。”众人纷纷跪下,乌压压的一大片。

敖玄机心中震撼不已,如何能割舍下她们呢?

敖玄机当机立断,允诺道:“好!我愿意带领大家离开这里,再寻找栖身之所。天下之大,不信没有我等容身之地。”

众人闻言,喜不自胜。各自取出所拿的财宝,放在敖玄机的面前,转眼堆起来有座小山高。

敖玄机长叹一声,回过头对燕凌平说道:“对不起,此生恐怕再无相见机会了。”取出匕首,削断自己一缕青丝,交给燕凌平,并说道:“一缕青丝寄相思,千里婵娟共相看。”

燕凌平从敖玄机手上接过青丝,紧紧的握住,默默点头,瞬间泪如雨下。

敖玄机扶着虞嫦曦,让人拿宝箱装上金银珠宝,随后率领众人离开女王寨,寻找别的地方栖身了。

燕凌平一直目送到他们身影消失,身形一动不动。

胡泽到他身旁,说道:“凌平哥,人都不见了,就不要再看了。我们也该回去了,没有了女王寨,渊岳堂就危险了。”

燕凌平愤恨道:“这次回去,我一定要好好修炼,绝不让皮丽质危害渊岳堂!”

胡泽和燕凌平如何回渊岳堂,此处不细说。

且说皮丽质自上次大战后,坐在自己的帅帐里,不曾出去了。善后事宜,都交给了薛丹臣和朱妙霜负责。

因为她太累了,且不说与张麒朝的对决,已消耗不少元气。还有敖玄瑛和尤可卿的意外死亡,令她的盘算落空。更伤心的是,柏芳和梅颜歆也离开了她。她们可是皮丽质的左膀右臂,最为器重的弟子。

皮丽质偏坐在宝座上,右手握拳撑着太阳穴,想要小眯一会儿,然而也不可得,帐篷里显出了一道凌厉的身影。

皮丽质微微睁开眼,感到疲惫“你来向我辞行!的确,她离开了,你也没有再留下来的理由了。”

影子沉声道:“这是我们当初的约定,相信你早有心理准备。”

“也好,她需要有人保护。”皮丽质闭上眼睛,叹息道:“只是你一直不向她表露自己的真实身份,这样好吗?”

“没有任何关系,反正我就是不能出现在阳光里的。”影子情绪略有波动,“她一辈子不知道,对她反而是好事。”

皮丽质沉声道:“看来你也把跟踪她的人,杀得一干二净了。”

“你很聪明,没有让自己的人跟着去。”影子又恢复平静,“否则的话,性命必然难保。”

皮丽质笑道:“我知道你会跟着的,所以懒得派人跟着。她陪着心爱的人隐居也好,起码以后不会发生正面冲突。”

“永久的分别在即,有件事提醒你。小心管承光。”说完,影子消失了。

皮丽质喃喃自语道:“能上第二次当,就不是我了。”

此时,帐外传来守卫的声音“门主,许帮主求见。”

“请他进来!”皮丽质端坐好,眼神凌厉,恢复到昔日枭雄模样。

许泉一进来,拱手,开门见山说道:“皮门主,我要带着二弟和三弟的骨灰回淮南了,特来向你请辞的。”

皮丽质起身,一脸的遗憾“真是对不住,没能保住你的兄弟。”

许泉摇头,回道:“皮门主,此话严重了。张麒朝的武功的确了得,许某生平所见能到那种程度的,也不过两三人而已。我的兄弟死的不冤枉,严格说来,若不是皮门主出手相救,我也会和自家兄弟一样的下场。”

“既然这样,我也不便挽留,他日有机会再相见。”皮丽质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给许泉,交待道:“劳您代我将此信转交给平南王。”

“好!告辞!”许泉接过信,小心收好,随即拱手告辞。

许泉前脚刚走,薛丹臣和朱妙霜随后进来了。

一进来,朱妙霜抢着汇报工作“师父,弟子们已将门人尸身全部埋葬了,还有您让我们暗中关注管承光,发现他终日在尤可卿的墓前醉酒,别无异状。”

一旁的薛丹臣,对于朱妙霜的表现,感到瞠目结舌。

其实也难怪朱妙霜变得积极,随着柏芳和梅颜歆相继离开,雀仙门未来的门主之位,似乎是志在必得了。薛丹臣和米兆坤是男子,计小凤远在南疆,只剩下朱妙霜独自待在皮丽质身旁。

皮丽质听完汇报,问道:“张麒朝是什么情况?”

“张……”薛丹臣正欲答话,又被朱妙霜抢话了。

“张麒朝和郡主离开女王寨后,并没有预计的东行,而是选择北行。具体去哪里,还不得而知。”朱妙霜积极的说道:“弟子已命人,十二个时辰盯住他们,并且随时回报。”

皮丽质看着想说话说不了的薛丹臣和回答的滔滔不绝的朱妙霜,心如明镜。

朱妙霜继续说道:“师父,卓烨来报,您曾经吩咐的目标已经在宛城方向出现,他请示您,该如何处置?”

皮丽质想了想,吩咐道:“立即飞鸽传书卓烨,令他寻机抓住,务必拿到密信!”

“是!”朱妙霜得令后,又问道:“萧错和柏芳下落不明,师父需不需要弟子去查下他们的下落?”

“不用了,你先下去把我交代的事情全部办妥。”皮丽质再三强调,“一定要截下密信!”

“是!”朱妙霜看了眼大师兄,得意的退下。

薛丹臣讪笑了下,等师妹离开,才说道:“师父,我……”

皮丽质笑道:“你师妹也是一时高兴吧,让着点她吧。我现在交给你个更重要的任务,你务必做好。”

薛丹臣拱手,保证道:“请师父吩咐,弟子一定办好。”

“管承光此人我信不过,你要好好给我盯牢他。”皮丽质神情严肃,口气冰冷“一有风吹草动,立即告诉我。”

“是!”薛丹臣接命而去。

帐内顿时安静下来,皮丽质仰头,喃喃自语道:“北行?张麒朝是凑巧呢?还是和他有瓜葛呢?看来得等平南王的来信,才能知道结果了。”

一只白鸽飞到平南王府中,韦封打开一看,忙去找平南王。

韦彻看完信上所写,去没有表现出很吃惊的样子。

韦封急道:“父王,您怎么像个没事人一样啊!若真如信上所说,那张麒朝隐藏武功的事,很是值得推敲了。”

“大惊小怪,张麒朝武功很好,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嘛。”韦彻依旧面沉如水,“如果他当真不会武功,我反而奇怪了。”

韦封急道:“可是,我明明在花园看见,妹妹一把抓到他的衣领啊,这不是故意隐瞒武功是什么?”

韦彻对儿子的这番推敲嗤之以鼻,笑道:“你呀,你呀,唉!难怪至今还要操心你的婚事。”

看到韦封一副不懂的样子,韦彻只好解释道:“那是人家看上了嫣儿,为了博佳人一笑,自污而已。”

韦封这次恍然大悟,羞得面红耳赤。

“最值得玩味的是,他们没有东行,而是选择北上。”韦彻面有愁死,在密室来回踱步,在思考此事。

韦封补充道:“是啊,据探子来报,他们离开了女王寨后,径直北行。一路上有说有笑的,还住在一间屋子里。显然妹妹是接受了张麒朝,但是为何不赶紧回来,就不得而知了。最奇怪的是,王府负责跟踪萧错和柏芳的人,都死于非命了。”

韦彻沉声道:“萧错和柏芳隐居,对我们威胁不大。张宗舟父子才是我们对付的人,莫非……”

“父亲想到了什么?”韦封好奇的问道。

平南王韦彻究竟想到什么呢?张麒朝为何北行呢?请看下一章《深夜客栈伏杀机》

第二部 双雄争锋 第二十一章 深夜客栈伏杀机

平南王父子密室叙话,讨论张宗舟和张麒朝。

韦彻猜测道:“北行的话,张麒朝很有可能是和即将到宛城的北厂番子碰头呢!”

“不会吧,张麒朝会是北厂在江南的密探?”韦封觉得不可思议,“北厂为恶,比校事卫还要酷烈。张家也算是江南钟鸣鼎食之家,介乎浊流和清流,但也不至于沦落到投靠谷瑾那条阉狗。”

韦彻笑道:“如果宛城一行的不是北厂番子呢?而是校事卫呢?”

“宫里传来的消息还会有假?”韦封觉得不可能,“那可是自己人呢。”

韦彻沉声道:“永远要对人的话保留三分猜疑,才是真正的明哲保身之道。我们假设那是校事卫,不就解释的通张麒朝北行的原因了嘛!”

韦封很奇怪父王言谈间,为何总是认为张麒朝和校事卫有关联,忍不住询问道:“父王为何总是这样认为?是不是有什么依据啊?”

“没依据,全凭直觉。”韦彻道出原因,“至今二十多年以前,江南六岛反叛,东南沿海皆遭到袭扰。皇上命我假节钺,率中原武林对抗六岛。此役,张宗舟也是后勤供给之一。不过,有人查出张宗舟和六岛海寇有瓜葛,甚至将他们之间的联络信送到了我的面前。”

“哦?这可是铁证如山,张宗舟是怎么处理这场危机的?还有告密之人是谁?”韦封一下子来了兴趣。

韦彻喝了口茶,讲述当年“此信一收到,为父自然是严肃处理。于是召集六大派和四大世家的人到场,看张宗舟最后怎么解释。哪知他从容不迫的拿出自己的私章,对比信上的印章,说‘是有人伪造了他的印章,本身的印章有个缺口,而信上的没有。’还拿出了历年账目上的私章对比,果然如此。”

韦封信以为真“哦?看来张宗舟的确与此事无关!”

“哼,你太年轻了。张宗舟老奸巨猾,早就防着一手了。老狐狸和他人密信用的是完整的私章,当众用的则是有缺口的。”韦彻当真心如明镜,“碍于当时他的确大力支持平叛,又证据不足,就放过他了。何况……”

“何况父王早有打算,留着一手,当做天大的人情。”韦封越发佩服父王了,“难怪您一开口亲事,张宗舟一口就答应了。原想以苍阳派和张家的关系,还要多费几番功夫呢。”

“这只是一部分原因,真的原因还有张家和苍阳派微妙的关系上。”韦彻洞若观火,“当年举报之人正是孙岸书,当时他们还不是连襟。说来我也佩服张宗舟,他不仅没有对苍阳派怀恨在心,还能让孙岸书的小姨子嫁给了他。”

韦封对张宗舟算是彻底的服气“想不到他还真是有手腕,知道商家斗不过门派,立即调整策略。压下了多大的恨意,才能办到啊。”

韦彻叹息道:“这才是我,为何始终认为张麒朝和校事卫有联系的原因。那只老狐狸培养出了一只小狐狸,老家伙哄得夏瑾梅团团转,小家伙又哄得嫣儿团团转,当真是厉害。”

“父王明知这一切,为何还要把妹妹嫁给张麒朝!”韦封担心起妹妹,“妹妹单纯率真,哪里是张麒朝的对手。妹妹的胳膊肘还不向外拐!”

韦彻笑了笑,说道:“为父的深谋远虑,你还要再多学才明白。好了,只等皮丽质拿到那封密信,我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如果写着对付我的,那肯定不是来找张麒朝的。”

韦封跟不上父亲的思维了,楞道:“父王,这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是对付我们的,就不是来找张麒朝的?”

韦彻解释道:“张宗舟一身谋略,旨在明哲保身。让这只老狐狸去火中取栗,他会吗!”

韦封伸出大拇指,赞叹道:“父亲思虑,果非孩儿所及。”

“父王,这次大寿,您打算请哪些人啊?”韦封想起父王的寿诞又快到了。

韦彻奸笑道:“只请我们的好亲家,张宗舟父子即可。为父到时候要好好的和亲家叙叙旧,虽然只请他们,排场可不能怠慢。”

“父王这是在设鸿门宴啊,孩儿一定会布置的妥帖的。”韦封拱手,离开密室。

此刻,张麒朝和韦嫣已到了宛城郊外的小镇上,夫妻二人找了家小茶馆歇歇脚。

张麒朝细心的先倒茶烫了烫茶碗,然后泼了,才重新倒上热茶。

“娘子,请用茶。乡下小地方,没有博阳毛尖之类的好茶,只能凑合了。”张麒朝称呼也改了,说话也温柔得很。

韦嫣端起茶碗喝了口茶,笑道:“本来就是赶路,怎么能嫌东嫌西呢。”

“等歇息够了,我们就赶路。天黑之前,去宛城投宿。”张麒朝递给韦嫣热腾腾的包子。

“嗯。” 韦嫣接过包子,捏着一小块儿,细嚼慢咽。

此时,有一队人马,大约十余人,人人一身行商打扮。赶着几车货物和一辆马车来到小茶馆,车上货物看样子全是皮货。从马车下来一人,有些年纪了,虽然穿得像大商人,却没有胡子。

他们到小茶馆后,东张西望像是观察什么。片刻后,才开始每四人一桌坐下,要牛肉和酒。而为首的人,单独一桌,身后站着两人伺候。

这样的排场,想不引人注目都难。韦嫣对这样的排场,太熟悉了。低着头小声对张麒朝说道:“相公,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这些人一看都是大有来头,我们避开了好。”

张麒朝应声点了点头,便叫小二来结了账。两人随即提着包袱,离开了小茶馆。

两人往北走,直到小茶馆彻底消失在眼前。韦嫣才说道:“也不晓得是哪里的人,装商人,也装像点嘛!”

