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魔霸天下》 0001 九曲还魂丹现身 黑水族国都。 招摇山上,四季如春,艳阳高照。 国师水玄子躬身,向突访而至的族长慕容霜施礼。 族长挥了挥手,周围侍从缓缓退了下去。 “国师,万年人祭这个劫,你可安排好了?”族长说话悲凉。 国师颔首,道:“族长无虑,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族长仍不免有些忧虑,说:“你看这五族之地,真成了人间炼狱,不知道这次,能否像你说的,可以改天换日?” 水玄子抬眼望了一眼煦暖的阳光,说:“我已安排人去幻水镇寻找一个人,这个人定能改天换日!” “幻水镇?一个人?”族长神情更是疑惑。 水玄子胸有成竹,道:“不,准确的说,是两个人。这两个人九死一生,生死轮回,定能扭转乾坤。” “可行吗?”族长慕容霜永远都是这么优柔寡断,特别是在水玄子身旁。 水玄子则是斩钉截铁的回答道:“可行!族长放心,九曲还魂丹一旦出现,金戒必将重现真身,届时,还有一对死命鸳鸯,可以护佑这两个人踏破天庭,罢黜上神。” “九曲还魂丹?唉,赤火族已经派人来我族寻找,而且,还有上神……” “赤火族不足为虑,且上神也没那么可怕,虽然对我两人每年一次抽筋碎骨,但是,我寻的这个人,是上神万万年前的姻缘,而另一个人,叫沐寒雨,是摧毁上神最重的一拳,有此两人,必将还我五族之地朗朗乾坤,青天白日,再也不用我等族民常年荜门蓬户,褐衣蔬食,民力凋敝!” 水玄子说完,只见遥远的天际突然五彩斑斓,变幻无穷,魔幻海上空紫色闪电绵绵不绝,嘶嘶之声不绝于耳,水玄子凝眸看了一眼,不由得大吃一惊,心头暗想:这是凶兆,看来,自己和慕容霜的性命难保了! 是谁会要了他们两个人的性命?楚无痕?还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上神?不,是楚大娘! 水玄子陷入了沉思。 幻水镇。 一个山清水秀的小镇,林林总总,散落着几百户人家。 此时,在氏族大员屠毒府邸的演武厅里,黑压压的聚集了一群人,人头攒动,却鸦雀无声,这些聚集的人都是附近村镇的乡民,个个面黄肌瘦,形容枯槁,但是却面露虔诚,每双眼睛都散发着精光,显得极度兴奋。 演武厅尽头,是一个高高搭起来的比武台,此时,没有人比武,只有一个年方二八左右的少女被绑在旗杆上,少女左右站了两个彪形持刀大汉,大汉后面,环形站了十八个面露煞气的精壮汉子。 站在少女前面的就是幻水镇十八个部落一百单八村的首领屠毒,也是幻水镇唯一的氏族大员,幻水镇的最高主宰,人长得短小精悍,满脸阴鸷。 他望了望比武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来回踱着小方步,嘴角微微扯动了一下,鸭嗓似的说道:“再过三日,就是我黑水族每年一次的人祭盛典,今年,我幻水镇选出的祭天圣品就是沐寒雨!” 屠毒顿了顿,轻声咳嗽了一声,继续说道:“今年我们选出的祭天圣品沐寒雨,与其他各镇的人祭,有着无可伦比的优越性,沐寒雨本是我黑水族圣地万人坑的护卫长之一,这个身份的人祭天,可是我黑水族亘古未有的人选。” 万人坑,是黑水族侍奉上神供奉人祭圣品的圣地,凡守护圣地的护卫,俱不受族规法条所约束,更何况,沐寒雨是万人坑九大护卫长之一,这等身份的人却甘愿充当圣品,实属难得。 听了屠毒的一席话,黑压压的人群中,顿时唏嘘无比,虔诚的目光里更是散发着灼热的兴奋。 人祭圣品,需要各部落首领选举推举,只有优中选优,方可上供上神,若是欺上瞒下,人祭圣品达不到上神的满意,则神鬼共怒,天降奇祸。 而今年,屠毒将沐寒雨奉为圣品,将是前所未有的盛事,如无人反对,那么,这奇功一件自然就落在了屠毒身上。 屠毒想到这里,面露喜色。他喜欢权利,他十分享受绝对的权利带来的绝对的统治,和无穷无尽的威望。 屠毒斜倪着眼神瞟了一眼台下的人群,见无人反对,更无人有异议,脸上一副得意洋洋。挥手一摆,准备将圣品沐寒雨带走。 就在这个时候,台下突然一声大喊:“慢着,姐姐不是心甘情愿的,是你屠毒威逼利诱!欺骗上神!” 这一声喊叫,不仅仅让有些嘈杂的人群再次鸦雀无声,更是让屠毒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也让被捆绑的结结实实的沐寒雨不由得脸色大变。 是谁这么大胆,敢当面怒斥屠毒,所有人都知道,欺骗上神,这在黑水族可是千刀万剐之罪,要受到非人的责罚,且后世子孙被贬为奴,永世不得翻身。 屠毒脸色一变,一道阴鸷的目光射向人群,头上已经氤氲了一团水雾。 幻水镇是黑水族最为穷困的一个小镇,自然镇中身怀水灵根而修炼的人也寥寥无几,只有区区三十六人而已,而修炼到金丹层的只有一人,这个人就是屠毒。 现在屠毒已经发怒。 他不容任何人违背自己的心意,更不允许幻水镇里有人敢违逆自己的意愿。 这个时候,这种氛围下,胆敢有人大声训斥,而且给自己扣上这么大的罪名,屠毒想都不敢想,自然是气急败坏,盛怒之下,只想一掌将这个人拍成肉泥,以解心头之恨。 台下人群缓缓退缩,中间有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神色傲居,鹤立鸡群,毫不慌乱,冷眼盯着台上的屠毒。 屠毒看到是他,脸上的杀气旋即落下,头顶氤氲的雾气刹那消失。 这个少年,恰是沐寒雨之弟沐亦轩。 屠毒看见是沐亦轩,只能暗暗压下心中怒火,回转头来,朝着沐寒雨,嘿嘿尖笑了一声,说:“来,你来告诉沐亦轩,你是不是心甘情愿的甘当今年的人祭圣品?” 一言不发的沐寒雨,扭过脸,朝着自己的弟弟沐亦轩,郑重的点了点头,刚毅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的犹豫。 这让沐亦轩一头雾水,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姐姐昨天还好好的,为什么今日却甘当人祭圣品,每年一次的人祭圣品,都是被推进万人坑后有去无回,姐姐不止一次的说过,而且每次说的时候都是义愤填膺,恨不得将万人坑给填平了。 姐姐沐寒雨绝对不可能甘愿充当人祭圣品的。在其他人看来,能充当人祭圣品,自然是家族荣光,可是,姐姐是万人坑的护卫长之一,不需要这份荣耀。而且姐姐知道万人坑的一些秘密,万万不会心甘情愿,现在她被五花大绑就是最好的证据,屠毒绝对是怕姐姐反悔才出此下策,往年哪有人祭圣品被捆绑起来的先例? 沐亦轩觉得这些都是假象,他方才看到姐姐被困,便心中大惊,经屠毒这么一说,更是怒不可遏,这才情急之下当面怒斥屠毒。 现在,他向前走了几步,朝屠毒喊道:“屠毒,我姐姐绝对不是自愿的,放了我姐姐,否则,我定会向上神申诉你的罪行!” “找死!” 一声怒吼,从屠毒嘴中发出,自然是石破天惊,震耳欲聋。 声到,人影已到,屠毒鬼魅的身影一下子从台上飘到沐亦轩眼前,伸手掐住沐亦轩的脖子,恶狠狠的说到:“一个小小的筑基层弟子,也敢对我大呼小喝,我看你是吃饱了撑的,急着投胎不成?” 沐亦轩顿时呼吸困难,面红耳赤,难以动弹。 台上的沐寒雨见状,急的面色通红,怒吼连连。凡是万人坑的护卫,都不得修炼,沐寒雨身无灵根,只是凡人一个,只因为拳脚厉害,一柄七星龙渊剑使得风生水起,这才忝任护卫长。 这个时候,沐寒雨浑身被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沐亦轩死于非命:“屠毒,放了我弟弟!” “放了他?沐亦轩胆敢胡言乱语,扰动民心,罪该万死!” 屠毒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是咬牙切齿,唾沫星子都喷到了沐亦轩的脸上,而且他根本没有看身后的沐寒雨,而是阴森森的看着沐亦轩。 沐亦轩觉得屠毒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在幻水镇,像沐亦轩这样的弟子,屠毒想杀就杀,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丝毫不会引起轩然大波。周围的人更清楚,在这种**肃穆的部落会议上,胆敢质疑屠毒行事不公的人,自然是没有任何活路可言。 看来今天这个沐亦轩是死定了。 周围乡民们丝毫没有因为沐亦轩惨遭杀害而感到惋惜,只是觉得屠毒杀死沐亦轩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应该除之而后快。 沐寒雨也深知其中利害,但是身陷困境,如何能够解救自己的弟弟?就是在平时,这样胆敢冒犯屠毒的,自己仅凭护卫长的身份,也难以保全自己弟弟的性命! 沐寒雨一时之间左右为难,不知所措,急的来回挣扎,脸颊绯红,杏目圆睁! 沐亦轩双手抱着屠毒的手臂,暗自运功,想要挣脱屠毒的束缚,可是仅凭自身功力,区区筑基层功力,即使吃上吃奶的劲儿,沐亦轩也难以撼动已经修炼到金丹层的屠毒,沐亦轩呼吸已经微弱,眼看即将死于非命。 恰在此时,人群后一股弱弱的声音传来:“屠毒大人,我拿九曲还魂丹赎人行不行?” 九曲还魂丹? 黑水族有个传说,混沌之初,上神争斗,九曲还魂丹遗落民间,不知所终。后来十八年前黑水族族内大乱,方知这颗九曲还魂丹藏匿在国都皇室,然兵荒马乱,上神苦寻多日,仍不见其踪,上神震怒,黑水族便连年天降奇祸,族民形容枯槁。听老人们讲,这颗九曲还魂丹是个灵物,是远古大神的魂魄凝结而成,而且,享用后长生不老,包治百病,健身修炼,提高功力,总之,越传越邪乎,但是谁都不知道这丹药长什么样。 这个时候突然提起九曲还魂丹,人群突然躁动起来。 再看屠毒,惊闻九曲还魂丹,脸色一变,手上的力气不由自主的一松,放开了沐亦轩,一双鹰眼眼神暴涨,迅速环视一周,寻找到说话的这个人,却一下子泄气了。 “这不是楚无痕吗?哈哈,你小子也敢来凑热闹?找死!” 屠毒气急败坏,被楚无痕戏耍,心情更是糟糕透顶。 周围人群中早已爆出一阵阵不怀好意的取笑声。 楚无痕,家有一母,人称楚大娘,幻水镇最穷最落魄的一家人,家徒四壁,身无所长。要不是这段时间他母亲逢人就说,沐寒雨和楚无痕是指腹为婚的姻缘,还真没人能想起幻水镇有这么一个人。 沐亦轩也想不到救了自己的人竟然是他,寂寂无名一点出息都没有的楚无痕!沐亦轩有些不甘心,要是楚无痕往日里稍微有些能耐,哪怕是敢大声说一句话,他也认了,可是平日里楚无痕畏手畏脚,低眉顺眼的,谁见了他都能欺负一把,现在他救了自己一条命,这跟受了奇耻大辱有什么区别? 沐亦轩脸色极为难看。 沐寒雨看到楚无痕却心头一震:楚无痕?这个软包蛋来干嘛?他会有九曲还魂丹?开玩笑开大了吧。难道,他真的相信指腹为婚一事? 0002 放了沐寒雨,我替她死 就在众人纷纷扰扰之际,面色波澜不惊的楚无痕竟然对骄横跋扈的屠毒熟视无睹,健步走来,伸手摸了摸鼻子,看着台上的沐寒雨,微微笑了笑,说:“别怕,母亲大人说让我来保护你。” 沐寒雨看着楚无痕摸鼻子的动作都生气,况且谁会相信楚无痕这句鬼话,恐怕楚无痕自己都不会相信吧。沐寒雨气的话都不想说话,要不是被绑着,早就干净利落脆一脚就把他踢回老家了! 周围乡民笑了,一片哄堂大笑,有几个年轻后生更是取笑沐亦轩,让沐亦轩赶快喊姐夫。沐亦轩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等一会救下姐姐来,非一剑杀了楚无痕不可! 屠毒的脸色很难看,但是,他现在也笑了,笑的非常的阴森! 楚无痕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眼神回过来,看着屠毒,微微沉吟了一下,小声的说道:“你看,能不能先放了我媳妇?” 唉哟,这种事情能商量吗?还说是他媳妇,这是在羞辱沐寒雨,这是在挑战屠毒的极限? 这下,所有人笑的前仰后合,比唱大戏都兴奋! 沐亦轩的脸变成了酱紫色!沐寒雨早已闭上杏眼,一排细牙轻咬红唇,估计现在在她心里,早已把楚无痕踢回老家三百六十次了! 屠毒没有发作,也没有生气,他缓缓的吐了一口气,因为他看见楚无痕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屠毒也不相信楚无痕能拿出至上无尊的九曲还魂丹来,他只想看看这个傻小子最后怎么收场,他喜欢用手中的权利去戏弄人,这是无聊人生中最幸福的一件事。 可是,还没等楚无痕打开盒子,屠毒猛然看见了楚无痕无名指上戴着一个金戒,一个看似普通的金戒,却吓得屠毒惊慌失措,脸色突变,仍然不相信似的上下打量了几眼楚无痕,举起枯瘦如柴的手指,指着楚无痕,语无伦次的喊道:“你,你,你,你是先族长后裔……” 屠毒神情突然反转,楚无痕心里头倒是一惊,难道母亲大人说的都是真的? 楚无痕无暇细想,仍然是装作若无其事,用戴金戒的手摸了摸鼻子,然后再缓缓打开小盒子,小盒子里面一层黄色织锦,掀开织锦,里面一颗乌漆麻黑的泥丸子。 所有人,包括沐寒雨沐亦轩都听到了屠毒的话,想着平日里一向软弱可欺的楚无痕竟然是先族长后人,心里头自然骇然,突然之间,嘈杂的声音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偌大的演武厅里,几千人噤若寒蝉。 可是现在,看到楚无痕打开盒子的那一刹那,大家又失望了,特别是凑到前面急着想看一眼的沐亦轩,感觉到失望透顶,这是什么啊,简直连屠毒发放的苦艾丹都不如。 苦艾丹,从招摇山采摘祝余草修炼而成,但祝余草每年不可多得,其精华修炼成丹药,直接供奉上神所用,留下的一些残羹,便成了每个部落首领争抢的奇珍异宝,是身怀水灵根弟子的灵丹妙药。而在幻水镇,每月需要缴纳一定食粮,才能从屠毒哪里获得一颗,进而提升自己的功力。 沐亦轩曾经得到过苦艾丹,吞服后体内功力会大大提升,一般练气层修炼三年之后,才可得半鼎之力,一鼎之力是千斤之力,之后方可升级到筑基层,而筑基层修炼五年,方可获得两鼎之力进而跃升到结丹层。若是月月吞服苦艾丹,则可大大缩减修炼时日。 苦艾丹色泽艳丽,外观圆润,通体有着一股莫名其妙的奇香,但是此时的沐亦轩看到的这颗旷世珍宝九曲还魂丹却是一颗黯淡无奇的泥丸,甚至还不如三岁孩童玩的泥巴那么圆润,丝毫没有眼前一亮的感觉,反而是失望透顶,恨不得马上杀了楚无痕:楚无痕这样做简直是想亲手杀了沐寒雨。 屠毒盯着这颗乌漆嘛黑的泥丸,眼睛滴溜溜的转动着,慢悠悠的问道:“楚无痕,这,这就是九曲还魂丹?老夫算是开眼了。” 屠毒讥笑楚无痕。 楚无痕摸了摸鼻子,眼神坚毅,肯定的点了点头,认认真真的说到:“是真的,如假包换。” 屠毒说话,旁人不敢插言,更不敢肆无忌惮的大笑,黑压压的几千人一起憋着笑,脸都扭曲了。 屠毒却眉头一皱,他很反感楚无痕摸鼻子这个动作,这是对他屠毒的蔑视。不过,屠毒还没有生气,他的注意力在这个泥丸上,他现在反而是在审视着这颗泥丸。 屠毒心存疑虑,泥丸毫无奇异之处,应该不像是九曲还魂丹,虽说世人都没见过九曲还魂丹,但是,珍宝应该有珍宝的样子啊,这颗泥丸太普通,不免让人生疑。 可是,楚无痕手上的那枚金戒,确实是先族长之物,这一点,氏族大员屠毒确信不疑,二十年前,屠毒曾到过国都觐见过族长,当时,先族长手上带着的就是这枚金戒。 那一刻,是屠毒被封为幻水镇氏族大员之时,屠毒记忆深刻。 无论怎样,先夺了这枚金戒再说。如果这枚金戒真是楚无痕的,那么楚无痕一定和先族长有着莫大的关系,然后用他来顶替沐寒雨做圣品,待人祭仪式过后禀告国师水玄子,当然是奇功一件,说不定能到国都做大官。 屠毒知道,水玄子忌惮先族长的一切事情,凡是先族长的一切,水玄子都要斩草除根。 至于这颗泥丸,估计是假的,九曲还魂丹这种神物不会这么轻易现身的,况且,黑水族中有没有九曲还魂丹,现在谁都难以说清楚,上神都找不到,一个凡人肉胎能寻找的到? 想到这里,屠毒冷哼了一声,说道:“楚无痕,我信,我相信这就是九曲还魂丹,你今天说的所有事情都是真的。不过,我屠毒决定的事情,还从来没有更改过,所以,你想用这颗丹药换回沐寒雨,我看还是有些困难。” 屠毒说话的时候,朝楚无痕走近两步,一双眼睛滴溜溜的在仔细打量着这枚金戒。 楚无痕能感觉到屠毒的心思,赶紧将手中金戒亮了亮,以方便屠毒看的真切。 “那,你想怎么样?”楚无痕说话仍然是慢悠悠的。母亲大人说,只要亮出金戒,拿出药丸,就能救回沐寒雨。 母亲大人再三叮嘱,药丸可以给屠毒,屠毒只要敢用,用了必死无疑,这颗药丸全天下只能一人享用,这是这颗药丸最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只有上神知道。但是谁人能用,母亲大人没有说。母亲大人只是说金戒不能丢,沐寒雨更不能死! 沐寒雨当然不能死,沐寒雨要是死了,他还会有媳妇吗?再说了,沐寒雨这么漂亮,能找这样的女孩当媳妇,幻水镇上的人不羡慕死才怪。 可是现在,屠毒见了金戒还不放人,也不说药丸的事情,楚无痕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倒是屠毒没有立即回答楚无痕的话,而是反手一抓,台上一把大刀如箭一般嗖的一声飞到了屠毒手中,屠毒持刀就朝楚无痕无名指上砍去! 这一刀,气贯长虹,瞬间发生,沐寒雨只看到一道白练从眼前掠过,心中陡然间升起一种复杂的感情来:楚无痕这次必死无疑,为什么自己内心如此难受? 周围的人都是这样的想法,屠毒身怀水灵根,已经修炼到了金丹层,功力深厚,力道也有五鼎之力,这一刀下去,刀锋凌厉,力道所到之处,必定是摧枯拉朽,灰飞烟灭。 说时迟那时快,楚无痕本能的举手抱头,吓得啊的一声,却只听得叮当一声脆响,屠毒手中的大刀折断成了几片碎铁,一下子飞溅而去,距离近的几个人纷纷遭殃,全被这些刀片划伤,顿时一阵鬼哭狼嚎。 倒是楚无痕毫发无损! 一个凡人肉胎,在金丹层高手五鼎之力发难之下,竟然毫发无损! 而且钢刀崩断,屠毒身形不稳! 沐寒雨沐亦轩,和所有在场的人都不相信这是真的! 屠毒更不敢相信! 反倒是楚无痕像是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委屈的摸着自己的鼻子,直愣愣的看着屠毒,眉头皱的跟一个疙瘩一样,问:“你,你想怎样?你不会是想要杀我吧?” 楚无痕最后一句话说的时候很小心,他真的怕屠毒杀了他:杀了他,谁还能救沐寒雨? “哦,没有,我是想让你把沐寒雨替换下来,你当圣品,沐寒雨走人。” 屠毒心中大惊,自己已经用了五成的功力,就是一块陨石他也能把它劈开了,可是这枚金戒却丝毫未动,就连楚无痕都毫发未损,屠毒不敢小觑,这下子,屠毒至少知道了两点,一点就是这枚金戒是真的,还有,这枚金戒非寻常之物,定然是旷世奇宝。 可是怎样才能得到这枚金戒呢? 夺?金戒在楚无痕身上,钢刀对他都没用,还能用什么法子去夺? 屠毒面不改心不跳,心想,让楚无痕今夜留在府邸,何愁金戒得不到手? 于是,屠毒脸色一变,笑嘻嘻的看着楚无痕,静等楚无痕的回应。 楚无痕听了屠毒的话,没想那么多,反而是笑了:唉,终于救下了媳妇,这下沐寒雨一定不会嫌弃自己无能了,还有沐亦轩,再敢对自己吆五喝六的,看怎么收拾他! 楚无痕现在最想感谢的人就是母亲大人,当得知沐寒雨被选上人祭圣品时,他急的不知道怎么办,母亲比他更着急,一直说沐寒雨不能死,死了天会变颜色的。楚无痕不知道什么意思,母亲焦虑万分,着急寻了一枚金戒给他戴上,说是可以唬人,至少可以吓唬住屠毒。母亲不知道又从哪儿团了一个泥丸,放进一个精致的盒子里,神神秘秘的说是九曲还魂丹,说这个可以换回沐寒雨。 楚无痕一直害怕屠毒不放人,还有些埋怨母亲大人,可是现在看来,母亲大人说的是对的,屠毒对这枚金戒真的害怕极了,还答应放走沐寒雨。 只是这个泥丸子,屠毒没说要啊? 屠毒不要泥丸,就要放了沐寒雨? 0003 这是重生还是死亡 想到这里,楚无痕怕夜长梦多,赶紧将装有泥丸的盒子塞进怀中,迅速绕过屠毒,朝沐寒雨跑去。 沐寒雨还是一头雾水,刚才发生了什么?楚无痕为什么能毫发未损,特别是屠毒,发生了这么奇异的一件事情,怎么能无动于衷,而且还顺从楚无痕的意思,态度怎么一下子转变的这么快? 楚无痕跑到沐寒雨身旁,着急忙慌的赶快给沐寒雨松绑,沐寒雨连忙问:“楚无痕,你这是要干嘛?” “救我媳妇啊。”楚无痕傻呵呵的笑着说。 “你!”被当众喊媳妇,沐寒雨脸颊都红了。沐寒雨对楚无痕本无恶意,但是天天被他媳妇长媳妇短的喊着,沐寒雨都快疯了。 “你什么你啊,我早说过,我就是来保护你的。”楚无痕笨手笨脚的,好久才给沐寒雨解开绑绳,累得满头大汗,也不知道是着急了,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贴近沐寒雨,心情激动。 沐寒雨看着楚无痕,只想大嘴巴子盖过去,也不知道指腹为婚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父母都没有说过,没有说过的意思有两种,一种就是子虚乌有的事儿,随他说去,也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件事情是真的,父母不愿意承认。楚无痕的母亲倒是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楚无痕自然相信,也就当真了,不过这让还未出阁的沐寒雨在幻水镇都成大名人了。 最主要是楚无痕太普通了,家境贫寒,软弱可欺,在幻水镇还是农奴的身份。农奴是最低等的乡民,一辈子都不可以离开自己的属地,更别说可以修炼成为人上人了。在这个崇尚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不能修炼就是废人一个。而且,婚姻大事根本不能自己做主,所以,沐寒雨就是相信指腹为婚这件事情是真的,他楚无痕能通过屠毒的族规,明媒正娶把自己领到家里吗? 这本身就是一个笑话。 可是,现在近距离看着楚无痕眼里闪烁的眼神,突然觉得这个男人还是有点意思的,为了救自己,把自己搭进去都不知道。 而且,还是心甘情愿的把自己搭进去了。 自己搭进去了,还沾沾自喜。 这是傻,还是没心没肺? 沐寒雨不知道,但是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接触楚无痕,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头一下子全乱了,像一团麻。 沐寒雨意识到自己失态后,脸颊更是红了,一朵桃花飞上了脸庞,声音也有些娇嗔:“你,你说什么呢,你这是害我,我这样做是有目的的,你知不知道我父亲被毒蛇咬伤?我还指望着屠毒给我父亲治病疗伤呢。” 楚无痕不知道沐寒雨还有这么一个原因,原来是舍身救父啊,楚无痕越来越喜欢沐寒雨了。 可是现在怕是好心做了坏事,楚无痕一下子有些捉急,摸着自己的鼻子,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哦,这样啊,那现在,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你,你的九曲还魂丹是不是真的?” 提到九曲还魂丹,沐寒雨是轻声问的,她听人说过九曲还魂丹的妙用,其中妙用之一就是包治百病,而她的父亲确实被毒蛇咬伤,病入膏肓,奄奄一息,所以,情急之下她才轻声问了一下。 可是,这个丹药太珍贵了,只要提到它,所有人都恨不得竖着耳朵听。 屠毒的正发愁不知道该怎样辨别这颗药丸的真假,现在被沐寒雨提起来,楚无痕这个傻小子一定不会在沐寒雨面前说假话。 屠毒犀利的目光唰的一下子就朝楚无痕看来。 楚无痕看着沐寒雨焦急的眼神,知道沐寒雨现在着急想知道泥丸的真假,估计是有其他用途,可是他偷偷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大家都在盯着他看,特别是屠毒,那眼神恨不得把他给吃了一样,楚无痕便歪着脑袋仔细想了想,想了一会儿,才附耳对沐寒雨悄悄的说:“别声张,假的。我从来没听母亲大人说过这玩意儿,而且,我看见母亲大人是从柴房的土堆里掏出来的,我估计就是一团泥丸,母亲大人想救你使的障眼法吧,就这样竟然能把屠毒给唬住了,母亲大人真的很聪明。” 沐寒雨心里头顿时凉了,父亲的病本来还有屠毒这么一个希望,现在事情搞成这个样子,不仅仅是父亲的病毫无希望,眼前这个傻小子还会白白搭上一条性命,心里头不由得焦急万分:这可怎么办?父亲的病不能拖,楚无痕也不能就这样白白去送死,万人坑可是活人墓啊。 想到这里,沐寒雨杏眼一瞪,狠下心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暗自运气,大喝一声“起”,便抱着楚无痕腾空而起,蜻蜓点水般就朝演武厅外围飞去。 在屠毒的眼皮子底下,将猎物盗走还真是小看了屠毒。 屠毒见楚无痕在沐寒雨耳边窃窃私语一番后,沐寒雨面色凝重,一言不发,就知道事情不好,此时见沐寒雨竟然敢私自带走楚无痕,简直是反了天了,于是暴怒万分,大声喝道:“宵小之辈,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不想活了。” 屠毒身形未动,只见他双掌翻动,快的让人眼花缭乱,嗖的一声,一道白练从双掌中击出,硬生生的将楚无痕沐寒雨给拽了回来,砰的一下将他们两个人重重的摔倒地上,一团灰尘冲天而起。 这是黑水族至高武功绝学水玄绝天掌,共分三层九阶,看样子,屠毒才修炼到第一层第二阶而已,但是其满天幻影就已修炼到如此地步,力道如此之大,也是匪夷所思了。 屠毒的这一摔,摔得楚无痕龇牙咧嘴,满口求饶。沐寒雨心口也是隐隐生疼。 屠毒大跨步踏过来,气急败坏的一脚踩在楚无痕的胸口,从他怀中掏出小盒子,一掌拍碎,将那个泥丸愣生生的塞进楚无痕的嘴里,怒气冲冲的说到:“敢拿假药戏弄我,自己吃了!” 楚无痕还没有反应过来,泥丸入口即化,还没有尝出是什么味儿来,泥丸已经入肚,楚无痕顿时觉得这颗泥丸就是化开的铁水一样,一股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开始,直杀入他的五脏六腑,七经八络,整个人的身体像被一把大火灼烧般刺痛,此时楚无痕都能感觉到肌肉被烧焦后的麻木感,这让楚无痕龇牙咧嘴,冷汗直流,满地打滚:“这,这是毒药……” 楚无痕痛不欲生,五官扭曲,七窍流血,被沐亦轩一把扶起来的沐寒雨紧张的坦然失色,胆战心惊,不知所措,只有屠毒仰天哈哈大笑:“小子,这就是胆敢戏弄本太爷的下场。” 周围黑压压的一群人也是群情激昂,群情鼎沸:胆敢冒犯幻水镇最高主宰氏族大员屠毒,这就是应受的罪愆。 在幻水镇,还真没有人敢这样冒犯屠毒,连在心里想都没有敢想过。 在黑水族,也还没有人敢在选举人祭圣品的时候这么儿戏过,刚才发生的这一切简直是亵渎上苍,侮辱上神,这样做的下场就是人神共愤。 痛苦的楚无痕那还知道没人同情他,更别说帮他了。现在他躺在地上来回的打滚,面目全非,不仅仅是七窍流血,现在浑身上下都往外淌着一股股刺鼻的浓稠污血。 楚无痕不得不埋怨母亲大人偏偏弄了一颗毒药,就是一颗泥丸子也比这个强啊! 现在楚无痕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给绞杀碎了,身体空空如也,只有所有的血液在不停的翻腾,冲击,猛烈的撞击着脆弱的皮肤,似乎是要把整个身体给撕碎了。 身体内的力量找不到出口,一下子全部涌进丹田之内,小小丹田一时之间容纳不下这么多的力量,似乎要爆炸一般。 这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 一层一层的、愣生生的、生拉死拽的将身上的皮肤和血肉撕开,一点一点的、钢锤猛砸、脆生生的将他的骨骼敲碎成一块块的,然后将所有的皮肤血肉骨髓丢到一旁。 之后,所有的皮肤血肉骨骼再迅速重新生长,然后再一层一层的撕裂一点一点的敲碎,然后再重新生长。 重复往还,一遍又一遍。 每一次撕裂,都能把钢牙咬碎,整整九九八十一遍,直疼的楚无痕觉得天昏地暗,地动山摇,狂风暴起。 楚无痕眼前一黑,感觉自己突然闯进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混沌世界一般,在这个世界里,他从一个微粒开始,重新生长,重新洗涤,重新塑造,浑身的皮肤骨骼,全部被敲碎撕裂,然后再一点一点的重塑。血液如万马奔腾,激流勇闯,所到之处,经脉关节全部打开。 整个身体开始变得轻飘飘的,像是一朵云,一阵风,纯净的又像是一滴水,一粒阳光。浑身的杂质正在随着血液往外排,血液流动的越快,身体也越来越轻,楚无痕都感觉自己已经飞了起来。 丹田已经肿胀的越来越大,好像要撑破喷涌而出一般。就快要爆炸的一刹那,丹田之内,一个珠子般大小的小灵物突然蹦了出来,活奔乱跳的,一会儿,丹田慢慢恢复正常,那股奇异的力道也慢慢的减弱。楚无痕看着这个跳动的灵物甚是亲昵,真想和它一起跳动,一起玩耍,这个灵物应该一直住在自己丹田里面的吧,这个灵物见了楚无痕还眨巴眨巴眼睛,好像很早就认识楚无痕一样。 楚无痕这才略微感到一点舒服,体内的力量也快速的往丹田里涌进去,楚无痕发现,只要有力量冲击,丹田里的这个灵物就会长大一点点,而且,灵物身上的鳞片就会发出绚烂多彩的紫光,力量越是大,光芒就越强,疼痛就减少一点。 可惜,体内的力量有限,只是引发了这个灵物身上一点点微光。 这是重生,还是死亡? 楚无痕不知道。 0004 誓死也要把你救出来 沐寒雨和沐亦轩只看得胆战心惊,恐慌万状,紧张的手都颤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姐弟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眼中尽是失望,和惋惜:楚无痕不能就这么死掉吧。 屠毒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还指望着楚无痕当人祭圣品呢。不能让他这么轻易的死去,可是屠毒也没有什么好的方法,只能假装镇静的看着,但是,看着看着,屠毒阴鸷的目光开始有些疑惑,要是毒药,这么长时间了,楚无痕应该死翘翘了,可是,怎么看着楚无痕的神情倒是越来越舒展,特别是印堂锃亮,瞳孔炯炯有神,眼神如火如电。 不对,这不是毒药,这应该就是九曲还魂丹,即使不是九曲还魂丹,也应该是奇珍异宝。 什么七窍流血,分明就是身体里的毒素杂质被排出体外!丹药药力太大,楚无痕没有修炼过功力,自然承受不起,这才表现的跟吃了毒药一样。 屠毒想到这里,顿时懊悔万分,既然确认了那枚金戒非寻常之物,那楚无痕也应该非寻常之人,那么,这颗丹药也应该非寻常之物。 一连串的假设被确定是真的后,屠毒气的暴跳如雷:谁说这个小子脑袋缺根筋,精着呢!不动声色就能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救走沐寒雨,还阴差阳错的将九曲还魂丹给吃了,谁说楚无痕傻呢? 屠毒恼羞成怒,伸手就想抓着楚无痕的脉搏,就想要破了他身上聚集的功力:既然我得不到,那你楚无痕也不能得到! 可是,刚一接触到楚无痕的脉搏,一股强大的力量立即将屠毒的手给反弹开来,屠毒毫无防备,身体向后一趔趄,差点摔倒,而且虎口生疼。 楚无痕身体内什么时候已经种植了灵根?已经从一个凡人修炼到了练气层? 什么时候修炼的?就是刚才吗? 可是单单从这力道上来看,根本不是练气层的力道,从凡人种植灵根开始修炼,少则一年半载,多则三年五年,才能练到练气层,而且,练气层最高功力也就半鼎力道,可是,楚无痕脉搏的力道少说也有五鼎之力,远超自己之上。 这是什么原因? 难道楚无痕身上不是水灵根? 那会是什么呢? 屠毒越想越惊讶,惊讶的嘴都合不上了,沐寒雨和沐亦轩刚才就想上前阻止屠毒,可是看到屠毒脸上一阵阴一阵晴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是忌讳屠毒的功力和力道,只要他不继续伤害楚无痕,也就罢了。 屠毒却不是一个心善的人,他看着地上不停翻滚的楚无痕,心中一横:人祭圣品多的是,可是幻水镇绝对不能出现比我功力高的人! 于是,屠毒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歹毒,双手运力,头顶立即云雾缭绕,大喝一声,在沐寒雨的惊呼中,就朝楚无痕的头顶砸去。 这一次,屠毒再也不敢小瞧楚无痕,而是用足了十成的力道,想一掌将楚无痕拍死。 轰的一声,一股雷霆万钧之力,直击地面演武厅的地面,全是附近羽山上黑石铺成的,只觉得震耳欲聋,响彻云霄,一顿火星四溅之后,黑色的石板上被砸出了一个大坑,距离近的乡民们全被飞溅的碎石给击中,一阵鬼哭狼嚎,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一道紫光,自遥远天际滚滚传来,光辉灿烂,耀眼炫目,笼盖四野,光照八荒,其声音龙吟虎啸,天震地骇,风驰电掣,金蛇狂舞,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冲楚无痕,电光火石间,突然戛然而止,寂静无声。 只有刹那间的眩晕,和袅袅余音,才让人记得刚才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沐寒雨眼睛缓缓合上,心中一阵绞痛:楚无痕这次必死无疑!两颗清泪顺着娇嫩的脸蛋啪嗒掉在了地上。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楚无痕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时,楚无痕反而一个鲤鱼打挺,直立立的站了起来,站在坑里面,露出一张布满灰尘的脸来,满是疑惑。发现周围的人都惊讶的长大了嘴巴看着他,楚无痕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不由得羞涩的一笑,拿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楚无痕扭头悄悄的看了一眼沐寒雨,沐寒雨凤眼含泪,楚无痕便从坑里面跳出来,三步并做两步小跑到沐寒雨身边,心疼的伸手想要给沐寒雨擦拭眼泪,却看到沐亦轩黑着一张脸,虎视眈眈的瞪着他,楚无痕伸出去的手又慢慢的缩了回去,好像刚才发生的事情自己根本不知道一样,喃喃的问沐寒雨:“你,你怎么了?” 沐寒雨睁开眼,猛地看到楚无痕,吓得一下子倒退了两步,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楚无痕,见楚无痕毫发未损,除了身上有些脏污,浑身上下连一块伤痕都看不见。沐寒雨以为自己在做梦,茫然的摇了摇头,也是喃喃的说到:“这不可能。” 不仅仅是沐寒雨感觉到不可思议,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不可思议:那道紫色的闪电是屠毒发出去的功力吗?怎么会如此浑厚有力?这么大的力道打在楚无痕身上竟然没有将楚无痕打死,屠毒的力道打偏了? 屠毒没有打偏,屠毒看着自己的手掌,再看一眼楚无痕,屠毒脸色唰的一下子煞白,一点血色都没有。他是害怕,恐惧,惊慌,眼珠子都快滚出眼眶了,心惊肉跳的,声音都颤抖了,抖抖索索的问楚无痕:“你,你练得什么功?” “练功?”楚无痕眉头一皱,对屠毒摇了摇头。 楚无痕说话的时候是认真的,没有撒谎。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功力。刚才还是十分痛苦,体内所有的力量都在源源不断地冲击丹田里的那个灵物,怎么也停止不下来,情急之下,突然觉得有人给他输入一股力量,灵物身上的一片鳞片完全被点亮了,亮的绚烂多姿,楚无痕便觉得舒坦多了,浑身酸疼也瞬间消失,这才站了起来。 现在被屠毒这么质问,楚无痕偷偷的试了一下丹田内的气力,发现体内竟然有了一股神秘的力量,这股力量正源源不断地从灵物身上散发出来,这个灵物,似乎是一团气,看着很丑,像是一条怪兽似的,长得跟四不像一样,虎头龙尾,钢爪豹眼,丑是丑了点,不过还真的有用,力气比以前大多了。 不过,这个灵物现在不听自己指挥,一个劲儿的在自己玩耍,楚无痕也是忽然感觉浑身酸麻,一会儿又觉得孔武有力。 楚无痕了解了这些后,知道了自己已经身怀某种灵根,而且瞬间修炼到了练气层,虽说练气层是修炼的最低阶层,自己还不知道该怎么修炼,但至少已经有了灵根,从此以后就自由了,不再是农奴了,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娶亲了,这不得不说已经是一件莫大的喜事,这全要得益于刚才那颗九曲还魂丹和屠毒的那一掌。 楚无痕不知道那道紫色的闪电,那道闪电只是瞬间发生的事情,而且,也没有击中楚无痕的身体,只是全部聚集到了楚无痕手上的金戒中,现在楚无痕发觉金戒有些发烫,只是不知道原因而已。 楚无痕一脸的真诚,心里面却盘算起来了,现在有了功力,可是又打不赢屠毒,今天来这儿就是为了救自己媳妇的,不能节外生枝,便尴尬的一笑,继续说到:“大人,你说的什么功力我真不知道,我就是一个农奴,废人,哪儿来的什么功力啊?” “你……”屠毒不知道楚无痕是在装疯卖傻,还是真的机缘凑巧,刚才没有打中他而已。 可是,那道闪电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发生的这一切都是因为那枚金戒? 楚无痕紧逼屠毒说道:“大人,刚才当着这么多部落首领的面,你说用我换我媳妇做圣品,这件事儿可不能反悔啊。” 此时,他还想着救沐寒雨,沐寒雨听了,心头一股暖流,连沐亦轩黑着的一张脸也慢慢的好看多了。 屠毒听楚无痕这样说,自然是求之不得,心想只要此人还在自己手里,还怕不知道事情的原委,若是九曲还魂丹是真的,生吃了楚无痕,跟享用九曲还魂丹一样的妙用,就是自己不吃掉楚无痕,天下修炼之人多如牛毛,怕是楚无痕走不出幻水镇都要被人吃掉了。还有那枚金戒,迟早都会落入自己手中。 金戒,真的是无价之宝啊,方才那么大阵仗,或许就是因为这枚金戒的原因才让楚无痕躲过此劫,除此之外还会有什么原因呢? 想到这里,屠毒假装哈哈大笑来掩饰心中所想,顺口说到:“那是自然,老夫何时打过诳语。” “那我岳父的病,不知大人能否一并给治了?”楚无痕朝沐寒雨微微一笑,沐寒雨脸颊腾的一下子红到了脖子里,赶紧别过脸去,不敢看楚无痕,沐亦轩刚刚好转的脸色,此时又是满脸的黑线,气的只想拔剑把楚无痕大卸八块! 不过,沐寒雨心里面有些异样,此时的楚无痕虽说灰头土脸,但是隐隐的能感觉到,楚无痕已经脱胎换骨一般的清秀多了。 “你岳父?你岳父谁啊?”屠毒一下子不知道楚无痕说什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拧着眉头问楚无痕。 沐亦轩看见楚无痕脉脉含情的看着姐姐沐寒雨,早就忍不住了,闷声的说到:“什么岳父,他说的是我父亲。” “对。”楚无痕赶紧确认,朝屠毒连连点头。 屠毒心中刚才的一口恶气还没有散出来,此时楚无痕指手画脚平白无故的又让给沐寒雨父亲治病,更是愤怒,只想一脚踩死楚无痕。 但是想到刚才发生的那些事情,和楚无痕手上的金戒,屠毒这才压抑住心中怒火,从怀中掏出一颗丹药,看都没看,扔给沐亦轩,说:“吃了它就好了,滚。” 沐亦轩确实聪明,再怎么厌恶憎恨屠毒,可是这是治疗父亲疾病的灵丹妙药,可不能逞一时英雄,便连忙接了,转身拉着姐姐就走。 沐寒雨放心不下楚无痕,在这个时候却也没有办法,父亲的病已经不能再拖了,只能一步三回头的看着楚无痕,渐渐走远了。 楚无痕连连摆手,示意沐寒雨快走。 只等沐寒雨沐亦轩走远,楚无痕这才回头朝屠毒说到:“大人,还要把我绑起来吗?” 0005 毫无天理的约定 楚无痕的问话,对屠毒而言分明就是羞辱。 屠毒铁青着脸,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周围的部落首领带着各自的乡民们也缓缓的退出了演武厅:今天,真的是一个很特别的一天。 待众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台上几个从茫然中惊醒的大汉们才赶忙跳下台来,寻了一根粗绳,将楚无痕绑在了旗杆上。 楚无痕没有挣扎,顺从的让几个大汉结结实实的把自己给绑了。他现在仍然在想着沐寒雨的困境,怕自己一旦反抗了,屠毒就会去找沐寒雨的麻烦,那今天遭的罪都白受了,况且,自己体内那股奇怪的力量还不知道怎么一会事儿,正好静下心来琢磨琢磨。 楚无痕最担心沐寒雨,沐寒雨此时的心里面也有了一份牵挂,一路上都在想今天发生的事情,越想越觉得楚无痕有些奇怪。 懵懵懂懂的跟随着弟弟沐亦轩走到家里,沐寒雨却愕然发现楚无痕的母亲楚大娘竟然在自己家中,她正站在父亲的病塌上,脸色慈爱,面露微笑,似乎静等自己到来。 “孩子,先给你父亲治病,事情忙完了,大娘有话给你说。”楚大娘见姐弟两人回来,笑意更浓了,跟沐寒雨说完,示意一旁站着的沐寒雨母亲扈三婶,赶快给早已不省人事的病人治病。 沐亦轩陪同母亲,将丹药给父亲沐水靖服下,静立在床前,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沐水靖噗的吐了一口污血,这才清醒了过来沐水靖身份也是农奴,没有因为女儿是万人坑的护卫长而改变身份,不过他感到欣慰的是,孩子沐亦轩颇有慧根,身体内种下了水灵根,已经成为自由人了。 沐水靖扈三娘每天负责给屠毒府邸采摘草药,前几日,沐水靖在羽山上被一条很奇怪的蛇咬伤,屠毒管家说这不是羽山上的蛇,自然没有草药救治,但是这件事情被屠毒府邸上的一个客人知道了,说有办法救治,就看屠毒愿不愿意了,于是这才有了沐寒雨舍身救父的壮举。 在一旁默默站着的楚大娘见沐水靖已经无恙,没等沐水靖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楚大娘便拉着沐寒雨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点头连连称赞,说:“嗯,长得越来越标致,和无痕甚是般配。” 楚大娘一句话说的沐寒雨羞红了脸,不敢言语。要是在平时,沐寒雨真不愿意听楚大娘唠叨这件事情,可是现在,心里面竟然对楚无痕已经有了牵挂。 敏感的扈三娘也看出来女儿的心思,眼睛一红,垂下头拉着什么都不知情的沐亦轩走出了屋子。 沐水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楚大娘按住,说:“我今天来,主要是有两件事情,一个是想让你亲口告诉寒雨,她和无痕的婚事是我们两家早已商定好的。” 沐水靖听楚大娘说完,甚是对楚大娘客气,连忙点头应承:“是的,十八年前我们就商定好的。女儿,你大娘说的都是真的。” “啊?”沐寒雨想不到这件事情是真的。 楚大娘拍了拍沐寒雨的手,说:“寒雨,无痕喜欢你,我也喜欢你。可能以前无痕没有自由没有能力兑现这份承诺,但是从今天开始,他已经有这份能力了,这也是今天我想告诉你的另一件事情,他,楚无痕,他是一个种有雷灵根的异人,而且,他有一枚金戒,这枚金戒可以助他一臂之力。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大娘今天想要告诉你的是另外一件事情,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今后无论如何,你,沐寒雨,不能爱上楚无痕,不管什么原因,不管什么目的,你们两个人今生今世都不能在一起!” 楚大娘说话斩钉截铁,毫无回旋的余地,只听得沐寒雨一头雾水,沐水靖激动的从塌上挣扎着坐了起来,面容苍白,眼神散乱,嘴巴颤抖,看样子不敢反驳楚大娘,但是还是担心的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难道,水玄子已经知道了无痕孩儿的身世,要将他置于死地?” 水玄子,当今黑水族国师,他知道这件事情有什么不妥?父亲和楚大娘说的话让沐寒雨疑惑不解。 楚大娘瞟了一眼沐水靖,没有回答他,只是拉着沐寒雨有些发凉的手,说:“寒雨,苦命的孩子,记住大娘今天说的话,一定要做到,也不要告诉无痕,也不要问原因,更不要去寻找真相,这样对你对无痕都好,这也是大娘最后一桩心事了,大娘这样做,也是觉得愧对你们两个人,但是无论如何,大娘都不能太自私,让你白白丢了性命。” 沐寒雨听不懂楚大娘说的什么意思,连忙焦急的问道:“大娘,这,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楚大娘凄楚一笑,神情痛楚,心中有许多话不能对沐寒雨和沐水靖等人说起,昨夜,曾有人给她捎话,让她这样做,这个人,似乎就是玄冰宫十大长老之一的玄苦。想到这里,楚大娘说:“不为什么,这就是你们的命。孩子,这几日等见了无痕孩儿,麻烦你告诉他,要是在幻水镇难以立足,可以到国都寻找妹妹落尘,如果他们兄妹同心,或许能帮无痕渡过这次劫难。” “妹妹?楚无痕还有一个妹妹?”沐寒雨更是搞不懂了,沐寒雨从来没有听说过楚无痕还有一个妹妹,而且这个妹妹竟然在国都?楚无痕一家人落户到幻水镇的时候,楚无痕已经是一个一周岁的孩子,从那个时候开始,从来没有听说过楚无痕的父亲是谁,更没有人见过他父亲,他怎么会有一个妹妹? 楚大娘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说:“是的,无痕到了国都,只要提到落尘这个名字,他就能找到她。” “那为什么需要我给无痕捎话?大娘您不能亲口告诉他吗?” 面对沐寒雨越来越多的疑问,楚大娘真的不愿意再回答,她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孩子,不要再问了,大娘也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而且,从此之后,大娘不能再见无痕孩儿了,一会儿,大娘就得马上离开幻水镇,其中缘由大娘不便透露,你也不要为难令尊令堂,他们也不知道原因。孩子,这有一句话,记住了,这句话我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今天我拿出金戒的时候,金戒上闪过这么一句话,之后就消失了,这句话是:花开叶落,玲珑塔开,君再来,必是彼岸花重生之日,我终将瞑目于你怀中,而她,不再受花叶之苦。” 楚大娘一边说着,一边推开沐寒雨,双目垂泪,昂着头穿过庭院,一人孤孤单单离开。 门外,是嘤嘤哭泣的母亲扈三婶,塌上,是挣扎着朝楚大娘而行跪拜大礼的父亲沐水靖。 今天发生的这一切,的确太奇怪了,让沐寒雨如坠云里雾里,沐亦轩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回过头来,看着父亲,沐寒雨满脸寒霜,问:“父亲,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会有指腹为婚?又为什么不能在一起?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沐水靖看着楚大娘已经走远,昂起头来,大呼一声:“苍天啊,这是为了什么?” 一句凄凉的呼喊,惹得扈三婶大哭起来,一边哭泣,一边抽噎着对着自己可爱的女儿说到:“孩子,这就是命啊,今天发生的这一切,都是有人设计,等着你去钻呢,目的就是为了引出无痕孩儿,楚大娘也是想要救你,这才让无痕露了身份,可是谁知道,后面的事情却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了的……” 扈三娘还想说下去,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做母亲的见自己女儿有难,谁不心软?可是沐水靖一道冷冷的目光射过来,扈三娘强忍着没敢再说下去。 沐水靖缓缓的叹了一口气,重重的躺在塌上,浑身像是散架一般,有气无力的对沐寒雨说道:“女儿,今天你就当你楚大娘从来没有来过咱们家,但是,她说的每一句话你必须要记住,她吩咐的所有事情一定要做到,哪怕丢了性命,也要做到。” 父亲毋容置疑的口气,和远处母亲郑重其事连连点头,让沐寒雨心头不仅有了更大的疑问。 沐寒雨不再问了,看情况,父母都不会再说什么了。沐寒雨压抑不住自己的暴脾气,便一头冲出屋子,一把拉起沐亦轩,娇声大喝:“走,和我一同去屠毒府,我倒要看看这个楚无痕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这么神秘。” 沐寒雨根本不知道,当众人从演武厅里逐渐退出去后,楚无痕被绑在旗杆上,屠毒一时之间也没有再来,只是安排了两个人一左一右看着他,也没有什么事情。 楚无痕只是浑身上下血迹斑斑,肮脏不堪,不过倒也清净,没有人打扰,楚无痕便暗自思忖,丹田里那个像一条小龙一般的灵物,究竟是什么,身上的功力如何才能运用自如呢? 楚无痕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就是屠毒致命的一掌,这一掌打到自己的身上反而毫发未损,灵物身上的鳞片一下子亮了,体内的灼烧感才减轻消退,这样看来,是不是外力对自己的功力有帮助呢? 楚无痕真的是压抑不住内心的狂喜:挨揍反而是享受,对增长功力大有裨益,哈哈,哈哈! 想到这里,楚无痕忍不住高兴,噗嗤一声笑了,笑的看管他的两个彪形大汉面面相觑,眉头皱着:楚无痕不会是真的傻了吧。 看着身上淌下的黑色污血,楚无痕明白,这是体内凡人身体里的杂质,只要功力精进,这些污血会流淌的更多,这样,他的身体会越来越轻,也许,还可以飞呢。 越想越兴奋,楚无痕现在还想试一试挨揍的舒适感,便轻轻得咳嗽了一声,朝其中一个大汉小心翼翼的说道:“诶,那个谁,打我一拳呗。” 说这句话的时候,楚无痕应该摸着自己的鼻子,只可惜,他现在被绑着,动弹不得。 大汉左右看了看,大半夜里,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让自己打他一顿,不会是闹鬼吧。 转而看到是楚无痕在说话,大汉浑身抖动了一下,感叹着天下无奇不有啊,还有人求着挨揍的,估计这个人脑子有毛病。 0006 戴上金戒,你就是族长 大汉想着楚无痕应该是被屠毒打坏了脑子,那么大的功力打在楚无痕脑袋上,不傻才怪,这个大汉便面露同情,劝说道:“楚无痕,想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毕竟能做人祭圣品是我辈求之不得的事情,你一介区区农奴,应该感到荣耀了,日后必定光宗耀祖。” 驴唇不对马嘴。 楚无痕很生气,可是现在不敢发作,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身上究竟有多少功力,要是惹恼了这两个大汉,受一顿羞辱是小事,要是惊动了屠毒,害了沐寒雨,那就得不偿失了,既然不打就不打了吧,也不为难他了。 不过,楚无痕很不赞同这个大汉的误解,今天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沐寒雨,为了沐寒雨而牺牲自己,这是一件多么神圣的事情,哪有他们想的那么猥琐。 于是,楚无痕轻言漫语的跟这个大汉解释道:“大哥,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刚才我的意思是说,你打我一拳,狠狠的打我一拳,就一拳,打了这一拳,待我做了圣品,见了上神,自然会念你的好,替你多美言几句……” “给我闭嘴!” 楚无痕的絮絮叨叨早惹恼了另一个大汉,大吼一声,噗的一声,就朝楚无痕心口打了一拳:这一拳力道不低,大汉手指骨骼都发出了脆响。 要是平常人早应该疼的昏过去了。 楚无痕却安然无恙:力道太低,根本没有催动灵物,光芒也没有闪烁。楚无痕大失所望,凡人没有功力,竟然催动不了灵物,只能找功力比自己高的人才能然灵物再一次活跃起来。 想到这里,楚无痕索性闭上眼,假装睡着了。 刚才发生的这一幕,被隐藏在偏僻角落的一个中年美妇看的真真切切。 她是屠毒的夫人,南宫寒乔,整日在府邸里面相安无事,随遇而安,嫁到幻水镇后就没有人再见到过她,神秘莫测,看似弱不禁风一般。不过浑身上下打扮的倒是雍容富贵,举手投足间分明就是出自书香门第之家,更有她的那双眼,眼神总是幽深莫测,让人看了不寒而栗,府中的奴仆丫鬟都不敢接近她,只敢远远的偷偷观望。 现在,她缓缓的从藏身之处走出来,走到台上,两个彪形大汉顿时连忙匍匐在地,毕恭毕敬,低声问好。 南宫寒乔根本没有理会这两个大汉,走到楚无痕前面,上下打量了一下楚无痕,问:“你,就是楚无痕?” 楚无痕感觉有一股奇怪的力量扑面而来,听到有人问话,便懒洋洋的睁开眼睛,发现一个中年美妇站在自己眼前。 楚无痕斜倪看了一眼匍匐在地上的两个大汉,朝南宫寒乔点了点头。 已经黄昏,夕阳西落,南宫寒乔的身影被如血残阳笼罩,越发的神秘华贵。 楚无痕不认识南宫寒乔,可是一抬头看到到南宫寒乔的那双眼睛,心里头猛地一惊:怎么这么骇人? 南宫寒乔嘴角轻轻扯动了一下,算是微笑,却见她轻抬双手,一左一右,朝两个彪形大汉头顶拍去,两个彪形大汉连哼一声都没有,直接软绵绵的瘫到了地上。 楚无痕心中大惊:这是为什么?一句话没说,两个无辜奴仆命丧黄泉,这个美妇真的是心狠手辣,蛇蝎心肠。 楚无痕还未及细想,南宫寒乔手起刀落,用匕首划断绳索,裹挟着楚无痕冲天而起,一道黑影像风一样,便朝府邸外飞奔而去。 南宫寒乔和楚无痕都没有发现,在他们身后还有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屠毒,这个人就是承诺可以个沐水靖治病的那个客人。这个人件南宫寒乔掠走楚无痕,便连忙掉头朝屠毒府邸飞去。 楚无痕被南宫寒乔裹挟着,挣扎了几下,南宫寒乔稍稍用力,楚无痕便不能动弹,楚无痕这才发觉,这个美妇的功力和屠毒一样,已经修炼到了金丹层,而且力道至少要比屠毒大上一鼎之力左右。 不过,楚无痕暂时没有感觉到这个美妇的恶意,又是动弹不得,便安然的让南宫寒乔裹挟着飞跃而去,楚无痕也想看一看南宫寒乔的葫芦里究竟买的是什么药。 南宫寒乔一路飞奔,面不改心不跳,功力相当浑厚。约有一个多时辰,到达一处高山下,左转右拐,在半山腰上一个毫不起眼的山洞口外停下。 南宫寒乔把楚无痕放下来,毫无表情,声音也毫无波澜,说:“先去洗一洗。” 说罢,南宫寒乔连看他一眼都没有看他,就径直走进了山洞。 楚无痕想要发作,可是南宫寒乔一点机会都没给他,只见南宫寒乔冷漠的走进山洞,停了一会儿,山洞里露出微弱光芒,楚无痕这才拍了拍胸口,小心翼翼的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正站在羽山半山腰上。 羽山,几乎是寸草不生,无水,到处是黑色的石头,偶尔有一两棵小草,也被乡民们当做草药挖走,供奉给了屠毒。山上倒是有不少蝮蛇,这些蝮蛇从不轻易下山,但是一旦被蝮蛇咬伤后不足三日,即使是一个精壮汉子也会暴毙身亡。而能治愈蛇毒的,恰恰是山上零落生长的几棵小草。 楚无痕也曾来这座山上采摘过草药,也曾怀疑过屠毒要那么多治疗蛇伤的草药做什么。今夜到还是第一次发现这儿有一个山洞,以前来的时候从来没有发现过。 楚无痕看到洞口旁边有一个水缸,水缸旁边还搭了一件干净衣服,便顺从的拿水洗了洗澡,换上干净衣服,心情十分舒畅。 楚无痕洗完澡,心想这个美妇对自己也无恶意,便走到洞口,朝里面瞅了瞅,山洞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楚无痕摸了摸鼻子,壮了壮胆子,也是径直走了进去。 刚走进山洞,楚无痕看到眼前的情景吓了一大跳,中年美妇匍匐在地,朝自己郑重的跪了下来这可是个大礼。 楚无痕顿时觉得不可思议,这是为什么,她是谁? “你,你干什么?”楚无痕连忙跳到一边,大声喝道。 中年美妇,也就是南宫寒乔,抬起头来,两眼泪汪汪,神色凄楚可怜:“少主,我可算找到您了,十八年了,臣妾找了您十八年了,谁知您就在臣妾身边,臣妾是国都南宫氏家南宫寒乔啊……” “停!停停停!”楚无痕大声喝止住南宫寒乔,上下左右大量了她几眼,发觉她不像是神志不清的人,再说,南宫寒乔不就是屠毒的夫人吗,给自己行如此大的礼,着实不应该啊。 还有,什么少主?她口中的少主难道是说屠毒的儿子?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这位大婶,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你是屠夫人吧?你看清楚一点,我是一个农奴,不是什么少主不少主的。” 南宫寒乔站了起来,朝楚无痕点了点头,说:“我不是胡言乱语,少主,您后背可有这么一个胎记?” 南宫寒乔从袖中掏出一方方巾,方巾上赫然绣着一个怪兽模样这就是楚无痕后背的胎记。 她怎么会知道?难道刚才洗澡的时候,她,她…… 楚无痕脸颊腾的一下子红了,红到了脖子根!这个南宫夫人,一点都不老实,偷看别人洗澡,这等宵小之辈做的事情她也能做的出来。楚无痕伸手拿来那块方巾,越看越觉得奇怪,从来没有仔细研究过自己背后的这个胎记,现在看来,这分明就是一个怪兽吗,虎头龙尾,钢爪豹眼,而且这么眼熟,似曾刚刚见过。 楚无痕陷入沉思,忽而恍然大悟,赫然想起来,自己丹田里住着的那个灵物不就是这个怪兽吗?还以为是一条怪龙,现在看来,就是这个怪兽。 楚无痕明白了,南宫寒乔就是凭借自己刚才洗澡时,来印证自己后背的胎记,要是自己身后没有这个胎记,或许跟那两个大汉一样早就一命呜呼了吧。 楚无痕越想越气愤,突然抬眼朝南宫寒乔射来,精光所到之处,人神颤栗:“你,怎么会知道我背后有这么一个胎记?” 南宫寒乔不卑不亢,说:“少主果然非常人,眼神毒辣,果断精炼,假以时日,定不减当年先族长之勇!” “先回答我的问题!”楚无痕突然跟换了一个人似的,说话简短干练。在这样的情境下,楚无痕本来的习性暴露无遗。 南宫寒乔嫣然一笑,看来对楚无痕的转变颇为满意,说:“当年,先族长在位时,我南宫氏家乃国都第一氏家,家父拜黑水族国师,自然认识少主。” “我怎么不知道?” “当年贱婢慕容霜,伙同水玄子弑君篡位时,少主尚在襁褓,自然不知。不过,臣妾可以肯定的是,先族长仙逝,而你就应当是当今黑水族少主!而非贱婢慕容霜之流!” 楚无痕听得是目瞪口呆,昨天还是一个人人看不起的农奴,眨眼间,却是黑水族少主?哦,不,黑水族族长,这是真的吗? 还是南宫寒乔疯了? 楚无痕都不相信的鬼话,谁还能相信?这么多年了,楚无痕见过的最大的官,就是屠毒,幻水镇部落最高首领,现在突然说自己时族长,天大笑话。 楚无痕习惯性的摸了摸鼻子,陷入了沉吟。 想起屠毒看到金戒后的惊呼,以及以后发生的种种异象,以及南宫寒乔信誓旦旦,楚无痕真的快要相信了:“可是,我还是要问一下家母,家母应该知道我的身世,她可是从来没有跟我透露过什么族长少主以及慕容霜水玄子等人。” 提到楚大娘,南宫寒乔满脸不屑,嘴角微微翘着,说到:“令堂大人?畏手畏脚的一个嫔妃而已,对先族长的知遇之恩我看是早已忘记的干干净净,抛之脑后了。” “住口!”楚无痕大声止住了南宫寒乔,功力提升,眼神精光毒辣,南宫寒乔禁不住后退了一步。 “屠夫人,我暂且这么喊你,你说的什么族长少主等事情,容我回去问一下家母是否真切,如果你是拿我开刷,我是不会放过你。”楚无痕很生气,想要说一些难听的话,也怕南宫寒乔一生气,自己跟那两个大汉一样,悄无声息的死了,特别是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楚无痕几乎声如蚊蝇。 “少主,臣妾不会撒谎,这十八年来,处心积虑为的就是想要寻找到您,以期杀了水玄子,罢黜慕容霜,一同复国,共享荣华!”南宫寒乔说这些话的时候是咬牙切齿的,谁知道她受了多少苦难,才说出这么狠毒的话来。 楚无痕摇了摇头,这些事情很遥远,也与他无关。 南宫寒乔见楚无痕说什么都不相信自己说的话,情急之下,大喝道:“少主手中的金戒,就是我黑水族先族长之物,带此金戒者,即为我黑水族族长!少主,这件事情令堂也没有告诉你吗?” 0007 强大,从杀人开始 金戒? 楚无痕伸出手,左右看了看这枚看似平淡无奇的金戒,心中终于犯了嘀咕:难道,这真的是一枚代表权力的金戒?怪不得屠毒见了金戒后神色怪异。 “那,依你所说,我本来就不是一个农奴?”楚无痕试探着问道。 “您是黑水族少主,农奴身份只是令堂大人胆小怕事,不敢抛头露面,掩盖您真实身份撒的谎而已。” 提到家母,楚无痕心里面咯噔一下,今天白天,家母急匆匆的让自己前去搭救沐寒雨,自此一别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家母,不知道屠毒有没有为难家母?还有,自屠毒府出来快有两个时辰了,楚无痕更为焦虑的是一旦屠毒发现自己失踪,屠毒会不会再去寻沐寒雨的麻烦呢? 楚无痕想赶快回去。 “什么少主不少主,我不在乎,你把我虏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吗?说完了吗?说完我得回去了。”楚无痕心有牵挂,说话有些急躁。 南宫寒乔听楚无痕的意思是想回幻水镇,连忙走近两步,伸手挡住了他的去路:“少主,现在你回幻水镇无疑于送死,你知不知道,今天发生的这一切有可能就是一个圈套,为的就是让你去送死,你难道不知道万人坑的秘密吗?还是,你根本不相信我?” 楚无痕坚定的点了点头,他不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话。 弱肉强食,尔虞我诈,在当今这个世上,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 南宫寒乔叹了一口气,说:“也是,这么多年来,少主受尽屈辱,臣妾也深有感触,当年国都一战,南宫氏家七零八落,臣妾便被贱卖到这不毛之地,发配给屠毒为妻,十八年过去了,每每念及,仍不免心惊肉跳,何况少主您深受屈辱,比及臣妾更甚。但是,今天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确实是当年少主,我自有法子让你明白。” 楚无痕想起屠毒往日里歹毒的手段,就怕家母遭遇不测,现在他真的不愿意听这个疯婆子南宫寒乔在这里絮絮叨叨。 楚无痕伸手想要推开南宫寒乔,南宫寒乔却目露凶光,说:“少主,恕臣妾无理了。” 说罢,只听南宫寒乔口中一声哨声,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黑压压的一片青蛇,吐着红色的信子,幽暗的灯光下,一条条绿油油的让人顿时毛骨悚然。 楚无痕本能的退了几步,可是身后也是青蛇,朝他逼来。 这是南宫寒乔豢养的蝮蛇?南宫寒乔以此修炼功力?楚无痕一切都明白了,羽山上的草药就是为了南宫寒乔所用,怕是被蝮蛇反噬而准备的吧。 楚无痕听得南宫寒乔嘴里面含混不清的吆喝着,分明就是在催动着这些青蛇朝楚无痕袭击。 眼看这千百条蛇步步紧逼,有几条青蛇已经逼近楚无痕跟前,情急之下,楚无痕举起手掌,大喝一声:“斩!” 手掌劈下,顿时化作万千把钢刀,轰然一声,只听得丝丝乱响,眼前所有蝮蛇都被砍做两截。 楚无痕愣了,看着自己的手掌,感到不可思议:自己功力这么高深了? 看着纳闷的楚无痕,南宫寒乔大喜过望,对楚无痕说到:“少主,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令堂给您的丹药确实是九曲还魂丹,而这颗丹药催生了您体内的灵根,雷灵根,当年殿下出生时,家父就说殿下异于常人,身怀雷灵根,与上神同寿,看来此言不假,如若不信,少主可知,您从一个凡人,修炼到练气层,仅仅用了盏茶功夫,而且,以您练气层的功力,能破解我金丹层的阵法,这如何解释?” 楚无痕看南宫寒乔说的头头是道,忍不住问道:“那,这枚金戒有什么奇异之处呢?” “金戒,是黑水族族长佩戴之物,其中奥妙,臣妾也不懂得,若是家父还健在,或许还能略知一二,可惜,当年为先族长捐躯了。所以,臣妾劝少主暂且在此忍辱负重,修炼神功,待有朝一日臣妾追随殿下杀回国都,将贱婢慕容霜恶人水玄子一网打净,何愁这些秘密不知?” 南宫寒乔越说越激动,眼睛通红。 楚无痕根本没有想那么多,何况他现在根本不知道给怎样修炼功力,刚才也只是情急之下本能反抗而已,他现在最为担心的就是母亲大人和沐寒雨。 楚无痕越过南宫寒乔,不顾南宫寒乔的阻拦,径直走向洞口,一边走一边说:“我看你心狠手辣,和屠毒一丘之貂,也不是什么好人,你所说的我怎么能信得过?” “你……” 南宫寒乔气的七窍冒烟,运功伸手,想要一把将楚无痕抓在手中,但转念之间,手又放下了。 她看到了另外一个人影从山洞外掠走了,这个人是屠毒的弟子,南宫寒乔心里面涌起了一股寒气:所有的秘密马上会全部公开! 想起前几日,府中突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玄冰宫弟子无瑕子,之后,南宫寒乔豢养的毒蛇竟然集体失踪,最后发现竟然散落在羽山周围,而且突然袭击前来采摘草药的农奴沐水靖,这一切,看似无意,实则人为。 当时,南宫寒乔心想,此事只是与沐寒雨有关,自然是漠不关心。但是今天发生的这一切,特别是南宫寒乔得知金戒重新出现,南宫寒乔不这么认为了,她终于知道,无瑕子突访幻水镇,目的就是为了楚无痕! 玄冰宫要楚无痕做什么? 死? 对,必定是死! 楚无痕什么都不知道,他只知道需要马上去确认一下母亲大人是否安然无恙。 夜色惨白。 楚无痕快步走下羽山,但听得周围淅淅索索,夜间虫豸纷纷出来寻食,原本楚无痕倒也没有在意,但是走着走着,发觉自己精力充沛不说,而且比及以前耳聪目明,特别是对周围事物的警惕,越发的灵敏。 这都拜雷灵根所赐。 楚无痕生在黑水族,早就知道黑水族内一些有灵气的弟子,都会拥有水灵根,而且会修炼得道。只要有灵根在身,勤加苦练,再加一些丹药辅佐,就会变得和屠毒一样的强壮有力。 现在他渴望像屠毒一样功力雄厚,和绝对的权利,这样方可保护家母大人,和沐寒雨,才有可能换的自由身,明媒正娶将沐寒雨娶到家中。 只是苦恼的是,这个雷灵根怎样使用,可以修炼什么功法,怎样修炼功法,这些他统统不知道,问别人?楚无痕摇了摇头,黑水族里的乡民,还鲜有人知道雷灵根怎么修炼。 雷灵根,上神才拥有的灵根,区区凡人怎么会知道修炼之法呢? 楚无痕懊恼着,但是脚下的步伐没有停下来,疾步朝自家走去。 他想问问母亲大人,白天送给自己金戒和丹药之时,母亲大人当时说,不管屠毒说什么,自己当成真的就是了。原本想,丹药估计是假的,母亲使得障眼法而已。 可是,屠毒,包括南宫寒乔说的少主一事是不是真的? 屠毒和南宫寒乔两个人是不是沆瀣一气,狼狈为奸,还是貌合神离? 这些楚无痕都搞不懂,还是先回家问问母亲大人再说吧。 远远看见家的方向一团熊熊大火,照的黑夜如同白昼,楚无痕心中大吃一惊:屠毒发现自己逃逸,已经对母亲下手了? 楚无痕气的只想将南宫寒乔一掌给劈死。 可是现在不是恼怒的时候,楚无痕拼了命的朝家中奔去。 三间茅草屋已经轰然倒塌,周围篱笆和大门已经燃烧殆尽,附近张大爷家的几间茅草屋离得比较近,也开始燃烧。 房前一片空地上,三五成群的乡民们围坐一团,噤若寒蝉,周围有十几个仆役看管。 屠毒管家,屠巴氏,一个长相斯文微微有些发福的中年人,正悠闲的在乡民前来回踱着方步。 屠巴氏狐假虎威,说话声音却是很轻柔,道:“告诉我,楚大娘在哪儿?要是今天找不到她,你们可都得死啊!” 楚无痕眼见如此情景,早已按捺不住心头怒火,还未等屠巴氏说完,一个箭步蹿到屠巴氏面前,伸手一把掐住屠巴氏的脖子,怒目圆睁:“你,为什么要烧掉我宅子?” 楚无痕的出现,吓得屠巴氏一时之间不知所措:这个愣小子不是应该在府邸内绑着吗?怎么突然跑出来了? 屠巴氏咿咿呀呀说不出话来,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楚无痕猛地松开,屠巴氏猛烈的咳嗽了几声,结结巴巴的问:“楚无痕,你,你是怎么来这儿的?” “用你管?告诉我,为什么烧我宅子?我娘呢?”楚无痕眼里充血,语气自然凶狠,声震九天。 几个胆大的乡民抬头偷偷看了看楚无痕,听说这小子今天戏耍了屠毒,还以为是假的,现在看来,可能是真的。 楚无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狂野粗暴,平日里走路都小心翼翼,溜着墙角走都怕踩死一只蚂蚁,今天这是怎么了?他屠巴氏在幻水镇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打死谁都不带眨眼的。 屠巴氏定了定神儿,刚才狼狈的神情一扫而光,平日里狗仗人势惯了,再说眼前这个楚无痕也没有什么害怕的,便大声说道:“哼,楚无痕,你是私自逃出来的吧,现在我就是杀了你也不为过,你最好老实一点,不要在这里吆五喝六,你以为你是谁?” “你……”楚无痕心中怒气升腾,早已不堪忍受这些人天天耀武扬威,横行乡里,现在烧了他的家园,楚无痕还有什么可怕的。 早已将生死置之脑后。 “我先杀了你。” 楚无痕说罢,便朝屠巴氏扑来。 屠巴氏还算有些功夫,连忙闪开,朝周围十几个奴仆喊道:“瞎了狗眼了,还不把他给我绑了。” 十几个奴仆纷纷转身朝楚无痕围了过来。 楚无痕冷哼一声,放在以前,这些人还真不敢得罪,也不敢和他们较劲,而现在的他不仅有了功力,胆子也慢慢变大了。 他必须变得强大,否则,性命不保,母亲大人和沐寒雨恐怕也是性命堪忧! 0008 血魔,狂妄的生长吧 8血魔,狂妄的生长吧 楚无痕脸色铁青,眼神暴血,头发都飞扬着,衣衫膨胀,大喝一声,迎着十几把钢刀便冲了上去,一时间,喊杀声震天,鬼哭狼嚎声不绝于耳。 屠巴氏手下十几个奴仆顿时血肉模糊,狼奔豕突。乡民们那见过这等场景,早已吓得瑟瑟发抖。 屠巴氏慢慢的后退,心中的恐惧慢慢的蔓延:眼前这个楚无痕跟疯了一样,顷刻间,就能将十几个奴仆打的是屁滚尿流,死伤大半。 也不知道楚无痕脸上流的是自己的鲜血,还是旁人飞溅的鲜血,在熊熊大火的映照下,煞是恐怖。 屠巴氏害怕的嘴巴张的能够塞进去一个拳头,眼睛里满是恐惧,整日里养尊处优,狐假虎威,旁人只是惧怕他,何曾见过这种场景。 只看见楚无痕突然从人群中冲突出来,如一道闪电一般就朝屠巴氏扑来,吓得屠巴氏面如金纸,身体抖抖索索如筛糠一般。 楚无痕一掌拍在屠巴氏头顶,眼露凶光,厉声喝道:“告诉我,为什么要烧我宅子?我母亲何在?” 屠巴氏觉得头顶有千斤重担,脖颈都要断了,唯唯诺诺的说到:“楚大侠,楚老弟,不不,楚大哥,这不管我的事儿,是主人吩咐这样做的,他想寻找楚大娘,问一问你的身世,然后,然后将她杀掉,其余的,其余的事儿我就不知道了……” 屠巴氏一边说着,一边偷偷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待楚无痕毫无防备之下,猛地朝楚无痕心口刺去。 楚无痕听屠巴氏刚才所说的话早已气愤填膺,特别是屠毒竟然敢派人来截杀他的母亲,胸膛都要气炸了。 楚无痕正在气头上,屠巴氏竟然还敢偷袭他。 楚无痕眼明手快,大手伸手握住屠巴氏的手腕,只听得咯吱一声脆响,屠巴氏的手臂便垂了下来骨头全被楚无痕捏碎了。 楚无痕还不解恨,面孔扭曲,头发飞扬,怪叫连连,一声狂吼平地而起,整个人像一头怪兽一样凌空而起,一个飞扑,便将屠巴氏紧紧抱在怀中。 怒火中烧的楚无痕将十指扣入屠巴氏的血肉之躯之中,屠巴氏连哼都没有哼一声,精气突然间消失,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浑身上下所有的血肉一下子干干净净,只剩下皮包骨头,干瘪瘪的。 这是何等惨烈的场景,十几个奴仆,和周围团座的乡民们,恐惧的看着楚无痕,浑身上下只觉得一股寒气,胆小的吓得裤子都湿了。 楚无痕还是一个人吗? 眨眼间就能将一个五大三粗的精壮汉子榨干血肉,这是妖魔! “楚无痕,大胆妖孽,还不束手就擒!” 一声尖叫,其力道能撕破厚重的黑色天幕一般,由远及近,惊得连熊熊大火都失去了颜色。 又是谁来了? 这声尖叫叫醒了楚无痕,楚无痕松开屠巴氏干瘪的躯干,怔了怔神儿,刚才发生了什么? 丹田里的雷灵根竟然被自己的怒火点燃,一旦点燃,自己却无法控制,像是一头怪兽,显露出其丑陋的本性,吸人血,吃人肉,以助长功力,这让楚无痕胆战心惊! 楚无痕无法完全控制体内的力量和雷灵根,如果不赶快修炼功力,掌控住灵根的妙用,怕被灵根反噬,极有可能,还会做出更为惨烈的事情来。 不过,楚无痕至少明白了一点,雷灵根可以通过吸食别人的功力和吞噬精血来增加功力,这是一种霸道的修炼方法。 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或许这种方法就是最正确的方法。 对敌人就应该这样,“去死吧”,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想到这里,楚无痕眼神一冷,冷眼看着御风而来的三个人,一个是屠毒,楚无痕认识,另一个是南宫寒乔,现在被屠毒裹挟着,动弹不得。 而第三个人,楚无痕第一次见,自然不认识。 屠毒脚一停下来,看到现场惨景,心中吃了一惊,懊悔白天犹豫不决,反而让楚无痕抢先把丹药给吃了。 屠毒将南宫寒乔扔到地上,嘿嘿的干笑着,对楚无痕喊道:“楚无痕,还不赶快来拜见玄冰宫使者无瑕子?” 玄冰宫? 玄冰宫是黑水族内最高学府,位于国都,每三年招收一批学员,每次招收的学员都必须是身怀水灵根的弟子,并且这些弟子还得自行修炼到筑基层方可。 玄冰宫宫主是水玄子,现任黑水族国师,主要任务就是侍奉上神,并抵御外族欺侮,所以,只要是玄冰宫出来的弟子,哪怕是最低等的丙级弟子都是身怀绝学,而且在黑水族内横行无阻,权利相当的大。 这个无瑕子就是玄冰宫丙级弟子,功力已经修炼到金丹层二层三阶,马上就可以升为三层一阶。即使是与屠毒同为修炼到金丹层,可是无瑕子的功力已经达到十鼎之力,十鼎之力就是万斤之力,其威力远比屠毒一层二阶要高的多。 这也是屠毒对无瑕子毕恭毕敬的原因。 楚无痕不认识无瑕子,只是看到无瑕子眼神柔和,举止优雅,似乎不像屠毒那么坏,便略微一拱手,说:“久仰。” 无瑕子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对自己的身份淡然处之,略微一笑,问:“你就是楚无痕?今年幻水镇人祭圣品?” 楚无痕点了点头。 “好,那你跟我走吧。”无瑕子态度很好,没有强迫的意思,但是从他眉目中传出来的气势,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得不遵从。 楚无痕例外,他扬了扬剑眉,冷哼一声,说到:“跟你走可以,我得见到我母亲大人。” “可以,走之前拜别双亲,是人之大孝,不可违逆。”无瑕子点了点头,便朝屠毒说到:“你安排一下,今天夜里务必让我带走圣品,否则,国师怪罪下来,你我都担待不起。” 屠毒朝无瑕子连忙献媚点头称是,转而回过头来冷眼看着楚无痕,说:“楚无痕,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马上跟特使走。” “哼,我母亲大人呢?”楚无痕冷冷的哼到,他早已不是那个百依百顺的楚无痕了,刚才初次杀人,已经让楚无痕的性情大变。 屠毒不敢对视楚无痕的眼神,不耐烦的说道:“你母亲死了。” 一个农奴死了,这对于屠毒来说不是一件事情,跟羽山上一条蝮蛇死了一样,平淡无奇。屠毒急着想摆脱这儿的困境,好回去审问一下夫人南宫寒乔。 屠毒与南宫寒乔名义上是夫妻,却从来没有夫妻之实,屠毒知道南宫寒乔的出身,越发想占有她,奈何南宫寒乔死活不从。 屠毒由着南宫寒乔的性子,南宫寒乔突发奇想,想要羽山草药,屠毒便下令镇上所有农奴前去采摘,就是这样,南宫寒乔仍然对屠毒冷冰冰的,于是,屠毒在南宫寒乔身旁安插了眼线,只知道南宫寒乔整日里在羽山山洞里饲养蝮蛇,却不知南宫寒乔恰恰是在修炼一种至阴至毒的功力。 但是今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屠毒知道的一清二楚,南宫寒乔也是刚刚知道,屠毒在自己身边安插有眼线。 屠毒想要从南宫寒乔的口中知道楚无痕的身世,无瑕子却急着想要带走楚无痕。屠毒跟无瑕子说,想要得到楚无痕身上的金戒,但是无瑕子怕节外生枝,屠毒的这个希望也落空了。 屠毒只能将楚无痕放走,他不敢得罪水玄子。 楚无痕不知道还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楚无痕只听得屠毒轻描淡写的就判定了一个人的生死,早已是怒不可遏。要是以前,只能暗自垂泪,可是今天,楚无痕再也压抑不住心头怒火,大吼道:“屠毒,当真!” “那还有假?”屠毒不耐烦的摆摆手。 楚无痕神情凝重,朝屠毒踏过去几步,怒吼一声:“呀呀呸,去死吧!” 只见楚无痕面露峥嵘,怒目圆睁,好似饿虎狂奔,又似恶龙复生! 只可叹手无兵器,只能张牙舞爪,蛟龙翻身,怪叫连连,楚无痕咆哮着,朝屠毒扑来。 这还是楚无痕吗? 屠毒惊呆了,周围团座的乡民们连看都不敢看了:这不是楚无痕,这是一头怪兽! 屠毒来不及抵挡,顺手抓起身旁一个人来,便朝楚无痕扔了过去,楚无痕随手一抓,这个人顷刻间变成一具白骨。 屠毒惊骇的连连退步,口中大喊:“楚无痕已入妖道,不属我族人种,如今以下犯上,尔等还不赶快制止!” 仆役乡民们哪敢违背屠毒的命令,无不纷纷向前,可是看到楚无痕膨胀的身体,和根根飞起来的头发,样子甚是恐怖,谁还敢扑上去拼命? 气的屠毒接连踢过去几个人,楚无痕眼都没有眨一下,伸手一抓,可怜这些凡人都成了一具具白骨! 越是这样,屠毒越是将周围一群人往前赶,楚无痕架不住人多,慢慢的便被挤在了人群中间。 楚无痕早已丧失了理智,越来越多的精血透过十指渗入到丹田之内,雷灵根越发的活跃,楚无痕更是控制压抑不住。 当他抓住一个老汉张大爷的时候,楚无痕落泪了。根本控制不住的十指已经吸干了张大爷的精血,张大爷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就这样成了一具白骨! 楚无痕眼前猛然间浮现出往日情景,张大爷辛苦劳作,没少帮这对孤儿寡母,可如今,他竟然惨死在自己手中! 楚无痕扬天一声长啸,直惊得天地颤栗,八荒震动,山岳移位!毫无功力的仆役乡民七窍流血,就是无瑕子也是耳膜隐隐作痛。 