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战旗 - xp1024.com
《血战旗》


结束语

当初写这本书的时候,就打算写到太平洋战争爆发。

因为这是亚洲反法西斯战争最大的转折点,也是中国抗日战争中,对中国影响最大的外部战争。

很多大大希望看到中国军队渡海称雄,在二战结束之后,中国军人,立马狂歌的场景。让四海俯首,军威大振,开疆扩土的宏伟蓝图。不过水鬼想了想,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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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书《大世争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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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生的遗憾

曾一阳,能够记住他的或许只有他的胖,坐公交往往会被卖票员缠着买一张乘客票,外加一张行李票,显然一个座位只能满足他一半的的需求。

除非他是站着,才能免于那些势力的卖票员的纠缠。

于是,他为了身心的健康发展,一咬牙,一跺脚,花了三万,买了辆旧车。让他无比郁闷的是,就在他买车不久,公交公司改制,福利上涨,连车票也显得有诚意很多,无人售票,每张两元。

不善于交际,或许是对从来不交际的他来说,他被公交公司愚弄了。整整有三个月,他都窝在电脑前,骂公交公司无耻,骂区别对待特殊人群,从领导骂道小职员,在从小职员的适龄女性亲戚骂到领导的适龄女性亲戚。

但就此之后,成为有车一族的曾一阳,再也没有挤过公交。

二手的日本小车实在不怎么样,挤在一点二排量的小车里,即便是大冬天,也能出一身的臭汗。因为他热,热的一点道理都没有,南方的冬天虽然不算太冷,不过零度的低温还是会出现。

就这样的天气,他还会反常的睡竹席,盖一条被子,没有道理的出汗。

宅男的通病,不是说他们有多么的孤僻,而是说他们都多么的懒。能不消耗卡路里就不消耗卡路里,这种行为都点像爱美的女性对待食物一样挑剔,如果市场上出现一款零热量的甜食,立马就能买疯了。

曾一阳的这种懒是从骨子里往外冒的,出生富裕的他,还没有为有没有工作而担忧过自己的生计。当然他去面试,除了让面试官在酒吧泡美女的时候,多一个不算太冷的笑话之外,别无所获。总不能让公司为了招他这么一个小职员,而加固椅子的受力强度,加宽办公桌的办公区域吧!

他目前的生活来说,是很多朝九晚五的小白领羡慕不已的,首先早上睡到自然醒,一般每天,早晨的闹钟指针指在一点,用北京时间来解释,就是下午十三点,才会姗姗来迟的响起。其实他睡得并不多,从早上三四点睡,每天也就睡个八九个小时。

家有住房,新建公寓房,而且没有贷款,直接一次性付清。银行有存款,上周他还查过,银行里还有将近80万的现金,平时没事的时候炒炒股,股市中还有不少,但这部分资金一直在变动,主要是被套牢了,算不清楚。每月还有一笔足以让人羡慕的救济金拿,忘了介绍,他已经不能算是完完全全的中国人了,当然其中的原因很离奇。

现如今,他有车了,可以说他不是一个成功的男人,但一出生就获得了成功,他有个好爹。

其实,曾一阳还有一个可以自豪一下的身份,他是‘海龟’,曾经游学北美洲的那个枫叶之国,学成归来。当然一切美好的事物都不能一探究竟,其中美丽的包装下,总有这些那些不如意和瑕疵。

说起曾一阳的出国经历,简直是噩梦,出国前也没有想过,家里人给安排无非是一个钱字而已。当年,才高中毕业,十九岁的他可是怀揣着可以投资移民的钱,出国留学的,这份牛叉在留学生中可不多见。

初到异地,他傻了,傻的不能再傻。原来一个国家不但有方言,而且还有两门语言,英语和法语,混合着用,这个城市用英语,换个城市说不定就是法语了。很自然,他在纠结上英语的语言学校好,还是上法语的语言学校好之间,白白花了一年时间。这一年时间,花钱雇上一个导游,他可是游遍了该国的风景名胜,可以说那个时候的曾一阳,是一个活泼好动,对未来充满的希望的年轻人。

年轻气盛的他,两者很难取舍,于是都学了。学到最后,签证要过期,只好在当地办公司,转而投资移民,才让他不至于连个语言都没过,就被赶回国的厄运。好不容易,花了四年时间,把两门语言掌握了,一回头,他发现自己已经二十四岁了,要是上个本科,他等到毕业他都要奔三了。反正他老爸也不认识外语,混个毕业证书就行。选了个只要花一年半就可以毕业的职业技能学校,很长时间,他都在为自己的英明决定而沾沾自喜,学校的课程实在是太简单了,即便他想挂课都不容易。

毕业后,他义无反顾的回国了,毕竟手头的钱已经不多了。

曾父拿到曾一阳的那张花花绿绿的毕业证书,老人激动的哭了,多少年啊!一直都是在地里抛食的苦哈哈,终于出了个留洋归来的‘高级知识分子’。

大摆筵席,不管是认识的不认识的,只要来的就给加座,整整三天,吃了个天昏地暗,连他们家附近的狗,那三天都吃上了鱼翅。

曾父有着一个不太好的习惯,当然这是对于曾一阳来说。对曾父来说,这是长脸的是,就是不管是认识不认识的,来到他家,都会为他们家浓郁的证件气氛给带进去,从煤气证、驾驶证、独生子女证、计划生育证、节育证……直到最后,客人要求,曾父才会假装被对方的热情打动,拿出镶嵌在相框里的毕业证,让客人最后在一声声的赞叹中满意而归。

当然,来他们家的无非是有求于曾父的亲友,好话说不够,直夸得曾一阳是天上少有,地上唯一的绝世聪明人。每当这时,曾一阳都会显出些许的不满,很正经的告诉他老爹,这样做很不好,会让很多人认为曾家爱显摆,没有内涵什么的。

可惜,曾父对曾一阳的反对嗤之以鼻,不当一回事。

直到有一天,曾一阳遇到了一个灾星,一个他命中唯一的灾星,彻底改变了他无忧无虑的少爷生活。

已经是二十七岁的曾一阳,没有理由不为曾家的传宗接代付出应尽的义务,相亲,成了他们家为他考虑的唯一大事。虽然一般的相亲,都是在外面定好位置,由介绍人带着,或者干脆留个电话号码,让男女双方见个面,互相了解,感觉好的继续交往下去。,

曾家毕竟是富贵之家,有点特权也不过分,曾父曾母也会对女方的外表,生辰八字等一系列能够预测曾家未来家运的因素有所了解,所以由介绍人带着女方来他们家的不在少数。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曾家迎来了一个长相婉约,有着异国情调(满嘴跑着,曾父听不懂的外语)的年轻女孩。即便曾父面对女孩对这他这个华语人士,不讲中国话有些反感,不过为了曾一阳的未来还是忍了,他固执的认为,他的儿子,必须是和那种有着异国情调的女孩结合,才能显出曾一阳的不凡来。也许是一时兴起,为了震住眼前这个连国门都没有出过的,不懂事的女人,曾一阳的毕业证书就成了曾父唯一的法宝。

可惜,终年打猎,也有被大雁啄了眼睛的时候。

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当然是为了曾家的钱而来,但也不能说是不学无术。外国语大学毕业,掌握两门外语本那是基本,而曾一阳证书上的法语文字,正是她的拿手好戏。

“OH,MYGOD。曾伯父,你不会是拿错了吧!这不过是一张职业技术学校的毕业证书,和国内的技校差不多?”眼中满是笑意的她还以为奸计得逞,只不过是个中等学历的西贝货,只要她小手腕动两下,轻松拿下那是必然的。将来曾家的产业还不需要她这个才女来打点。

曾父显然是愣了愣,技校?不可能吧!不过脸色不善是真的,女孩架不住气势强劲的曾父。

心虚的给曾父解释道:“这个学校是专门培养伐木工人的学校,还标注了技能等级是高级,可说是熟练工人应该掌握的技术都掌握的意思。”

这回曾父可就听懂了,脸腾的一下子黑了下来。抓起面前的茶杯,就向曾一阳的方向砸去,早就心里准备的曾一阳有惊无险的躲过了曾父的雷霆一击。

这下可好,彻底激怒了曾父的火气,曾家立马就是一副鸡飞蛋打的热闹场面。女人尖叫而逃,这时候显然没有人再去搭理这个引起曾家长达五年战争的祸害。

……

“八百多万,你就给我学了个技校回国?”曾父气急败坏的嘶吼着。

“大专,没看见是高等技能学校,在国内是学院?”曾一阳狡辩着,可惜无用。

“混蛋,打死你个败家玩意。老子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打死了我,曾家就绝后了,你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八百万,你知道可以买多少证书吗?至少一麻袋,老子买个MBA才花了三十万。”

“你那个是假的,被人骗了都不知道,还整天挂在嘴边,你好意思吗?火车站才卖三百。”

……

最后,曾一阳不敌曾父的强势,在一把菜刀从他头顶飞过,他才猛然清醒到,再傻乎乎地呆在家里,自己有性命之忧。

搬出家里的别墅,母亲总是埋怨曾父的狠心,都说儿子是母亲身上掉下的肉,于是给儿子送钱就成了母亲今后唯一能做的大事,顺便看看儿子。

每当想到这一幕,曾一阳一波三折的脸部脂肪,都会抖上那么几秒,心里恨透了那个还不知名字的拜金女。

以为全世界都知道了他的丑事,曾一阳变得不喜欢在白天出门,晚上除了家里没有吃的,才不得不出门。这样的生活一过就是五年,五年中,他的体重增加了两倍,皮肤白了两个色调,成为一个只有在网上才能够找回自我和信心的宅男。

感觉到腹中饥饿难耐,在家里冰箱中找寻了一阵,只发现一支在夏天没有被消灭的‘绿色心情’。盯着包裹着白色冰霜的雪糕,曾一阳的心情怎么也绿色不起来。已经是半夜,外卖就别指望了,只好发动汽车,一步一颠的往最近的24小时便利店驶去。

路上一辆车也没有,路况好的出奇,曾一阳也一度想在城市的夜晚嚎叫着飙车一阵,以找回逝去的年华。无奈中,听到汽车发动机的咔咔作响,只好放弃。

突然,眼前一道刺眼的光线,照在了他的脸上。

除了一道声嘶力竭的刹车声,和轰然的撞击声,他什么也感觉不到了。只是潜意识里,他发现自己在飞,飞翔在自由的国度里,有清风拂面,有鸟儿莺啼,就是没有他期待了很久的康师傅牛肉面……

第二章 憎恨日本的理由

“我靠,是美国货。”曾一阳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了最后的感叹。

无从探知他是对整个世界的不满,还是对自己的不满,或者更是对自己坐驾所代表的国家的不满。总之就是不满,由不满引发的遗憾,且由遗憾引发的愤恨。也许若干年后,会爆发一场革命,革命的目的就是解决不满,革命的过程是口水,一场出现于网上的口水革命。

对于已经过世的人,生者不管是处于尊敬、喜爱、义务,活着的人都要为死去的人买单。

这样的一次颇具规模的活动中,生者对于死者的缅怀,不外乎需要一篇合适的骊文,有条件的还可以在墓碑上弄个墓志铭啥的。

总之,归结曾一阳的一生就是,他出生于一个富裕的家庭,不满于剥削阶级的腐朽,坚决改造自我,成为了一个技术工人,融入于广大的工人阶级。最后,由于帝国主义之间的发展不平衡,造成了他的不幸,如此短暂的一生也就可以宣布谢幕了。

(写到这里,曾一阳的故事也该结束了,那么我还混个啥?但要继续下去,任何手法都是超越自然规律,比方说投胎,穿越,甚至恶鬼附身等等。这里,无决定用穿越,一个堪称失败之极的人生,穿越到另外一个时代,在那个时空里,是秉性难移呢?还是振作精神,闯出一片新的天地来,难说!)

都说判官不过是尊泥菩萨,自从人民把他捧上神龛,他就堕落了、腐朽了、趣味越来越低级了。靠谱的事从来不做,专门从事些狗血的乌龙事件。等到曾一阳再一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他在吃奶,突如其来的诧异,差点让他被奶水给呛死。

年轻的父母显然没有做好哺育后代的准备,曾一阳的举动,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脸上略显稚气的少妇,在猝不及防之下差点急哭了。

“夫人,莫着急,我想一阳定是饿了。”带着厚底眼睛的年轻男子凑到跟前,小心的说。

少妇姓陆,单名一个静字,出生书香门第,虽说是结婚也有一年多,还是时不时的带着羞涩。红着脸说:“是呛着了,不是饿了。”

“做父母也是一门学问。”男人点头答到。男人性曾,名让,原来是常州世家,从父亲这一辈开始,家道中落。

家贫不是己错,奋发才是正道。曾让本着这样的一颗赤子之心,畅想于知识的海洋中,才不过二十岁的年纪,就学业有成,还学了不少开拓眼见的语言,英语、法语、日语都很精通。属于遇事便要一探究竟的人,对于儿子的出生,老实说他和他妻子都没有准备,猝不及防之下,家里多出了一个成员,让他还有些不习惯。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一降生就有着血脉相连的一家人,有着一种感应的力量支撑着他们不犯大错,而小错不断。

陆静轻轻的拍打着孩子的后背,让本已经脸色发青的曾一阳慢慢的恢复了平复的呼吸,脸色也开始红润起来。

刚经过生死,老天好似又意犹未尽的多给曾一阳安排了一次,心有余悸的他,哪里还敢再吃东西,一个劲的大喊大叫。对于一个出生才几个月的婴儿来说,语言太深奥,他们只会哭和笑,但有这些就足够了。

增让不明白儿子为什么这么难养活,热了不行,他要哭;冷了又不行,他要病;这个年代缺医少药的,一旦病了很可能就是夭折。虽然他们还年轻,生育不是问题,可要是一条生命,一条他们用爱情孕育出来的生命眼睁睁的消失在他们面前,这样的打击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承受的。

增让首先是一个学者,非常了解当时社会状况的学者,这个时代里,生命尤其是幼儿,时刻都在夭折。得病死去的人中,最多的不是老年人,而是儿童,因为在乱世,老人都是稀缺的群体。

事情发展到这里,曾一阳的新生活自然也就开始了。至于是福是祸,就不得而知了,只能由他自己去体会人生的疾苦。

哭闹了一阵,可谓是大费精力,随着渐渐低沉的哭声戛然而止,曾一阳终于在惊慌,恐惧,还有诧异中昏睡过去。

翌日,曾一阳又一次在大哭中尿炕,这样的行为是他无法原谅自己的,简直就是无理取闹的歇斯底里。曾一阳声嘶力竭的呼喊着,只属于零到半岁婴儿的最高音。曾家又一次处在举足无措之中,忙乱了很久,也没有给曾一阳换好尿布。

这让曾一阳很不满,身体被两个大人摆弄着,顿觉无聊的他开始想起,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本来他是开车到便利店去买夜宵,回家的途中,路上只有昏黄的路灯,显得城市更加的冷漠。

后来有一辆车,没错一辆明显要比他的日系车高级的多的家伙,估计是美国货。突然在路口冒了出来,狠狠的撞上了自己。于是,他很配合的飞了,然后他就成了……

都说胖子是迟钝的人群,他们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对外界的环境变化并不是太敏感。曾一阳更是其中的骄楚,自己穿越了,变成婴儿了,还是过了一晚上,等到第二天才发现自己身体的变化。

“这个场景,好像不是梦。”曾一阳多少还不敢相信,自己会穿越,早就被无神论灌输到骨子里的他,哪里会想到穿越这等好事会轮到他。

胯下凉飕飕的感觉是骗不了人的,以至于,他都很难解释,梦中会有如此真实的感觉。

虽说是想问题吧!小手还不消停,手舞足蹈的样子,想是要挣脱种种束缚。可惜,一个婴儿能够有多少力气,被少妇抱着,只能动弹一下小胳膊,小腿的罢了。

想到自己本来小心谨慎的活着,哪里想到天降横祸,他不会考虑,出交通事故中身亡时对方的责任。全都怪在了他的汽车上,一辆本就老掉牙的日系汽车,能载着他出门已经是万幸,小日本柔弱的身板哪里是山姆大叔的对手,一击之下,顿时车毁人亡。,

现如今,看着家徒四壁,房间里为数不多的家具就是一张床,还算没散架,还有三条腿的书架,地下垫着砖头。桌子算是完好无损,可是一看就不是好材料做的,真个桌面都裂成了一道道五线谱。整一是穷人家,将来的苦日子可谓源远流长。

曾一阳的小脸,顿时一颤,从来没有吃过苦头的他,哪里会想过自己还会过饥寒交迫的日子。

可惜,他猜不出他所处的年代,那个应该是他父亲的男人穿着一套西服,消瘦的身体看上去略显单薄。脸倒是白白净净的,加上注定要成为他母亲的女人还是很耐看的,说明他们的基因作用下,他不用再为将来的长相担忧,算得上是不幸中的万幸。

总之,他的心情很糟糕,是悲大于喜,或许是银行里的那笔巨款,他还没有花完,或许是将来他要过上吃饭没有肉的日子。

“哥们这一辈子,被一辆日本车给毁了。”曾一阳哀叹着,满脑子的悔恨,早知道如此,还不如买辆国产车,至少还为民族汽车业的崛起贡献了自己的力量。

心中的愤恨无以言表,对着虚空狠狠的比划了一个中指。可惜,婴儿的手指哪里能做那种需要力度,和强烈视觉冲击的动作,一张手,五个手指头,像是个讨饭的。增一阳一时大恨,说是快,那时快,他就咬上了他的手指,想要用自残来发泄掉一点,哪怕只有一点点的不满。

他现在的身体才几个月大,哪里有牙齿,舔着舌头,使劲的嘬着。突然,他一皱眉,发现不对头,手指怎么会臭臭的,还粘糊糊的,晃到眼前一看,傻了。大拇指上赫然占着黄色的粘状物,还带着他亮莹莹的口水,他明白,刚才那种奇怪的口感是什么东西的。

即便胃中早就空空如也,也架不住恶心,一遍一遍的干呕着,什么都不想,就是机械的重复着这个动作。

曾让皱着眉头,看着一脸茫然的妻子,无奈的想到:“什么孩子啊!连自己的大便都吃,吃了还吐,还让不让当父母的活了?”前几天发高烧,好不容易凑钱买了点西药,烧是退了,孩子也精神了,可曾让就是感觉有点异样。

曾家今后重复最多的话题就是这个曾一阳才三个月大时发生的乌龙事件,作为主角的他,每每想到他年幼时的少不更事,往往羞愧欲死。

随后的日子里,由于曾一阳拒绝他母亲的母乳喂养,才出生三个多月,他就喝上了粥汤水,外加面糊。曾一阳考虑到三十多岁的老男人,如果还要喂奶过日子,会影响到将来的身心健康,导致原本白白胖胖的他,变得越显消瘦,无奈之下,曾让这个父亲只好想了一个招。买来一头刚生小羊的山羊,给曾让喂起了山羊奶,才没让曾一阳幼年时由于营养不良,而过早的夭折。

孩子总算是一点一点长大了,作为父母的曾让和陆静算是放心了一点。至少他们不用大半夜起床,给他们还没有行动能力的孩子把尿什么的。

关于曾一阳,才没几个月,就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充满期望的等待着他新的童年,最让人难忘的童年,人生能有两次童年,即便给个皇帝也不换。

但他不明白的是,一个噩梦正悄悄的向他靠近,直接的结果就是他的童年毁了,毁在了他的父亲曾让手中。

第三章 这一年他两岁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荀子的这句话,出现了他的一篇文章中,其主要的意思就是,要表达知识的传承,可以博采众长,达到更高的高度。

普天之下的父母,要是真正的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也就不会将自己的孩子当成仇人一样的教育。但凡,孩子有点空余时间,就安排这,安排那,用句不过分的话来说,即便是仇人也不带这样狠的。本应属于孩子们的蓝天白云,成了现如今的乌云沙尘,童年的艰辛显而易见。

当然,这不过是现代社会,人们生活水平提高了,空闲的时候多了,没事在家除了教育孩子,找不出其他更重要的事情了。

曾一阳还不知道他所处的时代,这让他有种很不踏实的感觉,更让他郁闷的是,他现在的父母,像对待特务一样的‘防着’他,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每每在他父母聊天的时候,他的母亲都会发现他发亮的眸子,以为是精神过头了,都会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哄他睡觉,而且他每次都中招,即便等到他醒过来,发现自己错过了重要谈话的时候,他都暗暗发誓,下次一定不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直到两年后,他才明白他是在民国,出生于民国五年,也就是1916年。不得不说,有了做人的经验(这话说的,汗一个),曾一阳不论是学走路,学说话都要比同龄的孩子学的早,学的快。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曾让决定让他两岁的儿子启蒙,一般来说,四岁的孩子启蒙都算是早的,可曾让却有着不得不说的苦衷。

儿子和自己不亲,只有半岁的时候,儿子就会叫妈妈了。可是,就是不叫爸爸,急得他,在儿子面前,一遍一遍的叫着‘爸爸’,教儿子。可这小子,贪了不少自己的便宜,就是不叫,郁闷的老曾时不时的想好好‘教训’一下儿子,让他知道什么才是‘父为子纲’。

试问,曾让是没有多少耐心给孩子做启蒙教育的,这是最累人,最不讨好的事情。

打算,要是曾一阳学不好,他就好好的给他点厉害瞧瞧,纯粹的公报私仇,即便老婆闹也没得商量。

第一天,曾让三个字,就是曾一阳的名字。曾让很严肃的告诉他:“明天读写,不会打手心。”

“学会了呢?”曾一阳那里会让这几个字给难倒,他也是留过洋的,虽然结果不为人道,可底子没有丢。

曾一阳用期许的眼光看得曾让有点难受,对了自己把有罚有奖的概念搞错了。

“奖什么呢?”曾让不禁有些为难,曾一阳好吃肉,见肉眼绿,狼崽子的习性。可买肉得花钱不是,兜里就几个大子,买几块豆干倒是够,以豆当肉,或许寒山寺的老和尚们,做出的素鸡素鸭能让曾一阳满意,曾让可没这个本事?

“就三个字,就想要奖励,是不是太简单了一点。”曾让嘴上带着一丝的微笑,奸计得逞的得意显露无遗。

“要多少才行。”曾一阳苦着脸,可心里就乐开了花。汉字繁体、简体本就同源,学起来不过是一个熟悉的过程而已。

曾让想了想,装作很不情愿的样子,其实心里早就笑开了。

“一百个左右吧!”即便曾让对于他儿子能够一天认几个字不太确信,不过通过他自己,学三五个是没有问题的。自己小的时候,学上十个字已经是极限,可是他还是太‘保守’了一点。

曾一阳气的直翻白眼,当爹的怕儿子都用到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了。“一百个?老爸你当年聪明绝顶,想必是可以在一天内轻松学完的吧!”

曾让老脸一红,强撑着说:“认字不是关键,关键是通过认识文字背后的含义,来解释自己的主张,来理解他人的主张,从而获得更多的答案。”

曾让避重就轻的做法,让曾一阳很满意,最后还是怕他儿子不给他面子,刨根问底,自己又不好骗儿子。只好信誓旦旦的说:“要是你明天都能答上来,让你娘给你做鱼吃。”

曾一阳不以为然的撇撇嘴,不满的想到:“买书的钱有,为什么到卖肉的时候就没钱了呢?要知道,肚子往往要比脑袋重要的多,只要两顿不吃,再聪明的脑袋,也会发昏迷糊。”

“吃鱼就吃鱼,不能用小猫鱼来糊弄我。”曾一阳信誓旦旦的说,就像是他赢定了似的。

对于,儿子超乎常人的自信,曾让决定给他扑点冷水,让他冷静冷静,学习并不是靠小聪明就行,还需要持之以恒的努力才能掌握大量的知识。曾让,他是过来人,作为一个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他已经可以掌握三门外语,另外还通晓历史,艺术,而且对法律也很有研究。

这么多的知识,都是他每天天不亮起床,到半夜,将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看书和学习上,才这么日积月累的累积起来的。

他将一般学童的启蒙读物《三字经》拿了出来,对于孩子来说,学习三字经的经历往往要比《百家姓》和《千字文》来的好得多。其他两本书,一本是枯草的姓氏,全文四百多个姓,很多字都是拗口难懂;《千字文》好一点,但上有天文,下有地理,让一个什么都不懂孩子去理解,确实有难度;但《三字经》不同,不光朗朗上口,而且基本上每句都会有一个故事,正所谓,听故事,学美德两不误的启蒙最佳读物。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

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

……”

开始,曾让还饶有兴致的讲的那个唾沫飞扬,兴致盎然。可一转眼,发现曾一阳又是打哈气,又是流眼泪,坐没坐像,站没站样。心中顿时窝了一把火,二十岁的大孩子,和两岁多的小孩子置气,这其中的滋味只能曾让自己体会。,

本想着摔书而去,外带着用戒尺给曾一阳长点记性。

“传书明理,传书明理。”曾让一遍遍的在心里喊着,硬是强把胸口的怒火压了下去。为了让儿子明白勤奋的道理,他胸口憋得慌,最后几句话,简直就是咬牙切齿哼出来的。

“爸爸,你牙疼吗?”曾一阳不理解的看着曾让。

“没有。”曾让心中一暖,毕竟是亲儿子,才两岁,都知道关心老子,没白养。曾让不禁感叹着。

对于,曾一阳来说,什么孟母三迁,黄香替父温被,这种传了千年的故事,他哪里有不知道的道理。所以听的是兴趣索然,直等到曾让讲完,才眼睛放亮,预示着玩的时间又到了。

前辈子没有在童年玩过的项目,这辈子一定要不起来,曾一阳今天的项目就是捅老鼠洞。

费力的爬上家里唯一的那张太师椅,‘咯吱’声骤然而起,熟练的从桌子的笔筒里拿出了一只细杆毛笔,让人心惊胆战的跳下椅子,呼天喊地的笑着朝屋外跑去。

一时间,曾让被曾一阳的灿烂给感染了,父子之间的这种天性的相同,在此刻被无限制的扩大了。跟着曾一阳的脚步,发现儿子正趴在厨房的墙角边,用笔杆捅这一个小洞,还肆无忌惮的大笑着说:“哈哈——,这回逃不了了吧!投降吧!”

“儿子告诉爸爸,你在干嘛?”曾让好奇的问。

曾一阳很认真的说:“这个小洞里住着一家很不欢迎的房客,我正在赶他们出来。”

曾让有点傻眼,儿子的话根本不就是两岁的孩子该说的,像是个大人似的,但他做的确实是两岁孩子喜欢做的事情,逗‘耗子’完。

“好玩吗?”曾让艰难的问。

曾一阳点头说:“嗯,欺负他们,很有成就感,但是不好玩。”

显然他没玩过。这让曾一阳心里很是得意,今天的安排很有特色,不是每个有理想的两岁儿童都会玩逗耗子的游戏。

像曾让,出生于江南世家,不过早在他父亲这一辈的时候,家道中落,已经是一贫如洗了。多是靠亲戚接济,才勉强度日。靠着放弃所有的玩乐,才让他能够一直以优异的成绩,拿到政府的助学金,才完成了他的学业。

突然,曾让想起来,曾一阳手中的笔好像是他最好的一支毛笔,好友瞿恩,在去年曾一阳满月,送给他的贺礼。一支‘长锋狼嚎写卷’,是他准备给曾一阳启蒙读书的礼物。

“这支笔是你将来读书写字用的,你就用他学写小字,还有一只大笔用来写大字的,反正早晚都是你的,现在用来玩也一样。”曾让有点幸灾乐祸的说。

“啥这支笔是给我的?”曾一阳大愕,他本想让他父亲难受难受,谁让他破坏自己美好童年的。

曾让点头默认,也没心情玩了,看着手里黑不溜秋的毛笔,曾一阳悔恨的到水缸边,把笔杆和笔尖都仔仔细细的洗了干净。最后还是让他父亲郁闷了一把,因为水缸的水用来做饭的,都是曾让提来的,这不,曾让只好拿起水桶,去井台边打水去了。

“原来他是故意的?”曾让才明白曾一阳的行为都是为了表示对他的不满,哪里想得到曾一阳的报复心这么强烈。

“明天我一定不放过他。”曾让临睡前,揉着酸痛的后腰,愤恨的说。

妻子陆静莞尔笑道:“你们这对父子啊!”

第四章 甲鱼也是鱼

一大清早,曾让就把他那把裁纸的尺子找了出来,一尺多长,两指来宽。

隔空挥舞了几下,舞动的是虎虎生威,心下一时不忍心,儿子?那是亲儿子,他那里舍得,虽说是为了教育他,为他好,可打坏了没人给包赔啊!

“不妥。”曾让嘀咕着,埋头开始找起替代品。

要说夫妻本是同心,看到曾让一大清早的翻着翻那,妻子陆静默默的递上了一条鸡毛掸子。

“真的要打他吗?不会不打坏了,他才两岁半。”陆静担心的问。妇随夫,在国人的思想中已经根深蒂固,陆静既不想违背丈夫的意愿,也不想让儿子多受皮肉之苦。

矛盾的心情,让她即有希望儿子能够出类拔萃,学贯中西,让当母亲的也高兴。又怕曾让太狠心,把儿子打疼了,仿佛看见哭成泥人样的曾一阳,抽搐着抱住她的膝头,心碎的痛苦让她几乎要透不过气来。

曾让手中也掂量着手中的鸡毛掸子,他也是从学生过来的,当学生的苦,他体会的尤其深刻。童年家境贫寒,一直仰仗着亲友过日子,他是家里的希望,全家人都眼巴巴的看着他,希望他能够将书读好,将来能走出家乡进入仕途。像他的祖辈那样,或是掌握一府一地的地方官员,或是成为京城里的亲贵翰林,总是不但要广大门楣,而且还要多挣钱,改善家里的经济情况。

“己不所欲,勿施于人。”这话曾让说的多少有点落寞。

长长的叹了口气,曾让没有早先的动力,也没有了和儿子一争高低的性情。有的是无奈,对于现实的无奈,曾让现在的生活要比他童年的时候好很多,虽说是赋闲在家,但他已经开始为一些国内的杂志写稿件,成为一个自由撰稿人,一个月零零总总的加起来,也有七八十块大洋,算是一个中等收入的家庭了。可要花的钱也多,寄信要钱,买国内的一些杂志也要钱,买书又要花钱,还得养家。说起来,曾让手上从来没有多过五十块光洋的款子。

说起来,儿子的优秀是看在他眼里的,所谓三岁看百岁,或许有些偏颇。不过,孩子,尤其是聪明的孩子,长大以后,只要不太偏离正道,都会有一个不错的人生。

曾一阳才半岁就会走路不要大人扶,一岁的时候就可以讲一口官话,两岁的时候,已经是古灵精怪,曾让也要往往着他的道。但也对,曾让是把曾一阳当成两岁的孩子看,其中就犯了一个军事上的大错,不重视对手,明显应该把曾一阳当怪大叔看嘛!

放下了手中的鸡毛掸子,曾让没发现总是在房间里乱窜的曾一阳,奇怪的说:“一阳呢?怎么没见他?”

“他啊!还睡着呢?昨天玩的太晚,就比你稍微早一点,这时候正是睡的香的时候。”陆静嘴角扬起慈爱的笑容说。

曾让皱眉说:“第一天上课就贪睡,哪里是读书的料。不行,你先把他叫起来,早上是读书,背书的最佳时间。一日之计在于晨,怎么可以贪于安逸?”

说完,也不看陆静不舍的眼神,去准备给曾一阳用来写字的笔和纸张。都是些很简易的东西,家里本就不富裕,可写字,尤其是写大字用纸张很容易找出来。报纸每天有卖,看来就扔掉很是可惜,用来练字再好不过,再给拿上一支笔尖有些秃的大羊毫笔,基本启蒙用的书,东西是齐全了,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当事人出来。

曾让等的有些心绪不宁,烦躁的心情顿生,运着气,迈着四方步,就往曾一阳的睡房去。

他进房间的后,看到的场景有些发愣,不是叫曾一阳起床吗?当母亲的竟然在逗睡的迷迷糊糊的儿子,拿着一根鸡毛,在曾一阳的鼻尖晃来晃去。

“这是叫儿子起床吗?”曾让无力的想到。

曾一阳更不行了,被逗的又是哈气,又是眯眼睛的,极其好玩。两岁的孩子,小是小一点,在一般人家,孩子也不过能走能叫一些常见的人,反应也迟钝,还嗜睡。到了三四岁,才是最好玩的时候,到时候,孩子也不会时不时摔倒,让当父母的担心不已,而且还是智力增长最快的时候,有些主见,可在大人眼中,这种带着幼稚的主见更是可爱。

曾一阳不同于常人的是,他比一般的小孩子长的壮实一点,不知道的,以为是三四岁的孩子。加上他成年人的智力,和不谙世事的习性,更是让当母亲的陆静喜爱。

这不,乘着他熟睡,手里拿着刚从鸡毛掸子上耗下来的鸡毛,逗玩着她的宝贝儿子。毕竟是生过孩子,少妇的风韵,和少女的天真同时出现在了陆静的身上,让他心中不禁一热,即便贫穷,还是富贵,有妻如此,当是不枉此生。

“嗯哼——”曾让许是看不下去了,假装咳嗽着。

陆静红着脸,白了曾让一眼,低头从曾让的身边走过,带走一丝周边的清风,同时留下了少妇独有的幽香。曾让胸口突觉一热,有种要放下一天的琐事,就想抱着老婆温存,不管不顾的冲动。

可这时曾一阳醒了,看着有些喘粗气的父亲,惊讶的问:“爸爸,你一大早又去井边提水了?”

“嗯。”曾让随口一答。

“可是缸里的水昨天不是都提满了吗?难道今天可以洗澡吗?”曾一阳眼睛一亮。很多时候,曾一阳都和同龄的孩子有着太多的不同,做父母的也会不时的进行比较。他不像其他的孩子,只喜欢玩水,而不爱洗澡。

即便有人喜欢洗澡,可是也得家里有胰子,有钱买柴火烧热水不是。于是,曾一阳只有在夏天的时候,才能每天洗澡,而春秋两季,就少的可怜了,要是冬天想都不要想。,

“你看看,现在几时了,还不起床,一日之计在于晨,你不知道吗?”曾让说完转身出门,忙活了一大早,现在已经是饥肠辘辘,最要紧就是祭一下自己的五脏庙。

说话间,曾一阳都穿戴完毕,走出自己的小屋。拿起了棕色的牙刷,好在曾让是个新派人,家里的用度都是按照城市里来,这点花销对于小城居民来说还是很大的。不少人都是一早上,嚼着一根树枝,就当刷牙了。

要是让曾一阳也拿根树枝,当成口香糖一样嚼,要不了三天,他就得把自己一口小白牙,都淘换光了不可。

不久之前,还看见过隔壁家的大爷,拿着一根柳树枝,在嘴中淘换,然后又是一顿大嚼,看的他心惊胆战的。好吗?这个时代的人,原来比牲口都强,没事嚼树枝玩,一时间让他心里就存在了阴影。

好在是一老头,要是以美貌大姑娘,他想都不敢想,这种场景会不会让他对女孩子都没有了兴趣。

“小一阳,伯伯是在刷牙,不是在嚼树根?”张大爷爽朗的笑道,曾一阳的聪明是远近闻名,更何况他父亲,曾让在家乡也是名声在外的牛人,就差赶上文曲星下凡的神人了。“听说大城市里都是用牙粉和牙刷,不过那种牙具太贵,我们小县城里的人没有几个用的起的,大户人家倒是常用,但也都是从上海买来的。都说上海是人间天堂,黄金满地,真想去见识见识啊!”

“遍地黄金?这等糊弄人的话谁会信啊!”曾一阳老气横生的说。

张老爷子一愣,顿时欢喜的说:“一阳就是聪明,什么事都明白。可是大都市的繁华却是真的,大龙就在上海做事,虽然说时局不济,但在租界里还是比外面要稳定很多,尤其是有钱人,一个比一个有钱,说起钱多金满地,这话也算靠点谱。”

老人正是曾家房子的东家,其实也算不上有产业的人,老两口过日子,孩子不在身边,住十来间房显然浪费,于是两口子一合计,就租了出去。

正赶上曾让回家娶妻,就便宜租给了他。其实张家不缺钱,儿子在租界里给洋人做事,虽然不是大买办,钱也不老少,尤其是拿到小城里,更显眼了。有些一辈子养成的习惯,可不是想改就能改得了的。

每当曾一阳洗漱的时候,都会想起住在隔壁的张大伯,鼓着腮帮子嚼树枝的摸样。他也不觉得牙粉的气味难闻了,即便二十一世纪两块钱一支的牙膏都比这个强。

喝了两口粥,吃一口香喷喷的油条,日子过的虽然算不上富裕,也是中上家境。

总算是看见儿子坐在了自己的跟前,像是打仗般的早晨,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幼稚的童音,从桌子的边上传来,一阳还没有桌子高,即便是站着也显不出头来。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曾一阳一字一句的背着,曾让可是越听越惊,他不过是说了一遍,难道自己的儿子是天才?

不太敢相信的曾让,想试试曾一阳对学的知识的理解,就说:“‘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将这段的含义说说,并说说自己的见解。”

曾一阳狡黠的一笑,就答:“如果从小不好好教育,善良的本性就会变坏。为了使人不变坏,最重要的方法就是要专心一致地去教育孩子。差不多就这个意思了可是我不这么理解。”,

“哦,你说说,你是如何想的?”曾让顿时一乐,这小家伙,还真把自己随口说说的话当真了,两岁的孩子哪里明白好坏的道理。

曾让轻视的表情,让曾一阳有些不爽,摆明了逗小孩玩嘛!曾一阳小眼珠一转,就说到:“难道受教育了,就一定是好人了?难道不受教育,长大了一定是坏人?”

两个问题抛给了曾让,让他为难的是,这两个问题都不好回答,曾让当然明白教育是一种手段,一种育人向上,育人向善的方式,哪里有一定的事。

“就拿父亲来说吧!”

曾让奇怪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为什么要拿自己打比方呢?

“也没听爷爷是如何教育父亲的,早在父亲成年之前,爷爷就已不在,可是也不是学好了吗?”

曾让听着这话别扭,可他愣是没有找到反驳的切口。

“还有城东的刘麻子,他爹每天都拿着棍子从城东撵着他,追到城西,可谓教之严了吧!”

曾让不知不觉就让曾一阳给带了进去,点头想想,确实是这么回事。

“可他抽大烟,上妓院,偷偷将家里的田地卖掉,还网罗了一群人,整天在街头打架,难道说他们家的家教不够严厉,父亲不够负责吗?显然不是。说明人学坏是本性所为,哪里是教育的结果。”曾一阳面带笑容的问着端坐在太师椅中的曾让,他心里打的小算盘就是,他曾一阳,天赋异禀,将来肯定不会学坏。希望老爹能有点人情味,晚几年再让他上学,他可知道,现在世道不太平,即便是一个安分求学的学子,也有肯能祸从天降,身陷囹圄,还是家里好。

他也想过,自己要干一番大事业,至少是上个军校,然后从军,在将来的抗日战场上大出风头,杀的日寇丢盔弃甲。

于是他很认真的算了一下自己的年龄,估计能在18岁的时候上军校,小一点也行,也就是在三三年的时候成为一名军人。学个两年,出来后带上一排的将士,等到抗日战争爆发,他升任一个小连长不成问题。

他以前的宅男生活中,不少都是看小说度过的,这类的小说可不老少。等他想明白在抗战中,‘连长=炮灰’的时候,他的小脸马上就白了,立马打消了要去从军的念头,对于黄埔的心也就淡了。

算好了,最好一步一个脚印,抗战爆发前,最好弄到出国留学的公费名额,前脚出国,后脚抗战。等他学成归国的时候,正是建设祖国的好时期,到时候哥们也算是为国出力,算是爱国了吧!

一想到,曾一阳即便是学字,也不忘带着自己,损一把。狠狠的说:“不想上学,我就要让你学,偏偏不能让你如愿。”嘴里说着狠话,可是脸上带着笑容。

曾让无奈出门,只好认栽,摸着兜里的一把铜元,转了半天,才用十个铜元卖了一只三斤多重的甲鱼,自我安慰道:“甲鱼也算是鱼吧!可惜这东西上不得台面,希望能糊弄过去。”一般渔民都不会去抓王八,这东西长的难看,吃起来腥味也大。哪里想得到,野生的甲鱼,在90年代后,都成了宝贝。

第五章 时代最强音

自从1840年以来,国人都是活的战战兢兢,一场鸦片战争,让大清国的脸面丢尽,让他们明白了天朝不是世界最强大的国家。金发碧眼的洋鬼子,显然在蛮力方面要比他们强上许多,于是安心就在东南亚这一亩三分地上,当起了土地爷。

有进步者,至少他们是这样认为的。满人是北方蛮夷,坏了国人的风水,于是,在南方有一个孔圣人的不知道几代弟子,冒称是上帝的儿子,要造反?老天都以为来了救星,十年不到,国人死了一小半,才意识到,这货哪里是救星,简直就是天上的扫帚星,灾星中的霉星。等到这货死了,还是病死的,算是善了。不符合国人对于大恶之人的处罚标准,怎么招少不了刮上三千刀,不然哪里解的了所有人的愤恨。

乱世之中,举国上下的人都在思考一个问题。我们和西方列强的差距到底在哪里,有什么办法可以缩短其中的差距吗?国耻家恨,汇成一股力量,这股力量就想凭借着洋人的技术,成就大清复苏之路。

想不到,天灾**,在处理国际事务上,性格一向乖张的走一步,摇三步的大清国,单单就怕惹着了洋人。

没想到啊!没想到!连个东面的岛国,上面住着倭人的那个国家,摇身一变,变成了东洋人。虽说差一字,可不是存心吗?都知道大清国被洋人打怕了,冒出个东洋人来,咱大国天朝一点都不怵。没想,一场甲午之战,将大清国最后的一丝底气都给打没了。

真正的成为了动乱之国,一方督抚成为一方皇帝,割据一方的苗头隐隐出现,等到全国铺天盖地般的练兵运动后,朝廷已经是名符实亡。革命党人前仆后继,置生死于度外,几场起义之下,中国的最后一个封建王朝轰然倒塌,成立民国。

民国,民国,其意就是人民之国。几年下来,人民困苦尤胜往年,可国家依然动荡,曾几何时,国人已经不对国家抱任何希望。

直到有一天,北方的那只大熊,在一战中不堪战争重负,由其国中的革命党一击之下,帝国覆灭,俨然出现的是一个新的政体。社会主义,其实当时的国人那里知道社会主义是什么,是好是坏,哪怕是巴黎公社已经被镇压了足足四十多年。

苏联的出现不是偶然,他在1922年,由数个国家组成。成为当时一个全新的政体,中国听到苏联的福音,主要就是列宁在1919年7月25日,首次表示要归还中国被占领土。

“苏维埃政府把沙皇政府从中国人民那里掠夺的或与日本人、协约国共同掠夺的一切交还给中国人民以后,立即建议中国政府就废除1896年条约、1901年北京协议及1907年至1916年与日本签订的一切协定进行谈判。”,1920年,再次声明类似主张。

这条建议,无异于给迷茫的中国知识分子阶级打了一剂强行针,以为中国真的可以依靠苏联的帮助,而重新成为一个独立的国家,并和各国列强取得平等的国际地位。

在当时北平,天津等北方,英法等国控制比较薄弱的地区,成立了数个学习小组,如饥似渴的研究中国的出路,以及**对于中国未来的意义。

远在江南的曾让,收到了他亦师亦友的学长,李教授的书信,希望他能北上,共同探讨国家的出路。同时寄到的还有一封北京大学的聘用通知,通知的署名正是哪位大名鼎鼎的校长,蔡元培,蔡先生。他在当时中国地位最高的大学——北京大学当校长的时候,提出的‘思想自由,兼并包容’的办学思想,影响了数代中华大地上爱国的学子们。

能接到如此受人尊敬的一位长者的书信,曾让即便再淡定,也不免激动的哆嗦起来。

“小静,我们要去北京了。蔡先生希望我能去北大任职,小静,我真的很开心,你知道吗?二十年来的苦读,终于被认可了,我没有出国留过学,也一样能够成为大学讲师,这就是知识的力量,是民主的力量,是蔡先生的博大胸怀,给了我这样的机会……”曾让语无伦次的说着,似乎要把多年来抑郁在胸口的那股闷气,在此刻,毫无保留的全部宣泄出来。,

他也想出国,也想到欧美去游历一番,可那里有钱去承担这样的花费呢?即便在国内掌握了英语,法语,日语,现在正在学习俄语,不久的将来,他可以掌握四门语言,除了少数国家语言不通外,天下之大,那里都可以去的。

“北京?”陆静担忧的看着曾让。

曾让用力的点头说:“是的,北京。我们可以见到很多只闻其名,未识其人的大学者。蔡元培先生、李大钊先生、陈独秀先生、周豫才先生、胡适之先生等等。到时候,我在北大教学,你可以选择去燕园读书,毕竟那里是教会学校,能够真真切切的体会西洋文化,学习西洋知识这不是你一直都想的吗?”

“真的吗?”陆静动心了,说不想那是假的,结婚以来她一直都为自己只是上到大学预科班,就辍学和曾让结婚而失落。

虽然,曾一阳的出现让她把所有的心思都开始转移到家里来,渐渐的想的东西就谈了。今天猛然一提起,心思又开始活络起来。这是她心中最大的遗憾,是一颗解不开的心结,现在又这样的好机会放在眼前,要说舍弃,那里舍得。

陆静还是担心的说:“一阳还小,才三岁半,虚岁才四岁。我们都不在家,他怎么办?说是请个老妈子看家花不了几个钱,可孩子毕竟由母亲照顾才能更健康不是?”

曾一阳顿时大为感动,哽咽的说道:“世上只有妈妈好。”

曾让一时大为尴尬,儿子和自己不亲早就看出来了,两岁就填鸭似的让曾一阳读着学那,仅仅才一年多的时间,曾一阳的学识绝对可以和一个中学毕业生相比。唯一不足的是,曾一阳的字实在难看,歪歪扭扭的,像蚯蚓爬似地,不过孩子力气小,等大一点他还是相信自己的儿子会把这点缺点给弥补全的。

曾让虎目龙须的瞪了眼儿子,不满的说:“我怎么就不好了,想吃甲鱼给你买甲鱼;想吃黄鳝给买黄鳝;大闸蟹也不缺你的;即便想吃蛇都时不时的给你炖蛇羹;还要操心你的学业,我容易吗?我?”

曾一阳就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把曾让驳的白口难辨。

“甲鱼上不得席面,渔民抓到都放掉,给钱就卖;黄鳝都是乡下的张大叔送的;秋天的大闸蟹,满稻田里都是;至于大青蛇都是人家打死了,剥蛇胆,而扔掉的蛇肉;还好意思说都是好东西,我都一年多没有吃羊肉了。”曾一阳小口一张一合,就把他老爸的功劳都抹杀掉了。

曾让顿时老脸一红,转头不去理曾一阳,握着陆静细白的双手,含情脉脉的说:“静,你说我们一起去北京,好吗?”

语气甜腻的如同刚谈恋爱的小男生表白,曾一阳有种坠入冰窟的感觉,浑身都起疖子。

“这不是骗小女生吗?”曾一阳不满道,北京他不想去,这个时代没有一个大城市是干净的。不久之前,曾让带着他去了一次上海,好嘛?码头上到处是垃圾,乱点也就罢了,全上海就租借里两三条街还算干净,其中一条四马路还是红灯区,其他的都惨不忍睹。

马粪、狗屎、人尿味,垃圾发酵出的臭味,弥漫在大街的各个角落。

哪里比得上家里,在小县城里,空气清新,环境优美能够比得上的。想想当时的北京,人比上海还要多,环境指不定差成什么样。垃圾没人收,也就罢了;大清早的,还有背着粪篓子满大街穿街走巷的掏粪人,早上一醒来,打开窗户,清新的空气中,飘荡着丝丝缕缕的粪臭味,曾一阳光是想想就害怕。

大人的事情,他一个小孩子哪里能干涉得了的。

随着他母亲,面红耳赤的对着他父亲点了点头,他们家的事情就算定了下来了。走是肯定的了,也不过是差这么几天而已。

见妻子答应,曾让有种开心的要欢呼的雀跃,鼓舞着他的心情,让他不禁情不自禁的亲了亲陆静的脸颊。

被丈夫的突然袭击,弄得手足无措,低着头,扣着衣角,陆静小声的说:“行是行,不过眼看着我也要上学,为了不耽误学业,这几年我们就不能要孩子了?”说完,带着乞求的眼神,注视着曾让。,

曾让爽快的说:“行,我忍忍就好了,我们还年轻。”

陆静感激的看了看曾让,丈夫是妻子的天,虽然已经是民国了,但这种思想还是没有覆灭。曾让能如此理解她,并让她完成心中的梦想,这已经够让她感动了,现在更是言听计从,连给曾家开枝散叶的大事都肯放下。

陆静低声的说:“其实你不用忍,只不过……”

曾让的耳朵贴在了陆静的嘴边,才勉强能听清妻子说的是什么。陆静是说一句,连就红一分;反观曾让是听一句,脸上的喜悦就重一层。

“真的?”

面对曾让的疑问,陆静是羞的头都要埋到胸口了。

曾一阳一看,得得得,儿子在边上,竟然说起了闺房之乐。不合时宜的说:“合适吗?边上还有一大活人呢?”说完伸手指着自己,一脸得意的奸笑着看着他的父母。

陆静顿时挂不住了,给曾一阳的头上来了一下。

“啪——”声虽响,可不痛。不过他也明白适可而止,不然指不定要挨揍,即便曾让这个父亲总是板着个脸,像是他前世仇人似的对这曾一阳,可他知道,即便是曾让也舍不得打他,完全是为了装出一副严父的样子,震慑曾一阳。

哭丧着,曾一阳一步一回头的慢慢向屋外走去,眼中含着的泪,像是立马要掉下的珍珠,即便在光线不太好的屋内,也泛着一缕晶莹。

陆静看着曾一阳古灵精怪的样子,‘扑哧’就笑了出来,对曾一阳没好气的说:“一阳你就装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不过我很好奇,只有老人才会难舍故土,一般你这样的孩子不都是满心欢喜的到新地方吗?”

曾一阳哀声叹气的样子,也不答话。

几天后,曾让就拿到了北大汇来的一笔款子,督促他尽量早点起身,赶上新学期。

江南水乡,曾家雇了一条船,穿梭在了郁郁青青的芦苇丛中,渐行渐远。曾一阳忍不住骚客了一把,吟出了他出身以来的第一句诗:

“故乡啊!

你是我胸口永远的痛,

我把童年的真,

留在了你的心头,

却带走了少年的愁。”

听的他父亲直皱眉头,而母亲确实笑嘻嘻的,像是很满意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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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门口的恶狗

北京是当时的都城,中国北洋政府的所在地,是其政治文化中心,人口密集,市场繁荣。上海市冒险家的乐园的话,当时的北京就是知识分子的精神乐园。

曾让的选择无疑迎合了当时所有知识分子的想法,到北京,和国学大师,进步人士互相交流,寻找救国的出路。

江南的初夏,风暖天晴,和云万里。曾家租的小船,穿梭在河道林立的江南水道中,芦苇正是慢慢长成的时候,虽显得嫩绿可爱,也是十分高,有些地段几乎把两岸的风景都遮蔽了。几十里的水道,都是如此,人在其中,感觉不出时间的仓促,感觉不到世界的喧嚣,忘却烦恼,融入其中,感受着大自然最柔和的一面。

从县城几经辗转,需要穿行数十里的水道,停停走走,无论如何都不是一天能够走完的。

半夜,一阳抱着船娘,满足的进入了梦想。

船上地方小,只有一个船舱,一分为二,其中一边大的是给客人住的,一边小的就是船家的家。

船娘虽然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还是嫩的能掐出水来。较好的面容,带着健康的麦色,却不失江南女子的婉约。侬侬我我的吴语,更是能让听者酥到骨头里,连曾让都想多看几眼,可惜老婆在旁盯着。女人的嫉妒,简直可以用毫无道理来解释,曾让其实忍耐的很幸苦,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让曾一阳看在眼里,有点好笑。

曾一阳不用担心,他的样子,只是讨人喜欢的年纪,不然就是讨人嫌的年纪。这样的孩子,女人是不会对其设防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闹着要和船娘一起睡,即便什么也办不了,他也会从内心深处有种百分百的满足感。如同小时候没吃够奶似的,贴着船娘的胸前,带着甜蜜的笑容,睡得很熟。

他的这种爱好,其实让曾让很疑惑,难道儿子从小就是色胚?让陆静很无奈,孩子很小的时候就拒绝吃奶,难道和这也有关系?从小,他就对丰腴的年轻女子有着一种超乎年龄的爱好。从内心深处,他可以占人家便宜,这让他往往带着无比的激动,到最后又恨失落,他的除了会脸红,心跳快一点,身体其他地方啥反应都没有。

对曾一阳来说,漫长的旅途才刚刚开始,今后几年中,他将从一个城市转到另一个城市,不断的过着游子般的生活。

到了太仓码头,他们终于可以从陆路到上海,然后从十六铺上船,转道塘沽,再到北京。这样走,要比陆路快上好几天,而且安全,北洋政府在一战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地方上的一省大员,督军们都割地而治,和中央政府已经只不过是名义上的联系而已。战乱不断,动乱不断,难民如潮,相比海上除了风浪外,就没有其他的危险了。

上了英国轮船公司的客轮,一家人都在码头上拥挤的人群消耗了过多的体力,不约而同的关上了舱门,开始休息。

等到他们醒来的时候,船已经到了黄海,从来没有见过大海,陆静饶有兴致的带着曾一阳,挤在船首的栏杆边,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做母亲的激动不已,当儿子的却有些无奈的不屑。

像一般的母亲那样,逗着一阳:“看见了吗?我们现在在大海中间,四周都是海水,海水是蓝色的,海水是咸的,不能喝…….”

陆静对于海洋的理解,不过停留在中学课本上,被母亲紧紧抱在怀里的曾一阳,听的直翻白眼。

虽然心里很想说:“没文化的傻妞!”但他要是说了,指不定被他母亲一顿狠削。只好抓着栏杆,眼望前方,目光呆滞的胡思乱想。

远远的看去像是一个小黑点,出现在远方的海平面上,不一会儿,黑点越来越大,看上去是一艘军舰,高大的桅杆矗立舰体的前半部分。其后,一溜排着三个大烟囱,样子有多难看就多难看。

军舰有着超越同时代舰艇的高速,破开白色的海浪,快速的接近客轮。船上乘客大都是中国人,除了船长和大副之外,船员也大部分是中国人。此时都一脸严肃的凝视着越来越近的军舰,虽然战争已经过去,欧洲人以为和平已经不会再远离他们。可这是远东,各种势力复杂交织在一起的远东,什么事情都可以发生,也肯能发生。

用英国人的做法解释的话,就是为了欺负当时的中国政府,他们即便没有事件,也要制造事件来挑起战争,让当时的清政府给他们一个交待。

这里没有绅士,只有强盗。

曾一阳看着对方舰桥上挂着的日本国旗,幼小的手指牢牢的抓着铁栏杆,胸口憋着一口恶气,在喉咙口,怎么也吐不出来。陆静看着儿子反常的表现,简直吓呆了。

随后的事,已经顾不上她在为儿子担心,对方庞大的舰体划过海浪,几乎是贴近着客轮的边上穿过。颠簸的尾浪,将客轮几乎要抛到空中似的,从海面上高高的窜起,然后重重的落下。

船上顿时人仰马翻,到处都是撞到船体上的乘客,有的甚至已经倒在了甲板上,苦苦哀叫。船尾,一个倒霉的乘客一不留神,掉到了海里,顷刻间不见了踪影。

相对客轮上,急的上串下跳的船员,军舰上日本水兵,却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

只有亲眼目睹,才能激起心中的恨,对名族不争的恨铁不成钢;对人民苦难的恨世道不平;对列强霸道的恨其国仇。

“他奶奶的,小日本,你们等着。爷爷要从军,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挣一个…….”曾一阳豁开喉咙,对这远去的军舰大声喊道。

从来都想回避战争,希望自己能逃离战争,对死亡有着无限恐惧的曾一阳,此时才明白,血从来都是热的,只不过他没有发现而已。只有民族振兴,才能让他有一个和平的环境。国家,国家,有国才有家;国家都朝夕不保,哪里还有家可言。,

陆静连忙捂住了曾一阳的小嘴,但他显然不应为母亲的制止而要停止。

嘴里含糊不清的发出‘呜呜——’的声音,细小的手脚不停的在空中舞动,像是要一步跨过横在两条船上的大海,冲到日本军舰上,和对方拼死厮杀。

慌忙的抱着儿子,逃似的跑进了船舱,等到她关上了和曾让一起买的二等船舱的舱室门,背靠在冰凉的舱门上,胸口快速的起伏。

赶上准备出舱门看个究竟的曾让。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船如此颠簸?”

陆静大口喘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惊吓过度的心脏,才说:“是日本军舰,炮口对这我们的船,离的太近,船差点被他们给弄沉了。”

“啪——”曾让气愤的将手中的书狠狠的摔在地板上,大怒道:“国仇家恨啊!国仇家恨啊!——”

嘶哑的声带,泣血般的嘶吼着。

陆静被曾让的样子吓坏了,加上原先的恐惧,此时低声的哭泣起来。嘤嘤啼啼的声音使得曾让很是心烦,低头发现陆静抱着的曾一阳,晃动的小手,脸色惨白,都快翻白眼了。

原来,陆静一紧张,捂着曾一阳小嘴的手太用力,一直都没有放下。使得才短短一分钟不到,曾一阳就进入了缺氧状态。

“哎——,你再不放手,儿子都快要被你掐死了?”曾让发泄过后,抑郁的心情好了一些。一边对陆静说,一边解开陆静捂在曾一阳嘴巴上的手。

“啊——”陆静像极了一只被踩上了尾巴的猫,这一天,够她受的。一下子就像坠入了绝望的深渊,顿时嚎啕大哭。

曾让对女人哭实在是没有经验,这是他第二次看到妻子哭,一次是在结婚那天,另外一次就是今天。又是叹气,又是摇头,想去劝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想让儿子帮忙劝劝他母亲。却发现,曾一阳,惨白的小脸,不停的拍打着胸口,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儿子是指望不上了,心下只好安慰自己道:“哭吧,哭吧,累了就会停下来。”

可惜这一等,就是等了近两个小时。好在二等舱,的船票一个舱室只有两个床位,没有外人,不然他指不定会更郁闷。说不定还有好事者,会对着他指指点点,暗指他使用家庭暴力,打老婆,没出息之极。

“好嘛!刚说出豪言壮语,没有死在为国为民的战场上,却差点死于母亲之手。”曾一阳当然不会以为母亲会对他下的了手,肯定是被吓的不知所措才没有发现他的情况。

好在他没有窒息,性命无忧,但也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等到陆静花着脸,歉疚的抱着曾一阳,断断续续的抽搐的鼻腔,曾让才开口问:“你没事吧!”

“没有,哭出来就好了!我不是有意要捂住一阳的嘴巴,让他出现危险的。”陆静解释道。

“哦。”

“真的,当时在外面,一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发疯似的乱叫,我才……”

曾让好奇的眨眨眼睛,紧接着问:“一阳说什么了,让你这么担心?”

陆静只好把一阳在船舱外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复述一遍,只不过把曾一阳话中的粗口给省去。直听的曾让眉开眼笑,不停的说好。

陆静白了曾让一眼,担忧的说:“孩子要当兵,虽然还小,指不定长大了真当兵了。都说‘好铁不当钉,好男不当兵。’读书不好吗?将来实业救国,一样可以为国出力。”

“妇人之见。哈哈——我们曾家终于出了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话一说出口,就发现了语病,曾让郁闷的闭上了嘴,但眉宇间的喜悦无法遮掩。

第七章 五四运动

曾让的性格,过于豁达,在生活上根本就不会考虑细节上的享受。更多的而是对于自我的要求,这种要求的严格程度,一度让认识他的很多朋友都有种小草见大树般的仰慕。

没错,就是仰慕。一个对于知识用狂热来形容,都显得不足的人,即便是文人,文无第一的文人之中,也不乏对其行为的敬佩。不少人还以为,曾让是一个知识救国的忠实拥趸,他只要不工作,就会拿出口袋中准备学习的书籍。

就他的年纪来说,看上去不过是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样子,完成了家里的婚约,然后到大城市求职,成为一个中产阶级中的一员。每个月的工资不多,几十块大洋还是有的;住的地方也不要太雅致,一个四合院小院落,收拾干净了也不错;这是新社会的新群体,只有大城市有。

他们之间有大学讲师、教授;报社的撰稿人、编辑;政府职员、外国公司在中国的职员等等

构成了一个掌握着新知识,生活比较安定,可以有时间去考虑生活之外的政治的这些人。政府糜烂,政体腐败,加上各国列强强加给国人的等等不平等条约,让他们反思,国家的出路,民族的出路。

1914-1918年,发生在欧洲的这场战争,与其说是世界大战,不如说是列强瓜分世界的顺序之战。弱国参战,即便是战胜也看不到胜利的曙光。段祺瑞政府派出了五万的劳工,参加欧战,可是等到德国投降的消息传入北京,另一个坏消息也随之而来,日本占据了德国在华利益,宣布全面接管山东为其势力范围。

消息传出,全国一片哗然。

学生纷纷罢课,工人停工封厂,五四爱国运动终于在这一天爆发。

国民的愤怒并不单单为了巴黎和会的失败,而是为了国家在过去的整整八十年的失败。自1840年鸦片战争之后,国人屡战屡败,屡败屡战,都是被迫才开战,以至于军心民心都已经将耐心消耗至尽。

1917年,俄国十月革命爆发,被战争拖垮了沙皇俄国,终于在一阵革命的炮火中轰然倒塌,出现在亚欧大陆最北部的一个庞大帝国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替代他的是一个全新的国家,苏维埃俄国,社会主义国家的出现,并没有让中国人欢欣雀跃。

与其说,当时的国人根本就不知道社会主义是何物,在长达一年多的时间里,国名还在为国家的存续担忧,民族的存亡而努力,却发现那个北极熊焕然一新,变成了一个有着和煦面容的‘救世主’。

1918年7月25日,苏俄发表《俄罗斯苏维埃联邦社会主义共和国对中国人民和中国南北政府的宣言》。

宣言指出,俄罗斯苏维埃联邦社会主义共和国不但要帮助本国的劳动阶级,而且也要帮助中国人民。

“现在敬告中国人民:苏维埃政府已废除沙俄与中国、日本、协约国签订的一切秘密条约,放弃沙皇政府从中国东北等地用侵略手段取得的土地,废除沙俄在中国的领事裁判权和租界,放弃庚子赔款的俄国部分,放弃沙俄在

中东铁路的一切特权,废弃俄国商人在中国境内的一切商站。如果中国人民愿意象俄国人民一样获得自由,愿意摆脱协约国在凡尔赛给中国人民所安排的命运,不成为第二个朝鲜或第二个印度,那就请中国人民了解,在争取自由的斗争中,唯一的同盟者和兄弟是俄国工人、农民及其红军。宣言最后建议中国人民通过自己的政府立即与苏维埃政府建立正式关系,并派遣自己的代表与红军会晤。”

这则消息一经发出,就取得了极大的效果,苦苦找寻救国之路的知识青年们,终于发现了他们的救国理想其实离开他们并不遥远,就在北方。

但也有人提出:这个申明毫无用处,首先对方要和日本、英国等国家一起放弃在华利益,并不是单独放弃,也即是说他们成全了自己的伟大形象后,又不忘恶心一把英国人和其在亚洲的走狗——日本人。这是高超的政治艺术,根本谈不上共产主义的无私精神。而且俄国革命后,国际形势斗转,无形之中依然被敌对国家包围的趋势,国内连粮食都无法保证,这个时候对一个边上有着四亿人口的大国示好,获取他们的好感,给自己一个喘息的机会罢了。

反对的声音太无力,或许国民根本就不关心国家怎么样,只是想听一听好消息,一个在国家层面的好消息。对于一个将近百年,政府从来没有过在国际上的好消息,苏共的这则声明,击中了国民的已经麻木的心脏,才发现,他们也有为国家,为人民,为民族的未来战斗至死的勇气,只不过在血冷之后,被他们遗忘了。

5月4日北京学生3千多人在天安门前集合,高呼口号,先至东交民巷,后去赵家楼胡同,举行示威游行。结果,赵家楼曹汝霖住宅被焚,章宗祥被殴。北京政府派军警镇压,捕去学生32人。当晚,钱能训在其私宅召集内阁紧急会议,筹商对付学生办法。

5月5日北京中等以上学校实行总罢课。次日,学生联合会成立。

5月5、6日北京总商会为学生被捕事开紧急会议,决以实力赞助学生。

5月6日贵州省议会电请置卖国贼于极刑。

5月7日54爱国运动迅速向各地扩展。上海于是日举行国民大会。天津、济南、太原、长沙、吉林、南京、广州、武汉、南昌等城市群众也先后集会声援北京爱国学生。此外,东京留日中国学生也在本日集队向英、美、法、俄、意各国公使馆呈书,要求将胶州湾直接交还中国。日本警察出面镇压,学生被捕及受伤多人。

是日由北京女师发起,北京各女校代表集会,议商救国方法。除发电数通外,另发布通告,呼吁全国女界同胞奋起救国。,

是日北京政府迫于群众压力,释放全部被捕学生。

是日郭钦光吐血身亡。

5月8日北京政府再次颁布镇压学生运动的命令。

5月9日蔡元培辞职出京。13日,北京各大专校长齐上辞呈,力争留蔡。

是日北京议会部分议员弹劾曹汝霖。南京、无锡、松江、兰陵等地及巴黎华人均开国耻纪念大会。苏州、嘉兴、嘉定等地均发生学生游行。

5月11日上海学生联合会成立。

是日旅京的山东劳动者数万人于彰仪门外旷野集会,要求山东交涉,万勿签字。

是日晚教育总长傅增湘离职出京。

是日武汉学商两界集会,商议支持北京五四运动的办法。南昌、杭州等地学生游行。广州、吉林等地召开国民大会。

5月12日山东济宁学界展开爱国活动,本日成立学界联合会。

5月13日南北议和再次破裂。本日,南北双方议和代表均提出辞职。

是日开封各校学生召开联合大会。

5月14日天津学生联合会正式成立。

是日上海人力车工人,拒绝日人雇坐车辆,本日先从吴淞路一带开始,至月底已遍及全市。

5月15日《新中国》月刊在北京创刊。同年12月15日出版的1卷8号,载有列宁的《俄国的政党和无产阶级的任务》部分译文(郑振铎译)。

是日烟台学生游行。

5月16日山东各地抵制日货。厦门学生游行。

5月17日合肥、漳州等地学生游行。武汉学生联合会成立。18日,武汉各校学生3千余人集会游行。

5月18日北京学生5千余人举行大会,追悼郭钦光。安庆、淮安、南通等地学生游行。

5月19日北京各专门以上18所学校学生再次罢课。次日,各中学学生也1律罢课。罢课学生组成北京学生护鲁义勇队。

5月20日孙中山著作《孙文学说》出版。

是日北京、武汉等地商界议决抵制日货办法。

5月21日上海《新闻报》载山东第5师全体士兵1万零80名敬告全国同胞电,电中呼吁全国一致共御外侮,速除国贼。

是日徐世昌免李长太步军统领职,令王怀庆署理(7月31日正式任王为步军统领)。

5月23日天津、济南中等以上学校罢课。

是日北京警察厅查封学生联合会刊物《五七》日刊。24日,封闭北京《益世报》(因转载山东第5师全体士兵告全国同胞电),并逮捕该报主编。25日,北京政府严令制止散发传单、集众游行、演讲。

5月24日山东益都各界召开有城乡人民9千5百余人参加的国民大会。保定学生罢课。

5月25日天津女界爱国同志会成立。

5月26日上海中等以上学校学生两万多人,1律罢课。

5月27日济南各女子学校8百人,在女师风雨操场召开联合大会。

5月28日湖南学生联合会在长沙成立。苏州学生罢课。

5月29日南京、杭州、安庆等地学生罢课。

5月30日福州、开封、南昌、宁波等地学生罢课。

是月《新青年》6卷5号,即“马克思研究号”,刊载李大钊的《我的马克思主义观》(实际出版时间在1919年9月)。

……

时间跨入到1920年,在被镇压的广大爱国青年中,已经有人陆续被释放,这其中就有周恩来,30年后新中国的总理。

1920年11月11日,从日本归国不久的周恩来在上海乘法国邮轮“波尔多”号踏上了去法国的旅途。同行者共400多人,从1919年到本年,赴法勤工俭学者共17批约1700多人。其中有周恩来、蔡和森、赵世炎、陈延年、王若飞、**、陈毅、李富春、聂荣臻、向警予、蔡畅、郭隆真、李维汉、李立三、徐特立、陈乔年、张昆弟、罗学瓒、何长工、萧三、傅钟、刘伯坚、熊雄、萧朴生、李卓然等人。

远赴法国,到那个共产主义的诞生地——巴黎,去寻找他们的救国之路,四年之后,等他们都一一回国后,建立黄埔,在东征、北伐、红军时期、抗日战争时期、解放战争时期,留下了一段段辉煌的斗争史。

第八章 洋大人

曾让学识渊博,精力充沛,到了北大就被安排到了图书馆,成为和李大钊一样的镇馆教授。当然也需要带课,不过他的课比较少,就讲西方哲学,主讲是德国的古典哲学。年轻、好学、风趣,不但赢得了同学的爱戴,还获得同事的认可,北大是教授团领导学术,曾让在短短的半年时间,就在其中获得了一个位置,这是后话。

如果说,他是一个年过不惑,留洋欧美,有着值得炫耀的人生经历,获得这样的荣誉并不难。

而他不过才二十出头,个别学生的年纪都比他大,能够在学术界获得同行的认可已经是奇迹。不少教授还会在背后说,他不是博士的博士。这显然是一种赞誉,对于学者的最高赞誉。

当时,学习欧美的哲学课程,没有太多的参考书,中文的教科书少之又少。所以不少学生必然需要学习多种语言,以便于能够自己看懂原版的书籍,或许他们梦寐以求的知识。在语言的学习上,曾让绝对是一个奇才,日语、法语、德语、英语,本就是他已经掌握的,更让周围人目瞪口呆的是。十月革命后,曾让学起了俄语,才二三个月,就能磕磕绊绊的和白俄逃难的贵族们交流了。

事业的忙碌,已经让他顾及不上家里的事,即便是儿子,也不顾上督促他学习。好在曾一阳受了日本人的刺激,对于知识救国的心越来越热,显然是一个缩小版的‘小曾让’。如果让他知道,儿子苦读是因为受了日本人的气,他到底是应该感谢对方呢?还是该继续憎恶对方?要知道,甲午一战,中日两国早就成了死敌。

曾让的忙碌,是救国有望,全身心的投入,他已经到了可以饭不吃,觉不睡也要赶出唤醒国民的专栏文章。而曾一阳的母亲,也不负众望,通过了燕京大学的入学考试,搬到了学校去了。

于是曾一阳就成了无人看、无人管、无人理的三无状态。

在大学的教授楼,住家都是有身份的人,两字‘放心’。曾让从来不锁门,往往是将门一掩,就出门了,连钥匙都不用带。

“一阳,你爸爸呢?”李大钊看到曾一阳一脸无辜的样子,心里就有气。

“出去了,整个人泼了狗血似的,光顾着高兴,可苦了我了。”曾让为了不让曾一阳没人带着,出门到处乱跑,弄了根栓狗的铁链子,将曾一阳一只脚锁在了床脚上。

好在链子够长,有四五米的样子,房间也不大,基本上可以再房间里活动。可是对于一个虚龄才五岁的孩子,脚上绑着铁链子,外加上一把亮晶晶的铜锁,在房间里跑是不能了,走起来都费劲。可他就是席地而坐,拨弄着手里的两根铁丝,聚集回神的样子,小心翼翼的捅着锁眼,头也没抬,他还以为是邻居的家人或者下人过来借东西。

看曾一阳认真的样子,李大钊好奇的蹲下身体,难道这小家伙还想开锁不成?

“一阳,难道一整天你都在开这把锁码?”李大钊问道。

手里忙活着,嘴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到:“不是,我是在学手艺。都说艺多不压身,多一门技艺傍身,将来说不定还能够凭这门手艺吃饭。这锁我都开了好几回了,不知道什么原因,这回就是打不开,看来是锁芯给捅坏了。”

李大钊差点被曾一阳的回答给吓趴下,什么?这小家伙这点年纪,就想着将来想要做鸡鸣狗盗的勾当。

不死心的他,又问:“你爸爸不是让你在家学俄语吗?为什么不学习?”

“刚背了五百个单词,脑袋都涨了,不休息一下没法继续学习。”曾一阳想当然的说,重生以来,以前的记忆都在,而且更让他惊奇的是,他的记忆力也好了很多,尤其是这两年,想记什么没有记不住的,学起来又快又轻松。

李大钊心里可是掀起了惊涛骇浪,这都是一家什么人啊!不行,不能再让曾一阳跟着曾让了,不然没几年就要学坏。直到李大钊出门,曾一阳都没有发现和他讲话的是谁。

直接从街上找了锁匠回来,好吗?等到他回到曾让的家里,就发现锁已经解开了,曾一阳又恢复一副老成模样,摇头晃脑的背着古文。

“李伯伯,你怎么到我家来了?找我父亲吗?他不在,出门了。”曾一阳惊讶看着李大钊说。他知道,父亲大概和这位姓李的伯伯在干什么,中国共产党的创始人之一,牛人啊!他倒是知道今后的事态发展,但是他不敢说,即便他说了,也要有人信不是?

“一阳准备些换洗的衣服,住到伯伯家,你一个人在家,让人也不放心。我会和你爸爸说的,放心好了。”

“我挺好的啊!”

李大钊生气的指着地上的铁链子说:“挺好?你爸都把你当狗栓在床头了,还说挺好?再说了,你爸不在家,往往一整天都在外头跑,你吃饭怎么办,难不成都吃凉的,吃坏了身子怎么办?”

“没事,中午的时候我都是自己出去吃,现在我们家的钱都归我管。”曾一阳高兴的说道,一点都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曾一阳头一扬,明白是李大钊不相信自己,以为自己骗他呢?

于是解释说:“家里的钱都在床头的柜子里搁着,想花就花,我爸根本就不管,只要他晚上回家的时候和他说一声就行。”

“哎——”李大钊被曾家人彻底击溃了,捂着脑袋,头痛。

见李大钊不说话,曾一阳继续说:“其实那个铁链子不过是形式,我爸那里舍得锁我,只不过借这个物件,告诉我不要出门走太远,让他担心。那个铜锁就是我的玩具,我一直开锁玩的?钥匙也在我手里。”,

曾一阳的解释,在李大钊眼里简直成了‘怪物’。都说曾家的小子聪明,一点就透,以前难得相见,即便见着也是聚会,那里会和小孩子聊天。来了兴致,就和曾一阳聊了起来。

“我听你爸说,你学语言很有心得,告诉我都学了那门外语,会讲吗?”

“法语和英语还算好了,来北京的时候就会了,还有德语也会一点。听我爸说,他有可能会去俄国,我也想去,所以现在学的是俄语,不过是刚学,挺难的,估计没半年下不来。”曾一阳本来就会英语和法语,但是德语确实是硬生生的自己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开始学的,有过成功学习语言经历的他,加上孩子超常的记忆力,才短短一年,就小有成就。

傻了,让一代革命家,宣传家,著名学者能傻的状况很少,不过曾一阳显然不在此列。

说起李先生也是学贯中西,但毕竟都是三十来岁的人了,哪里想得到曾一阳这样的怪胎会存世。

为了不让自己有立马回家暴打自己家孩子冲动,他决定改变话题,想起前几天曾一阳被一个德国军官送回家的事情。

几天前,曾一阳在家没事,出门瞎逛,一下午的功夫,竟然跑到了前门那块,还进了石头胡同。不知道石头胡同是干什么的,但总知道八大胡同吧!这石头胡同也就是其中一条。

赶巧了,遇上一个来胡同消遣的德国军官,一开口就满口洋话,老鸨们可听不懂这些话。点头哈腰的倒是会,可惜就是用不上。曾一阳发现机会来了,就上前套近乎。几句话,就弄明白了洋人的目的,于是他就在半道上成了洋人的翻译。

进了家院子,也不看是什么人家,就知道这里面都是做那个营生的女子,进门不用讲规矩,带钱就行。有道是有钱的是大爷,没钱的是孙子,在风月场尤其是重要。

老鸨一看来了位洋大人,眉头顿时一皱,都知道洋人败风水,而且还臭。没有姑娘愿意服侍他们,只不过洋人横,横的没边了。大清国在洋人面前装了几十年的孙子,这种骨子里的奴性已经是根深蒂固,哪里会因为自己的喜好,而慢待了洋大人。

不过奇怪的是,这位洋大人一身军装,身边还带着一个小孩。这孩子,粉雕玉琢般的,一看就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小孩,也不可能是洋人家的小厮,准一世家公子,这气度,这架势,都是要一出生就开始学。

带着疑问,老鸨将二人引进了后院,将姑娘们一一叫了出来,洋大人眼前一花,下意识的退后一步。

“原来这个老外也没有经验,和哥们一样是初哥。”曾一阳心里鄙视的想到。

老鸨垮着脸,看着一大一小奇怪的组合,对方没言语她也不敢多说。加上本就怵洋人,更不敢上去打情骂俏了,一排穿的花花绿绿的姑娘也是举足无措的样子。

曾一阳心虚啊!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想到不看这些人或许就不害怕了。于是仰着头,这样子,要是下雨天,他的鼻子都能接到天上掉下的雨水了。

趾高气扬的说:“难道看我们带的钱太少,你们这里的头牌姑娘还念身份,要我们去请不成?”

呼啦,一下子,满院子的姑娘跑的一个都不见,感情她们也在等这句话。

德国人并不是非要来这地方找女人,他眼里的美女永远不是东方女人,而是那种人高马大,最好是金发的德国女人。他来这里不过是猎奇,有一个可以回去炫耀的话题而已。

“约瑟夫·冯·舍费尔,陆军上尉,很高兴认识你,机灵的小男孩。”

“曾一阳,还有不要叫我小男孩。”

老鸨无奈只好去请这里的头牌,凤姐。不是网络达人,而是石头胡同里数得着的园子里的头牌,长相,身段都是上乘,可惜总是用手巾捂着鼻子,就像曾一阳和约瑟夫身上有多臭似的。

让两人都对这次猎奇兴趣索然,早早的散场,连钱都没给,老鸨也敢要。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吃了一顿霸王餐,不过是在八大胡同吃的而已。

约瑟夫不久将要回国,毕竟战争结束了,他也需去。虽然失败让他很难过,连皇帝陛下都流亡了,可毕竟可以回到久违的家乡,多少能让他开心一点。带着些许的惆怅,他竟然聊到了军事。

让他惊奇不已的是,曾一阳还能说上一些,虽然不全面,不过一个小孩一个陆军大学出来的高材生说战阵还真是不可思议。最后,他才明白,原来曾一阳学习德语的课本,竟然是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论》,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的留的军官带来的。

忘年交,这样的交往很不可思议。但在学识,生活上有共同语言时,这就成了心心相惜,很快他们成了朋友。

还把曾一阳送回家,等到回家,父亲早就是急的团团转。

一问才明白,原来曾一阳走出去,认识了这个德国军人。都说德国人严谨,约瑟夫为了让曾让相信,还把曾一阳带他逛八大胡同的事给抖落了出来。

等到约瑟夫笑容可掬的消失在黑色的夜幕中,曾一阳明白,他要倒霉,要倒血霉。

第九章 平等的召唤

在当时,很多进步人士,有着这样那样的称谓,宣传家、国学大师、新文学的先驱等等

在这之前,他们大部分都有一个职业,那就是大中学校的教师。新文化运动的兴起,也是有着进步思想的学者、教授们,对政府的失望,对民众麻木的痛惜。让他们不得不凭着满腔的热血,走出象牙塔,来到街头,用一遍遍的口号来唤起民众的觉醒。

曾让站在由几个木质箱子垒成的高台上,声嘶力竭的喊道:“同学们,同胞们,巴黎和会的失败,不是一个政府的耻辱,而是我们所有中国人的耻辱。世界上从来没有一个战胜国,胜利之后,还要被领土的事情,日本人强占了山东的青岛,还霸占了胶东铁路。将我国民视为牛羊,任其屠宰,难道我们还要默默忍受亡家、亡国,彻底的成为列强的奴隶吗?”

“就在去年,我们很多青年学子,放下书本,走上大街,向政府请愿,要求拒绝列强的无理要求,坚决捍卫国家主权。难道也错了吗?但是看看,政府是怎样对待我们的,又是军棍,又是高压水龙头,还将抓捕了近七百名同学,直到现在他们有的人都还在监狱,受尽折磨,我们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反动军警迫害吗?”

“不——”一声大锣般的声音在人群中炸开,一时间,人群顿时有些慌乱。毕竟任谁,好好听台上的演讲者,突然在身边还埋伏着一个大嗓门,一惊一炸的,谁受得了。

“呼啦——”都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人群从中间开了个口子,直指声音的发生地。

当事者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不过是在人群中,也能这么容易大家发现。不过他说有备而来,紧走两步,来到台前,手里拽着用小竹棍粘着的标语,神情激愤的高声喊道:“宁玉碎,勿瓦全;坚决抵制列强侵略,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坚决抵制日货——”

“还我青岛”

“收回山东权利”

“废除二十一条”

“抵制日货”

“宁玉碎,勿瓦全”

“外争国权,内惩国贼”

…….

带着曾一阳出门吃中饭,没想到,才年仅五岁的小孩子,都学会了宰冤大头,李大钊努力的甩了甩头,安慰着想到:“这么大点的年纪,应该不会如此势力,相比是自己多心了。可是,就两个人一顿中饭竟然吃了他四个大洋,他还没吃饱,这让他有些无语了,这孩子的嘴也太叼了吧。”

牵着曾一阳的小手,走到了会场之内,正好看到了曾让站在台上振臂高呼,神情激动,极富有感染力。

口号声,如潮水般的一浪高过一浪,两人隐隐的都退到门外。看架势,游行马上就要开始,挡在门口可不是好主意。

“唉,接下去应该是一群愤怒的人群,走到大街上,又是喊口号,又是发传单,一路喊道政府门口,被军警用棍子打了一头包,带着一身的痛,回家洗洗睡。”曾一阳的话让李大钊,李大教授心里一突,难道每次不都是这样吗?

李大钊疑惑着问:“难道这样不好吗?民众还懵懵懂懂,不这样做,怎么能够唤醒他们的爱国热情、如何才能让他们投入到抗击列强的斗争中去?”

李大钊说完,自嘲的呵呵一笑,和一个才几岁的孩子,有必要谈论这么重要的事情吗?再说了,这也要曾一阳听的懂啊!

曾一阳小脸一扬,被忽视的悲哀,让他不服气的说:“我当然有更好的办法。”

“哦——”李大钊惊讶道。

“可以唱爱国歌曲,歌曲要朗朗上口,而且还能激发民众的爱国热情。不但不识字的人能明白报效国家,农民也能从歌曲上获得无穷的力量,从而引导他们走上抗击列强的道路。即便没有战斗在第一线,还可以抵制列强的商品,这就是艺术的力量。”曾一阳气极。

“唱歌比口号更有威力?”李大钊思索着,想不明白所以,五四以来,追求新生活,提倡新文学,不但出现了很多脍炙人口的优秀小说,还有诗歌散文,不但丰富了艺术的表达形式,而且让人看起来更容易懂。

曾一阳继续说:“歌曲鼓舞人的力量在于重复,只有不断的重复才能起到积累的作用。而文字的启迪作用在于体会,可是据我了解,满大街的人中,识字的人不多。学生虽然看得懂文章,即便是用古文写的文章看起来也不费劲。白话文的小说,很好,好在能通过听,就能弄懂其中的意思,但是谁来读给不识字的人听呢?扩且我们这里是国都,不识字的人都这么多,要是在农村,识字人都可以当神人一样供起来了。但歌曲就不一样了,他是通过传唱来传播,一个人会了,可以再很短的时间内教会十个人,而十个人会了,就有一百个、一千个人会…….一首好歌,可以让全国都唱遍,这就是其魅力所在。”

提出这一系列的问题,其目的就是,能快速普及的才是最好的。

‘呼啦——’,礼堂的大门一下子都开了,神情激愤的人群,从门口鱼贯而出,一手用力的挥舞着手中的标语,大声的喊着口号。走在最前面的就有曾一阳的父亲,曾让,旁边是刚才在礼堂中配合他的一个青年。不过,他此刻正带着人群,走在最前列,还时不时的回头,喊上一句口号,这时人群顿时会整齐划一的跟着喊:“废除二十一条。”

李大钊赶紧拉着曾一阳退到墙根底下才停,靠着一棵大树,面向人群。表情严肃的看着青年学子们,心中激动不已:“这些都是国家的未来,他们因为国家的弱小,而丢下书本走上街头。国家的富强,将从这一刻开始。”,

曾让一回头,看到了等在路边树下的李大钊和自己的儿子,转头对身边的青年说了几句,等对方点头后,就放慢了脚步,直到落在了队伍的最后,才向李大钊他们走来。

“你们怎么过来了?”曾让额头淌着汗,快步向他们走来。

顾不上体面,直接用长衫宽大的衣袖,抹了一下脸,沾了不少尘土的脸,顿时黑一片,白一片,曾让却完全不为意的对着李大钊笑笑。

李大钊从怀里摸出了自己的手绢,到底是当教授的,手绢出奇的干净,想是每天都洗。递向曾让,关心的说:“都当大学老师了,还不注意外表,赶紧擦擦。”

“不用了,回家洗把脸就行,到家里说话吧!”曾让拉着儿子的手,向李大钊邀请道。

他们两家人住的都不远,都住在学校的房子,就几步路的路程。路上曾让好奇的问:“先生怎么会带着一阳出来?在家等着不更好吗?这些天外面热,也不下雨,虽然风不大,但尘土却不少,一出门就沾一身泥,还是家里干净。”

“还是出来走走好,闭门造车的事,我们还做得少吗?”李大钊感叹道。

曾一阳热的直冒汗,可总觉得心里有些空荡荡的,谈话的内容太沉闷,让他们一路上都低头默默走路。

等回到家里,一推开房门,一丝阴凉从门中传出,让他们几个精神顿时一震。

茶是现成的,天太热根本就不能喝热茶,大清早凉上一大壶茶,回家的时候喝上一碗,也是一种享受。

曾让往脸上泼着凉水,弄得水花四溅,他也不顾,等到他洗完,脸盆中的水都已浑浊不堪。可见北平的尘土是多么的厉害,这还是主要城区中多泥路的原因。

换了一件家里穿的短褂,曾让神清气爽的坐到了李大钊的对面,接过一碗凉茶一口气喝干。然后对着李大钊问:“先生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吧!”

李大钊笑着说:“苏俄方面已经催促我们派代表过去,我和仲甫商量后,觉得党内由你过去最合适。一方面,你已经掌握了俄语,方便你和俄方接触;另一方面,这段时间里你露面太多,军警已经注意到了你,对你的安全很不利。考虑到这些,我们一致认为你去最合适。”

曾让先是愣了愣,随即从心底泛起的喜悦出现在了脸上。他是早就知道俄方消息,不过没想过会让自己去,自己早就想去俄国看看,那里的新世界时刻吸引着他。

“但是…….”

曾让心里咯噔一下,国人说话,都是先说对方爱听的,然后出现一个‘但是’,正所谓峰回路转,一波三折的思维方式,让很多人在听到好消息的同时,又看到了坏消息。

他紧张的站了起来,神情激动的注视着对方,等待着对方的‘宣判’。

李大钊见曾让紧张的样子,连忙站起来,走到曾让的身边,按住他的肩膀,安慰着说:“放心吧!计划没有变。”

曾让忐忑的坐回到椅子上,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李大钊,心中暗自懊悔:“还是太年轻了,怎么就做不到荣辱不惊的地步呢?”

“要是我今天不来你家,还不知道,你儿子可不得了啊!”李大钊笑着说道,其实他严肃的时候样子很威严,加上他留着浓密的大八字胡子,看上去不像一个学者,而像是一个将军。因为,在当时,这样的胡子都是地位显赫的将军们所喜爱的,而读书人,知识分子更偏向于长髯。

说到儿子,曾让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嘴里却说:“小孩子还不太懂事,我也没时间替他操心,让您见笑了。”

第十章 莫斯科的冬天不太冷

李大钊笑着摆手说:“你是太小看你的儿子了,他可是在刚才还给我深深的上了一课呦。”

说完,还对曾一阳眨眨眼,想是他也很喜欢曾一阳的小大人模样,就像是说着彼此的秘密。

看着喜形于色的大教授,曾一阳心中哀叹:“哎,形象都毁了。原本方正的脸型,加上浓郁的两撇大胡,带个人不怒而威的气势。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还有威严可言。”

曾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看着两人,看的李大钊哈哈大笑,对他解释说:“一阳告诉我一个比游行,白话小说更有用的办法,开始我是不信,但后来仔细想想还真有那么一点点道理。”

“他哪有那个本事。”曾让武断的说。

“嗯。”李大钊好笑的看着曾让,这对父子绝对是人中龙,明显他们没有发现对方的不同。“我很好奇,就一阳的年纪来说,他不可能有开阔的眼界,但从我和他的谈话来看,我发现他接触的很多东西,比你我都不少。难道你不知道他在家里,都读些什么书吗?”

曾让支着脑袋,想了想,才说:“我看的,他都看,他看的我不见得看。”因为曾一阳看不到漫画,于是迷上了这个时代的小人书,而曾让他是坚决不看这些儿童读物。

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李大钊瞪大着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曾让,想从曾让眼中看到一丝破绽,他还以为曾让和他开玩笑。他可清楚的很,曾让看的书有多杂,基本上市面上能收罗到的书,他都会看看,加上在北大图书馆挂职,馆藏的书他也会借一些带回家看。单单听曾让的解释,一阳的阅读面,绝对是教授级别的,这算什么事,难道曾家都是怪物吗?他还知道,曾让在某些方面的开放,以至于,曾一阳的母亲结婚后又进入了学校,仅仅靠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就通过了燕京的入学考试,据说成绩优秀,只要不出意外,凭借燕京的美方办学,出国留美也就是走个过场。

看见对方被自己雷到了,曾让只好解释说:“家里的书不多,很多都是语言学习的,而曾一阳现阶段大部分时间都是学习语言。”

李大钊放弃了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的兴趣,他怕一回家,就看不上自己家的孩子,一棍子都赶出门,这样他们家里可就热闹了。只好感叹:“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古人诚不欺我也。”

他轻轻的推了推面前的茶碗,靠近曾让认真的说:“你说我们要是把口号换成了歌曲,是不是能够传播到更多的地方。”

“歌曲?有用吗?眼下的歌曲,大都是些无病呻吟,哪里有口号有力度,有震撼力。”曾让不解问到。

“假如说爱国歌曲呢?可以呼唤人民心中的民族之心的歌曲,就像是列强们的军歌,可以激励战士为荣誉而战,我们也可以用歌曲唤醒民众的爱国热情。”李大钊想了很多,但他想到了口号不过是一时之用,而一首传唱的歌曲,却可以让整个民族流传下去,成为民族自强的佐证。

“可是,我们没有对西洋音乐精通的同志,而交给其他人又不放心。”曾让担忧道。

李大钊低头想了想,确实是这么回事。脑子里过了一遍,也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难免有些沮丧。转头看见曾一阳,眼前一亮,可随即就黯然下去,他也不会相信,曾一阳会写曲子。

在外走了不少路,此刻曾一阳早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中饭吃的好,又走了不少路,正是睡午觉的时候。

梦里几经回首,曾一阳正想着自己剽窃后世的著名音乐家,洗星海的《黄河大合唱》、爱国将军戴安澜的《远征军军歌》、聂耳的《义勇军进行曲》…….受到万千瞩目,一时间他的名字响彻大江南北,成为当仁不让的大音乐家。在这之前他很自然的忘记了,即便这些歌他都会唱,可是,他不识谱,别说五线谱,即便是简谱也不认识。

想到得意处,即便是在睡梦中,曾一阳也还会发出阵阵大笑,让一边和李大钊议事的曾让很没面子。只好讪笑着解释:“他一直是这样,即便是睡着了也不安分。”

日后,让他再也无法笑起来的是,他错过了人生之中唯一能够成为音乐家的机会。

曾让就出国一事已经和李大钊谈成了共识,但路途遥远,远东铁路虽然通到符拉迪沃斯托克,但中间要过张作霖的东三省确实很困难。就其人来说,张作霖现如今是亲日系军阀,而作为新兴国家的苏俄,在张作霖看来,和沙皇俄国没什么两样,都是打着东三省的主意,想要一举吞并他的地盘。

如果国内的学者,想通过北满铁路,进入苏俄,张作霖就绝对不会答应。

这两年,北京的政局极其不稳定,而各地的军阀派到北京的密探也不在少数,加上各国列强的特务,在北京发生的大小事,都逃不过各地督军的眼睛。那么只能是选择一条漫长的路了,从铁路到徐州,路经洛阳,过西安,然后选择陆路穿过甘肃和新疆,最后进入苏俄的国界。

即便是到了苏俄,也并没有铁路,只能一路骑马过乌拉尔山,再搭乘火车去莫斯科。这么长的路途,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走的到的,曾让反复估算,这条路上没有三、四个月,绝对没有办法到达目的地。

路上也并不见得安全多少,关东的刀客,山匪;进了甘肃马匪横行;也不是理想的道路。只能选择最后的一条路,过蒙古,然后在西伯利亚搭上去莫斯科的火车,差不多三个月的行程。

关于曾一阳的安排,本来想过要将他留在国内,不过李大钊个人认为,这样的人才,有必要在少年时期就担负起救国的重任,国家已经到了危难之期,已经没有退路了。,

做着美梦,想着天下间的好事都落入他口袋的曾一阳,哪里会想到,他已经被人卖了。就当时的条件,连大人都对这条道路望文却步,何况是一个小孩。

时间不等人,眼看就是八月了,一旦到了十月,今年就别想走了,只能等来年再去。曾让显然不会接受,果断的将自己的行装在几天之内,并和妻子陆静商量后,带着曾一阳走上了北去的道路。

送别那天,很多同志都来了,同志之情在送别时特别珍惜。李大钊摸索着将自己怀中的金怀表塞到了曾一阳的手中,眼中带着期望,连连说道:“一路保重。”

马车碾过的道路上,长亭,古道,还有路边的野花。曾一阳才体会到李叔同先生的那首歌《送别》“长亭外,

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

海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

今宵别梦寒。”

歌中的惆怅,在此时曾一阳的脸上是一览无余。老毛子的地界大冬天都是零下四五十度,还不知道哥们这身肥肉能不能挺的住?

由于好吃,曾一阳和前世没什么区别,都很胖,而且还怕热。但是莫斯科的冬天的杀伤力,可不是北京的冬天可比得上的。在北京过了一个冬天,曾一阳还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城市,每一条胡同都是有着很多故事,这些故事汇聚成了一个六朝古都。在他眼中,北京就是一个谜,一个将这个城市作为都城的王朝的谜。

一路上风餐夜宿,终于在这年的11月中旬就感到了莫斯科。刚一下火车,进入莫斯科市区,已经在飘着鹅毛大雪的莫斯科上人群鼎沸,苏维埃领袖,伟大的导师弗拉基米尔·伊里奇·乌里扬诺夫同志将在红场演讲,一时间从各个工厂、学校、农民赶来红场,倾听伟大领袖的天音。

听到这个消息,曾让兴奋的连行李都没顾上,就拉着曾一阳向红场快步跑去,深怕去晚了,就听不到了似的。

好在来接待的苏俄方面的同志已经和曾让见过面了,就帮忙着将曾让他们的行李搬上了马车,拉到苏俄为曾让准备的临时住所。

一路上,曾让惊奇的发现,人们自发的拿着手里的标语,和条幅,脸上洋溢着兴奋的表情。虽然大部分看上去很饥瘦,可是一种当家作主的精气头是掩盖不来的,曾让相信,只要所有国民都是这样的表情,自己的国家富强起来只要一代人的努力就行。

顺着人群,曾让牵着曾一阳终于找到了一个位置,虽然离主席台很远。但他还要为曾一阳考虑,俄国人普遍高大,曾让又是中等个子,在俄国人中就是矮个子,而一阳更是一个小孩子。一旦人群挤压,势必会受伤。

曾一阳一路上吃足了苦头,先是在一辆马车上颠了好几天,骨头架子都要散了。又换了匹小马让他骑,几天下来,磨的他大腿上都是血泡,还带着宝贝受难,火车是闷罐子,装货的车厢…….

可以说,他的怨气在路上一路升华,到莫斯科车站的时候已经要爆发了,现在他有被他父亲拉到了雪地里,要听什么弗拉基米尔的演讲。

弗拉基米尔是谁?他想破脑袋都不明白。

“乌拉——”一阵高过一阵的欢呼声在红场上回荡,一个面目和善,前额高高凸起,谢顶,离开的太远,穿着黑色西装,看上去四十多,最多五十岁样子的人缓步走上主席台。

曾一阳一见到这个人,就长大了嘴巴,这个人…….不是中学走廊上贴着的图片上的——列宁吗?娃娃脸、秃脑门、文明胡、外带有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的俄国大叔吗?

那个混蛋说是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尔是谁?

他哪里晓得,弗拉基米尔就是列宁的名字,宣传图片上的列宁只不过是他参加革命的化名,他的全名正是——弗拉基米尔·伊里奇·乌里扬诺夫。

第十一章 十年之间

“啊!来自东方的朋友,一路上可曾愉快。莫斯科的冬天虽然很冷,但是这里的人民是全世界最热情的。”在克里姆林宫,列宁的办公室里,曾让等到了刚刚演讲完的列宁。

和蔼的笑容,热情的拥抱,让曾让心中澎湃,这才是无产阶级国际同志,而不是一个国家的领袖,一个政党的旗帜。

“感谢您的邀请,乌里扬诺夫同志,我和我国内的战友,都希望共产主义能在中国扎根,成长,拯救那四万万受苦受难的同胞于水火之中。”曾让紧紧的握着列宁的手,发自肺腑的说道,室内的高温将冰冷的眼睛片粘上了一层厚厚的雾气。

曾一阳虽然没有看到父亲的眼睛,但他猜想,父亲一定是雾眼朦胧。百年的屈辱,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曙光,其中整整几辈人所担负的救国愿望,终于有了实现的可能,他能不激动,能不情不自禁吗?

“啵——”随着老式的镁光灯照相机极具夸张的白色烟雾升起,工作人员用照相机记录了这一伟大的时刻。在照片中,有面色微黑的列宁,消瘦的曾让,还有曾让黑色西装口袋边的一只小手。

拿到照片的曾一阳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作为有幸成为国内为数不多,见过列宁的同志,还郑重其事的照了照片。照片中既没有他的笑脸,也没有他紧张拘谨的神态,而是只有他的一只手,一只右手。就是像是相片里的景物,一棵夏天的常春藤,还是秋天的一片落叶,

在拍照的时候,他还一个劲的得意,哥们连列宁都见到了,还一起照了相片,这世界哪里还去不得。

不久之后,曾让就开始忙碌起来,在第三国际的办公地点,他每天都是最早到,最后一个走。根本顾不上管曾一阳的事,这让他带着曾一阳出国变成了旅游来了。最后,还是第三国际的同志帮组下,让曾一阳上了中学,在莫斯科大学附属文科中学。

原本工作人员是给他安排的小学,但他死活不肯去,口口声声说要上莫斯科大学,这让办事处的同志很为难。

决定让考考曾一阳,让他知难而退。一考之下,顿时大吃一惊,除了他的俄语差点,属于二把刀之流,其他学科都已经到了大学预科的水平。

妥协之下,只好让他上了中学。用办事员瓦希雷夫的话说,先在中学养几年再说。

在这所中学里,一呆就是三年,直到民国十三年,1924年1月,孙中山在中国国民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上,宣布实行“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三大政策,接受中国共产党和苏俄共产党帮助,改组国民党。并于3月组建黄埔军校,任命蒋介石为校长。

同时苏联做出反应,并派出代表,帮助国民党建立黄埔军校。而曾让正是陪同苏联代表马林等,和孙中山联系的翻译,之后加入孙中山的博士顾问团。

曾一阳的回国,是为了见母亲,没有了儿子在身边,陆静终于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她热爱的学业上去,短短三年都不到,就获得了去美国普林斯顿大学的奖学金。曾一阳兴冲冲的回国,才发现,他母亲已经登上了赴美的游轮。和他的距离正好是,整个太平洋。这之后,再见到母亲,已经是建国以后的事情了,没想到一别竟然是三十年。

再次回到了苏联,由于他年纪小,而且还在中学读书,本身又是个闷罐子,不喜欢和人交流。于是,国内即便有人知道在莫斯科附属文科中学中,有一个不满十岁的神童,但基本上没有几个认识他。

享受着知识带给他的宁静,对于曾让的忙碌,曾一阳也不便多说,毕竟是一个革命者为了整个国家在忙碌,而不是为他个人。这种无私的精神,连曾一阳也敬佩不已。可是,如果要是曾一阳跟随他父亲去参加运动,指不定是看大门,盯特务的角色。可惜,他再次到了莫斯科,连这种机会都没有了。

曾经他也想问问父亲,希望将来自己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被失望过一次的他,绝对能够体会到父母的心情。让他想不到的是,向来对他早做安排的父亲,却少有的民主了一把,让他自己选择将来的道路。不过在共青团成立的时候,曾让还是特权了一回,把曾一阳的名字列入了共青团的组织中。

对此,曾一阳也只能笑笑,父亲急着要让自己进入组织,将来为共产主义而奋斗。哪里晓得,只要过几年,回到国内,一人是共产党,全家都是共产党。蒋介石可不管大人小孩,宁可杀一千,也不放走一个。就是他对待曾经的盟友的态度。

不知不觉之间,他已经在莫斯科度过了十个春秋,在获得了莫斯科大学的学士学位后,他又进入了伏龙芝军事学院学习。

介于知道今后历史的他,军事课程比其他任何学科都重要。中国很快要进入国内战争时期,接着就是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他不想在战争年代,成为一个政工干部,写标语印书刊这样的工作。

他一心想到抗日战场上,为中华名族流尽最后一滴血的战士。为了成为一个合格的战士,他比其他同学付出了更多的努力,年少时的一身肥肉早就在不停的锻炼中,练成了一身的肌肉。炮科、和步兵科是他主要的学习内容。

让他失望的是,即便是在世界著名的伏龙芝军事学院中,战术依旧落后。苏联人相信,他们的红军有一百五十万的骑兵,可以再广阔的平原上所向披靡,炮兵和步兵的教学只是分开,很少涉及协同作战的思想。这让他更向往于,当时世界上最强陆军的德国,好在和约瑟夫·冯·舍费尔还能联系上。,

1930年的冬天,他见到了一个本不想见的人。这个人在25年的时候就见过,在建国后,一代伟人毛主席还这样评价过他,“王明同志做妇女工作还是很有一套的。”

就是这样一个人,在当时已经成为了党的‘太上皇’,指派自己的亲信——博古,代理了党的总书记一职。

无疑,他来苏联不是为了革命,而是为了捞政治资本而来。当时的党还是受共产国际的领导,而共产国际最高领导人从1919年的列宁,到现在的斯大林,都是在苏联,换句话说,他是紧赶着抱老毛子的大腿来了。

曾一阳即便很少谈论政治,他一直以自己是一个军人,合格的革命军人为标准,原本是不想见他的,但这一次他不能不见,因为王明带来了他父亲的消息。

“一阳贤侄啊!王叔叔来晚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王明远远的看见一身戎装的曾一阳,一路哭喊着,伤心欲绝的样子,真的比最好的戏子都真。

曾一阳厌恶的皱着眉头,在他眼里王明就是一个小人,做贡献的时候站在最后,捞功劳的时候抢在最前。

被曾让深深影响到了的他,哪里看得惯这样的货色。

王明快跑着来到了曾一阳的前面,装腔作势的想要抱着曾一阳的头,失声痛哭,来个真情流露。但曾一阳眼中的憎恶,使得他不禁一怔,右手尴尬的停在了空中,虽说是哭喊着跑来,但可惜的是眼泪没流多少,而额头上却出了密密麻麻的一层细汗。

王明心中暗暗恼怒,小兔崽子不知道好歹,和你那死鬼老爹一个德行,今后别犯在老子手里,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哇——”

王明着一嗓子把曾一阳吓的不轻,大男人,哪里有这样的,一惊一乍,不是有病就是有阴谋。

“泰来兄(曾让的字),小弟恨不得能替你去了,让小弟在世上空余悲伤……”或许他不是一个合格的戏子,可他终于说明白了一件事情。

曾一阳随着王明的不断嚎叫,他的脸就白了一分,这辈子重生,他和父亲的感情说不上亲密无间,但父子之情依然存在。说是离多聚少,但他一直在远方默默的为父亲祈祷,能够在国内无恙,在他眼中,父亲更是一个兄长,引导着他的人生道路。虽然说,革命斗争没有不流血的,但是他在心里总是幻想着,自己的父亲能够平安。

噩耗来的太突然,突然的打击下,眼前一片模糊,眩晕的感觉席卷了全身,一个踉跄,差点跌倒。眼明手快的王明,见状一把扶住了曾一阳,幸好曾一阳遭遇了莫大的打击,神情恍惚。不然自己的戏真的演不下去了,莫斯科的冬天外头是零下四十多度,进了屋里,房间里的暖气是十八度,见鬼了,自己在一冷一热下感冒了。本来哀号啼哭中间,眼泪是必不可少的,可惜,他现在除了一袖子绿油油的鼻涕,什么也没有。

王明的行程中,最想要得到的无疑是曾一阳的效忠,一方面,他父亲是党的元老,最早牺牲在武装起义中的政治局常委。

另一方面是曾一阳本人。不知道曾家是什么妖孽投胎,出了个曾让还不行,又出了个曾一阳,连列宁和斯大林都很看中的天才。听说两岁就启蒙,五岁已经学会了三门外语,这还是人吗?王明腹诽道。但是,只要获得了他的效忠,那么他在党内,无疑将巩固他的领袖地位。而且他也明白,单靠博古等人,军事上不行,如今国民党百万大军,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拉上个会军事的人才,委以重任,才是他此行的最主要的目的。

眼见曾一阳只过了愣了一下,就恢复过来了,他又开始声嘶力竭的哀号,不过曾一阳确实很反感王明,一个小人,不值得他结交。再说了,是自己的老爹牺牲,你王明,哭的跟孝子似的做给谁看?

振作了一下自己的精神,曾一阳扶着窗台,悠悠的说了一句:“为中华之崛起,流尽最后一滴血,他终于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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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德国之旅

“斯大林同志,我要走了。”站在斯大林宽阔的办公室里,曾一阳内心也有些忐忑不安。

斯大林古铜色的脸上古井无波,但眼中射出的精光,却让曾一阳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作为伏龙芝军事学院中的佼佼者,曾一阳是很被斯大林看重的,正如他认为的,曾一阳是天才,他更是天才,天才应该是为更伟大的天才服务的,而不是走进庸才之列。

见斯大林不说话,曾一阳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我曾经在中国认识的朋友,约瑟夫·冯·舍费尔中校邀请我去德国,作为军官团的一员,他并将这件事告知了他最尊敬的军官团元老,兴登堡总统,并有幸到第三步兵团接受交流。”

没办法,他只好搬出另外一尊大神来给自己挡驾。

“嗯——”斯大林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但是他也好奇,曾一阳什么时候认识德国将军了。

“约瑟夫·冯·舍费尔,好像是德国参谋本部的,这个人在远东是在一战前,战后不久就回去了。难道你是在四五岁的时候就认识他了吗?”斯大林平缓的说着,就像是说一个小故事一样。

曾一阳内心波澜突起,斯大林的野心真不小,连德国参谋本部的一个校官,他都会知道,可见他派出苏联的特工组织有多强大。

“是的,斯大林同志。我认识约瑟夫·冯·舍费尔将军是我五岁的时候,很偶然的机会,让我们在北京街头相识,并在近十年中一直有书信来往。”曾一样决定不隐瞒,只要斯大林想知道,他就竹筒倒豆子,一口气都说出来。

斯大林失神了一会儿,想到,一个五岁的男孩,和一个德国军官在北京认识,还经历了这么久的书信往来。他想不明白,其中的关键。只好装作不经意的问:“什么地方能让你们两个在不同世界的人认识,并成为朋友?”

“妓院。”曾一阳惜字如金的说。

即便斯大林再能装,现在也装不下去了。一口烟闷在胸口的难受劲,让他顾不上心爱的烟斗,随手一扔,捂着胸口就是一阵猛烈的咳嗽。曾一阳尴尬的站在原地,是上去帮忙给他拍拍背不是,不帮又不是。

在曾一阳的记忆里,斯大林有点像曹操,见不得有人靠近他,深怕被害了。这有列宁遇刺,导致早逝的原因;还有就是他一生杀人无数,仇人遍布全国,真要有人想刺杀他也不意外。

斯大林很满意曾一阳的谨慎,他不会给人破例,即便是自己欣赏的人才也不意外。但他还是责怪的说:“看我这么难受,为什么不过来帮帮我,是不是以为我是不近人情的老顽固,让你有顾虑?”

曾一阳在心中暗暗说道:“你要是近人情?阎王都比你显得仁慈,至少他不会向自己人动手。”

这话想想可以,但脸上可不能流露出来,增一阳羞涩的说:“是领袖您实在是太有威严了,让我不得不有种要膜拜的感觉,哪里敢上前。”说完一低头,像是认错一般,其实是被自己的话给恶心到了。

胸口火辣辣的痛,斯大林一点也不为意,好话谁都喜欢听,他也不意外。而且现在党内,人人自危,哪里敢在他面前拍马屁,只有曾一阳才会在和他见面的时候说上几句,让他有种久逢甘露般的舒坦。对于让他在刚才还难受的死去活来的始作俑者,斯大林大度的笑笑,就算把这个事情揭过去了。

“真不明白你的童年时怎么过的?连伟大的文学家马克西姆·高尔基的童年,在你的面前也会黯然失色。但我听说你在童年就被冠以神童称谓,怎么会去那些污垢之地。”斯大林好奇的说,心情大好的斯大林甚至想和曾一阳开起了玩笑。

“事情是这样的,约瑟夫的父亲没错做到一个父亲的责任,在他成年的时候,没有补足成年礼,所以他决定由自己来完成这一使命。很可惜,德国的陆军军官对北京的城区很不熟悉,而当时,我由很凑巧的想去那条著名的花街看看,于是在前门外我们相识了,然后就有了一次扫兴的经历。”曾一阳躲闪的语言,并没能让斯大林满意。

“我知道,腐朽的英国贵族会让在儿子成年之前,由长辈带着去嫖妓,为的是让他们了解性的奥秘。但从来没有听说过德国贵族也有这样的传统?”斯大林笑着说道,显然他是把曾一阳的话当故事听了,既然是故事,当然他听到结局。

“也许,他是一个使馆武官,和英国人打交道多了,才会产生如此离谱的想法。”

“哈哈哈——”斯大林爽朗的大笑。

“好了,伏龙芝学院优秀毕业生曾一阳同志,我批准了你去德国。另外再资助你一笔钱,但愿你的旅途能愉快。”

曾一阳闻之大喜,他还真怕,毕业后被斯大林留在苏联共产国际,当一个军事观察员,那么他的将军梦将彻底的成为泡影。

‘啪——’军靴相扣的响声,干脆而又响亮。曾一阳郑重的给斯大林敬了个军礼,让他无比诧异的是,斯大林也站了起来,回敬了他一个军礼。

不等他反应过来,斯大林意味深长的对曾一阳笑着说道:“给你一个忠告,不要回到学院去了,有一个绝对难缠的家伙再等着你。”

曾一阳诧异的说:“我不记得得罪过谁?”

“你的毕业论文中,新军事变革的机械化陆军理论,将骑兵写的连后勤部队都不如。不但得罪了他,而且连带着把他麾下的一百五十万骑兵也连带着得罪了。你说,他要不要找你理论、理论?”说完,斯大林满意的大笑,按响了他桌子上的警铃。

他的警卫随后就进门,意思就是和曾一阳的谈话已经结束。,

“骑兵元帅——布琼尼?完了,这个家伙可是和他的哥萨克骑兵一样,是个火爆脾气,没想到终日小心谨慎,却来了天降横祸。”曾一阳不禁哀叹。

然后,他用祈求的眼神盯着斯大林看,但后者明显不为所动。装出无奈的样子说:“抱歉,我的小朋友,首先我是苏共的总书记。能抽出时间和你见面已经很不容易了,现在我要工作了。”

曾一阳顿时气结,要是自己的毕业论文你不拿给布琼尼看,远在乌克兰的布琼尼会赶回来找自己的麻烦?他心中失落的有种被暗算的感觉,而且暗算他的还是个大人物。貌似这种情况下,他应该自豪,至少有种被重视的感觉,可他心中只是惶恐。

他那里明白斯大林的深意,很明显这位总书记是想搞军事现代化了,但国家并没有达到搞现代化的工业条件。所以,对于某些臃肿的军队,势必会削减一些物资,来满足资源的调集,从而小部分的先装备一个军,哪怕是一个师的机械部队也好。

作为信息的接收者,布琼尼元帅当然明白了斯大林的意思。所以他才会不远万里,来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军事学院毕业生理论,必须能让自己的骑兵部队在不减少供给,得到保存。

在陆军中,有一些兵种会有着很强的传统观念,其中历史最悠久,观念最强的,就是骑兵。布琼尼不明白,如果他不是骑兵元帅,那么他还能算是一个军人吗?

此刻,他正肝火旺盛的在伏龙芝军事学院的校长室,拍着桌子,训斥着军衔比他低的多的校长——埃德曼将军。在曾一阳没出现之前,他是最好的替代品,至少曾一阳在名义上是他的学生。

被斯大林小小的阴了一把的曾一阳,在离开克里姆林宫时候,还真收到了一个钱袋还有一张去列宁格勒的火车票,然后再从哪里登上至汉堡的轮船。

在船上,曾一阳翻出了钱袋,出乎他意料的时候,里面竟然不是卢布,而是世界通用货币——英镑。

要是卢布的话,出了苏联就成了废纸。受到英法经济封锁的苏联,卢布在西欧哪里会有流通的市场。

在汉堡的客轮码头上,一个中年军官穿着整齐的站在码头上。优雅的贵族气息,即便是军装也掩盖不住他的身份。

此刻,他正盯着进出港口的客轮,等待着从列宁格勒而来的喀山号客轮。

汉堡的冬天,港口的气温很低,但他一直用挺拔的身姿,告诉着周围的人,他是一个军人,帝国军官。即便他冻的脸色有些发青,嘴唇发紫,但军人的荣誉他还没有丢弃。

“该死,怎么还没来。”再有教养的人,在刺骨的寒风中呆了半天,也会有怨言的。只不过他说的很小声,即便是离他最近的人,也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

有时候,他也会感叹上天的奇妙。在十多年前,他在东方知道了帝国战败的消息,心灰意冷的走在大街上,和一个才五岁的孩子见面,并成为了朋友。他无时无刻感叹着,幸好在以后的岁月里,他能够和那个孩子联系上。正因为,那个孩子给他的很多建议,让他参谋本部,获得了好名声,而且还融入了普鲁士军官团,能够有机会,和战争艺术大师们谈论军事问题,得到他们的教导。

想到这里,他的怨气似乎也平复了下去。

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坐飞机还被当成玩命的运动。火车误点还是常识,何况在冬季的波罗的海航行的客轮?

“呜——”

在黑色的海面上,阴沉的乌云下,一艘轮船缓缓的驶向港口。远远的就能看到轮船上悬挂的旗帜,德国国旗和苏联国旗,没错,这就是喀山号,在晚了半天后,他终于出现了。

码头上早就等的不耐烦的人群顿时动了起来,军官也带着一种心事放下的轻松,随着人群向前挤去。

第十三章 老朋友

约瑟夫拿着曾一阳五岁时候的照片,聚精会神的和从栈桥上下来的旅客中寻找,即便他知道这种寻找是徒劳的,但他还是想试试他的运气。

直到从喀山号上下来的最后一个旅客,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头,颤颤巍巍的站在了码头上,寻找着来接他的亲人。

约瑟夫才心死,明白运气并没有站到他的一边。好在他知道,在码头上没有接到曾一阳,但他一定能够在慕尼黑等到曾一阳。

“大概他没有登上这个班次的轮船。”约瑟夫自我安慰的说,虽然失落,可他也是来汉堡是接受参谋总部的派遣,参加由一战退伍军官组成的联谊会。失败的阴影,即便是过了十年,在当年参加过战争的老兵中间,还是没有散去,联谊会在一阵沉闷的形式下举行,所有的话题都围绕着他们曾经参加过的战斗,让约瑟夫这个远离战场的军人更是不爽。

1929年的经济危机,对于整个在慢慢恢复的德国经济来说,更是雪上加霜,仅第一年,失业人口就增加到了130万人,三年后,这个数据将提高到800万。众多的失业工人,在城市中衣食无着。成军结对的贫民搬出来他们简陋的租房,来到大街上,就为了省几天的口粮,而风餐露宿,成为了街头流浪团队中的一员。

到了冬天,往往会在一个寒冷的夜晚过后,露宿街头的贫民中就会有几个永远也不会醒来。绝望和恐惧在整个德国的上空飘荡,犹如垂天之云,阴沉沉的压在了日耳曼民族的头上。

现如今,作为一个贵族,约瑟夫或许只有在醉酒之后,才会有循情激昂的战斗之血,在他的身体里沸腾,燃烧。而如今现在只有冷清的工厂,兵营里的士兵也不过是三三两两,完全失去了争霸欧洲的能力。

他缓缓的叹了口气,紧了紧身上的风衣,转身离开了码头。漫步走在汉堡港口,约瑟夫的注意力多少被寒冷的北风给带走了一些,以至于,连他暗自神伤的心思都小了很多。

‘啪——’肩膀被轻轻的拍了一下,才打断了他的神游。

回头,就看见一个东方人正笑着看着他,不得不说,这个东方人还算长得比较高大,个头只不过比自己矮了一点。但对方看上去还很年轻,稚嫩的脸上还没有长出男性的特征。眼神一转,他盯住了对方胸口的口袋,心中按耐不住的一阵嫉妒。

“竟然带着金表,可恶的日本猴子。”约瑟夫愤恨的轻声说,一点也不介意对方能够听到他的话。

经济危机,让德国步入了绝望的深渊,仅仅两年多的时间,他从一个无忧无虑的大地主,成了一个靠卖地为生的败家子,这仅仅是为了维持他的贵族体面。但是,眼前这个东方人,穿着华丽,而且还带着金表,显然是和很多来德国偷取陆军先进技术的日本人无疑。想想在一战前,日本还穷的像个叫化子,扎着可笑的发髻,穿着发出怪声的木拖鞋,在欧洲处处碰壁。现在,在获得了德国在远东的权利,听说还把俄国在中国的东北占领了,一下子,他们就抖起来了。也开始注重华丽的外表,愣是充起来大款,就像是一个暴发户,深怕兜里没几个钱,就会唉人白眼似的。

派到英国交流他们所谓的海军,还像苍蝇一样派遣到德国模仿德国的陆军。开口闭口的大和民族,就他们小土豆一样的身材,就是性格都很自大的一伙疯子罢了。

“约瑟夫上尉,你都是上了年纪的大叔了,即便是年龄让你忍不住要唠叨几句,至少还是要维持你的贵族礼仪吧!”来人正是曾一阳,其实他早就看见约瑟夫了。不过他很好奇,约瑟夫正比对着一张照片,神情认真,可惜一身的装束不合时宜,怎么看都有点像后世电影里的盖世太保的味道。

约瑟夫从诧异,到震惊,然后是一个热情的拥抱。

约瑟夫有点被冻得僵硬的脸上,洋溢出久违的笑容,大概很久没有笑过了,笑的很不自然。

“哈哈,一阳·曾,我简直认不出你来了。听说你在苏联,难道那个鬼地方也能发财,俄国人也太傻了吧!”约瑟夫想当然的说。

曾一阳有点幸灾乐祸的说:“发财?我也想,可是兜里只有五百英镑,离发财还远的很呢。但是,现在我只知道,在德国我遇到了我最好的朋友,我可以将我的这五百英镑带回国,变成我的存款?”说完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拉着脸色发苦的约瑟夫往市区的路上走去。

站在大街上,实在是太冷了。

一路上,约瑟夫高兴的向曾一阳说着,他在参谋总部的事情。还受到过参谋总长——威廉·格勒纳的嘉奖,不久之后他将晋升为陆军上校,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他可能将带领一个步兵团,成为一个步兵团团长。

约瑟夫一扫近来的抑郁心情,说话间有时也会带着微笑。其实,微笑并不难,只要有第一次,就会成为习惯。

时而咒骂贪婪的犹太商人,在卖他的土地的时候,变着方的克扣他的钱。时而感叹生活的艰难,很多小手工业者,工厂工人都在经济危机里失去了一切,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这些曾一阳都看在眼里,他也明白,这样的状况段时间内还不会改变,还有更残酷的战争将要考验这个被压抑了数百年的国家。

等到了旅店,约瑟夫羡慕的看着曾一阳身上的装饰。多少年了,约瑟夫都没有穿过这么华丽的衣服。金线绣出的华丽花纹,让袖口和领口处变得金光闪闪,衣料是用最细的天鹅绒纺织而成,这样的衣服,即便是在大萧条期间的德国,也能很轻松的卖上一百个金币,而不是该死的纸币。,

约瑟夫躬着身体,几乎是趴在了炉子上取暖,还不忘转头问曾一阳。“一阳·曾,十年来难道你一直呆在苏俄吗?听说你父亲当时和你在一起,他还好吗?不过你的父亲真的很了不起,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他不懂的,明明是一个学者,还会对军事感兴趣,真是个怪人,但他确实是我见到过的最博学的学者。”

躺在床上他的凝视着天花板,似乎在想着心事,有种承认叫默认,或许他就这样用沉默的方式来回答。

过了良久,曾一阳才缓慢的说:“他已经过世了,在三年前,为了他的理想死在了战场上。”

曾一阳倔强的咬着嘴唇,他不想伤感,但却抑制不住心中的哀伤。

约瑟夫愕然的站直了身体,举足无措的想要安慰曾一阳,但却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只好轻轻的说:“对不起。”

头枕着手臂,双腿交叉的架在了床栏上,深邃的双眸盯着天花板,就像天花板从来不存在,天上的云也消失殆尽,只留下漫天的星空。或许,他正找寻着一颗东方的星星,完完全全的属于他父亲的星星。

就在王明告诉他父亲的噩耗,他就明白,他的一生将延续父亲的理想,成为一个战士,为中华之崛起而战斗到最后一滴血的战士。

“一阳,对不起,我很难过。他是我在东方的好朋友,也许你会奇怪,为什么你到了苏俄还能和我通信。其实都是你父亲的意思,希望我能在军事上对你有所指导,他也许隐约感觉到你将来会是一个军人,一个战士。你知道的,这一切脱离了我和他的初衷,往往在我困惑的时候,你犹如明灯一样的照亮我的道路。你的父亲绝对是一个伟大的父亲,一个博学的学者,一个信念坚定的革命者。”约瑟夫滔滔不绝的说着,丝毫没有一丝到曾一阳已经坐了起来,他用他的方式在缅怀一个老朋友,一个才见过几次面的老朋友。

曾一阳面无表情的说:“我想父亲会很高兴,收获一个德国军官的友情,即便曾经他差点引诱他唯一的儿子走入歧途。”

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要更勤奋才行。正如孙文说的那样,‘革命尚未成功,同志尚需努力’。想到这里,曾一阳的心情才爽朗起来,他一再为父亲的不幸而过多的悲伤,他明白他接过的父亲未完成的遗愿,用一生去完成他就行了。即便自己倒在这条道路上,没关系,还有人会向前走去,直到达到成功的那一天。

约瑟夫惊讶的探头,看到曾一阳恢复平静的眼神,而他自己却差点被自己说的落泪,像个贵族小姐一样见不得不幸。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站了起来,微微低着头,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难道我们要抱在一起痛哭才能表达心中的哀伤吗?”曾一阳装作不悦的说道。

约瑟夫小心的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就能不提起那件事吗?”

“那件事?”

“算了,我投降。不过在欧洲,这是美德,知道吗?和美丽的小姐在一起,能让我们的灵魂纯净。”约瑟夫狡辩道。

曾一阳拍着对方的肩膀,鄙视的眼神盯着约瑟夫,造成了他巨大的压力,然后说:“在我们国家,吃霸王餐的人都是人品最差的流氓地痞喜欢做的事,我记得当时你没有付钱。”

“说起晚餐,我确实饿了。你知道吗?我在码头上整整等了你半天,午饭都没有顾上吃,你一定要补偿我?”约瑟夫恶狠狠的说,巧妙的转移着话题。

“别忘了,在德国,你才是主人。”一边说一边推开房门,向餐厅的方向走去,他已经不用问路,顺着食物的香味往前走就是。

第十四章 党魁

三天后,曾一阳被约瑟夫带到了勃兰登堡,一个在德国有着很重要地位的历史名城。他们来这里不是为了领略割据时代的那些大城堡,或是领略波茨坦大学浓郁的学术氛围,而是参加一年一度的军官团年末聚会。举办这次聚会的人很特别,他是德国现在的总统,是被普遍认为,避免了战后德国被分裂的民族英雄。

容克大地主的土地规模,在美国人看来就像是一个小农场主一样,不值得一提。但在德国,地少人多的欧洲,拥有一个一百公顷的土地的人,就能称为领主。

似乎是为了彰显其领地的实力,往往地主们会建造华丽的建筑。曾一阳面前就有一幢大房子,由于巴洛克风格的诡异廊柱,贯穿着二楼和楼顶的这段距离,让他有点傻眼。按外表看,这是一个一楼和二楼完全不成比例的房子。

正欣赏着建造带给人的视觉感受,约瑟夫却揶揄的拽了拽曾一阳的衣袖说:“进去后,多看,少说话。见人就笑,总没错。”

曾一阳听之为之气结,这哪里是参加聚会,不会是让他装傻充楞,当小丑吗?

“我是参加聚会的,又不是来教堂拜大神的,你再这么说,我不去了。”说着,作势就要走。

约瑟夫吓了一跳,马上拉住了曾一阳,还一个劲的留意往来的客人。遇到认识的就讪笑着打个招呼,不认识的,将军以上的一律敬礼,只有校官以下的才忽视。这一切看在曾一阳眼里,有种看见外国奴才的新鲜,可这个奴才是自己的朋友,不免让他有些不悦。

“一阳别冲动,听我说,你一定要听我说。”约瑟夫差点要抱住曾一阳,才让他为了形象,才站住没动。

“说吧!我听着。”

“其实吧!”约瑟夫不好意思的对曾一阳笑笑,低声问:“你不会对我曾经和日本军人来往而生气吧!”

“什么?你还和日本人勾搭在一起?”曾一阳的火气一下子就冒了起来,日本人,他可是要和日本人不死不休的,哪里能忍受住朋友的朋友是日本人这个事实。

约瑟夫看情况不妙,曾一阳的火气,已经上升到要出拳揍他的样子。连忙抱住曾一阳,要是他在聚会地门外,被人打了,他的洋相可是要传遍所有的德国军营了。

慌忙解释道:“有个叫吉野秀一的日本人,我根本就不认识他,可能是听说我是参谋总部的军官。缠着我要带他见识军官团的聚会,或许你不知道,要带外人进聚会,要得到军官团主要的几个将军或元帅的首肯。可这个卑鄙的家伙,被我拒绝后,竟然跟踪我,到了一次聚会的场所,被他混了进来。我想反正我们都是堂堂正正的聚会,没有见不得人的地方,让他见识一下也没什么。可这个白痴,竟然在聚会上说什么日本海军的强大,明明是一个陆军军官,却不说陆军,这样一个傻帽顿时让所有的与会者都笑倒了,最后,我才是一个最不幸的人,被这个卑鄙的傻帽陷害,连我的名声都受到了影响,一度成为他们的笑柄。”

约瑟夫越说越气愤,可以说,对日本他已经是恨之入骨了。

曾一阳听着听着就笑了,拍着约瑟夫的后背,完全不顾形象的大笑,让约瑟夫原本就气愤的脸,纠结成了一团。

好不容易停下来,曾一阳才一字一句的问:“那么今天带我来是怎么回事?”他深怕说的快了,又想笑。

他的这个德国朋友显然不太走运,什么倒霉事都会遇到。

原本黯然失色的约瑟夫,眼中冒出崇拜的金光,对曾一阳说:“这要从去年你给我写的信说起。信中你不是做了一个战争遐想吗?我的很多同僚和上司,都对你提出的那个理论很感兴趣。尤其是曾经的《军事周刊》的主编,阿托克将军,对你的想法极是吹捧,他可是著名的军事专家。”

曾一阳托着下巴,仔细想了想,问:“有吗?”

约瑟夫差点被曾一阳吓趴下,苦笑着说:“就是步兵和装甲部队的协同作战,你称这个为‘步坦协同’的理论。”

约瑟夫期许的盯着曾一阳,深怕对方有来一句‘我忘了’。那么时隔一年,他将又一次荣登参谋总部最搞笑军官。

“嗯,有这回事,不过我只是随口一说。”曾一阳点头答道。他漫不经心的说着,可心里却开始嘀咕,这个坦克装甲车显然不适合自己国家的国情,而当时的德国也只有将这种武器装备其部分军队。事实上,德国是从1935年,古德里希上任装甲部队总监后,才装备了部分的陆军装甲兵。

来自后世的他,当然明白步兵机械化的一些常识。加上在宅男的身份,网上神游多年,军事类的书籍也看了不少,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他的有些想法绝对是可以掀起一场军事革命。

“放心,约瑟夫。即便是曾经随口一说,但我保证,一定可以将你们的那些同僚和上司忽悠过去。不能说敬为天人,也一定是不同凡响。”曾一阳大大咧咧说,只要他将后世的一些军事思想漏出那么一星半点,他就有足够的把握成为一个冒牌的军事理论家。

即使他现在的身份,不过是一个刚刚毕业的军事学院毕业生。

“忽悠?”在中国呆过的约瑟夫可知道,这个词可不是什么好词。现在他是骑虎难下,死马只好当做活马医。

小心翼翼的走在门口的台阶上,突然一个浑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约瑟夫,这就是你的中国朋友吗?”

曾一阳仔细打量了眼前的这个中年军官,留着小八字的胡子,对于这个时代的军人,尤其是欧洲的中高级军官,他们都喜欢留大八字的胡子。中等个头,额头的头发稀疏,这是典型的一个德国军人,看上去有点儒雅,可能是带兵带的少的缘故吧!,

曾一阳私下评论着对方。

来者也打量着曾一阳,可能是曾一阳的外表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会高深军事理论的军事家,而像是陆军中学的学员,而且还是个东方人。询问的眼神盯着约瑟夫看,用法语说:“约瑟夫,我不明白你总是和那些自大的日本在一起,这会败坏你父亲的名誉的!”

总而言之,约瑟夫已经没有名誉可言,这家伙的嘴也够损的。

约瑟夫一点都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拉着来者对曾一阳介绍道:“这位就是我的同僚,古德里安上校。”

然后,一指曾一阳对古德里安说:“这就是我在东方的朋友,一阳·曾,一个天才。至少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一个天才。”

“您好,尊敬的古德里安上校,很荣幸见到你。不过用一种很可能对方不懂的语言,来污垢对方,不是一个绅士该拥有的教养。”曾一阳以前光在网上道听途说的知道德国有个装甲之父,叫什么古德里安的,厉害的不得了,这会总算是见着活人了。不过他气不过对方影射他张的像日本人,用法语回到。

其实当时的欧洲,法语是贵族的语言,高雅而优美的音节更是让贵族认为,不会法语,是人生的失败。所以大部分贵族,或者家境好的人家,都会在孩子的童年请教师教孩子法语。

古德里安老脸一红,但出于礼貌,他还是曾一阳握了握手,说了几句恭维的话。但不怎么热心,显然他认为曾一阳的年纪,绝对不会是在军事上有所成就的理论家,而是一个冒牌货。

本来只是礼节性的握手,没想到,曾一阳双手握着古德里安的手,久久不松开,还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这让约瑟夫这个介绍人有些尴尬,只好拉着两人一起走进了大门。

一走进门口,展现在他们面前的高大的穹顶,宽敞明亮的大厅,和长达十几米的长桌,桌子上放着美酒和食物。土耳其地毯踩在脚下,就像是在云中漫步,妙不可言。从十几米的高空垂挂下来的水晶吊灯悬在高处,即便是墙壁,也装饰这部分金粉,透出黄金带给人的高贵气息。

聚会早就开始,穿着整齐的军人,即便是端着酒杯也不忘军人的英姿,腰间佩戴者的军刀各式各样。要不是他们本国的军人,很难从军刀上认出对方所在的部队,但如果是德国军人,就很容易了,这是属于他们独有的传统。

由于古德里安失去了和增一阳交流的兴趣,所以曾一阳就变成了一个闲人,拿了杯香槟,漫无目的的在大厅中瞎转。至于约瑟夫,他可是需要有一大堆的将军元帅需要去问候,自然顾不上他了。

突然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这个人和他坐在一起的胖子,显然不是军官团的一员。因为他们其中一人穿着西装,只是在胸口的部位,佩戴者一枚铁十字勋章,这和周围其他对比,显得格格不入,很容易辨认。

“阿道夫·希特勒!尽然是他!”曾一阳再狂妄也知道,在今后的十年中,整个欧洲都将成为他的舞台。正是希特勒对中国没有太多的利益关系,相反中国还受到过德国的援助,让他多少对这个留着一撮小胡子的奥地利人多少有着好感。

于是他趁人不注意,缓缓的挪到了他们的旁边。

曾一阳的举动并没有引起对方的注意,相反,在这样的场合,希特勒还有演讲的兴趣,可惜在这里没人听他的演讲,只有他的同伴临时客串了一会听众。

旁边的这个人或许是罗姆,也可能是戈林,到底是那个呢?

他正想着那个看似无足轻重的胖子,却知道这个人也一定是个在历史上留下过浓厚一笔的大人物。

“您好,匈牙利人?”一个亲切的声音,打断了曾一阳的胡思乱想。

第十五章 铁血军官团

“什么眼神,哥看上去像游牧民族吗?”曾一阳恼怒的想到。

转过头,他连忙又换了一副面孔。装点着贵族式的微笑,对提问者说:“抱歉,先生。我是中国人。”

‘哈哈——’来人开心的笑着,虽然笑的很难看,但给人的感觉是一种很真诚的样子。“见鬼,自己怎么会被这家伙注意到的?”曾一阳懊恼的想着。

就他的样子,参加德意志军官团聚会,却穿着苏联红军的军装,哪里会不被各方注意。但很多人自持贵族身份,不愿意做那个打听小道消息的小人,才让他感觉自己是一个幽灵一样的存在,以为没有人发现他罢了。

阿道夫·希特勒的身材还是挺高大的,站起来要比曾一阳高上半个头,但他一副谦诚的模样,却不是失尊严,给人以尊重而不做作。

“认识一下,德意志社会主义工人党的领袖,阿道夫·希特勒。”说话间,已经将手伸在了半空中,隔着曾一阳和他的身体之间。

在以后的回忆中,他一直都会为希特勒的偏执感到惋惜。正是他的固执,才让德国在战争的最后,一步步走入战争的深渊,以至于连停战的可能都没有,只有等待着被分裂的厄运。

感受着宽大手掌上带来的温暖,曾一阳尽力让自己的脸上带着严肃的感觉。一个让整个世界都为之颤抖的人物,却打理着一个不合时宜的‘蘑菇头’,没有了照片中的那种特意的梳理,加上分叉的仁丹胡子,将来的元首先生,在曾一阳的印象中,一点都没有庄重的样子,反而有点可笑。

左手绕到身体的背后,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

‘嘶——’曾一阳猛吸了一口寒气,才让自己不至于表情那么难受,才对希特勒说:“我实在是太惊讶了,太荣幸了,能在这样的场合遇到未来的德国的领路人。您好先生,曾一阳,中国人。来欧洲学习先进军事理论的军人,希望在德国的日子里,能够聆听您的教导,不胜荣幸。”

希特勒对于曾一阳的溢美之词自动过滤,但唯独没有漏掉‘未来德国的领路人’这个极富传奇色彩的论断。

幽暗的瞳孔中射出阵阵金光,几年来他掌握了德意志社会主义工人党,也就是人们熟知的‘纳粹党’,但是在国会中他一直是一个边缘人物。第二魏玛共和国的高层,显然对他的出生,和他的政治主张嗤之以鼻,认为他不过是一个成功的煽动者,一个来自维也纳的无名军士。

一个人的漠视,或许对于希特勒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他是一个高傲的人,不会因为对个人的仇恨而走极端。可压在他和他的政党头上的是整整一个阶层的漠视,这种不信任的态度,让他一直不是很自信,而且还有另外的问题,他和他的政党几乎没有活动经费。今年他们的机关报《人民观察家报》都经费紧缺,要办不下去了。

希特勒笑容可掬的说:“在这里,我们都是不受欢迎的人。条顿的传统,让这里的每个军人都将要求自己成为一个捍卫荣誉的骑士,而不是一个革命者,一个改革家。好在军官团是远离政治的,他们即便不接受我,也不会排斥我。”

希特勒笑的有些失落,这和他现如今的尴尬地位息息相关。一个没有强大势力支持的党派,注定是一个傀儡党派,希特勒当然不会希望自己的政党走上怎么一条道路。

“先生是为将来工人党获得大选,但得不到军队的支持而担心吗?毕竟罗姆领导的冲锋队的战斗力,在德国陆军眼中不过是一个任性的小孩子。”曾一阳不等对方说话,侃侃而谈。

这时连一直担当听众的戈林,都忍不住竖起耳朵,再也不敢小看眼前这个中国青年。

曾一阳对此装做无视,继续说:“德国的将来不可限量,这源于如今复杂的国际形势。正如英国人虽然和法人结盟,但是他们还是在欧洲大陆上玩一手制衡的把戏,一个完整,独立,富强的德国才是他们乐意看到的。但贵党可能不会得到英国人的资助,因为他们还在为贵国强悍的陆军战斗力而害怕。而美国人可不这么想,他们也会玩一手制衡,在完全获得了美洲的控制权后,美国人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登上世界舞台了,但这个对象却变成了英国和德国之间的制衡。”

希特勒点头默认,虽然他还没有当政,但也毕竟成为一党领袖多年,这点见识还是有的。

“先生,您是说,我们有可能获得来自美国的援助?”戈林插话道。

曾一阳低头优雅的喝了一口香槟,想着,来到这个世界上,遇到了太多的事情。而且还和许多大人物都搭上了关系,这种人际关系的财富,简直可以让他一下子成为一个东方的巨人。只要他有这样的野心,实力将会像爆米花一样的膨胀,但他一直没有这么做,一个是年龄太小,这么做不合适;另外一点就是,他不想破坏原来的格局,将整个世界都变成一个陌生的世界,原来的历史将成为泡影。

斯大林对他的招揽之心很强烈,还关爱有加,不但再他离开苏联时打开绿灯,还送他五百英镑,而且是一战之前的那种金币,一镑一个,这对于一向节俭的苏联领导人来说,是很不容易才做出的决定。

但苏联也不是完美无缺的,他对于远东的利益也有着强烈的渴望,虽然不会完全出兵占领当时的中国,但分裂中国的野心不减。最主要就是,蒙古的独立,和对东北三省的领土要求。苏联需要出海口,横跨两大洋的出海口,即便他们的海军能力在世界二流强国中都算排不上号。,

曾一阳心想,这或许是个机会,可以让德国在整体实力上大幅度的提高,这只要有更先进的战争理念,更有效的战争武器。又可以让苏联陷入欧洲的战场,最好斯大林和希特勒两个强人死磕,最后同归于尽。

希特勒哪里会想到曾一阳的阴险,还在体会曾一阳带给他的希望。

“还有一个人可以帮助你们。”曾一阳是时的又抛出一个大诱饵,不管对方的震惊,继续说:“德国的皇帝离开柏林的距离并不遥远,在多伦城堡里无所事事的他,雄心依旧,或许只要你们派一个党员过去,就可以拿到大笔的钱和国防军领袖——兴登堡元帅的友谊。”

面对聪明人实在没有必要将话讲透,希特勒很快就想到了,利用那个被流放的皇帝,然后逐渐掌控整个德国上层人物。

该说的都说了,曾一阳是时候将谈话结束,用自嘲的语气说到:“或许是我这个刚刚毕业的军校学生,在这样的聚会中没有发言权吧!多说了几句,如果能对你有所帮助的话,那是我的荣幸。”

“不不不,神奇的东方人,您对我们的帮助是巨大的。就凭借这一点,您得到了我们的友谊,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您会获得给多的关怀。”希特勒用力握了握曾一阳的手,一点不吝啬他的赞扬,对于一个极端民族主义者,赞扬另外一个民族是极其困难的。而且现在的工人党,已经获得了国会十几个席位,能量也不小。

曾一阳优雅的给希特勒行了个贵族礼,告罪失陪。这种在他眼里是做作的礼节,是半道上约瑟夫硬缠着让他学的。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上过日本人的当,他明白一个彬彬有礼的庸才,和一个狂妄的偏执狂,那个更让人喜爱。

他已经看到,已经快要沦为磕头虫的约瑟夫正拉着古德里安的手向他走来,后者的脸上,很不情愿。

“古德里安上校,我们又见面了。”这次曾一阳主动问候,微微的用手中的酒杯,给古德里安示意。

古德里安确实不看好曾一阳,虽然他相信天才的无所不能,但他不会相信,仅仅靠着无边际的想象就能够成为一个战术大师。

曾一阳不以为意的笑笑,对于一个在战场上证实了自己伟大的将军,他怎么也不会认为,自己靠着后世的记忆能够比对方有多强大。

“战争已经进入了告诉发展的阶段,技术革命带动军事革命,在一战中,飞机的运用不过是侦查敌军。而且性能很不稳定,无法再气候多变的情况下执行。而现在,仅仅过了十年,这种技术上的问题逐步被解决,相信将来霸占天空也就拿到了一半的胜利。”曾一阳自信的说道,虽然他还没长胡子,但不妨碍他在得意时摸下巴,这种习惯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古德里安似笑非笑的转头看了看约瑟夫,当然后者很紧张,曾一阳还没有完成他的约定,忽悠住国防军的这些大老爷们。

“至于陆军?”曾一阳拖着长腔,好似要说书的说道一半要点彩头,可惜遇到一个古板的听众,连好也不会叫。

他暗暗苦笑,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要在一代军神面前特意展示自己吗?

撩了撩他额头的头发,前世喜欢短发的他,在这个世界上不轻易理发。原因和他一直在国外有关系,相对于中国的理发师,俄国的理发师和除草工人没什么差别,于是能只要能拖着不理发,他就不会去找那些总是喝的醉醺醺的理发师。

“造地堡的时代过去了,坦克、坦克才是未来战争的主宰。”好在他没有把这句带着严重游戏味的论断说出去,不然还在辛辛苦苦修建马其诺防线的法国人,将被灌上一个新名称‘无耻的地堡王子’。

“拥有更快,更强突击能力的装甲兵,将成为战役胜败的关键。但陆军光靠这些还远远不够。”曾一阳说出了让整个会场都为之一静的豪言,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被关注的他,等到所有人都盯着他看的时候,才有些不安。

第十六章 希特勒的承诺

希特勒和戈林一前一后,走在花岗岩的台阶上,尽管远道而来,获得了的是失望,国防军对他们的态度还是不冷不热的样子。

他们离开的脚步,多少有些沉重,即便希特勒已经成为国内第二大党的领袖,而戈林这个将来的空军元帅,已经是国会的议员,身份已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相比那些贵族骑士们,至少会对他们有所恭敬,事实上,他们连接待的人员都没有,一直被凉在宴会的角落。

正是怀揣着这份希望,使得他们满怀信心的参加了这次聚会,但结果是,希特勒在军官团的眼中还是那个奥地利的陆军下士,一个不流入的士兵。这让有着强烈自尊的他,内心中隐约想抛弃德国国防军的想法。

“或许重组德国陆军,才是我们将来要面对的困难。”希特勒回头,眺望着他们出来的那个庄园。

对此,戈林显然没有希特勒的自信,他明白一个有着数百年传统的团体,哪能说摆脱就摆脱。

“可是德国陆军最优秀的军队掌握在他们手里,军官更是世界一流的军官。”戈林担心的说。

希特勒就像一个观光客一样,安静的站在路边,雪景的魅力,不在于它是多么洁白,而在于它有着将喧闹的世界隔离的能量。有人形容雪景中没有嘈杂,万籁俱寂。但有谁想过,这是生命的沉默,大自然的沉默,这种无言的沉默将是一种反思。

感觉到脚上传来的酥麻的感觉,和冰凉的刺痛。希特勒才从沉寂中脱离了出来,抬起头的时候,他的眼神已经不一样了,一扫失望的表情,多了一种坚定,信仰的坚定。

“国家的安全不能寄托于别人的恩赐上,历史总是在军刀上前进,这个世界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要生存、要尊严,就需要有强大的军备。”没错,希特勒受刺激了,他已经无法容忍那些高高在上的军官老爷的冷嘲热讽,这也将是后来,他和陆军部关系紧张的原因之一。

“是的,阁下。睿智已经无法形容你对事物的洞悉,我们的将来必然要由掌握在我们手中的实力说话。我们还需要强大的空军来捍卫德国的天空,我保证,将来您的意愿将是空军的意愿,只要您将空军交给我。”戈林一直忘不了他空军英雄的过去,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打造自己想象中的空军。

希特勒狡黠的笑笑不置可否,对他来说,空军还远远没有陆军的影响强大。戈林正是他最得力的助手之一,他必然会将他派遣到最关键的地方,而不是一方势力的附庸,直到德国的飞机制造业达到一个新的高度,他才决定对戈林的这项任命,现在,不是时候。

“那个东方少年的建议,或许能够让我们摆脱困境,可惜了他不是雅利安人。”希特勒感叹着,戈林已经习惯了他的这种随时随地,不分场合,不分地点的思维跳跃。

戈林疑惑道:“那个东方少年吗?”

希特勒没搭理戈林,满满的走在厚实的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如果我们的党内有他那样的联络官,现在我们就不用这么窘迫了。好了,不说了,我们出发吧!”

戈林向后面跟在百米外的汽车挥挥手,示意他们开过来。

乘着短暂的时间,戈林假装低头思考着希特勒的讲话,他明白一个极度自信的人,一般都希望手下比他显得更笨一点。这一点,他已经做的很成功了,即可以让希特勒认为戈林很重视自己的谈话,还可以让他小得意一把,他想到的问题,其他人还需要在自己的启发下考虑一阵子才能明白,这说明什么?不就是他的智商要高于常人吗?

其实,戈林不适合做一个政治家,他在国会这种地方呆的一点也不开心。也不能成为一个伟大的军队统帅,即便后来他成为了空军的元帅。在很多时候,他和一个贪婪的高利贷商人没有两样,这种短视,让战时的德国损失惨重,包括放过了敦刻尔克撤退的40万英法联军。

一个月后,在柏林,曾一阳拜访了希特勒。

希特勒的热情让曾一阳几乎不敢相信,对方会在台阶前等待他的汽车,不合时宜的是,曾一阳开的是一辆戴姆勒工厂生产的1.5T卡车。这还是托约瑟夫的关系弄来的,在苏联没有机会开车,到了德国怎么招也得弄一辆开开的心思。让他一路上吃足了苦头,30年代初,谈什么卡车的避震,简直和梦话一般可笑,即便这辆车是名车奔驰。

车门打开后,一股烟从车厢里飘了出来。曾一阳再能,也控制不了散了架的身体,噔噔——,几乎是滑到了地上,连宽大卡车的车蹬上都没站住。

看的希特勒心惊胆战,直皱眉。

人是狼狈,但他还是露出灿烂的过分的傻笑,“太给面子了,要是知道死后穿越能这么牛,说不定他早一刀割开自己的动脉,早死早超生。要是谁救他,哥们就和谁急。”曾一阳内心荡漾,早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吃几碗干饭了。

“尊敬的元首,您能接见我已经是万分荣幸,还劳您架,真是太让我感动了。”他迈着太空步,全身机器般的在说话中前行,自己感觉没什么,让希特勒有种想躲开的想法,多年的政治生涯,让他站在了原地,并伸出了他宽大的手掌,这很不容易。

冬天开车,在没有暖气,道路又颠簸,这和受刑法没有什么区别。更何况德国是高纬度国家,大冬天,零下十几度是常事。

裹在几件军大衣中的曾一阳,即便是到了烧的旺旺的壁炉前,还一个劲的打摆子,牙齿还格格的上下一顿乱磕。接过了希特勒的专职秘书递过来的热茶,喝了几口才渐渐的缓了过来。,

不好意思的对希特勒说:“天气糟糕透了,我还以为能沿途欣赏美丽的乡村风景呢?”

刚来德国的时候,曾一阳的德语并不好,书面的还成,口语就显得有些磕磕绊绊,主要是说的不多,这段时间在德国算是突飞猛进了,很多想表达的东西还是没有能够全部说出来。和古德里安的谈话如此,和阿托克的谈话也是如此,这让他很受打击。

“哈哈——,德国的乡村很美,这是肯定的,但在冬天想要欣赏这种美可不容易。”希特勒笑着说。

身体舒缓下来的曾一阳,在希特勒的会客室里坐定,感慨的说:“真不想离开啊!能在离开德国之前,再一次见到您,实在是太荣幸了,我将永远记住这一刻。”

“怎么,要离开德国吗?留在这里不好吗?”希特勒诧异的问,他已经通过曾一阳的办法,在短短一个月内募集到了超过一千万马克的资金,尝到了甜头的他,才明白曾一阳的好处。而且德国国防军中,也对这个年轻人很感兴趣,几乎已经要承认他为战术家了。希望能将这个不是雅利安人的天才留住,即便给他一个雅利安人的身份也在所不惜。

曾一阳先是一喜,随即流露出的哀伤,伤感的说:“我的祖国拥有5000年的文明,但她现在已经病了,我希望能够用自己微薄的力量,帮助她从新获得健康的生命。”

他的话很婉转,可经历过国家分裂,势力割据的希特勒,却最能体会这种忧伤。他曾经也有过,一战过后,德国工业崩溃,战争赔款、土地割让、还有无数被战火毁灭的家庭需要救赎,他正是抱着这种理想,才投身到了德国社会主义工人党,也就是纳粹党中去,成为该党的第56名党员。

希特勒赞同的点头说:“信仰比知识更难动摇;热爱比尊重更难变易;仇恨比厌恶更加持久。变革的最强推动力不是统治群众的身体,而是赋予群众以力量的狂热,有时甚至是驱赶民众向前的歇斯底里。”

就是他再不了解世界形势,也明白中国对日本充满了仇恨。九一八的枪声,不但惊醒了不少中国人,还传到了欧洲。

房门被打开,一个党卫队队员托着一个托盘,恭恭敬敬的将其放在了茶几上。

托盘里静静的放着三样物品,一支手枪,一把陆军军刀,和一件军服。

银色的枪身,差绕着金色的花纹,这已经不是一件武器,而是一样艺术品;要说起世界上那个国家的军刀最好,不是瑞士,而是德国,德国的军刀多达数十种,在德军中即便问对方的军队番号,也能出军刀中看出其所在的部门,德国严谨的工艺更富于了其艺术品的外表以实用性;最后一件事礼服,军官的礼服,从其繁琐的纽扣和复杂的纹饰看,穿上这样一件衣服可不容易。

“我的朋友,在你给予了我莫大的帮助,也是时候让我送你一些小东西,表示一下我的友谊。”

“对不起,元首。我不能接受,这太贵重了。”傻子都能看出这是一套将军的服饰,要是有这么一套‘战神’装备,在德国大街上,肯定会俘获万千少女的心,只要穿它的人不是老头。

“这是一个商人送给我的礼物,放在我这里已经有一年了,但这些我用不着。想到你会喜欢,才把他转送给你,据说是一位大将的礼服,具有纪念意义。难道你不想有一份属于德国的记忆吗?”

“好的,先生。太感谢了,这将是我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

“该感谢的是我。你的建议不但让我和我的政党,在短短一个月内获得了一千万的政治献金,其中200万是威廉皇帝的赠送,不但让我的政党获得足够的资金,还获得了国防军中忠于皇帝的军官的效忠。仅凭这一点,你就是我们党最亲密的朋友。”希特勒笑呵呵的说,他已经看到了他成为帝国元首的那一天,即便现在他只不过是国内第二大党的元首,这个党在国会数百议席中只占有可怜的十二个,这都不是问题。

第十七章 时空战

希特勒的书桌上,放着一本白色封皮的装订书,缓缓翻开扉页,还能从书页中闻到油墨的清香。简单的装订和白色封面,说明这本书是临时装订和刊印的。书中的内容,已经超脱的他对战争的思考,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就是全世界都认为希特勒是个恶魔,一个为了毁灭世界而出现的撒旦。但任何一个经历过二战的将领和国家领导人,都不得不承认,他是在一个杰出的军事战略家,当时最优秀的战术家。对于这一点认同,即便后世的军事专家们,研究希特勒的战略思想后,不得不感叹,这个一顿将欧洲笼罩在他黑色党旗下的小胡子,是个千年难得出现的统帅。

第一页上,写着这么第一段话:

“1931年12月,曾一阳赴德国,在德国国防军中进行陆军新军事学习,获得以下心得,整理成册,本书内容多为战争预测,请附和现实挂钩。如有雷同,算我抄袭。”

————曾一阳

不拘言笑的希特勒,在第一次看这本书的时候,就被曾一阳的这种几乎无赖的说法给逗笑了。这哪里是一个军人该做的事情,和一个言情小说的抄袭者的推脱,几乎如出一辙。

《时空论》咋看之下,还以为是对未来的世界的幻想小说,或者说的更严肃一点,是一种对于未来世界的科学预判。

在这个有着让人会产生错觉的书名下,却隐藏了一部盖世的屠杀手册。仅仅凭借这本书,就能在军事领域奠定曾一阳的地位,这是一个山峰,不管后世的军事奇才们的表现如何,他可是将所有的世界现代史中出现的军事专家们给比下去了。

如果说这本书的重点是天空,而天空中会发生什么,经历过一战的军人或许会嗤之以鼻的说道,一种很好的侦查工具。但容克公司,生产的全金属客机,和运输机的出现,让军用轰炸机的能力一下子上了一个台阶,达到了可以左右地面战役的重要力量。加上众多新式战斗机的出现,谁先获得天空,就拥有优先发言权的想法,在很多军中统帅和国家元首之间显现。

时空的概念就是,将普通战场上,己方通过多方位的攻击,达到短时间内多余对方数倍的火力打击,从而摧毁对方的军事工事,获得战役的胜利。

当时容克的掌门人——雨果·容克,他怎么也想不到,就应为他造的飞机好,就注定了他将失去他的飞机制造公司,被纳粹胡乱按了个罪名,就剥夺了一切,当然这是后话。

其中,让希特勒蠢蠢欲动的就是在1932年的提前大选中,他和他的政党,已经可能出现获得巨大成功的征兆。

就应为曾一阳的‘提醒’,让希特勒在资金上没有了后顾之忧,随之而来的种种贫民政策,让德国的失业工人全都站到了希特勒一边。而当时,德国总的失业工人的人数将达到恐怖的八百万,加上他们的家庭,几乎可以占据德国三分之一的人口。

另外和希特勒绑在同一辆战车上的容克资本家,希特勒已经看到了他获得大选,成功击败社民党主席弗里德里希·艾伯特,成为新一代的德国总理。

这种形势下,他的眼界已经不是关注整个德国那么狭隘了,必须对于世界形势有一个新的洞悉,才能带领德国重新走上一流强国的道路。

加上希特勒极富煽动性的演讲,所有跟随纳粹党的民众都一致认为,希特勒是带领他们和德国重新走上辉煌的唯一领路人。

“战争才是德国走出困境的唯一出路,只有认定了这个目标,将其作为终身信仰,才能让国家和人名,重新获得足够的生存空间。”希特勒低声的说,他已经完全沉寂到了他的幻想中,脸上暴戾的表情甚是狰狞。

作为一个捣乱者,曾一阳留个希特勒的绝对是一本战争宝典,不断论述了海军的重建设想,用重装航母航母、水上飞机、海上补给船、装甲巡洋舰、袖珍战列舰、潜艇等组成的特大型舰艇编队,来冲击传统的战列舰和驱逐舰组成的编队。

一方是海面、天空、海底的三重攻击,攻击方式多样,几乎可以再主力舰艇在参战海域之外就发动第一波攻击,14英寸的巨炮无论如何也打不到和他庞大身躯相比,犹如蚊子般大小的鱼雷机。这种想法绝对是超时的。

陆空同时协同作战,已经不是步炮协同作战那么简单,当然由于技术上的问题,武装直升机不能出现,成为打击坦克部队的利器。但在二战中,还有一种飞机能够胜任这种任务,就是美国人的炮艇机的出现。飞行速度慢,在掌握了天空后,装备的大炮的飞机,就是地面机械部队的噩梦。

希特勒甚至想到:“有了这样强大的战法,很多陆军军事学院中的战术思想,已经可以放到厕所里,当便纸用了。”

“天才,一个超越时空的天才。”希特勒在阅读中不断的发出赞美的感叹。他哪里想到,曾一阳在离开莫斯科的时候,给斯大林留了本《全民战争——战略纵深》的小书,在苏联也成为绝密,和希特勒一样,当成至宝。

用闪电战来忽悠希特勒,也就是在他还没有当权的时候,根本想象不到,他还有掌控整个国家军事力量大的一天。

即便这本书已经翻过很多遍,大部分章节都可以熟练的背诵的他,还是在看书的时候发出了这样那样的感叹。

这时候,他才想到了曾一阳临走时,向他建议,直接控制一家在远东的洋行,来兜售德国的医药和武器。为这个纳粹党募集到足够多的资金,将来,不管是建立自己的武装,或者干脆将党卫军建设成为常备军,都是一个不错的而选择。而且,在远东,德国的武器绝对是受到多方喜爱的武器,可靠的性能,良好的信誉,和严谨的执行订单的德国人交易,被公认为是最好的选择。,

其中,提出这样的建议,曾一阳还是有私心的,想到和今后德国的掌控者——希特勒,建立了良好的关系。获得援助方面,就变得很容易,即便没有钱,或许他人品爆发,还能从德国人哪里赊账获得武器。

用曾一阳的话说:“反正老蒋对德国武器有着强烈的喜好,对于德国的武器供应商,能够在中国多一个代理,也无所谓。”

早期的德国世昌洋行,后来的雅利洋行都是德国在中国的武器销售商,现在多一个克虏伯洋行,对于中国军阀割据的势力来说,多了一个选择。

阿尔弗雷德·克虏伯不知道他父亲怎么想的,取了个和他祖父的一模一样的名字,给他的儿子。

让好琢磨的曾一阳好奇的想到,这个阿尔弗雷德的父亲,不会是和所有被家长制度限制下,孩子滋生了反抗心理一样。将来对自己的儿子就和他父亲的一样,打儿子的时候,不但教育了下一辈,而且还‘解恨’,老子打了你孙子,看你能我老子怎么样。

阿尔弗雷德·克虏伯高兴坏了,他曾经打定主意加入希特勒的阵营,希望希特勒能够用战争,抢回原本属于德国的荣誉。而他是克虏伯家族的继承人,作为一个军火集团的继承人,他希望战争的愿望,就和他年龄一样,与日俱增。

没有战争,克虏伯就失去了获利最丰厚的那部分利润,没有战争,试想,他一个不是贵族出生的资本金,如何能在军国主义贵族掌握的国家中步入政坛。

“一阳·曾,对于您能向元首推荐,让我接受如此重要的工作,我对你的感激已经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兄弟,我们拥抱一下吧!”阿尔弗雷德语无伦次的说,他自从加入纳粹后,就一直担当者不重要的工作,比方说,在聚会时候拿着募捐箱去想每个与会者讨要政治献金。

这份工作,在纳粹刚成立不久的时候,希特勒做过、罗姆做过,许多纳粹的高层都做过。但是他一个从小就生长在富裕家庭的人来说,这简直是这么,一马克,天哪!这也算是政治献金?他早就厌烦了他所从事的工作,他希望能够从事更重要的工作,让其他人来了解他的价值。

机会终于来了,1932年一月,当曾一阳回国前,他向希特勒提议,希望能为自己国家的民主斗争给予一些帮助,并希望能在中国直接和德国武器制造商获得联系,从而获得更便宜的武器。

并举荐了一个世家子弟,就是阿尔弗雷德,这个在二战中为德国制造战车、大炮、和枪支弹药的最大军火工厂的掌舵人。

曾一阳并不喜欢和阿尔弗雷德呆在一起,但命运让他们在狭小的船舱中度过了漂洋过海的一个多月。当时德国没有直达到中国的客轮,曾一阳只好在法国上了一条英国船,狂暴的冬季大西洋航线上,船舱根本就不敢打开,混合着人体所有味道的气味,不断刺激着曾一阳的嗅觉。

这当然不是他的,他即便身上再臭也不会感觉到,主要是阿尔弗雷德身上的味道,太让曾一阳无语了。冬季,空气寒冷,人体不来就不会出汗,即便阿尔弗雷德有狐臭,也不会臭到哪里去。

可是,这个新近晋升成为党卫军旗队长的阿尔弗雷德上校,高保准、严要求,从没有接受过正规军事训练的小伙子。精力过剩,一定要在船上向曾一阳学习军事知识,不但如此,还坐着能够在几平米的二等舱里,高强度的锻炼身体,挥汗如雨。

一天不出两身臭汗,绝对不允许自己睡觉。

其实这样的人是可敬的,但曾一阳却总想一脚把对方从船上踹下去。狐臭,这个要命的种族遗传,让曾一阳不时被熏出幻觉,加上稀奇古怪的香水味(阿尔弗雷德知道自己有狐臭,认为喷了香水对方就闻不到了)。给曾一阳的感觉就像是,拿着一束玫瑰,站在了马上要溢出的粪坑边,气味的叠加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让曾一阳即便在风急浪高的日子里,也宁愿呆在甲板上,而不愿意进他的船舱休息。

第十八章 友谊无国界(上)

离开加尔各答,曾一阳他们乘坐的这艘隶属于东印度公司的‘约克’号,缓缓的驶过马六甲海峡,在新加坡短做停留,然后直接穿过中国的南海,向下一个目的地香港驶去。

如果说,人的性格中,最大悲剧是习惯的话,曾一阳正好体验了这种习惯是多么的可怕。

阿尔弗雷德身上的臭味,已经可以和杀虫剂相媲美了,更可怕的是,曾一阳已经习惯了阿尔弗雷德身上的气味。

原本按照阿尔弗雷德的习惯,他是每天都有着洗澡的好习惯,但船上尤其是远洋船只,哪里有富余的淡水供客人挥霍。

船过印度的时候,他想过印度的澡堂,而曾一阳却没去,还拉住阿尔弗雷德不让对方去。他觉得有必要让阿尔弗雷德了解一下亚洲各国的风土人情,当然印度是首当其冲,因为他们最先在亚洲靠岸的就是印度的加尔各答。

满心期待的阿尔弗雷德,被曾一阳拉住,低声在他耳边说:“其实这个季节,在河里洗澡也是一种享受,要知道印度的姑娘都是很有风情的,也很漂亮。夏天都是在河里洗澡,说不定,英俊潇洒的你,可以找到一个美丽动人的姑娘。”

在忍耐了半个多月后,向来是风流的阿尔弗雷德已经要管不住自己的欲望,女人真是降火的好办法。激动的说:“真的吗?”说完,脸上出现了些许的潮红,他已经是迫不及待了。

随即,曾一阳就给他泼了盆冷水。“可惜了,印度人有水葬的习俗,在河里洗澡,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飘来一具腐烂的尸体。而且澡堂里的水也是河水,不过看上去干净些罢了。”

被曾一阳拉住的阿尔弗雷德还有些不乐意,但听了他的解释后,脸刷就白了。连连在胸口划着十字架,忏悔道:“哦,上帝啊!这些野蛮人,愿主早日将您的荣光照耀到这片野蛮的土地上。”

曾一阳看着阿尔弗雷德的样子就好笑,于是绝对给他爆个猛料,疑神疑鬼的环视了四周,然后说:“而且印度人的餐馆,都是在河里用河水做饭和洗菜,他们一点都认为他们使用的水是脏的,反而认为的圣洁的源泉。”

“该死的,他们都该下地狱。”阿尔弗雷德最后恶狠狠的走了,嘴里不干净的骂骂咧咧着,像是个到街头寻仇的打手。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有下船,以后的航行中,他往往会看到远处飘来的乌云,就拿着香皂和毛巾,脱的只剩下一条裤衩,站在甲板上满是期待的等着下雨。

可惜,印度洋上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往往只有几分钟的时间,一般都是刚擦好肥皂的他,就只能一脸幽怨的看着渐渐远去的云,欲哭无泪。

好在几天后,他们终于穿过马六甲海峡,成功进入南中国海。

上世纪30年代的香港,其中最漂亮的建筑,就是港督的别墅了,除了在其周围屈指可数的欧式建筑可以称道外。曾一阳很难对香港这个城市和国际大都市相联系起来。事实上,这时的香港,确实不是什么国际大都市,而是一个提供给英国当局海权的一个中转港口,香港的地位,不能和新加坡比,其繁荣程度和人口更不能和上海,注定成为一个鱼龙混杂的大杂烩。

说此时香港是一颗璀璨的明珠,其实在当时的亚洲,连个出名的城市都排不上号。香港的腾飞在70年代,她还需要等待。

面对破破烂烂的港口,曾一阳和阿尔弗雷德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失去了领略一番当地风情的兴趣。猫在船上,都期许的等待着船到上海的那一刻。

对曾一阳来说,进入了中国的领土,他的生活将彻底改变,斗争将是他生命的主旋律。很想去广州看看,也许他也会在一次战斗中和父亲一样,可身份敏感的他,要是一意孤行,很可能满腔的报复,再还没有找到组织的时候,就成为一泡影,等待他的或许是牢狱之刑,或许干脆是死亡。

驶过伶仃洋,曾一阳怎么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感伤,潸然泪下,曾让是个好父亲,他用引导的方法,让曾一阳树立了自己的信仰,这在旧中国中,父母教育下一代是绝无仅有的。

他想到,曾经他问一些军事问题,就是为了难住他那个被冠以学贯中西的父亲。很不幸,曾让一点的都不明白,打仗和打枪的区别,被问住那是必然的。晚上起床上厕所的时候,却发现,曾让累的睡在书桌上,手上还拿着水笔,记着什么。给曾让拿过一件棉衣,盖到了曾让的身上,记得那时候还是早春,北京的天气还是很冷的。

‘啪嗒——’从曾让怀中掉下了一本书。

好奇之下,翻开一看,原来是那本他当成德语课本的《战争论》。曾让的笔记本上,记得密密麻麻,都是一些粗浅的战争术语。

来到这个世界,强给自己按上个父亲,曾一阳怎么也习惯不起来,一直和曾让在置气中,度过他和曾让之间父子交流。直到那天后,他才把曾让当成了自己的父亲,一个宁愿熬夜也要弄明白儿子的问题,以便第二天再告诉儿子。

迅速擦过眼泪,等待他身后的脚步停下的时候,一只宽大的手掌搭上了曾一阳的肩膀上,显然是阿尔弗雷德。

“记住,一阳·曾,远离祖国,即便是一个穿上了军装的军人。也不会有人来要求你像个战士一样,战斗在生与死的边缘。一旦你回到了祖国,满目疮痍的祖国,你就是一个战士,一个只留血不流泪的战士。”阿尔弗雷德从骨子里都是一个战争狂热者,他的狂热来源于他对祖国的爱。

阿尔弗雷德的话让曾一阳对他的态度彻底的改变了,以前,他一直以为阿尔弗雷德是个投机者,将命运的钥匙投机倒了纳粹身上。现在他才明白,阿尔弗雷德是一个很可爱的人,一个只想为了改变国家的命运的热血青年。,

曾一阳转过头,眼睛红肿还带着血丝,脸上已经没有哀伤,而是带着一丝笑容,对阿尔弗雷德说:“这句话,我来说更合适,毕竟我才是一个军人,你是一个新兵。”

阿尔弗雷德指着自己的胸口,爱显摆的他,早就换上了他一直舍不得穿的陆军军官服,即使没有肩章和佩剑,也显得英气逼人。可眼神出卖了他,商人的心眼活,他的眼睛就无法像军人那样淡定。

“我,党卫队的旗队长,是货真价实的上校。我从一年前,党卫队的小兵成长为一个上校旗队长,那是我的能力出众,我是金子,在大庭广众之下,闪光了。”

曾一阳被阿尔弗雷德的认真劲给逗乐了,扑哧一笑说:“好了,上校先生。你不觉得穿夏天的军服,在寒风中有点冷吗?

‘阿切——’

没想得到,阿尔弗雷德很配合的打了个喷嚏,脸皮奇厚的军火商人脸上也挂不住了,羞红着脸,但嘴上还在逞强说:“即使是冻死,我也要穿着它,下船。”

事实上,他的军服还没有配发,连他的任命都只是希特勒个人的允诺,还没有报备,原则上说,他还不是一个军官。还需要考验后,他才会成为真正的军官,到时候,他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军服,军刀等配饰。这身衣服是他问约瑟夫借来的,听说中国的南方很热,约瑟夫这个只有在北京呆过的假中国通,借了一套夏天的军服给阿尔弗雷德。

“好了。”曾一阳拍拍阿尔弗雷德的后背说:“我们还是回到船舱里去吧!生病了,你还怎么开你的洋行,做生意。”

阿尔弗雷德早一步离开甲板,他听到增一阳在他身后,小声的说:“谢谢!”

“不,该说谢谢的是我,如果没有你向元首推荐我,我在拿着募捐箱在柏林街头傻站着呢?”说完,自嘲的哈哈大笑。头也不回的往船舱走去。

等曾一阳回到他们的船舱的时候,顿时愣了一下,才比他快几步的阿尔弗雷德,在几秒钟内,就给自己套上了大衣,把人裹的严严实实的。

带着脸上的震惊,他关上了舱门,坐在了阿尔弗雷德的对面,打量着对方。被人在近距离,眼都不眨的盯着的感觉一定不好受,阿尔弗雷德甚至低下了眼睛,已经不敢正视对方了。

他从大衣的口袋里摸出一张纸,递给了曾一阳一张写满了字的纸张。是一张手写的货物清单,包括价值2万美元的药品,还有一批枪械,最重要的是有一套小型的子弹装配线,生产子弹不行,但复装子弹却是可以。

曾一阳看后,诧异的对阿尔弗雷德说:“这是什么意思?”

“送给你的。”

“送给我?”

阿尔弗雷德认真的点头说:“医疗设备和药品我带的不多,主要是军火,我可以给你一些,不要钱。”

他眼角斜视,想了想,高兴的说:“用你们中国话说就是,‘白捡的’。”

“哈哈——”自己还会用中文表达意思,阿尔弗雷德自豪的大笑。

“谢谢!”

“不,我们是朋友,不用说谢谢。如果你想让你今后的士兵用大刀和机枪对抗,用盐来消毒伤口的话,你就拒绝吧!”

曾一阳咬着牙根,等了几分钟,才平复心中的激动说:“我确实无法拒绝,但我们中国人有种习惯,就是礼尚往来,希望你不要拒绝。”

“哦。”阿尔弗雷德瞪大着眼睛,好奇的看着曾一阳,他知道曾一阳除了一个大号的行李箱之外什么也没有带。脱口说:“不会是中国戏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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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友谊无国界(下)

曾一阳费力的把他的大行李箱,从床底下搬出来,用力抬到了床上。打开箱子后,将一层衣服翻出来,胡乱的堆在了床上,从箱底带出了另外一个小箱子。

阿尔弗雷德一翻白眼,顿时就不乐意了,嘟哝着说:“中国式的魔术,欺骗人的玩意。”

曾一阳恶狠狠的回头瞪了一眼,才让他安静了下来,不过阿尔弗雷德眼中的不屑,让曾一阳一度想收回自己的送礼计划。可是想着,对方的礼物实在是太贵重了,今后还有很多地方要仰仗他,不能将便宜一次占尽,不然以后就没脸上门了。

箱子是临时配的,稍微旧一点,本来他就是从街头的旧货商那里淘换过来的。

“哦,我的上帝啊!”阿尔弗雷德已经不敢接着看了,因为他听约瑟夫说过,在中国,一般亲友直接送礼都会选择糕饼点心。内心不住的哀叹道:“我早该想到的,一阳是个把钱看得比生命还重的人。”

曾一阳丝毫没有要将箱子打开的意思,反而是将自己的物品一件件重新折好,放倒了箱子里,然后又塞到了床底下。

‘砰——’

在自己的铺位上坐定的曾一阳,像是思索着什么,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木质的箱子,发出‘啵啵啵——’的声响。

阿尔弗雷德虽然不指望能得到好东西,但好奇心还是有的,他已经被吊足了胃口,但曾一阳就是不打开他手里‘潘多拉魔盒’,甚至让他有种想冲上去抢在手里,自己打开的想法。

曾一阳沉吟道:“这件物品是一套衣服和一些佩饰,但是答应我,在德国一定不要让其他人看到你穿这件衣服。”

“不就是一件衣服吗?”阿尔弗雷德不以为然的说,他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就是一件衣服,难道这件衣服值几十万美元吗?显然不会。

相比曾一阳的慎重,阿尔弗雷德不屑的眼神让他很不放心。希特勒送出去的东西,他都敢送走,显然要得罪的不是一个人那么简单,而且这个接受礼物的人,也不会让希特勒心里舒服,要是阿尔弗雷德一个不小心,让希特勒知道了,到时候倒霉的是阿尔弗雷德。反正曾一阳是天高皇帝远,希特勒就是本事再大,也管不到曾一阳的头上。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他回国后,去苏区带部队已经成为事实,一到上海就会和自己联络,到时候就直接到中央苏区,这件衣服在战争年代根本不可能保存下来,所以才决定送给阿尔弗雷德。

“这是我离开德国时,元首接见我,特意送给我的礼物。”曾一阳的话如同响雷在阿尔弗雷德的耳边响起。

“元首送的?”阿尔弗雷德喃喃道,他知道希特勒一直是个大方的人,除了权力之外。

如同喷火般的眼神,像是要烧掉那个碍事的木盒,一探盒子里的究竟。

曾一阳是时候的打开了盒子,在阴暗的船舱里,也由于黄金的闪亮,而明亮了许多。金色的纹饰,都是用金线缝制而成,帽子虽然可以折叠,但巨大的帽穗显示出戴这顶帽子的人一定是身世不凡。

尤其是一把军刀,做工精细,华丽的装饰点缀在刀把和刀穗上,一看就是礼仪用品。

阿尔弗雷德迫不及待的扑到了曾一阳的怀里,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发现阿尔弗雷德颤抖的拿着衣服,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响声。

“什么毛病。”曾一阳小声的说,即便是将军的礼服,也不用激动成这样吧!

阿尔弗雷德颤声的问:“真的把这件礼服送给我吗?不不不,还有军刀和盒子里所有东西。”

曾一阳点点头,也不说话,心里哀叹一声:“亏本了。”

随后发生的事情,让曾一阳有种想要撞墙的感觉,衣服保存不了,难道勋章都不能保存吗?为什么送人的时候不翻翻衣服的口袋,可是他没有这个习惯啊!

一枚散发着黄金的光芒,幽蓝底色的十字勋章,如同是变戏法似的,从衣服的口袋里掉了出来。

阿尔弗雷德尖叫一声:“蓝马克斯勋章。最高的荣誉,哦,上帝啊!”

他敏捷的像只豹子一样,扑到地上,将勋章带在了头颈上,贴着胸口,然后警惕的看着曾一阳。血红的眼睛,让曾一阳担心,如果自己说不,阿尔弗雷德立刻会扑到他身上,顷刻间将自己撕成碎片。

曾一阳无力的躺在了铺位上,心痛的说道:“是你的,没人和你抢,箱子里的东西都是你的。”

“一阳,你是我见到过的最慷慨的绅士,简直是我的幸运之神。”阿尔弗雷德不忘赞美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不过他还是没有能让曾一阳舒心,随着一张泛黄的羊皮纸,出现在了阿尔弗雷德的手中,他清了清喉咙,读到:“德国皇帝,威廉二世,授予总参谋长,赫尔姆特·约翰内斯·路德维希·冯·毛奇大将,最高荣誉——“功勋勋章”。为表彰他在陆军……”

和阿尔弗雷德兴高采烈相反的是,曾一阳正阴沉着脸,一副不可原谅自己的难受劲,被阿尔弗雷德忽略了。

他难受的原因,或许是因为他不能接受自己看走眼这种事实,用国人看古董的话来说,‘走眼了’。

当然,等到阿尔弗雷德稍微平静下来一点后,曾一阳才明白了十字勋章在德国民众和军人心中的地位。

“放心吧!一阳,我会报答你的,即便是倾家荡产,我也会给满足你提出的要求。”阿尔弗雷德认真的说,他的眼神告诉曾一阳,眼前的这个德国人不像是说大话。

见曾一阳不说话,阿尔弗雷德急了,解释道:“即便是你要一艘军舰,我也会想尽办法给你弄来。”,

这个时候显然是装大方,博得对方好感的时候,曾一阳大度的摇头说:“不,我的朋友。送你这件礼物,其一,是因为我无法妥善的保存它;另外一点,就是为了彰显我们的友谊,他,没有国界。”

阿尔弗雷德太激动了,一个熊抱,狠狠的抱着曾一阳,不停的拍打着对方的后背。神情的说道:“是的,我们的友谊,没有国界。”

“幸好我没有将那把手枪放在盒子里,而是带在了身上。”曾一阳庆幸的想到,其实他最看重就是那把手枪,材质就不用说,关键是他喜欢上了这把枪,一件堪称艺术品的杀人武器。

阿尔弗雷德歪斜的躺在船铺上,过个几分钟就将他脖子里的勋章掏出来,心爱的轻轻抚摸着蓝色的表面,然后再狠狠的亲上一口,放回到胸口。满足的样子,不亚于一个鸦片烟鬼,吸食了一大烟泡的上等芙蓉膏。

突然,他猛然坐起,坐到了曾一阳的旁边,对着假寐的曾一阳问:“兄弟,我是第一次来中国,到了上海一定要好好的带我去玩玩。”

“到上海还早着呢?你不会先去睡个觉,等醒过来就到了。而且我对上海也不熟,哪里知道什么地方好,什么地方不好。”曾一阳对明显是没话找话的阿尔弗雷德毫无谈话的兴趣。

讨了没趣的阿尔弗雷德也不着恼,对他来说,今天可是好日子,心里顺着呢?即便是打他几拳,也不见得会让他生气。傻笑着再次躺倒了船铺上,无意中得到了一样宝贝,或许在其他国家的富人眼中,十字勋章不过是一件收藏品,而阿尔弗雷德得到的‘功勋勋章’,也就是‘蓝马克斯勋章’是一件比较少的纪念品。但对于一个德国人,对德国军人有着无上崇拜的男人来说,没有比这样的勋章更有诱惑力的了。这也就是,希特勒即便成为德国元首,掌握了德国命运的时候,无时无地都会在他的外衣上,佩戴着他在一战时获得的‘二级十字勋章’。

这种荣誉由于时间的积淀成为了一个国家军队的象征,军人无不以获得十字勋章为毕生荣耀。

阿尔弗雷德唯一遗憾的是,这枚勋章不是他在军队中,由于卓越的才能,和巨大的功绩获得的,属于他荣誉的纪念。就是用脚指头想,阿尔弗雷德也不可能获得如此至高荣誉。

这是一个比他早一个时代,已经满满被人遗忘的将军的曾今的辉煌见证,他不但将德国推上了荣誉的山峰,同时将德国拉入绝望的地狱。

小毛奇,如同一颗流星,在历史的天空中划过,只留下了属于他的那道光彩。

阿尔弗雷德辗转反侧,无法让他平静下来,等到他迷迷糊糊的睡着,正做着一个英雄获得荣誉的美梦的时候。

感觉有人正推着自己,朦胧中看到一个黑头发的少年,正催他起床。

“别闹,难道你不知道打断一个人的美梦是很不道德的吗?”转过身,将后背面对来者,嘴里喃喃的说:“等我授勋完成后,再叫我。”

曾一阳听得是一头雾水,‘授勋’?他从来没有听说过阿尔弗雷德在纳粹党里,只有过几次数目不大的捐款,除此之外一无所获。

“功劳没有立过,已经想到了荣誉。”曾一阳嘴角带着一丝邪笑,作弄的心思顿时心生。

“立正!嗨,希特勒——”

阿尔弗雷德听着口令,条件反射般的从床上弹了起来,‘咣当——’,油亮亮的脑门装在了顶棚上,即便如此,他还是晃晃悠悠的站直了身体,脚后跟‘啪’的一磕。

鞋帮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嗨,希特勒——”等到礼毕,才晃晃悠悠的向后倒去。

第二十章 码头

半个小时后,在曾一阳好说歹说,连哄带骗的忽悠下,从大副哪里弄来了的一团纱布缠上了阿尔弗雷德的额头。

阿尔弗雷德龇牙咧嘴的抱怨着:“曾你太险恶了,利用我对你的信任,竟然哄骗我。哄骗我没有关系,为什么还要将元首带进来,你难道不知道这是对元首的不敬吗?”

不过是喊了一句纳粹党的口号,至于吗?不过他可不敢再暴怒的阿尔弗雷德面前说,面对一个如同宗教神灵般的元首,在他的信徒眼里他就是神,而曾一阳哪里敢当着信徒的面亵渎神。

曾一阳只好不停的解释,自己不过是练习一下纳粹的标准敬礼,这话阿尔弗雷德再傻也不会信。

接过一顶帽子,阿尔弗雷德不禁眉头一皱。

“这顶帽子太难看。”

曾一阳收回手中的帽子,对阿尔弗雷德说道:“难道你想顶着一头的纱布下船,公共租借里倒是有不少红头阿三,头上会缠着布条,不过他们缠的是红布,你看着办吧!”说完,也不等阿尔弗雷德反应,就走出去了。

“等等我。”阿尔弗雷德急忙抓上一顶帽子,飞快的跑了上去。

等他下船就看见曾一阳正和一个印度巡捕说着什么,可对方一个劲的摇头,等到阿尔弗雷德出来了,曾一阳指着阿尔弗雷德向对方说:“我再说一遍,请将这位先生的行李送到汇中饭店的大堂里,这是这位先生的名片,你给大堂经理就行了。”

印度巡捕见到一个西方人向他走来,顿时换了一副面孔,恭敬的行礼,然后腰部保持弯曲仰视阿尔弗雷德的高难度动作,对这阿尔弗雷德说:“尊敬的军官先生,如您所愿,我将为您服务,您需要其他的要求尽管提。”

阿尔弗雷德面色一愕,没想明白,但他也不傻,不耐的对着印度巡警挥手,示意让他走。

等到印度巡警退下,他才疑惑的对曾一阳说:“那个印度人到底为什么又是向我敬礼,又是哈腰的?”

“没什么,我只不过告诉他,有一位英俊的军官先生,从遥远的不列颠而来,让他帮忙把军官先生的行李先放到我们下榻的饭店。”曾一阳无所谓的说。

阿尔弗雷德无奈的说:“这个英俊的军官先生不会是我吧!”说完指着自己的鼻子,苦笑着。

曾一阳头也不回的点点,就默认了,正当阿尔弗雷德又要抱怨的时候,曾一阳一扬下巴,对着离开他们才四五十米的街角上,一个靠在墙根的人。

“那个家伙在我一下船就盯着这里,我感觉是冲我们来的。”

“不会吧!也许他是在等人,而他等的人还没有下船。”

“如果我第一次叫你的时候,我们就下船,这或许可能。但现在,你回头看看背后船?”

阿尔弗雷德一回头,就看见‘约克号’,已经升起了火,准备驶出港口了。他才明白,原来自己耽搁了这么多的时间。

此刻,他突然被曾一阳的胳膊顶了顶,顺着曾一阳指着的方向看去。“见鬼。”

阿尔弗雷德低声骂到。他看到一件很熟悉的东西,即便这东西被包在衣服之下,但他还是猜到了这东西的名字——手枪,看轮廓好像和自己大量囤积的96式半自动手枪。

曾一阳和阿尔弗雷德却各藏心机,曾一阳最先想得到的是上海的帮会,但随即被他否定了。很简单,帮会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带着武器来十六铺码头守自己,一定是戴笠的特务组织。有肯能是戴笠的‘蓝衣社’,算时间也差不过。可惜的是,对方压低着自己的礼帽,让曾一阳看不到对方的长相。

而阿尔弗雷德想得的是英国在远东的东方特工,他们是来阻止德国复兴的,或者说,是不让克虏伯家族再一次兴起的阴谋者。

“怎么办?”两人不约而同的面对面说到。

“等我们出了码头,过了街道,然后听我口令,一起跑,看到马路对面的小巷子了吗?”

阿尔弗雷德紧张的点头,他后悔了,没想得到上海这么危险,他身上连把手枪都没有带。等到曾一阳正想要开始行动,迈开步子时,却发现阿尔弗雷德正拉着自己的袖子,紧张的问:“一阳,告诉我,你身上带着了武器了对吗?”

曾一阳也不回头,向后探去,抓住阿尔弗雷德的手,重重的按了几下,示意不用担心。没想到,阿尔弗雷德手心里都是汗水,紧张的不得了,要是他大喊一声:“跑。”

跟在他身后的阿尔弗雷德会毫不犹豫的,如脱缰的野狗,一路飞奔,一口气能从十六铺跑到外白渡。

两人装作无事,走过由印度巡警把守的租借关卡,由于不久前一场战争在上海爆发,虽然战争已经接近尾声,各方的谈判代表接触频繁,但军队以及进入了停战状态。却让上海的各方面都风声鹤唳,小心谨慎的盯着来往的人,这些印度巡警也是由于这个原因增加的。

那个在远处盯着曾一阳他们的神秘人,也随之跟了上来。紧张的阿尔弗雷德不仅加快了脚步,没走两步,就赶到了曾一阳前面。

“出息?这是在人家的地盘,还跑的再快,能跑得过他们的眼睛。”曾一阳不满的说,不过声音不大,而且是用中文说的,阿尔弗雷德没有搞清楚,发现自己走在了曾一阳前面。一想到,自己可是第一次来中国,丢了曾一阳这个向导,还不把自己给卖了,来的实在。

接着,阿尔弗雷德也不走了,反而是幸灾乐祸的看着跟着他们的那个神秘人。

就见,印度巡警的橡胶棒子,雨点般的落在了对方的身上,而对方只能像猴子般的躲闪腾挪。

水根这个气啊!好不容易从水里老大手中讨到的活计,被一个印度阿三给坏了事。

原来杜月笙在上海、香港都有不少跟随者,这次克虏伯高调入东方的军火市场,风声已经传到了南京。而在上海的做军火生意的大佬们,都瞪大着眼睛,盯着他们两人的动向。

阿尔弗雷德一在香港露面,电报都拍到了上海。南京方面、上海的帮会、各路军阀这些都是中方的各种势力。还有法国人、比利时人、英国人都盯着他们俩,各方都在暗地里做了准备。

水根是水里的手下,他们都是青帮不入流的成员,杜月笙的手下,其实很反对杜月笙参与军火买卖。所以就出现了,有他们这些平时都不会有机会表现的小喽罗出来。杜月笙考虑到手中鸦片贸易,没有强有力的后台根本无法立足,如果加上了军方的关系,那么他才能在各方势力混战的中国,横行无阻。

第二十一章 接头

苍蝇只有在人前,钉在食物上,才会让人恶心。

没了跟屁虫,俩人的心情也格外好起来。于是曾一阳提议,他们两先去上海最繁华的路段走走,南京路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要说休闲,在上世纪三十年代,上海即便是远东第一大城市,能消遣的地方也不多。

无外乎与,法租界的霞飞路,也就是现在的淮海中路;贝当路,也就是现在的衡山路;有不少舞厅,电影院这样的场所。可曾一阳的特殊身份,他又不可能在上海满世界转,由于中央已经搬到了江西瑞金,他决定去瑞金。

好在戴笠的手下,胆子还没有肥到,进公共租界来抓人。但杀人呢?他们可都是一些精通暗杀的特务,不可不防。

他唯一要等的就是克虏伯的货轮,一旦到上海,那么他们马上会进入长江,转而到达武汉。其中,曾一阳会在江西就下船,并和当地的红色武装取得联系,会同他们将物资转送的苏区。

曾一阳不是上海人,即便他是,他不会认得32年的上海街头。到处是工地,不少建造好的房子当时气派非凡,让阿尔弗雷德一路唏嘘不已。在码头上的时候,曾一阳就指着远处,那幢十多层的高楼,对他说,那个就是他们将入住的宾馆汇中饭店。

才走了不多会儿,一条宽大的马路横在了他们的面前。

做主人的自信,底气要足。曾一阳指着面前的马路豪情万丈的说:“这就是南京路,上海最繁华的马路。”

阿尔弗雷德透过蓝色的眸子,看到不远处正在拉客的妓女。对曾一阳献媚的说:“你不认识路,也不至于胡乱指条马路就说是你认识的,要是错了话,我倒是无所谓,你可就丢脸了。”

曾一阳茫然的看着路边,没有路牌,心想:“我都没看出来,你这个从没有来过上海的洋鬼子难道还比我清楚不成。”

见曾一阳不说话,而是一副不信的样子,阿尔弗雷德指着远处的一个牌匾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正依着门口,对来往的行人媚笑,一看就是做那个服务行业的。

在欧洲,亚洲乃至全世界,这个行业的经营模式都是大同小异,去过的人只要有过一次经历,就不会走眼。阿尔弗雷德可是此中老手,哪里会不明白,心领神会的说:“我相信,你和你的家族一定在中国是贵族。不然不会对这种行业如此熟悉,放心吧!我们不过在南京路上兜了一圈,体验一下远东第一大城市的风采。”

曾一阳明白了,原来是解放前老上海的‘香街’——四马路。

说完哈哈大笑,还不住的眨眼睛。

曾一阳心里这个恨,不懂装什么懂。孔老夫子就说过:“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自己显摆个什么劲。恨不得给自己来两下子,大街广众之下也不好,站在路边一个劲的运气。

“你就不和我一起去?”

“不去。”

“你看她都对着我们笑了很久,冷落女人可不是一个合格的男人应该做的。”

“不去。”说完曾一阳就转身走了,他不但心阿尔弗雷德会在上海迷路,他会说英语,在租界了丢不了。

“一阳,我会等你的。”

曾一阳加快了脚步,就差没跑了。走着走着,他发现了身后好像有个人跟着,还没等他回头,来人就跑到了曾一阳的边上一个黄包车夫,一溜小跑和他并排着。

“先生去火车站吗?”车夫小声的说道。

曾一阳正烦着呢,不悦的说:“不去,火车那里有船舒服,倒贴都不去。”

话一说口,他就发觉不过,想到了在香港靠岸时受到茶房递来的字条,就是有这么几句作为街头暗号的。路上一直都摸不着头脑,自己人生地不熟,哪里找的到当时上海的地下党组织?如果,没人联系自己,难道就让他在上海傻等着不成?

“这倒也是,如今世道不太平,东洋人开的饭店也不安全。”

曾一阳好奇的看向车夫,对方显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一顶普通的旧毡帽将大半个连都埋在了帽沿地下。想起还有几句暗语,说起来,这些暗语一定气势都没有,让习惯看《智取威虎山》的曾一阳有些无奈。

“东边的太阳太毒辣。”

“西边的月亮更阴森。”

说完,对方激动的低声说:“同志,请上车。”

坐在洋车上,曾一阳一摇一晃的感觉挺新颖,也挺有趣,要是能唱上一两句谭派的四郎探母,就更美了。想到,拉车的可是自己的同志,这样做无疑是侮辱对方。

‘车夫’不紧不慢的拉着曾一阳从繁华的地段,转到了小街道上,人也没有大街上来的多,车更是稀少。直到渐渐远离市中心,已经看不到高大的房子,只有一排排低矮的石库门房子的时候,对方才谨慎的问:“同志,组织上让我来和你联系,需要传递的消息,尽管说。我会尽快将消息传递出去。”

曾一阳也明白,他们之间的谈话越短越好,就直接说道:“请告知中央苏区,三日后我将登上去江西的德国军舰。最慢五天,我将带着一批物资到达鄱阳湖,希望组织能够派人来接。”

“时间有点紧,不过会尽快在你到达时将消息传到。需要的人手,最好有一个大概的估计,也方便中央派遣人手。”

“五百到八百人就够了,如果有驮马的话,三百人就足够了。”

“这么多?”‘车夫’激动的说道。

中央苏区缺物资,这是所有在白区的地下党人都知道的,盐、粮食、武器,这些都缺,更重要的是医药几乎就没有,消毒全靠食盐,有时候连盐都搞不到,很多优秀的红军战士就这样被伤病折磨致死。

不但中央着急,连在白区工作的地下党人都着急。可惜物资从大城市送到苏区,需要通过层层关卡,即便在白区筹集到物资,都无法妥善的送到苏区。现在好了,有德国军舰护送,一定可以保证万无一失。

“太好了。”如果我们有列强军舰送物资,我们的战士也不会白白牺牲在病床上了。

曾一阳想了想,对‘车夫’说:“军舰叫‘雅利号’,今后将成为‘雅利’洋行在中国的运输船。排水量大概在一千吨左右。不过军舰上的名字是德文的,估计今后也不会改成中文,所以…….”

“放心吧!德文我等一点。”‘车夫’是时候制止了曾一阳的讲话。

看见有人来过,曾一阳也闭上嘴巴,舒服的在黄包车上闭目养神。摇着摇着,曾一阳发现车已经停在了汇中饭店的门口。

在享受中,曾一阳结束了第一次的地下街头工作,耳边传来‘车夫’恭敬的话语:“先生,汇中饭店到了,承您惠顾。”

曾一阳想都没想,从口袋里抓出一张钞票,递给了‘车夫’,一抬腿就进了饭店。

“10000马克?票面上还在醒目部位盖了一个戳‘作废’。”车夫回到家后,傻傻的看着手中的钱币。心说这钱能用吗?

原来这张纸币是曾一阳在德国时,觉得好玩,收集的一张马克快速贬值时期的钞票,当时德国为了面对英法的巨额赔偿,才不得不用的办法。现在早就不流通了,时常放在口袋中把玩。

其流通价值,于冥币等同。

第二十二章 营救(1)


class="width">刘先河拿着从曾一阳手中拿来的纸币,反复的打量着这张货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一张凝聚着德国人血和泪的历史。www.65txt.com

一战过后,德国由于巨额的战争赔款,政府无奈之下的举措,化解了承重负担的同时。德国的居民一夜之间,都变成了一贫如洗,在洋人银行工作的刘先河当然知道点马克贬值,新马克发行的隐情。

他不缺钱,银行里供职,虽说是一个小职员,但他的花销也不大,又没有家庭的拖累。

说起来,他最庆幸的重新回到了组织的怀抱,顾顺章的叛变,让当时在上海的中央遭受了巨大的损失,他是上海大学的学生。作为一所**人办的大学,他在学校里就接触到了**,并有幸成为一名地下交通员。

中断的联系,直到一年后才恢复,期间他忧虑、彷徨、甚至绝望过。想过要穿过白区的种种封锁,到苏区,到中央的所在地——瑞金,重新投入党的怀抱。

但是,他不能走,有那么多的同志被捕,很多同志都是不经常露面,只是去交通站联系而被守候的特务抓捕的。通过努力,是可以获得营救的。和三教九流,通过狱警、帮会等这些街面上的百事通‘胡混’,就成了他的工作。

时间久了,对方放松了警惕性,还以为这个有文化的年轻人想搭上帮派的大佬,一鸣惊人。

和道上的人混成一片后,他还真的获得了不少同志的消息,很多同志都没有暴露,通过他们惯用的‘化名’,被关押在不是很重要的监狱里。但是他着急,如果他自己冒失的去营救,不但他的安全得不到保证,而且还会间接的暴露被捕的同志。-====-

就在这个时候,党再一次来到了他的身边,他的生活依旧,但心境却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睁眼就充满的干劲,浑身有着使不完的力气。

走在黑暗中,连希望都看不到的迷茫过去后,希望就像是春天里种子。每一天,他都会为党工作,而获得心灵上的满足。

翌日,刘先河早早的起床,先去银行请了个假。路过银行不远处的街角,从卖烟小姑娘处卖了一包美人牌香烟,和往常一样,在路过的馄饨摊前吃了一碗馄饨。

回到家里,从香烟壳子的夹缝中,找出了一张字条上面赫然写着:“经核实,恽代英同志并未在南京下关监狱被害,而转到了苏州监狱中,敌人并不放弃对其的劝降工作,但恽代英同志意志坚定,并未投降。尽快将消息传到中央,不惜一切代价,全力营救。”

看到这则消息,他再也做不住了,一如既往的淡定神色也不见了,心烦意乱的在房间里着急的直打转。

有庆幸、有担忧、有害怕、也有坚决,此刻他想到了曾一阳带来的物资也需要送到中央,这两者都不是小事情。一个是对党忠诚,有着莫大功绩的功臣,在白狗子的监狱里,受着酷刑;另外一边是中央极需的物资,是很多红军伤员的救命稻草,一旦以为营救恽代英,如果在这期间将曾一阳暴露了,他就是罪人。两者谁轻谁重,真的很不好分辨,错了,连补救的办法都没有。

手里捏着,曾一阳带送物资的清单,光医疗仪器和药品,就价值数万美元。加上弹药,和一些机械,总价值不下于十万美元。两头为难的他,在房间里苦思办法,一包烟,一支接一支的抽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会在一个小时都不到的时间里,整整抽了一整包烟,直到他一不小心,将空的烟盒捏扁,才清醒过来。

“为什么不和曾一阳同志说说情况,他有德国人帮助,或许能够办到。”一边说,一边急冲冲的给自己套上了外套,往汇中饭店跑去。

莫斯科的黑面包,柏林的烤土豆,后世的人怎么也想不到,几十年的后发达国家,此刻正过着缺衣少粮的日子。

相反,在落后的旧中国,上海这座城市里,听着爵士乐,喝着黑咖啡,吃着布丁。有点置身恍然的感觉,像不真实的梦境中,一切都是虚幻的。

可东西都是真的,口感爽滑的布丁,还有散发这浓香的咖啡,一抹嘴上的余香。其实挺干净的,根本就需要这种多余的动作,可他还是学着邻桌的英国佬,像模像样的做着。

“先生,您不能进来。”餐厅的侍者正拦住了刘先河,对他说:“这里只针对饭店的旅客,不对外开放,请您出去。”

刘先河毕竟是在银行工作的,一身衣服也算是光鲜,不然门卫也不能让他进来。

起身离开的曾一阳正看到这一幕,对方的样子有点眼熟,像是什么地方见过,但又想不起来叫什么。这种奇怪的感觉让他有些诧异,他回国不久,在国内根本就没有认识的人,怎么会有熟悉的感觉呢?

他正一步一步的走向门口,来人也看到了他,挥着手,对他说:“曾先生,我在这里。”

看他的样子,就像一个熟悉的老友,在车站上接朋友,猛然间,看到朋友的那种欣喜。

可是,曾一阳,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忧虑,纳闷的想到:“怎么回事,不对,这个声音,不是昨天的那个车夫吗?”

顷刻间,他就像是一个老朋友般的埋怨道:“赵树生,哈哈,都没有拍电报给你,怎么会知道我已经回来了?”

赵钱孙李,百家姓中,姓赵的人可不是一般的多,而且分布广,在那个年代,叫树生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是个最普遍的名字。

曾一阳笑着迎向刘先河,一把抱住了对方,像是久别重逢的朋友般,见面拥抱也不说话,只是用力的拍着对方的后背,一切尽在不言中。

“对不起,先生。这里是餐厅,请保持安静,不要影响客人用餐。”侍者看到不少顾客正露出不满的神色,对曾一阳提醒到。

“对不起。我们马上离开。”

“来来来,到我的房间里,好好的聊聊。”曾一阳热情的拉着刘先河的手,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等到他们来到了曾一阳的房间,他才拉下脸来,忧心的问:“怎么回事,你难道不知道我们不应该见面吗?”

连曾一阳这个第一次和地下党接头的人都知道,单线联系的重要性,难道作为老交通,刘先河就不知道吗?

刘先河苦笑着说:“出大事了,我是来征求你意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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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营救(2)

“比物资重要?”曾一阳不满的说,他可不想还没做出点成就,就被老蒋请去辣椒水。

虽然,有着和克虏伯等军火商的良好关系,到时候,老蒋也不见得会下刀子。但国内一定是呆不下去了,远走他乡,到德国,到苏联都去得。关键是到哪里去干什么,不管是苏联还好,德国也是,他们在二三十年前,都是列强,瓜分中国的列强。

难不成,他还要去其中的一方帮他们狗咬狗?

刘先河见曾一阳不说话,自己也发现了唐突,先是违反纪律,登门拜访,可能暴露自己的同志。租界里特务没胆子公开抓人,但只要曾一阳的照片被对方弄到,一旦他走出租界,无孔不入的特务,就将蜂拥而至。

一路上跑着过来的刘先河,脑门上本就出来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被曾一阳这么一凉,加上着急。就更显得焦虑起来,硬着头皮说:“我接到消息,恽代英同志被捕后,并没有牺牲,而是关在了苏州监狱里,对方看守很严。从内而入根本没有机会,所以我想和你商量一下,通过外交途径,让国民党放人。”

“恽代英?”曾一阳失神的问。

刘先河激动的说:“没错,就是恽代英。大概是蒋介石想用我党高层的叛变,来打击党领导的各级部门。从而从内部瓦解我们的斗争意志,可惜他打错了算盘,我们的同志都是铮铮铁骨,不会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的。”

让刘先河想不到的是,曾一阳并没有听他说,而是想到了几年前,在广州的那一幕。

“叫叔叔,叔叔带你去吃,好吃的。”一个带着眼镜,文质彬彬的青年,笑容满面的对曾一阳引诱道。

当时小一阳这个气啊!来人就冲大辈,这人谁啊!

装出一副痛心的样子,曾一阳漫不经心的说:“在北京城,人贩子就是这么在胡同里骗小孩子的?”说完摇头叹息。

这人就是恽代英,在曾一阳面前吃瘪,顿时成为当时在广州的同僚们的笑资。

其实,曾一阳最亲近的人就是李大钊,他们全家时不时的都去李大钊家蹭饭,想不熟都不行。要是他知道,和他说话的是恽代英的话,他也不敢就这么噎对方。

后来还是和恽代英一起共事的曾让,带着一阳登门赔罪,让一阳货真价实的叫了声‘叔叔’。

对于这样的结局,恽代英也只能是带着苦笑回应。

其后,曾一阳去了苏联,而曾让和恽代英一直在国内工作,直到1927年12月11日广州起义,曾让不幸被顽固分子击中,牺牲在了起义成功的当天。

“一阳同志?”刘先河以为自己的冲动,给组织带来了重大的麻烦,不安的说到。

曾一阳仔细的想了想,明白蒋介石是不会放过恽代英的,作为中共高级领导人之一,这个人实在是太重要了。能用最好,不能用,关着也能让不少中共的人出来营救,从而抓到更多的共产党。

“你先把物资的事上报上海党组织,让他们尽快和中央联系,准备接受这批物资。并告知组织,我留在上海营救恽代英同志,让组织放心,我会注意安全。”曾一阳斩钉截铁的说。

刘先河迟疑的望着曾一阳,不明白这个小同志突然就改变行程,反而会很坑定的认为,组织会同意他的要求。

曾一阳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疑虑,哈哈一笑,对刘先河说:“怎么说,我都要叫他一声恽叔叔,你说我该不该留下来。这件事不能拖,希望你尽快给我消息,最好能在明天傍晚之前。其他的可以等等,关键是需要人手,一定要可靠的同志。告诉他们,营救完成后,必须一起带着他们去江西,有家业的不能参加。”

最后的话,曾一阳说的有点武断,但他不希望和自己行动的人,内心还有顾虑。虽然,他们参加革命,已经把个人生死抛之脑外。可这件事情太大了,他失败不起,也担当不起失败的这个责任。

“只能等了?”曾一阳无可奈何的想,有时候他还觉得自己是红二代,父亲是红一代。

第一代人打江山,第二代人坐江山,可是轮到自己头上,变成了自己也是打江山的人。

没有人不怕死,他曾一阳也不是铁打的心肠,可以从容面对酷刑,从德国离开的时候,他就在自己的身上藏了几粒胶囊,胶囊内的药物正是剧毒——氰化钾。

他也希望自己成长,赶快成长,成长为一个意志最坚定的革命战士。到那时,他就不需要外物来保证自己的纯洁,多年的军事训练,让他的体魄强人一等,内心还是和襁褓中的孩子没有多少区别,他太风顺了,没有挫折哪里有英雄?

他也明白,自己是太顺利了,空学了一身的理论知识,外带一大串说不上靠谱不靠谱的网络杂谈。

带兵?军队实习的时候带过一个排,是苏联兵,做过团部的参谋,仅此而已。估计,自己,带一个营的就够呛。师、团级别的部队更不用想。所以,他才有了一个建立特种部队的想法。

这种部队的建队思想,不是为了大规模的战役级别设立的,而是为了小规模的战斗,相信超于常人的超前意识,可以让他在这条路上走出一个不一样的天地来。

摊开一张白纸,曾一阳认真的写着,时而冥思苦想、时而站卧不定。一个属于这个年代的特战小队的武器,装备赫然显示在纸上。

“毛瑟98k*8,带阻击瞄准镜,战斗人员十六名

捷克机枪三挺,保证短时间的火力任务,战斗人员六名(包括机枪手,弹药手)

掷弹筒两个,战斗人员四名

电台一部(轻型电台)人员一名

爆破手三人,主要使用遥控和定点爆破炸药

电台两部”

“另外,每个队员还需要一把M1932式手枪,当活力支援武器用。记得这种枪刚开始造,通过阿尔弗雷德应该可以搞到。可惜光装备就需要一大笔钱,加上训练和实战使用的弹药,红军能负担的起吗?看来还是要想办法,抢军阀,靠缴获是一条路。”曾一阳自言自语的说道。

第二十四章 营救(3)

阿尔弗雷德在放纵了一整晚后,打着哈欠,带着潮红的双颊,双腿软绵绵的迈着小碎步,推门而进。

也不去自己的房间,发现曾一阳的房间门虚掩着,顺势而入,大大咧咧的倒在了沙发上。疲倦的脸色,带着兴奋的眼神,就像是一个鸦片鬼似的,身体已经是坠入地狱,灵魂却还在天堂。

拉扯着自己的领结,扯开了最上口的纽扣,脖子一下子被解放出来,阿尔弗雷德贪婪的呼吸这春天的空气。端起桌子上的杯子,一扬脖子,将满满一杯咖啡喝的一滴不剩。

曾一阳即便是再投入,身边来了个大活人,他总是能够感觉到的,目瞪口呆的看着阿尔弗雷德用喝啤酒的方式喝咖啡,还意犹未尽的样子,这还是那个一心想要获得战功,成为贵族的德国年轻人吗?

总算感觉到了身边异样的眼神,阿尔弗雷德才底气不足的对曾一阳说:“对不起,让你见笑了。但昨晚简直太美妙了,难以相信,在中国,遥远的东方。竟然可以看到俄国的贵族小姐,香艳之极的服务,一切都是奢华的像是在东宫里面举行的宴会,是一场值得记入历史的盛宴。还有打扮成侍女的法国玫瑰,简直让一颗男人的心脏,承受着狮子的血液,狂野而沸腾。”

发现,曾一阳不解的看着他,哀叹一声,扶着脑袋倒在了沙发的靠垫上,抱怨道:“我这是在干什么,和一个小孩谈女人,傻透了。艾尔莎,等着我,今晚我还会来的。”说完,嘴角挂起一个夸张的幅度,有笑模样,但没有笑声,渗得慌。

大多数时候,他在曾一阳面前都会有种挫败感,这次也不另外,曾一阳除了他进门的时候看过他一眼。其后,一直盯着书桌,认真的画着些什么。

阿尔弗雷德虽好奇,但他的身体却是开始抗议,哈欠连天,就差没把他的嘴给撑大了。

在他身上既看得到德国人的那种严谨,只不过是在工作中,即便是他在做一个党卫军小兵的时候,他也是一丝不苟的要求自己。更何况,当时的党卫军更像是一个社团,而不是军队。

出生大资本家的他,又不失经过数代人养成的生活习惯,想吃的时候吃,想睡的时候睡,吃好睡好后,精力充沛的他们再找一个乐子,发泄掉多余的精神。钱自然有人帮他们挣,他们的任务就是把当权者的胡子捋顺了。有了强大的保护伞,他要做的不过是遵守规则而已。

相比,曾一阳从出生到现在,除了短暂的童年,他还能享受到片刻的宁静之外。

更多的,是他随着曾让从这个城市到那个城市,曾让作为一个革命者,一个共产党人,完全没有了家的概念,很习以为常的将曾一阳也归到了和他一类人之中去。

小小年纪的曾一阳不能到处演说,演讲,和最底层的工人,学生探讨帝国主义对中国的压迫,让他们失去了什么。

而是变成了曾让的一个教育实验,没错就是实验。曾让的严谨在他的学生中,可是一个不可逾越的军规,让他们想不到的是,他的这种对学生的严格要求,正是从曾一阳身上而来。

从来不会对曾一阳有一个时间的规定,只是在早晨出门之前,将一天的学习任务交待下去,然后让他晚上回来的时候抽查。

让他无奈的是,曾一阳一次都没有给予曾让,作为父亲的‘教育’儿子的权力。总不能选个下雨天,没事的时候在家打儿子玩吧!相反,曾一阳还会时不时的出些根本不是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所想的问题,让曾让‘难受’一下,比方说普法战争中,为什么普鲁士人仅仅靠着一场突击,就让法国掉入了失败的深渊。

这对父子几乎是在互相较劲的日子中,度过他们一起生活的那段时光。迫于曾让的威严,一阳也算是将自己本来不甚感兴趣的外语、哲学、国文等科目,学了个杂七杂八。

而曾让也获得了一些军事上,经济上的思考。

整整一天,曾一阳都没有离开过面前的桌子,不久之前迸发的组建特种部队的想法,和超越时代的武器的设想,让他异常兴奋。

为什么不设计一些强劲的武器,让他可以和他名义上的赞助人有一种平等的对话权呢?即便这些武器的专利权他都不要,但有一个强势的政党,工业发达国家站在背后,他的底气就不是一般的足。

他从最浅显的半自动步枪、军刺等单兵武器,可以让步兵,威胁到装甲部队的武器出现在战场上,这绝对是具有轰动效应的。英国在一战中使用的坦克,可以再行进中,将自己的乘员闷死在车内这种乌龙事件已经不会发生,新型的装甲车不断地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

相信,在欧洲战场,必然还是原来的样子,机械部队和机械部队的战争。而相对亚洲战场,作为轴心国的日本,根本没有这个财力去挥霍,他造的坦克,在二战中,只能当装甲车用。

其原因之一就是,他们是一个岛国,国家的防御更重要的体现在海军的扩张上。众所周知,战列舰都是动则几万吨的大家伙,而且一次作战准备或训练,就够一只装甲师团打上好几个月的了。

从军多年,大多数时间还都是在军校中度过,可并不妨碍他对于枪械的认知。一款CS给所有当代青年普及了枪械知识,可靠稳定,射击误差小,火力强大的武器,设计出来并不难。

在陆军上彻底击溃日军,在抗日战场上,将日本彻底从轴心国的体系中抹去。或许每个热血军人都想做的事,可并不容易,原因在于国内的士兵在训练、补给、装备上都不如日本,一支国际二流的陆军。

他不知疲倦的画着枪械,最突出的就是他将98K的狙击步枪,从单发填充弹药,而改成了下匣式弹仓。除此之外,还有更为强悍的阿卡系列的突击步枪,单兵肩扛式火箭筒等等的武器

等到阿尔弗雷德睡醒,饱餐之后,迈着轻快的步伐,推门进入的时候,曾一阳已经画了漫漫一叠的图纸。虽然很多武器还不成熟,关键是他自己也只是看过图片,有外表特征,但没有可靠的技术参数。

当然这些武器绝对是威力强悍,要是让斯大林看到了,指不定会乐疯了。要知道,苏联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

二战,早期对抗德国的苏联,可都是用人命去填的。

站在一阳身后,不声不响的阿尔弗雷德已经被对方的疯狂给惊呆了,如果德国国防军能有如此强悍的单兵武器,那么十万军队就可以阻挡一百万的英法联军进攻。

第二十五章 疯狂的计划(1)

“天哪!你难道真的认为手提机枪可以发射流弹?”阿尔弗雷德简直不敢相信的失声问,在当时冲锋枪的概念还没有出现,更多的是用手提机枪来称呼冲锋枪。

曾一阳不禁小得意了一把,他早就知道阿尔弗雷德在身后看他画图纸,之所以没有停下来,就是为了让他身后的军火贩子上钩的。

他舒展着酸痛的胳膊,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不慌不忙的走到房间的装饰台的咖啡壶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无糖的咖啡。

悠然的喝了一小口,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叠图纸说:“这都是我的一些不太成熟的武器构想,画了下来,你认为如何?”

阿尔弗雷德不情愿的翻了翻白眼,我都快被你吓傻了,你还问我这些图纸好不好。

虽说,和曾一阳的交往时间不长,他可就像是个老朋友一样了解曾一阳,直截了当的说:“你想要什么说吧!只要我办得到的,我会尽量满足你。”

“友谊!”曾一阳低头含了一口咖啡,若无其事的说到,就像是谈论一些小事一样轻松。

“友谊?”阿尔弗雷德惊愕的重复着曾一阳的回答。脸上难以置信的表情,就觉得有股热血重胸口直往头上冲去,耳边都出现了嗡嗡的幻觉。

在他向曾一阳提问的时候,就准备好了接受对方的‘敲诈’,可是他又一次在曾一阳面前失措了。一个劲的告诉自己要淡定,淡定,曾一阳虽然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但对方头上顶着一个天才的帽子,还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和这样的人用谈生意的心态,往往会让将自己逼人绝境的。

“我们的政党在国内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在牺牲了无数的党内精英,帮助蒋介石领导的军阀集团获得了北伐的战略成功后,他们丝毫没有感激我们的付出,而是用屠刀,肆意杀害我们的同志。在此情况下…….”曾一阳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着,他深怕自己激动过后,在阿尔弗雷德面前歇斯底里的大喊。牺牲的人中,不但有视他如子侄的长辈,还有他的父亲,他的心如何才能平静的了?

“等等等等,抱歉打断你,我是一个商人,在中国我代表着德国的利益。绝对不可能和这个国家的政府作对,来支持你们的政党,相信你也明白,这让我很为难。”阿尔弗雷德打断了曾一阳的话,着急的说道。

曾一阳点头赞同,随后说:“我想你不必付出立场性的代价,说句不好听的话,你也无法为自己的立场做主,一旦将自己推入绝境,你将失去一切,作为朋友,我不能这么做。我们只不过是一种交易。就像是你卖军火给中央军,也卖军火给地方军阀一样,我们也需要你的商品,价格上我们也会遵守市场规律,这样不是很好吗?”

“这样啊!”阿尔弗雷德显然被曾一阳说心动了,卖军火,卖谁不是卖啊!再说一个动乱的国家,不是更需要军火吗?

曾一阳见阿尔弗雷德不吭声,知道他心动了,趁热打铁才是王道,紧跟着说:“我们还可以用战略资源来换取你们的物资,按国际价格结算。其中有猛、锌、钨、铅等。”

“我的朋友,虽然你我提出了一个美好的蓝图,可是,我担忧的是,我们的货物如何才能送到你们手里呢?”阿尔弗雷德在听说可以换德国缺乏的资源时,已经认可了曾一阳的建议。

事实上,当时的德国对于发展军工工业已经是力不从心,很多战争资源不是掌握在英国手里,就是在法国手里。石油、铁矿石、有色金属等,无不受到英法的控制。想要摆脱英法的战略封锁,当时的中国是个不错的选择,其实美国也有很多德国需要的矿产,但是美国政府只想从德国获得利益,从来没想过要和德国等价交换,让老牌的军事强国很是恼火。

曾一阳一听,也觉得很难办,少批量的物资,可以通过福建的山路,和鄱阳湖边上大的小渔村交易,但是大量的物资,在被严密封锁的苏区中,不但送不进,而且还运不出。

当时的中央苏区,完全是一个封闭的环境,在江西也好,湖北也好,都无法打通主要的道路。只留下了一部分山路,这些羊肠小道根本无法运送大量的物资,送个几万人吃的盐都成问题,更何况他想的大型工业设施。

阿尔弗雷德见曾一阳不说话,自言自语的说:“上海虽然停战了,长江航道也重新通航了,可贵党所处的地理位置实在缺乏战略支持。没有铁路、也没有港口,连平原地区都几乎没有,这已经是绝境了。除非,短期内你们获取在长江航道里的某个大港口,然后,我们才有希望成为贸易伙伴。”

“停战?”曾一阳喃喃的说,似乎有一种灵光在脑中闪过。

曾一阳一时间无法平复自己心中的疯狂念头,起身站了起来,不停的围着房间转,似乎下着一个莫大的决心似的。

此时,他并没有想过要让苏区通过战役来获取通商口岸,而是一个疯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既然中日之战无法阻止,何不让这场战争提前爆发呢?这个时候的日本根本就没有准备好和中国开战。”

东北也刚刚占领不久,抗日联军也没有成立,东北各地的抗日热潮还有待点燃。如果淞沪之战演变为一场持久战,而后院失火,日本人通过占领东北,从而妄想占领整个中国的想法就会彻底破灭。

阿尔弗雷德抱怨的说:“一阳,你能不能先停下,至少别在我跟前兜圈子,我的头都快晕了。”

他被曾一阳关注的神情吸引,当然盯着对方看,他想不到的是,曾一阳就是光转,就是不说话,也不见停,时间一长他就受不了了。

此刻,曾一阳才在内心一次次的说服下,下定了决心,停了下来,对阿尔弗雷德说:“如果我让这场战争持续下去,只要能够持续三个月到半年的时间,我有把握说服中央将整个江西夺下来。然后伺机再将福建拿下。不就什么都解决了吗?”

其实,他是在赌,赌蒋介石不敢让日本人得寸进尺,将他的老巢南京给占了。浙江是老蒋的根基,他不敢有失,而乘机在这段时间内,不断的扩大红军的实力,使其成为可以和老蒋进行大兵团迂回作战的水平,几年内,获取全国政权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阿尔弗雷德已经被曾一阳的疯狂给吓傻了,他是不明白历史的走向,认为日本不过是在中国谋夺一地的好处。全然想不到,只要不出五年,日本必然会和中国全面开战。

国家的存亡,已经无法用单单的几句话可以概括,只能用血去谱写。

正如曾一阳在营救恽代英失败后,说的一句话:“中日之战已经是民族存亡之战,不能想着今天不战,就可以明天也不战。总有一天对方一样会打到中国来,早打至少可以让全民早一点觉醒。”

第二十六章 疯狂的计划(2)

阿尔弗雷德无力的咽了口唾沫,他的嗓子早就干的可以冒烟了,胸口的心脏早就开始了一种病变般的跳动,白色的脸颊,也被血液充盈的通红,艰难的说:“你想怎么办。”

“杀掉这次参加谈判的日本代表,重新点燃战争的烈火。”曾一阳双眼通红,但语气冰冷的说。

“疯子?”阿尔弗雷德受不了这样大的压力,他不过是一个战争贩子,而不是一个战争狂人。

或许,希特勒在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赞成这样的计划。战争虽然是残酷的,无辜的贫民还是会在战火中,如同冬天的蒿草,被火焰烧烤的一点不剩。更重要的是,国内革命的新希望将在不久后可能实现。

一旦国内红军主要的苏区练成片,这样就不是老蒋一家的军队可以战胜得了的。夺取全国胜利,只不过用几年时间就可以,完全可以赶在大战爆发前,完成政权的更新。

“我决定了。”曾一阳坚定的说,语气无法让对方拒绝。

阿尔弗雷德尖声说:“你决定什么了?”他被吓了一跳,无论如何,他都要卷入一场注定是国际纠纷的暗杀中去。

只要透露出一丝的消息,他就无法再像个体面人一样,生活在顶层社会,而是开始一场没有终点的逃亡。他再自信,也不会相信,自己能够和一个国家相对抗,并获取胜利。

“今天已经是四月初了,在英美的斡旋下,南京政府和日本远征军方面已经在开始谈判。具体如何谈判我们不管,只要能够获得可靠的情报,将日本谈判团的出行路线掌握住,那么,他们的死期也就到了。”曾一阳自信的说。

阿尔弗雷德即使不懂军事,自从当上了这个党卫军的旗队长后,也开始恶补军事知识。他也听出来,曾一阳是逼日本军队再一次开战,但是在军力不占优,另外南京方面的第五军开赴战场的情况下,日本人可能用鸡蛋砰石头吗?

“你确信,只要暗杀了谈判团,日本方面就会再一次燃起战火?”阿尔弗雷德疑惑的问。

“不会。”

“你既然知道他们不会重新开战,又为什么要杀那些谈判团的成员。并且他们又不是待宰的小鸡,你说杀,就能杀得了啊!”在他看来,曾一阳绝对是疯了。

“然后我们马上赶到苏州。”

“苏州,这和战争有什么关系。”阿尔弗雷德不解的问,随即就像想明白了似的开心的笑着说:“你是想通过转移所有人的注意力,让你们的人将监狱里的朋友救出来,对不对。”

曾一阳此刻的眼神已经到了如同坚冰一样寒冷,阿尔弗雷德心有余悸的往沙发里躲了躲,好像木头和布做的沙发能够让他获得安全感似的。

红色的唇,白色的牙一张一合之间,竟然说出的是死神的召唤。

“我们去杀人。”

阿尔弗雷德惊恐的瞪大着眼睛,盯着曾一阳,久久说不出话来。

“苏州也有日本租界,杀苏州日租界里的日本浪人、僧人、还有居民,只要我们看到日本人,都杀。应为他们都充当了间谍,没有一个是无辜的平民。”

“你疯了吗?难道你想让你的人生永远背上耻辱,你是一个优秀的军人,一个将来在战场上获得显赫战功的将军。屠杀平民,将会是比一生的污点,即便你再伟大,你也是一个暴君,一个杀人狂。”对军队有着无限向往的阿尔弗雷德,对于军人荣誉的重视,不亚于他的生命。

曾一阳眼中透出一丝异样的神色,很快又恢复到古井无波的样子。

“你这么看待犹太人?”

“犹太人?”阿尔弗雷德显示迷惘,然后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他们都是犹大的子孙,在德国最萧条的时候,还不忘从破产的人民手中夺取他们最后的食物。他们都是一伙谋杀犯,都该下地狱。”阿尔弗雷德歇斯底里的喊道,经历过战后德国的日耳曼人,都会对犹太人有着这样那样的反感。

“但他们只不过是一小部分人,参与了这场资本的掠夺,难道你认为加到他们整个民族头上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魔鬼和他的亲友有什么区别。”阿尔弗雷德一点都不认为,犹太人还存在有好人。

曾一阳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也不像是支持对方的论断的样子。然后阴冷的说:“日本人在一八九四年,在旅顺屠杀了整整三天,一个几万人的城市,最后幸存者只有三十六人。”

“在日俄战争中,日本人由于没有军粮,而屠杀当地中国平民,吃人,充当军粮…….”

“日本人在一九二八年,占领济南,然后屠杀当地的平民1000多人…….”

“日军在九一八后不久,在平顶山屠杀贫民,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由于手脚不便,当场就被日军将手指全部砍掉……”

“不用说了。”阿尔弗雷德大声的打断了曾一阳的控诉般的讲话,通红的眼睛中,如同火一样在燃烧。一字一句的说:“你想怎么办,我帮你。”

不可否认,犹太人很有做生意的头脑,而战争过后的重建国家,往往是最具有商机的时候。从商业的角度说,他们没有错,而是错在了和一个民族站到了对立面。这注定是他们悲惨命运的种子,一旦种下,他就不会停止生长。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人只不过是一个群体,或者一个群体的‘精英’。是站在整个民族最顶端的人群,他们犯下的错不该由整个民族来承担?

想的真是太简单了。仇恨生成的时候,哪里会有理智的成份在内。

和犹太人加在德国人身上的伤害比,日本人的罪恶已经不是人类能够犯下的了。

曾一阳沉着脸,踱步走到窗台边,大上海的繁华,尽收眼底。天还没有黑,街上的广告灯就争先恐后的亮了起来,路上行人接踵,车水马龙。这就是中国,旧中国的一部分。车声、人声、歌声,一个沉沦的天堂。

他还看见过另一个中国,生活在苦难中的中国,成群结队的难民,从北方旱区往南方走去。不时的就有人倒下,悄无声息的死去,即便是最亲近的人,此刻也不会停下脚步。以为他们连挖个坟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流下最浑浊的泪水,继续着他们的求生之路。

两个决然不同的中国,汇聚成真真切切的国家。这样的场景时刻在他的脑中转换,一刻也没有停息。富人?他们富有本来就没错,但是他们将自己的享受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上,就是他们最大的罪。

第二十七章 疯狂的计划(3)

曾一阳转过身,从怀中拿出了他最初写的那张纸,对阿尔弗雷德说:“准备好上面的军火,你的任务就完成了。”

阿尔弗雷德接过纸一看,阿尔弗雷德顿时有些为难的说:“武器方面你放心,只要明天船一到,我可以立马给你准备好。但是军用电台就比较困难,而且这又是敏感货物,一旦出手,必定为让各方都注意。”

“电台不要准备了,考虑到这次行动的特殊性,我会让所有人都统一行动,不存在几个分队阶梯式的行动。”曾一阳将纸上的电台等一些特殊物资划掉。

“我想弄到电台也不是难事,你也不用担心我的情况。到时候我会一起给你准备好的。”

阿尔弗雷德回到自己的房间,他需要思考一下,如何能让他在这次的变数中获得更好的利益。他的洋行才开业,没有任何的生意,在战争中发财才是他们这样人最重要的事情。

翌日,曾一阳才刚起床,刘先河就顶着一脑门子的热汗,等在了走廊上。

见他的房门打开,就转进房间,顺势后背一靠,将房门关上。低声对曾一阳说:“人都准备好了,一共有二十六人,其中大多数都是有从军经历,由于蒋介石叛变革命,才滞留在上海,靠打短工为生。”

“他们都没有家庭拖累吗?要知道,二三十岁的年纪,都是家庭的支柱,一般人都有几口人需要养活。一旦他们出现意外,或者转移到苏区,他们的家庭就失去了依靠。”曾一阳认真的说,革命工作虽然是抛头颅洒热血,但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同志,为了革命,而让妻儿露宿街头。

刘先河从来感觉没有像现在这样激动过,大行动啊!而且是用军事行动,救被关押在监狱中的同志。“放心吧,都是单身汉。有一部分是锄奸队的,身手好,还是有过类似行动经验的老同志。

‘锄奸队?’曾一阳顿时被这个显赫的名字给打断了思路,他们都是为了惩罚叛变的叛徒而成立的暗杀组织,对党绝对忠诚,但他们都不是军人,而是以江湖人居多。这次行动的成败,在于军队一样的干练,并不需要个人能力出众,但无法有效的和其他队员配合的‘高手’。

“锄奸队?他们中有当过兵,受过正规军事操练的吗?”刘先河一愣,他不明白为什么曾一阳会对军队中的同志特别关注。

摇头道:“没有,他们大多数都是帮派中的,也有小部分是江湖上的,但他们对党是绝对忠诚的。”

刘先河补充道,深怕曾一阳对锄奸队有误解。

“一共有几人?”

“三人。”

“有没有将行动的目的和他们告知?”

“没有。”

“将这些人排除在行动之外,这次行动都用原本在军队中服役过的老兵,除此之外,一律不用。”曾一阳坚决的说,不容一点质疑。

刘先河失口道:“什么?”其实也不能怪他,为了营救恽代英,他可是下了苦功夫,不但整个上海的地下党组织都动员起来。甚至中央苏区也询问,是否需要从中央派人过来。

锄奸队中的人员个个是好手,不但强打的准,而且都会一手不简单的武艺。单个单的,根本就不在话下。却想不到,曾一阳一个都看不上。

“我们这次的行动,多为军事行动,需要军事素质过硬,而且有过良好的组织纪律训练的军人。这是我们行动成败的关键,而个别的高手,在行动中并不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反而会出现个人英雄主义,出现在特殊情况下,擅自行动的错误。”曾一阳耐心的对刘先河解释着他的顾虑,不一会儿,刘先河显然是被对方说通了。

光听曾一阳一个人低声的说着,而他则在一旁不住的点头。

最后,刘先河拿过了曾一阳递过来的帽子,对曾一阳说:“放心吧,一阳同志。我保证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摸清日军的谈判团的路线,另外,我们的同志在苏州也会将恽代英同志的情况带给我们,一旦时机成熟,我们就行动。”

“还有我们的同志要在三天内,集合,然后在太湖上的小岛上,进行必要的训练,这是我们成功于失败的关键。”

曾一阳拉住刘先河的手,嘱咐道。

刘先河用力的握了握对方略粗糙的手,点头肯定道:“放心,所有人都会一个不拉的到达指定的位置。”

曾一阳满意的点点头,目送着刘先河出门。

从窗口,看着刘先河略显单薄的身体,消失在了茫茫人群中。此刻,他的心情也有些紧张。都说没有杀过人的军人是没有战斗力的,他也一样没有杀过人,不久之后,他就要走上战场,这种心情不是一个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可以能够坦然面对的。

曾让,一个从来没有拿过枪的人,却和党内的几位元老组织并发动了广州起义。并在起义的当天占领了广州城,虽然他牺牲在了敌人的枪口下,但曾一阳可以感受到,当时他父亲没有害怕,而是一腔的热血,让他支持着以一个文弱书生的身份,投入到了一场战争中去,并战斗在战场的前线。

“放心吧!我们曾家没有一个孬种。”曾一阳想起了他那个更像学生的教授老爹,发狠的说道。

他明白,在战争中,人的逼仄而又卑微的生命,就像是水花一样,旧的才消失,新的就扑上来。

一场针对日方谈判团的行动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其中虹口这一日本侨民的主要聚集区,成了活动的重点。作为日本人完全控制的区域,人本已经自大到将这里当成了他们的领地,完全无视这里是中国的领土。

他们的这种狂妄,正好给予了侦查的地下党同志很大的方便。一条条信息,不断的汇集到了刘先河手中,作为这次行动的主要联络人,一条明细的图像展现在了他的面前。

几天来,他手中的消息已经可以支持曾一阳,施行暗杀的行动需要了。

送信的信使已经在路上,苏州河的部分水道已经被封闭,从上海到太湖的路只能从苏州才能入湖。而不能像原来那样,直接从吴淞江入湖,会耽误一些时间。

刘先河正焦虑的等待着曾一阳的消息,他派出去的信使已经走了三天,按理今天早上就应该到的,但是到了傍晚一直不见人影。这让他有种不安,害怕功亏一篑的想法,如同心中的毒蛇,时刻在撕扯着他的灵魂。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此刻刘先河也管不上什么保密条例了,那张写着绝密的纸条,就平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一切都像是静止的。他心中什么也不想,如何想都是枉然。

“老刘,脸色这么差,哪里不舒服?”一个声音在刘先河的耳边响起。

刘先河顿时脸色苍白,汗珠顺着他的眼窝滚落了下来,带出一条浅浅的污迹。

第二十八章 血夜

像是电击般的想到,自己的怀中还有一把勃朗宁手枪,连忙拔了出来,还没有将枪口对准来人,就被铁钳般的手一把窝主,连枪击都没有搬起,成了一样无用的铁家伙。

“老刘,我的刘大哥,是我。”曾一阳着急的低声喝道,虽然控制住了刘先河的举动。他明白,在人受到惊吓的时候,爆发的能量是无穷的。

刘先河终于看清了来人正是曾一阳,放下心来的他,顿时身体一软,坐回到了椅子上。

曾一阳看着刘先河的表情,脸色发白,额头上的虚汗也没有停下的迹象,嘴唇干裂,像是大病中的书生。

“呵——呵——呵————”刘先河干嚎着,即便没有眼泪,他能看出他的悲伤。

但曾让不明白的是,才离开了两天,为什么不久之前还是一个干劲十足的年轻人,此刻他的心,不免让人有种是垂暮老人的感觉。

曾一阳不认为男人不该哭,没有感情的人他能称为人。人的全部行为,都是由于他们的理想支配着,坚定的信念,顽强的意志,都是感情在身体里的作用。

刘先河狠命的咬着牙,紧握着拳头,自己也不知道,他的指甲都深深的陷到手掌中,隐隐中有股红色的液体从手中流出来。

眼看神色不对,大悲之后的了无生趣,造成了他精神上的失控,处理不好,这个人的后半辈子就是一个疯子。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嘹亮的撕破了黑暗的寂静,在房间内响彻。

黑暗中,刘先河悲切的低吼声渐渐的消失,曾一阳也乘着这个时候,将房间里的煤油灯点亮,拉上了窗帘,掩上门。并在门背后静静地等了良久,发现没有人靠近和偷听,才将视线转到了房间内的刘先河身上。

眼前的一幕,即便是刚才还对刘先河有些微词的他,也是震惊不已。鸟窝似地一头乱发,早就没有了银行职员的那种干练,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而眼眶里,暗红色的血泪,让他明白,刘先河的方寸大乱,不是因为惊吓,而是另有原因。

“刘大哥,发生了什么?你倒是说啊!”曾一阳着急的询问。

刘先河被曾一阳的一巴掌给打清醒了一点,加上一阵狠摇,也算是将飞出体外的魂魄给接了回来。但他就是不说话,只是眼神呆滞的看着离他与远处的那张香烟纸。

看着那张印着十九路军在江湾附近防线的香烟外壳,黑色的相片只是能看出些许轮廓,告诉人们这就是一支为四亿七千万国民的尊严而战的英雄部队。

“和兴烟公司出品。”曾一阳不抽烟,看不明白国内的香烟牌子,读着有着奇怪名字的烟草公司。

随手拿起香烟纸,江南的空气到了三四月份,正是潮湿的时候。纸张摸在手中,有种软软的感觉。翻转过来后,蓝色的钢笔墨水,在潮湿的纸张上有点化了,并不妨碍看清纸张的内容。

就见上面一句简单的话:“客人离开。”

一张香烟纸上,能够写多少字,联络员只好用最简练的字,将消息写出来。

此时,一直默默独坐,面部僵硬的刘先河才用颤抖的声带,像是述说着一段往事似的说:“这已经是十天前的消息的了,我们联系太慢了,苏沪才相隔百里,五天前的消息竟然今天才送到这里。”

眼中的悲伤虽然已经化成仇恨,刘先河起身,身子大是虚弱,迈开第一步的时候竟然先是晃了晃。像是没有看到曾一阳似的,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只是在错身的一瞬间,拍了拍他的肩头,这种安慰方式,在安慰对方的同时,未尝不是安慰自己呢?

走到窗口,刘先河也没有要拉开窗帘的样子,但他的神情看上去很像是在看窗外的景色。

“两天之内,刚刚又上台的蒋介石下达的绝密令,将苏州监狱、南京下关监狱、南昌各地监狱中,一千多同志枪杀。一夜之间,血流成河,其残忍程度,令人发指,我们想要救的人也在这一次集体清除中被军警杀害了。其中多数都是被杀同志的亲友,和家人,这笔血债我们一定要血偿。”刘先河悲愤的说,在他的心里,即便是不同的理想,不同的主义。大家都是中国人,已经被投入了监狱,难道还不够,一定要赶尽杀绝才放心吗?

一时间,曾一阳也有种脱力的感觉,在为之付出了很久之后,马上就要成功的当口,就出现了这么一出,不免有些让人泄气。

“带着我们的人,走,到苏区去,然后组建起军队来。让所有还有着血性的国人,都拿起武器,投入到革命中来。这样的政府,已经没有再存在的必要了。外圣内王,和清政府有什么区别,我就不信,一个腐败的满清能够倒下,这个南京政府还成精了不成。”刘先河这个文弱的知识青年,也起了血性,说明这个国家还有救。

曾一阳也被对方说的热血沸腾,想着投入到轰轰烈烈的斗争中去。

抗日战场、解放战争,两项加起来十几年的战乱,将会彻底的改变国内格局,乃至世界格局。

“好,你准备一下,我们今晚就走。”曾一阳见对方决心已下,觉得在呆在租界显然已经不安全。

先前的大动作肯定会引起有些人的注意,尤其是在公共租界里的青帮头子,被称为上海滩传奇的——杜月笙。

相信他的徒子徒孙们,也会探出些异常。这个旧中国最大的黑帮老大,可是和戴笠穿一条裤子的。

刘先河却是惨然一笑,有用没用的东西,留着多添累赘。只是从枕头下拿出一个小箱子。箱子不大,就两本字典的大小,满意的对这香樟木做的小箱子拍了拍,对曾一阳说:“这是我存了多年的党费,如果能活着见到中央,我就可以亲自献给党了。”拿出一个小书袋,将箱子中的钱都放了进去。,

说完,拉灭了电灯,两人默默的在黑暗中等了一会儿,推开门,也不招呼对方,径直往漆黑的小巷中走去,身体很快消失在了黑暗中。

两人一前一后的消失在了胡同里,手上也没有带什么东西,就像是平常一样晚上出门下馆子的小职员。

老辣的刘先河在弄堂口显然顿了顿,有着丰富地下工作经验的他,看到了两个没有见过的陌生人。靠在胡同口打量着行人,他可以断定,他的住处已经被对方监控了。只不过在租界里,都是一脸痞像,看样子还是帮派里的小混混。这些人是不敢明目张胆的抓人的,但绑票,杀人也少不了他们的掺和。说句不好听的话,有钱的买卖,他们都干。

对方也没在意,由于天色比较黑,虽然刘先河带着一个书袋,但春天的晚上比较冷,往宽大的袍子里一带,就像空手似的。而曾一阳的出现本就是一个疑点,但他脚上穿的是一双高筒长靴,看样子都是外国军官们的穿戴,这样的人在租界里都不是帮派惹得起的,俩个小混混也就当成无视给放过去了。

甚至,路过他们的时候,其中一个混混还差点屈膝要行礼。被另外的混混拉了一下,才没有做出很丢脸,但他们都习惯了的事。

等到将近子夜,还不见刘先河回家,俩混混也急了,连忙冲到刘先河的家里。踹开门,一看,什么东西都在,就是人没了。于是只好报告他们的大哥,一层一层上报,直到一大群混混出现了租借的各个角落开始搜寻,折腾到了天亮,也没有个结果。

殊不知,刘先河和曾一阳早就离开了租界,在前往苏州了路上了。

第二十九章 意外之举

茫茫千里太湖水,烟波浩渺,渔歌唱晚,行船瑟瑟。中国第三大的淡水湖泊,正用她婉约柔和的气息,孕育着千年的江南水乡,江南的人灵秀,江南的水至柔。

一条很普通的二桅帆船,顶着沉重的油帆布,缓慢的行驶在粼粼微波之上。船头上,两个年轻人坐在船头,双手撑着木头的船沿,双脚悬空,挂在湖面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连个青年学子,效仿古人,泛舟于江河之上,遗忘于湖海之间。

哪里知道,他们是两个心中牵系着国家兴亡的革命者。

“老刘想不到,我们忙了半个多月,不但暴露的很多同志,还一事无成,让你们被迫向苏区转移,这些都是我的错。是我对敌人的估计不足,付出巨大的损失,却空手而归。”曾一阳惭愧的说,在他心里,早就把责任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

反观,自己一个穿越者,在熟知历史的情况下,还做事有始无终,其中的滋味只有他自己能够体会。

刘先河凝视的湖中的倒影,随着水流,倒影时长时短,看上去就像是一条跟在船行驶的水中鱼。

沉默了一会儿,刘先河才说:“不是你的错,你要揽到身上也办不到。这几年国内形势变化太快,国际关系有不见明朗,很多事情不仅仅靠初衷就能够办成的。”

“可惜了,这次日本代表团的几个成员,还是这次战争的组织者。让他们活着走出中国,真的是不甘心。”

“这到不见得。”

“怎么,难道你这边有消息?”

刘先河神秘的一笑,悲惨的情绪淡了一些,说道:“恶人自然有恶人磨,我们就不用担心了。”

“快告诉我,到底是那尊大神看上他们,要降妖除魔?”

刘先河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早先就和我们有来往的一些朝鲜独立组织,他们在上海的几个成员,想通过一次大行动,来为他们的组织宣传。虽然,我不知道他们行动的目标是谁,但依据我的猜测,很有可能就是这次中日之战的派遣军司令。”

“白川义则?这倒是条大鱼。”曾一阳惊愕道。

“没错,但这事其实说起来和我无关,主要是我擅自将我们的情报和对方共享。但对方的联系人,我绝对信得过。”

刘先河其实对朝鲜人的这种行动并不看好,主要是国土全部被日军占领,日化近三十年。国内的反抗势力几乎殆竭,暗杀只能逞一时之快,而不是解决办法。

曾一阳好奇的问:“到底是何人,让你这么信任。”

既然对方不是我党内的同志,必然是其他党派,而且是中国人,这就有点奇怪了。

刘先河看了看曾一阳,心说,你是不知道对方的疯狂,要是知道那个人做过说没事,就不会有这样好奇的表情了。

“王亚樵。”

“王亚樵?”这个人的名字好像挺熟悉的,就是想不起来从哪里听说过,曾一阳苦恼的想到。

“他可是我的合肥老乡,比我大几岁,说出他做过的事,国内识字的基本上都知道。”

“这么出名?”

“没错。”

刘先河继续对曾一阳说:“他原本也算是国民党的元老级人物,参加过讨袁护法、南北议和谈判,北伐安徽宣慰副使,早年也是国民党内的重要人物。说起来,他还算的上是上海斧头帮的大哥。”

刘先河说到这里,情不自禁的哈哈一笑,不出,是喜悦还是其他的感情。

“黑帮老大?”曾一阳彻底傻了,他能记住的上海滩黑帮老大中,就三四个人,其他都是一概不知。

“没错,这些都是往事,后来他做的事情可谓是惊天动地。蒋介石发动四一二政变,他的而名声才显赫起来。刺杀蒋介石他是幕后,刺杀宋子文由他主导,虽然失败,当时可是轰动全国的大事。”

“好像有点印象。”曾一阳喃喃道,其实他重生以前是看过王亚樵的经历的,时间太久,想大不起来而已,被刘先河这么一点拨,立刻就显现出啦了。

“原来是他。”曾一阳心中暗自惊叹道。这个人可是杀神级别的家伙啊!摆明的反强权、反霸权、谁不抗日就杀谁的主。

“你听说过他。”刘先河好奇的问,主要是他见曾一阳好像是明白过来的样子。但他也纳闷,这个王亚樵已经很久没有上报纸了,曾一阳怎么会知道的?

“难道,王亚樵还和李春山有合作?”曾一阳自言自语道,随即想起,好像也有这么一说。到这个时候,曾一阳才明白,白川义则死定了。尹奉吉炸死日本派遣军司令陆军大将白川义则,用的可是人体炸弹,用现在的时髦用语就是——自杀式恐怖袭击。

“你听说过李春山?”刘先河诧异的问,在上海多年的他,当然知道有个神秘的暗杀组织,其成员都是朝鲜人,专门暗杀日军的高级将领。但这些情报这么可能会让一个在海外多年,刚回国才一个月的人知道呢?

“这些都是苏联在中国的情报组织获取的,他们远远要比你想象的要知道更多。”曾一阳憎恶的说。

“苏联特工?他们想要干什么?”刘先河愤怒的喊道。随后发现自己失言,向四周警惕的环视了一遍。为了让船家不知道他们说什么,他们交流用的是英语,等他正视船老大时候,壮实的船老大随即给了他一个讨好的微笑,才让他放心。

曾一阳在苏联多年,时间呆的越长,他就对苏联的种种做法就越反感。一面和中国政府交好,派遣军事顾问团,一面又是特务机关,在全国遍地开花,其实力早就超过了日本特高课在中国的实力。

什么是帝国主义?帝国主义就是一面举着耶稣的慈父像,到处说自己最善良,暗地里却是一个吸血鬼的身体,吃人不吐骨头。

“这也是南京政府可以获得苏联的援助,但我们的苏区,却连一发子弹,一把枪都得不到的原因。他们会为了一个稳定的东方,而出卖任何他们国家之外的组织。如果可以在远东获得一个优良的出海口,比方说旅顺或者大连,他们不介意和日本人合作。”曾一阳果断的说出了他心目中对苏联的印象,以及此刻苏联当家人,打的小算盘。

刘先河彻底的呆掉了,这还是全世界无产阶级的中心,第一个无产阶级政权的苏联吗?

“我们的革命之路,只能由我们自己去走。”曾一阳在说完段话后,转身进了船舱,他也不用太担心刘先河,毕竟有些人的面目早看清,总比晚看清要好的多。

第三十章 苏长青

“突击队队员,全员26名,实到26名,副队长苏长青报告完毕,请指示。”

来人向曾一阳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挺胸收腹,就像是一棵挺拔的松树,站在曾一阳的面前。

曾一阳回敬了一个军礼,让对方将战士们组织上船,将一些装备全部装到船上。

队员们个个精神抖擞,完全是换了一副模样似地。苏长青不禁感叹,他是上过军事中学,后来从军,又经历过北伐的老军人。但一场突如其来的叛变,让这些抱着北伐统国家,推翻反动军阀的热血军人一时失去了方向。

曾经是同志战友,一个战壕中躲避敌人炮弹的兄弟,难不成还能兵戎相见,成为不死不休的仇敌不成?

但事实上,他眼睁睁的看着,不少以前的战友,就因为信仰不同,一个个都倒在了曾经的战友、部下的枪口下。从他们他下的眼神中,生命消失的那一刻,他看到了不甘、怨恨、更多的是不解。

抱着这种悲伤,已经是少校军衔的他毅然退出了当时的北伐军,在工人运动的最前沿——上海,成为一个极普通的码头工人。多年积攒的钱,也统统寄回了老家,给父母养老。所幸,老家还有两个弟弟,孤身在外的他也能安心父母不会在家孤单。

在人生迷惘,不知信仰何处的那段日子里,苏长青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团行尸走肉般,了无生趣。

这时,才入党不久的刘先河,在码头的活动频繁,演讲和工人谈话是他工作的主要方式。带着好奇,苏长青听了一次刘先河的演讲。

其中两句话一下子把他吸引了过去:“要让国家由穷人做主,再也没有吸工人血的资本家,真正的民主政府都是由最广大的民众所组成,而不是几个军阀,财阀的私有政府…….”

作为刘先河第一个吸收进来的军事战将,苏长青有着很多人都没有享受到过的关照,在知道他曾经有过营级指挥经验,而且还是正统军人出生后,上过陆军中学,虽然不是黄埔一系。苏区也曾经一再表示,希望苏长青能够从敌占区转移到苏区,带领部队。

可苏长青不这么想,通过一系列的了解,在上海这座城市中,有着太多和他同样经历的北伐军战士。如果他能够找到这些人,并将他们团结到他周围,那么只要短时间的磨合,他就能从新拉起一支精锐的部队。

于是,将他的想法上报后,他就被留了下来。

几个月前的一二八淞沪抗战,他就和很多退伍军人,在王亚樵的领导下,组成了淞沪抗日义勇军。在非正面战场上,取得了很不错的的战果。很多队员都是有过在战场上,击杀日寇的经验。

曾一阳在刚接收这支他想象中的杂牌时候,被他们的军事素养给折服了。

于是,他就一再缠着阿尔弗雷德,弄到了属于这个时代最好的单兵武器。整支突击队也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恢复了强大的战力。就连苏长青有时也会想,如果发动突然袭击,他们甚至能够全歼一个中央军连队,或者是打残一个杂牌军的营。

光看比蒋介石的侍卫队都要优良的武器装备,他的那个小领导还不满意,无形中还添加了很多让他匪夷所思的编制。比方说狗,一般的土狗还不行,军队中人和狗成了战友,让他这么想,都觉得别扭。所幸,洋行的洋鬼子还没有把他们的狗带来卖钱,一方面,狗这东西销路不好;另一方面,纯种狗对食物挑剔,放养绝对不行。

行动取消,作为军人,他们没有失落的感觉,执行命令而已。队伍虽然不大,一旦组织起来了,再解散就显得可惜了。他有必要,为他的战友争取一个可以战斗下去的理由。

“小队长,你看同志们都练了这么些天,是不是找个目标干他一下子。”苏长青神神秘秘的在曾一阳耳边说到。

曾一阳一听‘小队长’一词就满身不自在,不悦道:“我人年纪小又碍着你什么事,光拿这个来挤兑我,难道想夺权不成。”

“队长我那敢啊!只不过代表兄弟们,想,想…哦,对了用队长的话就是检验我们的训练成果。”苏长青讪笑的说,一边还假装给曾一阳拍去身上的灰尘,哪里还有革命军人的样子,反而把民团小喽啰的的把戏运用到了曾一阳的身上。

“我们这次直接回苏区,你们以为学了皮毛,道行深的可以出师了?想都不要想。”

“哪里啊!我是想,眼看过个把月就是蒋介石母亲的祭日,这天他必定会到溪口一行。我们要是在半道上埋伏下来,干他一下子,成功了就是天大的喜讯。”

看着苏长青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曾一阳不觉有点好笑,都是快三十的人了,还这么冲动,蒋介石要是这么好杀,早死七八回了。

凭着手里的这二十多号人,想要在蒋介石的老家杀老蒋,简直是百日做梦。装备上虽然要比苏区红军好很多,但和老蒋的卫队比起来也是半斤八两,队员的军事素养也差不多,可人数上的差距就大了。

看来这个手下,胆识是有,但许是个会闯祸的家伙。

不过苏长青是第四军出来的,难道第四军真的这么恨老蒋吗?还是其中党组织的成功宣传,让这些人对于蒋介石残杀革命同志的不满情绪下,都产生了武力反抗的想法。

“你们第四军的将士,虽然不是中央军的嫡系,但各方冲着你们老长官——李济深将军,也不会太为难你们。而且恨老蒋也说不过去,毕竟第四军还是归老蒋领导的不是?”曾一阳疑惑道。

“恨,哪里是一个恨字说的完的。”

苏长青怒气冲冲的挥了挥手中的拳头,想到那么多一同战斗的同志,没有死北伐的路上,却死了了自己人的手中。这种恨就像是,兄弟俩站在不同的战营中,做哥哥的亲手杀了自己一奶同胞的兄弟,直到死都会有一种撕裂心扉的痛。

他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怒气,然后说:“要是蒋介石没有发动政变,我们就能一下子打到东北,解放全中国,建立一个统一的国家。那时候,日本人还能把东北占去?即便占去了,我们也有本事夺回来,而不像他占着国家领袖,却在日本人面前当孬种,卖国。不恨他就没天理了,只要有血性的中国人,没有一个不恨他的。要不,王先生也不会不把津浦路护路司令当回事,好好的司令不当,却当上了刺客。国难当头,一切发动内战的反动军阀都该杀。”

苏长青激动的述说着种种,其目的就是一个,反蒋。

“原来和王亚樵接头的是这位仁兄。”曾一阳心中想到,如果真能争取十九路军起义,在随后的第四、第五次反围剿中获得一定的成功,或许中央也就不用放弃苏区,转而进行万里长征。

他也有点头大,就苏长青的这种想法来说,很多还是一种无政府主义的抵制情绪。和党的路线还是有一定差距的,自己又没有做政治工作的经验,这些不解决,将来肯定是要出大问题的。

见曾一阳这个主事人不言语,苏长青转而对在一边看热闹的刘先河。“党代表,你是领导,你说说,我们该这么办。”

不想引火烧身的刘先河,连忙摆手道:“我可不是你们的党代表,不要拉我下水。”

再说了,自从三湾改编后,党代表这一次是用的越来越少,这几年几乎是绝迹了。

第三十一章 都是吃老虎

“刘三民,你小子要是还敢上山打猎,小心老子让你去当厨子。”苏长青骂骂咧咧的,一脸的煞气。副队长发火了,这可不是好兆头,一众队员更是静若寒鸦,惊恐的看着苏长青。

“怎么招,还不服气。”

刘三民是整个小队打枪打的最准的,加上会一手好功夫,身手敏捷,在队伍行进过程中,就冲当了先头侦查的任务。

“队长,我哪敢啊!要不是看兄弟们带的口粮不多,谁乐意去招惹野猪去。那东西,横的很,还都是一窝一出门,我都恨不得用机枪去扫了。”

苏长青接过刘三民递过来的卷烟,没好气的看了对方一眼,瞪眼道:“你敢。”

“在你大队长面前,我哪里敢啊!”刘三民本就是苏长青手下的兵,当然知道这个老营长的脾性。

“是队副,少给我惹事。”苏长青假装发怒的说道,可心里还是挺美的,是谁也不乐意当个队长,还是副的不是。

刘三民环顾了一下周围,发现其他队友都在低头休息,就凑到苏长青的耳边低声问:“我刚看见曾队长和党代表到前面的小树林里去了,是不是要打仗,打大仗?”

苏长青被刘三民问的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对这对方的脑袋就是一记打:“就你小子眼尖,下回别在人前胡咧咧,当心关你禁闭。”

“队长可是能人,哪能和我一般见识。”刘三民不以为然道,说着翻身挨着苏长青身边躺下。

嘴里咬着一根新树枝,仰头望着头顶稠密的树冠,全然没有睡意。手臂撑起,冲着苏长青的耳根又是嘀嘀咕咕的问:“队长,眼瞅着在山里都转了大半个月了,这哪里是个头啊!不是说,让我们去苏区吗?我怎么觉得我们都快成了游击队了。”

“你只要管好自己,别给老子惹祸就行。”苏长青被刘三民烦的直冒火,心里也是嘀咕,这个娃子队长的心思,自己可没本事猜的着。

虽然他被曾一阳,海阔天空的想法折服,以为照着曾一阳的思路去训练,只要一小队的战士,就能在战争中破坏对方的指挥系统。甚至可以直接俘虏对方的军师长,直接决定最后的胜利。

即便他当时不是很明白,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突入敌方的后方,将对方的指挥系统一锅端。但他已经认定,如果真要是有这样的部队,那么最强的兵王,他一定要成为其中的一员。

心里合计着,先到刘先河那里去探探风,好让心里有底。

却见到,刘先河和曾一阳皱着眉头,从对面的树丛中走来。顿时有种不妙的感觉。

军事政治主官,双双到齐,还一副严肃的样子,让真个小队的人员顿时都站了起来。近一个月来的训练,虽说不能磨去所有队员身上的不良习惯,毕竟他们都是从军阀军队中走出来的。

刘先河走到了他们休整的空地中间,示意大家都靠近一点,才强装出喜悦的说:“我很欣慰,大家在如此强的训练中,竟然没有一个掉队的,而且还保持着饱满的精神势头。充分发扬了革命队伍,不怕苦不怕死的顽强作风,很多同志都认为单训练,不打仗是没用的,现在检验你们训练成果的时候到了。现在由这支小队的队长,曾一阳同志向大家传达命令。”

曾一阳站起来,不言语,只是看着手下的一干队员,经过将近一个月的超强度训练。很多人的脸上都呈现出了疲惫的神情,可是他明白,如果这些还远远不够。

直接投入战场,让他们在战场中磨练,无疑是最好的办法,可惜没有适合的部队和他们接应,考虑再三,小规模的战斗才是帮组他们成长的最好办法。

队员们都紧张的看着曾一阳,带着期待又紧张的神色。上战场他们不怕,都是老兵,生生死死见的多了,也就平静了。

但他们明白,现在不是在原来的部队了,打的是间谍战,特种战。以至于他们现在还搞不明白,这个间谍战和特种战和他们原来的战场有什么区别。

曾一阳微微一笑,似乎他也心中有些忐忑,没有上过战场,毕竟算不得是真正的军人。不过他并不担心,手下都是百战雄兵,只不过需要一战特殊的考核,来确定一下而已。这个考核就是实战。

有心无心的看了看怀表,已经是下午五点,再过一个多小时天就要暗下来了。

“苏长青。”

“到。”

“给你三分钟,将所有阻击小队的弹药情况上报。”

“是。”

“奎大勇。”

“到。”

“清点机枪弹药,三分钟后答复。”

“是。”

“丁永信。”

“到。”

“清点剩余掷弹筒弹药。”

“是。”

一系列的命令下达后,不少队员都是眼睛发亮。清点弹药,不为了打仗,还能有什么?

不过随后,就出现了一阵不和谐的声音,原因很简单,大部分队员都不把弹药当回事,大把大把的弹药都在训练中打掉了。等到要行动了,才发现弹药袋里的子弹,都快见底了。

“王立发,你这个败家玩意,咋不把你娘的鸟也射出去。”

“刘三民,你小子是不是卖军火了,子弹袋里的子弹,还没你兜里的铜板多?”

……

曾一阳倒是没说什么,他明白这些人的习惯要是真要全部改过来,没有三月半年还真不容易。但刘先河可不这么想,这里他的职务最高,曾一阳的任命还没有下来。作为党在军队的代表,他可是将这支特殊的武装力量当成了红军来看待的。

不准打骂,打人事件虽然没有发生,可是嘴里娘啊!姥姥的!都是满世界跑,这还了得。,

不过很快,他就不会为这些小事儿担心不已了。

“报告队长,阻击小队十六人,总共有弹药三百二十七发,平均每人二十发。手枪子弹九百五十六发,平均每人还有六十发。”苏长青说完,羞愧的低头,自己还真败家,手下的人,一个比一个会折腾。当初自己可是看着满满好几箱弹药,上万发子弹,如今凑齐来的弹药连半箱都放不满。

“报告,机枪组现有十个弹仓,空弹仓还有四十个,如果阻击小队匀点子弹给我们,毕竟我们用的弹药还是一样的。”奎大勇不怀好意的看着苏长青。

还没等奎大勇说完,苏长青就不干了,腾的一下,跳了起来,指着奎大勇的鼻子就骂到:“你个败家玩意,光祸害自己的兄弟也就行了,还敢打老子的主意?”

“苏长青,主意影响,这是对同志之间该说的吗?”刘先河黑着脸,也顾不上给什么面子了,当时就是一顿叱呵。

“党代表,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哎…我这张臭嘴。”苏长青懊恼的抱着脑袋坐到了地上。

曾一阳倒是不说话,还乐呵呵的看着他们。知道了长枪的弹药情况,转而盯着掷弹筒组。

作为掷弹筒小组的组长,虽然不过领导三个人,不过还是他那个组的领导,当然由他汇报了。丁永信硬着头皮,站了起来,像个罪人般的低着头低声嘀咕一阵,想是要蒙混过关。

“丁永信,你还是个军人吗?”曾一阳大声的喊到,这嗓门比其他人一点都不输,就见丁永信一哆嗦,差点被吓趴下。

“立正。”

“丁永信。”

“到。”已经是军人血液的一部分,执行命令早就是条件反射。

“现在报告,你方还有多少弹药。”

“报告队长,我们没有弹药了。”

“啥?再说一遍?”

“报告队长,我们没有炮弹了。”丁永信反而是想开,当即也不管他的消息有多么震撼,就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第三十二章 以卵击石

其他人都是一副傻了的表情,反而作为指挥官的曾一阳却不以为意。对这丁永信点点头,示意他坐下。

等到发现丁永信像个没事人一样坐下了,其他人顿时嗡的一下,炸开了锅。

打仗有炮火支援和没有,完全是两个概念。现在,丁永信把该在战场上用的弹药,都练手了,所有人都是一脸气愤的对着四个羞愧欲死的,掷弹筒组员指指点点,恨不得用眼神杀死对方。

“李红兵,地图。”曾一阳叫道。

就见一个虎头虎脑的小伙子,从众人身后钻了出来,从腰上的文件袋中拿出了一张地图,轻轻的摊在了曾一阳的面前。

这个原来充当曾一阳临时警卫员、通信员的小伙子,原来并不叫李红兵,而是小名叫李二狗,大名叫李水根,是个地地道道苏北人,逃难到了上海,在码头上做苦力为生。一直被欺负,直到有一天,苏长青见到看不过去,给他出头,才和苏长青认识,后来接受进步思想,成了组织的一员。

由于没当过兵,不会打枪,也不识字,曾一阳才让他跟在自己身边,先培养着,等到条件好了,再让他多磨练磨练。

等地图摊开来,放在地上时。几个组长不约而同的围了上来,不过丁永信却是被另外几个组长瞪了了一眼,郁闷的退了出去。

心里早就骂开了,当时训练的时候,还一个劲的对自己说:“兄弟你们要多练啊!看你们的准头,两百米外,都能差上二十米,哥几个哪里敢把对方的重武器放心的让你们解决?”

于是一发恨,就照着曾一阳留下的掷弹筒的使用,一本小册子,玩命的练,以至于最后一发掷弹筒也在一个雷雨天里,都让他们给打了出去。这准头是好了很多,弹药却没了。原以为,队长会将下一批弹药给送上来,不想就是一通急行军,压根就没说弹药的事。

只好暗下发狠:“有你们求人的时候,少得意。”

“同志们,我很高兴的告诉大家,我们经过二十天的努力,已经成功的穿越了敌人在浙江的封锁线。马上就要进入江西,但摆在我们面前的是,浙江西面的门户——开化。当然,我们也可以通过婺江进入皖浙赣苏区,和红十军会合,等休整后伺机越过上饶一线,进入苏区。”曾一阳侃侃而谈,似乎这些事情都和他没关系,而将问题都抛给了手下们。

奎大勇红着脸,羞愧异常的说:“队长,我看不懂地图。”

准备好大量说辞的曾一阳顿时愕然,转而看向苏长青,作为陆军中学的毕业生,虽然没有上过保定陆军大学,可他看地图一点问题都没有。当时,曾一阳还特别关照过他,让他给突击队所有的同志讲讲地图,让他们在今后,都能看得懂地图。

苏长青狠狠的瞪了一眼奎大勇,然后无辜的对曾一阳说:“队长,不是我偷懒,而是这几个,连字都不认识,这不是让我抓瞎吗?”

说着,随手一划拉,几乎有大半的人都不识字。

“算了,你们听,我来说好了。”曾一阳只好将很难得讲解地图的机会放弃了,所幸把地图都收了起来。

“大家都别站着,都坐下来。”见曾一阳坐在中间,刘先河招呼的大伙,围着曾一阳坐了下来。

“大家觉得保安团的实力怎么样?”曾一阳笑着说。

苏长青轻蔑的说:“他们也能算是兵?”

“一群壮丁,还能有什么实力?”

就听大伙七嘴八舌的说着,曾一阳嘴边的笑容就更深了。

“如果,我们这次的军事行动,就是针对保安团,你们觉得有把握吗?”

“队长,这有何难。到时候,你就瞧好吧!”苏长青在旧军队中早就是营级军官,对于作为部队二流补充兵力的保安团,早就知之甚详,当即拍胸脯保证。

曾一阳看了眼苏长青,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对着其他几个组长问:“你们呢?”

“放心吧!队长,一定打出我们的威风。”几个组长也站起来表决心。

“很好,现在我来向大家讲解作战行动。”

曾一阳还是一副笑死人不偿命的表情,不过随着他的讲解,几个组长明显的有点异样。先是,最机灵的刘三民他们几个脸色发白,不多时,连冷汗都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照理说,夏天里流汗也正常,但他们总觉得后背凉飕飕的,感觉置身于冰窖中,全身发冷。

“机会难得。现如今,国民党正规军都向太湖沿线靠拢,而在仙霞岭和怀玉山中间,明显的兵力不足。即便部署兵力,也不过是几个团,撒豆般的放在上万平方公里的辖区,这不是白送给我们给养吗?”曾一阳四面环视,心想,这次算是震慑到了他们。虽然,他制定的这次计划比较冒险,但优点也是显而易见的,等得到南京政府和日军停战协定一签,到时候要穿过这片区域就难了。

而且,他也明白,没有一次大胜,他根本驾驭不住手下的这伙兵痞。尤其是苏长青这样的军官出身,根本就不会把自己当回事。

正等着有人提出反对的意见来,好说出自己这次计划的可行性。

苏长青第一个站了起来,指着曾一阳气愤的说:“我不同意,你这是让我们送死。这开化的保安团有一千二百多人,连重机枪都有,还有两门迫击炮。这还是保安团吗?即便没有这些,难道靠我们二十来号人,去和一千多号人打仗,开什么玩笑?”

曾一阳看都不看对方,手里的小树枝往地上一扔,板着脸说:“这就是你和上级说话的态度。”

苏长青酱紫着脸,也不言语,闷头的一屁股做到了地上。他也是受过党教育多年的老同志了,还参加过几次特别的刺杀行动,又是老党员。不过有时候军队中养成的火爆脾气,遇到事容易冲动,这都是他的上级,刘先河对他的评价。

“我说过去打开化县城了吗?”曾一阳没好气的说。“我们还有接应的同志,红十军将会派遣一支部队接应我们。”

第三十三章 首战告捷(1)

“范诚,半个小时候开起电台。”

“是。”

下达了一个命令后,曾一阳才对手下的官兵解释道:“你们以为何为特种作战,就是要把不可能的事情变成可能。”

几个组长才明白,他们还有接应的部队,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曾一阳当然明白,即便红十军派出增援部队,也不会多,手下众人哪里明白红军中的军一级部队,往往连万人都不满。

“好了,废话不多说。我们的任务就是通过化妆,进入敌方的指挥机构,将对方一举拿下,然后控制整个开化城。”曾一阳自信的说,他手里还有一个法宝,就是他们的装备,和德国军装。

半个小时候,范诚报告到:“队长,红十军方面派出一个营的兵力,接引我们,时间定在后天的中午,在大溪边金竹岭会合。”

傍晚,一行人已经到了约定地点。一夜的休整后,曾一阳命令,换上新的军装,将原来的军装换下放到背包里。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东边红云层叠,看上去又是一个好天。

“刘大哥,你带奎大勇几个在这里等红十军的同志,接到对方后,直接往开化镇保安团驻地行进,不要耽搁。我带领其他的同志先一步行动。”曾一阳丢下这么几句话后,就带着队员们往开化县方向前进。估计两个小时候后,他们就可以到县城落脚了。

苏长青的眼睛一直盯着曾一阳腰间的那把礼仪枪,一看就是白银打造的,这种枪在国内也有,拥有者无一不是督军司令级别的。他甚至在北伐开始前的誓死大会上,看到过当时的主席台上有人就配有这样的枪,那些人都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大人物啊!

一路上,路过一个地主,可能是跑山货的,家里养了不少马。曾一阳顿时心出一念,何不让队伍将这些马匹都抢下来呢?不但增加行军速度,而且也不会暴露队伍。本来他们都是化装成蒋大司令的卫队,没有理不横着走?

曾一阳在苏长青耳边嘀咕一阵,就见苏长青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对这大院的黑漆大门就是一通乱砸。

很快门打开了,出来一个中年人模样的仆人,看上去穿戴还算整齐,估计是管家一类的人。

“这里你主事呀!”曾一阳撇了眼对方,眼睛都快望到天上了,显然其实购足,摆明了一副老子是大人物的模样。

对方愕然的发现,大清早的,自己家老爷的院子被一伙官兵给围住了。看主事的不过是十七八的年纪,所有的兵都是长短武器齐备,穿着奇怪的军服。

等他的眼神凝聚到了曾一阳腰际的时候,明显被露出的一把手轻柄给唬住了。黄金,白银?这是枪吗?肯定是哪家的少爷,出门走累了,可大清早的,他们也不至于就赶路啊!

点头哈腰道:“几位官爷,我们老爷刚起来,等小的通报过后,再由我们家老爷出门迎接贵客。”说完,砰一声,将大门关上了。

不久之后,大门大开,一个穿着白色薄丝褂子的中年人,笑着迎了出来。脸上是白白净净的,看白里透着黑,近了看上去脸色阴沉的很。

“在下姓李,草字文彬,几位贵客远道而来,招待不周,招待不周。还请往庄里先喝杯清茶,酒宴马上就准备。”李庄主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人,一看曾一阳一行人的装扮,就像是大人物的卫队,而曾一阳更是出众,不是世家公子也是一方大员的爱子。

到了曾一阳跟前,就像是见着亲爹一样,又是哈腰,又是鞠躬。全然没有了平日里在乡间,作威作福的样子。

刚沏上春天的云雾,李庄主媚笑着对曾一阳问:“敢问贤侄来到这穷乡僻壤,是为了公干,还是游山?”

站在一旁的李红兵立马就不干了,这也是受到了曾一阳的关照,让他装的横一点,至于尺度,有多横就来多横的。

手已经按上了枪匣,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对对着李文彬呵斥道:“我们家少爷的名讳也是你该问的?”

李家也不是谁人都可以捏的,当下护卫中就有作势要拔枪的,不想一柄寒气逼人的匕首已经在颈边挨着,就等一划拉,指定是一蹬腿就可以往极乐世界去。

忙不矢的站起来,对着四周就是拱手,嘴里还念念不忘的说:“各位,各位,请稍安勿躁,都是误会,是误会。”

作为领头的,曾一阳很潇洒的对着后面挥了挥手,示意手下的队员放轻松点。

他不担心眼前这个姓李的大地主能给他下套,在没有彻底了解自己后台的情况下,他还没有胆子下黑手,巴结还赶不上。

不过随后的事让他有种苦笑不得的苦楚,那个看是护院首领的大汗,对王立发手里的匕首很感兴趣。因为他从刀光剑影中看到了一丝异样,一串洋文。

好奇的问:“兄弟,难不成你这把匕首也是洋货?还是兄弟眼花,尽然在刀面上看到了洋文?”

王立发趾高气扬的瞥着对方,哼哼唧唧说:“还是假的不成?告诉你哥哥用的全是洋货,瞧见没有,这皮带、这皮鞋、衣服、都是从欧洲来的洋货。可不是东洋这些个破烂玩意。”

就王立发的样子,有多嚣张,就有多嚣张。可在大汉眼中却成了高贵,这世道,有用得起西洋货的绝对是有钱人。连带着看曾一阳的眼神都不对了,后来才看到曾一阳的那把银枪,眼睛都快拔不出来了。

大汉咽了口口水,对王立发羡慕道:“能不能让兄弟看看,开开眼。”

“给你看,你小子看的懂吗?都是德国货,正经的那个叫啥,对了,莱茵金属公司德国军官装备。瞧见不,这刀放水里不锈,用上几年都不用磨,没见过吧!”王立发一顿数落,让大汉眼神一滞。

一种武人跃跃欲试的样子,见到好刀,没有一个练武之人会不喜欢的。加上对方身上一长一短,都泛着青光,一看就是新枪,心里那个羡慕啊!再看自己腰里别着的镜面匣子,膛线都快磨光了,还是自己家老爷托了无数的关系买来的。

曾一阳暗骂王立发多事,臭显摆个啥,只好笑着对李文彬说:“手下人不懂事,李庄主不必见怪。”

李文彬也是一脸的苦笑,这手下人和人一比,高下立判。自己这脸上也有点挂不住,往近了说,他也是十里八乡数得上的财主,又是跑商走山,手底下的武装队也有百十来号人。可和人家比比,都成花子了。

认定了曾一阳是个大人物家的公子,急于要攀上富贵的李文彬对于曾一阳的要求,那是有求必应,不但给牵出二十匹好马,而且一溜的都是军马,定是花了大价钱从那个军需官手里买来的。

可惜,曾一阳死命不愿理留饭,最后只好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拉着曾一阳的手,就差落泪话悲凉了,硬是往曾一阳的手里塞了一张照片。

曾一阳是扔也不是,接也不是,只要一咬牙,往兜里一揣。打马一路小跑,向开化方向跑去。

第三十四章 首战告捷(2)

“老爷,这些人来历不明,会不会是红军装扮的?”管家不安的问。

李文彬哈哈一笑,对着管家得意的说:“所以你不过是一个管家,我才是老爷。看人,你要学的还有很多,不然将来冒犯了大人物,就是老爷我也担待不起。”

“老爷英明。”管家见缝插针的奉承道。

李文彬抬起小臂,轻轻地将大褂的袖口挽了几个褶,接过丫鬟脸盆里的面巾仔细的擦了擦脸。随手一扔用过的毛巾,闭着眼睛,悠闲的呼吸着早晨清新的空气,好一会儿,才有张开眼睛,许是阳光太烈,眯缝着一对小眼睛。

习惯性的沿着小巴上的三寸细胡子,摇头晃脑的说:“也不看看对方穿的是什么衣服,就是那层皮,也至少要二十多个大洋,一身行头加上两条好枪,没有三百大洋,根本学不来。你说说,红军那些钻山沟的苦哈哈,能够有这等阔气?”

“三百大洋?”管家倒吸了一口冷气。

“在看看那位少爷,就他腰里的一把手枪,你就是花一万块大洋都没处买去?”李文彬认定了曾一阳是阔佬,这也没有办法。

“一万块现大洋?”管家尖叫到,他是被吓着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突然间乍起。

李文彬不悦的看了看管家,自己也算是有身份的人,可身边就是没有个趁手的手下。看的他不住的摇头,管家也明白了自己的失态,只好强忍着,可脸上的一脸褶子,还是不停的抖动。

“当年蒋总司令北伐到了浙江,攻下南京,我随着钱字行,钱老板去过南京。当时总司令的卫队,也不如那个少爷的手下精悍。”

李文彬,李老爷本来想说曾一阳的一帮手下值钱来着,可是受惯了礼教约束的他,忽然间把自己拉了回来。

有身份的人,哪能一口一个钱的挂在嘴上,那不是俗透了。

李老爷一阵感叹到:“现如今,能想刚才那位少爷身世的人,那个不是眼睛长在头顶,我等这些乡间士绅哪里会入他们的法眼。老爷我也是未雨绸缪,为了我那闺女可是操透了心,还落埋怨。”

管家做冥思苦想装,随后又愤恨的说:“都是新学堂里的那些先生,教坏了小姐。”

“幼稚。”习惯被老爷呵斥的管家,嘿嘿一笑,又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现如今,那个有身份的大家族,还会选上过几年私塾的女子为媳妇。”李文彬倒是不怕自己的好办法被人学去,这都是要花大资本的,哪里是小家小户能学的了的。

打了个哈欠,双臂张开,眼皮子却耷拉下来了。李文彬明白是烟瘾犯了,慵懒的喊道:“小翠,烧烟泡。”

再说曾一阳一行,会骑马的人不多,连一半都算不上,但还是龇牙咧嘴的跟在队伍后头。好在作为向导的李家护院队长,郑彪领着伴着曾一阳般,胡乱扯着些当地的风情。

“再有三里地就是保安团的驻地,近来也不知道李团长交了什么好运。保安团摇身一变,成了浙江警备司令的直属部队,换了一茬好枪。”郑彪有心无心的说到。

曾一阳听着,心里就是一突,这条消息这么自己不知道。都说不打无把握之战,作为这次行动的指挥官,他本来就是心里极不放心,才几十号人,就敢往一个团的驻地闯,他赌的就是敌人的麻痹大意。

但现在就不同了,对方已经摇身一变,成了正规部队,虽然是三流的部队。可这里是浙江,蒋介石的老家,他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顾家,总不会留个三流杂牌在看家护院吧!

远远的已经能够看到对方的岗哨,看上去都换上了国军的服饰。

苏长青也看到了情况有变,打马赶了上来,和曾一阳并排前行。就见曾一阳果断打了个手势,等他命令,必要的时候,一个不留。

苏长青一时间从惊愕到血气上涌,他也是在战场上多年的汉子,知道对敌由不得一丝一毫的犹豫,一旦退缩了,这支部队的将来也就是养一窝熊兵而已。

悄悄的退到了队伍的后面,去下达曾一阳的命令。

这时,也曾一阳也只能庆幸,他这回带着的兵都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老兵,几个新兵都留给了刘先河。而且他根本就没有什么援兵,范诚的电报也是假的,就是为了先安抚部下。

所为精兵的标准,视死如归应当是检验部队战斗力的主要标准。但有那支部队能做到呢?

他只好通过这种不断的增加他们的压力,来磨砺他们的心境,让他们达到或者是无限接近于这种心态。

已经能看到对方门口架着重机枪,黑洞洞的枪口正面对着他们。

“兄弟,麻烦通报一声李团长,就说郑彪带贵客来访。”郑彪对边上大的哨兵说着,顺势下了马。

不一会儿,李团长就到营门口迎接。

曾一阳眯着眼睛,看着那个戴着中校军衔的李团长。看来这个团长也不简单,走路没有保安团的那种匪气,反而像是正规军校出来的,透着一股子军人的干练。

对郑彪抱拳算是打过招呼,随后就盯着曾一阳仔细的打量。心里也纳闷,侍从室的人怎么会跑到他这个穷乡僻壤来,带着疑惑问道:“这位小兄弟,恕李某眼浊,不知在哪里高就。”

“侍从室,怎么,不像?”曾一阳没好脸色反问。

“哪里,哪里。只是兄弟在开化这种小地方,还能见到兄弟这等人物,实在是惊喜交加,惊喜交加。”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着小眼,在营门口僵持着。其实,在李团长的心里,他已经认可了曾一阳他们的身份,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曾一阳他们的一身打扮,在国内正是连花钱都是买不到的,在教导总队呆过的李团长当然清楚,这身装束说明的是什么。

不过曾一阳注意到,整个营地好像是在开饭,所有的官兵都放下了手中的枪,端着碗,在剩饭的木桶边排队,如果这个时候行动,他们的成功率会很高。是该果断的下了决定的时候了。

随着,曾一阳左手不知不觉的往背后满满伸去,一条条手语下达了下去。只要他现在默默念叨十下,背后的苏长青他们就会立马行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第三十五章 首战告捷(3)

十…九…八…七……三…二…一

枪法最好的刘三民早就躲到了苏长青身后,靠着苏长青的身体,隐蔽的把枪匣打开,随着他心中默默念道:“一。”

就见他双肩凸起,几乎是同时,两把盒子炮就响了,清脆的枪响,就是发起总攻的命令。曾一阳身后的特战小队,呼啦,一下扯开。就见苏长青带着四个队员飞快的向前窜去,一溜烟尘在他们身后腾起。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不远处的武器仓库。只要封锁了那个武器仓库,那么呆在操场上的一群官兵,几百号人就成了待宰的羔羊。因为操练的士兵是不发弹药的,有枪,但没有子弹,枪只能当烧火棍用。除非执勤的是配发弹药,但也不会多,可以说,控制了军火库,那么这些人就是待宰的羔羊,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就见他们已经跑开几十米后,两声闷响在营门口响起,扬起的尘土有半米多高,他们就是两个站在高处木塔楼上的岗哨。

已经很久没有下过雨的泥地上,扬起一阵飞尘。就像是从高处掉下的两包干土,沉闷而又干硬。

营门口的重机枪已经在奎大勇兄弟两人的摆弄下,调整好了方向,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操场上的一干等着吃饭的国军。

李团长已经被对方的雷霆一击,完全给弄闷了,他哪里想得到,对方在嬉笑间,就会拔枪杀人。有见过狠的,还没有见过比他们更恨的。等到他听见弹药库哪里,响起噼噼啪啪的枪响,才猛然响起,有敌人来袭。

随着一阵重机枪的‘突突——’传来,李团长知道,军火库哪里已经接上火了。可是没等响上几下,机枪就熄火了。

心中哀叹着:“完了,完了。一个满员加强营,加上团部的两百来号人,都要交代在今天了。”

右手急忙摸腰里的手枪,等到手捂在了皮质的枪套上,顿时心里一阵发凉。一支带着他体温的枪管顶在了他的脑门上,而曾一阳另外一只手上的匕首,正沿着刀刃往下滴血。

空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顺着匕首的方向,在晌午的阳光下,那滴要掉落,而有没有掉落的血,在其周围发出了阵阵光晕,就像是梦中的毒日。

此刻,作为国军上校团长的他,只想一件事情,就是晕过去。这简直就是屠杀,对一帮手里只有一杆铁棍的军队的屠杀。

原来,老蒋又是国内军阀混战,又和日本人淞沪大战,军费已经早就不够。军队一般的弹药储备也捉襟见肘,又不是作战部队,没有战事,他们一般都不会实弹练习。加上只不过是平常的操练,实弹会增加大量的伤亡。

虽然,操场上一堆堆,竖起的长枪就在士兵边上。但里面连一发子弹都没有,全团唯一有战斗力的,就是时刻配枪的军官们了。

李团长已经不敢想了,闭着眼睛,就只等一死而已。

可有人就是不让他如意,带着胜利者的微笑,手中的枪轻轻点了下李团长的脑门。

只不过是一两分钟的时间,他额头上的汗水,一下子都渗了出来,心灰意冷间,就听到一个声音传来。

“枪不错,M1911,正宗的美国货,有眼光。”

人到这时,再多想已经是无用,反而硬,可以让自己至少在死的时候不会觉得那么窝囊。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没什么好说的,动手吧!”

对方的话,让曾一阳刚刚编好的词都用不上,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你就觉得,我一定会杀你?”

“你不杀我?”李团长动容了,人在必死的情况下,有生的希望,无疑是让他产生的巨大的能量。

这李团长人也不抖了,脸也有了点血色。猛然睁开的眼睛,在烈日下,有种刺痛的感觉,不过现在他可不敢去用袖子挡阳光。

“转过头去,看看吧!我想你会记住今天的。”曾一阳的话无疑是一阵魔音,指引着李团长的身体,缓缓的转过了身体。

等到他看到身后的竟像时,顿时又将生的希望给破灭了。全团在营地里的军官,不管是排长,连长,还是营长。只要在他眼睛里能看到的,都已经倒在了地上,成为了一具死尸。

而且,刘三民几个几乎都选择了一枪中眉心的手法,看上去他们留出来的血不多。但上过战场,知道战场残酷的李团长哪里不知道,这白花花都是什么——脑浆。

留营的军官全死了,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即便自己逃过这一劫,曾一阳不杀他,他在军法上也已经是一个死人了。说不定旅长看到这个情况,就会立马崩了他,省的去军法处丢人。

王立发飞快的从军火库方向跑来,到了曾一阳面前,立正敬礼。“报告队长,军火库已经掌握在我们手中。里面好东西不少,这回我们发财了。”脸上洋溢着中奖式的表情。

虽然用战争来缴获武器和弹药,几乎是当时红军补给的唯一来源。但也不能像个土匪似的,说什么发财了。手下一帮兵痞,虽然战斗力没的说,但是各自的坏习惯也不少。不过这好像是政委的事情,在部队没有政委下派的时候,这些事情都应该是刘先河该操心,和他也没多大关系。再说,自己的部队,只要听命令,有战斗力,不就好了吗?至于觉悟,现如今,大部分队员可都是党员,一点都不比老红军差。

想到这里,曾一阳终于把心中的一个大包袱放开了,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对王立发命令道:“命令所有的俘虏,都坐下,派两个人查看一下,一队队的关到房子里去。记住,一旦出现闹事者,杀。”

“是。”王立发这样的老军人,最希望遇到的就是杀伐果断的上级。此刻,他从心底里开始认同了曾一阳对他们的领导。,

相反,更多的队员,早就存在一种悲观情绪。一条原因就是没有军事经验的刘先河,如果部队让刘先河带,他们谁也没底,而且看上去曾一阳比刘先河年纪也小,面相也文质彬彬的,像个学生。

“李全福,让俘虏先坐下来,你带两个人一队队的往营房里押送,记住,一旦有人闹事,杀。”王立发杀气腾腾的大声喊道。

就在这时,王立发左侧的俘虏中,几个人一阵骚动,就见一个人影扑了上来。一旦将王立发扑倒,对方就可能趁着特战队员犹豫的空挡,夺走王立发手中的手枪。

“啪——”

人影还没有扑到王立发前,只有靠近他半米远的时候,如同死狗般,在空中落了下来。人倒在王立发的脚边,抽搐着,所有人都明白,这个人已经死了。

枪声从营盘门口响起,就见王立发看见曾一阳手中的柯尔特手枪中,扬起一丝薄薄的青烟。

曾一阳也有点着急,他们总不能和对方这些俘虏一直耗着,对着王立发喊道:“快,执行命令。”

王立发转头向曾一阳的方向看着,此刻,他才明白队长比他们所有人都强,五十米的距离,已经是手枪的极限,但曾一阳却能三十米外稳稳的打中一个移动人影的头。就这等枪法,用王立发的说法,当个小队长,屈才了。

后来,王立发一直成为曾一阳手下的得力干将,对曾一阳的命令从来没有打折扣过。即便他在抗日战场上,用一个团,顶着对方一个野战旅团一天的进攻,他也没有想过,自己的老首长是不是疯了,而是坚决完成任务。

第三十六章 首战告捷(4)

开化的保安团营地,所处开化镇边,枪声一响,所有镇子里的老百姓都关紧门窗,躲到了屋子里去。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空无一人。这在动乱年代是很常见的情况,曾一阳站在营门外,也不为意,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了营区的俘虏身上。

熙熙攘攘的枪声,也渐渐的消失,整个营区都控制在了曾一阳这二十来人的身上。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对方虽然被击毙了大部分的军官,但还是有将近六百人的俘虏顶着太阳,惊恐的坐在操场上的空地上。

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这恐惧的表情,不过这不是曾一阳小队该担心的事。他们唯一关心的就是,让这些俘虏彻底关到让他们可以放心的地方。那么才能腾出手来,将这个营地里的弹药库中的武器弹药拉出来,然后顺利的撤退。

看着一队队的俘虏,每三四十个就结成一对,战战兢兢的进了一个俘虏们的营房。

作为士兵的营房,一溜的大通铺,加上空地,真个房子像是一个巨大的仓库。关押着六百来号人不是问题,随着空地的俘虏不断的减少。

王立发等这些队员也渐渐的露出了笑容,心情也轻松了下来,对于手下的俘虏,他们也不想多杀。毕竟这些手无寸铁的俘虏,都是同胞,没有深仇大恨,根本就没有必要下黑手。这年月,当兵吃粮,都是很多无力生存下来的农民最后的办法。

好男不当兵,好铁不当钉。这都可是千年来,传统思想的遗留。说起来,在万般接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年代,当兵确实是最无奈的办法。

甚至在宋朝的时候,官军享受的待遇,和发配各地的囚犯没有大区别。脸上刺字,整一个劳改犯。

身边的李红兵,作为曾一阳的警卫,四周的环境都是他需要关注的。

忽然,他发现在不远处,一颗大树下,有个轻瘦的身影,一直呆在那里,时不时探出来朝他们看,行为极为可疑。

“队长,你看。”随着李红兵的手指的方向,曾一阳也发现了不远处一颗大树下,有段青色的土布被显露出来。

“红兵,你从街头的墙根边上转到那人的身后,把他给我拿下来,我要见他。”曾一阳可不会认为,对方是由于躲避不及时的镇民,由于人生地不熟,他也不能不考虑当地的地头蛇。

有家有业的大地主,大商人家,那家不召些个地方上的地痞流氓,组成一家的护卫。这人很能就是此地大商家的探子,这些人虽然成不了军队的威胁。就怕他们背后的势力,联合起来,在他们本乡本土,找个隐秘地点打黑枪,实在是太容易了。

“队长,我的任务是保护你。党代表也说了,要我不离开你五步之内,您要是曾破点皮……”李红兵为难的说,他不敢违抗曾一阳的命令,但也不能将刘先河的话不当回吧!

“执行命令!”

李红兵一跺脚,也顾不上刘先河事后会如何处分他。

他明白,对方这么个人出现在暗处。如果真要对付他们,即便不能给特战队带来损失,也会让他们的撤退带来麻烦。控制住了这个地方军的团部,但还是有两个营不见踪影,要是在撤退的时,被对方的正规部队缠上,也许就是全军覆没的危险。

乘着对方见有人盯着他藏身的地方打量,对方许是心虚,退到了树后,身体消失在了李红兵的视线中。

不过他不担心,因为边上就是大路,想要从众目睽睽下,走大路不太现实。

李红兵顺着墙根,知道已经不再对方的视野中,立刻提起了速度。迂回到另外一条街道,向着对方藏身的地点快速的移动。

贴着院子走的他,在一处破败的院落前停了下来,主要是这个院落太破败了,连关上的大门都能探进一只手去。一个熟悉的背影出现在了李红兵的眼中,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人像是正和对方交涉着,不过背后粗粗的麻绳告诉他,这些人是被对方武力挟制的。

“党代表?”李红兵差点失身叫出来。

原来,这个被捆绑住的‘人质’正是刘先河。

李红兵怎么也想不明白,和主力部队汇合的党代表,怎么会落到‘土匪’的手中。还被绑到了小队的眼皮子底下。

带着满脑子的疑问,可他也不能见刘先河被抓,而无动于衷。救人是当务之急,好在,通过他的观察,看守刘先河的人才两个,而且一个还像是上了岁数。手上也没有枪,拿着把大刀,李红兵顿时冒出了一个人救人的心思。

主要是,他明白,曾一阳手中也没有多余的人手,而且又怕他回去汇报的当口。对方把刘先河转移到其他地方,那才是他最担心的。

偷偷摸摸的摸到门口,一拳将一个在门口看守的年轻人背后一拳打晕。

摸出了匕首,从门缝里看到对方转身,背向了大门,一脚踹开了大门,窜了进去。

对方惊恐的转身的同时,一把冰冷的匕首,已经贴上了对方的脖子,顺势将自己的身体考上了土墙。

诧异的人不止看守,还有被关押的刘先河等人。等到他们发现来的是李红兵时,顿时大喜,不过让李红兵很疑惑的是,刘先河等认出他后,对他紧张的喊到:“小李,不要伤人。”

自己都成‘肉票’了,还存着心思要保护‘劫匪’。

要是让李红兵此刻说出最荒唐的事,无疑此事可以排名第一。

“党代表,到底是什么回事?”李红兵紧张的问。曾一阳身边一个人手都没有,要是曾一阳出点事,就王立发这些人,也不是刘先河能够带的动的,到时候分裂是必然的。

此时,躲在树后的那个人影,也发现小李的突然消失,心中也是一阵嘀咕。他可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着几个‘俘虏’,和两人一起来的,放心不下同伴的他,选择了转身离去。

就在他走到街口,就发现,自己的一个同伴正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趴着。

带着怨愤,急忙进门,才发现又一个同伴的脖子上正架着一把匕首。

李红兵也发现了门口有人,将大部分的身体都躲到了手中人质的后面。一个清脆的女声同时传来:“把刀放下,不然我开枪了。”

“把枪放下,不然要是我一激动,手一抖伤了你的人,我可管杀不管埋。”李红兵发狠道。

李红兵一见对方,就知道,没错。这人就是一直躲在他们后面,鬼鬼祟祟的那个影子。

双方僵持着,谁也奈何不了谁。

第三十七章 给我绑了

对方的声音已经说明,眼前这个戴着斗笠,身材瘦弱的人,其实是个女人。

李红兵在和王立发他们聊天的时候,经常会听到他们谈论女人,胡搅蛮缠、搬弄是非、好冲动等等。总之,用他们的话来说,女人永远不要当成正常人看。尤其是在她们激动的时候,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当然王立发过于偏激了,但李红兵此刻确实心里有些打鼓。

就听刚才,对方的一嗓子,犹如尖刺,透入耳膜,就让他浑身难受。

现在,他后悔了,为什么不先拔枪,而是要用刀。一枪在手,底气显然要足很多。抵靠在粗糙的土墙边,许是为了让墙更牢固一点,还加了不少稻草这样的东西在墙壁里。

等到墙干了后,这些本来柔软的稻草,就变得像小木棍一样坚硬。

呼吸者身边泥土的腥味,李红兵看上去是盯着对方,而且还伺机将自己的要害躲在‘人质’,身后,但心里可想开了。

老刘也真是的,带着四个队员,手枪,长枪,还有机枪,怎么就会被这伙看上去和花子一般落魄的‘土匪’给捆了个结实?

突然,一个藏青色的衣服角,出现在了对方的身后。李红兵顿时觉得危险不在,这种服装正是他们队员的军装,还有闪亮的铜纽扣。

看身材似乎是王立发。

等到对方发现有枪抵着自己的后背时,已经什么都完了。一只有力手,握住了她的手,将这个枪机都握住。面对着生死时刻,却让她心里一阵惊慌,她的手还没有被除了她父亲之外的男人握住过。

但此刻,正有一个男人肆无忌惮的,捏的自己的手生痛。

‘咔嚓——’机械碰撞的声音传来。

一阵叮铃咚隆,枪击上的零件,在地面上互相撞击,小金属件在掉地的刹那间,如同精灵般的一阵乱跳。曾一阳也有种得意的神情,毕竟单手拆手枪这样的绝活不是什么人都会的。

李湘敏,她是一个不幸的人,她从出生就没有见到过母亲,后来才知道是为了生她,难产死了。

命运像是和李家开一个大玩笑,她母亲本就是村子里的美人,而她更是出落。才十五六岁,就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一次,当地最大的财主李文彬,看到在河边洗衣服的李湘敏,顿时想要那对方为妾的念头。

派了媒人,往李家一坐,也不管李家人同意不同意。撂下二十块大洋,说了个日子,就要将她收入房中。

李老汉是当地有名的猎人,脾气也不好,但对这个女儿却是爱到极致。宁肯自己受罪,也见不得女儿难受。

再说了,李文彬是什么人?说好了是大财主,往恶了说,就是一个恶霸,土匪。没有他不敢干的事情,加上在官场上有些门道,就是开化城的县太爷,都见他礼让三分。

他哪里是想要纳妾,娶妻?

纯粹是看上了李湘敏的美色,想玩弄而已。等过了新鲜劲,往高官家里一送,又是一条关系。不但得了美色,还给自己添了靠山,十里八乡,哪里不知道,李文彬的劣迹。

李老汉大怒之下,将一摞大洋,扔到了李家的大门口。当时就被对方的护院打了个半死,还一张票子,关到了县监狱里。

眼见事情不对,李湘敏的二叔,也就是被李红兵制住的那个老汉,李忠实也是以捕猎为生。靠着对山里的熟悉,将李湘敏拉到了山上,想等过一阵再想办法救自己的大哥出来。哪里想,当天夜里,就传出了李老汉的死讯。…,

李家人悲愤欲死,但更深的仇恨让他们在大山中艰难的活了下来。并拉起来几个当地被李文彬迫害的猎人,组成了一直游击队。九宫山的红军,虽然知道,在他们不远的开化,有一支才二十来人的游击队,几次派出人联络都无果而终。

让李湘敏当队长,完全是队员们认为,有事做,才能让她从悲痛中解脱出来。

李湘敏被曾一阳魔术般的手法,彻底的惊呆了。不过,这时不是她发呆的时候。随着李忠实的一阵哀嚎:“阿敏,是叔害了你啊!”说完顿时大哭。

想到或许自己死了,他的侄女或许能靠着机灵,逃出去。顿时后牙根一咬,发狠似的,往李红兵手中的匕首刃口抹去。

好在李红兵手疾眼快,没有让他死在自己的刀下,只是在脖子上轻轻的划了个小口子。可血就一下子冒了出来,看上去挺震撼的。尤其是李湘敏,眼神简直要冒火了,也不管,直接一口咬住了曾一阳的手臂。

夏日的衣服本来就单薄,加上曾一阳为了方便还挽起了袖口,更像是把白花花的手臂,放到了李湘敏眼前,让他咬似地。

血顿时从李湘敏的嘴边渗出,曾一阳就觉得手臂一疼,就见对方一口咬上了自己。

年轻气盛的曾一阳哪里会管对方是个女人,抓住对方的脖子,一用力,对方的嘴就松开了。往后一拉,就将李湘敏摔在了地上,对着王立发喊道:“把她给我绑了。”

王立发正想要上前,早就掀掉了斗笠,一张少女凄美的脸出现在了王立发眼中。嘴角的鲜血,就像是凄美的挽歌,带着杏眼中绝望的泪水,王立发的心突突的就是跳个不停。

一时间,王立发也暗自骂自己没出息。犹豫的对曾一阳问:“队长,你看是不是……”说完指了指李湘敏的方向。

“执行命令。”正在火头上的曾一阳,也管不上对方是不是女人。

“那个…”王立发还想争取一下,或许曾一阳看了对方是女人,或许会……

很不幸的是,他收获了曾一阳不耐烦的眼神。只好硬着头皮将自己的武装带解了下来,嘴里还嘟哝着:“姑娘,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出门没看黄历,咬了不该咬的人。”

“说什么胡话?”曾一阳呵斥道。王立发顿时不敢作声。

等到曾一阳在李红兵的帮助下,撒上了消炎药,用急救包中的纱布,给咬伤的地方包裹好了。好在没有咬到动脉,血也不是很多,只不过臂膀上火辣辣的。

而受伤的李老汉就没有这样的待遇了,直接从地上摸了把泥,血是止住了,可疼的李忠实龇牙咧嘴的,相必小李使坏,泥里还带着小石子。

将两个绑的结结实实的人带到了曾一阳面前,而曾一阳却看都没有看,就转身走了。

王立发等,见状,走吧。刘先河显得很内疚,装备精良,却是见对方是农民的样子,放松了警惕性。没想到,刀架到脖子上的时候才知道晚了,抵着头,羞愧的跟在曾一阳的身后。

“走吧,乘着我们队长还没有发火,别再激怒他,对你没好处。”王立发对着李湘敏说道。

没想到,他有心好言劝对方,得到的却是一记极为精准的‘口水’,砰的挂在他的阔脑门上。

“白狗子,不得好死。”

王立发顿时大怒,好心当成驴肝肺,还被吐了口水。扬起手,就要打对方,但看到对方倔强的昂首,一副想打就打,最好能打死的样子。气也消了,心想,算自己倒霉好了,和女人置气,他一大老爷们,把所有亏欠的理由都占了,不值当。

拉着皮带的一头,拖着李湘敏,跟在曾一阳他们身后,向保安团营房走去。



。,

第三十八章 这个团长不简单

远远的就看见苏长青,膀子上缠着纱布,隐隐透着血色的殷红。正和被俘虏的敌团长在谈话。就像是在战斗之后,战场上的兄弟部队见面,显然他们两人认识。仔细辨别,还能看出敌团长脸上的不自在。

“老苏。”曾一阳走近后,关心的问。

苏长青少有的开怀大笑,一点都不像个受了伤的人。反而眉飞色舞的样子,有种给人这人中奖、而且是头奖的误会。

“队长,实在是太过瘾了。用一个排的兵力,硬是对一个甲种团的团部和其主力一营,发动攻击,以零伤亡的传说。仅仅用十五分钟就将其全部俘虏,并缴获其大量弹药。这种战法,老苏我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哈哈,今天才让我赶上,过瘾。”说完大笑不止,直到牵扯到了伤口,才咧着嘴直吸冷气。

“柏松(苏长青的字)兄,你也少得意,乘人不备算不得什么英雄。而且还由熟人带来,少了防备。”李团长酸溜溜的说道,他倒是不担心自己的性命,反正他也算是认识苏长青,自然不能看着他死。

“队长,介绍一下,这位是李团长,李耀宗是黄埔三期。我们是在北伐中认识的,为人还算仗义,可惜就是太爱专研,说白就是有官瘾,给小了他不干。”

对于苏长青的调侃,李团长一点也没有恼怒的意思。其实说白了,他确实有官瘾。本来在教导师的80团当好好的团副,就是团长走了,自己不动窝,气愤不过,一怒之下辞职。

年初,俞济时在淞沪抗战的时候,受伤,会浙江老家养伤。毕竟是老蒋的外甥,忘了谁也不能忘了自家人,对于老蒋这个乡土观念极重的人来说,自己人要比同乡可靠,同乡要比黄埔学生可靠,黄埔学生军之外,就没有一个可靠的。(俞济时:蒋介石外甥,黄埔一期)

伤还没有养好,浙江省保安处长的委任状就下到了俞公馆。看上去这个保安处长不大,但是别忘了,浙江是没有警备司令部,这个处长也就相当于一省的警备司令。

于是,作为俞济时颇为欣赏的学弟,便来到浙江开化,带起了这个保安团。名义上是保安团,实际上是为了正规部队的补充团。除了没有经历过大战,但胜在兵源优良,实力也在他带领的两三个月里,有了显著的提高。正想着,是不是将周围的几个保安团合练,让他过过当旅长的瘾,就遇到了曾一阳带的这队人马,急需找个对手,练练手。不但曾一阳需要巩固自己的地位,而且还需要从实战中,检验他的这种打法是否可行。

李团长很沮丧,他无力的强颜着欢笑,不过是不想给自己和手下的兵带来灾祸。

王立发枪杀的几个闹事者,还直挺挺的暴晒在太阳底下,而像赶鸭子一般,被赶到房子里的数百官兵,面对的是两挺上好子弹的马克沁。

发现曾一阳正看着他,有种被灼伤的感觉,刺痛着他的神经。虽然很不服气,他也知道,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对曾一阳认真的敬礼,然后才介绍自己。

“卑职…在下…”李团长有些拿捏不准自己的称呼。

曾一阳见状,微微一笑说:“就说我吧!显得大家都是平等的,即便是一个俘虏,在人权面前也应该获得平等的待遇。”

瞧瞧人家这水平,说的李团长心里热乎乎的,都是人,为啥差别就那么大呢?还是老朋友?

瞥了眼在身边的刘先河,才恭敬的回答:“报告长官,浙江暂编第一旅第一团团长李天霞,望贵军能给这些被俘的兄弟一条活路。”

说完,深深的一鞠躬,保持九十度的姿势。

“李天霞?”曾一阳虽然不知道,李天霞还有表字叫耀宗的,但八十三师李师长的大名,甚至比他的老长官俞济时还要出名。

这不是南征北战中,那个派一个营的通信兵,躲在山洞里,给张灵甫不停发报,最后阴死张灵甫的不就是那位阴险兄吗?

“人才啊!”曾一阳虽然见过不少历史人物,比李天霞出名的多多了,和那些人比,李天霞算哪根葱。

可就是这么一个大反派,却让曾一阳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发现这人还真的特别。脸长的那个叫正气,浓眉、阔鼻、眼睛不大但眼神却很犀利。留着精神的短发,没留胡子,还带着一丝儒雅。

所谓的大奸似忠,大概就是说的这类人。

怀着好奇,兜着圈子,不但从上到下,而且还围着他转了一圈。被当成动物一样参观的李天霞顿时受不小了。

扭捏着,想转过身,正面对曾一阳,可有不太敢。曾一阳的凶狠,和他脸上的笑完全没有关系。可他眼睁睁的看到过,一枪杀死他手下的营长,却想个没事人似的。

突然,曾一阳想到了这个家伙,不是应该在武汉黄埔军校当大队长吗?怎么会来到浙西的?

“不是在武汉黄埔分校吗?怎么会来这里的?”曾一阳还是忍不住问出他心中的疑惑,即便被人怀疑也不在乎了?他可不想,自己的穿越,让整个历史都乱套,以至于他都战战兢兢的,深怕自己图一时之快,把历史弄的面目全非。

李天霞一听之下,差点吓趴下了,自己在武汉黄埔分校不过露了几次面,就被俞济时借到了浙江。

心惊胆战的看了看自己的下半身,怎么看都不是大人物的模样。至少他穿的还不是将官服。

抹了把头上的汗水,天热是一个原因,另外一个就是被吓的。他现在才发现,自己和剥光了放到案板上的鸡仔没有啥大区别。

“是有这么回事,不过俞长官借用卑职到浙江编练新军,才来这里的。”,

“俞济时,蒋介石的外甥?”

李天霞心说,你连老子在黄埔混的不得志都知道,还不知道俞济时是蒋介石的外甥?

但脸上带着崇拜的笑容,哈腰道:“长官英明。”

“这里只有一个营的兵力,另外的两个营呢?”

“按俞长官的要求,第一团都需要派出一半的部队,在外拉练,适应长距离作战。”李天霞也不隐瞒了,他已经被曾一阳吓傻了,哪里敢捂着裤腰带,瞒对方。

曾一阳面无表情的转头离开了,看上去像是失去对了李天霞这个俘虏的兴趣。其实在他转身后,脸上就是一副恶毒之色,嘴里无声的咒骂着一个人,一个为他整个行动提供情报资源的军火商——阿尔弗雷德。

阿尔弗雷德出现在中国,不但是为了兜售他的大炮和小型舰艇。可以说,军火只不过他的部分目的,他还肩负着为希特勒考察特种作战的重任。

虽然,他已经发展到了一个比犹太商人更恐怖的存在,在兜售他的武器上,展现他超常的天赋。

以至于,不久之前,面见南京政府的原军政部长,何部长,何上将的时候,还语不惊人不罢休的对何应钦说道:“我们克虏伯的大炮绝对是贵国政府的唯一选择,要知道从甲午战争,北洋水师都是装备的克虏伯大炮,抗击着日本人。他的质量是最优秀的,你们的民族英雄——邓世昌就是抱着克虏伯大炮,准备和敌人同归于尽的。用克虏伯大炮,是爱国的表现。”说完装出一副酷酷的表情,让何上将有种想抽又不敢抽对方的矛盾。

任何一个想着卖国的人,都不会喜欢听到对方说自己不爱国,何上将生气的想到:“我爱不爱国和你个洋鬼子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还能造我反不成?”

最后,秉承国军不得罪任何列强的原则,买了不少阿尔弗雷德推销的大炮。

让阿尔弗雷德不免得意了一把,很多东西他都是从曾一阳嘴里的探听到的,比如说民族英雄——邓世昌。

曾一阳的小队实力他不清楚,可他知道曾一阳小队的人员和配置。至少他们的装备都是从他这里拿的,一算就能算明白曾一阳手下有多少人,其战斗力虽然不被看好。但是配备了部分精英射手的小队,还是有一定的实力的。

在德国,一战的时候就出现了阻击步枪的概念,但只不过是在战壕里打冷枪,根本说不上和其他陆军有什么区别。

崇尚精英理论的希特勒,当然对曾一阳的特种作战方式很感兴趣,不但面授阿尔弗雷德可以在武器上无条件供给,而且还可以提供部分情报,通过实战来评断其可行性。

于是,阿尔弗雷德阴险的给曾一阳找了个目标,本以为曾一阳是个理智的人,不会做如此冲动的事。小部队偷袭敌军,并和其周旋才是正确的打法。

正在上海大都会参加舞会的他,突然喷嚏不断,阿尔弗雷德不会想到有人背后念叨他,这种东方才有的‘巫术’。哪里想得到,曾一阳上到他祖宗,下到他不满周岁的儿子,一并问候了一遍。

一边还心有余悸的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虚汗,完全是被吓的。要不是运气好,他自己和二十来个队员,就在今天,全都要在这开化城外革命到底了。

这次的教训,不但对他将来带兵,重视侦查,和制定战前周密的计划,成为百胜将军起到了重要的因素。

招手,叫来了老成稳重的李全福。“去军火库,看看有多少弹药,尽量选择长枪弹药和手枪弹药,有手榴弹的话尽量全部带走。”

“苏长青。”

“到。”苏长青笑嘻嘻的跑步到了曾一阳面前,他刚把李天霞绑了,送到一间空屋子里回来。

“胳膊的伤会不会影响行军?”

“这哪里算是伤,还不是王立发这小子要给我绑上的,我还嫌这些白带子晦气!”

“帮刘大哥去准备马匹和绳子,十五分钟后我们马上转移。”曾一阳认真的说。“注意不要贪多,我们马匹有限,要保证带走的弹药不能在半道上让马匹累趴下。”

“放心吧,队长,我知道怎么做。”刚走几步的苏长青有回来低声问,“我们还发现了两门迫击炮,是不是也带着。”

曾一阳心想,迫击炮是好东西,不过一旦带了这些,没有四五匹马绝对无法将炮弹都带上。当即果断命令:“不要,尽量轻装,把带不走的东西都炸了。”

苏长青通过这次战斗,彻底服了曾一阳的领导,他也明白多带武器弹药,虽然可以在战斗途中,发挥他们的实力。但毕竟会影响行军速度,一旦被敌人追上,交上火,他们这些人,连一个营的包围都不见的能突围出去。

肉痛的转身,向军火库的方向走去,难舍的神情,一步一回头的可怜样,让曾一阳暗骂:“没出息。”

曾一阳哪里知道,在当时,正规的中央军,团一级的才配备几门迫击炮,重火力基本就是重机枪。火炮的珍贵在老军人中,是无法割舍的,更何况让他亲自炸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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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震动中央苏区

在曾一阳身边,最忙碌不是有命令在身的队员,而是他们的千里耳——范诚。作为电报员,他不承担战斗任务,也是训练中体力训练最轻的一个。

却是全队最需要保护的对象,此刻他正摆弄着电台,被一帮不识货的‘土匪’截获,当成破烂般的搬弄,他看在眼里,痛在心中。

本想看看电台有没有坏掉,手里还是有一点配件,好好修复一下希望能联系上上级。

不想电台一点都没坏,调试到接收频率,一阵阵急促的滴答声,让他措手不及。电台关闭有几天了,估计对方也是几天都不间断的联系自己。

第一份电报很快传到了曾一阳手上,来不及回报,就连忙回到电台前,继续译电报。

原来是中央苏区收到了阿尔弗雷德送去的药品和弹药,虽然重武器几乎没有,不过对于每个红军在战斗前,才发三颗子弹来说,一百万粒的子弹,和上千条好枪,足够让一个红军主力师的战斗等级上升数个层次。

整个中央都乐疯了,最高兴的就是博古和张闻天等人,他们的小学弟,终于学成归来,还带来的苏区最需要的物资。还在上海躲着国民党军警特务,时不时转移的中央,也特地多开了几次电台,督促苏区尽快准备好,保证人和物资安全到达。

中央苏区的毛主席和朱老总也特别重视,打从南昌起义开始,党都是在和各地的军阀,还有就是南京政府的中央军周旋。所有的物资,基本上靠缴获,但是有些物资就很难从战斗中获取。

时任长汀福音医院的傅连暲院长,从福建到江西,整天都是在毛主席面前守着。中央苏区的医院不少,但像福音医院,原本就是教会医院,后成为红军医院的例子没有。

虽然原教会医院的英国人早就人走一空,可中国的医护人员大都留了下来,给红军和附近的老百姓看病。随着储存的药品,渐渐消耗,只能招集当地的老百姓上山采药,来维持医院的供给。

听说,中央苏区,将迎接来一批药品,傅连暲当时就坐不住了。拉着几个医院的男医生,套着车就像往瑞金赶。

心烧火燎般的等了十来天,终于等来了他想要的药品消息。急忙赶出城外,碰到了和中央其他同志一起才迎接物资的毛主席等一行,当即,毛主席调笑对朱老总说:“傅大医生也是瓜分物资的好手,你看连他们医院的男医生都要到期了。”

朱老总露出他大度的笑容:“主席,看来当好这个家不容易啊!”

毛主席哈哈一笑,对着傅连暲说:“放心,这次分绝对少不了你们的,毕竟你们医院是苏区最大的医院。还有工农红军中央看护学校、中央红色医务学校的医生老师,等这你这个大校长,大院长的药品,我让你先挑,怎么样?”

说完,就望着傅连暲,很显然,是让他带头,让所有从各地赶来的医院领导先回去。或者先等物资到来后,通过中央统一调剂,不要到时候,等药品来了,形成哄抢。毕竟,多一瓶消炎药,就可能挽回几个红军战士的生命,让这些医生们怎能不疯狂。

傅连暲犹豫着低头想了想,正要开口。

就听到人群中有人喊道:“来了。”

顿时迎接的人群挤作一团,所有人都伸长着脖子,站在城门上往远处观看。

就见,从城门口延伸要远处群山中的大路上,先头一批驮马先跃入人们的实现。随之就是第二匹,第三匹,一匹一匹,之看的人群中顿时欢呼起来,如此多的物资,已经不是被层层封锁的苏区所能见得到的。

“红军万岁!”

“共产主义万岁!”

……

激动的人群一时间也想不出用什么来表达,人群中也不知谁喊了一句口号,所有人都开始响应。从一开始,杂乱的几句,到最后,几乎是上千人齐声大喊,口号声改过了真个瑞金城。

在警卫的保护下,毛主席和朱老总也从人群中退了出来,相伴回去住的地方。

路上,两人都不做声的闷头走路,眼看中日之间的战争已经结束,上海周围的中央军主力,也开始向浙、赣、苏、皖、鄂等红军主要根据地开始进逼。一场大战迫在眉睫,两人在短暂的幸喜后,有开始冥思苦想,如何才能破解这股强过红军数倍的国民党军的威胁。有能在战斗中,扩大红军的影响力,和补充红军匮乏的弹药。

“老总,你看这次中央给我们下达了接待并安排曾一阳的事情,按照中央的意思,是给一个师的番号,这显然不合规矩。即便有这么多的枪支弹药,也需要足够的兵员,但他对革命的贡献也不小,而且又是烈士的遗孤。”毛主席惆怅的说,说起来还真不好安排。

朱老总沉吟了一会儿,才抬头说:“曾一阳?他不是曾让的儿子吗?”

毛主席点头认同,对一个逝去的人,在革命中或许不会想起的太多。主要是工作太多,往往都没有空暇想这些,但突然提起,才想到老朋友又走了一个。

毛主席自己不好说,他和曾家还是世家,在北平的时候,都是李大钊家里的常客。虽说,后来他回湖南,曾让越赴苏联才没有了联系。直到国共第一次合作,他们在广州见过一次面,竟然是永别。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曾让和毛主席都是一种主张的革命者,就是清醒的认识到,在当时的革命中,没有枪杆子,是不会取得革命胜利的人。

“这可难办?”朱老总也不知道,这么快冒出来了一个红二代,而且还红的发紫的那种。

“可不是?”

突然,朱老总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想说又有点不敢说,毛主席见到,就问:“老总有话就说,不要放在心里。”,

多年行军打仗,朱老总早就没有在军阀,中当军长的那种好气色,脸也黑了,下巴也尖了,但人看上去更精神了。都说红军苦,连当总司令的朱老总都一副菜色,一天才一毛多大洋,军官还要打七折,每天都是南瓜,红薯的凑活着吃个水饱。

朱老总笑了笑:“我们或许应该问问曾一阳,他想做什么工作,不然就我们在着急,他一个当事人不着急,我们操什么心?”

毛主席也是一点就透的聪明人,当即笑着连说好。

“主席,急电。”电报员送上一张电报纸,纸上不过是了了的几行字,但是他看后大声叫妙。

朱老总好奇的接过电报,瞄了一眼,就看明白了。暗叹道:“少年英才!”

“兹:我部特战队,二十六人,占据敌开化县城兵营。攻占敌开化原保安团,实为敌俞济时部补充团。特袭作战中,我部无一人减员,轻伤一人。击毙敌中校团副一下75人,俘虏643人,先我部人员有限,补充弹药后即准备转移,希望中央红军速派人员接应。三小时后,我们重开电台,和总部联系。”

队长:曾一阳

党代表:刘先河

“这小子还是个惹祸精!才二十多人就敢突袭对方团部,胆子说他天下第二,就没有第一的了。”毛主席乐呵呵的说着。

曾一阳的电报不但是一份报捷的电报,而且还是一份军情电报。俞济时是谁,党内黄埔毕业的都知道,是蒋介石的外甥,说句不过分的话,他是蒋介石嫡系中的嫡系。

俞济时到了浙江,而且大张旗鼓的组建补充团,他想干什么,一合计就能知道。

进攻苏区虽然是从江西调兵比较方便,补给也容易,但蒋介石的老家——浙江,还是要守卫的,说不定关键时候,会来个翻山出奇,打中央苏区一个措手不及。

“现在还能联系到他们吗?”毛主席关系的问电报员。

“我们试着呼叫了好几次,但对方没有回复,估计已经关电台了。”电报员如实回答。

毛主席当即指示:“让电台在一直调在,和他们联系的频率,一刻也不要停,就是没有应答也要等着,要专人专看,做到,一旦对方打开电台,马上可以和苏区联系。”

“是。”电报员敬礼,跑步走开。

“老毛,你好像认识曾一阳?”朱老总也从毛主席的关切中,看到了一丝只属于长辈的关心。

毛主席边走,边抹了把脖子下的汗水,点头道:“见过几次,他小时候就是顶着神童的帽子,可就是太闹,他父亲曾让又不管他,在当时的北大小有名气。”

“哦——”朱老总惊讶道。

毛主席见就要到自己的屋子,把朱老总让了进门,拧了一把干净的毛巾递给朱老总。随后又自己擦了一把,神奇气爽的呼出一口浊气,也不说话,但脸上的笑容掩饰不住。

“算时间,也不过是几天就能见到他了。老总可以好好的观察观察,看是不是人才,到时候再下结论。”

毛主席当然知道曾一阳不少的趣事,可好像都是负面的,被李大钊和曾让当成饭桌上的玩笑,背后语人秽语,总不是君子所为吧!尽管从心底里透着乐,他还是选择不说。

第四十章 招俘(上)

看着热火朝天的场景,曾一阳忍不住又看了看表,时间已经过了二十多分钟。但是一点也没有能立刻出发的样子。反而是越来越慢,看样子,没有一个小时休想办成。

心中已是怒火滔天,可他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每个人都在尽最大的努力忙碌,但是物资实在是太多了。

环顾了一周,发现好像只有他自己无所事事的样子,虽然面前放着地图,像是琢磨着行军路线或者思考局势,准备下一场战斗。

整整一个团的装备,让才二十多个人才挑,放谁身上都够难的。奎大勇看上了重机枪,可这玩意要四个人抬着走,平地上还好一点,但要走山路,这就难了。瞪着他铜铃般的大眼珠子,直对着不远处的马克沁运气,可光运气能有用吗?

曾一阳早就下达了命令,不准带过多的装备,在他看来,这些武器虽然现在没有。打一场小小的伏击战,就都有了。

奎大勇知道自己说没用,这支队伍中,唯一说话管事的人就是曾一阳,本来刘先河也管事,可他自从被一个女人俘虏后,地位下降不是一个台阶那么简单。转过头,直勾勾的盯着曾一阳看,就等曾一阳脱口:“带上吧!”

可惜,曾一阳虽然被部下炙热的眼神看的很不习惯。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他背过身去总行了吧!

曾一阳不禁哀叹,当领导也不是好当的。王立发急冲冲的向他跑来,一边跑,一边还大声的说着:“真邪门了,刚才还吓的像丢掉了魂了似的,才一转眼的功夫,都吵吵着要入伙。”

“王立发,看看你还有没有一个军人的样子。”曾一阳板着脸呵斥。王立发这个大嘴巴,藏不住事,一路上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这虽然可以和战士们打成一片,但另一方面,也是纪律放松的一种表现。

“队长,瞧我这张臭嘴,嘴忒贱。”看着王立发一副讨好的模样,连一直很受伤的奎大勇都乐了。

“说,什么事。”

“队长,你说怪不怪,我们刚才还杀了他们那么多人。可一转眼,等当官的都死了,活着的关在屋子里,却吵嚷着要加入我们的队伍。还把我们当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土匪,这话说得。”王立发生气的说道。他对于那些没见识的俘虏很无语,看看自己,长得虽说不上是英俊挺拔,但也是堂堂正正的革命军人,哪里像土匪了。

曾一阳端详了一会儿王立发,人黑黑瘦瘦的,身高有一米七的样子,算是中等的个子。但是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往好了说是机灵,油亮的脑门,头发也有些焦黄。要论长相,确实有点欠缺。

“嗯,被你的长相误解了。”曾一阳的话,却让王立发很受伤。当兵的其实很单纯,王立发认准了曾一阳就是他的领导,在那一刻,除非曾一阳做出人神共愤的事来,不然他也不会在意,更何况曾一阳还救过他,虽然那一枪,把他也吓的够呛。

“对了,你说俘虏有要加入我们队伍的?”

听曾一阳问,王立发才想起,自己是来回报俘虏的反常情况大的。“是的,队长。可是他们不是要加入红军,而是要加入土匪。主要是我们杀的人多了一点,让他们胆寒了,以为只有土匪才这么狠。”

“你看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王立发想了想,才坚定的点了点头,像是给自己鼓气。“都是些农民,但也有些夹杂在其中的败类。不过很容易分出来,大都是一手老茧,肩头也是担担子的农民,我还了解到,他们都是来这里不久的壮丁,最长不过三个月。”

曾一阳有种要另眼相看的想法,王立发的观察能力很强,强到了出乎他的意外。

“观察很细致,也比较全面。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会不会有练武之人,手上的老茧也不会少。”

“这个……”王立发是广东兵,随着北伐才到了江南,南方即便是练武也是练腿法比较多,而北方多为拳法,正所谓,南拳北腿。王立发本人是没有练过武术,也无从分辨,练武之人和农民之间的区别。”苦苦想了良久,还是没有头绪,只好无奈的摇头。

“看拳头。”曾一阳笑着说道。

随后向刘先河招手,可能是刘先河感觉对不起队员,还是自己失了面子,被几个农民俘虏了。整个人都神不守舍的样子,看上去他也是忙着搬运物品,栓骡马。但要是细腻的人,都会发现,厚厚的玻璃眼睛后的眼神也呆滞了,手脚只不过是机械式的挪动着,看不出一丝朝气,和之前判若两人。

曾一阳无奈的摇头,这个刘大哥有心结了,如果放不下的话,他将会毁在了心结上。

至于,刘先河他心里的心结,增一阳当然知道,但他也没有好办法来开道。毕竟需要这方面的经验,而他连政工干部都没做过,更不用说开做思想工作了。

“老刘——老刘——”

曾一阳大喊了几声,终于让刘先河注意到了有人喊他。茫然的望着四周,环顾了一圈后,才看到曾一阳正对着他招手。放下手中的箱子,两步一拖,迤逦地走来。

“一阳,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会突然缴我们的械。当时我还以为是几个农民,穿的也很像当地人……”刘先河喃喃的说着,他自己也不敢大声说,心里没底气。

曾一阳突然大喊道:“老刘,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是在革命,武装革命,时刻都有战斗的发生。每次战斗不可能不出现一点意外,看看我们的周围,这里是哪里,开化城外。是白区,到处都有可能有敌人的军队和我们相遇。难道你就这么一副神魂落魄的样子,是上战场战斗,还是去送命?”,

“我……”刘先河唏嘘的说。

“告诉我,你是怕了,还是认为自己没用,是个废物。”

曾一阳直勾勾的盯着刘先河,即便刘先河的眼神,都一寸不移的定在了自己的脚尖上,还是感觉浑身不自在。

“抬起头来。”

刘先河满满的抬起了头,曾一阳从他的眼睛红红的,自责,深深的自责灼伤着他的心。

曾一阳拉着刘先河走到一处安静的角落,语重心长的说道:“老刘,我不知道你是觉得自责也好,是觉得懊悔也好。我要告诉你的是,我曾经在伏龙芝学院,我的校长在我离校时对我说。不管我今后带领一个团也好,一个师也好,如果是因为自己的失误,造成了部下的牺牲。只要我的周围还有一个部下,我都没有理由去自责,我必须在带领他走出战场后,再去军事法庭。这是一个军队主官的责任,也是他的使命。况且你的事,只不过是一场意外,而且没有任何损失,难道你要背负着这样的自责一辈子。”

“对不起。”刘先河毕竟是一个书生,才拿枪几天,能坚持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曾一阳这个时候,要求他像一个军人一样,那么就显得不尽人情了。

曾一阳拍了拍刘先河衣服上的尘土,才说:“你没有对不起谁,你只不过对不起自己。到苏区后,去学习一下军事吧!今后的战斗环境,还是很严酷的。”

刘先河,见曾一阳没有了后话,以为谈话结束了。低着头,准备离去,不过,他此时的心里轻松了很多,是啊,人都不能一直生活在失败中。

“老刘,还有一个事情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刘先河意外的抬起头,看着曾一阳不解的问:“不就是转移吗?我会组织好的,放心吧!”