张麒朝笑着提议道:“娘子,不如你猜猜他们是什么人?”

韦嫣想了想,猜测道:“镖局的!我看他们一定是押着某种宝物。你看他们那么大几车货物,很明显是伪装的。”

“不对,肯定不是镖局。”张麒朝很肯定的说道,“第一,镖局运镖一定会插本镖局的旗号,还会大声喊出来。第二,镖局有两不接镖原则,一是来路不明的镖不接。二是,危险太大的镖不接。”

“哦,他们既没有喊,也没有打出相应的旗号。”韦嫣恍然大悟,“瞧他们紧张的模样和伪装的样子,保护的东西一定很重要。看来不是镖局,那相公,你说是谁?”

张麒朝笑道:“肯定是北厂的番子。你忘了为首的没有胡子啊,那么大年纪了。”

“原来这么简单啊!”韦嫣想起来了,“我居然没注意到。”

两人聊着聊着就到了宛城,找了当地最大的客栈住,要了一间临街的甲字号房。

客栈伙计很热心的为他们引路,边走边说道:“听二位口气不像本地人,小两口是第一次到宛城吧。”

张麒朝回道:“伙计好眼力,我夫妻是探亲后,准备回随马城的。”

伙计到甲字号房门口,推开门让他们进。叮嘱道:“穿云山庄已非昨日,最近街上不太平,两位听到任何异响,千万别惊讶。也切莫出去,避免惹祸上身。”

张麒朝应允,伙计合上了房门。

韦嫣放下包袱和配剑,推开窗户正打算透气,却见……

“相公,你快来看,是刚才在小茶馆遇到的那伙人。”韦嫣连忙唤张麒朝。

张麒朝忙到窗户一看,果然是刚才在小茶馆遇到的人。他们居然也在这家客栈落脚。趁他们没发现,连忙关上了窗户。

韦嫣取笑道:“相公,你猜错了吧。根本不是北厂番子,若是北厂番子会蠢到从北边绕过宛城,然后又回到宛城的。”

张麒朝边收拾铺盖,边回道:“娘子,我们只是从宛城路过,然后去寒山剑派而已。才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你这是猜错了,在变相耍赖呢!”韦嫣走到张麒朝面前,环着他的脖子,撒娇道:“快承认,是你猜错了。”

望着妻子水灵灵的眼睛,张麒朝笑道:“好,是我猜错了。好不好?”

“哼~~口不应心。”韦嫣也不是真的计较,只是跟丈夫开玩笑而已。

黑夜时分,整个宛城都安歇了。张麒朝却睁大眼睛,直觉告诉他,今晚很有可能会出事。就这样睁大眼睛一直到子时,还帮韦嫣盖好被她弹开的被子。

此时,张麒朝听到屋顶有一连串的响动,是人踩到瓦片的声音。接着张麒朝感到门口有细微的响动,像是纸糊的门窗,被捅破的声音。这些声音虽然细微,但在张麒朝这样的武林高手面前,还是很容易听出来的。

张麒朝惊觉很有可能放迷香,连忙晃醒娇妻,捂着她嘴,示意她别出声。然后拿出早放在枕头旁的清心丹给她吃,自己也吃了一颗。两人静静的听着吹气的声音,片刻后,传来远去的脚步声。楼顶也传来远去的脚步声。

偌大的客栈,竟然伏杀机。究竟是什么情况呢?请看下一章《半是伤心半是叹》

第二部 双雄争锋 第二十二章 半是伤心半是叹

张麒朝和韦嫣待脚步声彻底消失,才开口说话。

“相公,他们都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对付我们?”韦嫣一连问了两个问题。

张麒朝微笑回道:“他们就是这间客栈的伙计和掌柜,你忘了伙计专门对我们说‘夜间危险,让我们别掺和’。”

韦嫣想了想,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了。伙计盯着我的配剑看了一会儿,脸色有些不正常。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张麒朝一脸神秘的问道:“娘子,要不要看出好戏?”

“好啊!我最喜欢看戏了!”韦嫣平素最爱凑热闹。

“可是,看戏的人不可以干涉戏的发展。”张麒朝一脸认真的叮嘱道,“还有不能大声喧哗,否则就没有好戏看了。”

“好!我答应你!”

夫妻穿好衣服,带上行李,蹑手蹑脚的晃过楼道内的巡逻,然后从客栈旁边绕行,径直到了后院的墙垣,两人轻松上墙。伏在墙垣顶部,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注视着院内发生的一切。

此时,只见张麒朝白天看到的商人们被塞着嘴无法出声,更被五花大绑拖进后院。客栈伙计们点着数十举火把,照亮整个后院。

有一中年男子,提剑来到。一招手,手下搬了椅子让男子坐下。当初商人中为首的没胡须的男子,一脸平静。而他的手下,各个惶惶不安。

“公公,你们费尽心力的绕回宛城,是要和谁见面?”中年男子突然爆喝“快说!”

无须男子反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难道没有王法了吗?我们只是南下贩货的商人。”

中年男子一声冷笑,走到货车前,猛地一掀开表面的皮货,货车上露出了石头和兵器。

“公公,你看清了!谁家商人会在皮货里面塞这些东西!”中年男子将石头扔到无须男子的面前,质问道:“说,密信在哪里?还有和谁接头?”

公公见已被揭穿,索性抬头挺胸,闭口不答。

中年男子冷声道:“你可以不回答,我自有办法让你回答。你的手下各个四肢健全。我就一个个的削掉他们的手指,直到你肯说话为止。”眼神示意旁边的人,立刻有人来架走公公身边的手下,拿出匕首对着手下的手指,一刀。

“啊!!!”公公的手下,登时一声惨叫。

韦嫣没有看到经过,被张麒朝及时蒙住眼睛。待惨叫声起,再看时只能看到被截断手指的人,痛得在地上打滚。

公公看上去无动于衷,接着又一个手下被拉下截断十根手指。

惨嚎声不绝于耳,吓得韦嫣蜷在丈夫的怀里瑟瑟发抖。

同样害怕的还有公公,此刻他已是满头大汗,身上不由自主的发抖。

中年男子看穿了一切,拔剑出鞘,走到公公面前说道:“你还不交代啊。我想起来了,你们北厂何尝把手下当人看。我只好那你下手了!”说着,手中的剑举起来,绕到公公的身后,正欲动手。

“我说,我说!”公公再也承受不住心理压力,有点声嘶力竭的样子。

中年男子收起利剑,喝道:“那你快说,别让我再等下去。”

公公招供道:“我是北厂谷公公的部下,奉厂公之命,来南阳送信。”

“信呢?”

“在车上的刀鞘里,具体是哪把我也不是很清楚。”

中年男子一招手,手下一拥而上,在货车上检查刀鞘。一时间乒乒乓乓的声音和惨嚎声响彻后院。

“找到了!”其中一个手下找到密信,高兴的嚷道。

中年男子从手下接过密信,打开一看确实是密信。连忙放回信封,命早已等候的人带走。

中年男子追问道:“碰面的人是谁?”

公公战战兢兢地回道:“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只叫我们放在这个客栈乙字号房的夹墙内,我还没来得及放,就被你们抓了。”

这时,客栈掌柜上前说道:“会不会是隔壁甲字号房住的那一对夫妻啊?”

中年男子问道:“什么意思?”

掌柜解释道:“今天下午来了一对年轻夫妻,男的拿着折扇,女的拿着佩剑。我认为他们是江湖中人,所以让伙计先叮嘱他们晚上别出门,又派人用迷香迷倒他们。”

中年男子一听,立即命令部分手下去甲字号房抓人。

待手下去了,中年男子冷笑道:“至于你们,我只好送你们下地狱了。”话刚说完,公公等十余人都被杀了。

这边刚杀完,去客栈抓人的手下都回来了,高声嚷道:“没有发现那对夫妻!”

“什么?”中年男子正感到疑惑之际,只觉眼前一花已被人从背后制住了。

张麒朝折扇架在中年男子的脖子上,笑道:“我本来无意掺和此事,你倒是很会来事。”

中年男子颤声道:“你,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只要你能放我们夫妻离开,我保证你不会生命危险。”张麒朝示意墙垣上的韦嫣下来,来到他身边。

“好好好,我马上送您二位出城。”中年男子一听,燃起了希望。

就这样,张麒朝和韦嫣带着中年男子畅通无阻的离开宛城。

一出城,便放开了中年男子。张麒朝和韦嫣跨马连夜驰骋而去,留下发愣的人和追之不及的手下。

天际破晓,张麒朝和韦嫣才下马歇息。两人找了块大树背靠着坐下,韦嫣偏着头枕在张麒朝的左肩。

“相公,为什么我们不拿密信啊?”韦嫣不理解张麒朝的做法。

张麒朝摸了摸韦嫣的脸庞,温柔回道:“如果我们拿了,恐怕想出宛城就难了。”

韦嫣撒娇道:“相公,我好累呀。好想休息。”

张麒朝看了看四周,发现这是一片荒野,敌人无处藏身。于是说道:“你睡吧,我给你守着。”

“好~~”韦嫣头枕着张麒朝的大腿,闭着眼就要睡着了。

张麒朝靠着大树,望着远方,兀自思索着什么。低头想看媳妇儿睡着没,却见韦嫣睁大了双眼,正看着他。

张麒朝奇怪道:“娘子,你怎么还不睡啊?”

韦嫣羞涩道:“我昨晚看了那么恐怖的事情,吓得睡不着。你能不能给我讲故事哄我睡啊,以前奶娘也是这么哄我睡的。”

“额……”张麒朝有些哭笑不得,“我知道故事很少呢。”

“不嘛,快给我讲讲。”韦嫣嘟囔着要听故事。

张麒朝被她吵得没法子,只好硬着头皮说故事“话说从前山上有个庙,庙里……”

“庙里有个小和尚,这个和尚很调皮,一到晚上就睡不着,硬要老和尚给他讲故事!”韦嫣伸手捏了捏张麒朝的鼻子,没好气道:“还想嘲讽我,我三岁就听过了。”

“哦,那我换一个。”张麒朝想了想,说道:“久远前,天上有十个太阳,那是……”

“后羿射日,也听过了!”韦嫣无精打采的说道:“换一个!”

“很久以前,天上七个很漂亮的仙女。”

“牛郎织女,或者是天仙配。换一个!”

“娘子啊!”张麒朝忍不住吐槽道:“你小的时候是有多不安分啊,听过这么多故事。”

“嗯~~~你有意见!”

张麒朝无奈,只好拿出压箱底的故事“百余年前,江湖上有四大传奇,分别是武林传说梁古今、浪子剑客熊孺渊、大道集成徐知道和虎啸神州温同和。最有趣的是他们虽然同时代,但一生没有互相较量过。四传奇也是后人对他们笼统的称呼。其中浪子剑客一生多情,也痴情。他的后人,无人能继承他剑道风格。后来有一个人做到了,那就是外号‘江南一叶’,又称‘沧浪公子’的叶枫城。”

韦嫣瞪大双眼,听得津津有味,丝毫没有睡意。

“那叶枫城原本出自书香门第,自小便有宏图大志,二十三岁便中了探花。不想得罪了权阉谷瑾,被革除功名。他并没有因此死心,后来献《平夷策》给湖广节度使范鹤龄,并得到他赏识。哎,可惜谷瑾得知此事,对范鹤龄施压。最终范鹤龄迫于无奈,礼送叶枫城离开了节度使府。”

张麒朝继续说道:“从此叶枫城放浪形骸,整日泛舟江上,与酒和女人为伍。直到有一天,偶遇一道者,道者将浪子剑客的剑法传授于他。浪子剑客的剑法,最是讲究超然出世的神韵,正好和叶枫城的际遇吻合。叶枫城习练剑法,武功突飞猛进。成就了今日‘江南一叶’的赫赫威名。天缘凑巧,他游湖偶得……”

正要讲述叶枫城最精彩部分,却发现韦嫣已经听睡着了。张麒朝摇头自言自语道:“张麒朝啊,张麒朝,你和叶枫城一样,都是大傻瓜。”

韦嫣侧躺着,枕着张麒朝的大腿,面带笑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樱桃般的小口发出均匀地呼吸,着实惹人怜爱。

张麒朝自嘲道:“叶枫城啊,叶枫城,我以前还嘲讽你,现在看来是我太蠢了。做这样的傻瓜,也挺不错的。”

韦嫣醒来已是午后了,夫妻简单的吃了点干粮,随即上路,先西行再南下,终于到了寒山剑派山脚下的渔家村。

后面发生什么故事呢?请看下一章《好了好了不好了》

第二部 双雄争锋 第二十三章 好了好了不好了

武鞍山下,渔家村内,韦嫣故地重游。看着忙碌的身影,莫名有着一种熟悉感,物是人非,无限感怀。

张麒朝则是初来乍到,只觉得小小村庄竟然这般热闹,很是惊奇。无意中看到韦嫣感慨的神情,问道:“看样子,娘子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韦嫣感慨道:“是啊,我第一次离家出走就是来了这里。时间过得太快了,转眼已不是昨日模样。李掌门、甄师伯、陆掌门相继亡故,萧错退隐,祁连平和高恕据说也投靠了渊岳堂。”

张麒朝催促道:“不要感慨了,既然娘子熟悉这里。就带我去寒山剑派吧,我们早点办完事,也好早点去解救孙瑛。”

在韦嫣的带路下,张麒朝顺利的到了寒山剑派山门前。

“郡主大驾光临,敝派有失远迎啊!”知客弟子认出来韦嫣,客气问道:“不知郡主此来,有何要事?”