楚无痕长啸过后,身上最后一点气力用完,眼前一黑,一头栽倒了地上,不省人事。 无瑕子连忙走过去,伸手摸了摸楚无痕脉搏,说:“没死,还好,宫主要的就是这个人,我这就带走了。” 说罢,一声哨音,一条黑白相间的巨蟒扑了过来,缠绕着不省人事的楚无痕,跟着无瑕子走了。 屠毒看的是目瞪口呆:宫主水玄子要的是楚无痕?闹了半天,原来这一切都是宫主水玄子的安排?楚无痕是谁?异人?妖人? 0009 这个女人真的有点烦 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楚无痕绝非常人,否则,远在国都的水玄子如何能知道万里之外不毛之地有个楚无痕呢? 还好这件事情有惊无险,楚无痕完好无损的交给了无瑕子。无瑕子也是无瑕分心去管其他事情,他来幻水镇的全部任务就是为了引出楚无痕,看似悄无声息一般,将楚无痕带走。 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这才明白无瑕子来幻水镇真正的目的,不是他所说的今年祭天仪式隆重,是祭天第一个轮回中最后一年,一个轮回就是一万年。无瑕子只是想要楚无痕而已,却又不明抢,而是让楚无痕心甘情愿的去做人祭圣品! 屠毒想到这一点后感到一阵后怕,连忙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一把抱起仍然昏迷的南宫寒乔,想马上回府,询问一下南宫寒乔这楚无痕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踏出去没有几步,身后一个仆役哼哼呀呀的喊道:“大人,这儿,有一枚金戒。” 金戒? 这枚金戒是楚无痕的金戒,刚才在扭打中,这枚金戒从楚无痕手上滑落下来。 屠毒来不及细想,随手丢下南宫寒乔,回身一个箭步,就从仆役手中一把夺走金戒,拿在手里,放在眼前,借着火光,仔细打量了一眼,顿时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一阵狂喜,哈哈大笑:“有心栽树树不活,无心插柳柳成荫啊!哈哈,哈哈哈哈!” 得了这枚金戒,屠毒免不了心花怒放,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他将金戒带在手上,左右看了看,发觉很合适,便回头吩咐到:“把夫人给我抬了。” 说罢,屠毒昂首朝府邸走去,脚步轻快,心情大好,压抑不住心中狂喜,便哈哈笑上两声,身后几个仆役抬着南宫寒乔,一步一瘸的跟着。 在仆役的身后,悄悄的跟了两个人,是沐寒雨和沐亦轩。 他们姐弟两个人从家里出来寻找楚无痕,发现楚无痕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正好发现屠毒陪着一个人从府邸里走出来,便悄悄的跟上屠毒。 屠毒在半道偷袭南宫寒乔,并将她打晕,以及来到楚无痕的家中,楚无痕发疯似的杀死许多人,这一切,姐弟两个人看的是真真切切,胆战心惊。 等屠毒发现了金戒打道回府时,沐亦轩才朝姐姐头上弹了一个脑瓜崩,说:“走!” 沐寒雨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愣过神来,反问道:“走?往哪儿走?” “把金戒夺回来!楚大娘不是说这个金戒很重要吗。”沐亦轩说罢,拉起沐寒雨就走,远远的跟随在屠毒身后。 沐寒雨慢腾腾的走着,气的沐亦轩免不了嘟哝沐寒雨几句:“你们女人真是麻烦。” 气的沐寒雨踢了沐亦轩一脚,娇嗔道:“没大没小,说什么呢。说别人可以,能这样说姐姐吗?” “你怎么了?你不是女人嘛?你现在不是无痕哥哥的包袱吗?能相爱却不能在一起,什么道理……” 沐亦轩还没有说完,沐寒雨一脚踢到了沐亦轩的肚子上,疼的沐亦轩对沐寒雨白了一眼,便不再吭声了。 沐寒雨不依不饶,说:“什么时候叫无痕哥哥了?以前你不是很讨厌他吗?” 沐亦轩不吭声。 沐寒雨絮絮叨叨接着说:“哦,是不是看见他会打架了,功力比你还高,你就认他了?还哥哥哥哥的叫,马屁拍的够响啊。” 听到这里,沐亦轩觉得姐姐轻看自己了,便免不了回了一句:“切,谁拍马屁了?要不是他是我未来的姐夫,我才懒得理他呢。” 嘴上这么说着,可是心里面还是对楚无痕今天所作所为感到兴奋这样的一个姐夫,足够他在幻水镇露脸了。 沐寒雨却气的肺都炸了,什么姐夫? “沐亦轩你说话要负责啊,什么姐夫,谁是你姐夫,我答应了吗?告诉你,这个世界上男人都不是好东西,骗子,都是大骗子。”沐寒雨不知道从哪儿得出的真谛,顺口说了出去。 沐亦轩也懒得和她计较,总之女人都是麻烦,和她较什么劲儿呢, 便小心的跟在屠毒身后,眼看到了府邸,见姐姐沐寒雨还在絮叨男人都是骗子的真理,便不由来气,顺口说到:“姐,父亲大人是不是男人?” “啊!?”还没有人敢这样跟沐寒雨顶嘴。 这让她很尴尬,而且,让她尴尬的还是自己的亲弟弟。 沐寒雨腾的一下子炸了,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大声嚷嚷道:“你,沐亦轩,最后一次我警告你,男人就是骗子,大骗子!” 这一喊,急的沐亦轩连忙伸手去捂沐寒雨的嘴,可是迟了,一道黑影已经飘到了姐弟跟前,气的沐亦轩对目瞪口呆的姐姐沐寒雨破口大骂:“麻烦,我就说嘛,女人就是麻烦,你就是一个**烦。” “哦,怎么,白天我放过了你们姐弟两人,你们觉得不好玩,晚上了还想找我玩玩?”屠毒嘻嘻的笑着,阴毒的眼睛看着气急败坏的沐亦轩,和目瞪口呆跟傻了一样的沐寒雨,打着哈哈漫不经心的说道。 沐亦轩摇了摇头,没有好气的说到:“对,是我一个人跟踪你的,怎么着,把我杀了?” “哟,孩子,有骨气,幻水镇还没有人敢这样跟我说话的,你是第一个。”屠毒嘿嘿的笑着,两双手已经慢慢的抬了起来。 沐亦轩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勇气,冷哼了一声,说:“不,我是第二个,无痕哥哥是第一个!” 沐寒雨想要阻止都来不及了,看来他们姐弟两个脑袋都缺根筋。 屠毒听到楚无痕这个人的名字,想到今天发生的种种,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狂怒,大吼一声:“好啊,既然如此,那我就要看看,你个兔崽子有什么本事敢对我大呼小叫。” “本事谈不上,只是,无痕哥哥走的时候传给我一些功夫,我还不知道好用不好用,现在我正好试试。” 沐亦轩说完,活动了活动腿脚,双臂环抱胸前,昂着头,对屠毒正眼都不瞧上一眼。 屠毒见识过楚无痕的邪功,听沐亦轩这么一说,吓得蹬蹬的向后退了好几步。 沐寒雨真的有些笨,不光是笨,还有些发傻:“什么?你学了楚无痕的邪功?” 沐寒雨的惊讶,让沐亦轩刚刚狐假虎威的腔调一下子显露原形。 屠毒气极反笑,说到:“小子,敢戏弄我,你活的不耐烦了。” 屠毒杀心已起,稳了稳神儿,便朝沐亦轩走来。 气的沐亦轩只想把姐姐沐寒雨早点交给楚无痕,让楚无痕早日收了沐寒雨这个**烦。 生气归生气,沐亦轩还是有些阳刚之气,看现在的情形必死无疑了,知道了屠毒这么多秘密,而且敢这么冒犯屠毒的,幻水镇还真找不出几个人来。想到这里,便一把推开姐姐沐寒雨,大吼道:“走啊,还愣着干什么?” 说完,运足自己一身的功力,拔出佩剑,便朝屠毒扑来。 屠毒冷笑一声,轻蔑的扫了沐亦轩一眼,知道这小子以命相博,便想一掌了事,省的那么多的麻烦。于是,屠毒运足十成功力,朝沐亦轩身上劈去。 沐寒雨见状,哪能让弟弟沐亦轩在自己眼前送死,呛啷啷拔出七星龙渊剑,一道白光,闪电般朝屠毒刺去。 电光火石间,一道黑影如影随形,扑到屠毒身上,只见金光一闪,屠毒手指上的金戒被人夺去,冷不防的胸口旋即挨了一掌,屠毒功力一下子泄掉。 沐亦轩一把长剑也已袭来,屠毒来不及躲闪,肚子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剑,屠毒还没有愣过神来,七星龙渊剑一道寒光也齐涮涮刺来,正中肩胛,一道血柱喷涌而出,疼的屠毒连连后退,差点跌倒。 还未等屠毒站稳脚步,这条黑影鬼魅般又一次缠上屠毒,连连出掌,且阵阵怪叫,在这夜深之际甚是渗人:“血,血!” 屠毒接连被偷袭,心头大怒,不亏是修炼到金丹层的弟子,身形矫健,接连闪躲,躲过了这条黑影的致命一击,接连出掌,渐渐稳住身形。 屠毒定睛一看,发现这条黑影原来就是一直昏迷着的南宫寒乔,这一下气的头都炸了:“贱人,枉我这么多年来对你相敬如宾,满足你所有要求,谁知你竟然想要谋害亲夫,纳命来!” 屠毒一旦发作,还真不能小觑,说话间,两人战做一团,只见两条黑影上下翻飞,左冲右突,方圆几丈之内风声呼呼乱叫,力道所到之处,树干折断,巨石化为齑粉,离得近的几个仆役早已狼哭鬼嚎,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这一切只看得沐亦轩心惊肉跳:天啊,要不是刚才南宫寒乔及时出手,自己真的就是一命呜呼了。 沐寒雨也是脸色苍白,险险抢回来一条命,此时见南宫寒乔与屠毒激战,陡然觉得不能袖手旁观,手中长剑唰的一下,便要加入战团。 沐亦轩连忙拦住沐寒雨:“你这是要去寻死啊!” “可是不能不帮吧。” “帮什么帮,你没看到两个人都已经修炼到了金丹层,你要是加入战团,恐怕只会给南宫夫人添乱。” 沐亦轩气急败坏,女人啊,什么时候长点心呢,真是麻烦。 沐寒雨也只能紧张的握着长剑,屏息看着两人大战。 许久,只听得一声怒喝:“快,去万人坑,找少主!” 只见一道金光袭来,沐寒雨眼明手快,连忙接住,却是楚无痕的金戒。 沐寒雨握在手中,不知道南宫寒乔什么意思,万人坑她最熟悉,是供奉上神人祭圣品的地方,可是万人坑的护卫中没有一个叫少主的人啊。 沐寒雨紧紧攥着金戒,疑惑的眼神看着沐亦轩。 沐亦轩也是皱着眉头,说:“看我做什么,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找少主?少主是谁?” 少主是谁? 沐寒雨朝南宫寒乔喊道:“南宫夫人,少主是谁?” “你丈夫!”又是一声怒吼。 0010 誓死也要上的万人坑 我丈夫?沐寒雨心里悠悠甜蜜一闪而过,丈夫这个字眼对于还未出阁的少女来说,确实感到羞涩,听了之后免不了脸红心跳。 沐亦轩顿时明白南宫寒乔的意思,便马上拉着沐寒雨就要逃跑。 沐寒雨虽说在面对楚无痕的事情上有些含糊,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沐寒雨却不能见死不救,沐寒雨的内心中有这样一个简单的认识,那就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南宫寒乔冒死将她姐弟两人救下,而且还帮助楚无痕夺回了金戒,这个人情不能不还。 沐寒雨将金戒塞给沐亦轩,说:“你先走,我助南宫夫人一臂之力。” “啊?”沐亦轩眉头拧成了疙瘩。 看到屠毒的破绽,沐寒雨手持长剑,长虹贯日,嗡嗡作响,立即加入了他们两人的战团。 本来南宫寒乔功力稍胜屠毒一筹,略站上风,现在沐寒雨加入战团,南宫寒乔分心照顾沐寒雨,自然落了下风,沐亦轩见状,想都没想,也是呛啷啷一声抽出佩剑,冲进战团,乱砍一气。 屠毒暗自高兴。 南宫寒乔看得出来有些吃力,一脚踢出沐亦轩,怒道:“还不快滚!” 沐亦轩揉着肚子,很感委屈:“喂,我帮你你却踢我,你恩将仇报啊。” 南宫寒乔喘了一口气,喊道:“少主三日后必遭大殃,还不赶快去救少主。” “哼,一个也跑不了!”屠毒乘南宫寒乔喘气之际,化掌为刀,所到之处,掌风凌厉,丝丝作响,逼得南宫寒乔险象环生。 “告诉我,楚无痕是不是先族长之子?”屠毒躲开沐寒雨的长剑,连连朝南宫寒乔进攻。 南宫寒乔冷哼一声,反击过去,说到:“是又怎么样?当年你等逼死先族长,帮慕容霜这个贱婢登上了宝座,今天又伙同水玄子,想要谋害少主之命,斩草除根,屠毒,我要让你血债血偿!” 先族长,慕容霜,楚无痕,水玄子,这四个人是什么关系?沐寒雨心底顿时感到一阵后怕:慕容霜是黑水族族长,也是先族长最宠爱的妃子,十八年前,先族长英年早逝,因先族长没有子嗣,便留下遗诏,让慕容霜荣登大典,当时慕容霜登基之时,盛况前所未有,大赦天下,举国欢庆。 那么,楚无痕又是谁? 少主?南宫寒乔认定楚无痕是少主的话,那么,楚无痕就是先族长子嗣,慕容霜荣登大宝就成了篡位?这可是大逆不道,要被上神诛杀九命,永世为奴。 这到底怎么回事? 楚无痕今年年方十八,十八年前先族长仙逝,楚无痕应该为襁褓之中,当然不知道这些事情,楚大娘应该知道,对,想起下午楚大娘的异样,沐寒雨心里面咯噔一下,手中长剑被屠毒一掌击偏,若不是南宫寒乔用身子挡住屠毒的这一掌,估计沐寒雨就此死于非命。 南宫寒乔强忍疼痛,喊道:“还不赶快去救少主,还在等什么?等水玄子要了少主的命你才甘心吗?难道你也不知道你是谁吗?” 沐寒雨被南宫寒乔推出战团,沐寒雨也是一愣:我是谁?我是沐寒雨啊! 顾不了那么多了,沐寒雨见无法从屠毒手中救下南宫寒乔,便和沐亦轩四目相对,知道现在最为紧要的事情就是找到楚无痕,将知道的这些事情告诉给他,特别是楚大娘所说的那些话, 实在是深奥难解,或许楚无痕知道了后一切都明白了。 于是,沐寒雨从沐亦轩手中要回金戒,连忙吩咐沐亦轩说:“赶快回家将父母藏匿起来,以防屠毒伤害,然后尽快赶到万人坑!” “哦。”沐亦轩还没问沐寒雨要去哪儿,就见沐寒雨拿了金戒,冲入黑夜,转眼间不见了。 沐寒雨心中对楚无痕的身世大为惊异,现在她一心想要见到楚无痕,将这些事情告诉给楚无痕,或许还能救楚无痕一条性命。 否则,三天后,楚无痕一旦被当做人祭推入万人坑内,就再无生还的可能。而从幻水镇到万人坑之间的距离,即使是骑马,一般三五天都难以到达,沐寒雨心急如焚。 万人坑,是一座山的名字。四周高耸入云,中心凹陷不见谷底,传言这是连接上神的地方,所以,黑水族的族民对万人坑无不膜拜,除了沐寒雨。 每年人祭圣品从各个部落挑选出来后,纷纷赶入谷底,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这么多年,沐寒雨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能从万人坑谷底里走出来,日日如此,年年如此,只见人进去,不见人出来。只有一些奇形怪状的怪兽,能通入谷底,但低阶怪兽只能进去,却出不来,和人祭圣品一样,不知所踪。 或许功力太弱,低阶怪兽只能困死在谷底。 这些怪兽纷涌而至,去谷底干什么?这和人祭被推入谷底一样,都是一个谜。 沐寒雨自幻水镇一路狂奔,顾不得休憩,连续三天三夜,方才到达万人坑山脚下,抬眼望了一眼万人坑,只见万人坑云雾缭绕,瘴气四溢,怪叫声隐隐约约不绝于耳。 沐寒雨随手掏了一颗药丸塞到口中,这颗药丸是万人坑护卫们独有的,能防御瘴气的药丸,没有这药丸护身,就是瘴气就能将人毒死。 沐寒雨一边吞下药丸,一边找到通向山峰之巅的唯一通道,掏出一枚出入山巅的令牌,就朝里面直闯。 还没走几步,只听得一声断喝:“何人胆敢闯入禁地?” 沐寒雨急着上山,懒得理会,便晃了一晃令牌。 不过这次不行了,断喝之人从隐藏处跳了出来,身后还跟了四个劲装汉子。 为首的一看,是护卫长沐寒雨,惊讶的说到:“沐头,你怎么回家这么久才来?不是说好七日为限吗?你看今年人祭仪式快要结束了,又得挨程队长的聒噪了。” 程队长,程大同,是万人坑总护卫长。 “段头?人祭开始多长时间了?”沐寒雨顾不得那么多寒暄,连忙问眼前的这个人。 段头,是万人坑另一个护卫长段信,就是拦截沐寒雨的这个人。 段信皱了一下眉头,说:“家中是不是有麻烦事儿?是不是还没有处理好?怎么人祭仪式这么大的盛事都忘记了时间,你看看天色,快结束了。” “啊!”沐寒雨抬眼看了一下天色,已近正午,只要日晷凝成一点,也就是午阳正当中,所有人祭必须进入万人坑,现在距离人祭结束只差不到半个时辰了。 “让我进去,我有急事。”沐寒雨一把推开段信,就往里面闯。 段信给身后几个人简单交待了几句,便马上随着沐寒雨往山巅急奔,一边走一边说:“沐头,平日里的令牌不管用了,今年人祭仪式有些麻烦,所以更换了令牌,我给你引路,否则,要是被十长老知晓了,恐怕命都保不住。” 沐寒雨一路狂奔,**吁吁,问道:“怎么麻烦了。” 段信嘿嘿笑着,说:“那,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儿,陪我回趟家,让我双亲看一看这未过门的媳妇。” 沐寒雨气的连搭理他都不愿,一股劲的直奔山顶,现在她心中突然对段信的甜言蜜语有些感动了,要是换一个人跟她说,或许马上就能答应。 这个人是谁呢? 楚无痕星目剑眉的脸庞从脑海中一掠而过,沐寒雨脸色腾的红了。 段信跟在一旁,看着一向大大咧咧敢作敢当的沐寒雨突然娇羞的样子,心头一阵喜悦,看来往日的殷勤没有白费,至少沐寒雨有所心动。 段信便不卖关子了,说:“嗨,还不是你们幻水镇送过来的那个人祭圣品,长得倒是魁梧挺拔,眉清目秀的,可是一到这儿就骂骂咧咧,好难伺候。沐头,你说当这个人祭圣品多有面儿啊,特别是今年,万年轮回最后一次,多么荣光的一件事情,从此之后家族中人就是自由身了,可是他却极大不情愿,气的十大长老都出面教训他了,你可不知道,护送他回来的无瑕子,为此还被罚了呢。” 段信一路走,一路说,听得沐寒雨提心吊胆的,十大长老的功力可是仅次于国师水玄子,在黑水族中说一不二,要是惹恼了十大长老,楚无痕就有罪受了。 想到这里,沐寒雨加紧了步伐,段信不知道沐寒雨这么急着朝山巅跑去究竟为了什么事情,可是平日里对沐寒雨都是百依百顺的,这次仍然是言听计从,只要沐寒雨做的事情,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段信也认了。 两个人一路狂奔,经过几道关卡严查,凭借段信的令牌,才到达山巅。 一片空旷的平地,黑压压的一群人团团围聚在一起,沐寒雨想都没想,就要往里面冲。段信一把拉住沐寒雨,轻声说道:“你不要命了,你没发现今天人祭仪式与往年有些不同?” 沐寒雨这才打量了一下,发现今年人祭仪式不仅仅是护卫人数多了两倍不止,而且,远处搭建了一个高台,绫罗绸缎随风飘荡,各处旗帜猎猎作响,香烛焚烧笼盖山野,人群肃穆典雅古朴。 沐寒雨突然睁大了凤眼:搭建高台的地方,正是沐寒雨倾心栽培的桃花苑,在这山巅之上,四季如春,桃花常年怒放,早已成为戾气丛生的万人坑上唯一赏心悦目的地方,可如今,桃花苑却被夷为平地,搭建了高台,高台周遭到处都是残花败枝。 沐寒雨气的浑身颤抖,段信却伸手一指,语气急促的说:“看,黑色华盖下,可是当今族长?” 沐寒雨定睛一看,在高台一侧,旌旗招展,华盖翩翩,鼓乐喧天,气势恢宏,华盖下安然坐着一个雍容富贵中年美妇,上下一体黑衣,不怒自威,女族长脚下落座的正是玄冰宫宫主水玄子,当今国师,身形魁梧,四方大脸。女族长及国师周围,次第站立十大长老,形态各异,长老身后,则是各色人等,好不威风。 这是女王出行中最隆重的仪仗大驾。 0011 悠然飘落,生死两界 沐寒雨顿时感觉希望渺茫,往年人祭仪式都是水玄子主持,多则六位少则两位长老陪同,可今年这次人祭仪式,女族长亲临,国师陪同,十大长老侍立,国都重臣环伺左右,可见今年人祭仪式是何等重要! 楚无痕啊楚无痕,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怎么救你? 沐寒雨和段信对视了一眼,终于明白这几天重新换发令牌,加强戒备,原来是女族长亲临啊! 就在两个人犯嘀咕的时候,高台之上一个老者高声宣读:“九千九百九十九位圣品,幻水镇楚无痕升天!” 声音浑厚,清晰嘹亮。这个老者就是万人坑总护卫程大同,年过半百,鹤发童颜,面容慈祥。 此时,他高喊楚无痕的名字,只见楚无痕被八个彪形大汉团团围住,缓缓的从高台后面走了出来。 楚无痕显然是被人施了法术,只见他神情呆滞,不能言语,只会亦步亦趋跟着大汉们走到高台之上。这是今年最后一例圣品,程大同依照惯例,自然是焚香拜天,一番繁文缛节之后,便让八名彪形大汉抬起楚无痕,缓缓走向一处峭壁之处:这里是人祭升天之处。 其实,这里是跌入万人坑深不可测谷底的地方。 沐寒雨情急之下,大声喊道:“且慢,楚无痕不可当做人祭圣品!” 段信想死的心都有了,本来偷偷摸摸上山,就犯了大忌,要是被总护卫长程大同知道了,定要重重责罚。现在,沐寒雨没有新发的令牌,又当着女族长及国师面前,在人祭最关键时刻大声阻止,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不过段信纳闷的是,楚无痕为什么不能当做人祭? 这普天之下,只有族长例外,除此之外的所有人都可当做人祭。族长,是上神钦点的人间主宰,当然不能当做人祭。 除非楚无痕是当今族长。 众人愕然,纷纷扭过头来,看着背后躲躲藏藏的段信和沐寒雨。 看见是这两个人,程大同气的嘴里面含混不清的哎呀了一声,却也不敢动弹。面不改色的国师水玄子转过身来,扫了沐寒雨一眼,丝毫没有理会沐寒雨,转而朝程大同点了点头。 程大同自然明白什么其中的意思,不管发生什么情况,人祭仪式不能中断,便连忙催促彪形大汉朝升天之处走去。 沐寒雨见状,一个箭步,跑到彪形大汉前面,挡住去路,朝水玄子大喊道:“国师,这个人不能当做人祭,否则,我黑水族必遭天谴!” “放肆!” 程大同跳下台来,伸手一个巴掌想要闪过去,可是,不忍心打沐寒雨,伸出去的手变成的拉扯,想要把沐寒雨拉倒一边去。 沐寒雨不达目的不罢休,死死的站在彪形大汉前面,继续说到:“国师,这其中缘由,我自会向您禀报,只希望您停止人祭仪式,这个楚无痕不能死。” “什么死不死的,人祭可是无上荣耀。” 程大同气急败坏,短短这几句话就注定了沐寒雨必死无疑,只是众目睽睽之下,又是人祭仪式,水玄子不便发作而已,否则,按照水玄子往日行事风格,他会让人一剑劈了沐寒雨。 水玄子还是没有动静,女族长朝这里看了一眼,略微扫了一眼楚无痕,便默不作声,任由国师水玄子处置。 沐寒雨见水玄子无动于衷,便越发的气急败坏,想来想去,不如将南宫寒乔所说的话讲给他听,或许能够起到作用,否则楚无痕就真的死了。 “国师可知道当年的南宫氏家?” 沐寒雨简短的一句话不亚于晴天霹雳,女族长慕容霜一下子沉下了脸,水玄子更是从座椅上忽的站了起来,一双鹰眼直盯着沐寒雨,看似慢言细语,却似轰天惊雷一般:“沐护卫长,做好自己职责,管好自己的嘴。” “可是,我不能不说,据南宫寒乔讲,楚无痕就是先族长的后裔……” “放肆!” 声未到,人已到。所有人都没有看清楚水玄子是怎么到达沐寒雨身边的,沐寒雨还没有说完,就觉得一股风吹到了眼前,紧跟着脖颈上**了一样,舌头便不停使唤,只管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沐寒雨,你已逃过一劫,如今还是想陪着楚无痕一块敬奉上神不成?”水玄子说这句话的时候,沐寒雨什么都明白了,水玄子对幻水镇发生的种种事情应该是一清二楚了,可是,他为什么不相信这是真的呢?难道,这里面真的有什么惊天阴谋? 只可惜,楚无痕被施了法术,要不是这样,他怎么能一动不动,任由人摆布,而且,毫无反抗? 说不出话来的沐寒雨急的眼珠子乱转,转眼看着楚无痕,只想告诉他,她沐寒雨真的是尽最大努力了。楚无痕似乎是懂了,眼珠子里闪烁着一层薄雾,有道是男儿流血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处,楚无痕心中对沐寒雨刚才的所作所为感到万分的感激。 他,生下来就是为了保护爱的人。 而现在,他却无能为力。 眼看着程大同段信强拉硬扯的将沐寒雨拽走,楚无痕只能感叹,愿来生再会。 女族长慕容霜伸手召见水玄子,水玄子毕恭毕敬的走到女王面前,垂目答道:“回族长,刚才幻水镇人祭圣品楚无痕,因与此女子沐寒雨有一段姻缘,这才惹出这么多事故,微臣自会处理妥当。” 女族长点了点头,问:“确认楚无痕不是先族长后裔?” “不是。当年少主被南宫氏家残害致死一事是众人所见,而楚无痕是少主一事是沐寒雨胡言乱语,毫无根据。”水玄子回答的斩钉截铁。 女族长颔首。 水玄子回过身来,大手一摆,八个彪形大汉抬着楚无痕,在周围阵阵悦耳的丝竹声中,将楚无痕毫不犹豫的丢进了万人坑峭壁之下。 程大同和段信看着楚无痕被丢下去后,心头暗暗松了一口气,沐寒雨算是保住了一条命。 此时,阳光一闪,藏在沐寒雨袖中的金戒突然发出一道微弱的亮光,谁都没有注意到,水玄子却注意到了! 程大同和段信两个人还在感叹,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觉得脸上轻柔柔的一阵风过,就看见水玄子从自己眼前提起沐寒雨,像是扔掉一块小石子一样,顺着刚才楚无痕跌落的地方,将沐寒雨推下悬崖。 程大同不明白,事情已经结束了,为什么还要沐寒雨的性命? 可是,在沐寒雨身上发生的这一切,所有人都当做没有发生一般,跟树上掉落一片树叶一样,没有引起任何的骚动议论,似乎就应该这么做。 是的,在黑水族,在这个国都里面,只要是氏族大员,这些掌握大权的人,对这些低等的乡民们,都有生杀予夺之权,幻水镇一个小小的屠毒都能随意裁决一个人的生死,何况堂堂一个国师呢? 没有人注意到,水玄子在女族长罗盖后缓缓随行时,无瑕子走到水玄子身旁,水玄子只说了一句话:“杀了南宫寒乔,屠毒必须死,凡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我不愿意再看到。”无瑕子听了,不敢有丝毫的违抗,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两个人死,但是,这是国师的命令,要想活命,就必须亲赴幻水镇,杀死南宫寒乔,杀死屠毒,毫无条件,毫无借口,按照吩咐去办就可以了。 无瑕子退出随行行列,转身朝幻水镇方向走去。 待人祭仪式所有人众走散,冷冷的山巅之上,仅仅剩下总护卫长程大同和护卫长段信,以及闻风赶过来的几个护卫,特别是沐寒雨手下的几个护卫,急红了眼,围着程大同,焦急的问道:“沐头真的被丢下去了?” 程大同气的直跺脚:“这个丫头往日里骄横也就罢了,今天如此盛事,敢在族长国师面前搬弄是非,她可知十八年前国都一场混战,先族长和国师之间箭弩拔张的关系?唉,可怜的孩子,说没就没了。” 程大同年过半百,常去国都处理一些事务,自然知道一些事情。可是段信等人只知守护万人坑,谁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 段信跑到悬崖峭壁旁,不顾同伴劝阻,就想要朝谷底慢慢攀登,程大同见了,哀叹了一声,说:“段信,上来吧,没希望了,国师何等人物,想要处置沐寒雨,岂有沐寒雨生还的可能?” 一席话说的段信心中悲戚难平,忍不住目含热泪:“总头,这人不能说没就没了吧,刚才还活生生的一个人,不就说了几句话吗,怎么能说杀就杀了呢?” “住口,这话也就只能在这儿说说,要是出了万人坑,这话万万说不得。”程大同一把将段信拉扯过来,其他几个护卫连忙过来,架起了段信。 程大同继续说道:“你们几个都记住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就算过去了,往后谁都不许再提,否则,别怪我程大同不讲情面。” 说罢,程大同便要去安排一些干净的水和食物,每年的这个时候是最忙的,道路上到处都是各个部落往万人坑运送食物的车队,络绎不绝,这种情况基本会维持三四个月,直至玄冰宫下令终止才结束。程大同的任务就是按照一定的分量,往万人坑谷底扔一些食物和水,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想着是供奉上神所用吧,所以,这件事情谁都不敢怠慢。 现在,山顶上剩下几个年轻后生,面面相觑,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沐寒雨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顷刻之间香消玉碎了。 不相信归不相信,不甘心也就这样了,在这样的国度里,这样的事情比比皆是,他们毕竟是这个国度里面特殊的一群人,不受族规法条所约束,自然习性乖张,要是一介乡民,他们这三言两语也就足以获罪致命了。程大同的恫吓不是空穴来风,只是这些年轻的后生们真的很喜欢沐寒雨。 他们只能一步三回头,极不情愿的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赶快跟上程大同,去迎接运送食物的车队。 0012 哪儿有什么春光静美 万人坑,本就是一个积攒怒气的地方。 深不见底的山谷里面,到处都是白骨累累,夜晚鬼火隐约,山谷四周的山峰长年生长着参天大树,遮天蔽日,漫无边际,树林里瘴气四溢。 楚无痕落下来的时候,能感觉到是一头怪兽将自己接住,放到了地上,过了很久才有了知觉。 自从从屠毒口中得知母亲被害,当夜第一次杀人,特别是错杀了许多无辜的乡邻后,他的性情突变,到了万人坑后也是忍不住对屠毒破口大骂,十大长老无奈,只好对他施了法术,楚无痕便动弹不得,只有眼珠子可以活动一下。 这几天来,楚无痕早已憋屈的头都要炸了,现在刚能活动,觉得浑身酸疼,连忙伸了伸胳膊蹬了蹬腿,发现没什么异样便放心了。 看着眼前惨景,楚无痕冷冷的哼了一声,早知道人祭圣品就是一个幌子,凡每年人祭圣品哪有返还家园的?想到这里,楚无痕就想知道这万人坑里面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楚无痕试着站立起来,眼前的浓雾一团接着一团,楚无痕看不清楚远处,只能听见不远处有人惊呼:看来这些人跌落进这万人坑,都不会马上死去,估计另有他用。 楚无痕由于被施了法术,再者是最后一个被推入谷底,醒来的时间最迟,现在他的周围黑压压的一片人,只是浓雾笼罩,互相都看不清楚而已。 楚无痕摸索着朝前走了几步,不小心碰到了一个人,这个人神情乖张,甚至有些兴奋,与楚无痕打了一个照面,还不忘高兴的介绍自己,临了还偷偷问了楚无痕一个问题:“兄台,你可知我们何时能一见上神圣容?” 楚无痕真的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怎么了,难道所有人都是这个样子?自己的冷静反倒是一个另类? 关于万人坑,族人是膜拜已久,可是家母大人告诉自己,万人坑就是一个杀人的地方,记得上次问过沐寒雨,沐寒雨也是讳莫如深,关于里面的秘密只字不提。这就更加深了楚无痕对万人坑的怀疑。 楚无痕简单的应付了几句后,便继续往前走,他发现所有的人跟刚才碰到的那个人一样,大都都快癫狂了。 就在这个时候,楚无痕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楚无痕,楚无痕!” 是沐寒雨的声音! 楚无痕有些不相信,今年幻水镇的人祭圣品,是他楚无痕,沐寒雨怎么会掉进这万人坑?刚才在山巅上时,她不是被程大同给拉扯到一边了吗,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楚无痕顾不得多想,连忙大喊:“沐寒雨,是你吗?” “你在哪儿?” “站着别动,你喊着我的名字,我顺着声音寻你去。” “好,楚无痕,楚无痕,骗子,大骗子,大大骗子……” 楚无痕不知道这个时候能听见沐寒雨的声音是该兴奋,还是该难过。 楚无痕顺着沐寒雨的声音搜寻过去,发现沐寒雨跌落在一块岩石上,披头散发,楚楚可怜。 楚无痕连忙跑过去,蹲在沐寒雨脚下,轻声问道:“你,怎么也掉到了这坑下面?” 沐寒雨为了楚无痕遭受这么大的委屈,忍不住泪水涟涟,大声说道:“楚无痕,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句话问的楚无痕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反问道:“我就是楚无痕啊。” “不对,你不是楚无痕,到现在了你还不说实话,骗子,十足的大骗子。” 沐寒雨气的张牙舞爪,恨不得上前给楚无痕几个巴掌,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楚大娘的交待,南宫寒乔的证明,水玄子的异样,历历在目,这其中的任何一件事情都足以证明,楚无痕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极有可能是先族长后裔。 楚无痕几天不见沐寒雨,觉得沐寒雨的脾气涨了不少,估计是受惊吓多了,说:“别怕,我说过,我就是来保护你的,你看现在,我不又在你身边了吗?” 楚无痕一边说,一边用手轻轻撩起沐寒雨眼前散落的几缕头发,发现沐寒雨嘴角挂着血迹:沐寒雨跌入万人坑定是受伤不轻,怪不得现在盘坐在石头上站不起来。 楚无痕心疼不已,想要伸手给沐寒雨擦拭血迹,沐寒雨啪的一下,将楚无痕的手打掉,白了他一眼,说:“哼,乘机占便宜!” 楚无痕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 沐寒雨粉嫩的脸庞,娇嗔的目光,撒泼的脾气,这一切让楚无痕暂时忘记了身处险境,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他根本不知道,浓雾中发生了什么。 万丈高的深渊,这么多人次第跌落进来,竟然没有一个人因此摔惨致死,这一点不楚无痕只是隐隐约约知道是这些怪兽所为,但是周围这近万人都没有人去想这个问题,他们还以为是上神的神力相助。 但是现在,浓雾在众人不知不觉中已经散了,眼前豁然开朗,清晰无比,虽说是谷底,却也阳光灿烂,一点都没有感觉到阴暗潮湿。 更为惊心的事情出现了,在这谷底周围,黑压压的环伺着一头头奇形怪状的巨兽,对谷底的这群人虎视眈眈,随时都有扑过来撕咬他们的可能! 有几个人距离谷底边缘较近,赫然发现了这些吐着火苗般舌头瞪着绿油油大眼的怪兽,直吓得怪叫不已。 顺着怪叫,沐寒雨第一次看见这么多的怪兽,暗自忖度:以前怪兽进出万人坑是常有的事情,可是这么多怪兽,怎么一下子都涌进了万人坑?难道是万人坑早已有这么多怪兽,以这些人祭圣品为食? 有人啊了一声,大声喊道:“看,都是骷髅!” 众人忙朝脚下看去,发现脚底下堆积着一层又一层数不清的累累白骨,这么大一片谷底,可以容纳上万人而不显得拥挤,而白骨却堆积了一层又一层,其数量之多,实难想象。 沐寒雨打心底里升起一股寒气,她真的想不到自誉为供奉上神的万人坑,竟然是这等惨景,自己还傻乎乎的忝任护卫长,日夜为上神守护着这个地方。 这是谁的错? 上神,还是族长? 楚无痕身上有了雷灵根,心思灵敏比及常人,自然是精进不少,现在,他倒是没有注意这些怪兽和白骨,而是感觉这突然出现的阳光有些异样,按照常理,这么深的谷底,本应阴暗潮湿,现在却是温暖如春,这的确匪夷所思。 楚无痕连忙扫视四周,发现在万人坑正上方有一点最为耀眼,像是一轮太阳,散发着强烈的光芒。楚无痕凝眸仔细看去,却发现这不是太阳,这是一头小小的怪兽! 楚无痕看着看着,越发的感到异样,这个怪兽怎么这么熟悉?难道和丹田里的那个怪兽一样:虎头龙尾,钢爪豹眼! 楚无痕赶忙试了试丹田,发现那个怪物就在自己丹田里面一动不动,楚无痕害怕了,这怎么可能?为什么头顶上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怪兽呢?而且看情形,自己体内的那个怪兽拥有的力量和功力比及上空那个怪兽有着天壤之别,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楚无痕正在为这个怪兽的事情诧异,却发觉沐寒雨的身体慢慢的发冷,朝自己怀中跌过来,楚无痕连忙抱住沐寒雨,仔细一看,沐寒雨现在面容枯黄,双手发凉,再仔细一看周围,所有的人现在和沐寒雨的情形一模一样,昏昏欲睡,摇摇欲坠,精疲力竭。 楚无痕顿时明白了,上空这个怪兽分明就是某人的雷灵根,或许修炼阶层很高,可以幻化形体,元婴出窍! 这个灵根现在正在做着一件歹毒至极的事情:吸取谷底这一万人的精血,以提升自身功力。 楚无痕身上也有雷灵根,也就是有这么一个原因,才得以幸免。 想起前几日在幻水镇吸取别人精血的惨景,楚无痕身体不由自主的一阵颤抖。每年这一万余人的人祭圣品,最后都要被雷灵根吸食完最后一点精血,然后枯竭而死,而周围这些巨兽等这些人次第死去后,便抢食剩余的骨血维持生计。 想到这里,楚无痕感到一阵阵后怕,黑水族,原来就是这样一个族群,草菅人命,乾纲独断,族长慕容霜和国师水玄子两个人,谁都难咎其责。 楚无痕大吼一声,冲天而起,只见一道白练似的身影,宛若一只响箭,射向空中那只怪兽。 怪兽只顾吸取精血,哪有心思顾忌有人打扰?亘古以来,还真没有人打扰它吸取精血,脚底下的这些农奴们,生来就是它的食物,它从来就是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这些美食,何曾会想到会有人打扰它? 今天正好是怪兽万年轮回的最后一日,过了今天,就整整在人间修炼一万年了,如果今天能静静的修炼完毕,它就可以飞升上天,再也不受人间轮回之苦。 而现在,是有人在袭击它! 楚无痕直恨自己功力微弱,手中连一把武器都没有。但是就是这样赤手空拳,也要将这只怪兽给打下来! 不仅仅为了沐寒雨,还有这近万人的性命! 飞跃而起的楚无痕根本无法摧毁头顶上的怪兽,只见怪兽灵光一闪,便不见了踪影,楚无痕暗自恼怒无功而返。 此时的楚无痕整个身体恰恰悬在半空,近万人的精血正喷涌而出,直冲而上,楚无痕丹田里的灵物受到这么大的外力,早已蠢蠢欲动,楚无痕根本无法控制。 只见光芒忽隐忽暗,近万人的精血直冲楚无痕而来,楚无痕悬在半空的身体竟然不能落下来,所有的精血统统冲入楚无痕的体内。 楚无痕感到一阵神清气爽! 可是,这是一种歹毒的武功,楚无痕哪能吸取? 灵根却不听控制! 眼见一片又一片的人,黑压压的,顿时瘦的皮包骨头,有些体力弱的人,早已受不了气力被抽空,慢慢的倒下。 只要是一旦倒下,这些修炼到二阶三阶的高阶的怪兽立即冲进来,一口吞下,噗噗吐出几根骨头,便又跳回远处,静等食物。 这一切,看的楚无痕心惊肉跳,目切齿,怒发冲冠! 而体内的灵根却在大口大口的吸食着这些人的精血,包括沐寒雨。 多数人已经坚持不住,奄奄一息,甚至有许多人已经倒下,被周围的怪兽们一一吞噬。 沐寒雨自持体力充沛,勉强能够坚持,可是随着时间越长,沐寒雨早已坚持不住,渐渐的体内精力耗尽,缓缓的倒了下去,奄奄一息。 这一切,楚无痕看的真真切切,只觉得怒火中烧,一股雷霆之怒就要燃爆整个身体! 0013 嗜血的狂魔叫血魔 楚无痕不知道,谷底这近万人的精血,是被缓缓吸取完毕的,为的就是获得源源不断的精血。 不想现在的楚无痕一样,一下子就要将这近万人的精血吸取干净。 楚无痕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丹田里的雷灵根,这个怪兽般的灵物,此时恰如饕餮一般,大口大口的吸食,身上的鳞片次第亮了起来,两片,三片,四片,五片…… 楚无痕身体感到一阵阵的舒坦,整个人越来越轻,好像没有重量一样,越飘越高。 然而,沐寒雨渐渐倒下去的身体,让楚无痕怒火中烧! 假如自身功力需要这样修炼才能增长,那么,不要也罢! 眼看大片大片的人祭圣品倒下去,高阶的几个怪兽已经吃饱,剩余一群低阶的怪兽开始忙碌起来,来回的争夺,到处都是血迹斑斑,惨不忍睹。 沐寒雨还在勉力挣扎,努力支撑着身体,脸色已经苍白的如同一张白纸,奄奄一息。 沐寒雨感觉到浑身的力气如同流水一样缓缓散去,一点一点的,涓涓细流,灰飞烟灭一般。 沐寒雨感觉到了死亡。 看到了死亡的黑影已经向她招手。 这个时候,沐寒雨想起了幻水镇的安谧,想起了父母及弟弟沐亦轩。 以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 沐寒雨勉强睁开杏目,看着痛苦的楚无痕,心中突然疼痛起来:这个男人,怎么突然那么清晰,那么温柔,那么刚毅,好似早已认识一样。 似曾相识一般的感觉,像是潮水一般涌来,眼前的楚无痕,形象慢慢的清楚起来:他,真的是前世的姻缘?怎么这么熟悉? 突然一阵心痛的感觉,眼前的楚无痕的影子支离破碎。 沐寒雨的意识,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内心中,有一个面容峥嵘的女子,一手拿着一枚金戒,一手手握宝剑,正步步紧逼,剑锋所到之处,摧枯拉朽,灰飞烟灭。就在绝望之际,一个模糊的男子,忽然而至,背对女子,挡住了宝剑锋利的刺杀…… 沐寒雨想要看清这个男子的面容,可是怎么都看不清楚,依稀觉得,这个男子就是楚无痕! 为什么会是这样? 内心中残存的记忆是真还是假? 女子为什么要杀自己? 楚无痕看似毫无功力,却拼死要救! 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难道,这一切都是前世注定? 那,这枚金戒对楚无痕又有什么意义呢? 沐寒雨早已殚精竭虑,联想不到更多的事情,抬眼望一眼楚无痕,心中便一阵剧烈的疼痛。 心痛的感觉,以及心中那一个模糊的身影,让沐寒雨杏目含泪,一颗豆大的眼泪顺着苍白的脸颊滚落下来! 雨,是云的眼泪。 泪,是人的心雨。 云,依托不住冰雨的重量,雨便簌簌落下。 人,掩饰不住内心的创伤,泪便丝丝流露。 一颗眼泪的重量,足可以让日月失色,八荒震动,山岳隐形,海川澎湃! 砸落在地的力量,便可以令坚石化为齑粉,令狂风刹那凝滞! 楚无痕感觉到了一股奇异的力量,这股力量强大,悲怆,已经超越了丹田灵物的力道,灵物瑟瑟发抖,蜷缩在一旁,浑身上下闪闪发出的光芒瞬间隐藏,眼神流露出来的是害怕,恐惧! 楚无痕一下子从高空中跌落下来,重重的,砸到了地上。 顾不得摔得遍体鳞伤,楚无痕一跃而起,直奔沐寒雨:他看不得沐寒雨流泪! 他绝不能让沐寒雨流泪! 他发誓,无论风云变幻,沐寒雨必须脸若桃花,心若暖阳! 在眼泪滴落的那一刹那,楚无痕内心中,触摸到了一股强有力的感觉:沐寒雨,是他这一生的陪伴! 楚无痕跪在地上,颤抖着双手,捧起沐寒雨的脸蛋,星目隐隐泪光:“沐寒雨,沐寒雨,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声音凄厉,令抢食的野兽们震颤,落荒而逃。 沐寒雨能够感觉到一股温暖的力量缓缓的透过脸颊传到心中,心中便一片荡漾! “我,我还给你一个东西。”沐寒雨手已不能动弹,眼神的流转,楚无痕便知道,沐寒雨的袖子里藏了一个十分珍贵的东西。 伸手拿出来,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丢掉的金戒。 “这个不重要,我要你振作起来,我要你活着!”楚无痕歇斯底里。 沐寒雨摇了摇头,苍白的嘴唇,一点血丝都没有:“我,我走了,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只想跟你说,我愿意陪你一辈子,可是,可是我……” 沐寒雨突然想要说很多的话,可是气力不足,任凭楚无痕再怎么着急,沐寒雨已经气若游丝,眼神迷离。 “去,去国都,找落尘……” 话音刚落,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沐寒雨香消玉殒! 一股青烟升腾,一缕幽魂湮灭。 一声长啸,震得山川抖动,大地发颤,耳膜撕裂。 血,喷洒在金戒之上,在楚无痕怀抱沐寒雨仰天长啸之际,一缕忽明忽暗的神光出现。 淡淡的,楚无痕根本没有发现,失去了喜欢的人后的悲痛,是最大的伤痕,是一次心的死亡,一段回忆的开始,一截伤痕的撕裂。 眼含热泪,怀抱着慢慢变冷的沐寒雨,楚无痕的眼睛已经变得血红。 已经压抑不住内心的狂躁,灵物在内心狂躁的驱动之下,豁然绽放灿烂的亮光,好像所有的战士都已经动员起来,只等一声号角,便要千军万马,开天辟地,疾风骤雨,势如破竹! 逃走的怪兽们又慢慢的合拢,一双双绿油油的铜铃大眼恶狠狠的盯着楚无痕,和楚无痕怀中的沐寒雨。 它们要抢食这最新鲜的食物! 楚无痕冷哼一声,紧紧抱着沐寒雨冰冷的身体,大吼一声,忽地腾空而起楚无痕一愣,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有这么高的功力,一个最低级别的练气层修炼者,能够一跃百丈之高,是任何人都难以做到,既是是金丹层的屠毒也难以做到。 可是,楚无痕做到了,他是雷灵根的拥有者,而且丹田里的灵物身上万片鳞片已经完全被点亮,这是需要万人的精血才可以做到。 楚无痕做到了。 他腾空而起的身影,悬在半空,心中只恨没有一件武器,否则,脚底下这近千只怪兽,不管是一阶,还是二阶,还是三阶怪兽,他都可以轻易而举的杀死它们! 第一次杀人,是在幻水镇,杀死屠巴氏,心中是震惊,心灵还有一丝愧疚。 第二次杀人,还是在幻水镇,他杀死了张大爷,和众多乡邻,心中是难过,心灵已经麻木。 第三次杀人,是在这万人坑,一次杀死了近万人,而且,亲手杀死了至爱沐寒雨,心灵空洞洞的。 空洞的心灵是最可怕的。 他可以让一个人改变,彻底的改变。 楚无痕,从沐寒雨口吐鲜血,香消玉殒的那一刻起,他已经不再是过去的楚无痕了。 他,就是一个狂魔。 狂魔,是嗜杀的动物。 楚无痕已经对杀人不再陌生。 他生来就是杀人的狂魔。 吸血的狂魔血魔! 内心的巨变,让楚无痕手中的金戒瑟瑟发抖,淡淡的微光里,隐隐的有一道门,半掩半开的门里面,有一个隐隐约约的身影,好像是沐寒雨! 楚无痕想也没想,心神跟着金戒的微光,推门而入,人影却不见了。 楚无痕发现这是另一个世界,在一个空旷的旷野上,一柄长刀直插在地! 这是鸣鸿刀鸣鸿一出,谁与争锋? 楚无痕被悲痛和仇恨缠绕心智,那还管的那么多,只觉得这柄刀就是自己的佩刀,伸手拿来,十分顺手,便呛啷啷拖曳着神刀冲出金戒之门。 哈哈哈!一阵狂笑,楚无痕金戒在手,持有神刀,一道冷眼,转向脚底下那一头头疯狂的怪兽,怪兽刚一接触楚无痕的眼神,竟然骇怕的又开始蜷缩! 哪里还能容得你们肆意狂暴? 一手环抱着沐寒雨。 一手手持神刀! 楚无痕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狂暴,一声顿喝,挥舞手中长刀,只觉得天昏地暗,地动山摇! 楚无痕浑然不知,但如今手握神刀,遇神杀神,遇佛灭佛,可怜这谷底近千头怪兽,辛辛苦苦在上神的旨意下,来到这万人坑中修炼,几近千年万年,方可修的一阶二阶,更有一些修炼到三阶,煞是千辛万苦。可是一眨眼间,纷纷被楚无痕毫无顾惜的杀死。 源源不断的力量冲入楚无痕的身体里面。 楚无痕丹田里的灵物身上的万片鳞片已经全部点亮,如若再增加到百鼎之力,则可晋级筑基层。 楚无痕更是兴奋不已。 力量的增加,使得楚无痕根本压抑不住内心的狂热。 他扬起锋利的神刀,鸣鸿刀,冷哼一声:“呀呀呸,去死吧!”一片怪兽便身首分离,转眼间,又是一刀,毫无章法,也将又一片的怪兽纷纷斩落! 楚无痕只是凭借着灵活的身体,和越来越强大的力量,在狂热和悲戚仇恨的心境下,左右砍杀,只见得哀鸿遍野! 整整一个时辰的时间,几千头怪兽无一幸免,万人坑的谷底狼藉一片,沟壑丛生,尸骨遍地。 楚无痕站在半山腰上,冷冷的看着谷底的惨景,内心竟然没有一丝的波澜。 心已死。 但是,功力和力道却没有消减,反而几千头怪兽的力道全部传到了楚无痕的身上,只见一道紫光自遥远天际刺来,一柄长剑一样,直刺入楚无痕的头顶。 楚无痕毫无察觉,只觉得眼前一亮,试了试丹田,却发觉自己功力已经修炼到了筑基层!力道已达百鼎! 近万人的惨死,近千头怪兽的殒命,更有至爱沐寒雨的消散,才让楚无痕从练气层升到了筑基层!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功力? 还要惨死多少人,才能让楚无痕修炼成神,羽化飞天? 楚无痕垂首看了一眼面如白纸的沐寒雨,喃喃自语到:“沐寒雨,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楚无痕知道不知道,九死一生,是沐寒雨和楚无痕两个人的轮回,死,是沐寒雨,生,是楚无痕。 只有沐寒雨的九死,才能换回楚无痕的一生。 没有死,便没有生! 只有沐寒雨的死,楚无痕才得以晋级一层功力。 0014 神刀立誓:为你报仇雪恨 楚无痕冷冷的看着手中的大刀,转身看着已经身亡的沐寒雨,颓然的跌坐在一旁。 万人坑,已经被毁灭,人祭被杀,怪兽灭绝,上空的灵物怪兽已经遁形,不知所踪。 静悄悄的,只听见楚无痕的心跳。 楚无痕彻底的蜕变。 杀人,杀戮,已经成了他现在唯一的念头。 回幻水镇,杀死屠毒。 假若没有屠毒,今天这一切的悲剧便不会发生,这是楚无痕的想法。 楚无痕理了理情绪,便下定决心:逃出万人坑,回幻水镇,杀了屠毒! 楚无痕忘记了沐寒雨临死前所说的话,也没有记得落尘这个人的名字,仇恨已经在他心中根深蒂固了,除了仇恨,楚无痕心中再也没有其他任何事情。 楚无痕凝视了一眼神刀鸣鸿刀,觉得这把兵器甚是得心应手。凝视了几眼,便突然想起了那枚金戒,当时情急之下,进入金戒之门后,只是匆匆扫了一眼,金戒里面还有什么事情,楚无痕便不知道了。 将神刀放到一边,连忙拿出金戒,擦拭了一下沐寒雨喷洒在上面的鲜血,放在眼前,仔细凝视,只见一道若有若无的紫光从金戒中传出,楚无痕轻轻触碰,金戒一道沉重的大门打开。 楚无痕的心,随着这道沉重的大门便一跃而入,只见门内一袭白衣的女子一闪而过,她是谁?怎么似曾相识? 但是绝对不会是沐寒雨。 她怎么会在金戒里? 楚无痕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便继续向前走。 一排排的小房间突然映入眼帘,楚无痕小心翼翼的推开第一件房间,里面只有一把刀鞘,刀鞘上刻着一条似龙非龙的怪物,和丹田里的灵物一样的模样。 楚无痕笑了:这是鸣鸿刀的刀鞘,也是自己的兵器。 楚无痕拿了刀鞘,将鸣鸿刀插入刀鞘,退出了第一个房间,推门进入第二个房间。 顿时,房间内一道道金光蜂拥而出,刺的楚无痕简直睁不开眼睛屋子里摆放着千古名剑轩辕剑。 楚无痕见到这柄长剑,似乎看见沐寒雨那般的亲切,只是,沐寒雨已经烟消云散,如若沐寒雨在世,这柄长剑应该是最合适不过了,比及她那把七星龙渊剑来说,轩辕剑更是珍贵。 楚无痕默默的合上门,推门进入第三个房间,这个房间里面平淡无奇,只是中间放了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放了一本书,看到这本书,楚无痕发现丹田里的灵物竟然异常活跃起来。 楚无痕连忙拿起这本书,弹了弹书上的灰尘,赫然发现这本书竟然是一本修行秘诀《无极天心》,楚无痕连忙翻看,却见第一页上写道:蛮荒之力,天地灵气。身心分离,生死大同。无知无觉,无影无形。失却真我,三界混淆。身体将随灵魂一同消失,真心伴着杀戮同时遁形。无声无影,无光无色,九天变色,百川干枯,形神俱损,毁天灭地。 这是霸道的修炼心法。 捻开第二页,楚无痕如狼似虎的看着,贪婪的想要将所有的心法一下子烂熟于心,翻到最后一页,却发现只是《无极天心》九层中的第一层。 是否还有第二层,第三层? 楚无痕连忙推开第四间屋子,里面一屋子的金银玉器,富可敌国。 楚无痕只顾得寻找《无极天心》,便没有更多的留意,连忙推开第五间屋子,一些瓶瓶罐罐的丹药扔了一地,独独没有心法。 第六间屋子打不开。 还有许许多多的屋子,淹没在一片朦胧中,似曾存在,似曾消失。 楚无痕明白了,这么多的屋子,是跟内心修为相关联,修行增长一层,便会打开一些屋子,现在自己是筑基层,能够打开这么多屋子,也足够自己先行修炼一番了。 楚无痕退出金戒之门,寻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将沐寒雨轻轻安置妥当,便跌坐在一旁,想着刚才背诵熟悉的心法,默默的修炼一番。 灵物渐渐的活跃起来,随着心法的修炼,灵物渐渐的能够听从楚无痕的指引,全身的力道也能熟练运用。 但是距离炉火纯青的地步还远的很,楚无痕明白,单靠一次两次的潜心修炼,是不足以完全能够掌握这么深奥的心法的。 于是,楚无痕修炼了一周天后,感觉到心神安宁,便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吐了一口气。 楚无痕这才发觉,自己全身结了一层厚厚的泥垢每次修炼上升一个等级,便会将体内的杂质剔除出体外,这些污血随着各处关节经脉便被逼出来,时间长了,自然在身上结了一层污垢。 刚才在吸食人祭和怪兽的精血时,只顾得杀杀杀,却不顾的将这些力道功力转化为自身所用,现在全部转化为自己所有,而且能够随心所欲的应用,楚无痕内心应该亢奋:可是楚无痕没有亢奋,只是脸上微微的动了一动,淡淡的,像是笑,又不是笑。 这是悲痛后的绝望。 在吸食的所有精血中,有一道精血最为温暖,楚无痕知道,这是沐寒雨的精血! 这是他的耻辱! 在沐寒雨最需要保护的时候,他却无能为力! 当命运走入绝境的时候,她被逼身亡,而自己却因祸得福,傲笑人间! 这是捉弄人的命运。 楚无痕长啸一声,如龙吟虎啸,山谷回音绵绵不绝。 怀抱沐寒雨,手握鸣鸿刀,一声长啸,飞升万丈之高,一跃便跳出了万人坑! 楚无痕直落山巅之上。 山巅上正好是程大同指挥着段信,急急忙忙的往谷底开始扔食物和干净的水,正忙碌中,赫然一声长啸中一条黑影从山谷下跳跃而出,原以为是一头怪兽,谁知道却是一个蓬头垢面的人! 程大同吃了一惊,连忙挥手,几个护卫持刀齐刷刷的环立在楚无痕身旁。 程大同问:“你是谁?” 还未等楚无痕开口说话,一旁的段信指着沐寒雨,大声惊呼道:“看,是沐头,我们的沐头回来了!” 程大同闻听之后,猛地一惊,转而仔细一看,确实是沐寒雨,但是看情形,已经香消玉损。 程大同沉声的问道:“朋友,你是什么人?沐寒雨怎么回事?” 楚无痕认识程大同,和一群护卫,他们都是和沐寒雨一起守护万人坑的护卫。 楚无痕闷声回答道:“你是总护卫长?” “是的。”程大同实在是认不出眼前这个蓬头垢面的年轻人了。 楚无痕转眼看着远处已经毁损的桃花苑,说:“怎么还没有把树给种上?” 段信在一旁早已按捺不住,一把长剑不由分说就朝楚无痕刺杀过来,口中大喊道:“放了沐头!” 楚无痕何等身手? 要是在昨天,遇到这种情况,估计还会狼狈不堪,但是,现在的楚无痕早已不可同日而语了。 楚无痕心神早已贯通,对周围事物的灵敏可谓是一日千里,即使几丈开外的事情都难逃他的法眼。 楚无痕无心伤害段信,鸣鸿刀刀鞘轻轻拨开段信的长剑,说:“她已经死了!你是段信?” 段信前倾的身体收不住,一下子扑到地上,万念俱灰一般。 “不可能!” 似哭非哭,似吼非吼,段信猛的从地上爬起来,发了疯似的,拿了长剑朝楚无痕身上刺来,那还顾得自己性命。 “是你害死她的?那是我未过门的媳妇!” 段信伤害不了楚无痕,楚无痕也根本不愿意伤害沐寒雨的朋友,只是躲闪,气的段信暴跳如雷,更像是一个疯子一样缠绕着楚无痕。 程大同早已看出楚无痕并不是一个常人,但是大声呵斥段信,段信不听,无奈之下,程大同转身从一个护卫手里躲了一柄长剑,上前将段信制服住,说:“能不能问一下事情原委?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段信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喃喃的说到:“昨天还好好的,我不相信她会死的,今天我都准备好绳索了,要去谷底探个究竟,把她给救上来。说好的,我要娶她,可是,她怎么会死呢?说好的话,她从来都没有反悔过啊!” 段信的絮絮叨叨,惹得楚无痕眼眶一热,但是,他现在的心已经跟一块冰冷的石头一样,母亲仙逝,沐寒雨被害,这一切都是拜屠毒所赐,他现在急需要修炼功力,早一日杀了屠毒,提着屠毒的人头,给母亲大人和沐寒雨报仇雪恨! 想到这里,楚无痕将沐寒雨轻轻的放到地上,蹲下身来,对段信说:“现在,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不知你可答应?” 段信气不打一处来,现在他武断的认为,沐寒雨的死,跟眼前这个邋遢却功力超绝的人有莫大的关系,便愤恨的说到:“不答应。” 楚无痕没有理会,只是说:“我听沐寒雨说过,在万人坑的山巅上,有一处她亲自种植的桃花苑,那是她的至爱。现在,桃花苑被毁,沐寒雨已死,你能不能振作起来,重新种一些桃花,然后将沐寒雨葬在桃花苑?” 楚无痕要去复仇,沐寒雨能够留在最爱的桃花苑里,也是最好不过的了。 段信还是不答应。 程大同在一旁,早已对楚无痕的身份起了很大的疑心,多少年来,从来没有人从万人坑里面出来过,眼前这个人是如何从万人坑里面将沐寒雨带出来的呢? 程大同小心的说到:“这位朋友,不用你吩咐,这些事情本就应该我等做的,只是,老夫想问一下,你是……” 楚无痕凄惨一笑,说:“总护卫长,我是您丢下的最后一个人祭,楚无痕!” 楚无痕大名一报,程大同吓得蹬蹬蹬的倒退了几步方才稳住身体,段信也是一下子绷住了嘴巴,不相信的看着楚无痕。 楚无痕扬了扬手中的神刀鸣鸿刀,继续说到:“沐寒雨交给你们,我要去报仇雪恨,待我杀了屠毒,自会前来拜谢各位大人的恩惠!” 0015 峰回路转:谁敢杀我? 楚无痕的名字,对于程大同和段信来说,不亚于一个响雷在他们中间炸响。 还没等程大同说什么话,段信从地上一跃而起,愤愤的说到:“就是你害了沐头!就是你,就是你,要不是你,沐头也不会死?” 段信扑到楚无痕身上,就像一个无赖一样,死缠烂打。 楚无痕能够感觉到段信对沐寒雨的热爱,心中最脆弱的地方突然疼了一下:假若沐寒雨真的不喜欢自己,能够和这样的男子在一起,他也心甘情愿。 可是如今,人已逝,说什么都没用了。 楚无痕伸手推开段信,转而对程大同说到:“不知大人的意思?” 程大同仔细端详了一下楚无痕,问:“你真的是楚无痕?” 楚无痕点了点头。 程大同颔首道:“沐寒雨的一切后事交给我们,你就放心吧,只是,老夫规劝你一句,前途险恶,一切小心为是。” 楚无痕又是点了点头。 回过头来,恋恋不舍的看了几眼沐寒雨,长啸一声,便纵身而去,一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此时的闪山巅之上,程大同看着楚无痕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到:“唉,可怜的孩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先族长之后,如果是真的,一场血雨腥风在所难免了。” 段信听不懂程大同说什么,而是焦急的说到:“总护卫长,为什么不告诉他,是水玄子把沐头给扔下去的,让楚无痕杀了水玄子!” “混账!宫主的名号岂是你等能随便喊叫的?”程大同回过头来,怒目横眉,大声呵斥。 段信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程大同转身走到沐寒雨旁边,蹲下身子来,看着几近瘦削毫无一点血色的沐寒雨,又禁不住老泪纵横:“怎么这么惨?这谷底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席话,说的周围慢慢聚拢过来的几个护卫不由得眼眶都红了,念及平日里沐寒雨各种打抱不平,和众兄弟之间的情谊,甚是心痛。 程大同仰头看了看天色,说:“罢了,按照楚无痕所说的,将桃花苑恢复起来吧,然后将沐寒雨葬到桃花苑里!” “可是,可是这让玄冰宫的弟子知道了,我们怕有**烦……” 一个护卫小声翼翼的问道。 程大同立即打断了他的话,说:“就这样办了,这点事情老夫还是能够做的了主的。段信,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程大同说完,径直走了。 他现在真的不愿意再看到沐寒雨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庞,万人坑谷底,近万人的生死,是不是和沐寒雨一样?这么多年来,年年如此,是否都是这个样子?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自己的双手上葬送了多少人的性命? 程大同不敢想,颓然的走下山去。 万人坑,永远都是一道伤痕,让每一个来过这儿的人,心里面都留下一道难以愈合的伤痕。 楚无痕也是如此。 几日后,当楚无痕回到幻水镇的时候,这份伤痛历久弥新,就跟刚刚发生一样。 于是,当他站到幻水镇上唯一的一条集市上,准备寻路去找屠毒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乡邻认出了楚无痕,惊得下巴都抖索着,颤抖着声音,喊道:“楚,楚,楚无痕,楚无痕回来了……” 黑压压的一群人,人声鼎沸的偌大集市,长长的一条街道,顿时鸦雀无声,万籁俱寂。 继而,一个小孩子的哭声打破了平静,刹那间,只见人群惊慌失措,人人魂飞魄散,什么也顾不得了,纷纷逃窜,顿时人仰马翻,落花流水,鬼哭狼嚎。只要是发现有一扇门开着,发了疯的就朝里面挤。 一瞬间,偌大的集市,就变得空空荡荡,一个人影都没有了,连飞鸟都惊得扑棱棱的飞远了,只剩下脚底下一片狼藉。 妖人?异人? 幻水镇的乡亲们已经把楚无痕当做了妖魔! 楚无痕脸色连变化都没有,踏着一片片发黄的菜叶,踩着一团团陈旧的物品,不动声色,不慌不忙,健步如飞,大步流星,朝着屠毒府邸走去。 屠毒的府邸大门,是两扇黑漆漆的大门,常年永远敞开着。这里是一个神秘的地方,一个幽深的地方,一个权力中心,一个生杀予夺的高台。 可是,等楚无痕健步走到府邸面前的时候,却发现有些异样,两扇黑漆沉重的大门紧闭着,越发的让人感觉到诡秘,深邃。 望着紧闭的大门,楚无痕摸了摸鼻子,冷哼一声,他今天就是要来杀死屠毒的,什么神秘,什么权利,现在在他的眼里统统什么都不是了。 只有仇恨。 只有死亡。 楚无痕铁青着脸,眼睛里面都能冒出火来,母亲无缘无故被害,沐寒雨毫无理由被推下万人坑,这一切的根源都来自于屠毒,他今天必须死! 想起手刃仇人的满足,楚无痕扬天长啸一声,大吼道:“呀呀呸,去死吧!”拔出鸣鸿刀,奋力一劈,轰然一声,大门倒塌,围墙也跟着倒下去一片。 楚无痕越过倒塌的大门,径直闯入屠毒府邸,却见屠毒府邸鸦雀无声,一个人都没有:屠毒府邸那么多仆役丫鬟都去了哪里? 屠毒呢? 门厅被毁,这么大的事情,要是在平时,屠毒早已暴跳如雷,闯出来杀人了。 可是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楚无痕充满仇恨的心,一下子疑惑了:难道屠毒得知消息,早已逃之夭夭了? 穿过前厅,直入正堂,只见这里一片狼藉,好似有人打斗过一般。 确实有人打斗过,而且看情形,还是高人过招。 楚无痕仔细搜索了一番,什么也没有发现。 此时,后花园里一阵轻微的淅淅索索的声音引起了楚无痕的怀疑。 “谁?出来!”楚无痕一声怒吼。 只见从一片茂盛的花丛中缓缓的站起来一个人,披头撒发,浑身血迹,却身着华贵,气质高昂。 是屠毒夫人南宫寒乔。 楚无痕连忙走上前去,厉声问道:“告诉我,屠毒去哪儿了,我今天要他死!” 南宫寒乔站起来的时候,就看清楚是楚无痕,连忙上下打量了一下楚无痕,见楚无痕无恙,连连点头,说到:“沐寒雨没有诳我,还是救下了少主!” “住口,不许提沐寒雨,你现在告诉我,屠毒去哪儿了?” 面对楚无痕咄咄逼人的追问,南宫寒乔有恃无恐,慢悠悠的扫了一眼楚无痕,说:“不知道,臣妾只知道他逃走了。” “逃走了,不,不能,我要找到他,我要亲手杀了他!”楚无痕一腔仇恨无处发泄,只能一声高过一声的狂吼。 南宫寒乔强忍身上的疼痛,扶着旁边的一颗小树,淡淡一笑,说:“我也喜欢杀人,我更喜欢红色的血,看到这些鲜艳的血,我就会抑制不住的杀人,可是,你走了,你不相信我说的话,我也无能为力杀死屠毒,于是,来了一个人,想要杀死我和屠毒,屠毒却借机逃走了,我只有装死,才逃过这一劫!” 楚无痕看着像是疯了的南宫寒乔,厌恶的瞪了她一眼。 可是南宫寒乔不依不饶的说到:“少主,我知道,你想杀死屠毒报仇,可是,你现在杀得掉他吗?还是听老身良言规劝,和我一同去羽山,先把功力修炼好了,再去找水玄子报仇雪恨吧,你真正的仇人是水玄子!” 水玄子? 南宫寒乔说的是不是真的? 南宫寒乔还不知道楚无痕已经修炼到了筑基层,而且,力道已经达到百鼎之力! 楚无痕刚想要走,但是听到水玄子这个人的名字,便有些好奇,问道:“水玄子?玄冰宫宫主,他怎么会是我的仇人?” 南宫寒乔体力不支,转而背靠着那棵小树,说到:“无瑕子刚从这里离开不足一个时辰,他回幻水镇,目的就是为了杀死屠毒和我,因为,我们两个人都知道你的身世,以及水玄子的秘密!” “他的秘密和我的身世有什么关系?”楚无痕不想知道太多,他只想知道,为什么他的仇人是水玄子。 “因为他的秘密就是你,你的身世。这次幻水镇的人祭,就是无瑕子奉水玄子之命,催动羽山蝮蛇咬伤沐水靖,引出沐寒雨和你,所以,他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杀死你!” 南宫寒乔以为这样说,楚无痕会相信她所说的,其实,南宫寒乔说的都是真的,无瑕子回到幻水镇想要杀死屠毒和南宫寒乔,就印证了南宫寒乔说的都是真的。 可是,楚无痕还是不相信,摸了摸鼻子,冷冷的哼了一声,说:“南宫夫人,我不相信,远在国都的玄冰宫宫主水玄子,和我素不见面,如何得知我,和沐寒雨?你这一番话纯属谣言!” “哼,少主还是不相信老身所言,那好,我躲在这草丛中,无意之间听到无瑕子自言自语的说到,宫主水玄子杀死你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推下沐寒雨,无瑕子怀疑,是不是沐寒雨也知道了你的真正身份。从中就可以看到,只要是知道你身份的人,都得死!” 南宫寒乔声音越说越激动。 楚无痕听了,将信将疑,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母亲大人被害,也是水玄子的命令?还有沐寒雨,原来是水玄子将她推下万人坑的! 楚无痕心中的愤恨重新点燃,恶狠狠的说到:“好,我姑且信你一回,我会亲自去国都寻找水玄子问清楚,如若不是,我自会回来杀了你!” “少主,你此去定然有去无回,以水玄子的功力,和现如今玄冰宫的势力,你走不出幻水镇,或许就被水玄子杀了,还是听老身一言,和老身一同回羽山,老身将这十八年来利用羽山蝮蛇修炼的祭天焚身术传授给你,或许有用!” 南宫寒乔说的这句话并非虚言。 但是楚无痕厌恶的看了一眼南宫寒乔,心中已经决议要去国都寻找水玄子,此时想起沐寒雨临死之前说的去国都找落尘,此时,正好去国都一趟,也了了沐寒雨的心愿,虽然不知道这个落尘是什么样的人。 想到这里,楚无痕便转身就要离开,还未等南宫寒乔出口规劝,只听得一声断喝:“楚无痕,哪里走?” 听声音,此人仍在十里之外,可是,声音浑厚,早已传来,只见南宫寒乔早已吓得瑟瑟发抖,慢慢的蜷缩在草丛中,噤若寒蝉! 0016 小怪兽:你叫血玲珑吧 楚无痕的眉头慢慢的拧成了一个疙瘩:这是谁?功力如此深厚! 正疑惑中,一条清瘦的人影已经飘落而至。 只见这个人道袍飘飘,长须飞扬,鹤发童颜,一副仙风道骨。 刚一落下,南宫寒乔毕恭毕敬,匍匐叩首,道:“师叔,一向安好!” 这个人斜倪着眼睛扫了一眼南宫寒乔,微微颔首,声音缓慢清晰:“嗯,受伤了?” “没什么大碍,只怪弟子学艺不精!”南宫寒乔大气不敢喘,小心翼翼的说到。 “嗯,你受委屈了,蜗居这苦寒之地十八载,师叔也未曾关照过,师叔之过也。”这个人伸手从怀中掏出一颗丹药,蓝色的,氤氲着一层雾气,煞是好看。只见他伸手一弹,丹药便弹入南宫寒乔的口中。 南宫寒乔喉咙一动,丹药进入体内,顿时觉得身上的痛楚少了许多。南宫寒乔更是匍匐在地,受宠若惊,感激涕零:“多谢师叔!徒儿这么多年来,甚是挂念师叔!” “哼,客套话就不要再说了,当日国都一战,若不是师叔我看清大势所趋,委曲求全,忍辱负重,杀了你父亲,追随水玄子,恐怕现在我等性命堪忧。这些你都不知道吧,这么多年,你恨不得食我肉寝我皮,刚才一见,眼中喷火,彼此心照不宣,就不用客套了。” 一些话,说的南宫寒乔心惊胆战,声音发颤:“师叔,你今天,今天是来杀我?这么多年,我安分守己,本本分分,遵照宫主水玄子之命,从未走出过幻水镇……” “哈哈哈哈!” 一阵笑声,让南宫寒乔的脸色更是苍白。 一旁的楚无痕倒是觉得多余了。 但是,楚无痕看不惯恃强凌弱,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已经让他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敌意,更别说是玄冰宫水玄子的人了。 楚无痕横跨一步,斜身横站,长发飞扬,魁梧挺拔,眼露凶光。呛啷啷的一把抽出神刀,一道寒光闪过,刀锋斜指,寒意浸身! “你是谁?”楚无痕的声音浑厚有力,穿透力极强。 这个人猛然屏息,一双眼睛吃惊的看着楚无痕的神刀,陡然间神情大变:“你,你拿的可是神刀鸣鸿刀?” 楚无痕被人认出神刀来,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反手抖动了神刀一下,光芒四溅,流光溢彩:“不假。我想知道,你是谁?你跟水玄子什么关系?” “我?你不认识我?当日在万人坑,你没注意到我?哈哈,真的是一代魔主,狂妄至极!我就是玄冰宫十大长老之一玄苦!”玄苦眼睛不离鸣鸿刀,慢条斯理的说到,神情有些傲慢。 楚无痕听说是玄冰宫的人,只觉得心中气闷,道:“我问你,人祭一事,可是玄冰宫主持?” 玄苦一愣,想不到楚无痕问起人祭一事,不过这样看来,楚无痕根本就不知道人祭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那么,其他事情是不是也不知道呢? 玄苦有些疑心,转回头看了一眼南宫寒乔,南宫寒乔也是一头雾水:这个师叔玄苦,当年追随水玄子,杀了南宫氏家一家人,围困先族长,致使先族长被害,国权被夺,南宫寒乔也因此被玄苦发配为奴,下嫁当时名不见经传的屠毒,来到了这苦寒之地。 今天,玄苦来到幻水镇意欲何为?杀南宫寒乔,却也不像,特别是他所说的话,似乎对水玄子是意见颇大。 那么,他是来做什么来了? 玄苦是来杀楚无痕的。 玄苦已经知道了楚无痕真正的身份,就是他,受玄冰宫宫主水玄子之命,前来幻水镇,找到楚大娘,说是受故人之托,令楚大娘务必要让楚无痕服下九曲还魂丹,拿着金戒前去万人坑。玄苦心存私心,想要独吞九曲还魂丹,百般刁难,楚大娘誓死不从,玄苦生怕此事被水玄子知道,这才作罢,悻悻而去。 待楚无痕被推下万人坑后,玄苦跟随水玄子退下山去,借故离开,便又回转到万人坑,恰巧看见程大同等人埋葬沐寒雨,便悄悄寻人问了个清楚,这才一路追踪楚无痕到了幻水镇。 玄苦早已对水玄子不满,谋害先族长之时,玄苦见风使舵,投靠了水玄子,也是被逼无奈,可是,近几年,在黑水族国都内,先族长的势力已经见长,对水玄子不满的人越来越多,而且,有一个神秘的人物在到处联络,意欲杀死国师水玄子,推翻族长慕容霜。 此时,若是将楚无痕带到国都,立为族长,诛杀水玄子,倒不失奇功一件。可是,玄苦不这么想,那样做,周折颇多,倒不如杀了楚无痕,吃了他的血肉,获取九曲还魂丹的灵力,这样自己功力大涨,再去杀了水玄子,说不定还可以自己充当族长,何乐不为呢?即使当不了族长,国师之位也是不费吹灰之力。 至于水玄子刻意让楚无痕做人祭圣品,跌落万人坑,这其中的原因,玄苦不得而知,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只要杀了楚无痕,就没有秘密可言了。 玄苦对楚无痕一笑,说到:“是又怎样?这些你知道了,还有什么意义吗?” “什么意思?”楚无痕冷声问道。 玄苦没有直接回答楚无痕的问话,却转而对南宫寒乔说到:“你是不是也想杀了水玄子,杀了慕容霜,好恢复当年南宫氏族的荣耀?” 南宫寒乔一下子愣了,该是回答是,还是不是?南宫寒乔不知道玄苦的真正意思,这个师叔一向是见风使舵惯了。 见南宫寒乔迟疑,玄苦笑了,笑的很畅快:“哈哈,心中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问你吗?好,现在我就告诉你,待我杀了他,然后带你回国都,恢复我等氏族往日荣耀!”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他?” “因为他吃了九曲还魂丹,这颗丹药足可以一个人的功力大增,至于增加到什么程度,等我杀了他,生吃了他,你就会知道传说中的九曲还魂丹究竟有多大的威力。” 玄苦一双眼睛突然爆发出凶恶的目光,这让南宫寒乔都感到害怕:玄苦的真意是想反了水玄子?是的,他是想杀了水玄子,推翻族长慕容霜! 南宫寒乔的心顿时畅快了:苦日子终于快到头了。 可是,南宫寒乔不明白,这个时候杀了楚无痕,不就是断了先族长的烟火,后继无人了,如何还能复国? 楚无痕更是听不懂两个人的对话,只见玄苦眼露凶光,便知道不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玄苦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根木棒来,眨眼间,木棒已经劈到自己头顶。 楚无痕已经修炼过无极天心,心思灵敏极高,特别是丹田里的灵物,已经由一团气慢慢的凝聚成型,而且,身上的鳞片全部绽放,雷灵根筑基层的威力,可不是水灵根谁能比拟的。 楚无痕神刀轻抬,寒光一闪,一阵狂风,竟然将合体层的玄苦逼得退后一步。 玄苦倒不是功力不如楚无痕,水灵根的弟子从练气层筑基层结丹层金丹层,直至修炼到元婴层合体层,实属不易,在黑水族内凤毛麟角,玄苦不至于敌不过楚无痕。 玄苦只是忌讳楚无痕手中的神刀鸣鸿刀,也生怕坏了楚无痕的身体,那样九曲还魂丹就少了一些灵气。 楚无痕可不管这些,他尽情挥舞鸣鸿刀,刀锋所到之处,摧枯拉朽。 就是一个毫无功力的人,拿着这把神刀,也是威力无穷。 玄苦定了定神,转而催动功力,试着用五成功力,将手中的木棒舞的密不透风,幻影重重合体层的弟子已经能够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何况手中握着圣器玄冰木戟,看似普通,实则变化无穷。 楚无痕不知道圣器的厉害,神定气闲的,将丹田里的灵物功力发挥到极致,脱口而出:“呀呀呸,去死吧,无极天心第一式,聚顶推山!” 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如一堵厚重的墙壁倾倒过来。 玄苦的幻影在楚无痕的无极天心面前不堪一击,玄苦不敢轻视,连忙灵魂出窍,逃过一劫,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再也不敢轻视楚无痕,连忙催动玄冰木戟朝楚无痕面门戳去。 力道之猛,使得楚无痕再也难以施展第二式风扫残云第三式七星交错,连忙使出第四式轻云蔽日,方才堪堪躲过玄苦的一击。 南宫寒乔在一旁看的大气不敢出,她完全没有想到,楚无痕现在功力如此之高,短短不足十日未见,楚无痕变化这么大,就连玄苦几招之内都不能完全压制住楚无痕。 十日之前,楚无痕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凡人,短短数日,楚无痕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南宫寒乔心中疑惑,猛地想起刚才玄苦所说,楚无痕是一代魔主,难道,楚无痕真的是一个异人? 南宫寒乔在楚无痕到来之前,刚刚和无瑕子大战一场。十天前的夜里,南宫寒乔为了救下沐寒雨沐亦轩,被屠毒打伤后囚禁起来,严刑拷打,从南宫寒乔口中问不出什么来,屠毒气急败坏,情急之下说出了心中疑点,这却让南宫寒乔知道,屠毒根本就不知道楚无痕的身份。 而且,屠毒根本不知道,南宫寒乔这么多年来,在羽山豢养蝮蛇,悄悄以蛇毒为丹药,练就最恶毒的心法,祭天焚身术。这是失传已久的最为恶毒的功力。 屠毒怀疑无瑕子可能提前通知沐寒雨家父病重,然后才在沐寒雨回到幻水镇后催动羽山蝮蛇咬伤沐水靖,这一切发生后,无瑕子才现身严令屠毒不准赐给沐水靖丹药,于是,才有了沐寒雨舍身救父,楚无痕顶替沐寒雨作为人祭圣品的事情来。 这个疑点让屠毒对楚无痕的身份很感兴趣,特别是那枚金戒,让屠毒垂涎欲滴。但是南宫寒乔没有将任何事情告诉给屠毒,屠毒气急之下,想要动身前往万人坑寻找沐寒雨,夺回金戒,就在屠毒放松警惕之下,南宫寒乔逃脱牢笼,却被赶过来的无瑕子重伤,南宫寒乔装作被杀,无瑕子才急急忙忙回去复命。 想起这一切来,看着眼前的楚无痕,以及玄苦刚才的话语,知道今天这是一场恶战,而且,楚无痕的身份已经让南宫寒乔起疑,但是又不是十分相信玄苦,只有蹑手蹑脚的退缩到墙角,慢慢的运功疗伤。 说话间,楚无痕挥舞神刀鸣鸿刀,已经连连使出了第五式日月合璧,第六式风流云散,看似气势横扫千军,无所畏惧,然而毕竟刚刚修炼,不甚熟练,而且第一次与人殊死拼搏,况且玄苦为人狡诈,功力深厚,场上的情形已经清晰明了,楚无痕节节后退,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楚无痕只能凭借着手中神刀,喘着粗气,想要使出第七式山岳插天,可惜来不及了,玄冰木戟已经到了眼前,来不及细想,第八式紫气腾辉都没来得及使出,直接一招风起云涌,便要将玄苦揽入怀中,好似同归于尽。 玄苦万万没有想到楚无痕这么无赖,比自己都无赖,连忙反手一掌,朝楚无痕胸口袭来:这一掌,实在是积攒了玄苦全部功力,有万鼎之力,要是楚无痕挨上这一掌,不死既伤! 可是,玄苦发现,自己这一掌拍到了楚无痕的胸口,就想是拍到了一团棉花上一样,而且,身上的功力源源不断的朝楚无痕身上泄去。 不好,玄苦大吃一惊,胆丧魂破:“你,你,你身上有嗜血的血玲珑!” 0017 一代魔主也为钱为难:悲哀啊 楚无痕扬天长啸。 玄苦的功力源源不断的输入到自己体内,一个合体层功力的人身上力道奇绝,这股优质的力量不断的充实着自己丹田里,丹田里的灵物更是活跃,身上的鳞片瞬间全部放光,渐渐的越来越亮,越来越发紫色:这下,楚无痕知道了,灵物身上的亮光,只有慢慢的变成紫色,才是最厉害的功力。 楚无痕十分享受这种感觉。 随着修炼无极天心这种霸道的功力,楚无痕已经能够随心所欲的控制身上所有力道,而且,随着修炼功力越来越大,灵物已经从一团雾气慢慢的清晰明了,已经渐渐的生根发芽一般,形成了一个活泼可爱又有些蛮横的小怪物,楚无痕现在越看越喜欢在这个小怪兽。 听玄苦说这是血玲珑。 