“不是这个事,刚才王立发报告了一个情况,说明这里不少的俘虏有转化的可能。我想先甄别一部分,扩充我们的队伍。我们这支小队,袭击可以,一但不得不阵地战,连招架的机会都没有。”曾一阳不无忧虑的说着,他看过地图,从开化到苏区,至少还需要走两百公里的山路。

这中间不确定的因数是在是太多了,要是遇到一方豪强,只要在背后给他们来一下子,小队就有可能被打散的危险。

“这样能行吗?”刘先河心里更没底了,慌忙说道。

曾一阳心里还是有点谱的,知道这里的百姓虽然比北方的过得要好,但蒋介石自从颁布‘米捐‘后,江南的百姓,日子也过得日益艰难起来。加上地主,恶霸的盘剥,不少人被逼迫的家破人亡。还有家里只有一个壮劳力的家庭,要是被抓了壮丁,这个家就像是失去了顶梁柱,轰然倒塌。加上,在解放战争中,解放军实行即俘即征的政策,迅速扩大了部队,还不影响战斗力。

“我看不妨试试,这里的兵源不错,我看用好了,我们就可以多一个连的兵力。反正武器弹药也有多余,至于思想教育,可以先做一部分,然后再路上一边行军一边做。我相信,只要有一场小规模的战斗,部队就能拧成一股绳。”曾一阳信心满满的说道,只要不遇上大部队,就有把握,将这支部队带到苏区。

刘先河的眼前也一亮,跃跃欲试的说:“说吧,要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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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招俘(下)

“你明白穷人为什么越来越穷,富人越来越富吗?”曾一阳突然一问,让刘先河有点猝不及防。

毕竟是参加革命多年的老同志,想了想就明白了曾一阳的意思。

“你是说,让他们把对富人的仇恨都扩大起来,然后我们宣扬共产主义才能成功?”

曾一阳惊讶的看着刘先河,他清楚刘先河可是连一天的政工都没有做过。连外出演讲的机会都没有,基本上都是作为地下交通的方式,来为革命服务的。但只有一句话,刘先河就像什么都明白了似的。

倒是刘先河有些不好意思,讪笑着说:“一阳,是不是我说错了?”

“不,你说到很对。对于我们来说,最大的敌人不是中央军,也是不地方军阀的军队。而是他们背后的财团,我们没有工业基础,没有援助,任何的成绩都需要靠双手去博取。这就显得,我们的这场武装反抗的革命,不是单单的以武力对抗武力。而是用广大穷苦人的民心,对抗少数人的豪夺,我们的革命才会成功。”曾一阳说出了他对于时代的看法,但每一句话都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

刘先河不是没有想过这些,但他没有想明白,更多的是,他无法像曾一阳一样,可以从多个视角来看待整个时代。

刘先河点头认同说道:“你说的很对,我想不明白的是,既然我们武装反抗革命不是主要目的,那么什么才是我们的主要目的。”

曾一阳拉着刘先河,来到了俘虏附近,对他神秘的说:“人!”

“人!”刘先河惊讶的说。

“没错,就是人!”

看到刘先河不是很明白,解释道:“如果说一百个人中,有一个是真正的富人;有九个是中产之家;那么还有九十个人就是穷人!掌握了他们,我们就掌握了国家的政权。”

“掌握了穷人,就掌握了国家的政权,就是革命胜利!一阳,不得不说,你看的实在是太清楚了。”刘先河马上明白了曾一阳的意思,他清楚的感觉到,曾一阳不但在军事上是把好手,而且在民政上也有独到的见解。

曾一阳整了整军装,拍了下刘先河的肩膀,将对方从沉思中唤醒过来。

“现在,我的党代表,你的任务就是让那些俘虏,认为他们最大的敌人是原来的长官。而最好的朋友却是我们!”

刘先河顿时慌了,他不知道从何入手,乞求的看着曾一阳。现在,他是手也不知道搁哪儿放了,抬也不是,放也不是,心中一团乱麻,根本就想不起来丁点的话,这让他怎么说?

看看时间过了不少,刘先河还是一副没有准备好的样子,曾一阳只好摆摆手,对刘先河说:“好吧!这次我来,以后可都是你的工作。”

曾一阳心里也有些打鼓,毕竟对他来说,这也是第一次。

刘先河使劲点头,曾一阳即便也是头一遭招降俘虏,他也只好去做了。

嘱咐王立发将从敌人团部抄到的大洋都拿来,再弄个桌子,把一卷卷的大洋都打开,散放在桌子上,一切准备妥当,曾一阳面前已经整整齐齐的站好了数百俘虏。

太阳光下,白银在阳光下变得更加闪亮,看着整整一大堆大洋,估摸着也有好几千。对于大部分俘虏来说,他们都是农民出身,根本没有机会见过这么多的钱。有不少人都盯着大洋,眼睛眨都不带眨的,鼻子里喘着粗气,显然,钱在穷人面前的能量是无穷的。

曾一阳笑着面对俘虏,喊着口令。“立正——”

“稍息,都坐下。”

虽然都是扛枪不久的新兵,也是操练了几个月,简单的口令还是整齐划一。说不定,不少人,还因为初时的不知所措,挨过不少打。

曾一阳缓缓的走到了放着大洋的桌子边上,看似无心的抓起一把大洋,半空中的手掌缓缓的放开。

“哗啦啦——”

金属撞击的清脆声,撞击着每个听到这个声音的灵魂。不过有的人是一副难耐的样子,而有的人却是完全不为所动。虽然曾一阳也想把这些兵都带走,教育好了,这样规模的部队,一个主力团的构架就有了。

“我看大家都是穷苦出生,不少人不久之前还都是在田里耕耘。但现在你们是士兵,一个不合格的士兵。你们知道为什么我说你们是不合格的士兵吗?”曾一阳微笑着问。

很快,就有俘虏举手,说:“是操练的太少,没有打过仗。”

也有人说:“都被俘虏了,当然不是合格的士兵了。”

还有人说:“是当时枪响的时候,大家都怕了,所以才不是好兵。”

……

总之说什么都有的,就是没有想过他们为谁而当兵,为什么要当兵。当兵打仗又是为了谁。曾一阳一大堆的问题,顿时把大多数人都问傻了。

“我是还不上地主的地主,才让地保领着团里的人把我带走的。然后当了兵,长官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大概我们是为长官当兵吧!”一个高个子的俘虏起立,说出了他的想法。

一时间,赞同的人纷纷附和。

曾一阳挥手,让对方先坐下。“为长官当兵,你不知道你们是被抓壮丁带来的?每个壮丁都是有几个到十几个大洋,这些钱都让你们还债了。说句不好听的话,你们是被你们的东家给卖了,和货物没什么区别,根本谈不上为长官才当兵,才扛枪。”

听到自己是被卖给军队的,很多人都很气愤,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们都是欠了地主的租子,没有钱还。或者是借了地主的钱,地主利滚利,他们又还不上了。但他们还是有尊严的,只不过这种尊严一直埋藏在灵魂的深处,以至于,连他们自己都以为自己卑微的可以忽略不计。,

于是曾一阳就用最直观的办法来统计这些俘虏。

“欠地主租子还不上的举手!”

有几十个,不算多。

“借地主的钱,利息太多了,还不上的举手。”这次,一下子就有一小半举起了手来。

“没有地,没有产业,日子过不下去的举手。”

这次一个人也没有,但曾一阳看到,有不少人都红着脸,把头埋下去了。看来这些人都是什么都没有的,租不上地,也没有手艺,如果没有打短工的机会,他们就要挨饿了。

“这是地主资本家,把本来因该是你们的收获都夺走了,但他们还不满足,还要你们继续穷下去,不但如此,你们的子孙也要穷下去。一直欠地主的钱,你们就成为他们的免费劳力,一直被他们剥削下去。”

曾一阳继续说:“我叫曾一阳,我们是红军。我们是穷人的军队,为穷人打天下,让穷人有田种,有饭吃,每个人都不被剥削,都能做国家的主人。这么一说,你们就明白了吧!没错,你们将来都是要到和红军作战的战场上去的,但我还是要宣布我们的政策,就是不杀俘虏,如果想加入我们队伍的欢迎,有要走的我们也不阻拦,每个人发两块大洋的路费,说道做到。”

听到曾一阳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嗡的一下炸开了锅。几乎不相信,打了败仗,还有机会活命,而且还给路费。两个大洋不多,但是对于务农的农民来说,收粮食每年都有,但见钱的机会不多。

“不过我们的政策,不适合被抓到两次,或者更多的倒霉蛋。”一句玩笑话,气氛也轻松了不少,好些人都被逗笑了。

一时间,有几个胆大的,站了起来,走到桌子前。来的时候倒是很果断,但站到曾一阳前,看着他身后全副武装的战士,就不自然起来。

不过,其中一个汉子还是开口说:“长官,我想走,我不想当兵。”

曾一阳对身边的刘先河说:“给他两块大洋。”

接过大洋,七尺高的汉子,激动的忙鞠躬感谢。等到他想转身离去的时候,曾一阳却拍上了他的肩头,大声的问:“你拿了这些钱,能做什么?”

“能做什么?”三十不到的汉子,脸上却被岁月留下了一道道痕迹,不用说,他的生活很艰难。

汉子惨然的笑笑,没好气的说:“还给地主,还能做什么?”

“难道你就准备这样过一辈子?没想过拿起枪,和一直吸你血的地主干上一次?”曾一阳带着诱惑的口吻,让汉子的神情愣了愣。

犹豫的掂量着手中的钱,汉子有些阴晴不定的低头,心一横,将钱扔到了桌子上。然后坚定的对着曾一阳说:“不干了,当孙子也只能我当一辈子,要是让儿女也给地主当畜生一样使唤,我还是男人吗?长官收下我吧!”

刘先河本来将钱一摞摞的理好,准备当时候发钱,来的人多,方便他们拿。听到有人竟然不要钱,一时间像一口吞了只鸭蛋般,噎在喉咙口,瞪大的眼睛,几乎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老刘,你先和王立发,还有几个积极分子维护这里的次序。让想走的领了钱走,留下的会用机枪的让他们带上十个人,组成一个班。让特战队的战士,一人带几个班,先把部队的架子搭起来。我和老苏商量一下,下一步的行动。”

刘先河目瞪口呆的望着曾一阳远去的背影,一边的王立发凑上前来,在刘先河耳边低声问:“党代表,你说队长是不是会法术啊!我从来没有看见过,有人拿着大洋不要,愣是要当兵的?”

“别搞迷信,去,维持次序去。”刘先河虽说是板着脸说的,但王立发却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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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兵势

烈日当空,长空无风,树静的如同画里的一样。苏长青正饶有兴致的看着忙碌的众人,由于他身上有伤,所以一干人等都不让他搭手。

反而成了看客,他也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人,当年铁军北伐,遇到无数的攻坚战。武昌的时候,他的营跟在独立团的后面,遭受了巨大的损失。全营官兵,从营长到伙夫,最后能站起来的不过寥寥百人。

老兄弟,老伙计,就在战场上一个一个到下了。虽说战死沙场是军人的荣誉,也造就了他们的孤独。

望着补充的新兵,刚刚脱离土地的农民,来到军营什么都害怕的神情,他茫然了。难道自己还要训练这些人,然后带着他们重新走上战场,最后倒在战场上,被人遗忘?

蒋介石发动四一二政变,彻底让他惊醒了,原来他不过是长官们争权夺利的工具。虽然依照他的战功,升上团长磨练几年后,参加黄埔的高级班也不算困难,然后摇身一变,自己也成为长官,到一地当个军阀。但这还是他的初衷吗?他的信仰不过是受到孙中山先生的三民主义的号召,投身革命,是为了实现让国人能够摆脱困顿,脱离战乱。

从军营出来不久,他的积蓄就被他挥霍一空,他不吃空饷,有的都是路过的士绅的孝敬。

心灰意冷的在码头上混日子,他遇到了刘先河,更确切的是遇上了党。北伐四军是接受党的思想最多的军队,尤其是叶挺独立团,更是由党领导。从不排斥党,到最后信奉党的思想,这个过程不过是几天时间。

在他空暇时光,想起来这些的时候,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想什么呢?这么专注,我都不忍心打搅你了。”曾一阳挨着刘先河,两人肩并肩做到了地上,看着忙碌的人群。

“有事找我?”

“恩。”曾一阳点头道,然后他说:“你刚才高兴的样子是装的吗?很逼真,连我差点都要被你骗了。”

“哈哈——,没有人说过你是个很有趣的人吗?”

“没有,但所有认识我的人,都会认同一个道理,就是我和他们不一样。”曾一阳自信的样子,让刘先河也不免有些发愣。

刘先河盯着欢快的队员,如果有人朝他看来,他就会挥舞一下手中的树枝。没有语言,肢体足够表达他的心情了。

曾一阳见刘先河不答话,试探的问:“你觉得这样的胜利对他们来说是好事吗?”

“不是?如果再有几次大胜,他们会死的更快。”刘先河一点也没有感到是在说他的战友,而是像个外人一样,平静的语气冰冷而又带着焦虑。

这种焦虑只有曾一阳能感受到,而他也有着这样的焦虑。他很担心,所有人都以为自己是无敌的时候,那么他们离开灭亡也只有一步之遥。

“是啊!一次意外的大胜,站在我的角度,我不得不发动这次意外,时机实在是太好了。”曾一阳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即便是没有机会,他也会处心积虑的创造这样的机会。因为,他很清楚,部队没有凝聚力,是多么的可怕。而他不得不成为这支部队的‘神’,让战士们只要有他在,即便面临再大的困难,也会从容而对。

“我说,你真的只有十七岁?”

“如假包换。”

刘先河盯着曾一阳的眼睛,他什么也看不到,只是能从清澈的眼神中,看到坚定,却不清楚对方的想法。

“接下来准备怎么做?我需要给你什么样的配合?”刘先河说。

曾一阳没有马上答话,而是看着不远处,奎大勇摸着马克沁傻笑的样子,笑着说:“正所谓慈不掌兵,我决定让他们见见血。”

即便刘先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听到曾一阳的答话,心里也是一突。

“你知道还有其他办法的,为什么要这样做?这里离开苏区也不过是几天的路程,到了苏区,我们再好好操练他们,难道就不行?”刘先河激动的说。

面色如水,即便是曾一阳他心里也不好受。他见过死人,而且很多死人,苏联在刚成立的时候,饿死过超过500万的农民,就应为列宁相信,那些人都是暴徒。几乎在乡间,走几步路,就能看到路边的遗骸,触目惊心。

曾一阳面无表情的说:“我们在苏区,可以说四周都是敌人。每时每刻都有可能遇到遭遇战,你想过吗?我除了有信心,在对方兵力不超过一个营,只带走你和王立发他们几个,其他人的命只能靠天给了。”

“这个…….如果没有遇到敌人,你不觉得你做的太残忍了吗?”苏长青不甘心的说。其实他已经明白了,队员中一小半没有上过战场,一旦他们遇到敌人,在火力,和兵力不占有的情况下。这些人,只会给他们这些老兵带来灾祸,更谈不上一丝一点的帮助。

“战争,没有如果!”曾一阳肯定的说。

苏长青的心里很矛盾,其他也明白,只有在战场中,才能让周围的人成长起来。这和他不一样,他经历过的已经够多了,但战场上的经验有很多都是靠直觉而来,训练可以让人变得容易配合,但无法让他们懂得战场上,果断是多么重要。

苏长青无奈的叹口气,无力的说:“好吧,我同意。说出你的目标。”

“李家庄。”曾一阳笑着对苏长青说道。

苏长青身体一怔,随后笑着说:“队长你很不厚道,李庄主刚要把他女儿介绍给你。你却想起来谋夺他家产的勾当,是李庄主识人不淑,还是队长你…嘿嘿…”

对于苏长青来说,真怕曾一阳提出什么攻打开化县城什么的疯狂建议。反而李家庄是最适合他们练手的目标,李文彬行恶乡里,打他正是伸张正义。虽然说李家庄有百来号乡团,但手上都是膛线都快磨光的了汉阳造,除了一两挺轻机枪,什么重武器都没有。整个小队虽然人数上吃亏,但装备上好了不止一个档次。,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苏长青也有心情开起了玩笑。

曾一阳却是时候给苏长青泼了一锅冷水:“老苏,你太乐观了。我可不这么想,反而觉得李家庄可以和我们打个势均力敌。他们庄子里的乡团我也看过,不少人的盒子炮都是将准心磨掉了的,这说明他们的枪打的很准。另外李家庄离开这里不远,相信等我们到庄口的时候,他们早就知道了。加上庄子的高墙,我们作为强攻,一定会有损失。”

曾一阳继续说:“对了,还有一个好消息,这里的俘虏有不少要加入我们的队伍。我同意了,估计几十号人还是有的,恭喜你。我的苏连长。”

“兵是好兵,可惜怂了点,不太好带。”苏长青重重的啐了口唾沫,右脚巴拉着泥地,头也不抬,像是要和鞋子较劲。

曾一阳他们了解到,这个兵营里的兵大部分都是浙江兵,兵员直接从诸暨、宁波、绍兴等地征集。种种迹象表明,这又是蒋介石重点组建的军队。

曾一阳可不这么看,手下的兵越多越好,扶着墙站了起来,笑着说道:“既然枪有多余,兵自然是越多越好。至于熊不熊,不是我考虑的问题,而是你这个领导担心的问题。”

苏长青装作生气的走开,皮鞋在干燥的泥地上,走出一层层尘埃,笔直的军装,除了背后有些泥土之外,一切都看上去很精神。

“队长,你看,我们把所有的炮弹都装上了,幸亏弄到了一辆大车。不然驮马根本都指望不了,还要兄弟们…哦,不…是同志们背,就这天气,太阳底下光走路,都能热趴下人,更何况要被铁疙瘩一样的炮弹?”吴开山献宝似的给苏长青汇报着,同时还从兜里拿出了皱巴巴的纸烟。

纸制的烟盒,在口袋中,不断的扭曲着,等他掏出来的时候,光看外表,就能分辨出里面的烟,没有一根是直的。

小心的将一根香烟捋直,递向苏长青。

在指甲上,把烟弹紧凑了,才放到嘴边,接过吴开山划着的火柴点上火。深吸了一口,闭着眼睛,像是在想事。此时吴开山也只能识趣的走开,不一会儿,苏长青才满满睁开眼睛,强光刺激着他的视觉,让他有种晕晕沉沉的感觉。

才笑着睁开了眼睛,自言自语的说道:“真是个疯子。”

虽然嘴里说着疯子,但他还是按照曾一阳的想法,开始指挥起他的那些手下。不但要准备好接受新战士,而且还要担当起老兵的样子,给新战士做榜样。

丁永信和吴开山几个,听说队伍要扩编,顿时来了兴致,呼啦都围上了苏长青。

丁永信问:“队长,你说我们的队伍要是扩编成一个营,我是不是能当连长。”

“你,不行。估计也就是当个班长顶了天了,水平不够。我也不想当连长,自己也没有那个本事,当个排长还是能够胜任的。”吴开山大大打击了一把丁永信,还不忘给自己脸上贴金。

……

“一阳,你的办法真行。除了铁了要走的之外,其他人都留了下来,足足有四百多人,足够组建一个营的兵力。”刘先河手里拿着一个下本,一边对曾一阳说着喜讯,手里也不闲着,不住的翻过小本。如数家珍般的给介绍起来新兵的状况。

就见到本子上密密麻麻的字,都是记录的新兵的名字,还有他们的一些简单信息。即便是正规部队的档案,也不见得有如此详细。

“新兵的情绪如何?关键是士气,有没有明显的好转。”曾一阳最关心的还是部队的情绪,这直接关系的战斗力。

说道气势,士气这些,刘先河就表情担忧起来,他眼里,看到的其实是一群,毫无斗志,眼神灰暗的士兵。除了这些,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曾一阳想了想说:“老刘,你先安排一下,先让俘虏吃饭,我们的队员也要轮换着就餐。我准备等一下宣布一个战斗任务,争取把士气提起来。”

“打仗?”刘先河即便不懂军事,也明白,他看到的那些兵有没有勇气拿起枪还是个问题,更不用说打仗了。担心的问道:“既然士气很低,就不应该匆忙开战,先训练着等时机成熟再上战场不是更好吗?

“不行,我们的形式很危急,只有这仗打赢了,才能带着所有人去苏区。不然,我可以断言,路上不用其他军队追我们,就可能出现逃兵。”

刘先河深深的叹口气说:“好吧!但能告诉我,打哪里吗?”

“李家庄!”

第四十三章 战前动员

在他很小的时候,那时候,北京城的军官还是很多见的。骑着高头大马,在城里招摇过街。

他不看对方的马是河曲马还是西洋马,也不管是不是对方的手枪套有多么的别致。最吸引他还是对方宽大的军靴,以及高的几乎要和裤衩齐平的漆黑靴沿,往往看到这里,他都会开怀大笑。

曾一阳气定神闲的从队列前走过,挺着胸,整齐的武装带,笔挺的军装。在阳光下,黄铜纽扣散发的柔和的反射光,就像是包裹上一层光圈的色彩,绚丽而又庄严。

齐膝的长靴,看上去整个人都挺拔了不少,不过,对于穿着的人来说。在野外,除非是骑马,不然穿这样的鞋子,简直就是受罪。曾一阳尽量保持着一种亢奋的神情,但他的脚上的血泡却让他受苦难言。

一定要找个老乡,给自己弄几双布鞋,不然今后爬山涉水的,时间一长,第一个失去战斗力的就是他这个军事主官。或许,他没必要冲锋在第一线,但总不能让人抬着他走路吧!

齐刷刷的列队,走在前面的曾一阳感受到人和人之间,力量的叠加,绝对不是‘1+1=2’,这么简单,而是无限的扩大。

越过众人,曾一阳站在这个方阵的前面,面对士兵,心中升起的不是激动,而是担忧。作为一个指挥官,他不能告诉自己的官兵,他们的处境是多么的危险。只能靠自己的演讲,让士兵发挥出更强大的战斗力,才能走出迷途。

曾一阳清了清喉咙,大声的说道:“同志们,很荣幸的告诉你们,你们现在已经是中国工农红军第40军,独立一师,先遣团的红军战士了。我将担任你们的团长,认识一下,曾一阳。”

冷场,没有一个士兵竟然有觉悟,这个停顿的时候他们要鼓掌。

刘先河也是一脸的期望的看着曾一阳,也没有觉得其中的气氛很不对头。

无奈之下,曾一阳只好将操练列队解散,集合到一起,黑压压的变成一个圈,围着他,这样比较容易沟通。

曾一阳坐在中间,环视了一周围的这些俘虏。惊魂未定的神色放松了很多,但大多数人脸上都带着拘谨。

“这位同志,结婚了吗?”曾一阳特意挑了一个长相显老的士兵,询问其生活,有助于让他放松下来。

被询问的士兵先是愕然,然后紧张的往四周看了看,发现所有的人都看着他,顿时起立大声的喊道:“报告长官,一等兵汪强,我还没有结婚。”

挺身、收服、提臀,中气十足的回答。曾一阳站了起来,轻轻的拍着对方的肩膀,他明显的感觉,当手掌接触到对方肩膀的瞬间,汪强的身体明显的一哆嗦。

看来对方对于军官有多怕,曾一阳保持着脸上的笑容,满意的点头说:“别怕,坐下说话,大家都不要有顾虑,我们只不过是随便的聊聊。大家谁也不要把我当成军官,我们红军不兴这一套,而是把我当成兄弟、朋友。而不要像这位汪强同志,还用旧军队的眼光看军官,大家以后就叫我曾团长,我会尽量记住大家的名字。”

人群中稀稀拉拉的响起了几声笑声,虽然一出既收,但总算缓解了大家紧张的情绪。

“曾团长,汪强家穷的连房顶都没有,一阵风都能吹的倒。他哪里有钱去娶媳妇?”一个汪强的同村的俘虏,一时间,管不住自己的嘴,说了出来。

汪强顿时气的满脸通红,红着眼睛,激动着站了起来,对着身后喊道:“你爹病了,难道你不花钱请大夫,买药花钱,不都是钱。病没好,家里能卖的都卖了,过世了,都是借的钱入殓的。你说我有什么办法?”

汪强激动的身体发抖,完全没有原来的敦厚像,反而像好斗的狮子。

“谁叫你和李财主家打官司,输掉了官司,你爹才病的。”对方的语气显然弱了很多,相比他也是同情汪强的遭遇的。

汪强咬着牙,双眼通红的说道:“地是农民的命,没有了地,我们还有活路?李文彬看中我们家地里的风水,硬是要抢,难道就让他占了去?”

刘先河在曾一阳边上,砰了砰对方,轻声的说:“这个就是最先要求加入我们的小伙子,很难想象,他只有二十岁。是李文彬家的郑彪,带着人抓到这里,当了壮丁的。”

没错,汪强只有二十岁,家遭突变,一夜之间愁容满面,仇恨也好,怨恨也罢。都是心中的一颗种子,时刻成长着反抗的思想。

但他一个平头老百姓,哪里斗得过有权是势的大财主,对护院的郑彪,领着两个地方军的小官,抓到了军队中成了一个壮丁。不用说,他家的地还是被李文彬给夺走了。

眼看着报仇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他一度想过要逃走,但几次都没有成功,反而遭受了几顿毒打。连他都不把报仇当成希望的时候,曾一阳他们的小队出现了,带来的震撼绝对是他们这些,三个月才打过十几发子弹的新兵,所不能对抗的气势。

摧枯拉朽的拿下整个兵营。之后,他们才想到,自己也是兵,也要上战场,为什么不能加入一个对他们好的队伍呢?至于,这支队伍,是不是打地主,还是为穷人打仗,他们还分不清。

汪强紧走了两步,来到曾一阳面前,恳求的说:“团长,我们打李家庄吧!”

“为什么?”曾一阳反而不着急了,他感觉这些兵多少和李文彬有仇,这样几乎就不用做动员,就可以让他们豁出命去攻打李家庄。

不少人都活络了起来,李文彬的恶名远播,其中的关键就是他肆无忌惮的欺霸乡里。

一边的刘先河坐不住了,赶紧拉着曾一阳走出了人群,忧虑的说道:“一阳情况不对,我们拉队伍,打白匪,可是不是为了报私人恩怨的。”,

“老刘,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李家庄必须打。不但有助于我们扩大在开化等地的影响,还能帮助红十军更好的控制三省的交界处,有利于革命的传播。其次,我们这支队伍,战斗力不足,思想教育跟不上,是一个问题。另外还是缺少实战,选一个比较弱小的对手,才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刘先河盯着表情严峻的曾一阳,他明白,对方是铁了心要练兵。

等到他们回去的时候,就见大多数人都热烈的讨论着,见到曾一阳也不再怕了,自觉的让出一条路来,让曾一阳走进去。

曾一阳笑着问:“我对大家说革命,大家听不懂。但是我还是要告诉大家,我们红军的使命,不过在这之前,我想问问大家。大家认不认为穷人应该互相帮助。”

很多人都点头。

“大家认为穷人,怎么样才能走出受穷的命运。有地种,有房住,还有新衣服穿?”

“这样的好日子不是穷人过的,青黄不接的时候,能挖上野菜,运气好的时候在河里抓条鱼,就是过上好日子了。”一个瘦小的士兵说道,看他的样子,显然很激动。

“哦。”曾一阳顿时对他产生了兴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当兵?”

对方腼腆的样子,想说又不敢说,看的一旁的人大笑。

“周青,是我们这里的‘大姑娘’,被女人看一眼都会害羞。他当兵,还不是家里劳动力多,为了能让家里多省点粮食,是自己跑来的,把所有的安家费,都拿回家,是个十足的傻小子。”一个老兵模样的人,抹着眼泪,笑着说。

“杜大叔,能少说两句吗?”

“好好好,我不说了。”

……

曾一阳压着手,示意大家都静一静。“经团部一致决定,我们决定拿下李家庄,现在我宣布我军军纪。”

“立正,列队。”

“第一条:不准扰民,。”

“第二条:一切行动要听指挥。”

“第三条:一切缴获要交公。”

“第四条:军官不准打骂士兵。”

“第五条:官兵平等。”

……

曾一阳尽量将这些纪律说的简单,好方便他们记住。

前几条,还真没有引起大的反响,因为这些都是新兵,还没有成为老兵油子,自然不会船上一层黄皮,就鱼肉乡里。而后面几条,关于处理官兵关系的,却是让很多人动容。

旧军队中,打骂已经引申为一种训练手段,而不是单单为了展示军官的优越性。

“给大家十分钟,在原有的班排编制下,通过选举,将班长选出来。然后团部再根据情况,任命排长和连长。”曾一阳又一次放响了一个惊雷。

一时间,场面热闹非凡。所有人投入到这场对他们来说,史无前例的活动中去,选择一个关心人的,或者军事素质过硬的班长,成为了他们绝大多数的选择。

不一会儿,整整四十多个班长,站在了队伍的前列,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原来部队中的机枪手,或者班长、副班长。

对于这样的结果,曾一阳几个还是很满意的。随后,曾一阳郑重的宣布,他们将攻打李家庄。

是的,很多士兵都笑了,他们源于一种敢于反抗的自豪。或许,他们要成为一个合格红军战士,还需要有很长的路要走,但这一步的跨越,将是巨大的。

第四十四章 血战李家庄(1)

虽然李天霞一直以一个反面人物出现,尤其是建国后,他被全国人民熟悉是一部电影——《南征北战》。时任83师师长的李天霞,面对陈粟的阻击部队,驻足不前。

而是派出了一个通信小分队,在孟良崮不远的山洞里,给张灵甫喊话。其险恶用心,尤其让观众记忆犹新。而和张灵甫当时74师相隔才五公里不到的83师主力,却在濠沟里朝天打枪,最后蒋介石的优秀学生,老蒋口中的党国栋梁,就这么含恨孟良崮。

这当然是电影中的表现手法,谁让他是这部电影中,仅此于老蒋的大反派,这么一说,他即便是死,也该瞑目了。但历史中,李天霞和张灵甫的矛盾在74军组建后不久,就已经是水火不融,张灵甫74师全军覆没也不能全由李天霞承担,这些当然都有公论。

抛开这些,李天霞在抗日战场上却是大方异彩,淞沪抗战、南京保卫战、收复高安城、上高会战等等,都是正面迎击日军,并重创对方,其才能在战场上已经被证实。

他手下训练的兵当然也不弱,反而通过几个月的磨合,已经可以算的上是合格的士兵了。

整齐的步伐,振响着大地的脉搏,一溜长队,从头到尾足足有百米长。脚步如同鼓点般从营房向远处传去。

此刻,李家的李老爷,李文彬才是真正的煎熬着。开化不大,原来不过是一个镇子,自太平天国才由镇设县,因其地位重要,处在浙江、安徽和江西的交接处,是浙西的门户。

郑彪死于曾一阳之手,加上对方奇袭当地驻军,将对方一网打尽。可以说李文彬是出力最多的,要是他不派人去带路,李天霞也不会当场被抓,然后全团授首,全部成为俘虏。

他倒是不怕被按上私通匪徒的名声,他可是有着不少的后台给他说话。但还是担心在宁波养伤的那位,要是和李文彬纠缠不清,一定要追究责任,他不死也要脱层皮。

李文彬悔的肠子都青了,也无济于事。有心想逃,但路上也说不准会不会遇到伏击。就他家的那些乡团,看家护院行,打仗尤其是伏击战,要是有人能留下来,一定是吓傻了,连跑也跑不动的怂人。

无奈之下,只好一边求神拜佛,另外将附近的乡团集中起来,加上自己家的护院,凑齐了两百来条人枪,一时间底气大增。

想来,曾一阳不过是二三十人的样子,他有墙高院深的宅子可守,打对方打不过,守肯定是没有问题。

院子里到处都是人,两百来号人说多不多,但这些都是要好酒好饭供着,还不见得能顶事。

看着满院都是吆喝声,喝酒划拳的,唱小曲的,说混段子的,乌烟瘴气的就像是来到了匪窝。

“弟兄们,大家辛苦了。李某人,不幸被匪人蒙蔽,悔不当初。招集大家来,一个是联络感情,还是就希望大家,看在李某的薄面上,保住李某这份家业。”李文彬又是作揖,又是抱拳的,虽说身份在哪儿,点到为止,不过面子上已经是做足了。

为首的桌子上,腾的站起一位大汉,此人正是民团的团长,王鹏举。取了个英雄的名字,却做着鱼肉乡里的勾当。

穿着老式的发白军装,敞开着一排黑暗的铜质纽扣,露出黑堂堂的胸口,胡子拉碴,整个人透着一股匪气。

传说是军阀孙传芳的部下,孙被北伐军打败后,他就脱离了军队,来到这个群山环绕的世外桃源,被李文彬看上,成了乡团的首领。

“李公,放心,但凡有我王鹏举在,您老把心放到肚子里,看我怎么收拾他们。”王鹏举铜锣般的声音,在众人的耳边嗡嗡作响,现场顿时安静了不少。

王鹏举虽说是个带兵的料,尤其他的大嗓门,吼一声能传出一里地去。

当个排长连长合适,但他不识字,当不得校官,爬不上去,再过那种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事,有点犯不着。

李文彬满意的点点头说:“有鹏举在,我当然是放心,关键是这帮匪徒实在可恶。要是不来,罢了,来了,还望鹏举多出力,将人给我留下,我要好好出出胸口这口闷气。”

“李公放心,包在兄弟身上。”王鹏举说完哈哈大笑:“想必这些人还不知道我王鹏举的厉害,兄弟好好吃,酒少喝点,到时候办完了事,咱们接着喝。”

“在这里,李某人给个承诺,杀一匪徒,赏大洋二十。斩杀匪首者,赏大洋一千。”说完,心里一阵肉痛。

气氛顿时到达顶点,乡团中,所有人都脸红脖子粗的,憋着一股劲。

突然一个庄丁模样的人,匆匆忙忙向中厅跑来,一边跑,一边喊:“老爷,中央军来了。”

对于李文彬来说,中央军确实和亲人没什么两样。顿时大喜,忙起身迎了出去,走到一半,想想有些不对头。开化没有中央军的驻兵,哪里来的军队呢?

“吩咐下去,紧守大门,带我上炮眼看看。”爬上三层多高的小塔楼,眼前的一切一览无遗。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数百人的军队,呈散开队形,在一里多地外驻足。显然对方并没有带着善意过来,拿过庄丁递过来的单筒望远镜,小心翼翼的调整着焦点。看清对方确实是中央军的军装,李文彬心中的心顿时放了下来,突然一个身影映入了他的眼睛。

李文彬顿时有从天堂跌入地狱的失重,心口一荡一荡的,脱口骂道:“娘希皮,该死的小杂种。”(娘希皮,不是蒋介石的专用语,而是江浙一地的方言国骂,为这一方言在全国范围内广为传播者,老蒋当为首功)

“老爷,您看,这不就是中央军吗?”庄丁还献媚的说道。,

李文彬看着庄丁蜡黄的脸,都快笑成了一朵贡菊,大怒之下,一巴掌甩了过去,顿时将人打的眼冒金星,原地打转。

“混账东西,眼睛瞎了。那是中央军吗?快去叫王团长来,叫弟兄们先别吃了,匪徒马上要打过来了。”李文彬着急的说,说完,盯着远处的军队,心里忐忑不安,有心想去地窖里躲躲吧!又怕地下消息不通,被到时候来个瓮中捉鳖。想逃走,完了,说不定对方在那个旮旯里等着他自投罗网。

王鹏举敞开着外衣,胸口钢丝般的胸毛,凌乱的堆积在一起,看上去就像是贴着张野兽皮。两把黑黝黝的驳壳枪,斜插在宽大的皮带里。打着酒嗝,迤逦走来,一路走,一路散发着呛人的酒气。

李文彬厌恶的掩了掩鼻子,想着现在是生死攸关的当口,就靠他庄子里的几十口子护院,哪里是对方的对手。

虽说自己为了显摆,还特地花大价钱弄来了两挺机关枪,架在围墙上的枪眼里,他还是心里没底。

另外,他也很纳闷,曾一阳既然有这么多的手下,还来到他这里混吃骗喝的,到底是什么目的。他哪里知道,曾一阳的兵,大都都是俘虏的浙军的补充部队,还是几个小时前才策反的,有没有战力还两说。

王鹏举看着眼前的架势,吓了一跳,但毕竟是刀口上混饭吃的主,一股子凶劲上来,神佛来了也敢斗上一斗,更何况喝高了头。有句话说,酒壮熊人胆。

自己的手下的本事,他是清楚,但占着地势上的便宜,他心里也活络了起来。对方顶了天,也就500兵力,自己这里有两百,弹药方面也充足,加上李家庄修的跟个暗堡似的,守下来的可能就更大了。

当他听说县城的保安团,被浙江省防卫厅收编,眼瞅着成了正规军。

保安团的位置就空了出来,要是这当口有个说的上话的人给撮合一下,民团立马就能升格为保安团。他这个团长也是水涨船高,不日,就是县里的头面人物。

“唾——,他奶奶的,老子拼了。李公,兄弟这么拼命,将来指着李公给兄弟某个好差事。”王鹏举是时候讲出了自己的条件,就他的精明,他早就发现对方没有炮,对于工事坚固的一方,绝对有利。

而且己方还有两挺机枪,火力上压制就够了。

李文彬就怕王鹏举不讲条件,那么就说明对方打退堂鼓,逃命的份数就大了很多。现在,王鹏举说出他的条件,无意中给李文彬吃了一颗定心丸,说明对方显然是要给他还人情的机会。

李文彬哪里不懂,当即赔笑着说:“只要李某人能躲过这一劫,王团长就是开化的保安团长。另外,李某再送上大洋一万,大黄鱼十根,绝对不让王团长白忙。小翠还不错吧!到时候王团长一起带走。”

“爽快。”王鹏举听说权力,官、钱、女人都送,而且都是他无法拒绝的大好处,顿时得意的哈哈大笑。

“兄弟们,抄家伙。杀一人赏大洋二十,活捉匪首,赏大洋一千,这等好事之前,还等什么?”王鹏举煽动着这伙土匪般的民团,几乎每个人都喝了不少酒。

有句话说,酒壮熊人胆。这伙平时横行乡里,欺软怕硬的主,顿时喊声一片。就像是已经将对方全部消灭,领赏钱般欢呼起来。

一把把枪,从围墙顶上的枪眼里探了出来,一时间,没找到射击口的民团成员,顿时在围墙地下急的直骂娘。

很快,已经由不得他们去闹腾了,曾一阳已经命令部队,进行试探性的进攻。

王立发带着一个排的兵力,小心翼翼的摸了上来,远远看去,像是在外打猎的样子。正拉开架势寻找猎物。

不得不说,民团的武器确实老的直掉牙,老套筒、水连珠、毛瑟枪,啥都有。

李二麻子喝多了几口,打着酒嗝,双眼血红的盯着前方。

突然一股激流,从胃中直往上窜。

要说也就李麻子,一闭眼,一伸脖,硬是把泛酸的吐意给憋了回去。

可是手不停使唤,一用力,叩响了扳机。

“啪——”打响了第一枪。不明真意的民团,一时间枪声大作,火药味弥漫。

就这样,打响了李家庄之战的第一枪。

第四十五章 血战李家庄(2)

王立发顿时被对方吓了一跳,自己都在三百米外,就开枪,这算什么打法。但不管怎么样,还是先趴下,观察一下情况再说。

看了身后的情况,差点没把他逗乐了。身后的兵一个撅着屁股,还伸长脖子,看戏似的望着李家庄的方向,没见一个害怕的。全排三十多人,一个受伤的都没有,倒是有几个倒霉的,枪响的时候扑倒在地上,被石头隔着了,疼的龇牙咧嘴的样子,其实嘛事都没有,等疼过劲去,跟没事人一样。

说起来,李家庄里可闹开了锅。王鹏举气的是暴跳如雷,他这个当团长的没说要打,手下把他的事给办了,这叫逾越,不可饶恕的罪过。

“那个打枪?”王鹏举吼道。

一时间所有人都互相对视,也不开枪了,都躲在墙后。心里都打着鼓,而这事的始作俑者,李二麻子,更是蹲在墙根地下,低着头,就差把头低到裤裆里,好像这事和他没有关系。

王鹏举如凶狼般的眼神,盯着他的这些个手下,想要找出其人。

“王团长,王贤弟。怎么机枪不响了……”李文彬顿时着急了,枪一响他心里就揪心般的难受,可等到他庄子里的机枪响起后,顿时心安了很多。

可没响几下,机枪就哑了,他又开始揪心了。跌跌撞撞的走到前院,找到王鹏举,见对方正在发脾气,想是己方很不利,刀削般的脸,那是白一阵,灰一阵。

王鹏举见李文彬的样子,心底下暗暗鄙视,面上但却哈哈大笑,习惯性的抚摸着胸口的胸毛说:“李公放心,对方不谙兵法,小的们是戏耍他们玩。”

李文彬心里大定,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却比哭还难看,也不答话转身由管家搀扶着走了。

乘着这当口,李家庄内的民团一阵鸡飞狗跳的闹戏,王立发带着一排士兵接近到了李家庄一百多米的距离,机枪也架好了。

王立发看着前方,对身边的爆破小组的成员说道:“等枪声一响,就冲上去,尽量多挪动,让对方无法瞄准。”

“连长放心,我一定把大门给炸开。”

“好,等打完仗,我给你记功。”

王立发举起驳壳枪,瞄准一个探头张望的团丁,抬手就是一枪。对方应声倒地,打中的是脑袋,想活都活不成了。

同时,王立发大喊一声:“打——”

枪声顿时响成一片。

作为这场战斗中,第一个死亡的团丁,院子里的很多人都是噤若寒蝉。血淋淋的脑袋上,正盈盈的冒着白红之物。死亡原来离开他们这么近,很多人的腿肚子都不自觉的抖了起来。

但震惊之后,还是猛然的醒悟,很多人都知道,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少本就是玩命之徒,引发了凶性,纷纷架起枪,往外就打。

只有少数团丁,才能在枪林弹雨中想过要瞄准着打,大部分都是装上子弹,抬手就是一枪。他们可不是神枪手,看都不看人,就开枪,能打着人是运气,不是打天上,就是打到了泥地里。

等到院子里的机枪闹起来,团丁们更是呼喊着给自己壮胆,也开始试着找射击目标。但王立发怎么可能给他们机会,指挥机枪手,一阵压制性的扫射后。

院墙上不断的爆出一团团血雾,不少团丁看情况不对,反而是打空枪,不露头。院落里的机枪也哑了一挺,另外的一挺虽然还在,但已经不能达到火力封锁的效果。如果是重机枪,只要一挺就够,因为传统的马克沁是链装供弹,但是轻机枪,二十发的弹仓,打一阵就要换弹仓。

很快,负责爆破的小组,带着捆绑好的手榴弹组,按在了李家大院的黑漆大门口。

灵巧的就地一滚,躲过了对方的子弹,左右腾挪之下,就见他顺势一扑。

‘轰——’。

李家大院的黑漆大门,在一团黑雾中,摇摇晃晃的终于向院内倒去。

“重机枪压制火力,一连跟我冲。”苏长青没等曾一阳下命令,就带着一个连往李家庄压了上去。

仗打到这里,已经是没有悬念了。

从大路上走来一辆大车,车架子都要散了了似的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尖锐的响声,听起来是那样的刺耳。以至于连赶车的人,都一副如坐针毡的样子。

来的是丁永信,能用的战马都被刘三民他们侦查小队带走了,骡马也没留下,无奈之下。作为装备最重,家当最累赘的炮兵,只好在附近雇上一头牛,好说歹说,才让人赶着车,一路走来。

等到李家庄,战斗都接近尾声了,几个人也不敢大大咧咧的坐在牛车上了,都跳了下来,担忧的互相看了看。扛起迫击炮,向曾一阳的指挥地跑来。

突然,一骑从他们后面赶超了过去,马上的骑士正是担当警戒任务的刘三民。

一路绝骑,战马飞奔到曾一阳的面前,刘三民猛拉缰绳,敏捷的跳下战马。对曾一阳敬礼道:“报告团长,有两个营的兵力,正向我们方向移动。据我们观察,正是我们袭击的补充团的另外两个营。”

“李红兵,地图。”

警卫员李红兵,早就将地图拿了出来,摊开,放在曾一阳大的面前。

曾一阳拉着刘三民问:“指出敌人所在的位置。”

“我们的警戒线大概是在十五里左右,在这个位置,我们的观察哨看到有敌人朝我们这里开来。当时我们距离对方大概在三四里左右,加上我们的马跑的快,对方都是步兵。估计现在离开我们只有十二、三里左右的样子。”

刘三民在地图上指出了对方的位置,说出情况后,加以推断。

“刘三民,你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在离我们这里2里地左右的地方,有一片小树林。”,

刘三民点头说:“就是靠近河边的那条路?”

曾一阳说:“对,就是那里。我看过地形,至少可以埋伏下一个连的士兵。交给你的任务就是,不要求杀伤对方,但一定要把他们给拖死在这个河湾口。我带两个连的士兵,绕过马金溪,直插对方的肋部,将对方逼入河湾狭狭窄地段,然后利用我们炮兵的优势,歼灭这股敌人。”

刘三民对着地图仔细打量着距离,然后结合自己的影像,想了想。带着顾虑对曾一阳问:“那个地方并不适合伏击,但如果有足够的工事,我觉得一个连顶着两个营的进攻半天没有问题。关键是哪里地势较狭窄,不利于进攻方。”

“用不了半天,只要两个小时,就够了。”曾一阳明白,刘三民是怕部队受到伤亡的打击,在伤亡并不是很大的时候,就有可能溃败。

这样的情况在老兵组成的军队中很少,但大多数是新兵的独立团来说,阵地战确实不好打。

考虑到对方的兵力占绝对优势,曾一阳又把团里的重机枪连交付给刘三民指挥。这个重机枪连是奎大勇和奎二勇机枪组的基础上,组建起来的,共有重机枪六挺,轻机枪十六挺,全排有战斗人员一百五十多人,是一个加强排的编制。

一听,团里的重火力,都放到了自己这里,刘三民先不想自己的火力增强后,可以轻松的完成任务。而是担心团里的装备及火力情况。

曾一阳听后,也觉得火力方面有些薄弱,但还是坚持自己原来的决定。

最后,还是在刘三民的要求下,留下了四挺轻机枪,加强了突击火力。

看见李家庄上,红旗票展,刘先河没有一丝的喜悦神情,反而脸上布满了担忧的神情。让乘兴而来的苏长青一时摸不着头脑,询问的眼神望向曾一阳。

曾一阳看了看周围,都被即将到来的战斗,带来了不好的情绪。

“老苏,情况如何。”曾一阳先问李家庄的情况,毕竟只有把这里的敌人肃清后,他们才能够离开。

不然将有腹背受敌的危险。

苏长青这才露出笑容,笑着说:“战斗很顺利,我方牺牲二人,受伤十五人,但都是轻伤。全部消灭对方的民团,歼敌一百三十余人,除民团团长王鹏举带着数人,仓皇逃走,其他人都已经缴械。另外李文彬也在战斗中,被乱枪打死。”

“通过这一仗,战士们渐渐的习惯了战场。战士们反应热烈,战斗欲望全面的调动了起来。虽然有同志牺牲,但没有影响到战士们的士气,反而更高涨,叫嚷着要为死去的战士们报仇。一定要抓住逃走的王鹏举。”苏长青高兴的说道,他不清楚,这江浙一带的兵,也很优秀。一直以为,只有川南,湘西,汉中兵才是一等一的好兵。

原来,当地位于三省交界处,又多山少地,不少人有农闲上山打猎的习惯。

久而久之,这里的民风也彪悍起来,乡民们的体质也相对较好,出好兵是必然的结果。

“老苏,我们接到消息,有两个营的兵力,正向我方移动。两个小时后,将运动到庄口外,两里地的那片树林区,我以派刘三民带着三连去阻击对方,说说你的意见。”曾一阳向苏长青询问道。

苏长青听完也是一愣。心说,最怕什么来什么。

接过曾一阳手中的地图,出于习惯,曾一阳并不是太依赖地图。反而行军到哪里,他的图也画到哪里,另外带着几个会点文字功底的战士,带着他们勘察地形,先把参谋部的工作带了起来。

刘先河低头看着图,心里不断的计算着,过了大概有三四分钟的时间,才抬头说:“敌人虽然比方我方多一半的兵力,但在河滩口哪里施展不开,一次投入的兵力也就是一个连的兵力。如果有一支部队,能迂回到敌人后面,那么将有可能将敌人的防线压缩到狭窄,且没有隐蔽无的河滩边上。加上我方有炮兵的支援,全歼这股敌人也不是问题。”

苏长青的答案和曾一阳不谋而合,这让边上的刘先河顿时放心了不少。

第四十六章 血战李家庄(3)

刘先河考虑到,部队和苏区也不过是十来天的路程,要是有一场阻击后撤离。应该可以脱离敌人的尾随追击。

于是就问:“如果我们阻击后,然后撤离,再和苏区联系,有部队接应我们的话,只要有五天就安全了。而现在硬是要歼灭对方,相比我们兵力上不占优,太冒险了。”

曾一阳闻之无奈的一笑,收好了手中的地图,才说:“我也想这样,但我们的情况不允许这样做。首先,我们的军心还不稳定,在有敌人在背后追击的情况下,很容易出现逃兵,这样队伍也就散了;其次,我们前方对方扼守住了,不击溃他们,无法进入大山中,从而安全撤离;最后,我们是无后方作战,补给困难,而对方的补给可以就地征集,就会出现对方越追,战斗力越强,而我军将进一步战斗力消弱,最后被对方击溃的厄运。”

苏长青听着曾一阳的论述,不断的点头。背后的这根刺,不拔掉,他们永远也不会安生。

不懂军事的刘先河也明白了,这仗必须要打,关系到这个部队的生存。

“一阳,你看,我虽然不懂军事。但要是在阵地上,也还是可以当一个士兵来用。而且当初我也参加过工人纠察队的训练,虽然不是神枪手,但开枪杀敌人还不是问题。”刘先河想到,一旦上战场,他这个名义上党在部队的成员。不但不能帮助战斗,还有可能会有专人保护。

他不想成为一个一无是处的人,即便在军队中,他不是合格的士兵,但可以是一个合格的战士。

合格的士兵需要训练来完善,但战士只需要有坚强的毅力,和坚定的信仰,这一点他比谁都不缺。

“不,我们还有一个任务需要人来办。”曾一阳果断的否定了刘先河的想法。这让刘先河很失望,正想站起来和曾一阳理论,还没等张口,曾一阳就接着说:“我们现在在浙江省的衢州地界,隶属于蒋介石的重要区域内,我军很少能在此地开战群众基础。所以,乘着这次机会,我希望能将李家庄分家给贫苦老百姓,虽然分地不现实。但需要宣扬我们的政策,这就足够了。”

刘先河这个时节才想起,红军在作战后,大多数情况下,会拿走自己需要的补给,然后将带不走的再分给老百姓。

这个李文彬别的东西没有,但是粮仓建了一座又一座,白花花的大米堆满了整个粮仓。

对于当时的老百姓来说,有一口吃的,能够维持自己短暂而又卑微的生命就足够了。

刘先河也明白,分粮这份工作是一定会落在自己肩上,也就不再要求上前线了。

曾一阳跟着苏长青忙着去集合部队,突然好像想起什么,又走了回来。拉住正在分派任务的刘先河,问道:“我们这里不是关押了几个游击队员吗?”

“虽然他们说自己是游击队,但没办法核实,这就有点难办了。”刘先河为难的表情,想起不愉快的往事,他哪里还敢动用这些人。

曾一阳见状,也明白了刘先河的心思,宽解道:“别小看分土豪,没有当地人的带头,是没有几个人敢来领东西的。而且对方的身份,已经很容易被核实,如果正是被李文彬迫害的人,可以充分信任。”

“我不是为过去的事,对他们有意见。”刘先河揶揄道。

“老苏,你先去组织战士们扎竹筏。我随后就来。”曾一阳对这不远处了苏长青喊道。

“放心吧!有现成的绳子,竹筏马上就能弄好。”

苏长青大步流星的走向正聚在一起,打量苏家庄粮仓的战士们,将他们列队,分组,然后就往不远处的竹林去了。

这个季节的毛竹虽然是又高又大,但有不少是新竹,担不起重量。需要有经验的人,带着把老毛竹跳出来。才能扎好结实的竹筏。

曾一阳带着刘先河,一路进了庄子里,路上说了他的想法,最好能将李文彬的钱财找出来,看样子不会少。他们今后有可能长时间的进行敌后行动,没有钱采买当地人的粮食,物资。

那么,迎接他们的将是,在白区被困死,围死。

曾一阳不断的告诉刘先河,希望对方能够尽量的多从李家庄里弄出些金钱,好方便部队随时采买补给。随后,他看战士们已经将竹筏弄好了,架起了浮桥。就带着最后的一批战士,登上了奔袭的路上。

不但把伤兵留了下来,还留下一个辎重排,协助刘先河的工作。

核实身份过后,李湘敏、李忠实相继被释放了,但他们一直不想走,因为对他们来说,红军才是亲人。

可眼前这股红军显然对他们亲不起来,曾一阳被李湘敏咬伤,刘先河被李忠实他们几个蒙骗被抓,打了闷棍,都是不争的事实。

连他们自己都觉得很别扭,更不要说曾一阳和刘先河了,曾一阳的本意是让刘先河将这些人留下来,然后送一点武器弹药给他们。毕竟他们现在已经是作战部队,在无后方作战时,连伤病的处理都是个难题。

曾一阳带着部队,很快就赶上了苏长青的带的一连。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绕过河湾的角度。一部分隐蔽在河湾对岸,架起迫击炮,构建机枪工事,而另外带主力在下游渡过马金溪。

绕到对方部队的背后,这需要长距离的运动,然后马上投入战斗。在兵力不占优的情况下,火力的保证尤为重要。

就曾一阳的想法,是自己带突袭部队,围堵敌人。而苏长青在河岸对面准备给予最后的一击。

苏长青一听曾一阳的安排,顿时火了,他一直是基层军官,向来就是和士兵同冲锋,怎么可以面对强敌,而自己在背后放冷炮呢?,

“团长,我不同意。”苏长青气鼓鼓的说,也不知道是跑的时间长了,肺部压力大,还是生气,就见他胸口一起一伏的大口喘着气。

曾一阳可不这么想,苏长青已经受伤了,这会影响他的行动,带队长时间的奔袭,本来就是对体力和毅力的考验。

苏长青不同意曾一阳带队的理由很简单,他一直担任基础军官,有带队冲锋的习惯,经验丰富,是不二人选。相反曾一阳从来没有类似的经验,更何况他手臂上大的伤并不严重,不会影响作战。

曾一阳见状,也不能改变苏长青的想法,为了指挥上的协调,只好同意了对方的建议。

“老苏,注意安全。”曾一阳抱住苏长青,用力的拍着对方的后背,过于激动的样子,让苏长青却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苏长青觉得别扭,“我苏长青大小战斗参加过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什么场面没见过。放心,我的命硬着呢?阎王爷还不敢收我。”

为了保持体力,部队的行进速度并没有达到最快。而且为了保持部队的隐蔽,选择了一条离开河岸较远的路,这样到达预定的伏击地点,至少需要两个小时。

突然,河岸对面枪声响成一片,重机枪也随之响起来,长枪声密密麻麻,显然是交上火了。

听声音,交战双方的兵力上比预想的要大很多。好在刘三民带队的部队占据有利地形,进可攻,退可守。曾一阳反观,觉得己方占的胜面要大很多。

突然,两发迫击炮的炮弹爆炸声,将曾一阳和苏长青都一惊。

对方有炮?

几乎是同时,曾一阳和苏长青着急的喊道:“跑步前进——”

整支队伍,长达数百米的距离内,不断有人呼喊着,‘跑步前进’的命令。很快部队的跑步声响了起来。刘先河迈开大步,向队伍的前方跑去。而曾一阳带着一个排的兵力,和炮兵开始从队伍中分开,向预先设定的伏击地点前进。

这是一场争分夺秒的生死斗,对于对岸阻击部队来说,他们扼守河口,在战场唯一的高地上设立伏击阵地,占有一定的优势。但这种优势在对方兵力充裕的情况下,能发挥多大的能量,谁也不好说。

半个小时过去了,对岸的枪声稀疏了很多,曾一阳顿时急了,再有一里多地,他们就能看到河岸。这时,这些新兵的弱点才渐渐的显现了出来。不少人因为剧烈运动,喘不上气来,只靠着一开始的一股狠劲头,是没办法支撑很久的。

老兵和新兵一下子就区分出来了,扛着迫击炮的丁永信和吴开山两人,不但跑在最前,而且脸上也没有那种身体极限下的痛苦表情。

反观新兵的情况不太妙,不少人的脸色有点发白,加上呼吸不顺畅,越发让曾一阳担心起来。

有时候,一件小事,能够改变一个人,或者一群人。

世界就是这么奇妙,马连成,作为一个投诚过来的俘虏,他并认为自己能够还有什么前途可言。在中央军也是,在地方军也是,对于身上背负着污点的士兵,他们的升迁之路,想都不要想。

更可气的是,他们还被同僚唾弃,这才是让他投诚的原因。他不想回去了,但也对红军也没有感情。作为一个老兵,从原来部队调到新组建的部队中,担当的是战斗骨干的角色。

有着一手的好枪法,尤其是机枪,在他手里不但点**准,扫射也不含糊。

可是他的体力不行,缺乏长期的体能训练,这时步伐已经乱了,还带着踉跄,一不小心,被路上的小石头伴了一下。扑倒在地,在倒地前,他忽然感觉肩上一轻,还以为是自己的弹药手帮忙。

等到他抬头看见穿着一身笔挺的军官装的背影,正扛着属于他的机枪时,喉咙就像被堵住了一样。震惊,感激,愧疚,种种感情,一下子纠集在了他的脸上。

第四十七章 血战李家庄(4)

马连成的眼泪,含在眼眶里,努力不想让他留下来,鼻子酸酸的。

他突然感觉身体也有力气了,胸口也不那么难受了,他不明白的是,他的这种感动在所有人眼中都是震撼的效果。

在老部队,他这种情况唯一的下场就是,长官的一鞭子下来。后面的战士,不约而同地绕过了他,有人还顺手,带走一些他的装备,让他可以更轻松的跟上部队。

立刻,从地上跳了起来,飞快的跑到曾一阳边上。

还没等他开口,曾一阳先发现了他,对他咧了咧嘴,好像是笑。艰难的说:“掌握节奏,你就不会这么累了。”

“团长,我能行,把机枪给我吧!”马连成几乎是带着哭腔,才把话说完。

“你先歇歇,还有更严峻的战斗等着我们,我需要好机枪手,同志们也需要你。”

“我…我…我…”马连成连连口吃,胸口堵的慌。

他原来以为当兵的拼命,长官们拿赏是天经地义的事。现在他才发现,有一支军队,完全是一个新天地,‘官兵平等’,他才想起曾一阳第一次对他们说的这条纪律,是多么的可贵。

就几秒钟的时间,他又和曾一阳拉开了十几米的距离,只能懊恼的追了上去。

很快,他们来到了河岸边。

看到远处的交锋,都没有了害怕的表情。这让曾一阳有些纳闷,这些人大多数都是新兵,老兵的比例并不是很高,反观却像百战雄兵。

作为阻击的刘三民,情况很不妙,通过望眼镜,曾一阳发现,敌人和刘三民的前沿阵地不过只有二十多米的距离。一旦对方突入征地,机枪就失去了用武之地,只能靠肉搏来结束战斗。

一个连的兵力,对阵两个营的疯狂进攻,短兵相接,覆灭也是顷刻间的事情。

曾一阳见情况危机,马上命令:“丁永信,马上架炮,记住每门炮发射两发炮弹后,立刻转移阵地。敌人也有迫击炮,一旦发现,立刻消灭对方的炮兵阵地。”

“是——”

“轰轰——”

几分钟后,两发炮弹精准的落到了敌人中间,一时间,敌人乱成一团。马上就要攻入阻击阵地的敌人,发现后方中炮,以为都被包围了,也不管督战队的机枪了,反而一窝蜂的冲下了阵地。

两门迫击炮炮,四发炮弹,在大乱敌人的同时,也给对岸的刘三民找到了喘息的机会。

双方的枪声顿时密集起来,和敌人相比,曾一阳的独立团的战士,在经历攻打李家庄的战斗后。老练了很多,都知道枪只有瞄准了打,才能打中。而不是像对方士兵,队伍一乱,就胡乱开枪,浪费弹药不说,还制造了更大的混乱。

马连成架起机枪,对着河对岸就是梭子,二十发子弹撂倒了五六个的敌人。战士们见状,都羡慕的不行,要是自己手里一个有把机枪,打仗就‘突突——’那多痛快。

都憋着一口气,瞄准了打。

不过,双方距离比较远,加上新兵,让他们打个死物件,或许还成。真要对着打活动靶子,这命中率确实不高。

曾一阳一到战场上,自己明白,他根本就没有指挥全军的必要。都是小部队作战,打的就是一股子狠劲,谁要是先泄气,谁就注定着被歼灭的危险。

见战士们命中率不要,虽然有几挺机枪可以给予敌人杀伤,但还远远不够。

他也拔出了手枪,早在攻克对方军营时,他就换了把驳壳枪。掏出盒子炮来甩手就是一梭火,一口气将抢中的子弹打光,枪枪咬肉,就一刹那间,十个敌人就倒地不起。

边上的几个新战士,不禁倒吸一口冷气。随后又羡慕的看着曾一阳,不知不觉之间,曾一阳的形象从一个屠夫,到战场英雄,被彻底改变了。

身边的李红兵也不示弱,枪声一响,早就忘了要保护曾一阳,而是趴在一个石头后边,抽空就打。不但把二十响的手枪全打空了。还把背上的长枪取了下来,连着加了两次弹仓,才想起,自己是个警卫员。

一瞅,没看见曾一阳,才着急了起来,“团长,团长,你在哪儿?”正猫腰想从隐蔽物后面出去找人。

“别动,你没见对方收住阵脚了,动一动,肯定有冷枪招呼你。”

李红兵顿时觉得这个声音是如此的亲切,要是曾一阳有个好歹,他这个警卫员也当到头了。

被曾一阳按住的李红兵,立刻转头,打量着曾一阳,还不停的往增一阳的要害部位比划。

“你小子,瞎摸什么?”一把被曾一阳大的巴掌打了回去。李红兵也恼,笑着说,:“团长,我知道您老福大命大,这种小场面那能伤着您。我不是给你去去身上的土嘛!”

战场从敌人退却的这一刻,变得清净了起来。敌人很快在督战队的窥视下,稳住了防线,看样子要撤退。曾一阳看着这架势,知道对方来了高手:“在如此被动的环境下,还能将伤亡降到最低,放到抗日战场上,一定是抗日名将级别的,少说也是个师长军长。”

“我说团长,看对方阵地上的伤亡,已经过了三成,按理说不该这么能打。怎么就能把防线在顷刻间收缩起来了呢?”李红兵不解的问。

曾一阳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浙江的部队中,那支部队能打?

“原来是他?”曾一阳突然想到了的,就是那个在宁波养病的俞济时,当然就俞济时的身份,他组建的部队肯定是嫡系中的王牌。

蒋介石的外甥,如果他在淞沪战场并没有身受重伤的话,那么他来浙江的目的将是很清楚的。组建部队,进攻苏区。

但俞济时手下猛将入云,能打仗的实在是太多了。,

过了一会儿,曾一阳就被自己的想法给逗笑了,猛将多,他李天霞也不是能打仗吗?在抗日战场上,也算的上万众瞩目的将星,还不是让自己给活捉了一回。虽然没有把对方枪毙,不过是随机找了个农舍,绑结实了,往猪圈里一扔就完事。

对岸的国民党军中,周志道烦躁的抽着烟,一口接一口抽着烟,烟雾在头顶缭绕,就像是点着了似的。双眼虽然被烟熏的红彤彤的,还有一点泪水在眼眶中盘旋。

他有一万个愤怒的理由,李天霞竟然被一伙只是二十来人的共军给偷袭了,整个团部,加上仓库被搬空;他也无奈,想要追上对方的军队,死死的咬住对方,但很明显,他落入了对方的圈套。

整整两个营的兵力,被一个重机枪连死死的顶在狭窄的河口,就是冲不过去。

虽然自己也有两门迫击炮,但缺乏炮弹,打几下可以,根本无法形成火力覆盖。对方显然做好了要拖住他们的准备,连重机枪阵地都设了好几个,还时常更换阵地,让他的炮兵也很难把握机会敲掉对方的重火力。

按常理,仗打到这个份上,撤退也没什么。但丢失了一个团部,和几乎大部分的弹药,这个罪名他担当不起。再加上,李天霞那个小心眼的脾气,哪里会为他顶缸,真希望这个混蛋死了算了。

“报告,团副。我军已经夺取对方前沿阵地,正向纵身攻击。”传令兵报告后,立刻就转身走了。但他似乎觉得胜利的希望近了很多。

突然,‘轰——’的一声爆炸。

差点没把他给震到在地,扶着工事的土墩,才站稳了。

“传令兵——”周志道大声喊到。

这时早就不需要他找传令兵了,不久之前走出去的那个传令兵又转回来了。“长官,不好了,对岸,对岸——”

手臂指着的方向,就是曾一阳他们找好的简易征地,四挺机枪,交错着火网,将自己的兵打的个东倒西歪,哭天喊娘。

这还不算完,连攻上对方阵地的士兵,也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退了下来。他一看就着急了:“冲,给我冲回去。督战队……”

就这么一个来回的时间,二百来人就倒下了,幸好对方没有冲锋,在督战队枪杀了几个像无头苍蝇一样的士兵后,军队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稳定是稳定了,但士兵们眼中已经看不到任何战斗的欲望了,只有恐惧,死亡的恐惧。

周志道失望的看着面前的这帮残兵败将,一千多人的部队,连对方百来人的阵地都冲不过去。不明白是士兵的能力不行,还是他这个做军官的能力问题。

但他还保留着希望,部队还是有不少老兵带着,这些老兵虽然也是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可从他们的眼神中,还能看到战斗的欲望。毕竟他们赶了一上午的路,接着又是投入战斗中,体力已经到了极限,都是意志强撑着。

此刻,统计伤亡的一营长,带着哭腔低声对周志道说:“团副,选择突围吧!兄弟们伤亡近半,我们只有不到七百人了。河岸对方的敌军有炮,却没有向我们射击,就说明他们想全歼我们。”

此刻,周志道胸口就像是被石头猛然击打了一下,一个趔趄。一股刺痛从肺部升起,冲破喉咙…….

就听得边上的警卫惊慌的喊道:“长官——”

吐了口血,周志道反而觉得舒服了许多,人也清爽了。大喝一声:“准备突围——”

第四十八章 血战李家庄(5)

“团副,伤兵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们留下来吧!”

刚刚升任少校营长才半年的邱维达,是周志道在黄埔的同学,同是黄埔四期步兵科的同学。他的从军生涯和其他黄埔生来说,有着太多的离奇。

作为广州起义部队的军官,他的老长官——是我军创始人之一的叶剑英,叶帅。但在广州起义中,他的部队被打散,和主力失去了联系,才回到家乡。不久就入新编第五师做上尉连长,其后有转入22师,当时的师长就是他黄埔的学长——胡宗南。

自蒋介石在中原大战后,准备扩张自己的黄埔一系的部队,才掉入王耀武的部队中,晋升为少校营长。

可以说,他的身上是被打过记号的,作为黄埔四期毕业生的他。在很多同学都是团长的时候,他还不过是一个连长。

“力行(邱维达的字),我也不想把他们丢下。我们这支部队的组建是秘密进行的,不但从浙江各地,招收身强体壮的士兵。这已经是把部队当成王牌来建立的了,还有装备等等,都是优于其他部队,即便是比第五军的88师都不让,这是为什么你我都清楚。所以,我们现在能做的,只能把军队中的老兵和军官都带出去,至于新兵,我们即便有这个心,也要有这个力。”周志道愁容满面,他在心里已经诅咒了一万遍他的学长,当时驻守在团部的团长李天霞。可是,这一点都不能帮助他脱离眼前的困境。

他们哪里知道,此刻的李天霞正被关在猪圈里,正和两头黑漆漆的老母猪抢地盘呢?

邱维达低头苦想了一会儿,才想起,周志道还没有说,突围的方向。这在部队行动中,是个指令不全的致命错误。

于是他就问:“靖方(周志道的别名)兄,至于突围方向…...”

周志道苦笑着从兜里摸出了香烟,递给邱维达一支,接过火,点上。才轻轻的吸了一口,就感觉胸口火辣辣的痛,又是一通咳嗽。邱维达见状,只好上前,轻轻的拍打着对方的后背。

“多谢力行,我好多了。”周志道涨红着脸,胸口渐渐平复了一些。

继续说:“我们已经被对方三面合围,要想突围,就是前面那个阻击阵地。其他方向,都是死地。”

邱维达点头认同道:“我也这么觉得,对方在火力占优的情况下,不猛追狠打,显然是有后手。我们背后的路,或许,几经被对方包抄了。”

“两个营,被一个营的兵力包围。这种是我从军多年来第一遇到,简直和撞鬼差不多。想必又是哪位学长在对岸坐镇,才将我们逼到了如此绝境。”

对于周志道的猜想,邱维达苦笑了几声,说不上是无奈,还是该生气。索性将配枪拔了出来,往里面装起了子弹。

“报告,队伍整合完毕。”

周志道强做精神,利索的站了起来,对着传令兵道:“命令,炮兵把所有炮弹都打光,等炮击结束后,二营对小树林敌阻击阵地进行攻击。命令,三营随时做好冲锋准备,一旦二营突破敌防线,立即冲上去,压迫对方防线。冲过放线后,不要停留,继续前进,往江西方向行军。”

接受传令的是,团部的上尉参谋,他先是一愣,不明白,为什么本来该是撤退的,先如今改成了突围。

周志道对愣着的传令军官说道:“执行命令,萎足不前者,就地枪决。”

邱维达猛吸了几口烟,将烟头狠狠的扔在地上,大头皮鞋狠狠的在松软的泥地上搓了几下。

“靖方兄,我来带队冲锋吧!”

“贤弟保重。”

邱维达赶到二营,见不少人一副死气腾腾的样子,顿时火了:“你们看看,还是一个军人的样子吗?看看对方的阵地上,顶多一个连的兵力,但你们这帮熊兵就是冲不过去。看看你们裤裆下,还有没有那个东西,还是个男人吗?”

“营长,兄弟们是累的,从上午到现在,弟兄们滴水未进。一路上,不是追击,就是冲锋,兄弟们也不是铁打的。所以……”被骂兵的连长,站了起来,他不得不给自己的兵说上几句。

邱维达轻蔑的看着自己的部下,还没等对方说完,强过话来,大喝道:“所以,你给我怂了?”

“人死**朝天,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一连什么时候怂过?”

“好,我现在给你一机会。五分钟后,炮兵会先发起攻击,等炮一停,我带领二营冲锋,到时候,我会看着你们的。”

邱维达的眼神冰冷的从所有的士兵,士兵听说长官带队冲锋,顿时涨起了不少士气。

“营长,您怎么可以带队冲锋。还是让我们一连先冲,我保证一举突破对方阵地。”

“轰隆——”

迫击炮已经开始发起了攻击,炮弹一发接着一发落到张三民守卫的阵地上,泥土、石头、还有树木的残枝,一时间在阵地上方飞扬。

躲在阵地后面壕沟里的张三民顿时幸灾乐祸的说道:“打吧!使劲打!嘿嘿——”

“连长,你真能。你咋知道他们只会打我们的前沿阵地,而不会炸阵地纵深?”新投诚的田家旺佩服的问。

看对方的炮火一时半会也没有停的意思,张三民放心的背靠着壕沟,惬意的对其他战士说:“这还是我们团长特地吩咐我的,当时我也举得挺没用的。劳时劳力不说,还不见得对方会上当。还没想到,这帮国民党军,还真上当了。”说完哈哈大笑,虽然笑声被淹没在了炮火声中,但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你说,都是一样的人。为啥团长知道的这么多?”有人不解的问。

刘三民神气的说:“你们是不知道,我可是听党代表和苏副团长说过。团长大小就是神童,又是留洋归来的大才子。你说厉害不厉害,想当初,我们几个特战队员在太湖上,团长就让我们白天训练,晚上给我们讲课。虽然我学问不好,团长说的大部分听不明白,但也学了不少。我估摸着,带个把营还有富余。”,

“就连长的大才,当营长不就屈才了。我说改当团长,大伙说对不对。”余得水乐呵呵的说道,语言带着鼓动性。

大伙立即说好。

刘三民顿时急了,急忙叫喊道:“别听他瞎说。余得水,害人也不带着你这么害的,我要是当团长,让团长做啥去?这话要是让党代表知道了,指不定要做我思想工作,你也太狠了。”

“我也给你泼泼冷水,让你清醒一下。”余得水乐呵呵样子,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他和刘三民一样都是特战队的队员,和刘三民拌嘴,是他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

“你——”

突然,刘三民发现,对方的迫击炮不响了。

顿时,一转身,越过壕沟,看到呈散兵装的敌人,已经嚎叫着冲了上来。

“进入阵地,准备战斗。”

战士们猫着腰,从壕沟里,朝阵地扑去,双放都是强时间。等到在刚刚在阵地上,找到位置的三连战士们,发现敌人只有距离他们二十多米远了。

两挺重机枪,顿时喷射出地狱般的怒火,冲在最前面的敌人顿时到下了一片。手枪,长枪,不断的射击,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一时间,阵地前到下了上百名敌人的尸体,但对方显然没有要退却的样子。反而更是发狠似的冲锋。

眼看前沿阵地不保,刘三民立即下命令,撤入预备阵地。

紧张的观察着战斗情况的周志道,一点也没有被手下的伤亡而担忧,反而有些欣喜的发现对方的阵地出现松动的样子。

“命令,二营马上压上去。”

曾一阳在河对岸,着急的看着眼前的局势,心里是有苦说不出。他明白对方是看出了三连后的阵地没有增援,只要防线一垮,他们就能冲破自己给他们设定的包围圈。

他生气的一拳打在了地上,对着李红兵说:“去,告诉丁永信,把所有炮弹都给我卸到敌人中去。”

已经不用他下命令,早在打掉敌人炮兵阵地的同时,丁永信他们就开始找敌人比较聚集的地方发射炮弹,支援三连的阵地。

曾一阳现在只能默默的念叨着苏长青的部队,能够快点投入到战场上,不然三连的阵地,一旦失守。自己的这个口袋阵也就玩了,不但如此,三连也有肯伤亡殆尽。

虽然轻机枪已经无法有效的杀伤敌人,距离太远,但曾一阳还是让机枪不停的对敌人射击。能拖住对方的一点兵力,也好。

刘三民见对方已经近在咫尺,顿时从壕沟里跳了出来,一梭子将枪中的子弹打光。勾起一把地上的长枪,冲向了敌人,余得水也不示弱,和刘三民并肩冲入的敌军,开始肉搏战。

你来我往之下,顿时又几个战士被敌人刺刀刺中,倒在了地上。

余得水红着眼,拼命的刺杀,后退,再刺杀。突然感觉后面有人,转身已经来不及,他哀叹着,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后背却一点伤也没有,一回头,看见,刘三民一枪托,把一个敌人砸晕在地。

见刘三民回头,立刻着急的说:“老刘,当心。”

刘三民一脚踹到前面的敌人,笑着说:“想要留下我,他还不够格。”

两人背靠背的面对着前面的敌人,眼看三连已经有一半的人都倒地不起,心中一股豪气顿生。就是要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突然,敌军背后大乱,一面红旗在军中飞舞,苏长青带队到了。

第四十九章 溃敌

周志道看着已经乱成一团的后续部队,不难发现,即便红军的增援部队,也不足一个营的兵力。反观,自己的部队要比红军多上许多,军心一散,全部失去了抵抗能力。

趴在地上装死、跪在地上等投降的、还有就是连枪都扔掉,如同无头苍蝇般的满地界乱窜的士兵。

在乱军中,邱维达好不容易找到了周志道,拖着对方,就往突破的三连阵地后的树林跑去。

其他人很快发现长官逃走的方向,一窝蜂的跟着邱维达他们溃逃而去。

看着远去的溃兵,刘三民即便是想追也没有了这个力气,整个人浑身就像是被抽光了力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靠着余得水,“老伙计,我们又活下来了。”

“这样子,可不是连领导该做的。你现在是三连的代理连长,不去看看你手底下的兵,反而休息。你的觉悟到哪里去了?”余得水还是没忘和刘三民斗嘴,虽然他也很庆幸能够活着到战斗结束。

刘三民轻声的笑了笑,没有在意,反而让余得水意外的是,他竟然向自己道谢了。

“谢谢,今天要不是没有你,我就见去见马克思了。还没有见过中央红军,当时,还是有些不甘心……”

刘三民不停的讲着,但是他的语气越来越微弱,让余得水不禁有些感到异样。伸手往背后一抹,却是感觉湿漉漉的,心下顿时一惊。

连忙起身,将刘三民抱在了怀里,才发现,刘三民腰部以下都是血,不知道伤在哪里了。

余得水傻了,他完全没有想到,刘三民负伤了。

“刘三民,兄弟,你醒醒。我再也不说你了,你醒醒啊!不要吓我…….”

失血过多的刘三民已经昏迷过去了,即便余得水再喊,再叫,也无济于事。余得水慌了,不知所措,才想起叫医生,但他们的部队哪里有医生。

“医生…卫生员…”

余得水喊声惊动了正在收编俘虏的苏长青,他闻讯赶了过来,首先映入眼睛的就是倒在血中的刘三民。

连忙扑上去,撕开了他的衣服,才发现,一道二指多宽的伤口,正在触目惊心的在他腹部,血红色的一片,分不清哪里是伤口。

余得水徒劳的将从自己身上撕下的衬衣,塞到了刘三民的伤口上。但血还是在流,白色的棉布,棉布很快就被吸饱了血。余得水没有发现,其实刘三民伤口上流出的血并不多,反而是有些要止血的样子。

眼见曾一阳向这边赶来,如同发现救星般的大喊:“团长,你快来看看,刘三民要不行了。”

曾一阳闻听,急忙快步跑了过去,凑近一看,才看到被众人围在中央的刘三民,脸色苍白,一丝血色也没有。嘴唇干裂,有些脱水的迹象,连忙出查看伤口。

心里也不由得一阵紧张,拿起捂住伤口的棉布,众人有种恍若梦中的感觉。怎么,就这么一会儿,伤口就止住了?

曾一阳仔细查看了一下伤口,才发现,刘三民的伤口根本不足以致命,反而身体有种脱力的样子,估计是导致他昏厥的主要原因。

“刺刀从侧面,贴着肚子划过,很玄,差点都捅破肚子。还好他命大,伤口虽然很深,还是能够做简单的处理。”

苏长青也发现,刘三民身上的伤并不是像他想的那么严重。脸上顿时挂不住了,“余得水,怎么回事?”

“我是发现刘三民流血跟小河似的,哗哗的……”余得水低头说着,一瞄苏长青阴沉的脸,不敢继续说下去了。自己也是老兵了,战场上生生死死见得多了,可他这次却慌了,慌的连基本的判断都没有了。

曾一阳回头对苏长青说:“老苏,先去统计战况,给伤员做一些简单的处理,另外派人到老刘那里。看看能不能找到当地的老百姓,弄些简易的担架,如果有愿意来帮忙的一律给钱。”

“放心吧!我马上去。”说完,恶狠狠的瞪了余得水一眼,急匆匆的安排人手去了。

“有句话叫关心则乱,看来你们的关系很好,我很欣慰。”曾一阳淡淡的说,一边擦拭着刘三民的伤口。在这个过程中,还能看到刘三民时不时的脸部抽搐着,想来即便在梦中,疼痛也不是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余得水呵呵笑着,“我们原来就是一起当的兵,后来北伐也在一起,而当时我们在一个排里。后来苏营长不想干了,我们一合计,不如和他一起离开部队,都是三年多前的事了。”

曾一阳听着余得水的述说,却发现李红兵迟迟没有在身边,于是说:“去,把李红兵身上的急救药箱拿来。”

“是。”

余得水要想在几百人中,找一个人确实不容易,但这个李红兵却很好找,这不正撅着屁股,在堆战利品。

余得水心中这个叫气,你一个好好的警卫员,不呆在团长身边,却敛财,整个一财奴。

拉着李红兵就往外走,也不管他乐意不乐意。

“哎哎哎——谁呀。”

一转眼发现是余得水,才笑着说:“余大哥,等等我,马上就好。这帮白匪可真阔气,竟然配备了卡宾枪,要不这样,我也给你找把好的。下回打仗,拿把卡宾枪,一拉扳机,就突突——,多带劲呀!”

和余得水他们嬉笑惯了,李红兵一点也没有窘迫的样子,反而跟对方商量起来分战利品。

可这次,对方正在火头上,没好气的扭住对方的耳朵,就往前走去。

“哎呦呦,余大哥你轻点,轻点,不成吗?”李红兵连连告饶。

等到他看到刘三民浑身是血,顿时就惊呆了,在他的印象中,刘大哥是什么都能做,什么都是做的最好的‘神人’。枪打的准,还会一手硬功夫,往常看这件刘三民就一副崇拜的不得了的眼神。,

“急救箱。”曾一阳看着他的这个警卫员,看来真不合适做警卫这一行,有机会还是让他下部队吧!

“哦哦——”李红兵急忙把小箱子递了过去,曾一阳不满的看了看对方,“打开。”

用酒精把伤口消毒了一下,然后曾一阳就开始做起了裁缝的工作。他也没有学过缝合伤口,但看见过医生怎么缝,试着就动手干了起来。开始的几下还真够悬的,连余得水在边上都看的心惊胆战。

试了几下,才熟练了起来。好不容易把伤口缝好,曾一阳走到河边,把手上的血污清洗干净,洗了把脸,才想起看看这次战斗的结果。

三连牺牲的同志就有三十多人,还有伤兵,一个一百二十人的连队,最后能站起来的只有四十多人。重建几乎迫在眉睫,还有让他担心的就是,怎么多的伤员,药物倒是不缺,打李天霞团的时候缴获了不少。就是没有医护人员,如何给伤员处理伤口,照顾伤员都是一件难事。

他现在倒是不担心追兵了,附近几个县,最大的一股敌人都被他消灭了,估计知道战况的,躲他还来不及。

看着躺着一地的敌人伤兵,曾一阳也是大为头痛,只好将忙的团团转的王立发拉了过来,让他组织人手去给伤兵处理伤口。

“阵亡三十二人,重伤二十九人,轻伤二十七人。击毙敌人三百余人,俘虏敌人六百七十八人,其中伤员一百六十五人。缴获长枪八百多支,短枪四十支。机枪十五挺,迫击炮两门。子弹五万多发。”

曾一阳看着这份战报,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一场大胜,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给自己带来的麻烦却是,本来部队中的俘虏都是新编的,而且当天整编,军心不稳就是一个导火索。

而且在敌占区,自己虽然可以马上进山,来躲避敌人的追缴,但这么多的俘虏,放掉,如果被对方收容起来更危险。

远远的,好像是刘先河从远处骑马而来。

不过,他胯下的马好像心不甘,情不愿的,甩头摆尾的好不自在。看这样子,似乎比跑步都快不了多少。

“一阳,好消息。”人未到,声先到,来人正是刘先河。

许是觉得马实在是不好伺候,跳下马来,就往曾一阳处跑。

喘着粗气,靠着曾一阳兴高采烈的说:“一阳,好消息。很多当地的村民都要参加我们红军,你说先接收一批身体好的,先让他们入伍。”

“哎怎么回事。”曾一阳可不认为,只不过打一次土豪,当地人就热情的都要参军。

刘先河感叹着:“都是那个小姑娘,叫李湘敏,逢人就说我们是红军,是穷人的队伍,是专门打击恶霸地主的军队。加上这地方穷人多,地都让地主霸占了,有靠山吃山的,也都是饥一顿饱一顿,当兵的本来就不少。一听她这么说,不少家里男丁多的,都想参加我们的红军。留下家里也是被抓壮丁,即便躲过了壮丁,还有缴纳人丁税,本来穷的连地都没有,哪里交的起来?我是来听你意见的。”

曾一阳闻听,顿时大为高兴,看俘虏的人手有了,而且还是朴素的农民,思想上较单纯,好管。

“好,这事就这么定了。对了,你在李文彬家抄到多少现洋。”曾一阳顺口问道。

一说起收获,刘先河顿时乐开了,“和李家有仇的几个队员,硬逼着李文彬最宠爱的姨太太,一通恐吓下去。那娇滴滴的女人顿时什么都说了。”

“好家伙,你都想不到,整整两箱黄金,光金条就两百多根。按现在的行家,就值二十万大洋。银元也有五万多。”刘先河毕竟是在银行做的,看黄金的成色就能估摸出其价值。

“好给愿意加入我们的村民多一些安家费,就每个人二十,我估计也就百十人上下。然后让李忠实带着他们组成运输队,帮我们运送伤员,我正愁着没有人运伤员。”曾一阳连忙对刘先河说,一边说,一边给刘先河去牵马。

刘先河一看自己骑过的青骢马,打着响鼻,斜着脑袋看着刘先河,一副你再上来试试的样子,连连摆手,“算了,我还是跑回去吧!才两里地的路,也不远,十分钟就到了。”

第五十章 扩军

不得不说,农民的可爱在于他们的淳朴。只不过获得几袋大米,几块大洋,一听说红军战士在村外两里多地和白匪打仗,就聚集了不少年轻力壮的男人,抬着担架,队伍拉出去数百米。

曾一阳看到这一幕,不禁感慨,人民的力量是伟大的。

即便是躺在地上的伤员,在受到热情问候,细微的照顾后,也焕发出了不一样的神采。被关注,被爱戴的感觉,就像是一朵人性中最美丽的花,在心中绽放。

带着部队,陆陆续续的回到李家庄,质朴的村民连晚饭都给他们准备好了。这让很多刚争取过来的战士很感动,其实在北伐的时候,这样的事情很普遍。仅仅才过了几年,情况就大变样了。

军队成了和穷苦人的对立面,帮起地主,成为他们的打手。

“大爷,你这么大年纪了,村里有的是年轻人,为什么不让他们来?”曾一阳问拦住他,一定要给他送水的老大爷。

老人其实岁数并不大,但长期的操劳,看上去实际年龄老了不少。老人爽朗的笑着,露出黄黑相间的牙齿:“小娃娃,你就不知道了,我孙子今天要加入红军。我当然也要为红军做事。用敏妹子的话叫什么,对,全家革命。”

“全家革命!”曾一阳喃喃的,重复了这句让他都惊呆不已的口号,李湘敏说起来不过是一个乡间的姑娘,觉悟不会成长的这么快吧!

一边的李红兵不乐意了,这个老人怎么可以对团长无理。当即不悦的说:“这是我们团长,这里最大的领导。不是你口中的小娃娃。”

李红兵一直都是以能够成为曾一阳的警卫而自豪,哪里受得了自己最崇拜的人物,被人轻视。

老人惊愕的看着曾一阳,虽然他心中充满了怀疑,但一种固有的思维让他还是局促不安起来,“我,我。长官,我真不知道……”不等说完,就恭敬的要给曾一阳行礼鞠躬。

曾一阳哪里敢接受,当即扶住了老人,对其说:“老大爷,就我的年纪在你眼里,不就是个小娃娃吗?再说,我们红军不兴给人行礼,讲的就是人人平等,官兵平等,军民平等。”

老人立即就符合的说:“平等好,平等好。”

老人干巴巴的笑着,或许是老年人思维慢,笑着笑着,他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整个心都亮堂了起来,浑浊的眼睛也有神起来。自己的孙子,能够投到这样的部队中,绝对是让自己放心,让全家放心。

“快,都去吃饭。我家儿媳也在帮忙做饭,早就做得了。都去,晚了就要凉了。”老人拉着曾一阳他们,就往村子里走,由于没有特别大的锅,很多人家都是在自己家,招待红军,一户人家分配十几个。

曾一阳在路上,还不忘教育李红兵。对待老百姓,不但要将纪律,而且还要有礼貌,说话要和气,更何况是上了岁数的人,吓着人,赔不是都晚了。

老汉笑着回过头,连忙说:“不碍事,不碍事。我孙子和这位小战士差不多大,我哪能在意!哈哈……”

李红兵心里那个叫难受,都被说成孙子了,心情哪里好的起来。但他也不敢违背曾一阳的意思,站直了,对着老人就是敬礼说:“对不起,老大爷,我态度不好请原谅。”

“见外不是?”老人笑的更欢了。

等到进了他们家院子,才发现有几个袋子,空瘪着瘫在院子的角落里。而院子中央,一个绛紫色瓦缸,满满的堆高着白米饭,甚至还有一大海碗红烧肉。

见曾一阳不解的看着,直勾勾的盯着肉看的孩子们,老汉脸上堆满了笑说:“孩子没怎么吃过肉,见不得肉腥。但穷苦人家,哪里时常有肉吃,反而吃惯了粗粮,改了细粮人就要懒了。比不上你们当兵的,行军打仗,体力要紧。”

曾一阳原以为,老汉会说,家里还有,管够之类的话。但是老人质朴的表达,让人听着就寒酸。吃一顿肉,就会变坏,或许只有穷的连粗粮都要精打细算的家庭,才会有这种想法。

从简入奢易,从奢入简难。

这顿饭,开始的时候,吃的异常沉闷,在数次邀请了主人后,一起围着桌子才有说又笑起来。

等到吃完,老汉才发现一大碗的肉,还留了半碗,没有动。知道是曾一阳他们给留下的,还是显得很不好意思的样子,让着对方吃完了再走。曾一阳他们那里敢留,女主人还在厨房里忙着,还没吃饭。

借说需要看看战士们,从老汉家中出门,才透了一口气。曾一阳很不习惯这种热情,而同行的几个战士和李红兵也憋的怪难受的。

走访了几处,发现战士们都显得很拘束,一个是没有这种经验,第一次和老百姓面对面的打交道。

嘱咐了几个干部,一定要落实好帮老百姓干活,离开的时候,水缸要挑满,柴堆要堆起来。村里还是有几个孤寡,不但要帮助他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还要尽量多给他们一些粮食。

“老刘,这一天你幸苦了。”天黑后,曾一阳和刘先河还有苏长青聚集到一起,虽然战士们都入睡了,但他们还需要商量一下行军路线。

刘先河虽然很累,但精神却好的出奇,黝黑透着精光的眸子里,又有了那种犀利的神色,整个人也精神了起来。这种精神头,他好几年都没有了,往远了说,大概只有在北伐军中,才会有。他也许不明白,军队只有属于人民,军队才会真正拥有属于他们的军魂。

刘先河起身拿起水壶,给曾一阳和刘先河倒了碗茶。

茶是李家庄里缴获的,都是开春的时候的雨前,虽然已经是入秋了,但还是保存的很好。,

随着满满升起的水雾,一股清香,从鼻尖投入心扉。苏长青眷恋的深吸了一口,意犹未尽的说:“多少年都没有喝到这么好的茶了。”

“你老苏可是当过营长的,哪里有这么惨?”刘先河笑呵呵的驳斥道,手里还不忘给刘先河散了一根烟。

苏长青呵呵一笑,凑着煤油灯,先把烟点上,深吸一口,一下子吸掉小半截,整个人的头部,都像是笼罩在烟雾中似的,过了几秒钟,烟雾才渐渐散去。

苏长青感慨道:“多少年不带兵了,整个人都锈掉了似的。要不是敌人主动溃退,我们的防线压根就没办法将对方全部围住,全歼灭他们,不是装备的问题,也不是作战计划的纰漏,而是部队基础指挥的问题。”

刘先河安慰道:“毕竟是第一仗,而且我们也没有想到能俘虏这么多的士兵,让他们加入我们。这都是想都不敢想的,这方面的工作,不要说做好,连准备都没有。今后的路还长着,我们也会在战斗中成长起来的。”

“球——”

刘先河压根也没有想到,自己安慰苏长青的话,竟然会让他反应这么大。

“这是对战士不负责任,战争是会死人,但指挥员为了长经验,而让部下无谓的伤亡就是犯罪。战后,我查看了一下担任阻击的三连阵地,刘三民的机枪阵地简直就是小孩玩家家。一个重机枪连,阻击连两个营,任何情况也不会出现如此大的伤亡,要不是团长及时的增援,说不定就被吃掉了。我要不是看着他受伤了,一定不放过他。”苏长青一点也没有因为刘先河难看的脸色,而有所顾虑,反而是一种一吐为快的做法。

曾一阳喝着茶,见两人争执也不答话,直到刘先河求助的眼神望向他的时候。才将茶碗放下,笑着问苏长青:“刘三民是你的老部下吧!”

“嗯!”苏长青先是一愣,他不明白为什么曾一阳会这么问。

“他原来最高的职务是什么?”

“是我的警卫员,这小子手底下的功夫还算了得,被我看上了,就召到身边留着。”苏长青说着说着,也明白了曾一阳的意思,显得有些愧色。毕竟刘先河连排长的职位都没担任过,更何况让他指挥一个连,阻击敌人。

曾一阳见对方不答话,继续道:“关于我们的指挥员,尤其是连级指挥员的军事素养不过关,这可以在今后休整时,集中办理一个教导队,让他们统一学习。我带个头,这个队长我来当,副队长嘛……”

“我来…”苏长青也不矫情,自告奋勇道。

其实曾一阳心里担忧的事情,另外两个人都没有想到。

“我是看到,大部分的战士,能够和老百姓融入到一起。因为他们本来就是老百姓中走来的,有着相同的经历,让他们没有多少隔阂。但有一部分的战士,和老百姓根本就不亲,相反,有些人根本就不为老百姓想。而是认为今天他们打胜仗了,获得凯旋,受到招待是应该的。”曾一阳不无忧虑的说着,这些问题看似很小,但也指出了部队的焦躁情绪。

三人被曾一阳的问题,也问的措手不及,都沉默了起来。

曾一阳见装,想来也不是一时半火就能解决的,反而劝到:“大家都累了,先去休息吧!上半夜我值夜,老苏幸苦你下半夜来替我?”

“团长,要不我来吧!今天你也累得够呛。”

“不用,你先去休息,我还有点事要想,正好尝尝这个值日官的滋味。”

“好吧!等半夜我就来替你。”苏长青拗不过曾一阳。

一夜无话,第二天,全村子的人都聚集到一起,为他们加入红军的男人送行。看着一千多人的部队,刘先河顿时心中豪气顿生,一种大军在手,天下谁敌的气概!

部队很顺利的结束了新兵入伍仪式,当天就行军离开了李家庄。给新兵家属留下的钱,足够他们换个地方,继续生活下去了。虽然部队离开的时候,一再嘱咐他们能走的尽量走,小心地主的报复。

而部队加上辎重和伤病俘虏,一千多号人,从头到尾,足足拉出去一里多地。

虽然刘先河心中信心满满,但是,第一天晚上,他们露营后,就发生了一件严重的时间,让他顿时怀疑起这支部队的可靠性。

第五十一章 逃兵

部队当日跋涉八十多里山路,对于体力的考验是极为严峻的。一方面,带的补给,尤其是粮食,需要维持整个部队半个月的使用。

另外,一些多余的装备也没有舍弃,而是留了下来。这样,使得很多战士都是背着两支步枪,在山间小路,密林中追赶部队。更让人担心的是,马匹在山林中也变得烦躁起来,不少战士在牵马的时候,有被踢伤的情况。

总算将近黑夜,一千多人的部队在筋疲力尽中,渐渐都踏入了宿营地。烧饭煮水,干部战士互相帮助,草草的吃完了饭碗。留下哨兵,以及巡逻的小队。战士们也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此时,曾一阳正要帮着刘先河洗脚,还没有脱袜子,白色袜子上的斑斑血迹,正说出了此时脚的主人,在这一天又多么的不容易。

“一阳,我来,我自己来。”刘先河虽然痛的连腰都直不起来了,忙要制止,却被脚上传来钻心的痛,浑身一凛。

相比之下,曾一阳毕竟身体要比刘先河壮实,而且从小锻炼,走长路,即便是在军校中也是会有长途行军的科目,来考验指挥员。

曾一阳不满的对刘先河说:“我说老刘,水泡都破了,还硬撑着,真没看出来,你那黑框眼镜架后面,还隐藏着一颗倔强的心。”

“革命者,那个没有坚定的信念,我就不信,你没有?”

开着玩笑,曾一阳顺势拿过剪刀,要把刘先河脚上的袜子剪开。刘先河见状就急了,夺过剪刀,着急的说:“我说一阳,什么都可以丢,就是这双袜子我不能丢。你要是剪坏了,小心我和你没完。”

曾一阳不解的看了看刘先河,也不知道他是吃什么药了,这么大的反应。

“一阳,这双袜子是我娘给我做的。老人在家乡,天天盼望着我这个当儿子能去看看他,但从她送我出村,我就没有回去过。”刘先河带着酸味的口气,让曾一阳先是一愣。

曾一阳慢慢的站了起来,手搭着刘先河的肩膀,感慨道:“离家千里母担忧,伯母可好。”

“去年就过世了。从二哥的信中,母亲在弥留之际,还是念叨着我的名字。可是我…”刘先河说着,说着,就带着悲腔,抑制不住心中的伤怀。

“周青。”

“团长,我在这里。”周青从一边钻了出来,见团长和已经被确认为政委的刘先河说着事,他这个新安排在刘先河身边的警卫员,识趣的走到一边,担任起警卫的任务。

“记得等一下帮政委泡脚。”

说起来,周青感觉自己就像是在梦里一样,刘先河有着知识分子的好脾气,说话也和气,见周青不识字,还带着他认字,这让他的心在那一刻,一下子认准了部队就是家,而刘先河不但是首长,还是他的大哥。

人生最遗憾的是无外乎于,子欲养,而父不在。刘先河更是不幸的是,他连老人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相对于母子之间的思念之情,他更不敢把自己状况给老母亲说起,而是尽力的多汇点钱回家,让和二哥住在一起的母亲能够生活的宽裕一点。

多少年了,曾一阳不曾想起他的母亲,一个影像中已经模糊的影子,渐渐清晰的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似乎看到,那个不时逗他玩取乐的年轻少妇,一个为了学业远赴重洋的知识女性。

甚至想起了,那个他和父亲准备远赴苏联的夜晚,母亲陆静安奈不住心中的悲伤,抱着他哭了一夜,当时他还有些不耐烦的样子。想起来,这个世界上,自己的亲人只有那个和他相隔一万海里的母亲,也不知道她在异国,还会想起远在东方的儿子吗?

曾一阳凝望着星空的繁星,想起了冰心的诗句:“童年呵!是梦中的真,是真中的梦,

是回忆时含泪的微笑。”

躺在散发着树叶清香的铺上,由于是野外,部队仅有的帐篷都给了伤员。所有人都弄了些干树枝,上面再铺上些树叶,最后铺上一床行军被,就算是一个临时的居所了。

头枕着手臂,侧着身子,嘴里叼着一个随后拔来的野草,专注的看着夜空。警卫员李红兵向来以学习曾一阳的一举一动为乐趣,也学着样,抬起他的大脑壳,看着星空中的无数星星。

不会儿,他就被天上的无数星星搅合的脑袋发晕,眼皮耷拉着,带着困意进入了梦乡。

曾一阳半夜还起身,给李红兵掩了掩被子,还巡视了一遍营地。让他满意的是,战士们在舒舒服服烫过脚后,都进睡的很踏实。担任巡逻任务的王立发眼尖,看见曾一阳,就走了上来,给了个安全的手势,又走开了。

巡视了一遍后,他又了些倦意,就着还没有熄灭的篝火,看了下表,已经是后半夜了。

躺在地铺上,曾一阳不禁期待。明天就将要渡信江,通过上饶,进入红十军的根据地。如果能和对方领导商量一下,补充些觉悟好的骨干战士,这样整个团,就可以再磨练一两个月,中央给的40军的番号,也算有了骨架子,就可以开赴战场。

“啪——”

突然,一声枪响划破夜空。在睡梦中的不少战士,都摸着枪,神情惊慌的站立在原地,互相打量着,有的还想辨认枪声的方向。

听见枪响,李红兵一激灵,就跳了起来。看见身边的曾一阳正要起身,想起自己的职责,抱着曾一阳就趴到了地上。山中多石头,曾一阳被后背压着的石头隔的不轻,没好气的说:“起来,还趴着干嘛!没事都要被你整出事来。”

李红兵委屈的扶着曾一阳站了起来,他也不过是条件反射,当时什么也没想。

原先,特战队的队员,都担任了连排长,有着战场经验的他们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安抚手下的士兵,部队也在他们的安抚下,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但不少刚入伍的新兵脸色还是很难看,惊慌的表情一露无疑。,

“有可能是野猪,或者是狼,什么的。”李红兵自言自语道。

这时,曾一阳已经将配枪别好,去找王立发了。不过显然他已经不用找了,王立发已经带着两个战士,向他的住地走了过来。

虽然是有着月亮的夜晚,要不是王立发经过一处篝火,曾一阳还就可能和对方错臂而过。

等到王立发走到了近前,曾一阳才发现对方的神情很不对,如果是有敌人摸营,他们早就和敌人打起来了,但是现在王立发虎着脸,带着煞气的样子还是很少能看到。

“田嘉木,田嘉禾,实行警戒。”

王立发黑着脸,下着命令。看情况,是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曾一阳挥手示意,李红兵也站到了他们十几米开外,背对着他们。

王立发轻声对曾一阳说:“团长出大事了!六连的包一德,带着三个兵打晕了看守辎重的战士。抢了一袋银元逃走了。”

“派人去追他们了没有。”曾一阳一听是发现逃兵,也不惊讶。就当时的情况,土地革命没有普及,战士们主要由穷苦农民和工人组成,但也有些战士是俘虏,有家产的人家。

他们对革命没有感情,相反出于一种活命的想法,才留在了部队。

开小差,不在战场溃逃已经是万幸。而且曾一阳虽然很想整编部队,但是一直没有机会,从开化到玉山,一直都没有喘息的机会。反而整个团,没有一个营级的作战单位,都是匆忙编练成了连一级别。

这都很困难,想着靠近红十军的活动区域,群众基础好,敌人也不过是小股敌人。不会发生大的战事。他和刘先河、苏长青商定,等到了戈阳,将部队再一次整编成三个营,一个团部直属部队,一个后勤保障连的计划。

王立发见曾一阳只不过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就不做声,反而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了。带着酸溜溜的口气说:“团长,好像你一点都不着急?”

曾一阳抬头看着营地中,渐渐恢复了平静的战士,在班排长的带领下,也坐到了一起,将篝火添上干柴,等待着团部下达命令。很多战士,都擦拭着枪,拉开枪栓,仔细的查看,有了点当兵的样子。

“有些人心里不革命,身在革命队伍里也是祸害。对于他们,即便是没有走,等到苏区,我也要赶他们走。”

在王立发眼中,曾一阳说的简直是天方夜谭。诧异的问:“赶他们走。”

“没错。并不是每个战士都适合呆在革命队伍里的,很多俘虏在刚被俘虏的时候很老实,显得很积极。但时间一长,他们都懈怠了,有的更可能叛变革命。这样的人不会是穷苦人出生,有的是破落地主,有的是有点钱的富裕之家出生。由于,没有时间仔细甄别每个战士的情况,更缺乏思想教育,这也是可以预见的。”曾一阳靠近火堆,一边热着壶中的水,见水沸了,拿起一个杯子,倒上开水,递向了王立发。

王立发哪里有心思喝水取暖,反而随手放到了地上,相反,他觉得发生逃兵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了。不像刚发现的时候,还惊慌失措的样子,对于部队来说,逃兵不但会大幅度的降低战斗力、士气,如果被敌人抓到他们,或许还会暴露部队的方位。

“如果他们逃走了,没有抓住呢?”王立发着急的问。

手中扒拉火堆中木炭的手一停,曾一阳转头,坚定的说道:“不行,一定要抓到。”

刘先河刚刚躺下不久,脚上火辣辣的,消毒后,上了些野猪油熬的药膏。感觉上好了很多,听见枪声,也被惊醒了。踉跄着,走向曾一阳。

连忙站了起来,扶着刘先河,王立发诧异的问道:“党代表这是怎么了?”

“别管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打枪?”刘先河不悦的打断道。

曾一阳正想回答刘先河,一个战士跑步到了他们附近,对着李红兵说了几句,李红兵让对方先回去。转身跑到曾一阳跟前,报告到:“团长,抓到了。”

第五十二章 峥嵘渐起

翌日,天一如既往的晴朗,没有云,风也很静,喧嚣的山林,也在正午的阳光下变得寂静,死沉。

处决犯人在正午的惯例,由来已久。出于对于鬼魂的畏惧,人们选择一天中阳气最盛的时刻,将犯人处决,正午的阳气,让犯人的怨气无法沾染到行刑者的身上,广为流传。

这在当时人看来是一天当中“阳气”最盛的时候。中国古代人们迷信的看法,认为杀人是“阴事”,无论被杀的人是否罪有应得,他的鬼魂总是会来纠缠判决的法官、监斩的官员、行刑的刽子手以及和他被处死有关联的人员。所以在阳气最盛的时候行刑,可以抑制鬼魂不敢出现。

革命部队,当然不会信奉迷信,但事情变得就这么巧。

曾一阳几个,因为觉得团下辖连,实在是无法在指挥上得到统一。无奈之下,决定提前整编。

团长:曾一阳;政委:刘先河;副团长:苏长青,兼一营营长;

任命苏长青为一营营长,该营为步兵营:辖三连九排,总兵力389人;

任命李全福为二营营长,改营为步兵营;辖三连九排,总兵力376人;

任命王立发为三营营长,该营为步兵补充营;辖二连六排,总兵力285人;

另外满编重机枪连,奎大勇为连长,全连128人;辎重对队长李湘敏,全队86人,有驮马30匹。

加上团直属的警卫连,通信连等,全团共计一千五百多人。

几乎所有的原特战队的队员,都成为了营连级的指挥员。当然这其中有几个例外,一个就是担当曾一阳警卫员的李红兵,虽然眼热同伴们都成了连排长,但真要让他带个通信连,他死都不愿意。

等到部队整编完,一个上午也就过去了,这一天很多战士都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就开始整编部队,而且还进行了思想教育。有道是无风不起浪,很多人想起了昨天夜里的枪声,都胡乱猜测起来。

等到主席台前,一溜推上来四个五花大绑的士兵,很多人才联想起昨天夜晚的枪声。

曾一阳代表团部,对昨天的逃兵作出了宣判,这几个逃兵都是辎重连队的,看着驮马上厚实的袋子。投诚过来的包一德利益熏心,贪念一起,早把后果的忘的干干净净,一想起了,拉上一袋银元,过大爷般的日子,没想到,富贵没有获得,反而背上了一个扰乱军心,就地枪决的罪名。

处决了四个不守纪律的逃兵后,部队出现了一种压抑的沉默,战士们都闷头赶路,少了一种浮躁的气息,但多了一种僵硬。

走二十来里地,部队习惯性的休息一阵,再走上两三个小时,部队就可以走入玉山境内,当天就可以进入江西境内。和苏区联系过一次后,确认接应的部队已经出发两天,应该已经差不多在南城附近。

不要两天,他们就可以和接应部队在抚州地区会师,然后返回中央苏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曾一阳更愿意上井冈山,看看老宁冈、黄洋界等地,领略井冈山地区的风土人情之外,更不介意给何进上点眼药,让他难受难受。

和曾一阳并肩的苏长青,也感觉有些异样,不时的左右环顾,想找出其中的问题。

“部队太沉默了,时间长了会影响士气。”曾一阳轻声对苏长青说道。

“可不是。”

不远处的刘先河被他们的谈话吸引,也走了过来,问:“部队的情绪有点低落啊!”

曾一阳苦着脸,想了会儿,抬头问苏长青:“会唱歌吗?”

“唱歌?”苏长青摸着后脑勺,一边走,一边笑。“这还真难住我了,哎,对了,王立发是山里娃,听说他们那里喊话都是用唱的。”

被团部的首长特地派人喊来,王立发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笑着问:“团长,有任务?”

“没事就不能叫你了?”苏长青在背后喊了一嗓子。

王立发笑着说:“哪能啊!我估摸着,一定是重要的任务,才让团首长们想到了我。没啥说的,三营一定完成任务。”

曾一阳说:“三营现在还缺编,不少补充的战士都是新战士,没有接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你的任务是先将战斗力提上来。”

王立发眨巴着眼睛,失望的说:“那不是没有机会做主攻部队了?”

“我估计,不久之后,部队就要进入整训期间,三个月的整训后,如果三营还是三个营中最差的,我让你当后勤去。”苏长青没好气的说。

“放心,团副。别说三个月,一个月我就把部队带出来。”王立发挺胸敬礼,保证到。

苏长青也不在意,反而感觉不太对劲,突然想起来:“团副?我说这话怎么这么别扭呢?”想明白了,原来红军中绝对没有‘团副’这一称谓,相对大多数部队来说,团级军官缺少,配一个团长,一个政委已经很不错了,而国民党军中倒是常设这么个职位。

“小子,挤兑我?”

“我哪敢!”王立发作委屈状。

“算了,不和你计较。队伍行军比较沉闷,团长让找个会唱歌的,带部队学唱几首歌,一边走,一边唱,就不会那么累了。”

王立发为难的说,“唱歌我倒是会,不过这好吗?”

“让你唱就唱,磨叽个啥!”

“好吧!谁让你官比我大,官大一级压死人啊!”王立发小声的嘀咕着,放开了风纪扣,舒展了下嗓子,试着喊了几声,一个高亢的、略带着沙哑的歌声传了出来。

哎,一声唱山歌哎

山歌唱来妹深情

一缕风情歌一首

夜半山林静悄悄

围屋圆圆庭院深

上家点火下家明

葡萄结籽团团抱

左邻右舍一家亲,

凉帽圆圆好遮阴

帽檐飘飘招哥心

招得哥心吞落肚

屋里妹子情最深

......

曾一阳几个,一听之下,感觉有些别扭。等到李湘敏红着脸,从他们面前跑过,才恍然,王立发唱的好像是情歌。

这时,王立发就是想唱,也没人敢让他胡乱唱了。

苏长青一副,你再胡咧咧,就掐吧死你的眼神,让他唱,也要有这个胆不是。

曾一阳不死心的问:“王立发,你不会换个适合革命的歌曲吗?”

王立发无助的摇摇头,说:“在我们那里,任何东西不会都不要紧。但是要是连唱歌都不会,那是连婆娘都找不到,所以都是唱哥哥妹妹的歌,小伙唱着有劲,姑娘听着快活。”

曾一阳还真没办法了,只好问刘先河:“老刘,会唱《国际歌》吗?”

“我们先唱,然后,让周围的战士也学着唱,歌词不多,十几句,我估计到晚上宿营的时候,该全团都会唱了。”

刘先河拿出一个本子,撕下几张空白的纸,交给曾一阳说:“我们先把《国际歌》歌词写下来,让回字的战士抄一遍,然后再让他们带着一起唱。”

“这个办法好。”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

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奴隶们起来,起来!

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再说,周志道几个,带着一百多的残兵,在半道上还遇到了被村民解救出来的李天霞。虽然心里有气,但毕竟李天霞还是团长,带着他一路上小心谨慎的往抚州方向前去。

虽然,历史上王耀武是在四次围剿后,才晋升为旅长的,投靠了俞济时才走上了军事舞台。作为74军的元老,也就是后来解放战争中,74师的创建者之一,他的是国民党军中,没有加入任何帮派,依靠战功,升上集团军司令的干将。

李天霞、周志道、邱维达这些不是自己的同学,就是自己在黄埔的学弟。一路北伐上走来,哪里不清楚他们,一个团说垮就垮了。

他刚升任旅长,这倒好,他这个好不容易凑齐了一个旅兵力的上校旅长,被这帮学弟一疏忽,又当回来了,还是带着一个团的兵。

向来好脾气,会做人的王耀武也沉不住气了,两道剑眉上下抖动着。

猛的站起身,将手中的茶碗朝众人扔去。茶碗在墙壁上被摔的四分五裂,疾飞的瓷片散花状的四下乱飞。

“蠢货——,一帮饭桶——”王耀武当时也不管什么了,顺着腰带上的枪套,就往外掏枪。被闻讯赶来的三十二旅旅长柏天民见状,抱着王耀武将他拦了下来,毕竟他之前一直在柏天民的三十二旅,老长官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贤弟息怒,都是黄埔一系,有什么话不能说,非要拔枪伤和气?”柏天民不明真相的问。

“问问他们就知道了。”王耀武没好气的说。

柏天民转身面对着李天霞,用眼色指示着他们几个先出去,等王耀武气消了再进来。

这时,李天霞哪里敢回去,他的一个团都丢了,不枪毙也要坐牢,要不是曾一阳不主动拉拢他,说不定他也投诚了。万般无奈下,只好回到江西前线,旅部来受王耀武的雷霆之怒。

王耀武扶着桌子,稍微振作了一下精神。见柏天民要和稀泥,一指李天霞说:“你们几个都别走,说说,败在谁手里了。”

李天霞也知道,败的实在是太惨,不弄明白原因,还真过不去。所以,他们在外几天,都是在打听曾一阳的来历,还真别说,被他们打听到了一些。

“旅座,匪首是叫曾一阳的年轻人,他的手下有苏长青,正因为他,我才放松了警惕。”

“苏长青?”王耀武疑问道。

李天霞愤恨的说:“就是北伐时四军的警卫营营长。”

“这个人可是一员虎将,共产党人真是有办法,连他都拉去了。”柏天民感慨的说。

这时,李天霞忍不住道:“可是他不过带头冲锋,指挥的人还是那个叫曾一阳的,原来我们一打听,这个人也大有来头。”

“哦。”王耀武被李天霞的话吸引住了,示意他说下去。

李天霞小心的看了一眼王耀武,拉着身边的邱维达,邱见状,只好硬着头皮说:“他是共党曾让的儿子,当初国共合作的时候,担任国父的高参。关系破裂后,曾让在广州组织暴动,后被我军一举歼灭。”

说到这里,邱维达就是一阵的难受,有些尴尬的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毕竟当初他也是起义军的一员。说起来,曾让的大名在一些高级将领中还是印象很深的,毕竟当初他接触的也是一些高级军官,相比王耀武他们还不过是小学员,有的还没有入军校,就很少听说了。

“当初不是你的错,你也不用一直放在心里。你就说说那个曾一阳是什么来历。”王耀武安慰道,说起来,邱维达的责任在几个人中是最小的,他的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曾一阳从小就天资聪颖,在国内没有上过学,但据说七、八岁的时候,通晓三门外语,笔试通过大学预科的考试,因为他年纪太小,没有被录取。加上他父亲也是北大教授,在家学都一样。十岁,和其父赴莫斯科,受到列宁的接见,当年就入学莫斯科大学文科中学,一年后考取莫斯科大学。大概三年后毕业,入伏龙芝军校,据说是斯大林特批的,当成天才培养。算起来,去年应该是他毕业,这次回来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过道的,也知道什么原因,他看上我们团了......”邱维达有些委屈的说道。

“丝——”柏天民和王耀武不禁吸了一口冷气,这还是人吗?妖孽也没带这么打击人的。

柏天民不禁感慨道:“此人必然是劲敌,要是我们在他军心不稳,打他个措手不及......”

“你们几个估算一下,曾一阳这时大概手下的兵力。”王耀武心思顿时活络起来。

最清楚对方兵力的周志道低声说:“大概是六百来人。”说起来,他连死的心都有了,一千人被六百人包围,说出来谁信啊!可这等怪事,就让自个摊上了,想哭都没地找去。

看见老朋友要动手,柏天民也豪气的说,我这里有一个团的兵力,带两个营去没问题。

“多谢柏大哥。”

王耀武旅集合后,带着从柏天民借来的两个营,整整四千来号人,气势汹汹的杀向了曾一阳的必经之路——贵溪。

第五十三章 补充第一旅的覆灭

王耀武在历史上,是从四次围剿的宜黄守城战,孤军面对数倍的红军,固守待援24天。从这时,开始进入蒋介石的重点考察名单的。在红军长征初期,方志敏、寻淮洲,两个师在谭家桥伏击他的暂编第一旅,不但寻淮洲重伤战死,而且在被动伏击的不利情况下,打了红军一个突击。

当时他面对的是军备都差于他许多的红军,但这次的对手显然不是普通的红军。

在战斗力上,曾一阳自己不说,他也明白,他的这个东拼西凑加起来的团,和由老红军团有着差距。但不大,尤其他的部队中,武器优良,弹药充足,人员训练上还算中上。

这就让他感觉上,没有必要钻山越岭的走山路,而是选择了走大路。带的战利品太多也是一种麻烦,虽然子弹已经尽最大的可能,人手一百发,个别枪打的准的,还特批了五十发。

但家当还是太多,一路上,路过的县城,没有一个国民党官员认为他们是红军。反而用一种只有对待中央军的献媚,来招呼着这股奇特的军队。

说起,奇特,主要是路上遇到了几股红军的游击队。怀玉山区,本就是红十军的活动区域,各地的群众基础也好。国民党在这里,只有占据着一些县城,镇子,农村根本就无法顾及。

红十军的补给获得很困难,为了加强战斗力,淘汰了一部分没有枪的战士。

很多人从红军中出来后,到地方,坚持打游击,对稳定信江上游的根据地做出了巨大的贡献。队伍中多了很多穿着全身是补丁的战士,缴获的军装都不够发放,只好等到苏区补充。远远的看去,像是一伙顶着剿匪为名,而四处抢劫的军阀部队。

一路上显得是风平浪静,没有敌人,并不说明他们就安全了。曾一阳还是将侦查连全都派出去了,并让他们携带了几架珍贵的望远镜。

十五里的距离,在有骑兵的情况下也不算短的侦查范围了。

两日后,等他们进入鹰潭地区,路过贵溪的时候。

侦查连连长余得水,是一个老兵了,早先是苏长青手下的兵。这次,从抗日救国军到曾一阳的特战队,一路上算是开了眼界,坐下的枣红马,胸前的望眼镜,将军也不过如此威风。

得意中,他还没忘记自己的任务,就是侦查部队行进过程中的路线,是否安全。

站在一处土岗上,他顺着大路,不断地往前眺望,突然一条土黄色带子,在远处的路上挪动。

提起望眼镜,仔细一打量,才看清远远的,路上都是国民党的士兵。还不知道对方的虚实,余得水决定自己先去看看,对边上的战士说:“回去,报告团长,就说前方二十里处发现敌人,我带几个人进一步侦查。”

正是因为他的这种谨慎,给曾一阳带来的巨大的战机。

贵溪这个地方多丘陵,多树,容易隐蔽。余得水等着敌人探路的部队走过,大部队源源不断的在他们不远处的大路上通过,而他隐蔽在小山丘上,一数,心里就凉了半截。

少说也有两千多人,而且辎重部队还没有过去。看样子有两个团的兵力,耐住性子,等了大约有半个小时,后续的部队来了。

王耀武虽然从柏天民处借了两个营,他也不好将对方借的部队,当炮灰用。而且,他也不认为,一定会遇到红军的曾一阳部,从来都是钻山打游击,打伏击的红军,怎么可能在大路上遇到。

而且贵溪还驻扎着鲁涤平的新编第五师的一个旅,安全上不用担心。他这么做的目的还是为了提起部队的士气,不然他的兵就不好带了。

骑在马上,王耀武四处环顾,突然,他心里有个想法。如果自己是曾一阳,他会怎么做?

“我会走大路吗?”王耀武低声自问,又像是问边上的副官似地。

副官笑呵呵的说:“旅座,您说什么?”

王耀武被副官这么一问,才知道,自己想的问题,竟然脱口说了出来。不禁莞尔笑道:“我是说,如果我是曾一阳,我会不会选择走大路,而不进入武夷山区?”

揽着缰绳,副官催促着马匹赶了上来,恭敬的说:“旅座多心了,借他们几个肥胆,也敢在浙赣大路上走,一路上不但有鲁长官的第五师,警备师。另外,还有陈长官的十八军的十一师在临川(现抚州)一带布防,就他两个营的兵力,不是‘寿星吃砒霜,嫌命长’?”

长着一副笑脸的王耀武,劈腿下马。舒展了一下筋骨,惬意的吸着山间的空气,望着远处的山林说:“你太小看对方了,他和以往的赤匪不同,老实说,在他面前,我像是个小人物,这种心情你不明白。”

“我们叫他们赤匪,他们叫我们白匪,真奇怪。”副官不明白王耀说些什么,只好说些不痛不痒的话。

王耀武看了看天色,从新骑上战马,接过副官递上来的鞭子说:“让部队加快行军步伐,三个小时后,我们要入贵溪县城宿营。”

但是他还能安安稳稳的达到贵溪吗?

曾一阳在接到了余得水的消息后,马上就查看地形。

指着山间的一条路,两边的山都不是太高,反而有种施展不开的样子,适合伏击的地方并不合适。

铅笔在地图上轻轻的敲打着,曾一阳感觉这样的行进只有在两头都堵住的情况下,才能将对方困死在山岭中间。但他根本就不敢这么做,背后不远处的贵溪城,在浙赣公路上的一个战略要地,守军不会少。

一旦覆背夹击,他这个团,还不够对方塞牙缝的。

“老苏,你看部队中适合阻击的营,那个实力强一点。”曾一阳盯着地图,比划着两边的距离,计算着战斗需要的时间,和敌人增援部队赶到的时间。,

苏长青皱着眉头,凑到曾一阳边上,一起蹲着看着地图,担忧的问:“团长,你不会又想打伏击战吧!这里不好打,老实说,这几天,我都心惊胆战的,周围都是敌人,我们大摇大摆的走,要是被对方认出来,后果就不堪设想。”

“兵者,诡道也。为将,永远不要让对方吃透你用兵的路数,你就离开名将不远了。”曾一阳埋头说道。

苏长青苦笑道:“团长,我现在不过是副团长,实际上,我只能带一个营的兵。你和我说名将,是不是太遥远了?”

“不远,我相信,就凭借你手段,不出三年,定然是员叱咤风云的虎将。”曾一阳武断道。

“我不想三年后的事,您先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做,先把眼前的过去后,其他的再说。”

“老苏,你觉得李全福的二营怎么样。”曾一阳突然问到。

苏长青想了想,点头说:“二营在补充了很多根据地的赤卫队,大部队脱离出来的战士后。虽然在运用上有点欠缺,但打仗的恨劲,很容易从他们的脸上看出来。”

“让二营的四连、六连,去信江边上,把雄石镇的桥给我炸了,就在江边上顶住敌新五师渡江。要是有一个新五师的敌人过江,你让他跳江喂鱼去,别给我丢脸了。”周青临时当起了传令兵,甩着两条大长腿,飞快的往二营跑去。

“政委,你安排部队,到山边多砍些树枝。到时候就用它来做隐蔽物,我们就在公路边上伏击暂编第一旅。”曾一阳自信的说。

手上的铅笔一扔,李红兵立刻就将铅笔和地图收好,放到了他的小挎包里,小心翼翼的将挎包锁上。

“王立发,你去全团选三十个会用冲锋枪的,我记得团里有三十多支缴获的伯格曼冲锋枪。两外,手机驳壳枪,要二十连发的那种,集中到警卫连。命令警卫连集合,由我带队准备突击敌人的后续部队。”曾一阳面无表情的说。

刘先河一听就急了,拦住曾一阳就问:“你是团长,怎么可以顺便离开部队,不行我不同意。”

“政委,我们兵力上不足,如果不能突袭成功,我们将陷入苦战。被迫被赶入山区,再说全团,将近两千人,一进山区,补给就会跟不上。能不能赶到苏区我不知道,但我清楚的是,当时候我们很容易,被敌人堵在山里出不去。”曾一阳匆忙的对刘先河说着。

刘先河毕竟没带过兵,给曾一阳这么一带,就弄糊涂了,愣在原地,像是算着,一千多人每天要吃掉多少粮食什么的问题。

和苏长青低声说了几句后,留下了一张他先前画的图,图上正是标注着伏击的地点——黄丹岭。

带着集合好的警卫连和王立发选好的战士,组成了一个加强连,跑着步,离开了大部队。

路上,接到了几波余得水派出的侦查兵,才知道,敌人不但有小股部队打前哨,一个团在前。而且后面还带着两个营左右的兵力,这样奇怪,奇怪的行军方式,让曾一阳不禁猜测,时候这两支部队不是一个番号的,属于不同的军官带队?

等到见到余得水,他也不用多想了,冒着腰,趴在路边五十米开外,他已经能够清晰的看到对方后续部队,正带着辎重,慢悠悠的走在了大路上。

看他们气定神闲的样子,不像是行军打仗,而是出来郊游的。就想王耀武不相信,曾一阳会大摇大摆的一路过县,走州。更不信曾一阳会选择,伏击他们。带队的许永相,自认为是黄埔一期的,一直看不上王耀武,人也骄横。

可惜,老蒋就是不多看他两眼,官运也是不济,让学弟都爬到头上来了。

心冷之下,想着南昌城里的相好,美滋滋的,露出了淫邪的笑意,骑在马上,全然不知已经有数支步枪正瞄上了他的脑袋。

第五十四章 阻杀

许永相带的这支部队,其实和王耀武的团相距不过两三公里。

曾一阳眼巴巴的望着王耀武的团,进入了伏击阵地,就是不见苏长青动手。紧张的举着步枪,对准许永相。就等苏长青那里打响,他也带着警卫连突击对方队列,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大量的杀伤对方的兵力。

‘哒哒哒——’

重机枪急促的枪声响起,正准备叩响扳机的曾一阳突然一愣。就见许永相先是一乐,小心翼翼的从马上跨了下来,一摆手,竟然让部队停止前进了。

曾一阳和余得水都不解的对视了一眼,他们也不明白,这个看是国军团长的家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就见许永相不紧不慢的叫上副官,和两个营长,让部队先整队,然后,清了清嗓子开始喊起话来。

也不是动员士兵的封赏许诺,更没有要激励军队的意思。而是出人意料的大声喊到:“兄弟们,都站好了。鄙人收旅长之命,协助补充一旅剿匪,功在党国,利在千秋。但我部行军未休息,体力消耗严重,如慌忙投入战场,必然损失惨重。本团长又是爱兵如子的典范,哪里不能体会到兄弟们的幸苦,所以决定,我部先休息一个小时。半个小时后,一举突入战场,与友军并肩作战。”

“团长英明——”

两个营长,副官不时的恭维着,说到许永相的痒处,乐的他哈哈大笑。

王耀武不是会打仗吗?好,老子就让你一个人打个够,丢了一个团,还大言不惭的要追击红军,让你小子能。

副官及时的递上了水壶,支开一只马札,许永相就安安稳稳的坐在了大路边上,悠闲自得的哼着小调。

曾一阳见对方结合起来的队伍,要解散,果断的打响了战斗的第一枪,敌人团长一个倒栽葱,一头栽到了地上。

身边的余得水,搂着机枪就是一梭子。

红军战士早就准备好了,纷纷憋着股劲头,想要把眼前的敌人歼灭,都等着团长下命令。一开打,就显出红军的火力优势来,四人一组,一把冲锋枪,两把二十响的驳壳枪,都是连发武器,凑到敌人跟前,一阵猛打,交替着换弹药从而保证火力,最后一个人拿着手榴弹,寻找人多的地方投弹。

更可怕的是,曾一阳还安排了狙击手,用侦察连里的六支阻击步枪,组成了一个临时的狙击小队,见穿军官服的就其脑袋上招呼。

除了敌人的团长是被曾一阳一枪毙命,其他的一个团副,两个营长,都死在了他们枪下。往往有敌军官,想要收拢部队,都会被神不知鬼不觉的一枪毙命。

吓的一个敌连长,肝胆俱裂的看见其营长,死狗般的被削掉半个脑袋的尸体,干脆躺倒地上装死,算是躲过了一劫。

连机枪都慌乱的丢弃在地的敌人,那里有什么战斗力可言。就一个照面,打的敌人哭天喊地,也无济于事。仅仅是三十米的冲锋距离,整整两个营就伤亡了一半多。等部队控制力整个战场,敌人既然没有一个站起来的,不管受伤的,没受伤的,活着的,还是死了的,都一溜的躺在地上,装死。

等到曾一阳带着李红兵走到大路上,战斗已经结束。整整两个营,1000来人,就这样被吃的渣滓都不剩。

手枪弹的杀伤力不强,除非是打在要害。所以躺在地上哀嚎的,远远要比死去的多的多。

李红兵眼尖,发现一个趴在地上,浑身发抖的敌人军官,揪住对方的领子,就将其带到曾一阳的面前。

李红兵开心的报告道:“团长,抓到一条‘小鱼’。”

可不是‘小鱼’吗?作为幸存下来的最高军衔的军官,被俘虏的敌连长,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腰上的手枪早就被李红兵摸了去,见到对方的团长,像是一个读中学的读书娃,明显的一愣。

想要挤出点笑容来,但吓破了胆的他,脸上早就僵硬了,笑起来比哭的还难看。

“你部队的番号,还有这次行军的目的。”曾一阳直截了当的说。

对方耷拉着脑袋,军帽早就丢失在了乱军中,精心呵护的‘小风头’,也凌乱的贴着脑门,被汗水浸透后,显得稀疏,而又杂乱。

带着惊恐的神情,说:“报告长官,我部为独立第三十二旅步兵团,奉旅座命令,由团长许永相带两个营,共千余人,协助王旅长剿匪。”

李红兵一听就不乐意了,瞪大着眼珠子,气急败坏的吼到:“你说啥?”

“不、不、不,卑职说错了,不是剿匪,是寻找红军主力,伺机决战。”对方被李红兵吓的不轻,连带着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这边曾一阳在审问敌人军官的同时,警卫连的战士早就开始收集起对方的武器弹药,除了机枪和手枪弹药外,长枪基本上都不要。只选重机枪和轻机枪,型号不对也不要,都堆成一推,埋上炸药,准备再离开前炸掉。

赶鸭子似的,将这些没受伤的敌人,从地上揪起来,带着轻伤员赶出来战场,当然他们身上已经没有武器,即便是有武器,也会当成烫手的山芋,立刻狠狠的扔到地上。

埋伏在四周的狙击手们,彻底执行曾一阳,敌人武器在手,就不是俘虏的政策。有拿枪的,少不了受到他们的特别‘照顾’。

弄得这些残兵败将,都见瘟神般的样子,恨不得,人人手里拿杆白旗才安全。

留下来一地的重伤员,曾一阳草草的清点了一下收获,重机枪有六挺,整箱的子弹都在托马上背着,轻机枪也缴获了二十七挺,子弹也很充足。更可喜的是,自己才伤了七八个人,除了一个重伤之外,其他的都是轻伤,不会影响作战。,

另外弄到了两门82式重迫击炮,相比是该团的机炮连的重武器。

留下一个班的战士,带着缴获的弹药,和伤员跟在部队之后。曾一阳先带着警卫连的战士,马不停蹄的向伏击补充第一旅的战场。

两个伏击战场相隔不过数里的路,而战场上的战斗一直没有停止的意思。反而是越打越激烈的样子。这让曾一阳很着急,催促着部队跑步前进。

其实,苏长青的境况并没有曾一阳想的那么糟糕,反而,按照曾一阳留下的伏击阵地的草图,购置了制高点的火力压制点,顺着山势的阶梯式火力网,运用山间的树木,构建成的半掩式火力点。

反而王耀武被对方的伏击阵地给彻底打懵了,光见自己的兵一个个倒下,只知道四周都是对方的火力点,就是没看见一个红军。面对对方层出不穷的火力点,迫击炮的攻击,也收效甚微。

王耀武现在才明白了周志道的无奈,他也入了这个局,一个顺带着给他布的局,竟然让他一筹莫展。

一个整团,加上旅部的直属队,三千多人,仅仅挡住了对方一次突击。就伤亡过半。复杂的地形,又是在洼地,佯攻的代价就是,不断的伤亡。更让他揪心的是,对方好像神枪手都不要钱似的,埋伏在周围,专打自己的军官。连排长带队冲锋,总是在第一时间,倒在冲锋的路上。

而且从对方的火力布置上看,还有一个连的部队不见踪影,肯定是在那个地方等着自己,给自己致命一击。

这倒是王耀武多虑了,究其原因,就是曾一阳用兵太诡异了,让王耀武的不得不谨慎对待。正是他的犹豫,断送了整个补充第一旅的命运。

苏长青算是开了眼界,仅仅在行军过程中,曾一阳就地选择的伏击地点,加上布置的火力网,仅仅付出几个人的伤亡,就将对方一个整团连削带打,就消灭了对方一半以上的兵力。

他总算明白了,曾一阳行军到哪里,画图画到哪里的用意。

以前听说书的人讲,唐朝时的军神李靖,在行军过程中,可以让军队变阵,以弱战强,打败敌军的故事,原来这样人还真有啊!

第五十五章 没见过这么横的

在曾一阳带着部队离开不久后,从山林中走出一支灰白军装的部队。早在这支部队接近战场,曾一阳手下的侦查并就发现了,并报告了他。他不但没有和对方接触,反而根本没有搭理他们,让他们以为自己没有被发现,继续隐藏在山林中。

他们就是从宁都出发,来接应曾一阳的部队,带队的正是红十二师的师长陈光。由于过早务农,显得有些矮小,坚毅的脸庞上,两道剑眉下,炯炯有神的眸子中,不断闪烁着逼人英气。

从外表上看,这样的面相,一定是一个倔强的人,性格也多少会趋于暴躁。

实际上,他就是这么一个人,由于作战勇敢,指挥卓越,担任红十二师的师长。这次接受,朱老总的命令,带着十二师的一个团,从广昌出发,一路上昼伏夜出,为了躲避敌人,吃尽了苦头。

临行前,朱老总一直叮嘱他,不要暴露自己的目标,要做好接应曾一阳部队的工作。虽然准备了7天的干粮,但还是不够,这几天,部队都吃上了野菜。好在都是老红军,这种困难不算什么。

由于没有电台,根本无法和曾一阳联系,只好依照着预定的路线,部分部队散出去,侦查,寻找曾一阳的部队。

陈光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曾一阳在给中央的电报中,敢大言不惭的说,他要走浙赣公路,难道他和国民党军是一家不成?

突如其来的枪声,密集的程度,对这支红军部队来说,几乎是**般的倾斜下来。全团两千来号人,行动统一的匍匐在地,鸦雀无声,尖兵立刻就冲了上去,侦查。

这就是红军老部队的军事素养,是从战火中不断淬炼出来的精兵。陈光满意的看着自己的部队,听枪声,是从不远处的山间公路上传来,想着部队给养的困难,他也想着是不是在山林里打个伏击,好补充部队。

带着部队,悄悄的压了上去,他很好奇,在这片区域里,可是国民党军重兵把守,是那支红军部队在打伏击呢?

很快,出去侦查的战士回来了,带着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懊恼的报告到:“师长,战斗结束了。”

“结束了?”陈光愕然。

“是的,我们赶到山口的时候,战斗就结束了,不过远远的看上去,好像是一个团的兵力,被一个连击溃了。尸体散落在公路上。奇怪的是,他们的服装都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攻击的部队,脖子上带着一条红布条。”

“你说对方的部队脖子上带着红布条?”陈光用力的握着战士的手臂,激动的问。终于算是找到了,这个曾一阳几百号人,要是运气不好,在这浙赣边区,找上十年都不见得找的到。

陈光确认了消息,才明白原来是曾一阳在这里带部队伏击敌人,但是他又疑惑了,一个连,伏击一个团,有这么夸张的事吗?

陈光沉着脸问:“你确认,一个连的兵力伏击一个团的国民党部队,不会搞错了。”

“不会,地方在路边的尸体,到了一大片,估计就有七八百人,加上逃走的,一个团的兵力也是可能的。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把敌人的武器全部带走,只是选了一些机枪和弹药带走了,其他的都扔在地上,没有搭理。我估摸着,地上还有至少六百多支步枪。”红军战士跃跃欲试的说,想着满地的武器,和手里的老套筒,武器带虽然看上去鼓鼓的,但都是树枝。

在出发前,中央苏区特意从接收到的物资中,拨出来一部分给十二师。其中就有,泛着青光的毛瑟步枪100支,子弹二万发。均摊到每个人头上,也不过是十发子弹的样子,加上很多战士手中根本没有枪,有拿大刀的,红绫枪的都有。

陈光眼睛唰一下就亮了,六百支步枪,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抓着帽顶,撸下了帽子,初出青色的头皮,行军打仗,理发还是光头舒服,也好打理。摸着光亮亮的脑门,陈光心思活络了起来。

“干了,命令一营带部队,堵住前面的山口。大部队跟我去捡宝贝去!”陈光乐呵呵的边说,一边带上了帽子,撒开大步,就往公路边走去。

但曾一阳的部队一走,被赶走的俘虏陆陆续续的走了回来。回是不敢回去了,可即便是上山当土匪,也要几把好枪不是。

敌连长带着被赶走的残兵,在战场上,找着武器。打定主意,今后再也不当兵,要当就当土匪的他,瞅准了地上没被曾一阳带走的手枪和机枪,主要是手枪好带,机枪壮胆。可惜,曾一阳怎么可能会把这些东西留下来。从草丛中,找到了一挺完好的马克沁重机枪,甚至连从驮马上都没有卸下来,就被倒毙的死马压在了身体下,出人意料的保留了下来。

正当他开心的抚摸着马克沁那冰冷的圆通,从手上传来的丝丝凉意,却让他带着无尽的野望。

可惜,这时候,陈光带着红军,如猛虎下山般的扑了上来,自己这帮人很自然的把枪托到脑门上,都趴到了地上。

一个照面的功夫,就又被全部缴了械,但这次红军出奇的多,多到很多三十二旅的士兵,有种被红军的部队淹没的感觉。

才一百多人,被两千人包围,这不就和淹没没什么区别吗?

这些在短短一个时辰都不到,就被史无前例的俘虏了两次的国民党士兵,带着空洞的目光,木然的被红军战士归集到一起。

“师长,我们找到一挺重机枪,就是子弹不多。长枪足够我们团全团人手一把枪,地上都是散落的子弹,很多战士的子弹袋都放不下了,师长,我们发财了。等我们回去,我们就是四军一等一的主力。”士兵兴高采烈的说。,

陈光喜上眉梢的脸顿时阴了下来,不悦的说:“我们十二师本来就是四军最强的主力,难道说,没有这些枪和子弹,我们就不是主力了?”

拖着步子,环顾在战场周围,从地上闪亮的子弹壳,可以说明,对方的战斗火力有多强大。黄灿灿的子弹壳,带着硝烟味,静静的散落在草丛里,像是要诉说着他们的不平凡。

“败家子,一帮败家子。”陈光终于明白了,曾一阳部队为什么会赢的这么容易,原来,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曾一阳的部队就消耗了几千发子弹。

这些子弹可是红军一个师一次战斗的物资,而让一个连用了,陈光不眼热都不行。

大路上,一匹战马从远处跑来,踢踏地面,的‘得啦’声,让收集战场物资的红军战士都注意起对方来。从一个黑点到能看清马上骑士的身姿,不过是一两分钟的时间。

战马上的正是刚刚参加伏击战的余得水,被曾一阳派到这里,来联络的。

看着这些军装发白,脚上穿着草鞋的红军战士,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长筒胶底鞋,虽然没有草鞋透气(这不废话),但走山不隔脚,长途行军也不会伤到脚。很难想象,不久的将来,自己也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见众人让出了一条路,一个红军指挥员走了过来,立正敬礼后说道:“工农红军,第四十军,101师独立团侦察连连长,余得水。”

陈光回礼道:“工农红军第四军十二师师长,陈光。”

陈光打量着余得水,说起来,余得水的身材和陈光大不多,但一种气质是陈光没有的,就是傲气,一种从骨子里冒出来的傲气,这让陈光看的有些皱眉。究竟是什么样的指挥员,才带出这样傲的兵,怎么看上去有点像和自己没事的时候,胡思乱想中,老蒋的侍卫队有点像啊!

“你们团,在前面还有战斗?伏击的是那支部队?”陈光少有的和气道。前方稀疏的枪声,虽然间隔数里地,但山岭中回音缭绕,就像在身在战场中似的,不是老兵根本无法分辨,其中的距离。

余得水得意的说:“是中央军补充第一旅的一个步兵团,和其旅部。”

“一个步兵团,和一个旅部?”陈光惊讶的说。对于装备落后的红军来说,一旦失去了优势兵力,在敌我数量相差不大的情况下,很少有大胜的情况。如果是保安部队,地方军阀部队还有可能,但在兵员素质,战斗力都不弱的中央军身上,还真讨不到什么好。

“那么这里是?”

“中央军独立三十二旅的一个团部和两个步兵营。”

“乱弹琴,敌人至少是三千人的兵力,你们一个团就想包饺子?”难道你们能的,可以把一个团当成一个军团用?随即陈光想到,也许对方正是因为部队兵力不足,才派出一个加强连,先伏击对方的增援部队,让主力有喘息的机会。

“命令部队,准备战斗。”陈光大声的喊着,红军就是一家人,以为曾一阳的部队伤亡惨重,陈光当即下达了作战命令。

余得水拦住了陈光,嘴角带着笑意说:“不必了,战斗已经接近尾声了。敌人伤亡过半,我们冲锋一次,他们的防线就彻底垮了。我们团长让我传达的,就是让你们去帮助我们打扫战场。”

陈光一听就火了,他堂堂一个师长,还成了一个团长的杂兵了不成?咆哮道:“你们团长曾一阳呢,让他跑步过来见我。”

余得水顿时不乐意了,曾一阳虽然才当团长几天,可是全团上下,不管是士兵到军官,没有那个不服的,关键是没有人会感觉到自己和曾一阳有可比性。

比学识,刘先河堂堂的大学生,曾一阳十几岁大学早毕业了,而且还是留洋的那种。军事上,苏长青服了,就没有一个不服气的。

“我们曾团长,让友军打扫完战场后,跟上我们团。”陈光当时就火了,他一个师长,来接一个团长够让他窝火了,现在还要让他听对方指挥。传令的竟然还是一个小小的连长,当时就要发作。

可想到了老总的嘱托,他忍了下去。四周打量,想再找余得水,早就骑上马走了,看到的不过是对方一个背影。

第五十六章 顺势取鹰潭

带着满腔的怒气,陈光带着部队跑步追了上去,他到要看看,曾一阳何许人也,敢在他面前摆谱。

话说,曾一阳解决了许永相的两个营,一路上小跑着,绕过战场,翻过一道山脊,和苏长青会合到一起。

却发现,战场上出奇的顺利,战士们都笑着等敌人组织进攻,这样的防守战,已经经历多次,很多新兵发现,敌人根本就没办法对付他们。

虽然敌人旅部直辖的机炮营对阵地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但是埋伏在山林里的狙击手,第一时间就盯上了他们的炮兵阵地,弄到现在,王耀武找遍全旅残部,都找不出一个合格的炮兵。

问了战士,苏长青的位置,曾一阳就往一营的阵地赶去,等到在一棵参天大树下,找到苏长青的指挥所,发现王立发也在,正和苏长青争夺着一把狙击步枪。

对于这种全团只有八支的宝贝,曾一阳明显的偏向于侦察连,将一半四支枪给了侦察连,另外团里的警卫连,团部留下两支,发到部队的只有苏长青的一营才有两支。

其他的部队虽然在枪械上不缺,但唯独少了这种躲在暗处,专打敌人军官的利器,给敌人军心上造成恐慌的杀器。

“我说,苏大团长,你让我们营当预备队,我也认了。这仗打到这个地步,我们营上不上已经关系不大了,但我向你借支枪总可以吧!”王立发哀求着求着苏长青。

苏长青忙摆手说:“王立发,你说出花来也没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就是看上了敌人的旅长,想爬到阵地前,把对方干掉,好让你满足一下个人英雄主义。团长没有让我们全部消灭这股敌人,而是要留一部分,你就没想想这其中的道理?”

“这里还有门道?敌人就是敌人,哪里有抓个活的,解闷的道理?”王立发不解的胡乱猜测。

“哈哈——”苏长青笑到:“要是对方的王耀武听到你这么说他,即便不死也会被你气死。别赖在这里了,想要主攻,没门,有意见找团长提去。想要借枪,我都不知道营里的狙击手在哪里,要不你去山上找找。”

没想到,一向说一不二的苏长青,也耍起了无赖。

王立发也没辙了。

“团长?我哪里敢,我估计全团镇得住团长的也就是辎重队的那个山妹子。”

苏长青戏谑的脸上,把王立发的所有想法都堵死了,但他没有看到,苏长青还带着一种幸灾乐祸的笑意。

无奈之下,王立发只好垂头丧气的转身,准备离开。

“团长?”王立发突然惊奇的发现,曾一阳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立刻当这苏长青的面打起了小报告:“团长,我对苏副团长有意见?他不但打击我们三营的积极性,还霸占团部的资源,多吃多占。”

“你们说的我都听见了。”曾一阳就单单说这么一句,把王立发吓的够呛,背后说团长,还被他听见的,问题很严重。

眨眼间,王立发就装出一副拍打着脑门的样子,懊恼的说:“我说呢?我说呢?——总觉得忘了点什么,原来还没有给部队下战斗动员,团长,你们先忙,我先走了。”

“王立发,要是我再见到你在老苏这里取闹,我让你去辎重队,让李湘敏管着你。”曾一阳黑着脸说。

王立发顿时大惊:“请团长放心,没有第二次。”说完,敬礼,急急忙忙的往三营去了。

喝了口水,曾一阳将水壶中的往脸上倒了下去,一阵清凉的爽朗。不用说,曾一阳将敌人的后续部队解决了,现在就是看,这么解决眼前的这股敌人。

看着敌人固守的样子,连站在半山上就一览无遗,摆出这个一副固守待援的架势。看来王耀武已经把希望寄托于,贵溪的第五师。说起来,第五师在发现,信江上的浮桥被拆毁,想到了事态的严重,显然对方是吃定了补充第一旅。

狭小区域构筑的工事,连鸡蛋壳的作用都抵不上,在制高点上倾斜下的第一批炮弹,直接造成了大量的伤亡。

首批六发炮弹,呈梅花状,散落在王耀武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阵地上,但注定这次他要白幸苦了。防线在顷刻间就被撕开了一个缺口,就在敌人惊慌失措的时候,路不远处的林子边,第一营的战士,刷刷的扔起了手榴弹,一个四百来人的营,每个人三个手榴弹,在一时间一下子扔到了不大的战场上,其造成的危害,不下于一个重炮团的齐射。

总攻开始的号角是如此的快,王立发刚刚集合起他的营,还没踹一口气,就发现不对总攻,急的他举起一杆营旗,就往敌人堆里扎去。三营的战士也不含糊,跟着王立发嚎了一嗓子:“跟我冲。”

头也不回的,冲了上去,呼喊声,厮杀声,都是战场的回音。

一切都在这一刻变成了血色,红色的战旗在林间飞舞、沸腾的热血需要释放、战斗的天平早就倾斜,只要有一根稻草,就可以压垮。

更何况是疾风暴雨般的侵袭,在第一支步枪,悄然的落到地上,补充第一旅的士兵,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投降。

说起来,投降也有诀窍,在乱军,躺倒地上装死也不是好装的,被踏上几脚,送命的都比比皆是。最好的办法就是,跪倒地上,双手举起,将枪托在手上,好让对方看到他们的诚意。

围在王耀武周围的几个警卫,和旅部的参谋,通信兵,鹤立鸡群般的一下子被晾在了战场上。

王耀武绝望大的举起了自己的配枪,放到了脑门上,周志道见状,抱住了王耀武悲切大哭喊道:“旅长,留着有用之躯,将来还有东山再起的希望。”,

“好一句有用之躯!”曾一阳在苏长青陪同下,径直来到了王耀武他们的面前。警卫连的战士,早就第一时间把对方的武器都收缴了起来。还用手中枪对准着对方,防止对方反抗。

“你就是曾一阳?”王耀武眯起眼睛,打量这面前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稚嫩脸庞,但从对方骨子里的一种傲气,却让他的心凛然惊悸。

曾一阳实在是太年轻了,年轻的有点过分,王耀武很难将环环相扣的军事行动,和眼前这个年轻人联系上来。

曾一阳一扫几个俘虏的军官,顿时乐了,笑着说:“哦,还有老朋友在?”

原来他看到了躲在一边的李天霞,对于曾一阳毫无征兆的打招呼,李天霞是答应不好,不答应也不好,顿时愣在哪里,为难的看着王耀武,又看看曾一阳。

王耀武看见李天霞这个德行,失望大的叹了口气,问:“我想知道,李天霞团被消灭,是不是由于精心策划的?”

曾一阳闻言笑笑:“没有。当时完全是意外,一个恰当的时间,出现了绝好的机会,如果是你,你会放在一边不闻不问吗?”

王耀武想了想,点头认同,整个军营的士兵,都集合在一起,弹药都封存在军火库中。他自问,如果是自己,他会不会冒险,纠结了很久,也没有答案,不过他很快就被曾一阳的话,带醒了,一道炸雷般的冲击着他轻柔的耳膜。

“只有在这里的伏击,才是我准备了很久的战斗。很遗憾的是,你比我预想的要晚了几天行动,才让我收集到能和你一战的兵力。”曾一阳满意的说出了一直瞒着周围所有人的想法。

震惊,只能说王耀武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才是被人算计了很久的猎物。

“你说我的行动,都是在你的意料之中。”

“当我在马金溪打了一个伏击战后,我就觉得,我有机会拿下陈诚放在鹰潭的军火库。不出意料的话,这个军火库是整江西仅次于南昌的最大的军火库。一旦拿下鹰潭,陈诚的十八军完全成了一个累赘,在缺乏弹药的补给下,你以为他还能有和红军一比高下的实力吗?”曾一阳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王耀武的胸口。鹰潭完了,只有柏天民的一个旅部,一个营,还有一些地方部队,总数才千余人,能够抵挡的住,兵强马壮的红军?

冷汗从额头,划过脸庞,在下巴上形成了一点晶莹的水滴。

此时,他才想到了,驻守在鹰潭的柏天民手下,只有一个营的兵力。而红军一旦获得了,整个十八军最大的弹药库,他们的战斗力,将达到一个恐怖的地步。

曾一阳失去了和王耀武谈话的兴趣,在他看来,王耀武不过是他给自己部队找的一个军事老师。享受战俘待遇,但需要工作的国民党军官而已。

“带走!”李红兵喊道,警卫连的战士,马上就将对方带了下去。

王耀武几个强振作起精神,整了整了军装,昂首挺胸的跟着警卫连的战士走了。其实他心里的防线,早就崩溃了,原来说到底,他的一个补充第一旅,完全是对方眼中的一颗小旗子,曾一阳要对付的完全不是他,而是陈诚。想到这里,王耀武不禁苦笑,他跟陈诚怎么能比,一个是小小的旅长,一个是高高在上的陈长官。但军人的骄傲,让他即便深陷敌营,也要有一股子军人的底气。

却把李红兵气的不行,嘟囔着:“什么玩意,当俘虏了,还神气个啥?”

见状也不敢动了,立刻回到了驻地,依托着贵溪的城墙,才稍微安定了些。

刚刚到任的江西剿总中路军总指挥,陈诚和熊式辉盯着桌子上的电报。陈诚更是看一看电报,就琢磨一边地图,来来回回了好几次。也没有研究出个所以然来。

事实上,他们连这股红军的番号都没有搞明白,是怀玉山地区活动的方志敏部,还是瑞金方向的红军主力。陈诚不断的从地图上标出,这支部队的移动方向,尽然发现,从开化开始,一路沿着浙赣公路,大惊到:“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直到他们接到王耀武的求援电报,才弄明白,事情的本末,但是陈诚打死他也不信,一支才几十人的小股部队,能在短短的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把整个赣西,搅合的鸡犬不宁。眼看着补充第一旅已经到了覆灭的边缘,这一定是阴谋,一个针对南昌剿总,或者是针对他陈诚的阴谋。

十八军的六个师,都将布置到江西前线,尤其为其精锐的十一师和十四师,将但到第一批次的主力攻击,和第二梯队的接引。

如此大的兵力,十几万部队的调动,加上物资等,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办到的。历史上,直到冬天才集结了这么多的部队。驻守在宜黄的十一师一部,和刚到南昌的十四师,另外他收编的几个杂牌师,也相继往湖口,九江一线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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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兵贵神速

只留下二百多人维持着战场,看守战场上缴获的物资,其中被留下来的还有独立团的政委——刘先河。

曾一阳算了下时间,正好傍晚之前能够感到鹰潭。

当下直接下达了命令,一路急行军往鹰潭赶去。部队通过这几次的战斗磨练,在意志力上,有了很大的改观,战士不但精神饱满,而且还时刻充满着战斗欲望。

这也和部队一直是在打胜仗,战士们的气势如虹有关。另外,亲入兄弟的战友情谊,和官兵平等的部队风气,让独立团真正成为了一支铁军。

曾一阳又是时候的说出,今晚宿营地将选在鹰潭的国民党部队的军营,更是一针强行针,给战士们注入了活力。

现在的局势,曾一阳一点都不担心,鹰潭的守敌还有可能守得住的事情,反而为部队在一个绝好的位置开始起了他的谋划。

相对于陈诚在江西的兵力布置,第五军的罗卓英军长,指挥第一纵队第11、第52、第59师,向宜黄、棠阴地区集中;第四军军长吴奇伟,指挥第2纵队辖第10、第14、第27(后任守备)、第90师,向抚州(今临川)、龙骨渡地区集中;第八军军长赵观祷指挥的第三纵队,第5、第6、第9、第79师向金溪、浒湾地区集中,并以一部出资溪;第43师为预备队。

在江西布置12个师70个团约16万中央军嫡系部队,可这些都只不过是停留在剿总司令蒋介石的脑子里的臆想,实际上,整个江西中路的部队还不到8个师。而红军在中央苏区就不下于7万人的部队,相比而来,就军力上来说,两者相差不多。

但已经开赴福建,拥兵数万。在浙江又有鲁涤平,俞济时的浙军。广东的陈炯明也虎视眈眈,另外还有湖南的死敌何健的十万湘军。整个中央苏区的形势一直都是在危机之中,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失去这块安身之地。

相比而来,陈诚真正能够调集的也就是他十八军的五个师,而江西王——熊式辉的三个师他想都不要想。

说起来,陈诚也算是一个充满理想主义的军人,看到苏区分土地、打土豪,将军心民心一下子都拧在了一起,觉得这个办法很好。

初来江西的他,就向熊式辉提出,江西也要学苏区,分地,让贫穷老百姓有地种,有饭吃。

熊式辉当时就火了,这个混蛋,还把自己当不当江西省委主席了。难道他想凭借十八军的五个师,强压自己这个地头蛇?

陈诚是老蒋的嫡系不假,但熊式辉也不是外面捡来的,当即一通小报告打到了剿总司令部。一通叱呵下来,政治能力不过关的陈诚才明白了,自己是给地主,资本家打工的,而农民等同于壮丁,想要就抓。

明面上,陈诚是被蒋介石一顿训斥,脸面扫地,但私下里,蒋介石从种种偏向陈诚十八军的各种行为来看,反而是对他更信任了。

其实这也好理解,蒋介石喜欢纯粹的军人,就像希特勒崇尚荣誉一样。都到了偏执的地步,已经被各种军阀派系搞得寝食难安的他,又被手底下的何应钦、胡宗南这些派系的冒出,应付的手忙脚乱。

突然,横空冒出个陈诚,竟然可爱的提出在江西建立,‘打土豪,分田地的’的示范区。一下子把自己孤立在国民党高层的所有人之外,成为了一支孤军。即便是陈诚有心算计,看准了蒋介石不会让他成为众矢之的,也算是投其所好的行为。

总之,陈诚的权力是越来越大,这和他掌握的军队数量成正比。

他的起家部队十一师,一直是他所有部队中的绝对主力,驻扎在贵溪一带的三十二旅正是十一师的主力。其中营团级军官,几乎全部是黄埔前几期的毕业军官,参加过北伐。

在柏天民看来,他的部队,绝对不是一伙小股红军可以抗衡的。加上一直以来,作为左膀右臂的王耀武,军事上的才干绝对高于他。

更是高枕无忧,等待其部两个营跟王耀武兜一圈后,归建,开赴宜黄崇仁一线。

大战将至,柏天民相反有种解脱的感觉,一直以来,他都是百无聊赖的呆在这个小城里,守这这个所谓的战略重地。可有些时候,自己还是不争气的想,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被发配到这个小地方来养老来了。

一面调动着另外两个团向其靠拢,不日将完成集结。

正准备这撒开手脚,大干一场的柏天民,这天悠闲的给自己弄了几个菜,在院子里一个人自斟自饮,享受着这**前的宁静。

啪——

院子的大门被几个士兵除暴的踢开,鱼贯进入的士兵让他以为发生了兵变。

向来熟悉自己部队的他,很疑惑的看着这些陌生的面孔,一个个都昂着头,一股霸气显露无疑。这让他又是不解,自己的旅虽然是精锐不假,但还强到这个地步。纵观全军,也就教导总队的部队在士气上,可以和这些兵相比,可教导总队是什么,他是蒋介石的‘御林军’,选兵都跟选将似的,即便是外强中干也是耐看的紧。

敢肆无忌惮的在自己的旅部横冲直撞的,除了几个特别的部门,想不出有还有谁有这个胆子。柏天民厌恶的看着这些人,心说,可惜了这么好的兵。

“即便是我犯了军法,也由十八军的军法处受理,哪里轮的上你们‘复兴社’(军统前身)的人出面。让你们的长官来见我,还真把十八军当成了软柿子来捏了不成?”柏天民颇有怨气的说。

没有人搭理他,反而一个看似二十不到的年轻军官,在人丛中被让了出来。虽然年轻,但整齐的军容,传统军人的派头,每一步都像不会有误差的,一步步接近了柏天民。,

顺势坐到了柏天民的对面,脸上带着的笑,是那样的温煦,一点都看不出他是来和自己作对的。

“这位是?”柏天民一时吃不准,对方的来头,询问道。

来人年轻的脸庞上,出现了一种难言的表情,有心说自己是谁吧!对方要是回一句:没听说过。这面子还不丢到姥姥家。

对方那里知道自己是哪根葱,不说吧!又落了自己的气势,他正是带着部队一路赶路的曾一阳,在傍晚前,就顺利的进入鹰潭关卡,连盘查都没有,一看连军装番号都是相同的,那里想的到,会是红军?

悉数都被放了进来,而守城的敌军官,还一心在队伍中寻找部队的长官,好上报柏天民知晓。

当被下了枪,他才知道,一切都晚了。在城里的一个营的部队,在空荡荡的营房里,被冲入的一营打了个措手不及,一下子制服了敌营长后,其他的官兵也识趣的没有反抗,选择了投降。

其实根本没有办法反抗,枪都没带在身上,面对着黑洞洞的机枪口,他们什么怨言都没有,干脆,几百号人都抱头坐了下来。

连一枪未发,出奇顺利的接管了鹰潭。

或许是多喝了几杯,柏天民没听见,围墙外,不断出现的低吼声。自己的警卫一个个都被人给制住了,相反他的警卫连枪都没有机会拔出来。

曾一阳苦笑着说:“我不是什么大名鼎鼎的人物,更不是你口里的‘复兴社’的特务,我叫曾一阳,是红军独立团的团长,来就一件事,通知你被俘虏了。”

许是醉意朦胧,柏天民只是点了下头,还饶有兴致的从一只碗碟里抓起了一把花生米,还没送到嘴边,才想起来,曾一阳到底是谁?

慌忙站起来,反而被座下的椅子绊一跤,仰面朝天的摔倒在地上。惊恐的看着对方说:“你就是曾一阳?”

他这么一问,反倒是曾一阳纳闷了,难道对方认识自己,貌似他回国也不过数月,在红军中不显山不露水的,其实根本就没有机会出名。

“我就是,你认识我?”曾一阳诧异道。

这回轮到柏天民苦笑不已了,心说:何止是认识这么简单。看情形,在鹰潭的几百号人都落入了对方的控制之中,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想法,他也没选择反抗。

而是反问道:“恕我直言,在数日之前,我还根本不知道你是谁,但王佐民(王耀武的字)贤弟的一个团,在开化,被贵部神不知鬼不觉的吃掉。才知道你的厉害,没想到的是,才短短几天的功夫,我也成了贵部的俘虏。”

曾一阳恍然一笑,原来他们之间本来就认识,说不定自己伏击的两支部队中,有一支还是这位仁兄的。

“你们认识就好,过不了今晚,相信你们就可以见面了。”

“什么?”柏天民大惊。

一旁的余得水顿时不乐意了,都成了俘虏了,还神气个什么劲。“你说的那个长着冬瓜脸的旅长啊!现在正被我们关押着,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孬兵。”说完不屑的看了看柏天民,就像部队的兵不行,是他这个长官的无能似的。

柏天民当时就不干了,脸上的酒气本来就红,现在更是红的能透出血来,指着余得水的鼻子说:“你、你、你——”

“我什么我,带下去。”

......

这时,刚刚接手敌旅部电台的范诚,手里拿着几张刚翻译好的电文跑了过来。

接过电文,曾一阳一看就乐了,王耀武的补充第一旅三个小时前就被他歼灭了,但来自南昌行营的命令,才刚刚到柏天民这里。这国军的反应还真够‘快’的,还让柏天民警惕附近红军,一旦发现固守待援。

他哪里知道,柏天民为了联系他另外的两个团,电台都忙着和自己的部下联系了。只有一部电台的他,和罗卓英的军指挥所,就失去了联系。

第五十八章 成军

“团长,我们团发财了!”刚出去没多久的李红兵,又这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咧着大嘴,笑的那个叫欢。

曾一阳早就预料到拿下鹰潭后,物资什么的根本就不用担心。摆明了,这里将会是近一个军的兵力的物资中转站,其中的武器弹药,真要搬动起来,自己还无法带的走。

想想一个团,能带多少?

曾一阳板起脸说:“有没有一百毫米以上的重炮?”

李红兵哪里知道一百毫米的炮长啥样,当即摇头道:“没有?”

曾一阳笑着问:“那么两顿以上的卡车总有吧?”

李红兵也是从上海一路跟曾一阳来江西的,当然见过汽车长什么样,不但知道小汽车的不少牌子,也见过卡车。那些都是精贵的物件,一般在上海也只有租界里,外国人的洋行里有。

苦笑着道:“这个也没有。”

“什么都没有,你还说发财了?”曾一阳满头,又钻到他的文件堆中。

李红兵见曾一阳不悦,也不敢多说什么,不过他还是嘟囔着说:“团长,真的。我们发财了。苏副团长带着一营的战士,在接管了军营后,发现在有一处防守严密,即便是看着像自己人的我们,也不能接近,于是苏副团长就下达了攻击命令,等到我们消灭了对方的看守,才发现他们守卫的是一个库房,里面都是钱,一袋袋,用帆布袋子装着,死沉,死沉,一个人拿起来还真的很吃力,打开一看,原来都是银元。”

“银元?”曾一阳反问道,他觉得这不过是三十二旅的经费,或者是开拔前的军饷,即便有也不会很多。

按照国民党中央军十块大洋每人每月的军饷,十八军的十一师是一个三旅九团的甲种师,一个旅的兵力,和其他军阀部队中一个师的部队差不多,六七千人还是有的,有几万大洋也不稀奇。

不等李红兵回答,苏长青也赶了过来,一改以往稳重的性格,笑容满面的说:“团长,我们发财了!”

这回曾一阳也不敢妄下结论了,疑惑的问:“老苏,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红兵还乱嚷嚷,毛毛糙糙的,我没信。”

李红兵委屈的看这苏长青,心说,我哪里是毛糙了,为啥苏长青和自己说的一样,而团长就换了副表情。这也太势利了吧!他自己不想想,自己要不是总是不着调,曾一阳至于怀疑他话的真实性吗?

苏长青意味深长的笑看着李红兵,一努嘴,示意让他到外面站岗去。虽然是心不甘,情不愿,李红兵还是走出去,临出门把门带上。

一背身,一手搭在腰间的枪盒上,盯着四周的动静。

等得李红兵出门,苏长青也没有了笑容,脸色变得庄重起来说:“团长,离敌人旅部不远的一个院子里。我们发现了大量的银元,初步估计大概有上百万元之多。统一的帆布袋子,上面还有上海商业储蓄银行的封印,很可能,我们把十八军的军饷给劫了。”

曾一阳心里一动,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件好事。红军从来没有如此丰厚的缴获,但对于十八军来说,这次曾一阳算是给他们釜底抽薪了。

而面对十八军的5个师,29个团的兵力,曾一阳手上的一个团,两千多人,根本不够看的。

“消息有没有扩散。”

“我带警卫连去的,都知道保密条令,我也嘱咐过。其他人不知道。”

“老苏,你是担心我们会成为整个江西敌人的重点围剿对象?”

“我是担心,我们会成为十八军的重点围追堵截对象。虽然我已经脱离军队几年了,但还是知道一些这支部队的历史。从30年开始,十八军就是南京政府的头等主力部队,这两年更是扩张迅速,几乎已经可以和一般部队的三个军的军力相等了,难道你不担心吗?”苏长青焦急的问。

曾一阳恢复到原来的神情,平淡的说:“就我们团,要在数万敌精锐部队围剿中,顺利突破包围圈,这很难。但自从我看了三十二旅的这些档案后,我觉得,现在红军没有一支部队,比我们更有利。我们简直成了,进了铁三公主肚子里的孙猴子?”

“这怎么讲?难道陈诚会这样放过我们吗?我知道十八军不克扣军饷,除非蒋介石重新拨付军饷,不然,陈诚把家当都卖了,也凑不齐这么多钱。不过听说他好像娶了蒋介石的干女儿,谭督的三小姐,嫁妆应该不少。”苏长青通过自己原四军的身份,确实能从国民党军中,了解不少对方的消息,但八卦消息居多。

曾一阳站起来,将手中的一叠文件随手扔到了桌子上,轻松的说:“我就怕陈诚不急,他要是不急,就该我急了。我也不算白忙活,看了半天,总算是看出些底气来了。”

苏长青不明所以的拿起文件,都是一知半解的命令,和一些军队的行文,看了几页也没瞧出所以然来,只好问:“一阳,别卖关子了,你知道的,我这人心急。”

连晚饭都没有吃,就一头扎到三十二旅的,大堆的来往文件,和大量的电文、命令。曾一阳确信,就是他能从这堆看似混乱的文件中,找到宝贝来。

综合了所有的消息,他发现,自己所在的周围,原来不过只有二个师又三个旅的兵力。

曾一阳突然觉得,他的位置出奇的好,好到可以将蒋介石预谋了很久的第四次围剿给搅黄了,强忍着心中的这股狂喜,侃侃而谈:“其中,归建于十八军的四十三师,刘绍元部沾了陈诚的光,不但装备上得到优先补充,而且军饷物资,都没有克扣。士兵的士气旺盛,战斗力强,被曾一阳列为头号强敌。但该部不但要防御中央苏区,来自黎川的红三军团的威胁。基本上,这股敌人不会动。”,

“相比十八军主力十一师的三十一旅,在东乡一带,战斗力不弱于四十三师,但兵力上要少,该旅有三个团,旅长黄维,在国名党军中也是赫赫有名的一员虎将。黄埔第一期,陆大第一期,第一批国民党高级将领赴德留学军官,就读于德国柏林陆军大学,这一系列的荣誉,让他在国民党军中为数不多的高学历人才。”

“反复研究,最有可能和自己玩命的就是该旅,想想也是。黄维,字悟我,贵溪人。老家都被自己要占了,不回防绝对不可能,要是陈诚或者是罗作英对他的求战,不闻不问,指不定会让将帅不合。”

“王耀武的旅已经完了,根本就不用考虑。最后,留下的就是原江西保安司令部下的第五师,离自己的位置最近,但实力最弱,相对是一个好对手。”

苏长青静静的听着曾一阳的分析,时而皱眉,时而沉思,想象着他们将要面临的敌人。直到曾一阳说完,才猛然清醒,激动的问:“团长,你是说,只要我们打一个时间差,消灭了离开我们只有一天路程的第五师,那么我们前面的就只有十一师的一个旅?”

“说对了!”曾一阳一指背后的江西地图,然后用铅笔在图上飞快的画下了敌人可能的进军路线,到达的日期,部队的番号以及人数。

一会儿的功夫,整个江西中部的敌我态势,就赫然出现在了地图之上。

苏长青虽然很兴奋的发现,一个奇迹马上就有可能被自己见证,一个团调动对方十几万部队,而且这还是一个一路收编起来的新编团。

但是,最后他发现,曾一阳在标明的地图上,还有阵地战。这就让他感觉很匪夷所思,一向将偷袭,伏击作为战斗方式的曾一阳,为什么突然想到要打阵地战。

苏长青疑惑道:“团长,我们团一共只有二千多人,一旦和敌人进入阵地战,虽然我对战士很有型心,但面对超过我军数倍的敌人的进攻,我们......”

曾一阳显然没有为此而担忧过,反而神秘的指了指城外,他们伏击的方向。“放心,我们有帮手。”

“你是说接应我们的中央红军?”苏长青并不知道,会有多少红军来接应他们,这个问题,曾一阳也不清楚。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曾一阳现在的军事行动,完全是因为出现这些红军,他有底了。就余得水的侦查情报,这支红军部队,不下于千人,一个老红军团,加上自己部队,整合成三个小团,打出一个师的旗号,在赣中腹地游荡,相信,老蒋也要坐不住。

隐约听到有战马嘶鸣的叫声,两人相视,会心一笑,知道对方已经来了。

结伴走出敌旅部,出城迎接对方。

曾一阳带着激动,又紧张的心情,猜测着带队的红军军官,会是谁呢?十大元帅,他倒是全能背,可这也太不靠谱了。

带着期待,曾一阳终于在人群的最前面,看到由刘先河陪同在一起的一员红军将领。

中等个头,剑眉,阔鼻,英气逼人。离曾一阳就几米的距离,对方也站住了,显然也在打量曾一阳,总之就看对方不断皱起的眉头,曾一阳在对方的第一影响中,就不会太好。

“中国工农红军四十军,副军长陈光。”

“中国工农红军四十军,独立团团长,曾一阳,首长好。”

“中国工农红军四十军,独立团副团长,苏长青,首长好。”

......

任谁也没有想到,来的竟然是他们的直接首长,曾一阳和苏长青疑惑的相互对视了一眼,看来计划赶不上变化。

“主事的来了。”这是曾一阳的想法。

“摘果子的来了。”这是苏长青的想法。

总之他们都没有看到边上的刘先河,在一旁使劲的眨眼睛,连眼泪都下来了,也不见曾一阳注意到他,气的最后,一副不关己事样子,默不作声。

陈光的下马威,虽然让刘先河预先也没想到,但是,事情已经僵持了,一旁的十二师第三十四团临时调过来的团长吴焕先见状,只好跑步到曾一阳面前,利索的敬礼报告:“原红四军十二师三十四团,团长吴焕先,接到军委命令,归入四十军,请军长同志指示。”

曾一阳还没转过弯来,却见刘先河、陈光几个都笑了,顿时明白了。自己被陈光,给耍了。

第五十九章 憋屈的陈诚


class="width">曾一阳糊涂了,按说空降个副军长到他这里,已经是让他疑惑良多,现在更是冒出一个团长,叫自己军长。www.65txt.com

左右前后,打量了一番,看他们都不像是当军长的料。如果他心里的想法,被苏长青知道,指不定被他气成什么样。

“那个,吴团长,你确信没认错人。”曾一阳的问话不可谓不小心,在吴高群眼里,好像自己又办错事了。

陈光一路赶,一路捡曾一阳丢下的枪械,弹药。可东西越多,他就越不舒服,这么着?和我抬杠,就你能耐大,连个面都不见。他并不知道,曾一阳看准了拿下鹰潭的大好机会,哪里敢耽误时机,和他来个轰轰烈烈的会师仪式。

马不停蹄的一路赶,终于在消息没有传到鹰潭的时候,将城一举拿下。

直到安安稳稳的坐在了独立三十二旅的旅部,他才轻轻的松了口气,他那里会顾及到陈光的想法。反而是陈光,一边跟着曾一阳的步伐,一边捡着他以前做梦都没做到过的宝贝。

就在不久前,陈光又一次晚了一步,没见到曾一阳,却被曾一阳嘱咐留下打扫战场的刘先河拦住。

刚想发火,却听见刘先河自我介绍,一开口就是中央联络员,他还算理智的把火气压了下去。

却不想,眼睛盯着曾一阳缴获,准备送给他的原王耀武旅部的电台,拔都拔不出来。听刘先河说,这部电台,准备当成礼物,送给接应的红军部队时。陈光拍着胸脯,说自己就是接应部队的军事主管,代表十二师接受了这部电台。

电台这装备,在红军中还是稀缺物品。即便是像方志敏、寻淮洲,占据着一块不小的根据地,但他们连一部电台都没有,和中央苏区根本就无法联系。

久而久之,明明是两个可以遥相呼应的苏区,却一直各打各的,几乎就没有一起合作的记录。

陈光光顾着高兴了,却没有想到,有了电台是不假,可谁会发报呢?找遍十二师也找不出一个会收发电报的人才,一想到这里,就像是心底爬满了蚂蚁似的,瘙痒难耐。

最后目光落到了刘先河脸上,任何人,被火辣辣的,如同饿狼般的眼神盯着,都不会还能保持一贯的淡定。刘先河也不自然起来,苦笑着说:“我是会发电报,但是......”

“没有但是,我说老刘,我就想知道电台是好的不是,你也不能让我揣着糊涂,干难受不是。劳驾,就发一份电报,就报告总司令,说我十二师三十四团,已经顺利和四十军的同志会师了,嗨嗨——”陈光赔笑着的样子,真诚的让刘先河只好坐到了电台前,用他熟悉的滴答声,在空中架起了,他久来向往的苏区之间的电波桥梁。<<>>

哪知道事情就这么巧,总司令和总政委都在,在得知,曾一阳在贵溪、鹰潭两战两捷,临时担负迎接任务的十二师三十四团,都换成了全德式装备,果断下令,组建红十四军军部。

番号原来就有,就有曾一阳决定。

此刻,他们两人早就没有质疑曾一阳能力的怀疑,相反,却给予了曾一阳莫大的期望。

就其位置来说,曾一阳的部队正好是卡在国民党中路军的咽喉位置,与方志敏、寻淮洲率领的浙赣边区的红十军,红十一军的距离适中。

只要在短时间里能够联系上,就可以组成一支一万多人的部队,在装备上不劣于国民党军的情况下,依靠红军顽强的战斗意志,打破国民党在江西的封锁,进可以威胁南昌,退可以打破第一纵队三个中央军主力师的封锁。

尤其是,在战略上,一旦与红十军会师,直接能够让安庆的守敌无法分兵支援南昌国民党军,有了这么一支在敌人中心区域的威慑力量,将使得红军从战略防御,转到战略反攻的大好局面。

一条条指令,从红军总后方传到前线,刘先河一条条的整理,也为自己接收到的命令而诧异。

莫名其妙的成了红四十军的政治部主任,兼副政委。他从一个团政委,一跃成为军政治部主任,肩上的任务更重了,他很担心,自己能否胜任。这时候,他甚至没有想过,为什么红四十军没有政委这一职位。

他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本就是天之骄子,才学出众。从军以来,一直对自己的表现不满意,心中底气不足,不免有些对自己的能力出现了怀疑。

在一旁,摩拳擦掌,兴奋不已的陈光,更是疑惑的看着忙碌的刘先河。从一开始,接过翻译好的祝贺电文,到现在,干脆,刘先河忙的连整理的电文的时间都没有,足足忙碌了一个多小时,才全部接收完电文。

见松了口气的刘先河,轻轻的将耳机摘除了下来,放到了电台上。陈光迫不及待的追着他问:“我说老刘,总部都说什么?咋,一联系上,就不停了,好家伙,都一个多小时了,平时总部都是把电台捂得严严实实的,深怕被敌人接收到电波信息,来个突然轰炸?”

“恭喜你,陈副军长,你现在是红四十军的副军长,兼102师的师长。我们在此刻起,算是战友了?”刘先河笑呵呵的说道,他知道,像陈光这样的人,心眼不坏,但是说话嗓门大,讲话不留余地,容易得罪人。

说起来,他还是愿意和这样的人呆在一起,至少陈光给人的感觉很真,一个纯正的军人,一个脱离政治就什么也不懂的军人。

在战争年代,正是这样的军人,才是部队最缺少的猛将。

发现,傻傻愣在一旁的陈光,刘先河莞尔一笑解释说:“红军总司令,总政委亲自下令,让我们组建红四十军。原先曾一阳的独立团,和你带来的三十四团的基础上,在可能的情况下,扩编成两个师,六个团的红军主力军。这也是朱总司令的建议,陈副军长,我们还是快点和军长会合,尽快讨论建军的事宜。”

要再听不懂,陈光也就不会成为名将了,他哪里想到,自己一高兴,不但没显得自己有多能,而且还把自己给作价便宜对方了?

带着一丝不甘,就作弄了一下曾一阳。

反而,曾一阳不为所动,根本没在意的意思。带着众人,进了独立三十二旅的旅部,一座四进三出的大院里。

众人谁也没想到,曾一阳连一句客气话都没说,直接把所有人都拉到了作战室。

看到会议桌,主位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上面放着两个金黄的荷包蛋,曾一阳先是一愣。但肚子却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不好意思的哈哈一笑,对警卫员李红兵说:“叫炊事班给大伙都临时开小灶,我想大家都没有吃饭,正好边吃边谈。”

后半句是对陈光他们说的。

刘先河他们早就饿了,知道曾一阳这人没架子,开玩笑道:“有人嘱咐我,让我等着,等打下了鹰潭进城吃饭睡觉,我可一直都记着呢?”

曾一阳心想,我早就进城了,不久是你们跟的慢了,怎么还怨起我来了。当即也调侃的说:“我说呢?最不能得罪读书人,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

众人一看,所有人中,就刘先河是一副读书人的打扮,穿上了军装,也掩盖不住他身上的书卷气。再加上,鼻梁上一副黑色,粗框的眼镜,更想像是大学生,猎奇,弄了身军装来过过瘾的样子。

大伙打量了一下刘先河,可不是就这副摸样吗?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起来了。

刘先河好气的说道:“亏我还一直担心你,原来我都是自作多情。”

“手里有王牌,不怕。”没等曾一阳说,苏长青就插话道。

进城实在是太顺利了,众星捧月般,簇拥着王耀武一伙人,直接大摇大摆的进成,整整一个团,连盘问的都没有。

“难道他们没一个反抗的,蒋介石的嫡系部队都是死忠的于他的,尤其是部队军官,更是已经是个人崇拜了,眼里只有他们的校长,都是不要命的主。”一直战斗在第一线的陈光等人,不免想到蒋嫡系部队中,军官带头冲锋的景象,疑惑的问。

曾一阳想到王立发恐吓王耀武他们的话,也笑了,脱口道:“都是王立发这小子,太损了。嘴里说我们优待俘虏,一转眼,又说,如果他们反抗,就是反革命。直接卖到汉冶萍的煤矿上,让日本人治他们去。还吓唬他们说,凡是被买到日本人煤矿上的矿工,一律先把头破剥,好让亲人认不出来,吓的他们一个个哈腰点头,坚持服从我们的安排。”

端着一托盘,好几大碗面条的李红兵,小心翼翼的将堆的高高的海碗送到了个人的面前。

“炊事的老李说,厨房还有一锅炖着的羊肉,让你们慢点吃,待会儿还有红烧羊肉和羊肉汤喝。”

气氛,就在众人的雀跃声中,热烈起来。

国人的习惯,最容易在饭桌上熟悉,不久,陈光几个也和曾一阳他们开起了玩笑。

相对于曾一阳他们的其乐融融的气氛,陈诚一个人,独坐在南昌行营的战役指挥部里,天阴沉沉的,窗外一片漆黑。而他头顶上的,那盏白炽灯,散发着苍白光芒。

此刻,担任着中路军总指挥的他,默默的看着窗外,他不过是站在窗台边上,其实他什么也看不到。三十年代的南昌,天一黑,就全城只有零星几点亮光,根本就像是黑夜中坟场深处的鬼火,幽暗,而又诡异。

老头子要来南昌,他这个总指挥当然是重点召见的对象,尤其是成了翁婿之后,他们身上多了一层关系,但更加是多了一份期望。

蒋介石力压众人,将这个江西剿共的重任放到自己身上,有道是,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部队还在集结,两个旅的旅部已经联系不上,这可让他们这么办。

按蒋介石的习惯,他来江西,几个黄埔一系的师旅长,是必然会被接见的,届时一番战前的勉力也在所难免。

不远处电台室里,传出电台特有的长短声,让他的心更繁琐了。对方的诡异,让他有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心里只好暗暗祈祷,王耀武和柏天民千万不要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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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昏招

“报告,剿总急电!”

凌晨四点,电台值班警卫,一敲房门,底气十足的在门外打断了刚刚躺下的周浑元。

第五师师长周浑元担心着自己的后路,一夜都在等斥候的回报。眼看,就要天亮,才在指挥室边上的小房间里凑活一下。等天亮,估计也该有消息传回来了。

他哪里想得到,派出的斥候,都被余得水的侦察连,悉数全部俘虏,正在掀他的老底,毫无保留的将兵力,布防都掀了个底朝天。

周浑元眯缝着眼,胡乱的套上了一件军装,打开房门,接过了警卫手里的电报,一边发着牢骚:“这个陈长官,到是刷起驸马爷的脾气来了。第五师可不是你十八军的序列,去,给熊长官发报,就说什么前方敌情不明,如果方部残敌,进犯我军防线,该如何布防。”

和熊式辉一样,周浑元也是江西人,而且是带领着自己的部队,在老家驻扎,算是衣锦还乡,就他的意思,哪里也没有比抚州更好,对于围剿红军,他是举手一百个赞成。

虽然他也算是蒋介石的嫡系部队,但嫡系也分个三六九等,他一不是黄埔出身(保定六期),二不是浙江人,三又没有重量级人物推荐,很明显,他就是第九等的边缘人物。

这从他,当了一个第五师的代理师长,一当就是一年,足以说明他身份的尴尬。

好在蒋介石不认,还有他的老长官熊式辉在,拉了他一把,于是他更是对熊式辉感恩涕零,遇事就请示。这让熊式辉感觉到,即便他已经不是第五师的师长,而手下的老部下,都记得他这个长官,就像一直都没走开一样。

当官最忌讳的莫过于,人走茶凉。不但显出自己阅人无能,都提拔了一伙白眼狼,还显出手下人的势力。

熊式辉一点也不为深更半夜的,部下打扰而不悦,反而就着台灯,拿着周浑元的电报,一看就是看了三遍。

反复着推敲着其中的缘由。

说起来,熊式辉,还和陈诚是亲戚。他夫人是宋美龄的结拜姐妹,而陈诚的妻子是宋美龄的干女儿。他这个长辈却在陈诚面前怎么也硬气不起来,看看人家,北伐的时候才不过是一个团长,手里就两千来号人,而自己呢?早就是师长了。

现如今,陈诚已经是十八军的军长,手下五个甲种师,德式装备,还有一个野战炮团,谁看都眼热。

而自己呢?

顶着个江西省主席的高帽子,手底下能调动的也就是一个第五师。在这有兵就是王的世道里,他的第五师都要没了。江西也就不要呆了,行政院委员的冷板凳,就有一个归他了。

一按电铃,叫来的副官,在他耳边耳语几句。

副官转身走开,喝着一杯刚泡好的浓茶,顾竹筠悄悄的来到他的背后,给他披上了件单衣,手指轻轻的按在他的肩头。

熊式辉闭着眼睛,搭在夫人顾竹筠细嫩的手背,抱歉的说:“夫人,吵着你了。这天眼看就凉了,听话上楼去再睡一会儿,小心着凉。”

顾竹筠爱意深切的看着他的丈夫,在她的眼里,他的丈夫无疑是最优秀的。

副官轻轻的敲响了他客厅的房门,熊式辉张开眼睛,打起精神说道:“进来。”

顾竹筠见是军国大事,一个人先上楼睡觉去了。

“钧座,陈长官只命令第五师,往鹰潭一带行进,反而让刚到东乡的十四师按兵不动。现还不清楚,到底鹰潭发生了什么。只不过,独立第三十二旅联系不上,王耀武的旅部也失去了联系。您看......”副官小心的对熊式辉说道。

他知道,就熊式辉的脾气,肯定要爆。

啪——

手掌和硬木写字台桌面的强势碰撞,让他感觉手心传来一阵刺痛。一拂衣袖,一盏上好的景德镇官窑的瓷器盖碗,就这么四分五裂的散落在地上,那只不甘寂寞的碗盖,还顺着墙角,滚到了沙发底下。

其后,愤怒的在客厅中间来回的走着,背着手,像是在想对策,其实不然,他是在消气。这也是他平心静气的好办法,一般带兵的人,脾气都不会太好,尤其是旧军队中出来的,士兵带着匪气,就是说话文明点,都会被当成没用的家伙,被人欺负到头上。

虽然,他更向往周瑜式的儒将,摇扇瑶琴间,就让八十万曹军飞灰湮灭,可是不我待,就是没有这个机会。日本陆军大学毕业的他,有着让很多国民党将军们都汗颜的学历,却少了他们的果断。

见熊式辉久久不说话,副官想着还有个周师长在等消息,就试探的问:“钧座,是否先让周师长放放,就说......”

“就说什么?有赤匪在他防区出现?在上个月,他不是报告说,大战数日击溃了方志敏部,对方溃逃入怀玉山区,余孽正在追剿之中。别忘了,这份战报还是我签字的。”熊式辉顿时大怒,咆哮着喊道。

他就没说,周浑元的这份告捷电报,还是他授意的呢?

没办法,军队的底子烂了。谎报军功,也就成了国军的一大特色,换句话说,如果周浑元,没有谎报军功的话,他这个代理师长就一直没有希望转正。

许是走累了,熊式辉停了下来,叹了口气说:“让周浑元照着陈诚的命令做,毕竟他才是中路军总指挥,长官的命令还是要听的。”

副官欲言又止,犹豫的转身去发报,等到房内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

熊式辉才恶狠狠地说:“陈诚啊!陈诚!要是第五师损失惨重,你就等着下台吧!”

就凭这句话,熊式辉也看出了其中的危机。显然,他对这个保定八期炮科的小师弟,已经是恨之入骨了。(熊式辉是保定二期),

再说,曾一阳这里,陈光几人见到‘美食’,顿时大快朵颐。

一个个看着都是瘦瘦的红军将领,张开大嘴,一扒拉筷子,大嘴这么一吸,脖子一粗,一咽,能下去二两面去。

曾一阳算是开了眼界,看架势,小脸盘大的海碗,就是三碗也不够他们吃的。

炊事员知道曾一阳和刘先河的习惯,饭量都不大,所以他们虽然用的一样的碗,但汤多面少,熬好的羊肉汤,切上一把蒜叶,嫩绿蒜叶浮在乳白色的汤上,看着就有食欲,面条入味十足。

“同志再来一碗......”

果然,两人才刚吃,吴高群就将一碗面条都倒入了肚子里。话音刚落下,就听陈光也争先恐后的要了一碗。

直到下了三锅,才让他们几个缓了下来。

曾一阳心惊胆战的看着几个吃的脑门上,青筋厚起的红军将领,不免想到,苏区已经到了这等困难的地步了吗?那种难受劲,曾一阳怕多看了,自己会被噎个半死。

他没有想到的是,苏区的困难远远要比他想象的要大的多。

别看中央苏区地方够大,全部加起来,比江西一省的地方都要大上一点。按道理给七万红军给养不成问题。但事实上,苏区都是山地,能种粮食的地方少,而且多为杂粮为主,什么地瓜、高粱、南瓜,有的连粮食都算不上,就是这样,也只能吃个水饱。

可红军战士要训练,要战斗,这么点粮食哪里够。

再说,一天五分钱的菜金,要买盐、买油、买菜,有青菜吃的日子,已经是过节了。

吴高群好不容易犹豫着放下了碗筷,心里不舍的看着大盆里泛着油光的羊汤。喃喃的说:“为了这顿饭,少活几年都要得。”

曾一阳看着,满足的摸着高高隆起的肚子的吴高群说:“苏区的粮食供应跟的上部队的需求吗?”

吴高群看了看陈光,见对方不言语,犹豫的说出了实情:“原来老百姓的日子也很不好过,能够征收起来的粮食也有限。所以很多战士,都会自己也种点顶饱的,最受欢迎的就是南瓜。即不沾地方,个又大,看着瓷实。”

“那么菜呢?”刘先河说。

陈光打了个嗝,接口道:“每天五分钱的菜金,干部领导还要打七折。这点钱,就够买点盐,腌点咸菜什么的。还有部队缺医少药,战斗中负伤,没有医用酒精,就用盐水,很多战士连盐都舍不得吃。”

......

曾一阳听着陈光等人的述说,才明白了苏区已经是在物资,经济都面临崩溃的边缘了。

眼下部队也是扩无可扩,对于一个县只有几万,十几万的苏区来说。青壮本来就不多。

如果打下抚州,这个江西的粮仓,尤其是眼看要稻谷成熟,一旦收缴起来,几十万石的粮食还是有的。这样中央红军一年的粮食不都就有了吗?

但随即,他就把这种不合情理的想法给抛去了,摇了摇头,回到了现实中。

警卫把桌子上的碗筷都收拾干净后,曾一阳仔细回忆了脑海中,想要告诉大家的几点信息,和红四十军成军后的第一仗该如何打,才能打出红四十军的军威来。

第一问题就是,部队整编,作为军事主官,曾一阳也疑惑,为什么军委不派政委,或者指定一人为政委。

这和他的身份有关,头顶共产国际的光环,在共产国际总部工作过的他,想起了苏联创办共产国际的初衷。其中不乏霸王条款,其中就有一条,“各国的党员,凡是有反对共产国际的,一律开除党籍。”

就凭这条,中央也不会给他派政委,相反会让他兼任政委。可以说,红四十军就成了他的一言堂。

第六十一章 家底丰厚

“同志们,现在我宣布,中国工农红军第四十军正式成立了。”宣布一个军的成立,曾一阳也表现的很慎重,至少表情上看是这样。

陈光、吴高群、刘先河、苏长青几个在作战室,都是四十军的领军将领,相继站起来,鼓掌欢迎。

其中最数高兴的就是吴高群了,他指挥部队,从来都没有想过,还有机会指挥炮兵,一路上,他可看到不少大口径炮击炮都驮到自己团战士的背上。

双手使劲的拍着,连手心拍的通红都没有感觉到。

等到众人的兴奋劲稍微下去一点,曾一阳当即宣布四十军的职务。既然红军军委让自己斟酌着办,他还真不会把这个权利给放掉。

“我宣布,红四十军各部队编制,和职务。”

刷,一下,周围都安静的针掉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曾一阳莞尔一笑,心说,我还以为各位都无欲无求了,既然都想要给肩上加加担子,他也不介意多给他们一些自由。

“军长兼政委:曾一阳;

副军长兼前敌指挥:陈光;

军参谋长:苏长青;

军政治部主任:刘先河;

代理后勤部长:李全福

第101师师长:吴高群;

第101师政委:刘先河

军属独立团团长:李林;

军属独立团副团长:王立发;

军属机炮营营长:丁永信;

军属机炮营副营长:奎大勇;

军属侦查营营长:余得水;

部队变动情况如下:原独立团,第二、第三营,补充营,归101师指挥,部队以混编的方式,打散编入101师各营,充实过后,将扩编成三个小团和一个补充团,总人数在4000人左右,担任主要作战任务。”

当曾一阳宣读完职务的任命后,不少人都露出疑惑的眼神,尤其是苏区来的老三十四团的团长吴高群。

考虑了很久,吴高群才站了起来说:“军长,我虽然很感激您对我的信任。但是我还是恳请军长将我下方到团一级指挥员,这主要是我刚担任团级指挥员,一下子升任师级指挥员,恐怕能力上跟不上。而且,我们又是深入敌后,每时每刻都有战斗任务,我怕由于我经验不足,让部队蒙受损失。”

曾一阳当然明白,吴高群的意思,更多的是为他担忧,将军权下方后,自己的威信是否会降低。点头示意对方坐下,起身走到了背后的作战地图前,指着他们的情况说:“我军成立伊始,就面临着敌人第五师的威胁,这个师的驻地,离我们的距离不过是两天的路程。偷袭的可能性很小,一旦交火,很可能出现阵地战。”

“第五师是一个三旅八团的甲等师,其中最有可能担任驻地防卫的是该部独立旅,该旅为其部原独立团扩编,战斗力还未有保证。综合以上的情况,我们的第一个敌人就是第五师的两个旅,第13旅和第14旅,都是三团的甲等旅,总兵力将近12000人。”

曾一阳顿了顿,注视着陈光,对他来说,知道的红军将领本就不多,而陈光就是其中一个。甚至,陈光代理过红一军团的军团长,从这点来说,陈光绝对有实力指挥大兵团作战。

其实他还是是低估了吴高群的能力,作为红军中优秀的师长,而且是少共国际师的首任师长,要不是在五次围剿中,在东线前线的阵亡。

开国军中,绝对会多一个属于他的将星。

陈光梳理了一下思路,才沉声说:“我军并不擅长于阵地战,这和我军的武器装备,和军需补给有关。但更重要的是,我军的炮兵几乎没有,在阵地战中,迫击炮无法达到火力覆盖的战术目的,而我军缺乏野炮和山炮。这才使得我军几乎没有对敌相持的情况出现,更多的选择,在运动中分散敌人,使其大部队变小部队,从而形成数量上的优势,将一部击溃。”

打量四周,原红军军官都显出一副沉思的摸样,显然是在回忆以往的战斗经历,和这次战斗中可能出现的困难。

反观,苏长青、刘先河这些曾一阳部队中出来的军官,都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完全没有大战前的样子。难道他们有把握?还是对自己这个新人隐藏了什么?

其实,他不明白的是,曾一阳所带的部队,自从连战连捷,不少军官,甚至是士兵都有模仿曾一阳的嫌疑,最疯狂的就数王立发。他现在连抽烟,都要装着咳嗽几下,以前可没这个毛病。究其原因,就是曾一阳这个新烟民。

陈光刚想否决曾一阳的决定,突然,吴高群发言道:“各位领导,我认为,军长的敌我分析中,我军对敌打阵地战,是一个不得已的办法。但我有信心带领部队,打赢第五师,请各位领导允许我带领部队主攻。”

陈光这个气啊!

就你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一旦战线焦灼,部队无法脱离战场,敌人援军出现,就是一个被合围全歼的命运。

“但是我有几个要求。”吴立群刚让陈光难受了一下,马上就让对方眼睛一亮,一下子就明白对方打的小算盘。

曾一阳笑着点头说:“有要求尽管提,办得到的,我一定满足你。”

“军长,正等你这句话了。我们需要炮火支援,军属的机炮营,和我们一起参加这次战斗吧!”吴高群立正,郑重其事的说。

曾一阳被对方的样子给逗乐了,而且连苏长青都开心的笑了起来。站起来,围着数米长的会议桌,走了大半圈,才走到吴高群的背后,拍着他的肩膀说:“以后开会不要动不动就站起来发言,虽然很有气势,但不觉得让坐着的人矮了一头吗?”,

说句玩笑,会场的气氛轻松了不少。

但陈光等人都不觉得皱起眉头,难道曾一阳不肯放下手中的炮兵指挥权,而让部队在缺乏火炮的情况下,和敌人拼消耗?

曾一阳哪里会不知道,对方的顾虑,从兜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了陈光。

一低头,看着密密麻麻的物资,陈光有种要晕的感觉,天也晃了,眼也花了。坐在椅子上,心潮起伏,大口喘气了好一阵,才幽怨的瞄了眼曾一阳,心说:“好家伙,我说中央为什么如此重视这个新组建的红四十军,原来富的比中央都快牛气了。还掖着藏着,不是把自己当外人?”

曾一阳被陈光看的也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解释说:“这些物资,大部分都是鹰潭缴获的,相信,我军有了这些物资,面对任何敌人都有一战的实力。”

陈光手微抖着将物资清单递给了刘先河说:“这个,我是个大老粗,上过几年私塾,字都没认全,还是请刘主任给大家念念吧!”

刘先河看了眼曾一阳,见对方点头,才站起来清了清喉咙,带着激动的声音念到:“我军缴获敌人军火库一座,其中库中德制毛瑟步枪5000支,重机枪32挺,轻机枪132挺,弹药300万发......”

除了事先知道的几个人,所有人都炸开了锅。

闭着眼睛,稳稳坐在太师椅上,背靠着靠椅背的陈光,听到这里,也不争气的摇晃了一下。

吴高群几个,顿时张大着嘴巴,就差没把下巴掉地下了。

一路上,打扫曾一阳伏击战场,就让他们有过年的感觉,每个战士的子弹带上,都从原来的十来发子弹,一下子几乎全部放满了子弹袋。但是震撼远远没有到此为止,随着刘先河不断的念下去,原来的震撼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德制82迫击炮6门,德制60迫击炮18门,炮弹5000余发......”

“野炮,山炮各四门,炮弹1000多发......”

“驮马1500匹,其中战马400余匹......

从种种情况下看,这是一个敌人主力师换装的全部武器。”

......

陈光最后只有苦笑着说:“军长,你把蒋介石家抄家,也不会有这么多收获,我算是福气了。从此之后,我陈光就是你手下的兵了,你说打哪里,我绝不含糊。”

“我忘了说,前线的一批军费,被也被我们截获,有大洋120万圆。也就是说,只要敌人的交通线被我们一直占据着,那么敌人布置在南城,和宜黄一线的四个师,即便我们红军不打他们,他们也会闹饷而失去战斗力。”曾一阳的话反而没有激起陈光等人的反应。

再吓,指不定要吓出心脏病来。

反而是陈光一副告饶的表情说:“军长,你就痛快点,一下子说,行不?”

“没有了。”

“真没有了?”

“我没骗你,真的没有了?”

“军长,你忘了,我们还有一批黄金,足足有2000多两。”刘先河蹙咔的笑着说。

陈光眼望屋顶,悠悠的说:“军长,你不会犯纪律了吧!当土匪都没有您会强。”

“运气,都是运气。”曾一阳讪笑着说:“这次正面和敌五师相持的作战任务,全部由陈副军长指挥,等余得水的侦查连回来,我们就讨论具体的战斗布置。”

第六十二章 谈心

“你不是要机炮营吗?大战将至,有足够的炮兵,要多少,我给你多少。就冲你吴师长的面子,即便你要组建一个炮兵团,我也给你筹备。”曾一阳假装板着脸,对吴高群说到。

他心里很不愿这样,但对于军队的了解,最怕就是部队指挥官,和前线指挥员心里打小算盘。这在补给充沛的时候,根本就显现不出来,但在物资匮乏时期,都会出现多吃多占的坏习惯。

其实曾一阳是冤枉了吴高群,要知道,曾一阳的预计中,是要吴高群守住阵地,将敌人死死的顶在一个狭窄的区域。至于具体的原因,他也不清楚,这种任务,不但要求一定的兵力,而且是需要重火力的支援,不然他打枪,敌人放炮,那里守得住。

“军长,我那有这个胆子,和您争啊!我不是看见咱们军里的炮营,想过过指挥炮营的瘾嘛!”

红军也是人,即便如吴高群这样的中高级指挥官,也会对装备有着强烈的占有欲,不过,大部分的时候,他们将党的利益放在前面,不表现出来。

遇到个好说话的军长,他再不争一下,回头,还不悔死自己。

陈光笑骂道:“你要是没有胆子,还说出口?”

大家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当时人却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反而沉静在指挥一个炮营的狂喜中,想想也是,红军不少部队是没有火炮的,红一军团,作为主力军团中的王牌,一共才配备了十来门迫击炮,对外称一个炮营,都是小口径的炮。

打下两个中央军的旅后,他们猛然发现,这些炮,还真不够人家看的。

光大口径的迫击炮都是四门一个旅,加起来半人多高的炮,拳头般粗细的炮口,这才看着带劲。

想起部队还需要重新整编,吴高群站起身,对这其他几人敬礼,半转身说:“各位领导,部队需要整编,战士之间还不熟悉,我先去忙了。”

“等等,这次战斗之前,部队还不要整编了。原先划给你的部队,这次全部归到101师。为了不影响战斗力,不管你准备将他们当一线部队,还是当预备队,都由战斗前指决定,我就不多过问了。”

“前指?”吴高群疑惑的问。

曾一阳点头应道:“对,前指。”

他随后转头,对陈光说:“麻烦你了,陈副军长。”

陈光先是一愣,他还以为,自己就是坐在指挥部里,听着前线的炮声,干着急的份了,哪里想到,曾一阳把重担放到了他身上。对于他这个没仗打,浑身难受的天生军人来说,这简直比人生果都补。

当即表态:“我一定完成军部的作战计划,将第五师在正面击溃。”

“不,不,不——”曾一阳立刻摇头,否定了他的想法说:“我不是要你将对方击溃,而是尽可能的将对方俘虏。这些都是江西本地兵,从师长、旅长到各部队的团营长,几乎都是江西人。如果我们能够俘虏他们。那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的部队,就成了江西人民的部队。这些人的亲戚,很多都是生活在比较富裕的平原地区,这对我们将来进军平原有着巨大的战略意义。”

曾一阳的话,如同是漆黑屋子里的一扇窗,打开了众人心中的疑问。

为什么?曾一阳这么着急,要对付第五师,原来其中大的蕴藏着一个更重大的阴谋,让江西省主席熊式辉寝食难安的大计划。

“那么,如果对方不投降怎么办?”陈光不解的问。

曾一阳笑着说:“政治攻势,红军优待俘虏的传统由来已久,还有可以喊江西人不打江西人等等,你可以想,想到了就可以去做。另外,俘虏投降,只要拿枪过来的,一律给30个大洋。另外,最后要确认的就是,江西省主席,给第五师弄了个炮营,但其中野炮山炮足够组建一个炮兵团的,我是要知道这是否是真的。只要打掉了他们的炮团,周浑元也只有投降一条路,等这他了。”

“这个熊式辉,倒是对第五师好的都贴心窝子了。”陈光愤恨的说,这么多的炮,光组建,没有五十万大洋绝对下不来。这钱哪里来,不就是剥削穷苦来百姓吗?

“权力是他的命,军队是他的命根子,你们说熊式辉会不尽心吗?”曾一阳倒是看的透,要是熊式辉没有第五师,他在南昌的官邸也该挪地方了。

曾一阳看了看怀表,指针指着八点,随即问苏长青:“战士们休息了吗?”

“恩,吃完饭,就让他们休息了,一个营一个营的轮换着休息。现在估计都已经三个小时了。”苏长青马上回答道。

“通知下去,让他们十点后,全部整装待发,今晚务必不能出纰漏。”曾一阳想了想补充道。

陈光不解道:“军长有任务,也通知我们?”

“呵呵,就独立三十二旅的两个团,从他们的电报上来看,今晚十二点前,都将会开赴到鹰潭城外驻扎,和其旅部会合后,再到宜黄前线。两个团长,一定会带兵进城复命,估计也就是带一个连左右的兵力,不会多。”曾一阳倒是淡定,可陈光一下就急了。

“吴高群,还愣着干嘛?命令部队抓紧时间休息,都干嘛来了?打仗都歇火了,洋货的劲头到哪里去了。记住,十点钟前,一定要集合部队。”

吴高群郁闷的看了看曾一阳,都不知道听那个才好。心想,来的时候,都说好了,让我都听你的?

等看到曾一阳的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去处理部队的事。才让他如蒙大赦般,逃似的走了。

苏长青看情况,担心红军没有钟表,不知道时间,也出门叫住了吴高群。

“吴师长,等等。”,

说着,苏长青从兜里拿出了一块怀表,说起来还是从柏天民身上缴获的。算是借花献佛,递给了吴高群。

“参谋长。”吴高群感动的都说不出话了,打仗打到现在,虽然他已经是团长了,可是怀表这种奢侈品,哪里是他能够分的到的。几个师长也都不全,更不用说他了,平时警卫员打仗背着一个小钟,重点也就算了,还不准时,愁的他做梦都想要块表。

苏长青笑笑说:“刚缴获的,我本来就有一个,这只算军部分给你的装备。”说完,拍了拍对方的肩头,就转身走了。

看着苏长青高高的背影,吴高群心中就一句话,好人哪!

吃完饭,喝茶是件很惬意的事情,但曾一阳他们是需要有更重要的事等。

坐在指挥室里,偌大的房子,只有曾一阳和陈光两个人,第一天见面,说什么战友情,完全是扯淡。

陈光真不习惯这种感觉,他从十多岁就回家务农,1926年,北伐军入湘。陈光所在的家乡-宜章县成立了农民协会,他成为农协会员。次年底,经当地地下党员陈东日、陈俊介绍,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南昌起义后,将保存下来的12支步枪献出,成了赤卫队。

年近三十的陈光从来就没有享受过生活,而曾一阳确实一直生活在优越的环境中。即便在家贫的那几年,也是荤腥不断,喝茶也是一种优越的体现。

这样迥然不同的两个人,放到一起,注定是一个很难交流的。

这不,两人默默的坐在桌子一边,面对这面。陈光几次想要脱口,确是不知从何说起,欲言又止的样子,弄到最后,只好闷头喝茶,却是食之无谓,更多的是一种掩饰。

曾一阳看着眼前的茶盏,眼神迷离,想象着一个背朝黄土,世代在田地里劳作的农人。在初闻革命的热潮的那种喜悦的雀跃,和革命破灭,从一个高潮跌落低谷的苦闷。说起来,他要求的不多,之是想能吃得饱,穿的暖而已。

曾一阳毫无征兆的轻轻说:“如果革命胜利后,你准备做什么?”

“革命胜利?”陈光瞪大着眼睛,喃喃的重复着曾一阳的问题。

曾一阳果断的点头,知道后世的他,当然明白,蒋介石的政府虽然在名义统一了国家。但其中根本性的问题,他根本无法顾及。只要国内的军阀割据不止,只要大部分国人都生活在饥寒无助中,那么他的政府不过是历史中的昙花一现。

“是的,我们总不能一直闹革命,而不考虑国家的建设吧!这样怎么对得起一直支持我们的苏区老百姓,他们期望的不是现在,而是未来。”就曾一阳看到的,国家已经是满目疮痍。

南京政府由于其政治上的缺陷,注定无法长久。

陈光仔细的想了想自己的能力,最后还是无奈的说:“真要能活到革命成功的那一天,我还是回到家乡种地好了。”许是觉得自己没大本事,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但僵硬的脸部表情,和生硬的笑声,无不说出了他的不甘。

不出曾一阳的意料,陈光发现,他除了打仗和种地,其他的什么都不会。这种知识的匮乏,让他很抵触知识分子,即便是假的也不例外。

让陈光意外的是,曾一阳一点面子也没有给他。“你连种地都种不好。”

‘哐当——’

陈光闻言大怒,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坐下的椅子也由于用力过猛,翻倒在地。

曾一阳不为所动的说:“种地也不是好种的,好的种子靠不断的育种、选种可以获得高产,一亩中上的水田,一年两季收获20石粮食也不是难事。而且还可以换着种不同的作物,来增加土地的肥力,减少施肥......”

曾一阳侃侃而谈的样子,说的都是陈光从来没有听说过的。21世纪的农业信息,即便曾一阳只是从看新闻中看到过,也足够把陈光给镇住了。

等到,陈光满头大汗的扶着桌子,有些站立不定的时候,曾一阳才好言悦色对陈光说:“知识从来就是让人来学的,不明白不可怕,但一定不要忌讳自己不懂。反而,要不断的严格要求自己,活到老,学到老......”

“学力,就是学习的能力,就是战斗力。不管在战争中,还是在经济建设中,都能让一个人永远走在时代的前沿。”

随着,陈光在短暂的绝望后,逐渐拉出来,渐渐的他的眼睛也亮了,明明有一条命运的绳索,就在自己的眼前,而自己却抓不到的懊恼......

这次谈话,一直从晚上,谈到天亮。陈光在不断的好奇的问题中,获得满足的感觉外。曾一阳自己却想狠狠的搧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自己什么不好,要显摆,好几次就差点被陈光给问住了。

好在最后没有穿帮,搪塞过去了。搪塞的话很讲究,也很有深度。

比方说:“这个问题现在告诉你,你印象不深,以后通过学习后你会明白的。”

“这是一个需要实践才能解答的问题,条件不允许,以后有条件了,再探讨。”

......

诸如此类的话,曾一阳一晚上都不知道说了几遍,知道一声嘹亮的军号,宣布着新的一天的到来。

直到不久之后,陈光手里拿着一本孙子兵法,找到了他的老领导,指着书页上圈圈画画的字,问怎么读,什么意思。

把一军团的政委,开国后的聂元帅吓了个半死,好不容易缓过劲来,感叹道:“到底是教授的儿子,连陈光这样桀骜不驯的猛将,都教成了乖学生,他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到的。”

第六十三章 军号嘹亮

鹰潭是个不大的地方,但作为交通枢纽。通过鹰潭,进可以到金溪,资贵、南城一线,退可以到南昌。又卡在南昌和浙江的公路必经线上,其战略意义不言而喻。

陈诚不可谓不慎重的将其精锐部队驻扎在其周围,就是因为,鹰潭太小了,除了其十八军的四十三师在资贵一线,防御红三军团的北进。

其精锐十一师更是在其南城布防,要加上计划中在金溪一带布防的十四师,就这么一个巴掌大的地方,就被三个国军精锐师围在一起,成为一个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铁桶阵。

就这三个师,就能抵一般国军的三个军。做为国民党中,最受蒋介石器重的一方统帅。

陈诚的十八军是三十年代初就开始打造的王牌军,其战斗力之强,火力之猛,堪称全军之冠。

他就是想不明白,这个曾一阳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一下子卡在了他的咽喉上,他还没有非常担心鹰潭被曾一阳占领,但出乎他以外的是。不但曾一阳,连陈光从苏区带出来的二千红军,昼伏夜出,一路翻山越岭,吃尽了苦头,终于在鹰潭城外和曾一阳部会师。现在都在鹰潭城内,吃上了热腾腾的红烧肉,大米。

整整一个夜晚,他都在和防守鹰潭的独立三十二旅在联系,哪里会知道其中发生的种种呢?

出于谨慎,他还是派出了第五师,向鹰潭方向移动。

他关心的只不过是他的弟子,王耀武,这个被老头子挂上号的将才。而周浑元的部队,被红军干掉更好。省的在南昌城,还有人给他下套子,给脸色看。

就凭借一封让柏天民固守鹰潭,收缩防线,这一条,曾一阳看后,就心中大定。

他可以安心的想对付第五师这条恶狼。虽然第五师在江西的战绩平平,但是作为一直围剿红军,不久之前,还在围剿浙皖赣边区的红军,并给予动地红军很大的伤亡。

余得水的侦察营不断的深入第五师的防区,抓住了三拨周浑元派出的信使。

在黎明前,准时的送达到了曾一阳的手中。看着手中简短的字句,曾一阳和陈光终于在地图中,找到了条伏击第五师的最佳地点。就在他们渡过信江不久,有一条山路,是他们的必经过之路。

第一次攻击,很有可能将敌人的一个旅,彻底打瘫。另外一个旅的兵力,在攻击不力的情况下,士气必然低落,那么一场追击战,和一场歼灭战之后,第五师的就只有一个旅的部队,到时候,围着他打也能把他打趴下了。

该师的一个秘密组建的炮兵,无法通过架设浮桥渡河,很有可能会到上游,选择狭窄河段渡河。

这样,部队会有一出现脱节,首尾不能相顾。

商量了几个方案,曾一阳和陈光都认为,只有设立一个口袋阵,不但能让战士们熟悉自己的新装备,还能锻炼他们的战斗经验。

而两位军事主官,一点都不为战线兵力薄弱后,敌人突击的可能冲垮防线的顾虑。

曾一阳是了解到陈光的战斗经历,从心底里佩服这样一个从什么都不懂,短短几年,就成长为一个出色的红军将领的传奇人物。

而陈光知道了,部队已经将机枪配备到了班一级,重机枪连一级,营有机枪连,团有机炮连,指挥这样的部队,要让第五师翻起浪花来,他还不如直接跳信江来的解恨。

黎明十分,太空中挂着那一轮弯月,还有孤零零的那颗启明星。嘹亮的号角在镇子的矮墙上响起,金黄色的军号,在暗淡的光线下,显得肃穆而又激昂。红色的丝带,在晨风中,随着渐起渐落,空气中透着一阵的凉意,但更多的是战士们高昂的斗志。

一晚上,在不懂深色间,由苏长青指挥全军,将敌人的两个团,全部控制住。

敌团长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被当场进镇的时候,就被活捉。失去了指挥的两个团,在不断的换防指令下,陆续被埋伏在外的红军战士拿下,成了俘虏。

“佐民兄,听,军号声,红军要开拔。”

敌独立三十二旅旅长柏天民,愁眉苦脸的看着一干部下,他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痛苦。自己的部队大部分都成了俘虏,几乎所有的营团级军官都活着,看看王耀武哪里,就那么三四个人,还个个身上带伤。

王耀武却是一副如丧考妣的颓废样,背也驼了,眼神也暗淡了,才几天的功夫,连眼袋都耷拉下来,一下子老了有二十岁。“旅座,你顺着床边的那个小洞,看看,你就明白了。”

虽然同是旅长,但毕竟王耀武在柏天民手下干过,出于尊重,他一直叫柏天民旅座。

天放亮了一些,但柏天民还是希望黑的好。两挺冰冷的机枪,就架在他们唯一的出口,要是想逃,就要有当蜂窝的觉悟。

柏天民心里这个恨啊!他知道红军根本就没多少武器,能用机枪看守犯人,这枪多数是自己的,从军这么多年,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带兵是如此的窝囊。

无助的叹了口气,他顺势靠在冰冷的墙上,感受着这种迷惘中的清醒。

......

大部队走在晨风中,战士们虽然不互相说话,但脸上洋溢的笑容,让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打了胜仗。

苏区的红军很艰苦,吃的就不用说,在战场上,他们的枪里往往只有几发子弹。而现在呢?满满的一百发子弹,将帆布的子弹袋子,撑的满满的,重了不少,但他们更是感觉轻松,浑身就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气。

这中劲头一天来一直没有减弱,有很多战士一晚上都没睡,反而是用布条一遍遍的擦拭着新枪,德国造的毛瑟枪上的字母他们看不明白。但青色的钢火淬炼的枪管,泛着幽冷的寒光。,

很多战士拿着自己原来的汉阳造,和火统,都舍不得扔,但看着满满一仓库的枪械,甚至连大炮都有,才换了武器。

新枪一拿到手,就舍不得放下了。虽然连排长们,一个劲的催促着战士们休息,可他们自己都枪不离手,可没有多少说服力。

半夜前后,敌人两团又被他们抓了个全,只不过逃走了几个散兵。

他们真看到了武器堆成山的样子,而敌人一个个,都垂头丧气,精神萎靡,更刺激了他们想打一场打仗的信心。

当吴高群心思重重的告诉营团长们,有可能他们会有一场阵地战,等待他们,所有人都欢欣雀跃起来。

第一个问问题的竟然是:“师长,是不是打中央军啊!”

吴高群当时憋屈的很想说不是,但第五师的编制,装备,兵力,都是一等一的中央军部队。只好不甘心的点头说:“是。”

“我看就我们手里的武器,打赢他们是不成问题的。关键是怎么赢,我们四十军刚成立,军长的能耐不用说,我是服气的不得了。我觉得第一仗,我们一定要打出我们的军威来,从正面,真刀真枪的打垮他们。”刚任命一团团长的关天麟是老红军了,从他的团,三个机枪连,一个机炮连的配置,他阔气的脸都朝天看了。

哪里还会看着二个团,伏击一个师当成一项艰巨任务。

他心里,最想做的就是让军长知道他老关,也是员虎将。说起来,他还没有见过军长长什么样。

看了看其他几个团营长,都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表情。吴高群顿时想要甩袖,一走了之。

呵斥了几下部下的骄兵情绪,反观,从曾一阳部队中走出来的几个军官,却是一副平静的神情。

二团的团长李全福,闷着头,抽烟,也不搭理其他的战友,吴高群诧异的问:“李团长,你不是我们将要面临的敌人而担心,放心,我们红军战士个个是好像的,战斗一打响,个个都是小老虎。”

李全福却气愤的说:“球,打一个师算什么。想当初军长,带着我们特战队,才二十几个人,就打下了敌人一个团部。我是没能和军长一起突袭对方的后续部队而难受,跟着军长打仗,那才带劲。”

关天麟顿时来了精神,忙问道:“我说伙计,你快说说,军长在狮子岭,是怎么伏击敌人一个旅部的?我就听陈副军长说‘神’,看了好几遍,我都没发现‘神’在哪里。”

“你要能看出来,你还会是团长?”李全福傲气的说。“我们当时伏击的部队有七百多人,两个营的兵力,而敌人有两个团的兵力,三千人上下,是我们的四倍。但是敌人就是没办法攻击到我们,说句神的,敌人连我们有多少人都不知道,就怎么被我们围歼了。”说完沉静在了一副回想中。

“你是说,你们能看到敌人,并等打到他们。而他们看不到你们?”关天麟瞪大着双眼,难以置信的说道。

听的吴高群心里酸溜溜的,跟着我,难道就埋没你们了吗?

太阳刚升起的时候,战士们到了指定的伏击地点,在战场的最高点上,还能看到信江,静静的在流淌在远处。

让战士们连连叫奇的是,很多地方都是天然的武器工事,只要稍微挖一下,就可以和辛苦一个上午的劳动成果相媲美。

补充了一些水和干粮,战士们安静的等待着敌人,直到日头高挂,敌人的先锋一个营的兵力,才慢慢腾腾的从路的尽头走来。

放过了这些小股敌人,大部队踏着尘土出现了战士们的视野中,浩浩荡荡的部队,不断有军马嘶鸣。

战士们悄悄的都将枪口瞄准了自己的目标,就等攻击的第一声枪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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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风雷动 战旗舞

周浑元站在信江边,呼吸着江边水汽浓重的水土气,带领这支部队,给他带来不仅仅是军权的底气。更重要的是,第五师已经成为了赣军的旗帜,只要这面旗帜在,他就可以背靠整个江西的士绅,不断青云直上。

历史上,第五师的历任大后台,都是蒋介石倚重的大佬,不管是湘军时期的谭延闿。这位国民党元老,不但推动蒋介石上台,立下了汗马功劳,而且对于有名无实的官职也不在意。

前清会元,有着湘中三杰之称的谭延闿,更多的是一个文人,一个知进退的文人。

军队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台阶,用过之后,就是凶器。所以,他在成为行政院长后,就不在对军权有着强烈的控制欲,反而更多的放权。

和他不同的是,熊式辉本来就是一个纯正的军人,有着多年的从军经历。

虽然去年,他上位成了江西省政府的主席,从军界转入政界。但第五师的地位,在他的心中一点也没有降低,反而更加的重要起来。

以至于,虽然全师没有装备最精良的德式武器,但重武器轻武器,一样都不缺。加上三旅九团的编制,总兵力一万五千多人,差一个炮队,就可以媲美当时的一个军了。

指挥上万人的部队,是件很劳心劳力的事情,整整一个上午,从架设浮桥,到装备运送过岸。幸好是信江过了汛期,水位下降了很多,不然渡口没有大船,无法运送重装备,部队轻装上阵是没有办法的事。

13旅旅长周士达陪在周浑元身边,两人都是保定一系的军官。在早期,第五师的军事主官大都是保定、江西一系,这在中央军嫡系部队中,是很反常的。

“师座,这次我们动用如此大的兵力,而在东线的兵力布防一下子就空下来了。如果怀玉山的......”周士达不无忧虑的说着,抬手看着表,皱着眉头,看不出他是对部下的不满,还是对战局的忧虑。

周浑元不在意的说:“钧座一向对陈诚的指手画脚,很是不悦,这次我师更多的不是去参战,而是占领鹰潭镇,将陈诚的补给线懒腰截断?钧座这步棋走好了,可以彻底化解十八军对我江西的威胁,但也是一步双刃剑。”

周士达顿时惊恐的问道:“您是说十八军会对我们动手?”

陈诚为了扩张自己的实力,在民国初年,不断的向友军下手,从只有一个师的部队起家,到全军五个甲等师,近八万兵力的庞大军事集团。其中的点点,更是让不少和他合作的杂牌军胆寒。

“钧座也是放手一搏,红军不是那么好打的,他陈诚也不是神,早晚要在江西吃足苦头,到时候或许就是我们的机会。”周浑元揣摩着他的大老板的种种意图,有时候还真能和熊式辉,心心相映,上下一行。

部队走走停停,才十几里的路,足足走了三个多小时,士兵又困又乏,全师军心涣散。

眼看着天快要黑小来,部队才赶了一半的路,周浑元着急的找到两个旅长,郑重其事的宣布,全师跑步前进。

士兵中的兵痞顿时不干了,叫嚷着,有骂娘的,有顺势倒在路边躺着的,这些少数人都是职业士兵。从军阀混战中一路打仗,长官变了,但不变的是他们手里的汉阳造。

在下层士兵中,说少有着号召力,军官们也不好太对他们太刻薄。举起鞭子的手,抬起,又放下。违心的说出再坚持坚持,又许诺出诱人的赏格,才让这些人继续回到部队中,不再捣乱。

两个月前,在赣东围剿红10军,重创红军赤色警卫师。对于一个才一两千人的师,大部分都是冷兵器,即便有枪的战士也不见得有弹药。

他一万多人能打胜仗也不见得多稀奇,但这次,他面对的不是一般的红军。装备、训练、士气,每一样都比他的师强,尤其是,红军是伏击部队,以逸待劳。而他,却是疲惫之师,士气低落。

还有一点他不知道的是,第五师整个部队没有经历过残酷的战斗考验,习惯打顺风仗的作风是其不成熟的表现。

随着,走在部队前部的敌团长,应枪从马上坠落倒地。

上百挺机枪喷射出的火焰,如同一张网一样,将火力范围内的敌人网下了大半。

老红军都是数着子弹打仗的,讲究的就是一发子弹消灭一个敌人,在没有必然把握的时候,一般都不会扣扳机。

雷娃子,才十六岁,当红军也有半年,不过他一直就没有机会分到枪,参加战斗也被几个老同志护着,深怕这个小红军一不留神伤着了。这样的结果就是,他一直没有机会在战斗中缴获一把属于他的枪。

这次,手里的新枪,是在鹰潭时领的,枪里满满的扣着五发金灿灿的子弹。看见不远处,一个敌人军官模样的,被一匹受惊的战马在战场上驮着乱跑。

回想着,请教来的瞄准要领,叩响了他人生中第一次班机。没想,人没打到,目标很大的马却被他一枪打在腹部。

跑了几步,连人带马一头栽在了公路上。

雷娃子懊悔的一拳,打在战壕的边缘,尖锐的乱石,顿时刺破了他的皮肤。却给他带来从没有过的清醒,此刻他感觉自己和枪有了感应。看见不远处,满是乱窜的敌人,选了一个比较近的,叩响了班机,这次,虽然没有一枪毙命,但对方也应声倒地。

让他心中一种欢悦的感觉,想要通过胸膛,大声的喊出来。

就在他一分神的间隙,后面的机枪阵地上,不断喷射的火舌,带走了一片敌人。让他不禁懊悔,思想开小差,错过了立功的大好机会。,

看着自己的士兵,一个个倒在血泊中,14旅的旅长萧致平,怕在乱军中,不断的打量着周围的清醒。他越看,心里越发胆颤。

如果补充第一旅,是被这支红军部队围住,即便想投降都没时间。对方一个火力突袭,就可以消灭其大部。

反观,自己开始的时候还可笑的以为,红军会在机枪打响后,最多几分钟,就发起冲锋。还一个劲的想要收拢自己的警卫连,凭借警卫连的冲锋枪,和驳壳枪的火力优势,将对方的第一次冲锋打垮。

仗是没法打了,逃也是个技术活,好在13旅及时的接应上来,凭借火力上的支持,双方一时间,战线出现了胶着,战线也渐渐的稳固了。

周浑元看到只有退回来数百人的14旅,心痛的眼泪都下来了。这都是他的命根子啊!

悲愤中,含泪拔出腰间的手枪,顿时要冲到前线去拼命,幸好身边的两个旅长拦住了他的这种失去理智的行为。

才让他渐渐的从悲痛中清醒了过来,组织部队开始构建工事。

只是草草的依托地形,弄了些简单的工事,红军的大部队就靠了上来。相当对于吓破胆了的第五师官兵,红军的气势如虹。山中林间,红旗舞动,而敌人是草木皆兵,人心浮动。

风雷动,战旗舞,一朝下山气如虹,用这样的描述来描写此时的红军也不为过。

周浑元果断下令,将前线指挥交给一个手下的团长,自己带着全师最精锐的一个营,准备突围。

一声令下,换上了士兵的服装,混在乱军的几个敌高级军官,在一个营的敌人不要命的冲锋下,终于脱离了战场。

看着身后才寥寥百人的部下,周浑元顿时庆幸自己的果敢,不然全师都要报销在这里。

说起来,让陈光郁闷的是,他没有达到曾一阳预想的抓捕第五师的计划。尤其是第五师的老兵油子实在是太多了,他们知道在战场上被包围,一般都会打手里拿着枪的人,而空手在战场逃跑虽然很危险,但人在生死选择的时候,总会要试着做做,这样,不但有两千多空手的士兵脱离了战场。

还让陈光为难了起来,被围在狭小区域内的敌人,心里根本承受不住炮火的摧残,几发炮弹的震慑下,也开始溃散。

满山遍野的逃兵,让抓捕工作也陷入的窘境。

战场瞬息万变,陈光和吴高群也不敢分散部队,去找躲在山林中的俘虏。看着成堆的武器,他们又开始犯难了。

有心全部带着吧!

没这么多人手,很多战士都是满负荷的装备,身上多背一条枪,一天就是少走十几里的路。这点常识他们还是知道的,只好下令,将没死的马匹收拢起来,驮起一部分弹药,武器只能每人多背一支枪,余下的都丢弃在战场上。

这似的,等红军离开战场后,敌人从林中走出来,捡到了不少还能装装门面的武器。

收拢了这些残兵败将,好在兵孬也有好处,一路收拢,周浑元竟然带着近三千人的逃兵,往南昌方向逃去。也不敢去碰鹰潭这个火药罐子了,一路上,尽是往偏僻的路上行走。

就这样,第五师竟然奇迹般的浴火重生,在主要军官无一阵亡的情况下,损失过半,全师失去战斗力。

等待着他们的或许是熊式辉的雷霆之怒,或许是雨润恩泽,不过周浑元心中没底,已经想好了离开军队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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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骄兵受阻

时至初秋,路边山间的杂草,没有一点要萎顿的样子,郁郁葱葱的长势,让人感觉不到秋的气息。反而是中午火热的阳光,还停留在夏天的至酷之中。

离开渡口不远的路边,曾一阳带着独立团的战士,埋伏在这片山清水秀的地方。

没人会想到,草丛之下,树冠之中,都藏着荷枪实弹的战士。

趴在伪装之下,曾一阳顺着拨开的草丛,将一架德国产的‘卡尔蔡司’6×30军用望眼镜,看着在江边折腾的鸡飞狗跳的敌人。

才几门大炮,其余的大都为迫击炮,口径不一,可以看出对方能攒起这副家当,也是相当不容易。

窝在一个战壕里的不但有曾一阳,苏长青、王立发他们也在,组成了这次突袭任务的指挥部。打量着敌人的大炮,不断的撇嘴,说不上是感叹,还是说这次伏击的不值。

苏长青收起了望眼镜,揉着垫在地上有些发麻的胸口,幸灾乐祸的说道:“一阳,真有你的。你说这也奇怪,那会儿阻击阵地枪一响,这伙孬兵火赶着要往城里躲。”

“哎呦喂,你到是挪点地方,跟大炮抢地,有你好吗?”

曾一阳幸灾乐祸的笑着从望眼镜中,看见敌人一个炮兵,很无辜的在浮桥上,被艰难的在浮桥上移动的大炮,给挤下了水。从水里冒出头,惊慌失措的呼喊着。

王立发伸手要强苏长青的望眼镜,被苏长青一巴掌给搧了回去,只好幽怨的睁着他的小眼睛,用力的向江边眺望,却看到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心里不禁愤恨的想,自己也要俘虏的敌人的团长、旅长什么的,弄架望眼镜来,最见不得苏长青,挎着他那架‘蔡司’,一手扶腰,一手把镜,臭显摆。

不一会儿,苏长青,就看不下去了,扶着肚子,趴在地上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原来,敌人炮兵团团长,臭显摆,骑着他那匹雪白色的坐骑,雄赳赳、气昂昂的行走在浮桥上,哪里想到,人有旦夕祸福,马有马失前蹄,连人带马,一头栽到了江里,好在江水不急,被卫兵用绳子绑着拉了上来。

苏长青觉得这样的炮兵,出现在战争年代,绝对是奇迹,一个属于时代的特色。

王立发心痒难耐,期待的看着两位,没想,想要的没等来,却是一个命令让他不得不从伪装中爬出来,通知分散在各处的战士,准备战斗。

“你们这帮废物......”顾瑜荣全身躺水,手发抖的指着他的一帮卫兵,气不打一出来。顾家是诸暨的大户,顾瑜荣的姐姐更是现任江西王,熊式辉的夫人。正所谓,精锐之兵,托于放心之人。

“少爷!我们知道白驹性子烈,哪里敢靠近它的左右。虽说是畜生,但脾气比人都倔。”上了岁数的一个军官,看他熟练的为顾瑜荣宽衣,解带,更像是个老仆人。边说,将湿掉的军装,从他身上扒下来。

从士兵手中,结果雪白的毛巾,将顾瑜荣身上的水渍擦干。边擦边抱怨:“我说少爷,呆在南京挺好的,为什么要来这个鸟不拉屎的穷地方受气。他姐夫也就会差遣人,都是一家人,就不能安排一个轻松点的伙计?”

顾瑜荣不悦的皱着眉头,懊恼的说:“原本我以为是来当军需官,在南昌城,听着小曲,喝着小酒,这日子也就过去了。等两年后,我再让我爹鼓动鼓动,上军政部挂个号。再到中央军校镀镀金,也混个师长军长干干,哪里想,那个混蛋,把少爷我往火坑里推。”

就凭他的本事,周浑元能让他看着炮队,完全是看在了熊式辉的面子上,他不敢真的听熊式辉说的那样,让那他这个妻弟,在自己的部队里,当个不入流的小排长,或者是小连长。

关键,熊式辉也就罢了,对方还有个在军事参谋院里,供着的,一位中将老爹,对于他的安排,不可谓不谨慎。

好不容易,坐在江边,让部队全部顺利渡过了信江。顾瑜荣低头看着军靴上,点点泥土污迹,土黄色的泥浆,惹眼的黏在黑漆漆的靴子上,显得是那样的唐突。

部队又要开拔,他犹豫的打量着他的坐骑,马会游泳,掉江里当然淹不死。踏着地上的石子,打响响鼻,这匹姐夫送的东洋马显然不太好驾驭。

斜眼打量卫兵牵过来的一匹母马,牝马虽然性子好,但军人,尤其是有着血性的军人,都不会喜欢骑这样的马。顾瑜荣血性不多,面子还是要的,一犹豫,没有跨上去。而是混在部队中,慢悠悠的走着。

曾一阳冷眼看着敌人渐渐的接近了伏击圈,指着一个在部队中不断发布着命令的军官,对王立发说:“看到那个骑着枣红马的军官吗?”

王立发点头说:“我也注意到了那个人,看上去敌人的炮兵是受这个人指挥的。相反,穿着中校军服的那个‘少爷’,不像个管事的。”

满意的点头,曾一阳这段时间,一直在培养手下军官的观察能力,沉着的说:“战斗一打起,我要你第一个消灭对方的指挥官,尽量让敌人自乱阵脚。而我军埋伏在路边的部队顺势打上公路,用手枪,冲锋枪控制敌人的马匹,人员。我要把所有的大炮都保留下来。”

“军长,这些大炮早就姓红了,咱把马拉过来就成。”王立发大大咧咧的说到,全没有把对方看在眼里。

曾一阳的左眉不由自主的跳了一下,心说,部队很傲,这种思想蔓延,是要吃大亏的。

战斗马上就要打响,他就不好再多说什么!准备等打完后,再好好的和几个军政干部,开个会,消除部队的这种焦躁情绪。

“注意安全。”带着情绪的波动,曾一阳的话不冷不热的,让王立发看不出是喜还是悲。,

王立发手里提溜着一把缴获不久的信号枪,红色的信号弹,带着长长的烟雾,冲上云霄。

大路边,又困又乏,折腾了一天的敌人,有些还诧异的看着从远处山岭上飞上天的红色信号弹。

疲惫的身体,让他们的反应也慢了很多。不少人都是仰着头,就倒在了血泊中,等到敌人发现被伏击,不少人,都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永远的和世界说再见了。

周炎本命缺火,父母请教了村里最有学问的一个老学究,给他起了这个文绉绉的名字。但他长的五大三粗,本就是个庄稼人,家里老娘要养老,被抓到部队中,一百个不愿意。这耐欠了地主的租子,被地主带人抓到了征兵处,换了十来个大洋。

后来,同村一起抓来当兵的同乡,托来消息,说他娘见他被抓去当兵,上心过度,才一个多月的光景,就去世了。

这时,他的心里满是恨意,但平时不敢表现出来,长官们的鞭子,可不管是头是胳膊,轮上了就是一通好打。

四处的枪声一响,他就趴到地上,满满的爬到了一匹倒毙的驮马边上,挨着马尸,闭着眼睛。

也不听护卫炮兵的机枪连连长的指挥,就躲在一边,等仗打完了,他还是他。

听说红军不杀俘虏,可不像他们那样,抓到个红军,就一通好打,期望着能从对方口中问出有用的消息来。但往往,他们都是一副失望的累的筋疲力尽,才送到上头去邀功。赏金有几十到上百的,他也眼热过,但从心底他鄙视这些人。

冷眼旁观了一下战场,发现红军没有使用重武器,而他们的这个炮兵团早就是死的死,伤的伤,但还是留下来百十人,将装炮弹的马车,死死的顶在身前,和红军互相对射着。

不少战士,为了靠近敌人的阵地,倒在了大路两边。

这一切,都没有逃过关注着战场的曾一阳。

战场瞬息万变,曾一阳恼怒的指着战场上,呵斥的王立发:“你口口声声说,这些敌人不够你看的,还说敌人太弱,打不起精神来。看看,睁开你的眼睛看看,有多少战士倒在了你的轻敌思想中。”

王立发冲动的拔起腰上的手枪,对着身后的警卫连喊道:“军长,再给我十分钟,我一定拿下那股敌人,肃清战场。”

一挥手,对着几个围在他身后的连排长喊道:“同志们,跟我冲。”

“回来,我说让你去了吗?你去有用吗?就凭你王立发的大名,就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了?”

曾一阳说一句,脸上就黑一分,敌人明显带着同归于尽的想法,就是靠着炮弹当护衣,谅你也不敢往死里打。而他们却肆无忌惮的架起机枪,有的还从死去的战马上,卸下迫击炮。

为了加强炮团的安全,周浑元下了老本,把一个营的主力部队,抽调到该团编练成重机枪营。虽然,突袭之下,这个营的不少人都死在了战场,但并不妨碍该营营长,收拢起残兵,组织反击。

王立发从来没有见过曾一阳发火,都以为军长是老好人。哪里想到,训起人来也不含糊。

除非放弃这些物资,不然,只能一发炮弹打到炮弹堆中,得个人才两空。

曾一阳烦躁的来回走着,抬头发现王立发还低着头,一副聆训的丧气样,怒气冲冲的喝道:“还愣着干什么?组织狙击手,专门打敌人的搬炮的士兵。”

王立发眼睛顿时一亮,对啊!敌人搬炮的士兵,肯定就是炮兵,只要消灭了这股敌人,那么那些躲在炮弹背后的敌人也不见得这么难啃了。

急急忙忙,就往前沿阵地赶去。

才跑了一半路程,他诧异的看着敌人阵地,简直无法长大的嘴巴,就下巴掉到地上了。

第六十六章 小人物 大英雄

战后,曾一阳感叹,一场精心布局的战役,既然最后成为其焦点的就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人物。

被曾一阳说成小人物的周炎,可没有这种觉悟,头顶呼啸的流弹,在他不远处纷纷扎入泥地中。扬起阵阵飞硝,他不由自主的紧了紧衣领,眯着眼,不太敢睁大眼睛。

深怕睁大眼睛会有危险似的,嘴唇微微颤抖着,脑子里都是血红色的尸体。一个个,如同被抽去了灵魂一样,死气沉沉的躺在路边、草丛里、乱石中。

流尽了血液的尸体,像要告示着人生的惨白,不甘心的暴露在阳光之下。

突然,周炎被一个身影的样子给吸引住了,这不是他们东家的大少爷吗?那个被传的神乎其神的中央军校毕业生,正应为这个人要毕业入军营,他们家的东家周家,才拿出了他一辈子都换不起的借据,将他强拉到了军营。

他家的悲惨遭遇,就是这个人造成的。母亲的凄苦而亡,正是拜他所赐。

仇人相间,分外眼红。周炎发白的指节,紧紧的握着抢把,牙齿咬的咯咯作响。这一切,都没有被马上就要大祸临头的周家大少注意,握着手的手枪,警惕的瞄着战场,发现身后的那个军士很眼熟的样子。

毫不吝啬的伸着大拇指,不知是为了给对方打气,还是感叹彼此的命大。

周炎早就忘了他是在战场中,他眼中只有火,仇恨的火焰,以至于他胸口堵得慌。一口浓痰在他身前不远处,恶狠狠的砸在了地上。感觉也不那么难受了,猫着腰,精神紧张的盯着交战的双方。

枪声稀稀拉拉,他看出红军是深怕引爆散落在路上的一箱箱炮弹,而打的畏首畏尾。

也许是一秒钟,也许更长一点,总之,战场就这么巧合的出现了一个短暂的停火。周炎瞧准时机,挎着汤姆逊,对着躲在辎重堆中的‘自己人’,拉起枪机,叩响班机。

让他窝火的是,他竟然让自己的仇人在眼皮底下溜走了,他暗恨自己的没用。既然已经豁出去了,无畏无惧,才是他这时的真实写照。

枪管是冷的,血是热的,躲在炮弹箱后,大炮底下的第五师官兵,没有一个想得到,将他们送入地狱的不是红军,而是他们一直嘲笑的‘傻大个’。

曾一阳从望眼镜中,清晰的看到,一个高大的敌人士兵,在如此关键的时候,挺身而出,投身革命的光荣事迹!连他都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但其中必然有,他人不为所知的故事。

“这家伙,穿上身黑西装,还真有点‘终结者’的味道。”曾一阳终于感觉松了口气。当余得水,在路边的壕沟上,一跃而起,双手各拿一支快慢机,精准的点射着,被周炎‘吓’出来的敌人。

没错,他们确实被周炎吓出了隐蔽地点,战场上最怕的就是遇到疯子,而只针对自己人的‘疯子’,早就把他们吓破胆了。纷纷想远离这个背叛者,可惜,他们的位置实在是不理想,背对着周炎,几乎是不设防的将自己的命,送到了对方的枪口上。

周炎的军事素养是不错的,训练好,能吃苦,不然参军时间不长,也不会让他拿着,代表这班排长的冲锋枪。

刚打完一个弹仓,就地一滚,来了个贴地移动。让有心乘着这个机会,结果他小命的‘前战友’,无从下手。

而余得水的出现,和他身后同样枪法精准的侦查连的战士,给了周炎足够的掩护,让他能够逃脱被怨恨的敌人枪杀的厄运。

等到周炎从地上站起来,才发现,第五师残存的小股部队,早就被红军消灭了。而自己的仇人,正抽搐着,在地上扭动,刚换好的子弹,顿时找到了目标,扣着班机,一阵的狂射,直到子弹打光,枪口冒着淡淡的青烟。

看着地上已经不成人形的死尸,周炎既没有大仇得报的喜悦,也没有保住性命的庆幸。有的是失落,如果他说不出,自己心里空落落的感觉,也能说,他不知道今后他该干什么,该去哪里,只知道脑子一片空白,身体有些虚脱的发软。

带队的小个子红军,笑容可掬的向他走来,并友好的伸出了手。

手上传来,枪管火烫的刺痛,周炎手一松,将冲锋枪从手上滑到了地上。

有心想从地上捡起来,又担心对方误会。不知所措的看着余得水伸到面前的手,犹豫着,到底是握住好,还是敬礼。他看到过大人物见面,都是握手的,好像是很高尚的一件事,他这样的大头兵,敬礼才是最应该做的。

刚想举起右手,敬一个标准的敬礼,才感觉手臂被对方紧紧的握住了。暗暗心惊,好大的力气。

不由得打量起这个矮他大半个头的红军,才发现对方和他以前遇到的红军,有着太多的不同。

个头虽然不高,但是看这很精神,浑身透着英气,更像是一个军中的高级军官。

周炎神色轻松的样子,自己大仇得报,抽动着嘴角,像是要笑,却没有笑出来说:“长官好!中士,周炎。”

“好伙计,要不是你,老哥我说不定就躺在他们之间了。”说着,地上不成人形的周大少。

别人没有看到,周炎可是看的很清楚,和自己说话的这个红军枪法之准,他连看都没看到过,或许在师长的手枪队里有。双手,左右开弓,弹无虚发,在跑动中,才几个呼吸之间,都打死了至少十几个人。

直接中枪即亡,枪枪中眉心,连侥幸的机会都没有。

军人,大都会对战场上的英雄心有崇敬,周炎恭敬的回答道:“长官说笑了,就凭长官的身手,哪里会伤到您一根毫毛。”

余得水闻言,大为得意的哈哈大笑,被人夸,谁不喜欢,关键是夸在对方的得意之处。,

余得水对自己的枪法一直很有自信,但是有一个更离谱的王立发,至于曾一阳。在他眼里,早就不是人可以能够解释的存在。

拉着周炎的手臂,余得水笑的连抬头纹都要成褶子了,兴致高昂的说:“万马红军不兴说长官,一律叫同志。兄弟,就哥哥比你痴长几岁,才这么叫你。以后就跟着我们红军,虽然比不上国民党中央军的待遇,但是我们军长可是一神人。运筹帷幄之中,谈笑间就消灭了第五师。你的表现,军长一定看到了,我说,就你拿手滚地换弹仓的绝活,我们军长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们军长?”周炎诧异的问。

余得水满不在乎的说:“是啊!就我们军长,你以为伏击你们的是什么人?”

“你们的火力配置虽然很好,但我还是能听出来,不会多于一个重机枪营的重火力,一个标准步兵营,还有其他的小股部队,不好分辨。”周炎老老实实的说。

等到余得水要高看一眼了,这个大个子好细的心,竟然趴在地上,还能靠耳朵,分辨敌我的兵力数量。

余得水捡到宝贝似的说道:“行啊!好小子,是个人才。我们军正在围歼第五师的大部队,而伏击你们炮团的是我们军长带的两个营,和哥哥我的侦查连。”眼里充满了满意的神情。

“来,我带你去见我们军长,你是此战的功臣,军长一定会......”余得水还没有说完,就发现李红兵,一阵小风似的快步跑向他,一边跑,一边还喊着:“余连长,余连长。”

曾一阳由于要守着电台,所以没有走下来,还是在他的临时指挥部里,席地坐在一块低矮的石头上。嘴唇紧闭,锁着眉头,看着他面前的地图,心里正犹豫着是否将这次大捷的消息散布出去,鼓舞苏区的军民,战胜蒋介石下了大本的全面围剿。

别看余得水见了就笑,逮着说荤段子,就像他遇到的每个人都是老熟人。

可站在曾一阳面前,他还是收敛起他那张扬的性格,反而静静的等着曾一阳自己发现他。

周炎第一见红军高级将领,也很拘束,尤其是指挥所里,都关注着电台的滴答声,全部像是被这股无形的电磁波的魔力吸引住了似的。

“报告,陈副军长来电。”

“念。”

“我101师主力,击溃敌第五师13、14旅,击毙5000多,俘虏2000人。先收拢俘虏,正向贵溪移动,但贵溪县城出现大量浓烟,情况不明,正在进一步侦查。”

曾一阳头也不抬,想着贵溪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难道固守贵溪的第五师独立旅旅长陈雷,胆大妄为,敢私自下令放弃县城,弃城而逃?还是另外有红军在攻打哪里?

红十军显然没有这个实力,不久之前还遭受过大败,军力,武器都成问题,而且没有攻城的大炮,他拿什么打县城?

“报告,范诚来电报了。”报务员小李兴奋的拿着手中刚刚译好的电文,送到了曾一阳面前。

“好——”曾一阳兴奋的猛的跳起来,被派往红十军,联系的范诚终于联系上了在山里的红军。

接过电文,一扫而过,曾一阳口中不断的说着:“好——好——”

原来获得电台的红十军在仔细研究后,决定由寻淮洲带领主力,下山,协助曾一阳红四十军,进攻赣东的敌人。已经确认,敌第五师独立旅,弃城逃跑,在路上被红十军伏击,丢小数百具尸体,和几百支长短枪,仓皇逃向南昌。

“赣东已经是没有敌人一个成建制的师旅级部队,唯一卡在中央苏区之间的就是敌十八军四十三师。但这已经是被我军合围的孤军,正好打下金溪、资溪掌握战役的主动。”曾一阳自言自语的说着,手中不停的用力挥舞着,就想指挥着千军万马,横扫千军。指挥部中,一干人等,都是大为兴奋,因为等待了很久,他们终于能和中央红军合兵一处,真正的走上大战场。

曾一阳高亢的喊道:“立刻和中央红军联系......”

第六十七章 大战余波

突然发现周围围了不少人,光线也随之一暗,曾一阳才疑惑的打量着周围的战友,不解的问:“都围着干什么?一个个都傻站着,还装出震惊的摸样,唬谁哪?”

对于自己突然之间的失态,他在事后,还是第一时间感觉到了。

苏长青古怪的笑着说:“军长,难得发现你也有激动的时候,大家都是高心,高心。”

随即,他模仿着曾一阳刚才的样子,挥舞着手臂,有力的在空中果敢的一划,嘴巴随着动作,一张一合的遥相呼应着,僵硬的身体,在可此显得有些滑稽。

这些看在曾一阳的眼里,怎么就那么熟悉呢?很熟悉,很特别的一个人,这个人好像在演讲,在用自己的肢体演讲的人。

“靠,这不是希特勒的专有动作吗?”曾一阳心中暗暗惊叹道,难道自己还有这样的潜质,算了吧!这个传说级的世界狂人不是自己能够学得来的,不要说他,即便是红军中的不少性格将领,他也是只能望其项背。

曾一阳又回到了一副淡然的样子,就想从来就是这幅样子,供在庙里的佛像都没像他这样正经过。

打量了四周,发现不少新面孔,梳着小风头,穿着国军中校呢子服的青年人,脚步轻浮的被两个红军战士夹在中间,低着头,弓着腰。不用说,这就是在敌人炮兵中,特别容易让人注意的‘少爷’。

曾一阳没打算从这个纨绔子弟口中,获得什么重要的信息,抓到了,这就是一枚棋子。

有一个人,让曾一阳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中等偏上的个子,在人群中不起眼,但也不需要仰望着看人的那种。但是,对方显得特别高大,足足比他高了半个多头。人不但高,还壮实,手臂有人大腿般的粗,遒劲的肌肉,紧紧的撑起军装。

心中不禁赞叹一声:“好汉子。”

曾一阳打量周炎的时候,周炎也不忘打量对方,他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汇集了这些精兵?

震撼,绝对在他的影响中,想像过数个曾一阳的样子,但这么年轻的军长,他还从来没有想到。看其样子,不过是十八九岁,而且和其他红军指挥员,有着天壤之别的是,曾一阳更是白的出奇,像个读书娃。

别看陈光连三十都还没到,但有人说他四十,还是会有很多人相信的。

发现对方眼中的疑惑,曾一阳笑呵呵的说:“看出来了,我也是个新兵。参加红军才几个月。”

“军长,这位是周炎同志,刚才多亏了他,才能够将敌人的残部消灭掉。”余得水在一边接着着,顺势将周炎完完整整的让到了曾一阳面前。

苏长青也发现了周炎的不同,拍着周炎的手臂,赞叹道:“好汉子,一看就知道练过。说说,都练过那些拳。说起来,我也是练过几年拳法,有机会咱们好好比划比划。”

周炎一听,苏长青也是一个练家子,顿时紧张的心情轻松了不少。他可受不了见官就敬礼的规矩,一路走来,这份罪他没少受过,要是搁前朝,一路都跪着磕头,脑门都有见血的嫌疑。

“恕小弟眼拙,没看出来。在下练过几年洪拳,拜的是湖北的郭文远,郭师傅。”周炎标准的江湖人见面的套口,让苏长青一愣,他是练过武术,可那是家乡练武的多,不过是凑个数而已。

见对方,整个是一帮派中人的样子。曾一阳好奇了,“看你样子,入过帮会。可是为什么又会来当兵呢?帮会一般都不会让自己的弟子当兵,而且他办法也多,抓壮丁也抓不到他们头上,难道还有其他的故事。”

周炎苦笑着说:“年少无知,干过几年周南闯北的日子。后来父亲病故,哥哥在家又被孙大帅抓到军中,几年,渺无音讯。回家侍奉老母终老,可惜,自己孔武有力,却连这个小心愿都没法办成。”

“刚才在乱军中,突然反水,难道你发现了你的仇人?”曾一阳想得到的就是,江湖人快意恩仇,他那么做,必然是为了了结一个心愿,以至于这个心愿可以用生命为代价,不是仇恨根本就不可能。

周炎略带哀伤的眼神证实了曾一阳的这种推断,过来一会儿才说道:“好了,大仇得报,心愿已了。”

苏长青还真看上了这个大个子,当胸垒了周炎一拳,拳头和胸口的肌肉相撞,发出砰砰的响声。听的余得水几个不由得心里打鼓,这小子难道真的是铁打的不成?

“参加红军吧!我手下正主力营里,正缺少你这样的干将,三连连长就是你的了。”苏长青抛出的橄榄枝,不可谓不诱人,一来就当连长,这在红军中也不多见。

周炎坦然的笑道:“不我跟他。”说完手指一指曾一阳,一副我当定了他的兵的样子,让苏长青气结。

这小子,虽然生的憨厚,却长了一对势利眼。摆明了跟着军长,要比他这个参谋长有前途的多。

曾一阳也有心收服这样一位悍将,当下点头应允道:“好,余得水,带他到侦查营里好好磨练磨练。”

“好咧。”余得水高兴的敬礼,早就想要想军长要人了,看到参谋长都伸手了,他还真不敢争了。

周炎甩脱了余得水架着他的手臂,紧走了两步,来到曾一阳面前认真的说:“我不去侦查营,我要当你的侍卫。”

曾一阳闻之一愣:“当我的侍卫?”

周炎用一个在李红兵眼里,是莫大侮辱的眼神,瞟了眼站在曾一阳身后的李红兵,轻蔑的说:“他不行,你该有个好侍卫,我就是。”

“谁不行了,谁不行了。”李红兵闻言就炸开了,冲到周炎面前,抓起对方的领口,脸都快贴在一起了。叫嚷着说:“李爷我,上山打过老虎;下海抓过蛟龙。就你那两下子,都不够我看的。”,

但周炎就是不为所动,李红兵的火气顿时就上来了,他的理想就是呆在曾一阳身边,当个警卫员,至于战场上的冲动表现,全都被他忽略了。打仗吗?自己是军中的一员,不处力,行吗?

“好。”曾一阳被对方强大的自信,和那种近乎于直觉的让同感所折服了。

他明白,周炎这样的人,是不会喜欢军队的生活的。要留下他确实难乎其难,但正因为,他的一句话,说出了周炎心中的秘密。才让对方有种,自己者死的意味,江湖意味很浓,但他不在乎,周炎不在乎,还有谁管得?

李红兵顿时哭丧着脸,垂头丧气的走到曾一阳面前:“军长,你不能不要我啊!我一直都是您的警卫员,要是我不你身边,多不方便。”

曾一阳无奈的拍着李红兵的肩头,对于他的这个警卫员,他最有发言权。只要枪一响,李红兵的血就往脑门上冲,一头就要扎到前线去,就他的性格,真的不适合当警卫员,而是一个战将,一员带头冲锋的虎将。

“红兵,这个世界上,没有天生的军人,但有天生的虎将。军人需要钢一般的意志坚定;火一样的战斗激情;冰一样的冷静的心境。这几样中,你唯独缺少了冷静的心,这说不上是好是坏,但你就是一个适合冲锋在战场上的战将,而不是保护我的安全,想做,为什么一直不去做呢?”

虽然话说到了李红兵的心坎里,但他还是强词道:“可是我觉得当警卫员也挺好,再说了,我信不过他。”李红兵带着报复的心态,一指站在不远处的周炎。

但气势确实弱了很多,或许他心里没有比较过,他到底是更想当一个警卫员,还是当一个战士,冲锋在战场上。

“可是我相信。”

曾一阳也不清楚,他那里来的自信,这个大个子是他完全能够相信的人,事实就是这么奇怪。

李红兵彻底没办法了,不过他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失落。自己一直期待的,终于实现了,默默苦想这其中的得失。

周炎惊讶的看了看曾一阳,他没想到,曾一阳有这份气度,能够在全然不知对方底细的情况下,将自己的安全交给自己。就冲这份信任,他也要用命保住曾一阳的安全。

两人相视一笑,周炎默契的接替了李红兵的岗位,而李红兵一步两回头的,跟着王立发走了。

“军长,陈副军长急电。”

接过电文,看到两军合兵一处后,红十军的将士在获得了足够的弹药,和优良的武器后,想要进兵赣北,甚至提出攻下湖口,拿下九江,彻底将江西变成红色苏区的想法。

曾一阳不置可否的将电文还给了苏长青,问:“中央红军还没有联系上吗?”

“还没有,但我们的电台一直开着,我让电台不停的发报,将我们的战况报告上去,一面等中央红军的回复。我想晚些时候,一定能和中央联系上。”苏长青担忧的说着,冷不住,又看了一遍手中的电文。

他是基层军人出生,想不明白占领九江,对于苏区的重大意义,但他明白这很难,即便装备如他们现在这样精良,但也不见得能顺利的拿下九江城。反而让他更有兴趣的是,他们如果和红十军合作,是否真的能扩大战果的可能。

“军长,这份电报,如何回电?”

“告诉陈副军长。”

“等着?”苏长青诧异道。

“对,等着。”曾一阳回想自己这些天来的战斗情况,这场战役让自己出尽了风头,反而,中央红军的红一军团,红三军团,和红五军团,一兵未动。这样下去,必然会成为众矢之地的。

他在等军委的指示,指示他和其中一个主力军团合作的命令,就这么简单。

第六十八章 红旗飘飘

别看中央苏区围起了这么大的一个地方,足足比江西省还要大上许多,横跨四个省份,在鼎盛时期,更是建立了四个苏维埃政权省,六十多个县的广大地区。

细看,却发现不这么回事。首先,中央苏区,作为当时中国最大的红色政权根据地,他主要是以瑞金为中心,辐射四周的江西南部,福建西部,和浙江广东少部分地区,几乎就将整个东南地区的山区都围了起来。

偌大的区域内,人口不足千万,粮食产量更是低。无法满足部队,和苏区群众的主要生活需要。加上,四周都是山,敌人只要在一些干道上,设立哨卡,重兵围困。

但好处就是,中央军进山围剿也很困难。

苏区的群众,就会艰苦到连盐都无法满足的。江西是当时中国战争资源的主要矿区,钨矿、铅矿、锌矿、铜矿等,都是在国际市场上很畅销的矿种,但是由于苏区的道路问题,只能干看着宝山在手,却不能将宝移出深山。

如此艰苦的环境中,却支撑起七万多红军主力部队,不得不说,苏区的人民已经将自己的血,和红旗联系到了一起。

虽然早上起来,才喝了一碗南瓜汤,吃了半块咸菜,但朱老总还是一如既往的,在军委简陋的土房里琢磨着战事。

另外,中央迁移到苏区,也不得不准备,这些人大都是不懂军事,却是政治上的精英。很难清楚他们来后,苏区的情况会朝那个方向发展。

忽然,鼻子微微一皱,猛吸了几口,闭着眼睛回味了良久,睁眼见识老熟人,才猛然笑着说:“我说剑英,有好东西也藏着掖着,算是革命同志吗?”

说完,急不可耐的从叶剑英的背后,拽出了一只大瓷碗,偌大的瓷碗中,躺着四个拳头大一点的红薯,引的朱老总直留口水。

揶揄的看了一眼面带笑容的红军总参谋长,朱老总不好意思的讪笑着说:“我先不客气了。”

伸手抓了个不大不小的红薯,连皮都没有剥,就往嘴里塞,一边吃,一边笑说:“香,真香。”

就两三口的样子,手一摸嘴巴,犹豫的看着其余的三个红薯,满足的笑道:“呵呵,好东西要慢慢回味,另外一个留着等晚上加餐。”他以为,其中两个是叶剑英的中饭,当然不会夺爱了。

“放心,吃完还有,我让警卫员把地里的红薯都刨了出来,满满的收了好几篮子。这些都是给你留的,也给老毛送去了有些,放心,没人抢你的。”叶剑英补充道。

朱老总不听则以,闻言大惊道:“你不过日子了?”

这段时间,正是红薯生长的黄金时期,难怪碗里的红薯看着那么小。原来是把还没成熟的给挖了出来,每年的九十月份,都是南方稻谷成熟期,也是农民最难搞的一个阶段。粮食早就吃完了,一般都会想办法,在路边屋后弄些易生长的农作物,充饥,将这段难熬的日子过去。实在没办法,就只能到地里去挖野菜根,摘树叶吃。

叶剑英不以为意的笑笑,只有这时,才能隐约的看出,有些当年北伐军中白马将军的风采。

“守着这些坛坛罐罐,看这都烦,不如打碎了完事。我也过过逍遥日子,别整天被自己的五脏庙折腾个没完。”

“你行,你这是败家懂吗?”朱老总深恶痛绝的抓起一个红薯,往嘴里塞。“等你的红薯消灭完后,到我家去搭伙,说起来,我屋顶上的那十几个南瓜也能熬过这一段。”

叶剑英神秘道:“我看用不着,就我今天醒来,灵台一点通明。掐指一算,今年是我们的好运年,快则半月,慢则一月,我们就能顿顿吃上香喷喷的大米饭。兴许,运气好,还能有肉吃。”

“你就做梦吧!”朱老总乐呵呵的笑道:“说起来,还多亏你来了,刚才我都感觉眼前灰蒙蒙的,凭借我多年的挨饿经验,这是要晕。估计等我晕过去了,梦里能见到你刚才说的那些好东西,现在都被你两个红薯给吓没影了,我还觉得亏大发了。”

说到高兴处,朱老总也开起了玩笑。

看见朱老总脸色好了许多,叶剑英才从宽大的口袋中,摸出了一张暗黄色的纸,在苏区,纸张也紧张,很多都是由特殊部门在用。叶剑英拿出来的,正是电报部门这段时间用的电报纸。

朱老总见状,就不乐意了,埋怨的说:“有工作你怎么不先给我,以后不许这样,下不为例。”

叶剑英也不为意,全然没把眼前这位,云南讲武堂的学长的埋怨放在心上,拿掉放在地图上的马灯,想着彼此敌我的形势。两位都是在北伐军中,已经都是高级将领的人物,当然一眼就看出,蒋介石布置在江西的部队不是摆设。

一股浩浩荡荡的秋季攻势,说不定在那个天蒙蒙亮的清晨就发动起来,眼前,红军方面为了应付新的战事,已经将中央红军从新改编成红一方面军,下设三个军团,二十七个军,七万多人。

编制虽然不少,但人数不多,有的军全军才数百人,尤其缺乏枪支弹药。在总兵力的布置上,还是捉襟见肘,稍有不慎就有元气大伤的可能。

曾一阳的出现,完全是歪打正着,他本来不过是从国外顺道回苏区,没有人想得到,他走到半道上,会觉得人太少,没气势,硬是拉起了一支雄师。

和陈光的部队会合后,装备更是换了一茬又一茬,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曾一阳看不上,拿不走,扔掉的枪械,在一方面军中都是当宝贝一样藏着。

“好小子,好——打的好——”朱老总连连说着好,听的叶剑英心里一阵暖乎,心说,能不好吗?也不看看是谁的侄子?他就不想不起来,当年曾一阳十来岁的时候,皮的人见人嫌,他也恨不的上去,脱掉曾一阳的裤子,给一顿板子。,

“红四十军,在组建不到半个月时间里,在三日前,诈取敌人腹地的物资重地——鹰潭,俘虏第独立三十二旅旅长柏天民及其旅部,并在第二日凌晨,将该旅另外两个团全部缴械。收编一部分俘虏后,红四十军已经全军已经满编一个步兵师,一个军直属独立团,两个独立炮兵营,总兵力达到7000多人。

另外,在鹰潭截获敌人前线军饷130万余元,一个标准乙种师的德械师,两外还有12门野炮山炮,迫击炮36门,炮弹12000发,子弹300万粒。正在组织,浙赣苏区群众,帮忙抢运。

今日午后,在贵溪茅峡垄一带,我地101师主力,伏击敌中央军第五师第13、14旅,除敌师部数百人逃逸外,击毙敌人5000多人,俘虏2000多,彻底打垮敌第五师,傍晚,我军部带独立团突袭敌炮兵,全歼敌人炮兵,并缴获火炮数十门。

据红十军电报,敌人独立旅旅长陈雷,带其部仓皇逃串,估计是往东乡、南昌方向逃跑。先赣西地区,原敌补充第一旅、独立三十二旅、第五师相继被我军歼灭。我军与在黎川的第三军团,已对,金溪、资溪一带布防的第十八军第四十三师形成合围,向方面军总部请示,下一步作战计划。

军长:曾一阳

副军长:陈光

九月五日”

朱老总读者这份颇长的电报,越看越兴奋,不久之前,那一千多条新枪都让他开心的能跳起来,更何况,短短的半个多月,曾一阳带出了一个强大到能和一三军团比肩的主力部队。

围着空荡荡的屋子,不断的走着,到后来几乎是跑着,边跑边笑。

叶剑英苦笑着说:“老总,我的好学长,你就不能先停下来吗?我都快被你转运了,知道的是你高兴,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老人家在屋里没事,推磨挣副业呢?”

“哦哦——”朱老总不以为意的脱口回答,突然一抖手中的电报,看向叶剑英问:“老毛知道这个事了吗?”

叶剑英笑嘻嘻的指着自己的鼻子:“一方面军,除了电报室的值班人员,就我先知道,这不,给您拿来,让您先高兴高兴。”

朱老总脸上先是一愕,然后笑着就跑出门,在门外还不忘嘱咐道:“等着我,我去告诉老毛、稼祥他们,回来就开会,让警卫排的小同志先安排一下会场。”

叶剑英也不管朱老总能不能听到,小声的说道:“早就想到了,还用问。”说完,低头又研究起眼前的地图,大概是屋内的光线实在是太暗,不知不觉间,他手里拿着地图,就席地坐到了屋门口。直到警卫员叫他去会场开会,才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收好地图匆匆忙忙去会场。

当时,开会通知也是靠事先打好招呼,定好时间,不然临时会议需要一个个跑着去叫,既费时间,又不一定能全部找到开会的人。

但仅仅半个多小时后,就连住在邻村的王稼祥,都扶着眼镜,喘着粗气,小跑着往礼堂赶......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敌人布置在江西的一下半部队,就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曾一阳给折腾光了。此战之后,曾一阳必然成为传遍全国的红军将领。

不少人都开始憧憬起来,等腾开手,将敌人在南线的三个主力师消灭掉,江西还姓资还是姓红的问题了。

当然,其中最开心的不过于打小就认识曾一阳的几位大佬,一场研究战事的会议,很快在热情洋溢的气氛中,差点成了庆功会。不少人都想着,将陈诚的十八军全部留在江西后,老蒋还围不围剿苏区了。

只有少数几个人,在好消息的刺激下,还保持的清醒的头脑。梳着学生常见的文明头,长期的缺乏营养,而显得脸略显消瘦的毛主席,赫然坐在会场之中,抽着自己卷的纸烟,紧锁着眉头。

他想到的是,随着淞沪抗战的结束,蒋介石已经有足够的财力和兵力,对割据在江西和福建的中央苏区,进行重兵围剿,消灭对方两三个精锐师,不但不能阻止对方‘攘外必先安内’的决心,更不肯能全面占领江西。

敌我的实力摆在那里,加上江西水域纵横,四通八达,没有水面舰船的红军,就会一直陷入被动之中。

迟迟没能下决心,出奇兵,让红四十军和红十军,组成前卫兵团,直插敌人在江西的心脏——南昌。

最后,还是担任红一方面军总政委毛主席、总指挥朱德、总参谋长叶剑英,联合提议,先打资溪的十八军四十三师——刘绍先部。

一纸命令很快,由快马往在黎川一带活动,吸引敌人兵力的红三军团指挥所。

第六十九章 隐忧

不出曾一阳所料,不久之后,他就收到的另外的两份电报,一份就是由苏区一方面军的总指挥部发出的祝贺电报;另外一份,却是让他们先和周建屏率领的红十军会师,在赣西,信江流域活动,伺机寻觅歼敌良机。

曾一阳对此心知肚明,不过中央红军方面,对整个战局的骤然突变,仓促之下,需要有一个新的布局。

另外就是几个一方面军的军团,都没有获得战斗良机,虽然说红军一切缴获要上交,但是上交到军一级,也就差不多了。更不会离谱到上交方面军,再由方面军统一分配缴获物资。

这就需要一军团、三军团还有投诚不久,新组建的五军团,也要打一次大胜仗。

苏长青拿着手中的电报,前后看来许多遍,就是摸不着其中的门道,他不明白,不代表曾一阳不清楚:“老苏,瞎琢磨个啥呢?按照方面军的命令,我们还是组织部队,和周军长的红十军先去汇合,相信不久,我们就会有新的战斗任务下达的。这个不用担心,我们现在不禁处的位置,让中央不会忘记。”

曾一阳说了一通,苏长青更是郁闷,心想,我都知道的告诉我有什么用,说点我不明白的啊!

“一阳,我总觉得你说的和你想的不太一样?”苏长青忍不住了,照他的想法,一旦会师后,不管是北进景德镇,威胁长江要塞湖口,依托湖口的重炮,彻底封锁长江下游,这步杀棋绝对是蒋介石要吐血的狠招。

曾一阳看着苏长青,脸纠结的都快成一团,看得他直难受,发现周围没有什么人,只有几个警卫,于是小声对苏长青说道:“你看看,你也个老革命了,但参加红军的日子不久,不明白其中打仗的道理。尤其是打大仗,这里面的门道多的很。”

“啊——”苏长青突然被曾一阳的话吓了一跳,赶紧咬住嘴唇。做贼似的悄悄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没有注意他,才渐渐放下心来。

拉着曾一阳的胳膊,低声埋怨:“你是告诉我其中的道理呢?还是想要把我不该知道的秘密告诉我,我怎么总觉得有点悬啊!像是知道的越多,我的小命越悬的样子。”

苏长青突然有些后悔起来,他毕竟也是新加入红军,在旧军队中,不但各个部队都是由派系构成,而且师一级的部队中也是派系不断,他听曾一阳的意思,像是红军中也有,顿时吓的不敢打听了。

曾一阳看着苏长青阴晴不定的样子,摆摆手,说道:“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不过我们红军是怎么样成长起来的你总该知道吧!多往下想想,你就能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了。”

“多往下想想?”苏长青狐疑的自言自语道。

见苏长青不解的样子,曾一阳笑着解释道:“我们红军大都是从北伐军中脱离出来,成立的,后来加入的红军,也是靠着伏击军阀才获得了一些武器装备。很多军中,不但没有机枪,连长枪也没有几杆,这样的部队,即便打一个伏击战也会变得困难重重。”

苏长青点头认同,他多少知道一点红军的困难。

“所以,一旦有可能缴获大量物资的情况下,很多部队都会争取一个主攻任务。就是希望在战场上多缴获一些枪支弹药,将部队的战斗力提上去。让手里拿着冷兵器,比方说大刀长矛的红军战士,能够人手一枪。这就为什么,一方面军有三个军团,成立了二十七个军,但部队只有七万人的现实。很多军,连一个团的兵力都凑不齐,这就是基本原因。”

苏长青这才算听明白了,原来是怕物资缴获少,部队没办法发展。

看着远处背着三四条空枪的俘虏,步履蹒跚的样子,如果让自己缴获的物资,无限制的招收兵员,说不定,才短短一个月,他就能拉起一支不下于一三军团的大部队。

虽然不过是想想,但从他脸上洋溢出来的笑容,早就出卖了他的心。

苏长青摇头走开,他知道,曾一阳最大的乐趣,就是看自己部队抓到的俘虏,还有缴获的物资,就像个财奴似的,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住在县城里,当然要比住在野外舒服,但对于红军来说,一支深入敌占区的军队。一旦被围住,那么他的命运就很危急了。

分散在贵溪附近的山村里,主力部队运动到毛塘、鲤塘一带隐蔽,而指挥部却设立在雄石镇。

作为信江上的大镇,雄石的规模,甚至不下于贵溪县城。

走在碎石板铺就的古镇上,曾一阳终于感觉又回到了人间。虽然由于军队驻扎,街上的人少了很多。但是不管是红四十军的战士,还是红十军的战士,都是严格按照纪律行事,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买卖公道......

这样深入民心的部队,是不会被群众拒门外的,相比之下,国民党的十八军也是军纪严厉著称的军队。

人们不禁有两只部队相比的想法。不知道,曾一阳该庆幸还是该沮丧,本来注定在他影像中,是个大反派的陈诚,和他的十八军,却在当地人的口碑中,是相差不大,相比之下,红军的态度更好一些,又会帮一些当地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

有了第一家开业的商铺,街上顿时就热闹起来,不断的开始有小贩叫卖的声音,也多了商铺中进出的人群。

其实红四十军和红十军很好分辨,就看他们脚上的鞋子就可以知道。

红四十军都穿上了缴获的胶底鞋,而红十军除了个别穿着布鞋之外,其他都是清一色的草鞋。

街上来来往往的都是红军,见曾一阳腰上别着手枪,不少人都停下来敬礼问好。打了大胜仗,又缴获了如此多的物资。不但如此,在曾一阳的提议下,又将缴获的大洋,拿出一部分给了红十军。,

这下,红军从战士到指挥员,都算是有了消费能力了。很多连馆子都没下过的战士,挤在饭馆里人声鼎沸,都是三五一群来开洋荤的红军战士。

顺着街头闲步,一场不太受欢迎的秋雨之后的老街,青灰色的土瓦,暗褐色的廊柱。不少瓦石时间,还长着几根翠绿的小草,细长的叶子上,还带着浑然天圆的雨露。时有时无的人声,从屋间,瓦缝,木柱间传来,有的只是远离战火的泰然。

“一阳同志。”从边上一家小饭馆中,传来一阵本地口音。

忙不矢的回头,笑着和对方打招呼:“周军长,到街上也不叫我,不然多个伴。”曾一阳笑呵呵的说,顺着低矮的房檐,走进了一家昏暗的饭馆中。

进门一看,还算干净,就着周建屏警卫员拉过的竹椅,做了下来,打量着红十军军长的周建屏,正一边擦汗,一边吹着都是浮着辣椒的面条。看着就暖和,但曾一阳不敢吃辣,是不敢吃江西的辣菜,这是从里到外都是辣,说起来,江西菜和湖南菜倒是很相近。

吃不惯的人,只要一顿,就上火。

饭店的老板见那个不起眼的红军老战士,竟然是一位红军的大官,当即马上来招呼:“两位长官,对不住,小店没有什么好吃食,都是些乡间小吃。不过小店还有几只山鸡,都是早上送来的,还算新鲜,不防两位点几只,炖汤最是鲜美。”

山鸡,曾一阳还真没吃过,发现口舌生津,刚要开口。就见周建屏浓厚的鼻音说道:“来四只,我们一人一只。就光受了你们的好处,这顿,借花仙佛,我请。”

“好咧。”老板闻言大喜,顿时到后面忙去了。

曾一阳心想,四只鸡,吃的完吗?等到端上来,才发现这鸡,比鹌鹑大不了多少。好在鸡汤不放辣椒,小心的舀了一匙汤,喝到嘴里,才知道其中的鲜,就差眉毛掉下来了。

胃口大开,就着鸡汤,吃了一海碗扩面条,神情气爽的走出了饭馆,并肩和周建屏走在回指挥部的路上。

偷偷的打量边上的这位老红军,长期的战争生涯,让他的背微微有点驼,帽子边上露出的发茬,也是半黑半白,加上条件艰苦,脸色也不好,整张脸都呈蜡黄色。不知不觉见,曾一阳有些担心起他的身体来了。

周建屏被连日的胜利,唤起了心中的希望,他总以为,这辈子革命一生,算是看不到革命胜利的日子了。作为两军的军事主官,他又不得不为军队今后的动向着急,这个地方呆不长,是分兵还是合兵打一其一点,困扰了他足足两天,还拿不出一个好办法来。

“曾军长,部队一直在这一带,已经两天了,但是足足不见中央的命令,老实说我是没底啊!”好不容易打出了深山,又有了如此好的装备,他也不想回去。

曾一阳认识周建屏不过两天,但他已经对周建屏佩服的不得了,从军二十年,一直为一个理想而苦苦奋斗的老同志,他不敬佩都不行。从反袁战争,护法战争,再到北伐,参加红军,他就是一个精神上的斗士,从来没有屈服的时候。

曾一阳欠欠身说:“周军长,你还是叫我一阳好了,他们都这么叫,显得亲切。”

“嫌我老模老样,不中用?”周建屏难得开玩笑说。

“难能呢?您老是老将出马,一个顶俩。”曾一阳笑着说,随后话锋一转:“我估计中央的命令明后两天一定会下达,最有可能的就是攻打金溪和资溪。彻底解决黎川一路的敌人封锁,从而使被动变主动。”

“金溪是我老家,说起来多年未去,好,就趁着这大好局面,衣锦还乡一次。”还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但他脸上不禁有些失望,此刻最佳的攻击点不是解黎川的封锁,而是打蛇打七寸,一举拿下抚州,彻底断绝十八军前线三个师的退路,打死十八军这只恶虎。

第七十章 南线战事


class="width">一国元首的到来,南昌行营的接待不可谓不隆重,军乐队,鲜花,都是缺少不了的,还有就是闻之而来,却被军警拦在一边的记者。(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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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一些同行激愤的是,其中一个穿着黑西装,挎着照相机,带着文明帽的家伙,竟然被荷枪实弹的侍卫们放了进去。走到跟在蒋介石后面不远处的戴笠身边,侧头低语几句。

戴笠脸上的笑容立刻就隐了下去,随之带着忧虑的神色左右打量了阴笑着的熊式辉,和正在向蒋介石低声汇报的陈诚。

等到上了轿车,戴笠才找到了接近蒋介石的机会,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从反光镜中,打量了一会儿闭目养神的蒋介石,思索着要如何开口。

“雨农,有话就说,不要遮遮掩掩的。”蒋介石闭着眼睛,其实还是睁开一条缝隙,借机查看手下。这也就是他的习惯了,总是在政治上走钢丝的他,已经将除了自己之外的所有人,都列入了可能背叛的行列。

尤其这几年,他的政治地位不稳,又是中原大战,又是孙科倒蒋。委员长的这个位置,就像是屋檐下的马蜂窝,上去了,就有人要捅下来。

这也就是他力主扶持戴笠,让其通过帮派,军官组织一个庞大的特务集团。

戴笠小心的说:“校长,据我手下在江西的情报人员报告,赣东,信江流域,出现一股红匪。短短几天之内,就让**损失超过四个旅,独立三十二旅、补充第一旅、第五师相继......”

“娘希匹,一帮饭桶。”蒋介石火一下子就上来了,赣东的兵力布置不多,是因为红军在赣东的实力本来就弱,一个红十军,才四千来人枪,哪里需要重兵围剿。

手中握着文明棍的把手,不断的戳击这汽车的地盘。如果不是在汽车里,说不定就举棍子要打人了。

戴笠见情况不对,他可不想成为蒋介石的出气筒,但不幸的是,他往往逃不掉这种悲惨的命运。历史上的蒋介石,可不像电影中那么好说话,就一句‘国骂’,来发泄他心中的不满。对于手下,不但骂人是常有的事,而且盛怒之下,还会大打出手。

气也气过了,火也发过来,蒋介石才想起来问:“周建屏不可能有如此大的能量,消息有没有探查到是谁带部队的?彭德怀,还是**?”

戴笠有些冒汗了,因为他想起来,带队的好像是个‘小孩’?听说是刚回国的,他的手下还在上海租界跟踪过一次,可惜跟丢了。

擦了擦额头的虚汗,才唯唯诺诺的说:“校长英明,确实不是周建屏。”

“恩。”蒋介石对自己的分析很满意,点头示意戴笠继续。

戴笠无奈,只好接着说:“听说是一个刚从欧洲来的年轻人,大概十七八......”

“果然。”戴笠心中不由一紧,一团白色的物体,飞速向他面门飞来,拿到手中才发现是蒋介石的手绢。赶紧献媚的将手绢递到蒋介石面前,地声说:“校长,您的手绢不小心掉了。”

“哦——”蒋介石有些尴尬的接过手绢,顺势擦了擦他那油光瓦亮的脑门,忍不住深深的叹气道:“你继续说吧!”

“其实这个人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他太年轻了,据回报,他是乘着英国的一艘客轮到上海,叫曾一阳。校长放心,学生一定将他揪出来,解除党国的这个大患。”戴笠恶狠狠的咬牙说。

“曾一阳?”蒋介石突然脑中出现了一个人,记忆有些模糊,不大清楚模样了,但名字却深深的刻在了脑中。

戴笠惊讶的不知所以的问:“校长认识此人?”

“如果是他的话,你不见得是对手。”说话间,蒋介石露出了可惜的神色,这种神色在他谈及黄埔三杰之一的陈赓时也会有,但这次显得更加的惋惜。戴笠的心中不禁有种失落感,感觉失宠,不被关注的伤感之情悠然而生。

顿时,暗暗发誓,一定要抓住曾一阳,一解这心头之恨。

“算了,如果他们逃回来,安排他们先去浙江重编部队,就按照原来的番号。”蒋介石说完,就闭上眼睛,枕着背后的靠垫,不再说话。

戴笠恼怒的握紧拳头,他知道,自己嫉妒了,就想事毒草一样,越毒越迷人,嫉妒的心也是这么容易生长。更让他诧异的是,败军之将,反而不责罚,破天荒的给了他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蒋介石已经来南昌两天了,这两天里,他不断的念叨着一个人,曾让,这个在他眼里,军政无疑都是一把好手的人才,是他一直想招揽的对象。

他哪里想得到,曾让的军事才能,不少都是被曾一阳给逼的,后来认识了一个德国武官,约瑟夫·冯·舍费尔,这个在东方失意的德国贵族军官,虽然生活上不如意,但是他的军事素养。就想他的家族一样,有着深厚的基淀。

为了和曾让套近乎,还未上位的蒋介石,还特意陪着曾让看过一次曾一阳。

一见之下,顿时想到了招揽之心,但当时曾一阳才十来岁,想招揽显得不太慎重。况且,曾一阳一听来人是老蒋,顿时不冷不热的,没有好脸色。

曾让也诧异儿子的反常。

这些陈年往事,都汇聚在一起,让蒋介石不禁无力于想起大革命时期,轰轰烈烈的东征和北伐之战。

从容共,限共、排共到剿共,他只用了短短几年时间转变,但之后,就是无休止的内战,一直无力顾及红军。等到他腾出手来,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日本人又来了,如果打的是山东,华北,他说不定还真忍了。

但一二八的战场在上海,一个动摇他后台经济支撑的大本营,他再忍,真还成‘忍者’了。

于是,他发飙了,发飙的结果是,和红军藕断丝连的第十九路军,在淞沪战场,损失过半,而他不禁获得了名声,还获得了空前的支持。

这让他又萌生了,了结红军的想法。大举动用中央军精锐部队,在江西,红军中最大的一个根据地,就等秋收过后,全面向苏区进攻。

准备到南昌来勉力和督训一些手下将领,要全力为党国着想,为消灭江西红军不要带有成见。刚下飞机,就听到一个师两个旅,将近三万人,被一股不明所以的红军围歼,除了第五师跑出一个刚组建的独立旅,其他部队渺无音讯。

训斥变成了谩骂,蒋介石再也受不了,自己养了一群饭桶的事实,除了争权夺利之外,一无是处。

两天,仅仅是两天,十八军的第四十三师就被红三军团,堵在资溪,进又不能进,退又无路可退,很明显,他要是敢退的话,曾一阳不介意帮三军团多缴获些物资。

宜黄,南城一线的三个十八军主力师,也被一军团死死的拖住,施展不开。连日电令何健从湖南调运物资,通过萍乡送到吉安,确保十八军的精锐能够获得充分的补给。

蒋介石甚至还妄想,如果以11师为先锋,左右由52师、59师策应两翼,直插红军的苏区伏地,来一个中心开花,不但能扭转乾坤,将战局推进到预想的山区,还能让红军收缩防线,被动和**决战。

决战,这个一直是中央军最理想的战斗方式,不但中央军可以发挥陆军空军优势,而且还能在兵力上源源不断的补给。而红军却无法获得有效的物资,即便是用中央军最精锐的部队,一对一的和红军拼伤亡,蒋介石也在所不惜。

这也就是为什么,蒋介石动用了他手底下最精锐的军事集团,在江西驻防的原因。

此刻,资溪城外,红旗招展,丝毫不以为意的在敌人面前展露自己的兵力,红军第一次将一个师的中央军,围在了县城之中。

除了贴近城墙的一些简易工事,连土木暗堡都没来得及构筑。

刘绍先看着城外的红军,心里是哇凉哇凉的,请求退往抚州的电报不但被驳回,而且连带着被训斥了一通。说什么,要为党国成仁也在所不惜的精神,让他固守资溪七天,七天后援军就到。

三军团指挥所被安排在城外,一个小村子里,此刻指挥所里的几个人都犯难了,这敌人是被围住了,但攻城?这不是开玩笑嘛!

红军没大口径的炮,攻城只是徒增伤亡。

彭老总看着城里交通站的同志,冒着生命的危险,送出来的资溪城防。越看,心越烦,一把除下绣着红星的八角帽,用力往桌子上一扔。

对边上的参谋说道:“拼了,命令部队先休息,等天色暗下来,准备夜攻。”

“是。”

参谋刚走出去,村口就变得热闹起来,不断有红军战士欢呼雀跃。还没打仗,就像是已经胜利攻下县城似的。

彭总疑惑的走出院子,远远的看去,两门都是由六匹马拉着的大炮,正一跳一跃的行进在乡间的土路上。打着红军的军旗,踏着尘土,一路快速跑来。

战马倔强的打着响鼻,不甘心的扭着脖子,站立在了彭总身边。

一个瘦弱的战士,穿着国民党军的军服,只不过脖子上多了一条红布条。

难道是有那个中央军的部队投诚,带着炮队来支援自己了?

其中一个瘦弱的战士,从炮架后的座位上跳下来,跑步到了彭总身边,一丝不苟的敬礼喊到:“红四十军,独立团副团长,王立发。向彭总指挥问好。”

彭总点头,算是接受了对方的好意,打过招呼了。但眼神还没有从眼前的两架山炮上转过来,“说吧,你们军长派你们过来,是何来意?”

“军长嘱咐我,将我军缴获的部分火炮和弹药,送到前线,请总指挥接收。”王立发不卑不亢的说。

彭总也有惊讶的时候,看着两门涂抹着绿色油漆的野炮,知道都是75口径的大炮,再看看王立发,感慨的说:“回去告诉你们军长,我老彭欠他一个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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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冤大头?

接到王立发的回传,曾一阳乐的都闭不了嘴了,彭总不是表扬自己,而是说欠他一个人情。

这买卖做的合适。除了一些口径大的迫击炮是宝贝,曾一阳还真想不出,除了平原地区,这些动不动就要六匹马来拉的大家伙,还能够运到山里去。即便是在转移过程中,这些更是妨碍部队快速机动的累赘。

想到野炮的弹道弧度低,几乎可以直射,如果用在攻城上,简直是事半功倍。

当即,将两门野炮送到三军团,他不过是想试验一下,这样做的效果如何。

“周炎,赶紧去备马,我和陈副军长要去前线。”曾一阳忙着对周炎嘱咐,随即拉过陈光,小声的嘱咐道:“我们这次去研究如何在进行攻城战,至于我们的意见则一个不要提起,而且还要带走军部的参谋,一起去,找办法,总结经验,这样的机会难得。”

陈光不为其意的摇摇头,想到,彭总的性格外刚内柔,哪里会那么容易被人看透。再说,攻城对于装备简陋的红军来说,是一个全军的难题。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由独立团的骑兵连护送,快速向资溪方向飞奔而去,这支新组建的骑兵,虽然在骑术上还显得很稚嫩。即便不能上战场,但战士们努力的和自己的战马培养感情,不少战士都是和战马一起睡觉,一起吃饭,几乎除了训练,就是住到了马厩里。

近半个月的努力,不但学会基本的马术,而且开始在王立发的带领下,开始了骑兵的劈刺训练。假以时日,必定成为一支奇兵,在战场上驰骋。

来到三军团指挥部所在的三家村,曾一阳一行被警卫营的战士围了起来,紧张的盯着不断打着响鼻,不太安分的战马。

红军有马匹,但一般都是首长坐骑,或者通讯需要,从来没有出现过成建制的骑兵部队。就将曾一阳一行,归结为来历不明的人物。

曾一阳和陈光几个对视了一眼,相继下马,想村口走去。领头的红军连长,顿时将枪击一拉,止住了曾一阳等人的步伐。

陈光见状,顿时发火道:“你们想要干什么,我们都是红军,有将枪口对准自己同志的吗?”

陈光指着自己红军军帽,就是一通吼。

担任警卫的红军连长,也看出了陈光一定是位首长,但职责所在,不敢擅自主张,只好硬着头皮说:“首长,我们接到的命令,不让一个行迹可以的人接近村子,等我们汇报后,我们领导就会让你们进村。”

“好小子,还挺硬。你就告诉彭总,我是红四十军的副军长,陈光。和我们军长一起来三军团学习战斗经验的。”陈光怒气中烧的大喝道。

红军连长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陈光?他听说过,一军团的一员虎将,在红军中也是擅长打硬仗出名的,当然更让他为难的是,彭总是他一个小连长能见到的?还不得先报告保卫科的同志,然后再通知在指挥部的各位首长。

正在他左右为难,不知如何回答的时候。

一个不下于陈光的声音,在不远处说道:“陈光,你小子长能耐了,敢吼我的兵。”来人穿着发白的军装,迈着大步走了过来。

陈光见状,立刻敬礼,笑着说:“彭总,我那敢啊!不久是这位小同志用枪指着我,让我难堪吗?”

彭总早就被陈光身后的骑兵连给吸引住了,连径直走到了骑兵前,不断的打量这这些雄壮的战马。

走过曾一阳身边,曾一阳刚想向彭总问好,却见彭总不过是笑笑点头,就无视他一样。曾一阳或许还不知道,彭总以为曾一阳不过是陈光的随行,但他不看好曾一阳,长的还算高大,就是太文弱了些,当个文书行。

彭总旁若无人的径直走过,让边上的陈光看傻了眼。担心的撇了眼曾一阳,好在看见曾一阳不为意的样子。刚想开口给彭总介绍,却发现曾一阳突然跑到彭总跟前,立正敬礼道:“报告,红四十军军长,曾一阳见过首长。”

彭总神情愕然,他自始至终都没想到,曾一阳会这陈光一起来到他的指挥部,更想不到的是,被传的神乎其神的曾一阳,好像是身高九尺挂零、膀大腰圆、孔武有力,拳头有笑过般大,吼一声地动山摇。

一直都在前线的彭总,只不过从自己的警卫排里,道听途说的,知道了一知半解。当然,他不会认为曾一阳长的像个门神似的,不过一个大汉形象是逃不了的。

呵呵笑着,彭总也不好意思起来,刚刚受了对方的好处,正所谓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

就见彭总笑着随口道:“我还以为是陈光身边的文书,没想到是你。自古英雄出少年,古人的智慧是永远不会过时的。”

曾一阳笑呵呵的说:“可不是太年轻了,就是运气好一点,打了几次顺风仗。可比不上您,都是实打实一刀一枪打出来的功绩。”

“还是得感谢你啊!送来了几门我们急需的火炮,这下打下资溪我心里有底了。”彭总握着曾一阳的手,感慨的说道。心里也是美滋滋的,被人夸总是件让人开心的事。

曾一阳认真的说:“红军本是一家,不分彼此。”

彭总当即赞道:“好一个不分彼此,不得不说,有学问的同志,觉悟就是高。我看大家也都别客套了,走到进屋去喝口水,我们好好聊聊。”

别人笑是高兴,但陈光知道,彭总的高帽子不是那么好戴的,只有苦笑应对了。

拉着曾一阳,有说有笑的向军团指挥部走去。一路上,曾一阳被彭总夸的简直天上少有,地上绝无的旷世天才。脚都轻了,都快走不动道了,可听着听着就感觉不对,彭老总也向他哭泣穷来了。,

刚开始的时候,曾一阳还大口一张,要炮弹给,攥在手里也不能下小崽,还不如给友军。

要机枪给,反正库房里的武器多的是,自己也不缺这些。

等到几乎将曾一阳收罗的一些国产的汉阳造,都要了去,曾一阳才想到,自己好像大方过头了。有些失神的看了看在边上不住摇头的陈光,心说,你咋事先不告诉我。

陈光无奈的耸肩,就像说,别看我。你不是说库房里的破烂太多,带着也是累赘吗?

当彭总一口气要了曾一阳三千支步枪后,打量了一下村口的一队骑兵,心满意足的说:“有枪固然好,但没子弹也只能当烧火棍用,可惜了。”

曾一阳终于明白,彭总为什么一直哭穷了,就是他自己显摆,带着骑兵同行。

别看人少,但装备确是国内独一份。从上千匹马中挑选出来的战马就不要说,每个战士都配备了驳壳枪,还有一支中央军主力部队中班长用的卡宾枪,连发的枪械本来就不多,他差不多翻遍了战利品,才凑齐了这一百多号人。

曾一阳苦笑着说:“彭总,您老就饶了我吧!您老就说句痛快话,还需要点什么,您老一次说,只要我能办得到的,一定全部满足你们。我知道,红军很不容易,很多战士都是拿着大刀,红绫枪在战斗,老实说,我看着都难受。能取得一个个胜利,都是用鲜血换来的,只要能让红军今后在战场上少留血,就是把我卖了我也心甘。”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彭总也不客气,当下就开始将他想要的都说了出来,

“长枪就3000支汉阳造,我也不多要你的,子弹给个三十万发就成。轻重机枪32挺,如果为难的话,算我借你的。还有你看,一军团有一个炮兵营,打仗,尤其打打仗的时候那个牛气,你看着办,多少我都不嫌弃......”

三军团政委滕代远,站在一边,直对彭总使眼色,可彭总就自说自的,即便看见,也装作不看见。

等到曾一阳点头,彭总才心里舒了口气,总算是要到东西了。他手下的部队,正好有四千多战士拿着冷兵器,在战斗中,伤亡一直很高。有了这些物资,不但可以让主力部队战斗上几个档次,而且还能让战士们人手一枪。

战士的生命,比脸面可重要的多。

最后,彭总总算心满意足的说了句空话:“感谢红四十军的慷慨相助,改天我请你吃饭。”

曾一阳接过文书写的物资清单,递给身后的苏长青说:“老苏幸苦你跑一趟,先带一个排的骑兵回去,把三军团的战士把物资准备齐全,用最快的速度将武器弹药送过来,另外送6门迫击炮来,多带点炮弹。”

转过头,曾一阳考虑了一会儿,才对彭总说:“其实我也有要彭总帮忙的。”

“只要三军团有的,你看的上就拿去。”豪放不过穷当家,和四十军比起来,三军团哪里有曾一阳看的上的。

可惜,彭总的算盘却是打错了,也哪里想到,曾一阳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人,当即接口说:“我们军刚组建,其他的不着急,就是却干部,尤其是政工干部。不要多,您就给个三百个就行。”

陈光这才对曾一阳另眼相看,原来军长打着这样的算盘,太狠了,三百个政工干部,就是把三军团的所有政工干部都抽光了,也不见得凑的起来。不禁感慨,军长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多读书确实好!把多余的物资,愣是换了一百多很难培养的干部,这就是水平啊!

看着彭总由喜转忧的脸色,陈光想笑,却不敢笑的憋着。心说,您老也算见识到了军长的厉害,釜底抽薪啊!

彭总有心回绝,但对方都开始准备物资了,而且这些物资他是非要不可。只好唏嘘的商量道:“你要三百个政工干部,整个三军团也不见得有这么多,不过要少一点,三十个?”

“太少了,四十军才几个政工干部,您知道,没有政工干部,军心就不稳,您一定帮忙?”曾一阳装作为难的说。

“五十个,再多我也没有了。”

“二百四十个,不能少了。”

“罢了,八十。”

“二百。”

......

最后,定下了一百二十个政工干部,彭总失神的看了看政委滕代远,心说,这回亏大了。

直到看到送来的小山似的物资,才算找到了点平衡。

让张锡龙带一个连的战士过来,先给他们发一千支长枪,子弹三万发,机枪就拿十二挺。我就不见他了,告诉他,这次红七军担任主攻任务,不怕牺牲,勇往直前,一定要打出三军团的气势来,攻击命令会在晚些时候由参谋长下达。

拂晓,曾一阳就被炮声给惊醒了,他明白,总攻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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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刘绍先的计划


class="width">赶紧召集手下的参谋,和陈光、苏长青一道急急忙忙来到了三军团的临时指挥部。www.65txt.com

到处是忙碌的身影,相反,彭总在战斗打响后,却一直沉默不语,双眼一直注视着城外的战场。

红七军在城外推进的速度很快,不但敌人没有多少抵抗,就放弃了他们连夜构筑的简易工事。相反,在撤退时,部队的队形都没有混乱。获得补充的红七军战士,发现敌人的城门突然开启,接应从城外回去的部队。

当即军长张锡龙命令一个团的部队压了上去,发现敌人的城墙上,机枪点并没有多少,不符合中央军火力强劲的配置。当即拿过电话,要了军团指挥部。

“彭总,张锡龙要求炮火对城门一带压制。”参谋长邓萍拿下电话,对彭总说道。

彭总也发现了敌人似乎是诱敌,拿下望眼镜,揉了揉太阳穴,缓解一下疲劳,抬头看了看渐渐亮起的天空,对邓萍说:“让炮团进行火力侦察,务必打出伏击在城楼上的敌人。”

曾一阳刚进指挥部,就听到‘炮团’,好家伙,才一晚上不见,炮连成炮团了。

“彭总,早上好!”

曾一阳的西式问候方式,让彭总不太适应,嘴唇唏嘘着,过来好一会儿才蹦出了一个:“好。”

已经开战了,曾一阳也不问其他的,直接单刀直入,问到:“彭总,攻城已经开始了,前方战况如何?”

习惯于用事实说话的彭总,不为意的说:“敌人的意图还不明朗,龟缩在方圆数里的县城周围,工事一道扣一道,看样子,似乎要固守待援。”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似的,对参谋长邓萍说:“让军团重机枪营顶上去,一定要打出刘绍元的意图来。另外,要让部队做好隐蔽工作,天气开始放晴,敌机很快就会过来轰炸,要注意防空,避免无畏的伤亡。”

彭总的提醒,让曾一阳想起,苏长青回去带物资的时候,顺便让他将奎大勇的机炮营带了过来。全营近九百人,重机枪、轻机枪、迫击炮一样都不缺,正是兵强马壮的时候,几乎和一个小团的人数相近。如果,在敌机可能出现的山头,埋伏下来,正好能够够着俯冲的飞机。打他一下,运气好,还能打下机架飞机,让蒋介石心痛一下。

还没等布置,就听见天空中传来嗡嗡的响声,三个黑点出现在了偏北方的天空中,出现在了视线中,曾一阳忙拿起望眼镜,看清敌机的摸样后,顿时露出一副失望的摸样。

道格拉斯OM-2,正不明白,这种飞机对战场的作用在那里,说他是轰炸机吧!机翼下才挂两个航空炸弹,一次最多下两个蛋,比母鸡强一点。说他的机枪吧,更是配置的够呛,副驾驶位置上有个向后的机枪架子,根本不用怕他来攻击地面攻城部队。

“命令骑兵沿着南昌方向两人一组,每组间隔一里,发现敌机,鸣枪示警。”曾一阳发现,对付这样,飞行速度慢,防护差的飞机,打下他们根本就不是问题。接着说:“让奎大勇带领一个重机枪连,在县城在南方的几个山头上构筑机枪阵地,不管用什么办法,尽量让他将仰角扩大,准备伏击敌人飞机。”

敌机很快在投下了两枚挂在机翼下的航弹,在空中稳稳的兜了一圈后,大摇大摆的飞走了。

虽然,投下的炸弹中,有两枚还是哑弹,但还是造成了上百红军战士的伤亡。

“混蛋——”彭总恼怒的一拳打在边上的木柱上。

战场瞬息突变,城墙上一下子多出十几个机枪点,子弹如同雨点般的倾泻在攻击部队前,马上就要突破到城墙的部队,顿时倒下一大片战士,士气一滞,退了下来。

而敌人却冲出阵地,扑了出来,不但把红军占领的原阵地夺了过来,而且还打了一个漂亮的反击。

部队就这么反反复复的打着对攻,和中央军的伤亡也维持在一比一的比例,这样的伤亡作为敌四十三师师长,刘绍先简直要乐翻天了。

他早就了解到,围攻自己的是红军主力,红三军团,在双方兵力相等的情况下,互换伤亡,即便把整个四十三师全部打残,也划算。说不定,此战过后,他就不是一个小小的师长了,而是那个新组建的军的中将军长。

数百人的伤亡,对于攻守双方,都没有勾起多大的影响。

彭总的脸阴晴不定,作为指挥官,他当然知道前方部队所承担的压力,但他还是拿起了电话,要到了攻击部队那里,没等他说话,就传来张锡龙嘶哑的声音:“彭总,敌人火力太猛,攻击部队受挫。请求火炮再一次攻击敌人城墙火力点,攻击部队赢得时间。”

彭总就说了一句话,顿时将张锡龙军长的斗志勾了起来。

“一个小时后,全军团总共,要是还拿不下城门守敌,我撤了你攻击部队的序列。”

“是,请彭总放心,下次攻击,我亲自带队,一定拿下城门阵地。”

正准备着蓄力强攻的红军战士,突然又望向了天空,这一次不像以往,来那么三三两两的飞机,三架一个编队,整整三个编队,九架敌机,浩浩荡荡的北方天空中钻了出来。

彭总下令,注意部队隐蔽,等飞机走后再次发动攻击。

刚下令,就发现,敌机飞过的山口,出现了数十道火舌,直指敌机飞行的路线,形成了一张密集的火力网。

降低高度,准备俯冲到战场,攻击红军部队的三架战斗机一头撞了上去。一架飞机当即在空中就被打散架,轰然爆炸,还有一架冒着黑烟,越飞越低,一头扎进了县城外的农田中,爆炸的余**及到了一些敌军的阵地上。

后面的轰炸机,看情况不对,想拉高机头,脱离战场。

正在机枪阵地上指挥的苏长青,那里会那么容易让对方逃走,加上轰炸机本来就飞起来比较慢,拉起的机腹部,一下子卖给了对方。

有两架飞机被击中油箱,就在当空爆炸,其余的飞机带着一身的弹坑,惊慌失措的逃离了火力网后,仓皇的丢下全部的航空炸弹,远远的兜个圈子,盘旋在资溪县城上空,就回去了。

有一个航空炸弹,差点击中了城墙,让在县城内满心期待空军配合陆军,大战神威,一路冲锋,重挫红三军团的刘绍伟,拔出手枪,对着的空中就是一轮急射。一边打,一边还骂:“吃里爬外的东西,老子是让你来打红军的,你倒好,还想炸死老子怎么招。来啊!来啊!有种往老子头上扔炸弹,把老子炸死的了。”

亲眼看到,自己布置在城外壕沟里,一个连的部队,被一百二十磅重的炸弹,炸起了一小半。

这仗还怎么打。

刘绍元怒不可赦的对着师部的一个参谋吼道:“给陈长官,发报,不,给老头子发报。就说空军要是再敌我不分,攻击友军,老子这个师长不干了。”

刘绍元是急上眼了,但对面的彭总高兴的直说,好。

曾一阳笑着对身边的陈光说,给机枪连的战士们记一次大功。

陈光兴奋的说:“红军打下敌人飞机也有过,但一次能打下这么多,还是头一次,我建议,报方面军,让首长也高兴高兴。另外,我建议这样的伏击是不是可以推广,让其他部队也能在防范敌机轰炸中,不但能削弱敌人的空军力量,而且还能鼓舞部队士气......”

曾一阳闻言,不由的撇了撇嘴,想什么美事呢?真把空军当成棒槌兵了,想捅下来就捅下来?只有他自己明白,国民党空军都是用的一战的老飞机,木头架子的,能飞上天就是奇迹。加上国民党军费紧张,财力匮乏,等到宋子文发行法币后,这种状况就会好转。

等到他们采购了全金属的飞机,不但轰炸机上有机枪,小口径火炮。即便是偷袭,也打不下飞机来。

但他也不能说破,只好像是认同的轻轻点头。

突然想起,还有两门野炮送了过来,为什么战斗打到现在,就不见大口径火炮的身影。

询问道:“彭总,为什么不用野炮?”

彭总闻言,顿时失望的说:“你送来的大炮,我们的炮兵连上炮弹都不会,怎么打?”

曾一阳顿时有些尴尬,随即询问的看着陈光。陈光被看的实在没办法,只好小声说:“军长,我们虽然将这些大炮缴获了,但是炮兵不是被我们击毙了,就是逃走了。反正投诚的炮兵,还都是迫击炮的炮手。说起来,我们军也没人会用。”

闻言,曾一阳一个踉跄,这些大炮缴获来还有什么用?

彭总接口说到:“培养一个炮兵,尤其是重炮的炮兵,没有两三年,根本就成不了气候。不但要求士兵要文化出众,而且还要会数学,会要会用炮兵专门的仪器,最好就是直接招大学生当炮兵。这样才能短时间内,就形成战斗力。”

许是彭总也知道,要大学生当炮兵,这么奢侈的事情,连**都不敢干,更不要说红军了,无奈的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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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血色战旗

曾一阳无助的看着几位大佬,都盯着他,让他真不敢拒绝,只好哀怨的说:“我会。”

彭总当时就哈哈大笑,摸着他剃的精光的后脑勺,只有一层青色的头皮,如同胡渣一样的头发,有种刺人心头的异样。

“我说,剑英一直在我跟前吹你,说你小子只有不想学的,没有学不会的,原来我还真不信,看来还真有这么回事。”说完引的众人哈哈大笑。

指挥部中,顿时热闹了起来,邓萍忙着让战士把火炮拉过来,准备好炮弹,依照曾一阳的嘱咐,正好拉倒离战场二公里远的地方,离指挥部不远。

等了良久,才有参谋过来报告说,火炮已经到位,就等开炮了。

彭总饶有兴致的跟着曾一阳,去了炮位。这个距离是曾一阳观察后得出的理想阵地,敌人的迫击炮够不着,而自己的大炮能轻易的打到阵地的各个地方。

打开炮弹箱,两颗黄橙橙的炮弹赫然躺在里面。

拧开炮弹的引信,刚开始的时候有些紧张,很久不摸这些大家伙了,就怕一个散失,炮弹爆炸,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三军团的指挥部大部分高级指挥员可都在,加上虎将陈光等人,估计,自己的小脊梁骨,被人戳十辈子也不算完。

虽然,知道野炮弹穿透能力强,没有很强的外力作用,不会轻易爆炸,但曾一阳的手摸上引信的时候,微微颤抖着,好在他背着身,没人看清。

彭总目不暇接的看着曾一阳接上炮弹引信,有拧上弹头,感慨的说:“想不到这大家伙,还有这些弯弯绕,怪不得不会摆弄。都仔细看着,记下来,下次我们自己来。”

打开炮闸,填上弹药。没有炮队测距镜、炮队镜,只好自己目测,上蹿下跳的忙了个不亦乐乎。期间,彭总不但下达了总攻命令,还让迫击炮手们,等野炮一响,马上火力压制,配合攻城部队发起总攻。

一个人摆弄两门野炮,即便是一直注重锻炼的曾一阳,也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看的一旁的人直着急,有心帮忙吧,又怕添乱。

好不容易,才把炮弹都填好,也调好了方位。

曾一阳才喘着粗气,对彭总说道:“彭总都准备好了,不过先要试射击,没有炮队镜,无法精确的测算目标,好在几乎是平射,只要试射一发炮弹,就能找到目标。”

一听说要开炮,大伙都是参军有年头的老兵了,哪里不知道大炮的厉害,呼啦一下子,都散开了,就曾一阳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了大炮前,一时间,曾一阳的心空落落的,太不够义气了。

仔细检查了一下配件和固定部件,发现,牵引根本没有固定住,野炮的后坐力奇大,没有钢钎很难按住这大家伙。

等到全部准备完毕,曾一阳也是心头涌动,30倍口径的加农炮啊!一发炮弹能打出二十里地去,挣扎了一会儿,旁人都以为他在调试,哪里想到曾一阳也有心慌的时候,最后自己给自己打气道,得哥们就英雄一回。

张大着嘴巴,一闭眼,拉上炮绳,就听见轰隆一声,耳膜刺痛,犹如有人拿木槌砸似的。几吨重的大炮,也在原地弹起有一米多高。

炮弹拖着尖锐的丧音,飞向了资溪城门附近,一头扎进城墙,顿时飞起的砖屑,泥土,嗖嗖的嘣向天空,灰蒙蒙的一团,能有十来米之高。迫击炮打在上面,如同瘙痒的砖城墙一下子塌下去一小半,一道五六米长的口子,触目惊心的出现在了城墙上。

由于有护城河,这道豁口的作用不大,曾一阳重新调整了另外一门炮的角度,一炮命中。直接把厚重的城门掀起数米高,倾斜而下的砖瓦木石不但盖过了城门,还形成了一道斜坡,直通城内。

红七军军长,张锡龙见状,果断下令,全线压上,冲锋号,喊叫声,响彻了真个战场,可惜曾一阳他们都听不到了,但是能从彭总、陈光等人呼喊的样子,就能知道,胜利不过是眼前的事了。

曾一阳悬着的一颗心,顿时安定了下来,心中大呼,侥幸,好在没出丑。

不行,我是军长,怎么可能当炮兵呢?心里暗暗下决心,回去后,一定要好好训练手下的这些炮兵,不然累死自己,都没能开上几炮,这些大炮还不如直接炸掉来的省事。

四十三师不过是个两旅制的乙等师,配备的火炮,都是些口径不大的迫击炮,虽然很敦实(上海军械所仿制的迫击炮,比进口的重好几倍),射程短,炮身重,高爆弹扇击面小等诸多问题。

很多官兵都是第一次见威力如此之大的大炮。一时间,不但没有立刻扑向阵地,防御红军的进攻,反而很多士兵有种想要逃的感觉。

浑然不觉,彭总已经跑着来到他的身边,高兴的喊道:“要不是你职务太高,就是闹到军委,我也要让你当我的炮兵团长。”

好在,大伙的耳朵都被大炮的动静,弄得有些轰鸣,听不清楚彼此的喊话。

最快的一面红旗,眼看就要插上城头,突然拿旗的战士踉踉跄跄的减慢了步伐,后面的战士见状,直接拿过红旗,冲了上去。

在以人力为主的战场上,红军举着的红旗,不但但是一面普通的红旗,更是一种信仰,用胸口的鲜血,染红革命成功的希望。

或许,对于老红军来说,这样的场面见多了,也麻木了。但曾一阳是第一次,他震惊的看着战场上的一切,每一个人都像是一颗小小的,微不足道的火星,就等汇聚到一起,燃起熊熊烈火。

一种复杂的心情交织在心头,他感觉他是幸运的,幸运的是他已经成为了一个决策者,不用太担心自己的安全。但见他又感觉,他肩上大的胆子越来越重,生命不能重复,他能想象,当生命结束的时候,那种眷恋之情是多么的凄凉。,

死过一次的他,更能体会这其中的珍贵,他甚至都没有拿下手中的望眼镜,他想记住这一刻,永远也不要忘记,这个血色的早晨。

以至于,他都没有发现彭总兴奋地扑倒了他的面前,照着他的胸口就是一拳,毫不知情的曾一阳,趔趄着就要倒下,幸好一只宽大有力的手,扶住了他的臂膀。

“谢谢彭总。”曾一阳的声音有些哽咽,想不到,在上万人厮杀的战场上,他竟然伤感的差点流泪。

诧异的发现,曾一阳眼中大的血丝,眼中含着泪光,还以为受伤了,吓的彭总急忙喊卫生员。

“放心吧!彭总,我没事,沙子有些迷眼睛。”曾一阳不好意思的笑笑。

彭总哪里会不知道曾一阳的想法,沙子迷上眼睛,你都凑着望眼镜看了半天了,沙子能进眼睛里才见鬼了。

不过曾一阳的心情,他能体谅,很久之前,他也是一个新兵,在战场上,看到不久之前,和自己一起躲在战壕里,还有说有笑的战友,在顷刻间倒下。生命是如此的轻微,就像是鹅毛落地般,消无声息的流走。

多年以后,他见惯了生生死死,说不不好听的,早就麻木了。但今天,曾一阳的反常,却勾起了他的回忆,每一个场景是那样的苦涩,以至于,心悸的不敢去剥开尘封记忆的封面。

说起来,彭总的性格刚毅果敢,指挥战斗的时候果断,往往能够让对手措手不及。但自己部队的伤亡也是居高不下,此后,他竟然开始关注伤亡来,在今后的战场上,三军团一如既往的英勇,但伤亡却少了很多。

资溪县城,敌四十三师的指挥部里,却是慌成了一团。

散乱的文件,胡乱掉在了地上,也没有人想要捡起整理,所有人都在等着一件事,是逃,是降。

投降红军,很多人想想都毛骨悚然,他们手里可没少染过红军的血。投降是死路一条,剩下的只不过是逃,但是往哪儿逃却是个大问题。

师长身边有警卫连,都是一等一挑出来的精兵,孔武有力,而且准备精良,由这些人保护着,或许还能捡到一条小命。

师长刘绍先失神的瘫在一张当地特有的藤椅中,口中喃喃的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红军会有重炮,为什么。”

他越喊,越激动。

突然,他像发疯似的,跳了起来,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机,狠狠的砸向地面,几乎是见到物件,就抢到手里,用足力气的一通乱砸。

敌参谋长带着师指挥部军官,等候在门外,久久不见刘绍先下令突围。早就等的不耐烦了,招手叫过警卫连连长,小声的说:“师长悲伤过度,想让他安静下来,等突围出去再救醒他。”

警卫连长狐疑的看了看师长,拧着身子却不为所动。

“快去,难道你想让师长被俘,然后被红军砍头吗?”参谋长当时就急了。

警卫连长突然一个激灵,他是师长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自然不愿师长蒙难。箭步来到刘绍先的身后,对着他的后颈一个刀手,将其打晕。

刘绍先翻着白眼,软到在地。众人早就把准备好的士兵服装,逃到了刘绍先的身上,他们也匆匆忙忙的换上了士兵服,架着刘绍先的身体,往城外冲去。

好在北门的城门还在四十三师的手中,顺利的混出城门,士兵们看着这群人很眼熟,有不少人都看清了原来是师部的长官,也跟着混到逃跑的队伍里。

此役,四十三师可谓全军覆灭,逃出战场的也不过数百人。

第七十四章 发财全靠中央军

“什么?刘绍先跑了。你,你,还有你,说说,你们是这样盯着这些个破铜烂铁,连敌人逃跑都不知道的。”彭总恼怒的呵斥着,首先攻入资溪县城的红七军几个主官,为头的正是军长张锡龙。

顶头的就是红七军的军长,张锡龙,见他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还以为他有多难过呢?相反,他心里还暗自腹诽,这些都是宝贝啊!谁说是破铜烂铁?都是八九成新的好枪,膛线都清晰的很,不捡是傻子。

由于,彭总在三军团超然的地位,不但没有引起部下的不满,反而有种暗暗自喜。

都知道彭总脾气暴,但也对他看的上的人暴,要是来个看不上眼的,连搭理都不会。这样一想,批评就是表扬,训斥就是重视。一通自我安慰下来,红七军的几个军领导,非但没有沮丧的表情,反而很受用的埋头挨训。

不知道彭总知道他的部下的想法,是个怎样的表情,不过一定很精彩。

虽然他们也很后悔,没有抓住敌师长,获取这样的大功。但毕竟,整个敌四十三师都被歼灭了,俘虏,武器,弹药,都在战场上捡了不少。

对红军来说,打胜仗就是过年。

曾一阳想过很多种情节,就是没猜到,彭总进城,不是褒奖部下,反而是批评。狐疑的看着插着腰,敞开军长,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彭总。

有心,自己去劝吧!很多人都不熟悉,再说,他们家里的事,自己掺和个什么劲。

反而,陈光虽然是在一军团,但一三军团本来就是干部互调,很多都是战友。可他也不敢面对彭总,尤其是在彭总火头上的时候,忽然他想起了苏长青,半个多月观察下来,这绝对是个人精,怂恿他去?

陈光本来是个老实人,这才来红四十军才几天呢?就学会了计谋,可怕啊!

拉了拉正看得有趣的苏长青,对着他使了个眼神,两人悄悄退到一边,低声对着他说:“部队聚集在狭小的战场,如果敌机突然袭击轰炸,这里的物资运不出去,反而打了胜仗和没打一样,还会造成人员伤亡......”

还假装担心的摇着头,哪能逃过苏长青的眼睛,反而本想着做戏的陈光,在苏长青的紧盯之下,显得不自然了起来,苏长青满意的笑道:“这忙我帮了,但你欠我一个人情。”

苏长青不动声色的绕到彭总的身边,趁着彭总说话间隙的空挡,插话道:“彭总,我想张军长他们也是有苦衷的,如果是我,也会将放弃敌师长,反而在县城里接应大部队的到来。”

“哦,什么苦衷。”彭总疑惑的问。

苏长青苦恼着打量了一下彭总,和众人,才说出了他的理由:“您还不知道,张军长他们缴获了敌人的一个物资仓库,好家伙,都是军用棉衣棉裤,两丈多高的仓库,都堆得满满的,人能顺着捆好的衣服,爬到屋顶,少说也有一万多件。而且这些都是容易被敌人残余破坏的物资,只要弄上几桶汽油,顿时可以让这些物资化为灰烬。”

苏长青夸张的表情虽然打动不了彭总,但已经入秋,过冬的衣裤还没有着落。一听到,三军团的冬装有着落了,脸也不板着了,拉住苏长青的手急切的说:“快,快带我去看看。”

紧走几步,回头看,才发现几个手下大将,都愣在原地。埋怨道:“既然有重要情况,为什么不早汇报,下次一定提前跟我说,我也不是不近人情的。”

顿了顿,彭总继续说:“这次错怪你们了,恩,做的很好。”

陈光傻了,就这么简单?早知道自己去了,脑子过了好几遍,也没想出来,这个存放棉衣棉裤的仓库在哪里。

连带着张锡龙几个都傻了,他们都不知道县城中敌人的物资仓库中,还有棉衣棉裤,红四十军的这位同志是怎么知道的呢?他们是派重兵把守一些夺取的仓库,但连他们自己都没有去看过,哪里知道那个仓库放的是什么。

但从他们感激的眼神中,似乎在说,好人啊!

带着疑惑,感激,好奇,一行人走到了邻街的一座大围墙前。正在警戒的三军团战士,见到彭总来了,都激动的立正,喊道:“首长好!”

围墙很高,但很新,大门也不过是普通的木门,但粗糙的木茬,还像刚挂出来的样子,立在门上,显然是工兵就地取材,临时搭建的。不过,门很厚重,咿呀——,拖着长音,总算是打开了。

彭总点头示意,迫不及待的走进了大门。

跟在后面的曾一阳看了看,门口中间的道路,几乎是一尘不染,含笑着心说:“这个苏长青的观察能力,几乎可以当侦探了,就这么点蛛丝马迹,就让他想得到房子存放的是什么。假以时日,定然可以成为一个战术大家。”

陈光本来就纳闷,自己和苏长青进城后一直都在一起,也没见过他离开过,难道他会算,把敌人的仓库里存着的物资都算出来了?有这么神吗?

一转头,发现曾一阳低头含笑着,心说都看出来了?难到就我一个没发现?

凑到曾一阳身边,低声问:“军长,你说奇怪不奇怪,苏长青进城后,都没离开过我的视线,也没见他得到什么人的和他接触过。他怎么就知道,这院子里放的是棉衣?”

曾一阳指着地上,一行干净的一尘不染的青砖,说道:“答案就在这地上。”

陈光还真凑着地面,一路看了下去,仔细想了一会儿,好像得到点什么启示似地。但又说不出的苦,期待的看了看曾一阳。

算了,看其他人都进门了,反而他们两个落在最后,曾一阳所幸给陈光解释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平时多观察,多想想,就会看清楚很多表面之外的东西。比方说,这里是一条青砖路,路虽然不宽,但是路中间和两边相比,高干净很多。”,

陈光心说,我也看出来了,连这点都看不出来,那不是瞎子吗?

“出现这种情况的有几种可能,但这里又是敌人的物资仓库,所以很有可能是拖拽物质时候,留下的痕迹。一种呢?是运送粮食时,麻袋装的粮食来地上拖过,才让中间的路显得很干净,粮食碎屑会吸引蚂蚁一类的昆虫,但这里没有。另外一种呢?就是厚重的被服,比方说扎在一起的棉衣,人拿的时候,由于包扎的太大,一些衣服会贴近地面,才把地上扫的这么干净。”曾一阳细致的说道。

陈光这才恍然大悟,拍打着脑门,口中不停的呓语着:“哎呀,哎呀——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陈光的不服输的性格,让他很难接受,就他说一不二的性格,很难能够担任一支部队的第二主官。

但在和曾一阳的搭配中,他反而学到了很多以前战场上,训练中,甚至红军大学中都没有学到的东西——习惯。将战场融入到生活细节的习惯。

说起来很残酷,但他们是职业军人,一个军人应该做的,就是在战场上不断的战胜敌人。只有不断的加强自己对于细节的把握,在能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走下战场。

曾一阳见陈光太在意了,反而不好,容易钻牛角尖,再说,他也没感觉到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一种急智而已,拉着苦恼不已的陈光,跨进了院落中,一边走,一边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平时多观察,就能看出其中的关键。说起来,这方面,是一个好侦探不可或缺的,但对一个军队指挥官来说,这些都是小道。”

也容不得陈光苦恼了,彭总笑呵呵的拉着苏长青,有说有笑的从一间大房子中走出来。早就看不到,就在刚才,他还一副怒不可赦的摸样。

看见曾一阳正和陈光溜达在院子中,高兴的说:“老蒋还真客气,知道我们三军团穷,连棉衣都制备不起。不但送来的棉衣棉裤,还有棉鞋。连棉被都没有忘记,对,用一阳同志的话说,中央军就是我们的运输队长。”

三军团,一万多人,人人都像逃难似的,手里提溜着,背上扛着,有的还用一块木板,帮上了东西系在腰上,拖着走。

所有人都乐呵呵的,不管认识不认识的,战士见面就说:“打胜仗了——”

不少物资都是帮红四十军带着的,由于红四十军来的人少,主力部队还在几十里之外,向他们靠拢,三军团的战士主动当起了背夫。

三个小时后,等最后一个战士消失在山间的密林中,南昌空军的侦查机才迟迟盘旋到资溪城上千余米的高空。也看不清楚,但发现城楼塌陷,就知道县城已经被攻陷,也无心再降低高度,去探测究竟。

反而,早晨,九架敌机浩浩荡荡的飞抵战场,刚见到资溪城,就遇到伏击。三架飞机当空爆炸,两外四架飞机,虽然脱离了战场,但在返航途中,由于种种原因,坠落在了这一带的山中,知道现在还没有和跳伞的飞行员联系上。

即便是安全回去的飞机,机身上触目惊心的弹孔,也吓破空军的飞行员。最后,无奈下,许下重赏,才让这么一位出勤......

即便这位在鄱阳湖上兜一圈,飞回去,也不会有人质问他的侦查结果。

此战,三军团歼敌3000余人,俘虏敌人5000人,除了敌人师部逃离之外,几乎四十三师的家当都丢在了资溪城里。

光长枪就缴获了4000多支,加上百余挺轻重机枪,火炮数门,但炮弹不多,最大的收获还是两万多件棉衣棉被,几乎是一个军的过冬物资,全部给三军团缴获。

行军两天后,三军团,和随后跟进的四十军才进入黎川境内,才着手准备给方面军发电,报捷。

就彭总的意思,曾一阳的红四十军是出了大力的,理所当然的也因该记入功劳簿中。

怎奈曾一阳坚决推迟,就算彭总生气,他也不答应,最后只好以三军团的名义将一份,全歼敌中央军主力十八军四十三师的电报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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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大战落幕

叶剑英舞动着手中的电报,如同一个发现大新闻的报童,一路小跑,一路高喊:“大喜啊!大喜!三军团攻克资溪,全歼敌四十三师。”

他这一闹不要紧,不断有人从土屋里探出头来,疑惑的看着欣喜若狂的叶剑英。等听明白了,都像是被传染了一般,追着他要看他手中的电报,不少人,都开始羡慕叶剑英这个总参谋长。

基本上,他还是会将最新的情报先告诉朱总,作为军队的最高统帅,他有这个权利第一时间知道。

苏区的北门被打开,这么大喜事,当然让整个离前线不远的指挥部内充满了笑颜。

战局有利,中央军选择一再退缩,红一、五军团和敌人十八军的三个师在宜黄、南城两线之间对峙,一股大战前的阴云,笼罩在了这片山林之中。相对敌第一攻击纵队指挥部,高大的砖瓦明房,罗卓英的无奈叹息。

挤在一间小土房中,毛主席、朱德、王稼祥、叶剑英、刘伯承、**、董振堂、聂荣臻等,不但一方面军军委首长到齐,而且还临时召回了前线一、五军团的总指挥,政委,商讨彻底打破敌人封锁的会议。

房子都是土垒成的,破败的连窗户,都只是象征性的出现了一个瓮般大小的洞。十几个人,挤在这个方圆才几步的小屋子里,别说坐的地方,就是有个下脚的点就算不错了。

此时,红军总政委还是由毛主席兼任,他荣光满面的将手中的电报递了下去,一个个传阅,其实就几个字,读一下也就一分钟的事情。

而且,所有人知道了电报的主要内容,不过是个形式,让大家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胜利的喜悦。

全歼灭四十三师的这个情报,不过是一个消息,这个消息的内容就是,赣东空了,成了敌我的真空地带,成了中央红军和赣浙苏区连成一片的时机出现。当然,蒋介石可以从浙江调兵进入,但他不可能放弃浙江这个风水宝地,而去守江西这片穷乡僻壤。

加上,曾一阳带领部队消灭的一个师,两个旅,整个江西敌我态势出现了一个彻底的改变。

获得补充的红三军团,可以在短时间内,从一个一万多人的军团,扩张为二万人的大部队。而红十军,也几乎在装备上达到了中央军主力的水平,对于一支吃苦耐劳的部队来说,有了精良的武器,就可以发挥出成倍的战斗力。

还有多出来的曾一阳部,红四十军,整7000人的精锐之师。

而陈诚的围剿部队,加上在集结的还不到十二师,一下子少了三个师的兵力,他和红军在兵力上的优势荡然无存。

双方的兵力,战力几乎相差无几的情况下,士气才是决定双方胜败的关键。

夺取整个江西,都像是差那么临门一脚。

**这个掌握着战役之初,中央红军一半兵力的红一军团军团长,站起来陈述宜黄、南城敌我态势,严谨仔细的风格,早在这一时期就已经在他身上体现出来。

对于一个在参加南昌起义,并一路走上井冈山的老红军来说,此刻的他或许有缺点,但和其他老红军一样,都有着一个为理想中的中国奋斗,并显出生命的伟大人格。

或许他的结局,让很多对他指挥艺术痴迷的军迷失望。

消瘦的脸庞,不高的身材,让他在众人之间并不凸显,反而是浓厚的八字眉,掩盖了他细小眼睛中的光芒。**清了清嗓子,平复着他心中不安分的心脏,缓缓的说:“各位领导,各位同志。我一军团已在宜黄一线,与敌十八军精锐十一师罗卓英部相持多日,但由于缺乏重炮,无法对敌人固守的宜黄城形成有效的威胁,反而在攻击中,出现了不小的伤亡。但据我部或许的情报,敌人现在军心不稳,势必会减弱对我军的威胁。敌第一攻击纵队中,其他两个师,移动至十一师两翼,保护其侧翼不被威胁,从而凸显十一师的攻击能力。”

他顿了顿,继续说:“这里,我要感谢红四十军的同志,正是因为他们在金溪、资溪一带的活动,让其护卫第十一右翼的52师出现了防守上的松动。在这种情况下,我军团党委,研究决定,首先打其52师,先正式向军委申报,请批准。”

朱总皱着眉头,低头不语,他已经和毛主席交换过意见,就是将撤出战场的三军团,投入进来,形成兵力上的绝对优势,攻其一部,彻底打破敌人的防线。

毛主席打量着**,林一直是他手下的爱将,打仗有将帅风范,几年的高位,磨练出来一个帅才,这让他很欣慰。“我军武器上不如对方,在阵地强攻,不但收效甚微,而且还会出现大量伤亡,得不偿失。我在会前,和朱总商量后,觉得只有一三军团配合,五军团牵制,才能在短时间内消灭敌人一部。”

一位是红军总司令,一位是红军总政委,他们都这么说了,难道还能反驳?