韦嫣行拱手礼,并客气回道:“本郡主是陪着拙夫张麒朝一同前来,想求见陆瑶,请她务必拨冗一见。”

知客弟子应道:“郡主不是外人,请随我上山见掌门。”

夫妻二人在知客弟子的引路下,踏上上山的路。韦嫣不胜脚力,走到一半就不行了,喘气道:“这六大派真是一个样,都把主厅设计在后面,可把人走死了。”

张麒朝无奈道:“没办法,你是没走过渊岳堂的山路的。更加曲折不说,还有个大的花园等这里,过了花园才到主厅。”

“啊!”韦嫣顿时无语。

韦嫣在张麒朝的搀扶下,终于到了寒山殿,见到了陆瑶。

此时此刻的陆瑶,一身素衣,天然去雕饰。手拿拂尘,已是方外之人。

见到韦嫣,陆瑶显得很高兴“郡主,好久没见了。”

韦嫣也很高兴“是啊,自博阳城一别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现在还好吗?”

“无所谓好与不好,青灯为伴而已。”

陆瑶上下仔细打量了韦嫣,见她气色红润,容光焕发,调笑道:“嫁了人后果然变得不一样了,瞧着比以前更漂亮了。”

韦嫣羞涩一笑,回头瞄了眼正欣赏寒山殿的张麒朝,笑道:“不许取笑我了。陆瑶,我们这次来主要是给你送两样东西来的。”回头看了眼张麒朝,发现他还在关注寒山殿。

“相公?相公!办正事了!”韦嫣拿出当家的作派。

张麒朝从怀里取出烟霞神功和上清剑意递给陆瑶,并解释道:“这是萧错退隐前,托我们转交给你的。”

陆瑶接过两本秘籍,看着熟悉的字体,不胜感怀。片刻后,问道:“他退隐前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君心知我心,来世再相会。”张麒朝转述萧错的话,“他说你一听就能明白。”

“我明白,只怪世事无情,难全红尘人。”陆瑶收起秘籍,关心萧错目前的状况。

张麒朝遂将萧错退隐的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的告诉陆瑶。

陆瑶叹道:“自上次朱妙霜带人来犯寒山剑派惨败而归,至今没有再来。我正纳闷发生什么事呢?原来是去对付女王寨了。想来师兄是以秋水寒为代价换取的寒山剑派的安危。”

陆瑶也曾卧底在皮丽质身边,许多事情都有了解。

“陆掌门请妥善保管秘籍,同时勤加练习,以应付未来之变。”张麒朝示意韦嫣一起离开寒山剑派。

韦嫣会意,拱手告辞道:“陆瑶,我们要走了。你一个人善加珍重,后会有期。”

陆瑶拱手道:“后会有期!”

张麒朝感觉殿外有人窃听,一语双关“这可是萧错亲笔书写,陆掌门一定要小心保管,可别让有心人得逞。”眼神示意殿外有人偷听。

陆瑶会意,笑道:“多谢你的提醒,我记下了。”

张麒朝和韦嫣离开了寒山剑派后,也不停留,纵马北行前往丁家渡,然后乘舟顺江而下来到了襄阳城。

这段时间,那封中年男子在宛城截获的密信,也到了皮丽质的手中。

此刻,皮丽质正在襄阳以南的白云宫中。

皮丽质拆开密信细细的看,叹道:“平南王的势力,我还是低估了。江南有这么多门派、官员都投靠于他的麾下。”

朱妙霜惋惜道:“只可惜,卓烨沉不住气,过早的收网。没有办法顺藤摸瓜,找到北厂要联系的人。”

“是我要卓烨只拿密信,不抓人的。”皮丽质语出惊人,“现今的穿云山庄早已是不堪重任了,你们又各自有任务,我怕到时候连密信都拿不到。”

朱妙霜建议道:“是不是让小凤也来中原,也好多一个帮手。”

“不用了,我们必须要给自己留个退身步。”皮丽质自有打算,“你看平南王多老奸巨猾,早就给自己留了一手。我们也不能不防着点。”

皮丽质接着吩咐道:“妙霜,你速度派人将这封密信送交给平南王。我想这封密信一到平南王手上,就是烽火再起之刻。”

朱妙霜接过密信,下去处理此事了。

薛丹臣进来,说道:“管承光没有太大的动作,只一味的喝酒。徒儿猜想,这是他的障眼法。”

皮丽质冷声道:“哼,在我面前玩这种把戏,真是太拙劣了。你不要再盯着他了,我倒要看看他能翻出多大的浪花出来。”

“是!”薛丹臣恭敬的退下。

皮丽质回到宝座旁,开启机关,从密道来到一处密室。那里早有一人等候了。

“门主,属下接下来怎么做?”出声之人,竟是管承光。

皮丽质半是高兴半是疑惑“看来背叛我的人,并不是薛丹臣。究竟是谁呢?”

管承光回道:“门主让属下刺激女王寨,流露出对您有二心的样子。肯在您面前提到的,也只有影子。试探下不是薛丹臣或者朱妙霜,更加不会是米兆坤。我想,敌人不一定在内部,会不会是南疆王。”

皮丽质脸色变得铁青“这个老东西,真是一点也不念亲情啊。我也不是善茬,到时候自会和他好好较量一番。你先下去再装一段时间,我要等平南王的支援,再战渊岳堂。”

“是!”管承光缓缓退回阴影处。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盛极一时的欧阳世家,如今只剩下残垣断壁诉说曾经。衰草枯杨,在春风中摇曳着,道尽沧海桑田。极目所见,也是一片荒凉。

“怎么会这个样子?”韦嫣惊讶得无以复加,“这曾经多么大,怎么转眼成为了一片荒地了!”

张麒朝看到妻子眼中有泪,奇道:“你怎么了?这是哪里?”

韦嫣哽咽回道:“这里是欧阳世家,我只人听说欧阳家衰败了。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子。”

夫妻正在感怀时,见有村民背着背篓在残垣断壁里寻找东西,觉得奇怪,于是上前询问。

老汉回道:“欧阳世家被一把大火烧得精光,有村民在这里捡到财宝,所以老汉来碰碰运气。”

韦嫣问道:“那欧阳世家的人,都被埋在哪里?”

“此去不远处,即是他们的坟墓所在。”老汉指着东南方向说道,“可惜连个上坟的都没有,已是长满杂草了。”

韦嫣回头看了眼张麒朝,张麒朝会意。夫妻两人打算去集市买点纸钱烛火,来吊祭他们。

“荒丘陇头白骨哀,青史留名几人在?自始至终为何来。感叹他人富贵如梦,哪知自己是梦中人。哈哈哈哈,好笑好笑真好笑,好了好了真难了,一了百了。”

只见一人一身破烂锦衣,左手捧着破碗,一路疯疯癫癫,胡言乱语。身上阵阵恶臭,村民避之唯恐不及。

张麒朝从钱袋里拿出几枚铜板,很精确的丢进那人的碗里。那人也没有表情,依旧疯癫的走了。

夫妻去集市买完吊祭的用品,一路上探讨刚才遇到的疯子。

张麒朝说道:“娘子,那个乞丐会武功,而且不弱,看脚步就知道了。不过他好像受到某种刺激,以至于行为失常。”

韦嫣感叹道:“那真是一个奇人了,听他所唱的内容,看透世态炎凉。”

说话间,来到欧阳家的坟墓所在地,只见也是荒凉一片。韦嫣和欧阳家有交情,尤其是和欧阳岚。不忍他们这样的下场,于是和张麒朝替他们重修坟茔。

襄阳城很是热闹,张麒朝和韦嫣来到一处丝绸店。

“老板在吗?”张麒朝见没人招待,大声的朝后院喊。

“唉,来了,来了。”店老板满头大汗的从后院出来,气喘吁吁的。

张麒朝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冷声质问道:“孙瑛是不是在你这里!”

“没有!我不知道客官说的是谁!”店老板连声否认。

胜负只在一瞬,张麒朝掐住店老板的脖子,再问道:“说!孙瑛被你藏在哪里?”

“我说,我说!”店老板被掐的喘不过气来,只好承认了。随即领着张麒朝和韦嫣来到后院,指着其中一间房说道:“就在这里!”

张麒朝和韦嫣四眼一照,默契在心。韦嫣走到店老板旁边监视他,张麒朝独自去那间房查探。

刚到房门口,突然从四周窜出十几个彪形大汉。

店老板得意道:“小子,还不放了大爷。不然我叫你们有命进,没命出!”

张麒朝又会如何应对呢?请看下一章《闲人偶遇阴谋人》

第二部 双雄争锋 第二十四章 闲人偶遇阴谋人

襄阳城内无名丝绸店,张麒朝正被店老板十数名手下包围。

“还不老实的放了我,否则我让你们走不出这个门。”店老板有这么一帮人撑腰,说话也有了胆气。

张麒朝也不答话,只见他手中折扇一开,人影晃动,快如闪电。一瞬间,伴随着大汉们的四仰八叉和哀嚎,张麒朝已到店老板面前。

“我不喜欢说废话,再问你一次,孙瑛在哪里?”张麒朝拍了拍店老板的肩膀,一脸微笑,眼神却是寒冬腊月般刺骨。

店老板慌忙回答道:“我说,我说,孙瑛真的在这间房子里。”

张麒朝半信半疑,谨慎的走到房门口,一推开房门。只见有一人样貌酷似敖玄瑛,正痴坐在床榻上,衣衫整洁,眼神无光。她的身边还有一个小丫头,看样子是伺候她的。

“说吧,你到底是谁的人?”张麒朝见孙瑛无恙,转身走到店老板面前,追问道,“敖玄瑛已死,你们却将孙瑛养得好好的。还有偌大个丝绸庄,你又是凭借着什么经营下去的。”

店老板惊出一身冷汗,低头不敢看张麒朝一眼,也不回答张麒朝的问题。

“有暗器!”张麒朝提醒韦嫣。

此刻从西南角落飞来数支暗器,张麒朝早有防备。周身气劲形成护罩,护在韦嫣和店老板前。

“砰~砰~砰”暗器被张麒朝气罩弹开,也就在此时,店老板吞下早就藏在牙齿里的毒药,一命归西。他的手下们,包括那个伺候孙瑛的小丫头,也纷纷服毒身亡。

见此残酷情形,韦嫣不由得皱眉“他们居然都选择自杀了,看来方才的暗器既是暗杀,也是一种警告。没想到店老板得到这讯息,承受不住对方的压力,趁你不备,服毒自杀。”

“事已至此,无话可说。我们还是快去救孙瑛,然后速度离开这是非之地。”张麒朝从袖中取出一粒药丸,进屋塞到孙瑛的嘴里,静等着她清醒。

韦嫣奇道:“相公,这药是谁给你的?”

张麒朝回道:“这是敖寨主偷偷塞到我手上的,据她说是敖玄瑛临终给她的,能解开敖玄瑛在孙瑛身上下的迷咒。”

片刻后,孙瑛的眼神渐渐明亮起来。张麒朝和韦嫣相视一笑,看来这药真起作用了。

“你们是谁?这是在哪里?”孙瑛双手捏着太阳穴,感到一阵晕眩。

张麒朝微笑着应道:“这里是襄阳。至于我嘛,我是张麒朝啊,你忘了小时候和你还有孙洵一起玩耍的。”

“麒朝,是你啊!”孙瑛认出了张麒朝,高兴地叫道:“真的是,太好了!我总算是得救了。”兴奋过头一把抱住张麒朝,又笑又跳。

张麒朝被孙瑛突然的举动弄蒙了,赶紧看了眼韦嫣,眼神充满了可怜和无奈。

“哼!”韦嫣双拳抱胸,别过脸去,冲着两人翻了下白眼。然后任凭张麒朝如何使眼色,韦嫣再也不看他一眼。

孙瑛终于松开了,悲道:“麒朝,你来了真是太好了。我自踏上花轿,就被人劫持。七转八折的把送到这里,然后逼我吃下神志不清的药。”

张麒朝问道:“你还记得是谁把你虏来的吗?”