楚无痕冷哼一声,心中说:这个灵物就叫血玲珑吧。 玄苦的脸色已经苍白,这一掌,集聚了他全身的力道和修为,如今毫无防备之下,被楚无痕全部吸取走,而且,丹田里的功力像是放开了闸门一样,一下子全部卸了出去,玄苦无奈之下,连忙元婴出窍,先保住元婴不受损伤,另一只手,拿着玄冰木戟,集中一点力气,化木戟为剑,只见一道寒光下去,玄苦自己斩断一条臂膀,仓皇后退! “哈哈哈哈!”楚无痕能够战胜玄冰宫的长老,自然是心情舒畅,而且吸食了这么多的功力,丹田越发的充盈,久旱遇甘露一样的畅快,这让楚无痕扬天长笑,只听得玄苦胆战心惊,吓破了魂魄。 “你,你丹田里血玲珑已经初成?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去万人坑,为的就是养这只怪物,我明白了,水玄子,你好毒辣,连上神也被你蒙蔽了双眼!” 玄苦伸手止住了如注喷血的臂膀,元婴归位,失声说破了水玄子的秘密,却也再也不敢上前与楚无痕交战。刚才大意,也不知道楚无痕已经修炼了血玲珑,自然吃亏不小,而且丢了一条臂膀,这样的情况下,自然是不敢再和楚无痕纠察。 于是,转而朝南宫寒乔说到:“有机会杀了他,我自会向先族长请功!” 说罢,一点迟疑都没有,夹了玄冰木戟,转眼间,就不见了踪迹。 楚无痕摸着自己的鼻子,冷冷的哼到:“呀呀呸,逃跑倒是一流!要是再见到你,定斩你于神刀之下。” 这一幕,只看得南宫寒乔是心惊胆寒,特别是玄苦临走说的那句话,分明就是想要置自己于死地。 可是,楚无痕却扫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南宫寒乔,没有理会她,昂着头走了。 楚无痕心中还是不忍心,他不愿意去杀一个女人,而且,从这几次的接触中,他感觉南宫寒乔对自己没有敌意。 楚无痕现在还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血魔。 他的心底还存有一点温情,于是,他又去已经烧毁了的家中走了一趟,发现周围乡邻全部都搬走了,整个村落空荡荡的,一片萧杀。 楚无痕心中落寞,念及母亲大人,不知当日被屠毒如何杀害,还有周围这些乡邻,为什么匆匆忙忙的搬走,难道也是屠毒的迫害? 想到这里,猛然想起沐寒雨的家人,不知道是否连累了沐亦轩及其双亲,便连忙朝沐寒雨家中走去。 一路上行人看见楚无痕,就像见了妖魔鬼怪一样,纷纷闪避,楚无痕也习惯了,随他们去吧。 待走到沐寒雨家中时,楚无痕发现柴门都没有关,径直推了进去,却是空空如也,似乎有一段时间没有住人了。 楚无痕看到家中物品摆放整齐,没有打斗痕迹,猜想应该也是搬走了,否则屠毒是不会让他们活到现在的。 楚无痕走了出来,轻轻的掩好柴门,想起沐寒雨来,心中一阵恻隐:沐寒雨临死之前,说了一句话,让楚无痕前去国都,找落尘。 楚无痕现在打定注意,为了报仇,前去国都,杀了水玄子,然后找到落尘,就是不知道沐寒雨为什么让做自己去找落尘。既然是沐寒雨的意思,定然是有深意,那么自己去寻她就是了,到时候自然就明白了。 于是,楚无痕打定主意,一路艰辛,朝国都走去。 黑水族的国都,坐落在招摇山山阳处,常年四季如春,听黑水族老人们讲,国都是上神特意眷顾的地方,神力笼罩,故常年风调雨顺,没有灾荒,而且温暖适宜,没有夏的燥热和冬的寒冷。 楚无痕走了将近有一个月的时间,风餐露宿,才走到了国都。 国都不比幻水镇,幻水镇只是黑水族千百个部落聚集地之一,而且属于苦寒之地,甚是荒凉。而国都,单单一道进城的大门,就美轮美奂,气势磅礴,白玉镶边,赤金敷面,甚是壮观,看的楚无痕都瞪大了眼睛,要不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和成群结队的马群,楚无痕一定会认为这是到了神宫一般。 楚无痕跟着人群走进国都里面,显得格格不入,光是身上的衣服就觉得寒酸无比,一看就是远道而来。楚无痕看着周围人异样的眼光,想着眼看天色已晚,就近找个住处吧。 在来国都的这一个月里,楚无痕还没有住过客栈,都是在荒山野岭上简单的住上一宿,然后摘些野果来吃。在幻水镇的时候,常年如此,也习以为常了,这样还好一点,乘机可以修炼一下无极天心,这一个月来,已经把第一层的九式习练的滚管烂熟,特别是知道了如何控制灵物血玲珑,这让他从来没有感觉到艰苦。 可是,现在站立的地方确实国都,国都可没有荒山野岭,也没有野果野草可以充饥。楚无痕走了一段,觉得苦恼,发现到处都是客栈和酒肆,人人都用一种叫铜钱的东西,去换自己想要的任何东西。 楚无痕从来没有钱这个概念,在幻水镇,只有采草药和做苦力,然后从屠毒府邸领用一些食物,食物不足时,便偷偷寻找一些野果野草煮着吃,长这么大了,楚无痕还真的没有见过钱这种东西,只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叫金银的东西很珍贵。 楚无痕摸了摸鼻子,在一个酒肆面前,慢慢的靠近一个正在狼吞虎咽的食客,悄悄的问:“这位兄台,这个,钱这个东西,是从哪儿拿来的呀?” 没有注意到楚无痕已经靠近自己的食客,听了楚无痕的话,猛地回过头来,看见一个寒酸却长得俊朗的傻子在说着傻话,忍不住将嘴里面的食物喷了一地:这是他今天听到的最搞笑的一句话,居然还有人不知道从哪儿挣钱! “哈哈,小兄弟,是不是饿了?”食客故意抓了一把牛肉,在楚无痕面前晃了晃。 楚无痕喉结一动:他真的饿了,而且还从来没有吃过牛肉。 楚无痕点了点头,说:“兄台,这钱是从哪儿来的,我去要一些来换肉吃。” 食客站起身来,端起眼前的盘子来,说:“看见了吗?只要你从我胯下钻过去,这盘肉就给你吃!” 食客把楚无痕当成了傻子,傻子比乞丐都毁尊严。 楚无痕明白了,这个食客是戏弄他,不怀好意。 周围几个看热闹的人也慢慢的围了过来,打量着楚无痕,笑嘻嘻的就等着看好戏。 还有几个人,看似与食客熟悉,对食客的态度恭敬有加,一面恭维食客,一面催促楚无痕赶快钻过去。 楚无痕摇了摇头,感觉这国都里的人真的不如幻水镇里的人亲切,问一件事情都这么难,人心不古,便不愿与他们多做计较,想要径直走开。 食客哪能让他走掉,周围几个人也是抻长了脖子看好戏呢,这戏还没有演就结束了,心也有所不甘,一起起哄,食客也是觉得很丢面子,更是不能让楚无痕走掉,上前一把拉住楚无痕,说:“小子,就这么走了?” 楚无痕很反感这样的人,既然不理你了,还穷追猛打,好不知趣的一个人,于是,反手一抓,没有用功力,只是用蛮劲抓住食客的手腕,只听咯吱一声,食客的手腕就断了,疼的食客龇牙咧嘴,大声吼叫。 周围人也是一顿惊呼。 楚无痕丢开食客的手,一双星目直盯着食客,说:“不想找死,就不要招惹我。” 食客捂着折断的手腕,扭曲着脸,恶狠狠的说到:“小子,第一次到国都来吧,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我是玄冰宫乙级弟子清门智的远房叔叔,你竟然敢当街打我,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周围熟悉食客身份的人频频点头,对楚无痕怒目相对,也有几个人好言相劝让楚无痕道歉的,但是被其他人的恶言恶语给打断了。 楚无痕听起玄冰宫这个名字就来气,况且一个小小的乙级弟子,就敢放任一个远房叔叔横行乡里,为非作歹吗? 那这个玄冰宫也太霸道了。 楚无痕淡淡一笑,习惯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是的,我的确吃过熊心豹胆,不仅吃过熊心豹胆,我还吃了许多人,这比得上你那什么玄冰宫乙级弟子的身份不?要不要我再折断你另一个手腕?” “你,你……”食客气的脸红脖子粗,他现在忌惮楚无痕,一时之间却也不敢乱动。 倒是周围的人听见楚无痕蔑视玄冰宫,顿时群情激愤,唰的一下子围了过来,将楚无痕围在中间,纷纷指责楚无痕的无知,和狂妄,而且要楚无痕必须为刚才所说的话付出代价。 代价无非就是被揍! 楚无痕剑眉一挑,伸手就想要将周围这些人众打趴下,可这熙熙攘攘人群中,随意的杀人,楚无痕也不想滥杀无辜。 周围人众也是仗着人多,气势上早就压过了楚无痕一个人,何况看楚无痕也不敢随便动弹,便越发的嚣张跋扈,甚至有些人上前跃跃欲试,准备对楚无痕胖揍一顿。 正在僵持不下去时,几声冷笑从人群后响起:“呵呵,黑水族就是怪啊,这么多人欺负一个人,好不要脸!” 0018 骄横公主夺宝剑:谁给的她勇气 轻视玄冰宫,就足够这些人生气,现在敢侮辱黑水族,岂不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群人的目标一下子从楚无痕身上转移到了说话的人,一看,是个姑娘,上下一袭红裙,腰间紫色腰带,肤色素雅,额前一点朱砂,娇唇红血似的,煞是好看。一脚踏在长条凳子上,双手叉腰,神情乖张,特别是一双眼睛,眼球都是暗红色,闪烁着摄人的精光。 有几个胆子大的人慢慢的走上前去,不怀好意的嘻嘻笑道:“何处冒出来的野丫头,敢管大爷做事?” 还未等这个姑娘说话,旁边一个人轻声的说了一句:“她,莫非是赤火族公主火凤凰?” 一句小声的议论,众人顿时惊呆了,刚才还乱糟糟的酒肆,一下子鸦雀无声。 再看这个被喊做赤火族姑娘的火凤凰,娇唇微微上翘,意思很明白,他们猜对了。 顿时,呜呀呀的一瞬间,所有人都跑掉了,就是那个哼哼唧唧手腕断了的食客,也顾不得疼痛,跑的比谁都快,周围只剩下愣怔着,下巴都快惊掉了的店小二,提着一壶水,不知道是该上前倒茶,还是该跑。 火凤凰将长条凳子踢掉,走到楚无痕前面,问:“喂,你怎么不跑?” 楚无痕摸了摸鼻子,说:“你是谁?他们为什么那么怕你?” “嗯,有意思,你不怕我?”火凤凰柳眉一瞪,样子很唬人。 楚无痕淡然一笑,说:“我为什么要怕?” “哦,你不是黑水族人?异族人?黄土族?青木族?白金族?”火凤凰眼睛喷出来的火也是很吓人。 楚无痕摸着鼻子,表示自己不是这些族群的人,在听到这些族群之前,楚无痕只知道黑水族和异族,异族就是除了黑水族之外的人都是异族人。 火凤凰笑了,说:“哦,那你就是赤火族人?那你见了本公主还不跪拜?不怕我杀了你?” 楚无痕很讨厌这样咄咄逼人的问话,头也不回,径直走了,走了几步,免不了嘟嘟哝哝的说到:“唉,这国都的人怎么都这么奇怪,动不动都杀人杀人的,那这国都一天死多少人啊!” 火凤凰何等人物,楚无痕的轻声细语早已听得清清楚楚。火凤凰见这个人一言不发就想走,还颇有不满,唰的一下从怀中掏出一柄长剑来,指着楚无痕的后心,说:“喂,刚才是我给你解的围,不说谢谢,还颇有微词,什么意思?真的是活腻了?” 楚无痕感觉到后背一股热气袭来,虽说不是很浑厚,但是能够有此功力的人,已经不能小觑。楚无痕暗自催动功力,手已经放到了刀柄上,真要是有什么不测,他楚无痕还是能够躲过身后这一剑的。 楚无痕停下脚步,摇了摇头,说:“那好,谢谢你,还有,我告诉你,我是黑水族人,不是赤火族人,用不着给你跪拜。” 楚无痕说完,仍要往前走。 这个时候,身后突然又响起一阵嘈杂声:“姐夫?姐夫,抓住这个坏女人,她夺走了姐姐的宝剑。” 姐夫? 这个称呼让楚无痕一愣:谁啊,谁是姐夫? 哦,难道是沐亦轩。 楚无痕心中一惊,连忙回头去看,正是沐亦轩!披头散发,鼻青脸肿,满身褴褛,还瘸着一条腿,一步一瘸的朝这边跑来。 火凤凰也看见了沐亦轩,皱了皱眉头,嘴角上翘,不屑一顾,说:“臭小子,还没死啊,真是命大。” 沐亦轩早已没有了往日的俊朗潇洒,比楚无痕还要惨,他跑到楚无痕前面,终于寻到了一处靠山一样,用手指着火凤凰,一副哭丧的脸,一个悲惨的声音:“你,你,你夺了我姐姐的七星龙渊剑,还给我!” “夺?对,是我夺的,我夺了就是我的。我火凤凰看上的东西,就是我的。”火凤凰在沐亦轩前面故意抖动了一下宝剑,继续说道:“识相点,把剑鞘给我,刚才姑奶奶夺的时候,光记得揍你了,忘记要剑鞘了,喂,臭小子,剑鞘呢?” 气的沐亦轩那张脸啊,简直是七荤八素都不知道是不是一张脸了,可怜巴巴的望着楚无痕,希望楚无痕能给他做主。 楚无痕冷眼看着火凤凰,知道这个姑娘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便问道:“为什么要夺宝剑?这是故人之物,还望能够送还,以作纪念。” “切,在姑奶奶这里,没有还这个概念,再说了,故人不就是人死了,死人还要这宝剑干嘛?岂不浪费,暴殄天物?”火凤凰斜倪了一眼楚无痕,不屑一顾的说到。 “不要欺人太甚。”楚无痕的手紧攥着神刀鸣鸿刀。 “欺负你怎么了?呵,杀了你也不为过。别说一把宝剑,就是要了你族长国师的命,我火凤凰照样说要就要,你能奈我何?” 火凤凰狂妄之大,只气的楚无痕暴跳如雷:“好大的口气,杀了你,夺回宝剑!” 火凤凰毫不在意,上下打量了一下楚无痕,说:“嗯,想不到黑水族还有一个像样的男人,不错不错,就是不知道你杀了我之后,你黑水族会不会灭族啊?” 此话一出,沐亦轩吓得一激灵,赶紧抱着要发作的楚无痕,说:“无痕哥哥,无痕哥哥,息怒息怒,宝剑不要也罢,剑鞘给她就是了。” 说罢,沐亦轩连忙将剑鞘从腰间解下来,扔给火凤凰,连忙催促着说到:“给你了,给你了,你赶快走吧,我们惹不起。唉,这异族的女人更是麻烦。” 火凤凰接了剑鞘,左右端详,爱不释手,竟然将楚无痕刚才的无礼给忘记了,对,忘记了,高兴的哈哈一笑,拿宝剑往剑鞘里一插,两手一拱,对沐亦轩爽快的说到:“谢了兄弟!” “不谢不谢,您走好!”沐亦轩拱手回礼,被人揍得鼻青脸肿,还夺走了宝剑,还能这么有礼貌的,也就沐亦轩了。 楚无痕看的是云里雾里,看着火凤凰反手一挥,就要走了,楚无痕呛啷啷一声,抽出神刀来,断喝一声:“抢了东西还要走,岂有此理?” 火凤凰皱了一下眉头,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楚无痕,突然看到神刀鸣鸿刀,眼睛里的火更是炽热,说:“哟,神刀啊,好好好。要是这神刀夺了,送给我爹爹,不知道他喜欢不喜欢?” 这一边早已吓得沐亦轩目瞪口呆,愣了一下,不由分说,上前死死抱住楚无痕,扭头朝火凤凰喊道:“公主,公主姐姐,你快走吧,我无痕哥哥今天失心疯,无意冒犯公主姐姐,还望公主姐姐高兴,忘了这件事儿,我无痕哥哥拿神刀也是跟你闹着玩的。” 火凤凰暗红色的眼珠子转了一下,说:“算了,夺了一柄宝剑也是好的,至于那神刀,我也不知道爹爹喜欢不喜欢,等哪天告诉我爹,让他去夺吧,我懒得管。”说完,转头就走,一点拖泥带水都没有。 楚无痕怒目圆睁,哐当一声,神刀入鞘,对沐亦轩怒目而视:“做什么?那是你姐姐心爱之物,为何要留给她?” 沐亦轩连忙捂住楚无痕的嘴,小声说道:“无痕哥哥,你是真不知道啊,还是装傻?我早来国都几天,这儿的规矩我仔细说给你听,赤火族,听说过吗?那是最大最强的一个族群,压在我黑水族头顶多少年了,我们打不过他们啊。就这火凤凰公主,明白着就是来玄冰宫学我黑水族水玄绝天掌,国师族长都忍气吞声不敢发作,你为了一把宝剑,犯得着惹事吗?” 被沐亦轩一顿抢白,楚无痕怒气冲冲,说:“那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那还能怎样?你看看我,我怎样啊,被她胖揍一顿,找谁说理去?”沐亦轩气鼓鼓的说到。 楚无痕看了沐亦轩一眼,唉了一声,说:“你呀,干嘛要拿走你姐姐的宝剑?你是怎么找到这柄宝剑的?” 说到姐姐沐寒雨,沐亦轩眼圈一红,忍不住悲戚起来。 楚无痕知道触动了沐亦轩的伤心,自己也是心中一酸,拉着沐亦轩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沐亦轩强忍悲痛,将自己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沐亦轩和沐寒雨分开后,安置好了双亲,便连夜朝万人坑出发,只可惜,到达万人坑的时候,没有令牌和丹药,上不得山,只等的万人坑上的事情全部结束了,才终于看到有护卫下山,找到了段信,段信将所有事情给沐亦轩说了,并将七星龙渊剑给了沐亦轩。 沐亦轩忍者悲痛,想这世上,除了双亲外,能够给姐姐报仇雪恨的也只有楚无痕了,想起楚大娘说的,让楚无痕来国都找人,便一路艰辛来到了国都,来国都几日,遍寻不到楚无痕的消息,却被火凤凰无意之中看到,夺走了宝剑,还被痛揍一顿,沐亦轩感到了绝望。 幸好,在这里碰到了楚无痕。 楚无痕听了,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也一并告诉给了沐亦轩,两人四目相对,甚是觉得悲戚。 楚无痕说:“这笔血债,我一定要让玄冰宫血债血偿!” 沐亦轩点了点头,说:“自此之后,我必追随无痕哥哥,定要斩水玄子头颅,为姐姐报仇。” 楚无痕重重的嗯了一下。 沐亦轩在这个时候,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咕咕乱响。 “无痕哥哥,我饿。” “可是,我不知道从哪儿能得到铜钱这种东西。” “唉,真不知道这么麻烦,这国都到哪儿都需要铜钱,无痕哥哥,你知道比这铜钱还要值钱的东西不?” “什么东西?” “金银啊!比金银还要贵的是玉石,我在国都这几天早听人说过了……” 沐亦轩还没说完,楚无痕先是一愣,继而高兴的说:“金银我有啊!玉石我也有啊!” 说完,便凝神推开金戒之门,伸手抓了一把金银,还有一些玉石,说:“是不是这些东西?” 沐亦轩只看得目瞪口呆,下巴真的要掉了,喃喃的说到:“我还是叫你姐夫好听,姐夫,你是地主啊,不,你比地主都富,都要豪,关键你还是个傻子,有这么多钱还不知道,姐夫,你把这钱给我保管吧,我知道该怎么用……” 0019 兄弟:离你而去,毫无牵挂的去杀敌 楚无痕随手一丢,将满把金银玉器甩给了沐亦轩,沐亦轩连忙用衣襟兜住,左右环顾了一下,见没人注意,赶紧塞进怀中,对楚无痕无不佩服的说到:“无痕哥哥,走,我先带你去换身衣服,你要知道,在这国都,穿衣打扮都有说辞的,像我们这样的穿着,不被当做乞丐,就被当做异族人,走了!” 楚无痕被沐亦轩拉着,先去寻了一些人,将手中的金银换做了许多铜钱,沐亦轩第一次见这么多的金银,怕丢了。而且在国都呆了几天了,对铜钱的渴望比谁都迫切。 两个人到成衣店挑选一套粗衣大褂,将身上的衣服给换了。像他们这样没有任何名分的外地人,只能穿粗衣大褂,这是成衣店老板好意相劝告诉给他们的。那些做工考究的衣服自有等级区分,若是穿错了,自有人寻他们的麻烦。 楚无痕倒是无所谓,沐亦轩噘着嘴,总觉得有这么多钱,穿一点好的衣服都不让,太没有天理了。 不过,不管怎样,沐亦轩跟着楚无痕也不用饿肚子了,两个人到一个更为堂皇一点的酒肆里,要了许多牛肉,烤鸡,还小心翼翼的问店小二要了一壶酒,两个人第一次吃这么多东西,只吃的满嘴是油,打着饱嗝,便走出酒肆。 眼看着天色将晚,沐亦轩寻了一个客栈住了进去。 楚无痕更是第一次住进客栈,跟沐亦轩一样惊叹不已,这样的客栈在幻水镇不比屠毒府邸的卧室差劲,虽然说他们两个人都没有见到过屠毒的卧室。在他们的心目中,屠毒府邸中的一切,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谁知道到了这国都,不说四季如春温暖适宜,但是这吃的喝的穿的,和这住的地方,都要比屠毒高出一大截。 带着这样的惊讶,楚无痕坐在客栈里一张椅子上,默默的陷入了沉思。 对面,是还没有坐过这么舒服的椅子的沐亦轩,来回扭动着,试着各种姿势,把椅子扭动的吱吱作响。 楚无痕突然问道:“小轩,告诉哥哥,你说我母亲大人从你家出来后没有回家?” 正沉浸在幸福中的沐亦轩听到楚无痕亲昵的喊自己小轩,这个称呼很亲昵,看来楚无痕真的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弟弟。 沐亦轩脸色一正,知道楚无痕在想正事,便郑重的说到:“楚大娘直说她需要马上走,没有说过回家不回家。” “哦,或许她根本没有回家,屠毒也许是撒谎而已,况且,我再次返回的时候,根本没有寻到母亲大人的遗体。” 楚无痕意味深长的说到,这一点他略略放心,母亲大人也许没有惨遭屠毒的毒手。 转而,他想到了沐寒雨,想到了沐亦轩转述的那句话,已经指腹为婚,为什么不能相依为命,厮守终生? 母亲大人的话,已经一一验证,金戒的妙用,楚无痕已经知道,但是沐寒雨这件事情上,为什么会这样? 现在沐寒雨已经香消玉殒,母亲大人的劝诫,也无所谓了,只是那一句话:花开叶落,玲珑塔开,君再来,必是彼岸花重生之日,我终将瞑目于你怀中,而她,不再受花叶之苦。这句话在楚无痕脑中久久回荡,似曾相识的一种感觉,这是为什么? 楚无痕不得而知。 现在楚无痕想,来到这国都,一则是为沐寒雨报仇雪恨,杀了水玄子,另一个,也是母亲大人嘱托,沐寒雨临死之前所说的,来国都找一个叫落尘的人,听沐亦轩说是自己的妹妹。这个事情让楚无痕感到疑惑,从小母亲大人从未提起过这个人,怎么突然之间多了一个妹妹? 楚无痕想的头都要炸了,国都人情复杂,世事艰难,想着赶快将这两件事情办完,就赶紧回幻水镇,继续去寻找母亲大人。 想到这里,楚无痕问沐亦轩:“你来国都几日了,可曾打听到落尘?” “落尘?”沐亦轩眉头一皱,摇了摇头,说:“没有,不曾打听,这几日饿的一点气力都没有了,再说了,我主要是来寻你来了,落尘真的没有打听过。” 沐亦轩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这个世界上女人就是麻烦,能离他们远一点的就尽量离他们远一点。 楚无痕可怜的望了一眼沐亦轩,知道沐亦轩受了不少苦,年纪还小,一眨眼间就失去了可爱的姐姐,还被迫流浪到国都,实在是难为他了,今后一定要替沐寒雨好好照顾沐亦轩。 想到这里,转而对沐亦轩说到:“你先休息,我看天色还不算晚,我出去走走。” 说罢,楚无痕站起身来,就准备出去。 沐亦轩闻听,连忙站起来,抓着楚无痕的臂膀,说:“不行,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你是不是觉得我没什么能力,给我这么多金银,想要把我给甩掉?你要是这样,你就是欺负我没有了姐姐……” 沐亦轩伤心的竟然哭了! 真的是哭了! 伤心欲绝的哭了。 楚无痕心中也是一酸,沐寒雨为了救自己而死的,沐亦轩现在见了他还没有责怪他,这已经对楚无痕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怎么能狠心甩掉沐亦轩呢? 楚无痕抱着沐亦轩的肩膀,说:“也是哥哥无能,不能保护了你姐姐,才让你落得如此下场,不过你放心,今后无论天涯海角,刀山火海,哥哥也要保护你,一定不会再让你受欺负,更别说扔掉你不管!只要你不嫌弃哥哥以前懦弱就行。” 沐亦轩听了,这才把心放到肚子里了,擦了一把眼泪,乐呵呵的说到:“嗯,就这么说定了。” 楚无痕点了点头,说:“我是想出去问一下,玄冰宫怎么走,然后上玄冰宫找水玄子报仇雪恨。” 楚无痕说完,沐亦轩跳了起来,急忙说到:“无痕哥哥,小心隔墙有耳,玄冰宫势力之大,不是你想报仇就能报的了的,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况且,虽说你现在神功附身,但是水玄子有多厉害,你知道吗?” 沐亦轩的警告,楚无痕不是没想过,在幻水镇与玄苦一战,若不是凭着手中神刀的威力,玄苦可以将自己杀死,可是,沐寒雨的冤死,此仇不能不报。 “小轩,即使死,也要去寻水玄子报仇!” “那你不管你母亲大人,还有落尘妹妹?” “待我报了仇,自然会去寻她们。” “那要是你死了呢?” “你替我去寻她们!” 楚无痕说的斩钉截铁,毫无回旋的余地。 沐亦轩双手一摊,无奈的说到:“罢了罢了,看来我说什么都没有用,唉,什么事情只要和女人沾上边儿,都是麻烦事儿。这样吧,我实话告诉你,这几日玄冰宫开宫招弟子,只要符合条件的人就能进入玄冰宫,届时,或许能寻到水玄子。” 楚无痕听沐亦轩这么一说,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激动的抓住沐亦轩的手,说:“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沐亦轩被楚无痕抓疼了,龇牙咧嘴喊道:“你放手啊,你怎么这么多大力气?” 楚无痕不好意思的放开沐亦轩,摸着自己的鼻子,说:“刚才一激动,用了点力气。” 楚无痕放开沐亦轩的手,看见沐亦轩的手腕被自己捏的通红,连忙给他揉了揉,想了想,沐亦轩功力这么低下,日后免不了受人欺负,便推开金戒之门,到存放丹药的房间里面找了一些能够提炼功力的丹药,转眼看见一瓶沉睡丹,念头一转,顺手拿了一粒,转而出来,递给发愣的沐亦轩,说:“来,小轩,吃了这些,增加点功力。” 沐亦轩第一次看见这么多丹药,心情兴奋不已,更是对楚无痕佩服的五体投地,短短一个多月,楚无痕竟然是要什么用什么,而且都是名贵之物。 沐亦轩接过丹药,扬起脸来,问:“无痕哥哥,这些丹药跟你那九曲还魂丹一样厉害不?” 楚无痕对这些丹药也是不甚了解,说:“哥哥也不知道,看着这些丹药五颜六色的,应该是管用,但是跟九曲还魂丹比,那我就不知道了。” “哦,我想九曲还魂丹还是厉害一些,毕竟那是上神之物,只是不知道当年上神练了几颗仙丹,不知道我有没有福气吃上一颗。”沐亦轩手捧着这些丹药,左看右看,喜爱的不得了。 楚无痕看着沐亦轩的模样,甚是觉得喜欢,便悄悄的又拿走了那颗沉睡丹:去寻找水玄子报仇,一定会是凶险无比,甚至是九死一生,或者说是有去无回,仅凭自己筑基层的功力,要和黑水族国师比试,一定是以卵击石。沐亦轩跟着自己,怕殃及池鱼,不如让沐亦轩沉睡几日,待自己了了此事之后再来找他。可是现在,看着沐亦轩,却又不忍心让他一个人流落异地,受尽苦难。 楚无痕左右为难。 沐亦轩捧着一捧丹药,还沉浸在幸福中没有回味过来,就见楚无痕拿走一颗,便嘟起嘴来,说:“无痕哥哥小气,明明给我了,还拿回一颗。” 楚无痕还没等解释,沐亦轩顺手从楚无痕手中夺走,往嘴里一噻,咕嘟一声,便咽下了肚子。 楚无痕只好摇了摇头。 沐亦轩将其余丹药塞进怀中,说:“无痕哥哥,我一天吃一颗,等几天后,我功力提升上来,和你一块上招摇山寻水玄子。”说着说着,沐亦轩打了一个哈欠,睡意朦胧,便和衣上床,嘟哝着说道:“这丹药怎么和九曲还魂丹不一样?怎么这么瞌睡,无痕哥哥,我先睡了,你哪儿也不能去,我睁开眼你就得在我眼前……” 沐亦轩话还没有说完,便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楚无痕给沐亦轩盖好被子,默默的看了一会儿沐亦轩,自言自语说道:“也好,你安静的睡吧,以后的纷争本不应该和你有什么关系,待哥哥去寻仇,若是能回来,自然会找到你,若是回不来了,你也好为哥哥收尸,到时候葬到你姐姐旁边,也不枉我们一世姻缘。” 说罢,楚无痕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给沐亦轩留下一些金银,和一些丹药,便把金戒藏入怀中,想着此去恐怕有去无回,能留下的东西都留下来了。 0020 打脸你这宵小之辈 轻掩房门,楚无痕走出客栈,随便问了一个人玄冰宫的方位,便朝玄冰宫走去。 玄冰宫位于招摇山腹地,虽说偏僻,但是这是黑水族武功至高的学府,甚至乡间村妇都知道这个地方,更别说国都中的人了。 楚无痕踏着夜色,走在国都前往招摇山的路上,一路上也有许多前往玄冰宫报名的族民,楚无痕倒也不寂寞,相互问好,一同前往。 等走到招摇山时,三五成群的人,慢慢汇聚到一起,黑压压的,没有上万人,也有七八千人,这还是开门报名的第四天,像这样的报名考核弟子要持续一整月的时间,想着玄冰宫的吸引力的确斐然。 楚无痕挤在这黑压压的一群人当中,熙熙攘攘的,让楚无痕有些烦恼,要这样继续下去,如何才能见得着水玄子呢? 可是急有什么用? 楚无痕早已打听清楚,开门招弟子的事情,水玄子根本不会路面,最多是派几个甲级弟子出来遴选。像这样一群人,最多是派几个丙级弟子就可以进行初试,初试结束后,便会发放一张银牌,凭借银牌,可以进入复试,复试的时候,是玄冰宫的乙级弟子,只有复试过关了,然后进入生死决,只有经过生死决,才有可能进入玄冰宫,不过最难的也就是这一关了,是玄冰宫的甲级弟子把关,人称鬼门关,往年一些参见过报名的弟子都说这一关太恐怖了,不死也要脱层皮。 说的越玄乎,周围的人越是惊讶,几个曾经报名过的弟子更是兴奋不已,唾沫四溅,说的更是玄乎。 楚无痕冷冷的哼了一声,想再怎么样,自己也是能打败十大长老之一的人了,对于进入玄冰宫来说,有什么难的,再说自己也是无意进入玄冰宫,只要能杀死水玄子,不进去又有何妨? 想到这里,楚无痕心中便对眼前所有事情泰然处之,被人群簇拥着前往玄冰宫大门走去。 玄冰宫的大门虽说没有国都的大门富丽堂皇,却也古朴典雅,甚是有一种沉重神秘之意。 现在日上三竿,大门随着几声吱吱呀呀的声音,缓缓的打开,紧接着,十几个黑色劲装弟子从里面鱼贯而出,个个趾高气扬,不可一世,其中有一个楚无痕是认识的,就是无瑕子。 在这些丙级弟子后,跟着走出来一个身着紫色衣服的弟子,是乙级弟子,看周围弟子对他的恭敬态度就知道,在玄冰宫里,各级弟子的级别之间有着森严的规矩。 待这些弟子们出来后,就有一个人大声喊道:“大家不要乱,依次来这儿取得令牌,按照令牌就可以进入玄冰宫内选拔!” 话音一落,原本还嘈杂的人群一下再安静下不小,前面的一些人取得令牌后,激动不已,连连躬身施礼后满脸肃穆,亦步亦趋进入玄冰宫。 楚无痕听旁人窃窃私语知道,这玄冰宫近几年来,抵御青木族赤火族多次来犯,也算的上是护国为民,族民自然对玄冰宫崇敬有加,而且,以加入玄冰宫为荣。 正在缓缓向前走的时候,突然后面一个大胖子横冲直撞,拥挤过来,冷不丁的推了楚无痕一把,差点将楚无痕推到,楚无痕气的脸色铁青,刚要发作,身旁一个眉目清秀的男孩儿连忙拉住了楚无痕,低声说道:“稍安勿躁!” 楚无痕见众人也是敢怒不敢言,回头问道:“为何?” 这个男孩儿看样子还不大,比沐亦轩都要小,但是,却生的眉目清秀,器宇轩昂,说:“大哥,你是外地刚来国都不久吧。” 楚无痕点了点头,说:“是的。” “嗯,我认识你,你就是昨天大街当中寻衅斗殴的那个人,不过,今天可不能这么鲁莽了,小心被剥夺掉选拔资格。” “为什么?” “看,我穿的什么衣服?细布长褂,身份比你高一等,而刚才那个大汉,浑身丝质金线,身份比我高两等,如若我猜测不错的话,他定然是国都掌管礼仪大臣之子,常舞褐,我等千万不能招惹他!” “难道玄冰宫选拔弟子还要看出身不成?”楚无痕鼻子里冷哼一声,气鼓鼓的说到。 “不是,但是,人情世故还是要照顾一点的。像你这外地人,身份又是低等,毕竟要刁难一下的,不过,有什么困难了,可以找我,我叫时雨琪。” 时雨琪看似年纪不小,但是性格温婉,楚无痕想了想,时雨琪也是好意提醒,便朝时雨琪拱手答谢,说:“我叫楚无痕,幻水镇人。” “嗯,小弟昨日已经见识了大哥的威风,此次选拔,定然能一帆风顺。”时雨琪倒不是恭维,他已经参加了两次选拔,自然知道其中过关的考量,昨天看楚无痕随便露出几个招式,就知道楚无痕身上定有奇功。 说话间,便到了楚无痕领取令牌时候,楚无痕便与时雨琪拜别,领了一个大小如拳头般的铁牌,便跟着两名丙级弟子朝玄冰宫里走去,楚无痕看了一眼,领头的其中一个弟子就是无瑕子,或许无瑕子也已经认出了楚无痕,不时的回头张望了几眼,便径直朝门内走去。 玄冰宫大门里,俨然是另一个世界,但见群山峻岭之间,一排排房屋楼舍坐落其中,煞是壮观。 更有旌旗飘飘,断喝之声不绝于耳,人人**肃穆,一派大家之风范。 无瑕子等人将这几十名选拔的族民带到一处庭院中,楚无痕看见偌大的庭院里面只有一块黑色磐石,磐石体积不大,栽种在土地里,不知道地下有什么。只见早前进去的一些人已经已经开始选拔,他们一个一个的轮流去抱这块磐石,只要能晃动三次的,就会被乙级弟子带走。 但是基本没有人能晃动这块磐石,周围的一些丙级弟子脸色都不好看,乙级弟子也觉得兴趣索然,便渐渐的放任自流,有些人试了一次不行,就试第二次,第三次。在等待的人中就有常舞褐,他看见前面的人磨磨唧唧,不甘心走开,便走上前去,一脚踢开,摇晃着肥头大耳,说:“滚开,搬不动就不要耽误大爷的时间。” 常舞褐说罢,便蹲下身来,双手抱着磐石,马步扎稳,丹田一沉,大吼一声,只见刚才还是平淡无奇的磐石慢慢的变了颜色,由黑色缓缓开始变成了酱紫色,磐石的变色只是一刹那,常舞褐便气力不足,一松手便只听得轰的一声,磐石似乎被重重的砸到地上一样,重新又回归了黑色。 这个时候,周围环伺而立的丙级弟子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迄今为止,终于有一个人能够撼动这磐石了。 有个乙级弟子走过来,抬头看了看人高马大的常舞褐,对常舞褐甚是满意,连连点头,说到:“嗯,今年选拔弟子,你还是第一个力道能够达到两鼎之力的弟子!” 说罢,伸手便在常舞褐的令牌上轻抚了一下,令牌顿时由玄铁变成了青铜,常舞褐看见了,兴奋不已,扬武扬威的走过一边去,接收落选的和待选拔弟子们羡慕的眼光。 楚无痕听见只需两鼎之力就可以让这块磐石变色,便觉得对于自己来说小菜一碟,更是对于常舞褐这种趾高气昂的态度不屑一顾,于是冷哼一声,说到:“这有何难之有?若是十鼎之力,磐石能变成什么颜色?” 真是狂妄至极! 无瑕子连忙对楚无痕摇头制止,但是已经迟了,随后跟过来的一队人马中,是今天主持初选的乙级弟子清门智。 清门智听到这句话后,扫了一眼楚无痕,闷声说到:“哦,口气不下,若是只会口吐狂言打架斗殴,则尽早退出选拔,或可免于一死,否则,我清门智对你不客气!” 清门智说完,几个乙级弟子围拢过来,连忙问为什么这么大的怒气。 清门智没有说,但是楚无痕听出来了,昨天在街头打断手腕的人,就是清门智的远房叔叔,看来,今天清门智是来者不善啊。 楚无痕便没有说话,径直走了出来,走到磐石面前,仔细端详了一下这块磐石,越看越觉得平淡无奇,而且看似只用半鼎之力就可以摇动,为何这么多人却根本无力摇晃动呢? 一旁的无瑕子见状,走过来,给清门智施礼后,像是对所有人解释,其实是给楚无痕说到:“大家眼前的这块磐石,是招摇山之根基,集天地之精华,吸食日月之灵气,万古以来,就是我玄冰宫试功石,平常人只要有蛮力,可摇晃其三下,若是功力深厚,可使磐石由炫黑变成深紫,转而粉红,继而淡色,其次白壁,若是神功附体,可使得磐石晶莹滴透,无一杂质。” 无瑕子说完,清门智冷眼看着楚无痕,说:“开始吧,我看你能摇动不能?” 清门智说完,伸出一只手掌,轻轻压在磐石之上,无瑕子看着顿时变了脸色。 无瑕子清楚,乙级弟子清门智,其功力已经达到结丹层三层三阶,力道至少已有百鼎之力,如若再加时日修炼,即可达到元婴层。如今单手压顶,无疑增加了磐石百鼎之力,楚无痕如何能够通过? 旁人不知道无瑕子为什么如此心焦,和他一同前来的丙级弟子连忙把无瑕子拉到一边,深怕无瑕子冒犯了清门智。 清门智冷笑着对楚无痕说到:“小子,开始吧!” 楚无痕面无表情,心中却想,这种雕虫小技,根本不足为道!要知道,楚无痕早已修炼了无数遍的无极天心,力道当日就达到惊人的百鼎之力,再后吸食了长老玄苦大部分力道,早已融为自己所用,现在楚无痕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力道,乘此机会试一试也无妨。 于是,楚无痕不敢大意,伸手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后双手环抱磐石,用尽全力,猛哼一声:“起!” 只见得磐石竟然愣生生的被拔出一截,继而大地抖动,山体晃动,磐石瞬间由炫黑而变深紫,由深紫而成粉红,甚至渐渐开始变淡! 磐石上,可还有清门智上百鼎之力压制! 0021 这是公主妹妹?如此冷艳 清门智不相信,睁大了眼睛,手上的力气也猛地加大了力道,使了全身的气力,却也无可奈何,楚无痕已经将磐石慢慢的拔出来一截。 刚才还在耀武扬威的常舞褐见状,摇晃着的肥头大耳也吓得惊呆的怔怔的看着,不相信似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无瑕子闭上了眼睛,心中五味陈杂,似乎他知道楚无痕的一些事情,是的,他的确知道楚无痕的一些事情,在这次选拔弟子之时,宫主水玄子特意交代,楚无痕必然会来玄冰宫,一定要挽留住楚无痕。 但是这样一来,楚无痕还没有进入玄冰宫就锋芒毕露,而且得罪了乙级弟子清门智,真的不知道以后的日子会不会消停。 其他的丙级弟子目瞪口呆,他们就是再修行多年,力道也不可能一下子达到这么高的境界,乙级弟子们也清楚,这样的力道,在玄冰宫,至少也得是甲级弟子。 这个楚无痕究竟是什么人? 楚无痕发觉将磐石拔出一截后,再也难以将其拔出来,力道用尽也是枉然,便双手一放,磐石重重的落了下来,大地再次颤动。 只有清门智铁青着脸,一言不发,面如死灰,要不是旁边几个乙级弟子提醒,清门智还在纳闷。 清门智想要给楚无痕一个下马威,可是被楚无痕扫了颜面,心中恼恨:下一步,有你楚无痕受罪的地方。 想到这里,清门智伸手将楚无痕的铁牌拿来,连看也没看,在上面抚摸了一下,铁牌立即变成了银牌,但是,清门智在银牌上狠狠地捏了一下才扔给了楚无痕,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无瑕子见状,连忙催促楚无痕跟着几个乙级弟子朝下一个选拔的地方走去。 楚无痕和常舞褐跟随在几个乙级弟子身后朝玄冰宫内院走去。 玄冰宫内院,是丙级弟子习武居住的地方。 招摇山上分为三层,山脚下,是几千名丙级弟子的演武大厅,和日常居住的地方。只有升为乙级弟子之后,才能上的半山腰的一处平地,这里就是乙级弟子的修炼境地,常年有近千人在此修炼,修炼到一定程度后,修为达到了甲级弟子的程度,才可以一跃到达山巅的洞府里,进行功力上的提炼。甲级弟子修行的很苦,但是,一旦修行成功,方可能成为十大长老的关门弟子,长老的关门弟子是玄冰宫中最为高级的弟子,他们的任务主要是防御外族入侵。 玄冰宫的各级弟子,每月发放的丹药也不尽相同,像这演武大厅里面的丙级弟子,每月需要缴纳一定的铜钱或者草药食粮,方可获得一颗两颗不等的丹药,以资助修炼。若是交不上一定的铜钱食粮的,连一日三餐都难以吃的上。 这些丙级弟子日日修炼用功习武,为的是上升到乙级弟子,到达乙级弟子后,就可以少交一些铜钱食粮,更高级的弟子,缴纳的铜钱食粮更少,但是发放的丹药更多,质量更好。 因为这些原因,这些乙级弟子更是刻苦用功,现在是选拔的日子,但是这演武大厅里面喊杀声不断,或跌坐盘膝修炼,或飞檐走壁勤练力道,人影憧憧,声音嘈杂。 楚无痕和常舞褐见到这种情况,也是颇为感叹。 穿过演武大厅,走到一处山脚下,却见一片溪水从招摇山上一落千丈,直抵山脚,在山脚下,形成一道高达百丈高的瀑布,在阳光照耀下,甚是耀眼。 但是,溪水落入山脚下的一处深潭中后,便不见了踪迹。溪水不停的往下流,潭水没有往外溢出,始终这么多水,那日日流淌下来的溪水哪里去了? 楚无痕感到纳闷。 常舞褐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他现在左顾右盼,急着想知道,来这条小溪旁,是如何能够测出他们的功力的。 一个乙级弟子知道楚无痕力大无比,也不敢轻视,待走到这里后,说话语气和缓了一点,说到:“这里是丙级弟子通往修炼境地的必经之路,一般来说,丙级弟子修炼到筑基层后,用功力可以将溪水向上卷起三丈之高方可,今日测试你们,你们只需要将溪水向上卷起半丈之高,就可以到达下一个选拔之地。” 乙级弟子说完,抬眼望了望,继续说道:“现在这里的主持还没有到位,你们两人略微休息一下,待甲级弟子到来主持时,你们就可以试一试功力究竟能不能达到。” 说罢,乙级弟子便让楚无痕和常舞褐在此等候。 约莫等了一个时辰,陆陆续续的从第一个选拔之地过来几个人,其中就有时雨琪,楚无痕见了,对他点了点头,时雨琪便小跑着跑过来,悄悄的问道:“刚才你竟然能将磐石拔出来一截?” 楚无痕坦然的点了点头,摸着自己的鼻子,说:“是的,这有什么奇怪的?” 时雨琪上下打量了一下楚无痕,说:“楚大哥,你这一身功力的确匪夷所思,这玄冰宫里,乙级弟子都难以做到的事情,你都做到了,估计近百人的甲级弟子都难以达到你的力道,以后你要是进了玄冰宫,有得罪受了?” “为什么?”楚无痕皱起了眉头,力道大,玄冰宫不应该另眼相待吗? 时雨琪看着楚无痕摇了摇头,转而指着这条溪水说到:“楚大哥可知这是什么地方吗?” 楚无痕摇了摇头。 时雨琪说:“三年前,小弟刚满十二岁的时候,就闯到了这一关,但是功力只能激起一些浪花来,更别说能够卷起溪水了。后来听人说,这溪水就是玄冰宫生命之水,也即是说这溪水就是玄冰宫的命门所在。” 楚无痕听了之后笑了,说:“命门?既然是命门,不怕被外人毁了,还让这么多人去试功力?这样也太狂妄自大了吧。” 时雨琪听了楚无痕的话后扑哧一声笑了,说:“楚大哥有所不知,就是十大长老也难以毁掉这谭溪水,你没发现这些溪水源源不断的注入,但是潭水永远都这么多,也不往外溢出?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楚无痕也是一下子来了兴趣,刚才还疑惑着呢。 时雨琪也不卖关子了,说:“听人说,这潭水下面,是一块黑色的冰块,只要有水注入,便立即凝结成冰,所以都不知道这块冰有多大,也不知道有多冷,总之,想要潜下水去探究的人是有去无回。” 楚无痕听了不禁笑了,说:“哪有那么神奇的?” 时雨琪听楚无痕不以为然,便有些不高兴了,嘟起嘴来,说:“楚大哥是不相信了?那玄冰宫这个名字的由来你知道不知道?” “不就是一个名字吗,有什么考据不成?” “当然,玄冰宫的由来,自然就是这潭水地下的秘密了,听传说,千年前,有一个人曾在这潭水下练得神功,继而击退了赤火族等异族人,才有了我黑水族这么多年的安宁,他也是我玄冰宫第一任宫主,现在的宫主水玄子估计都没有能力下的水去看一眼这块寒冰……” 时雨琪还没有说完,就听得身旁的乙级弟子厉声斥责:“何人大声聒噪?” 时雨琪一听,吓得吐了吐舌头,便不再说话。 楚无痕听了,摸了摸鼻子,心里头越发的对玄冰宫产生了兴趣,进门就是一块看似普通的磐石,虽然很小,但是自己近七八百鼎神力仅能拔出一小截来。再有这溪水,也是奇怪,跟平常的水没什么诧异,潭水清澈,还有鱼儿随意游弋,但是这底下竟然还有千年间的传闻。 这之后,招摇山上还有什么神奇之地呢? 楚无痕抬头往上看了看招摇山,只见草木葱茏,花开遍野,怪石嶙峋,奇峰险岭,云雾缭绕,忽隐忽现,一派仙境气象。 正在仰望山景时,耳边突然响起一阵仙乐,丝竹之声,声声悦耳,曼妙无比,继而,从招摇山上山顶骗骗落下一席软轿,轿子左右各立两人,共计四人扶着软轿缓缓飘落。 刚才还有些嘈杂的人群一下子**肃穆,垂首听训一般,楚无痕还在愣着,身旁的时雨琪连忙拉扯了一下楚无痕的衣袖,悄声说到:“是甲级弟子驾临,还不赶快垂首侍立!你这样直盯盯的看着,是无礼,轻则是要受到责罚的。” 楚无痕不知道还有这么多苛刻的规矩,本想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的,但是为了能够进入玄冰宫见到水玄子报仇,楚无痕忍辱负重,也垂首肃穆,恭迎甲级弟子的到来。 听着仙乐由远及近,渐渐的一阵香气迎面扑来,顿时让人心旷神怡,沁人心脾。 楚无痕想抬头看一眼是谁到来,竟然搞这么大的阵仗,还没有抬头,时雨琪就在耳边悄悄的说到:“是公主来了,千万要小心!” 公主?黑水族的公主竟然也在玄冰宫学艺,而且是玄冰宫甲级弟子!楚无痕有些吃惊,自幼便在幻水镇生活,还从来没有到过国都等地方,这些事情自然是一无所知。 还在纳闷中,只听得一声女声冷冰冰的喊道:“参加选拔的族民可以开始了。” 这时,所有人才缓缓抬起头来,但是都不敢正眼看漂浮在潭水上空的软轿,楚无痕很奇怪这时何方神圣,不由得仔细打量了一下,发现四个侍女服侍着软轿上一个女子,这个女子一袭白衣,容貌俊美。星眸闪烁着点点星光,带着几分清冷,浑身透着一股拒人与千里之外的冷漠,端的是风华无双,墨发流云般倾泻而下,散落腰际,带着几分散漫,气质高雅出尘,温润如玉,纯净的若天上谪仙。 楚无痕惊为天人,忍不住问时雨琪:“这就是公主?” 时雨琪连忙捂住楚无痕的嘴,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到他们两个人,便附在楚无痕的耳边小声说道:“对,这就是我黑水族公主落尘公主。” 落尘?妹妹?楚无痕突然张大了嘴巴,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0022 石破天惊,长老护驾 楚无痕看着眼前的落尘公主,想不到自己还要这样一个妹妹。看着看着,楚无痕心中突然一惊:妹妹既然是公主,那么自己呢?难道自己真的是黑水族少主? 那么,自己父亲必定就是先族长? 想起南宫寒乔说的话,楚无痕心头一阵寒意闪过,当初还以为南宫寒乔疯了,胡言乱语,可是母亲大人说的话,一定不会有假。 楚无痕越想越觉得这里面疑惑重重,既然自己身为黑水族少主,为何要隐名埋姓,蜗居在苦寒之地幻水镇?当年国都混战,先族长,自己的父亲为何会被杀?杀死他的人是谁? 是水玄子? 楚无痕忘不掉南宫寒乔咬牙切齿的说到,是水玄子伙同族长慕容霜杀死了先族长,谋逆篡位。 假设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自己的身世之谜也就进一步揭开了,杀父之旧恨,谋害沐寒雨之新仇,这新仇旧恨都是因为水玄子,楚无痕的眼睛中突然冒出了火星一样,丹田里的血玲珑再也难以安静,血玲珑已经和楚无痕的心思紧紧的联系在了一起,只要楚无痕心思波动,血玲珑就能感触得到,现在楚无痕满腔怒火,血玲珑也是血脉喷张,耳热眼跳,虎掷龙拿,一派欢呼雀跃的气象。 就在楚无痕在激动的想着这些心事的时候,前面几个人已经开始选拔了,有几个确实能将这溪水卷上半丈开外,但是大都平淡无奇,就是常舞褐也是勉强过关,甲级弟子落尘见这些族民功力底下,脸色不由得更是蒙了一层寒霜。 领队的几个乙级弟子见落尘面色不悦,早已吓得噤若寒蝉,呆立在一边,悄声的指挥着这些族民们一个接着一个试功。 到了楚无痕了,楚无痕还在愣着,时雨琪见状,推了楚无痕一把,楚无痕才愣过神来,直盯盯的看着落尘,慢慢的走到潭水旁边。 落尘还是第一次被一个陌生的男人这么直盯盯的看着,心中恼怒,柳眉一拧,杏目一瞪,问道:“何人?” 楚无痕不知道落尘为什么突然问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还好身后跟了时雨琪,时雨琪连忙躬身施礼,答道:“公主殿下,是楚无痕,祖籍幻水镇。” 落尘显然不满时雨琪的回答,她问的是楚无痕,这个问题应该楚无痕回答,于是,纤手一指,问道:“哑巴?” 哑巴? 楚无痕被妹妹落尘当做了哑巴? 楚无痕压下刚才心中的怒火,嘿嘿的傻笑了一声,摸着自己的鼻子,说:“不是哑巴,我是楚无痕,不知公主知道不知道。” 落尘正襟危坐,一双杏目平视前方,声音不温不火,说到:“好,开始吧。” 开始吧,意思就是让楚无痕亮出自己的本事来,看能不能通过这一关的考核,楚无痕失望了,第一次和妹妹落尘见面,本想多聊两句的,但是,妹妹落尘根本就不给自己机会,而且,似乎还不大情愿和自己说话,甚至怀疑自己能不能通过这一关的考核。 楚无痕摸着鼻子,眼睛滴溜溜的转了几转,想了想,还是先通过考核,进入玄冰宫再说,假如日后进入玄冰宫了,再寻机会和落尘认识也不迟。 于是,楚无痕脸色一正,将刚才已经活跃起来的血玲珑的功力全部集中在一根手指上,手指指着急速跌落的溪水,只见一道紫光从手指中发出,楚无痕大吼一声:“起!” 溪水瞬间被截流,继而随着楚无痕缓缓抬起来的手指,慢慢的向上卷起。 楚无痕觉得速度太慢,又一次将丹田里血玲珑的功力凝聚在手指尖上,指尖上散射出来的紫光更加耀眼,一道闪电一般,轰的一声急速朝溪水拍去。 刹那间,在众人惊愕的表情中,溪水唰的一声,齐涮涮的向上卷起十丈开外! 楚无痕觉得还能将溪水向上卷起来,可是看到落尘慢慢紧皱的眉头,不知道妹妹落尘为什么一下子又不开心了,便倏的一下子将功力收了回来。 这下可好,向上卷起的溪水一下子落了下来,轰的一声响,溅起一排巨浪来。众人还在惊愕楚无痕的功力如此深厚,都没有注意到这溪水飞溅而出,个个淋得跟落汤鸡似的,忙不迭的往后退,一片狼藉。 就是落尘高高悬在半空,也微微的动了动轿子,身旁四个侍女多多少少也喷溅了一些水渍,颇为狼狈不堪。 一个乙级弟子见冒犯了落尘公主,倒不是因为她是公主的名分,而是她现在已经是甲级弟子,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里,比自己高一级的人,就能掌握自己的生杀大权,这些乙级弟子生怕落尘动怒,便要怪罪自己,于是,啷一声,抽出宝剑来,就朝楚无痕刺来,口中骂道:“无知乡民,竟然敢冒犯公主殿下,活的不耐烦了!” 楚无痕心思灵敏已非往日,此时修炼无极天心,早已对周围的一切了如指掌,更别说有人想要暗害他,只见寒光一闪,哐当一声,楚无痕躲过这一剑,伸手就叼住了这个弟子的手腕,稍微一用力,这个弟子身上的功力便迅速朝楚无痕身上传来。 只听得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后,这个弟子便软绵绵的躺在地上。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还未等落尘出手,便发生了。 落尘顿时蛾眉倒蹙,粉面生威,刚想要训斥楚无痕心狠手辣,这时,从山巅之上传来一声苍老有力的声音:“住手!” 声音未落,人已经到了眼前。 一个鹤发童颜,面容慈祥的老人御风而至,停留在半空,俯视着潭水旁边的这一群人。落尘见状,连忙起身躬身施礼,口中喊了一声:“长老师父。” 此人正是玄冰宫十大长老之一玄月,他示意落尘起身,回头看到了已经毫无气力的弟子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便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来,从中拿出一粒药丸,用手一弹,便正好弹入这个弟子的口中,顿时,这个乙级弟子哼哼唧唧的,面色逐渐红润起来。 玄月长老扫了一眼,说:“还不扶他起来,不知天高地厚,还要在这玄冰宫里戕害人命!” 几个弟子连忙架着这个受伤的弟子仓皇而逃。 一顿训斥后,玄月长老转而对楚无痕说到:“你就是楚无痕?” 楚无痕看见这个长老甚是觉得亲切,便连忙垂首施礼,达到:“在下正是幻水镇楚无痕。” “嗯。”玄月又看了楚无痕一眼,便转过身来对落尘说到:“既然是过关了,就不能再为难他,假若日后进了玄冰宫,这些都将是你的师弟,要好生款待。” 落尘唯唯诺诺,对玄月长老毕恭毕敬。 楚无痕垂着头,想要问一问这个长者是怎么知道他的名字的,哪怕是再说上一句话,或者再看一眼这个长者,也是觉得心中舒坦,但是,抬眼一望,只看到一道白练一般,御风而去。 楚无痕失望至极。 周围人众见楚无痕的功力竟能招来当今玄冰宫的长老,不由得对楚无痕刮目相看,特别是时雨琪,能够和这样的人交上朋友,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于是,时雨琪靠近楚无痕,悄悄的给楚无痕竖起了大拇指。 楚无痕已经感觉到了周围这些人众的异样,甚至一些乙级弟子都对楚无痕侧目:刚才楚无痕使出的功力,完全可以直抵山巅,成为玄冰宫的甲级弟子! 楚无痕心中倒是没有那么多的欢喜,刚才看落尘处事不惊,特别是玄月长老御风飞行,眨眼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仅凭这些,他这个时候才觉得玄冰宫真的是藏龙卧虎,以前认为玄冰宫不堪一击的想法完全错了,不能仅仅凭着挫败玄苦长老,斩断他一条臂膀就以为可以横扫玄冰宫,杀了水玄子,这样的想法现在想想都觉得好笑,真的是狂妄自大了。 楚无痕摸了摸鼻子,便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双手捧着令牌,恭敬的递过头顶。 落尘斜倪了一眼楚无痕,脸色平静,缓缓退回软轿,轻抬酥手,缓缓拂过,一阵香风迎面扑来,楚无痕的令牌已由暗红色的青铜,变成了一块洁白的银牌。 楚无痕知道,这表示他已经经过了第二关,只要下一步,能通过第三关,令牌换做金牌,就说明他已经成为玄冰宫弟子了。 楚无痕对落尘躬身施礼,退到一旁,静等安排。 选拔测试继续进行,几个待选拔的弟子功力不足,陆续淘汰,看着他们垂头丧气的走了,时雨琪还不忘给他们加油鼓气,相约三年后再来,看的出,时雨琪的确是一个热心肠的人。 该时雨琪用功,楚无痕在一旁冲他鼓劲,时雨琪心领神会,对楚无痕投之以微笑,便稳定了心思,催动丹田,竟能将溪水卷起约有一丈,虽说退下里后,累得气喘吁吁,但是落尘将时雨琪的令牌也给换成了银牌,时雨琪也是高兴的朝落尘多次叩拜。 楚无痕也为时雨琪高兴。 眼看这一批的选拔已经结束,落尘仍端坐在软轿中,一个乙级弟子走过去,躬身施礼达到:“禀师姐,选拔已经结束,是否前往下一关?” 落尘抬眼望了望天色,经楚无痕这一闹,耽误了一些时间,天色已经正午,其余的选拔已经陆续结束,玄冰宫的弟子们也陆陆续续散去休憩,偶尔有几个还在勤练。 落尘知道回禀的意思,就是应该结束了,大家都休息一下,但是落尘却没有这个意思,本应该今天上午结束的事情,无论什么原因,她必须要将这件事情完成。 于是,落尘一言不发,只是点了点头,转而,随着一阵香风,软轿腾空而起,四个侍女跟随软轿一同御风而去。 0023 天荒地老:沐寒雨,真的是你吗? 几个乙级弟子见状,更不敢怠慢,马上领了已经过了第二关的六个弟子,转向下一个选拔地点。 最后一关,时雨琪也没有经历过,只是听说,这一关测试的是实战经验,经过了前两关的测试,第一关测试的是力道,第二关测试的是功力,这些只要修炼过水灵根的,稍加勤加练习,便可以过关,但是这第三关,恐怕就不那么好过了。 随着玄冰宫的弟子们一路小心翼翼的朝招摇山深处走去,越走,楚无痕越觉得这第三关确实有些神秘。 走到一大片林子里,领头的弟子转身回来,说:“第三关就在此处,大家看一下手中的令牌,按照令牌的颜色,寻找相对应的门扉,然后进入大门,十二个时辰以内能够安然无恙走出来的,自然是过关。如果遭遇不测,玄冰宫会给各位一定的丧葬费!” 话音刚落,时雨琪哦了一声,连忙追问:“啊,这,这第三关还有性命之忧?” 说话的弟子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楚无痕,点了点头。 楚无痕看的出来,这个弟子所说的最后一句话,估计是说给他听的,从时雨琪一路上的介绍中,往年还没有出现过选拔时死于非命的事情出现。 楚无痕淡然一笑,转而看了一下令牌,发现走进这篇树林后,令牌竟然变成了黑紫色,什么时候变的,楚无痕一概不知,便连忙看了一眼其他人的,发现其余人的令牌相继都变了颜色,但是颜色不一,都比楚无痕的要淡一些,楚无痕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想着既来之则安之,没有什么可怕的。 于是,楚无痕摸了摸鼻子,问道:“黑压压的树林里,哪有什么门扉?怕不是让我等去寻找吧?” 楚无痕说完,其余几个人也是连连点头,随声附和。 的确,这一片黑压压的树林里,密不透风,到处都是苍劲的大树,还有一些低矮的灌木丛,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得到,哪里有什么门扉?有门扉,就说明有篱笆,有屋社,也应该有人守着,现在偌大的树林里,看情形从来没有人来过这里,何曾见得有这些东西? 领头的弟子微微一笑,说:“身上有水灵根的,到时候闭目静思,自然能够寻得到门!” 楚无痕听了一愣,连忙追问:“身上要是没有水灵根呢?” 领头弟子眉头一皱,这个问题似乎从来就没人问过,黑水族的族民,只能修炼水灵根,如果没有水灵根,那还会有什么灵根?楚无痕问的这个问题简直是太离谱了,怪不得前面的几个师兄师弟,特别是清门智师兄特意交代,要特殊照顾一下楚无痕,看来这个楚无痕还真是难伺候。 于是,这个领头的弟子嘿嘿一笑,说:“如果没有水灵根,就是异族妖孽,自有神兽法器对付他,而且需要一番周折才能寻到我玄冰宫的门扉。这位小兄弟,你不会是异族人吧?” 这个领头的弟子说完,又是一阵不怀好意的嘿嘿笑着,不管楚无痕是不是异族人,仅凭楚无痕手里面的紫黑色令牌就够楚无痕吃一壶了:这一关,是十大长老布置的一个幻阵,名字叫天荒阵,天荒阵只是一个初级的阵法,不同功力的人布阵,阵**力随之变幻。而且,进入天荒阵后,因自身功力的大小而变幻阵**力,实际上,在黑水族,这个阵法大多用来囚禁犯人而已。 而楚无痕等人拿着令牌颜色越深,就越需要深厚的功力及实战经验才能从幻阵中走出来,如果在规定的时间里走不出来,外面又没有接应的弟子,那么,楚无痕将无限期的呆在幻阵中,饿也能把楚无痕给饿死。 领头的弟子没有说明这个阵法,自然是要考究一番这些选拔弟子的应战能力。 楚无痕面对玄冰宫弟子的挑衅,自然是心中不舒服,怎奈他已经心死,自沐寒雨在万人坑被害后,他变得更加的冷漠,对于一些人的言语挑逗能够克制一些,现在面对挑衅,不过是淡淡一笑,摸了摸鼻子,说:“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周围几个人也是这个意思。 玄冰宫的弟子们便让这几个人散落坐在周围,告诉他们闭目静思,之后陆续退出了这片幽深宁静的书林里。 楚无痕走的最远,时雨琪紧紧跟着楚无痕,楚无痕看着有些疲惫的时雨琪,便从怀中取出金戒,从小屋中取了一颗丹药,递给时雨琪说:“吃了它,对你有帮助。” 时雨琪感激不尽,想都没想这是什么丹药,便一口吞了下去,一旁的常舞褐看见了,有些扭捏,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楚无痕,现在他有些忌惮楚无痕的功力,再也没有了早上那股耀武扬威的威风,和霸道的凶气。 楚无痕知道常舞褐的心思,看着小屋子里的丹药所剩不多,但是也没有可惜,拿出一颗丹药来,伸手扔给常舞褐,说:“这个提升不了功力,只能保证你感觉不到饿而已!” 常舞褐接了,不好意思的笑着,脸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肥胖的大手捏着这颗丹药,跟珍贵的宝物一样左右看了看,便吭哧吭哧的塞进嘴里,咕嘟一声咽到了肚子里,想对楚无痕说声感激的话,但是脸色憋得通红,也没有说出什么来。 楚无痕看着常舞褐羞赧的表情,噗嗤一声笑了,说:“好了,赶快闭目静思吧,赶快找到门扉参加选拔,希望能早点通过考核,不要时间太长,否则,要是一周天都出不来,到时候饿的爬都爬不出来了。” 常舞褐听了,跟时雨琪一样,像一个听话的孩子一般,在楚无痕不远的地方盘腿坐下,连忙闭目遐思,时雨琪和常舞褐轻易的就找到了门扉,想要推门进去,可是他发现门扉跟一团棉花一样,用的力气猛了,门扉就凹进去一点,用力小了,门扉根本不动,左右使了好几次,急的常舞褐满头大汗,也没有将门打开。 而楚无痕就没有两个人幸运了,楚无痕闭目之后,还没等开始运功发力,就觉得刚才整片的树林开始旋转,周围的所有东西都开始围绕着楚无痕开始旋转,越转越快,快的周围的东西目不暇给,好像整座山都开始旋转起来了。 楚无痕勉强站了起来,却站立不稳,东晃西摇,脑袋跟炸了一样的难受,在他的周围,慢慢的形成了一个黑色的漩涡,而楚无痕就身处在这个漩涡之中,想要发力,却感觉身在半空中,脚不沾地,头不捱顶,整个人像一片秋天的叶子,在凄风苦雨中飘摇飘摇,看着上空黑压压的乌云一般的黑幕,瞅着脚底下黑漆漆深不见底的漩涡,内心中,却是轰然升腾起来的恐惧感,生怕一不小心,便在这凄风苦雨中灰飞烟灭。 就是丹田里的血玲珑也感触到了这个阵法的厉害,抽搐着,蜷缩着身子,躲在一个角落里,瑟瑟发抖。 楚无痕不知道,这是另一个阵法,这是黑水族抵御外族而设下的阵法,是黑水族最强大的阵法,这个阵法叫幻影弥天**,这个阵法变幻无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无中生有,有中变无,九层九级,九九归一。 楚无痕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只恨自己功力微弱,连恐惧都难以抗拒。 楚无痕的心情已经跌落到最低点,想起就这样被阵法困死,难以与母亲大人团聚,与妹妹落尘一面之缘也难以相认,更是想到沐寒雨惨死,至今大仇未报,免不了唏嘘万分,虎目一闭,一颗泪珠滚落。 泪珠从脸颊上掉下来的那一刻,楚无痕便猛然感到一阵地动山摇,这个阵法不仅仅是左右旋转,甚至上下颠倒,楚无痕大骇,连忙睁眼环视,只见那颗眼泪如同一个烟火,一团淡蓝色的灵魂力忽然升空,无声的爆开,化为了点点的光点,扑向了虚空中的金色阵纹,跟着,一团又一团,数不清的淡蓝色灵魂力在空中爆开,就如那最美丽的盛放得烟花 一片片的蓝色光点形成,飘荡在了空中,全部扑向了那金色的阵纹,那金色的阵纹金光大盛,浓重的黑幕片片散尽,一道刺眼的金色光芒射来,刺的楚无痕眼睛生疼。 金光散尽,隐隐约约的,从金光中走出一个人来,楚无痕定睛一看,是沐寒雨! 不错,是沐寒雨! 她怎么会在这里? 楚无痕大吼一声,使出浑身气力,爆发出洪荒之力,只见身形暴涨,衣物飞舞,发丝竖直,经脉膨胀:“沐寒雨,是你吗?” 眼前的沐寒雨却呆立不动,眼睛无神,直愣愣的看着远方,似乎,根本就不认识楚无痕一样,或者,眼前根本什么东西都没有,好像一棵树,好像一朵毫无灵魂的花。 急的楚无痕抽出神刀,使出无极天心第六式风流云散,刀光一闪,风吹残雪,花开花落,几度春风。强大的阵法在楚无痕神刀威力下,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楚无痕身轻如燕,弯腰用力,一个飞跃,轻飞到沐寒雨面前,双目含星,颤声问道:“沐寒雨,真的是你吗?你没死?” 怎奈楚无痕再怎么呼喊,眼前的沐寒雨波澜不惊,眼睛里面一片空洞,空洞的让人感到害怕,感到压抑,感到难以忍受。 楚无痕伸手,想要相拥一下沐寒雨,手指刚一触碰到沐寒雨的衣服,却只见星星点点,如烟如雾,支离破碎,香消玉殒,沐寒雨的身体像是一阵风一样,一阵烟雾一样,顷刻间什么都没有了! 楚无痕目瞪心骇,目眦尽裂,失声狂吼:“沐寒雨,沐寒雨,是你吗?真的是你吗?你在哪儿?” 仰望苍空,阵法金光刺眼,眼观脚下,漩涡深不见底,沐寒雨去了哪里? 心里面的绞痛,一阵痛过一阵: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自古故人伤别离,怎堪那故人已随黄鹤去。若是从此无音信,直道天荒地老情已散,怎奈今日相面却难见,一层相思一层痛,更堪那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已去。长亭长,短亭短,情更伤,意难断,只让人黯然神伤悲秋风,更有那以我三生之烟火,愿换回你今生传奇的迷离,无奈有缘相见却总无缘长相守,落花流水月朗星稀心难平! 0024 是生是死 ,全在一念之中 楚无痕内心陷入极大的悲痛当中,难以自拔。 双目含泪,无语哽咽。 只恨当时有心无力,难以挽救沐寒雨性命。 恨,在心底慢慢的累计,一次又一次的将伤痛揭开,每一次的伤痛,都将无限的增加他的恨意。 他恨水玄子,恨所有压制欺骗他的人。 这一切的根源,在于权利,在这个社会,力道,就是权利,功力就是权利。 从里里生活着的兔子,即使再善良,也无法扭转狼的贪婪。 楚无痕的心,缓缓的陷入谷底。 这就是一代魔主的兑变,也是他的使命。 在上神主导着整个世界的时候,他的这种想法,就是魔,心魔,嗜血的心魔,就是血魔。 上神需要的是安分守己,任劳任怨,安于现状,本本分分,你能力低下,自然受人摆布,一切都是命中已经注定好了的。可是楚无痕现在却不是这么想的,他要去争夺,他要挣脱这层枷锁,他不想再看到像沐寒雨一样的人在自己眼前消失。 楚无痕暗暗的攥紧拳头。 看着像是漫天繁星的幻影弥天**,楚无痕的心冷静了下来,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暗无天日,他需要一颗太阳。 一颗可以冲破黑暗的太阳。 力量已经从全身涌出,暗暗攥紧的手指已经触摸到了神刀。 一双虎目散发出的精光,像是一头发怒的豹子一样,沉稳有力,暗含爆发力。 就在楚无痕想要抽刀横劈这黑色天幕时,头顶星星点点的金光忽然再次闪动,剧烈的闪动着。 楚无痕不由得凝眸细看,只见刺眼的金光中缓缓的飘落下来两个人,其中一个人的身影是如此的熟悉,那么的真切。 楚无痕连忙定睛一看,那个人,就是殷切盼望的母亲大人。 楚无痕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手上的力气顿时松掉,大喊一声:“母亲大人,真的是你?” 今日一连看见沐寒雨,和母亲大人,楚无痕的心里面像是激荡的潮水一般,不能平静,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 金光散去,楚大娘和另一个人站在了楚无痕前面,没有说话,两个人都是微笑着,看着楚无痕。 楚无痕什么都没有多想,便朝母亲大人跑过去,可是,他跑,楚大娘和另一个人往后退,他跑的越快,他们退的越快,始终和他隔着一段距离。 楚无痕累得精疲力竭,却难以追得上母亲大人等两个人。 另一个人忽然呵呵大笑,说到:“楚无痕,不要再白费力气了,你追不上的。” 楚无痕不相信,还想要努力一次,楚大娘微笑着,轻声说道:“孩子,没用的,你追不上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楚无痕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声浪都能将眼前的迷雾吹散,但是,喊过之后,这个强大的阵法里面,连个回音都没有。 楚无痕无力的停了下来,双目含泪:为什么,这是为什么?最亲近的母亲大人,都远离自己,这是为什么? 另一个人仍然是呵呵笑着,说:“不为什么,楚无痕,你现在想要看到的人都看到了,你要他们是生还是要死,就全在你这一念之间了。” “什么意思?”楚无痕的心里面陡然一紧:生死? 在楚无痕的心中,母亲大人应该还未遇害,沐寒雨已经死在自己怀中,长眠万人坑,这个人如何还在谈论生死? “哈哈,哈哈,楚无痕,看来你的功力还是很微弱,连九死一生的劫数都没有参透,还妄想要杀我?做梦吧,楚无痕,你的路还长着呢。” 这个人是谁? 楚无痕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四方大脸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越看越觉得似曾相识,却就是意识模糊,想不出来这个人是谁。 这个人皱着眉头,不无疑惑的问道:“你不认识我?” “不认识。”楚无痕看了看母亲大人,母亲大人一直微笑着,不说话,也没有给他提示。 楚无痕只有摸着鼻子摇了摇头。 “那我问你,你现在心中最想杀了谁?” “水玄子!” 脱口而出的楚无痕猛然惊醒,这个人就是水玄子! 楚无痕愣了,心底陡然间升腾起无限的恐惧:这个人就是水玄子!最大的仇人! 可是,母亲大人为什么和水玄子在一起? 面对楚无痕惊异的表情,水玄子没有回答他,而是转眼看了一眼楚大娘,楚大娘点了点头,说:“孩子,他就是水玄子。现在,你想要看到的三个人,我,沐寒雨,水玄子,你都看到了,在这里,我只是想告诉你,在你的世界里,没有生死一说,你想要生,他就是生,你想要死,他就是死,生死轮回,死生颠倒,全在你一念之间。” “那母亲大人你呢?”楚无痕小心翼翼的问道,他生怕母亲大人惨遭水玄子的毒手。 楚大娘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水玄子颔首,说:“刚才已经告诉你了,你想要你母亲是生是死,全在你的意念当中,小子,看来你的功力真的是微弱的不值得一提。” 连番羞辱楚无痕,楚无痕真恨不得上前将水玄子给撕碎了。 但是,隐忍不发的楚无痕还有一个问题,他挺直了身体,问:“那沐寒雨呢?” “哈哈哈哈!”水玄子哈哈大笑,说:“你这个小子真是轴啊,话都听不出什么意思来,还什么一代魔主。沐寒雨是生是死,你不会去想?” “可是他真的已经死在了我的手上!”楚无痕咬牙切齿,要是没有水玄子,沐寒雨怎么会死? “不,是死在了我的手上。”水玄子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继续厉声说道:“可是,没有沐寒雨,你能从练气层晋升到筑基层?你都没有感觉到,沐寒雨的灵气在你丹田里的作用?如果没有沐寒雨,恐怕你现在还在万人坑里吧!” 面对水玄子咄咄逼人的话语,楚无痕沉默了,他真的能够感到,丹田里面最温暖的那股力量,最雄浑的那根神经,就是沐寒雨赐给自己的。 他面对水玄子的话,能说什么呢? 楚大娘摇了摇头,说:“孩子,不要再有什么疑惑了,今后的路,你要一个人走了。至于为娘,你不要太焦虑,还有沐寒雨,要对得起她,你每一次的兑变,都是沐寒雨拿性命换来的,不要辜负了沐寒雨。” “可是我想让她活着啊!”楚无痕失声想要哭出来。 水玄子却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说:“楚无痕,就你这个样子,如何能杀的了我?命中注定,我必死你手,可是我现在看来,你根本杀不掉我。还有沐寒雨,你不是想要她活过来吗,好啊,我现在就告诉你,只要你能去魔幻海,看得见彼岸花开,叶落花开,就是沐寒雨重生之日,这些,你能做到吗?” 水玄子说完,留下一丝不屑的眼神,拂袖而去,一股烟一般的散了。 只留下母亲大人楚大娘,楚大娘可怜的看了看楚无痕,轻轻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到:“看来,那个人,真的是你最大的劫数,她给你做的这些劫难,你真的很难迈过去。” 楚大娘说完,和水玄子一样,一阵烟似的,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楚无痕眼睛睁的快要撑破眼睑,此时真的是有心无力,只能抽出神刀,对着虚无缥缈的幻影弥天**连连辟出数刀,怪叫连连。 这是在哪儿? 这究竟怎么回事? 母亲说的那个人,是谁? 是谁这么折磨自己? 为什么要折磨我? 就在楚无痕狂躁的怒吼中,一个角落里,缓缓传来一声叹息:“唉,看来你真的是功力微弱,连这幻影都看不清楚,十足的白痴一个。” “谁?” 正在气头上的楚无痕竟然被人喊做白痴,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顺着声音望去,看见一个浑身似火一样的姑娘半躺在一边,手里把玩着一柄长剑七星龙渊剑。 此人正是赤火族公主火凤凰。 楚无痕手握神刀,便要砍来:刚才还沉浸在沐寒雨斯人已去的沉痛中,如今看见故人的遗物被人夺走,自然是怒不可遏! 可是,神刀还没有劈过来,火凤凰早已躲闪到一边了,噗嗤一笑,说:“喂,白痴,以后我就叫你白痴了,你听得懂人话不?现在我们两个人是被困到了这个阵法里,你刚才看到的都是幻影,不是真的。” “谁说不是真的?” 楚无痕反手又是一刀。 气的火凤凰连忙一躲,凤眼一瞪:“不要好赖话都听不懂。刚才是你日思夜想的事情,自然在这个阵法里面就能看到,那是迷惑你呢,而且,设这个阵法的人正是水玄子,他想要让你知道什么事情,自然也会让你看到,你怎么这么傻?黑水族的人,没一个聪明人!” 火凤凰这话说的太大了,不过,这真的很符合她的性格,她就是这样一个人。 楚无痕真的不愿意相信刚才所看的都是假的,他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母亲大人和沐寒雨都活的好好的,他不愿意听这个异族人的妖言。 楚无痕横刀劈过来,火凤凰这次真的发怒了,妖艳的外表,火红的衣饰,根根暗紫的红发,整个人就跟一团火球一样,手舞七星龙渊剑,一道寒光,冲天而起,只看得楚无痕顿时愣了:原来这个异族人有这么高的功力,和自己一般的年纪,如何能够修练得如此高深莫测? 就这冲天一起,楚无痕知道眼前这个妖艳的女子已经进入元婴层,而且其功力非同一般,显然与黑水族的水灵根修炼的元婴层有着不一样的功力。 楚无痕不敢小觑,连忙挥刀防守。 火凤凰冷眼一看,便虚晃一剑,退到一边,不高兴的说到:“哼,昨天我还以为你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现在看来,徒有虚表。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分不清敌友,说你白痴有错吗?” 0025 搏杀吧,让敌人颤抖吧 火凤凰说话难听,一顿抢白,说的楚无痕面红耳赤,连忙再次四顾左右,只见这个阵法上无顶下无底,两个人就在这半空中漂浮着,若不是功力深厚,脚底下的漩涡早已将两个人吸进去,到时候粉身碎骨也为未可知。 楚无痕怒吼道:“谁跟你是友人?夺我宝剑,欺我兄弟,就是我的仇人。” 火凤凰气的暴跳如雷,脸色铁青:“好啊,仇人就仇人,一会儿那些怪物来了,千万别害怕的让我保护你!” 怪物? 楚无痕懵了:这空洞洞的阵法里面,还会有怪物? 难不成是这异族人戏耍自己? 楚无痕对火凤凰夺走七星龙渊剑耿耿于怀,颇有成见,任火凤凰再怎么诚恳,楚无痕也是不愿意相信。 楚无痕摸着自己的鼻子,暗自思量如何能够击败比自己功力深厚的火凤凰,夺回宝剑。 火凤凰心思缜密,机灵,她看见楚无痕一动不动,陷入沉思,而且眉头微微皱着,知道楚无痕不怀好意,一定是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话,便气急败坏的纤手指向头顶,说到:“看吧,头顶上那些闪闪金光,就是一头头怪物,你信不信我把他们都惊动了,让他们都下来撕碎你?” 楚无痕哪里相信他,手摸着鼻子,不由得冷哼一声,说到:“好啊,你叫啊,我还怕你一个异族女子?” 被轻视,就是对火凤凰最大的侮辱,火凤凰冷笑一声,说:“好,既然你不怕死,那我就陪着你一起死!” 只见火凤凰将宝剑入鞘,双手合十,缓缓举过头顶,面容一沉,就见从合十的双手中间腾空而起一股焰火,红彤彤的光彩夺目,时而像是一只凤凰冲破云霄,时而像是一层火红的薄暮四散开来,时而如同闪烁的夕阳照向大地的最后一缕阳光,久久的凝结在空中…… 楚无痕感到一阵猛烈的灼烧感,一股热气猛地朝他身上袭来,楚无痕连忙躲闪,却无处闪避,这股热浪如影随形,紧紧的缠绕在他身旁。 这是赤火族的灵幻炼狱术,练就的是地心之火,其特点主要是对多人使用,一发力,威力无穷,可是周围所有事物灼烧的一干二净。现在的火凤凰,还没有将灵幻炼狱术修炼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而且,火凤凰只是恼怒之下要将这幻影弥天**中的怪物给引出来而已,自然也是没有用尽全力。 即使是这样,楚无痕感觉到热浪扑面,呼吸急促,难以支撑。 火凤凰已经看见了楚无痕的狼狈样子,冷冷的哼了一声,心里面想: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要不还真以为我胆小无能呢。 于是,火凤凰又增加了一份功力,又一股热浪袭来,楚无痕觉得五脏六腑都要快被灼烧的干瘪,丹田里的血玲珑也有些不安,蠢蠢欲动。 但是,楚无痕愣是没有吭声,他也不再躲闪了,就这么愣愣的,跟一棵枯树一样站在火凤凰面前,倔强的盯着火凤凰:你不是说这个幻影弥天**里面有怪物吗?好啊,我就静静的看着你表演,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楚无痕身怀雷灵根,血玲珑已经初具气候,功力深厚,即使这样,也觉得难以再忍受火凤凰的灵幻炼狱术,何况早已在阵中埋伏的那些怪物! 在楚无痕进入这个阵法之前,火凤凰便偷偷进入玄冰宫,被玄冰宫甲级弟子落尘发现,便一路故意指引火凤凰,到达此地,以水玄子的幻影弥天**阵法困住火凤凰。火凤凰一路上没有察觉到,还以为自己是误打误撞进入的阵法。 进入阵法后,火凤凰暗暗心惊,阵法威力巨大,远超自己功力之上,知道这次是在劫难逃,正在思索如何逃出去的时候,不知道从哪儿冒出千百头怪物来,这些怪物似人非人,像是猿猴,又非猿猴,浑身长满了黑黝黝的绒毛,四肢发达,特别是两双居掌,大的离谱,而且掌力浑厚,有几头怪物至少是四阶五阶的怪兽。 火凤凰最怕这些毛茸茸的怪物,而且,看到他们闪闪金星的巨眼,火凤凰就不由得心惊肉跳,在这些怪物力大无比的逼迫下,火凤凰竟然难以招架,步步后退,然而,身后也是成群结队的怪物,火凤凰差一点就成了这些怪物的口中食粮。 幸好,楚无痕及时的进入阵中,这些怪物受到惊吓,这才纷纷逃窜。 火凤凰这个时候正在气头上,那还管的了能不能击败这些怪物,便拿出撒手锏灵幻炼狱术,用火来逼迫这些怪物现身它们身上不是长着长长的绒毛吗,那我就用地心之火烧焦你们的皮毛! 这些似人非人的怪物,就是招摇山上常年集聚的,极通人性,而且居住在险要之地,食用招摇山上祝余草,便越发的增加了功力,于是,有些便逐渐修炼到了四阶,五阶,平常的一些,只要十年之内连续吃食祝余草,便能达到一阶怪兽的地步,但是越是往后,怪兽的修炼就越难,像一般的四阶怪兽,至少需要上千年的修炼了。 可见这些的确不一般,火凤凰打不过这些,也是情理之中。 可是,火凤凰的这一把地心之火,却是们的心腹大患,待火凤凰增加了功力后,这些早已忍耐不住,纷纷从阵法正当中扑了下来,顿时,黑压压的一群团团围在两人周围,虎视眈眈,金光闪闪的大眼盯着楚无痕和火凤凰两个人,只等一声令下,便要撕碎眼前这两个人。 火凤凰修炼的灵幻炼狱术时日不多,而且,气力不足,难以支撑多长时间,再说了,她的目的就是要引出这些,既然印出来了,那就说明她说的话不假,楚无痕也就不能怀疑她撒谎,她的目的达成了。 于是,火凤凰呼的吐了一口气,把功力收了回来,楚无痕脸上顿时一阵清风拂过,感觉凉爽多了,可是,心里面却感到寒意浸身! 楚无痕环伺周围这么多怪物,看到他们金灿灿的眼睛,心里面渐渐的发毛了:万人坑里的怪兽无非就是一些虎豹虫豸,而且杂七乱八的,况且当时也是气愤不已,初生牛犊不怕虎,这才收了那些怪兽。 可是眼前齐涮涮的清一色的,高矮胖瘦基本一致,黑压压的,这得有多少头啊? 火凤凰啊火凤凰,你知道有这么多,而且这么骇人,你还怎么敢让他们都出来,我信你了还不成吗? 楚无痕摸着鼻子,一动不敢动。 