**不甘心的张了张嘴,微微的叹了口气,做到了他从房前捡来的一块木墩上。一下子,侧低着头,一动不动的坐着。

他心里很不甘心,凭什么彭总获得了如此大的胜利,而他的兵力几乎是彭总的三倍,但除了清除了一些散兵游勇,根本就谈不上缴获。

随着,与会的红军总参谋长刘伯承,一方面军参谋长叶剑英,红军总政治部主任王稼祥的点头认同,他们就达成了一个共识。

督促三军团,尽快投入战场,参加围歼敌人三个主力师的战役。

被称为宜南之战的大战,就这样开始了,三军团与9月15日,和一军团会合,装备了大口径火炮的三军团,很快通过在敌人三个师长的结合部,打开了一个口子。,

一军团顺势迂回,将被撇除在外的,敌52师在16日凌晨合围在沙冈一带,总攻在上午十点开始,仅仅一天不到的功夫,敌人52师就被心里憋着一股邪火的林军团长,不计伤亡的玩命攻击下,彻底失去战斗力,师长李明于乱军中阵亡,全师被歼。

次日,第11师开始向吉安方向撤退,敌十八军59师在东陂一带节节阻击红军,激战两日,敌五十九师溃退,师长陈时骥带领残部脱离战场,向抚州一带逃离。

18日,临时休整三天后,曾一阳带领红四十军,突然出现在金溪,断绝59师的撤退路线,将59师长残部全部消灭。

19日,在抚州南部,遭遇第十八军精锐14师长和部分集结完毕的90师长阻击,战斗在双方有来有往的,打了个不相上下,战场胶着。后三军团赶到战场,在兵力不占优的情况下,敌人撤出有抚州地区。

21日,英国军舰布防九江,开进鄱阳湖,在赣江上游游弋,并帮助南京政府,将苏北的两个新编军投入江西战场,才止住了中央军的颓势。

22日,红军在攻破江西粮仓抚州后,将各地设立抚州的牙行中囤积的大米等粮食缴获,并缴获江浙银行集团,设立在抚州的打量资金。

29日,红军在用了将近一周的时间,将缴获的大量物资,运送到了苏区,其中粮食足够红军战士半年之用。

一场,国共两党,共动用30万军队的大战,在九月底落幕,以红军的大获全胜而告终。

此役,红军扩红3000余人,第一次,一方面军的总兵力达到了十万之众。而南京政府的精锐部队,十八军,在此战过后,除了其主力11师和14完好之外,其他三个师都被红军歼灭,另外还有两个师的兵力在此战被歼,超过60000国军,被红军击毙或俘虏。

真不知道,此刻的陈诚应该庆幸呢?还是该哭?11师他的起家部队还在;14师,原教导总队第三师脱离出来的绝对精锐部队,也是丝毫无伤;除此之外,十八军的其他三个师,是彻底就在了江西,这片红土上。

蒋介石一路骂着从南昌飞抵浙江,直接回到老家休养去了,照他的政治经验,这次失败后。国民党中几位好谋划的元老,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赶下台是迟早的事,反而以退为进,自己先把自己解放了再说。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不管是胡汉民也好,孙科也好,即便一直梦想着要拿到军队指挥权的汪精卫,都没有在第一时间站出来指责他的无能。

反而,相继通电,宽慰他。这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他哪里知道,那几位老爷,知道了红军如此强势,哪里敢接这个烂摊子,要是红军乘胜追击打到南京城,还让不让他们活了?

相对于国民党内的愁云惨淡,红军虽然碍于英国在水面上的优势,自己没有海军,无法与之抗衡,退出了已经占领的抚州大部分地区。却将苏区扩张到了宜黄、南城,进可以直接威胁抚州,萍乡,退就是赣南的十万大山。

十月初,从上海转移出来的中央,也陆续有同志抵达了苏区,最先到达的周恩来和陈云,惊讶的发现,原来苏区已经强大到可以和一至两个军阀抗衡的实力。

这让他们这些,在提心吊胆中工作了近一年的中央各部门领导,顿时重新燃起了革命的希望和热情。

第七十六章 宁都趣事

宁都的老百姓迎来了一支他们熟悉而陌生的军队,这支红军部队的最大不同就是,和以往大刀和长枪也当成武器的老红军部队有着太大的区别。

一样的红军,一样的部队,但让他们精神鼓舞的是,不但这支部队的庞大的队伍,开进宁都的时候,整整蜿蜒有数里长,穿着缴获的中央军军装,只不过在领口的地方修上了红色的领章,和红军常戴的八角帽;连射长枪、轻机枪、重机枪、迫击炮、还有要六匹马才能拉着跑的大炮。

在宁都城外,围住了几个山头,就开始呆在营区内,所有的战士都是在里面进行训练。而战士们训练的吼声,能传出很远,让路过的群众很是好奇。

这正是从抚州前线回到苏区,前期修整的红四十军的官兵。

正当当地的群众,在地方干部的组织下,准备了慰问品去慰问的时候,却被告知,部队在进行封闭训练。

带头的是当地县委的苏萍,是个女同志,才二十出头。齐耳的短发,显得干练又大方,为难的看着身后的老乡,对营门前的警戒战士解释道:“小同志,我们都准备了慰问品,红军打了胜仗,大伙都很高兴,很多老百姓都是从几十里外的山里,代表他们一村的乡亲来的。都走了一天一宿了,还没有歇过脚,这不,地里的粮食都赶着要收,还要急着回去。你看......”

闻讯赶来的王立发,风风火火的对着哨兵喊道:“这么回事,我不是下命令说,绝对不能让群众接近营区的吗?”

苏萍闻言大喜,知道他们的这支红军部队的首长来了,满心欢喜的转过头,才发现来者五短的身材,不说话都露着两颗大板牙,心中暗叹:“长的是难看来些,但他是首长,觉悟肯定是高的。”

其实王立发也不算太矮,准一米七的身高,在当时南方也算是中等个。要是和倭国的那些浪人比,更是英伟挺拔。

善良的苏萍,总是在第一时间发现对方的优点,而不是缺点。所以长相喜人的王立发,装出一副威严的样子,站在苏萍的面前的时候,苏萍还报以甜美的一笑。

这一笑不要紧,感情王利发在远处就发现这些人,但当时服装都是一个样式,还带着军帽,以为是个男人。

来到近前,才发现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一笑百媚生的美女。多年埋藏在心中的那份躁动,顿时烈火般的在胸膛燃烧了起来。只觉得口干舌燥,呼吸急促。苏萍不知道这位看上去像是大干部的红军指挥员什么毛病,站在自己面前吱吱呜呜的,都不敢说话了。

她那里知道,王立发是喜欢上她了,一个没有恋爱过,刚成年就在军队中南征北战,过着刀口舔血过日子的他来说,女人,是一个梦,一个在梦里才会出现的仙子。

哨兵见王立发光顾着发呆,冷落了地方上的同志,接口道:“这位是我们独立团的王副团长。”

说完,对王立发解释道:“地方县委的苏萍同志。”

“哦,地方的同志。”王立发恍然大悟的样子,显然神思还没有回来,说不定还在辽阔的草原上,如同一匹奔驰的骏马,蓝天、白云、还有不知名的野花。

“原来是地方上的同志,欢迎,欢迎。”王立发热情的说道。

说着就要迎着对方进营区,边上的哨兵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胆子肥了起来,一通假装的咳嗽。看样子,对王立发的行为很不认可,惊醒过来的王立发,突然想起,军长离开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营区除了自己部队,方面军的首长之外,其他人不能进入的命令。

一个激灵,才止住了步伐,愣是把身体拧了过来。有些尴尬的笑着对苏萍说道:“我们军长下过命令,除了我们部队的战士之外,其他人不能随意出入营区。苏萍同志,我只能说抱歉了,让你白跑一趟。”

苏萍的脸顿时不悦起来,军民鱼水,那里有红军和地方不往来的道理,正要和王立发好好理论理论,就听见轰隆隆——一阵地动山摇,不远处的山坡上,顿时山石乱飞。红扑扑的脸上,顿时花容失色,以为白狗又打进来了。

王立发赶紧安慰道:“不要怕,这些是我们炮兵部队在实弹训练,不用害怕。”

顺势牵过苏萍粉嫩的右手,一股少女的清香,如同幽暗的兰香,顺着他的嗅觉,流传到他的全身。整个人就像是泡在花海中,飘飘然,不知其所以然。

苏萍发现自己靠着王立发的身体,脸刷的一下全红了,低着头,轻轻的扭捏着,像要从王立发如同木锉般的手掌中挣脱出来。

可王立发是个练家子,哪能让随随便便就可以挣脱得了的。

等到王立发意识到不妥的时候,苏萍的脸上有种要滴血,的殷红。发现王立发松开了她的手,如同被惊吓的兔子般,跳着推开,和王立发保持了几步的距离。

低着头,细声的说:“我想我们这次唐突了,不知道部队在训练,那我们先回去了。慰问品您就接收一下吧!”

招呼乡亲们,将各自带着的物品堆在了一起,顿时要走。

王立发见状,就急了。不难群众一针一线,这是军队的铁律,他要是敢破军纪,少不得关禁闭。“苏同志,请等一下,部队有纪律,不能拿群众的东西,我们首长又不在,我做不了主,东西还是先拿回去吧!”

不少跟着来的乡亲就不乐意了,纷纷说,自己都是天没亮,有的是半夜就赶路,为的就是尽自己的一点心意,哪能就回去呢?再说,这些东西都是村子里每家每户,东拿点,西凑点,自己拿回去了,指不定被村里的唾沫星子给淹死,说什么也不拿?,

看着心情激动的乡民,王立发也为难起来,只好硬着头皮把东西收下了。脑子里想着找些东西,抵补这些东西的价值。突然想到,天气渐渐转凉了,山里的天气更甚,不如拿出几件,多出来的军用棉衣,给他们一人一件,再说他们才十几个人,也用不了太多,想必军长回来也不会说自己什么。

想到就做,叫住了苏萍带着的乡亲们,先让他们在营门前等着,他则带着几个战士,去仓库拿来十几件军棉衣,送了过去。

乡亲见盛情难却,也都乐呵呵的收下了。

而王立发乘着别人都在试穿棉衣的当口,拉住了苏萍,偷偷摸摸的送了一把手枪给她。这是他在战场上从一个被击毙的敌人军官身上除下来的,崭新的勃朗宁左轮手枪,暗红色牛皮腰带。

苏萍一眼就喜欢上了勃朗宁的小巧,还有精致的牛皮腰带。欢喜的就将束上皮带,套上手枪,一时间,一个威风凛凛的红军女战士出现在了王立发眼前,没办法,他又一次愣住了,原本想好的,准备手把手的教苏萍用手枪的,可是等她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中。王立发还傻笑着,对着苏萍远去的方向,痴迷的看着,就像要看透大山的阻隔,直透对方的心......

突然,王立发感觉有种被监视的异样,就像是战场上危险的预知一样。老兵总是在提防中过日子,除非在心神大乱的情况下,不然早就意识到其中的异样了。

怎么这个哨兵如此眼熟呢?王立发诧异的想着,刚才这个面孔好像在那里见过。

突然,他想起来一个人,一个长着大众脸,扔到人群中,就像鱼入了江中,能够消失的无影无踪的余得水。

“原来是你!”王立发顿时大惊,他的丑事又要在全军传上一阵子了。

余得水强忍着笑,一本正经的对王立发说:“要不是侦查部队在进行化妆训练,我怎么可能看到这样一幕,我军的团级指挥官,在短短的半个小时内,竟然连连犯错误,使得军威受损,还扰乱我军军纪,王立发等着关禁闭吧!”

王立发不信邪似的说:“你倒是说说,我犯了几样错!”

突然,王立发心中哀叹,要糟。就见余得水拿出来全军一人一本的识字本,笑嘻嘻的看一眼王立发,就翻一页,一副吃定了他的样子。王立发被他看得这个心寒,几乎是看着本子翻一页,他心就突一下。

终于,余得水像是找到了记录,笑着说:“现在告饶还有挽回的余地。”

侥幸的以为,余得水不过是吓吓他的装样子,王立发顿时以为,让他说说也没事,看他怎么编?

“第一条:不尊重地方同志,尤其是女同志;第二条:对个别长得俊俏的地方女同志耍流氓;第三条:擅自将军需物品挪做己用......”

余得水说一句,王立发脸上就苦一分。最后,只好告饶的讨好着说:“余哥,我的好哥哥,你就饶了我吧!再说我也没犯错,只不过和地方上的同志接触一下,那里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余得水心理这个乐啊!想起他们参加淞沪抗日救国军时,王立发看准了余得水的好奇心,黑了他好几包和兴烟。

此时不报‘仇’,更待何时,也不看王立发,就扬着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悠悠的说:“军长明天就要回来了,这个营官难做啊!”说完,感慨的深深叹了口气。

王立发知道,这会他算是逃不掉了,只好认栽。硬起着说:“说吧!缺什么,只要我有的,尽管拿去,眨一下眼算我怂。”

“上次你那里不是分了四条缴获的香烟吗?匀我两条,这事就过去了。”余得水笑嘻嘻的说。

“什么,你不也有。这是我两个月的口粮,两条太多,少一点行不。”

余得水为难的说:“我手下烟民多,我的早分下去了。两条,一包都不能少。”

余得水死活都不松口,王立发无奈,只好回去拿了给他。临走,还关照他,不要到处乱说,不然他不饶他。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关键人家女孩子脸皮薄,闹将出来,不好看。

“行,放心吧!老王,我,你还不知道,嘴巴着严着呢?今后保证不乱说,要是说了一个字......”余得水说着说着,就要发誓的样子,让王立发心中大慰。

赶紧阻止他,说:“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没想到,才没走几步,就看见很久不见,养好伤的刘三名笑呵呵的和他打招呼,然后很神秘的对他小声说:“老王,要注意影响,你虽然老大不小了,个人问题需要解决。”说完,神神叨叨的,叹气走了。走的时候,还拍着王立发的肩头,唉声叹气的说:“要注意影响。”

想明白过来的王立发,顿时气的浑身发抖,余得水口口声声说今后不说,原来他事先把要说的都说了。大吼一声:“余得水,老子和你没完?”

想到,自己在余得水身上得不到便宜,才恶狠狠的投入独立团的训练阵地。

整个山坡都让红四十军的战士,挖的到处是战壕,沟渠,还有模拟出来的弹坑。训练中,不但有冲锋,还有越野,挖工事,文化学习等等。

作为红四十军的士官培养地,独立团编制虽小,但训练科目繁重。几乎涵盖了普通初级军校的所有课程。就曾一阳的预计,在战争年代,一直战斗预备队,用上军校训练方法,可以快速培养军队的中下级军官,为部队扩编创造条件。

由于红四十军的特殊情况,其后勤补给,一律都是往高了配。加上,红军在抚州,吉安等地的缴获颇丰。一下子拨下来了半年的各种物资,主要是粮食、军服,武器弹药他们不缺。

训练本来就比其他部队辛苦的独立团,这下好了,全团在王立发发狠下,等到太阳落山的时候,几乎就没有几个能站起来的了。休息了一阵,才相互搀扶着,走向营房。

曾一阳正好从瑞金回来,骑在马上,就远远看见部队好像不对劲,接近一看,才发现,战士们一个个都虚脱的样子,顿时明白,部队训练过头了。

这样不但不能加强部队的战斗里,还容易造成无谓的伤亡。

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王立发,甩话道:“到我办公室来。”

王立发顿时吓的浑身打个激灵,猛退了几步,才从垂头丧气的跟了上去。

第七十七章 峥嵘之路

曾一阳重重的将解下的武装带摔在桌子上,暗红色的皮带,带着黄亮亮的铜扣,在狭长的桌子上划过一道小印子。

啪嗒——

飞出桌面,撞到墙上后,不甘心的掉到了地上。王立发吓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曾一阳的好脾气,红四十军每个人都知道,即便和他开稍微过一点的玩笑,他也不过是一笑了之,不过没几个人敢这么做而已。

但今天,他是气坏了,一群不知道军事的人,谋划着整个红军的命运,曾一阳的级别是不够,但他也列席了。列席的原因很简单,就是还挂着共产国际的东方军事观察员的身份,说起来,他是唯一位脱离王明领导的‘特殊人物’。

正好王立发冲到了他的枪口上,雷霆般的怒火,于是找到宣泄的对象。不过,发泄了一下,他的火气小了很多,反而平静了下来。

再加上他还是苏共身份,没有转入国内,于是就在他身上形成了一道光环,甚至他和当权派力争也不会担心被报复的保护伞。

他是不知道这段历史的隐秘,只清楚,这段艰难的历史,促成了红军在整个世界军史上的一次伟大的壮举——长征。三万五千里,从1935年10月到1936年10月整整一年的时间内,完成了所有人闻之都为之惊叹的战略大转移。

曾一阳紧皱着眉头,一声不吭的背对着王立发,他越是不发作,王立发的心里就越毛。如同被荡在空中,不着不落的,就是军长怒气很大,拿根棍子打他都比这强。

而曾一阳呢?心里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长征,一个跨越时间、空间,简直就是九死一生的一道天堑,卡在他的心里。难道长征真的无法避免?难道红军的希望真的只有在北方?

既然注定要走这么一条路,为什么第一个走的不是我呢?

想到这里,曾一阳紧走到地图前,仔细的看起地图来。江西现在一半在红军手里,虽然还是相对比较贫瘠的区域,但要比历史上好了很多。相对的征召兵力的话,也会有很大的潜力。

如果,现在征召,不但能将一些比较破旧的武器重新利用,训练新兵。相信三四个月后,就能形成战斗力。这样一来,再来一次扩红,也不会太难。

兵员战斗力上去了,中央军想要彻底围困中央苏区的红军,变得困难了。还有福建的十九路军就是可以争取的对象,说起来,红四军,和十九路军都是同源,他们都是北伐的第四军上扩编而来,两支部队都是有着剪不断的关系。

只要两只部队形成一个互相节制的状态,那么苏区的压力就会减少很多。加上,可以组建编练的青壮,中央红军在不久的将来,就可能破纪录的扩大的十几万,甚至更多。

从吉安出兵,绕过吉安城,形成一种分兵赣西的假象。然后突然掉头,攻击萍乡,这个江西最大的煤矿,入湘已经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曾一阳用铅笔,在地图上顺着地形,不断的比对着其中的路线,口中喃喃自语着,听的在一旁的王立发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去,给我拿张大一点的白纸来。”曾一阳盯着地图,手里拿着放大镜,仔细的辨认着地图上若有若无的关卡。

王立发连忙小跑着出去,不大一会儿的功夫,眼巴巴的将曾一阳要的东西拿来过来。

拿着手里的手感,曾一阳发现,还是不久前缴获的画图用纸。找了一支长锋写胫,吸上墨汁,就在纸张上,凭着记忆画了起来。这个时代,很多人都是没能看到过中国地图的,这还需要读到中学的地理课上才会教。

王立发看着曾一阳认真的背影,一笔勾成了一只难看的‘公鸡’,却不明白曾一阳这么做的目的倒是为何。

就在找毛笔的时候,曾一阳就发现了王立发在跟前,现在他无心去和王立发说些什么。而且还不了解情况,所以有了先让人回去,事后再说。

站起身,退了几步,仔细的辨认了一下图纸上的中国轮廓,曾一阳哀叹着看着他的‘杰作’,就三个字的评价,真难看。

曾一阳很容易的归结到,王立发的存在影响了他的‘发挥’,一摆手,他不抬头,说:“去通知全军营团级以上干部,明天一早到军部开会。”

王立发正准备走,曾一阳补了一句话,差点没把他吓死:“你的问题,也在明天的军党委扩大会议上一起处理。”

踉跄的走出了曾一阳的办公室,他连一个理由都说不出口,确实他被苏萍柔弱的美给迷住了;被余得水的无意发现扰乱了心神;被刘三民的调侃给彻底激怒了。

做出了不理智的事,作为一个指挥员,他的这种不理智如果在战场上,就是大量的伤亡。曾一阳一再的强调,指挥员应该做的第一点,就是要考虑战士,把战士的利益放到第一位。在战争年代,这种利益就是,在战场上不但要获得胜利,还要经可能的保存战士们宝贵的生命。

想明白了这一点,他再也没有勇气去反驳自己的过失,反而深深的陷入了内疚之中。

曾一阳不管王立发怎么想,他知道一个道理,指挥员要成熟,就要不断的磨练。战场虽然是最好的磨练地点,但太残酷。如果在平时能够不断的敲打他们,那么他们就能尽快的成为一个合格的指挥员,进一步更能成为优秀的指挥员。

对曾一阳来说,这不过是一个小插曲,他已经在部队中成立了他的绝对的权威。

放下王立发的事,专心放到了画图中去。

当时的台湾,早在甲午战争后,就被日本占领,所以,这他画的整张地图反而像一只一只脚的公鸡,在世界的东方哀鸣!,

这样不伦不类的样子,让他很不舒服。

画上去!一个声音在他心底喊了出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晚清被列强割去的土地都画了上去。

虽然变得臃肿了很多,但让他产生了一种责任,一种要将失去的国土从新拿回来的责任,不断的督促着他。

等到把各省的边界大致的用虚线画好,这张地图也就算基本完成了,想来良久,他还是把列强各国在中国的势力范围也画了上去。

一直忙到凌晨,才在警卫员周炎的督促下,去休息。

翌日,整个红四十军的军部,挤满了从不同的防区赶过来的干部。

“老王,咋了,没睡好?脸色这么差?”李全福和王立发笑着打招呼,发现左右都没有注意,于是低下头,凑到王立发的耳边一脸坏笑着说:“要悠着点,女人虽好,但这个事情要节制,男人重要的是持久。”

王立发的脸一下子就白了,谁啊!这么毁自己,哀叹着,这个世道到底是怎么了?才过了一晚上,咋这说辞又变了。

突然发现,新兵团的团长刘三民,偷偷的往他的方向瞄,再也耐不住胸口的气愤,追了上去。

刘三民正要背身逃走,但他的身材魁梧,反而在人稠密的院子里,很难不引起人注意的横冲直撞。就发现自己的袖子被王立发抓住了,只好陪着笑脸说道:“老王,你看你,都是老战友了,见面的机会多的是,这次就不要请我吃饭了,军党委还没有开完会。我估摸着是大行动,我们就不要客套了。”

一边说,一边还很自以为然的点头,所明白点,他就是想要暂时唬住王立发,躲过这一阵就好。

王立发算是被吓怕了,哪里肯放过刘三民,拉着他就出了院子。

“老王,老王,你别激动,千万别激动。我不过是一时好心,让我的兵去查了一下女方的家世,发现简直和你是绝配。这不,一高兴,见到老李,都和他聊起你的事情。再说了,老李不过是祝贺你,你拉我干什么?”刘三民软磨硬泡的叨唠着,可王立发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

他就想知道,他是犯了什么太岁,从昨天现在,担惊受怕的一刻也没有消停过。再说了,李全福是恭喜自己吗?

昨天不过是意外,苏萍一个柔弱女子,一时受到惊吓,他不过是扶了一下。换任何人,都不会任由对方摔倒在地的。

王立发指着刘三民的鼻子,一口气差点到不上来,憋在胸口,缓了一会儿,才顺畅。“你到底去干什么了,为什么李全福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

刘三民扬头想了一会儿,才自言自语的说:“没道理啊!”

“到底说什么了?”

看到王立发真急了,刘三民也不隐瞒了,娓娓道来:“我就让我的警卫员去宁都县委了解了一下情况,听县委的同志说,苏萍是个积极能干的同志,一直做妇女工作的。而且出生上和你也很般配。”

“和我般配?”王立发诧异的问。

刘三民接话说:“恩,却是。我听说你在老家有个未过门的媳妇,当年兵灾逃难中病死了,有这回事吧!”

王立发回想起,那个不堪回首的年代,家里的双亲也是在那一年双双故去,无依无靠的他,只好去当兵,默然的点头认同。

“这就对了,你是鳏夫。而你不知道的是,女方却是寡妇,鳏夫配寡妇你说合不合?你可不知道,那个叫什么来着,哦,对了是苏萍的女子,是当地大地主的媳妇,为了给犯肺病的儿子冲喜,才买来的,说起来还便宜你这小子了,她那个痨病丈夫才没过几天,就死了。给你留了个黄花大闺女。”刘三民顿时豁然开朗的笑起来,他总算找到一条理由,搪塞过去了。

王立发气急,这算是什么事?丢下一句话:“刘三民,你不去当媒婆,还真可惜了。”

他还等着不久之后,军长会怎么处分他,再也没心情和刘三民他们蘑菇。反而找了个角落,静静的坐了下来。

紧闭的西厢房的房门突然被打开了,最先走出的101师师长吴高群,不过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他们讨论的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之后,刘先河、吴链、苏长青、陈光等都走了出来。

所有在院子里等着的营团级干部,都刷的围了上来,问着是不是要打仗,打谁,不少人都嚷嚷着要主攻,军部的几位党委委员,无奈的相视苦笑,打仗,那是必然的。关键是今后不用你们争,当时候有你们打的,说不定红四十军,就是战至最后一个人,也还会在冲锋的道路上——攻击。

曾一阳在门口看到这一幕,知道部队的士气还是很高昂的,犹豫了一会儿,才喊道:“都别围着,准备开会。”

所有人,都在曾一阳发话后,全都不说话了,反而有序的走入了早就准备好的会场。

这一次,注定会被历史记住,红四十军这所有将领也许都不知道,他们本以为参加的不过是一次很普通的会议,没想到,他们会成为历史中的先锋,就在这次会议后,他们才走上了峥嵘之路。

第七十八章 北进!(二合一章节,求推荐)

就在红四十军的营团级别干部,陆陆续续的来军部之前,军党委委员们早就在天不亮就聚到一起,就这油灯昏暗的亮光,就开始开会了。

曾一阳和陪同他一起去瑞金的陈光,都是阴着脸回来的,刘先河几个问了几次,他们也不说,早就把他们几个给闷坏了。

有些事情曾一阳决定不了,陈光更说不上话。中央级别的较量,不是一个军级干部能参加的。即便红四十军的战斗力,兵员素养,和兵力都可以和五军团比肩,但他实在是太年轻了,更不用说陈光了,他提师长才几个月,能当上红四十军的副军长完全是巧合。

曾一阳才十八岁,带领部队才几个月,会场上,没人笑话他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就算不错了。

而其他几位常委虽然没有去瑞金,不过从军里的一号、二号人物的脸上,就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才刚睡下的曾一阳,就听见院门被推开的声音。老式木门的开合之间,都会发出一阵吱呀声,而他睡的又比较轻,一有动静,就会醒来。

“周炎,谁来了。”曾一阳揉了揉满是血丝的眼睛,对着门外问道。

正跟陈光低声解释,军长刚睡下的周炎,也是一脸的无奈,看着陈光,只好说:“是陈副军长来了。”

“快让他进来。看看炊事员睡下了没有,炉灶上有没有焖着的热水,有的话,给我们灌一壶热水来,记得拿些茶来。”曾一阳披上了大衣,这段时间,他感觉就是行军打仗,要比这样轻松很多。

缺少睡眠的他,时而会发冷,尤其是没有睡好的日子,一醒来,就感觉天凉。其实,这还是深秋,除了早晚凉一点,白天还是挺适宜的。

陈光看见曾一阳有些冷的哆嗦,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自私,没有考虑到他人的感受,冒然的打扰了曾一阳的休息。他心里很清楚,红四十军,组建虽然是他的曾一阳的部队合到一起,兵源干部,几乎各占一半。

但仅仅两场大战,他就感觉到曾一阳已经收服了所有红四十军的人心,也包括他的,曾一阳宽厚的性格,更是让他感觉在红四十军如鱼得水。胜利,不断的胜利,才是军队的传统。

陈光尴尬的说:“军长,你看看,我这是......”

“老陈,你来了。真的太好了,我正有事要找你,和黑灯瞎火的,就怕你先睡了,才没让周炎去。”曾一阳热情的说道。

接过周炎递过来的,注满了热茶的杯子,里面升起的水汽,带着茶的幽香,让人的精神随之一震。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暖,让他扫去了不少劳累。

陈光宽厚的笑笑,但这种笑的后背却是更多的无奈。低头吹了吹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小口吸了一口,理了理思绪,带着有些不解的神情才说:“军长,你说这都是怎么了?”

曾一阳闻言,愁苦的叹了口气,心说,要是自己早出生十年,只要十年,他就有能力改变这一切。随即,他又无奈的摇摇头,这种不现实的胡思乱想还是不要有的好。

发现陈光正盯着他,等着他的答案,他心想,我是知道原因,但自己感说吗?

只好换了一副平和的语气说:“军人,我们的职责,就是服从命令。不管这个命令是不是合理。当然,作为军队的高级将领,我们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使命,就是在带好部队,打好每一仗的时候,还需要考虑战略上的问题。”

“战略上的问题?”陈光不解的问,这些不都是军委们想的问题吗?

曾一阳肯定的答复:“对,就是战略上的问题。我们的军队实力,相当于国民党军队来说,还很弱小。以至于,我们在发起战斗的时候,不能不考虑部队的损失。这不但是经济上的因素,还有我们控制的人口,制约了我们部队的发展。相对于国民党控制的4亿人口,我们只有1-2千万的苏区人口,战斗中过多的伤亡,兵员上的补充不利,这使得我们不能战略持久。”

陈光读书不多,是一个在战斗中摸索出来将军,很多问题他考虑不到。即便现在他也加强了自己学问上的学习,但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有所变化的,需要日积月累的长期坚持。

不过,他也觉得曾一阳说的很有道理。就像打架一样,一个人即便再能打,也不可能打得过几十个人的。

想明白了这些,他不免有些沮丧。

曾一阳在房间里活动着走动着,他这么做更多的是活动下酸痛的身体,可以让自己舒服一些。发现陈光皱起了眉头,忙解释道:“幸运的是,国民党的政策并没有获得足够的人心,而我们的政策却是非常能够获得贫苦老百姓的支持。加上他们派系诸多,矛盾不断,这都是我们的机会。”

想到自己也是从一名农会会员开始,才走上革命道路的,要不是党的政策却是让贫苦老百姓大为拥护,他也不会成为一名红军了。

解开了心头的困顿,陈光也开始从另外的方面开始考虑红军的出路。首先他想到的就是根据地都是多山,少田的丘陵,或者更是山林地区。物资上很匮乏,国民党军队一旦步步蚕食,就没有很好的办法打开这种不利的局面。

陈光低头看着茶杯中,忽上忽下的茶叶,思索着曾一阳的话,突然说道:“如果,我说,如果有一支部队,通过长途的转移,到一个中央军控制相对薄弱的地区。建立根据地,不但能够缓解中央苏区的困难,还能牵制大量的敌人,相对中央军来说,军阀的部队并不如他们装备好,战斗力也不强......”

陈光的话,让曾一阳的眼睛不禁一亮,谁说不读书,就不能有水平了?,

曾一阳拿出了他花了一夜,才弄出来的地图。收拾着桌子上的文件,归集到一起,摊开地图,陈光眼睛一亮,惊疑的问:“军长,你那来的民国地图?”

看了一会儿,有感觉有些不太对问:“这张地图好像比书上的多了些什么?”

“哈哈,严格的说,我画的这张地图不是现在的民国的地图。而是满清的中华地图,你看这里就是北方,被当时的沙皇俄国夺过去的北方,将近一百五十万平方公里。大概有,十个江西那么大的地方吧!”

“啥,十个江西这么大?咋不抢回来?”陈光惊愕过后,随之就是大怒,这么大的一块地被人家占领了,还不和对方打一场。

随即,他想到现在的苏联就是原来的俄国。后背顿时凉飕飕的,惊出一身冷汗。

照着原来的性格,他还不到处找人理论?是不是要将失去的国土,重新拿回来。要是这通言论放出去,他也算是活到头了。

心有余悸的苦笑着说:“军长,你这是害我,都知道我老陈嘴巴不严实,指不定那天就说出去了。你可让你嫂子要守活寡啊!”

“战争年代,一个合格的高级指挥人才,必须从各个方面严格要求自己。不但要军事上过硬,还有政治上提高觉悟。让你把这些话闷在心里,就是要让你多思考。笛卡尔说过,‘我思故我在’。思考是一个人大最大获益方式......”曾一阳好不吝啬的说了一大通。

直到陈光头皮发麻,郁闷的说:“都说知识分子肠子都是带钩的,这话不假。我就一个老实本分的农民,我说,我的大军长,你就别害我了。我都发现,我知道的秘密越多,小命就越不保。再说,你说的为国人我一个都不认识,就知道一个马克思,还要光荣之后,才能见到他老人家。”

陈光装出来愁苦的样子,曾一阳看在眼里,心里不住感慨,多好的一个人啊!读了几天三国,人变猴了,猴精猴精的。

一抬头,却发现苏长青几个,都乐呵呵的站在门口。

苏长青也不客气,反而大大咧咧的笑着坐到陈光边上,拿过他的茶杯,就喝了起来。一边大口喝着茶,一边打量着茶杯里翠绿的嫩芽,不满的嘀咕道:“这茶水没味,喝着不得劲?”

曾一阳闻言笑道:“上等的君山银针,还是打抚州的时候,缴获的这么一小包。以后你要是想喝,都没机会了。”

刘先河一听说是名茶,顿时来了兴趣,忙叫自己的警卫员将曾一阳的存货都翻了出来,给大家都泡上。

回过头,笑着说:“我们几个,就你最富,好东西存了不少,还有啥宝贝,都一起拿出来吧!”

“没有了。”看对方不相信的样子,又添了一句,真没有了!才作罢。接着就说:“你们几个,来了也不招呼一声,就这么站在门口,不是让我显得官僚吗?”

“我们是怕打搅您和副军长的谈话,才不做声的。”吴高群解释着,不过被陈光瞪了一下,就不做声了。

曾一阳想着,既然他们都听到了自己和陈光的谈话,不妨将话全部说开了。

“既然,都听了一半了,那么我就把后面我想说的都说了吧!到时候,也别怨我厚此薄彼。刚才说到,沙皇俄国在亚洲,陆续占领了我们国家的一百五十万的国土,但你们别指望苏联回将这些占领土地还给我们。”

见陈光几个有回到思索的样子,曾一阳接着说:“苏联在东方的边界超过一万公里,都是地广人稀的区域,这让他们的国土防御很难布防,除非派出大量的军队守护边疆。但这样又不是一个新兴工业国家能够承受得起来的,巨大的兵力缺口填不上。所以,蒙古、外兴安岭、亚细亚这些地方,都无法通过正常途径拿回来。除非有其他的变故,让他们不得不放弃这些利益,被迫接受......”

刘先河无疑是这些人中,除了曾一阳之外,对国际关系最了解的,不禁认同的点头。但有一个疑问,曾一阳这么说的理由是什么呢?要知道,这个年代,这些言论也是大逆不道的,一个不好,要出大乱子的。

“军长,你说的我能体会到,不过您这么说的意思是?”

曾一阳难得露出了他奸诈的一面,让其他几位军党委都大惊失色,咋这么像狐狸呢?

“所以,只要我们有一支大军,运动到北方,靠近蒙古,就可以通过苏联的远东铁路的分支,从绥远获得苏联的国际援助。而且,就我们来说,拿他们再多的援助也是应该的,毕竟他们占我们的便宜大了去了,稍微拿出来一点给我们,这是利息。”

曾一阳说到兴头上,将桌子上的地图挂了起来,拿着一根筷子,指着地图上北方,靠近山西的地方,虚空画着圈圈。解释着:“这里,是我国的北方,陕西、绥远、和宁夏,除了陕西大部分被中央军占领之外,其他的有晋绥军、西北马家的骑兵部队。只要我们占领,银川平原,也就是黄河上游的西河套地区,和绥远靠近大青山的东河套地区,发展农业不用担心。我估计,全面发展几年后,就这两块区域的土地,就可以让百万大军的粮食无忧。加上北方大量的煤炭资源,铁矿资源,早期我们的工业也能起来。形成一个拥有自主军工的稳固后方。更重要的是,寓居在天津的吉鸿昌将军,通过冯玉祥将军,有意召集旧部,在察哈尔建立抗日救国军,抗击日本侵略者。而吉鸿昌将军就是我们的党员,他们的部队中,党的力量还是很强大的,站稳只要和他们遥相呼应着,在北方站稳脚跟不成问题。”,

苏长青,听到这里,插话道:“军长,您私下里一口一个小日本,小鬼子,突然一说日本侵略者,我还琢磨了一会儿,才弄明白您说的是一个东西。文绉绉的,实在让人不习惯。”

曾一阳不好意思的笑笑,说:“这不是在军党委会上嘛!好吧,我以后不这么说了,就说这小日本,野心不小,占领东三省后,一直窥视着我华夏大地。不久年前的上海之战,就是列子。所以,在北方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保家卫国,抵御外辱,打小日本,我们共产党人绝不能落后。”

“好,打鬼子我赞成。我也听明白了,您是想要说的,不就是我们军走这么一朝吗?别人我不敢保证,但是我苏长青算是认准了,这事我举双手赞成。”苏长青大声的嚷嚷着,就他脸红鼻子粗的样子,这已经不是在开会了,而是在参加红四十军的誓师大会,他苏长青拍着胸膛给大伙鼓气一样。

说到这一步,几个常委也没有反驳的意思。

“我同意。”陈光也不落后的说。

“我同意。”

“我也同意。”

北进的计划虽然在他们军部通过了,但他们不过是一个军的军部,还要让中央同意这样的要求。当然,几个党委很一致的看向了曾一阳,军长能力大,重要的任务当然是先交给他。

很快,他们几个就形成了分工,苏长青久在底层部队,对于训练精兵有一套,练兵的重任就由他肩负。

刘先河主动要求筹备粮草,和准备物资的工作,相对军事工作来说,他在军部还是个门外汉,不如选个能做好的。

行军路线,就放到了曾一阳、陈光和101师师长吴高群身上,几乎是横穿中国腹地的大转移,其中的路线可不是这么好选的。

制定了先走出江西,的计划后,他们几个草草的结束了这次党委会。

毕竟,太阳高高挂起,门外红四十军的营团级军官们,都到齐了。先给他们制定一个近期的任务才是最紧要的工作。

曾一阳一行,走进临时的会场,看着里面挤满了笑容满面的部下,红四十军兵强马壮,连人都显得精神,底气十足。

曾一阳几个,都在前面一张长桌前坐了下来,对着部下们殷切的目光,曾一阳心中有种隐痛,这些部下还能有多少活着走完这段征程。

曾一阳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开口说道:“自从我们军到达苏区后,一直的任务都是进行基础训练,包括设计、刺刀、阵型等。通过军党委的一致建议,我们的训练强度远远不够,现在,如果我们长途行军,部队的体力是否能跟的上,非战斗减员的损失会不会很大。一直不能快速运动的部队,是无法战胜强大的敌人的,毕竟我们需要靠两只脚不断的跑,才能给部队寻找有利的战机。”

顿了顿,他接着说:“基于先阶段我军的任务,四十军在原有训练科目不变的情况下,加上行军训练,具体的命令晚些时候由参谋长下达。”

不少干部,一听说不是打仗,而是枯燥的训练,一下子情绪就冷了下去了一半。不过出于他们对军长的信任,所有人都会不折不扣的将命令执行下去的。

不久之后,宁都又多了一道风景,红四十军扩编后,上万人的部队,会围着宁都县境行军,一走就是两三天,或者更久,虽然这样的行军是最幸苦的,但战士们还是唱着歌,速度却一点都没满。

这些都是后话,曾一阳看了看左右,询问着是不是陈光他们也说几句。

重压之下,几位军领导都没有接话,反而会议的议程就在短短几句话中,就要结束。

王立发侥幸的以为,他的事情过去了。

没想到曾一阳刚说完会议结束,他在补充几句:“对于独立团团长王立发,在训练中不爱惜战士,做出违反训练大纲的错误行为,就做通报批评,会后交一份检讨,要严肃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深刻反思。”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王立发像吃了蜂蜜似的,笑呵呵的站了起来,挺胸收腹,直挺挺的站在了会场中间,本以为降职、紧闭,总之是什么不好就想什么,没想到处罚这么轻,顿时得意忘形起来。

“我在训练中,犯了严重的错误,差点铸成大错。就此我向各位领导保证,今后一定不会再犯,事后我会向战士们道歉。”

说的是不错,但王立发脸上的喜悦的表情,落在了每个与会的人眼中,不禁会疑问,这家伙犯了什么病,批评还这么高兴。

刘先河虽然不是政委,但他的工作重点还是有点政委的影子,顿时不悦的看了看王立发,皱着眉头说:“你高兴个什么劲,认错态度一点都不严肃......”

还没等刘先河说完,曾一阳就添了一句,“认错态度草率,错误认识不深。我看给他加三天禁闭,以儆效尤!”

“啊!——”王立发连死的心都有了。

会场中,不少人都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轰天大笑。

王立发低着头,悔的肠子都打结,也无济于事。

曾一阳乐呵呵的笑着说:“王立发。”

“到。”王立发触电般的,从新站直身体,回答道。

“交给你一个任务,给你一个月,把宁都县委的苏萍拿下,有没有信心?”

“军长——”王立发顿时急了。

“你不喜欢他?”曾一阳笑着反问。从余得水嘴里,他也闹明白了,王立发反常的原因。

所有人都盯着王立发,天不怕地不怕的王立发,顿时感觉脸上滚烫滚烫的,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在场的人,不少都是成家了的,当即明白了,王立发这小子有贼心,没贼胆。

一个个眉开笑颜的给他支招。

曾一阳突然低吼一声道:“要是拿不下苏萍,我撤了你这个团长。红四十军没有你这么熊包的团长,你不嫌丢人,我都嫌丢人。”

王立发顿时被激的血脉扩张,大声道:“请军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哈哈,好。到时候我给你做证婚人...解散...”

所有人都不急着回部队,反而簇拥着王立发走出会场,一个个都像过节似的,给王立发出着馊的不能再馊的主意,一边笑嘻嘻的看着王立发不好意思的样子,满足级了。

总算稳定了部下的心情,曾一阳、陈光几人,围着刘先河开始起草北上开辟永久根据地的报告。

刘先河漂亮的馆阁体小楷,在纸上一个个跃出来,像是一个个有生命的音符,羡慕的陈光不断的龇着嘴。他也在练字,可这字,在军部几个领导里,算是最差的,连吴高群和他一样农民出生的都比他写的好。

几经修改,终于写好,几个人都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一匹快马,送着这份注定要在苏区掀起滔天巨浪的报告,向中央所在地——瑞金,飞驰而去......

第七十九章 其实他也很单纯

曾一阳当然想不到,他和红四十军党委,研究了一宿的报告,给刚组建的中央领导班子带来了多大的震动。

瑞金,一个原本是当地乡绅家的宗祠,后来破迷信,就改成了会议场所。高大的供桌已经被改成了会议桌,还配备了一些椅子。这样一来,几十个人的会议就不必挤在狭小的土房子了。

与会的所有人都没想说话,各自看似在做这各自的事情。其实不然,他们都是想其中的过失。

红四十军,自组建开始,就一直成为一方面军的主力。仅仅半个月的时间,曾一阳带着他的部下们一个个获得了一场场的胜利,还让部队的武器,换成了当时堪比中央军精锐的好装备。

一支7000多人的大军,从开进中央苏区的第一天,都是成为一方面军中的焦点。补充过后,人数更是达到了9000人,而补充进来的这2000人还是各个军团抽出来的老战士。没人惦记显然是不可能的,但曾一阳的特殊身份又摆在那里,加上让不少旅欧干部期待的李德(奥地利人奥托·布劳恩,出生在德国慕尼黑),一见到曾一阳就像是个影子似的跟着,一口一个学长,叫的那个叫亲热啊!

但是,他越是这么叫,就越让博古等人心寒。

原因,很简单,在一次开会中,名义上的总书记先生不知道那里不对劲,询问曾一阳有什么看法,还装作鼓励的说,即便讲错了也不要紧。

曾一阳发现大人物们都盯着他等他开口,才挤挤挨挨的说到,应该让懂军事,在战场上奠定了军事地位的老同志继续担任原来的职位。而不是让一些刚到苏区,对情况还不了解的同志参与军事上的决策。

本来嘛!坐在曾一阳前面一排的,都是做的三个军团的军团领导,连他们都没坐到会议桌边上,更别说他了。

干脆,整了一板凳,在众目睽睽下打瞌睡。

他这种立场分明的肯定一部分人,而间接否定一部分人的做法,让很多人都明白,曾一阳到底算是那头的。

他当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一些人划到了需要改造的圈子里去了。但是,他的苏共党员,共产国际身份让他们无从下手罢了。

更让他们寒心的是,好不容易从苏联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的苏联军事专家,原来是伏龙芝学院刚毕业的学生,而且还是曾一阳的学弟,还对曾一阳盲目崇拜。李德也明白,他的能力在伏龙芝学院里,只不过是一般。

而且他,还是在普通的系院里,接受的军事教育。如果说那些肩上扛着将星,身后带着警卫员的高级班学院眼里,他不过是个小娃娃。加上,本来他被派到中国来,不过是一个军事助理,左盼右盼都没有盼来总顾问,于是被一伙别有用心的人,硬绑着驾到瑞金,套上了总顾问的帽子。

这件事情,就在第一天,就被曾一阳揭穿了。正因为曾一阳不认识李德,才明白,李德只不过是一个军校刚毕业的毕业生。曾一阳几乎全认识当时伏龙芝里高级班的学员,那些在苏联红军都是师长,师政委的将军们来当这个总顾问,他也不会质疑。

而让这样一个没有带过兵的人物,做整个红军的军事顾问简直就是儿戏。李德也不争气,身体上,流淌着浪漫主义血统的他,到瑞金第一件事情不是工作,而是要求‘幸福’,这个‘幸福’的基础简直伤透了中央里将他捧上去的几位的脑细胞。李德虽然长得不算高大,但高鼻梁、蓝眼睛、外带一头棕色的头发,是个真的不能再真的洋鬼子,要在当时的中国农村,尤其是山村里,他这样的‘困难户’绝对不肯能体会到自由恋爱的滋味。

这段时间,李德这个叫高兴啊!

不但和军事学院里的明星,曾一阳这个被院长都捧在手心里的天才攀上了关系。想想曾一阳是谁啊!上课直接在高级班,和一帮早就是师级的首长当同学,李德也不过是在学校里听说过这么一个牛人,没想到,在瑞金还真的遇到真人了,他那颗萌动的心又开始活泛起来,他有种直觉,跟着曾一阳,他必然会成为让所有人敬佩的大将军。年轻有为的他,到时候,还少的了热情的俄国姑娘的......

每次,想到这里,他心里总是美滋滋的。

而且那几个将自己硬拉到苏区的家伙,说要考虑考虑自己的‘幸福’问题。军校四年,没知道女人味,一毕业,还没有能好好的在苏联享受到俄国姑娘的热情,就到了中国,他心头的怨气大了去了。他们要考虑,李德自己绝对不再考虑了。

博古接到王明的电报,让他要尽一切可能抓住军队,但他却发现,王明这伙躲到了苏联,却把一切不可能办到的事情都推到了他的身上。

做好了,是王明领导英明;做错了,却是他犯了主观盲动的错误。

这不,李德兴致勃勃的看着毛主席吸烟,这段时间,毛主席的烟瘾见长,加上存货颇多,也不控制了,就一根接着一根的这么吸着。

发现有人盯着自己看,毛主席一抬头,就看到李德那张几乎从来没有变过的笑脸,正乐呵呵的对他笑着。主席对着对方一点头,算是回答了。历史上,李德的出现,让所有红军高级将领都很不习惯,当然这和他的身份有关。

但现在,曾一阳是毫无保留的支持自己,李德又摆出一副追随曾一阳的架势,所以,主席也从心里对李德改变了态度。

李德把着手里的一个空碗,心说,这不是开会吗?坐了两个多钟头了,就没见一个说话的,自己都喝了六碗开水了,稍微有点动作,一肚子的水就不安分的晃荡,有心上厕所,显得不太严肃。,

实在看不下去了,李德拒绝了给他续水的中央工作人员,咳嗽了一声,才说了一大通,随后,翻译伍修权将其原话口译给大家听。

“正像我刚来这里,就说过的一样。我来中国的工作,不过是格里戈利·米哈伊洛维奇·施特恩将军的助理,只是协助他一些军事上的文件处理,就像是一个秘书一样的工作,他才是你们的总顾问。由于,施特恩同志没有如期到中国,有些同志让我担任苏联在中共的军事总顾问,这是很不负责任的做法。怎么能够让一个秘书,一下子就成为一名总司令呢?我一再的拒绝这样的工作,不是说我有多么高傲,而是我明白,在军事上,我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李德顿了顿,发现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的听着他的讲话,满意的点点头,接着说:“我不能,也不会,忽悠你们——”最后这句话,是李德用中文说的,虽然很生硬,但与会的所有人都挺清楚了。

‘忽悠’一词,来源于曾一阳的口中,在几次切身体会到其中‘忽悠’的力量后。他才深刻意会到词二字的博大精深。

所有人,都被李德的说辞给惊呆了,这算怎么回事?

正所谓,有人欢喜,有人忧。博古被李德的不着边际的结束语,雷了个外焦里嫩,想起自己才是中央的总书记。连忙接过话题说到:“幽默,西方式的幽默,大家千万别对李德同志的玩笑话当真。”

一边说,一边擦着额头的汗水。这个李德怎么回事?原先不这样,自从和曾一阳走到一起后,整个人都变了,原先敬小慎微的李德,也变成了一个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主,这还让人活不让人活了。

“不,亲爱的秦(博古真名:秦邦宪),我的话还没有讲完,刚才只是开场白。”李德高兴的说,他早就想找机会这么说了,可惜等了很久,都没等到机会。“我的学长,曾一阳同志在军事上的学识,可以成为我的老师。但是他谦虚的性格,和伟大的人格让总是在重要的时刻被人遗忘。而我要说的是,他这次大胆的计划,绝对是如同闪电划过乌云,非天才无法想的出的。或许大家也清楚,要想获得苏联的援助,必须在中国的北方有一股强大的军事力量,控制一段,或者部分的中苏边境,这样,才能获得大量的军事物资,彻底推翻反动的资产阶级政府,建立稳固的苏维埃政权国家。我非常赞同曾一阳将军的计划,并恳求大家让能让我随队一起参加这次创时代的军事计划......”

博古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就在李德滔滔不绝的‘胡话‘中,湿透了。他几乎不敢想下去,如果连李德都走了,那么他还有机会掌握军队吗?即便能控制军队,也不过是名义上的而已,最后,还是要仰仗那些被王明定义为‘危险人物’的对手们架空。

正在胡思乱想中,朱总司令开口发言:“我仔细看了红四十军送上来的报告,不止一遍的研究过其中的得失,发现曾一阳的计划如果能够成功,不但可以解决我们缺少外援,很难打开局面的问题。还有可能获得意想不到的效果,所以,我同意他们的报告。”

说完,就在报告上签署了自己的名字,并大大的写上了‘同意’二字。

毛主席是带着犹豫来参加会议的,由于曾一阳不留余力的支持,加上对曾一阳很有好感的彭总的附和,还有他在一军团的威望,他并没有被剥夺军权,反而更稳固了他的地位。从心里不舍的曾一阳走,但他心里明白,如果曾一阳不走,一旦等到共产国际将曾一阳的关系转到国内,那么曾一阳不但会被消除兵权,更有肯能会派个闲职,让他自生自灭。

想明白了这点,毛主席接过朱总司令手中的毛笔,在其后,也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叶剑英见状,签吧!反正,曾一阳这小子鬼精鬼精的,估计也没人能算计得了他。

随后,和曾让如同兄弟的瞿秋白也拿起了报告......

......

博古总算想明白了,曾一阳要带一个军的兵力进行战略转移,也不是坏事,至少他以后再也不必为见到这个‘小刺头’,而伤脑筋了,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李德见所有有资格下决定的人,都签上了名字,笑呵呵的拿起的报告,对着身后的翻译伍修权说道:“让人准备马匹,我们去宁都。”

博古脸上愕然,诧异道:“你去宁都干什么?”

“学长告诉我,如果我去他的部队,他让当主力部队的团长,我当然要去熟悉我的战士。”李德一昂头,神气的说。

博古顿时气结,这个李德真是没治了,给个总顾问他不干。曾一阳给他个团长,他就还真把自个贱卖了。他无力的心想,王明啊!王明!你以为有苏联人撑腰,你就腰不酸、肾不亏了?错,你小子是先天不足。斯特恩不来,你还好意思把李德夸的天上少有,地上全无;没想到,见到了真人才知道,这个李德却是天上少有,地上全无的——棒槌。

或许,博古从来没把自己当成是党内的总书记,他只是狂热的崇拜苏联的成功。而王明正是利用了他这一点,才让他甘愿不图名,不图利的为王明办事,仅仅当一个话事人。

由他去吧!他也不管了,反正现在苏区太平,他就安心研究马列主义好了。

曾一阳累了好几天,等到把他的想法全部上报中央后,反而所有的压力都消失的干干净净。一沾着枕头,一睡就是两天。

好在红四十军现在的重点是训练,这些交给陈光和苏长青就够了,再加上中央不断从一、三、五军团抽过来的干部,补充到部队中去,战斗力一下子就提高了一大截。

直到,报告送出后,二天后的下午,红四十军的军部来了一个高鼻子蓝眼睛的外国人,一开口,就是亲爱的某某某,把周炎这个外家高手,顿时吓的魂不附体,只好惊动还在熟睡的曾一阳。

第八十章 历史从此改变


class="width">李德在苏联的时候,和王明的关系不错,但随着被王明点名派到中国后,就觉得王明做人不地道。www.65txt.com<<>>在上海的几天,还好,比在苏联的日子都过得滋润,没想到才三天,就要走,一打听,是去山里。

他顿时萌生了想要回去的念头,可是没等他付诸行动,就被博古等人驾着,从上海一路南下,先入广东后进江西。

等到他一到江西瑞金,绝望的真想撞墙,一眼望去,一溜的房子都是泥巴做的,好不容易找到了一间砖瓦造的房子,看上去鹤立鸡群的矗立在一块空地上。

一打听,原来特地是给自己造的房子。边上的一个警卫员看见李德正裂开嘴,开心的笑着。小声的嘀咕道:“都是坟地里的砖头扒出来,才弄了这么三间小屋,也不知道挖了多少坟地才凑齐的。”

欺负我听不懂中文还是咋地?李德的脸刷的一下就绿了,他说中文是不利落,但还能听上几句,为什么他走到哪里都要带着一个翻译,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他会中文,不然指不定又要赶上什么倒霉事情。

装作仔细听着伍修权的翻译,心底下暗暗咬着牙,恨不得把博古等人生剥活吞了。

其实他算是冤枉博古了,李德的房子都是拆掉了瑞金的一家破败的祠堂,用那些剩下的砖头重新修的,和坟地没啥关系。不过在农村,坟地是埋葬先人的地方,而祠堂却是供奉先人的场所,这其中的关系,复杂了去了。消息传来传去,就出现了偏差,到李德这里,这些砖头,就成坟地里的西贝货了。

“亲爱的曾,我终于逃出来了,哈哈哈——”李德得意的站在曾一阳的面前,摆弄着他怎么看都迷人不起来的笑容。

曾一阳的心情并不能像李德这样没心没肺,他的第一个感觉就是,李德不过是来他这里串门,没有那些时刻提防他逃跑的人,李德显得有些得意忘形。

他还以为李德在瑞金呆腻了,来他这里转转,说起来虽然瑞金有不少都是从苏联留学回来的,可在伏龙芝军事学院毕业的也没几个,能说上话的就曾一阳一人了。

曾一阳疑惑的看这李德夸张的表情说:“早上好,奥托(李德原名奥托·布劳恩,笔名华夫)......”

他很喜欢李德的德国名字,每一次叫他,就会想起后世的一个汽车牌子——奥拓,再在前面加个小字,变成——‘小奥拓’,既形象,又精辟。

才打了个招呼,李德就很反常的打断道:“不,亲爱的曾,请叫我李德,或者华夫也可行。再说了,现在已经是下午了,也不是早上了。”李德抬头看了看头顶隐蔽在青烟中,山里湿气大,午后稍微气温低一点,就会有一层貌似青烟的水汽,罩在人的头顶。

随后又古怪的问道:“中国式的幽默?”

曾一阳措手不及的忙吱呜道:“是见到你太开心了,有些情不自禁。”这话曾一阳自己都不信,也不指望李德相信他的了。

相反,李德不为意的耸耸肩,他来可不是和曾一阳较真的,而是到曾一阳手下过将军瘾的。

“报告军长同志,红军团级指挥官李德向您问好,并归队。请指示。”李德冰冷的表情丝毫也掩盖不了眉角的喜悦。

曾一阳还以为李德是开玩笑,正要和他打趣。李德却走上一步,神神叨叨的在曾一阳耳边说到:“曾,我来投奔你了。”

“投奔我?”曾一阳诧异的反问道。他明白,自己的庙小根本容不下李德这尊大佛。不过,他也不会以为李德跑一百多里地,就是来吓唬他一下而已。

既然猜不出,他就不猜了,直接问李德:“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他明白,李德并不想在其他国家搞革命斗争,而他最想的还是回到德国,用一代或者几代人的努力去改变德国的政治体制,成为一个没有剥削,没有压迫的社会。

可惜,一方面,他是被德国政府重点关照的对象,很难容易的潜入德国。另一方面,就是希特勒的上台,让他感觉到了德国的崛起,正在以让人可惜的速度发展着,他犹豫了,他发现,他在苏联学习的理论不见得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法。

李德想了想,才从说出来他心底的话:“曾,我迷茫了?”

“迷茫?一个战士,伟大的无产阶级战士?迷茫了?”曾一阳夸张的喊到,自从认识李德之后,他就知道,眼前这个中欧人,有着和很多西方人一样的外向型性格,这让他在和李德的谈话中显得很轻松。

李德气氛的摆手打断道:“别说这些,什么伟大的战士,还不是王明说的。伟大需要事件的衬托,我长这么大,除了坐过两次牢之外,根本没什么可炫耀的。”

曾一阳这个汗啊!难道说坐过牢就值得炫耀吗?

李德继续道:“在共产国际的那段时间,我认识了王,一个看上去很绅士的东方人,他不但给我描绘了一个神奇的东方,而且还不止一次的邀请我去他的祖国看看。当时我很好奇,因为中国虽然落后,但毕竟是一个文化大国,全世界四分之一的人都是中国人,他璀璨的文化照耀了一个个欧洲的博物馆。”

李德滔滔不绝的说着他对中国的印象,但他想的完全和他要面对的将是一个巨大的反差。

曾一眼皱着眉头,他为王明的不择手段而可耻,更为李德的这种心态而担忧,李德的特殊身份,一定是能够入主中央,并成为影响其决定的重要因素。

“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为什么中国这么好,而王明他就一直呆在苏联迟迟不回来?”曾一阳不悦的说的,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一个在革命最困难的时期,呆在安全的国外,而‘遥控’指挥的总领导人,是否在会在国内有威信,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他注定是要被历史遗忘的人。

曾一阳不喜欢王明的地方,就是他这种拙劣的把戏,让他很不以为然。

“呵呵——”李德尴尬的笑着:“这些噩梦一切都过去了。我现在就想呆在你的部队,用我的眼睛和笔,来见证你的辉煌。”

“不走了?难道说博古他也同意了?你不知道,你对他是多么的重要。”曾一阳真不好说,你李德就是博古的虎皮,只有扯着你的皮,他才会威风的起来。

李德同样露出不解神色对曾一阳说道:“我来你这里前,博古还专么追出来,和我谈了一次话。很奇怪的是,他竟然把翻译都叫走了,一个人说着汉语,也不管我听的懂还是听不懂,说完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就你那两下子,能瞒得住别人?曾一阳心说,中国的读书人一个都不简单。于是感慨道:“他们远远比你想象的要敏感的多。”

善于观察的博古,只不过几次发现开会时,大家讲着汉语,而李德的表情有些异样就明白,李德听得懂汉语。

曾一阳忍不住感慨,在中国很多人不见得一生有什么作为,但是对于研究人的那一套,绝对是世界领先水平的。出现这种奇怪的现象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中国两千年的封建社会,尤其是宋代以后,科举对寒门的偏倚,让很多人都进入到了官场,而官场正是最锻炼人眼力的地方。

知道李德是个藏不住事的人,曾一阳也不着急,等着李德自己说出来。果然,李德想了想,觉得有道理的点点头,然后接着说:“莫名其妙的说了两句话,我一路上都在想,他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哪两句话?

“一个总是躲在幕后的将军,是不能被士兵所敬仰的。第二句就是:总是依靠着父亲的孩子是永远长不大的。”李德面色古怪的说着,他想了很久也没弄明白这话的意思。当时,博古一说完,就离开了,他连问个‘为什么’都没机会。

曾一阳闻言,就笑了,他知道博古跟李德说的话,不过是一个幌子,原来这话是说给他听的,李德只不过当了一个中间传话的人而已。

意思很简单,博古就是想告诉曾一阳,他已经对王明失望了,他是想找机会缓解自己和他的矛盾。不过曾一阳不这么想,他本来就和博古没有矛盾,之所以,几次在会上他影射到了博古,不过是对于王明的不满。

此时,他才相信,博古会放任李德的离去。

想起李德出生于著名的军事院校,即便他在学校里不像他那么耀眼,其实还有年龄的因素。曾一阳的年纪,和他的学识不相配,以至于所有人都将他当成天才。当然天才是会被关注的,而李德不是,这不说明李德在军事上的一无是处。相反,只要有一定的带兵经验,他就能有一个质的提高。

或许,这个职位很适合他。曾一阳突然想到了他的教导队,他不可能将全部的时间都投入到这些基层的指挥员身上,为他们讲解军校中的一些基础知识,而李德正是一个合适的人选,在军事理论上,红四十军除了曾一阳,再也找不出一个能在军事理论上能和李德相比的人了。

“有兴趣做一个教官吗?”曾一阳试探着问李德。

李德愣了愣,心说,红军大学吗?我可不想去,当即就摇头反对说:“不,曾,我是来你的部队做指挥员,上战场打仗立功,可不是拿着教鞭呆在教室,幻想着不存在的战斗。”

曾一阳立刻解释道:“是这样的,红四十军刚组建不久,但我们希望基层的军官由我们自己培养。而你是最适合的人选,在步兵多兵种配合上,你是这么面的专家,由你来做这个教官最合适了。而且,教导队平时随部队训练,战时担当预备队,并不是让你去军校。”

“这样啊!你让我很为难啊!你知道的,我的梦想只能在战场上实现。”李德装作为难的说。

这是要价?曾一阳也不在乎先把话应出去,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当时,就拍胸脯保证说:“等到部队扩编,让他指挥一个师的部队,而且,等教导队训练结束后,可以先让他挑军官。”

有这好处,李德当然再也不会拒绝了,马上就答应了下来。心急的李德,顿时提出要看看他的学员,尽快制定训练学习计划。

几个月来,被王明忽悠到中国来的李德,终于解开了心中所有的疙瘩,一心一意的投入到了曾一阳的北进大军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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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香饽饽?

曾一阳带着李德骑着马来到了教导队的驻地,就看见三百多人的教导队,都聚集在操场上,一人一个小马札,埋着头,认真的写着什么。

李德从人群后看着整整齐齐的列队,一队队人之间,间隔的距离几乎都一样,让他想起了军校中的场景。感慨道:“学习的日子回想起来真是短暂,莫斯科郊外的树林依稀在我脑中,一转眼,我来中国都有好几个月了,真让人怀念啊!”

曾一阳不好说,你不就是想莫斯科大学文学院,火一样热情的俄国姑娘了吗?值得这样遮遮掩掩吗?但还是热情给李德介绍道:“这些都是第一期教导队的学员,基本上都识字,但也有个别还在识字阶段。不过他们的课程比较简单,就是学习一些防御工事的构建,尤其是战场环境的利用......”

“不识字?你不会是开玩笑吧!”李德本以为带领教导队是件很轻松的工作,第一冒出来的问题,就让他觉得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工作。

曾一阳无奈的笑了笑,才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国家识字的比率不高,而加入军队又被看成是很不理想的职业,所以,士兵的文化程度普遍较低。”

他已经是给自己长脸了,士兵基本是文盲,才是当时的普遍现象。

不经意间,曾一阳已经走到了王明的老路上,就是先骗李德上任,至于上任后,他是否消极怠工,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

曾一阳见李德要反悔的样子,急忙说:“其实一起没什么,就是让这些学员,能在三个月的训练中,成为一个合格班排长,能够带领10——30人的部队,挖挖战壕什么的。而且这些都是老兵,有些就已经是班长、排长了,集训是形式,目的是让他们加强凝聚力。”

李德稍微放下了心,自己算是多想了。等到来到了山谷里的训练场,李德才将嬉笑的表情收殓起来,而是目不暇接的看着两山之间的种种工事,忍不住想到,如果我带着一个军的兵力,要攻克这样的工事,需要多少伤亡。想了一会儿,尤其是走在了训练阵地上之后,他才发现,如果没有重炮部队,要想攻克这样的阵地,想都不要想。

在苏联呆长了,李德也开始阔绰起来,不是想要如何减少伤亡,而是把伤亡和弹药等同起来,当成一种物资来看待,军人的冷漠顿时显露无疑。

曾一阳回头看着李德深思的样子,微笑着摇摇头,他在苏联的日子也不短,足足呆了十几年,哪里不知道苏联的状况。能在战时组建十个方面军的国家,其战争潜力绝对是恐怖的,尤其有的方面军的士兵数量动不动就六十万以上。

掌握这样一支部队的统帅,绝对不会把士兵的伤亡放在第一位,而是胜利,鼓舞人心的胜利才是他们首先要考虑的。

曾一阳微笑着说:“这些都是部队近期训练的科目,都是我空暇的时候,随便想出来的,为了尽量模仿战场的突发性,而设置的。你看那里,阵地周围有不少散兵坑,就是模拟阵地被火炮攻击后,战壕部分受损,可以充当临时的火力点。”

李德郁闷的想着,随便想想就这么厉害了,要是认真了,那还得了?

“军长,我本来以为你在学院里,受到教官和校长的青睐,不过是你的年纪比我们要小很多,但拥有和我们一样的军事洞察力。”李德摇了摇头,不太愿意接受的样子,接着说:“现在我才明白,你的在军事上的才华已经远远的抛下我们,走在了我们的前面。”

李德一改口,让曾一阳还真不太习惯,假装不悦的说:“李德,要么叫我曾,要么叫我一阳,随便你选那个,但不能叫军长。”

“为什么?我觉得你有足够的能力领导我,虽然我的年纪比你大一些。”李德诧异的说,眨巴着他棕色的眼睛,奇怪的看着曾一阳。

曾一阳回过头,拉着李德的手,登上山顶的空地,选了一个比较干净的石头坐下来,曾一阳认真的说:“因为你是共产国际派来的,代表的是共产国际,而我现在是一名红军指挥员,记住我不是苏联红军指挥员。所以,为了今后避免麻烦,你必须叫我的名字,而是不职务,显得我们是对等的关系,而不是从属关系。”

听曾一阳解释,李德立刻就明白了,马上改口道:“好的,一阳,我记得毛就是这样叫你的。”

什么人哪!刚刚还用属下的口气称呼自己,一转眼,又贪起自己的便宜来了。

“随便吧!”

李德在地上将部分战壕的构造画了出来,站在小山的顶上,整个训练场尽收眼底。不但如此,他还假设了一个敌人,从山脚上将对方的兵力配置也一点点的用手中的树枝,在泥地上画了出来。

曾一阳看着,眼睛就一亮,李德的功底很扎实,或许在统帅一个方面军方面差一点,毕竟那时候,城市也不过是一个防守点,每一个关隘、河流、山峰都是分布在极为广泛的区域,还要考虑己方的战斗兵员、补充、经济等各个因素。要想合理的调度兵力,确实有难度。

所以,李德的军事才华,在战役级别上,显得不够那么严谨。但在战术上,他无疑是一个优秀的指挥官。

李德刚刚将一个新的战场画在了地上,扔掉手中的树枝,就听见曾一阳兴奋的说:“来来,我们来一场战术推演。”

李德正有此意,他花这么多的心思,还不是心里不服,想和曾一阳比比吗?

两个人,都趴在了地上,撅着屁股,头顶着头的排兵布阵起来。各种各样的小石头,变成了一个个手中的兵,树枝变成了火炮,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打响了。,

一个小山坡,能够投入的兵力也不会太多,于是都以一个团的兵力为限。

“我先用团属炮兵连,对你阵地火炮打击5分钟,然后,在B区域,构建一个简易机枪阵地,压制你前沿的火力......”李德兴奋的首先发起攻击。

增一眼微微一笑道:“在杀伤你一个连的攻击部队后,我让出前沿阵地,改为向环形阵地靠拢,同时等你的部队进入我前沿阵地后,进行火炮打击。并派出一个连的兵力,重新占领阵地......”

“我可以命令重机枪连队,前插,消除你的攻击优势......”

......

李德终于发现,曾一阳的部队怎么总是一个营的兵力和团直属部队,在和自己交手,诧异道:“一阳,你的还有两个步兵营呢?再不用,我马上就要攻克你的阵地,夺取高低获得胜利了。”

“啊!”李德终于想起,他攻击了两小时后,就战场的情况来看,曾一阳完全有时间,将两个营的兵力移动到自己的身后,一下子惊的后背噌噌的冒着冷汗。

李德当然知道,曾一阳不会让他的两个营的兵力睡大觉,肯定是有所动作,狐疑的看了看曾一阳笑死人不偿命的脸,失望的说:“我败了。”

突然,他惊奇的发现,周围竟然围住了一群人,刚才太关注都没有发现。

他们刚来训练场,哨兵就通知了负责训练的陈光等人。不明白曾一阳会陪着一个洋鬼子来干什么,于是拉着几个在场的团长,和101师师长吴高群,打算去看看。

正好,曾一阳和李德在做战术推演,几个人都是有着丰富带兵经验的师、团级指挥官,顿时被你来我往的模拟战斗给吸引住了。

陈光和吴高群一人一个,拉着曾一阳和李德的手,从地上,把俩人拉了起来。笑道:“军长你带来的这个洋鬼子不简单啊!兵力之间的衔接配置,使用的如火澄清,我陈光自愧不如。”

曾一阳热情的拉过陈光对李德介绍道:“陈光,红四十军的副军长。”

一指李德,说:“李德,苏联派到中央红军的顾问,我在伏龙芝的同学。从今往后,就是我们红四十军的战术教官,兼教导队队长。”李德一听,这个感动啊!曾一阳说话太有水平了,要是说学弟,那多丢面子,一说同学,身价顿时往上长。

陈光等人一听,顿时肃然起敬,军长的同学,怪不得这么厉害,虽然比曾一阳差一点,但这水平,够自己学的了。

陈光热情的伸手握住了李德的手,高兴的说:“欢迎你,李德同志。”

“见到你很高兴陈,一阳介绍过你,说你打仗勇敢,用兵如神,是员大将军。我是李德,对,就是个洋鬼子。”李德的中文虽然有些生硬,但不影响对方的理解。

陈光顿时不好意思的笑笑,心里想,原来对方懂汉语,自己刚才叫他洋鬼子来着,这人不会记仇吧!忐忑的看了看曾一阳,没想到李德却说话了。“没关系,中国人的习惯,见到外国人叫洋鬼子,一阳跟我说过的。是区别外国人的与众不同,对吧!一阳?”

陈光几个心里这个汗啊!有这么骗人的吗?都狐疑的看着曾一阳。

众目睽睽下,曾一阳不好意思的用指关节,轻轻的叩这脑门,讪笑道:“玩笑话,玩笑话,各位都不要当真。”

几个师、团长,看到曾一阳也有为难的时候,才发现曾一阳也和他们一样,有了普通的一面,而不是一味的高高在上的军长,都大笑起来。

西方人开朗的性格,很快让李德融入到了红四十军的指挥系统中。

相比他们几个其乐融融的交谈,瑞金的中央又一次犯难了。很多人将李德送走后,才突然想起,红四十军没有政委这个职务。而刘先河在军政治部主任上,都显得稚嫩了一些,难当大任,眼看部队开拔在即,没有一个合适的政委,帮组曾一阳处理好部队的思想工作,已经是摆在眼前,迫在眉睫的大事了。

派谁去,谁愿意去,都成了问题。

没想到,一提到议程上,不少中央搞政工的干部,都表示愿意去。原本怕是无人可派的主席和总司令几个,顿时又犯难了。申请降职去红四十军的就有不少。

最突出的两个人,一个就是刚刚被撤销中央局代理主席,担任军委副主席的项英,主动请缨,希望能够但任红四十军的政委这一职务,为辅助曾一阳,顺利开创战略根据地而努力奋斗。知道军事上,并不是自己的长项,保证不干涉军队的军事行动。

项英的要求,已经够让中央政治局够为难的了。

没想到,担任过总书记的瞿秋白也提出了申请,理由更离谱,跟着曾一阳的部队到北方,可以方便他去苏联就医。而且曾一阳算是他的子侄,年纪还小,需要人照顾。

虽然,瞿秋白已经不是总书记了,但毕竟是党的创始人之一,其威望还是有的。要说当政委,需要的是煽动部队积极性,搞好官兵工作,这些相信不会难倒他。

两个势均力敌的大人物站了出来,估计派到红四十军后,曾一阳连晚上睡觉都要向他俩请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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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两种声音 一种想法

“老项,你和我争个什么劲,我都是半截身子要入土的人了……”说完,一阵声嘶力竭的咳嗽声,从昏暗的屋子里传出来。

项英见瞿秋白整个身体都弯成虾似的,双脸潮红,连眼镜歪了都没办法扶一下。急忙走到他的背后,在他后背一阵轻拍,好不容易瞿秋白才从病痛中恢复过来,腼腆的说:“让你见笑了,我现在是个病秧子,呆在哪里都不合适,去见见故人的遗孤,也算是了了这生的心愿。”

历史上,瞿秋白是1934年,才从上海转移到苏区,毕竟在上海的医疗条件,要比苏区好很多,只有无法立足,才会去苏区。但是,这个时候,他来苏区了,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见曾一阳,他的挚友,革命兄长,入党介绍人曾让的儿子——曾一阳。

项英摇头苦笑,不知道如何说才好,瞿秋白特别的重感情,就像是传统的文人,信守诺言,朋友的事比他自己的命还要看的重。

“秋白,你这是在较真了,活在错误的认识中。你两次在党最危难的时候,肩负党的重任,即便对于军事你彻底放权,出现的错误也不该你一个人承担。我还是那句话,你活的太苦,都是你这个性子,你要改改你的性子了,太弱,不好。”项英语重心长的说着,瞿秋白的病让他十分担心对方的身体,在苏区缺医少药的情况下,还能挺多久。

瞿秋白不为其意的说:“一阳这孩子不让人省心,他是曾家唯一的骨血,我希望他能活下去,但是看不到这些的时候,何不让我陪他一起走过这段路程。放心吧!我不会拖累他的。”说着,捂了捂腰上口袋,硬邦邦的一个物件,让他感觉放心的微笑着。

项英发现不对,乘其不备,从他长衫的口袋中摸出了一把左轮手枪,顿时生气的,拍在桌子上。“秋白,你这是做什么?”

“你明白的。”瞿秋白不冷不热的说了这么一句,反而是笑着对着项英,没错,他们是朋友,最真挚的朋友。(1935年,瞿秋白在福建长汀被捕,后在当地被杀。其中项英的妻子正是和瞿秋白一起,1938年,项英妻子张亮被释放,找到在新四军军部的项英,他怀疑是妻子出卖了瞿,愤怒杀妻。)

项英无奈的叹着气,扶着瞿秋白,走了几步,才接过警卫员送来的开水,倒了一碗水给瞿秋白。

等瞿秋白,吹着冒着热气的开水,皱着眉头,轻轻的吸了几口后。才说道:“我不是不同意你去,你不知道这次北进,开拓新的根据地的任务是多么的艰巨,你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可不要在路上一病不起……”

“所以,我带着这个。”瞿秋白的眼神瞄了一眼桌子上的手枪,平静的说。

项英顿时气结,这不就是个榆木脑袋,固执的可以。别看瞿秋白文文弱弱的,风大点,就能飘到天上去的样子,其实他的心无比的坚强,认准的事情,绝对不可能改变,即便是项英磨破的嘴皮子,也不能让瞿秋白改变想法。想想他带着病,即便被捕后,面对非人的迫害,也没有放弃过他的理想,和气节。

“你就认准了一阳必定走的是一条死路?”项英好笑的说道,他也想帮帮曾一阳,但是他的看法和瞿秋白的看法是截然不同的。

瞿秋白由于长期肺病,脸颊总是有些潮红,突然仰起头,注视着项英的眼睛,关切的问:“难道还有转机不成?”

项英反问:“你认为就曾一阳打的这几仗,他的军事指挥水平如何?”

瞿秋白立刻自豪的说:“那还用说,他可是被斯大林同志口看重的天才。”憋了一眼跟前的项英,点头说道:“总之,比你可强多了。”

“我…”无故被瞿秋白又呛白了一句,项英顿时有些不知如何回答,气的不行。在房间里走了几圈,平复了一下心态,才说:“我让你多了解了解军事,你就是不听,党微弱时期,你我这样的领导人,不懂军事,就不能为革命多做贡献。”

见瞿秋白不言语,才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我觉得曾让生了个好儿子,我仔细想了想,觉得曾一阳既然敢下这样的决定,绝对不会毫无把握就这么莽撞的下决定。反而,我从他部队的伤亡看出,他是一个从不吃亏的主,没把握的仗,他绝不会打。尤其,是在对阵陈诚的排兵布阵上,胜其良多,你不觉得,陈诚在兵力是曾一阳二十倍的时候,却被曾一阳牵着鼻子,耍的团团转,不但损兵折将,还丧失了数县的防区?”

“这孩子就是让人放心。”瞿秋白忍不住夸了一句。

项英和瞿秋白相比,性子上是截然不同的,他而更像是一个军人,脾气火爆,雷厉风行。此时,也只能无奈的瞪大着眼睛,心说,曾一阳又不是你儿子,你夸个什么劲头。

许是,听出了项英话语中,好像和他想的不同的意思,顿时清醒,问:“你说,曾一阳能行?”

对于瞿秋白,项英算是彻底放弃了,由他去吧,自己算是没辙了。他不知道的是,正所谓关心则乱,瞿秋白是太关心曾一阳了,才看不清其中的道理。

“在世界第一流的军事院校中,苏联的——伏龙芝军事学院,都被冠以天才的称号,难道这些都是哄骗人的吗?带着不足一个排的卫队,仅仅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连连击溃两个旅的中央军精锐,还俘虏其旅长,难道你以为这是侥幸?兵强马壮的时候,不但没有主动发动对资溪方向的第十八军四十三师攻击,而是甘心当成配角让老彭摘果子,你以为他是兵力不足?我可听说,老彭拿下资溪还是他帮了不小的忙。面对中央军教导三师改编的第十四师,阵地攻坚整整一天,才伤亡数百人,但十四师防线几度面临崩溃,你以为他是没办法攻破对方阵地的防线吗?一场大战,中央军最精锐的十四师伤亡数千人,但红四十军才伤亡数百人…….”项英的话,一句句的刻在了瞿秋白的心头,不仅项英这个问话的人,连瞿秋白都不禁疑问,曾一阳到底想干什么?,

瞿秋白不解的问:“你说,一阳这么做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项英也是没把握,想了良久,才感慨的说:“或许他根本就认为仅仅靠中央苏区,无法获得革命的胜利,反而有自己的想法。”但他又想到,曾一阳的北进计划,也不好办。

没想到,病中的瞿秋白反而站起来,拉着项英就往门外走,边走,边吩咐他的警卫员让人准备马匹,他们现在就去宁都。

“秋白,慢点,你的身体还没好,路虽然不远,但明天再去吧!现在已经是午后了,到宁都也就要半夜了,说不定还要露宿,你病了不是让曾一阳为你担心吗?”项英跟在其后,担心的在他身后喊到。

瞿秋白一摆手说:“我等不及了,现在就要去问问他。”

正如项英担心的那样,他们到天黑下来,连一半的路都没走完,只好找了个小山村凑活了一晚,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又启程,直到中午,才一路风霜扑扑的来到宁都。

见到是中央的领导,认识他们的吴高群也不敢拦着,反而按照他们的要求,带他们去看军队的训练,和部队的整训。

项英才走入了训练场几步路,就感觉气氛都变了,就像是走入了步步危机的战场。压迫的气势顿时扑面而来,让他压抑的喘不过气来。相反,瞿秋白从来没有去过战场,也没见过战争,正是无畏者无惧,项英偷偷看了一眼瞿秋白的神情,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就像是来串门的坦然,都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突然,项英发现,有些战士,都是坐在地上,听着什么课似的。忍不住问吴高群到:“那些战士是在学习吗?你们的政治工作做的很不错嘛!”

吴高群神色古怪的看了那些认真的战士,不禁流露出可惜的神情,在项英一再追问下,才为难的说:“他们都是被淘汰的战士,也有一些指挥员。”

“淘汰?”项英不解的追问,在他眼里,这些战士都是极其优秀的,即便在一三军团,也是要被当成骨干来培养的,为什么吴高群会说要淘汰呢?

吴高群可惜的神情流露无遗,深吸一口气,才说:“他们都是受过重伤,或者是有其他身体原因,还有在急行军中跟不上队伍,无法长时间随部队无补给作战。虽然陈副军长对此也颇有些微词,但是苏联顾问李德好像也支持军长的决定,毕竟都是很优秀的战士,可惜了。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首长想要知道的话,去问问我们军长吧!”

吴高群他很着急,就照着曾一阳的标准,他们现在一万多人,能够留下六七千人已经不错了。

项英也被吴高群的忧虑带了进去,他不明白,这么好的战士,曾一阳怎么舍得放弃。红军还没有奢侈到练精兵的地步,这是他们的经济能力所不允许的。

种种现象放到一起,项英见曾一阳愿望更迫切了,想好好了解对方,是什么样的原因,让曾一阳如此苛刻。虽然,面对将会更少的军队北进,但他却充满了信心,这种信心不是他自己给自己的鼓励,而是对曾一阳谜一样的行为。

在不断获得红四十军胜利的时候,他一度以为曾一阳是一员骁将;在瑞金开会的时候,他却以为曾一阳不过是一个愣头青;而先在,他却发现,曾一阳太难琢磨,他根本就是一个不安常理出牌的人,一个往往会异想天开,思维天马行空的人。

“自己能够跟的上曾一阳的想法吗?”项英忍不住想到。

“瞿叔叔,您怎么来了?”远处,一个矫健的身姿,正飞快的向瞿秋白他们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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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出征

在去军指挥部的路上,曾一阳等人才明白,两位大领导,不是来视察他们的部队,而是抢着要当军政委。

很快,让人的争执变成了辩论,让项英无比沮丧的是,虽然他们讨论的都是军事问题。但就这么一拐,让瞿秋白带到了理论上去。工人出生的项英,哪里是研究马列理论的瞿秋白的对手,才短短几个回合,项英就支支吾吾的,难以辩驳。

一生气,就不搭理瞿秋白,反而,拉着曾一阳一个劲的给他说:“一阳,项叔叔虽然是工人出生,但革命这么多年,军事上也是不含糊的,红四十军需要一个合格的军政委,而不是一个书生。还有我可以保证,绝对不干预你的作战行动,就管好你部队的思想工作……”

言下之意,就是让曾一阳表个态。

瞿秋白却大眼也不瞧项英,他心里明白,站在曾一阳的角度,谁也不敢得罪,哪里会给你许诺。气定神闲的,像是在欣赏一路上的风情,项英看在眼里这个气啊!

这里最为难的就是曾一阳了,说好不行,说不好也不行,只好苦笑着说:“您二位都是我的长辈,和先父也是朋友,但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军长,要任命军政委即便我敢同意,也没人认,是不是这个理?”

总之,您俩位,打哪儿来就会哪儿去,该干嘛就干嘛!不要在这里消遣我就行。曾一阳心里的这句话当然不过是心底里,自己腹诽着说说。

项英顿时来精神了,哈哈笑道:“我来就是要征求你的意见,只要你同意,其他的事情,我去找朱老总,找老毛谈。”

对于项英的大包大揽,曾一阳是彻底的无语了。心中不禁哀叹,一样都是红二代,哥们不过是早生了几年,这日子咋比红一代都苦哇!

陈光等人虽然不是很清楚瞿秋白的来历,但能够让军委的项副主席,都让三分的,不是党的元老,就是一同革命的战友。站在他们身后的刘先河知道,瞿秋白的身份是多么的显赫。此刻他想到是,如果真要是这两位一起到红四十军担任职务,自己也只能给他们当秘书的份了。

算了,曾一阳不说话,项英也找了个没趣,。开始和他的老朋友瞿秋白聊起来,刚才还挣的面红耳赤的两人,现在好的跟亲兄弟似的。夸人不要钱似的,就说他们看到的红四十军的官兵,这个好、那个好、总之,是他们见到最优秀的战士。

陈光竖着耳朵,仔细的听着两位首长的谈话,说道得意处,他还强忍着憋着通红的脸,心里直乐呵。

可听着听着听着就感觉到不对,这还是夸他吗?最后,只能说他脸皮太薄,红着脸,放慢脚步,故意和他俩拉开一段距离,正好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可什么也听不到后,看见项英眉开笑颜的样子,就忍不住又想听听,心里就这样纠结着,一路跟着到了军部。

苏长青几个,一听说项英和瞿秋白的身份后,吓的连声都不敢吭,心里就一句话,不是这个世界疯了,就是他自己疯了。

曾一阳的腿才跨进临时军部的小院,一眼就看到范诚在院子里,犹豫着,手里拿着一张电报。

发现军长来了,范诚小跑了几步,将手中的电报递给了曾一阳,然后,凑着曾一阳的耳边说了几句。

要说曾一阳的心态够好的了,但此时,还是明显的愣了一愣。赶紧展开手中的电报,一眼扫了过去,心底有一个声音就不断的问着一个重复的问题,这都是真的吗?

“鉴于红四十军政治工作干部的缺乏,特调军委副主席项英同志,临时担任红四十军政委。另,瞿秋白同志担任陕甘行省苏维埃政府主席。何叔衡同志担任西北地区书记处书记。

调红军指挥员陈树湘、黄苏、胡何林、刘振亚、王炳南……等二十七位同志编入红四十军,其工作职务由红四十军党委会上另行安排。

中央决定在十月三十日,也就是三天后,有红军总司令、总政委,同时出席,在宁都举行的红四十军的授旗仪式。”

项英作为军委首长,当然有这个资格看曾一阳手中的电报,曾一阳也没藏着掖着,反而递向了项英。

仔细一看,项英就笑了,这电报来的太及时了,得意的看了眼和他并肩的瞿秋白。也不想想,他是降低了多少级才拿到了这个红四十军政委的职务。再往下一看,瞿秋白的职务也有,苏维埃陕甘行省主席,即便他是党的高级领导,但也没有想出来,这个陕甘行省到底在哪里。

算是陕西地界呢?还是甘肃地界?

在红军时期,中央苏区在最辉煌的时候,也就是彻底粉碎了国民党军的第四次围剿后,扩大到了六十多个县,四个苏维埃行省。

关于这些项英是知道的,但他哪里想得到,这个时期的陕北,只有刘志丹带领的300多红军官兵,在和西北王——杨成武周旋着。如果说,陕甘行省的地界,在这一时期,顶多是几个小村子,和数百人的红军队伍。

瞿秋白瞄了一眼,就看到自己的名字赫然在上,顿时把提着的心放到了肚子里。

他只要能和曾一阳一起北进,就行了,从中央总书记的位置上下来,也没见他有什么不乐意。反而投入到马列的理论研究上,尤其他的文学和外语功底,让他在这一领域如鱼得水。

要说拿到这张电报真正犯难的,还就曾一阳一个人,其他人要么是和自己无关,要么是满足了愿望。反而曾一阳知道,这回可要自己难受了,电报上不少都是其他主力军团中的军师级干部,而他一个军的编制,难道真的让他们来当团长?,

无意中,被项英爽朗的笑声惊醒,他才发现,这个问题确实好解决。现在红四十军的政委不就是他吗?就他的身份,去压那些干部,想必也不会出乱子。

项英哪里会想的到,以后曾一阳一遇到难题就开会,一开会自己什么都不说,开头就鼓掌,等掌声弱了下去后,就说:“现在请项政委讲话。”然后又是鼓掌,最后到会议结束,他都不会说一句话。

三天后,红军总部的朱老总、毛政委,悉数到场,还有几个军团的总指挥也都陪同而来。

就红四十军现在的实力,已经将红五军团远远的甩开了,即便和三军团的战斗力也有的一拼,和一军团比起来,也不过是人数上吃了点亏而已。

这些项英早就告诉过曾一阳,中央有意提高红四十军的编制,使其成为一个主力军团。但曾一阳一直认为,自己一个军的兵力,才和国民党一个师的兵力相当,往往在情报缺乏的年代,很容易让敌人误以为自己的兵力是一个军,会以数个军的兵力围剿自己,这样兵力对比就达到了十比一,让自己很被动。

就他的想法,要是将编制再缩小一些才好,哪里会想要图个名声,给自己找不痛快。

授旗一般都是由总司令亲自授予,朱老总也不在乎多跑这么几十里山路,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望着眼底下一万多官兵,整齐的站在高台前的空地上,鸦雀无声。

每个战士都透着一股子英气,就这种气势,就够得上是一支强军。

很多年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部队了,一支有着军魂的部队,不见的是纪律严明的军队,但每个在部队中的战士都会感染上部队的气质。红四十军的成长是快速的,快的几乎是闪电般一夜之间,就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尤其是作为军长的曾一阳,就是这支部队的灵魂人物,于是曾一阳身上的优点便被无限的放大,投入到全军官兵学习的热潮中去。

朱老总并没有多说话,他觉得下面每一个红军战士的信念都是无比的坚定,和以往授旗不同的是,他举起了他的右手,大声的喊道:“为了革命胜利!红军万岁!”

“为了革命胜利!红军万岁!”

“为了革命胜利!红军万岁!”

……

曾一阳接过那面血红的军旗,就在刹那间,整个人身体内的血就像沸腾了一样,眼中也包含着莹莹泪水。此刻,他才明白,旗帜也是有生命的,他是一支部队的生命。

敬礼——

转身面对着他手下的官兵,舞动着手中的红旗。工农相应,镰刀和铁锤代表着最革命的群体,靠近旗杆的地方,一条白色的布帘上,写着中国工农红军第四十军。

上万官兵一起欢呼,响彻天宇,即便授旗仪式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所有的四十军的战士,都还像刚才结束的样子,殷切的看着那面红旗。所有人,都希望自己能够扛着这面旗帜,走上战场……

中央的领导们一行,也呆在宁都,不但对于曾一阳和李德制定的行军路线,和一路上要攻克的城市、要塞、关隘仔细研究其中的可行性。提出了不少宝贵的意见,当然,这些都需要在战场上不断的调整,才能保证这支奇兵,能够顺利到达中国的北方。

不过,作为第一站的湖南,几位老总都很熟悉,说起来,他们都是一路从湖南打过来的。

同湖南省主席——何健,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说起来,还把何健撵出过湖南,当时何健一个想不开,要凭借自己的实力,围剿井冈山的红军。被红四军打了个措手不及,连省会长沙城都攻破了,虽然红军在长沙不过呆了一天的功夫。

但他这个省主席算是当到头了。这也就是,在红军长征的时候,何健几乎是拼了老命似的,和红军过不去,不但所有兵力稀疏派出,还一路追着红军。

“一阳,湖南的何健不足为虑,关键是他手下的大将,刘建绪,此人文武全才能征善战,才是大敌。他的二十八军虽然装备上比不上中央军。但湘军自古骁勇,不战至最后一人,绝不退出战场的顽强作风,部队的韧性很强。这也就是当年曾国藩能和石达开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原因……”

一路上,毛主席还是不放心的对曾一阳介绍着湖南的局势,但曾一阳还是认真的听着,倒是主席的警卫员一再提醒,才让曾一阳发现,都快送出了宁都县境了。

曾一阳知道,出了宁都之后,就是敌占区了,这里敌我渗透还是很厉害的,局势复杂。为了他的安全,再也不能让他送了。

恭敬的给主席敬礼,就说了一句保重后,跨上他的枣红马,去追他的部队。

只有主席远远的望着消失在视线的部队,久久没有移动。

这些天,曾一阳总算闹明白了,为什么他的部队会有这么多的红军干部来,原来在共产国际的王明发现,他指挥不动国内的党了,万般无奈下,只好从苏联赶来坐镇。骑在马上,心里却牵系这中央苏区……

第八十四章 初入湖南

何健做梦也想不到,曾一阳第一个就看上了他,这种看上就像是看一只没有抵抗的猎物似的。

曾一阳的这种自信,来源于江西剿总新的总指挥——何应钦。正是这个人的出现,何健必然得不到中央军的任何援军。

作为黄埔一系的领军人物,何应钦的带兵能力完全比不上陈诚,但他凭借着种种手段,牢牢的把握住了黄埔一系仅次于蒋介石的二号人物的位置。陈诚的倒台,何应钦开始的时候还开心了好一阵子,这当然也有他的功劳。

他和蒋介石的交情可以追述到学生时代,一起同过学(日本振武学校);一起扛过枪(青帮司令陈其美的沪军);又是花花世界,两人同时年轻有为,对十里洋场的抵抗力也不见得有多大;可以这么说吧!他俩,除了没有没有一起坐过牢房,有点小遗憾之外,啥坏事都干过。

直到蒋介石的手令下达到他在湖北的剿总司令部,他才后悔了,还不如让陈诚在江西和朱毛死磕,换了他去,还指不定被戏耍成什么样?

心惊胆战的来到南昌,第一件事,就是加固他的剿总指挥部;第二件事就是加固南昌城的防卫,这明堡、暗堡、子母堡,是一个连一个,一片接一片。还美其名曰:“君子不重则不威。”

把南昌城整的跟个乌龟壳似的,还不够,力召手下大将蒋鼎文等,部重兵沿着赣江、抚河,构筑防御工事,将各地兵力抽调一空,光是在江西中部就步下了二十个师的兵力,没别的意思,‘固守’二字,为当日之要务。

让他无比欣慰的是,他不打红军,红军也不招惹他,相对形成一个稳定的停火期。

这段时间,他不但得到了部下们的爱戴,谁也不想钻到大山里,被红军在大山里耍的团团转,然后筋疲力尽的时候,再被大股红军包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相比以往的消极待战,现在,江西的部队形成了一股特火朝天的大练兵,练兵的主要科目就是构筑工事。

何应钦想不到,红军在占据如此大的优势下,会不主动攻击,更想不到,有一支红军主力部队,会乘着这个机会,突破他的赣西的防御,昼伏夜出,短短几天时间,就跳出江西,进入湖南地界。

曾一阳知道何健的兵力并不多,大概也就够三个军的样子,湖南又是游击队,红军活动的平凡区域,很多地方都是要派重兵把守。除了地方部队训练不够,兵员良莠不齐之外。正真拿得出手的正是驻扎在湘潭的二十八军,何健的起家部队,现任军长刘建绪,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

于是,红四十军第一仗,就选在湘东的军事重镇——醴陵。

两发山炮弹,在醴陵城头开花,顿时吓的醴陵守军想要逃跑。和登上城墙一看,完了,城周围就见在风中迎风飘动的红旗,他们被包围了。

有心打白旗,回想起自己手上的斑斑血迹,就知道,落到红军手里,也是个身首异处的下场。还不如雄起一把——‘固守’。于是一份,徇情激扬的电报当日抵达何公馆。

‘誓于醴陵共存亡。’

不等天亮,何健就做出了他颇为得意的部署,命令在湘潭的二十八军的一个师和一个旅向长沙靠拢。留下一个地方团,看守湘潭,也算对得起湘潭乡绅给他何长官的孝敬,他并没有忘记他们,还是给他们留了点希望。

等到何健的求急忙电报飞到南昌,他才明白红军为什么这段时间按兵不动了。

正想着派出两个师的部队,向湘东移动,给入湘的红军一些压力,也仅仅是一些压力的时候。彭总带领红三军团,二万大军出黎川,进金溪,直扑赣中重镇——抚州。

才从红军手里,接回的抚州,又一次被红军包围了个严实。

怀玉山上的方志敏、周建屏部,出兵景德镇,威胁正在此地休整的第五师,补充数千农夫的第五师,就像是被拔了牙的毒蛇,再也狠不起来了,龟缩在波阳、乐平几个县城里,就是不出来。

让敌人意外的是,红军也不着急,你不出来,我也不走,就这么耗着。

一军团在林聂率领下,绕过漳州,矛头直指南昌南门户丰城。

五军团从兴国出发,一路西进,已经在赣县城外接上了火。

四处都是战火,四处都在告急,把在南昌城的何应钦急的,就差跑到南京问蒋介石要救兵了。反正,即使在南京讨不到救兵,也总比在南昌城窝着强。

何健的死活,已经不是他关心的了。江西,只要红军在江西没有大的战果,南京政府在江西的部队没有打的损耗,就他何敬之最大的功劳。

手里拽着三十个师的兵力,还一个劲的向南京告急,其实,他的部队一个都没少,红军只不过是围城,并没有攻城。这其中的差别,在当时被顾祝同看出来,但报告的何应钦哪里,想纠集一部分兵力,打其一部试试。

对于顾祝同这个副手,何应钦还是很看重的,打仗,特别是打硬仗,很有一套。加上为人光明磊落,在国军中很有人缘,被称为军中‘圣人’。本来在行营本部当着逍遥王爷的日子,硬是被何应钦拉来,按上个剿总副司令的帽子,早就看不惯何应钦的不作为,乘着此次红军大举进攻,本想着将一次老何的军。

南昌剿总司令部里,即便已经是正午,也没有多少阳光照射到房间里。这都要归功于何长官,在窗台上,都放上了填上沙土的麻袋,捂的严严实实的,在屋内,压抑的空气,让人都透不过起来。

何、顾两人都满脸和煦的笑谈着当今局势,突然顾祝同的这个‘奇想’,把何应钦吓的半死。随即,阴历的眉骨下,射出恶毒的眼神,让顾祝同一阵心悸,他知道,他已经得罪了何应钦。不过也没什么,上司的位置,本来就是让部下们捅下来,自己坐的。,

“墨三兄,如此定计让愚兄汗颜。此等重任,非墨三兄不能担次大任。就幸苦墨三兄走一趟,愚兄这里先拨给你两个师,向丰城一带增援,乘其不备,突然袭击,顿能建功。我会向委员长发报,尽力为墨三兄多争取空军支援。”说完,何应钦摆出一副我看好你的眼神。

顾祝同的胸口都气炸了,这个何应钦不是让自己送死,还按着什么心。两个师,照何应钦的手段,一定是新编练的补充师。要不就是地方军阀改编的老弱病残,也不想想,就林聂的部队本就是红军最精锐的部队,大战前就已经有三万多人。如今,经过补充,绝对不会少于五万人。

两个师的兵力,正好当他们的开胃菜。恨不得掐死这个无能的军政部长,愤恨的眼神,就差喷出火星子来了。

可提出要试探进攻的是他,如果说嫌兵力少,何应钦阴晴不定的看着顾祝同,他也知道,对方是蒋介石的爱将,损失不起。当下点头言语:“两个师的兵力,是少了一点,这样吧!在萍乡和吉安还有三个师的兵力,都归你指挥。”

“哼——”顾祝同懒得再去搭理,拿起军帽,一脚踹开大门,走了出去。

走廊上,还不断传来,军靴和地面的叩击声。显然,知道自己把顾祝同得罪的不轻,无奈的摇头叹气道:“当个家不容易啊!”

当晚,何应钦就接到报告,顾祝同出剿总司令部后,就坐着他的专机,回南京了。告状!他不怕,顾祝同是老蒋的心头肉,他也不是在外头白捡的,最好把事情闹大,让老蒋把自己也招到南京去和顾祝同来个对质,让他能够逃出江西这个是非之地,才好。

整整三天,他也没有得到红军大举进攻的消息,硬是没有消息,他就越担心。

但第四天,机要秘书送上来的电报,让他一下子吓了半死。攻打几个重要县城的红军,一夜之间,都消失不见,他们去哪里呢?难道守卫部队没有和他们交火,反而让他们向南昌移动了吗?

“快,让机场给我的飞机加满油,我有重要情况回南京,面见委员长。”

一枪未放,就这样逃回去,,面子上也不好看。心烦意燥的带着司令部里,等着前方的消息。

还真别说,何应钦还真的等到了消息,消息不是江西地界发生的,而是一省之隔的湖南传来的。由于信息不通畅,等到传到他这里的时候,已经是一天后的消息了——湘潭失守,长沙危机!

只有一个补充团防御的湘潭,面对八千之众的红四十军,哪里有什么抵抗力,开战不久,吴高群指挥一个团的兵力,佯攻湘潭的城墙,没想到佯攻变成了总攻,红军在火炮优势下,一轮覆盖式的城门附近的打击,就让敌人放弃了防守。

逃到没有红军进攻的另外一边,开门就逃。红军的攻击顺利的几乎是小跑着进了湘潭县城。

才回到长沙不久的刘建绪,和何健刚见面,正要向何健询问对红军的侦查情况,湘潭失守的消息,就已经放到了他们的桌子上。

两人一同口声的惊叫:“上当了——”

没错,他们是上当了,曾一阳就是要让何健以为,他的部队是直奔长沙去的。即便,何健和刘建绪有所怀疑,他们也不敢顶着湖南省城失陷的危险,按兵不动。

第八十五章 奇兵突进

“报告——”

何健一夜之间,萎顿了不少,他想起了两年前,一场声势浩大的围剿。不但被红军打了个措手不及,损失惨重。而且连长沙城都丢失了两次,从此,灰溜溜的从省主席的宝座上下来。

直到一年前,在蒋介石的拉拢下,才东山再起,重新掌握了湖南一省的军政大权,重新当起了他的湖南王。

侍卫刚送过来的文件,还是静静的躺在他面前的桌子上。蓝色的文件夹,更显得阴冷,他不禁紧了紧领口,手指哆嗦着想文件探去。

“呼——”看完后,何健总算是舒了口气,虽然曾一阳带着部队在攻入湖南,并打下湘东重镇湘潭。

红军却出人意料的向湘南进发,反而忘记了长沙这个省会城市似的。曾一阳想的是,他在没有后方增援的情况下,攻打城高墙厚的长沙,伤亡必然重大,这样的亏本买卖他是不会去做的。

相对于,何健把长沙当成宝,曾一阳可不认为打长沙能给部队带来什么好处。长沙一旦被攻破,何健必然出逃,即便他想湘人治湘,也不得不向他的后台老板蒋介石求救,中央军必然入湘。一旦中央军入湘后,那么湖南就没他何健什么事了。

或许,他还能当他的正牌军长当当,毕竟湘军从北伐军中脱离出来后,不断壮大,在乡间编练新兵,部队已经快突破十个师,近十万大军。

退回去,就凭借他在军中的威望,当个军长还是绰绰有余的,想想贵州的王家烈,就一个二十四军,还只不过分了一半。

满脑子的东拼西凑,就是想不出一点有用的来,靠在舒软的沙发上,何健迷迷糊糊的差点睡过去,猛然惊醒后,发现后背全部湿透了。忙叫侍卫送来一套干净的衬衣,换上后,就吩咐侍卫将刘建绪请来,另外准备一桌酒席,眼看天色渐暗,正好边吃边聊。

刘建绪正在发愁,湖南的兵虽然比起其他省份来说,要多很多,加上在新编的新兵,凑成十个师都是没问题的。

可问题又来了,湖南是红军的活跃地区,相比江西中央军的重兵困守,湖南人的事,必定要靠湖南人解决。这样一来,兵力上就捉襟见肘起来。

湘东南,紧靠罗霄山脉的南部,正是井冈山地区,附近的莲花、茶陵等地,都是红军的根据地。地形复杂,具体这一带有多少红军也不好说。

贸然撤掉衡阳、攸县、安仁等地的重兵,一旦红军在此地出兵,兵力匮乏的衡阳就会不保,危机南方的永州地区。广西的那几位,对何健可是恨之入骨,桂系的覆灭,何健可是起到了关键的作用。没有他在湖南的断然反水,桂系部队也不会被拦腰截断,从而被失去后方支援的情况下,土崩瓦解。

是恩怨也好,是不解也好,总之,刘建绪很为难。自从当上这个四路军的副总指挥,何健几乎就不管湖南军队的事了,相反,对于政绩颇为关心,今天办个乡绅联谊会,明天就要赶着去给那个回湘办实业的大老板剪裁。

“钧座,何主席相邀,汽车已经在外头等着……”副官小声的在他耳边说道,深怕打断他的思路似的,话语轻柔,带着些许的暖意。

刘建绪抬头,再一次回到了地图上,湖南的地图其实已经对他来说是倒背如流。根本用不上动不动就翻地图。心里想着何健等着他,不好推辞,即便是临走时,他还是仍不住回头看了看地图。

从军二十载,他从来没有这样困惑过,红军突然出现在湘潭附近,已经证实了是从易家湾渡江。为什么在醴陵的陶光没有发现?等到发现红军,也不过是为了阻击他的小股红军部队。

茫然中,刘建绪下了车,一抬眼就见到公馆前的台阶上,何健正披着一件呢子大衣,站在寒风中等着他了。

连忙紧走几步,勉强挤出些笑容,对何健拱手道:“健公,折杀小弟了。”谦让着,让何健先行着步入了何公馆,而他在何健身后半个身体,也随着步入了早就准备好的宴客厅。

主客落座后,何健选着几样刘建绪爱吃的菜,给夹送到刘建绪的菜碗里,招呼道:“恢先(刘建绪的字)贤弟,你我在湖南工事,为湖南一千二百万湘江子弟当着这个家,俗世繁忙,有散无聚,今日多喝几杯,不醉无归。”

“健公,小弟先敬您一杯。”刘建绪心情烦闷,想着就这何健的这顿酒,醉一次,也不见得是坏事,反正红军再厉害也不可能一天之内攻到长沙来。

“干了——”

“干——”

放下酒杯,何健叹气道:“说来奇怪,前几年赤匪动不动就是大反攻,想当年攻打长沙,更是主力全出。可这次,赤匪主力都在江西,怎么就有一股红军流落就进了湖南了……”说完间,不住的摇头。

说到怀恨处,更是凶相毕露,说起来毛主席无疑是他最恨的人,后来彭总的平江起义,也是带走的他的湘军。说起来,红军的主力部队,都是以湘军为底子组建起来的,他就不想想,自己的部队为什么会掉准枪口,跟着红军走了。

一二号人物,都悲观颓废,这仗就没法打了。

刘建绪反而一改颓废,宽解道:“健公别太担心。具我估计,这股赤匪目的不是长沙,反而有南下的可能。”

“哦——”何健一下子来了精神,红军只要不打长沙,对他来说还有隐瞒和商量的余地。倾着身子,歪斜着正对刘建绪,等着下文。

刘建绪喝了两杯酒,就他以前的量,不过是垫底,而现在他的头脑有些晕沉。本就没有胃口,反而心中有了一些明悟,饭也不吃了,拉着何健来到书房,对着湖南地图侃侃而谈道:“具我方情报,这支流窜入湖南的红军为一个军,人数上万,装备精良。由埋伏在湘潭的我方情报人员观察,有一个骑兵团数量的马匹,或者是辎重部队。我估计后者可能性不大,赤匪再阔气,还能比得上中央军?在他们打下湘潭后,没有进一步的北进,反而将湘潭的囤粮开仓后,就离开了湘潭。”,

“嗯,这个情报我也收到了。但这并不能说明,赤匪不会攻击长沙?”何健反问道。

刘建绪想到了陶光在晚些时候发给他的电报,才知道,陶光电报中,说到,受到小股红军的袭扰,但对方的战斗力奇强,陶光在损失了二个营的兵力,后反而做出守势。奇怪的是,红军也没有再一次袭扰醴陵的湘军。

刘建绪整理了一下这些情报,理清楚来龙去脉,自信的指着地图上的醴陵到湘潭一线说:“健公请看,赤匪从易家湾渡河,小部队渡河后,并构筑了阵地,让我们很快就知道了消息。但其中有趣的是,他们并没有直接向兵力空虚的长沙进发。反而选择了重兵把守的湘潭。”

说完,小心的转身,看了一眼何健。后者的脸,被刘建绪的分析,弄得不自然起来,蜡黄色的脸也有些火烧的异样。何健立刻摆手说:“恢先不要顾虑,尽管说,错在我。”

多少年的搭档,何健在刘建绪面前也不忌讳自己的错。

刘建绪可不认为何健错了,何健是怕死,但将重兵收缩到长沙,死守长沙的想法并没有大错,反而在他看来是招好棋。

当即宽解道:“健公没错,您是不得不放弃湘潭而重兵守卫长沙。这也是这股赤匪的狡猾之处。选择我们必须要守的长沙,而轻松拿下兵力空虚的湘潭。但我们固守湘潭,那么长沙必然不保。占尽先手,加上他们兵力上并不弱,反而选择往南进军,这让我看到,他们的真正目的是路过湖南,或者是经过湘西,入四川,或者是向两广进发。后者几乎不可能。入川是他们的必然之选。”

何健是很相信刘建绪的军事能力的,要不然,他也不会放心的将部队交给刘建绪指挥。

虽然,心里还是有些没底,但总算是放下了心,通过湖南,这没事,让他们过去好了。于是他相到了一个毒计,一个祸害刘湘的好办法,直接放这股红军去四川。

何健奸笑着,阴霾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湘西和四川,咬着牙说道:“不如恢先劳累,带着三个师的重兵,在后面跟着这股赤匪,碾也要将他们碾到刘湘的地盘。”

刘建绪稍微想了想,才对何健说:“健公,这几日风平浪静,想必不久之后,必然会有他们动向的情报,不如等情报来了之后,我再领大军追上去?”

何健点头允诺道:“好,就照恢先说的办。另外,通报各地的部队,发现赤匪不要贸然出击,固守城池。”

“这样甚好。”随后,俩人抚掌大笑。

解了心事,何健才发现,这两天他都是彷徨中不得安宁,连吃饭都没胃口,此时正是饿的时候。拉着刘建绪,直到喝到半夜,连舌头都打转了,还嚷嚷着要划拳。

自以为,一切在胸的何健,总算睡了个安稳觉。

曾一阳和陈光早在两天前,拿下湘潭后,将粮食补充后,就兵分两路,一路向湘乡进发;一路往南,做出一举难下要攻取衡阳的态势,此刻,陈光正带着部队,已经离开衡山不远了。

叫来刘振亚,嘱咐道:“这次带领二团,攻击衡山,造成我军大举扑向衡阳的假象。攻击一定要猛,必要的时候,组织部队几次冲锋,但一定要注意部队的伤亡。下午攻击,现在日落早,等天黑后,立刻向大部队靠拢。军长还等着我们,将敌人的部队都从城里拉出来……”

第八十六章 遍地开花(上)

各地的带兵将领们,也不是傻子,早在何健把刘建绪的在湘潭的重兵召到长沙,就嗅出了其中的微妙。

纵然他们不明白红军的进攻方向,但守在城里毕竟要安全很多。

或许整个湖南,只有一个人不怕红军,而且还跃跃欲试,他就是六十三师师长——陈光中。提到这个人,必须要提到彭总,当年,彭总在湖南平乡举起起义大旗。

国民党筹集了六个团的兵力围剿起义部队,但参与围剿的团长们都知道彭总不但在打仗、练兵上强于他们,而且兵力上相仿的情况下,他们没有办法给彭总的部队造成威胁,反而会削弱自己的实力。

但陈光中不信这个邪?非要和彭总过过招,一仗打下来,他带的一个团的兵力一触即溃。侥幸活下来的他,纠集了一个连的残兵,竟然在平江屠城。何健非但没有对陈光中处罚,反而在蒋介石和何健的双重‘看重’下,他平步青云,一路坐到了六十三师师长的宝座,少将军衔。之后,更是变本加利,不但围剿红军冲在前头,就是红军家属也不放过,在‘战绩’不够理想的情况下,还杀平民充数。

曾一阳在听到了陈光中的种种行为后,决心要彻底解决这个祸害。此时陈光中正在邵阳,安华一带招兵练兵。不但有湘军中精锐63师,还有新编的一个师。

手握这样一支雄兵,陈光中那对眯缝眼,早就长到头顶上去了。接到何健的固守电报,反而鄙夷的吐了口浓痰,嘴里骂骂咧咧道:“没种的横货,这些红匪要是撞上老子,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哪有窝着当乌龟的道理?”

“师座,手底下孩儿们都憋着一股子气。直接杀将上去,管他那些干什么?”手底下一个团长,顿时暴跳起来,吼道。

陈光中一点都不为手下的桀骜不驯而不悦,反而哈哈笑道:“军心可用。”

陈光中懂什么叫军心可用,纯粹是三国听多了,文绉绉的用了一句。对于土匪出生的他,手下不是土匪出生,反而会让他看着别扭。所以,他手下带兵出生的都是些以前和他打家劫舍的土匪,打仗靠一股子狠劲,等到这股疯劲过去后,便成为死狗一条。

红四十军的主力,已经运动到青树坪一带,连佯攻衡阳的一个团也归建,对于围剿六十三师已经布好了一个口袋,就等陈光中一头往里头钻了。

此时的曾一阳正和李德轻松的聊着天,一点都没有要大战前的紧张,反而刚从湘赣等地赶到的红军干部们,却有些紧张,由于曾一阳偏执的认为,部队满员对于战斗的必要性,红四十军,反而更像是一个带着炮兵部队的两旅制师。

和指挥部在一起的还有他们的中枢——电台,范诚突然从电台边上站起来,还没等转身,他手中刚翻译好的电报就被一个人拿走了。不用想,这个人正是曾一阳。

看着电报上短短的几行字,曾一阳连说了三个好字。‘红五、红六团,西出茶陵,在偷袭攸县得手,消灭湘军一个加强团。先已经向衡阳进发’。

“命令——”

参谋立刻就将一本小本摊开,眼中殷切的神情,望着曾一阳,好了,总算等到四十军打大杖了,心里激动的连手中的铅笔,都有些颤抖。

打湘潭,还没打,敌人就逃了,这个叫扫兴啊!红四十军的战士,憋着的这股劲头,就像蓄力已久的拳头,一拳打在了棉花袋子上。接着就是不断的跑,白天睡觉,晚上行军,虽然没有月亮的时候,还可以点上火把,可还是有不少红军战士一脚深一脚浅的,连跌带撞的适应了好几天。

“李林带一团,对双峰发起猛攻,注意,火力要猛,冲锋要少。”

“命令:102师,在邵东的界岭埋伏,等待敌人援军。”说完,对着政委项英说:“这次要幸苦项叔叔了,不如带着军部的部分人员先行去邵阳。”

项英也是老军事了,当即不推迟,带着几个参谋骑着马,就往102师的隐蔽地点赶去。

“命令:吴高群带领该师其余两个团,绕过邵东,在邵阳城外隐蔽,待界岭伏击战打响后,攻击邵阳。”

……

等到曾一阳把全军的部队都散了出去,只留下教导团,和军部侦察营,还有一个骑兵营。

刚到指挥部的陈光,听说有打仗要大,当即就选了一个他认为肉最多的界岭,去实地考察地形,选择合理的埋伏地点。

一到阵地,就剥夺了102师师长陈树湘的指挥权,谁叫他官高一级,心里暗说,这个老陈不地道,眼瞅着这么好的装备,又是伏击,他陈树湘手也痒。而且这些天,陈光从李德这个洋鬼子身上学到了不少新招,更是从曾一阳身上学了不少阴招,手痒的直想找个对手来试试。

当天下午二时,李林在双峰城外打响了第一枪,陈光中就从电台中获得消息,红军已经打到了他的家门口。顿时暴跳如雷,跨上战马,召集了手下的两个旅的兵力,凶恶的眼神少过那些衣装不整的士兵,有的士兵不知道从哪里来,手中还提溜着皮带,托着枪,歪歪斜斜的找寻着自己的连队。

习惯部队就是这幅样子的陈光中,一点也没有发怒,反而,他以为,部队就应该像土匪一样管理,该乐的时候乐呵,该杀人不含糊。

“弟兄们,赤匪已经打到了家门口,你们说该怎么办——”

陈光中的破锣嗓门,带着嘶哑的刺耳声,但传播的效果还是不错的。至少大多数的士兵都挺清楚了,原来赤匪来了。想起打仗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抢东西,抢女人,底下这些人,顿时嚎叫着:“杀他娘的——”,

“对杀他娘的——”陈光中煽动着士兵的情绪,然后装出一幅威严的样子,扫视了他的士兵,被他眼神看到的士兵,马上挺胸昂首……

陈光中满意的点着头,边上的参谋长,是时候的喊道:“师座说了,按老规矩办,一个‘赤匪’五个大洋,赏烟土一两,开禁三天。”

呼啦,一下子,广场上的这些土匪兵,就差没有把心窝子给吼出来了。

“师座万岁——”

浩浩荡荡,两个旅的部队,开赴去双峰的路上。不要说,这些土匪兵,这口气也真够长的,走了二十多里地都没有一个叫累,喊着要休息的。每个人的眼睛里,都露着凶光。

界岭没有高山,只有几个小土坡,在大路的一边,反而部队都隐蔽在离开路边不远的树林里。看到远处漫天的烟尘,知道敌人马上就要到了,一个个红军战士,不慌不忙的拉开枪栓,仔细查看武器,将子弹上膛,趴在冰冷的泥地上,虽然身上盖上了枯草和稻草,还是有不少冻的直哆嗦。

看到敌人的一个连的先头部队从走入包围圈,并没有发现埋伏在离他们才十几米远的红军战士。陈光在远处的指挥所里,手里拽着望眼镜,焦急着等着这一百多号敌人渐渐的走出了包围圈,敌人的大部队一走进他的视线中。

他才发现,自己高看了这个起着和他差不多名字的敌人。士兵几乎就是一阵乱跑,完全不成队列,拥挤着在路上互相追逐着,要不是知道他们是在行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们一伙从战场逃下来的逃兵呢?

陈光看到敌人有一小半,都进了自己布好的口袋,才命令,担负封口的刘三民团,和敌人保持距离,慢慢的跟了上来。

骑在马上的敌军官,谩骂者,用鞭子鞭打着阻塞道路的士兵,但不过是徒招哀怨,其他的效果什么都没有。

正在六十三师混成一团,向前涌去的时候,一发迫击炮弹呼啸着,拖着鬼哭的丧音,一头扎在了敌人中间。由于太拥挤了,高爆弹不但杀伤了周围上百个敌人,还带起来几个中心的敌人,飞到了天上。残肢断腿,带着血污,飞洒在空中……

找就找好了目标的红军战士,叩响了他们手中的扳机,一个个敌军官,从马上应声而落。此时,如同出来游街的六十三师敌人,才知道,他们被伏击了。随着长官们一个个的栽倒地上,他们更像是没头的苍蝇,在战场上乱跑,往往是几个人往一个方向,冲了几步后,后面就有一大群的敌人嚎叫着跟了上去。但前方阻击的红军战士,哪里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机枪、手枪、长枪交织着一张地狱的火网,收割着这些手上血迹斑斑的土匪兵。

更让他们绝望的是,奎大勇指挥着一个连的迫击炮,找准了就往人多的地方打,往往等敌人好不容易聚集了数百的敢死队,几炮小下去,就想是冬天里枯树上的满树的麻雀,一哄而散。

陈光中毕竟是土匪出生,有着对危险的预知,已经到了心灵感应的神奇地步。

跨在马上的他,还没等陈光下命令总攻,就跳下战马,藏到人群中。

趴到地上,利索的脱掉了身上的少将军装,从一个死去的士兵身上,扒下了带着大滩血迹的军装,胡乱的套在了身上。衣服很小,但他全然不知的提溜着一只勃朗宁的左轮手枪,盯着战场上,不断倒下的士兵,却怎么也弄不明白,打他的到底是红军还是中央军。

心里像插上了刀子似的痛,这些都是自己起家的部队啊!好在,死了一小半人,红军也不招降,反而让敌人渐渐的稳住了防线。但此时,敌人的兵力已经不够冲击红军的防线了,被侧地围在方圆数里的狭长地带。

“师座,参谋长已经阵亡了,我们几个就是死,也要护着你出去。”总算是等到了他的护卫们在乱军中找到了他,陈光中才哆嗦着对其中一个说:“快,向邵阳的副师长发报,让他亲自带队来增援。对……还有何长官,也让他派部队来增援。”

毕竟是上万人的部队,陈光借着一次偷袭,就把敌人的一半多兵力消耗殆尽。果断的命令,王立发带着一个团的兵力,向敌人纵身压进,插入敌人的集合部,为部队总攻创造条件。

曾一阳早就在指挥部接到了陈光的电报,拍着手对着李德笑道:“现在就看我们的了。”

李德也是一脸兴奋的笑着说:“我很期待,我们一定会让所有人大吃一惊的。”

曾一阳就给陈光发了一条限时全歼灭敌人的命令,就带着军部近2000的兵力,消失在了青树坪。如果陈光知道,曾一阳会突然自己带队突击,说什么也不会去指挥部队了。离开苏区的时候,总司令、总政委、总参谋长,那个不是语重心长的要他看好曾一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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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遍地开花(中)

六十三师一万多人的部队,行军能排出去四、五里地去,但被红军这么一打,收缩了不少。前后二、三里地的间距还是有的。

仓促应战,哪里有机会铺设电话线,身在湘军,电台也是紧缺物资。蒋介石天天防贼似的对他手下的这些军阀部队,一律进口的武器装备国家统一采购,军阀想要弄些国内无法生产的武器装备,还真要破费波折。

英国人在长江上有着特殊的控制力量,他们倒是有武器,大炮、机枪、电台什么都有,但也要出得起价钱,不然免谈。

何健能把电台配到旅一级也纯属不易,但陈光中显然不是需要电台的时候。即便是通信员,此刻也比电台来的好使。

躲在一条路边的壕沟里,好在冬天沟底没有水,蜷缩的靠在壕沟的土壁上。气急败坏的对着他的参谋长嚎叫着:“让一团马上向右方的土丘冲锋,告诉一团长,二十分钟内拿不下土丘,老子活刮了他。”

看了看早就不成人样的陈光中,脸上的横肉都带着煞气,跳动着,心说自己这个参谋长难当。只好据实报告:“师长,现在战场我方不利,伤亡惨重,况且部队已经打乱,情况不明。能够组织起有效的攻击队形都成问题,别说让他们攻击高地,占据有利地形了。”

“啥?一团是老子的起家部队,即便全师都打光了,一团都还在,你要是再在老子面前说丧气话,当心老子和你翻脸。”极其败坏的陈光中,就像疯狗似的,即便对自己身边的人也乱叫乱咬起来。

“你,去先头部队,务必找到一团长,并将师长的命令带给他。”参谋长指着一个陈光中身边的护卫说道。既然当师长的都这么说了,他这个副手还能说什么。

“徐文龙,给老子活着回来。”陈光中对被指着的护卫说道。他再暴躁,他对自己的护卫还是很好的,这些都是他网罗的江湖人士,有的是被他救过的绿林汉子,骨子里是土匪的他,对这些人就是对眼。

看见主人都说话了,徐文龙也不犹豫,活动一下身子,猫腰探头,往壕沟上探去。才露出半个脑袋,就被战场上的流弹命中脑门,后背贴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哼。

陈光中一看,脸都吓白了,这枪也忒准了。还没等他们反映过来,围在他们周围的护卫,就一个个倒毙在地。

头顶上突然想起了警惕的喊声:“缴枪不杀——”。两人相视之后,只好丧气的举起了双手。还幸亏他们手里没有拿着枪,才免于一死。

看见一营长于明成,带着部队插入敌人的结合部,如同利剑砍豆腐般,轻松的就撕裂了敌人仓皇构筑的防线,王立发拔出插在地上的大刀,高声喊道:“二营跟我冲。”

头也不回的就跳出了隐蔽物,快步如飞的冲入了战场。此时,都是人,敌我交织在一起,王立发也顾不上身后的部队,拿起砍刀就是对着一个敌人猛砍,惨叫声,带着喷出的污血,溅了王立发一脸。毫不理会的将帽子扒下,胡乱的抹了一把脸,又冲了上去。

王立发的政委李满江,也是和他一起,最早跟随曾一阳的战友,看到老朋友如此意气风发,也不甘示弱的提着双枪,带着三营冲了上来。

在局部兵力占优的情况下,他们团很快就稳定了战线。再说,敌人早就被吓破了胆,投降的、装死的、还有死在乱军中的,地上一片都是穿着黄布军装的湘军。

陈光看到战线已经都在自己的掌控中了,下达了总攻的命令。

哪里想得到,敌人早就等这一刻了,没等红军到跟前,就很自觉的将手中的枪扔到了地上,蹲在地上等着被俘虏了。

一万多人的一个师,连二个小时都没有撑住,就全部被歼灭。活下来的敌人,才只有二千多人,其他人不是躺在地上等死,或者连身体都冷了。

王立发迎着陈光,喜眉笑眼的报告到:“副军长,抓到一条大鱼。”

他兴奋的一挥手,顿时,几个狼狈的人,都被绑着送到了陈光面前,咋一看,就知道这些人都是锦衣玉食的主。个个油光满面,身体富态,在军中这些人一定都是军官,而且军衔和不会太低。

直觉告诉陈光,眼前那个一脸横肉,耷拉着脑袋的家伙就是敌人的师长。打量了一下,更坚定了自己的判断,他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暴虐的气息,有着这种气息的人,都是杀人如麻的匪徒,不过陈光也奇怪了,对方是一个堂堂的师长,为什么,会有土匪才有的气息。

“你就是陈光中?”陈光问道。

陈光中顿时像来了精神,他明白,已经被揭穿身份的他绝迹无法活命。不但是共产党人对他恨之入骨,而且多年祸害乡里,连老家的老百姓都恨不得吃他的肉。

猛的窜起来,就要往陈光身上撞,好在身边的王立发眼见,一脚踹到了对方的腰眼上。这可是要害,弄不好,要断人香火的狠招。陈光中的身体也就是外强中干,哪里受得了如此一击,顿时瘫死在了地上。

即便是瘫在地上,陈光中嘴里也不闲着:“赤匪?老子这辈子杀的多了,没有八千也有一万,说不定你家里老娘都是老子杀的。这时候横了,早干嘛去了!”

说完嚣张的仰着躺在地上大笑。

陈光气的火冒三丈,就要摸腰间的手枪。102师的政委黄苏见状,连忙抱住了陈光,不住的说:“老陈,冷静。说不定此人军长还有用,还是留着等军长来处理!”

说着对王立发使了个眼色,王立发指挥几个战士,把还在地上骂骂咧咧的陈光中架了起来,如死狗般的拖下去。,

“老黄,别拉着我。我一定要杀了那个土匪,为死去的同志报仇。”陈光大吼着。在黄苏的劝解下,陈光火气才降了下去,但并不是说他准备放过陈光中。

战场上散落一地的枪支弹药,打了大胜仗,战士们此时正嬉笑着互相比着自己缴获的物资。有的战士腰里别着手枪,背上两三支长枪,手里还抱着一挺机枪,连走路都成问题,却咧着嘴傻笑着。

对于,才划到红四十军的老红军战士来说,这样的打胜仗可不多见。虽然自己打仗的时候很‘浪费’,添了好几回弹药。在以前,打仗才发子弹,每个战士手里能攥上三、五发子弹都算不错了。哪里像在红四十军,一条子弹袋,全装满。

没想到,打扫战场比打仗的速度慢了不少,原因是红军战士都太仔细了,连带着沟里的,草丛里,树底下都翻个遍,才心满意足的背着小山似地的各种武器和物资。

陈光看着如此多的武器,都犯难了,照他看来,汉阳造哪里有德国毛瑟来的好,可这不是军长下命令了,要能带走的武器都带走吗?

好在,敌人的马匹骡马还缴获不少,能驮走不少。

突然,战场远处出现了一个骑兵,远远地从望眼镜里,陈光看清了对方。原来还是熟人,来的正是原来曾一阳的警卫员,现在是侦察营三连连长李红兵,略显稚气的脸上棱角分明,在余得水的调教下,被磨去了不少浮躁,人更显得沉稳了不少。

“御——”李红兵拉着缰绳,在陈光不远处跳下马来,飞奔几步来到陈光的面前敬礼报告:“军长已经带部队先行转移了,这是走之前的命令。”

说完,递上了一个信封。

信封上几个大字,陈光是认识,但文化程度不高的他,还是左顾右盼,找到正和陈树湘笑谈的黄苏,将信件递给了黄苏,不好意思的笑着说:“这个看着费劲……”

黄苏笑着接过了信件,对陈光说道:“老陈,你天天学字,军长交给你的任务完成了吗?我看你没多大长进啊!”说完,指挥部内的几个人都哈哈大笑,陈树湘尤其笑的开心,终于出了胸口的一口闷气,还在为打仗的事纠结,想想,陈光,你都是副军长了,还跟我这个师长抢买卖。

陈光见陈树湘的样子,顿时装做不悦道:“树湘,见你笑的这么开心,学问必然比我强。要不,你来念这封信?”

没想到陈光回来这一手,陈树湘也闹了个大红脸,他们两是半斤对八两,哪里有嘲笑对方的资格。

见黄苏久久没有读信,陈光不由的催促道:“老黄,怎么了,为什么不读信。我们还等着军长的命令呢?快点,别磨蹭。”

许是发现了黄苏脸色不太好,陈光对身边的警卫员低声说了几句,一条安全的警戒线,便布置起来,现在他们的谈话不用担心被偷听到了。

黄苏露出了嘉许的眼神,但随即又陷入了忧虑中。

“急死我了,老黄,你到底说话啊!”陈树湘不由的催促道。

黄苏打量了两个老战友,想了想才说道:“军长根本就没有命令,信上就说如果俘虏了敌人的师长,不要急着杀。而是带到邵阳,最好搞一个声势浩大的哭诉大会,让当地的老百姓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还说这样会得到莫大的好处。至于军长,他带着军部留守的部队,攻击新化去了。”

“什么?”陈光瞪大着眼睛,怎么曾一阳连和自己商量都没有,即便不和自己商量,也得跟项政委商量一下吧!

黄苏补上一句:“还有一个时间表,这些都是军部电台开起的时间。最近的一次,将是在明天拂晓五点,除此之外,肯定是联系不到军部的。”

刚刚打完的胜仗,心中的喜悦才停留不过短短的数个小时,黄苏几个,就又开始担心曾一阳起来。新化有一个旅的湘军驻守,军长身边顶天也就一个团出头点的兵力,能行吗?

和曾一阳有过配合的陈光倒是不担心,曾一阳的安危。倒不是他等着曾一阳出事,他可以顺利的当上这个军长。而是他清楚,曾一阳用兵不拘一格,但绝对不会讲自己放在死地。说白了,没便宜的仗,他绝对不会打。

可是,这里战事一结束,马上要和政委带领的部队会合,到时候政委那边怎么办,才是个大问题?

第八十八章 遍地开花(下)

行军一天后,陈光在电台里收到了项英的电报,一个精锐红军师,加上装备精良,还配了山炮,对付一个刚组建的湘军师,哪里是项英和吴高群的对手。

早就被陈光中祸害的都快走上绝路的邵阳群众,在湘军才出现溃败的时候,一拥而上,守住了城门,让这些和红军打仗的湘军,进无可进,退无可退,只好乖乖的投降缴械。

在电报中,项英难得流露出喜悦的言语,一个劲的夸奖曾一阳的眼光好,选了一个群众基础好的地区,几乎工作都不用展开,当地的群众就踊跃的拥护。

不过想想也是,陈光中就差没吃过人,啥坏事没干过?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这个陈光中倒是实在,走到哪里,吃到哪里,不和他心意的,按上个通匪的罪名,直接把家抄了,想要啥,还不都由着他自己来。

古语说:近乡心怯。陈光中此时也心神不宁,早晚一死,他也想过轰轰烈烈的活一场,哪里想到,是一个枭首示众的命。心里明镜似的,只要红军那个劳子诉苦大会一开,自己连留个全尸的机会都没有了。几次想在路上寻死,都被王立发给破坏了,想死,没那么容易。咬舌头,别想了,口中如同牲口带着的嚼头一样,横着一根木棍,能不流哈喇子都算他造化;后来,王立发干脆,直接把双手和双脚都绑住,中支根棍,像农村捆猪一样,由两个战士挑着赶路。一招,断了他所有寻死的念想。

越离邵阳近,陈光也心里没底,政委临走的时候,他拍着胸脯保证,和曾一阳一起伏击完63师后,就和带领102师攻打邵阳县城的项英会合。

现在,曾一阳不见了,连行军路线都没告诉他,这让他有点被耍了不悦,但谁让自己是副的呢?

相比之下,曾一阳无限制的信任自己,还不辞辛劳的和他探讨战例,他心里明白,曾一阳正用一种最无私的方式,开拓自己的眼界。这种好,他是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才会让他更感激曾一阳。

想了很久,眼看邵阳县城远远的出现在了自己的视线中,陈光才决定先瞒着项英再说。

红四十军的军部里,其实是一个很奇怪的组合。陈光脾气不好,苏长青也是个暴脾气,一点就着。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的盼来了政委,可项英也不是好脾气啊!反而,军长曾一阳年轻最小,却是什么都不争的样子,却让所有人感觉自己不如对方,更像是政委。

正是政委不像政委,军长不像军长,陈光在思量许久后,才决定先开一个会,统一一下自己这里的思想。到时候政委问起来,他也好有说词。

让自己的警卫员,找齐了102师的师长、政委,加上几个团长,都是曾一阳带的第一批老兵,凑在一起研究,如何能不让项政委不大发雷霆。

随便找了颗大树,陈光苦着脸对最早跟曾一阳的王立发说:“军长不见了?”

“哦,军长不见了。”王立发下意思的随口回答,一愣神的功夫,才吓的跳起来,冲到陈光面前,问:“啥,军长不见了?你说到底去哪里了,怎么不见的?”

曾一阳不但救过王立发的命,还是王立发眼中最好的领导,在他的心里,即便曾一阳要赶他走,他也不会离开曾一阳带领的部队,就是死也不走。哪里想到,才几天功夫,军长就不见了,还被瞒的严严实实,哪能让他不发火。

被部下指着鼻子吼着,陈光的暴脾气却什么发作不起来,从兜里摸出了那封曾一阳留下的信递给了王立发。

王立发紧盯着信封,赶紧拆开信封,拿出信纸,就在他做这些的时候,边上就围着一圈曾一阳老部下,他们都是从上海一路到太湖,走下来的,现在都已经是营团长了。

最可气的就是炮营的奎大勇,生性鲁莽,身材高大的他,正按着王立发的肩膀,着急的说:“快,给哥念一个。”

信上就短短几行字,王立发一扫,就知道了信中的内容,明白军长肯定是有大动作。除了心中有些遗憾,没能跟上军长一起行动,反而是便宜了余得水这个爱显摆的家伙。正闹着心呢?哪里想,奎大勇的话,一下子把他给点燃了。吵吵着对奎大勇喝道:“奎大勇,你才多大,敢让我叫哥?”

王立发乜斜这着眼睛,愠怒的看着奎大勇,奎大勇一愣,反而认真的喃喃道:“我今年二十八,对上个月刚过的生日,你还骗走了我一包烟。”

王立发顿时回了他一个白眼,心说,就这点出息。

奎大勇认真的点头说着,但算不出来自己是那年生的。性急的王立发接口就说:“不就是1904年生人吗?哪呢么费劲呢?告诉你,记住了,哥哥我是1902年生人,今年三十了,你得管我叫哥,知道不。”

奎大勇憨厚的脸上,少有的带着狐疑,看的王立发有些不好意思了。但生性简单的他,还是很好说话的道:“我知道了,王哥。现在,你该念信了吧?”

“我——”王立发顿时有口气闷在胸口,捣腾不上来的难受劲,噎的他脸涨得通红,心说,这个奎大勇,军事上没得说,机枪打的准,火炮才学不久,也是一把好手,但这个傻劲上来,谁受得了他?

摇头无语,但边上的陈树湘等人,确实忍不住了,笑的连腰都直不起来了,互相搀扶着,才不至于趴到地上。

王立发心说,念吧!还磨蹭个什么,所幸把信从头到尾都念了一边。“老陈:现在部队通信设备齐全,电台配属到师一级还有富余,思量再三,认为已经能够在局部战役上,跨区域作战。充分调动敌人的兵力,互相牵制对方,运动中消灭敌人。现我带着军部和直属部分队伍,分头并进,调动敌人演练大部队作战。电台开通时间为次日凌晨,之后每次联系都会在当次电台中回复。务必和政委在邵阳收编敌人新编部队,和招收一部分群众,补充兵力,我的建议是先招3000人,不会影响部队的战斗力。另外,敌师长陈光中在招兵中有大用,请慎用,勿忘——曾一阳。”,

奎大勇仔细的听着,等王立发停了好些时间,示意信已经读完了的时候,他夸张的感慨道:“哎——,军长又去干大买卖了,早知道就跟军长走了。”

边上的刘三民点头说:“就你这大脑壳,能嘣出来这句话,纯属意外。”

“啥话,我脑子笨,但军长脑子可好使着呢?我估摸着,军长身边也有小二千号人,打南京有困难,可打长沙还不手到擒来。”奎大勇得意的说着,摇着他那大脑壳,说的有模有样。

王立发不甘示弱的接着话茬:“那是,也不看看咱们军长是什么人?当初我们才二十多人,不就楞把中央军一个团给打下来吗?先如今,兵强马壮,还不是指哪儿,就打哪儿。”

……

曾一阳丝毫不知道,他的这些老部下,都犯了个人崇拜主义,在他们心里,简直不把他当人看,而是当神一样供着。

陈光虽然心里有气,但毕竟见识过曾一阳的本事,也只能心里不服而已,再看看王立发几个,就沉寂在臆想中,不能自拔了,懒得和他们辩论。倒是他身边的陈树湘疑惑的问着陈光:“老陈,你说军长真的去打长沙了?长沙城里至少有敌人三个师的兵力,都是湘军精锐,军长手下才一个多团的兵力,能行吗?”

陈光一瞪虎眼,手指一点王立发几个,对着陈树湘就说:“屁话!他们几个的话也能当真?”

来红四十军的时候,陈树湘就听说了曾一阳的事迹,夸张的成份很多。直到见到了曾一阳才知道,道听途说的危险,现在又闹出了个笑话,还不是王立发他们几个聊的太投入了,不知不觉就把陈树湘带了进去,尴尬的笑着。

要说,有疑问的不仅仅是陈树湘,黄苏也是一脑子的问题,不过他找了最想知道的,问道:“老陈,你说军长会带着部队打哪里呢?”

陈光不甘心的看了看黄苏,心说,你倒是会问,但也要我能答上来的才行啊!纠结的说:“我要是知道,不早就集合部队追上去了吗?”

他们几人也不着急进县城,反而派通信员到邵阳县城传递消息,就在邵阳附近的山村里宿营。

其实,项英也没有把部队放在县城里,要是敌人一围,部队就会变成孤军,有全军覆没的危险。所以他也选择了靠山的几个山村驻扎部队,只是在城里布置了一个营的兵力,维持治安。

这样一来一往的,等联系上,天都全黑下来了。于是两支部队,当天没有会师,反而互为犄角,在邵阳县外,一左一右的安顿下来。

这一天注定是不平静的,就在陈光准备临睡前,接到了一封电报,曾一阳带着部队,已经攻克了新化。

陈光在地图上画着路线,即便急行军,曾一阳的部队也是一天要赶一百多里地,才能赶到新化,说明曾一阳攻城根本就没花时间,要知道,新化城里可是驻守着湘军一个旅的精锐。同样,项英也接到了曾一阳发来的电报,喜讯就像是风一样挡也挡不住,一时间就在红军的各个营地传开了。

如果红四十军想在湖南开辟根据地的话,他们已经达到了目的。因为四周,除了个县城了的保安团外,湘军正规部队已经被全部肃清,背靠雪峰山,有巫水,阮江可守。加上缴获的湘军枪械,部队扩大到三万人都不难,项英光是想想就兴奋,原来开辟根据地是如此的容易。

到处是兴奋的睡不着觉红军战士,连排长们想要安抚部队,刚走开,战士们又聚到一起,高兴的手舞足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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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谋划湘西(一)

却说,和陈光等人分开后,曾一阳和李德两人带着一个团的兵力,直插雪峰山下的新华县。

这场数百里的行军路程,奔袭战,要在三天内完成,对于部队的考验就尤其重要。好在,曾一阳早就对于急行军有过数个月的训练,选出的战士也是通过层层考验,才被选拔到教导员的优秀战士。

就在两天后,他们一路紧赶,在新华不远处的沙湾附近隐蔽在茂密的山林中。

湘军48旅的指挥部中,笼罩在一种紧张的气氛下,早几天,何健就发布了命令,要求各地的部队严守城池,务必为防御为第一要务。

各地都紧张的等着红军来袭,这些湘军将领们,即有想遇到红军,让何长官看看,自己的本事,战场立功的心态刺激着他们的肾上腺;但在一天前,63师长的求援电报,确让他们惊醒。

才知道,红军是不好惹的,63师虽然是红军在江西打的中央军手无招架之力,才在湘西组建的新师,但部队都是老部队,只有和湘军63师长驻兵在一起的新5师才是以新兵为主的部队。

三旅,九团的一个甲种师,红军说包围就包围了,想想他们手下的兵。顶天了三个小团的甲种旅,有五千兵也就顶天了。

才明白他们的对手实力强大到,已经不是靠他们自己手中这些兵力才能抗衡的。湘军48旅,离邵阳不远,依照红军喜欢钻山的习惯,雪峰山、武陵山,无疑时刻吸引着红军的主力到来,而新化正横在雪峰山前,这不得不让48旅旅长刘济仁,又急又怕。

原先,一个加强营,驻守在新化城中,显然已经不保险,紧急调了其主力团的另外两个营,48旅旅长刘济仁还是感觉兵力单薄,有心将另外两个团的兵力收缩回来,但小小的新化成哪里容得下这些兵。无奈之下,只好将部队安排在新化城外二十里的太平铺。

这也让大新化增加了难度,曾一阳皱着眉头,听着余得水侦查来的情报,听几句,就和边上的李德耳语一阵,想来新化的情况已经出乎了他的意外。

原本以为攻打新化城,只要伪装进城后,敌人必然大乱,乘着他们的这股乱劲,然后一举拿下县城。然后在敌人溃散后,出动骑兵部队,将敌48旅彻底消灭在新化城外。

“军长,您看,我们有在湘潭缴获的湘军的军装,先伪装成敌人增援部队,入城后,先消灭在县城中的敌人。这样动静一定小不了,而我带领一个营的兵力,在炉观镇附近设立伏击阵地,为主力消灭敌人争取时间。”苏长青这段时间,眼里也是见长,一眼就看出了地图上炉观镇周围有一片山地,正是符合建立阻击阵地。

曾一阳沉默着想了一会儿,肯定了苏长青的建议,又手指着炉观镇说道:“是要派一个营的部队运动到这附近,但不是要阻击敌人,而是要让敌人攻击过来,最好打到新化县城。然后,这个营的部队就可以是一支奇兵,直接插入敌人的身后,为彻底消灭敌人创造条件。”

“一阳,这样风险太大了,要知道敌人是两个团,派一个营区阻击敌人,也会损失很大。如果让敌人攻击到县城,那么即便我攻打下了这座县城,也会因为立足不稳,而被敌人赶出来的。”边上的李德,插话道。

在他看来,他们已经失去了突袭的条件,而是应该在新化死死的盯着敌人的一个旅的兵力。等待陈光,或者项英带着主力部队和他们会合,才能稳妥的消灭所有的敌人。

曾一阳一边摇头,一边给李德解释道:“你不知道,中国军队的习惯,所以你才会有这种保守的想法。”

“中国军队的习惯?”李德诧异的连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他心说,自己哪里知道?

才在上海呆了几天,就去了苏区,后来一直呆在曾一阳的部队里,按他的想法,即便是德国陆军,在单兵训练上,也不见得比曾一阳严格多少。这和曾一阳不断在训练中,合理的激发战士的潜力有关,仅仅几个月,就可以让一个普通战士,成为优秀的战士,这种训练绝对是残酷的,但也是最有效的。

所以,他以为中国军队的战斗力不会很低,于是印象中高估了湘军的战斗力。但他有一点还是说到了点子上,就是兵力上的差距。

“我不明白,一阳,你为什么一定要攻打新化县城,虽然这对我们补充粮食很有好处。但是,一旦我们暴露了目标,那么我们就必须面对数倍的敌人,即便主力部队到齐,也会让我们损失惨重。”李德不解的眨着眼睛,迷惘的眼神,让他看上去更显得忧心忡忡。

曾一阳莞尔一笑,对着准备带领部队先行去埋伏的苏长青说:“老苏,你说以前你在部队里,弹药是怎么保管的?”

苏长青摸不着头脑的对着曾一阳看了看,才认同的点头道:“一般团一级的会有一些储备,但不多。因为司令部都是将弹药分配到师一级,现在的旅一级也可以划到师一起接受统一补给。”

突然,苏长青恍然大悟的对着曾一阳笑着说:“军长,我知道怎么打了。”说完,站在一边直乐呵。

看的一头雾水的李德,中国人真麻烦,总是打哑谜,这让他一个正在努力学习中文的德国人总是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说起来,经过几个月的学习,李德的中文水平直线上涨。

现在已经能够比较流利的说一口带着湖南味的普通话,当然他还以以为,自己学到的是最正宗的中文。每每和国人说话,他就会眉开笑颜的说自己是个中国通。

“你们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李德指着自己的大鼻子,装出不高兴的样子说道。,

曾一阳和苏长青相视大笑,之后,曾一阳将余得水的侦查营派去,由苏长青带领先行绕过新化,赶向炉观镇设伏。

主要考虑,侦查营的战士是全军的精锐,枪打的准,一长一短火力也有保证,战斗力强悍。而且还配有全军仅有的几只阻击步枪,绝对是抽冷子,打冷枪的最佳人选。

相反,担任守城任务的教导团,战士配合严密,能攻能守,打退敌人的进攻不是问题。

直到苏长青带着部队,消失在了视线中,李德都没想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高兴,肯定是自己忽略了重要的问题。苦学三十六计的李德,从头到尾过了一边这本他眼里的‘神书’,也没有找出答案。

他不是不想问,而是曾一阳总让他自己先想,用一句曾一阳的口头禅就是:“我不能马上告诉你,马上告诉你,你印象不深,先去想想为什么?”

看着李德欲言又止的难受劲,曾一阳趁着时间充裕,对李德说:“你不明白中国军队的一个规则,当然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其实很简单,一般中国军队中,师长、旅长,作为一只独立部队的指挥官,他们是需要防范手下部队的忠诚性。所以,会将一些重要的物资压在师部或者旅部。只有等打仗的时候,他们才会送到参战部队。”

“哦,太可怕了。”李德瞪大着眼睛,难以置信的小声惊叫到。

曾一阳点头道:“确实这样,和德国军队效忠于国家不同的是。军阀也好,中央军也好,都是效忠于个人的。这使得他们把军队,看的比什么都重要。而且加上,湘军起义,成为红军的也不少。所以,湘军中这种情况要比其他部队更严重。”

李德想了想,才明白,原来曾一阳是看上了敌人在县城里的军火库了。

“让范诚给湘军48旅发报,就说奉刘长官令,28军一团进驻新化。”曾一阳对在身边的作战参谋王越命令。

等到范诚把电报发出去后,他们也都换上了从湘潭缴获来的湘军军装,走上了大路,大摇大摆的先新化走去。

赶到新化城外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眼看着城门马上要关了。临时冒充敌人团长的丁永信,不但没有催促部队赶快行军,反而是骂骂咧咧的吆喝着。

参谋王越此时正冒充丁永信的副官,看这丁永信装成官老爷的样子,还那么逼真,差点没笑出来。直到发现曾一阳在丁永信身后瞪着他,才知道,该他上场了。

趾高气扬的跑到敌人城门口,对着看守城门的一个湘军排长就是一通斥骂。

刘济仁早就收到了电报,眼巴巴的等着救兵的到来。说来,中央军还真够懒的,国内军队中的电报密码都一样,在湘潭缴获了一本湘军的密码本,曾一阳才明白,他仅仅凭借一部电台,就可以调动附近的所有敌人。

神气十足的丁永信,连小眼都没看边上的城门官,挎着河曲良马,晃晃悠悠的往城里走去。

突然,他身后伪装成卫队的红军战士,对城门的敌人发难。

仅仅半分钟,敌人一个排的兵,不是成了俘虏,就是已经躺在地上,出气多而进气少。连一枪都没放,完全都是用刀完事,这些战士都是教导团中,曾一阳为了重建特种兵,才组建的,总共才80人都不到,还是从一万多红四十军战士中选出来的。

检验部队的唯一办法,就是上战场,让他们在战场上获取一个个胜利,来述说他们是最优秀的兵。这次行动,显然让曾一阳很满意,而在他身后的李德确实被雷住了,诧异的左顾右盼,就是不知道这些在他手里很平常的战士,会这么厉害。

在完全控制城门后,都统一的扒下了那层‘黄皮’,露出红军的灰布军装,往城里的各个军事设施冲去。

反而,低矮的城门楼子成了曾一阳临时的指挥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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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谋划湘西(二)

任何军队,军火库都是有着重兵把守的军事重地。

湘军48旅也不例外,门口架着机枪,足足一个加强连的兵力在守卫着全旅的命根子。或许连刘济仁也无法想象,他所谓的精锐部队,在守卫这座军火库才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就从一支能征善战的雄狮,变成了贪婪好逸的蠹虫。

‘火耗’一词,精辟中带着智慧,不但可以让仓库的军官,能够正大光明的吞占部分物资,更是被一层层传递了下去。

民国年间,究其政府成立,到退出大陆。上到中央军的管家——把持军政部十几年的何应钦,下到小小的仓库卫兵,都在‘火耗’一词上做着文章。

湘军的这个守卫仓库的连,原本都是穷人,打仗不惜命,往往战事吃紧,他们一上,就鼓舞人心的势如破竹。可别忘了,那是他们都穷的连裤裆都当几个钱花的穷光蛋。现如今,哪个不是私底下存着几根小黄鱼,几百大洋的‘财主’。

仅仅是稍微抵挡了一下,伤亡不过二三十人,对于一个近二百人的加强连来说,这点伤亡根本算不了什么,但他们就胆寒了,心颤了,脚不听使唤的开始逃跑。世界上最悲哀就是人死了钱没花完,更悲哀的是钱花完了,人还没死。显然,这两者,和他们都能粘上点边。

他们这一跑不要紧,连跟着来仓库增援的部队,也掉转方向,一起往没有红军的地方逃窜。

前脚刚有人转身,后脚就有人赶到了北城门,这种结局,红军没有想到,而48旅的官兵也没有想到。直到他们有大半撤离出了县城。才从旅长阴沉的脸上,看到了他们的无能。

确实,在还没摸清对方军队虚实,不明真相的情况下,一个旅部,外带着一个团就溃散的不成样子,逃出了十几里,才知道攻击他们的红军也不过一个团的兵力。

刘济仁即便再无能,也不会容忍这种耻辱扣在自己的脑门子上。晋升少将才几个月的他,不单单憧憬着自己的将来,带着数万雄狮驰骋沙场的大场面,古语云‘将军立马沙场,马革裹尸还’,犹如一把利剑插在他的胸口,他不甘啊!

心在滴血,怎耐逃都逃出来了,此时与主力会合,乘着红军刚占据县城,立足未稳,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重新占据新化才是首要。

阴着脸,对着跨坐在地上的参谋长韩立仁说:“立仁老弟,愚兄这次拖累你了。”

保定出生的韩立仁喘着粗气,摆手苦笑道:“旅座,你我同舟共济,当风雨同甘苦,哪里有什么拖累不拖累之说,反而我是感觉红军攻击我们的部队不会太多。毕竟我们还能和二团和三团联系上,说明他们并没有收到红军的阻截,此时,正是我们渡过资水,或者顺着资水行军到安化的好机会。”

“这个……”刘济仁支吾着,拿捏不定。守土有责,他丢了自己的防区,正是心神大乱的时节。如果不打一下,挽回一些面子,或许还能看在多年为何长官效命的情分上,还能在旅长的位置上荣耀乡里。

“旅座……”韩立仁不由得加重口气,死死的看着刘济仁,他也知道,要下这样的决定很难,但刘济仁的行为要为全旅5000弟兄负责。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刘济仁咬着牙,狠狠的说道。

刘济仁怒吼到:“传令兵——”

到——

“命令二团三团,火速向旅部靠拢,告诉他们,将所有的武器弹药都分发下去。要是在这个关节眼上,给老子上眼药,还留私房货,老子绝不饶了他。”刘济仁想了半天,还是没有听取韩立仁的劝告。

一股无力的担心,涌上心头,韩立仁不是没想过,红军兵力不多,才一个团的兵力,他们早就派出侦查兵,了解到了攻击县城的红军部队。在一个旅5000人反攻之下,重新夺取新化的控制权不是难事,但红军如果是先头部队呢?

“旅座,赤匪这次来者不善,在没有摸清对方具体目的之前,我们贸然行动。何刘二位长官面前……”韩立仁顿了顿,犹豫着,最后还是把他在长沙司令部的校友处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刘长官在湘潭被赤匪主力逼到了长沙不出,将两个师的兵力收缩到长沙防卫,可见,红军这次攻势很猛,就我部一个旅,没有支援的情况下,即便攻下新化,一旦赤匪大部队赶到,我军必然深陷重围,旅座三四啊!——”

刘济仁为难的看了看身边的手下,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新化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物资都丢在了新化。一千多条新枪,300万发子弹,4万手榴弹,最重要的是钧座好不容易从汉阳兵工厂买来的迫击炮,配到我旅的四门炮都还放在仓库,还没有带出来,这才是最重要的……”

可以想象,当时以轻武器为主要战斗武器的民国,有几门炮就能彻底改变一支部队的战斗力。

相对于刘济仁的愁眉莫展,曾一阳不断的接到了部下的捷报。

“报告——我教导团一营攻下敌人物资仓库,缴获大量弹药。”

“报告——敌人兵营被我军占领,俘虏湘军300多人,具体人数正在统计。”

被刘济仁视为宝贝的几门迫击炮,早就被红军战士从堆积如山的物资中找了出来,这种国产的仿制德国迫击炮,在攻击效果上相差无几,射程一般都可以到达2000以上,炮弹多为高爆弹。

曾一阳站在这些炮前,怎么看都觉得别扭,关键是炮造的太离谱了,60口径的迫击炮,连炮身带炮架,都要一百多斤。这已经不是一个战士就能够快速移动的武器了。当时德国60口径的迫击炮,重14公斤左右,到了上海军械所,一样口径的就是50公斤以上,汉阳兵工厂更是不堪。,

看到这些,曾一阳才明白,蒋介石为什么放着自己造的迫击炮不用,反而要向德国进口,而且一次就上百门的进,原来这火炮的工艺,国内还停留在大清朝,压根就没法用。

德国货是好,但价格不便宜,带炮镜的要10000美元一门,要知道他们的成本连800帝国马克都不到,比打劫都来钱快。在上海的军火贩子阿尔弗雷德,数钱都快数的抽疯了。

军部参谋王越,正站在曾一阳边上,作为红军大学培养的军事干部,王越被派到红四十军才一个多月,但早被四十军的战斗力所痴迷。

眼下,缴获了敌人的四门迫击炮,早就跃跃欲试,想着组建一个加强炮排,由自己带,而且他还是炮兵专业的。正要向曾一阳吐口,曾一阳却很败家的说道:“把炮弹都留下,我们部队的迫击炮还是够用的,这些铁家伙送到铁匠铺去,打成马掌,给骑兵营留着。”

“啥?”王越简直不可置信的瞪大着眼睛,也不管站在他面前的是军长,直接就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这也太败家了?”

曾一阳的耳朵可不聋,心说好大的胆子,还质疑起自己这个军长起来,这还了得。“让你去就去,还这么多话。再这样口无遮拦,我让你去骑兵营当铁匠。”

曾一阳确实是误会了王越,连汉阳造都当成宝贝的红军,往往看到炮的眼神就不一样,都直了,进了眼睛就拔不出来了,哪里还有什么心计可言。王越闻言顿时大为懊恼,心说,这回惨了,说了军长坏话,估计这辈子都要上军长的小本子了。

其实,曾一阳哪里有王越想的这么不堪。不但是他,几乎所有从其他部队调过来的红军指挥员,都在了解了曾一阳的发家史,都佩服的不行。

想要向军长求情,留下这些迫击炮,但看曾一阳不耐烦的样子,借他俩胆子都不敢再在军长面前呆着了。

磨磨蹭蹭的在曾一阳面前,指挥战士搬弄这这些大家伙。都快要变成废铁了,王越还忍不住的喊道:“轻点,都轻点,被弄坏了……”

看出了王越的不舍,曾一阳心说,难道他会用火炮?

“停下。”

王越闻言,顿时大喜,急忙对搬运迫击炮的战士们说:“都停下,军长有指示。”说完,带头鼓起掌来。

哈哈一笑,这个王越,连小手段都用上了,不开会,曾一阳没事指示个啥?微微摇头,看着王越的眼睛,锐利的眼神深深的刺入王越的心中,他哪里敢和军长对视,心慌的低下了头。

“王越,你来红四十军都一个多月了,我还不知道你学的那个专业?为什么对这些破烂这么不舍得?”曾一阳一边说,一边踱步到缴获的迫击炮前,用脚踢了踢厚实的炮管。

“报告军长,我在红军大学学的是炮科。”王越一说起自己的专业,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挺直着胸膛,大声的回答着曾一阳的问题。

“炮科?”曾一阳的脸上多了些许笑意,所料不错,怪不得王越看到这些火炮,连眼睛都拔不出来了。“如果把几门炮给你用,有信心在敌人攻城的时候,狠狠的打击敌人?”

“这个?”王越知道,军部没有带着炮队一起行动,教导团虽然有两门德国造的迫击炮,但炮兵都是宝贝,才几个人,如何才能召集起来至少八个人伺候这些迫击炮呢?

王越为难的对曾一阳回答道:“我能看好一门炮,但其他的三门用不上了。”

听王越这么说,曾一阳已经明白了,眼前的这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老红军,正是他需要的专业人才。曾一阳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不紧不慢的说:“火炮其实能摆弄的话,很容易,只需要一个能够调试火炮的技师,其他的可以让战士来做。找一个炮兵技师难,但填放炮弹的战士,只要不傻,都能干的有模有样的。”

王越让曾一阳这么一启发,恍然大悟,自己为什么没有想到呢?兴奋的对曾一阳敬礼,激动的说:“军长,我一个人就能够使用这些火炮,只要找几个机灵点的战士就行了。”

“好,王参谋,你先让战士把迫击炮先放到西城门附近,战斗一打响,你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敌人的机枪阵地压制住,你就立下大功了。”曾一阳笑呵呵的说。忍不住夸了自己一把,自己这运气,咋这么好呢?

“保证完成任务。”王越匆忙的带着他心爱的火炮,指挥着几个战士,将迫击炮办搬运到了西城门附近。

“一阳,一阳,敌人真的来了,还不少,估计有两个团,四千多兵力,在县城外五里左右的地方集结。”留在城中,和曾一阳一起呆在军部的刘先河一点都没有担心的样子,反而是露出一股兴奋的表情。湘军离的这么近,站在城头,望眼镜里就能看个清楚。

参加了几次大仗,刘先河也慢慢习惯了,早就没有刚上战场时的那种忐忑难言的拘谨。

急走了几步,走到了曾一阳的面前,信服的看着曾一阳,说:“一阳你是怎么知道敌人一定会攻击西城门的,难道会算?这个敌人的排兵布阵都让说了去?”

曾一阳明白部队都派到了城墙,除了手里的一个营的预备队,他也无事可做,不介意的笑笑说:“其实很简单,敌人并不想占据新化,他们攻打新化的目的很简单,物资没了,又侦查到我们才一个团的兵力。于是决定搏一把,用兵力上的优势,将县城重新夺回来,打一个时间差。但是北城门为了防卫土匪,加固过,西城门当然成了他们的首选。所以,他们连后退的路线都想好了。就是通过太平铺,取道安华,逃到益阳或者长沙。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来了,就别想走……”

刘先河一点都不怀疑的点头,因为他虽然看不出敌人为什么会这么打仗,但他相信曾一阳的判断。

就在他们轻松的聊着一些最近部队的情况,战斗在敌人疯狂的冲锋中开始了……

第九十一章 谋划湘西(三)

精兵的标准不是每战必胜,而是战士的韧性,战斗未结束前,战至最后一人,而不言生的视死如归。

湘军显然没有达到这样的标准,而且担任攻击北门任务的湘军48旅二团团长周广泰,显然无法预料,他的佯攻变成了消耗战,而且是他单方面的消耗。

投入一个营的兵力,逃回来才一个连,这仗已经没法打了。

“团长,你得给兄弟们报仇啊!”浑身是血的带队营长,浑然不知身上正在缓缓流出的鲜血,跪倒在周广泰跟前,抱着他的双腿,嚎啕大哭。

周广泰杀气腾腾的咬着牙,气的浑身发抖,却是一声不吭的注视着远处的新化县城。

良久之后,从卫士手中夺走一把大刀,嚎叫道:“老子跟你拼了。”

战斗才刚开始,一方指挥员就要拼命,要是换个战场,或许是振奋军心的好办法,扭转乾坤也不是不可能。可惜,他们面对的是红四十军,而且是曾一阳苦心训练的教导团的战士,他们都是曾一阳手中的宝贝,放下去,都是要担任连排长的人选。是曾一阳为了将来部队扩大,而筹备的人才补充。

即便是最凶恶的狼,这会在老虎面前,显得温顺,不是狼不再暴虐,而是在绝对实力面前选择了箴默。

知道团长在气头上,要不是几个湘军团部的军官抱住了几乎要发狂的周广泰,甚至毫不考虑的将他按到在地,把他手中的刀也夺了下来。

“你们要造反吗?放开老子……”面对发狂的团长,几个属下也是硬着头皮,只好硬撑着。不然周广泰战死,他们也只能选择和他一起死了。

“混帐,你还没有闹够?”湘军旅长刚接到消息,攻击北门的失利,就心急火燎的赶到二团临时指挥部,就看到这么一出,不由得大发雷霆。

照着周广泰的后背,就是踹了一脚,早在看见旅长来了,也都渐渐的放开了周广泰,感觉背后压力一下,正要爬起来的他很不走运的挨上了刘济仁的皮靴。一个嘴啃泥,又一次摔趴在了地上。不由得大怒,伸手从腰带上摘下手枪,等到冰冷的枪口对着刘济仁的脑门,所有人才紧张了起来。

“你敢?”刘济仁气的连胡子都翘了起来,咬牙切齿的从口中挤出这么俩个字。

刘济仁的威信在湘军48旅中,也绝对是土皇帝级别的。等周广泰看清楚,手中的枪正指着旅长的脑门,吓的冷汗都从额头上渗出来了,密密麻麻的挂在额头上。很快又由小变大,从脸颊上流淌下来。

周广泰哆嗦着嘴唇,口齿不清的诧异道:“旅长——”

连忙将手枪扔掉,啪的一声,跪倒了刘济仁的身前,懊悔的说:“旅长,我真不知道是你,要是知道,打死我都不敢用枪指着你啊!旅长我错了,都是他妈的的赤匪给害的,也不知道这些穷鬼怎么练的,都成精了,枪打的奇准,我们团一个营上去,才几分钟,就有二百多弟兄死在了冲锋的路上,连城墙都没摸到。我,我……我心里难受啊!——”

看着周广泰嚎叫着用拳头捶打着自己的胸膛,咚咚咚的响声,在沉闷的指挥所里回响着。

刘济仁的心口也不好受,虽然说他是形势所逼,不得不冒险,但此时的伤亡已经不在他的预想之内了。

刘济仁双眼失神的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周广泰,愣了愣,才拉着对方的胳膊,将周广泰从地上拉了起来,语重心长的说:“不怨你,怨我,是我太固执了,让将士们受苦,我这个旅长当的无能啊!你说说,你佯攻部队都是在什么位置伤亡最多。”

“旅长,怎么能怪你呢?都怨我,我团担任佯攻,但是伤亡比主攻的都要大,都是我带兵没有带好。”周广泰唏嘘着说着,他想了想,从他观察战场的情况,和担任攻击的营长的回报,整理了一下思路才回答道:“据我的观察,和前线回来的一营长报告。我们团先是用轻重机枪压制敌人城楼附近可能布置的火力,然后一个营的兄弟,以散兵分布,向城墙方向靠近。在二百米外,赤匪一枪未打,但是一旦进入二百米的位置,他们就从城墙上不断的打冷枪,而且他们的机枪也不是放在防守最重要的城门附近,反而是专门为了压制我们的两翼和机枪似的,也放在了两翼。而且数量上也很多,我数了一下,光重机枪就有6挺……”

周广泰担心的看了看旅长刘济仁,发现刘济仁阴着脸,一言不发,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仅仅是一百米的距离,我团就损失俩个连,撤退的命令也是我下的。我发现,只要靠近一百米的距离,赤匪的枪法准到,几乎枪枪都能挂上肉。我才……”

相对于刘济仁的愁眉莫展,躲在城门附近,正在观察战场的曾一阳却是一副淡定自如,他知道,湘军48旅,完了。

旁边的刘先河大为兴奋,胸口贴着城墙根,情绪高涨。“一阳,光凭教导团的战斗力,就完全有把握消灭这股湘军顽敌。我都奇怪这些兵你都是怎么练出来的。”

在红军大学,学习了二个多月的刘先河,是在红四十军离开中央苏区前才匆匆赶来,所以对军队的情况并不是太了解。

“每天两个小时的瞄准训练,他们自己还不停的加练。平均三天十发子弹的实弹射击,死靶,活动靶,要是再在百米内打不中一个大活人,我也只好让他们养马去了。”曾一阳随口说道,说着无意,听着有意。刘先河倒吸了一口冷气,在宁都训练了两个月,一个战士就消耗了200发子弹,教导团虽然连1000人都不到,但在短短两个月里,就消耗掉二十万发子弹。,

这也就是曾一阳,从敌人那里缴获了几百万发子弹,没处花。要知道,红一军团,攻击抚州,全军团三万人,才发下去十五万发子弹,每个战士手里才五发子弹。

曾一阳回头看到,刘先河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好笑道:“在瑞金,看惯了老红军的艰苦,才发现我这里有多败家了吧!但我觉得还是挺值得的,同志们打的不错。”说完,自嘲的笑起来。

“我是在想,让其他军团首长看到你这么毫不顾忌的消耗战斗物资,说不定就要上红军总指挥部,开会批评你,铺张浪费的错误思想了。”刘先河才想明白,也只有曾一阳的部队,在反攻江西的战斗中,缴获最多,为什么还像个土财主似的,将物资看的这么重。

曾一阳微笑着凑到刘先河的耳边,低声说:“所以我才在宁都训练部队,而且还是封闭式的训练,打靶训练,我都没让首长们参观过……”

两人相视良久,抚掌大笑。

“说起来,老红军的兵员素质真的没得说,枪也打的准。不然根本达不到这样的成就,现在教导团里,一半多都是陈光带来的红军。有时候,我真想去一军团挑兵。”曾一阳感慨着说道,他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想到林总那张不拘言笑的长脸,他就知道没戏。

刘先河笑呵呵的指着曾一阳说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就是说你这样的。军委让陈光带着红十二师归组红四十军,林总都闹到军委去了,要不是主席、总司令压着,你都没地哭去。”

曾一阳突然装作神秘的低声问:“是不是,他以为,我这红四十军有一半的兵力是他一军团的,红四十军也归他指挥了吧!”

“哎——”刘先河先是一愣,好奇的看着曾一阳,心说,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这个连二十都不到红军军长,轻轻的点头道:“他倒是想的好,不过你也不是省油的灯。不过彭老总听说你要带兵北进,真的想送你一个团的老红军,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没有送过来。”

曾一阳不置可否的莞尔一笑,心里明白,都是军团长,叫老总的就是不一样。大概是趴着时间长了,刘先河支撑的两个手臂有些发麻,翻身靠在城墙根,揉了揉酸麻的手臂。突然他感觉敌人好像有点不对劲,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组织攻击部队,胳膊轻轻的碰了碰曾一阳问:“一阳,敌人是不是要逃?”

被刘先河这么一问,曾一阳不由的对刘先河有些另类相看,忍不住仔细打量起对方。

或许,曾一阳的眼睛太毒了,还是刘先河的脸皮太薄,总之被看得很不好意思的刘先河,脸上红心跳的还以为自己又说错了,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学好军事。

“你就欺负老实人吧!”

“老哥哥,我的刘大哥,你可不是老实人。知识分子连肠子都是带钩的,能算老实人吗?而且这话还不是我说的。”曾一阳一脸坏笑着,就像看透了刘先河似的。

刘先河装作生气,拉下脸说道:“别忘了,你也是知识分子,而且还是留过洋的,我就不信,有人这么说你,你会不在意。”

曾一阳无奈的笑着说:“虽然听着不舒服,但我还真生气不起来。当初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你不也在吗?”

刘先河仔细回忆了一会儿,才想起,当初和红十二师会师的时候,陈光就怎么说过,而且像是口头禅,常挂在嘴边。他才明白,为什么曾一阳说生气不起来了,但想想,这段时间陈光一有时间,就玩命的学习,连兜里都装着兵法,心说,照这个样子,陈光也离肠子带钩不远了。想到这里,他会心一笑。

俩人在笑谈中,下了城墙,向原新化县国民政府的两层小楼走去,由于时间仓促,县城里的敌人探子都没有仔细的肃清过,只好全城戒严,所有居民都被告知不许出门。

但警卫营的战士,还是将两个人围的严严实实,五步一岗,十步一哨。

路上,曾一阳让刘先河到重兵把持的西城门,并让他在打退敌人进攻后,调动到北城,除重机枪外,轻机枪也调集到北城。

他断定,敌人肯定会选择撤退,但现在还是白天,离天黑至少有三个多小时,为了不让红军怀疑,湘军一定会在天黑前发动一次进攻,而且规模还不会小。

“老刘,等在西城打退敌人后,你让二营长罗战,带两个连的部队,向敌人纵深突击。告诉罗战,一定要打乱敌人的撤退部署。为主力全歼湘军48旅争取时间,切记,要动脑筋打仗,不要蛮干。”

刘先河自信满满的说,放心,到时候,我亲自带队。

看着渐渐远去的刘先河,挺直的后背,迈着坚定的步伐,他才发现,刘先河已经不是他刚在上海时遇到的那个银行职员。瘦弱的身体,变得有力,矫健。短短数月间,刘先河从一个书生到一名军人,背后付出的努力却鲜为人知。正因为,在红四十军优秀的军事指挥员实在太多了,他的进步被他人的光芒给完全掩盖了。但如果说进步最快的,一定是他,不仅仅是他有文化,更是读书人的一种执着的报国心,支撑着他默默无闻的走到了今天。

曾一阳喃喃自语道:“红四十军,将来必然多一位儒将。”口角流露出的笑意,是一种发现朋友进步的幸喜;是一种默默的祝贺;更是对战友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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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谋划湘西(四)

刘济仁窝在临时指挥所,坐也坐不住,站也不安宁。脑子里都是全军覆灭的惨状,他知道,自己一脚踢在了铁板上。

西城外,湘军48旅参谋长,韩立仁见旅长去二团阵地都一个多小时,还不见回来,放心不下,也匆匆赶到了二团阵地,找到了正埋头抽烟的刘济仁。

“旅座,你……”韩立仁惊讶不已,在他的印象中,刘济仁是一个铮铮铁汉,从来都没有自暴自弃过,但此时,刘济仁颓废的样子,没落的神情,还有带着血丝的眼睛,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曾经驰骋沙场的将军。

更像是一个,田里遭了灾的农夫,绝望而又带着不甘。

“旅座,胜败乃兵家常事,况且我们还没有总攻,一切都有可能。”韩立仁给刘济仁打气鼓劲,一边用眼神示意,让周广泰将周围的人撤离。

刘济仁深深的叹了口气,无力的看着韩立仁,就像是看怪物似的。良久才将自己心中的预感说了出来。“我预感,湘军在日落之前,就不会再有48旅这一番号了。”

“啥?”韩立仁瞪大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刘济仁,他还搞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旅长如此丧气。但他心中有火,心说,你一个大旅长,手下还有数千雄兵,面对赤匪一个团,就怕成这样?不由得阴阳怪气的说:“旅座,你也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吧!”

对于韩立仁的冷嘲热讽,刘济仁全然不当回事,反而平静的对他的参谋长说:“周广泰让二团的一营佯攻,不过是试探性质的进攻,还没有摸到城墙,就损失了俩个连。我开始还不信这个邪,在前沿,仔细的看了看我部倒下战死兄弟的位置,才发现,俩个连的部队,连红军俩个人的伤亡都换不到。所以……”

丝——,韩立仁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才明白,为什么刘济仁迟迟不敢发动对西城的攻击,原来问题出在这里。他还没感觉到,刘济仁已经不再叫红军为赤匪了,而是直接称呼对方为红军,这不是将红军正视为对手的尊重,而是一种技不如人的无奈。

韩立仁扶了扶眼镜,手指不停的扣着脑门,想不出来,为什么他们会遇到战斗力如此强悍的红军。

不过,既然打又打不赢,逃总可以吧!但自己一旦跑,那么红军必然会追击,缠住自己。此刻,他才明白刘济仁的为难。正是打又打不赢,逃又逃不掉。

突然他灵机一动,要是让何长官将安化的一个旅向我方移动,而我军又且战而退,只要两天时间,就能等到增援,或许就能摆脱这股赤匪。不过要让何健,把防卫湘西王陈渠珍部队,离开安化营救他们。

“旅座,如果他们在道路上都挖上沟渠,然后铺上木板,等我们的人撤离,将木板撤掉,你估计能够给我们争取多少时间?”韩立仁已经无所不用其极,连这种小招数都想出来,可谓绞尽脑汁。

刘济仁狐疑的想了一会儿,这样做有用吗?随口说道:“我不见的这样办就能成事。顶多也是阻止红军几分钟罢了。”

韩立仁不过是想验证一下他的相反,而旅长和他想的差不多,也就是几分钟的样子。但是部队在撤退中,都是靠两只脚,这个几分钟绝对够了。要是再安排一个营的兵力,多配机枪,阻击红军,相信阻击红军几个小时的时间也够了。

当下,就回忆了一下他的思路,严丝合缝,没有太大的纰漏才说:“我的意思是,用尽一切办法,让红军减慢追击我们的速度,在黄昏我们全旅撤离。再安排一个营的兵力阻击,相信,全旅还是能够逃出一半以上的。我就怕的是,现在还不清楚,赤匪的援军已经运动到哪里了。”

“也只好这样了,逃出一个是一个。但是在撤退前,我们必须要像模像样的攻击一次。最好还构筑一些战壕,让红军以为我们是围困他们而已。但何长官哪里……”刘济仁的补充着。

韩立仁阴险的一笑,神秘的在刘济仁耳边低语……

渐渐的刘济仁的脸也舒展开了,眉头也不那么紧锁了,还不时的奸笑几声。

……

“秦参谋,给长沙发报——”

通信参谋跑步到韩立仁跟前,摊开本子,等待着韩立仁的命令。

“报何刘二位长官:我48旅用计撤离新化城,将流窜到湘西的赤匪一个团的兵力围困在新化城中。现赤匪新化已经被我旅包围,插翅难逃。但我旅缺乏攻城良器,望二位长官派遣能征惯战之精锐,增援我旅。全旅5000官兵誓将赤匪枭首新化。—————————48旅旅长刘济仁;参谋长:韩立仁”

来的这位姓秦的参谋显然愣了愣,自己可是和旅部一同从新化逃出来的,哪里是用‘计’,这个‘计’将何来。

发现部下不停使唤,韩立仁拉下脸,不悦道:“还不快去——”

不久之后,长沙西路军司令部中,何健正和刘建绪大眼瞪小眼,桌子上摆着两张电报,一张来自南京,一张就是刚刚收到湘军48旅的‘捷报’。

突然,何健猛的拍向桌子,厚实的桌面上,一盏茶刚沏好不久,还冒着热气。被何健的大力,给震翻在桌面上。滚烫的茶水,顿时倾倒在桌子上。

刘建绪见状,只好叫勤务兵,将桌子上的文件收拾好,擦干净。

清瘦的脸上,带着些许苦笑,劝解道:“健公,不要为这些小事,怒及肝脾。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估计刘济仁也是无奈为之。”

何健闻之大怒,从桌子上抓起两张湿漉漉的电报,拿在手中用力的晃着。暴怒的他,带着嘶哑的嗓音吼叫着:“谎报军情,还无奈为之。恢先贤弟,不用多说,刘济仁要是逃了出来,我也要枪毙他。长能耐了,都敢骗老子……”,

刘建绪无奈的听着何健唠唠叨叨发了一大堆的牢骚,摇头只有苦笑的份。心中不免也骂起刘济仁,动什么心眼不好。非要谎报军情,还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何健知道了进入湖南的红军的具体情况后,才发来这份水分极大的电报,你小子不是找死吗?

奸如秦桧,都有三个好朋友,更不要说,何健在湖南经营十余年。南京方面的人脉,也是不同寻常。

陈诚为什么会下台,灰溜溜的到苏北练兵去了?

何部长为什么好好的南昌王不当,而是躲到南京装病?

……

红四十军,横空出世的曾一阳,随着南京方面对这支部队的不断重视。他们探听的资料也就越来越多。以至于,中央军校都将曾一阳几次战斗经过,编成教材,当成经典战例来讲。

一万多红军精锐,进入湖南,不攻击长沙,反而西进湘西,才让何健松了口气。这不,刘济仁明明不可能围困住红军,就他一个旅的兵力,能和曾一阳的一万多精锐相比?再说曾一阳手底下没兵的时候,都能打开化,攻鹰潭,取贵溪,刘济仁还真把自己当成战术专家了?

这不是挖好了坑,让老子跳吗?何健越想越气,挥手低喝着:“作死,命令安化守军放弃安化,退守桃江,务必确保长沙门户——益阳。”

毕竟是5000多的部队,训练装备都不容易,何健想了想,还是补了一句:“让刘济仁带着他的旅,向益阳一线撤退,少给我湘军丢人现眼。”

再说,刘济仁自发出电报后,感觉被抽空的力量又回到了他的身体里。

忙着指挥部队挖战壕,建立阵地,一面又在他们主要逃跑的路线上挖一道数米宽,百米多长的壕沟,堵住道路。因为时间不够,壕沟不过挖了才半人多深。只好用山边的竹子和树枝,削成尖刺,插在壕沟底部,希望能顶用。

下午,四点刚过,西城的二营和三营,就迎来了湘军的一次诡异的攻城战。

离城墙300内,没有一个敌人,湘军呼喊着,在离开城墙一里地不到的地方,又是摇旗,又是打枪,就是不见他们冲锋。

这可难为了刘先河,他无力的看着教导团二营营长罗战,后者和刘先河一样想不透,湘军到底是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罗战几次想要张嘴,最后都没有说一句话,其实他心里也狐疑,湘军难道就是想围住他们,等待增援吗?他相信,即便湘军一个师围住教导团,教导团也有信心,突围出去,并重创敌一部分。

刘先河有心想去找曾一阳,让曾一阳决定到底如何打才好。

随即,又有些犹豫,自己学了俩个月的军事、政治,难道就一无是处?要知道,在红军大学里,他比谁都努力,玩命的学习军事。

也是湘军闹腾的实在太厉害,连刘先河这个老实人都有了脾气,胸口窝着一把火,对罗战说道:“去,让王参谋指挥炮排,对敌人战壕火炮打击,打击后,火炮延伸。然后你带着二营,向敌人纵深攻击,我在后面带领三营接应你们。”

听说一营在北城,打兔子般的,轻松消灭了敌人俩个连,早就想出县城大干一场的罗战,闻听刘先河的命令顿时大喜。

高声喊道:“是,首长——”

第九十三章 谋划湘西(五)

王越早就目测好了城楼和敌人战壕之间的距离,将四门迫击炮整齐的一字排开,可坐等右等,不见军长下命令。

心痒难耐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围着四门迫击炮直转悠。

忽然,他看见罗战从城楼观察口,跑了过过来,着急的问:“打不打?痛快点,说个准话……”

“王参谋,刘主任让你开炮,火炮调试好了吗?等会儿,我们营担任主攻,全看你手里这几门炮的能耐了。等仗打完了,请你喝酒。”罗战咧着嘴,开心的在王越边上看着对方鼓动迫击炮。

王越一言不吭的从炮弹箱子里,拿出了一发炮弹,往炮口里放了下去。

“轰——”

炮弹从炮口出膛,带着一团火光,呼啸着向敌人的阵地飞去。王越马上拿起胸前的望眼镜,查看炮弹落点……

冷不丁的被开炮声吓了一条,罗战心说,王越这小子不地道。

急忙跑到城门口,二营的部队早就集结好了,就等攻击的命令下来。三个连长还聚在一起打赌,谁抓的俘虏少就认熊。

“吵吵个啥?”罗战跑到队列的最前面,喊道。二营的几个连干部,顿时齐刷刷的盯着罗战。

“二营,全体上刺刀……”

说完,城门就开了一道小缝隙,随后黑暗的城门洞里,亮堂了很多,二营的战士呼喊着,向城外涌去。

趴在战壕里,湘军士兵王福,听见头顶有一个呼啸声,像是越来越靠近自己。好奇的抬头一看,就见一个黑点,朝自己过来,眨眼的功夫,炮弹一头扎在身边的战壕里,王福凄厉的喊叫着,飞到空中……

可惜,他的叫声已经不重要,随着后面三发炮弹,准确落到湘军的阵地上,安静的湘军阵地,顿时乱了起来。

刘先河也不管400多米的距离,重机枪能否还能保证准头,让城头上六挺重机枪,一起向敌人开火。

黄澄澄的帆布链弹,跳动着,化成一条愤怒的火舌,向湘军吞噬着,压的湘军都缩到了战壕里。

罗战眼睛盯着敌人阵地,招手叫来了一连长,指着离敌人阵地200米处的一个小土坡大声喊道:“一连,准备一个突击排,你亲自带队,拿下左前方土坡,构筑机枪阵地,把湘军给我都赶出来。”他在城墙上就观察好了地形,这个才十来米的土坡,是整个战场最高的地方,拿下那个土坡,架上机枪,射程之内,全都是湘军的工事。

“保证完成任务。”一连长坚定着说到。对着身后点了几个机枪手,说:“你你,还有你,带着你们的副机枪手,三排跟我冲。”

留守在湘军阵地的一团长,被炮弹的爆炸声惊动,急忙从指挥所里赶了出来,就看见,前沿阵地上的湘军都乱成了一团,已经开始有些溃退的迹象。有几个老兵油子,正打量着四周,缓缓的往不远处的树林移动。

拔出腰间的左轮手枪,气急败坏的吼叫道:“督战队,跟我冲。”

一个排的督战队,都是快枪,还有两挺重机枪,架起对着后背朝着他们的自己人。在第一个逃兵被击毙后,湘军终于知道,退就是死,不退说不定还能活……

嚎叫着,重新跳进了战壕,拿起枪,和红军对射起来。

罗战懊恼的一拳打在身前的泥地上,盯着向高地矮腰急跑的一个排的战士。就等一连长在高地上构筑起机枪阵地,压制住敌人,全营就发动总攻。

眼看一连长带着突击队,就要赶到高地,突然,土坡上出现了两挺机枪,原来湘军早就在土坡上挖好了阵地,就是怕红军起疑,才没有让这个火力点开火。

才探起来半个身子,准备一口气冲到坡顶的一连长,在刹那间,胸口就喷射出朵朵血花,时间在这一刻像是停止了,他留恋的回望着身后的战友,全然感知不到声音的嘈杂,缓缓的倒地……

“一连长。”罗战被警卫员死死的按住,不甘心的大喊着……

就在湘军在高地上隐蔽的火力点出现,湘军一团长顾维钧不动声色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一阵希望。没错,红军是缴获了他们的迫击炮,但是这个阵地可是偷偷摸摸的一个连在土坡背后挖了半天,还加固了横木,即便红军用迫击炮,也不见得能摧毁这个他们苦心经营的这个火力点。

刘先河就在湘军的机枪刚架起,就急忙叫来了正在指挥开炮的王越,指着战场上的土坡,着急的说:“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在二营冲锋之前,把这个钉子打掉。”

“是——”

第一发炮弹在土坡前爆炸,湘军的机枪顿时哑掉了,但一转眼的功夫,敌人又架起机枪对着红军开火,担任突击任务的三十多个战士中,已经有十来个战士倒在了血泊中,生死未卜。

好在第二发炮弹,让湘军的一挺机枪彻底报废,高地上就剩一挺机枪还在射击。

汉阳兵工厂生产的迫击炮,精度其实很差,所以基本上不用配炮镜,只要有个大概的方向攻击。有火炮的功能就行了,完全不是作为步兵精确打击敌人重武器的设想而造的,即便有这个想法,也造不出来。不但没有设备,即便是作为原材料的无缝钢管也不行。是当时国内无法造山炮,而出现的一种替代品。

也许是太紧张了,看到战友不断地中枪,王越也有些急躁起来,不但炮弹的落点差了很多,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王越头上的汗,雨水般的掉了下来,但越来越烫的迫击炮,准心是越来越差。

“王越,不要紧张……”刘先河围着王越,不断的安慰的,其实他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了,死的都是朝夕相处的战友,能不让他心痛吗?,

久久不见湘军行动的李德,带着骑兵营在城外隐蔽着,不断打听着战事的状况,让他担忧的是,西城的教导团主力,发起进攻后,攻击不力。可他带着的是骑兵,在敌人还保留大部分的重机枪,冒然攻击,会让骑兵部队出现重大伤亡。而是默默的在不远处的山岗上,从望眼镜中,紧张的观察着战场的动向。

刘珏,参加红军才几个月,能选拔进教导团,都是因为他上过中学,有一定的文化基础,在后来艰苦的训练中,他不但咬牙坚持了下来。这让曾一阳很吃惊,对于一个有着极强耐力,又是学习能力比较强的战士,往往是军队重点提拔的对象。

早就准备让他下连队,先带一个排。这次能选上突击队,他心里早就暗暗下决心,一定要战场立功。

但是,悬在他们头顶的那挺湘军的机枪,就像是一把利剑,不断的砍杀着自己的战友,连一直被他当成兄长的连长都倒在了不远处,生还无望。

刘珏愤恨的暗骂自己没用,没有办法把敌人消灭掉……

忽然,他的大腿上好像碰到了一个打捆的东西,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炸药包。

小心的用脚把炸药包够到身边,默默的盯着离开自己才七十多米的敌人火力点。不知不觉的,他感觉整个战场好像安静了下来,只有眼睛能看到战场的硝烟,低沉的飘荡着。

“我们的迫击炮是三十秒发射一发炮弹……”

“敌人的机枪会停止15秒左右的时间,如果分成两次,我就能接近敌人,将炸药送到敌人的阵地上去……”

王越的这发炮弹落点很准,就在敌人土坡火力点前几米处爆炸。

突然,刘珏就像是被压紧后,突然释放的弹簧一样,窜了出去。俯身快跑几步后,趴到地上匍匐前进了一段距离。

一排长刘清,发现有人从身边飞快的跑过,看背影,不用猜,就是排里最小的战士——刘珏。平时文静的像个女孩子,训练的时候却特别狠。

后来才知道,原来自己的父母得罪了乡里的乡绅,被陷害毒打至死,他为了报仇,流落他乡,找寻红军就是想为了报仇。

才17岁的他,根本就没长好身体,繁重的训练,连身强力壮的大汉都觉得吃力,但他从来就不吭声。

刘清急忙喊道:“刘珏,回来。”

见刘珏不回头,忙命令到:“机枪手,准备给我把土坡上的火力压制住……”

就在炮弹间隙的时候,敌人的机枪手又一出现在了机枪后面,敌人机枪手有些诧异的看着不远处,正在左右躲闪的刘珏,顿时将枪口对准了刘珏,好在战友的机枪先响起来,由于是仰攻,子弹落点只不过是在敌人阵地前,扫起一片黄土。不过正是由于战友的掩护,让刘珏才有时间跳到一个弹坑中,掩住了半边身体,没有受伤。

此时,他早就没有私心杂念,一心想着要干掉敌人的火力点,为连长报仇。

默默数到又一个30的时候,他又一次冲了上去,就像是说好了似的,炮弹也从县城的城搂边上,呼啸而起。

但这次,不同的是,刘珏点燃了导火索,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虽然,战场上双方的指挥官都看到了刘珏这个人,但他们只能互相让自己的轻重火力,互相压制,看着刘珏慢慢的靠上土坡。

拉出他身上携带的三个手榴弹,放在身边,却毫不在意的一口气,全甩了出去。当最后一颗手榴弹在离开他手心的一刹那,他又抱起了炸药包,往土坡上做最后的冲刺……

他的算术特别好,脑子也快,已经计算好所有的时间,所以在他冲到坡顶的时候,他身边抱着的炸药包的导火索已经快要燃烧殆尽,来不及多想,就将炸药包仍进了敌人的工事中。

轰——

高高飞起的土堆,带着敌人的身体,一起被抛到了空中。由于离的太近,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也波及了刘珏,被冲起来后,一路从土坡上滚落了下来。

在湘军最后一个可以给红军造成重大伤亡的火力点消失后,他们已经无法面对红军如火的战意,在湘军督战的团长,由他的护卫保护着撤离战场后,他们的败局已定。

远处传来隆隆的响声,越来越近,原来李德也将骑兵运动到了湘军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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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跳出湖南

站在曾一阳面前,刘济仁感觉是否自己眼花了,对方看上去不过是一个新兵,更不要说是军长了。

余得水像个保镖一样,站在曾一阳旁边,完全抢走了曾一阳警卫员周炎的活计。见刘济仁有轻视曾一阳的眼色,推了刘济仁一把,警告道:“放老实点。”

踉跄着退了几步,刘济仁才明白自己是一个俘虏,一个没有任何特权的俘虏。相比之下,他有些羡慕那些战死的部下,可以不必面对接下俩的耻辱。带着一丝不甘和悔恨,丧气的低下了头。

“这位是刘将军吧!我是曾一阳。不得不说,我们在一个不恰当的时间,一个不恰当的场合见面,这让彼此多少有些尴尬。”曾一阳友善的伸手,好像是完全忘了,刚才他们两个人还是一对不死不休的死敌。

刘济仁呆滞着看着伸在半空,那只略显得瘦弱的手,手掌偏瘦,手指细长,只有在军人特有的一些特征外,比方手手上老茧的分布。

他想不明白,一个看着像学生,即便带着军人坚毅的眼神,也最多是一个军校学生罢了。但为什么自己会败在这样一个年轻的对手手中。脑中的一阵迷茫,让他顿时灰心不已,想着,如果能过活着回去,这辈子他将不再从军,回家安度余生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打了半辈子仗,现在连军校学生都能把他随意搓揉了。

终于,刘济仁迟疑着,握住了曾一阳的手,对此,曾一阳不过是笑笑,反而对刘济仁来说,他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一刻,这辈子都不会。

刘济仁唯有苦笑道:“曾军长,此战过后,必然一战成名,名动华夏也不为过。”就他的认识,一个团的兵力,全歼一个旅,一个连的编制都没有逃出去,这样的案例几乎是天方夜谭。

余得水呲之以鼻道:“真不明白,你到底是不是湘军的将军。难道窝在山里,真成了消息闭塞的土匪了?红四十军的大名,难道你从来没有听说过?”

就见刘济仁努力的回忆了一会儿,全无印象的摇了摇头,余得水顿时气极。心说,怪不得蒋介石不把湘军当回事,连被红四十军消灭两个师的大事都没有透露出来。

他哪里知道,在中央军中,江西的重大失利,都是忌讳。现在蒋介石一想到曾一阳就气的牙疼,哪里有人敢提起曾一阳这三个字,老爷子就会窜起一股无名的怒火,谁说,谁倒霉。

连南京政府中,也不过是一些高层,还有侍从室的参谋官们知道。放到地方上,也就何健、刘建绪一方大员能探知一二。

刘济仁哪里知道红军出了个红四十军,横扫千军,把陈诚打的一点脾气都没有,灰溜溜的下台。

曾一阳从刘先河手中接过一封刚写好的信,递给了刘济仁,看着对方迟疑的样子,笑着说:“放心,这封信不是挑战书,也不是威胁何健的敲诈书,不过是和你的那个何长官商量点事。相信,久在上位的何建不会太为难你的。”

按理说,曾一阳既然让他送信,那么他的性命必然无忧,可刘济仁就是无法高兴起来。

由于一时的侥幸,他不但付出了部下3000人的伤亡,不少追随自己十多年的老部下,也含恨沙场。

等到刘济仁发现,他的不少部下,都被缴械后,也没有捆绑,才明白,曾一阳这回是好人做到底,连他的手下军官,也都全部由他带回去。如此一来,他反而有些狐疑起来,共产党的气度,他是知道的,但是这样将全部军官连审查都没有,悉数放走,确实没有先例。

让他想不到的是,曾一阳对湘军的这些军官对不上眼。拿在手里烫手。全杀了吧!也有不少正派军人,遣散,还要给个路费不是,让刘济仁带会去最好了。

曾一阳想的是,教导团通过这场战斗,是时候将一些战士派下去,锻炼他们带兵。扩编一个团,正好。

临走,他还想知道曾一阳为什么能够知道他们的密码,给他发了一份假电报?

不过他注定要失望了,曾一阳闭口不语,周围人没一个敢说的。反正,他要带着他的疑惑,让何健给他解释了。

七天后,长沙,何健如同往常一样,天一亮就起床,在镜子前打理着他的胡子。保定的军官都喜欢留胡子,这是一种传统,当然,胡子长了,打理也是件麻烦事。

佣人禀报,刘建绪带着刘济仁已经在客厅里等着他了,这让他不得不匆匆的梳洗了一下,穿上军装,下楼见客。

“恢先,你怎么来了。”突然何健看到刘济仁,脸上的笑意顿时都降下去了,冰冷着脸,哼,了一声。

“钧座……”刘济仁不由着急,紧走两步上前道。

何健背对的身体,转过一小半,斜对着刘济仁冷冷的说:“你还有脸回来?湘军的脸都让你丢尽了,还大言不惭的报告,包围了赤匪,你知道和你打仗的是那支部队吗?你知道,惹怒了他,别的不敢说,我的湖南省主席也当不长了。”

刘济仁愕然,在他的印象中,曾一阳不过是一个很温和的人,说着战场上是生死敌人,战场下,或许彼此性格相合,做朋友也不错的军人。这人不错,这就是刘济仁对曾一阳的评价。

既然部下回来了,何健也不愿意把事做绝,虽然在不久之前,刘济仁还谎报了军情,但毕竟都是从他一路从军后,跟着一起走来的师兄弟,连点破都没点破。

刘建绪看着一个是自己的学长,一个是自己的师弟,大家同为保定一系,在民国颇为不易,于是站起来给刘济仁解释道:“济仁,不是健公对兵败而生气,其实你确实不知道红四十军是怎么样的一支部队,或许现在论战斗力,红军中最强大的就是这支部队了。在你在和红军厮杀的时候。陈光中的63师,和新编第5师,均已被这股才一万人的红军全歼。”,

刘济仁此时才知道,自己是踢到了一块什么样的铁板。不由的瞪大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两位学长。

何健也是不耐烦的说:“别说陈光中的土匪兵,打仗,尤其是打红军尤其卖力。但在这支红军面前,不够看的。就是陈诚的十八军,也是有两个师损失在这股红军手上。正面击败14师、围歼第5师、击垮11师,陈诚十八军的主力王牌损失一半。他们可都是一个师就一万五千多人,旅有炮连,师有炮营,还有一个随时支援的炮团,你说说,我们湖南的家当拿得出这么多本钱吗?”

话匣子一打开,何健就收不起来了,他胸口的这口闷气,已经憋着不是一天两天了。

继续说:“湖南需要湖南人治理,但是打碎的坛坛罐罐都是来之不易的多年积累,你觉得,一旦有这样一支红军在我湖南境内,我们还能过上太平日子?”

刘济仁不禁腹诽着,往年也不太平啊!不但湘西有贺龙的部队,还有井冈山的红军。

既然,何健也不想太追究,他将口袋里的一封信拿了出来,递了上去。“这是红军军长,让我给二位长官带来的书信一封。”

刘建绪先把信件接了过来,当着何健的面,拆开来看了几句,凝重的脸庞,流露出一些狐疑,和不解。看完后,又递给了何健,对着刘济仁挥手示意。刘济仁早就巴不得能够回去了,全军覆没,老长官还不骂几句,这让他心里更难受了,不过好在他打定了注意,不再从军,这样先回家看看也好。

何健也看不出其中的奥秘,当然他不会照着信上曾一阳说的那样,红军为了北上抗日,路过湖南,知道有一千多红军战士被何健关押在益阳,希望能够临走的接走这些被俘的红军战士。

“恢先,你看这曾一阳到底是做着什么打算。那些红军俘虏给他也不要紧,但是如果壮大了曾一阳的手下,赖在湖南不走了,这就麻烦了。”何健顾虑重重的说道。说起来,他的不少部下也在邵阳被项英俘虏了,换俘虏也不是不可以。

好不容易,把在湘西的红三军赶出了湖南,何健也好,刘建绪也好,都不想湖南又有一支红军部队住下来。

而且,曾一阳这个对手,本钱比红三军更大。虽然贺龙的红三军发展也有一两年,但毕竟一直被压制在湘西,补充困难。和红四十军兵强马壮根本没法比。

刘建绪闭着眼睛,躺在沙发里,仔细比较着这其中的得失,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对何健说道:“健公,两手准备。让陈渠珍跟着这股红军,出湘西,如果顺利,我们将湘西收到手中。如果红军是耍心眼,先让陈渠珍顶一顶,他手下的竿军,名声在外,相信也能让红军伤亡不小。”

“好,只能这样了。”何健对刘建绪的建议很满意,他早就想收回湘西了,可陈渠珍不好对付,几次都含恨败北,想到此刻正是机会。

一个月后,湘军押着被俘虏的红三军战士,在益阳和红四十军交换。陈渠珍的部队在出湘西后,将被红军歼灭的63师番号给了他,担负起防御红四十军的重任。

也许,何健最后注定要失望,好不容易,设想好一个渡江攻击红军的设想,没想到,红军在陈渠珍的眼皮子地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曾一阳果断的在荆州附近,渡江,也不选择水势比较缓和的岳阳地区,都到了湖北地界,何健再有想法,也不顶用。

虽然懊悔,但何健也知道,曾一阳的部队已经扩编到了15000人,而且都是他的湘军,拿起枪就可以打仗的部队。

真要和红军死磕,他的损失也不会小。放走这股红军,或许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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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兵围襄阳

茫茫山峦,水雾飘渺,山外面还是山,云之后还是云。这就湘西,是一个树的世界,一个山的世界,一个云的世界。山间隐约的山歌,惊起的飞鸟,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个谜一样的仙境。

即便,曾一阳已经走在了汉江平原,那东方广袤的天际线上,升起的第一缕阳光,带着和煦的暖意,温和着他的心。

离开了湘西,跨过长江的那一刹那,他真的很想回去,回到那个到处是土匪的湘西。他很清楚,想要在大义上取得国人的普遍认同,红军必须有一支部队,需要到北方去,能够站在抗击日寇的最前线。

部队早就在过江后就分开,左路军由吴高群率领,向沔阳方向出击,造成红军兵围武汉的假象,而先头部队向襄阳进发。

就像是一场赛跑,任何假象都有被猜穿的时候,军事行动也是这样。

是未雨绸缪?还是后知后觉?

接连的行军,让部队渐渐的开始从连连的胜利中走出来,渐渐的稳重了不少。通过从中央补充的政工干部,数个月的努力,让红四十军的战士,多了一种坚毅的责任,他们是穷人的部队,是为穷人翻身而甘愿战死沙场的英雄。

部队已经习惯了黑夜行军的部署,反而开始喜欢上了这种行军方式。白天显然要比晚上睡的更舒服,至少不会那么冷了。

作为红四十军的军部,这些天算起来是最齐整的时候。

政委项英、军长曾一阳、副军长陈光、政治部主任刘先河、参谋长苏长青,在部队隐蔽过后,围着刚点燃的火堆,聚在一起开会。

“苏参谋长,电台有没有101师的消息?”曾一阳坐在篝火前,向火堆靠了靠,双手贴近带着青烟的火苗。即便这样,他还是感到冷,一晚上不睡,行军百余里,疲劳一点点的,正抽取着他身体里的丝丝热量。

苏长青接过警卫员送过来的开水,那个水壶,给所有人都倒上了开水。先暖暖手,一边倒水,一边说道:“101师没有消息,但102师陈树湘刚才已经和我们联系上了。”

项英听说一支主力有了消息,着急的问:“快说说那里的情况?”

“102师兵围沔阳后,已经可以确认,敌人在随州一线的60师等10个团,已经被调动向武汉移动,想汉口移动。在应城,汉川一线布防,试图阻挡我102师对武汉的威胁。”苏长青将电报中的信息,综合着自己的一些看法,说了出来。

从某些方面来说,他现在已经渐渐进入了角色,对于参谋长的工作,也是做的得心应手。

曾一阳想着,中央军,在湖北有十万大军,但是在大别山区的红四方面军,已经在几个月前陆续撤离,向四川进发,留在鄂西北的只有红25军,3000人不到的部队,却要面对十万大军的围剿。

作为红军第一支到达陕北的红军部队,连军长,政委,都重伤、战死,其中的艰难可想而知。

项英想了想说:“要让他们尽快跟上主力部队,如果让鄂西的敌人运动到他们身后,被包围就麻烦了。”

曾一阳点头说:“我同意,但必须,让他们打一仗,让敌人有所顾忌。但不能彻底暴露102师的实力,让敌人以为我军主力,一直在汉中平原,这才妥当。”手里拿着一个在火上刚刚烤热的饭团,不紧不慢的吃着。

心里盘算着,吴高群带着的一个师已经快接近鄂北重镇——襄阳,这才是他们眼前必须要攻克的城池。一旦打下襄阳,可以获得他们必须的补给。河南可以去得,还有就是通过老河口,陨县、直接出现在商洛,进而进入富庶的关中平原。可以说襄阳是一块跳板,彻底跳出中央军控制的跳板。

“部队现在的储备的粮食还有多少?”曾一阳想着多日行军,可能粮食上会有缺口。这样,军事行动必不可少

后勤部长吴链拿着一个小本,吃力的翻着,有着关节炎的他,这几日在寒风中一走就是一天,连指节都肿大了不少,但还是坚持着不骑马,就是为了让马匹能够多驮些物资。

“后勤储备的已经不足六天的,但是昨天我们刚发下去三天的口粮,保守估计应该还有七天的粮食。我建议,可以对一些地主家的粮食就地购买,这样,我们不需要攻打县城,就会获得补给。”吴链认真的说着。

曾一阳一直很重视后勤,不断的建立有足够保障能力的后勤体系。很多时候,他都是选择攻打城市,来获取足够的经费,然后再用这些钱,去购买粮食等物资。

这样一来,红军就没必要在物资缺乏的时候,必须暴露自己的军事意图。

电台的参谋走到了苏长青身后,然后低头,轻声的在苏长青的耳边耳语一阵,就走开了。但苏长青脸上的喜悦是骗不了人的,随着众人询问的眼神,苏长青笑道:“好消息,襄阳守军才一个旅,不足5000人,其余敌人都开进大别山,寻找四方面军留下打游击的红25军。所以,我算是捡到了一个大便宜。他们现在已经扫清了襄阳周边的敌人,询问是否先发起对襄阳的进攻?”

“多一日就多一日的危险,告诉吴高群,先头部队先发起对河口的进攻,将襄阳的敌人给我引出来打。”曾一阳知道,襄阳城高,河深。有着2000多年历史的一个名城,尤其在明朝,更是建造了砖石的城墙。

一个旅的敌人,要是固守不出,很有可能根本无法猛攻无果。所以还是先选择稳妥的办法。

“好我马上就去发报。”苏长青转身站起来,向电台的帐篷走去。

所有人闻言,都露出了轻松的神情。毕竟一晚上都在行军,在获得了好消息后,多少有些松懈,还不如先去休息。于是带着轻松的神情,都先去休息。照着现在的行军速度,只要两天,军部就可以和101师会合。,

但好消息一个接一个,就在吴高群攻打河口,突然他的侦查连,发现另外一支红军部队出现了,人数不过,但也有二千人上下。

很快,他们联系上,并知道了,这些正是从湘西一路进入湖北后,在湖北、河南、和陕南活动的湘鄂红军。

这样一来,红军在兵力上已经跃居为,襄阳地区最大的一股军事力量。

河口守军的被围,顿时惊动了襄阳的敌人。两个团全副武装的敌人,向河口方向增援,在谷城附近,被埋伏的红军伏击,仅仅逃回了一个营,红军全面控制鄂北已经势不可挡。

作为出现在湖南的最大的一支红军部队,武汉行营想不知道显然不太可能,但是猜测红军的战略意图就成了难事。

这不,虽然辞去了南昌行营的那份苦差事,何应钦又被老蒋派到了武汉,坐镇武汉剿匪的重担。

还以为获得了一个轻松的好差事,何应钦第二天就带着立功的心,坐着飞机,飞抵武汉。

大别山区的红军,被十几万中央军团团围住,在付出了重大伤亡后。出鄂西北,转入川西等地。这或许是一个借口,一个中央军借口入川的好机会。就在红四方面军几次挫败川军疯狂的进攻后,何应钦感觉他似乎已经要迎接来,人生第一次最伟大的胜利。

作为黄埔的组织者之一,中央军第一位军长,他的军事生涯确实不太光彩。北伐时期,苏联顾问多伦将军,也就是后来远东方面军总司令多伦元帅,何应钦的能力怎么比,都无法和多伦相提并论。所以,他这个黄埔总司令在军中名声不显,反而成为蒋的政治副手。

这无疑是他的遗憾,没想到幸福来得这么快,眼看湖北就要肃清红军所有的影响。

但红四十军,却突然出现在汉江平原,这让他顿时暴跳如雷,嚎叫着要追究何健的责任。但何健也不是好对付的,反常的表示,可以支援何应钦一个师帮组他剿匪。不但委婉的表示湘军兵力不足,另一方面,更是何健对何应钦的轻视,又是十几万中央军精锐的何应钦,哪里需要何健的支援,当时就拒绝了。

虽然,何应钦气的直咬牙,不断的收缩着兵力,希望能够在汉江平原上能够重创红军。

让他失望的是,即便他派出再多的飞机侦查,也没有发现红军的行踪,直到红军兵围沔阳后,他才知道,原来他又要伤脑筋了。

正如蒋介石一样,何应钦政治上的才能,更突出。

他很清楚,湖北什么地方都可以丢,就是武汉不能有失。不但英国,日本等列强在武汉有着租界,而且作为中国近代工业发起的重地,武汉的地位仅次于南京已经是成为定局。

一旦,武汉被红军攻克,那么南京政府会成为众矢之地,国民的质疑会接踵而来。

有苦说不出的,将能够调集的兵力都往武汉靠拢。

即便他知道,红军的目标不是武汉,但他就是不敢打这个赌。

“钧座,赤匪突然出现在襄阳四周。”何应钦的机要秘书,带着一份档案,恭敬的战力在何应钦的身前,半躬着身体,将手中的档案递给了坐在沙发上的何应钦。

何应钦像是接过一块石头一样,手臂在一沉,顿时没有了兴致,将档案放在了身边,挥手让部下退去。

第九十六章 红三军

老河口虽然是湖北重镇,但毕竟其身后还有一个襄阳,北方是秦岭东麓,老河口的重要意义,其实是对于河南方向而说,在湖北境内,其根本凸显不出战略的重要性。

扼守住老河口,可以让河南方向的部队,无法渡过汉水,从而无法动摇湖北的根本。

再说,中央军正都挤在大别山中,忙着抓落单的红军,和游击队,这些都是钱,当官的也乐得让他们手下的部队挣点奖赏。

空空荡荡的鄂西北,就挤入了十万中央军。

红二十五军却安然无恙的逃了出来,也是在襄北,陕南,等地周旋。

当时红二十五军和红三军都是没有电台的,所以,即便有两支红军部队,在相邻的区域里活动,一直却联系不上。

红四十军能够和红三军联系上,完全是意外。入冬过后,北方的天气越来越冷,湖北好在有秦岭当着来自蒙古高原上的寒流。但接近年关,气温持续下降,已经在零度上下。

缺衣缺吃的红三军,在从陕南回到襄北,为的就是能够顺利的回到湘西,或者鄂西南,到老根据地筹集这个冬天的过冬物资。

却让吴高群遇到了,两军相遇的时候,互相的侦查部队,差点打起来。

主要是红四十军的军装都是国民党军处缴获而来,相对于红军的土布有着明显的差异。虽然,染色过后,褪去了那层国民党军的黄皮,但看上去更像是地方军的杂牌部队的装束。

好在,吴高群的侦察部队,先下手,抓住了红三军的侦查员,让一场误会消失在萌芽之中。

田佳禾从侦查营调到101师侦察连不过数月,但已经是一个合格的侦查连连长,他不但在军部的侦察营中表现出色,而且还入选了红四十军一个最神秘,最特殊的部队——‘尖兵’,虽然被刷下来的那段时间,他也很沮丧,失落过后。但此后,更是苦练本领,他的成长是举目共睹的。

‘尖兵’是一支很少和四十军一起行动的部队,即便在红四十军中,也只有军部几个委员知道。不但担负着侦查的任务,还担负着在暗处保卫四十军军部的重任。在曾一阳看来,尖兵的成员已经具备了特种作战的能力。但是,缺乏有效的装备,才没有真正的投入战场。

将从‘尖兵’中学到的训练方法运用到侦查连后,其部队战斗力,有了显著的提高。

“职务?部队番号。”其实,田佳禾不想用这种高高在上的样子,审问一个很有可能是自己同志的战士。

穿着黑色土布一副,衣服上的一道道口子,虽然不是从战场上搏杀而来。看的出,这是穿山越岭时,被树枝、崖石刮出来的。脸色黝黑,身体瘦弱,唯一值得重视的就是对方坚毅的表情,‘被俘者’显然没有被田佳禾的语气给吓到,反而狐疑的看着田佳禾帽子上的那个红星,眼神中带着激动,但咬着牙,就是不说话。

“连长,这个土匪嘴巴很紧,还是抓回去,让师长审问。”侦查战士小刘在边上随口说道。

哪里想得到,‘被俘者’却在这时露出了无名的怒气,对着小刘就大声喊到:“我不是土匪,我要见你们首长。”

小刘听见‘首长’二字,有些不着边际的说:“首长?土匪什么时候也把当家的,说成首长了。”

看向他的连长田佳禾,但田佳禾毕竟不是战士,他是有些眼界的,难道是游击队?虽然他不敢肯定,却不想相信,什么时候,连游击队都如此精悍了。

在前方侦查回来的战士,紧跟着小刘来到田佳禾面前,报告说,他们在十里外的山林中,发现一支部队,估计是在3000人左右,从对方的装束来看,像是红军,但对方防守很严,只不过是在远处观察所以不敢肯定。

“你们是红军?”突然俘虏说话了,侦察连的战士都齐刷刷的看向了他。

“你们是红军吗?”他再一次加重了口气,说道。

田佳禾盯着那个被他们绑在一边的‘俘虏’郑重的点点头,其实他们互相在心里都在猜测着对方是否是红军。田佳禾的装束已经将他的身份表明,但对方的身份他还不敢肯定。

因为,对方穿着草鞋,在土匪中,穿草鞋的土匪?开什么玩笑。而且厚实的脚板上都是开裂的一道道口子。想必这鞋子不是第一天穿,所以,他才会怀疑对方是游击队,才没有用其他方法逼供。

“我可以带你过去,但只能是你一个人去,而且不能带枪,你敢吗?”说着,对方露出高傲的神情,显然是在试探田佳禾的胆量。

二话没说,田佳禾就将身上的配枪连同武装带都接触,递给了小刘,走到‘俘虏’跟前,给对方松绑。他在心里断定,对方肯定是一支在这里打游击的红军部队的一员。

“走吧!”

田佳禾的果断,让对方愣了一愣,随即露出了脸上微微露出了笑意,如蜻蜓点水般,就在一刹那间平复到原来的样子。

“连长……”小刘手里拿着田佳禾的驳壳枪,担心的向前走了几步说。

“回去……”

等到田佳禾走入了密林中,消失不见,小刘才回头说:“你们先回去,告诉师长,我们这里的情况,我在这里等连长回来。”

……

贺老总带着红三军在湖北转战,失去了洪湖根据地后情况变得更加的艰难,连食物都无法保证,但红军战士在此时,都露出了少有的坚毅。部队严重减员后,这些战士,都是三军的精锐,自从二军团的番号被取消后,部队一再压缩,现如今已经连全胜时期的一半都没有。

由于没有电台,贺老总也不知道红四十军会向北进军。所以,当他知道他们回去的路上,出现一支6000人的军队后,就开始担心起来。,

打量着跟着红三军战士一起到宿营地的田佳禾,就在见到田佳禾帽子上大的红星,他就激动的站了起来,友好的跟田佳禾握手,激动的说道:“终于又见到四方面军的同志了,你们带部队的是哪位首长?”

田佳禾正犹豫着是否要接茬,突然边上一个瘦长的身影,带着浑厚的嗓音说:“这我我们军长,贺老总。”

田佳禾走过红三军的营地后,就知道,他已经找到了红军部队,又听说是贺老总,顿时站直敬礼报告到:“首长好。红四十军,101师侦查连连长田佳禾。”

当听说是红四十军,贺老总忍不住心中的喜悦,连连说,好。但消息闭塞,他也想不起来红四十军是什么时候成立的,但一个军的部队,总的来说不会太少。现在红三军打不开局面,就是因为没有足够的兵力,一直在被动转移。

但从田佳禾口里听说,原来出现在襄阳地区的红军部队不过是红四十军的一个师时候,脸色顿时异样了起来,什么时候,红军的编制如此大了。

一个师有6000人,那么一个军,有多少人?

直到明白,红101师的师长是吴高群,在30年打长沙他们还见过面。按耐不住心中的迫切,催促部队马上启程,要和吴高群师会合。

等到见面,才发现,原来吴高群的部队已经鸟枪换炮,轻重武器齐全,还有一个迫击炮连,给他的震撼只能用翻天覆地来解释了。

心安理得接受了吴高群送来的十万发子弹,和一些冬装。红三军的战士,好奇的看着,101师的战士,从背包里,拿出鞋子,袜子、干饼……

恢复了元气的红三军,显露出老部队的沉稳和干练,精神随之一变,一看就是一支精锐部队。

底气十足的红三军战士,接过了攻打老河口的战斗任务,相对于老河口才一千多地方保安团的部队。红三军在当天就拿下了老河口这个保护四十军侧翼的重镇,挥师南下,配合101师攻击襄阳。

显然,红军攻击襄阳的时候慢了一点,敌人早在知道红军攻克老河口后,放弃襄阳,反而退出襄阳地区,收缩到随州,保卫武汉的意图显露无疑。

两天后,两支红军顺利在襄阳会师,这一天注定是不会让历史忘记的一天。在今后的今年,这两支红军部队,成为了在热河,察哈尔抗击日军的主力之一。

成为热血青年最想加入的部队,一时在大江南北名声大噪。

第九十七章 红军都是一家人

石花古镇,有着2600年的历史,在民国期间与广东的佛山、江西的景德湖北的汉口、河南朱仙镇,并称为中国五大古镇。能够流传至今,建筑当然是必不可少的印证。

走近古镇,就会被古镇的质朴给吸引住了,浓厚的道教文化,作为武当朝圣的**,庄严的宗教痕迹,就是在述说,烟波浩渺的武当仙境前,最后一个人类的集镇。

抗战时李宗仁将军就在这里住过,并建了一座别院。解放初期,贺老总也在这里剿匪。

除了刚赶上大部队的102师,红四十军的部队都已经移动到了谷县,而石花就成了军部所在地。听说贺老总的红三军和吴高群已经会合,项英等老同志,早就想见见贺老总,这个即便带着俩个马夫回乡,县长都会眼巴巴的赶来请示。短短十几天内,就召集一个团的新兵,赶赴革命战场的奇迹创始人。

这种霸气,却是一般牛人都学不回来的。

部队越来越庞大,襄阳附近的群众基础好,很多都是参加过大革命暴动的,党也在当地设立了机构,就是为了发展群众反对军阀统治。听说红军回来了,把襄阳都打了下来,一时间,游击队,红军家属就像是一夜间,突然冒出来的那样。

都冲到大部队行军的路线上,要求参加红军。一时间,陈光很为难,心说,这么好的群众,如果都召入军队,红四十军成立第三个师也不难。但毕竟红军是在行军过程中,注重军队素养,当成性命一样看待的曾一阳,怎么会将这些没有经历过军事培训的老百姓收到部队中?

有心,将部队中多余的武器发给这些群众,又怕中间有浑水摸鱼的恶霸,拿了红军的武器,回家当土匪,这样他就要成罪人了。

想了很久,才决定去找曾一阳,让其下决定。

没想到,曾一阳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说了一个字,‘招’。就是提了一点要求,招收的新部队,绝对需要身世清白,而且只招兵,不编入部队。

如此一来,陈光和曾一阳两人,越走,越慢。直到和项英带领先部队相距近五十多里,通信几乎要靠电台来完成的时候,才停止了招收新兵的计划。

作为传统,曾一阳一直对于行军过程中,如果没有仗要打,军事训练也必不可少。晚间休息前的军事学习,天黑前的枪械训练、列队训练。几乎是一种习惯一样,都灌输到了部队中去。

前期的多场胜仗,让红军战士固执的认为,都是这些训练帮助了他们打了大胜仗。所以,训练中一点都不姑息体力,反而是精益求精,严格要求自己。

才两天的时间,这些新入伍的红军战士,都在诧异的看着老四十军战士训练中,也被编入一起参加了这种训练,渐渐出现了一些军队的雏形。

刚进入谷县,曾一阳就批写了一张物资清单,让吴链带着物资送往红三军的驻地。随后,他和陈光,将路上招收的新兵,缓缓向三军的驻地走去。

留在红三军驻地的红八师师长覃苏,远远的看见一支浩浩荡荡的物资队伍,粗一看,还以为是中央军送物资的保安团,有心打个伏击。

等到队伍走进了,才发现,都是和他们一样的红军战士。但是骡马上的武器弹药,机枪马上吸引住了他的眼球。拉住走在队伍前面的吴链一个劲的问:“同志,你们这些物资是送到哪里的?”

吴链打量了一下覃苏,带着掌军多年的英气,虽然眼下看上去有些破落,不过是装束上太破落了,但精气神还在,将军的那份骨架子没丢。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和吴链整齐的军装,厚实的军大衣,还有腰间露出的漂亮的小牛皮皮带,闪亮的铜扣,连个人就像是格格不入的图画,反差着镶嵌在了一起。

“这位是?”

由于红三军并没有像历史那样,进入河南腹地,也没有遭受国民党河南驻兵35师和103旅的追击,覃苏并没有牺牲,而是在鄂北转战,身上连小伤都没有。其实,这也和红三军在实力上的下降有关,在被湘军层层进逼下,其教导一师被收编入中央红军序列,不少已经编入了红四十军,像现在四十军的两大主力102师2团就是转移到赣西的教导师的基础上组建的。

“这是我们师长,打仗喜欢冲锋,人送外号‘覃铁头’。”覃苏的搭档,八师的政委王鹤笑着说道。其实两人性格相近,加上红三军弹药缺乏,往往打伏击,也是一轮枪打过,就提着大刀往敌人阵中冲锋。

覃苏笑着对王鹤说:“好你个‘长脚书生’,在友军面前,还不忘调侃我。”

两人都是学生出生,投入大革命后,在贺老总的部队中担任指挥员。一个是农运带头人,一个是黄埔毕业生,都带着一张不饶人的嘴巴。

吴链带着崇敬之情,敬礼后,说道:“红四十军后勤部长,吴链。奉四十军军部命令,带部分物资移交给红三军的同志。还希望两位同志能够让我先将物资移交,我们军长随后就来。”

短暂的震惊过后,覃苏拉着吴链就往他们的营地走,一边走一边还让王鹤去把部队带来,先将物资卸下来。“原来是红四十军的同志,我早就听说了,一直想见见你们啊!可惜没有机会。不过我们军长和政委都去了镇子上。现在红三军我官最大,放心,你的物资我接收了。这马上,车上都装的是啥好东西?”

“四门汉阳兵工厂的造的迫击炮,炮弹少点,就200发;轻重机枪30挺,子弹五十万发,还有冬装一千件,有几匹伤了腿了骡子,送给你们杀了吃,改善、改善伙食……”吴链是个谨慎的军人,做事虽然显得有些死板,但当军需,就需要这样的人,这也是曾一阳让他管军需的原因。,

覃苏听一句,脸上就喜一分,最后连嘴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还不忘喊道:“政委,来贵客了,还不拿出我们压箱底的宝贝来招待贵客……”

一坛子上了年头的石花窖藏,还有一篮子花生,王鹤当成宝贝的翻了好久才拿了出来。其实这个酒还有一个名字——霸王醉,厉害,就比纯酒精差点。都有七十度以上,能够当医疗消毒用,才被他们当宝贝一样藏了起来。

覃苏不好意思的笑笑:“这家伙,没大出息,守财。可打仗是一把好手……”

王鹤不乐意的停了下来,转身不悦的说:“就你话多,你还不说是你偷偷的藏起来的?”

吴链一听,原来是请他喝酒,这天寒地冻的,能喝上一口烧酒也是件舒坦的美事。但军长马上就要来了,他哪里敢耽误军长的事,急忙摆手道:“同志别招待了,我们军长也快来了,还是让我见见你们的贺老总或者关政委也行。等物资接收后,我也急着回去回报。”

“军长和政委都去镇上了?”覃苏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对王鹤说:“老伙计,别折腾了。就这点好东西,留着招待首长吧!”

王鹤一翻白眼,反而不去搭理覃苏转而和吴链聊起来了。

听说曾一阳带人去了红三军驻地,贺老总匆匆赶了回来,在半路上遇到了曾一阳一行。介绍过后,贺老总不断的感叹英雄出少年,加上陈光的帮衬,曾一阳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有说有笑的,一路步行,气氛热烈了不少。

听说贺老总回来了,覃苏和王鹤也走到大路上,顺着大路远望,一支蜿蜒的大军跟在两人身后。等走近了,吴链一指贺老总身边的年轻人,就说:“那就是好我们军长。”

等他们赶上去,才看清了曾一阳原来这么年轻,顿时吸了一口冷气,心中感叹道:“才多大点娃,就当军长了。”

但心里想的,嘴上怎么可能说出来,跑步前进了几步后,站定在队伍面前,敬礼到:“八师师长覃苏、政委王鹤,首长好——”

曾一阳见状,马上回礼,笑着说:“两位都是老革命了,不要这样拘束,认识一下,我叫曾一阳,以后见面打招呼叫我一阳也行。”

两人互相看了看,都有些拘束,反而是觉得对方年纪轻,心里有些怪异的感觉。

贺老总一瞪眼,装做不悦的说:“曾一阳同志是首长,别看他年纪轻。一身本事你们学一辈子都学不完。”

曾一阳闻言,只好苦笑。

贺老总顿了顿,又说:“听说你们把四十军支援三军的物资都搬到八师了?有这回事没有?”

两人见状,额头顿时冷汗连连,谁这么嘴贱,小报告都打到了老总的耳朵跟前。眼色不善的四处打量着,发现老总身后,几个老战友,正笑呵呵的对着他们直笑。才明白,几个师长都盯着这些物资,他们想多要点的希望破灭了。

覃苏向前一步,高声报告道:“军长,没有的事。当时军营里就我和王鹤接到了四十军的物资。所以才先帮四十军的同志从车上搬了下来。正准备向您汇报,这不您就来了。”

部下的心思,贺老总也明白,原本红三军有5个师,6个团的兵力,但是有一部分部队转移失去联系,现在的红三师就4个师,5个团的兵力。全军才3000多人,收拢部队和主力会合后,整个军甚至连中央军的一个旅的兵力都没有。在攻克老河口后,缴获了部分枪支弹药,勉强招收到了4000人。

曾一阳和贺老总先行一步,走入了贺老总的临时指挥所,然后让陈光带着新招收的新兵,先在营地外休息。

“老总,您看我身后带着的一个新兵团如何?”曾一阳心说,千万别看不上,不然自己和陈光都白忙活了。

“新兵团?”贺老总没少打量陈光带着的这支部队,还以为曾一阳有心来示威的,没事带着两个主力团出来瞎转悠个啥。不过他也没在意,像曾一阳这样的少年得志,想到自己也曾经年轻过,不过是会心一笑而过的小事,根本就没往心里去。

幸好,贺老总的心里话,曾一阳没有听到,不然他肯定是当选年度红军中最冤屈的军长。

见贺老总不说话,曾一阳只好接着说:“这些新兵都是在路上,来投军的群众。没想到四方面军都到鄂川边界了,这里的群众基础还是这么好。不想打击他们的积极性,我们才将大部分人都收了下来。想到三军的兵力匮乏,这不送到您这儿来……”

贺老总淡定的笑容,再也装不下去了,激动的站起来说:“都是给三军的新兵?”

曾一阳肯定的点头。

“带武器一起送给三军?”贺老总突然感觉有些不好意思,能送给自己2000人补充部队已经是大人情了,还要求送武器,是不是太没脸没皮了。但三军还真拿不出来这些装备,或许200人能行,2000人想都不要想,连2000把大刀都凑不出来。

“一个团的新兵,再加上一个团的武器。可惜棉被、军鞋不足,只能再想想办法了。红军都是一家人,不分彼此。”曾一阳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让贺老总顿时感慨万千。

“红军都是一家人……”

第九十八章 又见李湘敏

红三军在获得红四十军的补充后,武器,弹药加上兵员,整个红三军不但在补充新兵后,战斗力上没有下降,反而稳中有升。

出现这样的现象也奇怪,红三军这三千多的将士,都是久经考验的老红军,能够从二军团上万将士中活下来,都是千锤百炼的勇士。从这一点上,曾一阳是非常羡慕贺老总的。

有这么一支部队的精华所在,任何困难都不是困难。只要部队的这些老兵在,一旦补充新兵后,又是一支强军。拉出一个来,就能当班长,排长,甚至连长。

从红三军的营地走出来,曾一阳和陈光结伴,骑着马缓缓的向石花行去。

一路上,冬天的残败景象,时不时伴随着的老鸦凄厉的叫声,让人走在其中,情绪不免有些低落。经历了近半个月的急行军,红四十军虽然战斗力还在,但部队流露出了疲态。

即便,苦出生的陈光,也都感觉到身体的疲倦。但作为一个军人,尤其一个从军多年的老军人,他选择了咬牙坚持。

曾一阳抬头看着远处的山林,有些焦虑的说:“老陈,用不了一个月,大雪就要封山。必须尽快的将战士的体力恢复过来,不行的话,先杀掉一些骡子,山道难走,这些牲畜的草料也是一个负担。”

“这怎么行?”陈光着急的说:“即便再困难,我们也不能这么做,这些都是将来到陕西后提升我军快速转移能力的保障,现在贪图口舌之快,将来可是要累死千军的。我们也可以向周围的山民采买肉食,不但能让当地的老百姓获得好处,我们也能获得补给。”

其实,陈光对于曾一阳一直以来,对战士的伙食关心有些不以为然。

在苏区的时候,一年没有一顿肉吃,红军还不是打的中央军找不着北。现在,难道就成老爷兵了?

“好吧!我们回去先商议一下。其实,老陈,你或许不理解我这样做的用意。战士在长期营养不良的情况下,很难保证体力恢复,而且战斗受伤后,很容易死亡,这都是身体抵抗力缺乏的原因。”曾一阳知道陈光不理解的原因,但是他也不好解释,说营养不良,中国当时有这么一说都成问题。但是红军战士越来越瘦确实是问题,连在苏区时,曾一阳发现朱老总、毛主席这些红军的柱石都瘦的才百十来斤。

陈光总是能在曾一阳口中获得一些新词,这次也不列外:“营养不良?”心说,你不就是说人瘦不就得了,还带出个我不认识的新名词来。至于吗?

“你看过了红三军的将士,感觉如何?”曾一阳突然问道。

陈光想了想,脑子里闪过一个个坚毅的脸庞,虽然他能叫上名来的连贺老总算进去才几个人,但他从一个高级指挥员的直觉中,感觉到,这些兵员的可贵之处——坚韧。视一切困难为草芥的无视,让他们和一般的军队瞬间就可以分辨出来。

显然,曾一阳受刺激了,自己的红四十军显然没有,这种面貌不是一场两场战斗就能催发出来的。

“只要有一万这样的将士,即便十倍于敌,我也不惧。”陈光郑重的说道,他突然有些明了了曾一阳的想法。

难道曾一阳是想让部队的伤亡,和不正当减员减少,然后几年后带出这样一支强军。“一阳,你想的太好了吧!贺老总的部队可是几年之中,无数战死沙场的军中凸现出来的精兵。其实我们也不必急着把部队往这个方向带,毕竟在我看来不太现实,反而是在建立根据地后,迅速扩大,用数量取胜。相信就凭借四十军的底子,扩大到五万没问题。”

“最好还组建个骑兵军什么的,对不对?”曾一阳一脸坏笑着说。

陈光顿时陷入到无限的遐想中,早就被曾一阳忽悠的河套好,好的啥个样,低头见牛羊,青山白云碧云天。田里种嘉禾,草原放牛羊。

骑兵,在军事落后的国家,是一个利器,这也就是蒋介石一直无法奈何北方几个军阀的原因。中原大战,蒋虽然胜了,但也不过是草草收场。除了被剔出权力中心的冯玉祥,他甚至连阎锡山这个挑起战火的山西王一点办法都没有,这就是因为阎锡山控制着绥远,有着充足的马匹供应,组建不少于6个师的骑兵。

骑马路过石溪,这条小溪中有着五彩斑斓的小石头,很是好看,这也是石花别名,石溪的由来。

一个纤细的身影,出现在了溪流边,正小心翼翼的在干枯的河床边,寻找着什么。

陈光终于从美好的憧憬中醒来,心里暗暗对自己说,将来一定要带骑兵,铁骑征战天下的豪气被曾一阳有些愣神的样子给散的无影无踪。

顺着曾一阳的眼神,他看到了河坝上的一个身影,凭借着多年的光棍经历,他断定此人一定是女人。

看曾一阳的眼神,好像和此女还有故事的样子,当即,托词军部还有急事,要急着赶回去。一夹马腹,战马如离弦的快箭,一眨眼的功夫就成了一个黑点。

身后有一匹烈马跑过,李湘敏即便想不知道都不行。转头回眸,就看见,她一直想见,又怕见到的,曾一阳骑在马上,正怔怔的看着她。穿着厚实的棉衣,隐藏了她玲珑的曲线,但怎么也藏不住她灵秀的气息。

其实,曾一阳真不知道,李湘敏会和红四十军一起,从中央苏区出发,一路行军几千里,来到湖北重镇。

此时,他早就没有当初浮躁的心情,反而,带兵过后,他的性格越来越沉稳。

从战马上跳下来,牵着马缓缓的走到李湘敏面前,不说话,就是低头看着眼前,这个娇小的红军美女。,

“你怎么也在四十军?”曾一阳诧异的问道。随之,他觉得好像说出了话,毕竟女孩子希望被关心,被关注,自己的这种无视,很容易让对方不悦。

李湘敏的心头犹如藏了一只受惊的小鹿,连话都不敢说,红着脸地下头,看着她脚边那堆五彩斑斓的石头。

爱美的心,女人即便在最困难的时候也不会丢失,李湘敏其实比曾一阳还小一岁,在曾一阳眼前,不过是一个孩子。喜欢这些花花绿绿的小东西,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但他不知道,好不容易,能和曾一阳见上一面,此时正在为自己的孩子性情而苦恼。

他在看我,会不会让他觉得捡这些好看的石头,会不会是一种资本主义情调,而看不起我?

被安排到瞿秋白身边,帮助瞿秋白的妻子杨子华照看这个被重点保护的重要人物,和瞿秋白呆在一起的还有五十多岁的老革命,何叔衡。

带着死志,来到红四十军的瞿秋白,却是一直没受过罪,后来都有骑上了马,过的是越来越舒坦。还有不少曾一阳托他警卫员送来的酒食,让他感觉这都不是在打仗,跟旅游似的。

没想到,人逢喜事精神爽,瞿秋白这段时间也没犯病,反而显得更精神了不少。加上何叔衡也很是硬朗,无所事事下,就忍不住向这个,照看他们生活的小姑娘灌输革命思想。

俩人一个是学贯中西,一个是通晓古今,就李湘敏连学都没上过,根本就不够看的。顿时将二人敬畏神明,可是就有一点不好,俩人都是文人,其中瞿秋白的文人气息更重。

没事的时候,闲的难受,估摸着是不是给曾一阳找个老婆。也算对的起早逝的好友,能让老曾家开枝散叶,也算是大功一件。一眼就看中了李湘敏,其实李湘敏是个很安静的女孩子,现在跟在红军中,也是文静的像个女学生。这里也有瞿秋白的功劳,无事的时候,教李湘敏认字,学东西也是他最近的一项喜好。

有事没事,就在李湘敏跟前说曾一阳的好话。其实他这点有点多余,在红四十军,说曾一阳好话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但说他坏话,却是难找。

今天,闲着没事,又找李湘敏‘谈心’。‘谈话’的内容万变不离其中,虽然加上新段落,可惜,李湘敏脸皮薄,又一次,羞的逃了出来。

看到河滩上,这些彩色的石头,心里喜欢,才找了一些,就这样和回来的曾一阳碰上了。

“石花的由来,还多亏了这些石头。相传古时这里的人们用石溪河里的彩石、卵石铺嵌在街上,犹如石花满街,石花由此得名。”曾一阳从地上捡起这些彩石,将自己的帽子除下来,捧在一起放进了军帽中,递给了李湘敏。

李湘敏惊吓的退了一步,怔怔的看着曾一阳,担心的问:“不带帽子,要是着凉了怎么办?”

“哈哈……”曾一阳顿时被李湘敏的问题逗乐了,从小到大,他的身体一直好的出奇,打小就很少生病。“放心吧!不会的。哦,对了,你现在是在军医院吗?我经常去,怎么没见到过你?”

李湘敏皱着她精制的鼻子,心里不禁苦笑,医院听说大军长来,每次都是一群小护士叫嚷着往你跟前凑,自己哪里挤得进去?

“我现在瞿主席哪里工作,没有在医院。”李湘敏小声的说着,接过了曾一阳的帽子。

“军长,总部急电。”去而复返的陈光很无奈的当了会恶人,至少他是怎么想的。

无奈,军情拖不得,只好硬着头皮再一次出现了他们中间。

“我先回去了,瞿主席一直念叨着您,他就住在街口,转个弯就到。”说完,李湘敏就低着头,转身走了。

“军长,这个女娃不错,就是瘦弱一点,生孩子困难点。”陈光无心的评论着。在这一点上,他还没有脱离乡土观念,以为女人就是壮实的好生养。

曾一阳微笑着说:“美丽的石头,绚丽的波磷,梦一样的女孩出现在河边,掬起生命的泉水。你觉得美吗?”

陈光狐疑的点了点头,随即又一通摇头,心里憋屈的差点忍不住想大喊,你就不会说上几句我能听的懂的吗?都说的是什么玩意啊!不当吃,不当穿的,美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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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红三方面军

“陈副军长,你说总部来电。到底是红军总部?还是中央?”曾一阳嘴角含着笑,就像是吮吸着初恋的味道后,嘴角预留的,那种酸甜难言的美妙感觉。

陈光现在可不是当初的战场猛将,自从学了三十六计策后,眼界开阔不少,关键是长心眼了。留意旁人的动作,语言,成了他观察他人心思的最好方式,可惜修炼日短,道行不深。

“坏了。”陈光心说,曾一阳虽然别的事可以不追究,但难得谈个恋爱,都被自己搅合了,还说了一通曾一阳看中的女人不怎么样的胡言乱语。

可不是,连老陈都不叫了,反而叫陈副军长。和曾一阳呆久了,他也知道,只有曾一阳心情不好的时候,他才会动不动,就叫对方职务。

曾一阳心说,陈光多读书是好事,却反而有些木讷了,指不定心里又在胡思乱想了。见陈光皱着眉头,一副懊恼的样子,也不答话,只好再一次重复道:“我是问,电报的名义是中央还是红军总指挥部,这其中有很大的区别,你应该知道的。”

“哦,这样啊!我还以为……”突然,陈光守住口风,差点把心里的潜台词给吐了出来,好在及时收了回来,摸着他光光如也的下巴,装深沉的说:“说来也奇怪,既不是红军总指挥部的命令,也不是中央的名义署名而是共产国际远东局书记。这个共产国际远东局书记,是苏联人还是德国人?不过项政委确实很担忧,我也搞不明白这其中的区别。”

曾一阳真的无语了,心说,不能因为共产国际总部在苏联,你就认定这个东方局书记,就是苏联人吧!再说,虽然李德是德国人,但他也不过是共产国际中,一个无助轻重的小人物。

“是王MING。”曾一阳连最后一点好心情都被这封电报给吹散了,就像是一个泡沫,党和红军初创时期,如此困难,难道还嫌闹的不够吗?

可怜的陈光从浏阳从军,连见到军团长也纯属不易,哪里有人会告诉他,红军总指挥部上头还有中央,中央上头还有一个共产国际。

“王MING?这个名字像是中国人的名字?奇怪,老毛子总喜欢起中国人的名字,来中国冒称中国人。”陈光摇头叹息着,就像是他洞悉了其中的奥妙似的。

曾一阳见状,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只好拉着陈光小声的对他说:“王明可不是外国人,他是中国人,知道为什么李德会来中国吗?就是他一手安排的,他现在是共产国际的远东局负责人,就是‘太上皇’。你这么在背后编排他,要是让别有用心的知道了,传到他耳朵里,没人保的了你。”

说完,叹气摇头,也不知道他是在叹息红军前线指挥员的单纯,还是在感慨,连陈光这样的高级指挥员都不知道,他们的最高领导是谁。

陈光脸色阴晴不定、瞬息万变,就是想不明白,自己随口一说,又像是要出大乱子。

苦笑着,吐出一口浊气,白色的热气带着人的体温,在干冷的空气中,凝成一团白雾,扑朔迷离的就是不想让人了解其中的真相。陈光斜着眼看着曾一阳故作深沉的背影,无奈的说:“你就害我吧!”

曾一阳诧异的问:“我怎么害你了?”

“本来我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革命就是消灭反动派。现在,我有些怕了,至于怕什么我也搞不明白,总是有些事情,我或许会犹豫。”陈光从兜里拿出了那份捂了很久的电报,递给曾一阳后,有些懊悔的说着。

曾一阳笑着说:“我不是为你好嘛!你的性格在战争年代,可以让你打仗敢打敢拼,成就名将风采,但是我们总不能一辈子都打仗吧!那么我们的国家还有什么未来,总要建设的。”

“你这是吓我,总有一天我有被你吓破胆的一天。”陈光改变了很多,但性格这个东西,不是想改就改的掉的。想明白,自己再怎么能耐,也是一个战场猛将,这就足够了,大大咧咧的性格,陈光又回到了阳光普照中。

曾一阳捏着手中的电报,眼神留意着陈光,想先问问对方的意见:“你看过电报上的内容了吗?”

陈光点头道:“恩,不过我想,我不发表意见的好。”

陈光也想过,他即便是红四十军的副军长,但真个军队的控制还是在曾一阳和项英手中,尤其是项英,有影响,有号召力,控制着军队的政治思想;曾一阳掌军,两人一文一武相得益彰。

“打武汉确实不太好发表意见。”曾一阳深深的叹了口气,但眼神却是异常坚定。

陈光总是在佩服中,不断加深着对于曾一阳的信任,这次也不例外,曾一阳连电报都没看,就知道了电报中的内容。怎么能不让他不佩服呢?

“你怎么知道的?”

曾一阳冷笑道:“为了私利,就是将整个革命都葬送掉也在所不惜,其险恶用心昭然若揭。即便我们拼着伤亡过半,打下武汉,也没办法守,最后必然全军覆没。”

随着陈光低头不语,俩人缓缓的走向指挥部,一路上,兴高采烈的红军战士们向他们的首长敬礼致敬,他们也频频也会问上几句,比方说,有没有住的地方,津贴够不够用,要照顾好老百姓的情绪,买卖要公平等等。

和外面街上截然不同的是,一走进指挥部,整个院子都笼罩在一股愁云之中。

让曾一阳最出乎意外的是,连贺老总都马不停蹄的赶到了这里,正吧嗒吧嗒的吸着他的烟斗。低矮的帽沿像要拦住这些烟雾似的,将他整个面部都笼罩在了烟雾中。

“怎么了,这天还都没塌下来了……”曾一阳很少有的强势发作,将腰间的武装带,连带着手枪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

所有人都一惊,都不约而同的抬头看着曾一阳,疑惑的想,都什么时候,他还有心笑。

却是曾一阳在笑,而且笑得很灿烂,但熟悉他的刘先河看出来,曾一阳的笑带着轻蔑。

项英心说,难道他有办法?其实他也被电报的内容吓呆了,打武汉还真敢想,不知道的还以为,红四十军兵力十余万,战将千员,湖北的中央军完全不够看的,摧枯拉朽之下,武汉城头红旗招展。可事实上呢?完全不是这个样子,红军才一万多,中央军倒是有十万多,打武汉和送死没大区别。

项英拨弄着手中的纸烟,没有点上,可香烟就差被他连烟叶子都快搓出来了。担心的问:“一阳,你在共产国际呆过,而且现在也没有脱离。这其中的关键还是要你来解释一下。”

“中央没有召开政治局会议,政治局常委也无法达到一半以上。我们还没有重要到,直接接受共产国际领导吧!”曾一阳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看项英,项英可是政治局常委,共产国际也不过能吓唬一下中央,却管不上中央下设的作战部队。

项英想了想,还真是那么回事,虽然都知道王MING身后有斯大林,那又有什么,他总不能让斯大林给他批个条子,让他先把总书记干着吧!

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项英也舒了口气,快被这个家伙吓死了,原来照曾一阳的说法,这封电报却是啥用处都没有。当即欣慰的向曾一阳高举拇指:“真有你的,不去搞政治可惜了。”

连着红三军的贺老总,关向应政委也明白了,曾一阳这是要摆明着和王明对着干。

心里也暗暗为曾一阳捏把汗。

曾一阳见大家都没有想要服从这个几乎是国际玩笑的命令,心里更有底了,当即向贺老总征求道:“老总,红四十军能和红三军会师纯属意外,四十军已经在出发前,就确立了建立北方根据地的想法。但老总你们何去何从还需要考虑,不如向中央请示一下,毕竟现在红三军要想在湘鄂打开局面也不容易。”

“北方建立根据地?”关向应政委刚要接口说话,就被贺老总抢先了问到。

曾一阳肯定道:“没错,北方。我们初步的意向就是在陕西北部,宁夏全部和绥远一部建立根据地。依托河套平原上的水资源优势,建立稳固的粮食生产基地。对于红军来说,有了粮食,就有了最根本的战略资源。”

贺老总眼前一亮,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其实他一直没想过,翻过秦岭后红三军的前途如何。而且在鄂北重镇,就石花、老河口、襄阳,就有中央军2个多师的兵力,自己即便有这个心思,也要有这个能力。

现在不同了,有了红四十军的这一万五千多人,加上自己的五千人,整整两万部队。突然出现了陕西,打西北军一个措手不及,然后占领陕西一部绝对是可行的。

询问的眼神,盯着他的老搭档关向应,后者会意的点头,也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

“好,也算上我们红三军。我们就联合给中央发报,就用四十军和三军的名义,希望中央和总部能够通过我们的建议。”贺老总当即下了决断,果敢、爽朗的性格,让他完全没有多加考虑。

电报回复出奇的快,或许也感觉到了其中的暗流,军委红军总指挥部,果断的同意了贺老总、曾一阳、项英和关向应的建议。同意组建红军二方面军。下辖四十军、三军、二十五军。前两个军好理解,都会师在一起了,但二十五军就难了一点。毕竟光知道他们在鄂、陕边界,具体的方位都不清楚,联系上就很麻烦。

方面军总指挥:贺龙

政委:项英

副总指挥前敌总指挥:曾一阳

副政委:关向应

二方面军总指挥当仁不让的就是贺老总,当然中央也是考虑他是老同志,需要照顾情绪。但和其他方面军不同的是,设立了前敌总指挥。说白了,贺老总还是指挥他的三军,曾一阳指挥他的四十军,就这么简单。

第一百章 最后的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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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老总是什么人,哪里能看不出红军的几个军级干部眉间的担忧,左手拿着他那古铜色的烟斗,在椅脚上磕了几下,乜斜着眼,看了看烟斗中的烟灰,满意的笑着说:“你们几个小家伙啊!放心吧,我不会抢你们的兵权的,那些担心都给我放到肚子里去。”

“哪能呢?您老说笑了,我相信,在您老的带领下,三方面军必然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曾一阳笑着凑到贺老总跟前说着,帮着贺老总点上了烟斗。

“呵呵……就你们的几个心思,我能看不出来?”贺老总其实也不过是表个态,他不干涉红四十军的军物,再说了,前敌总指挥还是曾一阳。

吸了口烟,现在贺老总心情舒畅,眉头也展开了,笑纹也挂上了嘴角。笑呵呵的对曾一阳问:“你父亲我也见过,不过只是一面之缘,但也是神交,志同道合。后来听说和剑英去了广州发动起义,可惜失败,见到你,才发现,你其实和你父亲很像,都是一类人。”说完,意味深长的看着曾一阳。

“一类人?哪一类人?”曾一阳疑惑的问道。

“读书人?”贺老总神秘的笑着,轻轻的柔抚着他浓密的胡子。接着说:“倔强的读书人?”

曾一阳不好意思的笑笑,也只能这样,曾让是一个很倔强的人,认定的事,这辈子都不会改。这也就是在他党内一片祥和之气时,却和毛委员一起,提出了武装获取革命胜利的想法。

倔强不倔强,曾一阳自己是感觉不大出来,但是,他想定的事也很难改变。就像他义无反顾的想开辟西北根据地一样,在党内掀起的滔天巨浪,汇聚成了两种想法。一种声音,无疑是说曾一阳的想法带着冒进的错误思想,是赌博,将红军最精锐的部队赌博的可怕想法;另外,就是一种机遇,是红军的机遇,这只有在红军高层中寥寥几个人才能看出来的创举。

既然,贺老总领导的红三军也加入了北进开辟北方根据地的队伍,曾一阳的具体想法也就不能再瞒下去了,事实上,即便项英等人,也只有一个大概的意识。就是认为,在北方站住脚,开辟根据地,为在南方的中央苏区缓解压力,发动更多的群众,那么他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仔细想了想其中的关键,曾一阳带着一种少有的严肃,站起来,走到了屋子的中央,然后看着屋子里这些老革命们,郑重的说道:“相必红四十军的指挥员跟我一起离开苏区,到北方开辟根据地的同志来说,很多人都很疑惑。我们到哪里去开辟根据地,我们应该控制那些地方,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项英是接触这个计划最多的人,确实,即便是朱老总和毛主席,也是竹筒倒豆子,把他们知道的都说给了项英听。

通过自己的观察和琢磨,项英还是知道点大概的,试探的问:“难道不是去陕北开辟根据地吗?我们的口号就是到北方抗击日寇,这也没有什么问题。”

听到关键性的问题了,贺老总和关政委也不由得关注着盯着曾一阳的眼睛,想要发现曾一阳心中所想,可惜曾一阳藏的太深,除了青年人清澈的眼神,他们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第一,我们背靠苏联,获取共产国际的物资补充,关于这一点很好理解。但是,背靠苏联必须要拥有一块我们全部能控制的根据地,或者是接近蒙古,才能成为现实。所以,宁夏和绥远两省之中,我们必须获得其中一个省的控制权。”曾一阳先将大家能够接受的说了出来。

所有人都点头认同,他们也是希望能够在实际困难上获得共产国际的帮组,而不是他们派个所谓的顾问,给党培养几个军事干部了事。

“第二点,也是最重要的,就是我们掌握那些地方,才能有实力,能够从侧面抵抗日军对我国的侵略?”曾一阳很快的将他心底想的最重要一点抛了出来,对付日军,单单靠陕北显然不行。

“往近了说,陕西省的实际占有者17路军的杨虎城有6万大军,这使得我们需要在一进入陕西,就要和17路军在正面战场相遇,只有歼灭17路军的大部分部队,才能顺利的占据陕西。关中平原的肥沃,可以让我们支撑起10万大军的补给,这就是摆在我们面前最大的敌人。”

“在宁夏有着深远影响力的马鸿逵部,虽然现在还在河南,但南京政府不可能让他们窥视中原的地盘,调入宁夏,彻底掌握宁夏政权已经是就在眼前的事。这支部队相对较17路军少一些,相信一个军的骑兵马鸿逵是凑得出的。而且对于我军来说,对付马家军的骑兵部队,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加上马鸿宾、马步芳,马步青,马家在西北控制着青海、甘肃、宁夏三个省的广大区域,一荣俱荣,一损具顺的关系之下。必然出兵帮组马鸿逵攻击我军,这才是我们面临的第二个困难。”

“中间隔着绥远省、察哈尔省才能和最有可能成为第一个中日战场的——热河接壤,这其中有阎锡山的山西军阀,也有西北军五虎的宋哲元的29路军,河北加上平津的控制权,聚集20万大军也不是难事。其中,29路军需要拱卫平津,与日本关东军也是互相牵制的一股势力,可以成为我们的盟友。阎锡山佣兵30万,经营山西十几年,无疑是这个区域中最强大的一支军阀势力。但其中也分数个派系……”

曾一阳滔滔不绝的讲了半个多小时,听的指挥部所有的高级将领心里都冷飕飕的,就连见惯了风雨的贺老总心里也不由的嘀咕,娃娃,你到底是要干什么,照这样打下去,三方面军不要说才两万人,二十万都不不够。,

陈光心底里算了一遍,差点把自己吓死,敌人都快要一百万了,这哪里是打仗,和送命差不多。

但跟了曾一阳这么久,他也知道,曾一阳不过是划了个大圈,还真不会和所有敌人一起开战,不过是让自己知道紧迫感,艰巨的形势而已。

趁着曾一阳喝水的间隙,问道:“军长,你就吓唬人吧!干脆告诉我们,我们最主要的敌人是哪个?”

“这不,理想要大一点嘛!实际情况下,我们还可以灵活掌握,灵活掌握!”曾一阳有些尴尬的说道,心说,自己是猛药下过头了。连陈光都不信了,干脆直说吧!

“控制陕西全境,建立以关中平原为中心的根据地,如果能将马鸿逵的骑兵主力阻击在风陵渡之外,那么短期内还有彻底掌握宁夏的西河套地区——银川平原的可能。迫使南京政府的那位蒋委员长,和中央对话,和平解决西北问题,承认我军地位。”

“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连贺老总也不得不感叹一句。仔细算了一下,敌我的兵力对比,和装备情况,贺老总心里的也没底。反而不解的看着曾一阳自信满满的样子,难道曾一阳还有什么底牌不成。

询问的眼神,看向了曾一阳。但是,很多西北的城市都是城高河深的坚城,红军没有足够的攻城武器,根本无法撼动西北军在陕西的统治势力。

曾一阳苦笑着说:“什么事都瞒不过贺老总,不错,我们手里还有最后的一张底牌。”

“哦,说来听听。”贺老总被曾一阳勾起了兴趣,顿时来了精神,着急的问道。

曾一阳看向了刘先河,红四十军初期,管后勤的可是刘先河,他当然知道这支部队的家底到底有多么深厚。可这段时间他已经将军需后勤交给了吴链,于是对吴链说道:“你说说我们的具体情况吧!”

“好的,各位首长。”胡链拿起了他的账本翻了几页后,才开始说道:“我军成立之初,在赣北缴获敌人军饷和部分地主家资合计一百五十万七千光洋,黄金四千三百二十七两。上缴中央五十万光洋,其余皆为我军军费。在湖南相继截获湘潭税收三十万大洋,缴获军阀陈光中私产大洋一百六十万,黄金二千五百两……”

关向应这个当政委的,也当着红三军的家,苦笑着向了贺老总。没想到,贺老总也一副吃惊的样子,心有灵犀的和关政委对视了一下。

心说,这个曾一阳太能抢了,抢完了陈诚,抢何健的。相比红四十军,红三军简直成了花子部队。

正真最让大家吃惊的是,在渡江的时候,吴链一下子花出去了五百万大洋以上的款子,全军现在只剩下不到三十万大洋的军费,这也是发出去一笔津贴后的余款。

这些钱花到哪里去了,吴链也不是很清楚,当时他就按照曾一阳的命令,将钱交给了高鼻子、黄头发的外国人,而李德摇身一变,成了德国克虏伯洋行的技术顾问,陪着这个外国人一起去上海验收曾一阳急需的武器。

“一个军的装备,一万五千支步枪,324挺轻重机枪,2000支手枪,各种子弹1000万发。包括一个炮团还有三十部电台,子弹装备机器和炮弹装备机械各一套还有部队急需的药品的医疗器械,全部由德国克虏伯洋行送到陕西渭南。”曾一阳不动神色的说着,引起的反应是巨大的,所有都想不到,曾一阳竟然还有如此强大的后手。

项英和贺老总今天可是体会了一把云霄飞车的感觉,天上地下来了好几回。

说起来,克虏伯洋行的后台大老板,艾尔弗雷德·克虏伯还是给了成本价。不然,按照给南京政府的价格,连一半都买不到。当然还有一个因素就是,曾一阳曾经设计的几种武器,获得了德国国防军的认可,并在远东销路一路攀升,甚至连南美国家都购买了不少。

更可笑的是,在陕西的杨虎城只知道这批物资的一部分,火炮和电台他并不知情,以为和克虏伯洋行搞上了关系,正傻乎乎的在筹备购买这批武器的款子,愁的他都好几天没睡好觉了,头发一撮撮的掉,也没想出办法来。光是步枪和手枪的总价格,没有二百万大洋,想都不要想。

加上德国人态度出奇的强硬,一次性全部结款,不然就是不移交武器。

杨虎城可不敢抢德国人的物资,当时,所有的军阀几乎都和德国人有武器贸易。他要是做了,就是和全中国的军阀包括南京政府为敌,他还没有这个胆子。好在,值得安慰的是,武器已经到了陕西境内,只要弄到这笔钱,他一个军的部队就可以换装。

前几年陕西大灾,他的17路军也穷的叮当响,还扩编了部队,很多部队只好先用大刀等武器先练着,等有枪了再说。哪里想的到,即便他砸锅卖铁,筹集出了这笔钱,德国人也不会卖给他。这批武器已经有主了。

第一零一章 ‘尖兵’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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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一阳在等,他必须得等,三天,对于人的生命来说短短的三天一眨眼而过,但是对于一支时刻有被敌人包围危险的红军来说,三天是极限,还没有能够联系上二十五军,曾一阳不得不跟项英、贺老总商量先头部队过秦岭,向陕南转移。

贺老总带着红三军,先头进入秦岭,西出终南山,直接威胁西安;而曾一阳带着红四十军的部队,转战河南,从商洛进入陕南。

其实,和红二十五军联系的努力,曾一阳从来都没有放弃过。

部队在刚进入湖北不久,就出动红四十军最精锐的特战部队,‘尖兵’,并带着一部电台,和在坚守在大别山区的红军主力联系。算起来,已经是半个月有余了。

刚成立的三方面军,各个部门虽然都是新成立的,而红四十军的后勤担当了方面军的后勤,各种物资的采买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中。

仅仅白酒就购买了四万斤,基本上每个战士都分到了一斤白酒,另外作为储备。这也是考虑到红军在冬季行动,容易冻伤,才作为战斗物资储备了一些。

虽然,石花是偏远小镇,但钱还是如同流水般的花了出去。最后在吴链胆战心惊的跑来哭诉,再购买物资,那么红四十军后勤部将要一个大子都要拿不出来了,这才作罢。

最让曾一阳担心的还是,带着一部电台,在鄂东和皖西寻找二十五军的‘尖兵’的一个小队。

薛志兵原名薛磐,出生湖南长沙县,家道殷实的他上过县立的中学,接触到了马克思主义,偷偷从家里跑出来加入了红军。被曾一阳选兵挑上,成为了组建中‘尖兵’试训的一份子,靠着坚毅的性格,咬牙坚持了下来,现在是‘尖兵’第一小队的队长,和着他小队15名队员,带着一部电台,绕过武汉,进入鄂西,寻找红军在这片区域的主力部队——二十五军。

不要说薛志兵,即便曾一阳也不知道,红二十五军具体的方位,小分队路过武汉,靠队员化妆,进入汉口买到敌占区的报纸,才知道二十五军还是在黄安一带。

深入大别山山区,寻找红军主力已经七天,让他着急不已的是,还一直没有能够找到红军主力。

薛志兵也想先找当地的游击队,但是为了不出现误会,他还是坚守着他们部队的条令。在没有发现最终目标前,绝不暴露行踪,于是,一路走一路找,就是没有发现红二十五军的军部。但是,他感觉到,他们的方向是对的,红二十五军的指挥部离他们越来越近。

这一天,他们来到了黄安县的七里坪地区。

突然,担任探路任务的队员回来报告说发现一个红军后勤医院,听到这里,薛志兵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终于找到了这里的红军主力。

只要有医院在,用以往的经验分析,那么红军的指挥所不会离开太远。

薛志兵果断的向队员们下令,密切关注山路中穿戴红军军装的战士,区分出那些人是通信兵,然后尾随跟踪,务必在今天找到红军指挥所。

其实,对于薛志兵来说,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但是胆子奇大的他,脑子里冒出了锻炼部队的想法。

薛志兵心说,这样的机会难得,第一次出来单独行动,总不能当一回跑腿的就完事吧!跟着曾一阳,连他的胆子也肥了不少,当即决定练兵,反正半个月都耽误了,也不急着这一天半会的。

“队长,你这可是抗命啊!要是出点意外……”副队长边城担心的说道,他也想这么干,可惜胆子比薛志兵小很多,哪里都是首长,搞不好要军法处置。

薛志兵回头低声说道:“你小子,就是军法也管不到你头上,出了事我顶着。我这是贯彻军长的指示,你懂什么?”

“军长的指示?”边城仔细回忆了还一会儿,一没有想到过军长什么时候,下过这样的指示。狐疑的顶着薛志兵,眼神中充满着疑惑。

作为‘尖兵’的队员,他们从教导团里秘密分离出来后,一直就由曾一阳和李德训练,不但在射击上,还有通信器材,各种武器装备,都是一把好手。见到曾一阳的机会很多,而且还曾一阳还时不时的给他们讲课,自然听的时间长了,军长说过什么,还真无法全部回想起来。

“部队训练要在加入日常生活,行动中获取战斗经验。我真怀疑你当时是不是睡着了,咋那么记不住事呢?”薛志兵不满的说道。

边城心里更没底了,这话军长说过,但你这个当队长的也不能随便发挥啊!

薛志兵看边城的样子,估计对方已经要打退堂鼓了,当即就没给边城反悔的机会,靠着边城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放心吧!这次所有的责任都由我来担当,反正我估摸着军长也不会不管我们。”说完嘿嘿的讪笑着。

无奈,除了无奈,边城还真想不出还有那个词能解释他的心情,心说,等完成了任务,我要求换小队,估计和薛志兵在一起,自己以后别想荣誉了,光处分就有的自己受的。

“说吧!这次我们的目标是什么?”边城咬着牙说,但薛志兵还是这支小队的队长,临时领导,谁叫自己是军人呢?服从命令就是自己的天职。

俩人趴在草丛里,激烈的讨论着,但是薛志兵到最后总有理由说服边城。一发狠,边城也豁出去了,说不过薛志兵就当个不说话的兵总可以吧!

前方不远处的树冠上,一个小队成员发出了暗号,已经发现红二十五军的军部,但是还在核实之中。,

突击队的队员顿时从各处向红二十五军军部靠拢而去。由于狙击步枪都是稀罕货,他们小队只有两支狙击步枪,但都是六倍镜的高档货。

从目镜中观察到来来往往的红军指战员,都在一个被编号为1号的小土房中出入,行动目标很快就被确定了下来。整整六个小时的观察,连红军指挥部附近的明哨暗哨都观察清楚后,行动时间被安排在凌晨一点。

红二十五军的几个军师级指挥员,这几天也都聚集在一起,在商讨是北上和在鄂北出现的红军汇合,从而汇集优势兵力,迅速在鄂东北地区,豫西南打开局面。

不管是扩大红军也好,还是扩大根据地也好,总之,要全力支持红军主力部队在湖北的军事行动。

刚组建的红二十五军是一直年轻的部队,组建才一个月都不到,所有的部队都是由四方面军突围漫川关后,留在鄂皖苏区的四方面军主力红七十四师、光山独立二师、新成立的七十五师等地方部队组成。但是军部还未成立,所以一旦有重大军事行动,几个主要指挥员都会聚集到一起开会研究。由于红四十军开辟北方根据地,成为定局,所以程子华早了整整一年多被派遣到红二十五军。

沈泽民、徐宝珊、吴焕先、徐海东、成仿吾、高敬亭、郑位三、戴季英、郭述申等红二十五军的军政领导都聚在七里坪开会,研究成立红二十五军军部,初步已经通过了由吴焕先担任军长,程子华担任政委。

冬天的大别山特别的湿冷,满是窟窿的窗户纸,根本无法挡得住北方的肆虐,呼啸的山风在房间里流窜着,带走人身上仅有的热量。

“同志们,现在我们面前有两个困难,第一就是没有电台,和主力红军联系不上,无法有效的配合主力红军突破敌人的封锁线;第二个就是,部队刚组建,武器装备缺乏,这个冬天敌人又在根据地周围布置了不下于十万的大军。根据情报,东北军一个军的兵力,已经在河南布防……”中央派来的政委程志华不无担心的说着。

吴焕先沉思了一会儿,看了看徐海东说:“我看动员一下,让部队先打一下东北军,这支部队虽然装备上要好一些,但是他们的军心不稳定,远离家乡,连亲人都丢在了东北,在日寇的刺刀下成了亡国奴。这样的敌人是可以发展政治宣传和军事行动,双重打击下,我们不但能获得必须的补给,还能在必要的时候,发动其部队军心不稳的因素开战政治攻势,彻底瓦解这支部队。”

“我看行,部队整编过后,已经有一万人左右。除了主力部队5个团之外,其他部队留在苏区,继续和中央军周旋。”徐海东赞同道。

两道浓厚的剑眉下,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眸,宽厚的嘴唇下,依稀能看到坚毅的性格,和对革命胜利的坚定信念。吴焕先低头看着眼前已经连一点热气都没有茶缸,犹豫着没有将手捂上去,而是叫了一声警卫员。

吱呀——

门根本就没栓,而是虚掩着,走进来一个陌生的红军战士,但是让吴焕先一愣,这个人他没有见过。

虽然穿着红军的军装,但是身材比一般人高大一点,身上的衣服很不合身。难道是敌人?刚将手放到腰上的手枪上,突然,四五个打扮怪异的人冲了进来,脸上画的花花绿绿的,跟鬼一个摸样,让他们深深吸一口冷气的是,每个人都带着驳壳枪,而且都是连发的快慢机。

边城近吴焕先面前,已经是和薛志兵绑在一起的他没有了回头路,只好硬着头皮,压低着声音说道:“职务姓名?”

迎来的是吴焕先火烧般的眼神,但‘尖兵’也不是泥捏的,反而是迎着对方的气势,一点都不弱的对视着。

吴焕先心里是打翻了调味瓶似的,气的连话都说不出了,唾,一口浓痰精准的贴到了‘敌人’的脸上:“我吴焕先头可断,血可流,想让我叛变革命,想都不要想。”

让他诧异的是,这个‘敌人’反而不生气,平静的擦掉了脸上的秽物。连带着,将脸上画的迷彩也卸下去不少。气势都弱了不少,反而收起了武器,给吴焕先敬礼报告到:“红四十军,特战队员一分队副队长边城向首长致敬。”

“首长,您消消气,我真的不想这样做,都是我们队长,说什么在平时多锻炼,能磨合队伍的机会都不能放过,才被他逼着……”边城斜着眼,看见薛志兵的一条腿正要迈进门槛,犹豫的收住了话。

薛志兵闻言吓的,一个站立不住,踢在门槛上,差点摔了个嘴啃泥,脸色有点发白,懊悔的说:“边城,不带你这样的,我说过所有的责任都由我担,可也不能真把自己推的干干净净。回去,军长还不活剥了我?”

薛志兵苦笑着对特战队员们命令道:“都放下武器,行动结束了。”

然后带着赔礼的心,给一个个首长赔礼,当然没有一个好脸色给他看。反而都是枪不离手,提防着这些来历不明的人。就是不知道他们在屋子外还有多少接应的人,所以才没有贸然动手。

薛志兵现在才知道后悔,打眼色,让边城帮忙一起解释解释,可后者连看都没看他,要是还不能让屋子里的首长们解除敌意,估计天一亮,他就要被红二十五军,上万的红军战士给活撕了。

“首长,我们真的是红四十军的特战队,一分队队长薛志兵向您赔礼道歉。这次我们军长命令我们带着一部电台,就是为了能和你们联系上,这不,电台就在屋外,你们可以通过电台联系,确认我们的身份。”薛志兵悔的肠子都要青了,哭丧着低着头对吴焕先等人说道。

“电台?”这下,红二十五军的几个领导都站不住了,一旦有了电台,就可以和红军主力联系上。

等到一台崭新的电台放在桌子上,程志华等人通过电波,一道道问候的消息传出后,很快就接到了回复。中央也在他们发出电报后不久恢复了他们,确认了红四十军和红三军,已经先期转移到了鄂北地区,成了三方面军,并且将二十五军编制归到三方面军。

很快,红三方面军也联系上了,刚刚渡过汉水,部队正在集结的红四十军,在老河口的指挥部中,曾一阳顿时松了口气。确认了薛志兵的身份,正是派往红二十五军的联络部队。

这才相信了薛志兵说的话都是真的。

等到将所有被绑住,嘴上塞着他们军帽的二十五军警卫营的一个排的战士都松绑后,吴焕先等人才惊讶的打量起‘尖兵’的装备,手枪每个人都有,更出奇的还配备了国民党军中都不多见的冲锋枪,两挺轻机枪,还有样子奇怪的步枪,被绑的严严实实的布条,看样子,他们还有一部电台。

“你们部队有没有番号?”吴焕先问道,他也不是小气的人,误会解除后,而且能和中央,红军主力联系上,心中对这支部队的喜爱要多于对他们莽撞行为的恼怒。

薛志兵为难的说:“抱歉,首长。这是军事秘密,要不,等见到我们军长后,您去问我们军长吧!”

第一零二章 大战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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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说,这个夜晚,整个二十五军都沸腾了,他们被赋予了更大的重任,为了整个革命的胜利,即便二十五军的全体指战员都阵亡也再说不惜,这也就是他们共同的决心。

把二十五军的5个主力团,全部带走,只给苏区留下5000游击部队,7000红军战士的命运,就在一致通过下,几分钟内就被全部决定了,或许,他们根本没有想过,迎接他们的是走向辉煌。

翌日,天空中灰蒙蒙的,照往年第一场雪早就下过了。但今年来的特别晚,不过看这鬼天气,用不了一两天,就会下雪。

天刚亮的时候吴焕先才休息,两个小时后,就醒来了,其实他一点睡意都没有,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躺着,也不过是干瞪着眼,盯着灰不溜秋的屋顶看着。胸口的热血还没有冷却,让他怎么能睡得着?

推开房门,刺骨的北风直往他衣服的空隙中钻,打了个哆嗦,吴焕先又回到了那个精神奕奕的军长的样子,对着院子里喊道:“老李,有什么吃的吗?”

老李端着一个黑不溜秋的砂锅,从另一件房子里匆匆忙忙的走了出来,笑着对吴焕先说:“军长,今天我们吃野猪肉,都炖了一个时辰了。”

“野猪肉?谁上山打猎去了,都不是下命令,不允许浪费子弹,谁,谁违反了纪律?”吴焕先恼怒的挥动着手臂,对着炊事员咆哮道,他真的是气糊涂了。山上开枪,不是引中央军的白狗子过来吗?军部都是训练有素的战士,要不就是军中的指挥员,绝对不会这样做。

老李这回可是心里有底,知道这些东西都是来路正,所以没有被吴焕先吓唬到,况且他也是老红军了,都是乡里乡亲的说起来还是吴焕先的长辈。

被吴焕先吼了一通,也不着恼,反而笑呵呵的说:“军长,你可冤枉人了,这可是住在哪个营房里的同志,大清早从山坡上打死的野猪,可没用枪。”

“陷阱?他们倒是好手段,连到二十五军做客,都信不过我们的伙食。也罢,本来我想请他们吃红薯的,估计也看不上了,就先吃他们一回请。”吴焕先这才缓和了脸色,想着,自己怎么就这么好动脾气呢?开枪,就在山沟里的小村子,他能听不到?

透着冰冷的空气,闻着在空气中散发的肉香,吴焕先咽了口唾沫,对老李说:“叫上政委,和副军长他们几个,一起来吃。”

老李小心的将砂锅放到了桌子上,双手摸着自己的耳垂,跺着脚不在意的说:“人家送来了半只野猪,都分下去了,这是你的份。不过你要共产了,估计徐副军长他们几个还是会高兴来的。”

吴焕先一听,都有份了,就不再推辞,毕竟很久没吃肉了,小心的翻开砂锅盖,一股热气,带着浓郁的肉香,扑鼻而来。顺着这股热气,他闭着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就像回味无穷的样子,良久没有动弹。

“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说起来还真多亏人家同志热心,连盐都给我们准备好了,不然只好放点野葱去去腥味。”老李唠唠叨叨的说着,转身给吴焕先准备南瓜汤去。

没犯法,苏区就这个条件,根据地本来就在山区,粮食特别缺,要不是用杂粮顶着连两顿稀的都保证不了。

“来来,老李,见者分一半。”说着,吴焕先把几块大肉夹到了另一个碗里,递到了老李的面前。吴焕先饶有兴致的看着老李问:“你倒是说说,四十军的同志怎么就抓到这头野猪的?”

一边说,一边架着一块白花花的野猪肉,塞到嘴里,烫的他只吹,就见他脖子一梗,硬是咽下去了。老李,心疼的看着吴焕先,本来就是个地主家的读书娃,就是为了闹革命,连一家六口人死在敌人手下,还落的吃没吃,穿没穿。看着自己碗里的肉,叹了口气,小声嘀咕着:“慢点吃,没人抢你的。这碗肉,等晚上你回来我再给你熬碗肉汤。”

“让你吃,你就吃。你晚上做好了我也不吃。”吴焕先的一股子倔脾气上来,顿时不悦的说。

看见老李也吃了起来,吴焕先才高兴的说:“好好好,眼看年关将近,咱们爷俩就当是提前过年了,往年过年,还不见得这么好的伙食咧。”

老李近五十,儿子参加红军死在了战场上,先如今,也是一家就剩他一个人了。山里人,老的快,年纪大了点,就喜欢唠叨,忍不住说:“四十军的同志真了不起,这头野猪也倒霉,入了他们下的活套子,就套在了腿上。就那个叫啥,对,边同志,用一把刀。”

老李比划着长短,就是比筷子稍微长一点的样子。

“就把一头活的野猪几刀就杀死了,两百多斤的野猪,边同志连皮都没擦破一块……”一边说,嘴里还不停着孜孜的吧唧着,想要说出那时的紧张劲,就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

吴焕先瞪大着眼睛,惊叹道:“啥,用匕首,就将一头活野猪杀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帮兵原来昨天胆子大不是没理由,整个就是疯子一样。他知道,野猪的力量有多大,还有尖锐的獠牙,被戴上,肯定是伤筋动骨。

将半碗南瓜粥到在了肉汤中,一扬脖子,喝了个底朝天。就匆匆忙忙的往‘尖兵’的宿营地走去。

进了远门,就发现里面出来滴滴答答的声音,像是在发电报。这个他昨天也发现了,‘尖兵’也带着一部电台,但是奇怪的是,特战队的电报机要比送给他们的小很多,显得很灵巧。其实很好理解,‘尖兵’的电台功率小一些,而给二十五军的是大功率电台。,

边城刚收好一份军部发过来的电报,突然光线一暗,一抬头,就看见吴焕先走进了房间里。

边城连忙站起来,对着吴焕先敬礼到:“首长好——”

“你还会用电报?”吴焕先好奇的问。

边城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学的慢,其实我们小队一半队员都会,只不过今天我是通讯执勤。”

吴焕先摆着手,笑着说:“别动不动就首长的,我们同志相称不是更好。对了,还要感谢你,送来的野猪肉。大半年都不知都肉滋味,这回总算过了一回肉瘾。不过你的身手让我很惊讶啊!敢徒手上前搏杀野猪,要知道,野猪力气大,皮厚,可不好对付。”

“这没什么,我们小队的队员都能办到。记得当初,我们军长让我们在山里过一个月,不带任何补给,就一把枪,十发子弹、一把匕首、一个水壶。而且一个月后还不能瘦了,不然就淘汰,连子弹都规定,少一发,就扣一分,扣完了分数也要回老部队。训练过后,十发子弹,我一发都没用,体重还增加了五斤,才勉强留了下来。”边城带着留恋,回忆着那段让往事。正是从那个时候起,他们才正正的变成了一支‘尖兵’,可以随时随地插入敌人腹地的尖兵。

吴焕先愣了愣,心说,这是支什么样的部队?说起来,在山里过一个月,也不是太难,挖草根,摘野果都能行。老红军的韧性都是很强的,但是要体重还要增加,简直就是强人所难。

或许这样的部队,能不带补给,追敌千里也轻而易举。想到这里,吴焕先才真正的惊呆了,这是一只什么样的武力,太可怕了。

“首长?”

“哦,没什么?”吴焕先转身看了看周围,就只有边城在,奇怪的问道:“其他同志呢?怎么不见人影。”

“去训练了,我们每天早上都要背上所有装备,跑十公里。”说着,边城掏出了他怀里的怀表,看了看时间,点头说:“最多十分钟,应该都要到了。”

才刚说完,边城就笑着指着不远处的山坡上,一队战士,正灵巧的在山坡上跳动着,离村子越来越近……

吴焕先心说,得得得,就一个副队长,连怀表都有了。红军啥时候这么富了,连洋鬼子的兵也不见得这么有钱吧!

带着满肚子的疑问,他也不问了,反而看着全副武装的战士,陆续跑进了院子,卸下了他们的背包,所有的战士,还从背包的中掏出了石块,扔到了院子外头。

又是半个小时的拳术,打的是洪拳,不过套路中多了搏击的成分,招招是奔要害而去,练的是虎虎生威……

吴焕先是越看,心里越痒痒,有心要留下这支小队,想了想又觉得不现实。突然身后徐海东悄悄的走到跟前,轻声的说:“好兵啊!这些战士,即便当个营长也不屈,可惜啊!只能看,不能想。”

吴焕先转过头来,惊讶的看着苦笑的徐海东,从对方的眼睛里,看也看出了和他一样的心思,手下有这样的一支部队就好了。

其实徐海东根本就没睡,一路上,就连边城短刀搏杀野猪的一幕也没漏过。后来越是了解的多了,心越凉,等到知道这样一支小队的装备值二万多大洋的时候,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不过他越来越好奇,红三方面军的这位前敌总指挥,到底是哪路神仙,做的连老蒋都不敢想的事情。他哪里知道,曾一阳的钱,很大一部分都是打中央军来的,说白了,就是老蒋被曾一阳抢了,才让曾一阳置办起了这些家底。和克虏伯洋行的良好关系,也都是靠着真金白银维持的。

正在两人闲聊着的当口,特种小队的队长薛志兵突然向他们走来,手里捧着一把不知道什么东西,银光闪闪的。

“首长好——。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首长手下。”薛志兵发现,红二十五军中,团长连表都没有,几个军领导,也只有一块表。

便让边城发报,询问了曾一阳,是否让特战小队将一部分怀表和手表留给二十五军。

曾一阳正烦着呢?两个军的东北军刚刚进入河南,正气势汹汹的向豫鄂边境开来。当下就让电台,告诉他们,只要二十五军缺的,你们有的,都可以支援他们。

吴焕先诧异的问:“这是?”

“部队马上就要打仗了,没有表,不知道时间,会耽误部队的行动。所以,我想,先把我们小队多余的表让你们用着……毕竟我们小队每个战士都有一块,太奢侈了。这里是十二块表,请首长一定要收下。”薛志兵真诚的样子,一点都看不出作假的样子。

吴焕先转头看了看徐海东,心中再也平静不了,这才是兄弟部队啊!最后还是徐海东帮着收了下来。

看着薛志兵远去的背影,吴焕先感慨到:“这回我们可是占了大人情了。”确实,这些表可以分到各个主力团长手中,保证人手一块,连军师长都考虑进去了,而且还有富余。或许,他们早上还会为昨天晚上的事情而不悦,但此时,他们连生气的理由都没有了。

军长,好消息——

远远的,程政委小跑着,挥舞着手,高兴的就差手舞足蹈了。

确实,电报上赫然写着,已经派主力102师牵制信州方向敌人,命令二十五军两天之内通过襄阳,和三方面军主力——四十军在汉水会师,尽快渡江,准备入河南作战。

第一零三章 国防部作战计划

武汉,行营官邸前,将星闪耀,整整齐齐的站在台阶下,翘首以盼着大人物的到来。这个大人物到底是谁?谁有这么大号召力,能让中央军,地方军的将领,都磨去了往日的菱角?

一个个显得谦逊,而又儒雅。

没错,蒋介石坐不住了,刚刚江西的战线有点起色,没想到湖北的战线有糜烂的迹象。

和江西一样,红军不知道中央军的布置,中央军也不清楚红军的具体领导人是谁?

不过贺老总的大名已经是传遍海内,没有那个参加过北伐的国民党将领不知道的,身居军长高位,却毅然举起起义大旗,投身革命的我军重要领导人中,才二三人,除了贺老总还是独立带兵,开辟根据地外,其他的都是在中央苏区。

还有一个就是在鄂皖苏区的四方面军留守部队,就是新组建的红二十五军,吴焕先的大名,也是在这些国军将领们如雷贯耳。

反而,作为现如今,在鄂东北的红军绝对主力,红四十军,却被情报认为是湘西游击队,不入流的小部队。

这里的种种,何健可不敢说,自己把红军主力,从他的防区给放了出来,反而是能隐瞒就隐瞒,避重就轻的说,进入湖北的赤匪,不过是从湘西逃出去的游击队。没错,红四十军确实是从湘西,进入湖北境内的,他倒是说了一半的真话。

这种模棱两可的说法,让何应钦以为,这支红军不过是一支数量在2000人以下的地方游击队。反而,将曾一阳的红四十军排除在外,将主要对手放在了贺老总的红三军身上,这红三军是一支怎么样的部队呢?装备不如中央军精锐那是肯定的,兵员才不过寥寥的三、四千人,即便红三军现在打出的旗号,全军万余人,四个师的兵力。

但红三军在湖北多年,何应钦对贺老总还是一点都不怵。就几千人枪,能翻起多大的浪花来。

何应钦穿戴光鲜,站在机场的跑道边上,思绪中更多的想着如何能让在河南的刘峙出兵新野,将红军彻底围困在汉水以北,然后他带着十万大军围攻红军,一举成就军中神话,消灭大股红军的先例。

说起来,他也脸红,自从北伐以来,他就是黄埔军、中央军的二号人物。但是在战场上,他这个黄埔总教官的战绩,连一些黄埔学生都不如,虽然底下的那些学生还是对他恭敬有加。

生性敏感的他,还是感觉到了对方眼中的异样,对,是一种轻视的眼神。

每每想到这里,他就怒火中烧,为什么那个什么都不如他的刘峙,能够一路在北伐中,连连好运。中原大战,更是好运不断,连连都碰上了软柿子……

天空中传来轰隆隆的声音,一个黑点,出现在了远方天际之中。

慢慢的黑点变大,变成一只飞鸟,笨重的容克飞机,显得臃肿而老迈。但在三十年代,这已经是最先进的飞机,何应钦想着,如果这架飞机能够出点意外,那么……

容不得他再多想,飞机伴随着一阵‘尖叫’,接触到了跑道的地面,发动起低吼着在跑道上一路滑行,渐渐速度降了下来,舱门打开后,一架扶梯从舱门里被放了下来。

笔体的呢子军装,帽徽上闪亮的金质纽扣,还有漆黑的长披风。和漆黑的文明棍相对应的白色手套,显得特别的瞩目。没错,他就是这个国家名义上的掌权人,蒋介石,蒋中正。

扶着只有半边扶手的扶梯,蒋介石右手微微的将文明棍往上抬了抬,就像是打招呼。这种他苦心设计的威仪动作,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一干有资格来机场接他的将领,围在了扶梯前。

何应钦,国民政府中,蒋介石最重要的副手,第二权势人物;刘峙,蒋介石最倚重的五虎将,河南省主席;胡宗南,蒋介石最钟爱的学生,第一师师长(其实是一个军),少壮派军官的代表人物。

就三个人来接他,确实对于他的身份来说显得有些冷清,可这次他来武汉也不是长脸的好事,本就唯恐媒体知道,在报上写那些让他揪心的评论文章,还不如偷偷摸摸的来,偷偷摸摸的去,反而轻松。

“委座一路劳顿,不如先去公馆休息……”何应钦恭敬的对蒋介石说着,虽然他也希望蒋介石能尽快帮他收拾这个烂摊子,毕竟他要快镇不住手下的地方军阀了。红军没有消灭,手下的军长师长们都叫嚷着要官,要武器,要地盘,这哪里是他做的了主的。

蒋介石微微的抬起手,身后的戴笠早就准备好了,走上前一步,就帮着蒋介石脱下了披风。摆着手说:“敬之,湖北赤匪西进,进入四川。襄阳出现的赤匪到底是怎么回事?”

“校长,据学生观察,是贺关在鄂南的赤匪,被我军大军压境后,迫于实力不济,才逃窜到鄂北的。”作为青壮军官团的首领人物,胡宗南必然要能有上达天庭的本事。

蒋介石面露微笑,微微点头,并不在意胡宗南驳了何应钦的面子。对于何应钦来说,蒋介石不过是把他当成了一种可以推卸责任的工具,所以,为什么任顾祝同如何优秀,其地位就是没法和何应钦比。

何应钦不满的看了眼胡宗南,后者显然对此已经习惯,背向何应钦,反而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样子,何应钦看在眼里,恨在心里,可是他就是不能发作,如果他今天和胡宗南闹翻了,蒋介石会凭着多年的交情,口头上帮他说几句,但实际情况是,他得罪所有的少壮军官。

“寿山(胡宗南字)说的很有道理,据我放方线报,大别山又出现了一个红二十五军,军长是吴焕先。如今,鄂中和鄂北,就是这两股红军的力量最强。还有就是前段时间内,从湘西渡江的游击队,这些都不足为虑。”何应钦附和着说道,相比他很明白,要让别人赞同自己的主张,他首先要赞同别人的主张。,

何应钦既然示好,胡宗南也不能太摆谱了,毕竟何长官是他上司的上司。微微一躬身,含笑说道:“何长官高见!”

蒋介石见自己最宠爱的学生,和老搭档之间的矛盾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大,便放心了很多。说来也是悲剧,蒋介石是风化其他军阀之间的高手,一套武当退守是演艺的如火澄清。但是他的黄埔一系中,也隐约的出现了派系的苗子。更悲剧的是,这些都是他一手造成的,等到他想要整合这些实力,在正面战场上,抗击日本人的时候,往往会由于这样那样的不协调,增加部队的消耗。要不是,将士用命,很可能就会铸成大错,成为千古罪人。

“你们要精诚团结,不要因为个人的得失而不顾及党国的利益。国家正处在危难之中,政府也在风雨中苦苦支撑。赤匪之患,尤于列强对我国的窥视,切忌,不能轻视。”蒋介石摘下帽子被乖巧的戴笠结果手去,矮身钻入了临时给他准备的小汽车。

像何应钦这样的地位,当然不适合和蒋介石做一辆车,而且还坐在驾驶边上的位置。

于是这个荣誉,就让给了黄埔‘太子’——胡宗南。

不得不说,蒋介石对胡宗南的器重,已经到了超乎师生之间的关系。

坐在汽车里,三十年代的道路,远远没有达到等级公路的标准,车能开已经是不错。好在车开的也不会太快,坐上面有点像坐在黄包车中的摇晃的感觉,就是真皮椅子要比黄包车舒服许多。

蒋介石闭着眼睛,光秃秃的脑门上,干巴巴的,显得有些油水不足。就在胡宗南以为蒋介石已经睡着了,正转过身去,让自己坐的舒服一点。

摆明了,要磨砺手下的性子,蒋介石早不说话,晚不说话,就在胡宗南刚转身,突然说道:“寿山,这次做的不错。徐向前被逼进四川,说明我们的收服川军的几乎已经来了。不过,川军虽然是各自为战,但一旦有外力介入,便一致对外。你说说,如何能够分解他们对我们的敌意?”

“学生以为,眼下,川军和赤匪正打的火热,而且还没见分晓,国军不便过早介入。反而等他们筋疲力尽时,才是我军进入天府的大好时机。”胡宗南很疑惑,他的黄埔老同学徐向前,在黄埔的时候不显山不露水的,一到红军,就草鸡变凤凰,让他也有点仰望的无奈。

蒋介石满意的点点头,不动声色的说:“你的灵性很足,但经验太少,还要多磨砺。”

“学生谨记校长教诲。”胡宗南恭敬的说着,可惜车里空间太小,不然配上他多年的军姿更显得来劲。

“哎——”蒋介石没来由的叹了口气:“先云死的太不值,共产党对他的毒害太深。”

已经成为黄埔学生中绝对代表的胡宗南,装作沉痛的说:“校长多宽怀,相比先云兄,也会在九泉之下感激校长对他的宽容之情的。”

心说,死了好,要不老子这么上位。对于黄埔三杰来说,蒋先云绝对是个异类,他的才能没有人不夸的,上到蒋介石,下到同学之间,连当时从不夸人的苏联总顾问,后来苏联远东方面军总司令加仑元帅,也对他青睐有加。

入学考试,每门功课都考第一,这也就算了,连毕业每门功课也都考第一,这还让不让其他人活了?

东征的时候,就担当团党代表,那时候,胡宗南还是个小连长。要是这样的怪胎都能被老头子降服,估计也没自己什么事了,胡宗南不由的想到。

“寿山——”

听到蒋介石不悦的声音,胡宗南才猛然惊醒,又装出一副恭敬的样子。低眉顺眼的面向蒋介石,装的跟小媳妇似的。

蒋介石想了想,既然准备让胡宗南上位,就要有足够让他露脸的机会,于是对他说:“这次贺关部红匪在鄂北逗留,无疑于想和吴焕先的红匪汇合后入陕,国防部已经洞悉了他们的意图。德国顾问连夜做出了方案,这是中央入主西北的大好时机,我看你的第一师跟着他们入西北,在恰当的时机,掌握西北的政权。其中,有些瑕疵,我过目后,已经修改过。”

幸福来得太快,能主政西北数省,胡宗南想都没有想过。顿时感激涕零,对着蒋介石表忠心:“请校长放心,学生不成功,便成仁。

蒋介石得意的笑了笑,说起来,他还是日本士官学校毕业的留洋人才,当然要比陈诚这些没出过国的眼光要好一些。

(笔者不禁为胡宗南担心,老蒋改过的军事计划,能用吗?)

第一零四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两日后的夜里,随州城外不远处的树林中。两个一起在中央苏区战斗过的老战友,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作为红一军团的师级干部,能够在战火纷飞的年代里,再一次相见,怎能让他们不激动!

老陈——

老程——

相比一直在四方面军的吴焕先等人,陈树湘确实让他们有点陌生,但大家都是干革命的,有着同样的理想,共同的话语。

才不一会儿,吴焕也加入了进来,拉着陈树湘的手,一个劲的问这问那,曾一阳是哪里人啊!脾气好不好啊!等之类。原来,四方面军的张主席是个孤傲的人,唯天下第一,不能有一点反对意见。

对此,吴焕先更担心的是曾一阳的年龄。但连从军多年的陈树湘都流露出敬仰的眼神来,彻底让吴焕先放下了心。有机会能在一位豁达的军事长官手下打仗,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走了一天一夜,很多二十五军的战士都是又干又渴,军长也是人,吴焕先看到陈树湘的警卫员背着两个水壶,墨绿色的壶体在黑夜中,更是显得隐蔽,他也是借着一点月光,才看出来其中的不同来。

陈树湘发现对方的样子,笑呵呵的说:“吴军长,这可不是放的水,而是酒。”

“酒?我不信,本来,我还想到河边打点水,自己解决了,你这么一说,我还真不信了,非要看看你这葫芦里放的是什么药?”吴焕先不信邪的说道,但眼中却冒着光。

陈树湘的警卫员为难的看着陈树湘,心说,都是领导可别难为我。见陈树湘点头,解下一个水壶递给了吴焕先,壶盖才拧开,一股浓郁的酒香就窜了出来,凑到壶口,还能感觉到烈酒中辛辣的味道。

小口抿了一口,顺着喉咙,就像一团火焰,冲破胸腔,直往全身乱窜。

吴焕先不仅高兴的喊道:“好酒。”

说着将酒壶递给了身边的几个同志,轮流喝了一口,红军军装本来就单薄,又是走了一夜,正是又冷又饿的时候,喝上一口酒,不但身子暖活了,而且就好像用完的力气,又回到了身体里似的,浑身充满了干劲。

陈树湘无奈的摇着头,原来对方是看中了自己的酒了,说起来也不容易,二十五军,在两天之内,行军二百余里,缺吃少穿,又是要进入西北的苦寒之地,这样显然不行。于是让部队,将他们携带的白酒,送了一些给二十五军,作为他们驱寒的用品。

吴焕先觉得,四十军为他们牵制敌人几天,也不容易,反而要当但起,部队的后卫,给四十军的战友保驾护航。

拍着胸脯就说,要狙击敌人的追剿,让陈树湘带着部队先走,他和一部分红二十五军的指战员留下来,阻击随州城内的一个师的敌人。

陈树湘其实已经和敌人有过一次交手,就在他的部队,刚行军到随州附近,就和敌人进行了一场遭遇战,双方都有点猝不及防,但好在红102师是整师行动,兵力上占优,一场遭遇战后,敌人损失了一个营后也退却了。

“吴军长,阻击敌人的任务还是交给二十五军。对于随州方向的敌人来说,我估计他们不会和我们靠的太近,反而我们需要快速渡过汉水。据军部侦查部队报告,东北军51军,已经运动到了河南驻马店附近,正向南阳一线集结。加上刘峙的7个整师,我军已经在很不利的情况下了。所以,军长在早先就命令,让二十五军尽快转移到老河口,接受装备,跟上主力部队北上。”陈树湘忧虑的说着,战争就是战争,在军令面前,马虎不得。

陈树湘指了指自己,继续说道:“而给我师的命令就是担任狙击敌人进攻,保证我军顺利在陕西站稳脚跟。”

话说到这里,吴焕先知道大局为重,反而懊恼的拍着自己的脑门,原来他光顾着部队行军,而没有及时的安排电台联系。

“装备?”徐海东有些不解的问陈树湘,就他的理解,那里会有装备这个词的出现,子弹就是子弹,枪就是枪,那里会这么复杂。

“棉衣棉裤,还有二个团的武器,一些粮食。我想这些都是你们缺少的。”陈树湘解释到。

其实,红二十五军刚组建,武器根本就没有后来,连连伏击东北军的手后的好。连枪都无法保证每人一支。当他们听说,前敌指挥部已经在汉水边上等了他们三天了,吴焕先几个,顿时再也等不及了,连忙催促部队,继续行军。虽然他们已经很累了,但毕竟苏区的山里群众组建的红军,觉悟好,关键是吃得起苦。

红二十五军的战士们,又踏上了行军的路途,连一个抱怨的都没有。饿了,啃一口干粮,渴了抓一团雪,放嘴里慢慢的咽下去……

等到一天后,他们赶到汉水,踏上了四十军修建的浮桥,曾一阳早就带着吴高群的101师长进入了秦岭南麓,他等不了了,因为再晚,他们连进入秦岭的路都要被国民党军给堵光了。

看着堆积着满满几个院子的屋子,吴焕先顿时感觉到深深的愧疚,要是能再快一点,就、能会合主力部队,不但在进入陕西之后,能够让方面军指挥部有更多的兵力部署,为更快打开陕西的局面保障。

这次,不但吴焕先心理憋着一口劲,连二十五军的所有战士,都咬着牙,就是为了跟上主力部队……

随着陈树湘将部队撤离出随州境内,随州守军向武汉行营以报告,蒋介石接到戴笠递上来的绝密文件,原本想来一个军官之间的培训,以便能够更好的配合他的战役计划。

现在时间上不允许,只好将计划实施,不能再拖了,不然等到红军在陕西站稳脚跟,那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剿灭成功的。,

事实上,除了地方游击队,国军有全部剿灭的战绩,其他的红军主力部队,都是围又围不住,剿又剿不完,折腾了5、6年,也反而红军数量越剿越多,让他烦不胜烦。

行营会议室,满心以为能够见到蒋介石的各个军队的将领都严正以待,希望能用最威武的面貌,来引起蒋介石的注意,从而提拔一二。

“委座驾到,起立——”

没有聚会,也没有轻松的饭局,而是在作战指挥部中,会议室内,蒋介石阴沉的金鱼眼,扫视了所有与会的将领。

良久,才用他一贯的浙江方言开口说到:“你们有谁能够告诉我,围剿的鄂皖赤匪到底去了哪里?”

站在蒋介石身后的戴笠,阴冷的眼神从一干将领脸上划过,他的自从陈立夫手上接过其特务组织,更是如鱼得水。军中也有不少将领知道,身后这个看似无害的戴笠,戴雨农,绝对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角色。

“我再给你们一个雪耻的机会,此次赤匪聚集鄂北欲图所大,望诸将再接再厉,为党国大业的稳固长久,而不甘落后。”蒋介石根本就没有坐下,反而是站着说话,这让很多国军将领都很紧张,以为蒋介石是来骂娘的,没想到说完这句话,蒋介石竟然在众目睽睽下,由他的侍从官们,簇拥着出门,走了。

与会的将领疑惑了,有人就耐不住了。

“敬之兄,这是……”

……

此时,何应钦才知道,这次又要背黑锅了,蒋介石摆明了是让他又一次站到了风雨台前,大胜是蒋的英明领导,将士用命。要是失败了,抱歉,老蒋不会在武汉多呆一天,所有的后果都是何应钦来承担。

脸色铁青的看着得意洋洋的胡宗南来到前台,展开他手中的文件夹,底气十足的说道:“委座手令——”

第一零五章 西北军易帜

从襄阳进入河南,一直到秦岭的南麓,这段路是最危险的,也是最让曾一阳担心的。

可是,出人意料的是,河南方向的第一军,第九军,这些精锐部队,反而都没有丝毫要追赶他的意思,反而大大方方的让曾一阳顺利拿下了内乡,这让他想不通,河南省主席——刘峙,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或者说,蒋介石又要搞什么阴招?

曾一阳并不知道,蒋介石心急火燎的将刘峙招到武汉,去参加他的什么国防部作战计划。

留在河南的就只有第九军的军长——蒋鼎文,另外一支部队是中央军防贼一样防着的东北军第67军。作为东北军的几个主力军之一,67军的装备上要优于其他部队,相比之下,东北奉天兵工厂除了飞机和坦克无法造外,其他陆军武器,都是能够造的,而且质量在当时的国内也是属于一流。

早被中央军两个军包围中的67军,并没有能够有所作为。

军中大部分都是东北人,或者是口外的士兵,反而关内补充的不多。牵挂着家乡的亲人,让这些战士普遍反感在国内打内战,反而抗日的呼声越来越高。

而且,在平津的时候,不少学生游行,矛头直指一枪未放,而放弃东北三省的40万东北军。

哎——,王以哲深深的叹了口气,紧裹着身上的呢子大衣,在汉口江边呆滞的看着隐藏在迷雾中的长江。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想,如果当初和日本人干一场,不见得就会失败。40万大军,难道就挡不住区区两万的日本兵,这是任何一个东北军将将领都不肯相信的事实。

但是心中又不敢怪少帅,为了民族大业?

王以哲黯然摇头,神伤不已。现如今,整整十万弟兄都消失在了内战的硝烟中,这一切都是为了统一大业,显然太牵强。其实在军中高层,所有人都知道,共产党人是被蒋介石逼着造反的,没有蒋介石的大举屠杀共产党人,中共或许还担负了辅佐国家统一的最大助力。

“军座,江边冷,我们还是回去吧!”副官递上了披风,小声的提醒到。

王以哲转过身,怔怔的看着副官手中的机密文件包。他感觉到,自始自终,蒋介石都不为红军为主要的敌人,反而各地的军阀确是成为了他的心腹大患。

杨虎城表面上是蒋介石的拥护者,在中原大战中的表现也可圈可点,其实不然,杨虎城不容于西北军已经是路人皆知的事实。

抱大腿,也会选一个粗的抱,再说阎锡山除了山西人,根本就不会相信其他地方的将领。更何况,山西诸军人才济济,根本没有杨虎城的位置,留下的只能是投蒋。

此次的作战计划不可谓不周密,但注定是一开始就要失败的计划。哪里有,还没有消灭红军,就想着要对付自己人的领袖?虽然他没有有幸聆听委座的教诲,但从作战计划上,他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王以哲可谓心灰意冷,对于张学良的忠诚,也在一点一滴的挫败中消磨着。

但是东北军将领的印记,是怎么也抹不去的,他也只能带领着他的67军,开赴河南战场,等待时机,进入陕西。

回头,再一次看了看长江,王以哲留恋的带着副官上了黑色小汽车,向机场方向而去。武汉,除了长江是干净,什么都是脏的,这就是王以哲这次武汉之行的体会。

河南此刻正特别平静,蒋鼎文也乐得清闲,收收礼,听听戏,享受着他这个地位,应该享受的人生。自从刘峙回到河南后,中央军的精锐部队更是没见动静。

反而在甘南的第一师,掀起了一股动员令。胡宗南叫嚣着,上串下跳,就差没上方揭瓦了。

曾一阳不清楚中央军对于陕西事务会干预到如何程度,如何干预,但他明白,只要三方面军一进入陕西,中央军就不会撒手不管。现在的局势就像是等他,等他将陕西的局势搅乱,或许,中央军下手的时机也就来了。

部队刚进入到商洛地区的时候,红二十五军先头部队三个团已经赶上了四十军的部队,两股力量汇集到一起,兵力上已经并不弱于17路军分布在陕南的军队。战斗力上,更是强过对方,17路军正式的编制不过是两个军,而且每个军以下都是一个师的编制,其余的都是地方部队。

驻守于商洛的两个团,一个是17路军中战斗力比较强的部队,紧急从汉中调过来的17路军警卫团,前身是杨虎城的警卫营。还有一个团是由民团改编成正规部队,团长是王化治,早先一直在陕北围剿游击队,战斗力也不弱。

两团合并,成为新组建的警备第三旅,这个旅在历史上是35年初,由警卫团升格成警备旅,二十五军入陕时,担任围剿二十五军的重任。

团长张汉民是中共地下党,党对于部队的控制比较好,但是二十五军孤军入陕,很多时候很难相信张汉民部是他们友军,九间房一役,全歼该部一个团,俘虏旅长一下二十余军官,十几天后,情况恶化,二十五军转移前,将俘虏全部杀死。之前,二十五军用两个要求试探过张汉民,一个是要求陕西军用地图,另外一个就是需要一部电台。但是两个条件,对方都没有达到。地图虽然是送来了,但是送的是甘肃和河南的地图,电台更是用需要到上海购买为托词。

这段历史,于是就成了谜,一个只有在当时人之间才能解开的谜。

这一次,张汉民又被红军堵住了,被围困在商洛城内,正和警备第9团团长王化治猫在城门口,看着在县城南面集结的红军。如果红军想要包围警备第三旅,那么红军必然会从县城侧面路过,攻击其部侧翼,显然能够让红军首尾不能相聚,有被警备旅拦腰截断的危险。,

但红军一旦开始集结,就说明一个问题,红军要强攻。

王化治手脚无力的放下望眼镜,良久才对张汉民说道:“旅座,赤匪如此庞大兵力,是从而来的?河南十万大军,难道就堵不住赤匪的北进?”

“哎……世事难料,不过此事需要从长计议,是战是退,报钧座决断吧!”张汉民无力的说道,他虽然是地下党,但是能够被杨虎城任命为警卫营营长,其中的细节必然没抹去了不少。

王化治顿时急了,激动的说:“怎么打?红军带着炮,真要打,我们这个小城还不成了靶子?”不远处,城外的小山坡上,红军战士的机炮营已经构筑好了阵地,正在调试火炮。

张汉民顺着王化治指着的方向看去,丝——,吸了口冷气,六门迫击炮阵地,还有一个重机枪连阵地,在高地上建立了一个半圆形状的工事。机枪打不到城里,但炮可以,而且是居高临下,城中的兵力布置也逃不出红军的监控。

想来红军进攻是早晚的事,张汉民和王化治在旅部坐立不安的等着城头的第一波攻击,但是久久没有等来红军的攻击。

红三军虽然扩编后有6000官兵,但实力上还是略显不足,无法有效的威胁西安,将陕军拖进终南山。于是,曾一阳就从吴高群的一个师中,将两个团的指挥权交给了贺老总。

曾一阳手上四十军军部3000多人,还有吴高群的一个主力团。实力上和一个旅也出不了多少。他在等,等他的炮团赶上主力攻城部队,只要山炮团赶到,这个小小的商洛是挡不住四十军的步伐的。

这一等,不但等到了山炮团,还有二十五军的三个主力团。不过看到二十五军的战士身形疲惫,几乎站着都在摇晃,才决定再等等。先让二十五军的战士休息一下,自己和二十五军的几个军领导砰了个头,当了解到陈树湘的一个师也顺利通过了内乡,正沿着丹江一路行军,估计再有一两天,也能跟上主力部队。

突然,接到报告,陕军竟然派出了一个代表,要和红军谈判,这让与会的所有人都一愣,敌我双亡,你来我往的生死战场,哪里有谈判的余地?

来人一身中山装,年纪不大,30来岁的样子,显得很老练。

来到房间里,环视着一干打量他的红军高级将领,哈哈笑道:“欢迎红军同志进入陕西,我代表中共陕西省委特地来慰问。”

“报上你的职务,还有此行的目的。”曾一阳虽然是在所有将领中年纪最小的,但上位后,无形中也养成了一股危势。

“张含辉,中共陕西省委委员,主要从事西北军邓宝珊部的兵运工作,这次是来张汉民同志这里做联络工作的。听说红军部队将入陕西,来和汉民同志商讨如何接待红军同志的,想和几位同志商量一下你们的需要,我们陕西省委尽量满足。”张含辉谨慎的说,他不知道红三军、二十五军、四十军已经成了三方面军,整个方面军已经有三万多人,物资也不缺。还以为遇到的红军,是一方的游击部队改编而来。

刘先河看着曾一阳几个人,都显露出不信任的样子,便主动提问到:“这位张同志,我们是红三方面军,这位是方面军政委,中革副主席项英同志;方面军副总指挥曾一阳同志;二十五军军长,前敌参谋长吴焕先同志。方面军由原来中央苏区的主力部队和鄂皖苏区的部队组成,并不是来陕西打游击的。”

“啥?”张含辉惊讶的叹到,怪不得他一来,就觉得气氛很不对,以往游击队来陕西,都是需要一些物资,这次看来是要地盘来了。

张含辉犹豫着说:“这个……我不清楚省委有没有指示……”

曾一阳轻轻的叩击这桌面,发出嘣嘣的声响,见到张含辉支支吾吾的样子。其实张含辉是被吓到了,连副主席都来了,看来陕西的问题,中央势必要在短时间内解决。

随后,从震惊到狂喜,突然紧走几步,但被几个警卫员拦住,他毫不在意的问:“中央是要下决心要收复陕西吗?”

项英解释道:“中央是要在北方建立一个稳固的根据地,其中要以陕西为主。你不妨先给我们介绍介绍情况,以方便我们接下来的部署。”

“好啊,就等这一天了。”张含辉笑着说,然后,他一点不落的给项英几个介绍了陕西的情况。

这一听,几个人都心里有了底了,原来,中共在西北军中的兵运工作很顺利,才有了后来几乎不费周折,就让三方面军顺利的入驻陕西,并在短短的数月之内,牢牢的控制住了陕西的局势。

第一零六章 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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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含辉当这个使者,虽然强装着笑颜,但是内心中的忧虑却是增加不少。他明白张汉民的想法,兵运作为党在西北各军中的主要工作方式,获得了不少西北籍将士的同情。

不要忘了,单单是同情是不够的。

杨虎城不是傻子,他知道,老蒋的话要听,剿共要做,但是要维持在一个度之内。也就是西北要想不被中央军控制,必须要复杂,越复杂越好,中央军染指不上,西北就是一片乐土。

所以,他明面上打着剿共的旗号,暗地里却‘同情’党,是有目的的‘同情’,或者他明白,他和党在陕西是共存的局面。

于是,就有了,一方面,他不断的增加实力,编练地方警备部队,开赴陕北进攻游击队;另一方面,他默认的党在他的军队中建立相当的势力,但是不能触动他的底线,张汉民正是这种情况下被他默认的结果。

以至于,他以为,急招张汉民守商洛,可以让张汉民的犹豫不决的性格,拖延红军进入陕南的步伐,从而能够让他有时间做兵力部署。

这一点,张汉民知道,也清楚他的尴尬情况。而且,连张含辉都明白,张汉民是不可能举起起义大旗,顶多就是给红军一点补充,或者是一点药品这样比较特殊的物资。

但这次,显然杨虎城打错了算盘,曾一阳的强势不是其他人能比的,在商南休整了整整半天。红军的体力都恢复了过来,看着神情坚毅的红军战士,张含辉顿时感觉,即便商洛的张汉民不起义,那么打下商洛也不过是半天的时间。红四十军的炮团,有着让西北军各部都无法抗击的山炮部队,整整12门75口径的山炮,不是一座县城的城墙能够抵抗的了的。

从山坡上看下去,商洛的城小的出奇,连城中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乱窜的西北军官兵,都能从望眼镜中看的清清楚楚。

“各位首长,我一定尽量说服张汉民让出商洛,让红军主力能够顺利进入陕南。”张含辉也只能说到这里,其他的他还真没办法保证。他很清楚,让张汉民让出商洛很容易,并不难。

项英感觉如果能够不费一枪一弹,接手商洛,打通关中和陕南的通道。也算是红军的胜利,毕竟山中情况困难,能够不攻城就最好不要攻城,正准备说几句勉励的话,却见在边的曾一阳突然走到了张含辉身前。

侧对着张含辉,远远的望着商洛小城,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到:“给你半个小时,命令商洛守军放下武器。半个小时后,我军总攻。还有,别想着要逃,四十军已经对商洛形成了包围,逃是逃不掉的。”

“首长——”张含辉着急的喊道。

曾一阳手中拿着他的马鞭,指了指商洛的方向,说张含辉说:“我军是来占领陕西全境的,不是来打游击的。难道张汉民还想要两面讨好?我给定的时间一过,他已经不是我们的同志,而是我红三方面军三万将士的敌人。”

张含辉光剩下了着急,冷汗从额头冒了出来,大冬天的,连路都没走几步,就喘的厉害。

被曾一阳的余光扫到,张含辉心里打了个激灵,抖动着嘴唇磕磕绊绊的说:“首长,您再考虑考虑……”

啪——

曾一阳手中的马鞭,抽打在一块山石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轻蔑的笑着说:“如果他还是党员的话,就知道他怎样做才是对党最有用的。告诉他,所有陕西籍的军队,只要是放下枪,不再和红军为敌,我可以不追究他以前干过的所有事,包括残害我们的同志。以后的事情让他们好自为之。”

张含辉确实没想到,这次红军来的首长如此的强势,看上去年纪还很小,但是脾气大的很。

没等他多想,曾一阳接着说:“还有你们陕西地下党,也要尽一切力量发动在各个西北军中的党员,让尽量把事情闹大,尽量破坏杨虎城在陕西的军事部署,配合我三方面军顺利攻下陕西。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我看,你们也没有纯在的必要了,我会报中央撤销你们组织,并报共产国际,让他们派有能力的同志来陕西,接替你们的工作。”

曾一阳的话,如同是一阵响雷在张含辉耳边轰鸣个不停,他已经无法想象,如果省委这么多年的努力,被全盘否定,那些牺牲的同志会怎么想。

“请首长放心,我一定报告省委,全力支持三方面军的行动。”说完,向项英几个领导告别,骑上给他准备的快马,一路绝尘,向商洛城门飞快的前去。

连话都插不上的项英,这才有机会走到曾一阳边上,看到曾一阳的表情,发现他此时还笑的很开心。不满的说:“小一阳,你还有心情笑,你这不是让陕西的同志为难吗?他们的工作也是刚有起色,要是这次全部暴露了党在陕西的所有机构,损失必然是巨大的。”

“逼、激都用过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项叔叔,我们不妨等着看,将来会怎么样。”曾一阳微笑着对项英说到,看到派警卫去找的炮兵团长奎大勇已经跑步向他们而来。

“行军打仗中,不要叫项叔叔,要叫政委,影响不好?”项英有些无奈的说着。

“好啊!”曾一阳露出狡猾的笑容接口说:“那我就是副总指挥,而不是小一阳了?”

项英没有接茬,反而向吴焕先等人询问他们的看法,看看事情还有没有缓和的余地。可惜,二十五军加入三方面军,寸功未力,几个师团长准备想要抢主攻任务,见政委来了,一下子,就把项英围住了,央求他一定要到曾一阳跟前说合说合,让他们担任这次进攻的主攻任务。,

曾一阳洪亮的嗓音,清晰的叫喊到:“命令炮兵设定诸元,所有山炮调好射程,等候总攻命令。”

“王炳南,这次你们团担任主攻任务,炮兵火力延伸后,给我扑上去,拿下商洛。”

“请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王炳南口齿清楚的一个字一个字,加重着语气说到。其决心显露无疑,绝对是一次冲锋,非拿下商洛的气势,让曾一阳很满意的点头嘉许。

刚从二十五军的几个军级指挥员的包夹中挣脱出来,项英就听见,曾一阳不断的下着命令。连忙拉着曾一阳说:“一阳,你真准备给他们半个小时吗?”

“没错!命令都下了,总不能让我再收回去吧!再说了,我军战士的斗志很高昂,这是好事。”曾一阳面不改色的说着,就像是谈论着一般的敌人。

“这是党掌握的军队,性质不一样。”项英不由的说着,其实他心里还有种顾虑,要是万一,三方面军在西北无法立足,那么将党在陕西的机构都暴露,还有谁能够帮助他们度过难关。

在他们边上的刘先河不由的劝解道:“首长,放心吧,一阳这么做肯定有道理的。再说,我军已经进入陕南,党领导的部队不能壮大我军,还呆在敌人的阵营中,确实不太妥当。”

吴高群也说道:“对,我同意军长的做法。想着两面都讨好,哪里有这样干革命的,要我说,这种人比敌人更可恶,叛变的就是这些人……”吴高群偏激着说,但不得不说,他的这种不满情绪也是有道理的。

“这个……”项英顿时语气一滞,一想还真这么回事。

虽然他不再反对,但是心中的担心,却一点都没减少。拿过一架望眼镜,关切的看着商洛城的方向,心里不住的暗暗祈祷。心下着急的说着,升红旗,快点升红旗啊!这个张汉民怎么回事?

半个小时,很快在等待中过去,曾一阳对传令兵点了点头。传令兵中的小旗,挥动着,打着旗语,对炮兵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一号炮位填弹……”

“一号炮位准备完毕……”

放——

随着炮口的一阵火光,炮弹带着尖锐的呼啸声,飞向商洛的城门,在城门外十几米的地方炸起了一团数米高的土石碎屑,散落的细石,被抛到了城楼顶上,然后淅淅沥沥的顺着倾斜的瓦片落下……

等在城门上,准备看情况的张汉民再也等不住了,翻身上马,穿过刚打开的城门,飞快的出城。城楼上,代表着国民政府的青天白日旗,被缓缓的降下来,一面红旗,在北风中升了起来。

其实,半个小时,足够他控制城中的一切目标。确实,他的一个旅才两个团。自己团根本就不用说,所有连排长都是党员,要起义根本就不是问题。而王化治团在猝不及防下,也被张汉民缴械成功。

他是在担心,没有接到组织的命令,擅自就起义,再说他不相信。对面的红军,会在知道警备第三旅是党领导的部队后,还会发动攻击。

但是山炮的高爆弹,在城楼不远处爆炸后,摇晃的城楼,已经将他最后的一点侥幸都破灭了。所以,全然不顾有可能会中炮的危险,全力冲向红军的阵地,身后的城墙背后,可是党领导的整整两个团的西北军,他不敢就让这么一支好不容易成立的部队,就这么毁灭在自己的手里。

好在,曾一阳,见城门口旗帜变化后,停止了火炮的攻击。

被红军拉下马来的张汉民不停的说到:“同志,我要见你们首长……”

“同志?谁是你同志?张汉民肩上的将星,深深的刺痛着红军战士的心,当然没有好话。”张汉民只好苦笑着对重复着话,好在王炳南赶了过来,才解了他的围。

被缴械后,脸色不愉的带着张汉民去方面军指挥部。

听说,张汉民正被王炳南带着往指挥部来,曾一阳对着项英说道:“项叔叔,接下来的工作就交给您了。我去前沿阵地看看。”

“什么?”项英还没转过弯来,诧异的问。

曾一阳笑着说道:“项叔叔,我管军事,您管党政。我军事的已经工作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就看您的党政说服工作了。”曾一阳一边说,一边指着商洛城上的红旗,比划着。

说完,带着他的警卫员周炎,骑着快马就跑了。

项英气极败坏的说:“你就尽给我找麻烦事。”随即想到,就一发炮弹,能够让一个旅的部队起义成功,这种麻烦事多来点,他项英也不会嫌累。

第一零七章 伤神的不单单是老蒋

张汉民心里打着鼓点,战战兢兢的来到了红军前沿阵地,正在前沿阵地指挥所的王炳南和陈协平发现对方才一人一骑,就让战士放了进来。

等到张汉民下马,红军战士一拥而上,将张汉民的武器缴械,然后用枪顶着张汉民的后腰押解到了王炳南跟前。

做好了被怀疑,被审查,甚至被关押的准备。张汉民倒是彻底放下了心,脸色虽然还是煞白,但总算是心放下了,党在17路军多年的心血没有毁在他的手里,相信有张含辉的在,商洛的警备旅官兵也不会出大乱子。

王炳南看见张汉民还在对他笑,顿时不乐意了,不悦说:“笑,还有心思笑,有你哭的时候。”

“呵呵,同志。我们都是党领导下的部队,有着共同的理想……”张汉民打定主意,要和三方面军的同志搞好关系,他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自己的部下,以及数千警备的战士考虑。

出乎张汉民意料之外的是,虽然王炳南对他的态度不善,但是方面军的最高领导,项英,项政委对他还是很热情的。不但肯定了他在军中的工作,还鼓励他以后要不断的在斗争中磨练自己的意志,做一个坚定理想,为革命工作时刻做好牺牲准备的先锋战士。

项英虽然在军事上的成就并不出众,但他在政工这个领域,确实有着很高的造诣。

不但,安稳住了张汉民的心,还通过张汉民的口中,了解到党在17路军中的巨大成果。

这让他不禁欣喜若狂,急忙派人去找曾一阳,合计一下,如何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陕西,并尽快的开战土改工作,以便建立稳固长久的根据地。

其实曾一阳并没有走远,反而是托词,不想见张汉民而已。在他心里,早就以为张汉民有私心,正因为这样的私心,让红军丧失了一个迅速占领陕西的大好机会。在他看来,张汉民的易帜是一种怯懦的表现,等到炮打到了家门口才想起是自己人,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

见到张汉民的时候,曾一阳不由的多少有些鄙夷的眼神,让张汉民安稳下来的心又不安起来。

“政委,你叫我?”曾一阳走过张汉民的身前,连看都没有看对方一眼,反而是他身上带起的微风,如同田野里肆虐的北风,一样寒冷刺骨。

项英有些尴尬的看了看张汉民,只好当起老好人,对曾一阳说:“这位是党在17路军的军代表,陕西警备三旅的旅长,张汉民同志。”

有对着张汉民说:“这就是红三方面军前敌总指挥,兼红四十军军长曾一阳同志。”

看见曾一阳不过是对张汉民微微的点头,让张汉民不由的愣在一边,是上前搭话不是,不说话也不是。下不来台的张汉民有些赌气的坐到了曾一阳面前,盯着曾一阳看着。

曾一阳心说,这人脾气还不小,还觉得自己受委屈了?

“这位同志,对我有意见?”曾一阳反而乐了,笑着问。

“不敢——”

“还是对我有意见。”曾一阳自问自答的样子,让项英看着有些好笑,早知道你这冷冰冰的脸,给人脸色看,谁都不会乐意。

“你认为,你对革命的贡献很大,但是我却处处与你为难,在很大程度上否定了你的工作成就……”曾一阳可不会给张汉民绕弯子,因为这根本用不上,反而是侃侃而谈。

张汉民心说,都答对了,但我就是不敢说出来,谁让你是首长,而自己不过是一个地方党组织的委员。

“有脾气是好事,但要发到有理的地方。”曾一阳站起来,从火堆上架着的水壶中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了张汉民,后者狐疑的结果水杯,轻轻吹着热气,小口喝了几口。

担惊受怕了好几个小时,此时才感觉到嗓子都快冒烟了。这可不是以往,和陕北的刘志丹游击队打仗,假打真放,容易的很。

“我为什么不高兴,这个你或许清楚。如果在我军刚进入商洛地区,你先派出代表,和我军进行沟通,先打一场假仗,然后将在华县和蓝平的守敌引出来,那么渭南的17路军的部队就空了,我军不但能够迅速的拿下整个渭南,避免伤亡很大的攻城战。而且,关中平原已经是摆在我军面前,任凭杨虎城有天大的本事,也会因为兵力不足,顾此失彼。彻底拿下陕西,不过是一个月之内的事情,但现在这个战机已经失去了。”曾一阳的解释很明白的告诉张汉民,他为什么会对张汉民的行动很失望。

张汉民越听,心里就越懊悔,但后悔药没地买,只好懊恼的说:“我一直在跟上级联系,但是一直没有联系上。警备旅电台的功率太小,根本无法穿过大山,和在西安的上级联系上,才没有第一时间和三方面军的领导联系。可是,我部现在起义,西安方面肯定不会知道,难道就没有机会了吗?”

“而且我已经控制住了杨虎城派在我部中的亲信,不会有消息泄露。”张汉民想到这里,不禁心中稍定,急忙补充道。

“难道你的部队中,没有一个人消失,或者……”曾一阳也不禁狐疑起来,照正常的推断,杨虎城不会单单派一个亲信来监视张汉民。

张汉民仔细的回想着,突然想起来,三营的营长吴保国消失一个上午,他还派过警卫员去找过,连带着他的警卫员也没有回来。这才让他感到了一丝不安,难道是他?可他是自己发展的党员,原来虽然一起在杨虎城的卫队里,但行为言语上常常有反感打内战,这才是让自己决定发展对方。难道是他主动接近自己?

“我……”张汉民顿时坐不住了,激动的站起来,马上想要回去追捕吴保国。但是让曾一阳给拦住了,顿时着急的说:“首长……”,

“算了,现在去追也晚了。你也不要太担心,我军虽然在兵力上和杨虎城的17路军有差距。但不要忘了,17路军担负着整个陕西的守卫任务,各地都要驻兵,反而我军可以集中兵力,对其主力发动攻击,只要歼灭敌人的主力,那么陕西还是我们的。”曾一阳知道,没有能够顺利的拿下陕西也不要紧,就凭借三方面军的军力,占据陕北还是没有问题的。

大不了和历史上一样,就在陕北开辟根据地,可以大量的吸引中央军调入陕西,牵制敌人。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张汉民突然说:“在渭南的38军主力旅,51旅旅长赵寿山同情革命。在中原大战的时候,他的部队后期驻扎过平津一段时间,深深的感受到日寇的狼子野心,对国家的将来甚为担忧。不但回陕后,建议过杨虎城将军,放弃对红军的围剿,停止内战。不过当时杨将军当时没有采纳。”

“你想说什么?”