“不记得了,只看到有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代替了我出嫁了。”孙瑛无奈的摇了摇头,“剩下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张麒朝眼珠一转,笑道:“想不起来就算了,就让它过去吧。跟我一起东行回苍阳派,你叔父的家里去。”

“好!多谢你了。”孙瑛表现得满怀感激。

张麒朝等三人连日乘舟东行,一路上细心照顾着孙瑛,惹得韦嫣很不高兴,很快便到了江陵城。

“你晚上好好休息,明天我们还要继续赶路。”张麒朝让孙瑛早些休息。

待孙瑛关上房门,张麒朝才回自己房间。一进门只能看到韦嫣的背影,她正坐在床沿边生气呢。

张麒朝刚坐到韦嫣的面前,韦嫣又转过去不肯看他。张麒朝又去搂韦嫣,也被韦嫣挣脱,坐凳子上去了。

“娘子,你今天怎么了?”张麒朝忍不住问道,“为夫有哪里做的不好吗?”

韦嫣瞥了眼张麒朝,没好气道:“你该多陪陪你的青梅竹马,再晚点回来啊。”

“我要是再不回来,恐怕这里要被醋给淹了。”张麒朝走到韦嫣的身后调皮道,“要不,我跪搓衣板给你道歉。”

“谁稀罕!”韦嫣又坐回床上,就是要和张麒朝保持距离。可是片刻没听到张麒朝有动静,扭头一看,他居然在优哉游哉的喝茶。

这可把韦嫣气坏了,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张麒朝骂道:“好你个张麒朝,有了新欢就不理旧爱了。看我怎么修理你!”拽起枕头就朝着张麒朝扔了过去。

张麒朝接住枕头,瞬间移到韦嫣身旁,搂着她说道:“别生气了,娘子。我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韦嫣挣不脱张麒朝的怀抱。

张麒朝在韦嫣耳旁,很小声的说了几句。韦嫣一听,顿觉太不可思议了。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很有道理。

“你打算什么时候摊牌?”韦嫣谨慎的问道。

张麒朝感觉四周无人,才小声回道:“现在不是时候,这里是丐帮的地盘。而且距离皮丽质也很近,不适宜摊牌。”

接着叮嘱道:“这几天你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否则以她的狡诈,很容易识破的。”

“嗯嗯嗯~~~”韦嫣郑重的点头应允。

夫妻一夜再无别话,只做着当为之事。

第二天,三人到客栈旁边的酒楼用餐。韦嫣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小声的告诉张麒朝“相公,为什么外面那么多乞丐,就是不来这间酒楼乞讨呢?”

韦嫣所指的事,是酒楼旁来了一群衣衫破烂的乞丐,奇怪的是他们别的地方都去,唯独三人待的酒楼,却无人来乞讨。

张麒朝正欲开口回答,这时楼下传来打斗声。不一会儿,有个醉汉被两个彪形大汉扔了出去,彪形大汉骂道:“哪里来的不长眼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连丐帮的酒楼也敢撒野!”

“丐帮?”韦嫣和孙瑛大吃一惊。

张麒朝笑道:“丐帮向来有净衣派和污衣派,而且两派泾渭分明,所以你们才会看到这些的情况。”

韦嫣追问道:“净衣派为什么可以开酒楼啊?丐帮不是乞丐的帮派吗?”

“丐帮建帮之初,的确是乞丐的帮会。几经乱世,丐帮势力越来越大,终于发展成为‘天下第一大帮’。当地门阀出于自身利益考量相继加入丐帮,渐渐的改变了丐帮的性质,最终发展成你们所看到的样子。”张麒朝刚说完丐帮的历史,楼下街上传来打斗声。

三人凭栏一观,竟是净衣派和污衣派当街对垒了。

看到如此情形,张麒朝心想,两派向来克制,怎么会出现如此严重的对立。这里可是丐帮总舵啊!

就在张麒朝寻思间,又来了五个乞丐,看上去身份明显很高。在这五人的呵斥下,两派相继散开了。

短暂的冲突,又短暂的平息,令张麒朝心生疑窦。

深感此地不宜久留,三人又继续赶路,眼看着快要到苍阳派的地方了。

午夜时分,三人都觉得肚子饿,又没有酒楼。只好来到一家路边摊,并且点了三碗面,凑合着吃。

张麒朝笑道:“孙瑛,你是第一回来这种地方吃面吧。”

“是啊,可托你的福了。”孙瑛不疑有他,正吃的带劲。

“可是,真正的孙瑛,没少来路边摊吃!”张麒朝突然语气骤冷,眼神中迸发出冷冽的寒芒。

寒山剑派内,陆瑶潜心研究烟霞神功和上清剑意,每天都是到午夜时分,才离开练功房。

这日,她像往常一样,将秘籍放在坐垫下的暗格里,然后回房休息。

黑暗中,有两道人影鬼鬼祟祟的窜入练功房。轻脚轻手的打开暗格,取出两本秘籍,接着月光一看是烟霞神功和上清剑意。两人一阵窃喜,又小心的从怀里掏出两本秘籍,放进暗格,将一切还原到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两人出了练功房,正欲回自己房间。却听身后传来令人胆寒的声音“两位师兄,深夜造访本掌门的练功房,所为何来?”

两人缓慢转身,见陆瑶手持拂尘,伫立在廊下。月光照在她冰冷的脸上,再令二人胆寒三分。

沈寂和叶琅扑通跪倒在地,求饶道:“师妹,你看在我们是初犯的份上,就饶过我们这一回吧!”

陆瑶迈步走到两位师兄的面前,痛心疾首道:“偷窃掌门秘籍,乃是重罪。就算我是你们的师妹,也不能因此放过。”

听陆瑶口气没有放过的意思,沈寂语气冰冷“师妹是铁心要置我二人于死地!”

见师兄死不悔改,陆瑶叹息道:“门有门规,不容私情。”

“好,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沈寂突然暴走,袖中匕首出鞘,刺向陆瑶。

紧张、紧张、紧张,面对沈寂的突然发难,陆瑶能否躲过此劫呢?张麒朝语出惊人,孙瑛又会如何应对呢?请看下一章《生死一念各千秋》。

第二部 双雄争锋 第二十五章 生死一念各千秋

明月当空,寒光照地。深夜时分,不是安逸的休息,而是再兴波澜。

“你不让我们活,我们先让你死!”沈寂突然暴走,袖中匕首出鞘,刺向陆瑶。在清冷的月光下,闪烁着触目惊心的寒光。

见两位师兄根本无意认错,陆瑶当机立断,手中拂尘挥洒,卷住沈寂握匕首的手臂,左手凝气,一掌!

“砰~~~”沈寂被陆瑶一掌灌顶,头顶顿时鲜血如注。沈寂在陆瑶不舍的眼神中,缓缓倒地而亡。

“啊,沈师兄!”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叶琅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结束了。看着陆瑶正一步步迫近自己,叶琅恶从胆生,双掌凝气,奋力反扑为自己搏得生机。

陆瑶不退反进,硬受叶琅一掌,面色依旧。拂尘一扫,拍在叶琅的脸上。强大的气劲冲走叶琅,使他摔在了柱子上。紧接着传来一声脆响,叶琅也一命归西了。

陆瑶回身从沈寂怀里取出那两本染血的秘籍,感叹不已。随即命手下将他们火化后,找个地方好生安葬。

看着昔日师兄的遗体被抬走,陆瑶仰天长叹,喃喃自语道:“父亲,你的不肖弟子都来见你了。”

陆瑶眼神清冷,不知是喜是悲。只闻洒水声和擦地声回荡在走廊,回荡在陆瑶心中。

路边摊内,张麒朝口出惊人之语“真的孙瑛,可是吃过许多次路边摊!”

孙瑛闻言,泰然不惊“我是第一次来这里的路边摊吃,又不是没去过淮安城里的路边摊。”

张麒朝笑道:“敖玄瑛,你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我自始至终都很奇怪,为什么敖玄机对你的葬礼漠不关心呢?直到我看到你的一刻,我才恍然大悟。姐妹之间,总能比旁人注意到许多细微的地方。敖玄机发现死者不是自己的妹妹,但是她还是替妹妹保守了这个秘密。”

孙瑛停止吃面,不屑道:“你真会编故事,而且说得煞有其事。那你说说,我为什么不是真的孙瑛?”

“第一,丝绸店照开不误,并没有因为敖玄瑛的死而停止,说明背后一定有人在运作。第二,我和孙瑛虽然从小长大,可是我们一直都不对付,她从来距离我有三尺远。”张麒朝盯着孙瑛,手中折扇紧握。

“哈哈哈~~~~”孙瑛大笑不止,大笑过后,冷声道:“你果然很聪明,我自认为天衣无缝。你除了上述原因,应该还有别的原因吧!”

张麒朝冷笑着回道:“还有一个原因,守宫朱砂。据你所说,你一直被囚禁,那么请问一个有侍女伺候,衣衫时刻干净整洁的大家闺秀,她的守宫朱砂是怎么不见的?”

韦嫣下意识的握了下左手腕,想起自从和丈夫第一次同房后,手腕上的朱砂神奇不见了。一直觉得纳闷,现在才知道原来朱砂的用途在这里,自己居然懵懂不知。

敖玄瑛见装不下去了,一声口哨顿时有十道人影,趁黑而来。

张麒朝身影瞬动,已到敖玄瑛面前。敖玄瑛豁命回击,两掌相对,轰然一声,桌上的碗顿时破裂。

敖玄瑛的手下,各自亮出兵器,围攻而来。张麒朝右手折扇一开,竹筒内的筷子霎时飞起,射向那十人。

“砰砰砰~~~”那些人连忙抵挡筷子的攻击。

敖玄瑛见张麒朝和她拼内力的情况下,还能腾出手来对付她的手下。心中惊骇,抱元提劲,想要震退张麒朝,哪知……

张麒朝再催内力,磅礴的气劲震得敖玄瑛口吐朱红。

就在敖玄瑛的危难时刻,一道寒光从张麒朝身后霎时来到。如此迅雷之剑,迫使张麒朝撒手,转身抵挡,仅一声铿然,敖玄瑛和来人已消失在夜幕中。敖玄瑛的手下,也纷纷撤退了。

韦嫣关切的问道:“相公,你没什么事吧!”

张麒朝看了眼腰间的小孔,心有余悸,故作镇定的回道:“我没事,谢谢娘子关心。”心里暗自嘀咕,“救走敖玄瑛的人,剑法之快足以同他媲美,但火候有所不及,否则在我身上留下不是破洞,而是剑伤了。究竟会是谁呢?”

“相公,相公!”韦嫣见张麒朝还在发愣,摇了摇他问道:“敖玄瑛被救走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张麒朝回过神来,回道:“还是去趟苍阳派,将此事细细说明吧。”

韦嫣好奇的问道:“你说真正的孙瑛到底去了哪里?”

“也许死的那个就是孙瑛,也许还被敖玄瑛藏在某个地方吧。”张麒朝看着满天星子,无奈道:“总之,又会是一场暴风雨!”

且说敖玄瑛被人救走,狂奔出小镇,直到认为张麒朝短时间不会追来,才停下脚步。

“噗~~~”敖玄瑛终于压抑不住伤势,一口朱红吐在草上。

“给,好好擦擦!”救她的人,很体贴的递给她一块手帕。

敖玄瑛一把夺过来,擦着嘴,嗔怪道:“你不是说以后不想再看到我了吗?怎么今天又出手救我!”

接着皎洁的月光,我们可以看清救走敖玄瑛的蒙面人,竟是上官青宇。

上官青宇讪笑道:“宝贝儿,别计较这些了嘛。你没看见我今天为了救你,可是冒着被张麒朝识破身份的风险呢。”

敖玄瑛知道上官青宇说的是实话,心中怨气消了几分,夸赞道:“没想到上官青宇剑法如此了得,以前当真是小看了。”

“咳,别提了。”上官青宇被夸得脸色难看,“我这可是压箱底的功夫,为了救你,也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迫不得已才使出来的。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张麒朝心存顾忌怕波及郡主,我才能成功救走你。否则的话……”

敖玄瑛可逮到机会了,揶揄道:“你不是一向自命清高,自认为是江南武林的翘楚吗?怎么着,今天也认怂了。”

“宝贝儿,你逮到机会,就损我两句。”上官青宇乘势将敖玄瑛搂在怀里,无奈道:“我没办法反驳,因为我说的是事实。张麒朝的武功,也不知是何人所授,高得吓人。你没见他用剑的,他的剑法我阅历所及,也只有赫赫有名的‘江南一叶’叶枫城能胜他一筹。”

“叶枫城,就是那个‘沧浪公子’。据说为了陪一名女子,云游江南而不知所踪的多情郎?!”敖玄瑛伏在上官青宇的怀里,回忆着自己所知道的讯息。

“正是他!我一直想和他一会,可惜缘悭一面。”上官青宇话锋一转,“好了不说这些了,孙瑛被你藏在哪里?”