火凤凰看着楚无痕窘迫的样子,哈哈一声爽朗的笑声后,对着傻了的楚无痕说到:“怎么样?这是真的吧,眼见为实,现在不说我撒谎了吧。” 楚无痕摸着鼻子的手都有些颤抖:“你,你用功啊,烧火啊,把这些怪物给烧死,吓跑了也行,我记得在幻水镇,野兽们都怕火的。” “呸,不要脸,我要是能将这些怪物统统给烧死了,我不早走出这个阵法了?”火凤凰一脸的不屑。 气的楚无痕脸色都绿了:“你打不过这些怪物,你还要他们现身干嘛?” “你不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吗?” “那我现在相信了还不成吗?” “好啊,我自然高兴。” “那,你把他们都弄走吧,你招来的,你把他们都赶走!” 楚无痕明显的耍无赖了,他真的害怕了,上下左右,都是这些眼睛中冒着金光的,浑身上下崩的紧紧的,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惹得这些怪物们发毛了,将他们两个人给生吃了。 就是不吐骨头,也不够这么多怪物填牙缝。 火凤凰才不管这些呢,见楚无痕耍无赖,嘿嘿一笑,说:“我才管不着呢,是你让我引他们出来的,你负责打败他们,最好杀死完他们,我们也就好出去了。不过我可告诉你,他们可不是幻影,他们是真的,水玄子这个缩头乌龟就是利用这些怪物布的阵脚,你要是杀死了所有的怪物,这个阵法自然是乱了,我们就可以乘机逃出去。” “可是怎么才能杀光这些怪物呢,就是累也要把我们给累死,况且,我只有十二个时辰的时间,跟你嗦了这一顿,至少也有一个时辰了,我的时间真的不多。”楚无痕说的一点不错,其实已经过了三四个时辰了,他都不知道。 火凤凰高傲的扬起脸来,说:“啊呸,你说的一切可不管我什么事儿,再说了,你不是说我们是仇人吗?好啊,仇人只见哪有相互帮忙的,你就一个人忙着吧,我一会儿用地心之火护着,找一个僻静地方看你发挥神勇,把水玄子的阵法给破了!” 火凤凰纯粹是幸灾乐祸。 楚无痕却是胆战心惊。 但是,在确定火凤凰真的置之不理后,楚无痕只好强打起精神来,一个人独自面对这成千上万头。 这是楚无痕第一次,在面对危险的时候,勇于出招制敌。 以往的种种,都是被迫出招,而这一次,楚无痕是先发出招,在危险刚刚逼近的时候,就敢于出招。 这对于两三个月前还是一个胆小怕事的农奴来说,已经是实属不易,这一段时间里,他经历的事情太多了。 满含着对沐寒雨的爱恋,对母亲大人的眷恋,对水玄子彻骨的恨意,楚无痕早已气贯丹田,双目喷血。 这是对敌人第一次冲锋,是对仇恨的第一次累计,是悲伤过后的第一次发泄,是改天换日的第一次跨越。 从此之后,血魔,就开始走上一条不归路。 这个阵法,水玄子敢冒天下之大不讳,以触怒上神的风险,调动了招摇山几乎所有修炼过得齐聚阵中,为的是什么?难道就是要逼迫出楚无痕的血腥暴力? 于是,楚无痕稳定下情绪,看着眼前这些最高都修炼了上万年的五阶神兽,丹田一沉,唤醒血玲珑,暗暗抽出宝刀鸣鸿刀,虚晃一刀,便大喝一声:“呀呀呸,去死吧!” 0026 又见沐寒雨,心生疑窦 随着楚无痕的大吼,楚无痕一跃跳入当空,看着脚底下这些跃跃欲试的神兽们,直接使出无极天心的第二式风扫残云,第八式紫气腾辉,第九式风起云涌,三招一气呵成,浑天天成。 只听得一声隆隆雷声由远及近,像是一辆马车在青石板上碾过的声音一样,缓缓而来,沉闷,有力。继而,一声巨大的轰鸣声,撕开了冬天的沉睡,万水千山顿时复活,春芽破土而出,春雨应运而生,山崩地裂的轰鸣,覆盖了八荒**,震得耳膜嗡嗡直响,撕裂一般的疼痛。 一道道紫色的闪电踏着五彩缤纷的绸缎,如同一条条火蛇一般,蜿蜒曲折而来,所到之处,地动山摇,火光四溅,若是砸到土地之上,旋即就会炸出一个个巨大的坑洼。 顿时,一片又一片的相继身首分离,血肉模糊,一片片红褐色的血液浸染了整个的幻影弥天**的阵脚,四周的天幕早已被这血红色的血液映照着,如同阴霾,如同狰狞的面孔。 血液,是红色的。 血玲珑对这些红色的血液刺激,和感应,早已超出楚无痕的控制,血玲珑异常的活跃,异常的兴奋,楚无痕收回神刀,亮出双掌,再次大吼:“收!” 一道道红色的血光,顿时从这些修炼千年万年的身上喷涌而出,闪电一般,直冲入楚无痕的手掌,涌入丹田之内,全部进入小小的血玲珑如同饕餮大口之中。 这一切,让躲在一旁暗自用地心之火自我保护的火凤凰看的目瞪口呆,触目惊心,这是谁?这是什么? 火凤凰感觉身上的功力随着们的鲜血一同消散,她能感觉的到,她的功力被楚无痕霸道的抽走,而且,越是用功,越是快速的被抽走,这些恐慌而四散逃窜狼奔豕突的们就是最明显的例子。 火凤凰不由得脱口而出:“不好,此人已经进入魔道!” 不亏是五行大陆上最强大的族民赤火族的公主,火凤凰见识丰富,而且见识过这种霸道的功力,便连忙掩鼻止息,停止发功,登时,火凤凰的身体像是一片树叶,悠悠然掉落进暗无天日的万丈深渊之中,火凤凰神识消失,进入了懵懂的世界。 楚无痕毫无发觉,他现在只看到脚底下这些神兽们已经乱作一团,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气势,和有序的进攻,渐渐的毫无章法,而且,一些一阶神兽已经气力全消,血肉不存,只剩下一具具白花花的骨架,像是秋天的一叶叶干枯的黄叶,飘飘然的跌落深渊。 们惊骇万状,发出似人非人又非猿猴的叫声,难听至极,这是它们的恐惧,眼看着一头头的已经形声俱灭,同伴遭此大灾,顷刻间,几百年几千年几万年的修为化为一旦,如何不恐惧。 而楚无痕丹田里的血玲珑越是兴奋,身上的颜色已经开始缓缓变化,隐隐的粉紫色已经加重,缓缓的已经转变成了藕荷色。 血玲珑身上的紫色越是深,越是纯净,血玲珑的功力越大。鳞片光芒的点燃,是血玲珑开始生长的标志,从金光开始,修炼到一定程度,便隐隐的透露出紫色的颜色来,便是渐渐长大。 楚无痕现在能感觉得到,血玲珑已经出现了一层粉紫色,随着身上的功力力道输入丹田里,被血玲珑吸收后,粉紫色渐渐加重,已经开始变成了藕荷色。这是血玲珑在成长,若是功力继续加深,紫色会越来越重。 第一层,粉紫色,第二层,藕荷色,第三层,雪青色,第四层,青莲色,第五层,紫棠色,第六层,紫草色,第七层,紫檀色,第八层,黛紫色,第九层,水晶紫。待血玲珑一步一步成长成水晶紫的时候,血玲珑才算真正意义上的复活,到时候,楚无痕既可以跃升更高层次的公里层次上。 眼看着这些陆续被楚无痕霸道的吸收完所有的功力,楚无痕丹田充盈,心旷神怡,精神饱满,功力修为已经达到了筑基层二层一阶的地步,而且力道至少有三千鼎的力气。 于是,楚无痕仰天长啸一声,顿时,幻影弥天**轰然倒塌,四周所有天幕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楚无痕只是觉得眼前一亮,恍惚中,看到一个女子的身影,对楚无痕婉儿一笑,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楚无痕虽然没有看清脸庞,但是觉得似曾相识,忽然惊醒,和第一次进入金戒中的那个女子是一个人。 楚无痕忽而心中感到一阵疼痛。 是对沐寒雨香消玉殒的疼痛:看见这个女子,为什么会猛然想起沐寒雨?她们两个人之间有什么联系?为什么心会这么疼痛? 楚无痕来不及细想,身体随着幻影弥天**阵法的消失而急速坠下,神识还没有完全清醒,眼前顿时豁然开朗,出现一道门扉。 楚无痕这才明白,现在才是第三关真正开始选拔。 楚无痕想也没想,就想推门进去,可是当他推门时,就发现这门扉的阵法就跟水灵根的灵气一样的道理,遇强则强,遇弱则弱,遇柔则柔,遇刚则刚,刚柔并济,如是而已,上善若水任方圆,知行合一近于道。无为而治拂功名,修身养性趋复然。 楚无痕此时已经是何等人物,神思极为敏捷,早已看穿这道门扉的隐秘所在,于是楚无痕双手合一,直指门扉中心,一团雾气顿时散去,门扉打开,进入一片荒芜狂野,前脚刚一踏入,只见黄沙漫天飘扬,罂粟纷纷飘香,纵然使七海连天也会干涸,纵然是云荒万里也会分崩离析,一花一天堂,一草一世界,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 这是一个混沌的世界。 天荒阵布下的阵法,是由玄冰宫九九八十一位甲级弟子作为阵脚,而布下的一个混沌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会幻化出各种不同的人形怪兽,只要一路斩将冲关,即可走出这个阵法。 现在这九九八十一位甲级弟子早已看到了楚无痕在幻影弥天**的阵法里的神勇,谁还敢出手阻挡?一个个的,只能看着楚无痕漫步在阵法中,像是闲庭信步一样,顺着指使的方向,一步一步的走过去。 楚无痕的功力,早已在这些玄冰宫甲级弟子之上,或可与十大长老可比拟,功力大增,楚无痕自然就能看出这个阵法的玄妙来,再说这个阵法本就是来考察练气层弟子的功力,阵法玄妙不多,看到的所有事情,都是幻影而已。 楚无痕微微笑着,对眼前的事情视而不见,径直走去。 只是,楚无痕一直走,一直扫视着周围,他一直在找赤火族公主火凤凰,刚才还在幻影弥天**里面斗嘴,现在应该和自己一样,落入这个阵中,可是,遍寻不到这个火一样的公主,唉,脾气暴躁的人,估计都会受到一些小责罚的,估计是玄冰宫现在拿了她,正挨训斥的吧。 楚无痕现在还不知道,这个赤火族公主火凤凰,本不是一般人,其父赤火族族长弑天,是一个穷凶极恶之人,自然,这个火凤凰也是强势,在这个五行大陆上我行我素,无人敢惹,不单单是因为她是弑天的女儿,更是因为火凤凰一身的功力,不在他人之下。 刚才被楚无痕抽取了一部分功力,旋即捂鼻止息,逃过一劫,随着的白骨一同跌落深渊,火凤凰一开始还以为幻影弥天**的阵源就设在黑水族招摇山上,谁知,随着跌落的速度越来越大,身体感到越来越寒冷,直至神志不清,不知道自己将要跌落到什么地方。 待火凤凰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香榻之上,鼻息中,是一股熟悉的香气。火凤凰笑了,也隐约的大吃一惊,这个水玄子还真是有点能耐,幻影弥天**的阵源竟然设立在了魔幻海中央。 五行大陆,人神共居的世界,孕育有白金、青木、黑水、赤火、黄土五族,分列五行大陆的东西南北中,各族分居一处单独的大陆,所有大陆周围,就是魔幻海,要想进入其他大陆,必经魔幻海。 魔幻海海心上空,就是上神聚集之地玄奥神宫。 火凤凰现在跌落的地方,就是魔幻海海心,火凤凰与魔幻海海神奴嫣关系熟络,且火凤凰常常去其他大陆行走,自然少不了和海神奴嫣打交道。 于是,火凤凰睁开眼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大声喊道:“奴嫣,你个蛇精,我真的是在你这里?” 奴嫣,就是一条蛇,修炼了几万年的一条蛇,九阶神兽,是魔幻海修为最高的神兽,普天之下,所有修炼的怪物神兽都归奴嫣节制。 敢这么叫唤魔幻海海神的,在五行大陆中,火凤凰是第一人。 不仅仅她是弑天的女儿,而是因为,她和奴嫣关系非同一般。 人未到,声音已到,奴嫣的声音就像是一块糖一样的蜜甜,听了心都会酥掉。更像是一场春雨,细柔无声,却能潮湿一个人的心扉。 就是女人听了她的声音,也会在心底里面升腾起一片喜爱的情感,而完全没有嫉妒。 奴嫣就是这样一个迷死人的神兽,她的声音甜蜜,轻柔,沁人心脾:“公主,稍安勿躁,妾身正在为沐寒雨疗伤,马上运行一周天了,待结束后,再和你叙话可好?” “谁?沐寒雨?” 火凤凰一下子来了兴致,在幻影弥天**里,火凤凰明明听得沐寒雨已经香消云陨,在这里,如何还会有一个沐寒雨? 难道,沐寒雨没有死?还是另一个沐寒雨? 火凤凰呼的一下子跳下香榻,风风火火的就往外闯,急不可耐的说到:“喂,蛇精,你说你给谁疗伤?沐寒雨,是黑水族的沐寒雨吗?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0027 是谁编织的这张网:神与魔 火凤凰的脾气就是这个样子,奴嫣一清二楚,听着火凤凰葡挞葡挞的脚步朝这边走来,淡淡的一笑,摇了摇头:唉,什么时候才能像个公主一样,温文尔雅呢? 火凤凰脚底下跟踩了针刺一样,一溜烟的就寻到了奴嫣所在之地,只见一处寒冰之上,一席粉红色的幔帐从高空垂下,幔帐里面,依稀有两个人。 火凤凰想也没有想,呼的挑开幔帐,径直走了进去,看的见奴嫣面前端坐了一个女子,她的形影,翩然若惊飞的鸿雁,婉约若游动的蛟龙。容光焕发如秋日下的菊花,体态丰茂如春风中的青松。她时隐时现像轻云笼月,浮动飘忽似回风旋雪。远而望之,明洁如朝霞中升起的旭日;近而视之,鲜丽如绿波间绽开的新荷。她体态适中,高矮合度,肩窄如削,腰细如束,秀美的颈项露出白皙的皮肤。既不施脂,也不敷粉,发髻高耸如云,长眉弯曲细长,红唇鲜润,牙齿洁白,一双善于顾盼的闪亮的眼睛,两个面颧下甜甜的酒窝。她姿态优雅妩媚,举止温文娴静,情态柔美和顺。 这就是沐寒雨? 分明就是一个美人坯子,和奴嫣有的一比,怪不得楚无痕念念不忘,相思成灾。 火凤凰转而对奴嫣说到:“喂,我问你,这真的是黑水族的沐寒雨?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奴嫣红唇轻斥:“不要胡乱言语,在我这里,污言秽语是不允许讲的,不过,妾身不怪你,谁让你是赤火族公主,我行我素的火凤凰!” 火凤凰噗嗤一声笑了,奴嫣说的这些话,已经告诉了她两个答案,一个答案,就是眼前的沐寒雨,真的就是黑水族的沐寒雨。另一个答案,就是沐寒雨没有死,奴嫣很有信心能够救治的了这个病人。 火凤凰看的出奴嫣对沐寒雨的治疗很用心,便不再打扰她,干脆坐在沐寒雨身旁,转眼盯着奴嫣看着。 奴嫣本是一个蛇精,不过早已修炼为九阶神兽,已经幻化人形,如今的她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一身淡绿长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真的是回眸一笑百媚生。 就是火凤凰这么随便一看,心中也是一阵荡漾。 刚好奴嫣给沐寒雨疗伤一周天结束,奴嫣从应声而来的侍女手中拿过香帕,柔柔的擦拭了鼻尖上细微的香汗,看见火凤凰如痴如醉的神态,不由得呵呵一笑,说:“唉,奈何妾是女儿身,你是一代火凤凰,若是你为男儿汉,今朝便可共玉枕。” 奴嫣说完,便咯咯一笑,身形颤动。 火凤凰听了,脸色一红,骂道:“好不要脸的蛇精,我是族民,你是一条蛇,谁和你一个被窝睡觉?我要是一个男儿汉,我还真喜欢沐寒雨这样的女子。” 说罢,便朝沐寒雨看去。 沐寒雨听得这两个人打情骂俏,早已羞得嫩脸红彤彤的,连忙别过脸去。 沐寒雨对火凤凰的挑逗没有回音。 火凤凰呼的站了起来,凝视着盘坐着的沐寒雨,问道:“喂,本公主和你说话,你怎么也得回我一句吧,你哑巴了,还是听不见我说话?” 沐寒雨摇了摇头,她真的不相信这是一个公主,这个人怎么如此粗鄙。 奴嫣婉儿一笑,说:“病人初愈,恐怕多有不妥,我们还是不要过多苛刻。” “什么初愈?喂,我问你,你可认识楚无痕那个傻子?他怎么会有雷灵根?” 火凤凰现在倒不是急着知道沐寒雨的身份,她从醒来的那一刻,就明白了楚无痕身上种有雷灵根,从楚无痕发出的功力来看,不是雷灵根是什么? 沐寒雨听了火凤凰的话,仍然是摇了摇头,肯定而且坚定的说到:“你是公主?很抱歉,我不认识你所说的楚无痕,自然不知道他的一切,看来公主是认错人了。” “啊?”火凤凰迷惑了,这不是黑水族的沐寒雨吗?她怎么不认识楚无痕?难道,楚无痕是单相思? 火凤凰疑惑的看着奴嫣,奴嫣仍然是轻轻一笑,说:“走吧,不要打扰病人,她现在身体虚弱,急需休息,她一个凡人,没有你这么皮粗肉糙的,可以自行运功恢复体力的,她只能静养。” 说罢,奴嫣便站起身来,喊了一脸懵懂的火凤凰,伸手一挥,眼前立刻显出一道院门,奴嫣便拉了火凤凰走了进去。 院门内,是一处春意盎然的花园,奇花异草,争相开放,香气浓郁,神意盎然。 火凤凰自然对这些风花雪月的事儿不懂,可是看着这规模宏大美轮美奂的花园,也是忍不住啧啧称奇,指着满园的花草,问道:“呵,你一个蛇精,天天搞这些东西,累不累?这可比上次我来的时候那个花园要精致多了。” 奴嫣微张红唇,淡然一笑,说:“这算什么,难能比得上上神的玄奥神宫精致。再说,我这无非幻境而已,哪儿有你父亲手握生杀大权,权掌肥田沃土来的实际?” “小蹄子,敢这么说我父亲,怎么,近段对他不满?”火凤凰忽而故意装作很严肃的神情,盯着奴嫣一张嫩脸,说到。 奴嫣噗嗤轻笑,一边走,一边说:“呵,对他不满多了去了,往年来向我借用神兽练功,还向我禀报一声,这几年,哪次借用神兽跟我言语过?” “哦,原来是我父王冷落了你,这才心生怨念。”火凤凰腾空跳上一处高台,瞅着一株不知名的参天大树,说到。 奴嫣不气反笑,说:“赤火族火王,谁人不仰慕?何况我一个小小的蛇精。” 奴嫣说的不是言不由衷,而是真话,火凤凰忽的又跳到已经坐在一处凉亭里的奴嫣面前,说:“我呸,现在才发现你这脸皮挺厚的啊,不,蛇皮挺厚的,你敢在我面前承认相当我后妈?做梦去吧,小心抽筋剥皮,蛇肉都喂狗去。” 奴嫣听了根本没有动怒,知道火凤凰的习性,而且,奴嫣的习性本来就是很好的,修炼了几万年时间里,从来没有动怒过,奴嫣知道,动怒是最无能的表现,而且最主要的是,动怒容易衰老,她不愿意衰老。 “公主啊公主,火王都不敢对我如此急说辞,你这小嘴,说什么话都跟骂人一样。” “我父王当然不敢这么说了,惹恼了你,那么多神兽他去哪儿找去?”火凤凰乐呵呵的一笑,又跳开了。 “是啊,这么多年,来我这里要走了这么多神兽,往往都是有借不还,我这徒儿徒孙都快被他捉完了,不知道他修炼的什么歪门邪道的功夫,不会是赤火族没食粮了,尽吃肉了吧,我可怜的徒儿徒孙啊。” 奴嫣说完,故作悲戚状。 也就是奴嫣敢这样说火王弑天,五行大陆上,没有一个人敢这样说他,即使背后都不敢有微词。这自然是因为奴嫣功力深厚,且一人独掌魔幻海,连上神都对她忌讳三分。 奴嫣也是一句逗笑的话,然而火凤凰却一下子陷入了沉思,继而,以从来没有见过的肃穆语气问奴嫣:“你修炼几万年有余了,见多识广,你可知道雷灵根是怎样修炼功力的?是不是有一种霸道的方法,就是吸食别人的精血来提升自己的功力?” 火凤凰见过父王弑天修炼功夫,无非寻一些高阶神兽,缓缓吸食而已,但是,父王弑天再怎么残忍,也比不过楚无痕那么霸道,令人发指。 奴嫣心不在焉的说到:“有啊,魔道就是这样的,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上神严令禁止这种功力在五行大陆存在,不过,她也是言不由衷,她自己几万年来的驻颜术就是靠吸食人祭来维持的。公主,你是不是见过这种修炼方法?” 火凤凰听了奴嫣的介绍,吓得推了几步,父王弑天已经进入魔道,火凤凰已经知道,但是这在五行大陆是个秘密,谁都不知道。她现在害怕的是楚无痕。 火凤凰扑到奴嫣前面,连忙问道:“你说的魔道,是不是玲珑塔里的那个人?” 玲珑塔? 奴嫣听了这个字眼,脸色微微一变,刚才轻佻的语气一下子没有了,严肃的低声说到:“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小心身受万劫不复,永世不得超生!” “我就是问,这个人还在不在这儿?我已经见到过一个人,转眼间,就可以将成千上万头的吸食干净,只剩一堆白骨,你也是知道的,我就是随着那些白骨一起掉到你这儿。” 火凤凰说起这件事情来还心有余悸,说完看着奴嫣,奴嫣脸色微微变化了一下,沉吟一阵,这才说到:“公主,这件事情你最好不要知道,而且,从此之后,对这件事情也不要去问,更不要去打听。而且,这些神兽,就像你父亲来我这儿一样,是水玄子借走的,借走做什么,我也一概不知,你更是从而耳闻过此事。” “可是它毕竟发生了,你竟然让我装聋作哑!那你为何要救治沐寒雨,难道说,沐寒雨跟这件事情毫无关系?”火凤凰脾气一上来,管她是什么海神,还是一条蛇精,统统见鬼去吧。 面对怒气冲冲的火凤凰,奴嫣也是毫无办法,只好摇摇头,站起来,走到一处盛开的百花前面,越看越觉得喜欢,酥手轻轻捻起一枚花瓣,放在唇边,轻轻一吹,整个花园都是漫天飞舞的鲜花,蝴蝶翩翩起舞,煞是好看。 奴嫣转过身来,慢悠悠的说到:“公主,妾身也是好生相劝,如果你非要知道的话,你不妨去自己去寻答案去,那就要看你的机缘了,我真心希望你不要趟这趟浑水,在我这里,你什么答案都得不到。” 0028 谁的魂魄?魔主?上神? 火凤凰的暴脾气马上就要爆炸了,在这个五行大陆上,还真没有人敢这么武断的拒绝她。 她想要什么东西,无论走到那个族群里,就是国王也要给她一份薄面,更别说就来这儿打听一点事情都这么费劲。 气的火凤凰杏眼一瞪,说:“呸,什么对我好,我现在已经陷入里面了,我和那个人已经打过照面,而且我已经知道了他身上的秘密,和你以前给我说的玲珑塔里面的那个人极为相似,我知道了这些,难道还少吗?” 奴嫣只有苦笑,只怪以前一个人落寞,好生无聊,恰好火凤凰又是一个有趣的人,这才说了一些事情,想不到火凤凰记性这么好,阴阳差错,还让火凤凰遇到了这么多的事情。 “唉,公主,剩余的事情你就去猜吧,我不会再跟你说的。”奴嫣说完,仰头看了看上空。 上空? 花园的上空是魔幻海,魔幻海的上空是玄奥神宫。 火凤凰一点都不傻。 火凤凰噗嗤一声笑了,笑的好开心:“我呸,奴嫣,我当你是朋友,你还这般遮遮掩掩,你是不是怕上神啊?” 奴嫣不置可否。 天不怕地不怕的奴嫣,原来也有怕的人。 关键是,魔幻海和玄奥神宫这么多年来,井水不犯河水,奴嫣蜗居海心几万年,从来不惹是生非,跟上神有什么关系? 而且,玲珑塔里,关着的可是一个远古上神,听说当年差点都灭了魔幻海。就是这样,奴嫣却精心照料,一点都不敢怠慢,这又是为何? 想到这里,看着一言不发的奴嫣,火凤凰也不再追问,说:“好了,不说就不说了,你送我回去吧。” 说到回去,奴嫣开心的笑了,说:“好,回去向你父亲问好。” “呸,不要脸。谁说我要回赤火族,我从哪儿来的,你送我到哪儿去。” 火凤凰还要回黑水族。 五行大陆,魔幻海,玄奥神宫,每一处地方,平常人是不可以随意去的,特别是五行大陆之间,任何一个族民都不可以跨越魔幻海到达其他族群,这是上神旨意。但是,若是有紧要事情,可以通过魔幻海而去,魔幻海掌握着整个大陆之间的通行。 魔幻海,其实就是一个结。 奴嫣听了火凤凰的话后,不无担心的说到:“公主,你真的还要去寻那颗九曲还魂丹?没用的,那个东西是谁的就是谁的,你就是找到了你也不能享用,那是那个人的魂魄……” 奴嫣一下子说漏了嘴,连忙小手捂住嘴巴,不敢再说,眼神里掠过一丝忧虑。 倒是火凤凰听了哈哈大笑,说到:“呸,你个蛇精,你不是不告诉我吗,现在想说了,本公主还不爱听了,我就是要回黑水族去寻九曲还魂丹怎么了?我找到了,我毁了它,我又不是吃了,你说是那个人的魂魄,我还嫌吃了恶心……” 火凤凰说着说着,猛然心惊,奴嫣说的什么,九曲还魂丹是谁的就是谁的,那么,那个人是不是就是楚无痕? 火凤凰的心慢慢的感到了一阵说不出来的压抑感,玲珑塔,魂魄,楚无痕,它们之间有什么联系? 难道是一个人? 可是,玲珑塔里,锁着的是一个远古大神,而楚无痕,已经走火入魔,步入魔道,大神魔道,势不两立,如何能成为一个人? 九曲还魂丹,凝结的是玲珑塔里那个人的魂魄,假若奴嫣说的是真的,那么,再假设楚无痕吃了,自然应该是一代神主啊,怎么会如此霸道,从一开始就入了魔道呢? 火凤凰眼神里面喷出火一样的东西,她走到奴嫣面前,低声却是非常严肃的问道:“九曲还魂丹不是谁想享用就能享用的?那我父王要这个干吗?难道,九曲还魂丹上,有人做了手脚,已经将那个人的魂魄扭曲,早已成了魔,而我父王还不知道?” 奴嫣发誓对这件事情再也不敢透露了,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即使是火凤凰如何引诱,或者逼迫,奴嫣都不愿意再说其中的秘密了。 于是,奴嫣扭过头,缓步走开火凤凰的面前,慢慢的走远,一边走,一边说:“你是在我这儿住几天再走呢?还是现在就走?不过我可告诉你,我现在很忙,我有病人,我需要,需要……” 奴嫣,一代海神,即使修炼几万娘修的人形,其心智仍然不能和常人相比,每一句话,都破绽百出,何况现在她说话的对象又是机灵精怪的一代火公主火凤凰。 火凤凰突然明白了,在玲珑塔,九曲还魂丹和楚无痕三者之间,还有一个最关键的人物,那就是沐寒雨,在幻影弥天**里面,楚无痕能够第一个想到的而且看到的人,就是沐寒雨,这不是巧合,也非水玄子故弄玄虚,而是楚无痕现在最想见到的人。 有了沐寒雨这个关键人物,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楚无痕就是那个玲珑塔里的远古大神,吃了九曲还魂丹后,因为沐寒雨的原因,慢慢的堕入魔道,应该就是这个逻辑。火凤凰一下子想明白了,就是不明白,沐寒雨看似心底单纯,清洁无暇,怎么能让楚无痕堕入魔道? 火凤凰还有一个疑点,毕竟沐寒雨是凡人一个,没有那么大的功力,不能改天换地,她是用什么方法让楚无痕性情大变,堕入魔道的?如果不是沐寒雨,那还会有谁? 普天之下,还有谁能够轻易而举之间,只手遮天敢将一代雄主远古大神的性情改变? 神魔两界,一点心念而已。 入神还是入魔,一念之间。 恰恰这一念之间,则是这天底下最难做的事情。 火凤凰看着远去的奴嫣,知道她定是有所顾忌,或者苦衷,不敢将所有真相告诉自己,更是想要保护她,不想让自己涉入险境,火凤凰懂得奴嫣的心思。 可是,这次从赤火族出来,火凤凰可是打了包票的,在父王及几个姐妹前面立下了军令状,无论如何是要找回九曲还魂丹,找不回来就不用回去了。 火凤凰还得硬着头皮去找,而且,半途而废不了了之,本不是她火凤凰的性格,什么真相陷阱的,还有什么艰难困阻的,对于火凤凰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有什么大不了的,死就死了,死了一了百了,什么都可以重来。 要是能够幸运的找回来,父王亲口答应可以让她去白金族,想起白金族的那个他来,火凤凰脸上从未有过的娇羞一闪而过,压抑不住内心的狂喜。 于是,火凤凰昂着头,一步三摇的走过花园,直冲魔幻海心走去:她已经拿定主意,此次前去黑水族,不管世事万变,一定要寻回九曲还魂丹,就算是楚无痕吃掉了,也要将人带回赤火族,也好给父王交差。 想到这里,火凤凰高唱一声哨音,一个小巧玲珑的小怪物扑棱棱的飞到了面前,好像是一只鸽子,但是又却不像,鸽子身,人头面,这是赤火族的信使火鸟。 火凤凰对着火鸟低声轻语一番,无非是告诉父王弑天,自己已经寻找到了九曲还魂丹,此次一定不会让父王失望。 火鸟连连点头,听完火凤凰的嘱托,扑棱棱的一声,便径直飞走了,遇水分水,遇火避火,火鸟非常有灵气,火凤凰最为喜欢这一只。 看着火鸟飞走,火凤凰走到魔幻海海心处,令一些神兽们驾驶小船,将自己送到黑水族。 火凤凰回到黑水族的时候,已经是五天之后了。 火凤凰离开当日,楚无痕已经从天荒阵中堂而皇之的走了出来,自然被玄冰宫收录为弟子,这是第一个不是修炼水灵根而能够进入玄冰宫的弟子,获得了玄冰宫乙级弟子的令牌,为赤金色的金牌,和时雨琪常舞褐等人的令牌一样。 这些刚刚被选拔进来的弟子,暂时还没有分封山头,所谓山头,就是玄冰宫十大长老,每一个长老,各处一处山头,分到哪个长老名下,日后晋级为乙级弟子后,便要到哪出山头上修炼学艺。 楚无痕暂时被安排到一处僻静杂乱的杂屋中居中。 楚无痕自幼习惯了冷灶破屋,对玄冰宫的安排自然是没有什么怨言,但是时雨琪不一样,他看来是娇生惯养了一点,嘴上没说不高兴,但是脸上却是难言失望,看着楚无痕安然处之,便也不好发作,能够和楚无痕一同相处,就是再艰苦的环境,也是值得的。 常舞褐就不行了,他骂骂咧咧的,对着玄冰宫里的那些干事指手画脚。 玄冰宫里,修炼学艺的人,是玄冰宫的弟子,而负责这些弟子的饮食起居,特别是收发丹药的事情,是玄冰宫里的干事所为,这些人不是玄冰宫的弟子,可是,权利却是相当的大,谁也不敢招惹。 常舞褐是个例外,无非就是凭着在国都当官的爹,自然是脾气暴躁,对这些干事指手画脚,那些干事也只能唯唯诺诺,小心伺候。 常舞褐倒是见了楚无痕很是客气,还想帮楚无痕换个好一点的房间,钱不钱的他倒是不在乎,只要是认定了楚无痕,常舞褐五大三粗的,对身外之物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楚无痕婉拒了常舞褐的好意,安然的住在一间僻静的小屋中,落得清闲,至于缴纳钱币,他有的是黄金白银和玉石,随便掏出来一点,就足够用了。 常舞褐也没有坚持,但是他还是通过玄冰宫的干事们,将自己的屋子换了又换,五天之内,连着换了三个房间。 这几天倒是没事儿,楚无痕闲暇之余,便在屋子里修炼无极天心,觉得越是练习,越是觉得其中奥妙深奥难懂。 清门智曾经来寻过楚无痕的麻烦,不过,楚无痕在这些刚刚选拔上来的弟子中还算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而且,也没有什么把柄,再说了,楚无痕已经是玄冰宫的丙级弟子,清门智没有什么特殊理由,也不能随便处置楚无痕。 最主要的,是清门智忌惮楚无痕一身的功力。 这样,楚无痕便安心的在屋子中修炼功力,特别是从身上吸食过来的功力力道,需要迅速转换自己所用,于是,这几天谢绝了时雨琪等人去招摇山参观的邀请,静静的一个人加紧修炼。 这天,楚无痕正在安静修炼,门外几个参观完招摇山的弟子回来,一阵嘈杂。 听得出,应该是被选拔的弟子中有一个出了点洋相,说是哭哭啼啼的要来玄冰宫寻找他姐夫,姐夫是个十足的大骗子,当初他姐姐就是这么说姐夫的,现在才知道,姐夫真的是一个大骗子。 这个被选拔的弟子一路上是哭哭啼啼,楚楚可怜。 楚无痕听了,不由得感觉好笑,但是神念一转,猛然心惊:这不是沐亦轩吗? 沐亦轩也来到玄冰宫了? 他来做什么? 0029 血魔突遇强敌 楚无痕连忙停止修炼,快步走出屋子,刚已打开房门,时雨琪和常舞褐两个人急匆匆的赶来,差点和楚无痕碰头。 时雨琪看见楚无痕,就叽叽喳喳的说到:“楚大哥,有个人,口口声声要来玄冰宫找你。” 常舞褐猛地点了点肥硕的大头,脸上的肥肉一耸一耸的,煞是觉得难看极了,附和着随声说到:“嗯,是的,是的,现在他已经到了第二关了,清门智给他穿小鞋,故意整他,楚大哥,啥时候弄死清门智这小子!” 楚无痕感激一笑,这两个人已经和自己一条心了,而且,看时雨琪和常舞褐的表情,这两个人也是建立了友谊。 楚无痕说:“好的,我知道了,走,去看看。” “嗯,楚大哥,就凭你的修为,能弄死清门智,你咋不弄死他呢?”常舞褐跟在楚无痕身后,忘不了提醒楚无痕。 时雨琪伸手拍了常舞褐一巴掌,还没等时雨琪说话,常舞褐猛地回头,恼怒的问道:“干嘛打我?” “打你怎么了?这是哪儿,你这般大呼小喝的,小心被干事听到了,割掉你的舌头。”时雨琪故意吓唬常舞褐。 常舞褐吓得连忙紧绷着嘴巴,左右瞅了瞅,小心翼翼的跟在时雨琪旁边,轻声的问道:“刚才的话没人听见吧。” “怎么没人听见?我就听见了,楚大哥当然也听见了。”时雨琪没好气的说到,他在感叹怎么交了这样一个朋友,有头无脑的。 常舞褐听了时雨琪的话,倒是乐呵呵的轻声说道:“这就好,这就好,楚大哥是不会打我小报告的,你,你要是敢偷偷告状,看我不撕吃了你!” “哼,咱们两个打起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就你这智商,我看不出三招,定让你满地找牙。”时雨琪虽说生的瘦小,但是,志气却不小。 人高马大的常舞褐当然不肯认输,气的呼呼的,刚想要反驳,看见楚无痕回过头来,对他们摇了摇头,常舞褐只好将话都咽到肚子里,憋得脸都通红。 楚无痕急匆匆的朝潭水边走去。 这几天楚无痕一直呆在小屋中修炼无极天心,还未曾到这玄冰宫里参观过,这一下子走出来,眼看着错落有致层层叠叠的一排排房子,以及到处热闹非凡的人群,心里面不由得感叹:玄冰宫不亏是黑水族第一大学府。 楚无痕走着走着,认不得路,便喊了时雨琪带路,常舞褐一把推走时雨琪,自告奋勇认得路径,在征得楚无痕的同意后,对时雨琪做了给鬼脸,便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面,给楚无痕带路。 楚无痕的确是不认识路,五天前选拔时,由玄冰宫里的弟子带路,当时也是一心想要见水玄子报仇,对路径倒也是疏忽了,现在想起来,五天前的自己不免有些鲁莽,寻仇敌报仇,竟然连仇敌居住的地方都不甚熟悉,这是怎么一个报仇法子呢? 楚无痕苦笑一声。 但是,楚无痕却发觉常舞褐也不认识路,走一段路,就随便找一个人问路,问清楚了再往前走,走走停停,急的楚无痕将常舞褐赶到一边,问时雨琪认识路不。 时雨琪从常舞褐身旁趾高气昂的走过去,走到楚无痕身边,说他认识一条小路,可以直通潭水,楚无痕想都没想,连忙让时雨琪带路。 招摇山下,玄冰宫丙级弟子有上万人,除了居住之地和练武之处外,还有负责供奉乙级弟子和甲级弟子等人的食材饮水的膳食房,以及炼制丹药的丹药房,修缮兵刃器械的修缮房,一众干事的杂役房等等等等,不一而足,甚是复杂。 时雨琪这几天什么都没做,就是熟悉这儿的地形了,现在他突然转入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上,看情景,也是一众杂役干事挑水的羊肠小道,只有待辰时,杂役干事才会成群结队从这儿路挑水。 现在,一个人都没有。 常舞褐不相信这儿能通往潭水,楚无痕看着时雨琪信心满满,倒是相信机灵聪慧的时雨琪,于是,放心大胆的跟在时雨琪后面。 走了有一段路程,越发的人迹罕至,到处荒凉一片,杂草丛生,参天大树遮天蔽日,时雨琪转过身来,对楚无痕自信的说到:“楚大哥,走过前面树林,就到了山脚下,山脚下就是潭水了……” 时雨琪还没有说完,楚无痕脸上的表情慢慢的变得凝重,眉头慢慢的皱了起来。 时雨琪以为楚无痕不相信自己说的话,更是加重了语气:“楚大哥,真的,我曾经跟一个干事从这儿走过,这是最近的一条路,其他的路,都要经过几道盘查,而且,路途遥远,估计要比这儿晚上半个时辰……” 时雨琪的话音还悬在半空,常舞褐突然喊道:“魔鬼,红魔鬼!” 楚无痕早已看到了,在时雨琪身后,慢慢的走出来一个人,这个人,上下一袭红裙,紫色腰带,额前朱砂,血红娇唇,暗红色的眼睛能喷出火来,此人不是火凤凰是谁? 这已经是第三次遇到火凤凰了。 楚无痕自然认识她,冷哼一声:“你,在这里干什么?” 时雨琪猛地回头,看到是一团火一样的姑娘,吓得哎呀一声,连忙蹿到楚无痕身后,免不了被常舞褐讥讽几句,时雨琪羞得脸色通红,却也不敢吭声。 火凤凰从一棵树后缓缓的走出来,看见是楚无痕,哈哈大笑一声,说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让我好找。” 楚无痕知道来者不善,伸手就想从金戒中拿出神刀,以备不测,却被眼尖的火凤凰看见了。 火凤凰是第一次发现楚无痕手上戴着这枚金戒,看到后不由得一愣,转而脸色有些疑惑,未等楚无痕说话,连忙追问:“你是万朝宗的什么人?” 万朝宗? 楚无痕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摇了摇头,说:“你,此次前来做什么?” 火凤凰听了,突然哈哈大笑,此时,躲在楚无痕身后的常舞褐悄悄告诉楚无痕:“楚大哥,刚才这个妖女所说之人,是我黑水族先族长的名讳。” 先族长? 楚无痕明白了,眼前的火凤凰看到金戒后,和屠毒南宫寒乔一样,他们都认为这枚金戒是先族长之物,现在在他手里,自然是和先族长有关。 这不仅让楚无痕更加确信,自己的身世一定和先族长有关。 火凤凰笑声一落,便大声说道:“楚无痕,你不会是万朝宗的后人把?我父王曾经绘了一张图,就是这枚金戒的样式,说是找到佩戴这个金戒之人,就是奇功一件,和寻到九曲还魂丹一样的功劳,看来我今天运气不差啊。” 九曲还魂丹,火凤凰竟然也认识九曲还魂丹? 楚无痕越听越是觉得火凤凰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楚无痕从金戒中取出神刀鸣鸿刀,握在手中,冷眼盯着火凤凰,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火公主,既然被我碰到了,今天我就要为黑水族除害,将你赶回赤火族!” 楚无痕心中默念无极天心第一层的九个招式。 火凤凰听了楚无痕的话后,忍不住呵呵大笑:“呸,楚无痕,你以为你真的能打过我?你没有觉得你几次争斗,都是一招制敌,而且,没有感觉有人在故意帮助你?” 这样说楚无痕,无疑是对楚无痕最大的侮辱,而且,是被一个女孩羞辱,更气的是,身后还有两个兄弟。 这让楚无痕恼羞成怒了。 呛啷啷抽出神刀,楚无痕大吼一声:“无极天心第一招,聚顶推山。” 这几天楚无痕潜心修炼,对无极天心有了新的认识,趁此机会,也验证一下自己对无极天心的理解有没有偏差。 于是,楚无痕用尽了全力,飞鹤一般,跃入半空,神刀一推,风吹草动,松柏摇晃。 火凤凰也不敢小觑,连忙闪躲,随身从腰间抽出腰带,原来她缠在腰间的紫红色的腰带竟然是一条火鞭。 唰的一声,火凤凰将火鞭舞出,在眼前画出一个火球,楚无痕的神刀威力,碰到火球上面,刺啦一声,顿时火光四溅,风驰电掣。 楚无痕身体不由自主的摇晃了几下,火凤凰却往后退了一步。 火凤凰心里头一惊:自己五成功力,竟然抵挡不住楚无痕的一击,看来楚无痕在水玄子刻意安排之下,功力已经成熟,自成一体。 不过,火凤凰毕竟是火凤凰,五行大陆五族之地哪儿没去过,什么凶险都见过,而且,和水玄子都对战过,区区一个楚无痕,她还是有信心能够击败他。 于是,火凤凰连忙收心,凝神看着楚无痕,问道:“楚无痕,你是想置我于死地?好啊,我倒要看看,此战是你死还是我活,是我赤火族的火灵根胜了你的雷灵根,还是你那九曲还魂丹能赢了我赤火族地心之火无上的功力。” 说罢,火凤凰唰的一声,将火鞭摔得笔直,像是一杆银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冲楚无痕面门。 楚无痕想不到火凤凰竟然有如此功力,看来和玄苦的功力不相上下。 一个小小的姑娘,能够修炼到如此高深的功力,实属不易。 这一幕只看得时雨琪常舞褐目瞪口呆。 楚无痕更是心惊,连忙使出无极天心的风扫残云,将火鞭的功力先泄到一边,火鞭威力巨大,将地上砸出一个大坑,烧焦了周围大片草木。 火凤凰得势之后,越发的神勇,她的应战能力非常强大,而且,还能分心质问楚无痕:“刚才我说,你身上雷灵根,你怎么不反驳?难道你黑水族还真有人修炼雷灵根?” 楚无痕回击一招七星交错,火石电光中,回了一句:“是有怎样?” “那你真是享用了九曲还魂丹不成?”火凤凰勉强将七星交错的力道泄去,连忙将火鞭收回来,连连甩出去三鞭,三道火光闪过,上下左右,三路进攻楚无痕,楚无痕顿时身陷火光之中。 0030 火公主透露沐寒雨生死 楚无痕不得不赶快使出紫气腾辉一招,以毒攻毒,力道贯穿神刀,神刀刀锋立即变幻出一道紫色的雷火,直冲火凤凰的火鞭。 轰的一声,火凤凰的红色火焰,与楚无痕紫色火焰在半空相遇,顿时一声闷响,火光四溅,力道之大,时雨琪和常舞褐连连后退。 楚无痕想不到火凤凰这么难缠,而且,功力深厚,力道之大,楚无痕感觉气力不足,后退了两步,火凤凰却只是摇晃了一下身体,这下,功力高低立下判定。 楚无痕凝神看着自己的神刀,不相信这是真的,经过了万人坑和幻影弥天**,功力提升的很快,而且,吸食了玄苦这么多的功力和力道,经过这几天的琢磨,这些功力和力道全部融化成了自己的,这么大的功力和力道一齐使出来,对火凤凰却一点作用都没有。 楚无痕心中不由得有些丧气,而起,心底总感觉有一点点的痛楚,让他难以忍受。 火凤凰早已看出楚无痕的心思,冷冷一笑,朝身后喊道:“出来吧,该把真相告诉他了。” 楚无痕不知道火凤凰还有帮手,只见从火凤凰身后的树林里缓缓的走出来两个人,一个是屠毒,一个是南宫寒乔。 两个人畏畏缩缩的走了出来,缓缓走到火凤凰身旁,环伺在火凤凰身后,大气不敢喘一下,只敢偷偷的斜视一眼楚无痕。 楚无痕看见屠毒,心中的仇恨就呼的一下子,像火苗一样蹿出多高。 奈何现在火凤凰拿着火鞭横在眼前,对屠毒确实无可奈何,只能将钢牙咬碎。 “屠毒小人,还我沐寒雨!”楚无痕对屠毒恨的牙根痒痒。 屠毒吓得一哆嗦,嘴角抽搐,连连摆手,说:“少主,不关我的事儿,是水玄子安排好的,真的不关我的事儿,我到现在才知道,我也是被他赚入彀中。” 楚无痕才不相信屠毒的话,虎目一瞪,冷霜一样看着屠毒。 南宫寒乔连忙挡在屠毒面前,说:“少主,我可以作证,屠毒确实是不知情,所有发生的事情,都是水玄子有意为之,但是我们就是不知道水玄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楚无痕摇了摇头。 火凤凰回头看了看屠毒和南宫寒乔,转而对楚无痕说到:“本公主可不关心你们黑水族争权夺利的事儿,我只关心的是,你当初吃的那颗丹药是不是真的九曲还魂丹?” 楚无痕做事光明磊落,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 于是,楚无痕没好气的说到:“是又怎样?” “哦,这就对了,虽然我不知道这颗丹药到底有多大功能,但是我知道,这颗丹药并非只是一颗丹药,上面是远古大神最后一缕魂魄凝聚而成的,这样说,你明白吗?” 火凤凰生怕楚无痕还不相信,特意将所知道的事情说得很详细。 楚无痕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好,你不知道,屠毒也不知道,南宫寒乔更不知道,因为你们几个人,全在水玄子设计当中,自然就有了万人坑一事,你身种雷灵根,吸食了万人坑人祭圣品的灵气,这次在幻影弥天**里面,围而不攻,是水玄子托奴嫣海神专为你设计而已,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火凤凰继续解释道,火凤凰也奇怪自己这一会儿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耐心。 楚无痕听得是天方夜谭,不过仔细想想,倒也想火凤凰说的,这两件事情本就觉得奇怪,可是,楚无痕十分奇怪的是,水玄子是想要害他,还是想要帮他? 如果猜测不假的话,他是先族长之子,也就是名正言顺的族长了,而水玄子是当年杀死先族长,而且现任黑水族国师,如果让楚无痕一旦得势,水玄子还有葬身之地吗 那水玄子为什么要这么帮助楚无痕? 那只有谋害楚无痕了这一个假设了。 既然谋害,为何不在他寂寂无名时,悄悄的把他给杀了,不是更痛快吗,为什么要大费周章,还要楚无痕因缘际会,获得了这么大的功力。 是九曲还魂丹? 楚无痕猛然惊醒,可能是想要得到九曲还魂丹吧,玄苦不是说,如果生吃了楚无痕的精血,那么,九曲还魂丹的功效还会传给下一个人的。 楚无痕想到这里,心里头不由得骇怕:水玄子如此狠毒? 楚无痕没有立即回答火凤凰,而是转眼看着屠毒,说:“屠毒,你个宵小之辈,当初胁迫沐寒雨,想要谋害家母,就知道你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小人,如今,九曲还魂丹也是你亲口告诉火凤凰的?” 屠毒刚才已经见识过了楚无痕的厉害,吓得身体哆嗦如筛糠一般。 南宫寒乔倒是毫不畏惧一样,永远都是显得那么稳重和华贵:“少主,屠毒也是一时听信他人之言,况且,当时他不知道你的身份,才有了那么多的误会。” “住口,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楚无痕很反感南宫寒乔的气势,好像天底下所有的事情,只要南宫寒乔说是对的,那就永远是对的。 南宫寒乔被楚无痕训斥了一句,面色不变,转而看了一眼火凤凰,火凤凰没有表态,南宫寒乔便继续说道:“少主,你不想听,我也要告诉你,水玄子和慕容霜两个贱人,当年杀了先族长,弑君篡位,乾纲独断,现在民不聊生,我等氏族大员蒙受屈辱,此等大仇,还望少主能够主持公道,为我等一雪耻辱!” 屠毒听了,连忙附和南宫寒乔,连连应声说是。 楚无痕冷哼一声,问:“你们两个人不是水火不相容吗,现在怎么在一起,而且狼狈为奸,相互掩饰?” 南宫寒乔听了,脸色仍然是没有变化,好像脸上的那层皮囊是假的。 屠毒倒是面庞扭曲,脸色极不好看。 当时水玄子命无瑕子前去幻水镇,准备杀了屠毒和南宫寒乔的时候,屠毒死里逃生,逃过一劫,可是,偌大的黑水族,到处都是玄冰宫的眼线,屠毒无论逃到哪里都无法逃脱玄冰宫的追杀。 屠毒只有逃亡到魔幻海海边,准备瞅机会从魔幻海上逃亡到其他族群,谁知,南宫寒乔却一路跟踪上来了,两个人见面分外眼红,一言不合,就是一场血战,还好火凤凰及时赶到,从魔幻海乘舟而来,看见两个人打斗,问清楚原因后,火凤凰心情大好,从他们口中得知了楚无痕许多事情。 后来,三个人分析得出,这一切的前因后果都是因为水玄子从中作怪。 屠毒和南宫寒乔因火凤凰从中说情,而且目标一致,就是想要杀死水玄子,于是,两人便摒弃前嫌,重归于好。 屠毒心怀鬼胎,自己不知什么原因得罪了水玄子,在黑水族已经无立锥之地,如果能攀得上赤火族公主火凤凰,既能保住一条性命,而且,有赤火族做靠山,其地位和权利,甚至不低于一个幻水镇的主宰。 而南宫寒乔一心想要复国,特别是玄苦的一席话,让她重燃希望,此次能够借助赤火族的力量,铲除掉水玄子和慕容霜,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于是,南宫寒乔面对楚无痕的讥讽,心中一点羞愧都没有,而是郎朗说到:“少主,此次我等前来寻你,就是为了能够和你一同,借助赤火族之势,杀了水玄子,推翻慕容霜,光复故国,一雪我当年氏族大员之耻辱……” 南宫寒乔还没有说完,楚无痕身后的常舞褐越听越觉得心惊,他父亲是国都掌管礼仪的朝中大官,自然知道朝中的一些事情,常舞褐虽说是一个粗人,平常朝中的这些事情也没有放在心上,但是耳濡目染,父亲常常谈论的一些事情,也能明白一些事情。 于是,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常舞褐竟然敢大喝一声,对南宫寒乔吼道:“好不要脸的妖妇,赤火族历来为我黑水族心腹大患,而且常怀豺狼之心,火王弑天早已对我黑水族虎视眈眈,一直有吞并之意。你如今竟然要勾结赤火族,杀我国师,灭我族长,是何居心?你此番行为不亚于引狼入室,养虎为患……” 常舞褐一番痛快的陈词,直说的慷慨激昂,群情振奋,时雨琪对他刮目相看,心中对他赞不绝口,眼中也是一片赤诚敬佩之意。 但是,敢在火凤凰面前如此诋毁赤火族的,常舞褐还是第一人,火凤凰早已压不住心头怒火,大吼一声:“呸,何人敢如此聒噪,纳命来!” 脾气火爆的火凤凰话音刚落,一条火鞭就朝常舞褐袭来,常舞褐来不及躲闪,眼看就要被火凤凰火鞭卷走,楚无痕双手握刀,一刀劈下来,就要将火鞭斩成两段,火凤凰气的只好将火鞭收回来,怪叫连连:“楚无痕,说了这么多,你就一个榆木脑袋!” 楚无痕冷哼一声,说:“我志在杀死水玄子,为沐寒雨报仇,但是我不希望我的族民遭殃。” “若是你不联合赤火族的势力,你能有把握杀死水玄子?”南宫寒乔和屠毒几乎是异口同声。 楚无痕轻蔑的扫了他们两眼,连忙将神刀横在胸前,以防火凤凰突然袭击。 “就你们两个,还想杀死水玄子?据你们所讲,赤火族火王弑天因为忌惮水玄子,这才保我黑水族太平无事,如今就凭你们还想杀死水玄子,痴心妄想!” 楚无痕刚说完,就听得身后时雨琪高声说道:“说的好,凡胆敢冒犯我黑水族的妖孽,都是痴心妄想!” 常舞褐和时雨琪两人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楚无痕的心里,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来,黑水族,第一次在他的心底里升腾起了一股厚重的神圣感来。 但是,这样却激怒了火凤凰,她暗红色的眼睛里已经冒出火来了,冷冷的看着楚无痕,说:“呸,楚无痕,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到时候别怪你死的太难看,就是沐寒雨,我也一并杀了,让你为你今天的狂狼付出代价……” “什么?沐寒雨?你说杀了她?她还活着?” 屠毒惊异。 南宫寒乔惊疑。 楚无痕更是惊诧。 三个人眼巴巴的望着火凤凰,一个是害怕,一个是不相信,楚无痕是既害怕,又不相信,还心存一点幻想。 沐寒雨,你真的没有死? 0031 拿命换短暂的和平? 猛然说出沐寒雨的名字,火凤凰有些懊恼,这可是魔幻海海神奴嫣的秘密,奴嫣千叮咛万叮嘱不让外人知道这个秘密,火凤凰张口就来,顺嘴说了出去。 火凤凰看着楚无痕痛苦的表情,便一不做二不休,坦然说到:“对,刚才我说的就是沐寒雨,想要沐寒雨活命的话,乖乖听我的,否则,不光你的小命难保,就是沐寒雨,我说让她死,她就活不了!” 楚无痕的心慢慢的往下沉,沉到了无底的黑洞里面:他不清楚火凤凰说的是不是真的。 看到屠毒和南宫寒乔两个人的神色,楚无痕明白,这两个人也不知道沐寒雨的情形,只有火凤凰一个人知道。 所以,这个消息的准确与否谁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楚无痕冷冷的笑了,从小到大,旁人的话,他真的没有相信过谁,对谁都不敢完全信任,这也是他所生活的地方和社会,把他的心智已经扭曲了。 他从小缺乏安全感。 楚无痕神刀一抖,说:“火公主,不要拿故人开玩笑。” “故人?你真的当她死了?”火凤凰这才解下背后一直藏着的宝剑,七星龙渊剑,看了看宝剑,爱不释手,轻轻的擦拭了一下宝剑上的一点污渍,对着楚无痕满怀信心的说到。 是的,火凤凰亲眼看见沐寒雨还活着,奴嫣耗尽上百年的功力,悄悄的给沐寒雨疗伤,这是她亲眼所见,如何是假? 楚无痕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情景,沐寒雨死在自己的怀中,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这能会有假?而且,万人坑上,程大同和段信都是见证人,沐亦轩为此还拿回了沐寒雨的宝剑,这些,都不会是假的。 但是,楚无痕心中隐隐作痛,一提起沐寒雨,心口的疼痛就会越来越重,而且,他知道,当初从练气层升到筑基层的时候,心口的疼痛非常明显,他觉得这股疼痛,就是沐寒雨香消玉损带来的愧疚,因愧疚而使得心口疼痛。 这股疼痛,使得楚无痕的心智越来越模糊,越来越看不清自己。 这是他在修炼的路径上最大的魔障。 楚无痕能够感觉到这一层疼痛,自然知道沐寒雨是必死无疑了,现在火凤凰拿故人来开玩笑,楚无痕脸色唰的一下子寒了下来。 神刀一指,郎朗说到:“呔,火凤凰,你一派胡言,无非是想挑拨离间,故弄玄虚,扰乱我黑水族朗朗乾坤,好让你赤火族乘虚而入,霸占我族土地,简直是痴心妄。 楚无痕说的慷慨激昂,身后的时雨琪和常舞褐忍不住拍手称赞。 就是屠毒,心中也不仅为楚无痕能有这样的见识而感到赞叹,只可惜,现在他们站在了对立面。 火凤凰呸了一声,想要说什么,但是欲言又止,旋即看了看天色,凝神看着略有些阴暗的天际。 楚无痕不知道火凤凰为什么忽然会沉默不语,这不是她的性格,便顺着火凤凰的眼神看去,却惊异的发现天际上有一艘轻舟翩翩而来。 这是玄冰宫发现有外人闯入后巡视的弟子,一般是甲级弟子才有这等功力。 屠毒和南宫寒乔也发现了这艘轻舟朝这里驶来,顿时吓得面无血色,嘴角抽搐,眼神迷离。 时雨琪和常舞褐见了,忍不住拍手大笑。 火凤凰脸色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这样的事情她见多了,上次进入玄冰宫界内,就是被黑水族公主落尘发现,而一路引诱,才让自己落入幻影弥天**里面去的,要不是楚无痕进去,自己又略微懂得一点阵法,恐怕早已暴尸荒野了。 想到这里,火凤凰暗红色的眼神眨了眨,对楚无痕说到:“好啊,你的帮手到了,这下,有的好戏看了。” 楚无痕不清楚这艘轻舟上会有什么人,但是听火凤凰的话语,应该是黑水族人,有此功夫的人,在黑水族,非玄冰宫甲级弟子不可。 于是,楚无痕嘴角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来,伸手摸着自己的鼻子,不无轻松的说到:“好啊,让玄冰宫的弟子来将你赶走,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楚无痕一心想要将火凤凰赶走,这是他最朴素的想法,想着只要火凤凰离开黑水族,就可以万事大吉了,他的想法太过简单了。 自古水火不相容,黑水族和赤火族从来就没有和睦相处过,特别是近几年,赤火族弑天功力大涨,一心想要灭了其他四个族群,而独霸天下,其他族群或俯首称称,或奋力反击。 而黑水族族长慕容霜,却一心与赤火族为敌,凭玄冰宫的势力,和宫主水玄子一人之力,屡次抵挡住了赤火族弑天的侵略,弑天恼羞成怒,便将黑水族作为他霸权天下的最大障碍。 于是,这几年来,黑水族为了抵抗赤火族的入侵,耗尽了国资,人才也逐渐凋落,族长慕容霜整日为此愁眉不展。 这些事情,楚无痕在近几日听得一些干事说过,只要是黑水族的人,对赤火族的敌对情绪是天生就有的。 而火凤凰能够随心所欲进入黑水族,无非是凭借了弑天的威力,魔幻海的方便,这才大行其道,不仅仅是黑水族,就是白金族黄土族青木族,火凤凰也是说进去就进去,还真没有那个人因为火凤凰的随便出入而与赤火族撕破脸皮。 黑水族也是一再容忍,只要火凤凰不惹出是非来,就由着火凤凰自由出入。 上次,引她进入幻影弥天**里面,也是落尘一时气急,水玄子借此想要给火凤凰一个惩戒而已。 而这次,轻舟而来,越来越近,在距离他们约有三丈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 轻舟上,立着两个人,一个就是黑水族公主落尘,一个是玄冰宫长老之一玄月。 看到这两个人,火凤凰暗红色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掠过一丝慌乱,但是旋即平静如初,对玄月略微拱手,道:“见过长老。” 火凤凰毕竟是一代公主,礼仪还是懂的一点。 屠毒和南宫寒乔听说是玄冰宫长老,连忙弯腰施礼。 常舞褐和时雨琪早已见过落尘公主和玄月长老,自然是恭敬有加,连连施礼。 楚无痕却看见妹妹落尘,一言不发,一直在想:这就是妹妹? 玄月看见楚无痕的样子,呵呵笑了一声,转而对落尘说到:“落尘,看来楚无痕和你有缘。” 玄月说话的样子很和蔼,没有任何轻浮,不过,说这些话的时候,对火凤凰等人来说,不亚于一种轻视,好像他们都不存在似的。 公主落尘扫了一眼楚无痕,看到楚无痕身材挺拔,眉清目秀,虎背熊腰,倒也不失一代俊杰。 但是面对楚无痕的直视,而且毫无礼仪,不由得有些来气,旋即将脸扭到一边,并没有理会楚无痕,而是转而对着火凤凰怒斥道:“火公主,你再三来我玄冰宫,作何道理?” 柳眉倒竖,杏眼微睁,落尘说话的时候不怒而威。 火凤凰哈哈一声笑,淡然说到:“好啊你个狡诈的落尘,上次就是你,一路诈败,引我进入幻影弥天**里,差点就被楚无痕害死,你今天见了我不跟我道歉,还指责我,这就是你们黑水族待客之道?” 火凤凰说话尖锐,锋芒毕露。 落尘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冷哼一声,继续说道:“我黑水族待友邻,自然是赤诚相待,若是有心怀鬼胎之人闯入我黑水族内,自然是要惩戒一番了。难道你赤火族对入侵者还以礼相待?” 一番话说得也是滴水不漏,不卑不亢。 只说得火凤凰的耐心也耗尽了,气的火凤凰大吼道:“好啊,不要只凭嘴上功夫,你敢跟我比试一番吗?” 说罢,火凤凰伸手一抖,左手执鞭,右手握剑,气势汹汹,眼中喷火。 还未等落尘说话,楚无痕伸手神刀一横,闷声说到:“想要和公主比试,你还太高看自己了,我等一个丙级弟子就可以灭了你!” 楚无痕看这种情景,落尘已经和火凤凰话不投机,迟早有一战,便连忙站了出来,免得妹妹落尘吃亏。 长老玄月制止住一脸愠怒的落尘,伸手一指,对火凤凰说到:“公主此番前来,一定不是非要和我弟子比武,而是另有目的,火公主不妨说出来,老夫我能办到的,自然会为公主着想,尽力为公主办到,不知意下如何?” 玄月自然是为了平息干戈,况且为了这么一点小事,而要挑起两国纷争,也太不适合了。 况且,玄月知道宫主水玄子正在酝酿一件大事,这件大事,不能因为赤火族的入侵而半途而废。 所以,玄月尽量息事宁人。 火凤凰听了玄月的一番话,觉得玄冰宫的态度与往常有些异样,以往交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何日曾有过低头献媚一说。 可是玄月的态度就是这样。 火凤凰仗势说到:“好啊,只要玄月长老答应我一件事情,我自然会打道回府,再也不来你们这玄冰宫内。” 玄月听了,呵呵一笑,面容慈祥可爱,如果不清楚他们之间关系的,还真以为玄月就是一个和蔼的老者,和一群年轻人谈天说地呢。 “可以,公主只管开口。”玄月示意落尘先稳住神气,不要冲动。 楚无痕自然也明白玄月的意思,知道这也是不失化解当前紧张气氛的一种方法,至少要知道火凤凰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于是,楚无痕也是静静的看着骄傲狂横的火凤凰,看火凤凰如何回答。 火凤凰看着周围的人都注视着自己,心中乐开花了,她就喜欢这样,越是这样,接下来的戏才能演的足,演的精彩。 于是,火凤凰好像十分为难,皱着眉头,看看玄月,又看看落尘,最后,目光落在了楚无痕身上,盯着楚无痕,上下打量一番,越看越是觉得喜爱,越看越是觉得赏心悦目。 于是,在落尘快要按捺不住生气之时,火凤凰脱口说道:“好,我就带走楚无痕,仅此而已,从此之后,我会向父王进言,和你们黑水族化干戈为玉帛,至少三年之内,永不入侵你们黑水族……” 0032 圣地变禁地:又回万人坑 火凤凰话音未落,玄月出言制止,一改刚才的温文尔雅,语气颇为严厉:“不可,楚无痕已经入我玄冰宫,已为我玄冰宫丙级弟子,如此人物,不可说让你带走就带走。” 落尘当然是连声附和,对火凤凰的要求嗤之以鼻。 楚无痕愣了。 就是常舞褐和时雨琪也颇为不解:若是平常人,能够以一人之力,换的黑水族三年平静,恐怕玄月长老早已答应,而且会答应的十分爽快。 这几年因为连年征战,玄冰宫勉力独撑,其人才早已捉襟见肘,若是能够缓解三年光景,说不定能够缓过这一口气,还可与赤火族一战。 这样回绝赤火族的要求,无非就是要拿黑水族举国之力,来换楚无痕一个人的安危,如此更换,楚无痕一定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就是屠毒和南宫寒乔也是蒙在鼓里,按说,楚无痕是先族长之子,与玄冰宫有着血海深仇,这样一个机会,正是借他人之手,除掉楚无痕这个隐患,一举两得,如何不能交换? 难道楚无痕身上藏着更为隐秘的事情? 这件事情也只有族长慕容霜宫主水玄子等人知道,玄月也是知道个大概情况,但是,既然楚无痕身上藏着一件重大的事情,玄月当然不能让火凤凰这么轻易的将楚无痕带走。 火凤凰自然是心中不乐意,带走楚无痕,既能在父王面前献上奇功,又能解两国纷争,这样的好事,对火凤凰来说,是最想得到的结果,可是,玄月竟然不答应,火凤凰也不掩饰自己的心意,冷笑一声,说:“呸,你们黑水族真是不识趣,若是我父王亲自前来要人,我看你们还敢搪塞不敢!” 玄月哈哈一笑,答道:“我黑水族何时怕过你赤火族?” “好,大话不要说得太满,到时候别怪我火凤凰没有提醒过你,楚无痕这个人我是要定了,顺带连你这小小的玄冰宫也一并烧了,付之一炬……” 火凤凰还在气头上,说话自然恶狠狠的,但是,话还没有说完,眼前人影一闪,一个身材魁梧,四方大脸的中年人突访而至。 此人正是玄冰宫宫主水玄子。 水玄子脚踏彩云,倏忽而至,傲立火凤凰近前,火凤凰大吃一惊,不由自主的话音戛然而止,后退几步。 水玄子一袭道袍,凤目疏眉,面色红润,神态飘逸,气质非凡,鹤立鸡群。 水玄子挥手,让施礼的玄月等人起身,便直面火凤凰,语音沉稳有力,说到:“好大的口气,不失为一代火王弑天之女,巾帼不让须眉,佩服,不过,要带走我黑水族子弟,老夫我不答应,任谁来了都不成!” 火凤凰心中惊疑,楚无痕的身份,在魔幻海海心,海神奴嫣一再警告,不可越雷池一步,万不可趟这趟浑水,而现在,仅仅是一个玄冰宫刚入门的丙级弟子,竟然能惊动堂堂国师,玄冰宫宫主水玄子,看来,楚无痕的身世一定非凡无比。 这其中究竟藏了一个什么样的秘密? 火凤凰不得而知:难道仅仅是因为楚无痕吃了一颗九曲还魂丹,人人都想得而食之,提升功力?这样的理由也只是勉强而已,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火凤凰面对水玄子,还是十分恭敬,连忙施礼:“不知宫主驾到,小女这厢有礼!” 火凤凰一向盛气凌人,见了水玄子却彬彬有礼,倒也是少见。赤火族的族民,恃强凌弱,对于高过自己功力的人,自然是心向往之,在礼数上也是少不了的,就是火王弑天,见了玄冰宫宫主水玄子,也不敢有丝毫的放肆。 哪怕两个人是敌对的仇人,也是相敬如宾,所谓英雄惺惺相惜,也就是这个道理。 水玄子略微点点头,对火凤凰说到:“回去禀告火王,我水玄子随时恭候火王驾到,但是带走楚无痕,我玄冰宫乃至整个黑水族是万万不能答应。” 一句话,将所有可能回旋的余地全部封死,这是水玄子倾黑水族举国之力,来换楚无痕的安危。 这样的荣耀,恐怕就是身旁的落尘公主也难以抵得上吧。 楚无痕心中早已是汹涌澎湃,初见水玄子,见周围人对他毕恭毕敬,就是火凤凰也是恭敬有加,但是楚无痕确是咬牙切齿,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沐寒雨与水玄子毫无瓜葛,竟然被他扔下悬崖,惨遭身死,这件事情岂能因为他是一代国师而原谅了他。 但是,楚无痕真的没有想到水玄子为了护他,而严词拒绝了火凤凰的要求,火凤凰带走自己意欲何为?无非是为了九曲还魂丹,火凤凰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那么,自己到了赤火族,迟早是要一死。 水玄子拦截火凤凰,亲自现身,不惜动用国力,这份荣耀,在当今黑水族实在是没有第二人。 这也是楚无痕迟迟没有发声出言顶撞水玄子的原因。 这其中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 火凤凰迟疑,周围所有人都疑惑不解,甚至就是知道一些原委的长老玄月也是有所怀疑,更何况对此事一无所知的落尘:这个人初次见面就觉得异常,如今宫主亲自现身,更是说明此人非同一般,偌大黑水族,玄冰宫首屈一指,功力高进的人如同长老玄月的更是凤毛麟角,而这些,统统都在国师水玄子手下,这个楚无痕有什么过人之处,让水玄子亲自现身截留? 落尘时常紧锁的眉头,更是皱的越发不理解了。 水玄子坦然说完话后,根本没有理会周围人的疑惑,转而看了一眼楚无痕,上下打量了一番,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说:“好,好,好!” 一连三声好,说的楚无痕晕头转向,怎么好了? 楚无痕还在懵懂中,却见水玄子五指箕张,一把抓住楚无痕的肩膀,腾空而起,脚踩祥云而去,僻静的小道上,留下几个神情疑惑的几个人,面面相觑,顿觉无趣,火凤凰悻悻的带了屠毒和南宫寒乔而去,玄月长老和落尘便继续巡游,常舞褐和时雨琪惊叹的嘴巴张的说不出话来,待所有人走了,才回味无穷,顺着原路赶快回到了住处,好久才静下心来,两人面对面,眼神里面还是疑惑。 而楚无痕懵懵懂懂的被水玄子抓走,半空中,突然愣过神来,想要挣脱水玄子,却发觉水玄子一双大手如同钢爪,狠狠的抓着楚无痕的肩膀,楚无痕根本无力挣脱。 “小子,想要死,早说。”水玄子轻描淡写的说到。 楚无痕往下面一看,脚底下已经距离地面百余丈高,参天大树也如一棵小苗,层层叠叠的房屋如同一个个小盒子,人影已经看不清楚,恍恍惚惚。 这样的高度被水玄子丢下去,不被摔死才怪。而楚无痕的公司完全不能飞来飞去,或许纵身一跃,还可以跃起三五丈高,这么高的高度,任是十大长老或可勉强,还得借助轻舟,更别说甲级弟子等人了。 像楚无痕这样的,只有羡慕的份儿。 楚无痕听了水玄子的话,看着脚底下模糊的景色,忽然反手紧紧抱着水玄子的胳膊,闷声说到:“呀呀呸,你要我死,给我个痛快,士可杀不可辱!” 水玄子莞尔一笑,转过脸来,说:“想死?想死松开我就可以了?只怕,你最想见到的人,只能看见你一具死尸了,那样就太过悲哀了。” 最想见到的人? 楚无痕心中一凛:谁?母亲大人? 水玄子看着楚无痕惊疑的眼神,早已看穿了楚无痕的心思,一边飞升,一边说道:“是的,是你母亲大人,楚大娘,也是当年先族长的一个嫔妃,名号婧妃。” “你把我母亲大人怎么了?” 母子连心,母亲大人被这恶魔水玄子擒拿,自然是没有好果子吃,楚无痕心如刀绞,厉声问道。 “没什么,只是暂且关押起来,省得他坏我大事。” 水玄子轻描淡写,所说之事好像微不足道。 越是这样,楚无痕越是觉得母亲大人遭受到了非人的虐待,不仅双目红肿,无语哽咽,对水玄子怒目而视。 奈何,现在却不能对水玄子怎么样,在水玄子面前,楚无痕功力微弱,根本不是水玄子的对手,现在才知道,过去多日一直想寻水玄子报仇雪恨,现在看来,不啻为一个笑话。 楚无痕只能眼含热泪,任由水玄子带着自己漫天飞舞,脚底下的景色越来越模糊,头顶几近挨着偌大白云,阳光更为刺眼,浑身上下顿觉一身寒意。 楚无痕没有说话,水玄子也落得清静,只是一脸坦然,带着楚无痕急速飞升而去。 有几个时辰之久,楚无痕早已被耳旁呼啸而过的冷风吹得神经麻木,水玄子才停顿下来,看了一眼脚底彩云下面的景物,缓缓的落了下来,直落入一处山涧深处,满眼云雾弥漫,瘴气乱窜。 水玄子站稳脚步,五指一松,楚无痕脚步却一下踉跄,差点都没有站稳。 楚无痕连忙运功站在一处,发觉脚底下凹凸不平,看不清楚,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能强使功力,让自己站的笔直:在仇敌面前,无论如何,都不能丢了颜面,就是死,也要站着死。 水玄子看着楚无痕勉强站立的样子,颔首说到:“不错,看来老夫没有看错人。” “闲话少说,我母亲大人何在?”楚无痕一心挂念母亲大人,刚一落脚,自然是着急要问母亲大人在哪儿。 水玄子却不慌不忙,伸手一挥,道袍飞涨,一股洪荒之力,散发出强劲有力的阵风,眼前迷雾顿时散尽,登时晴空万里,眼前山谷景色清晰可见。 水玄子指着脚底下无边无际的累累白骨,直言道:“楚无痕,这个地方你可熟悉?” 楚无痕垂头一看,登时惊得目瞪口呆:“万人坑?这是万人坑?” 0033 神秘水玄子:定斩你于神刀之下 不错,这就是万人坑。 满眼的白骨,层层叠叠,不知几丈高,白花花的,在强烈的阳光照耀下,煞是吓人。 楚无痕脚底下正是一个人头骸骨,楚无痕本能的跳开,却到处都是这些骸骨,只能站在这些骸骨之上,只听得脚踩这些骸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这些声音阴森恐怖,心底发凉。 水玄子看着这些累累白骨,不由得黯然神伤:“楚无痕,这里面有你的功劳吧。” 楚无痕厉声喝道:“水玄子,你带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水玄子一下子被激怒了,伸手一抓,抓住楚无痕的脖子,眼睛能喷出火来:“楚无痕,我是问你,你看见这些白骨,是不是也是心惊肉跳?为什么你吸食了这么多人的精血,如今却变得如此冷漠,一点一滴的愧疚心理都没有?这些白骨,难道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他们可是我黑水族活生生的族民!” 水玄子跟一头发怒的狮子一样,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一手紧握拳头,要不是心中还有一件事情让他克制,水玄子敢一把拳头砸在楚无痕的脑袋上。 楚无痕觉得水玄子的手掌就想鹰爪一样,掐住脖子,让楚无痕难以呼吸,脸色憋得通红,脚都离地多高,只能扑腾几下,话都说不出来了。 水玄子看着眼前的楚无痕,看着看着,只能唉声叹气一番,一下子松开了手,楚无痕扑腾一下跌到了白骨之上,吓得楚无痕连忙站起身来,躲得水玄子远远地,才猛烈的咳嗽了几声,指着水玄子喊道:“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那会有这么多白骨?” “我?”水玄子用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气极反笑,“我?你说是我?” “对,要不是你搞什么人祭圣品,侍奉上神,哪儿有这么多人惨死?” 楚无痕也是气急败坏,本来就是水玄子的错,和他楚无痕有什么关系,即使是楚无痕错杀了近万人族民,也是阴阳差错,都是水玄子背后搞得鬼。 水玄子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仰头看着天际,唉了一声,神情大为悲痛,语音悲凉:“唉,楚无痕啊楚无痕,你还不知道自己是谁,待你知道了,恐怕天下又是血雨腥风,一片杀戮,累累白骨,百里不见人影。” “我是谁?我是要杀死你的人,水玄子,你不是带我要见我母亲大人吗,你带我到这里干嘛?” 楚无痕还是忘记不了自己母亲大人。 水玄子听了只能摇头,眼神恶毒的看着楚无痕,恶狠狠的说到:“楚无痕,今天带你来这里,就是想告诉你,万人坑,是我黑水族禁地,这禁地里的惨状,都是因为你的前世而引起,你要记住今天所看到的这一切,你也要为你今天看到的这一切而付出代价。” “我的前世?”楚无痕听了,哈哈大笑,水玄子阴阳怪气的,感情是把自己当做三岁小孩儿了。 “对,就是因为你的前世,我参透了玄奥神宫的秘密,所以,我才命人设计,让你吞服了九曲还魂丹,而且,百般努力,让你吸食了这万人精血,还让你吸食了黑水族几近所有神兽的功力,这一切,只是期盼你能早日封神,铲平玄奥神宫,还我五行大陆朗朗晴空,没有这些血腥的杀戮!” 水玄子越说越激动。 激动的水玄子,竟然眼含热泪,他是黑水族人,对这片土地爱的深沉,他原本也是一个平平凡凡的修仙者,对族民生活的艰难深有体会,可怜每年万千人为了上神而死于人祭,这等惨状,早已让水玄子心痛不已。 除此之外,魔幻海的苦力劳力,上神一不高兴,就要上千人的供奉,再加上有上神撑腰的赤火族人,到处掠夺,黑水族早已是人间炼狱。 身为黑水族国师,上不能为族长分忧解难,安邦定国,下不能护佑黎民,安享太平,还有何脸面忝任一代国师? 水玄子每每想起此事,心中便是一阵疼痛。 而能够挽救黑水族的,却是楚无痕。 水玄子得知是楚无痕的时候,心情十分复杂,但是为了黑水族,和族长慕容霜,他只能冒险一试。 现在,楚无痕面对水玄子的激昂说辞,一下子也是愣了,看着自己的双手,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还要让自己解除这世间的苦难。 几个月前,还是幻水镇最不起眼的农奴,一眨眼功夫,就要成为挽救众生的英雄,这个转变,对于楚无痕来说,心理转变实在是太难了。 楚无痕不敢打断水玄子的叙说,他怔怔的看着水玄子,希望水玄子继续说下去。 然而,水玄子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收了收心神,对着愣愣的楚无痕,语气和缓的说到:“楚无痕,一切因缘还是暂且不和你说,有朝一日,你自会知道。” “你不说,我如何知道这一切的起因?”楚无痕急不可耐的想知道,因为这件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了。 水玄子还是摇摇头,淡淡一笑,说到:“好了,今天让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让你见见你的母亲,而且,还要告诉你,我不是你的杀父仇人。” “你说什么?我父亲他……” “对,你现在真正的身份是黑水族少主,你父亲的确是族长万朝宗,不过,他已经被我赶下了族长之位,囚禁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而你母亲,也是我见你尚在襁褓,一时可怜,便放了你母亲和你,至于其他人,只要是该杀的,我一概杀之,毫不留情。” 水玄子谈到当年国都风云变幻,竟然如此泰然处之,楚无痕从刚才激昂动荡的心情中慢慢的回味过来,眼前的这个水玄子太过复杂,既有拯救天下苍生之善心,却对当年弑君篡位一事却轻描淡写。 这让楚无痕刚才对他升起一点点的崇敬感觉荡然无存。 “呀呀呸,想要荣华富贵,使出卑劣手段,还说的如此坦然,这世上也就只有你一人而已,迟早有一日,我要杀了你。”楚无痕早已恨的牙痒痒。 水玄子看着激怒了的楚无痕,摇摇头,声音却是可怜之意:“哼,眼下你心中格局狭小,怪不得必入魔道,方可成神,楚无痕,来日方长,我等你,等你有能力杀我,你再来找我。” “现在先还我父亲母亲!” 楚无痕恶狠狠的说到,豹眼圆睁,如同铜铃,对水玄子怒目而视。 水玄子淡然一笑,不言不语,迎凤而起,脚踏彩云,腾空飞升,转眼间,身影消失。 万人坑重归云雾弥漫。 楚无痕心中仇恨万分,气急败坏,大声吼道:“水玄子,迟早有一天,我定让你死于神刀之下!” 话音刚落,只听得一旁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少主?可是少主到来?” 楚无痕一愣,这个声音熟悉,太熟悉了,因为这个声音听了之后让人生厌,让人觉得恶心。 这个人,是玄苦,玄冰宫十大长老之一。 也是当初要掳了楚无痕,生吃其肉的人。 楚无痕冷冷的哼了一声,寻找到声音的来源,隐约看见玄苦畏畏缩缩站在一边,便不由得横眉立目,火冒三丈,立即一掌劈去,大吼一声:“呀呀呸,受死吧!” 玄苦想不到猛地一打照面,楚无痕就会使出杀招,连忙闪躲,跳到一边,不停的求饶:“少主饶命,少主饶命,当时老夫一时糊涂,不知先族长还在人世,差点酿成大祸,还望少主海涵!” “呀呀呸,等杀了你,再乞求海涵吧!” 楚无痕连连怪叫,气急败坏,接连化掌为刀,将无极天心中的几招接连使出。 只见风云际会,幻影重重,云雾弥漫,遮天盖日。 玄苦毕竟功力深厚,即使大意之间被楚无痕吸食了大半功力,在楚无痕致命招式之下逃生功力还是有的。 玄苦狼狈的逃过楚无痕的几招之后,乘着楚无痕运气的间隙,连忙求饶:“少主,少主息怒,不要杀了老夫,老夫可以帮你反了水玄子,立你为主!” “呀呀呸,受死吧,我楚无痕还真没看的上什么少主不少主!” “那族长和婧妃娘娘还需老夫服侍,还望少主看在族长和婧妃娘娘情面上,饶了老夫一命!” 玄苦连连求饶。 楚无痕越是气恼,要不是听得他说,双亲还需他来照顾,早已将他碎尸万段。 楚无痕不知道的是,以他现在的功力,真的还杀不了玄苦。玄苦也是心有苦衷,不敢再对楚无痕再有造次。 上次截杀楚无痕,早已被水玄子得知,玄苦回到玄冰宫后,水玄子大发雷霆,怒斥玄苦,当即让玄苦回到万人坑,守护婧妃娘娘。 这时,玄苦才知道,国都内一股势力反抗水玄子,实则是当年先族长的一些故人,这群人得知玄苦受了水玄子的气候,纷纷找来,要玄苦表明态度,暗中运作,推翻水玄子,罢黜慕容霜。 当时玄苦深知水玄子已经在黑水族根深蒂固,想要推翻水玄子,谈何容易?于是,只是表面应付,暗地里却想着如何在这场血雨腥风中明哲保身,获取更好的利益。 当他来到这苦寒之地时,猛然发现当年先族长万朝宗竟然没有死,而是被慕容霜和水玄子囚禁在此时,这才心中笃定,接收了那伙人的建议,势要铲除水玄子,推翻慕容霜。 玄苦为什么转变如此之大? 楚无痕不知道,水玄子更不知道。 这一切的姻缘,一切的秘密,只有暗地里蠢蠢欲动的那些人,和玄苦知道。在他们看来,他们做的这些事情才是天道,才是符合玄奥神宫上神的旨意,而水玄子和慕容霜,真正的倒行逆施,不得人心。 故此,玄苦面对楚无痕的杀招,只有躲闪,连连解释,见楚无痕沉吟不语,无奈之下,只好违背水玄子的意思,对楚无痕说到:“少主,如若你不相信老夫所言,老夫可以让你去一趟禁地,见一见你的生父,到时候,你就会相信老夫所言不假!” 0034 做事要多动动心智 猛然听到生父万朝宗还在人世,而且还能见上一面,楚无痕的心中早已是激动不已,收起招式,沉声问道:“此话当真?” 玄苦见势,察言观色,发觉楚无痕有点心动,便连忙点头,说到:“老夫不敢撒谎,族长真的在世,而且就在附近!” “那我母亲大人呢?” “也在附近!都在老夫管辖的禁地之内。” 楚无痕暂时相信玄苦的话,便说:“还不赶快带路,先见一见我母亲大人?不知母亲大人可曾受什么责罚没有?” 玄苦低头哈腰,前面引路,不忘回头对楚无痕说到:“少主放心,只要有老夫在,婧妃娘娘不会受苦。” “嗯,那就好。”楚无痕点了点头。 楚无痕走在玄苦身后,朝着山涧一处偏僻的小径上走去,越是往上走,道路越是崎岖蜿蜒,周围万仞高山,下面万丈深渊,到处怪石嶙峋,却不见任何人影,毫无声息,只听得两个人脚底下踩着乱石咯吱咯吱的响。 突然,楚无痕想起一件事儿来,问道:“玄苦,水玄子为何要你来这儿守护?难道他不知道你已有二心?” 玄苦回过头来,凄楚一笑,说到:“少主,水玄子何等人物,如何不知?而且知道国都已经有人想要取他性命,但是,水玄子却隐忍不发,这就是水玄子阴毒的地方。” “这又是为何?”楚无痕越发的不理解。 玄苦只能摇摇头,苦笑一声,说到:“少主,以后行事,还需少主多动一下心智,不要见面就打打杀杀,旁人见了,赞叹你性格直率,坦诚无杂念,可是,凡事不是非黑即白的,有许多曲曲折折,就像这水玄子,他明知老夫我已经不听从他的调度,却偏偏让我来守护族长和娘娘,这不能说是一箭双雕。” 楚无痕越听越是迷茫。 玄苦继续解释道:“唉,想要取水玄子而代之的一群人,无非就是像南宫寒乔等一群故人,这几年,早已被水玄子压迫的人非人鬼非鬼,功力微弱,势力若烛火,而水玄子广施恩惠,收买人心,和慕容霜一道,对这些人爱理不理,任其发展,总之,人心不古,世道变迁,想要取而代之,杀了水玄子,确实越发的艰难。” 玄苦说的是实情,否则,水玄子也不会让玄苦来这个地方守护先族长万朝宗和婧妃娘娘。就是玄苦有了二心,以玄苦等人的势力,根本救不走先族长和婧妃娘娘,反而落个口实,让水玄子和慕容霜逮住把柄,一并灭了玄苦等人。 玄苦心知肚明,所以在这里心有余力而力不足,不敢越雷池半步。 这也是敢让楚无痕来这里的原因之一。 可是,水玄子为什么要让楚无痕来这里? 楚无痕听了玄苦的这番解释后,冷不丁的想到这个问题,吓得自己也是一机灵,这其中有什么玄妙不成? 