张汉民考虑了一下,感觉他如果去说服赵寿山易帜或许有5成以上的希望。于是站起来,走到曾一阳面前,郑重的说:“我希望三方面军,能够授权我为全权代表,派我去说服赵寿山将军,在前线起义,瓦解西北军的军心。”

“好——”曾一阳想了各种计划,就是没有想到能够让渭南的敌人主动起义。

激动的走到张汉民跟前说:“我对我刚才对你的误解表示歉意,对不起。”

张汉民哪里敢接受曾一阳的道歉,连说自己也有过错,不过这样一来,指挥部里紧张的气氛,如冰雪消融,消失的无影无踪。

接受了曾一阳建议将警备旅的两个团,按补充团的编制,编入红四十军和红二十五军,除了民团的干部需要从教导团派去外,保留了张汉民团的干部编制。

张汉民急冲冲的踏上了去渭南的路上,一路上,就带了一个班的警卫。轻装上路,他知道时间不等人,要是让中央军插手陕西的事,那就麻烦了。

红四十军和二十五军,在商洛补充了粮草,缓缓的向蓝平方向行军,只要出了蓝平,那就是关中平原,八百里秦川,也就尽收眼底。连个军的兵力,也扩大编到了25000人,而且都是拿起枪就能战斗的老兵。

带着一个旅,驻兵在渭南的赵寿山,这一天是坐立不安,张汉民的到来,让他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秘密将对方安排在了他的旅部,晚间,就两个人详谈了整整一夜。

得悉,红军新组建的三方面军已经通过了商洛,整个大军二万多人马扑向渭南,他知道17路军的大势已去。

而且一头扎进终南山,围剿贺老总带的红三军的17路军38军大部,会合17路军直属部队,部下二万人的大军,却在陕南寸步难行。

手中握着一万多大军的贺老总,并不急着要和杨虎城的大军大战一场,反而一位的带着对方在大山了东躲西藏,今天消灭你一个连,明天伏击你一个营。整整十来天,17路军就减员两个团的兵力,而红军的连影子都没摸着。

这种伏击战法,贺老总在苏区打多了,红三军的战士也是运用的如鱼得水,反而17路军很不适应。打惯了打仗的他们,很不习惯一直跟着红军屁股后面跑,在大山里兜着圈子,部队的士气也在一天天的下降。

汉中要守,防备四方面军的北进;宝鸡要守,中央军的胡宗南正虎视眈眈的盯着陕西;华山风陵渡要守,河南可是有十万大军,一旦进入陕西,17路军也就是被整编的命运。杨虎城知道,一旦他没有了17路军,等待他的命运就是去南京的行政院养老。将军暮年的悲惨,让他想都不敢想。

接到赵寿山起义的电报,心力交瘁的杨虎城再也支持不住,仰天长叹,昏厥过去。部下好不容易,将他救醒后,眼神涣散的杨虎城环视了一圈正围着他的部下,这些都是关中将领,带的兵也都是关中子弟,他不敢想象,如果向南京求援后,这些关中部下,还能有几个有好下场。如同东北军一样,成为丧家之犬。

打定决心,准备和中共谈判,要求很简单,给陕西一个清平的世界,他此心足矣。

两天后,公元1932年12月31日,这一年的最后一天。贺老总和杨虎城在潼关会晤,贺老总的高节,不但折服了17路军大部分的将领,连杨虎城将军,也对贺老总赞誉有加。保证17路军的编制不会被打散分编,而且各部营团级别以上指挥官,通过政治学习后,可以回到原来部队,从新带兵。

宣布,陕西17路军起义的通电,一发出,全国与之震惊。当然,即便杨虎城是17路军的总指挥,手下也不见得人人都会同意他起义。驻守在榆林的冯钦哉的第七军一部就带着两个旅的部队,踏过冰冻的黄河,进入山西,宣布他对南京政府的绝对忠诚。

南京方面派入陕西的省主席,邵力子也在当天被软禁。

南京,小红山官邸,蒋介石的书房外,戴笠整整等了半天,除了蒋介石刚知道17路军集体投诚的时候,一通瓷器、木器、座钟的撞击碎裂声,伴随着蒋的浙江方言的谩骂,让他胆战心惊之外。反而,不久之后,房间里出奇的平静。

天渐渐黑了下去,宋美龄也着急的来到房门外,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

一身长衫的蒋介石,身影单薄的出现在了门口,憔悴的神情让宋美龄忍不住叫到:“达令——”

蒋黑着脸,见戴笠在,阴冷的说:“给胡宗南和刘峙发报,让大军立刻进陕,务必将17路军和赤匪消灭在关中。”

戴笠心说,现在南京还算暖和,但北方可是大雪纷飞的季节,大军的补给跟不上,这仗可怎么打?小声的提醒道:“校长,现在还是冬天……”

“娘希匹,还不快去。”蒋介石怒极骂到,手中的文明棍照着戴笠的腿上就要招呼,戴笠见状只好落荒而逃。

“让空军,准备飞机,天亮后直接去郑州。”这一夜,注定是蒋介石无法忘记的伤痛夜。

或许,他想象不到的是,刚刚回到苏联,在中央苏区,才主持了两个月工作的王明,不由的后悔,早知道曾一阳带的红四十军这么能打,还不如先去陕西。

这次回到苏联,他感觉斯大林已经对他失去了信心,多次求见都被拒绝。

他自己却不想想,不懂军事,反而喜欢指手画脚的他,带中央苏区才短短两个月,就让苏区四面树敌。不但苏区面积大为减少,而且一方面军,在他的胡乱干涉中,损失数万。

中央苏区,在中央军的层层进逼下,也变得举步维艰。

第一零八章 尘埃落定(一)

翌日,南京大校场军用机场,一架双引擎飞机,迎着第一缕晨曦,呼啸着爬上天空,向着远方的乌云缓缓的飞去,直到在天空中变成一个黑点,消失在空中。

蒋介石在隆隆作响的飞机舱室里,对着手中的通电告文运着气,很显然,电报不单单是表明西安通电起义那么简单,最主要的是,通电中,毫不忌讳的将国内战争的矛头,直接指向了蒋介石的南京政府。更气人的是,电报中还隐晦的用春秋笔法,暗示,蒋介石不过是江浙财阀的走狗,做不的主,这样一来,让做了十来年恶人的蒋介石也气不过。

没人愿意当‘狗’,何况是一个身居高位的元首。

“曾一阳。”蒋介石突然吼叫,从座位上突然站立起来,这让周围的人不由得担心起来,本就超载的飞机内,紧张的情绪高涨,不少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直到飞机稳稳的停在郑州军用机场,才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蒋介石终于没有做出一脚踹开机舱窗户,这等不理智的事来,反而雷霆之怒后,整个人默不作声的坐了下来,不明白的还以为老蒋的气顺了,毕竟大吼大叫是最累人的,也最容易解气。直到后来的作战会议上,所有人才明白,蒋介石那是嗓子哑了,他不是卓别林,当然不习惯演哑剧。

没办法,找了两遍,才从电报署名中上百人的中间,找到了曾一阳的名字。

至于,曾一阳这个红三方面军的副总指挥,为什么要藏在署名的中间,和蒋介石玩躲猫猫的游戏。

这可不是曾一阳故意消遣蒋介石,而是他深知他的资历不够,即便像杨虎城这样的一方大员,也不清楚,曾一阳是谁,直到明白是曾让的儿子,才让他恍然大悟,恍然大悟的原因仅仅是虎父无犬子,这让曾一阳颇受打击。

曾一阳才决定,非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才让自己走上前台。在此之前,决定呆在幕后。但历史,终究不会让他被埋没,反正河南政府大院里,蒋介石一遍遍的说,他的敌人就是曾一阳,却把项英和贺老总让他忽视了。

戴笠的特务组织,终于显露其锋芒来,不断的从陕西传来消息,这让蒋介石更直观的看清,他要面临的红军有多么强大。

四方面军在川北被整整二十万大军,六路围剿,但就是没见成效,反而川军损失不少。

担心一旦中央军对于四川的压力减少后,川军更会懈怠,蒋介石久久没能下决断,到底是将第一师从甘南撤离攻击陕西,还是持续对四川方面加大压力,让川军彻底解决四方面军。

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的坐在椅子上,和他背后的半身肖像判若两人。德国顾问团的拒绝给他制定作战计划,让他措手不及,本以为德国人的严谨,会毫不犹豫的帮助他制定一个可靠的作战计划,但是这回德国人显然是发飙了。

前德国国防军总参谋部作战处处长乔治.·魏采尔将军,终于受不了,蒋介石动不动就要更改他们花费很长时间才制定出来的作战计划,深刻的体会到,破坏他们计划的最大祸首,不是红军的高级指挥官们,而是蒋介石,他们的雇主,这让他备受打击,就像这次,红军进攻陕西,德国人的计划,就是将红军围困在襄阳,甚至可以让红军流入汉中平原。

可老蒋硬是操刀自己将计划改了个天翻地覆。

河南方面67军,第9军、20路军陈兵汉江,形成一道密集的封锁线,将红军困死在汉江西岸。并将17路军一个军的兵力,布置在郧县附近,湖北的红军将插翅南飞。

而蒋几乎将这个计划中消灭红军的计划没有更改之外,其他全部的兵力部署都改变了,为了一度让他深为自豪的‘一箭双雕’。

一幕幕在眼前涌现,蒋介石深深的感觉到了一丝疲惫。还是那副泰山崩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但精神上却像一个没落的老人,他才四十多岁,不敢恭维说他还是一枝花的年纪,也是年富力强。

蒋介石疲倦的抬手,示意让所有人都坐下。

刷——

整齐划一的坐姿,也只有在这种级别的会议上,这些将军们才会如此规矩。

蒋介石看着这些将领,心中感慨万千,中原大战,百万大军厮杀,都让他挺过来了,难道会被陕西的几万红军给逼到绝路上吗?想到这里,他重新振作精神,巍然正坐说:“此次,红军流窜入陕西,17路军不但没有有效剿匪,还在剿匪关键时刻,通电。辜负党国对他们的信任,糜烂北方政局,实乃罪不可赦。此战,赤匪要剿,17路军的叛逆更不能放过。辞修,你说说陕西赤匪的情况。”

蒋介石嘶哑的声音,让陈诚一愣,但也不过是刹那间就回过神来。站起来,侧对这蒋介石说:“是,委座。陕西自11月末,从湖北进入的红军有第三军贺龙部,5000人;红四十军,曾一阳部,15000人;红二十五军,吴焕先部,7000人。”

陈诚刚刚说到这里,就被蒋介石粗鲁的打断,怒不可赦的说:“尤其是曾一阳的15000赤匪,此是首恶……”

在啰啰嗦嗦发了一通牢骚后,蒋介石又一次示意,陈诚继续。

陈诚偷偷的看了一眼蒋介石,心说,差点都忘了说到哪里了。想了想,才想起是说到陕西总兵力。“陕西匪首,杨虎城叛敌后,其部除冯钦哉慷慨脱离其阵营,响应南京号召。现已经通过山西,在河北休整。其余各部,三万余匪众,都已经举起反旗。至此,红军总兵力有可能突破六万。”

丝——

于座的党国大员,那个不知道红军的战斗力是恐怖的,六万红军,派十万河南部队去攻打绝对没办法见效。再说,河南也不是一片祥和,也要派兵驻守。,

“怎么?各位都是党国的栋梁,从军二十年的将军,比比皆是,难道在战场上让你们怕的时候?”蒋介石皱着眉头,生气的站了起来,挥舞着手臂。军心不振,这仗还怎么打?

“才六万乌合之众?”蒋介石少有的轻蔑了红军一把。

大概是自己嗓子实在痛的难受,发现他身前的桌子上的白瓷茶杯,没喝茶,而是狠狠的将茶杯在桌子上顿了一下,茶水四溅,他就是不闻不见。

慷慨激昂的,带着嘶哑的破锣嗓音道:“江西赤匪,既将被全部剿灭,我军不但能够腾出手来,全力消灭陕西的红军,而且还能彻底将赤匪从中国全部抹去。”

看见所有人都不住的认同点头,蒋介石顿时找到了突破口。

“山西方面,阎百川同意,出兵十万,进攻出榆林、孟津、韩城全线压进陕西。第一师三万国军精锐将已经在天水布防,不日将攻击宝鸡。而河南方面,从风陵渡、潼关方向给予赤匪猛攻,主力通过山西,西渡黄河,突袭陕西重镇蒲城,迂回至潼关背后,打通入陕通道。东北军序列67军,从商南一路向北,南出秦岭,给赤匪最后一攻。”蒋介石虽然开始的时候信心严重不足,但越是说,信心越足,奇怪的是,到最后,他竟然心中豪情顿起,有种四海之内何人与之争锋的霸气。

四路大军,进入陕西,即便红军有六万之众,也会手忙搅乱。况且蒋介石动用了几乎西北他能动用的所有军队,而且还不惜允诺阎锡山,如果晋绥军能够出兵20万,攻克陕西之时,就是阎锡山入主西安的时节。

山西财主阎锡山当然看不上陕西那点税收,但是西北人的强悍,确实是他垂涎不已。加上山西的钱,他相信不久之后,他就有能力单独和蒋介石抗衡的实力。

当即决定加码,增加两个军由晋绥军名将傅作义带兵进入陕北。

陕西虽然全省易帜,但是各个势力蠢蠢欲动,政局相当不稳。贺老总、项英、杨虎城还有曾一阳都明白,一旦阎锡山加入中央军围剿陕西,那么战局的均势即会被打破。

这仅仅是军事方面的问题。而且陕西各地,对红军的看法也都决然不同。关中富庶,富人很多,对于红军的恐惧最大。不少地主富户,不但招兵买马,于中央军暗中勾结,传递消息,想要和红军顽抗到底,甚至勾结土匪也在所不惜,就是为了保住他们的家业。

曾一阳就现在的艰难情况,向项英建议,危难时期,建立战时机制对土地革命也要做相应的改变。

在估计了得失后,最后敲定了几点临时政策,并在当天以公告的形式发布:

陕西苏维埃政府公告:

(一)收缴各地的枪支弹药,并统一管理;(二)陕西地方匪患严重,建立陕西警备司令部对土匪围剿;(三)对于投诚的17路军官兵,除个别最大恶极之外,其余的一概不追究其以前过错;(四)土地问题上,已经使用二十年以上的土地,采用地主减租,政府补贴。不满二十年,抢占土地一律没收,由政府统一分配给无地的农民;对于战乱中的无主土地,政府丈量后,作统一分配;(五)政治运动要继续,但无任何证据下,怀疑自己同志的行为,视为叛变,绝不姑息;(六)建立警备部队,维护市场稳定……

很快,代表着陕西新政府的项英、贺老总、曾一阳等人,签署了自己的名字。公告当天发布,当天,就有大量的无地农民要求参军。显然,这些政策已经获得大多数人的拥护。

而一直摇摆在国共之间的杨虎城,也决定,先学习一段共产主义知识,然后再工作。

当然,这些多于风雨飘摇的陕西临时政府来说,还远远不够,他们将要面临的还有更大的考验,二十多万的敌军,在陕西周边集结,只有这场大战胜利后,整个陕西才能转危为安。

1933年1月10日,陕西警备司令部成立,吴焕先担任司令员,编练各地警备部队配合土地改革……

1月11日,红四十军扩编一个师,共2万多人,在潼关,韩城一线布防,与黄河对岸十万中央军……

同日,贺老总带领一万五千扩编后的红三军团,进入宝鸡布防……

西北军将领赵寿山、张汉民带领西北军三个旅,以及警备部队两个团,共11个团的兵力,向陕北榆林一线布防……

大战一触即发。

第一零九章 尘埃落定(二)

留给红三方面军的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关中平原中,黄土高原上,土地革命的步伐正在大跨步的进行。

很多农户害怕地主的报复,初期而不敢接受红军政工干部分配给他们的土地。但是要想凭借仅有的粮食,熬过这个冬天对于很多贫穷的老百姓来说,确实很艰难。

于是他们接受了红军战士送来的粮食,这些粮食都是地主囤积在粮仓内,准备放高利贷的本钱。已经吃到了肚子里的粮食,很多朴实的老百姓也明白,这个债已经是欠下了。只有靠着红军,才能让自己不再欠地主永远也还不尽的债务,一辈子任劳任怨的给地主家当长工。

有了第一个接受新土地的老百姓,第二个,第三个久根本就不是问题。

三方面军的红军比例还是很高的,不但红一方面军的红四十军,四方面军的二十五军,还有本来应该是后组建的二方面军的主力红三军。

军中这些有经验的政工干部,土改工作就变得很容易。不但将没收的恶霸地主的抢占的土地给分了下去,而且还在宣传中加强刚分的土地的老百姓,武装保卫自己土地的觉悟。

许永清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西北农民,靠着父亲和他给地主打长工,母亲给地主家做些活计,勉勉强强的一家人没有饿死。红军分地的消息,他是第一个支持,并在当天就领取了原本是他东家的十亩山坡地,估计一年也能打上三千斤粮食,一家人的生计有了保障。

更让他感激的是,他不但领到了土地,而且分到了每个人五十斤的过冬口粮,看着渐渐长大的两个兄弟,懂事的弟弟们虽然身体还没长好,却挣着抢地里的活。

红军征兵的布告一贴出来,他就知道了,他清楚自己是家里的主劳力,父亲虽然年纪不是很大,但毕竟耕种十亩地还是很幸苦的。

看到他愁眉苦练的样子,父亲也是看在眼里,愁在心里,当兵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有个闪失,就是客死他乡。可许老爹还是打定了主意,让儿子当兵去。

“咱家里的活计我和你娘都能做,再说你弟弟也长大了,再过一两年,也是一个好庄稼手。可红军对咱们家的恩情不能不报……”凑在墙根底下,父子两人在冬日正午的阳光下,有一句没一句的唠着。

“爹,家里没牛,开春就要累的够呛,我琢磨着等过了春耕再去。”许永清轻轻的捏住了一个蚤子,放在牙齿间,轻轻的一咬,吧嗒一声脆响,口水带着跳蚤唾在地上。

脾气火爆的许父当时就火了,呵斥着:“让你去就去,磨蹭个啥?红军干部说了,我们的土地,要靠我们自己去保卫,你不去,我去。”

看着怒目圆睁的父亲,许永清不敢反驳,只好低着头不做声。第二天,跟着父亲来到了招兵处,给许永清报上了名。三天后,他就随着第一批新兵,进入了再西安不远的新兵营里,开始他的新兵生涯。

像许永清这样的普通农家子弟,刚一入军营,就以为是当兵扛枪,可是事实并不是像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迎接他们的是从陕北赶来整编的谢长子部,700多老红军,要迎接十几倍于他们的新兵,这个任务无疑是艰巨的。

而三方面军只给了他们二个月的时间,就要成军。拿着从西北军中淘汰下来的武器,在寒风傲雪中,重复着列队,刺刀等这些基础科目,很多新兵都感到,当兵还行,就是比种地累之外,其他还都好。

和红军派出的小部队顺利联系上的陕北游击队,虽然顶着一个军的番号,但他们实际的兵力才千八百人,根本无法随大兵团作战。

赵寿山,张汉民部带着两万原西北军来到陕北,在河防和榆林防线布防后,陕北红军的防御空白已经彻底被填补。

谢长子,陕北红军创建者,就被安排到了铜川,接收新兵,将部队整编补充成一个9000人的师,成为西安警备司令部下的警备一师。和警备第一师一样的部队,还有一个,警备第二师,主要是作为训练的武器太少,红二十五军副军长徐海东带着这个师在渭南训练。

寒风中,谢长子看着精神抖擞的新兵战士,犹如坠入梦般的感觉。才几个月前,他还是被西北军民团、土匪处处围困的地方游击队。能够吃一顿饱饭已经是想都不敢想的美事。哪里还能想得到,自己还有带着一个真正的师,和敌人战斗的机会。

陕北红军的另一个领军人物,刘志丹因为懂炮兵,还是黄埔四期的炮兵科的科班出生,被安排到方面军的炮兵纵队,任炮兵司令。

现在三方面军的炮兵纵队,可以说在西北这一亩三分地上,绝对的火力第一。除了炮兵的指战员缺乏足够的训练,而加入纵队的红四十军的炮兵部队编制上并不大。才显的炮兵部队专业兵不足。

红四十军的火炮大部分都移交给了红三军,和二十五军,改用向克虏伯洋行采购的火炮。三十六门75口径山炮,十二门105口径野炮,4门20高炮,如此庞大的炮兵部队,刘志丹还从来没有看见过,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只有红四十军过来的2000炮兵部队中,才能够操纵这些大家伙,而新招收的炮兵,只能当炮兵中的辎重部队。

炮兵部队只能发挥一半的火力,其他火炮有弹药,就是没有人能使用。这可愁怀了刘志丹,战场上,一个重炮团所发挥的威力,绝对不下于一个步兵军的冲锋。

很多战士都是省委临时召集来的学生兵,通过简单的学习,和操纵手册,只能希望他们能够在战场上不要手毛脚乱。,

嘴上一长串的燎泡,心急火燎的刘志丹又一次走进了东线司令部的指挥部。一头扎进指挥部,就叫着:“副总指挥,政委。”

没想到,他要找的人一个没找到,倒是李德这个刚刚空闲下来的洋教头,转了出来,笑着对刘志丹问:“刘司令,你要找的人都不在,跟我说吧!”

“你——”刘志丹一愣,反问着李德。李德的这声刘司令叫的他心里怪怪的。

李德不服气的说:“在这里,别的不敢说,火炮方面,我说老三,没一个人敢说老二的。”不用说,老大当然是曾一阳。拍着自己的胸膛砰砰作响,自信满满的说着。当然,刘志丹也听说了,李德是曾一阳的学弟,战斗在曾一阳的阴影下,反而如同长白山里的老山参,时间越长,越精神。

刘志丹没心思跟李德绕圈子,反而径直走过李德,向院子里的房子里张望着,想要找到曾一阳的影子。再说,刘志丹感觉这个洋鬼子整天神神叨叨的,找人练习中文,他还以为李德又是没事找他学俏皮话。

李德见刘志丹不搭理他,也不着恼,反而在刘志丹身后,不冷不热的说:“三方面军里,懂炮兵的实在是不多,要说这个指挥部里,也就我和曾一阳了,总不能让曾一阳给你当教官吧!反而我是一个很适合的人。”

就在刘志丹狐疑着转身看着李德的时候,院门口,一个有力的生硬同意道:“没错,他确实应该是一个好炮兵教官。”

“副总指挥……”刘志丹惊喜的发现,曾一阳风尘仆仆的站在了门口。

还没等刘志丹开口说话,曾一阳就一摊手,无奈的说:“李德说的很对,你要炮兵教官,我也没有。不过就这么点人,要么要跟你去耍大炮,要么让李德跟你去训练炮兵。”

“我不是这个意思。部队需要驮马,这都是炮兵快速转移阵地的必要装备,不然……”刘志丹嘴里发苦的说着,他也知道,方面军也便不出来炮兵个他,反而在训练中他摸索出一条路子来,就是将很多操典和规范改成顺口溜,帮助战士记忆。

“找吴链去,我给你批个条子,一千匹马,再多他也拿不出来。”曾一阳知道,后勤有刚补充的2000匹马,本来想扩编成一个骑兵团的,现在只能先给炮兵了。

刘志丹心满意足的去找吴链这个大管家。

在陕西和山西交界的黄河段,阎锡山迟迟没有出兵,反而是在榆林方向,派出了两个军的步兵,向安定、绥德分兵进攻。

赵寿山指挥部队,对晋绥军步步抗击,又占据有利地形,虽然出现了一些伤亡。但晋绥军想要彻底打通榆林到蒲城,没有两个月根本就别想。

反而,在黄河沿岸,的孟津等地,晋绥军一再坚固河防沿岸的阵地,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做法,虽然让呆在洛阳的蒋介石很无奈,但也不好说什么。必经,晋绥军已经出兵了,而他的中央军,还刚刚渡过黄河,进入陕西地界。

刚刚从河防阵地上下来,政委项英不无担忧的说:“潼关两个团的兵力是否是守得住?而且,黄河进入冰冻期,敌人进攻的选择多了起来,我担心……”

“先打阎锡山的部队,这是作战中已经确定了的。但怎么打,还要让赵寿山把戏做足,才能让晋绥军下到我们设计好的套中。要一边抗击晋绥军的进攻,还要将部队分散出一部分,转移要白于山,兜个圈子,绕到晋绥军的后面去。等到主力在洛川布好口子,彻底掐断晋绥军的退路。”曾一阳趴在地图上,看着刚标好的敌我形势,一边回答着项英的问题。

项英也明白,两个都是凶恶的敌人,而蒋介石能把他的起家部队放到这次战役中,说明了蒋介石的决心不可谓不强。

相比,势力最强的阎锡山的晋绥军不但装备好,而且训练上也不差,军中人才济济,是红军面临最大的敌人。不打痛他,绝对不知道红军的厉害,有的好折腾。

那么陕西刚刚建立起来的苏维埃政权,就要永无宁日了。

第一一零章 尘埃落定(三)

蒋介石在洛阳,坐立不安的等着第三师一万五千余部队,攻克潼关的消息、在上有飞机轰炸,后有大炮支援的情况下,第三师还是没有办法叩开由红四十军两个主力团把守的潼关大门。

反而在潼关指挥战斗的刘三民,确实意气风发,贯彻了曾一阳做好防空的部署,不但部队在敌人空袭中伤亡不大,反而,让敌人在群山峻岭中,损失了多架飞机。

就在敌机刚刚呼啸着投下炸弹后,刘三民摇晃着脑袋,甩掉山洞顶掉下的碎石屑,对参谋长朱敬忠说:“向指挥部报告,我部两个团,顶住敌人进攻9日,部队伤亡400余人,但所有高地,和关隘都在我们手中。请军长放心,我们团一定坚守阵地至战役胜利。”

“团长,部队已经很疲倦了,是不是让军长派给我们一个新兵团,做预备部队?”朱敬忠和刘三民一样,都是从曾一阳带的老部队中走出来的,所以一直称呼曾一阳为军长。

刘三民将手枪从枪套里掏了出来,不紧不慢的给枪中上满了子弹,眼神游离在山洞外的浓烟中,担心的说:“军长那里也够呛,不但要顶住中央军的三个师的进攻,还要腾出手来,将晋绥军的部队先打垮,兵力本来就不够。再说了,还有在商洛一路攻打蓝田的67军,这可是个大家伙,我估计,即便向军长要部队也不会有,反而不如我们多东脑筋,减少伤亡的同时,还要多消灭敌人有生力量。”

咔嚓——

上好子弹后,刘三民快速的枪别在了腰间,头也不回的,冲出山洞,朱敬忠就听得。“轰炸过后,敌人又要进攻了,我去阵地看看,你守着电台……”就不见了他的踪影。

朱敬忠摇头不语。

这不过是陕西大地上战斗的一个小插曲,相比潼关的稳固防守,韩城却是岌岌可危,晋绥军商震指挥4个师,渡过孟津渡口,一举攻克龙川。

大军直接进逼韩城,而韩城方面就曾一阳的四十军军部,吴高群第101师的一个团和师部,总兵力不足7000人,虽然构筑了稳固的外围阵地。但是还是无法抵挡敌人大军的疯狂进攻。老旧的城墙承受不住长久的炮击,一度被攻破城墙,在城内巷战。

好在韩城的大部分居民都被迁移到了蒲城,城内都是红军战士,才没有波及到平民的伤亡。

在靠近南门的一处地下工事里,曾一阳苦笑着对着吴高群。后者脸上黑一块,白一块,显然是刚从战场上下来。

“军长,你一定要离开韩城。”吴高群想都没想,就这样要求着曾一阳。

瞪了一眼,想要架起他的几个警卫营的战士,曾一阳的威压之下,战士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反而看向了给他们下命令大的吴高群。

曾一阳将桌子上的地图轻轻的拿起来,高高举起其中的一角,抖动了一会儿,将灰尘,和土屑全部抖落下来。发现吴高群还固执的站在他的身前,卷起地图,对吴高群问到:“部队伤亡如何?”

“伤亡很大?王立发的一个主力团,主要是在今天上午的巷战中,伤亡了两个连。所有部队已经减员1000人,但是弹药还充足,都是老部队,战士的士气还很高。”

曾一阳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将手中的地图重新摊开,对吴高群问:“再守3天,还守的住吗?”

“3天?”吴高群想都没想,直接回答到:“完全没有问题,敌人虽说有四个师,但其他地方河段冰面被我军破坏。只留了这么一个渡河口,敌人的补充并不容易,加上我军游击部队经常伏击他们的辎重部队。别说3天,就是半个月也没有问题。”

曾一阳顿时拉下脸不悦的问:“那你还让我逃走?”

“我?”吴高群顿时垭口,政委是被曾一阳‘骗’走了,和陈光一起,带着红四十军主力部队,围歼已经进入洛河附近的晋绥军连个军,20多个团。

临走,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保证曾一阳的安全,可现在韩城很可能要进入短兵相接的困境,他哪里再敢留着曾一阳,才劝他离开韩城。

曾一阳看着吴高群紧张的样子,心说,我要是走了,对的起战死在韩城的红军指战员吗?对的起在潼关浴血奋战的老部队吗?一个临阵脱逃的将军,他的耻辱,用一生的荣耀都洗涮不尽。

他此时才明白,为什么彭总在部队最危难的时候,也会坚持在前线,从来不轻言撤退。

实在受不了吴高群紧张的样子,曾一阳才解释道:“你以为韩城真的能被打下来吗?不会。不但如此,而且陕西的兵事既将了解,多则5天,快则3天之内,必然见分晓。”

曾一阳的底气来的是如此的足,以至于,吴高群无法分辨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冬季作战的好处很多,北方冬天寒冷,山西方面,虽然是有机场,还有不少飞机,但是冬天起降飞机都是很困难的,稍有闪失就是滑出跑道,飞机损坏。

才几天时间,曾一阳就明显感觉,敌人的飞机少了很多。也不像开战第一天那么密集了。说明他们的飞机耗损绝对是个大问题。少了天上飞机的支援,敌人的进攻也会逊色不少。

曾一阳这么想,就是为了部队少一点伤亡,其次他也想早一点结束战乱,还国家一个短暂的安定期。中日之战终不可免,如果一直这样打到1937年,抗战真的就要像历史上那样,拖到日本投降,日本人还牢牢占据着中国的大片领土。这对于曾一阳来说是绝对不能接受的,知道历史,还不改变这段历史,对于已经手握大军的一方统帅,曾一阳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发现吴高群还是跃跃欲试的对着卫兵使眼色,曾一阳心说,你这个大师长,一个劲的和自己过不去干什么?

从兜里拿出了两张电报,在吴高群的眼前晃了晃,解释到:“甘肃国民革命新一军,接受我军主张,和贺老总一同通电,全面停止内战,一致对外。并接受红军改编,军长邓宝珊已经到了西安,和项政委开始商讨改编事宜。”

“而刚进入陕西的东北军67军,后勤辎重部队被我军伏击,二十五军果断出击,消灭敌人3个团。主力被围困在骊山附近,饥寒交迫下,部队哗变,王以哲将军无奈之下率部队起义。”

……

“你说,我还有必要在这个时候撤离前线吗?”曾一阳反问着,看到吴高群盯着他手中的电报,脸上震惊的样子,带着疑惑。

“去去去——,自己去看。”曾一阳将电报甩手丢给吴高群,心说,还是自己威信不足啊!连报个喜事,部下都不相信,失败,太失败了。

他就不想想,他的这个喜事太夸张了一点,难道就没想过刚刚掌握一省的政权才不久,就又有一个省起义,连带着在西安的项英都是在云里雾里的,不知所以。

还是贺老总解释,才让他释然。原来邓宝珊一直都和党有联系,时常接济被追捕的党员。就连贺老总也当年流落西安的时候,受到过他的接济的500大洋。

在张含辉和贺老总的游说下,邓宝珊果断决定,宣布他甘肃绝对不打内战,坚决要求南京政府停止内战,一致抗日。

仗打到这个份上,蒋介石也没有了办法,听说胡宗南第一时间将部队从宝鸡前线,退守四川,他也没有生气。反而带着一干幕僚,离开洛阳,回到了南京。

当晚,被围困在洛河谷底的晋绥军两个军,几次突围不成,反而受到刚投入战场的炮兵纵队的猛烈攻击。防线进一步被压缩,阎锡山在傅作义的停战建议下,让围困韩城的部队停止了进攻。

从军事行动改变为政治谈判,派出晋绥军前线总指挥,商震和红军谈判。

晋绥军撤兵已经成了事实,就是曾一阳想要什么样的代价,让攻入陕西的晋绥军安全撤离陕西才是个问题。

内战越打,规模越大,蒋介石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他也是有理想的,不甘心中国就此沉沦下去。政治抱负,在国内意见不统一的情况下,他用了一个错误的方法,来解决党派之间的矛盾。

日军增兵辽宁,东北军和日军的摩擦越来越大,如果再派兵大战西北,那么离他再一次下台的日子也不远了。如果这次下台,那么国内战事将更一步糜烂,他的上台也就变得遥遥无期。

失魂落魄的蒋介石呆在他的书房里,死死的看着地图上,不断增加的红色区域,晃的他直眼花。不禁反问,自己根本就没有错,一个统一的国家,才能是强大的,但是现在国家四分五裂。眼看红军被围剿的不成样子,冒出来一个曾一阳,不但在江西战局上搅的天翻地覆,让中央军损失惨重,才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西北又被他搞的乌烟瘴气,难道他真的是自己的克星?

在南昌行营的杨永泰匆忙赶到南京,就看到了这么一幕,执掌全军的蒋介石竟然落寞的不成样子。这在他的影像中,只有上一次下台可比。

杨永泰轻声的走到了蒋介石身边,低声叫到:“委座……”

“自我掌兵,未有此等大败,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吗?”蒋介石低声沉吟道。

杨永泰为难着说:“这个?”

杨永泰明白,蒋介石不是一个会承认失败的人,就像是他忌讳他的出生一样。

“委座,或许,政府可以和江西方面谈判……”杨永泰试探着说道。

“连你也……”蒋介石根本不相信,杨永泰会跟他说这样的话。连‘攘外必先安内’的条陈,都是杨永泰一手抄刀,这么可能会自相矛盾呢?

杨永泰深深的叹了口气,他也没想到,杂牌军对于内战如此的反感,不断的起义,投诚。“现如今,甘肃、陕西、宁夏都被贺龙曾一阳部所占领,其势力之大,实力之强,非用全国之兵力,不然绝无胜利之望。对于西北来说,那些不毛之地,即便给了他们,也不见得能闹出多大的动静来,反而江西福建才是党国之根基,南京政府中,最重要的几个三个省江苏、浙江和安徽,都于这几个省接壤。如果我们和红军签订停战协议,一致决定抗日,而让他们让出南方,只保留西北三省……”

“糊涂。”蒋介石生气的打断道。

杨永泰一如既往的文人般的淡定,微微笑道:“委座,请听我说完。”

“南京方面可以控制的部队不过百万,但全国军阀割据还有几十处,不但严重危害国家统一,而且各地号令不一,擅自截取税收,国家越来越弱。如果中共接受从南方撤离,对于他们来说可以背靠苏联,有一个稳固的后方,但对我们来说,是解决所有国内小军阀的绝对好机会。广西的李宗仁、白崇禧部,贵州的王家烈,云南的云龙等等。而我们可以划到一个中共的行军路线,让他们不动声色的进入这些地方,而不明真相的各地军阀,必然和中共开战,中央军尾随之下,全面接收这些省份不是难事,还可以消弱江西红军。”杨永泰的计划不可谓不毒,害人又害己,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一旦能够成功接收数个大省,南京政府必然空前强大。

贵州、广西、云南、湖南、四川,已经包揽了整个大西南,诱惑不可谓不大。

蒋介石不置可否的走到地图前,他需要想想,杨永泰知道,蒋介石不会放弃这个扩大自己实力的机会。

悄悄的退出了蒋介石的书房。

第二天,蒋介石的特使杨永泰和张治中将军神秘的来到了江西前线,宜黄县,通过前线,表达了南京政府的这种意愿,西北三省可以被政府承认,但其他地方不能有中共领导的军队。

一时间,瑞金和中央军打了五年恶战的红军主要领导都愕然。但随后,西北三省解放的消息,传到了瑞金,才让所有人明白,为什么蒋介石服软了。

被失败笼罩了整整半年的中央苏区,又一次沸腾了起来……

第一章 谈判(一)

“冶局扩大会议,至明不在,由周副主席临时圭持会,

没想到,会议开到一半,就成了两派,互相争论起来。

周副主席心里明白,很多红军将领并不愿意离开中央苏区。毕竟他们手下的指挥员也好,战士也好,家人都在苏区。一旦离开故土

很难说,苏区的老百姓会不会受到迫害?

“这里有贺老总和项英同志联合发来的电报,红三方面军已经顺利挫败了敌人20个师的围攻,并将西北三省全部掌握在红军手中

土改工作也在进一步进行。项英同志的意见是,红军在西北的总兵力过多,掌握的苏区也过大,一个方面军的番号不太容易协调,建议中央再给一个方面军的番号,大家谈谈各自的意见,不要有所顾忌。”周副主席笑容可掬的说着,毕竟胜利总是能够鼓舞人心的。

大冬天的也没有取暖设备,朱老总双手捂着手中的茶杯,几个月来的愁容一扫而光,反而笑呵呵的开玩笑说:“曾一阳这个小鬼,明明自己部队管不过来,要番号,还让项英给他当挡箭牌,想得到好,不给让他自己来要。”

**笑着说:”他不过是个孩子,你就忍心打丰他的革命积极性?”

“我是要给他泼泼冷水。可惜这小家伙胆子太大了,带着一个警卫营去山西和阎锡山谈判,我看他在胜利面前有点得意忘形了。”朱总司令不无担忧的说着,红三方面军一半以上都是曾一阳的四十军,不但在装备上堪比中央军精锐德械师小而且大部分都是老红军,兵员素质好,战斗力强。

这支部队。不能垮。一旦垮掉。西北红军的一半战斗力就要丧失,蒋介石虽然摆出来一副和谈的架势,可要是有机会,他还是会掉转枪头,对准西北三省。

周副主席顿时急了。连忙插话问:“您二位先别说曾一阳的问题,还是先解决一下西北红军的番号,这才是当务之急。”

**想了想,有了腹案,于是向朱老总询问道:“西北红军在收编了杨虎城的

7路军,邓宝珊的新一军。总还有东北军王以哲的67军,总兵力已经快突破,5万,加上各地编练的新兵,一年之内,拉起二十万大军绝对不是问题。现在已经不是他们要不要番号的问题,而是他们接受不接受番号的问题?”

王明一走,中央的领导机构已经在潜移默化中改变,**虽然还不是党内的最高领导人,但他的地位也是在一步步的提高。尤其是支持他的曾一阳在西北取得了巨大的胜利,**的地位连有苏联支持的王明也无法撼动。

朱老总点头同意道:“确实如此,还有个二方面军的番号,可以给他们。”

“那好现在开始表决,同意的举手。”周副主席一边举手。一遍说:“我同意。”

随着不断的“同意”和一只只有力的手举起,这项决议。毫无争议的通过了。

接下来的议题就不那么容易被理解了,离开苏区。到几千里外的西北?

不少同志愁眉紧皱,不但很多政治局常委不表达意见,很多红军将领代表也显得很激动。

“什么?放弃中央苏区所有的红军都迁徙到西北?”林总第一个站起来大声喊到,可惜这样的会议,他是没有资格发言的,不过是列席而已,看了看左右的将领,都是一脸诧异的看着他。

才明白了自己太冲动了,林总红着脸尴尬的坐了到了位置上,不一会儿,又回到古井无波的样子。

朱老总看着直摇头,心说,这个林军团长越来越不冷静了。

**点上了一只烟,他很清楚,这个决断不好下,中央苏区的情况他也清楚,在中央军不撤离封锁的情况下,已经很难再有起色。国民党军依靠优势兵力。步步为营,不和红军主力决战,反而一再的缓慢推进。构建牢固工事,使得红军的生存空间越来越手上夹着香烟,不知不觉之间,香烟已经烧掉了一半,他才抬起头,对着众人说:“国民党派人,和我们谈判,和谈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要我们离开南方,到北方去。用南方数省的稳定,来换取一个本来对他们就不是很重要的西北。我是部分赞成这个方案的”,

**顿了顿,就见不少人左右顾盼,都在互相低语。

不在意的笑笑说:“我的观点有五。其一:猜闽皖苏区,被国民党80万大军团团围住,步步为营。前期的军事行动,又是屡屡失败,造成部队减员严重,经济困难,无法保证中央红军的物资补充。我们面临的要么是突围出去,另外开辟根据地,或者就是和国民党谈判,获取足够的生存空间。”

”其二:红军一再宣传抗日。但真正的抗日举动还没有过,这让那些反动文人诋毁红军形象。至此失去民众支持,支持我们的盟友也会一个个的背离我们而去,这样红军将变成一支孤军。”

“第三:北方相对比南方艰苦,但关中平原,和河套平原都已经被红军占领,几十万的大军粮食补给绝对不成问题。”

“第四:背靠蒙古,能够顺利的接收苏联对我们的支助,快速壮大我军。”

“第五:北方民族矛盾激烈小自九一八事变后,日军频频在华北增兵,不但威胁察哈不,二一可两省,而且长城防线办在他们的攻击范围8。文世合我们党领导国内抗日同盟,对抚日军的侵略,增加我党的威信有着举足轻重的好处。”

会议在一片争议中进行着,对于**的观点,很多人都赞同,但他们和国民党打了这么多年,信不过蒋介石的为人。说不定,这次和谈不过是在南京的那个蒋某人的奸计,想着将红军骗出中央苏区。好一举歼灭。

对于这个问题,谁都不敢打包票,因为蒋介石的反复是出了名的。历史是残酷的,教刮是惨痛的,在血淋淋的教面前,没有一个人敢保证,蒋介石能够信守承诺,让中央红军顺利的进入西北。

当天的会议,在就在这个问题上,举棋不定,无法商议出一个有效的方案来。

已经是半夜,周副主席见还没有一个统一的方案,所以建议先散会。先接触国民党派来的代表,试探一下对方的诚意再说。

群山环抱的山城。天上没有月亮,耳边充斥着呼啸的山风,和树叶随着风摇曳发出略嚓的响声。山里人家,舍不得点灯。那点油还不够人吃的,哪里舍得花在点灯上,一到天黑,就早早的睡了。

远远的望去,一片漆黑就像是一块巨大的黑幕,笼罩在人的面前,看不出其中的究竟。也看不到头似的。

会议结束后,朱老总和**两人结伴而行,警卫员就在他们身后警悄的查看着四周。

两人都不说话,只是闷头走着,仅有的声音也是他们不断搓手驱寒的动静。不知觉之间,已经走过了家门。他们还不知道。以为还没到。身后的喜卫员早就习惯了领导晚间睡不着,走在山道上想问题。默不作声的跟着他们。

走过一片漆黑的山林,转过小路,一点灯光突然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两人相视一笑,都知道走过头了。前面的院像是安置南京方面谈判人员的,现在内部意见没有统一,也不能冒然和对方谈判。所以,杨永泰和张治中来了好几天。还没有见到能够决定这次谈判的**方面的领导。

反而走到哪里,都有红军战士警慢的跟着他们,防贼似的防着他们,眼神不善,和软禁没有什么两样。

警卫员眼尖,发现不远处还有一个人影。警惕的问:“谁?说话,”

“是老总和主席吗?”来人浑厚的男音,一听就是周副主席。

三人会面,都不约而同的问:”你怎么来了?”

“黑灯瞎火的,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警卫员也没提醒我走过头了”

相继,三人抚掌大笑,原来还真的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拉着俩人,豪气的说:“既然来了,就去见见几个南京来的大员,都凉了他们好几天了,说不定都开始要起大官脾气来喽?”

还没进院子,就听见一个尖锐的声音的说:“张将军,现在**根本就不和我们会面,把什么凉在一边,你说你,你一个人来就行了。还要硬拉着我来,这到底算什么回事?”

“你这个出主意的都不来,我一个带兵的大老粗,哪里能明白你的心思。”张将军高声回答到,军人的习惯,讲话都是声洪如钟。张治中心说。反正眼前的这个家伙一肚子坏水,自己这辈子是赶不上对方的心计了,在他面前不就是个。“粗人,吗?,

对方显然胆子不大,连忙制止道:“小声点,我们可是在苏区。到处是红军,你不要命啦!””

还没等朱老总回话呢?就听见屋子里一阵忙乱,像是椅子到底的声音。

“周先生、毛先生、朱将军,你们怎么来了?”打开房门。靠着屋子里的亮光,张治中惊讶的喊道。

“怠慢各位了,张将军。很感谢你能来我们苏区,促进这次和谈。”周副主席在第一次国共合作的时候,就认识了张治中,也算是老相识。

身穿**中将制服的张治中,却是不好意思的说:“兄弟相残总不是幸事,张某此次前来,也是心有愧疚

张治中这才想起身边还有一位代表委员长的杨永泰,赶紧让出来。介绍道:“这位是委座高级参议小杨先生。是这次和谈的全全代表。”“久仰久仰,在下杨永泰,侍从委座膝下一幕僚而已。”杨永泰确实有骄傲的本钱,屡屡给蒋介石支招,不但从广东一路走来。帮助蒋介石一步步走上独裁者的王位,入主南京名义上统一全国,立下了汗马功劳。成了蒋介石身边的第一智囊。

这次他敢有恃无恐的进入苏区,因为他很难的用了一次阳谋,用惯了阴谋的他,得意忘形之后,不想乐极生悲,被张治中来进了谈判团,成为主角,除了这一点和他想的太遥远之外。其他地方基本上是按照他预计的方向走着。

承认西北三省的领导权;红军接受南京政府改编;撤离江南,成为北方最强大的一股军事势力等等。都是不是**领导人能够拒绝的。

想到这里,杨永泰阴柔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

第二章 谈判(二)

二习民带派到中央苏区的谈判团比较起来。曾阳可级的骑马踏入太原城。

一溜的河曲高头大马,可不像晋佞军骑兵那样,用的是蒙古马。要是将两种马拉到一块儿,一比个头,蒙古马就像是一头温顺的牧羊大。

虽然,比起耐力。速度,河曲马不见得会胜过蒙古马很多,但是视觉上的冲击,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大了。

更夸张的是,曾一阳把李德从上海带来的一个营的骑兵装备都配了下去,全德式装备,军刀、骑枪、手枪、连钢盔都带在头上,远远望去。比南京的教导总队的骑兵都神气。

2月7日,中午,黄河沿岸停战后第第五天,曾一阳一行三百多人,马不停蹄的赶路。总于看到了巍峨的太原城墙。

阎锡山一行将领。在太原高耸的城楼上,等待着曾一阳的到来。要说曾一阳是没有这么大的面子,可在陕西洛河谷底被缴械的三万多晋接军,可是阎锡山的命根子。豁出去这张老脸不要,阎锡山也不敢和曾一阳过不去。再说,陕西的战事一结束,红军在黄河边上陈兵八万,隔河于晋绥军对峙。

种种不利的情况下,才让阎锡山不得不低头。

被阎锡山从南京陆大紧急召来的鲁英麟、李铭鼎等晋接军高级将领。站在城楼上,看见来的一支骑兵部队,全德式装备,还以为是南京方面派来的骑兵。

都诧异的失口喊道:“教导总队骑兵团,怎么来山西了?”

担任护送的晋绥军骑兵师的一个营的骑兵,整整比曾一阳他们矮了半个身体,就像是一群骑着马的骑士带着一群骑驴的奴才,行走在了太原的街头。看到这一幕,连老辣的阎锡山的脸上,都纠结起了满脸的褶子。

满以为傲的骑兵。就像是小小丑一样的衬托着红军的威武,这让所有的晋绥军都带着不满和失望,让谈判开始就进入了一个紧张的气氛中。

阎锡山沉着脸,默不作声的带着一干晋络军将领从城楼上离开,这一切都没有逃过曾一阳的眼底。年轻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出尽了风头的曾一阳带着一个营的骑兵。大张旗鼓的沿着太原城兜了一圈。马蹄铁。击在太原几条碎石路上,不停的冒着火星子,让围观的太原百姓不住的惊叹这。曾一阳算是摆足了胜利者的架子,才跟着接待他们的晋军中校军官,住进了山西方面给他准备的一处大院子,整整五六十间屋子,据说是一处晋商票号在太原的总号,由于票号的落败,破产后才买给了一位晋络军将领。将门面房子改成大门,就成了一处房间紧凑的大院。

本以为人能住下,马匹就难办了。没想到红军战士一找,竟然在找到了一处偌大的马厩,即便全部马匹都养在这个马厩里,都显得宽敞。可以想象,这座大院辉煌的时候,是如此的热闹。

网住下,担任这次保护曾一阳任务的余得水,匆匆忙忙来到曾一阳的房间。大冬天的帽沿边上,就一层亮晶晶的油汗,担心的问:“军长,我们这次做的好像太过了一点。”

“怎么,害怕了?”曾一阳浓眉一挑,不悦的说道。

“不是。我是怕。我们现在是在晋缕军的地盘上,要是敌人忍不住翻脸。即使警卫营的战士个个都是千里挑一的精兵,老虎也架不住狼多啊!”

余得水知道。军长为伤亡的事情生气呢?整个战役,就数红四十军和投诚的7路军的伤亡最大,整整一万多伤亡,光红军就占一半,其中二千多老红军阵亡,更让曾一阳恼怒。

虽然,晋佞军的伤亡比红军还要大,但本着敌人伤亡,就是我军胜利的宗旨。曾一阳到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可惜的,即便阎锡山心里在滴血,也不能激起曾一阳丝毫的恰悯之心。看见劳累了好几天的部下。曾一阳也不免有些心酸,不由的说:“战争的目的是最大的杀伤敌人。它永远没有对和错。但战争不仅仅是战争。他是双方获得对等谈话的前提。就像我们将晋佞军的两个军包围。并缴械一样。没有这些俘虏。阎锡山根本不会和我们谈判,我们永远是他眼中追逐的羊群而已。”,

发现余得水眼中似懂非懂的迷茫样子,曾一阳忍不住笑道:“去安排警卫轮值,你也洗洗身上的泥,早点休息。等战事一了安排你去李德练团听课。我估计。明天,阎锡山就会坐不住了。”

吱呀

门被推开了,粉红的夹袄。袖口上一圈白绒绒的羊毛,显得稚气未脱。俩咋,扎着红绸的发髻,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看模样才十五六岁的摸样,低着头小心的将一盆热水放到了脸盆架子上。

小心翼翼的将雪白的毛巾拧干,冒着白色热气,送到曾一阳面前,低着头细声细语的说:“请将军,净面。”

曾一阳简直看呆了,他可是穿越人士,普通的学生妹,根本对他没有杀伤力,反而在他眼里,不但穿的土的掉渣,而且还时不时讨论人生理想。烦都烦死了。

即便是最时尚的电影演员,在他眼里,也是连化妆都不会的土妞。对他来说,就差没见过那些大院里的女人,不知道长啥样,有心猎奇一番。苦于没有机会。

可没想到,就阎锡山六姨太房里的一个丫鬟,却对曾一阳有着莫大的杀伤力。丫鬟没有什么特别好听的二。;榴,预示着多子多福的吉祥惜,六娃大讲侧别口,好几年,也没有一儿半女。

不过,没生养过的女人,身材保持的好。阎锡山倒是对这个六妖太情有独钟。

带着一脸怒气的阎锡山,哼哼唧唧的走进了六姨太的小院。看见乖巧的石榴正在给六姨太煮茶。想着毕竟有求于曾一阳,让石榴去曾一阳下榻的地方,服侍曾一阳起居,事情就这么简单,阎锡山也没想要凭着石榴,就能对曾一阳使用美人计这等高难度的计策。

听老爷要自己去伺候一个来山西的将军。石榴还伤心的偷偷哭过,她可听其他房里的姐妹说过,那些带兵的将军一身的臭毛病,还色。很多姐妹都是被这些在外威风八面的将军,夺去这个社会对她们来说最重要的一贞洁。

带着莹莹泪珠的杏眼,用余光看了一眼曾一阳,顿时惊呆了。眼前的这个年轻的将军,温雅中带着英气,俊朗的脸庞,白白净净的。就像是戏文里的常山赵子龙。要是能”石榴脸红心跳的低下了头”看的曾一阳嗓子都冒烟了。

曾一阳看清了丫鬟的样兰。心里造就骂开了,老不死的阎老西。对大爷用美人计。这不是明摆着让自己犯错误吗?

突然,感觉鼻子一热,一股热流冲了出来。流到口中,咸咸的,手下意识的一抹。低头一看。完了。曾一阳好不容易装了近二十年的伟大形象。在一个丫鬟面前,被撕裂的四分五裂。

突然看到曾一阳流鼻血,石榴着急的就将手中微冷的毛巾捂住了曾一阳的鼻子。着急的问:“将军,您是不是病了,我去叫医生。”

曾一阳一听这等“糗事。哪里需要叫医生,要是让阎锡山知道了,估计也没脸再呆在山西了。连忙拉住对方。捂着毛巾,瓮声瓮气的说:“不用,我这是老毛病,一到冬天就上火,一会就好。你先出去,记得叫我的警卫进来。”

石榴是大院里出来的丫鬟,男女的事也是知道不少,可是就没有想到。曾一阳会为她流鼻血?还真信以为真了,急忙去找余得水。

带着一脸的笑意,余得水跨进曾一阳的房间,就看到曾一阳手中拿着白色的毛巾,仰着头,毛巾上一团团殷红的血迹,当时就急了。拔出手枪。就要喊。

“我没事曾一阳连忙制止道,语气已经接近冰点,显然是在盛怒之中。

昂着头,试探着,摸了摸鼻子,血已经被止住了,曾一阳才看到余得水一脸讪笑的样子,讨好的捧着一盏茶站在曾一阳面前。心思敏捷的余得水,估摸了咋,大概。他好像又办错事了。还以为,军长这种大户人家出来的读书人,习惯了有人斥候的生活,没想得到”

恼怒的看着余得水,曾一阳气的直发抖。恨不得一脚踹死他。可难看的是自己,只好拉下脸来说:“让周炎来,你这个大营长就不用在我跟前了,

余得水飞快的将茶盏放到了床边的茶几上,转身,一溜小跑就不见了踪影。

曾一阳不禁摇头苦笑,部下太机灵,怎么受苦的还是自己?

躺在烧的热乎乎的炕上,曾一阳却怎么也睡不着,身体越疲倦,可就精神却越来越好。

仰着头,看着房顶深褐色的木质顶棚,不由的叹了口气。这算什么事?重新穿戴其军装,好在房子里生上了火盆,不过长时间骑马。酸痛的双腿还是让他猛吸一口冷气。

认定的阎锡山用美人计,陷害自己,曾一阳不由的将拟好的条款又加了几条。坐在书桌前,不断的猜测着阎锡山的底线。

明天红军和晋佞军的谈判就要进行,自己不能不考虑,阎锡山到底能够承受多少损失。

武器,铁厂,技工这些他都不耍,他要的是络远的一块飞地,对于曾一阳来说,有了这块地,才是红军直出关外,最快的进入东北地界,破坏日本人在东北的殖民统治捷径。

或许,要钱要粮,对于阎锡山来说都容易,但是要一块区域数百公里的地盘。曾一阳心中还真的没底。

默默的想着。不知不觉间。天渐渐黑了下来。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叭叭叭

“进来”

周炎稳重的走进了屋子里,门外的寒气也不甘示弱的冲了进来。将火盆中的木炭吹的忽明忽暗,淡蓝色的火苗,在风中摇摆不定着。

一副制作精美的请帖,工整的楷书赫然写着。“敬请,曾一阳将军参加大帅府接风晚宴,署名阎百川。

“刚才晋佞军鲁英麟将军,送来的,人还在前院等着。军长去不去?。周炎不屑的看着烫金的请柬,不在意的问。

曾一阳掂量着请柬,想了想。既然给了这么大的面子,去见见也好。“让一连跟着去。虽然我们手中有敌人数万俘虏。但也要保持警惧

周炎转身就去准备随行的人员,并让战士们先找点东西吃,毕竟他知道,大官们的宴席不但但是宴席那么简单。往往连带着会搞很多花样。比方说,看戏、跳舞什么都有。持续到半夜不散场也是常有的事。

曾一阳强打起精神,揉了揉酸痛的后背,推开门,冰冷的寒风刮在脸上,让他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第三章 谈判(三)

二法楼卜下来。回到府卜阎锡山的脸卜就没点笑模样省脸,气哼哼的来到一个小跨院。

看都没看,就走了进去,反正这个家里的女人都不全是他的吗?也不怕进错房订飞

连茶水都没喝一口,就见副官急匆匆的进房间,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阎锡山闻言,来了精神,带着副官就往前院走去,留下的了一个深闺怨妇,”

来到前院,院子里一个精悍的将军,背着身影,若有所思的看着随风微微摇摆的树枝,听到背后有人走动的声音,转过身来见到是阎锡山,便尊敬的行礼道:“阎公,我,”

“陕西一战。你在归接,即便要怪也怪不到你的头上。而是我,利令智昏,太贪心了阎锡山的外表看似忠厚,但一直以来对于权利的向往从来没有停止过。

一想到一统西北,掌握大半江山,可以和老蒋分庭抗礼,想都没多想。一头扎进陕西。北路军一路从榆林往南突进,中路军四个师,踏过黄河冰面,进攻韩城。等到两个军的络远军被困洛河峡谷,又是大冬天。他才着急了。命令中路军总指挥一商震,猛攻韩城,限时拿下韩城,策击军事重镇蒲城,协助被围部队突围。

可惜,商震指挥四个师的晋军,猛攻韩城数日,不但损兵折将,却寸土未进。眼看着,被切断补给的接远两个军的部队断粮,就要冻死、饿死在洛河河谷里,却丝毫没有办法。要么,不计伤亡的突围;要么,谈判,花点代价,将这些部队从陕西带回来。才两个省的地盘,一下子失去数万记练有素的部队,是一个实力上的大大削弱。

无奈之中,只好选择先停火,和红军方面谈判。

傅作义来的时候,发现鲁英麟正带着一个年轻的军官,穿戴的都是德军的军官服,很是瞩目,随口问:“阎公。锐锋陪着一个年轻的军官,在前厅里喝茶,敢问是阎公那家子侄?假以时日,必然是守土一方的将才

却发现阎锡山古怪的看着傅作义,然后苦笑着说:“我阎某人可担当不起?他就是在陕西黄河西岸抗击我十万大军的曾一阳,怎么样。看不出来吧”。

“是他?。傅作义清楚,前线带兵的都是晋络军的宿将,可是就折在这么一咋。年轻人手中,还真不是滋味。

阎锡山哀叹着:“这娃火气盛,傲气的很!”

想起曾一阳一来太原。就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让自己难堪,阎锡山一直以山西的救世主自称。在老巢受到小辈的挑衅,却是有苦难说。

随即又想起。蒋介石口口声声说什么有力支持。除了在甘肃派了第一师能撑撑场面,其余的就是靠他,这个山西老汉冲锋陷阵。

加上许诺太丰厚,让部下一味的进攻,才落到如此场面。

“老爷,筵席已经准备好了管家来到阎锡山跟前询问道。

阎锡山看了看傅作义心说。走吧!

曾一阳喝着茶水,他再不懂茶。也知道碗里的茶,是福建一带的乌龙茶,这种茶味浓厚,比较适合北方冬季饮用。至于阎锡山一直不露面。他肚子里早就乐翻天了,这阎老西。整天想着和南京的老蒋叫板,这会亏大发了吧!

中原大战前。连软禁冯玉祥的招数都用尽了,还是没有挡得住老蒋的政治大棒,连带着,连冯玉祥好不容易才聚集起来的三四十万大军,也在此一战中,分崩离析,以至于北方就剩他一个人抵挡老蒋的雷霆攻势。

好在红军也算帮子他忙,老蒋在南方抽不出身,一直没有顾上他。

网开始,鲁英麟还是有点顾虑的,毕竟曾一阳在陕西把晋络军打惨了,况且,早先时候又在太原招摇过市,作为晋络军的一份子,他的脸面上也不好过。

可他是谁啊!人送外号“鲁蘑菇”典型的自来熟,就是遇到大事,思前想后,少有果断,才给人以一种办事犹豫不决的印象。可说起来他的军事参谋能力,确实是不错的,曾经做过一段时间傅作义的参谋长,作战计划确实可圈可点。,

说白了,就是一当参谋的命!

此刻,鲁英麟正欠着上身。靠近曾一阳一个劲的说着阎锡山的好话。“曾小将军,你是不知道,我们山西也不好过啊!人多,地少。加上多年兵灾,可谓十室九空说着说着。就不时的哀叹一下。好像真的似的。

曾一阳拿起茶盏,掀起碗盖。拨弄着翠绿的清茶,平静的说:“日子不好过,也不能抢别人家的东西吧!,小

鲁英麟脸上一滞,随后讪笑着夸到:“曾小将军不愧是红军杰出将领。那个叫什么来着”对,觉悟,这觉悟就是高

说完,还神神叨叨的伸出大拇指,比划着。

曾一阳心说,得,这晋绥军里啥人才都有,自己算是见识了。曾一阳虽然对晋佞军心里恨的直咬牙小但他也明白,几二二本人就要仓面侵华。如果没有把握举拿下山西和坡测以省,还不如和这个邻居交好的为妙。

“鲁将军征战多年,战功卓著。是晋佞军中不可多得的人才弟也是敬佩有加!”曾一阳无奈小只好互相吹捧,也送来顶高帽子给鲁英麟。

有道是,被朋友上司夸奖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最难的就是要被敌人夸奖。鲁英麟自觉能被曾一阳夸奖的,晋绥军中他也是第一人。一时喜出往外。

挪动着身体,笑容可掬的摆手笑道:“曾老弟,谬赞了。在晋军将领中,我不过是中上之资,要说大才,还得说我当年在保定的同学,傅作义。傅将军,”

“哦,傅将军吗?涿州之战,傅将军以一个师,万人不到的兵力。孤军固守涿州一地,东北军五万大军,狂攻二月没有攻克涿州城,才得以守城将军的美名,传遍天下曾一阳装出一副神往的样子,看在鲁英麟心理,后者心花怒放,笑的那个叫媚俗。

正赶上阎锡山和傅作义准备前来请曾一阳入席,故意在回廊边上,听了一会儿,把这段话,算是听了个周全。两人不由的苦笑,这段历史对于阎锡山来说,晋绥军全线败退,仅仅傅作义的涿州奔袭战可围可点。但最后还是被失败了,傅作义在孤立无援中,阎锡山授意其部投降。知道最后。傅作义也没有守住涿州,却得了个“守城将军。的名号。

两人相视,摇头苦笑。

阎锡山故意在屋外咳嗽一声小底气浑厚,鲁英麟闻听,就知道阎锡山来了。赶紧站起来。整了整身上的戎装,恭敬的喊道:“大帅

都说阎锡山会做戏,此时的他。正摆出一副五台老农的憨厚样子。笑着对曾一阳点头。

出乎阎锡山意外的是,曾一阳不但很给他面子,而且好像给过头了。持晚辈礼,给阎锡山鞠了个躬,认真的说:小子,曾一阳。见过阎先生

准备好被曾一阳一通奚落的阎锡山,脸上强装出来的笑容,顿时僵住了,看不透其中的路数。只好疑惑的问:“曾将军,您这是

“我替三晋千万百姓感谢先生。此次,从运城一路北行。看到山西老百姓安居乐业。非先生经世济国之才,不能保三晋百姓之安危啊!”曾一阳不说阎锡山统兵之才,就说他经络山西的本事,也不算骂他。

即便是这样一句话,阎锡山也很高兴,他一直以为,能够给百姓一个稳定繁荣的山西,才是他最大的梦想。

至于,其他的野心,不过是部队人多了。又是人才济济,才滋生了野心。

列加今,河北有东北军驻扎。热河察哈尔也是东北军的地盘,河南的刘峙显然是蒋介石派在河南。监视他来的。直到,进攻陕西大败,他才知道,山西变成了一座孤岛了。再去懊悔已然没用,这才是他亲自去城楼准备迎接曾一阳的用意。

不能再和红军交恶了,不然,山西真的没活路了。

可曾一阳进城的嚣张劲,一点都没有给他这个地主一丁点面子。阎锡山也是久居高位的一方统帅。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奚落,所以才故意冷落一下曾一阳。

见对方示善,顿时轻松不少。连道:“好说,好说老谋深算的阎锡山,也猜出了红军也并不像四处树敌。,

主人拉着客人,有说有笑的入席,席间笑声不断,完全看不出来两人还是敌人。

宾主尽欢,晚间。阎锡山还笑容满面的将曾一阳送出了大门,这一切都没有逃出在暗处了窥视的特务。

依靠在余得水的身上,步态轻浮的上了阎锡山给他准备的汽车,曾一阳醉眼朦胧的低声问余得水:“我在酒席上有没有答应对方什么?。

余得水一边警惧的注视着四周,想了想说:“没有。”

“那么,阎锡山有没有答应我什么?。

“也没有

曾一阳呵呵一笑道:“这个阎老西说完,就睡着了。

余得水,在前座,警惕着看着路边,他知道,这次“尖兵。也出动了,曾一阳的安全问题到是不担心。但是如果谈判,一直像今天这样。那么曾一阳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到时候政委发火怎么办?

一连四五天,曾一阳每天都是和负责与他谈判的鲁英贼扯皮,晚上到阎锡山的府上参加筵席,好像都忘了他是来干什么的了?

只有曾一阳自己知道,他在等什么?

口33年2月2,日,日军33师团出兵热河,东北军热河省主席,汤玉麟弃守热河。调用大量军车搬运私产,逃至藻平,致使日军不到,0天即占领承德!为此国民政府明令通辑汤玉麟。

这日夜间,阎锡山突然造访曾一阳住处。

第四章 谈判(四)

”阳再次看到阎锡山的时候,井是愣,怎么了,

别“见,刻,见他愁成这样。昨天还好好的。不顾自己胃不好。要和自己比酒量。

阎锡山的脸本来看上去就显老,不过好在圆脸,微微有点胖。显得很富态。可现在,看在曾一阳眼里。却是老迈异常。

“阎主任,您这是”曾一阳对正不住往额头上擦汗的阎锡山问道,这大冬天的。或许阎锡山是慌了神了。其实他脑门上更本就没出汗。干巴巴的,只是没了主见。才如此慌乱

“贤侄啊!不好了。出大事了”阎锡山着急的说。这些天,不但阎锡山跟曾一阳混熟络了,连晋军中不少将领都和曾一阳相识。于是。阎锡山也顺便将称呼改了。也不叫曾将军,反而以叔侄相称。不过阎锡山他叫他的。曾一阳的称呼阎锡山还是没有变。不是阎主任,就是阎先生,不同的场合,分开了而已。

“蒋介石打过来了?”曾一阳也不知道是不是存心逗阎锡山。才如此开玩笑道。

“哎呀,比老蒋要狠。”

“苏联人?。

“哎呀”贤侄啊!你就不要和我老汉开玩笑了”阎锡山急的都快跳起来了。双手平摊在腰间,咧着嘴。耷拉着胡子,一副老实巴交。农家翁的样子。就阎锡山现在这个样子,连曾一阳觉得再和他绕弯子,有点欺负人了。

收起了笑脸。曾一阳严肃道:“阎主任。你为什么着急,我知道。我也是刚刚接到消息,日军出兵热河,热河主席汤玉麟,不但不组织部下节节抗击。反而是带着家产逃到澡平。弃部下和治下子民于不顾。简直是畜生行为

“可不是嘛”。阎锡山赞同道,脸上松垮的皮肤,被忧郁的情绪给纠集到了一起,一下子老了有二十多岁。

曾一阳不由的微笑着,心说,不就乏来要你的三万多俘虏吗?就这么难开口,都什么时候了,还放着当商人的心态,想着先开口先吃亏,得,就由我来说吧!

“阎主任逞为了那三万多晋绥军而来吧!”曾一阳脸色一变,神态倏然严厉道。

此时的阎锡山。哪里还管曾一阳高不高兴,哆嗦着拉住曾一阳的手,几乎是乞求的语气对曾一阳说:“贤侄。你一定要帮帮三晋的父老乡亲,只要你点头,说什么我都答应。”

如果。曾一阳这咋,时候。用这些俘虏再去要挟阎锡山,那么他也会看不起自己。

曾一阳清楚的很,阎锡山如此着急,就是因为,被红军俘虏的这些兵是晋接军中的正规军,战斗力最强。虽然说。阎锡山这些年编练了不少部队,但很多都是新部队,连仗都没有打过,打打内战。都不能指望。还能指望到悔东去,抵挡日本人?

“俘虏,我可以先给你,但是我有一个耍求。而且,这个要求。你答应还不算数。还需要傅作义将军首肯曾一阳直截了当的说。

阎锡山一愣,难道这吓,山西地界还有自己说了不算数的吗?不由得心思活络了起来,难道傅作义有异心?不可能,傅作义再有心,也不见得会和曾一阳合作。被老蒋拉去倒是有可能心

发现。阎锡山脸上表情异样。曾一阳无奈的摇头,阴谋搞的太多,连带着人也变的阴暗起来。

“阎主任。您认为中日之战可以避免吗?”曾一阳突然反问阎锡山。

“不能?日本人虽然已经占领东三省。可是对于一个海军强国来说,他们还有命脉把握在英国人和美国人手中。如果想要和英国人决战。中日之战难免提前。除非他们去打苏联人。阎锡山想都没想,就指出了日本海军的软肋一石油,这个软肋,也是致命的。如果真要那天。日本没有海军,他们的本土防卫也就成了笑话。

不但当时的日本人以为,而且全世界都这么认为,中国没有石油,即便有。也只是陕西、甘肃一带的小油田。即便能挖出油来,卖油的钱。连钻井挖油的钱都抵不上,纯粹是一亏本买卖。

曾一阳赞同道:“对,苏联和中国,他们必须选一个敌人。但苏联军事力量要比中国强,而且国土靠近北极。即便战争最后日本人胜利。日本人无法有效的开发西伯利亚。反而中国的江南富庶。又是粮食产区。北方矿产资源丰富,是一个最好的选择。”阎锡山脸上不动声色,装出茫然的样子。但是心里可是明镜一样的亮堂。我的乖乖,这是要让老汉和你个娃娃一起打日本啊!这抗日耍是这么好抗。老汉早就当这个民族英雄去了心,

听了一阵,阎锡山为难的说:“贤侄说的不错,日寇亡我中个儿。不灭,我中华之崛起将遥遥丹期?可是,南京的蒋赤代哪只,头。单单靠一人一地之力,哪里能和一列强相抗衡。

“你不抗日,我不抗日。难道真的耍等国家灭亡了,都做了亡国奴才甘心?”曾一阳决然的说道。语气高亢。

“贤侄别激动,我不是没办法嘛!打日本人也是要有这个实力。东北军三十多万大军,说撤退就撤退,整整三个省都便宜了日本人。如果,东北军能够在东三省,和日寇打一场。未必就能让东三省被占了去。而且沈阳兵工厂的规模是国内最大的,连设备也是最好的,日本人占领这些资源。不用一吓,月,就能生产出一个联队的装备来”,现如今。日本人是步步觅得先机。而我民国一步错,步步错阎锡江

不由的感叹道,不知道他是为沈阳兵工厂被日本人占领而惋惜,还是东北军的不抵抗,让晋接军冲到了抗日的最前线哀叹。总之,先在。阎锡山很伤神,担惊受怕中惶惶不可终日。

阎锡山深知,一旦抗日,那么山西、接远首当其中,靠如今手底下的几个军的兵力,无法抵挡日军的大部队进攻。

有心改变处境,又无力下手。正是为难的时候。加上现在红军掌握了西北三省,提出抗日的口号小使得晋馁军不但退无可退,战又恐不能胜。才是让他最着急的。

阎锡山突然想起,曾一阳还有一个要求。才肯放被俘虏的晋接军,于是就转移话题。问:“刚才你说要傅宜生答应你的要求,才肯放人。这山西绥远地界,我的话还是能管点用的,贤侄不妨先说说

“河套,络远西河套为红军和晋络军只管区域。作为补偿,红军可以和山西络靖公署联合在绥远建设钢厂和军工厂,为抗日做准备。”曾一阳不容质疑的郑重说道。

“这吓。?。阎锡山为难了。河套是络远些草最肥美的地区,而且他还派了一些人在哪里屯田,让给红军显然不可能。再说,红军穷的叮当响。哪里有钱办工厂,到时候小还不是让山西人出钱办厂吗?

曾一阳虽然看到阎锡山为难的糕子,继续说:“我不是为了红军要这片区域,而是为了安置从东北迁移来的抗日军队,和普通民众。这片土地如果开发熟了,养几百万人都不成问题,中日大战一启。生活在这里的东北移民。必然是最理想的兵源。至于是共管。你我两家。各驻兵一咋。师,仅为维持治安而用,到时候大战一起,这里是你我两家的兵库,请阎主任莫要迟疑红军的诚意。”

“难道这些东北移民,到时后不会投靠北京的张少帅?”阎锡山就有点搞不懂了,东北军明明在河北一带驻防,曾一阳却认为,他有把握能把大量东北移民西迁,这显然不合时宜啊!

曾一阳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对阎锡山说:“民心,张家控制东三省二十年。无点滴恩情于民间。反而一再失信于民,这次汤玉麟的临阵溃逃,更是让他连国人对他失去家园的同情都消除了。您说。他还有能力控制民心,绝处逢生吗?。

顿了顿,继续说到:“这次日军进犯。或许对他是个机会。如其部若胜。他还有点希望。但要是和,却是连最后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其实。早在东北军王以哲将军率领其部起义。就说明东北军中,尤其是士兵对于不抵抗而撤离东北就很不理解曾一阳话后的意思很清楚。一旦战和。签约协议那是必然的,这份协议一签订,那么张学良很长时间就甩不掉,汉奸。的帽子了

阎锡山也点头赞同道:“贤侄眼光独到。不过你的要求让我太为难。需要和山西、佞远的将领商议一下,两天,两天后我给你的答复

说完,就急匆匆的回去了,估计是让召集幕僚。商议其中的得失吧!

说起张学良。连曾一阳也不免为这个民国第一美男子而惋惜。一离开东北。他就成了蒋介石手中的枪,蒋介石指到哪里,他就要冲到哪里。谁叫他把自己的家都丢了,而且家当还丢的干干净净,过起了寄人篱下的日子。

想必张学良要是生在一般巨商家中,或许还能平静的过完这一生。但生在张家,已经由不得他优柔寡断。而且其人还特重感情。对蒋介石真是掏心窝子的交情,最后还不落得被终生监禁的下场。

这样的人从军已经不可,还要从政?和找死没什么两样。

曾一阳看着窗外缓缓飘落的雪花,自言自语的说:“过两天。也该回去了

第五章 政治攻势

品注口日。张学良、宋午杰,乘坐豹余辆消车浩石出协斟到热河首府承德。张学良联合张作相、万福麟、汤玉麟等二十七位热河守卫将领,向南京方面和全国通电,表示决心抗日,呼吁全国一致支援。

这则电报几乎是全国所有的大小军阀都收到了,可惜,更多的是被搁置在一边

在河北,热河一线,主耍以东北军为主力,还有一些抗日同盟军。

至于其他地方部队,能够来电支持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更不要说派部队参战。

热河、河北的部队,也是良莠不齐,按理说,东北军的装备是最好的,但千里溃败,丢失的武器装备数以万计,军心不稳,其各部的战斗力也不怎么样。

很多部队都是连枪都没有配齐。像四军,老西北军宋哲元的部队,到练中只好将大刀放到练科目中,使部队增加战斗力。全军二万二千多人,但个个同仇敌忾,坚决抗日。

这在当时的华北战场上。连东北军都赶不上的。

早在五年7月,宋哲元就找张学良主动请缨,要求抗战。但当时不但国民政府打压。不同意拨款抗战,而且连张学良也信心不足。

或许,让宋哲元当热河省主席,全掌热河军事,比汤玉麟这个东北军中的二号人物更理想在热河前线抗击日寇。但没想到,汤玉麟这个被称为“二虎,的东北军高层,在日寇进兵热河的时候怂了。这才让华北的局势变得更加的危急起来。

曾一阳脑子里回忆着这些信息,心里盘算着,一旦长城抗战全面开始,红军派那些部队开赴察哈尔和热河前线。

西北军肯定不行,虽然甘肃的新一军战斗力不错,但还要抵御西北马家的势力。而红三军要守陕西西南防线。毕竟胡宗南的第一师也好,还是四川的川军一样。除非四方面军打通四川和陕西的通道,不然根本撤不出来。

只有自己的四十军,但是阎锡山也不得不防,不然自己在前方和鬼子打仗,他在背后来咋,背信弃义,那么陕西也就危矣。

王以哲将军?驴军?突然,曾一阳想起来,东北军驴军由于被拉到河南。用于进攻陕西,老蒋还补充过一部分装备。加上原来的装备也是很先进的武器,除了缺乏重炮之外,其他武器都是仿造日本的武器,装备上,日军也不会有特别他的优势。

等回去,东北军的士兵,斗志如何,再想做决定。

放下心来的曾一阳,轻松的睡了一个好觉。几个月来,神经一直紧绷着。好不容易西北局势稳定下来,又要和鬼子作战。

他明白,进攻长城防线的鬼子也不是二等、三等师团。而是最精锐的一等常设师团,已经辨明的就有后来南京大屠杀的首恶第六师团,还有关东军起家部队第八师团、第十二师团一个旅团等参战部队,总兵力万多,绝对是一个劲敌。

第二天,听说曾一阳要回陕西,阎锡山还是不放心的送曾一阳出了太原城。

一路上,俩人不但从络远的局势,已经察哈尔失守后,绥东的防御上的问题。对于红军有意出兵察哈尔。帮助**抗击日寇的说法,阎锡山也很为难。只好推脱,南京方面没有首肯,这个口子他也不好开。但,他愿意帮红军和南京方面交涉。

曾一阳倒是不急,即便南京方面同意不同意,根本对他没有关系。反而是阎锡山要好好想想,放红军通过络远,进入察哈尔,会不会对他山西有威胁。

马蹄刚刚踏上黄河西岸,刘先河就心急火燎的拉住了曾一阳坐骑的缰绳。一副决然的样子,让曾一阳感觉到问题的严重。

项英虽然是政委,但曾一阳自认为,还是能够说通对方。但警秋白就不一样了,连带着和他老子是生死之交的战友,说不准会将一身的父爱灌输到自己身上,而且翟秋白没有孩子,万一拿跟藤条,在家门口等着自己,让他以后这兵还怎么带?

利索的从马上跳下来,拉着刘先河的手。就是一通喘嘘,着急着说:“老刘,你来了正好。我正要去找你呢?”,

“找我?”刘先河被曾一阳这么一说,顿时一愣,自己是心急火燎的在在黄河西岸等了好几天,心都快憋出病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曾一阳感觉到刘先河狐疑的样子,心说。这招真的很好用啊!顿时感慨的对刘先河说:“日寇已经出兵热河,热河守将汤玉麟不思报国,却带着私产,逃到了开潦,将整个热河都拱手让给了日本人。你说这是不是急事?”

刘先河顿时蒙了,连忙点头。他是个爱国青年,也是一个读书人,而且经历过一二八旧路军泓沪抗战,知道鬼子是国家之大敌。

“热河?一阳,你快说说,鬼子都到哪里了,东北军难道连华北都丢了?”看着刘先河着急的摸样,曾一阳心说,可以了。

刘先河越想越担心,急忙对曾一阳说道:“我看这事要找项政委,贺老总好好的商议一下,我们红军来北方就是为了来抗日。鬼子都打到家门口了,要是我们还做出反应。那么真要被全国人民戳脊梁骨了。说我们扛着抗日的旗号,却打内战。”

“对,不过我先要去洛川,去看看军队情况,准备派遣那支部队去华北前线。此事不能耽搁,老刘,我们分头行动,你先去西安。征求政委的意见,我看完部队,随后就到。”曾一阳装作着急的说着,一边说。一边拉着自己坐骑的缰绳,一纵身就跨上了战马。

由于,南京方面对西北的信息封锁,虽然已经停战,在没有搞起全部的信息传递渠道前,陕西要比一河一隔的山西,在消息上慢上好几天。

刘先河也不甘落后,骑着马就去了西安。

在半路上,才想起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翟秋白还在韩城,口口声声耍好好代替曾让,教育。一下曾一阳。

说来也奇怪,雀秋白的肺病小在到了陕西后,竟然有好了不少。在西安的时候,又请了当地名医,用了不少药后,人是越来越精神

一扫多年的病态。

可怨,翟注韩城苦苦等不到

,等到有人报告说。曾引了洛川。顿时气急败坏的要去洛川。

最后,还是被黄苏劝着去了西安。

逃过一劫的曾一阳,带着余得水等人,一路急行军。

一路上,很多农夫都在开始挖渠,虽然春天还没有到,土地也还冻着,可分到土地的农民还是忍不住到田间地头,开始为春耕做准备。

干累了。唱一段,吼上几嗓子秦腔,来赶走身上的疲劳。曾一阳是连京剧都听不惯的,更不用说用尽全身力气吼出来的秦腔了,不过一路上,他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异样,反而是心口的血都被唱热了一样。

到了洛川,找了好几咋。地方小都没有找到陈光,就像是曾一阳跟着陈光的足迹在追一样。总是慢了半拍,跟到土窑堡的时候。才遇到了陈树湘,原来陈光担心三万多晋军俘虏闹事,于是带着一批政工干部,给分布在几个地方的晋军俘虏将革命形势,将红军的革命信仰,这才安定住了这些晋军。

突然,整齐的口号声从不远处的河谷里传来”

“打倒蒋介石反动政府一””

最后,连打土豪。打土匪。什么能打倒的都打倒了一遍。听的兴起的曾一阳,突然被一口同声要加入红军的口号声震撼了。

看着身边的余得水高兴的说:“陈军长很有办法啊!连士气低落的东北军。在短短的十天时间,就个个成了下山的老虎。到底是老革命。觉悟高,很有办法啊!”

“东北军?”陈树湘诧异的说着,随后才想起来,曾一阳搞错了。连忙解释道:“这些不是东北军的俘虏,东北军在王以哲将军的约束下。我们根本就没费什么事,在对方投诚后三天,就整编好了,现在在骗山附近练。”

“那么这些是什么人?难道是晋络军?”曾一阳大惊道。心里暗暗祷告。千万不要是晋绥军,不然这些俘虏送回去后,阎锡山还不跟他急?

看到陈树湘肯定的点头,曾一阳才知道来晚了。苦笑着说:“这些都是要送回去的俘虏,这不是逼着阎老西和自己急眼吗?”,

让陈光来见自己,他确实有些怕见到这些晋馁军,党的光辉照耀到的迷途的羔羊们,万一他一个忍不住,将这些部队也编练了?就能想都阎锡山那张气急败坏的老脸,能难看成什么样。

这样一来,实力大减的阎锡山。很有可能和陕西交恶,重燃战火。如此一来,阎锡山被逼到日本人那里也就不是难事了。

看到陈光步履如飞,神采奕奕的样子,曾一阳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陈光还以为曾一阳是来视察部队的,开心的告诉曾一阳,这些晋绥军都很不错,军事素养也比很多军阀部队要高很多。

他正准备过些天。将这些俘虏编成四个师,发给他们武器,在春耕前好好练一下。

“老陈,你知道我们和晋接军不会一直打下去。”曾一阳语重心长的对陈光解释道,深怕对方火爆的脾气一个不好,硬要留下这些兵。那么就麻烦了。指着不远处正在政工干部带领下,唱着爱国歌曲的俘虏说:“而这些晋绥军是要被放回去的,不但如此,他们的装备除了弹药外。也要大部分还给他们。

陈光的脸,当时就沉了下去,出乎意料的是,他却没有当时就发火,而是低头想了想。曾一阳站在陈光身前。担忧的盯着对方。

没想到,等陈光再一次抬头的时候,曾一阳没有看到对方眼中的怒气,反而是一副钦佩的眼神。陈光拉着曾一阳走到一处没人的地方。小声的赞叹:“这招太好了,即便比将这些部队全部留下都要高。不但可以挖掘晋佞军的军心,而且不少被我们教育过的俘虏,回到原来的部队,很有可能会瓦解晋绥军的军心。我相信,如果下次我们再和晋接军开战,前线只要稍微打的有点起色。

大量的敌人。就会临阵脱逃,甚至逃到我们这里,成为我们的战士。”

曾一阳无奈,他总不能说。不久之后,红军有可能会和晋络军成为友军,会相互协同作战。

“老陈,你能想到这一层,真的是太好了。”曾一阳毫不犹豫的夸奖道。虽然他心里是满肚子苦水,可也不能打击自己同志积极性啊!

“你这里也要准备一下,将我准备分批次的将这些俘虏在榆林遣送回去。”曾一阳接着说:“日寇已经出兵热河,我们红军也要准备好在长城以北,和日军交战。部队的练一定要抓紧,日军不是**,战斗力不在一个档次。武器装备也好,所以是一场硬仗,要选最好的部队去,三方面军不但是代表整个红军,也要为中央能够顺利北迁。取得政治上的支持,一定要打出红军的军威来。”

“好,我马上去准备。你放心,有我陈光带部队,鬼子有的好瞧的。让东北军他们看看,红军是怎么打仗的。”陈光恶狠狠的说着。胸口憋着一股气。

曾一阳不解的看着陈光,没好气的说:“你就确定一定是你带部队去前线?”

“一阳,你不会说你带部队吧?现在红三方面军已经是两个军团,6个军,将近6万多部队。你这个方面军总指挥能离开陕西吗?”陈光笑着开着玩笑。

“什么?我成方面军总指挥了,那么贺老总呢?”曾一阳惊讶的问。

“贺老总?他现在是红二方面军总指挥。恭喜,您升官了。我也沾您光。现在是三方面军副总指挥。”陈光幸灾乐祸的说着,他是一听打仗就浑身来劲的人。这次是红军第一次开“洋荤”虽然说东洋鬼子这咋”洋荤。寒碜点。

曾一阳当然不会将这样的好机会拱手让给陈光,拍着陈光的肩头表情庄重的说:“还好,你是副总指挥。”

说完,就去召集老部队的师团级指挥员开会,陈光愣在一旁,良久才想明白,不由大声叫冤:“官大一级害死人啊!”,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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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兵出阴山

小战井盅纵队,对干曾一样执意要带读安部队尖华北”老同志也没有意见。

毕竟除了臼军旧四人的部队整编入这支临时的部队中,还有主要的部队都是红四十军的老底子。除了骑兵部队,由原来的东北军残部和新一军的骑兵部队组建。

可以说,这支部队的组建之初,指挥员的人员就已经被定了,就是曾一阳。

对于为何用纵队编制,用曾一阳的话来说,他就是要让鬼子。无法分便他部队的总兵力,从而做出错误的军事部署。

关于这一点来说,可以说,给这支红色部队带来莫大的好处。往往在战役初期的时候,鬼子会派几个大队或者是一个缺编联队去阻击纵队的一个支队。但是,实施上是,在武器装备不落于鬼子的红军支队,兵力却是鬼子的一个旅团。

从而在战役之初,获得了不少先机。而作为这支部队的司令员,曾一阳也开始了他的名将生涯。

一个纵队部,包括一个炮兵支队骑兵支队、一个工兵团,卫生小队等;三个步兵支队,每个支队下辖步兵三个团,一个补充团”总兵力将突破旧个团的兵力,对于西北来说,也将是四分之一的兵力,而且补给上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红军还是将这支庞大的部队准备好了。当这样一直雄师出现在榆林。担任为红军送补给的晋绥军方面的鲁英麟,都开始为山西方面的防御而担心起来。

“鲁将军,感谢你为红军和晋绥军的友谊,迈出了伟大的一步曾一阳热情过头的握着鲁英麟的手,就像他们是久被重逢的老友一样。

相反,作为晋接军和红军方面的全权代表,鲁英麟的神情就不那么自然了。

鲁英麟郑重的给曾一阳敬礼回答到:“曾将军,希望您能够旗开得胜,为我国人抗击外寇,带来信心。而我作为晋绥军的代表,将全力配合你作战的需要

阎锡山要在曾一阳身边安插一个探子,或许是要估算红军的总体战斗力,来决定他和红军的关系,这一点曾一阳是不会拒绝的。

有了这样一段经幕,鲁英麟的陆大高级班的生涯也算是走到头了。

不去国都,不知道,南京方面,对于情报的掌控能力,完全不像一个中央政府应该做的。鲁英麟现在也会有疑惑,他手下的卫队中,或者那些不起眼的士兵,或者更是一个站在村头的村夫,都有可能成为一个告密者。不过管他呢,日本人都打到了家门口了,作为国人,尤其是有着保卫国家为己任的军人,难道还要为了主义而缠斗不休吗?

不过,他已经不敢再去南京陆大,继续他的学业了。

心虚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就是他发现自己已经被抛到了风头浪尖上。很难想象,在不久之前还是生死之敌的对手,现在他竟然在给红军送补给,尤其是弹药方面。并不是他突然好心。而是担心自己的晋绥军挡不住日军的进攻,才做出了对他来说饮鸩止渴的无奈之举。

作为晋接军安排到红军中的随行参谋。也方便和后勤补给方面的联系,他和他一介。排的卫队,被安排到了曾一阳的指挥部,随军同行。

阎锡山心惊胆颤的发现,日本人的目标不单单是河北那么简单,先头部队正一步步的向绥远逼近。

在第六师团一路从赤峰向多伦进军的时候,阎锡山已经没有迷择了。

不但痛快的答应了曾一阳和红军方面的大部分要求,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将三百万发子弹,五百箱手榴弹,五千发炮弹送到了黄河北岸,赠送给红军。

虽然,他很肉痛自己的这个选择,让自己好不容易攒起来的物资少了很多,但是让他感到安慰的是,红军的动作是如此的迅速。以至于他可以措辞严厉的向南京方面的老蒋呵斥。痛斥老蒋“外圣内王。的不作为,也算是把一口憋在胸口的怨气,撒到了他一辈子的政敌身上

痛快了一把。

他坚信,如果日本人不再增兵的花,山西还是他和山西人的山西,至于华北的局势,他虽然关心,但最终还轮不上他去伤神。,

阎锡山能在南方红军和南京政府方面谈判陷入僵局的时候,恶心一下蒋介石,还是很满意的。自从中原大战之后,阎锡山不但使得自己失去了控制北方,和蒋介石分庭抗礼的机会,而且连自己的老巢,都被蒋介石的大军包围了起来,日子过得是紧巴巴的,还要维持晋绥军如此大的编制,他连头的愁白了。

有了阎锡山给的手令,曾一阳部队很容易的走出了阴山谷口,部队出现在了整个长城防线的背后。

进入三月,整个华北的形势越来越危急起来。

热河各地的东北军,在没有指挥的情况下,各自为战,以至于在短短的十几天里,省会承德被日军轻易攻克。摆在东北军面前的,只有燕山长城防线,道防线被日军攻破。那存平津危矣,华北危矣。中哗儿听

蒋介石在迫于无奈下,将在苏北休整的徐庭瑶中央军第口军,紧急补充长城防线。并于三月,亲自飞抵北平,逼迫张学良承担热河失守的责任,并全国通辑潜逃的东北军将领汤玉麟。

并将原汤玉麟钙军的部队番号被取消。随后其残部被羽军吞并。

张学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东北被蒋介石一点一滴的瓦解掉,不但自己无能为力,还要承担所有的罪责,成为民国有史以来最大的替罪羔羊。

替代张学良指挥的是军界元老何应钦,他的出现并没有让华北战局有多大的起色。长城之外,刃万大军,对抗才五万多的日军,却是节节败退,之后,在长城防线才算基本稳定了下来。其后,二十九军将领,张自忠将军,带领一个师支援喜峰口。之后才有了劝壮士,手持大刀,乘夜杀入日军兵营,几乎全部壮烈牺牲的代价,换取中**队最后在喜峰口,罗文裕一带的胜利。

接到这则其报的时候,曾一阳正带着纵队总部行进在茫茫草原上。

积雪已经融化,取之而来的是裸露的黄土,显得干巴巴的,像是失去生命的样子。隐藏了泥土下,顽强的草根,不断努力的冲破泥土的生息。

部队在一处背风的山谷里休息,远处隐隐的传来饥饿的野狼,凄凉的嚎叫声。

手里军刀上,赫然是一块正被烤着吱吱声响的狼肉,鲁英麟很难理解,曾一阳这样件表儒雅,而且受过西洋教育多年的军人,竟然会将一把装饰用的军官刀,当成烤肉的工具。

随着肉上,不断冒出来的油扑到火堆上,引青烟,鲁英麟看的直皱眉头。

南京陆大不少教官都是德国人,鲁英麟能够很容易的分辨出,曾一阳手中的这把刀是德国路军校官的军刀,极具有收藏价值。

曾一阳凑近火堆,仔细看了看刀上的狼肉,发现全部都熟了,满意的点点头,对鲁英麟让了让说:“马上就要打仗了,这样的美食将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享用。鲁将军,难道你不觉得这对保持体力很有必要吗?。

“曾将军,我的曾司令,我们已经离开多伦只有一天的行程了。”鲁英麟几近苦笑着对曾一阳说,说完指着多伦的方向,提醒道:“那里有一个大队的鬼子,近熙猫军,难道你不着急吗?。

“就这么点鬼子值得伤神吗?难道你以为就这么点鬼子和汉奸,能抵挡住真个纵队三万多的大军吗?”曾一阳夸张的咬了一口狼肉。不以为然的说。

鲁英麟闻言,就差跳起来了,他很佩服,红军手段百出的侦查能力。不但弄清了多伦的兵力部署,而且连很多满蒙势力都没有遗漏

以至于可让三万多的大军,能够顺利的接近日军的据守的军事重镇。

“没错,多伦日军才一个大队,加上伪军也不过4凹人左右。但是他们身后的赤峰有着整整一个师团。关东军第六师团,可不是普通的部队,而是日军的精锐,加上机动能力极强的日军第三骑兵旅团。在察哈尔境内,我们的兵力和日军几乎是一比一,你说我能不着急吗?。鲁英麟叉着腰,跺着脚,急的是上蹿下跳,就差用山西土话骂娘了。,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陪着我去送死的。”曾一阳摇着头,不去理会鲁英麟的担心,反而专心致志的对付他的晚饭。

突然,曾一阳对着身后喊到:“警卫员,去叫炮兵参谋王越过来

三月份的北国,气候还是很冷的,不过王越却是带着满头的汗水,心急火燎的骑着马赶来。也不问曾一阳叫他什么事情,反而急冲冲的对曾一阳说道:“司令员,木炮都已经做好了,工兵团里的几个陕西木匠的手艺没得说,几乎都可以乱真了。要不是凑近看,绝对看不出来。”

“好,明天你带着这些假火炮,布置在炮兵阵地上,记住要快曾一阳微笑的说道。

王越走后,鲁英麟又凑上来打听道:“木炮,难道是要欺骗鬼子的炮兵?也不对啊!炮兵一般是看弹道判别敌方的火炮阵地,弄些假的家伙,有用吗?再说了,一个大队的鬼子,就两门步兵炮,难道也值得花如此大的阵势,去迷惑对方?”

曾一阳笑着拿起了一条军毯,盖住自己的膝盖,神秘的对鲁英麟笑着说:“明天进攻多伦的时候,你就不能看到了吗?到时候,一定让你大吃一惊。对了,让你给阎主任发电报,炮弹还要补充三个基数

曾一阳心说,你也太小看人了,自己弄这些假炮,可不是为了欺骗多伦城里的鬼子,而是为了对付鬼子的一个关东军飞行中队。要是一举将对方骗过来”

第七章 仇恨的怒火

:沾作为连接京畿和蒙古高原的战略要地,其县城依小挫,背靠延绵不断的大西山,是以军事要塞的样式建立的。

中原大战,不但河北、河南等中原大地人口众多的地方被波及到,中原大地上很多人背井离乡。往各地迁徙。

距离多伦才十里左右的一个小山坳里,就有一个小村子,山坳中的很多坡地,都被平整过,还栽了不少防风沙的树木,可惜才栽种不久,树木都很在风中。摇摆不定的样子,看着就让人担心,会不会在那个夜晚过后,它们会突然天折。

山坡上,百余间土房,正靠着山坡依山而建。

这样一个新建不久的山村,或许对手战乱不断的中原来说,是一个世外桃源的存在。

但鬼子来了,这一切都将注定全部改变。日军一进驻多伦后。就马不停蹄的派出小队日军,还有配合的皇协军开始往多伦附近地域开始搜索。

悲剧就这样发生了,两天前。担任多伦防御的门下郎之助小队带着一个连的皇协军,开进这个宁静的小山村。掠夺成了他们做的第一件事情,作为狗腿子的伪军。成了这次行动的主力,不但将各家的羊都拉了出来,在村口的空地上。一起宰杀。

乱哄哄的日军和伪军,在享受了一顿难得的肉食之后。不但吃完了小村村民未来生活的希望。

但这些仅仅是开始,鬼子士兵开始翻遍村子的各个角落,老人愤怒而又凄凉的吼叫,…

年轻女子绝望的哭泣…

还有男人们泣血的嘶吼”

都没有了意义,在日军将所有村子里的村民,都用刺刀逼迫着聚集到了村口的时候,这场历时三个多小时的悲剧,在机枪的嘶吼下。都成为了过去,一个被地狱光顾过的过去,”

侦察连长田佳禾,轻轻拍着战士李战东的肩膀,从对方愤怒的眼神中,似乎猜出了不祥的消息。“到底发现了什么?说话啊!”

田佳禾甚至能看出对方紧咬的嘴唇上,隐隐渗出的血,可是李战东并没有说话。而是摊开紧握的拳头,一颗散发着寒意的铜纽扣,出现在了他粗糙的手掌中。铜扣上一点黑色的血迹,就像是一朵绽开的葬花,触动着每个人的心。

李战东是东北军中补充进来的新战士,全家都在东北的他。第一次看清了鬼子的残暴之后,他的心也在挣扎,他的亲人有可能已经和这个小村子里的人一样,都遭受了不测。

一旁和李战东一起担任侦察任务的刘广全在一边沉痛的说:“前面山坳里的一个小村子,一百三十多口人,都死了,照血迹看,至少死,了有两天了。”

“屠村?什么人干的?”田佳禾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吐了出来。

李战东好像没有听到田佳禾问话一样。寒着脸,仔细的看着手中的纽扣,像是在回忆某段不堪回首的记忆似的。满满的说着:“这颗纽扣,是在一个死去的女人手里扳出来的。她死在炕上,还很年轻。不过下身已经不堪入目,自胸口下。已经被刀开膛,内脏都连着身体,落到了炮沿下。我能看出来,她死的时候受尽了屈辱…”

“不要再说了。”田佳禾瞪大着眼珠,眼睛里充满着血丝,仰天狂叫:“谁?是谁干的…”

突然,李战东像是疯了似的,握紧拳头,狠狠的砸在了石壁上,鲜血直流,却是浑然不知道的样子,嘶哑的喊着:“小日本鬼子,**你祖宗。”

这则噩耗,在不到半个小时之后,就传到了纵队司令部,传遍了整个纵队直属的各个部队。

曾一阳阴着脸,已经在地图前坐了两个多小时,但还是纹丝不动,就像是一尊石像,矗立在忙碌的指挥部中。老四十军的指挥部的参谋都知道,这时候是老军长在想作战计划。谁去打扰他,谁倒霉。反而都走得远远的,深怕弄出一点声音,影响到首长的思路。

要说最帮不上忙的就要数鲁英麟了,他刚网接到晋军前方的战斗报告,商震的32军一部。3师和

4,师一个团,和日军在冷**火,由于兵力上的优势,让日军在损失数百人后,由第八师团师团长西义一下达停止进攻的命令。,

但在数日后,第八师团,和第六师团一部增援正面进攻的独立第

4旅团,日军在优势兵力下。凭借强横的火力优势,加上关东军第二飞行大队的飞机配合下,全线攻击冷口防线。3口师已经出现了溃败的迹象。师长黄光华在无奈下,只好下达了撤出龙口,及其青龙县的几处长城要口。

鲁英麟其实对商震很不感冒,就像是其他晋佞军将官一样,对商震都是避而不及的。不但有军事会议不会通知他,而且连很多作战会议都不会让他参加。原因就是商震是投诚过月小”。

红军进入陕西,让素有文韬武略之称的名将商震,从新成为了阎锡山依靠的对象。才没让处处受排挤的商震脱离晋绥军的建制。

鲁英麟不过是一个晋绥军派来的军事观察员,作为联系的联络官。具体曾一阳如何部署部队,他是无权过问的,即便他现在能够呆在曾一阳的指挥部中,随军行动,也是战战鼓兢,深怕那天得罪了曾一阳被派到后勤部队中。

冷口防线丢失,对于守军的震惊尤其是巨大的,不但北平的何应钦如坠冰窟,太原的阎锡山也是在三月的寒风中,冷汗连连。

何应钦连连下令,部队在巩固北谷口、喜峰口等防线后,从开沫等地。急忙掉中央军精锐

7军小布防长城沿线。

阎锡山却把希望富托在了曾一阳身上,曾一阳并没有允许鲁英麟将部队的行军路线告知太原方面。其实连鲁英麟想告诉都没办法,因为抗战先遣纵队的行军路线,随着侦查范围的扩展。不断地在改变着。

不过,阎锡山能从他派出的运输队大概探知到,曾一阳已经将部队带出了阴山山脉的北麓,已经出现在了察哈尔的腹地。

一通要求曾一阳果断出击日军留守部队的电报,就在鲁英麟的手中。他正犹豫着,是否要将这则极具商讨意味的电文告知曾一阳。

突然,就像是石柱一样,摆在哪里的曾一阳,从胸口的口袋中掏出了红蓝铅笔,开始在地图上画了起来。往往,曾一阳连看都不看,就在地图上画着一道道线条。

参谋能力强于统兵能力的鲁英麟。很诧异的看着曾一阳几近涂鸦式的动笔速度。但他远远的看着,就像是一道道山峦,一条条河流,在地图上活了一样。敌我双方的兵力交错,以及可能出现的防御空隙,都一一显现出来。他很奇怪,只有交错的线条,就将一张没有生命力的地图,变成了一副生动的图像。

早在离开太原的时候,鲁英麟从阎锡山惊慌不定的眼神中,着到了此次红军出征注定是阎锡山为了消耗红军的同时,能让自己的山西重新获得兵力上的优势。

看到了这一幕,鲁英麟的心底出现了信心,来的很突然,也很是时候的信心。

短短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曾一阳站了起来,仔细查看了一会儿。然后将图纸卷好后,让作战参谋带给副司令陈光,临走还提醒道:“告诉陈副司令,第一支队,骑兵支队的目标就是敌人的第三骑兵旅团

不要忘了,让陈光将敌人的一个野炮联队给我带回来。

所有的作战命令都在地图上。真正作战可以灵活运用,而且可以将在附近蒙古王族德王的部族马匹全部征用,对方反抗,就军管。”语气不可质疑,就像日军关东军的精锐是泥捏的一样,让鲁英麟诧异的以为,这不是一场两国的国战,而是剿匪,正规军剿灭土匪一样容易。

自从,德王本人出现的天津,不但被戴笠的蓝衣社的人探知。连党的地下组织也在三天前将消息传到了前线。都知道,德王云端睦楚克亲王去天津为的是何事,但是在没有证据前,拘捕一个蒙古王爷是不明智的。当然,和德王接触的正是九一八的制造者,日军最好冒险的板垣征四郎,在天津设立不久的“板垣机关。

曾一阳既然知道了蒙古王公大臣们,已经和日本人在媾和,那么就不会介意,将这些王公大臣的家产“共产”给蒙古平民。,

从曾一阳冰冷的脸上。鲁英麟连询问这次主要的作战目的都不敢问了。反而,就知道的一个骑兵第三旅团,就足够鲁英麟交差了。

曾一阳脸色铁青的站在村口,在他的命令下,部队全部绕道从山村里通过。部队将开始分兵,第一支队和骑兵支队,将在陈光的带领下,在赤峰和多伦广袤的草原上,寻找战机。

第一支队的战士都是老红军,在转战千里后,已经锻造成了一支铁军。相比后面的东北籍部队来说,他们只不过是沉默着走过了死气沉沉的村庄,带起的是一股杀气,冷冽的杀气,就像是一把出鞘的绝世凶刀,迎向凶险异常的战场。

而其后的东北籍战士,带着仇恨的眼神,只有坚毅的步伐,叩击着大地。

军中,突然一个战士声嘶力竭的喊道:“报仇”

报仇

报仇

冲天的吼叫声,将天上盘旋着的秃鹰,惊向远方。

没有战前动员,而仇恨的种子,成为了最好的战前动员。

这样的动静,连盘踞在多伦的日军,都已经觉察到了,可是他们还能有逃走的机会吗?武士道的愚蠢精神,允许他们撤退吗?,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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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围点打飞机(上)

二剥剥,与昂昂,跨讨城门狭小的门洞六一队鬼年堕眉丁一小稳的小碎步,挺着他们还算粗壮的胸膛,貌似个个是将军似的,神气的不行。

他们确实有神奇的底气,一路上,除了一场意外的寒流让第六师团的鬼子,部分丧失了战斗力。不得不让关东军的航空大队先停止轰炸,转而成为运输大队,不断的从奉天带着御寒物品送到前线赤峰。

不过,这些都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了。

有谁能够想象,仅仅一个日军中队,就能够进入热河的省会承德,并在当天宣布占领了这座美丽的城市。战争从一月的日军进攻榆关山海关开始,一直都是向着日本人期望的那样发展。甚至连呆在奉天,教导那个可怜的愧儡皇帝的关东军总司令,武藤信义大将,都幻想着,在这次战役结束后,自己能够获得元帅的尊称。就像爵位是西方国家队军队将领的荣誉褒奖一样,日军的元帅荣誉,不是军衔而是一种荣誉称呼。

冯玉祥将军曾经送过日军上原元帅的一张戎装像上,写的那样,称呼对方为“上原元帅大将阁下”

对于日军来说,中**队缺乏抵抗的勇气。

而皇军从来没有丢失过狂妄的自信一样。

多伦城竟然在大兵毕竟的同时,派出了一支日军中队和伪军骑兵连配合的小部队,试探着想要进行佯攻。

带队的门下郎之助少佐不单单是一个军人,还是一个狂妄的军人,叫嚣着要给中**队好看的同时。脸上裸露的狞笑,这已经不单单是一种无知,

不过这群日军和伪军的好运到此为止了,当第一发山炮弹,从红军炮兵阵地上飞起,穿入城墙,瞬间将雄壮的门口炸塌,带起冲天的尘土。

门下郎之助惊讶的回过头,诧异的看着轰然倒塌的城楼,嘴巴张得大大的,几乎可以塞进一只鸡蛋,唯一不足的就是他鼻子下面那点丑陋的小胡子,配着他红影彤的酒糟鼻子,就像是烂掉了底的山楂,透着酸臭味删

伪军骑兵连长,慌乱的从马上摔到在地上,脚在地上胡乱蹬着几下,半滚半爬的凑近门下郎之助,六神无主的对喊到:“门下太君,我们被包围了。”

“纳尼?”郎之助瞪着他那对小眼睛。看着在他们远处,二里左右的地方,都是穿着灰布军装的军队。从望眼镜里,他诧异的看到,对方就像是云海一样,漫无声息的向多伦城逼近。

郎之助手下的一个步兵中队是加强中队,对于日军来说,第二师团和第六师团是他们军队的神话。从组建之初,在亚洲战场上所向披靡,日俄战争中,更是击败了不可一世的北极熊。

他看了看身后的多伦城墙,不算太高。如果有绳索的话,他们这些人还有机会回去。但他能忍受自己逃跑的耻辱吗?

脸上的横肉抖动着,凶恶的眼神盯着距离他们还有些距离的红军。

“机枪手,构筑机枪阵地,掩护步兵构筑工事。”郎之助最后还是选择了和几十倍的敌人硬抗。

不过,随后的情况,让他感觉无比庆幸。

几乎是一个加强野炮联队的火力,覆盖到了整个多伦的城墙上,炮群火力延伸后,他诧异的发现,多伦的城墙,几乎是可以爬过去了,到处都是坍塌的城墙碎石,松垮垮的耷拉下和…

远远的,他们看见城墙上布防的士兵,如同残草败革般,被吹上天空,枝解成数段,落在了碎石瓦砾之中”,

远处山坡上,曾一阳从望眼镜中,看到了这队奇怪的日军,竟然在大兵压境的境况下,走出城墙的防御,成为一个攻击面多达三面的突出部。

心说,按照日军的战术素养,不该犯这个错误啊!

“命令罗战迅速将出城的鬼子消灭,彻底堵住鬼子的退路。还有,给我抓一个活的伪军过来。”曾一阳对身后的参谋下达着作战命令。

郎之助心中不详的预感滕然升起,他们的这个大队,已经插翅难飞。他小心的趴在地上,对着身后的军曹小声说了几句。,

才一会儿的功夫,伪军骑兵连长,付炳国撅着屁股小心翼翼的爬到了郎之助的身边,哭丧着脸,问道:“太君,您找我。”

“付君,大大的忠诚。报效天皇的机会就在眼前,你的立功的机会大大的。”一直以来都是被郎之助呼来喝去的付炳国,在对方换了种说话口气后,尽然愣了半晌,也没转过弯来。

乍一听,付炳国还以为听错了,想身前背后,看了看,没有发现日军有增援部队啊!迷惘的转头看着郎之助。才明白,鬼子是要让自己去送死了。

“你的,配合我的中队在侧面进攻。”郎之助信心满满的将手这么在空中一切,付炳国明白,他要倒霉了。他观察过,围住他们的中**队几乎有一个师,装备上并不差,就他一个骑兵连,想要撼动对方的阵地,真的是痴人说梦。

不过,他已经没办法后悔了,日本人在进攻前,并不是将枪口对准中**队,而是对准了付炳国带着的骑兵连。

九二式重机二像马苏沁看起来生猛,但是火力的连贯性怀是很不炽

但凡,付炳国要敢说个“不,字,那么日本人绝对不会怜惜他们的子弹。

小日本鬼子,爷爷这回要是不死,死也不穿这一身皮。付炳国心里怒骂着,脸上只好装作沉重的样子,将自己的部队从小林子里拉了出来。豪气的对着身后喊道:“兄弟们,是爷们的跟老子冲”

一百多骑兵,嚎叫着冲上前去”可惜他们没有等来鬼子的迫击炮增援。却一一倒在了红军的枪口下。骑士死去了,但是马不知道,冲起来的马匹,嘶叫着冲向红军的阵地。

阵地在一瞬间,突然出现了一个缺口,放过所有的没有受伤的马匹,然后再突然合拢,整个过程没有超过一分钟,就将伪军的一个骑兵连彻底的报销了。担任这次阻击的是教导团的副团长罗战,刚刚被曾一阳从营长的职务上提拔到副团长的罗战。可想着要在老首长面前露一把。哪里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利落的将伪军的一个骑兵连的马给缴获了。

郎之助其实不过想要让付炳文的骑兵连,探知红军部队的重火力点,然后自己小队的迫击炮和掷弹筒将对方的火力点摧毁,给身后的大部队打开一个口子,掩护整个大队突围。

可惜,他遇到的教导团的战士,不但选拔都是全最严格的,射击更是要求严格,虽然全团才一千多人。但对付一百来个骑兵。还要动重武器,真的高看了对方。一阵排枪,就放到了一半以上的伪军骑兵。等到伪军全部被消灭,郎之助压没有发现红军的重火力在哪里?

四周都是炮弹的爆炸声,和炸起的碎石、泥土,可以说,门下中队,如果让对方的炮兵发现,顷刻间,就可以让其葬身在炮口之下。无奈之下,鬼子只好自己先派遣排头兵,试探红军的阵地的火力点。

鬼子的第一波进攻看上去很顺利,已经将一个小小队的鬼子已经运动到了红军阵地前二百米的距离。

郎之助果断的拔出指挥刀,嚎叫着向炮兵命令进攻。



就像是开罐头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一会头,就发现炮手一头栽倒在了地上,滚落存一边的钢盔赫然一个小孔。

“八嘎,狙击手?”郎之助绝望的喊到。

没错,即便是在日军中,狙击手也是很稀罕的兵种,不得不夸一句,门下郎之助绝对不是“土包子。教导团正好有十二支狙击步枪。埋伏在暗处的狙击手正等待着鬼子进攻,然后将鬼子的火力点一个个打掉?

郎之助的噩梦才刚刚开始,随后,不但几个炮手相继的中弹倒地,身体还没有死透,死鱼般的胡乱抽搐着”,

接着是重机枪手……

轻机枪手……

屠杀,绝对是一场有预谋的屠杀……

在郎之助几乎是发狂般的,拿着手中的指挥刀,嚎叫着从石头后冲出来,胸口一朵血色的花,散开,将他全身的力气都随之抽空,一个加强中队,二百多鬼子,就在一盏茶的时间里全部被屠杀。他们甚至连对方阵地都没有摸到,这在日军历史上绝无仅有的,,,

在城中躲避着炮火的日军大队长田中勇二,绝望的听着部下的报告……

暴怒的荐手中的指挥刀。对着一根木头柱子狠狠的劈砍着”

曾一阳选择炮击的时间选的很好,就是在黄昏,五点左右,这个季节,天黑的也不是太晚,再有半个小时就完全黑下来。鬼子飞机也不可能摸黑起飞,发动轰炸任务,,

两个小时的炮击,给多伦城中的日军造成了一半以上的伤亡,而伪军更是不堪。炮击一停,他们就开始小心翼翼的爬出炸毁的城墙,趁着黑暗,向外逃去,,

不过,很快他们又成了红军的俘虏?

田中勇二的求救电报通过一层层传递,竟然传到了关东军司令的办公室。原因就是电报上赫然写着,支那军队有一个加强联队以上的炮兵。当然中村在电报上并不会用最绝望的字眼,要求旅团长战术指导,或者其他的。而是硬气的说,他们大队已经将超过一个支那军师的部队拖住在多伦,需要航空兵的协助,”

武藤信义大将顿时大怒,中**队穿插到日军第六师团的背后,而且重火力配备上,绝对是一个中央军最精锐的部队才有的,这绝对是关东军情报上的一个耻辱。

“电告在天津的板垣君,不要再和那些蒙古王爷打交道了,多关注一下山西方面的阎锡山和北京的何应钦。

”武藤信义不悦的对参谋长梅津美治郎说着。

想了想,继续说:“命令第三旅团火速增援多伦田中大队,天亮后,关东军飞行大队,第二,第三飞行中队,向多伦地区轰炸,一定要消灭支那炮兵部队。”

黑夜很快过去了,第二天,分布在赤峰、承德的关东军航空兵,两个中队,四十多架飞机,相继起飞,向多伦上空飞去”,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有山,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九章 围点打飞机(下)

二英麟从兜里摸出一条年绢,擦拭着他心爱的年枪。脑,四阴疑惑问:“一阳,为什么你不愿意做的事,却要让我做?”

“首先,不是我不愿意做,而是我不能做,要知道我们有优待俘虏的传统,所以,才让鲁兄代劳;其次,你不也很想杀那个混蛋,不是吗?”曾一阳一点都不为鲁英麟的帮忙而心存感激。“是的,作为国人,怎么能够看着异族屠杀自己的同胞而无动于衷,这样的人该杀。”鲁英麟愤恨的说道。可以说,现在的他和曾一阳是站在一个战壕里,而不是两个不同阵营里的敌人,虽然这只是暂时的。

“不过,我很诧异,你不是带了卫队吗?为行么不让他们代劳,而非要自己下手,难道不怕脏了自己的手?”

鲁英麟气极,吭声道:“是可忍孰不可忍,这种败类,必然先杀之而后快。”心里却很不乐意的想对曾一阳说,你不想动手,那么你拔枪干什么?

鲁英麟目睹了曾一阳鼻问付炳国的整个过程。如果不是他亲耳听付炳国说,他还真的很难相信,在鬼子屠杀国人的同时,这个家伙也在场。或许,付炳国已经不能说是民**人,此时称呼他为伪军,或者是叛军更为妥当。

从付炳国的口中,曾一阳获得消息并不是太多,对方的职个太低,只能告诉曾一阳一些关于多伦军事部署的信息。而现在的多伦

残垣断壁之间,能够构筑坚固防御的地方已经不多了。

一个鬼子大队”000多人,一个皇协军缺编旅团3000人,这些都不是曾一阳所关心的。他关心的却是,如果鬼子的通信系统在炮击中被摧毁,那么他精心布置的军事计划,是否会成为泡影。

要知道,鬼子的飞机永远是大兵团作战中,炮兵的最大威胁,如果没有办法彻底消除这个隐患,那么炮兵为了增加作战的持久支持,而不得不拆开使用。

夜渐渐的深了,北风肆虐着大地,在冬天最后的尾巴里,绝望的嘶吼着,不甘离去。但春天的脚步,却是近了,以至于树木也听到了这样的召唤,柔和的迎着风摇曳着,而不是像寒冬中,被风吹的呱呱乱响。

纵队指挥部选在一个背风的山洞里,虽然门口已经放上了厚实的棉被。但阴冷的风还是会不甘寂寞的钻进山洞。打个圈,然后带着热量消失的无影无踪。

鲁英麟抖抖索索的将厚实的大衣披到了身上,费劲的坐到了火堆前,拾起地上的几根木材,扔进了火堆里,手中的一根长树枝拨弄着火堆,很快窜起的青烟将树枝包裹住,第一点火光亮起后,整个树枝腾的一下子都燃烧了起来。火苗带着红色的亮光,照耀着火堆前的两个人的脸。

红光满面的两人默默不语,都像是在等待对方先开口似的。

鲁英麟本来以为,曾一阳会将部队集中起来,逼迫鬼子和红军来一场声势浩大的会战。用一种几乎残酷的方式,来考验双方指挥员的忍耐力,和士兵的意志。

在他眼里,红军组成的这支部队,已经具备了这样的能力。

可是,曾一阳并没有这么做,而是不断的将部队分离出去。先是骑兵支队,然后是步兵支队小在短短的一天之内,三万多人的大军,最后留在曾一阳身边的不过五千多人。

即便是炮兵支队,也在昨天傍晚,对多伦的地毯式炮击过后,在黑夜的掩护下,消失的无影无踪。仅仅留下四门山炮,加强步兵团的重武器火力。

鲁英麟自嘲的笑了笑,他深知,表面看他和曾一阳的关系很融洽,可对方却处处在防着他。“曾老弟,不可否认,你是我见过的最年轻的将军。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在战场上,年轻并不代表着是英勇,而是鲁莽?在短短的一天内,你就将大部分主力部队都分散到了草原各处,一旦出现日军的大兵团围剿。在上有飞机轰炸,下有炮兵装甲兵的突击下,您的部队能坚持多久?能够坚持到主力回援吗?”,

“飞机?难道你以为日军的飞机真的能在我的部队头上作威作福吗?”曾一阳一本正紧的说。

看着鲁英麟疑惑的刺情,曾一阳心说,算了,还是告诉他吧。“日军最精锐的师团的一个大队被我死死困在多伦,如果这支部队成建制的被中**队消灭,你以为从联队长以上,会有多少人遭殃?”

“可是,只要明天我军在晨曦发动总攻,我相信拿下多伦已经不是问题了。而且,日军也不是铁打的,两个小时的炮击,在如此狭小的区域内,日军的伤亡一定不这个日军大队注定是要为他们的冒进而付出惨痛的代价。”鲁英麟的意思很清楚,多伦的日军已经注定了灭亡的结局,所以,不在于任何其他方面的机会,让曾一阳有所期待的。

曾一阳摇着头笑了笑,从散乱的柴堆中,抽出一根细小的树枝,在山洞浅浅的泥地上发

了一道线,然后煞有其事的画着几个圈圈。

鲁英麟一看就明白了,飞画的正是炮兵阵地。但是曾阳却将炮兵阵地前一世切”多米的山梁画在了草图上,他疑惑的看着地图上的种种细节,就是摸不透,曾一阳到底想干什么。

等到曾一阳手里拿着小木棍,嘴里模仿着飞机轰隆隆的声音,鲁英麟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骗局,目的就是欺骗关东军的航空兵大队。不过他真的有用吗?有时候,答案并不需要用嘴说出来,在火堆前,曾一阳没有说,鲁英麟也没有问。不过他们第二天,都起了一个大早,天没亮,就在爬到了炮兵阵地附近的一个山头的隐蔽观察所。火炮一门都没少,而且看起来好像是多了不少,但是他们都知道,4门大炮中,真家伙只有那么两门。

鲁英麟从高处往下一看,还真像那么回事,一个炮兵旅的炮群

错落有致的被摆放在了一块平地上。工兵团的战士为了真实,甚至都没有将昨天消耗的炮弹壳搬走,反而是散乱在大炮的周围。

天才放亮不久。曾一阳听着轰隆隆的飞机引擎声,他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去了。

当第一架飞机冲出云霄,出现在远方的天际上后,一个庞大的机群出现在了视线中。

除非是日本飞行员的眼睛瞎了,如此大的跑群,即便是呆在地下,也会被犁地一样,翻出来。更不用说,完全没有伪装的摆放在空地上,为了吸引日军的飞机,炮兵甚至还将在阵地上的一门山炮试着打了几发炮弹。

关东军飞行员。似乎可以真切的看到地面中**队慌乱的将山炮挂到马匹上。然后。又是拉马,又是围着火炮团团转,一切都像是一场完美的偷袭战,出现在了华北战场上?

鬼子飞行员狞笑着,将飞机斜着拉起,脱离机群编队,拖出尖利的呼啸声,向炮兵阵地冲去”

然后,一架架飞机,从两个方向,冲向他们眼中的“羊群”

不过他们没有发现,也不可能发现,阵地上的士兵并没有像他们想象的那么慌乱,而是正在有序的跳跃着,飞快的跑动着,在远离大炮的地方,不是跳入预先设好的战壕,或者是一个个防空的躲避物后。除了,那两门真的山炮,配备的炮兵才是真正的着急,不过鬼子飞行员很大方的放过了,这两条已经脱离了跑群的小鱼,而是对准他们的大餐,开始了属于他们的“盛宴。

一百二十磅的航空炸弹。在阵地上带起的泥土,几乎有十层楼房那么高,,

杀伤口径几乎是八十米的炸弹,虽然将阵地上木头制作的火炮模型,炸的漫天飞舞,甚至,有的地方看上去是弹药对方点,在一次轰然的大爆炸中,不但四处乱飞的弹药箱碎片,而且还带起冲天的火光,不但鬼子飞行员相信,连举着望眼镜,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阵地上看着的鲁英麟也相信,红军的整个炮兵旅算是完了。

带着绝望、诧异、震惊,鲁英麟的脑子都无法正常的转动了,转头想要询问曾一阳,为什么要这么做的时候,却发现对方脸上却带着浓郁的笑意,毫不担心的对看着自己的战争利器,一点点炸毁在了鬼子的轰炸机下,,,

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鲁英麟放下望眼镜,使劲的揉着眼睛,当他确认曾一阳不是在哭,而是在笑的时候。

空中攻击,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

鬼子战斗机挂弹就两颗,草草的丢下炸弹后,开始向鬼子飞行员感兴趣的目标扫射着。

机枪在地上,犁出一条直线,飞快的接近他们预定的目标。其中一个鬼子飞行员却发现,他找的目标好像在战斗开始的这短短几分钟里,根本就没有移动,战斗机在地面二三十米的地方呼啸而过,他能够清晰的看见那个如同木偶一样的士兵,被肢解的四分五裂,但是飞洒在空中的没有血红色的残肢,而是一团飞扬的稻草?

太迟了,阵地前安的一道百米多高的山梁,正好挡住鬼子飞机盘旋的机会。如果不想一头栽在山体上,那么他们只能选择拉起机头,将飞机尽量拉高,,

如同阅兵一样的整齐接近山坡,飞机在接近山梁下的坡地前不远处,一道道火力网出现在了关东军飞行大队的面前,十几挺从太原强行借来的高射机枪,还有克虏伯洋行卖给曾一阳的四门二十毫米双联装高射炮,无疑将一道道催命符射向了天空。

红军的高射部队虽然练时间不长,如果要他们射击飞在数百天空的敌人飞机,并要求击中,却是有点困难,但这些被地势逼迫着拉起飞机,才距离他们不到百米的鬼子飞机,确实是难的一见的活靶”

木头骨架的飞机在空中被20径的高射炮打散架,轰一的一声,在空中爆炸,散落成一朵巨大的火花,散落的飞机残骸,飞洒在山坡上,带着浓烟,看上去是那么的触目惊心”,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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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虎口拔牙

坚毅的站在阵地前。目视前方,动不动的盯着机州”啸着向他的阵地飞来。

他身前的是四咋。手拿旗帜的信号员,手里挥动着指挥用的小旗子,在战斗激烈的炮战中,旗语是最好的沟通方式。

“命令五号机枪阵地,六十五度仰角,全火力射击”

当王越网看到所有的鬼子飞机编队的时候,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在传统的防空战中。地面火力一直是不占优势的。在缺乏雷达火控系缓的年代。地面高炮无法有效的对付空中的战机,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四十八架飞机,真的能够完成曾一阳布置的任务吗?

战士都是第一次加入防空实战,不过是刮练了一段时间而已。当天空中第一架鬼子飞机,在明明知道飞机起火,还狰狞的带着黑烟,像炮兵阵地撞去的时候,没有一个战士都会害怕……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而且,说起来,曾一阳为了锻炼这些战士的胆量,还想了不少损招。比方上。让战士感受鬼子飞机,呼啸着做俯冲动作时。飞机上的机枪喷射的火焰,将给士兵造成巨大的恐慌。

战胜恐惧,没有比让经验老道的机枪手,对着这些战士的脚前,实弹射击更有用的,子弹像打在干躁的沙土上一样,点点炸起一团团烟雾”

不断的接近着准高炮战士的身体,而担任这个任务的机枪手,就是原独立团的机枪手,马连成。

虽然,在长练中,马连成不但被所有战士狠的直咬牙,吃饭没菜、上床睡觉,被褥是湿的、连领来的新军装都是破了个洞”

此时,所有接受过胆量刮练的战士,却没有一个不感激马连成的,鬼子战斗机飞口径的机枪。显然要比马克沁重机枪来得更猛烈一些。三号高炮阵地匕的战士,无不庆幸的是。他们的老首长,连锻炼胆量的法子都给他们想到了。以至于。没有一个战士因为害怕而出现技术动作的扭曲。鬼子战斗机冲向他们阵地。螺旋桨下的重机枪,不断喷射的子弹,在坡地上点成一条直线,如同暴雨般的子弹,将地面上的沙石打的到处乱飞,这并没有让战士们害怕,反而,在飞机就要撞上阵地的时候,将对方的飞机,在空中打成一团火球,”

短短几分钟时间,鬼子就损失了七八架战斗机,而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的往上涨。

曾一阳看着自己精心安排的战局,兄经开始往胜利的一方在倾斜,不由的稍微松了口气。

但还有一点,一个飞行中队。一般配有二十四到二十六架左右的飞机,战斗机的比例会在三分之一左右。鬼子关东军航空兵第二飞行大队的战斗机已经基本被消灭了,可是随后参战的第三飞行中队的战斗机飞行员,显然发现了这个战场根本是一个陷阱。

相对于笨重,而又速度缓慢的轰炸机,战斗机可以再相对在狭小的空间。获得一转身盘旋的机会。

“告诉王越。注意对方的轰炸机,防止他们做自杀攻击,别让鬼子的飞机试图接近他们的领空。命令放弃一号阻击阵地,全部加强到二号阵地的防御上。”

“喂喂喂喂喂喂”司令部参谋摇着电话,不停的联系着炮兵阵地。但是一直没有被接通。

电话显然是被鬼子轰炸的时候给炸断了。曾一阳拿着手中的马鞭,抬腿就上了马。双腿有力的夹紧马肚。骏马飞快的撒开四蹄,窜了出去,

阵地上早就出现了伤亡,被鬼子飞机上大口径的机枪扫中,其触目惊心的杀伤力,不仅仅是轻重机枪比不上大的,而且连火炮的杀伤力都没有如此恐怖。

大口径子弹,往往就能很轻易的将人脆弱的身体,撕裂成好几块,带着子弹未消耗完的势能。残肢被带到空中,然后洒落一地,

杀六

小鬼子,冲爷爷来啊!

这已经不是一场狙击阵地。而是比拼一个忍耐力的试炼场。

在四处都是轰鸣声,高炮的隆隆炮声中,王越焦急的看着不断有机枪阵地被敌人的轰炸机一头撞上小原因就是机枪根本无法肢解轰炸机庞大的身躯。

“王参谋,看那不是老军长吗?”老战士马条指着山脚下,一匹红色的骏马,驮着一个矫健的骑手,诧异的问。

“望眼镜拿来给我看看”王越接过马本手中的望眼镜,追逐着对方的身影,突然他诧异的长大的嘴巴,就感到一阵眩晕。

“军长,真的是老军长,”王越嘶吼的嚎叫着,随后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对着身后的两组高炮喊道:“同志们,保护好老军长,要是老军长掉一跟毫毛,你们别想活着离开阵地。”

突然,正对着他的战士们。突然尖叫起来。

原来一架提前规避了高炮火力网的鬼子战斗机,做着斜拉机身的高难度动作,硬是倾斜着机身。画着一个半圆,躲过了高炮的追击。

而曾一阳骑着战马也发现了对方的正围绕着自己画圆,他甚至能够很容易的看清鬼子飞行员,正斜着身体,在飞机里诧异的盯着他看……

拉紧他手中的缰绳,战马突然直立了起来,从挂钩上,拿下崭新的马枪。推膛上好子弹,拉起来就是一枪,一气呵成。

子弹精准的击破战斗机脆弱的玻璃,一团血污,在战斗机的机舱里喷的到处都是。曾一阳还没有看清楚对方有没有被击中,鬼子飞机,就毫无征兆的一头栽到了沙地上。爆炸的余波,还能从脸上火辣辣的风沙中感觉得到。

“靠,这咋。鬼子没药救了。哪里有将脑袋往我的枪手上凑的道理?”曾一阳嘟哝了一句,放开缰绳,甩马向已经是浓郁滚滚的高炮阵地上赶去。

这一切,都让身后紧紧骑马跟着的鲁英麟看在了眼里,而且他头颈里的照相机。还很及时的记录了这一切。

一架成六十度角倾斜的飞机,其盘旋的中心正好是一匹直立的战马。骑手威风凛凛,手中的马枪正对准着飞机机头”

第二张照片,更是直白,一架在地上炸成一团火焰的飞机残骸,熊熊的烈火,伴随着浓烟滚滚的黑烟,与其对照的还有不远处的骑手。

除了第一张照片由于照相器材的问题,飞机的样子有些模糊。但还能辨明,这是一架飞机。而第二张照片,就清晰多了,让能很容易理,

或许,曾一阳不知都,就是这两张照片。在半个月后,传遍了大江南北,而曾一阳这位红军的传奇将领,也被所有热血青年记在了记忆深处。

大公报“红军神奇将领,单枪匹马勇斗日寇敌机”

申报“传奇将军曾一阳,击毙日军王牌飞行员,”

即便,那架飞机的飞行员并不是什么王牌飞行员,而是关东军航空兵第二中队的中队长而已。

不过,管他呢?这些都是国民需要,有了这样鼓舞人心的宣传手段,要是那咋,政府要员还要恐日小或者说什么“抗战三日便亡国”如此荒谬的言论,连他们家祖宗的安宁也要被打扰。

无数青年学子,都拿着刊登这这样两张照片的报纸,想像这他们心中的圣地西北,结伴而去。开始了他们的朝圣之路,也是他们为抗战迈出的第一步。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此刻增一眼正拉住马,在王越的跟前,怒气冲冲的有手中的马鞭指着王越骂道:“王越,你脑子被泥塞住了?为什么不让一号机枪阵地的战士转移到二号机枪阵地上?”

王越惊讶的看了看曾一阳,然后又远远望着逃跑的十来架鬼子飞机,有两架还带着黑烟,在注定不属于它们的天空中挣扎。王越羞愧的地下了头,懊恼的说:“老军长。我,”“什么我我我,你要知道,一号机枪阵地的地势要二号阵地的险峻,即便敌人飞机想要通过,也不是很容易,但二号阵地,就不同了。不但背后地势平坦,而是一个豁口,一旦被摧毁,敌人的飞机,就像找到了一条升天的通道,所有的飞机,就会在几分钟内全部逃走。”曾一阳恨铁不成钢的对王越怒吼着,不但放走了鬼子飞机,而且连带着,两咋。阵地一百多战士阵亡了四十多人,还有五十多伤员。

王越和其他在司令部的作战参谋一样,都是曾一阳很看重的指挥员。假以时日,正是要委以重任的。

他看着王越,继续说:“指挥员要在战场上随机应变,要时刻示意战场上的变化。果断的下达作战命令。这样。才能让自己的战友少流血。而更多的消灭敌人。”

曾一阳懊恼的摇着头,对神情沮丧的王越说:“回去写份战斗总结,附上一份检查,晚上交给我。”

“是”王越立正敬礼后小就忙着处理伤员。

“鲁将军,您要是再长大着嘴巴,瞪大着眼睛,木头一样的摆在马上。有损晋绥军的形象哦!”曾一阳回头对鲁英麟说着,他早知道对方跟着自己冲向战场。

虽然网开始的时候,曾一阳发现了自己有些鲁莽,不过鲁英麟的表现还是让他刮目相看。

感觉自己的失态,鲁英麟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对曾一阳笑着说:“你就不要再调笑我了。有了我手里的这两张照片,你马上就要变成蒋委员一样,全国通晓的大人物了。我是拍马和你打不上关系的,,

鲁英麟摇头叹息着说着,不过手中却举着他那架照相机,眼神中非但没有懊恼,反而是一种莫名的兴奋。

想着自己是这个注定要被历史记录为经典的战场唯一的**高级军官,鲁英麟不由的从心底开始为自己的英明决定而欢呼,甚至他已经有种幻觉,他马上要被列为名将之列。

“三十九架飞机啊!这样的大胜,我军和日军交锋中,就从来没有出现过。难道你还不满意。还有,你对部下太严厉了,你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是褒奖他们的最好时机吗。”鲁英麟激动的反问着曾一阳,他不明白,为什么曾一阳能够在大胜的情况下,还批评部下,但部下非但没有气愤,反而是一副受教的样子。

难道他不明白,一直被上司呵斥的部下。会产生逆反心里,更甚至会出现叛变的恶**件吗?鲁英麟心中不由的有些对王越鸣起不平来。

不过鲁英麟确实理解不了。曾一阳的部下个个逢其为神灵。想想。自己相机里的两张照片,或许。正的是介。“神灵”这是的鲁英麟确实是很矛盾的。

曾一阳没有回答,他默默的走向了战斗最惨烈的第二机枪阵地。这个阵地上,不但有一个高射机枪连,还有两门高炮,不过这些都已经成了废铁。一架日军轰炸机。四分五裂的撞在阵地的中央,四处散乱的飞机残骸。告诉这人们这里的战斗曾经有多么惨烈。

走在满是狼籍的高炮阵地上,即便是只剩下一口气的战士,还是挣扎要站起来,给曾一阳敬礼,这种威信,鲁英麟自信这辈子也赶不上曾一阳。

曾一阳就像任何一个红军指挥员一样,安慰着受伤的官兵,伤感的帮助去世的战士,闭上眼睛,

等到这一切都结束了,所有的伤员也都开始被转移,后勤的战士,抬着担架,将一个个牺牲的战士裹上白布,送回去,妥善的安葬。

本来应该是一场庆贺的欢呼,却在压抑的告别中结束了。

八百人的一咋,阻击阵地,伤亡三百多人。这场本来力量悬殊的战斗,在红军战士的意志下,改变了结果,但这个结果曾一阳不能满意,所有参展的红军战士都不能满意,因为失去的战友不再回来”

送战友……

在一起

好时咙,

情谊永不忘,,

身后,还有没有烧尽的汽油,还带着滚滚浓烟,不甘心的在荒野中燃烧”

抗战先遣纵队,终于还是对关东军亮起了战刀。从对他们的满怀期待的各方报道,到他们消失在阴山脚下,别有用心的政客的谩骂。在这一天过后,都将成为过去,能够让人记住的只能是他们英勇的足迹,和一场场鼓舞国人的胜利。

回去的路上,曾一阳像是从沉痛中突然醒来,对身边的鲁英麟说:“麻烦鲁将军,将被鬼子炸毁的高炮和高射机枪送到太原。”

看着鲁英麟不明所以的样子小曾一阳解释道:“全国人民会记住阎长官对抗战做出的伟大贡献的。”

什么?鲁英贼气结,原来还以为曾一阳为伤亡的事而暗自神伤。原来是在想算计阎锡山。

哦。把已经报废的武器送到太原,就可以把原来借山西的防空武器都抵消了?

第十一章 攻克多伦

德国现代军事的奠慕者苏劳嚓维茨说的,战争的耐北消耗敌人,也就是最大限度的杀伤敌人。

多伦郊外的东道梁子一战,抗战先遣纵队,将关东军自九一八后所有对中**队的心里优势都消耗干净。

两个中队的航空兵大队,被地面防空部队伏击,这种几乎不可能的事情,竟然成为了现实。

6岁的关东军司令,武藤信义接到航空兵大队惨败的消息,还以为是假的,等到他驱车,来到奉天关东军军用机场,看到满是弹孔的飞机,一股凉气,直冒头顶。

一个航空兵大队长,两个航空兵中队长,都被留在了阴山脚下那片荒凉的山地中。

陪同武藤信义一起来的关东军参谋矾国昭,眼神阴霾的看着停泊在停机坪上的六架飞机。向来注重仪表的他,很艰难的保持着一贯的表情,但从他紧握的拳头,和脸上肌肉僵硬的跳动可以看出,他此刻的心情是如何的风怒。

小矾很清楚,这次在华北参战的航空兵都是些什么人,是帝国的精锐,这也是他动用了曾经担任过陆军航空兵总务部长便利,才挑选进关东军的航空兵人才,就像一直被帝国海军所鄙视的陆军一样,关东军自从隶属天皇的那一天起,都憋着一股子气,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帝国的精锐倒是属于谁?

眼看满蒙都将收服到帝国的版图下,野心勃勃的关东军,不由的看上了华北,这个曾经是中华政治中心的大片区域。

开始进攻的时候,关东军势如破竹,十二师团,第六师团,第

4旅团等部队,三路突进,很快逼近了长城防线。

可是,这次的失利,让小矾国昭也好,武藤信义也好,不得不重新正视他们发动的这场战争。向华北增兵,已经不可能,本土还没准备好战争动员,日本就十几个常设师团,关东军就占了3个师团,在东北,还要防备庞大的苏联远东方面军。

投入了将近三个师团的兵力,不但没有能够达到期初的预想,反而出现了无法承受的损失。至此小矾国昭有些动摇了。他知道武藤信义正是敕封元帅的关键时刻,关东军也不能接受失败,但是一旦关东军在华北战场损失过多,那么

小矾国昭连想想都觉得害怕,两人都默默的看着破败的幸存飞机。默不作声的上了轿车。

“大将阁下,这次航空兵的势利,我会向天皇陛下解释的

小矾国昭面色阴沉的对武藤信义说,毕竟航空兵的出击是他首先向武藤建议的,对于他的原始动机来说,航空兵将是战场上,最佳的增援部队,可是一场势利就将关东军航空兵打回到了原型。

武藤信义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想着,没有在意小矾国昭的话,反而突然问:小矾君,你认为这支伏击航空兵的部队,属于支那的那股势利?。

武藤信义丝毫也没有在意小矾国昭是否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自顾自的继续说着:“我的得,支那军队似乎认准了我们会派遣航空兵出击,然后做好了一介。圈套,就是要消灭我们的航空兵大队。但是其他的目的呢?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这仅仅是开始,他们的目的远远没有达到,反而是有一个更大的阴谋等待着我们

小矾国昭很想笑,他知道,中**队在华北的兵力有30万

但无孔不入的关东军特高课,早就了解了大部分的参战部队的战斗力。“大将阁下,您是担心支那部队是想要围歼我们勇猛的关东军猛士吗?。小矾国昭庄重的问道。

武藤信义一手柱着军刀,另外一只手再着手套,摸着胡子,并不答话。他也吃不准,支那人是想歼灭第六师团呢?还是想要消灭第三骑兵旅团?

对于这两支部队,他都有着盲目的自信,他相信,即便是被数倍于自己的支那军队围攻。不管是第六师团也好,第三骑兵旅团也好,都有办法支撑到十二师团的援兵,如此一来,或者第二师团也可以进入华北战场,彻底完成他们的华北自治,脱离民国政府的计谋。,

此时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武藤信义为了挽回航空兵的失败,反而让第三旅团加快了行军步伐。谋求、寻找并拖住出现在察哈尔的中国精锐部队。

而且第六师团也从冷口,张家口长城前线撤兵,在赤峰一带集结,准备配合机动能力极强的第三骑兵旅团,围歼这支神秘的部队。

小矾国昭猜测,这支部队一定是隶属于南京国民政府的教导师,因为只有教导师,才会配备有如此火力的重武器,而防空武器,更是稀罕物。

关于这一点,也得到了武藤信义的支持

坡本政右卫门中将烦躁的在他赤峰的指挥部里,毫无头绪的兜着圈子,多伦的一介。大队被围困,关东军出动航空兵被击败,这一系列的情报汇聚到了他案头,他感觉就像是被愚弄了一样。

这种耻辱伴随着他的激动的神情,让他更是烦躁”

“继续联系中村大队,告诉他,第三骑兵旅团正向多伦方向增援坡本政右卫门烦躁的对作战参谋下达这命令,他的心情似乎连他的师团部都笼罩在了一股阴霾之下,让所有出进师团部的军官。惊如寒蝉,深怕惊动师团长的怒火。

鬼子的这种家长式的军队管理模式,让军官的等级严格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上司任意打骂下属,成他们发泄怒气的一种方式。

虽然上升到了师团级别的中将很少发生这种不理智行为,但威严还在。

接到电报的中村勇二已经绝望了,他将手中的指挥刀握紧,也许是太用力了,此刻看起来他的手竟然有些发抖。从四千人到八百多人,而且一半多是伪军,他已经无力巩固多伦的防线。

对身边的参谋沉声道:“将所有的文件都销毁,所有帝**人都投入战斗。”

网解决了关东军的航空兵大队,多伦的这股守军已经失去他应有的价值,总攻很快开始了。

虽然红军在火炮上已经减弱了很多,但是在兵力占优的情况下,一投入战场,就突破了惨败的城墙,进入多伦县城,和鬼子开始在城间巷尾开始了争夺战。

无奈之下,中村只好用肉弹攻击,上敢死队。手中已经不到三百人,中村也明白,此战,他们是如论如何也无法幸免的了。

南九州熊本兵向来都是穷苦的武士阶级,以不要命的作战风格,闻名于军界。一百多人的敢死队,在自愿报名的情况下,很快组成了一个突击分队,目的就是重新夺回被占领的城墙,将中**队从城中赶出去。

打着赤膊,头上扎着白巾的鬼子敢死队,在一中队长的带领下,一边机枪压制对方的火力,上百鬼子,踏着整齐的步伐,嚎叫着冲向了红军阵地。

李战东,东北军投诚团长,由于表现积极,重新回到了指挥部队的行列。他带着他的团,协助纵队指挥部部队,围剿多伦的日军。

在看过了多伦城外,无名小村子里屠杀的惨状,他和手下的兵早就将鬼子当成世仇,不共戴天的世仇,,

被机枪压制后,他带着的一个连,正被死死的压制在城墙边上,等到发现鬼子已经冲上来了就来不及了。看着离开自己才十几米的鬼子,他着急了。身边才一个连的战士,后边的增援部队正在开阔地上行进,一旦被鬼子重新占领阵地,那么他们身后的部队将要受到很大的损失。

李战东第一跳出隐蔽物,才打了两枪,打倒了两个鬼子,一个鬼子就提着三八式步枪,晃着银闪闪的刺刀,逼近了他。

一个前冲,他的腹部就被刺刀刺中,剧烈的疼痛,让他忘记了一切,疯狂的一手抓住对方的抢管,全身肌肉紧缩,鬼子惊恐的发现,他手中的枪,尽然无法拔动,气的哇哇直叫唤,,

顶着鬼子的刺刀,顺着鬼子回撤的动作,李战东逼近对方,将鬼子腰间挂着的手雷拉咖,

团长

东北籍士兵,在鬼子的刺刀拼杀中,已经伤亡了一半多,突然一介。战士拉掉了身上手榴弹的引信,扑向鬼子,,

随着一声爆炸,他周围丰来米的人都倒下了,突然好像找到了进攻方法的战士,纷纷效仿。

横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疯子。鬼子敢死队也退缩了,屡建奇功的敢死队也出现了败退的迹象,但是能逃得了吗?

在仅仅留下一个排的战士,疯狂的扑向对方,胸口,腰上都是冒着青烟的手榴弹,随着不断的爆炸声响起,一个连的战士和鬼子选择了同归于尽。

中村难以置信的瞪大着呀的小眼珠子。嘴唇抖动这,将他的仁丹胡子活动的像只不安分的苍蝇。

什么时候,支那军队也这么顽强了。

红军后续部队跟上后,带着仇恨的愤怒,一鼓作气,冲破了最后一重鬼子的防御,中村是最后一个死的鬼子。就像是一个失败的赌徒,举着手中的指挥刀,才走了两步,就被机枪打成了筛子”黄昏,多伦在给鬼子占领30多天后,又一次回到了中国人的手中。此战,李战东壮烈牺牲,成为先遣纵队,在长城抗战中,牺牲的第一个团级指挥员”

第十二章 我是中国人

二着满地的直砾碎屑,红军在付出了七百多伤卢的代价们一刁座边塞小城。

那一面鲜红的军旗,不但宣誓着,国人将重新收复这座被侵占的城市,而且更是一种象征,一千多鬼子,三千军心涣散的伪军,仅仅是红军在关外向日军开的第一刀。

不过此时,曾一阳却没有心情研究如何恢复多伦的防御,而是被任命才不久的纵队副政委黄苏小堵在门口。就是不让曾一阳出门。

而且黄苏看曾一阳的眼神怪异,就是一副,要出门,可以,从我身体上跨过去。或许换个人,曾一阳也不见得买账,可黄苏不是普通人,他是参加过广州起义,而且还是当时工人赤卫队敢死队队长,关键是黄苏很曾让交情还不错,这让曾一阳很为难。曾一阳原来跟黄苏没多少来往,还是第一次共事,这也是纵队在关外行动。才获得消息,冯玉祥将军和在天津寓居的吉鸿昌将军,准备在察哈尔高举抗战旗帜,组建抗日同盟军。

而当时的纵队副政委刘先河,主动请缨。耍求去联系吉鸿昌将军,主要还是他和吉鸿昌将军有过一面之缘,也是少数知道吉鸿昌党员身份的人。

即便曾一阳也没有理由拒绝刘先河的提议,而且他还很仰慕吉鸿昌,能够放弃高位,投入革命,对于一位壮年就是一方统帅的他来说是多么不易。

出使西方,更是说出了:“我是中国人这样的豪言,并将这句话绣在了胸前,这对于当时孱弱的国民来说,是多么的不容易。

可问题又来了,本来纵队出兵察哈尔,曾一阳一人就兼纵队司令和政委之职,为了就是给予他更大的权力,在多变的战场上,意见统一。

而担任昏政委的刘先河就是行使着政委的工作,这才由在山西同晋接军谈判的黄苏派到了抗战先遣纵队,担任副政委的工作。

巧的是,在多伦,鲁英麟把他在战场上拍的照片给洗出来了,还多亏了小鬼子大队长是个摄影爱好者,才搞到了这些稀罕物。

黄苏网到多伦,就听战士都将曾一阳言的神乎其神,什么单骑勇闯战场,击毙关东军航空兵大队长”一开始还以为是战士们说说而已,毕竟很多带兵的将军,在士兵的心目中就是神的存在。

有些不着边际的言论,当然也就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也不足为奇。

想当年,他当敢死队长的时候,也被传的绝世猛将一类,但实际上,他就是一咋。读过些书,思想进步的工人阶级。

问题就出在了鲁英麟身上,缴获了鬼子摄影工具,连夜就将照相机里的胶卷都洗了出来。

第二天,还拿着这些照片给人看,黄苏虽然不是第一个看照片的红军高级指挥员,但也是前几个。

拿到照片,看到照片上曾一阳的样子。心中不由赞叹,真是英雄出少年。可随后他由惊出了一身冷汗。原来所有的传言都是真的,那么当时曾一阳”,

这不,他拿着照片,把曾一阳堵在了指挥部里,一定要一个解释。

曾一阳心里这个叫苦啊!解释,什么解释?

当时情况危机,他出现在战场,也是围歼关东军航空兵的尾声。虽然他很想说,是一时冲动,才从指挥所里冲了出来,可这话要是一说出口,可就更不好收场了。

“报告,刘副政委回来了,还有吉鸿昌将军也一起来了刘先河的警卫员周青。兴奋的跑到曾一阳面前。

曾六阳苦着脸,正想要说软话,保证以后一定不冲动。猛不丁的来了救兵,一看是周青,顿时高兴的连说,好。

太及时了,要是真答应了黄苏,连前线都不能去,还不如到后勤去。和吴链一起闷着来的实在。他哪里想得到,吴链为了保障整个纵队的物资供应,忙的四脚朝天。连歇歇脚的时间都没有。

“一阳,你去哪里?”黄苏着急的追了几步。

“去接吉鸿昌将军,贵客到来,我这个主人怎么说也要热情一点曾一阳打马回首道。

看着曾一阳远去的背影,黄苏无奈的笑笑。他明白,红军需要像曾一阳这样富有才华的指挥官,所以他对于曾一阳的人身安全特别在意。,

骑在马上,看着身后余得水带着的一个连的骑兵,曾一阳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刘先河倒哪里了?

“周青,你说刘副政委到哪里了?”曾一阳叫着身后的周青。

周青回答:“还有三十里地小刘副政委让我先来指挥部通知首长,让首长先做好准备。没说让首长出来迎接

周青老老实实的将刘先河的话复述着,在他想来,吉鸿昌将军虽然很威厂,二卢黄比不卜曾阳来的重要,而且对方好像有此看法,川愕四汝委不一致。不过刘先河虽然没有退让,但还是有心让曾一阳说服对方。

曾一阳一听原来还早着。于是他们走到了一处对方的必经之路上,等这对方。

曾一阳也乘着这样难得机会,欣赏塞外风光。四月的草原

嫩路的青草都开始冒芽,翠绿鲜嫩的草地一路铺上远方,和天上的云连成一片。蓝色的天。白色的云。绿色的草,或许这就是歌曲里唱的那个天堂。

不过天堂上来了恶鬼,这个恶鬼不但杀人成性,而且还贪婪不知足,不但想要将这片美丽的草原收入囊中。还想着长城内的无数城市田园。

曾一阳选择的这块地方靠近一处河流,不过没有到雨季,河流的水很浅。马匹能够很容易的踏过去。

让曾一阳很惊讶的是,这条季节性的河流中,还有鱼。这让他饶有兴致的坐在河边,安安静静的看着河中的小鱼,甚至都忘了此行的目的。

“司令员,他们来了。”周青指着远处出现的几个黑点,可以分辨的就是那是几个骑着马匹的行人。

“走去迎迎他们。”曾一阳他们骑着马。踏过小河后,他选择步行。向来的一个小队人马走去。

随着距离的不断接近,刘先河紧张的心情也放下了不少,一路上,他们可是绕过日本人的封锁线,紧走慢走,才赶到了阴山脚下。原本紧绷的神经,对于穿着军服的人,都出现了警惧的神情。

好在,刘先河他们从望眼镜看清了来人的摸样,是红军,不过等他看到来的是曾一阳的时候。也大吃一惊。

他对着身边的吉鸿昌将军笑着说:“来的是红三方面军的总指挥,曾一阳同志。我想。你们很快就会成为朋友的。”

“曾一阳?”吉鸿昌一愕,随即又惊愕。他是去过苏区方面军的总指挥职务之高。他是清楚的,顿时有些受宠若惊。

但又透着一股好奇,一路上小他可听了不少关于曾一阳的事迹。有心结交,不过天咋小一方,一直无缘见面。等到相见在即,他却有些担心起来。

出生贫寒,从小受的教育就是当官不为财,一身积蓄都花在公益事业上。十八岁弃学从军,一升到师长。中原大战后,冯玉祥战败,更是回到老家。办起了免费为贫苦学子的学校。一心为国,可惜老蒋容不得他。可以说,吉鸿昌和曾一阳是完全两个世界的人。

不过身旁还有一个人,宣陕父,更是比吉鸿昌都牛的人,黄销一期的他是唯一被老蒋开除学校的“骄子。;到了北方,口吐莲花,不但冯玉祥趋之若骜,才进入西北军不久,就委派了一个中将军衔,耍知道那是

吻年,当时黄埔第一期的能混上个上校团长都快笑不动了。后来在孙殿英军中也是委以重职。冯玉祥去要人,还付出了二百支驳壳枪的代价,被人称为一张嘴能抵上劲门大炮当时驳壳枪,也被称为盒子炮。

宣陕父诧异的问:“就是红四十军的曾一阳?”

刘先河苦笑着说:“正是。

这次刘先河走出苏区,到了天津才知道,红四十军的战绩,已经有被神话的迹象。千里挺进大西北,孤军对抗十万晋接军。迫使东北军王以哲部易帜,这支部队几乎像是一个谜团一样,横空冒了出来。

于是吉鸿昌提议,和曾一阳一样走着会面,表示对他的尊敬。

可等到两队人马见面,曾一阳错愕的问:“这草原上什么都好,就,是骑马腿受罪。”说完还唏嘘的笑了笑。

几人一听,原来曾一阳是这个缘由才改为步行的,不由得相视苦芜

打量众人。发现就中间那位长得敦实。穿着旧军装,带着一股子军人的刚劲的中年男子才像吉鸿昌。出于对对方的尊敬,曾一阳突然给吉鸿昌敬礼,然后伸出双手脸上带着微笑高兴的说:“吉将军。终于见到你了,我可是听着你的故事长大的,将军真乃神人也。”

曾一阳这么说其实也没错。他确实在后世的小学里听过吉鸿昌“我是中国人。的故事。

可他似乎忘记了,他现在可是和吉鸿昌同一时代的人,虽然比吉鸿昌要小上二十来岁。可吉鸿昌出名还是这几年的事。

随着吉鸿昌错愕的表情,心说,我不是大叔,我正当年正是报效国家的年纪,不要把我叫的这么老。

没想到,身边的宣陕父调侃着对刘先河说:“哎呀,人比人

气死,人啊!”



第十三章 入瓮

,干曾阳几平本张的汝法“吉鸿昌只好笑笑。他并刀先渑六

吉鸿昌对曾一阳能够为他出迎十几里。非常感激,他还是一本正经的对曾一阳说:“我还很年轻,我的革命道路才刚刚开始,虽然和您比起来岁数大了一点。不过我们的愿望都是一样的,都是为了人类的解放而奋斗,这正是你我毕生的最大光荣。”

一席话非常普通的实在话,说出了一个革命军人的心声,在听的各位都肃然起敬。

不过对方显然更关心察哈尔方面的战局,对于重兵把守的北平段燕山长城,不但在第八师团的进攻下,节节败退,很多部队连防线都没到,就又被调到其他地方,指挥系统混乱。

尤其是,老西北军,中央军,东北军之间缺乏协同作战,形成了各自为战,不断补窟窿的战法。不但对军队士气很受影响,而且在进攻方面,也由于高层一味的防守,日军却毫无顾忌的猛攻,才让战局糜烂。

南天门一战,更是将何应钦的保守战法显露无疑。相继补充中央军口军的第二、第二十五师,都因为兵力不足,武器落后等因素,被日军击溃。几经胶着,最后还是被日军攻破南天门,平津门户由此而向日军敞开。

带着此种焦虑,吉鸿昌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对于老长官冯玉祥要组建察哈尔抗日同盟军的打算,他是极其拥护的,不过正好刘先河也赶到了天津,才让他答应先看看红军的部署,然后建军抗击日军。

相对于曾一阳和宣陕父的健谈,吉鸿昌更显得沉默一些,这也是和他一步步,从小做起的习惯和经历有关。不过,这都不是问题?当吉鸿昌听说曾一阳率领旺口红军,一举消灭了盘踞在多伦的日军一个大队时,气氛一下子就热烈起来。

“一阳,你说说日军为什么能凭借数万兵力,就将我三十万大军玩弄于鼓掌之间。实乃我军不争,还是日军比我军战力要强,更是其他原因?”一路上,吉鸿昌想了很多。

首先,他对于战役打到这个份上,感到莫名的生气。

除了原西北军羽军,在喜峰口,罗文裕一战,打了我军的军威之外。其他地方处处被动防御,虽然将士用命,但伤亡惨重,却毫无建树。

曾一阳想了想,这一点或许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根子不是军人军队的问题,而是出在上面。但是怎么说,难道就说,国人都瞎了眼了,拥戴了一个窝囊政府,就知道窝里斗,对外就熊包的操蛋政府?

织军在喜峰口一战,将我军之勇气一下子就打出来了。可惜随后,接到的不是进攻的命令,而是固守的命令,贻误了战机。相对于2口军全体官兵,一致要求进攻,而不是相对保守的防御。但是当时的何应钦不是连下数道命令,让其按兵不动,才让日军完成了兵力的重新部署,被迫撤出长城防线。这不是军队的问题,国人的血是热的,但是当权者的血是冷的曾一阳说出了他心中的不满。

“国家积弱百年,上位者不思进取,一与列强相争,先把自己的胆子吓破了,这仗确实不好打。

”吉鸿昌感慨着说,在他看来,日军的嚣张是南京政府惯出来的。

其实。确实是这样,只要日本人不动南京政府的根基,也就是江淅沪三地,其他一切都好谈。这也和蒋介石一心先要统一国内政局,不但向军阀用兵,而且几处党的根据地更是他心中的大患,欲去之而后快。

这也就是即便中央军在上海的一二八泓沪抗战中,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这包括孤军奋战三个月的旧路军三万多将士,也包括后续投入战斗的第五军第口师、毖师,但最后,还是让出了包括虹口等地,允许日军驻兵。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蒋介石的种种忍让,给了日本人一个很好的信息。

那就是,即便战场上不顺利,他们也能在谈判桌上获得胜利。

一路上,几个人侃侃而谈,谈国家的未来,谈抗战的形式。虽然,曾一阳的岁数是最小的,但是有了历史事实的认识,他不过是一个求证的过程。,

多年的国外生活,让他在看国际形势上,更是犀利。

边走边谈,等到傍晚,曾一阳等人才回到了多伦。让他们诧异的是,黄苏却在临时指挥部的门口,急的是团团转,看到曾一阳他们回来,来不及打招呼,就急忙将一份电报交到了曾一阳手里。

在几人关切的目光下,反正都是自己的同志,曾一阳也不矫情,大大方方的将电报读了出来:“骑兵支队已经发现日军第三旅团踪迹,正在向预定计划部署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说出了一个重要信息,日军的第三骑兵旅团已经离多伦不远,最多也不过是样的?

曾一阳发现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着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原来对方是想曾一阳的战役动机是什么。

“其实,在我军出兵之初,我们的目标就是消灭日军一个旅团的兵力,迫使关东军由于兵力不足,而退兵。”曾一阳笑着说,对于这个想法来说,很多抗战先遣纵队的指挥官都知道,包括刘先河。

但对于吉鸿昌来说,这个提议无疑是蝴旦,而且很难实现的。

一个有着骑兵、炮兵协同作战的日军旅团,往往要比一个日军的步兵旅团更难对付。而且这还是在草原上,是野战,即便是骑兵对骑兵,机动能力相当的情况下,也要付出相当的伤亡,还不见得能围得住日军的一个旅团。

这和装备有关系,而且日军的战斗力。相比来说也占优。

不过,此时要曾一阳也不敢说,他也不好打包票,毕竟他手中有着大量的步兵,但是骑兵确实只能说,和日军在数量上相当,单兵刮练上处于劣势。

但他相信陈光,一定会找到办法,让日军的部队队形出现脱节,从而找到战机。

说起来,陈光带着骑兵支队,一路行进在茫茫大草原上,整整半个多月,但是连鬼子的影子都没有摸到。这让他很着急,不过这一天,他想到了办法。

原来德王去天津,和日本关东军方面代表板垣征四郎谈判,这则消息已经才草原上传开了。

而且,相对于草原上的原始生活方式,贵族们穷奢极欲的生活,早就让平民和奴隶们不堪忍受。

当陈光探听到这个消息后,一怒之下。就将德王的家族武装全部缴械,然后在数日之内,就将德王的家财全部散尽。

听到消息的德王,顿时悲怒交加,乞求板垣征四郎为其做主。可惜,板坦征四郎在关东军地位并不显赫,无法撼动武藤信义的决战计戈,关东军第三骑兵旅团没有对抄掉德王家财的陈光部重视。

直到几天后,才出现了转机,骑兵支队侦查部队一个连,和日军的一个侦查小队相遇,在双方互有伤亡的情况下,相继撤离战场。

不过这则消息,让日军注意到,很可能出现在德王旗盟的是那支出现在察哈尔的红军部队。

这才让骑兵第三旅团,紧跟陈光部。双方在草原上你追我赶,一路避实就虚,往往马上就要交上火,却发现红军有不见了,气的日本鬼子哇哇怪叫。

分到牛羊的牧民,更是显出了他们质朴的一面。帮助红军骑兵旅,迷惑鬼子。甚至不惜组建性当规模的马群,模仿骑兵部队经过的样子。

自以为掌握的红军行军动向的第三骑兵旅团,在上到旅团长,下到每一个鬼子命,都豁出小小命般,发狠狂追。

一直以来,陈光希望发生的战机,在这场追逐中出现了。

相对骑兵旅团的骑兵联队来说,骑兵野炮联队的行动要比骑兵慢上很多。

但是大口径的山炮、野炮一般都能达到口公里左右的射程,即便骑兵联队和野炮联队中间的断层长了一点,但是背负着雪耻为重任的第三骑兵旅团,绝对不敢休整过后,在追击。一旦咬上红军部队,就可以让炮兵追上,并杀伤红军骑兵。

只好咬着牙,一路往陈光预想好的战场追去。

鬼子没有想到的是,其实他们追击的已经不是抗战先遣纵队的骑兵支队,而是一群赶着马匹的牧民。

这场追击,一直持续了五天,连在赤峰休整的第六师团,也在师团长坡本政右卫门中将的带领下,向察哈尔腹地行进。这次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找到并消灭让关东军颜面无存的红军抗战先遣纵队。,

有了第六师团作为战役保证,这让第三骑兵旅团更是肆无忌惮,跟着来到了一处坡地葬马坡。山坡不高,对于骑兵来说,也不过是稍微出点力,就能够冲上去的。

让所有鬼子都意外的是,红军不逃了,而且在山坡上构筑了步兵阵地,更是让这些追的肝火怒烧的鬼子兵,找到了发泄的理由。

骑兵部队不但开始整队队列,而且联系起他们身后的野炮联队,指示跑群的方位,然后静等炮兵联队首轮炮火攻击后,一路冲上山坡,将红军一举歼灭。

可惜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炮兵联队的电台信号,这才让鬼子旅团长开始着急了。

事情很大条,问题很严重。一个骑兵旅团,把他的野炮联队给活生生的丢了。

不过,一个炮兵联队,飞。多人,难道真的是丢了吗?,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十四章 杀狼曲(一)

吉阳的命令很简单,就八个随机应变。果断抚可尝※

远在锡林郭勒的陈光可是窝了一肚子火,任何一个将领会不会喜欢被敌人追着,而且一连追在屁股后面就是好几天。

装备不如鬼子,练不如鬼子。要想堂堂正正的一场大战,必然损失惨重,而且能不能胜还是个未知数。但是,这仗一定要打,而且要打的漂亮,只好利用种种便利,来创造条件。

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想要突袭对方,显然不太可能。

陈光再一次仔细研究着曾一阳给他的那张地图,没有命令,就一张地图代替了命令。因为曾一阳清楚,陈光是聪明人,打仗有天赋,说起来是天生为了战争而生的人。地图上串联的点和线,都是红军可以利用的地利,不过很多都已经失去了效果。

行动中的部队,情况千变万化,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在变化中,看谁先失误,一次小小的失误,或许就能将对方置之于死地。

日军第三旅团的炮兵联队正是第一个出现失误,这才让陈光决定,果断出击。

三道川,顾名思义,这里多河流,而且还不是一条河流。在草原上,季节河流多,但并不是想要就找的到的。这需要地势的帮忙。三道川的地理环境正好符合了水往地处流的道理。

南高北低,斜靠着阴山山脉。

这里的水都是山上的冰水,清澈而冰冷。不过对于日军炮兵联队来说,这里却是一个糟糕透顶的地方。河流遍布,而且土质松软。这让由马匹牵引的火炮和弹药大车很难将深陷泥地的轮子飞转起来。

往往是网走几步路,大炮由陷到了潞也中,马匹鼻吼着声嘶力竭的在鞭子的威胁下,用力向前。

从早晨到中午,炮兵联队的鬼子兵算是被折腾了个够呛,一个个都累到在地上,斜靠着大车,喘着粗气。不少人都歪斜着,将胸口敞开,就是想多呼吸就空新鲜空气,让如火中烧的肺部不那么难受。

侦查兵都派了出去,但是很遗憾的是,还没有回来。不过此刻正是正午,阳光明媚,能见度极好,就变没有望眼镜,也能看清楚,一公里外的敌情,这对鬼子指挥官来说,绝对是足够了。

就他他们刚才涉水度过了一条小河不久,天边出现了一群黑影,鬼子炮兵一个个都累的和死狗一样。但军命如天。如果不想挨军官的鞭子,就得怪怪的起来,还来不及将炮卸下马车,对方的骑兵就接近了他们。

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一路进攻过来,鬼子联队长狐疑的看着这些奇怪的偷袭者。就见对方很齐整的下马,然后开始构筑阵地,而且还将迫击炮架了起来,还试射了一发炮弹。

顿时将鬼子联队长吓了个半死,发现炮兵和弹药车都在对方的火力控制范围内,急忙命令联队的重机枪中队担任阻击任务,而他带着炮兵移动到安全的地方支援他们。

于是,鬼子联队长,用鞭子抽挥着动作稍慢的士兵,口里骂个不停。

不过花样太少,翻泽过来,仅仅是混蛋、王八蛋之类的骂词。

才知道,命悬一匆小鬼子也发狠起来。原本在体力不济的情况下,很多鬼子看上去和死狗没差别了。但战事一起,顿时变成了另外一幅样子。各个眼中泛着凶光,牙关要紧,一股脑的推着轮子,帮着马匹前进。

走了将近一公里的样子。鬼子联队长才满意的点头,准备从马匹上卸下火炮,冷予这伙狂妄的偷袭者以致命的打击。

可是,他等不到这一刻了,随着第一声枪响,一时间,鬼子附近都是一团团飞舞的草团,然后一个个战士从草团下冒出来,

被打的措手不及的鬼子,顿时倒下了占百人,但是毕竟是一个精锐的鬼子联队,很快鬼子就在马匹和大车间,找到了隐蔽的个置。互相射击起来。

鬼子联队长连连叫苦,原来一个炮兵联队虽然被配一个机枪中队,但被他放到了追击不久前出现的骑兵上。反而,他身边只有可怜的一百多支三八步枪,其他的鬼子都是装备的是手枪。用手枪和步枪对射,这亏可就吃大发了。,

鬼子装备的可不是什么驳壳枪,标尺可以变态的达到八百米。虽然实际上驳壳枪的有效射击也就在二百米左右,能够有四百米也就是奇迹了。他们装备的可是南部式大正十二手枪,不但需要严格的保养,而且连续射击时,子弹偏移严重,还时不时卡壳。

显然袭击鬼子的部队,并不着急,不慌不忙的,在一百多米的距离外,和鬼子对射着。很快,就见了分晓,无法给大炮上刺刀,鬼子…”二菲在大车后头干着急六野炮联队的大炮都是大口肌,想要打一百多米外的工事,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更让鬼子联队长生气的是,电台在渡河的时候浸水,电池坏了。现在一是联系不上骑兵联队,和旅团部。和对方打仗,又太憋气。

更气人的是,对方的机枪,不过是千方百计的将鬼子从大车底下赶出来,然后交给步枪当成移动靶子。

担任偷袭任务的是王立发带着的一个主力团,仗打的很轻松,但是伏击的过程却是艰辛的。陈光仔细研究了鬼子的追击路线后,认定单道川是最理想的伏击地点。

早在三天前,王立发就接到命令,在这个河滩地建立伏击阵地。一来到这里,王立发傻眼了,这个鬼地方,除了一指来高的小草,根本没有其他的隐蔽物。

和几咋。营连长商量很久,才决定刨坑,但刨出来的土,又是个麻烦,全团动员,将泥土分散到草原上,就这样,整整弄了一阵天。才将给全团两千多号人准备好了隐蔽物。

头顶上,还给弄上了一些遮蔽的盖子,上边更是从别处整块切下来的草地铺在上面,远远看上去,就像根本没有动过的样子。

然后又是一连两天的埋伏,为了不引起鬼子主义,他们甚至两天都是干粮就着河水,才度过了这个令人焦虑的过程。

今早,发现鬼子渡河,全团就全部禁戒,但鬼子迟迟不进入他们的伏击圈,红军战士也没有办法,只好在湿漉漉的土洞里窝着。

这一呆就是小半天,战士们早就憋疯了。鬼子是一个野炮联队,大车上一车车的可是威力巨大炮弹,一旦将炮弹炸响,这动静,十里八里的都能听见。可惜鬼子还期望着那个担任保护任务的机枪中队还能够脱离战场,回来帮他们解围,所以也没发疯的往外狂冲。

而红军也是打的战战炮兢,深悄将这个移动军火库给炸飞了。

一个战壕里,战士小李瞄准了一个趴在死去的马匹后,探头探脑的鬼子,对着他的脚就是一枪。

鬼子嚎叫着滚到了一边,但是更多的子弹呼啸着响他飞去,终于在多次中弹后趴到在地上一动不动。

“王哥,你打着几个了?。小李懊恼的叹着气,本以为可以开张了,可惜便宜了其他战友。这仗打到现在,被他伤着的倒是不少,但是真要死在他抢下的鬼子却是一个都没有。

“打了十年仗,就数这次最邪乎。机枪不敢扫,迫击炮更是只能装样子,手枪对步枪”老王苦笑着说着,对他来说,真还没遇到过这样的战场。双方都是一味的谨慎。

鬼子不想一个联队全军覆没,那么他们的旅团长,包括师团长,在将来的军旅生涯中,将会一片黑暗,成为其他同僚的笑柄。

而且鬼子联队长还有一个期望,他知道,骑兵联队离开他们的距离并不是太远,所以很有可能会有通信兵过来。那么发现他们围困,说不定一个小时就能获得骑兵联队的支援。

可惜的是,时间一点点过去了,骑兵联队不但影子也没有出现,反而是担任阻击任务的机枪中队的枪声越来越轻。反而出现了连连的炮击,鬼子知道,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于是果断的将保护联队旗帜的一个中队,组织成敢死队,用手中仅有的最精锐的部队,冲击红军的防线。并在攻击前,将联队旗烧毁,确认所有重要文件都销毁后,由一个大队长带领,鬼子仅有的几挺机关枪,都开火,向着一个防御比较薄弱的防线冲击。,

希望,能够冲出包围,寻找骑兵联队支援。

让鬼子联队长无比惊讶的是,一个中队的鬼子,竟然有丰几人

骑着马跳出了包围,向草原深处逃去。

其实,这样也没有办法,王立发虽然伤透了脑筋,但是毕竟是守株待兔,能够将大部分鬼子伏击在他预先想好的区域,几经是一个不大不小奇迹了。

随着身后,阻击的机枪中队彻底没有了动静,鬼子联队长明白,对方的攻击马上就要来临了。不过他不担心,有着上百车弹药的大车在,就是他们最好的保命符。

很显然,红军不温不火的战法,是想缴获这些物资。

这也给鬼子联队长一点希望,他可以凭借着手下千余士兵,坚守到骑兵联队的支援,并把整个野炮联队保留下来。

不过,他却小看了指挥战场的红军名将“陈光,随着他一道命令下达,鬼子的一切努力都将成为泡影。

第十五章 杀狼曲(二)

品在鬼午骑乓盅离战场几分钟点后,陈开的命令下世卜“甥在伏击阵地上的王立发。

“什么,后撤二百米?支队马上要对敌人炮击王立发脑袋嗡的一下子闷了。

陈光还是下命令了,他明白小如果一直僵持下去,要想消灭这个日军炮兵联队,全部缴获这些火炮很难。但是他就是想不通,也舍不得,战斗网开始不久,还可以等等。

别说王立发想不通。就连手下的几个营长顿时炸开了,一营长钱贵祥吵吵着他的公鸭嗓子,激动的就要往鬼子扎堆的地方冲。幸好团部的几个参谋拉住了他,不然就按他的脾气。说不定早就把敢死队都准备好了。

“团长,让我带同志们再冲一次吧!这可是36门大炮啊!36门哪”。钱贵祥加重语气激动的说着,身后副团长,参谋长都不住的点头。红军缺炮,那是事实,即便乏当时的中央军也缺,看看,连陈诚的十八军。六七万大军。才一咋,由军部下属了一个野炮团,就知道火炮,尤其是大口径炮这意味着什么。

打仗,炮团一上,还不摧枯拉朽的把敌人给全炸趴下了?

这时的张玉确实很为难。他是从红三军团支援给红四十军的政工干部。他心里也舍不得这些火炮,但是总不能抗命吧!

想了想其中的利弊,张玉站出来和颜悦色对王立发说:“团长。军人以服从为天职,这也老军长一直说的一句话

张玉相信。刻凭借王立发对曾一阳的绝对迷信,可以打动对方的也只有这么咋。办法了。

王立发确实有些犹豫,这么多的火炮。而且都是大家伙,保不齐红军有了这些底牌。就是另外组建一个王牌军的底气也有了。

王立发最后还是一咬牙,对传令的参谋说:“告诉首长,一团在十分钟内撤出阵地二百米。”

钱贵祥没猜到是这么吓,结果小立马就急了,瞪大着眼睛,对着王立发喊道:“啥,团长,这可是36

还没等他说完,王立发或不耐烦的打断道:“我识数。钱贵祥我看你思想有问题,这次仗打完后小去政治培班报个名,多加强一下思想教育。以后把觉悟提高了。省的老是丢我们老独立团的脸。小

钱贵祥后悔的盯着王立发。恨不得给自己扇几个大嘴巴子。打仗他行,可真要拿着笔杆子,坐在学堂里,当读书人,比杀了他还难受。即便曾一阳一心想要提高军官和士兵的文化水平,手下的指战员也是全心全意的拥护,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大有人在。

就说这个钱贵祥吧!参加红军前,是一个布店染坊的学徒。十来岁就去店里帮忙,可是一天学都没上过。

虽然现在也能写上几个字。最多三,就是他的名字,钱贵祥。都是基础太差。

跺着脚,哀叹着去命令战士们撤离,钱贵祥可不敢和王立发叫板。谁叫他是老独立团来的呢?王立发在老独立团的时候就是营长,他学会打枪还是王立发手把手教会的,他有这个胆子?

只能哀叹,自己流年不利。装枪口上了。

看着支队参谋离去,王立发黑着脸,不悦的呵斥着他手下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力营长。虽然,他早前也和钱贵祥动的一样的心思。不过幸好张玉劝下来了,不然正要带着部队来一次冲锋,”

鬼子可是还有上千人啊!自己冲上去的部队总不能也少于这个数吧!

要是真的动了同归于尽的心思,那么。一团,红四十军的绝对主力团。说不定就垮了,他王立发也会成为罪人。想明白了这一点,他才感慨起来。为什么陈光那么能打仗,原来就是“果断。二字。

好在王立发手下枪法准的战士还有不少。不怕鬼子乘着一团后撤的时间。将炮卸下来,对准他们来一场炮战。基本上,一有鬼子探出头来,稍微有点小心思。就是子弹招呼。

等到一团两千多号人,远远地盯着散落在河滩上的一百多辆鬼子大车。个个就像丢了魂似的,难受的不行。

都是自己仗没打好,不然这些大炮可是姓“红,了,成了红军的战利品。,

是老红军过来的都知道。虽然说得中央军天上飞机,地上大炮。但这个时代的飞机能力有限。就挂着几个炸弹,丢完了就走。红军伤亡最多的,还是大炮给予的危害。

往往敌人一轮炮击,就能让一个阵地上的红军战士少去一小半。

撤出了足够的距离。王立发郁闷的将草原上一颗不知名的小草拔了起来。放在口中嘬着。他心里就是舍不得,要说红四十军的一个炮团,比这咋,鬼子的野战炮团的规模差不多。那可是上百万大洋堆起来的。

心说,炸吧!这小鬼子真不是东西,炸死了最好。虽知自己这是安慰话。不过默默的念叨了一句小心里也刻好受了很多。

至少。他可以看到这千八百号小鬼子。是怎么死的。躲弹药车底下?真是二的没治了,连个死字都不知道怎么写。

陈光见王立发的主力团撤了山。马然距离迄了,但也只不讨是二三百米的距离,步枪性出公友,可机枪够得着,而且还是连续火力。尤其是重机枪,不断的给鬼子造成火力上的压力。压的鬼子连头也抬不起来。更不用说摆弄那些大炮了。

果断的命令炮兵试射了一发炮弹,射击的效果不太理想,炮弹直勾勾的一头扎进河里,爆炸的动静,和河里的冲起来十多米,夹着河底的碎石,飞了一阵后,又淅淅沥沥的落了下来。

沉寂,绝对的沉寂。

王立发看着不断从大车底下,火炮后面跳出来,疯狂的冲向红军阵地鬼子士兵。不由的感叹,陈光这招简直绝了,没错,陈光并不是想王立发想的那样,不要了整整一个联队的鬼子大炮。

而是占着有利的占据,给鬼子上心理课来了。

逼着鬼子发疯、发狂,从而扭转战局。

“高,实在是高”王立发失落的心情,一下子又兴奋起来。不由的感慨,要不人家是纵队副司令。而自己是一个团长呢?想不到仗还能这么打。

鬼子联队长宽木隆一眼神木讷着抬头看了看的的头顶,确认是炮击。顿时一股悲惨从心头升起。头顶上是炮弹。注定要死在本国炮弹下,这无疑是一种讽刺,从自己的国家意气风发的登上船,来到宽阔的大陆。可是却要死在自己的武器下,这无疑让他的自尊心,在此亥崩溃了。

神色迷离的看着,不断从大车地下,跳出来,嚎叫着冲向红军的帝国士兵。

宽木隆一简直要疯了,抓狂的拔出手中的指挥刀,口中含糊不清的喊着一些乱七八糟的词语。

发泄一通后。才让他清醒了过来,他明白,今天能活下来的。都是天照大神的眷顾,是神保佑的武士。

阴沉着连,宽木隆一远远的看着红军独立团的士兵,只不过是趴在地上,根本没有时间构筑阵地。这无疑给了他一丝侥幸。

一个疯狂的计戈”出现在了他的心头。赶着装炮弹的车。往红军的阵地上冲,一旦凑近红军,就将车上的炸药可爆,说不定他还能有办小法让部下多冲出去几个,,

“中岛君”这样、这样、这样”小就见名叫中岛的少佐不断点头。脸上凝重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悲。

突然。靠在大车的另外一边,将几匹马牵在了同一辆大车上。这让本来四匹马拉的车,变成了八匹马拉。虽然牵力上大了很多,但是很容易将车轴拉断。

不过这个时候不是顾虑的时候,两个小鬼子,将军装都脱掉了。光,着膀子,胸口围着一圈炸药,挑上马车就往红军堵住的地方冲去。

两个小鬼子狡猾的躲在了马匹后面,红军的神枪手也找不到人。看着马车一点点的冲了起来。

王立发看着马车越跑越快。心里不由的一突,鬼子打仗不要命,他可是见识过的,而且战术素养也不错。

王立发带着一介,团的红军。能够顺利的围上鬼子的一个联队,还是双方兵种不同,鬼子炮兵,红军步兵。双方距离又近,所以才占了大便宜。压着鬼子打。红军还几乎没有什么伤亡。

随着鬼子的大车离开红军的防线越来越近,王立发心中的不祥预感更强了。对着身边的重机枪手着急的大喊道:“打,给我打,往马匹身上招呼。绝对不能让鬼子大车接近我们的防线。”,

啮啮挞

数挺机枪同时响起,向鬼子大车前的马匹喷射着火焰。

随着战马嘶鸣的惨叫,不断有马匹从大车上脱离出来,不是倒毙路旁。就是被大车连带着撞了出去,,

鬼子少佐中岛,在马车启动不久,就拉掉了自己胸口炸药的引信,抱着必死无疑的心思,想要为身后上千鬼子炸出一条血路来。

随着拉车的马匹,一匹匹的倒下,最后鬼子的弹药车在最后一匹战马倒毙抽搐的瞬间,撞上了地上的马匹,轰然散架”

这个时候,大车离开红军才仅仅五十多米,很多战士口看到倒毙的中岛腰上绑着的炸药,正缓缓的冒着青烟。

不好

轰、轰、轰

一车打*炮弹炸药,在瞬间爆炸的威力。那是如何的强大。轰隆隆。爆炸声不断,一团巨大的浓烟升上天空。天上都是呼啸的弹片。从红军的头顶呼啸而过。

威力巨大的冲击破。甚至将被炸起来的泥土,后四处扩散,犹如狂风般的向红军呼啸而去”

即便是打仗小仗打过上百场的张玉,后背也是整整发凉。鬼子实在是太疯狂了。这种招数都用出来了,怪不得司令员一再提醒

在战场上他不需要鬼子俘虏,这是为战士们的生命考虑。

曾一阳知道,关东军的主力部队都是老牌常设师团,除了以打酱油为己任的大队第四师团之外,都是不要命的强盗。说不定一场仗打下来。一个俘虏也抓不到。

这些被军国主义宣传的,丧失了意识的杀戮机器,已经不把自己的生命当成回事了。这不是勇,而是疯。曾一阳可不想。在战斗胜利后。自己的士兵在救

再说了,对于侵略者,那个手上不沾染着同胞的血迹,杀光。干净。

突如其来的爆炸,让所有的红军战士都意识到,战斗还没有结束,而且还是才刚开始。

等到硝烟满满的减淡,突破迷雾,红军战士又看到了迷雾后,两辆鬼子弹药车冲了上来。这次根本就不用王立发命令,长枪、短枪、机枪都是一股脑的往鬼子弹药车的马匹上射击。

王立发气的双眼通红,不住的骂着鬼子不是人。他的部队出现了伤亡。而且都是被鬼子炮弹的弹片划伤,有的战士趴在地上,军装都被不断涌出的血液染红了”

好在,有了前车之鉴,没让这伙小鬼子得逞,远远就将拉弹药车的马匹全部射成了血窟窿,躺在地下,潺潺的血涌如泉。和中岛的疯狂自杀攻击一样,两辆弹药车,也在静止后不久,毫无征兆的爆炸。

远远的透过望眼镜。陈光也被鬼子的疯狂吓了一跳,无奈的下达了炮击的命令。

八门8的迫击炮,两门7的山炮,喷着愤怒的怒火,将带着毁灭的炮弹,送到了鬼子弹药车扎堆的地方,一时间轰隆声不断,硝烟弥漫,整个战场,都笼罩在死亡的迷雾中。

宽木隆一看见自己的计策已经秦效,心想,对方防守的部队。一定有着不小的伤亡。真准备带着一群士兵,赶着弹药车,往红军跟前冲。马死光了。就用人力推,一定要冲到红军跟前。给部队冲锋带来时间。

可惜,一切,都在这个时候结束了,当停留在了河堤上的弹药车爆炸,天空中不断落下的炮弹精准的命中,一辆辆弹药车顿时被引爆了。

如同坐在喷发的火山口,鬼子连哀嚎的机会都被录夺,就剩下了天空胡乱飞舞的鬼子尸体,火炮残骸。爆炸持续了整整有十来分钟,这其中,不但所有的鬼子。在一瞬间被全部炸死在河堤上,就连远处的红军。也是惊恐的看着这一幕。

注定,将是什么也不会留下。大地在震动,天空在翻滚,如果说这就是地狱的话,看到整咋,过程的人都不会怀疑。

几百匹马,一百多辆大车。上千鬼子,,

在硝烟散去后。一切都了焦土,空气中弥漫着火药的苦味,血的腥味。就是被翻开的泥土的酸味。

等到王立发双脚踏上这片焦土的时候,诧异的发现,鬼子士兵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有找到,连马匹的尸体也和爆炸翻起来的泥土混合到了一起,双脚在松软的泥土上,王立发心里甚至隐隐有些血冒出来的幻觉。,

“团长,这个,”

钱贵祥即便想不死心也不行了,宽达近一里多的地方,青嫩的草皮已经消失的无隐无踪,裸露的泥土,和或许还能看到一些残肢断臂。还有就是随处可见的一个个大坑。

钱贵祥心有余悸的看了看这一切,脑子里突然想起来。假如。他带着他的一个营冲到鬼子跟前。会不会也会发生”

一阵阵凉风吹过,他不由得一阵惊悸,才感觉背后完全被湿透了。

不过这些才是一咋,开始,有着更严酷的战斗等着他们去,第三旅团的一介,骑兵联队离开他们也不远,一点和对方交上手,也是一场苦战。草原是骑兵的天下,即便有了枪械的出现,骑兵的威力还是不能忽视。

陈光带着人,在三道川靠上游的地方度过了河流,马上就命令王立发带着他的这咋。团,准备出发。

整片焦土上,已经没有一样好的武器了,即便有,红军也没有时间去找了。可以想象。这样猛烈的爆炸后。还能剩下些什么?

陈光一言不发的听着王立发报告伤亡情况,大多数都是轻伤,能够随部队转移,但是小部分重伤员就要命了,只好安排战士,将他们往长城内送过去。

落马坡,红军堵住了一路突袭的鬼子骑兵联队。由于吃不准鬼子的抢进方向,陈光只好设置了三个这样的阵地,没一个阵地上,放上一介。营的兵力,虽然他也挺担心的,不过没办法。手上的兵这么多,而且鬼子又是骑兵,来去一阵风的事。

接到消息的陈光,立刻就组织部队,往落马坡方向增援,也派出通信兵,联系骑兵支队。往侧后方围住鬼子骑兵联队。

和以往不同,老四十军的红军行军时候喜欢唱歌,这样不但能够保证节奏的情况下,也不会让体力下降很快。

但现在,他们正全力的跑步前进着,落马坡距离陈光带着主力整整四十多里,先不去说红军一个营的兵力,在鬼子一个联队的进攻下的伤亡情况。就是一旦鬼子进攻不利。突然撤入大漠深处,那么简直就是放虎归山。没有天空侦查飞机,想要追上,并拖住鬼子骑兵无疑是痴人说梦。

确实,陈光的担忧不无道理,鬼子旅团长,在和野炮联队失去联系后,就派出了数泼通信兵,并萌生了退意。

第十六章 杀狼曲(三)

二日私是介一索古普涌牧民,络穗程基生杭鲁普辛圭棠放甲六肚军来后不久,就将穗王投靠日本人的阴供公布于世。这让草原上高傲的芥鹰

绝对无法容忍,但是苦于没才武器,无裤反就德王的私人武装口

还是红军骑兵支队

二咋,驳兵团的兵力,将军心涣散,群龙无首的穗王武装在几天内就打的四分五祟了

扬底解决了德王在锡林郭勒的统治权,和德王较好的云王闻听大军压现,第一个选驿了逃离。

满蒙统治中原三百年

这其中虽然才着大量的中原财宫流入北羔。络予这些骄纵逸奢的王公们数之不尽的财宫,也让他们失去了先民们吃苦好战的本性口

获役了新生的穷苦牧民不但获得屑于他们的牛羊

还才武呆。

来草原的时候

曾一阳曾经一再嘱咐,耍将草原上的穷苦牧民组织起来,让他们戒为红军的朋众,在各件许可的桔况下,组建成红军骑兵部队。

那日私赤加过反对王公贵族的起义

失账后,隐蔽在大部落下成为一个不起眼的放羊人,隐姓埋名,等待着再一次起义的机会?

红竿来后

不但锻关了大量的穗王武器装备,而且还组建了欺千人的武装,那日私就是第一报名参加骑盟,戍为一个保卫穷苦牧民的战士刁

职称春加了察给尔骑盟的戒为了一名小队长

这次他和他的战众们担宜起红竿的向导任务,带领红军在草原上和日本人周旋。

斜背着三八步朴

那日私自信满满的打马怯行刁牛竟他身后的红竿大部分都是步兵口

强行丰龚四十里

在战机面首,时间是最大的故人?在赶了二十里后,红军战士脸色佰硬着,都织忍着胸口要跳出胸脖的心脏,只才简单的步伐,还在不断的向首,向首”

早在出发首

陈茫一就命今,跨了武茬弹药和水,其他所才的装备都扔掉。

但是,耶便连棉被、棉永都扔掉后

大部分红竿身上郁才不低于二十斤的装备,而且他们还需要在丰袭四十里后马上投入战斗。一场死战,中日之战,是目战,任何都计较,只耍在战场上多杀伤一个敌人,那么战士的任务割完成了。

说丸来

这但残酷,但是国人不得不面对的残酷。

在国人被屠戮的时代

军人的不幸就是避而不战,不仅要忍受国人的漠视恕骂,迹要遭受良心上的谴责。

这也就是

路竿在一二八冰沪犹战,个军伤亡过丰,还月仇敌悦,宁战死汕场,也不下战场的豪举刁陈光也发非了,放弃骑马,和步兵一块跑步前进。将战马让给身上带轻份,却不愿意脱离战场的战士。他征战多年,都是打仗尔下靠践,冲殆在前的猛将。

不断才战士脚步轻浮

而在行进的队伍中跌倒。陈光下意识的拉起一介,跌倒的战士,战士还很年轻,背上隐隐才些血迹了虽然脸色芥白,还是咬着牙在队伍中。陈光见状将对方的朴背到了自己的身上,脚步坚定的向前跑去……

没才一句宽宵的让

也才没才一个鼓励的眼神,就是如此平静中的一件小事,割能够将战士的战斗力发样到积致。

大队人马

熟千人的队伍,能够在跑步行进三十里,而队列不乱。凭借这一点,就可以和日军井锐一战?

说起来

红竿的战斗力织的一个原因就是干部带头,打认在前,乎受在后。这才让个竿拧戍一股力量,能够面对歌倍的哉人而面不改色红竿成立鼓年,牺牲的高级拈样员无欺,这才是一支部队的帮魂。

突然

发现才人在拉自已背上的步格,隙光悍然的回头,发现自己的警卫员正喘着粗气,跑在自己身后,耍帮自己0

陈光累的早就说不动话了

虽然还是跟着队伍行进,但要是把这口气卸掉,估计非累趴下不可,一个严厉的明神,将警卫员呵退。

再坚井了一段时间后

陈光隐隐能够从隆隆的耳鸣中,听到朴声刁

顿时来了粉种

部队不用他鼓劲,巳径加帜了步伐,战直还在月鲜血和生命阻击哉人,他们早一点到,就可以让战去的血少流一些刁

养马址

她形并不险峻,这也给阻击关东军的红军带来了但大的麻烦。一斤,重机校连,两斤,步兵连,在加上二十多人的一个营部。这就,是在葬马址上的全部红竿了,

如果是一介,步兵联队进攻这样并不陡峭的址她

不不会太费事,但是进攻他们的是一介,骑兵联队。关东军是日军糟锐部队,这枯不假,但骑兵仰攻吃亏,也是不争的事尖

这不

整介,骑兵联队一干八百人骑,分出采一个大队的人,当起了步兵刁

尖兵带着信号弹

左右翻滚着做着战术动作,给后面的稻弹筒门、队,和迫击炮拈示红军的火力点

但红军阵执删二阵蛇投胃了多吓一,泣让鬼午很难程逻二

一次失划后

一下乎激起了鬼乎的凶性刁鬼子联队重炮虽然不多,但也是四门,这巳经是一个鬼子炮兵加强中队的火力了?不断的向红军阵执上倾泻,红军的伤亡一下乎就多了起来。这还遮远不够,鬼子骑兵还组织了一个大队的驳兵,开始了冲符。

挞挞挞

机柱手

掸药手,双双例在了血泊中。

突然机朴哑掉了

担任阻击的二团一营营长黄勇,扑白重机格前3拉起校击,却发现子弹带是空的,着急的喊着:“来个弹药手”

机朴重新响了起采

黄勇透过马克沁迸射的火临,对唯着一匹匹超来越近的战马,扦动着双手,双眼血红大声喊着:小鬼乎,老子就是

肝执首的长短妆

也连犊不断的背鬼子马上的骑兵射中,跌下马来,顿时被后面赶上的鬼子骑兵踏成血泥。

明看就耍被鬼乎耻兵冲到阵地上

几个战士疯狂的拉掉了炸药包,扑进了鬼子骑兵中。

轰隆周囤波及的鬼乎憨兵任下了一大片

完个不计生死的稗杀,已径让鬼乎也知道,他们面对的不是一直如月锦羊般的东北竿口阻档他们首进的是扭虎,一头下山的征虎,气势如虹的鬼子骑兵也惯帜的败退了口

对于战斗意志绝对不弱于鬼子的红宰,仅仅靠着武器上的搬弱优势

助便想要攻克这片阻击阵执、鬼乎要付出的也不仅仅是一个憨兵大队就可以的。

阵执的斜坡上

巳径榷积了不少景乎的尸体,还才无主的战马在低头袁叫着,更多的是红军战士拉响炸药,和鬼乎月归于尽的场面口

鬼乎旅团长脸色阴霉的盯着战场

野捣少将的脸上,勘黑的脸膛,已近生乞的横肉猛扦口第三旅团自从进入东北后,从来就为常到过失败的味道。在九一八后,往往就是跟着东北竿一路枉追,连像样的阻击都没才进遇过。

在武榨禾果后

第一次进攻就让他的骑兵联队顺势超过五百口这些伤亡足够将他从旅团长的位置往拉下来,丢后勤或者拈样部当一个不重耍的闲职了?更耍命的是,阵北还是在中目竿队手中,如果再用伤亡移对方的份亡,那么战斗过后,等待他的或许就是谢罪了。

黄勇看到鬼乎败退

神色悲协的看着满目芥夷的肝执。“一连长,统计份亡。”

“个营还才一百五十多战士

三十来个重份员,弹药每个人都才二十多发子弹。机校弹不多了,手榴掸还才两箱”

黄勇垛异的盯着来人的脸

站在他眼前报伤亡的不是一连长,而是一连三排的排长口“一连长呢?他为什么不来?”

三排长哑咽着说:“连长他牺牲了

副连长也牺牲了,我们连”连长牺牲,副连长代”副连长牺牲“一排长,我是”

在阵她最前的

个营战斗力最强的一个连,在战斗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内,全连还才三十多人活了下来。

黄勇没才答估

他发现扑倒在弹药箱上的那个背影才点熟悉,但是头部中弹,巳轻分不出是惟了口征然冲到跟前,翻过对方的身体,一张早就血肉棋糊脸,粘着泥土和青草了乎掸脸部的正面击中,哪里还分得出是谁。

不过

陡后,黄勇从对方军装上口袋别着的一支钢笔,才知道他抱着的是诈?

“老曹

啊”黄勇声嘶力竭的喊着,他还能如何洽静了手中已轻怯帜变谷的不是别人,正是营教导员。

黄勇心中悲切的悲着

应该知道的,哉应该知道的。除了肃导员,惟还会帮他填弹药”

痛失战众

这等悲伤让他怎么能脊静下来。不过更重要的是,他们接到的命今是守住阵她八个小时,这才仅仅过了三个多小时。拈导员牺牲的诣息,在阵执上弥使着,不少受份的战士都拖着身体,梗牲的住机松阵她上够动,更不用说其他战士了。

发现战士们真在往牺牲的煮导员身边靠拢

黄勇顿时着急了:“识

小心翼翼的将军帽盖在了肃导员的两上

和几个战士抬着机松剥鞋够了刁战斗还没才北束,战场上没才亲桔,只才生死和胜利了

丹丹跳入战壕

鬼乎炮兵就将炮弹送到了首沿阵协”

忍受着根起的泥土

从天上铺天盖执的掉到头顶,一阵强过一阵的炮击沿着阵执的首沿,往阵地纵身推进。

总算等炮弹一停

战士们又从战壕中跳了出来,低头猫腰往第一道战壕冲去,扑到战撩边上,就拉起格击,对准了已经冲了一半的鬼子骑兵”未完待禁,如欲知后事如何,诱登陆

柑恤,章节更

第十七章 杀狼曲(四)

黄勇暴喝着将重机格开启

跳动的格黄色乎弹,还才带着血的白底帆布弹征腿着机秽的恕吼,一上一下的楞动

骑兵的冲击距离也不过二、三百米远,对于红军来说

他们的格法也不差口打人不斤,就打马匹。

肝执上除了机松

还才旗希拉拉的步松声,这些都是红军中材法比较谁的战士。他们在二百多米,他们就能将一匹冲鬃的战马打中。

时不时的才战马被击中耍害

双脚跪她,鬼乎骑兵从马上掉下来,不过这些根本阻止不了鬼乎的疯枉进攻。

骑兵冲铃也就二十来秒的时间

如果才骑兵冲到阵执首,这场战斗也就结束了。在冲刺的骑兵面前,步兵的几乎没才反杭的能力口这一点,所才阵她上的战士都知道。

他们巳丝想不了太多

只想着能够多馆火一个故人,多射击出一发子弹,为被屠杀的月胞报仇刁

虽然

冲赘的鬼子还是不断的倒下,但是对于鬼乎骑兵旅团长来说,总算能送了一口气。阵执上的红军显然兵力不足,无法组织起才效的火力网。

胜利巳经是时间问题

甚至鬼乎耻兵恭团长野鸽少将还莫名奇妙的跟边上的参谋长说,阵执上的战士都是勇士,他要将对待勇士一样安葬。

再次付出了上百伤亡后

第一个鬼子憨兵粹于登上了第一直阵帖,红军并没才和他们碘缠乙

因为茬他们身后,还才第二道阵执

所才在第一道阵执上的红军战士,矮身从战壕里,退到了第二道阵地,而将战斗完个交给第二道阵执上的战公。他们再一次组织新的战斗阵弛。

这积交替挤护

交替火力的使用,对于鬼乎的杀份效果不错,但是并没才完个阻止鬼乎的进攻正

很帜

鬼乎就冲破第二道防我,即侦连为了防止鬼子骑兵冲击的一道壕沟,也应为时间太短,松的太窄,没才赶到阻壮鬼乎骑兵的作用。红竿战士还是和鬼子驳兵冲到了一起。

重机朴突然卡壳

即侦能用,黄勇也没才弹药手了,这玩意一个人可玩不起来。

黄勇知道耶便反杭也是徒劳

但还是毅然的拿起手边的一把大刀,冲了上去。

左跳古躲的洪入鬼子骑兵队中

拉着一个才些不稳的鬼子骑兵,恕吼一声:。啊”

将鬼子骑兵硬生生的从马鞍上

拽到她上,一刀就丰头颈砍丢口

朴六

血冲头颈的大动脉中,喷了足足才三尺多迄,黄勇的脸

也被囊上了一层血红色。

阵她上的红军

人虽少,乞势上却一点都不弱不顽份亡的往鬼子骑兵冲去,而且往往能两人合力将一个鬼子骑兵扼下马匹,月刺刀扎死刁辊多战士,根本就没才将刺刀固定在赘管上,而是像那匕首一样反手拿着刺刀。奇怪的是,鬼子骑兵一对一也但难用骑刀砍到红军战士,这让带队的鬼子骑兵联队长也出现了一丝惧意?

如果

这个在他们必经之路上的中目士兵不是一个营,而是一吓,团的韶,那么他们整吓,联队的处坟就田难了刁

种积迹象表明

这些阻击他们的中目士兵无一不是精锐。

黄勇再一次躲过了鬼乎骑兵的臂砍

他将手中的一个平拒,竹利的砍刀将鬼乎骑兵的小腿上拉出一道口子。

乾着对方愣种的当口

将砍刀往上一隙,半冬手臀在黄勇头顶落下口承受不住失去手臀的痛苦,鬼子嚎叫着从战马上跌落下来。黄勇感觉身体内的力量不断的流进,剩浴他鞘糙停顿的时候,另外一个鬼子从背后高高举起马刀,默,见一到银光闪过,向黄勇的头颈袭来口

对于一吓,老军人

能够在险恶的战场上活下来。黄勇并不是不冲在最赏,往往带队冲铃都是他第一个,多年从战场上他锻炼出来的感知能力,和妆人一拍的反应能力,往往在最关键的时候能够救他一命。

突然感受到背后的危险

黄勇身体一沉,将头往她上一磕,虽然一头撞在她上,很痛。但还是躲过了鬼子骑兵的致命一击,不过他背上却社非旭的砍了一刀,棉永上极砍破的棉布和棉布下白色的棉花极翻了出来刁

一刹那的时间

血就冒了出来习

伤的不是要害

黄勇明白,他不能躺在执上,后背如月火烧一样的疼痛,他是踪跑的站了起来。,

奇怪的是

那介,看上他的鬼乎骑兵正在他对面十几米的她方,驻马等着他起来口

才些眩晕的明神

看这一切的外物都才些灰暗,但不影响他分别出,在他对面的鬼子是一吓,军官,仔细辨认后,还是一个鬼乎大佐,是这个骑兵联队的联队长了

鬼乎耻兵联队联队长呢里派啦的说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站

黄勇是一句都没才听幢,不过对方傲牲的脸神土,流露出一丝不月的感觉,就像是钦佩的样乎。

黄勇屉肚乎里早就骂开了

老乎要你表胚?一

圳一叭歹管闹串,要不是早就妥份了,手脚才此不听使唤,了你。

要不是他现在站着都费劲,早冲上去,和鬼子军官来一个滚马刀。好让鬼子竿官从马上掉下来

让他也明白明白,嘴啃泥的滋味刁

就在黄勇菩付着对方的攻击

他知道,他现在的身体,能够站起来已是不容易了更不耍说和纸扯对方做劈刺了,耳呜声件陆着灰色的天空。黄勇努力将砍刀抬起,放到胸前,原一个真正的勇士一样,站着面对死亡。

突然

鬼子联队长的表桔偶硬起来,惊侣的看着迄方不断升起的尘土,一支比他们更加庞大的册兵部队,出现在了草原上,虽然看上去还很这,但是对方的马匹巳经缓犊的跑动起来0耍不是他站的高了点,还真发现不了?但跑动起来的驳兵部队,已轻欺骗不了所才人了。

野鸦少将坦姑的下达了辙退旗语

鬼子骑兵在扰豫了一会儿后,还是整齐的退出了红军的阵她乙

等了好久

黄勇也没才菩到胸口刺八的尖刀,这让他很愤怒,以为鬼子又要玩什么花样了努力睁开明晴,却发现阵她上一个鬼乎都没才了,只留下三十多斤,互相搀扶的红军战士己脸上透着喜悦的样子,嘶哑的叫着:。增援部队来了,营长,哉们的主力骑兵来了。”

等一介,胚上满是泥土洪合着血迹的战士在他身边喊了好几遍,他才明白

原来是增援部队来了2

转身望击

一队队耻兵正册茬马上,件着马匹跑动的小驻步,向鬼子的骑兵靠近”

黄勇左古环硕着

好像发现缺少了些什么口才想起他们的红旗不见了,赶紧喊着:”红旗,把红旗竖起来”这面红旗,还是他们攻克邵阳的时候,曾一阳亲手投予他们营的战旗。

来的是骑兵支队的圭力带队的是赵寿山

本来他迄迄的看见鬼乎骑兵郁冲上了圾她,还以为红军战士都牺牲了。但是一面保缓抬起的红旗,在数介,红军战士的努力下,鞍于重新在阵她上竖立起采了

大风吹过

红旗拈展”

冲在队列首的赵菏山眼眶合着泪

他知道,二团一营的战士在这吓,阵执上的艰苦巳经超越了一个战士因该做的一协。

战斗没才结束之长,绝不活着离开战场了,这句姑说起来很容易,但真耍能够做到的又才几支部队。

才幸能够和这样的勇士并肩战斗

对于他采说,这是一种莫大的荣誉。从西北竿投诚到加入红军,才只才短短的燕个月,他一直以为红竿因为才了曾一阳、贺老总、陈光、吴焕先这样的智将、勇将才会战无不胜,一路都是顺风址,载战煮勇也桔才可原口

此时

他才明白,为什么曾一阳一直笑着对他说,红军是一直才信抑的部队,信仰就是战斗力的怪语。

没错

一介,人的信仰,不算什么;一群人的信仰,或许可以改变一个村子,但歌万才着信抑的军队。么然横杠战场

赵寿山毒了一眼

那面屹立不侄的红旗习缓保的抬起了手中的驳刀,一边将刀首一抨,猛的夹着马肚,战马就从小鲍,到秋开四蹄飞丰,冲向鬼乎的骑兵阵营。

两千人月时喊出的声音

如月溯水一舰,冲向鬼乎骑兵阵营。

野捣知道已轻中了埋伏

说不定他的野执联队也报钴了,果断的留下了两介,骑兵中队阻击,带着余下占八百特兵,往反方向逃去。

结合山上红军的战斗力

野鸡少将也不是傻乎,他明白如果在这里再耽搁的证。越来越多的红军会住这里赶。虽然从电台联系到,筐六师团已径从赤峰出发两天,耶便第六师团是挽马师团,也不可能一天赶二百多里了,

存着将第三骑兵旅团的火积留下想法

野鸿只好选斧在付出了很大捉失的战扬上椒离口不过,留下的三百多鬼乎驳兵,并没才能够阻壮多久,就一个冲刺交错的北夫,就任下了一半了

三个回合后

等最后一咋,鬼子骑兵侄在了尘土上,赵寿山对着远去的鬼乎驳兵下达了追击命今刁

营长,我们赢了,我们赢了”黄勇看着边上说袄的战士,个营所才的战士他都认识,杜绅刁营里侦查排的桥长,对他能活下来不意外,都是老兵了,身手也好,加上在战场上,运气也不错。

黄勇努力的笑了笑

吃力的说道:,胜划真好!。

黄勇援筑的闭上了眼晴,歪着头?杜坤横了拱黄勇脖子上的脉稗

还好,者来是沉睡过去了。他裕查过黄勇的身体,身上的伤不重,筒单包扎过后因该没事。只不过是脱力和流血过后,身住虚脱罢了。

直紧绷的种轻一送

一阵倦意龚上心头,杜坤笑着对远方咱咱的说:,胜利真好!”

第十八章 战役转折点

正剁骑兵第二旅团的战斗坏远远没有结束。赵寿山看着侧“训豆的鬼子骑兵,几乎成了一个个黑点,鬼子骑兵已经离开他们至少有四五里远的样子。

从马匹的耐力上来说,鬼子的东洋马是从朝鲜传过去的蒙古马,虽然脾气倔的跟驴似的,和那个地方的人一个德行。可是作为蒙古马的特性还没有磨灭。

耐力,有着超强的耐力,在长途追击中,往往不落于下风。

关于这一点,赵寿山当然也很清楚,但他没有办法,即便这些鬼子骑兵逃到天上,他也要去追击,不然留着这些禽兽来祸害百姓?

这时候,不用鬼子军官说什么,当兵的也都知道,他们的野炮联队已经完蛋了。

不然,才相隔十几公里,顶多二十公里的距离。为什么,整整半天没有野炮联队的联络官出现?

种种迹象表明,他们周围还有一支更强大部队,在向他们靠拢。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一个整编的野炮联队消灭,其中要动用的兵力绝对不是一个团就能解决的了的。

逃吧!反正仗打败了也不用士兵承担责任,日军虽然在多年的武士道的荼毒下,将个人荣誉看得比天还重,能够为天皇效忠,当成个人军旅生涯的最高荣誉。

但这也是在有实力一战的情况下,才一个营的兵力,四百来号人,就让配备了一个山炮中队的骑兵联队,损失近六百精锐,才将对方全部歼灭。

只要第三骑兵旅团的野鸠少将,脑子还么有被烧糊掉的话,他绝对会在第一时间,选择逃离战场。

和第六师团靠近,才是他们最好的选择。配合第六师团的快速反应能力,和绝对的兵力优势,才能够将这股用心险恶,一心要消灭骑兵第三旅团的红军给消灭掉。

只有这样,才能让上到旅团长,下到联队长,都免除上军事法庭的悲剧。在日军中,如果一定要上军事法庭,那么或许更好的办法就是切腹。即便很多日军军官也很害怕切腹,这种几乎是自残到极致的恶习,往往带着恐怖的故事,在每个战败,或者即将要战败的军官脑中萦绕。不过,没办法,谁让他们的祖先,把这种无聊的谢罪方式流传下来的。

赵寿山再着急也没用,他的部队是多日劳顿,而鬼子是休息了大半天。

这种优势在傍晚就要来临的时候,使的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远。

但是,鬼子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一直没有渡河,虽然河水不是太深,也足以让鬼子的炮兵都全部留在了河中。

这是鬼子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有炮兵,骑兵或许还能在更广阔的区域迂回作战,一旦失去了这两门山炮,他们的处境将变的处处被动。只有挨打的份,却没有反击的能力。

一路狂奔,甚至都忘了他们是来干什么来的?

第三骑兵联队,是关东军高层给予厚望的一支部队,在战役之初,就是当成奇兵来用。

华北战场,在热河、察哈尔两省担任正面作战的有第六师团、第八师团、混成十四旅团、混成三十三旅团,他们的任务就是将中**队,尤其是在盘踞河北、热河、察哈尔等五省三市的东北军主力牵制住,寻机歼灭一部。

甚至连武藤信义都固执的认为,一旦将华北张学良率领的东北军击垮,消灭。那么东北全境就会有一个相对安宁的环境。

从战略上来说,可以脱离本土的补给。反而为本土的扩张提供更多的助力。

这才是武藤信义开战的初衷。

对于斋藤内阁的懦弱表现,他已经深深的不满,更何况关东军是个军部一个鼻子出气。

国内的种种迹象表明,黄道派和保守派之间的矛盾已经无法用调解来缓和。

正是介于这个原因,武藤信义大将和关东军参谋长小矾国昭中将、关东军副参谋长网村宁次少将,共同制定了这次战役。

一个目的就是巩固满洲的局势,让关东军能够从内忧外患中,腾出手来,全力对付伪满洲国的反抗武装。另外一咋”就是武藤信义的私欲,他明白,自己要晋升元帅。从资历上来说,仅仅是当过教育总监,不符合一贯的规矩。而日本元帅一般都是要在参谋总长、陆军大臣和教育总监这三个职位上都当过。,

情急之下,他只能选择用开疆扩土来彰显他的才能。

他相信,配合他在陆大中的优良表现(首席高才生),和部下良好的正面形象(勇于为部下承担责任),晋升元帅的可能性将大大提高。

但是就凭借关东军五个师团的兵力,不但要剿灭伪满洲国的各处反抗武装,还要严防五十万苏联远东方面军。

再要抽出兵力,进攻华北已经是在冒险。

这次抽调的将近三个师团的兵力,五真多关东军精锐部队,出兵华北。在东北,关东军仅仅留下了四万多的正规,

除了第二师团是帝国绝对主力之外,大除第四师团,简直是帝**人的耻辱。

二万多小商贩组成的第四师团,只要是有钱人,都能被供奉成大爷。一旦要开赴战场,病员能把师团的后勤医院被挤爆了。

本来武藤信义是不想要第四师团这个累赘的,但是不久之前,第四师团的师团长,寺内寿一合着他的师团部,把大队的警察局砸了,无奈之下才被送到东北。

虽然,将寺内寿一换成了素有勇将之称的山下奉文,可老虎面对一群土狗,也有无奈的时候。

不仅仅武藤信义,而且关东军的整个高层,都会这个常设师团有着莫名的厌恶。

以至于,武藤信义往往在计算兵力的时候,将第四师团忽略掉。

这样一来,关东军留守在伪满洲国的兵力就是有第二师团了好在第二师团还算争气,不然,武藤信义真的是把底裤都当了,来参加这次豪赌。

一旦苏联大举进攻,苦心经营的伪满洲国,将就会土崩瓦解,为苏联人做嫁衣。这让他一直从开战之初,都生活在忧虑之中,深怕成为帝国的罪人。但另一方面,丰厚的回报,将是他无法抗拒的诱惑。

骑兵第三旅团的作用就是威慑,威慑那些摇摆不定的蒙古王公,成为关东军的附庸。

所以说,长城抗战,在热河、察哈幕虽然打的热闹,但不是战役的关键。

武藤信义要的是华北的完全孤立,成为一个关东军进攻中国的跳板。而战役的收获不是在华北,而是南蒙各部。

可以想象,当成天王牌来用的骑兵第三旅团,一张请求战术指导的加急电报发到关东军总部的时候,武藤信义的脸色有多么的难看。

全军覆没吗?连武藤信义都忘记了,什么时候皇军精锐成建制的被消灭在战场上。

急令第六师团全力行军,增援骑兵第三旅团。这一晚,武藤信义,一直都没有睡,他一直在等,等待第六师团会合第三旅团,将中**队全部击溃的捷报。

虽然,希望不大,但是作为一个赌徒,在没有揭开最后一张牌之前,一切都有可能的暗示,从来没有停止过。

其实第三旅团早在黄昏,就被红军围歼在河滩上。

慌不择路的骑兵第三旅团,摆脱了赵寿山带领的骑兵部队,但是却一头扎进了陈光带领的部队包围圈内。

在步兵重武器火力压制下,骑兵第三旅团连一次像样的进攻都没有完成。直接在红军骑兵支队一营的迂回插入下全面溃败。

已经注定成为帝国罪人的野鸠少将,也只能绝望的将胁差(专门用于切腹的刀具),插入腹部,结束了他的军事生涯。

这场围歼骑兵第三旅团的战役,从发起之处,红军就处处算计日军,才在最后一击下全部消灭了对方。

这其中付出了大部分都是老红军组成了一个步兵营,还有三百多骑兵部队。

即便是这样,消息传到纵队指挥部的时候,指挥部所有的人都雀跃的跳了起来。

其中最兴奋的莫过于曾一阳,这场仗打起来并不容易,不但是草原上,处处是路,围剿骑兵困难重重,但终于是胜利了。

这让从天津一路赶来的吉的昌等人顿时欣喜若狂,跃跃欲试的想要集结自己的老部队,和日本人再干一仗。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将军和将军之间,能够比较的也就是杀敌而已。

这无疑是给长城各处参战的中**队注入了一剂强行针。日军是可以战胜的,而不是像在北平的何长官说的那样,日本乃一等到强,国人需忍耐之类的论调。

第二天,天津大公报就用全刊登报红军在锡林郭勒围歼日军骑兵第三旅团的消息,并用醒目的条目指出“长城抗战前期失利,其因在何?。

不光何应钦傻了,一连召开新闻发布会,申明。红军在察哈尔等地的战果并未被证实,需要等南京政府核实后,再进行新闻报道。

南京小汤山,蒋介石官邸,大公报作为国内最有影响力的报纸。老蒋早就看过了,但接连何应钦的种种昏招,让老蒋恼怒不已,这不是把自己放火炉上烤吗?

骂了一通之后,蒋介石也知道了事态的严重,何应钦再要在北平胡说八道,总统府可能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后,臭鸡蛋会不缺了。带着陈诚,直奔大校场军用机场,北平之行不得不去。

蒋介石人一到,就收到了曾一阳让人送来的野鸠少将的佩刀。不用一句解释,蒋介石等人都明白,曾一阳真的把天给捅破了。连何应钦都傻眼了,一个骑兵旅团说灭就被灭了,这个武藤信义也太窝囊了吧!他倒不想想,他比武藤可要废物多了。

第十九章 华北危局

至此国家多事之秋,国民同仇,将士敌忾。乃民心可用,三军可战。弟蜗居北方,势小力孤,然不能以国家名族之痛而不顾,率三军抵御日寇于长城内外。别有用心者多为不齿,或为弟愚钝,多为水火,故将士虽有杀敌报国之心,碍在个者维权谋私之心不死,实乃国之大害。

借关外大肢,弟喜极而涕。望重振国威,驱逐列强,还国民一青天世界。

百”顿首”

蒋介石一来到北平,屁股都没坐热,就被阎锡山将了一军。这封信来的实在是太及时了,而且报纸上一登。山西抗日首领冉锡山,在全国的各界中的声誉一下子从军阀上升到了英雄的地步。

阎锡山在给自己造势,作为少数几个能和蒋介石斗的难解难分的军阀。阎锡山在山西和接远,这两省的根基,是谁也动不了的。

这就是底气,晋商大力支持阎锡山主政晋绥,就像江淅财团支持蒋介石一样,他们都是一方财团的代表人物。

要不是,北伐结束后,桂系的李宗仁、白崇禧部和阎锡山、冯五小祥的分歧较大,说不定蒋介石连上个的机会都没有。

“敬之太无能,让阎某人步步走在前。一招错,步步错,现在一个危局,华北各方势力已经错综复杂,抗日的抗日,**的**。俨然成了多方诸侯共管的局面,反而中央政府的影响力越来越小小”蒋介石伤神的揉着脑门,他就不明白了,红军怎么又和阎锡山走到了一起。

蒋介石对于中央军在正面战场确实很失望”7军的进攻不但没有压制住关东军第八师团的进攻,反而一味防御,以至于南天门失守。平津门户大开。

不过蒋介石倒是不担心,任他一个师团,两万人的兵力,要攻克平津也是痴心妄想。

陈诚看着蒋介石劳累的样子,心里也是直嘀咕,三十万大军,又有长城天险。东起燕山、西连阴山。

为什么被三万多日军给逼到这个份上?陈诚想不明白,不过何应钦的作战部署,确实给了他答案。处处回防,处处布防,就是处处挨打。

虽然心中不以为然,可何应钦毕竟是南京政府的二号人物,不能怠慢。只好硬着头皮说:“何部长还在外面等着,委座是否让他当面呈词,或许何部长另有苦衷。”

“娘希匹,他有苦衷,他的苦衷就是去天津找日本人?”蒋介石早就被何应钦的一系列不明智的举动给弄火了,而且这也是私下场合,没有顾及。

陈诚当然知道,蒋介石发火的原因,根本不是何应钦的问题。而是阎锡山给他上眼药了,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承认地方军阀,这是蒋介石心中一直的隐痛。不管山西的阎锡山,还是广西的李宗仁。都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可就是这么两个人。他蒋某人却是土狗斗刺猬,有种无从下嘴的无奈。

“委座,既然何部长无法和武藤信义一较长短,让何部长到北平主持华北军政似乎”陈诚话网说了一半。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自从他江西惨败,失去权力,对于权力的渴望更是露骨。蒋介石笔直的坐在的长椅上,不动声色的看了眼陈诚,心说,辞修还是太嫩,和何应钦比起来,能力上绝对够,就是性格比较网直,变通上不足。

蒋介石将一个到处割据,占山为王的乱政,逐步让他的南京政府渗入各方势力,最后完成一个名义上统一的国家。他玩的就是权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神通,可不是一般人能学的来的。

这也是为什么,在北伐初期,他的实力是最小的,才短短几年,一些和他争过权力的人都被他狠狠的踩在了脚下。唐生智、李宗仁、阎锡山,最倒霉的还是冯玉祥,连地盘带枪都没有了,成了一个孤家寡人。

蒋介石看到的,不仅仅是何应钦在北平的不作为,而是张学良并不能让他放心。

政治,没有永远的敌人,蒋介石可是深知其中真味。

张学良和阎锡山有仇恨,这不假,但是当一个他们共同的敌人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联合将是一种必然,而且这种联合,比蒋介石用大义来引诱张学良更有用。

张学良的地盘,是东北军参加中原大战后,从阎锡山、冯玉祥手中夺来的,和蒋介石根本就没有关系。

虽然此时的东北军失去了东北的控制权,但华北并不比东北差多少。

又有天津工业基地,在不久的将来,建成一个类似于奉天兵工厂规模的军工企业根本就不难。

这也是蒋介石不希望看到的,张学良的三十万东北军也就成了他的心腹大患。他当然不相信,把一个海陆空三军副总司令的头衔给张,对方就会感恩涕零,为他蒋某人看家护院。

之所以派何应钦过来,一个是打击东北军在热一弱表现。让张下台,背泣个黑锅天可厚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何应钦打胜仗不行,但打败仗拿手,而且对上日本人,尤其是日军精锐,何应钦又有心里阴影,多消耗点东北军才是正道。

从这几兵来说,何应钦的表现,是在蒋介石的意料之中。

让蒋介石千算万算,没有想到的是阎锡山跳了出来。并和红军曾一阳部取得了一致的谅解,并低调出兵察哈尔。红军出人,晋绥军出物资,这种摆明了晋接军占便宜的事情,曾一阳会答应就够让他蒋某人想不明白的了。

西北三省和日本人和没有战略上的冲突,给阎锡山当打手。如果是他蒋某人,就绝对不会答应的。

或许,这些还不是关键。最关键的是曾一阳在南蒙打了日本人一记漂亮的闷棍,一个骑兵第三旅团全军覆灭,再加上,关东军航空兵大队被红军伏击,这样一来,曾一阳倒是成了全国英雄。

以至于,民主党派也开始堂而皇之的关注红军的问题,这才是蒋介石最担心的。

何应钦外表文弱,带着金丝边的眼睛。中等的个子,怎么看都是个读书人胜过一个军人。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在民**界饰造了一个传奇,几乎从来没有打过像样的仗。却一直将军政部长的实权拦在手中,这不可谓不是黄埔军的悲哀,更是军队的悲哀。

听着蒋介石在房间内的雷霆之怒,他有点动摇,似乎不应该这个时候来见蒋介石,可是他有紧急军务要禀报,实在是一个两难的境地。

突然,门一开,一个侍从室的少校联络官,匆匆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带着形色匆忙的戴笠又进了房间,而何应钦这个党国要员,堂堂华北党政一把手。却被晾在一边,只有干瞪眼的份。

蒋介石若有所思的看着桌子上的一把指挥刀,华丽的修饰,黄金镶嵌的刀鞘上金光闪闪。拿起刀,“沧嚷嚷。拔刀,雪白的刀面上微微露出一丝丝雨滴纹。

“好刀”蒋介石忍不住感叹,这或许是中日几次大战时候,缴获的最贵重的战利品。

当时的日军指挥刀,还是学着西方的样式,是有护手的长刀,不适合下级指挥官冲锋时肉搏。但高级指挥官使用家传武士刀是日军的传统,这把刀正是后者。

戴笠轻手轻脚的走到蒋介石身后,低声说:“校长,全部歼灭日军骑兵旅团的是红军原四十军,指挥这此战役的是该部原副军长陈光。”

“陈光?”蒋介石心说,这么名字很陌生。

其实,一提起红四十军,蒋介石的心就紧的一缩,他对曾一阳的影响实在是太深了。

“曾一阳呢?他在哪里。为什么全歼一个旅团这么大的仗,他这个军长不指挥,而让一个名不经传的陈光指挥?”

不仅蒋介石,连陈诚都将曾一阳当成了头号大敌。尤其是,在江西,曾一阳更是别出心裁的。在蒋介石都没有悬赏曾一阳的人头的时候,就广发传单。一百万现大洋,卖蒋某人的人头,而这笔钱就是陈诚在江西被红四十军截获的军费。这是蒋介石在入主南京后,第一次他的脑袋被标价,出价的还是穷的叮当响的红军。

戴笠犹豫着,是否觉得有必要将手中的消息,和他的个人分析告诉蒋介石。

蒋介石看出了戴笠心中的犹豫,一摆手大度的说:“雨农,尽管说。不要有顾虑。”

“校长”戴笠刹那间,就感觉气氛紧张了很多,抖抖索索的掏出手绢,往脑门上擦了擦。

“校长,以学生得到的消息,曾一阳此亥正在多伦附近,而西北军的吉鸿昌也达到了曾部,陪同的就有**的宣陕父,不知有何密谋。学生还探听到,曾一阳这次动用围歼日军骑兵旅团的部队只有一个师多一点的兵力,其主力还在多伦附近布防

“什么,娘希匹,他到底要干什么?。此时蒋介石才明白,西北军的余孽,要和红军合作。连冯玉祥都跳出来了,蒋介石才明白事态的严重。

关东军的这次进攻华北,让南京政府在华北的势力顿时发发可危起来。

蒋介石恼怒之间,将野鸠家族的传家武士刀拔出,就见一道银先,划过,这张原来属于张学良的红木办公桌的一角,如切豆腐般干脆,一块三角形的木头在地上跳滚了几下”,

戴笠,和陈诚都是异常紧张的盯着蒋介石,说起来蒋介石性格暴躁,平时戴笠是被打惯了的,也感觉无所谓。但真要是蒋介石拿刀砍他,不逃他就是傻子。

典:

冲动过后,蒋介石深深的叹了口气,拉着脸,不耐烦的说:“你们说,曾一阳的战役目的到底是哪里?”

第二十章 换将

戴笠苦笑着看这陈诚。正好陈诚的目光正好也看向戴笠。

四目相对,戴笠做了个请的姿势。他深知自己这辈子就是当特务头子的命,妄言战事,就是他想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相反,陈诚这个蒋介石的便宜女婿,确实受到蒋介石的青睐,虽然江西大败,让他暂时远离了权力中心。但日后重用那是必然的,把透了蒋介石脾气的戴笠所以才有如此举动。

陈诚沉吟一阵,才不太肯定的说:“我觉得很可能红军想要谋求关东军决战,所以才处处激怒关东军。消灭骑兵第三旅团不是开始,而是一个爆发点。早在成功伏击关东军航空兵大队,就可以发现曾一阳的目的,不仅仅是想在察哈尔让关东军退兵那么简单。**在华北三十五万大军,确实可以和关东军一决高下。”

蒋介石微微点头,对于政治他是玩的得心印手,可军事上,确实不如其政治能力出众。

做了让陈诚继续的手势,然后笔直的坐在了椅子上,微微闭起双目。若有所思的听着。

陈诚不敢怠慢,只好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委座,我猜测,曾一阳的目标是关东军的主力,更是日军的精锐——第六师团。”

“什么?”蒋介石坐不住了,就想是一下子做到了一块烧红的烙铁上,腾的一下子跳了起来。

没错,蒋介石是被吓着了,日军常设师团,哪里说是想打就能打的。看看第八师团在燕山一带的表现,就可以知道,中央军精锐17军,两个师接连被第八师团的一个旅团击败。

不苟言笑的蒋介石,也不由的笑了,但陈诚看不出到底是为何而笑,是笑曾一阳的不自量力,还是笑陈诚的胡乱猜测,更是笑被自己视为精锐的中央军。种种滋味涌上心头,看不出蒋介石是喜还是悲。

和阎锡山做笔买卖,让红军吃个暗亏,甚至让这支在察哈尔的红军彻底被四方势力给消灭?

蒋介石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前段时间,为了说服阎锡山共同进攻西北苏区。

蒋介石的第九军进入了山西地界,但是入晋后,按兵不动。让阎锡山的部队冲在前,却把四个师的兵力硬是放在了山西运城。

这让阎锡山恨上了蒋介石,这条路就被堵上了。

以至于。阎锡山不放心郝梦玲的第九军,才在运城周边摆了二个军的兵力牵制,才让关外能够出战的兵力捉襟见肘,让曾一阳有了机会。

如何谋划,蒋介石确实要好好想想,尤其是和他的谋士之间有所沟通,不然这个决断真不好下。

作为第一谋士,在蒋介石到北平不久,杨永泰就后脚跟着前脚,从南昌坐飞机到了北平。筹划了一宿,也知道华北这个局,南京政府确实已经无能为力,相对于中央军在华北比例只有占区区一成。

真要有所动作,那么唯一出局的就是中央军。相反,红军在西北已经站住了脚跟。

远攻江南或许鞭长莫及,但四周的山西、绥远、河南都是于其接壤。

兵力上战斗力上都是势均力敌,隐隐之中,红军已经成了北方各股势力中最大的三股势力之一。

东北军军心涣散,作为领头人的张学良前段时间刚刚名声大损,而阎锡山水涨船高,隐然有种华北之主的态势。

杨永泰对付红军或许真的没有办法。但是对付阎锡山他想到了一个好招。让原西北军的29军,宋哲元部接管河北平津,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断了阎锡山的念想。

虽然宋哲元一直主张抗日,但是要是有了底盘,把29军推到和关东军对峙的平津,有了底盘的29军不像谋求发展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一旦,29军有了对底盘的依恋,那么其对日的情绪也逐步走向缓和,希望用谈判解决争端。

再加上,阎锡山在中原大战后,对29军的多方弹压下。西北军主力29军离开山西的时候,穷的和花子一般模样,全军上下连件正经的军装都没有,面子上过不去的宋哲元只好选择黑夜行军。…,

杨永泰相信,按宋哲元的脾气,要是连这口气口吞了下去,那么他就不是西北四虎了。

几多推测后,杨永泰终于将其所想,给蒋介石兜了个底,29军接管平津。东北军撤出华北,入主华中。

不过这是战后的安排,摆在他们面前的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日军第八师团距离平津才一天的行程。几乎是在日军炮口下的平津如何防守。

长城内外的仗还是要打,蒋介石一直以为的国家没准备好中日之战的言论,其实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根本是无稽之谈。中国没准备好,日本难道准备好了?加上东北的义军四起,日本人糟心的事一件接一件。

先是在上海,霸占了天空、海域。上有飞机轰炸,海上舰炮双重猛攻下。硬是让一个中国的杂牌军给逼到了三换主帅,也没有能够挽回颓势的败局。

好在战场上没打下来的,却在谈判桌上获得了。这无疑让鬼子很受伤,他们的战力被低估了。

唯一没有波及的关东军,也在察哈尔吃到了他们应有的苦头。

如此,此时何应钦开启谈判,态度强硬一点,或许能够让关东军和华北东北军的防线恢复到站前的状态。

可惜,世道临头,何应钦又一次犯浑,却和板垣征四郎谈判。板垣征四郎连关东军都代表不了,难道他还能代表天皇。

消息传出,才酝酿成了内外交困的态势。

杨永泰将自己脑中关于中日关系的种种利弊分析过后,才对蒋介石进言。“步步为营,静观其变。”

说者神秘,听者不解。

蒋介石在电灯地下,不断的绕着圈子,百思不得其解。他的光脑门,在电灯的照耀下,忽亮忽暗,却霎是有趣。

占着燕山段的长城隘口,日军第八师团师团长西义一。也不是傻子,反而将好不容易打下来的隘口让出来?

杨永泰见状,无奈只好解释道:“关东军兵力不足,在进攻方失去一个旅团的兵力后,他们的战斗部署将会被打乱。那么重新组织进攻,显然是必然的结果,那么获得既得利益,放弃不切实际的想法,确实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而且日本国内的斋藤内阁和其军界向来不和,在得不到内政支持下,无法支撑长时间的大战。关东军必然会财竭人乏。才是**的机会。加上察哈尔的红军和傅作义的部队,一个第六师团,很难在草原上有所作为。”

随着杨永泰的不断开解,蒋介石算是听明白了,这就是让他手下的兵什么都不要动。看着就行,随即他又怀疑,真的什么都不用做吗?

“中央军精锐25师损失并不重,是否可以冲击一下日军十四旅团的古北防线?”

杨永泰脸上一难,他不过是一个幕僚,又不是将军,哪里知道行军打仗的事情。不过装惯了高深的模样,他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

这一笑才让蒋介石明白了,他问错人了,只好抬手说。“先生继续。”

“在此战中,我发现原西北军29军很能打仗,毕竟是**,扶持这支部队,如果能够在接下来的战役中打一两个胜仗或许不难。即便战事不允许也不要紧,毕竟喜峰口大捷有目共睹,让各地报纸连着报导也就是了。”杨永泰这才将最关键的一步说了出来。

不外乎,就是让老蒋给钱、给枪,让宋哲元去给他卖命。打下来的果子,对半分,双方两利的好事,相信宋哲元也不会回绝。

“先生,是否还有其他打算?”蒋介石认识杨永泰不是一天两天了,说白了杨永泰就是一个文人,说话说半截是常事。

杨永泰含笑点头,“不知委座对商震如何看待?”

“大将之才,寄人篱下,实乃可惜。”蒋介石的回答很中肯,不过本来早就应该归附于蒋的商震,如今还是在晋绥军的阵营中,虽然饱受排挤,但独立无门。

“河南省主席。”蒋介石在挖墙脚方面确实是豪放到了家,为了拉拢商震。削弱阎锡山的实力,一个省地方就被他送出去了。…,

杨永泰打唱赞歌,连说:“委座英明……”

蒋介石的华北之行,也在各种势力中,见缝插针的找到了让他最有利的办法。

不但可以让东北军远离东北,加速瓦解其军心,而且还分化了阎锡山的阵营,再在华北给阎锡山树立了一个强敌。

这些事情做下来,华北就一件事情没有决断。让谁,执掌这个华北军政大权,这个人选绝对不是阎锡山。那么只能在自己阵营中选,看来看去,也就只有陈诚了,军政都是一把好手。又是绝对的亲信,这才是让蒋介石放心的人。

第二天,陈诚入主北平,执掌华北军政大权。

在太原的阎锡山听说了这个消息,眼皮都没抬一下,反而是部下一再的追问下,他才缓缓道:“他蒋某人放心让我执掌华北,那他真要夜夜睡不着了。”

正如杨永泰估计的那样,武藤信义重新布置了关东军的兵力,将第八师团从燕山前线抽出来,对付越来越多的乱军。

东北军六七万人,当官的走了,但当兵的没地去,成了到处流窜的隐患。处处威胁关东军前线师团的补给,这才让第八师团回防赤峰,一部在承德驻防。

而在张古口,曾一阳握着吉鸿昌的手,互道珍重。

用西北军的名义收编各地的武装,在察哈尔、热河成立抗日盟军的想法,很对吉鸿昌的胃口。

吉鸿昌是个想干就干的人,这不和宣陕父一起,踏上了东去的道路……(!)

第二十一章 激怒

汁么。墨到关内?”仓歼日军一个旅团?后,各部队忱叨,务如虹,有心要好好教刮一下鬼子,哪里想到曾一阳的命令竟然是撤退,而且一退退到关内。

这个命令让很多指战员想不明白,但曾一阳下达的行动命令,而不是跟部下去商量军事行动。

在第六师团行军的时候。曾一阳就带着纵队部和直属的几个步兵支队,撤离了多伦。别说粮食,即便是能当柴火烧的房梁木窗,都被红军一把火给全部烧没了。

在多伦的居民本就逃离的差不多,留下的老弱也被鬼子占领后,杀害了不少。其余的都先一步退入关内。

坚壁清野。或者说焦土抗战。正一步步的在第六师团头上实施着。

当曾一阳命令用日军尸体,全部扔进水井的时候,连苏长青的脸色也有些异样。

心说,小鬼子还真没眼力界,没事做什么不好,非要和曾一阳过不去。光明正大的办法,曾一阳从来都不缺,而且损招也接连不断。

红军想着,既然都要撤离,不如把埋在城外的鬼子尸体都刨出来,也好方便鬼子收尸不是。

在鬼子进入多伦前两天,红军就已经撤离的这片区域,分几部分,本别往张家口、归佞等地转移。留给鬼子的不是被尸体泡了好几天的井水,就是连一块木头渣滓都找不出来多伦县城。

曾一阳先遣部队,还没有进入张家口,商震就出城相迎。

不过,此时他的脸色多少有些尴尬。韩城一役,商震指挥四个师,猛攻红军不满一个师的守城部队小不但伤亡惨重,而且半月之间的在韩城前一步未进。直到战役结束,他也没有能够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进入弗城。

这让他的老脸,顿时有些挂不拜

但曾一阳能够抛却两军恩怨,带着红军主力红四十军和东北军67军一部,出长城,在正面战场上歼灭鬼子一个旅团。缓解了他和傅作义部的压力,他还是很感激的。

商震心说,这份战功,自己是有心,而无力夺取的。

自己虽然贵为第二军团总司令,但是手下能够控制的部队也就是他的一个军。在冷口。他手下的一个师苦战日军混成第十四师团,就在关东军航空兵手下吃足了苦头。

好在,曾一阳将关东军航空兵大队打了个七零八落,让他指挥的防线顿时压力大减。3师甚至利用夜色,对日军进行了几次突袭,战果颇丰。

就凭借这点,商尖也要见见不久前的这个曾经的对手,当面感谢一下。

直到曾一阳迎面走来。远远的伸着手。商震感觉有些眩晕,这红军的军团级指挥官也太年轻了吧!想想,自己这个年纪还在保定军校上学。

一愣神的功夫,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紧紧握住了。曾一阳虽然年纪不大。但在军级别指挥员的位置上,也呆了一年有余。现在更是水涨船高,一下子越到了方面军总指挥的个置。

从气势上来说,一点都不比从军二十多年的商震差,反而比商震多了年轻人有的朝气,和少年成名的锐气。

。曾将军,我代表第二军团全体官兵,想贵军致敬。”商震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向曾一阳鞠躬感谢。

曾一阳愣了愣,这是干什么小整的跟追悼会似的。不过也不敢受足了这个礼,连忙双手托住了商震,身体让开了。

“商将军,你这是干什么?。

“我这是替我部

3师被鬼子飞行大队炸死的兄弟,向曾将军致谢。唐突之下,请将军莫怪商震诚恳的说道,脸上流露出悲切的神色。

第二军团,三十二军是商震的起家部队,部队还没有和鬼子交手。就被关东军飞行大队乱翻轰炸下。伤亡惨重。以至于。一个军的兵力,差点连一个小小的冷口都守不住,一旦冷口失守,他商震还有何脸面见国人。

曾一阳点头心说,原来是怎么个事,吓自己一跳。还以为对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抬手按着脑门,不住的揉着,看来这段时间自己用的阴谋太多了,真个人都阴霾了起来。,

虽然部队一直在打胜仗,但指挥员的心性还是很重要的。

如果一旦陷入这样一个怪圈,将来一味的剑走偏锋,一旦失败,或许会将自己一手带出来的部队都葬送了。

想到这里,不由的脸色发白小后背凉飕飕的直冒冷汗。

想起身后还有一个鬼子精锐师团,不正是让自己的诡计给拉过来的吗?曾一阳不由的苦笑,自己看来真是一个当小人的命。

商震发现曾邱日脸色有些不好,关心的询问:“曾将军是否长途行军,身体不适?不要紧,我已经准备好了您下榻的房间,要不先去休息?”

“我哪里有休息的命啊”。曾一阳不由的苦笑道。

商震一怔之下。不知曾一阳为何如此反常,只好陪笑着等待曾一阳自己解释。

“不出三日,日军第六师团就会进入张古口段长城。这必然是场恶战,我想,这回可是给商将军带来了不小的麻烦。”曾一阳说的不咸不淡的样子,可商震却是大为震惊。

日军的”

团,顶多只能算的上是三流部队。而第六师团从日俄战争起,就是一支凶狠的部队。战绩辉煌,又是常设师团,战斗力即便在日军中,也是数一数二的精锐。想起自己在张古口只有一个师的兵力。

商震也是冷汗连连,要是张古口被攻破。那么整个华井腹地将任由日寇祸害。

“这个”不但商震大为震惊,商震的一些部下甚至惊讶的连话都说不出口。

打仗、打仗。一打才知道,自己的部队和鬼子差在哪里?

装备练跟不上,后勤臃肿,种种不利结合到一起。说来商震手下的部队也不弱,一个军也只能和鬼子的一个旅团的战力相当。

要是鬼子来一个师团,这个防守的部队需要多少。还真要说说清楚。

商震从军二十多年,也不是被华大的,惊讶过后,随之确实计算起自己能够动用的部队。三十二军有三个师,两个布防到了冷口,和鬼子十四旅团针尖对麦芒的互有攻守。

手里只有一个

口2师,才6000多的兵力,人是少一点,不过他也就不信了。鬼子真的就长了三头六臂?

红军打的。为什么他商震就打不得。而且上海泓沪抗战”路军和日军交手。各有胜负。而且对阵的也是日军的主力师团,久留米旅团甚至损失数千人,也没能沾到便宜。

想到此处,商震不由的精神振奋。摆手对曾一阳说:“红军一路劳顿,余下的就交给我们第二兵团来吧!我也正想摸摸这第六师团的虎须,我就不信,就是硬掰,也要掰下他一口虎牙。”

商震说的是豪气冲天,仅仅几句话,他身后的部下也从惊慌中回复过来。至少,从外表上来看,已经不害怕!

不愧为名将,曾一阳也不住点头赞赏。

一路让到为曾一阳的住处,商震有心和曾一阳谈谈战事。宾主落座。坐在西洋式样的沙发上,曾一阳也有些奇怪,这个华北边城。难道也有喜欢西洋家具的?

看出曾一阳的疑惑,商震笑着解释道:“洋人的东西不见得都是好的,不过这个沙发确实坐着要比太师椅舒服。”

曾一阳却开门见山的问道:“商将军,就没有想要问我的吗?”

“这个?”商震还是有些疑惑,一般来说,和日军打防守战

守住险要关隘,能够减少伤亡。至少比在野战中,伤亡来的要小的多。不过曾一阳为什么不将第六师团引向兵力雄厚的傅作义部,而带到他这里,让他有些不解。“还请曾将军明示?”

“陈诚将军入主北平,战局将大有变化。”

曾一阳故作神秘的样子,让商震有些好笑,你就别再装了。再说陈诚入主北平。全面指挥华北战事,又不是新鲜事,商震作为军团级指挥官,早就知道。

“十八军是**精锐,其部编制不亚于一个军团,军备多为德械,兵士刮练有素。如果平津有十七军,十八军,十万中央军主力。那么燕山一线,估计关东军也抽不出兵力来了。”曾一阳的估计确实没有错。陈诚刚在北平上任,就急不可耐的将自己的看家部队,十八军急调来平津。是要中央军拖住关东军主力小相信陈诚绝对不甘寂寞。老蒋的心计虽然重要,但毕竟陈诚是个军人。战场上套用政治。相信这个年纪的陈诚还用不来。,

这样一来,兵力上本就不宽裕的关东军将无力顾及西线战事

第六师团将得不到关东军的后续部队支援,将成为孤军。

曾一阳如同抽丝录茧般的一层层给商震解释着,不过后者显然对第六师团的估计过高,以至于没有听进去多少。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早在曾一阳绝对退守张家口,商震就以为,曾一阳在先前的交战中,必然损失惨重。上万鬼子和皇协军,如果曾一阳部伤亡过半。商震也不奇怪。

突然,商震的副官报告道说,又有一支红军,刚网通过张古口长城,正在想张家口行进。

商震疑惑的看着曾一阳,难道红军增兵了,曾一阳此时才有恃无恐?

“哦,是陈光。陈将军带领的第一支队回来了。陈将军正是指挥消灭日军骑兵第三旅团的主将,等他到了,我介绍你们认识”曾一阳大大咧咧的说着。

商震知道,曾一阳留在长城内的红军已近有6000上下。而且伤员不多。难道他们根本就没有损失那么多的兵力?

猛然摇头,想要赶走这个荒唐的念头,不过此事的商震正鬼使神差般的向曾一阳询问:“此次,红军有多少部队进入张古口防线?红军在关外转战月余,损失如何?”

“这介”曾一阳有些为难,他并不清楚陈光部的具体伤亡人数。

商震正色道:“还请卓将军不要搪塞商某。”

此事正是关系到日后防御谁唱主角的问题,商震必然不会放过。

曾一阳大略的估算了一下。算上陈光的兵力损失,才小心的说:“大概3000左右。”说完,他这个主将也不由的有些脸红,毕竟陈光从战役之初。就是和他分开行“二知道陈米带领的第一岁队和骑兵支队的伤亡也是”

“什么?”商震大惊,随即苦笑着坐下,原来自弓在韩城输得不冤。

曾一阳接着说:“我部骑兵将暂不入关。但其第二,第三支队将不日抵达张古口附近,希望商将军能够部分解决一下粮草。”

原来到头来,曾一阳还是把三十二军当成了预备队。商震也不知道该是喜还是忧,不过对曾一阳提出的要求,倒是满口答应。

红军部队正陆续的撤入关内。

除了赵寿山的骑兵支队,任然留在关外,准备伺机对第六师团的补给线下手。其他几支部队,也将在长城一线布防。

红军在卓原的战绩,瞬间传遍了张古口各处守军。

不仅仅是一个骑兵旅团。还有一个第六师团的大队。这个熊本联队的大队。在熊本联队中也是精锐。这让第六师团一路上杀气熏天,叫喊着“全歼抗战先遣纵队”从赤峰浩浩荡荡的往多伦急行军。

师团长坡本正右卫门甚至放出了。将红军全歼于长城之外的豪言壮语。虽然可信度不强,但还是让武藤信义大将底气足了不少,一番勉力自己最精干的部下。

第三骑兵旅团全部玉碎,甚至连几个逃出重围的第三旅团士兵,也被板本正右卫门以莫须有的罪名杀了。

种种行迹表明,第六师团是打算拼命了。

可曾一阳不和坡本正右卫门正面交手。反而先一步退守长城,在张家口、张古口布防。

将大半察哈尔让给了第六师团。察哈尔本来地广人稀,加上曾一阳有意让第六师团增长其补给线,动员附近盟旗的牧民往北部锡林郭勒迁移。使得第六师团一路上不要说人影子,连鬼影子都没有见到。

“将军,多伦城在望?,小和师团部一通行军的36旅团旅团长高田美明,打断了在马上胡思乱想的坡本正右卫门中将。

后者黝黑的脸膛上,随即出现了一股潮红。

高田美明知道,这是师团长要打开杀戒的前兆,一想嗜杀的高田美明也不由的看的热血沸腾。骑在马上不住求战。“小将军,36旅团绝不会让您和武藤大将失望的

“不,你的决心我很欣慰。不过多伦不是你的舞台。让松田君去吧!他的部下战死在多伦,我相信你也不会让他带着遗憾,迎接今后的征服之旅吧”。圾本正右卫门故作高深的样子虽说有些做作,不过看在高田美明眼中,确实如同神仙般的高深莫测。,

“命令,炮兵联队,对多伦进行无差别攻击。让支那人知道,惹怒了天照大神怒火的下场第六师团甚至连试探性的进攻都不尝试,直接用全面进攻的架势。对着多乱就是一通狂轰。

半个小时后,坡本正右卫门在望眼镜中。看着团团烟雾,在多伦的城里城外升起,又消散。

得意的小胡子,不住的发抖着。此时,第六师团已经是将全部的战意都提升到了极致,全师团上下,甚至认为,他们脚下只有胜利。再也没有敌人。

指挥刀向前一指,鬼子尖兵

在多伦县城前的开阔地上,不断的做着复杂的战术动作,才短短的积分钟,就接近了城墙。

可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发现守军的火力点,反而整个县城像是死去了一样,没有一丝生气。

派了一个小队的鬼子进城,不一会儿。鬼子小队长回报,城里一个中国守军都没有,连一间像样的房间都没有。

原来红军听说第六师团的威名,吓的连打下的城市都不要了。直接在皇军的面前逃跑了。圾本正右卫门惊喜的发现红军也不像战死的野鸠少将说的那样,纪律有序,战斗力强”,

由手下扶着,从马上下到地上,跺着有些麻木的双脚,感觉不那么难受之后。昂首挺胸。那神气的样子,就像他要进的不是多伦。而是北平城一样。

感受着这毫不费力的胜利,虽然没有见血,但还是延续着第六师团的辉煌,这让圾本正右卫门很满意。

突然,一个卫兵在其耳边轻声言语了几句,坡本正右卫门刹那间,就从胜利者的姿态中,黑了下来。

原来,搜索的鬼子发现了所有的水井中。都是第六师团中村大队战死的尸体。秘密麻木堆积在水井里面。版本正右卫门低头想了想,凶狠的眼神如同野狼般,射出阵阵寒光。

“命令部队离开县城,离城十里驻扎。工兵联队,清理城市废墟。”板本正右卫门其实也是虚晃一枪,不过他不想让部下知道熊本联队中精锐的大队全部阵亡的噩耗。

反而,让部队撤离这个随的都有肯能爆发瘟瘦的地方。

“想要激怒我,就要承受的住我的怒火。”圾本正右卫门站在城外,咬牙切齿的说着。

其实,他已经被激怒了。不过他自己没有感觉到而已,一直以来,他都是以冷静著称军界,心中对自己的自信已经到了一种迷信的地步。不过,这一刻,他的心态确实变了,变的更疯狂,更凶残。,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

第二十二章 战役升级

引一诚自从在江西惨败后。自将那次失败当成从军以来,数殿刚辱。自北伐以来,未有此等大败。

连老蒋安慰他的话,也变成了一通喘嘘和肉痛。

就像是一根卡在胸口的刺,时刻刺痛着他的心底。即便受损的士兵已经全额补足了,但陈诚失败的伤口一直没有愈合。

陪同蒋介石到华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不过是一个幕僚,一个军事幕僚,而政治幕僚雷打不动的就是杨永泰。他想不到,也想不明白,本来蒋介石不想将华北战事升级,但何应钦一系列的错招。让蒋介石也明白,何应钦是把他也帮到了一起。尤其是红军在察哈尔打了个漂亮的歼灭战后,何应钦还不知悔改的和板垣征四郎接触。

火山口的日子可不好过,一旦引起天怒人怨。尤其是中间政党的煽动下,还是有可能让他被迫下台。无奈之下,只好任命陈诚全权处理华北战事。

临走,蒋介石还忍不住嘱咐陈诚。“辞修,此战乃国战,肢就是败,败就是胜,要以和为贵。第一,要让日本人知道,我殃浃大国,不是想欺就欺的。不过热河、察哈尔是守不住的,关内绝对不能让日本人染指,这是底线;其次,对方的伤亡也要掌握好,相信二万之内,日本人就会知道此战没有再进行下去的必要;第三,尽量让东北军顶在前线,热、察两省说丢就丢了,这也是他们要付出的代价

“这咋。”陈诚椰愉的样子,让蒋介石不由得生气起来。

随后,蒋介石算是明白了,原来陈诚担心指挥上没人听他的,大手一挥,就满足了陈诚。“十八军在苏北,新兵招收也近一年了,能上的战场吗?”

“能,都是一等一的精兵。”陈诚连忙接口道,这不就是中央军再次往华北增兵吗?

他就是等蒋介石脱口,让他把自己的嫡系部队带来,哪里会说十八军不堪一战这样的浑话。

蒋介石点叉默许了。不过他还是担心,陈诚的十八军俨然已经成为南京政府的绝对威慑力量,对各地军阀也是,一旦损失过大,又是一笔庞大的组建费用。

“不到关键,不要动用中央军主力蒋介石还是不放心的重复着,按照他的想法,只要东北军不都是废物,就完全有能力让日本人损失惨重。

当然,东北军损失越多越好,谁让他们把热河给丢了,不但战后可以加速缩编东北军,更可以让张学良的实力,到一个让他能够放心的范围内。

陈诚这才明白,原来他真的是可以指挥所有的军队,顿时舒了口气。他最担心的就是,蒋介石虽然让他当这个前线总指挥,但是任何部队调动,都需要向南京方面请示,那还不如回苏北去。

“委座放心,职下必然让日本人知道,长城是中华之长城,非异族可以窥视陈诚的话透着玄机。即便是他也不敢说满,其实还是留了一些后招,才用这种模棱两可的方式表达。

“好,好,”这样我也就放心了蒋介石的疑心虽然很重,但是他对欣赏的人,和亲近的人,一般都是关爱有加。

没多想,自以为处理好华北的乱局,蒋介石又坐着他的专机去了江西。

总算是送走了蒋介石,长城一线,也宁静了一段日子。日军由于兵力上的原因。混成旧师团,第8师团,混成第召旅团,都相继停战。

所以,在正面战场,除了被气疯了的第6师团之外,都是处于停战状态。

而第6师团寻找红军主力的未果,而是不断的受到小部队的袭击。今天踩着地雷,晚上挨上一黑炮,搞的连鬼子中将师冉长圾本正右卫门也有些神经质了,时不时的拔出他的战刀。虚空乱劈一通。

曾一阳不但将休整了几天的骑兵支队重新放到了草原上,虽然还没有去找第6师团的麻烦,不过这支奇兵正是曾一阳战肢第6师团的信心保证。

一旦战事开启,就不停止的袭扰第6师团的后勤,让鬼子不断的需要将兵力分出去保护运输,才能保证其物资安全。,

那么正面战场上,就能让红军在兵力上占有更大的优势。

三天,对于一直行军打仗的抗战先遣纵队的士兵来说,无疑是一种恢复体力,迎接大战的最好办法。

所有的指战员,都将这次战斗当成了决战。

而这种决心不是曾一阳、陈光、黄苏这些纵队首长下达的,而是从基层部队一层层传上来的。

老红四十军的战士,很多都是一路从江西转战大半个中国,一打就是大半年的精兵。从战斗力上来说,只要他们装备和鬼子一样的相近,完全能够压制鬼子的进攻。

但东北军的战斗力不强,曾一阳一直避免让他们接触较大规模的敌人。所以,虽然第二、第三支队的战士都是一心求战。往往接到的命令,却是一个团围剿一个日军小队。小战常常有,大战就是想不到他们。

一心想在接下来的战斗中,给小鬼

记性,辛攻。突击都是他们争夺的幸要目

甚至第三支队司令江惟仁堵着曾一阳的门,就是要在正面战场抗击鬼子。再也不去大部队打小股鬼子的伏击战了,或者是围剿伪军的战斗。这不,一大早,就围着曾一阳团团转。一个劲的哀求:“司令员,您就可怜可怜我。我都小五十的年纪了,连脸都不要了,就是不想让底下的兄弟兄弟们骂我是熊包,连个主攻的任务都拿不下来”。

赶巧,真好商震刚刚准备好了一批物资,来曾一阳这里报个信。看到这一幕,商震惊讶的愣在当地。

“这不是江惟仁吗?怎么就成了曾一阳的部下了?。商震心里虽然

江惟仁一愣,心说这是谁啊!回头一看,这人挺面善,看着眼熟。想了一会儿才想起,原来是商震,顿时惊讶的说:“商将军,你也在张家口?”

商震苦笑着说:“这里是我的防线,你说我该在哪里?”

江惟仁一拍自己的脑袋,笑着说:“瞧我这记性,这些日子原来住的是您这里,我还不知道

突然看到曾一阳已经走出了院门,拐到作战室去,当下匆忙的拍着商震的手道:“我正有急事,等改日我再向你赔罪可好?”

不想,商震并不愿放过他,很多事情他还闹不明白,眼看着自己也掉入了红军的战壕,和曾一阳要一起面对日军精锐第6师团,他可不想还有不明白的带到战场上去。

见到有过一面之缘的原东北军将领,正好把心中的疑惑一问到底。

江惟仁苦着脸,他不明白,商震这个晋绥军主将,为什么拉住自己,看架势想从自己这里套情报,但能说的自然曾一阳都说了,而不能说的,借他两胆子也不敢说。

红军可不是东北军,在曾一阳的部队里,虽然不会动不动就搞报复,但犯错误上到军长,下到战士,都是一视同仁。要是他说了不该说的,那么还连带着让他的支队都受遭殃。

“行行行”该问的您尽管问,我必然支无不答。”这个时候,江惟仁也耍起了无赖。言下之意,就是不该问的,问了也是白问。

商震还真被江惟仁一通没头没脑的话给震住了,心说,得,我就不问了。不过他很奇怪,江惟仁为什么围着曾一阳转,听了几句残言断语,商震也听出来,像是要主攻任务。

对东北军战斗力一直对付的商震,心里也直犯嘀咕。“江兄,您这是?”

江惟仁看了看指挥部的方向,曾一阳并没有离开的样子,正埋头和陈光商量着战事,也放下心来。“兄弟这也是没办法。眼看着红四十军组成的第一支队吃肉,而我的三支队却是连喝汤都轮不上,我这是着急啊”。

其实他说的吃肉,正是红军常用的打硬仗;而喝汤就是等到主力部队在前线打垮敌人后,打扫战场等,这些窝囊事。

吃肉?喝汤?这都是哪儿跟哪儿的事。商震很迷惘。

江惟仁哀怨的样子,让商震不由得产生一种错觉,难道是红军把收编的东北军当成了后娘养的?克扣了他们的军饷和物资?

毕竟现在到处都是红军。商震也不敢大张旗鼓的给江惟仁支招,压低的嗓子凑到江惟仁耳边说:“江老弟,难道是曾将军故意减少原东北籍士兵的补给如果需要,我可以和少帅,

商震是在晋佞军中不如意,将心比心,他也“同情。起来江惟仁。但一出山西,就和张学良搭上了线,眼下虽然还是晋接军的编制,但主要补给都是北平供应的,而且昨天,蒋介石也派人来,和他接触,看样子也有招揽之心。心里憋屈了好几年的商震,也没想到,自己还是个香馍馍,一出了山西就成宝贝了。

商震如此的用意也无可厚非,张学良对他有恩,而东北军又是张学良的根基,能够让在红军中的东北军重新回到东北军序列,也算是报答恩主。

江惟仁一听,就不乐意了。这不是把老子往火坑里推吗?

瞪眼怒视商震,江惟仁高声喊到:“老子就是不想在东北军干了,来留下来在红军,你要是再毁老子,休怪我不客气。”

想过很多种结果,商震就是没想到,江惟仁确实是铁了心的要当红军。连台阶都没给他下,当即就翻脸了。

江惟仁的大嗓门,顿时让不远处的曾一阳和陈光都注意到了,看着脸色尴尬的商震和一副愤愤不平的江惟仁。曾一阳看了眼边上的陈光,两人随即笑了。

“商将军,江将军。来来来,到屋里坐,正好网泡的茶,来喝一杯。”曾一阳招呼着两人,招收示意他们去。

商震正是求之不得,先一步走了过去。而江惟仁却是恼怒的盯着商震的背影,也跟着走进了曾一阳的临时指挥部。,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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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善将不差兵

”曾一阳将警卫班送一忱茶分给了众人,一边递上茶盏,一边笑着向商震致谢。

红军的军需里,也有茶这一项,不过都是比较劣质的茶叶。这也是曾一阳认为红军一直行军,跨越区域大,需要很强的适应性。茶叶对于调节水土不服,有着很大的帮助。

不但曾一阳,连陈光这样的从来不怎么碰茶的人,也能尝出各种三味。

陈光微微站起,接过曾一阳递过来的茶。笑着对商震感谢道:“商将军的普洱茶可是稀罕货。听说前清的光景,这可是宫里的贡品,平常人都喝不到

商震了然一笑,这些都是北平送来的,他虽然也喜欢喝茶。但对茶没有研究。不过红军高层对于商震的印象无不深刻,在他眼中,赫然都是眼界开阔,不是他这种传统军人能够比的了的。

就像曾一阳多年游学生涯。让他有种气质,不管是文人也好,是军人也好。给人的感觉就是本色。

商震也奇怪,曾一阳的外表看来,更像是从政好于从军,但曾一阳穿着军装。拉起数万大军。而自己,连连在这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手中吃瘪,虽然不服,但战绩放在哪里,他也无法否认。不由的想到,或许这就是儒将吧!

曾一阳、陈光在场,加上副政委黄苏一起,这已经不是一般的见面场合。

这三人,如果要是召开会议,就是党组会议。可以完全代表纵队意志。江惟仁有些担忧的看这周围,他明白。如果这次没有办法说服曾一阳。那么三支队在这次大战中,还是扮演配角的角色。

“哎呦”江将军来了曾一阳这话说得,江惟仁不住翻白眼。他倒不好说。自己追着堵着曾一阳好几天,就是要上正面战场

和日寇一决高下。

江惟仁缓缓的将帽子从头上摘下来,一边打理自己的头发,心中却是苦笑不已。

“司令员,你就别跟我开玩笑了。

还是叫同志舒服,这咋。,将军”听上去有些刺耳。”江惟仁在红军中呆了一段时间,他才明白,原来红军中官兵平等一定到了一咋。无法想象的程度。

以前的将军架子早就丢到爪哇国去了,而且眼前几个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就像是生来就是为战争而活的。理想,说来有用,他还真有用,不过没人会把理想和生死搏杀联系在一起。

一力降十会。本事再大。要想在战场上获胜,勇气、战斗力、指挥能力都是缺一不可的。

江惟仁一直以为,具备这些品质的中**队,他这辈子都看不到了。但看到曾一阳带出来的红四十军,他才明白。强军的办法就是红军之中。

曾一阳这段时间确实很头疼。手下的部队都要当主力都想当主攻,但站在他的位置,不是想让谁顶上去,就顶上去的。

“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不过三支队和二支队都是在磨合练期,一旦正面战场用这些部队。伤亡必然很大”。曾一阳不无忧虑的说着,他很清楚,疯了的第6师团。绝对不是新式记练才二三个月的原东北军能够抗衡的。

连纵队一把手都这么说了,江惟仁心里也不免有些打退堂鼓。难道自己带兵真的一无是处?

带着最后的一丝侥幸,江惟仁干裂的双手,搓着古铜色的脸庞。神色落宾的说:“我十七岁从军。士兵、班长、排长、连长、营长,一路上。到了师长这咋。位置。从弱冠之年到如今天命之年,见惯了生生死,死,战场上枪炮无眼。说来惭愧。都是军阀混战,战功越大。罪孽就越知”。

江惟仁喘嘘了一阵,悲切的说:“我这心里”难受啊!将军难免马革裹尸,如果是让我为国家,为民族即便死我也能明目啊”。

感人肺脓的一通话,不但黄苏给江惟仁说动了,犹豫着似乎要向曾一阳进言,不如让三支队

更尴尬的是,边上的商震。这年头哪个将军不都是从内战中名声鹊起?混战二十多年,从来没有对与错。审视自己一生戎马生涯,商震怎能不知。他未尝不是和江惟仁一样。手上斑斑血迹都是自己同胞的罪业。不由得,连脸上都有些发烧,看江惟仁的眼神已经不是不解,而是感觉江惟仁的形象,一下子在他的印象中崇高起来,仰慕,没错,就是仰慕的心情。,

突然一咋,洪亮的身影从门外出来,一进门发现江惟仁也在,来人突然愣了一下。

来的正是二支队司令的王以哲,他来的目的。其实跟江惟仁一样。也希望自己带着的二支队能够在战场上杀敌驱侮。

两人带的都是原东北籍的士兵,和鬼子的冤仇可是大了去了。

“宅安,你来做什么?,小王以哲忍不住问道,明知多了一个竞争对手,还是想要

江惟仁心中暗暗叫苦,名义上,王以哲是他的老上司。虽然现在他和王以哲在纵队的职务一样。都是支队司令,但抗战先遣纵队也不过是临时组建的部队,一旦战事结束,还是要归建。

江惟仁过上王以哲心里没底,做出杰副恭敬装,顿时将王以哲惊讶的愣了小半天。

王以哲对江惟仁的历史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没有上过军校

都是一步步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才在天命之年勉强晋升将军。其中的过程不可谓不坎坷,但天性豁达的江惟仁却一直是笑对人生。

打仗不要命,更是嫉恶如仇的性子。

在军中,即便一个普通伙夫。他都是以兄弟相待。行军打仗的。那里会不死人。江惟仁更是想对待亲人一样,对待自己的士兵,所以,在东北军中,虽然江惟仁的职位不高,但在下级士兵的心目中,却是很受信任。

王以哲诧异的环顾四周,半响才问众人:“开会呢?”

江惟仁心说,开会能不叫你吗?堆笑着脸说:“我是来汇报思想的

莫名其妙,此时的王以哲毫无头绪。“犯错误了?”

我有这么不堪吗?。江惟仁心说,自己也是穷苦人出生,少年困顿,才从军了的。在红军。更是显得如鱼得水。

“没有!”

“哦!你回去吧!要汇报也是我汇报,记住耍狠抓军事素质,让士兵在平时都要养成以练当实战。重视一切能够提高自身素质的机会王以哲心想,江惟仁毕竟是自己的部下,年纪大还不得听自己的。

江惟仁闻言,不乐意了。我是你王以哲的部下。这话不假,但现在你我都是纵队的支队主官,那里这么大的官威,还指挥起我来了?

当然这话也不过是心里想想,江惟仁就是赖在一边,也不说要走,就是嬉笑着站在一边。

这让王以哲很为难,只好求助的看了看曾一阳。

曾一阳心说,你们之间的这点事,还来烦我。但心里还是有些膨胀,就像后世的电影中似的,部下争着要担负起最艰巨的任务。不过这是好事,有心让他们知道士兵练间的差距。

曾一阳让他们去找苏长期。没别的就是让他给他们的部队打打分,各自部队的战斗力。

这一比不要紧,早上出门的两人,那个劲头,没的说趾高气扬的架势,让一边看热闹的商震都以为,他们俩是势均力敌。

都说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先带着纵队部的一干参谋,去江惟仁的军营中巡视,等到一圈看下来。江惟仁胸膛高挺,战士们一个个都在教导团的干部的指导下,从精神上看就已经完全两样。

各种军事项目一展开。更是威风凛凛,全支队近七千战士就像是拧成了一股绳一样,整齐刮一,气势如虹。

而一边的王以哲虽然心中暗暗吃惊,但比较下来,两个支队的练水准差不多。也没太在意。反而夸了江惟仁几句。

随后,苏长青又看了二支队的练情况。没的说。和三支队差不多。这一点上来看,战士们都已经融入到了新的生活中。觉悟上的提高,不断的转化为战斗力。

原以为,精兵就是这样子的两人,在苏长青脸上看不出一点喜悦的神色。相反,苏长青神色中带着一丝的担忧,这才让他们感觉上有些不对头。心里也开始没底起来。

一支队被誉为总队的绝对主力,这让江惟仁和王以哲都很好奇。对方是如何练的?

一直以来都没有机会去看看,等到他们一行来到一支队的蓉房。空空荡荡的营房让他们还以为鬼子已经打到跟前,所有的战士都上阵地了。

其实,他们心里都明镜似的小鬼子离开他们还很远。一路上,踩个雷。就耍让鬼子耽误不少时间,深怕记入红军布置的雷区。

时间充裕,才使得张古口防线,才布置了两个团的兵力,大部分都准备在这几天一匹匹上阵地。这才有了江惟仁和王以哲争着要上前线

一行人终于找到了看守的十几个伤病,正认真的擦拭着枪械。发现纵队首长巡视,带头的军官扶着墙战了起来,动作僵硬的要向苏长青敬礼。

苏长青一眼就认出了,这些都是从葬马坡上幸存的战士,带头的就是他们的营长黄勇。立刻就制止了对方,苏长青挨着黄勇坐下来,询问道:“黄勇。你们怎么没有去后方?留在这里,医疗条件也不好,要是伤口感染了,怎么办?。

没想到,黄勇却激动的说:“不,首长。一营就剩我们几个了。只要我们一师还在前线,我们就不会回去

第二十四章 东线反攻

时,陈米正笑着调侃曾阳。以为曾阳是让江怕,教育,其实不然。

曾一阳正想的是如何能够调动起第二、第三支队的积极性,就像是一个硬弹簧,越是往下压,到松手的时候,爆发的力量就越强。

只不过,这些话他没有说而已。

在院子里兜了一圈,曾一阳从电台室得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陈诚行动了。

十八军在陈诚离开的时候,就全军动员,陈诚在北平一宣誓就职,从苏北各地登上了北去的列车。仅仅用三天时间,十八军除了留守的一个旅以外,七万多将士出现在河北境内。

连留在北平的戴笠,都是暗暗吃惊,原以为陈诚还是那个在蒋介石跟前呼来唤去的老好人。哪里想到,陈诚的心要比所有人埋的都深。

一来,他虽然担任过剿总西路军总指挥,但头上还有一个南昌行营压着他,指挥作战也是畏手畏脚小深的为人不喜。哪里想到沉寂了一年之后,陈诚不但将一个十八军弄的针插不进,水泼不进。

看着一队队在列车边上列队的十八军战士,没有人怀疑他们的战斗力。

。师、旧师,这两个十八军的妾力师一到,陈诚就马不停蹄的将在冷口的第二军团换了下来。商震的部队虽然说起来不是最少的,但也不过只有将近三万上下。

装备上不过比羽军略好,但士气并没有军强。

还有,第二军团面对面交手了两个月的是日军中战斗力最差的一支部队,混成第旧旅团。陈诚一下子将两个主力师,三万大军压缩着鬼子混成辙团的防线。

曾一阳想着陈诚的雄心,不免有些好笑。

当陈诚知道,原来在锡林郭勒草原上全歼骑兵第三旅团的是红军曾一阳部,有心比试的心就从来没有消失过。

这次,他也是拼了,不但将十八军家底全部拿出来,推了上去。目的就是不能让鬼子混成旧旅团为他陈诚祭旗,一狠心,连他的十八军属炮兵部队,都拨付到了这支突击部队中。

十八军军长罗卓英带着陈诚殷切的期望,踏上了战场。

鬼子混成四十旅团的旅团长服部兵次郎也感觉不妙,但武藤信义一心要解决曾一阳的抗战先遣纵队。东线本来可以进攻的兵力。被抽掉了一个多旅团后,渐渐的连守都难了。

战场上最忌讳指挥官犹豫,深知不增兵无法有效扭转东线战局,武藤信义在四月底,有一次将补充进关东军的日军第七师团布防到通辽,先遣一个联队行进到赤峰。

双方主将都是你来我往的排兵布阵,战事未起,已然硝烟弥漫。

黄苏和陈光发现曾一阳一个人在院子里,开心的笑着,不免好奇心起。

“独乐乐乎。不如众乐乐陈光站在门口,破天荒的拽了一句文绉绉和话。

“哈哈,不过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有些好笑罢了!”曾一阳随口说道,走进指挥部,对陈光晃着手中的电报。

陈光接过电报,低头这么一看,心说:“这个陈诚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估计等老蒋知道十八军和鬼子交上火,真的要挑起来骂娘了!”

但随即想到,红四十军就是靠着打十八军,才名声鹊起,难道陈诚是要让在曾一阳面前有心比试,硬是违抗老蒋的意愿,向曾一阳示威?

“一阳”陈诚拿着电报的手有些不自然,他就是怎么一个人,有些话觉得不太合适,但要是不说出来就难受。

“你就放心说,都是自己同志曾一阳将电报从陈光手中接过去。随手放到了桌子上。

陈光是担心,他没有夸过敌人,服过谁,但陈诚的旧师确实很能打。在江西面对面的打了一场之后,陈光一直在想,要不是旧师仓促应战,而当时红军准备充分。那么结果就不会出现一面到。“我一直在想旧师败退的那天,其实我们红四十军也很悬,能够击败对方很不可思议。如果,当时准备条件都一样,结果也就是五五之,

”。陈光不服输的性格。总是很要强。

而陈诚的十八军给他的印象确实是很深,战斗力强,士兵敢拼,军团带头冲锋,这些都和红军差不多。

其实说起来,十八军在江西的失败,战略上的原因之外,还有一咋。就是曾一阳这个变数,突然横空出世,扰乱的陈诚的作战部署,后院起火,疲于应付。虽然红军在朱老总的指挥下,战胜中央军那是肯定的,但绝对不会败的这么惨。

曾一阳想不到陈光会将陈诚看的这么高,其实他也对陈诚视为劲敌,对方在指挥上的才能虽然不如白崇禧。但陈诚被蒋介石的重视,不是白崇禧能够比拟的,有好装备都想着他,而不是防白崇禧像防贼似地小心。

所以,在战牛力上,十八军稳稳的强于桂军。

曾一阳点头默许陈光的想法小老实说,中央军军纪还是不”军官贪墨军饷的也不多贝。十兵毛练也“我倒久陈诚这样的举动,是给我们摆下了一个擂台。他现在的处境,统领战役的机会不多,而又对江西的失败耿耿于怀。想和红军比比的想法也情有可原

“好,我接下了。让商震转发电报给陈诚,就说“饮马辽河畔,铁蹄震关东。万里山河边,国民共相盼。”曾一阳这四句绝句,也就是激陈诚一下,让他知道,红军的决心。

北平,前敌总指挥部,一个少校参谋官,手中紧紧的拽着电报有些惊慌的冲进了陈诚的军事会议。

陈诚个子矮,不像蒋介石是个细高个。喜欢站着说话。反而坐在为首的座位上,更显得威严。

陈诚不悦的看了一眼参谋,不悦的说:“慌什么慌,日本人打不到北平来着他,少校参谋更紧张了,语无伦次的说着,一边将电报递到了陈诚的面前。

饮马辽河略,

铁蹄震关东。

万里山河边,

再民共相盼。

陈诚看的没头没脑的,看了一眼署名。突然站了起来。

郑重的对罗卓英说道:“尤青兄,我收回刚才的作战部署。此次一定要将日军第四十旅团给我留在冷口,绝对不能让人看遍了

罗卓英诧异的盯着陈诚,就见对方脸色通红,双目如血。这是要拼命的架势啊跟谁这么大的火气,到了他们这个个置上,很多事情都无法激怒他们了。长久以来的官场熏陶,让他们的心也坚如磐石。

接过陈诚手中的电报,一看,“曾一阳。三叮,大字,一下子也刺痛了他的眼睛。

罗卓英当即站起来,将桌子上放的帽子戴上,询问道:“钧座还有要交代的吗?”

“不惜一切代价,夺回冷口长城各关隘师主攻,旧师保护其侧翼,击溃日军守敌后,向铁门关一带移动,彻底断绝日军第八师团后路陈诚这次是决定拼命了,不惜血本的下着命令。

这也就是他,不但从税警总团借来了一个炮兵团,加上自己的十八军本来就和日军在装备上相差不大。

当夜,十八军。师率先在东线攻击日军混成旧旅团,这让还没有准备好的鬼子旅团长服部兵次郎少将很恼火。“八嘎,不是说停战吗?。服部怒不可斥的在旅团部中着急的是团团转,夜战,虽然对于攻击方来说,困难重重。

不过对于关东军来说,也不容易,失去了海军作战飞机的支持。

天空优势早就失去,再加上连炮击都不占优势,这才极坏了服部兵次郎。

原先第六师团的两个步兵大队,也归建了。第八师团攻击不顺,虽然不见得会将支援他们的一个步兵大队抽调回去,这个时候,混成旧旅团正真的兵力,不过是一个步兵联队,外加一个炮兵大队和旅团部,全员不过五千多人。

这样的部队,对只有迫击炮的三十二军还成,真要对上重炮在手的十八军小鬼子的日子就难过了。

战至清晨,旧旅团兵营、阵地,都成了一片废墟。

而。师不计伤亡的进攻。终于见效了,几乎是一比一的伤亡,但罗作英就是硬顶着压力,将才五千来人的旧旅团逼到了绝境。,

第八师团川原旅团急派一个步兵大队增援,被十八军旧师,围困在迁安山间,也有种肉包子打狗的嫌疑。

残兵败将被逼迫在几个山头之间,不足二千人的兵力,加上又是突袭,士兵多为惊魂不定。好不容易等到了天亮,鬼子舰艇上派出的水上飞机,在山峦之间飞了一圈,却根本没有发现昨晚进攻鬼子的中**队。反而发现各处小规模的交战不断,但这些一个连对上一个鬼子小队的战斗,派飞出战,那是日军海军的耻辱,于是日本海军也选择按兵不动。

**收复冷口,正面击溃服部旅团的消息不翼而飞,传遍平津。

幸福来得太及时,这样的胜利,无不鼓舞着那些被鬼子嚣张气焰快气疯了的国民。涌上街头,捐款、捐物、慰问团层出不穷。

一时间,陈诚也是风晃再起,和何应钦一比,两人的高下立判。一个立马成了抗战英雄,而何只能当卖国贼了。

收到这个消息,曾一阳哈哈大笑,对着陈光说道“让余得水别去给第六师团填堵了,等了小半个月,总于等到了这么一天。哈哈,爽快”

陈光听得直摇头,曾一阳就怕北半方面一味退让,反而将红军孤立成为一支孤军。那时,别说战场杀敌,不被鬼子围上已经是万幸。

此一时彼一时,陈诚的十八军玩命似的一路狂歌猛进,这战事一开,想要收回却是难咯

第二十五章 有我无敌

,军马卜就卜和鬼子拼命,黄苏提议,给各个参战部队雪竹肌“思想,动员战士能够发扬我军的优良传统。

这在指挥部内,和陈光、苏长青等人的想法一拍即合,一致认为,最适合做这个动员讲话的人就是曾一阳,理由很简单,曾一阳吃了十年的洋面包。虽然当时是苏联的困难时期,吃的都是干巴巴的黑面包,但这个觉悟肯定是熏陶出来了。

水率就是长在那里了,即便黄苏参加革命早,也不敢说,他的理论水平比曾一阳高。

曾一阳一听有些发呆,战前动员不都是政委牵头,然后司令员下命令吗?

怎么就把自己赶上架了?

说来,曾一阳自参加红军后,很少给战士们做动员,以前刘先河在,就由刘先河做。当时曾一阳唯一的乐趣,就是看着台上的刘先河,唾沫飞溅,剑拔弩张的气势,而他一个劲的在台下给刘先河鼓掌。

后来项英更是了不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而且都是和生活在底层的战士切身相关的话语,一环扣一环的把战士们全调动起来了。

一个个战士,都是胸口激动,誓要翻身做主人的劲头,走上战场。

“你们几个不是赶鸭子上架吗?我可没有这个本事。”曾一阳苦笑着对着其他几人说道。

黄苏拉过陈光笑着问:“你信吗?”

陈光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小一个劲的说:“不信。



曾一阳只好把求助的眼神看向苏长青。不想后者也是一脸坏笑着说:“其实我也想听听

算了,曾一阳哀叹一声,想想也是,在他从军以来,很少发表演讲,都是政委代劳。即便在战士心目中他的地个很高,或许他去动员战士,能获得更好的效果。

几人随即带着司令部的参谋和器材,往全线赶去,在离开前线才十几公里的山下,远远的还能看到远处山峦间的长城。

来到一个临时用门板搭建的台子前,曾一阳有些小腿打颤,他第一次发现,他原来带的兵有如此的多。黑压压的一片,数万人鸦雀无声的席地坐在一片空地上。

其中。不仅仅有抗战先遣纵队的红军,还有晋绥军商震的部队。

哦,对了。现在商震也不能完全算是晋络军的人了,或许叫东北军,或者中央军更贴切一点。

咦,怎么还有西北军的人?

曾一阳看着一些战士都是大刀片子背在身后,不由的奇怪。动员演讲还没有开始,他转头问身边的商震:“三十二军难道也都来了,冷口后防不守了?”

商震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小声的说:“不是我不想把部队放到前线,对我来说,抗击外辱,即便三十二军全部拼光了,也不是不可以。可惜,陈长官看不上我的三十二军,你看,二十九军都被陈长官从前线拉下来了

曾一阳心说。这个陈诚到底打的什么心思?二十九军在喜峰口一战,所表现的绝对胜于中央军十七路军的战斗力,而且战功卓著,难道又有中央军被派到前线来了?

曾一阳不由的把整个华北的中央军部队梳理了一遍,突然,他想到河南的部队一直没有动,但中央军在山西有二个军的兵力,难道陈诚拼着让蒋介石暴跳,把郝梦玲的第九军拉来了?“第九军?”曾一阳贴着商震的耳边问道。

商震心中震动,好在他也是喜行不动于声色的人,更或者说,他是长了张看似鲁莽的脸,胸口却是长了颗七窍玲珑般的心。

既然,三支部队,汇聚在一起,商震也有心结交曾一阳,才把他这些日子揣摩的心思说了出来。“二十九军和三十二军都是被第九军替下来了,在密云、遵化一带防御日军第八师团,陈长官信不过我们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说起来,东北军军心涣散,陈长官也看不上,可惜了,这二十万大军,”

曾一阳没有答话,想了想,原来这个商震还是心中不平,有心考教自己。于学忠的五十一军说什么也不会从察哈尔东线撤下来的,别说郝梦玲的三个师根本防御不了这么长的防线,而且何柱国的五十七军也不会撤下来,不然陈诚的右翼就危险了。,

被看出了心思的商震心中暗苦,没事和曾一阳谈论什么战事。

商震此刻才想起,曾一阳的战事推演绝对是一绝,就像是戴笠是他手下的狗腿子,更蒋介石没啥关系似的,啥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你们的那个陈长官派贵军和二十九军入察,必然有着更深一层的意思。也许,在战役最后,就是这两支奇兵大方异彩的时候。

日阳琢磨着陈诚的种种想法“要留住服部旅团难度重重巾尤敌巩中三万大军,会吧鬼子的一个旅团冲散,但要彻底消灭这股顽敌,还是有难度的。

尤其是鬼子弱旅团就在不远的榆关、抚宁、卢龙等地区,一旦和旧旅团靠拢陈诚再想要吃掉鬼子混成旧旅团就难了。

而陈诚这个时候,再从河北抽调兵力。就显得意味深长了”

突然,震天的掌声响起,把曾一阳在沉思中拉了出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黄苏那张忠厚脸,正对着他笑。

曾一阳硬着头皮,走上了演讲台,还没说话,一阵嗡嗡声,就从喇叭中冒了出来,嘈杂的杂音,就像是一个不协调的声音扰乱着曾一阳的心态。

讲什么呢?

对于抗战的意义吗?曾一阳不认为这数万人有多少会听明白,很多战士都是第一次接触鬼子,对于鬼子的残暴根本没有影像。相对于红军中,政治工作比较到个。

不管是二十九军的战士,还是三十二军的士兵,都是第一次听一个红军将领战前动员。

几乎所有人都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盯着台上的曾一阳。

试了试话筒,曾一阳还是开口了。

“此刻,我站在台上,不是以一个指挥员的身份跟大家说话。而是以一个军人,一个有着保家卫国为己任的军人的身份。所以,我们都是兄弟,都是为了同一个理想而奋斗的兄弟,在做的各位也许对我很熟悉,也许对我很陌生

“我先介绍一下自己,我姓曾,名一阳,是红军指挥员。”曾一阳说道这里,顿了一下,其实很多二十九军网来,不明白,原来给他们话的是红军指挥官。

相对于反应较大的二十九军。商震的部队已经见怪不怪了。红军仗打的好,战斗力强,军人在很多时候都是单纯的人。他们相信强者,坚信只有强者才能带领他们走向胜利。

等到二十九军的战士,被他们的军官安抚下去后,曾一阳继续道:

“就我的年纪来说,很多都是我的大哥,以后见面大家也不妨兄弟相称。因为,你我都是一个战壕中的兄弟,面对的敌人只有一个日军。我不想说,这个日军有多么的可恨,多么的蛮横。我们是军人,对敌人没有二话,只有一个字“杀。

曾一阳这些话并不是说给二十九军的战士听的,而是说给宋哲元,张自忠、冯治安、赵登禹、刘汝明这些在喜峰口战功卓著的将领,但是古北的失利,不得不让他们撤出喜峰口防线。

“日寇占我土地,辱我姐妹、杀我兄弟。作为军人,正是亲人需要我们保护,兄弟需要我们帮助小国家需要我们保卫。杀敌报国、杀敌卫家,杀,”

不但二十九军的战士被曾一阳的演讲,激起了血性,不少人都肌肉绷直的,神情激动的看着那个年轻的演讲者。

“你们手中的长刀是干什么用的?”

“杀枷,”

曾一阳看着太下的数万将士,他们知道,只要有一个声音,让他们将胸口的那股豪气喊出来,一旦上战场,这些士兵将激发出超越以往的战斗力。

“面对穷凶极恶的小鬼子,你们怎么做?”

“杀”

“身后就是我们的家人,而鬼子层层进逼,你们怎么做?”

“杀”

曾一阳暗暗吃惊,原来心理暗示这么好用。前世在路过广场的时候,发现一群人在声嘶力竭的喊着,以为是一群神经病。一打听原来是学外语的,自己还以为这些人都是托,是来做戏的。

没想到,原来只要一个演讲者抓住了听着的心理,就像是魔力一样,要想底下的听众多疯狂,就有多疯狂。

曾一阳已经彻底调动了大部分听众的心,此刻,他双手前伸,做了一个下压的动作,数万人吼叫的场面,顿时戛然而止。连化妆在士兵队伍中,一身普通士兵着装的宋哲元都有些担心,会不会手下的这一万多将士,会跟着曾一阳跑了。这娃也太能盅惑人了,都说红军的政治攻势厉害,他此时才见识到了。暗暗下决心,以后再也不傻不拉几的拉着自己的兵,听红军的战前动员了。原本以为是看热闹,没想到军心都要不稳了。

急的他额头都见汗,怎奈此时已经是身不由己。

“作为一个军人,必须坚信小有我无敌,”

“有我无敌

“有我无微”

第二十六章 鏖战老君山(一)

二洲担负防御赤诚和延戾线的商震,曾阳带着步头支队的两个团,上了前线。

在地势不平的山地,即便鬼子练有素,也不可能将一个师团摆开架势,全线进攻。曾一阳带着两个团长,2师一团的李漫山和二团的王立发。

作为战役指挥官,他是去看地形的,而不是真的到顶到前线去。

老君山,龙王庙一带,都是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的要地。这些地方,要么不是有着区域性的高低,一旦占领,就可以俯瞰战场无疑,要是将一些轻便的迫击炮送上去,那就是一个天然的炮台。

曾一阳一边看着从晋络军拿来的地图,一边对照着地势。越看越生气,原来地图上错误不断。

明明是一处山丘的,地图上却变成了平地,要是靠着这样的地图,这仗还怎么打?

好在当地的山民也有被召集来当向导的,不然在群山峻岭中真的很难分辨道路。尤其是黄昏时或者在山林中行军,看不到太阳,没有指北针的部队,连路都分不清,这仗还这么打?

“王越,回去告诉陈副司令员,一定要让团级以上指挥员认清,在战斗前战场上每一处地势都要亲自查看,一旦发现和地图不同的,就要通报参谋处,做备案和更改曾一阳叫过身边的作战参谋王越,作为炮兵参谋,在山地中,如何使用火炮成了他最担心的问题。

支走了身边的作战参谋,曾一阳身边就剩下一个周炎,还有一个警卫排,不过现在他是和主力部队在一起,所以也没有人想到会有安全问题。

登上老君山,往下望去,三间破房构成的一个道观。

不用猜,观里肯定供奉的是太上老君,这老君山的名头想必就是由这座山间小庙而来。

路过半山腰的时候,曾一阳还特别查看了一下半山的那些碎石,还特地关照妻立发,这个地方适合埋放炸药,等敌人步兵冲锋的时候,将炸药”王立发忍不住看了看,和山底小路上的距离,还有那倾斜近五十度的山坡。要是这些小西瓜一样的石头,一股脑的砸向爬山的鬼子,还不是像大铁锤砸小核桃一样,一锤子的买卖,全搞定了?

王立发是个说干就干的性格,叫着他手下的工兵连长。“王贵,把来的的炸药拿出一小半来,埋到这些碎石中间,战斗一打响,我就让这些石头给我来一个全冲锋,给小鬼子添点晦气。”

王立发想到小鬼子正猫着腰,往山顶上爬呢?突然,头顶都是比拳头大的石头,飞一样的砸下来,这家伙,还不死上百八十号人,简直都快赶上大炮齐鸣了。

曾一阳不解的看着笑的全身乱颤的王立发,没好气的说道:“挺得意啊”。

“那是小鬼子犯到我手上,算他祖坟坏风水,没选对地方。”王立发得意的说着。就像这仗铁定能赢一样,就差把小鬼子踏在脚底下,使劲搓吧那么简单。

王立发不忘对曾一阳拍马屁道:“有您老的安排小鬼子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我老妈?”

“哪能呢?”

“盲目、焦躁,你看看你,还像个团级指挥官吗?项政委还跟我说过,要给一副更重的担子给你。我本来答应了的,不过现在我有些不放心。”曾一阳不无痛惜的说着,就像是为王立发惋惜一样动作表情都很到个。

王立发当时就急了,更重的担子?这不是明摆着要提拔他吗?副师长还是师长?

“首长,我可是您老带的第一批兵,可不能让老部下寒心啊”。王立发装出可怜样,可心底转的飞快。

在红四十军,不管那支部队里,只要是一团之长,都是主力。一旦出了红四十军,那么就两说了。不说先组建的新部队战斗力不强,没机会上战场,对于指挥员来说,一支还没有上过战场的部队,没有见过血,没有拼过利刀,这样的部队还真够让人操心的。

可又想到,会不会吴师长要高升,然后,,

王立发想到这里,顿时来了精神,想想也是,吴高群师长都当了一年的师长了,看看曾一阳,团长、师长、军长、方面军总指挥,这官是没当几天,就往上窜,也该挪挪位置,让他们这些团长什么的进步一下了。

“老首长,我要求组织考验我,给我进步的机会王立发正声道。

曾一阳其实比他们都不过这句“老首长,也没在意。两世为人,比人看的多了一点,这也不奇怪。但他有心要磨练一下这些在部队中已经是团长一级的老部下,于是他点头应允。

王立发见曾一阳同意了,高兴的都快没边了,还是跟一个有能力的领导好,这一句话的事,自己就升官了。

“首长,我们师的吴师长要调到哪个军里去?。突然看到有人在砍树,顿时大怒喊道:“张五福,你小子在干什么?不知道阵地上的树可以当半个战壕用?。

张五福也不含糊,都是和王立发一起一一“了的老兵了。不乐意的喊道!”指挥部要建观察哨,州网,小能耐了,管上一个团了还显的你屈才了?难道你想要让指挥部都听你的?”

王立发一听,就急了,这不是摆明了祸害我吗?小心翼翼的用余光看了一样曾一阳,见对方并没有生气,忙给曾一阳解释道:“这个张五福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冲一点,嘿嘿”

“这个张五福,还是那个倔脾气”小自己的老部下,曾一阳当然清楚,脾气好的,打仗就差一点。毕竟战场上。血性也是战斗力,所以在基层部队带兵的,没几个好脾气的。

王立发还念念不忘升职的事,忍不住问道:“老军长,您说的让我

“哦,对了,军委准备在宁夏设立一个军团,你去当师长曾一阳大手这么一挥,就将一个师长的个置允出去了。

把个王立发乐的,都快飞上天了。“那个师多少人?”

“两万

哈哈哈,,

其实,在河套平原上建立农垦军团的事情,早就放到议程上来了,一个是曾一阳提议,项英具体负责的大事情,六万多青壮,在开春前,就被派到哪里肯荒。为的就是能让红军在粮食上,能够大部分自给自足,但这些人不经行军事练可惜了,所以需要一些能力强,尤其练能力强的指挥员担任他们的练主官。

王立发部队练有杆子能耐,被曾一阳看上了。可是不知就里的王立发还在做着,指挥两万大军的场景,,

说起来,农垦军团是军队编制,但其实,更像是一个大农场。师长团长什么的,都是农场场长。手底下的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没摸过枪,需要有人手把手的教他们军事练。

曾一阳当然不会把这些告诉王立发,马上就要打仗了,会影响战斗积极性,索性等打完仗,再好好开导他。

顺着一条小道,曾一阳站在山顶,山风虽然大了一些,但这个季节已经不冷了,反而有种舒坦的清爽。

突然,一个条像是长蛇一样的队伍,出现了曾一阳的视线中。在望眼镜中虽然不能看清楚,但曾一阳明白,这是军队,步兵行进的队形。

中华的山岭都是东西走向,而长城沿线,山岭起伏不定,步兵即便没有抬重的拖累,也不肯能从山岭上通过,很多地方都是断层,除非他们长上翅膀。

曾一阳不用多想,就知道,鬼子来了。

“王立发,水准备了多少?。曾一阳估计这伙鬼子是第六师团的先头部队,人数不会太多,顶多是一个大队的兵力。

手下有两个团,而且还都是百战之后的主力团,消灭这股小鬼子不是问题。

王立发在上山前,就搞明白了,整座老君山,就道观后面有一个小小泉眼,不过水很细,跟小孩尿尿似的,拿着缴获鬼子的小油桶,大半天的功夫,才灌了一桶。

他也有些着急,这里离后方虽然不远。但路不好走,都是山路不说,一旦仗打起来,老君山是一个突出部,顶着鬼子大部分的火力,补给能送的上来都是个问题。

曾一阳也不和他多罗嗦小招手叫来了团政委张力,问道:“你们准备了多少物资在山顶?”

“我们准备了一个营在山上,在后山找到一个不大的山洞,囤放了三天的弹药和干粮。”张力如数家珍般的说着,这些物资都是战士们一点一点从山脚下背上来的。

曾一阳清楚,一旦和鬼子交火,这山头上部队的补给就很难保证。“安排一个营”必须保证给这里旧天的补给,还有,将你们团的大口径迫击炮椒门上来,炮弹能拿多少就拿多少,但一定要快。一个小小时之内,所有的物资都送到山上,有没有困难。

“没有,保证完成任务

“告诉战士们,鬼子马上就要到了,抓紧时间构筑工事,准备战斗

“啥,”王立发连忙拿起望眼镜,顺着山道往远处看,也没看出什么来。就是好像远处的草原上,有队人在行进。离的实在太远,根本没办法看清,王立发估摸着怎么招都有二三十里地的样子。

他有些担心的拦住了曾一阳,激动的说:“首长,您还是先下山,马上就要战斗了。”

曾一阳一瞪王立发,不悦的说道:“你还想指挥起我来了?。

突然,一个气喘吁吁的战士跑到曾一阳面前,报告说:“首长,鬼子先遣部队一千人左右,离我们还有三十五里左右。”

“告诉李漫山,让他带着一个团等这边一打响,就绕道鬼子后边去,把这伙鬼子包围的严严实实,放走了一个鬼子,我拿他试问

曾一阳的手下,还真不敢驳他的虎威。王立发虽然知道战后。他这个团长要背一个处分那是板上定钉的事,可还是犹豫着跺脚按着曾一阳的安排去准备了。

第二十七章 鏖战老君山(二)

二井头部队。只有不多的几个汉奸在,其他伪军都没们一起行动。

在第六师团的师团部,日军中将坡本正右卫门,接到电报,自己旗下的熊本联队一个大队,已经接近张古口长城,不住抚摸着自己的配刀,也不说话,眼神不善的在伪军佻辽警备司令张海鹏和伪暂编第二军程国瑞两人身上扫来扫去,早就受不了和这些饭桶一起行军的圾本正右卫门,有心要夺了对方的耸权。直接用机枪顶着伪满兵,给皇军当炮灰。

都到了这个份上,连汉奸都当了,也没有什么脸面不脸面的事了,张海鹏夸张的给圾本正右卫门鞠躬,然后义正言辞说:“请中将阁下,给我部一个冲锋的机会,我将带领部下,为皇军先拔头筹。”

“张君,你能告诉我,你的部队在哪里吗?”坡本正右卫门将手从腰边的战刀上挪开,反感的说道。

就这么一问,张海鹏顿时心虚了,直感到后背凉飕飕的,但他也没办法,自己算是怕了红军。一个旅团说灭就灭了,自己手下才四千来号人,还真不够红军塞牙缝的。

“我部急行军,两天就能赶到多伦。”刚情他的部队还网从赤峰启程,说是两天,其实四天都不见得能赶得到。

不过他看着身边脸色发白的程国瑞”说,装孙子就装孙子吧,看看老程,一个军才六千人,为了巴结日本人,硬是派了一个师的兵力,帮日本人守卫多伦。

二井头部队。只有不多的几个汉奸在,其他伪军都没们一起行动。

在第六师团的师团部,日军中将坡本正右卫门,接到电报,自己旗下的熊本联队一个大队,已经接近张古口长城,不住抚摸着自己的配刀,也不说话,眼神不善的在伪军佻辽警备司令张海鹏和伪暂编第二军程国瑞两人身上扫来扫去,早就受不了和这些饭桶一起行军的圾本正右卫门,有心要夺了对方的耸权。直接用机枪顶着伪满兵,给皇军当炮灰。

该!看你小子能的,以为傍上了松田太君,鼻孔都快上头顶了,这不报应来了吧!要是打仗能行,老子凭什么抱日本人的罗圈腿。

都到了这个份上,连汉奸都当了,也没有什么脸面不脸面的事了,张海鹏夸张的给圾本正右卫门鞠躬,然后义正言辞说:“请中将阁下,给我部一个冲锋的机会,我将带领部下,为皇军先拔头筹。”

“张君,你能告诉我,你的部队在哪里吗?”坡本正右卫门将手从腰边的战刀上挪开,反感的说道。

就这么一问,张海鹏顿时心虚了,直感到后背凉飕飕的,但他也没办法,自己算是怕了红军。一个旅团说灭就灭了,自己手下才四千来号人,还真不够红军塞牙缝的。

“我部急行军,两天就能赶到多伦。”刚情他的部队还网从赤峰启程,说是两天,其实四天都不见得能赶得到。

不过他看着身边脸色发白的程国瑞”说,装孙子就装孙子吧,看看老程,一个军才六千人,为了巴结日本人,硬是派了一个师的兵力,帮日本人守卫多伦。

和坡本正右卫门请示,自己亲自下部队,督促其部队行军。不过他的部队缺少驮马,如果”,

来到多伦,才知道,一个师在多伦全军覆没,实力不济瞎逞什么能?这不,大半个月下来,还没有缓过劲头来,还大病了一场。

坡本正右卫门当下就火了,这些混蛋。整天想着要补给,没开战,就要枪要炮,现在看上自己的马匹了。更气人的是,这些混蛋,拿着大日本帝国的物资不是倒卖,就是占山为王。

还别说,听说程国瑞的亲弟弟都死在了多伦,而且翻了一遍尸体也没找到,估计是被狼吃了。

气的满脸通红的圾本正右卫门,差点拔刀活劈了眼前的张海鹏。眼瞅着风向不对,张海鹏连说自己要尽快下部队,说了几句保重的话,和程国瑞一起从圾本正右卫门的师团部出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该!看你小子能的,以为傍上了松田太君,鼻孔都快上头顶了,这不报应来了吧!要是打仗能行,老子凭什么抱日本人的罗圈腿。,

这个是非之地,自己还是少去惹的好。

和坡本正右卫门请示,自己亲自下部队,督促其部队行军。不过他的部队缺少驮马,如果”,

原本以为,来华北打仗,有日本人顶着,他们这些皇协军也不过是把日本人打下来的城市占着,顺便把城里值钱的东西都挖出来,运回老家

坡本正右卫门当下就火了,这些混蛋。整天想着要补给,没开战,就要枪要炮,现在看上自己的马匹了。更气人的是,这些混蛋,拿着大日本帝国的物资不是倒卖,就是占山为王。

“张兄留步”张海鹏诧异的回头。发现程国瑞从脸上强挤出点笑模样,正一步三跳的向他跑来。

气的满脸通红的圾本正右卫门,差点拔刀活劈了眼前的张海鹏。眼瞅着风向不对,张海鹏连说自己要尽快下部队,说了几句保重的话,和程国瑞一起从圾本正右卫门的师团部出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程兄是太君跟前的红人,要是看得起兄弟,就直呼兄弟名讳便可。”张海鹏虽然对这个程国瑞有些芥蒂。不过面子上,都是皇协军,说起来程国瑞还是主力部队。比他的警备部队高一个档次。

程国瑞惨然笑道:“张兄说笑了,兄弟一时被猪油蒙眼,前些日子给兄弟们添堵,还忘张兄见谅。今后,我如果再做对不起兄弟们的事情,让我万箭穿心而死。”说着,程国瑞一手指天,郑重的发誓道。

这个是非之地,自己还是少去惹的好。

张海鹏有些不解,这个程国瑞难道转性子了,抱日本人的大腿难道不好,非要和自己这种草莽混在一起?

原本以为,来华北打仗,有日本人顶着,他们这些皇协军也不过是把日本人打下来的城市占着,顺便把城里值钱的东西都挖出来,运回老家

“你我兄弟都是同胞,犯不上给鬼子使唤来、使唤去,今后望多加联系互通有无。”程国瑞认真的说道,早在进入多伦后,他冒着恶臭,查看了他部下的尸体。

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要真是个二愣子的性格,非把这条命丢在这荒郊野外不可。

发现很多部下根本就不是正面枪伤而死,反而是后背受伤。从几具尸体上挖出的弹头,都是歪把子机枪弹,这下,他算是明白了,原来自己这一个师都是被日本人后背顶着枪,不是死站在红军手里,就是死在日本人手中。

“张兄留步”张海鹏诧异的回头。发现程国瑞从脸上强挤出点笑模样,正一步三跳的向他跑来。

疑心病很重的他,一时间找不到亲弟弟的尸体,自然想到自己的兄弟挨了小鬼子的黑枪。

“程兄是太君跟前的红人,要是看得起兄弟,就直呼兄弟名讳便可。”张海鹏虽然对这个程国瑞有些芥蒂。不过面子上,都是皇协军,说起来程国瑞还是主力部队。比他的警备部队高一个档次。

当下,就起了二心,现在东北到处是占山为王的,自己这支部队还有小三千人,占上几个山头也不是吃香的、喝辣的,才想起了和张海鹏的结交之心。

程国瑞惨然笑道:“张兄说笑了,兄弟一时被猪油蒙眼,前些日子给兄弟们添堵,还忘张兄见谅。今后,我如果再做对不起兄弟们的事情,让我万箭穿心而死。”说着,程国瑞一手指天,郑重的发誓道。

说不定今后也是一个占山为王的狠角色,再说,这张海鹏本来就是土匪出生,,

“你我兄弟都是同胞,犯不上给鬼子使唤来、使唤去,今后望多加联系互通有无。”程国瑞认真的说道,早在进入多伦后,他冒着恶臭,查看了他部下的尸体。

自从九一八后,关东军的地位节节攀升,现如今已经是和陆军部、海军部一样,直接向天皇负责的机构。

而第六师团的战斗力,在日本常设师团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到了北满,横的都没边了,自封了一个关东军第一王牌的名号,到处惹事。

当下,就起了二心,现在东北到处是占山为王的,自己这支部队还有小三千人,占上几个山头也不是吃香的、喝辣的,才想起了和张海鹏的结交之心。,

上到师团长,坡本正右卫门下到普通士兵,都想抓住红军,把红军撕烂,嚼碎,可惜天不随人愿,一路上,伏击不断,今天死几个,明天伤十几个。有时候,一个捕捉野兽的夹子,也能将一个士兵的腿夹断……

说不定今后也是一个占山为王的狠角色,再说,这张海鹏本来就是土匪出生,,

一狠心,鬼子不计伤亡的派出最精锐的熊本联队,一路急行军,才在浪费了大半月后,终于看到了远远的山峦,和蔓延的长城。

兴奋之下,鬼子兵不由的唱起了关东军军歌:

而第六师团的战斗力,在日本常设师团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到了北满,横的都没边了,自封了一个关东军第一王牌的名号,到处惹事。

起伏无尽几山河,

吾人精锐军威壮,

要想找到伏击他们的小部队,在茫茫草原上,到哪里去找。

盟邦众庶皆康宁,

一狠心,鬼子不计伤亡的派出最精锐的熊本联队,一路急行军,才在浪费了大半月后,终于看到了远远的山峦,和蔓延的长城。

满载光荣关东军。

兴奋之下,鬼子兵不由的唱起了关东军军歌:

大队长竹网名三骑在马上,满意的直点头。小胡子一上一下的抖动着,鬼子兵一看,心说,大队长兴奋的表情就是这个样子。

“朝霞之下任遥望,

唱的可就更卖力了。第六师团是挽马师团,全师团近七;…二,驮用的物资赤数,而熊本旅团下的又是第六师比训州”部队,虽然不是战时。部队并没有满员,全师团才一万八千人参战。

起伏无尽几山河,

但熊本联队是其精锐,每个大队都是实打实的全员,在军备上,一点都没有打折扣,加强的炮兵中队,拥有四门兵炮,一个骑兵中队、四个步兵中队、通信兵什么都不缺,除了一路上被偷袭伤亡了几十人之外,其他一千多号鬼子还是顺顺利利的接近了老君山。

盟邦众庶皆康宁,

派出了一咋。小队的侦查兵,向两个山头搜寻。

大队长竹网名三骑在马上,满意的直点头。小胡子一上一下的抖动着,鬼子兵一看,心说,大队长兴奋的表情就是这个样子。

鬼子士兵交替掩护着,接近老君山。除了枪法极准的战士,距离一百多米,很多战士连对方下一步的行走路线都无法预判,更不要说射击了。

唱的可就更卖力了。第六师团是挽马师团,全师团近七;…二,驮用的物资赤数,而熊本旅团下的又是第六师比训州”部队,虽然不是战时。部队并没有满员,全师团才一万八千人参战。

王立发趴在在半山腰上,盯着鬼子的行动路线,有心说不打,鬼子可是越来越近,等真的上山后,他们团的防御还不被鬼子摸个通透?

但熊本联队是其精锐,每个大队都是实打实的全员,在军备上,一点都没有打折扣,加强的炮兵中队,拥有四门兵炮,一个骑兵中队、四个步兵中队、通信兵什么都不缺,除了一路上被偷袭伤亡了几十人之外,其他一千多号鬼子还是顺顺利利的接近了老君山。

战场上来不得半点迟疑,王立发伸手从身边的战士手中拿过一支长枪,瞄准了一个鬼子机枪手,等到发现鬼子尖兵离开自己的前沿阵地只有三十来米的时候,他果断的叩响了班机。

第六师团毕竟是精锐部队,士兵都是老兵,竹网虽然托大,以为自己出马战无不胜,但在战场上,还是也知道小心谨慎,才是王道。



派出了一咋。小队的侦查兵,向两个山头搜寻。

鬼子的钢盔也不过挡挡炮弹的弹片,真要是步枪子弹从正面打上去,一打一个洞。

鬼子士兵交替掩护着,接近老君山。除了枪法极准的战士,距离一百多米,很多战士连对方下一步的行走路线都无法预判,更不要说射击了。

趴在机枪上不断抽搐的鬼子机枪手,顿时让鬼子的火力点少了一个。不过鬼子一个小队都是配两挺机枪,另外一挺机枪,立刻往王立发趴着的阵地扫射,,,

战场上来不得半点迟疑,王立发伸手从身边的战士手中拿过一支长枪,瞄准了一个鬼子机枪手,等到发现鬼子尖兵离开自己的前沿阵地只有三十来米的时候,他果断的叩响了班机。

本来,他这个团长应该安安分分的在自己的团部,指挥全团阻击鬼子,可现在,曾一阳把他的团部占了,他也只好到阵地上,王立发的二团战士心里也窝着一股邪火。

鬼子的钢盔也不过挡挡炮弹的弹片,真要是步枪子弹从正面打上去,一打一个洞。

趴在机枪上不断抽搐的鬼子机枪手,顿时让鬼子的火力点少了一个。不过鬼子一个小队都是配两挺机枪,另外一挺机枪,立刻往王立发趴着的阵地扫射,,

红军比率很高的二团,早在曾一阳接手部队后,就苦练枪法。

就见条横在阵地前的烟雾,有点汇聚成的直线,在王立发头顶扫过。将他头上的灌木丛的枝丫打下来不少。

还真别说,这些鬼子虽然是精锐侦察兵,但真要比起来,红军也不差。枪一响,鬼子也离红军前沿阵地才不过二三十米的距离,顿时倒下了一大片。

本来,他这个团长应该安安分分的在自己的团部,指挥全团阻击鬼子,可现在,曾一阳把他的团部占了,他也只好到阵地上,王立发的二团战士心里也窝着一股邪火。

说是快,那是快,就在鬼子掷弹筒兵准备调整距离,攻击红军阵地的时候,副团长张五福指挥着手下的几个神枪手,将一个掷弹筒打哑了。

小鬼子,早不来,晚不来。

但是还是有一发榴弹将红军的一挺机枪炸坏了。两个机枪手,顿时倒在血泊中。

就在他们老首长视察阵地的时候来,显然是和红四十军所有人过不去。

张五福见鬼子不过离开他们才十几米了,拿起身边的大刀,跳出战”

红军比率很高的二团,早在曾一阳接手部队后,就苦练枪法。

任谁,一个营长,被团长占了位置,顶到前沿到小兵,也不会乐意。

还真别说,这些鬼子虽然是精锐侦察兵,但真要比起来,红军也不差。枪一响,鬼子也离红军前沿阵地才不过二三十米的距离,顿时倒下了一大片。

鬼子最不怕的是什么,就是拼刺刀,两三步路就是一个面对面。

说是快,那是快,就在鬼子掷弹筒兵准备调整距离,攻击红军阵地的时候,副团长张五福指挥着手下的几个神枪手,将一个掷弹筒打哑了。

这伙鬼子小队在小队长的喝令下,全部准备拼刺刀,将步枪子弹从枪膛中退了出来。

但是还是有一发榴弹将红军的一挺机枪炸坏了。两个机枪手,顿时倒在血泊中。

就见黄澄澄的子弹不断的掉到地上,三个一队的鬼子,互相掩护,遮掩的严严实实,这样红军虽然在刺刀练上下过苦功,但伤亡也不会

张五福见鬼子不过离开他们才十几米了,拿起身边的大刀,跳出战”

可是,张五福脸上虽然凶狠,但是马上要接近鬼子阵脚的时候,却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任谁,一个营长,被团长占了位置,顶到前沿到小兵,也不会乐意。

从队列的中间,突然窜出一群双手提着驳壳枪的战士,对着鬼子列队一样整齐的“三角阵。”响了班机。

鬼子最不怕的是什么,就是拼刺刀,两三步路就是一个面对面。

一个排的手枪班,六十多支手枪,对付才五十来人的鬼子,而且三八步枪中连子弹都没有。由于鬼子的三八步枪口径穿透力强,在刺杀中,容易造成误伤,所以鬼子步兵操典中有一条,就是拼刺刀时,要将子弹退堂。

这伙鬼子小队在小队长的喝令下,全部准备拼刺刀,将步枪子弹从枪膛中退了出来。

原来以前曾一阳给部队连营级指挥官做战斗动员的时候,说过这些,都被张五福听了个透彻,这不放到战场上来,直接用他们营的一咋。手枪排,轻轻松松的干掉了一个精锐的鬼子小队。

就见黄澄澄的子弹不断的掉到地上,三个一队的鬼子,互相掩护,遮掩的严严实实,这样红军虽然在刺刀练上下过苦功,但伤亡也不会,

鬼子小队长到死,都不明白,为什么红军说好要拼刺刀的,到头来,自己这边准备好了,红军却不玩了?

可是,张五福脸上虽然凶狠,但是马上要接近鬼子阵脚的时候,却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张五福看着才几十秒钟的时间,五十来个小鬼子都成了鬼魂。还不乐意的唾了口唾沫,恶狠狠的说:“一群二傻,呸犯到张爷爷手里,管叫你们有来无回。”

从队列的中间,突然窜出一群双手提着驳壳枪的战士,对着鬼子列队一样整齐的“三角阵。”响了班机。

“全部撤退到战壕里去,都到第二道战壕里,防止鬼子炮击。

一个排的手枪班,六十多支手枪,对付才五十来人的鬼子,而且三八步枪中连子弹都没有。由于鬼子的三八步枪口径穿透力强,在刺杀中,容易造成误伤,所以鬼子步兵操典中有一条,就是拼刺刀时,要将子弹退堂。

”张五福虽然嘴上说的凶,但他知道。自己给鬼子下了个套子”

小鬼子还不气疯了。

原来以前曾一阳给部队连营级指挥官做战斗动员的时候,说过这些,都被张五福听了个透彻,这不放到战场上来,直接用他们营的一咋。手枪排,轻轻松松的干掉了一个精锐的鬼子小队。

他在战壕中远远的观察过鬼子,应该有一个炮队,可惜团里的炮兵不归他管,不然还不狠揍的这帮小鬼子哭天喊娘的,他就不姓张。

鬼子小队长到死,都不明白,为什么红军说好要拼刺刀的,到头来,自己这边准备好了,红军却不玩了?

鬼子大队长竹网看见自己的精锐小队和红军接上火,顿时召集了一个中队,第一时间投入战场。按他的理解,一个小队的精锐,虽然不见得能够撕开红军的阵地,但是攻击掉对方的火力点应该没有问题。

“全部撤退到战壕里去,都到第二道战壕里,防止鬼子炮击。

第六师团更是其中的拥冤。

他在战壕中远远的观察过鬼子,应该有一个炮队,可惜团里的炮兵不归他管,不然还不狠揍的这帮小鬼子哭天喊娘的,他就不姓张。

竹冈一手扶住手中的战刀,心中也是热血沸腾,双眼通红的盯着战场。他有些羡慕顶在红军面前的那些士兵,热血沸腾的皇军精锐,是在鲜血中获得荣誉的部队。

发现红军跳出战壕,摆出了和鬼子拼刺刀的样子,他更是得意。要知道,在日军中,使用冷兵器是勇气的象征,这也就是所有日军部队,都重视刺刀拼杀。

“卑鄙的支那人,竟然欺骗伟大的皇军,八嘎,”

第六师团更是其中的拥冤。

就见竹冈气的上窜下跳小眼珠子爆突,口中唾沫星子乱飞。隐隐的有一层白沫粘在嘴边。

竹冈一手扶住手中的战刀,心中也是热血沸腾,双眼通红的盯着战场。他有些羡慕顶在红军面前的那些士兵,热血沸腾的皇军精锐,是在鲜血中获得荣誉的部队。

不明白的还以为他要犯病怎么的?

不过随后,红军的战法,让他心哇凉哇凉的。

带队冲锋的鬼子中队长也没辙了,询问的看向身后如同吃了老鼠药,上窜下跳的的大队长。算了,还是等他清醒过来后再说吧!

就见竹冈气的上窜下跳小眼珠子爆突,口中唾沫星子乱飞。隐隐的有一层白沫粘在嘴边。

等到竹网跳葳了脚,骂干了嘴,转身一瘸一拐的去了炮兵中队,对着中队长不断的下着命令。

不明白的还以为他要犯病怎么的?

鬼子炮兵中队长不断的哈腰点头,等到竹网说完,才松了口气,转身跑向炮兵阵地”

带着自己的一个中队,撤了回去。

等到竹网跳葳了脚,骂干了嘴,转身一瘸一拐的去了炮兵中队,对着中队长不断的下着命令。

鬼子炮兵中队长不断的哈腰点头,等到竹网说完,才松了口气,转身跑向炮兵阵地”

ECHO

处于关闭状态。

第二十八章 鏖战老君山(三)

日一阳站在高外,看的是清清楚楚,不住的称赞道!”咽福,打仗会懂脑子,是把好手

说起来,曾一阳手下的这些营团级指挥官,都是从教导团里受回来的。而教导团讲课的就是曾一阳自己。虽说曾一阳是从苏联留学回来的,学的苏联人那套战法。大开大合,摆开阵势凭实力的作战方式显然不适合红军。

没有重炮,装甲突击部队,在今后战场上,想要有作为,必然要用不同的方法来诱敌。

所以,曾一阳指挥起军队来,全然不是摆开架势和人对拼的打法。反而是计谋层出不穷,即便是一个团打一个营,能忽悠对方的时候,他绝不手软。

这使得,手下的这些指挥员,也一个个削尖脑袋,想着阴对手的狠招。这不,张五福就是一个。

鬼子不是喜欢玩武士道吗?

来吧,爷爷陪你练练,等到鬼子真要一对一的拼杀,张五福当然没那么傻。打仗会死人的,死敌人那是战功,死兄弟,是自己无能。

本着这么一条至高无上的战场道理,张五福在冲锋队形后,安排了一个排的手枪队,就是阴一下小鬼子。让他暗爽的是小鬼子还真听话,真的挨个上前来吃枪子。

这时候再手软,那就不是张五福了。当即把这一个鬼子小队全部送到地底下,成了孤魂野鬼。

全身抱成一团,窝在战壕里,张五福正等着小鬼子炮袭呢?身后爬过来一个人,一看是手枪排的排长葛大壮,后者兴高采烈的样子,显然是为能够如此轻松的消灭五十来好小鬼子正无比兴奋呢?

“营长,真有你的,你咋就猜到小鬼子会把子弹都退了,挨着个的让老子枪毙葛大壮显然是高兴过头了,说话有些不着边际。

张五福一听就不乐意了,瞪眼道:“在老子面前,还敢长辈分?你小子是不是想松松筋骨

“是首长,葛大壮向您致敬。”于是葛大壮嬉皮笑脸的对张五福说道,手里递过一包香烟。

张五福一看,“老刀牌”日本烟?心说,有日子没弄到卷烟抽了,这都是哪儿来的,心说不会连阵地前那些鬼子都让这小子扒拉个精光了吧!

小心翼翼的探出头,一看,这不那些倒存阵地前不远的鬼子,一个个都剩下了一条裤衩。原来张五福手下的兵中,不少都是红军在湘西路过,打了几个土匪窝,投降过来的土匪。

虽然,参加红军都有半年多了,但有些习性是改不掉的。打仗不要命,打扫战场更是一绝,这不,才一会儿的功夫,五十来号鬼子,被扒成光身,赤条条的躺在太阳底下。

而张五福被安排过来当营长,也是因为张五福早年是草莽出生,身上的坏毛病不少,正好能震慑住这些匪气十足的兵。

再加上一咋。大大咧咧的团长王立发。先前在动员会上,就大言不惭的说道:“缴获多就应该上缴了?这是部队会打仗有本事,要是真能把坡本正右卫门身上的那把军刀给我缴获过来,我这团长不当了,让给他,见了面,就给他敬礼喊:“报告。于是这些湘西兵在红军中更是如鱼得水张五福拉下脸,诈唬着说:“你不知道条例?一切缴获都要交公?知道不?”不过现在知道也不晚,你的这盒烟充公了,记住下不为例

没想到,葛大壮苦笑着说:“营长,您咋能门缝里看人呢!这是孝敬您的,咱这觉悟也不低。”

张五福也不像是领情的样子,随后说道:“这还差不多。”

随手还拿过一个日军的钢盔,对张五福说道:“你说这小鬼子头上顶着一个“铁锅。难受不难受,我刚才细细的看过,这玩意绝对挡不住子弹说完,葛大壮盯着头盔上的有一个窟窿,现在是刚才进攻时,步枪弹穿过去的。

“你小子,不学无术。这是钢盔懂不?这可是好玩意啊!”说完,张五福就拿起地上的钢盔往头上一戴。网带上去,是感觉怪怪的,不过他听曾一阳说过,钢盔的用处,是用来防止士兵在敌方炮击时候,头部不受弹片伤害而用的,真要正面挨枪子。也是一打一个窟窿。

出于,时曾一阳的盲目信任,张五福想都没想,就将钢盔戴到了头上。

发现地上还有几咋”当即对葛大壮说道:“你也别闲着,赶紧的戴上小鬼子的炮弹马上就要落下来了,余下的分给战士们。”

于是,葛大壮也套上了钢盔,将剩下的分给了左右的战士。

等忙完了一切,还不见鬼子炮兵攻击。葛大壮有些不满了,叫嚷道:“这小鬼子,一点都不上道。爷爷都等了小半天的东洋炮弹他愣是让老子傻等。

张五福没好气的将葛大壮送来的香烟拆开,分了他一支,点上烟,靠着身后的战壕,也不答话。静静的等着。

葛大壮是个闲不住的主,猛吸了两口烟,将还有大半截的香烟递给了边上的一个战士,后者嬉笑着接过去,吸了一口,然后传了下去。

“营长。

“你还有完没完?”

“营长别啊!最后一个问题。问完我就不问了。”

张五福无奈的叹口气道:“小说吧!,小

“您说,我啥时候能够进步到教导团去,听老军长话?”葛大壮心里直挠痒痒,这是他一直想问而不敢问的问题。曾一阳刮话,被他当成了最高荣誉,而且还长见识,可是老轮不上他。很多连长都伸长着脖子,等着能进教导团轮,哪里会轮上他一个小排长?

“躲躲躲,离我远点,嚣你小子还想进教导团轮,你才来红军几天,净想着美事。

连老子”突然鬼子的火炮齐鸣,毕竟才一个中队的配属火炮,也就四门步兵炮算是射程远一点。

炮弹在阵地上炸开,一时间,炮弹弹片,和碎石在空中飞舞。在空中带出嗖嗖的响声。

葛大壮这时候也不答话,和张五福一样,蜷缩着身体,尽量不让身体多占空间,这样也能减少炮弹弹片的伤害。

听着头顶的一阵叮当乱想,葛大壮不由得暗自庆幸,幸好把缴获的头盔拿来给营长看,而且营长的见识比他耍高上那么一丁点,不然他这脑袋可要开花了。

网想夸自己聪明来者,一颗树木被炮弹炸飞,半截树干横着就摔倒了他身边。虽然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但他还是被吓了一大跳。

突然想起来,这是第一道战壕,敌人炮击,自己来这里算是怎么回事?他一手枪排的排长,又没有配备机枪,鬼子冲锋也不是他先顶上去。

暗骂自己“呆瓜”顺眼看去,边上营长张五福正猫在一个小土坑里,正对着他笑。

只好,安慰自己,难得积极一回,为了革命胜利,豁出去了。

看着山体前一阵阵浓烟冒起,一团团的火光,竹网显然好受了一点,不过他也担心起来。

一个小队全部玉碎,但是连对方有多少兵力都没有摸清,这仗也不好打,虽然自己大队为了给他这个先锋官一点底气,多配备了两门步兵炮,可这不是大口径野炮,射程短不说,炮弹威力也不足。

对于半岩石,半泥层的山地来说,如果对方工事坚固点,也奈何不了对方什么。

明知道炮击也没有多大意义,有心停止炮击,等待援军。

心说,自己是先头部队,要是等大部队来,这也没有什么错。只要把这支支那部队拖住,就没有问题。不过,那时候,他在将军们的眼中,就不再是勇敢的竹网,而是懦弱的竹网了。

“一中队、机枪中队,准备攻击。”竹冈想了良尖,才做出决定,准备用两个中队的火力,来试探他面前支那部队的深浅。

毕网深信,比忍耐力,任何一支支那部队,都不是他手下部队的对手。所以他准备孤注一掷,将三分之一兵力,运用到这次攻击中。

完全是一个赌徒的心里,不过很不幸的是,在以往的战斗中。不管是东北军汤玉麟部、或是第六军团孙殿英部、还是商震的三十二军,都是在他手下吃足了苦头。

尤其是商震的囚师在冷口的突破,这个大队更是起到了先锋的作用,如果不是曾一阳在第六师团的后方大肆进攻,整个第六师团不得不被曾一阳拖着拉到离平津较远的张古口。或许,第六师团已经在进攻密云了。“多田君,幸苦了竹网虽然深信此战胜利的一定是皇军,但是红军一直没出现,要知道,第三骑兵旅团就是被一伙红军给包围,最后含恨草原。

在战场上,竹冈鼻一次心神不宁起来,虽然他很希望,能够成为第一支追击上红军的部队。但又有一种担心,如果真要遇上这样一支红军部队,自己一个小队能够坚持到旅团的支援吗?

中村大队已经全部玉碎,如果他这个大队再出意外,那么熊本联队,就要成为陆军的笑话了。不但如此,这份耻辱还会影响到熊本师团在陆军中的地个,这个罪人他担当不起。

不过他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多田少佐已经带着两个中队的兵,逼近了老君山第一道防线,先头的侦查兵,带着信号弹,距离支那军阵地前不过四五十米。

可是,为什么支那军队没有火力压制?

第二十九章 鏖战老君山(四)

戏沥不单单是竹冈在关注,坏有山顶

隐蔽的观救肯掣,曾一阳也关注着。

“命令山脚阵地一营的两个连撤到半山腰,让李漫山报告二团的位置。下午三点之前一定要合围这股顽敌。”曾一阳明白,这股鬼子先头部队的出现,其后面还有大部队。

相信距离也不会太远,一天的行程,是比较安全的时间。如果能够在下午四点之前发起总攻。那么在天黑前的两个小时,围歼这股敌人还是没问题的。

“司令员,您看,鬼子的先遣部队来了也有段时间了,后续的主力大部队一到,这咋”王立发咽了口唾沫,王越回去后,和师部取得了联系。吴师长可是电报里催促了好几次,要求他要护送曾一阳到纵队指挥去。

曾一阳放下手中的望眼镜,回头看了一眼王立发,笑道:“放心,我不会冲上战场去杀敌的,就在这里看看,安全的很。”

说完,曾一阳又琢磨起了战事,他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让第六师团神魂不定,让圾本政右卫门发狂,发疯,从而在指挥上出现失误。

王立发担心的看着曾一阳的背影,自己也没胆子绑着曾一阳去纵队司令部。好在这里背对战场,还是比较安全的。

只好盼着司令部的黄政委过来,把他劝走,再说了,打鬼子,他也手痒痒。曾一阳在,王立发也只能当个看客。耍说,曾一阳一句话,他王立发的这咋小团,就没人会听他的。

看了一会儿地图,也没很难判定,坡本政右卫门是寻求抗战先遣纵队决战的,还是准备从张古口。突入,一举攻下张家口,这样的话,他曾一阳就不太好安排部队防御了。

不行,一定要摸清鬼子的动向。突然想起来,这个第六师团,在网进入华北战场的时候,就在赤峰吃过一记亏。

而且还是很没面子的事情。第六师团的司令部被孙殿英的第六军团的一个连,趁着黑夜给突袭了。整个司令部。手里能拿武器的都上了围墙上防卫。就这场突袭,差点让圾本政右卫门自杀谢罪。

不出意外的话,这次战役如果再失败,圾本政右卫门不但连师团长的位置保不住,而且还有上军事法庭的危险。

呵呵,曾一阳想到,一旦圾本政右卫门知道,他的熊本联队全部折在红军手里,他即便再有战术素养,老奸巨猾,也不得不在张古口这方圆几十公里的山地里和红军来一场对决。

“把张五福叫过来,我有话问他。还有把他那个营撤下来,就用二营顶上去。”曾一阳想了一会儿。突然想起张五福的这个营有点特别,似乎对于山林作战很适应。

但这仅仅是感觉。是一个指挥员临场观察而得来的。

过来一会儿,张五福去喘吁吁的站在了曾一阳面前,听说老军长耍见他,这下可把他乐坏了。急忙一路冲锋似的来到的离山顶不远的甩指挥部。

曾一阳当然认识张五福,笑着就要和对方握手。“张五福,才几个月不见,打仗越来越鬼了。”

这可把张五福惊了咋。措手不及,连忙在将双手往军装上搓了搓,才双手握住了曾一阳的手,激动的说:“首长。您还记得我?”