“哼,我就知道你打的她的注意。”敖玄瑛登时变脸,挣脱出上官青宇的怀抱,没好气道:“你们男人真不是个东西,看着锅里的,盯着勺里的。上次就来惹气,这次又来,你休想知道孙瑛的下落!”

上官青宇急了,上前求道:“宝贝儿,你明知道我救她,不是为了得到她。只是希望在大师兄之前,找到她而已。”

“我看你是被她迷了心窍吧,孙洵那么大个姑娘你不追求,费劲让我交出孙瑛。”敖玄瑛瞪着情郎,揶揄道:“小心你哪天把持不住,让人家破了你的童子功。”

上官青宇被敖玄瑛说得无语,扶额道:“宝贝儿,你别这么敏感好吗?我真的是为了早点带回孙瑛。你想想看,我和夏弋还有史傲风同受掌门器重,我如果没有功劳是不可能超过他们的。”

敖玄瑛提醒道:“你别自作聪明了。史傲风是掌门大弟子,夏弋是掌门夫人夏玉蝶的内侄,怎么轮也轮不到你当苍阳派掌门。”

上官青宇一声冷哼,说道:“谁说没有可能?我现在最大的敌人就是他们,我只要打败他们,其余碌碌之辈,根本不足为惧。”

“帮帮我好吗?”上官青宇开始撒娇,“真的,我保证不会碰她一根汗毛的。”

这下轮到敖玄瑛左右为难,最后只好答应“好吧,你跟我来。不过你要被蒙上眼睛,我的狐狸窝,可不想被你这只狐狸知道。”

上官青宇闻言暗自窃喜,很规矩的让人眼睛蒙上黑布,牵着前往敖玄瑛的巢穴。

张麒朝和韦嫣马不停蹄的赶往淮安,那里是苍阳派的总舵。夫妻二人刚下马,让门房去传话,说张麒朝夫妇求见。

正在等待消息之际,突然,从大门后越出一名女子。“刷刷刷”数剑刺向张麒朝周身要害,张麒朝身影晃动,连续避开对手数剑。

“麒朝哥哥,你的武功好像又进步了不少。”来人样貌清秀,最特别的是那一双水灵灵的眼睛,让人观之忘俗。

张麒朝笑道:“舜华,你的武功也进步不少。不对,应该说大有长进。”

孙洵的小名叫舜华。

“谢谢夸奖!小女子当之无愧。”孙洵看了眼韦嫣,笑道:“这就是我的嫂子吧,果然清丽脱俗。”

韦嫣谦虚道:“和你比差太多了,别的不提,在武功上,我就差太远了。”

孙洵笑得像朵花,显然对韦嫣的话很受用。

张麒朝问道:“姨夫可在府中?”

孙洵笑道:“在!当然在啦!你们来的可巧了,孙瑛也被上官青宇救回来了。此刻他们正在厅内叙话,我是听门房说你来了,所以抢着来迎接你呢。”

张麒朝和韦嫣闻言,面面相觑。

他们又该如何面对这个孙瑛呢?请看下一章《不幸女子说从前》

第二部 双雄争锋 第二十六章 不幸女子说从前

孙瑛居然回到了苍阳派,如此重磅的消息,让张麒朝和韦嫣心生疑惑。

张麒朝再三确认“真的是孙瑛吗?她是被谁救出来的?”

“真的是她啦,而且救她的人是三师兄。”孙洵对张麒朝的反应感到奇怪,“为什么你要问得这么详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张麒朝连连摆手,否认道:“没什么问题,我只是确认而已。我们去主厅去见姨夫和姨母。”

三人一路有说有笑,很快到了主厅。

孙岸书和夏玉蝶正在询问孙瑛一些事情,见孙洵领着张麒朝和韦嫣进来了,随即终止了话题。

张麒朝携韦嫣恭敬的行作揖礼“侄儿张麒朝携新妇,恭祝姨夫、姨母千秋。”

孙岸书和夏玉蝶起身,各自扶起张麒朝和韦嫣。

孙岸书笑道:“侄儿和侄媳能来苍阳派,我们很高兴啦。加上孙瑛安然无恙的回来,更是喜上加喜。我已经吩咐手下准备宴席,待会儿就可以开席了。”

“多谢姨夫盛情!”张麒朝和韦嫣异口同声的回道。

夏玉蝶上下打量了一番韦嫣,赞叹道:“久闻淑德郡主芳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瞧瞧这身段,这通身的气派。”

“多谢姨母夸奖,媳妇儿愧不敢当。”韦嫣低头不敢直视夏玉蝶。

“好了,好了。老头子让他们年轻人聊会儿,我们出去张罗张罗。”夏玉蝶眼神示意孙岸书。

孙岸书会意,吩咐道:“女儿,可要好好招待他们啊!”老两口遂出去了,厅内只剩下张麒朝夫妇和孙瑛、孙洵了。

张麒朝看了看孙瑛,取笑道:“哎呀,孙大小姐。两年没见到你,你又漂亮啦!”

“你!张麒朝,你想死啊!”孙瑛腾地一下站起来,指着张麒朝骂道:“最好让人把你也关个两年试试,看你会不会像现在这么嚣张。”

张麒朝回嘴道:“我可不像你那么笨,嫁人把自己嫁没影了。”

“去,反正我也不喜欢姜无知。”孙瑛双手叉腰,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样不是更好,这叫命。不像你变成了老婆奴,还好意思说我。”

“好啦,你们一见面就吵架。”孙洵当起和事老,“别忘了,我们可是很长时间没见了。”

插不上话的韦嫣,终于明白为什么张麒朝一眼就认出了孙瑛是人假扮的,谁说青梅竹马一定是感情很好的,他们可真是势同水火。

晚宴的时候,韦嫣也终于见全了孙岸书手下的八大弟子,史傲风、夏弋、上官青宇、万垣、卜昕、鲁震山、周舆和孙洵。

晚宴上觥筹交错,自不必细说。

且说张麒朝和韦嫣回到客房,张麒朝在铺铺盖,韦嫣在梳妆台前卸掉耳环。

“相公,你在宴会上观察半天,有没有发现是谁救走敖玄瑛的啊?”韦嫣边梳着长发,边询问道。

张麒朝铺好铺盖,想了想,回道:“还没有,娘子有没有看出什么呢?”

“嗯……”韦嫣梳着长发,想了想“我想,可以用排除法,首先肯定不是史傲风。他的武功我曾见过,也较量过。他擅长的是刀法,打法绵长,不似偷袭你时的爆发。而且我听父王说起过,刀和剑虽是江湖中人最喜欢兵器,但是刀剑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能刀剑同使的人,世上屈指可数。”

张麒朝赞道:“娘子越来越会看人了,的确史傲风不是能偷袭我的人。至于万垣之流,武功虽然不凡,也只是不凡而已。最让我怀疑的是他们。”

“是谁?”韦嫣放下梳子,回头看着张麒朝好奇的问道:“快说是谁?”

张麒朝小声道:“夏弋或者上官青宇。”

“啊?他们可是姨夫最器重的人啊!”韦嫣觉得反应过度了,忙小声道:“相公,为什么认为是他们?”

“因为他们整个晚宴没有沾酒!”

“这和喝酒有什么关系?”韦嫣越发想不明白了。

张麒朝解释道:“苍阳派有门不外传内功,全名叫混元童子功。这种内家功夫,修炼成功后内力精纯,刀枪不入。可是修炼起来很艰苦,要求修炼者不得沾酒色。修炼成功后,也不能亲近女色,一旦破戒,童子功溃散。”

“哦,夏弋和上官青宇酒席上都不曾沾酒啊。”韦嫣明白了,“所以相公怀疑是他们。孙瑛是上官青宇带回的,恐怕他的嫌疑是最大的。”

“哎,就算知道是这样,我也没有证据。”张麒朝面带难色,忧心忡忡“最搞不清楚的还是姨夫的态度,这么多年姨夫不可能不知道孙瑛被掉包了。他为什么没有拆穿敖玄瑛呢?还有敖玄瑛到底长什么样子?”

韦嫣走到张麒朝身旁,宽慰道:“被想太多了,走一步算一步吧。早点歇息,明天好赶路。”

平南王府的密室内,韦封来见父王。

韦封禀报道:“父王,据探子来报,妹妹和张麒朝已经离开淮安了,算行程不出三日即可到建业城了。”

“好,就等着他们回来呢!”韦彻话锋一转,问道:“拓跋诗若和梅颜歆怎么样了?”

“她们一路上游山玩水,迟迟没有和麻老大等人汇合。”韦封忍不出吐槽,“她们根本不像是来对付我们的样子,倒像是旅游的。”

韦彻责备道:“你呀,什么时候能改改看事肤浅的毛病?拓跋诗若可是出了名的鬼灵精,她这么做,完全是拓跋如晦暗中示意的。”

“这是什么意思?孩儿有些不懂。”韦封没有转过弯来。

韦彻只好解释道:“唇亡齿寒,拓跋如晦担心我一旦倒下,接下来很有可能是定北公府了。所以玩起了我曾玩过的把戏‘养寇自重’。”

韦封这才明白“原来是这样,孩儿真得好好思考下了。对了,许泉带回的信内容是什么?您为什么一直不肯说?”

韦彻从怀里取出密信。叹道:“为父只是没有想好怎么对付他而已。信上说,张麒朝的武功不在皮丽质之下,叫我小心应对。”

“啊!张麒朝的武功这么厉害吗?”韦封也觉得很难办,“张家非拉拢不可,可是张麒朝武功这么高,怕是很难对付吧。”

韦彻思索片刻,吩咐道:“你去迎上嫣儿和张麒朝,让他们不用回王府。如果问起为什么,你就说嫣儿已是张家的儿媳,理应先回张家。反正我的寿诞将近,让他们夫妇寿诞来。”

“父王,这是有急事要出去一趟啊。”韦封领命,“我会说动他们,让他们先回张家的。”

“嗯,王府一切就交给你了。”韦彻叮嘱儿子,“我会速去速回的。”

韦封北行,迎上了张麒朝和韦嫣,转达了平南王的意思,他们只好遵从。绕过了建业城,直奔张家而去。

张宗舟一早就听说,儿子和儿媳要回来了。全府上下张灯结彩,张宗舟和夏瑾梅更是换上新衣,一心等儿子和儿媳归来。

张麒朝和韦嫣见父母在大门外等候,连忙三步做两步奔到父母身前,跪着请安“父亲(公公)、母亲(婆婆)在上,请接受儿子(儿媳)大礼参拜。”

“起来吧,起来!盼着你们回来呢!”张宗舟和夏瑾梅笑得无比高兴。

韦嫣不肯起身,羞愧道:“儿媳不肖,任性妄为,连累张家受他人讥笑。也让公公婆婆担心,请容儿媳再拜。”说着,又磕了个头。

夏瑾梅赶忙扶起韦嫣,大度道:“小两口能和和美美,我和你公公就很高兴了。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好儿媳,我们两老还等着你给我们张家开枝散叶呢!”

韦嫣羞涩的垂下头,不敢看夏瑾梅。

张宗舟瞄了眼她们婆媳,对张麒朝说道:“饭还有一会儿,你先跟我来,我有事和你说。”

夏瑾梅明白老爷的意思,对韦嫣说道:“你也旅途劳顿了,随娘去你们的新房看看吧。”

韦嫣瞥了眼张麒朝,见他点头同意,这才随夏瑾梅进去。

等她们婆媳离开后,父子二人才进府门,来到张宗舟的书房。

“看看吧!这是前不久你岳父送来的!”张宗舟从匣子中取出请帖,递给张麒朝。

张麒朝接过请帖,粗略过目一下,说道:“看来我的行踪,几乎都在岳父的掌握之中。算好了时间,派人送来的。”

“宴无好宴啊!平南王的心思昭然若揭。”张宗舟说出平南王的盘算,“你岳父是盯上了张家的财富,想要我们大出血啊!”

张麒朝显得很为难,一边是岳父,一边是父亲。只好征求父亲的意见“父亲有什么打算?”

张宗舟低头一笑“还能有什么打算,要钱没有,要人也没有。说说吧,你此去女王寨有什么收获?”

张麒朝回道:“大的收获没有,还把自己武功高低暴露了。最麻烦的是,我本来是想避开皮丽质去寒山剑派的,哪知碰巧撞上了北厂番子南下和他人接头。密信被岳父的人拿去了,我怕岳父会怀疑我的身份。”

“看来你的身份是保不住了,韦彻老谋深算一定已经猜到你的身份了。”张宗舟面沉如水,“也罢,纸是包不住火的。发现了,我们有发现的做法。”

“还有……”张麒朝说话吞吞吐吐的,壮着胆子说道:“我想告诉韦嫣,我的真实身份。”

张宗舟会同意儿子在妻子面前,坦白身份吗?韦彻又是去做什么呢?请看下一章《表身份夫感妻心》。

第二部 双雄争锋 第二十七章 表身份夫感妻心

“你为何打算对儿媳坦诚你的真实身份?”张宗舟对儿子的抉择丝毫不感到意外,“你应该清楚,我们和平南王之间的微妙关系。一旦告诉郡主,她再告诉平南王,以后可就难了。”

张麒朝如实回答道:“夫妻之间,本就贵在坦诚。何况夫妻之间有很多事情是隐瞒不了的,与其以后费心解释,不如现在就说出来。”

张宗舟告诫道:“这件事情你自己拿主意吧,已经成家了,该有自己的主见了。为父只是告诉你一些可能的后果。”

张麒朝回道:“嗯,孩儿明白了。”

晚宴过后,韦嫣回到房里,抱怨道:“相公,婆婆真热情。我都吃撑了!”