楚无痕没有问玄苦这个问题,玄苦就是想破了脑袋也不会知道其中的原因。 玄苦虽然心中也有这样的疑问,但是,就怕惹恼楚无痕,楚无痕不由分说乱杀一起,将自己给逼到绝路。 楚无痕倒是对玄苦的一句劝说有些心动,的确,不管见了谁,不能仪仗自己身上一点功力就打打杀杀,要善于把握大局,看透其中的局面,才能对症下药。 特别是像对付水玄子这样隐藏极深的家伙,必须要提高警惕,时刻注意周围环境,方可一招制敌,杀死水玄子。 于是,楚无痕放下心来,既来之则安之,跟随玄苦一步一步向上走。 渐渐的,走到小路尽头,前面是一块光秃秃的石板,青色的石板上,什么都没有,羊肠小道到这里就被这块石板截断了去路。 楚无痕疑惑的看着玄苦。 玄苦卖弄了一下,回转头来,看着楚无痕,洋洋得意的说到:“少主,你功力式微,自然看不得前面是一处幻境,其实,这块石板是水玄子设置的阵法而已,只要看清楚其中奥妙,自然就能进得去……” “那还嗦什么,还不赶快进去!” 楚无痕最是看不惯这些人谄媚,稍微得势,便会露出狐狸尾巴,到处炫耀。 玄苦见楚无痕生气,连忙绷住嬉笑的脸庞,运足功力,用仅剩的一只手,朝左边的一块怪石上稍微用力,眼前幻影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一条平坦的大路顿时显现在眼前。 楚无痕连忙跳过去,身后玄苦连忙大喊:“少主小心!” 话音未落,楚无痕早已一脚踏空,整个身子早已落入一处黑色漩涡之中,暗无天日。 原来这条哦大路也是一道幻影,根本就没有什么大路,玄苦刚才只是解开了石板的秘诀,还未来的及解开这条大路的秘诀,楚无痕心急,着了水玄子的道儿。 楚无痕就在这暗无天日的漩涡中跌落,想要提气止住下跌的身影,连续运了几回气力,丹田里面竟然感觉空无一物,到处寻找血玲珑,发现血玲珑早已昏睡过去,一点反应都没有。 没有血玲珑的楚无痕,跟一个凡人肉胎差不到哪儿去,于是,楚无痕急速下坠,不知道要跌落到哪里。 这是水玄子设置的幻影,在这个幻影中,楚无痕功力丧尽,只能听之任之,楚无痕暗自叹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可见功力还是式微,仅仅一个筑基层的弟子,而且还是因缘际会所得,根本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强大。 再有,刚才玄苦还一再提醒,遇事要三思,不可鲁莽,现在却为了急着见母亲大人,而落入水玄子设置的陷阱。 楚无痕暗自长叹,也无可奈何,只等轰然一下,重重的身躯砸在一块坚硬的石板上,幻影才倏然间消失,楚无痕使了一下丹田,发现血玲珑才缓慢苏醒过来。 揉着摔疼了的脑袋,楚无痕伸伸胳膊,发觉浑身上下倒是没有伤到那儿,只是摔得有点痛,这才知道,这个幻影其实并不怎么深厚,短短的一段高度而已,约莫十丈左右。 这样的高度,楚无痕静下心来,仔细想了一下,从万人坑山涧中顺着小道走上去,大约也就十丈高度,此时跌落的地方,也是十丈左右,这就是说,现在他又重新回到了山涧。 只是,这是一个隐藏在深山里的一个洞穴而已。 楚无痕想到这里,不仅为自己刚才所想而感到欣慰,若是所遇之事都是这样西西推究,没有以前那么鲁莽,以前发生的许多不好的事情,可能会是另外一个结果。 想到这里,楚无痕不由自主的摸着鼻子笑了:以后遇事,要多思考,勤于推断。 楚无痕静静的站在原地,来回打量这个山洞,发现这个山洞略微有些亮光,还能看清楚左右。光秃秃的四周,一点声响都没有,脚底下不远处,有处涌泉,这股山泉顺着地势慢慢的往外流着。 既然有光,而且有水流出,那么,这个山洞除了这个幻影能够跌落进去,还应该有出口,水流光照的方向,就应该是出口。 楚无痕信步向前走了几步,继而又转回身来,看着刚才跌落的地方,发现背后一块怪石甚是奇怪,与周围的山头颜色不一,而且,单独的一块,地下还有滑动的痕迹,湿漉漉的一片。 楚无痕突然明白了,水玄子让自己前来,既然没有起杀心,那么,他就是让自己前来拜见母亲大人的,而设计机关,制造幻影,目的还是为了让自己见母亲大人,既然如此,跌落这个山洞里,那么母亲大人就在这个山洞里。 如果这个推理正确,那么,这块石头后面,定然就是关押母亲大人的洞穴。 想到这里,楚无痕又转回身来,站在这块石头前仔细查验,发现石头旁边长有一颗细小瘦弱的小草,楚无痕笑了:暗无天日的洞穴里,竟然会有一棵小草,定然是水玄子设置的机关。 楚无痕马上运功,暗自防备,同时,伸出一只手,轻轻的将这棵小草拔出,顿时,眼前的怪石马上滚动进山洞中央的水坑里,普通一声,溅起一丈高的水花来。 随着怪石的滚动,楚无痕的眼前豁然开朗,眼前的景色只让楚无痕感到诧异。 怪石后面,是另一个世界。 春光满园,百花盛开,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碉楼画格,小巧精致,俨然如同一个王侯家园。 楚无痕小心翼翼的走进去,不远处,发现有一堵墙壁,墙壁的里面,传出阵阵丝竹之声,靡靡之音,不绝于耳。 偶尔几声银铃笑声,也是放荡不已。 楚无痕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是母亲大人被关押的地方? 楚无痕的心不由得一沉,连忙四处寻找,发现在一个亭台里,楚大娘,自己的娘亲,母亲大人正在脉脉的看着楚无痕。 “孩子,你来了!” 面对楚无痕的突然闯入,楚大娘竟然毫无惊讶,而且,给人的感觉,她就是在这儿等楚无痕,等的时间还有些长,楚大娘都有些疲倦了。 楚无痕不由得一愣:难道,这又是和幻影弥天**里面一样,母亲就是一个幻影,是水玄子故弄玄虚? 楚无痕看着楚大娘,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但是,就是迟迟不敢上前相认,只怕像上次一样,母亲大人倏忽间消失了。 楚无痕眼睛一红,轻声喊道:“母亲大人,真的是你吗?” “孩子,你怎么了?难道,娘亲变了?还是你不认得娘亲了?快过来,让娘亲好好看看苦命的孩子!” 楚大娘朝楚无痕招手,楚无痕这才放心,这次的母亲大人,的确是真的,不再是幻影。 楚无痕眼窝一热,眼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这一段来,楚无痕受尽了人间非难,亲人离去,沐寒雨死在自己怀抱,这一切,都无人可诉,如今见了母亲大人,心中绷紧的那一根神经再也压抑不住,跑到母亲大人前面,猛地一头栽倒母亲大人的怀抱,失声痛哭起来。 0035 此生已无回头路 楚大娘伸手抚摸着楚无痕的后背,嘴角有些笑意,声音却有些凄凉:“孩子,哭什么,娘亲不是好好的吗?你终将成为一代雄主,哭鼻子成何体统,快,和娘亲说说你这段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无痕好不容易止住哭声,扬起脸来,不无悲戚的说到:“我才不要当什么雄主血魔大神,我就要娘亲,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说什么呢?命即如此,就应该坦荡的去接收,有什么怨天尤人的?”楚大娘嗔怪楚无痕。 楚无痕毕竟是一个十八岁的孩子,在母亲大人面前,所有的伪装都可以扔掉不管。 “可是,可是太累人了,心也好累,现在都知道我食用了九曲还魂丹,人人都想得而食之,我好害怕。” 楚无痕心中隐藏最深的恐惧,一点一点的试探性的说给母亲听。 “还有,沐寒雨死了,就死在我的怀中,母亲大人,我没有保护好她。” 说起沐寒雨,楚无痕也想起了第一次杀人,那次,最好的乡邻张大爷竟然也是殒命在自己一双肉掌之下。 楚大娘听了楚无痕的诉说,沉吟了一会儿,温文尔雅的说到:“好了孩子,把你所有的事情给娘亲说说,好让娘亲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无痕这才完全止住哽咽,想了想,就从幻水镇救沐寒雨说起,一直说到现在,楚无痕有许多的疑问想要问一下娘亲。 最主要的是,楚无痕想知道自己究竟是谁。 于是,楚无痕说完,抬眼问道:“娘亲,我,我真的是先族长万朝宗的儿子?” 楚大娘眼神顿然低沉黯淡,转眼看了看远处一堵厚实的墙壁,转而点了点头,说:“是的,你是万朝宗的儿子,更是娘亲的儿子!” “听玄苦说,父亲大人也在此地,不知娘亲见过父亲大人没有?孩儿还想给父亲大人请安。”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见过父亲的楚无痕,真的很想见一见自己的父亲长什么样子。 楚大娘听了,眼神更是迷离凄楚,缓缓的摇了摇头,从那堵墙壁上收回眼神,接着楚无痕的话说到:“孩子,从现在开始,你就当从来没有听说过你父亲,和小时候一样,你就当你父亲已经死去,好吗?” “为什么?” 楚无痕闻听,惊异不已,呼的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母亲大人,似乎,他有些不认识眼前的母亲大人一样。 楚大娘无奈的摇了摇头,继而对楚无痕说到:“孩子,不是娘亲狠心,只是,怕你见了万朝宗,感到灰心失望。” 楚无痕不明白母亲大人所说何意,父亲大人毕竟是黑水族先族长,一个族群族长,能够让人失望到什么程度? 火凤凰口口声声,以父王火王弑天为荣,而现在,黑水族的先族长,竟然会让人失望? 这其中的对比,楚无痕转不过弯儿来。 楚大娘深知自己孩子的心思,凄楚一笑,继而转移话题,说到:“你说,火凤凰这个丫头见过沐寒雨?” 提起沐寒雨,楚无痕心口猛地一疼,连忙回过神来,连连点头。 楚大娘得到肯定回答,喃喃自语:“这就对了,这就对了,看来她还是念及旧情的,奴嫣啊奴嫣,多少年了,你还是一个多情种!” 楚无痕听母亲大人说起奴嫣,心头又是一个疑惑,连忙问:“母亲大人,奴嫣是谁?和沐寒雨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楚大娘连忙否定。 楚大娘想了想,旋即又说道:“孩子,我曾经给沐寒雨说过,不要爱上你,否则,今生崎岖,一生痛苦,可是,她还是爱上了你。” “为什么?” 楚无痕更是不明白。 楚大娘笑了,笑的是如此的凄楚,悲凉:“孩子,爱一个人,就要为她负责,不能辜负她的一片痴心。当初,沐寒雨救父心切,娘亲也是被人胁迫,才令你前去挽救沐寒雨,这也是你的命。之后,娘亲觉得对不住沐寒雨这丫头,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诫她,要远离你。” “唉,造化弄人,她竟然成全了你。九死一生的轮回,真的要发生了,孩子,今后你每增加一层功力,沐寒雨必定是以命相搏为代价,这或许就是爱吧,爱的真切,才会有如此威力,不知道,设定这个毒咒的人,良心可安?” 楚无痕从母亲大人絮絮叨叨的话语中,终于明白了,沐寒雨没有死,而且,她还活的好好的,或许跟一个叫奴嫣的人有关系。 至于母亲大人为什么会知道,母亲大人不说,楚无痕也无从得知。 而且,每增加一层功力,沐寒雨必死无疑,那么,无极天心九层功力,沐寒雨要受到九次必死之痛苦,楚无痕心中的疼痛越发的难忍,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渗出来。 楚大娘伸手给楚无痕擦拭了一下汗渍,轻轻的捧着楚无痕的脸庞,眼睛里满是爱怜:“孩子,这就是你的命,你必须要承受住这份疼痛,只有这样,你才能对得起沐寒雨曲折的一生。或许,真的能够彼岸花盛开,花叶共存,你们两个人才能真正走到一起。” “那彼岸花在哪儿?”楚无痕痛苦的问道。 楚大娘微微一笑,说:“落尘会告诉你的,没有她,你见不到彼岸花。” “为什么?” “因为,她是你的眼睛,她会告诉你以后该怎么走,该怎样办,也只有她,才能洞察这天地万物之轮回。” 楚无痕陷入了沉吟,久久不能回过神来。妹妹落尘,一个高傲清冷的公主,她能洞察天地万物? 见到妹妹落尘两次,每一次都是冷如寒霜,她可能根本不知道她还有一个哥哥,今后如何告诉她,该怎样告诉她,这是一个问题。 楚无痕抬眼望着母亲,他现在心里有个最大的疑问,一直想问一下母亲大人:“母亲,落尘,她,她,真的是……” 楚无痕吞吞吐吐,眼神游离,不敢直视母亲大人,更不敢脱口说出心中最大的疑问。 楚大娘看着自己的孩子,早已洞悉他要问的问题,母子连心,孩子心中所想,为母能洞察一二。 于是,楚大娘抚摸着楚无痕的头发,缓缓的说到:“她就是你的妹妹,真的是你的妹妹,不要疑心,也不要问什么时候有的这个妹妹,娘亲不想说,也不愿意说,你以后会明白的,好吗?” 母亲大人的回答,更是加深了楚无痕的疑惑。 楚无痕渴望的眼神看着母亲大人,楚大娘只好将脸瞥到一边,突然看到洞口的怪石已经被泉水顶起来,楚大娘一惊,连忙将楚无痕推到一边,神情顿时紧张,大喊道:“孩子,快走,快走,要不来不及了。” 楚无痕还没有明白怎么一回事,见母亲大人一时慌张,便想要伸手拉起母亲大人:“母亲,要走我们一起走!” “娘亲从此之后再也出不去了,你要好自为之,好好待沐寒雨。你快走啊,快走……”楚大娘声嘶力竭,其音撕心裂肺。 楚无痕猛地回头 ,看见怪石已经缓缓滚过来,马上就要回归原位,楚无痕只好长身一起,纵身一跃,险险跳出,重回山洞。 脚步还没有站稳,楚无痕只听得砰的一声,怪石归位,旋即一切平静如常。 楚无痕回头,快步走到怪石旁边,遍寻那颗瘦弱的小草,却发现那棵小草早已枯萎发黄。 楚无痕想也没想,连忙拔起来,只希望怪石能够再次滚动,能够再次进入,将母亲大人一同救出来。 可是,只听得轰隆隆一声,整个山洞都在动摇,继而,乱石掉落,地动山摇。 楚无痕见状,神色大骇,左躲右闪,顺着溪水流出去的方向,大步朝外走去。 走出洞口,整个山洞一下子崩塌,连仅有的一条小道都无处可寻了。 楚无痕目瞪口呆:母亲大人还在里面,她会怎么样了? 心急如焚之下,长老玄苦这才走来,看着眼前的情形,顿时知道了一切,只能摇头叹息,对楚无痕说到:“少主,可曾见到先族长和婧妃娘娘?” 楚无痕没有回答玄苦的问话,而是五指箕张,伸手抓住玄苦胸口衣襟,大声问道:“告诉我,怎样才能救出母亲大人?” 玄苦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说:“少主,这是水玄子设置的囚笼,先族长已经再次囚禁十八年了,就是老夫我拼了性命也救不出来。婧妃娘娘前一段时日才移驾到此处,恐怕,只有找到水玄子,才能重新打开洞府,救出先族长和婧妃娘娘。” “胡说。我进去时,只看到母亲大人,哪儿来的父亲大人?你是否在撒谎?”楚无痕真的只看到了楚大娘,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到过父亲大人万朝宗。 玄苦等人信誓旦旦的说,先族长万朝宗都在此关押,可是,母亲大人没有回答,自己也没有看到,这些人都是在撒谎? 这是一个疑问。 还有更多的疑问,特别是母亲大人说的那么多的话,让楚无痕一下子难以消化。 楚无痕慢慢的松开了玄苦,知道这样逼迫玄苦,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那就让自己慢慢去想吧。 楚无痕再次回头看了看崩塌的山洞,转而与玄苦再三交待,一定要好生服侍母亲大人,这才问清了回去的路,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万人坑。 万人坑,仍然是瘴气弥漫,云雾缭绕,重回故地,楚无痕心里面百感交集,愁肠百断。 沐寒雨就死在这里,不知道沐寒雨的桃花苑是否已经建起来没有? 更有一个疑问,沐寒雨明明死在自己的怀中,而现在,赤火族公主火凤凰和母亲大人几乎异口同声,一直说沐寒雨没有死,那么,万人坑上死去的沐寒雨究竟怎么回事? 真的是轮回,九死一生? 楚无痕想到这个毒咒,心中一阵无限的疼痛。 站在万人坑山脚下,抬眼望去,松柏茂密,山峰奇骏,楚无痕现在只有一个心思:寻找自己的身世,将一个又一个的疑问调查清楚。 于是,楚无痕抬脚便要上山。 0036 几次回眸:你真的忘记了吗? 山路崎岖。 还没有走几步远,就被一个护卫拦住。 楚无痕想了想,便掏出玄冰宫丙级弟子的令牌,护卫见了,方才放行,并恭恭敬敬的在前引路,而后,让另一名护卫马上去通知总护卫长程大同,另一个护卫嘟哝了一句,程大护卫长正在陪一个刚刚来的故人,无暇顾及,楚无痕倒也没有放在心上,想着此次前来,只是来看一下沐寒雨故居,看能否寻到一点蛛丝马迹,其余的,楚无痕倒也没有多想。 走过长长的一条山路,楚无痕左顾右盼,只觉得这里似曾相识,心头一直奇怪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而后,突然想起来,这里是沐寒雨日日夜夜走过的地方,心有灵犀,自然看到这一切都觉得亲切无比。 说话间,已经步入山巅。 仍然是阔达的山巅。 一眼望去,周围群山尽在眼底,一览众山下的豪迈感。 楚无痕没有过多的感慨,而是直接问道:“桃花苑可曾建好?” 听到桃花苑,领路的护卫猛地愣了,愣了有好长时间都没有说话。这引起了楚无痕的怀疑,楚无痕不由得反问:“难道你们不知道桃花苑?” 领头护卫这才愣愣的伸出手,指着前方,说:“容小的回禀,桃花苑已经盛开,只是,只是今天,今天太奇怪了,小的我,我也说不好……” 护卫的吞吞吐吐,让楚无痕的好奇心大盛,便撇下领头护卫,顺着他指的方向,迅速走了过去。 眼前的桃花已经盛开,红艳艳的,一片火海一样。 在桃花苑外,程大同领着段信等一干人,围在一起,看不清他们究竟在干什么。 楚无痕走到他们身后,轻轻的咳嗽了一声,众人这才猛然惊醒,忽然回头,大惊失色。 而楚无痕看见程大同围着的那个人,更是目瞪口呆,连忙揉了揉眼睛,发现眼前赫然站着朝思暮想的沐寒雨! 是真的沐寒雨。 那一颦一笑,那颔首抬足,那莞尔明眸,不是沐寒雨是谁? 火凤凰没有说错,母亲大人更是没有错。 沐寒雨没有死! 不,是又一次轮回,活过来了。 楚无痕惊愕万分,看着活生生的沐寒雨,在周围众人同样是惊愕万分的神情中,缓缓走向沐寒雨。 沐寒雨此时也正脉脉含情的看着楚无痕,看着楚无痕慢慢的走向她。 接下来,是该礼貌的问声好,还是该热烈的将沐寒雨拥抱到怀中,楚无痕心中设想了一千次一万次的相遇,却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楚无痕傻傻的笑着,伸手摸着自己的鼻子,讪讪的,不好意思的,甚至有些羞赧的走向沐寒雨。 沐寒雨眼眸含水,潭水一般的清澈,眨动着长长的眉毛,看着楚无痕,突然脸颊飞起一朵红晕,只看得程大同心满意足,频频颔首,也看的段信醋意大发,咬碎银牙。 几缕柔情,几许忧伤,几回离愁几回泪。 今生百转千回,只为今日与你重逢,不悔与你相遇。 花开几度,日月轮回,爱绵绵,情依依,倾我万事柔情,共你一生常伴。 愿执手,便是永远。 “请问,你是谁?” 就在楚无痕搜肠刮肚想要怎样与沐寒雨相逢的时候,一句问话,让楚无痕登时呆了:摸着鼻子的手迟迟不敢动,抬起来的脚久久没有放下,张大的嘴巴缓缓不能合拢,睁的圆圆的虎目慢慢的不敢动弹。 我是谁? 沐寒雨的一句问候,让楚无痕偌大的热情一下子冰冷到极点。 “我是楚无痕啊,你忘记了,在幻水镇,你还拧过我的鼻子,就因为你拧过我的鼻子,我才在想你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摸鼻子。” 楚无痕喃喃的说到,声音都有些委屈。 是的,在幻水镇,楚无痕说,沐寒雨是他指腹为婚的姻缘,气的沐寒雨伸手就捏着楚无痕的鼻子,警告他不要乱说。 楚无痕委屈的说完,段信噗嗤的一声笑了,程大同瞪了一眼段信,段信吓得吐了吐舌头。 沐寒雨回头看了一眼段信,说:“段头,你老是惹大护卫长生气。” “对对对!”段信赶忙回答,段信说完,还不忘回头朝楚无痕努努嘴,以示挑衅。 沐寒雨比楚无痕早一步到达山巅,程大同等人见了神思恍惚:沐寒雨不是已经死了吗?坟墓还在桃花苑内,她怎么又活过来了?正在众人惊异,纷纷问起沐寒雨,沐寒雨非常辛苦的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自己什么时候死的,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只记得有人捎信,说家父病重,需要赶快回去一趟,她到底回家没有,沐寒雨嘿嘿一笑,说自己也忘记了。 程大同段信等人也是不知道该怎样给沐寒雨叙说前因后果,只是惊疑一个已经死去多日的人,突然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免不了有些惊疑。 只有段信兴奋的不知所以然。 特别是现在,楚无痕就站在沐寒雨前面,而沐寒雨却不认识他,而独独认识他段信,这怎么不让段信高兴的心花怒放? 只有楚无痕,狠狠的摸着自己的鼻子,着急的问沐寒雨:“看,你仔细看看,你认识我不?我是楚无痕,幻水镇,幻水镇的楚无痕。你就这样,对,就是这样拧着我的鼻子,还吓唬我以后不能说你是我媳妇,对,就是这样,唉哟,你手轻点,疼死我了……” 楚无痕模仿沐寒雨拧他鼻子的模样,沐寒雨看了可笑,不由得伸手试了一下,手劲没有把握好,捏得楚无痕鼻子都红肿了。 即使这样,沐寒雨还是摇了摇头,问:“我不记得了,你是谁?我们曾经认识吗?” 楚无痕的心,像是风中的一片树叶,随风飘摇。 相逢何必曾相识。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如今,和沐寒雨悲喜之中相见,沐寒雨却不再相认。 如同一个陌生人,熟悉的陌生人。 更为难过和伤心的是,沐寒雨认识其他所有人,独独把他给忘记了。 在沐寒雨的世界里,好像从来就没有楚无痕这个人一样。 楚无痕的情绪跌过到极点,但是,楚无痕不顾段信等人的讥笑,仍然朝前走上一步,换了另一种语气,一本正经的说到:“沐寒雨,你不记得楚无痕这个人,你可记得可曾有过沐亦轩这个人?” 对,沐亦轩,是沐寒雨的弟弟,现在或许就在玄冰宫里,被人一路取笑着,进行玄冰宫的选拔比赛。 这个人,沐寒雨一定不会忘记。 而现在楚无痕和沐寒雨之间的联系,仅此一个人具有说服力了。 沐寒雨听说沐亦轩的名字,眼神陡然热烈:“哦,你说的我弟弟啊,怎么了,你可认识我弟弟?” 沐寒雨还认识沐亦轩,楚无痕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心情重归于好,便马上说到:“对,我认识你弟弟,沐亦轩,你知道不知道他讨厌的是什么人吗?” “女人嘛。”沐寒雨笑了,沐亦轩最讨厌女人,也许是平日里欺负他欺负惯了,使得沐亦轩看见女人就头疼,特别是漂亮的女人。 楚无痕也笑了,哈哈的笑着,说:“对,沐亦轩最头疼的就是女人在他面前叽叽喳喳,所以,他总是说,女人啊,就是麻烦,其实,他心里还真不是这么想的。” 沐寒雨听了,心里头舒展多了,哦,原来弟弟不是真的讨厌自己,只是嘴上不承认而已。 “那,你既然认识他,你们可是很好的朋友?”沐寒雨的眼睛里纯洁的跟一潭清水一般。 看着沐寒雨娇嫩的脸庞,无邪的眼神,楚无痕心情大好:“对,我们是朋友。” 沐寒雨转脸看到楚无痕腰上系着的玄冰宫令牌,不由得狠声说道:“骗子,你就是个骗子。我弟弟从未走出过幻水镇,而且还是一个筑基层的弟子,如何能高攀上你玄冰宫丙级弟子的?我看你就是从国都过来的大骗子。” 沐寒雨嘟起嘴来,说话毫不留情。 楚无痕刚刚好起来的心情,一下子又跌落到谷底。 怎么样才能让沐寒雨相信自己说的是真的呢? 楚无痕转过脸来,缓缓的看着程大同,段信,以及其他护卫。 看了一圈,只看到程大同愁眉苦脸,和段信的幸灾乐祸,其他护卫左看看右看看,只是惊疑沐寒雨突然复活,不知道不远处坟墓里埋的是谁。 楚无痕无计可施,正愁眉苦脸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连忙问:“你可知道你的七星龙渊剑去了哪里?” 沐寒雨一听,连忙看了看腰间,发现空空如也,不由的疑惑的看着程大同,问:“大护卫长,我的宝剑呢?” 程大同回过头看着楚无痕,虽然不知道沐寒雨为何突然间复活,而且不知道为何独独忘记了楚无痕,但是,程大同知道,沐寒雨当日舍命相救楚无痕,楚无痕也是情意深重,两人之间应该是发生了误会,这个机灵鬼沐寒雨才假装不认识楚无痕。 程大同想到这里,便看着楚无痕,略有迟疑的说到:“楚,不,现在是玄冰宫丙级弟子,应该称呼楚大人,楚大人,你说,这七星龙渊剑会去了哪里呢?” 段信听着程大同这话音就是想让沐寒雨相信楚无痕,段信当然不乐意了,连忙插话说到:“沐头,你的宝剑被沐亦轩拿走了。” “哦?”沐寒雨愣了,“他怎么能拿走我的宝剑呢?” 楚无痕见大家说着说着就乱套了,特别是段信,完全就是故意捣乱,急的额头都快冒汗了,便赶紧打断沐寒雨的话,说:“沐寒雨,你一定要相信我,沐亦轩真的在玄冰宫,而且有危险,他拿了你的宝剑,就是为了能够入选玄冰宫,真的,我不是骗子,我真的是你前世的……” 前世的爱人,前世的丈夫,还是前世的姻缘? 都是一个概念,楚无痕说着说着,竟然说不出口了,生怕刚刚给予沐寒雨的好印象一下子再被误会了。 0037 左还是右?神魔立判 沐寒雨柳眉微皱,叹气沐亦轩没大没小,那柄七星龙渊剑可是母亲扈三娘亲手交给自己的,说是传女不传男,说什么也不能传给沐亦轩,沐亦轩闹过几回,被父亲沐水靖毒打了一次,沐亦轩便不再闹了。 沐寒雨现在都不知道那柄长剑有什么特异之处,只是觉得好用而已,现在真的被弟弟沐亦轩偷走了? 什么时候偷走的,自己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就弟弟沐亦轩那三脚猫的功夫,自己怎么会输给他,让他偷了宝剑都不知道。 气的沐寒雨杏目怒嗔,转而问程大同:“大护卫长,这个人说的可是真的?” 在这里,就是现在,沐寒雨只相信程大同一个人。 程大同说是,那就是是,说不是,就是楚无痕说的天花乱坠,沐寒雨也是不会相信楚无痕说的是真的。 程大同一下子陷入了两难。 楚无痕和沐寒雨,天造地设的一双姻缘,不能毁于自己之手。 而玄冰宫,程大同想起来那个地方就不寒而栗,就觉得哪里是一片血雨腥风,单纯的跟一张白纸的沐寒雨,一旦进入玄冰宫,其结果可想而知。 程大同迟迟不敢回答。 沐寒雨看看程大同,又看看楚无痕,只急的楚无痕额头上的汗珠终于滚落下来,滴答到脚底,呲的一声,便不见了踪影。 就在这个时候,沉默中感到压抑的时候,一个护卫手指着天空,对身旁的段信惊讶的说到:“看,那是不是公主的轿子?” 话音不大,但是,却是打破了这可怕的沉默,听说是公主驾到,程大同和段信可不敢怠慢,回头迎着刺眼的阳光,看见如同一朵花瓣一样,公主落尘的轻辇缓缓而来。 粉红色的蒙纱,是公主落尘的最爱,黑水族中,只要是见了粉红色蒙纱的轻辇,就知道是公主落尘出巡。 程大同连忙召集左右,面朝轻辇的方向施礼,恭候公主落尘的到来。 楚无痕和沐寒雨站在一排,悄悄侧过脸来,看着一本正经施礼的沐寒雨,不仅纳闷:沐寒雨与常人无异,怎么会独独忘记了他呢? 楚无痕看着沐寒雨沉吟不语,目不斜视,忘记了公主妹妹落尘已经翩翩而来。 沐寒雨发觉楚无痕一直在偷看她,不由得脸颊绯红,轻语到:“轻浮!” 刚从轻辇中走出来的落尘登时皱起了眉头,一双凤眼扫视了一眼沐寒雨,不由得俏脸寒霜,不怒自威。 程大同心头一惊:沐寒雨这丫头这是怎么了,敢舍命阻止族长和国师的人祭,也敢口出秽言,辱骂当今公主? 程大同回头,发现沐寒雨怒骂的是楚无痕,楚无痕早已羞的满脸通红,在段信压抑不住的嬉笑中,和妹妹落尘俏脸寒霜怒目而视中,楚无痕不由得强忍着羞赧,扬起通红的脸庞,对着公主落尘不卑不亢的说到:“公主驾到,不胜荣幸,刚才沐寒雨所言,是对我楚无痕所言,与公主无关。” 落尘听了,明眸扫了一眼楚无痕,不言不语,只是回过头来,看着沐寒雨,说到:“你就是沐寒雨?” 沐寒雨刚才不由自主的怒骂了楚无痕一句,说完之后就觉得有些后悔,不应该这样说骂他的,虽说前一段时日里的记忆模糊,但是眼前这个魁梧英俊的男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大骗子,而且,朦朦胧胧中,似曾相识。 他是谁? 他现在为什么敢在公主面前替自己掩饰和辩解? 沐寒雨反而没有听见公主问话,而是转眼看着楚无痕,看着看着,心头一阵荡漾,沐寒雨吓了一跳,怎么能这样呢,刚才还骂楚无痕轻浮,那自己是不是也太随意了。 沐寒雨脸颊飞上一朵红云,垂下头来,两只手搓着裙角,不知所措,竟然把公主落尘给晾在了一边。 程大同的心里,早已是一片苦海,注定今天不是一个平凡的日子,怎么会有这么多奇怪的人和奇怪的事情发生呢? 还没等程大同反应过来,落尘已经从轻辇中移步走出来,身后,一个身着粗布大褂的少年唰的蹿了出来,众人还没有看清楚是谁,只见恍惚一下,这个少年蹿到沐寒雨面前,哇的一声,痛哭流涕,跟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哭声震天,还很难听。 “姐,姐,你没死啊,你怎么了你?真的是你啊,姐姐,你让我想的好苦……” 是沐亦轩,沐亦轩从公主落尘的轻辇里蹿出来后,就推开段信等人,直奔到姐姐沐寒雨面前,不敢相信的上下打量了一番,确认是姐姐沐寒雨后,猛地扑到姐姐沐寒雨的怀中,稀里哗啦的哭的不像个人样儿,眼泪鼻涕一大把,都蹭到了姐姐沐寒雨裙上。 沐寒雨方才还在对楚无痕的无暇臆想中,久久都没有感觉,这一下子,弟弟沐亦轩扑到怀中,吃了一惊,这个弟弟从来还没有这般动过真感情,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怕姐姐打他?平日里,可没少打了他。 沐寒雨生气的啪的一下子推开了沐亦轩,看见公主落尘就在身边,还有心动的楚无痕也在含情脉脉的注视着她,沐寒雨羞得连忙轻声怒斥:“沐亦轩,皮又松了是不是?你这是怎么了,又有啥目的?” 沐亦轩一腔热情被沐寒雨这一连串的问题浇灭了。 沐亦轩用衣袖猛地擦拭了一下泪痕,止住哭声,转而朝楚无痕问道:“姐夫,这是姐姐吗?” 姐夫? 楚无痕脸上刚刚消退的通红腾的一下子又重现了,而且这一次,比刚才还要通红,耳朵和脖子都通红通红。 多么土气的称呼。不过,楚无痕心里喜欢,以后沐亦轩就应该这样称呼自己。 沐寒雨气的杏眼怒视,不知道沐亦轩为什么喊楚无痕姐夫,难不成自己嫁了? 楚无痕偷眼看着一脸娇羞的沐寒雨,转而一把拉过沐亦轩,连忙将沐寒雨的情况给沐亦轩说了几句,旋即,楚无痕轻声问道:“沐亦轩,你怎么和公主在一起?” 沐亦轩疑惑的看了看姐姐沐寒雨,转而回过头狠狠的瞪了一眼落尘,小声说道:“姐夫,你的这个妹妹太狠了,这是我见过女人中最麻烦的一个人,你要当心啊……” 沐亦轩话音未落,只听得落尘假装轻轻咳嗽一声,沐亦轩便连忙止住,假装一本正经,清了清嗓子,对楚无痕说到:“楚,楚,楚……” 沐亦轩跟结巴了一样,不知道该怎样称呼楚无痕了,以前喊做无痕哥哥,觉得很亲热,但是看到姐姐后,就觉得该喊姐夫了,但是,落尘在身边,要执行玄冰宫任务,总不能真的按照落尘所言,喊无痕哥哥为楚师兄吧,那样是不是显得太生分了。 楚无痕也被喊得一头雾水。 沐寒雨则是气愤弟弟沐亦轩一点用处都没有,急的脱口而出:“不能喊姐夫,无痕哥哥就好了。” “啊?” “啊!” 楚无痕和沐亦轩同时长大了嘴巴,惊异不已。 无痕哥哥,是沐亦轩在幻水镇看到楚无痕第一次杀人后喊得,也就沐寒雨知道,姐姐沐寒雨不是忘记了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了吗,难道现在又想起来这一段发生的事情了? 而楚无痕真的很惊讶,还想着沐寒雨讨厌他,和他太生分,可是,现在让弟弟沐亦轩这样亲热的称呼自己,这其中,足以说明沐寒雨对自己并非那么简单的讨厌和喜欢,而是心有灵犀,前世执手,今生才能有百般缠绵。 沐亦轩心中叹了一口气,只埋怨当前的情景真的是好尴尬:女人啊女人,真的是这一辈子的麻烦,最好以后离女人远一点。 于是,沐亦轩连忙脸色一正,对着楚无痕大声宣读到:“无痕哥哥,玄冰宫宫主有令,特地让公主落尘及弟子前来迎接你回宫。” 说罢,沐亦轩看着楚无痕,楚无痕心中却是忽然怀疑起来:水玄子怎么知道我会上万人坑?而沐寒雨恰恰正好是此时到达万人坑?这一切都是巧合,还是水玄子故弄玄虚? 楚无痕想不通,此时,水玄子等人都不在身边,想要问一下妹妹落尘,奈何妹妹落尘始终寒着一双脸,而且一言不发,看来,她是不想解释,也不想再在这儿耽误时间,于是,楚无痕装作不在意的神情,说道:“弟子听令。” 转而,楚无痕朝沐寒雨说道:“你要多保重,待事情办完了,我自会来找你。” 沐寒雨脸颊一红,昂头问道:“你找我做什么?” “不做什么,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把桃花苑给照顾好了。” 楚无痕淡淡的说到,说完便要和沐亦轩一同走了。 沐亦轩想不到姐姐沐寒雨没有死,要是早知如此,还真不去国都去寻楚无痕,守着姐姐沐寒雨复活了,一同再去找楚无痕,岂不剩了许多麻烦。 不过,想是归想,看着楚无痕坚决的和姐姐沐寒雨拜别,自己也不能婆婆妈妈的,于是,与姐姐沐寒雨拱手,一步三回头就要跟随落尘公主步入轻辇。 程大同等人连忙躬身施礼,拜送公主罗成等人。 沐寒雨倒是猛地想起了什么似的,紧追着沐亦轩,连忙问道:“喂,我的佩剑呢?” “佩剑?你的?你的什么东西啊?” 沐亦轩结结巴巴,这个时候,突然向自己要佩剑七星龙渊剑,这不是为难他吗? “这个,这个问题,等我回了国都,我会给你解释,哦,对了,无痕哥哥,你还给我姐姐吧,那柄七星龙渊剑不是你借走的吗?” 沐亦轩信口开河,把所有事情都推给了楚无痕,沐亦轩害怕啊,要是被姐姐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还不把他给杀了才怪。 于是,沐亦轩抢在公主落尘前面,连忙钻进了轻辇内。 0038 风云际会,暗浪涌动 沐亦轩说完,楚无痕当场就愣了。 落尘公主很讨厌没有礼貌的沐亦轩,皱着眉头愠怒的看着早已躲在轻辇中的沐亦轩,想要大发雷霆。 沐亦轩见状,又是作揖,又是躬身施礼,但是就是不敢做声。 冰雪聪明的落尘突然明白了,怕是沐亦轩又做了什么错事,让楚无痕顶包。 于是,落尘回转过头来,朝一脸疑惑的楚无痕说到:“还不赶快将这尘俗之事处理完毕,宫主有大事要商量,难道要宫主等你不成?” 落尘说话的时候,冷冰冰的,一丝一毫的感情都没有,若不是早已见了落尘一面,楚无痕还真怀疑这个妹妹的心就是一块冷铁。 楚无痕见轻辇中沐亦轩只朝自己挤眉弄眼,心中明白沐亦轩的意思,他不敢说将宝剑给人抢了,于是,楚无痕走到沐寒雨前面,略一沉吟,便说道:“宝剑确实是被我弄丢了……” 楚无痕话没说完,沐寒雨暴躁脾气就上来了,伸手拧着楚无痕的鼻子,大吼道:“什么?你给我佩剑给弄丢了?你怎么弄丢的?你丢到哪里了?你赔得起吗?往后我还用什么?” 疼的楚无痕腰都弯了,沐寒雨这一次这可比在幻水镇第一次喊她媳妇的时候手劲还要大,楚无痕龇牙咧嘴,哎哟哎哟的叫着,连忙告饶。 段信看了,乐的绷不住笑,要不是程大同黑着一张脸,吓唬段信,段信真的敢在公主落尘面前失态而哈哈大笑。 沐亦轩躲在轻辇中瑟瑟发抖,吓得连看都不敢看,落尘皱着眉头走进轿子里,冷眼看了一眼沐亦轩,轻斥到:“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太让我失望了。” 沐亦轩听了,不以为然,能逃过一劫是一劫,姐姐发起威来,谁也挡不住。 沐亦轩朝落尘努了努嘴,表示不屑一顾,气的落尘扬起手来,就想朝沐亦轩脸上抽去,手扬起来,想了想,便有放了下来,一脸铁青,对沐亦轩怒目而视,步入轻辇,朝正中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而此时,楚无痕已经挣脱掉沐寒雨,用手揉着鼻子,疼的眼泪都流下来了:“沐寒雨,你就一个男人婆。” “你,楚无痕,你敢骂我,还我宝剑!”沐寒雨杏眼一瞪,伸手就朝楚无痕要宝剑。 楚无痕拗不过她,突然想起金戒里面那柄轩辕剑来,当时看到那柄轩辕剑,就觉得那柄宝剑最为适合沐寒雨,现在送给沐寒雨,不失为一举两得的事情。 于是,楚无痕忍者鼻子的疼痛,连忙推开金戒之门,蹿进小屋中,连忙拿了轩辕剑,递给沐寒雨,说:“给,用这柄宝剑换你的宝剑,好不好?” 现在山巅上,沐寒雨等人都是未有修炼过灵根的人,自然没有看清楚楚无痕是从哪里变戏法一样变出来一柄宝剑,只见寒光一闪,一柄精美绝伦的宝剑便出现在眼前。 程大同不由得暗自惊叹:这是一柄上古宝剑。 沐寒雨却不屑一顾,扫了楚无痕手上的宝剑一眼,嗤的一声,说:“拿什么来戏弄我?我的可是七星龙渊剑,那可是天下名剑,你这是什么?” 楚无痕知道沐寒雨不认识这柄宝剑,便呛啷啷抽出宝剑,只见剑长两尺一寸,剑身玄铁而铸,厚薄层次分明,剑身透着淡淡的寒光,剑柄为一条粉色火凤之案,显得无比威严,剑刃锋利无比,当是真正的刃如秋霜。 程大同段信等人顿时觉得寒意浸身,忍不住连连称奇,赞叹道:“宝剑,确实是宝剑。” 躲在轻辇中不敢露面的沐亦轩听了,也忍不住探出头来,看个究竟。 楚无痕拔剑舞了两招,只见宝剑缥缈无影,忽而凝重,忽而轻飘,静如处子,缓若浮云,动似脱兔。 剑影飘飘中,沐寒雨脸色没有因为眼前一柄旷世宝剑而感到兴奋或者惊奇,而是很冷静的问楚无痕:“这不是我的宝剑,我不要,我只要七星龙渊剑,那是我母亲赠予我的,我不能随意丢了。” “可是……”楚无痕想不到一柄宝剑,还是扈三娘之物,便回首看着沐亦轩,沐亦轩连忙躲进轻辇,再也不敢露头,回首看了看公主落尘,落尘已经闭上眼,对这些事情不闻不问。 沐亦轩只能暗自感叹,女人啊女人,任何时候都是非常麻烦至极。 楚无痕见沐亦轩躲了起来,拿着宝剑甚是尴尬,对着有些愠怒的沐寒雨,不敢再有隐瞒,便照实说到:“沐寒雨,你的七星龙渊剑被火凤凰夺走了……” “什么?”沐寒雨气急的伸手就要拧楚无痕的鼻子,幸好楚无痕早有防备,躲过了这一劫。 还未等楚无痕解释,从轻辇里传出来妹妹落尘讥讽的声音:“哼,堂堂黑水族人,在自己属地里被一个外族丫头夺走宝剑,亏你还有脸面说出口,要是我,一头装死算了,师尊怎么寻了这么一个人,还指望他保全族群,我看,已经毫无希望了。” 楚无痕气的回头朝轻辇处喊道:“我说公主妹妹,你就不要添乱了。” 沐寒雨根本没有理会这些,而是瞪着一双明眸,寒着脸,问楚无痕:“那个在哪儿?她是不是就是赤火族的公主?” 沐寒雨还了解一些世间之事,楚无痕连忙点头,说:“是,就是赤火族那个公主,凶的很。” “她在哪儿?我去要过来。” 沐寒雨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楚无痕都愣了。 程大同连忙说到:“丫头,火凤凰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了?再说,你能从她手里要回来吗?不要痴心妄想了,你刚回来,暂时休憩一下,再做打算可好?” 程大同是好意相劝,段信等护卫也是这个意思,连连朝沐寒雨点头。 沐寒雨谢绝了程大同的好意,直逼楚无痕,问:“告诉我,她在哪儿,我一定要找到她!” 楚无痕摇摇头,他不能让沐寒雨寻找到火凤凰,要是那样,沐寒雨非要吃亏不可。 轻辇中落尘早已忍不住了,大声说道:“好一个有志气的姐姐,胸襟之大,敢作敢为,比及那些道貌岸然的男儿来不知强百倍千倍。上的轻辇来吧,跟我一起走,我带你去找她。” 楚无痕听后,大吃一惊,连忙劝沐寒雨不要上轻辇,沐寒雨现在正在气头上,那还能听得楚无痕的意见,而且,从小到大,还真没有人敢从她手上抢东西,火凤凰是第一个人,她一定要会会这个火凤凰,十足的一个强盗,完全没有一国公主的风范。 于是,沐寒雨谢绝了程大同等人的挽留,一把从楚无痕手中躲过轩辕剑,放在手中看了看,掂量了掂量,觉得顺手, 便一下背在肩上,说到:“谢了,等我寻回七星龙渊剑后,再还给你这把破剑!” 说罢,气势强大,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毫不理会发愣的楚无痕,径直走进了轻辇。 楚无痕的心慢慢的往下垂:此一去,绝非风和日丽,春风送暖,定是血雨腥风,前途渺渺。 可怜沐寒雨单纯的一张白纸一样,仅凭心中最为原始的爱与恨,便要踏入风云诡谲的国都,和风起云涌的玄冰宫中,或许,沐寒雨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些,只是想着,见到火凤凰,讨回宝剑。 然而,一脚踏入国都,身入玄冰宫,那些密谋和风云际会,怎么会独善其身呢? 楚无痕已经深深的知道,看似平静的五行大陆,早已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稍有差池,族群之间的争斗便会绵绵不绝,更有上神的旨意,一旦上神发怒,天下便是人间炼狱。 倒不如安安静静的在幻水镇,让沐寒雨永远保持着对这个世界的良好印象,安安稳稳的渡过这一生,岂不是更好? 楚无痕作别程大同等人,跟随沐寒雨身后,进入轻辇,只见落尘对沐寒雨的态度非常友好,难得一见的是,对沐寒雨轻轻一笑,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置,让沐寒雨坐在自己身旁最近的地方。 沐寒雨对公主答谢后,便不卑不亢落落大方的坐在公主身旁。 沐亦轩和楚无痕只能看着眼前两个女人,缓缓的退到一边,稍感委屈。 落尘才不管这些,轻抬酥手,脆生生的喊了一声:“起!” 轻辇顿时平平稳稳的飞入空中,箭矢一般,只朝招摇山飞去。 一路四个人颇觉尴尬,谁也没有搭话,气氛甚是憋闷。 约有两个时辰,楚无痕一直看着沐寒雨,默默不语,心中却暗自担心,手心都握出汗渍来了。 沐亦轩当然不知道此中凶险,还当玄冰宫是黑水族第一大学府,能够进入玄冰宫里,自然是无比荣耀,现在他和楚无痕都是玄冰宫的丙级弟子,心中自然高兴。 沐亦轩现在最为恼恨的,是眼前的公主,永远是一脸寒霜,而且,话语不多,但是一旦说话,就能把人给噎死,看来不是一个好玩的主儿,既然如此,以后离她远一点最好。 就在大家胡思乱想的时候,落尘轻喝一声:“落!” 轻辇缓缓落下,沐寒雨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到了?这是哪儿?赤火族,还是玄冰宫?” 沐寒雨无意识的是问楚无痕,沐亦轩自然没有回答,倒是落尘扫了一眼躲在一旁的楚无痕,接过话头,对沐寒雨说道:“姐姐,这是招摇山,也是我黑水族第一大学府玄冰宫!” 落尘对沐寒雨显得格外亲热,楚无痕看在眼里,但是,心中还是急迫,越是到了玄冰宫,心中越是焦灼不安:落尘啊落尘,你已经在这风云际会之中难以自拔,何必还要让沐寒雨身陷漩涡呢? 楚无痕不知,沐寒雨,本就是这个漩涡中最为雄浑的一道力量,没有她的到来,他楚无痕的功力如何能够精劲? 如何能够成为一代魔主,兑变成狂狼血魔而霸临天下? 0039 缘缘注定,再次分离 招摇山上,已落小雨,迷迷蒙蒙,雾气蒸腾。 山风吹过,有些凉意。 楚无痕最先走出轻辇,随后几个人陆续走出轻辇。 刚走出轻辇,就有几个高阶干事将纸伞递过来,楚无痕拿了一把,递给沐寒雨,沐寒雨便站在楚无痕身旁,神情略有些紧张。 楚无痕近段时间,见惯了大风大浪,对再次回到招摇山,进入玄冰宫,已经喜怒不露于脸色,看着缓缓而出的落尘,拿了干事手中的纸伞,对着不远处早已站立等待的水玄子躬身施礼:“宫主,楚无痕等人已经带到。” 水玄子魁梧身材,面庞大方,一双虎目不怒自威,大手一挥,一代公主落尘也是毕恭毕敬的侍立一旁,只落得楚无痕沐寒雨与沐亦轩站在水玄子面前。 楚无痕冷笑一声,看见水玄子身后还站了玄月长老,也不行礼,也不回话,静等水玄子又要做什么法术。 这几日,从遇到火凤凰,直至见到母亲大人,后回到万人坑,碰到死而复活的沐寒雨,直至今日,带沐寒雨到这玄冰宫,这一切,楚无痕在路上想了很多,像是有人精心设计的一般。 这个人,莫非就是水玄子 如若不是,怎么会如此巧合? 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楚无痕看见水玄子,就想到了还在山崖下被囚禁的母亲大人,以及被活生生抛到悬崖底下的沐寒雨,楚无痕心中无名之火腾的一下子就起来了,虎目发威,就像一团火一样,只朝水玄子盯着。 水玄子扫了一眼眼前三个人,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却没有理会楚无痕,反而十分惊疑的看着沐寒雨背上的宝剑,皱了一下眉头,问道:“沐护卫长,你背上可是轩辕宝剑?” 沐寒雨见了水玄子,按照常理,应该施以大礼,便越过楚无痕,朝水玄子躬身施礼,继而清晰的答道:“回宫主,宝剑乃友人赠送,不知是何宝剑。” 水玄子听了,转过头来,问玄月长老:“玄月,查看一下,是否是轩辕神剑?” 闻听要查验宝剑,楚无痕本能的挡在沐寒雨面前,朗声答道:“水玄子,查验就不必了吧,这的确是轩辕剑,是我赠予沐寒雨做防身用。” “哈哈哈哈,好大方的赠予啊,神剑一出,谁人能挡?楚无痕,莫非你用的可是鸣鸿刀?”水玄子哈哈大笑,玄月也是微微一笑,意味深长。 楚无痕心中一震:水玄子何时知道自己用的是鸣鸿刀? 楚无痕本无意隐瞒,既然水玄子说到此处,便大大方方的从金戒之中拿出神刀,咣的一声,抽出神刀,直指水玄子,愤而说到:“水玄子,你囚我母亲大人,害我心爱之人,如此大仇,定会斩你于神刀之下!” 楚无痕既然到了玄冰宫,而且眼前就站着水玄子,心情如何不激动? 既入虎穴,难不成还要害怕不成? 凭着一身胆气,楚无痕也要与水玄子战上几个回合。 这番话,只听得公主落尘气愤填膺,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双手颤抖:楚无痕这个人也太狂妄自大了吧,在玄冰宫中,竟然怒斥宫主水玄子,楚无痕难道是长了三头六臂不成? 落尘真的想一掌将楚无痕拍为齑粉。 而沐亦轩看见落尘动怒,心中焦急万分:眼前情景,不是动粗的时候,无痕哥哥这暴脾气需要收敛一些,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功力不如水玄子,又在水玄子的封地,无痕哥哥怕是要吃亏。 只有沐寒雨眼含柔情,想不到楚无痕不单单时刻维护自己,而且,器宇轩昂,气势压人。母亲大人和心爱之人受辱,即使身陷险境,也敢放手一搏,如此胸襟,乃当世无畏之人。 沐寒雨心中,已无楚大娘的印象,更不知楚大娘已经身陷囹圄。而且,更是不知道,楚无痕的心爱之人就是自己,当日万人坑被水玄子无情抛到悬崖底下,更是一无所知。 沐寒雨还在为楚无痕的勇气而感到敬佩,更为楚无痕心爱之人感到羡慕。 而水玄子却没有因此而气愤,反而一反常态,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过后,丝毫没有理会楚无痕,而是对玄月说到:“玄月长老以后辛苦了,这个徒弟要劳费心思,多加教导,万不可荒废时日,时机殆尽。” 玄月长老对水玄子施礼答道:“宫主旨意,老身自然铭记,宫主尽可放心。” 水玄子放心的连连点头,转而对沐亦轩说到:“你身为丙级弟子,功力尚浅,还是下山去吧。” 沐亦轩见水玄子态度不一般,心中略略放心,但是此时又让他下山,与无痕哥哥分开,心中不忍,但是看到水玄子毫无更改之意,便微微皱着眉头,看看姐姐沐寒雨,又瞅瞅公主落尘,见两人也是无计可施,便只好听从吩咐,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跟从高阶干事下山去了。 沐亦轩想着有楚无痕在场,姐姐沐寒雨当然不会再受什么委屈,便不担心姐姐安危,只是觉得死而复生一事甚是蹊跷,此时不便想问,待日后有时间了,一定会好好盘问一下。 沐亦轩还未走远,水玄子扫了一眼沐寒雨,转而对落尘吩咐到:“至于沐护卫长,就有你代劳安排了。” 落尘盈盈下拜,道:“是,交给我,宫主尽管放心!” 落尘话音刚落,水玄子一个飞跃,脚踏彩云,腾空而起,眨眼间不见踪影,但是留下一句话,沉稳有力:“楚无痕,想要找我报仇,随时恭候,但你现在功力微弱,不足与我为敌,你还是跟着玄月长老好好修炼,待功力相当,我水玄子自当引颈受戮!” 水玄子的话语久久在耳边回荡,只听得楚无痕有些发愣,在他的印象中,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对敌人如此态度。 说不清楚是什么感受,楚无痕只看到妹妹落尘狠狠的了他一眼,便愤愤不平的要带着沐寒雨走去。 师尊在此,玄月还没有走,更没有发话,落尘此举,实在是对楚无痕心有怨恨,这才有所失礼。 但是沐寒雨却不情愿了,转而看着楚无痕,眼神中略有一丝惊慌,但是语气还是满满的不平:“喂,楚无痕,你不是带我来寻火凤凰的吗?她人呢?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楚无痕一愣,刚才只记得和水玄子之间的恩仇,倒是把沐寒雨给忘记了,连忙走近沐寒雨,说:“火凤凰不好找,待找到了,我会亲自寻她要回宝剑。现在,你跟我走……” 楚无痕话语未落,落尘狠狠的嗤了一声,说:“姐姐,宝剑一事,交给我,你可尽管放心,我一定会给你寻回宝剑。” 落尘扯着沐寒雨就要走,楚无痕皱着眉头,不知道落尘要将沐寒雨安排到哪儿去,偌大一个国都,风云际会,暗浪涌动,稍有差池,便粉身碎骨,楚无痕担心沐寒雨的安危。 落尘能看出楚无痕的担心,对楚无痕的这份担心也是不屑一顾,说到:“你,老老实实与师尊习练神功,至于沐寒雨姐姐,我自会安排妥当,你就不用担心了,你倒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安危吧,与玄冰宫作对,自有人会取你首级!” 落尘恶狠狠的说完后,还不忘狠狠的对楚无痕了一眼,那一眼,苦笑中带着狠毒,只看得楚无痕心中发凉:落尘,她要杀我? 这可是母亲大人亲口承认的,这是自己的妹妹,她难道还不知道? 玄月摆手让落尘带着沐寒雨离开,落尘这才与师尊玄月拜别,拉着沐寒雨的手,转身走开了。 沐寒雨走的时候,回眸,眼中是对楚无痕的留恋,和依恋。 一个人,心胸再大,也无法面对离愁别绪,那不经意间流露的情感,只让人愁肠百结。 楚无痕心中隐隐作痛的神经,又开始活跃。 当沐寒雨靠近自己的时候,从来没有感觉到疼痛,然而,当沐寒雨远离身旁的时候,这份疼痛时刻警醒自己,她走了,她还会回来吗? 不,不是等待,而是要去寻她! 楚无痕摸着鼻子,看着沐寒雨渐渐消失的身影,暗暗发誓:沐寒雨,待我身世大白,救出父母,自会带你回家! 回家,是一个温暖的词语。 楚无痕想到回家,脸上不禁显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羞赧。 这份羞赧早已被玄月看的一清二楚,玄月微微一笑,对楚无痕说到:“少主,随老夫前来!” 少主? 楚无痕一愣,被玄月拉上一片轻舟,呼的腾空而起,只朝一处庭院落去。 招摇山上,原本只有三座山峰,第一代宫主位居正中,左右各侍立两位护国将军,然而随着势力的扩大,护国将军的人数激增,第一代宫主洞悉天地规则,便移山填海,重新塑造招摇山,耗尽毕生精力,共筑成十一座山峰,当中仍为玄冰宫宫主之位,分立左右的,后来就是称之为长老的居住之所。 自第一代宫主之后,便无人再有功力能对招摇山进行重塑,只能沿袭第一代宫主做法,分设十大长老,九九八十一位甲级弟子,近千位乙级弟子,及众多的丙级弟子。 现在的玄冰宫,历经几千年,仍然如此,但是,随着与赤火族的多年开战,多名甲级弟子殒命,十大长老也是受损严重,或闭关,或残缺,像玄月长老这样功力高强,而且能来去自如的,实属不多。 这些事情,楚无痕早在选拔后,在山下居住的那些日子里,听时雨琪对自己讲过。 所以,当落入招摇山一处顶峰上的一处恢弘**的庭院时,楚无痕倒也没有惊讶,而是颇感意外,在这山峰之上,竟有如此美轮美奂的庭院:这处庭院三进格局,宽阔雄伟,到处亭台楼阁,还有一处着实大的后花园,实在是人间仙境一般,真的不知道是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才得以完成。 楚无痕还在打量着庭院建筑,赫然间,眼前玄月长老却匍匐在地,朝自己跪拜不起,口中声音悲戚万分:“少主,老夫等了十八年了,今日终于能够单独得见,老夫心胸难平啊!” 0040 神秘画像,少主身世之谜 说罢,玄月长老竟然痛哭流涕,显然,此刻的玄月长老真的是真情流露,一腔真性情。 楚无痕瞬间明白了,自己身为先族长子嗣,玄月也是前朝遗老,和玄苦南宫寒乔等人一样,定然是当年的氏族大家,后慕容霜掌权,水玄子得势,将前朝一干氏族大员一网打净,这些氏族大员迫于慕容霜的威严,和水玄子的势力,便隐忍不发。 但是,这些都像是一道道暗河,一旦有机会,他们便会纷纷从地下涌出地面,而形成一道恢弘的力量。 此时,楚无痕非常冷静,脑孩中闪过无数个念头。 楚无痕此次能够再次进入玄冰宫,楚无痕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救出母亲大人,以及从未谋面的父亲。 除此之外,楚无痕觉得其余便于自己无关。 国都的风起云涌,玄冰宫的暗藏虎狼,这些都与自己无关。 如若是火凤凰等异族人入侵,楚无痕心中还是觉得需要自己出战时,一定义不容辞。 至于少主的称谓,族长的权利,楚无痕现在见了沐寒雨后,竟然对前一段的妄想有了怀疑,权利之大,真的对自己有用吗? 楚无痕对这些诡谲的权力之争,已经开始了怀疑。 然而,对自身的功力,楚无痕还是蛮有兴趣,无论何时何地,只有功力相当,才能救出母亲大人和父亲,才能保护心爱之人沐寒雨不受侵犯。 才不至于让火凤凰嚣张跋扈,从自己手中硬生生的将七星龙渊剑夺走,而让沐寒雨身陷险境,自己却无能为力。 想到这里,楚无痕淡然一笑,对跪拜在地的玄月长老朗声说到:“玄月长老请起,我楚无痕无福消受!” 楚无痕说罢,便伸手想要拉起玄月长老。 玄月长老竟然誓死不起,仰脸,满是浊泪,嘴角抽搐道:“老夫隐忍十八年,等的就是这么一天,只待少主振臂一呼,老夫自当奋勇向前,力保少主登基!” 楚无痕笑了,笑的很轻松。 “玄月长老,若是我楚无痕登基,那我父亲将被置于什么地位?难不成,我让他终老万人坑?” 此言一出,玄月长老略微一怔,但是旋即说到:“先族长失德,毁**女,自然受罚,理所当然。然,水玄子与慕容霜将我等氏族大员一网打净,这等欺辱,老夫我难以咽下这口气。” 玄月长老说到这里,楚无痕便暗自笑了,这些人,玄月玄苦和南宫寒乔等人,无非就是想要推翻现有族长宫主,以图自身利益,然而,恐怕又师出无名,便以楚无痕为幌子,好一呼百应,陷慕容霜水玄子于不仁不义之地。 楚无痕听到水玄子这样说,和自己心中所思所想竟然是一样,这才对玄月以往的印象大大降低,想不到玄月也是一个道貌岸然之辈。 于是,楚无痕也就不管匍匐在地跪拜着的玄月了,而是径直走到一处凉亭里,款款坐下,看着凉亭里圆润柱子上雕刻的几处图画,漫不经心的说到:“嗯,神来之笔啊,你看这仙子,竟然栩栩如生,下笔风雷,匀红点翠,一挥而就,且不拘绳墨,超逸不羁,好似真人一般。玄月长老,难不成你还是丹青妙手,画中龙凤?” 玄月长老本不是愚笨之人,况且在这风云诡谲波澜壮阔的激变中,还能明哲保身,且深的水玄子的信赖,自然是八面玲珑,破崖绝角。 玄月长老从地上站起来,哈哈一笑,旋即恢复了往日神色,朗声说到:“此乃第一代宫主所绘,招摇山十一处山峰,共计九千九百九十九根立柱,每一处立柱,都是一模一样,俱是一人,所绘女子,形态各异,顾盼留恋,一颦一笑,妙笔生辉。” 玄月长老现在说话的神态,已于刚才判若两人,他已经知道了楚无痕的真实意思,楚无痕无意卷入正常纷争,怕是另有目的,如若再僵持下去,怕的是走漏风声,对自己不利。 既然楚无痕与水玄子有仇怨,而且水玄子囚禁先族长,楚无痕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无大碍,只是想要借此拉拢楚无痕的计划,还得从长计议,刚才一时心急,免不了授人把柄。 还好楚无痕没有撕破这层窗户纸,那就当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吧。 玄月长老走近楚无痕,伸手一指,说到:“看,身后的柱子,房前屋后的柱子,都是这一个女子,怕是第一代宫主思念之人。” 楚无痕放眼一看,发现真的都是一个人,刚才楚无痕也是转移话题,没有仔细观察,现在细细看来,只觉得这个女子竟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是谁? 第一代宫主又是谁? 楚无痕忽然觉得浑身发冷,这么细微之处都与自己有关? 自己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在自己身后,藏了多少的秘密? 楚无痕越是这样想,越是觉得可怕。冥冥之中,似乎有人知道他的一切,而自己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 就是妹妹落尘,楚无痕也是深深怀疑,她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妹妹?怎么想都觉得她不是,但是母亲大人却信誓旦旦的说,她就是自己的妹妹。 这一切,都隐藏了一个秘密,而这个秘密,都是围绕自己而存在。 想到这里,楚无痕连忙一正声色,朝玄月长老作揖,道:“长老在上,请受小徒一拜!” 楚无痕的态度转变的也太快了,玄月也是一愣,但是旋即恢复神色,道:“嗯,受领了。宫主已经吩咐,你这几日暂且住在别院,待你的洞府收拾停当,你就可入住属于你的领地。” “那弟子已是甲级弟子?”楚无痕明白,凡是能够入住山巅洞府的,即为玄冰宫甲级弟子。 这就说明,他的功力已经越过乙级弟子,升为甲级弟子。 玄月长老点了点头,说到:“不错,你的令牌已经换做玉牌,已然是我玄冰宫第七十二名甲级弟子。” 七十二名? 楚无痕伸手掏出玉牌,不知道何时,赤金色的金牌已经变成了玉牌,而且,玉牌上赫然印刻着自己的名字,和编号。 “这名号有区别吗?”楚无痕问道。 玄月指了指山脚,说到:“看,山下几千名丙级弟子,为赤金色金牌,若是能到半山腰,则为陨铁打造的玄铁牌,他们都没有名号。而手持玉牌的,则是我黑水族精英中的佼佼者,其名号,正是你功力的等级。” “那我上面还有七十一名弟子,比我功力更为深厚?” “不,你只是甲级弟子,只甲级弟子这一层,你还有七十一名弟子需要超越,甲级弟子之上,还有我十大长老,宫主,以及隐藏在这深山之中的隐者。也就是说,在你之上,不知有多少人。而且,这个玉牌每隔两个时辰,便会变幻一次,重新排名,若是你排到九九八十一名之后,自然就落到了乙级弟子之位,那么,你就要自动的下降到山腰重新修炼了。” 楚无痕明白了,上的山巅,并不能说明自己功力非凡,若是一日不修炼,就有可能被其他人挤下山去。 想这几日,来回奔波,没有潜心修炼无极天心,功力此消彼长。 更有,若是要战败水玄子,救出父母双亲,路还长的很。 想到这里,楚无痕便一拱手,说到:“既然如此,弟子便不便在此居住,还是尽早回洞府修炼要紧。” 玄月点了点头,心中欣慰,毕竟是一代少主,雄心不减。 便回身一指,说到:“看,老夫所住山峰,乃宫主左卫第一山峰,峰上九洞,规格最高,一应俱全,你若不嫌弃,则即可前往,洞府上有你玉牌上的名号。” 楚无痕挑眼望去,只见怪石嶙峋间,云雾缭绕之处,确实有几处山洞,距离此地不远,便与玄月长老作别,径直朝自己的洞府走去。 身后,玄月长老眼中一片忧郁,不知道是一时鲁莽,没有沉得住气,以为楚无痕志同道合,而泄露了自己真实身份,还是对楚无痕前途渺茫,可怜楚无痕身世之惨,而发出的喟叹。 这些楚无痕根本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他现在只想加紧将功力修炼提升,除此之外,别无他想。 按照玉牌上的编号,楚无痕走进洞府,里面有几个高阶干事正在收拾,楚无痕挥了挥手,让他们出去,两个干事低眉顺眼,眼色灵活,匆忙收拾停当便躬身退出。 忽而,楚无痕想起什么来,又招手让他们停下,喊了一声:“你们可是要下山?” 两个人面面相觑,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咿咿呀呀的,声音含混不清。 楚无痕明白了,这些人都是又聋又哑,便不再说什么,让他们自顾走了。 楚无痕原本想打听一下山下的时雨琪常舞褐等人,以及想让他们给沐亦轩捎个口信,但是看到这些高阶干事都是聋哑之人,心中凛然:必定是被玄冰宫施了什么法术,上的山来,只能埋头做工,其余的不能言,也不能问,更不能相互议论。 没有让他们失明,怕是因为要做工的原因吧,楚无痕暗自喟叹,这玄冰宫手段也是歹毒,好好的一个人,一定要这样对待,不怕他们暗藏忿忿不平之心吗? 楚无痕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扫视了一眼洞府,只见里面一应俱全,跟玄月长老所说的一样,可以不出洞府,生活起居很是方便。 楚无痕寻了一处地方,盘腿坐了下来,静下心来,缓缓的唤醒血玲珑,暗自揣摩着无极天心,一招一式在心中演练。 大约过了不足一个时辰,墙壁上一块怪石活动起来,咯吱咯吱的声音响过后,怪石后面露出一片光滑的水晶石,恰好一个手掌大小。 声音也是从这块水晶石上传来:“试功时间已到,请七十二号弟子楚无痕启功发力!” 0041 谁人毒咒,引入魔道? 楚无痕略微揣摩,便将手放在水晶石上,调动血玲珑,将丹田之气全部灌输到手掌之上,一阵自远而近的声音响起,像是车轱辘碾在青石板上的声音一样,沉闷有力,真的耳膜嗡嗡直响。 不足半盏茶功夫,水晶石上的声音戛然而止,楚无痕将手拿开,看到上面显现的编号,顿时心中一阵凉意:编号已从七十二号,变为七十八号。 水晶石隐去,怪石又是咯吱咯吱的响起,恢复原位,洞府里,又恢复如初。 楚无痕却愣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玄冰宫内,藏龙卧虎,短短时间内,竟然会有六个人超越自己,而自己,不进反退。 楚无痕心中怅然,感觉无极天心第一层的招式已经修炼的炉火纯青,无懈可击,每一招式都在心中演练的天衣无缝,如何能够不进反退呢? 而且,血玲珑的颜色已从粉紫色变成了藕荷色,这就说明,血玲珑的功力已经成长到了第二步,这等功力,已经非常人所能超越,但是,现在试功的结果,他已经倒退了。 楚无痕不由的有些焦急,像是应试后,看到自己的成绩已经倒退,怕是被责骂,而感到惭愧,感到害怕,和惊疑。 这等功夫,已经砍掉了长老玄苦的一条臂膀,那么,比自己高的七十七个人,其功力又该是如何呢? 楚无痕想都不敢想。 楚无痕拼命的想要提升功力,越是急躁,越是适得其反,整整一个白天一个黑夜,连续几次试功,楚无痕的排名都是在七十多名徘徊,最差的一次,差一点就落到了八十一名,这让楚无痕感到十分困惑。 楚无痕甚至开始怀疑试功石是不是有毛病,哪里出了差错。 看着自己的手掌,心中默念无极天心的招式,藕荷色的血玲珑被自己折腾了一天一宿,也昏昏欲睡,楚无痕嗅到了一股失望的味道。 就在楚无痕焦灼不安的时候,洞府口走进来一个人。 是落尘公主。 落尘抬眼望了望洞府口的牌号,走近有些发傻了的楚无痕,不无忧虑的说到:“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楚无痕,你已经位列七十九号,不在天干地支之列,恐怕要降为乙级弟子。” 落尘一边说,一边低头看了看楚无痕的脸色,发觉不对,突然惊呼道:“不对,不对,你的修炼完全不与黑水族同根,你修炼的是什么邪功?” 楚无痕抬起迷茫的脸庞,眼神迷离,有气无力的说到:“雷灵根,无极天心。” 落尘摇了摇头,表示不理解。 雷灵根,乃上神专属灵根,一介凡夫俗子,如何能够身种雷灵根? 无极天心,又是什么派别功力? 五行大陆,水木金火土,五种灵根,五种修行方式,落尘是再熟悉不过了,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无极天心这种修炼方式。 落尘不无忧虑的说到:“我看,你还是去问一下宫主为好,否则,你一意孤行,怕是着了魔道,一入魔道,万世为魔,再回头已无可能!” 落尘还是一片好心。 今天本来就是想来询问一下楚无痕,为什么听沐亦轩说,楚无痕是自己的哥哥,这让落尘大为疑惑,族长慕容霜是自己的生母,还从未听母后说过自己还有一个哥哥,怕是楚无痕认错人了? 然而,昨天看到楚无痕拿出的那枚金戒,落尘虽说当时并未在意,然今天回去和母后说起,母后颜色大变,落尘再问,母后摇头不语。 落尘只好问了一些朝中老人,这些人推三阻四,能搪塞过去就尽量搪塞过去,但是从只言片语中,落尘略略知道,这枚金戒就是生父万朝宗生前佩戴之物,后生父万朝宗宾天,这枚金戒便不知所踪。 落尘将沐寒雨置于皇宫,安排妥当后,问及沐寒雨,沐寒雨哪里还记得这枚金戒,只是摇头,不知金戒为何物。 落尘寻不到答案,便干脆径直来寻楚无痕,但是看到楚无痕的编号已经落入底层,更是看到楚无痕形容枯槁,神色憔悴,心中一阵隐痛。 特别是闻听到雷灵根和无极天心,落尘怕楚无痕一失足落入魔道,以后的路,将会万劫不复! 于是,落尘觉得唯一能够解楚无痕之难点的,就是玄冰宫宫主水玄子了。 但是,楚无痕却无力的摇了摇头。 他不是信不过水玄子,而是,他的仇敌是水玄子,无论遭遇什么样的境况,他都不可能向自己的敌人低头。 落尘看着倔强的楚无痕,唉了一声,说:“功力一事,我自会替你去问一下长老师尊,若是师尊不知,我再问一下宫主,一有消息,我自会将实情告诉你。” 楚无痕神情冷漠,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 落尘继续说道:“然,我今日前来,主要是想问你金戒一事,你可有心情告诉我实情?” “金戒?拿去看吧。”楚无痕从手指上退下金戒,递给落尘。 落尘想不到这么容易就能拿到金戒,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扫了一眼垂头丧气的楚无痕,便不再言语,拿着金戒到灯光下仔细观看,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然而,落尘确认了这枚金戒确实是先族长生父万朝宗之物。 落尘莲步轻挪,迟疑的将金戒还给楚无痕,淡淡的问道:“不知你祖上可否还有人?” “有,母亲大人楚大娘,生父万朝宗。”楚无痕现在心不在焉,一心都在想凭借自己功力,完全能够在玄冰宫有自己的立锥之地,可是,经过这一昼夜的试功,却发现自己修炼的功力,连玄冰宫的甲级地址都不如,这等打击,实在是撕心裂肺,终生难忘。 落尘却听得心头大惊,如同海潮一般涌过心胸:生父万朝宗?难不成,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自己的哥哥? 同父异母的兄长? 落尘不再言语,一双惊诧的眼睛盯着楚无痕,缓缓的超后退着:她真的不敢相信,生父万朝宗还会有这样一个子嗣。 那么,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里,所有人都缄默不语。 即使问起母后来,母后也是搪塞。 金戒在手,言辞凿凿,楚无痕不是自己的哥哥,还会是谁? 突然有了一个哥哥,落尘心中不知道是该悲还是该喜,还不知道该如何和这个突然出现的哥哥相处。 他,突然出现在玄冰宫,其目的是为了什么? 难道真的如同他所说的,要杀了水玄子,踏平玄冰宫? 既然如此,宫主水玄子为何不先下手为强,还要放任楚无痕习练功力? 这岂不是自相矛盾? 落尘心中的疑问太多了,多的让落尘都难以厘清思路,退出洞府后,隐约看到楚无痕还在为试功一事懊恼不已,落尘突然后怕起来:眼前的哥哥,楚无痕已经步入魔道,只是他还不知道,魔性隐忍不发,是他天性未泯,一旦冲破天性,嗜血吞天,定然是一代狂妄魔主! 修行之人,是神是魔,一念之间而已。 落尘懂得其中道理,便不由得心急如焚,扭身飞跃,踏上轻辇,直朝招摇山主峰飞去。 主峰是宫主水玄子修炼之地,未有宫主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 落尘知道其中礼数,然而,情急之下,落尘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五内如焚,忧心如捣,急冲冲的飞到主峰之上。 宫主水玄子正低眉闭眼,盘膝修炼,身后侍立的正是师尊玄月长老。 落尘六神不安,心急火燎走出轻辇,连忙参拜师尊宫主,玄月长老见是落尘前来,眉头一皱,缓缓摇头,示意落尘不要打扰了宫主水玄子的修炼,眼睛连连眨动,催促落尘赶快离开。 落尘摇头,眉宇间,透露的是坚定,与坚决。 落尘的这份坚定,是生而有之,然而,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慌乱,以及礼数不周,却是前所未有的。 玄月长老身为落尘师尊,自然对落尘熟悉不过,不知道落尘此番六神无主究竟为了何事。 还在修炼的水玄子此番突然发声:“是落尘公主前来?” 落尘闻听,连忙正色答道:“是,是弟子落尘!” “为楚无痕而来?” “啊,这个……”落尘一时语塞,想不到宫主水玄子冥冥之中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来意。 落尘本来就不会撒谎,何况,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楚无痕的事情,便整了整神色,落落大方的说到:“回禀宫主,弟子前来,就是为了楚无痕一事,弟子有众多疑点,特想来问询一下宫主。” 水玄子缓缓睁开眼睛,扫了一眼落尘,眼神中满是宠溺,微微笑着说:“你是不是看见他练习功法不成?” 落尘点了点头,说:“是的,他似乎已经入魔,还望宫主能够搭救,早日令他改邪归正。” “哈哈哈哈。”水玄子一阵爽朗的笑声,顿了顿,转而对玄月长老说到:“看来,已有成效了。” 玄月也是点头称是。 玄月接着水玄子的话说到:“的确,楚无痕身种雷灵根,雷者,阴阳薄动,劫后生物。然,雷也,电也,雷电相激,千雷万霆,激绕其身,本就是矛盾,再者,又加以人之七情,喜怒忧思悲恐惊,再有六欲,生死耳目口鼻也,凡事种种,难上加难,故,我五行大陆常人难以承受其矛盾杂难,唯有上神或可修炼而成大器,楚无痕这是强人所难,稍有七情六欲者,免不了走火入魔,魔性攻心,而落入魔道。” 落尘听得心头大骇:照这样说来,楚无痕自从有了雷灵根后,其人生境遇,若是遇到悲欢离合,或崎岖难耐,其心智定然是迷失真性,乱入魔道? 五行大陆,本是人神共处,弱肉强食,然而,人人还是向往修炼成仙,上的玄奥神宫,了却轮回,永享天年,何人胆敢修道成魔,这是逆天而行,反上神而毁人道,定然是万劫不复,人神共愤,力弃之。 这就是他楚无痕的命,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0042 肩挑万斤重担,却毫无所知 落尘听得是胆战心惊,不由得看向水玄子。 水玄子一跃站直身体,伸手在面前缓缓画出一个圆来,一道薄雾一样,也似乎是一面镜子,显现在三人面前。 水玄子径直走了进去,落尘看着师尊玄月长老,玄月长老对落尘点了点头,便随着水玄子一同走了进去。 落尘有些迟疑,不知道一言不发的水玄子究竟要做什么,但是,看着师尊毫无顾虑的走了进去,便不再疑惑,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走了进去。 脚步刚一踏进去,落尘就觉得寒意浸身,但是看到前面宫主水玄子和师尊玄月长老好像跟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知道两个人的功力深厚,自己便强使功力,抵御外来寒气。 这是一个幻境。 四周黑漆漆的,只能看见一点点微弱的亮光。 远处,有一个东西一闪一闪的,发出一点一点微弱的亮光,水玄子领着玄月和落尘就是朝这个东西走去。 越是靠近,越是觉得寒冷,心肺都觉得要被冻僵了。 水玄子都不禁打了一个冷战,便不再向前走去。 用手指着能够发光的东西,对玄月说到:“唉,又是黯淡了不少。” 玄月点了点头,回禀到:“宫主,此乃不祥之兆啊!” “所以,楚无痕必须尽快修炼成功,否则,一旦灵石泯灭,我黑水族将遭灭顶之灾!”水玄子的神情非常凝重。 落尘听不懂两个人的说话,但是一个是宫主,一个是师尊,落尘也不敢妄言,只能听得一个关键的字眼,灵石。 五行大陆,五个族群,每一个族群都有灵石,黑水族当然是水灵石,由水灵石发散生根,繁育水灵根。 若眼前是黑水族的水灵石,则是最为高阶灵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黑水族的高阶水灵石,几近天寿将近,趋于幻灭。 落尘忍不住寒意浸身,打了一个喷嚏。 水玄子回过头来,宠溺的看了一眼落尘,眼神中满是溺爱。一个堂堂的宫主,一代雄伟国师,看到落尘时,却是想看自家女儿一般,饶是玄月长老,也颇觉意外。 旋即,水玄子领着玄月和落尘走出幻境,回头轻喊了一声:“收!” 幻境湮没。 水玄子看着落尘,说:“现在明白了吧?” “什么?” 落尘一头雾水。 水玄子转眼看了玄月一眼,眉头轻皱,沉吟了一下,便挥手让玄月退下了。 玄月长老倒是很敬重的拜别宫主水玄子,自乘轻舟远去。 待玄月长老走远,水玄子连忙走到落尘前面,喊道:“唉,功力还是这么弱,走,到屋中取暖。” 落尘看见水玄子,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总觉得亲切,总是想要与他亲近,心底里,早已把水玄子当做自己的亲人。 这是一种微妙的感觉。 也许,是落尘从小没有父亲陪伴的缘故吧。 步入屋中,落尘才觉得身体有些暖意,连忙问水玄子:“宫主,刚才你说什么,我还是不明白。” 水玄子眼神有些忧郁,道:“怕是玄月长老已经有了二心。” “弟子还是不明白?”落尘听了水玄子的话,忍不住啊了一声,连忙问水玄子。 水玄子看着远处的山峰,又是唉了一声,这次,是深深的失望。 但是,回过头来,看着落尘,眼神里又是一片慈祥,说到:“关于你师尊的问题,我们就不要说了,我自会处理。然,刚才看到的水灵石,是我黑水族至高无上的物品,也只有我与十大长老可以观瞻,后来,我命玄月将这一切告知与你,希望你从下知道这些事情,好等我百年后,能够接掌玄冰宫。” “啊!” 落尘想不到水玄子对自己这么看重,而且,宫主水玄子竟然想的这么久远。 “然,玄月没有将这一切告知与你。今日,我将这一切告诉你,你一定要任重道远。” 水玄子说话的时候,神情凝重,这是落尘自认识水玄子以来,从未见过的神情。 “我黑水族,仰仗的本就是水灵石,才得以生存,其余四族皆与我族类同,而魔幻海则不同。” “而这灵石,原本在万年前,远古大神初创人世时,将五族灵石合二为一,藏于地心,以求人世源源不断,绵绵不绝。然而,当年玄奥神宫发生决裂,灵石便一分为五,分散各地,于是,才有了我等五族等族群。” “而上神,则以掌管这五族灵石为胁迫,命我等五族每年供奉,而致使我五行大陆民力单薄,生息虚弱,若是灵石一旦湮没,则灵石本身奇寒,一朝喷涌而出,皮之不存毛将安附焉?我族群将永诀人寰。” 水玄子朗朗说到,越说越激昂,越说越是难以掩心中悲愤。 “上神修炼,不以心智为重,不以德行为伍,而以取食凡间为荣,日日笙歌,夜夜丝竹,何时体恤我大陆人众?我等生存不如蝼蚁而已!” 水玄子说到此处,忍不住心中激动,伸手一挥,一掌拍在屋中一根立柱,只见屋子抖动一下,却丝毫没有受损。 水玄子对着立柱上的女子画像笑了,突然笑了,这让落尘感觉不可思议。 但是落尘又不敢问。 水玄子对着立柱上的画像,恶狠狠的说到:“总有一天,我会让楚无痕毁了这招摇山,让你无葬身之地!上神洛倾颜,哈哈,我等这数十年受的奇耻大辱,老夫要你血债血偿!” 水玄子说这些话时,疾言厉色,神色愠怒。 这时,他提到了两个人,一个是楚无痕,一个是上神洛倾颜。 落尘听的是胆战心惊,不知道这两个人会有什么交集,一个是地上不足甲级弟子功力的修炼者,一个是盘踞玄奥神宫高高在上的上神洛倾颜,云泥之别,怎么会有交集? 不过,落尘还是有些关心楚无痕,见水玄子稳定了情绪,悄声问道:“那,楚无痕究竟修炼的功力是否得当?” 水玄子从悲痛中醒过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到:“得当。” “以弟子来看,他已经走火入魔。” “对,不入魔,如何杀神?” “杀神?” “对,杀神。神魔一念,何为神?何为魔?只要能保我族群安然,就是神,不是魔。” 水玄子瞪着一双大眼,扫了一眼落尘,落尘顿时觉得心里颤抖了一下。 “那,楚无痕的修炼,是宫主一手安排的?” 落尘慢慢的想问一下楚无痕的身世。 水玄子何等聪明,能够听出话音来,便落座后,语气平和了许多,说到:“对,楚无痕和沐寒雨一对死命鸳鸯,定要如此修炼,才可破除上神。这一切,也是上神洛倾颜当年立下的毒咒,我只不过顺天命而已。哦,对了,还有一事不明,在楚无痕沐寒雨背后,还有一对男女,会死保楚无痕沐寒雨无恙,这两个人,你要是有心,给老夫留意一下,看一下谁最有可能。” 落尘听得是云里雾里,不清楚究竟怎么回事,然而,落尘最为关心的还是楚无痕的身世,见水玄子避重就轻,不如直截了当的问了。 “宫主,弟子见楚无痕手上戴的是先族长,也就是我生父万朝宗的遗物金戒,不知道……” “住口!” 听到万朝宗这个名字,水玄子刚刚好起来的心情,一下子全没有了。 “以后不许在我前面提到那个蠢狗的名字,他不配!” “我……”落尘突然被水玄子呵斥,不禁有些委屈,也不知道先族长,自己的生父究竟做了什么事情,竟然惹得宫主水玄子对他恨之入骨。 水玄子勉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说到:“你是不是想问,你和楚无痕是什么关系?” 落尘是一个倔强的人,凡事不达目的决不罢休,而且,从来不会委曲求全。 “对,已经有人说,我是他的妹妹。” 落尘直言无讳。 “所以,你就来问我了?” “对,弟子问过母后大人,母后大人不愿意提起这个人。” 落尘说的一点没错。 水玄子看着眼前的落尘,满意的笑了,他笑的是,眼前的落尘性格耿直,这是为人父为人母最希望孩子能够有此品行。 水玄子点了点头,说:“如果我也不愿意提起这个人的身世呢?” “那我还会去问其他人,包括楚无痕的生母楚大娘。” “好,有志气。知道我囚禁了楚大娘,还在我面前大呼小喝。