自从曾一阳带兵以来,一直努力做的一件事,就是尽可能的将自己的部下记住。有时候。在战场上,陷入危机。作为领导人巡视阵地时。能够时刻和战士基层干部说上几句话,并能够准确叫出名字。不但能发挥战士巨大的战斗力,还能增加部队的凝聚力。

“你张胡子的名头响的很。我记住也不稀奇嘛!”曾一阳想到。当初张五福投军的时候可是一个打扮,手中提溜着一把鬼头刀,显得煞气十足。

当时刘先河对于招张五福入红军,还是有些顾虑的,但曾一阳力排众意,将他吸收入红军。几次战斗过后,不但冲锋在前,还能影响一小部分他身边的战士,奋勇杀敌。

于是就提拔了他。

这才让他当了营长。带的营,也是以投诚土匪,和俘虏土匪为主的营。战斗力很强,但性子也野,时不时的出点么蛾子。,

“首长,您看,我是个粗人。仗没打好,见笑了。”张五福憋了很久,才憋出这么一句来。

曾一阳和王立发相视一笑,这个张五福也学会了谦虚的一套?

曾一阳没有答话,但王立发知道,这小子是不安分的主,哪里会说什么软话,肯定心里又有什么想法了。

“小鬼子很谨慎嘛!”曾一阳看着鬼子先头兵探头探脑的样子,一发现没有红军攻击他们,反而他们的行进的速度更慢了。

鬼子虽然吞并朝鲜已经有三四十年了,但在朝鲜半岛,并没有有效的抵抗,似的鬼子失去了很好学习山地作战的机会。相反,和东北对的追击战也好,和俄国人的攻防战也好,鬼子很少会遇到山地作战的机会。

即便在这次攻击入华北,鬼子更多的是依靠强横的火炮,天空的优势。在榆关。天津,更是连舰炮都用上了。

而示几二凶丹心恋战,让鬼子产味了种幻货,就是山地战并腊判,只要有大舰巨炮,就是胜利的保证。

突然,在鬼子接近山脚阵地的时候,引爆了一颗临时埋放的地雷。

一个正在阵地上爬动的鬼子。被炸到了半空中”还没等爆炸的余威散尽。正冒着腰四处打量的时候,又是一通乱枪响起,顿时,又有几个栽在了山地上,站的坡抖一点的。直接滚了下了山。

鬼子在队列后的机枪,立刻就想起来了,可是,除了一些枝丫数蔓什么的,连个鬼影子都没瞧见。

这下把鬼子中队长多田给气坏了,连红军的影子都没见到,就死,了好几个老兵,这简直就是他的耻辱。

脸黑的跟吓。煤核似地,可弹珠眼球一转。计上心来,这红军显然是兵力不足,或许他们暴露出来的人员,就是所有全部的兵员。自己手下三百多号人,只要一鼓作气,往上冲,那就是力量的对撞。

“哟西,命令迫击炮对前方火力侦察,机枪准备”多田拔出手中的指挥刀,声嘶力竭的嚎叫道,“冲锋

步兵三咋。小队的小队长相继安排自己的士兵,拉开队形,在机枪的掩护下。向着山腰就往上冲。

鬼子的火力侦察显然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也暴露其火力点,尤其是重机枪阵地的出现,让曾一阳嘴角露出了一丝的笑意。

“大壮,这***,到了山里,都成精了张五福看着山下的动静,再也忍不住笑骂道。鬼子的灾难还在继续。这不,一个套袍子的机关被触动,一个鬼子士兵的脚被套上了,整个人都被压迫的树干拉起来,吊在空中直晃悠。

这种机会一营的战士哪里会放过,相聚数十米的距离,“啪啪一。两枪,就悬在空中四肢乱动的小鬼子打的不动弹了。

多田也是急上了眼,也没有估计为什么红军没有炮火攻击,连重火力都没有显现,反而以为和其他中国部队一样,炮火缺乏。团以下的部队根本就没有配备迫击炮。

反而全力让炮兵攻击他认为可疑的地方,咬着后牙槽,就是一句话:“进攻”

眼看一百多号鬼子,要接近半山腰的那堆乱石,曾一阳看着也差不多给鬼子下猛药了,王立发说:“引爆乱石堆中炸药,把山石被推下让

坡。同时命令炮兵对准鬼子的炮兵阵地攻击

命令一道道传了下去,曾一阳发现张五福还站在身边没有动弹。于是笑着对张五福说:“你带着一营,在团部炮火的配合下,跟着二营攻下山。记住,下山后不要再回来,而是转过对面的那个山坳,在附近等待鬼子退兵的时候,咬住他。不要让鬼子逃了

以为鬼子的机枪阵地在山底的前的一个坡地上,要消灭对方不容易,所以曾一阳也没有一味的小硬性命令,他估计,在炮火压制下。这个机枪阵地会损失一部分。

对面的鬼子如果还没有丧失理智的话,应该会收拢残兵,退回到草原上,利用空旷的视野,构筑坚固的环形阵地,等待援军才是唯一的出路。

一味的想要拿下老君山已经没有意义,而且就他那些兵力,也不够。,

竹冈可不知道,曾一阳在老君山的兵力布置近一个营,再加上一咋。特种工兵连,也是有近五百的兵力。加上附近的两个主力团,这一咋,大队的小鬼子,还真不再曾一阳的眼中。

在占尽了天时地利的情况下,不管对方如何精锐,也无法一举攻克这个铁堡。

轰隆

一阵巨响,伴随着数十吨的碎石,被炸药抛到了半空中,顺着山坡就往下滚,而且这些石头又不是规整的圆石,而是呆棱带角的,滚到哪里是哪里的那种。

看着头顶不远处的爆炸,然后就是遮天蔽目的乱石在空中落下,一时间,就有几咋,士兵被天空中落下的石块砸到了身体上,有的伤重点的正趴在地上哀嚎着,没受伤都慌张的寻找隐蔽物。

但石头实在是太多了,还是时不时的看到士兵受伤倒地的惨状,

多田现在已经快疯了,论谁。累死累活的眼瞅着要爬到山顶,争夺红军最后的阵地的当口,被一同毫不起色的乱石给打回原型,这口气吞不下去。

但攻击队形已经乱了,如果硬是往上冲,伤亡必然很大。

撤退,是最好的办法,但红军显然并不想让他如意,很久没有出现的红军,有从树丛后。山石中冒了出来,一边是阵势散乱的步兵仰攻,一边是如下山猛虎般的红军。

王立发指挥者两门迫击炮对着日军的炮兵阵地突然开火,正准备转移的鬼子炮兵阵地上。一箱炮弹被炸掉,顿时引起了连锁反应,隆隆不断的爆炸声,和烟雾笼罩了这个不大的炮兵阵地。

山上的鬼子兵,见红军气势如虹,后面炮兵阵地被袭,再无军心,连连又滚又爬的往回逃去”

第三十章 鏖战老君山(五)



红军也攀比,比什么,比战斗力。一营营长张五福是个爱显摆的性格,一营打了个漂亮的歼灭战。当时张五福看二营营长沈全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一句话都没说,就一个轻蔑的眼神。就好像是在说,二营,只能当一营的替补。把沈全气的脸都绿了,不过没办法,谁让一营打的漂亮。接到命令,让二营担任这次的主攻,这下子,沈全憋着的这股气头,终于有地方撒了。

捷克式轻机枪担当火力突击。打着点射就往山下冲。根本就不用担心敌人的机枪阵地上的火力点,团里的几门迫击炮在干掉了鬼子临时组建的迫击炮阵地后,就对准了鬼子的机枪阵地一阵猛揍。

不管是蓄势待发的掏心拳,还是威力十足的王八拳,就是一个字,揍。往死了揍。

这不,鬼子机枪中队阵地上,浓烟滚滚。

在加上居高临下的团重机枪连的火力压制,小鬼子的日子就难过了。

不但军心涣散,一路上往山下逃的鬼子,恨不得爹娘生他的时候多生几条腿,连滚带爬的滚下了山坡,连给机枪阵地稳住阵脚的想法都没有,拖着手中的步枪,就往回跑。沈全抱着一挺轻机枪,冲在队伍的最前头,对着视线中出现的鬼子,就点几下。

“同志们,冲啊!”

等到鬼子机枪中队阵地上烟雾散尽,突然发现红军如天兵神将,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笨重的重机枪都转不过来头了,鬼子中队长嚎叫着一通鸟语,就拔出指挥刀和红军冲在一起。

这个时候的日军,不但在陆军编制匕是全德国编制照搬,而且连鬼子的指挥刀都是学着德国国防军的制式指挥刀。

那种带护手的指挥刀,真要挥动起来,不是了面太窄,就是不顺手,使不上劲。和大刀片子磕上,不是断,就是被磕飞。

日军中队长,瞪大着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半截断刀,连大刀砍向头颈也没有注意,就这么呆呆的被一个红军战士斩首示众。

“多田君”竹网忍不住一阵哀嚎,多田是他的校友,一起从士官学校毕业,只不过对方比他完了一期上陆军大学。

这才在职位上,比他低上一级。竹网兔死狐悲的嚎叫,并没有让熊本兵们有多少起色,反而是不知羞耻的将后背卖给了红军,

这时候,红军早就杀红了眼,沈全抱着机关枪,带头冲上日军的机枪阵地,还真没有遇到有效的抵抗,除了被炸坏的几挺重机枪。还留了三四挺九二式重机枪,沈全也不客气,指挥机枪手,将这些重武器调了个头,就往鬼子身上招呼。

“天下日本兵第一,日本九州兵第一,九州熊本兵第一。竹网喃喃的说着,这个几乎在日本陆军中最长底气的话,看着两个精锐的中队,说垮就垮了。

脸上的横肉不住的抖动着,眼色阴霾的看着败退下来的士兵。

竹网看着手下的士兵,溃败如退潮,这心情可想而知小眼珠都充血的通红,那细小的血管,都快爆裂了。整的人跟个得了红眼病的兔儿爷一样。

竹丹早就已经麻木了,从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迅速这占据着他的身体,疯狂嚎叫着:“天下第一九州兵,九州第一熊本兵”熊本兵的耻辱,必须要用血来洗刷”。

丧失了理智的竹网,早就准备好了在这片阵地上以死效忠天皇的念头。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句话用在竹网身上却怎么也用不通。

杀死他们,一定要杀死他们”这些懦夫”竹网疯狂的念头在两个中队溃败后,一玄也没有停息。

“机枪准备,射击,小

竹冈半跪在阵地前,拔出腰上的指挥刀,歇斯底里的对着阵地前正在逃跑的鬼子兵喊道。

冷场?没人对他下达的命令有所反应,反而都诧异的看着熊本。

“八嘎难道你们也准备继承他们的耻辱?”竹网一看,连自己的士兵都指挥不动了。

其实对于鬼子来说,不仅仅在二战初期,他们的军队中根本就没有督战队这一说。

这也能片面的说明,鬼子陆军的彪悍。只有在后期,鬼子在南太平洋消耗惨重,再也没有老兵非充部队,只好征用没有刮练过的新兵,才在有些战场上,使用了督战队。,

此时,熊本联队的第二步兵大队,绝对不需要督战队。只要将这些逃回来的步兵重新组织,又是一支战斗力不俗的生力军。可惜竹网的疯了,他已经连续承受了两次失败,而且都是足以毁灭他军旅生涯的失败,这才命令机枪手,对着溃逃的日本兵射击。

指挥机枪的日军小队长狐疑的跑到了竹网身边,神色慌张的对竹网说:“大队长阁下,请您将命令重复一遍。”

啪一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小队长脸上。

相反,小队长并没有反应出丝毫的不悦,反而神情恭谨的大声喊道:“嗨”

嗨一一几像是跟众个小队长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连自只的年铆删刚了,直到那个不长眼的小队长嘴角流着血迹,整张脸被打的像个猪头一样,才停手。

被打的晕头转向的小队长,随即跌跌撞撞的小跑着,跑到了机枪手旁边,用尽全身力气喊道:“进攻”

这时,即便不明所以的日本兵,也明白了,阵地前的正一步步向他们快速接近的同胞是他们的耻辱。

嚎叫着将所有的武器都撒开了往他们身上招呼。

沈全带着二营的战士,跟在这些溃逃的日本兵身后,正估算着部队和鬼子阵地的距离,这可是大功啊!

突奔一个日军大队的大队部,最后将鬼子一举消灭,这样的功劳,足够二营全体人员冒险冲一回了。

一般情况下,鬼子也只好看着他们好不容易建立的环形阵地,被溃败的同伴冲出一个缺口,然后很不甘心的冲上来的红军部队肉搏。

这也是沈全希望的情况,他知道他们团还有一个连的骑兵,就在四里外,只要十几分钟的时间,就能给其他部队争取到时间,彻底将这些小鬼子解决掉。

咦达挞鬼子阵地上的枪声大作,看着前面鬼子倒下了一大片,沈全也有些愣神。

突然手臂上像是被蚊子盯了一下,随着一阵剧痛传到心头。手中的机枪一没留神被摔倒了地上。

“趴下,全都趴下一,就近寻找掩体”沈全的喊声在枪炮齐鸣的战场,直接被隆隆的枪炮声淹没在了空旷的原野上。

好在,红军都是老兵,发现不对劲,大部分战士都选择了匍匐前进,而跑在红军前面的鬼子,也诧异的看着身边的同伴不住的倒下,有不少鬼子看清楚,攻击他们的火力,是从正面自己的同伴打过来的。

近两百的鬼子,好不容易从红军的枪口下逃回来,还没喘上口气,一半多的鬼子兵,就糊里糊涂的死在了他们大队长竹网的命令下。

逃也是死。冲也是死。

穷困农村来的熊本兵,彪悍的一面被同伴的血给激醒。几乎在几十秒之间,大部分活着的溃军,全部转身冲向了二营。

不过,此时冲锋的鬼子已经不多了,日本兵精准的枪法,不但对付平民有用,对付他们的同伴一样有效。就几轮射击后,倒下了一百多的鬼子,可以说,这次多田带领冲锋的两个中队鬼子,有一半已经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下。

竹冈阴睛不定的盯着战场小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看着。

还不时的瞄一眼指挥射击的小队长,看的小队长后背直发毛。心说,你让说射击的,手下的士兵枪法准了一点,这也错啦?

竹网明白,如果红军一个营的士兵,冲进了他们的环形阵地,在失去重火力保护的情况下,他最后的三个中队步兵,能不能撑到天黑就难说了。而且红军的兵力也不是一个营,看样子,至少是一个团。

已经丢了一个机枪中队。竹网的这个大队主要的重武器就只能依靠那几门九二式步兵炮。

竹冈想了想,还是决定孤注一掷。挥手叫来了炮兵中队长,几乎不用猜,中队长就明白了他的意图。火炮无差别覆盖俩开阵地才二百多米远的红军散兵,并且做好了让步兵中队冲锋的准备。

进攻,只有将红军的攻势击退,竹网的大队才有机会才天黑前脱离战场。

“二团已经进入攻击个置。”通信兵回复道。

曾一阳也发现了鬼子的异动,看样子要拼命,在兵力占优装备又要好于红军的鬼子兵,显然不是沈全的一个营能够顶的住的。,

也不用考虑了,直接下令道:“命令二团,全线进攻。”

“是”

传令兵,在一处山上的空地上,挥舞起红黄色的信号旗,这是四十军为了在战场上方便指挥部队而想出来的法子。

曾一阳也想每咋。连弄个步话机,可这玩意还没被研究出来,即便美国人弄出来了。

红军这点家当也置备不起。所以海军的旗语才是曾一阳的首选。

就两面小旗帜,成本低廉的可以忽略不计。在视线好的战场上,起的作用,口快赶上了连在一起的战地电话了。不过晚上是白瞎了

但也有办法,就是用马灯当暗号。

全线总控

李漫山也发现了信号,顿时命令手下的炮兵,“炮兵给往鬼子环形阵地的中心狠揍,一营、二营、骑兵连,准备冲锋,”

埋伏在山坳里的一营。

通信员向张五福报告道:“小营长,全线总攻

张五福虎眼一瞪,怒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全营能动弹的跟我冲,小鬼子的蛋黄都快被二营挤出来了,再晚黄花菜都要凉了

突然,想起那个上窜下跳的鬼子中队长,一副吃定了对方的口气喊道:“把那个在阵地前“跳大神小的鬼子军官给老子留着,老子要活劈了他”

第三十一章 南洋来人

沈全的警卫员飞快的跑到他的身边,压低身体,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团纱布,正给他左手手臂上的伤口缠绕着。可沈全哪里有心思,顾得上自己的伤口。就他的经验来看,伤口是贯穿伤,没有伤及动脉。血也流的不是太多,根本就不会危及生命。

“走开,马上就要冲锋了,这点伤不碍事,等一下你抱着机枪和我一起冲”沈全不耐烦的对身边的警卫员吼道,而眼神早几被日军阵地吸引过去了。

手臂一推身边的人,大概是触及到了伤口,沈全的眉头一皱。他知道警卫员小李是个谨慎细致的人。当然不会无缘无故的触及他伤口。转头看向身边。发现小李还是一副半跪的姿势,对沈全的问话也不见答应。

这很不对劲,在战场上,任何人都是神经紧绷,毕竟在一念之间,就是生于死的离别。

突然,:卜李的身体慢慢向着另外一边倒了下去,就像是一袋棉花,强无声息的倒在了地上。

沈全这才看见小李胸口已经被鲜血浸湿了,而且更让他担心的是,血根本就没有被止住,反而是如同泉水一边,突突的往外冒。

看着小李口中不住的吐出鲜血,连话也说不出了。就他的伤势,即便叫军医也无济于事。子弹伤到肺部,内脏出血,在残酷的战场上。已经是宣判了死刑。沈全低声的吼叫着小李的名字,可是对方涣散的眼神,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清澈。

“李广瑞,你给我起来,,军医,死哪里去了,军医即便李的伤势无药可救,沈全还是尝试着做着最后的努力。

等到带着白底红十字的军医,背着一个墨绿色的医药箱,趴到沈全的身边的时候小李的心脏早就停止了,停止了旧个春夏秋冬的跳动。停止了一年多来革命道路上的漏*点。

日军阵地上。所有的士兵都忙碌着,大队长孤注一掷,准备对红军进行反突袭。所有的步兵长枪上都带上了刺刀,就等命令一下,炮兵先声夺人,然后步兵跟着冲上去。

期待着,能够将眼前的红军击溃,只有这样,他们才有希望撤离出这片诡异的战场。和联队部一起。保存住大部分的有生力量。

小仓君,如果我战死小希望你能够将照片寄回到我家里。

”竹网收起了狂妄的脾气。反而像是一个交代后世的老人,落莫的从军装口袋中摸出了一张他在长城边上拍的照片。

小仓凉介接过竹闪手中的照片,奇怪的问道:“这是在长城上拍摄的吗?”

“没错,是旅团部的参谋野村少佐前几天寄给我的,当时准备发到东京的报社当插图的。可惜”或许这就是我的遗照了。”竹冈婆娑的抚摸着相片上的自己,不甘心的说着。

小仓凉介知道,一旦部队撤退,他们炮兵是第一个撤出阵地,配备了足够的马匹,逃走应该不是问题,除非红军有骑兵。

但红军有骑兵,早就冲击他们的阵地了。这个时候,还没有出现骑兵的踪迹,他以为红军是没有骑兵的,只好在老君山战场,他们不用担心了。

“还有二十分钟。攻击就要开始,让我们为陛下的大业再拼搏一次。”竹网激动的看着手中的怀表。眼中闪着凶狠的精光小仓似乎已经看到了竹冈冲锋在死亡的道路上,整个人都被炮弹炸的四分五裂。

从战壕中站立起身体,头也不回的就向他的炮兵阵地走去。

正猫腰走在阵地中间,突然几声尖锐的声音划破天空,就他的经验告诉他。这是德制口重型迫击炮炮弹划破天空的声音。小仓凉介茫然的抬头看向天空,四咋小黑点在天空中越来越近。

“糟糕?小仓突然感觉到,这几发炮弹直接是奔着他的炮兵阵地去的,急忙加快了步伐”慌忙之中,被一个弹药箱子绊倒在地。

轰隆隆的爆炸声在日军炮兵阵地上响起。更可怕的是,连炮兵的环形阵地上堆放的弹药也被引爆,引起了连锁反应。

这下子,才热闹了。李漫山也没想到,这几门德国鬼子的玩意还真能诈唬,比起重炮来,至少声势上一点也不弱。

日军阵地上的爆炸此起彼伏,冲天的烟雾遮蔽了半边天空。小仓凉介空洞的眼神,痴呆的看着天空中飞舞的大炮轮子,还有手下士兵的尸体,口中喃喃的说道:“完了,全都完了。”

最后的依仗被销毁,日军的竹冈大队的末日也在红军冲锋号中,接近的了尾声。

红军老君山指挥,王立发从山下一路狂奔,在半山腰的时候他也初不二工了日军炮兵阵地卜的情在高外,别说日军秘拱洲讹放在地势较低的中央,还挖了几个貌似炮位的大坑,将大炮放在坑中,这样一来,平地上的人就看不到日军重武器的阵地。

但日军好像忘了,这仗从一开始,他们就从来没有占据过高地。这种弱势下,直接的结果就是,红军只要派一个人拿着望眼镜就能很清晰的将日军的阵地看个通透。

别说是日军的那几门九二式步兵炮,早就被红军放上了头等重要的攻击点上,连仅有的几挺重机枪,也是一一在红军通信员的指引下。显露在了红军的炮口下。

王立发不屑的说道:“一帮傻鸟,就一个大队,就想和重兵把手的长城防线来撒野,也不看看守这段防线的是那支部队。”

王立发其实是有些自作多情了,关东军即便情报再出色,也只是探查出来,红军已经出兵陕西,在锡林郭勒草原上利用卑鄙的伏击将他们一个骑兵旅团连肉带骨头都吃了个干净。

真要探究其红旦的部队编制,他们还需要一段时间。

突然想起,还有重要的事情耍向曾一阳回报,王立发也不敢多耽搁,向着指挥部就跑去。

跑到指挥部的王立发,连口气都来不及喘,对着曾一阳的背影就喊:“司令不好了

曾一阳真看着日军侧翼,被二团的骑兵营冲的七零八落,正是带劲的时候。没想被王立发打断了,当即不悦的说:“什么事,诈诈唬唬的。还有没有团长的样子。指挥员临阵要沉着,要冷静。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麋鹿出于左。而目不斜视

其实曾一阳咋。性上来说,是个碎嘴子,话多,但回国后,一直打仗。而且都是危机四伏,才变得有些沉闷。一个酣畅淋漓的大胜仗。足以将他的秉性勾起来。

对于曾一阳的“教育”王立发还真有些傻眼,心说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这心思说这些?“哎呦,老军长,您就别说了。政委来了,离开这里就只有十几里地了。”王立发连额头挂着的汗水都来不及擦。也不管曾一阳是否会不乐意,打断了曾一阳的刮话。

“政委?你的那个团政委常志坚,有日子没见了,不是负伤了吗?”曾一阳突然想起,王立发这个团的政委前段时间负伤,在后方,算算日子也该回来了。

王立发急的都快跳起来了。可曾一阳还是一副淡定自如的样子。怎么能让他不着急。常志坚来,我还能急成这个样子?王立发心说。

“是纵队黄政委,还有项政委,都来了。吴师长正带着他们往老君赶来。”王立发慌忙插嘴道。

曾一阳一听就慌了,他最怕的几个人中,正好纵队副政委黄苏是一个,还有项英也是。主要是。他没有通报任何人,就突然窝在前线。不回去。还大模大样的指挥了一场攻防战。

后道粱子伏击关东军飞行大队的时候,他就是因为在前线显摆。项英担心他的安全,才派了黄苏来镇住他。

可没想到,自己才来老君山两天,就有被人告了黑状。

但曾一阳随即一想,不对啊!项英是西北三省苏维埃主席,事务繁忙。即便他在前线如何折腾,也没有理由放下手中大堆的工作,来前线给他上思想教育课吧!

看着曾一阳看向自己的眼神不对,好像有怀疑自己的意思。

王立发苦笑着说:“听师参谋小田说,好像来了一个姓陈的南洋人。要送我们东西,还指名道姓要见您。这才惊动了在项政委和黄政委。不过黄政委本来就耍来的,这不顺路。和项政委一起找你回去的。”

王立发连忙将自己的干系摘干净,他和没胆量瞒着曾一阳。将他知道的全盘托出,一点都不拉的讲了出来。

曾一阳看了眼战场,日军已经被分割成几个小块,窝在一起继续抗击,但这种程度的抗击已经是困兽犹斗,毫无意义的了。

“王立发,你代替我指挥接下的战斗。”曾一阳想了想,补充道:“这次你报告的情况很及时”你知道项政委是从那条道上来的吗?”

“我们来的官道上来的,路好走些,估计再有一个小时也该到了。”王立发想都没想,就张嘴说道。

“周炎,准备从在子山口。走山路回保定。”曾一阳气势十足的喊道。带一咋。警卫排,就往山下快步走去。

从山脚上套上战马,就往山穿去。王立发站在山顶,狐疑的自言自语道:“这不是走远路吗?

第三十二章 劫匪?

小友击、求收藏、求推荐、求月谢!!!曾一阳踏上小路,就往保定赶去,只要过了黑让。口,他一准能比项英他们早一些时间赶到。

穿行在山路之间,曾一阳不由得有些可惜,眼瞅着我军大获全胜,等到打扫完战场,他还想近距离和战士们聊聊天,掌握一下日军精锐师团步兵的第一手资料。

也好为以后的交战中,选择更恰当的战法。

骑着马,才跑了没多久。就发现,这路根本就不能骑马,只好从马上下来。将缰绳递给手下的警卫员。

身边没有一个能说上话的,周炎是个闷葫芦,从来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和他在一起,曾一阳即便是一团火,也能被周炎被浇灭了。

见没一个能说上话的,曾一阳只好埋头赶路。遇到路途平坦的地方,他还能胡思乱想一通,黄昏前出发,他估计,项英等人也不会摸黑赶路,如果是陪同人员一起来前线慰问,那么耽搁的时间还要长。

所以也不是走的很急,山路难走,很耗费体力。

曾一阳好不容易爬上一个山岗,看着西面的夕阳余辉,感受着一天中阳光带来的最后一丝暖意。山峦叠嶂,青烟浩淼,北国风光中尽是春天的气息最为柔美。

看着大好河川,曾一阳不免有些不舍。不久之后,这片山河将饱受战火的摧残,一个人的努力是有限的,从国外回来,他一直奔波在战场上,一刻也没有停息,有时候,人会懈怠,心会累。

曾一阳又何尝不是如此,外表年纪太以至于一直以来都要装深沉,他累,别人也不见得轻松。

“此战过后,相信没有人再会质疑我的能力。”曾一阳低声自言自语着,他担心他的生理年龄,一直是阻碍他人对他的信任程度。尤其是在国内的舆论界,打陈诚的十八军,除了南京方面的几个大佬知道,还能有几个人清楚。

陕西易帜,更多人的是看到的是项英和贺龙这两个大人物,相反曾一阳大的事迹并没有被显露,反而有种被忽视的迹象。

这其中当然也有人深知曾一阳的厉害,比方说在进攻陕西撞了一脑袋包的阎锡山,不过他可不会胡乱宣扬,他被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小青年,耍的毫无脾气。

就算他能豁出去这张老脸不要,也要有人相信不是。

但击败日军的第六师团,这种事情瞒是瞒不住的,而且报纸也会添油加醋的夸大一番。当然南京政府控制下的舆论界就另说了,但这不是重点,重要的是,曾一阳终于将要走到人前台上,被更多的国人认可。

撩发狂歌是少年,少年人的狂性,也是少年人的血性。曾一阳按捺着心中的激动,他想狂歌一曲,大声喊叫,在这个让人憋闷的年代,他发现自己压抑的太久,太长。以至于,他发现,自己有点抖不起来了。失去了青年人的锐气,这是一种悲哀,他疯狂的想做回自己,而不是一直呆在一个封闭的外壳内。

有了这些明悟,曾一阳的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带着一丝游山玩水的心情行走在雄关漫道之间,灌木上嫩绿的枝丫,还是山间被惊吓的野兔,都能激起他的猎奇心。

突然,在穿过一道山口,冲出了几个面带饥色,衣装破败的军人。举着枪,挡住了曾一阳一行的去路。

曾一阳的卫队都是清一色的长短枪,几乎在对方惊讶之间,周炎和身边的二三十咋。警卫员拔枪和对方对峙起来。

“放下枪,不然我就开枪了。”对方显然很激动,没想到,这个少年军官模样的手下拔枪速度挺快,几乎在刹那之间,情况突变。

周炎当时就怒了,咬着后牙槽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要是敢,我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对方领头的一人也是骑虎难下,但是周炎身上的杀气,顿时让他心中一寒。忍不住退了一步,但嘴里还是逞强道:“狠话谁不敢说,老子就是不信这个邪,要想活着走,还要问老子手中这杆枪答不答应。”

其实,谁说的是狠话,他心里最清楚,手中那支三八式步枪里可只有三发子弹,而且是他们一伙人中仅有的弹药,打完就等着录光了挨刀子吧!,

章武强是东北军二军团的溃兵,其实也算不上溃兵,就是长官逃走了,他们这些兵就成了没主的苦孩子。一路流落,准备投入一支抗日军队,和日军轰轰烈烈的干一场。

但是日军混成旧旅团的行军速度太快,以至于,才一两天功夫,他们所在的防区,变成了日军的后方。而长城方向正打的热闹。

总不能拿着不当吃,不当穿的烧尖棍,去鬼子那里送死吧!

话说,汤玉麟逃跑的时候,将几介,十的钥业连带着带老了。泣样来,年下的东北军二军团心邯,浪多人都是带着一支空枪,周旋于敌后。

章武强就是这个参军中毫不起眼的小军官,带着他的一个连的战士,穿山越岭,准备绕过察哈尔转入河北,投靠中央军。一路上。带着不多的粮食早就吃完了,不多的弹药,也在饥寒难耐之中,上山打猎消耗光了。

这天正琢磨着投那支部队,但看手下,除了没人要的几条破枪,连子弹都没几发,投军还不被小看了。

突然,手下报告说,有一队三十来人的骑兵,从山中向黑山口行进。

于是就动了这个心思,准备将这些人的装备蒙下来,人放走。

累死累活的爬了几座山头,才赶到了曾一阳的跟前,就发生了网才那么一出。

“汤玉麟的部队,那个番号的?”虽然被枪顶着,但曾一阳却好像毫不在意的样子询问着对方。

章武强身边的一个老兵走到他身边,贴着耳根子小声说道:“连长,点子火力太强,我们招惹不起,而且我看了一下,对方还占据了几处高点,隐蔽起来了。”

本来就没有弹药,都混到了半道打劫的份上,章武强的心情就很糟糕。听说,对方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就占据了有利地形,这还有商量的余地吗?

曾一阳发现对方的指关节有些发白,显然是太用力了,视线从手上移到脸上,三十多岁的东北汉子,汗清和灰尘弄成了一张花脸,不过可以清晰的看清楚,对方的嘴唇有些发紫。

这天气,已经进入五月,显然不是冻的。

曾一阳想到以前听过的一个笑话,就是罪犯比当事人更害怕。手里虽然握着刀,面对的也是毫无抵抗能力的妇女,但由于太激动,肾上腺激素分泌太多,犯病了。口吐白沫,眼翻白眼,直挺挺的躺在冰凉的地上抽搐,最后,还是苦主送去医院了事。

曾一阳会心一笑,枪林弹雨都经历过,哪里会被这些散兵游勇吓趴下。

“笑什么笑,老子手中的枪可不认人”章武强早就后悔死了,早知道对方光鲜的如同权贵富家子。

自己还是被猪油蒙了心,脑子缺根弦的去做这劫道的买卖。而且看着眼前这个青年军官的一干手下,都是上过战场的精兵,身上的杀气更是让他难受。说了几句狠话,让自己的底气稍微足了那么一点点。

“想不到,张汉卿堂堂一方霸主,手下尽是些孬兵。都干上了土匪的勾当,看来张汉卿本人也不过是一匪首耳。”曾一阳这句话,可够损的,连带着把整个东北军都骂了进去。

不过,他还觉得不过瘾,继续道:“都说东北多土匪,连张家是土匪起家,果然家学渊源。”说完还不住的感叹着,就像网认清了一个人的本质一样,原来现实和传言的差距如此巨大。

“不准你说少帅。”不但是章武强怒气冲冲的,眼神不善的盯着曾一阳,连章武强身边的老兵也恼怒的出口阻止道。

曾一阳已经看出,对方显然没有和他僵持下去的勇气,即便冲突的可能性都很

添油加醋的说道:“少帅?不错,他是挺年轻的,张的也像个戏子,是个帅哥。除了这些还剩下什么。哦,对了,他还有一个好爹,从一集生就有数不尽的本钱可以败。这不把东北败光了,又占着华北的地盘,接着败。”

曾一阳眼神不善的看着章武强,对于张家他是一百个看不上眼。尤其是张汉卿那张迷死人不偿命的脸,号称民国第一帅哥,就这点就让他心里一百个不痛快。还有算是他启蒙恩师的李教授,也是死在了张作霜的屠办下,就这几点,就可以让他们成为仇人。

“怎么?他做的,我就说不得。”曾一阳一本正经的说着,就像是一个寻情激愤的愤青,都开始人生攻击了。

曾一阳身边的周炎,有些莫名奇妙的感觉,司令这是怎么了?一直以来,从来没有听说过他和张汉卿有过节,可看架势都快赶上了杀父之仇了。

“你、你、你”章武强胸口都快气炸了,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少帅的名头,在东北军将士的心中,那是一杆旗帜,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气死我也”章武髅再也受不了了,举起枪,对着空中就扣起了扳机。

啪啪啪

三声清脆的枪响过后,章武强傻了,自己的心神仅仅被对方几句话,就扰乱的神智不清,连最后的三发子弹都花在撒气上了。

接下来,自己不是成了待宰的牛羊了吗?

第三十三章 老子要投军

八求点击、求收藏、求推荐、求月票六章武强托着三八大盖,大口的喘着气。东北军自从九一八以来,就一直背着一个乌龟壳,任何一派,只要有脏水,就会毫不吝啬的往东北军身上泼。

可泥人都有三分土性,更不要说长的膀大腰圆的东北汉子,哪里受得了这等奚落。

人算天,天戏人。张学良虽然明白汤玉麟这老小子打着当汉奸的主意,早就不是和他父亲一起,南征北战的东北军二虎之一了。但这老小子有办法,和张学良的叔叔张作相的关系不错,虽然不是嫡亲的叔叔,但也有一个辅帅的名头。一心扑在东北军上的张作相出面,张学良也不能驳了对方的面子。

只好勉为其难的留用汤玉麟,可汤玉麟早就不复当年之勇,临老更是怕死。日军还没到,他就带着他的家底,整整劲辆汽车拉的金银细软,逃到了沫平,这下可把长城外的东北军各部都给“卖。给了日军。

这下子,整个东北军又逃不了这个天大的黑锅,铺天盖地的申讨声,就差把东北军全都当成汉奸处理了。

以至于,东北军各部都无心抵抗,使得这场局部战争在开始之初,就以东北军的溃逃为开始。

除了凹军在喜峰口一战,大放异彩之外,其余简直都是以惨败而告终。加上后来抵达北平处理华北事物的蒋介石明言,“不以战败为耻,不以战胜为荣,的作战方针,简直给准备给日军迎头痛击的各地援军当头一棒。

棒杀了长城沿线部队的统兵将领们的抗战热情,甚至连商震在得知蒋介石不会补充一枪一弹俐情况下,也打起了保存实力的想法。仅仅将一个

纠师摆在冷口,其余的两个师都被他放倒了迁安后方。

囚师师长黄文华在前线还问过商震,这仗是否是真打?当时的商震百口莫辩。

但报纸上可不是这么说的,所有的错都是张学良领导下的东北军犯的,他们俨然成了民族的“罪人。

章武强本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和人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而且他也不会斗心斗角,所以一上来,就被曾一阳咄咄逼人的言辞,说的哑口无言。

曾一阳是什么人,从小都是出入政治中心,对于人性的把握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他奇怪的发现,章武强手中的乒枪仅仅有三发子弹,这就足以他怀疑。

尤其是看到章武强身后的几个兵,带着绝望的表情,不仅疑惑?难道,这股溃军已经到了弹药告蔡的地步?

于是,他准备试探一下,曾一阳用手缓缓的拨开了章武强的枪口,不动声色的问道:“只有你的枪里才有子弹,对吗?”

“嗯!”章武强下意识的回答着。

突然,他身后的老兵张吉海顿时火了,他们知道,这次能够善了的机会不大,但还抱着能够全身而退的希望,哪里想到章武强会把他们的老底都揭开,这下子,一百多号人能活几个都要看对方的脸色了。

“章武强,你个孬货,老子弄死你。”张吉海气势汹汹的扑上来,张开五指,就要往章武强的脖子掐去。

离的最近的周炎一脚就往张吉海的胸口踹去,张吉海仰面朝天就被踹出四五米远。一口气闷在胸口,憋的他直翻白眼。好不容易透过气来,又是躺在地上哇哇大叫,就像号丧似的,让人心烦不已。

反倒是章武强此时却比刚才平静了许多,对曾一阳恳求道:“这位长官,我章武强无能,让兄弟们受累,所有的责任我一人承担,还请长官高台贵手,放我手下的兄弟一条生路。至于我?要杀要剐,全凭长官一句话。”

“就凭你?”周炎不冷不热的说道。

“怎么,难道他的命就比我的金贵?。章武强骨子就是一个对强权痛恨的血性汉子,哪里受得了这个刺激,怒眼横视周炎。

可周炎就是一副冷冷的样子,不为所动。

曾一阳反倒是对这个长着络腮胡,浓眉大眼的东北汉子有些好奇,看样子他们也不像是一伙铁了心要当土匪的人,反而更像是千里迢迢去哪支部队投军的样子。,

急着回张家口的曾一阳没功夫和这些人磨叽,但临走也不忘给他们指条明路。“你们要是投军,相信就你们这个样子,附近的军队也不会要你们。倒是山军或许会收你们,不过他们已经换防到了廊坊,你们走错路了。”

“长官英明,我们正是要投军,不过不是抛

军的孙殿英。二军团本来归属东北军建制,现在去也算不上投军”章武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本来他们听说孙殿英在多伦驻守的一个师,和第六师团交手的时候,差点把第六师团的师团部给打下来。

一下子,被章武强等人敬为天人,可惜,后来不给力,跑的比谁都快。

一打听,原来孙殿英部下接到了命令。打完这一仗,可以到后方接收大量补给。寻思着,要不打出点名堂来,还真没脸去拿那些渍手的弹药。于是发了一股子狠劲,差点立了大功,可惜最后功亏一篑。

还是撒丫子跑了。

这不,这些东北军溃兵,也没了个主心骨,也不知道投靠谁比较好。不过,他也有点自知之明,就他

曾一阳想了想说道:“这里不久之后就是战场,第六师团马上就要打过来了,估计没有补给,你们也上不了战场。好在三十二军离这里不远,要投军找他们也可以

其实,曾一阳是给他们指了条好路子。商震的三十二军马上就要成为中央军了,虽然不是嫡系,但总比地方武装要好。

而他也没有心思要收这些兵,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去找吉鸿昌的部队,可吉鸿昌在察东网月树起抗战大旗,但部队飘忽不定,很难找得到。

“可是没有见面礼,人家那里会正眼看我们章武强咽着口水,看了一眼曾一阳一行人身后的三十多匹骏马。

怎么招?还想着耍抢东西?曾一阳被气乐了,还真的是贼心不死。“要想让对方接受你们,作为军人,只有在战场上建立自己的战功,才能让人心服口服。”

“这话不假,可要是给口饭留下我们,打仗的时候让我们去当炮灰,爷们也太冤了。”章武强身后一人高声说道,嘴里满是怨气。“庞大海,你***还不嫌丢人?”

“丢人?咱们连祖坟都丢了,还要这张脸留着干嘛?”

“章武强,别以为你曾经是咱们连长。还真把自己当成一号人物了,打从跑出热河起,这东北军算是当到头了,谁还把你当回事。”

这些人七嘴八舌的内讧起来,章武强连连呵斥也被奚落了一通,脸上黑一阵。白一阵的,好不生气。

曾一阳突然将腰间的配枪拔了出来,对着天空就是三枪。才让这些人打住,脸色奇怪的相互看起来,他们才想起现在还和曾一阳的卫队对峙着,显然很多人都忘乎所以了。

军靴踩在石子上,咔咔作响,曾一阳无视对方手中的枪,竟然独自一人走入了人群。

只是用一个审视的眼神,对方就像承受了莫大的压力似地,顾然的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周炎带着几个战士急忙鼻走几步,贴身曾一阳周身的要害。

尽管如此,也让周炎等人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曾一阳出人意料的举动,让对方放松了警惕。

在章武强的劝说下,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枪,或许他们已经认命了。

“你们还是军人?你们还配叫做军人?。曾一阳鄙夷的眼神扫过所有人,很多人都愧疚的地下了头。

长官都不让打,自己也没有办法。不说心中还隐隐有种好奇,曾一阳身上的威势比他们团长、师长都要强。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目,有种让人不敢对视的恐慌。

这就是久在上位者的气势,没有走到这一步,是学不来的。

庞大海也好、章武强也好、张吉海也好,都隐隐有种好奇,他,到底是谁?不过他们也没敢想,眼前这个年轻的军官,是红军三万多抗战纵队的司令员,只是想着。有些人生来就是当长官的命,有些人生来就是当兵的料。

“长官收下我吧?”

人群中,终于有人觉得,如果能够跟着曾一阳当兵,或许并不是太坏。至少眼前这位,气势够足,就是年纪小了一点,官不会太大,有可能是一个营副,但谁说,营副收下就不能多招一个连的兵了?,

“是啊!长官,我打小就机灵,给您当警卫不成问题。”

这位干脆,把周炎等人当成是曾一阳长辈护送他回去的精锐卫队,以为曾一阳手下还没有趁手的兵。

他不说不要紧,一说,连周炎这样的嬉笑不言于表的人,都憋的脸庞通红。机灵?机灵就看出这么一个结果出来?

曾一阳当然明白了对方的言辞中,把他当成了靠祖辈余荫的二世祖,还以为是那个大将军家的公子爷,出门显摆来了。

越来越多的人,都哭着喊着要加入给曾一阳扛枪当兵,显而易见,这目的可就不太纯洁。最要紧的是,他们认准了,曾一阳是个不管事的阔少,在他手下不说别的,混碗饭吃还是不错的。

曾一阳想来,黄勇的“老虎营。新兵还没有补充,既然这些东北军哭着喊着要投入他的麾下,不妨让他们一步登天,到红四十军一等一的主力团里去松松脸骨,也让他们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好,既然你们想投军,我也不妨做个说道,但你们能不能被黄营长看上,还两说曾一阳透着一种作弄的想法,让这些兵也知道知道,想要在战场上证明自己,首先要让他们在刮练场上认可自己。

听说投军有望,所有人都眉开眼笑的将武器放在了前面。还催促着周炎等人检查。让周炎哭笑不得,指挥着战士们,查看着对方枪械中弹药,竟然一百来支步枪中,连一个子弹壳都没有找着。

不过他也一时没有想起,黄营长是何方人士,突然他的身体一滞,黄营长?鼻勇?

此刻,连他看曾一阳的眼神也有些怪怪的,司令员这报复心也太强了吧?红四十军的几乎都知道,黄勇练手下的兵,比仇人都狠啊!要不怎么会让鬼子骑兵第三旅团。攻击他一个营,折了六七百的骑兵。

第三十四章 老虎营的孬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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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起了个大早,章武强领着百十来号东北军溃兵,向曾一阳请示,是否立复赶路。

曾一阳哪里不知道章武强心里打的什么注意,早一天进军营,这些人就早一天能吃上香喷喷的窝头面饼,这荒郊野外的,他们一刻也不想多呆了。

章武强也显得不太好意思,这几天,他们满山坡下套子,就是连咋。野兔子都没逮着。前两天,硬是用杨树叶凑活了几顿,味道苦不说,还透着一股酸味。更不用说如厕的时候,那个难受劲,肚子了胀鼓鼓的,就是不见动静。

好在,昨晚一夜曾一阳也让周炎分了一点干粮给他们,才让这些人有了些精气神。

曾一阳也想早一点回去,所以很爽快的答应了他们。

将最后的干粮分发了下去,看着几个被饿慌了神的东北汉子,一口就吞了手中巴掌大的面饼。有几个更是吃的急了一点,哽在喉管里,顿时憋的脸通红,又是捶胸、又是顿足的,最后好不容易喝了一肚子,面饼是下去了,可饿了这么多天,早想着粮食的味道,愣是一脸失望的没品出个味来。

连连叹气,运气太背,舔着脸,双眼放光的盯着别人手中的面饼,直咽口水。干裂的嘴唇,被燥红色的舌头,舔的发白。

张吉海更是吧唧着嘴,意犹未尽的闭着眼睛回味着。这两天,他那大肚子可遭罪了,连着吃了两天的杨树叶子,虽说是尽捡着嫩集下嘴,可也是吃的一肚子草青味。

扶着身边的树干,站起来向曾一阳走去。一边走,一边嘴里嘟哝着,喝了一肚子水。连走几步路都晃荡。

“长官,您看弟兄们都准备好了,过了这个山口,再走十多里地就是黑古其,再下去就是张古口长城,离开保定也不远了张吉海算是打听清楚了,曾一阳可不是阔少爷,而是那些兵的长官。

虽然,他探不出曾一阳到底是什么来头。不过看样子官肯定不说不定是个团副。

还真的憋着一股性子,准备投靠曾一阳麾下了。

曾一阳接过周炎递过来的一条手巾,沾着水,就往自己脸上胡乱擦了几把。感觉神清气爽的活动了几下,才对一边站着等回话的张吉海说:“章武强刚才来问过,我提议你们跑步前进,快的话,中午正好可以赶到黑古口,能赶上吃中饭

一听是吃饭,张吉海眸子一亮,又是一通不争气的咽口水声。

连连点头说好,但是他还是站在曾一阳面前,也不说话,就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有什么问题就问,不过要是干粮,我这里可就没有了,而且这里已经是前线,贸然上山打猎或许能引来日军。”曾一阳想了想,补充道,他虽然对于打猎这种超贵族的行为很是向往,可是行军打仗就是行军打仗,只能等空暇的时间再说。

张吉海不好意思的笑着,有些为难的问道:“听说黑古口是红军的一个主力团驻守,而不是原来

钦师了,正经关卡过不去还有一点小他没好意思说,就是翻长城,他们早就试过,都是在山脊上的长城,连爬上去都悬,更不用说是翻过墙了。

曾一阳也不说破他的身份,反而安慰道:“放心吧!红军是讲道理的,不会无缘无故就为难人的

虽然,张吉海还是不放心,但曾一阳总算是给了个准话,他也不好再深究什么。尽管他是被一伙人推举出来,向曾一阳探口风的,可最后,却把自己也绕糊涂了。

看曾一阳的装束,不像是红军。或许和红军能说上话,但中央军中,能和红军说上话的,老蒋能放心让他来带兵吗?

这些东北军还真的是怕了红军的威名,他也清楚,就他们现在的样子,红军要是不把他们当成土匪,就算是好的了,更别说让他们入关了。再往北走,那已经是山西地界,阎锡山和张学良面和心不合。

再年多前的中原大战,阎锡山可连山西老家都给丢了。和张学良的梁子可就大了去了。,

说是仇人也不为过,幸好当时山西人抱成一团,南京政府试着派了一些官员来,可到山西地界,这些南京政府的精英们就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无奈之下,蒋介石才去了一趟五台,将阎锡山请了出来,重新主政山西、绥远两省。

这事在东北军也好,晋绥军也好,都是尽人皆知的过去。远道去山西,更是落不着好。才让他们这些东北军进退维谷,上天无门,入地无路,困在张古口的山林里,成了一帮山魁般的鬼魅。

等到张吉海回到一帮东北汉子中,刷一下子都围上来了,七嘴八舌的乱哄哄的问着张吉海。张吉海虽然在曾一阳跟前装的老实巴交的样子,可一回到熟悉的人中,拽的二五八万似的。一个劲的猛吹曾一阳如何能耐大,如何英明神武,他又是如何与曾一阳据理力争,给兄弟们谋了个好前程。

虽说张吉海把曾一阳就差夸到天上去了,可他心里也打鼓,这年头在军中,要是没有一个上官照着,还真混不下去。

绕过山下”几是条大路。众条路吊然不是大宽六但在群山中。能啡押儿一么条路来也不容易。

张家口通塞外的张北县,可以说是一条翼西北和塞外的重要通道,也是一个很重要的马市。张北以北,就是著名的锡林郭勒草原,牧民从张北交易马匹也是选的就近。

远远的看见了红军设立的哨卡,发现曾一阳一行出现后,马上将拦路的路障都搬开,然后站立等待曾一阳一行。派出了先头通知的人员,知道曾一阳会从黑古口通过,驻守这里的三团团长李林,早就等在这里,着装整齐的等待他的老首长出现。李林是从上海跟曾一阳一起参加红军的,一路见证了红四十军从崛起到辉煌的老人,听说老军长来,早就将团长的土架子甩到旮旯里。反而像一个老兵一样,静静的等待着曾一阳的出现。

来的路上曾一阳就想好了,就是补充一些干粮,就准备走。

“立正,敬礼”

嘶一,曾一阳的战马差点被李林吓的惊了起来,还在人没有骑在马上,在马脖子上轻轻的拍打了几下才让马安静。

知道犯了错的李林,也是一个劲的站在原地傻笑,他心里只是高兴,早一年,这是这个时节,他还跟着苏长青在上海滩十六铺码头上扛包呢?哪想到,一年后,他已经是一团之长,这中间的机缘,只有他心里清楚。

曾一阳笑着拍了拍李林的肩膀,口中赞道:“还真是当团长的料,一路上的防御工事我都看到了。地势的利用很到位,不但考虑到了防空,还有对重炮的防护也很重要,不过你可以多建立一些土堡。利用这里多小土丘,将中间掏空,然后放一个班,或者几个人进去,这样日军进攻起来,没有重炮休想撬开这些土碉堡。”

李林心中一惊,心说自己把工事遮挡的严严实实的,老军长是如何发现的,难道是自己做的太明显。

这要是打起仗来,还不让鬼子都看了去?

曾一阳莞尔一笑道:“你也不要疑神疑鬼,做的还不错,要知道你那点本事,还都是我教的,要是等到那天连我都看不出来,你也出师了。我看带个师绝对没问题。”

“老军长,我都给您准备好了,昨天一头黄羊冲树林子窜了出来,被战士们围住了。现在都架在锅上炖着,一会就好。”

李林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当初曾一阳和李德两个人,轮着给这些网当上营连长的干部上课,就是为了让他们能够和正规军校的学生一样,熟练掌握军事基础。

曾一阳被一行人簇拥着向后方走去,和李林的短短几句谈话,早就被竖着耳朵听着的张吉海听了个周全。

军长?还有这么年轻的军长?张吉海不敢相信的转头看向庞大海,后者也是被曾一阳的地个给吓着了,张了几会嘴,也不知道说什么。

“打我一下试试,这是不是真的?”

啪一,“哎呦,你还真打呀?。庞大海捂着半边脸,哭丧着说道。,

“疼不疼?。

庞大海没好气的说道:“要不我打一下试试,你说疼不疼?。

“呵呵呵疼就好,疼就是真的。兄弟,我们要发达了,知不知道?”张吉海笑眯眯的对庞大海地声说,他想破了脑袋,曾一阳最多也是个当团副的命,现在水涨船高,冒出了一个军长,这哪里是人啊!妖孽也没他强,跟着这样的长官,今后他张吉海在这河北地界,还不要横着走?

中午吃饭的时候,这些东北汉子早就被曾一阳的神话般经历给征服了,恨不得能早跟红军打仗,诈取贵溪城,血战新化,雪夜飞渡长江,韩城保卫战,当然曾一阳的官又涨了一级,现在是纵队司令员。

让他们吃惊的是,曾一阳的部队还真是一枪一炮打出来的,而不是像他们少帅,军校一出来就是少将旅长。

这给了他们无穷的遐想,即便老子参加红军晚了一点,说不定几年之后也是一团之长啥的。

最让他们感觉参加红军有前途的是,中午他还吃了一顿白面,管饱,还有满满的一碗黄羊汤,虽然不见肉。但也是香气扑鼻。这伙食,比东北军强多了去了。

个个都肾上腺激素严垂超标,还没天黑,就幻想着自己将小鬼子大队长、联队长、旅团长踩在脚底下,再照一张大相片,登报纸上。这不是抗日大英雄某某某吗?

谁要是踩了个中队长,哎呦呵,还真没脸说出来。为啥?掉份。

“老军长,您真的准备将这些熊兵送到老黄哪里?”李林网听说这些穿着花子服的溃军,是送到黄勇的“新兵”顿时脸上有些古怪。

曾一阳看着远处谈笑风生的那些东北汉子,拨弄着手里的清茶,若有所思的想着。

“我相信是血性男儿,我也相信黄勇的本事,任何一方都不会让我失望的

李林苦笑着,黄勇的本事他也知道,就一个字“狠。希望这些人中不要有逃兵才好。

第三十五章 老虎营的孬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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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林看着趾高气扬的张吉海,献宝似的又说又唱的,不住的摇头。

由于急着回张家口,曾一阳也不愿在三团的防区多呆,于是带着章武强的一个连,直奔太平庄。

接近庄子,就能听到整齐的喊杀声,能够听出来,战士们在进行拼杀练。

“报告司令员,独立营战士正在进行刺杀刮练,请指示。”黄勇标准的军姿,简直让人无法相信,这人在不久之间还是一个重伤员。

曾一阳仔细的端详了黄勇,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其他都很好。不过这也没办法,黄勇在战场上负伤后,失血过多。这年头,哪里来什么输血治疗,能够捡回一条命,已经是天大的运气。

“伤好利索了?”曾一阳还有些不相信,这个黄勇能够疮愈了。就在他无心的拍了一下黄勇的左臂,对方下意识的身体一凛,这才让曾一阳注意到,原来黄勇额头的冷汗淋淋。是带着伤在参加练。

“胡闹!”曾一阳这是真的生气了,他可以纵容手下的小毛病。

但是,绝对不能容忍部下不珍惜自己的生命,更是将生命当成儿戏的作为。

黄勇咧了咧嘴,想说又有些不敢说,因为他也知道,这段时间他的伤口一直没好,但是恢复老虎营的战斗力是他无法抛却的使命。

老虎营的那面营旗还在营部静静的张在墙上,曾几何时,黄勇还以为曾一阳当初是说笑。

军旗那红色的底色不是燃料染上去的。而是用战士的鲜血染上去的,一支部队不管伤亡多大。绝不退缩的战斗意志,就是一面存在于所有加入过这支部队的战士心中。

此时,才能深匆的体会到,曾一阳当时说这几话的时候,是多么的伤感。

黄勇也是豁出去了,挺胸站直在曾一阳面前,高声说道:“指挥员轻伤不下火线,练更要以身作则,这是老军长您一直教导我们的,别说我,就是全军指战员也莫敢相忘。”

曾一阳郁闷了,这些手下把他在开大会上说的都当真了,还一条一条的记录备案,要是哪天他一走神,说了不该说的,那不是让他曾一阳当历史的罪人吗?

“少给我要嘴皮子,你的问题很严重,不爱惜自己的生命,我还能指望你爱惜战士的生命?”曾一阳虽然对于像黄勇这样认死理的人很头痛,但还是抱着希望,希望他能听进去一点。是您在会上说过的。”黄勇理直气壮的说道,对于他来说,这话简直就是为他专门订制的,为了革命胜利,他黄勇即便累死,战死。又算的了什么呢?

曾一阳这个气啊!自己开会的时候,碎嘴皮子干吗?现在倒好,部下都给他做思想工作了?有心开导一下黄勇的榆木脑袋,但他现在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就是狗吃螃蟹,无从下嘴的时候。

想了想,摆手对黄勇命令道:“从现在开始,纵队会派一个护士专门看护你们营的伤病,在医护人员没有答应你们参加军事练前,你们只能呆在营地中休养。别给我讲条件,这是命令。”

“知”

“我”什么”我。难道你准备抗命?”曾一阳也斜着眼。看着黄勇,他清楚,想黄勇这样的人,只要下了命令,就绝对不会讲条件。

“执行命令。”曾一阳火道。

果然,黄勇身体绷直,高声喊道:“



周炎找来专门给二团一营这些伤员看护的护士,护士看到黄勇背后伤口已经裂开,血水沾着军装,将背部染成一团暗红。

含着泪,埋怨的说道:“黄营长,您在这么不爱惜自己,我”还没说完,就落泪了。手却没有停,麻利的解开了黄勇的军装纽扣,网将沾着血水的军装脱下,然后往伤口上小心的抹医用酒精。

“陈护士,军人,吃苦在前。享乐在后,是我的本分。”黄勇咧着嘴,乐呵呵的说着,语气也很轻柔,根本就没有和曾一阳说话的时候那样直白。

曾一阳从军到现在,身上一点伤都没有受过,不过他也看着黄勇身后那条触目惊心的伤口,心里直冒凉气。狠,太狠了,只有对自己能狠到这种程度的人,才会在战场上发挥出超强的战斗力。,

这些人都是将自己的心。和感觉包裹在厚实的信仰中,要么战死在战场毫无留恋,要么更加珍惜眼前的片刻宁静。

奇怪?黄勇这小子,怎么像吃了蜜一样,脸上洋溢着幸福的鬼样子?

难道是他也思春了?再看,陈护士,娇小柔弱的样子,丹凤眼,细眉,鹅蛋脸白里透红。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穿着军装,一根宽大的皮带,束起的细腰。黄勇这小子真要一点反应都没有,也不大可能。

不会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吧!

招手,叫来周炎,走到没人的地方,曾一阳低声问道:“那个陈护士是哪里人?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周炎闻言一惊,诧异的盯着曾一阳看着,心说,您不会看上对方了吧!按理说,曾一阳是司令员,虽然年纪小点,可身边也是需要一个人照顾,而陈护士也是有学生娃投军,和曾一阳也算是般配,可周炎心中还是有点别扭。

感觉曾一阳就是有点欺男霸女的恶霸行为,一点都没有为曾一阳找到意中人而高兴的心情。

曾一阳被周炎灼热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心说,我脸上也没花啊!还心虚的摸了一把脸。

不会这下子以为我看上那个护士了吧!曾一阳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怪不得周炎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让你说,你就说,不知道去给我问。你看黄勇在陈护士跟前

是不是像变了一个人,莽汉变秀才,还真有他的曾一阳看着黄勇的摸样就想笑,这还是那个炮仗脾气的黄勇吗?

周炎随着曾一阳手指的方向,看着黄勇安静的样子,还真有点意思。

“现在该说了吧!”曾一阳得意的说道,在繁忙的战事中,能忙中偷乐也是他的一种消遣。

周炎倒是真的探听了一下陈护士的背景,主要是曾一阳的安全需要。所以,他一般都会预先探明一下接近曾一阳的人,不过身份可疑的,抱歉,当时就有可能被送审查了。

“陈悦,二十岁。奉天人,东北大学医科一年级学生,从东北流亡到北平,家里就她一个人逃出来了。具体做什么的我不知道,说起来还是因为你,她才来投军的

说着说着,周炎眼角流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确实,……门加红军怀是一张曾阳在大公报卜的图片,而毅然山凰,凶引张家口,苦着喊着要加入红军。

“因为我?。曾一阳还真想不出,这个叫陈悦的和自己有什么瓜葛。

突然,看到周炎眼角的笑意,曾一阳装着不悦的说:“别尽扯些没用的,好了她的情况我算是知道了。”

陈悦,医学大学生,虽然一年级的医科还只是学的一些理论。如果要是当时的同济医学院的话,一年级的学习任务就是学德语。

黄勇?往上了数,三代,都是农民,再往上数三代,也不见的能出个秀才。

有意思。曾一阳不由得想到,要不再八卦一回,给黄勇整个学生老婆,省的到革命胜利了。这小子要是进城了,又看不上乡下的媳妇”呵呵,扯远了,,

作为高级指挥员,关心部下的生活,这是本分工作。曾一阳胡乱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也看到黄勇换好了纱布,穿上了军装,正向他走来。

“黄勇,今年也有三十多了,有没有想过找个老婆。革命工作当然重要,但成家立业,担负起一个家庭的重担,也是重要的。”曾一阳笑呵呵的问道。

“老军长,我才二十四。”黄勇心里一惊,难道老军长看出来了,红着脸愣在当地。

“才二十四,都老成三十多了,这要是到了三十来岁,还不成老头子了?我看陈护士很好曾一阳添油加醋的说道。

“可她是大学生?”

有门,曾一阳想着,突然看到那些要投军的东北军正舔着脸,直勾勾的盯着陈护士看小姑娘脸嫩,被看得满脸通红,低着头跑开了。

“看见我带来的那些兵了吗?”

黄勇有点不明所以的看着那些嬉笑的东北军溃兵,点了点头。

“你只要把这些兵给我练好了,你的婚事我准了。”“可是我的条件达不到条例?”黄勇是真喜欢陈悦,可战争年代的爱情淡薄的很,很多都是需要层层审查才能通过。,

但曾一阳是谁啊!只要他同意,整个三方面军都不会有一咋,“不,字出现。再说了,他也觉得条例够苛刻的,打仗不就是打仗吗?难道还不让人结婚也能提高战斗力?

不过红军也是将民主的,当然不能做包办婚姻的事。“陈护士不会看不上你吧!我瞅着你一个大老粗,人家是细皮嫩肉的大学生,够悬的。”

曾一阳一边说,一边装出遗憾的样子。看在黄集眼里,这事要黄。

黄勇急忙说:“报告老军长,小陈是个好姑娘,很热情,也很体贴

到底是老实人,即便黄勇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是个猛将,但要是说上婚姻大事。膀大腰圆的黑脸汉子,也是会脸红的。

“体贴?怎么个体贴法?”曾一阳摆明是寻开心,笑嘻嘻的随口问着头快低到裤裆里的黄勇。

算是把黄勇的**探听了周全,曾一阳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样一来,他这一关算是通过了。谁说英雄就要流血又流泪的,曾一阳几不信这个邪。不过老给别人介绍对象,当月老,曾一阳心里还有点不是那个味。

可这年头,一个是他没有个安定的环境,更够让他有空闲琢磨这些事情。不过,他想起了在西安翟秋白家里的李湘敏,虽然比他小一岁,可曾一阳一来初次见面的情况不温馨。后来也没多交流。但仔细想来,李湘敏的模样还真的没啥挑的。

“你小子,挺贼啊!说说,手下招了多少兵,你要还是一个营的编制,我估摸着补充团可以带一半人回去曾一阳根本就不用数。空地上的一营战士正做着队列练,怎么看都是五个连的兵。

说到手下的兵,黄勇也笑了。这段时间从补充团要来了两个连,后来陆陆续续要来了些学生要投军,还有当地的一些穷苦农民,在红军的政治攻势下,也准备参加革命。

这样一来,黄勇也不怕撑着,足足招了五个多连的兵,都快赶上一个小团的兵力了。

“回头我给你们一个独立团的编制,算是加强营,回头给你派个政委。武器也从缴获的日军武器中挑选,另外我还送你一个连的东北军老兵。看到没有,那堆放到街头以为丐帮游街的人就是,等哪天你的兵都练成精兵了,你的婚事我也准了”小曾一阳倒是不怕许诺,直接把一个团的扩编计划给了黄勇。

黄勇打量了一下那些残兵,思量了一会儿,发狠道:“行,就照老军长的意思办。我就不信了,就是一百多条猪,我也要教会他们背着炸药包,往鬼子阵地上冲。”

“行了,回去吧。跟你的新兵去见个面,我就不过去和他们告别了曾一阳看了看时间,估计这个时候赶路,说不定天黑还能睡在张家口城里。

于是,催促黄勇接收新兵,另外他批了个条子,让他将后勤处缴获的日系武器接收过来,以后独立团就在全军率先装备日系武器。其中的差别也不大,反正当时东北军,奉天兵工厂里生产的,三八步枪、歪把子、九二式这些武器居多。

临了,在出庄子前,又一次遇到了陈悦护士。曾一阳叫住了对方,从裤兜里淘换了半天,摸出张片区票。一看没啥用处。

才让周炎给了陈悦十个大洋,说是让他去村子里有鸡的人家买几只鸡,然后炖给黄勇几个伤病补充营养。

本就对战士苛刻到了极点的黄勇,眼色不善的站在了新兵面前,冷着脸:“二团一营是红四十军主力一师的拳头,我们营从建立之初,就没有设立过纪律部队。或许各位要问了,啥叫纪律部队,就是打仗的时候,大家一起冲,然后又人怂了、逃了,这是纪律部队有派上用了

“我勒个去,原来是督战队?”

“我们咋就成逃兵了?

从东北逃到华北,这些兵的荣誉都丢在了路上,不过被黄勇这么一激,或许又回来了,”

黄勇面目表情的说道:“好,不过我信不过你们,除非你们在战场上能够正面自己,不要多,一次就够。从明天起,一天练两次,每次三小时,早上枪械,下午战术拼刺。每三天全装备越野跑,落后的最后三人,加罚五公里跑”。

顿了顿,黄勇也没心思跟他们多罗嗦,反而装作对他们不闻不顾的样子,对身后喊道:“周连长,带他们去搭几个窝棚,记住不能动用老百姓家的建材

黄勇说完,头也不会的走了。

留下了一地呆鹅装的东北汉子,这算是个什么事?,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凶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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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神秘的军旗

回到张家口。曾阳其系迈没有来的急喘口与,前方的就拟吼差到了他的跟前。

消灭熊本联队的一个大队,本来就是时间上的问题。但是距离红军阻击阵地才二十多公里的张北县,第六师团熊本联队,两个大队,加上日军。旅团的炮兵大队,竟然连一个小小的张北都拿不下来。

曾一阳突然发现,这里的有很大的文章可做。

一个张北县城,只有驻扎绥远军的一个团,在兵力不如日军,装备又是处于绝对劣势的情况下,竟然让日军精锐部队狂攻三天,无功而返。

傅作义能攻能守的威名,可不是吹出来的,看来守城的团长也是傅作义手下的一员虎将。

从旧侣年入保定军校学习,到

叨年担任中将师长,仅仅用了年时间,就从一个军校生,到统兵一方的大将军,完成了很多人从戎一生都无法达到的高度。

而成为中将师长后,仅仅是傅作义的军事生涯的开始,北伐后期,傅作义带领一个不满员的师。守卫涿州白天,奉系五万多大军狂攻下,仅仅伤亡两千余人。与攻击方的伤亡比为

比旧,此战过后,更是扬名天下。

可惜,晋军攻击不力,节节败退,最后孤立无援的傅作义才出城投降,其后又被张学良关押两年。

引年出任绥远省主席,才短短两年的时间,傅作义手下就云躬个军的兵力,即便此时他跳出山西方面,自成一派也不为过。

曾一阳对于傅作义这样的名将,也是仰慕已久,可惜他和傅作义谈不到一块去,反而是一种相互提防对方。对于傅作义来说,曾一阳的崛起绝对是对他控制接远的大障碍,但曾一阳何尝不知,在晋绥军中,傅作义确实是最难缠斗的厉害角色。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更是各方众志成城,抗击日寇的关键时节,相信和傅作义合作也是可能的。

曾一阳对于守卫张北的接远军团长很感兴趣,但很可惜,自己和接远军的往来并不多。

回到司令部,发现陈光不再。陈光由于担心大战前,第二、第三支队的战士战前动员不足,带着司令部一干参谋下部队去了,加之项英决定去前线看看,由黄苏等人陪同。反而将偌大的一个司令部空了出来。

临走交代网到司令部任职的张汉具,等曾一阳回来后,让他将情况说明一下。

可张汉民打心眼里怕曾一阳,当年要不是他果断出城向曾一阳缴械,说不定曾一阳就炮轰商洛,将他和手下的两个团包饺子了。

其实,曾一阳确实对张汉民不待见,张汉民这人太迂腐,左右顾及,做事不果断的习性让他一直在口路军中两面讨好,以至于,杨虎城明知张是地下党,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而更是重用张汉民。

不过进了红军,他的日子不太好过,原口路军的同僚不待见他也就罢了,毕竟他是卧底的角儿。而陕北的红军对他也不冷不热的,而红二方面军更是说出了他们不缺干部,这样一来,只好安排他进了三方面军,曾一阳的部队。曾一阳倒是有心让他带部队,看看他的指挥能力,不过让他很失望,倒是赵寿山的能力一下子凸显出来,在草原上军行令止,很有大将风范。

于是,让曾一阳夺了他带兵的权力,到司令部作处当了个处长。

进入三方面军的中枢,他才知道自己的几斤几两,以往,他不是正规军校出生,在陕军中也不觉得什么。但和同他一样,都是半路出家的红军将领一比,他那点本事,带个营都不合格,这让他无比困恼。

于是,痛下决心,从带兵练开始学起,不过没人教,只能靠自己揣摩。

“张处长,最近部队的练先停一停,让各部队将现有的编制,战斗人员上报到司令部。让江维仁和王以哲将现在的部队编制精简一下,别除主力部队的人员都编练到补充团,如果人员太多,就组建补充被,

曾一阳一开口,就没有一个停的迹象,张汉民本来就没准备,现在更是听的晕晕沉沉,拿出小本来记录了不少,但他还是感觉遗漏的更多。,

一口气把想说的都说完,曾一阳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口凉茶,发现张汉民没有走,反而愣在当地,神魂不定的样子,直让曾一阳愁眉。

发现曾一阳神情不悦,张汉民反而鼓起勇气,张口道:“司令员,我想下部队。”

“怎么,在司令部有人欺负你。”曾一阳端着茶杯,毫不在意的问道。

张汉民摇头否认道:“没有。”

张汉民心中暗苦,心说,我又不是三岁小孩,难道受了欺负还要告刁状不成。但他的事情,不求曾一阳还真没有一个人能给他做主,只好硬着头皮走到曾一阳的桌子对面,诚恳道:“司令员,我想下部队。”

“网从作战部队调上来,想部队了。可是,你知道,你原来带的一个旅,现在是在战场外围,很难联系到,耍想回老部队就难办了。”曾一阳故作为难的说着,他还真的不是刁难张汉民,骑兵支队在草原上,为的就是在关键的时候。给武藤信头找点麻烦。

担负

骑兵支队在草原上,不但能够给日军的漫长的补给线形成威胁,更重要的是,骑兵是快速反应部队,在机械化部队并不普遍的日军中,骑兵也是完成战术的重要兵种。

曾一阳不可能也不会,让一个还没有在他面前体现出价值的指挥员,冒然接手骑兵的指挥权。

张汉民哪里不知道曾一阳的言外之意,就是说,现在没有部队让你练手,还是乖乖在指挥部中呆一段时间,看有新组建的部队,或许能让他带一个旅,或者一个师。但前线的主力部队,就不要想了。

“司令员,我没有想过回老部队,我想如果能够进红四十军的部队就成。即便是让我当连长,当排长都可以。”

张汉民定了定心神,提出了让他觉得很难实现的愿望。他清楚,整个西北红军中,红四十军的战斗能力绝对是强大了一支独大的地步。即便和日军打阵地战,也不怵。可惜这支部队没有扩编,原来进入陕西的时候一万八千人,现在还是一万八千人,他从心里想进这样的部队,锻炼自己。

曾一阳看着暗褐色的茶汤,低着头,心说,这个张汉民什么毛病,按理说,张汉民要回部队的话,也是回原来陕北的红军部队。

抬头看了一眼张汉民,他倒是无意,但张汉民本就对曾一阳心有畏惧。说来也奇怪,红三方面军敬畏曾一阳的数不胜数,但怕的还真没几个,张汉民就是其中之一。

见曾一阳迟迟不说话,张汉民都快迟疑的想打退堂鼓,将话收回来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认为你不适合担任作战部队指挥员吗?”曾一阳突然打破沉默问道。

张汉民心中一惊,其实他也不清楚,曾一阳为什么百般看不上他。“这个,,这个,”我

张汉民紧张的开口,他心中对曾一阳的畏惧,让他几乎连话都说不利落。

“呵呵呵,别激动,来坐下说话。小曾一阳拿起桌子上的一盖碗,准备给张汉民倒上一杯茶,反正天色将晚,不妨和张汉民聊聊天,将对方心中的死结解开。

张汉民连忙制止曾一阳,忙说:“自己来,我自己来。”他哪里敢劳动曾一阳,忙给自己倒了杯茶,也不敢喝,就是放在面前,装装样子。

人,往往都知道,自己的不足,但往往又看不到这不足究竟是如何形成的。张汉民就是这样的情况,多年从军,如果让张汉民带着新部队,去各地山林里剿匪,或许能够成绩显著,但要是正面战场上,和日军这样的精锐交手,必然惨败。

曾一阳也看出了,这个张汉民是心存畏惧,估计曾一阳不开口,对方也不会开口。

“张汉民同志,你觉得你带的兵合格吗?”曾一阳微笑着将张汉民面前的茶推动了一下,示意对方先喝口茶,将心情平复一下。

关于士兵,张汉民还真的没多少研究,练他也一天不拉的刮练,口路军缺少武器弹药,大刀搏杀练他也很注重,但是士兵的战斗力,别说在红军中,就是连口路军中也不过是中下,而且还是装备上要略微胜过对方才行。,

曾一阳一个问题,就切入到关键中,张汉民回想一下自己的带兵经历,还真的是毫无建树。落寞的感叹道:“难道我真的不适合带兵吗?”“没有天生的将军,但要成为一个合格的将领,敢打敢冲,不怕犯错才是最基本的条件。错了可以改,改了就是进步。但瞻前顾后,做事犹豫不决,绝对不是一个合格指挥员应该有的性格。”

曾一阳皱着眉了皱眉,其实不只他不看好张汉民,而且连陈光都不看好他,原因很简单,张汉民做事犹豫。临场指挥不果敢,这是指挥员最致命的缺陷。

张汉民本来以为自己不受待见,是因为和红军站在对立面,现在成为同志,双方多少有些芥蒂。

此时听来,如雷灌顶,一下子把他惊醒了。

不由的回想起,在口路军中。杨虎城多次的试探,都是由于他支支吾吾,后来又被委以重任,以为蒙混过关了。原来杨虎城也是老谋深算,他明白在陕北的红军存在一天,他杨虎城在陕西的地个就无法动摇,而张汉民正是沟通红军和口路军的关键,犹豫的性格,更是在重要关节能够帮杨虎城控制局面的好帮手。

天气转而要进入夏天了,但张汉民心神具裂,俨如严冬,高大的身体也在神情激荡中有些发抖。

冷汗瞬间就湿透了棉布的军装,让暗绿的军装看上去更显得深色。

曾一阳没想到对方如此不经说,不就是性格缺陷吗?不适合当军人,还能到地方上去工作,更不济,还可以投入到教育工作中去,他知道张汉民原来就办过学校,而且办得还有声有色。

“你先回去,想想我说的对不时

曾一阳打消了和张汉民好好聊聊的心思,一直以来,他打交道的都是硬汉,不要说陈光这种打断了小腿骨,支个棍也要站着的倔脾气。即便像刘先河这样的知识分子,网上战场的时候,连小腿肚都打颤,但战斗打响后,也能握着连保险都没打开的手枪,冲在队伍中,这就

怕啥,打仗哪里有不死人的,死多死少,胜利后再说。就像彰总一直挂在口边的那句话,伤亡不要告诉我,你只要告诉我,能不能安规定时间内,拿下敌人阵地。

张汉民从军的日子也不断,其他的都不缺,就是缺少了这股子狠劲。张弛有度,这个驰他不缺,就是没有张力,就像一把弓箭一样。弓弦一直松松夸夸的,不要说是这样的弓连武器都不是,即便是弹棉花也嫌碍事。

张汉民紧握着拳头,手背发白的皮肤,印透出青筋。脸颊上的肌肉,一鼓一落的,心潮澎湃。曾一阳宽慰的话,显然置之罔闻,没有听见。

这下可把曾一阳为难了,心说,你的缺点只要是战场上的百战之将,那个看不出来。我不过是说了出来,不至于入魔障,这么夸张吧!

突然,张汉民像是惊醒过来的样子,眼神也变得清澈了许多,而且人的精神上也隐隐有些改变。

“司令员,不用回去想了,我明白了张汉民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激动的高声回答。

这下曾一阳也有些发懵,难道这个张汉民是天才?自己一席话,来过夜都不用,就完全像明白了?

要知道,人的性格,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转变过来的。

曾一阳还是有些不确定,于是询问道:“你都想明白了什么?”

“人死鸟朝天,干他娘的。”张汉民理直气壮的回答,他以前在口路军中,听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这句,这下照搬着活用了。

曾一阳没辙了,从一个畏首畏尾的知识分子,彻底被改造成了莽撞的愣头青,曾一阳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成功了,还是在张汉民面前彻底失败了。不过,他还是会给对方一个机会,毕竟张汉民一心向革命,曾一阳也对他没偏见。

“还是准备到红四十军去?”曾一阳苦笑着问。

张汉民突然站起身来,笔直的如同一根廊柱。“是的,即便让我去当士兵,我也没有怨言

“好,我答应了曾一阳爽快的答应了。,

啊!张汉民突然长大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了,其实他心里早就想到,曾一耻决计不会答应,毕竟自己不被曾一阳看好,这种印象是根深蒂固的,一时间哪里会改变。

张汉民更多的是想的如何能够在今后的工作中,证明自己,让首长看到一个新的张汉民。

不过,他也有些担心,如果曾一阳真的让他去当士兵,到时候他去还是不去?原来可是副师级别啊!

曾一阳站起来,将张汉民按在椅子上,笑了笑,给他解释道:“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扛枪,当战士去的。要不然,我还不要被人戳着脊梁骨,说成公报私仇啊!即便我俩没仇,也会被说成杀父仇人的。”

张汉民此时才知道,曾一阳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赔安附和着。

“周炎去把教导团的罗战给我找来曾一阳对门口走过的周炎喊道。

周炎站在门口笑呵呵的说:“司令员,不用找,罗战正呆在司令部吵着要见你。”

这时候,张汉民有些感觉不对劲了,罗战是谁他当然知道,教导团说白了就是红军的军官培团。为整个三方面军提供基层带兵部队的培机构,罗战是其中一营的营长,前途似锦,自己和他搭班子,心里也没底啊

耳敏目聪的罗战,赖在司令部其实也不为其他的,就是看着老战友都上前线打鬼子,他心里着急啊!

不用周炎费事,自己就跑着来到了门口,高声喊道:“报告一

曾一阳不用看,罗战肯定是来要求上前线部队的,不过他先出口说道:“你们等着我,去去就来

“老军长,您忙。我吃过饭了罗战嬉笑着回到。

曾一阳没好气的说道:“没说要请你吃饭。”转身就去了司令部的机要室,翻箱倒柜的像是找什么东西。

过了一会儿,曾一阳捧着一个包袱,包袱中隐隐露出一点殷红。

“老军长,您看,现在教导团的战士士气很高,都想上前线杀敌。您看是不是让我们营,去黑风口会会鬼子,我保证不给红四十军丢脸。”罗战低头在曾一阳跟前小声说着。

曾一阳直接给了罗战一个白眼,这不是要了自己的命吗?都知道曾一阳把教导团当成咋。宝,装作恼怒的说:“你个败家玩意,就不能说点让我高兴的?”

罗战也不答话,只是站在一边傻笑,他也知道,让教导团上战场,除非红三方面军全打光了,不然想都不要想。

曾一阳当着其他几咋。人的面。将包袱打开,里面一面艳红的红旗赫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他有些舍不得的样子,婆娑的抚摸着这面旗帜。

曾一阳沉声道:“你们把这面旗帜展开来,挂到墙上。”

在旗帜边角上,赫然写着“工农红军第四十军独立团,几个大字,字体道劲有力。张汉民倒是不清楚这旗帜的来历,不过罗战的眼神突然就变了,站立在旗帜面前,庄重的立正敬礼。

第三十六章 神秘的军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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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神秘的军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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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陈氏隐龙

二育,军旗是朱老总授予的,字是主席写这面旗帜就是代表了红四十军的开始,但后来四十军发展太快。几个月时间部队就扩编为两个师。而独立团也被后来的一师一团给代替了,所以这面旗帜就被曾一阳藏了起来。

“老军长,您这是要重新组建独立团了吗?”罗战兴奋的问道。他下部队是早晚的事,对自己也有信心,带一个团也不是没有可能。

当然最后决定的还是在军部。不过这两个师的战斗力都是不俗。差别不大。直到刚才。曾一阳将那面团旗拿了出来,挂在墙上的那一剪,他感觉整个身体内的血都沸腾了。

这是一面对红四十军有着特殊意义的军旗,此时,罗战有了一种明悟,到那支部队,也不如到独立团来的更好。

独立团前期的历史,都是红四十军的创始人之一的曾一阳,更是红四十军的第一任军长。

罗战看了一眼边上的张汉民。有些担心。毕竟张汉民很有可能出任这个团的团长。

曾一阳笑着摇头道:“谁说独立团取消编制了?只是部队一直在转战各地。才没有考虑独立团事情。”

“请老军长放心,独立团人在旗在,人亡旗不亡。”罗战颇有气势的决心,就像是一封挑战信一样,面对的人就是张汉民。

曾一阳对罗战煽忙的誓言倒是反应不大。反而一手指着旗帜对他们说:“其实这面团旗帜,一直没有使用过。但是这面旗帜下,有第一任军事主管,那就是我,政委的刘先河。后来战事突变,整编独立团。就渐渐的被拖后了。可以说。我现在还是独立团的团长,而刘先河同志现在还是独立团的政委。

我给你们讲这些,不是要炫耀这个团是多么重要。而是他是我们红四十军的开始,是一叮,。”

曾一阳看着两人,顿了顿才说:“我现在把这面旗帜交给你们。并不是一定要干出如何惊天动地的成绩。而是让你们知道,这面旗帜带着红军总司令,朱老总的希望。”

张汉民惊呆了。他真想狠狠的煽自己一巴掌,会那么混帐,一直怀疑曾一阳会给自己穿小鞋。含着泪,面对比他还要小十来岁的曾一阳低头认错道:“司令员,我错了。”

曾一阳豁达的笑了笑,摇头道:“你没错,关键是没有人,在合适的时候开导你。现在知道自己的不足,还不晚。要知道,很多人到死,都明白为什么自己一事无成?”“我记得你以前在陕军中是做兵运工作的。如果你不反对的话,就先去独立团当政委。独立团的情况比较简单。旧军队的比例现在以黄勇的二团一营为基础,新来了三个一师的补充连,黄勇又就近招了两个连的新兵,还有就是路上遇到的一个东北军溃败的连队。现在正在太平庄休整,政治工作要对新战士有耐心;对于老军队投军的那些战士。要多以说服为主。”

曾一阳对张汉民说的,正是他熟悉的工作,做兵运工作一个是在敌人内部瓦解敌人。将一些进步的军人,拉到党的阵营中来,说白了和政委的工作差不多。

张汉民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是啊!将说服,教育,关心战士们的生活,这不就是和他以前的工作一样吗?

既然,能够在陕军中做出成绩来,在红军中更没理由做不好。

这个时候。张汉民才对曾一阳真正的开始信服起来,看曾一阳的眼神也不对了,从一开始的畏惧;刚才的震撼;还是现在的敬畏。

张汉民心中不住感慨,要不曾一阳现在已经是司令员,又是一个方面军的总指挥。人家水平就是高。

说什么也顶不上做出成绩来小张汉民经历了人生的低谷后,后来在独立团干的有声有色。和他搭档的罗战,更是成了红四十军中的一员骁将,不过这都是后话。

但现在,抱着独立团团旗傻笑的罗战。怎么看都是一个当将军的料。

送走这两人,曾一阳神色一松,在他心头也算是放下了一件心事。,

一夜无话,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曾一阳还在院子里,迎着晨曦打了一套拳。看架势满像回事,不过只是强生健体的法子,也不能打处虎啸山林的气势来。

在要收功的时候,掌声从背后响起。曾一阳转头一看,还真没看出对方是谁来。

长相上有着显著的南方人的精明,精干的模样,但眉色中有股黑气。这其实是相学上的说法。一般人印堂发黑不是人要倒霉运了,而是身体不好,气色差了的缘故。

曾一阳还没有自大到,练一通洪拳,就以为自己是老师傅了,能拳打蛮牛。脚踢方鼎的武学大师。笑着摇手道:“架子功,看上去有点意思,其实也就是强身健体的功效。”

“强生健体吗?我能不能学?”来人披着睡衣,缓步走到了曾一阳的身前,带着殷切的眼神注视着曾一阳。大概想到,各地江湖中人都是将自己的拳术当成秘宝,并不传外人,才有些黯然。

难得有空闲,更是这样如此神清气爽的清晨,将自己会的分享给他人也是一种乐趣。

“不知您以前练习的是什么“有没有禁忌。曾阳随口问道,既然对方想学,自口嗯腻,问问对方以前是否有根基也是必要的。

对方古怪的样子,让曾一阳还真有些为难了,难道是盖世绝学。说不得?

过了一会儿来人才回答道:“从来都没学过,不会。”

不会?也不至于用这种眼神吧!我又没欺负你,至于吗?但对方以为曾一阳不过是一叮。很普通的年强战士,所以也放下了架子,才缓缓说道:“原来,我以为多劳动,多干体力活,身体必然会强壮。可是这两年来。我一直积极参加体力劳动。另外不管天冷,天热我都是凉水擦身。可惜效果不佳。”

曾一阳心说,这算是什么法子?好像日本人挺喜欢用这样的方法锻炼小孩的意志,办法虽然笨一点,但从小锻炼用处还是很大的。

“恕我直言,先生是先天不足,出生的时候,就身体弱。加上长期不注意养护。才落的现在病入五脏,想用治表的办法,治根,确实是有些舍本求末了。”曾一阳侃侃而谈的样子。在来人眼中,简直就是一个仙风道骨的神仙在和他说话。讲的都是金科玉律。

来人急忙问道:“那么我现在练拳,身体能好吗?”

“不能。”曾一阳红口白牙这么一张,就像是给对方判了死刑一样。

“不过。付之于药物,多加注意饮食,应该还是能够有很好的效果的。”曾一阳感觉装一会神人也是很不错,而且从他的观察来看,对方应该是先天不足,后天滥伐,以至于中气全无,面枯神疲,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

不过曾一阳也算是看出来了,对方相信西医的要比中医多一些。

“吃药啊!没病吃什么药?”来人疑惑道。

“补气的药物很多,都是可以放到饮食中的,比方说黄民,当归,党参,炖鸡的时候放上一些,比吃药都强?再加上合理的饮食。必要的运动,能够慢慢的调理一个人的身体基础。恕我直言,日本人的那套强身方法不适合你用。”

曾一阳矫捷一笑,神秘的说:“你是心焦过度,心神不宁,睡眠不足,更加速了你身体的负担,所以才会神行具惫。加上体表刺激增强你的抵抗力,反而是一种过度的采伐,你现在是不是感觉心火过旺。肺部一直不适,容易心烦?”

“哦,我失眠您都看出来了小对,虽然这段日子小病不见了,但我总觉得身体是越来越差了。”来人大奇道。

废话,是叮,人顶着两个熊猫眼出来,除了失眠还能是什么?再说采伐过度也是你这种小身板该干的荒唐事吗?

和对方一样,曾一阳以为这人是这户住家的主人,也许从南方搬过来做生意的。而且房子很大。也是个大户人家,当然也不会在意那点养生的食疗钱,自己和他说了这面多,也算是房租吧!

曾一阳想着,不妨将太极拳的几手简单的交给对方,自己是年纪太轻,不会练这种以慢制动的拳法,不过看样子倒是挺适合对方的。,

讲了几个练习太极拳的要点,曾一阳就一手一式的耐心给对方讲解起来,从一开始在曾一阳身后手忙脚乱的乱挥舞了一通,到后来找到了一些规律,跟着曾一阳有模有样的打了半套拳?

直到全身出汗,才感觉神清气爽,才明白原来自己以前的强身方式根本就是错误的离谱。

听着曾一阳给他许诺,等吃完早饭,给他几个补气的药膳方子。让他平常吃饭的时候吃上一两道,会对强健身体很有帮助。

老祖宗有这么好的东西不学。却要学洋鬼子的,说来有些惭愧。

不过他也发现曾一阳的不同。本来以为这不过是个年轻战士而已,但现在通过对方的谈吐。天南地北,都是一副耳熟能详的样子。一定不会是一般人。有了这丝明悟,他有心要结交鲁一阳。更是打定主意,如果此人在红军中不受重用。不妨聘请到自己家里去,也是不错的选择。打定了主意。拦住了正准备去洗漱吃早饭的曾一阳说:小同志,在下陈敬贤,家兄陈嘉庚。您这副本事,在红军中当警卫员可惜了。不妨来我们商行”

陈敬贤心说,自己是来给红军送药品和物资的,千里迢迢的走来,红军的长官也改给自己一个面子吧!再说,对方的见识确实高人一等,自己也是爱才心切?

“司令员,早饭做好了二太湖珍珠米做的白米粥,切了点酱菜。还有卤豆腐。都你喜欢吃的。”李忠实憨态可掬的捧着一罐粥从回廊里转了出来。

发现陈敬贤在曾一阳身边,厨房里的大米都是这个资本家送来的,李忠实也能在司令部进进出出,也算是认识了。忙打招呼道:“陈先生。您也起来了。”

“啊!原来你就是曾司令?”陈敬贤还不敢相信的使劲揉了揉眼睛,曾一阳年纪轻轻就成了红军的一方大将。但自己一厢情愿的以为曾一阳即便没有四十,三十岁总不过分吧!哪里想到,是个才二十来岁的小伙子。

第三十八章 华北观摩团

二嘉庚的办学和实业都是同时并行的,所以他的精力不小胜禾顾。由于他的实业在新加坡,而学校在福建集美,这样一来必须需要一个信任的人担任学校方面的主要负责人。

陈敬贤和陈嘉庚一母同胞,虽然在年纪上少了近占岁,但学识出众,而且和当时的社会名流也颇为熟抬,和当时的名流于右任、邵力子更是往来密切。

厦门大学,集美大学,集美中学,集这些大学校务于一身,其丰富的办学经验,和务实的作风,更是让人钦佩。

“曾司令,您看我这是,”陈敬贤毕竟是一个知识分子,有些地方含蓄多于豁达。

曾一阳却伸长着脖子,闻着空气中弥漫的清香,口齿生精,闭眼回味到:“很久都没有吃过家乡的米饭了。来来来。先吃饭,其他的事情再说。”

拉着陈敬贤的胳膊,曾一阳一边走,一边说:“很感谢陈先生对于抗战的支持。和对于我们红军赠送慰问品的感激

和大多数知识分子一样,早年陈敬贤对日本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毕竟日本给国人一种希望。一种迅速国家强盛的希望,要知道,日本在明治维新之后,才短短的四十年,就击败当时的列强之一俄国,跻身列强之列。

这对做梦都想让华夏崛起的爱国知识分子们,更是发疯的研究日本这个国家。当时游学欧美是有钱人家干的,但留学日本的学费又不贵,而且日本的国民生活水平总体底下,很适合贫寒子弟,在日本深造。

不仅能学到很多国内学不到的学识,在知识分子圈子里,日本变成了开明,包容并存的国家。

或许甲午之战,日本的目标是朝鲜,而清朝当时被顺带着一锅恰了。

这或许说起来有些牵强的,但以后的皇姑屯、九一八、一二八这些血淋淋的事实,告诉国人,日本就是野兽,从来不知饥饱的野兽。

国危则民痛,从来不缺尖热血的爱国志士,在国家危难之时。纷纷站了出来,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在上海,旧路军三万将士杀敌于阵前,但其后为其送物资的市民数以万计。

这才让旧路军没有了后勤之忧的情况下。才能痛击日寇于浦江两异。

陈敬贤看着曾一阳飞快的喝着香糯的米粥,还一个劲头的停下,邀请陈敬贤多吃。也不禁食欲大开,多喝了一碗粥。

通体的畅快更是让他忘记了小身边还陪着一个红军的高级将领。

这在平时都是绝无仅有的,差不多是油灯枯竭的陈敬贤,三个多月前在杭州山间寺院中休养。听闻日军侵犯我领土,长城危机,华北危机,当时就急了,不但催促家兄从南洋采办药品等物资,准备派人送到前线

陈敬贤的身体不好。那不是秘密,但自从听说了红军伏击关东军航空兵大队后,就决定一定要去华北看看,看看被政府抹黑成洪水野兽的红军。

到了华北,受到了何应钦的热情接待。但一提到要去察哈尔参观红军的要求后。何应钦连个鬼影子都不到了,不但如此,更是连派来的人员也都撤离。只留下了警卫的军警。

直到何应钦被蒋介石拿下,换了陈诚之后,才被获准先到张家口。

等来了红军,在陈敬贤的眼中,不但项英豪爽的性格,和果断的行事作风让其佩服。更是一个神秘的红军将领细曾一阳为其仰慕。

“小王越。鬼鬼祟祟的,有什么快说。”曾一阳网吃完。就发现王越在院子了,想进门,又不敢进门的样子。

王越见曾一阳生气了,只好拿着手中的文件进了门,本来这个时候,陈敬贤应该避嫌的,但曾一阳一是没有要驱客的意思,加上陈敬贤刚刚运动了一下。又美美的吃饱了,反应上有些慢,才坐在椅子上没有动。

曾一阳一看就明白了,肯定是电文,不过他看了一眼陈敬贤,想着如何将对方拉到自己的红军的阵营中,让其彻底成为红军的朋友。

小张北急电。”

王越大声说,其意思再明白也没有了。就是告诉一边的陈敬贤,军务要事,您老改动动窝了。,

陈敬贤闻言,心中顿时一惊,连忙要站起来离开。还拱手告罪道:。曾司令,军务繁忙,在下先告辞了

曾一阳连忙将陈敬贤挽留住小还义正言辞的说:“什么军务?抗战之事乃国家之车,试问我爱国之国民,那个都有权利知晓。”

陈敬贤这个感动啊!曾一阳实在太会说话了。

对着犹豫不决的王越说道:“念。”

王越虽然看不明白,为什么曾一阳会这么重视陈敬贤这个资本家,但他还是服从的将文件夹打开,开始

汽”一口

“张北守军在第六师团熊本联队疯狂进攻下,顶住日军进攻,并给予对方五百人的伤亡。昨日。日军第六师团十一旅团后续部队赶到,加上日军野炮第瞅队重炮攻城,守军伤亡惨重,于今日凌晨撤离张北县城。先正于我防区通过”

曾一阳皱着眉头,他发现日军的进攻步伐开始加快了,那么就是在河北。西义一第八师团的进攻停滞,才让关东军司令部孤注一掷,决心打通黑风口长城。和张古口长城。

从而打通张家口防线,从背后,袭击陈诚的十八军和中央军十七军,达到和六、八两个主力师团在北平城外会师的局面。

逼迫南京政府做城下之盟。

或许被人不知道,但曾一阳清楚,现在关东军的压力,绝对是空前的。苏联斯大林把日本当成亚州的首要敌人。

可惜,苏联红军的海军部队,在列强中也绝对是个笑话。但是近百万的远东方面军的兵力,绝对不可忽视。而且,远东方面军现在更是由军事经验丰富的多伦元帅统领。

武藤信义赌的就是,斯大林的先知后觉,在苏联方面没有反应的情况下,先脱离华北战场。

没有一场大胜,日军要想体面的撤离华北显然有些苦难。毕竟谈判桌上也是争夺的如火如荼,原本被蒋介石授意,可以部分接受日军的条件,但由于陈诚的强硬作风,可在战场上的节节胜利,让他也看到了希望。

热河、察哈尔受不住,难道连华北其他三省也要丢掉吗?

当时吓破了胆的黄邪,时任华北政务院院长,已经答应要在停战协议上签字,并督促政府尽快答应关东军的条件。也在陈诚的军威下,态度骤变,也开始强硬起来。

这让武藤信义大为恼怒,不顾裕仁天皇一再关照,不要攻击入长城的命钱

和关东军副参谋长冈村宁次想出了这个计划,从东北军中接收过来的物架飞机中,挑挑拣拣,修好了三十来架战斗机,加入这个计划中。

一时间,在多伦的板本正右卫门也是勇气大增加,命令其部十一旅团,限时攻克张北,准备挥师华北。

“电令骑兵支队,一旅三日内,突袭通辽。一定要打出日军的意图来。”

“电令,第一支队王立发团,在老君山阻击十一旅团三天,三天后,撤离

“电令,第二支队,从刘家裕北出长城,如刘家裕被日军占领,就从白羊裕通过。狙击日军增援部队。”

曾一阳大笔一挥,在命令上签字。见王越还是没有走,问道:

“还有什么事,一起说

“北平方面派来了一个观摩团,带头的是个少将,不知道王越心里想,这个观摩团还是真的来的及时,红军网刚在老君山打了一个打胜仗,他们就来了。

曾一阳用脚丫子想,都能知道,这是陈诚不们信红军。而派出的战地考察团。如果红军战斗力不强,或者无意于从正面和日军抚衡,也方面他做进一步的部署。

陈敬贤是和这个观摩团一起来的,他当然清楚这个观摩团的级别。既然曾一阳不避讳他,他也不在说说陈诚在平津的部署是王维,王培我,**十八军十一师副师长。”

曾一阳心说,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想要个和陈诚传话的,来了王维。

。跟政委一起去的前线的话,估计今天也该回来了。”曾一阳想了想,将手中的笔插到胸口,笑呵呵的说:“王越,等十八军的观摩团来了后,你去接待,带王维来见我。”

黄埔一期深受蒋介石器重的黄维,马上就要担任十八军精锐十一师的师长,现在虽然是个副师长,兼任师长的罗卓英毕竟是一军之长,十一师的事情也是王维说了算。

看来陈诚很重视这次和红军的合作,当然曾一阳也要拿出诚意来,虽然不可能可陈诚那样,获得举国之力的资助,战争潜力不如对方,但在长城沿线,拖住第六师团,给陈诚赢得时间还是能够办到的。

将几个很有效的药膳告诉了陈敬贤后,顿时被陈敬贤惊为天人,曾一阳才思敏捷,而且又是少年就统领一方大军,即便是名将李靖再世也不过如此。再说了。李靖统帅唐军的时候,那是年纪一大把,是个半老头子。可曾一阳不是啊!少年成就英明。名誉华夏也不为过。

都说,知识分子容易激动,陈敬贤也不能免俗,听说红军准备建立西北大学,顿时大包大揽。要求将采办学校仪器等设备的事情交给他。



第三十九章 信使王维

飞识疑的将手中的封信不断的翻转着。说实话。他川期…开信件,看看里面到底写的是什么。

招降书?

见鬼,陈诚想招降曾一阳?那么要给什么样的官职才可以,对方的名气,现如今比陈诚都风光,全歼日军一个旅团,这等功绩,**中显然没有人能及得上。

合作?陈诚当年在江西被曾一阳从背后打了一闷棍,养了一年多,才有点起色。十八军在江西损失过半,怪谁?其中最大的敌人就是曾一阳了。

当年王维就是十八军十一师引旅旅长,和曾一阳的部队在江西没有交手,但十四师的惨状他可是去看过的。曾一阳用一个师的兵力。仅仅半天时间,让十四师正面遇袭,可以说是一场势均力敌的遭遇战,可是最后十四师差点垮了。让他的老长官周至柔在羞愧之余,差点失声痛哭。

而曾一阳的部队,在打完十四师后,不久就扩编成了四十军

两介,师。

完全是将十四师用来练手了。

王维心中很担心,他虽然已经被打上了土木系的记号,但他还是黄埔一期毕业的学生,他的校长还是蒋某人。

一路上,一叮,问题一直在困惑着他。显然陈诚让他见曾一阳的目的很简单,陈诚想在华北大干一场,他是一个军人,更是一个政客。在南京政府中,陈诚的政治敏锐程妾绝对是可以数一数二的,但他的这个优点,被他的将军身份给掩盖了。

日本现在的航空工业还没有完全建立起来,除了其海军能在太平洋上称王称霸之外,路军只有口个常设师团,即便全国动员后,顶多也就是三十个师团的兵力。

加上苏联的虎视眈眈,日本投入到华夏战场的兵力绝对不会超过二十个师团。

但**有多少?一百万,加上一百多万的地方武装,虽然大部分部队在战斗力上和日军差距甚远,但也有像红四十军,将日本人打的一点脾气都没有的铁军。

于是,他准备冒险了,冒险的理由,就是十八军用三万人,彻底击溃了关东军的服部旅团。虽然没有完成全歼的目的,但也是一个巨大的胜利。

加上在华北,宋哲元一直想捞战功,而二十九军面对的最理想时象就是关东军。这支部队虽然人少,但只要是在高层的军政大员都知道,这是冯玉祥几十万西北军的精锐。士兵骁勇善战,统军将领都是万中无一的大将。

稍微补充一点像样的装备,就能将二十九军二万余人,武装成一个和日军主力旅团一战的精锐部队。

手上的筹码越来越多,而关东军的兵力却捉襟见肘,这点陈诚看的很清楚,前线一再失利。关东军谋求日本陆军部将部署在平壤的第七师团紧急调往伪满。

而且,此战一过,不但能将东北军的威胁化解到无,将张学良彻底打成冯玉祥之辈,还能让南京政府在舆论上获得莫大的支持。

陈诚的这个推测,变成了一封措辞坚定,作战细致的计划放到了蒋介石的案首。

曾经也是跃跃欲试,想在华北打一场局部战争的蒋介石看后,不由拍案叫绝。吃掉东北军、断绝冯玉祥翻身的最后一个筹码、消耗红军曾一阳部,进一步压制阎锡山,就凭借这点,蒋介石也不可能放弃这场豪赌。

这场政治军事相互交汇,相互牵制的角逐中。

张学良、宋哲元、傅作义、曾一阳、鼻震等等北方各种势力的将领。都被牵涉其中。

尤其是张学良和曾一阳,更是被蒋介石看重。一旦这两个威胁去除,蒋介石甚至有信心,在三年内,一统北方的各种势力,听命于他的南京政府。

至于阎锡山,直接被蒋介石给忽略了。对于这瓶山西老陈醋,蒋介石想起就酸的倒牙。干脆,留着这“祸害”给日本人解闷吧!

想明白了这些,蒋介石狠狠的表彰了一番陈诚,当然这种表彰不过是私下里的一番鼓励。就像是在家中,饭桌上,狠夸了几句一样。当不得吃,当不得穿。

不过,陈诚有了这些就足够了。,

他也明白,蒋介石这个便宜岳父不是好易于的,风险极大的事

他会暗地里支持一下。至于办事的人办好了,那是他慧眼识英才;一旦办不好,那么就是手下愚钝,曲解了领袖的意图。

而王维更到霉,他的任务就是去红军那里说服曾一阳,将日军第六师团和附属部队挡在长城之外,给陈诚击溃西义一的第八师团创造条件。

为此,陈诚整合了华北战斗力最强的几支部队,傅作义的三十五军、宋哲元的二十九军、陈诚的十八军,商震的三十二军、徐庭瑶的十七军组成攻击部队,目的就是将第八师团围在迁安和密云一带。近二十万大军,面诣一了个师团。两万余人,汝仗要是陈诚再打不下来,以他…就没脸再带兵了。

而东北军的任务就是,阻击外再的关东军强旅团和

赫团。

看上去,东北军二十万大军,装备上也是略差于十八军和十七军,而且对付的也是关东军临时组建的部队,俩个混成旅团。其中”辙团更是被十八军打的七零八落,但陈诚可不会如此厚待东北军。

一旦,合围第八师团,关东军总部肯定会疯狂的将其手中的底牌全部摊开,那么第七师团,和第十二师团一旦加入战局,那么东北军面临的压力是所有**中最大的。

挡住了,东北军也就拼的差不多了。挡不住,不要紧,陈诚也不会将所有部队都投入围歼第八师团,必然会留出部分部队,比方说让傅作义的三十五军去挡关东军增援部队。

陈诚的作战计戎,到这里,还缺了最重要的一个部分。就是拿日军第六师团怎么办?

一旦这点没准备好,那么他的计划就成了一个笑话,都是漏洞,真要这么安排的话,武藤信义直接可以嚣张的嚎叫着,三个月打下华北的豪言壮语。

必须要有一个人去曾一阳哪里,说服曾一阳出全力,抵御第六师团的进攻。

当然,陈诚还是低估曾一阳部的战斗力,以为围歼关东军一个骑兵旅团是日军自己失误,被红军捡漏了,直呼曾一阳运气好。

他绝对不会承认曾一阳部的战斗力比他强,顶多认为红军先遣纵队和十八军战力相当,在十八军兵力占优下,红军实力不足以抗衡强大的十八军。

而陈诚两个三旅九团的主力师死死困住了服部旅团,虽然最后还是被日军突围了一小半人。

算是彻底认清了关东军的战斗力。所以才制定下了,十倍兵力困死二万关东军的计划。

话又说回来,如果曾一阳不答应陈诚的提议,那么好,红军是来西北占地盘的,只要报纸上一报道,红军的声望必然会打回原形。

但要是答应,那么陈诚就可以假第六师团的手,来痛揍曾一阳部,这虽然不太仁义,但谁让曾一阳来凑这个热闹了呢?

王维的担忧恰恰是,曾一阳手下主力部队的战斗力强大到了让他惊讶的地步。老君山伏击战,他可是刚刚去看过。

虽然是两个团打日军一个大队,兵力也在四比一之间。但仗才打了一天,日军就全部被歼灭,连逃走都来不及。

就这等战斗力,试问王维自己的**。师,绝对是没办法打成如此漂亮的。

王维哪里知道,王立发和李漫山这两个团,在红军中也是一等一的主力。加上中村大队在一个绝对被动的位置,才被红军快速的溃败,以至于被红军全部消灭,种种原因才导致了这场战斗的结果。

但见识了红军的战绩后,王维已经被吓破了心神。要是红军把第六师团给克的死死的,而陈长官没有那副好牙口,吃下第八师团,这**的脸面可就丢尽了。王维不禁想起,陈诚在他出发前,提醒过他,如果曾一阳要条件,可以酌情考虑将商震的三十二军辅助曾一阳部防御。

王维不禁苦笑,曾一阳能看上三十二军吗?土狗不是土狗,狼狗不是狼狗,整个一杂牌军,一个军能抵挡得住第六师团的一个联队已经是在偷笑了。

“师座,红军有人在屋外等着,见是不见?”副官在门外轻声叩门,低声凑在门缝对屋内说。,

也怪不得王维的副官,王维去了一次红军前线,回到张家口后,就一直呆在房间内。还嘱咐人,不要去打扰他,直到天黑,也不见房间的灯亮起,副官还以为他休息了。

王维揉了揉酸痛的眼睛,由于一直盯着信件的封皮,他的眼睛又酸又痛。虽然很奇异的是,即便现在天黑下来了,他还能看清信上的小小字。

“进来。”王维还是坐在桌子前,没有动,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副官进门后,发现王维就坐在桌子前。默不作声,惊道:“师座?。

“没事,不过是想事想的有点出神,你把灯点上。然后看看有没有开水,给沏一壶茶来,把门外红军的接待人员请进来。”王维对着副官的背影说道,想了想,绝对有些不太好,摆手道:“算了,还是我亲自去请。”

“师座,这样是否太抬举对方了?您是将军,而门外来的不过是一个二十岁样子的红军,我估计是红军将领的卫队侍从。”副官有些不平道。

突然,门外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不用请了,我自己来了。”

第四十章 原来是你?

:中有推荐的朋友帮衬此个,水鬼在泣里拜谢了!

王维的副官发现背后有人。第一时间就挡在了门口,这份警惧让曾一阳颇为赞赏。还毫不吝啬的夸了一句:“不错。是个当保镖的人才

看在王维眼里,这就变得多余了,红军驻地,真要有人敢动自己的话。一个少校副官,即便功夫再好,也挡不住子弹。

王维摇着头,无奈道:“孙副官,没危险,你先让开。”

可惜。王维说话已经晚了点,周炎和孙哥官对上,仅仅是双手一错。就将对方一个剪刀手死死的封住了对方。

“小来来来,孙副官是吗?我们过去交流交流,这个练武之人。就要多交流。以武会友这是人生一大快事啊”。周炎爽朗的笑声,一边拉着孙哥官,一边笑着说着。

孙副官被迫被周炎拉走,王维才看见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站在面前,虽然王维不认识对方,但奇怪的是。对方好像朔只自己的样子,像老朋友一样笑对着自己,但王维敢肯定。这张笑脸后,隐藏着一丝诡异。

。不认识了?哎,当将军了,看不起老朋友了?。来人失落的样子,几乎像是一个和久别重逢的老朋友见面,而自己草鸡变凤凰,装作不认识的尴尬。

王维揉着酸痛的眼睛,心里可想开了。这人挺奇怪?自己从来没见过。怎么尽说认识我呢?

可来人就是一副自来熟的性子,看着王维身上的呢料大衣,还伸手摸了摸肩章上的那颗将星。着实让王维吓了一跳。战战鼓兢的说道:”你别过来”。

王维惊恐的有种预感,如果自己不阻止对方的话,来人甚至能把他肩章上的将星扣下来,放到手中把玩。这对于将自己的军事生涯当成生命的王维来说,无疑是晴空霹雳。

曾一阳也感觉王维这个,人不识逗,反而失去了兴趣。选了个地方坐下。兴趣索然的问:“说吧,求我什么事?。

王维惊魂不定的看着来人。心说,这是谁啊!把我房里当成家里,还大言不惭的以为红军的事他都能做主的样子,让他不由的细看了来人几眼。

没印象。王维还真没认出对方是谁来。

”当年东征前夕,你被贺衷寒等人拉着。到广州会餐,在广州城和一些当地的流氓无赖打架,被你们的蒋校长罚站在校长室前。当时还是我帮你想了个好办法,才让老蒋对你另眼相看。你想想,真的想不起来了?曾一阳不断的诱导着王维的记忆。

这个?王维的思绪回到了那个充满漏*点的年代,当年。黄插三杰的名头一时无两,他王维算什么呢?能被贺衷寒拉到一起,当时可乐坏了他。

没想到,一场市井的打架斗殴,贺衷寒等人都逃了个干干净净,唯独长相俊秀,仪表堂堂的王维。被当成小白脸,给指认了出来。

蒋介石当时就火冒三丈,不但口口声声要开除王维,但奇怪的是。王维被先是罚站,然后就没有搭理的站了一天。

王维当时才多大的年纪。才二十来岁。也没多少社会经验,就以为不过是没人想起他这个倒雾蛋,等蒋校长一回来,他的从军救国的信仰顿时就要被抚杀在了一场街头闹剧中。

军人站一天虽然累。但坚定的意志还是能够支撑其身体不被倒下。

但巨大的心里压力,让他感觉到了绝望的气息,不由的哀哀凄凄的潜然落泪。

天近黄昏,才发现有一个半大孩子,正饶有兴致的看着他。还不住的笑着,就像是看一场人间悲剧的演出一样。王维当时就火了,大怒道:“小屁孩,混一边去

奇怪的小孩一点都没有怕他的样子。反而呵呵一乐,摇头晃脑的,围着他转悠了几围。王维是在罚站。当然不敢随便动弹,只好怒目相视。一雷仇人模样。“想不想被老蒋重用?。小

当时的小孩正是曾一阳,被曾让带回国一段时间,没地方安排。就暂时呆在黄惰。那个时候,曾一阳已荐在苏联呆了几年。俄文当然不是问题。于是被蒋介石收到校长室,成为了一个不重要的小翻泽。,

虽然是军校翻泽。但也是教员的编制。可见蒋介石对曾一阳父子的看重。

当然,蒋介石也有后悔的时候,曾一阳是个爱惹事的主。是个一天不上房揭瓦,浑身难受的孩子王。可黄埔一期的人,没人鸟他,这才让他很感无趣。

这天曾一阳了无生趣的在黄域军校中晃荡了一天,到处都是情绪激动的革命军人,在黄埔校旗下宣誓,要彻底消灭粤军军阀陈炯明。

在偌大的一个军校中,直到晚上曾一阳才找了一个很有趣的人。“

矩的站在校长室门前,边落泪的互是搬了。川协疙,手里捧着一把瓜子,一边惬意的翘着二郎腿。一边看着一个大男人哭鼻子。

也怪王维的心情太激动了。连身边出现个人都没有发现。

闻听眼前的小孩,能够帮助自己,王维也有些狐疑的盯着曾一阳看了几眼。才认出,这小孩不就是一直在校长室转悠的那个孩子吗?以为是哪个黄埔要员的孩子,王维也不抱希望。心说,你以为你是谁?还能帮我?

曾一阳小的时候。受不了激。一激他,他就来劲。当下就不乐意了,舔着脸说:“我这是好心。要知道,和你打架的那个流氓在上午已经死了。你要想”

没等曾一阳说完,王维顿时急了。打死人,这要是在军中,那是要军法处置的啊!

王维额头上的冷汗刷刷的往下流,看曾一阳的眼神也不对了。就像是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乞求、哀鸣的眼神对着曾一阳,就差没给曾一阳跪下行大礼了。

曾一阳招手让王维附耳过来,然后脸上带着作弄的笑意,低声细语。可王维越听,越惊讶,几乎是听一句,眼球就惊恐的撑大一圈。这不是要他命吗?

曾一阳看见王维惊恐不定的样子,反而平淡的说:“算了,反正你不试试也是死,试了或许能活。而且或许能活的很好。”

说完,曾一阳撇开小腿,自顾自的推门走了。

当晚八点左右,蒋介石带着一丝愠怒。走进校长室,路过王维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王维二等蒋介石大刀阔斧的坐在校长室的沙发上,侍从递上一杯热茶,才摆手让王维进门。

乓的一声。门被关匕。

王维的心也随着这阵关门声小跌倒了谷底。是死。是生,就在他眼前的那个中年军人一句话之中。

“为什么打架?”蒋介石抬手端起身前的茶杯。吹着漂浮在杯口的茶叶,头也不抬的问道。

王维身体顿时一凛”心说,来了。其实他也是多心了,就蒋介石对于黄捕一期的看重,他也没想要多加处置王维,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打架斗殴,这种事情一旦和地痞流氓沾染上,一定是对方的错。蒋介石已经在心中给定性了。就是死人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蒋介石可是介,火爆脾气,见不管手下的人有些许犹豫的样子。更何况是他自己亲自盘问。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顿在茶几上。可能立马就要发作。

王维见状只好低声将曾一阳教他的话复述一遍,可能是在蒋介石跟前,老蒋的王八之气太盛,压的王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王维的声音低的,蒋介石一句也没听清楚。反而像是王维牙疼,在不住的哼唧着。

蒋介石半倾着身体,已经是耐心全无的样子。王维才提高了声音,这回蒋介石算是听清楚了。

可听是听清楚了,听了王维的解释后。更是暴怒。一把抓起面前的茶杯。摔向了房门。飞溅而出的茶水,和爆裂的瓷器。更是让王维心神剧裂。虽然他一步都没有动。但看着蒋介石不住的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口中顿破口大骂奉化方言。摸着光溜溜的脑门,怎么看都不像是军校校长,而是一个被刨了祖坟的山中匪王。

等他又气又累,活脱一死狗模样,才想起边上还有他的学生。顿时眼神也变了,有种暗许,赞赏的样子。让喜维也是莫名不已。

“培我。这事办的很好。江湖帮派乃国民之大害。这些地痞流氓更是欺压百姓,为人所恨。你回去。带一个营的士兵。去围剿这些社会败类。记住,宁可错杀。不能姑息蒋介石和颜悦色的对王维说道,其后,王维也飞黄腾达,更是被蒋介石看重。

时候。贺衷寒还专门找了王维,问他为什么蒋总司令不但不没有处罚王维,还委以重任。

王维哪里敢说,自己是听从曾一阳的话。将被打死的郑姓男子胡言是蒋介石本家堂哥。把蒋介石亲母的前夫给拉了出来,王维认定对方是谣言生事。污蔑革命军总司令。才气愤不过,将对方失死。

但从后来蒋介石的反应来看,多半是真的。灿配…8。狮泡书昭不样的体验!

王维虽然很奇怪,曾一阳为什么会知道连所有人都不知道的蒋介石身世之谜。还说的有模有样的。

后来他跟从大军东征。又是转战南北。即便有心去找曾一阳,也没有这个时间了。

现在,被曾一阳重提往事,才想起来。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当年给他支招的小孩。诧异道:“原来是你?”“

第四十一章 拿点诚意出来

里嘿,不才,就是区区六“曾阳笑着指着自六的删”川黄维笑道。

哎,黄维的脸顿时垮了下来,自己流年不利,遇到这个小魔星,自己多半是凶多吉少。可怜来时信心满满。虽然和红军没有打过交道。但他早年也是受到方志敏的启发。

才从老家,千里跋涉到了广州,考入黄埔一期?对于红军的担忧,多半是国共交恶多年,他这个传信人不好当而已。

现在他才明白,自己遇到了大麻烦。

当年之事一再浮上心头,越想越觉得多余,蒋介石当年不过是例行公事般的对他横加指责一番。可被曾一阳一闹,他还真的处于风间浪涛之巅。只能硬着头皮做了很多他不愿意做的“恶事。

而且,曾一阳也没白帮黄维小当时他身上仅有的十几块大洋,和一块好友送的怀表都被曾一阳收刮了去。这其中的苦,自有他自知了。不过,到最后,黄维也不知道曾一阳的名字。战争年代物是人非,在战火中也变得淡漠了,后来黄维也渐渐的把这件事情封锁在记忆深处。

曾一阳明白,黄维现在的身份,摆明了是担负着陈诚联系红军的任务,不然他也不能离开。师,突然组成一个军事观摩团,没事来的在张家口傻等自己。

着一阳起身,笑对黄维伸出手道:“认识一下,曾一阳。”

“你就是曾一阳?”黄维惊讶不已,就他的认识,曾一阳此人大才,必然是沉稳老练,一副干将模样,哪里想到会是喜欢作弄人的小捣蛋。

看见黄维一哥见了鬼的样子,曾一阳心中暗笑,装出一副吃惊的表情问:“你不会不认识我这个大恩人了吧!”

哪里有人会指着对方的鼻子,说自己是他的恩人的道理。

施恩不求报是君子所为,但曾一阳不觉得当君子有什么好,而相对于很多情况来说,国学的君子标准。培养出来的往往都是伪君子。

知道曾一阳不是一叮,好易于的主,黄维也是果断行事,将一张印着“华北军事委员会,的信封递给了曾一阳。

恭敬的说道:“这是陈长官给您的信。”

曾一阳接过信件,询问的望着黄维,希望对方能够有所解释。

见信已经送到了曾一阳手中,黄维出人意料的准备退出房间。一方面是他为了避嫌,毕竟信件是陈诚给曾一阳的信,他是无权知道其中的内容的;另一方面,则是对曾一阳的不放心,生怕再出么蛾子。

“我说你,什么毛病,真要是来个送信的,用得着你一个堂堂将军亲自来吗?”曾一阳从信封中抽出信纸,捏着纸张的一角,轻轻的一甩,将信纸展开。

黄维的一只脚已经跨出房门,就要走出房间,生生的被曾一阳喊住,有些尴尬的回头默立在一旁。

信中的内容不外乎于对红军在塞外的大胜祝贺,也有对曾一阳的溢美之词。但总之就一个目的。尽可能的将曾一阳和红军捧高,高到让曾一阳也都无法拒绝帮助实施陈诚的作战计划,给十八军守住数百里的长城防线。

曾一阳抬头开了一眼黄维,手足无措的样子,没好气的说:“放心。我吃不了你。怕什么?”

黄维心中可是有苦难言。当年自己一个穷教书的,后来进黄埔军校,又是一个穷学生,能有多少家财?还能被曾一阳盘录了个干干净净。现在。已经是少将副师长,国防部的消息中,更是下月会有他的晋升命令。

家大业大,当然害怕曾一阳乘人之危。尤其是。师最近补充了一些德国山炮,他可听说曾一阳对于火炮的爱好,深怕对方要挟,将他的宝贝炮营淘换成一个空有编制的工兵营。

“你们陈长官就让你送来这封信,除了表扬我,还是表扬我。难道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吗?”曾一阳不解的问道。装。你就装吧!黄维心中腹诽着,可脸上堆着笑,还是竟可能的巴结着曾一阳。

“没有了,陈长官说,您看了信就明白了。其他的都没交代。”黄维搓着手,心虚的说道。,

其实黄维临离开北平,陈诚还是给黄维交代过的,可以让十八军的一个师归到曾一阳手下指挥。

算是让红军相信,陈诚没有包藏祸心。完全是诚意相邀。

当然,陈诚是真心想要抗战,给关东军一个教。军人的荣誉之血,刺激着他的神经,国有难。而无法报效国家御敌于国门之外,已经让陈诚对蒋介石的政策颇为不满。但再不满,陈诚还是会选择服从蒋介石。这才让他被蒋介石一再看重。

加上十八军军纪严明,军官无克扣士兵军饷之先例,一盖以兄弟视之。很多方面来说,陈诚将十八军建立成了铁桶一个,保持了北伐军的那种作风。

“真的没有?”曾一阳一挑眉毛,就他心里盘算的,陈诚这人还是挺有办法的

虽然说不上老谋深算,而且有的时候。更是赤诚的像个毛头小伙。就凭借他在江西,要求江西省主席熊式辉参照红军土改,就能多少看出陈诚的一些性格特点来。

曾一阳想了想,突然问黄维。“据我估算,你们那个陈长官应该是有所准备的。凭借手下的二十万大军,要想在迁安、密云等地,将西义一的第八师团困死在狭小的山区。而日军缺乏山地作战的经验。很容易被分割包围在几叮,区域,但其中的关键。就是关东军的援军如何阻击。”

顿了顿,发现黄维的脸色又了变化,从神情不定,到惊疑。虽然一般人很难断定,但曾一阳还是看出来了其中美妙的变化。

“第八师团啊!真的是一块肥肉。据我所知,日军第八师团的野炮联队。也就是日军第八野炮联队,在喜峰口一线,被宋哲元将军的二十九军夜里突袭。折损过半,堂堂一个野炮联队。现在能够动用的大炮不到二十门,从这点来说。你们陈长官的想法很正确。”

“但实施这样一场足以决定双亡实力变化的战役,缺乏几个有效的保证。一个就是日军第七师团和十四师团在伪满,随时可以加入战场,但受苏联远东方面军的威胁,顶多抽调一个师团的兵力,补充华北战线。如何防守住这个满员的日军常设师团,确实有些困难。加上还有服部旧旅团、中村强旅团,都是劲敌。单靠东北军二十万人恐怕有些困难。而且这两支部队的进攻防线,有在渤海中停靠的日军舰队的重火力支援”

曾一阳说到一半,失望的摇摇头,他清楚,陈诚如果要说服蒋介石支持他的军事计哉,必然会有所图。而这些东西,才是被蒋介石看重的。

说道此时,曾一阳才失望的说道:“东北军,完了?”

黄维刚听曾一阳的这段高论,差点一个趔趄,身体摇晃了一下。

发现曾一阳正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解释道:“您说的我听不懂。东北军也是**。和我们十八军一样,都是受总司令统帅,哪里会厚此薄彼。”

可黄维心中确是惊起了诣天巨浪,陈诚的作战计划,只有罗卓英和周至柔等几个亲信高级将领知晓,连黄维都是在肩负着重要的任务。才多少透入了一些。但曾一阳仅仅通过蕊个战役推演,就将陈诚的所有计划

说的**不离十?

判别一个将军的能力,军事预判也是一个重要标准?黄维心说。自己没有这个本事。相反在北伐中,桂系白崇禧将军倒是有这种本事,但白崇禧可是素有小诸葛的称号,打小就聪明过人。见了曾一阳,黄维才明白,曾一阳带的部队总能以最小的伤亡获得最大的胜利,这其中有红军战士的勇猛,更是需要出色指挥官的谋划。

曾一阳也不想和黄维在这个问题上多费口舌,反而淡然的继续说:“让我们红军阻击日军第六师团。相信也是陈诚看重我们红军的战斗力,和第六师团的强悍作风。搏熊最好用猛虎。最后两败俱伤

让野狼获利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个,在下实在无法知晓。”

黄维拿出裤兜里的手绢,忍不住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天气越来越热,而黄维穿的是还是厚实的呢子衣服,不免有些热。或许也有曾一阳敏锐的洞察原因?,

曾一阳也无心为难黄维,毕竟华北抗战。陈诚还是关键,此人能挑起**的大梁,比张学良小何应钦等人统筹华北战事,要好很多。前者身份特殊,羁绊太多,走错一步更是深怕落下诣天骂名;后者骨头太软,还没打出个结果来,就忙着准备投降。

不管从何种方面考虑,陈诚都是最理想的。曾一阳指着一张太师椅,笑着对黄维说:“先坐下说,我对于你们陈长官的军事计划是基本没有异议,也相信,他能处理好各方矛盾,同仇敌忾,一致对外。”

“红军可以保证,不让关东军第六师团进入长城半步。但我们缺乏防空武器,而关东军新的航空兵大队基本已经组建完毕,这些天。连黑风口都有敌机飞过,希望你转告陈诚,能够给红军一点小小的帮组。”

曾一阳诚恳的说着,其实他从德国克虏伯洋行得到消息,原来十八军组建了两个防空营,装备了不少好货色。

黄维心说,他怕什么就来什么。防空营,不但有德国进口的小口径防空炮,还配备了数数量可观的高射机枪。这些都是他的宝贝啊!

既然。曾一阳吐口了,陈诚也是大笔一挥,就将一个隶属于。师的防空营的装备给了曾一阳。而曾一阳当即通过大公报,发言,红军誓死保卫张家口段长城,不让日军跨入长城一步。

第四十二章 武藤之死

井人钱财。替人消是江湖人的做法,讲究的就是联员旧情,再见成路人。

曾一阳估摸着黄维连请示,带回复,十天半月也是短的。卓竟陈诚在华北代表的蒋介石,是南京政府,而不是首要考虑的华北防线的安危。

就蒋介石的性格来说,给红军送军火,骂娘还是轻的,不按个通敌罪名,放牢房里摧残一下,他是怎么也睡不着的。

可黄维第二天,就一溜小跑的来到曾一阳面前,口口声声说。陈诚同真了曾一阳的要求。并且声称不日就会将武器送到,这让曾一阳有些诧异,陈诚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给武器,不给弹药?这种事情要是陈诚能做的出来,曾一阳也是不信的,说起来陈诚虽然是个坚硬的蒋介石拥护者,但他说的话,要比蒋介石管用的多。关键是他的人品要比蒋介石坚挺。

可事实就是那么诡异,才三天,一溜浩浩荡荡的车队,开进了张家口,不但有一个营的防空武器,一样都没少。而且弹药也是按照采买的数量,如数送到。

发现曾一阳对着一张满满的物资清单,傻眼看了小半天,项英忍不住笑道:“就你那点小心眼,还想跟陈诚斗。傻眼了吧!”

项英再次看到曾一阳时,发现正和南洋商界代表人陈敬贤,两人兴致勃勃的聊着养生秘方。

他也算是看开了,就曾一阳的性情,一段时间不折腾一点事情出来,他就浑身难受。再说了,指挥官上前线指挥战斗,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曾一阳也不是泥捏的小风刮不得小雨淋不得。

曾一阳的视线缓慢的从清单上转移开来,看了眼,网从部队回来的项英,满头大汗的正用湿毛巾插着脸。摇了摇头,反而是一种被人耍了的感觉。

其实,曾一阳的心中,从来没有想过要从陈诚那里要来武器装备,他不过是想让陈诚的计哉推迟一段时间实施,好让第六师团彻底进入山地之中,和红军在崇山峻岭中搏杀。

以己之长,攻其之短,这才是曾一阳的对军事作战的最优选择。

而在这之前,第六师团是挽马师团,全师团七千余匹驮马,足够这个常设师团日行百里,迅速转战其他地方。到时候,红军要追上去,拖住对方可就难了。

更让曾一阳疑惑的是,第六师团熊本联队在连着丢失了两个大队后,竟然变得小心谨慎起来,窝在张北县城里,就是不动弹。

第六师团其他部队,除了一个。旅团的两个步兵大队之外,其余部队都和红军甚远。成了一种拉锯装,如果红军进攻张北,那么靠着优越的机动能力,第六师团的其他部队,可以迅速合拢,将红军攻城部队围住。

但要是红军不进攻,那么第六师团可以从其他长城隘口,比方说张家峪、羊山峪等等。

这样一来,防守日军的难度将加大,很有可能被日军牵着鼻子走。

陪同项英视察部队的陈光,擦着汗水,走过曾一阳面前的时候,将他的茶杯端起,一口喝了个底朝天。

“几位,别担心了,我们纵队加起来不过三万多人,而老蒋在华北的军队已经超过了四十万。这场仗打到现在,已经不是我们能说了算了,我估计,即便关东军司令部也傻眼了。”

陈光到是有些怨气,部队的战斗意志很高,战斗**也很强,和鬼子趴窝了,就是不见动弹。

这让陈光等很是无耐,对于抚守隘口的中**队来说,防守杀伤日军的效果,要比进攻号的多。

曾一阳皱着眉头,从桌子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也不点上,就是放在鼻子下左右来回的嗅着。将视线转到东北数省的地图上,心中盘算着,按理来说,斯大林遇到如此良机,也不是一个能忍的住的人,背后搞点小动作,那是必然了。

曾一阳心想,要是关东军在华北被中**队打的七零八落,失去了防守伪蒙的能力。

那绝对不排除苏联出兵占领伪满的可能,真是前有狼,后有虎。他也明白,蒋介石为什么对华北可以如此纵容,也包括存着让日本人去挡苏联人的心思。,

这几天,曾一阳也是想来想去,一旦陈诚成功合围日军第八师团,那么日本外交部肯定会约见在华北行政院的黄邪,到时候停战也是必然所趋。

曾一阳虽然对红军有信心,但总不能让只有三万人的部队,去冲击十几万关东军的伪满吧!这显然是送死。

“老苏,骑兵支队有没有消息?”曾一阳转头问刚刚送走黄维等人的苏长青。

苏长青接口就回答:“没有,我们是每八个小时,就和骑兵支队联系一次。但现在他们已经深入敌后,为了不暴露自己,只能尽量的延长和我们联系的时间。还有就是,骑兵支队报告,在通辽有可能会有大量军火出现,日军第七师团已和张吉海…口换防,讲入赤在这个局势凡经是越来越有趣仁

“一阳,你说陈诚和我们的军事情报共享,这个可能吗?”陈光站在地图前,扭头问曾一阳。他已经被这个事折磨了好几天,连睡觉都不踏实,一直对中央军有着特别的仇恨,当然不会相信陈诚是真心和红军合作。

但又特别希望能够有更多的情报,帮助决策战役的他,又莫名的有种希望。希望这是真的。

曾一阳哈哈笑道:“就你?背地里一口一个白的子,这回倒是想从白狗子身上捞好处了,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陈光也不好意思的笑笑,白狗子长,白狗子短的就叫了好多年了。这都是苏区和**之间的仇恨越聚越多,成为世仇也没有什么意外的。

“重要情报不会给我们,而普通情报或许能跟我们分享,不过后者对我们没有大意义。从阎锡山方面,我们也能获得,即便是我们在北平的地下组织,也不见得会慢多少。关键是陈诚是想用这样的一个表示,对我们示好,帮他完成他的军事计划。”曾一阳手一摊,意思很简单,就是他也没有办法。

让警卫把自己的行李都准备好,项英对着众人说道:“不管红军还是中央军,在一致对抗外敌的时候,我希望你们能够有理、有利、有节的,处理双方的矛盾。从我个人来说,我是不希望和中央军合作的,但从全局出发,我服从革命的趋势。”

“项叔,你这觉悟见长啊!要是放一年前,说不定你前两天你就摸着黑,将手榴弹扔到黄维的住的那个院子里了。”曾一阳夸张的做着偷偷摸摸扔手榴弹的姿势,引的几个人哈哈大笑。

黄苏更是点头笑着说:“有这可能。”

“你这小子啊!”项英苦笑着摇头道:“你哪里知道,党和蒋介石之间血海深仇,哪里是一句和解就能真的和解的。“宁可杀错一千,也不放过一个”你哪里能够明白得了,在最灰暗的时期,只要有党的机构被暴露,连周围的老百姓都要遭殃,大部分时候,都是没有审查,直接在街口杀人。”

项英回忆着那些日子,满是皱纹的眼角闪出晶莹的泪水。

曾一阳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低声说:“项叔,对不起。”

项英摸了一把脸,淡淡的说:“革命嘛!哪里有不死人的。不过穷人要革富人的命,更是艰难而已,但我们现在已经离胜利越来越近了,这还要感谢你们。从中央苏区一路走来,我也是思考了很多,看着一个个属于我们的胜利,即便明天倒在了胜利的路上,我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几人之中,曾一阳对于苏区的抗争知晓的太少,他到苏区的时候,正是打破蒋介石在江西布下的铁桶阵,苏区也是沉浸在一片喜庆之中。

发现项英的警卫员。打着背包,正在院门口徘徊。曾一阳忍不住问道:“项叔,你这是要走?”

项英点头回道:“积压的工作很多,要是这次陈敬贤先生来红军送药品,我也没有打算离开陕西。马上夏季的防汛又要开始了,这是红军控制关中的第一年,如果今年粮食问题不解决,今后几年就要艰苦了。”

项英担忧着西北三个省的情况,除了关中平原肥汰,又有大量的灌溉设施,其他几个地方都是缺水多山,土地贫瘾。要想养活现在的十几万军队,难度也不是一般的大。,

突然,去参谋处转了一围的苏长青兴高采烈的喊道:“武藤信义死了,武藤信义死了,”

曾一阳、陈光、项英等人突然站起,眼光都聚集到了苏长青的身上。

“消息准的吗?”曾一阳问。不但是他,其他几人都是一副这个心思。

苏长青一愣,发现所有人都直勾勾的盯着他看,嘿嘿一笑,故作神秘的说:“是大公报上转登的日本国内的新闻,报上说,武藤信义在察西连连失利,只好只身前往东京,向天皇谢罪,”

“后来怎么说?”黄苏接着催促道。

“日本那咋。叫什么来着,哦。对了裕仁天皇并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反而让这老小子,回到伪满,安心当他的关东军司令。不过,奇怪的是,他回到奉天,就病了,没再天就死了。”苏长青也摸不准这个消息的真假成份有多少,只好期望的看着其他几人,希望能帮他分析一下。

众人都默不作声,突然,曾一阳问:“接任武藤信义的是谁?”

苏长青摇头道:“这还真没说,难道你不关心武藤信义是真死,还是假死吗?”

“多半是真的。”曾一阳转身回房,也不搭理众人,反正他的习惯,其他人也知道。一般都是有想不明白的事,才会让他完全沉寂到自己的思维中去。

第四十三章 穷山恶水出刁民

信义得的是黄痘病。用现在的话说,就是黄痘肝祜没有青霉素,没有抗生素的年代,已经是绝症了。

关东军司令部也是乱作之团,本来内村宁次已经将第二阶段的作战计划已经卓拟了一遍,就等武藤信义从东京回来后,签字,下达作战命令。

没想到,武藤信义命太短,连翻本的机会都没有,直接一蹬腿,死了。

网村宁次不是参谋长,他的那个头衔上,还带了一个副字。并不是人们想的那面重要,这才让他临时成为武藤信义的“孝子”扶着武藤的灵枢回国安葬。

关东军建妾才不久,即便到二战结束。关东军的机构也是很不合理的。现在更不用说,完全是一副鸡飞狗跳的菜场状。

这下关东军上下都傻了,没有了司令官,由参谋长代替当然也是可以的,但最关键的是,现在关东军接连失败,已经到了悬崖边上。参谋长小矾国昭也是焦头烂额,中将军衔的他,代理关东军参谋长显然不合适,尤其是,一旦关东军再次失败,他可没有武藤信义那样身后的背景,罢官那是小事,说不定连翻本的机会都没有。

现如今,日本国内的形式风云变化,皇道派和统制派之间的矛盾愈演愈烈,首相高桥是清也是在大养毅在去年五?一五事件中被杀后,临时代理首相职务。

有了血淋淋的前车之鉴,高桥也是小和尚撞钟,有一天算一天,能过且过。

反正在日本内阁中,首相虽然有着很高的地个,是名义上的政府首脑。可是真正的情况是,首相不过是内阁的召集人,实权并不是很大。经历了多年的战争,日本的实权机构,已经是在几个特殊部门中,比方说海军部、陆军部、外务大臣、财务大臣等等

反正陆军部和海军部掐架,还有现在实力越来越强的关东军也投入其中,时局是越来越乱。

打来打去,也就是为了军权而已,而斗的最凶的一拨人就是底层军人。这些人来自于社会的最底层,在日本,才三十七万多平方公里,就生活了七千多万人口,而且随着每年一百万人口的递增速度,穷人一直挣扎在温饱线上。

山区的人口大量移民到朝鲜和伪满,这样的一个社会基础,要是礼教好一点,或许是多一点愤青,那也没有什么。

可关键是,日本是一个尚武的国度,贫民争强好斗。

早在幕府年代,穷困武士希望能够被当地的番主赏识,然后能够平步青云。当然下级武士的富裕生活不过停留在,一天一顿饭,变成两顿,从干巴巴的大豆饭,变成香喷喷的大米饭,米饭上还加了条咸鱼,仅此而已。但这些好处已经足够。这些武士把头颅别在腰带上,成天在大街上找寻能够体现他武士道精神的对象“另外一个被泼了狗血的穷困武士。

平穷植根于刚刚步入资本主义的日本,以至于斯大林一厢情愿的以为,日本比中国更适合于爆发无产阶级革命,就是看中了这一点。

往后的发展,让所有人都大跌了眼睛。日本军队的对外扩张节节胜利,在

凹年左右,全面控制了朝鲜;,咕年,在中国东北击败了北极熊沙皇俄国。使得人本的军国主义在这一时期迅速膨胀。

于是,从上到天皇,下到平民老百姓。都是对战争有着一股子嗜血的恨劲。

武断的说,皇道派这统制派之间的矛盾,就是封建武士阶层用国文表述就是封建余孽,草根阶级,和资本主义新兴阶层的矛盾冲突。

这不,武藤信义的灵枢月网送回国,各方势力又开始开始眼馋关东军的丰厚资源,各地的世袭番邦领主,陆军部,海军部,各方都盯着这块肥肉,眼中的贪婪已经毫不掩饰。

反而将华北一线的关东军,给晾在一边,完全不理不顾的样子,让前线的日军萌生了退兵的心思。

西义一,圾本正右卫门等陆军将领被召集到奉天小矾国昭亲自主持会议。

不但小矾国昭一脸愁容,连前线退回来的西义一都是如丧考批的样子,好不沮丧。素有勇猛,敢为部下担当的武藤信义一死,他们的日子就难过了。谁都知道,在东北,苏联的军事实力不可估量,现在陈诚入主华北。连**的战斗力,都强了很多。这让动不动就来自裁谢罪的将军们,不由的面面对视,一时都不敢轻举妄动。,

“诸个都是关东军之名荐,武藤大将阁下生前的最为关爱的部下,现在为我们的大将阁下默哀三分钟。”小矾国昭阴沉的声音在会场中想起,打破了死气层层的沉默。

数十位关东军将军起立。低着头,如同死了亲爹一般,哭丧着脸,低着头。

小矾国昭和一众站了足足有半个小时,也不见有人动弹,只好无奈的说道:“诸位都请坐,相信武藤大将阁下也

他从自己的案首拿出了一份计哉书,然后递给了离他最近的山下奉文,点头示意对方先拜

山下奉文正被帝国的败类,大除卑团的小贩们弄得焦头烂额,自从当了这个第四师团的师团长,他才明白,为什么即便很多同僚愿意去别的师团当旅团长,而不愿来第四师团当师团长了。

山下奉文毫无头绪的看了一眼计划书上醒目的大字“进攻。惊讶的抬头了一眼小矾国昭,进攻?打谁?在没有增援的情况下,还准备进攻华北,这显然是一个错误。

出于一贯的传统,山下奉文也没有指责小矾国昭的这种幼稚的行为,将没看几眼的计划

书,递给了他后面的圾本正右卫门。

一再失利的圾本正右卫门,带着被誉为陆军最具战斗力的第六师团,在华北毫无建树的表现,已经让他差不多结束了自己的军事生涯。

反而在此时,态度一反常态,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质问小矾国昭:“参谋长阁下,这份军事计划,显然不合适在这个时候提出来。这不是武藤大将的意愿,想要挽回某些人在战役上的失误,这显然是一种无能的表现,会让关东军的名声一再的被玷污”

小矾国昭确实在这份计划书上有了私心,他想凭借自己中将的身份,直接出任关东军司令的职位,显然难度很大。但他确实很想试试,出生低微的他,有着如同偏执狂一般的自尊心。

“你是帝国的耻辱,带着帝国最精锐的第六师团,被一群连弹药都无法及时补充的地方武装击败,而且是一败再败。如果我是你,就带着武士的荣誉,剖腹自杀,为天皇陛下尽忠。小矾国昭一下子就火了,愤怒的拽着拳头,不停的在空中挥舞,唾沫乱飞的对圾本正右卫门咆哮着。

坐在对面的西义一也不由的皱了皱眉头,这是军方高层,是关东军首脑之间的会议,难道也要像一个街头流氓一样,互相诋毁吗?

圾本正右卫门不听则以。一听顿时三尸暴跳,这不是要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吗?

“可笑,一个小警察的长子,竟然在我面前大谈武士精神。不是我羞辱你,你们家八辈子都和武士这一荣誉无关。”圾本正右卫门轻蔑的用余光膘了一眼,首座上的小矾国昭。

突然,发现小矾国昭这货竟然在拔刀。气的像个犯病的哮喘病人,小矾国昭酱紫色的横刀脸,扭曲到了一起,看样子,还有进一步扭曲的趋势。

“八嘎,我要杀了你。”

小矾国昭早就忘记了他参加会议前,幻想一派祥和的气息。只要他王八之气一方,顿时四方拜服,誓死要为天皇效忠。然后他大手这么一挥,就是大军突袭,勇猛直前,不但顺利拿下长城以北的广袤地区,然后入关进入华北腹地,,

这个时候,已经和他设想的剧本差了十万八千里。他也想不到,几个师团长的反应竟然是如此的不冷不热,圾本正右卫门更是出面谩骂,让他恼羞成怒。

这时候,圾本正右卫门也拔出了他的配刀,双手持刀,和小矾国昭对峙在一起。

其他人呼啦一下子,都逃到墙边,靠着墙,紧张的看着两个势同水火的同僚。

“呀矾国昭如同被踩了尾巴的公猫,大喝一声,举起手中的武士刀,比划了一下,就是不见往前冲。

圾本正右卫门一看,心说,八嘎小矾国昭这个家伙太阴险了,竟然在声势上强过了自己。不甘心的用更高亢,更嘹亮的音频喊道:”

此起彼伏的叫声,不像是一场势均力敌的对战”

反而更像是野猫叫被…,

一刻钟后小矾国昭也没有要冲上去,和板本正右卫门来个一刀见胜负。而圾本正右卫门更是稳如磐石般的,半蹲在原地。

山下奉文看了一眼边上的西义一,眼神真挚,其意思最简单不过,让西义一上前劝架,不过西义一不为所动。

突然,几声敲门声过后,一个少佐军官,推门而入,站在门口简直无法相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不得不说小矾国昭还是有点小小聪明的,立即收起了武士刀,然后装出一副崇拜的摸样对板本正右卫门说道:“板本君,您的拔刀术是在是太出众了。”

板本正右卫门当然知道,山矾国昭是在给双方台阶下,立即和露出一副回忆的样子,“我曾经在于一名影贺流的中忍交流过,学习了这种特殊的战法。我看您的刀法有点伊贺流的影子”

“哪里,哪里,,

两人突然板着脸,对进房间的参谋喝问:“慌慌张张的样子,还像一个合格的军人吗?”

第四十四章 岂有此理

《血战旗》

尔军的众次讲攻华北的侵略战争从天皇。到关东军司心口,在到每一个士兵都很明确。

就是进攻华北,占领长城以北的土地。可以说,本来因该在四月份这一目标就应该完成了。但是当时的小矾国昭却是觉得靠着强横的军事实力,还有海军军舰在渤海湾的助阵,很有可能拿下高层一直在垂涎的整个华北。

而不是热河和察哈尔,前者是有着口外之称的广阔大地,拥有肥沃的土地。和广袤的平原。

但察哈尔说不好听一点,就是一个鸡肋。人口不多,土地也多是不适合种植的沙地。

小矾国昭当时就怂恿武藤信义。一口气拿下平津,然后逼迫和蒋介石政府摊牌,要求华北自治。

当然他考虑这些都不是没有道理的,张学良的威信在东北还是不错的。但到了华北由于和阎锡山的不和,双方也是各自猜忌,有了他们的互相牵制,或许他的愿望也能够实现一小半。

但他忘了,还有在阎锡山背后的红军。三个省虽然刚刚占领。政局还没有稳定。但红军的兵都是老兵,兵力也仅次于阎锡山,这样杰个因素没有考虑进去,可见小矾国昭被当成替罪羊也没有什么愿望的地方。

从一共,失败者的身份从关东军参谋长的高位拉下来。放到朝鲜总督府高级参谋的闲职上小矾国昭的历史已经成为了过去。

新的关东军司令官菱刘隆在任命当天,就从东京赶赴朝鲜,做短暂的停留后,就进入伪满关东军司令部。

陪同而来的新的关东军参谋长西尾寿造中将,更是脸色严峻。武藤信义给他们俩留下的可是一个烂摊子,加上梅津美治郎已经赶赴天津。和国民党开始接触。

希望能够保护华北的既得利益。

刚刚下达稳固防守长城沿线,防止国民党军队起前线攻击。就他们的在天津的情报上说,国民党名将陈诚在华北的实际兵力已经将近四十万。这已经是关东军前线攻击部队的八倍。

即便有空军,海军的帮助,也不能防得住一千多公里的防线。

菱刘隆即便重视曾一阳带领的三万红军。但他手中的兵力有限。用一个满员的第六师团。去防御曾一阳的部队,他就觉得有些肉痛,更何况让更多的部队放到进攻价值并不高的察西。

但是菱刘隆还是准备在张家口方向给红军一点颜色看看,然后在放到战役重点,华北的中心一北平。

而且,梅津美治郎一再和他说过,没有兵临城下的紧迫感,南京方面是绝对不会同意任何关东军的要求的。

菱刘隆甚至还没有下达对张家口的进攻命令,突然通辽被红军骑兵支队偷袭。

担负通辽防御的张海鹏的伪军,更是在现上万红军骑兵和炮兵的协同下。放弃了堆积了大量物资的通辽县城,直接逃到草原深处才放缓了脚步。

但堆积在通辽的物资,拿下通辽的赵寿山,看着堆积如山的物资,也是头一晕。想要靠着自己的部队,全部拉走。

曾一阳却是在电报中,严令赵寿山,就能带走的武器弹药全部带走。其他物资就地焚毁。

等到赶来救援的日军,现浓烟滚滚的通辽县城,只好加入了救火之中。又被杀回马枪的骑兵支队。打了个戳手不及。死伤数百日军。

消息传来,梅津美治郎正和国民党华北行政院院长黄邪商议

关于停战的细则。

七月的大热天,黄邪拿着梅津美治郎的整整数页的“要求。冷汗连连。不住的擦着额头上的虚汗,唯唯诺诺。他很清楚。自己没有下决定的权力。要回去,将所有的条文原原本本的递送给蒋介石,等蒋看过后,才能下决断。

连连点头应允,一定会在明天给一个明确的答复。

正好这咋。时候,梅津美治郎接到关东军电报,现后方的通辽被**袭击。由于赵寿山的骑兵支队,军装都是原陕北十七路军的军装,被关东军当成了是国民党军队的大反攻。…,

“黄桑。你看看这咋说完梅津美治郎将手中的电报递给了黄邪。

和梅津美治郎谈判了数日,黄邪哪里享受到这等待遇,战战兢兢的接过电报,仅仅扫了一眼,就大惊失色。心中暗骂陈诚,不讲规矩。难道不知道他已经和日军方面在交涉了吗?

梅津美治郎更是混淆视听,口口声声对黄邪抗议道:“中**队的这种置双方停战于不顾,袭击关东军物资据点的作为,关东军方面要想华交涉,严惩带兵军官

本来,黄邪也是蒋介石在华北的一个应声虫,哪里有他说话的地方。

黄邪不过是一咋,书生从政,没有经历过战火的洗礼,和梅津美治郎这样的日军军官谈判在气势上本来就弱。加上蒋介石有意和稀泥。能谈多少是多少,反正现在华北在他手中,东北军的威胁也越来越

在梅津美治郎眼中,黄锋就有种委曲求全的卑微,心中大是瞧不起对方。

看着黄邪的身影离开了他暂住的别墅,他对身后的武官说道:“有没有查清是那支支那部队所为,会不会是张海鹏的警备部队监守自盗?”

“还在查实之中,但华北方面的各个部队,大部分不可能有这样的军事行动。应为长城大部分的隘口在我军的控制中,所以,很有可能是原在热河的东北军残部所为。”武官认真的分析道,这是对他的一种磨练。

梅津美治郎含笑点头,然后鬼魅般的笑意让身边的武官也心神一凛。

“这不是关键,我们只要认定这支部队就是陈诚的精锐骑兵部队就可以了,其他的都可以放到谈判桌上去说。反正通辽仓库被毁,是支那军队所为,有这一点就足够了。”

全权代表关东军的梅津美治郎认定了陈诚,在停战期间,派出精锐的骑兵部队,攻击关东军腹地,是对日军的一种挑衅行为。

消息传到南京,蒋介石有点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诚没有大量的骑兵部队,他怎么可能会动一场如此规模的袭击?

蒋介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陈诚自己说。到底是不是他干的?

“岂有此理?”陈诚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嘴里愤愤不平的喝道:“我手下的都是南方兵,连马长什么样都没见过。哪里凑得出来一万骑兵。奔袭数百公里,到辽河边上突袭关东军的物资储藏点?”

或许陈诚被气乐了,反正自己在华北就是为了抗日,有人高风亮节,不耍这功劳,自己就认下来也没有损失。

如此想来,陈诚据实给南京方面报告,自己根本无力凑齐如此数量的骑兵。一定是其他友军所为,但考虑都是抗日行为,**可以认下来。

蒋介石一想,也对,在华北连连吃败仗。也该丰收一回了。当晚,南京的各个电台,都播报了这样一则消息:“**十八军将士,奔袭千里,攻击关东军后方,歼敌数千余人,壮我军威”

千里传音,远在张家口的曾一阳也听到了这样一则新闻。

和曾一阳一起听的陈光当时就火了,本来红军打了如此漂亮的一咋。奔袭战。正是要将消息传送出去。让更多的国人同情红军,拥护红军。但最后。还是便宜了陈诚,这让他怎么能受得了。

“陈诚这个不要脸的混蛋。这不是抢红军的功劳吗?”想到红军花了这么多心思的胜利果实,就这样被蒋介石给摘走了,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曾一阳开始的时候也很气愤。可不一会儿的功夫,才想到,如果陈诚把这个功劳揽到身上,那么今后他耍负担的压力就会更大。反而红军。能够隐蔽锋芒。

这样一来,倒是利大于弊。

曾一阳不相信,在关东军没有彻底危险北平的情况下,蒋介石回答应梅津美治郎的要求。黄邪即便有心答应。他也没有这个胆量。不然他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在华北活动频繁的蓝衣社这帮人,就能在夜里,往黄邪住的房间扔炸药。…,

曾一阳一边将红军侦查获得的日军部署。和陈诚给他的大致消息。在沙盘上演示着,一边想着。鬼子防守的兵力有些不对头。

有点东重,西轻的样子。

种种迹象看来,日军要变阵。将西线的战事转为守势,而重点进攻东线的河北境内,尤其是密云防线的日军部队过度密集。很可能会成为一个日军新的突击箭头。

“老陈,你过来看看,这日军是不是要逃啊!我总觉得这几天,第六师团的部署有些不对头。”曾一阳疑惑的对陈光说。

陈光闻听日军要逃,也知道这事耽误不得,才现曾一阳对着一块用沙土弄成的沙盘,山川。河流。甚至连城市都在模型上被缩小了一样,看上去一目了然。

“一阳,你这是?”陈光指着沙盘不解的问。

“沙盘,立体化的地图。在这个上面推演,更显得逼真,也比较容易对于部队的调动,不过对于地形的侦查比较重要。你看,日军在这些外围的山口都布置了兵力,但都是以点为主,没有形成有效的突击兵力。相反,后继兵力的不足,无法支撑一场大的进攻。我有种预感。日军这次主攻的方向不会是我们这里。”曾一阳忧虑的拿着一根木棍。在地图上比划着。

“我看命令王立的一团。对张北攻击一下,就打一点,看看日军的反应。如果日军真不准备从我们这里进入长城内,那么张北的防御就不会重要,一旦损失过重,张北就是日军放弃的对象。”陈光在很多时候。更偏向于是攻击来显露对方的意图。

他的这种指挥风格,更像是一个充满斗志的武士,在前进的道路上一路向前。

突然,警卫在院子中忙碌起来。周炎冲进房间,对着司令部内的所有人喊道:“敌机空袭”

第四十五章 空袭

了没有雷过。也没有有披的防控设胃,只有用十办法井心添的防控哨,一旦有防控预警,那么敌人的飞机已经离开红军驻地不会太远了。

看着忙碌的众人,曾一阳站在人群中。感叹着,如果红军也有工业基础。也有空军,哪里还轮的上鬼子的这般猖狂。

“老黄,带领司令部的机关。先到小王庄去,三个小时候后开启电台。”曾一阳拉住正在指挥的黄苏,对其大声喊道。

他已经能够听见飞机的轰鸣声,有些着急,额头上都密密的出了一层汗水。

黄苏点头应允,就在曾一阳转身的时候,突然拉住了曾一阳大声询问道:“我们去小王庄。你要去哪里?不行,你得和我们一起走

不过,他显然没能拉住曾一阳,就在他询问的时候,曾一阳就挣脱了黄苏的双手,带着他的警卫。往城南跑去。

曾一阳匆忙走进电话室内,对着值班的参谋问道:“电话还能打通吗?能够联系上城墙边上的防控部队吗?。

参谋愤怒的对着接线员喊道,显然没有发现身后的曾一阳。“一定要和王参谋取得联系,敌人的飞机马上就要来了,不能让司令员等着。

“怎么回事?”发现司令员到了,所有人都起立,但情况显得更为紧急

“司令员,电话线被切断了。”其中一个维修电话线的人员站起说道,说完就带着两个人往外就走,估计是去排查电话线路了。

这是值班参谋也发现了曾一阳等人,站在曾一阳面前。刚才还指挥若定的参谋人员,羞愧的低着头。

曾一阳一看对方的样子,就火了。手一指半个院子的人员,对其命令道:“郑琪英,带着你的科室,将所有的装备全部装车,跟着政委准备撤离。记住,人比设备精贵。在保证人员安全的前提下。设备送抵新的临时司令部。”

“是”郑琪英高声回应道,就在曾一阳转身走了几步后。还是觉得有些问题需要和曾一阳汇报一下,对着身后喊道:“全部设备装箱,上车。”自己却跟着曾一阳跑了过去小就在要跟上曾一阳的时候,曾一阳也发现了,一转头,发现是郑琪英就有些不耐烦道:“你怎么跟来了,你的岗位是在哪里,而不是跟着我瞎转悠。”

曾一阳一边说,一边将手一指他身后的战友,正在忙碌的将笨重的器械快速的拆除。

“司令员,我是觉得我们的电话线是被人破坏了,现在敌机还没有来,就提前将我们的通信破坏。显然是有特务。”郑琪英一边说,一边觉得有些不对劲,自己不过是个参谋,哪里有资格提醒司令员的失误。再说,曾一阳是什么人,他哪里会想不到。

说起来。事出突然,曾一阳还真没有考虑到有特务出现。其实即便考虑到了这种情况,在一个偌大的城市里。抓捕几个藏秘起来的特务,这样的工作可不容易做乙

曾一阳换了一副比较平和的口气,对郑琪英说:“你说的问题我知道了,现在去和你的战友会合,一起把工作做好。记住,在任何时候。都不要抛弃你的战友,因为在战场上,能够救你命的一个是你的勇气。另外一个就是你的战友了。”

郑琪英还真没有想过,曾一阳会如此和善的和他说这些话。早就准备好了挨骂的他,等他抬头的时候,发现曾一阳已经走远了。

郑琪英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战友,正在紧张的将各个通信器材从电线中解开,然后往木箱中放。回头,快步跑回去帮忙了。他们是属于参谋机关。作为第一批转移的机关,其中的忙碌程度要比其他机关要多的多。

“有没有见到陈副司令?。周炎一把拉住了正扛着弹药箱的战士,对其问道。

小战士挣脱了几下,没有挣开,才回头对看了一眼,不乐意的说:“在

号仓库,要找,快点去,说不定等一会儿就不在了。”

曾一阳想也不想,就往仓库的方向跑去,自从在华北抗战一来,曾一阳带领的红军部队,在物资上有了很大的改善。不要说武器弹药方面。山西方面带来了不少,而且还有大量个各处捐赠的物资,都堆放在了张家口。为了让敌人潜入的特务,无法发现重要的弹药库,各个仓库都是用编号命名。除了仓库保管员,和后勤部,其他人都不知道仓库里放的是什么。,

等到曾一阳在人群中,找到陈光大的时候,陈光正光着膀子,和战士们在一起,将最后一批物资,从仓库中搬出来,往城外的部队送去。

“你先去二支队,在空袭过后,带领二支队配合一支队合围张北县城。前线的指挥,到时候就由你和老高决定。然后让三支队在沿线准备好,节节阻击鬼子的援兵。记住,围城是重点,打援是关键曾一阳和陈光早就想着要吃掉张北的三个鬼子步兵,可惜陈诚路苦求,要曾阳暂缓军事行



陈光笑了,笑的很阴沉,他垂涎张北的鬼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曾一阳拉着他是一方面。令外。还是红军不是在自己的防区,作战上统筹也是一方面。

这时,在城外,红军布置在城墙附近的防控营和关东军的飞机接上火了。

拼着损失一架战斗机的代价,还是让他们冲过了防线。在城市上空开始投弹。

曾一阳抬头看了一眼在天空中已经出现的敌机,知道这个时候撤离,很有可能被敌机发现,漫长的队伍很有可能成为战斗机的靶子。

他很清楚,城外并没有太多的树林供人员躲避,只能就地找地方躲避。但房屋内肯定不是理想的躲避地点。因为都是砖木结构的建筑,很容易在日军炸弹投入爆炸后,震塌房屋,将人员埋在废墟中。造成大量的伤亡。

曾一阳并没有对防控营抱有多大的希望,装备发下去才几天?哪里能够凝聚成战斗力,有一架飞机被击落,已经是运气。

他只能暗暗期望,日军的这次空袭不要投入太多的轰炸机,与战斗机相比,轰炸机携带的航空炸弹,才是造成伤亡的罪魁祸首。一百二十磅的炸弹,杀伤半径要达到奶米以上,这绝对是这个时代的大杀器。

好在张家口沿线的城市内,大量的居民由于战事,都逃到乡下去了。很多周边的县城只有驻兵和少量的市民在,所以贫民伤亡不会太大。

但曾一阳却不能平息这样的怒火,张家口虽然有红军的很多机关在,但其主要军事阵地并不在这里。日军的这种行为,已经不是有针对性的对付红军了,而是用对平民的攻击,来瓦解军民对抗日的信心。这才是最为险恶的意图。

四处冲天的爆炸声,和扬起的数十米的烟柱,让走在屋檐下都变得极为危险。大地时不时的震动。让瓦砾不断的从房檐上,往下落。

曾一阳跟着警卫排,在护送下,准备撤离,突然在一个狭小的街角,发现几个行迹诡异的人,正搬着一个木箱,匆忙的在城市中行进。

灰布短褂,宽松的灯笼裤,腰里缠着布条,破旧的布鞋,还有老旧的毡帽。看上去就像很普通的平民一样。

但在敌机来临的时候,他们却出现在街头,这就让人觉得怀疑。突然,就见一发榴弹从他们之中飞快的发射出去。带着烟雾。往不远处的红军一个仓库飞去。

这不是日军的烟雾信号弹吗?在前线打仗的时候,没少见,日军用这样的烟雾弹,指导后面的炮兵对其发现的火力点攻击。

特务?曾一阳突然想到。这很有可能是为日军飞机地面指引的特务。

此时,不用他命令,周炎等人带着警卫班的战士,就摸了上去。

走在最后的那个特务,心神不宁的四处张望着,或许是太紧张了,他提着的一个木的,突然碰到了路边的一根断梁,散落一地。

“八嘎,”带头,手中拿着一个掷弹筒的人对身后犯错的手下谩骂着,等他转头想要看看手下的情况时。

突然震惊的看着后方,发现几个穿着灰布军装的军人,和他的小队距离不过错手之间。

想明白原来自己的行动已经暴露了,连忙往怀中掏去。

这时当然已经晚了,还没等他摸到枪把,就听得身后的一股棍棒挥舞的风声,脑袋混混的一沉,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身体不听使唤的软到在地上,如同一摊稀泥。

等到这个带头的特务倒地,身后才露出了一个身穿灰色军装的青年,不乐意的将手中的棍子扔掉。,

还有四个特务,也在警卫班的战士合力下,全部被按倒在地上,除了不断扭曲身体,想要挣脱,在地上极不安分。曾一阳对着周炎点了点头,周炎摸出匕首。用刀把往对方脑门上狠狠砸去。

砰砰的响声。让俘虏不寒而栗。

在两个最不安分的俘虏打晕后,这些人总算是老实了。

敌机来的快。去的也快。这些老式轰炸机都是只能带数枚航道。在投弹完成后,也就一一的往北方飞去。

日军吃过红军防控部队的苦头,当然是毫不犹豫的逃离战场。

这次日军出动航空兵的意图很明显,就是找准了张家口地区的红军指挥部而来。曾一阳看着五个被红军捆绑的特务,他就是有些闹不明白。为什么红军指挥部在城北,而这些特务却在城南行动。

这似乎不符合常理,带着这些特务,离开了张家口往和临时准备的司令部前去。

不过,这些人显然是关东军特高课的成员,就从缴获的几样装备来看,没一样是不是日系的武器。

第四十六章 拷问

,龚过后。曾阳也货得再呆在城里,说不定怀会召集舆跚“六

特务已经出现,自己抓到的这一批就很有可能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小队。城中还有可能有其他未被发现的特务,即便全部抓了起来,他就不信关东军特高课会放弃这种刺杀行动。

出城数里后,找了一处小树林,让周炎几个先去审问抓住的特务,自己在林边抽着烟,一边想着心事。

在很多人眼中,曾一阳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魔王。也有很多人将曾一阳当成英雄,当成他们一生最追的目标。

但曾一廖清楚,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他就是一个普通人。机缘之下,才走出了这样的成绩,这有他超越其他人的认识,还有比他人更加开阔的眼界。这些都是他获取成功的秘诀,缺一不可。

耳畔不时传来一声声闷哼声,但没有连贯的对话。

曾一阳知道自己的这些警卫员或许真的不适合拷问俘虏,对于他们来说,敌人可恨,侵略者更可恨。但他们这次抓到的都是关东军属下的特务,都是一些死硬分子。拳打脚踢对付地痞流氓或许还能奏。但对付特务,还是省省吧!

在行动失败后,很多特务都是选择自杀来结束自己的生命。这种都是狂热分子,为了不让抓到的特务有自杀的机会,曾一阳还特地将几个特务身上按查了一番,只找到几个小药瓶,除此之外一无所获。

药瓶中的药也无心去考究,让曾一阳很失望的是,这些特务很不“专业”

竟然,连假牙都没有,当然假牙中一定要包上譬如氰化钾这样的毒药,一碰就死的那种,才显得专业。

这也算是他失去拷问特务兴趣的原因之一。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拷问俘虏这是一想体力活,不但心要狠,体力也是考验拷问者,和被拷问着之间博弈的一个重要因素。曾一阳现如今虽然还算比较勤勤恳恳,但对于“体力活。一向都不待见,当干部之后,更是如此。

“是不是我有些官僚了?”曾一阳仰头看着天空,无心的小声嘀咕。

草丛中,刷刷的脚步声,曾一阳知道一定是周炎,来向他汇报结果来了。

周炎满头大汗,一屁股做到了曾一阳的身边,生气的谩骂道:“一群不知死活的小鬼子,还真是属鸭子的,肉烂了,嘴还是石头一样硬。”

曾一阳有些愕然道:“怎么?他们什么也不说?”

周炎颇有怨气的说:“不是不说,都一口鸟语,我们都不懂,所以尽顾着出气了,没问出个结果来。”

“不会,这些人一定有汉奸,不可能都是鬼子。不但如此,即便是鬼子,也不会连丰国话都不会说,就冒然找到我们的驻地,潜伏下来给敌机做向导。”曾一阳当然不相信,这些人会都是鬼子,就鬼子那种长相,有点警慢的警卫就能认出来。

何况他们潜伏下来的日子也不会太短,真要说着一口日语,光买食物都难,十天半月的就饿死了。哪里会等到敌机来后,大肆在城中破坏,还用烟雾弹给敌机轰炸做向导。

曾一阳一拍膝盖,站了起来,坐在地上时间有点久,网走到的时候,腿还有些麻。

走了几步才觉得恢复正常,周炎也赶忙跟了上来。贴着曾一阳说着好话:“您去一定能问出来。”一副日语您不在话下的样子。曾一阳有些不自然的看着周炎,愣了一会儿才说:“我也是个一般人,日语我还真听不懂,不过我相信我问的出来。”

周炎不相信的看了看曾一阳,不过曾一阳没和他多理论。不过他还真的有心培一些拷问的人员,真要指望感化对方,好吃好喝的养着对方,用真情这种很不靠谱的行为,说不定等到这些俘虏老死。连对方的名字都问不出来。

曾一阳走到五个绑成粽子一样的特务,端详了一会儿对方鼻青眼紫的样子,心中不由好笑。

凭感觉,曾一阳至少心中有八成把握,这些人中,就一个日本特务,其他都是汉奸。,

没有急着问,曾一阳反而像一个没事人一样在这群人中间走来走去。这个看看,那个瞧瞧。在大部分战士眼中,司令员这哪里是在看特务,分明是在看庄稼嘛?

等到第三次,曾一阳摇着头从那个日军俘虏眼前经过的时候,还以如同前一次一样,摇着头,叹息着。

妾然,曾一阳还是很有耐心的样子,但鬼子的耐性显然已经耗尽了。躺在地上,对着曾一阳破口大骂。曾一阳即便再不懂日语,对于鬼子很没建设性的骂人方式,在前世国产战争片中,全国人民都普及了,当然也不会落下他。

”那个如同撒瘾症的俘虏,对周笑说道!“将他给我绑拜甲灿下。把嘴给我堵上。”

曾一阳站定在俘虏面前,脸色越来越阴沉,他可是气坏了。侵略者,还这么神气,没被抓也就算了,当了俘虏还没有当俘虏的觉悟,还敢口出狂言。

或许是曾一阳足以杀人的目光,让鬼子显得有些兴奋,虽然口不能言,但凭其鄙视的眼神足以在曾一阳心中,将对方判死刑了。

曾一阳一动不动的站在俘虏面前,注视着有些狂化的俘虏,一把掐住了对方的喉咙。

“你们都给我看清楚了,这副表情就是侵略者的表情,狂妄不知死活。在对付这些人的同时,你们不能想到他们是人,而是杀人不眨眼的妖邪。你们是代表着正义,对他们进行审判

身后的警卫员哪里不知道,曾一阳的这席话是他们说的,显然,司令员是很不满意他们的拷问方式。

“他们从地狱而来,手中拿着屠刀,面对毫无反抗能力的平民,挥刀砍下无辜的百姓。

这些百姓不是其他人,而是你们的兄弟姐妹,父母妻儿,他们正渴望着你们将他们从侵略者的屠刀下,将他们解救出来,”

曾一阳用着心里的暗示,不断的激起身后战士的民族仇恨,他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头,这样说也就说了,反正鬼子亡中华之心不死,华夏儿女只要还剩下最后一滴热血,就会与其战斗不止。与其,让他们在全面抗日战场,用学淋淋的一幕来唤醒他们。还不如提早让他们知道,仇恨只能用血来偿还。

注视着双眼通红的鬼子,曾一阳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意,这样的笑容不像是一个儒雅的高级军事长官,而是一个疯狂的复仇者,将仇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那种得偿所愿。

“你们睁眼看清楚了,这幅眼神,不要希望能够感化他们,他们是狼,永远也不要指望能够养的熟的狼。只有比他们更凶恶,他们才会害怕,才会颤抖。在人的神经中,大腿内侧的皮肤最敏感,也最能够接受痛觉。”

曾一阳一边说,一边向身后伸手,示意周炎将匕首给他。轻轻的利开俘虏的裤子,曾一阳发现了对方的畏惧,但是他还是没有停手,将刀刃一转,顺着对方的大腿根部一划。

血,迅速从伤口中流了出来,不过没有伤及大腿动脉的伤口。只是缓慢的流了出来,并不会要了对方的命。

“你们有没有盐。”曾一阳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红军有着多年的传统,就是将盐、粮食都会发给战士。在战时,红军就会少很多后勤人员,而大部分部队都将成为战斗人员。这和红军的后勤配给方式有关。

“我有。”一个小战士脸色有些发白的递上了一个小竹筒。

曾一阳将竹筒中的盐倒出一些在边上的石头上,然后盖上竹筒还给了那个战士。

俘虏挣扎着,他已经明白了卓一阳到底想干行么,口中呜咽着,身体扭捏着想要躲避。

“你懂中文?”曾一阳已经从对方的几次很细微的表情,看出,对方很可能懂中文。

曾一阳轻轻的拍了拍了对方的脸颊,轻声说道:“放心,你不会这么快就死的。”

这显然不是句安慰的话,看着对方眼中的恐惧更甚,曾一阳也不打算再吓唬他了。用匕首挑起地上的盐,合着些许的泥土,就往他的伤口上塞去。撕了一条布头,将地方的伤口仔细的绑上。,

就在伤口接触盐不久后,俘虏的身体突然一凛,瞳孔放大了足足一圈,浑身发抖。

“很疼吧!我知道,不过这样的疼痛很快就会消失,顶多十几分钟,你大腿的肌肉神经就会麻痹,但是放心,我有更好的办法。看见那个土丘了吗?很普通的一个蚁穴。”曾一阳突然托起下巴,略有所思的想了想。

“如果将一个人一半的身体埋在地下,然后蚂蚁就会从这个人下半身的伤口,一点点的往里面咬去,不断的蚕食着整个身体。要是蚂蚁再多一点就好了,这样这个倒霉的人就会痛上两天后,在一个有着露水的清晨,突然发现,自己的下半身没有了。人还是能够活着,生命真的太有意思了。要不要我们做这样的试验?。小

即便是曾一阳,也被自己的一通话说得心里渗得慌,不过权宜之计,也是没办法。将再虏口中的布头拔掉,曾一阳不拘言笑的看着对方,就等对方说话。

“求求你,杀了我吧”。俘虏全身都是汗水,一半是疼的,一半是被吓的。

从他生硬的汉语中,曾一阳可以肯定对方的国籍。,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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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坂垣机关

俘虏虽然被绑住身体,但脑袋还能动弹,知道曾一阳的厉害。更重要的是,显然刚才的那不过是开胃菜,曾一阳的手段层出不穷

心中又惊又怕。

后脑勺往树干上直撞,发出的砰砰响声,让其他几个俘虏更是心神俱裂,深怕接下来轮上自己。

只求把自己撞晕后,能让自己好受一点。不过,在其他人眼中,更加深了他们的恐惧之心。

曾一阳不屑的看着俘虏,低沉道:“如果想死的干脆点,早干嘛去了?周炎带两个人,把这鬼子活埋了。”曾一阳故意将“活埋。二字说的特别重,相信周炎不会曲解自己的意图吧。但留下的人就倒霉了,什么什么苦也没有受,但面临他们的将是狂风暴雨。

呜呜呜,俘虏中原先搬箱子的那个,哭的跟个泪人似的

一边哭,一边还含糊不清的说:“我,说,我全都说。”

“好吧!记住机会只有一次,别轻易的放弃了,后悔药可没地买去。”曾一阳接口道。

俘虏看了一眼几个同伴,有愤怒的,有吃惊的,也有漠视。俘虏明白,这几个人中间,只有他身上还算清白,没杀过人,其他几个身上都是背了好几条人命,有的甚至是血债累累,说不说,也都是一个死,字而已。

不由的看了一眼其他几个同伴,曾一阳会意,明白这个俘虏是心有顾忌。

拔出手枪,对着另外几个俘虏就是一枪,脑浆、污血,顿时流了一地。曾一阳还装模作样的对身后的警卫说道:“以后,见到汉奸

即便他们投降了。你们也可以使用战场法则,或则和我刚才一样。代表国家,代表人民,处决他们。”

能将杀俘说的如此冠冕堂皇,曾一阳也能算是史上第一人了。

其实曾一阳杀着几个人的用意也很简单,这些人都不是重要人物,都是外围特务组织。而重要的那个人,是鬼子死硬分子,属于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一类的。相信,即便曾一阳有信心将对方整成精神分裂,也掏不出只言片语来。

在谈笑间,就将他的几个同伴全部枪杀之后,俘虏下意识的蜷缩着身体,深怕接下来就是他了。

曾一阳看着对方的神色,估计是吓怕了,在被绑住之前,他们这些人的武器都是被首查一光,所以也不担心对方能临死拉个地垫背的,指着俘虏,对身后说道:“把他的绳索都解开,让他站起来说话。

没想到,几个战士将俘虏按倒后,解开了绳索,俘虏说什么也不站起来,就跪在曾一阳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丧。

说什么,鬼子多么残暴,自己有事多么不幸,被送到鬼子集中营里,记练了小半年。

还一个劲的启誓,自己从来没有向同胞下过黑手。

曾一阳看着这个已然不知尊严为何物的年轻人,心中顿生厌恶。不耐烦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别尽说些没用的,即便你想说,我也没兴趣听。”

“说什刨”

哈哈,曾一阳顿时被这个有些吓破了胆的俘虏给气乐了。手指对方说:“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和你一起来的都是属于哪个组织,这些你总知道吧!”

俘虏立刻点头,他怕曾一阳一听他不知道,就立马拔枪嘣了他。

他算看出来了,自己能不能活过今天,都要指望眼前这位高抬贵手了。

“我是奉天将军府的武贝勒的包衣奴才,满里屯人,叫武藏小次郎”

等等,曾一阳制止了对方一派胡言,面有愠色的问道:“你说你叫武藏小次郎?”

啊!这是俘虏才恍然,明白自己犯了个大错误。连忙抱着曾一阳的脚,更正道:“我是武贝勒的奴才,跟的是武贝勒的姓,叫武二娃。被武贝勒送到关东军特高课,才随着其他人一样,改了名字。其实我是个中国人啊!”

“武二娃?武藏小次郎?”曾一阳复述着这两个看似毫不相干的名字,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家伙,还真有点才情。

打了个手势,让他继续。

武二娃擦了擦额头的虚汗,低头便道:“我们这个小组都是关东军高级参谋板垣太君,哦,不是鬼子板垣征四郎在天津临时组建的板垣机关。机关长就是圾垣,刚才您杀的那位就是这个小组的带头人,高仓义雄,是个退伍军官,听说原先在朝鲜当兵,是个小队长”,

“你们同来的还有那些人?”曾一阳突然询问。

武二娃茫然的摇了摇头,低声说:“日本人不相信我们,他们都是用密码联系,我们都不懂。其实,也就是在飞机要来轰炸前一刻,高仓义雄才带着我们出门,给飞机指引目标。其他的人,我都没见过,只有高仓一人知晓,不过,”

“不过什么?”曾一阳皱眉问道。

武二娃回必

下。才说道!“在城里的时候。我是跑在最后个,摔地田忠了一下,发现高仓义雄好像是通过街角的暗号,就是划在墙角的樱花,分辨路线。还有,我看到一队和我们差不多样子的人,和我们在路上碰过面,高仓还和对方点头来着,但是没有停下说话。”

“你们住在哪里,高仓是怎么和板桓征四郎联系的?”曾一阳突然想起,这些人一定还有其他成员在暗处,高仓的住处很可能会有电台和密码。

武二娃苦着脸,沮丧的说:“花园街口号,一座小院,院子的主人被高仓杀了,就埋在后院里。日本人根本就不把我们当人,高仓的住处我们根本就不敢接近。那个人,平时就是负责看护高仓的住处。”

武二娃抬手一指,地上那个被曾一阳枪决的俘虏。

曾一阳明白,要想找到点蛛丝马迹的话,这些人的住处无疑是一个最好的地方。但也要赶早,接应他们的人还没有出现,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是死士。至少,武二娃的样子就看着不像。

“周炎,把那个日本人杀了,然后安排几个战士埋掉。带着队伍,马上会城里,让他给你们带路。”曾一阳对周炎吩咐道。

“司令员,那你的安全怎么办?”

“这里到小王庄也不过十几里地,骑马用不了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况且在我们的防区之内,我的安全还不放心?我就不信小鬼子还能冲到我的枪口上来。”

对付敌特,曾一阳还真没什么经验,这些人都是藏在暗处,想要一网打尽难度非常大。

周炎临走的时候,曾一阳还补充了一句。“发现异常,通知特战队,让他们跟过去,一定要将潜伏的特务全部挖出来。”

曾一阳还真有点不放心,对于从事恐怖袭击为己任的板垣征四郎来说。还真不能小看了他。皇姑屯炸张作霜的专列,他是主谋;九一八。炮轰北大营,他又是主谋;如果能在此时将此獠除去,当然是最好。

可远在天津租界的板垣征四郎当然不会那么容易杀得了,关键是租界中,各方的情报机构顶多就蓝衣社有份。其他势力参透不进去。

曾一阳平安回到小王庄,当然让先一步赶到的黄苏提着的心,随即又放下了,但也是虚惊一场。

发现曾一阳的警卫,就剩下两个人,顿时吃惊道:“一阳,你路上被伏击了?”

“没有,抓到了几个特务,在城外审问了一下。才知道,原来是关东军在华北的特务机构所为,我让周炎带着警卫班会城里看看,能不能抓到其他特务。关键是,这些特务用的密码本,很可能是关东军的密码本,如果能够缴获,我们就能够监听关东军的电台。”曾一阳如数说道,其实他心里也很想能够缴获对方的密码,能够第一时间洞悉对方的军事意图,对付日军的进攻起来,更有把握。

黄苏也明白,此时事关重大,拖不得,也就不再深究。

“周炎带的人够不够,要不耍出动教导团的战士?”

黄苏想来,周炎身边才十几个战士,少了护送曾一阳的两个战士,这人手就更少了。

“放心,老天爷饿不死小家雀,城里还有我们的部队。再说了,抓几个特务用不了多少人,我估计这些关东军派来的特务,顶多也就十几个人。毕竟人多了,会引起驻军的注意。我们也不会才在这个时候发现了。”曾一阳解释道。

既然,曾一阳都怎么说了,黄苏也就不再问了。

“网架设的电台,不久就接到了前线的电报。第六师团动了。向我前线老君山阵地发起了猛攻,他们的野炮联队也配属上来了,看样子,准备在我们这里打开缺口,从华北腹地,和第八师团会合。”

黄苏立刻说了一下战情,对于年军万马的大战来说,几个特务也翻不起多大的浪花来。

曾一阳早就料到日军不会单单轰炸就完事,必然会有后手。心说,看来这次关东军对板垣征四郎的天津机关给予厚望,从轰炸和前线日军进攻来看,像是有预谋的计划。

“不要紧,老君山防线易守难攻,老陈又去了前线。不过要注意日军的飞机,菱刘隆这次重新组建了关东军飞行大队,让部队注意防空。把王越的那个防空营调前线去,让老陈自己安排。”曾一阳跑了大半天,嗓子都冒烟了,出门找个水井,打上井水,拿这个葫芦舀着水桶里的水,就灌了咋小水饱。

黄苏有些不确定的走在曾一阳身边问:“我们是不是跟傅作义方面联系一下。在抗战上,他可是不遗余力”“行,必要的话,让苏长青走一趟。也显出我们红军的诚意。”曾一阳点头应允道。

第四十八章 消失的中央军

日一阳发现周炎情绪低落的老在队前,身后怀是那个被旺狸肚帖。一边跟在周炎身边低头哈腰的武二娃。

武二娃算是看清楚了,曾一阳的身份绝对不凡,但他猜不出到底对方是那方的“司令”

这时候的东四省,关东军治下,“司令,遍地,手下上万伪军,掌握一省民政的大汉奸叫“司令,;占个小山头,手下几支老毛瑟。水连珠的也叫“司令。;带着数百好汉,和鬼子过不去的也是“司令”

总之一句话,“司令。这词,在关东军掌控下的东北算是泛滥了,臭大街了。

当然,对于一生出来就是奴才相的武二娃来说,不管是什么“司令”都是一个大人物。但大人物和大人物之间,总也是有个高下之分的。

跟着周炎走了一趟城里,好家伙,数千大军齐救火。看样子都是一起来的,莫非曾一阳是这些军队的“司令,?

“一次小小的失利,就让你灰心了?这当汉奸,当特务的,要是都是一帮傻大个,往大街上一站就等着被抓,那还活个什么劲头。再说了,板垣征四郎可是一个老特务了,手地下要是没有几手过的去的本事,早被张学良的手下杀了曾一阳宽慰着周炎,和周炎不同,曾一阳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能够一举抓获在城中被板垣征四郎派来的特务组织,只要有个蛛丝马迹就行。

毕竟手中还有一个特战大队可以用,百人不到的特战大队,在千军万马中,要想力挽狂澜那是想都不要想。一百人上去,顶多比一个日军中队强一点,要是和兵力占绝对优势的日军对抗,也是落败的下场。

但这些人要是在追捕,反特上下功夫,却是能够功绩卓著,干出一番大事业出来的。

就在周炎回来之前,特战队就发现了敌人的特务踪迹,已经追了下去。相信,抓到这些特务也是时间问题。

曾一阳没注意身边还跟着一个武二娃,带着周炎走进一间小院,就要坐下院子中的石凳的时候,武二行动敏捷的赶在曾一阳身前,用袖子,将石凳擦拭了一边,媚笑着对曾一阳说:“首长,您老坐

“你怎么跟来了。”周炎闻言,不悦的看着武二娃。

武二娃知道自己不是受欢迎的人。一则他是汉奸,没关黑屋子,算着日子等枪毙已经算是他祖宗显灵,前世休来的造化。

哈着腰,面对着曾一阳就往屋外退去。

“你先先别忙着走。这里有几份文件,你先按上手印。”曾一阳从口袋中,摸出了几张纸,放在了桌子上。

武二娃连忙恭敬的走到曾一阳的身前,在几张纸上的空白处,按上了手印。

双手举着文件,递给了曾一阳,就他这幅奴才相,也不是一天两天学的过来的,指定是一出生就是在这种教唆下,才形成的习惯。

见曾一阳没有要赶走他的意思,这小子倒是像根木头一样,矗在一边,一副随叫随到的样子。让周炎也看着好奇。

武二娃心里透亮,能不能活下去,还都在眼前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司令。一句话之间。虽然脸上做的滴水不漏,但心里也是直打鼓。这有点像在以前,他在主子跟前那会儿,自己一边揣摩主子的心意,一边讨好主子。

“周炎你带着他去保卫科走一趟,记住让保卫科的人给他安排一咋。新的身份,护送到天津,到了天津,就会有我们的同志接手他的事宜。”

周炎带着武二娃刚刚走出远门,黄苏就从屋子内走了出来,坐到了曾一阳对面,好奇的问:“这人就是你们抓住的那个汉奸?看上去太油滑了一点,你准备怎么安排这个人?”

黄苏挺好奇的,对于他来说,曾一阳煞费苦心的又是给弄身份文件,又是派人护送。他就不明白了,曾一阳什么时候,会对一个俘虏这么好心。

事实上,曾一阳确实是想从这个俘虏身上创造点富余价值来。也是突发灵感,要是安排关东军的这个资深汉奸,去戴笠的蓝衣社,或许还真的是能够其他想像不到的作用。,

“老黄,你说如果我是戴笠,在天津对板垣征四郎无从下手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圾垣机关的特务,到自己跟前来投诚,会怎么样?”曾一阳心里这个乐啊!戴笠即便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个日文名字叫武藤小次郎的关东军汉奸,会是红军派出来的。

即便戴笠有心追查,也不过是查到此人不久之前还是特高课的外围成员,被派到华北从事情报工作。

黄苏笑着说:“戴笠估计会把这个弃暗投明的特务当成宝。但你这么做,难道不怕对方到了戴笠哪里,翻脸不认人。”

“不怕,就他那副怕死的摸样,只要关东军派人和他联系,他还是两头讨好的样子。但是绝对不会出卖红军,毕竟这段历史是他身上的空白,他没必要自暴露死穴。不过说殿爪,这家伙眼甲不错,或许更适合当个下估计迎朵爪心让戴笠哪里混出点名堂了,也不冤枉我栽培他一番了。”

“你到是对他很有信心啊!”黄苏乐道。

曾一阳笑道:“我不是对他有信心,而是对我有信心,我看上的人一准错不了。准时个当双面间谍的料,到时候,我们不但能从得到日军的情报,还能得到中央军的情报,冒险也是值得的,何况我觉得这事就是一十拿九稳的。”

“好了,你就吹吧!”黄苏站了起来。转身出了院子,临走还留下了这么一句话。曾一阳看着黄苏的背影,摸着鼻子,自言自语道:“我的说的可是大实话啊!怎么就没人信呢?”

看着面前的一壶茶,曾一阳心说,莫要浪费了,给自己倒上了一杯,享受着这难得的异刻宁静。

不过,显然有人不乐意曾一阳的消极怠工,黄苏才走不久,又满头大汗的回来了。这大热天,在太阳底下走来走去,可不热的慌。军队还要考虑军纪,穿着厚实的军装,说不热那是假的。

往往一身军装一天下来,就能发酸,发臭。

“老陈那里来消息了?”曾一阳奇道。

黄苏撸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连忙说:“不是,那里有这么快。十八军的三个师调走了。”

“什么?”曾一阳惊讶道,一把抢过黄苏手中的电报,仔细的看起来。

过了一会儿,曾一阳才平静下来,电报中说的再清楚不过,十八军的三个师已经被调走,要不是郑州的地下党在车站有内应,不然也不能知道。得到的消息应该是一天前的,那么这些部队调到那里去,那就呼之欲出了。

猛的将手掌拍在桌子上,曾一阳大怒道:“败类。”

黄苏清楚,十八军调走三个师部队意味着什么。不过他到的是想到了蒋介石又要打内战了,摆明了中央军要调动,一定是往红军的苏区去。

作为生力军的十八军,一下子被抽掉了一半的兵力,正在战局中心的曾一阳哪里能够不明白,蒋介石是准备要和日本人和谈了。用老蒋的话来说,就是用空间换时间。

眼看着关东军也是强弩之末,蹦不了几天了,难道堂堂南京政府,连一个军两三个月的补给都凑不起来了吗?

曾一阳定了定神,对身边的黄苏说道:“提醒前线的吴高群,全线防御,警怯日军的新动向。南京政府可能已经早和关东军方面谈判,或者更是和日本外交部联系上了,陈诚既然被调走了一半的看家部队,那么这次谈判也就接近尾声了。”

“什么?该杀的南京政府。”黄苏大怒道。

红军也好,晋佞军也好。更不堪的东北军也好,都是在华北和关东军来来回回打了小半年了。

数万伤亡下来,政府说不打了,那让前线和日军生死相搏的官兵做何感想。

曾一阳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有些伤感的说:“国家积弱,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想蒋介石没钱打仗了。”

仅有几个省的赋税可以征收,又要不断地围剿苏区,大量的部队在在苏区驻扎。这都是一笔天文数字般的军费,仅仅靠一两个财团能够贡献多少?更何况他蒋介石想要坐稳江山。还不得不断的加强兵力。哪里舍得让手中好不容易刮练出来的士兵,送到华北,给阎锡山,张学良等人看家护院。,

就在数天前,天津日租界内,梅津美治郎抛出三条最基本条件后,黄邪连夜联系了在南京的蒋介石。

一、划定停火线,承认日本人占领的合法性,主要包括长城关外的热河、察哈尔部分地区,赤峰为界划定新的军事分界线。

二、中央军十八军和十七军退出华北,禁止蓝衣社在平津活动。

三、抗日先遣纵队司令曾一阳,蓝衣社骨干,郑介民,曾扩清,余乐醒。另外还有旅长赵登禹,师长终麟阁。

十八军撤出的三个师是为了谈判开始,蒋介石为了安抚日本人的情绪,才命令陈诚撤出平津的。陈诚虽然心有不甘,但蒋介石的话,他从来没有反驳过,只好把战斗力比较差的师、盛师、新扩编的必师相继撤离了华北。

蒋介石一看早本人的条件,还是很诱人的,起码他是准备将热河、察哈尔两省全部放弃了,没想到日本人只要一半。

就这一条,蒋介石感到日本人是有诚意的。

其他几条都好办,就是最后一条中“首恶。曾一阳,不归蒋介石管,这让他有些百口莫言。

蒋介石都想处罚曾一阳,最好是抓住了直接枪毙曾一阳,但他有这个心,也没这咋。力啊!但日本人开出了条件,蒋介石觉得是个机会,就让黄躯酌情和日本代表谈判。

第四十九章 混战

耸介石要想谈判,好啊!我成仓你黄,非常的明,《要去前线指挥部,你带着机关也准备一下,我要帮蒋介石一个大忙曾一阳咬着牙说道。

黄苏看曾一阳咬牙切齿的样子,这是要去拼命啊!

急忙拦在曾一阳身前,神情严肃的说:“一阳,要冷静。这关系到我们三万多红军将领的安危,也关系到刚建立苏维埃政权的北方三省的稳定,你不能乱来

曾一阳双手按住黄苏,认真的说道:“我真的是去帮忙的,你想啊!蒋介石要和日本人谈判,那么长城其他防线还是在**手中,但为什么第六师团就敢往我们的防区扎进来呢?”。为什么?不会是报复吧!”黄苏有些不敢肯定的问,毕竟一直以来他都是从事政治工作,对军事上过问的比较少。

“不,是试探,试探华北的真正军力。蒋介石无谋,以为撤掉十八军的三个军,就显出他的天朝大国的诚意来了。谈判没有战场上的胜利,他拿什么去谈?”

曾一阳斩钉截铁的回答,让黄苏一愣。难道日本人的心还没有死?谈判不过是欺骗蒋介石的幌子?想到此时,黄苏不由的后背发冷,要是中央军调走,单靠原来华北的驻军,要想全面遏止日军的进攻可就难了。

其实,曾一阳并没有往这方面去想。他对于日本的经济,和日本能够发动多大规模的战争有一定的了解。

在关东军没有全面控制东北之前,日本根本无力发动全面侵华战争,在此之前,日本内阁也好,关东军内部也好,都不愿意在华北的战事一直这么拖下去。

黄苏倒是翻出了陈诚在入主华北后,的几场胜利来。“服部旅团伤亡过半不得不先退入榆关休整,此战日军伤亡近四。这难道还不够。”

“小远远不够,要知道在何应钦掌权时,**在长城沿线,也是有不少胜利。首推,二十九路军在喜峰口一战,五百壮士大刀挥舞,乘着黑夜摸入敌军营地。砍杀数百日军。赵登禹将军指挥其旅,突袭日军第八炮兵联队,将其大半大炮炸毁,更是让一个常设师团的重火力直接下降了一半。但日军说过一句软话了吗?”曾一阳不断述说着长城抗战一来的**战果,每次都是极为经典的以弱胜强的战列。

黄苏想了想,心说,曾一阳说的不正是三月时节,日军疯狂进攻长城热河沿线。但当时。日军根本就是摆出了一副,不兵临北平城下,不罢休的架势。

弄得蒋介石也不敢轻易说和谈,后来何应钦擅自做主,被捅出来后,黯然下台。

“但是,日军根本就不会为其伤亡所动。一味的进攻。这说明了什么,日军根本就是不怕伤亡,在日本国内,一个士兵的阵亡。能够获得抚恤金低的可怜,只够一个平民家庭数月的食物采买。但是战争给他们带来了什么?”

。数不尽的财富,甲午战争就不要去说他了。就日俄战争,在东北打了个天翻地覆。日军伤亡十万之众,只不过得到了辽宁的属权,和南满铁路的营运,他们就可以举国欢知”

曾一阳不断给黄苏讲述着日本国内的经济,军事状况,就是要让他清楚,日本根本就不会因为几千人的伤亡而放弃侵略战争。

黄苏也是跟着曾一阳的节奏,不断的点头。对于他来说,从来没有出过国,当然不知道国外的情况是如何。原先在广州,他看到英国佬是挺阔气的,装束体面,叼着烟斗,不少人还会喜欢牵着一头长相难看的狗。

趾高气扬的走在广州街头,但那样的生活不是日本人能够享受得了的。英国在非洲有超过一千万平方公里的殖民地,在亚洲,掌握着阿拉伯半岛、印度、巴基斯坦、缅甸等众多区域。可以说,亚州的三个最大的半岛,阿拉伯半岛、印度半岛、中南半岛都在其殖民之下,比非洲的一千万平方公里殖民地一点都不小;还有同属于英联邦的加拿大和澳大利亚等国。

虽然国内的工业总产值,被美国和德国超越。但就其掌握的总的财富来说,还是世界第一的强国。,

听了曾一阳的这些新鲜说法“黄苏也有些打鼓,这个日本人的野心,还真是喂不饱的狼崽子。

小一阳,你说关东军为什么会只进攻我们的防线。难道真的就是蒋介石和日军在谈判,把我们卖了?”黄苏疑惑道,他从心底里信不过蒋介石,才会有这种猜忌。

现在红军和**在华北长城沿线抗战,要是蒋介石真的半路反水,红军还真的是进退维谷。

曾一阳烦躁的来回踱步,就是想不明白,如果蒋介石和日军谈判中,加入**的一条,那么红军真的是要有巨大的危险了。

损失是一定的,但不可能全军覆灭,阎锡山在的态度很重要。

现在的军事布局中,二二山的地个也是最尴价中央军和红军挤在中间;赞熟谋求出路想都不要想,除非他想当汉奸。

还真别说,阎锡山还真没有当汉奸的这个心。

红军的背后就是山西,退回去当然没有问题,但如果是在华北伤亡过大,那么阎锡山会不会趁火打击。从背后给红军捅刀子,这谁也不能保证。

等到曾一阳和黄苏赶到司令部的时候,一大堆的消息等着曾一阳批示。

一条条看过去,曾一阳算是心里有底了。二十九军在羊山峪和日军第八师团的联队交上火了;三十二军在张家峪也和日军骑兵第四旅团打的不可开交;东北军五十七军何柱国更是和日军交战半日,阵地几次易手,还进行了白刃战”

已经可以判定,蒋介石不是为了和日本人谈判。才慌忙撤出十八军的部队,而是有着更大重要的原因。

想到这里,曾一阳眼前一亮,对黄苏问道:“中央有没有消息?”

“中央?”黄苏诧异道,中央苏区已经很久没有和方面军一级的联系了。或许西安方面可能有一点联系,但黄苏久在华北也不是很清楚。

“马上联系项副主席,让苏区做好中央北上的准备。”曾一阳兴奋的说着,语气也随着这种亢奋的心情,开始激动起来。

黄苏也忍不住站起身,惊喜道:“真的?”

“我不过是猜测,毕竟我们现在很多消息被南京方面封锁了。北方的还好一点,要是南方的能够传到我们身边就更少了曾一阳有些担心中央能否顺利北上,蒋介石不会放过削弱红军和丑化红军的机会。

不但会把红军北上,说成流窜,更会派兵围剿。

虽然,在西北三省之地蒋介石也没有办法撼动其兵力上的优势。在内忧外患的情况下,他也不会冒不大为。发动一场全国性质的内战。

但处处堵截红军的计哉算不上全面内战,还有助于在红军的行军路上,不断地削弱地方军阀,使得蒋介石的中央军乘虚而入,控制更多的地盘。毕竟华东数省的区域。对于二十多个省份的国家来说太小小了。

曾一阳想到这里,才想起,关东军方面很有可能是为了谈判筹码的问题,才最后发起战事,不过是一种态度。

但要是华北军民全线阻击的话。说不定关东军会损失惨重。“小让余得水的特务团集合,我们马上去张北小东坡。”曾一阳来不及和黄苏说明,只是让他带着司令部跟上,一起上前线。

在警卫牵马过来后。立刻骑上马,一溜烟的向长城方向前去。

一路上。一批批从关外逃难过来的百姓,发现一队上前人的骑兵冲忙经过,纷纷让开,等在路边让其经过。

很多人还对着红军战士指指点点,老百姓是看不出来部队好不好,但是红军战士精干沉稳的形象,留在了他们的眼中。

马累了。就牵着马走,人累了就坐在马上,不停顿的往前线阵地赶去。

终于在当天半夜,塞外的小山村迎来了又一支红军部队。比曾一阳早到一天的陈光还没有休息,正和一支队团以上指挥官开动员会。

陈光也是被第六师团蛮横的打法给弄出了火气。撒开架势,张北城外,上万大军展开,准备大干一场。二支队在野狼沟阻击敌人,将敌人的三十六旅团挡在了三十多里之外,正是最好的机会,准备一举拿下张北县城。,

“老王,你们团都打了这么些天了,也该歇歇了,该换我们团上了曾春鉴的一个团,全都花在路上了。

看着王立发的那个团不但在老君山打了个漂亮的伏击战,和李漫让

的一个团一起配合,将鬼子一个大队包了饺子。两个主力团小四千人,愣是把一个鬼子大队啃的一点骨头渣滓都不剩。

让才晚了一天到前线的曾春鉴,只能参观王立发他们缴获的日军武器,干受气。

王立发当然不乐意了,站起身就说:。我们一团是主力团,当然啃硬骨的事也由我们代劳了。再说了,三团是二师的,算不得我们一支队的老人,要论战斗力还是一师强”小

“小姥姥,你王立发就比我早来四十军三个月,就充起大尾巴狼了?一师怎么了,咱们二师就不是四十军的人了?。曾春鉴激动之下就骂上了。

两人你来我往的就这么对上了。

“司令员,”

突然坐在后面的几个干部站起来,给曾一阳让道,恭敬的打着招呼。

听了个周全的曾一阳还真没想到,一进来就能听到这些话,语气不善的对说:“王立发呀,王立发。我才离开几天,你就忙着给我分家,我是不是要感谢你?”

第五十章 拳头对拳头

其实在私下里,各个部队攀比战斗力不是坏事,至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好事。可部队战斗力上去了,自然会对不如自己的部队有所轻视。

曾一阳生气也不是没有理由,王立发的表现不过是一个普遍现象中的缩影,打了几次胜仗,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这样的指挥员

是要栽大跟头的,一旦受教崔,那不是一人两人受牵连,而且是整团,整师的部队,成千上万的士兵跟着遭殃。

尤其生气的是,搞山头的作风绝对不能从自己的部队蔓延开来。

也算王立发倒霉,正好撞在枪口上来,曾一阳正想抓个典型,王立发就自个跳了出来。

曾一阳虎着脸的时候不多,但生起气来,部下一般连啃声都要憋着,无他,就是威望。

陈光倒是无所谓,在他眼里,部下能打仗就行,至于觉悟方面还是可以培养的,而且能打胜仗的指战员,那个不是刺头?一变革命,一变教育也不是不行,再说了,革命者也不是生下来就是党员的不是?

回想起来,自己当了这么些年的兵。从农会会员,再到一乡的农会干部,然后跟着朱老总的起义部队上了井网山。多年来,得罪了不少人,性格是其中之一,另外一个就是打胜仗多了,就有些盛气凌人的气势,让人觉得不合群。

陈光现如今虽做不到一日三省的谨慎心态,也是有错必改,无则加勉,涵养越来越好。

“一阳,你来的正好。我这里正准备对张北城进行一次攻竖战,将,或许不过是装装样子,没必要让对方这么下不来台。

学会了和稀泥的陈光绝对是异类,一个让曾一阳都看不懂的异类。曾一阳吃惊的打量了陈光一下,发现对方多了一种宽厚的笑容,而少了爆厌之气。

一般人在长期的压抑下,脾气会变得越来越暴躁,而陈光从十多岁就出门当学徒,独自谋生。在当时,学徒的父母是要和老师傅签订生死状的,笨的,不开眼的,被师傅打死也是白死。

多少年来慢慢养成的火爆脾气。现如今变得越来越温和了。

曾一阳对陈光也只好苦笑了事,自己原来是个慢性子,反而带兵之后,变得越来越急切起来。其实,他不知道,在被人眼里曾一阳还是一个慢性子。

“司令员,我已经认识到了错误,今后一定改。”王立发对着陈光的弃向,递了个感激的眼神。

王立发哪里不清楚,陈副司令这是要帮自己啊!故意转移话题,怎么说,自己的问题,总比打仗要次要很多吧!先承认错误,等这仗打完了,就曾一阳的事情多的,能想起他来还是个问题。

“知道错了?好,我现在也不罚你,先去写一篇检讨来,把自己的过错一条条都列出来。字数就先顶在三千字。”

“啊!三千字?,那个,司令员,我认识的字总共才几百个,哪里写的出三千字的检讨”王立发红着脸,期期艾艾的低声言语。

他不说不要紧,一说,其他人都笑了。王立发这人本就瘦,还长着个大脑袋,跟猴似的,要是趴在桌子上,抓耳挠腮的写检讨,这事想必一定很有趣。

曾一阳突然想起,现在渭南养病的崔秋白前些日子来信,要有一咋。政治学习班,主讲马克思宣言等理论知识。

说起来,这班的老师好办,霍老就是其中的专家,那是信手捏来,还绰绰有余。大冬天的,手里捧着个茶杯,主义长,主义短的,就能唠唠叨叨说上一整天,还不带重复的,绝对的学院派。

可这个学员就难办了,职务低了,没有这个资格去听课,职务高了也不行,听不懂。翟秋白有个习惯,喜欢拽文,这也不是大毛病,可大部分没有正正经经上过学的红军指挥员,哪里听得懂这些,于是讲课的老师热情高涨,可惜没有听众。

现如今,翟秋白挂了个宁绥省的省委书记,而曾一阳的三方面军的驻地就暂时安排在宁缓,这事找曾一阳准没错。

曾一阳带着羡慕的眼神看着王立发,后者心中一凉,心说,不会还有处罚吧!,

没等王立发回过头来,想明白。曾一阳就感叹道:“说起来。我都羡慕你,想什么来什么。狸书记网好想办个学习班,等这次仗打完了,你就去他哪里报道。说起来,翟书记的水平放到国内任何一个大学里,当个国文教授也是轻而易举的事。这回便宜你了,找到了一个好老师,其他的我不要求,就是成绩一定要合格,不然就学到合格再回部队。”

王立发一听,脸都绿了,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自己一年前还是一个目不识丁的文盲,好不容易扫盲大战即将成”

和王立发对峙的曾春鉴也不生气了,反而是幸灾乐祸的拍着王立发的肩膀,高声笑道:“老王你的命真好,可羡慕死我了。”

说完哈哈大笑,老贼友了,玩笑开悄了,当然不会放过奚落王立发的大好机会。

曾一阳一看,还有一咋”这个曾春鉴也是当事人。笑着摆手道:“曾春鉴,你也别羡慕了,也算上你一个。”

“们”

曾春鉴整个人都傻了,上吊的心思都有了,自己这张破嘴,啥时候能不碎嘴皮子啊!真想榻两下,管教管教这张破嘴。

本来脸色惨白的王立发,也算是心理平衡了起来,垂头丧气的对曾春鉴说道:“老战友啊!

众人看着还真有点同命相连的意思。

处理了王立发的事情,也算是给大伙敲打了一下紧钟。曾一阳询问道:“老陈,还有要补充的吗?”

陈光知道曾一阳有话要和他说,于是站了起来,对地下的师团长们说:“大家先散会,先不要走,半个小时候,继续开会。”

所有人都站起来准备离开的时候,曾一阳还不忘补充一句:“大家有兴趣上学习班的,可以到黄政委哪里报名,到我这里也可以”还没等说完,底下的人都撒丫子,跑了个干净”

曾一阳无奈的摇了摇头,心说,这也就是战争年代,要是和平年代。一天一小会,三天一大会小还时不时的办个学习班强化一下,还真会把这些人给逼

“老陈,说说你这里的情况

陈光想了想,走到地图前,指着张北县城对曾一阳说道:“我军五个团,对张北县形成了合围,而日军在张北有两个大队的兵力,加上这一天的交手,日军的兵力也损失了大概两百多人。但是日军依托城墙和城外的野战工事,要想攻下来。伤亡必然不而且,”

“炮兵支队已经在老河沟一带,天亮就可以对日军阵地覆盖打击。但日军的第六炮兵联队的个置搞清楚了没有。”

一旦自己的炮兵攻击后,隐蔽在一边的日军炮兵,必然会知晓我军的炮兵阵地。如果对方再偷袭,那么重武器上本就不占便宜的红军,就会更被动。

人数上的优势,转化不成胜利,这才是最让人担心的。

陈光比曾一阳早到了一天,大致的情况是了解清楚了,日军嚣张的气焰,跟他们的野炮联队充足的弹药,和天上的飞机时刻可以轰炸有关。

“我计算了一下,日军在张北的野炮联队不是一个满员的野炮联队,少了一个炮兵大队的火炮。这点我也和前线的一些指战员了解过,而且日军也显得很谨慎,炮兵阵地建立了数个,在这一代。”

陈光立刻在地图上指出了日军野炮联队的几个阵地位置,都是离开张北县城比较近的毛沟子、瓦窑和东壕一带,这些地方都是地势开阔,马匹充足的日军炮队也能够从容的转移,而不担心被我军步兵追上。

曾一阳想了一会儿,对陈光问道:“是不是日军的另外一个炮兵大队,和其部队张旅团一起,和二支队对上了?”

陈光担心的点了点叉,对于没有重炮,只有迫击炮的二支队来说,要顶住日军的进攻确实有困难。

“我们和日军的兵力对比上。并不占优势,要想转变攻防,必然需要将日军的炮兵联队先歼灭。所以,我准备将两个团摆在正面,对张北南门进行猛攻,将南门拿下,部队迅速插入城区和日军巷战,迫使鬼子炮兵撤离战场。然后,由一师的骑兵营咬住对方,不让他们快速逃离战场,我们就希望将对方的炮兵联队全歼在张北北郊的草甸子上。,

陈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除非鬼子疯了,连自己人都炸。不然,失去步兵支援的鬼子炮兵联队必然会逃离战场。

这样一来,战局就会往有利于红军的方面倾斜。

不过这里也有一个大难题,攻城部队要在极短的时间内攻陷由重兵把守的城门,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陈光又说:“日军这个炮兵联队不简单,他们的炮弹要比一般的止

炮威力大很多,如果不是我们工事挖的够深,就要吃大亏了。”“所有的大炮都这样吗?。曾一阳立即问陈光。

陈光连想都没想,就说:“也不是,一阵一阵的,一阵强,一阵弱。我也说不清楚,威力大的炮弹炸开,地都感觉在摇晃。”

不过陈光对于火炮的知识实在是缺乏。以前在一军团,迫击炮倒是有几门。都是五军团宁都起义的时候带过来的。后来进了四十军,才发现原来山炮更是了不得。

没有见过重炮的陈光,当然想象不到。重炮对于攻击要塞和防御的重要性。

“重炮?”曾一阳眼前一亮,随即又陷入了沉思,鬼子是有些炮兵联队装备一些大口径的重炮,就第六师团的被重视程度,准备重炮也是很正常的事。

可重炮一般都是好几吨重,就东洋马那小短腿,能不能拉得动都是个问题。

发现陈光有些懵懂的样子,曾一阳给其解释道:“我们现在遇到的日军炮兵,大部分装备的有几种,九二式步兵大队炮,口径每个日军步兵大队都有两门,特点重量轻、可分解、弹道弧度大,可以打击障碍物背后的目标,但射程近,仅有丑四米左右,是步兵支援性火炮

陈光接着点头道:“这种炮我们缴获过,不过没有缴获的炮弹,不知道用起来会是什么效果。”

曾一阳接着说:“还有就是日军炮兵联队最常见的径的止。炮,这种炮要比我们的德国炮更适合战地作战。重量轻,而且容易拆装,射程也不短,足够山地作战使用。与其同样口径的乃口径的野炮,其炮口仰角低,适合攻击要塞等目标,一般都是使用榴弹,也算是榴弹炮的一种。不过造价昂贵、而且笨重。但射程要比山炮远一些,一般能到十公里左右。”

其实,这两种炮陈光都见过。歼灭日军关东军第三骑兵旅团的时候,他们还缴获了几门炮,其中野炮山炮都有。

“如果日军的野炮联队装备了重炮的话,很有耳能是三八式

酬口径的榴弹炮,仅炮弹就重达弥公斤,和力多市斤

曾一耻网说,就被陈光打断了。

“口径的大炮?”

曾一阳点了点头:“这种早就应该被淘汰的大炮,射程短,炮身笨重而且射速慢的老式火炮,不过口径大,威力大,是其显著特点。”

曾一阳比划

着地图,这张,:旦口口的地图,计算了一下日军炮兵阵地离开红军阵地的位置,差不多在四公里左右,感觉上,很有可能是装备了这些跑种才将炮兵阵地设置的这么近。

曾一阳来的时候,带了一个骑兵团,只要日军敢架上炮,肯定跑不掉。骑兵冲锋七八里路,只要十来分钟就足够了。这点时间,别说笨重的

径的野炮,就是山炮,连套缰绳的时间都不够。

“老陈,我们的计划

要变一变了。”曾一阳眼中散着精光,他已经有种预感,这些大口径的野炮说不定要姓,红。了。

虽说这些炮对于野战炮兵来说,也许是累赘,但要是架在关隘上,当成要塞炮用,那简直就是一炮当关,万夫莫开。

陈光听曾一阳这么一解释,也是来了兴致,连连点头道:“猛攻变佯攻,吸引日军炮兵攻击,然后我们就这样

陈光用手这么一围,在地图上这么一比划,将日军炮兵出现过的几个阵地团团围住。

其意不言而喻,就是要包饺子,过新年。

第五十一章 最后的疯狂

将军,姐日旗下的米莫,将再一次照耀您的战小

任何人群中,都会有一些靠拍马屁过日子的人,即便日军十一旅团也不列外。“赤尾君,今后十一旅团的荣耀,就要靠你去拼搏了,我”

松山国三颇为得意的站在城头上狂笑,他这这招引蛇出动的战略已经成功。后面的事,将是隶属于第六师团的三十六旅团,和的合其行动的第六野炮联队,对其被吸引出来的红军进行绞杀行动。

用最精锐的十一旅团的两个大队,作为诱饵,将屡次伏击日军的红军,从地势多变的长城沿线,吸引出来的战法。不但得到了圾本征右卫门中将的首肯,还获得了月网担任关东军司令的菱刘隆等将领的赞扬。

得到了“勇武第一。的溢美之词,松山国三已经身子骨轻的都快上天了。

这几天夜里,他不但没有因为被红军上万大军围困塞外古城而心有戚戚,反而做起了美梦。帝国陆军部的参谋次长职个正向他招手,每每醒来,看到军装上的一颗闪亮的将星,反而露出懊恼的神态。

此时,站在城头,迎着朝阳东升,松本的小眼珠中,散发出炙热的战意。

突然,仰天长笑,哇哈哈,,

“营长,发现一个疯子。”前线战士寇波托着带着六倍目镜的狙击枪,眯着眼睛,对准张北城头。要是距离实在太远,子弹够不上,说不定寇波就请对方吃花生米了。

发现一叮,干巴巴的瘦老头,张狂的在城楼上疯笑,像个疯子一样,还手舞足蹈的做着奇怪的动作。

二团顶在最前沿的一个营,担任这注视城内日军的动向,营长田龙正眯着眼睛,双指焦黄的捏着一个烟头,对付着最后一口。

虽说这天已经是进入夏季,可在野外呆上一宿,也是难受,况且他已经两天没合眼了。

拿起从团参谋长哪里,好不容易才要来的蔡司望远镜,强打精神,往城头哪里看去。

“你说的对,这人确实是疯子。”田龙好不容易在城墙的垛口之间,找到了这个一个干瘪的小老头,长的怎么样就不用去说他了,在田龙的影像中,即便是一根木棍戳起一个大南瓜,支在地上,都比这鬼子要强上许多。

咦一。田龙毕竟要比士兵多点见识,安现这个鬼子的肩章上有着一抹金色,在阳光中闪闪发亮。

难道是鬼子将军?

田龙脑海中一想起这样的想法,就觉得不可能,这将军都是走路像戏文里的,四平八稳的。往前踩一步,都要摇三晃的人那里会如此伤风败俗。

松田当然不知道,他被对面的红军战士给鄙视了,而且视为疯子。

日军进入张北虽然不是正经的破城而入,而是在傅作义手下一个团伤亡过多下,兵力不足主动退出的。但占领红军长城外的一个县城

这是不争的事实。

自从半个月前,松田进入张北县城后。越发的感觉此地的重要。

进可攻。退可守,就像是嵌入察哈尔西段长城防线的一颗钉子,死死的钉在张古口段长城要塞外。

占据张北后,不但傅作义的部队,还有红军都数次进攻张北不果,让松田顿时长了狂妄之心。

心情大好的松田,在城墙上载歌载舞,学着歌舞伎的样子,好不得意。

“旅团长阁下,三十六旅团高田将军来电,希望我们能够在十点之前发动对西北方向的支那军队的进攻。配合三十六旅团的进攻,并希望能在日落后,和旅团长阁下,对酒张北城楼把酒高歌。”

松田的小眼珠子一瞪,他实在是很为高田美明的无耻而大伤脑经,十一旅团的战车中队由于道路的原因并没有跟来,而是配属给了第八师团。

而且,前段时间,被曾一阳连消带打的,两个大队的士兵玉碎。留在张北城内的也不过是两个大队的步兵和一个旅团部,这点兵连三十六旅团的三分子一的兵力都不满。

“高田这咋。废物,八千精锐。尽然要我手下两千人帮忙,他还好意思说出口。”松田愤恨的想到,如果自名不出兵,到时候高田告状到师团长哪里,自己的功劳要大大的打折扣。,

想了一会儿其中的得失,松田睁开微闭的眼睛,对手下参谋长问道:“师团野炮联队的弹药还够不够一次大规模的炮战?”

“三天前,师团后勤大队送来了一批炮弹,足够一场大战。但是野炮联队方面报告说,昨天下了一场雨,道路泥泞不堪,大口径野炮移动艰难,很难躲避支那军队的火力跟踪

参谋长有些难色的看了看松田少将,后者更是脸色涨成猪肝色。恼怒道:“支那军队只有迫击炮,没有其他重火力,命令佐佐木大队长,九点钟我要看到帝国的大炮将张北城外的支那军队碾成粉末

松田脸色狰狞的将手中的电报揉成一团,他其实还有一句心里话没有,野炮联队的两个大队归自己指挥,难是这个野炮联队的联队长还不把他当长官,没事总质疑他的命令。

心里憋着一团火,准备大干一场的松田还保留着一丝理智。“请…兵对张北附斩方圆十五公里处低空侦察。务必要保证分几天还有,请求飞行大队在九点三十分之前,对支那军队的阵地轰炸。”

第六野炮联队阵地上,一件件帆布的伪装从大炮上被拆除,大炮被推上炮位,传令声,口令在阵地上此起彼伏,大炮黑洞洞的炮口也缓慢的扬起。

一发试射炮弹被推上炮膛,轰隆一声,带起一团白色的烟雾

炮弹划破空气的呼啸声,向远方飞去,,

佐佐木正拿着望远镜,查看炮弹落点。发现炮弹并没有偏离多大的位置,正想要进行跑群火力覆盖。

突然,一个不祥的声音在阵地前落下,巨大的爆炸声,带着炸飞的泥土,四散开来。

“八嘎狡猾的支那人”佐佐木的叫骂声,被淹没在了炮弹巨大的爆炸声中,人也被慌乱的炮兵阵地上,如同眉头的苍蝇般乱窜的士兵给带到。

躺在地上,佐佐木才明白,原来多伦城外吸引关东军飞机的支那军队跑群是真的存在的,而不是一种用木匠造出来的伪装。

他知道,如果一旦支那军队的炮团出现,那么他的三十来门大炮不够对方对付的,连地方的一半都不到。如何能够和对方来一场堂堂正正的炮战。

更让他绝望的是,他手下射程最远的三八乃…山炮才六千多米的攻击距离。但对方的火炮显然比他的射程更远,对方能够轻易的攻击自己,而他只能干瞪眼而已。日本山炮,对上德国山炮,佐佐木想不悲剧都不行,德国炮一万米以上的射程,是佐佐木想都不敢想的。

想明白这个道理后,他连忙指挥士兵,将的有的弹药车拉出阵地,随后将大炮也都一一拖出阵地,套上挽马,准备逃离。

此时,还管不管松田的命令,先保住大炮再说。

松田躲在城墙的城垛后面,猫着腰,探着脑袋,举着望眼镜注视着红军的阵地。

发现重炮在红军阵地前轰然爆炸,带起的气浪甚至将红军精心布置的伪装都撕裂开,一团十几米高的烟柱,带着泥土石块,冲天而起”

松田半蹲的身体有些支持不住了,可就是没见第二发自己炮兵的炮弹飞到红军阵地,为他出征壮声势。

“纳尼?赶快和野炮联队电台联系,问他们为什么还不开炮?”

松田有些急了,鼻尖上密密麻麻的聚集的一层汗珠子,心神不定的对着手下吩咐。

不一会儿,参谋长慌张的回来了,得到的回答竟然是野炮联队没有开启电台,联系不上。

不过已经不用他再去验证野炮联队的事情了,张北北郊突然扬起的烟雾,和隆隆炮声,已经告诉他,野炮联队要么被都干掉了,要么在这阵炮火攻击前,就已经逃窜了,两个情况都不嫩算是好消息。

如同救命稻草般,松田抓住了参谋长的手,着急的问:“航空兵那边有没有消息?”

“航空兵已经出动。”参谋长掏出怀表来,看了一下时间,肯定的说:“还有二十分钟,帝国飞机就会抵达张北上空。”

“那就好,你先下去吧!”松田失望的对其摆手示意。,

松田也没有心情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办公室去,反而畏缩在城墙上的临时指挥所中,他已经有些木讷的眼神,随着一个比一个高,如同潮汐般,奔腾而来的红军战士,眼神有些眩晕。

日军在城外的古堡一个个被如同铁锤敲核桃般的,被炸飞,他无法相信的揉了揉眼睛。

即便明白,红军总攻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但是他还是想好好辨认一下,战场上出于劣势的不会真的是他的部下吧!

随着他无力的一屁股做到地上,他明白覆灭也不过是在旦夕之间”

失去了野炮联队的火力支持,对面的红军还有一支比野炮联队都庞大的炮兵,这样的对手,即便是武田信长附体也是无法战胜的。

红军前线指挥部中,陈光兴奋的挥舞着拳头,对曾一阳的胸口就是一拳,随后高兴的哈哈大笑。

“一阳,你怎么能够断定,日军炮兵会被我军的一发炮弹给毕跑?”陈光还没有从巨大的变故中反映过来。

曾一阳莞尔笑道:“什么的炮攻击距离是。四米,日军的炮攻击距离是旺。米,这都是设计的攻击距离。你说,日军炮兵联队会不会跑?”

陈光还真没有注意过,原来他一直都没有使用过集团炮战,其实也没有机会指挥一个跑群和敌人对攻。并不清楚,原来一样是山炮,还有这么大的差别。

“一样是鬼子,德国鬼子就是比日本鬼子猛啊!”

曾一阳直接给陈光一个后脑勺,废话。日本人本来工业上就不如德国人,要是武器比德国陆军还要先进,那才见鬼了呢?即便是比块头,东洋鬼子也不是德国鬼子的对手。

十五分钟后,曾一阳对陈光说道:“外围阵地已经全部清理,老陈下命令吧”。



第五十二章 最后一根稻草

二虫老到了指挥所中央的一个临时的桌子边,拿起中向一。却电话,脸上波澜不惊。

“吴高群,十五分钟后,带着你支队的三个团,对张北发起总攻,务必不能让一个日军从张北脱逃,”

“命令炮兵支队,所有火炮,对张北南城墙火力覆盖,五轮齐射,炮火延伸

顿了顿,还是说了一句很小家子气的话:“把缴获的日本炮弹打光就行了,德国炮弹给我省着点。”

扑一曾一阳是在忍不住了,貌似陈光豪气说道,将日本炮弹全部打光,可事实上,红军一共才缴获了一百多发的日本炮弹,摊到缴获的日军大炮上,每门炮连十发都不够。

陈光老脸一红,不好意思的呵呵笑道:“穷惯了,说起来,那些东洋炮弹我都有些肉痛。不过没办法小鬼子在张北的十一旅团不是善茬,不出点血看是不行了

转眼又是一阵肉痛,陈光不由的喃喃低语,“我在中央苏区的时候,一顿饭才吃七分大洋。一发炮弹就要十五个大洋,我能够不心痛吗?”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这话还真的不骗人。”陈光苦着脸。低头自言自语道。

曾一阳听着直摇头道:“老陈啊!怎么说你才好,我们现在的炮弹供应都是山西阎锡山送来的,可不是我们的弹药库中的。后勤部吴链哪里还有阎锡山派来的联络员,要是你以为这些炮弹没用完,阎锡山就会眼巴巴送新的过来?你就算错帐了。再说了,我们现在用的炮弹都是“太原造”哑弹多还不说。关键炮弹装药少,爆炸力不够,还不如缴获的日本炮弹。”

哎呀,陈光猛的一拍脑门,懊恼道:“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可命令都下达了

“再说了,闹锡山啥习性,你还不知道。那就是一个土军阀,把整个山西都恨不得装到他兜里去。红军是什么人。他还能不知道?就是要造他的反,草他的命。要不是前段日子红军把他给打惨了,蒋介石有逼的急了一点,说不定他等日本人一走,就反水”

曾一阳对阎锡山确实没有什么好感,这人虽然看上去很热情,曾一阳去山西,不但接待也好,谈判也好,都像极了一个老好人。

可在曾一阳的感觉上,好的有些过分了,就成了虚假,关键是阎锡山太热情了,热情的有点让曾一阳不得不怀疑。

要是阎锡山知道他在曾一阳眼中的形象是如此,还真不知道是副什么表情。

阎锡山抗日确实是真心的,他要保住山西,就不得不和红军合作。郝梦玲的第九军可还在运城驻扎着,要钱要粮都是从山西出,可老蒋说的好听,中央军第九军是帮阎锡山防御红军进攻。

赶又赶不得,送又送不走。

如果,阎锡山再给曾一阳上眼药,那山西还是山西人的山西,可就没他老汉什么事了。

傅作义强势崛起之后,俨然代表着青壮派军官的代表,蒋介石即便不用阎锡山,那么傅作义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陈光想着阎锡山的种种表现,和现在红军和山西方面看似和睦的合作,也看不出对方图红军的什么。直想的脑袋疼,也没想明白其中的关键,才明白当政客,都是文化人干的。这条路,根本就不合适他,自己一个泥腿子瞎掺合个啥。

陈光心说,文化人的心眼多,这书还真不是白念的。

发现陈光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曾一阳只好笑着安慰陈光。“放心,这次阎锡山用的是“阳谋。没有见不得人的手段

战斗已经打响,曾一阳和陈光都对这样的一边到的战斗不担心,也没有急着去前线,反正吴高群在,他们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攻击张北外围阵地,出奇的顺利,主要还是鬼子的兵力不足,将兵力放在城外,又没有构筑坚固的工事,没必要在城外空耗兵力,才龟缩的城里。

还有一点就是,松田国三固执的认为红军没有大口径火炮,而缺乏坚固工事的外围阵地,不值得让勇敢的帝国士兵在缺乏足够的保护下,为帝国献身。,

一方面是松田国三托大了,另一方面。是红军丢弃的,用圆木做的假火炮,误导了日军第六师团的高层。

此时,吴高群对带部队主攻的李漫山说道:“李漫山,你的团,等炮火延伸后,迅速占领城墙,肃清所有城墙附近的残敌。为后续部队扫清障



红军炮兵阵地上,严正以待的战士们,正站在大炮后,黑洞洞的炮口已经对准了张北县城。

一发试射,击中城墙后,炮群还是了向侵略者齐声怒吼”

刘志丹激动的膘望着张北城墙上,被大炮击中的城墙飞起的硝石,一团团灰色的烟雾,夹杂这被冲击波炸飞的鬼子尸体,飞舞在空中,

曾几何时,他在陕北带着数百红军,穿梭在敌人的空隙之间

连睡觉都不敢睡实了,深怕敌人也夜里偷袭。

红军大部队打到陕西的时候,刘万川着部队,在黄十高原的沟沟坎坎里,躲避着杨虎渊丫一峪军的围剿。

除了能和谢子长联系上。除此之外,对外界可谓一眼黑。

后来,红军在陕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不但在军事上,取得节节胜利,在政治上更是逼迫杨虎城宣布易帜。

新成立的西北苏区,第一时间,就派人去陕北联系了他和谢子长,才知道陕西全境都成了苏区。

到陕北寻找他的正是带着一个骑兵营的余得水,看到鲜衣怒马的红四十军骑兵,刘志丹还以为是**伪装的。但鲜红的工农红旗,迎风招展,在骑兵队伍的前头,看着那在寒风中列张的红旗,刘志丹犹豫了”

跟着余得水三天后,才确认对方可能真的是红军,和他一样,有着共同理想,有着共同信念的革命者。

在这之后,红军又经历了巨大的困难,但韩城保卫战,红军七千官兵,对阵六倍于自身的敌人,不但重创敌人,用仅仅千余人的伤亡,换的了洛河河谷包围晋接军两个军的伟大胜利。

渭南奔袭,更是将东北军精锐的驴军逼的只能投诚,

整整五十二门大炮,齐鸣,炮弹如同雨点般的砸向敌人,刘志丹的眼眶湿润了”,

用力的抹了一把脸,刘志丹沉声命令道:“一团,二团,将火炮套上马匹,向预定地点转移。三团将炮弹全部打光后,从黑风口撤离,退到后方。”

本大勇眯着眼睛,看着阵地上忙碌的炮三团的战士,心说,还是比不上鬼子的练啊!

他观察了鬼子炮兵可是有一阵了,那准头打的,远距离打击,能将首轮攻击控制在一百来米的区域,调整后,误差不过十米,这可不是红军现阶段能够办到的。高爆弹的杀伤半径一般在三十到四十米之间,而重炮更是有将近百米的杀伤半径,更加强了他对苦练技术的渴望。

可惜,整个炮兵支队,几千人,上过炮兵学校的指挥员一共才几个人,连他还是半路出家的。

本大勇想到,或许司令员有办法,老四十军的人都会对曾一阳有种依赖感,甚至私下出现了有困难找司令员的口号。总之,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曾一阳还没有让红四十军的官兵失望过。

张北城内,到处是倒塌的房屋,没有一处地方是安全的,松田国三被卫兵搀扶着往炮火没有覆盖的区域逃走。

松田国三在红军的炮击中,伤到了腿,此时的他如同一只被激怒的疯狗,攥着拳头,叫嚣着:“八嘎,卑鄙的支那人,就会暗地里偷袭,有本事,公开的较量。”

“曾一阳,你是个懦夫

“命令熊本联队,第三大队准备冉弹攻击,”

由于日军十一旅团的参谋长和熊本联队联队长被炸死,现在整个旅团部,和手下的两个大队的鬼子。都是各自未战,大队长能够指挥的也不过是一两个中队,反而是几个中队长精神抖擞,如同被打了鸡血般,唱着只有他们听得懂的九州西部山区方言的民歌。

就像是要上吊一样,怂人没有一杯烈酒,还真的不敢把头伸到那介,早就准备好的套子里去。

临时组建的肉弹攻击中队,全部赤膊上阵,头上也来不及扎上印着日本国旗的“月经条”嚎叫着迎着炮火,冲向了刚刚登上城头的红军战士。,

李漫山提着捷克式轻机枪,一手拿着把守,一手拖着枪托,冲在队伍的最前面。

冲开迷雾后,发现眼前一群白花花的,还以为眼花了呢?定眼一看,原来是小鬼子,都赤着膊,先是一愣。脑子冒出了一个荒唐的名词一“义和团。?

虽然,很想上去问上一句:小鬼子,喝圣水了吗?贴神符了吗?”

手里可一点都没客气,一轮扫射下,杀的小鬼子人仰马翻,倒下十来几个。可惜这捷克式有一样不好,就是弹仓一共才二十发子弹,不带劲。

虽然,李漫山有些懊恼的丢下机枪,从身后抽出大刀,就往鬼子堆里扎去。

理他不远的政委王福林可羡慕坏了,手枪早就没有子弹了,提着一把地上捡的三八式,跟着李漫山就冲了过去。

临时凑起来的鬼子敢死队,在被一波由,机枪、手枪、乱枪。组成的火力网中伤亡惨重,但小鬼子也是悍不畏死,往往受伤的鬼子,眼一闭,就拉响了身上的手雷,和红军战士同归于尽”

上午九点四十分,日军飞机终于抵达了张北上空,如果他们早十五分钟到,或许战场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红军和日军已经搅合到了一起,如果冒然投下炸弹,那么很有可能被炸死的是友军。

这让这些远道而来的日军轰炸机很为难,在红军空无一人的前沿阵地上将所有携带的航空炸弹,全部丢下后,就缓缓的消失在了东北方向的天空中”

第五十三章 困兽犹斗

儿下,塞外的阳米如既往的散发着耀眼的米晕,经四”难耐的冬季,飞一般的走过了短暂的春天。

草原的夏风散发着迷人的花香,青草的清新,还有清风习习。

在张北,锡林郭勒南边的一个小县城,或许从张北建成之日起,就没有人记住她。就像在张北城郊不远,就是元中都都城,但是除了历史学家,谁还会对一堆废墟感兴趣。

但这一天过后,所有的国人都将知道,在张北城发生的事,轰动举国的大事。

日军被赋予勇武之称的第六师团主力旅团,第十一旅团已经陷入了绝境。

随着战斗移到了城中,陈光陪着曾一阳来到了前沿指挥部,吴高群正准备指挥部移到已经被红军占领的南城。

陈光对着诧异的望着他们的支队参谋们。见对方都愣着,陈光一努嘴,示意他们先出去。

曾一阳将吴高群手中抱着的一团地图,都接了过来。转身放到了桌子上,一边还问到:“老吴,战斗何时可以结束?”

“部队的伤亡很大,主要都不是攻城造成的,反而进入城内,鬼子躲避在各个房屋中,或者用废墟弄成的暗堡,对我们攻入城中的战士的战报。缺乏城市攻坚战武器,迫击炮进攻很近的目标缺乏准头,很容易误伤。

曾一阳着桌子,一边听着吴高群的回报,一边想着对策:。王立发在哪里?”

“哦,我派人去叫他吴高群也不明白。曾一阳为什么要叫王立发,按理说,王立发的一团和其他团的武器装备也差不多。

曾一阳接着话茬:“告诉攻城部队,如果有敌人临时建的土堡,就绕过去,等攻城武器到了再攻打。绕不过去就拆墙。不能让战士们做无谓的牺牲

“小这好吗?。吴高群在和陈光一样,都是红军成立不久就加入了红军,这纪律性没的说。

但还是脱不了红军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更何况拆房子,这错误按上去,可就是要撤职查办的。

“小有不同意见。就说我说的。犯错误我一个人顶着。再说,张北经历了两次攻城战,在县城里的,能活的就没几个曾一阳有些阴沉道。

而且,部队的攻击力差距也不大,大家都是主力团,没有那个能强压对方。

王立发正气急败坏的指挥着部队越过城墙,前面都是友军,不少战士还带着缴获的鬼子头盔。突然听说支队司令叫他,吴高群耳是他的老师长,他再狂,也不敢对吴高群有意见。

一口气跑到支队指挥部,发现外面站的都是纵队司令部的警卫。

不会是司令员来了吧?难道是,?

正准备进去的王立发,突然听见曾一阳的声音。好像是在叫他。

“小报告司令员,一团团长王立发报告

从来都没有这么守规矩过,王立发像一个小媳妇似的,低眉顺眼的来到卓一阳面前,庄重的敬礼。然后等待分配他的任务。

“小一团全团”粥名指战员。自我之下,整装待发,全团都拧成了一股劲。请司令员分配任务。”王立发琢磨了很久,眼看城里的小鬼子死一个,少一个,他心里急啊!

要说,红军出兵塞外,抗击日军侵略者,这么能让在攻打张北,这么重要的战斗中,没有一团的影子呢?这话要是说出去,今后,他王立发还怎么带兵,连一团跟着丢脸不是。

“小去,把你们团缴获的日本步兵炮拉到城里去,交给攻城部队

王立发却没有动,他在等着曾一阳给他任务呢?正凑着脑袋,削尖往曾一阳跟前凑。

“怎么还没走?”曾一阳一转身,发现王立发正热切的看着他。

“还有”

“小还有什么?”

“小任务啊!攻坚战,没有一团那成?。

曾一阳心里那个气啊!还想指挥起我来了不成?对着王立发伸手要道:“小把检讨先交给我看看,要是发自肺腑。写的深刻,我就破例一次。”

“报告,司令员,一团还有战斗总结大会要开,我先回去了王立发顿时就蔫了,找了个牵强的理由,准备先糊弄过去。

曾一阳没好气的笑道:“先回去,急什么,仗有的你打的。但你们一团要是在关键给我掉链子,

“一准不能,放心司令员,一团即便是个喂马的马夫,拉到战场上也是一头老虎。”王立发拍着胸脯保证着。

小喂马?你们团不是犯了错误,就去喂马吗?这规矩还是在江西网组建的时候立的,我可听说这些喂马的都是刺头,你们一团连级干部,一半以上都是喂马出生,回去之后要把规矩改改,不能用老一套。”曾一阳语重心长的说着,说起来这规矩还是他定的,一二了得效果不错,很多刺头“去喂了几天马,能消停!邯比月

可这些都是上不了台面的,毕竟队伍大了,一切都要上轨道,不能用那些土办法了。今后也要以说服教育为主,至于说服过后,还是不见好,那么一个就是政治工作没做好,这是政委的原因,和他这个司令无关吧

王立发听着曾一阳的语气,想是改个处罚的方法,不过看他脸色好像不太情愿。

“司令员,说起来还是喂马好。前段日子,我也觉得这法子不好,改了一下,让犯错误的去做饭。这下好了,做一个连的饭,就有一百多号人骂?反而是情绪越来越大,错误越犯越大”

陈光等人听了,顿时哈哈大笑,原来还真是什么样的人,带什么样的兵。

王立发这人小聪明不少,打仗也动有办法,前不久,在老君山就阴的小鬼子够呛。

曾一阳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正面阻击三十六旅团的二支队和三支队,这两支部队虽然面貌上有了很大的改观。但毕竟加入红军不久。战士都是原东北军军的士兵,在华北,东北军打顺风仗是出来名的,要是碰上硬茬,还真不好说。

“老陈,王以哲哪里有消息吗?”曾一阳担心的问,主要还是日军出动了飞机,面对空袭,很难保证战士士气不受影响。

并不是毛机的攻击力有多大,日军轰炸机的栽弹量,撑死了也不过一吨左右。

但巨大的飞机轰鸣声,和从天而降的攻击,才是对战士的心里考验最大。

陈光摇头道:“没有,不过我想情况很不好说。江维仁的斗志很高,加入红军后也很积极,部队的士气受主官影响。但总的来说,和日军的差距还是很大,战术上差一点,倒没什么。关键是战斗士气低落才是致命的

陈光没有说破。其实他从心底里都不信任东北军投诚的这些部队。

江维仁的为人刚烈豪爽,对于鬼子的仇恨心也很重。更难能可贵的是,江维仁心中的从军报国心,从来没有被熄灭。

和江维仁相反。王以哲的性格多了些阴柔,有事放在心中不说的性格,不太容易让人亲近。

陈光的担忧更是加深了曾一阳的顾虑,在张北没有彻底肃清余敌的情况下,一旦二、三支队组成的防线被日军突破。红军的纵深缺乏有力的防御,将是会把到手的胜利丢掉的。

曾一阳权衡再三,张北余地小没有一天半会儿没办法彻底清除,只好派有力部队去二支队,帮助他们分担点压力。

“老陈,你带着一团和三团去坐镇。带着王越的防控营去,要做好日军飞机轰炸的准备,我担心二支队的战士,对空袭没有经验,会出现无谓的伤亡。

还有带着刘志丹的炮兵支队,不要舍不得炮弹。”

“行,我这就走陈光也不多说,骑马带着警卫就走。

曾一阳见已经是中午,如果拖到晚上,等天一黑,日军被包围的部队就多了突围的可能,说不定到嘴的肥肉也会飞。

张北不像南方的城市一样,围绕城墙会有护城河,想要突围必须要从城门走。

而事实上,张北城墙边上,连护城的壕沟都没有。只要将一段城墙炸塌,就能快速逃离,如果是黑夜,在茫茫草原上,到处是路,要追堵就难了。

曾一阳对吴高群说:“老吴。我们也该去城里看看了。”

吴高群急忙拦住了曾一阳,不放心的说:“现在还不安全,谁知道瓦砾下,有没有藏着鬼子,要是突然跳出来伤着你,我可担待不起。”

“小杀我曾一阳的子弹还没造出来小鬼子,没戏。”曾一阳一桃眉,夸张的说。其实他也奇怪,按说当兵打仗没有一个不受伤的,但他即便在军校里,也从来没有被磕着碰过,身上连点小伤都没有。,

吴高群见曾一阳心意已定,知道无法改变曾一阳的想法,只好多安排部队在他们周围,至少安全是保证了。

张北北城,一个用台阶上的条石搭建的一个堡垒,死死的守在一座院落前。

李漫山脸上焦黑的样子,就知道,他也没少遭罪。

李漫山觉得有人趴到了身边,也没看,知道是自己人。不然早就用子招呼了。

眼睛盯着几个不停的吐着火舌的机枪口。心里暗暗焦急。一连冲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倒是伤亡了几十个战士。

身边的人问道:“情况怎么样?”

李漫山本就是被小鬼子憋了一通邪火,不悦道:“没长眼睛?自己看一边说一遍转头,却发现,身边趴着的正是曾一阳,这可把他吓的半死。

“小警卫员,快带司令员走

李漫山也顾不上是战场了,急忙往身后嚷嚷”,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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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松田的大灾难

李漫山当然不敢,就在他被曾一阳瞪眼的一刹那,他的心房就紧缩了一下。就像是一把利剑”刺透了他的心间,让他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本来曾一阳就对攻城部队久久不能肃清残敌心有不满,尤其是三团的攻击受阻,更是让他恼火。更何况一直被当成主力团的李漫山团,被鬼子临时构建的半地下暗堡堵住了,数次爆破未成功,不但影响了气势,更是让战斗拖入了僵持。

李漫山苦着脸,只好趴在曾一阳边上。苦苦哀求:“司令员。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当这咋。团长不容易,上头有师长盯着,身边有政委看着,底下有战士,”

曾一阳不耐烦道:“别和我扯这些没用的,我是问你,战斗什么时候能够再束?”

李漫山毫无办法,对于卡在街口开阔地的这个日军碉堡,想尽了一切办法,都不见效。

“土坦克。冲上去,很快就被鬼子的数挺重机枪组成的火力网封死,连一分钟都顶不住,就能被撕裂成碎片。

只能靠着战士抱着炸药,往碉堡附近冲,可这样一来可就随了鬼子的心愿。

俨然成了焦灼的态势,一来他确实被日军构建的坚固地堡给难住了,都是机枪口,如同刺猬一样的从地堡周围伸了出来,红军火力压不住,几乎没有死角可以躲避鬼子的火力。

迫击炮打在匕面,如同接痒痒,炮弹砸在上面,只是将暗要熏的更一点黑而已。李漫山不知如何回答,脸上有些绷不住了:“一营长,给我准备炸药包,你们掩护我,”

“混蛋”你睁眼看看曾一阳几乎是气坏了,突然一挺歪把子对准了曾一阳趴着的地方,扫射了过来。

四处飞溅的碎砖,被机枪子弹撕裂的木门木屑纷飞,

被打断了的曾一阳更是显得愤怒,呵斥着当了快半年团长的李漫山:“你的战士在为你的无能流血,而你呢?你做了什么,让你的战士因为你的无能而送命?”

话说出口,曾一阳就有些后悔了,看着李漫山含血的双眼,和战友牺牲满是悲愤的神情,曾一阳甚至觉得只要他一转脸,李漫山就有可能抱着炸药,冲上去,即便是用胸口堵枪口。也在所不惜。可在战场上,本来就没有道理好讲,但看着战士的血在白流,任何一个指挥官都无法安静下来,曾一阳也不列外。

“去,把街角那辆汽车推过来。”曾一阳闷声说道。

战场上的硝烟,在吸入肺部的一刹那,就让人感觉到了压抑。

还有担心阻击日军增援部队的两个支队,虽然在人数上要超过日军一倍。但都是旧军队,很多战法都是沿用以前部队的练,在内战中,或许还能奏效,并取得不错的效果。

但这些手段对付装备明显好于红军的日军显然不适用,而且日军的进攻也是疯狂到了极点。

这就让张北的形势成了整个战役的焦点,红军早一步消灭张北残敌,那么红军就等于将胜利提前攥在手中。同样,日军早一步突破红军二、三支队的阻击阵地,那么胜利的天平就会倒下日军。

李漫山并不知道曾一阳要将被鬼子遗弃的汽车做什么用?但是他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司令员,我手下没有人会开汽车。”

“车头都烧着了,即便是个会开车的也鼓动不起来。”

“啊”

曾一阳只好对其解释道:“带着几个战士,将汽车推过来,然后调整一下方向,正面对着那个碉堡。让战士们再在汽车的车头上悬挂上棉被和木板,中间夹杂一些沙土,多挂几层。然后,人在车后推,重机枪很有可能那那个铁家伙没办法,这样战士不就可以冲到鬼子的碉堡前几米的地方了。”

李漫山闻言顿时两眼放光,这办法自己怎么没想到呢?

也不是他想不到,而是本来没有人会捣鼓汽车,自然把这些好东西给忽略了。

“算了,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到时候连方向盘都转不过来,别再瞎耽误功夫。让工兵去鬼子占据的院子周围,埋上炸药,将墙炸掉几处,然后一起冲进去,能活捉日军十一旅团旅团长松田国三,我给及记首功,

事实证明,曾一阳的担心是很有必要的,很多战士还是第一次见到汽车,都围着汽车瞎转悠。搞不明白,这个铁疙瘩怎么跑起来?

将车头的火扑灭,战士们用力将汽车推了起来,转过街角就是日军的火力点,所以显得特别小心。

曾一阳仔细查看了一下路面,还好,并没有太多的障碍物,一些小石头根本就不用担心。

在方向盘用一根木棍绑住,还是有点不放心,又将一块大石头系着绳子挂在了方向盘上,曾一阳才松了口气。

虽然车后只能一排站立四五个战士,但有着十几个战士,扛着一根房梁,顶在车尾,这辆临时武装好的战车算是完成了攻击前的准备。

李漫山在车后,急的是上窜下跳,没办法,人多力量是大了。但是要

旧,气车行老的路线否了。那的一切都将仓功尽



不光如此,还有诸如组织火力网,压制鬼子的其他火力点,这都是李漫山要在极段的时间内做好的准备。

很快,汽车被改装完成,用几层被子,夹着沙土,在汽车的前方保险扛的位置上挂上,保护了汽车的轮胎。在驾驶室里,也填充了不少能够挡子弹的物体,一切看上去都准备就绪。

曾一阳对身边有些不放心的李漫山询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李漫山点头道:“都准备好了。三个爆破组,还有一个营的突击部队,分成三个小组,将在围墙被炸塌的第一时间冲入院落群中。而且我已经把全团的手榴弹都分到了这个营手中,部队一律以手榴弹开道,机枪跟进,够小鬼子喝一壶的了,力保在下午四点之前借宿战斗

“很好,现在二、三支队打的很幸苦。但他们没有埋怨,一切都是为了取得战役胜利而默默忍受着日军的疯狂进攻。用血肉之躯,抵挡拥有坦克,装甲汽车,火炮,甚至还有天上飞机轰炸强攻”

曾一阳语气沉重,反而让李漫山更是显得不安起来,这些都没有逃过曾一阳的眼睛。

曾一阳有些自嘲的笑笑,这些压力自己背负就够了,没必要为难李漫山,于是嘱咐了几句:“让战士要有思想准备,用最快,最有效的办法消灭这股日军。再让战士们加把劲,准备增援担任阻击任务的二、三支队。”

心里盘算了一下,李漫山这里的一股顽敌有可能是日军旅团部所在,所以战斗办,装备也要比其他日军要强一些。

现在城西的枪炮声也渐渐停了下来,变得稀疏起来,说明那里的战斗已接近尾声。而城东最先攻入城内的区域,已经在开始打扫战场,救治伤员,很快其他部队的增援会远远不断的加入进来。

红军战士推着用土办法加固了防护的日本汽车,在日军机枪扫射中,车头不断的爆发着火星,还有不少跳弹,但是躲在汽车后面的红军战士都没伤着,缓缓前进的接近日军碉堡,的米”刃米”占米”

几个瓦罐带着火苗,从汽车后被抛到了碉堡前,摔成碎片的瓦罐中混合着破衣服,有汽油的,木屑等发烟的东西,顿时黑烟四起,挡住了碉堡内鬼子的视线,,

此刻战场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在汽车的挡板第一时间,后面的爆破小组的战士引燃了一个炸药包的导火索,炸药包被绑在了由几根木棍接成的长棍上。

两个人,就这么轻轻往前一推,就将炸药包紧紧的抵在了碉堡壁上。

碉堡内的日军,似乎已经知道,在呆在碉堡内的下场。但是没有一个人逃出来。

鬼子也知道,整个十一旅团只有靠着这么一个用石头堆积起来的暗堡,能给他们的旅团带来生的希望。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红军的枪法也不赖,就几十米的距离,一旦脱离暗堡,说不定死的更快。大地在此刻颤抖了,人在自己造出的武器面前,显得是如此的渺小小和脆弱,,

巨大的冲击波,将日军的那辆军用卡车炸飞到了半空中,车头在空中转了介”头朝下,狠狠的砸入被炸药炸出的一个大坑中。有半截汽车裸露在了地表,就像是一个墓碑,计算着十一旅团灭亡的时间。,

早在卡车被炸飞的瞬间,暗堡就在巨大的爆炸下,被炸塌了。躲在里面的日军在第一时间就被爆炸的冲击波给震死。

在不远处的日军指挥部中,松田国三半躺在椅子上,刚刚由军医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固定好了他的伤腿。

冷汗出了一次又一次,直到人接近虚脱。深黄色的军装湿漉漉的,松松垮垮的躺在椅子上,眼中炙热的精光已经不见,取代的是一种慌张而又绝望的眼神。就在红军攻入城墙的那一刻,他就绝望的将隶属于熊本联队的联队旗烧掉了。

此刻,他已经被疼痛弄得神经麻木了,甚至出现了幻觉。他学的时候,第一次歪歪扭扭的踏上自行车,行驶在狭小的街道中的场景,还有那个来自于本周,脸上一直带着甜美的微笑,让他痴迷不已的日语女老师,,

突然,巨大的爆炸声将他游离在身体之外的魂魄带到了现实中,地震了?

头顶不断落下的沙粒,掉落在他的头顶,他仰起头,木讷的看着房顶,一块不大的瓦片,掉落了下来。

脑袋一沉,眼前一黑。松本国三一条干巴巴的大腿,再也支持不住,身体如同一根掉入锅中的面条,缓缓贴近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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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网页的时候发现多了一个舵主和执事,感谢们年代和神幻一族,两位大大伟大的国际主义精神,无私的援助给了水鬼,这个在苦苦挣扎的末流写手,谢谢!

第五十五章 倒霉的松田

扣国二并没有死。而是被头顶落下的直片给砸作为这场战役的十一旅团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他是幸运的,但作为一个将军,尤其是一个被俘的将军,他又是不幸的。

这一切现在都不重要了,他已经晕过去了,在他黑白的记忆中,享受着人生中最宁静的片刻安宗

但他手下的十一旅团的日军可就遭殃了,赖以依靠的碉堡被攻克后,十一旅团最后据守的一条巷子,成了他们进入地狱前的前奏。

担任第一梯队攻击的一营三个连,打头的一个排,身上背着手榴弹,由于地形复杂,时间紧迫。红军都是用手榴弹开道,从围墙外、回廊边、窗口前,一切都是以第一时间消灭鬼子为要务。

其实,在二战中日军的战斗力本来就并不强,单兵素养并不比中**队强很多。要不是中**队缺乏武器弹药,火炮支援更是稀缺。才让鬼子的进攻变得肆无忌惮。横冲直撞。历史证明,鬼子的小钢炮,对上美国佬的重炮,横竖是个“死。字。

日军最主要的战斗力,是他们步兵火力侦察兵,能够精准的给后面的炮兵指示。

在而日军的炮兵确实是一群练有素的兵种,日军炮兵能够将炮弹的落差精确到最掷弹筒的精确度可以达到惊人的百分之八十以上,这就让日军在陆军上,有了和装备精良的英美强国向对抗的资本。

一旦失去了炮兵的优势,那么日军割,从二流陆军,一下子退步到三流。

这已经是被证实了的,在华北战场,二十九军宋哲元部,就依靠捣毁了大量第八师团的火炮,让第八师团在二十九军面前频频失利。

一支队的战斗力比二十九军要强一些,这都是曾一阳部队几乎在一年之中,大部分时间都是战斗,然后转移,接着就是战斗。这些都是红四十军出来的老兵,一对一对付一个小鬼子胜利还要比鬼子高一点。

日军残余在这条巷子内的兵力,也就是三个步兵中队不到的样子,五百人左右。

红军炮火攻击太突然,使得日军在城墙上丢失了大量的重武器。

机枪明显不足,而且在红军毫不吝惜弹药的情况下,要是节节败退。

曾一阳还没有高尚到,要为阎锡山节省弹药的觉悟。红军的弹药储备足够打完这场战役,而不需要另外补给,但日军不行。日军的补给线一直在中**队的偷袭范围内,靠着少量的汽车,和一部分的胶**车运输,显然运力上也不足。

“一连已经肃清了左面的十几个院子,正在往纵深爆破院落,将鬼子压缩到靠近城墙边的几个院子。”

“报告首长,二连击毙一名日军大佐。身份正在核实之中”。一个个攻击顺利的报告不断的传递给曾一阳,日军覆灭已经是在旦夕之间。

曾一阳低头看了看怀表,正好是三点钟差五分钟,完全可以按照预定计划,肃清所有的鬼子。

不远处,不断传来鬼子的嚎叫声,和手榴弹爆炸的声音。红军士兵也是学精了,手榴弹拉线后,等上三四秒,扔出去后,基本上就是没着地就响。

搞的鬼子兵,见到头顶有黑影,就往地上趴,几乎就成了条件反射。

后来,即便红军战士,扔一块砖头小也能吓趴下好几个鬼子。战斗已经是到了一面倒的情况。

不仅仅如此,还有更多的红军加入到了最后围剿这股日军的队伍中。

老远就发现一个高亢的声音在大喊:“老李。”

不仅李漫山,连曾一阳都不由得回头,发现刘三民正带着数百人,往他们的方向跑来。

“司令员,您也在?”刘三民跑到他们前面,正要和李漫山搭话,发现曾一阳在旁边站着。

顿时收起了嬉笑的表情,一丝不芶的对曾一阳汇报:“报告司令员,我们团已经将敌人在东城的敌人全部消灭了,我先带着一个营的战士来增援老李。”

“很好,比我预想的要快上很多。”曾一阳点头表扬了几句,但他从刘三民的眼神中发现,对方有话要说。

曾一阳看了一眼刘三民,发现他带兵时间越长,他的部下面对他的时候,已经不想原来在江西的时候,嬉笑耍闹了,而是更多了一份拘束。心中也是苦笑不已,在树立个人威信的同时,他失去了可能出现的友谊。这或许是站在高处,不得不受到的严寒。,

“有话就说。”曾一阳问。

刘三民转身,对站在身后说道:“一营长,带着你的部队,先去几个战斗激烈的院子,帮助二团尽快消灭敌人。”

随着刘三民团的一咋。营加入。红军攻势更猛了。而日军在人数上出于绝对劣势下,丢下了受伤的日军士兵,往旅团部所在的院子撤离。

“司令员,其实我们团的攻击很顺利。

日军大部分重火力都在东城城墙附近。在我军的炮火覆盖中,被大部分炸毁了。能担当火力阻击的也就是轻机枪,不过日军的轻机枪能够在一个弹药手攻弹的情况下,连续不断的射击,给我们带来了一些麻烦

刘三民团是所有攻城部队中,允盅到阻力最小一的部分,从城墙!败退下来的日军比”身都带着伤,战斗力大大打了折扣。

曾一阳知道,现在的部队都很疲劳,但日军还有一个三十六旅团,加上一个骑兵第四旅团在疯狂进攻。刘三民还以一层意思,就是看上了日军的机枪,火力连续性上要比捷克式好很多,可曾一阳也没有办法,日式武器即便缴获了,也没有兵工厂生产弹药,这样一来。就成了一堆废铁了。

但曾一阳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操心,一支队马上要支援二、三支队,那么刚刚进行过一场激烈战斗的红军战士,马上就要投入另外一场战斗中航

“部队的士气如何,有没有怨言?”曾一阳有些担心的问道。

刘三民许是打了胜仗,高兴的说:“哪能呢?战士斗志高昂,都准备将小鬼子旅团长尸体扒出来,就去尖援二、三支队的友军。”

“你就一定知道松田国三会死?”曾一阳反问。

刘三民一愣,这小鬼子军官都兴剖腹自杀,这不是司令员以前说过的吗?难道也有假?

“难道他不准备剖腹吗?。刘三民惊讶的问,问着话的时候

刘三民也有着一丝好奇。

曾一阳以前说鬼子剖腹的时候,很神秘,就像是一场宗教仪式一样。

喜欢看热闹,这是国人本性,即便刘三民已经是红军团长了,但是他的好奇也很重,没见过的,当然还是想见见的,比方说小鬼子“剖腹。表演。

“自杀是需要勇气的,并不是每一个战败的将领有勇气自杀。更不用说剖腹自杀,这种极端痛苦的自虐行为。在幕府时代,日本武士剖腹自杀,也都会有助手,在刀入腹部之后助手会将自杀的武士的头颅砍下,结束他的痛苦。而完整的剖腹,是在腹部哉一个十字,使得自杀者能够将自己的内脏扒出来,给其效忠的主人看,自己是否依然忠心。”

即便是刘三民这样的老兵,见惯了生生死死,也不由得惊恐道:“小鬼子也太狠了吧!”

“确实,剖腹并不是每一个小鬼子都敢做的,这不过是一种象征。更多的鬼子自杀最多的也是用枪。”曾一阳每每想起鬼子剖腹的过程,也是全身发冷,是被这种疯狂到几乎野蛮的行为而心有余悸。

吴高群找到曾一阳后,刘三民也不用为曾一阳的安全而担心了,也跟着部队参加到了最后的围剿之中。

渐渐稀疏的枪声,和只有断断续续的手榴弹爆炸声,战斗已经到了尾声。

曾一阳和吴高群两人互视一笑,静静的等待着李漫山,刘三民带来最后的结果。其实对于红军来说,这个结果已经不重要了,所有人都知道,城里的鬼子已经没有退路了。

在矮小的九二式步兵炮轰开最后一道院门的时候,十几个鬼子军官,一手拿刀,一手拿着南部式手枪冲向了红军战士。

这无疑是自杀,手枪也不是朝人群中射击,而是拿在手中。

门口闪出两名红军战士,手提汤姆逊冲锋枪,一通猛扫后,年几咋。鬼子军官就倒在了红军的枪口下。

汤姆逊自从二十年代问世一来,并没有被美**方重视,反而是作为军警枪械大量出口。作为大名鼎鼎的…冲锋枪的前身,他的出生是黯淡的,也就是在二战后期,才逐渐被美军重视起来。,

早在刀年,阎锡山就专门在太原组建了汤姆逊冲锋枪工厂,近两年的产量更是达到了每个月劲多支的产量,大量装备晋接军。

但是这种枪的组件比较紧密,太原兵工厂很难达到进口枪的标准。所以在射击速度,和枪的重量上大打折扣,但每分钟近沏发子弹的连射速度,也是其他**武器中所缺乏的。

尤其是,汤姆逊在近战和巷战中的威力,不是步枪所能够比拟的。

没想到,红军在第一巷战中,使用这种美式冲锋枪,就见到了很不错的效果。

红军的这批一百多支冲锋枪。是曾一阳看上了这种枪的弹药可以和驳壳枪互用。使用的都是臼口径的手枪弹,才从阎锡山哪里要过来了一批。

没想到,在战场上,这种枪虽然射程近,不稳定,但队伍十几米外的敌人,其准头还是很不错的。

相对于较驳壳枪的换弹要简单很多,而且弹匣载弹量也大,在冲锋时,能够快速的杀伤对方步兵。相对于捷克式笨重的枪身,汤姆逊的作用更明显。

消灭了十几个发狂的日军军官,红军已经是冲到了日军十一旅团的心脏。这样一来,而作为指挥机构,能够配备的火力不像作战部队一样勇猛了。

熊本联队最精锐的一个护旗中队,也在联队旗被焚毁之后,全部投入到了和红军的巷战之中。在头顶手榴弹,裤裆里飞子弹的战场中

也很快被消耗殆尽。

日军十一旅团,作为关东军最精锐的一个旅团,所有的獠牙都被红军一个个拔掉了。剩下的只有那条臭烘烘的遮羞布。

“团长,发现一条大鱼

李漫山正有些失望的看着最后倒毙的十几个小鬼子,最大的是中佐,最小的还是准尉。乍止战十们拨杳附沂的几个院子。一定要将松田国二给胎公呛,不伦生死。

反正到处都是残墙断垣,也不指望小鬼子旅团长能活下来。

不过要是能找到个全活的尸体,也算是为张北的战事,划上了一介,圆满的句芜

半蹲在地上的李漫山,抬头发现,一扇从门框上趴下来的门板上,直挺挺的躺着一个干巴老头。两鬓已经灰白,头顶也是灰蒙蒙的,部巴巴的脸上满是沟壑,看上去像是五六十岁了。

不过,奇怪的是,这个老头双眼泛白,之副死不瞑目的样子。李漫山问:“死了?”

“没有。原先我们以为这家伙也是死了,可一摸胸口还跳着。才想起来,我大伯是争着眼睡的,不过眼珠子却转到了眼皮底下,看上去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其实活的好好的。”

如果,脱去老头身上的军装,一点都看不出对方原来是一名军人。

李漫山视线突然停留在了这个日军肩章上,金色的底色上,一颗闪亮的金星嵌在中间。

发现这个鬼子的战士乐呵呵的笑道:“团长,我们正准备去各处的院子找落网的敌人,就在堂屋里,发现了这个小鬼子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大伙都以为他死了,后来我上去一看,发现这老鬼子身上最大的伤就是腿断了,还有就只有脑袋上一个大包

李漫山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扩展开,眉毛也扬起来了,连忙站起身来,问抬着鬼子将军的战士:“把这个老鬼子再搜查一遍有没有武器,跟我去见司令员。”

两个战士这会儿激动啊!司令员以前都是远远的见过,说起来这些大首长,都是一群人围着,他们即便看见了,也分不出谁是谁来。

抬着的木板的两叮,战士一激动,站直了给李漫山敬礼,这下倒好,把松田国三直挺挺的摔在地上,闷哼一声。

把松田的魂魄算是唤回来了,老松田现在全身哪儿都痛,头更是疼痛难忍。

挣扎着想要起来,李漫山一挥手,从战士身上背着的棉被中

随便拿了一条,就给松田裹上,还在棉被外绕上一圈绳子,准备妥当后,才带着几咋。战士,抬着松田国三去找曾一阳了。

李漫山不知听了多少遍。曾一阳在开会的时候强调,日军十一旅团的旅团长,一定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李漫山当然不敢将曾一阳的话当成耳旁风,吹过就忘的那种。而是当成了首要目标,第一个就要完成。这不,带着战士正从战场上往外撤的李漫山遇到了一脸失望的刘三民。

都是老战友了,哪里不知道对方的心思。

心说一句,好险。但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微笑,对刘三民笑道:“老刘,就差一步,就差一步就让你赶上了。这日军旅团长,我可是费了老劲才抓到的,瞅瞅还活着。”

这话说得,都快将松田比作潜水里的王八,捞上来,还能伸长着脖子透气的那种。

刘三民心中暗暗失望,支援李漫山团攻坚,这是作为战友的觉悟。他义不容辞,但要是能在支援的过程中,立个大功,也是刘三民心中所期望的。谁都知道,日军十一旅团的少将旅团长,意味着什么?

军人不是演员,没有那么多心思想着要出名。但如果有成为名将的机会,他们是说什么也不会放过的。

刘三民凑近一瞅,这小鬼子都快翻白眼了,笑呵呵的对李漫山说道:“老李,我怎么看这小鬼子活不成了,立马要蹬腿嗝屁的样子?不会是虐待俘虏了吧!”

“刘三民,你可不能胡乱说。这老鬼子抓住的时候就这副样子。

”李漫山不放心的也上去了看了一下。发现松田国三的样子确实不太好,但还是自我安慰道:“没事,小鬼子的命,硬的很,一时半会死不了。”

松田国三痛的连话都说不出了,他惊恐的发现,醒来后,自己就被一群穿着灰色军装的军人围着。虽然对方脸上带着担忧的神情,但松田还是心中大恨,他为什么不战死?

不过,松田还是幸运的。至少他没有知道李漫山心中所想。很不良的李漫山想到的是,这小鬼子挺一挺,只要挨到批斗大会上,然后让战区的军民扔完白菜叶,臭鸡蛋什么的,然后一刀奔着小鬼子的细头颈下去,咔嚓了事。

整的像是在苏区对付土豪一样,先游街,再批斗,然后就结果执

如果松田知道李漫山心中所想的是这样的话,非要气死不可。

“嘿嘿,老刘我也不跟你扯了,司令员在城里,我先把这个老鬼子送过去。”

李漫山于是就带着松田国三去找曾一阳,不过和他想的不一样,这个小鬼子太值钱了,不但从阎锡山哪里换来了三百支汤姆逊冲锋枪,还有六十万发手枪弹。

光这一项,就不下十万大洋,还不算其他物资,这些都是后话。

以至于后来李漫山在战场上,看见穿黄呢子军装,肩章闪着金光的日军将军,就一个劲头的咽口水。

第五十六章 卖‘东洋猪’(上)

鲁英麟在晋绥军中也算是轻壮派。和傅作义又是同学。却不想,现在给阎锡山担当了跑腿的伙计,临时和曾一阳联络。这不还没回太原几天,就被阎锡山又派到了前线。

原因无他,眼看华北战事一了,阎锡山那颗悬着的心也算是落地了。

可这一下,又打起来了,不但红军和日军在死磕,连**个个部队,也分别和日军交上了火。仗是越打越热闹,但原本就活的战战兢兢的阎锡山哪里受到了如此大起大落的变化。

忙让鲁英麟连夜启程,到红军前线报告第一手资料。

在阎锡山眼里,红军和日军比较起来,还是不如的。别说常设师团没有一个软柿子,就是有,也不是中**队可以说捏就捏的。

双方的装备,训练水平摆在那里,阎锡山即便有再多的幻想,也不过希望日军适可而止,差不多就行了。只要山西不拖入战事之中,他阎锡山什么都好谈。说起来,阎锡山和蒋介石一样,都是乡土观念很重的人,尤其是对于人才的选拔上,更是非老乡不可。

其实阎锡山也是一个很好弄的人,只要不动他的权,不要他的钱,他就是一个邻家老农,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

对于阎锡山来说,老是摆出一副憨厚像可不是让人欺负来的,而是扮猪吃老虎的角色。要说相貌威仪,他只配给冯玉祥喂马;要说阴狠歹毒,他哪里是土匪头子出生的张作霖的对手;要说风流才情,他连给谭延闿接尿壶都不配。

北方动乱二十年,多少豪杰都在动乱中沉浮,独有他一人,不管风云变幻,总能不倒,其中的关键就是他该装傻时绝对不抖机灵。

要不是逼到绝地,他也不会用得上去捧红军。

还不是被张学良和蒋介石逼的没地方去了,才想到和红军合作。要不是日本人的名声太臭,稍微和他们走近一点,就是一个汉奸的帽子,太凶险。

这次,鲁英麟被阎锡山紧急派到张北,也就是华北局势一如既往的不再他的计划之内。

可以说,完完全全的失去了控制。还有一点就是。他深怕负担不起红军在华北的军费,虽然红军才三万多人,但是红军可是被顶在第一线,对阵的也是日军最精锐的部队。

说不定那天,红军就增兵了,再说西北打了几十年的仗,从清朝起,西北几省就是动乱多发地。起义不断,土匪不绝,在这块土地上,只要是一个成年男人,就会免不了当兵吃粮。

民风彪悍的西北数省,真要增兵不过是一道文书的事情,数万大军就可立马凑齐。

阎锡山养的起七个军的部队,当然也能够凑得出一个军的军需武器。但给红军,他还真没有这个打算,远了不说,晋绥军和红军的关系就足够尴尬的。

真要打起来也不意外,另外,壮大可能强大起来的敌人,这种亏本买卖。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做的。

鲁英麟骑着快马,就带来十几个卫兵,就急匆匆的赶到张北,他要传达阎锡山对红军的一个要求。

“一个月内结束战役,不然太原方面将不会再供给红军军需。”鲁英麟神情尴尬的对曾一阳传达着阎锡山的要求。

曾一阳还没有说话,作为一支队司令员的吴高群受不了,猛地拍着桌子,怒吼道:“什么?我们红军正在前线浴血奋战,奋勇杀敌,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国家,和民族。而且,这其中,得到好处最大的就是山西方面了,你们好还好意思说出这样的条件?”

鲁英麟一直有种感觉,很微妙的是,在红军面前,他一直有种抬不起头来的失败感。

没错,就是这种强烈的失败感,让他不管在曾一阳面前也好,在其他红军将领面前也好,都有种低人一等的失落。

本来在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的高级班,混的好好的,没事被阎锡山紧急召了回来,啥功劳都没有捞着。不但做着很没面子,是个求爷爷告奶奶的伙计,还要以一个失败者的身份,面对对方。…,

但阎锡山的命令,他无法抗拒。除非他不想再山西干了。不然,阎锡山就是他的天。

“阎主任的意思是,希望贵部能够在一个月内,将战事平稳下来。太原兵工厂加班加点也完成不了你们如此大的弹药消耗,子弹倒是没什么,本来造起来简单。但是炮弹就不一样了,很多配件都是靠进口,现在天津港被日军占领,太原方面无法获得进口原料,关键是缺乏设备和熟练工人,所以……”

鲁英麟只好硬着头皮,一边说着自家的难事,一边用眼睛的余光,关注着红军的反应。

鲁英麟关心的人只有一个,就是曾一阳,只要曾一阳点头,他就可以回到太原和阎锡山交差了。

或许,鲁英麟太紧张了,使得他汗流不止。也有可能是天太热,让他忍不住一遍遍的差着脸上的汗水。曾一阳和鲁英麟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知道对方的脾气,是个慢性子,而且追根究底鲁英麟不过是个传话的。根本做不了主。

对鲁英麟施压,根本就是看错了对象。

曾一阳迟迟不表态,不是说他心里没底,而是他需要有一个考虑的时间。从观察鲁英麟的表情,到对方的一举一动,他产生了一个想法,就是阎锡山知道日军的情况要比红军更多。或许在华北,除了日本人之外,阎锡山的情报掌握比任何一方都要详细。

‘这个阎老西,一定是得到了风声。’曾一阳心中暗暗骂到。但脸上还是笑盈盈的对招呼鲁英麟:“鲁将军不急,先喝口茶。慢慢说,我相信阎主任不会是不通情理的人,必然是有难处才这么说的。”

也不知道,鲁英麟是接受了曾一阳的提议,还是对曾一阳说的话需要好好消化一番,总之,他低头先是喝了个水饱。

其实阎锡山的态度还是太模糊,以至于就是鲁英麟也是没琢磨清楚阎锡山的用意。

不过,他总算是没在白顶着阎锡山手下‘十三太保’的名头。在他离开太原的时候,他探听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有日本在前几日住进了阎锡山的府邸。

这则消息,已经足够让他遐想万千,更不要说,一旦他将这个消息公布出去,会形成何等轩然大波。

卖国?

汉奸?

鲁英麟或许不会朝这方面去想,不过想想如果,日本和阎主人在某些方面形成了共识,他也不会感到很奇怪。

现在却不是他鲁英麟如何向红军交代的问题,而是他代表的晋绥军将是如何的立场。是想做汉奸卖国,遗臭万年呢?还是当一个战死沙场,也要留正气在人间的民族英雄?

鲁英麟很为难,为难的是,他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毕竟这是一个内忧外患的时代,内部军阀混战,外部列强窥视。正是他举棋不定的时候。别说他鲁英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师长,实在是对时局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即便阎锡山都是心中暗怀鬼胎,要说和蒋介石合作,共同抗日,他心里面说一百个不愿意。

现在还真有点他在后世一直说的那句话,他阎某人是在三个鸡蛋上跳舞的感觉。红军很强大,这是阎锡山用三个军,动用将近十万大军惨败后,得出的最惨痛的教训。

可日本人显然比红军更危险。就像是面对一个时刻都有可能狂化的精神病病人,日军的底层军官,已经是在疯狂的边缘。对外小心谨慎的阎锡山,在日本人面前根本就硬不起来。

中央军,更别说说了。先不说第九军在运城带着,而且河南省主席,刘峙也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主。

权衡再三,鲁英麟决定,先透入一点消息给曾一阳,当然这些消息和阎锡山甚至和整个晋绥军都是没有瓜葛的。

“曾将军,您或许不知道,日军增兵了?”鲁英麟有些神秘的低声对曾一阳说,当然,这些话也逃不掉也被其他几个红军将领听见了。

最气愤的或许就是吴高群了,如果日军增兵方向是古北一线,那么他的支队很有可能要被派去打阻击,还要分出一部分兵力来队伍三十六旅团。这样一来,一支队的伤亡可就要大了。…,

不过,看到曾一阳淡定自如的样子,吴高群的担心,渐渐的也强压了下去。

“第七师团还是十二师团?”曾一阳连想都没想,就问。

其实也好理解,关东军就那么五个师团,要想用其他的部队,还真的不太可能。

鲁英麟爽快的说道:“第二十师团,还有一个战车中队,已经开赴河北。于其对战的十七军,已经是节节败退,才两天,就伤亡数千,战事令人堪忧。”

曾一阳能够感觉的出来,鲁英麟脸上担心的神情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确确实实的心中所忧。

曾一阳点了点头,其实他也不用想,如果再有一个日军常设师团进攻红军防区的话,前线的二三支队也不会这么平静。

“知道松田国三吗?”

鲁英麟诧异的看着曾一阳,他还不清楚松田国三到底是谁,听名字是个日本人。

“第六师团总该知道吧?”发现鲁英麟根本就不知道松田国三这个人,想必**的情报就有多落后了,曾一阳无奈道。

鲁英麟连忙点头。

“第六师团有个十一旅团,松田国三就是十一旅团的少将旅团长,现在被我军活抓了。”

啊——,鲁英麟根本就没想到,曾一阳绕着这么大的圈子,是为了告诉他,红军抓到了一个日军少将。

“活捉了?”鲁英麟重复着曾一阳告诉他的话,但是他很不明白,为什么红军已经拿下了张北,但还是呆在城外,没有进城呢?

在曾一阳面前,注定鲁英麟是要失态的,接着,曾一阳就又说道:“我准备将松田国三交给阎主任处理,相信在华北没有任何一个人比阎主任处理他更合适的了。”(!)

第五十七章 卖‘东洋猪’(下)

鲁英麟哪里敢做主。要是将这个松田国三带到了太原,不和阎锡山的心意,倒霉的还是自己。

当下也不答话,说是要考虑考虑。

连忙给阎锡山拍了电报,把红军俘虏日军将军的事情给阎锡山一说。阎锡山也拿不准,有心推脱,也没有好借口。只好让鲁英麟先拖着,等时机成熟再说。

没想到,阎锡山收到电报才短短十几分钟,就有日本人登门,一开口就要求阎锡山将松田国三接回到太原,口气蛮横,一副你不答应就不让你好过的样子。

可把阎锡山难住了,只好给鲁英麟拍电报,让他将松田先接下来,然后亲自护送到太原。

阎锡山当然有理由生气,不为日本人的蛮横,而是他身边出现了叛徒,显然有人被日本人收买了,而且职务还不低。

立即派人去查,查来查去。就是帅府里一个高级参谋不见了,卫兵报告说,是跟着日本人一起到了日方住地,显然是铁了心的跟了日本人。

只能暗叹,流年不利,阎锡山只好指望曾一阳别搞出一个公审大会什么的,把松田给咔嚓了。安全的将人送到太原,让日本人带走得了,至于和日本人的合作,他也知道不可能,这是一条绝路。

说什么,让他主持华北军政,独立于南京政府,受日本政府支持什么的。和卖国有什么区别,他不是溥仪,是个没有了根基的破落皇族。

从加入同盟会,到在山西组织反清起义,他一直是走在大浪之巅,虽然和蒋介石的交手中,屡次失败,但手握二十万大军,宦海沉浮三十载,也不是任谁就能蒙蔽的。

虽然日本人来到太原没安好心,他不敢得罪,至少躲还是可以的。

过几天就去五台老家,来个也不见心不烦,总可以吧!

鲁英麟虽说一百个不赞成将松田解送太原。毕竟这样对山西百害无一利,急忙又去找曾一阳,希望能够说服对方将松田国三交给他。

曾一阳也明白这个松田国三对于红军来说,犹如烫手的山芋,如果是在战场上死了也就算了,毕竟枪炮无眼,将军阵前亡也没什么可以说到的。但活的松田可就不一样了,杀又杀不得,放更是放不得,留在手中,更显得累赘。

鲁英麟一说要人,红军就放,显得太明显,反而让人多升迟疑。

所以,曾一阳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鲁英麟,反而是沉思起来。一边感叹自己运气好,一边打量鲁英麟,发现对方语气坚定,送算是放心了:“鲁将军,松田国三你可以带走,只是……”

鲁英麟一听就知道有门。不过就是付出点代价而已。“曾将军放心,一个加强连的卫队装备,您可曾满意?”

“鲁将军说笑了,我们红军可不是趁火打击,哪里会贪图贵军的军需?”曾一阳确实没想过要拿松田换东西,毕竟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不是他现在的地位应该做的。

鲁英麟受了阎锡山的严令,心里着急,直接把阎锡山交代他的条件给抛出来了。

至于红军要什么,他也清楚,红军是希望通过一系列的胜利,打击日寇的嚣张气焰是一方面,更多的是希望通过战场上的拼杀为红军正名,从而获得舆论上的主动。

是战略谋划也好,是政治手段也好。这都不是鲁英麟这个小小的少将师长所该考虑的,他想的不过是将阎锡山交代的事情办完。

重回到杨爱源部下,当44师师长已经不太现实,或许到傅作义手下当一个参谋长更能合他心意。

这个松田国三是红军最好的砝码,用好了,蒋介石也要掂量红军的分量,重新审视对红军的策略。

就在鲁英麟忐忑不已的时候,曾一阳沉言道:“可以把松田国三暂时解送太原,不过具体对其处理,还需要各方研究才能定下来。毕竟,松田是以一个侵略者的身份来到中国,任何对其的处理都不会过分。”…,

曾一阳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这个松田即便是杀了,也就是杀了,不存在什么国际纠纷。毕竟。对方是来中国杀人的,总不能因为对方被俘了,就区别对待。

鲁英麟虽然有些迟疑,曾一阳明显话里有话,但他只好应下曾一阳的条件,不然红军不放人,他也没辙。

小心翼翼的将松田送上了去太原的路,路上鲁英麟还一再给松田保证,是坂垣机关方面的人获悉了他的情况,来营救他的。

虽然松田不是投降的,但毕竟是在战场上被俘,很丢面子。再呆在军队中显然不合适,退伍到家乡,也还能保住一条命。本来决定绝食自杀的他,也渐渐的没有了死的念头。

可惜,命运就是给他开了这样一个玩笑。还在他们没有抵达太原,红军就通过国内几份重要的报纸,将俘虏松田的消息放了出去,并声称已经被押解往太原,等待战事一了,就对其公审。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曾一阳现在忙的是组织部队。准备增援阻击部队,另外联系到察东不久的吉鸿昌等人。希望通过吉鸿昌在短短一个月内,从察东召集的各方溃军,从新组建的抗日联军,对鬼子的后方加大攻击力度。

曾一阳最清楚,要想在正面战场上,击败日军,必然是要将对方的后勤,尤其是炮弹供应上下心思。

失去了重武器,日军的战斗力也就和中央军,几个王牌师的战斗力差不多。或许还有不如的。

阎锡山虽然将松田国三名义上解救了下来,但还是受到了日本人的一顿奚落。理由很简单,他们已经知道了阎锡山和红军的某种协议,至于协议的内容,看看太原兵工厂,白天黑夜的连班倒,就可以知道。

都说国人好面子,其实日本人更好面子。就用他们动不动用自杀表示清白,就可以知道,他们把面子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至少,对于生命来说,好像脸面更重要一些。

以至于,他们想要让阎锡山断绝给红军的补给,让关东军能够从容应对没有补给的红军,找回脸面。

即便阎锡山想答应,日军也没有了这样的机会。因为很简单,红军的弹药储备很充足,这也是曾一阳和陈光能够从容应对日军攻击,并做出围点打援的部署,而不担心这样的正面对战,会让后勤跟不上。

当晚十点,曾一阳得到确切消息,骑兵团在草原上追击日军炮兵成功,并顺利将大部分日军火炮缴获。

两个大队的二十多门火炮,带着一千多匹马,正在浩浩荡荡的走在回来的路上。

就此一役,红军就在张北极其周边消灭了日军五个大队,并一举将一个步兵旅团部全歼。在如此大的失败面前,即便是日本陆相也不管下命令,让停止这场注定颜面尽失的战役。

红军在诱敌成功后,接下来的战斗变得更简单起来。

拼的就是一个耐力,一支军队的耐力在不断的好消息的刺激下,会更大程度的爆发,至少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对付三十六旅团应该问题不大。

红军也正是朝着这个目标来进行的,三十六旅团兵分两路,一路在沙沟被王以哲带领的二支队死死的挡在了大路上。另外一路。被三支队挡在了韩村和马喜,同样寸步难行。

曾一阳带部队要增援的就是三支队,江老爷子虽然不服输,有股子老黄忠越老越勇的架势,但毕竟缺乏重武器。

准备妥当后,曾一阳连夜带着部队,就往韩村方向赶。

虽然顺利处理了松田的事情,但阎锡山显得有些焦虑不安。曾一阳和他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也是能够摸清楚一些对方的脾性。比方说吃软不吃硬,这些都可以归结到少年心性,正是争抢好斗的年纪,也可以理解。但曾一阳更让他看不透的还就是对方心底的想法,往往阎锡山以为自己找到了应对办法的时候,曾一阳总会让他大吃一惊。…,

他很难猜到,曾一阳最终的想法。

用一个将强连的卫队装备,主要还是二百只太原仿汤姆逊冲锋枪,去换一个本来就应该送到他这里的俘虏。

阎锡山怎么想怎么吃亏,不过他这个亏还真的必须得吃。关东军特高课的人正呆在他的家里,要是杀了,当初就不应该让进门。自以为坐山观虎斗,却落下一通的纰漏。

可事实就是这么奇怪,开战以来,日军一方比较简单。海军配合关东军,突击热河,在顺利拿下承德后,进入山海关。然后利用外家手段,将搞一个华北自治政府,这样也就达到了关东军的目的。

打败仗,也无可厚非,毕竟参战兵力有限。即便增兵了一次,也还不到八万人,而**有四十万大军。

可奇怪就奇怪在**方面,分了四个大的体系,东北军、中央军、晋绥军和红军。

四方各自为战也就罢了,主要还是各自的主将意见不一。东北军总指挥张学良想打,可部下关键时候掉链子,不但丢脸的事全被他赶上了,而且连官位合着地盘全都没了,只好闲居上海等待出国,避避风头。

中央军,何应钦一来就准备谈判,早就怕的要死,只要对方抛出条件,他就敢拍板。

晋绥军更不要说了,阎锡山的立场本来就不坚定,只要关东军不进攻山西绥远,他都可以忍。

曾一阳带领的红军虽然是其中战斗力最强的,可惜部队人数是最少的,只好在局部印象战局。加上二十九军宋哲元、三十二军商震、土匪军阀孙殿英,还有出没在塞外,数不清的抗日同盟军游击队。

即便是陈诚代替了何应钦,坐上了总指挥的位置,他也想不出**一定能胜的理由。指挥太乱,单靠一方军队的胜利,根本无法弥补全线的失利。

这就是长城沿线的局势,一盘散沙,风一来就吹散的沙土。

是夜,曾一阳带着红军,靠着不断的努力,却隐然把整个战局向着**有力的方面倾斜着。

曾一阳带着部队,迎着夜幕,走在了通往胜利的道路上,他坚信,凭借红军三万五千将士的努力,关东军的溃败已经不远了……(!)

第五十八章 血炼军魂(一)

大哥,兄弟们都拼米了,二团垮了。“偌大个汉子。洞着绷带,带着暗红色的血迹,大悲无泪。

“老六,我们这是在打鬼子。死多少人都是值得的。况且我们能够多拖延一下小鬼子的进攻,司令哪里也就更多了些把握。”江惟仁心里也不好受,死的都是跟着自己从军多年的老兄弟,可在战场上

打仗父子兵,上阵亲兄弟,战死不过是运气不好。

这也就是同样在冲锋的一队士兵,有人能够毫发无损的立战功,有人却是才起身就中弹。

战场上没有生存法则,立功的都是英雄,但战死也不是孬种。

“我知道,很多弟兄心里都有怨言,对面的是第四骑兵旅团,虽然说不上是精锐,也不好对付。可你想过没有,一支队也不好受,要围歼十一旅团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别看小鬼子个个都是膛子,可打起仗来不含糊,等把十一旅团解决了小我们这里的压力也就会小很多。”

江惟仁不由得憧憬起来,要是能够在华北战场上,堂堂正正的将日军一个旅团消灭,也有他一份功劳,这就足够了。

“那个娃子司令?”石老六撇着嘴,轻蔑的说道:“我看他就没按着好心,存着心思让我们和小鬼子拼消耗。然后他再伺机吞并我们,走到哪里这都是这样,这叫排除异己。当年大帅”

“混帐,你懂个屁”。曾司令是有大本事的人,要想吃掉我们你还以为你能再当上团长?还不是可怜我们东北军,千里溃败,连军心民心都没有了,想给我们一个机会。”江惟仁顿时气得不行,一脚踹在了石老六的胸口。石老六是不知道,可江惟仁清楚,年初在蓝田。三万东北军被抄了后路,军心溃散,缴械后,曾一阳并没有大乱部队,从组东北军。而是专门找了他和王以哲谈话,让他们带部队,这可不是空口说说的。

石老六也被打出了火性子,梗着脖子,怒道:“大哥,咱手下的兄弟枪杆,都是安身妄命的本钱,说什么也不能丢了。要是连部队都丢了,还不等这那个娃子司令给兄弟们下刀子啊!”

“敢动摇军心,老子老子崩了你”江惟仁这下侧地被石老六给激怒了,将自己的配枪都逃了出来。

眼见不对头,石老六也不敢多呆了,连滚带爬的就往战壕里躲,三下五拐的就脱离的江惟仁的视线。

身后不由的响起江惟仁的咆哮声,石老六不由的脑袋一缩,心有余悸的一激灵。

石老六也是江惟仁手下的老人了,当团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明白,眼前的日军看似一个旅团的旗号,可实打实也不过四千人左右。

从东北撤回来,就憋着一肚子气,连上街都怕听到“东北军。三字。都是被骂怕了,要是呆在东北拉起一竿子队伍,和日本人作对,也算是对得起乡亲父老。可就是一枪未放,却跑了一千多里地,还得了个卖国的帽子。说什么,当兵的也不会服气,可军令如山,也无法抱怨。

带着部队阻击日军的时候,石老六也心里有一些想法,说什么也要多杀几个小鬼子,丢谁的人都可以,但也不能把祖宗的脸也给丢了。

可一个小小两千号人的大团,就几天的功夫,就伤了八百多。

眼看要是不退出战场,手下的三团可要溃败了,他也着急。本想着去师长哪里,胡搅蛮缠要些增援也好,都怪自己这张臭嘴,图一时高兴。都把这茬给忘了。

回到自己的部队中,顿时一干营长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问这石老六。看到团长寒着脸,一群人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可战壕里多大点地方,也没什么地方可以退。

“怎么?长能耐了,学会逼老子了?老子现在还是团长,只要老子这口气还在小鬼子就踏不过我三团的防区。告诉你们增援没有,弹药也没有。子弹打光了就用刺刀,就是干耗,老子也耗死小鬼子。”石老六铁着脸,冰冷的说道。总不能说,自己差点挨了师长的枪子?连装备弹药都没来得及提,就窝窝囊囊的逃了回来吧!,

动摇军心?

石老六还真没有这个。胆子,他也深知,如果红军铁了心要“考验,他们这些投共的东北军。即便自己再机灵,也逃不了这顿杀威棒。

他去江惟仁哪里,不过是想要一些援军,即便要不到,也要让长官知道他石老六不是孬种,打仗不含糊。但不哭不闹,谁知道他的苦劳。这也不过是长久以来的他的处事之道而已。

可事实上,他现在不得不下决断了,部队伤亡近半,还没有垮,还是祖宗显灵。他可听说了,在河北的一些东北军,部队伤亡不到三成就全线溃败,挡都挡不住。

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石老六自从被改编成红军后,原来的部队根本就没有打散的意思。反而自己去参加了一个学习班,对于连字都没认全的他来说,还真没学出个**觉悟来。

即便他回到部队后,也没有多大的变化,自然崔练上增加了一些,可红军苦的很。光能吃饱都不容易。可没敢上体力消耗大的练,不过是将射击这些科目加强了一些。

难道是这些口袋上插着钢笔的政工干部?

可自己的团,只不过来了几个政工干部,连政委都没有。这还是曾一阳怕投诚部队情绪大,尤其是统兵的指挥官闹情绪,才没有急着整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即便是四十军,干部储备也不够,没这么多人可以派遣。

“二狗子,给老子过来。”发现自己的团,连他这个团长都透着迷糊。按理说部队战斗力强了,该是好事,可石老六心里就是透着一股子邪性,愣是以为这里面掺着假。

“团长,您老也不能二狗子,二狗子的老这么招呼我。我现在也有大名了,叫何铁军。”团警卫连连长满是不愿意的申诉着。

“何铁军?”石老六一愣,这名字起得别扭,哪里有何二狗叫的顺溜,疑惑道:“叫二狗不是挺好的吗?”

何铁军顿时不乐意了,颇有怨气的说:“是叫的人开心,谁知道听的人多别扭。姜干事说了,做人不能做睁眼瞎,咱现在就想做文化人。这名字当然得改。”

“文化人?你们家往上三代都是土匪,贼窝子里爬出来的贼崽子,还想做文化人…个文化人吗。”石老六不屑道

“姜年事说了,我的出生是受封建压迫,按姜干事的说法,我这是赤贫,忍受不住封建统治者的压迫才上山革命的,是最革命的群体。”说这话的时候,何铁军有些沾沾自喜,不过他也不会真相信这些话是真的,当年他干的也是土匪这一行,做的是没本钱的买卖,跟革命根本扯不上关系。往大了说,他还真没有祸害过老百姓。关键是老百姓穷,抢不到什么好东西。

可要是文化人一出口,这话听起来就是那么的舒服。就像姜干事,讲话不说粗口,还能宽解人。

石老六不是瞧不起何铁军,心说,当文化人就起了个当兵的名字?还好意思说出口,不过和对方扯皮了几句后,也对这个姜干事提起了兴趣。

要赶在往前,谁跟他提姜干事,他就能跟谁急。

战壕狭石老六挪了挪身体,挨近了何铁军低声问道:“姜干事这些天都干了什么?。

“你不是都派人去跟着他了吗?”何铁军一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的表情,让石老六顿生尴尬。

“我这是怕兄弟们被他花言巧语,给蒙骗了。再说了,当时王军长带着兄弟们投奔红军,那是情势所逼,我那知道是参加红军?还是先在红军这里试试深浅。”石老六倒是不怕何铁军将话给传出去,存着这个心思的人多了去了,也不是他一个人。

石老六突然有种想要见见姜干事的想法,摆在明面上,姜干事是红军派来的政工干部。但不担任实际的职务,这就够他好奇的了,因为怕被夺权,他也没给对方好脸色。

说起来也奇怪,姜干事对其他人都是和颜悦色的样子,可对石老六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也是一脸的看不上。

曾一阳当初对投诚的部队,每个团派了五个政工干部,其目的就是配一个团政委,然后四个。营指导员。其他的政工干部,由部队中筛选,经过培和考察后,然后任用。这样可以最大的避免士兵的恐慌,也能顺利的展开工作。,

这些做法,都是沿用了“士兵运动,的办法,从士兵开始,抓住部队的凝聚力。

当然,这也是见效很慢的,比混编要慢很多。但可以最大限度的保留部队的传统。再说,也没有这么多的干部,去将一个军的部队混编。

石老六当然不知道曾一阳的想法。只要不夺他的兵权,其他都好说,于是他就容忍了几个。政工干部在他的团待下去。

天渐渐的要黑了,将近傍晚,日军估计一个不会冒险进攻了。开始的时候,日军第四旅团可像是疯狗一样,狂攻了两天,即便是夜晚也不停止。

伤亡一多,加上后勤补给上的不足,也停止了野战。看这天色,估计日军也不会进攻了,有心找姜干事来好好聊聊。毕竟也算是一个战壕里的生死弟兄,石老六就是再混,这个时候也会把芥蒂都放下。

“二狗子,有吃的吗?,小石老六才想起自己已经是一天没吃东西了,都饿的有些恶心。

何铁军不满的一翻白眼,心说,改个名字怎么这么难呢?自己几乎逢人就说,自己叫何铁军,可名字是让被人叫的,光自己说了不算。可别人愣是不改口,自己也没辙不是?

从干粮袋里摸出一个干饼,递给了何铁军:“昨天的送来的干粮,不过有些馊了

天气热,粮食存不住。即便是干巴巴的烙饼,放一天时间也变味了。

当兵的,在战场上有口吃的就成,哪里还会计较。烙饼混着汗味和馊味,直冲鼻子,可石老六一点都不在意,狠狠的咬了一口,使劲咬了几口,嘴里顿时就像咬了一口沙子一样,满嘴的干涩。

猛地灌了几口水,才勉强咽了下去。

本来还想多吃几口,突然看见白乎乎的烙饼上,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凑近一闻,有股子腥臭味,知道是血,看何铁军也不像受伤的样子,明白是小鬼子的血。顿时失了胃口,把饼子递给了何铁军。

一摸胸口,不由苦笑。早就没有纸烟的供应,红军的军需里根本就不会有烟这一项。

何建军小心翼翼的摸出了一个烟盒,抽出一支递给石老六,低声道:“这还是从冲进战壕里的一个小鬼子身上摸出来的,可惜败家的小鬼子是个烟鬼,一盒烟就剩下了五支”

从脚边小心的捏着一根烧了半截的木头,凑到跟前,点上烟深吸了一口。

辛辣的烟味,从气管中缓缓的缭绕着。一团白雾从口中鼻中慢慢的飘出。有种烟嘴的头晕,良久石老六吐出两字:,“舒坦

“都说红军会糊弄人,你说说,这个姜干事是什么来路?他都糊弄你们什么了?”石老六看似不在意的说。其他他一直不敢去追究姜干事的所作所为,不过也好奇,到底这个姜干事有多少神奇,自己部下都对他很有好感。

“听说是老一团出来的,在南边就是连长了,当年在湖南,一个连抓了一个团的俘虏。听说,当时安排来我们团,姜干事还有些闹情绪。”何铁军的这话当然有些夸张的成份,不过有一点确实是真的,是从曾一阳的看家部队出来的。

“我咋不知道?。石老六惊愕道。

“团长,您老就剩下官威了,姜干事哪里入得了你的法眼自从加入了红军,部下的脾气可是见长,很多都开始和他开玩笑了。不过石老六也不在意,只要部下还听他的,就成。

“你这都是哪里听来的?。

“顾干事说的,下午的战斗中,他带着几十个弟兄,跳出战壕和冲到阵地前的鬼子拼刺刀,要不是他说不定阵地当时就丢了。战斗结束后,他没有回来”何铁军轻轻的叹着气,说完,眼圈顿时有些红。

石老六哪里不知道,红军善战。

不久之前,葬马坡一战,一个营的步兵,愣是拼着八成的伤亡,留下了小半个骑兵联队。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也激动过很长一段时间。

此时,石老六还不知道,他已经萌生了和姜干事合作的意向。

“二狗子,帮我把姜干事请来,我要和他聊聊。”石老六催促着何铁军。



第五十九章 血炼军魂(二)

石团

集茂才叫的有此生硬。自从他来到二团典知,胜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不受待见。

都拜眼前这个长相粗鲁,但心思缜密的“土匪团长”

职务上调了一级,但部队的战斗力上,下降了不止两级,他心里哪里能平静。离开主力红四十军,就够他难受的了。

“姜干事,过去的事,错在我,现在我们共同打小鬼子,这些恩怨都不要再提石老六像是占足了理似的,一点愧疚的意思都没有。,“姜干事,从新认识一下,石荣小排行老六,都叫我石老六。



“姜茂才,原红四十军一师二团五营教导员。”石老六?什么排行老六,不会是在土匪窝里排行老六吧?姜茂才虽然有些瞎猜的嫌疑,但他还真猜对了,石老六正是石荣在土匪窝中的排号。都是叫开了的,整编后,成了营长,由于没上过军校,为人虽然喜欢专营,但接触不到高层的将军们,从军多年,才做了一团长。

营教导员,到自己这个团里当干事?石老六也是心中一惊,要想调查姜茂才还真的有些难度,毕竟曾一阳的四十军是主力部队,他一个降将都算不上,哪里能知道?

此时他明白了,姜茂才是从主力部队调来,就是来给他当政委的。

红四十军的战斗力不用被人夸,石荣也是领教过,当初军被红军围住,他带着一个团攻击对方的一个营,猛攻了对方两天,什么招都用过了,硬是没冲过去。后来王以哲军长说要投降红军,也没多想,留了下来,想他石荣在东北军中也不得志,到哪里都一样。

而且心思缜密的石荣清楚,东北军今后的日子会越来越难过。尤其是失去了东北根基。东北军对南京的威胁越来越只要一纸调令,就能从长江以北,调到长江以南。

可此时的东北军毕竟有二十八万多,六个主力军团,六个骑兵师,还有炮兵师,工兵旅等。兵种齐全,将近三十万大军。即便从东北撤退的时候,丢失了一些重装备,但士兵的练上要比其他割据势力强上不少。

这样一支大军,蒋介石能不担心吗?少帅一再表示听从蒋介石的号令,难不成蒋某人会一点防备的心思都没有?

远了不说当初孙殿英投靠东北军的时候,五万多部队,可几年下来,能够凑出三万人马已经是不错了。

于是听从老师长江惟仁的劝告,留了下了,当红军。

条件是艰苦了一些,但红军的种种新气象是东北军中无法领略到的。而且红军的几个带兵将领不是一般的强,尤其是曾一阳,凭借手中三、四万人马,竟然打的晋绥军被迫谈和。

十万大军一败再败,光俘虏就被红军抓了好几万,把石荣彻底给吓懵了。

存着留下来看看的心思,回到老部队继续当他的团长。

和石荣不一样,姜茂才一直在主力部队中。作为红四十军的营级干部,是跟着曾一阳,从江西到湖南。奔袭邵阳、夜渡长江、翻越秦岭,曾一阳指挥的大部分战斗,他都参加了。

来到了驴军,他就感到处处不适应。败军之后,士气低落,不说士兵,连军官都是一副颓丧的样子,看的姜茂才心底直委火。

姜茂才是从江西来的老红军小在红四十军里也是在一等一的主力部队中,当然看不上原军的这些兵。自己要调到这里来,是一百个都不愿意。原来是营级干部的他,也是四十军中的一员虎将,根本就看不上眼前的这个石老六。军令如山,而且是军部下令。他根本就没有说理的地方。

来到这里后,眼看着石老六一手防着他和一起来的同志,另外还不时的打小小报告。真正促使他留下来,并决心要好好干下去的不是和石老六较劲,而是这个团的一千八百多士兵。

臼军的部队,是为了围剿苏区才从华北抽调的,武器上要比其他部队强一些,部队的士兵也多为东北籍的为主。和其他红军部队不一样的是,这些人刷旦想家,还有着很强的抗日情绪和报国热情。,

恰恰是这些,才让姜茂才认识到,在中国任何军队,和日本人的仇恨都没有东北军强烈。或许这些兵还有救,姜茂才明白,士气一旦丢失后,部队的战斗力会一再的下降。直到成为三流部队,或者是干脆上山当土匪。

但东北军有不一样的地方,他们的失败不是战术上的失败。而是败给了政治,仅仅是一两个当权者的错误估计,就让一个国家三个省拱手让了出去。

面对这样的一群士兵,姜茂才犹豫了。

是啊!家没有了,家里的人都还在,在侵略者的铁蹄下受苦受难。

所以,士兵时刻都想着要打回老家去。和日军拼命。强烈的耻辱心,一点就燃,保家卫国,家没有保住,国家又没有守卫,怎么让这些汉子甘心?

和军的士兵一样,很多东北退回来的部队,都没有在各自的防区里没有归属感。以至于都意志消沉,能过且过的空度虚日,而战斗力是一降再降,成了二三流的部队。

要知道,在中原大战时期,东北军还是一支强军。战士悍不畏死,武器精良,练有素。这是连蒋介石都十分忌惮的。

阎锡山和冯玉祥的联军,在张学良的东北军前吃足了苦头,最口了傅件义等少数将领,在战场上大放异彩峨饥“一大军事集团,只留下了失败。

统治者的无能,和士兵没关系。但看到空洞的眼神,一张张迷茫而又稚气的脸庞,姜茂才知道,自己不会走了。至少在这些士兵战斗**没有换回来之前,他绝对不会走。

一个合格的指挥官都是爱兵的人,更不用说,红军中官兵平等的思想,和战场上带头冲锋的作风,更是让美茂才暗下决心,一定要改变这一切。

从和底层士兵谈话,一起练,帮助他们学习这些小事开始。一步步讲红军的各种纪律,和作风。讲理想,让穷人不受压迫,的新世界……

渐渐的,姜茂才在士兵中有了一些威望,士兵有困难也会主动找姜茂才求助。

军这支部队,也在很多和姜茂才一样的政工干部努力下,才渐渐的有了一丝起色。

士兵在刮练上也刻苦了不少,军官也不敢将原来的一些带兵方式,沿用到部队中,渐渐的出现了一些民主。

姜茂才虽然一百个不愿意和石荣一起共事,但现在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只好放下个人的喜好。

“石团长,有好东西不会一个人独享吧!”姜茂才看见地上一个还没有熄灭的烟头,正发着插黄色的亮光。

石荣不舍的将烟盒中最后两根烟抽出一根递给了姜茂才,后者很不客气的接过来点上。

石荣笑笑,将最后一根烟也点上,手中捏着纸制的烟盒,不断的盘算怎么和姜茂才说。

“石团长,有话就说,现在我们是一个战壕里的兄弟。说不定这辈子就死一块儿了,还有什么可矫情的。

”姜茂才心里亮堂似的,部队虽说顶住了小鬼子的进攻,伤亡也很大。

“好,兄弟不愧是爽快人。”

这种情况下,姜茂才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石荣想要临阵叛变,姜茂才不怕当一个恶人,即便是死,也不能让对方得逞。

“老弟,这仗打得太苦了。你看。兄弟这小两千号人枪,现在已经成了一千来号人。再这样下去,没等司令消灭张北的小鬼子,兄弟这剩下的一千多号人马可要给小鬼子全切瓜了。”石荣忧虑的说着,这样的开场白,一下子就把气氛搞严肃了。

何铁军却大大咧咧的说道:“团长怕啥,我看小鬼子人也不多,咱们还有这么多弟兄,冲上去整死他们没问题。”

“狗屁,你懂个啥?要按你的办法,仗还没打完,三团就没了。”石荣大怒道。看了一眼沉默的姜茂才,石荣抱歉道:“都是没见过世面的土鳖,姜干事千万别往心里去。”

在昏暗的视线中,姜茂才的脸更是躲在的烟雾中,烟头的一点亮光,一亮一暗,照在被战火熏黑的脸上,更让人琢磨不透。“石团长的意思?”

“我有啥想法,就是想着不能和日本人正面拼消耗,逮着个机会好好阴小鬼子一回。这样一来,不但能减少伤亡,还能更多的给司令员争取时间。”石荣也没有特好的办法,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逃。,

光这一点,就让姜茂才动容,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石团长,我向你道歉。”

姜茂才如此郑重的口气,让石荣也大感意外,这是怎么了?

“我还以为石团长想要撤退小这不”姜茂才把话说完,并没有引起石荣的大怒,反而对方沉吟了一阵。

“老实说小鬼子一开仗,老子就想过要逃。可这样一来,怎么对得起军的弟兄,怎么对得起军长、师长,怎么对得起战死的兄弟。对面和我们对战的可是小鬼子,我石老六孤身一人,虽然有过几房妻妾”说道这里,石荣瞄了眼姜茂才,红军可不兴娶小妾,可自己是三委四妾,有几房小妾还都是抢来的。

见姜茂才无为所动的样子,才送了口气,继续道:“手下这小两千号兄弟大都有家人在东北,这是国仇家恨在一起。我也不会讲大道理小鬼子都是咱们的仇人,要是逃了,我还是一个汉子吗?再说了,我就是下这样的命令,兄弟们也不见得听我的,说不定到时还要挨黑枷”话糙,理不糙。

姜茂才心里不由的暗自说,这个石荣虽然水平不高,但还是知道军心所向。

“石团长是想要智取?”姜茂才当兵的时间还没有石荣长,他也没有好办法。红军和鬼子打阵地战本来就吃亏,要不是预先构筑好了坚固的阵地,还真的两说。

石荣听着姜茂才的话,怎么听都怎么舒服。本来就想阴小鬼子一把,到文化人口中,就变成了“智取。

“如何“智取。全靠姜干事了。”既然自己想不出好办法

还不如让能想出办法的人来想来的实际。于是这个任务就交给了姜茂才。

可姜茂才也没有好办法,要是将阵地打开一个缺口,让冲锋的鬼子进来,再包饺子。这种想法虽然是好,但就凭借三团这么点人显然不够。到时候阵地丢了,姜茂才可付不起这个责任。

姜茂才搜肠刮肚的想着,怎么可以用不多的兵力,消灭最大程度的鬼子。

三团是侧翼,并不是主力攻击的目标。但即便是佯攻,小鬼子也放了两个步兵中队,一个骑兵大队,还有伪军,林林总总算下来,不下一千五人。

日十贼一机械化兵种,陆军都是按照步兵、骑兵怀有就是炮兵瞪甘六,军支援也不足,三团阻弄了这么长的鬼子,还没有来过空袭。这样一支日军,放到欧洲去,只要一阵大炮齐鸣,消灭他们是分分秒秒的事。

可放到比日军装备还要差的中国战场,日军的战斗力直线上升。一个才四千人不到的联队,对上一万五十人的甲等师,也能打的有声有色。

姜茂才虽然进过教导团,也算是曾一阳的弟子,但不过就一两个月的时间,能学会基本的陆军布阵已经是不错了。

突然手指一痛,手猛地一缩。原来手指夹着的烟头烧到了底

烫伤了手指。烟头掉到地上,突然不见了,姜茂才仔细一看,是掉到一个小坑里了。

坑?

要是人看到,哪里会这样容易掉下去。但要是畜生呢?骑兵冲锋的时候,战马的速度一起来,很难管到前面的路。而且马的眼睛是看不到正前方的,反而是两边的看的清楚一些。

要是留一片区域,给鬼子骑兵冲锋小然后在他们的冲锋道路上,挖好了坑,不要太大,就碗口粗细就成。马蹄一落下去,凭借战马的重量,可以生生将马腿摔骨折了。

答案呼之欲出,就是陷马坑。

这还是曾一阳随意在给教导团讲课的时候提出来的,说起来曾一阳讲课很随意。说到哪里是哪里,相对德国人李德的严谨,一板一眼的讲战术,曾一阳更多的是讲战列。尤其是古代的战例,更是不厌其烦的一遍遍的说。

他的目的很简单,日军虽然总体战斗力能够排到世界前列。但那是他们的海军。

陆军的战斗力主要还是集中在了步战和炮战上,而且日军也很注重骑兵,那么骑战也是大有挖掘之处。

自从大炮出现在战场后,火炮的作用越来越强。,

光是压制敌方火力,缩短骑兵和步兵的冲锋时间,就够重要了。加上能够大量杀伤有生力量,战场上死在炮弹下的士兵,比例越来越高。

不过火炮也不是战无不胜的法宝,在失去了步兵和骑兵的保护后,就成了一堆废铁。近战的攻击力几乎为零,除非炮兵拿着炮弹头往人群里扎,然后将引信点上,这已经不是炮兵了,这是自杀袭击。

陷马坑的出现,已经可以说有几千年了。鹿角、陷马坑都是为了防止敌人骑兵偷袭营地,而发明出来的。

不过这都是老法子了,不见得能行得通。自从有马战的时候,这办法就有,放到现代战场上,不见得效果好。

姜茂才自己也觉得把握不大,询问道:“石团长,如果我们在鬼子骑兵的必经之路上,挖好坑,就碗口粗,一尺多深就成。要是多挖点,几这么一个小坑,就能使得一个骑兵失去战斗力”

先不说好不好,石荣眼前一亮,他是会骑马的,也知道,如果一条马腿陷入深坑中,对马匹的伤害能有多大。他仿佛听到了马腿被自身的重量压断的咔嚓声,心中不由发冷,看姜茂才的眼神也不对了。

说是敬佩,那是当然,可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对,就是“毒”

都说是射人先射马,这也是在战场上,可直接对付马匹的法子。而且是一招就可以让一匹价值不菲的战马伤残的办法,石荣的心中还真的有些发冷。

但战场上,石荣也不会有什么妇人之仁,立刻就招呼卫兵,将几个营连长一起找来,商量办法。

很快人都到齐了,石荣将挖陷马坑的办法,和主要对付日军骑兵的想法一说。几个连营长都是互相看看,不明所以的样子。

倒不是石荣讲的是外国话,几个连营长都听不明白,这个办法或许能行。但要让鬼子骑兵乖乖的往三团布置好的坑里跳,小鬼子即便再傻,也不见得会听红军的指挥吧?

“办法虽然行,可小鬼子怎么会听我们的,让鬼子骑兵往我们布置好的陷阱里跳呢?”一营长耿大彪忍不住先问。

其他几人也是这个意思。

鬼子能听他们的调动,也不会一路从东北老家跳到华北来了。

石荣却认准了这办法可行,小鬼子的一溜小钢炮把他的火气彻底的勾上来了。三团一共才六门小口径的迫击炮,还真正做到了打一炮换一个地方。就这样,有三门迫击炮在转移的过程中,被鬼子炮兵盯上,连炮带人都没了。要是能够一下子消灭一个鬼子骑兵中队,他还真敢豁出去。再说了,进攻的鬼子主要是以骑兵的战斗力为主,步兵由于是伪军较多,反而是雷声大雨点要是鬼子有一个大队的步兵,三团的阵地早没了。

“选地方的话,我哪里或许还成。不过鬼子骑兵的路线不好掌握,我们人手也不足,挖不了”小”二营长的阵地建在开阔地上,确实是骑兵理想的攻击地点,而且他的部队受到的攻击也是最猛的,要不是团里将预备队放上去,部队早打没了。

姜茂才不住的点头,他也是想到了用二营的阵地,比较适合骑兵攻击,来诱敌。但石荣是团长,他不过是一个干事的身份,政委的任命还没有下来,他也不能越权。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石荣也是一副大干一场的样子。很快决定,组织人手,大面积的弄来些障碍物,阻挡骑兵,让迂回攻击的骑兵按照三团预先设

第六十章 血炼军魂(三)

声大喊,仅仅就探头张望的功夫,他就看到一队骑兵往二营的侧翼冲去。

只要这些骑兵奔二营去,他们成功的机会就会大很多。虽然没有看到马匹不断摔到,人仰马翻的场景,但至少这些鬼子骑兵跑进陷阱的机会就会大很多。

石荣那颗悬着的心也算放下了一大半。也不管炮击还在继续,站起来,爬上战壕,拿起望眼镜就往二营的侧面张望。

就见数百骑兵,浩浩荡荡,战马已经跑起来,穿过二营的侧翼,往二营身后扎去。

视线中出现了一场颇为壮观的骑兵冲锋景象,石荣低声喊着:“二百米”一百五十米,,一百米,”五十米声音由低向高,颤抖的声线,毫不掩饰他此刻心中的激动。

“两个日军骑兵中队,至少两个日军骑兵中队”石荣激动的喊着,全然忘记了,自己身处战壕之外。

好在日军主攻方向是二营,离开他们也有三四百米的距离。火炮的杀伤范围即便再远,也波及不到他这里。

日军也是发狠了,师团指挥部直接命令,要求在下午二点之前,一定要攻克石沟一带的支那军队。配合师团主力,消灭在正面狙击三十旅旅团的支那军队。

军令如山,指挥和三团对阵的日军联队长,接到军令后。一次投入两个骑兵中队,一个步兵中队和伪军一个营发起攻击。骑兵侧击三团二营阵地,从背后对二营阵地发起攻击。意图一举用优势兵力,一举拿下二营阵地。

也正是这样的军令,才让战场渐渐的失去了双方军事主官的控制,渐渐的变成了一场混战。

然后从正面和侧面。配合炮兵大队,对三团发起总攻,击溃三团。

“二狗,何二狗。石荣大声喊着,没办法,到处是隆隆的爆炸声,即便石荣喊的嗓子撕痛,何铁军也不见答应。

石荣跳下战壕,猫着腰在战壕中不断的呼喊着,可就是没人答应。

别看远处高地上,鬼子小钢炮排着一溜长,日军的炮弹也不是捡来的,不像美国人那样成吨往外扔。用起来也是小家子气,都是计算好了的,多大的规模用多少。

落在一里多长的战线上,也是稀稀拉拉,和三月里的毛毛雨一般,落一阵停一阵。渐渐的,炮弹的爆炸声也少了很多,变得稀疏起来。石荣明白,日军的步兵已经离开三团的阵地不远了。

石荣正在气头上,团警卫连长不见了,哪里能让他舒坦。在他脚后跟,突然一堆松软的泥土动了动,露出了灰色的军装。不一会儿,钻出一个人来,灰头土脸的,正是石荣苦苦找寻的警卫连长何铁军。“带着你的连,马上去支援二营。”石荣生气的踢了何铁军一脚,着急的喊到。

不敢把一下子把能抽调的部队都往二营哪里摆,不然日军炮火覆盖,这伤亡可就大了。二营阵地上,原先多少人,此刻还是多少人。不过黎明前,团里开了一个。会,主要就是安排了一下支援二营的任务。

其他三个营长都拍着胸脯保证,只要鬼子主攻放在二营,各营都将分出两个排的兵力,就近支援二营。

虽然三个营,六个排,也是二百来人可以很快的支援二营。但现在鬼子一下子动用了两个骑兵中队,外加步兵,一下子攻击的人数就超过了二营和支援的部队。

石荣也是着急过头了,发现日军一次攻击投入如此多,才想到让警卫连支援二营。

何铁军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发现团长正对着他不断的说着,可是他就是听不真切,才明白自己是被日军的炮弹给震聋了,根据经验,这种耳鸣不会伴随很长时间。

果然,在石荣嘴时着何铁军大声的叫喊中,他才听明白了,原来是日军攻上来了,而且主攻的方向正是二营。

踮起脚抬头一看,发现鬼子的骑兵,正一步不差的跑到了全团忙活了半夜的“陷阱。中。已经有鬼子骑兵在高速冲击中,马失前蹄,一头栽下来。

“警卫连,跟老子冲“。何铁军在战壕中不断的寻找着他的兵,发现了就拍拍对方的肩膀。,

被拍者也是第一时间跟上了何铁军的步伐,要是没有反应,多半是重伤或者已经是牺牲了,但也有被炮弹震晕了的,但这个时候,管不上了。

随着何铁军身后的人数越来越多,警卫连也集合了七七八八,从弯曲的战壕中,就往二营赶去。

不单警卫连,一营,三营,四营的战士也都在各自连排长的带领下,往二营的阵地赶去。

各个增援的部队,距离不一,有的冉隔数百米,有的不过间隔一百多米。

二营显然已经和鬼子接上火了,机枪带着急促的低吼声,向鬼子骑兵开火了。这样过早的暴露的机枪的位置。会被日军步兵小队中掷弹筒组找到目标,率先攻击,但面对两个中队的骑兵,已经管不着了。

一旦让骑兵冲上来,那么整个二营阵地都将成为一片血海。

四五百斤重的战马,以时速四十公里的速度飞奔,别说被马刀砍上,就是被马的身体撞一下,也是重伤的下场。

可日军骑兵尽碰到邪门的事,中**队竟然在战地的背后,挖了数不清的坑,大小不一,深浅也不一。但就是足够马匹的蹄子一脚踏空,直接陷进去,巨大的冲击力下,战马的前蹄几乎在刹那之间就被折断。

战马摔到的悲鸣声,鬼子的谩骂声都在一点点的接近。二营长已经没有时间考虑其他的事情,就是用最快的速度解决这部分鬼子。

带队的鬼子中队长,看着不断踩着陷马坑,摔断马腿的马匹。和被巨大的惯性,飞出出的骑兵,明知道是陷入了中**队的诡计中。但他也别无选择,只好咬着牙,挥舞着手中的马刀冲在最前,他已经能够清楚的看到中国士兵的脸庞。

突然,胯下的马匹一矮身,鬼子中队长就如燕子抄水般的灵巧动作,飞了出去。

巨大的冲击力,并没有让他失去意识。反而他的一只手往地下一撑。想要站起来,继续冲锋。没想到,正好按在了一个陷马坑里,又是一头栽了下去,大饼脸和结实的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他终千想明白了,为什么他的部下会在冲锋中不凶”连同战马的并蹄也奇怪的折断。

“八嘎”仅仅喊了这么一句话,一颗子弹就穿过了他的胸口,让他永远的失去了叫嚣的本钱。

战斗并没有在日军骑兵中队长的战死而告一段落,反而站在远处的日军前线指挥官,通过望眼镜看到了这一切后,命令炮兵向三团链接二营的一营阵地开始了炮击。

日军手中最后一个中队的士兵,被一次投入了战场,同时骑兵开始了准备。

骑兵的失利已经让日军联队长武田幸一明白,一旦这次攻击失败,那么整个战场的力量将会改变。两个中队的骑兵一旦失去,那么他手中的攻击力量将会大大的削弱。

而中**队利用阵地,将会用较卜的伤亡换取更多的帝国士兵的生命。

武田手中主要的攻击力量还是炮兵,但炮兵不能占领中**队的阵地,只能增加躲在阵地里中国士兵的伤亡。

攻击失败,伤亡数百精锐,武藏很有可能将背负全部的责任

以一个失败者的名义。自杀谢罪。于是,他将手中仅有的两个伪军营和一个日军中队投入战场,而炮兵这次的攻击,将是不计弹药的全面覆盖。

战场的另一端,石荣也安现了日军的举动,他已经没有时间为消灭连个日军骑兵中队的战果而欢庆。

胜负将在不久之后分晓,要么三团顶不住日军的狂攻,全线溃败。要么三团在全力顶住日军的狂攻后,伤亡惨重,失去继续守住阵地的能力。不过此战过后,小鬼子能活着喘气的也不见得有多少。

“一营长”石荣大吼了一声。

战场上已经开始乱了起来,二营的成功的消灭了最后的一部分日军骑兵。但过早的暴露了火力点,被后续赶到的日军步兵的掷弹筒将仅有的一挺重机枪打哑掉。

光靠几挺轻机枪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火力网,鬼子冲上二营阵地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两军交战,瞬息万变。在清晨日军没有攻击的时候,兵力战斗力还是日军占优。但为了不避免更大的伤亡,日军一直没有投入大量兵力,全线进攻。两个骑兵中队的日军一旦被消灭,情况顿时改变,三团也有了和日军在步兵上一较长短的能力。可是等到武藏孤注一掷,将所有兵力都投入到了战场上,一营留在阵地上的一个多连肯定是挡不住鬼子进攻的。,

那么即使二营消灭了一部分鬼子,也无法挽救三团阵地失守的命运。

这就是战场,原来敌我双方都是在谋求最大战果,而此时日军方面却放弃一贯的作战方针。准备用伤亡来换取最后的胜利,武藏也想过,此战胜利后,他手下能够凑得出六百人已经算是奇迹了。

六百人中,还包括有三百人的一个炮兵大队。

即便武藏已经疯狂到连护卫炮兵大队的一个中队,都派上了战场,自己也将心爱的战马牵在手中,准备一会儿带队冲锋。

武藏也不敢命令炮兵大队的三百多人。将炮弹打完后,也投入战场,作为最后攻击的一波,给中**队以致命打击。

很简单的一个原因,就是炮兵没有被配三八步枪,而都用的是南部式手枪,俗名“王八盒子”这种手枪射程近,口径大,准头差,尤其是致命的经常卡壳,往往开了第一枪之后,枪机就会卡住,拽在手中只能当一颗哑了的手雷使唤。

再说了,即使这些日军成功冲上了阵地,难道要他们拿着不听使唤的手枪,和对方的刺刀见长短?

于是,日军的这个炮兵大队的三百多人,成了整个战场最特殊的一群人一看客。

战争是严肃的,是没有善恶之称的,只有胜利和失败。胜利者叙述历史,失败者战死,然后被遗忘。

日军炮兵阵地上,所有的炮弹都一字排开,摊在地上,炮弹不断的被填入炮座,随着一声巨响,黄澄澄的炮弹壳冒着刺鼻的白烟,弹出炮座。然后继续重复着刚才的填弹,然后又是发射”

本来第六师团补给线是长城沿线中,关东军所辖部队补给线最长的部队。加上在察东,吉鸿昌变卖家财获得银元六万多元,加上从红军获得的一批武器。收拢了跑散的东北军溃兵,还有一些西北军部下,毅然在察东举起了反抗日军侵略的旗帜。

但吉鸿昌多年数年不再军中小在对军的影响力也不大,和妄陕父商量后,由后者游说西北军大佬,寓居山东泰山的冯玉祥。

冯玉祥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对于文化人绝对的高看一眼。在他眼里,宣陕父更是与众不同,其传奇经历更是让冯玉祥另眼相看。黄埔一期,被蒋介石开除不招人嫉是庸才;后来留学日本;加上宣陕父口才极好,更是让冯玉祥对他言听计从。

冯玉祥这杆大旗一来出来,顿时西北军旧部归拢了不少。一时间,从一个才三四千人打小闹的场面,组成了数万人的大军,搅的日军后防线天翻地覆,一刻不得安宁。

这样一来,日军的后勤补给线,时刻都暴露在了抗日同盟军的袭扰之下。

关东军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兵力,来对付这些突然冒出来的大军,兵力上更是捉襟见肘。

而担负第六师团补给的运输部队,一直是抗日同盟军的最大攻击目标。所以,看似武藤的命令中,将炮弹打光,很豪放,很阔气。其实这波炮击,也只能持续十五分钟。

即便如此,一营的阵地上,也是满目苍夷,不少战士都被炮弹炸起的泥土,埋到了浮土中。更多是直接在炮击中,失去了战斗力。

武藤的一对小眼珠中,射出阴毒的目光,看到只有几十匹战马孤零零的站立在战场上。马上的骑兵,都已经倒在了地上,更多的战马嘶鸣着,躺在了地上,时不时的用腿虚空蹬几下,就想是要踹走着地狱般的噩梦似的。

踏上马蹬,骑上了他的战马小腰上的指挥刀,缓缓的从刀鞘中拔出,雪白的刀面在阳光下,散发出阵阵寒光,随着他将刀往前一指,口中歇斯底里的喊道:“进攻



第六十一章 血炼军魂(四)

战沥形势突变。石荣仇是束年赤策。他知道全团凡经函。猜邯的地步了。日军突然将所有兵力一下子投入到了战场上,三团的二营已经和日军白刃战,让他更为担心一营的状况。

炮弹浑厚的爆炸声,大地微微的抽搐着。

白色的硝烟,笼罩在一营的阵地上空。石荣不敢想,等日军火炮停火后。一营还能有几个人站的起来。即便能够侥幸逃过炮火的肆虐,但是真的能逃过马上就要冲到面前的日军大队人马吗?