张麒朝笑道:“我不比你差,惨不忍睹!”

韦嫣坐在圆桌旁,双手托腮,随口问道:“相公,你和公公说什么?说了那么久。”

张麒朝搬个凳子坐到妻子旁,回道:“岳父送来了请柬,邀请我们一家子,七月初七参加他老人家的寿诞呢。”

“原来是这事儿啊,父王这次不知道又要邀请多少人参加他的寿诞。”韦嫣瞥了眼张麒朝,“到时候你给父王少送点礼,别太浪费,反正他也用不完。”

张麒朝微微一笑,想起该说的话,表情严肃的对韦嫣说道:“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说下。”

“什么事?”韦嫣起初并不在意,无意中看到张麒朝严肃的神情,觉得是大事,这才端正的坐好,问道:“你说吧,我认真的听着的。”

“嗯……”张麒朝斟酌好言语,说道:“你知道的张家是商贾之家,无意干涉江湖。无奈红尘袭扰,风波不断。父亲为了长远的考虑,让我加入了校事卫。成为其在南方的密探。”

“你为什么这个时候告诉我?”

韦嫣并没有显得很惊讶,这早在她的意料之中,意外的是张麒朝为什么肯这么快坦诚自己的身份。

张麒朝回道:“路上人多嘴杂,我不方便说啊。再说了,你已经是张家的一员了,我应该告诉你关于张家的情况。”

韦嫣凝视着丈夫,眼中闪着泪光,噘着嘴道:“你知不知道,你很讨厌啊。”

“我知道!”张麒朝回答的很玄妙。

韦嫣扑进张麒朝怀里,撒娇道:“可是这么讨厌的你,却很让我喜欢。”

“对了,宛城的北厂番子,是不是来见你的?”韦嫣想起了宛城发生的事。

张麒朝澄清道:“不是,要是的话,我肯定会救那帮阉狗了。”

第二天早上,韦嫣一动不动的端坐在梳妆台前,张麒朝手拿眉笔,正替韦嫣画眉。

等张麒朝画好,韦嫣对着镜子仔细端详,赞道:“相公,没想到你还会这一手。说,你给多少女孩子画过?”

张麒朝调笑道:“就一个,那就是你。其实啊,我是跟有个老朋友学来的,他才叫画得多呢。”

“你朋友谁啊?”韦嫣有些好奇了。

“叶枫城!”

无名的密室里,韦彻正和人商量着什么。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孙岸书。

孙岸书评价道:“张宗舟这只老狐狸,很会教育自家的孩子。张楚钰外柔内刚,心明如镜。张麒朝文武全才,智慧超群。”

“我让你来,不是让你来说这些的。”韦彻没有表现出不满,“张麒朝的武功到底有多高?你为什么一直没告诉我呢?”

孙岸书无奈道:“提起这件事,我也很郁闷啊。张麒朝一直深藏不露,我也不知道深浅。在接待他和你女儿的酒宴上,我发现张麒朝一直偷偷盯着夏弋和上官青宇,我怀疑张麒朝已经注意到上官青宇了。”

“上官青宇这条毒蛇,还没有发挥它真正的作用的时候。这么早被人盯上,对你我后续计划很不利!”韦彻面色未改,冷冷的道“必须想方设法转移张麒朝的注意力。”

孙岸书建议道:“不如针对渊岳堂下手,来一招调虎离山,让张麒朝去帮助渊岳堂。”

“好计策,不过这次我们要加派人手协助皮丽质。”韦彻认可孙岸书的建议,“渊岳堂势力雄厚,没有足够的人手无法对付。何况还有后续来的张麒朝,甚至是叶枫城本人。”

孙岸书想了想,说道:“那就让铁叉寨、锦帆帮以及踏江寨一起去,我想应该能短时间牵制住敌人。”

“嗯,就这么办。”韦彻又提到另外一件事,“敖玄瑛这只小狐狸,你打算怎么处置的?”

孙岸书冰冷的回道:“她毕竟是南疆王的人,我不方便动手。而且她和上官青宇有染,恰当时机我会让这对狗男女互咬的。”

韦彻道:“最后一件事情,也是最麻烦的事。丐帮帮主郭景戈已病入膏肓,眼看着没气了。帮主之争,已经让净衣派和污衣派斗得水火不容。我鞭长莫及,皮丽质又没有理由插手。你能想办法解决吗?”

“这……”孙岸书如实回答道:“短时间内,我也没办法插手。”

韦彻叮嘱道:“那就再等等吧,总之你我分头行事,务必处理好各自分内的事情。”

密室内灯火熄灭,人已离开。

苏州市井繁荣,叫卖声不绝于耳。张麒朝一身白衣穿行期间,来到一家名叫保宁堂的药材店。

“大夫,我来抓药!”

“抓一味什么药?”

“当归!”

“这么寻常的药,别的药店也有呢。”

“我也是顺路带回去,请老板卖我吧!”

“好,你跟我来取。”

张麒朝跟着药铺的掌柜,来到后院。掌柜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眼神示意张麒朝。

张麒朝会意,纵身一跃,从井口跳了下去。

井底漆黑一片,只听黑暗中传来声音“岳王爷命丧风波亭。”

张麒朝对道:“秦奸贼长跪鄂王庙。”

霎时间,灯火通明。有一人一身官袍出现在张麒朝的眼前。

“想不到是冯公公,您亲自南下。”张麒朝看清来人面貌,竟是校事卫指挥使冯怀恩。

冯怀恩沉声道:“事态紧急,老奴不得已亲自来了。麒朝,进来说话。”

张麒朝依言进入井底的密室,惊道:“如何严重?”

“南方半数以上官吏已是平南王的人,有不少的校事卫和北厂在江南的密探,近期被杀或失踪。再加上听说中原六大派中的穿云山庄已经依附皮丽质、寒山剑派是一个小丫头在撑着。丐帮也出现了分裂。”冯怀恩一口气说出了,近期所有发生的情况。

“看来的确已经很严重了,不过……”张麒朝想了想,说道:“北厂的谷公公是怎么回事?这个节骨眼上,居然明目张胆的派人南下,还被人截获了密信。”

冯怀恩无奈道:“皇帝喜欢玩平衡策略,有意让谷瑾和我互相牵制。才会出现你所看到的状况。”

“您特意命我前来,又是所为何事呢?”

冯怀恩沉声道:“我南下的时候发现铁叉寨、锦帆帮和踏江寨出现频繁调动的迹象,恐怕是要西行和皮丽质汇合,一起对付渊岳堂的。”

“您是希望我找出叶枫城,一起去营救渊岳堂!”张麒朝一下猜出了冯怀恩的心思。

“不错,我知道叶枫城和你是旧相识。”冯怀恩提出另外一件事,“希望你能同时劝说他为朝廷效命,如今需要你们遏制平南王的野心。”

张麒朝感到为难“叶枫城早年的经历,使他不乐于替朝廷效命。我怕到时候,说服不了他。”

冯怀恩道:“尽量一试吧,只要他肯帮助你我对付平南王和皮丽质就可以了。”

“好吧,没什么事,我先告辞了。”张麒朝临走想起什么,“平南王罪有应得,可是他的子女。”

“平南王的女儿一定在赦免之列。”冯怀恩早已明了张麒朝的心意。

张麒朝得到想要的答案,感到心满意足,一跃离开了井底。

张家的后花园里,韦嫣正在侍女的陪伴下,在园内闲逛。

“娘子,我回来了。”张麒朝隔着老远,就在打招呼。

韦嫣也不搭理他,直到他走近,才问道:“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

张麒朝回道:“我也就瞎走走!”

韦嫣心知肚明,也不追究。

“娘子,裁缝送来的几块料子,你还满意吗?”张麒朝怕引起妻子的不满,急忙转移话题。

“我看过了,料子的确不错,据说是暹罗国的,就是觉得贵了些。”韦嫣王府出身也觉得浪费,“当真要做那么多件衣裳吗?”

张麒朝笑道:“肯定啊,岳父的寿诞将至。你回趟娘家,总不能让你穿旧衣服回去,到时候我可要被岳父数落了。”说着,双手揪着自己的耳朵。

“好!我听你的。”韦嫣被张麒朝的动作逗笑了。

张麒朝神秘的笑道:“去岳父家之前,你跟我去见一个人如何?”

“见谁啊?不会是叶枫城吧?”

“正是他!怎么样?”

韦嫣来了兴趣“一直听你口中念叨着‘江南一叶’,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比我的丈夫还要优秀。”

张麒朝仰头大笑“比我肯定是差一点点!”

韦嫣揶揄道:“别的不知道,只知道脸皮你恐怕比他要厚!”

“错!大错而特错!”张麒朝口出惊人之语,“等你讲过他,就知道他的脸皮比我还厚。”

“哦?”韦嫣将信将疑。

江南一叶,叶枫城即将现身武林,张麒朝如何找他呢?请看下一章《一剑霜寒十四州》。

第二部 双雄争锋 第二十八章 一剑霜寒十四州

农田旁,垂柳边,一叶扁舟行在清澈见底的江上。

张麒朝和韦嫣正乘舟去见叶枫城。因江南炎热,两人都是轻装前行,手摇扇子,不同的是张麒朝的是折扇,韦嫣的是绣着荷花的团扇,完全不像是去找人而是旅游的。

沿岸一望无际的稻田,牧童吹着笛子放牛,农妇三三两两的洗衣,一派山村田园风光。

韦嫣欣赏着沿岸风景,由衷赞叹道:“叶枫城真会挑地方隐居,这里一派世外桃源的模样。”

张麒朝卖了个关子“这不是他选择的隐居之地,而是……算了,等你到了就知道了。”

张麒朝故意卖关子,韦嫣也不再追问。二人来到了无名渡口,上岸步行,张麒朝拧着特地从苏州买的一壶好酒。

大约走了一个多时辰,来到一座无名山中,山势绵绵不绝。正巧看到一群童子正下山,听到他们边走边诵读“肃肃兔罝,椓之丁丁。赳赳武夫,公侯干城。肃肃兔罝,施于中逵。赳赳武夫,公侯好仇。”

“咦,是诗经里的一篇文章,名叫兔罝。歌颂的是先秦武士的骁勇英姿。一般的童子只知道周南里的关雎,很少知道兔罝。看来是叶枫城教的。”韦嫣自幼熟读诗经,很容易听出来童子朗诵的是什么。

张麒朝不置可否,迎上童子“我和内人是你们叶先生的朋友,请问他这会儿在不在?”

其中一名童子回道:“在呢,有两个昨天作业没交,叶先生正在监督他们完成作业。”

“多谢了!”张麒朝谢过童子,和韦嫣上山来到数间茅屋前。

听到里面传来责怪声“你们必须把作业写完,老师才会送你们回去。要知道‘勤有益,戏无功’。”

“烽烟江湖逍遥行,富贵荣华心自轻。了却今世麒麟梦,赢得生前身后名。”张麒朝故意在院外吟诗。

里面的人停止责备童子,转而说道:“故友突然到访,难得难得啊!”

张麒朝回道:“难得的不是我,而是我手里的一坛酒!”说着,将酒壶朝天抛起。

只听噌的一声,一道身影来到,抓住还在空中的酒坛。一眨眼,已躺在院子里的四方桌上,打开酒塞,大口灌酒。

韦嫣见叶枫城样貌清秀,只是不修边幅,胡子拉碴,衣袖多处还有破洞。

叶枫城转眼喝光了一坛子酒,一抹嘴,评价道:“老友啊,你不善饮酒,却偏偏最会买酒!买的酒针对我的胃口,就是少了点。”

张麒朝摇着扇子,给自己扇风,笑道:“那是你很久都没喝到好酒了,你身上那一股子酒气呛死我了。”

原来张麒朝扇风,不是因为天热,而是因为叶枫城身上的酒味。

“你从来不到这里来找我,今天怎么突然来了?”叶枫觉得尴尬,赶紧转移话题“莫不是七夕快到了,专门带着老婆来我面前炫耀吧!”

“这么无聊的事情,也只有你才会做。”张麒朝将渊岳堂即将遭劫的前因后果,一并告诉叶枫城。

听完张麒朝的讲述,叶枫城皱眉道:“已经这么严重啦,好吧,我去跟自己的女神请示下,再回复你。”

张麒朝不屑道:“人家从头至尾都没答应你,你居然还去请示她,有没有搞错!”