我现在回答你,不是因为你胁迫我,而是,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你,不是楚无痕的妹妹。” 落尘心头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有些失落,脱口而出:“他不是我哥哥?” 水玄子点头沉吟,说到:“对,他不是你哥哥,你不是他妹妹,就这么简单。以后这件事情就不要问了,待知道时,你自会知道,不过,你最好不要知道。” 水玄子里嗦的样子,让落尘有些生疑。 水玄子眼皮一合,意思是不想再说什么了,但是落尘执着的还想要问:“那他为什么有我生父遗物?” 水玄子合上眼睛,双手放于膝上,已经神入游离,不再搭话。 落尘盯着水玄子看了几眼,知道再问也无益,水玄子这次真的不想再说任何话了。 落尘只好朝水玄子施礼后躬身退出,寻到轻辇,径直朝自己洞府飞去。 已经一昼夜没有试功,落尘的功力还停留在昨天的力道上,现在已经跌落到三十名开外,落尘连忙打开试功石,静等试功时间。 再一次试功,落尘的功力还是在天干十二名之内,落尘微微一笑,便走出洞府,架起轻辇,再次朝楚无痕洞府驶去。 这次,落尘准备问一下楚无痕,关于楚无痕的身世,是谁告诉他的,为什么会有这么荒唐的传说,他们两个人分明就不是兄妹,为什么要谣传这样的谎言? 同时,那枚金戒,怎么会到楚无痕手里? 落尘刚进入洞府,见楚无痕的排名已经到了八十名,再退后一名,就是甲级弟子最末一名,极有可能会跌落半山腰,降级为乙级弟子。 落尘心中不由得一阵悲戚,连忙四处寻找楚无痕,却发现楚无痕已经跌落在地上,七窍流血,奄奄一息。 落尘大惊,刚想伸手扶起他,却猛听得招摇山鼓声大作,绵远悠长:有外敌入侵,宫主水玄子正召集弟子前往山脚。 落尘一时为难,听着鼓声,看着楚无痕,第一次感觉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0043 你的心境竟然如此凄凉 鼓声越来越响,落尘越来越左右为难。 眼看楚无痕面如金纸,一定是修炼功力,迟迟难以突破瓶颈,而气急攻心,走火入魔,才致使楚无痕命悬一线。 如若现在不予救治,楚无痕极有可能命丧黄泉。 落尘顾不得那么多了,外地入侵,自有宫主水玄子调度,十大长老中,仍有四位没有闭关修炼,更有九九八十一个甲级弟子,这些人或许足够宫主水玄子调度。 想到这里,落尘便蹲下身来,扒开楚无痕的脸庞,仔细观察,发现楚无痕刚毅的脸庞上透露着一股煞气,而且,紧逼的双眼,若有若无的气息,都在说明,楚无痕已经丢掉了半条命。 落尘连忙抓起楚无痕的手腕,将手搭在楚无痕的脉搏上,落尘的眉头皱了起来:脉搏雄浑有力,不像是一个垂死之人。 这怎么可能? 落尘越发的惊疑,便暗自用功,想要进入楚无痕的丹田内,看一看楚无痕究竟是为了什么,竟然落得如此的狼狈。 落尘绵绵不绝的功力,缓缓的输入楚无痕的脉搏,通过脉络,渐渐的进入楚无痕的丹田。 水灵根,以至柔至善为特点,水润万物,而无形无踪,不似风,没有风的缥缈,不像风毫无方向。又不与山等同,可漫延无边,又雄浑有力。 落尘修炼的水灵根,至纯至阴,寒意无比。 其功力,更像是一股无形无踪之柔水,渐渐侵入楚无痕的五脏六腑,顿时,觉得一股无名之火,雷霆之势,从楚无痕的四肢百骸中急剧,而反扑。 落尘凭着艺高人胆大,渐渐提升自己的功力,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小的汗珠,仍觉得不能完全侵入楚无痕的丹田:如若不侵入楚无痕的丹田内,落尘则不知楚无痕的病因。 落尘越是用尽全力,越是觉得功力侵入楚无痕的身体后,越是被反噬的速度加快,而且,楚无痕四肢百骸中的热量越是炽热。 雷灵根,快,而猛烈。 就在一刹那间,就可以制敌于死地。 一股汹涌而澎湃的力量顿然间从楚无痕的身体里喷涌而出,一股无名之火汹汹而来,将落尘细微柔韧的功力完全淹没在狂妄的力道之中。 落尘搭在楚无痕手腕上的酥手竟然挪动不开。 落尘大惊失色,动用全身的功力和力道,想要挣脱,然而,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这一点,跟当日玄苦大意之间被楚无痕吸食功力不同。 这次,是要将落尘整个人都要熔化一般。 落尘花容失色,然而,再怎么努力,都是枉费,落尘的意识渐渐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这是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 这是混沌世界撕不破的黑暗。 这是浓重的压抑心神的黑暗。 在这片黑暗中,落尘突然感觉孤单,孤单的难以忍受,想要大喊,然而只能张嘴,却没有任何一丁点的声音。 这是在哪儿? 这是什么地方? 落尘紧紧抱紧身子,黑暗中,一股又一股冷意袭来,饶是落尘水灵根修炼的炉火纯青,且本是至柔至阴之功力,然,这股黑暗中的冷意,侵入心肺后,却与水灵根的冷不同。 这股冷意,是要将人的骨骼都要冻成冰柱,稍有不慎,怕就是碎成一地的齑粉。 落尘心底里的寒意渐渐升腾,她蜷缩着身子,害怕的看着四周黑乎乎的世界,不仅万念俱灰,难道一个不留神,就要死在楚无痕之手,横尸在这暗无天日的世界里面? 不对。 落尘慌乱中,突然惊醒,这是楚无痕的心间,这是他现在的心境。 对,当楚无痕的功力反噬了落尘后,他们两人冥冥之中,似曾有缘,落尘竟然能够进入楚无痕的心境,窥探楚无痕的心间。 不知道是冷意侵身,还是害怕楚无痕无边无垠的黑暗心境而感到害怕,落尘打了一个冷战,顿时觉得浑身气力全部丧失,缓缓的躺在了一团冰冷的废墟上,一颗眼泪止不住的浑然跌落。 有人伤心,伤心是一个人巨大的力量蓄积。 而眼泪,则是承受不住伤心后,一个人真情的显露。 雨,是云的痛,承受不住雨的重量,痛楚便漫天遍野。 而泪,是人的殇,掩饰不住内心的凄楚,伤痛便狂为乱道。 眼泪滴入尘土的那一刻,落尘顿然间,觉得地下整个的废墟轰然倒塌,一下子什么都没有了,自己的身体像是一片秋天的树叶,缥缈,孤苦,凄惨。 不知道要飘到何方,也不知道也缥缈到什么时候,就这样孤孤单单的,冷冷清清的,毫无生气的,没有一点希望的,在楚无痕的心间东游西荡。 这是巨大的孤苦。 这是难以忍受的孤单。 这是世上最能消逝人心的凄凉。 楚无痕的心间是无边无际毫无生气一点希望都没有的寒冷之地。 落尘一不留神步入此间,都难以忍受,何况楚无痕呢? 落尘心情竟然跟随楚无痕的心境而难受起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落尘还在为楚无痕心间的黑暗寒冷孤单孤苦和凄凉而悲哀,突然间,落尘后背被一块钝器击中一样,落尘急忙睁开眼睛,眼前豁然开朗,一道明亮的阳光刺激的落尘差点睁不开眼睛。 缓缓的睁开眼睛,落尘定睛一看,自己还是在楚无痕的洞府之内,眼前,楚无痕紧皱着眉头,奇怪的看着落尘。 落尘现在盘坐在地上,看见楚无痕奇怪的看着自己,呼的一下子站起来,正了正裙摆,理了理几根洞风吹乱的青丝,发觉心口还是隐隐作痛。 落尘仰脸看着楚无痕那副刚毅的脸庞,突然有些可怜起来楚无痕,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两个人同病相怜,相相濡。 “楚,哥哥,我可以这样喊你吗?” 落尘一向做事干净利索,此时,她真的想不到还能用什么词眼来称呼楚无痕,而且,她现在觉得,哥哥这个词,真的很贴切,真的能够和楚无痕联系在一起。 落尘进入楚无痕的心境,感受到了楚无痕的孤苦孤单和凄惨,感叹自身身世,多少年了,身为公主,却承受常人难以忍受之孤单孤苦和凄惨,这份感觉,和楚无痕一般,此时,不喊楚无痕哥哥,还能喊楚无痕什么呢? 落尘在楚无痕面前,一反常态,竟然有了女孩常有的忸怩之态。 楚无痕哈哈大笑,声音浑厚有力,不想是刚刚大病初愈,也不像是功力受阻,反倒是功力大增,心情舒畅:“好啊,其实第一次见你,哥哥就想给你说,你是我妹妹。” 落尘心中想起水玄子所说,自己不是楚无痕的妹妹,说这些话的时候,水玄子的声音是恶狠狠的,甚至有些恼怒,但是现在,落尘既然知道了楚无痕的心境,而且和自己相似,再也不顾什么王道法则,既然喜欢楚无痕当自己的哥哥,那就喊做哥哥又有何妨? 她太想需要一个像楚无痕一样的哥哥,能够让心灵有所想通,有所归依。 于是,落尘嫣然一笑,说:“嗯,妹妹知道了,从此之后,你就是我的哥哥,我就是你的妹妹。” “当然。以后要是有人敢欺负你,看我的拳头,不把他给走扁!”楚无痕扬了扬拳头,豪气干云。 的确,刚才试功时,楚无痕眼看自己功力已经落入甲级弟子最后一名,一时情急,急躁难耐,调动全身功力,狂躁的催动血玲珑,所有的气血直冲一处地方,心中一遍又一遍的默念无极天心,一次又一次的将所有的招式快速的演练,只希望能够提升自己的排名。 然而,楚无痕一时之间,还难以控制这么多的神力在身体内行走,修为和修行还不能达到对万千神兽所带来的功力的完全控制,血玲珑也是狂暴不已,楚无痕一下子心神凝滞,万人坑几千头神兽和幻影弥天**里成千上万头高阶神兽的力道,还有玄苦一丝力道,一下子在楚无痕丹田里再一次爆发,楚无痕这才神志迷乱,昏昏不醒。 然而,一道细微的冷意侵身,楚无痕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草一样,感觉这份力量侵入四肢百骸后,神情舒畅,怡情悦性,便催动血玲珑聚集所有力量反噬这股力道。 无极天心一层九式也顺势而发,九式合为一式,气贯长虹,一蹴而就,大功告成。 楚无痕终于洞悉了无极天心的秘诀:完全不是一招九式,而是九式一招。 雷灵根,讲究的是风驰电掣,变幻莫测,瞬息万变。 聚一身功力,浑然天成,电如火龙,雷霆万钧,而击敌人之一处。 楚无痕洞悉了无极天心的修炼**,自然是喜笑颜开,然而,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落尘妹妹竟然跌落眼前,迷蒙不醒,神志不清,面露戚容。 楚无痕这才猛击落尘后背,落尘才得以从楚无痕的心境中醒来。 如今,落尘亲口喊哥哥,楚无痕自然心中欢喜,嘴角上翘,颇为得意。 看着自己的拳头,楚无痕对落尘说到:“看我的试功石!” 说罢,正要击打试功石,洞府外,又是一阵急促的鼓声响起,落尘听了,柳眉倒竖:外地入侵,竟然如此凶悍,怕是玄冰宫弟子有些吃不消了。 楚无痕不知道这阵阵鼓声是什么意思,但是看到落尘脸色愠怒,收回手掌,连忙改口:“妹妹,这是为什么?” 落尘叹了一口气,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冷艳,和平静:这,或许是落尘最大的伪装。 “哥哥,鼓声示意,自然是外敌入侵,越是密集,越是说明外敌强悍,若妹妹没有猜错的话,这次外敌入侵,一定是有高手攻入!” 闻听有外地入侵,楚无痕喝道:“那还等什么,我等前去助战,哪怕一死,也要佑我族群不受欺凌!” 落尘听得楚无痕这番肺腑之言,心中不由得更是感慨,更多的是喜不自胜,连忙唤来轻辇,也不再和楚无痕客套,喊了楚无痕,便朝招摇山下降落。 0044 忍无可忍,更待何时? 招摇山下,玄冰宫宫门之外,黑压压的一大片人。 为首的正是赤火族公主火凤凰,侍立在她身后的,是南宫寒乔和屠毒两人。 在这三人背后,有一顶火红色的轿子,十六人轿夫,分立两旁,甚是壮观。 而在这轿顶,则是一头凶神恶煞一般的怪兽,虎头豹身,甚是怪异。张着血盆大口,发出渗人的怪异叫声,一看就是好勇斗狠的高阶怪兽。 而玄冰宫宫门处,玄冰宫丙级弟子乙级弟子几乎是倾巢出动,十几名甲级弟子环立前面,长老玄同则一脸威严,直面火凤凰。 看情形,应该是还未有大的争斗,现场有些狼藉,应该是那头怪兽咬伤了几个丙级弟子,火凤凰已经耀武扬威,朝玄冰宫十大长老之一的玄同厉声说着什么。 落尘带着楚无痕急速落下,跳出轻辇,急速走到玄同身后,和众多弟子一道,一同直面火凤凰。 楚无痕跟随落尘,愣是挤到了落尘身边,旁边几个不认识楚无痕的甲级弟子纷纷侧目,但是看到楚无痕腰间携带的玉牌,也就不了了之了。 楚无痕刚一落脚,火凤凰早已看见,忍不住哈哈大笑,说到:“呸,玄同,枉费你修炼了这么多年,还敢大言不惭,说你们玄冰宫没有窝藏习练魔道之人,你身后之人,难道不是魔道中人?” 火凤凰随手一指,指向楚无痕,眼神中露出灼热的精光。 火凤凰这次见了楚无痕,甚是兴奋。 而玄同回过头来,扫了一眼楚无痕,略一点头,便回转过来,朝火凤凰说道:“此乃我玄冰宫弟子,是神是魔,由不得你赤火族说三道四,自有我黑水族处决!” 玄同,玄冰宫十大长老之一,修为已是合体层,三阶三层,若是再有修为,则可直升一层,达到大乘层,与水玄子等同功力。 虽然看其玄同长得短小精悍,但是,其力道已经达到万鼎之力,在五行大陆,也属于佼佼者之列,火凤凰敢这样讥笑玄同,自是有备而来,玄同也不是愚笨之人,自然能想到这一点,况且,刚才虎头豹身的怪兽连番伤了几个丙级弟子,就可见轿子中人非同小可。 怪兽就达到了六阶,轿子中的人,功力自然不俗。 玄同说话自然不敢有所造次,只能小心翼翼的应付。 这一幕,只看得落尘气愤填膺,身旁的楚无痕也是对火凤凰怒目而视。 身后玄冰宫弟子自然也是难掩心中气愤,但是,听得火凤凰所说之意,以及看见火凤凰所指之人,不由得都是心头一震:楚无痕,玄冰宫甲级弟子,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讳,修炼魔道功力? 只有沐亦轩为楚无痕打抱不平,听见玄同不痛不痒的话语,忍不住大吼道:“谁说我无痕哥哥修炼的是魔道功力?我看你就是一个妖女,专门欺压弱小的妖女!” 沐亦轩自持在黑水族,有众多弟子相助,自然不怕火凤凰,更何况,此时他的心里早已对火凤凰恨之入骨,此时言语,正是这几日来,心中压抑太久,不得不对火凤凰怒气冲冲。 玄冰宫众弟子不由得大吃一惊,身旁一个不起眼的丙级弟子都敢对火凤凰口吐狂言,不怕火凤凰上来杀了他! 火凤凰倒是呵呵一笑,转而暗红色的眼神猛然一瞪沐亦轩,大声说道:“沐亦轩,我记住你了,今天你敢骂我,日后会有你求饶时候,但是,今天我志不在你,不和你计较。” 火凤凰说完,站在火凤凰身后的南宫寒乔和屠毒也是频频点头,对沐亦轩怒目而视。 气的沐亦轩连连怪叫,又指着南宫寒乔和屠毒嚷嚷道:“你们两条狗,主人都不敢对我怎样,你们倒是摇尾乞怜,替主人狂吠!” 要不是屠毒,姐姐沐寒雨自然不会受这么大的苦,自己也不会颠肺流离,阴阳差错的进入玄冰宫,沐亦轩看见南宫寒乔和屠毒,心里面就来气,此时看见他们比火凤凰还仇恨自己,难能咽下这口气? 不过,这话说出去后,玄同有些恼火,旋即回头脸色一正,眼神凌厉,朝沐亦轩一瞪,吓得沐亦轩连忙吐了吐舌头,表示不敢再造次。 不过,沐亦轩缓缓的挤过前面的丙级弟子,朝楚无痕身后走来。 沐亦轩身后,时雨琪和常舞褐也是悄悄的跟了过来。 他们三个人这几天早已认识,特别是沐亦轩,凭着和楚无痕的关系,自然是让他们两个人对自己言听计从,几乎是他们两个人的带头大哥。 时雨琪和常舞褐也是因为楚无痕的关系,对沐亦轩真的达到了言听计从,三个人在一起,在丙级弟子中间,以及众干事中,独树一帜,没人敢招惹他们三个人。 现在沐亦轩敢狂骂火凤凰,怒怼南宫寒乔和屠毒这两个叛徒,自然是人心大快,就是落尘和长老玄同,也默不作声,默许沐亦轩的做法。 这下气的火凤凰红眼更是喷出无名之火,呀呀直吼:“呸你个沐亦轩,给你脸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要不是今天姑奶奶有要事在身,非要将你大卸八块不成。” 气急败坏的火凤凰也不管什么礼仪了,指着沐亦轩就是一顿臭骂,楚无痕回转过头来,对沐亦轩偷偷使了一个颜色,沐亦轩看见了,知道自己没有做错,而且得到了无痕哥哥的赞赏,心头更是高兴。 不过,沐亦轩也是聪明,看见火凤凰已经气得不轻,知道再呈口舌之利,也是于事无补,不如见好就收。 于是,沐亦轩带着时雨琪常舞褐紧紧的跟在楚无痕身后,对火凤凰使了一个鬼脸,吐了吐舌头,便一脸微笑着,平静的看着火凤凰。 火凤凰这下更是气愤,要是斗嘴,你沐亦轩还真不是我火凤凰的对手,可是,你沐亦轩刚刚说了几句狠话,就不再言语,让我火凤凰腾的升起来的无名之火,竟然毫无台阶可以借机而下,岂不是要尴尬死了。 火凤凰一双凤眼盯着沐亦轩的笑脸,只想把沐亦轩给撕吧了吃掉。 火凤凰已经承不住气,压不住场面,玄同已经感觉到了火凤凰的气焰已经被沐亦轩的三言两语给浇灭了,于是,玄同郎朗说到:“火公主,今日你连番伤我几名弟子,此事我一定会如实禀报宫主,待宫主与火王交涉,我想,火王也不会不理我宫主水玄子的恳切,还望火公主回去后,好生与火王解释!” 玄同一番说辞,既给了火凤凰面子,不予追究,也给了火凤凰一个台阶可以下,但是,又是不卑不亢,抬出水玄子和火王弑天的名号来,也是让火凤凰知难而退,特别是火凤凰背后那顶红色轿子里,始终未有露面的神秘人。 火凤凰听得出玄同的意思来,略一沉吟,柳眉轻微一皱,觉得再这么大张旗鼓的纠缠下去,于事无补,还不如另想它法,把楚无痕给带回赤火族。 这次,火凤凰动用了火王赤火令,从赤火族急速调来一名强大外援,目的就是想要将楚无痕给带回赤火族。 火凤凰为了在父亲弑天面前的承诺,可谓绞尽脑汁,不惜一切手段。 若是这次不成功,以后父亲弑天可就要冷落自己了。 抽回思绪,火凤凰扫了一下眼前的阵势,想不到水玄子为了保楚无痕无恙,竟然排玄同出来应对,而且这么对甲级弟子,这次怕是轻敌了,既然如此,走为上策,然后徐徐图之,再择良策。 想到这里,火凤凰呵呵一笑,刚要发话,轿子里传出一声浑厚的男人声音:“妹妹,怎么这般嗦,告诉为兄,你说的那个人祭来了没有?” 声音刚落,玄同不由得大惊失色,脱口而出:“弑武!?” 是的,从轿子里走出来的这个人,就是赤火族火王弑天的四个孩子之一,排行第四的弑武,也是赤火族手持赤火令的五大护法之一,功力之高,非玄同等人可以想象。 赤火族,当今五行大陆最强大的一个族群,其火王弑天一手遮天,除了水玄子还能与之一战之外,鲜有对手。 弑天生有四子一女,弑龙弑虎弑雀弑武,和火凤凰,这五位便是赤火族五大护法,俱是青年才俊,千年不遇的修炼人才,在当今五行大陆中,这五大护法,无论哪一个出现,都是非同小可,而且,他们从来不结伴执行任务,对于他们来说,帮助和被帮助都是一种耻辱。 而现在,除了火凤凰外,更有弑武随行。 这不得不让玄同感到震惊,怪不得宫主水玄子一再吩咐,能战则战,不能战则退。 退?如何退? 弑武已经缓缓走来,每走一步,玄同都觉得心惊肉跳。 弑武走过火凤凰身旁时,伸手拍了拍火凤凰的后背,一脸宠溺:“小妹,又吃亏了?为兄可没见过你在斗嘴上吃亏过。告诉为兄,先把骂你的小子给撕了!” 火凤凰冷眼一瞪,手一指,就想要给沐亦轩一个教训,可是,凤眼所看到的地方,竟然不见了沐亦轩的踪影。 他去了哪儿? 火凤凰的手指了半天,就是找不到沐亦轩,弑武没有那么多的耐心,回头朝虎头豹尾的神兽大吼一声:“去,冢狡,把公主所指的这些人都吃了,吃饱点!” 轻描淡写之间,完全没有将玄同等玄冰宫弟子看在眼里,就要让一只神兽冢狡草菅人命! 欺人太甚。 玄同大吼一声:“弑武,你也太猖狂了!” “哦?谁?你是谁?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能胜过我的人,不记得那些败在我手底下的残兵败将!” 弑武自持功力深厚,能够敌过玄同,口气自然不小。 玄同就是再好脾气,被弑武这般羞辱,也是气急败坏,大发雷霆。 然而就在此时,冢狡已经冲天而起,只朝玄同身后众弟子扑来,所经过之处,劲风横扫,一马当先,不能阻挡。 玄冰宫众弟子大惊失色,乱作一团。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怒吼,楚无痕拔地而起:“呀呀呸,去死吧!” 0045 岂能独自苟且偷生? 神刀一现,风云骤起。 楚无痕早已拔出鸣鸿刀,一泻千里,长驱直入,奔逸绝尘。 一道紫红色的闪电从眼前闪过去,楚无痕已经跃入半空,恰好迎上神兽冢狡,便将刚才在洞府里悟出来的功力心法全部用上,大喝一声,冢狡见了紫光中隐隐约约露出来血玲珑的模样,顿时吓得虎躯一抖,乖乖的让楚无痕一脚踩住虎头。 楚无痕来不及细想,一手举刀,一手横指弑武,朗声说到:“弑武,你赤火族侵入我族,还如此狂妄自大,欺我黑水族没人了吗?” 当玄同等人看到楚无痕难掩激愤,而挺身而出时,玄同等人不由得大吃一惊,这冢狡功力,不亚于玄冰宫一名甲级弟子的功力,更何况,还有主人弑武,更是凶残无比,已达合体层三阶,谁人敢惹? 就是玄同,也是弑武手下败将,众人只能替现在的楚无痕暗暗捏了一把汗。 而落尘则是焦急万分:听刚才多人言语,弑武此次前来协助火凤凰,就是想要将楚无痕现身,而将其掳走,楚无痕本就一个寂寂无名之辈,这几日才在黑水族崭露头角,赤火族是如何得知?而楚无痕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竟然派两名护法前来抢夺。 玄同定然是收了水玄子的密令,隐忍不发,暗中保护楚无痕,然而,此时的楚无痕却不愿被人保护,不愿他人受伤流血,而独自苟且。 落尘佩服楚无痕的勇气,更是对他刚才这句话感到敬佩:凡维护黑水族的,都是朋友,更何况,这是刚刚相认的哥哥。 于是,落尘怕楚无痕势单力薄,毕竟是一个末流的甲级弟子,如何能够抗争冢狡,以及弑武,还有虎视眈眈的火凤凰等人。 落尘一声娇斥,对楚无痕赞叹一声好,便飞身而起,与楚无痕一道,落在冢狡豹身之上,对弑武说到:“想要从黑水族随随便便带走一人,先看看我手中红菱是否答应!” 楚无痕第一次见落尘动用功力,以前只知道落尘已经修炼水灵根达到合体层一阶一层,此时才发现落尘手中多了一条看似普普通通实则微利无穷的红菱。 红菱,本就无足轻重,毫无分量,如同黑水,至柔至阴,然而,做刚做柔,能柔能刚,外柔内刚,刚柔相济,摧刚为柔,以柔克刚。 使用这般神器的人,功力自然不会低下。 弑武认识落尘公主,抬头看见神兽冢狡竟然被楚无痕一下踩到脚底下,不怒反笑:“呵呵,这小子有点意思!落尘妹妹,你旁边这个小白脸,谁啊?不会是你……” 落尘知道弑武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里,定然是污言秽语,俗不可耐,于是,抢断弑武的话头,轻斥到:“哼,这就是你们要找的楚无痕,我的哥哥,今日,我与哥哥定然要让你们兄妹血债血偿!” “哈哈,哥哥?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哥哥?不会是见不得人的哥哥吧!”弑武说话,的确是不堪入耳。 然而,玄同等玄冰宫弟子听了,不由得惊愕万分:哥哥?落尘公主何时有这么一个哥哥? 这个楚无痕什么来头! 倒是沐亦轩对惊愕的张大了嘴巴合不上的时雨琪常舞褐显摆的说到:“听见了没?我无痕哥哥,就是当今公主的亲哥哥!” 沐亦轩说话的声音很大,玄同也忍不住回头,神情是想向沐亦轩求证,但是看到沐亦轩是一个初入玄冰宫的丙级弟子,便对沐亦轩说的话不置可否。 火凤凰却是来了兴趣,呛啷啷抽出七星龙渊剑来,对弑武说到:“费什么话,人家兄妹都要挑战我们兄妹了,你还在斗嘴,你没看你那冢狡已经承受不住,快要告饶了?” 弑武人高胆大,斜倪了一眼冢狡,轻轻一笑,说:“撑住!” 这句话是说给神兽冢狡所听的。 弑武回头朝火凤凰说:“抢了楚无痕,自然是你的功劳,哥哥不和你争功。但是,动手你就不必了,这两个人,还真不是我的对手!” 弑武说完,旋即从火红的轿子中抽出一柄陨铁打造的铁杖,看似普通,玄同却看了有些心惊:铁杖变化多端,只求落尘楚无痕自求多福吧。 弑武抽出铁杖,斜倪了一眼楚无痕,不知道楚无痕什么来路,竟然能将一头高阶神兽轻易而去的收去,便不在意落尘,转而冷笑一声,一击闷棍,就朝楚无痕身上袭来,完全不顾是否能伤的了楚无痕脚下的冢狡。 看似平平淡淡的一击闷棍,却暗含了弑武八成功力,近万鼎之力。铁杖所过之处,疾风劲扫,呼呼有声。一道道黑色的幻影,一层叠着一层,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向楚无痕袭来。 楚无痕见状,哪敢掉以轻心,连忙推开落尘,一脚踢开神兽冢狡,自己一个飞身险险避开,堪堪落地。 铁杖落空,神力未消,直击玄冰宫大门,轰的一声,一扇大门像一片树叶一般飞出数丈之远,一些低级弟子吃惊不小,平日里虽然听闻过赤火族五大护**力深厚,可是也只有甲级弟子见识过,他们还从未见过赤火族五大护法真刀实枪的战斗过。 玄同此时心中更是提心吊胆:楚无痕此次必死无疑,弑武一上手就是杀招,不可小觑。 于是,玄同也是暗自运气,以防不测。 楚无痕脚一落地,还未回过神来,只见落尘早已舞起红菱来,波浪起伏,缠缠绕绕,似彩虹,又如白练,蜿蜒而动,绵绵不绝,漫天遍野,朝弑武步步紧逼。 弑武感觉小看了楚无痕,一个小小的筑基层弟子,竟然能够避过自己的大杀招,妹妹火凤凰说的不错,一个雷灵根,而且是高阶灵根,其筑基层的功力修为完全可以比得上合体层的弟子要强得多。 弑武冷眼斜倪了一眼落尘,将铁杖收回手中,坦然一笑,道:“雕虫小技,花拳绣腿!” “燃!”弑武一声令下,铁杖顿时化作千万条,一根根铁杖,上下通红,好似烧红了似的。 的确,这是赤火族灵幻炼狱术,其地心之火,可以焚烧万物而心神俱灭,何况神器红菱? 楚无痕见状,虎目一瞪,神刀立于胸前,对落尘喊道:“小心!” 说罢,更是身形神刀合二为一,如同一条过江蛟龙一般,直飞空中,待半空中大喝一声:“呀呀呸,去死吧!” 楚无痕挟万钧之力,浑身通体透着一层薄薄的紫色云雾,泰山压顶之姿,旋即朝弑武的铁杖幻影中压下来。 弑武眼见楚无痕正好切中铁杖幻影的弱点,但是,凭着自己合体层的功力,暗喝一声:“火!” 弑武手掌如火淬炼一般,来回抖动铁杖,一双红色的眼睛,似已喷火,好像要将头上已经直立起来的暗红色的头发一起烧着。 铁杖的威力顿时大涨,轰的一声扩大了好几圈,落尘的红菱接触之处,呲呲直响,冒出大片白烟,落尘花容失色,连忙收回红菱,弑武乘势击退落尘,全力以赴用功将楚无痕困在铁杖中央。 玄同看到此时情景,不由得后悔不已:前来阻挡火凤凰一行之时,宫主水玄子一再交待,可以让楚无痕试一下近几日的功力,然则万万不能让楚无痕涉险。 谁知道楚无痕一发而不可收拾,为了救落尘,竟然身陷险境。 玄同略微一扫现场,以自己功力难以抵抗得住弑武的灵幻炼狱术,但是对付火凤凰还是绰绰有余,只要能够擒拿住火凤凰,谅他弑武也不敢拿楚无痕怎么了。 想到这里,玄同从背后抽出一柄藤条来,长产短短,弯曲不直,坑坑洼洼,但是黝黑发亮,通体透露着一层寒光。 火凤凰岂非善类? 在楚无痕落尘与弑武争斗之际,火凤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就怕玄同等人仗着人多势众,一拥而上。 此时,见玄同抽出藤条,知道这位长老着急了,便咯咯一笑:“呸,不要脸的,手下败将也想上去帮忙?” 此时,弑武控住楚无痕,越是将地心之火越烧越旺,而且,周围这成千上万根铁杖,一批批的一次数十根朝被控在中央的楚无痕抡去。 就是楚无痕有三头六臂,也难以一下子击退这么多的铁杖,总有一根要砸在他身上,每一根铁杖之上,可有千钧之力。 玄同感同身受,如何不焦急:楚无痕在这铁杖之中,能承受多长时间?怕是要被烤焦了吧,即使烤不焦,也要被乱棍打成肉泥了。 于是,来不及思索,一根藤条舞的密不透风,一声不吭,只朝火凤凰扑去。 火凤凰没有想到玄同会朝自己杀来,连忙抖动七星龙渊剑,咯咯一笑,道:“呸,老东西,打不过我哥哥,向在我身上占便宜,你也看错眼了!” 七星龙渊剑一抖动,灼热的火焰便在剑锋上剧烈燃烧,呼的一个圆圈,便朝玄同袭来。 玄同不敢怠慢,藤条方向一变,斜刺里竟然朝弑武袭来:玄同真的是老奸巨猾,左右逢源。 此时,落尘等几个甲级弟子见长老出战,哪敢怠慢,纷纷拿出神器,朝火凤凰涌来。 火凤凰也不管玄同左右兼顾了,抽身过来,迎着落尘等人战作一团。 0046 沐寒雨夺剑,惊骇众人 弑武还在凝思阵中的楚无痕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有死,却突然感觉到身旁一股冷风袭来,看也没看,连忙将铁杖抽出抵挡一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玄同又是调转身影,藤条直冲楚无痕卷来,便要将楚无痕卷出幻影之外! 弑武眼看玄同如此狡猾,不由得眼神一沉,道:“黑水族人人人狡猾至极,可恨至极,想从我弑武手下救人,看我铁杖答应不答应!” 电光火石一般,猛听弑武又是大喝一声:“地火冲天!” 铁杖的幻影猛烈间暴涨数倍,堪堪将楚无痕弑武两人统统围拢起来,弑武这下再也不敢掉以轻心,动用十分功力,紧紧的护住阵脚,催动铁杖,根根铁杖通红如火,都能听见呲呲声音。 这一瞬间的突变,只看得众人目瞪口呆,不知该怎么办,落尘等人纷纷停下来,面面相觑。 就在落尘等人暗自心惊长老玄同已被弑武困在铁杖中时,听得身后一声清脆的声音喊道:“啊,那不是我的七星龙渊剑吗?” 众人回首一看,是沐寒雨前来,随同的,还有两个人,一个是落尘的护卫大将寒眉,正目不转睛的冷眼盯着场中的一切,一动不动的抱着一柄长剑,笔直的站在沐寒雨身后。另一个是落尘的丫鬟,锁心,忽而皱眉,忽而喜笑颜开,奔奔跳跳来回观望。 这声清脆的声音就是沐寒雨所喊。 沐寒雨随同寒眉锁心等人前来拜望宫主落尘,却在此地看见人打斗,便围过来一看,就看见自己的宝剑在一个陌生人的手中,不由自主的大喊了一声。 沐亦轩看见姐姐过来,连忙带着时雨琪常舞褐等人挤了过来。 “姐姐!”沐亦轩挤过来,推开锁心,上下打量了一下沐寒雨,见沐寒雨好好的,便也放心了。 沐寒雨皱着眉头问:“楚无痕呢?他不是要帮我夺我宝剑吗?” “无痕哥哥?”沐亦轩头都大了,看着楚无痕身陷绝境,却又无能为力,只着急没办法,现在姐姐来了,知道也毫无办法,也没有想姐姐沐寒雨能出奇招救出楚无痕。 沐亦轩也没有想到姐姐沐寒雨一见面就惦记自己的宝剑,于是,冷哼一声,说:“姐姐,你没看到无痕哥哥快要死了,你还指望他给你夺宝剑。” “哦,他怎么了?” 沐寒雨顺着沐亦轩指着的方向一看,也是花容失色。虽然不知道这地心之火究竟有多厉害,但是看到铁杖中楚无痕和玄同两个人背对背忙于应付,他们两个人已经相形见绌,已落下风,沐寒雨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那,赶快去救他啊!”沐寒雨焦急的说到。 沐亦轩唉了一声,女人啊女人,怎么都看不清形势? 沐亦轩刚要说话,一旁的丫鬟锁心呵呵一笑,一指旁边的神兽冢狡,笑道:“呵呵,看那条小狗长得多丑!” 寒眉原本早已注意到神兽冢狡,见它早已蠢蠢欲动,此时锁心一指,神兽冢狡虎目喷火,朝锁心嗷的叫了一声,吓得锁心啪的跑到寒眉身后,抱着寒眉大声喊道:“姐姐,它要咬我,你快赶走它。” 寒眉原本就紧缩的眉头皱的更甚了。 晾在一边的火凤凰扫了一眼沐寒雨,也是颇觉怪异:这沐寒雨定然不是常人,在魔幻海时曾经见过一面,此时相见,却好似不认识她似的。 但是听到沐寒雨说这柄七星龙渊剑是她的,火凤凰早已按奈不住,晃动了一下七星龙渊剑,娇斥道:“沐寒雨,我们又见面了!” 沐寒雨听了火凤凰的话,听出来是挑衅,但是旋即有些疑惑:我们又见面了,我们曾经见过吗? 不仅沐寒雨疑惑不解,就是沐亦轩落尘等人也是疑惑不解:一个堂堂赤火族公主,如何会认识一个小镇的护卫沐寒雨? 南宫寒乔和屠毒躲得远远地,看见沐寒雨登时面无血色:她不是已经死了吗?如何又活了? 这先暂且不说,火凤凰如何会认识沐寒雨的?南宫寒乔和屠毒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道其中的玄妙。 “你是谁?我们认识吗?哦,对了,我听说,是火公主抢了我的宝剑,你是火公主?”沐寒雨朗声问道。 火凤凰眉头一皱,宝剑唰的一指沐亦轩,说到:“对,我就是火凤凰。不过,这柄宝剑是这小子赠予我的,怎么说是强抢你的?” 沐亦轩脸色难看至极:唉,今生不能惹女人,女人到哪儿都是麻烦,这下就更是麻烦了。 还没等姐姐沐寒雨想问,沐亦轩早已退后几步,指着火凤凰对着姐姐沐寒雨说道:“姐姐,就是她抢了宝剑的,而且,她还找帮手困住了无痕哥哥,你看无痕哥哥快不行了……” 沐寒雨现在没心在意宝剑是在谁手里被人夺了,她眼看楚无痕在勉力支撑,似乎束手无策了,于是,柳眉一竖,道:“既然如此,还愣在这儿干嘛?上去抢人啊!” 说罢,从背后抽出轩辕剑,一道寒光闪过,便一个箭步朝火凤凰刺去。 火凤凰大吃一惊:凡夫肉胎一个,也敢与她交战?更有,她手中竟然拿了一柄绝世神剑! 一柄轩辕剑更让火凤凰吃惊。 而更为吃惊的是,一声不吭的站在沐寒雨身后的寒眉竟然也敢朝火凤凰袭来。 这简直是不要命了。 火凤凰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疯狂的人。 寒眉当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但是公主落尘吩咐,要保护好沐寒雨,当沐寒雨有危险的时候,当然是当仁不让。 落尘等人不甘落后,纷纷加入战团,火凤凰一下子被逼退几步,急忙调动冢狡,神兽冢狡嗷的一声,只朝几个甲级弟子扑去。 场面一顿混乱。 沐亦轩抽出长剑,比划几下,不知道该朝哪儿帮忙去,也真的帮不上忙,身后的时雨琪和常舞褐见状,也是比划几下,但见眼前刀光剑影,幻影重重,甚是骇人,只好退后几步,焦急万分。 他们几个人更是尴尬万分,只乐的锁心拍着小手,嘻嘻直笑:“呵呵,一群软蛋,玄冰宫的弟子也只能吓唬吓唬小孩儿!” 一句话激起沐亦轩更盛的火气,身后听得见的玄冰宫弟子也是不敢落后,纷纷要上前助战,但是功力甚微,如何能够加入战团? 他们只好悻悻而退,但是又被锁心嘲笑,一时之间,脸上的表情真的很难看,要是地上有道缝,他们估计都会争前恐后的钻进去。 沐亦轩更是难堪至极,狠狠瞪了一眼锁心,锁心不以为然,也是狠狠瞪了沐亦轩一眼,扭过脸,竟然对沐亦轩不理不睬,自顾自的盯着公主落尘,只要落尘占了上风,便手舞足蹈,但是,要是落尘一旦被火凤凰逼退,便一脸的不高兴,对火凤凰怒目而视。 这边一群人打的热闹,混成一团,暂时谁也降服不了谁。 而弑武这边,弑武已经觉得胜券在手,铁杖中,楚无痕和玄同已经相形见绌,星落云散,强弩之末。 弑武更是将全身功力散发出来,地心之火更是越烧越旺,铁杖渐渐变成了紫红色。 楚无痕初入铁杖之中,还能勉力支撑,后来玄同加入,更是觉得能够击碎铁杖。 然则随着时间的推移,楚无痕顿时觉得铁杖气焰越来越炽盛,左右抵挡,神刀都险些脱手,幸好有玄同背靠着自己,时不时的玄同还能替自己挡一下铁杖的袭击。 即使是这样,楚无痕也觉得气力不支,血玲珑业已精疲力竭。 玄同更是焦急万分:难道今日就这样交待了不成? 玄同用藤条打掉眼前的几个铁杖幻影,缓过神来,对楚无痕说到:“这几日老夫观你已经洞悉无极天心,何不试一试?” 楚无痕听了,眉头紧皱:他能看的见我习练?难道洞府里发生的一切,这些长老们都可以看到? 是的,甲级弟子在修炼神功时,凡居住在招摇山的长老都可以看见,而且随时都可以指导他们习练神功。 楚无痕不知,落尘等人自然知道,当落尘看到楚无痕昏倒时,当时直接去寻宫主水玄子,知道水玄子等人定然能够救助楚无痕。 楚无痕也没有细想,反而老实的反问道:“弟子知悉无极天心的第一层九式九招,还未悟道更深功力,还望长老赐教!” 一老一少在铁杖中探讨修炼之法,这对心高气傲的弑武来讲是最大的侮辱,弑武眉眼一皱,眼下情形暂时也不能将两个人击败,便不由得加大功力,希望尽早将两个人耗得灯干油尽,好掳走楚无痕。 一阵密集的铁杖漫天盖地的扑来,玄同都自顾不暇,更何况楚无痕? 楚无痕虽然手持神刀鸣鸿刀,然而,铁杖似乎认得这柄上古神器,见着神刀便调转方向,楚无痕身上结结实实的挨了几下,每一次铁杖击打在身上,都听得呲的一声,能够感受到皮肤被烧焦后的感觉。 楚无痕调动全部的功力击打铁杖,完全没有防御,门户大开,每击打在楚无痕身上的力道,全部像是抽打在血玲珑身上,小小的血玲珑承受不住如此高深的功力,渐渐的缩在一角,瑟瑟发抖,楚无痕的攻击力度也渐渐受阻。 0047 绝处逢生,感天悟地 远远躲在一边观战的南宫寒乔和屠毒见状,脸上时而兴奋,时而忧虑,两个人埋头窃窃私语,不知道讨论什么,看得见南宫寒乔一脸寒霜,屠毒争得也是面红耳赤。 随后,南宫寒乔推开屠毒,朝弑武这边小心翼翼的靠近,待走近弑武时,南宫寒乔悄声恳求弑武:“护法大人,楚无痕是我黑水族少主,还望大护法手下留情,少受些磨难。” 弑武斜倪了一眼南宫寒乔,完全没有将这个黑水族的叛徒放在眼里: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叛徒是最恶劣的,是最低贱的。 南宫寒乔见弑武毫无反应,不由得心中一沉,一双凤目暗露凶光,偷偷瞥了一眼弑武,无奈的退了下去。 屠毒见状,不由得对南宫寒乔投之以轻蔑的一笑,讥讽,戏谑,南宫寒乔竟然毫无声色,端庄的站在屠毒身边,冷眼看着场中发生的一切。 这一切,忙于应付的楚无痕略略看见一些,楚无痕距离屠毒近一些,看得见屠毒对南宫寒乔甚是放肆,但是这不是重点,楚无痕看到屠毒那邪魅的笑容,心中的气愤便不由得滕然而生。 要不是屠毒从中作梗,他楚无痕现在还在幻水镇,还可以安安稳稳的,遵照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与沐寒雨成亲,安安乐乐的过着平凡但是幸福的生活。 可是如今…… 想到这一路凶险,楚无痕对几次险种脱身历历在目,当日手无缚鸡之力时,从屠毒浑厚的掌力之下,能够安然脱身,从而从一个凡人,兑变为身怀雷灵根的修炼者。 之后,阴阳差错,在幻水镇杀人后,继而吸食万人坑万人精血,被玄苦追杀,可怜玄苦大意之间,被吸食大半功力。 之后,这样的情景越来越多,弥天幻影**中,能够一次吸食招摇山上所有的功力,让血玲珑逐渐成形。 这一切,大部分都是水玄子的安排,这几日,在洞府里修炼,想要通过自身的努力去提升功力,却屡屡受挫,试功石上功力从未精进过,这是水玄子故意安排,一直不让自己感到功力增加,实际上,从血玲珑身上的肤色也可以看得出,自己的功力确实没有精进,水玄子这样做的深意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楚无痕看到南宫寒乔眼神中隐隐露出的一丝凶光,想到了在幻水镇屠毒府邸里,第一次相见,就在自己眼前悄无声息的杀了两个人,那两个人,楚无痕还求着他们打自己一拳,以求功力有所长进…… 楚无痕这些回忆在大脑里一闪而过,但是,求人胖揍这个念头在脑海里突然那么清晰起来。 楚无痕立刻顿悟了:自身功力的增长,那一次不是吸食天地之灵气,才有所长进,即使是第一次,也是在屠毒的掌下才得以突破灵根束缚,从凡人兑变为修炼者。 想到这里,楚无痕立刻全明白了,水玄子将自己关在洞府里,为的就是让自己明白这样一个道理:雷灵根,无缘无根,无凭无界,激光一样的速度,闪电一样的雄厚,凭的是天地万物之灵气,日月星辰之精华,以及山川河流之磁力。 无极天心,更是依存在雷灵根这股无名之激光与闪电之上,才得以发挥其极致功力。 楚无痕突然笑了,笑看周围这密密匝匝密不透风的铁杖幻影,这每一根铁杖,都是千钧之力,若是能够吸收,据为己有,其功力可以一日千里! 楚无痕旋即收回神刀,打开丹田,催动血玲珑,双臂张开,像是迎接圣女一样虔诚无比,顿时将眼前数不清的铁杖幻影拢到怀中! 磁的一声,楚无痕身上挨了一击闷棍,楚无痕还能感受到一丝疼痛,然而,其铁杖上的功力,随着楚无痕的一股意念,迅速融入到血液当中,急速流窜到丹田之内,被血玲珑大口吞噬。 血玲珑一下子活跃起来,甚至有些疯狂,它一口接着一口,好似饕餮转世,永远吃不饱胃口一般。 楚无痕的癫狂,让背后的玄同猛然看到,心头一惊:这,难道就是楚无痕的奇异之处?宫主水玄子可没这么交待啊,他在做什么? 玄同顾不得细看,他还得拿着藤条来护身,相形见绌的玄同喘了一口粗气,忙不迭的问楚无痕:“楚无痕,你这是在干嘛?” 楚无痕尝到了甜头,越发的兴奋,但是兴奋之余,被玄同冷喝一声,心头打起了小九九:被玄同发觉了秘密,要是被弑武发现了,弑武立刻收回铁杖,那不岂是损失惨重? 楚无痕此刻起了狡黠之心,连忙再次抽出神刀鸣鸿刀,虚晃一刀,击退一根铁杖,实则让更多的铁杖狠狠的打击在自己胸口,还是不是的连声哀叹,这一番装腔作势,害苦了玄同长老。 弑武见状,兴奋不已,绵绵不断的催动铁杖,将地心之火越烧越旺,熊熊烈焰,几丈之外都觉得有一股浓重的灼烧感,玄同被逼迫的呼吸都难以喘息均匀,心头更是焦急万分,连连感叹他的这把老骨头真的要交待到这里了。 更为难过的是另外一处的几个甲级弟子,连一个神兽冢狡都难以驯服。 神兽冢狡,高阶神兽,已到六阶,这在黑水族还是初次见到,黑水族常年受上神惩戒,以及被赤火族等异族入侵,早已是国力空虚,连年歉收,民贫国弱,自然这些神兽纷纷逃窜。 如今,这神兽冢狡虎头豹身,飞腾扫挪,异常灵活,而且,功力已经与一个甲级弟子相当,而玄冰宫的甲级弟子,常年修炼,讲究的心智功力同进,鲜少有实战经验,就是赤火族入侵,在赤火族强大的攻势下,非死即伤,难有几个从争斗中存活下来的弟子。 就是现在,冢狡夹带着凌厉的攻势,张着血盆大口,舞动如剪的尾巴,扭动灵活的躯体,左右腾挪,上下翻飞,或忽地腾空几丈高,继而疾如劲风,泰山压顶,又忽而趴卧在地上,一动不动,虎目如铜铃,择机而动,转找破绽,一口下去,便能撕裂一片血淋淋的血肉下来。 冢狡已通人性,虽然还未能幻化人形,但是其心智已经达到人族的水平,更何况,冢狡一个神兽,毫无礼义廉耻一说,本性凶残,打斗毫无章法,玄冰宫几个甲级弟子已经渐落下风。 奔奔跳跳的锁心干脆不看这边的争斗,甲级弟子的不争气,惹得锁心觉得无趣至极,几个大男人,连一个丑的不能再丑的牲畜都打不过,你说有什么好看的。 倒是火凤凰这边热闹。 沐寒雨落尘等同寒眉等人,一拥而上,火凤凰就是长有三头六臂,也难以招架四面八方的来袭。 更何况,落尘的红菱,就像是一道影子一样,始终不离左右,稍有不慎,便被红菱狠狠地抽打一次,虽说有神功护体,但是颜面仍是不好看。 火凤凰还是十分在意颜面的,五行大陆最大族群赤火族的公主,可不能那么狼狈。 于是,火凤凰时刻注意着落尘的红菱,顾此失彼,沐寒雨本来使剑炉火纯青,手上有多了一柄轩辕剑,旷世神剑的噱头可不是空穴来风,端的是剑锋凌厉,力道雄厚,火凤凰的七星龙渊剑和轩辕剑一比,自然是小巫见大巫,不敢硬碰硬。 沐寒雨的是不是的袭扰,火凤凰还能有所防备,可是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个冷脸俏女,使得一柄长剑,像是幽灵一样,专找火凤凰的死穴刺来,每一次,都是险兆,不要命的打法,同归于尽的耍赖,火凤凰每一次堪堪闪过,都是心惊肉跳,气急败坏。 更有几个玄冰宫的弟子,所说功力微弱,然而是不是的侵扰一下,火凤凰是有苦说不出来,缓缓的收紧了圈子,被逼朝后面退缩着。 这样的情景才热闹,锁心最喜欢热闹,而且,现在公主落尘已经占据上风了,火凤凰一直闪躲红菱,锁心自然兴奋无比,跳着小脚,拍着小手,脸蛋红润润的,乐呵呵的大笑着:“打她,打她,公主,打她脸,打她……头,不不不,还是打她脸吧,哎呀,算了,缠她脚,缠住她脚,哦,不行啊,那就……” 锁心拍的小手都红了,不停地嘟嘟哝哝的说着,寒眉最烦锁心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冷不丁的朝锁心丢来一个冷眼,锁心也不气恼,反而对寒眉一个鬼脸,更是让寒眉气的只想抽身出来,拧着锁心的耳朵拧上一圈半。 寒眉试过,锁心柔软的耳朵最多能拧一圈半,再多,锁心就跟杀猪一样疼的哇哇大叫,那次拧过之后,锁心竟然跟族长慕容霜告状了,族长还狠狠的责骂了一顿寒眉,公主落尘知道了后,落尘也没少埋怨寒眉。 寒眉却不以为然。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讨厌锁心,就想法惩治她。 这边的锁心跟寒眉挤眉弄眼的,看着好像不是在激烈的争斗,反而是像在演戏一样,只气的火凤凰暴跳如雷,暗红色的眼睛睁的大大的,眼神凶狠,一头红发飞舞着,更显得张牙舞爪,声势骇人。 火凤凰略一回头,朝南宫寒乔和屠毒喊道:“去,抓了那小姑娘,把她眼珠子给我挖了,舌头给割了!” 火凤凰是有多气愤啊。 0048 残剑秘密,火公主独享 南宫寒乔和屠毒还在为弑武的事情耿耿于怀,现在火凤凰突然命令他们去抓了锁心,两个人一下子愣了:这个小姑娘这么可爱,又没有参与争斗,为何要将她给抓了? 火凤凰做事的确不按常理。 南宫寒乔毕竟是黑水族人,就是走投无路投靠了火凤凰,还是心在黑水族,她志在复国,恢复十八年前南宫氏族的威风。对于火凤凰入侵黑水族,还存有芥蒂。 而屠毒就不这么想了,黑水族已经容不下他,水玄子命人追杀,表示他在黑水族已无立锥之地,此时假如能够讨好火凤凰,逃到赤火族,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于是,火凤凰话音刚落,屠毒与南宫寒乔对视了一眼,便不再理会南宫寒乔,径直朝锁心走去。 锁心全神贯注在盯着公主落尘,再说,她一个小小的丫鬟,那知道人心叵测,听得火凤凰恶狠狠的话语,也是不屑一顾,自认为有公主在场,还有寒眉武功高强,平日里被宠溺惯了,现在她仍然认为没人敢欺负她。 屠毒阴笑着,一步步走过来,待走到锁心身旁时,锁心才感觉到了危险,啊的一声尖叫,就被屠毒拿捏在手中,像是提着一只小鸡一样毫不费力。 站在一旁的沐亦轩这才发现,连忙招呼时雨琪常舞褐,说到:“跟我一起宰了这叛徒!” 正愁功力低微,没有一展身手的机会,时雨琪和常舞褐听到沐亦轩的喊叫,连忙跌跌撞撞的就跑过来,三个人形成品字形,作势要从屠毒手里救下锁心。 屠毒阴冷的笑了笑:“小子,活腻歪了不成?还是不想要这小丫头片子的性命了?” 屠毒手上的力道稍微加了一点,疼的锁心龇牙咧嘴:她什么时候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只疼的咿咿呀呀说不出话来,圆滴溜溜的眼睛里面满是泪花,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看着真的让人心疼。 沐亦轩现在真的恨自己功力低微,跟屠毒都不敢放手一搏,只能装腔作势,眼睁睁的看着屠毒在自己前面肆意纵行。 不过,还未等屠毒的笑声落地,屠毒身后猛然间响起一个人的声音:“叛徒,还没死?” 屠毒听了这个人的名字,顿时面如死灰,身如筛糠,抖抖索索,吓得裤子都湿了。 此人是谁? 屠毒为什么这么惧怕这个人? 这个人正是玄冰宫宫主水玄子。 沐亦轩等人欢呼雀跃,水玄子一到场,何人还敢造次?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水玄子什么时候到来的,悄无声息的,一眨眼,水玄子就站在了这里。 不得不佩服水玄子的一身功力,幻化无形,变化多端。 屠毒在沐亦轩面前还敢托大,但是在水玄子面前,大气都不敢喘,手一松,锁心叮咛一声,蹿到水玄子身后,揉着被屠毒捏疼了的肩膀,狠狠的了屠毒一眼,撅着小嘴,一脸的可怜兮兮。 水玄子此时更为关注场中打斗情景,在屠毒放了锁心后,水玄子就没有再看屠毒一样,屠毒屁滚尿流的从水玄子身旁跑走,跑到南宫寒乔身旁,南宫寒乔此时虽说害怕,但是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水玄子。 水玄子谁也没有注意,此时他正留意弑武铁杖中的楚无痕,见楚无痕渐渐地进入佳境,嘴角略微上翘,会心一笑,转而伸手,终止一弹,弹出几缕凌厉的劲风,直朝神兽冢狡袭来,神兽冢狡顿时瘫坐一团,跌落在地,扬起一片灰尘,几个玄冰宫的甲级弟子也算是喘了一口气,朝宫主水玄子施礼后退到一边。 眼见沐寒雨落尘等人与火凤凰颤抖的不可开交,水玄子的眉头不仅又拧成了一个疙瘩:落尘的功力,还远远比不上火凤凰。 火凤凰初见水玄子,倒也没有分心,但是看到神兽冢狡,就在水玄子弹指一挥之间,就立即瘫坐在地,不由得心中暗自防备水玄子的突然袭击,火凤凰一分神,手中的七星龙渊剑不由得迟滞了一下。 高手过招,就怕分心。 落尘瞅见机会,一个飞跃,凌空而起,红菱舞做一团,如同铁桶一般,直朝火凤凰袭来,火凤凰还在与沐寒雨寒眉等人缠斗,无法分身击退落尘,便将七星龙渊剑拿在左手,右手从背后抽出火鞭,嗡的一声,一气冲天,只朝落尘面门扫去。 落尘岂能让火凤凰得逞,红菱一收,紧紧缠绕火鞭,轻斥一声:“冻!” 一股寒意侵入心扉,红菱外围顿时结了厚厚一层晶莹剔透的寒冰,将火鞭紧紧裹在里面。 眼看火凤凰动弹不得,沐寒雨将神剑挽成一朵剑花,斜刺里朝火凤凰手腕削来,以期夺走自己的心爱之物。 火凤凰虽说被落尘一时得逞,然而毕竟功力深厚,力道凶猛,机智过人,反手将七星龙渊剑掷向沐寒雨,力道之大,速度之快,沐寒雨想都没有想,本能的拿轩辕剑一磕,顿时,听见清脆的一声,七星龙渊剑竟然断成两截。 沐寒雨登时呆了,怔怔的看着心爱之物被自己毁掉,心中那份懊悔便如潮水涌来,再也压抑不住,眼睛通红,神情发呆。 就在这个时候,火凤凰早已将功力通入火鞭之上,将落尘的寒冰击碎,抽出火鞭,回身一个抖落,眼明手快,却将落在地上的七星龙渊剑卷起来,收到自己手中,一个虚晃,跳开场中央。 这一切变化的太快,水玄子刚刚明白过来刚才发生的事情有些奇异,就发现火凤凰早已将残剑卷走,逃得远远的。 火凤凰冷冷的哼了一声,转过身来,从残剑剑柄中抽出一卷布帛,扫了一眼,迅速塞入怀中,便听得身后沐寒雨朗声说到:“火公主,赔我神剑!” 轩辕剑一道寒光朝火凤凰袭来,火凤凰看也没看,旋即将残剑甩出,自身又闪躲在一边,回转过头来看着沐寒雨,道:“哟,脾气不小,诺,七星龙渊剑给你了,以后不要再纠缠我了。” “可是,剑已断,你当赔我!”沐寒雨气的眼睛通红,恨不得上前拔光火凤凰那飞扬的红头发。 火凤凰所说被人击败了,颜面尽失,但是现在却毫不在意颜面问题了,反而有些洋洋得意,对着沐寒雨说道:“喂,我们曾经有缘相见,也算是姐妹了,不能见面就动刀动枪的吧,这不符合礼数……” “你,谁跟你情如姐妹?” 沐寒雨一直奇怪火凤凰说曾经见过面,可是,在她的印象中,沐寒雨这还是第一次离开幻水镇和万人坑,初次到达国都,如何能够见得过火凤凰? 火凤凰瞪着眼,嘿嘿一笑,笑的意味深长,转而看着水玄子,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 水玄子看见火凤凰从七星龙渊剑的剑柄镂空处掏出了什么东西,既然是一柄神剑,定然所藏之物非同一般,然而此时落入火凤凰手中,火凤凰又不肯承认,私自藏匿,水玄子也无可奈何。 看到火凤凰朝这边看来,水玄子冷哼一声,道:“丫头,老夫佩服你敢作敢为,竟然敢带了弑武一个人,就来侵入我黑水族地盘,这也太不把我水玄子放在眼里了吧。” “呸,那又怎样?”火凤凰说话这般粗鲁,要是常人,早已暴跳如雷了。 水玄子修养极好,不急不躁,丝毫没有生气,仍然是沉稳有力的声音说到:“即使是弑天,也不敢这般狂妄,告诉老夫,你今天想要和弑武平安离去,凭借的是什么?” 火凤凰看见沐寒雨默默的捡走七星龙渊剑残剑,忍不住想要哭泣,心头一动,摸了摸怀中之物,差一点想要掏出来还给沐寒雨,但是听得水玄子话外之音,要将她和弑武一同留下来,心一横,伸手拍了拍胸脯,对水玄子说:“凭什么?凭我和弑武的功夫,难道你能强留下赤火族两大护法?” 水玄子宽大的脸庞顿然间有了笑容,说:“久闻赤火族公主火凤凰艺高人胆大,但是今日所见,老夫有一句话想要告诉你。” “什么话?” “做人不能这般自满!” “如何讲?” “你不妨看一眼弑武,是弑武胜了,还是楚无痕败了?一个堂堂赤火族护法,连我一个小小的甲级弟子都难以取胜,还敢在我眼前自高自大,岂不可笑?” 水玄子说完,所有人此时早已忘记了远处还有楚无痕等人在争斗,不过,他们此时的情景却与这里刚刚相反,弑武与楚无痕玄同早已跌坐在地,盘膝闭目! 三个人已经同时进入某个集结里,在这个结里,三个人正在拼命苦斗。 弑武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好像很痛苦,脸色蜡黄,似乎已经支撑不住,在他们三个人共同营造的结里,弑武此时一定处于下风。 而玄同同样是面容扭曲,比及弑武更为痛苦。 只有楚无痕,竟然一脸的笑眯眯的样子,他怎么这般表情,这哪儿是在争斗,看楚无痕的表情,好像嘴里吃了蜜一样如饮甘怡,爽心悦目! 怎么会这样? 0049 吸食功力,当仁不让 人群缓缓朝楚无痕弑武玄同三个人聚集,将三个人环围在一起。 沐寒雨抱着残剑,沉浸在懊悔中,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渐渐的淡出了人群里,落尘看见,心中不忍,便随着沐寒雨走出人群,陪在沐寒雨身旁,生怕发生意外。 沐亦轩看见姐姐沐寒雨有落尘作陪,一直小声低语姐姐是个麻烦精,便随着人众朝楚无痕聚集过来。 此时的楚无痕,在弑武布置的幻境中,如鱼得水。 这是一座火山,无穷无尽的火焰从地下呼呼而出,在看似风平浪静的山底下却是波澜暗涌,继而,滚烫的岩浆,厚积薄发,一股磅礴的力量喷涌而出,只见一片火海漫天横流,所到之处,摧枯拉朽,张牙舞爪,狼烟遁地。 暗红色的岩浆在滚滚的黑烟的裹挟中奔流不息,轰隆隆的巨大响声向四周层层压去,烧的通红的岩石被推到高空又疾驰落下,在烟幕的空中,留下千条万条红火的划痕,像是云天一道道血红的伤痕。 火海满天横流,疯狂的火浪一个接着一个,张牙舞爪地仿佛想要把天空也吞下去。 火海的下方烟雾弥漫,楚无痕现在已经看不到玄同在哪里,只觉得到处都是灼烧的火焰。 每一束火焰,都是弑武释放的功力,楚无痕不由得赞叹弑武功力奇强,出类拔萃,精深奥妙。 楚无痕随之打开丹田,将所有的热量和能量,全部涌入心肺,让血玲珑一次吸食够,现在也管不着弑武是否已经得知了他的秘密,他现在最大的焦虑就是,需要尽快平息这场争斗,解救玄同。 这是楚无痕的防身之术,能够打量吸食对方的功力,瓦解对方的攻击,但是,每一层的上升,必定会伴随着心爱之人的牺牲。 楚无痕的宿命如此,悲惨已经开始了。 血玲珑身体的颜色渐渐变得深重,由原来的藕荷色,渐渐变深,逐步渐变成雪青色,随着血玲珑疯狂的吸食弑武的功力,血玲珑活跃的几近疯狂,天地之气,就是血玲珑最好的食物。 雪青色渐渐地变得更为深重,继而青莲色,变成青莲色后,楚无痕除了心中有一丝丝隐痛之外,浑身的血液都在急速流转,皮肤里快速的渗出许多黑色的杂质,感觉身体越来越纯净,越来越轻飘。 当血玲珑从青莲色渐渐也变成第五层紫棠色的时候,楚无痕更是心旷神怡,如同久旱逢甘霖,如饮甘怡。 这就是水玄子火凤凰看到楚无痕现在的样子,而一旁的弑武越来越觉得奇怪不已:楚无痕已经洞悉了雷灵根的一切,而已经堕入魔道! 不以自身身体要素修炼神功,而是抢食天地灵气,这是魔道之路。 弑武顿然心惊,想要以磅礴之力毁了楚无痕,既然得不到雷灵根,那就毁了他! 然而,弑武的确小看了楚无痕,漫天遍野的功力,竟然被楚无痕吸食大半,楚无痕的功力已经有了基础,否则,突然吸食这么多功力,这些功力在他的身体里定然会让楚无痕粉身碎骨,炸成齑粉。 这要感谢楚无痕一路走来的机缘巧合,屠毒的一掌,万人坑万人凡人肉胎的精血,以及那么多的神兽之功力,才得以让楚无痕有了一定的基础,否则,以弑武现在的功力修为,完全可以毁了雷灵根。 弑武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如若再这样下去,自己功力耗尽,灯枯油干,而楚无痕如鱼得水,收获满满。 此消彼长,弑武定然落败。 这一巨大的转变,让弑武仍不甘心,但是气力不足,很难再以功力维持着耗损巨大功力的幻境,于是,弑武不得不连忙闭气收功,手中铁杖一卷,将早已昏迷不醒奄奄一息的长老玄同收入手中。 楚无痕一下子跌落在地上,砸起一团灰尘,看着是满脸血污,甚是骇人。 水玄子看到楚无痕并无大碍,但是玄同落在弑武手中,不由得脸色一沉,闷声说到:“弑武,老夫敬重你是一代护法大人,竟然也能做出如此龌龊之事,不怕丢了乃父弑天的脸面?” 弑武扬起脸来,一脸不屑,扫了一眼手中的玄同,答道:“哼,我弑武还从未失手过,今日灭了你一个长老就这般大户小怪,也太小气了!” 弑武手掌用力,玄同的身体慢慢的变得干枯。 水玄子立即沉稳的说到:“住手,说出你的条件来吧。” “把楚无痕给我,我就还了你的长老。” “不可能!” “一个甲级弟子,还一个长老,这买卖划得来。” “就是一棵草,你都从黑水族带不走!” “那好,你就等着给玄同收尸吧!” “杀了玄同,你和火凤凰还想活着离开黑水族?你也不看看自己功力还剩几成?” “你要挟我?” “是你先要挟老夫!” 水玄子步步紧逼,弑武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一时之间也拿不定注意,旋即转眼看了一眼火凤凰。 火凤凰倒是天不怕地不怕,她看两个人斗嘴斗的厉害,在一旁还乐呵呵的笑着,好像弑武跟自己根本不是一伙的。 只等两个人都停了下来,火凤凰这才慢悠悠的对着水玄子说到:“我呸,水玄子,你这是倚老卖老,仗势欺人。” “难道你赤火族不是恃强凌弱?”水玄子脸色一沉,语气不满。 火凤凰又是呵呵一笑,说到:“对,我赤火族就是恃强凌弱,我有这实力,你黑水族能行吗?你们能走得出魔幻海?” 火凤凰这是**裸的挑衅,也是最为实在的现实。 水玄子不免心中郁闷,郁闷中夹带着极大的愤恨。 然而,水玄子毕竟是一代宫主,平常不会大发雷霆之怒,仍然是面如湖水,眼露精光,直面火凤凰,侃侃而言:“哼,小人之见!” 楚无痕从惊疑中醒过来,看见水玄子和弑武火凤凰斗嘴,心中不明白为什么水玄子处处维护他。 楚无痕深知,今天这件事情,完全因他而起,火凤凰一定是看中了他身上的雷灵根。 天之苍苍,正色何色?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楚无痕不免心中激愤,然而,幽愤又有何用? 楚无痕想到这里,便一脸平静,接过水玄子的话,直面火凤凰,牙白口清,一字一句的问道:“火公主,你夺我宝剑,欺我楚无痕,甚至今日大摇大摆,有恃无恐,敢来我黑水族滋生是非,究竟凭的是何等胆魄?难道只是你赤火族强大,就敢胡作非为?” 弑武面色有些难看,火凤凰还是一副波澜不惊,天不怕地不怕的声色,对着楚无痕大大的呸了一声,说到:“楚无痕,你是身在彀中,不知谜底。本公主已知你黑水族已经犯了上神最大的忌讳,若是我据实禀报,怕是水玄子等人形神俱灭,你黑水族从此沦为黑暗之境,永无明日!” 火凤凰侃侃而谈,看是说的是风平浪静,轻言漫语,但是实则嚼铁咀金,夹枪带棍。 只是楚无痕及周围众人都不知道火凤凰说的是什么意思。 就是弑武,也不知道火凤凰说的是什么意思。 只有水玄子,刚刚还平静的脸庞,赫然间变了颜色,眼神里缓缓露出了凶光。 楚无痕摸着自己的鼻子,不知道黑水族犯了什么忌讳,竟然会遭灭顶之灾,于是,不无忧虑的问道:“火公主,不要乱打诳语,不妨说清楚一点。” “好啊,就是因为你啊,不过,不知道水玄子,哦,不,应该尊称水伯伯,水宫主,不知道水伯伯敢不敢让小女将前因后果说上一说?” 火凤凰端的是有恃无恐啊! 面对气焰嚣张的火凤凰,水玄子的怒气却略有收敛,不由得转而问道:“念在老夫与乃父火王还有一丝情谊,今日之事老夫便不予追究,暂且让你等安然回去,替我向火王问好,告诉他,今日之耻,我水玄子终有一日会让他血债血偿!” 水玄子此番话,可是给足了火凤凰颜面,而且,火凤凰乘机可以借坡下驴,打道回府,一切都合情合理。 楚无痕等人对水玄子一时之间的转变却大为光火,有什么秘密,竟然会让水玄子对火凤凰弑武的态度大为转变? 特别是楚无痕,自己身上究竟背负了多大的秘密,能够让一代国师向一个骄横跋扈的火凤凰低头? 即使是这样,火凤凰根本没有理会水玄子,更是没有理会弑武的催促,而是一指远处的落尘,说到:“不忙,水伯伯,今日与落尘妹妹比试,还没有分出胜负,不如旬月之后,让落尘妹妹到我赤火族做客,我等再切磋一下功夫怎样?” 一言既出,水玄子楚无痕都是愣了,特别是楚无痕是,他心头一时转不过这个弯儿,焦点不是他楚无痕吗,怎么又扯上了妹妹落尘? 弑武更是颇觉不解:虽说妹妹火凤凰机灵精怪,平日里馊主意多得是,但是此番何意?父王要的是楚无痕,你火凤凰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让一个功力低微的公主落尘又有何用? 0050 公主相争,自当一马当先 正在陪着暗自神伤的落尘,惊闻到火凤凰要自己前去赤火族比试功力,心中陡然间有一种慷慨赴死之豪气,没等水玄子等人插话,随即回转头来,对火凤凰说到:“好啊,旬月之后赤火族见!” 这一声应答,便是决然毅然。 只听得水玄子心如刀绞,激愤难平,暗恨黑水族积贫积弱,没有至纯至阴之高阶灵石,没能让落尘公主修的上乘功力,这才使得这一声应答,便是死路一条。 落尘自幼便知悉,维护黑水族,是她一生最大的肩负重担,这个重担,不管是她肩膀柔弱,还是心境强大,无论怎样,她都得挑起来,别无选择。 这一切,看的是楚无痕义愤填膺,冲冠眦裂。 当落尘话音刚落,楚无痕旋即应声附和:“好,不枉为我黑水族公主,为兄我楚无痕自当公主唯首是瞻,马前鞍后护卫公主一路前去,不知你赤火族敢让我楚无痕踏入不敢?” 楚无痕这一声随和,只听得火凤凰弑武两人心花怒放,喜不自禁,弑武现在才明白,机灵鬼妹妹火凤凰原来是醉温之意不在酒啊,意在楚无痕,却偏指落尘公主,这下,看他水玄子还怎么圆滑过去? 火凤凰当仁不让,马上应承,答道:“好啊,一言为定,驷马难追。谅你楚无痕堂堂七尺男儿,自然说话算数,本公主自然会在赤火族至诚等候,鲜花铺路,丝竹不绝,鲜果上奉!” “我弑武也是欢迎,当你踏入赤火族,我弑武立即放了玄同,并亲自交待魔幻海,将玄同平安无事的送至你招摇山!” 弑武不等水玄子拒绝,连忙顺着火凤凰的意思,将楚无痕前去赤火族的应承定的死死的,不容楚无痕和水玄子反悔,更有玄同的要挟,看他水玄子还怎么反悔圆滑过去。 水玄子心里头跟吃了黄连一般,脸色渐渐阴沉,眼睛激射出的凶光能将火凤凰给灼烧干净。 水玄子还在沉吟:兹事体大,这件事情非同一般,若是稍有差池,这几个月来的运筹帷幄旦夕之间便会毁于一旦。 和落尘在一起的沐寒雨对火凤凰早已是恨之入骨,此时见她飞扬跋扈,早已按捺不住心中激愤,见众人前去赤火族比试功力,便在火凤凰弑武等人话音已落水玄子还在沉吟中时,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我沐寒雨追随落尘妹妹前去!” “不可!”沐寒雨话音刚落,楚无痕落尘水玄子火凤凰沐亦轩等人异口同声,刚才还是各执己见,分外眼红,此时对沐寒雨却是出奇的一致,这让沐寒雨目瞪口呆,一时之间甚是尴尬。 自己去怎么了?难道我和旁人不同?大家都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沐寒雨眼睛里满是疑惑,看着楚无痕,想要楚无痕回答她。 楚无痕快步走到沐寒雨身旁,看着沐寒雨手中的残剑,便大约知道了事情的缘由,声音急促,对沐寒雨说道:“你不能去,当然不能去,一定不能去,你去了,我不放心!” “干嘛对我这么好?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沐寒雨紧逼不让,语气坚决。 楚无痕摸着鼻子,想都没想,说道:“我当然得对你好,对你好不是凡事都得听你的,你做的不对,我当然要劝阻。” “如果我不听呢?”沐寒雨柳眉倒竖,恶狠狠的看着楚无痕。 楚无痕摸着鼻子的手猛地一用力,差点自己捏疼自己,吓得赶紧捂着鼻子,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对啊,要是沐寒雨不听,楚无痕该怎么办? “看你样子,敢打我?” 沐寒雨看楚无痕手上用力,自然不能退却,向前迈了一大步,吓得楚无痕连忙后退一步,另一只手连忙也捂着鼻子,生怕沐寒雨一生气,拧他的鼻子。 火凤凰呵呵笑了,说到:“沐寒雨,你是记恨我毁了宝剑一事吧,不过我告诉你,那柄宝剑是我的,我自己毁了,跟你何干,你去赤火族没用,去了也是白去。” 火凤凰虽然不知道沐寒雨究竟是什么身份,但是在魔幻海见过沐寒雨一面,更是从海神奴嫣口中的只言片语中得知楚无痕的一些事情来,这才敢大摇大摆的要挟水玄子。楚无痕并非普通人,那么,沐寒雨也非普通人,现在志在楚无痕,就先不要招惹沐寒雨。 火凤凰自然不傻,很精明的一个公主。 火凤凰话音一落,站在一旁的寒眉冷不丁的冒出一句:“我寒眉护佑公主前去!” 寒眉出场,自然少不了锁心了,锁心奶声奶气的笑着说道:“我锁心当然也要去了!” 一时之间,更有沐亦轩时雨琪常舞褐等人纷纷响应,纷纷扰扰,好不热闹。 只看得水玄子心中激荡难平:黑水族众志成城,假若能有高阶灵石,何惧他赤火族连年征讨? 然而,现在的赤火族族长火王弑天,非善良之辈,实乃虎狼之辈,常怀吞并天下之野心,这些后起之秀若是一脚踏入赤火族,还有他们的回头之路吗? 但是此时,群情激愤,而火凤凰步步紧逼,又不能断然拒绝,自己灭了自己的威风,水玄子也是一时难以下决断。 难道,真的到了去寻找海神奴嫣帮忙了? 那可是距离万劫不复的地步更进一步了! 现在在黑水族,楚无痕已经是世人皆知,天下闻听,更有赤火族一族得知,若是惊动海神奴嫣,动用海神奴嫣的功力,那么,事情越闹越大,一旦惊动上神洛倾颜,则前功尽弃,黑水族不保! 现在楚无痕功力仍然低微,还不足以抵抗上神,洛倾颜的毒咒封印还未揭开,楚无痕的魔性还是不足,现在还真不是时候啊。 水玄子一直沉吟不语,众人之间的纷纷扰扰,只待水玄子做抉择了,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火凤凰和弑武,也是静等水玄子的决断。 水玄子被逼无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水玄子暗下狠心,朗然说到:“既然大家都想去赤火族做客,就是不知道赤火族好客不好客?” 将皮球踢给火凤凰,火凤凰心里头不由得暗骂一声:好你个老奸巨猾的水玄子,楚无痕已经够麻烦了,若是父王能够得到雷灵根尚可,若是得不得,再加上一个来路不明的沐寒雨,这要是真的跟上神洛倾颜有关,触怒了上神洛倾颜,她赤火族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火凤凰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还在冥思如何将这个皮球踢给水玄子,可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缺根筋的弑武,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依仗自己赤火族势力强盛,毫不在意,见妹妹火凤凰不痛快,干脆利落快的回答道:“多多益善多多益善,就是把玄冰宫都搬到我赤火族,我弑武都会亲自逢迎!” 弑武一句应承气的火凤凰心头的那把火啊,简直想要把弑武这个愣头青哥哥给撕吧撕吧,扔到魔幻海里,让一头鳖精给吃了。 可是,赤火族的颜面不能丢掉啊,既然弑武答应了,她火凤凰还真不能回绝,便立即假装很高兴,咬牙切齿的说到:“好,我火凤凰接招了!” “好!若是有任何的风吹草动,我水玄子可不担负这份责任!” 水玄子心中略略放松一下,赤火族主动,则黑水族或可减轻一份重担。 黑水族众人,以及弑武都不知道水玄子在打什么谜语,只有火凤凰约莫知道一点,火凤凰心里头一边臭骂哥哥弑武,一边忍不住还要骂一顿老奸巨猾的水玄子不可。 事情都发生到这一步了,火凤凰咬着牙也得撑下去,于是,俏脸一寒,无不讥讽的说到:“自然,到了我赤火族,任何闪失自有我赤火族顶着,你水伯伯就在我赤火族大树底下尽管乘凉就是了!” 夹棍带枪,不无讥讽,任是谁都能听懂,就是一直躲躲闪闪的屠毒都能听得出来,然则水玄子就是不生气,脸色一变,乐呵呵的一笑,伸手一指,道:“走吧,不用我水玄子夹道欢送吧!” 话已至此,火凤凰当然不能再怎样了,弑武也是一个知趣之人,虽然不知道水玄子在占尽上风的情况下,为什么放了他们一条生路,可是,既然敢放他们走,他们怎么不敢堂而皇之的走呢? 不赶快走的人才傻呢! 火凤凰不傻,弑武不傻,南宫寒乔和屠毒都不傻。 弑武将玄同扔给神兽冢狡,冢狡衔了玄同,一跃到轿顶之上,便随着弑武等人一同远去。 南宫寒乔和屠毒也是讪讪而去。 只待火凤凰弑武等人身影远去,水玄子的脸色才勃然变色,一脸愠怒,朝身后的弟子们一扫,身后千百个弟子噤如寒蝉,不敢言语。 几个高级弟子率领其余众弟子便陆续退去:这场与赤火族的争斗,虽说规模微小,不足为道,但是折损了一员长老,更是让公主落尘涉入险境,不得不说这是一场败仗! 这一场败仗,水玄子该如何收拾? 0051 觐见族长,一路心情复杂 水玄子等众弟子退去,转而一脸不满,阴沉沉的对着沐寒雨说道:“你,从今往后,不得离开楚无痕一步,否则,我杀了你!” “你敢!” 楚无痕挡在沐寒雨面前,也是一脸的不满,对水玄子怒目而视。 “你当我不敢?要不是因为你,一个小小的护卫长,我说杀了,看谁人敢阻拦!” 水玄子的话,在黑水族,真正真正的,没有人敢阻挡! 就是公主落尘听了,也不敢有任何的违拗。 但是楚无痕却不管不顾,这是他今生至爱的人,除了他自己,谁都不能欺负她! 一句话都不能! “你没动手前,我先杀了你!”楚无痕眼露凶光,一股无名之火喷涌而出,能够将水玄子完全湮没。 这是魔性之光。 血魔逐渐成长。 雷灵根的属性,极具侵略,贪婪无比,嗜血如命,假以时日,楚无痕能够这样继续下去,再付之于狂躁暴怒仇恨恩怨之中,来日当可与上神一战! 水玄子十分欣慰自己的作品。 无人能猜透水玄子的心境,刚才还是一脸的愠怒,被楚无痕呛了一句,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好,有志气,我就怕你杀不了我。我倒是希望你能尽快成长,功力大增,早日能够超越我的功力,将我斩于你的魔刀之下!” “什么魔刀?我手持乃旷世神刀,鸣鸿刀!”楚无痕一点都不退让。 这样的态度,水玄子更是喜欢,欣慰,高兴,满意。 就是这样的状态,必须要这样的状态,千万不能颓废,千万不能落魄。而且,不能有丝毫的懈怠,和一丝一毫的妇人之仁。 越是想要得到的,却一定要给你除掉,这样,就能常保楚无痕处在仇恨的巅峰状态之上。 水玄子看着沉浸在被人保护而心有所属的沐寒雨,忽然哈哈大笑,此时,应该让楚无痕向前更进一步了。 于是,水玄子不无欣慰的说到:“好,好,神刀,好刀,的确是好刀,你要好生使用。今日老夫高兴,不妨随我去觐见一下族长可好?” “好好好,我最喜欢族长了,她不像你们总是吵架,还这么凶……”小锁心一听说去见族长,乐的手掌都拍红了,在公主落尘和寒眉身边奔奔跳跳,小脸蛋红扑扑的,长长的眼睫毛一闪一闪的,跟会说话一样。 可是,还没有说完,就瞅见寒眉一脸寒霜,眼神怒意,冷不丁的甩过来。更有水玄子,轻轻咳嗽一声,吓得锁心连连吐了吐舌头,一溜烟的蹿到沐寒雨和落尘身后,悄悄探出头来,偷偷打量着水玄子,就怕水玄子伸手抽她。 水玄子没有伸手抽他,他懒得管她,锁心这小女孩谁都喜欢,是整个国都唯一的懂得开心的人,不像其他人一样,每日里为了族群安危而战战兢兢。 开心真好。 水玄子也想如此,也想无所事事,开开心心的和今生挚爱携手闯天涯,不失为一件人生幸事。 可惜,早年遭遇,落得人不人鬼不鬼,上无通天只能,下无安身之命,只能随遇而安,见风使舵,力保族长慕容霜及黑水族族群不受欺侮。 水玄子还在臆想之中不能自拔,楚无痕疑惑的朝身后看了一眼公主落尘,落尘时常紧绷的脸色豁然开朗,莞尔一笑。 这一笑,顿时天色明净,心情舒畅。 楚无痕看了看沐寒雨,沐寒雨有些紧张,一个小小的护卫,能够觐见族长,这是莫大的荣耀,沐寒雨心情复杂,不知道该见还是婉拒。 楚无痕伸手,想抓起沐寒雨的小手,给她一份安慰。 沐寒雨一惊,倏地抽回手来,脸色一沉,喝道:“喂,我们很熟吗?” 楚无痕脸色一红,眼神游离,只瞅地上有没有地缝可以钻进去,乐的落尘都有些忍俊不禁,拉起沐寒雨因紧张而冰凉的手,说:“姐姐,我们先去,好吗?” 沐寒雨收了残剑,便瞪了楚无痕一眼,转而和落尘寒眉锁心一行走了。 水玄子伸手一指,道:“楚无痕,走吧!” 水玄子迈开大步,昂头径直走了。 一旁的沐亦轩对可怜巴巴的时雨琪和常舞褐斥到:“你们两个人没福气了,无痕哥哥只带我一个人去。” 楚无痕笑了:这个沐亦轩,越来越精了,想去,却不明说,拿他们两个人做幌子。 于是,楚无痕转而看了一眼时雨琪和常舞褐,发觉阔别多日,他们功力还是如同往常,没有一点上涨,知道他们资质平庸,不过交往一场,不能不帮,金戒中还有许多丹药,自己留着没什么大用,便略一回神,打开金戒大门,从小屋中取了一些增强功力的丹药,递给时雨琪常舞褐两人。 时雨琪常舞褐想不到还能得到这么多丹药,顿时兴奋无比,连连向楚无痕躬身施礼,时雨琪会说些好听的,常舞褐的嘴有些笨拙,憋得脸红,也说不出几句感谢的话来。 沐亦轩对这些丹药感到可惜,便连忙催促楚无痕赶快走,都快看不到水玄子等人了。 楚无痕和两人拜别,和沐亦轩紧赶慢赶,追上水玄子,跟在水玄子后亦步亦趋。 走在通往国都车水马龙的大道上,水玄子没有回头,能够听得出来是楚无痕和沐亦轩赶过来,也是无心,闲着无事,便对楚无痕说到:“哼,够大方的,此举不会是收买人心吧。” 楚无痕更是冷哼一声,转而对沐亦轩说到:“告诉他,他说这话的意思是什么。”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 沐亦轩口齿清晰,舌尖牙利,郎朗说到一半,立即打住了:眼前可是玄冰宫宫主诶,自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小丙级弟子,这番讥讽不是投鼠忌器是什么? 水玄子一根小拇指都能将他沐亦轩捏扁了。 无痕哥哥,你这是设套让我钻,你怎么不说,非要让我说。 我还是一个纯洁的少年,谁像你们一样,勾心斗角,话外有话,一不小心就能落到你们设置好的陷阱里。 也只有我姐姐,能够降服你! 沐亦轩想到这里,慢慢的躲到楚无痕身后,小心翼翼的问楚无痕:“无痕哥哥,你可记得姐姐说的最难听的一句话是什么?” “哦,知道啊。”楚无痕对沐亦轩刚才说的话感到十分满意,也就没有在意沐亦轩在耍小聪明,便直接回答道:“她常说,男人都是骗子,还是一个大骗子。” “哦,你记得都好。” 沐亦轩说这话的时候,更是小心翼翼,基本上也只有他能听到。 水玄子功力深厚,耳聪目明,听得真真切切,这沐亦轩心智不低,孺子可教也。 于是,水玄子呵呵大笑。 只是楚无痕有些摸不着头脑,眉头一皱,直愣愣的说到:“我记着清清楚楚啊,怎么了?” 沐亦轩不敢吭声,垂头走在楚无痕身后,差点踩到楚无痕。 水玄子感到年轻真好,还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开玩笑,但是,对楚无痕而言,他不应该有这样愉悦的心情,他应该时常活在仇恨与愤怒当中。 于是,水玄子转过头来,对楚无痕说:“他在恼恨你刚才戏弄他,楚无痕,人心不古,世事艰辛,你,对任何人不可掉以轻心,包括你身边最亲近的人!” 水玄子说完,自顾掉头大步流星走去。 楚无痕却愣怔了,他水玄子什么意思? 沐亦轩急赤白脸的赶快想要给楚无痕解释,楚无痕伸手摆了摆,摇了摇头,对沐亦轩说到:“不要道听途说,你是沐寒雨的弟弟,也是我的弟弟。而水玄子是我们共同的敌人,这一点我是清楚的。” 得到楚无痕的肯定,沐亦轩这才略略放心:唉,这世道,连说话都得分清场合,一不留神,都可以扣这么大一个帽子。 幸好楚无痕是自己的无痕哥哥,不会在意。 楚无痕心情也是五味杂陈,和沐亦轩两个人紧紧跟在水玄子身后,更往前面看去,是落尘和沐寒雨,身后跟着寒眉和锁心。 一路上便没有了嬉笑,各怀心事,自顾赶路。 走了一段时辰,眼看天色渐晚,华灯初上,一行七人才走到黑水宫。 这是黑水族族长处理族群事务之地,布局错落有致,气势恢弘不凡。 周遭一道护城河,宽阔无边,蜿蜒不绝。 宫墙雄伟高大。 一座浮桥,直通黝黑大门,大门上一排排金光闪闪铆钉闪着刺眼光芒。 大门里,肃穆**,静寂无声,透露着无上尊严。 城墙上,大门外,浮桥边,重甲护卫神情肃穆,迎风而立,煞是**。 楚无痕追上沐寒雨,护在沐寒雨身旁,看到这么壮观的宫殿,楚无痕心里面也是七上八下:族长慕容复,乃生父万朝宗之妻,而自己母亲楚大娘也是万朝宗之妻,难道,自己和落尘是同父异母之兄妹? 此次前来,是水玄子提议,这一番觐见族长,水玄子究竟是何意? 眼看这宫殿雄伟,更是听时雨琪讲水玄子与慕容霜两人流言蜚语不断,楚无痕竟然心生怯意:一会儿见了族长慕容霜,是亲人相认,共话亲情,还是另有所图,再生变故? 0052 废墟中的草屋:疑点重重 落尘此时懂得楚无痕的心情,到了这黑水宫,落尘心中的疑虑也越来越浓厚,不时地回头张望一下,看一看楚无痕。 看到楚无痕在张望着盛大的宫殿,便轻驰红唇,问道:“哥哥,你,真的要进去吗?” 哥哥? 水玄子挡在楚无痕前面,听到落尘喊楚无痕哥哥,心中不由的暗自喟叹:该来的,还是来了。该发生的事情,仅凭自己一己之力,还是要发生。 楚无痕嘴角抽搐了一下,越过水玄子,走到落尘身边,说到:“既然来了,自然进去。” 说罢,落尘也没有再说什么,拉着沐寒雨的手,便在前面带路,一行众人随后跟着走了进去。 走过浮桥,守卫见是公主前来,自然放行。 迈过黑漆大门,曲曲折折,满眼楼阁亭台,豪奢华丽,沐寒雨前几日曾在这里居住过,楚无痕和沐亦轩还是第一次看到这般的富丽堂皇景象,心中免不了有些惴惴然,小心翼翼的亦步亦趋的跟着落尘。 走了有百丈远,忽而一堆废墟映入眼帘,看情形,应该是一座宏伟壮观的宫殿倒塌而形成,此时,在周围灯光的照耀下,静默的倒伏在尘土中,与周围富丽堂皇美轮美奂的宫殿显得格格不入。 楚无痕有些惊疑,不知道为什么在众多的宫殿中央会有一片废墟存在。 按照方位,这片废墟,恰好在整座宫殿中央,如若猜测不错,应该是族长处理政务及起居之地,为何这里偏偏成了一堆废墟呢? 落尘和水玄子见怪不怪,从废墟中间的一条小道上继续向中间走去,楚无痕便也没有问什么。 再有十几丈远,隐隐约约看见在这废墟的中间,竟然有一片小小的平地,平地之上,几间孤零零的茅草屋歪歪扭扭的搭建在这里。 楚无痕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这儿又是什么地方? 越来越惊疑的楚无痕,脚步走的越来越慢。 落尘回头张望,看见楚无痕落在了最后面,便招呼楚无痕,喊道:“哥哥,到了!” 到了? 这就是传说中黑水族族长居住之地? 竟然会是一片茅草屋? 那所茅草垛成的房子,虽然距离已经是不甚遥远,看来轮廓也还是不清楚。