仅仅靠一个多连,二百人都不到的兵力。哪里顶得住日军的疯狂进攻。

石荣连忙招呼炮手,准备将日军后边的重机枪给先干掉,这也不是藏着掖着的时候了。

“什么,迫击炮埋在地里了?是那个***下的命令。”石荣大怒道。

“团长。这个命令好像是您下的迫击炮手也是一脸的黑线,当初那个一脸得意的石荣,嚣张的对日军阵地上大喊,说什么让你们炸我的炮,老子把炮埋到地里,看你们还炸不炸的着。

只好赶紧命令士兵将炮先从地里挖出来,可是炮弹才只剩下了几发,根本就不够对付日军十来挺重机枪的。

看着从土里刨出来的三门迫击炮,石荣气的直咬牙。这些炮还都是奉天兵工厂造出来的,当时用的就是日本的技术。可是小鬼子的迫击炮一个人都搬的动,可他手中的炮,没有驮马,根本就转移不了,需要好几个人抬着跑。

显然小鬼子是对张家父子留了一手,至少奉天兵工厂里数千台机器,都是小鬼子从本土淘汰下来小高价卖给张作霜的旧机器。

石荣无奈。只好指挥手中所有的火力。掩护炮兵的行动。

用轻机枪组成火力网,先压制一下日军的火力。让部队先赶到一营的阵地上,先守住阵地再说。

战场上,保命的办法只有两个,一个是勇气,一个就是武器。只要是老兵,都是将这两条当成法则对待。遇到打大仗,打恶仗,就只能用命来博。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就是这个道理。

。团长。我带三营去,你组织其他部队,还有阵地上的轻伤员全都组织起来。先将二营阵地上的那股小鬼子先解决掉。只有这样,我们三团还有一线生机姜茂才也是喜欢带兵,多过于做政治工作。

谁让他家里条件好,上过三年小学。虽然没上过高中途掇学了。但他的文化水平,在红四十军中的营级别干部中,也是属于偏上。

说句不好听的,姜茂才的样子,穿上学生装,胸口别上一支银光闪闪的钢笔,还真有点小白脸的气质。

。一营。跟我上姜茂才头也不回的喊道,手上也不慢。对着二百多米外的日军机枪手就是一枪。

枪响人死,日军的一挺重机枪顿时哑了。

日军都是由皿个人配一挺重机枪,不但有机枪手,还有副手,弹药手。很快机枪又响了起来。

此刻的姜茂才,眼中多了一丝犀利,眯起眼睛,手上熟练的拉起枪栓,退出弹壳,将子弹顶上枪膛小运气举枪一气呵成。刚刚顶上来的鬼子副机枪手,连手都没捂热枪把。就又一次倒在了血泊中,胸口一个豁大的伤口中,殷红的血液疯狂的涌出。

“好枪法。”石荣不由的赞道,他也担心,姜茂才这个靠着嘴皮子当官的人,会不会带兵。战场上可来不得虚假,姜茂才的一手好枪法,石荣自知比不上,顿时放心让姜茂才带兵增援。

石荣这才知道,红军的主力四十军的战斗力为啥这么强了。对于一支军级别的军队来说,两万士兵,或者三万士兵都不重要。关键是要有好的指挥官,军队的最高一级指挥官的能力出众,可以让部队的战斗力发挥到极致。

但基础的指挥员好坏,是部队一个连,一个营,甚至是一个排的战斗力的主要标志。

别指望,有好兵,就能战无不胜。

想想苏联人吧!斯大林把军队中稍微有点影响力的指挥官都咔嚓了。然后他伟大的苏联红军成什么样了。

口中大喊着:“乌拉一一。悍不畏死的冲向敌人,然后倒在了冲锋的路上。,

对于军队来说,尤其刮练时间最短的陆军,只要有勇敢的士兵,稍微像样一点的练,就能够成为强军。但需要一个先决条件,需要足够的各级军官,来将每一个钢铁般坚固的个体凝聚成一个战无不胜的战斗堡垒。曾一阳的战法连自己人都看不明白,迷一样的作战计划,在华北战场上,连伏击关东军飞行大队这等离谱的作战计划都有过。

而且,更离谱的是,关东军队的飞行大队真的一头钻到了曾一阳设下的圈套中。

用步兵打*飞*机,而且是用几百人的伤亡,将一个关东军飞行大队打了下来。

石荣坚信,即便少帅“鬼上身”都不会比曾一阳更妖孽。他更想不到的是,曾一阳让二支队,和三支队担任阻击日军援军的本意是为了让这两支部队多磨练。

光从练和武器上来说,东北军的战斗力理应要比十七路军强,可事实上。即便弹药不足,要靠大刀片子撑门面的十七路军要比东北军强悍的多。

军不是鱼脯,但已经比鱼楠都不如。

这一点王以哲清楚,江惟仁也明白。士兵都是好兵,但是军官不够格。和士兵不同,在练场上。就能将士兵的战斗力提高数个档次,上了战场,胆量也练出来,就是一等一的好兵,但军官却不能在练场上练出来。

必须在战场上,不断的大小战斗中积累,才能让一个士兵成长为军官。需要有不断的胜利刺激,才能出合格的基层军官。

军的问题就是这样?基层军官的脱节。让整个东北军的战斗力直线下降。

没有一场大战来磨练这支部队,没有一场血战来淬炼这支部队的军魂,那么臼军注定只能沦落到地方部队。

拆散了。每个县安排一到两个营,没错。就是当成保安团来用。

曾一阳没有隐瞒王以哲和江惟仁,对于这连个留下来的东北军将军。曾一阳毫不言晦的对他们坦言。

相对于江惟仁的一心报国,誓死也要打到东北去,王以哲思量很久以后才同意了曾一阳的计划。

一支没有獠牙…二二“如何指望他们保家卫惟仁没有告诉石荣,四”咄定要打一场阵地战,因为他知道掌兵者不能有妇人之仁,一旦石荣忍不下心来,那么害的不是石荣一人,而是一个团,一个师或者是军三万将士。

看着那个不久之前还像个知识分子一样。胸口别着一支钢笔,一口一个石团长,要和自己较劲的姜茂才。

此时,他明白,自己根本不配和姜茂才较劲。

神乎其神的枪法,如同灵猴般的身手。果断的指挥,让一个已经分崩离析残存的步兵营,焕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

在行动中,压制敌人火力,杀伤敌人有生力量,这是在红四十军中一直很注重的战法。姜茂才在一营的时间最长。亲自和地下的士兵交流,并试着练了一个连的士兵。

交替掩护,散兵分散火力对付拥有重火力的敌人的行军办法。在战场上非常实用。使用这个办法,不但要求士兵要很好的基本素养,而且指挥员在战场的敏锐洞察能力更是关键。

好在,对于姜茂才来说小这些他都不缺。从军以来,都是在最艰苦的环境中成长,以前在江西,连顿饱饭都是奢望,还要时刻集中精力,嘴里塞着一口地瓜,很可能下一刻就可能发生战斗。这样的环境中,不但锻炼了他的意志。更让他对战场的危险的预感,也不断的加强。

让姜茂才心中有些不满的是。时间太短,部队还没有那种精锐部队中在实战中养成的意识。

往往士兵的枪法太差,也是一个原因。不过他显然已经将任务完成了大半,顺利的将近两百战士。带入了二营的阵地。一旦和日军混战,就不用担心日军机枪的点名了,他们总不能连自己人都杀吧!

相对于伪军在强敌面前如同绵羊般的温驯,日军绝对是悍不畏死的亡命之徒。

很多伪军。都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由东北军成了伪军。即便心中一百个不愿意,但总不能用鸡蛋碰石头,和日本人在满洲拼命吧!,

两军一交战,伪军就知道,和他们对阵的其实都是老乡。

本来就没有想要替日本人卖命的不少伪军。都将枪往地上一扔,干脆找一个旮旯,往地上一躺一小装死。

本就同根同源,没必要和自己人杀个难见难分。

这样一来,日军攻入二营的兵力略显不足起来。虽然日军士兵,三个步兵,往往能够对付六七个中国士兵。

可不幸的是,他们遇到了姜茂才,虽然他带的战士,只有十来把盒子炮。事实说明,这些已经足够了。

一个日军士兵,运足了气,嚎叫着冲向三团和他对阵的一个士兵。刚跨出一步,屁股蛋子上,就挨了一枪。

士兵操典上的突刺没有运用成功,反而背后的偷袭。让他吃了个嘴啃泥,手中的三八式步枪,也甩出去一米多远。

“谢了兄弟。”对阵的那个异北汉子乐了,也没想过要立刻解决小鬼子。反而用枪托高高举起,木质的枪托散发着暗褐色的光泽,如同造房子务地基般,狠狠的砸了下去。

就听得嘎嘣一下小鬼子双腿使劲抽搐了几下,背上的脊椎被砸断。即使不死,下半辈子也只能躺在床上过日子了。

汉子嘿嘿一笑,唾了口唾沫在鬼子背上。心说,刚才用力太猛,差点闪了腰。可实在是过瘾,这比刺刀见红要刺激多了。

“张大牛,你这头蛮牛,别傻笑了,参加战斗。”

此时,张大牛抬头一看,顿时一缩脖子,原来帮他的是姜茂才,姜干事。一手提着长枪。另外一只手也不闲着。正用手中的驳壳枪,找机会对付落单的鬼子。

一百六十多鬼子。加上三百来伪军。本来二营节节败退。都快要顶不住了,在姜茂才带领的援军赶到后。情况一下子又了好转,二营的战士开始没有发觉,就是先一步踏入他们阵地伪军,躺了一地。

但三百多伪军,哪里是二营几十分钟就能消灭得了的。才十分钟不到,阵地上已经看不到的军了,只有三十多鬼子还死死的支撑着。围成一个大圆,面对中**队,张牙舞爪的时不时低吼一声。

石荣看到如此轻松的搞定了一个中队的鬼子步兵,顿时惊讶的连嘴都合不上。心中一个疑问油然而生,这还是自己的三团吗?这还是自己的兵吗?

什么时候。杀小鬼子如切瓜朵菜般容易了?

毕竟带兵多年,石荣在震惊过后,对着手下临时聚集起来的士兵大喊道:“对准日军机枪阵地,只要枪膛中还有子弹,都给我打出去”

一旦二营的阵地上鬼子步兵全部被消灭,那么鬼子的机枪就会毫无忌惮的扫射。这会给二营带来莫大的伤亡。

阵地上,顿时枪声响彻一片,长枪,短枪,机枪,往鬼子机枪阵地上落去。有没有效果不说,只要能够为战友拖延一点时间就足以。

战场另一端,武田根本想不到,帝**队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了,难道前几天,中**队就是和自己玩家家,故意逗自己玩的吗?

五天的攻击,手下伤亡不到二百,但仅仅是一天上午,自己的部队就有六百多的伤亡。

其中,还包括两个骑兵中队,这样的伤亡足够他上军事法庭了。

武田根本就没有办法拖延,此刻他的胸口的口袋中,正是旅团长的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强攻中**队,下午四点之前,他必须带着部队绕道到和旅团部对阵的中**队背后,配合旅团部在下午四点之前的决战。

好在一营的阵地上没有多少的抵抗能力了,炮弹的无差别攻击显然奏效了。

重新燃起的信心,让他只能接着残余的兵力,将面前的支那军队消灭后。和旅团部联系,要增援部队,实现旅团长的作战目的。

仅仅用一个上午的时间,武田就开始质疑旅团长的命令是否正确。

强攻?支那军队并不是一帮拿着长矛的土著,难道连伤亡都不计了吗?

茂木的命令母庸置疑,就是放手强攻。他的命令从旅团一直下达到各个大队。为的就是让板本征右卫门看看,勇气是获取胜利的唯一途径。

第六十二 血炼军魂(五)

作为诱饵的十一旅团。已经陷入了泥潭。

飞机侦察报告,张北的南城已经被红军攻陷,巷战已经开始。

消息传到关东军司令部,司令官菱刈隆震怒,坂本的军事生涯已经到头了。种种的不利因数下,坂本甚至提出了结束长城西线战事,扑到东线战场的昏庸想法。

菱刈隆更是一通训斥下来,将坂本的所有退路给封堵没了。

本来第六师团在热河的攻势如潮,战无不胜,就让关东军高层看到了希望。消灭在察哈尔西部,和绥远交界处的中国军队。将战线移植到西线,威胁山西,迫使阎锡山妥协。

这也是坂垣机关,派出精锐特务去山西后,得出的重要结论。

在板垣征四郎眼中,阎锡山这个人虽然狡猾,但是农民式的狡猾,在绝对实力面前,根本就是一个两面三刀的小人。是关东军可以充分利用的重要棋子,虽然关东军更看重张学良,但是东北军的低级军官抗日情绪很重。

张学良在一再的不利舆论下。其威信越来越低,已经到了无法统领东北军各部的局面。

更可况,河本大作预谋将张作霖炸死在皇姑屯,张学良和关东军可是杀父之仇。

选择阎锡山也就是顺其自然的结果。

和张学良不同的是,阎锡山的晋绥军不但控制着太原兵工厂,这个在中国北方仅次于奉天兵工厂的庞大兵工矿企业。还有就是山西的财政是整个北方最好的,菱刈隆想到加上手中拥有的天津制造局工厂,那么凭借关东军手中三个庞大的军工企业,获取整个北方犹如探囊取物般的轻松。

想到此处,菱刈隆怎能不动心。

第七师团限时支援第六师团的命令一下达,菱刈隆顿时觉得手中的兵力实在太少。于是连夜赶赴东京,希望说服裕仁天皇,将预备役组建成三个临时师团,归关东军指挥。

在疯狂的利益驱动下,关东军高层都已经失去了理智。

决心将战线直接燃烧到华北腹地,这样的做法当然让连长城都不准备攻入的裕仁很担心。

开战之初,裕仁就召开御前会议,就关东军通过一场局部战争,获取华北利益,从而加扩张,为早日征服中国打下基础。

这个想法不可谓不好,蒋介石根本无暇顾及华北战况,一再对江西增兵,手下的精锐部队更是虎视眈眈,准备给红军致命一击。

可是注定裕仁要失望了,年初中国西北政局突变,红军强渡长江。翻越秦岭后,将西北三省一举拿下。开辟了更广阔的生存空间,而红军北进的旗号就是抗日。

作战计划一再落空,裕仁天皇也只能答应新任关东军司令菱刈隆大将,临时组建三个预备役师团,配属关东军指挥。

手里拿着一张王牌,菱刈隆哪里会搭理坂本的要求,反而提出了山西计划。想着用政治谈判,加军事胜利,迫使蒋介石政府放弃华北。然后整合华北的所有资源,为他的北进计划打下伏笔。

坂本现在也是犯难,如果凭借十一旅团的战斗力,和两个炮兵大队的配合,突围绝对不成问题。但要是坚守,那么消耗就不一样了,炮兵没有弹药补充,必然成为累赘,步兵龟缩在城市中,粮食本就不够,那么十一旅团靠什么维持呢?

在师团部中,一个劲的兜着圈子。不断用手抚摸着青色的头皮。…,

出于传统,军队出征,从士兵到军官都是不留发,清一色的光头。不但在卫生上,容易整理,而且如果头部受伤,也能尽快动手术,保证士兵的生命。

“将军阁下,茂木旅团长求见。”卫兵恭敬的在门口说道,看着盛气凌人的茂木,第六师团的所有人都是仇视小人一样的眼神鄙视他。

可鄙视有用吗?

茂木依然是哪个在华北战绩斐然的将军,虽然不过是少将。等战争结束后,或许已经是茂木中将了。

日本已经多年没有参加过大的战役。去年在上海,为了转移南京政府对日军夺取东北的实现,冒然发动了战争。

一方面,是政治手段;可另一面,何尝不是一种检验。检验陆海军的综合战斗能力,从而判断全面侵华时机是否成熟。

但事实上,战争一再让军方失望。先是海军失去了面子,被海军的将军们吹嘘的神勇无比的海军陆战队,连一个中国的杂牌军都打不过。要知道,当时的十九路军已经八个多月没有发军饷了,军政部拖欠了十九路军超过600万银元的军饷。

就是这样一支部队,在缺医少药,弹药不足的情况下。抗击了拥有数艘大型军舰的海军,包括航母在内的八十艘军舰,三百架飞机,两外加上十一师团、十四师团总兵力达到九万多,才将只有五万中国军队对战中占据了优势。即便在绝对实力下。日军也付出了一万余人的伤亡。

但是中国军队有什么?除了少量的大炮,连重机枪都是被当成宝贝一样。在舰炮面前,这些哪里是武器?

要不是南京方面主动提出谈判,还有掌握着长江流域利益的英国政府的干预,陆军部和海军部真不知道如何下台。

华北的战役,是裕仁首肯的,他很想知道,他的帝国军队,还是否还是哪个打败强大的北极熊的强大武力。

裕仁的军事野心下,日本国内的主要军事集团也是斗争日紧。新锐少壮派军官不满老式军官的不作为,一心想要开疆扩土,为日本拓展新的生存空间。于是保皇派和统制派之间的矛盾日益尖锐。

很显然,茂木正是拥护保皇派的军官,比他大了十多岁的坂本已是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在他眼里,早就应该回到家乡,混吃等死的年纪了。

“师团长阁下,三十六旅团何时能够突破支那军队的防线?试问一个一等战斗力的精锐旅团,对付只有一个师的支那军队的防御下,被锁住脚步数日,这还是大日本帝国的精锐吗?”。茂木一点也不为坂本是中将,而他是少将对其客气些。反而用一种质问的口气,紧逼对方。

“混蛋,这是你对上司应该有的态度吗?”。坂本晋升将军近十年。长久以来的威势,让他不怒则威,更可况是在他盛怒的时候。

“抱歉,师团长阁下,我冒失了。”茂木眼中看似驯服,但握紧的拳头,紧贴着大腿,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心中的怒火在燃烧。

“茂木君,第七师团五日之内,就会和我们汇合。不用太在意一时的得失。”茂木抬头发现。还有一人在,正是三十六旅团的旅团长高田美明少将。

和双脚一踏入华北,就遭受了一个又一个挫折的第六师团相比,第四骑兵旅团实在是太幸运了。茂木谦之助凭借着训练有素的骑炮协同,创造了一个个辉煌,在热河,在察东,出尽风头。…,

不但以一个旅团强攻东北军一个军团,毫无悬念的拉开了华北大战的序幕。

和第六师团年初进入赤峰,先是被寒流冻的失去战斗力,紧急从后方空运防冻物资,才恢复元气;接着又在多伦,被孙殿英的一个师,攻入师团部所在的城中,连师团部都被死死围住,坂本政右卫门已经都准备好了自杀殉国;接着更是羞辱的在多伦防御的一个大队,被红军围攻,全军覆灭。

茂木谦之助有一千个理由质疑坂本中将的决策能力,可是事实就是如此的无奈,茂木谦之助不过是一个刚刚晋升旅团长不久的少将,但坂本却早已是中将。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取代对方的位置,或许一个陆军师团长的高位,能够满足他现在的胃口。

什么勇猛直前,第六师团,茂木已经厌倦了坂本那张干巴巴的老脸。

配合十一旅团进攻张北,将中国精锐的部队围歼在张北城下。关东军司令官,也是一脑子浆糊,怎么会同意这个如此荒谬的作战计划。

用十一旅团作为诱饵,如果十一旅团有战斗力,还用作为诱饵吗?想当初,自己一个旅团强攻中国军队一个军团,两个军的兵力,也不见得趋弱。如今,皇军的精锐师团,竟然要靠着瞒天过海的小伎俩,来算计中国军队?

一想到这里,茂木胸中顿时如火中烧。

“我已经下令。我的部队,全线进攻……”茂木一字一句的说着,所有的字眼都是咬着牙说的。

“什么?”坂本大惊,这些他都实现不知情,显然茂木谦之助已经不把他这个西线指挥官放在眼里了。

对方不过是一个骑兵旅团长,少将军衔,而且受坂本节制。怎么能够将他一个中将不放在眼里,坂本很疑惑,毕竟在日军中,等级深严,高级军官对低价军官肆意打骂也很正常。作为低级军官,还不能有怨言,必须当场认错,不管他对不对。

坂本的眼神阴霾,想要直穿茂木谦之助内心中包裹的阴谋,他想到了去年五月十五日发生的事件。海军激进军人山岸宏、三上卓等经密谋后袭击首相官邸,将首相犬养毅乱枪打死……

茂木被坂本恶毒的眼神看的有些惊慌,不由自主地的向后退了一步。有些紧张的握紧了腰上的佩刀。

茂木有心想服软,内心有一个魔鬼的声音一直在激励着他,不要退缩,勇往直前。

“希望你给关东军司令部,菱刈隆大将阁下一个解释。我对你的这次越权行为,不做表述。”坂本说完,就像苍老了十来岁,身体一下子有些佝偻。看上去不过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而不是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

“抱歉。”茂木即便再盛气凌人,也不会辩驳一个老人的忠告,对坂本深深一鞠躬。

看着茂木认真的样子,坂本也不再追究了。

扶起做鞠躬状的茂木,不无忧虑的说:“你我都是为帝国效力,作为帝国军人,命令应该高于一切。但作为一个长者,我希望能给你一个忠告,大家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在目的没有实现之前,至于用何种办法,都是可以通过商榷来解决,没必要搞得太复杂。”

“这个。”茂木有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灭亡支那,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到的。或许你看不起我的第六师团的实力,但并不是你轻敌的借口。我们面前的敌人很不简单……”坂本政右卫门不无忧虑的说着,对于红军的战斗力,他深有体会。…,

三十六旅团对面的红军,战斗力上并不是太出众。但是坚韧的意志,仍是他不能忽视的重要战力。

坂本早就在怀疑,那支精锐的红军到哪里去了。二支队,和三支队都是东北军的老部队,从装备上就能看出端倪。而且战斗力也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样强悍,他相信,只要三天,就足够将眼前的支那军队彻底击垮。此时,全线总攻的机会还没有到。

战争有时候要的是耐心,并不是需要一味的强攻。不然这样会徒增伤亡,影响接下来的战斗。

桌子上的电话突然想了起来,急促的噪音打断了坂本的思考。

“什么……我会让47联队支援你们那里的。”坂本生气的放下电话。

“师团长阁下……”高田走上一步,紧张的问坂本,他已经嗅出了危险的味道,当上将军的,从军时间不会太短,更何况像高田美明、坂本政右卫门这些参加过日俄战争的老军人。

坂本也是摸不着头脑,45联队攻击顺利,还一举攻下了支那军队的前沿阵地。迫使王以哲提前退居二线防御阵地。这种情况下,支那军队怎么可能进攻呢?

“支那军队进攻了,

45联队压力很大,要求援兵。”坂本皱眉低声说。

“不可能……”茂木大喊。即便他再傻,也能从这则消息中明白,红军增兵了,中国军队的援军比帝国军队更早的投入了战场。

还有一点,第六师团指挥部中所有人都不敢想,就是松田国三的十一旅团已经完了。只有十一旅团全部被消灭,红军才能腾出手来。可是松田的十一旅团虽然损失惨重,但毕竟还有三千多士兵,不算被抽掉到混成旅团的部队,那么这支部队的战斗力不下于一个中国师。怎么可能,在短短五天之内,就被中国军队消灭呢?

“马上和司令部联系,请菱刈隆大将派飞机到张北侦查,一定要得到确切的消息。”坂本直接给师团参谋部的人员下令,已经顾不上额头满满渗出的虚汗了,他已经知道,自己一只脚已经踏入了死亡的大门内,不管战役的最后结果会这样,对于坂本政右卫门中将来说,最有的结果一定是悲剧。



。,

第六十三章 逆袭

…先比曾阳现行步,带着三个团的于力红军,凡约座贼删州赶到了王以哲带队防御的区域。

看到陈光,王以哲大为激动,拉着陈光就要听围歼十一旅团的过程。

“什么?您来的时候,还在巷战?”王以哲听陈光说,红军已攻入张北,就由陈光带着三个团的兵力,来增援二支队。

“这是司令员的意思。他担心”小陈光有些疲惫,但并没有丝毫对王以哲的追问而感到有些许的不耐烦。不仅如此,陈光还有些担忧,担心王以哲会为自己部队伤亡过大,而心有怨恨。这下,他可以放下一半的心了。

“担心,为行么?有我在,我手下的八千多弟兄,没有一个会活着退出阵地。虽然日军前几天攻势很猛,那毕竟是他们部队满员,在这几天的战斗中,也伤亡了一些,我支队完全能够顶得住。”王以哲心里盘算着是否先让陈光回去,可回头一想,自己的职务也没陈光高,他可做不了纵队副司令的主。

陈光一看王以哲的眼神,顿时明白了:“怎么,我大老远的带着部队跑了一整夜,难道你想要我回去。”

“可张北的日军要是不消灭干净,那么接下来”王以哲大急道。

“放心,司令员在哪里,十一旅团出不了什么么蛾子。”陈光端起一个陶碗,仰头将一碗水喝光,大呼“过瘾”

回头,又对王以哲说道:“王将军,等天亮前,你准备在阵地上打开几个缺口,给我带来的部队让开通道,准备进攻。”

王以哲心中大惊,打败小鬼子虽然重要,但毕竟陈光带来的部队都一天一夜没合眼了,还有这个体力和小鬼子拼命吗?小鬼子的野战联队,他这几天可领教过,战斗力比他的二支队要强很多。

要不是,战士们将伤亡不顾小和小鬼子用伤亡换时间。阵地守得住守不住还两说。

王以哲担心道:“陈司令员,您看,一支队也幸苦了。一天一夜都没阖眼了,进攻可是需要体力的,这样的疲惫之师,和日军较量是否”我看现休息一天,日军这些天晚上也看的很紧,要偷袭也不容易。”

王以哲沉吟片刻道:“要不这样吧!让我的二支队,再顶日军一天进攻。等明天,一支队和纵队总部的战士们休息好了,再发起攻击。您看可好?。

陈光本来就对王以哲有些看法,说的贴切一点是担心,他担心王以哲不过是为了将部队控制住,才留在了红军之中。

他都听说了,军阀部队中同僚之间也是以实力为尊,而实力是什么呢?还不就是,人和枪嘛!

王以哲当初留下来的时候,就说的很明白,他是为了驴军三万弟兄而留下来的。这和戏文里,刘备当着手下大将,摔孩子有什么区别?都是做给人看的,都成俘虏了,还要收买人心。相比之下,江惟仁的话,更朴实,仅仅是为了红军打鬼子,他才留下的,这样的话更合陈光的心意。

二支队伤亡近四成,陈光赶路时,路过后方一个小村子的时候,就发现二支队后方医院中都是伤员。有时候,路边还有焚烧尸体的恶臭。这都是由于天太热,牺牲战士的遗体无法保存,而只能就地焚化,然后准备将骨灰带回去。

陈光还能看不明白此刻王以哲的心吗?对方已经摆明了心迹。参加革命,但自己还有用老眼光看人,有些愧疚的笑了笑:“王将军

我以前一直对你有看法,请你见谅

王以哲诧异的看了看陈光,说实话,刚被俘虏的时候,曾一阳找他谈话,他还真的有些不乐意。他知道,没有他的安抚,驴军即便是拆散了混编,三万人能留下一半人已经是很不错了。

曾一阳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希望,王以哲在东北军,和臼军将士心目中的威望,让其留下,说服大部分战士和基层指挥员留下。

从而最大限度的保留军这股武装,就曾一阳的想法,不但要保留这股军队,还要挖掘这支军队的战斗力。但陈光并不是很同意曾一阳的看法,于是在是否任命王以哲的问题上,保留了意见。,

王以哲当然知道陈光对他有看法,其实他不知道的是,陈光对所有旧军队的军官都有看法。

他不善于言辞,更多的时候只是默默的做着,他椎信,一个人只要不断的努力,最后一定会被他人认可。

他估算错了,如果没有这场长城抗战,如果王以哲没有带着他的二支队和顶住了日军疯狂的进攻,陈光永远是带着有色眼镜看他。

陈光诚恳道:“以前司令员,一直对我说,在对抗侵略者的问题上,所有的中国人都是一致的。当然,也会有败类出现,毕竟是少数。说老实话,我并不是太相信,我出生一个农民家庭,很小就出外谋生,直到参加革命之前,从来都是朝不保夕,看到了太多的人间不幸。”

王以哲有些诧异的看了看陈光,心说,没搞错吧!自己也不过是带着部队抗击了几天小鬼子。陈光难道就会对自己的看法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陈光接着道:“当时,司令员建议,让你担任驴军军长,我就第一个反对的。

但是当司令员拿着你教导官兵的

舔,我犹豫了,我不明白,到底你是出于真心,还是根本就是为了收买人心。”

这个时候,陈光反而坦然的笑笑,他不会因为自己当初的不理解,而羞愧的连说出来的勇气都没有,刚旧旧口阳…8渔书凹不样的体验!中他就是一个有

二说三的

。汇※

“是啊!军队是从老百姓中走出来的。必然是要为老百姓服务的。你的官兵问答

舔,每一句都离不开老百姓。当时,我很疑惑,你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陈光说完,望着王以哲,希望从对方的表情上看出点什么来。

可他失望了,王以哲不会因为陈光的不理解而懊恼,也没有被陈先,的认同而激动。

相反,他心中对曾一阳的感激油然而生,这是一种知遇之恩。

“做事的人!”王以哲淡然道。

“做事的人?”陈光不解,为什么读书人说话总是说半句,后半句,反而要用猜的?

“是的,做事的人!这个,世界上,总是要有人做事,不然就无国无家。国家蒙难,当兵打仗一是为国为民,另外还能成就功名,何乐而不为呢?”王以哲嘴边露初一丝微笑,立志报国是他从小的宏远,不然他也不会考军校。想他口岁高龄,才去读了陆军小学,可想而知,青年时期的王以哲,是何等的希望强军救国。

他从当时的日本,看到日本通过明治维新,强军重教育,不但短短的四十年时间。打败了当时远东第一大国口大清。当然,当时的清朝已经是大厦将覆,早已不负入关时之勇。

真正让他立志从军报国的还不是中日甲午战争的失败,而是日本通过短短四十年的时间,打败了俄国。

当时的俄国虽然破败,但也是瘦小的骖驼比马大。第一次世界大战还未开始,俄国的经济实力虽然不行,但其军队在列强中还是不错的,尤其是陆军,向来以勇猛好战,和数量庞大而著称。

可是在日俄战争中,日本胜了,胜过了一个老牌列强,从而让一个才脱离半殖民统治的弱小岛国跻身世界列强。

日本靠什么胜的呢?

教育?显然不可能,教育要显现成效,靠一代人可不行,至少要三代。

而军事只要一代人,甚至连一代人都不用,就可以拥有一支相当可观的军事力量。陆军的成军时间只要短短的几年,就能有一支不弱的军队,而中国的危机在主要还是在陆地上。

从军就成了王以哲报效国家的途径。

军阀混战,波及千万百姓,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当张学良通电全国,东北易帜的时候,他都激动的以为中国的崛起马上就要到了。

事实依旧残酷,蒋介石代表的并不是全中国人民的利益,而是少部分人的利益。如果范围再缩小一点,蒋介石代笔的是以江淅财团为代表的,有英美背景的买办阶级的利益。

这也是蒋介石多年来,一直无法将他的政治影响力伸到北方

将全国的命脉都掌握到手中的一个重要因素。,

反对他的人很多,被他残酷迫害的**人;有不想受他吞并的军阀;也有民主党派不赞成他的独裁统治。总之,中国从辛亥草命后,就一直处于战乱之中。

即便,名义上的统一又能怎么样?

王以哲再一次迷茫了,九一八以后,东北军更是背负了如同叛徒一般的恶名。这都是蒋介石为了围剿江西和湖北的红军,而只能将有限的财政,全部倾斜到围剿部队中。

还有一个就是蒋介石为了让他的黄埔一系做大,不惜将当时国内最富裕的几个小省的税收,都用到了他嫡系部队的组建上。

等到王以哲明白了政治是如此的黑暗,他却做到了东北军的中将军长,再回头重新选择已然是不可能了。

他只好全身扑入到军队中去小以为心中有老百姓,他就会问心无愧。

这些天,他一直再想一个问题,就是他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选择错了。

陈光发现王以哲默不作声,也算摸清楚对方的脾气。文化人,顾虑太多,反而做事瞻前顾后,以为多缜密,其实就是胆小怕事。也没了说话的兴致,反而开始琢磨,将攻击点放倒哪里比较合适。

“你说,日军那个联队北较强一点?”陈光突然问。

“那个小联队强一点?”王以哲从沉思中被陈光来回来,不好意思的笑笑,这个问题要他回答还真不好说。

仔细想了想,还是没能搞明白,只好摇头叹道:小鬼子三十六旅团不是弱旅,没有那支部队特别弱的。毕竟是野战师团,可以说是一等一的强兵。”

陈光心里可不这么认为。都是人,鬼子的战斗力强,武器上的有优势,更多的是他们的练也够。东北军?差远了,要是你们也照着司令员的要求练,要不了半年,也不见得会输给小鬼子。

“可是鬼子都休息了一晚上,一支队虽然善战,但也是连夜行军,你就不怕”王以哲担心道,他还以为陈光不过是准备打一场小规模的战斗,打乱日军的布阵,从而给撤退创造条件。

“我的部队还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足够了。再说,我带来的三个团,大部分都是从南方来的老部队,年初的时候,走出秦岭,连着三天急行军三天,当时我记得,连司令员都困得从马上掉下来过。

我记得很清楚,司令员抓了一把路边的积雪,往胸口一塞,就跟上部队,那可是大冬天啊!高蓝田的时候,一举围歼杨虎城一个旅。”陈光回忆着说,那段记忆,太深刻了,以至于,早过了半年多,他还念念不忘。

一群疯子?王以哲只能用这样的话来描述了,但他心中也不由感慨。这样的部

要是什么时候,自己的部队也能像红四十军一样?

王以哲使劲摇了摇头,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自己怎么可能练出这样的部队呢?

就在这时,陈光已经找到了他的目标,指着连个村庄的结合部,豪放的说:”就他了?。

冯联队?王以哲顿时像被烫着了屁股似的,急忙阻拦道:“陈司令,您不会准备要从冯联队下手吧!这不是一个好时手,说起来

我的二支队伤亡太多,部队已经整编过一次,从四个团,编成了三个团。而且大部分重装备都被日军炸毁,能给予的支援并不多”

说这话的时候,王以哲有些脸红,部队不如人,他这个当军长的也跟着丢面子。

“难道说这个联队的兵力是最齐全的?。陈光插话道。

“没错。关东军为了组建混成旅团,把第六师团的一部分兵力抽调出去,就像是十一旅团有两个大队被抽调一样,但是冯联队并没有被抽调,这是一个满员的野战步兵联队。王以哲急忙道,这个联队给二支队的伤亡是最大的,他从军二十多年。光从敌人的火炮数量上,就能大致判断出对手的人数。

他心中暗暗着急,对付一个三千多人的野战联队,这不是硬碰硬的打法吗?

要是伤亡大了,部队想要退就难了。

“参谋长。

一支队的参谋长谢维俊知道陈光要下作战命令,急忙掏出了纸和笔,准备记录。,

“命令王炳南团,五点整,佯攻冯联队正面,给炮兵指引火力点。等炮火一停,全团给我压上去;命令李全福团,攻击冯联队侧翼,阻击在其侧翼的办联队的增援。七点整,全军发起总攻。”陈光已经通过电台知晓了,关东军已经派出第七师团支援第六师团,要是让日军两个。师团合到一起,那根本就不是现在的纵队能够啃得动的。

早一刻,击垮第六师团,对红军来说,就早一分掌握主动。

他不止一次,和曾一阳交换过意见。认为,如果第六师团被击垮,那么关东军很有可能做出的动作就是退兵。

至于退到哪里,这根本就不是他想的事情,可红军已经拖不起了。

曾一阳通过通信员给他传递了一个消息,就是阎锡山已经和日本人接触。正是举棋不定的时候,如果红军无法用一场大胜刺激阎锡山,那么很可能将要腹背受敌。

至少,阎锡山不再供应红军补给那是一定的。

手中三个步兵团,另外加上炮兵支队的两个炮团,他实在没有理由,会在这场逆袭中有失败的可能。

和往常一样,塞北的夏天,天亮起来比较早,五点钟,日军整齐刷刷的都起来了。准备和往常一样,先吃早饭,然后打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用炮弹消灭中**队的有生力量。

但注定这个早晨将是一个不同以往的早晨,正在生火的日军士兵,诧异的发现,中**队的阵地上的士兵,正有序的从战壕中爬出来。

呈散兵状,向他们摸过来。

人数不多,但中**队不像以往那样。缺乏有效的配合。反而是行动敏捷,爬几下,然后就地一滚,即便是枪法很准的几个老兵,也无法在二百米的距离内射中对方。

瞄准了半天,总不能不打吧!

于是,日军阵地上,率先就想起了枪声。

除了能够清晰的看到,子弹瞬间打入中国士兵附近的地里,打起一团沙土之外,连毛都伤不了对方。

顿时气得几个老兵哇哇乱叫,熟练的拉起枪击,将空弹壳从枪膛里退出来,黄澄澄的子弹壳,弹出枪膛,飞到了一边,继续着同样的动作。

注定要让这些日本老兵失望的是,他们以往百试百灵的枪法,瞄准这些中国士兵的时候,却失灵了。

对方毫无规则的动作,根本就没有行迹可寻,对于战场上掩蔽物的利用,更是出神入化。尤其让他们惊恐万分的是,竟然在一个他们看不到的弹坑中,一发榴弹往一个日军的机枪阵地上飞去,”

正在机枪阵地上趴着看前方的步兵射击的小队长,突然发现头顶有东西正朝着他的方向飞来,等到他抬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一颗榴弹精准的在掩体里爆炸,连带着他边上的一挺歪把子也被砸的四分五裂。更不要说是血肉之躯的人了。

这家伙连叫冤的机会都没有,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红军以前没有掷弹筒,现在装备的还都是从日军手中缴获的,一个小军人死在自己国家造出来的武器,这也是一大奇迹了。

冯联队的这个大队的士兵顿时生气了。机枪也在大队长的命令下,响了起来。

不打不行了,红军行动最快的几个战士,离日军阵地不过几十米。连手榴弹都差不多能够够得上阵地了。

剧烈的枪声还持续不到两分钟,红军的炮兵,将一安试射的炮弹送了鬼子阵地上。这家伙,可比掷弹筒和迫击炮的动静大多了。连带着大地都隐隐的有些震动,趴在地上的人,甚至能够在炮弹爆炸的瞬间,能够发现眼前地上的小石子,在微微的跳动,”

这只是开始,这是冯联队的联队长也感觉到了不对,连忙组织部队准备应对中**队可能出现的进攻。

第六十四章 熊本师团的末日

炮火压制的同时。红军战士从战壕中,一跃而起,往炮火覆盖的敌军阵地跑去。

两军不过间隔二百多米,全力冲刺也不过几十秒的时间。

战场上地形复杂一些,这段距离也不是无法逾越的鸿沟。而且日军阵地突然被炮火覆盖,已经无力回天。

一直以来,日军都是以大炮加机枪,获得了不俗的战绩。但这次,他们也能有幸尝到挨打的滋味。

“哈哈……,步炮协同,今天这仗打的才有点意思。”陈光兴致大发,感叹着。

没有人知道,四十军的战士为了这短短的几分钟配合,花了多少时间去磨合。

王以哲却明白,一旦掌握了这种战法,就可以让最少的弹药消耗量,获得最大的战果。至少他现在就发现,红军的炮火并不是太猛烈,就是精准二字,才使得鬼子的反扑一下子被瓦解在萌芽之中。

在国内,军事学校哪里会研究多兵种协同。这种前瞻性的打法。

一般军阀部队,连大炮都没有,军械库里藏着的迫击炮就是宝贝,见不得光,只有大战的时候,才会拿出来,逞威风。

“陈司令,我不明白,这个协同作战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虽听说过,但苦于一直没有机会接触。”达者闻先,王以哲也不会因为自己不懂,而羞于下问。

眼前就是大战,要是再有一个懂战法的高级指挥官在边上讲解,这可比听课有用多了。

“这都是李德那洋鬼子弄出来的,当时我们四十军为了轻装上阵,大部分带的都是迫击炮,还无法做到正真的步兵和炮兵协同作战。可是,司令员硬是让大家先跑位,熟悉战术的打法,还有充分考虑战场的特殊情况。然后通过判断不同的炮弹的杀伤半径,来制定合理的协同方案。”

陈光使劲想了想,才说了个大概,其实他也没弄明白,就是听李德说,训练什么的都是照着曾一阳制定的手册学习罢了。

“听司令员说,苏联的伏龙芝军事学院,就是专门研究这个。李德学了四年。照他的原话,就是学到了基本的方法而已。”陈光说这话的时候,有些羡慕李德和曾一阳,能够轻松获得想要的教育,而不用为其他的事情操心。

在其他人读书的时候,陈光可是在当伙计挣钱养家了。

陈光随意的将自己军装口袋中的一个小本那了出来,递给王以哲说:“我学到的都在这上面了,不过记得不全,也是瞎记,你要是有兴趣,不妨看看。我是没琢磨出什么门道来,不过我觉得你行,毕竟是军校出来,眼界不一样。”

“啊!这样可以吗?”。王以哲受宠若惊道。

“怎么不可以,又不是军事机密。再说了,即便是军事机密,你也是我军的高级指挥官,知道也是应该的。”陈光的想法太自然了,在红军中互相学习是一种风气,很多同志之间,都是相互看对方的笔记。互相学习的。

王以哲是学生出生,虽然从军也二十年,可是笔记,尤其是随身携带的笔记,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看的,这种想法是根深蒂固的,很难接受。

怀着忐忑而又不安的心情,他还是翻开了笔记,工整近乎朴实的文字首先跃入他的视线。

“步兵、炮兵协同作战纲要……”

“步兵、坦克协同作战探讨……”…,

“骑兵、炮兵进攻战法……”

“飞机,坦克飞批次连续攻击……”

……

王以哲越看,越惊。说起来,红军除了有限的大炮之外,飞机、坦克这些不要说有,几乎大部分红军都没有见过。即便见到的也是老蒋追缴红军的的飞机,坦克更不要说,全国就没有几辆。

让王以哲想不通的是,红军研究这些东西干什么?

难道他们是想要组建坦克部队,飞行大队?这可能吗?

当年的东北军是有这些装备,还组建了几个坦克营和飞行大队。这些家当,都从东北撤退的时候,双手奉上,送给了日本人,想到这里,王以哲不由的心口一阵痛楚。

当初我为什么不违抗少帅的军令?而放由关东军占领北大营?

难道东北军真的是没救了吗?才短短的两年前,东北军还有数个骑兵师、炮兵旅、坦克营、飞行大队、要塞炮阵地,铁路装甲军、舰队。

现在呢?最容易组建的骑兵师虽然在,但是炮兵却没有了,没有炮兵的骑兵师,这还是骑兵吗?蒙古大军。一匹战马一把马刀的时代早就已经成为历史,巨舰大炮时代,生命的脆弱和蝼蚁有什么区别?

舰队根本就是摆设,关东军这次一进攻,东北军的舰队就躲到了福建去了。张学良下台,说不定这舰队也是替人做嫁衣了。

内疚!羞愧!愤怒!种种心情调和成一杯苦酒,让王以哲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当中。

“王将军,身体不舒服?哦,肯定是这几天没阖眼,一定是累了,再坚持坚持,等战斗打完了,就能喘口气了。”

陈光发现王以哲脸色惨败,以为对方是眩晕。这种情况在缺乏休息,极度劳累下,他也发生过,算是有经验了。

“哦,没什么。我不过是想起了往事……哎……往事不堪回首……”

哀莫大于心死,此刻,王以哲才彻底的斩断了和东北军,和张学良的联系。他似乎找到了一条全新的道路,可以指引他展现报国理想的大道。

“听说你和张学良私交很好?”

“只是当年在奉军教导团的时候,用闲暇时间编写了一本训练的小册子。被少帅所重视,才和少帅开始往来的。”王以哲连忙解释道。

陈光粗犷的外表下,隐藏的是一颗心思缜密的心。打仗可来不得一丝一毫的大意,陈光能够从人才济济的一军团中脱颖而出,不是没有他的长处。

相反,他就像是天生将军一样,从一个怀着一腔热情的农民,到征战沙场的将军,他不过用了短短五年。要是和身边的王以哲相比,可以让王以哲羞愧的无地自容。

五年?王以哲在军校中呆的时间也不止五年。

陈光没有接王以哲的话茬,一门心思盯着战场上。红军的攻势非常顺利,一方面打了日军措手不及,很多鬼子开始都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反而被突如其来的炮弹炸上了天。

45联队联队长,向旅团要增援,向师团要增援。

可远水解不了近渴。要想等到增援部队,首先他就要面临着两倍于他的红军主力部队,不但要顶住红军的进攻,最好能够将红军占据的阵地给夺回来。

这可让日军指挥官犯难了,一个大队的防御阵地,仅仅在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就被海浪般,一浪高过一浪的攻击给淹没了。…,

能撤出多少士兵,还是个未知数。

日军鹿儿岛联队长,急的是上蹿下跳,虽然两个步兵中队的增援已经派出去,可就是让他静不下来。焦虑的心态,已经在炙烤着他的灵魂。

十一旅团带走了两个炮兵大队,第六野炮联队总攻也就只有三个炮兵大队。留给45联队的火炮支援已经是杯水车薪。

“八嘎,什么时候,支那军队有如此庞大的炮兵了……”日军联队长全身绷紧,就像是羊癫疯发病前的征兆,这已经不是他第一这样的咒骂了。

事实上,红军第一轮炮兵打击开始后,他就瞪圆了他那对不对称的雌雄眼,还以为是幻觉。使劲掐了自己的大腿根一下,痛到骨子里的寒意,让他明白一切都是真的。

“报告,长谷川大队正在向联队部靠拢,但是受到突然冒出支那军队的伏击,恳求联队长……”参谋还没有说完,就见一本书已经飞到了眼前。

两忙躬身从地下捡起书本,发现是大川周明的《特许植民社会制度研究》,这是一本鼓动殖民侵略的书。大川正是因为一些列的法西斯传教,从一个作家、大学教授,在战后被判为甲级战犯,这在世界上也是仅此一列。

参谋有心夸奖一番大川的作品。毕竟他也是很赞同大川的言论的。

可看了一脸煞气的联队长,还是将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

“你去带着辎重中队,增援长谷川大队。”

等了半天,日军联队长才挤出这么一句话来。到处都需要部队,可怜,一个三千多人的步兵联队,会被两倍于自己的中国军队逼到这个份上。他想不通,但即使脑袋想破了,该派出去的支援部队,还是要派。

手上就剩下了一个护旗中队,和辎重中队,权衡再三下,只好将没有多少战斗力的辎重中队派出去了。

守护军旗的中队,虽然是最强的部队,但是军旗是荣誉。是天皇亲自授予的军队番号,不容有失。一旦失去,那么这个番号的部队将永远成为历史。

“可是大佐阁下,辎重中队没有重武器,战斗力不强……”

还没等参谋说完,日军联队长怒气冲冲的冲到参谋面前,咆哮道:“战斗力,战斗力?鹿儿岛联队中,就是一个伙夫,在帝国需要他的时候,他也是第一流的军人。即便手里拿着的只是一把竹刀,也要有为圣战随时牺牲的准备。”

“是,我明白了。”

参谋马上往辎重中队的方向跑去,再一个劲的问傻问题,说不定下一刻,联队长就有可能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一刀砍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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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陈光想来是部队打到哪里,他的指挥所就搬到哪里的主。这不战斗顺利,陈光带着几个参谋,将指挥部前移了。

倒是让王以哲,和一干二支队的团长们,成了看客。

“军长,我们也上去帮帮兄弟部队。”王以哲手下的一个团长看小鬼子退缩的快,顿时耐不住性子,也要带部队上去。

“算了吧!我们军长在陈司令那里不受待见,你去,还是不添乱。”两一个团长不忍不热道。

“古胖子,你也不要给脸不是脸的在这里胡咧咧,看看人家是怎么打仗的,再瞧瞧你们自己。一个个肚滚溜圆的,哪里像是带兵的料,整个一地主老财的样子。”王以哲落下脸,不悦道。…,

他这些部下虽然不会克扣军饷,也没有贩卖军需这些大错。但也不能小瞧了这些人,一个个都是人精。克扣军饷,吃空饷能弄来多少钱?没有比带私货更来来钱的,只有一贴上军需的标志,就是免税。

只要有几个信得过的商家和他们合伙,那钱来的速度,比贪墨军饷可要快的多。

王以哲不会对部下严厉到什么外快都不能捞,只能靠着拿下军饷过日子。他真敢这样做,说不定,他这个军长手下还真没有一个人和自己一条心的。

被俘虏后,也是听说红军要打鬼子,才在王以哲的劝说下留下来,可留下来不要紧,以前的老毛病总也改不了,好贪个口舌之欲。

石胖子,就是王以哲手下特务团的团长,石龙彪。东北陆军中学毕业,后来保定不办了,张作霖在东北军中先弄了个教导队,当时王以哲就是教导队的营长,石龙彪算是他半个学生。

石龙彪对于红军的印象在伙食条件不断地下降后,也是牢骚不断,可就是不走。死赖在红军里,光等着红军什么时候打鬼子去。他家里人可都失散在老家东北,都大半年了,也不见一个人影出现,对鬼子是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可惜,部队不争气,一对上三十六旅团的45联队,就吃了不少暗亏。

他就是属鸭子的,肉烂了,嘴还是那么硬。看见红军连过日军的两道防线,心里也是一百个服气,但嘴上还不告饶:“军长,我是有心想学红军的打法,可是人家教导团不待见咱,我都听说了,曾司令亲自上课,听一堂可抵得上苦读小半年。”

“真有那么神?”另一个团长好奇的问。

“那可不,知道小鬼子的陆军是学国的吗?”。石龙彪神气道。

“学哪里?”

“上过保定的都知道,全世界的陆军就是德国的最好,以前老北洋是学的德国的,听说段大帅也是学的德国陆军的战法。这小鬼子虽然人狂一点,但悟性不错,学到了德国陆军的三成军法,可惜啊!老子家里穷,上不起洋人的学堂,要是让我去,一准学个九成九……”67军独立团团长郑武强叹息道,他们这些都是开惯了玩笑的人。

这会儿王以哲想帮忙,陈光没让。顿时一群带兵的团长成了看客。

“得得得……,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瞧瞧你那样,还上洋学堂,你知道洋学堂的门往哪儿开吗?你家里就十米亩旱地,种的苞谷还不够你们一家六口人吃的……”石龙彪不屑道,大伙都是一个军营里出来的,知根知底,哪里会不知道对方的底细。

东北军中,科班出生的将领占一部分,但更多的是土匪出生的将领。尤其是高级将领,大部分都是和张作霖一起,趴贼窝子出来的。

汤玉麟、张作相这些掌握数万大军的一方军阀,都是土匪出生。

可见谁也不愿意将丑事当着一干人的面,当成反面教材说出来吧!再说了,这世道,能有几个人是身家是清白的呢?

见震慑住了几位,石龙彪满意的点点头:“红四十军的教导队可了不得,你们知道为啥?”

看着石龙彪故作玄虚的样子,其他几个团长顿时摇头说‘不知’就等石龙彪将揭开谜底。

“我告诉你们,可千万别往外传?……教导团里有洋鬼子教官。”石龙彪贼溜的眼神,从个人面前划过,摊开手,在众人面前一比划。…,

这意思,就想要骗吃骗喝,众人那还不明白,顿时要做鸟兽散。

石龙彪大急,顿时拉住几个有些犹豫的:“探听消息,这是要付出代价的,你们想不想去教导团受训,想的话就拿出点诚意来。哥哥我今天豁出去这身肥肉,给兄弟们指一条通天大道。”

“这是我前天带着手下一个连,抹黑干掉了一个班的小鬼子。从小鬼子军曹口袋里弄来的半包烟,就当是涂个新鲜,就为买一个明白。可要有一样,你这消息一定要真,不然可别怨兄弟们不讲情面。”被石龙彪拉住的其中一人,从口袋中摸出一包香烟,拍到了石龙彪的手中。

石龙彪急不可耐的抽出一支,放在鼻子跟前使劲的嗅着,微微闭上眼睛。良久,才将憋在胸口的一口气呼出去。

“我虽然跟小鬼子有仇,但和小鬼子的烟没仇,成,看在多年同僚的份上,我就吃这回亏。”石龙彪满意的将香烟揣到口袋里,接着说:“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德国教官,你们说说,红四十军的营连级干部,连军营都不用出,就能享受出国留洋的待遇,这战斗力能不上去?”

“可我听说,李德是德国人不假。他上的是伏龙芝,还是在苏联学的。”王以哲面色不善的走来过来。

“军长,您老就行行好,别这么早就拆我台好不好。郑武强哪里还有两花生,等我顺过来……”石龙彪发现几个团长的眼神有些不对,立刻大义凛然道:“军长,是否有任务?六团虽然人少,但全团战士众志成城,只要军长一声令下,全团一千来号弟兄,就是上刀山,下火海……”

“算了……”王以哲打断了石龙彪滔滔不绝的誓言,一边摊开手,示意石龙彪将骗来的香烟交公。

石龙彪只好苦着脸,将还没有捂热的香烟,不舍的放倒了王以哲的手心中。

王以哲看也不看的散了一圈烟,一看还余下了一支,还给了石龙彪。

还故意装作不悦的样子说:“下不为例。”

“军长,是您下不为例?还是……”石龙彪苦笑道。

“少贫嘴。刚才陈司令命令我们,战场上留下的小股鬼子就留给我们了。要我们一定要用最快的时间,消灭鬼子。”王以哲笑着说,这些天来,一直被小鬼子压着打,心里找就想找小鬼子的晦气了。

可惜一支逮不到机会,这不机遇来了。

几个团长一听,顿时要跑。这种好事,怎么能落后了,不少战士做梦都骂小鬼子祖宗了。这不,上不了战场,心里也着急啊!

“跑什么跑,还早着呢?鬼子联队指挥部转移的时候,才是我们的机会,现在战场上哪里有鬼子,有的也是和一支队的同志在拼命。还有一个事,战场上散落的日军武器,归我们了,这……”

王以哲话还没说完,就见石龙彪嗖的一下,没了影子,原来他听说战场上的武器,归二支队,等不及王以哲说完,就回去让部下,准备到战场上捡洋落。

其他几个团长倒是没跑,可是看他们的样子,也是心不在焉,说不定已经在心里盘算着能弄几挺重机枪什么的。

“还有一个问题,日军都是死硬分子,只要是在战场上,小鬼子就是敌人。枪声没有停之间,一切都是正常情况。”王以哲眼中闪着精光,咬着后槽牙道。…,

“军长,这样会不会违反纪律?”郑武强不放心道,他深怕这是王以哲自作主张。毕竟二支队伤亡了三千多人,这是笔血债,可是红军也是有纪律的部队,怎么能够枪杀俘虏呢?

更重要的是,枪杀俘虏,一定会被处分的啊!

要是最后,战士们痛快了,军长却担上了干系,受到司令员的处罚。说不定,好不容易有了些起色的67军,又要被打回原形了。

王以哲冷笑道:“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小鬼子不是东西,一支队发生过医护队救治小鬼子伤员,可不开眼的小鬼子,要么是拉响怀里的手雷,和我们的战士同归于尽。要么就是从腰上摸出刺刀,将我们的医生护士刺伤,一支队为了这些猪狗不如的畜生,牺牲了好几个年轻的战士……”

所有听到的人,都是一副无法相信的样子,这小鬼子也太不识好歹了?

王以哲沉着脸,冰冷道:“所以,司令员下命令,以后在战场上,除非小鬼子主动投降。并没有威胁的情况下,我们才能够接受对方的投降,让我们根据情况自己掌握。郑武强,石龙彪的团紧挨着你的部队,你回去的时候,给他也传达一下这个精神……”

几个团长互相看了一眼,齐呼:“司令员,英明。”

王以哲一摆手,让几个团长前去自己的部队,准备给小鬼子最后一击。

眼看着胜利在望,王以哲却有些忐忑起来,因为陈光刚才说,还有一支部队没到,等到这支部队一到,红军的总攻才算真正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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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小鬼子,你也有今天

硝烟弥漫的战场上。漂浮着阵阵黑烟。习惯了血腥味的战场,每一个人都清楚,死亡也许只会在下一刻就降临。

九点钟刚过,日军的飞机终于姗姗来迟,盘旋在战场上的高空。却迟迟无法投弹攻击。反而飞机上的机枪,显得更加有用一些。

领航员惊恐的发现,他们的飞机好像来的有些多余。

犬牙交错的战场上,到处是灰色军装的中**队,和黄色军装的日军冲在一起。白刃战中,浓厚的血腥气已经弥漫在战场上空。

这时日军的飞机还没有装备呼叫电台,根本无法跟后方反应情况,而且编队飞机之间的交流也只不过用过飞行员和飞行员之间,简单的手势交流。

日军空军的作战水平,可还没有达到在几十米的两军交错之间,精准的将航空炸弹投到中**队的头顶。

最后,十二架飞机,见缝插针的扔下了几枚炸弹,就迫不及待的返航了。一百多磅的航空炸弹,不是落在空地上,带起冲天的尘土,就是轰炸了红军。连带着也没有放过离开红军才十几米的日军。

气的坂本真想把这些飞行员一个个都从天上揪下来,挨个的用刀劈死。

不返航不行了,油快不够返航的了。这些飞机,还都是从渤海湾上,日军航母上飞起来的,本来载弹量就小,加上路途又远,根本就是来走个过场。只要是卖关东军司令部的一个面子,不然,海军部和陆军一直在军费争夺上有过节,根本请不动他们。

战场上,石龙彪盯着远去的日军飞机,豪气顿生,大吼道:“兄弟们,杀鬼子啊!”

石龙彪也从地上拔出一把长刀,加入到冲锋的队伍中。

王以哲等不及了,日军的47联队一上来,红军的攻势就渐渐的被截止住了。从战场上看,日军对上一支队占不上便宜,但一支队想要尽快的击溃日军的防御,彻底消灭日军45联队,也有难度。

二支队能够投入到战场的兵力虽然只有三个团,这已经是二支队的所有家底了。

在一个月前,两、三个中**队的步兵团,在第六师团的眼中,或许根本就不够看的,强大的第六师团。即便对上两个军的中**队,他也有信心将面前的中**队击垮。

可此时,他已经有些绝望了。

45联队的辎重中队,都被派上了阵地,拿起枪,参加了阻击红军进攻步伐的战斗。他已经没有增援部队了,事实上,坂本中将已经将工兵联队,和辎重大队,临时组建起来的一千多人,交给了高田美明,参加战斗。

高田试着组织了好几次强攻,都被红军给打下去了。

担任阻击任务的王炳南带着一团,正好卡在日军两个步兵联队的中间。要是高田不进攻,红军也不会冒然出击,就是让高田干着急。

增加攻击部队的兵力投入……

投入机枪中队,压制中**队……

将敢死队派上场……

高田什么招都用过了,都被王炳南一一化解。在第六野炮联队的阵地被红军炮团卯上后,就一直在转移,这小鬼子也够惨的,日军大炮的普遍射程较短。离的近了,在红军的炮团覆盖下。

跑远了,根本就支援不到47旅团的进攻。急的连上吊的心都有了,却毫无办法。

陈光自从战斗打响后,不知道看了几次表,尤其是日军飞机走后,更是将硬质怀表拽在手中,心中的担心可想而知。

这个赵寿山,离约定的时间只有半个小时了,怎么还没到?

第六师团的进攻方向很明确,就是向西,一路向西。而师团背部,已经被关东军方面当成了日军的腹地。怎么可能投入大量的军队去守卫呢?

仅仅一个中队的日军,驻守在一道坡地上,这也是地形所致,附近没有山梁,更别提什么山坳关隘了。

塞外根本就没有路,但所有的平地上都是路。跑马飞鹰,天宽地阔的,要是有匹马,哪里都去的。…,

坂本政右卫门斟酌再三,只好在这个相对于比其他地方高一点的坡地上,安排一个中队,观察性质更胜于防御性质。

突然,远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个黑点,然后更多的黑点从地平线上冒了出来,日军中队长是个新晋升的大尉,不久之前刚从陆军大学毕业,这会儿正在为自己将来一路攀爬。做着将军梦呢?

枕着胳膊,躺在散发着阵阵暖意的地上,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闻着泥土的芬芳,感受着青草的气息,还有野花的香味。

手里还捏着一朵不知名的野花,凑在鼻子跟前,微微的嗅着。

麻生太郎还在为无法参加大战而懊恼,日军多年的军国思想,制造了大量灵魂扭曲的军官和士兵。

无法在战场上建立战功,为天皇陛下效忠,麻生甚至以为,这是联队长对他的不重视,是对于帝国陆军最高学府出来的高等生的妒忌。

“麻生君,好像有人出现?”手下一个小队长不紧不慢的走到麻生身边,不在意道。

战场离他们至少有十几公里,即便是重炮,也威胁到他们的这个被遗弃的中队头上。

“是辎重大队的人吧!第七师团要来增援我们,辎重大队都给第七师团帮忙了,现在我们熊本师团已经被遗弃了……”麻生哀声叹气道,在他心里,天下日本陆军第一,日本陆军九州兵第一。九州兵熊本师团第一。

在这么多第一面前,麻生颓然的想到,自己只能带着一个毫无斗志的中队,在支那草原上数野花,这简直是对他的侮辱。

“又是炮声,师团长阁下一定是受不了被第七师团的轻视,组织所有的战斗力,将支那军队砸碎,撕裂。”

小队长也是一个妙人,一边说话,还一边声情并茂的做着野兽撕裂猎物的动作。眼神也恶狠狠的,看上去还真的有点野兽捕食的凶狠劲。

“可恶……”麻生也不知道到底谁可恶,这已经成了这段时间他的口头禅。

“旅团长大人也真是的,放任我们这么有斗志的部队不用,反而要信任那些鹿儿岛人。”这话,麻生太郎有点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好在没有看到,不然又会成为笑话。

全联队都知道,麻生带着的这个中队,是全部中队中,战斗力最差的一支。

小队长也对如同野营一般的战斗生涯很不满意,不免有些怨言。

“麻生君,刚才哨兵抓到了一只野兔,正放在火堆上烤,马上就有香喷喷的兔肉吃了。”

“是吗?那太好了,美丽的土地啊!”麻生不由感慨中国的富饶,能吃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想想他的家乡,那个地方只盛产猴子,可恶的猴子不但破坏庄稼,还会袭击人抢食物。他小的时候,上学路上,还被猴子抢劫过……

麻生漫不经心的用手肘撑起他的身体,也许是躺的时间太长了。眼前有些黑影,将手挡住阳光,发现远方有一条黑线,正在慢慢的靠近自己的阵地,不由得眯起眼睛,这样可以看得真切一点。

“纳尼?”麻生突然发现,眼前的不是一条黑影那么简单。

可以肯定的是,这些已经不是幻觉。马上从胸口举起望眼镜,不断调节着焦距,等到图画定格,才知道他们要大祸临头了。

足足有上千人的中国骑兵,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哨兵,马上骑上马,给师团部报告,发现大量支那骑兵。人数在……”麻生惊呆的发现。骑兵的数量正在不断的增加着,远远不止一千人。或许两千,或许更多……

通信员低着腰,等待麻生的命令。

“就说是一个骑兵旅的兵力,离开师团部只有十八公里左右。”麻生突然跳起来,找到了他的指挥刀,拿着刀鞘,慌忙的挂在腰上。

随着通信兵的远去,中**队的轮廓在全部出现在了麻生中队的面前。

麻生真不知道该说自己聪明过人呢?还是运气欠佳,一个旅的中国骑兵部队,浩浩荡荡三四千人,慢慢的走在了草原边上。…,

“可恶的支那人?”

这是麻生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句完整的话,他已经看到了对方阵中拉出几门火炮,对准了麻生中队的阵地。可想而知,对方已经发现他们了。

麻生已经能够预感到自己中队的结果,就是消失,永远在地球,这个美丽的星球上消失。

炮兵攻击,然后骑兵冲击,别说没有多少重武器的一个日军中队,就是一个日军大队,也不见得能够有效地的抵御骑兵的冲锋……

“报告将军,麻生中队在离师团部十八公里的区域,发现大量中国骑兵,总数不下于一个骑兵旅。”参谋焦虑的跑到坂本跟前,附耳低声道。

他也知道,这种消息可不能乱说,本来战事不利,第六师团进退维谷,和红军的部队僵持在几个狭小的区域,根本无法腾出手,组织兵力,阻击可能出现的中国骑兵部队。

一旦,军心涣散,可能出现败退的危险。

坂本松弛的脸上,微微的抽搐了一下。他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可惜落在冰窟之中,冻的他浑身打摆子。

“命令45联队,烧毁‘旭日旗’,准备突围:47联队负责接应45联队,然后交替掩护撤离战场。”坂本无力道,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命令下达不久之后,高田美明跌跌撞撞的从前沿跑回来,拎着坂本的衣领,质问道:“坂本,你这是谋杀,你谋杀的帝国的士兵,是帝国的罪人……”

他简直无法相信,这个荒唐的命令是他的师团长下达的。

如果在这个时候撤离,至少会有数百,乃至一个大队的伤亡产生。

还有被红军包围的数百日军强全部成为红军的战功,而他,将成为一个失败者。

本来三十六旅团在兵力上略显不足,这必然是一场自断一臂的阵痛。高田甚至有些哽咽了,他不明白,为什么战无不胜的第六师团,会被一支名不见经传的支那军队逼到这个地步。

再说,现在还没有到彻底支持不住的地步。

虽然所有的部队都已经派上去了,但红军的兵力也有限,他有决心能够支持到晚上,然后乘着夜幕,脱离战场。

坂本平静的将高田的手,从他的衣领上挪开,轻轻将衣领抚平:“高田君,一个旅的支那骑兵出现在我们后方,我……”

“为什么……”

高田仰天大吼,他甚至刚嗅到大战的烟雾,就失败了,而且败的这样不甘心。

日军撤退的消息,要是以往,陈光一定以为是阴谋,但此时,他已经不担心了。骑兵支队已经在了战场边缘,这场战斗已经没有悬念了。

猛烈的炮火倾泻在日军试图阻挡骑兵的阵地上,等日军还没有反应过来,高高举起的马刀,和奔腾的战马已经踏着尘土,飞奔到了他们面前。

仅仅一分钟,就出现了一道口子,随后,步兵根上牢牢的将阵地守住。

数百小鬼子,就这样被从大队日军中隔离出来了。

就像是割蛋糕一样简单,在局部优势兵力下,这些日军的结局可想而知。

王以哲终于在前沿阵地的战壕中,找到了陈光,他虽然的对陈光的这种勇气而感到敬佩。不过也有不赞成,陈光毕竟是副司令员,担负着大战前线指挥的重任。

一旦出现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陈司令,三支队哪里……”

二、三两个支队,都是由67抽调的,二支队赶上了一场大捷。可三支队还没有消息,王以哲深深的明白,江惟仁的性格,不到最后关头,是绝对不会开口要支援的。

“司令员带部队增援三支队,放心好了。有曾司令在,只会比这里打的更漂亮。”

陈光对曾一阳的信心也盲目强大了起来,可能和曾一阳一起共事,呆久了,对曾一阳在战场上出现奇迹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这个……67军将士何以为堪……”王以哲感动的不行,看看红军多重视他们这些残兵败将。…,

连夜行军,一天一夜不休息,一个大司令,一个副司令亲自带部队赶来增援。如果他还要心有异志的话,他还是人吗?

“老王,你多想了。红四十军是红军,六十七军的战士就不是红军了?我们虽然做不到绝对的公平,但不会带着有色眼镜去看人,更不会揪着历史的尾巴不放手。”

陈光笑呵呵的说道,有些是曾一阳说的,有些是他想的。

“老陈,多日不见,当刮目相看。”黄苏由王以哲的一个警卫,带领着走了过来。

陈光的大嗓门,走到哪里都能传出老远。黄苏也是听了个大概,都是老战友了,忍不住调侃几句。

“王将军,幸苦了。”黄苏对王以哲客气道,和陈光不同,黄苏脸上一直带着笑,即便是和人吵架,对方也生气不起来。

“哎……,不对啊!你不是和司令员在一起吗?怎么跑这里来了,难道根本就没有去增援二支队?”陈光连连质问黄苏,打仗可不是儿戏,怎么能如此随意呢?

“哈哈……,仗打完了。”黄苏就像是刚听了一个好笑的段子,乐的合不拢嘴。

“打完了,别开玩笑了。我比你们至少早四、五个小时出发,赶到这里的时候也是凌晨三点多了。你们赶到二支队,距离上和我走的差不多,赶到的时候也是八点以后了。”

陈光根本就不信黄苏说的,反而如数家珍般的算起了算术。

“恩,没算错,有长进。”黄苏似夸非夸的说了一句。发现陈光的眼珠子都瞪起来了,才给他解释道:“也不知道第四骑兵旅团犯了那门子的邪,全线出击,想一举突破二支队的防线……”

“司令员和我带着部队赶到的时候,都打在一起了。更邪乎的是,第四骑兵旅团的炮兵没炮弹了,在一边干看着。我们带着的三个团,一上去,小鬼子都不知所措的,不知道干嘛了?连两个小时都不到,就解决了战斗。这仗打的,不过瘾……”

黄苏表面像是惋惜的摇着头,实际上心里早就得意的找不到北了。

这不,他带着一个团骑兵,就是准备帮帮陈光,尽快将战斗结束。也灭灭陈光的威风,总是一副打仗一定要听他的,至于政委那是管睡觉吃饭的,他黄苏即便是泥捏的,也有几分泥性不是?

“你也少得意,仗是司令员打的,和你这个大政委没多大关系。”

陈光算是听明白了,黄苏是什么想法。都是军人,少不了一些傲气,战火中走出来的,而且都是带兵的,其实并不是太愿意当政工干部,而是更喜欢担任一线指挥员。

黄苏虽然和陈光斗着嘴皮子,但他带来的一个团,还是第一时间投入到了战场上。

石龙彪恶狠狠的砍翻了一个拿着枪,要和他拼刺刀的日本兵。大笑道:“小鬼子,你也有今天!”

从日本兵颈部喷出的热血碰着狰狞的脸上,整个人都显得杀气腾腾。

突然,背后战马跑过,人和马跑去几十米外了,石龙彪才发现,身边正有一个日本兵,躺在地上抽搐着。全身抖成一团,边上还有一支插着明晃晃刺刀的三八步枪。

有心感谢对方几句,却发现帮他的人早就骑马跑远了。(!)

第六十六章 掐死他?

二的希望在点点的流失,熊本师团也在撤退中出现,

圾本被簇拥着在骑兵的的护卫下,快速的撤离了战场,和他一起逃出去的还有千余步兵。

早在抬重兵上战场后,消耗大量弹药的重武器,已经没有过多的弹药供其挥霍。如此一来,防线溃败的更快。

正午,战斗终于在零星的枪声中结束了。

“司令员,你怎么来了?。王以哲眉开眼笑的对远处的曾一阳大喊道。

“战士的们的伤亡如何?。

曾一阳骑在一匹缴获的东洋马上,战马不甘愿的在他的控制下停了下来。狭长的马脸,暴躁的张着嘴巴,左右摇摆着想要咬断缰绳。

“伤亡不但战士们的情绪很高,毕竟他们做到了以前从来没敢想的事情。从正面击溃第六师团,这样的大胜,值得欢庆一个月王以哲高声笑道。

陈光带着最精悍的部队,但卢、数上不会太多,这和他善打硬仗,伤亡一直居高不下大有关系。

“司令员,我们是不是准备阻击一下第七师团,然后动员附近的国民党军队,再给小鬼子来点痛快的?”曾一阳一来,陈光、黄苏等人都不约而同的相继赶来。

“我看行,部队的伤亡虽然大,但主力没有伤及根本,和第七师团较量一下,不见得会吃亏。”黄苏乐观道。

曾一阳苦笑:“你们哪?早晚我的这些本钱都要折光了”。

伤亡是一道无形的伤口,但放在胜利面前,这道伤口将会很快的愈合,甚至连王以哲自己都相信,他的部队在此战之后,将成为一支精锐部队,战斗力,凝聚力更是提高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不过王以哲也有些惋惜,毕竟让圾本带着师团部逃掉了,留下一个。被乱枪打死的三十六旅团的少将旅团长,有些美中不足。

“一阳,听你这话,我怎么感觉你越来越像地主,而且是一个吝啬的地主老财黄苏开玩笑,调侃道。

陈光也乐呵呵的应和着:“就是,跑了第六师团的一千多号小鬼子,我可不甘心。这回说什么,也要在第七师团哪里找回点的利息来,不然这口气我可咽不下

“绥远的骑兵第一军还没有动,你们能说动傅作义将他的老本拿出来,我就下作战命令曾一阳没好气道。

“我们可没有这个本事,不过司令员你动一下脑筋,或许就能成。”吴高群忍不住插话道。

曾一阳怔怔的看着一圈,都是信任的眼光,不由的一愣。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被这些人这么信任。陈光第一次和曾一阳见面可没什么好脸色,还信誓旦旦要给曾一阳下马威。

“你们以为傅作义能听我的啊!”曾一阳苦笑,和件作义也算是见过几次面,但对方总是对他不冷不热的。

板垣征四郎派人和阎锡山接触后,阎锡山的立场也松动了起来,他已经决定不再供给红军军需。这样一来,红军就成了无后方作战,武器弹药,粮食上的供应,就成了大问题。

第六师团的西进,本来就是压迫阎锡山屈服的一步棋。

再说了,阎锡山和红军的关系也尴尬,供应红军前线抗战,本就无奈,并不是出于本心,而是局势所迫。

没有了阎锡山的出面,和傅作义的合作根本就是水中月,镜中花。

红军进入华北战场的人数才不过三万五千人,连东北军一个军团的兵力都不如。只能在局部战场上胜利,而对整个战场做出影响。

日军早日退兵,对于红军稳固西北根据地很有好处。

虽然,从时间上来说,日本要想全面对华战争,从准备上来说,根本就没有达到。

双方都是在赶时间。蒋介石的南京政府也是其中的关键,红军迅速壮大,对其的威胁不断的加强,蒋介石当然不会甘心,但他也不是傻子,在无法快速战胜红军,一旦全力和红军作战,可能连自己的老本都丢拜

这样的死局,他是不会去做的。

历史上,蒋介石真正的掌握全国政权。还是在抗战胜利之后。大小军阀都在那场浩劫中,被他用各种手段侵吞拜除了红军改编的八路军和新四军不断的壮大,让他措手不及之外,其他方面的成功还是让他达到了一个政治生涯的顶峰。,

曾一阳如此积极的参加长城抗战,不就是为了锻炼红军的战斗力,让作为三方面军主力部队在华北战场上,充分认识日军的战法。连带着磨练一下军的东北籍部队。

还有最主要的一个。目的,就是用军事实力说话,迫使蒋介石转变对**的政策,即便是短时期的也好。

日军的战斗力虽然强悍了一点。但真要和他们真刀真枪的打上一场,还真不惧怕他们。

一样的步兵部队,只不过在弹药上要比中**队强一点。除了他们的炮兵,拿得出手之外,其他的可以说红军一点都不惧。联合舰队的海军虽然厉害,但再厉害,总不能开上华北平原和红军过不去吧!在陆地上,还是要陆军相对抗。

没有强悍的装甲部队,日军的这点装备,只能在平原上有点优势,在山区,地形稍微复杂一点,就是他们占了去,也过不长久。只要把他们的粮食,弹药断掉,也扑腾不起来。

“你们真川右:军的战斗们红军注定将要在北方战场和日尹一瓢长短,尤其是在太行山、吕梁山、南部秦岭等区域,阻击日军的进攻。我估计也要不了几年,日本就会做好全面侵略的准备,等到日本全国动员后,他们至少组建三百万的军队。”曾一阳忧虑道,对于日军的战争潜力,他可是深深的忌惮。

英国人只要不动他们的南亚利益,就不会和日本人过不去。而美国人在一战过后,可是尝到了发战争财的好处。

二十年代初,柯立芝繁荣时期,美国的经济更是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现在更是在金融危机中,断然不会和日本交恶。

而斯大林主政的苏联政府,在很多方面更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国家。侵略他国的事没少干,对内更是使用比沙皇都严酷的政策,暗杀、绑架。这些看似黑手党干的事,苏联政府一样都没少干。

要不是,中国在亚洲。而苏联的主要利益在数洲。说不定斯大林早就等不了日本人发动侵华战争,大兵挥进了。

发现曾一阳不说话了,所有人都怔怔的盯着曾一阳。以为曾一阳是为接下来的战事而担心,尤其是陈光和王以哲。他们也很想知道接下来战争的走向。

红军的路该如何走?和其他地方势力不同,红军无疑是国内最特殊的一支武装力量。四周的敌人实在太多了,一旦走错一步,就有可能是四面楚歌的困境。

“我估计,这场战役在数天之内就会结束,日军不会再毫无顾忌的增兵华北了。相反,他们会将部队收拢后,准备肃清东北境内的反日武装。相对于日本来说,伪满的重要性,要远远超过华北曾一阳的结论让陈光几个大为惊讶。

他们清楚,日军在华北还是具有优势的,除了和红军的作战上一再失利之外,其他几个小战场并没有太大的损失。

“一阳,你不会是因为阎锡山的立场动摇,而对我军作战没有了信心吧!”黄苏不无担心的说着小鲁英麟传话山西方面将在一个月后,不再供应补给。

没有了弹药的补给,红军只能由攻转守,这样一来,就会成为被动挨打的局面。

“这并不是主要的,我们并不缺兵源。在华北,到处都是溃军。战斗力不行,但都是老兵,收拢过后,不需要练就能够投入战场,这是不争的事实。后勤补给方面,我们更是可以用缴获来维持战斗。我认为战役将在不久之后结束,是给予日军退兵的立场上曾一阳不反对继续在华北战场上对日军迎头痛击,但毕竟这个损失太大。

“退兵,怎么可能?”王以哲不相信的大声道。

“没错,退兵。日军这次出动了一支庞大的舰队,再加上超过四个师团的兵力,总兵力已经超过了十万人。这样一支部队的消耗,将是一个天文数字。这样大规模的战役,日本撑不了多少时间。”曾一阳光是想想,就觉得光靠关东军一家,根本支持不下去。

两艘航母,虽然不是重型航母,但也是一笔巨大的支出。加上大小战舰五十多艘,如此庞大的舰队,连偷袭珍珠港都够了,日本可是一个资源贫困的国有,

就是一颗铁钉,一发子弹,制造这些工业品的原料,都是需要从其他国家进口的。

如果没有关东军在东北各地的疯狂掠夺,他们哪里有实力支撑起整个侵华战事。

再说了,关东军后方兵力空虚,这不是引诱斯大林吗?要是斯大林忍不住,在远东从关东军的背部狠狠的咬上一口,这乐子就大了。

“放心,接下来,虽然不能在正面战场上消灭日军,但我们有的是办法。在东北各地的抗日联军也纷纷的组建了起来,我们可以不断的从后方,抽调部队,投入到他们占领的伪满。部队甚至可以轮调。让他永无宁日曾一阳忿恨的说道。

真要想靠着西北三省,和一个工业强国对抗,这无疑是痴人说梦。“哈哈,我就知道,司令员不是好说话的人。肯定有后招对付鬼子,到时候,让我带部队去,在小鬼子的大后方,闹腾他个天翻地覆陈光高兴的笑道。

“等中央决定吧!这些我们可做不了主曾一阳已经得到确切消息,江西红军已经在长征路上,但是具体在哪里还不清楚罢了。

陈光将来的位置在哪里,曾一阳也不清楚,等到中央和西北红军会合后,估计会有一个明确的指示。

陈光确实很适合在敌后指挥游击战争,但东北的局势很复杂,原东北军、抗日联军、土匪等等。能够将这些武装整合起来。势必可以和关东军割据而治。

“司令员,战果等统计出来了。”毒以哲不舍的看着战斗过的战场。

“这么多?”曾一阳一看缴获的武器装备,感叹道,不愧是常设师团,光缴获的驮马就有两千多匹,虽然这些马不能当战马用,但后勤上是少不了的。

“武器都给你们,但这马匹我拿走一半军的装备大部分都是和日军通用的,尤其是机枪,大部分都是由奉天兵工厂生产的日系装备。

其他部队装备了过后,还要配相同的弹药,后勤上压力就要大很多。

“命令部队出发,先回到张家口好好的休整一下,准备回西北。”

曾一阳下令,二豆回长城以南,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南京政府的事了咒陈诚连第八师团的进攻都拦不住,那曾一阳还真的要鄙视他一番。

三天后,旧巫年七月九日,日军停止了全线进攻,第八师团也退入了长城以北,谈判正式启动。

也就是在这一天,第六师团残部和第七师团会合。圾本政右卫门在会合当日,自杀身亡。

就此长城一役,日军伤亡三万四千人,创下了自日俄战争后,最大的伤亡记录。裕仁紧急召开御前会议,不但对中**队爆发的战斗力大为震惊,萌生了向苏联远东发展的意图。

这时,曾一阳已经退入后方,看着刚刚从保定送来的报纸,几乎所有的版面都是讲述红军在长城沿线的胜利。

曾一阳摸着脸庞,有些纳的的对陈光问道:“老陈,我真的有这么好吗?”

“我不读报。”陈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曾一阳一翻白眼,心说,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不过,大公报上一条醒目的标题,确实让曾一阳心花怒放。

《中国少年军神,击溃日本名将》

就这一条,曾一阳就不用在担心蓝衣社会对他有些小动作,他不是戴笠能够动的了的人物了。

曾一阳看着报纸上几乎每一条都是他的消息,一边长呼短叹。一边喃喃的自言自语。

“你也不用这样在我们面前让我们难受吧!”黄苏大为不满的说道。

他翻遍了所有报纸,只有在一个犄角旮旯里,才找到了他的名字,还掩盖在一大堆参战的红军将领中,让他好不气恼。

这人和人的差别也太大了,黄苏不由感慨。

“你嫉妒我?”曾一阳笑眯眯的对黄苏道,战事一结束,也稍微的轻松了下来。不用每天都是行军打仗,这样开玩笑的机会也多了很多。

“嫉妒?小看人,我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吗?都是虚名,不要也罢!”黄苏争辩道。

突然他又想到了阎锡山,身心耿直的黄苏愤恨道:“真是不甘心啊!连阎锡山的名声都好了不少,连着被吹嘘了好几天,可就是这老子,和日本人搭上了,还真便宜他了。”,

“放心,他跑不了。你看看这条”曾一阳将一张前两天的报纸递给了黄苏,指着一块不算太大的标题说拜

“晋绥军配合红军,活捉了日军十一旅团旅团长?”黄苏诧异的抬头看了几人,疑惑道:“松田国三不是被我们活捉的吗?有阎锡山什么事?”

“阎锡山看到这条报道,他敢将松田国三好好的送给日本人吗?”曾一阳神秘道。

“估计不会,他要是真敢怎么做,他就臭大街了”黄苏顿时摇头不信道。心思活络的黄苏顿时想到,这不会是曾一阳搞的鬼吧!

被众人盯着看,曾一阳挺起胸膛,得意的说:“老刘真是有办法啊!这回阎锡山和日本人的关系小要闹僵了。



“你们想想,日本人要松田国三,他阎锡山敢不给吗?但是怎么个。给法,就大有文章了。松田是受伤被带到山西的,阎锡山当然不敢把这个刽子手完好的送给关东军,但是如果说松田在途中伤重不治”曾一阳微笑道,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阎锡山的那张大脸,扭曲的样子了。

“你是说,阎锡山下令把松田在半道上杀了?”陈光的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这样不是更得罪日本人吗?

“把一个死人送给日本人,还说的过去。但是要是一个活的松田,还真的成了烫手的山芋。你们不了解日本,松田即便回国也是死,路一条,结局都是一样的。死在阎锡山手里,并不会让日本人多生气,反而让阎锡山心中多了一条顾忌,至少他也不会再短期内和日本人走的太近。”

鲁英麟这回可要吃苦头了。在晋军中也呆不下去了,要不是鲁英麟多事,阎锡山也不会招惹这么个祸害。

事情确实像曾一阳想的那样小阎锡山拿着刚从北平送来的报纸,一眼就看到了这个消息。手一抖,报纸也没拿住,飘落在地。

急忙让亲信卫兵,带着他的手令,去半道拦截鲁英麟。说什么也不能让松田国三进太原城,不然这个日军少将,杀又杀不得,送又送不出去,他也甭活了,直接愁死得了。幸好带着一个重伤的松田国三,鲁英麟走不快,汽车带着松田,在原平被拦下了。

一接到阎锡山的手令,他傻了。

一路上当爷爷一样供着的日军少将,眼看要到太原了,却下令要他半道杀了松田。

“你去,送小鬼子上路。”鲁英麟虽然不明白所以,但阎锡山的手令可是真的,指着一个卫兵吩咐道。

差点没把卫兵吓死,颤抖的问:“可他是日军少将?”

“便宜你小子了,能够亲手杀了一个日军少将,要是报纸上一宣扬,你小子就是抗日英雄。”鲁英麟也是心中忐忑,可总不能让他自己去吧!不然要卫兵干嘛?

“记住别用枪?”

“我的亲娘啊!”

“小鬼子,你可把爷爷我给还惨了”卫兵哭丧着,将粗大的双手,掐住了松田的细脖子”

第六十七章 汤大虎

日租界的座花园洋房里,四周都拉卜了密帘。没,珊联酋读座房子里住的是些什么人。只有在天色昏暗的时候,房门才会打开,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神秘人就会从门中走出。

盛夏时令,一般有人住的房子,都不会将房门关的严严实实的。

一直以来,房子就像是一座坟墓一样。毫无生气,即便知道有人住在里面,也会因为四周散发阴森森的气氛,以为这是一座鬼宅。

此时,洋房一楼的客厅里的沙发上,面对面做着两个人。

年纪稍长一点的那个。人,身材高大,正瘫坐在沙发上,双手握着手杖柄,假寐在沙发上。神情中带着暴虐的气息,但显然被压制了不少,大概是年纪大了点,总之整个人看上去松松垮垮的,没有一点精神。

如果有一个东北军高级将领在的话,一定会一眼看出,此人正是东北军全力追查的要犯,原热河省主席,汤玉麟。

如果不是他由于对面那个小个子瘦老头吃人一般的眼神,一直盯着他,让他的头皮发麻,而不断一阵阵的蠕动着。

没有人会怀疑,汤玉麟是因为上了耸纪,精力不济,才会在和人谈话中睡着。

板垣征四郎心中愤恨的叫到,老狐狸,装吧!继续装,要不是你还有点用处,自己会在第一时间干掉这个狂妄的家伙。

“玉帅,你要知道,你现在是一个叛徒,你背叛了你的国家,如果没有帝国的资助,你那里也去不了。”板垣征四郎咬着牙,恶狠狠的说道。

哼一,威胁,想当年落草为寇,过的就是脑袋别在裤腰带的日子。难道还会怕他?

见对方不言语,板垣征四郎艰难的从脸上挤出点笑容,哈腰道:,“玉帅,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就你心里那点盘算,我可清楚的很。在东北军各部,都有你的亲信,你当然不担心自己的生命财产危险。但是如果,我把你和我们合作的事情说出来,你想”

“我哪里也不用去,我的事情不用你费心了。”汤玉麟不悦道。

板垣征四郎瞪大着眼睛,想到给汤玉麟一点威压,可惜,对方显然不吃他这一套。

“战争已经结束了,有的人还没有死,但是他们必须死板垣征四郎很气恼,自己怎么会从一个威胁者变成一个乞求者,这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

在很多时候,他是一个。狂热的军国主义幻想者,有着其他人没有的强烈胜利**。

汤玉麟轻蔑的笑了笑。就像是看一个傻子在表演似的。更是激怒了板垣征四郎的内火,不等汤玉麟的笑意从脸上降下去,从松软的沙发上跃起,双手支撑在茶几上小恶狠狠的大怒道:“我的怒火你承受不了,别在考验我的耐心

“你想要知道什么?”汤玉麟微微张开眼睛,射出一道精光,很快又极为隐蔽的收敛了起来。

“你在东北军中是元老,在大部分军队中都有你的人,这一点我希望你不要否认汤玉麟心中一突,眼皮顿时有些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

“东北军的军在陕北被红军围困,但是仅仅一周后,他们投降了,摇身一变成为了红军的一员。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我需要你通过军中,你的人,给我传递消息,我想知道曾一阳的行程板坦征四郎真的不敢再和眼前这个老头子捉迷藏,说些无关痛痒的话。真接把他的目的全部说了出来。

汤玉麟微微眯起眼睛,更显得他的双眼不过是用笔画在两脸上的两道缝隙:“你显然高估了我的能力。”

“凶万板垣征四郎盯着汤玉麟,低声说道。

不知道,是这些钱太少,他看不上。还是汤玉麟根本就没有消息的渠道,反而一向贪财的汤玉麟巍然不动,好像就是没有听见的样子。

“我可以安排你去美国板垣征四郎也明白,汤玉麟即便是出国,也不会选择去日本,所以,才抛出了美国的条件。

“脚长在我身上,在华北没几个人会拦住我。所以,我的安全就不用你担心了。”汤玉麟一点都不为自己的处境担心,事实上,他根本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

他不是杨廷和,对张学良没有威胁。难道为了注定的失败,就要杀他叔父一辈的人吗?热河保不住,这单单是蒋介石的判断,张学良何尝又不知。只不过,蒋介石根本可以无视华北的安危,他的根基不再这里。

而张学良可不同,他已经没有了东北。华北也是中原大战后,东北军从阎锡山和冯玉祥手中抢来的,如果这些地盘一下子都失去,那么他会彻底成为蒋介石的工具。东北军也会很快被蒋介石吞并。

板垣征四郎几乎气疯了,从性格上来说,他是一个偏执狂,他容许自己失败。事实上,自从二月战事开启后。他冒然潜入华北后,一系列的举动都是自找苦吃。

他先是和密友土肥原贤二计划,策反北洋军阀段棋娜、二汛卑和孙传芳,在北平成立亲日政权六

但这些人物对于板垣的登门拜访要么让其吃闭门羹;要么就是嘴上答应,实际不行动;总之板垣的计划一直难以得逞。

板垣征四郎最后找上了曾任湖南省督军的张敬尧。张敬尧在所居的六国饭店被刺,板垣征四郎花了旭万元巨款,却获得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最让他生气的是,钱打水漂不算,还被同僚笑话。

本来关东军武藤信义大将已经准备不再重用他,撤去了他奉天特务机关长兼天津特务机关长的职务,让他作为参谋本部的专员,出国考察。

对于武藤信义的死,他还是很庆幸的,毕竟他暂时不用去南亚考察了。

更让他惊喜的是,他发现自冈村宁次带着武藤信义的灵枢回国后,关东军副参谋长的位置空出来了。作为网村宁次自下最有可能接任这个高个的关东军“老人”他甚至以为,这个位置早就该任命他了。

迟迟没来的任命,让他大为失望,但他又看到了希望。

那个位置还空着,只要他在接下来,干出一件大事,他相信凭借他在军界的一些朋友,还是很有希望的。

板垣征四郎准备暗杀,但是暗杀谁,又成了他最大难题。

陈诚是第一个跃入他眼睛的人物,可惜,陈诚绝对是最难对付的一个,至少在北平军界中确实是这样,要想在北平暗杀陈诚简直是痴人说梦。

于是,一系列曾一阳的报道。跃入了板垣征四郎的眼睛,作为一个。积极参与这场战役的狂热者来说小战争最后的结果和他的预期相差的实在是太远了。要是石原在的话,他一定不会这样。

不由得回想起,在引年前的关东军中,他和石原花了无数的心思,计划了那场事变。

最后,连他们自己都想不通,会顺利的成功了。

自从那次事变之后,他的名声在军界中也渐渐的显露起来。

“石原之智,板垣之胆”

他们都是狂妄的人,但也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狂妄的性格。石原是天才,这在日本军界中是所有人都供认的,关键是石原的性格让他冷漠无比,尤其是长相,一张冷冰冰的脸,藐视一切的眼神。

即便是石原的在陆大的老师,也会被他的这种眼神产生一个疑问,认为被石原藐视了,被当成了白痴。所以,即使石原很优秀,但是从来没有获得过首席生的荣誉。

事实上。每次他都有资格成为首席生。但是石原的老师,包括校长。都会用石原的性格说事。认为他人品不好,没有亲和力。

相对于板垣征四郎来说,这种待遇根本就是奢望。

长相喜人的板垣第一眼给人的感觉即使这人是天然呆,人都傻成这样了,还装大能。所以,板垣的傻是公认的,几乎所有成绩稍微好一点的日军高级军官,都不会愿意和他一起共事。

板垣征四郎是个骄傲的人,和其他所有骄傲的人一样,他试图通过自己的个人的努力,创造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河田君,想通过我问候您,跟你合作实在是太美妙了板桓也知道,面对这样的一只老狐狸。他不得不用最后的杀手铜了。

结果显然易见,汤玉麟怒了,躺在沙发上,看上去并不是太高大,一旦站起来,足足比板垣征四郎高出一个多头。含着血丝的双目中,射出一道精光,板垣就像是一支被老虎顶上的孤狼,不由的后退了一步。,

双腿被沙发绊了一下,一下子摔到了沙发上。

哈哈哈

汤玉麟肆无忌惮的大笑着,在他的心中,张作霜与各处为敌的性格,只能是让东北军覆灭。而他之所以和杨廷和合作,将张作霜的专车路线告知河田,不过是想挽救东北军败亡的速度。

没想到,张作霜一死,张学良在各方面的能力上,和他的父亲都差了很大一截。而杨廷和在权利争夺中,身死殒命。

汤玉麟才明白,他老了,已经老到不适合阴谋诡计的年纪了。

看着如同野狗般,恶毒的眼神,汤玉麟苦笑道:“我可以最后帮你们一次,但我希望这次之后,你们不要再打扰我。就你想到的这些办法,都是阴谋诡计,对付苏联人或许可行。在中国,根本就是行不通的,幼稚”

汤玉麟走了,会客室内走了出去,板垣摸着额头汗涔涔的湿发,心中揣揣的想到,如果手中有一个师团的士兵,他难道不知道,实力比阴谋更有用吗?

他不过是一个关东军的高级参谋,没有带兵权利。即便在不久之后高升,也不过是关东军的副参谋长,然后熬过一两年,才能有幸成为旅团长

一个仆人模样的中年人,低头走到板垣面前,低声说道:“老爷说他不送您了,请您三天后再来。”

第六十八章 西北王

老刘,你终千来了。小曾一阳抱着刘毙河大笑“你现在可是民族英雄,和岳武穆可是一个档次的大人物,我这样的小人物,只有被你调侃的份。”刘先河笑着开玩笑道。

从红军占据西北三省,全国讨伐声一片,到现在,红军在华北战场叱咤风云。将日军主力师团,第六师团差点全歼,这份功劳,就是放在全国,也是头一份啊!

“有怨念?你老刘是什么人小那是为了理想而不要名,不要利的革命者。我这里,都快要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咯!”曾一阳和刘先河可是开惯了玩笑的老战友了,哪里会有顾忌。

“骂我不是?”刘先河笑着摇头道,随即又问道:“我们伤亡大不大,都是好部队,要是损失大了就可惜了。”

“阵亡四千七百五十六人,骨灰都在送往陕西的途中。伤一万一千三百五十六人,重伤的比较养一段时间后,能有八千多战士回到红军中来。”

此战,红军用一万六千多的伤亡,换取了日军两万多的阵亡,即便日军在奉天战役中,和俄国对阵,也没有如此大的伤亡。

曾一阳将伤亡说出的时候,心中也是不免低落。红军战术上占据主动,但伤亡还是如此之大,这样一来,三方面军的战斗力将要下降一大截。要恢复战斗力,还要等上一两个月。等受伤的战士,回到了部队。相信到那个时候,三方面军的战斗力将有一个质的飞跃。

刘先河也被红军的伤亡吓了一大跳,他和曾一阳搭档的时候,哪里会有过如此大的伤亡。即便对抗阎锡山的十万大军,红军的伤亡也不过是数千人,而且都是以受伤为主。曾一阳看了看刘先河,不由苦笑道:“日军也不是泥捏的,想要不付出点,能够留下两万多小鬼子,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而且伤亡最多的不是从四十军中抽调的部队。反而是军的部队比较多。

“这次红军给日军如此大的伤亡,你这个司令员的情况就有些危险了。”到先河担心道。

虽然在北平,和天津,还有部分中**队和日军对阵。

也不过是,在夜里,你打一枪,我打一枪的互相斗气。

至于,能不能打到人,那根本就不是开枪的人能够想得到的。

东北军虽然有各个军团司令在约束,而普通士兵可是认准了他们的少帅,而不是掌握一军或者几个军的一方大将们的约束。

反而,陈诚在北平弄的名声鹤起,名声直逼几个军方大佬,黄埔一导中能与之抗衡的已经不复存在。

想到红军用如此大的伤亡,却成就了陈诚的名声,刘先河就不太愿意。曾一阳从军一来,刘先河一直和他搭档,第一个大敌就是陈诚,没想到转过了大半个中国,却和陈诚联手起来。

“没想到,三月初,从陕北出兵,三万五千大军入塞。回去的只有两万人,还有一万多伤员”刘先河不甘心,华北有三十多万的各方中国部队,但是在十万日军面前,却伤亡惨重。

和十九路军相比,三万人,对上三万的日军精锐,也不露怯色。这样的部队,差距也太大了。

“呵呵,,怎么可能只有三万人回去呢?”曾一阳故作神秘的笑道。

“你就别那我寻开心了,我可是当年在银行里做事的,这算术也不差。”刘先河不悦道。

“我告诉你,回陕西的人不下于五万。”

曾一阳接着就把吉鸿昌等人的西北抗日同盟军,也带回了陕北,这样一来,红军在华北打了一仗后,兵力反而更多了。

“难道他们会跟着你回去?”刘先河不信道。

不是他不相信曾一阳,而是吉鸿昌等人,虽然对于革命那是一百个。忠诚,但有点不要忘了。他们也是带兵多年的大将,而且是倾其家产,才组建了几只部队,武器都是从东北军手中买的。

要让这样一支部队跟着曾一阳回去,其难度可想而知。

刘先河早就知道,吉鸿昌想在华北建立根据地,模仿红军的样子。将一地弄成一个自给自足的区域,和日军正面对抗。,

他可是准备在华北占地方的,哪能被曾一阳说一通就乖乖的跟着回去。

“我让人通知他们,不用看也知道。各地收拢来的部队,都是什么样。所以,我很热情的邀请他去陕西,让吴高群帮着他练部队,等部队的战斗力上来了,武器上也会给予一部分补充,这样的一支部队,才能够在四处都是日军的环境下,生存下来。”曾一阳得意道,他忘了,他根本就没想过要让吉鸿昌重新带着部队去华北。

不然,被吉鸿昌一搅和,关东军忍不住,又一次进攻华北,这就划

不来了。

“你,,这是,,骗他们去陕北的?”刘先河怀疑道。

“我怎么会骗他们?要知道小抗日同盟军在华北绝对无法生存下去,即便陈诚不去剿灭他们,他们也无法在热河和察哈尔获得补给,尤其是弹药。这样一来,这支好不容易组建起来的部队,将会在短期内。被迫解散。”

曾一阳可是清楚的记得,抗日同盟军在华北虽然获得了一定的影响。但他们有这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抗日同盟军的领袖人物,选的是冯玉祥。

全国这么多的大小军阀中,冯玉祥可能是蒋介石最忌惮的人了。

相对于李宗仁、白崇禧偏于一方,其影响力不出广西。即便占据其他几省,能够效忠的人太尖,而桂系派出去的将领,不能服众也是一方面。

冯玉祥历从满清新军,北洋,北伐,其影响力不是李宗仁、白崇禧能够企及的。中原大战,为什么打的起来,还不是冯玉祥答应了阎锡山的要求。短短一个月时间,就聚集起三十万西北军,如此威望,即便蒋介石也不敢打包票自己一定比冯玉祥强。

要不是冯玉祥手下没有能够治理地方的能人,经济匿乏,说不定北方七省,还有谁会听南京方面的号令。

曾一阳深知冯玉祥在蒋介石心中的分量,当然不会让好不容易组建的抗日同盟军,汇聚到冯玉样手中。这些话,曾一阳不会对刘先河说,只能放在自己的肚子里。

“一阳,有个人要见你。”刘先河从天津到张家口,当然不是回到

“冯玉祥,西北王啊

不过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在野政客,实力不在,说不定脾气还很不好。”曾一阳有些喘嘘道。冯玉祥的脾气好不好,其实和曾一阳拉走西北军残部的数量有着直接的关系。

“你都知道,还这么说。”刘先河故作生气道。他已经明白了,为什么一向对他客客气气的冯玉祥,前段日子,总是以一种防贼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虽然我很认同,冯将军是一个爱**人,有着一颗强大的爱国心。但不能让他执政。他不是一个好政客,反而是一个糟糕的政客。治理地方,毫无办法,只有在带兵打仗上,有些建树。但在中原大战后,拥护他的手下大将,一个个都叛变于他,他的影响力已经不再了。”曾一阳对冯玉祥的凭借如此之低,让刘先河大为惊讶。

“冯将军匙良有气节的。”刘先河辩驳道。

“假的?”曾一阳不屑道:“冯玉祥不过是一个军人,让一个对治理地方毫无办法的军人,来治理本来贫瘾的北方诸省,这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而且,据我所知,冯玉祥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

“你不会以为他是一个眼高手低,没有多少真才实学的军阀?”刘先河不解道。

“差不多,冯玉祥适合做一省一地的军事主管,而不是一个军阀。因为他没有治理地方的能力,在军费开支过大的前提下,他只能用扩张来弥补其中的空缺,这样不但祸害了周边的省份,而且让他的部队总是以一种最危险的姿态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你明白这样的意思吗?”曾一阳能够如此说,一方面是他对冯玉祥这个人有着充分的认识。就像冯玉祥想在北伐后,和蒋介石共同把持政权,就能够看出他的图谋不

“想不到,你对他的评价这么低。”刘先河苦笑道,他可是被冯玉祥的赳赳丈夫气,佩服的五体投地。,

“把那些还准备归到他旗下的部队拉走,我不是害他,而是救他。如果他再是执迷不悟,以为他才是老百姓的救星,那么不但是害人又是害己。反而,冯玉祥更适合被佛一样供着,在南京军政委员会里弄一个闲置最适合他。”曾一阳一点情面也不给。把西北王说的如此不堪,让刘先河都以为,曾家不会和冯玉祥有血海深仇吧!

刘先河是受冯玉祥所托,想要和曾一阳见面。冯玉祥虽说想要和曾一阳见面,但他的态度很生硬,这让刘先河很担心。

刘先河以前不明白其中的道理,现在可是清楚了,曾一阳在拆冯玉祥的老底。冯玉祥的老部队,叛变的叛变,投靠南京的投靠南京,真正他还能指挥的动的也不过是几个人而已。

最大的筹码,还是已经是**党员的吉鸿昌。

“好了,我也不想做这个恶人,不过谁也不愿意做,只好我做了。”曾一阳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苦着脸说道。

“你呀!占了便宜,还背后说人坏话,这可不是君子所为。”刘先河没好气的说道。

“你说他想要见过?在哪里小什么时间?”曾一阳明白,冯玉祥是不可能跑到陕西来和自己见面的,就他现在的情况,也不能离开部队太远。

“七天后,保定。”刘先河计算了一下行程,冯玉祥已经出发了,对于自己名望的自信,让他认为,曾一阳绝对不会放弃和他的见面。

曾三阳低头想了想,说:“行,就去会会这个大军阀。”

翌日,曾一阳就带着一个营的警卫部队,骑马向保定方向赶去。路过城镇的时候,老百姓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街头还能看到燃放爆竹的碎红纸屑。看到红军骑兵,都结伴在路边观望,还有人甚至大声叫好。

这其中也有形迹可疑的人,不过曾一阳是路过,也没多注意。

一路风餐露宿,五天后,他和刘先河就到了保定。正好,从长城沿线退回来的二十九军正好在保定警戒,和红军有过几次接触的他们,热情的将红军送入城中。

二十九军自从长城抗战以来,威名凸显,有了后方的支持后,军费也有了一定的保证。军容军纪,更是比东北军好很多,在保定也深受拥护。

宋哲元当年是冯玉祥手下的大将,但这些年的颠沛流离,更是让他坚定了信念。与其,在冯玉祥手下吃苦,还不如掌握一地,来的实在。

眼看张学良的东北军一再被蒋介石排挤,宋哲元顿时有了占地养军的想法。让他为难的是,冯玉祥到了他的地盘,如果有心人要拿这些说事的话,他可就百口莫辩了。

国人讲的就是一个礼、义、仁、信,要是他敢把冯玉祥赶走,别说其他人会怎么看?连他的手下也不会服气。

这几天,都是提心吊胆的过着,深怕北平的蓝衣社几位大佬

尤其是贺衷寒野心大,管的也宽,现在北平和天津都被日本人盯着,他去不了,反而是在华北各地制造舆论。

要是被贺衷寒盯上,对于宋哲元来说,不死,也要脱层皮。

这天,天一亮,他的眼皮就直跳。想着要有大事发生,突然接到卫兵的报告,说有一队红军骑兵入城,为首的是连个年纪不大的青年军官。

宋哲元暗道一声:“苦啊!”

连忙让警卫带着,往红军下榻的兵营骑马跑去。

路上,他还想不明白,到底是谁会来,不过宋哲元也是胆子越来越眼看着,靠着二十九军一万五千将士在前线的力战,他在华北数省中谋取一个富庶的省份大有希望。

暗地里和红军有联系?那么南京政府的那位蒋委员长可要把他当敌人了。

“宋将军,好久不见。”

急匆匆的跑进兵营,发现有人在背后叫他,宋哲元突然回头一看,顿时心哇凉哇凉的。

“曾司令,您怎么来了。”宋哲元艰难的说道。

“眼看着长城战事已了,我呢?也该要回到陕西去了,宋将军手下的精兵强将,更是让小弟佩服不已。这一会去,将来能见面的机会不多,我是特地来和你告别的。”曾一阳一副惺惺惜惺惺的摸样,让宋哲元更是心中叫苦。

第六十九章 老将虎威

二为老人的宋哲示。反而副做贼心虚的样子,紧张”旧爪望了一番。

确定无人,反而一手拉着曾一阳的胳膊,往营房里拽。在营房的一间办公室内,宋哲元略微松了口气,才有心打量对面的曾一阳。

让他失望的是,曾一阳根本就像没事人似的,对他微笑着。

这让他更显得紧张了,镇定过后,才对曾一阳不悦道:“曾司令,你到我这里来,怎么也不打个招呼。这样让宋某很为难啊”。

“打招呼?有人请我来的,虽然不是你请我的,但这个人和你二十九军有着莫大的关系曾一阳反而乐呵呵道,对于宋数元如此胆小的表现,他知道,即便是在宋哲元一生中也是极为少见的。

“谁?是御这么大的胆子,敢自作主张?。宋哲元怒道。

宋哲元的二十九军,中原大战后,被阎锡山祸害的够呛。不但不给军饷,反而更像是拘禁一样,四周聚集着大军,要不是在一年前,偷偷的跑出来,投奔张学良,拿到了东北军给的五十万大洋的军饷。他现在还和他二万多弟兄们,在山西的山沟沟里窝着。

他的二十九军都快成丐帮了。别说士兵,就是军官的军服也都破烂不堪,饥一顿饱一顿的,好不容易熬到有点起色小鬼子又来了。

宋哲元对于抗日,是不甘落后的。加上二十九军虽然军备不行

但军官素养是北方各个军中称得上数一数二的。

原西北军中,宋哲元也算是一方大佬,没想到最后沦落到差点成了流寇。

后来,张学良对他也是礼遇有加,不但给予了一部分军费,更是让他执掌察哈尔省主席。这样一来,二十九军才有了地盘,还略微有点军饷和盈余。

慢慢的,宋哲元也滋长起来了报国的雄心,喜峰口大战,打出了西北狼军的威名,更是对日寇第八师团给予了迎头痛击。可惜,在没有增援的情况下,才节节败退,即便如此,战后,只要他稍微动点脑筋,凭借着华北的战功,谋取一省一地也不是没有可能。要说宋哲元是真穷,战死的兄弟要抚恤,武器装备要采卖,如果要去南京跑官,他更是没有这个本钱。

孔祥熙、何应钦都被何健等人喂的胃口越来越大,用数百万去买一个省主席,或者其他人可以,但宋哲元却没有。

把二十九军卖了,也换不回这么多钱来。

宋哲元只能靠着两年来不断积累的名声,只有这点薄名或许能够让蒋介石想到他,想到北方还有一个可以利用的西北军将领。

“宋军长,这是不欢迎我啊!”曾一阳装作无趣道,不过他确实是不想来保定,一个是他认为和冯玉祥没什么好谈的,苏区的事情一大堆,那里有时间和西北军扯皮?

“曾司令误会了?”宋哲元连忙摆手否认道,他明白,以后在北方,也就是三家说了算。

阎锡山的本钱很厚,这是谁都知道的;张学良的根基不稳,但是东北军二十多万大军,只要一天不瓦解,他还是一方大佬;最后就是红军了。宋哲元不敢想,自己能有一天能够和红军一较长短,这也太不靠谱了。至少,他的二十九军,还没有能力对抗一个日军师团。而不落下风的。

对上曾一阳,宋哲元明显的底气不足。

“其实我是被人请来的,这个人,相信宋军长也是很头疼的曾一阳心里很清楚,蒋介石一定很紧张冯玉祥这次和曾一阳的会面。

“确实很头疼被曾一阳这么一带,宋哲元顿时想到了冯玉小祥,才脱口而出。话一说出口,就后悔了,连忙说,没有的事。

宋哲元想到呆在他军部的“大帅”愁得他一连好几天都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可又不敢轰他走。

曾一阳早在出发前,就打算得罪冯玉祥。要想不得罪他也不行,除非将已经在往陕西路上的两万抗日同盟军,转手让给冯玉祥。这样的事,他铁定不会做。

既然蒋介石如此紧张红军和西北军的联合,不妨送一份大礼给宋哲元。相对于,二十九军,曾一阳还是很敬佩的,如果宋哲元能够在北方占据一省,对于今后的抗战也是有利的。,

想来想去,最有可能被二十九军占据的,反而是山东。

张学良虽然败了,但是败在了政治上。现在红军兵强马壮,相信即便蒋介石给张学良下死命令,东北军也不会去和红军过不去。那么,削弱东北军的地盘,是蒋介石唯一能够做的了。

河北重地,张学良一定不会让手。除了山东,就是河南。

河南是中原要地,虽然是一个百战之地,但其重要性在战略上。控制了河南,和江苏,蒋介石就不用担心北方的飒点,失尖了河南,那么他要天天都睡不着觉



发现宋哲元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曾一阳莞尔一笑道:“宋军长,我这里可是准备送你一场富贵,不过不知道,宋军长有没有兴趣了。”

宋哲元心说,除了地盘,他什么都看不上,但红军会送底盘给他吗?

答案当然是否安的。

不过被曾一阳这么一说,反而勾起了他的兴趣,不由问道:“宋某无才无德,哪敢奢望富贵人生。不过,曾司令的意思是”

“宋将军客气,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我的来拜但是,我和冯将军会面,必然会对南京方面很紧张小如果在场的一个人,将会面的内容透露出去,那么相信蒋委员长不会亏待这个人的。”曾一阳引诱这宋哲元,看到对方不但不惊讶,反而沉思良久。他知道,已经说动了宋哲元。

曾一阳接着道:“相信宋将军也是知道,没有军饷,没有驻地的苦楚。长城以外的察哈尔和热河两省,已经名存实亡,尤其是察哈尔更是地广人稀,供养大军甚为困难。但长城一战,东北军颇让国人失望,北方各省势力将会重新洗牌,山东很有可能脱离东北军的控制。”

“山东?”宋哲元欣喜道,随即又有些为难。

山东现在虽然是东北军控制。但韩复禁现在是山东清乡督办

自去年,张宗昌被韩复集害死后,更是一家独大。二十九军虽然不惧韩复杂部,但毕竟韩复集也好,宋哲元也好,都一起在冯玉祥手下听用过,有过同僚之谊。

“谁主政山东,到时候,还不是蒋委员长的一句话而已。但是韩复杂孤傲自大,并不适合执掌山东。如果宋将军去,无疑是最理想的人选。”曾一阳早就看出宋哲元是动心了。

“向方兄韩复杂字能文能武,被大帅依重,后来向方兄出走西北军,也是人各有志。但宋某才疏志寡,难于和他为敌,恐负曾将军美意。”宋哲元看似无动于衷的言语中,也有了占据山东的念头。

曾一阳心说,不怕你没底气小就怕你没野心。“西北红军,准备联合阎主任,联合通电,希望张学良将军重新主政华北,到时候,只要你稍微表现的比韩复集强势一点,山东唾手可得。”曾一阳知道,是时候抛出底牌来了,对于这次保定一行,他更注重于宋哲元的二十九军。

有了他这支蝴蝶翅膀的煽动,宋哲元再想入住平津,已经不可能。那么,让这支真心抗日的军队,有一个稳定的军饷来源,别像韩复杂那样,一枪不放,将山东拱手让给日军来的好。

“这个”宋哲元犹豫了。察哈尔他再也不想去了。那里大部分都是牧民,要想收税很困难,有限的几个城镇都是小城。以至于,二十九军控制察哈尔后,仅仅能吃饱饭,有衣服穿,装备军饷更是奢望。

宋哲元走了,带着一份野心,离开了曾一阳所在的兵营。

不过,来的时候,心情沉重小走的时候,明显的脚步轻快了很多。曾一阳看着远去的宋哲元,他知道,这次保定没白来。

两天后,曾一阳终于在宋哲元的安排下,准备和冯玉祥会面。

曾一阳来的时候没注意,原来他现在住的这个兵营是保定军校的一部分。保定陆军军官学校位于保定旧城东北3华里,总面积约一千五百余亩。东西长两公里多

南北长一公里有余。

军校由原来的关帝庙庙产和一部分征地扩建而成,所以校内很多建筑风格有庙宇的痕迹。,

高墙绿瓦之下,流水其间,更是平添了一份幽静。建筑宏伟大气,显得威严庄重,要不是东西两侧的靶场,简直可以媲美国内第一名校京师大学堂。

占地三百多亩的靶场上,除了时不时有鸟雀盘旋而下,空无一人。

曾一阳很满意宋哲元的安排,虽然空旷,而且是在室外,但警卫极其容易。只要有一个连的骑兵四处散开,就足够了。

曾一阳由刘先河陪同,而冯玉祥由宋哲元陪同。四人都是骑马而行,拉住缰绳,两人相对而视。

“哼”冯玉祥脸色不善的样子,让宋哲元不由担心,要是大帅要是这个小时候动手,他这个主人到底如何办?

曾一阳也是被冯玉祥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弄得心神一凝,身体有些僵硬。幸好及时拉住了马的缰绳,不然指不定要出丑。

曾一阳不由的仔细打量了冯玉祥,宽大的额头,略显臃肿的脸庞,身材高大,从军多年养成的军容。让其更显得挺拔。

这就是冯玉祥?

第七十章 菊刺杀

日一阳打量了一阵。冯玉祥虽然被称督将军”

心”不都是以简朴示人。

曾一阳想不明白,为什么冯玉祥会加入基督教,一个以仁爱教义示人的宗教,难道能够洗脱将军的血染征衣吗?

此时的冯玉祥已经年过半百小两鬓斑白,也是岁月不饶人,但虎到架子在,何况冯玉祥久在高位,身体还是不错的。

“我去过苏联。”冯玉祥脱口道。

“苏联是个美丽的国家。人民很热情,有着许多非常特别的文化习俗,让人向往。”曾一阳不明白,冯玉摔为什么突然说,他去过苏联的话。于是故意答非所问。

冯玉祥去苏联这不是秘密,早在

咽年,在李大钊的撮合下,冯王小祥和苏联取得了一定的联系。而且苏联也帮他在西北建立了一些军事学校,培养低级军官。至此,他的西北军战斗力大增,也是从这一时期开始。

吼东,当时冯玉祥受到直系军阀,和皖西军阀的双重压力,黯然下野,之后就远赴苏联考察。

在苏联的短短数月时间内,给冯玉祥的促动是巨大的。欣欣向荣的工业,到处都是公共建设,工厂,学校,工地,可以说,他看到了当时苏联最积极的一面。当然苏联也有阴暗面,但冯玉祥是一个客人,主人总不能将客人带进房间后,就往茅房里让,当然是将最好的一面展示给客人。强军救国,成了他不变的理想。

但是一系列的失败,注定让他要过早的推出历史舞台。

“呵呵,你心慌了。”冯玉祥笑起来,很容易让人信任,或许是一种长者风范。

曾一阳摇头苦笑道:“将军的军威,是在骇人。”

冯玉祥当然明白,曾一阳想要说什么。两人相视过后,突然大笑。相比冯玉祥的豪放,曾一阳显然是赔笑而已。

“你呀!还是不相信我,我对你没威胁。”冯玉祥摇头叹气道。

“我如果太相信将军,对我,对红军都没有损失,但将军就危险了。”曾一阳摇头道。

冯玉祥低头思量后,才满意的点头笑道:“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获益良多。明轩宋哲元字以后和曾将军多亲近”

不过随即冯玉祥想了想,摇头苦笑道:“还是不要亲近的为好。”

宋哲元的脸色有些异样了,这话说的,到底是什么回事,他不太明白。不过要是说他听不明白,他这脸要往哪里搁?

反而一边的刘先河到是稳重,原本以为曾一阳这个人属炮药的,见军阀就炸,能够和冯玉祥谈笑甚欢,有点出乎他的意外。

冯玉祥的二儿子和蒋介石的儿子蒋经国是挚友,而且两人都是在苏联留学。随着曾一阳的名声鹤起,也翻出了不少陈年往事,冯玉祥就曾一阳,也询问过自己的儿子。

不过得到的消息不多,只不过听说在苏联莫斯科大学有一个中国学生,是十岁就随父远赴苏联求学,被列宁接见过,听说是“神童”仅此而已。

此时,相见,他才意识到,曾一阳也许真的能解开他多年来的疑惑。

从军多年,手下的部队也数不胜数,但是总是得不到财团的支持,让他很是疑惑,他不明白,北方财团为什么一副如畏虎狼般的畏惧他。可是,他却没有真正的将刀枪对向那些财团。

得不到有力的经济支持,西北军的败亡也是不可避免。

“老夫从军多年,为什么经济上无法获得有力的支持,以至于将心离德。”冯玉祥也是无心之谈,倒是边上的宋哲元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算是背弃冯玉祥的大将。

“这个小”曾一阳确实不好说,你过的都是苦行僧的日子,那些财阀,怎么可能相信你的行为小能够为他们谋取更多的利益?

“但说无妨。”

“他们信不过你。”曾一阳只好如实回答。

“我一不要挟他们,二没有强抢他们,为什么信不过我?”冯玉小祥气愤道。

他不能不生气,曾一阳确实说到了点子上,西北军的军费一直很紧张,这不但和西北贫瘾,而且西北军兵力过多有关。更重要的是,西北的土财主们,没有一个向他伸手援助的。,

“将军洁身自好,以简朴闻名,正是此优点,让财阀畏之虎狼。试想一个不爱财,简朴度日的掌权者,怎么会知道钱财的好处,怎么会为财阀的利益而考虑?”曾一阳说的有些隐晦,但冯玉祥到底是听清楚了。

“悔不该,不将他们抄个底朝天。”冯玉祥满脸黑气,此时,他才真正了解,为什么,他会被财阀拒之门外,原来是自己不贪污,不受贿,这算什么狗屁理由?

“将军是身在其中,而不能明辨而已。”曾一阳只好宽解几句。

其实曾一阳还有一点不好说出口,要不是你们夫妻都是平民出生,不然怎么会被逼迫到如此境地。看旧七训,集了个宋二小姐。获得了江淅财团的支典…

曾一阳不过心中想想,要是这个时候提出什么集个富家小姐。能够改变一些他在财阀心中的形象这类的话还是少说。拆人婚姻,那可是损阴德的,没重生过他自然不信鬼神之说,但他重生是真真切切的事实,由不得他不信。

良久,冯玉祥才松出一口气,感叹道:“我错了,我根本就没有弄清楚问题的关键

想到和蒋介石斗智斗勇,才短短两年就输的连什么都没剩下。只有一些薄名。冯玉祥的内心可想而知。有落寞,有悔恨,也有不甘,但这一些都将过去。他已经没有和蒋介石对抗的资本了。

在政治中,高手对决不过一两场输赢。就可决定整场游戏的胜负。

冯玉祥和蒋介石的对决中,正是冯玉样的惨败告终。

冯玉祥颓废的情绪,连宋哲元都在一旁感受到了。将军迟暮,不过是一句宽慰的话语。

“你很优秀,比我想象的更优秀。你父亲我听说过,二十多岁就受聘北大,成为当时最年轻的教授,书香门第,却走出了一位将军。有趣”。冯玉祥想透了失败的缘由。反而不再落寞,笑容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

能够掌握数十万大军的一方霸主,也不会是一个笨人。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他发现,蒋介石的路也不好走。看是风光无限,但也是由其背后的江淅财阀推着往前走。

就像是一个台前的木偶,他不想做,将心比心,蒋介石也不会甘愿如此,独裁是蒋介石唯一能够脱离这种掌控的办法。冯玉祥心说,三年前,自己还为了反对蒋介石的独裁,而兴兵讨伐。

冯玉祥突然放声大笑,他终于明白,蒋介石也不过是比他稍微好一点。看上去窃取了所有的胜利果实,但这些不过是表象,更深的是,蒋介石也不过是“木偶”一个稍微有点自主权的“木偶”

曾一阳看着豪放的冯玉祥,突然有种悲哀,人总是有太多的东西被制约着,有些是人性,有些是利益,更多的是一种制衡。

从政如此,从军亦然。

放开了心结的冯玉祥更像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给予年轻人的感觉就剩下了关爱。就连宋哲元也发现了大帅的变化。他好像不再怕大帅了,至少,在大帅面前,他不在担心大帅突如其来的处罚,让他丢了面子,又失了将军的威仪,而多了一层敬畏。

更让宋哲元诧异的是,一向节俭的大帅竟然从兜里摸出了两个大洋,让他去街上采买酒肉,要请客。

他可知道,大帅自从入教后,就一直没有破例过。

每天的饮食也是固定的,一菜一汤,数十年如一日,从来没有破例过,今天为了一个后辈竟然破例。

冯玉祥曾经说过一句很有意思的话:“耶稣是这个世界上最革命的革命者或许,他不过是想凭借这句话,给自己认准的道路正名。

纷酒很烈,不过喝酒的人不在意,曾一阳也好,冯玉祥也好,都不是酒量很好的人。

举杯过后,两人都有些微醉小享受着这种腾云驾雾般的轻盈。不久之后,就是拉交情,至于什么交情适合在酒桌上,自然是兄弟。

曾一阳在酒醒后,想都不敢想,他能够有一天和西北王称兄道弟。那么他也是和蒋介石同一辈分的“老人。了,改天到陈诚面前冲大辈,也是件有趣的事情。,

这些注定是要被尘封起来,记忆是不可靠的,只有那片段的点点,才能在未来唤起人心中最真的情感。

曾一阳没敢多留,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即使是头痛欲裂,勉强骑上了战马。陕西还有大堆的事情等着他要去办,更紧迫的是,日寇亡中华之心不死,爱国者,一个纯粹的革命者。需要绽放生命,用最热烈的光芒,为国家,为人民燃烧自己的灵魂,来拯救他的国家。

曾一阳骑在马上,头还是昏昏沉沉的,身体也有些歪斜,不过在警卫的护卫下,相信不会从马上掉下来。

突然,他后背发凉,可能是本能,也可能是神灵的警示,总之,他觉得有危险。

打量了四周茫茫绿野,他总举得有人在窥视他的后背一样,让他脊背发凉。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四周,夏季的草丛格外的茂盛,要是藏一个人根本不难。正午的阳光炙烤着大地,地上的热气又顺着气流,往天空上窜。

一道亮光从远处的草丛中闪过,难道是狙击手?他偷偷的将脚从马镫中脱离出来,然后慢慢的往上抬起,突然靠近马镫,他接着脚上的着力,跳了起来。

曾一阳纵身往路边的沟叁中跳去,就在他身体离开马鞍的一刹那,枪声响了,不是一枪,而是三枪”

第七十一章 各方涌动(上)

报告的侍卫并不清楚,红军有没有伤亡。不过是通过城门口哨兵的报告,红军离开的方向,听见枪声。真正的情况,还在派人探查之中。

宋哲元没好气的挥手,让侍卫下去。

宋哲元很清楚,曾一阳的警卫营足足有三百多人,如果人数太少。根本就无法伏击他们,只能是刺杀。

想不透的是,到底是谁,会在这个敏感的时期对红军下手。

蒋介石?

不可能,蒋委员长是很爱惜羽毛的人。虽然他的名声并不好。可是他还是很注重自己在国民中的威望。刺杀一个对民族有功的英雄人物,更是掌握一方军政大权将军,他还不至于这么傻。

说句不好听的,即便蒋介石想要通过蓝衣社刺杀曾一阳,也会等过一两年。等曾一阳的影响下去后。才会动手。

那个时候,他要担负的舆论压力就会小很多。

而不像现在,直接将自己抛到风尖浪巅之上,将好不容易穿上的伪装再一次被录离掉。

就像是恶人,总是将自己放在一个善人的境地一样,蒋介石的野心虽然足够大。但他不会在任何场合说自己是一个独裁者。

东北军?

没理由!宋哲元忍不住摇头,东北军的一个军三万多人被红军俘虏。更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被策反,但是这次长城抗战,如果没有曾一阳的红军拱卫察西,东北军的损失将要大的多。

张学良不会如此不智。相反,东北军可能最想做的就是和红军方面联系。双方联手,在华北合作对抗日军,而不是破坏这好不容易才建立的平衡。

“明轩,是那股势力进入到了保定,连你这个主人都不知道?。冯玉祥言语不善的质问道,他深怕这股势力是来对付自己的,不过用错了地方,正好碰上曾一阳了。

“大帅,事情还没有回报,不过骑兵在行进中。近了,容易被发现;远了,根本打不中。所以,我相信不会出大事宋哲元说这话底气也略显不足。

“哼,欺人太甚”冯玉祥眼里揉不得沙子,拍着桌子大骂道。

此刻,宋哲元的住处更是忙成了一团。不断有人进出,很快。刚刚来报告的侍卫又一次进门。直接往宋哲元所在的屋子跑去。

“军长,出事了侍卫也知道事情严重了,红军中大人物出现,至少也和军长差不多的人物。真要在保定城外离奇死了。那么,宋哲元就逃不了干系。

宋哲元紧张的跳起身,抓住侍卫的手臂高声问道:“快说”。

宋哲元很清楚,曾一阳要是死了,他根本就担负不起这个责任,说不定连二十九军两万多弟兄也要跟着遭殃,他不能不着急。

“和军长会面的红军军官受伤,我们的人根本无法靠近他们,只能过城门的时候细看了

侍卫也是两边忙着跑消息,额头的汗水。顺着眉角满满的倘了下来。他大概猜到了站在宋哲元身后的那名威严的老军人的身份。显然,红军并不是和军长会面,而是和军长身后的那人会面,说起来。就军长的身份还没有资格那名对方的身份,,

“是什么人干的?。

宋哲元早就在心中骂开了。是那伙王八蛋,铁了心要和自己过不去,要把自己往死路上逼?

“军长”这个”。侍卫狐疑的看了看宋哲元身后的那人,担心的有些支吾。

侍卫也知道,二十九军的地位尴尬,又是西北军残部,杂牌中的杂牌,现在正是要谋夺一块驻地的关键时刻。要是失败了,那么可以想象。二十九军也不会存在太久。就像是十九路军一样。被排挤不算。军费无着落,还要替着南京政府当炮灰,要么逼着举旗反对蒋介石。要么就等着被人暗算。

“快说,不然老子枪毙你。”

宋哲元被惹火了,他也知道关键时刻,处理任何事情都是要谨之又慎,但身后的人可不会给他这个时间,冯玉祥的处境要比他艰难数倍。但强硬的风格不改。

有些事情他是拦不住的,有些人,更是他无法得罪的。

“那个年轻的军官身中两枪,生死不明。那支骑兵,也正向保定这里赶来。不过。他们抓住了几个行刺的人。但是对方把伤者的情况保守的比较严密,我们无法探听到具体的情况,被抓住的几个杀手,我们的人仔细分辨了一下,发现是日本人侍卫被宋哲元的威势压的有些抬不起头,但还是把重要的信息都说了出来。,

“日本人?全城搜查,发现可疑人物立刻逮捕,反抗者,立地处决。”宋哲元一听是日本人,这气就不打一出来,二十九军在前线伤亡了数千弟兄,冤有头债有主,这仇人都打上门了,哪里有一,

兵对兵,将对将,先对上再说。

院子外,突然战马齐鸣,一众二十九军的将领也听说日本人出现在保定。相继骑马赶来。

十几位二十九军的中高级军官,匆忙的往院子里挤,走在最前的是副军长秦德纯、参谋长张维藩等人。

二十九军是冯玉祥五原誓师开始成立的。一干军官都是西北军部下。走在最前的秦德纯眼尖,走进院子的第一时间发现了宋哲元身后的冯玉祥。

两忙止住身形,恭敬的喊道:“大帅

也难怪宋哲元不敢告诉他们,这几天,宋哲元都是用各种理由。将这些部下支开了。这回躲不掉了,全都赶来。立刻发现了他们的“大帅”竟然出现在军部。

不少人。还以为大帅这是准备东山再起,和军长私下会面。

被撞破了之后,胆小的顿时有心想要退缩。可是众多人都是堵在门口,哪里一下子抽得开身。

“不错,毕竟是打过日本人,看上去干练多了。”冯玉祥虽然脸色不太好,但还是称赞了一下原来的老部下。

众人互相看了看,激动的神情表露无疑。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立正给冯玉样恭敬的敬礼。

冯玉祥心中烦闷不已,给了一个你们随意的手势,转身走开了。他还真不太习惯在这种场合和部下见面,再说。宋哲元的部下对他来说,也算不得亲近,毕竟地位悬殊。

见冯玉祥走了,张维藩带头问道:“军长,城里出了日本人。这样大索全城,要是出了事情。就是外交事件”

张维藩担心的是。一旦在抓捕中,有日本卢。死了,就会出大乱子。要知道,日本人最会用这些事情来事,现在已经算是停战时期。

宋哲元看院子里乱糟糟的。照手下情绪激动的样子,估计有人早就偷偷摸摸的将部队集合起来了。

心事重重的宋哲元,看了看站在跨院中的一干部下,忧虑的说道:“秦副军长,张参谋长留下,其他人先回去。

虽然有些旅长、团长不是很甘心,但还是顺从的走来出去。

张维藩苦笑这看了看身边的秦德纯,跟着宋哲元走进了厅堂,跟着主人相继坐了下来。宋哲元不说话,他们两人也是心中揣测,也没有先开口。“你们就不奇怪,前几天。我让你出城去巡视部队?”宋哲元有话没话的说道。

“还请军长明示

“大帅突然到访,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有些事做的唐突了,还请两位贤弟见谅。不过事关重大,我也不敢有丝毫疏忽,尤其是大帅要见的人,身份更是特殊,我也是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本以为,见面过后,也算是有个。了结,想不到,日本人竟然不让二十九军好过

宋哲元只好将事情的本末,给两位同僚明说。至于他们心中到底能不能够承受,已经不是他能够考虑的了。就他的理解,二十九军已经是在生死存亡之际,要想度过这一关不容易。

两人听完之后,大惊道:“红军来的是曾一阳?”

“没错,就是曾一阳。带兵才一年多,每一步都是惊天动地的大手笔,和他相比,我等羞于为军人宋哲元不甘心的说道,和日军较量中,能够占尽优势的。也是中**队中的独一份。

“如果曾一阳受伤未死,一切都有转机。要是”。秦德纯皱眉道。

宋哲元眼前一亮,询问道:“贤弟此话怎讲?。

“红军和南京方面已经达成共识,主力已经从江西转移,但南京政府一直以红军为流寇一样对待。这就是蒋委员长为了平定西南军阀而设定的计谋,我估计,就凭借曾一阳现在的声望,蒋委员长也不敢下手,那么将人送到北平,一切都将和二十九军无关。但是”秦德纯正是担心,要是人一死,这屎盆子就要扣到二十九军头上了。

不但交恶红军,以后在北方也将步履维艰,而且二十九军大部分都是西北汉子。要像孙连仲那样,替蒋介石到南方卖命。将士水土不服就是一大难关,也不见的部下会赞成。

当初,孙连仲的一个军都被红军策反,差点被蒋介石枪毙了。

“军长,抓住六个特务,还缴获了两架电台,看样子,他们是有备而来。目标就是红军前线司令员曾一阳。还有。红军已经带着受伤的曾一阳,赶到了我们的后勤医院,医生正在全力抢救宋哲元更是派出了值班参谋,全程跟着红军。一有消息就急忙向他汇报。

宋哲元只能等,等待医生诊断的结果。心神不定的他。在厅堂中不断的兜着圈子,这一等就是两个多小时。

第七十二章 各方涌动(中)

十十军后方医院甲。李军医为难的看着几位激动的红曾一阳的伤并不是太严重,大腿上的伤只是在肌肉上拉开一道口子

反而是肩膀上中枪后,子弹留在体内。

李军医为难的是,他已经知道了曾一阳的身份特殊,不是一般的士兵。

如果换个二十九军的伤兵。说不定他早就开刀将子弹取出来了。而现在,最让他担忧的是,军长竟然命令他无论如何不能让伤者在二十九军的地盘上出事。

出事?

李军医最为难的是,取出子弹没有危险。最大的危险就是子弹在撞击人体骨骼后,会不会让有碎骨。

一个处理不好,了起发炎。伤者很可能变成残疾。

更让李军医心惊胆战的是,余得水等人公然在医院附近审问犯人。不时传来犯人被打的哀叫声。

“李医生,请你一定要想想办法。”刘先河肠子都要悔青了。要是没有和冯玉祥的会面,就不会有这些事。

“病人的情况有些特殊,需要光机检查后,才能确定如何治疗。但是我们条件简陋。没有配备光机,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可以保证,在七天之内,病人的伤口不会恶化李军医只好就这宋哲元的意思,尽量把曾一阳推出去。只要出了保定。哪里都行。“哪里有光机。”

“大城市的洋人医院有

日本人敢在华北向曾一阳动手,并不是说他们有多厉害,而是在华北日军的情报机关人数众多。自从板垣征四郎担任关东军特高科的机关长后,他就一直将注意力放在了华北,关东军这几年培的特务。都是往华北派遣。

加上日本在山东的利益,还有天津的租借,一步步渗透,才出现了现在的局面。

一直以来,和贺衷寒领导的“蓝衣社,还有东北军的情报组织斗的难解难分。

“政委,司令员醒了

余得水双眼通红,急忙找刘先河。这支小部队,曾一阳受伤后,能够做主的也就是原曾一阳的老搭档刘先河了。

刘先河连忙丢下李军医,往病房跑去。

“一阳,你可千万别有事。我”刘先河说话有些哽咽,曾一阳是他带着去苏区的。当然后来的发展和他的想法脱离的太远,一年多的生死交情。即便是颗石头也捂热了,更别说人了。

“老刘我感觉有些冷。曾一阳嘴唇苍白,才几个小时,嘴边起了一圈燎泡。

刘先河连忙将曾一阳身上的被子盖好。然后静静的等着曾一阳说话。

这个年代。输血很少见二十九军的医院里,也没有这个设备。失血之后,身体有些冷也是正常现象。

“老刘,我没事,别耷拉着脑袋,一副告别战友的样子。想听我的遗言。下辈子吧!”

曾一阳笑的有些勉强。刚才刘先河帮他盖被子的时候,触动了伤口。火辣辣的疼。

原来受伤就是这个样子!曾一阳没有受过枪伤,现在只能咬着牙忍受这股疼痛。不然。他一个司令员,带领着数万大军,要是被部下发现在医院里哀嚎,他还有脸面对部下吗?

“一阳,现在怎么办?。小刘先河是方寸大乱,曾一阳的伤并不是太严重,但是不静养,而是一路护送去陕西。要是半道上加重伤势。这就难办了。

可曾一阳是红军将领,一直呆在二十九军也不安全。

“是什么人要杀我?”曾一阳心里已经猜出,很有可能是日本人下的手。他不过想确认一下而已。

“抓到的人大部分是日本人,也有他们练的汉奸。不过嘴巴都很硬。还没有说出有用的消息出来。不过有几个人身上绣着菊花纹身,也许是一个新组建的日本情报组织。”

日本人?那么板垣机关就逃不掉这个干系,审问也没有多大的用处。知道债主就行,没必要和这些小鱼小虾瞎耽误工夫。

“都杀了

“杀了!这怎么行,抓住了就要好好审问,不然就抓不到幕后主使。”

曾一阳只是感觉有些虚弱,精神不济的样子:“这些事,交给余得水做就行了说完。曾一阳脑袋一沉,就昏睡过去。

医院中医术最好的李医生也不敢大意,反而跟着二十九军部的军官。去宋哲元哪里汇报了。,

曾一阳遇伏被刺的消息,在短短数个小时之内,就传遍了全国。

南京,小汤山蒋介石府邸。戴笠有些担心的等着出去散步的蒋介石。曾一阳被刺杀。这个事件可大可就看蒋介石的反应了。要是拿出这些人来说事,或许在华北的谈判能够更顺利一些。

戴笠作为蒋介石的心腹。最让蒋信任的不是他的能力,反而是他对蒋的忠诚。

但是他很不太自在,原因就是还有一个人坐在他对面,一脸阴沉,直勾勾的看着他。

这个人戴笠认识,在民国相信不认识他的也没有几个人。

蒋介石的大舅子宋子文。

宋子文好不容易组建了一个军的军队。用的是税警总团的旗号。可是部队都是按照美军的要求建立的,全军美械装备,战斗力更是强悍。

不但有重炮,连坦克营都配备了。

深知在乱世。没有军队保驾护航,一个家族想要崛起绝对是难之又难。反而覆灭倒是很容易。宋子文扣下淡子赔款的利息,和海关厘金,多处筹集眼看着一支强军,就要在他手下诞生,却被蒋介石连人带装备都抢走了,哪里能不让他生气。

“雨农。慌

到底什么事。,宋午女淬蒋介石都不会给好脸煮。对戴笠客客气气了。

“宋部长,您就高抬贵手”戴笠不敢说,蒋介石还没知道。哪里敢在宋子文面前说道。再说。蒋介石最容不得部下自作主张,戴笠更是不敢吐露只言片字。

哼一,宋子文不善的冷笑着。也不去搭理戴笠,反而拿起身边的报纸看了起来。

标题都是曾一阳的新闻。这些天宋子文已经见怪不怪了,反正有些事情拦不住,蒋介石虽然能够让国民党的党报上都说他想听的话。可民主党派的人不会随了他的意。

说起来,蒋介石确实在躲宋子文,不为别的,这个大舅子不是省油的灯。这次来。肯定是兴师问罪的。他惹不起,干脆借口散步,躲在外边,一两个小时后,说不定等的无趣的宋子文也会起身离开。

不过蒋介石显然是打错了算盘,一出门。就开始下起了小雨,雨虽然不大。但在外等了两个多小时后,还不见宋子文离开,他开始有些着急了。

古朴的亭子里,孤零零的在山道旁,蒋介石正听着侍卫的汇报。宋子文竟然在他的别墅里享受起下午茶。

这让他心中升起无名火气来。

宋美龄不在,蒋介石真怕和宋子文在家里吵起来,没有了妹妹在场,宋子文更会毫无顾忌的触动他的痛处。但是。戴笠从北平赶来的消息。让他明白,出大事了。

蒋介石的出现并没有打断宋子文看雨景。喝红茶的雅致。

气氛有些尴尬。

戴笠站起身对着蒋介石,看戴笠的眼神蒋介石知道有大事发生。难道北方又打起来了?

“校知…”

“这里说吧,没有外人。”蒋介石无奈的看了一眼宋子文惬意的背影。

“曾一阳在保定被刺。”

“死了没有?”蒋介石对曾一阳可是又恨又怕,从曾一阳出现。到扬名全国,不过用了短短一年多。手下更是三万多精锐,硬是吃掉了日军一个师团。还有陕西的数万降卒,除了暗骂曾一阳妖孽之外。他什么事情也干不了。

“没有”

“可惜了。”蒋介石失望道。

哈哈哈,宋子文像是看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大声笑着。“手握雄兵百万的蒋总司令也会忌惮一个毛头小子。”

蒋介石脸色铁青,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是往他脸上抽大嘴巴子吗?其中,更紧张的是戴笠,根据以往的经历。蒋介石很有可能把从宋子文身上受的气,都撒在他身上。

当然,蒋介石不问,戴笠也不会当着宋子文的面,将冯玉祥和曾一阳会面的事情说出来。

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告诉陈诚。如果曾一阳去北平治疗,一定要用最好的医生。更是要注意警卫其安全。”蒋介石明白。冯玉祥不会在这个时候黯然离去,反而是将事情闹大。

对于这个,结拜大哥,蒋介石颇为忌惮,既然曾一阳遇刺,他这个国家元首。也决定了趟这场浑水。,

“雨农,军政部马上有个会,你准备一下跟我一起去。”蒋介石煞有其事道。一上车。蒋介石就吩咐道:“去小红山别院。”

随着蒋介石的小车,消失在雨中,宋子文喃喃道:“何应钦,孔祥熙都不在南京,他跟谁去开会?”

想明白了,原来是躲自己,宋子文在别墅的屋檐下,大怒道:“躲,我看你躲到什么时候。”

蒋介石躺在小车后座松软的座椅上,想着,是否要去北平一趟?

显然,有冯玉祥护着曾一阳,即便在北平街头被发现,除了日本人之外,其他势力根本就不敢动手。

是时候。再去会会这个,老对手了,蒋介石暗自下决定。促使他下这个决定的,不但是曾一阳的名声,其实对于他来说。一个手握数万雄兵的将军,还不能威胁到他的地位。关键是,南京政府准备派遣一部分少壮派军官,去德国交流学习。

而德国的回复。希望曾一阳在这个代表团内,而且是希特勒点名要他参加,这一来,蒋介石也为难了,不过曾一阳受伤确实是一个机会,借着治疗去德国也未尝不可。

蒋介石的理解,只要把曾一阳脱离出**的军队,那么曾一阳的威胁将不复存在。

军事交流不过是一个幌子。更重要的是军备采购,和军事图纸的购买。其他都好说。单这一项军事图纸,尤其是几种机枪图纸,才是关键。

国内部队的武装很多都是国产,但标准不一,很难统一起来

质量上并不能让人满意。打个,比方说,巫石轻机枪是捷克斯洛伐克布尔诺国营兵工厂在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研制的一种轻机枪,在中**中被称为捷克式。在其他国家并不是太欢迎,但在中国,已经成了班用火力的最佳选择。

但是即便部件都是一样的。也无法通用。太原兵工厂,江南制造局,汉阳工厂生产的尺寸都不同。要是有图纸。不但能提高质量。更能够统一尺寸,对于部队的整编有着莫大的意义。

而曾一阳和克虏伯洋行的关系,已经不是秘密。

能利用的当然要好好利用。即便是敌人也不要紧。蒋介石更是决定,如果曾一阳接受到北平治疗,他还要亲自去探望他。

要拉来一个人才不容易,曾一阳的能力。值得蒋介石冒险。。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柑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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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各方涌动(下)

阳的受伤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一切都是在保密下,柑亿州酋的几方大佬,也不会没事找事,把这颗炸药给扔出去。

蒋介石知道,那是蓝衣社在河北的实力不弱,而宋哲元也是他们需要密切关注的对象。

加上,宋哲元也没有准备拦着对方,黄捕骄子,都是蒋介石的嫡系学生,如果他还想掌军的话,就不会选择得罪他们。

张学良在上海,准备乘坐游轮去国外考察,考察为虚。躲避才是真。但是他改变了行程,一直呆在上海,迟迟没有动身。

三月热河丢失全境,蒋介石到保定,指明要张学良想见,当时就说过,热河的失利,就是东北军的失责,只能有他这个东北军总司令担负。

当时,他就明白,他要为汤玉麟的无知负责,这个责任很不好负,很有可能东北军在此事过后,分崩离析,从此瓦解。四月初来的上海,在租界一住下。就没准备要走。

相反,他对各方的动态更是担心不已。没有了东北军,或许他给人们留下的仅仅只有一个称号。民国四大公子之首。在这个以实力为尊的时代,他决不能容忍,父子两代人的努力,成为他人的嫁衣。

“么九,你怎么来了?”张学良诧异的问道。孙铭九是张学良的机要参谋,现在张学良是待罪之身,而且是准备去国外。当然不会多带人,孙铭九留在河北那是在平常不过的了。

“谢谢,四小始。”孙铭九感激道。

赵四小姐给孙铭丸端来一杯清茶。然后虚掩房门退了出去。

“少帅,保定出事了。”孙铭九立刻就把冯玉祥突然出现在保定,然后宋哲元在保定城中境界。说了出来。

张学良打量了一会儿窗外,这段日子的闲居,他颇有感触:“华北的事,我管不了,别说冯玉祥了。就是冯玉祥当年的几个心腹,我也耐不得他们多少,反而要陪着小心对待他们。”

张学良的话不是无的放矢,别说宋哲元、韩复杂这些傲将,在北方这些人都是隐患。讲究派系出生的军界,任何一方大佬,都希望自己手下的将领都是从一开始跟随自己的部下,而不是改投过来的。

宋哲元。他不放心,给了五十万大洋的军费,一个察哈尔省的主席。不过是看中了他手下的两万精锐,挡在塞外,给关东军南下一点障碍而已。

张学良明白,除了老东北军,其他势力的人都不会真心拥护他:“还有其他事吗?”“汤玉麟死了。死在天津日租界里。我亲自去看过。汤多年积攒的存款不翼而飞,看上去像是杀人越货。但有一点疑惑的是,在重兵把手的日租界。汤玉麟的安全应该是不用担心的,除非日本人想对他动手。”孙铭九说出自己的推断。一边还看着张学良的表情。

汤玉麟投靠日本人。这在东北军中不是秘密。但张学良就是因为一时心软,以为张作相等人能够说服汤玉麟。才没有在大战前,撤换对方的热河省主席的职位。

“日本人没理由杀他啊!”张学良不信道,随即又说:“他对于东北军来说是毒瘤,但对日本人还是很有用的。”

“没有。”孙铭九摇头道:“但我手下混到日本医院的停尸房看过,确认是汤玉麟。就这样死,真是便宜他了,真该把他抓起来,好好拷打一番。”

“你不会为了这些小事,专门从保定到上海来跟我说吧!这些事,在电报里说也是一样的,蒋介石害怕我东北军坐大,时刻钳制东北军的发展,不放过一个打压东北军的机会。但他不至于对我的部下,向我报告消息横加制止。”张学良对于这次又背黑锅,显得很是不满。

但他确实毫无办法,华北没有了军工厂。天津制造局在奉系撤会东北时,将其大部分机器都拆送到了东北。好不容易奉天兵工厂的产量也有了。质量也是稳步提升。

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就转手送给了日本人。

九一八当天,王以哲正好是在北大营驻守,还是他张学良一再强令下,才撤退出北大营,致使奉天失守,随后连张学良都不明白,日本人的胃口竟然这么大。,

大到想要一口吞下整个东北。等到他明白的时候,什么都已经完了,日本人完成了从朝鲜的增兵,而东北军也在失去大部分军火库后,失去了和关东军对抗的资本。

“少帅。因为事关重大,我不得不来。因为冯玉祥接见的人。我想你一定有兴趣的。”孙铭丸忧虑的说道,这个人的出现,让华北的时局更是扑朔迷离。

“是谁?”

“曾一阳。抗日先遣纵队司令。”孙铭九脱口道。

“是他?”张学良再也坐不住了,他突然站起身,想到这里是上海,他的参谋都不在身边,颓然的重新做到了沙发上。

“你先住下,这件事情关系很大,我要想想。”张学良不想再猜了,政治历来都是凶险万分,自从他父亲,张作

唯一值得称道的是,他和蒋介石在中原大战中联败了阎锡山和冯玉祥的五十万联军。可是。他明白,实际上他是失败了。败在了蒋介石的算计中。冯玉祥和阎锡山手下都是将星云集,雄兵数十万,可以说任何一方都有和东北军相抗的实力。

他一下子得罪了两个”而且都成了死敌,让他怎么能够安心呢?

后来,确实印证了张学良的担心,他的东北军成了孤家寡人。

张学良在犹豫,是否有必要违抗蒋介石的意愿,出现在北平,将士气低落的东北军从新整顿成一支强军。

可是钱呢?

要想记练成一直强大有力的军队,没有打量的金钱,怎么能行?

二十八万大军,光一个月的军饷就足足三百多万。还有其他费用,连这些钱。他都是多方筹借,才能卖钱凑齐。武器军械,都是需要大笔资金的,他那里拿得出来。

不知不觉间,房间的光线暗了下来。张学良浑然不知的坐在沙发上。想着往事发呆。

“汉卿,国家的事我不懂,但我知道,东北军现在不能没有你,华北也不能没有东北军赵一获仅仅是一句宽慰的话,让张学良心中,顿时恢复了不少信心。

惊醒过来的张学良,转而温柔的说道:“你先去睡,我今晚后份报告要写

《东北诸军裁军计划》

一、将原东北军六个军团,裁成二师六团的六个军,人数为每个军一万五千人;

二、将原东北军铁甲车大队番号消除,布防到徐州以南,由南京方面接手;

三、取消原东北军六个炮兵师,改成六个炮兵团,直接配属所属军团;

四、取消东北军骑兵六个师的番号,组建六个骑兵旅,配合到各个小军团中;

从傍晚,张学良一直在思考着,如何能够用有限的钱。来组建一支有着强大战斗力的部队,思前想后,才决定走精兵路线。

华北的失利。让他明白,东北军已经不是中原大战时候的东北军了,战斗力差,士兵没有士气,军官松懈,都是原因。

更主要的是,在财力不足的情况下,东北军士兵更是一头栽进失败的泥沼中不能自拔。

仅仅十几天的裁军计划,张学良相信,蒋介石一定会答应的,不但蒋介石回答应,而且连他的死敌小阎锡山都会拍手赞成。旧



清晨,天朦朦亮的时候,正是鸟雀觅食的时节,屋檐树权上。停留了数十只麻雀,挤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突然窗户打开,所有的麻雀都一哄而散,飞到更远一些的围墙上,探头张望着房间里的动静。

张学良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伏案一夜后的疲劳也消除了不少。

他有信心说服蒋介石支持他的裁军计划,当然变动是巨大的,这份计划中至少需要五百万的军费。做遣散之用,还有需要一部分新型的火炮等武器装备军队。

但军队的人数从原来的二十八万人,骤减到十五万左右,一部分是在长城抗战中被打散了。还有红军招降了一部分。总的来说,他还需要裁军十万多人,这对于蒋介石来说,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张学良相信,就是去借,蒋介石也会把钱给他的。

东北军的庞大,早就威胁到了蒋介石的治军,而且一旦张学良提出裁军,那么各个地方军阀也将被勒令裁军。眼下最让蒋介石忌惮的阎锡山也不得不相应的裁去一部分军队。这会稳固蒋介石的政权,当然是不会拒绝他的。,

“少帅,出大事了孙铭九从外面跑进来,对张学良说道:“曾一阳被刺,伤重,现在凌晨刚到北平。现在正在协和医院接受治疗

一边说,一边大口的喘气,他是从东北军在上海的联络点获得的消具,一路上就没停过,一口气跑到张学良的住处。

孙铭九很佩服曾一阳,敢凭借数万红军对抗强大的关东军,在和很多人一样,曾一阳在他眼中是英雄。他隐约的感觉到,曾一阳的被刺杀,是张学良回到北平的最好借口。

和孙铭九相比,张学良稳重了很多,想了想,问道:“有什么人陪同?。

“是冯玉祥亲自送到北平的小现在冯玉祥正住在六国饭店。不过曾一阳的警卫带的不多,才一个连的骑兵孙铭九还真的为曾一阳捏一把汗,竟然敢大摇大摆的道北平来治病。要是陈诚将曾一阳扣下来,手下一个连的兵力哪里够?

“他带再多的兵也没用,放心,陈诚不会对曾一阳下手。我们准备回北平张学良匆匆的将拿过赵一获为他整理好的文件。抱歉道:“幸苦你了

随即,在护卫的保护下,上了他的汽车。转眼消失在了清晨的路上。

第七十四章 因果循环

一阳,你醒醒,我是老刘啊!”刘井河佳急的在曾憾圳叼一低声呼喊着。

洋人医生不悦的皱着眉头,想要说几句宽慰的话,但是自己连一句中国话都不会说,而且对方又是讨厌的军人,于是,一甩身走了。身边的护士立刻拦住了还想追问的刘先河,生气道:“病人需要静养,请你出去。”

“不行,我不能走。我不出声总行了吧!”刘先河可不敢离开曾一阳,医院的人他不放心,可偏偏这家医院牛气的很,警卫一个都不让进,还大言不惭的说保证病人的安全。

“你不要喊了,病人麻醉还没有过,你再大声他也听不到。放心吧!霍顿医生是我们医院最好的医生,手术很成功,再过一会儿病人就会醒来了。”护士也看出了,病人的身份不一般,就凭借医院四周忽然一下子出现了陌生人。有警察,也有军队,还有一些穿着普通。但身体强壮的人在四处张望着。

在曾一阳一出现在协和医院里的第一时间,医生护士都感觉到了些许不安。但还是接受了曾一阳,马上安排手术室为曾一阳开刀,取出身上的弹头。

将曾一阳送到了单人病房中小刘先河还一个劲的唠叨着:“一阳,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刘先河一抬头,发现护士没有走,明亮的眼珠子,正忽闪忽闪的好弃的看着刘先河。即便老辣如刘先河这般,也被小护士看的不好意思起来,老脸一红,心说,我脸上没有脏东西吧!

忍不住摸了摸脸庞,除了一个多礼拜没有刮胡子,自己还是一个有为青年。

护士扑哧一笑道“你对你侄子真好。”

“侄子?”刘先河顿时像苍老了十几岁,一下子跨入了不惑之年似的,赶紧解释道:“他不是我侄子,我也不是他叔叔。”

最后,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我有这么老吗?”

才十**的小护士点头道:“看起来有四十来岁。”

刘先河犹如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击中,整个人都懵了,心中哀叹道:“我还没有结婚啊!怎么会这样?”

“不过我很奇怪,这个病人好像我在哪里见过,但就是想不起来?”小护士回忆着自己的记忆,歪斜着脑袋,盯着刘先河,好像刘先河知道似的。

“你怎么还不走?”刘先河顿时失去了和小护士套近乎的念头,自己整个一大叔,啥形象都没有了。知道曾一阳没事后,紧绷的身体松懈了下来,渐渐的有了一丝倦意。

为了赶路,他也好几天没有好好的休息了。

“我是他的特别看护,你说我能不能走。小护士显然不领情。一副吃定了刘先河的样子。

“你是军阀?”就这仗势,又是护卫。又带着枪,还有街上警戒了小护士当仍不让的认为刘先河一定是一个军阀。

“谁告诉你的?”刘先河生气道。“真的啊!”小护士顿时抛来一个鄙视的眼神,失去了继续盘问的兴起。

协和医院是美国人创办的医院,里面的工作人员很多都是美国人,当然不会惧怕国民政府,连带着这里的护士都觉得高人一等。

眼看这小护士就要走,刘先河拦住了对方,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我不是军阀。”

“请你自重,不然我要叫人了?”小护士突然变脸道。

刘先河发现一向处事不惊的他,情急之下,竟然抓住了护士的手臂。两忙把手放开,但又觉得有些不对。

好像一开始就被小护士带到沟里去了,自己一直很被动,只好沮丧的看了一眼小小护士。

还真别说,刘先河这一看,就觉得眼前一亮,明眸皓齿,尤其是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他顿时有种要将自己的心事述说给她听的冲动。

“真希望我被眼睛欺骗了!”曾一阳虚弱的说道,麻药过去后,曾一阳就醒过来了,不过他明显醒来的不是时候。

伶牙俐齿的小护士,毕竟年纪不大,这还是民国,男女之间的事情,还不开放小护士双颊绯红,低着头,端起茶几上的药盘,落荒而逃。留下带着惋惜表情的刘先河像是要回味着什么。,

“一阳,我都为你受伤的事情忙成什么样了?看看你,不体谅我也就算了,还让我出丑,这是革命同志该有的吗?”刘先河装出沉痛的样子,埋怨道。

“我不是关心你吗?就你那法子,这辈子也别想要娶到老婆。”

“革命未成功,绝不考虑个人问题。”

“恼羞成怒了吧!其实啊,我还是劝你,先找一个,现在提倡新式婚姻,讲究自由恋爱。这家医院不错,协和医院是洛克菲勒赞助修建的,医院的院址是原来的豫王府小花园、庭院、回廊,随便哪个地方都可以变成你恋爱的圣地,老刘,你也岁数不小了,也该考虑个人问题”

曾一阳虽然身体有些虚弱,但精神好的出奇,三句话中,有两句都是鼓动刘先河谈恋爱的。

“一阳,你都知道?”刘先河有些诧异道,这家医院是很不错,很多大夫都是美国来的,医院的环境更是幽静。

这还是刘先河来了之后才知道的,可曾一阳在路上都是一副昏迷不醒的样子,刘先河看一眼,心里就慌。难道他根本就没晕过去,反而是装的?

“看出来了?”

刘先河点了点头,他就是想不明白,曾一颠为什么竟然一路上装作伤势很重,不然回到陕西去治疗,即使是去山西治疗也好过在北平。红军可是跟中央军势不两立的所在,北平更是由陈诚在主持军政,难道陈诚知道曾一阳出现后,会放过他。

“中央主力红军已经到川北了,你知道吗?”曾一阳有他不得不躲避的苦衷,西北的问题,苏联的态度很暧昧。自从炮罗廷失去了斯大林的信任后,红军又经历过苏联军事代表控制的短时期,但这一切都被曾一阳的出现打乱了。

不过,曾一阳也差不多失去了的联的支持,没有了共产国际这层虎皮。他的处境是很不妙的。

好在及时将身份转入国内。但二三方面军转战西北,主政陕西、宁夏、甘肃三省,已经和苏联接壤,那么苏联的态度将很关键。是继续支持内战,还是改变策略,支持国共合作,这两者还没有明晰之前。他是不会回西北的。从个人来说,曾一阳不排斥国共合作,而且,小合作才是解决现在国内矛盾的唯涂

鹏※

日本人留给中国的时间不多了。顶多也就是三、四年,要在这段时间内,任何一个政党想要统一全国,简直就是奢望。蒋介石的实力是最大,但反对他的也不少。

曾一阳明白,蒋介石已经不准备打内战了。华北的战事一起。蒋介石也清楚,日本已经准备国内动员了。等日本人做好了战争准备,就是国战。他连华北都不敢放弃,更别说不抵抗日军侵略了,蒋介石现在想到的就是用日本人来耗红军的实力。

等到中日之战一结束,红军的实力也会下降了很多。到时候,**精锐一出,还不是手到擒来。

曾一阳想来想去,最好的结果就是,由蒋介石出面,和共产国际联系,进行高层对话,尽快停战,然后为将来的中日战争作准备。

苏联希望有一个统一的中国来分担日本在远东的威胁,事实上,一旦日本全面侵华,斯大林一定是最开心的。

历史上,红军到西北后,进行了东征和西征,但是没有一次向北方进攻的。这就是当时斯大林授意共产国际,让红军只能控制宁夏、陕北、和甘肃一部分,反而不准向北方发展。

另一方面,斯大林通过共产国际也希望国共有一定的合作,毕竟日本在远东咄咄逼人,苏联的工业中心在欧洲,即便要送战略物资到远东,短者一个月,要是赶上冬天小西伯利亚的大雪将铁路封堵住,等来年春天吧!

所以,苏联要想不失去白令海峡,那么日本的敌人一定不能是苏联。

苏联已经把外蒙当成了他们的庭院,而新疆又在盛世才的主动联系下,开始才扶持盛世才的省政府。种种形势下,苏联在远东的战略上处于劣势,但是在和日本对中国的争夺中,已经占据了上风。,

尤其是关东军进入东北,掌握东北全境后,日本和苏联算是直接对上了。

刘先河思索着曾一阳的话,不过只言片语,他还没有发现问题的严重。总是觉得这其中有着很多他想不透的秘密。

苏联已经和红军联系过了,他们准备给予我们一个军的装备。包括两万支步枪,一百多挺机枪,和十二门大炮,和一批弹药。曾一阳说的,刘先河也知道一点。虽然,苏联在北伐前和国民党合作的时候,也给予了大量的军事援助,但能有这些也不少了。

明面上看,红军在北方或许能够获得很多国际援助,但实际上,这些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中国革命要想摆脱共产国际的遥控指挥,必须要发展自己的军工,不能指望苏联会不限制的提供武器弹药。

想要有武器生产能力,发电厂、炼钢厂、小型的炼油厂这些都是无法或缺的。还有大量的高精度机床,国内没办法生产,必须要到国外去采购,有了这些,红军的战斗力才会有一个质的飞跃。

“我想出国去走走,你不妨考虑一下。”曾一阳突然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让刘先河一愣。

曾一阳出国的目的,更多的是为了躲避,他知道接下来的将很复杂,如果没有一个好的借口,他很有可能被卷入一场主义之争丰。

而且,曾一阳也不是没有目的躲避,西北需要建设,那么人才、资金、更重要的是没有一些基础建设的设备。都需要到国外去采购。这才是他此行的最大目的。

“你就这么自信,我一定会跟着你去?”刘先河带着笑意说道。

曾一阳认真的点了点头道:“我准备筹集一部分资金,去德国购买一条武器生产线,然后再招一些技术工人到中国。我们红军也要有兵工厂,虽然不见得能比得上太原兵工厂,但红军的武器装备自给自足那是一定的。”

“这得花不少钱吧!还有你说招工人。德国人能跟你走吗?”刘先河惊讶道。

刘先河的影像中,外国人都是鼻子当漏斗用的,长在头顶,直接奔着天上去。哪里会有跟到中国来的,给中国人工作?这不是异想天开吗?

在上海倒是有不少白俄。可这些大部分都是俄国的贵族,要不是俄国十月革命,这些人还都在俄国端着贵族老爷的架子,每天不是喝酒就是跳舞,天气好的时候,还可以出去骑马,过的天上的日子。哪像现在,一个比一个落魄,主要是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没有手艺的人,除了极少数教授学者,很多人都沦落到了街头。

发现曾一阳自信满满的样子,刘先河心中更是狐疑,红军哪里来这么多钱?西北三省都是中国当时最穷的省份,一年的税收也不过几百万,要养活这么多的部队,更别说,剩下钱来去买武器,建工厂了。

剿匪是弄到不少钱,但这些钱都是要等中央来后,交给中央发行货币的。

“不行,你太年轻,我要给你把把关,不然犯错误了,都不知道。”刘先河显然被曾一阳勾起了好奇心,再说,采购武器装备这样的大事,他曾一阳一个人根本就忙不过来。想了一会儿,刘先河终于找到了一起出国的理由。

“你就装吧,想去就直说。”曾一阳笑道。

“我是没出过国,想看看外国的月亮,有错吗?再说,这么大的事,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不过,听你这么说,这可需要一大笔钱啊!”刘先河试探着想要知道曾一阳钱财的来源。

“山人自有妙计。”

刘先河的担忧,也正是曾一阳的担心,特战队发现汤玉麟躲到了天津日租界里,于是他想起,汤玉麟这些年的家当可是不少。于是,让周炎带着特战队,去天津碰碰运气。

这年头,乱世藏黄金,很少将钱存到银行里的,至于周炎能弄来多少钱,曾一阳也没底。

曾一阳可不敢把这些事情告诉刘先河。杀人越货可不是光彩的好事。

虽然汤玉麟该死,本质上和汉奸已经没什么两样了。曾一阳派人去杀他,也算是替民请命的大好事,但是他的动机不纯,见不得光,这种事情打死他也不会说。

要是曾一阳知道,他的行踪是汤玉麟告诉板垣征四郎的,那么他最后的那点负罪感也会消失殆尽。

不过,他不用等太久,就会知道了”

第七十五章 民国追星族

旨阳正是年轻与盛的年纪,在医院甲休息了几天后,的七七八八。腿上的伤本来就不重,等到背部的伤结疤之后,他也能自个支着一根拐杖出入医院的院落。

和医院的小护士们闹得不亦乐乎,反而刘先河看不下去了。连对军人向来反感的霍顿医生,也被他忽悠的神神叨叨的。这还要从曾一阳一时心血来潮,本就是个闲不住的人,这几天一直躺在床上,反而浑身难受,稍微好一点,就驾着他的拐棍去串门。

逮着医生护士,就装出一副神棍模样。仙风道骨没有,不过确实能把人的好奇心勾起来。

自从两年前,洛克菲勒将这家医院转手送给中国政府,医院的董事也从美国人变成了中国人。胡适、剃白答等名人一下子成了医学院和医院的董事,虽然经费还是洛克菲勒的基金如数拨给,但决定医院事物的人却成了中国人。

霍顿来中国不久,还不知道国人的热情。

洋人来工作不容易,可不能怠慢了他们,工资也多准备了一份。

前几天,曾一阳逮着霍顿博士,告诉他,满面红光,印堂发亮,一准是要发一笔小财。

要是曾一阳就什么算了,那就不是他了,说着说着,就告诉他家里的摆设不好,会不利于财神进门。究其原因,就是他房间里的床位置没放对。摆在房间的中间,影响了家里的风水。建议他将床挪到房间的东面靠墙,才不会影响到。

霍顿是一个无神论者,当然不会相信曾一阳的胡言乱语。洋教投的待遇,当然是享受医院最好的条件,小跨院住着,房间也够大。床当然放在房间的中间了。

不过,霍顿一纳闷,自己从美国到中国,连老婆孩子都没带,一个人住。房间也从来没有人来过,但曾一阳一口就说出了房间的大致摆设,不能让他不惊奇吗?

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霍顿当天回家,就挪动了床的位置。

还真别说。才两天,副院长就找他谈话,允诺另外给他每年不少于沏美元的津贴,是每个来华工作的专家都有的。三十年代初,资本主义国家并不好过,一场席卷全球的经济危机,压垮了许多欧美国家的中产阶级,工人更是很多流落到了街头,靠着救济度日。

霍顿的收入每年有

物美元,这已经是很不错的了,要不是他需要出国工作,在本国内根本找不到如此高的收入。

一下子每年多了三分之一的收入,霍顿也感觉中国的太阳要比美国的来的温暖的多。这天见到曾一阳。就眉开眼笑的握着曾一阳的手,感谢道:“谢谢你,曾,你的“东方预言术。真的很神奇。”

就这一席话,让边上熟悉霍顿医生的人顿时大吃一惊。

去问霍顿什么事情,想起,曾一阳告诫他,风水的事情不能说出来,说冉来就不灵验了。于是,每当有人问霍顿,他都是笑着闭口不说,或者得意的说:“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

霍顿毕竟在中国没什么的友,只有一个还不太熟悉的美国同事还能说上几句。他们当然也不会讲自己受到好处的话说出来,毕竟这些都不是名义上的收入,只要不说,就不用交税。

经济不景气,能省一点就一点,再说,即便是人越有钱,越想着方的逃税,这都是不能避免的事实。

霍顿虽然还有些半信半疑,但毕竟成功过,说明曾一阳的方法不是骗人的。

霍顿的风波很快就平息下去了,但曾一阳的名声却起来了。在医院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特护病房的病人是个神秘的“术士”在西方人眼中,是个了不起的“预言家”在东方人眼中就成了神秘的“相师”

“夏护士,您来了刘先河这些天就住在曾一阳的病房里,好在病房够大,搬来一个小床也凑活了。

小护士夏雨,今年不过十八岁,刚刚护士毕业。虽然刘先河开始两天热情的有些过分,但小小护士还是摆出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让刘先河有了知难而退的想法。,

“又要吃药!我这病都好了,您给我弄点鸡汤什么的,这就好的更快了。”曾一阳苦着脸拿起了两片白药片,他就弄不明白了,这药片这么大,每次都噎的自己差点翻白眼。

不过他也不过抱怨几句。要是赶上中医看病,就他这样的枪伤,好的慢不说,一天三大碗黑不溜就的药汁,更是让人看着就犯苦。

相比之下,西医还算是不错的。

“曾大公子,你也老大不小一个人了,还怕吃药。要不把药片碾碎了,我去食堂弄点糖来,再喂给你吃吧”。夏雨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来,曾一阳愁眉苦脸的样子看的她直好笑,刘先河没有说破曾一阳的身份,其他人都只知道病人姓名,从没将这个连打针吃药都会埋怨的年轻人,联系到红军将领身上。

报纸上宣扬的英雄,那个不是被夸戏下一三那样的狠人,拿刀午割肉都不会皱下眉头的英雄联曰会像曾一阳现在这副样子。二十九军敢死队,视死如归,五百壮士杀生成仁,一个个都被供上了神盒。

“别别别,还是这样吧!我觉得挺好曾一阳拿起药片,往口中一仍,连忙喝下半杯水。拍着胸口说道:“好家伙,差点没把我给噎死。”

夏雨站在一边乐呵呵的笑着小接过曾一阳手中的水杯。这年头,男女之事还是很忌讳的,但毕竟夏雨是一个护士,而病人又没有男女之分,多了一份大方,少了一些少女的青涩。

她就是觉得曾一阳这个。人挺逗,喜欢捉弄人,但不会让人难堪的下不来台。

刘先河也明白,夏雨很不错,但对他总是不冷不热的,热络的心也渐渐的冷了下去。他最担心的是,曾一阳在北平,这里可是敌占区,红军可是要被的当成犯人来看待的。曾一阳怎么可能如此放松,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

再说,冯玉祥承诺保证曾一阳的安全。不明白的还以为找到了一座大靠山。

可刘先河清楚,冯玉祥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脸上总是忧心仲仲的样子,刘先河割,更失去对夏雨的吸引,虽然弄干净了,刘先河也是一表人才,儒雅中带着才毅。

“一阳,今天想吃什么,我让人去买刘先河借着托辞,准备离开了,他有种失落,发现自己在房间里有些碍事。

“烤鸭,记得买一只肥的。这几天都是喝白粥,啃酱瓜,要是再这么吃下去,等我这伤好了,人也饿的白死不活的了曾一阳说着说着,谗虫都给勾上来了,一个劲的咽口水。

这些天,喝的是白粥,连点荤腥都没有,上趟厕所这裤腰带就松了。曾一阳这身体正是能吃能喝的年纪,盘算着得弄点好吃的搞劳一下自己的五脏庙。

“不行。这些天都吃的清淡,不能吃太油腻的,不然吃坏了肚子就麻烦了夏雨拦住了正准备出门的刘先河,制止道。

“大姐,你行行好,等一下我请你一起吃曾一阳准备贿略夏雨,不过小妮子不为所动的样子,打消了曾一阳的想法,只好退而求其次,要求一顿干的。正说着热闹的时候,门突然被推开了。

来人十七八的年纪,长着玲珑秀丽的容貌,女学生打扮,剪着齐耳的短发,白色的短袖,黑绸的长裙,模样更是显得清纯可人。要说美中不足的,或许是女孩的脸色有些不太好,微微皱着眉头,脸色也显得有些苍白,想是太劳累了。

“哥”嗓音甜润,但声音略微带着嘶哑,不过房间里的所有人听清楚了,来的正是李湘敏。

“你怎么来了?。曾一阳惊讶的问道。李湘敏被崔秋白收为干女儿,这是曾一阳知道的。没有子女的翟秋白更是将李湘敏当成掌声明珠,两口子对她疼爱的不得了。

学贯中西的崔秋白,更是将李湘敏带着身边,教她读书写字,反而不让她工作。

身体不太好的霍秋白常年疗养,没办法,这年头肺病可是要命的病。没有特效药,只能靠中药压制着,不让其发作。泼辣的山妹子李湘敏,在翟秋白两口子的照料下小也渐渐了变得文静起来。,

“我是跟鲁将军一起来的,到了北平,他还有事,所以送我到医院门口,就走了李湘敏一路上,坐着鲁英麟的小车,本来就有些害怕。一路上也没找地方休息,他一个女孩子,也不太方便,才显得疲惫了一些。

曾一阳不用想都明白,鲁英麟那是个多精明的人啊!现在曾一阳这里就是一团火,要是不怕引火烧身,就赶着来吧!要不是上头压着他,打死他也不会带着个红军来北平。

刘先河对夏雨一使眼色,两人相继推出了房间。

夏雨有些发懵,堂堂将军送妹妹来看哥哥,病房里的人到底是什么人啊!要说是世家子弟,也不会如此兴师动众,在北方稍微有点实力的将军,都是威震一方的霸主。

夏雨期待着望着刘先河问道:“曾大公子到底是什么人啊!不会真的是军再吧!”

“你不是知道他的名字吗?。刘先洱不冷不热的说道,他也是有自尊的,而且自尊心也挺强。

“曾一阳?。夏雨喃喃的说着,冯玉祥做事从来不偷偷摸摸,这次当然也没有给曾一阳用化名。

“真的是曾一阳?抗日英雄曾一阳?。夏雨越想心里越是激动,两眼闪动着激动的泪花,要是曾一阳看到这一幕,一定会以为前世的追星小女生穿越到民国了。整个人都差点跳起来,抓住刘先河的手,催问道。

“不知道刘先河心情顿时大好,这时他也有了底气,一仰头,走了。

夏雨跺着脚,急忙大叫道:“等等我”

第七十六章 北方诸强

二相敏的到来。并没有对曾一阳的现状有所改变,但婴竹引外一个人,就是夏雨,一个很平凡的小护士。

曾一阳在下午夏雨给他送药的时候就发现了,夏雨看他的眼神就不对了,有种莫名的兴奋,带着些许紧张,还有崇拜的目光。就像是看到了一颗熟透了的圣果,有种想要咬一口的冲动。

好在刘先河给夏雨说了保密的重要性,其实说了也是白说。医院里肯定有不少人知道,但都没有传开。

有的人被警告了,有的人本来就是来监视曾一阳的,不会没事找事。

“什么了?”曾一阳用手在神情呆滞的夏雨面前晃了晃,喘嘘道:“你不是想杀了我,拿五十万大洋的赏钱吧!我怎么觉得你的眼神有种要吃人的冲动。”

曾一阳也觉得自己肩膀上的“六斤半,有点贵了,自己当然没有死,要钱不要命的勇气,将头送给蒋介石,拿赏钱。不过架不住别有用心的人多,穷的连不要命的亡命之徒更多,这才让他多少有些害怕。

担心自己好端端的在大街上走,都有人拿着手中的相片,对着他的脖子比划。

“放心吧!即使保护你。我会死,我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夏雨信誓旦旦的保证着,得到的却是曾一阳不信任的目光,生气道:“你怎么一点都不感动呢?你们不会合起来骗我吧!”

夏雨自从给曾一阳做看护以来。一直有种让曾一阳想吐血的憋屈。总是,在他跟前唠叨,说他冒充谁不好,非要冒充抗日英雄,这是要被人唾弃的,比方说作为护士。她很鄙夷,曾一阳这种不要脸的行为。

现在,验明真身,但还是不愿意太相信,她一直仰慕的英雄在现实生活中,是个平凡的不能在平凡的人。

睡着了会磨牙,也会说梦话,热了还会踢被子,整天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就是像张飞那样,睡觉的时候,瞪着两大眼珠子,也好过这样如此普通。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爱信不信。”曾一阳随口说道。他还真的没和夏雨拌嘴的力气,有这精神,还不如到外面晒太阳。不过看到了醒过来的李湘敏,还是好言道:“夏护士,帮我个忙吧!我妹妹来了,在北平也没有亲戚,加上她也没来过北平。没有一个住的地方”

“行,就住我哪儿。我在医院的宿舍里是单间,还有一个床空着。没有人睡,而且我哪里也安静。就适合像你妹妹这样文静的人了。”夏雨拍着胸脯保证着。

夏雨大大咧咧的样子,曾一阳看着一百个不放心,但总不能让李湘敏和他同居一室吧!再说,北平现在也不安全,蓝衣社的触手已经探入到了各个角落,加上日本人的势力,军阀势力,让一个暴露了身份的**人,出现在北平的大街上,走不了一条街,就能被人给绑到小黑屋里去,严刑拷打。

见夏雨答应了,曾一阳总算是送了口气,又回到了先前那种无所事事的状态。

不是他不想作为。而是他无法做做事。他需要等一个契机

一个,在一两个月内就会有转机的契机。

和他一样,在北平还有一个人有着和他一样的心态,焦躁不安的在等待着。他就是冯玉祥。已经过了知天命的他。不知道这次冒险是否值得。但总算说服了自己。

冯玉祥也有自己的打算,曾经的西北王。到现在的闲居山林

怎么可能甘心?也是该捞点政治筹码的时候了。想当年,五原誓师。他的武器不少是苏联提供的,这次在察哈尔组建抗日同盟军,他也动足了脑经,派人去和苏联联系,但是对方显然已经对他不抱希望了。

沉寂了两年多,冯玉祥也想明白了,反蒋已经成为过去。现在只有抓住抗日的旗号,才能让他从新走到台前来,而蒋介石多次对日本人妥协也给了他机会。

冯玉祥心中也忐忑不安的等待着,他不知道,这次他还有没有能力抓住机会。

这样的机会不多见,在奶年那样,获得苏联的支持。一下子从一省督军,到控制着北方六个省份,手下大军四十万,连阎锡山在他面前,也要逊色很多。但是,他败了,败在了蒋介石的算计中。败在了和阎锡山铁算盘下。,

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资本,失去了所有的地盘,失去了部下对他的信任。也失去了信仰的支持。

被阎锡山软禁在山西的那段日子里,他想了很多,想到了桂系,这个在北伐中不能被忽视的力量。

两广战争,让以陆廷荣为代表的老桂系黯然下台,后来唐生智又掌握了桂系,地盘扩充到湖南、湖北、广西,但是唐生智又想全部控制桂系实力,为他一人所用。

于是,李宗仁为代表的新桂系在和唐生智的作战中,获得胜利。唐生智痛失几乎所有实力,离开了政治争夺的中心。

新桂系第七军的战斗力,在北伐中,是头等强悍的一支劲旅。吼年7月。北伐开始,桂系第七军作为主力部队北上湖南。湖北。经过汀洒桥、贺胜桥战役后,北伐军主力,主要公口二革命军第四军,第七军,消灭了北洋军阀莫佩卑弄力

四武昌。第七军转战江西。经过德安战役后,击破军阀孙传芳的主力。



必年初,第七军转战江南,攻下安庆,江南、两湖已经基本为国民政府所有。鉴于第七军的战功,国民革命军第七军被民间和官方宣传称为“钢七军”。

第七军又在龙潭战役中击败来犯的孙传芳部队。龙潭之战导致孙小传芳的军队损失殆尽,孙传芳从此淡出中国政坛。

在短短三年年时间内,李宗仁、白崇禧就控制了超过南方四个省,和二十多万大军。

二次北伐时期,桂系出兵二十万,占到当时北伐军的一半,对阵张作霜控制的北方军阀六十万大军,一路破敌。兵锋直指当时北方政治中心一北平。面对实力不显的蒋介石,李宗仁利用舆论和手中的军事实力,逼迫蒋介石下台。看似李宗仁执掌政府权柄。就差那么半步。就可以入主南京政府,或者干脆迁都北平。

但是,在权术高他一等的蒋介石面前。李宗仁还是失败了。

蒋介石仅仅利用了唐系旧军对桂系的不满,和新桂系之间对权力分配的一些小矛盾,就将一个控制着,广西到北平,横跨八个省份的庞大军事集团悍然瓦解。李宗仁仓皇逃到香港避难,桂系也就失去了争夺最高权利的希望。

后来在桂系退居广西后,李宗仁才回到广西,全心发展实力。但是一省之地,怎么可能和一国之力相抗衡?

和桂系核心的团结相比,冯玉祥更为不幸,韩复杂、庞炳勋、孙小殿英、刘春荣等人和他离心离德,各自行动;其后吉鸿昌、梁冠英等人相继离开,自此之后,冯玉祥完全成了空头司令,自能闲居山西或者去在泰山山闲赋。

手下大将的相继离开,有的是对他完全失望,军饷后勤都无法保障。怎么养军?还不如投靠南京政府,至少蒋介石在收买人心上。舍得花钱,也花的起钱。

本来,冯玉祥北伐中后期数次被阎锡山暗算,对阎更是恨之入骨。中原大战,如果说是冯玉祥借阎锡山的经济实力,对抗蒋介石;或者更是阎锡山将冯玉祥当成挡箭牌,让他的部队。给晋佞军当炮灰。

和阎锡山交恶,和张学良更添新仇,加上老冤家蒋介石,冯玉祥得罪了中国权力最大,军队最多的三大势力。

要是还能东山再起,天都不会答应。这次,他想借红军的东风。可红军哪里是冯玉祥能够靠的上的。吉鸿昌和方振武在察哈尔组建抗日同盟军,聚集起来了十万大军。

虽然,良莠不齐,但冯玉祥已经感到早已熄灭的希望之火,又重新点燃了起来。

从山东动身不久,他人还没有感到察哈尔,就被曾一阳捷足先登,将五万多老兵悉数拉到了陕西,留给他的都是些绿林土匪,或者是手里连趁手的家伙舍都没有的老百姓,学生。想要将这些人练成一支能够给他壮威的大军,他还要搭上三四万支步枪,数百挺轻重机枪。还有至少一年的军饷。没有千万,想都不要想,他要是有这些钱,当年就不会让手下的部队连军饷都发不出了。,

这些天,在西山漫步,已经成了他不变的习惯,看着满山的绿数,神态中少了一份坚持,多了一份落寞。

“落一叶而知秋,当年我早该想到的,哎”冯玉祥站在山峦之颠,丝毫没有指点江山的意思。反而是有些后悔,痛失好局的懊恼。

刚刚入秋,北平的天气还是有些闷热,但他已经感受到了秋的凉意。

政治舞台很残酷,残酷到一次失败就会将一个主角,沦落为配角。有时候。连一个,配角的身份都没有。只能成为一个龙套。

冯玉祥如此,张学良的日子也不好过。失去了东北根基,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他还占有东北。那么即便一时失利,他也能从容的退回老家,养上几年,等待机会。

现在,他已经没有退路了。而且连财源都被蒋介石死死的控制住了。

如果他还不醒悟。那么东北军,奉军也将被关到历史的库房中,成为一卷过去的残存。

在机场上,张学良临时改变了行程,转道去了南京,将自己给蒋介石的的威胁降低到最低,是他唯一的出路。

或许是他早了几年看出他的处境,也免除了东北军过早的消失在了历史的舞台,将一支全新的东北军保留到了抗战的洪流中去”

不过,在飞机上张学良心里还是没底,蒋介石能够答应他的要求吗?

这很难说,东北军裁军看似对蒋的威胁要小了很多,实际上,很有可能组建成一支强军,这是蒋介石不愿意看到的。张学良也只能等。等到见到他的那个便宜大哥,才能知道所有的结果。

与此同时,黄邪接到蒋介石的收益,已经和从日本赶来的,以梅津美治郎为首的日方代表开始停战谈判。

第七十七章 孤注一掷

“讥仅仅飞了个多小时。就在南享下降了,蒋介石虽不是太看重张学良的东北军,但还是派出了他的侍其长俞济时,到机场接张学良。

没有盛大的欢迎仪式,一切都是在保密中进行。

张学良有些发呆的看着窗外还算热闹的辫头,南京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而这次感慨良多。

东北易帜。蒋介石亲赴奉天。和张学良笑谈甚欢,结拜为异性兄弟,将全军副总司令的职个亲手奉上。

中原大战,两千万大洋的军饷。加上华北三省的地盘,让张学良无法拒绝。

九?一八之后,张在蒋介石的允诺下,成功占据了华北。

相比之下,蒋介石不过在中原拿下了河南,看上去,张学良一直是在占便宜,而蒋介石一直在吃亏。事实上不然,南京政府一年的税额在两亿到三亿之间,虽然这些年有稳步增长。主要是在两江三地之间工厂扩大而增加的收入。

北方战乱不断,而且土地也较南方贫瘾,民风彪悍,南京政府现在只能负担一百万到一百五十万的军队。威慑北方,和出兵占据北方是完全两个概念。不但要多征召至少五十万大军,而且在还会分散蒋介石围剿红军的兵力。

他要是能多出来五十万精锐部队,早就把西南各省大都扫平了,哪会放任贵州的2军内斗,龙云在云南成了土皇帝,四川各地打成一锅粥?

蒋介石也没钱,当然不是说家里人没钱。而是他的政府已经没多少钱给他打仗。

汽车进入总统府,俞济时小心的陪着张学良,等待蒋介石的到来。

张学良不知道蒋介石会不会答应他的请求,只能胡乱猜测:“良损。听说你在淅江练兵?”

“这个”俞济时有心不说,一想这些又不是军事机密,而且委员会的人都知道。张学良也不会是听到风声而已。相反,陈诚等人提出,对国内军队进行整编的计划,张学良、阎锡山都是第一时间知道的。

俞济时于是坦然道:“仅仅是将一些青壮召集起来,进行一定的军事练,寻求编练德械师的途径。”

“德国师在营级单位就设有迫击炮,团级有山炮野炮,士兵素养能否跟的上?”德国武器价格要比英国武器要便宜,在国内的士兵中,对德国武器明显要偏爱于英国武器。

“炮兵确实困难一点,需要有中学以上文化的士兵,很难招到。”俞济时对于炮兵的缺人,也是很无奈。

往远了说,汉阳造就是毛瑟枪的翻版使用的弹头也是很老式的圆形弹头。但是射程和精度都还算理想,奉天兵工厂也生产国一些仿制的毛瑟枪,深受士兵的喜爱。

“汉卿,你这么对德械师感兴趣了,当初陈诚提出用德械装备陆军的时候,你可是一句话也没说。”蒋介石并没有让张学良等太久,就一盏茶的功夫,抽身会见张学良。

主人来了,俞济时知趣的退出门外,面对房间内,将房门关上。

“兄长,你的学生对你都是一等一的忠心啊!让我好不羡慕。”张学良说道。

蒋介石神情愕然,黄埔军校培养了中央军从连排级到将军,各个职位的优秀军人都有。要说蒋介石最得意的,就是他的黄埔,在出现短暂的分裂后,在南京改名成中央陆军大学,培养的人才更是接连不断。

可以说。军阀在早些年的和蒋介石的斗争中,失败的原因是他们不够狡猾。那么今后十几年,等黄埔的一些学生都成长起来后,就是军中各级军官的不如人了。

张学良在东北也开办过军官教导团,培养基层军官,自

吧年,北洋的保定军校停办后,他着力新建东北讲武堂,就是为了增强奉军营连级军官的指挥能力,为基层军官办理的一个军事学校。但是办的军校人数不多,另外就是师资力量的薄弱,根本没法跟黄埔比。

国共合作时期,孙中山请来了苏联元帅级别的加仑担当军事顾问,而当时的张作霜正和苏联人死磕小来个老毛子,一准挨刀的命。和日本人的关系也是相互利用,谈不上好。,

现在他面临的问题,不再是军官的指挥能力不足,而是士兵骄躁,兵员良莠不齐,很多部队,他根本就指挥不了,形成各自为战,自取所需的混乱局面。

“汉卿有什么话。尽管说。长城一战,我不得不壮士割腕,不然全国舆论就能把你我二人淹死,不得不小心,再小心。这次是让汉卿你受苦了,蒋介石忌

埠张学良是一回事,但总的来说,张学良对他也是精心尽力,他虽然是个政客小但也是个人。

只要不损害他的利益,还有什么要求不能说的呢?

“兄长,热河未放一枪,而数万大军溃败。此虽有我识人不察之过,但也暴露了东北军官兵骄逸,不思进取之病。弟准备将东北军整编,希望大哥不要拒绝。”张学良一边说,一边将他写好的一些整编的大纲拿给了蒋介石看。

“这个?”蒋介石一看,张学良一下子准备裁军十万多,是不是看错了?

仔细看过所有的条目,他确实有些愧疚。张学良这是被自己逼的。

但他毕竟是一个政客,政客谋事,先谋失,再看得。十五万左

连韩复杂在山东一个清乡督办,手下就聚集了五六万大军。

自张宗昌杀死后,更是肆无忌惮发展实力。

晋绥军中,佞远傅作义所部。已经脱离晋军。自成一系,但傅作义这人讲仁义,对阎锡山的请求断然不会拒绝。

这样一来,张学良在华北,要面对的各方势力的挑衅,还能不能保住北方最富庶的两市一省,将会成为大问题。

加上虎视眈眈的关东军,一旦战事一起。东北军将是四面楚歌的死局。

蒋介石看了很久。沉吟不答。他还以为张学良给他看这些,是为了试探他,而方便东北军在华北扩军罢了。但仔细想想,也不全然是这样回事,这样的会面,蒋介石的智囊是不会出席的,再说了,智囊更过给予他帮组的是政策上大的,而非军事上。面对手下军阀的试探也好,挑拨也好,蒋介石自己都能处理好,也用不了杨永泰、陈布雷、张群等人为他出谋划策。

关键还是决定主意的人,而不是出主意的人。

“汉卿。你想过没有,如此一来,华北防御空虚。日本人在天津有租界可以驻兵。加上山西的阎锡山,还有其他各个势力。东北军能应付的过来吗?”蒋介石说这话的时候,是动感情了,这些都是为张学良着想,毕竟华北一乱,南京必然要派兵。

到时候,张学良的华北也不再是东北军的华北了,而变成了南京政府控制下的华北。

张学良能答应,但日本人能答应吗?

蒋介石准备再次试探:“汉卿,你的这份计划对东北军很不利,对华北局势也将很不利,这些你想到过吗?”

”这些都是暂时的,现在的东北军,连日军两个满员的常设师团都抵挡不住,还谈什么守卫华北?中日一战。不可避免,这从九?一八后,日军突然又挑起上海一?二八事件。这都是遮人眼目的把戏,目的就是让国民政府的视线从东北,乃至华北转移到华东上来。全国三分之一以上的赋税从华东三省一市而来,政府不得不守,才使得我们不得不承认东北的沦丧。”张学良痛心疾首道。对他来说,祖坟在东北,他连家里的祖坟都不要了,是为不孝。

执掌一方疆土,不思进取,手下懈怠慵懒,丢失国土、是为不忠。

不忠不孝都被他赶上了,要是再沦落下去,就只能给日本人当汉奸了。可当汉奸也要豁这张脸不要。他这人还没有到没脸没皮的境界。所以,这个汉奸说什么也不能当。

蒋介石黯然点头,东北不抵抗,是他和张学良一起商量后得出的结果,以为日本人不过是挑衅,想在南满铁路边上多获得一点利益,才一味的忍让。等到东北军溃不成军。一路退败到辽河,他和张学良都明白了,日本人根本就不是光要点钱而已。

自从鸦片战争以来,除了俄国不断侵吞中国领土之外,其他列强不过是在中国或许一省一地的经济权,就已经满足。,

蒋介石做梦也没有想到。日本人竟然是要整个中国。

《帝国对满蒙之积极根本政策》是日本参谋本部的铃木贞一与日本外务省政务次官森恪、日本驻奉天总领事吉田茂等人在

吻年东方会议前密谋,由铃木贞一执笔撰写又经日本驻纽约总领事斋藤博修改而成的文件。

历史上还有一个更重显赫的名字,就是《田中奏折》,是当时首相田中义一上奏给日本裕仁天皇的奏折。

其中,关于日本要想称霸亚太和美、苏正面对抗,必须要以中国为目标。要想占领中国,必须要先占领东北。这份奏折在

咽年就流传出来,蒋介石当然也知道其中的关键内容。不过,他并没有太在意,日本人的海军无限制的扩张下,太平洋上,即便是美国人的海军,也在总吨位,和战列舰的数量上,要弱于日本人。

不过,蒋介石以为,日本人的强盛不过是海军,中国幅员辽阔,战争爆发就是陆军的对抗,而中国三百万陆军,不是日本人的几个常设师团能够解决的。和日本一样,中国战略动员后。兵力绝对是要超过等样准备下的日军数倍。

优势兵力下,陆军还是要人去打的。

关东军占领东北,蒋介石和国民政府的高官们,并没有对日军的战力有一个显著的了解。

一?二八泓沪抗战,十九路军乃**二流部队,对抗相同兵力的日军丝毫不见下风。后来张治中带领第五军增援十九路军,在兵力上,也是相当。

直到日军三次增兵后,兵力上占据绝对优势,陆海军已经突破九万人,陆军主力也是日军中一等一的劲留米师团。而第五军和十九路军一共才五万人枪,退兵也是形势所逼。

同样,中央军和日军陆军的战斗力无法得出详细的比较,不过蒋介石相信日本陆军比中央军精锐即便是强一些,也不会强太多。

在华北,蒋介石才充分意识到,日军常设师团和中央军之间的差距。一个由第六、第八、第十二师团各抽调一个大队混编而成的三大队制的混成旅团,配合一个大队的炮兵,以几百伤亡的代价,突破中央十七军万师防线仅仅用了两天,万师伤亡四千人

犹如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蒋伞石的脸上,他可以骂东北军不抵抗,但他的中央军精锐在其军面前不堪一击的事实。已经在军界传遍了。

其实黄杰、关麟征部都是不善山地作战,在长城边上仓促布防,一直没反妾过来。被日军打了个措手不及小另外协再作战的何柱**无心抵抗,致使损失很大。

好在关麟征后来发狠。受伤也不下战场,顶住了日军的进攻。稍微挽回一点颜面。不然在南京闲不住的孙科、汪精卫等人又要给他上眼药了。

“兄长。你看行的话。今天就给我答复。华北危在旦夕。如若日军再胆敢出兵华北,东北军必然首战告捷。小张学良的底气是红军给的,要不是曾一阳的全德械装备将第六师团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他也不能下这个决定。

“汉卿,你的这个计划

“中,准备整编十二到十五个德械师,每个师三个团,一个补充团。一个工兵营,一个警卫营,另外还有通信营等九千人左右,需要旺。支步枪,手枪2如支,劲挺轻机枪”飞挺重机枪,24门各式样火炮,另外加上迫击炮不下五十门火炮,加上弹药,仅仅一个师的装备就在彻万大洋,总数不下四千万,这是不是太多了?。蒋介石一算之下,顿时有种看白眼狼的神情,对视着张学良。

要是能够有这么多钱,蒋介石早就给自己的中央军配备德械装备了,哪里还会轮的上张学良找上门。张学良忙解释道:“不用这么多,步、手枪基本就不用换,本来就是以毛瑟枪为主,虽然是仿制的小但基本上差不多,顶多比进口的重一点,这就能省下很多

蒋介石点头认同道:“话是这么说,但是这些都是小头,主要花费是在火炮上。现在德国人报价的万野炮、山炮卖到旧四美元一门。炮弹也是2。美元一发,一门炮储备如发炮弹,加上维修配件,足足要三万美元将近十万大洋”,

“我有三个炮兵旅,准备将乃口径的山炮,野炮下发到部队,然后添置一些也够了,一个师的装备添置不会超过二百万。”张学良不得不将他的底线都说出来了,如果要不回来钱。他的任何想法都是空谈。

蒋介石能给他钱吗?

不过,蒋介石显然更关心的是张学良淘汰下的部队怎么处理。别到时候兵变,他再去收拾这个烂摊子。

“钱的话,宋部长哪里截取了一部分庚子赔款的厘金,大概有一千万左右。你可以去提走,其他的要你自己想办法了。但我更担心的是,东北军将有十万军队淘汰,这些兵如何处理?”蒋介石自认,自己也算做到仁至义尽了。张学良要是知趣的话,也该拿出点诚意来。

张学良想都没想,就话说道:“下方到县,成立保安团,一个团配三挺轻机枪,和一挺重机枪。主要元练各地的青壮,我要让每个华北的男人都学会用枪。还有。山东防区我的兵力不足,东北军从山东撤出

说这些的时候,他的脸色有些狰狞,显然是要将心底的怨恨都要发泄出来似的。

蒋介石沉默不语,对张学良的诚意显然是不太满意。

张学良无奈,想了想,再加上一点:“东北海军我已经无力供养,兄长要是看得上的话,编到中央军序列好了。”

蒋介石做出一副忍痛模样。郑重道:“既然汉卿心意已决。为兄自然要鼎力支持。孔祥熙哪里还能挪出点钱来。再凑出二千万估计没问题

张学良的心在滴血,一支舰队,总攻才卖出了二千万大洋。虽然这些船都是从北洋政府手中夺过来的,没花一个大子,但养了这些多年,总是有点感情的。

东北海军拥有大小舰只引艘,3互万吨,舰队官兵3驹人。主力舰“海析。号为全国最大的巡洋舰,排水量红炖。虽然是三十多年的老舰,但也做过改装。其余还有“海碟镇海威海同安永翔楚豫江利定海”等战舰。

这是一支傲视具国海军的绝对力量,不过海军太花钱了,张学良已经要供不起这些舰艇的维修和保养了,只好贱卖,但年仅仅海析号的造价就高达绍万英镑,合五百万两白银。

而且这艘军舰还很出名”蝴年意大利想要强租三门湾,清政府派出海析号和其姊妹舰,硬是将意大利派来的三艘军舰给吓回去了。口旧年参加了英皇乔治五世的加冕庆典,横渡大西洋,访问美洲等等。

蒋介石乐的连嘴都合不拢了小这回攒大发了,有了东北军的海军舰队,加上中央军的几十艘海军,蒋介石整合民国海军已然在望。

相比蒋介石的心情大好,张学良的诚意实在是太足了,性情大好之下,要给张学良举办家宴。

可是,刚刚将海军卖掉的张学良,哪里还有心情和蒋介石磨牙,当天拿到了钱,就准备回去了。

下午,张学良婉言谢绝了蒋介石的挽留。拿着两张薄薄的支票,坐着他的专机,回北平了”

第七十八章 有人欢喜 有人愁

两日后的夜里,随州城外不远处的树林中。两个一起在中央苏区战斗过的老战友,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作为红一军团的师级干部,能够在战火纷飞的年代里,再一次相见,怎能让他们不激动!

老陈——

老程——

相比一直在四方面军的吴焕先等人,陈树湘确实让他们有点陌生,但大家都是干革命的,有着同样的理想,共同的话语。

不一会儿,吴焕也加入了进来,拉着陈树湘的手,一个劲的问这问那,曾一阳是哪里人啊!脾气好不好啊!等之类。原来,四方面军的张主席是个孤傲的人,唯天下第一,不能有一点反对意见。

对此,吴焕先担心的是曾一阳的年龄。但连从军多年的陈树湘都流露出敬仰的眼神来,彻底让吴焕先放下了心。有机会能在一位豁达的军事长官手下打仗,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走了一天一夜,很多二十五军的战士都是又干又渴,军长也是人,吴焕先看到陈树湘的警卫员背着两个水壶,墨绿色的壶体在黑夜中,是显得隐蔽,他也是借着一点月光,看出来其中的不同来。

陈树湘现对方的样,笑呵呵的说:“吴军长,这可不是放的水,而是酒。”

“酒?我不信,本来,我还想到河边打点水,自己解决了,你这么一说,我还真不信了,非要看看你这葫芦里放的是什么药?”吴焕先不信邪的说道,但眼中却冒着光。

陈树湘的警卫员为难的看着陈树湘,心说,都是领导可别难为我。见陈树湘点头,解下一个水壶递给了吴焕先,壶盖拧开,一股浓郁的酒香就窜了出来,凑到壶口,还能感觉到烈酒中辛辣的味道。

小口抿了一口,顺着喉咙,就像一团火焰,冲破胸腔,直往全身乱窜。

吴焕先不仅高兴的喊道:“好酒。”

说着将酒壶递给了身边的几个同志,轮流喝了一口,红军军装本来就单薄,又是走了一夜,正是又冷又饿的时候,喝上一口酒,不但身暖活了,而且就好像用完的力气,又回到了身体里似的,浑身充满了干劲。

陈树湘无奈的摇着头,原来对方是看中了自己的酒了,说起来也不容易,二十五军,在两天之内,行军二百余里,缺吃少穿,又是要进入西北的苦寒之地,这样显然不行。于是让部队,将他们携带的白酒,送了一些给二十五军,作为他们驱寒的用品。

吴焕先觉得,四十军为他们牵制敌人几天,也不容易,反而要当但起,部队的后卫,给四十军的战友保驾护航。

拍着胸脯就说,要狙击敌人的追剿,让陈树湘带着部队先走,他和一部分红二十五军的指战员留下来,阻击随州城内的一个师的敌人。

陈树湘其实已经和敌人有过一次交手,就在他的部队,刚行军到随州附近,就和敌人进行了一场遭遇战,双方都有点猝不及防,但好在红12师是整师行动,兵力上占优,一场遭遇战后,敌人损失了一个营后也退却了。

“吴军长,阻击敌人的任务还是交给二十五军。对于随州方向的敌人来说,我估计他们不会和我们靠的太近,反而我们需要渡过汉水。据军部侦查部队报告,东北军51军,已经运动到了河南驻马店附近,正向南阳一线集结。加上刘峙的7个整师,我军已经在很不利的情况下了。所以,军长在早先就命令,让二十五军尽转移到老河口,接受装备,跟上主力部队北上。”陈树湘忧虑的说着,战争就是战争,在军令面前,马虎不得。

陈树湘指了指自己,继续说道:“而给我师的命令就是担任狙击敌人进攻,保证我军顺利在陕西站稳脚跟。”

话说到这里,吴焕先知道大局为重,反而懊恼的拍着自己的脑门,原来他光顾着部队行军,而没有及时的安排电台联系。

“装备?”徐海东有些不解的问陈树湘,就他的理解,那里会有装备这个词的出现,弹就是弹,枪就是枪,那里会这么复杂。,

“棉衣棉裤,还有二个团的武器,一些粮食。我想这些都是你们缺少的。”陈树湘解释到。

其实,红二十五军刚组建,武器根本就没有后来,连连伏击东北军的手后的好。连枪都无法保证每人一支。当他们听说,前敌指挥部已经在汉水边上等了他们三天了,吴焕先几个,顿时再也等不及了,连忙催促部队,继续行军。虽然他们已经很累了,但毕竟苏区的山里群众组建的红军,觉悟好,关键是吃得起苦。

红二十五军的战士们,又踏上了行军的路途,连一个抱怨的都没有。饿了,啃一口干粮,渴了抓一团雪,放嘴里慢慢的咽下去……

等到一天后,他们赶到汉水,踏上了四十军修建的浮桥,曾一阳早就带着吴高群的11师长进入了秦岭南麓,他等不了了,因为再晚,他们连进入秦岭的路都要被国民党军给堵光了。

看着堆积着满满几个院的屋,吴焕先顿时感觉到深深的愧疚,要是能再一点,就、能会合主力部队,不但在进入陕西之后,能够让方面军指挥部有多的兵力部署,为打开陕西的局面保障。

这次,不但吴焕先心理憋着一口劲,连二十五军的所有战士,都咬着牙,就是为了跟上主力部队……

随着陈树湘将部队撤离出随州境内,随州守军向武汉行营以报告,蒋介石接到戴笠递上来的绝密文件,原本想来一个军官之间的培训,以便能够好的配合他的战役计划。

现在时间上不允许,只好将计划实施,不能再拖了,不然等到红军在陕西站稳脚跟,那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剿灭成功的。

事实上,除了地方游击队,**有全部剿灭的战绩,其他的红军主力部队,都是围又围不住,剿又剿不完,折腾了5、6年,也反而红军数量越剿越多,让他烦不胜烦。

行营会议室,满心以为能够见到蒋介石的各个军队的将领都严正以待,希望能用威武的面貌,来引起蒋介石的注意,从而提拔一二。

“委座驾到,起立——”

没有聚会,也没有轻松的饭局,而是在作战指挥部中,会议室内,蒋介石阴沉的金鱼眼,扫视了所有与会的将领。

良久,用他一贯的浙江方言开口说到:“你们有谁能够告诉我,围剿的鄂皖赤匪到底去了哪里?”

站在蒋介石身后的戴笠,阴冷的眼神从一干将领脸上划过,他的自从陈立夫手上接过其特务组织,是如鱼得水。军中也有不少将领知道,身后这个看似无害的戴笠,戴雨农,绝对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角色。

“我再给你们一个雪耻的机会,此次赤匪聚集鄂北欲图所大,望诸将再接再厉,为党国大业的稳固长久,而不甘落后。”蒋介石根本就没有坐下,反而是站着说话,这让很多**将领都很紧张,以为蒋介石是来骂娘的,没想到说完这句话,蒋介石竟然在众目睽睽下,由他的侍从官们,簇拥着出门,走了。

与会的将领疑惑了,有人就耐不住了。

“敬之兄,这是……”

……

此时,何应钦知道,这次又要背黑锅了,蒋介石摆明了是让他又一次站到了风雨台前,大胜是蒋的英明领导,将士用命。要是失败了,抱歉,老蒋不会在武汉多呆一天,所有的后果都是何应钦来承担。

脸色铁青的看着得意洋洋的胡宗南来到前台,展开他手中的文件夹,底气十足的说道:“委座手令——”

第七十九章 回陕

大清早的。就笑的那么贼,肯定没好事门”刘井污椭背下拿起当天的报纸,身前还放着一杯咖啡。

“我高兴,都不行了?”曾一阳看着院子里两个嬉闹在一起的小女孩。

曾一阳确实有高兴的理由,这回他派出了所有精干人手,就是准备到天津给板垣征四郎超度的。可惜,板垣征四郎早走了几天,按了个。做事不力的过错。被关东军司令部发配到南洋去考察英法的殖民地去了。

虽说周炎他们扑空了,但还有一个正主没跑,汤玉麟还是好好的呆在他的别墅里。周围有数个死忠于他的侍卫保护着,在日租界里。他周围人再多也无济于事,相对来说。此时的他还算是比较安全的。

汤玉麟哪里知道,曾一阳早就盯上他了。

想想一个热河省主席,写政一把手,放下自己的骗区驻地,临战脱逃,他的行踪根本无法隐秘。

别说劲辆汽车的财物。还有他的一些房产,在东北军高级将领中都不是秘密。即便有些人不知道,张学良肯定清楚,不过他没有打算去动汤玉麟罢了。

连黑锅他都背上了,再去杀人有些不值当。这就是张学良。守着张作霜留下的产业,苦心经营着。虽然是一心想要让东北军强大,但不可避免的是在一次次的对抗中小东北军无可救药的颓败着,一次比一次惨。

昨天晚上,曾一阳就接到了周炎的报告。已经将大部分汤玉麟的财产转移出来了。

存进了外国银行,只是很多田产柚只产无法套现,不然弄到的钱还要多。即便这样,也有将近七八百万的财产。

汤玉麟自从临战脱逃后,他已经从一方大员,变成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富家翁。他的死,已经激不起波澜来了。

人闲下来后,就多了一些奇怪的念头,比方说这个时候的刘先河,对曾一阳的护卫一下子都消失不见就很好奇。

周炎不见了,特战大队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们到底去执行什么任务了,这让刘先河很好奇:“一阳,周炎去哪里了?”

将想好的对刘先河说道:“在张家口出现的日军特务,这个事情你知道吗?”

当时刘先河正好在天津,但还是听说了,于是点头道:“这难道和周炎有关系吗?”

“没错。”曾一阳正是将周炎在那个时候,派出去的。国战无无辜之人,中国人如此,日本人也一样,何况是一个敌人,而且是国家的死敌。“圾垣征四郎和石原莞尔两人密谋策动了九一八,成立了“伪满洲国”年初,他正是以关东军高级参谋官,关东军特高课负责人的身份进入华北,密谋在华北进行谍报工作,”

“你不会让周炎带着人去杀他了吧!”刘先河大惊道,日本人连一个侨民。士兵嚣张的在路上没成功欺负中国人,都会上升成为一个事件,然后出兵。

曾一阳让特战队去杀一个关东军军官。日本人能善了吗?只好实话实说道:“可惜让他跑了。”

但刘先河出乎意料的没有在这个事情上纠缠下去,反而突然说了一句:“我们应该回去了,很多事需要我们来做,至少你的那个军垦农场今年的规模一定要扩大。就像你说的那样,可以负担上百万人口的口粮,这才是重点,而不是用一个借口留在北平,和那些一心想着把你我当成功劳的军阀纠缠不清。”

曾一阳明白了,刘先河是失望了,不是对曾一阳失望了,而是对掌握着生杀大权,或者曾经掌握着生杀大权的那些人失望了。

“老刘,没办法,在中央没有到陕西之前,我们必须要在北方找到一个可以合作的伙伴。阎锡山不行。抬举他是个军阀,其实更像是个商人,变数太大。只能是张学良,没有河北的港口,红军想要发展将是一句空话,你知道日本人会给我们留几年吗?少者两三年,多者四五年,全面侵华已经不可避免,难道我们还准备呆在山上,让日本人围剿吗?”

刘先河也知道找东北军合作的重要,但一个是东北军在红军面前损失巨大,连带着很多将领会对红军不信任。,

另外一个”红军即便能够筹集一些钱,但也不够筹集足够的资金进口军工设备,这是一笔天文数字。

“河西走廊的运力有限,而且盛世才还和马家在新疆争夺控制权,从蒙古也不可能获得足够的物资小这些路都不好走。但你想过没有。在西北三省,我们的部队要供养,政府需要资金扶持,哪里还会有钱来买这些设备呢?”刘先河疑惑道。

“事实上,西北苏区已经和中央联系过,就现在的情况也适合发展统一战线,原先中央也希望从苏联获得援助。但由于缺乏运输线路,共产国际也没有准备大量的物资无偿赠送给我们。共产国际只答应了一个。军的装备,但是一谈到军工设备,尤其是炼铁、炼钢设备,他们都不吭声了,说是怕破坏两国之间的外交”曾一阳比刘先河知道的多一些。很多事情都是他牵头的,当然话一说出来,就将刘先河给说懵了。

集合二、三、四方面军的实力,在北方打败阎锡山是不费力的。即便四方面军在张默的压制下。不参战,还留在康川开辟根据地,但拿下阎锡山的晋绥军的实力是有的。

但明眼人一看就明白,红军攻击山西,会引起其他军阀的恐慌。东北军会帮山西,蒋介石也不会袖手旁观,说不定连最南边的李宗仁、白崇禧都会喊打。

所以,只能和各方出于合作的情况下,共同发展。

晋绥军要拉拢。东北军也不能放弃,红军面临的问题。缺一个,时局就会不稳。

就像是一个三角架子,在北方,东北军、晋接军、还有红军构成了一个稳定的支架,那方的实力发展过快,都会刺激到其他两方的动向。

刘先河自从认识曾一阳一来,从来没有这么深入的聊过时局,要是没有红军的进入,也许北方还是东北军和晋佞军争雄的场面,然后有南京政府的挑拨,关东军的渗透。

渐渐的,刘先河才从自己看到了,和从曾一阳嘴中了解到的一些情况,结合后。才发现。红军的处境竟然如此尴尬。

阎锡让

一出山西就处处受制,这没办法。谁让他只用山西人才。别处的人在晋佞军中根本就无立锥之地

蒋介石也重用同乡,但毕竟有个限度。而且占了政府的便利。诸事顺利也不奇怪了。

“你们不能进来,病人需要休息。”院外传来小护士夏雨的叫喊声,说是阻拦,更合适的说是给曾一阳他们报警。

刘先河忙站起来,往院门口走去,不一会儿,他就带着几个人又转了回来。

虽然张学良穿的还是便衣,没有穿军装,但手下都是精干的军人,不少人的军衔还不低。在北平,能够带着上校做护卫的,也只有张学良一人了。

毕竟一个是**的副总司令、空军副总司令,陆军副总司令加上海军副总司令。

都是副的,但数遍了全国,也只有他一人而已。还有一个总司令正在南京。

“张将军,您这是为何”黑乎乎的十几支枪口,正对着院门。作为主人,虽然是临时的,也不能失了主人的尊严,曾一阳顿时指着张学良的一群护卫质疑道。

张学良一摆手,孙铭九立刻对着身后喊到:“都收起来。”

然后孙铭九在院子里转了转,看上去漫不经心的样子,其实是仔细盘查。房子里有没有其他人躲着,张学良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转了一围后。孙铭九背对着曾一阳,对着张学良微微的点了点头。然后带着人出去了。

门外有传来医院美国院长的质问,但越来越远,大概是被孙铭九用他固有的方法,劝走了吧。

“张某是特来感谢的,曾将军在长城外的义举,救东北军于水火之中。张某感激涕零。”其实张学良也不过是装装样子,就是好让曾一阳有个台阶下,自己带着卫队来,确实不太妥当。

“义举?日寇乃中华之死敌小凡我国人。必有与之死战之心。东北军也好。晋佞军也好,中央军也好,在日寇面前,都是红军的战友。红军没有义举,有的只是一个国人该有的保家之心。”曾一阳大义凛然的说着,脸上也带着失望,就像是被人小瞧了似的。,

张学良不得不来,见识了红军的战斗力后,他深知,靠东北军要想去围剿红军,那就是一个。“死,字。

蒋介石是准备和**谈判,但谈到什么程度,是不是只谈不打。都是一个未知数。知道蒋介石脾性的人都明白,这位爷,一般对政敌说的话都做不得数。

何况,**和国民党已经成了死敌,在很多方面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张学良自问,东北军没有能力用超过对方一倍的兵力,硬吃一个日军师团。即便用五倍的兵力,他也觉得悬乎。但红军做到了。

这已经不是东北军能够惹得起的了,即便不能成为敌人,何不成为朋友呢?张学良这次是带着诚意而来,他虽清楚,曾一阳只能是一架桥粱,沟通东北军和红军合作的桥梁。

毕竟,曾一阳撑死了就只能代表红三方面军,范围再缩小一点。不过是红四十军而已。

“曾将军说笑了,你是英雄,而张某不过一败军之将。说句敬仰之极也不为过”

张学良的低姿态,让刘先河都不习惯起来,手握雄兵数十万的没一个是谦逊的人,更何况,北平现在还是张学良说了算。

和张学良兜圈子,让曾一阳有些不习惯。心说,照这样说下去,从上午说到晚上也弄不清个。子丑寅卯来,还不如有话就明说。

曾一阳心说,你想说又不敢明说的话。还是我来帮你说吧!“将军此行不单单是为了看看我这么简单吧!”

“这里有一份薄礼,还望将军手下。”

说着,张学良身后一个副官模样的军官。送上了一张礼单。东西挺多的,密密麻麻写的都是,曾一阳就是瞄了一眼,顿时脸色有些异样。

虎鞭、鹿耸、人和…

这些哪里是给病人吃的?

人参倒是靠谱,毕竟有补精气的功效。给气血虚弱的人吃了

能够增强体质。可别的东西,别说是病人,就是一个正常人吃了,都要不正常的啊!

不过礼物不过是借口,真正的还是对方的来意。显然,曾一阳要失望了,张学良不过对曾一阳的军事成功不住的赞赏。其他的筏口不言,说了一个多小时,虽然宾主都觉得无趣,从表面看,两人还是有说有笑的。

只有一个原因张学良是在试探,试探各方的反应,至少是蒋介石的反应。

就蒋介石对张学良的重视来说,断然不会发现不了张和红军的接触,张学良正是想看,蒋介石到时的反应。如果一味打压,那么他也犯不上和蒋介石决裂来亲近**。如果不过是口头上的不满,那么张学良才会和**进一步接触。

这些,都是曾一阳在张学良走后才想明白的,顿时不满的一顿牢骚。

见刘先河正对着曾一阳笑着小才明白。原来老刘早就看出来张学良的来意。顿时不满道:“老刘。你都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猜人心是很痛苦的

面对曾一阳的抱怨,刘先河坦然一笑:“一阳,不是我笑话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面对军阀,你也要清楚他们的往来方式

不然以后够你操心的。”

曾一阳情绪低落的说道:“好了,我承认,我看不懂他们,但你也别笑话我。现在我们明白对方的意思了,你看这样行不行,就你留下,和东北军方面联系,至于接下来如何处理,等中央的指示。”

刘先河点头认同道:“也只能这样,军阀都是有很多顾虑的,军队是他们的私军,这不假,但手下的带兵将领也不见得每个人都是和他们一条心的。”

来是容易,走却是不好办了,好在张学良也有心和红军合作,于是让曾一阳化妆成出城的东北军,混在军中。一路上送他到了河北。

带着李湘敏,化装成了商队,直接从潢关进入了陕西,回到了阔别数月的陕西,曾一阳感到新鲜,到处是一队队民兵拿着红绫枪,大刀片子。在操练着。

他们一出现,顿时众人就围上来了。

为首的那个。农民口气生硬的质问道:“你们是哪里人,干什么的?”

曾一阳有心说自己是红军,看着自己身上的这身笔挺的中山装。一时白口莫辩。

第八十章 苦难历程

习长,发现几个奸细。口与大得很六“巡逻小队的队”跑到韩庄的祠堂里,给正在祠堂给干部开会的魏刚报告道。

魏刚正一肚子火气,从负伤后,过的一天比一天憋屈。虽然是副连长的升到了团长,但一个是红三方面军一等一的主力,红四十军。一个。是华阴县民兵团团长,这能比吗?

胳膊下支着一根树权,一步一挪的向外走去。

远远的看到了一队人,他顿时气的不行。陕西都解放了,成了苏区,还有谁敢穿的这么光鲜,红军不过抄了几家跟土匪有勾结,鱼肉乡里的土豪,那些地主老财在乡间也变的老实起来。

不少大地主穿的比叫花子都破烂,见人点头哈腰的笑脸相迎。

见到穿着红军军装的战士就低头哈腰的好不热情,魏刚自从负伤后,在华阴县一呆就是三个月,老部队愣是没有招自己回去,反而任命了一个华阴县民团团长的职务。眼看着,这职务要是坐实了,这辈子就要在地方上吃饭了,回部队都快没希望了。

一个县,才一个三百多人的地方民兵,还是刚组建不到两个月。老套筒,汉阳造都是好的,枪比老子的年纪还大,就这样一个团才几十支枪,大部分人拿着大刀。

别说带着这样的武器去打仗小连地主的庄丁手里的家伙舍都比他们要强一些。

不过,他眼睛贼,看着人群中那个女孩子好像有点眼熟。

哎这不是敏妹子吗?魏才心说,再一看站在李湘敏身边的,这不是军长吗?

“报告军长,红四年军一师一团三营五连副连长魏刚,向首长敬礼,首长好。”见到老首长,魏刚的心思活络了,只要赖在军长的身边,那回主力部队还不是一准的事情。

情急之下,连胳肢窝下的拐棍都不要了,要是还像个伤病模样,曾一阳也不会答应他带他回老部队。

“魏铁娃。”曾一阳可清楚的记得,当初刘先河在怀玉山南麓

正是被李湘敏的这些队员给骗过去了,仍是给缴械了。现如今四十军的炮兵团长本大勇,还吃过这小子一记闷棍。

“军长,您还记得我?”魏刚激动的说道。

“铁娃真的是你”李湘敏高兴的拉住魏刚踉跄的身体道。

魏刚不太愿意的低声道:“别瞎说,首长在呢?再说了,我现在不叫魏铁娃了,改名字了,叫魏刚。



“嗯,铁娃和钢铁都是一个意思。”李湘敏笑嘻嘻的说道。

说起这个魏刚去年在怀玉山打游击,在李湘敏的小队中,家里本行是干铁匠。是最早加入独立团的一批人,后来又跟着四十军渡江来到陕西的老红军了,看到老部下,曾一阳心里也高兴,将魏刚丢掉的拐杖从地上捡了起来,放到了魏刚的手中,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受伤了,就好好养伤。到了地方上,好好干,革命不分三六九等,我相信你也能干出好成绩来。”

曾一阳以为魏刚是伤到了骨头,下半生可能残疾,安排到地方上也是组织照顾,再回到主力部队显然是不行了。“军长,我真没事了。不信你看”魏刚说着,顺势要脱裤子,发现有女人在场,才拉住了裤腰带,对曾一阳解释道:“军长,我不过是腿上被三八步枪咬了一小口,说起来。也倒霉仗都打完了,打扫战场的时候,给一鬼子伤病打了一枪,将养了这些天,都已经好了。”

“真没伤到骨头”魏刚用力拍打着那条伤腿,向曾一阳解释着。

魏刚满不在乎的说道:“三八大盖能有多大劲头,就是腿上被钻了个洞,本来用药捅一捅,就成。军医非要我静养,这不被后勤处的人送到了地方上。”

曾一阳也不想老兵一个个都离开老部队,不是战死,就放到地方上。一个好兵培养起来不容易,他也是爱才之人。如果魏刚伤的不重,将来也不会影响行军打仗的话,他还是希望魏刚能够回到四十军去。再说了,基础军官缺乏,打第六师团的时候,四十军的基础军官伤亡很大,补充更是困难。,

“走几圈看看,要是真的伤好了,我让你们团长王立发来接你”曾一阳笑呵呵的说道。

看着魏刚有些吃力的在周围有了一圈后,曾一阳明白,伤还没好利索,在口袋里掏了半天,也没摸出钱来。幸好身后的周炎递上了三四块大洋,给曾一阳。

“再养几天,去买几只鸡补补。入冬之前,我要看见你带着你的连队冬。”曾一阳说着把钱往魏刚手中一推,见魏刚要拒绝,接着说:“这钱也不白给你,给我们去弄几件军装来。”

魏刚见自己的愿望达成,脸上就忍不住笑容,咧着嘴傻笑着。

曾一阳是个说一不二的主,手下的士兵当然知道他的脾气,只要曾一阳说了,这事就靠谱,魏刚将钱小心翼翼的塞进自己胸口的口袋里。迟疑的说:“军装是有几件,可是

魏刚将军队中发的军装都存了起来,不过有些穿的有些破旧了,打着补丁,不过曾一阳也没当回事。换上了军装,一行人骑着马就往西安赶去。

到了西安,发现除了留守的同志之外,其他的人都去了甘肃。

他有心也甘肃迎接中央红军小但是现在起身已经晚了,说不定中央已经在来关中的路上了,心里虽然可惜,晚来了几天,只好在陕西等中央的到来。

甘肃会宁的城外,贺老总一早就带着二方面军的同志等待着中央的到来,这次除了二方面军接应中央的两个师一万五千多人之外,甘肃也不过只有二万多人的红军。

甘肃比陕西更复杂,很多地方有马匪出没,而且来无影,去无踪,还要防着汉中的中央军反攻,兵力上捉襟见肘,贺老总也只好坐镇西北看起了家。

所以,贺老总不敢离开小加上西北数省马家的势力还是很大的。不见得一窝蜂的对上红军,也不能不防。

等了一上午,直到中午的时候,贺龙才站在城头上,看到了一条长长的队伍,蜿蜒着从山峦中走出,走在最前面的战士,举着一面旗帜,贺龙在望眼镜中,仔细辨认了一会儿,才看清这面灰黑色的旗帜是一面红旗

靠近旗杆的条幅上,还有工农字样。

“备马,我要去迎迎他们。”贺龙脸上洋溢着久违的笑容。从城墙上快步走了下来,离开地面还有好几节台阶,他一跃而下,并走两步跑到了他的骡马面前,骑了上去,打马冲出城门。

身后二方面卓的战士。纷纷举起手中的枪,跟着贺龙的战马,口中高声大喊:“会师了

南京国防部会议厅,除了胡宗南等在外领兵的将领,何应钦、张群、俞济时、张治中等聚集在一起,等待着蒋介石从小房间里出来。

自从四月开始,中央红军主力,突然从江西突破何健的湘军在湘江东岸的防线,连克安仁、衡东强渡湘江,中央军派重兵一直尾随着红军,在后边一边跟着中央红军的步伐,一边乘机消灭红军。

在湘江边上,薛岳的第五军一部追上红五军团,双方在湘江边上一战恶战。红五军团损失数千人,才摆脱了薛岳的追缴,掩护中央纵队安全度过湘江。

沿线的国民党军,除了何健之外,与红军有着深仇大恨,用十个师压迫红军两翼致使红军在湘江一战中,伤亡万余人。湘江已经被染红,但是不管薛岳也好,何健也罢,都没能够将红军留在湘江东岸。

薛岳、吴奇伟部队组成了追击红军的主力兵团,配合熊式辉的赣军一部,一路紧跟红军,沿途追缴。

按照南京国防部的计划蒋介石原本希望各地地方军阀配合薛岳,在红军入川以前消灭大部分红军主力,再将中央红军残部消灭在金沙江畔,一旦成功消灭中央红军。

在制定这个计发

中,蒋介石的眼睛一直都在放光,就像是中央红军在他的嫡系部队的重重追击下,断然无存。

消灭了南方红军主力后,蒋介石接下来的目标就是在”北的红四方面军,原来的鄂豫皖根据地的红军,准备派遣中央军主力万个师,再让刘湘、邓锡侯,刘文辉等部对付在川北的四方面军。,

整个计哉天马行空,周密不足,突发奇想。

而胡宗南的第一师在汉中补充了六千兵员后,总兵力已经超过三万人,空军紧急空运武器到汉中,除了重炮无法调集之外,事实上,山地作战重炮运输困难,很容易拖累部队的行军。此外,轻重武器被配齐全,火力更是在中央军中也是数一数二的精锐。另外受胡宗南指挥的还有凶师等地方部队,仅仅在汉中的胡宗南就控制了五万之众。牙氐挡陕西和甘肃的红军入川,防止红军会师,对于胡宗南来说并不困难。胡宗南还真的抵挡住了几次红军的试探性进攻,占据了优势地形的他,把汉中守的跟个铁桶阵似的,针插不进,水泼不着。

还有口路军钦师残部投蒋,也在汉中接受整编,已经初具战斗力,师长冯钦哉在投靠蒋介石后,水涨船高,被任命为张军军长,部队也扩编成两个师四旅,一万八千多人。

红军要想攻克重兵把守,地势险要的汉中通往关中的主要隘口,非常困难。

事实上,红万军在和陕北扩编成红十五军团后,对汉中发起过攻势,但在山高险峻的双石铺受阻,没能叩开汉中的大门。

中央红军主力在明初,抢渡金沙江,摆脱了几十万国民党军的围追堵截,取得了战略转移中具有决定意义的胜利。红军顺利通过大凉止。彝族区。接着强渡大渡河,飞夺沪定桥,翻越终年积雪的夹金山。6月,与红四方面军在您功会师。

但面对张国煮重组中央,认为在他缺席的情况下,在遵义召开的政治局常委会有失公允,并一再强调由四方面军主导割据四”的提议。中央断然拒绝了张的无理要求,主要是张野心勃勃,已经开始对一个副主席的职位不满已久,致使一、四方面军分别向甘南行军。

8月,一方面军和中央纵队,早一步出发,经历了数天后,才走过了最为艰险的草地,和二方面军的接应部队会合,才算结束了半年多的征途。

从出征时七万余众,到甘肃时才不过四万人,部队在路上还补充了一万多的新兵,这些红军精锐折损将近过半。

红军最精锐的部队,损失一半,当然让所有红军都很痛心,但还是有人不满意。

这个人就是蒋介石。本以为,只要将红军赶出江西后,在无后方作战的途中,中央红军必然会像在热锅中滑动的牛油,一路走,一路消耗,到了四”中央红军也该消耗殆尽,的中央军围攻西北做准备。

先是何健,在红军刚进入湖南的时候。他简直就像是杀父仇人一样的,就差自己赤膊上阵了。将全部湘军投入到了堵截红军的军事行动中来,由刘建绪率领巫军主力,配合衡阳、邵阳、永州等地方部队,总兵力十个师,对红军围追堵截。

但是红军从湘西出湘后。何健就像是没事人似的,将湘军全部集结到湘贵边境,原地布防。

努年年初,黔军万军副军长王家烈率部反攻,占领贵阳,万军军长毛光翔、二师师长犹国材败逃,教导师师长车鸣翼脱离军队下野,吴剑平率犹国材残部退至云南,投靠龙云,蒋在珍退到四川投靠刘湘。时第二十五军所部为军长王家烈,副军长兼第一师师长候之担,第二师师长拍辉章,第三师师长何知重在经历了一场军事政变后,占据贵州,开始了他短暂的省主席生涯。

此时的贵州,还是割据混战的贵州,王家烈也不能掌握万军所有的部队。

遇到红军主力后,一路溃败。好在红军只是借道,并没有准备和万军拼死一战。

广西的桂军,也在广西和湘黔东布防,防止红军进入广西。廖磊的第七军在连州等地严阵以待,防止红军进入广西。

好在中央红军并没有准备在西南发展根据地,西南的各路军阀也是虚惊一场,红军入川之后,一路急行军,短短一个月,就走到了川甘边界。

但蒋介石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让薛岳收买王家烈部下拍辉章、何知重所部,将王家烈彻底赶出了贵州。算是尝到了第一个甜头,正准备进入四川,将控制着川南等地的刘湘一举难下。川各路军阀,面对中央军,童然不给政府面子,将邸队挡在金沙江南岸,而此时的红军已经在川东和四方面军会合。,

自此,蒋介石的追缴计划,全盘落空。

“娘希匹,都是饭的,全都是饭桶。”蒋介石一如既往的发火,失望,然后从新拾起信心,准备将红军消灭。

多少年来,从刀年8月以后,蒋介石曾经做过无数次的梦,荐红军最后一面红旗烧毁在战火之中,自此他可以高枕无忧的巩固他的执政地位。

薛岳的十万大军,除了第五军是中央军精锐之外,其他的部队都是临时组建的,并算不得是嫡系。

老蒋气坏了,和谈是假,逼着红军走出江西是真。可惜这步棋子,不但没有走活,而且还将了自己一军。

薛岳看了看周围的几位同僚,陈诚这个小师弟,红极一时,被老蒋当半个儿子养着。身边的张治中也是老蒋的亲随,而自己这个后娘养的半路子货,当然要顶住老蒋的怒火。谁让自己一时没看明白。刀年蒋介石清党的时候,投靠了和蒋一直政见不合的李济深的第四军,之后多次参与第四军的反蒋战争。说起来,薛岳早年是孙中山的警卫营营长,北伐初期又是黄埔第一军的主力一师师长,早该被重用了。

要不是卫立煌等人的斡旋,蒋介石才在年初征召薛岳,任命为第五军军长

“委座息怒,薛岳无能,未能将红军消灭在西南的崇山峻岭之中”话到一半,薛岳地下头,像是认错一般,半鞠着身体,面对蒋介石。

蒋介石摆手叹气道:“伯陵,不要妄自菲薄,你的努力我是看到的。”

薛岳被蒋介石征召后不久,升任第六路军总指挥。指挥第六路军先后攻占赣南韶源、上网、寿华山、兴国、古龙网,给红军造成了很大损失。迫使中央红军提早转移,又在湘江尾椎红军后方,导致红军在湘江减员万余人,蒋介石还是很看重薛岳的。

随后,双眼通红的盯着躲在一旁的何健、白崇禧等人,蒋介石痛心疾首顿足道:“我是痛心,身为党国的政府首脑,掌握着一方军政大权,却对党国心存二意。一心保存实力,实乃国之不幸,党之败类。”

相对于白崇禧对蒋介石的质问,直接无视过去。

何健逃出手绢,很不适宜的插着额头上的汗水,他明白,他这个湖南省主席不过是给蒋介石看家护院的狗腿子。说不定那天,蒋介石看不上自己,就把自己的省主席一职给撤了。

桂军才一个军的兵力,仅仅三万人,广西又是资源匿乏,民生困顿。光要人帮场子,暗地里却打着侵吞异己的算盘,傻子才帮着你打红军呢?白崇禧心中愤恨道。

“用和谈来迷惑江西红军,亏你们想的出来。现在倒好,江西的红军跑到西北去了,真要和谈了。你们说说,现在怎么办?”蒋介石的话一半是牢骚,一半他是没办法了。丢下一句话,蒋介石头也不回的带着他的侍卫走了,”

留下一群将军,在大厅中干瞪眼,这算是唱的哪出戏。

红军现在尾大不掉,已经真正成了能够威胁他统治的势力,单单靠中央军一己之力,已经无法围剿红军。

中央军的根基在江南,这是母庸置疑的。江西不稳,那么南京就不安全,现在红军出来江西,相对于南方几省来说,暂时性的算是安全了。是夜,蒋介石召集陈布雷,张群,在他的官邸中苦想对策。

“我们就照着红军的要求和谈,然后用政府的名义,给红军一定番号的编制,让他们整编部队。”陈布雷在路上就想好了,不过他心里也没底。

“不妥,要剿,谈两手抓。”熊式辉打断道。

“让那支部队去剿灭西北红军?”蒋介石心中没底,气势顿无的说着。

教导总队?还是第一师?或者是第五军?

陈诚的十八军开进华北,和关东军一交手,就测出来红军,至少是西北主力红军红四十军的深浅。用陈诚的话来说,深不可测,比第八师团战斗力还要强的第六师团折在了红军手中,窥一斑而见全豹,红四十军的战斗力有多强。

可是,陈诚七万多人的十八军,就是对才两万人都不到的第八师团束手无策。仅仅是在战役中断,打了服部旅团一个措手不及,歼敌如涂人,挽回了些许颜面。,

“光和谈,肯定是不行的。”张群迎合道。

有道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小南京政府的政令,只有在中央控制的省份才能被采纳,红军会不会搭理南京方面的提议还两说。

“共党盅惑民众,西北又是苦寒之地,民众要比江南疾苦,让他们去了西北,更是如鱼得水。”蒋介石懊恼的说着,本来以为曾一阳带着一个整编军的兵力,到华北和关东军打仗。

一战过后,必然损失惨重,那时候,中央军再从山西的运城渡过风陵渡,直逼渭南。

失去了精兵强将的西北红军,肯定不是中央军的对手。

在运城时刻不让阎锡山安宁的中央军第九军,郝梦龄部正是蒋介石的这招暗棋。

可没想到,由红四十军两万人,再加上东北军军的一万五千多人,组成了一支临时的军队,竟然把日军精锐第六师团给菜了。

中央军在山西和河南有着十五万的兵力,但河南的张锁肯定靠不住。部队由五万陕西刀客,绿林组成的杂牌军,军纪散漫,最难管教。张锁也是黑白两道的龙头大哥,还有人称他为“中原老贼头”蒋介石要是敢信他,除非老蒋不要命了。

刘峙的部队,主要还是防着张锁的绿林军的,要是让张锁去围剿陕西红军,说不定命令一下,部队就哗变!

将无可用之将,兵无可战之兵,蒋介石最后还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只好先指派张群和张治中准备着手对西北红军军事整编,至少不能超过六个师的番号,虽然是自欺欺人的做法,不过六个师,显然能够让老蒋睡的安稳些”

第八十一章 请辞

席眯缝着眼,弄中拿着几页文件,只有两二千牢薄界四,“页纸,他已经看了整整一夜,油灯升起的黑烟,和跳动不定的插黄色的火苗,在他古铜色的脸上晃动着。

红军虽然和历史上有了一些变化,总的兵力和实力,也要超过以往任何时期。

掌握和控制的区域,也有相对富庶的关中平原。

和在陕北的红军相比,红军后备兵力,财力都了有了显著的提高。但百废待新,西北在匪乱、战乱、和天灾的重重肆虐下,已经没有秦汉时时期的辉煌,除了明朝修建的长安城,依然威武雄壮。陕西的民众已经吃过了太多的苦,甚至有些麻木了。

不光**,周副主席,陈云等人都在最短的时间内、发现了陕西,甘肃、和宁夏的困难。

而**手中的计划”正是在红四十军刚进入陕西的时候,曾一阳手写交给项英的施政意见,很多见解,都是超现实的,不断结合古今很多活生生的列子。还有一些民族关系,民生问题,工业建设,”

仅仅编练西北各个地方的农兵,曾一阳准备在宁夏建立上千平方公里的农场三个,完全开发后,用水渠引入黄河水灌溉,不但能够全部满足红军的粮食需要,而且还能够有富余。上河套丰富的水资源,在曾一阳的描绘下,简直可以比的上江南。不但可以种植水稻,棉花,这些需要大量灌溉的作物,贺兰山和六盘止

不但挡住了西伯利亚的寒流,还挡住了塞外的沙漠。创造了一个水草丰美的塞外田园。

另外,农场实行准军事化管理,在农闲时组织士兵练农场农民。而工人每年一轮回,从各地抽取,三个农场需要不下于三十万的农民。

由军队驻扎的农场,在练上,显然要比单纯的组织民兵效率高的多。只要短短的三年,就能够干练处百万的准士兵。

不但可以解决粮食上的困难。而且还能够大量的为将来部队补充做准备。

发展工业,需要大量的技术支持,重建西北大学,也是最早被提在日程上的工作之一。

西北大学。是举始于

啦年创办的陕西大学堂,旧口年始称西北大学”吧年8月改称国立西北大学。大学设立大学预科及文科、法律科、商科、边务科、农科等,是中国最早的综合性大学之一。

叨年,中山学院成立,将西北大学的资源占据后,一分为二。主要校舍和设备,都被配给了在西北成立的军事学校,培养营一级以下军官。

项英,曾一阳已经入陕西,就着手组建西北大学,原先的西北大学校长王凤仪在北京听说西北大学重办,义无反顾的回到了阔别六年的西安,不少原西北大学的教授都被陆续聘用,学校也在五月之前复课。

曾一阳在张家口意外见到陈敬贤后,通过其胞兄陈嘉庚和他自己管理的厦门大学和集美大学的帮助,支援了大量的教学器材,和仪器。

工学院的师生,通过多日来的奔波,终于对陕西部分的矿产掌握了第一手的资料。

这些宝贵的资料,正是红军发展的坚硬的后盾。比方说周至的铁矿,是富铁矿,这在全国都是很罕见的,矿石品位高,铁含量超过了田%,虽然储量不大,但也足够一个中型的钢铁厂的耗用。

渭南的煤矿自古就在开采,有了煤和铁,红军只要一些基础建设后,就能将自己的军工也建立起来。

建铁路,兵工厂,都离不开这些。

**一直再看着报告上的数据,这份报告是曾一阳在集家口时期所写的。罗列了一些列将来西北诸省发展的方向,一个自产自足的经济体,赫然于纸上。

先是送到了项英的手中,中央来到陕西后,就送到了中央。被很多人都如获至宝的那在手中细读。

红军在江西也开过矿,有铅矿、锌矿等,为中央苏区筹集了重要的经费,深知工矿对于地方的经济是如何的重要。

渐渐的,太阳升起,雄鸡打鸣,房间内的光线也变得明亮起来,远门外传来阵阵羊叫。,

为了安全,中央并没有进驻城市,反而住在西安城外的一个村庄内,四周驻扎着两个主力团担任警卫,两外还有一直跟着中央的干部团。

“去看看,是不是老乡的羊走散了?”**对门外说道。

在他写文件,看书学习的时候,没有人会去打扰他,但警卫郭佳仁肯定在他房间外。作为主席的警卫员,有些太多的特殊和不同,但也担负着更重的责任,这都是他无法逃脱的。

“主席,快去看看吧!曾总指挥牵了三四只羊,就要往院子里闯,拦都拦不住。”郭佳仁委屈的说着,对他来说,主席在看书学习的时间,被突然打断了,这让他懊悔自己的工作没做好。

“曾一阳来了?快请他进来。”**连忙高兴的招呼道。

不过曾一阳进门的时候,并不雅观,一头公羊很不给他面子

拧着脖子,就是不进院子。连带着其他三头羊。也跟着有样学样,合伙给曾一阳难堪。气的他就差一刀朵了这几只羊,站在院门口发狠道:子,有种。可也别在我面前犟,今晚一准炖了你吃红烧羊肉。”

连威胁都用上了,羊毕竟是畜生,哪里会怕?

**心说,看来曾一阳也不是万能的,至少牵羊就不拿手,绳子套在羊角上,要是能跟着曾一阳走,这就成怪了。

“小郭,去帮帮他”**揉着有些脑门,看着在院门口正忙的满头大汗的曾一阳头痛的说道。心说,一个治国大才,却屡屡在小小事上犯傻,这就是曾一阳。

是”看着郭佳仁熟练的将绳子解开,套在羊脖子上,轻轻松松的将羊牵走,栓到了院子中间的树上。

“那个啥?头一回跟羊较劲,没找对门路。那两只母羊生完小羊不久,还在下奶,羊奶虽然腥味比牛奶重一些,但营养要比牛奶好很多。

”曾一阳傻呵呵的笑着跟着主人,走进了书房,视线扫过书桌,发现竟然是他写给项英的一份建设纲领,不过只是他个人的意见,很多都缺乏依据,需要求证。

不过,有些则不必要求证了小陕西有全国难得一见的富铁矿。虽然储量无法和海南五指山的铁矿相比,但也足够红军使用上十几年。就红军现在的装备,用这些铁矿石,开矿冶炼钢铁已经足够了。

军工需要的铁矿和煤炭,都有了,除了石油开采非常困难。就全国的情况,很多人知道西北有石油,有的地方也开采过,盛世才和苏联”厂川期。其中就有将石河午的石油开采权送给苏联,石河小凹儿足现在和克拉玛依油田,该油田早在光绪年间,就有俄国人在开采,不过开发程度不够,总共才开了一口油井。但一天才几百桶油的开采量,足够让所有有心发展石油工业的人心灰意冷。

还有农场的建设,上河套平原,就在宁夏贺兰山东南,宁夏人少,用一定的补偿迁徙当地百姓,或者干脆吸收当地的百姓称为农场职工,也不是不行。

可曾一阳不是来和**讨论这些的,他深知一个政府的运作,根本就不是他一个人的一点粗知浅见就能够通行无阻。实际上,他是来请辞的,中央决定让他担任红军大学的校长,红军大学主要为培养红军军事干部,一直是一方面军的林总指挥担任。

再说了,林是一个很记仇的人,而曾一阳又是一个想省事,又不愿意到处兼职的懒人。

说白了,即便他当上红军大学的校长,他也不会去学校讲课

部队他要带,河套的农场建设他要操心,军工不是他需要想的,但很多设备也需要他通过德国洋行联系。

事情很多,曾一阳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忽略了这些事,毕竟和一个学校的校长来比,这些才是大事。

更何况,对于其他人来说,军校校长的职位,是军界中镀金的一个。过程,但曾一阳坚信,他并不需要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说说,又要帮什么忙?不过话先说在前头,我这个主席穷的很,也就这屋子里的几箱子书做得了主”**最清楚曾一阳的性格,是个不空手而归的主,这次一下出撒出去这么多礼,肯定有所图谋。,

“我是那样的人吗?,曾一阳心说道。其实他不过想保住三方面军的炮兵,不过不能明着说,只好忍痛拿出点宝贝大炮,希望中央也能够给他留一部分。

“主要是工作比较多,红军大学的工作我担心兼顾不上。”

主席看重曾一阳不但是因为曾一阳能打仗,而且在他最困难的时候,作为一方统兵将领的曾一阳,不但全力支持他,还帮他分担了不少困难。李德跟着曾一阳参加北进计哉,就是很好的说明。

“红军大学的工作主要是培养军事干部,你只要把在伏龙芝学到的军校管理方法整理出来,具体工作你可以不参加。”主席已经点明

不过是让曾一阳挂职而已。

“老毛,村口热闹的很,又来啥好东西了?”朱总司令高声说着,人在院子外,屋子里的人却听了个真切。

随着老总身后,还跟着周副主席等人,脸上都笑呵呵的,环境变了,红军在会师后变得更强。一方面军的四万人都是老兵,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从组建开始,就一直在打恶仗,打硬仗。都是从血里,火里,滚了不知道多少遍。

只要有足够的兵源,只要三个月,就能组成一支十万人的大军。现在西北根本就不缺兵源,几个军团长看着住的满满当当的补充营,其中不少都是西北各地的老兵,乐的嘴都合不上了。

有来凑热闹的,也有来打秋风的。

曾一阳在人群中,看到了陈麻,黄埔三杰之一,作为新中国大将,其指挥作战能力在黄埔一系中,也是顶尖的人物。

“一阳,我正有事找你。”朱老总一眼看到了躲在门后的曾一阳,紧走两部,就要拉住曾一阳。

“军委准备成立一个炮兵部队,一个骑兵部队,老项去甘肃了,再说了,找他也不顶用。红军中最富的就是你了,想想办法吧!”“物资清单都给周副主席了,您老找他要去吧!”

中央红军到甘肃的时候,除了穿在身上的破旧军装,一个人连三发子弹都凑不出来。贺老总的兵力最少,武器弹药也不富裕,还是拿出了五十万发子弹,十万斤粮食。

苏联的援助迟迟不来,这几万红军的冬装都还没有着落,粮食的缺口也很大,经费也不足。即便这样,这些从江西一路踏着草鞋走过来的红军,都很满足了,住着宽敞的营房,每天也不用挖野菜充当不足的军粮了。

“一阳,你说的是这些物资。”周副主席手中写满字的白纸上,赫然有这红三方面军的军需红章。显然这些装备武器,粮食等,都是红三方面军一家送来的。

面粉一万袋,共五十万斤,粗粮一百五十万斤;

银元一百五十万;

山炮二十四门,炮弹凹发;

军马力刀匹;

步枪五千支,子弹一百万发。

周副主席从黄苏那里拿到了这张物资清单后,就有些担心,不会把三方面军的老底都掏空了,仅仅这些物资,就价值千万。为了红军能练成一片,三方面军不但率先渡江,越过秦岭,打下陕西,然后逼迫甘肃起义,然后控制宁夏。

占的地方很大,但这些都是穷地方,粮食产量也不高,更不用说赋税了。

这三个省,能够养活十五万大军就已经很困难了。不过他想错了一点,西北无法养得起一支大军,是因为无法筹集足够的军费。相对于枪械来说,官兵的军饷才是大头。中央军的士兵,一个月心口个大洋的军饷,战时双倍。而地方军阀的军饷相对少一点,但士兵也要8一口个大洋一个月的军饷。比方说,十九路军的一个月军饷大概是在八十万,包括伙食采购、武器保养、军装费用、官兵的军饷,一年的军费超过一千万,即便蒋介石也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只好拖着不给,或者让他们自筹……

曾一阳会心笑道:“刚来陕西的时候,部队很穷,接收口路军的所有物资,钱也不过劲多万的样子,粮食也有限。后来,在西北各地剿匪,才知道,为什么西北这么穷。钱都让土匪抢去了,还有一些和土匪有勾结的大地主的家财被充公后小才宽裕了起来”

随着曾一阳的解释,几人也释怀。火炮都是缴获关东军的武器,只是炮弹太少,所以才有零有整的。

见主席他们要开会,曾一阳托辞先离开。不过,后面跟着一个。人,就是干部团的陈鹿。他是来要人的,部队要扩编,干部团扩编成一个师,但是没有合格的兵,他也发愁。

看到曾一阳,觉得希望来了。

三方面军有不少俘虏兵,还有从华北撤回来的抗日同盟军需要整编,兵有的是,干部不多。

正好想个法子要几千兵来。

第八十二章 打汉中

阳等等我一一哈哈。正好有事找你帮忙,你就来算了,正所谓急人之所急,想人之所想。您的觉悟太高了,是我们学习”陈床能说会道,想要曾一阳手下的兵,当然好话连连。

可曾一阳怕啊!自己这几天小把能送出去的都送了,除非把红四十军拆开卖了。不然根本满足不了这几位的胃口。

好家伙,陈廊腿受过伤,跑都不满,可前面一溜十几个人,看模样也是来要东西的。

一开口就是一个小标准师,还不吓死曾一阳。一个标准师,少说也要九千人,干部团有一千人就顶天了。连人带枪,能把曾一阳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家底搬出去一小半。

黄苏怎么和他们在一起升

割,见黄苏被几个一方面军的军团长围着,左一句老黄,右一句黄大哥,再黄苏一个人在众人之间苦笑不失。

在江西的时候,部队有一把好枪,就能显摆上半天。有两挺重机枪,那就是主力部队。可如今呢?捷克式、歪把子、九二式、掷弹筒、迫击炮,都是团一级的轻重火力。师一级有径的九二步兵炮,拆开了就能背着走;乃口径的山炮、野炮,一发炮弹下去,城门楼子都能炸飞;。重炮也有了,往黄河风陵渡口一拜,好家伙,阎锡山胡子都抖了半天。

骑兵旅、炮兵旅,别说红四十军才一个军的番号,但是对上国民党集团军,也敢冲。

凭的是什么?还不是轻重武器比对方的好,火力猛,战士英勇奋战。

没想到,黄苏才显摆了两天小各处来要武器的人都快把他门口的门槛都踏破了。有心不见,都是生里来,死里去的老战友,不少还是老领导。

可他能做什么主,三方面军还有曾一阳,政委也不是他,项英在哪里兼着呢?他不过一个副政委,要是把三方面军的仓库口送了人情,他也没脸在回去了,陈光一个人就能埋怨到他羞愧欲死。见到曾一阳正好被陈麻缠住了,彭老总等人就放弃了黄苏,往他这里跑来。

“所有的武器装备都在军委周副主席那儿,军委会统一拨付给各部队,你们不用着急。我和老黄,先去将物资运过来。”

曾一阳拉着黄苏就走,可还是被拦住了,彭老总难得笑道:“一阳。我们不是来要枪的。”

转眼彭总又道又道:“其实我们都是缺人,想到你这里带走一些俘虏什么的。放在你那里也是吃粮,干耗着。还不如给我们带走。”

“当初三军团支援你一百多干部,这次我也不多要,拿五千兵来给我还齐微成。”彭总还是厚道人,汉中十万国民党军,占据着陕南,这就像是一根刺,不拔掉,晚上睡觉都不会踏实。从一个指挥员的直觉上,他就能嗅到战争的迷雾。

三军团是彭总的老部队,从平江一直带到陕西,部队从二万多人,到一万多人。长征路上,最难打的攻城战,都是一、三军团冲在前面,部队伤亡很大。

“五军团只要四千人就够了”

“一军团五千人,”

都是厚道人啊!一个。军团才要三、五千人,陈床心说,自己是要的太狠了,都知道。现在西北各地都有俘虏营,还有一些投城的士兵没有编入部队,只是集中起来整,人数不下三四万人。人虽然多,可架不住看上的人多。

三方面军的减员也很大。四十军需要补充三千兵,六十七军没八千人,部队无法形成战斗力。

听说军委有两万俘虏,几个人也不说了,都去找周副主席了。这点人够他们几个军团分的了。

“陈大哥,你要的一个师的兵力也不多。”曾一阳对最后还没走的陈养说道。

“什么?”陈康诧异的看着曾一阳,刚才还一口气回绝了他。本来他也没指望要这么多兵。

“可是我实在凑不出来。”曾一阳两手一摊,无奈的说道。

他也知道,这是不现实的,一个师要九千人,先在五军团才只有六千多人。一开口这么多,是存心准备和曾一阳讨价还价,其实有三千人,就够他忙活的了。,

看着立马要暴走的陈鹿,曾一阳连忙解释道:“宣陕父不是你黄埔的老同学吗?在陕北整军。说起来他手下的兵一部分是西北军残部,一部分是东北军,还有地方武装小都是从华北跟着过来的,还有四万人,不过照他们的心思,有三万人就够了。组建两个师,还有不少人会淘汰下来,准备开荒去,你去要小一准就给你。”

宣陕父和吉鸿昌的抗日救国军,武器缺少,大部分都是拿着老套筒、汉阳造,弹药也不够。很多武器,都是清政府督造的,年纪比人都大,能使唤已经是奇迹了。

就这样,连两个人都轮不上一支枪,更不用说编成两个师,去热河找小鬼子晦气去了。

曾一阳见陈床盯着他看,哪里不知道对方的意思。不就是要枪吗?可真没有多少枪可以送了。曾一阳几乎把仓库都掏空了,连清军的单发枪都拿出来,很多武器连子弹都无法淘换去,还是被抢了个空。

“三百支马枪,都是日本三八式马枪。另外我再送三百匹东洋马。”曾一阳低声说道。

最后陈鹿也满意而去。

留下曾一阳和黄苏两人,面对苦笑:“老黄,我们等明天的回忆开完后,就回宁夏。”

“我早就想走了,都是老战友了,抹不开脸。打了一辈子土豪,没想到,自己也有一天成了“土豪”黄苏感慨道。

“汉中不好打,没有重武器小各军团的损失不会”

不是他不想解决汉中的中央军,当时红军占据陕西的时候,宣传说的好,就是北上抗日,连中央也都是这么宣传,还谴责中央军打内战,如果红军真的乘着这段时间拿下汉中,不但舆论上失去了支持,更是会被很多人认为他们是国家的罪人。

红军入陕才两个月不到,日军的出兵热河,曾一阳不得不组建一支部队,补充到察哈尔的防线上去。

好在二方面军虽然兵力不足,加上红万军,守卫陕西已经不成冉题。

“一阳,你说打汉中,中央会不会派上我们黄苏有些期望的说道,曾一阳刚去见过主席,加上老总他们都在,如果需要红四十军打先锋,这次缴获肯定不会少。“不会,三方面军说白了就是红四十军的两万人,还有六十七军的两万多人。本来六十七军战斗力不强,现在华北和关东军打过一仗后,战斗力也上来了,装备也补充了不少,但这些都要等到伤病都归队后才能见到成效。就这四万多人,还要防止馁远的傅作义进攻陕北,山西的阎锡山渡过黄河,我都嫌兵力不足,怎么可能抽调部队去陕南阎锡山自从和关东军联系上后,态度也变得强硬起来。至少跟刚被红军打败时不可同日而语,曾一阳清楚,阎锡山是想在几股势力中左右逢源。

“不过,我觉得打汉中彰老总指挥全军的可能性很大。”曾一阳想了想,接着说道。

“我觉得是林总,林在长征进入甘南之前,一直是方面军总指挥。彭总虽然不差,但也是刚当上方面军总指挥,很可能坐镇后方黄苏不同意道,一军团是红一方面军中战斗力最强,人员最齐整,人数最多的军团。

如果中穴决定用一方面军的兵力,进攻汉中,那么一军团军团长是最有希望成为战役指挥员的。黄苏想的倒是不差,但他忘了一点,如果军委再偏袒一军团,说不定另外几个军团长就要不服气。

而彰总的资历老,三军团也是凝聚力最强的部队,战斗力一点不比一军团差。

“我敢和你打赌”可惜了,你现在没什么可以输的,连下个月的津贴都输给我了,还是算了”曾一阳摇着头,可惜道。黄苏和曾一阳搭档,最不得意的就是曾一阳时常会对未来的一些看法和黄苏打赌,只不过输的人一定是黄苏。

“我还有半坛子地瓜烧,大冬天的喝上一口,在风口都能感到胸口的热乎劲。你赢了,这酒就是你的了。你要是输了,你的钢笔给我就成黄苏盯着曾一阳口袋中露出的黄灿灿的笔帽。,

“老黄,我不是说你,你的人品越来越差了”曾一阳叹息道,惋惜的看了一眼黄苏,心说,用半坛子地瓜烧,想要我的金笔,门都没有。

没办法,谁让曾一阳是从未来来的呢?

可这次不一样,历史上红军在三十年代根本就没有占据过关中,更别提什么汉中了。

曾一阳这次打赌是用他对于整个局势的分析后,得出的结论。当然失败的肯能性也不是没有。但他觉得不大。主席获得了共产国际的支持,而王明却在苏联被冷落。林军团长是不错,但主席也不能一直偏袒他,变成了培养自己军队势力,一个领袖是不屑于这么做的。

这次见到主席,曾一阳心中越来越感觉到了那种领袖的气息。虽然对曾一阳,主席一直就是那副亲热劲,说白了,主席是看着曾一阳长大的,和曾父也是战友关系,当然要照顾他,把他当成小辈看,也在所难免

但眼神中,那种意气风发的光彩,是任何人都学不来的。

见过列宁,见过斯大林,曾一阳从他们的眼丰也能看到这种光彩。正是这股无形的力量,才推动他们成就一代伟人的光辉。

“还赌不赌?”黄苏追问道。

“不赌了,我怕你输了又反悔曾一阳一翻白眼,没好气的说:“还是好好想想黄河的防御吧!一方面军要打汉中,我们的任务也不轻,一定要守好黄河沿岸,尤其是榆林还在傅作义的手中,时刻能威胁到陕北的绥德、清河等地

曾一阳带部队参加长城抗战后,蒋介石电令傅作义出兵榆林。这些都是当时情况下,红军和晋绥军默认的,傅作义象征性的用一个团驻防榆林。

在曾一阳眼里,阎锡山更像是一个商人。早年参加同盟会时的豪气荡然无存,有的只是商人的唯利是图。阎锡山是最容易立场改变的人之一,红军不得不防止晋绥军的军事动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被板垣征四郎说成“蛇鼠两头派”也不是不无道理。太原兵工厂还在他手中,武器弹药也不缺,但是他在中原大战后,失去了河北,北京,天津的财源,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

好在现在阎锡山财力不足,无法指挥大军进攻陕西。但如果南京方面出钱,山西出人出枪,说不定阎锡山会背弃先前的协议,进攻陕西。

阎锡山和比利时人合作,建造贯穿山西全境的铁路,但是经费一直没有着落。

早就设计完成的铁路工程图纸,沿线地质勤探也完成了,可就因为他凑不出足够的修建款项,只能造一段,通一段,请不起工人,只能让部队去做工。

相对于蒋介石来说,钱是小事,反而军队很少打胜仗,才是他最难受的。

第一军北伐就不用说了,武器、装备、人员,都是第一时间补充。但是北伐让张发本的第四军异军突起,桂系的第七军也是名声显赫,唯独缺了第一军的影子。而代表国民政府的第一军,在南昌城八股。连指挥军队的师长都诽了,成为军界的笑蒋介石一直努力想以一个元首的面容出现在公众面前,以实力为尊的部队,却屡屡驳他面拜

胡宗南被蒋介石看重,并不单单他是蒋的同乡,胡宗南在打仗上也有一手。北伐第一师虽然在南昌打败,但胡宗南却在南昌城外,一个团击垮了孙传芳的一个师,这才是他被重用的理由。

说白了,第一师是蒋介石中央军的样板部队,是一支给人看的,威慑人的部队。

全师三万人,比的上一个军。轻重火力齐全,除了在汉中有些施展不开之外,胡宗南一心要守住汉中,难妾也不大。

“不过中央并没有打算全歼第一师的计划,主要是用大兵压境的态势,迫使第一师撤离汉中。”只要有两三年,蒋介石再妄想消灭红军就成了奢望,现在的红军兵力上不少,但精兵不多,硬攻汉中或许第师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但伤亡一定不用几万红军的种子。去获取一时的胜利,对红军的实力影响很大。,

“明天就会知道答案曾一阳接着道。

部队打完了,重建,也是需要老兵和干部并没有很大损失的情况下,用两三个月的时间,补充兵员和练新兵,又是一支强军。

再说了,消灭胡宗南部,一旦伤亡过大,那么阎锡山心思肯定会活络,河南的刘峙也不会做视,武汉的何应钦也不会干瞪眼。

第二天,政治局扩大会议上,贺总、彰总、林总,各个军团的政委都列席了,曾一阳和黄苏两人坐在角落中。对于曾一阳一开会,就往角落里钻,黄苏是意见的。

可架不住曾一阳这人倔,就是看准了那儿离主席台远,就往哪里坐,都习惯了。

会议一开始,并没有讨论进攻汉中,而是将盛世才在苏联的帮助下,获取了哈密之战的胜利,大军已经进入吐鲁番盆地,胜利指日可待”

曾一阳在台下默不作声,心里可就骂开了,盛世才这个王八蛋,自己手下的归化军不是孕扣司令马仲英的对手,投靠苏联人。在国内,听红军,国际上听共产国际的,让他不但得到了苏联人的好感,连红军中也有不少人对他赞扬有加。

这就是盛世才命好,投靠了一个好主子。

飞机坦克都有了,天上有苏联空军的支援,地上一个苏军坦克团归他指挥,还佯装败退,让马仲英追着跑了小半天。

才在河道上,伏击了马仲英的骑兵,才勉强获得胜利。

自己一万多人,飞机大炮,啥都有,对付才六七千人的马仲英部,还一败再败,真不明白,他在日本士官学校留学,学的到底是什么?

第二件事,就是黄邪代表国民政府,和日本人谈判结束,双方签订了停战协定。

这才是大事,协定中,国民政府虽然不承认热河失陷,但允许日本人驻兵,中国军队退出热河防御阵地,就让全国一片哗然。

卖国,这才是真正的卖国。

打胜仗,还丢失领土的事情。清朝有过,但是清政府被推翻二十多年了,现在国民政府也这么做了。各地的学生闻听消息集结在一起,游行反对,面对高压水龙头、警棍、还有黑洞洞的枪口,少不了受伤者。

蒋介石的声望再一次被贬低。奇怪的是,这次,不但汪精卫没有反对蒋,连孙科也没有反对。只是默不作声,对于报纸的采访筏口不言。

这些新闻,曾一阳和黄苏早就知道,国内军阀遍地,但真要是国家大事,还真瞒不了民众。盛世才通电全国,说他打了打胜仗”黄邪由于在谈判丰让国家蒙羞,通电全国宣布辞职”

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就是通电,这也算的上是“民国特色。了”

之后才是重头戏,出兵陕南,进兵汉中的军事行动,才让所有红军指挥员不由得巍然正坐。

总司令下达命令:

“红五军团,出兵陕南,攻击白河切断关中和湖北河南的联系,吸引中央军巫军主力在石康布置防御阵地;二方面军的第三军从西河出发,配合一军团进攻略阳,攻克略阳后,兵锋直指汉中门户定军山;红三军团进攻石泉。战役指挥官为彰德怀。”

此命令一出,一个人的脸色顿时苍白。一军团的林军团长,在长征路上就是方面军总指挥。

本来他以为,这次战役的指挥权一定不会旁落,非他莫属。

他甚至在盘算着,利用这次指挥大军的便利,将曾一阳手下的炮兵旅调用过来。

但是军委商定下来的结果,顿时让他大失所望。林指挥战斗稳重求胜,好算计,但缺少魄力。汉中之战时间紧迫,要在蒋介石宣布和红军和谈之前,就要完成,并不适合他指挥。而彭总的指挥风格和林截然不同,大刀阔斧,粗中有细小确实是最适合的人选。

而胡宗南在整编西北碧军、四师等部队后,实力顿涨,时常对甘南的天水,和陕西的宝鸡等地袭扰,不清除这股顽敌,西北的建设确实无法谈起。

命令下达后,第二天,军委就将曾一阳送来的二十多门山炮拨付给了三军团使用,武器弹药也在要求在三天之内送到。

国共在抗战胜利之前,最后一场大战,仅仅用了一天时间,就筹划

完成。此战过后,蒋介石再也提不起精神来对付西北红军。

这次会议的召开地在三原,也被称为三原会议。,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肌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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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百万农民 百万兵(上)

回去的路上,黄苏有些失望,他到四十军以来,一路都是高奏凯歌。

这次攻打汉中的战斗没有四十军,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但究竟是什么,他也说不清楚。从关中一路走到黄河渡口,黄苏的情绪一直不高。

他们出发离开关中的时候,一方面军的各个参战部队,都已经赶赴战场……

“老黄,别哭丧着个脸,让战士们看见,以为你犯错误了呢?”曾一阳乐道。从他认识黄苏以来,都是一副沉着干练的样子,这种反常的表现,看起来好像并不是好事。

其实,对于他来说,这是融入到部队的表现。

带兵打仗,谁都想让自己的部队当主攻。但主攻只有一个,抢不到,参战总可以吧!没想到,这次军事行动中,四十军连喝汤的机会都没有。胡宗南的第一师是中央军的精锐部队,可毕竟这么一支大军被军在山林包围的汉中。缺乏迂回机动的空间,就像是困兽一样出现在群山之中。

四川还是军阀混战,面对四方面军的入川,川军表现出一致的排外。虽然战斗不利,伤亡惨重,但川军也没让中央军进入四川。

第一师的补给,只能从湖北,通过十堰——白河的水路补充。但汉水秋季汛期,河水湍急,没法运送物资,只能靠着驮马翻越山林运送物资。粮食倒是不缺,汉中本就有陕南粮仓之称,可以给养数万大军。但军需,弹药却需要从外界运送。

这让汉中的第一师很被动,胡宗南多次请求带兵攻击甘肃,突围,都被蒋介石驳回。

曾一阳却想着河套平原,有没有建设,今年指望不上,但明年一定要拿出足够的粮食,来供养红军。至少要十万人的粮食,最好还能有所储备。

曾一阳将绳索套在了腰上,这黄河上渡口也真的够呛。全靠着皮筏子运人,稍微有点大的物件,就要折腾上好半天。船是有一些,但还没有皮筏子好用,主要是黄河在汛期,上游的水流很急,将船放下去,能一路飘出去十里多地去,才能勉强渡过黄河。

“老黄,咱们该在黄河上修一座桥了。”曾一阳站在河滩上,踩上了羊皮筏子,裤腿一下就全湿透了。

“黄河上修桥,这可不好办啊!冬天黄河封冻根本没办法修桥,春夏又是汛期,水流湍急,放下一块大石头,也能在和床上一路滚到下游去。”黄苏盯着黄色的江水,不由感慨道。

黄苏还真的相差了,其实曾一阳并没有想过要造一条能跑火车,汽车的大桥,只要能过人就成。

“那就冬天造,找个河面窄的地方,在两边系上粗麻绳,不行,就去苏联卖钢丝绳,然后铺上木板能走人的就成……”曾一阳话还没说完,一个大浪冲在筏子边上,将他的话语打断了,水劈头盖脸的从额头上直往下淌。

就这样,身后的河工奋力的划着浆,齐声喊着号子,筏子顺着河水一路飘,慢慢的接近了对面的河岸。

再往身后看去,他们来的渡口早就不见了,变成了一副完全不同的景象。

河岸对面,一行上百人骑着马,沿着河岸跟着皮筏子跑着。从筏子的速度始终嫩和马匹跑动的一致。就能看出这水有多么急了。

好不容易靠岸,曾一阳有种玩漂流的感觉,整个人都晕晕沉沉的,腿踩在河滩上也有些软。…,

在河岸上骑马跟着皮筏子的正是红四十军的王立发等人,三四个主力团长都跟着连迎接曾一阳。

“司令员,您当心着点,别湿了鞋子。”王立发跳下马,就冲到刚靠上岸的皮筏子跟前,扶着曾一阳。

曾一阳一摆手,无所谓道:“全身都湿透了,鞋子还能保全?说说,你们几个为什么一起来了。”

“来接您啊!”

“接我?还用得上你们几个都来吗?王立发、刘三民、李漫山……,你们几个主力团长都来了,能有什么小事。”曾一阳一眼就看到了几个团长,正躲闪着曾一阳锐利的眼神,一一点名道。

“司令员,就冲您的面子,就是全宁夏的老百姓都来迎接您也不过,还不是怕您到时候批评我们兴师动众,让大伙停了生产……”王立发笑脸相迎道。

“好、好……知道生产的重要了……”随即,曾一阳又发现不对头,每个人的脸上,都看不出一丝笑容,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就连王立发的脸上也是强颜欢笑。

曾一阳回神道:“差点忘了,你现在是师长了,你们几个都管着好几万人,这可不是一支小部队。擅自离开岗位,你们说说,应不应该?”

王立发苦着脸,低头说道:“我倒是想当团长,当着个种地、掏土疙瘩的师长,还不如带一个团的兵去打小鬼子。”

自打王立发回到后方,被派到河套平原上后,就从来没有舒坦过。当了个拿锄头的农垦师的师长,小日子一天比一天灰暗。真怕哪天把这身军装脱下来后,就成了一个当地的农民。

抽着和干草一个味的旱烟,佝偻这身体,眼也花了,背也驼了,夏天地里的小麦收割过后,一个人赶着麻雀,在地里拾着麦穗,秋天大水过后,在河滩上捡着顺流而下的树枝,变成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

王立发反复做着这样奇怪的梦,连夜里也睡不踏实。

曾一阳明白了,这些人都是来请战的,现在四十军才宁夏开荒,二方面军也在西北开荒。总的来说,红四十军的情况要比二方面军的情况好的多,不但离水源近,容易灌溉,而且还是平原。

曾一阳沉声道:“都给我回去,晚上去司令部开会。”

目送曾一阳骑着马,和司令部的警卫排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李漫山一捅王立发的后背,埋怨道:“我说别到司令员这里来诉苦吧!你还不听,这不,司令员生气了,晚上开会肯定是批评我们几个自由散漫,对**工作缺乏热情……”

“李漫山,你还讲不讲理,不爱来,也没拉着你来,司令员掉脸色了,你小子还埋怨起我来了。你能耐大,军委打汉中,咋就不请你去啊!”王立发一梗脖子,不乐意道。汉中一开战,什么都不是秘密,他们几个团长也接到了消息,严防晋绥军可能出现的军事进犯。

“得得得……,我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什么人呢?得谁咬谁……”

“老李,我得说你几句,我们都是一起来的,不能搞分裂,要团结……”刘三民将两人拖开,卡在他们的中间,劝解道。

“你刘团长也不是不得志吗?这小锄头挥的,被土疙瘩砸傻了吧!就你这水平,还想冒充政委。我看你是猪鼻子里插大葱,装象吧你……”

“你们几个,爱咋乍地……老子不管了……”…,

……

要说王立发几个瞬间就瓦解了,其实是他们怕了,自从跟着曾一阳带部队。都是从小兵,连排长当起,一年时间都成了主力团团长。这些人心中难免有些浮躁,让他们带部队开荒,虽说有些可惜,但也是磨砺他们的一种方法。

真要个顶个的眼睛长到了头顶心上,难免骄兵傲将。

这要隔着以前,也不是什么大过错,现如今中央红军转战两万五千里,来到西北,要是见到红四十军的这些团长们一个个傲气的样子,肯定不服气,保不齐有所争斗和攀比。

是该给他们消消心里的这股子邪火的时候了。

曾一阳没有直接去农垦军团指挥部的驻地,反而是先去了看正忙着挖沟渠的农民。

这些人,都是从陕西抽调过来的,来的时候这些人家里当年的税收全免,全部分到了土地。宣传的时候,说的很清楚,是来开垦荒地的,时间为一年半,政府虽然没有给钱,但总算给了一些实惠,而且还提供伙食。

西北的农民苦,不是一般的苦,要是在农闲,一天就两顿稀饭,能照出人影的那种,还不能敞开了喝。基本上,一天到晚都在炕上躺着,要是没事,就只有在晌午前起床,晒晒日头取暖,天还没黑,就匆匆吃完晚饭,到炕上躺着去。只有在农忙的时候,才会吃一顿干的,好有体力干重活。

长期的营养不良,更别提缺医少药了,人一旦得病,除了家破人亡借地主家的高利贷,就只能等死,即便借了钱,请来了医生,大部分也救不回来,导致老百姓的平均寿命才三十多岁。

这次征召的人从16岁到22岁,都是能吃能喝的年纪。很多人在家里,恶的只剩下了一口气。

地才分到半年,虽然收了一季的粮食,但饿怕了的老百姓还是将粮食存了起来,说不定那年饥荒,能有口吃的活下去。

农垦兵团的青壮,一来到河套,什么都是新鲜的。

军队驻扎,兵团的农民不但要干活,还要训练军事科目,苦是苦,但冲着一天两顿干的,每个人一个月就有三十多斤的口粮,啥抱怨都没有,反而是个个干劲十足。

老实巴交的农民,都是吃惯了苦的人,他们就像是社会中最卑微的生命,没有人重视他们。他们的生死,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吃不了苦的,很多都上山当土匪去了。

和其他地方的土匪不同,西北是出了名的出那些杀富济贫的‘好汉’。这一年之中,被红军剿灭了不少,大部分土匪也知道红军的厉害,不是下山种地,就是转道到其他省份当兵。

红军能有如此底气,将这些民众组织起来,进行屯垦,还多亏了那些土匪,和大土豪。

家有良田千亩的,想要不被土匪惦记,只有一个办法,加入土匪,成为其中的一员。这些控制着西北主要财源的群体,被红军一排查,没几个经得起查的,那个手上不是血债累累,有罪的个个抄家,加上土匪老窝里收来的粮食,竟然弄来了够五十万人够吃三、四年的粮食。

要知道,几年前,陕西大灾,天上几个月没下雨,庄稼颗粒无收,当时十室九空,路边饿死的人不计其数。要是这些有粮食的土豪,能够拿出一些来,救济灾民,根本就不会饿死这么多人。

这么多人汇集到一起,创造的能力是巨大的,曾一阳想象着,他看到的景象,就是如同人群汇聚的洪流,将一个塞外的江南一点一滴的创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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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百万农民 百万兵(下)

陈光对曾一阳提出的建设农场的概念开始的时候有些抵触,但听完曾一阳的解释后,他顿时磨拳霍霍,农场每年需要数十万的农民种地,而红四十军的驻扎,更是方便了将这些农民组织起来训练。

还能安置伤病,简直有百利而无一害?

准军事化的训练,加上建设一年后,粮食就能自产自足,两年,就能提供二十万人以上的口粮。五年以后,将能够提供上百万人的粮食供给,为红军创造巩固的根据地,创造了条件。

训练开荒的老百姓,不但给部队能够输送合格的兵源,放下锄头就能拿起枪的战士,还能造就一个铁桶式的大后方。

军团指挥所中,刚刚在各处工地查看过的李教授,带着勘测队的队员就给陈光提意见:“陈将军,你现在做的是要建设一个完整的灌溉水渠系统,需要大量的人力。能不能将老百姓军事训练的事情先放一下,等水渠建设完成后,再训练。”

李教授对工程的进度很不满意,很多地方的工期并没有按期完成。

“李教授,先喝口水润润嗓子。”陈光给李教授递过水杯,接着说道:“训练农民成军,是我们方面军党委的命令,我无权更改,但是你说的工期,我们一定会按期完成。”

“怎么完成?难道kao着这些人用手中的镐头扒,你知道,这些水渠有的主渠很宽,人力的作用是有限的。眼看就要入冬,一到冬天,土地冰冻,一铁镐下去地上只能是一道白印子,根本没办法施工。”李教授焦虑道,他明白,自从接手这项工程,从勘探到施工只有短短的几个月,时间上很紧,但他还是带着他的学生完成了图纸。

这是一场革命性的工作。李教授相信,只要攻城一完成,他将和历史上的郑国渠、都江堰一样被载入史册。

“那就冬天也不要停。”曾一阳在门口坚定的说道。他明白人的忍耐力是惊人的,冬天根本就不能挡得住人类改造自然的创造力。

“一阳,你回来了。”陈光惊讶的看着门口的曾一阳,立刻站起来,跑了过去。口中还念叨着:“伤好了吗?让哥哥看看,有没有伤到筋骨。”

“没事,都好了。”曾一阳拍打着肩头笑道:“这个冬天,让我们大干一场。”

已经到了九月,十月之后,西北就有可能飘雪,李教授想不明白,天寒地冻的,人真的能够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改变自然吗?

不过,他也很奇怪,自从他第一眼看到曾一阳,就觉得,这个年轻人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可以相信的。

“这位小同志是……”李教授扶着黑框眼镜,询问道。

“来来,这为就是我在信里给你提起过的李教授,西北大学的水利专家。”陈光对曾一阳介绍道,然后一指曾一阳对李教授说道:“这位是我们三方面军的总指挥,曾一阳同志。”

“李教授辛苦了,不过你的怀疑是没有道理的。要知道人的创造能力是无限的,改造自然的能力也无限的,我坚信,我们红军,和参加建设农垦的西北的各族同胞一定能克服困难,在明年开春之前,把农场的灌溉设施建设起来。”曾一阳肯定的回道李教授的质疑,眼神中流lou出的完全是自信。

“曾将军,我对你在华北率领红军战士,打败了日本人的精锐部队,很是钦佩,但是这是水利工程,而不是战场。”李教授像是批评他的学生一样,给曾一阳头上浇上一盆冷水,一点都没有想要给曾一阳面子。

“冬天土地冰冻是很难kao人力去开挖,但是如果有足够的炸药,炸开冻土,然后让人将炸起来的土块运走,我相信,这比单纯的挖土要快的多。”曾一阳确实很自信,他自信的来源就是西北的几家炸药厂。

TNT是造不出来,无烟炸药更是奢望,但造一般的开山炸药本就不是难事。

曾一阳早在刚红军控制西北的时候,就组织人力,将几个炸药厂重新开工,开始大量生产炸药,本来准备开矿用的,现在矿还在找,用在水利上也是一样的。,

“用炸药?”李教授迷茫道,随即又想明白了,顿时高兴的说:“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这个想法简直太奇妙了,让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能够一次就将大片的泥土炸开,然后只要搬走这些……这样冬天建设水利,说不定要比其他季节更快……不行,我马上要记下来……”

疯疯癫癫的就带着他的小本,跑了出去,就像是一个小孩子,拿到了他梦寐以求的玩具,要拿着这个玩具出去显摆似的,一溜风的跑了出去。

陈光和曾一阳两人相视一笑,这就是这个年代知识分子的可爱之处,整天想着知识救国,只要能够有一点展现自己价值的时候,就能开心的唱上小曲。

晚上,昏暗的油灯摇晃着房子里的人影,外边,风带着沙子,在黑夜里四处的嚎叫着,就像要撕裂黑色恐惧……

红四十军两个师,六个主力团长,都齐刷刷的坐在了房中。

王立发:红四十军独立一师一团团长,现是农垦一师师长;

刘三名:红四十军独立一师二团团长,现是农垦二师师长;

李漫山:红四十军独立一师三团团长,现是农垦三师师长;

李林:红四十军独立二师一团团长,现是农垦四师师长;

王炳南:红四十军独立二师二团团长,现是农垦五师师长;

曾春鉴:红四十军独立二师三团团长,先是农垦六师师长;

……

曾一阳不动声色的读着眼前这几位的职务,眼睛扫过他们,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们几个对现在的职务很不满意是吗?”

“也是,好好的战斗团,手中的枪变成了锄头,觉得抬不起头来了?”曾一阳的话,顿时让几个团长的心思活络的起来,谁都听出来了,曾一阳这是话里有话,变着方的给他们几个难堪。

“司令员,我们一团是战斗团,就算是站着死,眼皮也不会眨一下,但是要说上种地,这些战士们都不拿手……”

“还有谁,觉得种地委屈了你们,我向军委申请,将你们调到汉中去,和胡宗南过过招。”曾一阳摆手打断了王立发的牢骚。

“真的……”王立发顿时眼前一亮。

“当然是真的,但是出了红四十军的门,就别想回来了,因为你们是一群逃兵,在困难面前退缩的逃兵……”曾一阳激扬的嗓音响起,说到激动处,甚至拍着桌子,大骂起来。

“司令员,您消消气,我们不走,我保证农垦三师一定保质保量完成任务……我们三团是一师最能打的团,种地也一定不会落后……”李漫山见曾一阳发火了,顿时站起来拍着胸脯保证道。

谁都没想过要离开红四十军,军队共同的荣誉,在每一个成员心中燃烧着……

“农垦二师也不会落后……”

“六师是人数最少的,但一定是做的最多的……”

王立发这个恨啊!自己当什么出头鸟,挨训也就罢了,现在快要成了全军公敌了,一团真要被送出去了,说不定回到团里,他的命令在一团没一个人会听。

“司令员,我不过是一时糊涂……”

“你糊涂?人比鬼精,一心想着打仗,扩编部队,你说说现在一团又多少人了?”

“连三千都没到……”王立发低声说道,他在有的时候,是争强好胜。战利品一多,尤其是枪械上藏了一些,私自扩编了部队。

“好家伙,我们二师三团才一千五百多人……”曾春鉴说这话透着酸,怎么听都是透着羡慕。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团在华北偷袭了皇协军的一个团,缴获的武器没有上缴,都被你招兵了。”曾一阳拍着桌子大怒道:“回去写一份检查上来,一定要严肃处理,你这个团长不够格先让你的副团长先代理你的职位,等哪天合格了,再回去当你的团长。”

黄苏在一边劝解道:“我看就检讨可以了,王团长带兵还是很有办法的。”

“不行,这事没商量。”曾一阳虎着脸道。

曾一阳说完,也不看王立发,从包里拿出一本小册子,让警卫员周炎发了下去。,

小册子很短,才薄薄的几页纸,还透着油墨的气味,显然印好不久。

曾一阳举起手中的册子,对台下的人说道:“这本小册子,是让你各个农垦师,对来开荒的农民进行军事训练的。今年来的人有二十万,要保证每个月要有八——十天的军事训练,具体如何训练,各师自己掌握。但是册子上,已经提出了训练的要求。这些老百姓,不但是来我们这里帮红军开荒,将来是不是合格的士兵,都要看你们的努力了。”

“明年要超过二十万的老百姓加入到开荒的行列中来,以后几年要逐年递增。原四十军的各团主力,不能因为开荒,而耽误了正常的训练,还要保证每个走出农场的老百姓,拿起枪就是一个合格的士兵。”曾一阳的话一说完,台下顿时哄——,的一下都闹开了。

每个农民要训练成合格的士兵,第一年是二十万人,以后每年增加一些。

要知道,农场的劳动力都是各地的来百姓,文件上早就说好了,每一年半就轮换一次。用不了四五年,就能整出上百万合格的士兵出来。

天哪?一百万兵?

除了知道其中关键的陈光、黄苏、吴高群这些方面军党委的人之外,其他人都是脑袋嗡嗡的闹迷糊。

曾一阳站起身来,高声宣布道:“你们想的没错,我们就是准备用四五年时间,训练出一百万没有上过战场的士兵。”

此言一出,会场顿时如同爆炸般热烈起来……

有人突然喊道:“百万农民,百万兵……”

不一会儿,会场齐声喊道:“百万农民,百万兵。”

所有不理解都已经变成了激动,王立发也好,刘三民也好……这些人想到,如果今年之后,红军有一百万的兵员,他们还能为手下多一个营,一个加强连还乐的睡不着吗?V

第八十五章 雄兵漫关

人,总是在有了指望过后,才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曾一阳给参加垦荒的军队指战员画的这个饼太大,所有的人除了激动根本就没有其他的想法可想。

国人,从来都没有缺少过幻想,但幻想得来的都是苦果。太平天国的时候,均田平等成了国人最向往的世界。但没有严密组织的起义成了一场暴动,一场无休止的暴动,在获得了短暂的胜利,占据六朝古都——南京后,戛然而止。

六千万人死在了那十几年的战乱中,或许更多。

没错,就是‘安逸’两字,让国民一直提不起劲头来。有便宜就占,不占便宜,就不要损失就行,这样的心态,难免不被人欺负。

渴望胜利,迫切的希望获得胜利,但在胜利之前,所有的路都是漫长而又艰辛的。

辛亥革命失败的根源不过是有着幻想的革命党人,在获得了一个个胜利后,他们想安逸了,想妥协了,连走上革命道路的目标都忘记了,以至于中国的现状根本没有办法改变。听苏联人的,他们能够获得军事援助,听英国人的,他们能够获得整个长江流域。相比之下,后者的吸引力要大的多。

一个政党的决策,并不是一个领袖人物所能够决定的。如果蒋介石手下的人都反对,他也不敢犯众怒,用一个让所有人都失望的结果来换取暂时的安定。

曾一阳明白,他一直以来都是想改变些什么。虽然从历史漫长的痕迹中,这些改变根本就无法刻下深刻的印记。

日本人依然想着用战争来获取更广大的生存空间,用杀戮来解决一切反抗者。一个岛国,八千万的人口,所有人都磨砺着嗜血的獠牙,修剪着杀人的利爪,最后,将一个个人,变成了野兽,踏上他们所谓的‘圣战’,而这个战场正是中华大地。

国人已经麻木了,麻木到,他们从出生就知道,列强欺负中华不需要理由,但是要灭亡中华却是天荒夜谈。

俄国在鸦片战争以后,一直到庚子事变后,先后在占据了150万平方公里的中华国土。

但中华依旧在世界诸国之列,从来就没有倒下过。

很多人不相信,日本人有胆量全面侵华,甚至曾一阳给他的部下说,日本人最多四年,就会对全国侵略,华北、华东、华南,华中,都会沦落为日寇的铁蹄下,成为日占区。

国之灭亡,危在旦夕。

他不能说,也不敢说,因为他明白,没有一个可信的事实,任何人都不会相信他所说的话。

动员红军先期长征,他成功了,带着他组建的红四十军,运气似乎也眷顾了他,成功的让红军占领了陕西,甘肃,和宁夏一部分。为什么说是宁夏和甘肃的一部分,贺兰山以东的河套平原是在红军的治下,但贺兰山西北的广袤沙漠,确实无法去占领,红军没有这么多人守卫边关。

相对于四方面军的被迫转移,一方面军代表的中央苏区红军,在失去战略空间后,也走上了长征之路。

一样的路,一样的经历,除了多了一份坚定之外,走到西北的红军比原先多了几万人,开创了一个让所有人兴奋的好局,但这些远远不够。

国人的惯性思维中,除了好‘安逸’之外,还有一个就是好占小便宜,以小家而损害大家。

王立发一团壮大,被曾一阳许可,是因为,红军本来就是从无到有,一路上扩编也是应当的事。只要有枪,有粮,宣传到位,军队扩编就是军事主管的能力出众。

曾一阳也一直这么认为,王立发的团是因为胜仗打多了,缴获物资丰厚,才扩编如此快的。

但是他去了一次在西安的方面军后勤后,知道并不是这么回事。

后来,他还专门派人去了解了这些情况的,得到的结果,让曾一阳顿时大失所望。王立发在战斗中,抢了别人的战利品,虽然这个被占便宜的人并不知道,但所有经过都在事实面前,变得清晰起来。

等到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王立发还坐在会议室内,眼神中的绝望,甚至让黄苏都有些看不过去。,

不过,王立发是曾一阳的老部下,黄苏也无法去劝解曾一阳,只好走到门口,暗自躲在门口,一旦出现争吵,他好进门去劝解。

“司令员,我想不通……”王立发通红的眼中,有的是无法理解的迷茫,和被排挤的愤恨。

“你以为我撤掉你,是冤枉了你?”曾一阳沉重脸说道。

“我……”

“我……什么……我?”曾一阳生气的低吼道:“我问你,独立团和日军发生遭遇战的时候,你是不是第一个知道消息,你的一团就在附近,为什么不尽快去支援兄弟部队,而只是派了一个营的兵力去支援。主力却直奔日军的军火库,将内部的武器弹药搬空了之后,才去支援的……”

王立发根本就搞不明白,曾一阳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并将他的这个主力团长撤掉了。现在是闹明白了,其实王立发等打完仗后就后悔了,独立团由于他增援完了一些,至少多伤亡了一个连的兵力。在战后,独立团新团长罗战,还一个劲的感谢一天的帮助,让他脸上发烧。

当时情况,王立发知道,独立团是新组建的一个团,但大部分都是从华北收拢过来的老兵,拿起枪就能打,一个团一千三百号人,顶上两个日军中队再不济,也顶多是一个攻击不利的后果。

于是,王立发准备做私活了,带着三个营先去把伪军缴了械,然后收拢了仓库,才迂回到日军的背后……

可战斗差不多结束了,独立团伤亡很大,一往无前的气势,让他们还是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王立发的错就是没有在第一时间想到兄弟部队,而是想到了自己。

话说到这里,王立发即便是再有理,也没有啥说到的了。知道自己错了,为自己的过错而受处罚,是再正当不过的事情了。其实这也是王立发心中的一个心病,被埋藏在心底的最深处,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能做。

曾一阳对他的处罚过后,反而他心里的心结也渐渐的打开了。

当晚,王立发带着一个警卫,打好了背包,就走了。

曾一阳如此处理王立发的决定,不过是给陈光,黄苏他们几个做嫁衣。他做这个恶人,然后,其他几人再去做好人。红军缺少好的军事干部,像王立发这样的团级指挥官,更是奇缺。而且王带着部队和关东军打过正面遭遇战,阵地战,就军事上考虑,今后扶正再是普通不过的事情了。

汉中被红军收复,也不过是日期上的问题,到那时,蒋介石即便再不甘,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谈判的事情也轮不上他去参与,不过去德国的日期刻不容缓。

机械采购,请技术工人,不然西北的矿厂、工厂就没办法开工,需要一个小规模的药厂,当时药品生产都被其他国家控制了,一旦抗战爆发,就能更多的挽救伤员,在战场上受过伤的兵,一回到部队就是骨干……他希望,能够在几个月内,就能办妥去德国考察的机会。

曾一阳在等,等彭总指挥大军胜利的消息。

汉中的十七路军残部,在第七军军长兼42师师长冯钦哉不断收拢下,渐渐有了起色,但这种起色,在一方面军面前,不堪一击。

补充了弹药的部队,在没有重武器的装备下,很快就进入了秦岭,三军团越过终南山,强渡旬河突然出现在安康,打了冯钦哉一个措手不及。

驻守在这里的有少将旅长王俊的起家的一个团,还有两个新组建的团,编成独立20旅,旅长王俊,一下子就被三军团包了饺子。除了王俊的主力团,退回到了安康城内,两个新组建的团,在三军团第一次冲锋号下,顿时做鸟兽装,冲锋变成了抓俘虏……

被吓破了胆子的王俊,立刻联系上在古城的军长冯钦哉,请求支援。

沈玺亭的第二旅在当天,就从汉中开拔,向安康进兵,但还在半路上,就受到了五军团的伏击。

刚到陕北的时候,战士们的弹药带内,都是用树枝装装样子,现在都是黄澄澄的子弹,五军团上下,都是憋足了劲头。一阵排枪过后,嘹亮的冲锋号响彻天空,战士如同猛虎下山般的扑向了敌人……,

增援不利,还损失了一个旅的武装,冯钦哉算是没辙了,立刻向胡宗南请求增援。

要是安康失守,那么从湖北过来的辎重就会全部断掉。而从四川运送物资,战线太长,路也不好走,很难保证大战的物资能够在第一时间送抵战场。

三军团的出兵并不算太快,但是从甘肃西和到陕南的略阳,也不过是几天的功夫。

这两只部队可是老朋友了,贺老总当初无奈之下,只能和第一师硬碰硬,现在急的是胡宗南,自然是四面出击,打略阳周围的小股敌人武装。而第二旅旅长袁朴在略阳城内,一筹莫展。

第一师四个步兵旅,一个骑兵团,驻守在略阳的第二旅,虽然不是最强的,但也不是最弱的。手下三个团,除了师属部队没有配齐,赶得上地方军的一个师。

但红三军原本就有一万多人,在甘肃整补后,已近接近一万七千人。

和贺老总的红三军交过手,他明白手下三个团,七千人虽然个顶个都是好样的。

但红三军也不弱,当年,硬是兵力上只有第一师的一半部队,顶住了第一师的全力攻击达半个月。

和这样的部队交手,他还没有这个底气。袁朴的电报刚刚发到胡宗南的指挥部,第一旅的电报也随即到了他的指挥部。

二十个团的红军,超过两万人,包围了双石铺,第一旅危在旦夕。

从情报上看,可以肯定的就是,这支部队是原朱毛红军主力,林聂的红一军团,主力红四军已经开始了几次试探性的攻击。

两个主力旅危在旦夕,胡宗南也没有了叫嚣反攻陕西的豪情,愁容满面的在他的指挥部中,三十七岁的中将,在黄埔生中也是第一人。南昌城外,用计打败孙传芳精锐,俘虏军长李彦春;龙潭战役,打的孙传芳一蹶不振,再也没有力气和南京政府叫板;同年11月击毁直鲁联军白俄雇佣兵装甲车队,晋升名将之列;二次北伐,攻占蚌埠,整编22师……

一些列的荣誉,在大军压境之后,变得不堪一击。

“受谦兄,如果我战死,请将第一旅的李正先的第一团带回湖北,给‘模范旅’留点火种。”胡宗南就像是将身体中的血液抽干一样,惨白的脸上,带着病态的笑容。

“师座,你以为李正先会做模范旅的第一个逃兵吗?”胡受谦苦笑的答道。

胡宗南脸上lou出了一丝惨笑,痛惜的说道:“这个混小子。”

“师座,给委座发报吧!不然第一师覆灭,委座的声望也会大受影响。李宗仁、阎锡山、张发奎等,可都是双眼瞪着委座,正想看他的笑话呢?”作为第一师的参谋长,本应该对战局分析,提出战役计划,但此时他除了能够想到这个办法之外,其他的全都没了主见。

红军两个方面军主力,围攻第一师,即便第一师是块钢,也要在此雷霆般的攻击下,被砸烂。

冯钦哉的二十七路军,新组建不假,但老兵都在,和红三、红五军团一比,连地方的保安团都不如。这让胡宗南顿时后方吃紧,兵力上捉襟见肘,哪里还有底气说什么,只要第一师在汉中,顿保汉中不失的豪言壮语。

战局开始后,胡宗南一天十几份电报,往南京军政部,要空降物资,空降弹药,要增援……但都是石城大海。

战事不利的二十七路军,本就被胡宗南放弃了,但他想不到二十七路军竟然如此不堪。才短短三天,就丢了两个旅,五个团的兵力,一万人不是投降,就是逃了。

双石铺的第一旅被围,他还是很有信心的,守住险要的双石铺一个月根本就不是问题。

兵力上不占优势,但双石铺子本来就展不开部队,攻击之能是小股部队一点点的往上添加,也就是红军没有发起总攻的主要原因。

踌躇了良久之后,胡宗南终于失望的说道:“给委座发报,第二旅危在旦夕,但第一旅能确保双石铺一个月不失,至于如何一战,请委座定夺。”

电文是早就拟好的,无非是一个意思,成仁,用第一师三万精锐来向蒋介石表忠。确实如此,第一师是黄埔生组成的军团,士兵操练已久,这点忠心还是有的。

南京,蒋介石的侍从室,王世和被一道电文吓了个半死,揣着电文就往蒋介石的住处跑去。V

第八十六章 大势已去

“慌什么慌,第一师守汉中我放心,朱毛想要收复汉中,还要看我乐不乐意。”蒋介石对于王世和的好,是任何人都看得见的,谁让他们是亲戚呢?

“校长,寿山发来的急电。”

王世和听蒋介石的意思,还是准备在汉中打一场,挫挫红军的锐气。

蒋介石一扫电文上的短短几行字,顿时脸色大变,字里行间要表达的意思就是一个,如果蒋介石要想让胡宗南死,胡没有二话。也就是蒋常说的不成功,便成仁。

有气节,但是没有丝毫斗志。

蒋介石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戴笠呢?戴笠怎么还没有回电,他眼里还有没有党国?”

蒋介石顿时慌了方寸。戴笠是他手中唯一的王牌,他指望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但是戴笠一去重庆半个月,连点影讯都没有传过来,他为自己的家底着急了。

论兵力、战斗力,第一师抵得上一个第五军加上教导大队,在中央军嫡系中,是一等一的王牌。更重要的是,对于蒋介石来说,第一师是种子,是他的黄埔学生在中央军中的种子。蒋介石还准备,只要时机成熟,第一师就迅速扩编成一个集团军,十万人。

这支部队不容有失。

王世和轻声说道:“雨农三天前发来电报,已经派人去和他们接触了,但是山路险阻,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妥的。”

“娘希匹,山路险阻,关键时候,就知道用搪塞之词来糊弄我……”蒋介石的脾气不好,但也不说明他会无理取闹,他骂人不过是为了缓解心口的这口闷气。

只有他在心慌的时候,或者是明知道失败的结局,还要硬逞强的时候,才会这么说。

王世和不敢言语,只能默默的退出客厅……

而此时,彭总带着部队,正已经越过石泉,绕过汉中的洋县,为了躲过第一师坚固的防御工事,直接绕到第一师的背后去,彭总选择了红军最擅长的办法,走山路。

和红军打过交道的第一师,在师长胡宗南的带动下,也琢磨过山地作战。

相比红军,第一师的山地作战就不怎么入目了。四方面军入川,第一师全师上下都开始对红军的山地作战能力大为惊叹,不但屡屡失手,连打埋伏的打法都找不到门路。

中央军,天子门生的那些将军们,受刺激了。

撵又撵不上红军的光脚草鞋,还被他们瞧不上的那些旁门左道弄了个灰头土脸。第一师学习山地作战,可不是为了伏击红军,而是想着能熟悉红军的那套打法,在山林了和红军来一个面对面的过招。就冲着手里的家伙,他们也有信心,只要将红军拦住了,他们就能打败红军。

就这么招,他们学了山地作战的方法,可抱着那些坛坛罐罐的宝贝重武器,第一师哪里转的过都是山里出生的红军的啊!

此时的第一师,却打起了他们熟悉的阵地战,和守城战,战斗才刚刚开始,就落了下风。

胡宗南知道,离开他们最近的是中央军的薛岳部,中间拦着一个红四方面军,还有川北的大巴山、米仓山这一天然屏障,要获得薛岳的增援想都不要想。

要说,让南京有所兴奋的是,中央军控制四川的可能又大了一步,四川的刘湘、刘文辉、杨森等部队伤亡惨重。

整整二十万的川军,兵力上达到了红四方面军的五倍之多,却奈何不了四方面军多少。

川军的战斗力不强,主要是他们习惯了打仗就是玩家家的游戏。四川两大军事集团,控制着川南的刘湘和控制的川北的刘文辉是叔侄,是内战,更像是家族中争家产。和炮火中重生的红军先比,这些部队装备并不见得比红军好上多少。

“师座,二旅六团阵地失守,许伯洲生死不明……”

胡宗南的脸色变得通红,他是被气的,沉默良久后问话:“难道就没好消息吗?”

“第一旅在双石铺,李副师座今早电报,赤匪几次攻击,都被我军打退,双石坚如磐石……”胡受谦装作兴奋的样子说道,这是给自己壮声威,也是给胡宗南信心。,

第一师的第一旅是**模范旅,自从中原大战后,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虽然在危难中,结果难料,还是可以指望的。

“电令李铁军,在今晚突围,三日后和二旅在略阳会合,击溃围住略阳之守敌后,布防在宁强,为我军撤退守住汉中于川北之门户。”胡宗南终于要为撤退做准备了。

“师座,校长并没哟下令退入四川,我军如此先行一步,会不会有事计议?”作为参谋长,胡受遣问难的询问。参谋本部的作战计划都是很良策,但总是有人会在指挥过程中,改变计划。

而改变计划的人,最多的就是蒋介石这个黄埔的校长。

他改了计划,累死三军不说,打败仗也不是第一次了。但要是换一个人,擅自妄为,必然会被蒋介石恨上。对于胡宗南来说,第一师全军覆没,只要他胡宗南逃出去了,他还是黄埔的大师兄,校长的高才,第一师的师长。

部队没有了,可以组建,但是一旦失去了蒋介石的信任,那么他的结局不用想也知道,被冷藏在参谋部已经算是老天开眼。

但胡宗南想要做的是保留第一师的精锐步兵旅,至于在西北组建的补充旅,和独立旅,训练时间不长,战斗力还没有凸显,装备上也要差于第一旅、第二旅,当然被当成了舍去的筹码。

胡宗南确实已经雄心不在,他想到的是,红军在华北,硬碰硬将第六师团击溃的红四十军。这样的部队一旦出现在汉中,他胡宗南连逃的机会都没有,还谈什么重组第一师。

“有没有红四十军参战?”胡宗南又一次问道。

这个问题几乎他过一段时间,就要问一下。他还真的怕了,第一师牛气,也不过是很地方军阀相比,在中央军中,同为嫡系的第2师、第25师,和他的第一师的差距不大。

但关麟征在华北,用一万血肉之躯才挡住了日军第八师团的一个旅团的攻击,仅仅是挡住而已。

胡宗南即便再嚣张,在部队对上红四十军的时候,未免有些胆怯。

“校长急电……”

胡宗南看着电报上的命令,顿时天转地旋,这是什么狗屁命令,让第一师面对数倍的红军,守住汉中一个月。

要是能够守得住,他胡宗南还用准备突围吗?

不过不是没有好消息,戴笠的手下已经摸清了这次攻击汉中的红军部队的大部分番号。

两个方面军,唯独没有战斗力最强,兵力最多的三方面军。

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让他涨了不少底气。

胡宗南叹气道:“发给第一旅的电报有没有发出去?”

“还在联系。”胡受谦借口道。

“不用发了,让他们在双石铺守住一个月。加强两当、和凤县的防守阵地。”

蒋介石侍从室的电报上说的很清楚,让第一师在汉中固守,而国民政府已经派出谈判组,赶赴西安,准备和红军谈判。

胡宗南很清楚这份电报的水分太大,红军会不会和**谈判还两说,显然蒋介石有后手,但不便于在电报中说出来。

红军转移的时候,**电报一直被红军破译,以至于红军很从容的从**的包围圈中跳出来,几次都功亏一篑。国防部的人都不傻,都明白了一个事实,**的密码被红军破译了,或者是国防部高层中,有jian细。

胡宗南出门静静的站在院子中,即便鸟鸣树声,在四周响起。但听在耳朵中,却是隆隆炮声。即使战场离开他还有数百里,根本听不到这些声音。

在米仓山南麓,彭老总看着从二十七路军缴获的地图,虽然部队在山麓边上,行军也极为小心。

他还是清醒的认识到,如果红军没有一路向洋县推进,那么留给他的时间不过只有几天的时间。可事实上,他已经在山里耽误了至少两天。向导虽然是个很熟悉大山的当地人,但山险路陡,部队想要提高行军速度是句空话。

在他的军事计划中,打下南郑,就是全军总攻的信号。

中央是布置了主要消灭新组建的二十七路军,将围歼第一师一部。

第一师难啃,但彭总的考虑中,如果第一师固守汉中,那么不全歼第一师,红军想要控制汉中就成了一句空话。,

红三军团的主力部队,第五军的行军队列中,彭总的指挥部就设立在这里,随军同行。

突然在路边的草丛中,lou出一个脑袋,然后整个身体都身体拖着一堆乱草站立了起来。

呼啦——

红五军的战士立刻围住了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仔细打量了来人,也没有分辨出来人是什么身份,脸上画的都是黄黄绿绿的东西,身上披着麻布,布上缠着新鲜的青草。

不过对方身边一个布袋中,扭动的生物让人心顿生恐惧。

山里多捕蛇人,而这一带毒蛇很多,捕蛇人不抓毒蛇,根本就卖不起价。

这个土里土气的可疑人对着不远处的指挥部喊道:“张师长,是我,谷正新……”

张锡龙听到有人喊他,但是他很疑惑,一挥手,让警卫连将来人团团围住,彭总和他的指挥部正和他在一起,他可冒不起这个险。

“谷正新?”好像红四十军的军部中有一个参谋也叫谷正新,但汉中之战,红四十军并没有参战,而且相对于其他红军来说,红四十军担负着更为重要的任务,防御可能出现的晋绥军的攻击。

战士们听见是友军的同志,也帮着谷正新将身上的伪装一点点的弄下来。

而谷正新就像是变戏法似的,将武器从背后,身边,草堆中掏了出来。带着瞄准镜的步枪、撸子、水壶,用沾湿的毛巾,将脸上的伪装洗掉之后,张锡龙才认出,这个人正是谷正新。

但他怎么会在哪里呢?

“报告首长,红四十军,特战大队一支队队长谷正新,向您致敬。”谷正新的身边的装备让红五军的战士一通眼热。主要是他胸前的望眼镜,连师首长都不见得有。

张锡龙确认,对方正是那个在一年前还有些腼腆的学生军。但一年后的今天,虽然黑了不少,但人壮实了,穿在特质的军装下,也变得神采奕奕。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特战队正在训练新战士,军长让我们带着部队进山,这次跑的比较远,所以才……”谷正新对着边上的战士问道:“有糙米吗?给我来一把。”

“行,不过要用身上的东西来换。”答话的是红五军13团团长李天佑。

谷正新笑道:“行,我就用身边的血粮跟你换。别盯着我的望眼镜了,德国货,我们支队才没几架,给了你,我这个支队长要受处分的。”

“血粮?”

“恩,我那个袋子里有一条蛇,今天才抓到的,还活蹦乱跳……”谷正新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就是他的老首长彭总,跑步到彭总跟前,敬礼道:“报告彭总,红四十军特战大队一支队长,谷正新,向您致敬。”

彭总对这个谷正新记忆犹新,正是从三军团出去的人,原先是三军团的一个副营长,有文化,能读会写,上过新式学校。曾一阳将谷正新带走后,他还肉痛过。

“是你小子,说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报告彭总,我们一支队正在训练战士。早在三天前,我们就发现了三军团,但是想到没有礼,见面怕彭总怪罪我们这些当年的老部下不识礼数……”谷正新呵呵笑道,他是见到老首长高兴。

“训练战士,有多少人?”

“二百七十八人,牺牲了三十五个。”谷正新有些伤感的说道。特战队的战士,选拔很严格,都是难得一见的好兵,每一个都是四十军的精锐中的精锐。

“哈哈,送礼。你和你们的那个毛头小子军长学的一样,还跟我客气起来,就你们一个营的兵力,能够我送什么大礼。”彭总很开心,他没有想到,能够在这大山之中,还能遇到老部下。

“南郑。”谷正新回道。

“南郑?”彭总有些想不明白,南郑有第一师独立旅的一个团驻守,这些都已经不是秘密,但是kao着不到三百人的部队,能够将一个一千五百人的团驻守的县城给拿下来。

“报告彭总,我们支队一共有战士四十二人,二百七十一个选拔的战士,在发现彭总的目标就是南郑后,就在今天黎明,将南郑拿下来了。但是无法全歼敌军,敌人团直属部队,已经在上午九左右突围。但是失去了电台的敌人,要想将消息传出去,至少需要半天的时间。现在我们急行军的话,能够早于敌人的援军到来之前四个小时,控制南郑。”谷正新将情况细说了一遍,然后将战斗经过说明了一下。,

特战队乘着黑夜翻入城墙后,起先还很顺利,将敌人的两个步兵营控制下来。但难免有警觉的敌人,发现被突袭,鸣枪示警。

敌人的指挥部正是kao着多重暗哨,逃过了特战队的斩首行动,突围成功。

但一千五百人的敌人一个团,就逃出去了三百来人。其他人不是成了俘虏,就是被击毙。

战斗仅仅花了两个小时,就全部结束。

彭总虽然对谷正新能够带着部队,在两个小时内击溃一个团的兵力,很感疑惑,但还是选择相信了老部下。让红五军的第四师三千多人,跟着谷正新急行军先占据南郑。

等到进入了南郑城,彭总看谷正新的眼神都变了,要是把整个老部下要回来,有了这么一支强军,红三军团的战斗力将会有一个显著的提高。

谷正新哪里不知道彭总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就等他一句话。但他很清楚,他的特战大队是个烧钱的部队。就一身装备来说,一个小队有七个人,火力组三个人,一挺MG34机枪,两支花机关M18,两个阻击组四个人,每个人还有一支勃朗宁M1903,弹药可以和M18通用,9MM的手枪弹。看上去是很普通的毛瑟枪,但谷正新知道,这些枪贵到上百美元一支,换上大洋,就要好几百。

一个支队的武器装备,够得上普通军队一个连的装备。

一个小队,7个人的战斗队,就要投入几千大洋。要不是将几个蒙古投kao关东军的王爷家抢了,曾一阳也组建不起这样的部队。这次特战队扩建,很多战士的武器都没有补充全。

要不然,偷袭南郑的战斗中,也不会有十几个战士阵亡了。

南郑的时候,让胡宗南不想撤退都不行了,逃到他指挥部的团长当时就被他枪毙了。

整整一个团,被才几百人的小股部队击溃,他即便再照顾他的这个小学弟,也不能善了。

蒋介石刚刚才高兴了不到一个小时,戴笠给他发来的电报中,计划完成的很顺利。四方面军的张(国焘)在收到了戴笠派手下送过去的一份口供后,立刻就慌了。

这份口供正是他在北平被抓后,供出北平的党组织,致使北平地下党几乎一夜之间就被全部暴lou。

党的创始人之一,北方党的旗帜,李大钊被抓,后被张作霖下令杀死,都和这份口供有着莫大的关系。

但是接着,戴笠就汇报道,张无法控制红四方面军,只不过带着一百多人,逃到了薛岳部寻求保护……

就在蒋介石要骂娘的当口,南郑失守,汉中无险可守,第一师腹背受敌,覆灭在旦夕之间……V

第八十七章 斗争中求生存

何应钦不是什么和平使者,但他确实是披上了和平的伪装的政府代表。

接到了南京方面的电报,一刻也不敢耽搁,只能带着人,从洛阳出发,一路上紧赶着到了潼关。

南京政府的军政部长来了,驻守的潼关的25军战士,都恨的直咬牙。在鄂豫皖的时候,何应钦指挥者鄂豫皖三地的国民党军,二十多万大军猛攻苏区,四方面军在鄂豫边境无法生存,不得不才入川。

漫山关突围后,又进入了川军的包围之中。

要不是四方面军的指战员,英勇奋战,突破六路大军的围剿,打出一片天地来,不但让川军破灭了将红军消灭的计划,更是打出了一片根据地,在四川站稳了脚跟。

鄂豫皖的苏区可就遭殃了,还乡团进入苏区后,对原来红军的家属疯狂屠杀。25军,从军长往下数,每个红军战士,都有亲人死了这场屠杀之中。而指挥这场屠杀的就是何应钦。

一个谈判团,能有多少人,被红25军的7师围了个水泄不通,要不是中央派人来,说不定情绪激动的红军战士,当时就要将何应钦这一百多斤,交代在潼关之下。

看着神采奕奕的周副主席,何应钦感慨良多,不过见面诉苦那是免不了的:“周主任,我们是来谈判的,不是来当俘虏的,这么做是否不太妥当吧!”

周副主席呵呵笑道:“何部长,见谅。这是我们的同志,对贵军缺乏信任,这其中的缘由就不用我多说了,你们都清楚。”

何应钦是用的黄埔时期的称谓,但周副主席却是将对方的政府职位当成称谓,其中未免生分,但国共第一次合作破裂后,以蒋介石为代表的南京政府,以汪精卫为代表的武汉政府,都采取了残酷的镇压来对待以前的盟友,怎能让人不寒心?

周副主席将话踢回去了,黄埔建校,两党合作,才成就了北伐初期的胜利。但是最后,国民党独享胜利果实,这其中的恨,根本就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够说清楚的。

将何应钦等人接到了西安,先安排住下来。

和何应钦等人急啊!第一师的加急电报,一份接着一份,从汉中发到南京,再从南京传到西安。

蒋介石分裂红四方面军未成,只能寄希望于何应钦的谈判。

催促电文的措辞,一份比一份严厉,但一谈到关键的地方就闭口不言。别说何应钦没脸去和**谈判,就连同来的陈诚,张治中等人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蒋介石的意思很明白,虽然陈布雷、张群等人,一再提议,整编红军,划分行政区域。

但蒋介石就是不听,他想的更绝。

第一,红军撤离汉中,并退到渭河以北,等于是将半个关中让出来;

第二,红军想整编,可以。但是只能保持一个师的武装,其他的武器要收缴;

第三,红军的军费由军政府拨付,但西北各地的行政税收不归其管理,国民政府安排专员管理;

……

别说是全部,就是其中的任何一条,都是红军不认同的。

显然蒋介石根本就没有谈判的诚意,他只不过想让进攻汉中的红军停下来,让他准备好援军进入汉中而已。

曾一阳处理完河套的事情,已经是九月末了,冬天马上就要来了,只要一个月,西北的天空中,就能飘起雪花来。

正呆在银川,准备大干一场的他,突然接到了军委的通知,让他到西安。

“老陈,我走开的这段日子,一定不能让灌溉工程停下来,今年冬天一定要将主要的引水渠都开凿出来,确保明年的粮食丰收……”曾一阳临走嘱咐着陈光,红军垦边虽然还算顺利,但曾一阳总是放心不下。

要想彻底在西北站住脚跟,红军就必须要有一个能够供养部队的后勤,和粮食供应。

西北各地的农民都很苦,都是靠天吃饭,很多田地都是没有灌溉设施,种子下地后,就等老天下雨。错过了发芽的时节,就是荒年,还要靠政府救济,不然就是一场大灾难。

“一阳,你把心放到肚子里,我虽然刚来的时候,有些小情绪,但也不过是对事不对人,对于开荒种粮,我是支持的,一定不会耽误。”陈光自认,红四十军的战斗力,要比其他几支在西北的红军强一些,开荒用最好的部队,显得有些浪费。,

“行,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好。”曾一阳肚子里明白,开荒说难办,是开始的时候,千头万绪,等到农场建立起来,就是按部就班。他也给陈光交过底,等农场建立起来后,就会有其他部队接手。

党不会看着红四十军这么好的部队,在河套种地的。

一样的黄土高原,一样的人,但和半年前相比,此时的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丰收了,六月里的小麦,九月玉米地里也打上不少粮食。红军也不像国民政府那样,税收多如牛毛,只要上缴很少一部分粮食,就行。

农民有了余粮,就不慌。才刚刚忙完农活,很多村子都闹起了联欢,准备好好乐呵乐呵,农民的热情高涨,有的村子组织了人,准备在冬天不歇着,将村子边上的路整修一下,好方便来往的人。

这也是将西北境内大部分的土匪窝都端掉后,才有的气象。不然,一到冬天,土匪就下山抢粮,抢人。

“老毛,捷报。胡宗南带着残兵逃了,在四川的广元和青川和川军会合到了一起。”朱老总搓着手,高兴的说道。天还没下雪,可在南方住惯了人,在北方的一个冬天,感觉特别冷。

打了胜仗,朱老总这话就多了起来:“老毛,你是没看到,今天何敬之的脸色可是差的很,绷着个脸,早没了儒将风范。”

“看来,是我们提条件的时候了。”主席笑着说道:“老总,来喝杯热茶,暖暖手。”

“哟呵,这可是云南的普洱,好东西啊!”说着,朱老总陶醉的闻着热茶上升起的雾气,良久才说道:“可惜了,这茶刮油水,我都有日子没吃肉了,禁不起这通消耗。”

“哈哈——,我请你喝茶,还要赔上一只羊。行,我今天请客,瞧见没有,院里的羊杀了,这空气中啊!都透着肉香。”忙招呼着,将刚杀的羊让警卫员郭佳仁去收拾,准备晚饭。

“老总,说说汉中的情况,那支部队留下来,我们要合计合计。汉中通着川北,地理重要,又很敏感。国民党想要占领,川军想要川人治川,现在汉中在我们手里。中央军入川没有了障碍,守卫汉中的压力很大。”**忧虑的说着,汉中不能驻大军,但防御的部队要敢打,能打。才能确保汉中不失。

朱老总笑呵呵的喝着茶,人逢喜事,精神爽。就在何应钦等人一口一个要红军退出汉中的时候,彭总在出兵一个月后,将汉中拿下来了。

他心里早就有了打算,四方面军虽然在张的控制下,对中央的命令有些打折扣。但现在好了,张走了,成了叛徒,四方面军虽然被敌人围追堵截,兵力从六万人到三万多人,但失去的都是新兵,很多都是拿着冷兵器,没有多少战斗力。

但方面军主力都在,两万多鄂豫皖苏区的老兵,都是打了好几年仗的老红军。

“你看让向前在汉中,一方面,川军在他面前吃了不少亏,有心里优势;另一方面,就蒋介石的手段,要是川军和中央军一起围剿,川军就是当炮灰,但川军本来就跟中央军有矛盾,很可能分化他们的联合。”朱老总认真的说着,心里盘算着,就川军对外一致的口径,中央军很可能在四川连三个月都呆不下去。

“杨森、刘湘、赖心辉、刘成勋、刘文辉、邓锡侯、田颂尧这些人,没一个是老实受欺负的主,蒋介石想要控制他们,不容易。”朱老总分析道:“还有四川军械都是靠着烟土换取,一旦中央军入川,必然控制四川水道,烟土贸易一断,这些人还不炸窝了。形势对我们有利,只要利用好这个时机,主动权就在我们这边。”

眼看红军就会有一个修养期,只要这几仗打好了,可以确保几年,蒋介石不敢闹事。

他也有智囊团,作为政府领袖,也不是一点能力也没有。他深知,留给国家的时间不多。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加大兵力,对红军围剿。

可事实上,红军在前几次围剿过后,实力不但没有减弱,反而增强了。,

这让他心中,更为忌惮,很怕那天变得不可收拾。他深知,论发动群众,红军的能力简直让他害怕,北伐的时候,才短短的一两年,就将农会深入到南方各省,数百万人加入农会。

一旦要让红军壮大了,十年之后,总统的位置谁座都成问题。

但日本人的步步紧逼,让他不得不接受这么一个事实,用举国之力,围剿西北红军,显然已经不现实。再说,他手上的部队也都是新组建不长的部队,战斗力有限,主要的几个精锐部队,也都有损失,无兵可派。限制红军的发展,能让红军在战场上消耗更好,即便消耗不了,也不能壮大了。所以,汉中他要争,关中他也想渗透他的人。

“主席,总司令,你们都在呢?”曾一阳来的有些晚,正在他们谈的热闹的时候,正好赶到。

“老总,先吃饭,正主来了。小郭上菜……”**热情的招呼着。

曾一阳闻着空气中的羊骚气,笑着说:“今天吃羊肉?好,我去拿碗。”

“这次请你来,是国民党指定要你去南京,参加和国民政府谈判,谈判团由周副主席带队。”**解释道:“不过这个提议我们拒绝了,但是奇怪的是,何应钦竟然要求你参加去德国的军事交流团,具体做什么,我们都不知道,所以找你来谈谈你的看法。”

“去德国?”曾一阳心里有过准备,但这事由南京政府提出来,还真的有些唐突。

“我个人是想过,等过年后,准备带着一些西北大学的专家,去德国或者苏联,联系工业设备,机械机床的事情。追主要的是,招收一些人才。”曾一阳想来想,确实没想明白,蒋介石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国民政府?我还真没想过。”

“现在苏联的情况很复杂,一方面,希望能够和南京政府恢复外交;而另一方面,鼓动我们去内战,占领全国。武器弹药方面,也只停留在口头上。军工厂必须要建,而且要趁着这段时期,尽量办的大一点。”主席说到苏联的态度,就是暗自生气,共产国际的手很长,什么地方都想伸,可偏偏又吝啬的很。

“主席,总司令。我是准备将一部分三方面军在华北收缴的投敌分子的家财,然后去德国采购一些设备。因为和克虏伯公司有一些联系,能够有些军工图纸能够买到,尤其是生产弹药的设备,这都是刻不容缓的。”曾一阳顿了顿,接着说道:“西北有一些铁矿,已经被专家证实,煤更是不缺。建立煤炭钢铁工业的时机也成熟,一旦这些都建立起来,红军的武器弹药就能够自产自足。”

“哦,这些消息可靠吗?”总司令顿时眼前一亮,掌握了军工,就再也不担心苏联的推脱,和蒋介石的封锁了。

“铁矿石储量虽然很大,但是专家证实,只有几处有开采价值。一年产一两万吨的钢铁应该没有问题。只要了有了这些原料,建造一个兵工厂的钢铁就有了。只是设备国内没有,只能去国外采购。德国由于战后,国力消耗过大,又被英法限制,所以他们的报价一般都是最低的。”曾一阳如实讲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红军只能走独立自主的道路,才能够发展壮大。”曾一阳想了想,才说出了他心中最想说的。

共产国际,就送了几个军事顾问,就以为是支援,要听他们的,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说什么培养干部,这更不是没谱的事。红军中,农民当将军的大有人在,陈光确实读书不多,但是他就是从农会会员,到红军将领一路走来,没有上过一天的正规军事院校,照样打胜仗。

“有把握吗?”**沉着的问道。

“有。”曾一阳想都没想,就回答。他也没必要将自己在德国的经历都隐瞒下来。

于是,将如何在宴会上认识了希特勒,如何给他支招,让希特勒在短时间内就获得了上千万的政治献金。(虽然这些人本就准备给希特勒送钱,曾一阳的建议,不过是让希特勒早一年半载拿到了他应该得到的东西。),

就在最近的大选中,希特勒获得了总统的提名,虽然并没有最后当选,但是国会总理的职务还是落到了他的口袋中。实际上,总统兴登堡年纪太大,已经无法理政,政府的事也就希特勒一个人说了算。

而克虏伯的继承人,小阿尔弗雷德?克虏伯,是希特勒的死忠。早在几年前,就追随希特勒。曾一阳又是他的朋友,所以,红军只要有钱,就能买到需要的设备。这个包票,曾一阳还是敢拍着胸脯保证的。

**和朱老总互相看了看,没想到,曾一阳还有这层关系。联想到,红四十军一进入陕西,就获得了一批德制的军需,足足一个军的装备,说送来就送来了,结合到实际情况,他们也相信曾一阳说的是真的。虽然价格不便宜,但比国民政府的采购价要便宜很多。

“中央还有一批黄金,你走的时候也带上。”主席考虑了一下,将中央好不容易攒下的这批黄金,准备交给曾一阳。

“这如何使得,主席,您放心,我有办法。钱的事,我想办法,一定要把兵工厂建立起来。虽然比不上太原兵工厂,但也不能落下太多。”曾一阳连忙推辞,知道中央根本就没钱,这些黄金还是贺老总从甘肃送来的,准备发行纸币的储备金。

发现主席和总司令都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曾一阳只好豁出去了,将老底抖出来。

“主席,我犯错误了。”

“什么?”主席顿时吓了一跳,难道曾一阳让兵去抢钱了?

“红军在华北和日军作战的时候,我们让手下的一个连,化妆去了天津,将汤玉麟家给抄家了,还有其他的缴获,总共有二百来万美元……”曾一阳心说,我这错误也不算大,顶多是一个知情不报的过错。

“老总啊!我这肚子很久没适应油水了,看来得活动活动,出去走走……”主席提议道。曾一阳和克虏伯洋行的关系很不错,这些他们都知道,曾经送过苏区一批药品和枪械,就是克虏伯洋行的货物。但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曾一阳和克虏伯洋行关系好,是走的上层关系。可他们也没想到,曾一阳的胆子也够大,连汤玉麟的家财他也敢惦记上,虽然汤玉麟是国家罪人,但这事可大可小,不好办。

“好,出去走走。”

留下了曾一阳,有些傻眼的看着两人结伴走了出去。

曾一阳纳闷的张了几次嘴巴,都没说出话来,就是要处分,也给个痛快话啊!

可一转眼,他又想到,不会是他们装作没听到,让他瞒着众人吧!

不过他还真的想不出,主席他们担心的不过是,曾一阳是蒋介石心中最恨的几个人之一。恨不得派人暗杀了他,要是去了国外,给蒋介石的国民政府以堵,回不来了,那损失可就大了。

党派到苏联的代表团,早就出发了一个多月,已经到了莫斯科,但对于提出的支援西北苏区建立兵工厂的援助,共产国际一直没有答应。

两天后,曾一阳终于接到了命令,跟随周副主席去南京,和南京政府谈判关于红军整编部队的事。而曾一阳将参加国民政府的德**事考察团,将在十一月份,从上海出发,去德国。V

第八十八章 金陵之行

四川军阀这些天都闹翻了天,怨南京**。

一年前,红军还都在南方呆着,和四川八竿子打不着。

围剿?说的是好听,可围来围去,剿来剿去,红军一转眼都到了四川。鄂豫皖的红军到四川,还可以理解。毕竟湖北和四川也就是隔了那么几座山,要想翻过去,也容易。

可江西和四川,别说中间隔了长江、金沙江,还有南京控制的好几个省。

这都能安然无恙的一路跋涉上万里,转到四川,就跟路过似的,不能不让他们心中产生那么一点狐疑。这南京到底是怎么想的,一股脑的都赶着红军往四川这里走。

所幸,中央苏区的红军只是路过,这也罢了。

各路军阀想着,只要把红四方面军赶出四川,他们也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千算万算,薛岳的十万大军,就是在四川扎根,不走了。红军都不在四川了,中央军还在四川赖着,这才是最大的隐患。

刚消停了几天,胡宗南在汉中招惹红军,把两个方面军的红军,十万大军都布防在川陕,川甘边境,说不定那天就进入四川了。

而胡宗南灰溜溜的带着一万多残兵,逃到了广元,不但在当地招兵买马,还开始征税,往人家的地里,种他家的粮食。这下乱子可就捅大了。

二十万川军,围剿才两万多一点的红四方面军,都被对方打的找不到北,还让红军在短时间内发展到了六万多人。要是来十万人,四川还是川人的四川吗?总之,川军怂了,没底气了,知道红军不是川军能够招惹的,当然这口气只能撒到薛岳和胡宗南的头上,断他的供给,控制中央军的行动,成了最好的说明。

刘湘派遣唐式遵带队,去南京,给蒋介石诉苦,头一件事就是控诉薛岳霸占四川水路,让川军无法正常收税,阻碍川军的正常军事行动;而刘文辉也不甘落后,派上弟弟刘文彩,带着两百担烟土,去南京走门路。

谈判代表团的人不能不急,尤其是团长何应钦,都快告爷爷,求奶奶了,连飞机都安排好了,可临走,曾一阳却是说什么也不做飞机,就要坐火车。

周副主席问了好久,曾一阳左一句,安全第一;右一个当心南京政府的阴谋。

其实,说白了,曾一阳是怕那木头架子做的飞机,上去了,就不好着下来,要说飞机也不是没有见过。前世,他出国,坐的波音737的大飞机,走道上有空姐走着,按个铃就来了,那身段,扭得,能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但这年头,飞机都是木头架子的,很少有包着金属外皮的飞机,飞到高空,能把人冻成冰疙瘩,加上发动机轰隆隆的在耳边一叫就是好几个小时,跟受罪一个样。

要是再有人,在飞机上动了手脚,飞到半道上,就能散着下来,先是落下个发动机,再是落下个其他部件什么的……

就这样,军事谈判团,在保定换上了张学良给准备的专列,南下和南京政府谈判。

张学良虽然破落了,穷了,但饿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句话用他在身上一点也不为过。专列上铁甲车开道,威风不说,安全是可定有保障。后面的车厢里,有卧室,客厅,书房,还有专门的卫生间浴室,这才是大手笔。

从书架上,随手拿下的一本书,曾一阳昏昏欲睡的看着。都在火车上两天了,还没有到南京,曾一阳真的是无语了,这还算得上是特快专列吗?