“你懂什么!这叫作姿态,算了和你说不清楚。等送走那两个小孩,我就去见她。”叶枫城朝着茅屋里走,突然回头道:“西面的房子空着的,我这里没有多余的被子,你们去附近农家借。”

“好,你去忙你的。我们会自己处理。”

张麒朝和韦嫣去收拾晚上的住处,叶枫城则送两名童子回家后,径直去山中一处雅居。

雅居内传来一阵琴声,意境高远,时而气魄恢宏,时而婉转悠长,一曲抚毕,绕梁三日。

叶枫城在屋外恭敬的说道:“姬梦婉小姐,小生叶枫城求见。”

“叶公子,男女有别,恕小女子不能让你进屋。”姬梦婉很干脆拒绝了。

叶枫城也不沮丧“我是向你辞行的,门中有事情,急需我回去处理呢。”

“哦?是你的楚师妹又来找你了?”姬梦婉只知道楚望疏。上次是她来找过叶枫城,姬梦婉理所当然的以为又是她。

“这次更严重,渊岳堂很有可能面临被覆灭的危险。”叶枫城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此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姬梦婉沉声回道:“那小女子就在此,祝叶公子一路顺风。”言语间,没有丝毫挽留的意思,甚至没有情绪的波动。

“那好吧,姬姑娘早些休息吧。”叶枫城有些沮丧了,转身悻悻的离开。

自始至终,房门未曾开启。原来人世最大的悲哀不是开始心痛,或心痛结束,而是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叶枫城耸拉着脑袋,沮丧的走回来。见张麒朝和韦嫣已置办了一桌子的菜,一点食欲都没有。

“你回来了,来吃饭了。”张麒朝招呼叶枫城入座,“这是我和娘子在农户家做好,端过来的。赶紧趁热吃,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叶枫城没精打采的瞥了眼桌上的菜,有气无力的应道:“你们吃吧,我没有胃口。”说完回自己房里,关上了门,便再没了动静。

韦嫣偏着头小声问道:“相公,叶枫城心中的女神是不是根本没说挽留的话啊?”

“估计比这个还惨,很有可能是毫无情绪波动。”张麒朝说出了残酷的真相。

“不会吧,叶枫城追求那个姑娘多久了?”韦嫣觉得不可思议,“那姑娘得多么铁石心肠,才不会为他所动啊。”

张麒朝摇了摇头,叹道:“叶枫城早年因仕途不顺,曾短暂的放纵自己。酒、女人缺一不可,活脱脱一个花花公子。偏偏碰巧被姬梦婉看在眼里,记在了心里。”

韦嫣感慨道:“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姬姑娘从此就不理他了,一直到现在。”

“男人真是不能做错事,尤其是感情方面的。做错了,就万劫不复了。”张麒朝也很感慨。

一桌子酒菜没人动,就这样倒掉了。

夜黑晓月惊残梦,蝉鸣哀哀唤君醒。张麒朝听到外面有人在饮酒,知道肯定是叶枫城。于是小心的起身,披上外套,蹑手蹑脚的出去。

韦嫣睁开睡眼,知道丈夫肯定是去劝叶枫城了,醒着等他归来。

“你还在为白天的事难过?”张麒朝看叶枫城一直在灌酒,等了半响,忍不住问道。

叶枫城瞟了眼张麒朝,没好气的应道:“是啊,毫无波澜。我真的是很沮丧,真后悔当初啊。”

张麒朝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男人和女人一样,都是平等存在的。都有自己的思考模式和道路要走,你应该庆幸她是这样伟大的女性。相信她以后也会找到合适自己的夫君,并且幸福的生活下去。”

“你说的对,以前是我太主观自以为是了。”叶枫城长叹一口气,“希望她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吧。”

“这就对了,再说她不挽留你是好事啊。”张麒朝做出假设,如果她让你留下,你怎么办?如果留下来,你的同门怎么办?带有血色的浪漫,真的值得拥有吗?”

叶枫城瞪大眼睛看着张麒朝,惊道:“你什么时候这么懂了?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这些?”

张麒朝没好气道:“你还好意思说,以前你肯听吗?要不是渊岳堂真的面临危机,你恐怕也不会听我的劝吧。”

“这倒是事实,说不定我还会打你一顿!”叶枫城想想张麒朝的话也很有几分道理。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张麒朝吟着叶枫城以前常吟的诗,鼓励道:“去找回你的剑和遗落的剑心,让战国阙再放光芒!”

“嗯!”叶枫城应允道:“你明天先和弟妹回去,我需要善后。等一切完成,我再去找你。”

张麒朝想了想,约定道:“那就以七夕为限,那天是我岳父平南王的寿诞。你我在建业城相见,等帮岳父过完生日,一起回渊岳堂。”

两人又说会儿了话,各自回房休息。张麒朝回去的时候,见韦嫣正睁着眼看着他。相视一笑,张麒朝脱去外套,钻进被窝。

“你说动叶枫城了?”

“是说动了,可是……”

“你始终没开口劝他为朝廷效力。”

“是的,我不想引起他心中潜藏的梦。”

“你是不愿意他和我父王正面冲突吧。”

“娘子心如明镜,这的确也是我没劝的原因之一。两虎相斗必有一伤,我不希望岳父出事,也不希望他出事。”

韦嫣依偎在张麒朝的怀里,叹道:“有些事情是不可避免的,还是顺其自然吧。”

“明天一早,我们就离开。回苏州,准备给岳父拜寿。”张麒朝不愿再提刚才的话题,“叶枫城晚些时候,回来建业城和我碰面。”

韦彻专门为张家父子摆设的鸿门宴,又会发生何种故事呢?叶枫城能否顺利取回战国阙呢?请看下一章《寿宴父子与父子》。

第二部 双雄争锋 第二十九章 寿宴父子与父子

春风拂面带来的不是复苏的希望,而是回归的无奈。叶枫城踏着熟悉的土地,一步步走向自己的藏剑之地。

曾以为不再需要它了,奈何红尘相伴洗不去的恩怨情义。叶枫城来到瀑布旁,望着一川春水,兀自发呆。

叶枫城右手开剑诀,指着瀑布中间划下,登时顺流随着无形剑气,分成两股。

随着水流分开,瀑布后逐渐显出一柄寒锋。通身黑色,在阳光的照射下越发耀眼。

“战国阙!”

叶枫城左手催动内力吸战国阙,只听一声脆响,战国阙飞出瀑布,被握在叶枫城的手里。随即右手停止使剑气,瀑布又恢复从前。

“你已经重握战国阙了。”姬梦婉依旧隔着门帘和叶枫城说话。

“是的,以后我就不能再来看你了。”叶枫城心中充满遗憾,“等渊岳堂事了,我就会回来。”

“红尘茫茫,谁能说得准呢?”姬梦婉语气似有叹息,“江湖险恶,你以后请多保重吧。”

叶枫城一转身,割舍旧情,高声诵道:“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昂首阔步,离开雅居。

待叶枫城离开后,久久关闭的门终于打开,从屋中走出一位清丽的佳人,望着叶枫城消失的方向,一声轻叹。

七月初七转眼就到了,这天张宗舟一家子一早就到平南王府做客。

一阵繁文缛节过后,大家围着很大的圆桌坐下,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然而在座众人,皆心知肚明重点不在吃什么,而是说什么。

“亲家,你我有多少年没像现在这样坐下吃饭了?”韦彻意有所指,“本王记性不是很好,也有十多年了吧。”

张宗舟巧妙的回道:“王爷贵人多忘事,前不久在犬子的婚宴上,草民还同王爷把酒言欢来着。”

“看来是本王忘了,这记性真是不如从前了。自罚一杯!”韦彻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不敢、不敢。”张宗舟陪着小心,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还空杯以示平南王。

“哈哈哈~~~~”平南王捋须大笑,眼神游移不定“亲家,最近生意如何啊?”

“托王爷的福,还算可以。”张宗舟暗自揣摩王爷突然问这句话的含义。

平南王道:“我听说你的丝绸生意不错啊!来了很多海外的丝绸。”指着韦嫣身上穿的衣裳,继续说道:“这可是暹罗国才有的上等货,宫里可都很少见啊。”

张宗舟心中一个咯噔,原来平南王是暗指他和江南六岛有勾结,拿话在挤兑我呢。忙开口应道:“这是我朋友绸缎庄新到的货,郡主初回娘家,不能让她穿着旧衣裳,这不是显得草民刻薄嘛。这才命人给郡主,订做了几套。”

“是啊,王爷。当时小婿还觉得用这种料子太奢侈了,还是父亲说,郡主第一次回娘家,应该浪费点。”张麒朝接过父亲的话头,连忙为他作证。

韦彻一听,心想,这老狐狸在跟我装糊涂呢。于是又说道:“可真是让亲家费心了,嫣儿衣裳太多,以后不用给她置办那么多套了。”

“应该的,应该的。”张宗舟可不敢真的答应。

王府这一顿饭吃的真是索然无味,等宴席散后,张麒朝的肚子还是饿得咕咕叫。回屋和韦嫣一商量,两人溜去厨房偷了只烧鸡回来。吃得是津津有味,连水都来不及喝一口的。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张麒朝和韦嫣想将烧鸡藏起来,却没有地方,然后拿布使劲的擦沾满油的手,也擦不干净。

夫妻二人迟迟不开门,外面的人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从门外传来声音,仔细一听是父亲张宗舟的声音“别擦手了,是我。快开门,快点。”

夫妻面面相觑,不知道父亲是怎么知道他们在擦手的。不敢耽误,张麒朝连忙去开门。

只见张宗舟鬼鬼祟祟的溜了进来,手里不知道拿了一包什么东西。放在桌子上,打开一看,是烧鸡和米酒。

张宗舟体贴道:“我就知道你们没吃饱,所以专程吩咐下人偷偷去街上买回来的。”当看到了桌子上已经有只四分五裂的烧鸡,于是好奇的问道:“你们那只是从哪里来的?”

韦嫣红着脸不敢答话,是张麒朝如实回道:“是我和郡主去厨房偷的。”

张宗舟也不责怪,反而夸道:“不错,知道饿死事大的道理。这只烧鸡我留下了,我还要赶回去吃东西呢,就不待了。还有米酒不醉人的,你们尝尝吧。”说完,又溜走。

这可让韦嫣大跌眼镜“公公真开明,要是父王的话,非数落我们一顿不可。”

张麒朝一屁股坐下,看着肥烧鸡,无奈道:“娘子,我们还有一只需要消灭呢!吃不吃啊?”

“吃!”韦嫣一声令下,两人放开手脚的吃。

平南王府的书房里,平南王正在悠闲的写字,反复写着一个字“静”。

“父王,张宗舟一直在耍太极,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韦封在昨日的宴席已经看出来了。

韦彻笑了笑,应道:“不急,这老狐狸迟早会下水的。等我们一一剪除反对势力,控制江南,张宗舟自然会主动的投诚。”

“既然这样,何必在宴席上费那功夫。”韦封不明白父王这么做的意义在哪里。

韦彻扔下毛笔,没好气道:“你怎么改不了想事情肤浅的毛病,我这叫先礼后兵。还有,你知不知道冯怀恩就在江南。我借口寿诞,将张宗舟父子留下,目的是要让冯怀恩和张宗舟再没机会接触。让计划更顺利的实现,明白吗?”

挨了父亲的一顿训斥,韦封不敢不服气。

与此同时,张麒朝和韦嫣到父亲的房里,商量事情。

大开房门,夏瑾梅和韦嫣装作在绣花的样子,实际在替他们望风。张宗舟则在房间里假装教张麒朝练习书法,实则一心二用,纸上写的和嘴上说的完全不一样。

“父亲,孩儿很害怕平南王借寿诞之名,实际是软禁我们。还有正打算和叶枫城一起去渊岳堂呢,可是没有好的理由脱身。该怎么做呢?”张麒朝写出了心中的隐忧。嘴上却说:“父亲的书法果然龙飞凤舞,大有王羲之的风采。”

张宗舟写道“理由很简单啊,就说你姐姐来信了,要你南下去趟飞花坊。”嘴上说:“少拍马屁,多看看大家的书法,就知道为父的书法是班门弄斧。”

“这样可行吗?平南王不放怎么办?”张麒朝有些迟疑。嘴上说道:“本来就写得很好,又不是孩儿夸口。”

张宗舟写道“放心,平南王会放你离开的。调虎离山,比囚虎容易。”嘴上说道:“你都看过哪些人的字帖,就敢在这里胡吹。”

“那您们怎么办?郡主怎么办?”张麒朝追问写道。嘴上说:“父亲这么一问,孩儿倒是不能马上回答。”

张宗舟写道:“郡主和我们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再说,避免平南王起疑,再说想离开也不容易啊。”嘴上说:“就知道你学什么都是半瓶醋,都这么大的人了。写几笔字也这么差劲。”

“这……”张麒朝有些舍不得离开韦嫣。嘴上说:“孩儿知道了,只是……”

张宗舟写道:“如果不赶去营救,渊岳堂恐怕朝不保夕。”嘴上说:“只是什么?再不学好,我就家法伺候。”

“好,那我离开去向岳父说明。”张麒朝当机立断。嘴上说:“知道了。这次就到这里吧,下次一定注意。”

张宗舟叮嘱写道:“有件事情你要切记,暂时不要和冯怀恩联系了。我怀疑他已经被王爷盯上了,再相见落人把柄。”嘴上说:“我说的可都记下了?”