那像什么呢低矮、臃肿,那里正好是一处凹下的坑,房子全部在坑的里面。外面还有墙一般的东西,全部用杂色石头砌就的,但已残颓得不成形了,偶尔看来,那只是一些乱石堆。 终年不见阳光,潮湿,阴暗,绿苔遍布。 楚无痕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 水玄子距离楚无痕最近,看见楚无痕脸上的疑问,水玄子自己的表情也越来越复杂,他现在真的想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统统说给楚无痕听。 但是,还不是时候,待楚无痕魔性逐渐增长到一定时候,可以破除集结时,或可以告诉他这一切。 否则,现在红唇白牙,空口无凭,即使哭天喊地,他楚无痕能相信,这一片废墟,以及堂堂黑水族族长慕容霜,能够在这暗无天日的茅草屋中,艰难的居住了十八年? 慕容霜应该很幸福的生活着。 不单单应该有着丰厚的物质,更应该有一个美好的心情。 可是…… 水玄子哀叹一声,甩开楚无痕等人,一个人走到前面,朝一间隐约有亮光的茅草屋走去,走到门扉前,毕恭毕敬,弯身施礼道:“族长,国师水玄子带楚无痕等人求见!” 好久,屋里人才有气无力的回话道:“可以,进来吧!” 软绵绵的声音,好似大病初愈,不,应该像病入膏肓。 难道族长生了一场大病? 水玄子吱扭一声推开门扉,率先进入草屋,落尘招呼沐寒雨楚无痕一起进去,寒眉拦下抬脚就要进去的沐亦轩,声音冷冰冰的说道:“你就在这里吧,屋子地方小,容不下这么多人。” 锁心往里面瞅了瞅,皱了一下眉头,屋里面已经拥挤不堪,自己也难以再挤进去,便只好悻悻的和寒眉沐亦轩站在外面。 楚无痕一脚踏进草屋,一股腐烂的气息迎面扑来,楚无痕不由得啊了一声:这草屋里面,还不如自己在幻水镇居住的草屋条件好。 灯光昏暗,狭小低矮,潮湿阴冷,屋子里什么摆设都没有,连一张简单的木桌木凳都没有! 只有墙上挂着的一盏忽明忽暗的油灯,算是这个草屋中唯一的一件饰物吧。 水玄子冷眼瞥了一眼楚无痕,楚无痕看见他的眼神里面竟然是怨恨,仇恨,不满! 这是为什么? “谁是无痕?”一声娇柔的声音响起,这声音听起来都觉得冰凉,寒意侵身。 楚无痕连忙从沐寒雨身边挤过去,走到前面,拿眼一看,只见一个中年妇人端坐一张简陋的木床之上,面容姣好,略有风霜,高高挽起的青丝上,斜插着一柄青翠欲滴的簪子,簪子上垂着一个暗红的琉璃,随着妇人一动一颤。黑色绣着隐约可见的金丝神鸟的烟纱裙,陪着一条淡黄简约的腰带,左右看上去,甚是端庄华贵,雍容富态。 然而,只是妇人脸上苍白无血色,平静犹如凄凉凄冷,上下柔软无力,呼吸微弱如同奄奄一息。 这是一朵娇艳的花朵,越过炽夏后,进入深秋,在寒风中飘荡! 楚无痕心头一阵难过。 “在下正是楚无痕!” 楚无痕连忙下拜,久久没有起身。 妇人就是族长慕容霜。 族长慕容霜上下打量了一下楚无痕,抬起无力干枯的细长手臂,落尘忙上前去,倚坐在母后大人身旁,双手托着慕容霜的手臂。 “好,好,生的一表人才,更是意气奋发,国师,你辛苦了,此人堪当大任,我黑水族有福了!” 慕容霜一下子说这么多的话,顿然觉得心口郁闷,一口气没有提上来,连番咳嗽了几声。 楚无痕不由得惊疑的看着落尘,眼神里满是疑问:族长生病了?还是本来身子骨就弱? 落尘与楚无痕眼神对视,不由得眼圈一红,头一垂,竟然哽咽起来。 楚无痕更是吃惊,眼神流转,不由得看着水玄子:这是为什么? 水玄子咬碎钢牙,恶狠狠的说到:“楚无痕,看到了吧,这就是上神洛倾颜因万年怨恨,而无处发泄,拿族长和老夫穷开心,每年的抽筋碎骨,痛彻心扉,便是这等惨状!就在前几日,上神忽然心血来潮,便派人前来,将族长折磨的……” 族长慕容霜摆摆手,示意水玄子不要再说了,国师水玄子语音酸涩,但是也戛然而止。 楚无痕听得是一头雾水,上神洛倾颜,深居玄奥神宫,她怎么会做出如此歹毒之事? 况且,这万年怨恨,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要活生生的将人折磨成这般模样?抽筋碎骨,一个柔弱之人,如何受得了? 何况,起居条件这么差,不知道族长慕容霜是如何熬过来的。 族长慕容霜脸上勉强微微一笑,对水玄子说到:“不要给孩子说这么多,吓着他了。” 说罢,伸手摸了摸楚无痕的脸,楚无痕感到慕容霜的手真的是冰凉,一丝温度都没有。 “孩子,只要能保我族群免受生灵涂炭,我慕容霜死而无憾,何况这些小小的责罚。” 楚无痕听了,心头义愤填膺:是谁,让黑水族积贫积弱,而族长,又是因为什么受到这非人的折磨? 心中悲愤难忍,楚无痕竟然忘记了询问自己身世。 倒是沐寒雨在一旁竟然小声嘤嘤哭泣,前几日,公主落尘只是吩咐锁心寒眉等人照顾自己,让自己与一些氏族大员居住在周围宫殿之中,还未曾走到过这片废墟中,更是无从见过草屋及族长。 如今见了,从族长及国师口中的只言片语中,沐寒雨听出了族长为了整个族群,和国师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责罚,和痛苦。 这让沐寒雨心口阵阵隐痛: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从来没有过的压抑,好像这件事情跟她有着莫大的关系一般,让她感到痛苦难忍。 水玄子对沐寒雨的哽咽不屑一顾,冷眼相对,这更加深了沐寒雨心中的疑问:远在幻水镇的她,和眼前刚刚相认时日不长的楚无痕,究竟做错了什么事情,要族长和国师受这么大的责罚?今后,她能做什么?楚无痕又能做什么? 一连串的疑问,让沐寒雨心中更是压抑。 楚无痕单膝跪在床前,对族长慕容霜说到:“族长放心,只要我楚无痕能做到的,一定会义不容辞!” 族长慕容霜嘴角动了一动,转而点了点头,对落尘说道:“以后,好好听国师的话,辅佐楚无痕,一同护佑我黑水族……” “母后大人放心,交待给我的事情,一定会做到。我和哥哥一定会护佑我黑水族免受涂炭,国泰民安。” “哥哥?他是……” 落尘话音刚落,慕容霜干枯的眼神里,突然蹦出一丝火星来,诧异的看着女儿落尘,转而又看了看楚无痕,疑惑的眼神,最后落到了水玄子身上。 0053 一声断喝,更是一生悲痛 水玄子冷眼盯了楚无痕一眼,便朝族长慕容霜说道:“族长,本不应该瞒你,但是又怕你心怀妇人之仁,所以,自始至终,楚无痕的身份便一直瞒着你,现在,楚无痕已经略有成就,且时机已经成熟,所以,今日前来,特地想要禀报与你,你眼前的楚无痕,就是先族长万朝宗之子嗣,当年楚大娘之孩儿……” “滚!” 歇斯底里的一句粗话,竟然从堂堂族长慕容霜口中说出。 而且,声音出奇的愤怒,好像拼劲了最后的一丝生命,将这一个字喊得是震天动地,草屋外的寒眉沐亦轩锁心听得真真切切,不知道屋子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又不敢随便闯入,只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 草屋里,除了水玄子之外,楚无痕沐寒雨和落尘,好似听见一声石破天惊的尖叫,三个人震耳骇目,心头如同晴天霹雳! 族长慕容霜大口喘着气,面色因激动而红润,干枯的手臂因激怒而颤抖。 眼神里,不相信似的,看着水玄子,甚至有一丝恶毒。 “霜儿,不要这样,他,虽然是万朝宗的孽子,可是毕竟是洛倾颜万年前的孽缘,也只有他能解除我族群之危难……” 水玄子喊族长慕容霜叫霜儿,这个名字,能从国师口中说出来,而族长慕容霜听了,毫无反驳,更无异色,足见两个人关系非同一般。 然而,此时的楚无痕沐寒雨落尘三人还在惊诧之中,哪能顾得了那么多。 水玄子话音未落,慕容霜喘着粗气,眼睛里面隐隐有泪花:“那,那,我这十八年受的苦……” “霜儿,楚无痕这孩子,本性倒也不似万朝宗,还有,你们之间毕竟还有一丝渊源,落尘孩儿喊他一声哥哥……” “我不认,我不认,我真的不想认……” 慕容霜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嘤嘤而哭,身体羸弱,已经支撑不住更多的悲痛,缓缓倒在落尘的怀中,伸出因折磨而枯瘦如柴的手,抚摸着落尘的脸庞,喃喃自语道:“我们母女的命怎么这般苦楚,到头来,还得相认那恶贼之子,我心不甘,我心不甘。” 水玄子摇了摇头,面色沉闷,一把拉起楚无痕,低声喝道:“还不出去,难道还等族长昏厥过去不成?” 楚无痕一头雾水,转而拉起也是迷茫的沐寒雨,双双低头走出茅草屋。 沐亦轩等人看见楚无痕沐寒雨走出草屋,一拥而上,刚想要问一下里面的情况,但是看到楚无痕和沐寒雨的神色,竟然都不敢再问,而是小心翼翼的跟在两个人的身后,缓缓的走到一边,静静的站在浓重的夜色中,不言不语。 命中注定,今夜定然是一个不眠之夜。 寒露渐重,不知趣的虫豸们活跃起来,叽叽喳喳,或者活奔乱跳,在若有若无的火光中,隐隐约约,忽隐忽现。 月色惨白。 从草屋中最后走出来的国师水玄子和公主落尘,都是红着眼圈,面色凝重。 国师水玄子扫了一眼周围的情景,没有再说一句话,一声长啸,腾空而起,一道黑影,随风飘去,空留一腔悲愤。 落尘走到楚无痕前面,朝楚无痕深深一礼,吓得楚无痕连忙躲开。 落尘扬起满是泪花的俏脸,秀眉凝重,眼神幽怨:“哥哥,母后大人让你等先在此处暂住一段时日,若是还愿与妹妹我一同前去赤火族,母后大人希望你以后就住在这里,本来,这里就是你的家。” 一席话,在这夜深人静,月色微凉之时,缓缓说出,没有埋怨,没有感叹,没有哀求,没有期望,只有平静,平静的恰如这惨白的月光。 楚无痕看着眼前的落尘,瘦弱的肩膀,消瘦的脸庞,单薄的身体,心头不是滋味。 一把拉过落尘,紧紧的拥在怀中,沉稳有力,毫无犹豫,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怀疑,楚无痕答道:“好!” 楚无痕也不知道自己走后,三个人在屋中说了些什么,只是能够感觉到落尘因为心中的悲痛而身体颤抖,冰凉! 落尘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悲愤,躲在楚无痕的怀中,从来没有过的温暖,像是一股激流传遍全身,这让一向压抑心中情感的落尘再也难以抑制,情不自禁,大吼一声:“哥哥!” 一排细牙,狠狠的咬着楚无痕肩膀上,楚无痕感到一股钻心的疼:自己有多少疼,妹妹落尘的心里就有多少的苦! “妹妹,从今往后,哥哥替你承受这所有的难,放心!” 这一个承诺,需要一生的时间来完成。 “嗯!” 一声的轻诺,便是这一生的依靠,和信赖。 夜色更深,寒露更重,月色甚是惨白。 沐寒雨和沐亦轩立在一旁,寒眉和锁心眼睛红肿,会心一笑,默默的守护着自己的公主。 但愿人间无疾苦! 可这是五行大陆,弱肉强食,丛林法则让每一个人的心里都充满了血腥杀戮,甚至好不顾惜血肉之情。 短暂的沉默后,楚无痕和落尘兄妹两个人默默分开,锁心此时吸溜着鼻子,红彤彤的小脸迎上前去,问公主:“公主姐姐,我去照顾族长大人?” 落尘点头。 寒眉便知道,她今夜的任务是守护族长,于是,怀抱一柄长剑,走到草屋门扉旁,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双目如炬。 落尘安排沐寒雨和自己同住,楚无痕喊了沐亦轩,朝另一件草屋走去。 所有的草屋都一样,简陋,孤苦。 今夜无眠。 楚无痕瞪着一双眼睛,看着东方发白,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族长慕容霜听到生父万朝宗的名字,竟然大动肝火,怒不可遏,大动雷霆之怒。 落尘早早的从草屋里走出来,闻鸡起舞,盘坐在废墟一旁,暗自运功修炼。 楚无痕从金戒中搜刮了许多丹药,扔给沐亦轩一些,便朝落尘走来。 落尘听得见脚步声,停下运功,忽而抬头,看见是楚无痕,竟然嫣然一笑,这一笑,顿然间天地清澈,清风拂面。 楚无痕半坐在落尘身边,伸手递给落尘一大堆丹药,说:“嗯,吃了它!” “这么多,我一时难以消化,会死人的。”落尘淡然说到。 楚无痕拿起一粒丹药,左右看了看,也看不懂是什么名号,说:“又不是让你一次吃完,日后慢慢吃,一天一粒……” “你,你要走!” 落尘突然激动起来,一声问话,短促却尖细。 惊得还在屋中的沐寒雨沐亦轩一齐跑过来,沐寒雨一边跑着,好像突然逮住楚无痕的罪行一般,嘴里面还一边嘟哝着,说:“我就说嘛,男人都是骗子,十足的大骗子,昨天刚刚说好的,要一齐去赤火族,这话音还没有落地,他就变卦了,我说对了吧,我真的说对了吧,他就是一个大骗子,不足为信的,还不如早点让他走了,我们……” 楚无痕听得心头乱糟糟的一片,什么骗子不骗子,不就给妹妹落尘一些丹药,怎么就成了逃兵?还被人骂做骗子? 楚无痕一时之间转不过这个弯儿来,看着缓缓走过来的寒眉,想从寒眉哪儿得到答案。 寒眉打了一个哈欠,伸手一推,将沐亦轩推到一边,说到:“我去休息一会儿,守护族长大人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说罢,自顾走了。 沐亦轩看见女人胡搅蛮缠头都大了,何况,看情形一定又是她们在无理取闹。现在在场的,一个是黑水族堂堂公主落尘,另一个则是最最亲爱的姐姐沐寒雨,这两个人在一起,他沐寒雨谁也不敢惹,而且又不知道要整出什么幺蛾子来,一大早的就大呼小叫,没有一点温文尔雅的大家闺秀风范,注定没啥好事。 正好去给族长当守卫去,省的在这里一不留神说错话,被这两个女人抓了现形,落下话柄。 于是,沐亦轩走了,真的走了。 他真的走了,将这么大的麻烦都交给最宠爱他的无痕哥哥了。 楚无痕头嗡的一下子大了,脸色都不好看了,手都有些颤抖了,手心里还冒着冷汗,说话都不利索了,嗫嗫嚅嚅支支吾吾吞吞吐吐结结巴巴,好不容易才小心翼翼的问:“这是怎么了?” 落尘都垂泪了,可怜巴巴,可怜兮兮,秀眉紧锁,一汪秋水,楚楚动人,瘦削肩头,一动一动的,更是犹见可怜。 “你,你真的要走吗?”落尘试探性的问。 “对,他就是要走,我早说了吗,留不住他的,男人,靠不住。”沐寒雨信誓旦旦的确定。 “是谁说我要走了?”楚无痕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那你,你怎么给我这么多丹药,还要我每天都吃一粒?以后是不是就不打算再见我了?”落尘更是小心翼翼,生怕说错一个字。 “对,他就是这个意思,他就是抱着要走的意思,才给你那么多丹药……”沐寒雨斩钉截铁,干脆利落,直截了当。 0054 你情我浓正当时 沐寒雨还没有说完,楚无痕拿了一粒丹药就塞到沐寒雨的嘴里面,大为光火,气的胸口都疼了:看见妹妹落尘练功辛苦,拿了丹药想要助其一臂之力,却被误认为交待后事,拍屁股走人? 岂有此理?一大清早的,整这么一出,好你个沐寒雨,昨天夜里一定没给落尘说什么好话,特别是说他楚无痕,定然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不过,谁让他承诺一定要找回七星龙渊剑,现在反而阴阳差错,被砍做两截,这个世上,便永远没有了七星龙渊剑了。 楚无痕乘着沐寒雨嘴里面塞了丹药,说不出话来,便对落尘说到:“我是看你辛苦,这才给你丹药,我这儿多的是,想多给你一些,谁知道你们竟然这样想,算了,丹药也不给了,你们也不要胡思乱想了,我回屋子休息去了。” 楚无痕真的是生气了。 甩开大步,直朝屋中走去,身后,沐寒雨和落尘两个人脸对脸,凤眼对明眸,秀眉对月眉,两两相对,不约而同的说了一句:“哦,我们错怪他了。” 沐亦轩大气不敢出,生怕做些杂响来,引得两个大魔头找自己的茬儿,于是,在族长慕容霜的草屋外,站的笔直,目视前方,端的是比城墙上护卫都要安于职守。 沐寒雨也没想到要找沐亦轩,沐亦轩能解决什么事情?是自己误解了楚无痕,自然由自己来解决这件事情。 即使误解了楚无痕,那也是情有可原的,谁让他敢承诺要从火凤凰手中夺回七星龙渊剑,现在一下子断成了两截,误解他一次又有何妨? 沐寒雨咕嘟一下,将口中丹药咽下肚子,肺腑中一股热气升腾,浑身感觉舒服多了。 但是,看到落尘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眼圈都要红了,明眸含泪,沐寒雨便轻轻拍了拍落尘瘦削的肩膀,说:“放心,他不会走的,要是走了,我非……” 沐寒雨也不知道,如果楚无痕真的要走,也是有原因的,昨日族长对他的态度,足够让他走开,而且,整个黑水族的大任将落到他的肩上,他完全可以置之不顾。 可是,楚无痕要走,沐寒雨有什么办法可以挽留呢? 沐寒雨不知道,她安慰了一下落尘,便回屋中,拿了七星龙渊剑,假装怒气冲冲的朝楚无痕的草屋中走去。 沐寒雨进入屋中,楚无痕正盘坐在地上,闭目不语,暗自运功,将昨日弑武的功力化为己有。 沐寒雨看着楚无痕一本正经非常认真的样子,越看越觉得这个人,似曾相识,而且,心有灵犀一般。 看着看着,不由得心旌摇摇,意往神驰,目眩神摇,若有所失。 沐寒雨看呆了,一时之间忘记了自己怒气冲冲的来找楚无痕的目的。 楚无痕早已听得是沐寒雨大步踏进屋中,走到自己面前,却一言不发,心中疑惑,越是这样,越是不敢睁开眼看一下,竖起耳朵静静的听声音,还是寂静无声。 她沐寒雨又在搞什么花样? 楚无痕压抑不住内心的好奇,陡然睁开眼睛,猛然间四目相对,楚无痕的脸庞腾的一下子红了。 沐寒雨的眼神太迷离了,让楚无痕都觉得难为情。 楚无痕连忙垂头,大口大口的呼吸了两口,这才稳定下心神:好可怕,女人真的是洪荒河流,可以淹没一切。 沐寒雨的胡思乱想被楚无痕的陡然正眼打断,沐寒雨更是羞得脸色红润,娇嫩的耳朵都红透了,晶莹剔透一般。 可是,沐寒雨看到楚无痕竟然垂头躲避她的眼神,一下子气焰又上来了,眼神一转,语气颇为严厉:“楚无痕,还我的宝剑。” 当啷一声,吓得门外偷听的沐亦轩心中猛然一惊:坏了,赶快跑吧,无痕哥哥要是如实说了,姐姐沐寒雨定然会撕吃了自己。 楚无痕感到耳红面热,心神不定,面对沐寒雨,楚无痕总是难以稳定心绪:这样的情绪,怕就是相恋之人情怯的表现吧。 听到沐寒雨又说起宝剑的事情来,楚无痕更是觉得理亏,不仅仅是理亏,更是觉得愧疚:平生以来,应承沐寒雨第一件事情,就这样搞砸了,自己信誓旦旦的对她说过,自己就是来保护她的。 一柄宝剑都难以保全,如何能够保全沐寒雨的安危? 楚无痕想的久远,越想越觉得对不起沐寒雨。 从地上拾起残剑,楚无痕仔细的端详了一下,叹了一口气,仰起头来,不好意思的摸着鼻子,恐怕还是怕沐寒雨冷不防的拧他鼻子吧。 楚无痕嗫嗫嚅嚅的说到:“我,这柄剑,哦,这样吧,我传你一套剑法,你看能不能抵过这柄剑?” 沐寒雨听了忍不住就想笑,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是有些害羞了,而且,敢作敢当,自己做错了,还不找理由搪塞,把所有的事情都往身上揽。 这样的男人,沐寒雨心中敬佩,除了敬佩还有什么情感? 沐寒雨越来越觉得自己胡思乱想了,脸色也觉得有些不自然,连忙呸了一声,扬起一双明眸来,说:“什么剑法?我听听,值不值得我学。” “嗯,花月剑法。”楚无痕沉吟了一下,说到。 不能说是无极天心,否则,沐寒雨一定会招来横祸。赤火族对火灵根虎视眈眈,这次大张旗鼓的寻衅,就是想要得到雷灵根,而雷灵根修炼的神功,恰恰就是无极天心,若是被人知道沐寒雨知悉无极天心的心法,怕是再无宁日。 沐寒雨的眉头瞬间拧的跟一个疙瘩一样:“什么破剑法,剑法本就是杀人的法子,还起这样一个名字,我看,创制这套剑法的人,心里面不怎么干净。” 楚无痕这是自找的,被骂还不能还口,更不敢反驳。 楚无痕讪笑一下,问:“你学不学吧。” “就用你这破剑?”沐寒雨啪的抽出轩辕剑来,晃了晃,问道。 破剑? 楚无痕摇摇头,表示无奈,说:“对,就用这柄破剑,怎么样?” “嗯,用着倒是得手,就是太破了。” 沐寒雨一边说,一边摇着头,把玩着手中的轩辕剑,先是走出了草屋。 楚无痕看着沐寒雨的背影,心头的石头终于落下了:七星龙渊剑的事情就此结束吧,要是再这样纠缠下去,就是十个楚无痕也不够沐寒雨折腾的。 看样子,沐寒雨还是喜欢轩辕剑的,如此甚好。 楚无痕看了看手中的残剑,想要找一个地方藏起来,藏哪儿沐寒雨找不到呢? 猛然间想起来,楚无痕连忙从怀中掏出金戒,擦拭了一下,推开金戒之门,走进原先放轩辕剑的那件小屋,将七星龙渊剑放进去,这才松了一口气:我看你沐寒雨以后还怎么拿这柄剑要挟他。 楚无痕想着给落尘丹药,随手拿了一些,也不知道这些都是些什么,还真没有仔细研判过这些丹药,现在不妨也寻找些对沐寒雨有益的丹药,乘热打铁,送给沐寒雨,彻底让沐寒雨忘记了七星龙渊剑的事情。 随着功力的提高,小屋中的丹药又增加了一些,楚无痕对丹药的认知还真的是一无所知,只知道这些作用比及日常食用的食粮要有用的多,更是珍贵的多。现在走进小屋,左瞅瞅右看看,也不知道那些丹药对毫无根基且没有灵根的凡人有用。 于是,干脆将小屋中能拿的丹药都拿了出来,抱了一大包,拿身上的褐衣大褂包了,又到隔壁小屋中取了大堆的金银,这才走出金戒,大摇大摆的从草屋中走出来, 走出草屋,看见沐寒雨喜笑颜开的拉着落尘在一旁窃窃私语,沐亦轩想要插话,却被沐寒雨推到一边。 落尘时不时的被沐寒雨逗得咯咯直笑。 落尘公主,平日里总是寒着一张脸,从来没有见过其笑容,内心的孤独,从小就被灌输以后独掌大权,拯救万千子民于水火,自此,平日里除了修炼神功之外,从未有过闲暇之日,再有,母后大人又常年被上神摧残,鲜能给予落尘一点温存。 心情干枯,即将到达崩溃。 而这短短的几日之间,落尘竟然会笑了。 而且,莞尔一笑,竟然是这般的灿烂,无邪,纯净,好听。 被落尘的笑声吸引而走出草屋的,不止有一向同样是一脸寒霜的寒眉,更有被锁心搀扶着,艰难行走的族长慕容霜。 见族长慕容霜走出草屋,楚无痕抱着一大包丹药和金银,神情复杂,不知道该怎样上前行礼:慕容霜不单单是现有族长,当年可是生父万朝宗的妃子,辈分上,是楚无痕的庶母,楚无痕至少应该尊称一声姨娘。 但是,昨日一幕,令楚无痕难以举步,不是不愿,而是不敢。 愣怔中,寒眉已经大步跑来,和锁心一左一右搀扶着族长慕容霜,落尘和沐寒雨早已走到族长面前,行了大礼,沐亦轩第一次见族长,自然是匍匐在地,行跪拜礼。 只有楚无痕,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0055 族长初见楚无痕,疑心重重 族长慕容霜唤女儿落尘过来,落尘站在母后大人面前,慕容霜满意的上下打量了一下,不由得面露笑容,往常脸上时常挂着的悲戚也一扫而空。 慕容霜心情大好,笑着对女儿落尘说到:“还是你笑的时候更漂亮。” 落尘公主很少有这样温存夸赞,特别是母后大人,今天真的很高兴。 公主落尘不由得转脸扫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沐寒雨,将沐寒雨推到族长前面,说:“母后大人,是姐姐高兴,我才高兴的。” 沐寒雨还不习惯被人夸奖,而且实在族长面前,突然有些害羞,面色都红了,族长慕容霜心情大好,点点头说到:“好啊,女儿有自己的朋友了,为娘感到高兴。沐寒雨,从今往后,就陪在落尘身边,好不好?” 沐寒雨还没有回答,搀扶着慕容霜的丫鬟锁心早已兴奋的要跳了起来,大呼小叫着:“好啊好啊,以后我就可以天天和沐姐姐一起玩了。” 寒眉冷不丁的扫过来一个冷眼,吓得锁心吐了吐舌头,心里想:哼,以后要是沐姐姐刘在这儿,我就不和你玩了,你就是一块石头! 锁心心里面是这样想的,但是打死她,她也不敢这样说啊。 落尘也是满眼期望的看着沐寒雨,静静地等着沐寒雨的回答。 沐寒雨心里倒是没有想那么多,留在这里就留在这里了,让人给总护卫长程大同说一声,程大同也不会不答应。 想到这里,沐寒雨扬起脸来,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楚无痕,看着楚无痕,似乎是想让楚无痕给她拿主意。 沐亦轩看到姐姐这幅表情,心里头暗自叹道:唉,姐姐又沦陷了,说什么不认识楚无痕,分明就是借口,你要是真的忘记了无痕哥哥,现在你留不留在这儿,管无痕哥哥什么事情? 楚无痕虽然没有凑到前面来,可是,他一直留意着这边几个人,见慕容霜挽留沐寒雨,心里头也是高兴。 楚无痕走到前面,腾不出手来摸鼻子,怀抱着一大堆的丹药和金银之物,对沐寒雨说到:“你的选择,永远都是对的,不管你在那儿,我都会跟在那儿,我说过,今生今世,我就是来保护你的。” 楚无痕说完,沐寒雨脸色更生红润,对楚无痕嫣然一笑,转而对族长慕容霜说到:“谢族长赏识,民女照办就是了。” 沐寒雨说完,锁心搀着族长慕容霜,高兴的不得了,刚才因沐寒雨的沉吟不语而紧张的情绪一扫而空,差点就要跳起来了,抢在族长慕容霜前面,连忙说到:“好啊好啊,我最喜欢和沐姐姐一起玩了。” 转而,一旁的寒眉唰的一下扭过脸来,朝锁心瞪了一眼,看似有些不满,冷哼到:“没大没小,毫无礼貌,族长面前你也如此放肆,你什么时候能长大呢?” 锁心朝她努了努嘴,没有理会她。 族长慕容霜呵呵一笑,倒是没有计较锁心和寒眉的斗嘴,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来,摸了摸沐寒雨的脸庞,说到:“好孩子,如此甚好,你们几个人在一起,甚好甚好。” 一连几个甚好,说的落尘眼圈发红,叮咛一声,扑如母亲怀中,嘤嘤哭了起来。 族长慕容霜心情复杂,拍了拍落尘后背,朝楚无痕点了点头,继而说到:“哭什么?你应该高兴才是,有无痕哥哥和沐姐姐陪你,以后凡事多找他们商议,此次去赤火族一事,不知你们可有计划?” 族长慕容霜最后一句话,是说给楚无痕听的。 楚无痕猛然间听到族长慕容霜说出的无痕哥哥这个字眼的时候,眼神忽然慌乱,捧着一大堆丹药和金银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抖动了一下,丹药和金银掉了一大堆。 楚无痕紧走两步,走到族长慕容霜面前,躬身施礼:“姨娘!” 慕容霜虽说面容还是含笑,但是,眼神一股冷静异常,没有因为楚无痕喊了一声姨娘而感到意外,更没有因为他是万朝宗的儿子而感到厌恶。 常含悲戚面容的慕容霜,此时能够面露笑容,实属不易。 “罢了,以后要照顾好妹妹落尘!”慕容霜说完,仰脸看了看初升的太阳,感觉有些刺眼,示意锁心将自己搀回去,临了,不忘对楚无痕说到:“此去赤火族,一定要好好商量一下,玩不可掉以轻心,火王对我黑水族常怀狼子野心,此次前去凶多吉少,定要当心!” 楚无痕连忙应诺,与几人一同将族长慕容霜搀扶回草屋。 只待慕容霜走进屋中,沐亦轩便转过身来,将地上掉落的丹药金银一并拾起来,连连惊叹:“无痕哥哥,这些都是给我的吗” 楚无痕干脆将怀中抱着的其他丹药金银一股脑的都递给了沐亦轩,转而一声不吭,走到一遍,看着远处热闹恢宏环伺而立的宫殿,又回首看了看附近的废墟,和一排简陋破旧的草屋,心中不由得起了这样一个疑问:族长为何被上神责罚?是否因此必须居住在这里? 眼前的废墟,按照方位和规模来讲,应该是当日最为尊贵的族长居住的殿堂,又为何是一片废墟? 而今日族长慕容霜对自己的态度,与昨夜相比,已是判若两人,定然是昨夜退出草屋之后,水轩子与慕容霜说了些什么,否则,慕容霜的态度不会转变的这么快! 是什么原因让慕容霜改变了对自己的态度? 楚无痕百思不得其解,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几个人因为均分丹药一事,吵的不可开交。 沐寒雨的声音最大:“我应该最多,我本就功力低微,要是再不补一补,怎么能帮公主和楚无痕一起去赤火族呢?” 沐亦轩自然不乐意了,大声嚷嚷到:“姐姐,你都不能修炼,你要这些丹药不是浪费吗?” 沐亦轩一句话惹恼了沐寒雨,这不是分明抢拉阵营吗? 沐寒雨陡然生气,黑着脸,一双明眸都能喷出火来,大声责怪沐亦轩:“不能修炼又怎么了?不能修炼就不能吃丹药了?再说了,这是楚无痕的东西,自然得有我来分配!” “我不服气,我跟无痕哥哥最亲密,自然是由我来分配!”沐亦轩当然不服气了,听公主落尘说过,姐姐沐寒雨这次见了楚无痕,根本就不认识他了,她还有什么资格来主导分配。 落尘见姐弟两个人斗嘴,脸上一直盈盈的笑着:这样的场景,曾在多少个无眠的梦里面幻想过,可惜,这么多年了,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感到温暖过。 沐寒雨被弟弟沐亦轩一下子呛住了,要说关系最亲密,沐寒雨左右看了看,觉得自己还真不是最为亲密,与楚无痕相识也就仅仅这几天的功夫,怎么办? 沐寒雨一时为难,但是她绝对不会就这认输的,特别是在沐亦轩面前。从小到大,沐寒雨还从来没有在沐亦轩前面认过输。 于是,沐寒雨呼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朝站在远处的楚无痕喊到:“楚无痕,你过来,你说,在场我们这几个人种,你觉得谁最有资格主导分配这些丹药?” 楚无痕从冥思苦想中回过神来,看到几个人因为丹药分配问题吵的不可开交,不由得感叹沐亦轩常说的那句话:女人啊,到任何时候都是麻烦。 现在楚无痕再不说话,估计沐寒雨和沐亦轩还会打起来,看着落尘的意思,她是不会劝架的了,现在她还在一旁怂恿着沐寒雨要争夺这分配的主导权。 落尘妹妹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楚无痕知道自己过去也是添乱,如此复杂的局面,他表示无能为力:特别是有沐寒雨在场,所有的事情都失去了最基本的理智。 不过,看着沐寒雨对沐亦轩还挺生气,只好毫无原则的吞吞吐吐的说到:“这个吗,沐亦轩你说的不对啊,什么关系亲密不亲密,我和你熟吗?还不是因为你姐姐,你说是吧妹妹?” 一席话,把三个人都绕进去了,落尘冰雪聪明,早已洞悉哥哥楚无痕的意思,知道是楚无痕谁都不敢得罪。 沐寒雨这下可是获得了尚方宝剑似的,得意的对垂头丧气的沐亦轩说到:“听到了没?楚无痕的意思,就是让我来分的。” 沐亦轩很不满意无痕哥哥,在对待姐姐沐寒雨这件事情上,无痕哥哥毫无原则。 既然这样了,还能说什么,沐亦轩只能悻悻的看着姐姐沐寒雨怎么分配吧。 然而,沐寒雨虽说是要主导分配,可是眼瞅着眼前这么多的丹药,竟然无从下手:这该怎么分配呢? 沐寒雨绕着这些丹药转了三圈,最后还是无奈的一直偷偷朝楚无痕瞅着。 楚无痕更是无奈,但是看到沐寒雨为难,便对妹妹落尘挤了挤眼儿,落尘会意,于是,落尘对沐寒雨说到:“姐姐,我帮你吧。” 沐寒雨巴不得有人帮忙,连忙点头答应。 落尘认识丹药,将这些丹药按照不同种类不同用途分给了几个人,沐寒雨的自然是最多的,大多都是一些增强体质和疗伤的多一些,沐寒雨拿了自己的那一份,转头就朝族长慕容霜屋子里跑去。 看着沐寒雨进入族长慕容霜的屋子里,楚无痕顿时明白,刚才沐寒雨大吵大闹要这么多丹药,她是有目的的丹药的。 0056 热血战队,勠力同心 沐寒雨跑进族长慕容霜的草屋中,刚一进去,便将两颗丹药塞给寒眉,说:“这是你的,可以增加你的功力。” 继而,又将一颗丹药塞给羡慕不已的锁心,说:“以后要是饿了,吃了这颗丹药,保证你七天之内感觉不到饿。” 把寒眉和锁心的丹药分发完后,沐寒雨扑到慕容霜面前,将一大堆的丹药呼的一下子扑在床上,对慕容霜说:“族长,这些都是楚无痕孝敬您的,我都给你拿来了。” 慕容霜愣了一下,转而脸色抖动了一下,嘴角抽搐,眼眶略红,唉叹一声:“沐寒雨,有心了。” 慕容霜从床上拿起一瓶瓶精致的小瓶子,拿起来在耳朵边晃了晃,眼眶越是红润。 沐寒雨见状,说到:“族长,要是不够,楚无痕还有,他不知道怎么变出来的,还能变很多,你尽管用!” 慕容霜将丹药重新又放回床上,摇了摇头。 看慕容霜根本就没有想用丹药的意思,记得沐寒雨说话声音都大了:“族长,真的是楚无痕给您用的,您看有用没有?我和楚无痕都不大懂得这些丹药的妙用,还得要落尘妹妹给您说一下。” 这时,楚无痕和落尘也已经走进草屋。 落尘见状,眼圈也是一红,走过去,将床上所有丹药收了起来,对沐寒雨说:“姐姐,费心了,母后大人用不着这些丹药。” “为何?”沐寒雨和楚无痕同时惊讶的问道。 早已按捺不住的锁心马上以一种十分不满的口吻说到:“无痕哥哥,沐姐姐,你们有所不知,也不知道我们族长如何得罪了上神,上神每每折磨族长,就是不让族长用丹药疗伤,即使用了,也不管用,还要罪加一等……” 锁心没有说完,寒眉一道凌厉的眼光射向锁心,不让锁心提起族长慕容霜的伤心事,锁心气鼓鼓的走到族长面前,可怜的握着族长慕容霜干枯的手,眼泪说掉就掉,扑簌簌的跟珍珠一样。 楚无痕和沐寒雨面面相觑。 落尘郑重的朝楚无痕和沐寒雨点了点头,表示这是真的,便示意大家都出去,让母后大人安静一会儿。 屋子里,只剩下锁心和族长慕容霜,慕容霜拍了拍锁心的小手,问:“你也喜欢这个无痕哥哥?” 锁心脸上带泪,噗嗤一声笑了,说:“喜欢啊,他长得好看,还对公主姐姐好,我自然喜欢了。” 慕容霜意味深长的叹了一口气,说:“好,好,好!” 族长慕容霜说完三个好字,便缓慢的躺下,身上的剧痛,让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而走出草屋外的楚无痕越发的惊异。 几个人走到距离草屋较远的一处僻静处,楚无痕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惊异,转而脸色凝重的看着落尘,问道:“告诉我,姨娘为何要受这般折磨?” 落尘知道楚无痕迟早要问起这件事情,便淡然的一笑,这笑中带了不安,夹杂着愤恨,和无奈。 “不知道,自我记事时候,我就知道母后大人,和宫主水玄子每年一次都要经受这样的折磨,抽筋碎骨,痛彻心扉。” 落尘说话的时候,细牙咬碎。 听得楚无痕怒目圆睁,狠狠的说到:“其中原因,姨娘从未说过?” 落尘摇摇头,但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楚无痕,眼神中有一丝慌乱闪过,有些迟疑的说到:“可能,可能与先族长有关。” 猛然听到这个消息,楚无痕吓了一大跳,走近两步,抓着落尘的肩膀,问:“什么关系?” 沐寒雨和闻声赶来的沐亦轩也觉得此事颇为蹊跷。 落尘落寞的仍然是摇头,无奈的说到:“母后大人和宫主从未在我前面说过这件事情,他们也从来没有对旁人说过,但是,据我猜测,可能与先族长有关。” 陡然想起在万人坑里面,水玄子曾经让自己见过母亲楚大娘,而且还言辞凿凿的说过,先族长万朝宗也在万人坑,但是当时没有见到过生父万朝宗。 既然与先族长有关,水玄子又为何关押先族长万朝宗? 而这一切,又与上神洛倾颜又有什么关系? 一系列的疑问,在楚无痕心中久久不能挥去。 虽然族长慕容霜已经认了他,而且,态度对他已经不像昨天那样愤恨,但是楚无痕能够清楚的感受到,族长慕容霜对他仍然是不冷不热,似乎有所防备。 这样的态度,让楚无痕更加对自己的身世有了无尽的想象,他越发的想要知道,自己身为先族长子嗣,究竟因为什么原因,让现任族长慕容霜对自己恨之如何? 自己的身世后面还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看来,要弄清楚这一切的疑问,就要先将自己的身世查找的一清二楚。 特别是十八年前皇宫里面那场动乱,与自己身世有着莫大的关系。 想到这里,楚无痕转而问落尘:“十八年前,我尚在襁褓之中,皇室中那场动乱,是不是就发生在这里?” 落尘眼神凄凉,一片秋水,扫了一眼望不到边的废墟,对楚无痕点了点头,说:“是的,那场动乱,是每一个人心头的禁锢,我也是问了许多人,也问过宫主,当年究竟为何引起那场动乱。” “他们怎么回答?”楚无痕焦急的问道。 “异口同声,不知道。” “为什么会这样?” “不知道,但是我猜测,和我母后大人和宫主有着莫大的关系。” “什么关系?” “不知道。” 落尘也想知道其中的缘故,但是,问遍朝中大臣,以及水玄子,但是他们对此讳莫如深,都是说不知详情,便不了了之。 楚无痕叹了一口气,越是觉得这其中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此时,楚无痕突然想起当日长老玄月曾经喊自己少主时,玄月曾经对自己说过:“先族长失德,毁**女,自然受罚,理所当然。然,水玄子与慕容霜将我等氏族大员一网打净,这等欺辱,老夫我难以咽下这口气。” 想起这句话来,楚无痕不由得脱口而出,说到:“落尘妹妹,玄月师尊知道这件事情,我们不妨问问他!” 原本想着落尘会激动万分,但是落尘听了楚无痕,还是面若寒霜,摇了摇头,说:“无痕哥哥,你初来乍到,有些事情还不知道,不过,妹妹提醒你,不要被一些歹人转入彀中,一失足成千古恨。” 落尘耐人寻味的话,说的沐寒雨沐亦轩一头雾水,就是呆立一边的寒眉听了这话,也不禁皱起眉头来,不知道这句话的深意。 楚无痕当然听得明明白白:原来,玄月长老所做之事,落尘妹妹竟然一清二楚。那么,水玄子知道不知道? 看情形,落尘知道,但是落尘没有将这些事情告诉水玄子,以水玄子的手法,和做事的风格,他不会让一个心怀不测的人留在自己身边,玄苦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想到这里,楚无痕点了点头,说:“好,妹妹的忠告,哥哥自然记得。” 落尘笑了,说:“无痕哥哥,妹妹知道你和沐姐姐等人,不愿卷入族群事务,但是你们踏入国都那一刻起,你们便与族群事务脱不了干系,即使你想脱离,但是你的身份不允许。” 是的,仅凭少主一个称呼,楚无痕怎么能置身事外呢?楚无痕顿然醒悟,点了点头,转而,看着沐寒雨,和懵懂少年沐亦轩,说到:“只是苦了你们两个人了。” “只要是跟着无痕哥哥,没有什么苦不苦的。”沐亦轩扬起稚嫩的小拳头,在眼前晃了晃。 沐寒雨也是深深的点了点头,说到:“既然身为护卫长,族群有难,族长受苦,我辈岂能坐视不管?” 寒眉听了,对沐寒雨刮目相看,想不到与自己一样,身为凡人,且沐寒雨身在苦寒之地边远小镇,心胸也是如此豁达,不由得说到:“凡黑水族人,族群之事,自然是旁无责贷!” 楚无痕满意的看了看周围群情激愤的几个人,朗声说到:“好,我们几人志同道合,何不乘此机会,结为战队,今后同生死,共患难,力保我黑水族不受外族欺侮,共佑我族群常年平安,族民安康长寿!” 话说到这里,落尘沐寒雨沐亦轩和寒眉齐齐发声说好,此举也正和他们心意,于是,几个人叽叽喳喳,讨论一番,便将这件事情定了下来。 落尘心情顿然舒畅一些,说到:“既然是战队,那我们战队的灵魂人物还需要选出一个,不妨我们称作队长,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好!”异口同声,音律齐整。 “那,我们队长选谁呢?”落尘又问。 “楚无痕!”沐寒雨沐亦轩寒眉齐声说到。 “我!”楚无痕旁无责贷,大声喊道。 落尘笑了,笑的坦然,笑的顺畅,笑的开心,便伸手说到:“好,队长就是楚无痕,我的哥哥!” 五个人的手,一同伸出来,紧紧握住,环环相扣,力同心,同生死,共患难。 0057 血魔战队,遇神杀神 “无痕哥哥,战队既然成立了,我们应该有一个战队名称才对,是不是?”沐亦轩口直心快,喜欢热闹,他冷不丁的提出这个问题来,沐寒雨立即踩了沐亦轩一脚。 疼的沐亦轩龇牙咧嘴,不满的说到:“干嘛踩我?” “大人办事,小孩别插嘴!”沐寒雨一本正经的说到。 几个人抽回手,都有所神思:此次战队成立,既然是以护佑黑水族终极目标,那么,必然要与上神洛倾颜有冲突,这是免不了的。这其中的艰辛,与前途的不测,任是楚无痕也是忧心忡忡。 何况,战队成员成分复杂,且功力低微,如何能够一步步的查找身世,抵御外族,直达神宫,佑我黑水族平安,这些问题,在楚无痕脑海中久久不能回荡。 但是,此时异常冷静的落尘开口说道:“战队名称,我看叫魔之队,可好?” “魔之队?为什么?”沐寒雨第一个发表不同意见,这个名称可不好,神魔两立,若是称作魔之队,那么,就是和所有修炼之人,以及上神势不两立,其艰辛可想而知。 沐亦轩和寒眉也是有如此疑问。 楚无痕略一沉吟,问:“妹妹,你,你知道我……” 落尘点了点头,说:“知道,我进过你的心境,你就是一个魔,与神相对的魔!” 楚无痕猛然心惊,暗藏在心中的一片黑暗,突然被人说起,楚无痕还有些不适应。 但是,落尘仍然侃侃而谈:“哥哥,既然我们五人,力同心,那么,我就不妨将所有事情都说出来,肝胆相照,以后,永无猜疑。” 听到落尘这样解释,沐寒雨和寒眉同时点头,沐寒雨说道:“如此甚好,也省的我们之间相互猜忌,以后大家以兄妹相称,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楚无痕只是惊疑落尘什么时候进入自己心境的,既然大家都同意坦诚相待,楚无痕便直言道:“是的,我的修炼,是基于雷灵根所为,所以,玄苦和火凤凰觊觎灵根之故,才屡屡发难,想要吞食掉我,期望能够拥有高阶灵石,增加功力。” 落尘接话说到:“可是,他们不知道你的功力增进,是以吞食天地日月,万物灵气为根本,若是没有前世真身禁锢,雷灵根植入体内,怕要粉身碎骨,化为齑粉,神形俱灭!” 落尘郎朗一席话,说的楚无痕都愣了:妹妹落尘怎么知道的这么多?甚至自己都还不知道的一些事情,妹妹都知道? 楚无痕惊疑的看着妹妹落尘,落尘坦然一笑,缓缓注视了周围几个人,说:“宫主和师尊都不知道,我有一项异能,能够走进所有人的心境,洞悉所有人的前世后果。” 落尘说完,沐亦轩惊讶的啊了一声,脱口说道:“你进过我的心境没有?我是不是以后会飞黄腾达?” 沐寒雨白眼一瞪,吓得沐亦轩不敢再胡言乱语。 不过,落尘却认真的说到:“当你说楚无痕就是我哥哥的时候,我进去过,发现你没有撒谎,我这才相信。至于你的心境,明亮如初,当时一个堂堂正正磊落光明的男子汉!” 落尘说完,沐亦轩不由自主的挺起胸膛,真的跟一个威武不屈的男子汉一般。 惹得沐寒雨有些不高兴了,大家都在谈论正事,一个小屁孩总是捣乱。 寒眉也不由得眉头一皱:沐亦轩就跟锁心一样,太麻烦。 楚无痕不由得摸着鼻子,眼神复杂,看着沐寒雨,继而看了看落尘,落尘心里知道楚无痕想要问什么。 于是,落尘伸手抱着沐寒雨的肩膀,说:“无痕哥哥,我沐姐姐的心里面,全是你!” 一席话,说的沐寒雨俏脸红润,眼神闪烁:最隐秘的心事被人说透,如何不羞臊? 只是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还要坦诚相待,现在可不能输了阵势,便强忍着没有拧落尘的鼻子。 只是惹得沐亦轩早已忍不住,哈哈大笑。 寒眉一直氤氲着愁苦之色的脸庞上,也是不由得会心一笑。 落尘凑近沐寒雨的耳朵,悄悄的说到:“沐姐姐,以后我是不是该喊嫂嫂了?” “小丫头片子,看我不收拾你!” 沐寒雨反手拧住落尘的耳朵,又在落尘耳朵边轻轻的说到:“我,我的心境真的是……” 沐寒雨想要说自己的心境里全是楚无痕,但是又羞于启齿。 落尘嗯了一声。 沐寒雨松开落尘的耳朵,陷入了深思:楚无痕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似曾相识,但是记忆中却从未有过这个人的存在? 而现在,为何心境中却一直有他的影子? 沐寒雨百思不得其解。 落尘见状,也不得不安慰沐寒雨,说:“沐姐姐,我功力还是低微,还不能窥透沐姐姐的前世今生,也只能看见近几日之事,还望姐姐海涵,不能给你解释更多的事情。” 沐寒雨点了点头,便转而问道:“那,为什么我们要称作魔之队?这岂不是要陷我们于万难的境地?” 落尘指了指楚无痕,坦然说到:“对,万难境地!的确是,只要和哥哥稍有牵连的,我等众人,早已陷入万难境地了!” “啊!”一片惊呼。 楚无痕更是惊讶,自己是一个凶兆? 对,凶兆! 血魔再生,上神不容,早已是身陷万难之境。 只是功力低弱,还不足以引起上神注意,否则,万劫不复,人神共弃! 楚无痕说到:“是因为我的血玲珑?” “血玲珑?”落尘不知道血玲珑是什么东西,她只知道,楚无痕已入魔道,既入魔道,则与上神势不两立。 “对,血玲珑,万兽之王,当日可曾见识冢狡,见了血玲珑,竟痴呆缓慢,而被我等踩在脚下,战战兢兢!” 楚无痕一说,众人顿然想起来,当日大战火凤凰和弑武的时候,弑武的神兽在众弟子面前耀武扬威,但是一见楚无痕,竟然不敢动弹。 原来是这样。 落尘也是第一次知道。 但是落尘不知道血玲珑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何会让冢狡等神兽俯首帖耳。 楚无痕解释道:“我也不知道,我的丹田里,怎么会有血玲珑,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雷灵根之缘故,但是,凡是修炼的,元婴应该是自身胆魄,然而我的元婴就是血玲珑。” “他是神兽?” “对,神兽。难不成,我的身上流着有神兽的血液?” 落尘若有所思,猜测到:“先族长根基纯洁,人族一员,难道是楚大娘……” 想到这里,落尘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楚无痕也是,他不敢往下想象,十八年了,母亲楚大娘一向温文尔雅,与世无争,但是上次见到之后,与以前判若两人,似乎,她以前的样子,就应该是这个样子似的。 楚无痕随口一转,不想再想往下细想,便转口说到:“这些都是猜想,既然敢称作是魔之队,不如更为真实一点,战队就叫血魔战队,我就是血魔,吞天吐地,含日弄月,万物皆在我股掌之中的血魔!” 楚无痕话音激动,不免颤抖。 落尘也是一正神色,说到:“好一个血魔战队!” 沐寒雨虽然不知道修炼之人的一些事情,但是,只要楚无痕所说的,她都觉得合情合理,自然是跟着说到:“好,血魔战队。” 沐亦轩和寒眉不甘落后,异口同声说到:“血魔战队!” “自此之后,以护佑我族群为终极使命,永不言弃!” 个个群情激愤,感叹黑水族族民水深火热,民不聊生,弱肉强食,备受欺凌。 五个人略略平息了一下激动的情绪,待大家都平静了,冷不丁的,寒眉若有所思的说到:“公主,在下有一事不明,此事想来想去,还是想问一下宫主殿下。” 寒眉轻易之间不会问询公主,也不会问起其他人。落尘心中很明白,只要是寒眉想问的事情,一定是压抑在心中很久了,而且,这件事情非同小可。 于是,落尘便对寒眉点了点头,说:“虽然你身为护卫,但是我从来没有将你看做是我的护卫,我们情同姐妹,有什么,你尽管问吧。” 寒眉转眼看了一眼楚无痕,眼神中满是怀疑,盯着楚无痕问道:“公主,早先听说皇室动乱,是在十八年前,先族长宾天,而楚无痕尚在襁褓之中,此事应该是真,许多老人曾提起过这件事情。” 落尘点了点头。 楚无痕也点了点头,表示也听过这些事情。 “可是,公主您的年龄,却是十六岁,是在传言先族长宾天之后,才有的公主。那么,现在的疑问,是先族长宾天消息有假?还是……” 寒眉顿然说出这个疑问来,楚无痕落尘猛然一惊:此事,还真没细想过?怎么会这样? 兄妹两人,同父异母,但是父亲在落尘之前已经薨毙,落尘又是谁? 楚无痕心中早已有所疑惑,后来水玄子说生父万朝宗没有死,而是被囚禁在万人坑。 即使这样,被囚禁的父亲,还能和现任族长慕容霜见面? 楚无痕扫了一眼还在掰着指头数数的沐寒雨沐亦轩,他们两个人算来算去,也是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不可思议。 楚无痕心中此时却陷入了另一个黑暗中:难道,某些人传言,水玄子和慕容霜两个人两小无猜,本是一对苦命鸳鸯,这件事情难道是真的? 那么,落尘不是自己的妹妹? 楚无痕的心,一片慌乱,一片黑暗,更加的凄凉。 0058 此次一去,已无回头路 寒眉提出的这个疑问,已经是压抑在心中,不得不说了。 寒眉是在护佑公主,她不愿意一个来意不明的人,轻易而举只见就取得落尘的信任,还把他当做哥哥,从此之后,还要领导他们这个战队去完成一项没有回头路的任务。 战队的队长身世必须清楚,而且,必须清白。 这是寒眉的本意。 与寒眉相处多少年的落尘,一直以来将寒眉当做自己的姐姐相待,现在落尘自然非常清楚寒眉的意思。 于是,落尘倒是没有显得大惊小怪,而是略显戚容,掩饰不住内心的一丝恐慌,缓缓的说到:“寒眉,此事,与十八年前的那场争斗有关,而那场争斗到现在都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宫主也好,母后大人也好,以及外面这些七七八八的旧臣,对此都是讳莫如深。” 落尘哀叹了一声气,转而看着楚无痕,说:“哥哥,这件事情,到现在仍然是一个谜,谁人谈起来,都噤如寒蝉,甚至心中惊恐,不敢多说一个字,原本想着是怕宫主和母后大人惩治,后来,我才知道,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和当年上神的决定有关,所以,天下人这才讳莫如深,不敢言谈。” “既然如此,我们就不用枉费心机,从当年那些人口中得知,反而要自己寻找证据,以求证当年发生的那场争斗究竟是怎么回事。”楚无痕接过落尘的话说到,“这件事情,和我们两个人的身世都有着莫大的关系,但是,哥哥今天在这儿立下毒誓,不管当年争斗的内幕是什么,你我之间的兄妹情谊不会改变,若是哥哥存有二心,意图不轨,当天诛地灭,人神共弃,身形俱焚!” 楚无痕郎朗立下如此毒誓,看样子,不是一时心血来潮,况且,能立下如此毒誓的,楚无痕定然不会反悔,也不能反悔。 寒眉这才将心放到肚子里,对楚无痕拱手施礼,说到:“队长一言九鼎,寒眉自当唯马首是瞻,从此之后,心中再无疑虑!” 楚无痕抱拳回礼,斩钉截铁:“好,从今往后,我等自然心无旁骛,无论风云际会,初心不变!” 楚无痕暗自感叹,妹妹落尘能够有一个如此忠心耿耿的护卫,也是落尘的一大幸事。 沐亦轩见寒眉这般隆重,而且,豪气干云,不由得心里面羡慕不已,于是,学着寒眉抱拳施礼,对楚无痕说到:“无痕哥哥,以后,小弟我,我定当,定当……” 沐亦轩肚子里没有更多华丽的词语,特别是这种情况,一紧张,词儿更少了,沐亦轩现在怀念起时雨琪来了,这小子说话一套一套的。 现场一下子冷场了。 气的沐寒雨伸手就朝沐亦轩头上拍了一下,哈哈笑着,说:“就数你小,还不少逞能,说啊,姐姐我也想听听弟弟有多高的才学,让姐姐我刮目相看一次。” 沐亦轩脸色腾的红了,气鼓鼓的躲在一边,白了姐姐一眼,心里面气不过,于是嘟哝了一句:“哼,**烦精,女人就是麻烦,不就卡坎儿了吗,用得着这般羞辱?” 一句话,可是惹恼了当场三个人,就是楚无痕也无能为力了:沐寒雨追着沐亦轩,作势想要打人。寒眉也是当场冷脸,一脸怒气。落尘稍好一些,只是俏脸一寒,狠狠的了一眼沐亦轩。 沐亦轩心中苦啊,被姐姐追着打,还没人来相救,于是,围着楚无痕来回打转,还不停的大吵大闹。 正转的晕头转向的,突然被楚无痕一把拉住,沐亦轩心想,这次无痕哥哥终于要帮自己了,可是,抬头一看,无痕哥哥一脸严肃,沐亦轩愣住了:这是怎么了? 还未等沐亦轩愣过神来,就听得小丫鬟锁心嘻嘻的笑声,清脆的跟一串铃铛一样:“呵呵,呵呵,沐姐姐,让我拧他耳朵可好?” 沐亦轩定睛一看,锁心早已搀扶着族长慕容霜走到了眼前,自己还没有发现。 寒眉早已小跑过去,伸手搀着族长。 慕容霜此时脸色大好,看着一群年轻人奔奔跳跳,不由得感叹道:“这个地方,常年荒芜,上无飞鸟停留,下无虫蚁筑巢,今天,你们一群年轻人嘻嘻哈哈,倒是给这里增添了不少生机。” 落尘走过去,将锁心换下,搀扶着母后大人,一脸娇羞,面若桃花,轻声说道:“惊扰母后大人休息了。” 慕容霜摇摇头,说:“我非责怪你们,而是羡慕你们。孩子,以后不要愁眉苦脸了,多笑笑,为娘就会好受一些。” 落尘听了,自然是狠狠的点头。 楚无痕放开沐亦轩,走上前去,刚想要说一些体己话,突然从废墟外飞奔来一个护卫,在族长慕容霜前半跪在地,神情焦急,禀告道:“禀报族长,礼仪大臣常渊盛有事禀报!” 族长慕容霜点了点头,护卫便飞身而去。 众人见族长有国事相商,便缓缓退下,只有落尘和锁心搀扶族长朝草屋走去。 外族大臣是进不到废墟之中的,这是礼仪之规。寒眉跟几个人解释了一下,楚无痕等几个人能够进入废墟,住进这草屋之中,乃国师水玄子领进,且族长慕容霜同意,否则,以毫无官职职位的平常族民身份,就是这黑水宫也是难以进入。 说到这里,楚无痕好奇,问寒眉,族长是如何与外臣们议论国事的。 寒眉脸色仍然是一脸的凝重,轻轻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看来,这些事情,不经族长同意,寒眉是不会对任何人讲起的。 即使是新任战队队长,寒眉也是秉持一贯的作风,该说的一定说到位,不该说的,永远不会讲。 于是,四个人便静静的伫立在原处,一动不动,静等消息。 约莫有半盏茶的功夫,锁心跑过来,眼神里有些慌乱,急急忙忙的说到:“快,快去议事厅,族长等着你们几个人。” 寒眉听了,便大步走去,楚无痕沐寒雨沐亦轩紧紧跟着。 所谓的议事厅,无非就是族长慕容霜居住的草屋旁边一间稍微大一些的茅草屋,寒眉领着楚无痕等三人进去,楚无痕发现,屋子中,只有一张藤椅,和一张简单的条几,条几上,很不协调的放了一面铜镜。 铜镜也是平淡无奇。 但是,此时族长慕容霜正对着铜镜,面色凝重,甚至有些愤怒,眼神散发着灼热的精光,似乎要把铜镜熔化掉。 落尘看见几个人进来,示意他们一同围过来。 楚无痕走向前去,朝族长慕容霜施礼,悄声问道:“姨娘,不知唤我等何事?” 慕容霜一道精光闪过来,金刚怒目,疾言厉色:“楚无痕,刚听落尘说起,你等几人以护佑我黑水族为由,组建血魔战队,好啊,今日上神作难,鹿台山凫频频出现,你即刻起身,前去平乱!” 族长慕容霜说罢,起身拂袖而去。 屋子里,剩下楚无痕沐寒雨沐亦轩寒眉四个人面面相觑:族长刚才还是面容和蔼,性情温顺,对几个人甚是满意,何故突然起了变故,特别是对楚无痕,更是怒气冲冲。 四个人对其中原因不得而知。 此时,落尘又急急跑过来,一走进议事厅,看见楚无痕,便焦急的说到:“哥哥,速速准备,前往鹿台山,此事我们万万不可大意,宫主哪儿我自会捎信过去。” 楚无痕摸着鼻子,问道:“此事究竟是什么情况,我等还是一头雾水,能不能将事情讲的更为具体一些?”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动身,待到路上,我自会跟大家讲一讲。”落尘说完,转而看了一眼寒眉,眼神犹豫了一下,顿了顿,对寒眉说到:“要不,你留在国都吧。” “为什么?”寒眉也是摸不着头脑,焦急的问道。 落尘叹了一口气,脸色又恢复到了往日的冷冰冰的模样,唉叹了一声,说:“时间不多,迟则生变,路上给你解释,你真的要去,你就跟着去吧。” 于是,落尘催促大家赶快收拾,沐亦轩小跑着找见锁心,将几颗丹药和一些金银交给锁心,让锁心务必交给时雨琪和常舞褐,锁心答应,顺嘴说到:“哦,这个简单,交给礼仪大臣常渊盛就可以了,常舞褐就是常渊盛的长公子。” 沐亦轩见其他人都已收拾停当,就等他了,他也顾不得问其他事情,便连忙拜谢锁心,跟上楚无痕等人,连忙走出废墟,穿过宫殿,到达黑水宫外。 宫殿外,自有护卫牵了几匹马来,落尘翻身上马,一马当先,楚无痕沐寒雨和沐亦轩寒眉不甘落后,纷纷上马,跟在落尘身后,一时之间,五骑并发,快马加鞭,疾行如风,都城道路上的行人纷纷侧身让路,感觉一道风从他们面前掠过。 自古英雄出少年,此时五人信马由缰,风驰电掣,心中油然升腾起一股豪气,更是意气风发,壮志凌云,只是楚无痕等人,看着疾驰如风的落尘,不知道此次前去,却是为何? 0059 一路奔波为国难 楚无痕等人不知道,在他们走出国都大门的那一刻,城墙上,站立了一个人,这个人,正是玄冰宫宫主水玄子,他看着五骑齐发,一路绝尘而去,眼神中不知道是忧是喜。 看着五个人身影一闪而过,水玄子竟然没有施展功力,绝尘而去,而是缓缓的走下城墙,让一众守卫惊愕不已。 水玄子的步子,沉重,蹒跚,似乎有着千斤重担一般。 此次前去露台上,水玄子暗中恳请魔幻海海神奴嫣相助,违反天条,忤逆上神洛倾颜的神意,届时会将楚无痕的一些前世后果告诉给楚无痕。 这件事情,无疑于火中取栗,明显是险兆,若是一不小心被上神洛倾颜所知,他水玄子的性命堪忧,甚至还会连累蒙在鼓里的族长慕容霜。 想起慕容霜,水玄子更是悲戚万分,忍不住浊泪一滴,滚落沧桑的脸庞。 “与其每日里担惊受怕,还不如一无所知,安安稳稳的静享这最后的一段时日。” 水玄子这是在安慰自己?还是想劝说慕容霜? 水玄子一咬牙,不管不顾这是在车水马龙的国都街道,在众族民的惊愕中,腾的一跃而起,直上云霄,向招摇山方向飞行而去。 此时,他真的难以想象慕容霜的心情。 慕容霜自落尘拜别之后,看似镇静的面庞下,却是一颗凄苦的心意:露台上,是慕容霜出生的地方。 这个地方,慕容霜生活了十六年,这十六年,是慕容霜最为幸福最为甜蜜的十六年,将这一生所有的幸福都耗尽了,于是,走出鹿台山后,凄苦的人生便开始了。 而凫出现,任是黑水族任何一个地方,慕容霜都不会疑心,然则,凫偏偏出现在鹿台山。 凫一出,天下纷争。 这是上天的责难,更是上神的神意,是洛倾颜对黑水族的责罚。 鹿台山,更是黑水族唯一能够产出金银玉器的地方,黑水族依靠这些金银玉器,还可以与异族和魔幻海换些急用之物。 如今,上神偏偏选择了鹿台山,这是要断黑水族国运的先兆。 慕容霜悲愤不已,身为族长,却无能为力,只能逆来顺受,听天由命,这样的日子,还要维持多长时间? 上神,为何心胸如此促狭? 慕容霜以泪洗面,洗不净心中悲苦。 落尘,是慕容霜唯一的子嗣,继承了母亲身上忧国忧民的特点。 于是,等楚无痕等人跟上来的时候,对楚无痕说到:“鹿台山,是我黑水族唯一的财富来源,而凫一出,天下纷争,鹿台山定然不保,那么,我黑水族将遭灭顶之灾。” 落尘简短的说了几句,楚无痕听了,感觉事情重大,不由得问道:“凫是何物?” “玄奥神宫里的小神而已!”落尘说到。 楚无痕坐在马背上,甚是颠簸,但是,听到是玄奥神宫的一个小神,不由得皱了眉头,说:“一个小神,敢如此胆大妄为?” “不要小瞧了他,既然是从玄奥神宫来的,那么,自然是领了上神的旨意,否则,他们这些得道成仙的人是不敢轻易下界的。” “哦,凡人与神宫之间的集结,没有上神的旨意,是不能突破的。” 落尘转过头来,说:“是的,所以这次,就是上神的旨意。” “那,为什么姨娘责怪于我?”楚无痕不由得问道。 落尘也是迷茫,细想了一下,也想不出所以然来,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也许,是在气头上,一时找不到训斥的人,而恰恰你进来,所以让哥哥受委屈了我代母后大人向你致歉。” 楚无痕摆了摆手,说:“致歉大可不必,我就是想知道,这个上神似乎与我有关一样。” 此时,楚无痕心中突然想起,金戒中出现的女子的身影,以及玄冰宫上大大小小的柱子上,雕刻着同一个女子的身形,这两个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也许,也有可能是一个人。 而且,有可能是上神洛倾颜。 想到这里,楚无痕不由得心里面咯噔一下,面色突变。 在一旁的沐寒雨一直留意着楚无痕,见楚无痕面色难看,便问道:“楚无痕,你这是怎么了?不舒服?” 沐寒雨一说,落尘等人连忙回过头来,看着楚无痕。 楚无痕连忙摆手,说到:“没什么,没什么。” 越是掩饰,沐寒雨等人越是不相信,但是楚无痕既然想要掩饰,其他人也就不好再继续问下去,便连忙赶路。 只是沐寒雨疑惑的看着楚无痕,想从他的脸上寻找到答案一样。 楚无痕被沐寒雨一直盯着,心情有些烦乱,沐寒雨死而复生,也是一个谜,怎么这么多的谜一直萦绕在自己身边,自己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如果单单是先族长万朝宗的子嗣,那就简单了,只要知道了十八年前皇室里的那一场动乱,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 关键是,楚无痕心中一直有个疑惑:为什么自己能步入魔道? 魔道,是与上神相对,自出现起,便要与上神为敌,这是魔的使命。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 上神究竟是谁? 自己又是谁? 为何丹田里有一个血玲珑,万人坑上空吸食人间精血的也是一个血玲珑,这难道是巧合? 越来越多的疑问,在楚无痕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于是,楚无痕暗下决心,此次鹿台山一结束,一定要前去质问水玄子,无论什么办法,一定要重见母后大人,和生父万朝宗,问一问,自己究竟是什么人,要把自己的身世彻底的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于是,一路无话,五个人蒙头赶路。 渐至夜色深重,已经错过了小镇,便只能露宿山涧荒野。 楚无痕习惯了,沐寒雨沐亦轩表示毫无所谓,沐亦轩说当日来国都之时,一路上也是如此,只是苦了公主落尘。 寒眉寻了一个地方,让公主落尘能够半依在一棵树上,垫了一些干草,落尘看着寒眉做的这一切,说到:“不必费心了,大家能够吃得的苦,我落尘自然能够吃的。” 寒眉听了,仍然自顾自的给公主落尘安排好一切后,才自己寻了一个地方,盘腿休息。 楚无痕在落尘不远处的地方寻了一个地方,让沐寒雨和沐亦轩休息,自己不觉得疲惫,将几匹马拴好,便在附近随便找了一个地方,盘腿坐下,闭目假寐。 这是一片荒野,也没有大片的树林,到处是半人多高的灌木丛,夜色深重时,虫豸淅淅索索的出来觅食,寂静的夜里,偶尔能听到几声乌鸦的叫声。 月色已经被黑夜吞噬,浓重的乌云笼罩四野,楚无痕觉得不远处,有几声蹑手蹑脚的脚步声,细细听来,是寒眉的声音,楚无痕也没有怀疑,微睁了一下双目,看见沐寒雨沐亦轩两人一路劳顿,早已进入梦乡。 只有落尘,和楚无痕一样,心中警惕性很强,此时听得寒眉有动静,也是微微睁开眼睛,扫了一眼,见寒眉轻手轻脚的朝远处走去,落尘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寒眉一向做事稳重,这深更半夜的,又要去做什么? 寒眉听见几声鸟叫,在这个深夜,寂静无声,几声鸟叫,十分清脆,寒眉听了,心头微微一震:小鸟受伤了? 鸟声凄惨。 一定是受伤了。 于是,寒眉从地上站起来,顺着声音的方向找去,找来找去,寒眉找不到,准备要回去的时候,鸟叫声又一次响起。 这次寒眉终于听得清楚这声鸟叫是从哪儿来的,于是,再次小心翼翼的靠近,拨开草丛,发现一只红蓝相间的鸟儿在哀鸣。 这是一只罕见的小鸟,还从未见过这般肤色的小鸟,寒眉一下子来了兴致。 于是,寒眉伸出手,极为小心的将鸟儿捧在怀中,左右看了看,发现鸟儿的翅膀内侧隐隐有血迹。 寒眉轻轻的吹开鸟儿翅膀上的绒毛,用手轻轻的拨开小鸟的伤口,发现伤口不大,但是,恰好伤在了翅膀根处,伤在这里,小鸟就是想飞,也是疼痛难忍。 寒眉越发的可怜起来,将小鸟抱在怀中,又轻手轻脚的回到原处,坐下来,细细的又检查了一番,小鸟也极为配合,也许是寒眉的小心,和纯净的目光,让小鸟觉得寒眉的怀中很安全,也很温暖,便不再哀鸣,也不再动弹,任由寒眉细细察看。 寒眉将随身携带的治疗外伤的丹药磕出一点,轻轻地涂在小鸟伤口处,发现小鸟眼睛微闭,似乎劳顿不已,寒眉便将小鸟拥入怀中。 在这露水渐重的深夜,寒眉怀抱着一只受伤的小鸟,脸上有一种满足的笑意,渐渐的入睡了。 天色微亮,楚无痕早已醒来,在周围寻找了一遭,也摘不了几个野果,又怕几个人醒来找不到自己,便迅速赶回来。 落尘听得楚无痕回来,伸了一个懒腰,发现其他几个人都还在梦乡中,便缓缓站起来,慢慢踱到寒眉身旁,悄声问道:“寒眉,醒来,你的小鸟飞走了。” 寒眉猛地一惊,睁眼醒来,看见公主已经先前自己醒来,有些慌乱,只是脸上疑惑重重,反问道:“小鸟?公主,什么小鸟?” 0060 偶遇异人,寒眉反常 寒眉好像对昨夜救回来一只小鸟的事情毫不知情,就跟自己没有做过一样。 落尘不由得凝着柳眉,杏眼闪烁,在寒眉休息的地方来回找了找,也没有找到那只小鸟,可能是飞走了。 但是,这不是最关心的,而是寒眉真的不知道昨夜救治了一只小鸟? 落尘再次问道:“就是在哪儿,你抓回来一只小鸟,你还给它上药,抱着它休息,你忘记了?” 寒眉听了,也是一头雾水。 两个人的对话,将沐寒雨和沐亦轩两个人也惊醒了,他们听到这边动静很大,便和楚无痕一同走来。 沐寒雨也是微醺着眼睛,揉了揉,觉得山中雾气太重,看不清楚,不过,神思却是很清晰,对寒眉说到:“是不是落尘看错了?要是没看错,那就是你寒眉真的救了一只小鸟,你忘记了。要不,你看看你的丹药少了没有不就知道了。” 寒眉听了,连忙从怀中掏出携带的所有丹药,信誓旦旦的对公主落尘说到:“公主,我真的没有发现什么小鸟,更没有救治过,你看,这些丹药都在……” 寒眉说着说着,自己不由得停了下来,她看见有一颗丹药上,有人用指甲轻轻的滑下来一点,看其划痕,应该是很少的一点,而且,从丹药整体颜色来判断,这道划痕应该是刚划的,时间不久。 寒眉忽然皱紧眉头,好像是在冥思苦想,过了好一会儿,就在众人凝神屏息等着她能回忆起来的时候,寒眉仍然是摇了摇头,说:“我不记得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对这些花花草草鸟儿虫儿的一向不喜欢,就是一只小鸟落在我手上,我也不会如此用心还给它敷药。” 寒眉所说的,落尘表示怀疑,的确,寒眉从前就是这样一个人,对一些花草虫鸟的,根本就不喜欢,甚至有些躲避。 但是,昨天晚上,落尘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寒眉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将一只红蓝相间世上罕见的一只小鸟捡起来,抱在自己怀中,还给它小心翼翼的敷药。 这一切,楚无痕也看到了。 但是现在,寒眉矢口否认,这又是为什么呢? 楚无痕扫了周围一眼,发现没有什么异样,这个地方与所有的荒草野岭一样,根本就没有奇特之处,至于红蓝相间的小鸟,或许是夜色太深,落尘和自己一时没有看清楚而已。 只是寒眉连自己起来寻找的事情都忘记了,忘记的一干二净,难道是一路劳顿,神思恍惚? 楚无痕不想过多的纠缠在这件事情上,便连忙说到:“好了,一只小鸟而已,飞走了就飞走了。沐寒雨,妹妹,先用一些果子吧,等到了集镇,我们再买些食粮,今天赶路着急的食粮都没有准备好。” 听到有吃的,沐亦轩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噜噜的响了两声,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寒眉也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 沐亦轩连忙拿了果子,给众人分了下去。 落尘还在疑惑的看着寒眉,怎么也想不明白,昨夜那么大的动静,而且有一炷香的时间,寒眉竟然忘得一干二净? 这岂不是匪夷所思。 落尘盯着寒眉看了一会儿,转而看了看楚无痕,楚无痕轻轻的摇了摇头,落尘便不再纠缠这件事情:现在最重要的是,急速赶往鹿台山,制止凫的胡作非为。 于是,几个人简单的用了一些果子,便飞身上马,按照落尘指的方位,疾驰而去。 到了正午,阳光照耀的厉害,几个人汗流浃背,口干舌燥,沐亦轩先是忍不住了,问了一下身旁的公主落尘:“公主姐姐,能不能歇息一会再走,寻些水来,嗓子都冒烟了。” 公主落尘也是口干舌燥,便朝楚无痕看去。 楚无痕转眼望了一下其他几个人,便略略一笑,说:“看前面隐隐的有炊烟,我们不妨忍耐一下,到前面寻个人家,讨点水,也好准备一些食粮,好不好?” “好!”沐亦轩听了,一马当先,就朝前面飞驰而去。 楚无痕和沐寒雨两个人紧紧跟着,沐寒雨一边飞奔,还不忘小声说道:“弟弟还是稚嫩,这些苦都吃消不了。” 楚无痕紧跟着说道:“不,轩弟有一股子韧劲,当日一个人从幻水镇来到国都,一路之上,受尽了非难,你要知道,当时他是身无分文,且不识路途。” 沐寒雨听了,不由得歪着头,惊讶的问道:“还有这等事情?” “对,你可能不知道。” “哦,你们很熟?” “当然。” “熟到什么程度?” “他一直想喊我姐夫!” “那就喊呗,大丈夫男子汉,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为什么非要三思后行,瞻前顾后,前怕狼后怕虎。” “好,我一定告诉他!” 楚无痕骑在马上,摸着鼻子,表情十分 诡异的看着沐寒雨,真的不知道沐寒雨这几句话的意思,是真心的,还是戏耍他呢? 沐寒雨被楚无痕看的烦了,气的柳眉倒竖,刚想要呵斥,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连忙问道:“刚才你说沐亦轩想要喊你什么来的?” 楚无痕这才知道,沐寒雨刚才是没有反应过来:傻傻的,笨笨的,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楚无痕连忙拍了马屁股一巴掌,骏马长嘶一声,便腾空一跃,向前跑去一大截。 跟上来的落尘对着怒气冲冲的沐寒雨,脆生生的喊道:“沐姐姐,以后我是不是也得改改称呼了,嫂嫂大人?” 嘻嘻一笑,落尘也是绝迹而去。 只有寒眉还在身旁,沐寒雨杏眼一瞪,问寒眉:“你是不是跟他们一样,都学坏了?” 寒眉猛地一愣,脱口而出:“没有啊,楚夫人!” 沐寒雨点了点头,猛然间觉得寒眉说的更是不对,但是,寒眉早已紧紧追赶公主落尘去了,剩下沐寒雨顿时气得七窍冒烟,嗷嗷的吼道:“喂,你们站住,你们是不是合起伙儿来欺负我……” 顿时,一路欢声笑语,好像不是去赴国难一样。 沐寒雨猛地一抖缰绳,骏马长嘶,奋起前蹄,向前飞跃。 冷不丁的,从小道旁边扑棱棱的蹿出一个人来,沐寒雨的骏马受惊,差点踢到人身上。 沐寒雨啊的一声,从马背上滚落下来。 在前面的楚无痕等人,听得身后有异响,纷纷勒马回转,发现沐寒雨早已从马上滚落下来,摔倒尘土中,一脸的狼狈。 楚无痕一跃而起,连忙飞跃到沐寒雨身旁,伸手扶起沐寒雨,急的上下打量沐寒雨,焦急的问道:“摔倒哪里没有?” 沐寒雨活动了一下胳膊,歪了歪脖子,脸色不高兴,说:“没有,好好的。” 楚无痕这才放心,旋即转过头来,看着这条道路上,人烟稀少,而独独一个少年,身着羽扇纶巾,一袭白色,傲然站立在道路旁,斜倪着这群人,似乎正在等待这楚无痕等人给他致歉。 沐亦轩早已按捺不住急躁的脾气,下的马来,就朝这个白衣少年走去,最里面嚷嚷道:“怎么走路的?没看见有马经过,还不知道躲闪?” 白衣少年手持一把纸扇,啪的一声打开,吓了沐亦轩一跳,沐亦轩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白衣少年微微一笑,神色倨傲,口若吐兰:“好小子,敢如此跟本公子对话,堂堂一条大道,何人不能行走?为何要独独给你等让路?况本公子还没有让路的习性,不妨,你教教我?” 白衣少年眼神咄咄逼人,一团火一样,沐亦轩竟然不能对视,只能乱嚷嚷一团:“好啊,既然都能行走,你为何不让路?为何要我等让路,还有……” 一时词穷的沐亦轩不由得回头求助公主落尘。 落尘信步走过来,朝白衣少年略一施礼,答道:“不知如何称呼?” “哟,美人啊,我喜欢和美人说话,回美人的话,小可名讳,名讳……”白衣少年说到自己的名讳时,略一沉吟,便又说道:“美人可称呼小可白公子,白依莲白公子。” 白依莲刚一说完,沐亦轩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嘟哝到:“堂堂一个白面书生,七尺男儿,却叫一个女人的名字,羞!” 白依莲好不生气,一双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落尘看。 落尘寒着一张脸,对白依莲的轻浮无动于衷,郎朗说到:“白公子,不知我朋友的坐骑可曾伤到阁下?” “不妨不妨,有美人关心,自然无妨。”白依莲嘻嘻一笑,扇子一锁,朝落尘近走一步。 寒眉见状,朝前跨上一步,伸手拦阻,道:“白公子,请自重!” 话音一出,白依莲猛然间抬头,看见身旁的寒眉,不由得脸色微变,眼神游移,忽而郑重的说到:“你们,是一伙儿?” 白依莲指了指周围楚无痕等人。 寒眉将手收回,对白依莲拱手答道:“惊扰阁下,还望海涵。” 白依莲对寒眉轻轻摇头,说到:“既然如此,我无伤,她无忧,大家各走个的路吧。” 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寒眉,便要朝前走去。 寒眉凝神看了一眼白依莲,心中油然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来,不由得喊道:“白公子,请留步!” 0061 寒眉落入情网 寒眉话音刚落,楚无痕想要阻止都来不及了。 以楚无痕现在的修为,早已看出来白依莲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白依莲应该高出自己修为至少三层,否则,自己是能窥探出白依莲修为的境界到了那一层的。 既然白依莲不再纠缠,那就各行其道,尽早赶往鹿台山,制服凫,也好佑我黑水族生灵不受涂炭,至于路上这些小事,能大事化小的最好。 可是,寒眉却将意欲走开的白依莲喊住了。 白依莲回首,神情疑惑,问道:“寒姑娘,不知喊小可还有何事?” 白依莲一句话,更是让楚无痕心中担忧:此人是谁,为何知道寒眉姓氏? 自从见面,无人提起寒眉名讳,白依莲是如何知道寒眉的? 而且与寒眉说话语气和眼神,与旁人更是不同。 寒眉却浑然不知,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递给白依莲,说到:“白公子肋下是否受伤?正好小女有疗伤丹药,不妨一试。” 白依莲伸手接过药丸,定睛一看,眼神忽变,继而抬头看着寒眉,看的寒眉脸色红润,甚至有些忸怩。 落尘在一旁都看的有些诧异。 但是,落尘看到白依莲对寒眉毫无恶意,也就不了了之。 楚无痕已经赶过来,朝白依莲略一拱手,到:“朋友,若无其他事情,我等急着赶路,就先行一步了。” 白依莲对楚无痕微微一点头,还是看着寒眉,轻声问道:“看你一路奔波,面色疲惫,可是有急事缠身?” 问到这么敏感的话题,楚无痕料定寒眉不会吐露一行人的行踪,可是,寒眉却莞尔一笑,缓缓说道:“是,我等一行五人前去鹿台山,捉拿凫,以佑我族群不受劫难。” 寒眉说完,楚无痕觉得对寒眉真的不认识了,一行五人前去鹿台山,本是机密事情,此时却对一个一面之缘的陌生人谈起,实在是太过轻率了。 楚无痕皱眉朝落尘看去,落尘脸色也有些愠色,但是,寒眉已经说出口,想要补救,也无济于事了。 落尘此时仔细打量的一下白依莲,肤白如雪,唇红齿白,且器宇轩昂,谈吐不凡,在这穷山僻壤处,能碰到这等人物,还是鲜有的事情。 寒眉说完,沐寒雨也觉得此事不妥,更何况事情是因自己引起,便连忙走上前来,朝白依莲施礼致歉:“这位小哥,刚才鲁莽,多有得罪,还望包涵。” 白依莲对刚才的事情好像一下子没有放在心上,而且直接忽视了沐寒雨的致歉,而是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寒眉,说到:“寒姑娘,此去路途遥远,眼下正午已过,阳光毒辣,不妨到小舍稍微休憩一下,喝口凉茶,不知意下如何?” 面对白依莲的盛情,楚无痕和落尘都对寒眉摇了摇头,寒眉看了,神情有些为难,转而看向沐寒雨。 沐寒雨一下子懂得了寒眉的意思,所谓一见钟情,这也就是说的寒眉此时的心境,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方,碰到一个合适的人,就是心境再冷漠,也会情窦初开。 沐寒雨知道寒眉此时的心意已经有了归属,这一段时日里,与寒眉相处,寒眉的外表永远都是冷冰冰的,但是,相处时间长了,发觉寒眉还真的是一个热心肠的人,只是口中不说,神情不显露罢了。 今日能够遇到一个有缘的人,况且白依莲不像是一个浮夸浪子,沐寒雨便替寒眉做了决定,转过身来,对楚无痕挤眉弄眼,使了使颜色,说到:“我们不正愁找不到休息的地方吗,既然白公子有意,我们何乐不为呢?” 楚无痕微微皱了皱眉头,缓缓的对沐寒雨摇了摇头。 气的沐寒雨转而看着落尘,落尘自知对这人世沧桑见识的多,眼前的这位白公子定然是对寒眉心有所属,而且寒眉也是心有灵犀,如果能够玉成此时,也不枉寒眉跟了自己这么多年。 于是,朝沐寒雨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沐寒雨这才眉开眼笑,不过,狠狠瞪了楚无痕一眼,像是在嗔怪楚无痕不懂风情,不解人意。 沐寒雨大大方方的对白依莲说到:“白公子,那就有劳了。” 白依莲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寒眉,听见沐寒雨同意后,还是对寒眉问道:“不知寒姑娘意下如何?” 没有寒眉的同意,旁人就是替寒眉答应了,白依莲也是不放心。 白依莲这个人真的很执拗。 寒眉一向的冷脸,此时娇羞的通红,微微点了点头,乐的白依莲从寒眉手中接过缰绳,扔给沐亦轩,说:“给,你替寒姑娘牵马!” 沐亦轩气的脸色都发紫了,沐寒雨拍了拍沐亦轩的肩膀,说:“学着点,以后见了心爱的姑娘,就要像白公子一样,处处维护,事事溺爱。” 沐亦轩才不听姐姐这一套说辞,没好气的说到:“是啊,处处维护,事事溺爱,就像我无痕哥哥一样,黏在你身边,像一只死苍蝇一样……” 话还没说完,头上就被沐寒雨啪的打了一巴掌,吓得沐亦轩吐了吐舌头,朝楚无痕做了一个鬼脸,嘟哝了一句:“唉,女人啊,麻烦!” 说罢,便紧走两步,跟在白依莲和寒眉身后,朝大道旁斜依出来的一条小道上走去。 楚无痕牵着沐寒雨和落尘的马,让她们两个人在前面走着,自己一个人走在最后面,警惕的心理一刻都没有放松。 看着白依莲指着这青山绿水,向寒眉一一介绍,不时的逗乐一下寒眉,寒眉的女儿情显现出来,若是不知道以前寒眉本是一个冷面护卫,此时看到他们两个人卿卿我我,还真的以为就是一双情投意合的有缘人。 但是,楚无痕却不这么认为,萍水相逢的两个人,为什么刹那间相识相爱,是不是太快了。 眼看距离大道越来越远,渐渐的走入一片僻静的树林里,方圆周围不见一丝人间烟火,楚无痕越发的觉得有些怪异:看白依莲穿衣打扮,上身丝织锦衣,下蹬一双细布布鞋,鞋上一尘不染,这等人家,应该不亚于屠毒等人,自然是在大集镇中居住,且仆役众多,门生不少。 但是现在,偌大的一片树林里,会有什么大的集镇?何来那么多的人群? 更何况,白依莲穿梭于这草木丛中,为何独独布鞋上一尘不染,似是新的一般。 楚无痕心中疑虑很久,越想越觉得此事怪异,便忍不住对前面的沐寒雨和落尘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沐寒雨和落尘正在悄悄议论前面走着的寒眉和白依莲,不时地指着白依莲窃窃私语,怕是对白依莲开始评头论足了吧。 