“我们的抗日英雄也怕高?”周副主席笑着对曾一阳说道。

“哪能呢?”曾一阳嘴硬道:“我这是怕特务心怀不轨,您老是我们党的重要领导人,我不能眼看着您以身犯险不是?”

“别拿我说事,飞机我又不是没有坐过,我觉得安全上没有问题。路上是受点罪,但胜在速度快,就几个小时……”周副主席不相信曾一阳说的是真心话,不过,他确实更倾向于坐飞机。

红军不能再这么无休止的打下去了,再这么下去,说不定,不等日本人侵略,国内的内战,就能将一个国家精气神全都消耗完了。,

早一天,敲定红军整编的事情,也就早一天能将内战的战火给扑灭。

周副主席突然想到曾一阳将他手下的爱将一个个都发配去开荒,开矿,要不就是去放牧,这些红军主力部队,都成了屯垦的军户,还以为曾一阳为了避嫌,以为一方面军跟着中央到了西北,曾一阳要故意压制自己部队的发展。

“一阳,听说你把你手下的一个主力团,都发配去开矿了?”

曾一阳不用想也知道,周副主席是怪他小题大做,将好好的一个主力团,就送到山里去挖煤,这不是埋汰人吗?

“我您说的是王立发呀!这人是一员猛将,打仗有点办法,总会冒出一点让人惊鸿一瞥的意外。在华北,日军松田旅团没少在他手下吃亏。”曾一阳想着王立发的立下的战功,作为他从军后,第一批跟随他的部下,他还是很看重王立发这些人的。

就为了一点小错,曾一阳就将王立发发配了,周副主席不明白,甚至连主席都不明白。

“培养一个军事干部不容易,王立发的那个团我知道,是你四十军的主力团。三千多人,要是在一方面军,一个师说不定都没有这么多人,武器也好,战斗力强,你就舍得。”

周副主席质疑道,他还以为因为中央来了,从三方面军的钱、粮食、枪、士兵要的太狠了,曾一阳个人有情绪,才这么办的。

“周叔,你还真不知道我手下的那些兵,对上日军同等兵力,也敢拉开架势面对面的打阵地战。但这样一来,即便是胜利了,部队的伤亡也不会小,损失将更大……,我是准备给他们办一个***,让他们去红军大学好好学习游击战的打法,这不四方面军的徐总指挥也来了陕西,正好找他,给上上课,让他们知道知道,打的赢的仗要打,打不赢的仗要跑的道理……”

曾一阳哪里不知道几位党的领导人的担忧,但是他也没办法,手下的团级指挥官,军事上没得说,战略战术上都学了,平心而论,学的还不错。但打胜仗多了,脑袋发热也是常有的事情,他就是要让他们冷静冷静。

其实不但王立发,他早就和陈光,黄苏等人商量好了,今后几个主力团长都要下放一段时间。

为的就是能屈能伸,磨砺他们的性格。

红四十军说好了,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可也是面对能够战胜的敌人而言。

就现在的情况,王立发这些人,胆子大到,一个团说不定就能敢和日军一个旅团对上。部队发展到现在,打的赢的仗要打漂亮,这是没得说的,但要是打不赢的仗,也要上,这就有点楞了。

周副主席毕竟不是军事专家,对曾一阳的想法有些不太明白。

曾一阳解释道:“比方说,我们和敌人都是有着各自的兵源和补给渠道,但是我们每天只能训练五十个合格的兵源,但敌人是两百个。如果一场大战之后,我们伤亡一万人,而敌人伤亡两万人。显然我们是亏了……”

秦邦宪、董必武、林伯渠也在车厢里,听着曾一阳的算术题,怎么听,都不像是在打仗,更像是做生意?

“可要是我军避其锋芒,用小股军队袭扰敌人,一天消灭敌人二百人,然后拿回五十条枪。”曾一阳笑了笑,接着说道:“当然了,我军也不可能没有伤亡,但是只有十个人的伤亡。这样一来,只要一年,敌人发展不了,而我军却每天扩大四十人,一年就多了一万四千精兵,十年就是十几万的大军……”

所有人都听懂了,这是用小胜积累大胜的办法。

“可是现在我们有二十多万的部队,并在西北三省建立了苏区,已经有能力和蒋介石代表的中央军抗衡了。”苏长青不服气道。

他在宁夏呆的好好的,硬是被曾一阳拉上了去南京,说不定还要跟着去德国,他一句洋话都不会说,到了国外,一眼摸黑,心里多少有些不愿意。

曾一阳一看,跳出来第一个反对的是自己的副参谋长,心里别提多别扭了。拉下脸说道:“我说你什么好,打仗是把好手,可一个参谋长,不给我参谋参谋战役战术也就罢了,可老想着打仗冲第一个,闹得现在王立发这些人,也冲锋冲出瘾来了。再不给你找个好军校,让人教教,我怕整编的时候,你也就只能带一个团。”,

苏长青当然不服气,张口就要反驳,可曾一阳不会给他机会,立刻制止他。

接着说:“老苏,我是为你考虑,万一你真要下部队了,心里落差太大,要是一时想不开,你让嫂子怎么活啊!”

“谁想不开!谁想不开了?我……”苏长青气糊涂了,说话也有些磕巴。

众人一看他两拌嘴,苏长青哄着脸,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可嘴里就是没词的难受劲,都笑了。

苏长青要想下部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这个参谋长当的也窝囊,打仗没他份,作战计划都是曾一阳、陈光等人在执笔,没他多大的事情。渐渐的,变成了一个跑腿的,当然这是他心里的想法。其实在心里,他也感激曾一阳,王立发他们都是他的老部下,如果真让他去带兵当团长,脸上也不好看。可这个参谋长的活,真的不是他适合干的,做的不得力不说,还窝囊。

曾一阳这次就是准备让他去德国学习,可他就是不乐意。虽然背地里,他也拿着德文字典,偷偷摸摸的学着德文单词,可越学心里越没底,这不,就跟曾一阳急上了。

曾一阳拍着苏长青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我知道,嫂子是个要面子的人,你要是在德国不学出点名堂来,回不了家门……”

看见苏长青又要急,曾一阳连忙退后几步,指着他胸口说道:“你放心去德国,怕什么,我都给你找好了德文老师。德军参谋本部的将军,又是中国通,到时候还怕学不好德文?连带着指挥打仗什么的都学了。”

“真的?”苏长青怕啥,就是怕到了德国,自己只有干瞪眼的份,连话都不会说。这下心口的这块大石头算是放下了,脸上也有了笑模样:“你怎么不早说?”

几位中央首长是笑着心说,曾一阳还真是被主席说着了,是个不安分的主。

“这次去德国任务重,对红军的发展也是至关重要,一定要把握好尺度。我们和苏联的谈判不顺利,这也是共产国际顾虑到国内的形势,去德国采购的设备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是不能给南京落下口实。”

对蒋介石,周副主席不是第一天打交道了,一定不会顺利的让红军采购兵工设备。这才是他最担心的,虽然和东北军取得了联系,双方也决定一起发展,但这些都是秘密进行的,一旦让南京方面知道,红军的设备肯定送不到西北。

曾一阳想了想,正色道:“东北军方面的合作,我觉得是真心的。我担忧的是,红军整编是蒋介石压制红军的一个好机会。”

“可是你觉得蒋介石能得逞吗?”周副主席莞尔一笑。

红军只有一、三方面军有能力组建成军团,但他和蒋介石谈判的条件,就是组建四个军团,九个军。到时候,蒋介石不跳起来拍桌子已经是万幸了。

中央早在谈判前,就开过会,一致通过,争取将十七路军、67军、新一军的的番号拿下来。这样,红军就有十个师的番号,要是甲等师,也够红军之间分配的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场谈判是艰巨的,但没有人想到,这场谈判一谈就是三年多,知道日军再次出兵华北,才得到蒋介石的默认,组建部队,进入华北**战斗序列。

火车在浦口终于停了下来,代表团的一行人,在黄杰等人的接待下,登上了过江的军舰。

到南京的第二天,曾一阳接到了一份蒋介石的任命,就是任命他为国民革命军高炮部队副司令员,上校军衔;苏长青被任命为国民革命军高炮部队副总参谋长,中校军衔。

这下曾一阳傻了,苏长青乐了。来的路上,曾一阳还神神叨叨的私下里对苏长青说,要是蒋介石真的封他一个二级上将的军衔,他是不是要单场拒绝什么的。

这下倒好,上将肯定是没指望了,一个上校就打发了。

苏长青这胸口的气也顺了,他是不在乎什么中校不中校的,那身衣服他也看不上,本来就没准备穿。这看着曾一阳脸上无光,他也算是出了口恶气,谁让他在路上,一路的挤兑自己来着。

国民革命军高炮部队,还没有组建,只是在**部队番号上有这么一支部队,实际上,从指挥官到士兵,都还没有任命。结果就是,曾一阳和苏长青成了这支部队的仅有的两个军官,士兵人数为零。

曾一阳哭笑不得将这份任命给周副主席过目,要说心里没气,那是假的。

成了子虚乌有的部队的副司令员,还要接受**的军衔任命,这就让他受不了。

这不,连周副主席一脸无法相信的和曾一阳一起,准备去和蒋介石说理去……V

第八十九章 国宴

“小刘,走错路了吧!”曾一阳虽然不太熟悉南京的道路,但也知道几个标志性的地方。

比方说,总统府,城墙什么的……

“首长?”司机小刘向要开口,但又不知道怎么说,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后座的周副主席。

“一阳,你来南京都好几天了,一直闷在房间里,军政部的人请你,你不去;总统府的人请你,你也不去;这样可不好,年轻人要多和社会接触。”周副主席微微睁开眼,批评道。还有话他没有说,就是曾一阳拒绝,让很多人感到不快,甚至以为,曾一阳自以为是再世名将,孤傲小看了那些军政大员们。

曾一阳心里清楚,南京的水太浑,想着浑水摸鱼的人也不少,贺衷寒带着蓝衣社四处抓人,还不是为了给人看;戴笠也不敢闲着,反而调查起了蓝衣社;被剥夺了权利的王家烈等人,也军事委员会带头闹事;还有被蒋介石排挤出国民政府,在外反蒋的邓演达等人也不甘示弱,被关在模范监狱,也不放弃反蒋,传出些让蒋介石难堪的话,不得不另选了一地囚禁;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麻烦就会落到自己头上。

作为一个军官,曾一阳或许合格了。但作为一个政客,他实在是差太远了。

黄埔系、军政系、CC系、还有渐渐崭露头角的土木系,南京的政客更像是一个系列的产品,从工厂里的流水线上统一做出来似的,一个个都被贴上了红红绿绿的标签,看着就眼花。

曾一阳明白,说不定那天,自己就会被那些对着他笑脸相迎的人给卖了,当然这些人都是南京政坛的红人。

犹豫了一会儿,曾一阳才脱口说道:“周叔,我嘴笨,怕被人骗。”

哈哈哈——

连司机小刘都憋红着脸,双手颤抖的把着方向盘,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路。深怕一不小心笑出来,让曾一阳难堪。还是一不小心,把眼泪给挤出来了。

车直接开到了一座府邸前,门前已经等了不少人,从远处停着的汽车边上,荷枪实弹的卫兵,还有一排排军用汽车上,大致能够猜得出来,这次宴会是为军人举办的,或者说是一场军人唱主角的大戏。

周副主席的车不是最早来的,当然也不是最晚的。

在他们身后,也缓缓的开开来了不少车,英姿飒爽的年轻将军,低头从卫兵打开的车门走了出来。

那个人曾一阳认识,83师的师长黄埔一期生,刘戡,上校军衔。他显然是认出了在他不远处的周副主席,但略微迟疑后,就大步从众人面前走过,连个招呼都不打。

或许他有难处,黄埔生中,晋升将军是一道坎,尤其是一二期的学生,跟着国民党的,大部分还都是上校、中校,但指挥的部队,不是师就是旅,而且还是中央军的精锐部队。

像胡宗南那样的,毕竟是少数。

要是地方部队,别说是师长少将军衔,中将的也不在少数。还吃空饷,实际上,人数还抵不上中央军的一个加强团的也不少。

在曾一阳看来,刘戡在长城抗战中,没什么功劳,但能够面对日军的装甲部队,还是用血肉之躯,捍卫了国家的尊严。但今天,在昔日的老师面前,却如同末路一般无情,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一阳,别太在意,这就是政治。”周副主席笑的有些勉强,虽然国共合作已经成了定局,但有过一次裂痕,而且是无法弥补的裂痕,注定是笑面相迎,背后冷刀的局面。…,

不过,曾一阳虽然没说什么,反而身后的几个国民党的军团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大概是说着,刘戡的左眼是在进攻大别山的时候,被红军的流弹打瞎的,本来还想着看一出好戏。没想到,刘戡不过是看了一眼就走了,让有心看热闹的人大失所望。

进了大厅,曾一阳有些傻眼,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着装,一身深色的中山装,显得沉稳了不少。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在大厅里,手里举着托盘,四处递送酒水的服务生都是他这副打扮,据说都是蓝衣社成员,军校的学生。要是曾一阳有点年纪,即便胸口没有别上国民党的党徽,也不至于当成下人一眼,在他人眼里变得不起眼。

四处走过的人,都是抖着小方步,一步一跨的,就差没把头仰到天上了。

除了认识了几个民主联盟的社会名流之外,曾一阳躲到了大厅柱子的边上,靠在一边,抬头看着天花板上悬挂下来的巨大水晶吊灯。

看上去像是真物件,这可是宝贝,得花多少钱啊!

曾一阳正无聊的琢磨着给那盏给大厅带来光明的吊灯估价,突然被人轻轻的踢了几脚。低头看着裤子上的浅灰色的脚印,张口就不乐意了:“这年头,连狗腿子都要横插一个杠子,世风日下啊!”

一回头,看到一个管事模样的人,正对他不满的怒视着,身边还有一个算得上长相端正,双眼望天的年轻军官。

一看,却发现是熟人。曾一阳高兴了,拍着对方的肩膀,装出一副长辈模样,笑着说道:“这不是李天霞,李团长吗?见到你实在是太好了,你看你,我们都这么熟了,过来打个招呼又怎么了?还抹不开脸……”

曾一阳一见来人,就发现是曾经当过他俘虏的李天霞,后者也是流年不利,自从被俘虏过后,一直失去了上峰的信任。直到,太多的名将,在曾一阳手里吃瘪,就其是在华北,连松田旅团的旅团长,都折在了曾一阳手中,才渐渐的将这些被俘送回的军官分派了一些职务。

李天霞这个好面子,打小就逞强的习气,使其后来在戎马生涯中专横骠悍。可再彪悍,也在曾一阳手中败的那个叫惨?

好在他还知道要通路子,走了俞济时的门路,才赶上了去德国深造的船票。兴致满满的做了个头发,穿戴整齐的参加了宴会,笔挺的军装,黑漆漆的皮鞋,能映出人影来。可打扮的再好看,他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中校,根本就不受待见。

更让他气恼的事,大人物的漠视也就罢了,还被一个‘偷懒的’服务生冷落。自己叫了他好几声,都没见答应,才引来了管事。

总统府的管事,在小,也不会给一个小小的团长几分薄面,管事看重的是总统府的体面。才想要管教靠着柱子偷懒的手下。这不,轻轻的踢了曾一阳几脚,算是小小的警告,毕竟是在宴会中,不敢大声训斥手下,怕丢了主子的脸面。

没想到在国府接待德国军事代表团的宴会上,遇到了他这一生中,最不愿意见到的人。

李天霞有心说几句硬气话,但想了老半天,都没想出个词来。

说曾一阳打仗阴,尽往下三滥的招呼,他李天霞是君子着了小人的道。这话说出来也要人相信。难道关东军第六师团,也是用下三滥能阴死的人吗?坂本政右卫门也不是软柿子,是个任人捏吧的主。…,

李天霞只能哀叹对方运气好,脸上勉强挤出点笑模样来,正准备离开。

曾一阳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和自己聊天的人,怎么可能就放他走?

说什么也要和李天霞喝一杯,这不,手中拿着德国甜葡萄酒,听着巴赫的格兰登堡组曲,两人聊起了这一年来的境遇。

当然,李天霞是被逼的,而曾一阳反而对李天霞很好奇。他以为,李天霞的被俘,失去了一个团的新兵,会有什么样的不一样?毕竟,历史在李天霞身上变化了,而且变的还挺大的。

在浙江组建的74军还会要这个被俘的降将吗?还是张灵甫还会和李天霞争夺将来的74军军长职务,王耀武还会被老蒋看重吗?

这些都是曾一阳的疑惑,他接到了消息,张灵甫的小日子也不好过,虽然在胡宗南的第一师中,突围出汉中,但他的一个团都打光了,成了光杆团长。但胡宗南要整补第一师,张灵甫或许是第一批被清理出第一师的军官也说不定。

自从去年五月,王耀武带着李天霞等人,灰溜溜的回到南昌。

渡过了一段灰暗的日子,没有人问一句话,也不是一个没有,戴笠的特务组织来调查过,他们有没有出卖情报。曾一阳在江西实在是在顺利了,以至于,所有人都对王耀武、柏天民等人的忠诚有所怀疑。

当然,李天霞也免不了,审查了一段时间。

直到,曾一阳带兵,在长城一战中,傲视群雄。蒋介石才明白,王耀武输的不冤。

由俞济时一说和,到后来,王耀武还是整补了部队,在浙江训练,才成了部下的一个团长。

从30年在教导第三师当团副,由于团长升任旅长,自己没有扶正,而负气出走到军校,然后再浙江败的一败涂地。李天霞的话有些多,但多少还能看出一些刚勇之将的豪气,和被冷落的不甘。

突然,宴会厅中人群涌动,有些名望的都站了出来,跟着蒋介石往门口迎接人去了。

“什么人?这么大的谱?”曾一阳自言自语道,和李天霞的谈话,都是李天霞说,而曾一阳不过是当一个听众。

“还会有谁?德国顾问团的首席顾问,汉斯上将。”李天霞苦笑道。

心高自傲的李天霞,一直以为自己应该是盖世名将,但是他的这种自信,在上峰眼中是异类,是一个养不熟的狼崽。好在王耀武慧眼识英雄,才接受了他,任命他为其部的补充团团长。

但汉斯?冯?西克特是什么人,是德国陆军的守护神,是一战过后,德国陆军中的精神支柱。

一战后,德军的总参谋长,一年后成为总司令。就是在他的任期,让只有十万人的德国陆军,建立一个稳固的国防系统,让任何褒扬之词在他的功绩面前,都黯然失色。

1926年从德国陆军总司令的位置上退下来,却来到民国,来给蒋介石当军事顾问。别说,老蒋都想不通,他能够有如此大的魅力,吸引这么一位德军中的名宿,来给他参谋。

“你们应该恨他……”李天霞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曾一阳不解的问道:“恨他?一个来自德国的将军?你不懂其中的关键。”

“耀武兄……”曾一阳开心了,他又见到了一个熟人。虽然他已经发现了不止一次,陈诚的目光看向他这里,但他自认,和陈诚没什么可说道的。…,

反而,面对一些并不是太重要的军官,他才能自如。陈诚是蒋介石的左膀右臂,和曾一阳不同,有着太多的顾虑,曾一阳甚至可以断定,自己和陈诚的谈话,三句话都离不开‘主义’之争。

难道硬要说,你们的‘主义’是错的,我们的‘主义’是对的。

曾一阳没有这么狭隘,也没有这么无聊。

至于国防,根本就没他曾一阳的什么事情,或者说,即便曾一阳说出来一些建设性的建议来,陈诚等人为了避嫌,也会将曾一阳的方案一一否决掉。

王耀武是被俞济时拉来的,对于俞济时的看重,王耀武当然是心存感激。这次兼顾着给部下送行,也算是一举两得。

在角落中,找到了李天霞,见正和一个党部模样的人谈笑甚欢。他那里知道,李天霞脸上的笑都是苦笑。等到认出来曾一阳,心里顿时一惊,想要走,正好被曾一阳逮了个正着。

“耀武兄,真的是太感谢你了,当年受你辅导的几个学生,都成了可造之才,这次他们在西北,没能来南京。我替他们谢谢你。”说着,举杯要感谢王耀武。

这几句话,在王耀武心中,就别提有多难受了。

他辅导的几个学生,那是被曾一阳逼着,给王立发,李漫山等人当老师。没想到,才一年多,这些人一个个成了抗日英雄,这事也不过有数的几个人知道,即便连俞济时都不清楚。

长得如同竹竿一样的细高个,王耀武有心堵住曾一阳的嘴巴,又是心有余悸,他可知道,一脸无害的曾一阳有多么可怕。

才明白,李天霞那不是笑,反而是被逼的苦笑。

“绅士们,不介意我加入你们吧!”生硬的汉语,一听就知道,是一个外国人。

曾一阳一回头,惊喜道:“约瑟夫,你怎么又来中国了?”

“一阳,真的是你?”约瑟夫含蓄的笑着,看上去更像一个传统的德国军官。“我就知道,一到宴会,你总会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呆着,虽然我失望过好几次,但是像你一样出色的军官,即便在德国也不多,一定会被发现和重用的。”

“约瑟夫?冯?舍费尔,德国陆军军官,你们应该听说过他。”曾一阳指着约瑟夫给王耀武等人介绍道:“这两位是国军精锐部队的旅长和团长,都是很了不起的军人。”

曾一阳的话,当然是说他们两个人在抗日战场上是一员不可多得的虎将。但日军还没有全面侵华,名将也无从谈起。

王耀武和李天霞,都是被曾一阳的话,羞愧的满脸通红。只能象征性的对约瑟夫举杯,一口气喝光了杯中酒。

不过,他们也很好奇,曾一阳怎么会和德国军官认识,而且看约瑟夫的年纪,应该是一名现役的德军将军,这样的身份已经够神秘了。曾一阳不过是一个初露锋芒的愣头青,怎么会有如此深厚的背景。

两人带着疑惑,尴尬的站在一边。

“军官?”约瑟夫好像是被呛着了一样,一惊一乍的。指着自己的肩章,对曾一阳抗议道:“一阳,你看看清楚,我现在是一个将军,一个真正的将军。是不是先生们?”

有心要走的王耀武被约瑟夫这么一问,再也走不了了,只好讪笑这点头。

约瑟夫被汉斯看重,提拔成了将军,心存感激的约瑟夫一直是德军中的东方通,一口山东方言说的倍溜,这次来民国,约瑟夫也就跟着来了。在这之前,当然将他在军界的职务,都卸任了,不过和汉斯?冯?西克特不同,他不过是暂时的卸任,是方便辅佐西克特在民国的工作。…,

在希特勒的政治地位一步步的巩固下,德军也在装备人员上,得到了更多的资助。

重回到一流强国,已经不是梦想。民国有着丰富的有色金属,也是钳制苏联在东方部署的一个重要国家。

德国希望有一个强大,统一的大国在东方节制苏联的影响,成为其战略盟友。

汉斯?冯?西克特的出现,不是额偶然,而是受到了希特勒的战略启发,才远赴东方。

为了在老朋友面前显摆一次,约瑟夫这次可是不留余力,带着王耀武等人挤到了德国军事团中,一一给他们介绍自己的同事。

三个国人,出现在了一向如严谨的时钟般古板的德军军事顾问团的阵营中,引起了各方大佬的注意。

蒋介石不明白,他的学生,从来没有出过国门的王耀武也在其中,因为接见过王耀武,他多少有些印象。很快就认出了,但王耀武身边的李天霞确实没有被他认出来。

还有那个在李天霞身边的年轻人,更是奇怪。

王世和轻轻的在蒋介石耳边说道:“他就是曾一阳。”

蒋介石一下子就明白了,那个神秘人的身份也不用猜,就是曾一阳,说是对头也不为过。

微微突起的眉间,淡薄的胡须间,还有狐疑的眼神,让蒋介石不得不重视他的这两个学生。曾一阳如同彗星出世般的,出现在了民国舞台上。蒋介石有心爱才,但也知道无力将其拉拢过来。

根正苗红的曾一阳,不是一般的金钱、权力能够摆平的。但王耀武等人本来就在他的阵营中,虽然一个是不起眼的旅长,一个甚至是小小的团长。但能够被曾一阳看重,或许他们也是千里马?

蒋介石自认,拉住王耀武等人还是不成为题的。一个由补充第一旅扩编的计划,在他的脑海中出现……

甚至连王耀武等人,也不知道,在莫名其妙之中,他们成了被校长看重的人,虽然不是战场立的战功,但这些都有什么呢?

真正的战场还没有开辟,一切都在起步中……



。,

第九十章 阔论

早在二十年代,魏玛共和国就和当时的国民政府有贸易军事往来,一方面民国作为德国最主要的武器出口国,深受各大兵工企业的重视。

..另外,在其他方面,战后的德国希望能够获得其他国家的政治援助。

英法是战胜国,在欧洲,他们就是霸主,是压制德国复苏的主要敌对力量。

而新兴国家苏联,更是德国的死敌,斯大林上台后,一心想把德国变成社会主义国家,从而听命于莫斯科,可惜德国的工人缺乏**精神,花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连个像样点的暴动都没组织起来。

退而求其次,苏联选择了和德国在经济,军工上的合作,而德国为苏联提供技术上的支持,而苏联要做的只不过是分担英法的压力而已。

另外一个很有可能被成为社会主义国家的列强的日本,但是让苏联人很是看不懂,即便日本的工人在饿着肚子上班,都燃烧不起**的火焰。

在这两个国家,莫斯科投入了巨大的人力物力,用来收买和建立暴动经费,但无一例外的是,苏联人失败了。

苏联继承了俄国时期的政治遗产,成为日本的敌人。而德国,在工人运动中,朝着更极端的一个方向走去——种族仇视。即使,莫斯科上下都看不到希特勒的野心,但德国脱离英法的掌控,渐渐的崭露强国复苏的迹象。

但是让英法两国恐惧的是,苏联人的疯狂。两个五年计划后,苏联在经济上跃居世界第二,取代德国,成为第二经济体。

增长的工业产值,都变成了一架架战斗机,一门门大口径火炮,机枪、坦克等武器。用在民用上的寥寥无几,这样大的一个国家,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兵工厂,开足了马力生产。

欧洲的列强都恐惧了,苏联人到底想干什么?

称霸全世界吗?

显然不是没有可能,苏联有超过六百万的陆军,或许更多。实际上,欧洲任何国家都无法确切的统计出苏联十个方面军的总兵力,斯大林最倚重的南方方面军有一百五十万的士兵,但有些小的方面军只有三十万。但和蝗虫一样多的士兵,确实给各方都带去了恐惧。

这个时期,英法才对德国的控制慢慢的松懈了下来,他们已经意识到,德国并不是他们最大的敌人,苏联所爆发出来的侵略性,才是最恐怖的。从此以后,几乎是德国要求的,他们从来没有拒绝过,英法的绥靖政策,也正是在这个大环境下产生的。

事实上,如果德国不袭击波兰,在欧洲燃起二战的战火。那么苏联也会做这个恶人。

可能是,在芬兰的侵略战争上,苏联领导人意识到了苏军的疲软。用七十万的伤亡,只不过战胜了只有几万人的芬兰军队。不过,这场战争还要几年后才爆发,现在的英法可不知道苏联红军的战斗力。

一个二级集团军,两万多人,装备了坦克,大炮,却被只有装备步枪的五千芬兰猎人给俘虏了,创造了现代战争史上的‘神话’。

最后,苏联人胜利了,胜利者竟然比失败者更需要舔舐战争的伤口,这就让很多人都看不懂了。

如果当时的苏联不侵略弱小的芬兰,而是对付比芬兰强大的多的波兰,那么历史一定会有趣的多。

..

而德国在欧洲,寻求盟友的时候,找到了苏联,从无到有,帮助苏联人建立了一个完善的航空工业。在远东,他们找到了中国作为其合作对象,开始了最初的军事合作。

从1928年自1938年之间,德国陆军军官,都是以自愿的身份,来民国成为蒋介石的军事顾问团……

自1928年,炮兵专家马克斯?鲍尔上校来南京,帮助建立教导队、提倡建立军火工业……

1929年,赫尔曼?克里拜尔上校,为军事人才的培养做出了贡献,并致力于军事训练和教学体系的建立,完善了当时中央陆军大学的教学……

1930年,乔治?魏采尔中将,担任担任“一?二八上海事变”、“中原大战”、“第五次围剿红军”的作战顾问,尤其是中原大战的胜利,让蒋介石的南京政府成了民国的真正意义上的国都,被蒋看重……

1933年,汉斯?冯?塞克特上将,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帮助民国建立自己的国防工业,完善国防体系而来,也是诸多来华德**事顾问中,资历最高,最富盛名,也是以做事认真,沉默寡言而出名的。

十万国防军之父,这样的名头,已经可以让西克特在功劳簿上挥霍余生,但他的出现,让蒋介石的自信心进一步的增强。

只有一个大国的元首,才能吸引另外一个强国的总司令级别的高官为其效力,蒋介石做到了这一点。

宴会一方面是为了准备欢送乔治?魏彩尔,虽然他后来的工作中多次指责政府的不作为,与蒋介石交恶,但是在南京政府最困难的时期,对蒋的帮助是巨大的,作为一个领袖,必须学会遗忘。

遗忘一个人的缺点,在这个缺点已经不能危害到他的时候,就想起他的优点。

蒋介石在乔治?魏彩尔要走的时候,选择记住他的优点。毕竟,在中原之战中,魏采尔指挥若定,攻敌之必救,牢牢占据的战局的主动,将焦点锁定在平汉、陇海战场。

牵制,并最后压垮了冯阎联军的攻击势头,扭转了战局。

整个大战期间,德国顾问不顾生死,穿梭于前线。魏采尔更是下榻于蒋的专列上,蒋的每个决策无不先咨询在先。蒋对其的忠诚、勇敢、勤勉,甚为嘉许,给予了“功不可没”的评语。

他训练的教导师,后来组建的第五军,87师、88师,在一?二八淞沪抗战中,力战日军第九师团,久留米师团,取的像“庙行大捷”的胜利,鼓舞国人对政府的信心。

一系列的功劳,在曲终人散的时候,都是会被人记起的。

蒋介石是一个**者,这话不假,因为反对他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和汪精卫不同,汪在做汉奸之前,获得名声是蒋无法企及的。汪精卫从长相上就要胜蒋很多,加上和文人交往很多,整出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受到舆论的好评也就不足为奇了。谁又能投过现象看本质,发现汪精卫是民国版的‘岳不群’?,

从得到汉斯将成为新的一届德**事顾问团的总顾问,蒋介石激动了好一阵子,德国国防军的成功,将会在不久之后,在东方这个古老的帝国重新复制。一个靠着十万人,就能在乱世中,建立国防体系的军事统帅,汉斯的能力毋庸置疑。

有一点担心,就是害怕汉斯?冯?西克特也许会成为魏彩尔一样,对蒋的军事经济指手画脚,让他处处难堪。

想反驳,却是本事不济,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有一个好消息,从蒋百里等人传来的消息,汉斯?冯?西克特是一个传统的普鲁士军官,一个严谨的如同瑞士钟表一样的存在。而且是以光做事,不太爱说话的性格,说明他是一个干才,而不是傲才。

汉斯?冯?西克特刚来东方,很多事情都是一眼抹黑。就像是能言会道的乔治?魏彩尔,一边跟他说的种种困难,一边抱怨这个国家的领导人是多么的愚昧无知,细细的考虑着这个国家所面临的困难。

即便是在宴会中,他也在思考,为什么让一个有着五千年文化的古老帝国,在仅仅百年之间,就落魄到如此地步。

和一战过后的德国相比,民国的困难显然要小的很多。工业国家的基础,一个就是钢铁工业的崛起,另外一个就是机械制造,两者缺一不可,也是国防工业的基础。

民国最大的钢铁厂,在欧洲也不过是一个小工厂,能够生产的也是的质量较差的碳钢,而军工大量需要的合金钢都依赖进口……

怎么办?西克特上将,想的有些入神,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周围围住了不少人,询问的眼神看向了他的助手,约瑟夫少将。

“将军阁下,这位是我在东方的朋友,虽然很年轻但已经是一位很出色的将军。这两位是他的朋友,很仰慕您,我一起带来见您。”约瑟夫好不容易等到西克特上将回过神来,知道这位老将军时常会想一些事情,而忘记周围的环境。

年轻的时候,并不会这样,自从退休后,年纪上来了,西克特的精神状况每况日下,这也是约瑟夫一直不放心。从德国一路送他来民国的原因之一。

“你好小伙子,能和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在一起,我也能感觉到青春的活力。汉斯?冯?西克特,很高兴见到你。”

“您好,将军。曾一阳。”

“您好,王耀武。”

……

西克特并不是一个很健谈的人,从简短的话语中,能够深切的感受到长者对后辈的提携之意。

“我好像见过他,在哪里呢?”西克特第一眼见曾一阳的时候,发现有些面熟,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低声问身边的约瑟夫:“曾一阳是在国防军中学习过的中国留学生吗?”

约瑟夫有心说‘是’,但曾一阳在国防军中不过是去参观而已,不过短短的几天时间,算不得学习。

曾一阳能够被西克特将军认识的机会,仅有在兴登堡元帅的宴会上一次而已,难道就是那天?

“将军,曾一阳曾经参加过由兴登堡元帅举办的宴会,或许您在那次宴会上见过他。”约瑟夫恭敬的回答道。

“哦,想起来了,就是和古德里安谈论装甲兵组建的那个少年。”西克特将军笑着说道,虽然长相古板,却展现了他和善的一面:“您的建议,对德国装甲兵组建给予了很大的帮助,感谢您。”

曾一阳哪里想得起给过古德里安建议,相反,当初他一门心思和古德里安抬杠来着。但嘴上却说:“古德里安上校是一位很善于开导后背的长者,能和他谈论一些我的幼稚的想法,确实让我得到了很大的帮助。”

“听说,您在华北战场和日军正面交战过,能不能谈谈你的一些作战思路。”汉斯?冯?西克特如此直接的问话,让身边的蒋百里等人都脸上连连变色。

中日敌对,那是不争的事实,但在宴会上很少被提起。

说道关东军,就不得不说九?一八。但是想要制止,已经晚了。

去日本考察刚回来的蒋百里,早年留学德国,心中对日本军事一百个不服,但事实上,民国在政治,军事上都败给了日本。汉斯?冯?西克特想要知道,中日军事差距,列举了一些战列给他。结束不久的长城抗战的军事报告,也给了西克特将军一份。

王耀武一听谈话的内容,先是感叹,自己这三十年白活了。

曾一阳才二十来岁,连德国前国防军总司令都对他赞赏有加。还以为,而立之年,能够掌一旅,以为是春风得意,可以一展拳脚。哪想,和人比,什么都不是。

直到谈起中日之战,又是长城抗战。心里是想听,可理智告诉他,听多了就是‘是非’,心中萌生了退意。

李天霞是他的部下,想要走,当然带着一起走。拉着李天霞的袖子,一使眼色,意思就是说:‘这些话不是我们能听的,乘着还没被注意,赶紧走。’

李天霞却使了个眼色一努嘴,示意王耀武看后面。

一回头,才发现,原来大厅中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到他们这里来了,当然王耀武不是主角,相反是一个不起眼的配角,但蒋介石殷切的眼神,让他意识到,如果这时候离开谈话的圈子,势必会让蒋介石失望,从而失去重用的机会。

所有人中,最尴尬的莫过于曾一阳,在国际友人面前自爆家丑,这才是让他感到伤脑筋的事。即便这个‘丑’,不是他丢的,但民国政府的失败,和他的失败有什么区别。

任何一个外国人的眼里,曾一阳就是一个中国人。

正在曾一阳为难之际,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正是周副主席:“一阳,你就大胆的说,西克特将军是来给国家‘治病’的,有病不讳医。就让西克特将军给我们国家诊诊脉,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够。”

曾一阳略微迟疑了一下,脸色有些失望的说道:“我很遗憾的告诉您,将军阁下,我们失败了。”

大厅内,留声机早就被关掉了,组织宴会的人也知道,这样重要的谈话,任何一个大人物都不会想错过,自然很识趣的做了他们应该做的事情。

上百人在大厅中,鸦雀无声,都很配合的停止了谈话,支起耳朵听曾一阳到底会说些什么。这个神秘的红军将领,将第一次在人们视线中,发表政治看法,这无疑是一个大新闻。

哄——

一下子,整个大厅内突然想起阵阵私语,明明是打了一个打胜仗,为什么说打败了呢?

第九十一章 借力打力

“他在说什么?”蒋介石怒气冲冲的对王世和低声吼道。<>

眼看着领袖马上就要发飙,王世和支支吾吾的说:“或许曾将军有些不一样的看法。”

“将军,他是什么将军?草寇,是草寇……”蒋介石怒气冲冲的纠正道。

一?二八淞沪抗战,**以弱敌强;长城抗战,成建制的歼灭日军最精锐的第六师团;这些都被当成了蒋介石政绩,已经在国际上宣扬了。

曾一阳的话,无疑是狠狠的甩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而且是在国际场合,德国国防军之父——汉斯?冯?西克特面前,这不是异党分子败坏国民政府的名誉,还能是什么?

此刻,他早就忘了,第六师团的覆灭和他蒋介石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过在国际上,民国很少有的获得大胜,被他宣扬出去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毕竟他还是这个国家的领袖,唯一被国际社会认可的国民政府首脑。

汉斯?冯?西克特单片眼镜背后闪现出一丝疑惑,明明战报上说的是**大胜,不但消灭了日军精锐的第六师团,而且还取得了长城大捷。只是自己的同僚,魏彩尔将军,闭口不提其中的关键。

难道不是德**事教官训练的民国士兵,在战争中取得的胜利吗?

“曾将军,我很难理解,为什么你们的战报上明明说的一场大胜,但从你口中,却变成了一场失败。而且您指挥的40军,是整个长城战役的关键,难道一切的战报都是假的吗?”汉斯?冯?西克特不解的质问道。

他还以为,一个政府为了粉饰太平,或者为政府形象考虑,用欺骗国民的办法来掩盖失败的羞辱。

曾一阳连忙否认道:“不,将军阁下,您看到的战报大部分都是真实的。我说的失败,并不是指战役上的失败,而是外交上的失败。用我的浅见来说,就是弱国无外交。”

“弱国无外交?”汉斯?冯?西克特仔细品味了其中的关键,他想到了刚接手国防军的时候,德国正面临一战战败后,巨额的赔款,可青壮大量牺牲在战场后,国内劳动力缺乏的等种种困境中。

当时的英法,正是露出一副主人的嘴脸,将德国的海军都拉走了,拿走了先进的潜艇图纸。让一个世界第一流的德国海军,成了一个连军舰都没有的海军。

大量的军工设备,也被拆解后送到英法的炼钢炉内,当成废钢铁一样处理。

那时候,德国哪里还有外交一说,引起了汉斯?冯?西克特的感慨,不由的说道:“一个国家要想**,强盛。军事国防是第一道防线,外交不过是强权随意索取的卖身契。”

“我离开德国的时候,不少军官都说到了你的名字。恕我健忘,也许您会原谅我一个老人的迟钝,但所有人都说了你不少好话。尤其是在未来军事变革中的远见,更是让很多人感叹。虽然他们现在很多都不是将军,但他们是德国陆军的未来,我相信他们的眼光一定不会看错的……”汉斯?冯?西克特毫不掩饰的褒奖,让四周的人才恍然,原来曾一阳不是从去年才冒出来的愣头青,而是成名于国门之外。

只是国内消息闭塞,没有人知道,而已。

“谢谢!”曾一阳受宠若惊的连连感谢。他想来想去,在德国呆的时间不过匆匆一个多月,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大的影响。

曾一阳口口声声都说自己是败军之将,但还是被心思缜密的汉斯?冯?西克特抓到了一丝反常。不过他没有指出,反而性质盎然的想要迫切的听听这个年强的将军,到底想说些什么?

身居高位多年,汉斯?冯?西克特在政治场上也是游刃有余,能够很好的处理协调军队和政府的事情。

他已经猜到了曾一阳大概会说些什么,无外乎对于政府后勤等部门的不满。

..这也是军队一线带兵主官,时常会抱怨的地方。

“难道是公民并不支持军队,让军队在作战中,无法获得足够的兵源?还是政府的后勤保障部门不作为,无法有效的保障前方作战的对军补给?还是……”汉斯?冯?西克特说了一系列的问题,基本上要是曾一阳认同了其中的一条,就是他抨击政府的有力传言。

“未战先怯是首病。”曾一阳红口白牙这么一张,顿时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炸响。

蒋介石很气愤,手上青筋凸起,他后悔了,后悔请红军谈判代表来参加宴会,这次,显然是曾一阳抓住了机会,看曾一阳嘴边渐渐浓郁的笑意,有人开始担心起来,是否让蒋百里这个翻译先离开一段时间。

但是,曾一阳在德国呆过一段时间,保不齐会德语。

这场谈话,在开始之后,就没有人能够停止下来,除非谈话的人自己不想说了。

可以说,请人的时候,蒋介石有些得意忘形了,现在他又是满心的担心,就像利剑悬在头顶,在没有落下之间,只能是悬着一颗心——煎熬。

此时,只有再谈话的两人心中有数,汉斯?冯?西克特故意将谈话往紧张的方面引,是因为,他发现民国很复杂,复杂到政府不过是名义上看着光鲜,而各地的军阀才是最大的障碍。

他是来为民国建立国防工业的,但很显然,各地的军阀将是他最大的障碍。他需要一个坚定的政府,为他清除这些障碍,但又不想过多的干预到南京政府的行政中去。

魏彩尔的介绍即使没能全面的勾画出,民国的掌控者是个什么样的人,但至少是一个独断专行的人,关于这点,汉斯?冯?西克特自认已经没有必要去考究了。

他的谈话是要推动蒋介石主动去帮助他办事,而不是来妨碍他工作。

站在汉斯?冯?西克特的对面,曾一阳灿烂的笑着,他明白,对手的高明之处。以一个新来者,一个有着很高威望的军界名人,不用自己的威望,来要求民国政府配合。反而是用一种激将的方式,潜移默化的推动蒋介石往他希望的方向走。这样的人,自然会更被蒋介石看重,不出意外的话,蒋介石会在不久之后,主动帮助汉斯?冯?西克特工作的各个方面。,

曾一阳明白花花轿子众人抬的道理,没必要,这个时候给蒋介石不痛快,但是有些话必须要说,只是不用那么激进罢了。

“将军,您或许不知道,我们的民族在上个世纪四十年代开始,就受到沉重的苦难……”曾一阳一转话题,顿时掉了一地的眼睛。

什么来路?

汪精卫躲在人群中,行政院长和委员长之间面和心不合,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给曾一阳说出一通抨击蒋介石的豪言壮语。但刚上马,就摔一跤他,失望的发现,曾一阳怂了。

不由的紧紧抓住夫人的陈璧君的手,激动的脸色青紫。

和汪精卫的肾上腺过量不同,蒋介石张了张嘴,对着王世和惊愕的看了看……

连鼓励曾一阳的周副主席都是虚惊一场,要是曾一阳真的在宴会上有辱骂蒋介石的言语,那么红军和南京政府的谈判必然会一波三折,被赶出南京也不是不能预见。

汉斯?冯?西克特笑了笑,点头认同道:“对于贵国的近代历史,我很遗憾的表示道歉。”说完,对着四周的人微微鞠躬,这种长者的风范,顿时让所有的博得了好感。

毕竟,大清的时候,德国也是想着法的在远东谋取殖民地,山东的青岛等地,当时就是被德国占领。

要不是一战时候,德国战败,说不定德国的远东海军,还在胶州湾驻防呢?

德国国防军总司令,能够如此平静的面对一个弱国的指责,并在大庭广众之下认错,这在受惯了列强不平等条约的国人看来,简直如同六月饮甘露透着清爽。

周副主席见机,立刻鼓掌起来,大厅内所有人都在微微愣神之后,响起掌声……

等到汉斯?冯?西克特微微向大家示意,还有一个人需要将自己的观点表露出来的时候,掌声才渐渐的低下去了。

“百年的屈辱,让我们的国民在失去尊严的国度里,渐渐的产生了一些畏惧的习惯。毕竟失败一次不可怕,但失败了几十次,乃至上百次之后,一个国家也好,一个民族也好,自信心严重的受到打击。乃至很多人还是以为,列强不是我们国家能够战胜的,尤其是很多文人,更是鼓吹一些不合实际的言论,来迷惑国民。”

曾一阳说的大部分都是真的,当时不少文人就是杞人忧天的样子,整天摆着一副忧天忧民的样子,反而一面对强权,顿时慌张的没了样子。

“很遗憾的是,我们国家几千年来,都很注重教育,将有文化的人都敬为天人,他们担负着整个教化国民的重任,为人敬重,为人膜拜。但是现在他们之中,很多人的腰弯下去后,就直不起来了;很多人,失去了一个文人该有的气节,他们没有起到教化百姓的重任,反而以一种投降的姿态,出现在了人群中,一面抨击**,一面低头哈腰的对强权妥协……”

大厅中,要说最紧张的莫过于蒋介石,他现在总算是放下悬着的心,脸上有了些笑容,他算是听明白了,曾一阳是要向那些遗老遗少开炮了,当然这些人是最不用担心的,除了一些子虚乌有的威望,和人死架子不倒的臭脾气之外,翻不起多大的风浪。

但正是这些无权的遗老遗少,却是很多时候搅局的急先锋。

开口闭口‘孔曰,成仁;孟曰,取以。’一个看不上眼,就一顶高帽上去,弄得很多人都不敢得罪他们。蒋介石不过是其中之一,他是军人出生,家教没好到脑子里只有在土里的祖宗、先人,这些虚头八脑的东西。

“可以说,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投降派,做着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曾一阳再能装,也很无奈的眨巴着干枯的眼眶,心里很遗憾的没有达到涕人泪下的感人场面。

曾一阳有意无意的看着汪精卫站的方向,后者一脸惊慌的想辩解,但一看周围,都是些穿着长衫,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式文人。

有心辩解,再说了,他也是**的急先锋,曾经为了**,还顶着必死的信念,去刺杀当时满清的摄政王——载沣。汪精卫很想高呼,他是一个彻底的**者,是一个纯粹的**者,但一打量周围,顿时泄气了。

四周站着的,不都是上百年,乃至有着数百年历史的传统家族掌权人,这些人无疑都是对南京政府的当权者心怀不满,但又有一定威望的社会名流。

曾一阳也知道,不能一竿子打死所有人,于是接着说道:“在这里我要感谢那些终身以教化百姓为己任,能够站在人民的立场上,宣传正确思想,鼓舞人民的文艺学者们,你们才是民族的脊梁。也许,鲁迅先生病倒了,但他的风骨犹在,但谁都不能否认,他是伟大的人,他是骄傲的人,他也是一个心里只装着百姓的人……”

一通高帽下去,很多左联的文人,顿时挺起了胸膛。

很多人才明白,原来曾一阳是老鼠拉大锯,大头在后头。不但狠狠的夸了和**有着诸多联系的左联文人,还抬高了南京政府的威望。

此刻,蒋介石的心情大好,对着身边的侍卫长王世和低声说道:“告诉雨农,不要去盯着上海的那些左联,这些人都是文人,容易激动,言语出格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王世和诧异的看了一眼蒋介石消瘦的脸庞,什么时候校长如此好说话了?

曾一阳的话,德国顾问团所有人无法理解,没办法,他们之中最了解民国的专家,也不过是能够勉强能用山东方言来当翻译——约瑟夫。当然了,他是一战前,在山东的德国殖民地生活过的军官,能分清楚大饼了烙饼已经算是不错了。

汉斯?冯?西克特虽然没听明白,曾一阳说这些话的意思,但他看得出,曾一阳从开口说话,到刚刚停止。民国官场上所有重量级的人物都紧张了一番,现在除了那些还气愤的脸色煞白的老文人,灰白色的山羊胡子不断的抖动着,真正的掌权者却露出了笑脸。,

心中感叹,这个年轻人藏的很深。但是他并不是来听这些让民国人很忌讳,而他这个外国人却一点都听不懂的阔论,反而他很想知道,民国的军事力量在什么样的一个情况。而曾一阳这个前线最有发现权的指挥官,当然能够回答他大部分的疑问。

军人,对国家的忠诚又是如何?等等

“曾将军,虽然我很想弄明白你说的到底是什么,可惜我的翻译很缺乏对一个历史悠久的国家的深入了解。”周围的人,都被汉斯?冯?西克特的玩笑逗笑了:“我想弄明白的是,您对您的国家的军队的看法,而不是文人。因为在欧洲,诗人都拥有一颗奔放的心,而哲学家却都是偏执狂。”

“我们的士兵都很优秀,军官也都很爱国。”曾一阳的话顿时让很多人都一阵鄙夷,这不就是粉饰太平吗?

随即,曾一阳话风一转说道:“但是我们的军队就像手中使用的武器一样,缺乏必要的统一性,这是由于历史和政治原因造成的,我希望军事委员会能够考虑将团一级的军团在陆军大学进行轮训。不但能够让团级指挥官,能够学习到系统的军事知识,还能增加彼此间的了解……”

曾一阳后面说什么都不重要了,此时的蒋介石心里比吃着蜂蜜都甜,一个劲的说:“好好好……”

民国名将虽然多,但能够被全国普遍认同的,尤其是在对日战场上,有着突出战绩的,也就是曾一阳。他能够说出着通话,没有人敢当面反驳他,即便舆论报纸也不会。

因为谁都知道,曾一阳已经是关东军的死敌。手中拽着两万多日军精锐的亡魂,说这样的人卖国,那么很容易预见的是,第二天,自己和家里人就要被白菜帮子和臭鸡蛋招呼了。

这些话,当然都是为南京政府现在的尴尬局面说的,只要不是铁了心,想要当汉奸,各地的军阀都不会当面拒绝军官轮训。尤其是军队中的中间力量,团级军官的轮训,让国民政府渗透各地有了一个很好的契机。

只要这些人来南京,不用说全部,只要一半人倒在了他蒋某人的金权大棒下,他的威望将得到空前的提升。

蒋介石政治手段高明在能够攥住很多人的弱点,这一次,他已经预见到了不就的将来,西南就会真正的送到他的手中。

一个完整的国民政府,将在他蒋某人手中缔造。

蒋介石甚至已经感觉到了红军的诚意,种种迹象表明,红军的这次和谈确实是真心的,而不是伺机发展实力。再说了,一个西北,哪里赶得上西南和北方的重要。

他已经开始考虑,如果大战爆发,让红军指挥一个战区,也不是不能考虑,再说了,红军也有二十万大军。真要和日军对上,大量消耗精锐红军就不是难事。

借外力,消耗红军;而他蒋某人名利双收,有什么不可的呢?

应该给辞修通个气,在红军整编的问题上,可以适当的放开一些。但必须要注明的就是,一旦中日之战爆发,红军必须进入北方战场的前沿,和**一起抵挡侵略者。

当然,北方根本不可能有他蒋介石的精锐部队。

一个第九军或许能说上中央军的编制,但郝梦龄不过是桂系出来的将领,根本得不到他的重用。

第九军,已经不是蒋鼎文手下第九军了。

第九十二章 未战言胜

宴会结束后,很多人耳边都想起着曾一阳在宴会上言辞激昂的那段话,就像是将他们拖回了广州黄埔建军时期的雄壮歌声中……

“我们都是中国人,有着共同的理想。<>虽然两党之间有着一段不愉快的经历,但一切都过去了。我们都是**者,有着共同的理想和目的,就是寻求民族独立,和民族富强,在任何困难面前。用胸中的热血来踏平面前的荆棘;必死的决心来捍卫吾辈**者的决心;用坚定的信念来照耀前进的道路……”

和平将军——曾一阳的称号,就此在南京叫响。

第二天,曾一阳打着哈欠在清晨六点准时起床。多少年来养成的军旅习惯,一直让他无法享受懒觉的那种慵懒。

都怪昨天睡的太晚了,周副主席见证了曾一阳口若悬河的表演后,顿时来了兴趣。说白了,曾一阳已经符合一个外交官的基本素养。要是加以培养,日后的成就一定不可限量。

敏捷思维,避重就轻的演讲,审时度势的沉稳,让周副主席一下子觉得曾一阳是个从政的料。连夜和曾一阳畅谈,有心要发展他到新成立的长江局,今后和国民党去扯皮。但一想曾一阳在军事上的成就,顿时自嘲的笑了。人才难得,但更重要的是,全才更是少见。相比政治上的过失,军事更是其保障。人尽其才,才是最好的用人办法。

而且周副主席即便要人,朱老总那关就不好过。

曾一阳带兵时间不长,取得的成就都是有目共睹的。

“一阳,这回你连国民党的党报都称呼你为和平将军,和谈没有你参加一定是大损失。”周副主席可惜的看了眼曾一阳。

曾一阳一手拿着一根油条,不停的往嘴里送,一边口齿不清的说道:“周叔你就别捧我了,我昨天那是超水平发挥,再说了,德**事总顾问西克特将军也有意成全我,一个劲的给我垒高帽,我想低调点都不行。”

“对了,你和汉斯?冯?西克特将军认识?”周副主席觉得也停奇怪的,一个德国人帮着一个中国人说话,这有驳常理。

“不认识,但我认识护送他来中国的约瑟夫少将,也是这次选拔去德**事院校进修的官员。”曾一阳吃着香喷喷的油条,心中想的却是这种在后世绝对卖不出去的油条,却是绝对不放肥皂粉,只有存天然材料加工的酵母。看起来不咋地,但吃起来绝对放心,而且味道也很不错。

曾一阳突然想起约瑟夫还是个很重要的人,有必要解释一下,于是将他在德国的一些经历说了出来:“前年我从莫斯科去德国,就是应约瑟夫的邀请,然后再一次偶然的聚会上,认识当时还刚刚在德国政坛上有点地位的工人党领袖——鲁道夫克虏伯和约瑟夫也是朋友,他们都是希特勒重量级的最随者。二、三方面军去年刚进入陕西的时候,阿尔弗雷德还冒着很大的风险,将一批军火送到了渭南,不然我们也不可能有足够的武器装备对抗阎锡山的十万大军。”

周副主席默默的点头,心中确是波澜四起。曾一阳的运气也实在是太好了一点,跟着父亲曾让去苏联,获得列宁的接见,后来又被斯大林重视。

回国的时候,顺道去了一趟德国,却遇到了现在德国的总理,并结成了友谊,还和德国最大的军火商的继承人成了朋友。

和往常一样,曾一阳吃完早晚后,就开始了散步。住在汤山脚下,虽然是秋暮,但江南的秋天还留住了一丝青色,显然和北方的秋天有着别样的风情。有心去见见住在不远处的老朋友,这次他去德国,许多地方需要约瑟夫的帮忙。

曾一阳忽然想到,约瑟夫现在是被很多人当成香饽饽一阳看着,所有人都想一窝蜂的涌入德国国防军中学习战术。对于军官来说,大部分的战列都是能从军事院校中学到。

..

这次准备去德国进修的军官,大部分都是黄埔前四期的军官,带兵已经近十年。其中很多都进入过中央陆军大学的进修班,再去军校已经没有多大的必要。

反而能够进入德国陆军的精华,国防军,近距离的接触德军训练,才是他们最渴望的。尤其是国防军中六个荣誉团,更是他们的目标。

就像是保定军校的校长,蒋百里在德国进修时一样,能够进入兴登堡率领的国防军第七军下的连长,一下子开阔了眼界。

不久之前,奉蒋介石之命,蒋百里去日本考察日军的战力,除了鄙视,还是鄙视。

日军怎么可能比的上德国的国防军?

落后的操练,几乎都是模仿德军,而且更让人无语的是,日本人将德国陆军的训练‘改良’了。改良到,足够让德国教官看后吐血的程度。

这样的部队,能够引起蒋百里的重视?

显然是不可能的,这次蒋百里回国后,就开始着手准备整个民国的国防,尤其是华东的防御。但他的很多想法,都只是停留在脑中,很多要获得高层的通过后,才能被实施。

尤其是,蒋介石是否点头。

国民政府说白了,现在也不过是停留在南方几个省之间。江苏、浙江、安徽、江西和湖北是其主要的控制区。加上北方的河南,一共也就六个省。还有没有完全控制的福建、湖南、贵州三省。连国家的一半国土都不能拽在手中,除了前五个省是产粮大省,和经济大省之外,其他的几个省,并没有被蒋介石的国民政府看重。

华东防御,于是被国民政府当成了第一等的国事。

蒋百里的《国防论》虽然是1937年出版的,但相信,这本书的有些稿件已经成型。很有可能已经放到了蒋介石的案首,成为其研究战略的重要参考。

通过警卫的盘查,曾一阳顺利的找到了给约瑟夫单独安排的一座小别墅。

远远的就看见约瑟夫穿戴整齐的站在台阶前,身边还有一个**将军,正是昨天在宴会上新认识的蒋百里。,

这位民国传奇人物的出现,让曾一阳顿时来了精神。他知道,蒋百里的才能是很被蒋介石看重。文人的蒋百里有着和文学名宿梁启超并肩的文笔,而军事的成就,更是让他战略意识超前。

也是在国民政府中,少数几个能够影响到三军总司令蒋介石的非嫡系人物之一。

“一阳,我真的是太高兴了,正准备去拜访你,你就来了。中国有句俗语,叫说那个啥到……”约瑟夫连山东方言都还没有说遛嘴,就想说俗语,显然是有些牛头不对马嘴。

不过曾一阳显然听明白了,笑着说道:“说曹操,曹操就到。”

两人相视大笑。

熊抱过后,曾一阳才对约瑟夫身边的蒋百里微微行礼,恭敬道:“蒋先生学生遍布天下,今日能够聆听先生的教诲,是曾一阳的荣幸。”

“一个没落军校的校长,再苦心经营,也未必能够名满天下。你大概是因为我的那件‘惊天大案’,而风闻蒋某的癫狂,再而听闻蒋某的为人吧!”蒋百里不惜调侃自己,其实也不为奇。

“先生,说笑了。”

蒋百里进入保定军校,成为校长的时候,保定军校已经开始没落了。

直到那一天,蒋百里忍无可忍,看着昔日辉煌的军校,渐渐的破败,沦落为北洋各个势力争夺的目标。更可气的是,虽然各派都有心要争夺军校学生,但都露出一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形象。一怒之下,拔枪自杀,才让全国人民认识了这个刚刚三十岁的军校校长。

往自己左胸口开了一枪,竟然没有死,蒋百里竟然奇迹般的活了下来。和养病期间看护他的日本女子佐藤屋登相好,后者最终成为百里第二任妻子,改名蒋左梅。

他是一个很骄傲的人,昨天,曾一阳在宴会上说了很多遗老遗少的恶言。蒋百里很自然的把自己也归结到了遗老遗少一族之中,对曾一阳颇有怨言。但看在约瑟夫的面子上,才不太情愿的出门迎接曾一阳。

“曾将军带兵杀气颇重,南京更是龙潭虎穴,何必来淌这趟浑水?”落座后,蒋百里第一个说话,不过言语中多少有些劝解的意思。

在他看来,曾一阳的很多说法源于恶人多作怪,战场杀俘也其中一恶。但国家需要曾一阳这样的军人,需要统兵保卫国家,也起了爱才之意,不过比较晦涩而已,心中的芥蒂不除,也不过是点到为止。

“蒋先生曾今在日本留学,对日军中武士道精神必然知晓。日军战败者多求速死,也有临死想拉个垫背的,这种情况下,曾某不能不为战士的生命考虑。战场不留活口,也是无奈之举。”曾一阳苦笑着说道。

“什么?一阳,你怎么能够将受伤的战俘杀死,这是……”约瑟夫瞪大的眼珠子,不敢相信的看着曾一阳,在他眼里,曾一阳虽然有些激进,但还是一个有着良好家教的绅士。

“你们不知道,我带着三万大军,刚进入华北,日军就给我的部队上了一课。”曾一阳回忆起古北城外那个不知名的小村庄,眼眶有些湿润。

“在古北城外,一个小山村里,一百多号人,不管是八十岁的老翁,还是襁褓中的婴儿,全都在日军进入古北不到一周的时间,死在了第六师团的屠刀下。后来古北围城战,我军大胜,在打扫战场的时候,又有数十个战士,在为日军伤病急救的时候,被日军伤病杀死,有的是日军伤病拉响了腰上的手雷,还有的是被他们偷偷摸出的刺刀,在猝不及防下,刺杀……”

曾一阳顿了顿,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说道:“无奈之下,只好杀战场伤病。而且曾某已经起誓,今后我带的部队不需要一个日军俘虏。”

“这个……”蒋百里沉默了,他是在日本生活过多年,自己现在的妻子也是日本人。他明白日军对于战死有着很强的荣耀感,为能够进入神社而光耀全家。

但是誓死顽抗,就显得有些荒谬了。

加上日军屠杀手无寸铁的贫民,曾一阳后来做的,似乎也并不是太过分。

约瑟夫想起蒋百里和他说的一些关于战略防御的思想,很多想法很新鲜,于是对曾一阳说道:“蒋将军最近在写一本关于国防方面的书,其中有一个假象的敌人,就是日军。指出,战争一旦爆发,就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这让我觉得有些难以理解。”

“哦?”曾一阳看了看蒋百里一副不关己事的样子,不由想到,即便再对我有相反,也不会如此淡定吧!但总算听到了一些可喜的消息,蒋百里的《国防论》中,最重要的不是如何防御敌国入侵。

而是一针见血的指出,长期战争的思想,通过以空间换时间的说法,来改变双方力量的对比。

虽然,直到书的最后,也没有说那个国家一定会胜利。但有远见的战略家,一定能够发现,如果资源匮乏的日军,在中国的消耗,要少于在中国的掠夺,那么胜利的天平将一点点的向中国倾斜。

“我们能够战胜日军陆军,但无法攻击其本土。”曾一阳可是后世来的,当时日本可是四处树敌人,要是全部国力对付中国,8年抗战或许还真不见的能够将日军赶出去。

“你是给予那些方面的原因,断定中华必胜,而日军必败?”蒋百里一听曾一阳竟然有和他一样的想法,顿时来了精神。

大概,是他接触到很多悲观的高官,认定中日之战,中华必败的悲观想法。突然冒出一个异类,顿时要讨教一番的冲动。

“日本是一个岛国。”曾一阳微微笑道。

“接下来呢?”

“没有了。”曾一阳还能笑得出来,可蒋百里已经快无语了,这算是哪门子的论据。英国还是一个岛国呢?可英国有四千万平方公里的殖民地,抵得上一个非洲加上欧洲。,

文人,也是有脾气的,况且蒋百里也从过军,脾气也不见的好,说完就要发怒。

“一阳,你就别卖关子了,我知道你一定有独到的想法。蒋将军,你也消消气,他就是这个脾气,喜欢故弄玄虚。”约瑟夫没想到,在德国他做的是老好人的角色,到了中国,他还是这个命。

“同样的岛国,英国拥有大航海时代,就攒下的基础,有四千万的殖民地可以为他提供任何一种资源,支撑起庞大的海军。但日本没有,而日本的海军建设,在全世界来说,其海军主力战舰的总吨位,已经仅次于英国。仅此一项,就已经需要一个才八千万人口,刚刚步入列强的国家耗费所有的财富。”曾一阳说的不过是一个事实,这一点在做的几个人都清楚。

“不够。”蒋百里固执的说道。

“中华幅员万里,物产丰富。但缺乏作为舰艇燃油的必要资源,石油。而在亚洲,太平洋周围,已经勘探到的石油仅仅在四个国家手中攥着。美国、墨西哥、荷兰属印度(印度尼西亚)还有英国。试想,一个野心勃勃的国家,连拱卫本土的海军的命脉都在人家手中,他能够放心吗?但上述四个有着石油资源的国家,其实只有两个阵营,一个是美国,另外一个是英国。”

舰艇燃料已经放弃了储存不便,又效率地下的煤炭,普遍使用重油作为其燃料。

曾一阳说的这些,或许对于蒋百里来说是新鲜的,但对约瑟夫来说并不新鲜,德国和日本有着同样的困境。本土不生产石油,但需要发展海军,必须要大量的石油。

蒋百里虽然是陆军出生,但海军也有涉猎,毕竟多年的北洋高级幕僚的生涯,让他接触到了一些海军的情况。

没错,一直叫嚣着自己是世界海军第二强国的日本,一定无法容忍,他们的舰艇燃料竟然全部需要依赖进口。

而一旦入侵中国,海军小舰艇或许还能在长江流域穿梭,巨大的战列舰则只能在沿海游弋。除了能够威胁中国的沿海港口之外,只能充当其船队的护航编队。

但日本一国,全面动员后,三百万陆军。要是连中国的沿海都打不下来,还能指望去争霸世界。他们一直谋划的战略意图,是威胁苏联,和美国争夺太平洋霸主。

“靠着日本现有的工业基础,和东北的工业。能够支持全面战争顶多也就一年时间,只要中国顶住了这一年。其后,我们可以选择在西南建立政权来和日本耗时间,西南山高路险,日本根本无法补给,覆灭中国也就无处谈起,那么日本将从全面进攻,进入到重点进攻,战争将被拖入相持阶段。”

曾一阳的话,让蒋百里眼前一亮,渐渐的也改变了一些对曾一阳的态度。心中感叹,或许只有像曾一阳这样的人,才能被称为天之骄子。

曾一阳清了清嗓子,接着说:“最后才是反攻阶段。在消耗了日军大部分的精锐部队后,而我军的军民在战争中不断变强,开战敌后战场,袭扰日占区的安定,让其疲于奔命,最后两个同样虚弱的对手出现了。最后考验的就是一个民族的忍耐力,中华五千年,难道先生还对自己的民族没有信心吗?”

见到蒋百里脸上出现了难得的笑容,曾一阳也笑着说道:“这还是最不理想的一种结果。”

“还有比这好的?”蒋百里不明白了,曾一阳这小脑瓜里到底装的是什么。虽然聊聊数言,能够把两个大国分析的如此透彻,而且还留有余地。

第九十三章 斧头帮

“先生忘了,还有曰本一国fang御之海军受控于英美两国吗?”曾一阳心说,军国主义下的曰本,要比他外表能够看到的,还要疯狂的多。~~~~

“如果,曰本想要占据主动,先交战的必然是美国,只有打败了这个在太平洋上最强大的敌人,曰本人才能安心去进攻物产富饶的南亚。

一旦美日之战爆,那么失去美国大量钢铁等军事物资的来源之外,还树立了一个强敌。

曰本人缺心眼啊!他们的战列舰最大的航程不过6ooo——7ooo海里,只能从他们的本土开到美国的夏威夷,不然回不来了。

这就像淘气的小孩子,拿着砖头砸人家的窗户一样,一旦房子里的大人冲出来,小孩只有抱头鼠窜的份……”曾一阳最后自己也耐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少年狂……”不过蒋百里显然是被曾一阳比喻给逗乐了,也笑起来。

“少年狂?”曾一阳微微楞道,随即想到梁启先生的那段少年强国论,不由低声念到:“……故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

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少年胜于欧洲则国胜于欧洲,少年雄于地球则国雄于地球……”蒋百里视梁启为师,当然知道曾一阳念的就是梁启先生最为著名的文章——《少年中国说》。

不过,蒋百里回想了一会儿,还是觉得美日之战不可取,担心的问道:“我觉得美日之战不太可能,不过曰本攻击荷兰的殖民地的可能大一些。”

“但结果一样不是吗?”曾一阳反问道。

“对,一样。”

蒋百里随即肯定的重复道。

在蒋百里认同了部分曾一阳的观点后,两人的谈话也渐渐的从国战的阴云中,渐渐的转移到了国fang的建设。

对于曾一阳不断重复,在华北杀伤日军主力,要比华东更为有利的论调下,蒋百里又一次和曾一阳的论点有了分歧。

站在各自的角度,蒋百里不能认同,因为国家的中央zf在华东。

在长江中下游平原上,和日军半机械化的主力师团对战,即便占不到便宜。

但也能够通过建立永固防御工事,来化解重炮,坦克组建的日军精锐师团的疯狂进攻。

用大量的伤亡来迫使日军放弃大规模的进攻,从而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战争拖入相持阶段。

曾一阳的想法更绝,他甚至想到了,在有条件的城市地下,建立足够的仓库和半地下工事。

将日军的进攻步伐拖进城市巷战中,让日军的优势无法挥。

大家都用步枪,机枪,小口径火炮在狭小的区域比拼耐力。

甚至只要投入日军一半左右的兵力,拖住大量的日军主力后,主力在日军身后寻找战机。

而曾一阳最理想的主战场其中一个,就是南京。

二战中,没有防备的斯大林格勒既然能够办到,中国就也能够办到。

一国之都,有着重要的政治地位。

事实上,二战中日军参谋本部以为,一旦占领了南京,就可以通过谈判来解决中国战事。

虽然实际上,即便国都被占领,中国并没有被屈服,反而将国都西迁后,继续和侵略者进行血战。.

还有一个城市具备这样的潜力,苏北重镇——徐州。

陇海线和京浦线的交汇点,只要徐州在手中,那么日军就无法利用铁路,快的进行战术反应。

各个战区都将无法配合作战,战役的主动就占据在中国手中。

就像是两只巨大的磨盘,不断的磨死日军的锋芒。

蒋百里虽然对曾一阳天马行空的想法并不认同,甚至有些不屑,两个之间的国战,怎么可能像是流氓一样,一出手就阴招,专往下三路招呼。

反而应该堂堂正正的一决高下,用不弱于日军精锐的中央军主力,在正面给日军予以痛击。

仅从这一点,曾一阳就能够看出,蒋百里不但小看了日军的战力,更是盲目自信中央军的实力。

曾一阳费了很多口舌,也没有打动蒋百里。

隐约有些明白了蒋百里的想法,心中大为失望。

他深知,军队数量上,中国的陆军绝对是占优势的。

也明白了那些国民zf中,军队中的当权者打着什么算盘。

“从正面给日军以迎头一击?见鬼,现在还放不下那个大国的架子。”

曾一阳心中不满道。

有了这些隔阂,曾一阳也就没有再谈下去的想法,好在蒋百里已经从谈话中获得了很多新鲜的想法,正要回去整理一下思路。

蒋百里是一个军事学家,而不是一个军事家,其文人的一段经历,更让他像一个军师,而不是统军一方的大将。

熬夜数日,看着洋洋数万字的文稿,蒋百里心里顿时有种放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一样轻松。

匆匆将文稿抄了一份,然后派人送到了蒋介石的侍从室,就踏上了去上海的行程。

赴德军事团已经出到了上海,这几天内就要走,蒋百里作为团长,当然不能缺席。

再说,一直担心的中日之战,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打的起来的。

刚刚结束的长城抗战,让日军感受到了中队的顽强。

至少,现在很多人已经清晰地认识到,曰本胜论,已经不太可行。

其中以石原莞尔为代表的军界新贵更是提出,占据未满后,再徐徐图华北。

只要这两地在曰本手中,苦心展二十年后,北上可以屈服苏联,南下可以征服中国。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也是巨大的风险。

但是,这些根本无法协调日军内部的矛盾,皇道派和统制派之间的矛盾进步一激化。

争论不断,暗杀不断。

而此时,曾一阳已经到了上海,在法租界内的一座小洋房内暂住。

这座房子是东北军张学良的私产,听说曾一阳要在上海暂住,就联系了曾一阳的警卫,腾出来,给了曾一阳。

曾一阳躺在藤椅上,边上的茶几上正放着,咖啡、曲奇,享受着和煦的午后阳光,一切都容易让人显得慵懒和惬意。,

军事团的人巴不得曾一阳不在他们中间,曾一阳见谁都是一副好兄弟的摸样,让那些在蒋介石眼中的‘好学生’噤若寒蝉。

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现,捅到蒋介石跟前,失去的不仅仅是蒋介石的信任。

尤其像王维、杜聿明、王杰等人,都已经是嫡系师长,这次德国之行就是混个‘金身’。

回国后,大好前程等着他们,可不想在这关键时刻有不必要的麻烦。

对曾一阳搬出旅馆,单独居住,都暗自送了口气。

“报告——”周炎走到了曾一阳身边,躬身道:“他们都来了。”

“让他们先在客厅等一下,我马上来。”

曾一阳闭着眼睛,享受着透过玻璃的阳光。

在红军中,根本无法谈起享受。

但曾一阳毕竟出生之后,家里并不是大富大贵,但算是中产之家,并不拒绝享受。

用力搓了搓了脸,将慵懒的气息全部赶走,一个朝气蓬勃的军人,又一次出现在了周炎面前。

周炎无法理解,曾一阳在红军中,即便一天只能分到两个红薯,也能够保持强盛的战斗。

而在资本家遍地的租界里,一下子成了他不认识的人,更像一个出生世家的贵公子。

但此刻,那个叱咤风云的将军又回到了他的面前。

周炎诧异的看着曾一阳脸上的变化,有些惊喜的回答:“我马上去招呼他们。”

“不用了,我和你一起去。”

说完,起身将最军装最上面的纽扣扣好,先一步走下楼。

厚实的实木楼梯,铺着英国羊毛地毯,即便是军靴踩上去,出一声声闷响。

转过楼梯,曾一阳就看到客厅中巨大的壁炉前,两个车夫打扮的中年人,在低声交谈着。

还没有进入隆冬,壁炉也没有开始用,只能当成摆设。

“麻烦两位专门跑一趟,真是过意不去,在下曾一阳。”

远远的曾一阳就和两人打招呼。

显得情切,而又不失礼貌。

两人连忙站了起来,显得有些激动。

“曾将军。”

两人齐声喊到,略微颤抖的嗓音,将两人激动的神情一露无疑。

斧头帮,是上海滩上的一个传奇。

创始人‘王亚樵’,更是一个迷一样的人。

二三十年代的王亚樵更是让整个上海滩闻之色变的人物,青帮的名头在铁血锄奸团前连看都不够看的,汉奸卖国贼听到这个名字,无不闻风丧胆,噤若寒蝉,而锄奸团团长就是号称民国第一杀手的斧头帮帮主王亚樵。

全上海,拉车车夫基本上都是斧头帮的外围成员,加上码头工人等等,保守估计,也不下于十万之众。

仅仅在一二八淞沪抗战中,王亚樵就凭借斧头帮庞大的人员,在数天内就组织起上万义勇军,赶赴战场协助十九路军抗战。

不单如此,王亚樵的头上还顶着一个‘远东暗杀之王’的名头,没有之一,就足见其人之能力。

第一个死在他手下的,先是掌管7ooo余名警察并兼任“攻浙前敌总司令”的松沪警察厅长徐国梁。

曰本海军第三舰队旗舰“出云”号在浦东被炸,日军派遣军总司令百川义则大将,当场被炸死。

连带着日军谈判团团长重光葵,第九师团师团长植田谦吉中将都遭殃,被炸断了腿。

五次暗杀蒋介石不成,从上海、南京一路杀到庐山,与其周旋十四年,老蒋对王亚樵是闻之色变。

暗杀宋子文,让宋的秘书当了替死鬼。

从华北下台后,来到上海寓居的张学良也收到过王亚樵的炸弹,好在王亚樵不过是警告,希望张学良能够重整东北军。

汪精卫被刺,身中三弹也是他们干的。

……其实,曾一阳和斧头帮接触也算是早的,红四十军的参谋长就是锄奸团的成员。

苏长青在三一年日军进攻上海的时候,还参加过王亚樵领导的义勇军,可惜义勇军不过是协助十九路军作战,没有和日军正面交战。

曾一阳眼前的这两人正是王亚樵锄奸团的核心人员,其地位要比苏长青高的多,不过曾一阳只是知道对方身份重要,并不清楚对方的底细,不过这些都不是他担心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用这句话来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再合适不过,而且这个朋友是不可能和自己的敌人妥协的。

再大度的人,也不会包容暗杀自己的敌人,更不用说,蒋介石的度量并不大。

“本来曾某应该亲自拜访两位前辈的,但身边眼线太多,多有不便,才让两位乔装而来……”曾一阳还没说完,就被其中一人打断了。

“曾将军,华北一战,树我威,战日寇于长城之下,杀敌卫国。

我等恨不得跟谁将军左右,能与将军并肩杀敌。

怎奈身不由己,放不下这数万兄弟。”

其中年纪大一点的中年人,情绪激动的打断了曾一阳的话。

仅仅数言之中,就表露出对曾一阳的敬仰,让曾一阳突然有了一丝不解。

于是谨慎的问道:“先生是?”“达者为先,当不得先生的称谓,余亚农。”

余亚农大大咧咧的样子,配上一身打着补丁的土布短衣,却掩盖不住他军人的一些习性。

接着,一指身边的同伴,介绍道:“郑抱真,都是信得过的兄弟。”

曾一阳才明白,为什么曾一阳在长城全歼第六师团,能够让对方如此激动了。

原来,民国17年,也就是1928年,二次北伐的时候,收复济南,同年5月三日,曰本侵略军在济南制造“五三惨案”。

余亚农当时正是第34军89师师长,奉命率部防守黄河大桥,与曰本军第6师团斋藤旅团生激战,亲眼目睹了日军在济南动惨案,却无能为力。

惨案的罪魁祸就是第六师团,能够让第六师团覆灭,就值得余亚农感激不尽。

这就像是一根毒刺,一直让他心中无法释怀。

虽然曾一阳消灭的第六师团,几乎从军官到士兵,都不是第六师团,但还是让他感到精神振奋。

余亚农和郑抱真都是铁血锄奸团的核心成员,他们的到来,说明王亚樵很重视和曾一阳的合作。

其实王亚樵没办法不重视这次的合作,其中不但能够获得巨大的金钱之助,还能体验到杀鬼子的过瘾。

这次被曾一阳誉为‘金票计划’的合作,仅仅初次试验,就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短短数月之内,就让铁血锄奸团获得了数百万美元的资金,要不是蒋介石了疯的想要将王亚樵从中国地界上翻出来,杀之而后快,说不定王亚樵都会溜达到曾一阳的住处,商量更进一步的合作。

第九十四章 印日元

“曾将军,这是一百五十万英镑的本票,出票行是汇丰银行,您收好。”余亚农敬佩的递给曾一阳。想想,原来的斧头帮靠着码头和车行,一年累死累活的几十万兄弟省吃俭用,也不过能攒下来十几万活动费。就够闹个刺杀,的小无本买卖。

周炎将茶几上的本票小心的那好,转身上楼锁到了保险箱里。

这笔钱,和从华北弄来的那笔钱,算起来也就三百多万英镑了,已经足够购买军工设备,还能有些富余。

但是,王亚樵和曾一阳合作开始仅仅几个月,价值五百万大洋的黄金,现在就存在英国人的银行里。这其中的差别,即便是见过了打打杀杀的余亚农也不由得背脊发凉。

“幸苦两位了。”曾一阳从警卫手中接过茶杯,递给了两人。他也为两人的安危担忧,嘱咐道:“两位也要注意安全,这可是掉脑袋的大案。一旦被发现,日军不惜会为此发动一场大战。”

曾一阳的话不是无的放矢,在三十年代,一个列强国家,一年的国民总值也不过数亿,像曰本,一年的zf收入也就是6——7亿日元之间。

一旦有人印假钞,数额不要太多,就能够影响到一国的经济。

“我们和朝鲜等地的反日组织都有联系,这流通一个环节绝对不担心。只是,能不够请您一次多投入些纸币,这实在是太挣钱了。希望贵方每个月多给我们五百万日元,我们绝对有实力吃的下。”余亚农兴奋的说着,从军二十年,他也不年轻了。

“不行。”曾一阳断然拒绝道。

从军队中退出来,一直在上海当一个愚公。暗地里,给王亚樵的铁血锄奸团训练人员。余亚农从心灰意冷,到信心膨胀。仅仅在这几个月中,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曾一阳闻言,还真有点不敢小瞧王亚樵的雄心。和这么一个胆子比天大的人合作,确实并不理想。

放眼天下,只有王亚樵才能够凝聚起这么一股巨大的力量,在东南亚,有着众多的合伙人。连戴笠,也对其束手无策,更别说,在中国人单势孤的日军特高课了。

曾一阳心说,货币经济学自己也是只听说过,也没个深入的了解。不过他明白一个道理,明朝的时候,印宝钞,就是印的太多,兑换不方便,才被人们冷落。

在纸币能够和黄金挂钩的三十年代,货币的流通性能并不像后世那么好。其中更具有流通价值的还是贵金属货币,尤其是黄金,其次才是英镑、美元,这些大国的货币。

“你们的人简直就神了,连钱都能做旧,全都是旧钞,流通起来很方便。而且,我们的人已经在曰本本土开设了一家贸易公司,以前不过是打马虎眼,掩人耳目的小商社,但这几个月来,贸易额度越来越大。所以,才想多要一些日币。”郑抱真不明白曾一阳为什么拒绝的如此快。在他看来,钱这东西,自己能印还不是撒开了印。

这几句话,听的曾一阳得意的直想大笑,也是他突发奇想。都是新钞票,成捆的出现,必然让人怀疑,而旧的就能消除很多人的疑虑。

而且,还能破坏曰本经济,绝对是一个借刀杀人的好办法。

如果真的混到曰本人用成捆的日元,去换草纸,这绝对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可惜,印制日元的设备有限,纸张和油墨都快印完。

曾一阳其实和铁血锄奸团的人联系,实际是准备停止供应日元的计划。没办法,李德连带着阿尔弗里德用光了手中的关系,才造好了两块母版。

可架不住工人的热情高涨,人歇机器不歇,二十四小时转轴的工作。才几个月,两块母版就有报废的迹象,虽然抢修了一下,但老师傅们都认为,已经用不长。

除非换新的,但库房里的堆积的如同货物一样的纸币,还没有销出去,真要都投入到曰本这个小国,除非换新的日元之外,绝无第二条路走。

还不能暴露王亚樵的人,事情做到这一步,也该差不多收手了。

就曾一阳的想法,其他的钱,除了每个月投入少量进入曰本市场之外,就等一个机会,一次性全部投入,彻底扰乱曰本的金融市场。

没办法,替曰本中央银行印钞票,又没经过曰本zf的允许,这种事情,要是让曰本人知道了,这里的几个人都将逃不掉。

这事曾一阳不过有过这样的想法,让他意外的是,不但苏长青觉得可行,通过苏长青联系到了王亚樵后,后者更是爆发出了莫大的热情。不但如此,朝鲜流亡zf,台湾抗日联盟等等,就加入了。

谁都清楚,金本位制已经在一战后被废弃。

列强都大量使用纸币,在金融时代还没有到来之前,纸币和黄金还可以兑换,主要是比较麻烦一点。

例如,美国就是允许其他的国家的央行,用美元从美联储兑换黄金。而且各国当局对货币的兑换率都控制的很严,如果zf不贬值货币,黄金和货币的兑换不受到市场因素的影响。

曾一阳本来真是为钱的事情愁坏了,打土豪,攻土匪,能够缴获的钱也毕竟有个限量,但印假钞就另当别论了。要不是这招曰本人用过,还在后世有过一些报道,曾一阳还真想不起来。

话说,日军在抗战时期,缴获了南京zf中央银行的一块母版,之后的很短时间内,就从印了大量当时南京zf的货币,然后大肆投放到流通领域。不但搞垮了西迁的国民zf,还获取了大量的财富,为其后续战争筹措了大量的资金。

“这次我和你们见面,我知道,你们是担负了很大风险的,不过有些事情必须要当面说清楚。”曾一阳从情报,和认识王亚樵的人那里,基本上了解了这个合伙人的大致性格。

余亚农眼神一凛,心说面前的这个年轻人虽是盟友,但心计老到,尤其是做事不择手段,还以为铁血锄奸团的有些做法,让对方忌惮了,是来敲打他们的。,

做了个江湖动作,一伸手,余亚农沉声道:“请说——”

“我是担心,王先生的处境。贵帮,现在要人有人,要钱有钱。弄到枪是很容易的一件事,但是一旦组建军队,王先生就不肯能在隐居在桂系羽翼之下,必然和南京zf对立。到时候战事一起,生灵涂炭。而且,组建军队,没有一年半载很难有形成战力,我只是希望能够给王先生传个信,慎重!一定要慎重!”曾一阳郑重的说道。

有着合作这一层关系,曾一阳还真不希望王亚樵如历史上那样悲惨。被部下的妻子出卖,被戴笠派人乱枪打死在梧州。

王亚樵这个人性情豪放豁达,但又容易极端。以前,斧头帮都是一些苦哈哈,王亚樵能够筹到的钱也有限,不可能想组建军队。也只能小打小闹,搞个暗杀什么的。

但此时,王亚樵在广西,受到李宗仁的庇护。很容易和李宗仁走到一起,组建一支数万人的大军。

在中国,不装备火炮的话,一个军的部队的枪械,即便是买全新的德国长枪,短枪。也只要二百万大洋左右,换成美元也就是在五六十万美元。

王亚樵手中有了钱,很容易冒出这样的心思。

“将军多虑了。”余亚农心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他再也不敢小看面前的这个中国最年轻的将军。

余亚农自嘲的笑了笑,解释道:“其实,我和擎宇兄(王亚樵别名王擎宇)也提议过,自建一直大军的想法。可是被他否决了。还发脾气了,他从来没有和我们红过脸,这次却是指着我们的鼻子骂娘。”

“否决了?”曾一阳惊讶道,他还真的想不到王亚樵能够看到这一层。

“没错,我们兄弟间很多都是从军队中退出,然后一起杀奸佞,帮穷人,像愚兄也是从师长的位置上下来。”余亚农苦笑的摇了摇头,感叹道:“说起来,刚到上海的时候,什么也过不惯。后来渐渐的也习惯了这种日子,但总想着有朝一日,重回军中,当然内战我们是绝对不打的,要是能够打曰本人就好了。”

余亚农的愿望是很多中**人的普遍愿望,对普通士兵来说,由于大都都是文盲,很少有识字的,要是识字,在军中升官也是不太难的。

这个层面的士兵,是很少能够考虑到民族,国家这个层面的,除非有人引导启发他们。

就像在17路军内搞的‘兵运’,比方说张汉民等人的工作。

“会有这么一天的。”日军侵华其势不可挡,曾一阳说的也是实情。

“到时候,就是生灵涂炭,但也是我辈军人报效国家的时候。”余亚农认真的说着,从他坚定的眼神中,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军人对国家的承诺。

“日军占领东北太容易,没费一兵一卒。一二八中日之战,和今年年初开始的长城之战,都是日军转移国民视线的把戏。但日军的目标再转移,从这次长城之战上,我发现,他们是在为巩固东北四省而准备。我估计,快者三年,慢者四五年,大战就该爆发了。”曾一阳不太能够肯定的是,抗战会不会按照原来的时间发生。

很多事情已经改变了,他也吃不准。

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曰本的发展方向是带着侵略性的,军国之下的曰本,是疯狂的。就像德国一样,希特勒需要满足自己的野心,必然会在欧洲发动二战。

曰本的参战不可不免。即便再完,也会和德国一起宣战。

何况,曰本的对手虚弱的很。无论是政局不稳的中国。防线过长,而且海军太弱的苏联,都在短期内都对曰本构不成威胁。

曾一阳看余亚农失望的眼神,心里暗想,说不定余亚农这些铁血锄奸团的核心成员,已经将拿到的钱,都换成了武器了。

“那么你们先期购买的武器怎么办?”曾一阳突然问道,其实他也不过是试探而已。

余亚农惊愕道:“你怎么知道?”

“还真的买了啊!”曾一阳笑了笑,余亚农不瞒着他,因为他们的利益已经绑到了一起。

“猜的。”曾一阳接着笑道:“王先生远在广西,两地相隔数千里,哪里能够事事具细,有些疏忽也非人力能够抗拒的,不过你们的这些武器最好放到北方去。只要你们人够多,中日大战一起,在苏北战场上就能出现一支有你们得-本文转自书书网.shushuw./shu/26752/4150571.html-人组建的大军。”

“为什么北方,难道南方和上海就没我辈立足之地吗?”余亚农惊讶的问。

在他看来,铁血锄奸团的核心成员虽然分散在各处,但是外围成员就是在上海讨生活的码头和车行工人。这些人的家都在上海,要想到北方去不太容易。

曾一阳清楚,就能够和王亚樵成朋友,并一起做事的,大部分都是热血之人。不太可能想着妥协,尤其跟蒋介石领导的国民zf,其中的关系更是生死仇人。

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上海这繁华之地。数万人在一个城市,能够垄断一个行业,让所有的兄弟至少能够吃上一口饱饭。但到苏北就难了,地里的粮食是地主的,没钱要粮食,除非去抢。

只有离开家乡近一些,算是一个好消息。

“将军为什么一定断定,我们弟兄无法在上海立足,也不能在江南固守?”余亚农不服气的反问。

“因为,**守上海,就是守南京,是国战。中央军精锐一来,战役指挥官必然是蒋某人的亲信大将,上海就容不下你们。而苏北的徐州,是兵家必争之地,一场恶战必然在陇海、津浦沿线展开。而出任徐州的指挥官,很可能跟你们关系很很好的地方军。”曾一阳以前不明白,学了这么多年的军事,他也摸清了一些门道。

徐州之战,说白了是蒋介石消耗各地军阀的大好机会。

要是日军侵华,从关外涌来的日军,就能让华北各方自顾不暇。守卫徐州的重任,必然是交给有大兵团作战经验的李宗仁。其实川军也有希望,不管是刘湘也好,刘文辉也好,只要能够一同川康,就能够出任徐州战区的总指挥。

可惜,曾一阳并不看好他们。事实上,他们也没有这个能力指挥如此复杂的大型战役。

回去的路上郑抱真还有些不太相信的问道:“你觉得那个娃儿将军说的有几分可信?”

“九分。”余亚农似乎也被自己这么容易信任,一个才见过一次面的年轻人有些吓一跳,隔了半响才说道:“回去就让人先把家伙送到巢湖,然后再送到淮北,不过要多派些兄弟去。”

“放心,我们人虽然不比青帮多,但都是好兄弟,不会误事的。”郑抱真自信满满的说道。两人默默的走了一段路后,郑抱真憋了很久,才艰难的说到:“我觉得那个人是个祸害……”

余亚农点头认同道:“我也这么觉得,反正祸害的是仇人,他就是英雄。”随即,两人拖着没有坐人的空车,跑着进了一条昏暗的弄堂。

第九十五章 副团长失踪了

一行上百人,在等了五天后,蒋百里才姗姗来迟。

没办法,谁让他是军事交流团长呢?加上他又是少有的大才子,有些脾气也是应该的。在蒋百里抵达上海的当天,曾一阳接到了他带来的一手任命,指令他为军事交流团的副团长。

终于,在接近十一月中旬的时候,最后一批去德国的人员到齐了。

东北军的代表,怀揣数百万英镑,牛气冲冲的登上了国民zf联系的船只。

张学良虽然将东北海军送给了蒋介石,但老蒋这人会笼络人心,并没有全部收下。将东北军中最大的军舰海圻号,留给了张学良,排水量4300吨的军舰,看上去威猛的不得了。

毕竟张学良还兼这海军副总司令的名头,手下连艘像样的军舰都拿不出手,那是丢了**的体面。

全舰长130米,宽14.2m,吃水6.1m。装备2门203mm主炮(八英寸),10门119mm副炮,12门47mm副炮,4门37mm机关炮。另有鱼雷发射管5具,人员编制445名。

表面上的数据,看着像是很厉害的样子。但实际上,这是一艘有着35年舰龄的老舰。二十四节的航速,那是最高航速,平时续航只有十海里左右。而且还是使用煤锅炉,全力行驶的时候,浓烟滚滚,犹如被炮弹击中的样子,看着就让人揪心。

海圻号是去德国进行现代化改装的,主要是动力系统。燃煤的汽轮机实在已经不适合作为现代海军的动力系统,功率低,而且还要占据军舰本来就不大的空间,存放大量的燃煤,续航能力也短。

于是,张学良一咬牙,一跺脚,寻价德国汉堡船厂,准备给海圻号换一个‘心脏’。双方在讨价还价后,最后决定五十万英镑给海圻号换动力系统,但是旧的动力系统将不还给中方。

海圻号的这次出国,回来的时候,将是一艘全新的轻型巡洋舰,减轻了的轮机,和燃料供应舱,或许还能给船的主炮加大,换上更大的主炮也说不定。

事实是残酷的,海圻号喷着滚滚浓烟,拉响汽笛从宝山出发,用了一个礼拜到香港。

烟煤燃烧的灰尘撒到全船的各个角落,即便连曾一阳这些人住的舱室内也灰蒙蒙的。这也就算了,曾一阳也不是那种非锦衣玉食不可的富家少爷。可这速度实在让人揪心。

为了躲避东亚比较常见的台风,船起航的时候,已经是入冬了。曾一阳在船长室内看了航海图,计算了一下行程。

好家伙,到德国汉堡已经可以过年了。这两个半月的日子怎么过?

没办法,小船在海上航行并不稳当,有些地方甚至还有不少海盗出没。在过马六甲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少海盗,发现是巡洋舰,都渐渐绕开了。如果是货轮的话,说不定就要被海盗打劫了。

过了元旦,已经是1934年了,海圻号还晃晃悠悠的驶离了印度的加尔各答,向下一个补给点行进。

好在苏伊士运河早在1869年竣工,除了在运河口被英国人盘查了好几天,都不放行。等到离开亚历山大港的时候,所有人心中都会英国人的蛮横有了很大的了解。

进入地中海后,海圻号舰长袁乔方接到瞭望塔报告,有一艘大型军舰正在接近他们。

在一阵紧张的动员后,完成了老迈的军舰的战斗准备后,海圻号的水手们发现,一艘巨大的战列舰,破开海浪舰首昂起的炮口正显露出战争巨兽的獠牙,显示其强悍的活力。

蒋百里作为军衔最高的军官,自然被袁乔芳请去,连带着曾一阳也被蒋百里拉着去了舰长室。

远远的就听见袁乔芳洪亮的嗓门:“英国佬不会临时变卦了吧!要把我这一船人押到英国去?”

“不是说我们已经被核实了吗?为什么还有英**舰跟上来?”

船上大部分军官,都是陆军,很多人连海船都没坐过,这次上传,前半个月,都是和波浪和呕吐做着斗争,好不容易在印度养起来的精神,突然听说英国人的军舰和海圻号对上了。

有些不安分的人,就叫嚷着,要是英国人敢扣押他们,就和他们干一场。

怕啥,大家都是军舰,海圻号海圻号上的八英寸巨炮,绝对是陆军眼里的大杀器,都觉得英国海军也就这么样了。

“袁舰长,还是命令军舰停下来,听听英国人是什么意思。”曾一阳从望眼镜中看清楚了那艘军舰的样子。

一看其火炮的配置,就知道一定是一艘战列舰,就海圻号的主炮。连对方上装甲六英寸的主装甲都破不开,英国人真要搞国际摩擦也只能由着他们去了。在海上,海圻号根本就是对方的对手。

“打不赢就跑,游击战术,游而不击真的算是领教了。”人群中有人阴阳怪气的说道。

曾一阳也不恼,接口道:“你们以为一艘轻巡洋舰能够跟一艘战列舰对抗,还真的是领教了,拜托到了德国,千万别说我是你们的副团长,我丢不起这个人。”

这次陆军送了近五十人去德国学习,说的好听,其实真正有目的,前去学习先进军事理论的有二十人就不错了,其他都是各个大家族中子弟,送去留洋,等回国就晋升的世家子弟。

早就看不惯,曾一阳这个无钱无势的人当他们副团长,就等着机会逞口舌之快,说道-本文转自书书网-.shushuw./shu/26752/4155539.html-两句。

“战列舰?”袁乔芳惊慌道,马上又冲望眼镜中看清对方的样子,肯定的说道:“没错,是厌战号战列舰。”

华盛顿条约的唯一好处就是规定了列强的海军军舰,主力舰都以图册的方式载入条约。让其他国家的海军,也能从各个军舰的外形大致的分出主要几个海军强国的主力舰。

厌战号也赫然在列。

袁乔芳在认出了厌战号后,就松了口气,英国人总不能为了一点点军火生意,就出动一艘排水量三万多吨的战列舰对付一艘才几千吨的轻巡洋舰吧?和对方联系后,才知道,对方是护送自己的战舰。,

说护送,但炮口对着海圻号,显然是监视中**舰的行动。

其实,从蒋百里,袁乔芳等人都明白一个道理,海圻号虽然是民国第一大舰,但实际上,在欧洲不过是一般的战舰,最多只能充当战列舰或者是航母的护卫舰,连主力都轮不上。

同样,这样的舰艇即便改装完成后,也对曰本海军构不成威胁。就是不明白,东北军为什么要去花这个冤枉钱。

有着这么一个不太让人喜欢的同伴,海圻号上连笑声都没有了,很多人都紧张的站在甲板上,眺望着视线中只有一个轮廓的英国第三舰队的主力舰。和海圻号相比,厌战号要年轻的多,但在欧洲,也算是一艘老舰。

这次,英国人带有威胁的护航,其实是对海圻号去德国改装有些不满。

尤其是海圻号是英国朴茨茅次船厂生产的,用英国人的说法,中方虽然拥有该船的设计图纸(附带舰艇一起购买)。但是改装必须需要将图纸交给德方船厂,泄露了英国先进的造船技术。

这个理由很烂,可英国人说了,很多人也对他没有办法。

其实,东北军也想过让英国人去改装,但是英国人狮子大开口,一百万英镑的价格,差点把张学良给吓死。而德国人的报价就显得很有诚意了,五十万英镑的价格虽然也是一笔大款子,但可以用德国人制定的矿产品等值交换,就更显得有诚意了。

任谁被炮口对着数天后,不会没有一丝怨气的,曾一阳和蒋百里商量后,决定船在马赛靠岸,然后坐火车直接去德国,不但可以快很多,而且少了船上的颠簸,这已建议得到了大多数人的支持。

从柏林火车站下来后,起先是蒋百里,后来所有人都发现,曾一阳不见了。

来学习的军官倒是无所谓,曾一阳毕竟算是半个敌人,能不见,最好不见。但作为军工建设的几个工程师就急了,还指望曾一阳能够和德**工企业,克虏伯方面联系,购买军工图纸。

现在主角不见了,他们顿时着急了,虽然德国对中国国fang建设不遗余力的支持,但很多关键性的技术他们也不想流传出去。

虽然一些枪械的图纸并不是什么军事机密,其实像有些武器,没有一定的工业基础,连仿造都不造不出来。就像莱茵金属公司生产的MG-42高速机枪,根本就不是拿到图纸就能造的出来的。需要极为精湛的切割工艺,将部件一件件切削到最小的金属配件,但不能影响武器的使用性能。在国内,能把80迫击炮重量造成九二步兵炮的军工厂,这绝对是无法实现的。

反而,国fang部热衷的捷克机枪,成为诸多国内兵工厂的首选。尤其听说克虏伯也购买过捷克式机枪的图纸,更是对曾一阳有着迫切的希望。还有就是75MM山炮的国产,据说老蒋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弄到图纸。

没想到,一转眼,曾一阳就从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任谁也没想到,曾一阳已经住到了阿尔弗雷德的庄园里,摆放在他面前的一排枪械,让曾一阳顿时有些呼吸急促。

有了这些枪,还要捷克式干什么?

突击步枪啊!

简直能够当成轻机枪一样在战场使用,而且稳定性也不见得比捷克式要差。所有的枪械中,曾一阳的目光盯住了一把有点像M1,但是要比M1跟长一些,接近毛瑟枪的长度。

泛着青光的枪管,散发着松香的木质枪托,曾一阳拿起枪,手感和拿起一只98K没有两样,尤其是弹匣并不是太大,目测的话,也就是十发子弹的样子。

“这是你们生产的?”曾一阳不敢相信的拿起手中的枪,他记得,M1的图纸也不是秘密,但德国人严谨的性格,也不允许他们将美国陆军制式装备猎装德国国fang军。

“是的,士兵们使用过后都觉得很好。尤其是带有连发的功能,射击间隔只要一点五秒,增加了火力……”从艾尔弗雷德自信满满的脸上,曾一阳竟然能够看到像是研究者获得了一项巨大的成果后的得意样。

曾一阳还不明白,艾尔弗雷德拿出了曾一阳曾经画给他的图纸,认真的给递给曾一阳,并认真的说道:“就是按照你的设计理念,制造出来的步枪。”

“我设计的?”

曾一阳即便再大条,也不会制造国际争端,技术堡垒下,任何仿造都是需要收取专利费的。他怎么可能会将已经出现在世界上的M1图纸画出来,给艾尔弗雷德这个军火商呢?

接过图纸,低头一看。

仰起头,见到他对面的克虏伯家族的继承人,正显示着他迷人的微笑,点着头示意曾一阳没看错。

“你就造出了这么一个玩意?”

曾一阳火了,他没办法不生气,手里拿着两张图纸,一张是他在上海画的,然后交给艾尔弗雷德,送到德国克虏伯兵工厂试验制造的武器图纸。这张图之后,只要是后世的军事迷就能一眼看得出,这是一款枪械中的王者。

全世界生产最多的一款武器——AK47。

‘我x。’

曾一阳想要大骂,为什么德国人能够可爱到将AK47修改成M1,这是两款完全不同的枪械啊!

“一阳,你设计的枪都很不错。”

“是吗?”

艾尔弗雷德有些畏惧曾一阳炙热的眼神,不由的解释道:“其实是这样的,自动步枪当然很不错,由于我们使用的都是7.62口径的弹药,连续设计过后枪膛内的膛线很容易被磨平,失去必要的精度。于是我手下的工厂技师在考虑到各种原因后,将你设计的枪械更改了一些设计,就变成现在你看到的这个样子了。”

“从外型上看,有点像英国的李式步枪,而且都采用了十发子弹的弹匣。比李式步枪更先进的是,我们的枪可以连射,而李式步枪需要手动。”艾尔弗雷德只好耐心的给曾一阳解释,没办法,枪械连发容易过热,而一个三十发弹匣的自动步枪,在连续设数个弹匣后,枪身会变得如同一根烧红的铁棍一样,灼伤士兵。

曾一阳算是听明白了,不过他那里知道,德国人会很认真的计算一个士兵将随身携带的弹药全部设计出去后,他的武器可以烫伤其双手。

又有哪个士兵会这么傻啊!要突击步枪当机枪用,那么机枪要来干嘛?

第九十六章 疯狂的武器

阿尔弗雷德有些恼怒的甩了甩他额头上金色的长发,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像着了魔似的要给曾一阳解释。

曾一阳设计的武器,在视觉冲击上绝对是步兵将单兵火力提升到一个极致的利器。

这也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德国国防军虽然只有十万人。严格的选拔制度,和军团培训机制,让其每一个士兵都有向神枪手迈进的可能。

士兵体格健壮,需要服役十二年以上,才能够选拔进入国防军,而军官的服役年限更是延长到了二十五年。这就是在一战后,从三百万德国陆军的溃军中,选拔出这十万人,也显然是不容易的,但当时的国防军总参谋长——汉斯?冯?西克特,规定了这项不可能完成的选拔。

这位国防军前总参谋长,在上任一年后,成为了国防军的总司令。

正是将这种不可能变成了可能,才让战后的德国在短短几年内,就有一支十万人的军队,建立了一个完善的国防系统。

也带来了很多麻烦,就是士兵太优秀了,从军十几年,基本上对于枪械的使用那是烂熟于心。任何一个在国防军中不起眼的小军官,都能放到其他国家担任上校或者是将军。毕竟从军25年的军官,在任何国家都是中流砥柱般的人物。

缺乏有效的精度,在德国人古板的性格中,这种武器的结局将是被打上了一个死亡的叉叉。

阿尔弗雷德将从工厂中制造出的第一批试验武器都失败了,在惨遭白眼的同时,得到了军队对其的评价——一无是处。

远距离射击精度比不上kAr98,近距离的射速又没有mp18快,重量上也略重。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国防军很严肃的告诉他,克虏伯虽然制造的大炮很不错,但是枪械上确实很让人失望。

唯一值得称赞的是,在数款军用枪中,有一款使用弹匣的狙击步枪获得人军方的认可,也仅仅是该枪的弹匣而已。

自信心严重受挫的艾尔弗雷德回到了自己的工厂,他决心要让看遍他的人,全都大吃一惊,之后的日子里,他没日没夜的研究着曾一阳送给他的那些武器图纸。

显然在枪械上,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机械师,反而一个富家子弟好想象的毛病,帮助了他。

突然又一天,他看到了一支很特别的枪,说起来还是一支老枪。一战后期,美国人参战后,使用的由勃朗宁公司生产的自动步枪,后来这款奇怪的步枪被改装成了机枪。这款m1918系列的自动步枪,在不久之前,被比利时fn公司仿制,才渐渐的被人们所重视。

拥有两种射速,可以单发和连发的武器,绝对是单兵武器中很犀利的一族。

不可否认,这种武器造价昂贵,但精度无法和手动步枪相比。但给艾尔弗雷德提了一个醒,m1918是因为枪管短,而降低了设计精度,但要是能够加长枪管,然后再其他方面修改后,一款全新的步枪出现了,这也就是曾一阳手中拿着的这支步枪。

设计完成,试制投入军队,没想到,效果出奇的好,设计精度跟毛瑟98不相上下,但一分钟三十到四十发子弹的射击速度无论如何是毛瑟枪赶不上的。选出最好的枪管,组装成枪后加上瞄准镜,竟然成了国防军中的宝贝。

这才是让阿尔弗雷德无比自豪的,第一时间拿出制造出来的成品,要在曾一阳面前显摆的目的。

“这枪被命名为kAr1934,是一种很出色的步兵狙击步枪,加上你设计的消音器后,成了士兵手中的‘死神镰刀’。”阿尔弗雷德激动的脸色通红,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他利用了曾一阳的内部原理设计,和抄袭了fn公司生产的勃朗宁自动步枪的外部设计,才弄出了一件被国防军认可的武器。

紧张的等待曾一阳的评判,阿尔弗雷德甚至觉得喉头有些发干,这比在国防军后勤部的测试更让他拘束。

“很优秀的步枪,我想凭借着支枪,你一定获得了大量的订单吧!”曾一阳笑眯眯的问艾尔弗雷德。

“当然了,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克虏伯不是只能生产出一流的大炮,而且制造一流的步枪。在荣誉面前,金钱就显得太苍白无力了。”阿尔弗雷德大义凛然道,就像是一个英雄在报告上说的那么激动人心,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对了,你设计的那款枪我也生产了不少,作为测试用枪交给军方,但我的仓库里还有不少,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便宜点卖给你。”阿尔弗雷德显露出一个商人的本性,立刻对雇主夸奖起曾一阳很中意的Ak47的好处:“不得不说,一阳,你是一个天才。你设计的这种步枪,简直可以让任何一个普通的步兵班,成为一个活力抵得上机枪排的存在。而且出故障的几率也很小,除了后座力比较大之外,堪称完美。”

“其实,罗姆的冲锋队早就想要我给他们生产这种武器,但是你知道的,冲锋队如同民兵,根本没有训练,怎么可能配使用如此优秀的武器呢?”阿尔弗雷德夸张的表情,就像是德国三百万冲锋队能够征服欧洲一样不可信。

“真的。”

艾尔弗雷德很无奈的耸肩道:“假的。”

“事实上,罗姆想要我的兵工厂免费为他生产枪械,但他就像一个险恶的吸血鬼,还要摆出一副施恩者的姿态来。这是一个小商人的嘴脸,我怎么可能答应他。”阿尔弗雷德愤恨不已的攥紧拳头,显然希特勒已经对罗姆这个最坚定的盟友,兼朋友已经不满了,作为希特勒最忠实的追随者,阿尔弗雷德坚定的站到了希特勒的一边。

曾一阳默默的点头,他不想介入到德国的政治中去,这不是他一个外来人能够触及的领域。

但是,枪械对于德国来说,并不是最主要的武器,他更关心的是火箭炮的研制,这才是最适合中国现在发展的武器。,

火箭炮的强大火力,在曾一阳的印象中,其技术也并不是太复杂。至少这种武器,并不需要很强大的工业基础支撑,就能够投入生产。除了汽车之外,就是简单的发射架。

但十辆装备着十管发射器材的火箭炮,能够抵得上一个重炮团的攻击。虽然这种攻击需要一个比较长的加载时间,但对于瞬间火力的支援,简直就能将在视线中出现的敌人全都一个不拉的送入地狱。

“火箭炮已经投产了吗?”曾一阳装作不关心的随口问道。

阿尔弗雷德眼前一亮,就

像是要讲述一段精彩的历史课,微微的咳嗽了一声:“我的祖父跟随奥托?冯?俾斯麦大公爵,有幸成为了见证德国统一的功臣。他建立的工厂所生产的大炮,帮助英勇的德意志陆军打败了不可一世的法兰西王国……”

“打住,打住。我问的是火箭炮的事情,你给我说什么发家史,还把威廉一世给扯出来了,这都是哪上七八十年前的事情了。”曾一阳看似不礼貌的行为,反而是拯救了他。

阿尔弗雷德对于家族历史的热衷,一点不亚于对希特勒的狂热。只要说起家族历史,不但上下德国统一战争要说,普法国战争要说,连一战都要详细过一遍。

没有半天时间,根本就说不完。

阿尔弗雷德自信的笑了笑:“一阳,我知道,你想说听过八百遍了,事实上我只在你面前说过五遍,而且……”

发现曾一阳的脸色有些差,阿尔弗雷德也明白,自己一说这些都没有一个把门的,要是没事能够说上一整天。

“一阳,我只想告诉你一个事实,我们家族能够生产任何型号的大炮,即便是火箭炮,也是炮,这难不倒我们。”阿尔弗雷德正色道。

“真的生产出来了吗?”曾一阳顿时有些惊喜,他不过给艾尔弗雷德说了一个大概,和一个外形图,主要的技术连他也不知道。

火箭的结构如此复杂,即便是射程只有几公里的火箭炮,也不是他能够全部搞明白其中的道理的。

“我要郑重的告诉你,火箭炮已经造出来了。而且还通过了军方的验收,已经正式给我的工厂下了一百辆的订单。”

和枪械比起来,克虏伯的火炮在德军中还是很受欢迎的。虽然莱茵金属公司的崛起已经势不可挡,毕竟他们获得了军方的坦克订单,只要坦克的需求不减,他们的发展必然会比其他军工企业会更快速。

火箭炮的试验成功,简直让刚上台才一年的元首兴奋不已,连已经老迈的总统兴登堡也激动的几乎不能言语。

或许,刚试验的时候,任何人都感觉不出,这种奇怪的武器的独特之处。

一个拖拉机样子的底盘,半履带设计,虽然能够提高在公路上的行进速度,但是如同排箫一样密集的炮管让所有人都感觉这简直是一个怪物,而且这个怪物连炮座都没有。但事实上,艾尔弗雷德让所有人都在事后感叹,一个怪物的名头简直不能说服他们内心的激动,这样的武器一旦出现在战场上,就如同是一个战争巨兽,其震撼力不亚于海军中的战列舰。

呼啸而起的火箭弹,背后**出近十米长的橘红色火焰,带着隆隆的气流声,长长的火箭推动80公斤的弹头飞向天空……

几乎是不间断的一枚接着一枚的火箭弹从发射车上发射,虽然不过是三秒钟一发的速度,一辆发射车上也只有十发。

阿尔弗雷德为了让武器更具有说服力,一下子就建造了十辆发射车,一字摆开后,在统一的口令下,只用了短短的半分钟,就将所有国防军的将军都震倒了。

如果除去填装的程序,只要十个人,就能够驾驶着这种史无前例的战争巨兽,投入战场后三十秒,就能将一平方公里的土地全部火力覆盖。

可以瞬间摧毁一个坦克师的正面攻击。

阿尔弗雷德清晰的记得,当时希特勒几乎激动的都发抖了,无法想象,如果一战的时候,这种武器出现在战场,那么战壕遍布的索姆河战役中协约国那些英国佬,法国佬将会多伤亡多少士兵,二百万还是三百万,都只是一个数字而已。掌握了胜利曙光的德军,将荣耀会延续到现在。

“元首让我代替他感谢您。”阿尔弗雷德凑到曾一阳耳边,低声感谢道,眼神中满是崇拜的光芒,只是不知道,他是对他的元首崇拜呢?还是对曾一阳的突发奇想而崇拜。

这些都不是曾一阳关心的,他只是想知道,这种武器建造起来是否像他想象的那么困难:“我的朋友,我想知道,这种武器在没有在中国制造出来的可能?”

曾一阳这么问,当然是想将这种有着强大火力的武器带回国去,但从阿尔弗雷德震惊的眼神中,他也知道了这其中的不可能。

“天哪,一阳,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要知道这种武器比火炮要复杂十倍,而且需要完善的地盘生产厂商,和一流的工人,才有可能被建造出来。”阿尔弗雷德去过中国,当然明白曾一阳的想法,上海兵工厂他也参观过,但是对落后的机器,和缺乏必要培训的工人能够让工厂不停工就被他称为奇迹了。

“不要说了,我明白。”曾一阳原来以为火箭弹制造起来一定比坦克容易,这次他算是彻底放弃了。

“一阳,其实我的工厂也只能够造出合格的发射架,火箭的制造我手下的工厂也完成不了。”阿尔弗雷德低声解释着,他心里有些愧疚,但是又有些好奇,毕竟这种武器没有参照物,是不太可能想的出来的:“一阳,问一个问题,你是怎么想出来要设计这种武器的,要知道,没有见到实物,任何人都不会认为这样的武器是被人想出来的。”

“很简单,这种武器在中国800年前的宋朝就有了,只是当时的武器并不是以能够大面积杀伤的弹头而出名,它出现的目的就是为了烧毁敌人的粮草和惊吓敌人的骑兵而出现的。可惜的是,它并没能阻止成吉思汗子孙的铁蹄……”曾一阳说到这里,有些可惜,毕竟宋朝的科技技术,绝对是任何朝代都无法比拟的。,

不断出现的新技术,投入到战场上,要不是当时的军队不被重视,最后还是被成吉思汗的子孙给灭了。说不定,只要一两百年,大航海时代,就由中国人开辟了。

“幸好成吉思汗出现了,要不然全世界就要被中国人统治了。”阿尔弗雷德心中暗暗道险,在八百年前,中国人就拥有如此犀利的武器,顿时被吓了一跳。

如果顺其发展,不知道历史将会走。

两人的谈话停滞了一会儿,曾一阳从手提包中拿出一份他这次准备采购的物资,递给了阿尔弗雷德。

“什么?一阳这可需要一笔大款子啊!”阿尔弗雷德仔细看了看曾一阳的采购计划单,满满的数十页纸。

从钢铁厂,到枪炮厂,火药厂这些大型的设备。大到电厂的汽轮机,小到医生的手术刀,什么东西都有。从商人的角度看,这些物资如果给一家商社采购,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剔除一些不值钱的小器具,阿尔弗雷德粗略估算了一下,所有的物资加起来,不下三百万英镑。

是英镑,而不是曾一阳国内使用的大洋。

看着气闲神定的曾一阳,如同一个贵族般的拿起咖啡杯,小口的品了一口。回味着天然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的分子,阿尔弗雷德忍不住想要问一下,曾一阳这次是不是现金交易,还是准备赊账。

赊账根本就不要想。

即便强大如克虏伯商社,也无法用这么一笔巨款来给阿尔弗雷德当人情,再说了阿尔弗雷德也是一个商人,是商人就不会忘记获利。

精明的曾一阳早就将阿尔弗雷德的举止一收眼底,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的叩击着,就像是在欣赏一部赏心悦目的剧作,投入的表情让阿尔弗雷德有种要吐血的冲动。

“如果你能够在一个月内将清单上所有的物资都采购齐全,三个月内送递中国的天津港,我将全部用英镑和你交易。如果超过这个期限,抱歉就只能用美元交易了。订金用英镑支付,先支付三分之一。”曾一阳不动声色的说道。

谁都知道,美元在一月底贬值了将近一倍,要是现在报价,几个月后,美元还是不是现在的价格,那完全是一场赌博。

而英镑的坚挺是显而易见的,金块本位制,绝对是和黄金一样可爱的货币。

“不行的话,那就用第二种方案。”曾一阳无比可惜的说道,就像是为阿尔弗雷德可惜失去了如此好的挣钱机会似的。

“不,第一种,我要第一种支付方式。”阿尔弗雷德就差没有跳起来扑向曾一阳了:“克虏伯没有完不成的订单。”

曾一阳依然用他那笑死人不偿命的微笑,慢慢的说道:“如果你给我打折的话,我还给你解释一笔将近四百万英镑的军火订单。”

“九折,哦不,八点五折,不能再低了。”阿尔弗雷德明白,在生意面前一切都要服从利益。七百万英镑的订单,已经够克虏伯一年的订单了,十几万工人也将全负荷的工作,而不用担心工厂没有订单而无法开工而饿肚子了。

“我还需要你帮我介绍一个信得过的医学家,我想选一种比较可靠的杀菌药品在中国生产。”曾一阳虽然知道这个提议有些过分,列强对于医药都是很重视的,任何一种药物都是敛财的聚宝盆,不会轻易让其他国家生产的。

所以,他只好退而求其次,寻找一个对化学或者医学领域中的专家,希望通过一段时间的努力,能够找到一种简练物美的抗菌药品。这也是为将来战争作准备。

第九十七章 磺胺(上)

阿尔弗雷德很生气,没办法不生气,原本以为曾一阳介绍的一笔大生意,四百万英镑的军火订单,绝对能够让阿尔弗雷德屈节相迎,可曾一阳绝啊!

只告诉他,半个月后,有一艘中**舰来德国汉堡港接受现代化改装。

只要找袁乔芳,然后将曾一阳写给对方的那封信交给对方就成,至于生意能不能谈成,就看阿尔弗雷德的诚意了。

用诚意去谈军火生意?这年头傻子才这么干。

阿尔弗雷德气急败坏的在书房中不断的来回走着,他至少知道,一笔大订单正在向他招手。虽然,和其他军火商比起来,他不多是早知道了半个月而已,但也足够他做好所有的准备。

曾一阳大致给了他一个对方可能采购的军火框架,其实这都不是秘密,中**队资金缺乏,陆军很少配齐炮兵部队的。但让阿尔弗雷德称奇的是,这些在中国被称为东北军的地方军阀,显然是砸锅卖铁也要组建一直具有很强战斗力的军队。

不但轻重机枪以标准德国陆军为基准,进行采购,而且火炮上也不打折扣,除了重炮由于无法在中国不太如意的道路上运输,被排除了之外,其他的火器都没有落下。

粗略的估计了一下,这些武器足够编练三到四个德国师,也就是七万到八万人左右。

虽然他明知道,德国的军火商最大的‘盛宴’正是蒋百里代表的军事交流团,整个国民zf军的军火订单都将和交流团有联系,预计有十五到二十个德国师的装备将在德国采购,换成中央军的编制,将是30个师左右。但事实上他只能分到一部分,阿尔弗雷德根本没有机会让他代表的克虏伯工厂吃独食,而是准备消化分配到他的那一部分订单就满足了。

毕竟德国现在是在困难时期,总不能所有的兵工厂只有克虏伯一家能够开工,其他的工厂只能吃西北风吧!

中国是当时进口德国武器最多的国家,理应所有势力都参与。

而曾一阳拿着阿尔弗雷德的介绍信,来到了一座很普通的住房前,确认地址没错之后敲门道:“格哈德?多马克教授在家吗?”

房门打开了,曾一阳从打开的门看到了半个房间,很普通的一所住房,家具也略显老旧,给曾一阳开门的人显然是一个有点年纪的女仆,从对方略显困顿的眼神中知道,自己打扰了对方的午睡。

“您好,我是阿尔弗雷德先生介绍来的,想要求见格哈德?多马克教授……”曾一阳尽量不去惹恼对方,和声细语跟对方解释着。

“教授不在。”奴仆说完,就狠狠的将门关上。

曾一阳在对方关门前,还听到女仆口中嘟囔着像是很不满,对方说的太快了,他并没有听清楚女仆说的是什么?

但聪明人总能猜出普通人的大多数想法,就像是刚才曾一阳见过的女仆,从对方松弛的脸上,不耐烦的表情就能够看到她或许是几个孩子的母亲,来给人当仆人不过是为孩子们挣取一天两餐面包和牛奶,不过微薄的工资显然让这个女人有了很深的怨言。

曾一阳低头看了看手中提着的一盒精美的蛋糕,又一次敲开了大门。

还是那个女人,还是那张不耐烦的脸,但当这个女人看到眼前的精美纸盒,以及从纸盒的空-本文转自书书网-.86zw./shu/26752/4162948.html-隙中散发出来的诱人香味,让她顿时有了笑脸。

“先生,您是?”显然女人不认识曾一阳,但是装出了一副似乎有点印象的样子。

“这是给孩子们带来的甜点,请您务必收下。格哈德?多马克先生在家吗?”曾一阳将手中的蛋糕递给了女人,进一步询问格哈德?多马克的情况。

“您请进。格哈德?多马克先生从来没有说过他有东方朋友,不过显然您一定是一位受人尊敬的学者。”女人世故的反应,从另一方面诠释了她想在这个世界好好的活下去,似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女人想起了什么,从厨房里钻出头来,对曾一阳说道:“您可以叫我布丽塔,多马克先生这个时间一般都会在他的实验室内工作。离开这里不远,我负责帮助他清理房间和做饭餐,但是今天他去见他的朋友了,您可以按照这个地址去找他。”

布丽塔从窗台上拿了一张小卡片,找出半截铅笔头趴在窗台上写了起来,字体有些松懈,就像是小孩子写的,但总算是一个完整的地址。

“瓦格纳先生是一位虔诚的信徒,虽然战争年代,他也不可抗拒的带着士兵走上了战场。但战后,回到家乡后,他一直如同一个修士般的质朴,力所能及的帮助着这里所有的穷人,而且他还收养了不少无家可归的动物……”布丽塔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没有关闭的时候。

长达一个多小时的倾听,让曾一阳总算明白了,格哈德?多马克到底是在干什么。

确切的说,现在的多马克教授正在向一位熟练的兽医迈进。帮助孤老瓦格纳治疗生病的动物。

原来格哈德?多马克从实验室内合成了一种新的化学染料,被他命名为‘白浪多息’。在并没有提纯的情况下,药剂显艳红色。

最初,格哈德?多马克教授觉得,这种化学药剂可以称为一种很不错的染料。但是,随着深入的研究后,他发现这种药剂有着奇特的作用——杀菌。

尤其是对于链球菌有着很好的杀菌效果。但奇怪的是,在试管中,这种药剂的杀菌效果并不显现。就像是在捉迷藏一样和教授开着玩笑。只有在实验室内的实验生物体内,这种效果才能够出现。

所以,他能够用这种药剂才对一些感染的动物,进行必要的治疗。

他迫切的希望能够通过临床试验来解决他心中的困惑,事实上,没有一个病人会愿意使用任何保障都没有的新药。而且,这种药物的杀菌效果,格哈德?多马克教授自己也说不清楚。,

作为化学家、细菌学家、药理学家,在这些光环之下,唯一缺少的正是一个医学家的名头。并不是他沽名钓誉,而是他迫切的失望能够有病人试验这种药。

当然,这个病人也要有做好药物无效,并出现副作用的后果。

困惑的就是这一点,他不是一个德高望重的医生,甚至连一个医生都不是。

只能寄希望于小白鼠、狗、猫这些动物身上的成功试验,来说服医疗当局重视他的研究,将他的发现做进一步的药理试验。

如果有灵长类动物的试验,那么多马克的新药剂将会有更大的说服力,但是巨额的费用让他束手无策。在缺乏经费面前,他的试验变得毫无意义而言。

曾一阳告别了对他有了好感的女仆布丽塔,确切的说是对他的蛋糕有了好感的布丽塔。

照着布丽塔给他的地址,很容易的找到了瓦格纳先生的住处,一个被废弃的仓库里。走到门口,能够看到忽然一闪,钻到角落中去而消失不见的小猫,和慵懒的躺在午后的阳光下的小狗。

在仓库门前,能够照射到阳光的空地上,一张暗黑色的茶几,两只破旧的椅子。茶几虽然老旧,但上面摆放着,依旧能看到其华贵的过去的瓷器。

两人正在闲聊着享受着下午茶,除了碟子上两块小饼干,有些孤零零的放在盘子中央,犹如是操场的空地上的两块不起眼的石头。

渐渐的走进他们,曾一阳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浓郁的咖啡香气。

瓦格纳是个有着良好教养的贵族军官,从他一丝不苟的着装,和洗的有些泛白的丝绸方巾,一个有点年纪的老贵族。从战场上下来,很多人都会有这样那样的精神问题。

生死不过是在瞬息之间,能够从残酷的大战中活下来,就已经是奇迹。

瓦格纳感谢上帝给了他一颗坚强的心脏,和好运气,让他能够在战后还能够健康的回到家乡。不久之后,他发现周围的世界变了,变得很陌生,惶恐、不安、绝望的眼神随处可见,他心中的神殿轰然倒塌。

他彷徨,他呐喊,德意志的荣耀何去何从?

他病了,身体没病,而心却病入膏肓。像一个掉落枯井中,被抛弃的动物一样无助。

只有在照料被人抛弃的宠物时,他才渐渐的有了一点起色,找到了一些寄托。收养的动物多了,生病的也时常出现。

于是他遇到了多马克,后者正在无法找到试验的动物而担心。两人一拍即合,多马克成了瓦格纳先生的收养的动物的专职医生。

等弄明白了这些,曾一阳才明白,阿尔弗雷德帮他找了一个兽医老师。

“两位,下午好。”曾一阳首先对他们打招呼。

“下午好,军官先生。”

曾一阳穿着国fang军的军装,带着宽大的帽子,多马克和瓦格纳都误解了。还以为曾一阳是一个匈牙利移民,加入国fang军后成了军官。

不过,两人脸上还是有些疑惑,国fang军由于非常严格的挑选制度,一般军官的年纪都比较大。很多都是四十岁以上的中年人,而曾一阳看上去却不过二十来岁。

“您是格哈德?多马克先生?”曾一阳对年轻一点的人问道。

“是的,先生。”多马克有些不习惯,毕竟他是一个并不受重视的研究人员,对于一个高高在上的贵族军官,和自己面对面的时候,有些拘束。

第九十八章 磺胺(下)

从条顿骑士团,到德意志军官团,然后到国fang军。

德**队中的军官大部分都是贵族,这是一种传统。多马克除了认识瓦格纳这个老军官之外,基本上跟贵族无缘,而曾一阳年轻的长相,和并不低的军衔,让他以为曾一阳是一个大贵族,只有这样,才会在很年轻的时候,就成为一名军官,而不是战壕里的士兵。

“我想您误会了。”曾一阳看到对方惊愕的脸上,满是怀疑的表情,大概猜出点什么:“我是阿尔弗雷德先生介绍过来的,只在向您学习化学方面的知识。”

“军官?学习化学?”多马克脑子有些晕,毕竟两种是截然不同的领域。应该是一个外国人,对方的德语很生硬,并不是很标准,难道是匈牙利人?

“您是军医吗?”多马克谨慎的问,毕竟只有医生才会对他的研究领域感兴趣。

曾一阳连忙将阿尔弗雷德的信交给了对方,信中写了什么,其实他也并不是很清楚。从多马克看信的脸上,他多少读出写了什么。从迷茫,不解到惊喜,多马克仅仅从满满的三页信纸中,就读到了对于他来说很有可能是人生转变的巨大契机。

“瓦格纳先生,我这段时间的工作将会很忙,不能常来你这里了,不过我可以让我的助手过来帮忙。”多马克抱歉的给瓦格纳解释着,从信上,他具体明白了曾一阳现在需要一种很强的杀菌药物,但市面上又很少有这样的药物,需要他帮忙寻找。

聪明人可以从很简单的一句话中找到他想要的东西,多马克也找到了,就是他的研究经费。

希特勒上台后,德国的经济渐渐的复苏起来,可经济危机并没有过去。多马克的研究经费已经停止了好几年,连他试验室里的实验用小白鼠都是他自己养的,根本就别指望共多的资金。

德国的复苏,是畸形的复苏。很多行业,比如说军工业,钢铁业是在飞速的发展,或许可以用已经度过经济危机的寒冬来解释,但其他行业却并不乐观。

失业仍旧大量存在,治安也不像人们希望的那么好。从警察配备的武器上就能看出,有不少警察已经挎着MP18冲锋枪巡逻,而不是像战争前,普遍使用的军刀。

曾一阳在多马克热情的招待下,暂时先住进了他的家里,主人的热情弥补了小阁楼昏暗和狭隘。曾一阳是一个军官,而不是一个合格的工程师,在西安方面的人抵达柏林后,他就变得无所事事起来。

那个总是神采奕奕,脑子里都是工作的李部长显然要比曾一阳更合适设备采购的工作。而曾一阳却当起了学生,跟在了多马克的身边。

知道今后战争的残酷,曾一阳反而放下了所有的心思,全心的投入到了这种生活中。还将多马克大部分的研究笔记,都搬上了他的阁楼上,晚上靠着一盏煤油灯,往往看到天亮。

这种日子过了两个月,多马克等不及了,他并不愿意当家庭教师,而是需要一个合伙人。甚至只要有钱,能够资助他完成他的研究就行了。

这一天,晚饭后,多马克并没有让曾一阳问学习中的问题,而是拿出来一瓶他珍藏的甜葡萄酒,给曾一阳倒上了一杯。

在闲聊中,低度的葡萄酒很快就要见底了,而多马克这个学者还是很难说出口,让曾一阳自己掏钱资助他的研究。在他的脑海中,一直有着一个学者的固执,乞讨是可耻的行为,他不能这样做,但是没有经费,所有的研究都将是一句空话。

最后,多马克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从口袋中将阿尔弗雷德的信那了出来,轻轻的放在桌子上。在这一刹那间,他还迟疑了想要将信从新拿回去,最后还是慢慢的推到曾一阳的面前。

“这是?”曾一阳不解道。

“你看了之后就明白了。”多马克低头说道,他感觉的脸有些发烫,不过喝了酒的关系,多少能够掩盖过去,多马克自嘲的自我安慰着。

曾一阳将信件从头到尾读了一遍,还真的不能说阿尔弗雷德多事。资助多马克的研究只要几万英镑,就足够了,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够出成果。但阿尔弗雷德考虑到更深层次,认为曾一阳必须对药物有一定的了解才不会被骗,所以信中才要求多马克教一些基本的知识给曾一阳,让其能够有起码的判断力。

至于,多马克发现的‘百浪多息’连曾一阳都没感觉出这种红色的染剂有什么特别之处。

反而,一心在多马克这里当起了好学生。

最后,多马克急了,只好给曾一阳摊牌。希望他拿出点钱来,资助他的研究。

曾一阳将信小心的折好,然后交给了多马克。显然多马克这段时间很纠结,这封模棱两可的信几乎他一有空就翻出来看,信纸都有些破损了。

“教授,抱歉,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学习基础知识,要知道多我来说这是一件很艰苦的事情,忽略了您的研究。”曾一阳想了想,继续说:“我先给你五万英镑,不知道够不够?”

多马克大喜道:“够了,完全够了。”

“教授,如果您想得到最贴近人体特征试验体,小白鼠并不是最合适的实验对象。如果可以的话最好使用黑猩猩,猴子也可以。”曾一阳委婉的说着,毕竟对方是专家,而他不过是一个学生。

“那是当然,还不是没有研究经费。小白鼠可以自己养,而且一窝小白鼠和一把玉米四周后就能繁衍后代,而黑猩猩太昂贵了,现在好了,有了钱,我立刻去联系动物园,希望能够尽快采购到。”多马克笑的很轻松,一直以来压在胸口的大石头,终于被放下了。

以后的日子里,曾一阳还是当学生,三个多月后,他已经能够勉强成为多马克的助手,帮助多马克进行实验,这让多马克很惊奇。,

但结果依然让人沮丧,黑猩猩的实验几乎和小白鼠的实验结果相同,但他一直无法弄明白,抗链球菌的主要成份是什么。因为‘百浪多息’在试管中依然对链球菌无效。

在柏林的李部长多次到多马克的家里,找曾一阳希望他能够多为军械采购和德国人谈判,毕竟曾一阳还是党内的高级干部,怎么能什么事都不管,当起了甩手掌柜呢?

李部长是从苏联到德国的,虽然比曾一阳他们早一步出发,在莫斯科耽误了一段时间,和共产国际艰难的谈判,让他感觉好像自己并不是共产国际的自己人,反而像是一个贫困的佃户向地主老财要求些许施舍,好让家里渡过难关。

带着满肚子的怨气,来到柏林之后,他发现德国人比苏联人更好说话。只要有一个前提条件——钱,曾一阳给他准备三百万英镑的黄金券,足够他底气十足的和德国资本家打交道。

让他无比诧异的是,设备采购后,德国人还不放心送到中国后,中国人不会用。还派出了一个规模不小的技师团队去中国。这让他更多的对德国产生了好感,李部长明白,这和曾一阳有些关系。毕竟曾一阳和德**火商的关系很不错,还有国fang军的关系,很多地方都是一路绿灯。

想到,如果拉出曾一阳来,说不定还能在价钱上压一压,更是让他兴奋的几天都睡不着觉。

可惜,曾一阳并不愿意做这个‘恶人’。他知道,和国民zf的采购价格来比较,红军的设备采购上,阿尔弗雷德并没有挣钱,要不是东北军的订单也很大,后续的培训完成后,说不定克虏伯洋行还会赔钱。

生意归生意,人情归人情,曾一阳并不希望让阿尔弗雷德难做。

李部长不理解,还有更不理解曾一阳的。

蒋百里算是服气了,他是学生从军,然后又从文过一段日子。但这些还好说,同样是军人,曾一阳却去搞化学,在他眼里已经和‘怪胎’没什么区别了。

甚至在国fang军中学习的**军官也觉得,曾一阳这种舍本逐末的做法,肯定是掩人耳目,一定有更不可告人的秘密在预谋着。

间谍?还是准备投靠其他国家?

反正各种各样的猜测都有,就是没有一种是想到,曾一阳能够从多马克的化学实验室里学有所成的。

九月份的一天,在完成了繁琐的实验后,曾一阳正在记录实验过程。突然他对正在收拾仪器的多马克教授说:“教授,是不是我们弄错了,‘百浪多息’抗菌的主要成为在生物体内会和药剂合成为另外一种药剂。如果我们将药剂分析,然后分解……”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多马克突然灵光一闪,但是由于事出突然,他并没有听清。

“如果我们将药剂分析成份后,然后分解……”曾一阳重复道,半年多来,他超人的记忆能力帮助了他,已经成为了一个出色的助手。甚至多马克断言,曾一阳只要系统的学习几年,就能成为一个优秀的药剂学家,多少有些夸张的成份,但也说明了曾一阳进步的速度。

“一阳别去记录了,明天我们不试验了,而将其主要成份分解,然后准备出所有的方案,一样一样的提纯。还有,从现在起,你不再是我的学生了,而是我的研究伙伴。”多马克激动的拿走了曾一阳正在记录的笔记,然后拉着曾一阳就走出了实验室的大门。

一个月后,他们终于得到了一些黄色的粉末,所有的试验结果得出。这种黄色粉末,才是链球菌的天敌。而且生物试验结果,这种药物毒素很低,即便数倍过量后,也不过是轻微的呕吐,不为引起中毒的状况。

“这是一种胺苯类结晶体,由于呈现出黄色,我决定命名他为‘磺胺’。”多马克激动的对曾一阳说道,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开始的时候走对了,但后来一直再走弯路。直到一个多月前,被曾一阳无心的话突然点醒,才想到了从另一个思路去解决问题,让他获得最终想要知道的结果。

“磺胺?”曾一阳的脑子轰隆的一声巨响,傻傻的盯着装在茶黑瓶子里黄色晶体粉末。

他前世不是学习医学的,甚至不能称为一个好学生,当然不明白磺胺到底是什么成份。跟着多马克学习,多少有些躲避的成份,但一直以来都很用心,可他也没想过他能够参与到如此伟大药物发现中。

在他诸多的记忆中,突然冒出了一条消息。

多马克因为发现了磺胺,获得了诺贝尔医学与生物学奖。附带着,还带着因为多马克是在1939年获得的诺贝尔奖,由于在此之前,德国犹太人纳粹批判者卡罗?冯?奥西埃茨基,由于反对纳粹迫害犹太人的运动,获得了诺贝尔‘和平奖’。被希特勒誉为,英法两国对德国的政权的攻击和干涉,从36年后,德国人将不接受诺贝尔奖,而多马克也被纳粹剥夺了获奖的机会,直到战争结束后,才领到了诺贝尔奖。

曾一阳恨不得拿自己的脑袋撞墙,这些尘封的记忆,为什么不早一点想起来呢?

抱着对磺胺的莫大信心,曾一阳决定加大对临床试验的投入。拍电报到国内,和余亚农联系,后者寄来了一笔十万英镑的款子,前期的试验就准备用钱开道。

随后的临床试验,多马克教授听取了曾一阳的建议,采用他的办法,以奖金的方式,给医生提成。

由于没有一种有效的抗菌药物,医生即便知道很多病人得的是什么病,但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病人越来越虚弱,直至死亡。

而多马克和曾一阳在柏林的各大医院中,不停的推销他们新研制的药物。而且在曾一阳的允诺下,只有对一些突发性质的炎症病人用药,获得病人和家属的允许下,不但可以得到一百马克的医疗补助,而且推荐的医生也能得到一笔钱,相对的医生只要将病人的病理报告寄一份给多马克就行。,

虽然,头几天,多马克紧张的呆在他的办公室里,整天就为等门房送来信件,可是头几天一封信都没有。

一周后,雪片一样的信件,从各个地方飞来。

大部分信件都是热情洋溢的感谢,很多病人康复后,还通过他们的医生为研制出这种神奇的药物的多马克致敬。

1935年的新年刚刚过去,欧洲医学界爆发了一场大地震。

流行性脑膜炎、肺炎、败血症,这些必死的绝症能够治疗了,而能够治愈这些疾病的药物就是新出现的一种化学药剂——磺胺。

一片转载的论文在英国皇家科学院的权威杂志上被刊登,署名的正是格哈德?多马克和曾一阳。

正如格哈德?多马克说过的那样,曾一阳从他的学生,一跃变成了他的研究伙伴。

一时间,德国街头的报纸都刊登了这一发现。

这天,学习了近一年的杜聿明在接受上买了一份当天的报纸。发现在头版头条赫然写着“天使之剂——磺胺”,不但介绍了这种药物的使用价值。

而且还特别刊登了发明这种药物的两个研究者,格哈德?多马克,很好理解,一个德国药物学家。

“咦,这个名字怎么读起来这么别扭……”杜聿明反复读了一边,也没觉得,一阳-曾,是一个德国人的名字?突然,他将姓倒过来读:“曾一阳?”

还以为没睡醒,使劲揉了揉眼睛,接着往下看,越看越觉得像是哪个红四十军军长,曾一阳。

报道读了一半,他已经确认了,这个人就是曾一阳。

如同是一只被惊吓的蹬羚,跳起半人多高,飞一般的跑向了蒋百里的住处。

等到杜聿明推开门,发现蒋百里有些痴呆的看着今天的报纸,他知道,蒋百里也发现了这则消息。

蒋百里其实早就被吓傻了,眼前满是脸上带着微笑,从容不迫的和他谈论国家防御的那个红军将军。而且报纸上还吹嘘,这种药物的出现,绝对是奇迹,甚至断言,35年的诺贝尔奖非其莫属,如其不然,就是舞弊。

蒋百里是个军事理论学家,战略家,或许还能称得上是一个文学家。

但就算他脑袋被门夹了,也不会相信,和他一样的军人出生,曾一阳就能够妖孽到头上顶个化学家的名头。

诺贝尔奖为何物?

蒋百里当然知道,而且早在27年,鲁迅先生就为中国人文拒绝了参加诺贝尔奖提名的建议,反而出言,梁启超先生不配获得该奖,而鲁迅先生也自谦的认为,自己做的很不够,根本不配获得该奖提名。

作为梁启超先生的弟子,蒋百里当然明白,诺贝尔的分量。

问过了**在柏林的李部长,对方也只是刚听到消息,除了震惊之外,还是震惊。

蒋百里抬起头,发现门口杜聿明傻傻的拿着报纸,神情木然,而眼神中的惊愕,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写到了脸上。

半响,杜聿明才艰难的问道:“蒋长官,这是真的。”

“真的。”蒋百里的心情很复杂,虽然和曾一阳是同胞,但又站在了两个阵营中,当然不希望对方的阵营被国际社会关注。

但这次之后,**即便不被人关注也不行了。曾一阳如同一颗耀眼的恒星,照亮了东方那片尚在黑暗中的土地。

“在他面前,我觉得我像个白痴。”杜聿明很受伤,打仗,对方如同‘军神’一般的存在。

蒋百里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喉咙里什么也说不出,只好点了点头。

一直以来,杜聿明和黄杰等人都以为曾一阳不过是找个借口躲避各方的曝光,而选择和一个化-本文转自书学家住的近一点。却发现,一年后,曾一阳家的自留地里又长出了一个参天大树。

而他不就之前,却在为一张柏林陆军大学的一纸结业证书而沾沾自喜。

第九十九章 领奖?不去!(上)

“好消息啊!好消息……”李部长267524165152乐呵呵的一路小跑,推开车门就往曾一阳的住处跑。(八

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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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度搜索)

曾一阳在被多马克当成合作伙伴后,就从他的家中搬了出来,而且曾一阳夜猫子的习性,也耽误了多马克很多个夜晚的‘好事’。化学家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不是。

跟着曾一阳来柏林的,在他身边的也就周炎一个人。

这时候,周炎正穿着国民党送来的军装,不穿还不行,现在周炎的地位变了,成了曾一阳的副官。至于这个副官什么级别,还不是曾一阳一句话吗?

上校,肯定的。

反正曾一阳去淘换了一套国防军的军装,穿上去不但精神,在德国行事也方便。而将国民党军政部发给他的军长给了周炎。

李部长看周炎别扭,谁说不是,周炎自己都觉得别扭,用曾一阳的话,就是让周炎穿着这身行头,去恶心国民党那些来德国国防军学习的军官。想想,自己的副官和对方一个级别,那黄维、王耀武等人见他还不乖乖的敬礼立正?

不过,曾一阳的阴谋也没得逞,**中派来柏林学习的都是团、旅级别,有的还是副师长,大部分都是上校军衔。但他们都见着曾一阳绕道走,李天霞的例子明摆着,曾一阳属于小人行径、君子行径都要走一遭的人。亦正亦邪,看着像个大人物,实际上气量也不大,蒋介石让他难堪,他就想着方的跟蒋介石的学生过不去。

“得得得……,你也不要给我敬礼了,你穿了这一身,扎眼,我头晕。”李部长连忙摆手示意,让周炎进去通报。见周炎没动换,提高了声音道:“去啊!愣着干嘛,你不去我可就闯了啊!”

李部长的心情大好,顿时跟周炎开起了玩笑。

磺胺的事情,毕竟不过是一通风暴,来的快,去的也快。要真像报纸上说的那样,还以为诺贝尔奖是哪家报社给颁发的,他们说了算。

“你还是等等吧!我首长正和美国佬拌嘴呢?去也插不上话。”周炎一努嘴,示意曾一阳的客厅里有人,还时不时的传来一两句洋文的低吼,也不知道是哪国的?

“怎么回事?”

“这段时间来的人特别多,要不是警察局派了一队警察过来,说不定都围在家门口,连上街买菜都出不去了。”周炎显然对打破曾一阳平静生活的这些洋人很不耐烦,其实他对远赴欧洲,来到一个耳不能闻,嘴不能说的地方。憋都憋坏了,除了傻笑,还是傻笑,周炎都觉得老家成天呆村口对姑娘傻笑的傻子二宝都要比他强。

“很多人来?”李部长有些不明白,曾一阳在德国认识的人也就那么几个,真正关系好的,一只手都掰的过来,怎么会变得门庭若市了呢?

“都是些什么人?”李部长不放心的问。

“说是来要买我们首长的那个专利,我也搞不明白,不过听我们首长说,开的价格都太低,没有一个诚心做买卖的。”周炎自然把那些抠门的洋人当成了闹事的了。

李部长今天来一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曾一阳,另外一个就是看到了报导,觉得是一个机会,希望曾一阳慎重。

毕竟曾一阳的职务要比他高很多,而且还兼这三方面军的总指挥,他只能来规劝,而不能不计后果的给曾一阳来下命令。

李部长正踌躇着是否给中央请示,然后让中央再去做决断。正好,曾一阳和一个洋人握着手,一边走,一边还谈笑甚欢。路过李部长的时候,曾一阳还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等曾一阳送走了客人,又匆匆的走进了书房,这是周炎也倒好了一杯热茶,给周炎送了过来。

和英国人不同,德国人喝茶的并不多,一个是茶叶很贵,另外就是咖啡和可可更合乎德国人的喜好,所以他们即便是午茶,也会选择咖啡而不是红茶。这些茶都是曾一阳出国的时候,从国内带来的,曾一阳虽然不怎么喝,但周炎还是很细心的保存着。有中国来的朋友或同志,也能招待一二。

“庐山云雾,这是前年出国的时候,从老蒋的侍从室少将王世和哪里顺来的,当时看着他还挺心疼,我就知道这茶不错,可惜放的时间长了一点,味道就不如新茶好,就凑活着喝两口吧!”曾一阳笑着客气道,李部长这个人他接触的不多,但总有点让他看不透。

心思很重,但又给人的样子很干练,对于这样的人,曾一阳的原则就是,不能深交,不过可以当好同事。

李部长闻言动容道:“这可是蒋介石都很喜欢的高山茶,产地庐山,《茶经》都有记载,据说可以追述到东汉年间,是一种地道的佛家茶。今天我可有口福了。”

说完,低头深深的闻了闻茶水生气的热气,带着茶叶的清香,像是很陶醉的样子。

“周炎,你去把剩下的茶叶给李部长包上让他带走。”曾一阳见对方喜欢,就转手送了出去。

李部长连说不敢。对于曾一阳的军事生涯,李部长是带着赞叹和仰望,因为他本来就不是带兵的人,能用一己之力,让强大的关东军改变作战意图,最后退兵,曾一阳的指挥的几场战斗都成了教材,在各军中被广为研究。

但是李部长有看不起军人,觉得军人粗鄙,好勇善斗,一直以来是敬而远之。

可他即便再看不起军人,对曾一阳确实没办法不重视。曾一阳的能量,是他所见到最琢磨不透的人,上马杀敌卫国,下马治国安邦,这话说的有点大,但能文能武却是不假。

“你说有好消息带给我?”曾一阳埋头看着文件,不懂神色的问。

“对对对,确实是好消息。”李部长连忙将手中的茶盏轻轻的盖好,放到身边的矮几上,然后倾了倾身体,靠近一点曾一阳说:“大好事,绝对是大好事。国民党终于认可了红军,第一批红军改编的部队,就是三方面军。将改变成一个军的正规编制,粮饷将在宁夏筹集,全权都有你决定。”,

李部长并没有看到曾一阳脸上露出的激动神情,反而从对方眼神上看到了一丝愤怒。

“一个军?三方面军包括红四十军,和起义后的67军,改编成红38、39两个军,补充后,人数不下于7万人,都是满员编制的部队。给一个军的番号,亏他们蒋介石说得出这个口……”曾一阳两忙收住话,觉得有些说多了,要是再说下去可是大不敬了。

曾一阳说的,李部长理解。

红三方面军兵强马壮,红四十军就根本不用说他了,转战大半个中国,全都是硬仗打出来的部队,这回倒好,一个红四十军两万多人马,就只能编成一个师?这算哪门子道理。

曾一阳当然也清楚,中央方面也有难处,毕竟红四十军的战斗力在外显着。蒋介石再黑红军战斗力不强,也不能将红四十军说事。

照他的心里,三方面军接受整编,没有一个路军的番号(也就是后来的集团军番号),想都不要想。

“是哪个军?”曾一阳明白国民党军队也是番号各有千秋,一个军有时候能比一个集团军的兵都多,比方说陈诚的十八军,一个军最多的时候有八个师长的番号,至少能组建三个甲等军。而有的军,一个军手下连一个师的兵都没有。

“四十军。”

“哪个?”

“四十军。”

“是原来西北军的反骨仔——庞炳勋部?”

李部长还以为曾一阳不清楚,张嘴就想给曾一阳讲其中的关键,这些都是他自己一宿一宿没睡琢磨出来的。而曾一阳摆手制止了李部长的话,正让对方心中有些不悦。

“40军就一个38师的番号,这算哪门子喜事?”庞炳勋也参加了长城抗战,但40军就一个师的兵力,比较单薄,没有机会和日军主力交锋,多是为其他部队做策应。

既然事情都已经定下来了,曾一阳也没有办法,其实他心里早就想好了,留下一半大部队,安排到地方上。不但可以有一个堪比主力部队的补充基地,还能从当地的老百姓中召集一些青壮训练。

也算是一个养军的好办法,等时机成熟后,拉起一支十几万人的大部队也不是难事。

“对了,67军的番号怎么办,还有隶属于二方面军的甘肃新一军怎么办?”曾一阳紧接着问。

“收回了。”

“67军有四个师的番号,而新一军也有连个地方守备师的番号,这就收回了?”曾一阳语气颇重的说着。所有人都明白,东北军67军就番号上来说,要比十七路军的番号都多,即便下辖两个军,但也只有三个师的番号。

李部长心说,没事来曾一阳这里找什么不痛快,这些消息虽然听起来都挺像回事的。实际上,这几乎是党和蒋介石代表的国民政府的一种妥协,就是为了避免进一步内战,避免矛盾激化,让日本人乘机占了空子。

红军在西北建立的一套农垦机制的预备役制度,不但解决了兵源补充的问题,而且还建立了数个巨大的农场。去年在数十万军民的努力下,西北的粮食已经有了很大的富余。

更棘手的似乎是,中央对于繁琐的城市管理,还有些没有头绪。

毕竟从大山中转出来,就成了大城市的主人了。反差太大,准备太少,走了很多弯路。占据城市,也不能像农村一样,只要分房分地,就能让治小的百姓大部分都支持红军。

正因为城市中没有土地可以分给市民种粮食,只有一个良好的治安环境,和比较低廉的税收,才能让市民感激。

好在红军建设钢铁厂,机械厂,建设铁路等等,需要大量的工人,才解决了城市内无业人员的困难。

李部长身上的担子也很重,他不但要采购红军必须要准备的物资,还要给国内的一些培训机构,在德国招聘教师兼职都愁死他了。

他来曾一阳这里,主要是从报纸上的一片褒扬声中,感觉曾一阳或许说话能管用,想让曾一阳出门去活动活动,让曾一阳给红军弄些不要钱的废钢铁什么的。

李部长听出了曾一阳口中的怒意,有些心虚的他,觉得曾一阳的怒气很多是冲着他来发的。

想明白了这一层,即便坐在了松软的沙发上,他也有点如坐针毡的难受。

“其实今天就是为了这个事情而来,四十军整编正在由陈军长负责,但国内形势突变,日军突然派了两个师团的兵力进驻热河。天津守备军的兵力,也从一个大队,增加到了一个混成旅团。说不定中央会让你回国,我不过是来传个话,好让你有准备……”

李部长说完了就要走,这是周炎推门而入,将一包一斤多重的茶叶包交给了他。

等到周炎出门后,曾一阳看了一眼李部长,才缓缓道:“我知道你来的意思。”

李部长站起的身体突然一顿,他有些愕然的回头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曾一阳。

后者拍了拍沙发,示意对方坐下。

然后曾一阳才开始说:“我知道,你对我有想法,认为我不为党考虑,放着和克虏伯和国防军的关系不用,让你一个人花大代价从他们手中购买高价设备。是一种逃避的行为,或者说,是当了逃兵。”

“没有,没有的事。”

李部长其实早就对曾一阳情况向上级反映了,虽然他的上级在莫斯科,但还是通知了国内。被曾一阳点破,顿时有些心虚,背后语人恶言,是小人行径,任何人被当时人点破都会脸上挂不住,李部长的脸不厚,或者说起来,他的脸还挺薄的,顿时就有些红了。

“你不知道,在德国我认识的阿尔弗雷德也好,国防军中的约瑟夫也好,他们都是商人。我和他们的关系,只是维持在一层很不牢靠的友谊上,用交情来办事,在国内行的痛,但是在德国只能是一锤子买卖。”曾一阳顿了顿,既然话已经说开了,不妨一次说个透。

“我或许能够用和他们的交情,让他们送一笔价值不菲的物资给我们。但他们的家门,以后我们再也不用去走了,因为走不通了。而我现在,并不求他们,只是让他们给我们牵线搭桥,不但能够省下很多工作,他们也会第一时间为我们考虑,想办法让我们不吃亏。在德国,他们才是地主,有着很深的社会关系,而我们不过是外来者,再则,西北建设需要的钢厂,机械厂,军工厂等都需要建设一段时期,才能出成果……”

曾一阳的话,顿时让李部长明白了,道理再明白不过,他自己想的不过是杀鸡取卵,而曾一阳却真正的想到了细水长流。

“我……”李部长有些不好意思的想要道歉,但又说不出口。

“别说了,我们都是同志,有着同样的理想并为之奋斗。以后,如果你有想法,就直接和我谈,不要侧推旁击的,让人琢磨不透。”曾一阳笑着说道,从李部长的淡淡的笑容上,曾一阳读到了一颗真挚的心。

临走,一只脚口跨出门了,李部长突然回头,对曾一阳问道:“报上说,今年的诺贝尔化学奖,一定有磺胺的影子。到时候领奖的时候?”

李部长能够解开一直以来的心结,重新认识曾一阳的,心情也不那么沉重了,于是和曾一阳开起了玩笑。

“你觉得我真的会有这么大的本事吗?不过是多马克教授的抬爱,这奖和我无缘,我不回去的。”曾一阳苦笑的回答道。

事实上,他能够将磺胺在美洲和亚洲的专利权拿到手,已经是心存感激了。(八

度吧

第一百章 领奖?不去!(中)

当外界正在为前一年的诺贝尔奖纷纷猜测的时候,曾一阳却面对了这一大堆的专利,笑的光彩照人。

好在是在多马克的书房里,没有外人。

可坐在他对面的多马克有些坐立不安起来。曾一阳挥舞着英镑的大锤,一路过关,在德国招聘了数十人的团队,专门为他和多马克获得专利而全世界的转悠。将有专利局的国家,全部都递交了一份专利申请。专利费交了不少,但对深知其中利益的曾一阳来说,一切都是值得的。

虽然时间上有些紧,但还是没有意外的将欧洲、美洲、大部分的国家专利都拿到了手。

“一阳,我们是科学工作者,这样执迷于金钱好像不太合适吧!”多马克说的多少有些拘谨,他不知道这些花花绿绿的专利证书能够给他带来什么?

在多马克的眼中,资本家都是自私的,而德国的社会体制也渐渐的在转变,从一个资本主义国家,渐渐的向国家社会主义转型。后者最大的区别就是,政府成为国家唯一的雇主,而所有的国民将成为雇工。

曾一阳拿起纸张英国专利局下的专利证书,放到了多马克的面前,神秘的笑了笑。

“教授,你对你现在的收入满意吗?”曾一阳准备打击一下对方的心里防线,在他看来,多马克过的还是比较清苦的。

多马克尴尬的笑了笑,他在德国是中产阶级,作为一个学者,他可以从教育机构、大学、还有政府那里都获得补助。由于他在化学和医学方面获得了特殊成就,收入也越来越多起来。

德国政府一次性给予了他一万马克的奖励,还提高了他的薪水。他很清楚,曾一阳有多么不在乎钱的威力,几乎一个电报就能调动数十万英镑,他不能和曾一阳相比,但已经对自己的生活很满意。

加上这段时间,国外的邀请不断,这些都是他改善生活,增加收入的好机会。可他是一个学者,一个教授,一个被越来越多的人们尊敬的科学家。

钱不是万能的!

自然,多马克教授现在已经不缺钱了,现在他在帝国银行里,还有这一笔数千马克的存款。能有这么多钱,他已经知足了。

这时,女仆布丽塔敲开房门,将精美的曲奇饼,和两杯浓郁的咖啡放到了桌子上。

曾一阳很自然的停止了谈话,布丽塔今天穿的有些妖艳。自然和以前的形象有这天壤之别。

破布一样的长衫,已经换成了眼下很时兴的格子羊毛套衫,不高的裙摆下,雪白的羊毛长袜,不禁让人遐想万分。面对焕然一新的布丽塔,曾一阳简直认不出那个一开口就抱怨不已的妇人。

男人如何懒惰,无所事事,以至于醉酒后死于非命;家里的三个小兔崽子胃口简直比猪都大,连她最后一点饰也不得不拿到集市上换取了面包和猪肉;多马克教授的收入是如何的不堪,让她几年来,一次也没有获得涨工资的机会……

诸如此类的抱怨,从来没有停止过。

等到风情万种的布丽塔扭动的腰肢,裙摆在皮鞋上的跳动音符,如果一道美丽的风景,消失在房门之外。

曾一阳才猛然惊醒,狐疑的问教授:“这是布丽塔?”

这个女人一直被曾一阳误解成是中老年妇女的。

看着曾一阳的表情古怪,多马克也是老脸一红,他能够猜出曾一阳的脑子有多少龌龊的念头冒出来,这些都是一个成熟男人都能够想得到的。而从曾一阳的家境来看,显然已经提早知道了这其中的奥秘。

“一阳,事情不是想象的那样。布丽塔是一个好女人,拥有者一颗善良的心……而且她才只有二十八岁,打扮一下,还是能够感受到青春气息的年纪……”

“这和布丽塔穿漂亮的长裙、涂香水有什么关系?”

越是解释,人们就越容易多猜疑。多马克不知道曾一阳现在是否把他和布丽塔想到了床上去,这种事情对男人来说是无所谓的,或许情人越多,正说明一个男人越出色一样。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在上流社会,钱、权力,和女人都是衡量一个男人成功是否的关键指标。

可多马克教授有些惶恐,在曾一阳面前时间长了,很难不喜欢这样的学生,加上年过四十的教授没有儿子,只有一个还牙牙学语的女儿,需要照顾。很多时候,教授将曾一阳当成了他的儿子一阳看待。,

曾一阳恐怖的记忆,即便是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难道重生之后,就能拥有如此强大的大脑,以至于让很多他的同学都很受伤。

多马克甚至坚信,一套皇家科学院出版的百科全书,数百册的洪篇巨著。只要曾一阳愿意,一年之内,绝对能够将整套数都一字不拉的全部背下来。

有种柏拉图遇到了亚里士多德般的喜悦,他认为曾一阳一定是一个将他的科学事业扬光大的大人物。他们的师生关系,一定会被载入史册。

多马克很徒劳的想要维护他老师的光辉形象,连他平时最喜欢的曲奇饼都没有动,而是满脑子的想着如何跟曾一阳解释:“一阳,你知道,布丽塔的事情不过是一个雇主,和一个雇工之间的友善协议得到了实施,真正的目的不过是,雇主有了钱和一定的地位,于是打算让他的雇工体面一些……”

“教授,您不用说了,我都明白。”曾一阳一边大口吃着用牛油烘烤的曲奇,一边就着咖啡,大快朵颐。

“你明白?你都明白什么了?”

“一个鳏夫、和一个寡妇之间,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多马克气急。

“教授,冷静,你要先冷静。我这次来是打算和你一起商讨开磺胺类药物的,你知道这些都是大投入,尤其是人员上的,而且只有我们两个人根本就无法完成如此繁重的工作。”曾一阳想的很简单,趁着这波舆论上的优势,优先将磺胺类药物向纵深开出来。

而德国拜耳公司也早就准备好了实验室,派出大量的科研人员协助他们。

只要多马克和曾一阳点头,大量的实验就会分配到数十个资深研究人员身上,效率简直是他们的数十倍。

这是他无法拒绝的,而前提就是答应将磺胺在德国的生产许可交给他们。

被成功转移了视线的多马克,对曾一阳的建议显示出出人意料的热情,顿时什么都忘了。一个执着的学者,就是这点比较好,很容易进入角色,即便专业演员也无法将这些完全的演绎出来。

过来良久,多马克才好像想什么似的,抬头对曾一阳认真道:“这可需要一大笔钱啊!拜耳公司准备他们负担全部的费用吗?”

“没有,我觉得如果让他们出资,你的利益将获得很大的损失。所以,我决定让你出钱?”曾一阳一副关心多马克的样子,让多马克打了个寒颤。

研究药物的投入,不是一两万就能搞定的,说不定需要上百万马克的金钱,最后毫无结果。

“我即便去抢帝国银行,也不可能有这么多钱,你这是陷害我。”多马克就像是一只被踩着尾巴的野猫,一惊一乍的尖叫。

“放心吧!教授,一百万美元就足够了。”曾一阳不在意的说着。

“一百万?”曾一阳完全将美元当成草纸一样的表情,让多马克几乎要疯掉。不过多马克随后问的一句话,差点让曾一阳崩溃掉:“你借给我?”

曾一阳心说,你以为你们家是开印刷厂的,而却专门印钞票的?

当然,曾一阳也有点小后悔,要是当初印美元就好了,不过估计要是美元的话,纸张根本就没办法搞定,总不能印出来的钱不用看,一摸就知道是假的吧?

“我没有这么多钱。”曾一阳一摊双手,然后指了指多马克说道:“但是你可以有。”

“我有钱?”多马克纳闷了,难道自己银行里的马克之间,生不正当的关系,生出了小马克了?然后小马克们又不甘寂寞,生出小小马克?

多马克脑子有些晕晕沉沉,他现自己和曾一阳在讨论钱的方面确实很伤脑细胞,变得好像连数都不认识,智商直接下降一百。

曾一阳也不想跟多马克开玩笑了,他现多马克很无趣,甚至是德国人都很无趣,认真起来的样子让曾一阳也很无语。

于是,他将代理了多马克的专利权谈判的事情说了出来,苏联人因为和德国正处在蜜月期,德国不但支援苏联技术,还将苏联的航空工业整体上都建立了起来。

这样的情况下,一种药品的生产权,并不会太重要。在希特勒默许的情况下,共产国际直接派出专员和曾一阳开始谈判,再怎么说,曾一阳跟共产国际也是上下级的关系,只能委婉的向苏联人多要了一点钱。

一笔四十万美元的款子到账的当天,曾一阳就签署了一份为期二十年的专利使用权。但是其范围只能是在苏联境内。,

差不多是每年二万美元,也算不上贵。

但英国人就不那么幸运了,受到经济危机的影响,英国的国内生产总值已经下降到了历史最低位。而大量的失业工人,也让社会出现了一定的动荡。社会治安也越来越坏,有英联邦国家,和大量的殖民地的存在,让英国能够不断的向殖民地派遣军警来维持高失业带来的社会动荡。

至于殖民地人民的死活,就不是他们考虑的了。

曾一阳显然明白,为什么一样的资本主义国家,英国受到经济危机的打击并不大的缘故了。

这时候,不磨快刀,狠狠的宰他们一刀更待何时。再说了,英国有两千多万平方公里的殖民地,加上英联邦国家加拿大、澳大利亚等,控制的土地面积几乎和一个亚洲差不多大。

价格贵一点,对于控制着世界上四亿人口的一个级殖民帝国来说,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于是,一次性必须购买二十年的专利使用权,每年的专利使用费用高达三十五万美元,几乎让英国医药巨头施乐康以为遇见劫匪了。

什么药,连一个专利使用权就这么贵,难道吃了能不死吗?

不过就能治疗肺炎、败血病吗?这个病,要是病人身体强壮一点,抵抗力强一点,也不见的一定会死。施乐康的谈判代表无聊的幻想着。

曾一阳将专利使用权,转让给苏联,一下子获得四十万美元,就让多马克惊喜不已,有种抱着一个大金娃娃睡觉的感觉。原本湛蓝的眼珠,在幽暗的房间内,简直开始放蓝光了。

曾一阳低声在心里说了一句,没见识。

全世界资本主义国家都波及的世界性危机。记住,是资本主义国家,而苏联是社会主义国家,根本就没有受到经济危机的影响,反而乘着其他老牌列强为国内的高失业率而苦恼的时候,苏联人加快了国家建设,几年内就赶了大部分的列强。国民经济已经到了一个历史上的最高点,成为全世界第二经济强国。要不是共产国际,能够随意开除地球上任何一个加入国家**人的党籍,这个霸王条约的存在,曾一阳也不会放过苏联。

一个幅员二千二百万平方公里的国家,人口2.7亿,国土范围内什么稀有的矿产都有。资源多的能让一个工业大国都用不完,还要出口才能消化产能。这样的国家,简直就是财大气粗这个词最好的诠释。

而听到曾一阳拒绝了施乐康代表提出的每年三万美元,一次支付十年专利使用权的建议。

多马克愤怒的有些跃跃欲试,差点冲动之下,有了掐死曾一阳的举动。

曾一阳觉得,跟多马克说计谋,讲述‘饥渴’效应,简直就是对牛弹琴。最后还是用一句话简单的说明了多马克现在的财务状况,开费用,一百万美元已经凑齐了,而且有些富余,已经存到了多马克的银行账户中。

都快…了,银行都快要关门了,听说曾一阳给他账户里存了一笔钱,连问都来不及问。多马克直接套上外衣,拿起帽子就冲向银行。

留下曾一阳看着多马克匆忙的背影,摇头叹着气。

“没想到啊!没想到!一个多月前,还幻想这能获得诺贝尔奖的多马克,现在为了钱堕落到如此地步。我总算明白了,科学家为什么一直受穷了,不是没有一个好脑子,而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钱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曾一阳往回家去的路上,叹着气,感叹着。

正如年初,赶在1月31日之前,诺贝尔奖提名截止日期之前被提名,多马克自信满满的跟曾一阳说,这次获奖一定有他们俩人在。

而多马克获奖之后的愿望,就是花上3ooo马克,买一辆梅赛德斯汽车公司生产的高级小汽车,带着女儿去兜风。

而曾一阳根本就没有想要获得科学界最高殊荣,因为他现在是一个军人,如果得了这个奖,他还带不带部队?关键是,他觉得有些不真实,现磺胺是多马克的事情,和他关系不大。

三天后,多马克如同一个初恋的小伙子,在自家的院子里将一亮黑色的小汽车洗了整整一天。第二天,看着锃光瓦亮的汽车,还一个劲的对曾一阳抱怨,柏林的工厂实在是太多让,灰尘几乎和空气中的氧气一样多。

曾一阳实在不放心多马克的状态,多马克很生疏的驾驶技能,和兴奋了三天没睡觉的亢奋状态。,

总之,多马克一到晚上,就想起自己的银行里有上百万美元的存款,连睡觉都能忘记,躺在床上,能够对着昏暗的天花板笑上整整一个晚上。

好在和拜耳的合作已经开始了,在入秋之前,终于获得了很大的突破,三种磺胺类新药问世,一下子拜耳就全力投入到了这种价廉物美的新药的制造中去。

和法国人,英国人,和瑞典人相比,拜耳根本就没有支付给明人一分钱的报酬,除了多马克能够获得每年的优先股份的分红之外,其他的什么也不用支付。

当然,将阿司匹林这种已经出现了半个世纪的退热药,将中国的生产权送给曾一阳也无所谓。反正在中国,德国医药公司根本就不是英国人的对手。

时间默默的转到了这一年的十月,诺贝尔奖上一年度的获得者名单也即将公布。

曾一阳现多马克每天都有些神经兮兮的,坐立不安的样子,就像是一个打碎了邻居家玻璃的小男孩。

当得知自己获得去年的诺贝尔奖后,多马克第一时间就赶到了的曾一阳的住处,要和曾一阳庆祝。对于为什么多马克一定要将曾一阳当成他的研究伙伴,并偷偷的将论文也署上了曾一阳的名字。

曾一阳一直不明白,一个人出名不好吗?难道连这么重要的现都要和人一起分享。他自认对多马克的帮助很微薄的,反而多马克对他教导,让他度过了一个很平静的两年时光。

他深知这辈子注定是要上战场的,或许也会在隆隆的炮火声中,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这是一场浩劫,一场中华儿女都无法避免的浩劫。即便并不在华夏大地,那些远方的游子,也将心系祖国。

趁着多马克喝多了几倍,曾一阳才问起了一直困惑他的问题?

为什么,让他要以一个化学家的身份出现在世人的眼中,难道作为多马克教授的助手,真的重要到,连研究成果都要分享吗?

而曾一阳却听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解释。V

第一零一章 领奖?不去!(下)

作为一个学者,多马克的学生很多,不少都在研究领域取得了一定的成功。但是,当曾一阳第一天出现在了多马克眼中的时候,他就感觉,这是他这辈子最杰出的学生,值得用同等的尊重来对待的学生。

敏捷的思维、缜密的推断、还有杰出的记忆能力,一切的一切说明,曾一阳是个不可多的的人才。而且,多马克固执的认为,曾一阳解决了很多他研究上的误区,让他得以走出困惑,才私下里将论文署名他们两个人的。

很简单,多马克是想要提拔曾一阳。

当然,还有一点就是,多马克认为曾一阳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军官,虽然二十一岁当上国防军的上尉已经是一个奇迹。

但那里比得上被全世界尊敬的科学家。

这天夜里,多马克神情的对曾一阳劝解道:“一阳,我觉得科学这条路很适合你,而你温文尔雅的性格并不适合军人,是应该想想转行了。”

“可是,你知道我是一个怎么样的军人吗?”曾一阳清楚拖不是办法,他决定让多马克,这个他一年多来的老师明白,他不可能不做一个军人。

“你知道,和您坐在一起喝酒的是一个带着多少部队,和什么人战斗的军人吗?”

“你不是国防军的吗?上尉连长,还是上尉营长。”多马克连眼皮都没抬起,不在意道。

这些都是源于他的自信,上尉?国防军一个加强连的连长,还是一个步兵营的营长,这都不重要。曾一阳现在即便已经不穿军装,而是穿着得体的西服。一个杰出的科学家,自然要比几百人所组成的军队所具备的能力要大的多,而曾一阳如果顺着科学这条路走的话,绝对会和他一样,在某一领域内获得杰出的成就。

“我是中国人。”曾一阳苦笑道。

“中国人?国防军中也是会有其他国家的军人,但是这些都是以学员身份进入的,难道……”漫不经心的多马克也被自己的推断给卡住了,他似乎有点明白曾一阳的意思了。

曾一阳无奈,并没有夸大的讲述了他从军的经历,这些听在多马克的耳中,就是一个与众不同的神话故事。

曾一阳将自己的国内的一些情况给多马克说了一遍,不可否认的是,多马克也觉得曾一阳有些地方做的很不错,但军官在战场上死亡是很普遍的事。多马克不希望曾一阳就这样成为战争的牺牲品。

“什么?你是一个将军?”多马克彻底被曾一阳吓着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将军,无疑让多马克的常识受到极为严重的考验。

曾一阳不以为然的想到,红军中二十岁的将军比比皆是,即便是十**几岁就成为一师之长的,也不是稀罕事。

随着对曾一阳的深入了解,多马克也为难了起来。

纳粹的排外政策已经开始,很多人都被迫远离家乡,尤其是希特勒对犹太人的个人憎恶,使得更多的犹太人在的德国越来越难生存下去。

但多马克还是想让曾一阳留在德国,必然要解决国籍问题。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多马克还真的上报了曾一阳的情况。出乎意外的是,不久之后,党卫军派人来核实情况。

这说明什么?元首关注了。

废话,希特勒本来就盯着曾一阳,就像几天年他说的那样,天才就应该为天才服务。而曾一阳这个小天才自然应该帮助他这个大天才,曾一阳的周围都有党卫军的人,虽然只有几个,足以将曾一阳在德国的一举一动全部上报给党卫军最高领袖——海因里希?希姆莱。

一开始,希莱姆对希特勒的命令很疑惑,但他不管质疑希特勒的决定。于是只好派出了他队内的精英,充当特务,监视曾一阳。

随着不断的情报积累,希莱姆也对曾一阳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一个军人,或者说一个在战场上建立的功勋的将军,能够安心下来到异国他乡安心当一个学生。这已经很不正常,于是将将决定让自己最出色的助手,海德里希成为监视曾一阳的最高指挥官,全面监控这个让所有人都琢磨不透的东方人。

长相英俊的海德里希有着超人一等的政治嗅觉,他发现,希特勒对曾一阳的重视,即便是对付他最大的敌人,也没有这么重视过。

在希特勒稳定了普鲁士后,收拢了数量庞大的冲锋队后,开始了内部经济的发展。

这一期间,最被希特勒重视的无疑是坦克和飞机的制造。

正是在这么重要的一个档口,汉莎航空技术部从设立在汉堡的飞机试验基地获悉,一种全新的飞机发动机研制成功,这种如同汽轮机般的涡轮发动机,拥有数千片桨叶的半封闭发动机,有着超强的推力。装备这种新型发动机的飞机,能够顺利的将二十吨重的大型飞机送上蓝天。

即便是试验阶段,全部的数据将在试验后才能获得,但已经让希特勒激动不已。

他发现,自己设想的闪电战的一样样都出现了。如同一片新的大陆般,出现了,他就像是发现这片大陆的舵手,掌控着这一切。

仅仅使用半年时间,新的发动机就装备了飞机。

一架装备涡轮发动机的飞机,带着十吨重的物资,轻松的飞上了天空。而且更让人惊喜的,飞机的速度惊人,达到了每小时七百公里的高速。事实告诉所有人,即便是其他国家最先进的战斗机,也休想追上装备了这种神奇发动机的轰炸机。

当然,这项发明是被希特勒占了去,因为这是在他的提议下,才开始的设计和试验。结果当然令人满意,但希特勒在激动之余,还是想到了给他这个建议的曾一阳。

于是他心里活络起来了。既然奥地利的根斯坦家族能够用三吨黄金,买到纯种雅利安人的证明。为什么,曾一阳不能是一个雅利安人呢?要知道,根斯坦家族是彻彻底底的犹太家族。,

这项任务就交给了海德里希,这下可把海德里希给愁坏了。

通过一个多月的仔细研究,海德里希终于准备好了全套的资料。曾一阳出生在江南,那么他的祖父就有可能是一个北方人,为什么不是一个蒙古人呢?

对,一定是被蒙古骑兵俘虏的北高加索人。众所周知,北高加索人是雅利安人种的一种。

想明白了这些,曾一阳的族谱竟然在德国诞生了。

一个普鲁士贵族,被蒙古骑兵俘虏后,开始了他的漫长旅途,最后落户到中国的江南。经过了数百年的更替,就成了中国江南的一户书香门第。然后就出现了曾一阳。

这份漏洞百出的族谱放在海德里希的办公桌上,他湛蓝的双眼下出现了一种古怪的神色。

要是这份计划书上报给元首办公室后,可以想象,盖世太保一定会成为党内的笑柄。

怎么办?

直到天黑,海德里希也没有想到好办法解决这个事情,这时候,他已经还是记恨上了曾一阳。虽然曾一阳的出现,让他被元首重视,但也给了巨大的麻烦。

要想把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办成,或许事成之后,海德里希会有那么一点成就感。但在这之前,肯定是一场噩梦。

准备下班回家的他,在整理办公桌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一张请柬,是一个部下的结婚典礼。随后将请柬放在了抽屉里,转身离去。

坐在汽车里,海德里希有些不安起来,好像有重要的文件遗忘在了办公室里。但又想不起来是什么?

“回去?”

汽车在路上转了个弯,向国家秘密警察局的总部驶去。匆忙的登上了楼梯,打开房门,海德里希毫无目的的在办公桌里找了一通,最后眼神定在了那张请柬上。

“结婚?绝对是一个好办法。”海德里希顿时心花怒放,吹着口哨性情大好的回家。

要在普鲁士找出一个身高和东方人相配,皮肤很好的金发美女,真的是难为了海德里希。在选美数周后,他才无奈的发现,除了自己多了个情妇之外一无所获。

正在海德里希的‘圣女’计划的如火如荼的时候,曾一阳已经准备回国了。需要采购的物资和武器也大部分都有签好了合同,很多合同都是需要两三年后才能履行的,但曾一阳相信,德国人是按照合同来履行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时间已经离开颁奖只有数周,这天,回家前曾一阳在多马克办公室的桌子上放好了一封信,然后起身回家。这一切如同两年来的一样,根本就没有什么改变,以至于跟着曾一阳的特务,也准备当曾一阳进家门,也可以回去享受一顿丰盛的晚餐。

曾一阳太规律了,规律到特务们甚至无聊到开始打赌,这个年轻人会不会那天睡过头,而错过一顿丰盛的早餐。

这些党卫军的军人也够委屈的,当起他们并不熟悉的特务工作,显然并不会太出色。这些日子处下来,他们甚至冒出了自己是否得罪了军官,而故意让自己被发配到一个根本没有威胁的人身边,充当完全没有必要的监视工作。

等到曾一阳推开房门,如同往常一样,将大衣放到周炎手中,然后关上了房门。随着门口的照明灯的熄灭,几个党卫军士兵也如同往常一样,回到他们在附近的据点睡觉去了。

如同往常一样,第二天,曾一阳早早的起床,穿上大衣,出门。

已经是十一月了,德国是高纬度国家,已经下过了一场雪。虽然不大,但天气也越来越冷。

穿上大衣,围着围巾,带着帽子。一切都是那么的臃肿,以至于,即便是熟悉的人也不能第一眼就认出对方,只有依靠对方的服饰,才辨认对方。

显然,出门的正是房子的主人,他们的目标——曾一阳。

可是奇怪的是,这个人走的方向不是往实验室,而是去兵营的车站,这就很让人怀疑了。

“安德鲁,去看看。”队长着小队中一个人说道。

安德鲁紧跑几步,就追上了对方。但是速度不减,一回头,却发现有些不一样。仔细打量才发现这人不是曾一阳,顿时大惊向身后喊道,抓住他。

被膀大腰圆的党卫军士兵按在地上,这个冒充者甚至来不及反抗。

“你们想干什么?呜呜呜——”很快,街头一块被丢弃的破布塞上了口腔中,一辆不远处尾随的汽车跟了上来。

将还在挣扎的人,拉上汽车,随着汽车身后的一阵雾气,消失在了清晨的街头。

年龄、姓名、从哪儿来、干什么的、为什么要冒充曾一阳……

那个倒霉的人完全被吓傻了,这算什么回事?口中只是用英语一遍遍的申辩着,他是无辜的。

这天一早,国家安全警察局的门口哨声不断,一队队骑警被安排往各个路口设置哨卡,拦截可能出逃的曾一阳。

事件一步步的传到了海德里希的家中,这位天才请报头子,愣了愣神,看了一眼情妇温润的双眼,冲忙穿上制服,赶回褐色大厦,这座盖世太保的大本营。

他吃不准,曾一阳突然离开是否会让元首大怒,可曾一阳从来没有过,反纳粹行为。更谈不上是敌人,这种情况就很复杂了。曾一阳即便留在德国,也不过是一个精致的摆件,放在希特勒的办公室中,成为其很欣赏,但不见得看重的幕僚。至于这种结果,最乐意看到的就是蒋介石了。

曾一阳哪里会看不出他的处境,所以说,曾一阳只能低调,低调,再低调一点,就能很顺利的脱离这些大佬们的视线。

成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可是多马克的好意,让事情完全已经变质了。慢慢的在往曾一阳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

其实,曾一阳的作用已经在半年前,三个火车头被送上汉堡码头的时候,他这种如同财神一样被供着的日子已经结束了。但是他发现,自己身边多了很多生面孔。,

无奈之下,只好一直等一个机会,一个能够安全离开的机会。

曾一阳甚至不清楚周围都是些什么人?警察,还是盖世太保,都一样,反正他被更加重视了。

很多时候,他一筹莫展,但随着这半年的观察下来,曾一阳终于确定,很多监视他的人都松懈了。曾一阳用自己时钟般的作息时间,让所有跟着他的人都觉得,只有时钟会出错,而曾一阳不会。

等了好久,机会终于来了,国内国民政府第三批赴德军事观察团的人员已经抵达柏林。与之相关的是,蒋百里也将回国,这时候,曾一阳对蒋百里发出了邀请。

随便找了个由头,就能在曾一阳的家中举办一场家庭式的聚会,由于他是单独居住,所有不存在党内党外的矛盾。而军事团中,也有很多人对曾一阳很好奇。

比方说张灵甫,第一师的溃败,让张灵甫失去了长期在外征战的机会。

当然胡宗南不死心,蒋介石也不死心,在败走了汉中之后,发起了一轮新的反攻。补充大量新兵的第一师战斗力明显下降,而装备却还在。成了红军重点照顾的对象,此战过后,第一师三个旅的番号消失了两个,而张灵甫幸运的很胡宗南逃到了四川,之后就回家迎接女儿的出生。

历史上,张灵甫因为长期在外征战,36年回家后怀疑妻子出轨,而枪杀发妻,在国内声名狼藉。

而红军的大举胜利,第一师被缩编,让张灵甫也没有了怀疑的机会,也不用关到模范监狱,去受铁窗之苦了。到了德国,听说红军名将曾一阳就在柏林,一直很想见见这个比他还年轻,但已经是海内皆知的红军将领。

当蒋百里接到曾一阳的请柬,张灵甫第一时间就冲到蒋百里处,苦苦哀求,要参加。

一时间,所有军事团的军官都嚷嚷着要去。蒋百里一看大家一心想去,也就点头答应了。再说,有个外人,至少可以证明他和红军没有关系不是?

这样,就在几天前,来到了曾一阳的住处,其后的几面,简直让他认识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曾一阳。

对战争有着明锐洞察力的张灵甫,对复杂地形作战有着莫大的兴趣。从中日军事实力的对比上来说,复杂地形作战,是牵制和消灭日军的最好办法。而曾一阳带兵作战基本上就是依托地形,山林作战,对于这方面的见解简直让张灵甫眼前一亮。

就这样,张灵甫留下来了,每天等着曾一阳下班,然后和其讨论军事理论,白天就在家中记录心的,准备尽快将他些的军事论文拿出来,让更多的人对他刮目相看。

可是,这天清晨,曾一阳没有在院子里锻炼,周炎也没有准备早餐,只有一张纸条放在桌面上。

“祝你好运,我的朋友。”张灵甫不知道这算不算一个同胞的祝福,但也明白自己该走了。

穿上了曾一阳给他买的大衣,帽子,还有围巾。张灵甫走出房门,向汽车站走去。这个汽车站是属于军队的,只在来往于柏林郊区的一个军营和市区。

后来发生的,就是很简单了,张灵甫被当成了曾一阳,盖世太保跟了半天发现不对头,就把张灵甫给抓了。

现在,他多少有些明白,曾一阳留下纸条的意思了。

不过他很纳闷,曾一阳在德国混的很不错,即便连蒋百里也赶不上曾一阳的受欢迎程度,曾一阳为什么要逃?

“你是张灵甫?”

还黑暗中,被大号手电筒照在脸上,让张灵甫顿时要发作,可是用力扭动了一下,也没能挣脱对方如同铁钳一般的手臂。

同时,这天多马克在办公桌上发现了一封信,是曾一阳给他的。

信中除了感谢教授一直来的帮助之外,还提出如果可能的话,请教授代替他领奖。另外,还有一份委托领奖的委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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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二章 没王法了

第一零二章

没王法了

两天后,比利时安特瑞普港,曾一阳和周炎终于登上了一艘去美洲的轮船。(百度搜索

“首长,您在德国不是有不少朋友吗?为什么我们要像犹太人一样逃离?”周炎对曾一阳从一个座上宾,差点沦为阶下囚很有意见。

他想不通,为什么那些看上去很热情的朋友,曾一阳一个都没有去要他们帮忙,反而像一个逃犯一样,挤在闷罐子车里,差点没把人憋死不说,要是遇到了军警检查,他们还要被当成偷渡者一样,去服劳役。

“你以为我不想?可我认识的人,大部分都是希特勒的狂热追随者,要么就是出了实验室,就是什么也懂的教授。我求谁去?”曾一阳刚刚从黑市,花高价买到了两份身份证明,有了这东西,他们就能够去轮船公司买回国的船票了。

两人出来的时候,就身上的一身衣服,连行李都没敢带。

只好在街头置办了一身,好在曾一阳早就准备了一些钱,不然他们很有可能沦落码头。只好等去中国的货轮上找一个搬运的活计,搭乘顺风船了。

去中国的船没有,只好先去美国碰碰运气,半个月后,他们踏上了美国东海岸。

曾一阳准备去普林斯顿找母亲,这几年来,他们连通信都断了,不过曾一阳感觉母亲不会离开普林斯顿。

五年前,他还在莫斯科的时候,他就接到过母亲的信。说是母亲留在了学校任教。

可是到了小城普林斯顿后,才发现,要在莽莽人海中找一个人是那么的困难。

问了很多人,也去学校问过,都没有人知道有一个叫陆静的中国教师。

在美国,他们想找一些国内的消息也很难,耽搁了一个多月,音讯全无后,曾一阳决定去美国西海岸,从旧金山登船去中国。

上船的时候,向国内发了电报,让四十军派出警卫来接他。没办法,蒋介石虽然承认了**西北政府的合法地位,但一年多以来的整军计划已经实施了一大半,十五个德械精锐师也已经训练的差不多了。

免不了对西北发动了一次大规模的进攻。

获得了精锐武器的中央军主力,并没有在红军手中讨到便宜。而且还损失了一个精锐师,让蒋介石心痛不已。

显然,国内的形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最让曾一阳想不明白的是,刘湘竟然相应了蒋介石政府的要求,同意了中央军两个师进入宜宾和重庆布防。西克特的国防军事计划中,就有在四川建立了兵工厂的设计,地点就设在了重庆,而四川本来就有原四川督军刘存厚设立的一个小型钢厂。而中央大学的地质勘探队,在重庆境内发现了一个中型的铁矿。

能够在西北设立军工厂,对南京政府来说,就多了一层和日军对抗的砝码。

在允诺兵工厂的产出将有一半交由川军二十一集团军,刘湘很清楚,一个新筹备的兵工厂,何年马月才能有产出,产出多少都是一个问题。

但他不能拒绝,其实是他无法阻挡中央军入川的步伐。

自从去年,何健被罢免了湖南省主席后,被调入军事委员会,成了一个闲散的军事委员后。刘湘就知道,中央军入川已经势不可挡,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湖北的宜昌设立的江防大队。

拥有军舰的江防部队,一下子卡住了川军所有的军需补给。蒋介石就是摆明了,让川军所有的部队都无法获得军需。

而云南的龙云就安于当云南王,和川军来往并不密切,贵州早就成了中央军的直属,一旦封锁的几面形成,整个川军将成为了一个没有弹药补给的困兽。

对曾一阳来说,这或许是个好消息。至少,从大局上来说,这样的布局,会更加有利于中央军在华东的撤退。

住在上海租界,曾一阳等待着从皖北派来的接应人员,推开房间的窗户,就是跑马厅,正好这天举办赛马,从高处往下看去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很难想象,看到这样一幅景象,中国是否是受到了来自东面岛国时刻军事威胁的一个国家。

曾一阳依着窗口,看着一个个骑手,漫不经心的在马场上溜着马匹。

突然,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周炎立刻就警觉的拔出手枪。要说南京政府对红军中最恨的将领,曾一阳绝对是能排到老蒋心目中的前几位。前前后后,中央军有三个精锐师折损在了曾一阳手中。

这可不是像西北十七路军,还是东北军六十七军那样的杂牌,而是蒋介石非常依仗的看家部队,十八军的43师这样的部队,都是中央军中一等一的主力部队。

而曾一阳在上海的消息一旦被戴笠,或者贺衷寒知晓,那么后果很难预料。

很可能,戴笠的别动队,就要出动,往好了想就是秘密逮捕曾一阳,然后送到南京模范监狱,等待着蒋介石亲自招安。往坏了说,就是一通乱枪下去,先消除了这个隐患再说。

这时候,周炎已经靠在门边,耳朵贴着门听着走廊上的声音。

突然,周炎转过头来对曾一阳对着口型,很容易猜出,周炎想说的是,走廊上是个女人。更奇怪的是,这个女人正挨着个的敲门。这种毫无目的行为,让周炎也很纳闷。

曾一阳走到了周炎身边,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应该是一个女人,不过很奇怪的是,这个女人竟然每间方面都在敲。我猜的不错的话,应该很快就会到我们这间房间。”周炎纳闷的说道。

如果真的是特务的话,只要确认了酒店,很容易就探查出想要找的人所在的房间。

因为大厅里就会有登记,而且服务员也会通过对方的描述,来指认。根本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放她进来。”

“什么?”周炎瞪大着眼睛,诧异的问。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曾一阳又要管闲事了。可这是在上海租界内,而不是在西北。说实在的,虽然他跟着曾一阳离开西北都要近两年了,但是他不难想象,西北现在的样子。,

在他们离开的时候,各地农民在分到了天地后,所有的积极性都被调动了起来。

只要一看见穿着红军的灰布军装的红军官兵,就会有热情的乡民送茶送饭,已经快成了当地了一大风俗了。而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公共租界,各方势力都是犬牙交错。不远处的苏州河北面,已经成了日本人的势力区。

在远东,英国人一直对日本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悍然出动军队进攻租界,在租界内的英军是不会贸然阻止日本人的行动的。

“不行,我不同意。”周炎难得的反对曾一阳的决定,毕竟,他要为曾一阳的安全负责。

可曾一阳就在周炎说话的时候,一把拽住了门把手,就打开了房门,微微一闪身,让自己躲在一个死角。真的是和周炎猜测的那样,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长得很婉约,或者说端庄秀丽的女人。

一把拉住对方,将其拽进了房间。

劈手夺下了女人的手提袋,扔到了茶几上。周炎一看,什么都晚了,只好将女人的手提袋拉开,查看有没有武器。

没错,女人身后是有人要追她,但不过是抓她去到姨太太,不过她不愿意罢了。而此时的情形,有点是入了狼窝的样子。

“别出声,不然你知道后果会很严重的。”曾一阳恶狠狠的对女人说道,但他的那张脸,看上去就不像是一个坏人。

这让女人惊慌之余,想到了自己的处境或许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这时,周炎也查看了女人的随身物品,发现并没有武器,转头对曾一阳摇了摇头。不过不死心的周炎,还想查看女人身上是否藏有武器,走了几步,站到了女人跟前,吓的女人后退了几步。

脚靠着墙根,惊恐的看着周炎,似乎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我看不用了。”曾一阳心说,只不过穿了一件旗袍,叉开到大腿根部,也不怕冻着。头上也没有头饰,反而是青年女学生很常见的齐耳短发。

打量了一会儿女人,曾一阳还真的没想明白,这个女人的出现到底是什么目的。

照着他的理解,一般要是有人处心积虑的要接近他,自然会想尽办法。

这种情况,自己拦是拦不住的,更何况,即便他不开门,不久之后,也会有人敲门来查看的。

“谁在追你?”曾一阳问道。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女人慌忙的摇着头。

“你是干什么的?”

女人沉默了,随后抓住曾一阳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急切道:“求求你,帮帮我的同学。”

“你去换衣服。”曾一阳指着周炎说道。

“换衣服?”

“虎皮。”曾一阳没好气的说。又对着女人说:“你去窗帘后躲着。”厚实的窗帘垂直落到地上,藏个人根本就没问题。

周炎这才明白,原来曾一阳是想让周炎假扮军官,毕竟曾一阳太年轻,穿上上校的**军服被人一看就是假的,但周炎不一样了。虽然还不到三十,但是多年闯荡在外,脸上就多了一些沧桑之气,从军也有几年,穿上军装更是威风凛凛。

周炎刚刚换好衣服,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周炎装出一副恼怒的样子,打开了房门,两个穿着黑色绸布衫,带着黑色文明帽,一脸蛮横的男子就闯要往房间里闯。

看到开门的是一个上校,一愣神的功夫,周炎的手就招呼了过去,打在其中一个人的脸上,啪——,的一声,如同一阵惊雷,两个蛮横的家伙顿时傻了眼了。

“滚——”周炎不耐烦的怒吼道,随即就将房门狠狠的关上。

两人傻傻的看着对方,其中一人不解的道:“难道他没有看到我们胸口的帮徽?”

青帮百万之众,虽然在上海不过几万人,其余的大都沿着运河散布。由于人员众多,上海青帮就如同国民党党部一样,为了好区分,就做了一个青铜的徽章,别在胸口,以示身份。

嚣张惯了的他们,哪里见到这种待遇。其中一人顿时要发作:“阿四,去跟大师爷说,有人在我们的地盘不守规矩,我在这里盯着他们。”

“小林,你没看清对方是一个军官?”阿四反问道。

小林愣了愣神的功夫,点头回道:“认清了,不过是一个小军官吗?老子就不信这个邪。在上海还反了天了,敢跟我们青帮过不去。”

小军官?人家是上校好不好,难道真要被上将打了才甘心

“小林长眼睛了吗?那个军官是上校好不好,看样子还很年轻,很有可能是**的旅长一级的军官。”阿四毕竟是跟在大师爷跟前的,眼界开阔了不少。

“旅长。”阿四顿时像被霜打了茄子似的,蔫了。在老家的时候,县城里有个团长就是了不得的人物:“旅长?我的亲娘哎这不是要来我的老命吗?”

随后,小林不甘心的说道:“就放过他了?”凭着拳脚不错,阿四被大师爷赏识,当了护卫。心说,在上海这地界,自己是地头蛇,对方即便是条龙也得给我盘着。

在青帮中大师爷不是老大身边的师爷,而是低辈分的帮众对长两倍的青帮前辈的尊称。

“别给大师爷找事,这人你惹不起。”阿四不满的就转身离开,往下一个房间敲门去了。

走廊里不断传出小林嚣张的喊声,还有房客被打扰的牢骚。最后,虽然两人没有找到他们想要找的人,但是凭着他们的经验,他们想要找的人一定是在那个军官的房中。

只能回去报告大师爷,看情况而定。

周炎站在窗后,看着楼下十来个和刚才上楼的几个青帮帮众一样打扮的人,簇拥着两个刚才被他打了人,一阵小跑消失在人群中。

“现在可以说说你的来历了吧”女人战战兢兢的站在曾一阳跟前,如同一个分错的女佣似的,有些魂不守舍,而曾一阳正坐在沙发前,饶有兴致的看着女人。,

看上去她还很年轻,但是惊慌的神色让她脸上多了丝苍白。

不过她也不傻,见曾一阳两人又是手枪,又是军装,看上去像是坑蒙拐骗的骗子。一转眼,看到一身正气的周炎,又觉得不像。如果真的是大官的话,说不定能够帮上她的同学。

“我是……我是中西女中的学生,谢婉萍。”开始的时候还磕磕绊绊的,但说着说着就顺了:“我的父亲有一家小工厂,去年年底,因为一批原料被骗,厂子周转不灵,不久之后,就有人上门来要债。说是如同没钱还,就拿我去抵债。”

“嗯,这事我管不了,你可以走了。”曾一阳仔细想了想,这个女人的着装并不像一个学生,而更像一个舞女,这样的人说的话,还是不要相信的好。

“求求你,救救我同学吧他被青帮的人抓去了。”病急乱投医,何况谢婉萍觉得曾一阳或许是个大人物,能帮得了她。

“周炎来接我们的人什么时候到?”曾一阳失去了和谢婉萍谈话的兴趣。一个老套的故事,难道自己就要相信对方,更何况自己也不相信对方。

“今天傍晚。”周炎头也不抬的接道。

“看住她,今天等我们走之前放她走。”曾一阳起身走到卧室里,因为晚上要走,有可能一晚上不能睡觉,先去休息一会儿。

中西女中?那是教会学校,能教出这样的学生?

曾一阳轻视的眼神,顿时激怒了谢婉萍,咬着牙气愤道:“冷血。”

反而曾一阳不为所动的样子,连看都没看一眼,就走进了卧房。这样的结果让谢婉萍傻眼了。眼前的男人并不是她想象中的热血军人,更像是有个倚强凌弱的帮派中人。

这时候,周炎拿着用一小段窗帘撕扯成的绳子,笑嘻嘻的对着谢婉萍。

“你们不能这样,不能这样……”谢婉萍担惊受怕的退了几步,很快就被身后的沙发挡住,人顺势倒在了沙发上。

被周炎绑了个严实的谢婉萍,心如死灰,琢磨不透的两个陌生人。竟然是专做绑票生意的绑匪,她后悔的要命,为什么自己稀里糊涂的就闯入了这个陌生的房间,还一心幻想的想要求人帮助她。这种人是只认钱,不认人的。

力行社、特工部、日本海军俱乐部,谢婉萍那哪里见过这个阵势啊周炎虽然一直在引导谢婉萍开口,想要对方的来历。但很快,就被自己幼稚的审问手段彻底弄的没了信心。

反而想从谢婉萍身边的物品中获取点信息。

谢婉萍怒视着周炎的举动,但是她就是不敢出声,对方腰上别着手枪,这种人不是她一个女学生能够反抗得了的。

突然,周炎在打开一个精致的化妆镜后,突然一愣神,抬头对问谢婉萍:“这个人是谁?”

“她是我的同学,被坏人抓住了,叫李湘敏。如果你不想帮我的话,也请放开我,让我可以和她家人通信营救她。”谢婉萍求饶的说着。

“你等着。”

周炎转身进入了曾一阳的房间,不久之后,从曾一阳房间内传出一阵低吼:“这个破地方,还有没有王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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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三章 断腿的老虎

第一零三章

断腿的老虎

曾一阳生气的的原因并不是李湘敏突然被抓,在上海,青帮的地头,没钱没势的人在安全上根本就很难保证。

他想不透,为什么李湘敏会突然出现在上海读书,还进了中西女中?

即便是要深造,也是去莫斯科安全,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事情发生了,他知道后也不能无动于衷。随即给周炎下令:“让和接应的人联系,看看有多少人,晚上准备营救。”如果人少的话,只能和斧头帮联系,让他们想办法了。

下午,周炎带着谷正新来到了曾一阳的房间,其后三人化妆出行。

“特战大队,一支队队长,谷正新向军长敬礼”

“幸苦了,这次来了多少人?”

“我们支队的人全来了,一共四十二名队员,现在正在安徽会馆休息。”

“集合队伍,有行动,具体的事情让周炎跟你说。”

谷正新正想着从众多战友中抢到了任务,去上海接曾一阳,可没想到,一到上海,还来不及歇歇脚,就被曾一阳找去了。

原来在四十军中传的沸沸扬扬的军长夫人被人抓了,从斧头的弟兄们反应,抓人的就是流氓大亨张啸林。对头还是一个不入流的流氓,这回谷正新可真的火了。将在安徽会馆中休息的战士全部集中起来,这些都是特战大队一支队所有人员。

总人数四十二人,正是这样一支精锐的小分队,而且带着所有的武器。要想队伍一个流氓大亨的保镖,当然容易的很。六个狙击小组,三个机枪火力组,要是当年王亚樵有这样的装备,老蒋早就玩完了。

见惯了血的特战一支队战士,听说连四十军的人敢绑票,顿时嚷嚷着要血洗张公馆。

曾一阳对战士们的情绪不闻不问的样子,让谢婉萍很奇怪。难道他不知道在上海,即便是巡捕房,和工部局都要让着青帮三分薄面吗?

目标很快就锁定在了法租界的张公馆,上海华格臬路212号。而杜月笙住在216号,两家人住的这么近,就让曾一阳有些担心,如果惊动了杜月笙,会麻烦很多。

在他的影像中,张啸林可是投降了日本人,一边给日本人倒卖军需,另外还投靠了汪伪政府,差点还成了汪伪政府的浙江省主席。

虽然注定是一个汉奸,但曾一阳并没有打算要杀了张啸林。原因很简单,汉奸是杀不完的,而且连汪精卫这样的人都能投靠日本人,当了汉奸,更何况一个流氓头子?

杀之无益。

杜月笙可不是张啸林,虽然同是三鑫公司的三大股东,但是杜月笙是做鸦片生意和军火生意,还有就是他旗下的银行,手下的护卫队,要比张啸林强大很多。

曾一阳倒是仔细的研究了张啸林的几个保镖,因为法租界是上海帮派的兴盛之地,黄金荣、杜月笙,都在这里居住。帮派人员很多。作为上海最好、最豪华的住宅区域,法租界虽然没有像抗战前那么繁荣,但也是寸土寸金。

在上海,能够压得住青帮的也就是铁血锄奸盟了,和不要命的铁血锄奸盟来比,青帮的帮众根本就不够看的。

曾一阳思量了许久,才决定请余亚农出山,拖住杜月笙。

余亚农欣然领命,自从和曾一阳一起做生意一来,铁血锄奸盟的实力越来越大。

有了钱了,什么事都好办。公司、快船、抢,都补充了不少。尤其是枪,本来铁血锄奸盟的骨干还准备在上海起义,建立一支军队,所以在嘉定、青浦等地,就秘密的开始了练兵。由于王亚樵并不像步十九路军的后尘,将所有的手下都暴露给蒋介石,才停止了这个疯狂的举动。

很多斧头帮的成员,就回到了安徽,在当地练兵。加上帮派高层很多都是从军中被罢免的将官,练兵的事情也变得很顺利。

青帮本来来人数上就不占优势,加上铁血锄奸盟下的斧头帮实力大增。上海帮派的格局,俨然变成了青帮和斧头帮共管的局面。法租界内,还是青帮说了算,毕竟杜月笙是法租界公董局的华董,也能调动一些租界内的安南警察。

让杜月笙越来越重视的余亚农也再一次走上了台面,和各方势力接触也多了起来。

余亚农在上海帮派中,能看上眼的,也就是杜月笙和黄金荣,而张啸林势力最小,又为人刻薄,自然在余亚农这里挂不上号。本来就是将军,因为被蒋介石排挤,才在上海寓居,眼界也自然要高人一筹。

照余亚农的提议,是准备派人直接去张啸林家里将人领回来,就斧头帮现在的势力,根本就不用张啸林给面子,强压就已经让这个帮派大亨可以喘不过起来。

而曾一阳铁了心要给张啸林长点记性,余亚农无奈,只好踩着点去了杜月笙家里。几乎是杜月笙家里刚刚摆好碗筷,余亚农的汽车就到了杜公馆的门前。

“亚农兄,别来无恙。”杜月笙一听说余亚农造访,立刻就迎了出来。

“杜老板,我这是闲暇无事,来您这里讨口酒喝。”余亚农自从师长的职位上退下来,在上海也是低调做人,很少露面。

但杜月笙不敢小看对方,上海的各大势力的主脑中,余亚农的身份并不神秘。铁血锄奸团核心成员他不知道,但斧头帮是在他的约束下,才没有占青帮的地盘,杜月笙还是清楚对方的来路的。再说了,王亚樵的铁血锄奸团,连蒋委员长都敢去暗杀,还有他们不敢干的吗?

余亚农坐下后,就感叹,上海的帮派太不知道轻重。这话甚是刺耳,但杜月笙也只能虚席以待,不过他想不通,什么人得罪了这尊大神。

两杯下酒下肚后,两人的话也渐渐的多了起来。杜月笙这才明白,原来是张啸林犯傻,结下了梁子,可还是不明白,一个在法租界,一个在苏州河北岸的公共租界,这两人的梁子是如何结下的。,

更奇怪的是,要是一般人,根本就不会惊动余亚农,听了几句,这才明白。张啸林得罪了一个他得罪不起的人,到底是谁?余亚农没说,杜月笙也猜不出来,只能暗叹张啸林运气欠佳,傻不拉机的摸了老虎屁股。

杜公馆和张公馆是邻居,他也听到风声,就在今天早上,张公馆内好像绑了一个女学生。

这也不过是一件小事,试想,在上海,青帮绑架一个人还需要理由吗?

唯一的顾虑就是,这个人的身份不要太特殊。要是一般的大亨家的女儿什么的,绑了也就绑,等到钱拿到手,也算可以放人了。绑一个女学生,也不是大事,张啸林的产业中,ji院也算是主业,不过奇怪的是,张啸林不但绑了还带回家来,这就有点不正常了。

正在两人聊的热闹的时候,张啸林手下刘阿四来到杜月笙的宅前,说是张啸林请杜月笙过去喝茶。

余亚农宽厚的笑了笑,说道:“请杜老板慎重。”

“这个……”杜月笙犹豫了一会儿,回头对手下说道:“让他回去,告诉张啸林就说我这里有贵客,脱不开身。”

“亚农兄,不知张啸林这次得罪的是?”杜月笙头一次感觉到不妙的,如果张啸林做出了不理智的行为,激怒了那位神秘的背后势力,说不定他们和黄金荣两人都会遭殃。

“我们王老板是跟着他吃饭的。”余亚农的话不可谓不精辟,不但把杜月笙都吓了个半死,还不懂声色的壮大了自己的声势。

当然,王亚樵现在活得滋润的不得了,连带着手下有钱,他这个大老板也跟着沾光。不但离开广西,到了新加坡,还在当地纠集了一帮华侨和当地的英政府过不去。

自从,听了曾一阳的劝告,王亚樵带着十几个人辗转到了南亚。发现,当地的华侨不但被土著仇视,时而有迫害华侨的事件发生。而且英政府也听之任之,加上日本人在这一区域的势力也渐渐的强盛起来,抢夺华侨财产的事情不断的发生。

四十多岁的王亚樵,跟他二十多岁的时候没什么改变。

气性大,好惹事,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这下好了,不但买了一个农庄,还组织起来了一个上千人的护卫队,开始对周边他看不上的势力打击报复。尤其是日本人,在马来和印尼,都受到了王亚樵的关照。加上逃亡在外的原十九路军的总指挥蒋光鼐的加入,和十九路军军长蔡廷锴的加入,更是声势无两。护卫队也在全军事化的管理下,成了一只武力很可观的准军事化部队。

而国内的铁血锄奸团的重任,就交到了余亚农的肩上。不过余亚农也知道,就王亚樵的性子,根本就不是干大事的料,反而更像是一个惹事大侠,人到哪里,他的不平事也到了那里。

张啸林自从手下绑了李湘敏,从她的随身物品中,搜到一把手枪,其实有把枪倒也不奇怪。上海的女地下党、中统的女特务、日本海军部和陆军部的特高课都有人在上海活动,带武器在防身也好理解。但是这把枪是一把工艺手枪,防身不过是次要的。从枪身上的繁琐的花纹,和银质的枪把上几颗闪亮的红宝石,能看出枪的主人不是一般人。

这下张啸林为难了,一个不小心,抓了个身份不明的人,更让他担忧的是,这个女学生竟然随身带着一把价值不菲的手枪。

但这也并没有让他在在意,上海是冒险家的乐园,也是帮派的乐园。手下的青帮帮众,也有好几千,张啸林还真的以为自己是上海王了。

尤其是,他被蒋介石封了一个军委少将参议,只要对方身后的实力并不够通天,就不能将他怎么样?

他请杜月笙的意思不过是想研究一下这把枪的出处,毕竟杜月笙做军火生意,很多精美的工艺手枪,也会通过他出手,送给各方政界要人。

还不知道就要大祸临头的张啸林,听阿四说,杜月笙家里有贵客,脱不开身。

“去把那个女学生抓过来,老子要亲自审问。”张啸林还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大难临头,还做着作威作福的春秋大梦。

等了一会儿,张啸林还不见手下回来,顿时有些心神不宁。

到了他这个年纪,该享福的都享了,也风光过,自己领养的两个儿子虽然不是亲生的,都在南京当着不大不小的官。而亲生儿子被他怀疑成是他人的种,理由是不像他的脾气,世界上也真的有这样的人,老婆不偷汉,还非要给自己按一顶绿帽子,才舒坦。

“谁让你来上海的,难道不会去国外吗?”

门外传来一个年轻人的呵斥声,显然不是对张啸林说的,让他奇怪的是,回答的声音像是他抓来才一天的那个女学生。

对于身份不明的人,他当然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担心自己手下的人做事不干净,才将人送到了自己的家里,再说了,是个女学生也没多大的干系,尤其是长的可人疼,顶多便宜了自己的儿子,多一房姨太太而已。要不是他岁数大了,精力不如从前,说不定他自己也会耐不住。

张啸林脑袋的‘瓮’的一声,家里闯入了外人,可他的保镖却一个都没有示警,更没有要保护他的意思。

没成想,他的保镖这时候都在车库里被捆成一团,由几个特战队战士正在审讯呢?

就十来个保镖,这次出动四十多个特战队员,又是狙击手,又是爆破手的,最后连机枪手的机枪都没有架起来,张啸林的保镖看架势不对全都举手投降了。

对着花机关,他们手中的十响的驳壳枪就不够看了,一梭子过去,还能活吗?更过分的是墙头还冒出来三挺机关枪,这还是绑票吗?打仗也够用了。

没想到张啸林费尽心机,请来的绿林保镖,一枪未打,就成了俘虏。

张啸林听动静不对,立刻扑到了桌子的边上,想将抽屉里的手枪拿出来,想要自卫。,

但他也知道,这是多此一举,因为他感觉到一支冰冷的枪口正按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连对方从什么时候进门的都不知道,这是他才惊慌起来。

“误会,误会……”张啸林毕竟是当帮派老大的,没有被吓傻,连连解释。

“我看没什么误会的,你既然敢抓人,就不应该不敢应事。上海滩的帮会老大,我还真的高看你了。”曾一阳没想过事情如此的顺利,

mp18拉出来,还没等开枪,就跪了一地的人。

说他们是乌合之众,一点都不假,而且还带着祸害百姓,鱼肉乡里。

其实,青帮本来不这样,发起于清雍正年间的青帮,都是在运河边漕运的穷苦出生。帮派中讲究排资论辈,忠孝礼仪一点都不缺。但是传承了二百多年后,原来掌控着漕运的青帮,现在成了个大杂烩,什么样的人都有。上到国府领袖蒋介石是青帮出生,下到不入流的小混混。

“这位先生怎么称呼?张某招子不亮,得罪的大当家的,还望划下道来……”被控制住了张啸林语气有些低声下气,还是一套江湖上的套路,就想明白自己到底载在了那个人的手中。

“她你认识吧”曾一阳一指刚刚走进门的谢婉萍,抬头看了一眼张啸林。

“认识。”张啸林发现竟然是他找了好久,还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走的女学生顿时全明白了。

“原来是谢小姐的大哥,久仰久仰。”张啸林还以为曾一阳是谢婉萍的多年未回家的哥哥,自作聪明的对曾一阳套近乎。

曾一阳一皱眉,给谷正新使了个眼色,让他先带着谢婉萍和李湘敏离开,自己却安稳的坐了下来。不一会儿,一个战士托着茶盘,恭敬的将茶碗放到了曾一阳的面前。

张啸林胸口气炸了,心说这也太不讲究了吧感情还把张公馆当成了你家。但脸上还是带着笑容,躬着身体对曾一阳笑着。眼珠子滴流乱转,心里一定是盘算着什么。

“军长,您慢用。”战士眼不斜视的从张啸林身边走过,但武者的精气神一点都不压于他想招募,但是理都不理他的几个绿林好手。一看就是杀过人的,身上的杀气腾腾,要不是张啸林早年也是吃着刀口上舔血的饭,膝盖都忍不住的一曲。

一句军长,顿时将张啸林从幻想中拖了回来。

“听说你和日本人来往的挺近。”

“是……”突然惊觉的张啸林顿时否认:“啊不不不,没有的事情……”

曾一阳拿起茶碗,就像是跟一个小辈在说话:“不用解释了,我不想管,也管不着。不过,你总该给我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齐公子来上海,其父早年是浙江督军,对我有恩。没想到了他看上了谢小姐,然后……”

已经不用解释了,曾一阳顿时明白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这个公子,多半是看上了谢婉萍,但是一直被其拒绝,于是求张啸林帮忙。而张啸林一系列的动作,很容易猜到,他看上了谢家的产业。

“你运气不好,抓了不该抓的人,出点诚意表示一下歉意吧”曾一阳放下茶杯,也不管张啸林答不答应,就走出来房间,之后,就听得门外的汽车发动,显然人已经走了。

留下了周炎,对这样的场景可谓是熟悉之致。这不是当年,在天津打劫东北军汤玉麟一个样吗?顿时笑了。

一挥手,两个战士马上将张啸林绑在了椅子上。被绑住的张啸林还一个劲的想要挣扎,但眼前黑洞洞的枪口,顿时让他失去了反抗的勇气。

随着一块从房间内扯下来的床单,被塞到了张啸林的嘴巴里,周炎乐呵呵对身边的战士说道:“按老规矩办,要是他要钱不要命,就埋了他。”

张啸林瞪大着眼睛,惊恐的看着拿着拆掉了一个椅子,掂量着手中的椅子腿。身体不争气的打起了,摆子。这可是红木的,一棍子挨在身上跟铁棍差不了太多。

但是,他还是不相信对方会是军人,因为数遍南京政府的军政要员,也不会有这么年轻的军长。一个军长,最小也是少将军衔,不是从军十几年,根本就是奢望。

他甚至以为曾一阳是哪家的公子,带着家里老爷子的卫队出来,作威作福来了。但势比人强,张啸林连汤玉麟一半的刑罚都没有享受完,顿时什么都招了。而且还拿出了一张百万的本票,金条若干。这种银行见票就付款的方式,是最安全的,自然被周炎认为是有一定的诚意的。

但是周炎还是不死心,因为曾一阳让他问问张啸林跟日本人来往的始末,这个时候,很可能已经给日本人卖命了。

而曾一阳走的并不远,汽车离开不过是做做样子,其实他们是到了在张公馆家不远的杜公馆,面见了一次杜月笙。

虽然,杜月笙这个人在大**时期,对上海总工会有过迫害,抗战的时候,又是全力支持蒋介石。不但要钱给钱,要人给人,几乎是多年的积蓄都一下子吐出来了,肥了老蒋。

奇怪的是,他还为新四军、八路军筹办过药品,军需。

从骨子里来说,杜月笙看不起卖国的汉奸。而周炎从张啸林身上挖到的信息,不少都是直指日本人在上海的特务组织。更可气的是,张啸林还给日本人准备军需。

连杜月笙也老脸通红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张啸林是他的青帮兄弟,自然要帮,但又是日本人的走狗,杀之才能解恨。

曾一阳并不是来和杜月笙攀交情的,而是希望杜月笙能够凝聚上海青帮的势力,一旦日军进攻上海,能够组织起民众,不愧于国家,不愧于人民。

“什么?他还对难民下手了?”曾一阳顿时生气的拍起桌子。

他并没有要杀张啸林的准备,毕竟张啸林是南京方面的人,即便以后做了汉奸,也是丢南京政府的脸。而且连汪精卫这样的国民党元老都会投日,成了汉奸,曾一阳自认,汉奸是杀不完的。

“把他的两条腿都给我打断了,还有告诉周炎,别在审下去了,要不然我怕忍不住一枪崩了他。”曾一阳丢小这句话,此时的杜月笙也是一脸愧色。毕竟青帮还是要面子的,这些年虽然出过不少坏规矩的事,但也是人员太多,无法管束而已。

送走了曾一阳,杜月笙也纳闷,曾一阳的名声在国内是很响亮,但更多的是他歼灭日军第六师团,轰动全国。但是这时候,突然造访,这让杜月笙很疑惑,自己的名声并不好,难道曾一阳不怕坏了自己的名声,而故意和自己套交情吗?

第二天,一条轰动全上海的消息迅速在上海街头传开,青帮三巨头之一的——张啸林,双腿全断,现在正在仁爱医院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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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四章 郁闷的团长们

第一零四章

郁闷的团长们

当事人张啸林闭口不谈他的伤势,也一口否认是寻仇报复。

这很好理解,张啸林做的缺德事太多,要是有寻仇的话,肯定不会打断两条腿,这么就便宜他了。

张啸林闭口不说,伤他的人到底是谁?他也是有苦衷的,因为从头到尾他都不明白自己是得罪了谁了?非要跟他过不去,如果说绑人是犯错了的话,也不至于将他双腿都打断了。

他一个蒋介石亲封的少将参议,虽然不在国防部供职,但也算是政府高官了,当然这是他自己的理解。

加上给认养的儿子花钱买了交通部的虚位,即便他不是官老爷,也是官太爷。

这等犯上作乱的事情,简直是天理不容。

事情虽然蹊跷,但张啸林一直怀疑是他周围的人借口一个由头,让他既受了罪,又伤了财。一百万,加上从家里被搜出来的金条,也值个十几二十万的现大洋,这样的损失,即便是痛哭一场,也挽回不了心中的伤痛。

他的领子,岁数比他小不了几岁,取名张显贵,显然是像开门面做买卖的掌柜,斟酌数月,冥思苦想后,才想到的一个喜庆又旺家的名字。

人如其名,长得富态,尤其是花钱卖了一个内政部党务专员的头衔后,更是显得体态稳重。反正是站在街头,两个人休想推得动他走一步路。

此刻,正气喘吁吁的坐在张啸林的床前,一个劲的伤心痛哭,眼泪没有下来,满脑门子的热汗,带着呼出的热气,烟雾妖娆的在一个长得和洋葱般的脑袋上,缓缓升起。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号什么丧?”张啸林的腿骨虽然被接上了,但是据医生观察,张啸林的右腿很可能会落下残疾,而左腿的康复应该不是问题。

“爹是谁这么狠心,将您打成这样?我一定给您报仇。”

张显贵悲愤的声线,确实还有点当儿子的样子,就像是在死去老爹的棺材前,号丧,这通哭好了就多分家财。做子女的谁嚎的响亮,分的家产就多一些似的。

张啸林心里这个气啊要是知道是谁?还能忍气吞声,早就指名道姓要巡捕房去抓人了。现在倒好,不知道谁是仇人,而想要用其它人代替这个仇人,出口恶气,反而跟他有仇的人太多,一时也想不起谁最恨他,以至于巡捕房的人走了很久,张啸林还想不起来用谁来顶罪。

再要去动谢家,借他两胆子也不敢了。

事情就这样,在张家人的一筹莫展中,谣言越传越多,很多都是吃饱了撑的慌,胡乱编造的。

上海的青帮大个大亨中,张啸林的人缘最差,名气最不好,是跟他不折手段的做法有着很大的关系。

虽然不得人心,但在编排他的谣言,这件事上,很是深入人心。街头小巷中,到处都流传着不同的版本,最离谱的无外乎从窑子里传出来的版本。

说张啸林的双腿根本就没断,断的这条腿是两条腿中间的第三条腿,这样的荤话一说出来,顿时被引入了证据。当天早晨,张啸林派手下抓了一个年轻的女学生,这事很多人都看见了,还大摇大摆的送到了张公馆。有理由,有证据,推论之下后,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张啸林去势了。也不想想,张啸林都是快六十的人了,那玩意还能不能用还两说呢?

要说,前清宫里的太监去势,也就修养个三个月。很多外界人都猜测,张啸林也就在床上躺个三四个月,就能活蹦乱跳,出门祸害人了。额外还能得到一幅堪比花旦吟唱的好嗓子。

当然嘛谣言这个东西是越传越离谱。

但正真站在高处的人,是不会去搭理谣言这种很没谱的消息的。反而通过手下不断的打听,通过多年的经验,能把事情猜个**不离十。

黄金荣很害怕,这几天连门都不敢出。因为他的手下报告,当天晚些时候,天刚黑,就见杜月笙家来了一位神秘的客人。直到半夜前离开,整整四五个小时,都是在密谈。

而张啸林的府邸离开杜月笙的公馆不过一栋房子,这点距离,连碗打碎的声音说不定都能传到,更不用说,一个大活人被活活打断了双腿这样的大事。

更让黄金荣害怕的是,不久之后,他的手下又告诉他,当天去杜公馆的人已经弄清楚了,正是风头正紧的余亚农。

抽丝剥茧般的排查后,最后的一点落到了杜老板的头上,正在众人期待着上海滩上青帮内讧的时候,张啸林怂了。这不难理解,在上海的三个帮派大亨中,杜老板的实力是最强的。除非张啸林不想活了,他一定不会跟杜月笙过不去。

再说,很快斧头帮也被拉了进来,余亚农别看长的不太起眼。个子不高,人也粗壮,像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可知道他的人都明白一个道理,这个人是得罪不起的。

张啸林最后也没敢去和余亚农讨要他被抢的钱,反而出院后,第一件事情,是求杜月笙跟余亚农联系,摆上一桌和合酒,算是赔罪。

从这件事情上看,任何社会都一样,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余亚农也是嗤笑不已,这个张啸林如此大的产业还真弄不明白是怎么来的?

正主,曾一阳根本就没把他当回事,连杀张啸林都觉得脏了手。

要不是张啸林主动惹上了曾一阳,还懒得他动手。想想一个红军的将军,一个是地痞流氓头子,真的是毫无合集可以交汇。曾一阳真要把张啸林当成对手,别说曾一阳的敌人,连曾一阳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在离开杜公馆后,曾一阳马上就带着众人离开了。

可李湘敏这时候有情绪了,说什么也不肯走,对她来说,能够和其他的女孩子一样,上学读书是很幸福的事情,她想这种幸福一直延续下去。虽然有不少外校的男生很讨厌的想要接近她,不过这不影响她对新鲜事物的渴望。,

“我不回去,父亲已经答应我,让我读完大学再回家,明年我就要上预科班了,这样算来,五年左右也就能回家了。”李湘敏的倔强,就像她的美丽一样,让人无法拒绝。就像是一个孤傲的公主,孤独的住在宫殿里,除了任性还真的没其他的词来形容她。

“信不信我把你绑回去?”曾一阳脸一黑,他不习惯讨女孩子欢心,更不明白女孩喜欢什么。

这些对曾一阳来说,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样,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夜晚的星空中,对他来说一样是无解的。

“他真的是你的哥哥?”谢婉萍无法相信,一个哥哥能够对妹妹如此冷血。

李湘敏愣了愣神,接着点了点头。

“你们不是一个亲娘生的?”谢婉萍语不惊人不罢休,不耻下问道。见李湘敏不回答,就自作多情的道:“我说嘛你哥跟你就不是一类人,长得还算尚可,就是脾气实在不怎么样,大家族里女孩子受冷待,还不是封建思想?”

谢婉萍眼圈红红的,她的家里何况不是这样呢?

自从她父亲发迹后,从一个不入流的杂货店伙计,成为一家雇佣着上百号工人的大工厂主,尤其是她的姨娘,也就是父亲的小老婆给她生了个弟弟,连她读书都不安心,生怕这个越来越大的老姑娘把家里的财产分了去。今天托东家,每天求上西家,就为了一个事,就是把谢婉萍嫁出去。

还在叛逆期的谢婉萍怎么能让后娘如愿,虽然亲娘早早的离开了人世,但要是她爹还是亲爹。宠爱不在,但亲情在,可这次工厂被人算计了之后,父亲竟然听从了后娘的枕头风,竟然答应,让谢婉萍出嫁,换取嫁妆来渡过工厂的危机。

此时,谢婉萍才想明白,父亲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钱比亲情更重要,连亲生女儿都能估价带卖的世俗商人。这让她更是怀念离家多年,渺无音讯的亲哥哥,看到曾一阳如此对李湘敏顿时打起来抱不平。

“我们首长正在谈论机密,请你回避一下。”谷正新拦住了谢婉萍,神色不愉的说道。

“首长?长官?还真的把那个毛头小子当成了一军之长了?”别说谢婉萍不信,连见多识广的张啸林都不信,更别说这些外人了。

“女人,你马上离开,不然我就不客气了……”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谷正新根本就不需要动枪,一把拉出半边的匕首,闪着寒光暴露在了空气中。

“你……”谢婉萍不敢说话了,心说土匪就是土匪。蒙头不想的走开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李湘敏也没有对谷正新表现的敌意而生气,反而还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

等谢婉萍走了之后,曾一阳才低声说道:“西安也有大学,你在那里也一样的。”

李湘敏心里泛起了酸水,要是在西北,她就贴上了一个标签,曾家的媳妇。这样一来,别说学校里的老师,校长,就连一些小地方的县长,都很有可能是曾一阳原来的部下,对她恭敬不已。

而且,曾一阳这个木头,就是没有一点主动的意思。

想到羞人的事,李湘敏两颊烧的厉害。好在是夜晚,至少不会被人发现。

“对头。”曾一阳不明白为什么随口就说了一句西北土话,但也是一筹莫展,何况不用两年,日军的铁蹄就会踏上华北、中原、还有江南这鱼米之乡,到时候,李湘敏的安全就成了问题。

“你只要答应我的一个条件,我就跟你回去。”李湘敏想了想说道,心里已经是慌的快喘不过起来了。

“说吧不过我做不到的可不成。”曾一阳答应后,还不忘加了一句。这样的回答,就像他的性格一样,对吃亏的事,自然是避而远之。

“好,你当我老师。”李湘敏这时候是豁出去了,大胆的说道。

曾一阳似乎感觉了部下都在背后的嬉笑声。他诧异李湘敏的大胆,又一筹莫展,只好模棱两可的说:“这事可以考虑,要是瞿叔叔不反对的话。”

曾一阳说什么也不会让瞿秋白同意这么离谱的事,毕竟一年之后,他就要带兵上战场,带着一个女人,别说他怎么想了,就是战士和部下们会怎么想?

看透了曾一阳心思的李湘敏顿时满意的点头,她心说,你太小看你这个瞿叔叔了。

可麻烦还没有解决,谢婉萍听说曾一阳要回北方,说什么也要跟着一起去,家里是呆不了了。要是回去,就得和那个见着漂亮女人就走不动道的齐公子结婚,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可别说曾一阳了,连带着谷正新这些,在军长面前从来都不敢发表意见的部下,都露出了一丝不悦的神情。

谢婉萍的委屈可就受大了,她心说,自己都不嫌弃你们这些土匪头子,你们还嫌弃起我来了?

连日来的委屈之下,顿时哭的像个泪人一般。

李湘敏即使再有同情心,也不敢自作主张,将人留下来。再说,曾一阳早就知道,谢婉萍的麻烦已经解除了,有了余亚农这层关系,张啸林再想要动一下谢家,还要掂量着办?

二话不说,就让跟来的斧头帮兄弟让人给送回去了,夜晚的风声中,传来一阵伤心的哭声,平添了许多烦恼。

而曾一阳一行人连日赶路,渡过长江后,在津浦坐上了东北军的物资专列,两天后,就到了河北境内。

基本上,对曾一阳来说已经是安全地域了。

听说军长要回来,四十军的军官可就乐坏了。这不李漫山等人,天天在黄河渡口等着曾一阳的消息。这些主力团长们,一个比一个过的不如意,就在王立发被发配去当了矿主,这还算是好的。

不久之后,黄苏就一个个找他们谈话,这个去带部队种菜,那个去养猪,一个个都成了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边缘人物。去年下半年后,对他们来说转运了,一个个被委任了地方上的县长,地委专员。,

部队虽然没有被打散,但有些年纪大一点的,也都被劝离了部队,分配到了地方上。加上两年来,西北军政中,最重要的垦荒进行的非常顺利,不但从河套平原上获得足够红军补给的粮食,而且在红军的一些粮仓内,也渐渐的有了一些储备。

照着这种势头下去,别说蒋介石了,即便日本人在西北民众中也成了纸老虎。

人们的信心到达了一个从来没有的高度。

可这和原红四十军的主力团长们没有关系,他们心里早就对政委的这种落井下石的做法,已经非常不满了,可没办法,黄苏是军政委,而他们连师长都不是。

再说有着吴高群,陈树湘这些师干部带头,他们几个团长还扑腾不起来。

李漫山等人哪里想得到,这些都是曾一阳的授意,本来曾一阳打算自己当这个坏人的,但被黄苏拦住了,说什么也不让曾一阳破坏自己的威信。反而铁了心要当这个坏人。

其实,曾一阳的想法本来在四十军的高级军官中,是不太支持的,谁让红四十军即便是一个马夫,也都支起耳朵等着曾一阳的召唤呢?

这种威信,在红军军团,甚至方面军中都很少见,从政委到伙夫,都听一个人的,也只有三军团的彭总有这样的待遇了。

还有,就是曾一阳离开两年,也没敢有人担着军首长的架子,对手下的这些骄兵悍将们,真把自己当成军长了。这一点黄苏不敢,陈光也知道不行,能做主四十军的人只有一个,就是曾一阳。

曾一阳让这些团长们参与到地方建设上来,这也是有他的考虑。在他看来,部队在抗日先期,日军的攻势过去后,都要打散分布到各个区域去,开辟抗日根据地的。不懂根据地建设的指挥员,根本就无法应对将来的斗争。

更别说扩大武装了。

这些问题,对其他几个方面军的团级指挥员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他们就是一步步从根据地建设上走过来的,有着丰富的经验。而红四十军的历史有些不一样,部队能打,战斗力强是好事,但大都是在后勤供应无忧的情况下。很难想象,如果给一个县给他手下的团长营长们去管,能不能拉起一支更加庞大的队伍来都是个问题。

这天,黄苏去看了在黄河边上,成了一县之长的刘三民。

发现刘三民根本就没在县政府,卫兵支支吾吾的也不敢说,最后黄苏见到了刘三民的政委,三军团调来的张玉。摆出了军首长的威严,才让张玉说出了刘三民的下落。

原来,自从刘三民当了这个县长之后,部队都以营连为单位,放到了下面的主要的几个乡镇中,手中无兵可练的他,耐不住寂寞。总想找点事来做,这不连着两年大丰收,发现县里的仓库中粮食堆积如山,顿时让他的心思活络了起来。

群众基础太好,让这个县的粮食每年都比规定上缴的数量多出了狠多。

眼看粮食放在粮仓里,不是便宜了耗子,就是时间长了要烂掉。

想到,就干。拉出了上百车的粮食,都是多征收上来的。在乡下用团里的名义,开办了三产,弄了个烧锅作坊,酿起了烧刀子。这下可好了,大冬天的士兵也有口酒喝着取暖,他更是美的不不行。

一碟醋溜的冻萝卜,就这一碗刀烧子,一个冬天下来,养的是白白胖胖。

等黄苏来的时候,刘三民正上串下跳的指挥着警卫连的战士,给木头做成的大蒸馏桶里灌凉水,还有加火添上柴火的,现场没有一个闲着的。

正好被黄苏逮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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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度吧

第一零五章 归建(上)


class="width">这些天,别的没学会,就是练成了一副狗鼻子,对着空气一闻,空气中的酒味有些淡,顿时把他急坏了。他这一锅的酒糟,可是十车粮食发酵了好几天,才开锅蒸酒的,要是坏了的话,还不心痛死他。

再说了,商业协会的人都给了定金,这就酿出来,就要往外头拉,连酒窖里都不存着。

而且这定金还不能退,因为定金是五十头肥头大耳的猪,这些都变成了红烧肉落到了战士们的肚子里。

刘三民也是脑子好使,知道周围村寨里家家户户都有了一些余粮,有些心思活络的村民就开始养猪。早些年,光给喂猪草,这猪长不大,一年下来才百十来斤的肉。现在有了粮食,打粮食余下来的糠麸,掺和着放了些玉米饼子,这猪就好养多了。

于是,他想了个办法,就是用物换物。要烧刀子酒,好办,拿猪来换。这样一来,商人不但活跃了当地的经济,还帮助农户们的这些副业都有了销路。

当然,全都送到了兵营的驻地,成了一盆盆香喷喷的红烧肉,早就落到了他们的肚子里去了。

真要是商业协会见酒的度数不够,以为兑水了,不收。那可要愁死刘三民了。

也该刘三民倒霉,光看见黄苏的警卫,没有见到黄苏,而且黄苏也新换了警卫,他正好不认识,带着‘镜面匣子’,还以为是手下的连排长呢?便扯着嗓子就喊:“哎,那个谁谁谁……,傻站着干嘛,还不快去院子的水缸里挑两桶水。”

要是这锅酒酿坏了,我们团这个月剩下的伙食费都赔了人家,还差那么一大截呢?

黄苏的这个警卫员常志也是个没架子的人,本来嘛就一警卫,也不是首长,更没有大首长跟前的人,而见人硬把自己抬高一级的想法。

拿起水桶就往院子里提水去了,折腾了半个多小时,这下总算是将第一缸酒算是蒸了出来。刘三民高兴啊撇这个嘴,乐呵呵的将一个碗递到了常志手中,笑着说:“我说兄弟,赶好不如赶巧,今个你来喝这第一碗酒。”

西北苦冷,冬天里更是北风刺骨,所有大都数人都喜欢喝酒。

而且还是那种一口下去,胸口能燃起一团火的烈酒。常志顿时忘了身后还有黄苏在,将碗在酒缸里舀起一碗酒,闭着眼睛陶醉的闻着烈酒的刺鼻酒香,浑身的毛孔都像打开了一样舒畅。

低头,将嘴贴在碗边上,就这么一吸,然后慢慢的举起酒碗,然后一仰头,一碗酒就这么下去了。~~~~

碗不是关中吃面的大腕,而是一个不大的陶碗,但这一碗酒少说也有半斤。

喝的人豪放,看的人过瘾。

“好酒量?”刘三民大喝一声,两年来一仗都没有打过,部队的士兵也好,军官也罢,都有迫切需要宣泄的一个口子。遇到对眼的人,更是大声吆喝,表现着心中的那股子还没有埋没的血性。

常志没心没肝的也跟着大喝了一声:“舒坦。”让不远处的黄苏气的只瞪眼。

自打开烧锅,酿酒以来,刘三民表示善意的方式,很简单,就是喝酒。喝酒豪爽的,喝酒痛快的,就是他的朋友;要是还能喝出点彩来,那就升级了,成战友。

自从把原来东北军六十七军骨架抽掉一万多人,补充给一方面军,组建了一个数量庞大的第八路军后,四十军的全体指战员都像是丢了魂似的。

这种失落不是因为抽调了部队,让他们兵力少了,战斗力下降了。

而是他们觉得被忽略了,被漠视了,不被信任了。这种悲观的情绪单靠陈光一个人的战意盎然,根本无法扭转。军政委黄苏也是一筹莫展,几乎像瘟疫一样,瞬间弥漫在了四十军的头顶。

他们现在最想见到的是他们的军长,一面在四十军中永远不会倒下的旗帜。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情绪越来越强烈。虽然他们依然照着曾一阳离开前的命令,执行着半军事,半劳作的状态。训练、开垦都没有落下。但是,他们的心中没底,军长迟迟不会来,使得军中的气氛也越来越不对。

这也是黄苏不断的从这个团的驻地,走马灯似的向下一个驻地,来回奔波的主要原因。

就是要让战士和指挥员知道,四十军的军部还在运作,四十军还是原来的那支铁军。

刘三民的情况不是个人情绪,而是整体的宣泄。

黄苏站在门口,筹措着此刻的情形,思绪已经回到了两年前,他从来没有想过,一支匆忙组建的大军,能够在华北战场上给嚣张不可一世的关东军迎头痛击。

用雷霆般的速度,泰山压顶般的气势,变成了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的向日本人平底锅般的脸上甩去。

第六师团几乎全军覆灭,一记无比响亮的耳光,让一直叫嚣着,世界第一流陆军的日本军界闭嘴了。

连一个小小的警卫员,都需要宣泄着心中的苦闷,更不用说那些压力更大的营长团长们了。得意忘形的常志,回头,看见了门口的黄苏,顿时让他傻了眼。

他们忙活了半个多小时,而黄苏就是呆呆的看了他们半个多小时。

人虽然清醒过来了,但身体还是有些软乎。烧刀子的酒劲上来后,常志的脸顿时变得通红,连耳朵也红灿灿的,就像是春天的桃花一样,带着醉人的倦意,他的心累了。

常志愣神的功夫,黄苏才走了进来,刚才还是热火朝天的景象,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全都呆呆的看着黄苏。

这两年,平均两个月不到,黄苏就会下到各个主力团去兜一圈,看看战士的训练情况,看看指挥员的情绪。尤其是情绪,很多时候,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也能卷起轩然大*,这才是他最为关心的。

四十军是曾一阳和陈光的手中建立起来的,在曾一阳的手里发展壮大起来的,但要是在黄苏的手中,这支部队失去了那种舍我其谁的勇气,和钢铁般的意志,他就成了四十军的罪人。

一个星期前,曾一阳在保定拍来电报,最多半个月,就能到四十军的驻地,算是报了个平安。

黄苏这次下到下面的部队去看看战士的士气,部队的训练,和各种装备的补给情况。去了几个地方,其他还好说,但是干部的情绪普遍不高,这或许就是内心的失落。一种在高山上俯瞰天下小的境界,一下子成了山谷里的小石头般的差别。

“政委,我错了。”常志憋了很久,才整出这么一句话来,让黄苏有些哭笑不得。

这是错不错的问题吗?这是警惕性的问题,一个军部的警卫员,如此大大咧咧,还能指望他能当好本职工作?

刘三民也发现了黄苏,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子,这下完了?在刘三民这些主力团的团长眼中,黄苏就是一个腰里别着一颗大印,整天跟他们这些红四十军的老人过不去的‘小分头’政委。

黄苏也明白,自己在这些团级干部眼中,成了个什么样的人?

但他不在意,只要能够让四十军团结,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就像曾一阳希望的那样,成为一支纵然千难万难也毫不畏惧的铁军。为了这个目标,他即便背负再多的委屈也无所谓。

尤其,是他固执的认为,曾一阳是四十军的主心骨,四十军可以被手下团长怀疑甚至敌视的政委,但绝对不能有一个指战员会曾一阳有一丝的质疑。

正是这种四十军上下的上校下行之下,曾一阳的声望在他不在军内的这两年里,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的被人崇拜。

没错,不是尊敬,不是敬畏,而是崇拜。

刘三民心情七上八下的,跟着黄苏来到了团部的驻地。显然变成了县政府大院了,他管辖的这个县是军管理,并没有一个完善的县委。而是由一些机关的干部担任了这个县的主要工作。

不为其他的,就是这里的地理位置特殊,南面是黄河,东面是晋军的孟宪吉的一个师,刘三民的这个团的防御任务很重。黄苏从下面部队的防御工事一路检查过来,要说晋绥军的一个师,想发动突然袭击,拿下黄河沿岸的这片战略前沿想都不要想,黄苏心里自然对刘三民的心思摸了个**分。

这小子,肯定是变着方的准备找个对手过过招。但红军现在是非常时期,一支支部队在接受改编。

而中央军也在多次试探进攻失利后,明显的信心不足。将用武力解决红军的这个梦想,变成了中日之战时,红军跟日本人死磕,最后中央军兵不血刃的将红军这个心腹大患解决掉。然后,再由中央军百万雄狮,大军如同潮水般的,一举将日军赶出去,甚至还有收复东北的想法。

显然,这个计划是荒谬之极的。要是中央军的战斗力,比红军强,还用的了日军什么事。直接大兵压境,用雷霆之势,消灭这股困扰了蒋委员长多年的顽敌,不久成了吗?

但是,中央军的战斗力,连红军都不如。那么能够强过红军实力的日军,还是中央军能够挡得住的吗?

此刻,他们也不会进攻西北苏区。

再说了,前两次,一次蒋介石亲自指挥,一次陈诚代替蒋指挥的战斗,都是从川北,鄂北,和豫西发动的攻击,无一例外的碰了个头破血流。而风陵渡,孟津渡这些黄河中游的大渡口,都没有国民党兵的进攻。

孟津渡口,和山西接壤,西岸仅仅用了两年时间,就建立起来了一整套防御工事。

虽然,永久性的防御工事不多,因为西北缺少水泥厂,但是半永久式的攻势,也够可怕的。三个火力点,配备了三个重机枪发射口,就能完全封锁三公里之内的河滩,何况能够强渡的地方才多大一点地方。对岸晋绥军能够看到的,不过是一些暴露给对方的目标,为的就是勾引对方火炮的打击。从而为反击的炮兵部队,找准目标。

对于缺乏飞机大炮的国民党军队来说,堡垒遍地的滩涂阵地就是他们进攻的终结点。



第一零六章 归建(下)

第一零六章

归建(下)

发生在山西和甘肃的战事,而宁夏,四十军的驻地,完全成了看热闹的了。(百度搜索

请战?没有一次被军委批准过,连陈光也是一筹莫展。

精力过剩的有些团,还组织了部队,进入北面的沙漠,去剿马匪。

莽莽大漠里,能多多少马匪?但就是这些漏网之鱼也在部队拉网式的搜索下,全部离开了他们的老窝,逃到了周边的区域。没仗可打的红四十军战士,只能对着绥远方面傅作义的部队干瞪眼。

阎锡山的晋绥军中,或许傅作义的两个军的装备不是最好的,但是要说能攻能守,进退自如的部队,非傅作义的绥远军不可。

不久之前,百灵庙一战,小股部队对小股部队,充其量也就是营团一级的战斗,让四十军的干部们都注意起了绥远军。战术指挥得当,士兵个人能力出色,对付同等兵力,或者说,兵力差距不大的日军,能够首战报捷。

日伪军和绥远军的伤亡比是二比一,这已经让傲气的四十军将士们认为,绥远军,已经是一支和他们可以并肩作战的部队了。

可惜,陈光和傅作义的交涉没有成功,傅作义并没有答应红军参加对日侵略的协同作战。

种种的外界因素下,四十军的战士们都手痒痒的紧。

这不,刘三民看了几卷三国演义,就用出了一套欲擒故纵的想法来迷惑晋军第一军的第一师。要是晋军先忍不住,大兵挥进,那就对不起了,刘三民这里也不是好惹的。

而且周边的几个县境内,都是他的老战友,王立发、李漫山都不是省油的灯。私下里早就通过气了,只要战斗一打响,两个团的友军,半天之内就可以投入战斗。

当时李漫山和王立发跟着刘三民一起喝酒,就着猪头肉,喝了天翻地覆。冷不丁的,李漫山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要是刘三民的这个团连半天都顶不住,那也就只能是支援改成报仇了。

气的刘三民当时就差点没掀桌子。

可气人的是,对面的晋绥军一点都没动静。即便知道来这里做买卖的山西商业协会的商人,大都还担负着一些给晋绥军传递情报的人员。不少根本就是晋绥军的军官,刘三民完全的不闻不问。就等着对方安奈不住,主动发起进攻。

一来二去的仗是没打起来,可生意却做的越来越大。

刘三民也满脑子想不通,难道自己是个天生做生意的人才?

“刘三民,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黄苏指着刘三民的一营的位置,竟然并不在主干道路的节点上,而是放到了北部的山区边上。

“政委,您看您,来了也不打声招呼。我这里别的没有,可是香喷喷的大肉,喝着提劲的烧刀子,有多少就能拿出多少来。要不先这样,我这里还有半只猪头,拆掉了骨头,做成了酱扒猪脸子,都是从东北籍的战士哪里学来的,菜名粗俗,但味道真的不错。我给您去拿来,警卫员……”刘三民只想先把事情糊弄过去,送走了政委这尊大神再说。

“我看先不急,我就是要知道,为什么你的一营不在双集镇,反而去了北边的山区?”黄苏知道这些团干部对他有意见,但他从来没想过,他们连军部的部署都敢私自变动。

这样的布置,不是摆明了放开门户,让敌人发起进攻吗?

刘三民有些傻眼,在他的真个计划中,这个营是惊鸿一笔。北部山区虽然地里位置不理想,但边上到县城的直线距离才五十里左右。全战斗负荷的一个营,能够在三个小时内赶到预定位置。只要敌人是奔县城防线来,那么他们的后勤将暴露才突然赶到的一营的枪口下。

失去了后勤保障,那么就失去了所有的重武器装备。刘三民明显是打着训练部队的旗号,准备勾引晋绥军的孟宪吉出手。

黄苏的作战经验比刘三民丰富的多,在江西红军的时候,他就是一军之长。虽然当时部队不是满员编制。军之下没有师一级的部队,反而是团一级。但多年的军事生涯下,他的军事嗅觉是极为明锐的。

他敢保证,刘三民这是有小动作了。

“我这是让部队去训练了嘛耽搁了两天,这两天没准就回来了。”刘三民还是一口咬定这是正常的军事训练。

彻底激怒了黄苏,顿时大怒道:“你以为你那点小心思我不知道。”

“刘三民啊刘三民我说你什么好,训练部队你还成,打仗你根本就不够格。”黄苏一把拉住了刘三民的衣领,拉到了作战地图前,指着一营回来的主要道路上,大怒道:“好好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化石坡。”刘三民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块荒地,大概也就三四里见宽的地方,中间寸草不生,全是一块块分化的石头:“如果敌人进攻,不可能拉出十里的警戒线,放一个机枪连防守山区的,我要是敌人,就一个劲头的往县城这里扎,只要第一时间拿下了县城。巩固城防后,那么也就找到了一个为后续部队推荐的有力支撑点……”

刘三民正得意的说着,对面他假象的对手,晋绥军的第一师,可会这么干。

正得意忘形的时候,突然发现今天的话,好像说的多了一些。一下子把他心底里的那些弯弯绕都说了出来,黄苏也被气笑了,正笑吟吟的看着他。

“政委,你听我说……”刘三民急了。

“等着你们师的处理吧要是处理不能让军部满意,这么就由不得二师师长包庇地下的主力团长了。”黄苏一点都不留情满,说翻脸就翻脸。

这时候,突然一个参谋进门报告说,师部急电。

命令只有一个,全师所有战斗团,除了部分留守部队,全部往石嘴山一线集结。

刘三民看到这个命令就想到了,惊喜的对黄苏问:“政委,军长回来了?”,

黄苏也不答话,只是微微点点头,转眼就说:“还是让你们军长来管教你们吧我这个政委啊,就是不好用了。”

“哪能呢?政委您要是说往东,那就不敢往西……警卫员,把上个月腌制的猪腿给政委带上三个……”刘三民高声对着门卫喊道。

“一共才腌了三个咸猪腿,全送出去啊”

“让你去你就去,磨叽个啥?”刘三民一瞪虎眼,不悦道。

“好你个刘三民,我来就只能吃猪头肉,感情好东西都给曾一阳留着呢?”黄苏没好气的数落着刘三民,这小子太不仗义了。

“我们军长是南方人,就喜欢吃腌肉,您老多包涵。”刘三民词不达意的解释着。

黄苏一听这话,心里的滋味更是百味沉渣,一叉腰装出一副不乐意的样子质问道:“难道我就是从北方逃难到南方的?”

“政委你这是打我脸吗?全军三万来人,我即便胆子再大,也不敢怠慢您哪只要您看的上的,即便是我老婆,也忍痛割爱了。”刘三民一看黄苏也不是生气的样子,顿时插科打诨起来,反正摆明了要当无赖了。

“你老婆?还不知道有没有断奶呢?少给我扯这些。你们酿的酒不错,我就带一点吧我可要第一波出的原浆原液,别拿兑水的糊弄我。”黄苏也不客气,立刻把他的条件说了出来。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几个汽油桶,给政委灌上两桶让政委走的时候带上,记得要快。”刘三民恨不得往哨兵的腿上来两脚,还愣着,等政委再看上点什么,他晚上非得睡不着觉不可。

好不容易,将黄苏送离了驻地,这是刘三民就像是松了口气。

干紧让警卫召集通信排,将散布在给地的营连召集起来,到县城集合。带齐三天的干粮,准备急行军。

除了一营被命令从山里拉出来,被安排到了双集镇担负警卫晋绥军的动向之外。全团近一千八百号人,要求在两天之内集结完毕。

不但是整个二师,一师长吴高群也在接到了命令后,快速下令,部队已经快速集结。

晋绥军的探子这回可忙坏了,宁夏这边的红军全动起来了。这下子,可吓坏了在太原的阎锡山。

中央军进攻陕西的时候,他可是出过粮食,出过武器弹药,不会为了这点小事,红四十军就要和他撕破脸皮吧

太原行营主任,**一级上将,阎锡山连夜召集了军事会议,商讨关于红四十军突然集结的军事意图。

徐永昌、李服鹰、张荫悟、杨爱源、王靖国、傅作义、孙楚、李生达、陈长捷、郭宗汾等晋绥军将领,都被召集到阎公馆,一群人挤在作战地图前一筹莫展。

红四十军特殊,其根本原因就是,其他红军都接受了国民党军政下达的整编条例,接受了相应的番号。

虽然给了一个军的番号给红四十军,但庞炳勋的四十军虽然番号上差别不大。但庞炳勋的部队手底下可只有一个师的番号,而且是乙等师,手下就两个旅的番号。

这样连红四十军的一半兵力都要远远超出这这个军的兵力,红军有情绪也是可以理解的。

最后,还是杨爱源狐疑的说出了他的想法:“曾一阳的红军部队,不会是准备改变,接受番号吧”

此时,作战厅里一片死寂,难道有着四十万大军的晋绥军,就成了一只惊弓之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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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吧

第一零七章 战略意识(上)

第一零七章战略意识(上)

“老王……”刘三民一眼就认出了坐在路边上,对着一伙团参谋发火的王立发。

就见王立发瞪着个眼,边上的参谋连小气都不敢出声,都低着个头,准备这一头劈头盖脸的臭骂。忽然发现有人在叫他,一看还真的是老战友。连忙站起生来跑着和刘三民抱在了一起,拍着对方的后背就说:“老战友,可有一两年没见了,可想死我了。”

“得了吧!你想我,谁信呢?”刘三民笑着反驳,可这话听着就是心理舒坦。

“得得得……,给你小子脸,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我就是这么随口一说,连个客套话都听不出来?”王立发的嘴也是伶牙俐齿,不依不饶的德行。

刘三民笑了笑,也没再心上,不过他对王立发还是很奇怪,为什么一来,就见到他和自己的参谋过不去,还发上火了。这事有点反常,得问问。

“老王,这都是干嘛呢?一年多没见,都开始涨脾气了,跟自己的部下还嚷上了?我说军长当初也是被你小子蒙蔽了,没发现你隐蔽在外表下的缺点,如此毛毛躁躁的,还能指望你打胜仗?”刘三民指着一团的那些参谋,如蒙大赦的样子,还真的看不出一点主力部队的样子。

“老弟啊你可不知道,我比你早来两天,从军部打听到了消息。这不不是急的嘛”王立发无奈道。

刘三民一把住王立发不松手,急着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看在你我兄弟一起在怀玉山打过游击,一起扛枪的份上,我给老弟你透个底。”王立发看了看四周,没人注意他们才低声说道。

“你倒是说啊都急死我了?”

“军委决定在宁北和河套建立两个大军区,我估摸着我们师长和你们的师长都是军区司令员的第一人选,那么整编后,39师的两个旅长就得从我们几个之中选拔。”刘三民没有王立发的条件,他的防区离军部比较远,消息蔽塞的多,这不一听这话,他连小眼睛都眯起来了。

“我就跟你说说也就得了,还真的想上了?”王立发笑骂道。

刘三民呵呵的乐着,可一转心思,心说不对啊我不想,其他人也不想,难道就只能你王立发想了?这眼神看王立发的样子就有些不对起来,摆明了就是,你王立发想指挥起我来了?门都没有

“别去啊我也不过是想想好事,这些决定权还是在军长哪里。都知道,我们这个军,就是军长的讲话有说服力。”王立发咧着嘴傻笑着。

这两年里,四十军的军备、训练各种指标都是按照曾一阳制定的大纲来。而在石嘴山一带,是防御西河套的战略要地,不但建立稳固的防御阵地,建立的大型的演练场。

一旦有军事考核,如果需要大部队的协同作战,就必然选在这个地方。

刘三民和王立发也不是没有来过,事实上,一年两次的大军演,四十军的几个主力团,都是在这个训练场上惊醒军演对抗。

可以说,只要不是新兵,都对这个训练场很熟悉。

“三天后,考核。”王立发跟军部的秦参谋关系很好,一来就往军部钻,这不一来二去的,被他看到了苗头。

“考核?”刘三民毫不在意的说道,心说,每年都有,你一个主力团团长怕个球?“军长来了,部队准备接受番号,这是好事。我们军和其他部队不一样。部队是满编,六个主力团,分六个团的番号不是挺好吗?”

刘三民的底气没王立发、李漫山他们足。这两个团,缴获了不少的日军山炮,虽然很多都是连腰都高不过的小口径炮。就像是九二式步兵炮,才70口径,威力射程和80口径的迫击炮差不多,但是没有炮弹,只能当成炮兵的训练用具,成个摆件。

西北兵工厂建立起来后,头一年,在钢铁厂三个分厂,一千多吨钢,五千多吨铁的供应下,还真的让他们鼓动出来了炮弹,这种稀罕玩意。

要说德国来的技师,真的不一样,能吃苦,还贼认真,就是稍微有点瑕疵的武器,无一例外的都被送进了废品区,等着当成废钢重新熔炼。这下子,工人的荣誉感上来了,对于工作的要求也进一步的严格起来。

产能倒是没有提高,兵工厂生产的武器,在质量上不断的创造新的奇迹。这才让那些德国专家脸上有了笑模样。,

而红军中,有炮兵的就这么几支部队。

军委直属的野炮师、黄河沿岸的江防火炮、几个方面军中,也就三方面军的火炮最多,就成了有限供应的对象。

说起来,军人哪里会怕打仗的,更不用说,以实战来要求军队的军事考核了。问题是考核也要分情况,像这次,曾一阳准备对各个部队进行大规模的考核,以确定最后的番号编制。

一个是手上的番号太少,一个军,事实上,这是仅有七个团番号的军。四十军在庞炳勋的手下,老西北军的底子,当然不会被蒋介石看重。另外,庞炳勋跟东北军走的比较近,军饷什么的都是需要东北军在华北筹集,实际上跟南京军政后勤也没有多大的干系。

这样一来,导致的后果是,庞炳勋的部队番号,一再被压缩。到了给曾一阳的红四十军改编的时候,手下就一个39师,这个师只有两个三团制的旅,外加一个补充团。

而红四十军,从建立到发展,整整四年时间,就成了一支装备精良,战士素质高,总人数超过三万五千人的大军。包括两个一万两千多人的整师,很多团的兵力和火力布置,完全能够在不改变人员的情况下,就改编成**的一个旅。王立发的团,就有三千多人。

这也让很多红四十军的团级指挥官,没有一方面军的那种尴尬。部队空番号太多,很多军只有一个团的兵力。往往军长师长,只能在改编后成为团长。而团长一级的更倒霉了,不是去后勤机关,要不就是当营长连长。连降二三极职务的不在少数。

试想一下,一个方面军设三个军团,每个军团三个军,一个军三个师。要是满编制的话,足足需要三十个师左右的番号,这些指战员加起来,没有三十万,也不能少于二十万。

四个方面军都是这样的实力的话,老蒋还真不到该逃到哪里去窝着了。台湾铁定指望不上,甲午战争后,就一直被日本占着。

四十军的情况恰恰相反,很多部队都是满编制,不少还超编了。王立发的这个团是一个加强团的编制,比一个旅也差不了多少。

加上宁北军区、河套军区两个大军区即将设立,这样一来,就形成了主力部队,和地方部队两种不同的作战单位。

王立发的小算盘打的很清楚,军区司令员,肯定是师长一级别的干部担任,这样一来,四十军整编后,原来他的老师长吴高群就很有可能去河套军区担任司令员,39师的旅长似乎就空了出来,他这个团长也当了有三年了,是该挪挪地方,进步一回了。

这次考核,他就打算让一团全面争夺第一,说不定军长一高兴,就提拔当了旅长。

三天后的考核大纲一拿出来,所有的人都傻眼了,除了军里的几个首长乐的跟吃了蜜一样的笑着。

几个团长可就傻眼了,识字班以前就办过,就是为了让部队能识字认字的人多一点,是部队装备改革的一项重点。可正是这些不能马上显现,效果缓慢的战士素养提高,被大部分人忽视了。

还有就是战士的认识不高,只有少数战士能够不断的坚持下来。大部分战士的目标,不过是认识四五百个常用字,能够写信就满足了。

每天认三个字,虽然说不多,但一年下来也是一千多个字,要是坚持三年下来,不但能读会写,而且水平也能和一个中学生的认字水平差不多。

再说,各个团级干部,被分配到地方上之后,政绩上根本就没有突出拔尖的。

王立发运气最好,瞎猫碰到了死耗子,找到了个金矿,让战士们闲暇时去河里淘金子……

刘三民开烧锅卖起酒来了……

李漫山瞅准了沙漠里的马匪,将这些号称绿林好汉的老窝一网打尽,都指着这些土匪的老窝的多年积累,发财……

曾一阳越看,越无奈,这些部下似乎都没有处理政事的能力,反而对致富很有新的。但是红军也是草创时期,尤其是河套地区的特殊地理位置,只能是用军管的方式接收。可事实上军管在很多方面不尽人意。

几个农场倒是发展的红红火火,但其中的关键,是拥有无数免费的劳动力。农场只要让这些各地来的普通农民吃饱,然后相应的放弃这些家庭的所有税收来维持。

部队的面貌倒是不错,但这些都是四十军的老部队,新战士比例很少,只有不到两成。,

本来就是整个西北红军中一等一的主力,战斗力本就不弱。要想再提高,不是单靠训练就能够改变的,除了大量的换用先进装备,没有其他的路可走。

紧接着,所有的团级指挥官都蔫了,都指着在军长面前长一把脸,没想到,连皮带里子的都丢了个干净。

当天夜里,曾一阳没有表态,和副军长陈光、军政委黄苏、政治部主任刘先河、参谋长苏长青,一师师长吴高群、二师师长陈树湘等军部的军事委员们研究,整编的问题。

“军长,你可太客气了,回来还不忘这么这些老战友,每人都带来礼物。”刘先河穿着一件灰色的呢子大衣,还小心的摆弄这大衣的一角,深怕被沾染灰尘。

“我就知道你老刘喜欢打扮,我这不是投其所好吗?”曾一阳高兴道,这些衣服都是曾一阳在河北给订制的,都是一溜的大衣,穿上去体面。本来他不过是想给几个长辈带一些。

后来听说老板囤积了一批料子,刚上塞外打仗,很多人都有钱也不做衣服,反而不少人准备举家离开。这才让曾一阳一下子,将老板所有的库存都做了大衣。

“一阳,让你失望了,虽然红四十军的部队更加的精干了,但是地方的事情我们关心的很不够。而且我们这里,和关中也不一样,牧民多,分了牛羊,也没办法分草地,生产上的事都是两眼一抹黑……”陈光愧疚的说着,曾一阳将军队,地方都交给了他,但事实上,他并没有带好这些地方。

“老陈,这些不怪你,是我没想好。我们这里发展经济很困难,老百姓能够吃饱就是胜利,另外河套是以军垦农场为主,能够有这样的局面已经是很不错了。”曾一阳宽慰的道。

“我让部队的军事主管下到地方,就是为了让这些同志多磨砺一下,我们很有可能会作为先遣部队,到华北战场。从过国际上来看,大战一触即发,一流列强为了减少国内矛盾,必然发起对外侵略的一个**。估计,能给我们准备的时间不会超过两年。”曾一阳耐心的解释道。

“可为什么我们的团级指挥官,不但要训练部队,还要熟悉地方事务?”吴高群不解道。

“两年多以前,关东军仅仅动用了四个师团,真正进攻的不足三个师团,就牵动了北方三十五万军队,而且还在战争初期占尽了优势。这不单单是一个军队的战斗力决定的,也是军队背后国家的工业能力决定的。弹药补给,随时都可以生产出来,供应前线,日军可以肆无忌惮的发动正面进攻,当时我们面对的第六师团,也正是这样,才犯了孤军冒进的事务,最后才败在我们手下。”

“这种失败,对于一场动用才二十万人的战役来说,印象很大。但如果对方全面进攻,出动二十个师团总兵力四十万人,那么这种损失对全局来说无关大雅。因为战事初期我们防御的地区不是战役的焦点,华北战役的焦点是在平津,只要日军主力占据平津,沿着铁路线,那么华北的门户大开,山东也将腹背受敌……”

“……面对一个成熟的工业国家,作为农业为主的中国,很难能够在针尖对麦芒的对抗中获得战役的主动权。很多地方就将成为沦丧区,而我们的优势将是,不会第一时间日军碰面,而是等大战爆发后,才会开赴战场,那么,可以预见的是,将在敌占区开辟根据地。所以,需要在跟基地建设初期,军事主管拥有一定的行政能力……”

在场的所有人都静静的听着,曾一阳说的并不复杂,他们都听懂了。

在座的都是红军的高级将领,在这两年里,大部分都去过中央学习。

除了军事上的,还有政治理论课程,国内国际形势的,但是很多人都听了个大概。这个时期,对中国研究透彻的国内还是有不少人的,但能够占到全世界,从整个国际上动态,来诠释各国之间矛盾的,就没有几个人。

恰好,曾一阳就是这么一个人。

“哎呀军长我明白了。”吴高群开心的大笑着,因为让他很郁闷的是,已经回到中国的李德,在红军大学当起了老师,给高级指挥员讲课,专门讲国际形势。

李德跟着曾一阳一路从江西走到西北,别的没有学到,就是学到了连个字‘务实’,知道的他讲,不知道的他就不说。,

可问题是,李德不是一个中国通,对亚洲的了解也仅仅在于,苏联和日本的对立关系上。一方面,苏联迫切希望日本放弃对苏进攻计划。

莫斯科很关心日本的动态,苏联海军在吨位,训练水平也,战斗力上面都不占优势。反而是处于绝对劣势,一旦苏日大规模发动战争,苏联的海军反抗,就如同是猴子和老虎的战斗。除了逃走,没有一条路是行得通的。

加上远东铁路其中一部分在日本人手中,这样苏联的后勤补给也有被切断的危险,除了大部队在蒙古边境集结,于伪满对峙之外,别无他路。

作为共产国际的派遣人员,李德很有必要将日本的威胁夸大,一方面他可以被重视,另外就是也是共产国际的命令。

情绪高昂的李德,最了解的还是欧洲的情况,德国是他的祖国,后来在苏联也学习生活了很多年。这样一来,李德的课就变得枯燥无味起来,讲离开中国十万八千里的欧洲局势,让这些红军将领很疑惑。

隐约又感觉到,解放欧洲,这个神圣而又艰巨的任务,跟刚刚吃上饱饭的中国红军没多大关系?

吴高群就是其中的一人。

对于上级指示都是一丝不苟的执行的吴高群,除了将所有的听课笔记,都背了他天昏地暗之后,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脑子里都是一团浆糊。

这回,曾一阳这么一说,顿时心里通亮了起来。对中国有着莫大关系的,从国际上来说,也就是远东局势,远东各方势力中,重中之重就是日本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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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八章 战略意识(下)

第一零八章战略意识(下)

“军长,我们也做过推演,但是感觉总缺少点什么。”陈树湘思量了一会儿,期望的看着曾一阳。

日军全面侵华,这样的大事谁也说不好。因为,一旦成真那么就会成为生死一战,你死我往的局面,无法确切预料。

“说说你们的推演,我也听听。”曾一阳暗自欣慰,现在的红军不但中央领导的眼界高了,加上和德国的兵工厂建设上的合作,所得到的好处不仅仅是建立了一个兵工厂这么简单,更重要的是,通过和外界的接触,让党的主要领导人,都掌握了更多的信息,对国际形势的把握,将更准确。

不但如此,连四十军的军级干部,都开始对中日战争的战略层面有了思考。这绝对是不得了的事情,假以时日,曾一阳相信,和他坐在一起的这些人完全有能力,成为战役级的指挥官。

红军接受改编,成为抗日的一股力量。

对于红军来说,是机遇,可遇而不可求的机遇。

抗日战争的打响,不但是成就了红军,从弱小到壮大的质变;同时也成就了蒋介石政府,真正的掌握了除八路军,新四军等**领导的军队外,其他国内的军队。

所以说,抗日战争中,蒋介石并没有失去什么,而是获得了比他想象的多的多的利益。

从行政区域上来说,抗战前,全国仅仅有九个省听命于南京政府。其他地方都是军阀割据,或者是红军的苏区。

连当时中央银行发行的货币,许多地方都无法流通就是很好的说明。

随着陈树湘将偌大的中国地图前的幕布拉开,一张算不得很标准的中国地图出现在了眼前。曾一阳能够清晰的判别,这张地图是军部的参谋将从国外购买的地图,放大后,手工绘制的。

地图上的红蓝箭头,纵横交错,显然是花了很大的心思。

“老苏,你来讲还是我来……”陈树湘推让了一番,在军中,参谋长一般都负有解说战役布置,和战斗总结的工作。

“你来吧这可花了你不少时间,我可不能光吃现成的。”苏长青笑着说。

这份作战设想,不过是红四十军的军部,和两个主力师师部之间,在闲暇时间,历经半年时间,才完成的。很多都没有实际佐证,带有猜想的意味很重。就像南京政府准备在华东构建一条国防工事,这条工事布置图到现在,红军中都没有人能够亲眼所见。

从华北方面来看,日军一旦准备进攻,从三个地区出兵对日军有利。一个就是在华北长城沿线。尤其是燕山北麓,大部分都被关东军占林,调动军队并不困难。

而天津日军本来就已经驻军。虽然人数上不多,但只要掌握了港口,那么通过海运就能够大量的调集物资和对军队,形成攻击箭头。在关东军对平津一线的压制下,从天津登陆的日军,可以通过廊坊,对在北平的中**队迂回包抄。

如此一来,东北军在北平的几个师长就麻烦了。

很显然,日军想要用武力进入华北,只能是将平津中国的主力部队围歼之后,然后推进。也就是将第一阶段的战役,会在保定致天津一线争夺,如日军进攻顺利之后才是沿着津浦线向南推进。

陈树湘讲解的时候,条理清晰,论据充足,曾一阳也听得有些入迷。判断日军的进攻方向,不但是南京国防部在琢磨,连苏联人也是很有兴趣。

唯一不知道的就是,日军准备在华北投入多少兵力,有些美中不足。

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陈树湘才将地图上标有的,日军可能出现的进攻方向,全部讲解完毕。这些,陈光等人都是耳熟能详,他们本来就研究了不是一天两天,这些推理都是集体的智慧。

唯一第一次听的是曾一阳,对此所有人,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曾一阳,就等着曾一阳给出他观点。

“都看着我干嘛?”曾一阳不太习惯的说道,心说,这又不是布置的家庭作业,还要老师给批复什么的。再说了,曾一阳自认,他也没有这个能力,来给这些战功卓著的将军们做裁判。

“军长,你就不觉得要说些什么吗?”陈光忍不住道。

“大家的这种忧患意识很好,值得保持,说起来,很惭愧。我就没有想到这些方面,在此,我表个态,今后一定要向大家学习,努力提高自己的军事素养和忧患意识,大家一起监督,一起监督。”曾一阳很想评论,但有些事情说出来就会变得异常复杂。,

“军长,你觉得有些不切实际就明说,我们也知道,很多都是空想。在兵力没有具体摸清之前,所有的防御都将是空谈。”陈树湘有些气馁的说道。

曾一阳摸了摸鼻子,有些为难的说:“其实讲解的很精彩,但是我弄不清楚,日军会派遣多少兵力进入华北,一旦进入后,山西的反应会怎么样?这些都是问题。尤其是东北军的态度,才是整个战局最大的变数。”

正如陈树湘设想的是,日军出动九个师团,在兵力上达到二比一,以中**队一半的兵力,在华北的正面战场,于近四十万中**队争夺津浦线的控制权。

如果真的动用这么多的陆军,估计南京的老蒋要乐疯了,日本的国力无法支持如此庞大规模的持续作战。试想,日本打完徐州会战后,就龟缩不前,会让蒋介石怎么想。

反攻开始了吗?

绝对不是,反而是他会发现,日军无力攻击后,会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红军身上。

到时候又是一副窝里斗的局面。

就华北的形势来说,日军自从和国民党方面签订了《塘沽协定》后,又在去年,也就是1935年,签订了《何梅协定》国民党在华北的党部、蓝衣社、还有宪兵三团撤离了华北。

东北军整编换装后,十五万大军,虽然部队火力渐渐的恢复起来了。但是士兵的士气反而并没有响应的增加。一旦兵溃,很有可能变成一场逃难,一支装备着先进武器的大军,在战役之初,就表现出了必败的情绪,再现五年前的那场大溃败也不是不可能。

原先在平津的西北军二十九军,现在正在山东吃粮,没有了强悍的西北军,或许日军根本就不会重视屡战屡败的东北军,兵力也可能出现偏差。

历史上,华北派遣军可是有两个军,辖六个师团总兵力将近二十万人的方面军。

但也不排除,日本人发扬浪漫主义盲目精神,以为在东北的时候,两万多关东军,赶走在关外的二十万东北军,以吹枯拉朽之势,在一个月间掌握了东北全境,兵力上的差距是十比一。在华北这个结果也不会变化太大,一旦日本参谋本部这么想,那么很有可能日本人将要悲剧。

陈树湘弄不明白,为什么曾一阳会对一场战术推演的这么避讳,连起码的评论都不敢下。

这种情况在他们眼中是绝无仅有的,绝对是第一次。

难道曾一阳在欧洲做学问,把人做傻了?

看着也不像啊曾一阳对于大局上的观点,往往会让人耳目一新,让所有人眼前一亮的感觉。加上指挥过大兵团作战,在军事上也绝对是过关的,这就让陈光等人想的有些头大。

难道是他们的设想都是不切实际的?

他们无法猜到曾一阳的真实想法,其根本原因是,曾一阳还把握不住,张学良在东北军中的威信是否足够让东北军将士死战到底的决心?

曾一阳发现,在历史脱离了原有的轨迹后,结果说不定也将改变。当然不是日本能够战胜中国,毕竟才一百万日军,是无法对拥有四亿人口的一个农业国家屈服的。

曾一阳决定要好好想想,想到,中央在近期有一个会议。各个军区的司令员都将出席,规格很高,或许能够从哪里获得点有用的借鉴。

心里有了主意的他,更不会随意将不成熟的想法说出来了。

“通知部队,休息一天,一天后,全军进行实战军事演练。其后视表现,将六个团的番号全部放下去。还有,近期可能中央会派人来我们四十军视察,大家准备好保卫工作。”曾一阳语气淡淡的说道。

这些天,他也很累,陈光等人也明白,曾一阳的性子,不想说的,即便是打死他也不会说。纷纷告辞,让曾一阳早点休息。

通知下达后,各团都紧张的进入了预设区域,准备一场颇有实战意味的军事演练。

红军兵工厂的敞开了供应,让四十军在各支红军部队中,家底最厚的。

士兵的射击精度也都不错。除了由于手中的枪口径大,精度上有些缺陷外,单兵已经不差日军多少了。

而曾一阳此时,正琢磨着运动战,在行军中设立伏击圈,各个部队都是靠着有效的配合,将敌人引着往伏击地点走去。这种战法并不新鲜,在红军中央苏区的时期,就普遍用在了根据地守卫上来。

曾一阳也在行军中打过这样的仗,但要是日军激动能力最强的常设师团的话,这样的把握还会有多大?

因为,运动战最主要的是,对方的机动能力并不能胜过自己太多,不然运动出奇也就成了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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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九章 整编

第一零九章整编一个军的番号,说的是好听,但此时的曾一阳充其量也就能指挥一个师,而且军费军饷都是自筹。

这年头,连中央军的军饷也不能全额满足,更何况**的军队。

南京政府答应的如此爽快,完全是因为**也答应,一旦中日开战,红军将听从南京军政府的安排,奔赴抗日战场。

主要也就是在北方对日抗战,即便是这样,蒋介石也不放心,奢望派遣蓝衣社的嫡系军官进入这些部队。

要不是担任谈判的周副主席极力拦截,说不定两下一扯皮,这番号的事情也就告吹了。

两个路军,第八路军、第十七路军,都是实打实的番号,这要是往后推几年,也就是集团军的番号。

虽说两路军加上才五个甲等师的部队番号,能够整编的也就是八万人左右。

但是这已经是蒋介石的底线了,即使他知道,红军不会老老实实的根据他给的番号编练部队,但总算是买了个心理踏实。

而新四十军的番号,来的就有些特别了,蒋介石将西北军的四十军庞炳勋部的番号夺了过来,随后又给了一个六十七军的番号,才让庞炳勋转忧为喜。

一个军才只有一个师加直属部队的番号,这样的军还不如一个甲等师来的风光。

庞炳勋也是无奈,这个军长当着,表面风光,其实也就是外强中干。

担着一个‘杂牌’的名声,到哪里也落不到好处,反而处处受排挤。

这倒也罢了,还缺饷少粮,弄的士兵也怨声载道,不得安生。

这一天,时运来了,军政部的军令,让他从东北军被淘汰的人员中,接收一部分人员,组建六十七军,一下子给了四个师的番号,差点没把这老小子乐疯了。

一打听才知道,红军想要一个军的番号,而委座也是对红军的问题甚为关注。

这不,将四十军的番号许给了曾一阳部,而隶属于东北军六十七军的番号,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了。

平日里,装的患得患失的样子,总是唉声抬起,像是丢了魂魄似的。

不明白的,还以为他是对老部队有感情,有门道的都明白,六十七军的番号不好要啊蒋介石的手段,那全**阀那个不知那个不晓,就说北伐的时候,他手下仅仅只有一个第一军。

在北伐中,也是默默无名,胜仗没打过多少,可要是说打败仗,就跟当兵吃粮一样,变得天经地义起来。

就说南昌一战,胡宗南好不容易用一个团,连蒙带骗的将孙传芳手下爱将李彦春的一个师给打了个七零八落,有人道,这回该打一回大胜仗了吧哎事情真的就这么邪乎,时任第一师师长的王柏龄没有现胡宗南团所创造的战机,忽然一下子全都住进了南昌城里,被孙传芳从容用大军围困,导致赣江大溃败,这下子人仰马翻,顿时损失惨重。

第一师差点在赣江边上全军覆没。

在如此不利的局面下,靠着这样一支部队,在拥有了黄埔不断地培养的基础军官,获得了江浙财团的支持后,让这支部队慢慢的在战争中成长了起来。

后来,蒋介石的政治手腕瞬间瓦解了几乎成功问鼎中原的桂系李宗仁部,让支数十万大军瞬间瓦解。

中原大战,凭借着东北军的支持,更是将冯阎联军彻底解除了威胁。

而李宗仁也只能呆在广西,埋头直管地方展。

就这样的手段,此时国内几大势力,也渐渐的削弱了下去,大都被打散后,成了一股股小军阀。

山西要不是针插不进,水泼不湿的,早就成了蒋介石的囊中之物了,还能肥了阎锡山?庞炳勋看到了整编东北军残部的好处,却没有看到,东北军的复杂。

本着有人就有枪,有枪好说话的道理,庞炳勋也就应下了这个头。

心里还不停的骂着红军不知好歹,跟蒋介石搞什么联合抗日?被人家卖了都不知道。

远了不说,光说东北军就清楚,恶名都让张学良但了,现在蒋介石也不用和张学良商量着来,直接命令就行。

为什么?还不是老蒋的手段高,孤立了东北军,在北方,能够和东北军合作,或者甘愿被其整编的,就剩下了西北军冯玉祥部。

这些如同失去了水源的蚂蝗一样,都指着从东北军越来越虚弱的躯干上,吸上一口饱血,浑然不知,他们的命运也将步着东北军的后尘,不过现在南京政府还腾不出手来,对付他们而已。,

各界都对红军很疑惑,二十多万大军,才只要到了两个军和两路军的番号,没成想,这已经是蒋介石好几个吃不下睡不着地结果了。

不过,总算是将三方面军的番号给定了下来,本来,曾一阳也就没指望在国民党军政部挂上个军长的名声,这不是痴心妄想吗?可事情还真的谈成了,原本他的就想让四十军整编成一个师的部队,最好是三旅九团的甲等旅,然后再偷偷摸摸的将每个团编成22oo人的大团。

这样一来,就一个师的兵力,比一个军都强。

曾一阳记得,抗日战争胜利后,国民政府将很多部队都编练成了整编师,一个师往往要二万多人,多的会有三万人左右。

就是这么来的,当时解放军还吃过不少亏,看着对方的番号是一个师长,可打起仗来,比一个军的人数还要多。

这就是迷惑敌人的最好办法,为什么抗日初期,日军只抓着中央军,地方军的那些部队猛打直追?还不是红军改编的八路军和南方游击改编的新四军,在部队上番号太不起眼,八路军后来展到了四十多万人,一个百团大战,才让日军清醒的认识到,八路军的一个师有多少人?能将一个军的番号要下来,曾一阳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对于部队接受番号,也好办,总共才六个团的正规番号,给了谁都一样。

四十军的番号如下:第4o军,军长庞炳勋,副军长马法五第第第第第第第第第234团加上一个补充团,也就是一万人出头点。

但好就好在,蒋介石实在不甘心,仅仅红军承认自己是**,就给予番号,和军饷。

这种事情,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他也明白,红军建立了几个兵工厂,开始生产武器弹药。

这些工厂的机器设备都是从河北进入山西后,直接送到了关中,而在河南的刘峙还浑然不知。

一边热心的纳起了小妾,一边还跟着国防部的新任参谋长陈诚开始闹别扭。

这样一来,红军在西北,有一段时间可以平静了。

时间虽然短,但是要看怎么用。

用三个省,四千万的老百姓,挥其所有的能量,全力为抗战做准备,只要十年时间,就会汇聚起一股洪流,将任何敌人吞噬干净。

1936年6月8日,这绝对会让所有四十军的战士铭记的一个时刻,这一天他们在西河套的平原上,枕戈待旦,准备接受番号。

作为常务副军长,陈光以军部的名义,让四十军所有的团级以上的干部到临时的军部开会。

会议的内容很简单,就是授予部队番号。

军委也派红军总参谋长,代表中央,来鉴证这个时刻。

作为西北红军中,最早就被定下番号的部队,而授番却是最晚的,原因只有一个,军长不在。

如果放到其他部队,这种事情就不见的会生,而四十军却很特殊。

几乎完全是由曾一阳带出来的部队,从在怀玉山仅仅二十多人的一支小分队,仅仅用了两年,就转战南北,从江西出。

突破何健的湘江防御工事,进入湘西,渡江兵危武汉,越秦岭,战关中等等,一系列的战例,都被红军大学编入了教材。

作为高级指挥系战例分析的重点案例,就可见一般。

现在,这支部队要被整编了,由于黄苏等人的政治工作已经做了一年多,根本就没有生其他红军部队整编时候,生的那种情况。

集体,都对冒烟上的那颗青天白日的帽徽感到想不通,为什么和**打了这么些年。

很多战士的亲人,都是被当成赤色分子给杀害了,一家就剩下了一个人。

做梦都想扛着枪打回去的战士,到了晚上,都蒙在被窝里偷偷的抹眼泪。

是伤心,很多人都是很普通的农民,在听到了**的召唤后,一步步从战场上磨练出来的。

在缺医少药,连武器弹药都保证不了的红军中,面对装备先进的中央军,完全做到了舍生忘死,就为了一个信念。

就这样,很多战士都想不通,甚至出现了要打回去的强烈愿望。

要不是红军有着铁一般的纪律,军心也会变得涣散起来。

叶剑英在外边看了一圈后,惊讶的现,战士们并没有如同一方面军整编时的那种不甘,随之替代的是那种坦然。

“黄苏,战士们就没有生不愿意接受改编的情况,还是你们用了非常手段,让这些战士都不知道,他们将要接收的改变吗?”叶剑英疑惑道。,

“总参谋长,战士们是有些小情绪,大都是从江西一路打过来的红军战士。

他们都眼见了中央军的种种暴行,但是幸运的是,我们的思想工作已经快做了一年,不会像其他两个方面军那样突然。”

黄苏陪着叶剑英,在训练场周围随处走走。

他本来就是叶剑英的老部下,多年南征北战,也很少能够见到。

这次要不是,四十军改编,军委让这个总参谋长亲自前来,还说不要等到何年马月才能见到呢?叶剑英点了点头,其他几个方面军的番号都是在突然的情况下,就被南京政府授予的,后来部队是出现了一些情绪波动,好在思想工作及时,没有生损失。

“那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咯?说说看。”

叶剑英很有兴致的问黄苏,多年的对战中,红军早就和中央军势同水火。

更不用说,红军对和中央军协同作战,这种想起来就有些荒谬的事情了。

别说红军和中央军的关系,即便是同在**阵营中的各个军阀部队,对中央军也是防范多余信任,或者说根本就没有信任。

“用曾军长的话来说,就是‘换汤不换药’,红四十军接受**改编,就不是红军了,就不是工农领导的军队了?不是穷人的武装了?”黄苏看了看叶剑英有些变色的脸,也清楚自己没有解释清,让对方出现了误解。

“怎么会?”叶剑英在黄苏一系列的问题下,搞得有些纳闷。

难道红四十军就是这样教育战士的?不过听起来还是有些道理。

黄苏口风一转,接着说道:“当然,战士的情绪也不是没有,但都控制在一定的范围。

加上军委宣传荣誉感、使命感,让战士们都知道,国家危亡,为了联合更多的力量抗日,才接受国民党军的番号,承认其政府。”

黄苏在老领导的身边,现,自己说话都很有可能说错,还有些心急。

他这个政委当的很幸苦,本来,三方面军是项英当政委,而六十七军一直在陕西整训,这才让他这个四十军的政委当了家。

这段时间,黄苏的压力很很大,军委的重视,战士的热情,都像是一股无形的鞭策,让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工作。

而军委下达的政治整训工作,才刚刚开始,虽然整体上的情况还是很不错。

但个别在农场的部队,也渐渐的出现了一些自由散漫的情况,只不过他是想在内部处理,而没有进一步的深究。

就像曾一阳说的那样,没有一个**者是天生的**者,也没有一个红军战士的觉悟,从他加入红军后就是合格的,战士的思想要改造要循序渐进,一刻也不能放松。

黄苏心虚的看了看叶剑英,他知道,四十军在军委中的分量,也明白,他身上的担子有多种。

以前,有项英在的时候,很多事情都是项英做决断。

现在让他做决断,就变得有些困难起来。

“叶总参谋长,要不我去找陈军长过来,让他详细给你介绍一下四十军的情况。”

黄苏明白,叶剑英来的目的不是来听他的政治思想报告的,反而是来查看军事装备情况的。

作为红军中的头等主力,被关注那是必然的。

虽然,在前两次中央军进犯西北的时候,红四十军按兵不动,作战任务都给了一、二方面军。

这无疑是军委雪藏四十军,因为就人数上来说,四十军才一个军团的编制。

拥有两个主力步兵师,一个骑兵旅,一个炮兵旅,还有一些后勤保障部队。

人数上和中央军的一个军差不多。

“等曾一阳过来后,你们就按照预定计划进行整编。

这次整编过后,曾一阳要到中央工作一段时间,也就几个月,你们要做好训练工作。

还有,这次整编过后,四十军政委不是你,你要有思想准备。”

黄苏已经不是自己的部下了,叶剑英也不能直接命令他,但他毕竟是军委领导,讲话的分量还是很重的。

“坚决服从组织安排。”

黄苏也明白,他这个政委当不了多久。

原先是,三方面军成立,项英调离四十军,担任三方面军的总政委,这才让他扶正的。

这次其他的兄弟部队缩编了不少,很多年纪大的,身上有伤的干部战士,都被安排下了地方工作。

黄苏已经通过组织谈话,基本了解了他将成为四十军整编后的副政委,而项英成为政委。

当然一直在中央工作的项英,是不太可能下到部队的,最后,政委的工作还是要在他负责。,

一个军的集结,当然动静不小,整整一个上午,各地的部队陆续进入了预定区域,各方也准备妥当,就等下午,军委的长将军旗授予后,又要分散到各个地方上去。

下午,在曾一阳的陪同下,陈诚很恶俗的骑着一匹白马,陪同的是军委总参谋长叶剑英。

两人放慢马步,战马踩着步点,进入了会场。

上百面红旗,还会场四周迎风招展,陈诚骑在马上,看到黑压压的一片人影。

心潮澎湃之余,还有一丝苦涩,因为十八军在他手中战无不胜,最大的一次损失,正是在四十军手中。

江西的那一仗,十八军损失了两个甲等师,伤筋动骨。

直到两年后的长城抗战,才缓了过来。

从内心深处,陈诚根本就不想来,但他心里又很好奇,四十军的出现,缔造的中**队的一个个神话,他又忍不住想来看看。

站在主席台上,因为当地木材不多,主席台选择了一个土坡,站在这种地方演讲,陈诚有些不习惯,草草的将一份他秘书起草的演讲稿了一边,就站到一边,对着叶剑英点了点头,示意可以授军旗了。

刺耳的噪音,在大喇叭中出声声尖锐的响声。

叶剑英代表军委,下达的整编命令,开始任命四十军军部人员任命国民**军第四十军:军长曾一阳;政委项英;任命国民**军第四十军:副军长陈光;副政委黄苏;任命国民**军第四十军:政治部主任罗荣桓;副主任刘先河任命国民**军第四十军:参谋长苏长青;副参谋长谢维俊;任命国民**军第四十军:总参议江惟仁任命国民**军第四十军:后勤部长吴链军直属炮兵支队支队长:刘志丹;政委:谢长子;军直属骑兵支队支队长:赵寿山;政委:田维军;军直属独立团团长:罗战;政委:张汉民;军直属侦察营营长:余得水;教导员:李明义;军部的人员任命基本就没什么大的变化,主要是总参议一职务,是由于**都是设立的,才另外设立了这么一个职务。

而从中央和一方面军抽调了两位军政干部,入主四十军军部,也是考虑到四十军军干部中,人员编制过少的原因。

之后的任命就简单很多,曾一阳在台前,将早就准备好的腹稿念了出来:四十军辖39师一个师,师部就是军部,主要的师领导都有军领导担任。

39师下辖连个旅,115旅和116旅。

115旅旅长:吴高群;政委:胡何林;副旅长:刘振亚;参谋长:鲁平江下辖三个团;229团、23o团、231团229团团长:王立;政委:马文军;23o团团长:王炳南;政委:陈怀平;231团团长:李漫山;政委:朱尽忠;115旅旅长:陈树湘;政委:李干辉;下辖三个团:232团、233团、234团232团团长:刘三民;政委:张玉;233团团长:李林;政委:吴开山;234团团长:曾春鉴;政委:吴子雄;四十军六个主力步兵团,来接收改编的只有一半多一点。

毕竟,偌大的地方需要防御。

即使这样,每个团来的部队,也都过了一千三四百人。

加上骑兵的旅的一个团,炮兵旅的一个迫击炮团,这些部队人数也已经过了四十军的人员编制,但好在过的人数不多。

从装备上看,这支部队并不像是一支能够战胜日军常设师团的雄师。

反而更贴近于蒋介石中央军中,非嫡系的部队。

装备一般,兵员倒是整齐划一。

陈诚很纳闷,就这样的部队,能够将坂本师团打的无还手之力?接受军旗后,部队真正的开始了大阅兵,一队队方阵通过主席台,西北这个地方什么都好,就是泥土中水分太少,大群人走过,顿时尘土飞扬,黄烟弥漫。

站在台前的陈诚,努力的做着军人的表率,至少他不能给代表着国家的南京政府丢脸,吸了一鼻子的泥疙瘩。

但这些,并不能让他生气,行军打仗,更恶劣的天气都有的是。

让他气不打一处来的是,四十军炮兵竟然只有十六门各式迫击炮参加了阅兵。

长城抗战的时候,他可是清楚的获得情报,红四十军的炮兵,可以和一个野战联队相媲美。

火力设置,一点都不比强悍的日军差,山炮野炮,都是德国装备,这些火炮去哪里了?陈诚瞪大着眼睛,不信邪的盯着场上,缓缓通过的炮兵方阵。

才明白,红军跟**的芥蒂是在是太深了,时刻防着他。

自己这趟算是白跑了,本来想通过阅兵看看红军的战斗力,这下全都没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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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零章 西北新政

第一一零章

西北新政

陈诚没有看到四十军真正战力,但还是感受了作为一个新兴经济体的蓬勃发展。(

河套农场,设立了数十万人垦荒兵团。兵团的人数常年维持在二十万人,这是如何庞大的一支军垦力量?

陈诚甚至心中战栗,他已经听陪同的刘先河解释过,这些都是曾一阳提倡,并逐步建立起来的。即便是红三方面军抽调大军,在长城抗战如此艰难的时候,也没有放松过这里的建设。

凭借河套平原肥沃的土地,充足的水源,农场现在已经成为了西北第一大粮仓。连八百里关中平原的粮食产量,也无法和河套平原相比。

这其中的震撼,让陈诚认识到,曾一阳不仅仅是一个军事对手那么简单。

在曾一阳的身上,还有很多其他的名头,比方说,柏林大学终身教授,是一个在化学领域,已经取得了莫大成就的学者;也有蒋介石通过曾一阳的经历,而一口断定,是苏联的探子等等

在河套,他发现了曾一阳的另一面,用一片只能满足几十万人畜牧的草地,开河渠,引黄河水,建成了中国最大的片连的农田。垦荒出来后,能够供应上数百万人的粮食问题。曾一阳在陈诚的心目中,已经从一个普通人,到幸运者,再到天才,现如今已经成为了妖人一般纯在的鬼魅。

况且这些看似农民的青壮,在农场中,并不是时刻在干农活。而是一部分时间都在进行军事训练。这些人,只要一声命令,拿起枪,就能从军上战场,这些农场的青壮,外表露出干练的军人作风,绝对不是偶然,陈诚就能断定,这些人一定被训练了一年左右。

他是一个带兵的将军,自然明白,一个大字不识的农民想要成为一个军人,需要多少时间的训练,才能够勉强合格。在江西损失了两个甲等师后,陈诚也在苏北训练新兵一年多,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新兵营度过的。

当时为了让部队的战斗力起来,从十八军其他部队中抽调了一到两个主力团,来为全军覆灭的两个师作为骨架,才构建起来的。

在湖南,刚上任不久的张治中,就开始着手练兵。但新兵通过训练,成为一个合格的兵员,至少需要半年的时间。这些还是没有上过战场的士兵,需要老兵带着,才不会在第一次上战场出现哗变,集体逃跑的乱子。

而陈诚从随处走过的农场员工身上,看到了一种彪悍。没错,只有老兵才有的彪悍,出现在了看似新兵的身上,这很不合理。

其实,陈诚还是没有探听到所有农场建设的思想。要知道,这些被划分了六个师的农场人员,都是年纪从十六到二十岁的年轻人,只要吃得好,浑身都有使不完地力气。

自古关中多刀客,绿林豪杰辈出,养成了这里的人,尤其是男人重情重义,而轻生忘死。

加上,本来就是四十军主力团的团长当然他们的军事主管,怎么可能忘记了这些新兵的士气和实战训练。各地的土匪,马匪都被剿的灰飞烟灭就是很好的说明。

很多农场的员工,都是拿过枪,大队人马去剿灭过土匪的战士。

要说,让这些新兵,去和正规部队作战,必然是战斗力不强,只要战斗伤亡稍微大一点,就有可能出现逃兵。但王立发这些可是老兵油子,打正规军打不过,再说也没有机会,但打土匪,这些拿枪几个月的学兵可一点都不含糊。

很多人家里都跟土匪有仇,跟土匪对上,根本就不需要战斗动员,就一副生死仇人的摸样。军队的战斗力很快就建立了起来,打过小仗的农场员工,更是对战场有了更深的了解,加上民风的关系,所以隐约能看出一个士兵的摸样来。

这些都是陈诚听不到的,西北苏区,对南京政府派来的人本就有偏见,更不会对他们什么都说。

不可否认,曾一阳的半农半兵,办理军事农场的设想已经在实践中慢慢的成熟了起来,首批的二十万青年,也成了合格的新兵,只要一声令下,全西北动员,就能突然冒出二十万的大军起来。

要不是红军中武器缺乏,自身的兵工厂无法满足如此庞大的军需供给,不然早就让各处都冒出民兵,背着枪耕地,这个有着时代意义的新群体出来了。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即便没有人跟着说明,陈诚也是看出来一些门道来。

不知不觉之中,曾一阳在陈诚的心目中,越来越神秘起来。是一个不能用常理来解释的人。

诸葛多智,但早夭。曾一阳会不会也步诸葛孔明的后尘?

陈诚邪恶的想着,因为在历史上,绝顶聪明的人不是没有,而是都活不长,这就甘罗十二封相,可也是十二岁就死的,就是佐证。

他已经从曾一阳身上看到了巨大的威胁,一个能够凭借个人的创造性思维,就能够颠覆蒋介石军政**政府的可能。这个可能正在一点点的积蓄力量,直到哪天突然冒出来,化茧而出,直上云天。

“刘将军,我很疑惑,你们办了这么多的学校,但是哪里来那么多的教师?建造一座学校需要的物资和费用,虽然不多,但每个镇子都建立学校就不好办了。”陈诚很疑惑,问边上陪同的刘先河。

蒋介石在两年之前,在政工系的支持下,突发奇想,开始提倡‘新生活’,创办了新生活的理念,为国民的道德标准。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将传统的儒家思想中,愚忠的思想,强制灌输给每个国民,希望所有人都能够为他卖命的理论。

事实上,这项运动的效果很不得人心,因为国家积弱,教育薄弱,对大部分国民谈论讲文明,懂礼貌,这不是瞎扯淡吗?

“我不是将军,事实上,我连一场像样的战斗都没有指挥过。”刘先河丝毫也没有因为一直在四十军中担任一个配角,而心有不满,反而干的是有声有色。

也不会不懂军事,而面怀羞涩。

“将军过谦了。”陈诚尴尬的笑道。

“陈将军,至于你说的我们办这么多学校,这些都不困难。曾军长是一个突然间,会迸发出奇思妙想的人。学校的设立很容易,在我们的控制区,在村级行政区设立的村委,而一个村庄的学校就是在村委。白天办公,晚上办学,一举两用。而乡镇的学校都是固定的,可是在民间有很多有学问的人,开办私塾,政府出面请这些老师走出家门,为社会服务,让他们担任学校的老师并支付工资,就变得很容易,这就是天尽其材,人尽其用。发挥每个人的长处,一个国家也好,一个地区也好,就样会有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刘先河知道陈诚一定是想到了国统区内的学校,为什么一直办不起来的原因了。

政府拨款很少,而教师又相对的不受尊重。学校中,还会有国民党党部的人监视,就是深怕学生被蛊惑了,做了让政府难堪的事情来。

“人尽其才?谈何容易啊”陈诚感慨着,这些天,他在河套地区的所见所闻,完全是这幅景象。

看着**办起来很简单的事情,在国民党中为何如此难办,这不得不让陈诚深思。

陈诚在西北的这段日子,见到了一个全新的社会体系,甚至不同于江西的那种模式。

各个行业中,集体化生产所爆发出的能量,更是让陈诚惊讶于,规模化的巨大潜力。同为黄埔军校中的教官,陈诚和叶剑英两人也算是老相识了,而曾一阳对于陈诚的了解更多的是在于他练兵和执政能力上,而不是他在国民党国防部供职的那段经历。

谈性颇浓的陈诚拉了曾一阳问东问西,就是像要了解曾一阳的施政措施,还有在四十军治理下的河套地区的现阶段情况。

当然,不该对方知道的,曾一阳闭口不谈。但对于如何开垦,如何设立集体化的产业模式,却是让陈诚的眼前一亮。

以往,**分房分地,都是将地主的房子让穷人住,地主地契一把火烧掉后,让后让穷人再分得土地,自己耕种。

苏区的群众劳动热情是提高了,但生产力上却没有大的提高。

地里能够生产多少粮食,还是生产多少粮食;一个妇女,一个月做三双鞋还是三双鞋。只不过,穷苦的农民有了土地后,就跟从了党的领导,积极的参加红军,保卫**果实。

但现在不一样了,集体农场的出现,让平均每个的耕种面积都大大的增加,将分工细化后,出现的高产出也让很多人惊呼不已。仅仅一次实验,三个村子的妇女救助会,组织起来,为红军做鞋。一个村子做鞋底,一个村子做鞋面,另外一个村子做整鞋。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就做好了一万多双鞋子。这样的能量,几乎可以用神奇来解释。要知道,按照以往,这三个村子的妇女,一个月顶多生产三千双鞋子,三倍的产量,绝对可以用神奇来解释不可。

分工细化后,不但产能上去了,而且还能够带动质量。因为几乎所有生产出来的产品,质量上都差不多。

这在二十一世纪,上过两堂管理课,就能说的头头是道的问题,放到这个时期,就变得神秘起来了。

很多人都固执的以为,这是在党的领导下才能够出现的奇迹。

曾一阳听了也不过莞尔一笑,他没有解释,虽然有时候会给刘先河他们几个讲讲。学哲学的刘先河根本就不明白管理,但也听明白了曾一阳的意思。

可面对陈诚,曾一阳留了个心眼,根本就没说其中的关键,反而一个劲的说群众思想觉悟提高,才是关键。

让在边上看热闹的陈光等人一个个在心里都笑翻了天,都憋的脸色通红,要不是酒席上,大家都喝了点酒,陈诚也不会看不出其他人的异样。

过了四五天,陈诚也明白,自己无法在西北找到红军成功的最关键的问题,就准备离开河套,去西安坐飞机去河南。也不是他心里不想按照西北的经验施政,而是他无法在国统区内实行而已,他深知红军最能够鼓动老百姓的就是土地一项,只有这个条件满足了,也就可以获得四亿农民的支持。

可谈何容易啊

陈诚也不是没有提议过,在南方先分地给农民,做实验。可还没等实施,所有人都闻之反对,陈诚虽然不贪财,自己富贵了也没有在家乡买地建房,可其他人都不是陈诚。

当上军长师长的,有了钱,不但大肆买地,建立产业,有不少都纳了不少姨太太。连地都要分,老婆是否也要被分掉?陈诚的这个提议,不就是让他们被共产共妻吗?

于是,只要陈诚一下台,就成了墙倒总人推的局面,成了公敌。也正是,陈诚在**高级将领中的鹤立独行,才让蒋介石逐渐重视起了这个不受人待见的大将。

蒋介石的制衡手段,高明之处自然不用说,但也慢慢的将国民党变成了一个大杂烩。什么样的人都有,三教九流,地痞流氓有之;青年才俊,一心为国为民的有之;希望靠着大树,成为一方霸主的也有。

无赖、才俊、野心家组成的一个政党,正在向其毁灭的深渊一步步的接近着。

就像是一艘豪华游轮上的乘客,在漆黑的大西洋上航行,远处一座冰山正在一点点的接近游轮。形形色色的人都在为人生纵乐极行而感慨,没有知道,他们覆灭只是在旦夕之间。

明白其中道理的,自然不会给他们点破。

至少,当陈诚询问,曾一阳如何看待**和国党的时候,曾一阳意味深长的拖了一个长音。

一番毫不吝啬的赞扬,国父孙中山先生的伟大,一边历数北伐的艰辛。就是一句也没说南京政府的现状。

前一个是**的先驱,后一个是北伐的名义领袖,两者之间的功绩都不能泯灭。但孙中山先生致死都没有放下国民、国家,相比之下,蒋介石上台后,能够称道的也就是北伐之功劳。

听的人黯然无味,说的人小心谨慎。知道曾一阳脾性的陈光等人,也是箴口不言,这不是让曾一阳拐着弯的骂蒋介石忘本吗?

陈诚走了,带着无奈和不甘离开了西北,去南京给蒋介石复命去了。

而曾一阳也跟着叶剑英去了陕北,参加在洛河河谷一个小城中举办的会议——洛川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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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一章 洛川会议(1)

第…章洛川会议洛川城外,一干政治局常委,军委的领导摇头眺望,时不时的还凑在跟前说上两句。

这种场面,是为了接一个人,全军也没有第二人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但曾一阳就赶上了,自然,他还蒙在鼓里,不知所以。

路上还跟着侦查营的战士,赶着山里的野物,打牙祭。

这让陪同的叶剑英很无奈,有心催促,曾一阳还有理了,开会的时间都是半个月之后,有的是时间。

西北能够打到的野物也不多,这地方没有野猪,但黄羊倒是不少。

吃着烤羊肉,骑着快马,赶路就像是游山玩水似的。

离开会还有五天,远远的能够望见洛河的河谷下,一条黄色的河流,再阳光的反射下,泛着金色的光,众人知道离洛川不远了。

立刻打马奔行,踏起一阵烟尘,远远的望去,就像是一群骑士,在黄云中腾云驾雾一般。

朱老总拿着望眼镜,往北面公路的方向看着,这几年,陕西建立了不少的公路。

这条从西安通到榆林的公路,路经洛川。

而且这些公路根本就没有花政府一分钱,而是当地的老百姓,通过农闲时候,组织起来一点一点修建起来的。

跟柏油马路没法比,都是一溜的碎石路,在雨季的时候,路况也不好。

好在西北根本就没有什么雨季,一年也下不了几场雨。

反而风沙天的时候,飞沙走石,能见度极差。

“老毛,如此兴师动众可不是你的风格?”朱老总笑呵呵的说道。

朱老总还是一副宽厚长者的风范,站在面前都会无形的亲切感。

近两年,红军的后勤补给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河套农场中生产的棉花,堆积如山。

军需处也不是像以前一样,一身军装要穿上好几年,有了棉花,建立了纺织厂,只要一个月的时间,就能够全军换装。

朱老总穿着一件棉布的灰色短袖军装,看上去既精神又清爽。

“做什么都不过分?曾一阳的作用,几乎抵得上二十万大军。

在他刚回国的时候,我还以为我军能够得到一个合格的团长,仅仅有了一个月时间,他就颠覆了我们所有人对他的理解。”

**极力夸奖着。

“他带给我们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

朱老总感慨着。

事实上,曾一阳刚回国的时候,正是党处在困难时期。

在上海的中央由于叛徒出卖,已经岌岌可危,连平时的联络人员都少了很多。

不少被抓,更多的转移到了苏区。

曾一阳是三二年初回国,刚刚打好淞沪之战,日本人正是耀武扬威的时候。

他这时候回国,确实说不上是个好时机。

后来又经历了失败的营救计划,不但没有营救回苏州监狱的中央政治局的恽代英,连带着刘先河的身份也暴露了。

这样一来,只能带着一部分锄奸队的人员转移到了太湖上。

李家庄才是曾一阳的军事生涯开端。

和其他苏联留学来的同志不一样,曾一阳打仗根本就是天马行空,打到哪里是哪里。

有点像是失去了根据地的游击队,今天不知明天命。

可就是这样的一支小股部队,一路走来,往往都能够踩到国民党军的命门上,才一个多月的功夫,就聚集了六七千人。

连带着,中央苏区也不得不给了曾一阳一个军的番号。

这是第二次,中央主要领导,放下手头的工作,只为了迎接曾一阳的到来。

这样待遇,即便是政治局常委,也从来没有享受到如此容重的接待。

骑马时间长了,浑身就难受,曾一阳吊着个肩膀,身体有些僵硬的骑在马上。

仅仅三天,他就将所有的游山玩水的性质都累没了,反而累的跟死狗一样。

德国的这两年,运动的少了,也没有行军打仗的那种紧张劲头,曾一阳感觉整个人都像是生锈了一般,稍微动一动,就很容易疲劳。

头顶烈日,很容易犯困,可就在他迷迷糊糊之中,看到远处一个小山岗上好像有一群人,而且土岗周围都遍布了岗哨,拿起望眼镜一看,感觉像是大人物出行。

“这不会是中央那个领导出来巡视吧”曾一阳不由得想到。

催促马匹,跟上了走在他前面的几个马身的叶剑英,忍不住问道:“叶叔,前面路边的土岗上好像有人,我看到他们好像都在往土岗下面的路上走,那位领导出来巡视吧”叶剑英看了眼曾一阳的神色,忍不住笑道:“都是来接你的,军委、中央的主要领导都来了,你为**付出了这么多,用主席的话说,就是你一个人顶的上二十万大军,这种待遇,也是应该的。”,

曾一阳闻言大惊,两忙说:“使不得。”

随即看着叶剑英赞许的眼神,顿时好像明白了什么,问道:“叶叔,你知道,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在他们来的路上,就遇到了几波警卫,原先他以为不过是小股部队,是专门守卫公路的,现在才明白,原来是为了传递消息和给中央报信的。

“我的任务不过是接你,其他的不是我的分内之事,当然不会多说。”

叶剑英一拉缰绳,并肩跟曾一阳驻马在路边。

见曾一阳要步行,也放弃了马匹。

曾一阳走在滚烫的碎石地上,已经是七月,正午的阳光炙热的就像是一个火炉。

作为起码的尊敬,曾一阳也不敢骑着马,飞奔数里地,和来迎接他的中央领导来一个飞马走平川的豪举,只能一步步走在公路上,虽然慢了一些,但也显得够谦虚,不被人背后诟病。

和曾一阳同来的叶剑英见装,也只能陪着曾一阳一边走,一边擦汗。

烈日下,黝黑的脸膛也流下了数条汗迹。

他们的马匹也被警卫牵着跟在后面。

“叶叔,主席和老总带着这么多同志来,是否隆重了一些?”曾一阳不太适应众星捧月的感觉,而且确实他认为自己做的也不多,没有其他同志的努力,他根本就做不成任何事。

还有32年,在中央苏区的时候,上海的中央搬来中央苏区,老总和主席都没有迎出这么远来。

“这算什么,老总本来准备来河套亲自接你回西安的,被我拦住了,才让我代替中央来迎接你。”

叶剑英心说,你是太小看了你自己。

,想了想补充道:“主席也有这个意思。”

“不来好,不来好。”

曾一阳连忙说道。

仅仅一个西北兵工厂,大大小小的工厂就是十几个,仅仅用了两年时间,就建成了一个拥有一万多工人的大企业。

每天生产的子弹就有十几万。

完全能够满足西北各军的需求。

虽然在枪支生产上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即便生产的步枪,数量也少的很,一个月的产量,仅仅够一个营的装备。

但是每天数百各式炮弹的产量,还能能够弥补产量上的不足。

加上去年才投产的一个药厂,让中国摆脱了连消毒药水都要靠进口的帽子,现在曾一阳完全是被中央看成了金娃娃,想不重视都不行。

“老总啊你看,剑英他们都走过来了,我们不妨去迎迎。”

主席不由分说的拉着朱老总就往公路上走去。

“好好。”

朱老总连声附和。

红军能够有这样的局面,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的。

在原先的计划中,占据了西北数省后,中央准备派出一部分人员,去莫斯科向共产国际要援助。

结果共产国际不但没有援助不说,莫斯科方面还放言,要让中国红军放弃宁北,甘西武威等地。

几乎是三分之一苏区,将要被放弃。

这让党内的领导人心中都猛然一惊,这还是共产国际吗?一个标榜着领导全世界无产阶级的政党?显然不是,不但没有从莫斯科要来一门大炮,和一架飞机,反而要**放弃已然占有的地方。

这让很多中央领导眼中,看清了共产国际的本质,就是为了获取更多的他国利益,仅仅是为了他们称霸的目的。

这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后来在34年底的时候,曾一阳在德国与德**火商谈判获得了进展。

克虏伯、莱茵金属公司等纷纷同意,和西北红军的合作。

虽然只能秘密交易,通过东北军张学良在河北和山东占有的港口,将大批的机器和物资运抵了陕西。

而曾一阳付出的将是为期数年,总金额千万英镑的巨款。

中央立刻决定放弃和莫斯科的谈判,转而让莫斯科的人员大部分都撤离去德国,从事采购机器和培训人员的准备。

就是靠着这些初期打下的基础,在德国技师和工程师到来后,一些工厂才渐渐的开工了。

几个月后,莫斯科方面也松了口,示意中国红军可以占有原先占有的土地。

也准备给予一些物资上的支持。

但中央这个时候,却出人意料的拒绝了。

原因只有一个,在西北几个省势力庞大的马家,被红军赶出去后,大部分主力都去了新疆。

薛岳的大军在追击红军到来青海和西康的交界处后,毅然挥动大军,进入青海,这一步也是被蒋介石认可的。

红军在西北势力越来越大,掌握青海,就能够三面包围红军,将红军困住。,

红军能够和外界连通的,只有宁北一条路了。

这样一来,红军的处境就会很危险,没有补给,没有弹药补充,想要维持一支三十万的大军,无疑是痴人说梦。

在十万中央军面前,马步芳的两个骑兵师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于是乎,马家四代人集聚起来的势力,全都被赶到了新疆,和盛世才成了不死不休的死局。

盛世才的省政府军,被马鸿逵、马鸿宾、马步芳、马步青,马仲英(原名马步英)的联军打的节节败退,最后盛世才做出来让国人无比痛恨的事情,就是求苏联出兵。

即便是有心让新疆掌握在盛世才手中的蒋介石,闻听消息后,也是破口大骂。

将别国的军队,引到本国,无疑和汉奸没什么区别。

很有可能将要让国土沦丧到他人手下。

而马家最出色的军事人才,正是在西北被称为尕司令的马步英,早年和马步青等人交恶,连名字都改了,改成了马仲英,仅仅一万马步兵,就让盛世才吃足了苦头。

现在五家联合,整整六万大军之下,盛世才还要想在新疆立足,就不得不和苏联交涉。

而苏联出动了一个空军师,一个坦克装甲师,两个步兵师,足够一个机械化二级集团军的兵力,入境进入新疆。

这样一来,苏联的名声算是彻底臭大街了。

即便共根同源的**,也唯恐避之不及,直接布声明,扬言要和共产国际脱离关系。

苏联突然出现在中国领土,也正真是侵越中华的佐证。

虽然外界纷纷要求增兵新疆,支援马家兄弟的抗击外敌,但好像马仲英等人并不领情。

在军备不如苏军的情况下,和苏联的四万大军打的有声有色。

让所有以为,苏军机械化大军下,断言马家兄弟只能饮恨戈壁的悲惨命运成了笑话。

才一年多的时间,除了没办法缴获苏联的飞机,马家联军倒是组建了一个坦克营。

现在苏联也是进退维谷,打也不是,退也不是。

不但丢失了脸面不说,更是弄了一个灰头土脸。

今年三月,盛世才的省政府联军(主力为苏军),丢失了石河子城(克拉玛依),连苏联从光绪年间就投资开的油田,都被马家军给占去了。

其中战况的展,已经变得扑朔迷离。

就像是一个谜一样,让所有人都看不懂了。

英法在幕后领导的‘国联’是联合国的前身,因为前常任理事国日本,因为侵占中国东北,被英法干预后,在33年主动退出后,就由苏联代替日本,成了常任理事国。

而苏联在中国西北的用兵,已然侵犯了英国的利益。

正想出面调停的英国人,在马军大胜下,也渐渐的掩灯息鼓,看起了热闹。

在冬季休兵之后,新疆的战事也进一步被点燃。

苏联和盛世才的联军,虽然受制于马家的骑兵,但还是组织起了几次有模有样的进攻。

但总是在关键时候掉链子,不是机械兵团配合不力,就是步兵没有根生骑兵被包了饺子。

于是,双方的对战,还是处于胶着状态,谁也奈何不了谁的局面。

正是介于如此关键的时刻,**决定召开洛川会议,就是商谈近期国际国内的形势,和红军的今后的走向。

南京政府口头声伐,是雷声大,雨点小,没有实质的好处。

但通过西北红军控制的地方,运送给了马军一些枪支弹药,为武器不足的马家骑兵平添了一份战力。

摆在**面前的,要么听任苏联在新疆的军事行动,而如果苏军战胜,那么盛世才必然失去所有的话语权成为一个他国控制下的傀儡。

蒙古的结局,很有可能在新疆再一次出现。

而出兵,西北红军有没有这个实力还两说,毕竟近一千八百公里的运输补给线不是现在的苏区能够满足的了的。

而支持马家军,会不会引起蒙古的苏军的报复,这也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而满心为一年后全国抗战而准备的曾一阳,突然间就要面临的问题就是,如何面对有可能出现的一场大战。

和一个军事强国对抗,资源有限的西北苏区能够防御的住苏军的钢铁大军?中文網

第一一二章 洛川会议(2)

第一一二章

洛川会议(2)

“主席,总司令……”曾一阳略微有些狼狈的神色,稍微振作之后,给两位党的军队的最高领导人尊敬的敬礼。(更新快

八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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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其他军队的高级干部不同,曾一阳很少出现在中央领导人的面前,但总是能够给人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就像现在,刚才还在为边境困恼的中央领导人,见到了曾一阳后,都会心的笑了起来。在他们的眼中,一个精心呵护的后辈,在不断的斗争中成长了起来。他们看到了**的希望,只有在不同的人才成长的过程中,党的事业才会成功。

“曾一阳,你这个小同志,出门一趟还学得客气了起来。怎么就没有在江西的那份洒脱,伸手就要人要枪的蛮横?”朱老总虽然很开心,曾一阳能够记得他,连带着,还给他夫妇带来了礼物。虽然不是很贵重的衣服,但也表示着后辈的心意。

虽然是已经到了夏天,但一到冬天,朱老总只有一件山羊皮的大衣,看似暖和,但避免有些寒酸。

这不,曾一阳送来的衣服,刚拿到手里,不少人都情不自禁的试穿起来。

可惜没有大镜子,如果贸然跑到小河变上去看自己的倒影,又怕惹出笑话。都关上门在家里穿上,脱下的,试了很多遍。有人还为此悟出了痱子。男人还好一点,但是女同志天生爱美,穿着厚实的棉布军装,无法显示出她们秀丽的一面。

家里的女人高兴,当家的男人也显得倍有面子。

“国人讲究礼尚往来,可我没有值钱的东西送给你呦。”时任党的总书记的张闻天凑趣道。

没有人喜欢穿的破破烂烂,看上去一副落魄相,反而都喜欢美好的东西。即便是被蒋介石厚黑成一群苦哈哈组成的政党,也不是生来就喜欢贫穷的。不过这些老一辈的**家,明知道斗争岁月的艰苦,依然放弃舒适的生活环境,投入到**中来。

像是刘伯承,被称为川军中的‘军神’,投身**时已经是川军中的一个军长。而贺龙也是以代军长的身份指挥,在蒋介石发动四一二反**政变后,放弃**代理军长的高位,经周逸群、谭平山介绍,加入中国**,同年在江西南昌担任起义军总指挥,发动了震惊全国的南昌起义。

曾一阳正是敬佩他们伟大的人格,才对很多对他来说是长辈的**先驱,辅以崇高的敬意。

往往这种敬意,就放在日常事情的关心上。

就像,袖军刚刚完成了长征,到达陕北的时候,曾一阳就从四十军军部的资金中,拿出大笔的钱来,为这些老**带去了大量的物资。尤其是丰富的肉食,让他们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就养好身体,投身到**斗争中去。

就曾一阳知道的历史中,115师343旅副旅长周建屏,由于在战争年月,袖军长期缺乏物资,受伤后身体每况愈下,后来虽然痊愈了,但在抗日战争开始后第二年,就因旧伤复发,而在河北平山病逝。

曾一阳只想在他力所能及的地方,给这些他尊敬的人必要的关心,仅此而已。

“各位领导,我不过是在国外获得了一笔一万英镑的奖金,这不一回国,不买点洋货,说不过去,其实这也是我的一点心意。”曾一阳说的真诚,听者心中也热乎,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友谊吧

发现很多人脸上虽然带着笑容,但眉宇中还是带着一丝忧愁。

苏联不顾国联反对,擅自出兵的行为,已经让党在国内的地位无比的尴尬。有些对党有好感的中立派别,也对党的政策产生了误解。自此,周副主席,在年初就周旋于南京、上海、武汉,这三个国内最重要的城市。

南京是首都,众多的国民党党政要员都在这里,但是对于**的敌视由来已久。周副主席在南京的辩解举步维艰,进退维谷。

上海是远东第一大城市,是一国经济的命脉,众多的洋行,大量的货物都在这个城市上下船,沟通了整个长江流域,和国外货物流通的纽带。在这里产生了大量的银行家,金融家,和实业家。

其中不少也是爱好和平的人士,对党也有好感,不少资本家也曾经用行动支持过弱小的党,但在苏联悍然出兵新疆后,很多人的立场一夜之间顿时变样。

不但,对苏联的侵略行为控诉其罪,而且连带着,对党也产生了莫大的误解。以至于,很多党组织的成员,也忽然暴露在戴笠的力行社下,成为南京模范监狱的‘住户’。,

武汉的重要,在于他是汪精卫党部的老巢,这里的人最容易动摇,跟蒋介石的南京政府有矛盾。但跟袖军和**,更是没有好感,对此,解释无果的周副主席带着疲惫的倦容,回到了西北。

才三十多岁的年纪,脸上就长出了不少皱纹,两鬓的头发也在这段时间内白了不少。听他的警卫员说,每天周副主席只有睡短短的四个小时,常年累月下,身体如何吃得消。

曾一阳看在眼里,急在心中。

新疆的问题解决不好,党或许真的要成为民族的罪人了,到时候,不用蒋介石的南京政府出面,全国的倒戈声就一片喊打了。

和以往一样,曾一阳一来到中央,就先到了主席家里,这顿家宴已经变成了规矩一样的存在,而曾一阳也坦然受之。

“喝酒吗?”主席笑着从厨房里拿出一个瓶子,也不知道是什么酒。

“不喝,我这人酒量不行,而且喝酒容易上头……”曾一阳婉言拒绝了主席的好意。其实主席也不喝酒,只不过这瓶就是烧菜的时候用的,也不是什么好酒。

菜还是老样子,一碗袖烧肉,一碗油泼辣子。热气腾腾的肉,空气中飘着诱人香味,主席还一个劲的给曾一阳介绍,这是他家的私房菜。找遍中央所有人家里,没有一家人的袖烧肉有比这里更好的。

天热,就着菜,匆忙的吃了半碗小米饭。

“吃不惯吧刚来西北的时候,也感觉着小米饭黄黄的,虽然看上去很诱人,也很香,但吃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又很又硬,隔得胃不舒服,晚上总是难受。可吃惯了之后,就发现,这人啊一天比一天的精神。”**感叹着给曾一阳夹了一些菜。

因为**的工作特殊,一般请客吃饭,家人也会避讳。来的都是中央领导,有时候也会谈论一些党内的机密,虽然说贺大姐和主席是夫妇。但党内的职务不能知道一些秘密,而且和主席结婚的时候,也明白做这个一个出色的男人背后的女人,有多么艰难。

“天热,吃的就少一点。主席,河套农场里,今年已经送上了水稻,等秋后,我让人给中央送来一点。”曾一阳拿出烟点上一支,自从从军后,他也有了烟瘾,不过不重。

“好好……”主席乐不失的答应着,**者苦中作乐的精神,只不过能人精神焕发,但不能说服身体。**口上称赞小米饭香,但总归是南方人,并不是太习惯。不过,要将这些小米饭,和江西时候的南瓜汤相比,自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犹如置身天堂了。

“等一会朱老总、洛浦、恩来要过来,准备找你了解的情况。”**一下子夹了满满一筷子的袖辣椒,往嘴里一送,就着这股子辣劲,将剩下的小半碗小米饭全都送到了肚子里。

看的曾一阳眼冒金星,嗓子根直发痒。

江浙人吃不得多少辣,当年曾一阳还以为自己能够上湘菜馆,胡吃海喝的,就以为小小的辣椒不过如此。哪里想,这些菜式虽然是湘菜,以重辣为主,实际上是改良的菜式,根本就不能跟真正的湘菜、赣菜中的重辣相比。看上去袖灿灿的一片姹紫嫣袖,其实很多都是差不多颜色的香料,和兑了色素的平常调料,根本就不是纯辣椒粉。

头一次,曾一阳去**家吃饭,就出了洋相,浑然不知这小小辣椒的厉害。一筷子下去,四五根小袖尖辣椒,往嘴里一送,就是一通咀嚼,等到发现情况不妙,顿时晚矣。连口水,带眼泪的都哗啦了下来。喝了一肚子的凉水,缓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自此,主席家的第一名菜,就和曾一阳无缘了。

“小郭,来帮忙收拾收拾,再准备几个大茶缸,拿一盆凉茶过来。”主席对着门外的郭佳仁喊到。

才几支烟的功夫,朱老总等人就结伴过来了。

“由于苏联出兵新疆,而我党对苏联的这种悍然出兵侵略他国的行为,也颇为不满。在莫斯科的同志被共产国际监控起来,至此,这段时间,国际上的消息根本无法传递。而一阳刚从欧洲回来,对欧美的情况比较熟悉,先让曾一阳同志讲讲现阶段国际形势。”**狭小的窑洞中,炕上,长凳,还有小板凳都坐上了人。不一会儿,狭小的空间内,就人满为患了。

张闻天等人也是对苏联的行为颇为不解,在远东,苏联的利益应该在东北,但是突然出兵新疆或许是一个信号。让**不得不在如此艰难的时刻,做出一个痛苦的选择。,

是同流,还是分道,已经是迫在眉睫。

失去了共产国际的援助,只要阎锡山和刘峙分别在山西和河南驻守重兵,好不容易开创了西北军政一体的**,就要痛失好局,又要重复被蒋介石优势兵力围剿的死局中。

其他人不知道,曾一阳可深知,再有一年日本人就会发动全面侵华,在这个当口,国内的内战再一次打响,将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不用想也能知道。

真是亲者痛,仇者快啊

而苏联的行为,有盛世才的抱大腿的成分在,也有对我国领土虎视眈眈的贪婪的成分在。

这很容易让人想到,苏联是存心要占据中国的西北,这种不顾他国政府的侵略行为,套在全世界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身上,让所有有着坚定理想的**人都迷茫了。

这种行为,和列强有何区别?