“是”张麒朝在纸上划了了大大的勾。

张宗舟感叹道:“真没半点进步啊!”说着,将信纸尽数烧毁,不留一点痕迹。

平南王的密探监视这屋内的一举一动,见对方大开房门,一举一动尽在眼底,反而不敢动弹,只能远远的监视。

待张麒朝去向平南王说明自己编好的离开理由,平南王爽快的同意了。张麒朝心生嘀咕,知道平南王肯定另有算计。但渊岳堂之事已是刻不容缓,不容张麒朝迟疑了。

一离开平南王府,找到叶枫城,随即迅速赶往渊岳堂。

另一边,孙岸书很快收到了关于张麒朝的消息。

“张麒朝果然上钩了,他正和叶枫城去渊岳堂呢。”孙岸书将密信付之一炬。

史傲风问道:“掌门,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孙岸书冷笑道:“当然依照计划,对上官世家动手。你速去准备,待我说动上官青宇后,你立即和上官青宇出发,务必在张麒朝回来前,消灭上官世家,拿回我们想要的。”

“是,弟子立即去办。”史傲风立即下去着手准备。

而皮丽质依照约定的时间,也开始准备进攻渊岳堂的事情。达到预期的牵制效果,一时间战云密布。

张麒朝和叶枫城能否及时救援渊岳堂呢?上官世家又有什么东西值得孙岸书大动干戈呢?请看下一章《战云密布各烽火》。

第二部 双雄争锋 第三十章 战云密布各烽火

夏天无风,却有无名的寒风刮起。夏天炎热,却有寒冬腊月时才有的寒冷。哪里来的风?哪里来的冷?原来是皮丽质带着千军万马直奔渊岳堂而来。

渊岳堂的有为堂前,站满了渊岳堂的弟子。其中有一部分是前不久参加过女王寨鏖战的人,他们身上还带着伤。

渊岳堂四杰,东方靖、燕凌平、胡泽、楚望疏一起出现在众人面前。各个神情肃穆,预示着即来的会是一场暴风雨。

“师兄弟们,即将来的是皮丽质率领的人马。目的是一举摧毁渊岳堂,摧毁我们的家,你们能答应吗!”东方靖昂声询问。

“不能!”人人昂声答道。

待话音落下,东方靖安排其余三杰各自带人御敌。鉴于燕凌平和胡泽上次一战,元气尚未恢复,让他们合作并肩迎敌。

皮丽质道:“东方靖,如今只剩下渊岳堂未曾降服于我。你们独木难撑,我看还是归降吧!”

东方靖喝道:“你的野心太大了,也把中原人物看得轻了。若天下倾覆,我们也会是站在倾覆前最后一人!”

“没有叶枫城,燕凌平和胡泽也带着伤,就凭你和楚望疏,能应付得了我吗?”皮丽质早将渊岳堂实际情况摸透了。

“哈哈哈哈~~~~”东方靖仰头大笑,“人生天地之间,有所为,有所不为。”

东方靖青锋出鞘,寒芒照眼一刻,已到皮丽质前。瞬间的交锋,战声响起。

东方靖剑法方正朴实,一招一式无不契合君子之意。看似破绽百出,实则大刃无锋。皮丽质掌化乾坤,再现洛水神功,威力更胜从前。

大风吹,战鼓擂,渊岳堂众人上下一心,面对优势的敌人,豁命死战。

然而劣势从一开始就展现出来了,祁连平和高恕联手一战朱妙霜。两人原以为和朱妙霜有一战之力,没想到……

“啊~~”

祁连平和高恕相继伤在朱妙霜的剑下,不得已退下。

这边胜负已分,那边险象环生。燕凌平重伤初愈,元气未复。面对铁叉寨的头目蒋老四有些力不从心,加上蒋老四功法奇特,手中钢叉招式怪异。

而胡泽虽未重伤,但面对的是锦帆帮的甘不二和踏江帮的周仲泰。以一敌二,若是以前的胡泽自是有信心应付。面对两个成名江湖已久的人物,胡泽豁命而战。

楚望疏呢?此刻,她和东方靖被皮丽质牵制着,无法支援。

皮丽质洛水神功已有相当的造诣,虽不及当年梁古今的风采,也差相仿佛了。东方靖和楚望疏双剑配合,勉强才抵挡住皮丽质。越战越是心惊,越战越是担忧。

面对皮丽质的优势,渊岳堂伤亡惨重。管承光、薛丹臣、朱妙霜无人能挡,一路上如入无人之境。

就在这危难时刻,有两股人马分别从西面和南面杀人,拦腰斩断皮丽质等人的后路和后援人马。

“陆瑶!”皮丽质认出西面人马是寒山剑派。

陆瑶飞到薛丹臣和朱妙霜的面前,阻止道:“欺负小辈算什么本事,有种和我打一场啊!”

朱妙霜一看见陆瑶就想起那件事,恨的牙痒痒“陆瑶,我们不去找你,你居然主动送上门来。”

“唇亡齿寒,苟安避祸,覆灭只在眼前。”陆瑶看得分明,才不顾寒山剑派实力不足的情况,率众驰援渊岳堂。

朱妙霜冷笑道:“很好,那我和你新账老账一起算!”挺剑战陆瑶,战不三合,发现不是陆瑶的对手。

薛丹臣见师妹吃亏,忙上前援助,双剑斗陆瑶。只见陆瑶拂尘挥洒,忽如剑、忽如鞭,每一式均有万钧之威。薛丹臣和朱妙霜谨慎以对,勉强抵挡。

管承光见状,也加入进来。陆瑶以一敌三,泰然以应。

南面人马则是敖玄机带领的女王寨,她本已隐居避祸,然而听到渊岳堂将要被攻打的消息。念及昔日并肩战斗之谊,于是率领一部分人马来到。和寒山剑派巧遇,选择攻打敌人后备有生力量。

一时间,双方战得如火如荼。

相比于渊岳堂这边的有来有往,上官世家则是一面倒。上官世家的当家上官青宏,已被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弟弟上官青宇所擒。

“说,秘籍藏在哪里?”上官青宇丝毫不顾及兄弟之情,将哥哥踩在脚下,厉声勒问不灭金身秘籍的去向。

“我呸~~”上官青宏口水吐在弟弟的身上,“你这个畜牲,居然对自己的亲人动手。不是人!”

上官青宇抬头看了眼,被绑着的上官青宏的母亲,冷冷道:“亲人,笑话。是哪个老猪狗,把我扔在雪地里的!啊!”

一声“啊”声音陡升,吓得上官老夫人一个哆嗦。低着头,不敢看上官青宇一眼。

上官青宏见弟弟语气中带有杀意,哀求道:“不管怎么说,我母亲也是你名义上的母亲。请你放过她老人家,有什么冲着我来。”

“儿子?”上官老夫人听到这话,心如刀割“上官青宇,这一切的罪孽都是我造成的。有什么都冲我来,不要为难我儿子。”

母慈子孝,触及到上官青宇的痛处。一抬脚,在上官老夫人以为会放过上官青宏之际,突然一脚将上官青宏踢飞。

“啊!”上官青宏撞到身后的石柱子上,重重的摔在地上。

“儿子!”

“相公!”

上官老夫人和上官青宏的妻子邹氏惊叫道。

上官青宇转过身去,不看她们的哭哭啼啼,不耐烦道:“谁要他的狗命,我只问不灭金身秘籍在哪里?”

“咳~咳~”上官青宏咳出两口血,“娘,不可以说出来。孩儿无能,对不起上官家的列祖列宗。不灭金身秘籍一旦到了他的手上,一定会危害天下。到那时候,我们对不起的就是天下人了。”

“嗯?”上官青宇怒不可遏,指着邹氏对哥哥说道:“你再不说,我就把嫂子交给手下了,让你绿成大王八!”

“啊!”邹氏倒吸一口凉气,看了眼瘫在地上的相公,微笑道:“相公,你我夫妻缘浅,永别了。”说完,一头撞在桌角,芳魂归天。

“娘子!”上官青宏拖着重伤的残躯,爬到邹氏尸身旁,痛哭流涕。往日欢好,今日成为最惨痛的回忆。

“弟弟,上官家的确对不起你。你完全有理由报复,但请你不要做出伤害无辜的举动。”上官青宏似是诀别,似是告诫,说完,气绝身亡。

上官青宇猛地转过身来,看着自己的哥哥,心中有所触动。本来他只想威胁哥哥交出秘籍,没有打算要他们夫妇的命。

儿子和儿媳双双亡故,上官老夫人全然没有了以前的威风,一声惨笑,触柱而亡。

“师弟,他们都死了。秘籍怎么办?”史傲风在外面收拾残局,进来一看屋中的情形,惊道。

上官青宇叹道:“死得太突然了,我也没办法啊。还是将他们埋了,好好的寻找。”

“哎,只能这样了!”史傲风知道上官青宇心中正难受,也不再多说什么,命人里外翻找秘籍。

渊岳堂外,战斗还在残酷的继续。虽得到寒山剑派和女王寨联手相助,实力还是差距颇大。皮丽质渐渐取得优势,覆灭正一步步逼近渊岳堂。

就在此时,远处响起两道清亮诗号。

“烽烟江湖逍遥行,富贵荣华心自轻。了却今世麒麟梦,赢得生前身后名。”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紧张紧张,张麒朝和叶枫城及时支援,又将为这场变故,带来何种影响呢?上官青宇和史傲风能否找到秘籍呢?请看下一章《交战交锋不交心》。

第二部 双雄争锋 第三十一章 交战交锋不交心

张麒朝和叶枫城联袂而至,话不多说,各自入战。

“哈啊~~~~”张麒朝掌运无极之势,逞烈焰之威,一掌对上皮丽质。各自后退数步,仅一个交锋,已知彼此都有进步。

“我期待和你的比武很久了,就让你见识下洛水神功的威力。”皮丽质抱元提劲,顿时周遭如遇冰霜,继而一声龙吟,一条冰龙应声而出。

张麒朝不敢丝毫大意,掌画出太极图,变化万千,又化为道一。轰然一对,各自再退数步。

不待稳住身形,两人再度交手,以速度取胜,快如闪电,猛如疾风。旁观者只闻风啸过耳,两道人影纠缠。

“一心一意,至诚一剑!”叶枫城一剑出,寒芒现。只闻铿锵之声,惨叫一声,再眨眼已到胡泽之前。

“你和燕凌平先下去休息,这里交给我。”叶枫城把剑一横,凛然一对三人。

“久闻‘江南一叶’的大名,今日我要见识下阁下的高招。”甘不二从来人一剑的威力,已经推断出是谁了。

叶枫城冷冷一笑“甘帮主虽为一代雄豪,在叶某面前还不够看。你们一起上吧。”剑指着蒋老四和周仲泰。

蒋老四和周仲泰一照眼,挺身上前。三位江南豪强,将一会叶枫城了。

三人、三样兵器,各自诡异身形,诡异的招式,粗犷、放荡不羁、强硬,无不偏离正道,展现出别样的风采。

叶枫城一剑在握,剑法巧变,挡住三人的攻势。随即反击,转眼间攻守变化。

随着张麒朝和叶枫城的入战,战局丕变。皮丽质预想的目标达到,不再纠缠,遂命众人撤退。

有为堂内,众人一起商量着大事。

叶枫城道:“皮丽质的武功果然非同小可,更想不到的是铁叉寨等都掺和进来了。不过此战来的有名,退的莫名。究竟是什么盘算呢?”

众人也是心中疑惑,一时也想不透。

敖玄机没有休息,就来辞行“既然渊岳堂已经没事,又有门主坐镇。我寨内事务繁重,就来辞行了。”

叶枫城谢道:“能得敖寨主的大力支持,叶某在此表示感谢。”

敖玄机看了眼燕凌平,不待他说话,已率众离开。

张麒朝看了看叶枫城,两人心中对敖玄机一行人放心不下。

上官世家内,众人遍寻不着秘籍。

“到底将秘籍藏在哪里?”史傲风口气隐隐透露出不满,“你不该任由上官青宏死了。”

上官青宇后悔道:“这不能怪我,我也是没想到啊。究竟这本秘籍到底在哪里呢?”

上官青宇仔细回想在上官家的过去,突然灵感一闪,急切道:“我记得上官老夫人最喜欢拜佛,佛龛你们有没有查过。”

史傲风没好气道:“查了,就是没发现什么啊。不信你自己去翻。”

上官青宇径直来到佛龛前,看着慈祥的送子观音,做出了出人意料的举动。举起送子观音往地上一扔,送子观音登时摔得四分五裂。在一片残渣中,出现一本书,写着《不灭金身》。

“太好了!”上官青宇情不自禁,正欲捡起地上的秘籍。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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