看沐寒雨和落尘频频点头,似乎是对白依莲的印象不错。 楚无痕不由得重重的咳嗽了一声,这一下子,就是走在最前面的寒眉和白依莲都听得清清楚楚,寒眉桃花般的脸庞扭过来,不胜娇羞的看着楚无痕,更有沐寒雨紧皱眉头,落尘疑惑不解,沐亦轩毫不在意,几个人一起看着楚无痕。 楚无痕看到了白依莲眼神中的不满,和一丝隐约可见的怒火,楚无痕心中对白依莲的怀疑越发的深重,但是直到此时,还看不出白依莲对他们几个人有什么为非作歹的心思和行为,便对众人讪讪的说到:“口渴,喉咙难受。” 寒眉听了,回首垂头,看的是一脸娇羞。 沐寒雨对楚无痕此时已经是失望透顶:如此这般,你楚无痕是在是大煞风景! 落尘对哥哥淡淡一笑,也是回过头来,毫无顾忌的继续向前走着。 只有白依莲,对楚无痕呵呵一笑,手握纸扇,双手抱拳,对楚无痕说到:“实在对不住,楚大哥,前面不远就是寒舍,还望忍耐一时!” 楚无痕没有说话,只是对白依莲点了点头,不过,神情凝重,他真的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对白依莲说过自己的名讳姓氏。 这个白依莲究竟是什么人? 白依莲说完,眼神中一丝狡黠的目光闪过,楚无痕暗呼一声不好,定然是钻进了白依莲的圈套,可是素昧平生,他白依莲为何要使诈? 楚无痕连忙暗自用功,突然发现,自身的功力已经使不出来,所有的功力好像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就是丹田里的血玲珑,也是躲在一边,毫无斗志,恹恹欲睡。 楚无痕大惊,眼看着追随白依莲越走越远,树林越来越密,阳光都透射不进来,到处弥漫着一股腐朽糜烂的味道,而且,小道早已被一片片的灌木覆盖,看样子,这条小道至少多年没有人走过。 楚无痕伸手想拍一下沐寒雨和落尘,告诉他们这些异象,却不了,白依莲恰好转过头来,诡异的一笑,对楚无痕说到:“楚大哥,再紧走几步都到了,再忍耐一下如何?” 楚无痕伸出去的手,被白依莲看的真真切切,楚无痕尴尬的回过手来,摸着自己的鼻子,只能讪讪的回答道:“好好好,不急,不急!” 0062 一杯香茗,一柱檀香:险境 白依莲诡异的一笑,便继续回过头来,伸手将挡路的一些树枝灌木折断,让寒眉小心走过。 楚无痕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后,看着白依莲的神情动作,似乎还没有对他们有什么恶意,而且,寒眉就在白依莲左右,楚无痕更不能撕破脸皮,将这一切说破,只能暗自观察,以静制动。 楚无痕已经猜测到了,他们一群人,正是在白依莲的引导下,毫无知觉下,进入了一个集结,在这个集结里,他们的功力已经全部丧失,眼前的这一幕,都是幻影,这儿根本就没有什么树林小道! 眼前的这个白依莲功力应该是深不可测,就是落尘,功力已经达到了金丹层,都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进入了这个集结,没有一点的不适感。 这不得不让楚无痕感到心惊:这个白依莲究竟是一个什么人? 楚无痕还在猜忌中,只听得前面的沐亦轩突然啊的大喊了一声,楚无痕嗖的一声连忙抽出护身神刀鸣鸿刀,护在沐寒雨和落尘身旁。 白依莲回过头来,看见楚无痕的反应,越发的眼神诡异,但是口中却是爽朗的一笑,对楚无痕说到:“楚大哥对小弟还是放心不过啊!” 沐寒雨气恼的推开楚无痕,朝前一指,说:“看,你看白公子的家园,多精致,多有诗情画意,就你这鲁莽的势头,太煞风景了!” 楚无痕愕然的一看,眼前早已出现一处精致的别院,周围篱笆整齐,错落有致,庭院干净整洁,炊具灶台,农活家具,蓑衣斗笠,一应俱全,更有鲜花盛开,蝴蝶蜜蜂,好不热闹。 几间茅草房屋,所说简陋,但是看着却是舒心悦目,小巧精致,丝毫没有因为是茅草房屋而简易破败,反而比及盛大的宫殿来说,多了更多的生活气息。 茅草屋前,一个小小的亭台,中间放着一副瑶琴,琴前檀香渺渺,香茶侍奉,端的是一副闲情优雅的气息。 寒眉早已跟随白依莲走去,沐寒雨一路惊叹着,和闷闷不乐的沐亦轩一同跨进柴门。 落尘此时对楚无痕反而一笑,这一笑中,楚无痕顿然知悉,落尘也是知道了已经进入集结中,这个结,落尘怕是无能为力,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看一看白依莲究竟要做什么。 楚无痕收回神刀,对落尘轻轻点头,两个人小心翼翼的,跟在众人身后,也是缓缓的跨进柴门。 一下子五个人走进庭院,也不显得拥挤,走了这么远的距离,各人找见地方,便落座下来。 白依莲从屋中盛好的凉茶,依次奉送,楚无痕端了一杯,拿在手上,和落尘对视,落尘微微摇头,示意茶中估计有问题,楚无痕便一直端着,迟迟没有饮用。 想要给沐寒雨示意,谁知道沐寒雨早已口干舌燥,一饮而尽,还意犹未尽,对白依莲说到:“白公子,可否再来一杯?” 白依莲斜倪了一眼楚无痕,对沐寒雨说道:“不怕小可这茶中有毒?” 沐寒雨听了愣了一下,转而哈哈大笑起来,说:“你要是早想毒死我们,就不会在这儿下手了。” 沐寒雨的话,好像话里有话。 楚无痕和落尘听得清楚,齐齐放下茶盅,两人紧张的看着沐寒雨。 白依莲脸色也是一变,陡然问道:“此话何意?” 沐寒雨笑着说道:“就是你想害我们,寒眉也不会答应,你敢吗?更何况,这么好的庭院,诗情画意,赏心悦目,就是大声说一句话都会大煞风景,更何况杀人了。” 沐寒雨说完,沐亦轩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呵,我还以为姐姐会说什么大道理呢,原来是强词夺理,哦,不,是牵强附会……” 沐亦轩话音未落,沐寒雨早已一双明眸怒目而视,吓得沐亦轩吐了吐舌头,将剩余的话咽了回去。 楚无痕和落尘见白依莲听了沐寒雨的解释后,仰头哈哈大笑,寒眉在一旁也是微微一笑,低头含羞。眼看一片其乐融融,白依莲举起茶盅,仰头一饮而尽,对楚无痕等几个人说到:“小可从不饮酒,在这别院里也难寻一滴酒香,小可也只好以茶代酒,感谢各位莅临寒舍,小可不胜感激!” 白依莲说完,把茶盅亮了亮,的确是一滴不剩。 沐寒雨沐亦轩寒眉三个人想都没有想,也是仰头一饮而尽,将茶盅里的茶水喝完,仍然觉得意犹未尽,毕竟赶了半天的路程,饥渴难耐,一杯茶水如何能够呢? 楚无痕和落尘两人端着酒杯,心中焦急,如果不喝,恐怕要被白依莲看出两人心思,如果喝下去,怕是茶中另有蹊跷。 落尘看着寒眉,但是寒眉此时沉浸在庭院优雅环境之中,更主要的是,遇到了可以走进心扉的那个人,那还顾得上什么危险不危险。 一个凡人,能够遇到合适的人,是人生的一大幸事。 哪怕这样的幸福,只有一秒钟的时间,也会完全将自己沉浸在这美妙的时间里,释放自己的真性情。 落尘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看见几个人喝下茶水后依然无恙,便转而和楚无痕对视了一眼,仰头也是一饮而尽,将茶盅亮给白依莲看了看。 白依莲对落尘微微点头,笑了一笑。 楚无痕的警惕心理却一下子提了上来,白依莲越是规劝众人尽快喝茶,越是觉得这茶水里面有问题,而且,在这个集结里,花费这么大力气,白依莲不单单是只为遇到寒眉吧。 但是,盛情难却,楚无痕仅仅舔了舔茶水,便将茶盅放下,对白依莲轻轻一笑,算是自己也喝过茶水而已。 白依莲仍然是对楚无痕微微点了点头,笑了一笑。 待众人都品过香茗,白依莲白衣飘飘,忽而转身,朝瑶琴走去,一边以一副傲然的口气说到:“小可自幼抚瑶琴,可惜,难有懂得瑶琴之知音,今日,小可献丑,献上一曲,以供各位消遣,不知各位感觉如何?” 沐寒雨马上大声叫好。 楚无痕一下子觉得有些失落,看来沐寒雨对懂得琴棋书画的书生颇有好感,可惜自己一窍不通,粗通文墨,略知书画,稍懂琴棋,这些可能都引不起沐寒雨的注意。 楚无痕的心情是嫉妒,嫉妒白依莲能在沐寒雨前面一展身手,还能引得沐寒雨一片叫好。 楚无痕于是别过身子,暗叹一口气。 落尘冰雪聪明,稍微看了一眼楚无痕,知道哥哥心里憋屈,但是又不好意思明说,只能暗自生气。 落尘就觉得哥哥真的好可爱,单单一曲瑶琴,就能惹恼楚无痕,楚无痕对沐寒雨真的是太上心了。 白依莲此时跃上亭台,理了理衣襟,将几根青丝绕道脑后,整了整衣冠,便跪坐在瑶琴前,焚起一根檀香,虔诚的朝瑶琴一拜,便双手抚琴,琴弦在他手下便如跳舞的精灵,陡然间跳动。 一曲曼妙优美的曲音缓缓转入耳朵之中。 像是饮了一杯纯酿一般,沁人心脾,而陶醉其中,晕晕然,不知周围世道变幻,只知自己身在曲调中,忘乎所以。 寒眉想到了更为甜蜜的事情,两情相悦,心心相印,卿卿我我,黄昏下,月色中,到处都是她和白公子的身影,寒眉娇羞,寒眉甜美,寒眉陶醉,缓缓的走近白依莲,走近白依莲更为幽密的集结里,顿然消失了身影。 白依莲更是加紧了抚琴的力度。 于是,沐亦轩晕头转向,一头栽进集结中,不知所向。 白依莲再增加力度。 沐寒雨时而紧缩眉头,时而畅意发笑,忽而痛哭流涕,忽而脸若桃花,感叹她九死一生,悲哉她悲欢离合,此时在这瑶琴声中,她的心境完全打开,一瞬间,知道了所有,但是,走进集结,便又忘记了所有。 白依莲脸色大惊,他没有想到沐寒雨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经历之复杂,身世之凄惨,身上的毒咒乃是万年咒怨,力道之大,白依莲差一点没能把控住。 待沐寒雨走进集结,落尘一脸寒霜,沉稳而凝重,悲痛中压抑着悲戚,悲戚中掺杂着悲痛,复杂又反复,理不清道不乱,呼的一声,走进集结,绝了身影。 只剩下楚无痕一个人。 当听到瑶琴骤起,楚无痕顿时眼眶崩裂,面目峥嵘,一身戾气暴起,呛啷啷,抽出神刀,便要引颈自刎! 嗡的一声巨响,瑶琴琴弦崩断,庭院湮没,树林隐遁,一只巨鸟腾空而起,其翅如扇,其身如山,黑压压的一片,盘旋半空,其鸣啾啾,其音呖呖。 而楚无痕,神刀已经架在脖颈之上,顿然见周围突兀一座小山,寸草不生,满眼黑石黄土,狂风大作,一阵黄沙扑面而来,缠绕其身。 楚无痕放下神刀,凝神细看,只见一只白鸟在半空盘旋,不由得大吃一惊:此鸟,恰如落尘路上所言,正是凫! 楚无痕吃惊不小,神刀一挥,断喝到:“呔,凫,原来是你使诈,其他人何在?枉寒眉对你痴心一片!” 凫忽而盘旋,忽而远飞,缥缥缈缈。听得楚无痕发怒,不由得哈哈一笑,朗声说到:“我的上神,我的主人,我终于等到你了,等的你好辛苦,整整一万年,不过,可惜的是,你等到的,却是死亡!” 0063 初战神兽得知万兽之王 凫的声音凄厉而悲惨,只听得楚无痕大脑中嗡的一声,好像若有所思。 上神? 楚无痕,难道是玄奥神宫第一任主人? 早在洛倾颜之前,就已经盘踞在玄奥神宫,一手遮天,谁人不服? 这个念头在楚无痕的心中一闪而过,楚无痕也被自己的这个臆想吓了一大跳:今生的身世还是一个谜,已经错综复杂,若是前世身为玄奥神宫的主人,则怕是要震世骇俗。 楚无痕收回自己的臆想,眼看现在沐寒雨等四人不知所向,凫暗藏祸心,准备袭击,便立即抽刀横在胸前,冷冷一笑,说到:“凫,你一个小小的神兽,敢如此狂妄?刚才你不是不想杀我,而是根本奈何不得我!” 凫一个俯冲,双翅如剪,劲风横扫,卷起黄沙漫天,摧枯拉朽,这等力道,非五行大陆任何一个神兽力道都要凶猛。 楚无痕早已有所防备,一跃而起,八丈之高,凌空而下,只朝凫肩背刺去凫肩背被人所伤,这也是它的软肋。 凫见状,堪堪避过,不由得恨而发声:“好一个狡猾多端的楚无痕,只恨在下小看了你今世的遭遇。” “哼,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楚无痕早先在弑武哪里吸食了更多的功力,其心智和功力早已一日千里,不可同日而语。 面对玄奥神宫的一介小小神兽,楚无痕自信还能应付的过来。 “呀呀呸,去死吧!”楚无痕不想知道凫为何而来,也不想知道这些玄奥神宫的神兽为什么能够认识的他,现在,他的心里面认为,只要是来侵犯黑水族的,只有一死。 只有一死,方可保天下太平。 于是,楚无痕将血玲珑呼的一下子唤醒,功力灌注在神刀鸣鸿刀上,如同一团火球,炽热,猛烈,一声怒吼,声震八荒**,俯冲而下,力道之大,足可以摧毁五岳掩映天日。 大地颤动,山岳飘摇,日月无色。 狂发大作中,已经看不清前方是明是暗。 携带者万钧之力,只扑巨鸟凫。 凫身在半空,突然被一股巨大的浪潮卷入一处黑暗的漩涡,本想冲天而起,回首一击,然而,此时看到了楚无痕脸上氤氲着的血玲珑的面庞,竟然一下子惊呆了。 “不可能,这决绝不可能!”凫根本没有来得及反应,被漩涡之力狠狠的摔在黄沙中,一时间,狼烟遁地,遮天蔽日,凫巨大的身影被狠狠的拍在黄沙上,久久没有动弹。 它是惧怕,还是被楚无痕的力道所折服? 楚无痕的身影还在半空悬浮,斜倪一眼久久没有动弹的凫,楚无痕朗声说到:“凡侵入我黑水族的,必死无疑!” 声音久久回荡。 凫此时缓缓的从黄沙中起来,痛苦,而且缓慢,似乎一时之间,浑身之力顿然消失,也或许,一时之间,身体之重,自身已经难以承受。 “好啊,必死无疑,你杀不掉我。你杀了我,天下纷争,不是你之所愿。”凫所说有所恐惧,但是口气仍然是倨傲。 楚无痕神刀一指:“呀呀呸,杀了你,我看谁人能奈我何?” 凫此时已经缓缓飞起,盘旋在楚无痕周围,冷冷的看着楚无痕,道:“怪不得刚才我的瑶琴杀不掉你,你已经修炼无极天心。而且,你的元婴为何是万兽之王血玲珑?” 楚无痕也不知道自己的元婴为什么会是血玲珑。 现在才知道,血玲珑是万兽之王,怪不得弑武的神兽冢狡见了战战栗栗,更有万人坑多少神兽,弥天幻影**里万千,见了血玲珑无一不俯首称臣,不敢强势攻击。 楚无痕现在心里面竟然乐了:自己身上藏了这么多的秘密,自己一点都不知道,还得要其他人提醒,这也太没面子了。 不过,即使自己是刚知道的,也不能让旁人知道自己的无知。 于是,楚无痕神刀虚晃一下,厉声问道:“既然知道,还不俯首就擒?” “哼,就你现在的功力,还不足以让我俯首称臣,楚无痕,莫非,你与魔幻海那条蛇精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魔幻海? 楚无痕越听越是觉得来劲,许多东西自己根本不知道,五行大陆上的人也知之甚少,而凫是玄奥神宫里的一个神兽,听口气,至少修行上万年,什么事情不知道? 于是,楚无痕就势说到:“是又怎样,你能奈我何?” 凫的翅膀渐渐迟滞,忽而高飞,忽而俯冲,听了楚无痕的搭话,只有悠悠的说到:“原来如此,楚无痕,现在我忌惮你身上的血玲珑,而你又杀不掉我,你看这样可好,我自去完成我的任务,你自顾你的使命?” 好一个狡猾的凫。 楚无痕还想从凫哪儿想要知道点东西,然而凫却想要抽身而走,楚无痕一个翻身,一刀劈向凫,道:“先把沐寒雨等人放了再说!” 凫闪过这凌厉的一刀,卷起雷霆之力,扑向楚无痕:“她们无虞,更何况,还有寒眉,我更杀不得!” “你一个精怪,能与凡人相爱?不怕受上天惩戒?” “哼,万年前就是因为如此,你差点要了我的性命,要不是上神洛倾颜及时搭救,现在我如何还能遇到我万年前的姻缘寒眉?”凫声音亢奋,其音惨惨。 楚无痕不由得眉头一皱,啊,原来如此,万年前,是我破坏了它的姻缘?可是,一个神兽,说白了,就是一个精怪,若是没有了修炼的神力,不就是一个畜生吗?如何能与人族相恋相爱? 违背天条之事,楚无痕自然是不能答应,万年前不能答应,现在更不能答应。 于是,楚无痕暗暗聚集所有功力,将功力聚集在鸣鸿刀上,刀锋顿时忽然暴涨,一道紫光喷薄而出。 凫何其灵敏,早已看出端倪,便一飞冲天,逃之夭夭。 楚无痕激愤之余,连忙追赶,可惜,仅凭两条腿,还是追不上凫扶摇直上九万里的功力,只能愤愤的喊道:“凫,告诉我,沐寒雨他们在哪儿?” “鹿台山上,我会等着你!” 余音已了,楚无痕跌落小山,眼看四周寂静无声,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是在做梦。 梦境一般,只有孤单单的一个人,才能告诉他,这不是梦境,这是真实的,而且,非常残酷的真实。 沐寒雨落尘沐亦轩和寒眉都被凫一一掳走,他们究竟如何了?会不会有生命危险,楚无痕不得而知。 眼下,只有尽快赶往鹿台山,一探究竟。 楚无痕收回神刀,按照落尘曾经说过的方向,一路急奔。 越过高山,跨过洪水,人海茫茫,我独寻唯一的你。 夜深人静,月色皎洁,没有了你,诗情画意也是枉然。 担忧沐寒雨的安危,以及落尘等人,楚无痕心急如焚,一路上,干渴了喝口泉水,饥饿难耐,随便吃点东西就是上路,顾不得左右周围人情世故,只顾心头那一份牵挂。 算了算日子,楚无痕已经走了七天七夜,这七天七夜中,楚无痕几近没有休息,才赶到了一条大河旁。 楚无痕截下一位族民,赶忙问道:“此地何地?” 族民惊异的上下打量了一下楚无痕,答道:“此地鹿台山!” “鹿台山?真是鹿台山?” “真是鹿台山,小哥,快跑吧,鹭水河岸,已经惨死了不少人了。”族民神情悲痛,压抑不住内心的激愤。 然则,只有激愤,还能怎样? “何人大胆行凶?” “那是什么人啊?是一只大鸟,那么大!”族民惊恐的比划着,可是,双臂之间,短短几尺,如何能够比划的出巨鸟凫,只急的族民朝天一直,继续说道:“就跟那太阳一样大,可是心比那毒蛇还毒,那把钢爪专找人的心窝子掏,一掏一个准,不足一个时辰,我们的集镇千余人就不剩下几个了!” 听得楚无痕无名火起,悲愤填膺。 拜别族民,眼看前方成群结队的族民落荒而来,简直是狼奔豕突般狼狈,拖儿带女,哭泣震天,眼含热泪,眼神无形,悲天鸣地,入地无门,怎一个惨字了得? 楚无痕逆流而去。 眼见一个小女孩脱离人群,慌不择路,一头栽进滔滔洪水,一双稚嫩的小手还在水面上摇摆,其母扫了一眼,狠心回头,拾起丢掉的一块干粮,继续赶路逃命。 一个鲜活的生命在眼前顿然消失,来不及营救,就如同蝼蚁般湮没。 楚无痕只恨自己功力低微,不能挽狂澜于危难,只能捶胸顿足,暗下决心:此番不杀凫,绝不回首! 楚无痕在人群洪流中逆势而上,跌跌撞撞,也是一片狼狈,他随手抓了一个族民,问:“如何能去对岸?” 族民只顾逃命,没有回答,挣脱开楚无痕,继续逃走。 另一个族民闷声说到:“这个人是疯子。” “有一艘舟船,在下游,似是等人。”一个小孩还是真实,不知生之艰难,不知活之悲惨,只懂得相助帮忙。 楚无痕顿时眼含热泪,一声长啸,便朝鹭水河下游奔去。 0064 再遇故人万年痴情 鹭水河,是一条幸福的河流,造福两旁族民无数。 族们感恩,下游入海处,特建一座祠堂,专为上供河神之用,往日里,这里熙熙攘攘,车水马龙,香火不断,好不热闹。 而现在,廖无一人,空荡荡的,狼藉一片,更兼此时浊浪滚滚,涛声震天,东流一去不复返,更显得此地此时空空荡荡,寂寥无人。 楚无痕跃入高空,来回搜索,见不着小孩所说的那艘等人的舟船。 但见江面波涛汹涌,一去千百丈远,楚无痕只能懊恼自己一个区区筑基层弟子,还不能化天地之物为我所用,远不足落尘等人可以运用天地威力,逆天而行。 楚无痕踌躇之间,一声清脆声音响起:“相公可是要乘船渡河?” 楚无痕猛地回头,只见一个妙龄女子,正款款而来。 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一身淡绿长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真的是回眸一笑百媚生。 这个妙龄女子,不是魔幻海海神奴嫣更是谁? 款款而来的奴嫣,对楚无痕嫣然一笑,长身稽首,道:“相公,可是要乘船渡河?” 楚无痕被奴嫣一时的惊艳而心思迷乱,但听到奴嫣再次想问,遂垂首闭目,连忙抱拳,答道:“在下正想过河,不知姑娘可有舟船。” “哟,相公说哪里话,小女子恰好有舟船,不仅有舟船,还有船夫……” 奴嫣未有说完,楚无痕连忙抢断话语,说到:“那就烦请姑娘送我过河,待事成之后,必会重谢!” “哟,如此心急,是去对岸救你的心上人?”奴嫣一阵嬉笑。 楚无痕顿时火起,不由得口气加重:“你既然知道,何必如此促狭,难道是要捉弄我不成?” “哟,不敢不敢,只是故人相见,分外惊喜。相公,难道你我之间一点旧情都没有了?”奴嫣一双妖惑的明眸,直勾勾的盯着楚无痕看来。 楚无痕猛地抬头,与奴嫣四目相对,心中不禁一阵荡漾,但是旋即被扑灭下去:沐寒雨生死不明,妹妹落尘毫无音讯,更何况,鹭水河岸,万千族民遭殃,此等情景,不是风情之时,更不能耽搁时日。 于是,楚无痕一正心境,朗声答道:“姑娘,在下急于乘船渡河,还望姑娘不要嫌弃刚才心急鲁莽,能够给予宽宥,帮在下渡河过去。” 奴嫣悄悄的叹了一口气,慢慢的围着楚无痕踱了一周,上下打量了一番,根本没有理会楚无痕的请求,反而慢悠悠的说到:“经年不见,还是一表人才,唉,万年过去,人世轮回,面目全非,然则,还是一见如故,心潮难平,鸢天啊鸢天,你可真是我最大的劫,此劫不过,真身难寻啊!” 奴嫣围着楚无痕转了一遭,口中念念有词,似是冤屈,或是委屈,心事重重,面显愁容。 楚无痕不知道奴嫣所说的鸢天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和现在有什么关系,楚无痕一心想要乘船渡河,顾不得那么多了,再次恳请:“还望姑娘成全在下,施于援手,一定不会忘记您的救难解危之恩。” 奴嫣抬眼望了望涛涛江水,转而对楚无痕说到:“还是为了沐寒雨?” “你,你怎么知道?你是谁?”楚无痕不知道奴嫣如何知道沐寒雨的名字,更不知道奴嫣是如何知道沐寒雨等人已经身陷囹圄。 楚无痕不由得蹬蹬蹬的后退几步。 虎目圆睁,眼露精光,手握神刀,怕是一句话说不对,楚无痕就会拔刀相见。 奴嫣看着楚无痕狼狈的样子,咯咯的笑了起来:“哟,说什么都稳如磐石,而今,一提起沐寒雨这小丫头片子,你倒是乱了阵脚,难道,此次经历,你还不知道九死一生之轮回?” “什么九死一生?”楚无痕质问。 “沐寒雨必死九次,换你一生重生!”奴嫣答道。 “为何?”楚无痕疑惑。 “因为你独爱她一人。”奴嫣不满。 “为何?”楚无痕痛心。 “因为有人挚爱与你,而你视若不见,如此而已。”奴嫣发怒。 “你又怎么会知道?”楚无痕不解。 “因为,我也是当年挚爱你一生而迟迟不能渡劫上的神宫之人,自然知道。”奴嫣哀叹。 “鸢天是谁?”楚无痕再问。 “是你的前身。”奴嫣坦然。 “洛倾颜?”楚无痕又问。 “她是挚爱你,而你视若不见的人。你的眼中只有一人,那就是前世的桃花仙子,今生的沐寒雨。”奴嫣气愤。 一声问,一声答。 尽是相思泪。 楚无痕心中波澜,奴嫣心中涛涛。 万年间,弹指一挥间,谁人能识君? 楚无痕万万没有想到,原本今生的繁复情谊都还不甚明朗,懵懵懂懂,一片浑浊,而又前世的孽缘,只惊得心潮澎湃,难抑激动。 前世,万年前,楚无痕本是玄奥神宫第一位主人,名曰鸢天,后眷恋一个藉藉无名的修炼者,因酷爱桃花,人称桃花仙子。 鸢天对她几近达到视若无人的境地,两人只顾卿卿我我,忘记了身旁有一个人,鸢天的神天大奖洛倾颜,此时正一心倾尽全身情,渴望能够得到楚无痕的垂怜。 可惜,楚无痕对此熟视无睹,毫不理睬。洛倾颜由爱生恨,乘鸢天不注意的时候,毁了鸢天元神,杀了桃花仙子,并立下毒誓,发下毒咒,若是鸢天再生,定要沐寒雨九死一生,若是能够承受,则可成全,若是沐寒雨稍有一丝差池,一点犹豫,沐寒雨将遭万死不劫之诅咒。 鸢天也将终归神宫,落入洛倾颜之手。 奴嫣非常清楚当日之事,奴嫣自己也是毁灭鸢天元神的凶手之一,因此,心中常怀懊悔之意,因为这个原因,迟迟不能渡劫,上天成仙。 奴嫣笑容之下,更是沧海桑田,风云变幻。 两人默默相对,久久没有言语。 只有鹭水河,惊涛拍岸,一去东流。 更有风声鹤唳,声声凄惨,瞬间遁地无形。 缓缓万年,堂堂万年,万年之久,陈情难叙。 楚无痕艰难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告诉我?” “受人之托而已,也是我想见君一面。”奴嫣强作欢笑,嘴角抽搐。 “见了又如何?” “见了就死心了,万年之劫,不知今日能否度过?” “你,能度过。” “我,能度过?” 一行清泪,从奴嫣明眸中倘然滑下,天地变色,日月无形。 山岳不能承受其重,大地不能承受其轻。 万年等待,只为这一句,一句永别,能了心中万年期待? 暗无天日的等待,刻骨铭心的相思,就位等待这一句的永别? 奴嫣忽而仰天长笑,笑声震天,笑中带泪:“我一介精怪,竟敢攀附上神鸢天,这等痴情,竟换来一句无情无意,上苍,我恨你。” 奴嫣飞身而起,幻做漫天飞雨,晶莹剔透的雨滴,悄无声息的掉落在楚无痕的发丝,脖颈,脸庞,肩膀,胸膛,手臂,脚掌。 和心里。 楚无痕仍然无动于衷。 心有所属,他人便是陌路人。 绝情至极,实在是痴情至极。 雨,扑簌簌的下着,不知道这是不是奴嫣伤心的泪。 “你,还是爱着桃花仙子,那我就成全你吧,只是,你不要忘记今日所言,助你一臂之力,当还我万年恩怨!” 奴嫣声声泣诉,但见红雨初现,谁的血泪,任纷纷扬扬,飘飘洒洒。 楚无痕身轻如燕,被奴嫣一袭红菱缠绕,托举飞天,渡越鹭水河,跃离河岸,奴嫣仍忘不了旧情,碎碎念念:“鸢天,此去没有回头路,从此之后,你我陌路人,再无往日情谊。只求你安然无恙,早日寻回真身,再登神宫,一展神威!” 楚无痕无语。 默默的看着奴嫣孤单单飘零零的远去,一颗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愿用我三生三世之烟火,换你今生今世的迷离。 飞絮飞花何处是,层冰积雪催残,疏疏一树五更寒。爱他明月好,憔悴也相干。 最是繁枝摇落处,转教人忆春山,湔裙梦断续应难。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 更有那,残灯风灭炉烟冷,相伴唯孤影。 判叫狼藉醉清樽,为问世间醒眼是何人。难逢易散花间酒,饮罢空搔首。闲愁总付醉来眠,只恐醒时依旧到樽前。 长街长,烟花繁,你挑灯回看,短亭短,红尘辗,我把萧再叹。 终是谁使弦断,花落肩头,恍惚迷离。 多少红颜悴,多少相思碎,唯留血染墨香哭乱冢。 苍茫大地一剑尽挽破,何处繁华笙歌落。斜倚云端千壶掩寂寞,纵使他人空笑我。 任他凡事清浊,为你一笑间轮回甘堕。 寄君一曲,不问曲终人聚散。 谁将烟焚散,散了纵横的牵绊。 听弦断,断那三千痴缠。坠花湮,湮没一朝风涟。花若怜,落在谁的指尖。 0065 九死一生,痛彻心扉的爱 转回头,看着远处狼烟四起,火光冲天,更有惨叫声声,不绝于耳。 无辜族民,何苦受着锋镝之苦? 谁人之过? 谁人之过! 楚无痕擦干眼泪,沉重的脚步,一步一顿,朝前走去。 脚底下,是松软的黄土,因为浸入了万千人的鲜血,而变得更加松软。 每一步,都会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 楚无痕的心,已如铁石般坚硬,更如寒冰般寒冷:前身今世,身上担负了太多的秘密,每一个秘密,都是致人死命的秘密,而今,他要一个一个的把这些秘密揭开。 无论刀山火海,不管风雨兼程,他都要将这些秘密揭开。 就是赴死,也要死个明白。 拔出神刀,唤醒血玲珑:杀吧! 楚无痕圆睁虎目,一声爆喝,冲入浓重黑烟之中,寻找杀人的狂魔! 不,他就是魔,魔要杀神! 去寻找杀人的神! 遇神杀神,我命由我不由天,天欲灭我我灭天。 我若成神,天下无魔;我既是魔,天下无神! 冲天而起的楚无痕,在浓重的烟雾中,精光所到之处,不再是悲天悯人的悲号,不再是人间可怜的哀苦,而是纷争,是进取,是挣扎,是努力。 天若灭我,我必灭天! 仰头看见凫已经袭来,楚无痕神刀挥去,一道紫色的闪电划破浓雾,吹散黑烟,卷起千层万层巨浪,一波又一波,连绵不绝,嗡嗡之声不绝于耳,刺眼的刀锋金光漫天,遮天蔽日。 气势如虹! 神刀划破苍穹! 凫不敢硬碰,调转回头,急速飞升,奈何一双翅膀逃不过如雷如电的刀锋,齐涮涮的一片片洁白的羽毛被刀锋切断,整整齐齐,丝毫不差。 纷纷扬扬,像是六月飘雪,似是飞絮乱入万户侯。 凫忍痛调转,啾啾之声不绝于耳,惊呼道:“鸢天,你来了!好一个鸢天,此时才是一个真正的鸢天!” 楚无痕冷眼扫过,一道寒光横扫千军,一句怒吼惊天动地:“凫,受死吧!” “哈哈哈哈,你杀不死我,你现在根本杀不了我!哈哈哈哈!” 凫仰天长啸,冷不丁的,巨翼扑过来,风,一阵强大的风,可以摧枯拉朽的狂风,足可以易星挪日的狂风,呼呼大作。 漫天黄沙,卷着族民残缺的肢体,更有那房屋檩条,风沙走石,呼呼作响。 狂风中,一双钢爪,忽隐忽现,忽明忽暗,腾挪翻滚,不甚明了。 这一切,齐齐朝楚无痕袭来。 楚无痕紧握着神刀,双手发抖,手心冒汗,额头上的青筋一条又一条,似乎要从额头上崩出来,清晰可见。 风,吹散发丝。 风,鼓起衣袍。 风,吹不走仇恨,吹不散怨怒! “来吧,你的力道再猛烈些!” 楚无痕轻蔑的眼神,让凫心中一凛:他是要同归于尽? 不,楚无痕不屑于与这等仗势欺人狐假虎威的精怪同归于尽。 既然丹田内的血玲珑是万兽之王,对付这等精怪,何不让血玲珑一饱口福,还待何时? 凫一双钢爪马上就要挖掉楚无痕的愤怒的双眼。 电光火石间,更大的爆喝,惊天地泣鬼神的爆喝更为猛烈,更为凶猛:“来吧,血玲珑,灭了它!” 楚无痕面孔扭曲,峥嵘恐怖,一头怪兽的模样凭空而出,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将凫一口吞下去。 凫顿时大慌,急急散去力道,想要回转身体,巨翼反转,钢爪收回,急速翻身。 然而,血玲珑万兽之王,如何能轻易之间放走这等小小精怪,早已一口咬着凫一侧巨翼。 清脆的咯噔一下,轻轻的声音,微弱的声音,不足为道的声音,这声声音刚刚响起,漫天黄沙飞沙走石,顿然间全部消失了。 风卷残云,天昏地暗之境,顿时晴空万里,春风拂面,洋洋洒洒,良辰美景。 只有那凫不相信似的,绝望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仅剩一只翅膀,慢慢的,流下了眼泪。 这滴眼泪,是什么样的眼泪? 什么滋味? 苦?还是恨? 凫幻化人形,跌落凡间,趴在地上,如同一只死狗,姿势甚是难看至极。 呼的一声,胆子大的族民纷纷围了过来,里三层外三层,手持棍棒铁耙,作势要将凫乱棍打死。 楚无痕飘落而下,挥手拨开众人,神刀一指,厉声问道:“凫,沐寒雨在哪儿?” 凫翻过身来,痛苦而愤恨眼神盯着楚无痕,恶狠狠的说道:“鹿台山,哈哈哈哈,鹿台山上,她现在已经被我用无情锁封住,没有我,任何人都打不开,哈哈哈哈!” 得意而凄厉的叫声,让楚无痕勃然大怒:“无情锁?什么东西?” “老主人,你忘记了?无情锁,就是当年你封我的神器,你说,只要无情锁侵入体内,则可忘记前世姻缘,今生永无情缘。” 凫的话音,有痛苦,更有不屑,对现在的楚无痕,更是一种蔑视。 楚无痕听了,应该勃然大怒,然而,他没有生气,更没有动怒,而是在冥思苦想:沐寒雨今生九死一生的轮回,就是因为前世的姻缘,假若她忘记了所有,能够平平淡淡的,幸幸福福的寻到一个人,这个人能够给予她安稳的生活,自己又何必要打扰她呢? 让她忘记这一切吧。 前世今生的因果,不应该由她一个人承担这么多的苦难。 楚无痕缓缓的收回了神剑,沉重而缓慢的问道:“不会伤及她的性命吧?” 凫一下子笑了,笑的是那么阴毒,恶狠狠的反问到:“哦,你不是想要舍弃这段姻缘,而要保全沐寒雨的性命?” “是有怎样?” “哈哈哈哈!”凫一阵狂笑,继而说到,“老主人啊老主人,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可笑至极,可叹至极!” “什么意思?”楚无痕的刀不由自主的又伸出来,顶在凫的胸膛上。 凫平躺在地上,懒洋洋的,就想是在屋中久坐之后,出来晒个太阳一样懒散,他这样做,就是想激怒楚无痕。 “老主人,你这样救不了她的,她今生的使命,就是九死一生,若是忘记了你,忘记了这个前世的姻缘,她终将万劫不复,生不如死,日日夜夜如虫蚁咬噬。而你,终其一生,灯枯油尽,永无宁日。” 一席话听得楚无痕心惊肉跳:“你这般恶毒!我杀了你!” “哈哈,老主人,怪不得我,当年我遇到寒眉,你却说我一个精怪,如何能与人族通婚,无奈之下,我才私自离开神宫,你却用无情锁将我困住七天七夜,令寒眉伤心欲绝而投河自觉。今日,我也让你尝尝失去爱人的痛苦!” 凫说完,闭上眼睛,一滴泪从他眼中流出。 楚无痕明白了,这是凫在寻仇。 但是,前世的恩怨,他一点也不知道。 不管如何,听凫这番话,沐寒雨还不能忘却前世的姻缘,楚无痕的手不由得因为激愤而抖动。 是谁,这么恶毒,要让今生的他们受此劫难。 洛倾颜! 一定是洛倾颜。海神奴嫣已经说了,是洛倾颜,上神洛倾颜。 楚无痕仰天长啸,看见天空太阳背后一团朦胧迷离的幻影,如同虎啸山林:“洛倾颜,你心为何这般促狭?好啊,不管你躲在哪里,我定要上的神宫,与你一决雌雄!” 楚无痕说完,一手紧握神刀,一手提起凫,便寻了一个熟悉路途且自告奋勇的族民,让他带路,一路朝鹿台山出发。 行行走走,此地距离鹿台山还有一段距离,眼看天色已晚,楚无痕也没有打算休息的意思,只是催促带路的族民快走。 族民气力不支,走的缓慢,楚无痕连番催促。 凫被楚无痕一手牵着,一条臂膀已断,伤口没有处理,疼痛难忍,此时更兼路途辛苦,脸色更是蜡黄,不由得闷声说到:“老主人,我就是一条精怪,也得给我一口水喝吧。” 族民拿眼瞅了瞅楚无痕。 楚无痕不语,仍然是命令族民加快赶路。 族民脚下不稳,趔趄了一下,便伸手扶着路旁一块石头,大口喘着气,慢悠悠的说到:“楚,楚大侠,老朽年迈,不妨就听这个人说的,休息一下,喝口水也好吧。” 楚无痕摇了摇头,说:“人命关天,情非得已,还望老丈宽宥!” 族民点了点头,觉得楚无痕的决断非常英明,乐呵呵的竟然笑了,笑的意味深长。 楚无痕看着这个族民,顿时心中起疑,这个人的眼神看着怎么这么熟悉,而且,他看自己的神情,很是复杂? 这个人是谁? 此时,楚无痕越发的警惕,更是将凫紧紧抓在手中,另一边,催促族民赶快赶路。 一把神刀握在手中,耳听八方,眼观六路,楚无痕每到一处都显得小心翼翼。 经过一夜的赶路,清晨,天色刚亮,远远的看见一座黑的山,族民一指,气喘吁吁的说:“楚大侠,到了。” 楚无痕仰头一看,只看得心惊肉跳,被族人挖的千疮百孔的鹿台山,本不是黑的一片,而是漫山遍野,到处都是一种黑色的鸟。 密集的鸟,落满了山野,致使现在看上去,反而看不出山野的原来面貌,只能看的见这恐怖的黑鸟。 0066 救人心切,落入圈套 楚无痕冷冷的回头朝凫问道:“沐寒雨在哪儿?” 凫已经被折磨的有气无力,懒洋洋的说到:“看,半山腰上,是不是有火光?” “他们都在哪儿?” “对,哦不,寒眉不在哪儿,我怎么能让寒眉在哪儿挨饿受冻呢。你的心上人都在哪儿,这把火,就是我给他们准备的,等沐寒雨被无情锁侵入血液,则群鸟飞起,火光冲天,一切都就结束了。” 凫淡淡的说到,好像上面沐寒雨沐亦轩和落尘的性命,还不如一个蝼蚁珍贵。 楚无痕此时早已不再容易冲动,前途劫难,不管是是非非,都需要自己一个一个的去克服,盛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然而,身旁的族民却一下子绕过楚无痕,一声不吭的跳到凫身旁,伸手掐着凫的喉咙,脸庞扭曲,嘶哑着咆哮到:“还我女儿!” 还我女儿? 凫被掐着脖子,身子扭动着。此时他被楚无痕一把提溜着,还真不敢用功,况且眼前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讲,正是他想要的。 越是能够引起更大的纷争,他越是感到畅意。 可是楚无痕却怀疑起来眼前的这个族民,一路上,除了试探性的问过自己几句话后,便什么都没有说过。 而现在,却好凫要自己的女儿? 他是谁? 这个族民伸手啪的一下子撕掉脸上蒙着的一层面具,楚无痕看了大吃一惊:这不是沐寒雨的父亲沐水靖是谁? 还没等楚无痕从惊愕中醒过来,沐水靖对楚无痕立即说到:“前几日,本以为这鹿台山上,捆绑的是旁人,我也从未怀疑过时沐寒雨,但是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沐寒雨定然是有危险,这才自告奋勇,和你一同来这鹿台山。” 楚无痕示意沐水靖放开凫,沐水靖意犹未尽,恶狠狠的瞪了凫一眼,继续说道:“无痕孩儿,这鹿台山上,到处都是这种看似不起眼的黑鸟,但是,禁不住鸟多啊,一旦惊动他们,黑压压的一片飞过来,它们的威力不亚于凫。无痕孩儿,前一段时间,就是这些黑鸟将周围十里八村的所有草木都啄尽了,大人孩子都被这些鸟吓得四散逃窜,逃不掉的,便成了它们的食物,其惨状想起来都令人发指!” 楚无痕能够想象得到,便安抚沐水靖说到:“沐伯伯,既然知道沐寒雨在上面,我自然有办法救她,还请沐伯伯稍安勿躁。” 沐水靖对楚无痕深信不疑,悻悻的看了几眼凫,便退到一边。 楚无痕想不到沐水靖能够从幻水镇一路跋涉,走到这里来,也想不到阴阳差错,能够在这里还能碰到沐水靖,楚无痕暗自感叹世事艰难。 但是,楚无痕旋即回转过神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一直干咳的凫,问:“你怕我的血玲珑?” 凫苦笑一下,淡淡的说到:“不怕又怎能怎样?” “哼,血玲珑,乃万兽之王,你功力高深,位居玄奥神宫,都惧怕我的血玲珑,这小小的黑鸟,怕是禁不住我的一顿呵斥,就会四散逃窜吧!” 楚无痕冷冷的说到,但是,一边察言观色,看着凫脸上的表情。 凫先是一惊,后是一愣,继而马上转换脸色,仍然是淡淡的表情,像是轻蔑似的看着楚无痕,说到:“老主人,你不妨试一试,看这些黑鸟怕你不怕?” 凫脸上的变化,早已告诉楚无痕,区区这些黑鸟,怕是见了血玲珑,都将要粉身碎骨罢了,万人坑里的怪兽,受制于血玲珑,欢饮弥天**里的,见了血玲珑,不敢动弹,何况这些区区黑鸟。 于是,楚无痕哈哈一笑,说到:“好,就怕你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 楚无痕说完,深深吸了一口气,作势要运功,释放出血玲珑,但是,一双虎目却悄悄打量起凫。 凫已经吓唬不住楚无痕了,他真的小看了楚无痕,血玲珑在短短的时日里,体色已经变幻成了紫棠色,这等威力已经不可小觑,若是血玲珑一出,黑鸟定然会被血玲珑一口吞噬,万千功力都又聚集到楚无痕身上,自己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而这些黑鸟,也只有凫知道,这些都是自己身上的绒毛变成的,每一只黑鸟,都带有凫的功力,这么多的黑鸟,几乎就是凫全身的功力。 凫的脸色开始紧张,额头深锁,干咳的喉咙不由自主的咽下一口唾沫。 这些细微的表情,告诉楚无痕,凫十分惧怕释放出血玲珑来,楚无痕哼的一声,回头朝凫说到:“凫,虽然我不知当年情景,但是,据你所说,你曾是我的坐骑,念及你还能喊我一声主人,我劝你就此收手,放了沐寒雨,我暂且还可饶你一命。” 凫一听,脸色忽的一下子展开,继而,眼珠子来回转动了几下,狡黠的目光盯着楚无痕,沉吟了一下,忽然哈哈笑了起来,说到:“好啊,不过,你敢随我上山,去救沐寒雨吗?” 这是凫的挑衅,听话音,好像凫有恃无恐,怕是一上山,就有什么陷阱。 沐水靖在一旁都能听得懂凫的意思,小声规劝楚无痕小心为上。 楚无痕救人心切,且自持有血玲珑,又控制着凫,艺高人胆大,就是有陷阱,他楚无痕也无所畏惧。 于是,楚无痕谢绝了沐水靖的规劝,对凫说到:“上去就上去,我一介堂堂人族,还怕你一只巨鸟不成?” “好,老主人,你可不要后悔。” “在我这里,永远都没有后悔一说,我且要看看你还有什么鬼把戏!” 说罢,楚无痕告诉沐水靖,山上定然困难重重,且还有落尘和沐亦轩寒眉等人,让沐水靖召集一些人手,以防不测,沐水靖听说还有沐亦轩,更是老泪纵横,嘱托楚无痕一定要将他们姐弟两个平安无事的给带回来。 至于落尘,沐水靖没有交代,但是,沐水靖念叨了几遍落尘的名字,楚无痕给沐水靖解释道,这是族长慕容霜的女儿,也是当今黑水族的公主,沐水靖眼神一变,也没有说什么,便领命而去。 见沐水靖走远,楚无痕便令凫前面带路,自己手握神刀鸣鸿刀,跟在凫身后,朝鹿台山走去。 到达鹿台山脚下,凫回头,冷不丁的问了一句:“老主人,你真的不怕我杀了你?” “你不是说过,你杀不了我吗?我有什么可怕的?”楚无痕冷冷的回答道。 “此一时彼一时,兔子急了都能咬人!”凫的话,非常直白的告诉楚无痕,他现在还有机会杀了楚无痕,如果楚无痕就此罢手,他会放走楚无痕。 楚无痕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今日不救出沐寒雨等人,他绝不会回头。 而且,若是不能彻底让凫死心,还真不知道凫将要带给黑水族什么样的祸乱:凫一出,天下纷争,这是天道。 楚无痕淡淡的回答凫说:“要是你害怕了,现在就放了沐寒雨等人,将寒眉也交给我,我废了你的功力,让你终老,也不枉你我相识一场……” “你休想!” 不等楚无痕说完,凫打断楚无痕的话,恶狠狠的说完后,一甩头,白袍飘飘,就朝山上走去。 黑鸟见了凫,纷纷垂首。 凫跃上黑鸟身上,踏着黑鸟,径直朝山上走去。 楚无痕见状,也是踏着黑鸟,跟在凫身后,朝鹿台山上走去。 走了有一个多时辰,毒辣的阳光已经曝晒的楚无痕也觉得焦渴难忍,但是,还是看着半山腰遥遥无期。 沐寒雨被束缚在半山腰上,这是凫告诉给楚无痕的,楚无痕在山脚下的时候,早已目测了一下距离,按照现在的时间推算,早应该走到了半山腰上,可是,楚无痕凝眸细看,发现自己距离沐寒雨的地方,还是很远很远。 楚无痕心中知道,这是凫使得把戏,便抢在凫前面,顿然大喝:“凫,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凫没有回答,仍然是想往前面走,楚无痕伸手拦截,一把抓住凫,却不了,眼前的凫却顿然间变成了一根羽毛。 一根白色的羽毛! 楚无痕这才发觉,凫早已脱身,而自己慢慢的走进了他布置好的结节中! 这一发现,让楚无痕猛然间知道,凫的功力,远非自己想想的那么简单,否则,也不会有凫一出,天下纷争这个说辞,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凫。 正在踌躇间,楚无痕脚下一松,浑身气力轰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人如同秋风中的一片落叶一般,急速下坠,周围都是黑乎乎的,像是前一阵子在弥天幻影**里面一样。 急唤丹田里的血玲珑,却浑身酸麻,一点气力都提不上来,血玲珑也难以唤醒。 楚无痕只能任由自己急速的往下飘荡。 飘着飘着,忽然看见一丝光明,黑暗中,主要有一丝光亮,那就是希望。 楚无痕急忙接连翻腾身体,渐渐的朝那束微弱的光亮飘去,那是一盏油灯,一盏再也普通不过的油灯,楚无痕距离它越来越近,快要抓住它的时候,只听得四周嗡的一声巨响,一道铁门合上的声音,轰隆隆的,楚无痕朝四周一看,只能暗自苦笑:自己钻进了一处山洞里面,四周已经被封死,而这山洞里,仅有一盏油灯! 0067 先族长抢亲 楚无痕脚一落地,神刀护体,打量了一下这座黑的山洞,这是鹿台山上的山洞? 楚无痕不知道,但是现在只能知道的是,他浑身的功力在这里完全使不出来,而且,大喊几声,四周都是回音,这是浑然天成的一处山洞,也或许是凫的结节,特意给自己设置的陷阱? 不得而知的楚无痕仔细检查山洞里的每一处角落,山洞不大,能容十个八个人而已,山洞的地上,仅有一盏油灯,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而且,周围没有任何的缝隙。 就好像被一只巨大的蛋壳包裹着一样。 这个时候,楚无痕开始有些惊慌:沐寒雨已经被绑缚一天一夜,再有六天,若真是无情锁侵入沐寒雨的血液里,沐寒雨忘记了前生,了却了姻缘,她这一生,定然是生不如死。 现在最紧要的就是,先把沐寒雨救下来,至于九死一生的轮回之苦,楚无痕另想他法,或可以解除。 可是,现在身陷囹圄,如何能够出去呢? 功力丧失,手上即使持有神刀,又能奈何?力道微弱,砍下去后,一道金光闪过,四周结实的墙壁只留下一道白印。 不是神刀威力小,而是自己力道实在是微不足道。 楚无痕来回的走动,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寻找,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山洞里面,除了那一盏油灯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楚无痕颓然的跌坐在地上,看着眼前微弱的油灯,真的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逃脱此地,难道真的要被困死在这里? 油灯忽而跳动,忽而摇摆,火苗微弱的亮光,刺穿浓重的黑暗,多多少少能给楚无痕一丝一点的希望。 希望? 楚无痕突然爬到油灯面前,凝神盯着这盏飘渺不定的火苗:既然要困死自己,那么凫又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在山洞里面放置一盏油灯呢? 这盏油灯定然有问题。 想到这里,楚无痕手都颤抖了,这或许是他唯一的希望,万万不可造次。 可是,楚无痕盯着油灯左右上下都看了一遍,发现还是毫无奇特之处,难道是自己想错了。 楚无痕不由得伸手去拿这盏油灯。 当楚无痕从地上拿起这盏油灯的时候,忽然间,冷硬的黑石地板突然被抽掉一般,楚无痕举着油灯,又开始急速下落。 但是这次,周围的景象却是与刚才不同。 楚无痕看到了一片旖旎的风光,看到了一片片美丽的花海,看到了一处处层层叠叠的梯田,还有不远处错落有致的村庄,更有三五成群的族民,个个喜气洋洋,呼儿唤女,好不热闹。 远处有一条河,河水清澈,缓缓流淌,偶尔有一个两个族民赤脚跨过去,荡起来的波浪,惊扰了清水中的小鱼,嗖嗖嗖的乱窜。 楚无痕狠狠的摔倒了河边,还一手拿着油灯,一手持有宝剑,狗啃地一样,趴在河边,恰好能看见清水河里面优哉游哉的小鱼。 和一只刚刚要踩进河水里面的大脚! 大脚因为一个人从天而降,感到诧异,久久没能踩下水。 楚无痕因为这一只大脚的出现,忽而起身,连忙站起来,后退两步,震惊的看着眼前的这只大脚。 和这个人。 “你,水玄子?” 想要踩进这条小河的人,正是水玄子。 不,是二十年前的水玄子。 年轻有为,风度翩翩,浓密的眉毛叛逆的稍微向上仰着,长而微卷的睫毛下,睁着一双朝露一般清澈的眼眸,英俊的鼻子,未点而赤的嘴唇,显得水玄子书生意气。 更兼一身干净整洁的粗衣大褂,虽说简陋,却是合身得体,落落大方。腰上系着一条洁白的腰带,腰带上绣着一只下山猛虎,更显得水玄子玉树临风。 发丝一丝不乱,用一根简短圆润的树枝横叉着,盘在头上,用一条白色束发巧妙的挽着,更是显得水玄子神采飞扬。 水玄子奇怪眼前这个人不仅知道自己的名字,现在还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打量着,甚是没有礼貌。 于是,水玄子将伸出去的赤脚收回来,略微打量了一下楚无痕,便拱手施礼,朗声问道:“不知阁下是……” 楚无痕皱眉凝眸,手持神刀,另一手紧握油灯,显得自己好不狼狈。然则突然见了水玄子,脑海中迅速旋转了千百次,明白这是在凫的结节中而已。 于是,连忙将神刀收回,答道:“你真的是水玄子?在下楚无痕,你不认识我?” 水玄子不由得伸手摸了摸楚无痕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问:“我们初次相识,我怎么会认识你?你却能喊出我的名字,莫非,你是神仙?玄奥神宫里来的客人?” 楚无痕摇摇头。 楚无痕一下子讪笑起来,二十年前,自己还没有出生,如何能让水玄子认识自己? 于是,楚无痕连忙答道:“久仰大名,故此认识。今日路过贵宝地,还望能指点一二,略作休息便需离开。” “哦,原来如此,正好,正好,今日大婚,晚上正好可以喝我的喜酒,不妨屈就阁下,在寒舍稍事休息,住上一晚,明日再言离开,可好?” 水玄子听了楚无痕的解释,根本没有疑心,也没有怀疑。而且,此地山庄,距离官道不远,常有陌生人前来借宿,也就习惯了。 楚无痕想不到二十年前的水玄子如此好客,略一沉吟,便答应了水玄子,拱手答道:“好,如此甚好。不知现在在下可做些什么?” “嗯,这样,恰好我去隔壁村舍一趟,有个淘气娃上树掏鸟蛋,摔伤了腿,想让我去医治,少个帮手,不知阁下能否屈尊一下,暂时做我的帮手,也好及早回来?” 水玄子征求楚无痕的意见,楚无痕连忙答应。 楚无痕仍然心存疑虑,二十年前的水玄子,看似目清心静,乐善好施,且在自己大婚之日,还能救死扶伤,端的是有为少年。 可是,为什么二十年后,心机深重,却是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 楚无痕跟在水玄子身后,水玄子在前引路,还不时的给楚无痕介绍了周围人情世故,更是指着远处的一座大山,郎朗说到:“看,这就是鹿台山,每年不知道从这里运走多少金银玉器,这也是我黑水族国运昌盛的源头,听说,族长每年还要亲自来这里祭拜呢。哦,对了,更远处的那条大河,是鹭水河,那可是我们这一方族民的母亲河,这不,咱们从邻村回来后,还得去鹭水河上打几条鱼回来,今天晚上我们就烤鱼吃……” 楚无痕听着水玄子的话,心境缓缓的变得沉闷,二十年前,鹿台山周围,风景旖旎,族民安居乐业,一转眼,二十年后的一天,凫已到,天下纷争,鹿台山首当其冲,不知道二十年前的水玄子可曾想到过那一天没有? 还未到正午,水玄子走到邻村,将淘气娃的摔伤的手臂医治好,留下一些草药,还不忘送给这个淘气的娃娃一个泥捏的小人,逗得娃娃乐呵呵的直笑。 主人要拜谢水玄子,盛情挽留,水玄子谢绝后,便招呼楚无痕朝鹭水河上走去。 水玄子心情大好,走在鹭水河岸,回头朝楚无痕说到:“阁下一直手持一盏油灯,是不是太匪夷所思了?” 对啊,楚无痕一直拿着这盏油灯,一路跟随水玄子,饶是水玄子在这一带稍有名气,且乐善好施,大多数族民也就不敢想问,但是,仍然有不少族民偷偷瞄着楚无痕,怕是对楚无痕的滑稽印象有所好奇。 太阳当空照,还点着一盏油灯,岂不是可笑至极? 楚无痕想想也是,此时,既然已经走到这里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走出结节,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吧。 于是,楚无痕呵呵一笑,对水玄子说到:“哦,忘记了,忘记了,习惯走夜路,时间长了,便忘记吹灭了。” 于是,在水玄子的注视下,楚无痕噗的一声,将油灯吹灭。 灯灭,光暗。 刚才还好好的天气,突然间,狂风骤起,乌云压城,雷电大作,骄阳远遁。 更有身边的鹭水河,顷刻间,浪涛拍岸,卷起千层高,船毁人亡,哀鸿遍野。 甚至鱼儿都焦灼不安,纷纷跃出水面,眼神惊恐,河面上黑压压的一大片,煞是吓人。 楚无痕一愣:这儿的天色变幻的如此怪异。 水玄子刚才还是一副沉浸在大婚中眉开眼笑的欢畅神色,此时抬眼望了一眼天际,骤然间,脸色突变,嘶哑着嗓子,突然大喊:“不好,家中有变!”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族民慌里慌张跑了过来,对着水玄子大喊道:“不好了,不好了,族长来了,族长来了……” 水玄子听了,三步并做两步,急奔到族民前面,焦急的问道:“族长来了,本是幸事,为何天色变幻,河水怒涛?” “族长,族长路过,见,见慕容霜长得好看,就要掳走,快,快,快回家看上一看,或许你们,你们还能见上一面……” 族民话音未落,水玄子顾不得身后还有楚无痕,便撒开腿就朝家里急奔,一路狂奔,一路高喊:“还我妻子慕容霜!” 0068 血腥的杀戮,胆战心惊 听闻慕容霜的名字,楚无痕心中一凛,连忙追上报信的族民,问道:“慕容霜是谁?水玄子的爱妻又是谁” 族民上下打量了一下楚无痕,皱了皱眉头,没好气的反问道:“你是谁?” “我?”楚无痕一下子有些窘态,摸了一下鼻子,只好说到:“和水玄子萍水相逢,但是,却是三生有缘,刚刚认识的一个朋友。” 族民哦了一声,连忙说到:“慕容霜就是水玄子今日要迎娶的妻子。” 族民说完,就朝前面跑去。 楚无痕愣了,也是惊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国都里面盛传慕容霜和水玄子两人关系非同一般,这一切的根源竟然是这样。 楚无痕想知道究竟,便连忙追上族民,小声问道:“水玄子在这一带,可是多有善名?” 族民嗤了一声,表示对楚无痕的不屑。 然后,族民有些骄傲的说到:“对,不仅仅是善名,而是多有善行,才有的善名。” “怎么讲?” “我看你是初来此地,还不知道此地情形,你看,我们这儿距离鹿台山近些,而鹿台山上,平常都有万千人开挖金银玉石,以资族长所用。玉石,常有族民被山上毒蛇咬伤,也有被山间落石砸伤的,水玄子精通医术,便常常为这些背井离乡的族民们治疗伤寒,还从不收受医资。” 族民越说越是兴奋。 “我就是他的邻居,他的一切善事我都清楚。你说,他也是一介族民,生活艰难,却常常怀有豁达心怀,与我们谈天论地,畅谈古今,我们也乐意听,听了之后,也觉得活着真好,一切劳役赋税对我们来讲,也就不是什么事儿了。” “哦,劳役赋税很重吗?” 楚无痕说了之后,就觉得说的太幼稚了,看族民身上穿着,以及瘦的皮包骨头就知道,即使有着鹭水河滋养他们,他们也是食不果腹。 但是族民连忙伸手嘘了一声,小声说道:“你不要命了?你要是不要命了,别连累我等。” “这又是为何?”楚无痕大惑不解。 “敢议论朝政,你是不是比我们多几条命?”族民不满的看了楚无痕一眼,自顾朝前跑去。 楚无痕心中还有许多疑虑,便连忙追上族民,想要多问一些,族民摆摆手,示意楚无痕不要问的太多,似乎真的是怕有人告发而丧命。 天色越来越暗,狂风吹断了不少树木,掀翻了不少的茅草屋。 楚无痕逆着风,用足力气,才勉强跟上族民,跑到了慕容霜的村落。 此时,村落周围已经被众多护卫团团围住,人进步的,也出不来。 族民示意楚无痕赶快趴下,要是被护卫看见了,定当当场毙命。 楚无痕躲在一处破墙外,来回寻找水玄子,但是周围都是蜷缩在角角落落的族民,就是不见水玄子。 楚无痕不由得问道:“水玄子去哪儿了?” “小声点。”族民压低声音,偷偷说到:“怕是闯进村子里了。” “哦,那他……” 楚无痕此时非常担心水玄子的安危。 不知道为什么,楚无痕此时对水玄子的安危担惊受怕,生怕水玄子有什么闪失。 族民没好气的说到:“看这样的情形,那他怕是要遭毒手!我刚离开的时候,就只有两名护卫而已,现在怎么冒出这么多来,我真是坑苦了水玄子。” 族民说完,懊悔不已。 楚无痕知道,水玄子此次没有死,但是他不能告诉这个族民。 楚无痕只是想知道,这次事情中,水玄子是怎么逃出生天的。 村子里久久没有动静。 过了许久,护卫们一声令下,缓缓撤离。 只等所有护卫们全部撤离走了,族民才探出头来,有些奇怪的说到:“不应该啊,怎么这么安静?难道族长没有临幸慕容霜?” “此话怎讲?”楚无痕问道。 族民瞥了一眼楚无痕,没好气的说到:“你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对世事一窍不通?要么,你就是异族人?不对,听说异族人和我们黑水族族人一样……” “好了,我不是异族人,我只是想要从你这儿求证,若是如此安静,要么,族长见了慕容霜后,没有了兴趣,自行走了,要么就是……” 啊的一声,族民大喊一声不好,撒开腿就朝村里跑去。 楚无痕此时的大脑中也是轰的一声,不由得眼睛闭上,暗自祈祷:族长,不就是自己的生父万朝宗吗?希望这次经过这里,不要杀戮太重! 躲藏在角角落落里的几个族民,也是感觉情形不对,朝村舍纷涌而入。 楚无痕缓缓站了起来,他已经闻到了血腥的气味,这是一场非同寻常的杀戮,恐怕整个村落里的人都难以保全性命了。 楚无痕绕过破墙,抬起沉重的双腿,朝村中走去。 走到村口,村舍里面还是寂静无声,只有狂风大作,风声鹤唳,这更增加了楚无痕内心的恐惧。 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走着,脚底下的黄土地上,慢慢的溢出来颜色已经发黑的血液,一股一股的,开始是细细的小溪流一样,慢慢的,一股又一股的黑色黏稠的血液,呼啦啦的往外涌。 刺激的血腥味,被风吹散,飘荡在空中,传出去很远很远。 楚无痕的心,已经跌落到最黑暗的心境中。 他的猜测没错,由于慕容霜的不从,和水玄子的阻拦,以及众乡邻的求情,族长万朝宗调动所有护卫赶来,进行屠村。 全村男女老幼,共八百九十七口人,一个不留,全部杀死! 早先进村的族民们,神情冷漠的,在一个氏族大员的指挥下,将这些尸身全部拖出来,堆到村外一处广场上,这个广场,已经开始搭建一个巨大的火坑。 可怜的八百九十七口人,死于非命,最后也要被付之一炬。 楚无痕发疯了似的寻找水玄子,最后在广场中央,看见一个满身是血的人,直挺挺的跪在当地,眼神直勾勾的看着眼前堆积起来的火坑,一声不吭。 这个人就是水玄子。 楚无痕走到水玄子身旁,伸手怕了他后背一把,在水玄子身旁蹲下来,默默的陪着水玄子,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楚无痕此时的心境,已经开始十分同情水玄子,他从不知道这些往事,这件由生父万朝宗引起的杀戮,让楚无痕彻底的看清了这个世道的黑暗。 火光冲天而起,滋啦滋啦的声音,让人感到头皮发麻。 烧焦皮肤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广场上,听起来,是如此的恐怖,如此的骇人。 更有那滚滚而起的浓烟,妖魔一样,笼罩在上空,遮天蔽日,改了天的颜色,变了大地的景物,换了族人们的热血。 刺激的气味,让人眩晕。 大火从正午一直烧,烧到月色初上之时,氏族大员常渊盛捂着鼻子看了一眼,冷漠的自行走了。 只待暗火熄灭,灰烬冷却,水玄子这才啊了一声,眼中冒血,声音嘶哑,说到:“常渊盛,是你,杀了我八百九十七口人,又是你,烧散了所有人的魂魄,让他们不得超生,我记住你了。” 楚无痕知道,现在这个常渊盛,就是二十年后常舞褐的父亲,当朝礼仪大臣常渊盛。 既然水玄子对常渊盛恨的咬牙切齿,为何二十年后还让常渊盛位列礼仪大臣之位? 楚无痕没有问。 他即使问了,水玄子还真不知道为什么二十年后常渊盛能够位居朝堂之上,权重身高。 楚无痕小心翼翼的问道:“那,慕容霜,她,她怎么了……” 水玄子扬天长笑,哈哈一声,旋即冷冰冰的说到:“她被带走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一个小小的乡村女子,能够蒙族长宠幸,实乃慕容霜三生三世修的的福分……” 话未说完,水玄子已经哽咽,不能出声。堂堂一个风华正茂的青年才俊,此时颓唐的脸上,泪流满面。 “那你以后,该怎么办?” 楚无痕不知道除了这句话,还能给水玄子什么安慰。 “能怎么办?我身为族民,与牲畜一般,有时,还不如鹿台山上一头牛,牛都不得乱杀,还能为族长大人出一份力气,我等蝼蚁,能做什么,楚无痕,你告诉我,我现在能做什么?我能做什么?” 水玄子忽然站起身来,舞起衣袍,翩翩起舞,忽而向东,忽而向西,奔奔跳跳,腾挪翻滚,完全不像早上所见的那样风度翩翩。 楚无痕心中难过:水玄子疯了。 水玄子真的疯了,他一边起舞,口中还一边碎碎念的说到:“为什么,为什么?我为什么活着,我为什么要活着?他,他为什么不杀了我?他,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这是为什么?谁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没有了慕容霜,我要怎么活?我能怎么活?慕容霜,你告诉我,你,能不能告诉我……” 夜色渐凉,声音凄厉,楚无痕看着黑乎乎的一片,掏出袖笼中的油灯,摸索着,寻了一个火折子,将油灯点亮。 本以为能够照亮一点黑夜,却不见,灯光一亮,天色大亮,楚无痕发现自己傻傻的拿着一盏油灯,站在一群人前面,头顶骄阳,汗流浃背,周围人众对自己是目瞪口呆,自己也是吃惊不小。 0069 撞破惊世阴谋 这次,楚无痕又落入凫的那个结节里去了? 眼前,楚无痕认识的有两个人,一个是水玄子,另一个,就是常渊盛。 还有十余个人环伺周围。 所有人都是瞪着惊恐的眼睛,不怀好意的看着楚无痕。 楚无痕慢腾腾的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的将油灯吹灭,拢入袖中,弹了弹身上的灰尘,朝水玄子拱手答礼道:“水玄子,我们又见面了?” 一句话,说的神情紧张而且诧异的水玄子一头雾水,水玄子紧皱眉头,反问道:“朋友,我们认识吗?” “哦?刚刚我们在鹿台山,那个,那个广场之上,你忘记了,还有这位常大人……” 楚无痕说着说着,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话了。 眼前的这些人物,和发生的事情,都是幻影,都是凫特意选择给自己看的,所说刚刚与水玄子拜别,但是,实际的时间,可能已经过去的几年,甚至十几年。 楚无痕所猜测不错,这次的事情,与楚无痕昨夜知道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两年了。 楚无痕支支吾吾,话语前言不搭后语,水玄子听得是匪夷所思,常渊盛更是眉头紧锁。 旁边一个人黑着一张脸,反问水玄子:“呔,水玄子,莫非此人是奸细?还是你根本就无心造反,耍我们一场?” 造反? 楚无痕吓了一跳。 水玄子更是吓了一跳,连忙对那个人毕恭毕敬的说到:“南宫大人,在下万万没有二心,此次举事,确是在心多年来的心愿,不成功便成仁。” “哼,我看你是包藏祸心罢了,一直想问你,你一介族民,功力低微,见识短浅,如何能够想到要斩了万朝宗,拥戴我等上位,我看你完全就是借我等之力,以达到你的目的而已,我等都是你的棋子!”南宫大人气势汹汹,说话语气更是不可一世。 在场的其他人更是议论纷纷,对水玄子大多都是不敢相信。 水玄子任是再怎么解释,南宫大人不点头,其他人也是纷纷摇头,不敢苟同。 常渊盛倒是异常冷静,见大家纷纷扰扰,也讨论不出来什么,便扫了一眼楚无痕,说到:“各位大人,既然大家对水玄子不信任,那么,我们何不乘还未起事之时,便各自散了,也省的落个干净。” 这是一句反话,是以退为进的策略。 楚无痕能够听的出来,不得不佩服常渊盛的老奸巨猾。 此话一出,便有几个人附和。 水玄子急赤白脸的解释,也是无用。 唯有为首的南宫大人沉吟了一下,说:“不,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否则骑虎难下。” “对,这几日,一旦少主诞生,万朝宗定然欣欣然前去探望,楚贵人身体羸弱,也不足为虑了,恰是我能起事的大好时机,万不可失此良机。”南宫大人身旁的一个人连忙顺着说到。 楚无痕一听,仔细算了一下日子,顿时明白了,这就是十八年前,皇室动乱的前兆,定然是自己出生之日,以这一群人为首,而发生的暴乱。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暴乱呢? 楚无痕一一扫过眼前众人,水玄子,常渊盛,南宫大人,还有大大小小官员十几个人。 南宫大人?南宫寒乔的父亲? 南宫寒乔不是说,其父是黑水族国师,而且,力保先族长而力战身亡,此时,南宫寒乔正追随火凤凰而要复仇雪恨吗? 楚无痕心中想着事情,中间几个人说话倒是没有听见,但是突然听见了常渊盛说到:“既然大家力同心,那么,就还请大家少些猜忌为好。至于水玄子,你为什么想要杀了万朝宗,你不说,我等自然不问。但是,眼前的这个傻子,自然认得你,也知道鹿台山发生的事情,那么,据我推测,你是因为慕容霜才要杀的万朝宗,是也不是?” 常渊盛以一种炽热的目光盯着水玄子,水玄子摇了摇头,说到:“非也,非也,慕容霜自然是一个原因,还有更深原因,万朝宗治下的黑水族,早已是民力凋敝,苦不堪言,我等不推翻他,杀了他,自有人要杀了他。我何不乘他人杀他之前杀了万朝宗?” “哦,狼子野心,你想一步登天?” “是又怎样?众位哪位不是此等想法?” “好,为明其志,你先杀了眼前这个傻子再说。” 楚无痕现在总算听明白了,常渊盛口中的傻子,说的就是自己。 楚无痕还从来没有人喊过自己是傻子,在幻水镇的时候,沐亦轩喊过自己废物,废物无非是无能之人,还不至于是傻子,而常渊盛喊的这声傻子,是对自己最大的侮辱。 不等水玄子搭话,楚无痕陡然间勃然大怒,对常渊盛说到:“小人,当年你屠杀八百九十七口人的时候,就知道你是一个口蜜心剑之人,今日一见,更是歹毒至极!” 常渊盛冷哼一声,道:“哼,那件事儿你也知道?” “当然知道。” “哈哈,朋友,你的死期到了。” “看是谁的死期更近些。” 楚无痕根本不怕常渊盛,更不怕眼前的这些人。 不怕是不怕,可惜现在的他功力一点都使不出来,跟一个常人有什么区别? 水玄子早已抽出宝剑,朝众人说道:“既然大家都不相信我,那好,我就杀了这个傻子,以此明志!” 说罢,连看都没又看,一剑捅入楚无痕的前心,再唰的一下将宝剑抽出来,楚无痕只觉得喉咙一甜,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楚无痕就这么死了? 就是常渊盛也觉得太便宜了这个小子,就这么就让这个口吐狂言的傻子轻易之间死了,也太没意思了。 于是,一群人便不再顾虑,更是肆无忌惮的来计划他们这次的行动。 约有一个多时辰过去,众人才渐渐散去。 水玄子留在最后,将楚无痕扛到肩上,走出门外,左右张望,见无人注意,跳上一辆马车,疾驰而去。 这是国都外的一座废弃的宅子。 从这里出发到国都,还需要一两个时辰。 水玄子看了一眼躺在马车里的楚无痕,两手紧握着缰绳,狠命的甩着鞭子,马车箭一般的朝前飞驰。 然而,马车并没有朝国都的方向赶去,而是在半途换了方向,径直朝国都外一座小集镇驶去。 还没有到集镇,水玄子猛地停下马车,推了楚无痕一下,说到:“朋友,该醒来了!” 楚无痕感觉胸口还有些隐痛,但是也无大碍,一个鲤鱼打挺,直挺挺的坐了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摸着胸口,不由得惊诧的问道:“我这是在哪儿?” “哈哈,看来我的功力修炼的不错,短短两年,元婴层已经被我突破了,要不是这样,你的小命可就搁这儿了。”水玄子看着自己的双掌,不由得洋洋得意。 但是楚无痕十分恼火,这是在拿他的命开玩笑,两年前见得的水玄子可不是这个样子,于是,楚无痕不由得冷哼一声,说到:“水玄子,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什么样子?我感觉现在很好!”水玄子扬了扬双掌,看来他对现在的自己非常的满意。 “可是,两年前的你,本是一个儒雅之人,常怀救人之心,一腔和善之意,不像你现在,眼中满是戾气。”楚无痕这样说水玄子,言语之间还是轻了一点。 水玄子听了,没有生气,更是感到兴奋,转过身来,问:“你早在两年前真的认识我?” “如何不认识?你成亲那天……” “不要提那天的事情,我已经忘了。”水玄子突然对楚无痕吼道。 继而,水玄子声音的渐渐变得沉重,忽而说到:“你不知道我这几年是怎么过的,更不知道慕容霜进了这国都,住进黑水宫,是如何熬过这两年的。如果我这次不成功,我自不必说了,慕容霜怕是性命难保,所以,我这次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杀了万朝宗这个狗贼!” 在楚无痕前面骂万朝宗,楚无痕感到很别扭,眉头紧锁,小心翼翼的问道:“慕容霜进了黑水宫?那不应该锦衣玉食,有着享不完的荣华富贵吗?” “呸,什么锦衣玉食?你知道万朝宗有多少女人吗?” 楚无痕摇摇头,对此他真的一无所知。 “那好,我告诉你,共计一千四百八十七个,这还是上月的人数,这个月,听说又从各地搜罗美女,充填黑水宫。”水玄子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若是族长万朝宗真的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一定会生吞了万朝宗。 “啊?”楚无痕不单单惊疑生父万朝宗生活如此荒唐,而且,还惊疑水玄子心思如此缜密,估计生父万朝宗都不知道自己又多少女人,可是,水玄子却能够知道的一清二楚,就是零头他都知道。 “吃惊了吧。不仅仅是万朝宗如此,还有一个蛇蝎美人楚贵人,见不得万朝宗临幸其他女人,只要是被她发现了,这些女人统统都会被惩治的不成人形,我给你说这些,你就应该知道慕容霜是如何熬过这两年的吧。” 楚无痕还是想不起来,一个是生父万朝宗,一个是母亲大人楚大娘,这两个人在楚无痕的心目中,就是再怎么想象,也不会将他们想到卑劣无耻的地步。 于是,楚无痕摇摇头,便是不理解。 0070 极力规劝水玄子 水玄子暗叹一声,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说到:“我给你一个陌生人说这些干嘛?可怜慕容霜,每日以泪洗面,永不争宠,却还是被发配到浣衣坊,整日里有着洗不完的衣服,一双手被水泡的都不成形了,且时不时的都要受到管事的毒打,遍体鳞伤,血迹斑斑,每日里仅有一顿饭食,还吃不饱,饿着肚子,整个人瘦的都快不成人形了。” 水玄子说着说着,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继而,仰起头来叹了一口气,看着将要落入西山的夕阳,说到:“朋友,你走吧,我跟你说这些没用的。” 楚无痕坐在马车上,也想不到说什么话,听得水玄子让自己走,忍不住问:“你让我走?” “对,赶快走吧,在我还没有改主意之前,马上从我眼前消失。”水玄子连看一眼楚无痕都没有。 楚无痕跳下马车,走了两步,又回转身来,看着沉浸在痛苦中的水玄子,问道:“你,不怕我告发你?” 水玄子也愣了:要是平常人,能够死里逃生,现在早已屁滚尿流的跑的无影无踪了,可是眼前的这个人,却一点惧怕的神色都没有,他这是怎么了? 水玄子的眼睛睁的很大,凑近楚无痕的脸庞,反问道:“你要告发我?” “有这种可能。”楚无痕说到。 如果此时能够阻止水玄子,是不是就没有了皇室动乱那一幕,是不是所有的经历都可以改写? 楚无痕有这样一个大胆的想法,这是他突然想起来的,如果改写了,沐寒雨本就不用承担那么苦的责难,所有的人,都还可以按部就班的过着自己平静的日子,那该有多好。 但是,楚无痕心中竟然怜惜起来了水玄子,现在他真的想试一试能不能阻止水玄子。 所以,楚无痕说完,一双澄净的眼神看着水玄子,静等水玄子的回答。 水玄子真的认为眼前的这个人是个傻子,这么直白的告诉自己,难道是想让自己杀死他不成? 水玄子翻着眼皮,斜倪着楚无痕,说:“你不怕再死一会儿?这次,我的剑就真的刺入你的胸膛,让你永无生的希望。” 楚无痕摇了摇头,说:“就是我一个人死,我也不愿意让十八年后,更多的人因为你的鲁莽而死去。” 听了这句话,水玄子拧紧眉头,不得不疑惑的问道:“十八年?十八年后,哈哈,你能知道十八年后的事情?你是神仙?” 楚无痕摇了摇头,自信满满的说到:“十八年后,我们谁也说不清楚,但是现在就想告诉你的,十八年后,定会因为你此时一时的决断而死好多人。” “不,现在就天天在死人,你没有看到吗?饿死的,被冤枉死的,等等等等,你看看我黑水族,每天在死多少人,难道你不知道吗?” “可是这些和你谋逆有何相干?” “朋友,我看你面相并非小人,且我现在不想节外生枝,故不想杀你。你若是仍然顽固不化,那就休怪我水玄子的剑不长眼睛。” 水玄子拍了拍腰间的佩剑。 楚无痕仍然是倔强的摇了摇头,说:“我看你志不在救出慕容霜,你还有更大的阴谋,对不对?” “哦,你还真是一个奇人,能看穿我的心思?好,正好我现在无事,无聊透顶,你倒是给我说一说,我还有什么阴谋?” “那好,那我就猜一猜,若是猜错了,还望宽宥,若是猜对了,你就此罢手,可好?” 楚无痕越来越有信心说服水玄子。 水玄子也觉得眼前的人甚是可疑,但是又心存侥幸,自己一手设计的谋略,他就不信还有人能一眼看透。 于是,水玄子点了点头,神色凝重,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楚无痕,等着楚无痕继续说下去。 楚无痕稳了稳心神,按照十八年后发生的事情,楚无痕缓缓的说到:“此南宫大人,你本不相信,是吗?” 水玄子点了点头,这件事情许多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一点猜出来本不为奇。 “你只是借用国师南宫大人的势力,借刀杀人而已,待事情一旦成功,你必定会杀了南宫大人,而后取而代之,成为新一代的国师,是不是?” 水玄子的额头慢慢的皱了起来。 楚无痕见状,知道自己所猜测的不错。 于是,楚无痕继续说道:“而南宫大人也非常人,自然是留有一手,对你有所防备。而你,恰恰是寻了一个人,是南宫大人手下的一员大将,这个人名叫玄苦,是玄冰宫的弟子。待南宫大人乘族长前去探视刚出生的少主时,族长守卫薄弱,南宫大人乘此机会,以朝贺为由,联络死士杀了族长,而后,待南宫大人以为马到成功时,你又命玄苦杀了南宫大人,之后,你以平叛之命,杀入黑水宫,随便找一个傀儡做族长,这样,你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当上国师,救出慕容霜。” 楚无痕侃侃而谈,只听得水玄子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眼中的神色越发的紧张,以至于到后来,眼神中透出一股子凶光,杀气腾腾。 “你是谁?难道,你是常渊盛的人?” 水玄子厉声问道。 楚无痕仍然是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不是常渊盛的人,我也不认识这位大人,但是,你所真正忌惮的,恰恰是这个人,这个人所说没有什么大的本事,但是,这两年来,日夜修炼神功,修的能和上神直接通话,凡族内祭祀礼仪都是这位大人掌管,如若你要扶植一个族长,定然需要得到上神的同意,而常渊盛就是一个关键的人物,就是南宫大人对他也有所忌惮,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水玄子听着听着,不怒反笑,他看着眼前的楚无痕,真的跟神一样,所有的心事都被楚无痕说中了。 水玄子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吐出来,差一点都吐到了楚无痕脸上,说:“是的,你说的都对,既然如此,那我该怎么办?” “悬崖勒马。” “不,我要是一意孤行呢?” “那你定然要受到上神责罚。” “怎样的责罚?” “抽筋碎骨,一年一次,让你永远都忘记不了的痛。” “哦,听着好可怕,真的好可怕,你,不会就是上神吧!” 水玄子脸色一沉,呛啷啷抽出佩剑,嗖的一声,指着楚无痕的胸膛,作势要刺进去。 楚无痕也是叹了一口气,继续说到:“看来你真的是不撞到南墙你不知道回头,现在我不妨告诉你,南宫大人何等势力,会听你的计策而行事?他估计早已将此事禀报族长,你命玄苦杀了南宫大人,也未必能杀得了族长。况且,你联络心机深重的常渊盛,仪仗他的势力,扶植慕容霜上位,而后你做国师,然而不知常渊盛却将会将你所作所为据实禀报上神,至此,先族长万朝宗将是你手中烫手的山芋,而常渊盛又将会是悬在你头上的一把利刃,你以后的日子还会好过吗?” 水玄子只等楚无痕说完,心中虽然是喟叹了一声,但是面不改色,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对楚无痕说到:“朋友,如果你能帮我,此事一定能成!” “呵呵,你太高看我了,我不会帮你,我这一番说辞,是想让你罢手,就此悬崖勒马,回头是岸。” “已经回不了头了,事情已经秘密开始了。” “现在收手还来的及。” 楚无痕仍然很有信心,能够劝说水玄子。 水玄子却淡淡的说到:“常渊盛本不足为虑,他只是贪婪而已,贪婪的人,只要给足了胃口,即可为我所用。其他的事情,我想,就算有一两处败笔,也瑕不掩瑜,只是现在,你的死期到了。” 楚无痕听的水玄子一丝退缩的意思都没有,于是,只能拼命的摇头,他真的想让水玄子就此改变主意,如果真的改变了主意,楚无痕知道,自己就难以从这个结节中走出去,或者形神俱灭,这些他都不害怕,也觉得值得:只要沐寒雨等人安然无恙,自己的付出再大,又有何妨? 楚无痕叹了一口气,说:“你知道不知道,黑水宫里还有九曲还魂丹,和一枚金戒?” 楚无痕说到此事,水玄子脸色大变,这是机密之事,也是无意中从一个老人口中得知的,也就是因为此事,水玄子才敢让常渊盛与上神求情,若是能随了水玄子的意,他定会将九曲还魂丹和金戒上奉给上神,上神自然是求之不得,自然答应。 现在这一句话,说到了水玄子的心窝子里,水玄子现在的眼睛中,已经满是杀气了。 于是,水玄子说到:“朋友,你该死了,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这些事情,你不应该说出来。” 楚无痕此时才觉得自己毫无用处,说了这么多,没有将水玄子悔改,还将搭上自己的一套命,心有余力而力不足的感觉,让楚无痕的心境越来越黑暗,越来越失望。 楚无痕缓缓的掏出油灯,对水玄子说到:“既然如此,阁下仍要一意孤行,那就容在下临死之前,点亮这盏油灯如何?” 0071 当错杀之人站在眼前时 水玄子的眼神里面杀气中带着疑惑,他越来越辨不清楚眼前的这个人,是不是真的是一个傻子? 虽说近黄昏了,但是天色还不算晚,还能看的清远处一间破落的茅草屋,这个时候,点一盏油灯,又要做什么呢? 但是,一个傻子为什么能看透自己的心思,而且将所有的事情分析的如此透彻? 水玄子心存疑惑,他现在倒是饶有兴趣的想要看看眼前的楚无痕还想耍什么鬼把戏。 于是,在水玄子的默认下,楚无痕掏出火折子,蹭到一下子将手中的油灯点着,之后,只听得水玄子惊讶的啊了一声,楚无痕又一次跌落进另一个中。 这已经是第三个结节了,楚无痕已经知道了,只要油灯重新点燃,他就可以跌落进一个新的结节里,刚才,急中生智,点燃了油灯,便从水玄子眼前消失的无影无踪,楚无痕能够想象的出来水玄子现在的表情,一定是惊愕万分,嘴巴张大的都合不拢嘴。 楚无痕想着水玄子的那副模样来,就觉得有些可笑,笑着笑着,看到眼前的景物,便笑不出来了。 眼前的景色如此熟悉,一片草地上,周围有两条路,路旁,是错落栽种的一些参天大树,那棵树上有几个鸟窝,楚无痕不用看就知道。 因为,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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