苏联的行为,已经深深的伤害了全世界的无产阶级的心。

“一阳,不要有顾虑,有什么说什么,现在国内国际形势对我党很不利,这次会议的议题也是为了认清当前的形势,为下一步党的发展奠定基础。”周副主席鼓励道。

他还以为曾一阳顾虑太多,尤其是损害共产国际的话,不敢说,因为毕竟**也受到共产国际的领导,虽然只不过是名义上的。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共产国际的伪善面具,早在苏军进入新疆后,就被剥离的干干净净了。

所有人都看到其丑恶的一面,是豺狼,还是猛虎,已经没有区别了。

都是畜生之流……

其实,曾一阳脑子里想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从德国的扩军行动,和军工企业的扩大规模;从苏联的全民军事化的**管理;从日本一国疯狂的叫嚣声中。他知道,处理这次中苏边境冲突的结果不见得会让人满意,但苏联也不敢全然不顾,做出人神共愤的事情来。

再说了,苏联这次派出的四万大军中,在只有六万落后装备的马家各军的抵抗下,不但寸功未立,还损失惨重。

这让曾一阳也看到了苏联内部清党的后果,军队中,连军一级的指挥官都已经寥寥无几了。留下来的,都是一些斯大林的亲信,要么就是拿着手枪,躲在军长、师长背后,专门打黑枪的苏联袖军政委。

曾一阳理了理自己的思路,然后说道:“那么我先从德国的情况说起吧”

**等人也拿出了笔记,开始准备记录,因为这些话从曾一阳口中说出来,就不会是一般的无的放矢。

曾一阳的成功已经证明了,他是一个出色的军事家,也是一个出色的政治家。能够从细微处看到本质的战略家。这些光环下,不得不让人对他重视起来。

“德国的经济虽然在复苏,但是处于畸形的复苏形势,在希特勒提出要大炮不要黄油的口号后,德国的工业,尤其是重工业,尤其是军工业快速的复苏,并趋向于膨胀的趋势。这种形势下,即便是英法两国也看清了德国已经露出了战争的獠牙。”

“不英国人天真的以为,德国的屠刀会砍向所有资本主义国家的敌人——苏联,而一味的迁就对方。而法国人更是自信满满的认为,马奇诺防线是所有现代化军队的噩梦,德国根本就不敢对法国不敬。”

可以说,二战的启始是因为英法两国迁就德国的结果。曾一阳虽然很想说,只要一年,日本就会全面侵略中国,再过三年,德国就会掀起二战欧洲战场的序幕。但他不能说出来。因为,在1936年夏天,即便是日本天皇,也不知道日军什么时候会对中国全面开战。

“德国的举动并没有出轨,在合约中明确规定的地方,也没有过多的逾越。这是否有些夸大其在欧洲的重要作用?”周副主席打断了曾一阳的叙述,提问道。

一战过后,德国分裂,现在的魏玛共和国不过是在被列强瓜分后,残留的德国。

所以,认为德国从一个一流列强,沦落为一个二流国家的人大有人在,周副主席提出这样的问题也是普遍观点。

“《凡尔赛条约》中明确规定,德国不能拥有坦克、飞机、潜艇和大炮,甚至对机枪的规定也很严格,不允许德国拥有重机枪。但事实上,德国现在不但组建了坦克兵,大炮的产量也已经恢复到了一战前的水平。凭借德国的军事工业基础,和人才储备,只要三四年时间,就能够让现在的产能扩大数倍。”,

曾一阳顿了顿接着说道:“从德国陆军的优秀传统,和对军官的重视程度来说,一旦发生世界大战,那么德国在参战后只要为期半年的全国动员,能聚集起超过三百万的陆军,这而且是我的保守估计,因为德国两年前的冲锋队,就进行着和我们河套农垦师一样的半军半工,的训练机制,而这股力量的人数最高时候正是三百万。”

“三百万,陆军?”只专心于研究理论的张闻天顿时惊起道,随即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站起来,对周围的人说道:“我不懂军事,但是三百万的数字,还是吓了我一跳。”

说完,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歉意的对众人解释道。随即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说:“一阳,你继续……”

“正因为对《凡尔赛条约》中的苛刻条件,德国民众早就不满,这种愤怒在席卷全球的经济危机下,如同梦魇般深入了每个德国人的心中,他们渴望国家强盛,恢复帝国的荣耀。而英法不会坐视德国过度膨胀的军事实力,不过他们面对德国内部的扩张要求下,自然会妥协。因为他们希望德国能够将仇视的目光对准苏联,而不是西欧列强。”

“我好像有些明白你说的意思了。”**想了想,心中的思路顿时清晰起来,苏联既然有西面的威胁,在,自日俄战争过后,日本跟苏联也是半停火,半敌对的状态。

这种仇敌四布的情况下,苏联出兵新疆实为不智,得罪英法掌控的国联,是为不明。

只要强硬一点……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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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三 洛川会议(3)

第一一三洛川会议(3)

二战前的风云际会,复杂异常,几乎国际上稍微有些影响力的国家,都牵涉了进去。(本站更换新域名

除了一些根本没有实力,国土远离亚洲和欧洲的国家,才会幸免于难。

曾一阳尽量将国际上主要的几股暗流,表述清楚,不带有一丝的主管见解。

毕竟他还不是党的决断人,此时他的任务不过是一个传递消息的人,将他看到的,和听到的用语言组织完成后,描述给中央领导听。至于,政治局会议后,如何决断,那么就不是他要考虑的问题了。

到时候,曾一阳只要执行中央的命令就行。

从曾一阳的内心深处,也并不想再将自己的地位往上提。他很清楚,按照此时他在红军中的地位,或者说新西北军政中的重要位置,一旦党在残酷的抗日战争中壮大、胜利后。蒋介石即便有美国人的支持,也不会对将来的解放军构成威胁。

建立新中国势在必行,等到55年授军衔的时候,要是没有一个元帅的军衔,还真的是没天理了。

曾一阳是一个知足的人,不是时刻算计得失的阴谋家,也正是他务实的心态,和一心为全军着想的气度,才在各支红军将领中留下了很好的影响。

彭老总甚至以战友相称,认可曾一阳作为他**年代的战友了,这种信任,在战争年代是如何的难能可贵。

在主席家中的那次畅谈,或许说是一个缩小了规模的政治局常委会议,**主要领导都到齐,从曾一阳的口中,他们得到了一个对红军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的消息。就是苏军外强中干,虽然苏联的最高领袖是一个完全不亚于希特勒的偏执狂,或者有些地方连希特勒都赶不上。

还原历史,正如曾一阳分析的那样,就德国和苏联的现状来说。

即便德国不发动世界大战,苏联也是会不甘寂寞的发动一场世界大战的。历史上的1939年,也就是欧洲前夕,苏联发动了侵略芬兰的战争。一百多万苏军从南方急调北方,由苏联元帅,最高领袖的好朋友铁木辛哥元帅指挥百万苏军,开始了冬季攻势。

如果不是德国的强势压制,英法两国的妥协,说不定不用德国在欧洲发动大战,英法和苏联就在北欧大打起来。届时,波兰很有可能参战,苏联的西大门,白俄罗斯和立陶宛就危险了。

德国为了保护东普鲁士的利益,也将会出兵,进入德苏边境……

曾一阳只能在临睡前想想,因为这些很不现实,其中主要的一个原因是,希特勒并没有对苏联有什么好感。原先侵略苏联的愿望,不过是为了放逐犹太人。就像清朝的时候对东北的宁古塔一样,在希特勒的眼里,苏联不过是一个不毛之地。

这些历史记录在曾一阳的大脑中,虽然他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但苏军在新疆的疲软已经告诉所有列强一个好消息。

苏联的军队已经到了最虚弱的时候了。

六百万军队?

苏联的常设军,庞大到了可以让所有的对手鼻息凝神,但仅仅是数量上的优势。但实际上的战斗力,连中国的二流杂牌军都对付不了。

苏军并不缺乏勇气,但正是这种固执的勇气,说明了一个事实,指挥勇敢士兵的指挥官,比猪高明不了多少。

“或许,只有在经历过二战的洗礼后,在希特勒的钢铁雄狮下,用一千三百万的苏军阵亡,来教会苏军高级指挥官如何打仗。”曾一阳连自己都没有想到,一直被英法畏如洪水猛兽的苏军如此不堪。

当然,曾一阳这样想的时候,也是很矛盾的,一方面,作为一个中国人,苏联是除了日本之外,在近代对中国伤害最最深的国家;另一方面,站在战略的高度上来审视苏军,这样的军队连日本人都很有可能无法挡得住,苏联将会失去远东所有的利益,一旦苏联失去远东的立足之地,那么拥有70万兵力的关东军,就将能够抽调至少一半以上的兵力进入华北,或者是华中战场。

中日之战的格局将会出现更不利于中国的局面。

这时候,中央的运转效率是很高的,战争年代给机构带来的好处就是,一切都是军事化。以有利于战争的方向,精简根本不需要的机构,削减不必要的人员。

中央在找曾一阳谈话后,立刻从中央的渠道了解了一些苏军的情报,并连夜开会商讨对苏政策。,

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要不要对苏联采取军事行动,如何采取军事行动。

谴责已经无法让莫斯科的那位‘新沙皇’清醒的认识到他的无知,反而一再的催促进入中国境内,苏军隶属北高加索军的第七集团军一个月内解决新疆战事。

在此之前,已经至少有三位军级以上的高级军官,被斯大林枪决,原因就是战事不利,有通敌行为。从两外一种层面上来说,在三十年代的中后期,在苏联当将军,甚至比当土匪的危险系数都要高。

很不幸的是,这条消息还被日本人截获了,这种好消息,顿时在关东军内盛传。知道的人多了,秘密也就成了新闻,这一传,不但连中国人都知道了,连英法都明白了,斯大林的恼羞成怒,苏军作战不给力,等于是搧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都躲在背后偷着乐。

1936年6月28日,中央政治局会议正式上交大会一份提议,因为事关重大,所以必须要全会表决在能实施。

这份提议在7月1日的大会上,成了被争执的焦点。

其中最关键的是,**是否还有必要接受共产国际领导,脱离共产国际后,时候应该对苏联的侵略行为做军事抵抗。

会上,**突然打断了所有人的发言,站了起来,走到主席台中央的麦克风前,用他独有的湖南口音,一字一句的说道:“**是没有国界的,但是**国家是有国界的。”

此时,连极力反对支援新疆马家的博古,也悄然沉默。

**没有国界?

这话对,**本就是全世界所有的无产阶级的共同愿望,是最符合广大劳动人民的政治武器。

**国家是有过国界的?

也话也对,苏联是第一个**国家,并在莫斯科建立共产国际这个组织和发动全世界无产阶级**的机构,二十年代,共产国际刚成立的时候,并不受苏共中央的领导,是一个相对比较独立的部门,反而做出了一些功绩。在列宁逝世后,共产国际发动了西班牙的国内**,日本的夺权行动,和在中国出现的北伐等大动作。

前期很多援助都是并不需要报酬的,是最无私的国际主义精神。

但时至今日,这个组织在斯大林一步步走向权利颠覆的时候,开始被斯大林渐渐的控制在手心里,成了他窥视周边国家的工具。

**见会场渐渐的安静了下来,顿时接着说道:“我们其中很多同志都是在苏联接受了完整的无产阶级的理论学习,后来在国内的土地**时期,冒出很多理论过硬,军事过关的党政军领导人,在我党建立之初,我们对苏联的感情是很深厚的。”

说道这里,**话音一转,接着说:“但是,苏联现在的行为,更像一个贪婪的侵略者,他的所作所为,和日本有和区别?日本人在九一八后,侵占了我国的东三省,加上他们原来在甲午战争和日俄战中侵占的辽宁等地,中华一共有四个省份成了日本的殖民地。但是这些地方都远远没有新疆的地域大。如果说,现在还口中说着中日亲善,共同繁荣的人是卖国贼的话。支持和不表态苏军对新疆的侵略行为的同志,也是卖国贼。”

这个定性很严重,从内心上来说,很多党内的高级干部都接受过苏联的援助,并和苏联派出的人员合作过。

那些人是真正的**者,如果不是苏联在二战中胜利了,成为了战胜国,那么斯大林就不会享有那么重要的地位。

而会被冠以一个屠夫,刽子手的名字,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胜利者,没错,历史正是胜利者书写的光辉史,而失败者,只能背上所有的罪责。在全国的民心,和苏联的援助上,中央以***为代表的领导人,毅然站在了人民的一边,准备抵御来自苏联的侵略行为。

其后,中央下达了大会期间的第一道命令,由原红军十五军团,其部队由陕西红军和四方面军的25军组建,结合四方面军一部分的兵力,组建‘黄河纵队’出兵玉门关,进入瓜州和敦煌布防。

从南京派遣到西北的国民党要员贺衷寒,是黄埔三杰之一,但是他的能力不以军事能力为主,而是不时的出现在政治事件,成为焦点人物。

贺衷寒的经历比较复杂,1916年考入武昌湖南旅鄂中学读书,毕业后即在武昌一家通讯社当见习记者。1919年。五?四”运动时被选为武昌学生代表,适逢苏联召开东方民族会议,贺被选为东方劳工代表参加。1921年春赴上海学习俄文,9月赴莫斯科。,

但是很少有人知道,贺衷寒其实原来是一个共青团员,因为在张国焘访苏期间,对张国焘有些轻视,被张开除团员身份,和党内的职务。至此之后,才走上了**的道路。

原先的进步青年,现在成了一个老谋深算的特务头子,蓝衣社的领袖。

他的理想也从一个**战士,转变成了希望成为希特勒身边的希莱姆一样的存在,而他效忠的目标正是蒋介石,而且这个希莱姆还有着更大的野心,只是一直隐藏在他的外表之下。

此时,在西安的贺衷寒并没有闲着,**的这次会议并没有刻意的隐瞒,得到**将对苏联采取行动的时候,贺衷寒顿时眼冒绿光,他觉得他的机会来了。

安排手下电报员,第一时间就将**的消息发回了南京,上报给蒋介石。

接到密电的侍从室立刻就由第三组组长蒋孝先带着密电给蒋介石送去,蒋孝先在南京的地位很特殊,他是蒋介石的本家侄子,后来蒋介石窃取了北伐胜利果实后,成为国家的元首。

组建侍从室,并建立了一支规模在甲等旅左右的侍卫队,对外称‘中国宪兵’,而蒋孝先正是中国宪兵第三团的团长。

由于南京政府,在长城抗战后,虽然获得胜利,带在强横的日本谈判团团长梅津美治郎面前,外交部长黄郛连连对让,使得南京在华北的控制权进一步削弱。

不但撤出了所有的蓝衣社成员,和国民党党部,连带着部署在华北的宪兵第三团,也被撤离了华北。

回到南京后,蒋孝先就成了蒋介石侍从室第三组的组长,并晋升为少将,但他心里并不高兴,反而对于华北局势更加关注起来。

张学良现在还好好的呆在北平练兵,西安事变也无从谈起,历史上在西安事变中死去的蒋孝先反而‘心不甘,情不愿’的,成了蒋介石的临时军事秘书。

“叔叔,西北急电。”蒋孝先将电报递送到了蒋介石的面前。

紫金山中,山道边一座观景亭中,蒋介石闭目凝神,‘西安急电’这四个字如同一针兴奋,彻底点燃了他枯木般的眼神。

“念。”

蒋孝先将电报展开,立正站直,他也没有看过电报的内容,反而是主管侍从室所有工作的王世和将电报送到他手中,叮嘱他一定要最快的送到校长手中。

才看了一个开头,蒋孝先就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

“让你念就念,毛毛躁躁的还像个军人?”蒋介石毫无感情的语调中,充满了对蒋孝先的喜爱,不仅仅是他们之间有一层亲戚的关系,而是蒋孝先对蒋介石的忠心起到了很到的作用。

“是”蒋孝先高声答道,然后逐字逐句的念道:“贺衷寒主任发来急电,说,说……红军要对苏联在新疆的军事行动发动反击,已经有一个军的兵力在嘉峪关集结,不日将进入甘肃边境。并声明,脱离共产国际的领导……”

一个阴谋家,很难会坦然的将所有敌人往正面的方向去想,而是先从对方是一个阴谋,针对新疆的阴谋。

蒋介石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脱离共产国际的领导,难道是苏联逼的太紧了,还是**已经为了所谓的民心,而将退路都堵死了?

“大喜啊这样一来,大哥就能回来了。”蒋孝先开心的笑道,因为蒋介石反动四一二政变,苏联才和国民政府交恶,不但撤离了苏联派驻在蒋介石身边的军事顾问团,还扣留了在莫斯科学习的蒋介石的大儿子蒋经国,从扣留的第一天起,整整八年,父子无法相见。

想到这里,蒋介石还是有些心动。

但是他毕竟是个心底灰暗的人物,多年的政治博弈,让他一直在兵走险棋,到如今的地位,他已经不用在这么冒险了。因为国家实际上已经掌握在了他的手中。

除了少数几个地方外,掌握的全国的经济命脉的他,已经可以用其它方法来打压对手。

这个对手中,很不幸的并没有包括**,让他一直耿耿于怀。

“会不会是**转移国民实现的烟雾弹?而要图谋新疆?”蒋介石忍不住想到。

其后又推翻了自己的这个想法,**要想占领新疆,根本就不用这么麻烦,曾一阳的三方面军、贺龙的二方面军,任何一支部队只要进入南疆,盛世才都挡不住,马仲英这些人也不是对手。

最后的答案只有一个,**准备和蒋介石争夺国内的民心。,

顿时蒋介石脸上泛起一股黑气,但是很快又消失不见。他甚至想动用薛岳的十万大军,兵出祁连山,威胁甘肃和汉中,但是想到现在的**今非昔比,已经不是几十万大军就能围困得住的,只能作罢。

“让中央通信社发布一个专访,然后将消息传布到上海的报社。”蒋介石心中有些得意的想到,既然**准备背水一战,那么他也应下了这个对手。

让**和苏联的关系彻底斩断,才是正途。

另一边,中央的命令下达后,西北各军火弹药库中调拨库存子弹三百万发,步枪三千支,支援在哈密地区的马仲英部队,并承诺,一旦苏联增兵,**主力部队十七路军将进入新疆,帮助由青马、宁马和甘肃马家五兄弟组建的联军,共同抵御苏军的进攻。

这项提议,在仅仅被提交过后,到会的三百多位高级干部,全部一致通过。连邀请参加的无党派人士,也看到了**的诚意,是一支拱卫国家利益为第一要责的仁义之师。

连一直对红军,和**诋毁不已的南京中央日报上,也刊登了**反对苏联侵略,并将出兵的消息。并附上醒目标题‘靖我中华’……

同时,苏联远东方面军总司令,红军元帅瓦西里?康斯坦丁诺维奇?布柳赫尔,在国人印象中,他还有一个更响亮的名字——加仑顾问,北伐初期,苏联军事顾问团的团长。也递送了一份书面的质疑,并上交给最高委员会。

文件在到达莫斯科的当天就送到了斯大林的办公桌上,文件中极力阐述,苏联近期和将来的盟友应该是中国,而是不将这个朋友,或者是潜在的朋友,送到敌人的阵营中去。

苏联在远东的敌人只有一个,就是日本。

加仑没有想到,斯大林虽然部分采纳了他的建议,从新疆撤兵,但也给种下了毁灭的种子。成为苏联内部大清洗中,秘秘密处决的红军元帅。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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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四章 洛川会议(完)

第一一四章洛川会议(完)

对于苏联的政策在洛川会议开幕的第七天,就被决定了下来。(本站更换新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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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军队不会这么快就进入战备状态,关中的原十五军团吴焕先的二十五军会合了原四方面军程世才、**部三十军,从甘肃的秦安、天水出发,向玉门关外行走,同行的还有部分赠送给马军的武器弹药。

对于**突然如此的强硬态度,莫斯科方面显然有些措手不及,斯大林愤怒的一遍遍的揉捏着他的木质烟斗。眼中凌厉的眼神,除了冰冷,还有渗人的杀意。

理智还是占据了头脑,面对一个大国,苏联并不想剑拔弩张,一旦开战,他也知道,一个军是根本起不了作用的,两个方面军才差不多,但是远东,根本就没有这么多的苏军。

南京政府虽然不会,也不配称为苏联的对手。这个观念在斯大林的脑中已经是根深蒂固了。但是他想控制远东的想法从来没有停息过,苏联缺乏出海口,远东的力量要比欧洲的弱小很多。

除了一个日本,其他国家并不会让苏联有必要重视。

但正是这种自大的大国情结,让斯大林吃足了苦头。不仅如此,如果斯大林能够看到这支匆忙组建的黄河纵队装备着什么样的武器的话,斯大林甚至可能被气死。

没错,从步枪到机枪,还有小口径的火炮都是苏联货。

送出去的礼物,被退回来,也不过是失了面子。但送出去的子弹,炮弹要是落到自己的头上,绝对不会仅仅让人心里难受一点而已了。

**,朱总司令等人,商量研究后,发现苏军并没有太强的战斗力,而隶属于高加索方面军的第七军,往往在关键战斗犯低级错误。

这就很耐人寻味。

按理说,苏军不该如此不堪,党内也有很多去苏联军事学院进修的高级干部,叶剑英、刘伯承等人都在伏龙芝这样的名校进修过,其军事理论的教研水平很高啊

最后,还是曾一阳说出了其中的关键,他在大会的第五天,政治局扩大会议上,正在商讨用那支部队去威慑苏军的时候,发言道:“我觉得让二十五军,和三十军去比较合适。至于苏军战斗力下降的原因,或许应该归功于先在苏共总书记——斯大林同志。”

曾一阳的话刚落音,就是一副语不惊人不罢休的样子,会场上,顿时出现了不少惊讶的感叹声。

啊——

咦——

……

似乎曾一阳说的是天方夜谭一样,但曾一阳也心中也早就想到其中的关键——‘大清洗’。

没错,在1933年,大清洗刚刚开始的时候,苏共就一下子开除了四十万苏共党员。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在军队政府供职。而苏联一直对自己内部的消息封锁的比较严密,所以知道的人不是太多。

这几年,苏共开除,并调查的党员并不比33年少,即便来加仑元帅的安全也岌岌可危。

斯大林首先开刀的就是军队中的不和谐声音,而这些被斯大林口上了种种帽子的苏共干部,很多都涉及到了师、军级,甚至是集团军和方面军的干部。

这种恶性循环之下,在1940年,几乎所有的团级以上的苏联红军干部都是有罪的。

因为历史告诉曾一阳,苏联在1940年的大阅兵中,参加阅兵的225个团,225个团长,只有25人参加过军事中等学校,相当于民国的陆军中学的学习。而其余的二百人,都只是参加过晋升少尉的培训班,而且还是刚提拔上来的。

让一个实习排长指挥一个团,苏军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开始卫国战争的。即便从某些方面来说,他们的武器装备,数量和德军的差距并不是太大。

或许,士兵的战斗力还在,但其中高级军官大部分有罪的前提下,被提拔到军师级的军官都是一些基层军官,让他们指挥一个连,一个营,或许能够做的很出色。但是当一个师长,军长,显然不仅仅是没办法做好而已,没有全军覆没已经是万幸了。

固执的斯大林,在面对第七军失败的阴影下,并没有意识到他的这种蓄意迫害的行为,已经让国家军队虚弱到了极点,或者是从一个军事强国,沦落到了二流国家。这个二流军事国家的‘荣誉’,还有由苏军庞大的编制获取而来的。

“苏共总书记,会让苏军的战斗力下降?”张闻天实在想不通其中的关键,这不是自残手足吗?,

“苏联方面一直在隐瞒一个真相,就是自从1933当年,苏共开始针对国内的一些建国功臣,对斯大林强硬的态度有些不满的高级干部。斯大林赫然发动了一场政治运动,将四十万苏共党员,开除出党籍,很多人都已经被逮捕进入了集中营。至于有多少人被秘密枪毙,就不得而知了?”曾一阳明知道这些话说出口后,苏联的形象会让他眼前的这些老**绝望透顶,从而对**的道路忧心忡忡。

但他不能不说,因为过度的政治运动,和残酷的镇压,会让党的实力在很短的时间内被削弱。

“但这些都基于一个基础,苏联从28年开始的新经济复兴计划中,第一个五年计划提前完成,国内国民生产总值已经达到了一流强国的标准,人们的生活水平也普遍的得到了提高。才让斯大林在有着众多支持者的情况下,在政治博弈中获得了胜利。”

曾一阳的分析或许并不是太全面,但都是冲着苏联政治经济体制的症结上而开始,所以有着很强的说服力。

至此,曾一阳冒出了一个大胆而又可行的设想,如果红军派遣一支能够打硬仗,有实力的部队前去新疆,在武器弹药足够三个月的前提下,完全能够用缴获来满足部队的后续补给。

这样一来,红军中仅有的两只苏式武器装备的部队,就浮出了水面。

“你的意思就是说,苏军的军官在能力上的不足,正是这次他们进攻不利的主要的原因,而不是地理位置的不理想而造成的?”**也感觉苏军不该没有建树。

在兵力上,苏军的四万人和盛世才的一万多政府军,和西北马家的部队数量上相差并不大。

可装备上的差距是显而容见的,靠着先进的武器,地上有坦克大炮,天上有飞机,对付以骑兵、步兵为主,配合少量火炮的马家军队,打成平手,就能够说明很大的问题。

“还有一个原因是宗教上的,虽然马仲英部是从甘肃到新疆的军阀部队,但从宗教上,他所率领的部队,和代表的民意,和新疆当地的普通民众是相通的。而苏军和盛世才的政府军,却成为了客地作战。两相比较之后,高下立判……”曾一阳接着解释道。

**当然不会只听曾一阳的叙述,正是因为有了很多第一手的资料,他才渐渐的看到了一条明晰的思路。中国红军,也就是现在的西北军,跟苏军根本打不起来。

红军只要进入到新疆,这场仗就基本上结束了。

但作战指挥,尤其是战略上的不能只考虑一个问题,而是要更多的考虑其他的方面。

比方说,苏军一旦增兵,那么如何防御,在一个超过一百八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山川、河流、沙漠、戈壁还有草原,部队的机动能力很多都要依仗补给。

红军无法获得有效的补给,自然成了无后方作战,其中的困难不能不考虑。

考虑了众多因素之后,中央还是做出来决定,将这支战斗力不俗的军队,放到了甘肃边境上。

而原定七天的会议仅仅在这一个议题上,就花费了整整七天,中央只能将会议延长到了十天。另外的三天时间,是为了选出新的中央成员,和各个主要军官部门的人员。包括政治局、中央书记处、和军事委员会。

曾一阳还以为没自己什么事情了,比党龄,他比周围的人都短,加上团龄,可能跟周围的人打个平手。

唯一能够称道的也就是带出了一支部队,人数不多,但装备士气都很好。

深知排资论辈的重要性,曾一阳也就释然了。这不仅仅是在国内,国外也是普遍存在的。就像日军中,晋升少佐,必须上陆军大学,而晋升将军,则需要带领一个联队两年,加上在参谋本部或者军队教育部的任职才可以。

在德国,晋升则变得更加困难。

“曾一阳……”

曾一阳茫然的看了看周围,也不知道会开到哪里了,反而见到边上的彭总正满面笑容的对曾一阳说要他请客。

“怎么回事?”曾一阳有些茫然的问彭总。

而彭总没好气的给了个后脑勺,心里百味掺杂,想当年自己当选政治局候补委员的时候,差点激动的跳起来。因为这些都代表着,自己的努力被党认可了,多年的艰苦斗争终于被赋予了足够匹配的荣誉。

可想想身边的这个小家伙,开会的时候神游天外,真没把自个的荣誉当回事。,

“你被增补进了中央政治局。”彭总有些酸溜溜的轻声说道。

“常委,我不够资格啊”曾一阳顿时大惊神色,这不是开玩笑吗?自己才加入**今年,就……

想想也不对,他再出色,也不过是一个方面军的总指挥,看看旁边的彭总,虽然在中央长征中,遵义会议后,成为领导中央机关和一方面军的五人领导团的成员。

但彭总的作用是他曾一阳比拟不了了。从某些方面来说,曾一阳的出现,只不过让红军的力量壮大了不少。但不足以起到决定性的作用。甚至他明白,即便没有他的出现,党也会在危难中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摆脱蒋介石步步蚕食中央苏区,彻底消灭红军的目的。

铁流两万五千里,从江南转战大半个中国,途经九个省份,到达陕北。建立的横跨三省的陕甘宁根据地。

“美得你,还常委,尽想好事哪你以为这是给个军长师长那么简单?”彭总的鼻子都快气歪了,也难怪,曾一阳完全不把当官当一回事的心态,让彭总很无力。

他很想对曾一阳说些什么,比方说,用组织的口气教训道:“肩上的担子重了,更加要努力的工作,回报党的信任……”

可话到嘴边,有显得那么的无力。

“彭总,别生气,您消消气,我这不是感觉中央委员、政治局这些大衙门没我什么事,再说了,这些门往南往北开我都不知道。这么会……?”曾一阳突然发现自己的嘴巴笨了很多,突然眼中冒出了狂热的喜悦,惊喜的问道:“我当选了……嘿……嘿……”

彭总终于明白了,曾一阳完全是个没有权利**的人。政治局委员,中央委员,都是重要的领导干部,自然被曾一阳忽略了。这些重要人物认不认识都无所谓,反正曾一阳也不准送礼攀交情,也没准备将那个中央领导拉下来,自己替而代之。

“见过迟钝的,也没见你这么迟钝的……”彭总摇头哀叹道。

“嗯……嗯……嗯……,我明白了,晚上我请客,到时候您一定来。”曾一阳咧着嘴乐的都找不到北了。

自然,对当选政治局委员无从说起,这次政治局委员比以往任何一届都要多一些。

不但增补了瞿秋白等,由于犯错误路线,而对党造成损失的中央领导干部。

而且,还增加了二、四方面军的总指挥——徐向前、贺龙,红军总参谋长,刘伯承等同志。曾一阳作为曾经的三方面军总指挥,也被补充进了中央。

政治局委员的人数到达了历史上的最高,达到了21人,而候补委员的人数也增加了不少,足足有18人。

从表面上来看,**的组织机构庞大了很多,也从侧面说明了一个问题,**领导的军队和百姓都壮大了不少。

在陕西,宁夏和甘肃完成了大部分农村的土地**后,原来西北的国民党杂牌军根本就不敢对阵红军。因为这些部队大部分士兵都是西北人,而且都是穷苦的老百姓出生,听说家里分到了土地之后。

不少士兵都偷偷的逃跑了,回到家乡,耕种分到的土地。阵前只要红军的一喊话,说不定全军都有有可能投诚了红军不可。

老西北军的军官也极力想隐瞒这些事,但是十万士兵,就有数十万的亲人。能够将他们的家信全部烧掉,但烧不掉的是从西北过往上商人的传言。

再一次当选中央书记处书记的周副主席,做政府报告的时候,就充分肯定了西北这三年来的巨大变化和成效。曾一阳本来提议消除农业税收,改成组织群众建设家乡的想法,在河套农场建立后,第二年,就出现了让人惊喜的成效。

仅仅两年,西北的商业,也恢复到了三十年代之前,大灾荒之前的水平,政府用劳役代替税收的做法在西北老百姓中获得了很高的热情。

从西安到榆林的西榆公路,就是在没有动用政府一分钱,和一颗粮食的情况下,由沿线的老百姓在秋冬两季完成的。

最早是从洛川,和周边的地区,老百姓在当地县委领导的带领下,自从组建的工程队,等到上报到西安的时候,这条公路沿线的不少地方老百姓都组织了起来。

可以说,这是一条民众推动政府建设的公路。

他的意义,更多的是说明,**在西北的老百姓心目中,已经成了军民鱼水情一样的存在。

自古有好男不当兵,好铁不做钉的思想下,军人很多都是被看成生活绝望的体现。但是,在西北各个地方,头上包着毛巾,脸上如同沟壑般的皱纹的老父亲,对将要参军的儿子,说着当兵光荣的话。,

中国的百姓很苦,苦到,只要有一个当权者能够让他们活下去,他们就会支持他。如果能够让他们活的好一点,吃上饱饭,冬天穿上暖和的棉衣,就能将心窝子都给掏出来。

现在的西北,只要能够付出劳动,就能过上和以前比简直是天堂的生活。

质朴的民风感觉亏欠了政府很多,只有用他们在农闲时使不完地力气,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才对得起富足的生活。

可他们怎么知道富足的生活是应该什么样子的?

并不是吃饱饭,有衣穿,就是富足的生活。

周副主席的政府工作报告点燃了会场,他眼眶有些湿润,情绪激动的语音,让很多参加了中央红军长征的同志,仿佛进入到一种神奇的境界中。

眼前一幕幕是,在长征中倒下战士的黯淡背影,和现在,到处红旗飘飘,迎风招展的**宏图。

正因为大多数人都经历过历经磨难的困境,和欢呼雀跃的胜利,才会久久的沉浸在这种忘乎所以的意境之中……

热烈的掌声,在礼堂内久久不绝,与会的所有人都坚信,困难是暂时的,他们能够让一切变得更加美好,这就足够了。

到此,为期十天的洛川会议也就圆满结束了。

会后,天色还很亮,西北的夏天,天暗的比较晚。

晚上六七点钟,根本就不需要点灯。彭总跟着曾一阳一边走,一边好奇,曾一阳神神秘秘的有什么好吃食招待他?

难道是黄河鲤鱼?

这可是稀罕物,可这里离开黄河几百公里,哪里会有活鱼,咸鱼还差不多。

“彭总,这回你算是赶着了,昨天周炎和我忙活了半宿,才知道,洛川也有这好东西。我这可是独家秘诀的好菜,人多了招待不起,您可吃完了别在外边夸,再要弄这么一盘子菜,我可真的拿不出来……”曾一阳神秘的笑了笑,不过就是不说是什么好宝贝?

把彭老总的胃口全都调足了……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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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五章 从王到鳖

第一一五章从王到鳖

“这是……”彭总心惊胆战的看着木桶里,耀武扬威,如同一个个铁甲大将军的有黑色爬虫。

“蝎子,没想到,洛川的地方种粮食不行,可这玩意长势可好的很。彭总您看,这个头,这体魄,各个都二十多公分长,可不多见……刚来的时候,发现这里的老乡都说这什么?鞋底子,还不知道就是蝎子,这下可能一饱口福了……”曾一阳喋喋不休的赞美他和周炎忙活了几个晚上的成果。

“这东西能吃?”彭总其实有些想回去了,自己吃的是军委食堂,黄澄澄的小米饭,加上一小碟油泼辣子,这季节,说不定还能吃上苦瓜炒肉片,显然要比吃毒物强很多。

“什么东西这么香?”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肉香味,彭总显然是饿了,至少找到了曾一阳有点招待他的意思,准备了一大锅肉也不错。

“周炎,砂锅里的汤有没有把骨头挑出来,不然这汤可有些欠讲究。”曾一阳顿时期待了起来,运气好,挡也挡不住。

曾一阳小的时候,就喜欢吃些不长腿的荤菜。比方说泥鳅、鳝鱼、还有长虫,也就是蛇。

可这些都是上不得席面的物件,除了鳝鱼还好一点,有些江南的馆子里,夏天还有的卖,也不多见,因为这个吃食卖不上价格,也没人愿意去抓。倒是贫苦百姓家吃的比较多。

因为一到夏天,下一次水田拔草,都能踩着。可蛇只有在广东等地吃的比较多,江南也不多见。更不用说北方人了,也没有喜欢吃这个东西的。

都好多年没有吃过了,心里面更是想的不行。

昨天夜里,正好有一条不开眼的,被周炎给发现了,还是一个不毒的菜花蛇,体长近两米,足好几斤。

今天早上就杀了,放砂锅里用文火炖,早就将肉都炖烂了。为了这一锅蛇肉,曾一阳还去了军委食堂,要了不少作料,用小瓶子装着,都有四五个。

放足了香料的蛇羹,没有一点腥味,反而是浓厚的香料,将蛇肉的鲜美全部调了出来。曾一阳陶醉的闻着空气中的香味,闭着眼睛,静静的矗立在了院子中。

“军长,蛇羹真香,原先我也不吃这东西,嫌它长得难看,也不知道好不好吃,总之心里看着渗得慌。可一闻这味道,等会儿我也要多吃几碗。”周炎眼中冒着崇拜的目光,蛇肉他当然吃过,穷人家,在青黄不解的时节,逮什么吃什么。

赶上灾荒年月,连观音土都吃,可以前每次吃蛇,总是带着腥臭味。照着曾一阳的步骤,就放了几样香料和一点白酒,就变了个样似的。

彭总心里犯嘀咕,长征路上,他也吃过,但腥臭异常,算不得什么好吃食,可曾一阳完全当个宝一样,就让人有些寻味。曾一阳常年在国外生活,在部队中也没有听过说他搞过特殊。但是从体魄上,像是根本就没有受苦一样,加上脸上也白净。

都是一样带兵打仗的,难道就有秘诀?

周炎也不言语,将那个木桶放到了水盆边上,用清水洗刷起蝎子来,蝎子尾部的毒针早就用刀挑掉了,根本就不怕它不老实。有一个战士将一盆烧红的木炭放到了他边上,他就洗好一个,放一个在铁架子上,下面放着木炭,用木板压着蝎子的身体,不一会儿,就冒出吱吱的响声。

涂抹上了曾氏秘制酱料的蝎子,也带着独有的香味,在院子里飘动起来。

一个警卫班的战士,端着一盆看上去像青菜模样的菜放到了院子里的桌子上,另外一个醒目的砂锅早就占据了桌子的中央位置。

彭总接过曾一阳陶碗,像和烈酒一样,小口抿了一口。一股浓郁的鲜味冲击着他的味蕾,这种味道竟是如此的美味

消失了狐疑,彭总心里顿时对曾一阳佩服不已,当然不是打仗上的。

要是有曾一阳四十军那样的装备,彭总自认小日本的第六师团也就是他眼中的一盘菜,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他奇怪的是,曾一阳已经是党内的高级干部,但是总能够想到一些独特的办法来犒劳自己,日子过的异常潇洒。简直就不像一个**军人,以艰苦来淬炼自己的意志,而是在艰苦环境中,还能‘享乐’的浪子,这就让他佩服不已。

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蛇肉还能做成这样呢?

曾一阳见彭总喜欢,顿时高兴了,说起了他‘吃经’,其中他推崇的当然不是粤菜,而是一直以来有保健功能的药膳。,

做菜的主料也五花八门。

尤其是蛇,全身是宝,蛇胆可以清心明目,用温酒送服,有奇效。蛇皮放热油这么一淋,点上香油,比萝卜都香脆,而且不腻。蛇肉的做法更是多,油炸、清炖……

让彭总也听得一愣一愣的,心中顿时有一个疑惑,曾一阳不会是混在军队里的厨子吧对吃的研究,可真的深了去了,彭总心说,自己在湘军中当团长的时候,也只知道大鱼大肉就是美食,没想到,这吃的东西就如此讲究。

说到蝎子,这也是宝贝。

行军打仗,风餐夜宿的,身体容易受寒,几乎每个职业军人都会有关节炎,风湿的毛病,蝎子就可以专门预防和治疗这种病。

本来就有些迟疑的彭总,见有如此功效,试着吃了一只蝎螯,食物一到嘴里,脑子里就一个问题,曾一阳哪里学来的这些东西。这可不像是莫斯科那些老毛子会的?

曾一阳也不矫情,说起了他的童年,自然是曾让最落魄的时候。至少在学校里,他还能拿上奖学金,当时曾让就读的北洋大学,也有北洋政府的资助,又没有养家的重任,虽然过的清苦一点,但一日三餐都不愁。

回到家乡的曾让,在婚后第二年,就有了曾一阳。小家伙才一岁多,就对吃的特别挑剔。而且别说一个二三岁的小孩子,食量也比其他的孩子要大一些。

把曾让给愁的,整天都耳根子没清净的时候,好在后来他发现,曾一阳并不喜欢吃那些价格不菲的牛羊肉,对猪肉的热情也不是很大。反而对那些田间地头,不值钱的的蛇鳖等东西情有独钟。

曾让顿时感慨:“到底是穷人家的孩子,好养活。”

最后,一道菜是水煮鱼片,上面漂着一层厚厚的辣椒,和提香的白芝麻,却是最符合的彭总的心意。

就着鲜美的鱼汤,吃了一大碗小米饭……

虽然,之后在其他战友问起,曾一阳用什么好东西招待了他的时候,彭总总是笑着闭口不谈,但他也喜欢上了曾一阳的家宴。

稀奇古怪的材料,匪夷所思的做法,总能让他大快朵颐。可让曾一阳苦不堪言,顿时明白了彭总不告诉其他战友,曾一阳美食家般的挑剔,是为了吃独食,这也是后话。

坐在院子里,天上已经星斗转移,月牙也渐渐地挂在半开。

四处的虫鸣声,清徐的凉风。在西北的夏天,晚上并不热,反而有些凉意。就像形容吐鲁番气候特征的一句俗语说的那样,抱着火炉吃西瓜,形容的就是干燥地区昼夜温差很大。

两人也谈起了一些工作的事情,彭总也是困扰不已,曾一阳发现还真的帮不了彭总,一军团,三军团,五军团,都是红军中一等一的主力。四方面军在四川损失惨重后,又有一部分人叛变,实力顿时大不如前。

加上中央也并没有扩编四方面军的意思,于是在接受**整编的时候,才会让一个方面军整编成了一个军。这不同于贺老总的二方面军,二方面军本来人就少,三万军队中,一半以上都是从西北补充的兵源。

这样一来,彭总担任总指挥的十八路军,是中央控制的编制最大,兵种最全的部队。

而朱老总现在成了两路军和两个新编军的总司令,并没有兼军队中的职务。

彭总肩头上的担子本就不轻,加上**和苏共的关系逐渐转变,各种猜测也纷纷冒出来。作为军人,自然不会去听那些小道消息,但是作为一个军人,一个军队的高级指挥人员,必然需要对将来可能发生的不利情况做出应对的措施。

彭总从平江起义后,带出了三军团这样一支铁军,但一直担任战役级别的指挥,和战术上的考虑。从来没哟像今天这样,需要在战略层面审视全局。

而这些,曾一阳确实也没有好的建议,他也带兵不久,站在历史的高度,对历史的大方向有一个很清晰的思路。但这些,不足以让曾一阳成为一个出色的战略家,很多东西他都在摸索当中。

反而,有着很多疑惑的彭总,给了曾一阳不少在带兵中的启发。

告别的日子总是来得那么突然,七天后,红军的黄河纵队刚刚见到嘉峪关,苏联红军就撤出了隶属于高加索方面军的第七集团军的三万多军队。

有着明显优势装备的苏军,在付出了一万伤亡后,终于第一次忍气吞声,也不声明,也不通知,就将军队先撤到喀什,稍作休整后,第二天就向阿拉木图退去。,

自此,盛世才已经彻底失去了和尕司令——马仲英争锋的能力,灰溜溜的逃到了莫斯科。

开始了他的流亡生涯。

从一省的政府军督办,悍然发动政变,成为一省的省主席。又在短短三年时间内,成为了一个流亡在外的逃犯。盛世才这几年,几乎像是过了几辈子一样,从日本陆军大学毕业后,意气风发的到南京,不久之后,就成了上校参谋官。

但这些并不能满足他,相反增长了他的野心,用联姻,上供等手段,几年后成了新疆督办,正准备大展手脚,发展势力的时候。马仲英来了,尕司令不尕,反而是勇猛异常,迪化的白俄军根本就不是对手。

盛世才在无奈之下,只能依靠苏联,请求援军。

回想往事,盛世才在离开新疆的时候,潸然泪下,权力没有争到,而且还背了个卖国贼的名声,今后或许连魂归故里这个愿望都办不到了。

孑然一人到达莫斯科的盛世才,出人意料的获得了斯大林的接见,这次接见让他顿时血气殷张,心思活络了起来。

盛世才当着斯大林的面,就毛遂自荐起来,希望能够成为苏共的党员,并能够派遣到蒙古去,为苏联服务。从一个眼高于顶的新疆省政府主席,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汉奸嘴脸。

盛世才的转变,让斯大林也有些不解,放这样的人在远东,对苏联是否是一件好事,这很难说。能够屈服于苏联的中国人,难道就会对日本采取强硬态度吗?能够以苏联的利益而考虑问题吗?

但斯大林有着无比的自信,他相信,在苏联第二个五年计划后,苏军将全面成建设成为机械化先进陆军,成为世界第一强的陆军。到时候,对付日本人的关东军就不成为题了。盲目的自信,让斯大林放松了警惕,将盛世才的迪化军,和从新疆跟着他逃到哈萨克斯坦的7000省政府军,和一些罪犯组建成了一个军,放到了中蒙边境。

此时的蒙古还没有彻底的脱离中国的版图,但是由于苏联的干预,让再蒙古当权那些王公贵族们,一直叫嚣着要独立。

除了苏联承认蒙古的独立之外,其他国家没有一个国家认为蒙古是一个国家。反而是作为一个行政地区,被英法认为是高度自治的区域。

在绥远,傅作义跟驻守在蒙古的苏联军队不止发生过纠纷,也有过军事对抗。要不是苏军每次都在他手下弄得灰头土脸,说不定,在蒙古的三个苏联骑兵师,和一个机械化步兵军,就不会老实的在中蒙边境当巡逻兵了。

在中国北方,苏联并不是一个受欢迎的国家,至少在晋绥军,东北军中正是这样。

奉系军阀张作霖,对于苏联的中东铁路经过东北早就不满,不但无偿使用了苏联的远东铁路东北段,还不止一次的将苏军往海参崴送去的军事物资拦截。

为此,苏军和东北军可打了不少打仗。规模组建变大,到张作霖儿子,张学良当政的时候,更是发动了中东铁路事件。

东北军仅仅是为了拿回中东铁路的周边权力,因为整个东北三省都被中东铁路横穿而过,其中很多都是军事要地,如果苏联人想要侵略东北的话,铁路的控制权,将是至关重要的一点。

而从1918年就扬言要放弃沙俄和中国签订过所有不平等条约的苏联,不但反悔,而且还变本加厉,想要控制铁路沿线周边的权力。

这下张学良火了,整个东北军中东铁路的沿线军队,和八千多苏军开战。但是让张学良大为失望的是,装备了T-18的苏军,就像是开着一个移动的碉堡,对阵只有步兵的东北军。

由于东北军后勤和士气的原因,张学良饮恨满洲里,只能接受一个事实,苏联继承沙俄和满清和签订的所有条约,《中俄伊犁条约》、《中俄瑷珲条约》、《中俄天津条约》等卖国条约之下,东北军的战略动脉已经被苏联仅仅的遏制在手心里了。

在北方,驻守在边境的中国将领,没有一个不恨苏联的。因为他们中很多人都跟苏联人打过仗。

而苏联在扶持西北军将领冯玉祥的失败后,渐渐的也在中国北方失去了大片势力范围。加上蒋介石的‘**、反苏’的宣传攻势下,苏联并不受到中国北方的欢迎。

盛世才悍然投靠苏联的消息,在南京政府激起了轩然大*,而**的言行,不但获得了刚刚占据新疆的马家兄弟的谅解,也开始和西北红军之间开始了一些小范围的接触。,

可正是这个时候,蒋介石却闭门装谢客,不但没有出席任何的会议,就好像凭空消失在了南京似的。

其实,他坐着他的专列,从浦口出发,已经去了徐州……

火车上蒋介石一言不发,看不出他心里是喜是悲。盛世才的事件,必然对他的声誉有着很大的影响。他的本意是让盛世才呆在南京,成为一个无关紧要部门的科长,处长。

在他的心里,不得不承认,对盛世才有着很深的戒心。

因为从盛世才的一贯行为上来看,蒋介石看到了他年轻时的影子。光脚不怕穿鞋的,做事不择手段,只为成功所有手段都可以用。

没想到的是,盛世才跟着新疆省政府秘书长鲁效祖去了新疆,才短短的五年时间,就控制了整个新疆。

这也罢了,在33年的蒋介石眼中,新疆不过是一个不毛之地,有人当宝,可蒋介石并没将新疆当回事。

可仅仅三年,成了新疆省政府主席的盛世才,不但兵败石河,而且还将苏军引了进来。前些年,他一直鼓吹,苏联侵略民国,没想到促成这个事情的,还是他手下的新疆省政府主席,这无疑是打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但是,蒋介石怎么也想不到,盛世才和苏军竟然败在了**的强烈态度下,而盛世才成了整个博弈中唯一的——‘祭品’。

但一转眼,盛世才走马灯似的到了蒙古,组建了‘蒙古自由军’,拉着大旗和国民政府打起了擂台。

蒋介石也不能多说什么,整件事情中,他也获得了一些好处,他的儿子要回来了。苏联在审视了**的态度后,终于准备和国民政府破冰,而破冰的关键,就是将扣留了蒋介石整整十年的儿子——蒋经国,从莫斯科送到了北平。

蒋介石这次出行,有被南京的那些政客们笔伐的郁闷,也有见儿子的喜悦,百味沉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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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六章 蒋家父子

第一一六章蒋家父子

从1927年开始,蒋经国在苏联的经历就是一个噩梦的开始,蒋介石和苏联的关系破裂后。当时在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的蒋经国,被关押起来。

但是苏联人定罪的时候,如同他们一贯而来的不负责任。

一个美国人都不认识的蒋经国,成了美国派遣到了苏联探查苏联国家机密的特务。显然中国特务的说服力不够,只能将蒋经国的罪责往更高处提了提,成了美国间谍。

不管是什么罪,当然都是莫须有的罪名。就像斯大林驱逐有些少数民族一样,搞出了一个第五纵队。从一个座上宾,到阶下囚,蒋经国在心慌意乱下,还以为会被送上刑场,执行枪决。

蒋经国的认罪态度虽然不好,自始至终没有承认自己是美国特务。

但是蒋经国的立场,还是站在苏联这一边的,不但声明脱离和蒋介石的父子关系,还一再谴责蒋介石的反动行为,这才让他获得了一线生机。

斯大林最后时刻失去了对蒋经国的杀意,发配他去了西伯利亚。

政治犯一样的待遇,和长期以来的劳役生涯,让他壮实了不少,性格中更是多了一些反抗的因子。在苏联,他没有这个胆量,因为站在高处,他除了崇拜苏联的成功之外,更想到了苏联的民主和苏共的包容。

根本看不到其中的所谓残酷政治斗争。

而在西伯利亚,他发现了他看守的的集中营中,不少都是苏共早期建国时候的高级将领。不少都是高级干部,也有苏共的高级干部,顿时如奔雷袭耳,浑然不知所以。

杀戮,斯大林用屠刀来告诉这个国家的所有人,只无条件支持他的人,才能活来下。而对于稍微有些不满,或者他认为能够威胁到他统治地位的人,都会被逮捕,送到集中营,然后就人间蒸发,永远的消失。

他此时,才清醒,他一直面对的是一个杀人魔王,而自己没有死,是斯大林根本就没有把他当成一个对手,在斯大林的眼中,蒋介石不是对手。

只好在监视下,开始了他长达九年的无**生活。

处事也变得更加的小心谨慎起来,深怕触怒了周围他得罪不起的人,而遭杀身之祸。隐忍多年,就为了一个回去的念想。这种压抑的生活,几乎要把他给逼疯了,此时在他眼中,**无疑是与虎谋皮,苏联并不好相于。反而是一只猛虎,一只从来不知满足的野兽。

**强硬处理新疆问题,让蒋经国看到了希望,回到祖国的希望,他一遍遍在心中祈祷。

这一天,终于成了现实,一个神色匆忙的办事员,将一纸公文送到了在乌拉尔机械厂做工的蒋经国手中,还随后说了一句:“祝你好运”

就匆匆走了,其后的过程犹如梦幻般,让他不敢相信,苏联竟然准备释放他回国

同样,刚刚结婚不久,并为蒋经国生了一个孩子的妻子,并不知道蒋经国具体身份。当他告诉他的妻子芬娜后,芬娜竟然不知错,差点将还在她怀中熟睡的孩子摔到地上。

出生在俄国贵族家庭的芬娜当然知道,一个门庭显赫的家族中,必然不会承认一个地位卑微的儿媳,因为这是耻辱。她在为蒋经国高兴的同时,也为自己的身份而绝望。

“尼古拉,我请求你把我们的孩子带回去,我……”心酸之处,芬娜黯然落泪,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不,芬娜,不是我和孩子回国,而是我们一家一起回去,我父亲是个开明的人,不会反对我们的。”蒋经国动情的话,让芬娜欣喜之余,眼色迷离,如同坠入梦幻般的仙境中,奉上了热切的香吻,一夜疯狂……

站在车站上,蒋经国一家心里都七上八下的,除了才一岁多的蒋孝文,在保姆的怀中,不安分的扭动着身体。

张学良是蒋介石的把弟,当然也算是蒋经国的长辈,在北平,不但给了蒋经国准备了一套院子,连老妈子带厨子,都筹齐了。但一心想回去的蒋经国并没有在北平耽搁,而是在保定坐上南下的火车。

接到消息的蒋介石再也坐不住了,渡过长江,在浦口上了他的专列,准备在徐州将儿子接回家。

从车窗内望去,车站周围密密麻麻的军队,月台上头里站的那个小伙子,众星捧月般的出现在了蒋介石的严重,他是阔别了多年的儿子吗?

蒋介石激动的站起来,不等火车停下就走到了车门口,透过车门上的玻璃,他看到了那个脱离的稚气的蒋经国。,

其实,蒋介石和蒋经国分别远远不止十年,早年蒋介石追随孙中山,二十年代中期,他一直在广州筹办黄埔军校,后来北伐,父子一直无缘相见。而蒋经国就被蒋介石托付给了在上海经商的陈果夫。

多年前的记忆,已经变得模糊,和支离破碎。蒋介石记忆中也早就对蒋经国的摸样有些模糊。只能从酷似的额骨上,看到他们的亲缘关系,还有就剩下的只有血脉亲情。

此时蒋介石早就忘了,他发动‘四一二’政变时,远在苏联的蒋经国发布了和他脱离父子关系,并坚决反对蒋介石的反**行为。蒋介石也知道,在那种情况下,屠刀和服软,能够保全已经是万幸,更不会对这些耿耿于怀。

蒋介石双眼泪光闪烁,口中喃喃的叫着蒋经国的小名。

车终于停了下来,蒋介石慌乱的从火车上跳了下来,脚步凌乱的跑向了蒋经国。而蒋经国抱着蒋介石的长衫,跪倒在地,放声大哭。

“父亲,孩儿不孝……”蒋经国顿时梗咽的说不出话来,几个抽搐过后,嚎啕大哭。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此时的霸主,变成了一个慈祥的父亲,颤微微的轻拍着蒋经国的后背,安抚着彼此受伤的心。

蒋介石作为一国领袖,当然也有自己的骄傲,看到身后一个俄国美女站在人群中,神色有些慌张,心里顿时下了定论。

心说:“苏联老毛子虽然扣留了自己的儿子,还送个女特务给自己儿子享用,说明蒋经国这孩子在苏联根本就没受苦。”蒋介石那颗愧疚的心,顿时放下了不少。

在他心目中,原配夫人是毛氏,也就是蒋经国的生母。但是为了政治联姻,和宋家的三小姐宋美龄结婚,把原配夫人贬成了姨太太。这在他心中一直是一根刺。

时刻让他受到良心的不安,因为毛氏是蒋母为他下聘的妻子,作为孝子的蒋介石,最大的愧疚,或许就是让母亲的不安。

“这位是……”此时,蒋介石一家周围已经没有人,都到四处去巡视了,反而让蒋介石有了机会问儿子,身边的女人是谁了?他可不想儿子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尤其是对女人。

“芬娜,这就是我一直和你谈起的父亲。”蒋经国连忙站了起来,拉过芬娜有些冰冷的手,拉到蒋介石面前介绍道:“芬娜,我的妻子。”

蒋介石欢喜的脸上,顿时一僵,瞬间就变得阴沉起来。

受过无数磨难的芬娜,作为一个贵族后裔,能够在斗争异常尖锐的苏联活下来,本来就不容易。从蒋介石不悦的脸上,顿时读到了对她的反感,心中慌乱之下,身体都几乎无力的靠在了蒋经国的身上。

“上车,回家再说。”蒋介石本来以为芬娜不过是蒋经国侍女一样的存在,正准备打发对方回去,一听原来是儿媳,顿时心底恼怒,不过他不想和儿子闹得太僵。

火车在徐州车站上换了一个火车头之后,从原路返回。

蒋介石的车厢内书桌,沙发一应俱全,都是价值不菲之物,但看上去却显得很古朴,和简洁。这是国人的传统,爆发户式的炫耀,一直被正统所不齿。作为国家元首,蒋介石周围的布置,必然以威严肃穆,简洁大气而为重点。而且他身边的很多事务,都是现在的民国第一夫人——宋美龄在操办,所以多了一些西方摆件,但看上去又不那么突兀,就像是良好的将中西文化,合理的交汇在了一起。

随着,火车的气迪声再一次被拉响,车头被蒸汽笼罩其中。

车轮缓慢的转动起来,金属摩擦的噪音,间接地发出刺耳的吱吱声。

蒋家父子都是一声不吭的坐在车厢中,蒋介石的面前是一个宽大的办工作,此时正放着一杯清茶。

嫩绿的雨前龙井,在茶盏中慢慢的沉浮,他就像是着了迷一样的看着茶碗中茶叶的命运,而全然没有发现坐在自己面前的是,多年未见的长子,也是唯一的儿子。

蒋家次子在晚年否认了是蒋介石亲子的事实,并说出来一个惊天的秘密,蒋纬国是国民党元老戴季陶在日本与一个日本护士所生,至于没什么会被蒋介石认养,其中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而这个长子,现在似乎立场跟他有些不合。此时家中的变故更是让他对儿子难言,毛氏是蒋的原配,从夫人的地位,一下子变成了小妾,作为儿子的蒋经国是否会理解他的无奈,而跟他反目,这都很难说清。,

“父亲……,母亲可好……”蒋经国的记忆中,更多的是对亲母的思念。毕竟从小是在母亲身边长大的,而父亲,只不过是母亲口中的那个大忙人。

在奉化老家,这次你直接去看看你母亲……”蒋介石语气揶揄,他很难想象,儿子听到自己母亲的遭遇,会怎么看待他这个父亲。

“嗯……”蒋经国沉声道。

蒋介石年轻的时候,过的并不好,从浙江老家到了上海,做投机生意,三教九流的混迹在社会最阴暗的一面。让他性格中变得更阴霾,加上他的身世也颇为尴尬,所以,性格中多了一份残暴的一面。

但是,奇怪的是,在家里,他想做好一个好丈夫,好父亲,面对他的学生,他想做好一个好校长。这也是他性格中矛盾的一面。

于是,对于他认定的追随者,他更像是一个长者,可以包容一切对方的罪责。

“我结婚了……”蒋介石明白,与其让蒋经国回家后,发现家中的变故,还不如自己说的来的坦荡,也更能够获得儿子的谅解。

话一说出口,蒋介石心中也有些担忧,担心他马上就会失去儿子对自己敬重。

可话听在蒋经国耳里,反而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感受,心说,你不结婚,我哪儿来的?

不过,随即又想到了不妥,难道是,纳小妾了?

蒋经国受的是新式教育,可并不妨碍他接受国内的传统思想。他误解了了,以为父亲是纳小妾了。这不奇怪,在国内,只要是身份显赫,有权有势的人,那个不妻妾成群。

像原来国民党行政院长(有时也称为总理)——谭延闿那样,妻子过世后,带着三个子女,二十年未娶。

这种人绝对是异类。

“父亲,您不用解释,纳妾很正常,您现在的地位,让母亲在身边,反而有些不合适。”蒋经国口是心非的说着,因为有些事情他拦不住,这不是一个儿子应该做的,传统的思想中,父为子纲,他还是懂的。

“嗯,你回老家多陪陪你母亲……”蒋介石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要是让宋美龄知道了,他的儿子只认她为姨娘,这日子没法过了。

有一个敢对着自己掀桌子,稍微不满,就满天下堵自己的大舅子,根本就不是一件好事。

就因为他出生寒门,自己的父亲不过是乡间一个小店铺的老板,而母亲是改嫁的,更让他的身世让很多人不齿,这是他的逆鳞,自从当上民国的元首,他一刻也不容有人对他的家事有所映射。

此时,车厢的门被轻轻的敲响,蒋介石眉头一皱,心说,谁这么不懂事?

蒋介石沉声道:“进来……”

“芬娜,怎么了。”蒋经国看到来的正是妻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紧走两步,到了芬娜的跟前。

而芬娜也在见到蒋经国后,神情安定了很多,低着头,恭敬的走到蒋介石的面前跪下,高高的将茶盘举过头顶。

给双亲奉茶,在国内,这是儿媳在新婚第二天就应该做的事情,而芬娜却是在给蒋经国生了一个儿子后,才第一次送到蒋介石面前。

此时,蒋介石眼眶也有些湿润,看到儿子结婚,他这个父亲怎能不激动?

接过茶杯,小口喝了一口,完全也没有体会到口中的滋味,但嘴上连连说道:

芬娜心中也松了口气,见到公公能够喝自己送上的茶,至少,在对方心中已经不那么讨厌她了。

“把孩子领过来吧我抱抱。”蒋介石对退到一边的芬娜说道,而蒋经国也在芬娜询问的眼神中点了点头,并轻声的用俄语给芬娜解释着。

看到自己的妻子惊喜的出了车门,蒋经国心中也有些安慰。

他也对蒋介石讲了一些和芬娜认识的经过,一个国家元首,不可能不在乎,儿媳的身份是否符合他家的标准。更重要的是,这个女人,很有可能是苏共可以安排给蒋经国的,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特务。

如果真的是那样,芬娜的结果就会很悲惨了,消失在人间,也不过是分分秒秒的事。

“来让爷爷抱抱。”蒋介石惊喜的抱起了孩子,他心中一个劲的对自己说着,我也当爷爷了,蒋家有后了。而芬娜也识趣的回避了,她明白,在一个政治首脑人物的家中,秘密有时候是一把杀人的利刃。

逗弄着牙牙学语的孙子,蒋介石听着儿子讲述的经历,还不时愤恨的骂上几句家乡土话。,

“娘希匹……”

从儿子的描述中,蒋介石也判断出来,芬娜和儿子的认识完全是不经意的,而芬娜也不可能是苏共刻意安排到蒋经国的身边的特务。

听到有趣时,蒋介石还笑吟吟的问:“你是说,当时芬娜看上你,是因为她认为你是一个和她一样,被遗弃的倒霉蛋?”

“我想是的……”蒋经国也有些脸袖,一个男人坠入爱河,是因为女人母性的怜悯,这让他很不好受。

“好了,芬娜的事情就交给你母亲去操办吧就在家乡请一些亲朋好友,我想,你母亲会喜欢上芬娜的。”蒋介石笑着说,怀中的孙子是他最大的安慰。

知道了芬娜的过去,蒋介石也有些感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好女人的。在此之前,他只认为,世界上的好女人只有他**。

回到南京,蒋介石还是一副避客称病的老样子,可在暗地里,他召集了陈诚、戴笠等心腹,询问了德式装备在军中的训练情况。也对西北袖军的实力加大了侦查的范围。

总之,他认为,**和共产国际闹僵,正是他的机会。

背靠苏联,蒋介石对袖军用兵有着很深的顾虑。一旦袖军最后被大军围困,如果逃入苏联。那么皆大欢喜,但是要跟盛世才一样,将苏军引到国内,那么他无疑会成为历史的罪人。

而此时,从**的态度上的转变,让他举得有了可乘之机。

这也是蒋介石几次试探,都不敢用大军围困袖军的真实想法。要知道,在第五次围剿,蒋介石可是动用了百万大军。而几次对袖军的试探进攻,使用对多的一次,兵力才不过二十万人。目标也不是西北全境,而是汉中和关中两地。

正准备放开手脚,大干一场的时候,他发现,袖军的实力,已经不是他的中央军能够在短期内消灭的。

而**的高级军事指挥官,哪个也不是易于的主。

彭德怀、徐向前、刘伯承、曾一阳等人,哪个不是独当一面的帅才。

筹备了几个月,蒋介石也没有发现**在防御上的命门,反而才到蒙古几个月的盛世才惹上了绥远的傅作义。

第一一七章 穷途末路

第一一七章穷途末路

盛世才的军事才能并不差,但是缺乏长期的带兵经验,加上在迪化,和他同心同德的政府官员并不多。

反而都是在他铁血手段下,屈服的政府高官不少。

大难来时,各自为自己谋一条出路也就无口厚非。

这次去苏联,见到斯大林的种种铁腕手段,盛世才才明白,原来是小巫见大巫。从前,他对于蒋介石的政治手腕颇为向往,他明白,在国家乱世之秋之际,只能铁血手段,才能短期内获得一股足够的力量威慑各方。

从莫斯科回来后,抓紧收拢了手下部族,一点名,心也凉了半截。

一万多大军,不但把重装备全部丢了个干净,全部便宜了马家兄弟。更可气的是,退败哈萨克斯坦的盛世才部队,因为给养不足,在当地哄抢老百姓,这些可惹恼了当地军民。

一下子把盛世才的这7000残兵败将给包围了,一开口就扬言要消灭这股‘土匪’。

“老子是土匪吗?老子是省政府军,睁开你的狗眼看看……”哈良玉指着胸口,依稀可见的胸章,对着苏军怒吼道。

他怎么也想不通,在新疆的时候,苏军当孙子一样,不但武器装备可劲的往他们跟前送。那时候,要飞机要大炮,老毛子都是二话不说,就拉来了。

不就打了一回败仗吗?

而且还是苏军主动撤退的,省政府军是受了苏军的连累,才一起跟着撤退,现在要口吃的,都不给,早知道就是死在新疆,当马匪也不来着鸟不拉屎的破地方。

好在盛世才及时赶来,没有让他仅有的这些人全军覆灭的厄运。

斯大林不是委任了一个蒙古自由联盟军吗?

得了,去蒙古吧阿拉木图是呆不下去了。可盛世才在蒙古边境,日子也不好过,在一个由王爷当家作主的地方,盛世才的到来,被当成了奴才。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盛世才的兵一看就知道,大部分都是关内人,一部分少数名族还有一些白俄。

在蒙古,所有的牛羊,奴隶都是王公贵族的私产。盛世才连补给都要靠着苏军的施舍,才能勉强活下去。

可蒙古这个地方苦寒,比新疆可苦多了。没有了天山的阻挡,西伯利亚的寒风就像是撒了套子的疯狗,一路狂奔,仅仅一个冬天,盛世才的部下就冻死了超过三百人,加上生病的,减员足足1000多人。

这下,可愁坏了盛世才,人和枪都是实力的保证,尤其是在蒙古王公贵族们私军泛滥,那个王爷家没有几千人枪?

实力

一定要有实力

一个声音在盛世才心中不断的蛊惑着他的灵魂。

没人没抢,他盛世才不过是一个孤家寡人,谁看他?

隐秘的打劫了几个蒙古高原上的小部落后,发现,有些部落中的奴隶都是汉人,而这些有不少都是从傅作义的地盘上掳掠走的。这下顿时让盛世才眼前一亮,没人?咱可以去抢,到时候有了人,在去莫斯科磨磨牙,武器也到手了,新疆打不回去了,换一个蒙古也不错。

而吞并小部落的行为,苏军就都知道,本来近在咫尺,可苏军的放纵,让盛世才的野心也膨胀了起来。

几次得手之后,把目光瞄准了绥远的傅作义部。

组建了一个骑兵旅的盛世才,周密的筹划了数周后,最后还是忍不住巨大的利益诱惑。在他看来,傅作义和西北红军打过仗,互有伤亡,即便不是死敌,自然也不会去帮忙。

而且据情报,傅作义的三十五军主力要防御日本人,还有黄河河防,无法抽调更多的兵力,来对付他。

抄袭了匈奴的围猎中原的套路,盛世才的3000多人,就出兵绥远了。他还抱着一个幻想,蒙古的形势要比新疆好很多,名义上是民国的省份,但是早在北洋时期,就独立,后来一直有苏军驻防,所以他出兵是内战,打地盘。

但是一旦晋绥军大军压境,自然有苏军给他殿后。

骑在马上,盛世才怎么想,怎么得意,尤其是进入了绥远后,在莽莽草原上,围捕了两个中小部落,连女人带孩子,足足一千多人。能拿枪的男人也有三百来人。

只要照着这个速度下去,等到冬季来临的时候,他的部队就能扩充到一万五千人。

而且军队中有了女人,士兵的士气也能保证,也能让士兵不会因为想家而大量的出逃。

可好运气,连一个月都没有持续,傅作义早在盛世才进入绥远一周后,就发现了一股不明势力进入了他的辖区,但日本人咄咄逼人,让他无法分身。,

5月初,百灵庙大捷后,傅作义的大军才抽调了一个旅的兵力,防御盛世才的这支匪军,要是盛世才强硬一点,一场骑兵对决,就将在锡林郭勒草原上展开。

等到盛世才部的骑兵斥候发现东北方向,有一支人数不少于万人的骑兵正在接近他们的时候。盛世才才知道,傅作义行动了。

“老子跟他们拼了……”哈良玉掏出插在皮带上的驳壳枪,怒气冲冲道。如同钢针般的胡须,极力的往周围张烈着。

“拼?拿什么拼?就我们几杆枪,傅作义的几万大军合围之下,全军覆没也即是个时间问题。”郑润成已经开始后悔跟着盛世才了,因为深怕马家兄弟要杀他,才跟着盛世才逃到了蒙古。

现在看来,盛世才也不过是徒有虚名,日本陆军大学的招牌虎不了人,再看看盛世才这些天干的这叫什么事?还不是一个土匪的行径,烧杀抢掠,说的好听,是为了打回去,积蓄实力不得而为之。

但是名声都臭了,回去也只能灰溜溜的。

他知道,盛世才必然会走下坡路,自己跟着他也不过是助纣为虐,但要是离开了盛世才,郑润成也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角色,谁还会记得他,新疆省政府军中的郑润成。

“将女人孩子都放弃,抓的男人,全部放走。向西北方向突围。”盛世才敢如此大模大样的到绥远来找傅作义的晦气,就是因为日本人。现在日本人打败,自己就没有了可乘之机。

“大帅,那我们不是白忙活了?”柴秀龄肉痛道。

舍不得,别说盛世才的部下,连盛世才都心里在滴血。但是有什么办法,带着跑不快,被绥远军追到,凭借手下这几杆枪是没有好结果的。

“有没有命回去还两说,要这些不当吃不当穿的,等着给你下葬啊”哈良玉骂骂咧咧道。他很后悔,为什么跟着盛世才到这个鬼地方来当奴才,给老毛子当看门口狗。

“你……”柴秀龄一撸起袖子,就准备用拳手让哈良玉好好涨点记性

“混帐,你们不要命了?”盛世才此时顿有英雄末路的感觉,自己是国民政界中军事学历最高的,是最会打仗的,日本陆大学成归国;在军界中,他又是文化学历最高的,东京明治大学毕业;作为一个能力卓著的人才,他不禁自问?

为什么?自己不过比蒋介石晚回国四五年,蒋介石就成了总司令,不久之后就成了委员长,成了民国领袖。

而他,回国后,坐着清水衙门,好不容易跟着鲁孝祖去了新疆,多年斡旋才让他等到了这个机会。可都成了一场空,转眼飞灰湮灭,成了往事云烟。

四十,不惑之年,眼看就要四十五了,盛世才仰望穹庐,悲壮之下,差点没抹了脖子。连部下都不敢做声了,心如寒蝉的望着盛世才。

心中悲凉,但盛世才就是个不知道放弃为何物的人,快速的盘算着情报中的那点信息。

绥远军不下一万,那么按照常理,也就是两个旅的兵力。这点兵要包围自己根本办不到。但是牵制并消灭部分他的骑兵旅,这并不困难。这个部分有可能是一个团,也有可能是一个营。

在四周空旷的草原上,到处都是逃跑的路,对方想要围住他,只能用十倍的大军,从四面八方来合围。但是傅作义有十个骑兵旅吗?

显然是没有的。

那么,自己就有机会逃出去。盛世才也很后悔,没把傅作义看在眼里,是他的错。

怎么办才能牵制傅作义的两个旅,让他的骑兵有机会逃出去呢?

但手下就这么点兵,说是一个旅,也就两个团,这次将骑兵全部带出来,说不上好不好,但这时候兵多不见得是好事。

在茫茫草原上,军队越多,越难隐蔽,当然盛世才就这么点兵,也不算多。但傅作义的能动用的兵也不多,就三十五军的两个独立旅,充其量也就简编师的编制。

但盛世才此时的兵源都没有,蒙古的王公贵族们根本就不会放弃手下的部族和奴隶,只能偷偷的对一些没有势力的部落下手,抢来的那些兵,连非战斗减员的补充都不够。

无奈之下,盛世才只能选择突围。

可一个问题又随着出现,到底留下那个人牵制追兵,盛世才并不抱希望与绥远军没有发现他,这种妄想。

为难之际,一个人走了出来。

“大帅,我部可殿后。”刘万奎是土匪出生,所以在盛世才的高层中备受排挤,总认为他身上匪习难改。要说不感激盛世才,那是假的,但也是在刚被盛世才收编时候,后来的种种经历,让他意识到,盛世才不是一个明主。

至少,在大是大非上,有欠思量。

于是,他萌生了退意。看着周围的同僚都不愿意留下牵制绥远军,他也看出盛世才的落败也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

第一一八章 天上掉馅饼

第一一八章天上掉馅饼

“患难见真情啊刘兄如此高义,让盛某感激涕零,回去后,骑兵二团团长的位置就是刘兄你的。”盛世才是真的感动了,刘万奎能够在此时站出来,真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大帅进一步说话。”刘万奎既然已经想走了,当然要给盛世才明说,但此时此刻,不能让其他人听见他萌生退意。不然盛世才的这几千骑兵,可就要交代在草原上了。

屏退左右后,刘万奎低声说:“大帅,这次是生是死,就为报答大帅的知遇之恩,为大义刘某即便身首异处也在所不辞。但刘某手下的兄弟不少都是有家小在关内,我不能不为他们留一条后路。”

“这个……”盛世才的脑子飞快的转着,他明白刘万奎去意已决。

但一个营能阻击多久,一个小时,还是一天?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更何况是部下而已,刘万奎走的心思,顿时让盛世才清楚,他如果再没办法站住脚跟,他身边的人说不定会一哄而散。

“好,回去后,我就说刘兄为全军阻敌,英勇捐躯,部下无一人生还。”这时候,盛世才的狠人本性彻底流露了出来。并答应道:“这次我军缴获的物资全部归刘兄保管,至于枪支弹药,我也会多给你准备一些。”

盛世才也怕刘万奎说人话,不办人事。撂嘴就不认账,但他准备赌了,就赌刘万奎的江湖义气。西北的土匪,大都是江湖中人,又称绿林,自古义气二字比性命都看的重,也多少给了盛世才一些底气。

“现在大帅可以说,需要职下牵制绥远军多久才能安然脱险?”刘万奎询问道。

盛世才快速盘算着,他的部队是配有电台的,可以和苏联远东方面军联系,寻求接引,此地离开边境不过三四百里,急行军,也就两个左右。盘算了一下,就说:“一天一夜,只要一天一夜全军就能退入蒙古。”

“好,掠来的财务,全部由刘兄退还,被掠的人都由刘兄释放,牛羊都是如此。”盛世才这时候也不矫情,算是给刘万奎留了一条活路。

一个营的兵力,要想在草原中牵制同样是骑兵的绥远军两个旅,这本来就是不可能完成的。

一旦被俘,刘万奎的土匪出生很可能让他送命,但要是将财物由他去退还,还是有转机的。

“多谢大帅成全。”刘万奎也没有想到,盛世才此时还能为他考虑,这等于是给了他一张保命符。如果没有战死,被俘,也不用担心被傅作义枪毙了。

“一团长,从你团抽调四挺轻机枪,一挺重机枪,子弹五千发给刘营长。”盛世才这时也不顾着这些宝贝了,反正老毛子那里有的是,不去苏联根本就不知道,苏联的军工业如此庞大。

“二团,将俘虏的所有人员,全部给刘营长……”

“旅直属辎重营,将所有文件烧毁,准备转移……”

……

盛世才一条条命令下达后,整个营地内的人全都动了起来。已经是惊弓之鸟的士兵,巴不得骑上战马,往北边逃去。

绥远军,傅作义部驻守军马场的一个团,就是被盛世才误以为的两个旅的大军。

其实绥远军早就知道了盛世才入境,但是援兵迟迟不来,所以没有动手。加上兵力不足,只能让牧民,和马场的马匹跑起来,闹出的动静就变成了一个骑兵师的动静。

可盛世才的侦察兵根本就没有见到所有的绥远军,而是用传统的听地,判别对方马匹兵力的土办法,出现了误差。

“团长,敌寇的营地开始挪动了。有一个营的兵力正往我们北面的追击路线上快速移动……”侦察兵报告道。

“多派几个人去侦察,一定要摸清敌人的动向和番号。”

此时,绥远军中也是一副枕戈待旦,准备大干一场。但团长王剑鸣口中发苦,一个团对付一个旅,这简直就是送命。跟着盛世才的大军已经两天了,王剑鸣也一刻都没敢闭眼,转头对通信连连长白英格询问:“和旅部联系上没有?”,

“还没有,我们的电台都是老古董了,罢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旅部离开我们足足有四百多里地,没走岔的话,也要三天才能将消息传到。”白英格无奈道。

“团长你说吧,怎么打?”一营长早就眼热百灵庙打劫的兄弟部队,那种神气样,让他羡慕不已。

打小日本,是大块人心。

但在绥远,打老毛子也是保家卫国,不见得比小日本差多少。

所以,部队的士气还是很高的。

“打你个腚,你数数,他们有多少人,我们有多少人?”王剑鸣怒气冲冲道,一部分是为了那个团部的破电台,另外就是手中的那些武器。不少都是有皇帝那年月造的单发枪,谁让他不过是一个守军马的弼马温呢?

老毛子打仗不见得会,可手中的水连珠不错,不但准心好,还稳定,不不容易卡壳。

就凭着手里的这些破家伙,战斗一打起来,自己不就是羊入虎口吗?等到老毛子醒悟过来,还不把自己这点兵包饺子了?

可接着的发展,让王剑鸣顿时大跌眼镜,老毛子很有先见之明的将在草原西北方的一处绝壁下驻守了一个独立营的兵力。绝壁上似乎也架设了机枪阵地。

但老毛子的主力却往北边逃了。

其实两边的侦查兵都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盛世才的迪化兵都是一些白俄,本来就是俄国人,这些被安排在盛世才主力周围的部队,是被先侦查到的,所以被侦察兵误以为是老毛子出动一个旅来袭扰绥远边境了。

没想到,这些没出息的,就好像为了来绥远打草谷的。

抢掠一番,就走了。目标还是人?这就让人很诧异。以前可不这样?

而盛世才却把看守绥远军军马的一个小团,当成了绥远中主力。两边,都犯错的情况下,盛世才的误判,造成的损失更大一些。

也导致了他后来的仓皇逃跑,而这个军马场的守备团却得了便宜。

“团长,电台修好了。”通信兵报告道。

“修好了,小六子,你虎谁呢?”王剑鸣见对方已经退兵,也知道没有了危险,而手下的这千把弟兄连对方守追击之路上的一个营也对付不了。

整个团,才几轻机枪,打阵地战?还不是跟送死一样。

王剑鸣见通信兵贾小六脸色通红,心急的摸样,也猜到了贾的是真的。但是现在他不急了,只要在主力到来之前,咬住对方的殿后的一个营,这功劳也就有他一份。

反正,让他指挥士兵强攻,与其伤亡惨重,还不如守株待兔,来的稳当。

王剑鸣枕着右臂,斜躺在了一颗突出草原的半人石块上,惬意的享受着午后最后一点阳光的和煦,撇着嘴道:“要是团里只有你一个电报员,几你贻误军机犯下的错,枪毙十次都不为过。总在关键时候,给我趴窝,你是嫌弃我这个弼马温官太小,治不了你还是怎的?”

贾小六呵呵一乐,心说,团长又在开玩笑,可真的是旅部的急电,贾小六也没心思跟这个丝毫没架子的团长开玩笑,说道:“团长,您看吧”

“看什么看?”王剑鸣一撇嘴,不屑的说道:“还不是,将军马安全转移去南方河口……”

“团长您都知道了?”贾小六不过是个准尉电报员,还真的被王剑鸣给蒙住了。

这也好理解,旅长知道超过三千人的苏军骑兵部队越境,难道让他这个看马场的守备团去阻击?还不是保护军马要紧。

“去给旅长发报,就说苏军已经撤退,我团拖住敌人一个独立营在老崖口,往旅部派兵增援。”王剑鸣想了想,补充道:“请求让一团来增援吧百灵庙打小鬼子,老崖口打老毛子,便宜他们了。”

“团长真要打?”贾小六不过是个电报员,但也不是新兵了,知道装备差距巨大的情况下,别说一个团,就是一个师也不顶事。

“我说要打了吗?是拖住,我咱觉得跟你沟通就这么费劲呢?快去……”王剑鸣见贾小六还愣着,顿时屈腿佯装要踹他的样子,把贾小六撵走了。,

“您老除了跟漂亮女人沟通不费劲,跟谁不费劲?”贾小六嘟囔着向电报机走去。

“一营,到老崖口的侧面,记住一定要保持在机枪射程之外,要是兄弟们挂彩了,我撤你的职。”

“二营在正面,建立阻击阵地,要做出一副围困打阵地战的摸样,让对方误以为我们大军围困的摸样。”

“团长,我们就一千来号人,大军,哪里来?”二营长苦着脸道。

“嗯,这是个问题,乘着天还没黑,我们先将阵地建立好。然后留下一个班的战士在阵地上,然后全团在黎明前到草甸子上转个圈,天亮的时候,正好让老毛子发现?”王剑鸣知道,要是夜战,自己根本就没办法拦得住。因为草原上的战斗不像平原,突围的地点太多,兵力不足,围困不过是空想。

此时,老崖口刘万奎阻击阵地上,刘万奎面色凝重的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团的骑兵围困了自己,并建立了简易阵地。

“营长,大哥,我们快突围吧”

“明天晚上突围,这是命令。”刘万奎沉声道。

“大哥,再不突围,就晚了,五百多兄弟啊都是生死与共的好兄弟,为盛世才卖命,不值当。”部下一连长嘶哑的声音,让刘万奎心中多了一丝悲壮,难道自己要死在这草原上了吗?

可奇怪的是,当天晚上,绥远军并没有进攻,反而将他们逃跑的路线全部封死了。至少给刘万奎的印象是这样。

第二天,太阳还没有出来,就见一队长长的骑兵从和围困他们的绥远军会合起来了。

这下子,刘万奎心中叫苦,相比绥远军在吃完早饭后就要进攻了。想着自己还有两天的给养,顿时下令让兄弟们敞开了吃,等绥远军进攻的时候,让他们也见识一下自己的厉害。

可奇怪的是,从清晨等到中午,绥远军还是没有进攻,这让刘万奎闹不明白了。难道他们想围困死我们,将我们全部饿死?

第三天,黎明绥远军还是在增兵,但是刘万奎不想等了。

他的拖延绥远军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还有就是连着敞开了吃,他的军粮都消耗干净了。昨晚上就没吃晚饭,现在肚子可就更饿了,看到绥远军阵地后冒起的炊烟,刘万奎恶狠狠的骂了一句。

让部下去绥远军阵地上和他们的指挥官交涉,准备投降。

其实,早在百灵庙大捷被他知道后,刘万奎就有了投降绥远军的想法。打日本,才是王道,但是这次真得要投降了,他心里又有些不好受。

一枪未放,就投降,这说起来窝囊。而且还会被对方将领看不起,以后的仕途也别指望了,但能打鬼子,刘万奎也就认了。

再说了,他也不敢命令士兵进攻,都饿着肚子呢?要是仗打上一天,五百多兄弟,还不知道能不能聚起来还两说。

“团长,对方举这白旗过来了……”

“我看到了……”太邪乎了,老毛子可没有投降的习惯,这让王剑鸣想破脑袋也弄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等到来人走进了,王剑鸣更想不通了,怎么围住的是中国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蒙古自由联军,中校营长,刘万奎。”

“绥远军特别部队,上校团长,王剑鸣。要是投降,我们可以谈,其他的请便。”王剑鸣此时也是打肿了脸冲胖子。

要是说出自己是看守军马的守备团团长,说不定对方就打过来了。

“不是投降,是易帜,并保证我部所有人员的安全,半个小时候,我们过来缴械。”

“可以……”

“我部全营五百六十五人,战斗人员,四百七十八人。这是花名册……请长官届时点阅……”刘万奎在政府军中日子不短,这个军礼敬的还是很有气势的。

“团长,他们就这样投降了?”一连长难以置信的问道。

他可看清楚了,对方的武器光重机枪就七挺,除了没有迫击炮之外,火力之强大,连一团强攻都不见得能轻松拿下。

“还能怎么办?我都觉得迷糊。”王剑鸣脑袋也是晕乎着呢?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怎么就轮上自己了?随即又开心起来:“你说,我立了这么大的功劳,总司令怎么奖励我。”

“去三十五军当团长?”一连长胆子很小,本来挺好的一句奉承话,听在王剑鸣耳中顿时索然无味。

“就你那点出息?”王剑鸣鄙夷道:“你就不能想想,让我去归绥司令部当参谋,也该让我官复原职了。”

“你要是能管住你的裤腰带,说不定总司令还会考虑……”

“找打……”

第一一九章 坦克前进!

第一一九章坦克前进!

经历了一场荒诞的失败,盛世才变得更加谨慎起来。而关东军在远东不但成立了伪满洲国。还鼓动了蒙古王公贵族们,在热河,察哈尔境内,建立了伪蒙军政。

种种迹象表明,关东军对蒙古很有兴趣,只要占据了蒙古。苏联在远东的补给线将被彻底的截断。

毕竟蒙古和内蒙在很多地方有着割不断的关系,上千年的联姻,和部族习俗,让这两个地方,变得更加的敏感。

这是莫斯科方面不愿意看到的,于是,盛世才在蒙古的扩充实力,被莫斯科方面默许。

在盛世才的疯狂扩张下,仅仅一年不到,他就整合了蒙古几个大部落,并建立了一支规模超过五万人的大军。

斯大林倒是不为此担忧,盛世才的部队所有的军需都是苏军提供,卡主了资源的盛世才根本没有跟莫斯科叫板的底气。但这不妨碍他成为蒙古境内,实力第二强的集团。当然,最强大的还是苏军。在蒙古布防了三个军的兵力,主要还是防范关东军的部署。

进入1937年,华北的局势更加微妙起来。

面对日军在天津的不断增兵,张学良一筹莫展。出于对列强的恐惧心理,南京政府上下,没有一个愿意看到中日大战的爆发。

但往往,意愿在强权面前,只能是一片薄薄的遮羞布,日军的蛮狠,不但违背了《何梅协定》,也无视《塘沽协定》。关东军两个师团早在一年以前,就进入了热河非军事区。

而张学良只有一个选择,打

但怎么打,还是一个大问题。

虽然东北军成功瘦身,不但较少了十万大军的开销,而且在装备上也不弱于日军太多。依托华北五省的财政,算是支撑起了一支雄狮。

可以说,焕然一新的东北军士兵已经准备好了打回去的准备,但将领的心理还是无法得到统一。

日军的强大,更是在于其海军力量在远东的霸主地位。而失去了海防和港口,东北军的很多补给就将成问题。虽然在华北也建立了一定规模的弹药生产厂,但这些厂子的产能根本无法满足大战的需要。

于是,一种幻想,就一直没有破灭。

**高层都幻想着日本不会发动对华战争,即便是发动,也是局部的。

从十九世纪中叶,鸦片战争之后,任何列强都对中华大地有着狂热的追逐。但这种利益的追逐反而出现了一种平衡,列强在华势力可以增加,但不能吃独食。

这种延续了近百年的习惯,让很多人出现了一种侥幸心理。

日本不会视英法美列强的利益而不顾,尤其是,德国的崛起之后,希特勒也在斡旋其中的关系。想将中国拉到他的阵营中去,当然站在德国的立场上,中国是一个很可靠地盟友,可以很大程度上限制苏联的发展。

并在关键时刻,给苏联致命一击。

但是,这种努力变得越来越不起作用,或者说,日本人已经安奈不住身体中的暴虐,毫无顾忌的准备下手了。

北平,张公馆里灯火通明,门外排着长长的车队,整条巷子都被军队接管,连周围的不少巷子都有军队的把手。

“少帅,日本人又征兵了,日军牟田联队的一个大队,已经从天津上岸,正在往北平赶,现在估计离北平不过五十里。”何柱国也是对日军的不妨担心不已。

他的两个师正摆在日军的正面,对上一个没满编的日军联队,他倒是不担心,但背后的二十万关东军才是他最为担心的。

“铭九马上就要回来了?他在西北也快要一年了,也该学的差不多了。”张学良漠不关心的答非所问,他这是最后的准备了。

何柱国微微一怔,他也知道,张学良为了让东北军在战斗力上有一个质的提高,购买了德国的坦克,但是数量不多,都在西北训练。

“走去见见他们,这是一场酒会,也是战前的总动员。日军的华北驻屯军河边正三的司令部也在北平,这些都瞒不住对方。”张学良说完,就在侍卫的护送下,去了正厅。,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东北军和红军方面示好,是为了一旦华北大战,红军能够出手帮他们一把。

曾一阳的四十军无疑是最好的一个帮手,而红军一直提出联合抗日的口号,也不是白说的。必要的时候,必然会要一些表示。

这两年张学良的成功,他看在了眼里,军队中高级指挥官中,很多都被拿下来,担任总参议等职务,虽然位高,但无权。从此,东北军的指挥系统上,算是完成了一个全新的转变。

而张学良在经济上的掌控,让部下的军队,也失去了驻军税收的权力。

唯一的好处就是,整个东北军达到了空前的团结。

蒋介石因为张学良的实力大损,开始放宽了对张学良的排挤。因为一再过分,必然会引起反弹,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从总的华北防御态势上来看,东北军在河北并没有太多的驻兵,就何柱国的57军,五个师。从整编师到整理师,虽然只不过是一字之差,但兵力上差了整整一倍。

何柱国是知道,张学良花了一百多万美元,从德国购买了一个坦克营的装备,包括一个12辆4号坦克的坦克连,一个12辆坦克的3号坦克,一个机步连,还有一个汽车补充连。整个坦克连的兵力将近八百人。

作为张学良的卫队队长,孙铭九从徐宝珍手中接过的绝对是一个装备最好,人员素质最强的团。

本来,孙铭九是将被送往德国接受培训的,但是东北军的要求提出后。德国陆军中,坦克总监古德里安却出面说,如果想要获得一流的坦克作战技术,在中国也能够获得。

这个人很快就付出了水面,就是一直让各界大跌眼镜的红军将领,曾一阳。

八辆坦克的礼物,绝对是红军拒绝不了的。

就像是曾一阳也没有想过,红军会有一天会在全国率先创办坦克学校。而且第一任校长竟然是他。

在他认为,坦克是一种极度耗费战略资源的武器,从攻击上来说,很犀利,但有几个先觉条件是很难解决的。一个就是需要发达的铁路网。这在中国不现实。

总共才两条铁路主线,支线也不过寥寥数条。这样一来,坦克的沿路运输就很成为题。在常理下,超过一百公里的距离,坦克最好选择使用铁路线运送。不然,高强度的运行,会让坦克在沿路就全部失去战斗力,更不用说投入战场,获得奇效了。

而且,曾一阳还有一个无法说出口的事实,就是坦克,在纸面,或许并不困难,至少德军的坦克之父——古德里安,就被他忽悠的一愣一愣的,但真要在训练上,战术上有所突破的话,确实有些强人所难。

曾一阳心里愁啊摆在他面前的是,孙铭九那张有些兴奋过头的脸。

不就是一场实弹演练吗?至于这样吗?

这也难怪,孙铭九会这样兴奋,因为开始整整半年时间,孙铭九和参加训练的东北军坦克兵们,都没有摸过实弹。而是用训练弹,一遍遍做着装填的训练。

曾一阳连一次列都没有破,即便后来,孙铭九他们的车队能够在复杂多变的西北冬天开始出行,才渐渐了有了一丝改观。更何况,曾一阳也留了私心,从四十军内,招收了三百多战士,组建了坦克兵学院的第一批学员。

枯燥乏味的坦克保养训练,几乎是包含了整个课程的内外。

当然,战斗队形、夜间公路行驶、伪装训练等等基础科目也是必不可少的。

“曾将军,您是没有看到,那家伙,喷出去的弹焰足足有好几米,一家伙上去,一个小山坡就差点被夷平了……”孙铭九一个劲的吹嘘他们打靶的效果,当然,曾一阳是不会去考究这些话的真实性的。

“你觉得你的这个坦克营天下无敌了?”曾一阳一点都没准备给孙铭九面子。

他也知道孙铭九到底是为什么说这些话,因为他一直告诫孙铭九,东北军的这个坦克营虽然看上去装备要比日军的坦克部队先进不少。

但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没有天空的保护,缺乏发达的铁路网,坦克战的作用并不会太显著。,

日军的山炮联队,无法对坦克造成很大的伤害,但飞机上携带的120磅炸弹,足够将坦克分家。没有天空的装甲部队,或许能够在突袭,或者是偷袭中的手,一旦的手,那么舍弃这支部队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而另外一个弱点,就是后勤保障无法跟得上。

“不说话了?”曾一阳的语气多少有些调侃的意味,因为从他的角度来说,让这支部队,去当步兵的移动钢板,无疑是找死。还不如在大战中就隐藏下来,等到战役关键的时候,实行突袭,攻破一路或者破坏几路日军的部署,才是发挥了这支部队的最大力量。

“炮灰,你只要知道,你带领了中**队中,装备最豪华的炮灰,就行了。”曾一阳想了想补充道:“在我看来,能够快速撕裂日军精锐师团防御的部队,全国也只能指望你们了。但是一旦偷袭成功,那么你的这支部队,也将会被日军大军包围。而外围是否有我军的支援就要取决你的指挥官的决断了。”

关于这一点来看,曾一阳不看好张学良,因为张学良有开明的一面,但他还是一个军阀,一个将军队看成自己政治博弈的筹码,而不是保家卫国的利器。

就是这点差别,曾一阳很不看好东北军在华北的防御体系。

说穿了,这个防御体系中,很多都是依托长城极其周边的山脉,坦克的作用并不是太大。但是在日军占领天津的港口后,这种防御变得和纸扎的没多大的区别。

加上华北平原,在骑步兵结合的东北军,想要冲破日军的半机械化常设师团,几乎是痴人说梦。

曾一阳觉得孙铭九还是一个热血的爱**官,不能一味的打击他,所以准备两句宽慰的话,或者是鼓励的话,但话说出口,又是让孙铭九有种苦笑不得的感觉。

“你带领的这支部队一旦出现在了战场上,那么命运已经被注定,你将指挥的是一场绝户仗,因为能活着回来的希望很你的目标很简单,一个是敌人的指挥部,如果对阵的是一个师团的话,那么他们的师团部才是你的目标,还有一个就是日军的野战炮兵联队。被围之后,就做困兽犹斗,大量杀伤敌人。如果,你的少帅能够下定这样的决心,那么不用多久,你就能一战成名,虽然更有可能是成为英烈。”曾一阳感慨的说道。

曾一阳明白,用装甲兵对阵装甲兵,并不是中国战场的主旋律,日军耗费不起,中**队是奢望。

孙铭九很无奈,因为在曾一阳的眼里,他已经是一个离死不远的战斗英雄。让他稍微有些欣慰的是,曾一阳对他的勇气还是很有信心的。

临走之前,还给孙铭九嘱咐。如果不想成为战争的看客的话,在请战的时候,只说坦克部队的突击能力,和防御能力,不要说后勤等动摇指挥官信心的话。

至于,张学良没什么铁了心要买坦克,装备部队,曾一阳也隐约知道一点。

中东战争,东北军护路军近两万人,对阵苏军装备八辆坦克的步兵,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当时苏联的坦克部队也是兴建,T18速度慢,装甲薄,技术只停留在一战后期的老坦克,张学良手中也有法国的坦克。但是由于后勤无法将坦克运送到战场上,导致了最后的大败。

这是东北军心中的隐痛,也是张学良心中的隐痛。

所以,一等东北军稍微有了点钱,就迫不及待的购买了一个德军的坦克营。整整24辆坦克,虽然不多,但曾一阳明白,在科技日新月异的年代,坦克的集团化作战是一柄利剑,但小规模的坦克部队,已经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

但德军的中型坦克,和轻型坦克在运动作战中,出色的突击能力,是一个亮点。比日军92式坦克更出众的防护能力,对阵日军的装甲部队,有着决定性的优势。

六月,孙铭九的这个坦克营进入华北,张学良在保定亲自迎接了孙铭九等人的一行。

从一个职业军人的心中,早就感知到了战争的阴云,已经笼罩在华北的上空。日本领事重光葵多次指着东北军的防御越界的行为,这种在别国的领土上,职责他**队防御不合理的荒谬说法,在重光葵的口中,成了一种对帝国的挑衅行为,需要严惩。,

张学良显然是被对方丑恶嘴脸给气炸了,到保定来透透气。再者是对孙铭九的坦克营的接风。

“铭九,此次西北一行,不知你对四十军军长曾一阳有什么看法?”一见面,张学良就迫不及待的询问。可见他背负的压力有多大,从内心上来说,自从丢失东北后,张学良时刻都想和日本人大打一场。

但华北的仓促应战,以至东北军痛失热河之后。张学良深知,想要通过南京政府的支持,已经是妄想。最有希望在军事上,对东北军有所支持的无疑是在西北的红军整编部队。

和**的几次接触,也让他心中坚定了共同抗日的信念。

但实际上,一旦中日大战,张学良又担心东北军损失过大,失去地盘后,无法补充,成为在大战中消失的最大一股军阀力量。

“曾将军很多时候都很平和,但奇怪的是,他又对人快人快语,根本就不避讳自己的想法。这让我一时无法看出,他的性格到底是什么样的?”孙铭九疑惑道,认识曾一阳,并在曾一阳的麾下接受训练九个月,但从内心深处,孙铭九还是无法判断,曾一阳的真实面目。

“哦……”张学良诧异的惊叹道,在东北军中,孙铭九不见得是最出色的团级军官,但绝对是眼界最开阔的团级军官。这让孙铭九在东北军的地位俨然成了少壮派的一面旗帜。

“具体说说?”张学良已经认定了,曾一阳是最适合出现在华北战场的领军人物。多了解对方,显然是最好不过。

“我一直发现,曾一阳这个人没有架子,在部队中也不断架子,根本就不像一个军长的样子。但四十军,从副军长到伙夫,都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他,这就让人很奇怪。”孙铭九说着他对曾一阳的印象,一边看了一眼身边的少帅,才短短的九个月未见,就见张学良的两鬓有些白了。

要知道,少帅才不过三十七岁。

“你一定问过他这个问题,我倒很想听听当时他是怎么回答你的。也许,我也能借鉴一下……”张学良顺手将白手套脱下来,扔到了顺行的侍卫手中。轻轻拍打着停在身边的战争巨兽。

孙铭九小心的看了一眼少帅,心里打鼓,这样的话,孙铭九也不是没有问过曾一阳。但得到的答复却是让他失望之极,气愤之下差点动手。

因为,曾一阳,很不给面子的说着,张学良的种种缺点,但是一点都没提出张学良又什么优点。最后的结论很显然,张学良是一个失败的军阀,但差点成为一个成功的政客。

“他的运气和士兵的勇气,铸就了他的成功。”孙铭九虽然说了出来,但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其中的分量。

一个在战场上,建立不朽功勋的将军,评判他的军事生涯,用了如此不负责任的评语,可见曾一阳的坦率之处了。M

第一二零章 不遭人嫉是庸才

第一二零章不遭人嫉是庸才

“老黄,你就安心养病,军里的事情有我和老陈在,别的不敢保证,但四十军的主力位置是永远也不会动摇的。”曾一阳对脸色蜡黄的黄苏安慰道,很多人都想不到,在四十军全面整训,恢复常规训练后,政委黄苏病倒了。

多年的战争生涯,和两年多的焦虑经历,让铁汉黄苏的身体也开始罢工了。

黄苏的病倒来的并不突然,一直以来他只是拖着,不告诉战友而已。已经有过几次晕厥,但都是在背地里被黄苏隐瞒了下来。

这次是突然在军部开会的时候,晕倒在会场上,才让大家意识到,黄苏的身体已经垮了。

并不是绝症,但就是找不出病因,医生也只能用长期操劳过度,身体虚弱为由,建议修养一段时间。找一个修养的地方并不困难,华山山高峰奇,已经成了红军中高级将领修养的胜地。

病房里,就留下了黄苏和曾一阳两人,说起来,他们搭档的时间也不是很长。一起工作也就一两年时间,但彼此的战友感情还是很深厚的。尤其是,黄苏顾全大局,更多的是像一个老大哥一样呵护着四十军的将领。

黄苏挪动着身体,这几天他的身体已经好了不少,但所有人担心他,即便躺在床上也是百无聊赖,为了安人心,虽然难受,也坚持着。

“一阳,作为一个政委,其实我很不合格。四十军的基础太好了,当初在项副主席去中央工作后,你提议让我担任政委就很让我意外。”黄苏想了想,接着说道:“当时我深怕做不好,匆忙之中唯有努力。可四十军的战士、干部成份很复杂,不同于其他部队,现在想来,我还是没有做好我的本职工作。”

黄苏的担忧就是四十军的有些干部,有很强的个性,但是被曾一阳压着,所以并没有太凸显。

而在曾一阳离开的几年时间中,四十军的干部中,尤其是团级干部和其他方面军的团级干部相比,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你是觉得,跟孙铭九的话,是我突然间的奇思妙想,有些不负责任,让干部以为,只要他们有我这样的运气,就能够取代我吧”曾一阳顺手给黄苏削了个苹果,递到了黄苏的手中。

黄苏接过苹果,咬了一口,这个时间并不是吃苹果的时节,但是还是有那种很酸的青苹果。黄苏才吃了一口,就皱着眉头吃不下了。

“我在说正事,你不要打岔。”黄苏有些不悦道,他的担心更多的时候,是因为他曾经在曾一阳的父亲,曾让的手下工作过。

当年广州起义,曾让也和曾一阳意气风发,但是英年早逝,成了当时轰动国共两党的大事,**第一位政治局常委牺牲的悲剧。

曾一阳和其父在性格上很相像,都对很多事情不争,但又是异常的固执。这也造就了性格中,很多时候,会冒险。站在高位上,一旦曾一阳冒险失败,那么对党的损失不是仅仅失去一位将军那么简单。

黄苏想起曾一阳的很多战列,都是将自己指挥部暴露出来,yin*敌人重兵集团,因为一支部队的指挥部被打掉之后,这支部队就会从一流的作战部队,渐渐沦落为流寇。

就像33年阎锡山一样,即便知道在韩城的伤亡已经到了让他痛哭的地步,也不会放松对韩城的攻击。

因为当时曾一阳正在韩城。

而曾一阳对孙铭九的话中,很自然的流露出,他的这种作战习惯的陋习。因为冒险的成分很大,黄苏也承认,曾一阳在指挥上的成功是无法抹去的,但冒险的做法让他很担忧。

“好运气不会永远眷顾同一个人,我是担心……”看到曾一阳左突右绕的,又要把他带到沟里,黄苏直接切入主题。

“兵法上说,以正和,以奇胜。这是不无道理的,但在具体实战中,我军面临的是以少对多,和就是败。这你不能否认吧”曾一阳明白了黄苏的担心。

“说这些我说不过你……”黄苏有些头痛的看了看手中的苹果,放到了一边的茶几上,斟酌了良久,才缓缓说道:“你想过没有,为什么其他方面军都没有缩编,独独只有三方面军缩编了呢?”,

空气有些沉闷,曾一阳看了黄苏一眼,点头默认。

这些都是无法避免的事实,剑走偏锋,这样的将领或许能够在战场上获得不世军功。但这些都不是中央所希望看到的,好不容易红军有了战略布置的能力,当然不希望任何一支部队有所损失。

而曾一阳表面上看,喜欢冒险的作战思路,在中央来看来,一次损失就有可能承受不住。

从现在的局势来说,曾一阳的所作所为不见得一定会这样。因为曾一阳对历史有着他人无法企及的把握能力,但不见得其他人也这么看。更何况,有些事情不是他说出来,别人就信的。

不久之前,曾一阳就递送了一份关于河套和黄河沿岸的布防计划,其中很关键的一点是,用一支有着机动能力的部队,送到华北,最好是河北境内,防御日军可能的突然袭击。

这在历史角度上来说,根本就没错。七七事变,不过是一个引子,日军侵华很多人都看到了,但是很少有人会去评判,这其中有关于自身的考虑,也有过度暴露实力的担忧。

曾一阳的这份计划,就被看成了是一种激进的做法,此时他才明白,在政治上,他根本无法和那些在残酷斗争中的老**取得一致的想法。

不是他缺乏对**的忠诚,而是缺乏对敌我态势的深思熟虑。

曾一阳能看到的,其他人也能看到,曾一阳看不到的,恰恰是其他人关心的。

“我会把握好尺度的。”曾一阳话一说出口,就像是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出了体外一样,有种虚脱的感觉。

这是无奈,也是一种妥协。

黄苏深深的叹了口气,他知道,曾一阳此时很难受,因为不被理解而受伤:“你也不用担忧,从我的观察来看,中央是很看好你的,从各个方面都是如此。你的优点是不会被忽略的,但是缺点也从来没有隐藏过,这就是你和很多高级干部之间的区别。”

黄苏的离去对四十军来说,确实是一个打击,曾一阳,陈光等人直到将黄苏送到了黄河边的渡口才回去。

站在滔滔黄河边上,回想了以往的经历,曾一阳才猛然惊醒,看似他成功的背后,隐藏了多大的危机。要不是支持他的人很多,不然很有可能将会被一个闲职禁锢一生。

如果此刻黄苏再一次看到曾一阳,就会发现,曾一阳身上没有以往的犀利,而多了一丝稳重。

红军需要休养生息,希望通过实力的提升来改组政府,组建一个开明,透明的政府。这显然不容易,尤其是在全国,同情和愿意帮助红军的当权者几乎都没有。

发展实力,才是最关键。

不过,曾一阳没有点破黄苏认识中的错误,就是,如果红军只能在西北盘踞,那么实力发展简直就是空话。

“看来,抗日第一仗,四十军是赶不上咯”曾一阳自嘲的摇着头叹了口气。

四十军的干部,以为军长是为政委的病而担心,所以有些反常。他们除了感慨政委和军长的深厚感情之外,只能期盼一个好政委的出现。

项英一直在担任中央的工作,尤其是政府工作上,是很有一套的,至少相对于他的军事才能来说,政府工作尤其适合他。

几天后,新的任命就下来了,黄苏调去中央,而四十军政治部主任担任四十军副政委,党委副书记。

曾一阳看着这张任命书,在军部里,顿时笑了起来。他不得不感叹,他的运气好的出奇。走了一个老大哥黄苏,来了一个好脾气,能力出众的罗荣桓,前几天黄苏还说,曾一阳的好运气会用完的一天,可是才没有几天,曾一阳的运气又见长了。

罗荣桓的军事政治能力都很出众,这对曾一阳为今后四十军的发展更是信心百倍。

陈光诧异的看了一眼曾一阳,有些不满的说:“罗政委是好脾气,这是都知道的,但军长,你也不至于高兴成这样吧这有点像要欺负人的意思。”

陈光真的挺担心,曾一阳会不会捡软柿子捏,在他心目中,罗荣桓是很不错的一个对象。,

再说了,罗荣桓是陈光在井冈山的老领导,当年他那个火爆脾气,也没有在罗面前红过脸,这些年,修身养性的效果如此明显,早就对当年的所作所为有些愧颜。

“我就这么让你担心?”曾一阳笑的有些得意。

一般这种情况下,就要有人倒霉,陈光是副军长,可曾一阳是军政主官,有道是官大一级压死人,陈光顿时有些不好的感觉,还没等他解释呢?曾一阳就下达了一个人陈光苦恼不已的命令。

“老陈,西北军政大学,是我党的第一所综合性大学。学校领导一直希望我们军派人员去他们那里讲课,我个人推荐由你去。”曾一阳面不改色的说道,根本就看不到一丝打击报复的样子。

“我现在才明白一个道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十年太久,只争早夕。您是当场就报了。”陈光苦笑着说道。

因为陈光是红军中高级将领中,很少没有老婆的。在那些要求进步的女学生眼中,简直是唐僧肉一样的存在。当然,曾一阳也在这种范畴之内,所以,他只要有机会,就会推脱这样的讲课机会。

陈光十几岁就加入农会,后来跟着上了井冈山,跟着部队,打了近十年的仗,根本就是见个女人就会心动的年纪。更何况那些燕语莺声的女学生,对陈光来说,每次经历这样的事情,都是一种煎熬。

“我是没有办法,家里老爷子给我说了一个老婆,说起来也是书香门第,挺般配地。还没有过门,我总不能犯错误吧”曾一阳张口就说了一个所有人都听了会翻白眼的借口,因为这个借口太烂了。

“你说说,你老丈人家姓什么,叫什么,你老婆多大了?”陈光不忿道,他知道,曾一阳也是道听途说,没有事实依据。而传递消息的叶总参,也不过是听曾让随口说起过而已,也不是很清楚。

“这个问题很重要,我要仔细想想,哎呦……,这头就有些痛真是要命……”曾一阳拖着长音,消失在了陈光的眼中。

曾让自己提倡自由恋爱,但轮到他的儿子,根本就没给曾一阳自由恋爱的机会。反而是指腹为婚,这还是从叶总参哪里听说的。

**年代,又是军人,哪里会管得着这些。可当一个借口确实很不错。

再说,曾一阳其实对那些想通过婚姻来谋取政治地位的女人,有着很深的成见。

陈光前脚走,罗荣桓就到了永宁县的四十军军部。

说不担心那是假的,就在罗刚来的时候,总司令,总政委,主席,一个个的找他谈话,让他压力很大。

曾一阳少年成名,如果说一军团的林总是红军中的奇迹的话,曾一阳就是红军中的神迹。从不被看好的留洋学生,到统帅十万雄兵的方面军总指挥,只用了短短的两年时间。

更难能可贵的是,三方面军是在曾一阳的带领下,一步一个脚印打出来的。

这样的年轻人,有些骄纵情绪也是必然的。

怀着忐忑的心情,步入了四十军总部,从外面看来,根本就像没有准备的一样。毕竟他是第一副政委的身份进入四十军。连一个欢迎仪式都没有,让罗荣桓的心情不免有些沉重。

他不是奢求,四十军上下能够对他一个新人,有着必要的尊重。就是担心,他的工作施展不开。

说白了,罗荣桓是老井冈出来的,而曾一阳代表的是留洋派系。虽然当事人不会承认,但四十军的装备不得不让很多人有想法,其炮兵实力,几乎和军委直属炮兵相当。在整编过程中,即便四十军在兵力上损失了很多。尤其是将一万多东北军战士划入一方面军后,这种外界的猜测也一点都没有消除的迹象。

虽然,主席一再强调,曾一阳是一个很豁达的人,很好相处。

在岗哨罗荣桓递上了他的证件,卫兵放行后,罗荣桓才由军部的人员带着去了内面的院子。

这套院子本是马家的私宅,出奇的大。罗荣桓根本无心欣赏雕梁画栋的廊柱,和精雕细琢的门窗。,

不时的有军部直属人员在院子里穿梭,看上去一点都没有意识到新政委会来。

此时,罗荣桓有些后悔了,他应该在任命四十军政治部主任的时候,就结束手中的工作,立刻就到四十军报道,就不会有这样的麻烦了。

走到最里面的一层院子,卫兵突然站住了,对罗荣桓恭敬道:“首长,里面的院子没有军保卫部的允许,我是不能进的,请首长原谅。”

说着,就转身走了。

罗荣桓在院子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突然紧闭的远门打开了。

最前面的是曾一阳带头鼓掌,后面跟着的几乎都是四十军的高级干部。

孤身一人,仅仅带着几个警卫,根本没有想到,曾一阳会如此大张旗鼓的给他来一个欢迎仪式。

“幸苦了政委,我代表四十军欢迎你的到来,今后我们就是战友了。”曾一阳笑呵呵的握住了有些愣神的罗荣桓,拉着对方往院子里带。

“政委欢迎你,参谋长,苏长青。”

“政委欢迎你,副参谋长,谢维俊。”

“……115旅,吴高群……”

“……116旅,陈树湘……”

……

罗荣桓来的时候是做过功课的,从四十军营级以上的干部,他都弄了一个表,仔细的研究过他们的经历和性格。细细数下来,几乎是四十军团级干部都到齐了。

曾一阳虽然没有带卫队迎接他,但也给足了他这个新政委的面子,这让他今后在部队中的工作开展起来有着很大的帮助。

“晚上我们聚餐,他们听说来了新政委,都吵着要热闹热闹,我一想,如果让政委一个个团去跑,很不容易,就让他们都来了,正好商议一下我们军下个月的工作,一举多得。”曾一阳很热情地说道,这让罗荣桓顿时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归属感,他感觉,在四十军正是他发挥才能的最好所在。

“军长,我们军就你最有钱,赶着吃大户,打土豪,最合适不过。”王立发确实有些想要吃穷曾一阳的想法,自从有了儿子之后,他连烟都戒了,其实也不是戒烟,就是他从来不掏钱去买了,光抽战友的,很多人都躲着他。

原来,曾一阳从德国回来的时候,获得了一万多美元的奖金。本来他是准备上缴的,但是军委和中央都不收,主席还专门找他谈话,让他把这个钱留着。

虽然买了不少东西送出去,但还留下了一大半。两万多大洋的私房钱,几乎是在红军中独一份。

这点钱,于是就很顺利的成了四十军军部不成名的招待费,当然都是由曾一阳掏腰包。可是虽然在西北站稳了脚跟,但干部的收入也有限,成家的干部更是没有余钱。所以在四十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想吃大餐,找军长。

第一章 铁流1937

第一章铁流1937

晚些时候,曾一阳和新到的罗政委就着油灯,两人有一句每一句的说起当前的局势。

“政委,你看,我们军主要防御黄河北岸和漠北的大片无人区,部队比较分散,从去年起我们就着手组建一支规模在三万人左右的边防军,也就是河套军分区和宁北军分区部队。”四十军都是在明面上的,即便想隐瞒也无法隐瞒的下来的。曾一阳也没有多解释,反而两个大军分区确实展的有些快了一些。

“我在军委看到过军里的报告,军委也是取赞成态度的。这有问题吗?”罗荣桓还以为是曾一阳准备让他去跑装备,他也认了。

到四十军,一点都不带来点什么也说不过去,不过他心里也没有底。现在西北各地的民兵操练都是在如火如荼的举行着,武器本来就不够。

能不能弄来就很成问题,不过由于他是新到任,军委也不会不考虑,三千支步枪问题应该不大。

曾一阳当然不会因为装备不够而担心,主要是军分区展的实在是太快了。谢长子和刘志丹几乎是见人就要,兵源素质普遍都很差。要不是四十军整编后,剔除了五千年纪比较大的战士,这两支部队就很有可能是一群乌合之众。

曾一阳现在没有时间去看这些部队,主要是四十军的很多训练跟不上,主要缺乏装备,比方说反坦克武器,这可不是说有装备就有的。

这个时代,连德军的反坦克营的火炮装备都不全,更不要说他们了。

但这两支部队总归是红军的底子,将来不管是开辟战场,或者充当补充兵源,都是很强大的一支力量。

让曾一阳为难的是,本来已经黄苏准备接过这个任务,组织训练,和政治整训工作一起抓,力求短时间内将两个军分区的战士有一个质的飞跃。但是黄苏一走,新来的政委就让他下地方部队,这有些说不过去。

罗荣桓也看出了曾一阳的为难,笑了笑才说道:“我来的时候,叶总参谋长也找过我谈话,说你对工作上不偏不倚,在工作中不会存有个人目的,这一点我也相信,具体的情况还是请你明说,只要是工作上的,我断然不会拒绝。”

“好吧”曾一阳松了口气,将一份文件递给了罗荣桓,文件记号上的绝密,让罗荣桓一愣。

一支地方部队打上绝密的记号,显然是有些胡闹。

打开文件,罗荣桓才没有看多少,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渐渐地,他也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

照文件上的数字,不久之后十军可能要养不起这两个军分区了。更不用说十军的给养本来就要靠着这两个军分区的供给。

而从某些方面来说,曾一阳根本就不会知道这两个军分区会扩张的如此快,仅仅才两个月间,就增加了一倍的兵力,以至于让曾一阳接到上报材料的时候,也是大吃一惊。

河套军分区分布在沿着黄河十六个县内,平均每个县就有两个团,三千多人的兵力,总兵力过了六万五千人。

宁北军分区人数虽然要比河套地区少一半,但也有三万人左右。

这点错误在以往并不能算什么,或许还有功,但是现在,刚刚缩编的四十军,就用换汤不换药的办法,编炼了十万大军。要是闹到军委,也够曾一阳喝一壶的,好在曾一阳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提前上报给了军委。

“什么时候现的?”罗荣桓皱着眉头问道。

“材料上报才三天,老黄刚走,我也没有找个人商量的地方。具体的情况我已经上报给军委了。”曾一阳无奈的说道,看着十万部队是很多,但是只有三万人有枪,这些部队根本就算不上部队,连民兵都不如。

“糊涂……”罗荣桓生气的将材料一扔,心说,上报军委,是要武器还是要处分。再看看曾一阳的表情,心说这位大军长心够宽的,也不见闹腾的迹象。

武器,这么多的武器,除非把第八路军的武器全部支援了四十军,才能补这个窟窿。

要处分?总不能一个人背吧你曾一阳虽然是红人,而且红得紫,但总不能一直愣着脑袋往枪口上撞吧,

“你以为我是只能来享清福,而不能但责任的了?”罗荣桓怒气冲冲的质问道,随即他才现,曾一阳不解的神情,顿时也为自己的莽撞而后悔。

“政委你听我说,在任命下达前,这份文件我就递送了上去。”曾一阳从桌子上的文件夹中又找出一份军委的命令,递给了罗荣桓,他也搞不明白,军委的态度。

“先看看这个吧曾一阳将命令递给了罗荣桓。

“什么全部整训,这需要多少武器啊”罗荣桓也不由的惊呆了。这说明,军委已经得到了情报,要打仗了,才会让这些部队留下来。

“这就是我的难处,部队不能再增加了,我已经下命令,让旅全面接防宁北军区的防区,两个军分区全部集结到黄河沿岸,这样也方便整训工作的展开。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需要淘汰一部分战士回去,据我了解,有些战士年纪比较大,都四十多了,行军打仗很不容易,所以这部分人员要遣送,或者安排到农场中,成为职工。”曾一阳接着道。

“我去……”罗荣桓明白了,这是一个机遇,也是一个莫大的挑战。整训如此大规模的部队,他基本上就顾不上其他的事情了。

但如果成功将这支部队整训成一支有战斗力,用先进思想武装的部队,那么对于四十军来说,可以在短时间内就扩编数倍,这是想都不敢想的。

从曾一阳指挥的战例来看,十几万的部队协同作战,曾一阳还是没有大问题的。要担忧的就是师级干部缺乏,很多团长能不能胜任师长,乃至军长的指挥岗位才是最大的麻烦。

“还有……”曾一阳想了想,还是将军委的意见告诉了罗荣桓,不是他不信任对方,而是这个意见有点打消人的积极性:“我希望最后整编完成后,总人数在八万人左右。还有,其中四万人会被作为八路军的补充兵源,被带到关中去。一万人会被十七路军的补充兵,送到庆阳。”

“我就知道。”罗荣桓这才明白,原来心中一直有些不敢相信,军委竟然会让四十军全力训练这些士兵。原来是给八路军准备的补充兵,真是辛苦了自己,便宜了别人。

不过,让罗荣桓很意外的是,曾一阳的脸上丝毫看不出有失望的情绪,反而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这个,**军人,困难无时无刻都会出现,很多时候坚定下去的是一种信念,但必要的挫折也是要的,只能在平时慢慢的积累,所以说,吃亏也是福。”曾一阳说的有些冠冕堂皇,但架不住听得人有心,顿时将曾一阳的形象拔高不少。

两个军区都是受四十军军委领导的,难道曾一阳就这么乐意手下的大将倒霉?自己还偷着乐,有这样的军长十军的干部们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感叹。

罗荣桓在第二天就先去了在马家湖训练的新一团,这支部队是河套军区的主力团,原来战斗力还不错。当然放在四十军的眼里,还算不上好部队,因为新兵太多。

五成的新兵,让军区司令也看了高兴不起来,更不用说四十军政委罗荣桓了,看了一眼训练后,就直皱眉头。

大部分新兵都是刚刚放下手中的锄头,参加训练的,很多人都是带着好奇和木然的神情,在队列中频频出错。

罗荣桓现在才知道,为什么曾一阳一听说要将这些部队送出去后,那么高兴了。简直就是地方军区的胡闹,十万人的新兵,对上四十军一个主力团,都不见得能不能顶得住。

根本对当兵一无所知的士兵,在第一个伤员出现后,就会变得无所畏惧,如果对方有大炮的话,说不定就会哗变。

“谢司令,这就是你说的主力团?”在罗荣桓眼中,这些兵连步枪都刚刚会用,还有三百多人更是拿着红绫枪和大刀片。

看到干部的时候,眼神中也带着那种惊恐,畏惧。

一看就知道,刚放下锄头不久的新兵。

当年红军在江西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装备,或许武器上还会更加不如一些。但那是山地作战,两军交锋的距离都在树林,山坡,乱石之间被缩短了,一轮枪响后,就是冲锋后的白刃战,要是在平原上,连冲锋都冲不上去。,

“都是举家逃难迁过来的,大部分都是关内的,听说我们河套有力气就能吃饱饭,都不要命的来。真要安排到农场里,也不好办,只能将那些青壮都组织起来。”谢子长也是无奈,这么多人,根本安排不过来,农场的事情有军委的人在,他根本说不上话。

农垦兵团已经是被归入总后勤部管理,根本就不是他这个军区司令能够管得了的。

但是其他地方,要么是划给了牧民,要么就是地方太,还在开垦,需要的人也不多。

“你告诉我,其他部队到底有多少新兵?”罗荣桓面色凝重的问道,他看出来了,绝对不会像是报告中说的五成新兵,因为那样的部队,他也带过,由老兵带着,杀气还是有一些的。但是,他看到的是一群绵羊。

“八成……”

“多少?”

“过八成,其实也不算八成,有一些战士都训练了好几个月了,另外的都是这两个月招收的,大部分都去种地了。”谢子长低声回答道。

头痛罗荣桓绝对是要疯掉了,兵,还敢组建十万人的大部队,这是心太大,还是人太疯狂?

“你的事情已经上报给军委了,军里把责任担下来了,但是需要你配合。”罗荣桓毕竟是做政工的,给了谢子长一个台阶后,让对方的情绪也不那么大了。

绥远的局势危急,军里也下达过动员令。为了担心主力部队走后,防区内出现大片的军事空白,所以才招收了大量的青壮。其实,也不算大错。

罗荣桓可算是见识到了四十军的威望,在西北民众中,都知道有一支从来没有打过败仗的四十军,这样十传十,百传百的,将四十军的军力夸到了天上去,很多人都以能够加入四十军为荣。

罗荣桓没想到,为了做工作,足足做了一个多月,才完成,而那时候十军已经度过黄河到了山西。

1937年7月7日,曾一阳心神不定的等了足足一天,连一直都不常去的电报房都去了好几趟,其实,步入七月,曾一阳整个人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也不单单是这一天,军部情报参谋还以为是军长要查他们的岗,显得战战兢兢的。

只有曾一阳自己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这么紧张。让他失望的是,除了军委的命令之外,什么重要的情报都没有。

到了晚些时候,曾一阳有些失望的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难道是自己记错了,还是历史的轨迹生了改变?

刚刚被女生们的掌声和赞扬淹没的陈光带着兴奋的神色,出现了在曾一阳的院里,曾一阳的反常被所有人都看在了眼中,陈光的出现当然是为了关心他。

“一阳,到底生了什么事情,我都被你弄糊涂了。”陈光随后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曾一阳面前,关心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有些心神不宁而已。”曾一阳有些失落的样子可不多见,让陈光也愣了愣神,随后曾一阳接着说:“日军要在北平城外进行军演都一个多月了,我总觉得要生大事,今天就是有些担心而已。”

“丰台的日军驻扎了一个大队,一千人都不到,军演不过是幌子,但总不能大摇大摆的进攻北平吧”进入六月一来,对日军的情报也是越来越频繁,陈光也对此很清楚,但是缺乏话题,因为日军的情况他又知道的不多。

但有一点,他还是能够判断的,日军是不敢动对北平的进攻的。

虽然,北平的外围,有三面都被日军控制了。但是在北平的南门,宛平还在东北军的手中。而北平又是城高墙厚,面对一个师驻防的北平,周边又有五个师,陈光觉得日军的胆子不会这么大。

情报上,日军在平津的兵力也不过只有两万人,但大部分都是伪蒙军队,真正的日军才一个旅团左右。在长城外,热河和察哈尔有四万左右的伪蒙军,但是要通过长城,还需要一地的时间。

保定,少帅府邸,张学良看着刚刚送来的电报,皱着眉头。

东北军和日军时有冲突,但都是在可控制的范围内,但这次日军是就像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似的,用一个大队,围住了驻扎着一个东北军精锐团的宛平城。,

据说是有一个日本兵,在日军演习过程中,走失了。要求进宛平城搜查,被队拒绝后,日军中国驻屯军第一联队,第三大队大队长一木清直就将一个大队九百多人全部拉出了丰田,将宛平城死死围住。

“在宛平的5师的哪个团?”

“高鹏云旅的685团,另外313旅的旅部队和另外一个团离宛平很近,一天就能增援到,兵力上占优,是否命令固守?”孙铭九虽然是侍卫队长的身份,但更多了的充当张学良的军事参谋,作为少壮派军官,又是日本陆士毕业,眼见要比其他参谋开阔一些。

张学良此时想的不是将宛平城守住,因为他根本就不担忧宛平的安危。在北平,是东北军精锐中的精锐,1o5师,作为他的中军主力,这支部队在34年的时,一度曾经增加到35人,比一个军的实力都强。

现在精简下来之后,虽然减少了5人,训练装备都不缺,手下的团,也是四营制的团,每个团18oo人左右。

张学良现在考虑的是,被一个日军大队包围,他的这支卫戍部队的脸面上很说不过去,是否准备出击一下。

“南京方面怎么说?”何柱国急忙将刚收到的电报给张学良读了一边:“宛平为北平最后门户,宛平失,将平津亡矣,无平津之华北,将名存实亡。故全国支持东北军之守土卫国之劳,力保寸土不失……”

“行了,不用念了。”张学良几乎是气坏了,什么话都不说,什么表示都没有,这就是他一直以为的,可以带领国家富强之领袖,盯着跟前的地面,昏暗的白炽灯在夜晚的黑幕下,显得苍白而又低沉。

良久之后,张学良才缓缓的抬起头,说道:“九一八的时候,我已经错过一次,中原大战的时候,也算是还清了蒋某人的情谊,这次绝对不能忍让,日军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夺取平津。传我的命令,313旅全旅向宛平城增援,务必将宛平城下之敌酋全歼于城下。”

作为东北军的看家部队,1o5师总共有5个旅,除了两个卫队被张学良带到了保定之外,其他的五个步兵旅都在北平,在局部兵力上东北军和华北驻屯军的兵力已经达到了7:1,要是再打不赢,就说不过去了。

作为一个在全国也是数一数二的军阀当家人,张学良的战略眼光虽然比不上李宗仁等人,但也绝对没有差到哪里去。

北平已经是围三缺日本人打的算盘就是像九一八一样,打东北军一个措手不及,不动声色的将北平占领下来。

而天津的防御,在塘沽被日本人占领的情况下,根本就没有机会。

只要日军海军一到,稳定了港口,就是想退也晚了。所以,张学良毅然决定在北平打响全国抗日的第一枪。

第二章 雄起!东北军!

第二章雄起!东北军!

号外号外

日寇借口攻击宛平城,东北军强势反击

“赤佬,来一份报纸。”一辆黑色的汽车突然停下来,副驾驶的位置上,走下一个人来,拦住的报童。

报童有些畏惧的走到了帮派打扮的中年人面前,递上了手中的报纸。青帮弟子一般都不会是鱼肉乡里的人,但总是那点黑色势力让人平添了一些畏惧。

“赤佬,不要钞票了?”

“谢谢,先生。”

“老爷,报纸。”车窗被淡蓝色的窗帘都挡住了,没有人能看清车里坐的是什么人。

不过,只要在上海有头有脸的人,或者是帮派里有点身份的人,都知道这是杜公馆的车子。车里坐的只能是一个人,就是青帮大佬,杜月笙。

“老爷,我总举得报上说的有些假。东北军这些年大搞换装,但是张学良不像是这么做事没有考虑的人?”陈墨林脑子里第一冒出来的就是这是一条被加入了无数激素的新闻。

“墨林,家里还有多少能动用的现钱?”杜月笙低头仔细的看着报纸,一边随后问道。

“有一千两百多万。”

“汇一笔一百万的款子去保定,就算是给东北军弟兄加点菜钱。”杜月笙想了想还是决定相信报纸上说的。自从开了银行之后,杜月笙能够动用的钱是越来越多,一方面是黑色收入颇丰,还有就是他身上的法租界公董局华董的显赫身份。

相对于杜月笙这些社会名流,三教九流,军队之间的消息传递就要快很多。

曾一阳就是当天夜里近12点的时候,被电报吵醒的,不过他只是匆匆看了一眼电报。就像是放下了一件很大的心事似的,就又躺下睡觉了。

没有表任何意见,也没有要求去华北参加抗战。

在他心里,东北军的开展不过是开始。他不看好东北军的局势,但相比历史上29军在华北抗战的情况,曾一阳认为东北军还是很有作为的。因为实力上的差距,让日军很难在短时间内就击溃东北军的主力,取得河北的控制权。

甚至能够打几场漂亮的反击战,毕竟东北军的武器已经焕然一新,蒋介石看了也眼热。

急于给自己正名的张学良,不会像宋哲元那样,在部队稍微有点损失过后,就退兵到保定保存实力。不过,宋哲元跟蒋介石斗,显然没有好果子吃,宋不是孙连仲,为了表忠心,什么都可以放弃,他舍不得自己的部队,舍不得一枪一弹攒下来的武装。

第二天曾一阳张开眼,就问值班参谋,有没有新的战报。

不过随即,他又自嘲的笑了笑,即便是保定的张学良也不见得一定能够洞悉到宛平的消息,因为日军是傍晚前动的攻击,并围住了宛平城,攻城战无法挥日军野战机动性强的优势。

而且,日军动进攻也是具有偶然性,中国驻屯军司令河边正三少将并不在北平的日军司令部内,担任指挥的就落到了驻屯军第一联队联队长牟田口廉也大佐的身上。

作为一个少壮派军人,牟田口廉也骨子里都透着狂热的因子,不过他最崇拜的人,不是神社里摆放的那些神灵,也不是天皇,而是成吉思汗。

每当想起,成吉思汗用三万骑兵,就让整个欧洲都差点屈服在他的铁蹄下,他就会连呼吸都停止,把一张脸憋的通红,半分钟过后憋出一个震天的响屁,整个人就像是便秘了一个星期后,上完厕所之后的舒坦。

毛孔中,都会透着一股子舍我其谁的信心。

其实当天下午,第八中队新兵志村菊次郎因为刚入伍,无法理解步兵的战术,在军演中走失。深怕联队长大怒,该新兵的中队长,清水上尉上门去宛平城讨要自己的士兵。

其实都是借口,不过是为了搪塞长官的怒气而已。但牟田口廉也不这么想,因为他刚刚看完成吉思汗版的励志说,决心要像天空中的雄鹰一样,出现在众人面前。

关东军进攻热河的时候,仅仅用了一个很荒诞的借口,就占领了热河的省会——承德。而且只用了一个骑兵中队的兵力,他手下有一个大队的兵力当然能够干出更加惊天动地的大事。,

用搜查士兵的借口,去宛平城搜查,然后,突然动袭击占领城门,等到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在他联队部的旭日旗就能在宛平城的上空飘扬了。

一心想要所有人大吃一惊的牟田口廉也没有让人失望,将他的手下在卢沟桥边上演习的一个大队,也就是丰台大营中的第三大队打过来卢沟桥,包围了宛平城。

因为是要塞卫城,宛平城修建的时候,并不是很大,但是城坚墙厚,缺乏重炮日军,根本无法攻破城门。而不是像九一八一样,板垣征四郎准备了数门重炮摆放在奉天府的城外。

晚上虽然枪声不断,但是中日两国的军队都没有出现大的伤亡,围了一晚上的日本士兵也有些莫名其妙。

因为据情报,驻扎在宛平城内的是东北军的一个团,人数有两千人左右。

强攻困难很大,但不攻进,光围着根本就是给人看家而已。

此时,牟田口廉也看不明白了,照着他想好的剧情,这时候东北军应该全线溃退,或者是在北平城内的东北军第一联队腾地方。

在正常情况下,日军是不愿意用一个联队的兵力对阵队一个军的,应为兵力悬殊太大,即便在训练上,武器装备上有优势,但这些都不是主导战争最后胜利的必要因数。

不考虑这些,那么巨大的伤亡也是军事主官无法承受的。

在日军中,板垣征四郎那样的狂人毕竟是异类,并不常见,尤其是他动战争的时机把握的很好。本来还可以用士兵被队抓住,为了让军事情报不外泄,迫不得已才围住宛平城,作为借口。

但问题是,志村菊次郎已经回来了,他不过是在永定河的河提上转了个圈,有点迷糊罢了。

这时候,等到现有两个团的队在向他靠拢,牟田口廉也才知道事情已经开始一不可收拾起来。

没办法,打吧

对很多日军指挥官来说,多年的军国教育的效果还是不错的。牟田口廉也口口声声喊着为天皇效忠的口号,命令部队,向宛平城动了进攻。

华北驻屯军在34年的时候,配合关东军起长城之战,在那场战役中,华北驻屯军根本就没有找到机会在战争中让人们记住他们。因为驻扎在唐山、天津、北平城外的驻屯军,兵力上的缺陷,只能成为了战役的配合着,等待关东军主力第八师团的进攻,配舍扫荡在天津和北平郊外的中国溃兵。

因为,当时中国驻屯军的兵力才两千多人,而天津和北平的队达到了十万以上,和这样的大军对阵。除非,当时的华北驻屯军司令官像牟田口廉也一样脑子进水了,不然绝对不会用一支相对来部队的日军,去攻击队十余万的大军。

此时,牟田口廉也的日子很不好过,因为他的部队根本就没有经历过攻城战,面对像要塞一样修建的宛平城,他有些无处下嘴。

关键是在北平的日军华北驻屯军机关长松井太久郎大佐,也对战事开始有些打退堂鼓。

面对一场注定要失败的战争,两个大佐根本无法面对来自于大本营的怒火。用一个大队的伤亡,换取的却是皇军的耻辱。

牟田阴历的眼神中,看到的完全是血色的世界,但是这些红色,都是他士兵的鲜血换来的。

宛平城的防御工事,让他的突击士兵也有些茫然的感觉。

掷弹筒的威力根本就无法对城墙的防御工事有任何的威胁。手上只有两门九二式步兵炮,7omm口径的炮,射程才不过两公里左右。根本无法做到全面的炮击。

“联队长阁下,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一定在黑夜来临之前,拿下宛平城的城墙,让联队长阁下在晚上住进宛平城,享受中国花姑娘的呻吟。”指挥前沿进攻的第三步兵大队大队长,一木清直少佐不停的给牟田鞠躬,请战。

作为牟田联队长的老部下,一木少佐深知,自己的长官喜欢什么?

女人、勋章、还有新闻记者白痴一样的崇拜表情。

牟田是被部下说中了心事,一说起女人,他有种莫名的兴奋,连身体都像打摆子一样出现了一阵短暂的战栗。,

一木少佐顶着一脑门子的冷汗,他不过是尽一个军人的本分,向联队长要求一下。请战不过是为了表现军人在困难面前的勇气,并是不是准备去送死。

但是一木有了种很不好的预感,联队长是否会真的答应自己的要求。要知道,他的大队已经战死了一个队的兵力。五六十个老兵,说起来不多,但是日军步兵的进攻,都是依托这些入伍五六年的老兵开始的。

这些老兵在战场上一直是冲在第一线的,用熟练的规避动作,来现敌人的火力点。指引身后的重机枪火力压制,或者是指示掷弹筒、迫击炮,对目标进行打击。

一旦老兵伤亡殆尽,那么第一大队也就组织不起像样的进攻了。

“联队长阁下……”一木少佐的喊声,让牟田从臆想中被唤了回来。

牟田打开怀表,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在夏季,北平的夜来的要晚一些,但是七点钟左右也会变得昏暗而无法作战。如果天公作美,有月亮的话,晚上的进攻也不是不能进行。

因为牟田联队不过是拉出了丰台的第一大队进行演习,很多装备并没有配备。比方说,用来野战的照明弹就没有。牟田有些气愤的撇了一眼部下,随即又看了看天上,没有云,相信是一个月朗星稀的好天气。

“在晚上进攻的话……”牟田似乎在心里已经下了一个决心,让一木少佐有种一头撞死在宛平城上的无力。

他已经预见到了,一向高傲的联队长到底想干什么了。

此时他如果再不做声,那么他的这个大队,就有可能在这个夜晚之后,变得支离破碎,完全失去战斗力。

“不不不……,联队长阁下,东北军在城墙外围,构筑了一些地堡,作为防御步兵攻击的前沿阵地。如果在夜晚进攻,在没有照明弹的前提下,我的士兵迎着月光,很难得到有效的伪装,在看不到地堡的位置的情况下,成为支那军队机枪的活靶子。”说完了这句话,一木少佐也准备好了接受牟田大佐的冲天怒火,一个九十度的躬,正好将头顶在牟田裤裆的不远处。

奇怪的是牟田根本就没有说什么,直接走了。

在指挥部内,北平机关长松井太久郎正在等着牟田。

“牟田君,我很怀疑你的士兵能否在两天之内攻打下宛平城,不然,那座美丽的中国城市,将是我们的坟墓。”松井的口气很不善,任谁都看得出,牟田信誓旦旦要打下北平的愿望不过是,镜中月,水中花,根本就是一场闹剧。

“松井君,既然已经开战,我们就没有退路,我会命令我的士兵在天黑之前动一场旭日般耀眼的进攻,摧毁支那军队的意志。”牟田嘴硬道。

“进攻?”松井冷哼一声道,他连死的心都有了,作为特务机关的头子,早就知道如果没有大量的援助,别说,第一联队了,就算加上中国驻屯军所有兵力,就一个旅团,也对华北的队无可奈何。

因为,他们面对的队不是只有一个师,或者是一个军。

而是达到了十万人的东北军主力,这样的结果,就如同是一只渔船撞上航空母舰一样,撞的粉身碎骨,被海水的泡沫瞬间将木船的碎片吞噬进幽暗的海水中。

当然,板垣征四郎的成功,正像是一阵毒品,刺激着每个日军中层军官,狂热的想追逐战功。

东京统帅部的命令,却让松井有种很不妙的感觉。为天皇效忠,这很伟大,很神圣,但是也要有价值。北平周围,伪蒙的八个师需要三天增援北平,而且关东军方面根本就不会信任伪蒙的骑兵部队,这有着历史的原因。伪满的一万七千士兵刚刚编炼才几个月,只能充当宪兵,在战斗失利的时候能指望他们不哗变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迟迟没有增援的第一联队,让松井看了毁灭的迹象。松井不过是一个附和者,当然不愿意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而牟田这个混蛋,竟然想要在失败前,把自己绑到他的船上,跟他一起沉下去。,

“十天,只要有十天的时间,我们就能够得到统帅部的增援。”牟田鼓励着他的这个同僚。

松井想要把自己摘开已经是办不到了。

“我的情报员已经告诉我,支那军队,也就是东北军准备将这次事件来提升他们在中国内部的威望,为了挽回丢失满洲国,而让国民产生的不信任感。张学良已经准备那你的这个联队开战了,北平、天津的领事馆,都无法和东北军高层取得的商谈的机会……”松井用警告的口气呵斥着牟田,不过显然牟田并没有生气,反而低头冥想了起来。

这让松井也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牟田的冲动,在他的同僚中是被扩张和放大了很多倍的。

冲动的人,不冲动了,这就很让人担忧。

“松井君,我想统帅部的意思,是否准备用几天时间和东北军方面谈判,从而获取时间来动员军队?”牟田的眼珠内,闪动着炙热的光芒,他觉得这是一次好机会,一次被统帅部认识到的好机会。

松井无力的点点头,他虽然不至于因为战败而自杀谢罪,但是他应该有准备告老还乡,成为一个预备役的军官,呆在国内;或者去朝鲜,成为一个商社的老板的觉悟。

“嘎嘎嘎……”牟田笑的有些阴沉,让松井也不仅有些冷。难道是,他准备上敢死队了?

想死在宛平城下,这样牟田还能进入神社,每年重要的节日,还能收到供奉。

松井显然看了牟田的阴险,随后的话,让松井在今后的很长时间内,看到牟田的那张长脸,就有上去扇上两级耳光的冲动。要不是牟田的军衔是和他一样的大佐,不然松井的愿望早就实现了。

“我承认,我的指挥上有些失误,用野战的打法,去攻击一座有着很强防御能力的城市,不是很恰当。”牟田突如其来的坦率并没能给松井解惑,反而是加深了他的忧虑。

“但是,这个责任不应该由我来承担。”牟田笑的很阴险,因为他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办法,让东北军根本无法来辨别的招数:“我的士兵都很优秀,但是也有些让我很苦恼,他们不是军人,但是进入了军队,所以有着这样那样的毛病。而我的责任就是用军营来改造他们的陋习,帮助他们成为一个合格的军人。”

这话应该是说的志村菊次郎下等兵,松田大佐想起来,事情的始末,就是这个叫志村的家伙在演习中打酱油,走丢了。而当时,在宛平方向正好传来枪声,所以,害的他们以为是被队抓起来了。

“你的意思?”松井这个特务头子也被牟田带进去了,不由的问道。

“他在国内,就受到了天皇的教导十八年,为天皇效忠是我们每个帝**人的荣耀,为他,我赶到骄傲。”牟田毫不言悔他的目的,就是让这个倒霉的新兵,成为谈判的筹码。

如果志村菊次郎死在东北军的防区内,是会成为谈判最大的筹码,也能为帝国筹集一点的准备时间。但是志村菊次郎现在好好的呆在第八中队的帐篷里,正在休息。

突然,松井被他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身冷汗,难道牟田会这样做吗?

第三章 新兵菊次郎

第三章新兵菊次郎

新兵菊次郎很幸福的撇着嘴巴,进入了梦想,因为联队长刚刚找他谈话。第一次在军队中受到表扬,更何况是像天神一样存在的联队长阁下的表扬。

让菊次郎的内心深处产生着莫名的幸福感,他甚至已经不再厌恶军营了,对训练也有着渴望。

战争已经打响,牟田联队长还是很照顾像他这样的新兵。

明天,主力部队还将进攻那个该死的城市,但是他的任务,就是在晚上去南边的路上巡逻,还有联队部队的茂田少尉带领,他的安全就有了保证。子夜出去巡逻是让人能难受的事情,好在是夏天,除了讨厌的蚊子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困扰。

就像是刚来军营一样,菊次郎又一次开始想家了,想到妈妈做的紫菜饭团,和纳豆饭。

在稀疏的枪声中,和第一次任务的激动中,一般人是很难进入梦想的,但菊次郎做到了,不得不说,他的强大,至少在某些方面是如此。

才刚刚过十点,第八中队中队长,清水节郎就摸到了菊次郎的帐篷里,在月光下,甚至能够看到菊次郎嘴边的口水,反射出一丝毫无生气的冷光。

清水看着这个才刚刚成年的男孩,心中有些不忍,但这是联队长下的命令,他不能拒绝。因为军令是高于生命的,而且菊次郎这次担负的将是很圣神的任务。用一个人的死亡,为整个大队,联队,甚至是旅团,赢得必要的时间,这个时间有可能是一天,也有可能让帝国为战争做好所有的准备。

从来都没有负罪感的清水节郎大尉,突然在心中产生了一丝负罪感。

缓缓的将双手合十在胸前,对着在月光中沉睡的菊次郎拜了拜,就像是在告别自己的弟弟一样,事实上,清水节郎的弟弟也是这样的年纪,听说刚刚在朝鲜参军,家信中,父亲甚至用骄傲的口吻告诉他,清水家已经有两个合格的战士了。

“菊次郎,醒醒,快点起来。”清水上尉摇着菊次郎的脑袋,将他喊醒过来。

“嗳……,中队长……”菊次郎对着月光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在军队的这两个月里,中队长对他的关照是最严厉的,但菊次郎知道,这是为他好。是让他成为了一个合格战士的最好的鞭策。

此时,这个倒霉的新兵根本就不知道,清水上尉为什么会来叫他,而不是茂田少尉。

因为,明天,天一亮,清水上尉将带着第八中队,对城外的外围阵地猛攻,这不难理解。因为第八中队的外围警戒都被其他部队接受过去了,而第八中队的士兵都在帐篷里睡觉。

“新兵,菊次郎。”

“嗨……”

“轻点声音,他们都在睡觉。”清水一摆手,让菊次郎声点,跟他出了帐篷。其实这么热的天,很多人都睡不着,但是日军的军规残酷到让很多士兵连人性的界限都分布清了。自然没有人站起来,扰乱军规,更没人胆敢去试着触动中队长的军威。

“背包打好了吗?”

“在这里呢?中队长,我能不能带上芥川龙之介的《罗生门》吗?”

“嗯带着吧不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清水有些恼怒,手下的这个兵到底算是这么回事?带着说集上战场,还是一,因为芥川龙之介在自杀前,写过不少反战的说,被当局封杀。

他还以为这是来郊游吗?不过他不想火,毕竟对于一个没有犯多大的错误,但是因为联队长离奇的计划,而要被牺牲掉的士兵,他内心还是有些不舍的。

这种事情本来他是反对的,但是清水上尉也只能在内心对一下,因为那是联队长的命令。

一旦被士兵知道后,军队的威信将被极度的削弱。这是他不敢现象的,很有士兵对长官的失望过后,一个联队部的军令,只能在联队部的大门之内传递。

清水帮菊次郎带好了野战背包,然后用手拍了拍对方身上的装备,看上去都很牢固。都是皮带捆住的,能不牢吗?

“很好,记住菊次郎,这是你第一次行动,这次行动之后,你就不再是一个新兵了,一切都要听茂田少尉的话……”清水连自己都有些腻味了,因为他现,自己有些唠唠叨叨的,一点都不像个军人。,

等到一切都准备妥当,茂田少尉也带着人过来了,十个老兵,都精神抖擞的跟在茂田少尉身后。夜晚很静,但也是相对的,夏天的虫子可不管这里是不是战场,一如既往的用最大的叫声来呐喊着仅存的生命。

“看上去很顺利。”牟田看着菊次郎被带走了,消失在夜幕中。

“希望如此。”

松井的精神有些萎靡,因为让他无法相信的是,牟田真的愚蠢的想用一个花招,就让支那军队,跟着他转,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

除了宛平城头上几处火堆,散着橘黄色的亮光,整个世界都像是在静止的。

这些火堆都不过是障眼法,牟田知道,支那军队中,对于很多心理上的把握是很奇特的。看上去,火光在夜色是如此的突兀,但真要起夜战的话,这些火光连一点指引的作用也没有,反而是支那军队挖好的陷阱,就像是点起了油灯,等待着飞蛾扑过来一样阴险。

让一个新兵死在队的兵营中,或者死在军**队的行军途中,这就是把事情做实,牟田也可以将身上的罪责全部脱离干净,这样一来,对他也好,对松井机关长也好,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早在去年,内阁就有过准备用二十个师团的兵力,在短时间内将中国灭亡的计划。成为帝国在亚洲最大的殖民地,为帝国在远东和苏美争霸打下基础,但是这个计划一直无法实施,究其根源就是国内很多反对的声音根本就没有停止,以石原莞尔为代表的参谋本部高级人员固执的认为,短时间想要让中国屈服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所以,不少人偏向于用步步侵蚀的办法,来对付中国。天皇也在左右为难之中。

站在牟田联队长的高度,他不过看到的是整个战争疑云的冰山一角,根本无法洞悉战争的最终模式是怎么样的。

之后的时间就很容易度过,牟田伸了个懒腰,然后钻进自己的帐篷好好的睡了一觉。

醒来过后,天空已经有些亮了起来,成了墨绿色。

呼吸了一下新鲜的空气,等着他的亲信茂田少尉的归来,但是迟迟不见对方的踪影。吃好早饭后,已经过啦一个时,如果再不进攻,那么太阳就要升起来了。

不久之后,大地就会变得异常炎热。

“去让一木大队长到联队部。”

“一木阁下,如果我们今天能够顺利攻下宛平城,那么依托坚固的城墙,第一联队的作用能够抵得上一个师团的作用,这一点你要知道。”牟田一如既往的说着口水话,因为他的这些道理,只要上过陆士的都能够看出来。

再说了,一木少佐不过是刚刚从陆军大学毕业,比牟田几届而已。根本就不用牟田提醒,他早就要求牟田将所有的火炮调给他,作为对城头阵地的火力压制,但是牟田一直用一些蹩脚理由搪塞。

因为,他的心里根本就不赞同一木的战法,而是更倾向于,用他的一个联队,其实身边的只有第三大队,和他的联队部,加上从北平紧急抽调的宪兵两个中队,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败东北军部署后,乘胜追击。

牟田唠唠叨叨的说了一大堆,就是对指挥权的干预让一木气愤不已。本来,这个大队,就是一木的大队,所有的武器,都不用经过牟田的提醒,但是谁让牟田出现在他的大队部?

“一木少佐,这次进攻,我希望看到帝**人勇往直前的气势,要像台风一样摧毁支那军人的阵地。”牟田想了想,也知道,追击队已经成了泡影,不过他还在期望着获得宛平城后,来获得谈判的筹码:“联队部的炮兵中队归你指挥,集中所有火炮,对支那军队进行地毯式样的攻击,一定要在敌人援兵到来之前拿下宛平城。”

日军的进攻终于在两门75山炮的炮击中开始了,守城部队虽然配备了8omm口径的迫击炮,但是根本就没有配备远程攻击的山炮。一时间,城头上成了被动挨打的局面,不过好在城头防御工事中的一营都撤离了阵地,躲避日军的炮击,日军也不过是想用炮击打乱685团的城头防御部署。,

“团长,旅座来电,询问日军走失的士兵叫什么名字?”

团长林大木抬起头,双眼通红,眼中充满着血丝,大骂道:“混蛋,这个时候还有心问什么鬼子的名字,老子根本不知道。你就告诉老子,增援部队还有多久能够抵达宛平城。”

相对于日军的指挥官,林大木在这两天里根本就不敢睡觉,深怕日军大部队赶到,一场恶战就要开始。只能是困了,在摇椅上躺一会儿,疏疏胫骨。

“团长……”

“什么事……”

“旅长哪里急等那个日本兵的消息,因为旅部抓到了一个走失的日本兵,很有可能是日军前两天说的那个新兵,而且当时只有您……”

“援军,老子只要知道援军什么时候到。”团长林大木喝断了参谋的问话,大声道。

“已经距离宛平城不足三十里了,但是日军不可能没有防御,估计再行军就能遇到日军的阻击了。”参谋也是结合了一定的局势,表着自己的看法。

两天没阖眼的林大木仔细想了想,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一个人名呼之欲出,但是到了嘴边就是没法说出来,急的的脑门上就见汗了。

“好像是叫什么菊花残的,不对;……那个叫菊…花…郎,也不对……,鬼子,尽给老子下套子……”想不出名字的林大木大为恼怒的骂道。张作霖从胡子起家,整合了东北大大数百股土匪,建立了一支几十万人的大军,但从底子上来说,都是跟土匪有着些联系。

而东北土匪的随意性格,在东北军中也能找到一些影子。林大木骂骂咧咧的,看上去有些气急败坏。

“志村菊次郎?”

“对,就是那个志村菊次郎。”林大木一拍脑门,脱口而出。随即又问道:“你说旅部抓到了一个日军士兵,就叫志村菊次郎?难道鬼子有人走丢都是真的?”

“也许吧”参谋想了想,正准备回去,突然转身问林大木:“团长,要是这个走失的日本兵,被我们抓到,然后遣送回去,那么日本人就没有进攻的借口了,我们这里还打不打?”

“放屁,你去城头瞅瞅,老子的弟兄就不是人啦他们白死了?”林大木愤恨的将手中的半截铅笔恶狠狠的扔到了地图上,就听得‘啪——’的一声,地图上出现了一个窟窿。

等到参谋走远了,林大木心里的气还没有捋顺,声骂道:“软骨头,见到鬼子就怕成这样,还能指望你们这些熊包打回东北去?”

不过他也不敢大声骂这个部下,这些都是军校出来,给他们这些没有上过军校,或者即便上过军校,但识字不多的军官准备的作战参谋。这样的人都是少帅府花了大价钱,培养起来的,林大木是看不上这些人,但是要想将他们赶回去,他也没这个胆子。

此时,牟田根本就不知道,他准备当成筹码的新兵菊次郎在夜幕下走失了。本来嘛?能在大白天,就永定河光秃秃的河滩上,都能走丢了的新兵蛋子,还能指望他去干什么?

茂田带着一个班的士兵,在子夜前,就赶了十几里的路,但是一回头,总感觉有些不对头。

因为他数了一下他身后的士兵,好像少了一个人。

连忙将所有人喊道跟前,其他人都很好认,都是联队部的通信兵,一个个也比较熟悉,但是惟独不见了第八中队的那个新兵。难道是一木这个混蛋把情况都告诉了菊次郎,然后那个胆鬼,就逃跑了?

怎么一想,不要紧,但茂田可不敢耽搁联队长牟田的计划。十来个日本士兵,在夜里十二点,来来回回的在路上找这那个被他们认为逃跑的士兵——菊次郎。

这下乐子可就大了,到天亮前,整整四个时,他们就在宛平城外的大路上,来会走了不下六趟,除了野地里的老鼠等夜里出动的野物被惊动了不少之外,其他的一无所获。

无奈之下,茂田只好在早晨八点之前,下达的回去的命令,因为身后不远处就是日军的阻击阵地。

已经是攻击开始后的第二天的早晨了,再不回去,等到东北军的增援部队回来之后,他们这些人就这能往边上的庄稼地撤离,摸着不熟悉的路,回去。耽搁的时间更多。,

牟田在望眼镜中,看到了第八中队,再一次攻击受阻,然后灰溜溜的退了回来,这已经是第二次的进攻失败了。

“清水这个混蛋,没有重炮,难道就无法攻克城门了吗?难道你士兵手中拿的是木棍吗?即便手中拿的是木棍,难道你就不会用手中的木棍去敲破支那军人的脑袋吗?”牟田怒不可视的声咒骂着,但是他只能接受这样一个事实。

他的部下再一次让帝国蒙羞了。

本来,他也不想想,让一个大队的士兵,去攻击一个占据着天时地利人和的东北军一个团,胜利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更何况是被张学良重点培养的卫戍部队,作为东北军最强的一张底牌,主力团的战斗力不容忽视。

“牟田君,茂田回来了……”

“什么……,嗯,很好,很好……”牟田以为他的计划得逞,笑的很夸张的连腰都向后仰着。接着,只要揭露东北军起冲突的目的,他就能够让外交部的那些人,给第一联队争取更多的战功。

“不过,事情有些糟糕。”松井是最先得到消息的指挥官之因为他被授予和牟田共同指挥这场战斗,虽然他的指挥作战的**不强,更何况第一联队是牟田的联队,他不过是在边上敲打一下罢了。

“茂田回来说,菊次郎逃跑了。”

“什么……”

“菊次郎逃跑了……,还有,东北军增援的部队已经和担任阻击的第七中队交上火了,东北军的攻势很猛,第七中队希望增援……”

这下,牟田被彻底激怒了,的脸从瞬间,由黝黑,变得黑里泛红,就像是被烧红了一半的煤核,让人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一张人的脸。

权衡了再三之后,牟田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他不想接下去做的事情是烧联队旗,跟东北军拼命的话,留给他的路,只有撤离到卢沟桥的另一边,和东北军划永定河对峙。

这样,如果东北军想要进攻的话,必然会付出惨痛的代价,但是如果想要迂回到永定河上游,转到第一联队的侧翼攻击,那么东北军至少要多花三天的时间。

7月9日,中午,宛平城外,日军在最后一轮炮击过后,开始撤退。

获得了消息的林大木第一时间报告了旅长高鹏云,而高鹏云刚刚击溃了日军的阻击阵地,正在集合部队。用两个团,打败一个中队的日军,这点根本就没什么可以交道的。

相比日军在阵地上丢下了上百具的尸体,老东北军的士兵都是兴奋异常,这是华北籍的士兵根本无法体会到的那种心情。

而高鹏云也在第一时间,将这里的情况上报给了在保定的司令部。

第四章 痛失先手

高鹏云将情况汇报上去后,等于将难题又一次给了张学良,仅仅三天时间,张学良就像是过了三年一样。

事情来得太突然,东北军抗击日军进攻宛平的军事行动,获得全国大部分的赞扬,不少城市城市都组织起了规模不小的游行。呼吁支援东北军抗日,这里当然有西北的影子。

但也有民众在绝望中,希望国家富强,民族独立的愿望。

此时此刻,张学良发现身边人才的匮乏,尤其是帅才的匮乏,身边没有一个能对战事全局有所洞察的高级幕僚,让张学良总是感觉如履薄冰一样的战战兢兢。

对战日本,张学良的内心是没有多大信心的,对蒋介石的了解,东北军很难从中央获得必要的援助,甚至在内心深处,张学良还有一种恐惧,他总感觉蒋介石是很希望东北军在华北就打光了的。

这种恐惧,就像是慢性病一样,慢慢吞噬着他的雄心。

“铭九,你说说曾一阳的情况,你觉得他站在我的位置会怎么做?”苦思无果的情况下,张学良只能找个目标,来为自己找点安慰。北方的很多将领,都对曾一阳赞叹不已,其中最主要的因素就是,面对日军最精锐部队,曾一阳能够在兵力占据并不是太大优势的情况下,用微弱的军备,仅仅靠着指挥官的睿智,完胜日军第六师团。

这样的战果是不可想象的,这是任何一支中国军队,都不敢打包票,能够取得如此大的战果。

“不敢说,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孙铭九想了想,脑子里一片空白。

“难道你跟着他学习了九个月,什么都没有学到吗?”张学良狐疑的看了一眼孙铭九,自从孙铭九回来后,张学良的卫队,就交给了孙打理。而孙铭九也顺利的晋升为少将,和华北前敌总司令部高级参谋、特务团团长、抗日先锋大队司令等职。

孙铭九皱着眉头仔细回忆了和曾一阳在一起接触的点点滴滴,忽然,他发现认识的曾一阳是如此的模糊,每一个记忆都像是真实的曾一阳,但每一个曾一阳都是格格不入的,汇聚在一起,就像是一堆支离破碎的玻璃。

“他有时候很热情,就像是一个茶房,什么事情都会为你想到……;他有时候有很严厉,明明已经做得很好了,还会挨一顿臭骂,而且骂人不带脏字,就能让人难受的连想死的心都有……;他有时候,又很激进……”孙铭九见张学良不悦,只好将自己影像中的曾一阳说了一些,但就是找不到确切的点上。

“这样的人,不就是一个乱七八糟的人吗?”张学良就搞不明白了,一向很机灵的孙铭九,为什么连描述一个人都说不清楚呢?

“对对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孙铭九刚想赞同张学良的观点,又感觉到好像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连忙否认道:“也不对,他就是一个在熟悉他的人面前,是一个模糊的人,在不认识他,但是是他对手的面前,又是一个可怕的敌人。”

张学良笑了,能让孙铭九如此看不透的人,还是第一个。孙铭九还跟着曾一阳学习了九个多月,凭借这一点,就能让孙铭九夜夜睡不着了。

事实上,回到东北军之后,孙铭九一直有着失眠的毛病,这也是张学良知道的。

“不过,我探听到一个消息,德国人想用三个师的装备,换曾一阳为德国服务二十年,不过这个提议显然委员长哪里做不了主。”孙铭九下了决定,将他察言观色,和道听途说的消息,结合起来的论断说了出来。

“哦,有这事?”张学良一挑眉毛,心里一惊,德国陆军的强大,不是中国陆军能够比拟的。其中最主要的一条就是,德国陆军的兵源素质是各国陆军中第一流的。

注重教育,和从小艰苦的德国人,在很多方面有着其优越的一面,尤其是在军队中,这种品质被放大了,让德国陆军在普法战争过后,登上了最强陆军的宝座。,

孙铭九是个高傲的人,他在西北的时候,有一次无意中站在曾一阳的门外,听到了这则消息,让他也吃惊不已。当时代表南京来西北说服的的就是陈仪,老头子精神好的出奇,觉得凭借自己对国家的热心,一定能够感动,并说服曾一阳为国家效力。

但是,显然中共方面根本就没有放人的打算,曾一阳本人也不愿意。

为了增加说服力,孙铭九豁出去,将自己站在问外听到的说了出来,这才让张学良有了将曾一阳绑到东北军这艘战船上的想法。

当然,他也明白,曾一阳这样的人,根本不是他给点好处就能够拉过来的,最理想的办法,就是让东北军和中共的利益绑在一起,用联盟的方式,让中共将曾一阳派到东北军中。

“如果,曾一阳出任东北军参谋长,这一职位,你觉得会有多少人反对?”张学良心里还没底,这场战争到底会朝着那个方向发展。

所有的主动权都在日本人手里,也就是说,如果日本人想打一场局部战争,那么就在华北,主要是在河北,山东,还有察南,和热河南部争夺。最后演变的结果,就是东北军和关东军之间的较量。

“反对倒是不怕,有少帅您在,矛盾都是能够被压制住的,可是曾一阳本人就不见得会愿意。”就像孙铭九觉得自己绝对不会背叛东北军,背叛少帅那样,曾一阳绝对不会接受东北军的职务。

这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双方的实力相当,互有攻守,如果那方的平衡被打破,那么战火还会烧向全国。

届时,东北军需要有一个运作良好的参谋部,一个睿智的战役全局指挥官就显得尤为重要了。可惜的是,这个人一直都没有出现,东北军中不缺乏猛将,但就是缺乏优秀的,有战略眼光的统帅,张学良也知道在军事上,他并不出众。

孙铭九脑子里最先闪到的不是曾一阳成为他的长官,而是一个才二十二岁的年轻人,竟然要晋升中将?不免让他有些嫉妒。东北军至少有两个集团军的兵力,少将出任参谋长显然是不可能的。

随后,曾一阳身边的那个臭屁的警卫周炎,会穿上曾一阳的中将制服,到处显摆。

想当初,孙铭九刚到河套,见曾一阳的时候,就看到穿着曾一阳少将军装,出来显摆的周炎。当时孙铭九还傻乎乎的给周炎敬礼,完全是把对方当成了长官。

奇怪的是,孙铭九并不讨厌周炎,更是在对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周炎对曾一阳,就像是他对少帅一样。但是,曾一阳的处事风格,让他和周炎的关系更融洽,平时就像是兄弟一样。

留给张学良的时间不过,他现在根本就不是想给自己找个好参谋长的时候,而是那个日本兵该如何处理,成了他最大的问题。

交给南京方面?

根本不行,外交部那些人,吃人饭,不办人事的家伙,只能是胳膊肘往外拐,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将宛平城拱手让给日本人。

失去北平,东北军是否能够在华北立足已经是很成为问题了。

北平一丢,天津就是等于送给日本人了,加上张家口、廊坊等地,都成了日本人嘴边的一块肥肉,什么时候想吃,下嘴就成。

届时,东北军能够占据的只能是张学良扶持的宋哲元占据的山东半省,这几年,在张学了的资助下,宋哲元的实力飞涨。东北军整军之后,淘汰的士兵也有不少,都送给了宋哲元。

一方面,山东富庶,宋哲元不用为粮草担心,加上他苦心经营,二十九军已经扩张到了五个师,五万余人枪,跟韩复榘在山东相持不下。

两个西北军的昔日同僚,现在成了两方势力的对峙的马前卒,也是西北军的悲哀。作为投靠蒋介石的西北军高级将领,韩复榘好不容易将投靠东北军的张宗昌给弄死了,还没等他将张宗昌的势力全部接手过来,扩张自己的实力,空降了一个宋哲元。

两个知根知底的人物之间的较量,往往以韩复榘的退败而结束。但是出于道义,宋哲元并没有全力打压韩复榘,也让对方有了一片属于自己的势力区域。,

不到最后关头,张学良是不准备动用宋哲元的势力的,因为他知道,宋不太可靠,他不过是为了生存,而加入东北军的势力范围,根本谈不上要为东北军效死的地步。

在同何柱国、王多荃、于学忠等人商量后,张学良算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

至少,在东北军高层中,并没有太大的异议反对战争,反而主张集中优势兵力,对北平周边日寇的围剿,为卫戍平津扫平障碍。

命令下达之后,高鹏云阴笑着对身边的副官,亲信低声说了几乎。

副官诧异的看了一眼高鹏云之后,在获得了肯定的回答之后,也是面露笑容,出门就将抓住的那个日军士兵带走,说是送到司令部去了。

出了队伍不久,就听到了枪响声,还有呼喊声,转了一圈回到高鹏云的队伍中后,副官装出一副很难受的样子,对高鹏云报告道:“卑职无能,让那个日本兵逃跑了。”

高鹏云也是做足了戏份,勃然大怒,手中的马鞭狠狠的抽打在副官身上,口中大骂其无能。

发怒的高鹏云和副官都知道,这些都是做给人看的,这些年,关东军对东北军的渗透很厉害,难保313旅中没有关东军的特务。所以,这出戏不过是做给别有用心的人看的。

实际上,被抓住的志村菊次郎在离开队伍五六百米的时候,副官找到了一处小林子,当时就把对方一枪托打在后脑勺上,把人给打晕了。几个人挖了个坑,就将不知死活的菊次郎给埋到了坑中。

心中有了底气的高鹏云,命令队伍原地休息,就和守在宛平的林大木联系上了。

“什么?日军撤退了?”高鹏云顿时有些傻眼,他知道,这两天,东北军在抽调给地兵力,支援平津,日本人也没有闲着,将散落在北平各个要道上的日军抽调去了宛平城外。

日中在华北的驻屯军人数上不过,牟田也只能将一些战斗力不强的宪兵编入了他的部队,但也筹集了不少人。

实力增长的牟田撤退了,这简直就是一个玩笑,但这的的确确是真的。

好在牟田没跑远,将部队在卢沟桥上布置了桥头堡等阵地,准备固守卢沟桥,和东北军隔河相望。

消息传到保定,和南京,不部分人欢呼雀跃,以为日本人不准备大战,只是一场小规模的战斗而已。

但是,接到消息的曾一阳,却深深地陷入了沉思之中。

曾一阳被神化的同时,对曾一阳战法的研究也被各方所注意,其中最系统,详细的研究资料不在中国,而是在日本。

即便曾一阳隐隐要成为一个化学家的时候,日本军部也对曾一阳的评价为天生的军人。

自小对军事的培养,让曾一阳多了一种敏感,对于一些不起眼的消息总能够摸到更全面的事实真像。

远在宁夏灵武的曾一阳直接就上报给中央,希望能够和东北军取得联系,就他的看法,东北军接下来的情况会很危险,很有可能会有在平津的主力会被日军围歼的局面出现。站在他的位置,如果单独和东北军联系,会后很多的麻烦,因为他现在还是在西北,根本就没有带领四十军,进入华北战场。

所以,他还是谨慎的,向上级请示。

在不少人看来,华北治安军近两万伪军没有动,察哈尔兵团的四万伪蒙军没有动,真正交战的不过是两千人不到的驻屯军的一个缺编联队,这就让很多了人有了遐想的空间。

日军的这次挑衅不过是华北驻屯军的单方面行动,日军内阁或许是取反对态度来看待这次事件的。

相对于曾一阳的焦急,南京方面不少人已经开始准备着手和日本外交部的谈判,想着放弃那些华北的利益,能够平息日本的怒火。

这不难理解,全国上下抗日的情绪高涨,但在国防方面,南京政府似乎对华东的防御很没有信心,甚至已经有声音说,南京在江浙构建了一个可以和马奇诺防线相媲美的工事带。整个防线在五十个师的布防下,可以阻击来自任何强度的日军攻击。但是在华北,根本就没有组建合格的工事,来防御可能出现的战争。,

有夸张的成分,也有自我安慰的成分,但是在华北。

形势就不容乐观了,外交上的谈判失利,英法一再的对日本容让,以至于只要有谈判发生,就会产生让举国上下都愤慨不已的坏消息。

而曾一阳在不知道中央具体分析的情况下,得出了一个结论,日军增兵是必然的,但是如何增兵,从哪里增兵,才是影响结果的因素。

从东北增兵华北为主,长城沿线的东北军虽然会有很大的压力,但后方无忧的情况下,自然坚持一到两个月是没有问题的。

但如果日军从海上增兵为主,直接运送兵力到天津,那么在长城沿线的东北军就会腹背受敌。热河、察哈尔的日军就会大举进入中原,守则有可能被分割包围,全军覆没。

只要有三个师团在十天内运送到天津,凭借日军优于东北军的机动能力,东北军就会损失惨重。最好的打算也是何柱国的五十七军,五个师损失过半,突围成功,最坏的结果就是,连带在北平的105师都被日军分割包围在狭小的区域内,动弹不得。

最后,东北军仅仅可能在战争的初期,就丢失一半以上的兵力和大量武器。

在日军轻松拿下河北后,日军挥师攻击大同,则晋绥军就会被拦腰截断。山西盆地和绥远草原的联系将被彻底分割。那么华北的战事,将在短期内,成为向日军一面倒的局势。

曾一阳的判断结果就是日军想要速胜的迫切希望,这样导致的战术思想就是,在日军进攻初期,日军会集中所有机动兵力,用最强的部队,寻求中国军队主力决战。

在华北,东北军和晋绥军无疑是最强的两股势力,尤其是东北军的装备在中国军队中是数一数二的,战斗力上也很难评估。

因为张学良整编后的东北军中,大部分都是东北籍士兵,而日军在伪满的统治非常不得人心,用高压,迫害的铁腕,来压榨东北数省,这是根本就瞒不了的。

届时,东北籍的士兵会不会发挥更强的战斗力,这也很不好说。

曾一阳的分析很快就引起了各方的重视,因为一旦朝着曾一阳的思路去想,那么东北军和晋绥军,两支部队总人数超过六十万,就会在战争前期的几个月内,就被迫和日军决战。决战的结果很难说,这两支部队能够剩下多少人。

唯一,值得商榷的地方就是,日军还没有增兵,扩张战争的目的还不明显。

曾一阳的建议送到张学良府邸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三天,这三天内,日军内阁已经同意了全面侵略华的议题,并先期在本土和朝鲜开始了紧急动员令。

当然,国内是不知道日本内阁已经做好了战争的准备,在朝鲜的20师团,和以19师团预备役组建的109师团,关东军所辖的独立混成第11

旅团主力,接到了增兵华北的命令,正在集结。

张学良接到曾一阳的战役分析报告的时候,已经失去了部队调动上的先手。

日军关东军混成11旅团,已经接到了命令,在11日奉调入关,主力已经通过公主岭,进入密云境内的高顺营。

从整个战役上来说,东北军撤离北平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因为谁也不敢将八百年帝都拖入战火之中,北平承载了中华历史上最绚丽的古迹和文物。

东北军不能,也不敢做这个罪人。M

第五章 第一战区

在晚清和北洋政府时期,中国的政治中心,正是北平。

洋务运动的兴起,在中国大搞洋务运动的同时,建路,造路也成了一种改良经济的手段。以北平为中心,围绕的有三条铁路主线。

清末北洋大臣张之洞立主修建的平汉线,从北平到武汉;中国第一条由中国铁路设计师詹天佑设计的铁路——平绥线,从北平到包头;最后一条就是国人最熟悉的津浦铁路,从北平到南京对岸的浦口。

这三条铁路的中心,就是当时的北平。

而丰台和宛平正是在北方这三条铁路交汇的节点,就像东北军无法接受宛平城失守,将整个北平让出来一样,日本人也接受不了丰台的被围。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丰台被围不过是表面现象,在关东军第11旅团进入密云之后,东北军的攻势已经是强弩之末,东北军只能被动在三个地方集结,准备抗击日军的进攻。

在北平城中,集结的105师在建国门车站被日军重兵把守之后,就失去了先机。转而只能往宛平,长辛店防线撤离。

而南苑的东北军大营大部分兵力已经被抽空,夺取永定门车站已经不显示。

7月19日,日军20师团进入天津,华北驻屯军日军开始从守势开始转为进攻,北平危急,华北危急!!!

庐山蒋介石别院,蒋介石面前将星云集,所有人是一副一筹莫展的样子。在华北正真战斗力强的中央军,就汤恩伯的第十三军,此军乃老蒋的看家部队之一,用不用汤恩伯,要看蒋介石的心情了。

“你们说,平津还能不能保得住,用什么去保。”蒋介石见众人都不说话,开始点名了:“辞修,你说……”

“委座,各位同僚,请看……”作战部连日来对日军的进攻态势进行了分析,知道东北军根本无法单独抗击日军的疯狂进攻。但是援军从哪里来,就很成问题。

陈诚的整个分析情况来看,很不容乐观,从北到南防御,除了在徐州有一定的战机之外,其他地方都是一马平川的平原,无险可守。

日军的海上优势,让国民政府的海军,只能一再随守,成了整个国防中的软肋。只有在其他地方开辟新战场,才能让北方的压力削减,也为全国抗战拖入相持阶段创造条件。

早在两日前,蒋介石发表了《庐山宣言》:

“……因为我们是弱国,再投有妥协的机会,如果放弃尺寸土地与主权,便是中华民族的千古罪人,那时候便只有拚民族的生命,求我们最后的胜利……”

“现在,和平既然绝望,只有抗战到底。那就必须不惜牺牲和倭寇死拼。我们大家都是许身**的黄帝子孙,只有齐心努力杀敌,驱逐万恶的倭寇。”

……

全国顿时沸腾,南京四千余名大学生涌上街头,支持蒋介石政府,各地的支援团体都在往南京的路上赶。这也让蒋介石看到了希望,国家是有救的,国民众志成城,还是能为国家赢取希望的。

此时信心满满的蒋介石,看上去就像是一面旗帜,挺拔的身姿站立在众人面前。威仪赫然,军容萧瑟。

相比,中共在卢沟桥事件的第二天,就发表了全面抗战,支援东北军的申明。蒋介石虽然晚了一些,但毕竟占了政府的威望,引起的反应要大的多,对国民的鼓舞也更为强烈。

“根据顾问团和参谋部的意见,从河南抽调部分兵力,对翼西北进行防御,主要是在怀来方向,对付可能在北平长城段来自日军的威胁,协防张家口等地……”陈诚在国军中的威望不高,因为他在北伐初期不过是小小的一个团长,后来因为要回家守孝,又离开军队几年。

刘峙、蒋鼎文等人都认为他是小人,此时在众人面前,虽说有蒋介石的撑腰,但还是战战兢兢的。

这时候,刘峙坐不住了,从河南等地增兵,动用那支部队不是将他的老底掏空。虽然这些部队都是中央军嫡系,第4师、89师、95师等部队,在国军中也是一等一的主力部队。

“我说,陈诚……”刘峙阴阳怪气的声调,就差翻白眼来表示对陈诚的蔑视了:“你这么调动,河南就空了,中原腹地之重要,非河北可以比拟。于西有控制红军南进,于北有压制晋绥军的重任……”,

此时,刘峙还兼任河南省主席一职,对于后院可是看得尤其重。河南兵力一空,那么西北红军方面就能轻易出关,进入河南,洛阳、南阳等地顿时不保。

刘峙还在叨叨絮絮大声说着西北威胁的言论,见蒋介石连阴冷了下来,顿时越发的高兴了,以为说到了点子上。其实刘峙根本就不想上前线,他的第二集团军、和商震的二十集团军、东北军万福麟53军、于学忠51军共同防御平汉线。

但是他的部队迟迟不见行动,就足以表明,他未战先怯了。

可惜,刘峙自己不这么看,以前让他带部队围剿西北红军,就说出这样那样的理由,晋绥军狼子野心,要防御吧东北军势大,军壮,不得不为忧这样那样,就是不想去打仗。

因为他知道,这手下的部队,也就是汤恩伯的13军稍微像样一点,其他的部队,根本就不这么样。张钫手下倒是有五万西北刀客,但是他们这些人哪里是刘峙敢招惹的。

而13军根本就不归他管,所以他也是乐得清静。现在,全国抗战一统,他又提出内战的口号,顿时让很多人大跌眼睛,瞅瞅刘峙,年纪也不大啊才四十岁,也不是到了老眼昏花,脑子糊涂的年纪啊

“哦,看来你是胸有成竹,你说说……”蒋介石顿时被气乐了,他可不想当一个亡国的领袖,虽然他视中共为眼中钉,肉中刺,但是在民族大义前,他不会退缩。

欧战,太平洋战争还未爆发前,蒋介石政府其实是孤军作战,对抗日军的疯狂进攻,其中的压力可谓之重了。

此时的日军,是举全国之力,对阵中国,战争的结局很不好说,蒋介石甚至已经做好了亡国之君的准备。

“经扶,少说两句吧”顾祝同正好站在刘峙的身边,一拉刘峙的衣袖,小声说道。他是看在多年同僚的份上,不想刘峙这么没眼力界,和陈诚对阵下去,而且今天,蒋介石还收到了西北方面的重要电报。

看着蒋介石开战以来,难得露出一丝笑意,顾祝同就知道,中共的这份电报分量不轻。

陈诚出任宁沪战区司令一职,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论实力,你不过是一省之长?论军力,你才管多少人?论关系,人家是翁婿,你算什么?

刘峙斜眼一看,顾祝同正向他一努嘴,就是入老僧入定般,坐在蒋介石下首的白崇禧。刘峙心中恼怒,心说,白崇禧不过是桂系二号人物,根本就和他不是一个级别的,当上参谋总长又怎么了?

还不得看着我们的脸色过日子。

“委座,西北红军虎视眈眈,非良善之辈,我请示一支虎贲,守住西北红军之出关之要塞,为委座分忧。”

看着刘峙非但将自己的好意给误解了,还把更来劲了,顾祝同也支声了,反正,你要死,也别来拉我下水。

“糊涂……”蒋介石顿时被气乐了,从兜里拿出一张电报来。传给了白崇禧,然后依次给在座的给位传阅。

红军已经接受了南京政府的出兵提议,在如果战争进一步扩大,红军主力将度过黄河,进入华北,迎击日寇,为牵制日军主力做出应有的薄力。

第八路军,第四十军,赫然在目。

这两支部队都是红军主力,可以说,西北中共已经拿出来足够的诚意,两支部队相加的实力,更是达到了红军总兵力的四分之三。尤其是第八路军,更是一支有着六万大军的精锐部队。一半以上士兵,都是当过十年兵,并经历过长征的老兵。

这个刘峙这个家伙,福气是有的,北伐的时候,虽然开局不利,但是后来颇为顺利。往往他领兵打仗,明明是应该他的主力部队,对抗敌人的主力,临战每每能够主力打小股部队,或者是友军给面子,仗打的好,没等他赶到战场,战局就定了下来。

等到电报传到刘峙手中的时候,他脑子嗡的一声,就一晕,看来自己会错了墨三的意思,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但是嘴上还强辩道:“委座,这其中有诈啊”,

“好了——”蒋介石真的是发怒了,将面前的玻璃水杯重重的往桌子上一顿,喝止刘峙。四处飞溅的水滴,和水杯中不断摇晃的清水,让会场顿时一静,刘峙原来看来挺机灵的一个人,怎么现在蠢成这样?

这会没法开了,蒋介石带着侍卫离开了会场,这时候,不少人都摇着头进过刘峙的身边。

不知道,是羡慕对方肩章上的三颗金星,还是羡慕对方的好运气。总之,眼神中带着不屑。

翌日,蒋百里匆匆从南京赶来,递给蒋介石一份计划书,其中很重要的阐明了一点,北方失去平津之后,将无险可守,日寇一旦成南北夹击形势直取徐州,那么浦口就成了日寇的囊中之物,江南南京政府的诸多部队将成为孤军,不利于整个全国战局。

上海开辟新战场,形势不可容缓。

蒋介石是爱才之人,从一个不入流的小军官,十年时间,就统一全国,成为一国领袖,这样的人要不是没有大量人才的辅佐,必然不可能成事。都蒋介石没有容人之量,这也是不妥当的说法,一个政府领袖,如果连容人的气度都没有,那是没有办法取得各方支持的。

而蒋百里正是被蒋介石这几年颇为倚重的军事理论家。

即便,蒋百里是他成功道路上,第一向他捅刀的人。当年,唐生智的湘军夺权,正是听取了蒋百里的建议,让蒋介石无奈之下黯然下台,不过后来唐生智自毁长城,才让他有了翻身之地。

也让蒋介石明白了,政治博弈的艰辛,唐生智倒台后,蒋百里本来存了死志。可是,蒋介石冰释前嫌,邀请他出任政府军事高参,才有了后来,蒋百里奔波世界,为蒋介石找寻强军、应战之法。

“百里兄一路幸苦。”蒋介石面色担忧的说道,从蒋百里脸色苍白的面相上看,深知养身之道的蒋介石知道对方身体已经有要垮掉的先兆。

“委座,你对在上海开辟第二战场,有何计议?”蒋百里问道。

“把握如何?”蒋介石还是定不下心来,因为他不知道这场战役,好消耗多少军队,才能抵挡住日军嚣张的气焰。

“八成。”蒋百里想了想,接着说:“日军已经在天津增派了两个师团,日本全面侵华之战略不会改变。上海长江口和黄浦江上,已经停留了超过三十艘军舰,再不准备,华北将在短时间内就丢失,江南也定然不能守。”

从整体上看,日军必须在本土放七到十个师团,在东北和朝鲜半岛至少要布置五个师团的防御。那么日军能够动员的兵力就会变得有限,就日军仅有的十八个师团,又紧急整编了五个师团,总兵力上,想要在华北占据绝对主动兵力上不够。

不然,在天津增兵三个常设师团,组成一个军,十万人,就能够四面出击,从廊坊迂回,将河北北部的东北军压缩在一个比较小的区域,这样东北军最后能逃出多少人都成问题。

现在不多到了两个师团,虽然二十师团是常设师团,但到的也是一部。109师团更是匆忙组建的师团,两个师团兵力加起来才不过两万人。比不上一个满编制的常设师团,28000人的庞大编制。

见蒋介石默不作声,蒋百里急忙道:“从长远来看,国民政府迁都西南,依托云贵高原,和长江山峡,定然无法对国民政府构成最后的威胁。加上湖南,江西等地可以游击日军,袭扰日寇,只要撑过大战的前两年,日军必然无力进攻。我还是那句话,抗战,中国必胜。”

“你先看看这个吧”蒋介石将案首的几分计划递给了蒋百里。

蒋百里看后,顿时拍腿叫好。其中的微妙只有他这种深知战略的人,才会看到其背后的意义。

蒋介石顿时有些失望,这两份计划都是中共提出的,针对的就是华北的战场。相对于,上海战场,如果两个战场一起开战,那么日军在兵力上,并就会出现不足的迹象。

就日军准备用四十万兵力,全部占领中国,显然到最后会成为他们的招魂幡。因为,对中国来说,开战之初,就是要消耗日军的这四十万精锐,因为这是日本陆军的种子,没有了这些部队,日军就会从一支一流军队,沦落为二流军队。,

“委座这份计划出自何人之手,我看此人可为华北战区司令一职。”

蒋百里对此人评价极高,因为他已经从日军的增兵数量,和增兵方向分析,日军因为兵力上的不足,无法全力开辟数个大战场,只能先期在河北一地作战。

从战略上看,开辟两个大战场对中国有利,因为日军新组建的师团,战斗力上差一些,担任主攻显然不太可能。这有驳于日军大本营速胜的想法。

而两个战场开辟后,相互在进攻退守上有利支援,可以在第一时间就消耗掉日军的锐气,转而进入战略防御的层面上。

“曾一阳。”蒋介石有些无奈的说道。从请报上,已经证实了,此份计划,正是曾一阳上交中共的情报,甚至连改动的地方都很少。

“委座的意思?”蒋百里担心道,由于两党敌对了十年,这层成见可谓深入骨髓。

从内心深处,蒋百里希望有曾一阳这样的人才,在华北战场上大放异彩,给日军以沉痛的打击,这才是符合国家利益的。

“用,而且要大用。”蒋介石宽大的长衫地下,攥紧拳头,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

过来一会儿,蒋介石看着蒋百里有些惊呆的样子,才说道:“正好汉卿哪里想要曾一阳,委任一个战区副司令我想他还是镇得住的。”

蒋介石从内心深处想要将曾一阳挖过来,他也知道,这其中的困难,但就他看来,曾一阳在东北军中有着很高的威望。这有曾一阳在西北闪电般击溃王以哲部,并释放了大部分军官的结果。

也有曾一阳在对日战场上的赫赫战功。

还有一个想法,蒋介石没有说,他就是想用曾一阳的四十军,来试试西北军红军的实力。

7月25日,全国一片抗日的呐喊声中,第一战区成立了,战区司令当仁不让的是国民**军副总司令张学良上将,但战区的副总司令就有点意思了。

两个战区副总司令,一个是何柱国,很显然,在河北主要还是由东北军去打,这也要给予相应的待遇。

而两外一个副总司令正在待定,这具体是谁,就不知道了。外界猜测纷纷,认为第二集团军的司令,刘峙的可能性很大。也有猜测,十四集团军司令卫立煌是众望所归。

不过,蒋介石发布了另外一条轰动的消息,就是西北中共领导的第八路军,八月之前进入山西太行,吕梁等地,帮助协防晋绥军侧翼,拱卫山西三大盆地。

第四十军,奉命将在八月中旬开进河北保定,防御平汉线延伸段。

国民总算能够送一口气了,对于中共的抗日热情国人都是知道的,但是一旦在大战前,中共会不会听从南京的指挥,让很多民主人士颇为担忧。

此时,中共的举动,等于给所有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第六章 晋升中将

第六章

晋升中将

“副总司令好——”曾一阳站在彭总面前,标准的军礼,加上不苟言笑的面部表情,看上去就像是士兵在给首长敬礼。

彭总虎目一睁,笑骂道:“曾一阳,你小子是骨头痒了,是要老哥哥给你松松筋骨还是咋的?”

“呵呵,哪敢呢?”曾一阳笑嘻嘻的回答道,但是眼神就没有离开过彭总肩章上闪亮的三颗星星。

“怎么嫌官小了?告诉你,不让你当中将,那是党爱护你,是保护你懂吗?哪有二十岁的中将?”彭总好心的说道。

“对对,是保护……”

和朱老总一样,彭总作为八路军总指挥,红军的副总司令,在整编时,被国民政府授予了二级上将军衔。虽然红军不在乎这些,但是真要上前线了,配合的都是国民党的军队,军衔上吃亏,说不定见友军一个师长都要敬礼,这让曾一阳有些小感慨。

随着卢沟桥事变的扩大,西北各军都是整装待发,虽然都希望能够代表红军,开赴前线和日军打一场,但都是需要军委命令的。各个军师长都是焦虑的等着军委的消息。

四十军也不例外,曾一阳可是带着整个四十军上下,三万将士出征华北,杀鬼子的殷切希望而来的。

“彭总,透露个消息吧你说这次我们都穿着国民党给的将官服,这是演的拿出啊”曾一阳对军委下达通知,让他们都穿上国民党的军官服,说是要接待国民党重要人员。

“我哪儿知道……”彭总一凑近曾一阳,顿时一股子酸臭味扑鼻而来,皱眉道:“你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国民党的军服真让你这么舍不得,连睡觉都穿着。”

时值盛夏,军装要是两三天不洗,就会发臭,而且曾一阳的军装皱不拉几的,看上去就像在野地里滚了几圈回来似的。

“还不是周炎,我本来把国民党军装都送给他穿了,可惜这家伙衣服多了,人就懒,这身衣服前些天穿了,没洗,我还是从他床底下找出来的呢?”曾一阳伸长这脖子,试着闻了闻,好在已经穿了几个小时了,闻不出特别的味道。

“不是还有一身吗?”彭总狐疑道。

“在周炎身上,还不如这身呢?”曾一阳诉苦道,从河套赶到西安,又没有飞机,铁路都没有,只能是骑马,大热天的盯着个太阳在黄土高原上赶路也真够受的。几天下来,就跟咸菜缸里捞出来似的。

“去我哪儿,我还有一身,没穿过,便宜你了。”为了红军形象,彭总也不能让曾一阳穿着这身酸咸菜去见何应钦吧

不过,彭总显然没准备放过曾一阳,在他耳边敲边风道:“看来是该给你娶个老婆了,身边没个女人,看你过的什么日子?连件干净衣服都没有。周炎哪小子不错,可是一个大大咧咧的性格,给你当警卫绰绰有余,但是照顾你的生活,根本就是添乱。要不要让你嫂子给你张罗一个?”

一听这些,曾一阳有些汗颜,不过历数身边,发现自己真的没有什么女人缘。

彭老总的婚姻是很不幸的,早年的妻子,因为多年无音讯,以为彭老总战死沙场,已经改嫁。这也是36年红军改编,后彭老总才得到的消息。

这两年,西北政局比较稳定,所以彭老总在组织的安排下,结婚了。新婚妻子是北师大的名媛,堪比宋氏三姐妹的北师大浦氏三姐妹中的小妹,初尝新婚滋味的彭老总开始心情舒畅起来。

有心给曾一阳做媒婆的人,在红军高级干部中绝对不少,彭老总也算是其中一个。

可曾一阳不这么想,自己的婚姻自己做主。

“老总,你就放心吧我还是大好青年,不愁娶不上媳妇。”曾一阳这话当然不是胡乱说的。

“好小子,心里有人了不是?说说,是哪个部门的,你抹不开嘴,张不了口,我去说……”彭总今天的样子有些热心过头,曾一阳看不懂,本来不苟言笑的彭总,这么会对他的婚姻大事感兴趣?

“彭总,不是要开会去吗?等开完会再说吧”曾一阳敷衍的转移话题。,

“对,开完会再说?到时候一边下棋一边谈,晚饭就在我哪里吃。”彭总一说下棋,顿时有些眉飞色舞。

在红军中,朱老总等人都是专业级的,彭总跟他们下棋,时不时的要悔棋,还不是人家的对手。这不终于找到了对手,曾一阳,只要逮住机会,就会和曾一阳来几盘。让曾一阳苦不堪言,因为彭老总对阵他,也不见得稳赢,两人水平相当,但是彭老总总悔棋的毛病,让曾一阳的盘面顿时输多赢少。

曾一阳看出了彭老总肯定有事,心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一定是四十军好东西被彭老总看上了。

第八路军,也就是新换番号的十八路军,去山西已经通过了军委的表决。彭老总出征在即,人员,装备都是有些紧缺。

“您有话就说吧”曾一阳真不想在他婚姻的事情绕弯子,因为他自己都不愁。

彭老总临了却退了,连连说晚上吃饭的时候再说。

这让曾一阳有些看不明白,不过他也不相信,彭老总会给他当介绍人?

而且,曾一阳确实并不担心自己的个人问题,用他心里闷烧的豪言壮语来表述,只要他登高一喊,他曾一阳想女人了,要娶老婆,哭着喊着要给他当老婆的女人,即便没有十万,也不会少于八万。

不过曾一阳对这些真的敬而远之。

有心跟曾一阳的嘛曾一阳看不上,曾一阳看的上的吧又不在身边,这不,这事连曾一阳都觉得很有可能会拖成老大难。心里活动着,是不是把李湘敏调过来。每次李湘敏跟着瞿秋白学了几个月,顿时让曾一阳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曾一阳去年回国后,李湘敏在瞿秋白的天天教导下,已经会说俄语了。这让他惊的差点说不出话来。

瞿秋白这几年都是在养病,工作上组织也没有多安排,他也乐得去援救理论知识,这不李湘敏成了他唯一的学生,兼女儿。

有一个学贯中西的学者督导,李湘敏想不学点让人眼前一亮的都难。

不过,曾一阳觉得自己要抓紧了。

因为抗日战争已经开始了,八年抗战,如果中**队全力抵御的话,根本就不用拖入日本无条件投降。即便早几年,曾一阳只要不在战争年代结婚,就要到三十了。

组织也四十军内部岁数大一点的高级干部,都有过考虑。刘先河已经三十好几了,当然是被重点考虑的对象,前些时候,组织就给刘先河联系了一个。小姑娘长的听清秀的,

西北军政大学的学生,才十九岁,长得那个水灵,老家是山西米脂的。都说米脂出美女,中国的四大美女之一的貂蝉,据说就是米脂人。

刘先河开始的时候有些紧张,这让曾一阳很不看好刘先河第一次的相亲经历,为了或许刘先河在这方面的不足。曾一阳在刘先河不知情的情况下,偷偷的躲到了刘先河相亲房间的隔壁。

用一个简易扩音器,弄了个丝线,加上连个连声的金属小罐子,通到了隔壁。

原先,就曾一阳准备听,可没想到,来的人还真不少,吴高群和陈树湘两个旅长,来军部开会,陈光等人也赶来凑热闹。

一时间,刘先河不知道,他的第一次相亲变成了在四十军军部的扩大会议。

团长来了一小半,旅长都在,加上曾一阳这个军长坐镇,成了一个完全公开的现场听见会。

“来了,来了。”王立发在外面望风,发现有一个女同志穿着军装,在一位大姐的陪同下,向军部走来。

老实人曾春鉴支吾着说道:“我们这样不太好吧”

“什么不好,你结婚了吗?”好逗乐子的刘三民不乐意了,当兵本来就没什么娱乐活动,军营里都是男人,难得有机会开军政治部主任刘先河的玩笑,怎么能错过。

再说了,有曾一阳在,其他几个人更是在一起起哄。

“没有……”

曾一阳不仅感慨,这个曾春鉴真的是太老实了,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

“那不结了,我们这是学习先进经验,为将来拿下山头做准备。”刘三民说教道,脸上早就一副猴急的模样,心说刘大主任,你咋还不来呢?,

刘先河见军会议室边上的作战室门口紧闭着,也不在意,直接进了会议室。

本来曾一阳就是呆不住的人,以前作战,也都要看一下战场,实地走走。现在部队在河套驻扎,下部队也是常有的事。加上陈光这一点上,跟曾一阳很像,两人经常不在军里。反而偌大一个四十军军部,当家的成了刘先河一个人。

没有战事的时候,政治工作就变成了重头戏。战士的思想要跟上来,战士的文化要抓紧。只有有文化,识字的战士越多,一支部队接受新装备,更新换代的时间就越短。

刘先河进了会议室,就发现一个女孩正仰着头,看着四十军在会议室的布告栏上的工作计划图,还有具体负责人。这些都是曾一阳让人搞的,本来很多人就举得没必要,也不大愿意,但曾一阳发话了,只好跟着做。

开始几天,所有人都觉得别扭,可还别说,半个月下来,所有人都发现工作的效率提高了。但是工作的时间都是那么点,也没有延长,刘先河也感慨,增一样的与众不同。

被扔在冷清的会议室内,王岚有些心慌。只好静下心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就看到了四十军的工作计划责任表。一看之下,顿时大为惊讶,虽然任课表一样的表格初看之下没有新意,但是细细一品,就觉得其中蕴含了很不一样的管理理念。不过王岚说不上来,她是组织安排过来见一位首长的,具体什么事,她也知道,就是相亲。

听见背后的咳嗽声,王岚回身一看,一个看上去有些书生气的军人正站在门口。

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展现在刘先河的面前,肤如玉,人如月,心中顿时有些发懵,想好的台词都忘了个干净。

“你觉得我这人咋样?”刘先河憋了变天,才想出这么一句话。话一说出口,就有些后悔,这不是猴急吗?自己可是经历过高等教育,被党教育了多年的老同志了,这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女孩闻言一愣,害羞的地下了头,脸红得像苹果熟透的苹果一样。

“挺好的……”

“好在哪里?”刘先河真想给自己搧一个大嘴巴,瞧瞧自己说的是什么玩意。

刘先河连忙着急解释道:“我这是……头一次……,所以才……”

这时候,女孩才听明白了,刘先河是太激动了,所以有些语无伦次。安慰道:“贺大姐都跟我说过,我……”

刘先河正听得心花怒放的时候,突然隔壁房间内,发出震天笑声。刘三民都快笑趴下了,一手扶着墙,一手还拍打着墙壁,口中还念叨着:“好在哪里?哈哈哈……”

刘先河的脸当时就拉下来了,急忙出门,见隔壁的房门紧闭,一脚就踹开,见这么多人,顿时懵了。

墙壁上的水渍,笑的东倒西歪的战友,再看曾一阳,正信誓旦旦的站在地图前,装出一副不敢自己的样子说道:“哦,刘主任来了,我们先开会。”

突然,由铁皮做成的大喇叭里,传出王岚着急的喊声:“首长,首长——”

刘先河顿时全明白了,脸都绿了。

“曾一阳——”刘先河咬牙切齿的说道,他简直气疯了,好不容易见到一个一见钟情的女子,看样子要被曾一阳这伙人给搅黄了。

刘先河哪里不怨,怎么会不恨。

“首长——”王岚出现在门口,见到这么多人在,也有些为难。因为这是四十军军部,看这么大的一个房间的布置,像是作战室,一般都会在这里商量的是重要机密,她知道这是犯错误。

担心的看了一眼气急败坏的刘先河,才叫了怎么一声。

要说曾一阳的反应,绝对是最快的。第一时间走到了门口,将王岚迎进了门中,便自我介绍道:“曾一阳见过嫂子,我们正在开会,刚刚开好,你们接着谈,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转身就出门了。

刘先河在意的是,曾一阳竟然还跟王岚握了下手,这下子让他气坏了。王岚的手,连他都没有摸过,就让曾一阳占去了便宜。都说恋爱中的人是失去理智的,刘先河现在就像是一只斗志昂扬的公鸡,攻击性很强。,

更让他难受的是,在王岚的眼中,看到了对曾一阳的狂热崇拜,刘先河发现自己的天都要塌了,心里恨不得一把掐死曾一阳才解气。

让刘先河郁闷的是,他的爱情是从他吃醋开始的,这让已经站在高位的刘先河怎么也承受不住这样的屈辱,人总是怎么矛盾,在矛盾中生活,在矛盾中成长。

其他人等见状,有样学样的跟王岚握手、告别,让王岚有些傻眼了。

一晃眼的功夫,整个作战厅内,顿时就留下了刘先河和王岚。这事,刘先河一直都没忘,以至于,一说到这事,刘先河的语气都酸溜溜的,让曾一阳好不头痛。

在路上,曾一阳想到了这件有趣的事,脸上也带着笑意。

照着蒋介石以往的脾性,这次不会就一点不插手红军的事务。

曾一阳不相信,蒋介石会全部放手,老蒋可是一个会见缝插针的人,要是送一个军统女特务,自己要不要拒绝?

可是军统女人本来就很神秘啊

何应钦的脸上带着和往常一样的笑容,儒雅的表情,和脸上略带书生气的黑框眼镜,让他很有情切感。

曾一阳是第一见到何应钦,当然不知道对方的厉害,但他也明白,高位者,都是有着各自的风格,以及吸引人的魅力。何应钦的忍耐功夫不可为不高深,绝对是个妻子给带他戴绿帽子都笑的出来的狠角色,可能他在军事方面并不显得出众。

可这也不是他的错,作为一个将军,名将也有可能都是一辈子顶着一个名将的光环,而碌碌无为的度过一生。

就想汉朝的飞将军李广,一辈子都没有打过大胜仗,梦想的‘兵沾匈奴血,殿前封缨侯’,到死的那天也没有实现。但不能否认的是,李广的飞将军名声,绝对是让匈奴人都要为之胆颤的盖世名将。

“嗯,很好,很好……”何应钦笑容可掬的对周围的人点头赞道,从他的脸上,根本就看不出来,他是刚刚受了一肚子日本叛徒代表的气,临时赶来西北的。

华北虽然已经开战,但双方的进攻的规模都不大,这有国民政府不想过早开战,一心避战的考虑,另一方面,也是日军进攻兵力不足,后续部队还在集结中的因故。

华东已经是剑拔弩张,可双方都还没有撕破脸皮。

南京政府还不知道的是,日本内阁已经通过提前全面侵华的议题。相对于国民政府对自身实力不足的考虑,何应钦亲自到华北,与日本外务省谈判。

可想而知,此时的日本谈判代表是多么的蛮狠,不断一口咬定,华北的自治,还要求国民政府作出更大的让步。

受了一肚子气的何应钦,到西北,本来就对红军没有丝毫好感,更何况是给曾一阳晋升中将授衔。

其中最惊讶的就是曾一阳了,他没想过,自己还能够获得如此大的重视。或者说南京政府会如此重视红军出兵。虽然红军已经接受国民政府的统一指挥,但其中的关节,或许就是华北需要牵制一部分的日军,总数不能少,方便华东战场上**更大的优势,从而逼迫日军放弃从华北,沿着平汉线,直接进攻武汉的军事行动。

无疑,或许河北后,进攻河南,整个华北根本就无险可守。

装备了机械兵团的日军,配备了平汉铁路后,更是如虎添翼,一旦日军的这种军事意图被实现。

那么,南京政府将失去华中,从而西南和华东将被日军隔绝。一百多万的南京政府军,将被赶到武夷山区,这对整个中国抗战来说,也是一步死棋。到时候,失去了所有的战略空间的国民政府,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成为日本统治下的傀儡政府。

蒋介石当然不允许这样的变数发生,这次让何应钦大张旗鼓的来西北给曾一阳晋升,更是表达了一个态度,至少在华北,华东战区的大战役结束前,他蒋某人不会对红军动坏脑经。

有了这层保证后,红军也算是送了口气。

“曾一阳将军,战功卓著,素有抗日名将之风,为表彰其长城抗战的果断指挥,战果颇丰,特颁发三等宝鼎勋章一枚……”何应钦从身边的侍从手上的托管中,拿起厚实的一条大绶,中间的那颗勋章显得有些突兀,和孤寂。,

曾一阳盯着勋章看了一看,觉得这时候国民党做的勋章还是很不错的,有点像是珐琅彩的样子。

反正白送的,不要白不要,曾一阳就由着何应钦给他带上了勋章,虽然是三等,也够那些**军官羡慕的了。

不过,在何应钦靠近曾一阳,正在给他戴勋章的时候,曾一阳还发了一句牢骚:“都过去三四年了,今儿才被记起来,不容易啊可送给不当吃,不当穿的牌子,也没见委员长给点实惠的。”

何应钦顿时老脸一红,好在就他凑的近一点,听清了曾一阳的话。

其他人都是只看到曾一阳嘟嘟哝哝的,像是不太满意。反正猜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想打,曾一阳还想着顺杆子往上爬,得了勋章,还要奖金。

曾一阳靠近何应钦最近,他能够清晰的听到对方听到了他的话后,厚重的呼吸声,但是几下之后,就变得平缓了起来。不由感叹,连何应钦都如此了得,蒋介石却能够死死的压着何应钦,其人更是不简单。

想起,东北军还想着和蒋介石讨价还价,别说蒋介石了,去个何应钦就能将张学良摆平了。

相比之下,张学良的前半生太顺利,一出生就是锦衣玉食,成年后,就成了奉军几十万大军,东北数省的世子,不像蒋介石、何应钦等人,早年都是苦出身,隐忍不够,而锋芒毕露。

随后,何应钦面不改色的给曾一阳赠送了一把佩刀,事前曾一阳还挺不待见的,以为不过是一把普通的刀。

没想到,蒋介石这次可是真的下了苦功夫,这把军刀还是从龙泉去专门打造的,老蒋就是等着这么一天,可以拉拢曾一阳的一天。不过刀是留下了,心意却早就扔到了门外。

当着何应钦的面,曾一阳接受了军委的任命,命令四十军在7月30日之前集结完毕,开赴华北战场。

第七章 战区总参

第七章

战区总参

第一战区总参谋长的任命书出现的时候,曾一阳才知道,为什么蒋介石会如此大方了。指挥数十万大军的参谋长,要说中将也不见得就能镇得住人。

当然第一战区也不是铁板一块,反而是一个国内军阀混战的小缩影。

有代表中央应战派的卫立煌、汤恩伯;有举棋不定的刘峙;这些都是中央军底子,其实不归一战区管。

东北军的近二十万机动部队和地方部队,这些都是背水一战,保守争议的军队,他们是最没有退路的人。

还有晋绥军的傅作义部,主要是防御河北通绥远、山西的平绥线,张学良这个一战区总司令也管不上。

老西北军的宋哲元、韩复榘、石友三等人也是各自为战,他们的主要心思都在保存实力上,但是威胁到他们地盘的时候,说不定会打上一场。

最后,加上刚被划入第一战区的四十军曾一阳部,这河北前线也够乱的。

曾一阳苦笑,看样子,除了自己的四十军之外,其他的部队他都没有机会指挥一把。反而临阵退缩的可能倒是大了一些。最有可能的倒是东北军,这支部队规模在河北最大,士气最低的大军,运气好的话还能用上一用。

军令如山,刻不容缓。

曾一阳接到了军令之后,直接命令四十军军部参谋部的所有人员到太原集合,第一时间准备赶赴河北,而带部队行军,就交给了陈光。

曾一阳也跟着何应钦的飞机去了太原,日军的察哈尔派遣军已经组建,不日将有可能威胁山西,而山西的防御更不容乐观。

当天离别时,曾一阳将一支钢笔送给了彭老总,算是他的新婚礼物。彭老总也不在意,毕竟白银笔套也算不得稀罕物,钢笔还是一支旧的,看样子用了不少年,倒是钢笔的笔头是铂金的,但彭老总可看不出其中的道道来。

彭老总自己不怎么用笔,毕竟他并不喜欢舞文弄墨的。

不用多想,这笔肯定不是送给自己的。因为彭老总的新婚妻子,可是北师大的高材生,送一支钢笔,对于文化人来说,比随份子更显得高雅,给面子。

彭老总揣着钢笔回家后,见妻子刚回来,将兜里的钢笔往桌上一放,跟妻子说道:“喏,这是一个小朋友送给我们的新婚礼物,看他一脸坏笑就知道,这礼物不是送给我这个粗人的。”

言下之意,就是给妻子的。浦安修一见笔,也没看出来什么出奇的地方,不过自结婚以来,丈夫也没送过自己礼物,也满心欢喜。

心说,送礼的人很有心,知道彭老总的性格,自然不会跟妻子玩小资情调送礼物什么的。

“你的那些老战友,我都见过了,没见那个兜里有钱,怎么就有人破费了呢?”浦安修不解的拿起钢笔,这样的一支钢笔,做工有些粗糙,但是材质很好,应该值十几个大洋。

而彭老总一个月的津贴也不过这么多钱,加上要吃饭,交给食堂一份,就剩下的不多了。

“哈哈……,这回你可想错了,他可是有钱人,不过这次,哎……可惜啊”彭老总有些懊悔,应该在曾一阳接到出兵的命令之前,就提上自己的要求。

凭借他对曾一阳的了解,说不定曾一阳脸皮薄,就答应了下来。

五军团组建的一个120师,才九千多人,和其他两个八路军的主力师相比,人数才抵得上人家的三分之二,武器装备也差一些。眼看就要去山西了,厚此薄彼可不是他的性格,他要是开口,从曾一阳哪里要来三千人,加上装备,120师也就能够成为八路军的第三个铁拳,重要时候,就能独挡一面了。

比起两个团的家当,彭老总觉得自己亏大发了。

但曾一阳也接到了赶赴前线抗日的军令,彭总即便再想扩充120师的实力,他也抹不开这个嘴了。

浦安修心不在焉的拔出钢笔,看到鼻尖的材质有些不一样,拿出一张纸来有些,均匀的墨水,如行云流水般的从显现在纸上。

“咦——,这笔好像有点不一样。”浦安修是北平学运的干部,自从去年被组织安排到了西北军政大学学习后,通过组织出面介绍,才最后和彭总走到了一起。,

从上中学起,她就用过不少钢笔,这支笔的区别在于比较重,随后,她眼看出来这支笔的不同,钢笔拿上去很重,根本就不像是白银的。鼻尖部分和一些组件好像是铂金的,那么这支笔的价格就不会是十几个大洋,而是上千个大洋了。

“我们家欠人家一份大人情了。”浦安修有些无奈的看着彭老总,有些为难的说道。他们家根本没有值钱的物件,这个人情看来是还不上了。

“笔筒上还有一行小字,看样子是俄语,你去拿放大镜过来。”这笔要是有特殊的纪念意义,却是怎么也不能收的,君子不夺人所爱,是大多数读书人少年起就接受的教育,浦安修就着放大镜低声独到:“祝贺少年曾一阳被莫斯科大学附属文科中学入取,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列宁,1922年9月20日。”

不过浦安修是用俄文读的,彭总没听懂。

“曾一阳?列宁?”浦安修的头有些晕,而且越来越晕。

“这笔我们不能收……”

“怎么了,不过一支钢笔,有什么大不了的。”彭总细细打量了一会儿,也没看出这笔有什么不一样,也许值得上几十个大洋,但也不至于连支笔他都不敢要了吧

“不就要了曾一阳这小子的一支钢笔嘛想当年,他一口气从我三军团带走了一百多干部,我这是利息,根本就没回本。”见浦安修小心谨慎的样子,彭总宽慰道。其实这份人情,曾一阳早就还了,而且有富余。

“这不一样……”浦安修无力道。

“怎么不一样……刚才我好像听到你说了列宁……”彭总不由的羡慕道:“曾一阳这小子运气好,尿床的年纪,就见到了俄国**的伟大领袖——列宁。我老彭那时候还在旧军阀部队里,当大头兵。”

说着,彭总摇头有些唏嘘,一晃就近二十年过去了,当年自己还是一个小伙子。

“我听说曾一阳才不过二十出头,1922年这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他怎么可能在苏联上中学呢?”曾一阳的经历,在西北大学的女生中根本就不是秘密,但只是从他军校生涯起。四年的军校生涯,之前的就是一片空白。

彭总想了想,才说道:“我听老毛说过,曾一阳这小子从小是个神童,他父亲曾让也是个了不得才子,二十多岁的教授,全国也数不出几个来。当年受组织委派是国内第一个去苏联的时候,当时曾一阳还没有上学,到苏联的第二年,六、七岁的时候,在莫斯科大学的附属文科中学上中学,后来升入莫斯科大学的。本来他和你一样都是江浙人,本来说好今天晚上来我们家吃饭的,可是有军令,耽误不得。”

彭总想到此处,还真有点怀疑,曾一阳这家伙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晋绥军中有一个神童——陈长捷,两岁启蒙,够妖孽了,而与曾一阳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曾让凭借自学,三四年时间,就学了四五门外语,够妖孽了吧曾一阳四岁,就学了两门,简直就是过目不忘。彭总想到这里,心里有些发凉,一点都不像人啊

不过,彭总从妻子的只言片语中,脑子里灵光一闪。

列宁?曾一阳?

曾一阳?列宁?

“这支笔不会是列宁送给曾一阳的吧”彭总脑子有些不好使了,这样的物品一般都是被当成宝贝一样的留着,怎么可能就送人了呢?

浦安修给了个你才知道的眼神,两人顿时也为难了,送回去,曾一阳必然面子上不好看。但留着,心里又烧的慌。怎么办?

两人琢磨到天黑,也没有想出办法。半夜,彭总躺在床上呼噜震天,突然睁眼,大喝一声,我这就送回去,说完趴到炕上又睡着了。

第二天,彭总也为难了,连去八路军总指挥部都没什么心情,筹措了良久,反而是心情沉重的去了中央驻地。

上报中央,让中央出面将钢笔还给曾一阳。

这么一说,中央的几个领导都笑了,尤其是朱老总笑呵呵的对彭总说:“老彭,曾一阳是怕你没情调,怠慢了新婚妻子,所以给了你这份大礼,留着吧家里没有一件压箱底的宝贝这怎么行,不过这礼可真够重的,你要好好珍惜。”,

见彭总不明白的样子,朱老总笑着解释道:“老彭,你是苦出身,当旧军阀团长的时候,也没见你阔过,可安修同志可是知识分子,总会有点个人爱好,你是不知道,有些知识分子即便穷的吃不上饭,身边也会留一样值钱的东西。比方说金表,首饰什么的……”

彭总终于明白了,这不是小资产阶级情调吗?我一个**军人,要这些东西干什么,我是为了穷人得解放而参加**的。曾一阳这小子不是祸害我吗?

家里有这么一件值钱的物品,放哪里都不放心,关键是这件物品的纪念价值,要远远高于其本身的价值。

不过,他没有反驳,只是心中有些明悟,很多事情不是他能搞明白的。

当天晚上回家后,浦安修见彭总没有将钢笔交上去,眼神中反而有些欢喜。彭总怎么会看不出来,这种情绪上的变动。一个优秀的将军,本来就是一个心理学家,对手的心里,自己的心里把握透彻后,才能隐藏自己的短处,发现对手的疏漏,从而克敌制胜。

就像没有一个穷人喜欢吃糠咽菜,见到好东西,谁都有喜欢的权力。

但这次事件,给彭总一点启事,人和人是不一样的,甚至连一个屋檐下的妻子,都不能用他的世界观来要求对方。

由一支钢笔,从而上报中央,这也是奇闻了。

彭总渐渐地,也放开了心结,投入到了出兵的准备工作中去。都说大军未行,粮草先行。此次,是为了防御山西,阎锡山的热情在开始的时候还是很高的。

参照西北提出的《抗日救国十大纲领》,签署了《晋绥军抗日救国十大纲领》两份纲领几乎用词都一致,就让人明白,阎锡山的底气有多么不足了。

早年日本留学的经历,让阎锡山对日军的战斗力有着很深的忌讳,因为他明白一个道理。在装备上晋绥军根本就和日军没法比。而士兵的战斗热情高是一回事,反而真正在战场上的勇气,他也没底。

远了不说,长城抗战的时候,晋绥军是没有出动大军。全部都指望了曾一阳的红四十军。

可中央军和东北军都参战了,在长城沿线的三十多万大军,面对日军第六、第八师团的突进,不是一触击溃,就是伤亡惨重。他不是一个自大的人,反而是谨小慎微,晋绥军什么样的底子,他最清楚,不见得会比东北军强到哪里去。

于是,阎锡山就像是一只无头的苍蝇,红军说要联合抗日,他也要喊两句。蒋介石说要焦土抗战,他也觉得很有道理。

总之,此时的阎锡山是抓到什么是什么,就怕心里没招没落的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知道。

不但给予八路军各种各样的支持,连军粮武器弹药,都先行拨付一批,让八路军在装备上有了很大的改善。尤其是承诺,在太行山和吕梁山一部作为八路军的驻地,将所有的税收权都交给了对方,更是解决了八路军先期入晋的种种后续问题。

而曾一阳已经到了保定,刚刚丢失平津的张学良看上去有些憔悴,但还是亲自带领东北军主要将领,去机场迎接了曾一阳。

虽然遭遇非议,但张学良还是国家的副总司令,海陆空军的副大元帅。

名义上,张学良是蒋介石之后的民国第二人,这样的规格,即便是何应钦也不见得能享受得到。

“副总司令,让你费心了。”曾一阳去保定,就是为了让张学良安心,东北军的这次抗战,又一次毫无意外的处处失利。

“汉卿已经是待罪之身,只要曾将军不嫌弃,不防你我兄弟相称。”张学良也是病急乱投医,抓到了曾一阳这根救命稻草,全部的希望都放到曾一阳身上。

真所谓,人的名,树的影,曾一阳作为名将,又是年少气盛的年纪,在张学良的印象中,这样的人都是有点脾气,才高气傲的人。张学良的低姿态,正是他有求于曾一阳的地方。或者说,东北军是否还有救,就全靠曾一阳能否给东北军一个大胜来鼓舞士气了。,

北平的迅速失利,究其根本原因就是出现了内奸,让张学良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是中国人,为什么会将跟着日本人走。

连仗都没打,就迫不及待的要当汉奸。

东北军57军,在北平周边的防御体系,还没有彻底成型,日本就获得了东北军的全盘计划。并第一时间攻击,东北军在北平郊外的防御顿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直到东北军撤出北平,他才知道,背后一直在给日军传递消息的正是被他很看重的名流王克敏、潘毓桂等人。

他们给日本人当汉奸的理由,也五花八门,有未来尽快让东北军失利,失去对日军的反抗实力,以为这是保护北平的市民;有的人为了私欲,认为抗日必败,投靠日本人才是王道;而有些人看到东北军败退已成为事实,所以干脆接受了日本人开出的条件,出任伪政府官员。

和张学良同坐一辆汽车之内,宽大的防弹轿车凝重,而又轻快的启动上路。

曾一阳明显感觉到了张学良的不一样,情绪很激动,曾一阳也明白,平津的失利,到最后只能由蒋介石来给张收拾乱摊子,汤恩伯的13军,已经进入了怀涞,在居庸关、八达岭长城、南口等地布防。

能不能拖延日军的进攻步伐,就看汤恩伯能把仗打成什么样了。

北平的失陷,对于华北的战局来说,几乎等于一场地震。从天津大沽口,到北平的障碍早就被日军清理的差不多了。北平一失,日军可以在几日内从天津上火车,抵达平绥线和同蒲线的节点大同,晋绥军将会受到察哈尔和河北的两路夹击,阎锡山的日子不可为不艰难。

而平汉线到洛阳的路段,也在日军的进攻范围内,虽然此时东北军还没有失去保定等地,但无险可守的华北平原,东北军面对日军机械化部队,束手无策,只能节节败退。

津浦线也岌岌可危,日军如果在山东一路进攻顺利,加上他们控制的胶济铁路,整个河北将全部在日军机动兵团的控制之下。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张学良情绪激动的喃喃道,他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多难。

准备好损失再大,也要让日军在平津吃足苦头。让全国都知道,东北军不是只会逃跑,抗日也是义不容辞的张学良,又一次成为所有人痛斥的内战将军。

一心抗日,但结局,几乎和当年的长城抗战如出一辙。

长城抗战的时候,东北军内出了一个汤玉麟,这次由又出了个王克敏。蒋介石倒是没有刻意的呵斥张学良,反而进行了多次安慰。东北军在平津以两万多伤亡,换取的不过是日军一千多伤亡,这样大的损失,即便是张学良听了,也眼泪汪汪的。

这仗还怎么打,20比1的伤亡,虽然封锁了消息,但是高级军官可是知道的。

下次,还有那支部队愿意和日军交战?

曾一阳坐在张学良边上,心说,东北军这几年的训练他也知道。士兵也都是很刻苦的样子,别说其他的部队,就一个105师的配置,就和四十军差不多了,怎么回打成这样?

“张将军说说情况吧”初来乍到,曾一阳希望所有的消息的都从张学良的口中得知,而不是通过党的地下组织获取,这两者有着显著的区别。

前者是信任的表现,后者可是离心离德。

“汉卿汗颜,让东北军蒙羞……”张学良刚想把东北军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可是就被曾一阳挥手阻止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可以用一时之胜败来看待。东北军在失去空中防护能力下,组织阵地战,失败也不足为奇。”曾一阳说出了东北军此次大败的原因,他已经通过战报,知道了东北军主要歼敌机会,反而是在丰台的牟田联队身上得来的。

用缺乏反坦克武器的步兵,对付有着空中,地面双重打击的日军,伤亡必然会很大。

“7月7日,自卢沟桥挑起事端,进攻宛平城,我守军685团阻击日军牟田联队一千多人,获得歼敌二百人的胜果。7月11日,在丰台,日军牟田联队,被我东北军105师313旅围攻,伤亡在五百人,我军亦付出八百人的伤亡……”

“7月21日,57军在安次、武消、香河等地固守,来犯日军20师团,57军三个主要阵地,三个师的布防在三天之内就被日军攻破,伤亡一万三千余人……”

张学良已经没脸再说下去了,其余的伤亡曾一阳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在南苑。以为东北军失去廊坊之后,日军长驱直入,一直到了北京城的外围。当时,丰台日军还在坚守,但南苑的兵力空虚,对阵20师团,伤亡惨重也是必然。

从何应钦那里获得的情报来看,日军20师团配备了两个坦克中队,东北军的主要伤亡基本都是被日军坦克中队的机枪所伤。

“嗯,看来还不错……”曾一阳看到的是,在宛平和丰台,东北军的日军的伤亡比基本就在2:1,这是一个任何中国将领都能够接受的事实。

“曾将军……”张学良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大败之后,张学良的心里也变得极度憔悴,听不得一点对东北军负面的消息。

此时,曾一阳的话,听在张学良的耳中,顿时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幸灾乐祸还是轻的。

第八章 初到保定

第八章初到保定

“曾一阳——”张学良的声音都有些凄厉了。

反而,曾一阳看了一眼旁边的张学良,还向对方点了点头。想想,张学良哪里受到过这等气啊

眼瞅着张学良要爆,坐在前排的孙铭九忍不住想回头看看,但又有种担心,他可是深知曾一阳的口才。

黑的都能说成白的,至于要为少帅担心,也不见得。

东北军又一次大败,虽然是丰台建功之后的事情,但伤亡实在是太大了,这几天没有找人火,是因为他实在没有理由,对身体心理都憔悴万分的将官们痛骂。

因为这样,势必会适得其反,不但影响部队的情绪,让高级军官的心理压力也倍增。

“从整个战局上看,作战不利,那是没什么可说的。但是……”曾一阳打了个埋伏,立刻把张学良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但是……什么……”张学良正是要听好话的时候,虽然胸口有点闷,那是被气的,但曾一阳的语气一转,顿时让的心里有了转机。

这就是为什么一个失败,屡次遭受失败的人,最希望听到的就是别人的表扬,哪怕是一句安慰的话,也会被引为知己。

孙铭九也只能在心里哀叹,少帅可要掉曾一阳下的圈套中了,即让曾一阳骂了,说不定最后少帅还得感谢曾一阳。

但孙铭九可不敢在这个时候插话,他的任务就是保卫工作,以前是少帅的安全由他负责,现在多了一个曾一阳的出现。当然保护曾一阳并不是因为对方是空降的什么战区总参谋长,而是,曾一阳当了他九个月的坦克教官,这点师徒名分正是约束他的所在。

华夏是一个尊师重道的民族,两千年来的儒家思想的传播,天地君亲师,已经深入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曾一阳笑了笑,对孙铭九道:“你也是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的高材生,你给张将军解释一下,为什么小规模的战斗,我们的伤亡不大,而且还能获得一定的战果。一旦大规模的阵地战,我们伤亡会这么大?”

曾一阳是时候的进入了状态,用一个‘我们’就让张学良的心中舒服了很多,这样一比划,曾一阳算是和东北军在一个阵营中了。

“这个……”孙铭九其实想过这个问题,说日本人的战斗意志强,但是东北军也不是泥捏的,这些伤亡的将士那个不是倒在日军的面前,都是正面倒下的。

如果说,在内战中,各方军阀都不会对俘虏士兵虐待,反而会招抚。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内战的各个军阀就像是地主,而士兵则成了佃户、长工。给地主家打工,都要付工钱,给谁干都是干,在一方战事不利的情况下,集体投降是很常见的事件。

但对日军作战,士兵的战斗意志要强很多,因为是外敌,很少会出现心存幻想,没有人愿意当汉奸。因为长官们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投敌就是里通外国,是要下地狱,连祖坟都没得进的。

孙铭九想了想,才说道:“我们必须承认,日军的单兵作战能力要比我们的士兵强很多,战斗意志也很强,尤其是日军士兵中以战死为荣,在进行步兵冲锋的时候……”

“孙铭九,跟你商量个事情。”曾一阳脸色揶揄的说道。

“您说……”孙铭九有些受宠若惊道,在他的影像中,曾一阳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今天转性了,还用商量的口气,难道自己这段时间长进了?

孙铭九心中不免有些得意,对日军的认识,他是在东北军中比较全面的,因为他去过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留过学。

曾一阳装出有些为难的说道:“大哥,以后外边,不要跟人说,我曾经带过你训练,行不行?”

“为什么?”孙铭九诧异道。

曾一阳长叹道:“丢不起这个人啊”

谈性颇浓的孙铭九听曾一阳这么一说,顿时羞愧的满脸通红,突然想到,自己说的其实只不过是军中的常识,很多将官说起日军,都会用自己刚才的论断。说什么他们训练好、装备好、士气高、体质好什么的,但曾一阳问他的问题显然是要考验他,而不是问他常识。,

“扑——”张学良从来还没见到过孙铭九如此吃瘪,但事实上,孙铭九的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想到笑话自己的部下,很不好,张学良也忍住不让自己笑出来。原先郁闷的心情,也稍微的好了一些。不知不觉之间,小车内的其他三个人的情绪,都被曾一阳调动起来了。

司机显然是地位最低的,连笑话孙铭九的资格都没有,只好憋红着脸,瞪圆了眼睛,使劲盯着前方开道的汽车。

“要不要,我给你一次改正的机会?”曾一阳显然还不准备放过孙铭九,他其实心底有气,孙铭九虽然说不上是他的学生,可毕竟他带了些日子,可是固有的思维还是一尘不变的,犹如山涧中的顽石。

孙铭九使劲的摇了摇头,心说,你还是放过我吧苦笑道:“曾将军,还是您说吧我这人嘴笨,脑子不好使。”

“嗯,有点道理,认识错误很充分,应该给你加分。”曾一阳点头认同道。

孙铭九恨不得搧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没事接曾一阳的话茬子干嘛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想想曾一阳那嘴,损人根本就不用费口水,一张一合就让人听了难受半天。

看了一眼边上,如同患了羊癫疯似的,正全身乱颤的司机,恼怒道:“回去之后不准乱说,这是机密。”

司机无奈的点点头,不过脸上还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很好,知道犯错之后,及时弥补,正所谓,亡羊补牢,未为晚也”随即,曾一阳给了孙铭九一个‘你还有的救’的眼神,默许中,带着戏谑。

张学良这才知道,孙铭九一直说曾一阳的嘴厉害,原来是得势不饶人,还真的是骂人不带脏字的厉害角色。总之,在张学良眼中,曾一阳更适合去当律师,靠嘴皮子吃饭,而不是当军人。

“好吧我就说说这次平津保卫战实力的根本原因。”曾一阳调节气氛也够了,孙铭九是张学良的卫队领,也当过自己的学生,他是不担心对方心中怨恨而报复他。反而曾一阳根本不担心孙铭九的报复,因为孙铭九根本就没有机会。

“研究战列,很显然要从各自的传统战术思想上,和实际对敌的战术灵活运用上找问题。”曾一阳停了停,接着说道:“但这次,我想从结果来说明这次失利的原因。”

“愿闻其详……”张学良顿时坐直了身体,侧身对曾一阳,这让曾一阳很为难,因为这样的姿势在汽车内是很不舒服的,而自己又不愿意这样,只好对张学良安慰道:“张将军不要紧张,放松……,你我这是聊天,我还不是你的参谋长,就当两个朋友之间的唠家常,欠的只是一杯清茶,一碟瓜子而已。不过说的不对的地方,还请将军斧正。”

“请——”张学良确实很像听曾一阳的见解,虽然东北军中很多将领都对曾一阳有些非议,但是67军在陕南,被曾一阳如同庖丁解牛般瓦解,手法干净利落,这不是靠运气就能获得的。

“前期,在卢沟桥防御的一个连,被突袭的情况下,几乎全部阵亡的代价让日军付出了三十人的伤亡。其后,日军牟田联队围攻宛平的时候,更是付出了二百多人的伤亡;丰台的日军伤亡在五百人,那么说明一个问题。东北军在小股部队作战的时候,并没有处于绝对弱势。”曾一阳说的都是张学良熟知的那些数据,这些高鹏云也没必要骗他。

“那么,为什么,57军会获得如此大的伤亡呢?”张学良不解的问道。

“从团一级来说,东北军和日军的装备差距不大。比方说,日军的一个野战大队满员在11oo人,而东北军的一个普通团在15oo人左右。装备火炮都是小口径的火炮,机枪数量日军略微占优,虽然表面上看日军的火炮要比东北军几乎多二倍,但都是射程很近的迫击炮和九二式步兵炮,它们的射程连马克沁都能够得着;体力的话,日军也有一定的优势,主要是伙食中的肉类比较足,但是不占绝对优势,这些,东北军可以在人数上的优势弥补。”,

张学良想了想,确实是这么回事,但为什么规模大的战斗却打不好呢?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张学良,日军野战旅团,野战师团的实力确实很强,也是由一个个士兵组成的啊

差距到底在哪里?

“再说日军师团级装备,和东北军的差距,这就大了。日军常设师团有四个步兵联队,一个骑兵联队,一个野炮联队,个别装备一个大口径迫击炮联队,一个工兵联队,配属野战医院等后勤辎重联队和一到两个坦克中队。火炮的比例已经到了4比1,甚至5比1,正面交战已经吃亏,加上日军在空军上的绝对优势,空中侦查和空中打击,53军的炮团,很难获得有效的隐蔽,一旦被日军盯上,那么能逃出日军的飞机追击就已经算是幸运的了,所以说火炮压制日军步兵的作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曾一阳的分析让张学良感觉凉飕飕的,确实如此,在同等兵力下,军一级的较量,日军的优势太明显,东北军几乎是用纯步兵,对抗日军的多兵种进攻,所以才会有如此大的损失。

“所以,在日军坦克开道的情况下,57军等于用机枪来对付坦克,两个师的防线迅败退也是可以预料的结果。”

其实上,曾一阳说的完全对。但是这些最真实的情况,连蒋介石都不知道,东北军内部也下达了封口令,就是怕士兵对日军产生恐惧心理,一触即溃。但曾一阳仅仅从短短数百字的战报上,就如亲自经历这场防御战似的,说的分毫不差。

张学良接着说:“其实,汉卿本提议,让曾将军担任第一战区的右路军前敌总司令,兼战区副总司令的。可惜委员长……。不过请曾将军放心,汉卿即使和委员长翻脸,也力保曾将军坐上战区副总司令的位置。”

“战区副总司令?和参谋长有什么区别?都是为国家**,为民族富强而战,驱逐日寇。曾一阳是来前线打鬼子的,不是来当官的,请总司令不要再提起。”曾一阳大义凛然道,其实他还有一半话没有说,就是即便当了战区副总司令,能指挥的也不过是自己的四十军,和参谋长根本就没区别。

“曾将军果然非凡,有曾将军,华北甚幸,东北军甚幸……”张学良由衷的赞叹。

“曾将军可有好办法?”张学良动情的问道,‘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看似全部都是劣势,但还没有说东北军占据地理人和,总有一点要比日军强的地方吧

有长处就有解决的办法,连孙铭九也支着耳朵,也想听听曾一阳的解决办法。

“在我看来,放弃平津是对的,即便将半个河北让给日本人也应该。”曾一阳可不会因为是中国人,而固执的认为必须要守土必争,反而战术应该扬长避短。

“什么?”张学良大惊道。

当年,很多人都认为,热河无险可守,应该放弃。但是汤玉麟从热河逃走后,就被打上了汉奸的名头。这才不过是热河,北平在十年前还是国都,天津更是我国近代最大的商埠之一,随着国内政治中心的南迁,重要地位也排在上海,广州之后。

这样的地方说让就让,还真的有点难舍。

“平津不适合大战,一方面两城历史悠久,战火起来后,大量遗迹被毁坏,遭受舆论非议,可能会动摇部分中间分子抗日的决心。另一方面,在没有强度大海军保障的情况下,天津是日军后花园,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加上平津达的铁路线,只能是为日军大量的物资运送提供便利,而对我军完全是弊大于利。而日军占据平津后,表面看他们得到了好处,但从短期来说,他们必须付出两个师团的兵力来守卫这两座级城市,对整个华北来说,起到了牵制日军的作用……”

张学良不由感叹,为什么外国专家对曾一阳另眼先看,连德国上将西克特前国民政府军事总顾问都对他赞叹有加,是因为曾一阳不仅仅是战术上有着很高造诣的将军,而且在战略上,更是洞悉极深。,

想到这里,张学良也不由得奇怪,似乎丢失了平津后一直压抑的心情,仅仅和曾一阳谈了十几分钟后,就荡然无存,反而有一丝庆幸,不然东北军真要在平津损失一半兵力,连反击的力量都会丧失。

张学良不由为自己的决定而庆幸,即便曾一阳无法让东北军在华北有所建树,但也能让自己的心情宽宥不少,也是一件好事。

眼看就要到司令部,张学良不免有些心急的问:“还请曾将军教我,东北军该如何应战?”

“不着急,河北现在安全的很,汤恩伯的十三军,刘峙的第二集团军、卫立煌的十四集团军都在河北,刚刚布防,日军也不是铁打的,他们也需要休整和重新集结,明天再说。”曾一阳当然不急,他现在即便将作战计划想的再好,也要有执行的部队。

张学良的东北军能听他的吗?

显然不行,因为东北军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再说中央军在怀涞沿着平绥线布防,这时候,东北军连长辛店都丢失了,还谈什么北上支援中央军。再说了,让第五师团骄狂一些也没什么不好。

至少,在淞沪战场开辟后,日军会低估华北的抗日力量,反而准备全力和中央集团的决战。

就曾一阳的想法,那时候的华北才是最佳的进攻区域,现在该丢掉的地方,就丢掉,该防御的地方稳固防御。到时候,淞沪打的最激烈的时候后,给华北日军致命一击,才是曾一阳一直想的事,可惜现在还无法判断,最后的日军布防和数量,不过二十万日军还是会有的。

牵涉如此大军队的战役,也不是曾一阳想动就动的,只能通过战事的演变,而临时做出作战行动。

用一点,来撬动全局。

再说了,要是东北军了疯的和日军硬碰硬,也不用多久,只要三个月,东北军估计输的连毛都不剩了。

日军想巩固河北平津防线的很强,关外兵力集结的防线,反是平绥线方向,也就是日军并没有将河北的东北军放在第一位,而是将山西的晋绥军作为第一对手。

这时候,正是应该放纵日军的时候,过渡的张扬,会让东北军处处居于被动,反而失去战略机动能力。

张学良为曾一阳举办了一个小规模的宴会,大部分都是东北军的高级将领。

“王将军,当年关中一别,匆匆四年,将军看上去可精神很多啊”

“曾将军大义,矗霄莫不敢忘?这次在将军麾下,定然不负将军所望……”当年67军117师被俘中将师长黄师岳脸色尴尬道。

“呵呵,严重了。”曾一阳笑道。

“马占山将军,久闻不如一见,将军高举义旗,乃军人之楷模……”

“曾将军才是抗日名将,马某神交已久……”

哈哈哈——

…………

看着神闲若定的曾一阳,游走在宴会的各个角落,张学良忍不住心想,为什么曾一阳能够活的如此潇洒,而他却度日如年。

另外就是,这曾一阳也太能进入角色了吧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一个客人,而是一个好客的主人,在招待客人。

第九章 长腿刘峙

第九章

长腿刘峙

宴会过后,东北军特务团,警卫总队队长,孙铭九送曾一阳一行人去了行营下榻。

曾一阳这次带的人不多,才几个人,两个作战参谋,六个警卫,仅此而已。

“等等——”曾一阳叫住了准备回去复命的孙铭九。

孙铭九还以为曾一阳又什么军机要务让他带回去,连忙转身,人也显得精神了很多。下午在车上,被曾一阳戏弄了一把,然后一直很萎靡。

“如果您想要找少帅,不用通报,我立刻就带您过去。”孙铭九脑子里全是打仗的事情,北平虽然丢了,但北平的外围还有一些东北军部队在构建防御工事。

加上中央军的两个集团军增援,已经在北平周边布防,保定并不是很危险。

“我不找他,我找你。”曾一阳摇头说道。

“来了保定,怎么能不尝尝驴肉火烧?明天早上就吃这个,我跟你说一声,别到时候你忘了。”曾一阳想了想,补充道:“记得驴肉要用太行驴,不要渤海驴,火烧要记得苏家的金饼火烧。至于是喝粥还是和豆浆,就不讲究了,什么都行。”

“行,明天一准给你备着……”孙铭九气得都没地撒,不过还是硬生生的将后半句给咽下去了。

‘到时候噎死你。’孙铭九恶狠狠的在心里咒骂道。

曾一阳一看就明白,孙铭九此时才心情一定很阴暗,不骂他祖宗三代算是好的了,不过他有义务要提醒一下:“辱骂师长,可是欺师灭祖的大罪孽,要遭天打五雷轰的……”

“路上你都不承认你是我老师了,我为什么还要认你。”孙铭九负气道。

“我当时不过说你外面不要提起我教过你一些军事常识,但现在又不是在外面,也没有外人……哎……”曾一阳觉得孙铭九的脾气很古板,也很激进,缺乏必要的变通,这才让这个人有着明显的性格缺陷,尤其是当他还是带兵将领的时候,其造成的损失将更大。

就像是一把利剑,能伤敌,但也能伤己。

看见孙铭九气得浑身发抖,粗重的呼吸让他的胸口一起一伏的样子,曾一阳还以为他忍不住了,幸灾乐祸的用眼神鼓励了对方一下。

不过,孙铭九看到了曾一阳身后的周炎,气势顿时下去了一大半。

对曾一阳,孙铭九根本就不敢动枪,而扑上去打几拳出气?曾一阳的警卫周炎用一只手就能把他收拾了,自己又不是没有上过这样的当。当年,孙铭九伙同东北军的三个军官,要和周炎叫板,四个人才一袋烟的功夫,都趴在地上,连喘气都带着血腥味。要不是周炎手下留情,说不定就落下病根了。

曾一阳完全不担心孙铭九会动手,反而一脸期望的样子。让孙铭九顿时警觉了起来,在西北的时候,曾一阳也一直这么逗他,但让他简直无法接受的是,事后,自己还会从心底里感激曾一阳,让他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见孙铭九终于平静了下来,曾一阳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笑着说:“很好,比在西北的时候有长进。为将者审时度势,势孤而发,是为不智。你能够压制自己的怒火,从这一点上来看,很有潜力。要知道,我们将来面对的日军,大多数时候,都会面临敌强我弱的情势,不能忍让不行,不能借势也不行。陆士的那些东西,当一个敢死队队长足够了,但是要成为一个将军,这其中的路还很长……”

这一刻,曾一阳在孙铭九的眼中化身成为西天的神佛,是来解救深陷地狱的他而出现的,心中不由的升出一副感激的神情。

孙铭九在曾一阳面前不住的点头,连声音都有些哽咽,再放任曾一阳说下去,孙铭九的眼圈都有可能要红了,这个脸,他如论如何都丢不起。

匆忙的给曾一阳敬礼,转身就走了。

边走,边想着曾一阳的话,感触良深,但总觉得其中有些不对头。快走到少帅住的院子,孙铭九才想通了一点,自己又一次被曾一阳耍了。

狠狠的给搧了自己一个耳光,还不解恨,骂道:“孙铭九,你这个猪头。”,

话说,‘猪头’二字也是孙铭九从曾一阳哪里学来的,后来用起来越来越顺嘴,成了他的口头禅。

“谁,谁在哪里?”卫兵发现孙铭九方向的异常,提着枪就冲了出来。

他们是保卫张学良的最后一道防线,当然是选用最忠诚,警惕性高的士兵。

“是我——”孙铭九拉长着脸,刚才太狠了,现在脸上还有些火辣辣的,好在是夜里,光线比较暗,对方看不出来此时孙铭九脸上的表情。

“长官——”

卫士作势要敬礼,被孙铭九拦住了:“少帅睡下没有?”

“还没有,少帅正在等您。”

“嗯,知道了,你做的很好,现在,回到岗哨去——”

“是。”

孙铭九看了眼虚掩的房门,走到门口,轻轻的敲了几声,里面的张学良硬声道:“曾一阳没有来?”

按照规矩,如果是曾一阳来拜访,那么不是敲门了,而是卫兵在门外高声喊到,总参谋长曾一阳将军拜见,等话了。只有孙铭九一个人,才会走到张学良的房门前,而不用通报,因为孙铭九就是张学良的卫队长官。

“是的,他已经休息了,关于军务的事情,明天曾将军会造访。”孙铭九恭敬的回答道。

“好了,你回去吧”张学良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恼怒,显然,曾一阳的持才傲物,让他是愤怒了。不过,现在可不是生气的时候,张学良的希望不仅仅是曾一阳的指挥能力,还有曾一阳手下的红军精锐部队——四十军。

有了这支部队,东北军至少能够在华北站稳脚跟,不管是河北也好,还是河南,都一样。

另一边,曾一阳也皱着眉头,坐在窗前,就这么一直坐着。周炎一点也不奇怪的给曾一阳将床铺好,挂上蚊帐,出门找茶房去要了一壶凉茶。

周炎是见多了,曾一阳这个时候都是在想事。

张学良的种种表情看在眼里,给曾一阳的答案就是浮躁二字,相比阎锡山的老辣,冯玉祥的威势,张学良能够在中原大战让东北军存活下来,本来就不易。要不是阎、冯二人素有矛盾,说不定东北军当时就会一败涂地。

曾一阳心说,一方统帅,谁没有一个铁石心肠。但这正是张学良缺乏的,当年张学良被日本人设计,中了圈套,杀了对他倚老卖老的东北军二号人物——杨宇霆,导致东北在军备、经济上都步入了低谷。

军备也松懈了下来,接着就一点点开始走下坡路,老东北军中一些土匪习气也渐渐的长了起来。导致东北军仅仅两年时间,就军纪涣散,军官不思进取。这样的教训就足够惨重了。

要知道,当年张作霖对杨宇霆连粗话都不敢说的,有一次不经意说了一句,还当场给杨宇霆赔礼道歉。正是因为,杨宇霆不但军政上有将帅之才,在民政上也是一把好手,成为张作霖称霸北方的最大依仗。

张作霖突然被炸死后,张学良易帜接受南京方面的领导,在政治意义上确实很有用,给他博来了莫大的名声。但其后几年不过成了蒋介石的打手,在北方压制晋绥军阎锡山部和西北军冯玉祥部。

可以说,张作霖已经给他儿子留下了辅佐之相,但是被他儿子一时意气用事,给杀了。

此时,张学良的种种焦虑,看在曾一阳的眼中,更是可怜。

生怕身败名裂之后,还能有什么担心的呢?

曾一阳也明白,张学良不见得能够带领东北军走出困境,最主要的一点,是张学良的内心还不够稳健,这种稳健是一种经常在悬崖边走,而活下来人的身上才会拥有的,或许等华北日军的进攻势头结束后,张学良才会有一点不一样的表象吧

而日军的进攻,也就是这两天的时间罢了。

这个当口,张学良往往一睡下,就噩梦缠身,每每到了子夜,就会被惊出一身冷汗,再无睡意。要么就是盯着地图发愣一直到天亮,或者会喝上几杯酒,整个人都看上去很颓废。

张学良现在唯一的希望都投入到了曾一阳身上,对于胜利者的迷信,已经到了极致,反观,曾一阳一副一紧不慢的样子,根本就没有让张学良能够彻底放下心来。,

这样的局势,任何一个指挥官,都无法逆转,第一,各个防线根本就没有机动的可能,被压缩在狭小的区域内,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败退显然是唯一的退路。

而且说白了,东北军在北平周围的军力,已经不占优了。57军损失惨重,被调到后方休整,什么时候整编完成还两说。从河南奉命调来河北的刘峙第二集团军固守涿州,卫立煌第四十集团军守平汉路上的良乡;东北军万福麟53军守门头沟,

于学忠51军守固安,布成四道防线。而需要面对的就有,日军20师团、109师团、华北驻屯旅团、关东军独立混成第1旅团、独立第11混成旅团,两个师团和独立三个旅团的压力,基本上已经是被动挨打的处境了。

战事的最前沿,就是北平西郊的门头沟,日军20师团的疯狂进攻,已经让万福麟53军伤亡惨重,阵线一步步往后退。

曾一阳印证着脑中的印象,这个刘峙差不多要跑了,也不过是一两天的功夫罢了。

但是,要退,往哪里退好呢?

洛阳?还是开封?

“军长,还是早点睡吧为东北军如此谋划,小心连四十军都会掉进去。”周炎将茶盘递上,给曾一阳沏了一壶清茶后说道。

“中央给我的命令是争取东北军,看来还是给我出来个大难题。对了,你也见过了张学良,你怎么看他。”曾一阳询问道。

周炎是江湖人出生,帮派中的争斗一点也不必政坛上来的平静多少。而江湖中人,不少看人的眼光是很准的,比方说青帮大佬黄金荣。

“急公好义少年侠,识人不明黑旋风。”周炎认真的回答道,在周炎看来,曾一阳一定也看出来张学良心中的犹豫。好不容易从长城抗战的阴云中走出来,现在有面临着日军大举进犯,而束手无策的境地。

“啊哈哈——,你呀你,怎么还撰上文了,这可不像我认识周炎。但张学良也不见得你说的那么不堪。”曾一阳明白了周炎想说的话,就是张学良还会对某些人抱有幻想,但这中幻想,正是建立在了他孤立无助的环境中的。很悲剧的是,这种孤立很大一部分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睡觉,明天还说不定有什么天大的新闻跳出来,吓大家一跳——”曾一阳一口气喝完了杯中的凉茶,出伙房冲了个澡。

临睡前,他终于想明白了一个事情,就是当年九一八的时候,张学良下令不准抵抗的命令,一定是蒋介石说服他的。

老蒋给张学良的分析一定是,这是一场局部冲突,不会燃烧到东北全境的。最后,张学良信以为真了,但是没想到,板垣征四郎和石原莞尔铁了心要东北全境。

仅仅两万关东军,就将毫不抵抗的东北军二十万大军都赶到了关内。

卖国不抵抗的骂名,也就落到了张学良的身上,虽然当事人从来没有说过其中的真相,但是曾一阳几经断定,张学良是不知道日军会占领东北全境,而蒋介石是知道了,但就是说不知道。

政治真的不是普通人,就能够玩的转的。

第二天,孙铭九一早就给曾一阳弄来了驴肉火烧。

周炎没见过,听火烧,以为是烧烤,一看之下,原来和陕北的肉夹馍差不多,顿时大为失望。不过吃了一口后,还真的鲜美异常。驴肉嫩而不腻,火烧香中带脆,增加了肉质在口中的回味。

曾一阳倒是老练,就这酱菜,连吃了两个驴肉火烧,捧上一杯温茶,喝了两口,见孙铭九还没有走,装模作样的感叹道:“哎呀,好东西啊可惜今后想要吃,也吃不到了。”

说完,曾一阳大为感慨的摇头叹气。

孙铭九脑子里忽然闪出一个念头,曾一阳难道又要耍什么幺蛾子?不过还是忍不住询问道:“将军何出此言?”

“我们要走了,还不知道何年马月才能回来。当然是吃一口少一口。”曾一阳的口气有些悲观。

“走?为什么?在门头沟有我53军三万铁军驻守,涿州有刘峙刘长官的五万大军殿后,保定可是安全的很。曾将军多心了?”孙铭九几乎是咬着牙说到。,

“门头沟山多,岭多,是阻敌的好地方,但是匆忙构筑的阵地,其防御力量也有限。再说,门头沟再险峻,比得上长城防线?”曾一阳反问道。

“这个?……”孙铭九有些汗颜,是啊门头沟再险峻,也比不上古北、公主岭等地的险要程度。古北等地,日军不是照样扔着小炸弹,如履平川的走了过来?

“还有,你别指望刘峙,当年我带兵过秦岭解放陕西的时候,刘峙就跟在我身后,前面呢?是王以哲的67军,刘峙一副老神淡定的样子,见王以哲被我军包围,连气都不吭一声,立马就逃回了河南驻马店。当时商洛已经在他手里,可以说,进可攻,退可守,占据了战局的主动,可他就是逃了。我不是看不起他,这人啊穷的时候,不要命,什么都敢干,带兵打仗嘛?少不了不稀命地劲头。”

曾一阳看了孙铭九一眼之后,感慨道:“但凡稍微有点钱,就变得惜命起来,什么是人生最悲惨的命运?就是人死了,钱没花了,白幸苦了一场……还有更悲惨的,就是人死了,小老婆拿着自己辛辛苦苦攒下的钱改嫁,养别人家的娃和小白脸……哎……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

孙铭九急忙跑了出去,找张学良商量,别人说或许他不信,但曾一阳说的,只能信其有,不能信其无。

“少帅……”

孙铭九来到作战厅,看见一干将领都在,张作相等人诧异的看着门口的孙铭九。

“好,就这么打,只要门头沟的防御工事稳固后,我军即刻能够调动大军阻截日军,又有后方涿州经扶的第二集团军策应……”张学良兴高采烈的叉着腰,对着众将说着。

孙铭九看到张学良的样子,心里感觉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军事会议唯独避讳战区总参谋长,虽然曾一阳昨天才来,但也是战区实实在在的参谋长,这不是把人当外人吗?

将心比心,如此一来,曾一阳会真心对张学良吗?会一心为东北军出谋划策吗?

张学良正说道兴头上,被孙铭九打断,皱眉不悦道:“什么事?”

孙铭九无奈,只好在众目睽睽下,来到张学良身边,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瞬间,张学良几站了起来,对身边的中央军联络参谋官命令道:“立刻给刘经扶发电,询问涿州防线情况。”

联络官出去后不久,一脸慌色的又回来了。

“第二集团军联络不上——”

张学良的脸刷的一下,就变得惨白,没有一丝血色。他心里已经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急忙命令直属通信团,用快马去涿州防线查看。

命令下达后,张学良无力的跌落在了椅子上,缓了一会儿,才挥手示意,让所有人离开。

当晚七点左右,第二集团军终于联系上了,除了留下95师被汤恩伯扣下之外,其他部队已经到了石家庄。但是95师根本就不和刘峙在涿州固防,而是在怀涞南口防线,防御平绥线。

这就说明,保定的大门,涿州已近没有一兵一卒了。

第十章 败走石门

第十章败走石门

拱卫保定门户——涿州的第二集团军败走石家庄的消息,如同瘟疫一般,仅仅在一个上午,就传遍了保定的大街巷。

全城人心惶惶,大批出逃的人群顿时挤在了车站公路,连军队鸣枪都视而不见。

张学良连忙下令万福麟固守门头沟,急电卫立煌,请求十四集团军增援涿州。

正在庐山训话,准备开上海开辟战场的蒋介石闻听,也是大为吃惊。刘峙跟随他十多年,虽然人比较糊涂,但在大事上,很少会如此糊涂。不明真相的蒋介石,命令侍从室联系第二集团军,但是和张学良一样,刘峙的电台已经关闭了,说明第二集团军很可能是在行军。

“孝先,你去电台室盯着,经扶到了石家庄一定会开电台,让他给我一个解释。”蒋介石的心意很明白,就是要保刘峙。

“是,校长。”蒋孝先虽然是蒋介石的族侄,但是一般情况下还是会用在黄埔中的称呼。

因为,蒋孝先也知道,蒋介石在老家的族内的关系并不融洽,至少在蒋介石家之前就是这样。

心急火燎的蒋孝先,在电台室内,急等刘峙的电报,可着一等,就又等了一天。

直到接到刘峙的电报,蒋孝先也觉得刘峙很过分,连枪毙他都多余。可刘峙毕竟是上将,不是他一个少将能够处理的,只好拿着电报上报。

蒋介石盯着电报上,脑门的青筋突起,每每这个时候,他已经动了杀心。蒋介石闭着眼睛,运气十来分钟,都没有言语一声。

反倒是将边上的蒋孝先急坏了,下午,蒋介石就要去南昌做飞机去南京。

在这个全民一致抗日的情况下,出了刘峙这档子事也不知道是国民政府的幸运还是不幸。幸运的是,在华北日军的进攻势头已经被洞悉,就是阎锡山的山西。

河北的战事,在短期内不会扩大,这算是一个好消息。但坏消息就是这个刘峙闹出来的,第二集团军,一枪未放就逃走。三天,一个集团军到开封,即便蒋介石自认,赏钱也不见得士兵们会这么卖力。

因为,刘峙的第二集团军还是有一些重装备的,行军并不会很快,虽然有达的铁路网。但火车一个时才行驶三十公里,而且还要半路上加水加煤,刘峙能够在三天内行军五百公里,不可谓不是奇迹。

蒋介石哼哼唧唧沉吟了良久,捂着脑袋问蒋孝先:“经扶已经到了开封?”

蒋孝先点头回答到:“确实如此。”

不过心里可是不服气,蒋孝先接到电报的时候,也是愣了半天,他也觉得全天下最不能的事情,被刘峙做到了。按理说破纪录,应该给奖赏,但刘峙的行为的临阵脱逃,上军法处的结果也是一个枪毙的命。

“大战在即,杀大将,与士气不利。”蒋介石盯着蒋孝先很久,从对方的眼中,他也看到了杀刘峙是众望所归。也可以断掉一些人的念想。但是蒋介石还是不能下这个手,从心里上说,蒋介石还是很念旧的,刘峙对蒋介石的忠心根本就不用说,这些年怎么就变得越来越糊涂了?

蒋孝先心中哀叹,刘峙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不过他还是不死心,试着问:“校长,学生以为,河北我军不利,处处被动,此时刘长官的行为无疑会撼动北方军民士气……”

蒋介石看了一眼蒋孝先,轻轻的手中的电报放下,捂着脑门说道:“政治你不懂,军事你也不懂,领一军一师你的能力我还是放心的,但站在全局,你根本就没看到其中的关键。”

蒋孝先一愣,他以为蒋介石要么会大雷霆,要么就是一通呵斥,但给他讲起来政治手腕,顿时有些糊涂说:“学生愚钝,不知其中关键……”

“你将这段时间内,第一战区司令部的电报全回想一遍。”蒋介石闭着眼睛,躺在沙上,这种多年来的习惯,能够让他在工作的时候,花费最少的经历。

蒋介石也不管站在一边的蒋孝先,闭着眼睛假寐,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说起来,蒋介石也够苦的,国共北伐分裂后,宁汉合流,蒋介石在真正的执掌政府大权,而原来他的上司——汪精卫,在短短的一年多时间内,就被蒋介石架空,成了一个有名无实的行政院长。

每天工作十四个时以上,休息时间不过五六个时,饮食也是以清淡为主,常年穿军装,连置办的衣物也不多。如果他的权力**不是那么重的话,用人上不要任人唯亲,或许能有一个完全不同的南京政府。

“想明白了?”大概过了五分钟,蒋介石睁开眼,锐利的眼中直透蒋孝先的心神。

被蒋介石的眼神吓了一激灵的蒋孝先支支吾吾的说道:“第一战区司令长官张学良,只是痛斥支援第二集团军防御不利,没有在保定建立有效的防御。连带着还要求防空支援,和空军的增援……”

蒋介石赞许的点了点头,心说,蒋孝先还是有些头脑的,只是站的不够高,看的不够远罢了。

“还有呢?”蒋介石启道。

对身边亲近的人,蒋介石有着一种长者般的宽厚,这是他的为人处世的最大特点。但心里有些疑问的,张学良长能耐了,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这个……”蒋孝先想了想,但是不敢说,曾一阳的名望,在国内要不是南京政府压制着不准报导,早就会被媒体吹捧成蒋介石在北伐初期的那样,成为国家的救星。

“不要有顾虑,曾一阳是共党不假,但他还是一个爱**人。出任第一战区总参谋长,他有这个能力。”蒋介石一副教导的摸样,让蒋孝先觉得,校长的心情不像他想想的那么糟糕。

“作为战区总参谋长,曾一阳即没有帮着张学良诉苦,也没有盯着刘峙不放,你就不能想想这其中的关键?”蒋介石见蒋孝先不说话,顿时将他想好的谜底说了出来。

不过,曾一阳确实没有帮张学良说话的理由,争取张学良的方法很多,根本就用不着给张学良献媚,用如此低劣的招数,曾一阳连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盯着刘峙,就是给蒋介石上眼药,不但得不了好,还能徒遭嫉恨,曾一阳怎么会不知道其中的利害。

保持中立,对于曾一阳来好的选择。一方面,可以给蒋介石一个假象,**对东北军的期望不大,张学良被**争取过去的可能降低;另外一方面,曾一阳可以为四十军争取更大的生存空间。

蒋介石说着说着,就有些酸溜溜,为什么在,没有这样的人才。

阎锡山是什么人?蒋介石可谓深知其狡猾,虽然和蒋介石的交手中,阎锡山大部分都失败了,但总是能起反抗之心,但阎锡山面对曾一阳,可谓老实过头。

用句不好听的话来说,阎锡山遇到了他‘祖宗’,活着的‘祖宗’。

蒋介石甚至诧异,为什么西北在红军会合后,没有攻打山西,反而只攻打下来汉中后,就放弃了对周边的军事行动。相比之下,山西的煤,铁,粮食,都是在北方数一数二的省份。

民国之后,其才能能和曾一阳媲美的人,还的真的找不出来。

当年的蒋先云?

蒋介石想了想,也觉得两者没有可比行,蒋先云19岁的时候,才不过是一个学生。而曾一阳十四岁毕业于莫斯科大学哲学系,这就是差距。曾一阳的故事,在留学苏联的人中,被缔为‘神化’。不是人能够办到的事,就此,蒋介石还专门找他的儿子,询问了曾一阳在苏联的事情。

听蒋经国的述说后,蒋介石也是呆了好半天。

蒋介石是认识曾一阳的,当年曾让作为**代表,也参与过黄埔的筹办工作,曾一阳就在广州住了两个多月。

但曾一阳给蒋介石的感觉就是,很聪明,但不好管教。调皮,属于一天不上房揭瓦,就浑身痒痒的捣蛋鬼。而且还嘴馋,跟在广州的美食家大都督谭延闿,可谓当时广州一老一少遥相呼应,被称为二宝。

大宝谭延闿,宝曾一阳。

好在曾一阳当时在广州呆的时间不长,要不然,他的校长室都有可能被拆掉。蒋介石回忆着曾一阳的点点滴滴,有些庆幸的想到。,

“曾将军的才能学生自然不如,但是曾将军年少……”蒋孝先想了想,准备给曾一阳厚黑一下,说不定才能过关。

他还以为,蒋介石是考究他的能力,但是说曾一阳好,肯定会被蒋介石大骂。

“年少轻狂?”蒋介石双眼一瞪,生气的骂道:“娘希匹,曾一阳要是年少轻狂,你的年纪都活到狗身上了。”

蒋孝先灰溜溜的,逃也似的离开了蒋介石的办公室。心里只能自认倒霉,说曾一阳‘好’,他也是被挨骂的份,说曾一阳坏,想不到还是挨骂。他这个命怎么就那么苦呢?

“不行,一定要出去领兵,即便带一个师,一个旅,也成。总比跟在蒋介石跟前,看着一份份失利的电报,徒然生气强的多。”蒋孝先暗自打定主意默道。

除了,感叹运气不好之外,只能怨气冲冲的诅咒刘峙了。蒋介石心情不好,主要还是刘峙的原因。

不过,蒋介石在离开南昌的时候,还是下了一道手令,让刘峙去重庆,担任重庆城防司令。

日军大本营也在对顺利拿下平津,这两座中国北方的级城市后,做出来先进攻山西的作战方针。

而进攻山西,那么固守在怀涞的汤恩伯13军和傅作义的35军,就成了日军的主攻对象。围绕着这个作战方针,日军先要肃清在平汉线上,从保定到北平的沿线队。

兵力上匮乏的日军,并没有准备和华北东北军、中央军决战的能力,只能挥其重火力上的优势,对队的压制,以驱赶为主。

而南京方面,为了吸引日军的注意力,先期将刚刚到任的苏州警备司令——张治中,率领其第九集团军,进入宝山、嘉定等地。

大战一触即。

为了调动华北战场上的日军,南京政府已经筹划在上海开辟新战场。

而英国、法国国联宗主国,出面的调停早就被中日两国视为丑行径。日本在华北节节胜利的情况下,早就对胜中国有着空前的信心。

从整个战局来看,华北仅仅只有三个师团,加上两个混合旅团,一个特种旅团的兵力显然太少。就北平、保定一线,就需要一个满员师团固守,方可万无一失。加上天津到济南的津浦线上,独流镇的重要位置,正好卡在沧州进攻天津的防线。背对海河,俯视整个翼中平原,战略上极为重要。

这一方向也是日军重点防御的区域。所以仅仅这保定——独有镇防线,就需要至少两个师团的防御,才能对河北、鲁南的近四十万队形成震慑作用。

大本营已经准备组建华北派遣军,以方面军为单位,组建两个野战军。

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寺内寿一大将、参谋长冈部直三郎少将、副参谋长河边正三少将,司令部设北平。下辖第第第5、师团、中国驻屯混成旅团、临时航空兵团、方面军直辖防空队、独立攻城重炮第1、2大队、方面军通信队、铁道队、直属兵站部队、中国驻军宪兵队。

其中第一军军司令官香月清司中将、参谋长桥本群少将下辖第6、1第1、第1、第1、2旅团。

第二军第2军司令官西尾寿造中将、参谋长铃木率道少将。下辖第1o、16、1第6旅团、军通信队。

陆海空总兵力过三十万。

四个常设师团在华北,此时的华北日军的进攻性还是很强,对他们来说,在华北根本没有对手,当然,日军华北派遣军第二军下辖的第六师团,全师团上下,都双眼通红的盯着曾一阳的四十军,可惜十军还刚刚到山西运城,谷寿夫也只有干瞪眼的功夫。

出了西北十军只听曾一阳一个人的命令,这是不变的事实。

张学良沿着滹沱河布防,保证石家庄外围阵地在东北军手中,只要正太路在东北军手中,至少东北军在战事失利的时候,可以退往山西、河南、和山东。

石家庄的重要意义,已经不是东北军运送补给的,而是成了东北军最后的生路。

曾一阳虽然参加了第一战区的几次军事会议,但是张学良在大方向的错误,还是让曾一阳感觉,此时的张学良还抱有凭借东北军一己之力,加上增援的中央军,卫立煌、孙连仲部,还有投靠他的宋哲元部,固守石家庄、沧州、德州一线,抵抗日军。,

另外,抽调部分兵力在关键区域反攻。

用四十万大军,跟日本人豪赌一场,这样的豪赌先说值不值得,日军失败了,大不了不进攻,退守平津,队短时间内根本对其无法动摇。

但队呢?

一旦在河北的这四十万大军损失殆尽,守卫徐州的就只能靠着韩复榘的第三集团军了。

先不说韩复榘能不能指望得上,关键是如果华北只剩下韩复榘的第三集团军,那么还有什么作为?

在第一战区作战指挥部内,张学良终于找到了一些安慰,一直翘班的曾一阳,终于来上班了,虽然手里拿着乔香阁的折扇,背后周炎还一步不离的跟着,看着刚刚送到的报纸。

张学良装作不经意的走过,用余光看了一眼曾一阳翻看的内容,顿时气的要暴跳如雷,可是想想最后的结果,还是忍下去了。

原来曾一阳看的不是政治版面,也不是军事版面,而是娱乐版面,主要都是在副版上,都界、优伶、电影明星等人士的抗日集会介绍。

国难时期,抗日为国家第一要务,自然报纸上也是权力宣扬抗日事迹。但是有些人本来就是明星,靠的就是公众关注。

比如:‘名媛陈xx,携新欢出席抗日酒会’,就让曾一阳读的津津有味。曾一阳不由概叹,要是给三十年代的狗仔,被配21世纪的跟踪设备,说不定连对方的床戏都能搞到手。

张学良一摆手,让侍卫去泡一壶热茶来,放到曾一阳的跟前。读报,没茶,怎么能读到尽心?

曾一阳太神了,神的张学良不得不将曾一阳当神一样供着。

仅仅看了一眼第一战区的部队编制,和统领军事长官,就断言保定在两天内丢失。

事实上,没有两天,保定被日军师团占领。万福麟的两万残兵,也只能往山西败退。好在日军并没有派出重兵追击,让再撤退过程中福麟的53军损失不大。

“总司令——”曾一阳装作刚现张学良,站了起来。

张学良知道曾一阳心中有隔阂,说起来,也是他的问题。东北军虽然请来了曾一阳,但是整个系统根本就没有想好跟着曾一阳的作战思路走。

几乎是,穿新衣走老路,还是一条道走到黑的愣劲。

失去河北省会保定后,张学良也知道,再按照他的指挥思路,东北军就要败的渣都不剩了。

“曾将军,您看,石家庄保卫战,还有那些需要补充的吗?”张学良心的问道。

他已经深深的体会到了曾一阳的性格,你不理他,他连看都不会看你,但是到他跟前说上几句好话,还是有用的。至少,曾一阳会认真的看过后,表中肯的论述。

就像,前几天,张学良对刘峙逃到河南很气愤,准备电报给蒋介石,要蒋介石对刘峙临阵脱逃的处理。不过战区电报给国防部,自然要曾一阳的签名。

曾一阳看了一眼电文,不但不签字,反而直接问了张学良三个问题。

如果刘峙有罪,那么战区司令是否也有罪?

如果战区司令有罪,那么总司令也是否有罪?

如果总司令有罪,那么怎么处罚?

三个问题,张学良一个都没有答上来,反而只能虚心请教曾一阳。

曾一阳低头想了想,在一张纸上写上了防空失利,装备不足,希望补充四门2omm高射炮,24挺高射机枪。

最后,张学良真的试着照办了,可是仅仅连天,蒋介石不但来了安慰的电报,说什么平津失利,根本就不是张的问题,中日而是实力差距,希望张学良不要有负担。还送来了一部分军饷,另外张学良要的所有装备都给足了。

张学良拿着收到的物资,顿时明白了蒋介石的想法。

没错,是感激感激张学良给他蒋某人留了面子,用一个很好的借口,掩盖了一个天大的丑闻。

面对日军师团的咄咄逼人,张学良根本就没有开心两天,就又担心滹沱河防御工事,是否能够对付师团。

曾一阳觉得,自己晾张学良也晾的差不多了,是时候给他画个饼了。

第十一章 搭戏台,唱大戏

第十一章

搭戏台,唱大戏

“张将军,您和作战部的计划,我觉得太急了一些。日军近期不会对河北南部**进攻,反而会集结兵力对怀涞一线**进攻。主要的原因嘛……”曾一阳有些犹豫,他不想直接指出,华北的关键是被蒋介石困在山西的阎锡山,而不是国民政府的副总司令张学良。

如果,张学良面子上下不来,自然会为将来的作战带来麻烦。

“你们都出去。”张学良对偌大的作战室内说道,本来这里就是一个学校的礼堂,面积很大。

十几个作战参谋离开后,偌大的礼堂内只有张学良和曾一阳两人。

张学良找了张椅子,做到了曾一阳的对面,一言不发的盯着曾一阳,就等着曾一阳将他的想法说出来。

都说吃亏是福,张学良自九一八之后,就一直专门背黑锅,而且这个黑锅是国民政府上下,除了他和蒋介石,所有人无法承担的那种罪责。吃亏的事情多了,人也就变得聪明了,这也就是张学良34年重新入主北平后,立刻就对蒋介石的安内政策大为反对。

处在当时的情况下,张学良如果同意了蒋介石的政策,那么东北军又要做一个艰难的选择。和红军对峙,对于红军的强悍,张学良已经领教过了,百万大军围剿,都是无法将其剿灭,更何况当时东北军连三十万都不到。

完全是一条死路。

也就是出现第二集团军主力撤逃之后,张学良心情上有些急躁,从而想让刘峙将河北战事不利的罪责扛下来。

曾一阳的反对,顿时让张学良惊醒,蒋介石根本就不会让刘峙认罪,因为最后会影响到蒋在国民中的声望,这是无论如何蒋介石都不会答应的,最后,只有东北军受罪。

好在,有曾一阳的提醒,让他改变了策略,不但给了蒋介石一个天大的人情,还缓解了彼此之间的矛盾。

所以,在张学良的心中,看重曾一阳是无奈,倚重曾一阳是其根本就没有好办法。

见张学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曾一阳坦然一笑,将报纸折好,放在一边,不紧不慢的说:“一战区的作战,在八月不会在河北南部展开,主要还是北京通往山西的通道上,汤恩伯和傅作义的两个军,七万大军在怀涞,这给了日军震慑山西的最好理由。逼迫阎锡山倒向日本人。”

“震慑山西倒是一步好棋,但让阎锡山投靠日本人,这不太可能,至少在近期内不可能。”张学良不解道,手握四十万大军,好好的土皇帝当着,凭什么去干二狗子?

傅作义的35军是一支杂牌部队,装备和武器弹药都要比一般的晋军差一些。但是傅作义是晋绥军中的领军人物,和杨爱源,徐永昌等人一样,在晋绥军中的地位很高。

近些年傅作义进一步脱离阎锡山的掌控,一方面是傅作义已经是绥远省主席,羽翼渐渐丰满,虽然绥远跟山西不能比,但好在出产马匹,骑兵的作战能力还是很强的,加上马匹多了,部队的机动能力变强,综合来说,35军的战斗力不弱。

张学良当年在中原大战时,被傅作义卡在涿州,五万大军围攻一个小小的涿州都打不来下,让他失了面子,多少对傅作义有些怨恨。

“那么说,日军在近期内的作战目标不是推进到黄河沿线,而是在于控制对山西的各个交通口?”张学良明白了曾一阳的意思,随即他想到了一个很严重问题,就是如果日军想要封锁山西,那么石家庄是正太路的始点,日军绝对不会放弃。

“没错,但近期内,日军由于兵力上的不足,无法威胁到石家庄,但是一个月后,就很难说了。”曾一阳想了想回答到。

“愿闻其详?”

“日军在热河、察哈尔、绥远的关东军和伪蒙部队,很快就会推进到长城沿线。到时候,汤恩伯和傅作义就会腹背受敌,退出南口也将是必然的。但是在这之前,日军进攻的重点还是在怀涞,从怀涞的新保安进入山西境内对日军来说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而关东军则会挥师进攻山西北部重镇大同,这才是大战的序幕。”曾一阳道。,

如果阎锡山能够放弃重要城市,将部队退守到周边的小县城,只打日军的小股部队。

如果日军大军围剿,那么大城市必然空虚,收复一两座大城市如同探囊取物。日军主力部队不动,那么就更好办了,控制其周围的交通线,和周边的县城,让日军只能眼睁睁的陷入四处是敌的困境中,最后黯然退出山西。

但是正是阎锡山的孤注一掷,才让日军第五师团成就了钢军的美名。凭借一个21旅团,加上关东军的独立第1旅团,就敢往中央军晋绥军20万大军布置的防御阵线上冲,就可说明板垣征四郎的赌性有多大了。

不得不说,板垣征四郎在运气方面真的很好。

张学良只知道日军进攻华北的号角已经吹响,但是具体日军有多少人,部队的番号等重要的军事情报都没有。

只能用和东北军作战过的日军做参考,这样的军情必然会误导主将。

“总司令,你知不知道日军陆军海外作战的规律?”曾一阳对张学良询问道。

“什么规律?”

“除了常设师团之外,日军新组建的1XX大头的师团,都是日军常设师团的预备役,其编制虽然是两个旅团四个联队,配备了和常设师团一样的辅助兵种,但是真正出征的兵力,只有其番号编制的一半。”曾一阳见张学良不明白,才询问,看来张学良也被日军的部队番号给迷惑了,以为在保定的日军109师团是一个28000人的满编师团。

“因为考虑到日本国内的防御问题,很多非常设师团会留守一半部队在国内,成为师团留守部队。这也是日军的一种传统,在前线,如果出征师团损失严重,可以凭借留守师团的兵力快速整补兵源。另外,在需要大量部队补充的时候,留守师团扩编也成了其最好的选择。”

曾一阳见张学良有些不解,继续道:“其实109师团就是金泽师团的在乡军人组建的,属于预备役的编制,由于都是老兵,除了重武器上,和第九师团有着天壤之别,但单兵素养上,几乎都差不多。”

“你是说日军在平津之外的河北等地,只有两万日军?”张学良答非所问的问道,他其实是被曾一阳气着了。

在这一区域,**至少有20万大军,被两万日军赶着跑,这还不是亡国之兆?

“总司令,你不会是想全面反攻吧”曾一阳古怪的问道。

“这个……”张学良确实是存了这个心思,不过他不好意思说罢了,前期被日军的突然进攻,忙于应付,根本就不知道日军有多少人,这些好了,弄清楚日军的人数,心里顿时不服气起来。

但曾一阳这么一问,让张学良顿时惊醒,此一时彼一时,日军第五师团已经在大沽口登陆,正在向北平进发,此时进攻,日军必然不会怕。

“第五师团是常设师团,满员编制近三万人,还有一个野战第一炮兵旅团归指挥,总兵力不下四万人。”曾一阳就像是一个算命的先生,让张学良一步步走入了曾一阳给他设想好了的思维中。“华北已经失去了我军主动进攻的机会,接下来就要等。”

“等?”

“对,等。日军指挥部也明白一个道理,他们也知道在华北沿着平汉路进攻,要比在上海登陆进攻南京容易的多。但是他们太急了,想要三个月到半年就迫使南京政府屈服,这显然是办不到的。另外控制上海,切断长江水运,对日军来说很重要,这条中国黄金水道一切断,那么南京政府从英法购买的武器弹药,就无法运抵,对南京政府也是断绝了南京政府的国外物资。”

“你的意思,等日军开辟华东战场,才是华北战场的转机?”张学良一想就能明白,两个战场,对于日军兵力上的要求必然是个考验。

如果战事不利,从华北抽调兵力,也是势在必行。

“如果日军在华北布置6——8个常设师团,那么华北战场沦陷,不过是时间问题。但是一旦日军开辟淞沪战场,在江南开战,日军的很多重装备将受制于江南多人蛛网般的水道,只要南京政府决心一下,拖住三十万日军也不是难事。”曾一阳当然很希望淞沪抗战早一天出现,只要淞沪战场不利,日军在华北战场大量抽调兵力,那么吃掉日军的一两个师团也不是梦想。

张学良是国民政府副总司令,当然知道蒋介石的决心,用中央军中最精锐的部队,拖住日军,组织超过70个师的兵力,和日军大战一场。

到时候,日军人少了,根本就是被赶下海的命。

“你看上了日军那个师团?”张学良眼前一亮,就曾一阳的战绩,围歼一个日军大队,根本就不是他的性格。到时候,肯定是那个日军师团要倒霉了。

“109、108、20师团,如果东北军配合晋绥军、中央军,能够拖住其中的两个师团,我有把握在山西和河北将这三个师团拿下来。”曾一阳心里早就想好了,八路军和四十军围歼一个师团根本就不困难。

因为这三个师团都不是满编师团,每个师团的兵力都在一万上下。

“好,哥哥我全靠你了,东北军自我上下,全都听你指挥。”张学良大笑道,看曾一阳的眼神,也变得炙热起来。

第十二章 破袭战

第十二章

破袭战

第一战区节节失利,不但失去了北平和天津,而且连河北都要不保,要不是日军兵力上的不足,日军很容易将防线推进到邢台和邯郸等地,威胁整个中原地区。就在这个时候,战区司令部要求各地师军一级军官开会。

接到命令,很多在将军都很疑惑,这个时候开军事会议?好在只有高级军官参加,所以人数上并不是太多。

相对于29军来说,离石家庄比较远,其主力又要向沧州等地增援,所以才没有被要求出席。

来的路上,很多**中的将军们都憋着一股子气,因为召开会议的是红色将军曾一阳,曾一阳自从到了河北以后,一计不出,已经让很多将领心中不满,再说,突然空降下来成了很多师长、军长们的顶头上司,就会引起众人的妒忌心理。

“孙将军,上次对亏你的31师救援我部第十师,不然就有被日军包围之险。”卫立煌一脸真挚的感谢道,但眉宇中还是显露出一丝的惆怅。

作战命令屡屡被日军洞悉,这说明,连他的司令部内,都有日军的探子,或者出现了汉奸,这是华北各军中的普遍现象。

“卫将军言重了,孙某不过是做军人之本分,愧受之至啊!”孙连仲连连客气道。

孙连仲的地位很特殊,他是西北军冯玉祥的老部下,投靠蒋介石后,虽然屡表忠心,但蒋介石是明里重用,暗中对他监视,其中的关键还在宁都起义,26路军在他不在的情况下,有董振堂、季振同等人乘着孙连仲不在的情况下,发动了起义。

全军一个军直、两个师直、六个旅直、十一个整团,共17000余人,携带两万多件武器,全部参加了起义。

起义之后,震动了整个南京朝野。

要不是刘峙不战而逃,蒋介石为了给四方一个交代撤掉了刘峙第二集团军司令的职务,才让孙连仲提拔上了第二集团军司令官的位置。但仅仅是一个称号而已,孙连仲能够指挥的也仅仅是他手下的一个军而已。

“总司令到——”

刷——,十多位将军齐刷刷的起立,迎接张学良的到来。

这是长官部的会议,一般的师长、旅长也没有资格参加,在坐的最起码也是个少将,大部分都是中将军衔的高官。

但是几乎所有人都盯着张学良身后的那个年轻人,曾一阳穿着得体的中将制服,跟在张学良身后,也是仪表堂堂,英气逼人。

“请一战区总司令,国民**军副总司令,张学良,张上将训话。”曾一阳感觉自己有点像是一个军统头子,可是这话他这个参谋长不说,总不能让张学良自己说吧

“汉卿愧对诸位,战事不利,我军处处受制,主要是前期对日军的估计不足,没有在第一时间抓住战机,让各位的部队损失,是我之罪。”张学良把罪责全都揽到了自己身上,让很多人都觉得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卫立煌站起来,诚恳道:“总司令不要过多的自责,我辈也有责任,战机连连丢失,乃至我军受制于日寇,完全不是总司令一人之过。”

东北军在前期的作战中,损失是最大的,而且几场恶战都是东北军冲在前头,试问,面对日军精锐师团,其他几支部队也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尤其是,曾一阳这个外人在,当然不能让人看笑话,**内部不和,明争暗斗的丑事。

接下来,无疑是千篇一律的战前鼓舞。

曾一阳在来之前,已经获得了一个好消息,四十军独立团已经到达了阳泉,不日将出娘子关,进入井陉到石家庄外围。

这也算是一点底气,独立团是一个加强团,这几年没有大的战事,其战斗力很不好说,虽然其中一半都是老兵,新兵入伍也超过了两年,但与日军作战,还是第一次。

接下来,曾一阳的作战计划,听在所以将军中的耳中,就像是天书一样。

“什么?分散兵力……”

“以团为单位,破坏交通路线?”

……

“吵什么吵?”张学良要不是先期听过曾一阳的作战思路,也不会这么镇定,此时作为军事会议的召集人,自然要震慑所有人,好好听曾一阳这个参谋长的作战思路。,

“日军在近一个月的进攻中,已经获取了华北近五百多公里的铁路线,形成了一个以平汉线、津浦线为主干的,各地的公路为枝干交通网,机械化程度很高的日军,可以凭借他们快速的反应速度,对我军各部进行围歼,这样一来,将在很大程度上日军将形成一个攻击的态势,而我军只能疲于防御。为了改变这种不利的局面,是时候分散兵力,以团为单位,对平汉线沿线铁路、公路、车站进行破袭战。”曾一阳说的是一个事实,但正规军的面子,让很多人都无法认同,去做游击队的勾当。

“如果以团为单位,破坏被日军占据的铁路线,总不能我们去炸,然后干等这日军的工兵去修理吧”卫立煌不相信曾一阳会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只给日军一个破坏袭扰就完事了。

“问的好。”曾一阳转身拉开了大幕,大幕后就是华北我军和日军的不妨图。曾一阳自信满满的问道:“各位将军,你们说从驻防的角度上,日军最怕什么?”

“威胁铁路线,这是日军的软肋。”卫立煌当然知道铁路对日军的意义,这是日军机械化兵团的唯一软肋,需要大量的军需物资。没有后勤的保障,那么那些坦克,汽车,只能放弃,靠两条腿行军,中**队也不见得会输给日军。

“日军在各个车站都守卫了重兵,如果一味的进攻车站,对我军很不利。”孙连仲也明白,日军到底怕什么,但是缺乏补给的情况下,他也不敢冒然进攻,如果没有后援,那么他的一个军也扑腾不什么来。

“不打车站,目标只针对缺乏保护的铁路。不管用什么办法?炸药炸,让民夫搬,只要保证一点,让日军固守在车站里的兵力全部都不得安宁。”曾一阳貌似全无章法的计划,确实可以在短期内,对日军造成很大的困扰。

日军的布防有待商榷,主要是日军的兵力不祥,很多番号的部队都不是满员出征。而有些番号却是超编,这也是日军的狡猾之处,用一招瞒天过海来蒙蔽中**队。

“你们看,日军在河北中部布置的兵力,只有两个师团,现在如果我们在放弃一些铁路沿线的县城,那么这两个师团将要进一步从有限的兵力中,抽调守备部队,去驻守那些对我们来说并没有太大意义的城市。但是有一点我要说明,不能给日军留下一点点的有用的军需物品,平民也要动员其到乡下,尤其是粮食等物资,要严格控制在我军手中。”

曾一阳在两个铁路主动脉间划了一个圈说道:“日军有五百公里的铁路线要防御,我们有超过四十个师,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平摊到每公里的铁路线上,日军只有一个小队的兵力。我要求的不要多,一个团要是遭遇了一个日军小队,还不能全歼对方,那么团长就该枪毙,一个营要是对付不了伪军的一个排……哎,我可丢不起那个人,倒时候,诸位关照一下各自的部下,别说是一战区的兵……”

“一个团打一个日军小队当然没问题,但是要是遇到了大股日军呢?”脾气火爆的池峰城不乐意了,站起来质问道。

在华北,日军增援各部很容易,很容易遭遇日军的主力部队,如果是野战联队,一个师对上也不见得能讨得好去。

“跑啊”曾一阳面色揶揄道,心说,打不赢的仗还打,那不是瓜娃吗?

哈哈哈——

众人大笑,脸色涨的通红的池峰城底气不足道:“近期日军都是重兵集结,我们根本没有机会遇到小股日军,这不是让我们去硬碰硬吗?”

“小规模战斗,一打完就跑;打的过就打,打不过也跑;日军撤退,上去打,日军追击就跑;日军固守,挖铁路,日军出击跑……”曾一阳如同绕口令般的讲了十来个打与跑。

倒是让卫立煌等人有些明白了,如此一来,日军必然会出动兵力,对我军进行围剿,但是兵力少了,是送死。派兵多了,那么必然会出现防御上的疏漏,这也是**的新战机。,

“这难道是游击战?”有人不解道。

“不,这是运动战。”曾一阳肯定的说道:“这是在特定环境中,利用我军的民众支持,用不间断的袭扰,来分散日军的注意力,牵动日军往我军希望的方向行动。只要时机成熟,收复失地也不是梦想。大家要有一个概念,我们是在运动中织网,而日军就是一支无头的苍蝇。怎么样让日军变成苍蝇,还要看大家袭扰的成果。”

“至于具体要怎么执行,各个参战部队直接的情报传递,都需要进一步的商榷,这些会在明天会议的时候商量,今天的任务,就是统一大家的作战思想,不要存有英雄主义情节,让部队徒增损失。”曾一阳的话到这时候,也就差不多全部结束了。

卫立煌、孙连仲商量了一下也点头认同了曾一阳的作战思路。

这其实是一个更为广阔的作战思路。在火力敌强我弱的情况下,但我军占据人数上的绝对优势,和日军硬碰硬,进行阵地战,必然是日军最希望看到的。

如果,能够分散日军的兵力,那么日军优势的野战炮兵联队,都将失去其发挥的战场。因为山炮如果部署到中队一级,日军的步兵的行动速度将被大大的削弱。

其后的两天时间内,四十军先期到达的参谋们,给**的将领好好上了一课。

在行军过程中建立伏击阵地,在行军中埋设地雷,小股部队如何拖住敌主力部队,发挥的淋漓尽致。

尤其是,针对日军坦克作战中,日军惯用的不坦协同的作战办法,让很多将领的心里充满了对阵日军的期望。日军95坦克、豆式坦克都是以小口径炮为其突击力量,辅助机枪保护其身后的步兵。

让**和日军作战的将领大为头疼,缺乏反坦克武器的军队,面对日军的坦克部队,可谓是一筹莫展。但是曾一阳的战术中,就利用了日军坦克的特点,用竹竿等物品,将手榴弹绑在了竹竿顶端,士兵只要呆在散兵坑中,等坦克经过的时候,连身体都不用暴露,就能将手榴弹伸到日军坦克的机枪孔中引爆。

然后利用坦克的高防御,构建临时轻机枪阵地,直接能在日军步兵集团中,寻找目标。

虽然,很多战术有待于完善,没有经历过实战的洗礼,还很不好说。可在这些从军多年的将军眼中,完全是不是办法的办法。

等到一战区的将军们都回到自己的防区后,曾一阳才松了口气,这时候心里着实定不下心来的张学良找上门来了。

“曾贤弟,委座急电,希望战区直辖部队,包括东北军、中央军第二集团军、29路军发起反攻,牵制日军主力,缓解怀涞一线的13军压力。”张学良对这份电报也是拿捏不准,反攻对一战区来说很不利。

大兵团作战时,日军的空中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而一战区大部分部队,不但要承担日军在火炮上的优势,而且更为担忧的是,一旦部队集结,后勤的压力也很大。

“电告南京,就说,我战区一定完成牵制日军两到三个师团的任务,关键时候,会全力进攻日军重兵把守的保定,天津周边等地,为13军牵制日军主力西进赢取时间。”曾一阳从容道。

张学良动容道:“这不妥吧总司令的意思是一战区用一场大胜,来刺激全国的抗日热情,我们这样做,不是背道而驰吗?万一日军龟缩兵力,退守涿州,抽调精锐部队支援怀涞,到时候……”

“从大局上看,13军和35军守卫怀涞是为大同会战创造时间,这也是阎锡山为表明抗日立场而下定决心和日军的一张会战。但是从日军的兵力上来看,从河北中部抽调兵力,将大大削弱北平,天津的防御,如果我军进攻,那么日军将会失去平津的外围的占领区,平津也将受到威胁。这是日军不想看到的,所以,日军增兵方向,必然是在关外的关东军,只要能够固守张家口通往塞外的门户张古口,就能赢取足够的时间,反之亦然。”,

曾一阳也明白,张家口的防御对于日军关东军来说,并不会构成大威胁,反而真正的威胁是在河北中南部的三十多万**身上。

南口战役刚刚打响,一战区这边的部队开始行动了。

和汤恩伯13军不同的是,曾一阳竟让华北前线的部队,全部领取了7日的弹药,以团营为单位,开始对小股日军进行围歼,遇到大股日军进行袭扰。

而曾一阳把第一战区的指挥部搬到了阳泉,这样一来,等于将石家庄都让给了日本人。

可疲于应战的日军109师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石家庄空虚,而他没有兵力去进攻。

这种难受,就像是日军一拳打在了棉花袋子上,想要来点实惠的都得不到。

战役刚刚开始,不但日军很不习惯,连东北军和中央军都很不习惯,但是这种打法仅仅三天,就让在华北的**获得了意想不到的战果。

刚刚占领保定的日军109师团主力,正意气风华的准备进攻石家庄,但为了配合第五师团肃清河北进入山西的通道,只能固守在保定。

两个联队的兵力,固守一个只有十来万人的城市,显得有些多余。尤其是保定是平汉线在河北的最大的车站,从丰台和通州的援军可以沿着铁道线,源源不断的开进保定。

只要从本土来的援军进入华北,那么保定的安危不过是杞人忧天。

保定,日军109师团师团部。

南口战役才开始三天,在后方的109师团就伤亡了近八百人,从涿州到保定一百多公里的铁路线,天天都有战斗发生。

几乎每一列火车跑在铁路线上,都有出轨的可能。

中国人不知道,但是作为109师团的师团长山冈重厚中将和参谋长仓茂周藏大佐很清楚,他们的这个师团在华北的兵力只有9600多人,还有一半的部队,都在本土留守。

三天伤亡了近一成的兵力,尤其是前天,109师团轻重兵连队的一个中队,会同136联队的一个作战中队,在高阳县外被两个旅的中**队合围,连守卫在高阳的一个日军中队和一个团的伪军,都不敢增援,眼睁睁的看着两个中队的士兵,仅仅在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内,全部玉碎。

当天下午,136联队全体出发,从保定一路搜索到河间,一路上,连一个中国兵都没有遇到。

本来嘛,仗打完后,两个旅的部队都分散了,就像河流入大江,仅仅一袋烟的功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将军,北河镇上的铁路桥被炸毁,石田大佐希望在保定的工兵联队能够支援其修好大桥,保障铁路的通畅。”仓茂周藏大佐脸色阴沉的站在师团长跟前,连日来,109师团吃足了苦头,对中**队,突然转变作战思路,大为不解。

也很难适应,虽然国内留守部队已经在抽调在乡军人,充斥109师团在中国的部队,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八嘎,张学良,卑鄙的支那人,有本事,就跟我109师团堂堂正正的一战……”

很快,仓茂周藏大佐退出来房间,匆忙了走了。

他不知道,这是三天内师团长第几次大怒了,一般情况下,中**队也不过炸毁一段铁路,或者将铁轨挪动后,让火车出轨,很多时候,皇军并没有损失。只有小股部队巡逻的时候,才会被支那军队袭击,但袭击也不见得是真打,有时候是一颗地雷,有时候是一记冷枪。总之,109师团已经到了草木皆病的地步,士兵也是惶惶不可终日。

偷袭,种事也架不住多,一天一次,山冈中将也忍了,但是几十次……他实在忍不住了……

第十三章 血杀109师团(1)

第十三章

血杀109师团(1)

8月13日,日军中国驻屯军在上海的海军陆战队,依托他们在上海虹桥的日租界,向淞沪铁路的沿线部队进攻。

并在坦克的掩护下,进攻长江和黄浦江的江防重地宝山。

早在8月9日,就有日军试探进入虹桥机场,被中国驻军击毙两人,从而借口在上海增兵,扬言报复。

但驻守宝山的中央军中精锐的36师,全德械装备。虽然这种德械装备参照的依据不过是一战结束后,魏玛共和国的德军装备,全身上下,只有头盔和水壶是德军在二战中普遍使用的样式。

不过一万多人的部队,也装备了一个营的小口径战防炮,这种火炮对付重型坦克或许只有搔痒痒的结果,对上日军的95、97式轻型坦克,却是一打一个准。

日军的进攻在当天下午,就被36师挫败,结果就是,日军大为恼怒,一再从本土增兵的命令下达。

一战区接到战报,是在当天晚上,这让曾一阳精神一振,淞沪战场的开辟,必然会缓解中**队在华北的军事压力。尤其是,日军在华北抽调兵力,已经是成为了板上钉钉的事情。

尤其是在中苏军援上,谈判很顺利,主要以空军、火炮为主要议题的军事援助中,苏联方面虽然有所保留,但也表达的一定的诚意。

苏联也有考验部队作战能力,和武器的考虑,莫斯科方面很爽快的就回应了的南京政府。

而且,蒋介石似乎也忘记了,蒋百里的战略思路不过是将日军的注意力吸引到华东来而已。

一直以来,国际上的军事家们虽然赋予了日本一流军事强国的地位,主要还是其海军的庞大舰队,从数量上,和战列舰的质量上,和英国的距离渐渐的在缩短。

但是日本的陆军,一直不被关注。

当然,中国是不会轻视日军的陆军,但是贯彻了北伐之后的陆军精锐部队的建设中,30个德械师的出现,让很多人都出现了一种误判,就是中**队也不是泥捏的,即便比日军差一点,但数量上占有绝对优势,这才让很多军界高层出现了盲目的自信。

但是忽略了两个重要的作战兵种,空军和坦克兵种的出现,让很多步兵都大量伤亡在了短兵相交之前。

华北的战场尤其是这样,前期高昂的斗志,和战事失利后,部分人想保留实力的消极闭战联系到了一起之后,就形成了这种隔岸关火的局势。

火,是发生在怀涞的日军第五师团会合关东军独立第11旅团,和汤恩伯13军、傅作义35军的作战上。

小股部队破坏交通线的作战方式,只能牵制日军的在冀中的攻击势头,而不能改变支援怀涞战线的目的。

曾一阳这些天已经是重复了在长城抗战时候的作息规律,几乎是整天的都在研究战报,和对冀中日军的部署上。

一天也休息不了三四个小时,困了,不过睡上一个小时而已,刚睡下不久,就会又醒过来,这样的精力,让张学良等人都另眼相看。

但曾一阳也不是什么也没有收获,正是这莫大的战机,让他感觉,中**队在近一个月的拉锯战中,获得了最为有利的战机。

“报告——”

曾一阳低头如同老僧入定般的搬了把椅子,坐在整整有一面墙大小的地图前,并没有回应。

心里却想,好像有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转过头,发现站在门口的四十军的一个老人——王越。

作为军属炮兵支队的参谋长王越,一般都会和主力部队在一起,这时候出现?

“你小子,不在炮兵部队呆着,怎么到我这儿来了?”曾一阳僵硬的想要站起身来,顿时感觉脖子卡的难受。

“军长,大部队都到了。”王越连忙帮着曾一阳捏着颈部的肌肉,他知道,曾一阳这是坐久了,才会出现的肌肉不适,过几分钟就会好,不过放松一下也好的快一些。

曾一阳一笑,心里顿时有底了,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不过,他有点怀疑,四十军已经三天没有消息了,三天前,还在黄河渡口,不会这么快就全部到了吧,

“骑兵支队,和炮兵都到了吗?”曾一阳一猜就知道,肯定是骑兵和炮兵先期渡河,而步兵反而落在了后面。

“军长,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你,骑兵支队都来了,炮兵支队也已经到了城外。国民党的那些将军们都去看热闹了。”王越说话中,带着无比的优越感。

40军的炮兵其数量要比东北军的主力炮兵旅都不弱,尤其是这三年,抓训练,办炮兵学校,不断的充实人才,让炮兵支队已经成了四十军第一攻击力量。

“走,我们去看看。”曾一阳拉着王越就往外走,一边还问:“政委他们到哪里了。”

“顶多两天时间,这次我们可是沾了阎锡山的光,刚渡过黄河,就在运城坐上了火车。几百里的路,两三天就到了。而且听说这次华北鬼子多,战士们的热情都很高。”王越兴奋道。

这些天,晋绥军简直把四十军当成了老爷一样伺候着,阎锡山一听曾一阳的40军要补充晋东南的防御,尤其是晋阳,一扫连日来的苦闷,大办宴席在晋绥军将领一片惊恐中,一扫往日来的愁容。

将运送吃紧的铁路线,完全给四十军开绿灯,调集了三列火车,专门给四十军运送兵力,而且还主动给四十军准备好了足足三个月的粮食弹药,就怕四十军离开山西似的。

王越骑着马,缓缓地陪在曾一阳身边,一边还不解的问:“军长,您说阎锡山是否有些热心过头了?我总觉得,这回来山西,晋绥军见我们的样子,比打了胜仗更开心。”

“那倒不是,晋绥军扩张过快,很多士兵连武器也刚刚会用,指望这样的部队去前线,最忙的一定是督战队,还不如在后方好好的训练。”曾一阳说完,双腿一夹马腹,他的枣红马刷的一下,就窜了出去。

好在晋阳周围到处是部队,几乎成了军管城市,路上的行人也不是很多,大部分街口,还有士兵站岗。

见一个穿着中将制服的将军出现,顿时站直了身体,行军中大礼。右手横在胸口,直到曾一阳的背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远远地,曾一阳就看见一群将军,对着四十军炮兵支队的营地指指点点的,但是门口的执勤警卫就是不让进。

孙铭九站在于学忠的身前,一直身后的几位上将,恼怒的训斥道:“知道我们是谁吗?看看后面……”

孙铭九还没有将张学良的名号抬出来,就被警卫打断了:“除了我们支队长和军长,谁的命令都不好使。”

警卫脸上淡淡的鄙视,让孙铭九一口气卡在喉咙里,顿时脸色涨得通红。

自己不过是带着总司令去四十军的炮兵慰问的,但是对方显然不给面子,想想他也在四十军内受训过,也认识一些四十军内的高级干部。

“让你们刘支队长来见我,我就不信了……”孙铭九气急道。

“你不是我们军的,没有资格命令我。”警卫一扬脸,不屑道。孟明章,外号‘夫子’,40军炮兵支队直属步兵营一连连长,加入40军前,在陕北一个县城里教小学,身上的书生气很重,当然不会被孙铭九吓到。

“孟夫子,怎么营门口来了这么多人,也不见你通报?”闻讯刚来的刘志丹大声不悦道,看见营门口站着的十来号人,军衔最低的也是少将,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孙铭九,顿时脑袋一晕。

不会是整个一战区的长官都来了吧

恨恨的瞪了一眼孟明章,跑步到了军衔最高的张学良面前,敬礼道:“四十军炮兵支队支队长,刘志丹向各位首长敬礼。”

相比卫立煌等人的年纪,张学良显得年轻很多,尤其是身上的那种豪门气势,不是卫立煌这样的军人所能够学会的。

“好,刘将军果然乃虎贲之将,四十军治军之严,可为东北军各部之楷模。”张学良很欣慰,至少对方不像孙铭九那样不被自己面子,而且刘志丹穿的军装并不是中央军的军官服,但领子上的少将铭牌确实是真货。

这次,为了让**派出精锐部队出关抗日,蒋介石一口允诺下了上百个将军给**。就四十军,中将以下,就有十五人,刘志丹正好赶上趟,获得少将的军衔。,

突然,刘志丹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正是黄埔一期的范汉杰,径直走过去道:“学长好。”

“你是黄埔几期的?”范汉杰一愣神道。作为黄埔的唯一一位将军学员,范汉杰的出名绝对不会在黄埔三杰和四凶之下,少将进入黄埔一期当学员,在当时的广州城几乎是家喻户晓。

“四期炮兵科,刘志丹。”

范汉杰的出现,不是偶然,而是蒋介石不放心在华北的中央军,而派出的一个国防部专员的身份到一战区的。他的来华北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中央军在一战区的十万多部队负责,主要还是向南京方面传递作战部署和情报。

来到一战区才一天,国防部的任命又下来了,范汉杰成为了一战区的副总参谋长,成为曾一阳的副手。

“四期出人才啊我知道你,你不是红26军的军长吗?怎么会到四十军当了炮兵支队长?”范汉杰客套的和刘志丹简单的握了一下手,然后不解道。

在**中,炮兵指挥官是稀缺人才,黄埔培养的人也不是很多,但是和一方军政长官来说,其地位还是稍稍有所不及的。

“26军也是三方面军的部队。”刘志丹浅浅一笑道,更多的军事秘密他不能说,但有些根本就不是秘密,说出来也不要紧。

再说,刘志丹也知道范汉杰在国防部任职,对红军的各个番号研究的还是很透彻。

远远地马蹄声传来,不少眼尖的人就发现,来的人正是曾一阳。

客套的和名义上的同僚聊了几句,见很多人都是一副想要看看四十军炮兵的样子,曾一阳也坦然让同意进营区参观。

在晋阳的火车站,四十军炮兵支队早就让很多**将领都闻听,而且造成了轰动的效应。整整三列火车都是大炮和战马,这需要多少人啊

很多人都带着这样的疑问,进入了营区。

这个营区本来就是为四十军准备的,张学良本来以为,这样的两个营区,一南一北在晋阳城边,就足够四十军使用了,但是已进入营区,就发现,仅仅一个炮兵支队,就几乎将一个师的营区,全部撑满了。

王越担当了解说员,一边走,一边给将军们解释着一些大炮的来历。

而曾一阳拉着刘志丹远远地跟在众人之后,不解道:“老刘,我们的炮兵根本没有这么多人,你扩编了?”

确实,曾一阳只要粗略的一看火炮的数量,就能够知道,野炮山炮多出了一个团的编制,足足有三个团的数量。本来,四十军的炮兵团为了适应抗日战场的大兵团作战,编制要比中央军的炮团要大一倍。

这无疑是获得了一笔天大的横财,曾一阳的嘴都快要笑歪了,24门野炮山炮啊

只要将这个团的炮兵,下放到两个旅。那么40军39师的两个主力步兵旅,对上日军的一个旅团,也不会在火力上被压制,反而能够旗鼓相当。

配合军部的直属部队,那么整个四十军可以在补充兵源后,当成一个军团使用了。

“军长,我们的炮兵支队还是两个团,多出来的一个团,是军委拨给八路军的。不过,支队是多了12门炮,苏制的47MM反坦克炮,但是射程上的关系,不能和山炮同时使用。”刘志丹苦笑道,他倒是希望曾一阳能把一个团的炮兵给留下来,但是估计没什么希望。

彭总的火爆脾气,要是知道40军连他的炮团都敢打主意,还不骂上门来。

“47MM的战防炮?怎么没有配发到步兵团?这种炮训练上要简单很多,等39师来了之后,直接让两个旅过来领走,放在你们野炮部队,这样的炮没有什么大用。”曾一阳想了想,还是将这些武器下方到步兵部队。

张学良带着卫立煌等人,这下子算是开眼了,野炮、山炮、大口径的榴弹炮,全部配备齐全,连老蒋的最精锐部队也不会这么阔气。

不过询问之下,确实让很多人无语。

近70门75MM口径以上的火炮,直接购买的不过24门德制造的山炮,其他的都是缴获的。

尤其是第六野战联队的那些日系的火炮,自从缴获后,一直被当成炮兵训练的主要科目。这回一亮相,震慑了所有人。,

大正11式的6门重炮,随着西北军工的投产,也研制出了相应的炮弹,这次也一起跟了过来。

范汉杰是感触最深的一个人,要在复杂多变的战场上,缴获对方的炮兵,这几乎如同登天一样的困难。但是曾一阳的40军确做到了。

回到战区指挥部的时候,很多人还都沉浸在40军强大火力炮兵部队上,反而对会议的议题,都没有多大的上心。

战区司令和参谋长都不在,反而很多人都在议论40军的事情。光一个炮兵支队,就让所有人心中忌惮,何况还有一个编制一样庞大的骑兵支队?

5000人?6000人?

范汉杰以前在国防部供职,见过的部队数不胜数,这次却是给他震撼最大的一次。

还在为40军的炮兵人数纠结不清的时候。

尤其是孙连仲等人,更是对40军的装备羡慕不已,本来看到东北军105师的装备,已经够让他失态了,这回,40军的装备让他出现了一种要占为己有的想法。

假如,自己有四十军这样的装备,日军的一个师团根本就不够看的。孙连仲心中不由假想。

而曾一阳却和张学良在一间小房间内,正在商谈着什么事。

“曾将军,你看40军也不日即将到阳泉,是否华北日军的反攻可以开始了呢?”张学良不能不着急,他现在急需要将原有的地盘拿回来,没有这些地方的税收保障,他的部队就没有足够的军饷。

“总司令,你要做好长期失去这些地方的准备,但是短期内的军饷,我想不是问题。”曾一阳将一份名单递送给了张学良。

连日来的破袭战,虽然日军伤亡并不大,但是却将华北日军的很多联络点,和一些汉奸暴露了出来。很多汉奸都是一县,一地的富豪,身家百万的也不乏多人。

名单足足有数百人,但是张学良根本就没有深究的意思,放下名单,询问道:“曾将军,这些都是掌握的投靠日军的汉奸,不少已经进入了平津,根本就抓不到他们,更别说对他们的审判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的意思,将这些人,在我们控制的区域全部连根拔除,家产充公,做军费,田产全部分给老百姓。”曾一阳当然也没有对这些人在老家的家人有所同情的意思,一人当汉奸,全家都有罪,虽然有些说不过去。

尤其是法制社会,这样的武断可能会让很多人送命。

但这是战争时期,震慑,尤其是对当汉奸的下场,要让所有还举棋不定的人有一个明确的认识,当汉奸的下场只有一个,就是‘死’。

“但是,反攻……”

“此事过后,军民一心,正是进攻的好机会。”曾一阳还有一点没有说,这次华北参战的部队,很多没有领导军饷,士兵虽然有抗日热情,但是也不能不考虑军官的想法。

日军的109师团,收缩外围县城之后,已经成为在冀中的突出部,不过具体的作战计划,他还不想先透露出去。

而肃清汉奸,无疑是一个很好的手段,将日军的注意力转移。

第十四章 血杀109师团(2)

第十四章

血杀109师团(2)

在座的所有将领都知道,曾一阳是一个大方的人,军械、武器,地盘、委任状,送起来毫不手软,完全是不把东北军的家底当回事。

当然,最愿意看到这种情况的是杂牌军,他们是即得利益者,能够得到急需的装备和地盘,渐渐地成了曾一阳的拥护者;其次是中央军,他们的任务是帮助东北军抵抗日军,但蒋介石又何尝不希望通过抗战分化东北军呢?最后才是东北军,他们需要杂牌军来给主力东北军防御地方,所以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曾一阳代表的红军,却是站在中立的立场上,但却是获得利益最大的一方人。因为红军在没有踏入华北战场,已经获得了除日军之外,所有势力的认同。

这种好处是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曾一阳有过这方面的考虑,但没想到会如此顺利。

在华北,尤其是河北、山东两地,形成了四个集团,曾一阳代表的四十军也成为了其中一份子。

尤其是杂牌军,宋哲元、孙殿英、庞炳勋等人,自认实力不足,和曾一阳唱反调,肯定落不着好。

虽然,其中不少人将来有可能在抗战相持阶段投入其他的阵营,但这不妨碍他们此时的抗日热情。

“从7月7日以来,我华北军民对日军的侵略行为,奋起反抗,取得了很显著的效果,挫败了日军兵不血刃占领华北的设想,并将日军拖入的相持的战局中。是诸位之功,也是华北四千万百姓之功,团结一致,共同抗日。”

掌声多少有些敷衍,但是其中有几个人确实是很兴奋。

曾一阳作为战区参谋长,自然在开会时需要对整个大形势让与会的所有人都有一个了解,当然这也是张学良的意思。

种种失败的经历,让张学良对日军的作战显得极为犹豫,但有时也变得很激进。要不是曾一阳出现,并控制住了张学良的情绪,说不定在防御平绥线的就是东北军的主力105师和51军了,那么在保定失守后,东北军将被分割成两个独立的战斗集团,这种损害会极大的削弱东北军的战斗力。

“为了发展今后对日抗战之需要,经第一战区长官部总司令张学良上将、副总司令卫立煌上将、副总司令商震上将、总参谋长曾一阳中将、副总参谋长范汉杰中将共同商议,为将来更好的打击日军,第一战区除原有的第二集团军、第十四集团军、第二十集团军之外。新编第一集团军,辖51军、53军、57军三个军,总司令为张学良,前敌总指挥于学忠;新编第四十二集团军,辖区29路军,暂编第3军,总司令宋哲元;新编第四十一集团军,辖区新5军、67军,总司令庞炳勋,副总司令孙殿英……”

第一集团军的出现,自然是总人都明白的一个道理,因为对东北军来说,编成一个集团军,自然会有国民党嫡系军官入驻,很有可能会被侵吞,当然不愿意,再说了东北军十几万人,编成那种二十集团军的规模,没有五个,也不会少于四个。

但只有编一个集团军就成问题了,其他部队呢?全部直辖,够厉害的,足够有八个师的兵力,成为战区直辖部队,连第一集团军也等于是战区直辖。

不过众人关注的焦点不在这里,关键是最后的四十二集团军,是哪里冒出来的新5军,这个番号从来没有过?

“现在宣布新5军军长孙殿英,其部队有原来冀中保安司令部扩编,一应物资将由战区统一拨付。”

此时,孙殿英简直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当年中原大战后,被张学良收编,但总是不被其信任。长城抗战时,虽然在多伦一战中险些立下大功,但是最后还是错过。

后来,孙殿英被张学良忌惮,委任了一个冀中保安司令的职务,手下就三个七零八落的保安团,连一个师的人马都没有。

正想准备去南京碰碰运气的他,自然想到了他家里地窖下面的那些宝贝。

当年挖清陵,慈禧的一座大墓据说就值5000万两白银,但是让他失望的是,流通货,硬通货仅仅值得十几万大洋已经顶天了。,

本来嘛,慈禧可没想过死后躺在户部库房里,没事弄那些白银黄金干什么,珠宝、玛瑙、翡翠、白玉才是她的首选。

就这样,孙殿英手中那数不尽的财宝,都是没办法出手。

可是没想到,曾一阳竟然给他一个梦寐以求的职位,尤其是一个军的番号,更是让他心花怒放。

曾一阳就见一个干巴巴的老头,站在会议桌的最后的位置,突然站起来。面颊深陷,双眼爆出,简直就是一个老烟鬼。

孙殿英激动地两撇小胡子上下抖动着,激动道:“谢张长官,曾长官栽培,卑职一定不负两位长官的厚望,与日寇血战到底。”

曾一阳点头赞赏,虽然是装的,但在孙殿英的眼中顿时成了他的伯乐;张学良点头暗自苦笑,这是华北即将失去前的最后挣扎。

这一切都被范汉杰看在眼中,他有种任重而道远的感慨。

有曾一阳在,华北想要整合分化,最后全部被**控制,已经没有成为现实的可能了。

关系到利益的一部分很快就分配完成了,但是会议的重点才刚刚开始。

日军在华北的军事行动,就前期来说,是很成功的,在日军紧逼之下,占领了平津、保定、沧州等地,第五师团的进攻才刚刚开始,日军又在淞沪进攻。无疑是,日军已经准备好了全力攻击,用最短的时间,征服中国的策略已经获得了通过。

这时候,华北的上流人士,都纷纷出逃,很多人的目标都是西南,因为蒋介石将重庆的抬高,让很多人都明白,将来要是南京失守,重庆将是陪都。

但出逃的人毕竟有限,那些没有出逃,或者不够资格出逃的人,自然想尽办法要保存自己的一份家业。

投靠日本人,无疑是一种很稳妥,也很方便的办法。

于是,冒出来很多维持会,促进会这样的组织,其中的头脑人物都是以往华北商界中有着显赫地位的人物。

河北在清三百年的统治中,一直是京畿重地。

世代富裕的家族比比皆是,不少还是王公贵族,辛亥**后,他们的政治权利被完全剥夺,自然对**有着无比的痛恨,但是根基还在。

几代人的财富积累,这样的一个家族似乎不太起眼,但要是几百个加起来,即便是中央银行的国库,相信也不能与之比拟。

与会的将领很快就各自得到了一份名单,这份名单上有着一个醒目的标题——“汉奸”。不过很多人都疑惑,不少危害乡里的士绅恶霸也在其名单之中,也有为了牟利而专营日货的商家。

这些人都被打上了一个耻辱的记号,并成为被清理的对象。

当然,如果是日本人设在华北的武馆、ji院等地,大部分都是日军华北特高课的情报机构,也被列入了清除的行列。

汉奸也分等级,铁杆的是甲级,胁迫的是乙级,区别对待。甲级‘杀’,乙级‘抄’。

仅仅是一个抄家,就让很多将领兴奋不已,这可不是几万大洋的横财,名单上的一个名字,就或许值得上几十万大洋的收获。

虽然形式上和红军以前的土改有着许多相同之处,但是几十人都鸦雀无声,根本就没有一个反对的。

曾一阳从文件中拿出一份提纲,对所有人扬了扬说:“名单上的所有人都是被确定了的,和日军有一定往来的人员,具体的实施情况看各位辖区的情况自主决定。除了土地房产,将被分发给平民之外,其他的财物将归给地驻军所有。但是所有人行动之前,切忌,不可蓄意谋害有识之士,要公正对待。长官部也会派出相应人员进行跟踪调查,违纪者一律撤职,严重者‘杀’。”

曾一阳的一个‘杀’字虽然吐齿清晰,铿锵有力,但给人的感觉不过是一句庆功的祝贺词。

曾一阳停顿了一会儿,环顾四周后说:“但是此次没收的投敌分子的家财,都归各军自行安排,但需要给长官部一份案底备查即可。”

“此等祸害百姓,里通外国之逆贼,恨不得食之血肉,弃之荒野。请长官放心,我部自然不放过一个逆贼,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庞炳勋大义凛然道,这等好机会,他怎么能错过。,

参加会议的很多高级将领都知道,河北守不住,在放弃之前能够狠狠的捞一把,尤其是捞的理直气壮,捞的有礼有节,更是让他们喜出望外。

“很好,我给大家半个月的时间,你们觉得怎么样?”曾一阳双手托着胳膊,笑着问。

“没问题。”

“半个月足够了……”

会场言语不一,但都是一个声音,就是赞同曾一阳的提议。就像孙殿英等人早就琢磨开了,他们这些人亲信不少,虽然暂时的失去军队番号,但是短时间内要想有一支老兵组装成的部队并不困难。

孙殿英的不少部下,由于被裁军,都在沧州附近当了土匪。

而孙殿英这个保安司令明面是剿匪,实际上不过是养兵。这次锄奸行动中,他的辖区内有15个人,要是将这些人的所有家产都笼起来,足足有千万财产。

虽然这些人大部分都逃到天津,即便在冀中的也在城市内。比方说沧州、肃宁、河间等地,已经被日本人占去了。但是这些地方的日军并不多,有些县城不过是一个中队的日军配合部分伪军,这点兵力根本就不够看的,正要放开手脚,撵着日军逃回天津都不是做梦。

会后,大部分将领都急不可耐的离开了。

不是没有人看出,只是看到人的不想说,而是想去做而已。

商震和曾一阳见过几次面,他一直看不透真个年轻人心中的想法,但是并不是说商震对曾一阳毫无了解。

商震明白,锄奸不过是曾一阳的借口,曾一阳的实际目的不过是借着**的手,将河北山东等地经行一场土地**。

只要锄奸行动一过,冀中等地除了无主的土地之外,大地主将不复存在,即便有,也是孤掌难鸣。而土地**之后,就像当年北伐的农会,只要来一个GCD,就能举起成百数千人的队伍。

冀中将被完全赤化。

但是商震明知道其中的道理,却不能说,因为他一旦说出口,将会得罪所有人的利益。在这等阳谋面前,他无计可施。

除非商震带着他的第二十集团军,将华北的日军全扫了。

别说第五师团了,即便对上109师团,才来了半个师团的日军部队,商震的第二是集团军也只能是节节败退的结果。

原因是他的这个集团军是战斗实力最差的一支部队,仅仅有32军和一个独立旅,总兵力也就和一个军差不多。反出晋绥军的商震失去了太原兵工厂的武器供应,而张学良又不会让商震实力一再扩张。

但商震也是在华北最特殊的一个集团军司令,因为他还接受了蒋介石的招揽,任命去重庆已经是得到了共识,华北大战过后,即将去重庆任职。所以,商震就成了一个第一战区不属于任何一派的一员大将。

“曾长官,好手段。”商震见曾一阳没有离开的意思,顿时也不走了。

偌大的一个作战厅里,只留下了两个人。商震年近五十,自然显出了老将军的富态,加上蒋介石为笼络商震,在前年晋升其为陆军二级上将,更显得老成持重。

和曾一阳的意气风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商将军说笑了,曾某无才,愧对华北百姓。自此国难当头,奸佞四起,阳一时不能寐。当为嗷嗷待哺之百姓,欣欣向荣之青年,拨开云雾,再现青天白日之朗朗乾坤。”曾一阳难的拽文,还算可以,心中也是大为满意。

这话说的,让商震都有些迷惑,曾一阳的这种忧国忧民之心情,让他心中也大为难受。

商震摇头苦笑,当年要不是曾一阳的红40军增援张家口,解了他的后顾之忧,说不定他的32军,在两日军师团的夹缝中也是在劫难逃。与公与私,曾一阳对他都是有恩。可商震还是跟曾一阳亲不起来,原因是曾一阳的算计太可怕了,他害怕一时不明,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的傻事会落到自己的头上。

孙殿英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当值乱世之秋,要想举起一支大军本就容易。

但曾一阳的恩威并施之下,商震预料孙殿英会拼一次命,就为了那个什么也算不得的新编第5军的番号。,

在上层人物中,一个军的番号,根本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符号,也只有孙殿英这样的草莽会如此看重。

即便曾一阳不给,张学良不许,蒋介石在适当的时候,也会送给孙殿英的。

商震摸着胸口,感觉心跳有些快,还是说道:“委员长极为看重将军,希望将军考虑去南边抗敌。”

商震招揽曾一阳也是受到蒋介石的托付,即便希望渺茫,但蒋介石也不会放弃其中的说项。商震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说客。

“委员长的好意曾某心领了,不过至此全民抗战之际,南北有何分别?”曾一阳淡然笑道。

聪明人对于办不到的事情,不会过多的坚持,商震正是这样一个聪明人。

将两位长官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卫兵请示过后,进来给两人倒上了清茶,然后悄悄的掩门而去。

曾一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先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说了近一个小时,他也是口干舌燥,而且又是这么热的天。喝几口热茶之后,喉间生津润舌,舒坦了不少。

“你有话要说?”曾一阳明白对方的意思,能够在留下来不走,必然是有些话要给曾一阳说明白,或者有些迷惑的地方需要曾一阳解释。

商震无心的拨弄着青瓷茶碗,确实,他有很多疑惑需要曾一阳解释,但又担心对方不说。

一战区开战到现在,整整一个月,除了无为,还是无为,不能说曾一阳有替张学良保存东北军的意思在里面,但罔顾国民的殷切期望,实然不智。

商震还是很相信自己的感觉的,从军二十余哉,对于战事的洞悉也不会盲目。而且他是在军中能力不下于晋绥军诸多名将的大将之才,自然感觉到了华北暗流涌动下,下一刻的惊涛巨澜。

“但说无妨。”

商震将茶房往前一推,坐直询问道:“从长城一战之后,一别四年,从我对将军的了解,自然不会是容易妥协的人,但是此时此刻……”

看着商震的为难,曾一阳将手中的文件递送到了商震跟前,抬手让其观看。

这份文件很简单,就是刚才会议上各个部队的直辖之地,商震花了几分钟看了个大概,也只是从明面上看出来锄奸行动而已,更深的似乎对**很有利,但关键部分还是不太理解。

几千万的财富放在众将面前,如同被打了鸡血般的官兵,眼前看到的只有两种人。支持他们的人,和阻碍他们的人。支持的人就是老人,当然是以曾一阳为代笔,而阻碍的人也很明确是日本人。

曾一阳没有说,也不会说,这就是他的作战计划,而且是外围的作战计划。

真正核心的作战部队只有两支,一支是东北军的禁卫军105师,一支就是曾一阳的四十军。

当晚,在夜色下,城外南北两个营区,四十军的先期到的两个支队,五个特种团,包括三个炮兵团,和两个骑兵团乘着夜幕消失了。

除了一个炮兵团是往北,往十八集团军的方向之外,其他都是往东……

第十五章 血杀109师团(3)

第十五章

血杀109师团(3)

当天夜里,一箱珠宝送到了曾一阳的跨院中,送礼的人正是孙殿英。当时孙殿英还是战战兢兢的,他深知红军不收礼的规矩,但还是送了。他就是为了博一下,认为曾一阳或许会收下。

曾一阳没有见孙殿英,但是将礼物都收了下来。

正准备回去的孙殿英有些可惜的看了一眼宝箱,就被周炎追上来,将一纸手令送到了孙殿英的手上。

六门80口径的迫击炮,炮弹800发;两门75MM山炮,炮弹160发,太原兵工厂出产的火炮,性能上比不上进口的德国货,但也是稀罕货。让孙殿英感觉天上的星星都在转。可这是真的,曾一阳的意思很明白,你孙殿英尽管去做,闯出再的乱子也有人给你收摊子。

老谋深算的孙殿英根本就不知道,这批武器早就是曾一阳给他准备的。

因为孙殿英的部队没有火炮,如果靠着几挺老掉牙的马克沁,能在冀东掀起多大的浪花来,这是曾一阳不愿意看到的。

曾一阳的计划就是一个‘乱’字,趁着日军兵力部署还没有到位,就发动一场大攻势。冀中各地都可以是战场,冀中各处县城都是双方的争夺点。只有这样,才能迷惑日军视线,得到他想要的战机。

曾一阳还有一个信念,就是中**队并不比日军差多少,缺乏重装备下,一味挨打,才让中**队的战斗力无法发挥。就像孙殿英的部队,很多兵看上去才二十出头,毛头小子一个,但他们不少都当兵吃粮十来年了。不少士兵都是十四、五岁就当兵,有的当兵的时候还没有枪高,能够活下来的,无疑都是参加过无数次血战的士兵。

缺乏的就是底气,对于军阀部队来说,这个底气就是军饷和大炮。两者兼备的情况下,发挥的士气将是无法比拟的。

8月16日,仅仅在第一战区开会后一天,天津日军司令部就接到了一份密报。

第一战区张学良等人为了配合汤恩伯的13军在怀涞的战役,发动‘锄奸’行动,此次行动的目标是已近暴露的谍报人员。

香月清司作为天津驻华军队司令官,理所当然的接过了华北日军的指挥权。麾下第五师团,和刚刚抵达的第6师团、109师团、20师团之外,七万多日军野战部队。

第2飞行集团,团长安藤三郎,该团拥有飞机120架。

另外,冀东伪保安队约1.7万人,蒙汉回伪自卫军计2万余名,伪满蒙征绥联合军约1.2万名,伪蒙古征绥军联队约7000名。

总兵力已经达到了十三万人,增援的第14、第15、第16师团还未到达的情况下,第五师团长板垣征四郎率先发动了南口战役。

对此,香月清司抱着放任的态度,没下命令,也没有指责板垣征四郎的目中无人。他一直在关注着那个被第六师团称为死神的曾一阳,和曾一阳的40军。

这支部队按照情报应该出现在华北战场,但迟迟没有出现,让香月清司有种空落落的失望情绪。就在昨天北平特别机关长松田太久郎送来情报,曾一阳的四十军出现在了阳泉,短暂停留后,不知所踪。

“桥本君,你看这份情报我们该如何应对?”香月清司对他的参谋长说道,他已经将大部分的伪军送派出去守一些县城,配合日军对冀中,冀北的控制,此时香月清司手上能够动用的兵力也不是太多。

主要为了支援板垣征四郎的进攻,将六万兵力,交给板垣征四郎指挥。

“司令官阁下,我们已经很被动了,所幸的是,大本营已经答应了我们的强求,将在一个月内将超过十五万帝国士兵送到这片富饶的土地上。”桥本群少将,站在香月清司身后,微微欠身说道。

香月清司点头满意道:“看来军部的人终于发现了华北的重要性,只有从支那的北方往南推进,配备新开发的铁甲战车,沿着平汉线,进攻支那的腹地——武汉。而沿津浦线的推进的方面军,最终将攻取南京,成为我军辉煌的顶点。”

香月清司背对着桥本群,显得有些傲慢,这就是一种姿态,这种姿态表示的就是谁才是主人。,

香月清司凑近地图,带着白纱手套的左手从地图的上方一路的探寻,直到停止在长江中游的的重要港口,武汉的重要毋庸置疑,湘西就是荆州,自古兵家必争之地,控制着三湘。

尤其是中国近期的洋务派领导人之一,张之洞在汉阳建造了大批的工厂,尤其是汉阳铁厂,纱厂连绵数十里,可以说,失去了武汉,中国将失去最后的工业重镇。

对中国来说,本来就少的可怜的工业基础,将被连根拔起。

“将军,刚到塘沽的第6师团,师团长谷寿夫中将多次请愿,希望能够驻防保定,对阵支那军队的那支传奇部队——40军,一雪长城之战之耻辱。”桥本群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小声的提醒到。

“哼——,第六师团,早就不是一流师团,降为二流师团他们需要有一个觉悟。谷寿夫想要恢复往昔的荣耀那是不可能的,我宁愿相信,109师团,也不愿相信他们。”香月清司毫不犹豫的驳斥道,就像是一道伤疤一样,伤好了,疤留下来了,第6师团就是这道疤,留在了所有日军高层的心中。

正在桥本群犹豫的时候,香月清司一摆手叹气道:“告诉谷寿夫中将,就说天津防御空虚,需要第6师团防御,等补充的援兵到达塘沽后,会考虑第6师团的请求。”

报告——

“青县出现大量支那军队,番号不明?”香月清司低声说道,然后在地图上不但的标着标记,在德州往沧州方向,防御的宋哲元的29军,这个区域按照情报已经没有其他支那军队了?

香月清司皱眉下令:“询问一下松田机关长,在冀东,还有那支支那军队?”

嗨——

包围青县的不是其他的部队,就是孙殿英的新5军,这支部队从组建到成立不过用了两天时间。本来孙殿英就有一个军的架子,手下也是以师旅为单位隐藏起来的部队,只要一纸电报,就能在短时间内拉起来。

刚拉起来的部队,架子在,但兵源上不容乐观。主要新兵不少,为了让新兵感觉自己的优越感,入伍的新兵,都穿上了土黄色的新军装。而孙殿英的当家部队,则穿上了保安军的黑制服,看上去就像是一帮散兵游勇,却是新5军实打实的主力部队。

孙殿英、冯养田站在青城的城郊指挥部中,手中有炮,心中有底,不然借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去跟铁道线上的日本人叫板。

收拢旧部之后,跟他的参谋长冯养田商量过后,决定打青县,断绝沧州20师团的一个大队的回逃路线,加上29军在东光,海兴等地的唱应,摆在冀中的鬼子也就成立瓮中之鳖。

新5军,29路军加起来的兵力足足有七万多人枪,对阵的日伪军不过七千人不到,这样大的优势下,孙殿英的赌博心理又一次占据了上风。

要给一战区长官部的长官们悄悄,他孙殿英打鬼子也不含糊。虽然早年盗墓的事情几乎让他成了过街老鼠,处处受排挤,处处受鄙视,但今非昔比。

“告诉杨克猷给老子好好的打,城里有接应我们的人,城门炸开后,就往冲。那个院子里有小鬼子,就往里扔手榴弹,才一个中队,小两百小鬼子,我就不信了,一个团还攻不下来。”孙殿英一手插着腰对着电话喊道。

“大帅,瞧好吧今天晚上就能吃上城里稻香居的烧鸡。”杨克猷敞开着胸口,身边一把鬼头刀,瓮声瓮气的回到:“不过大哥,往城门上冲的时候,您给我点炮火支援,小鬼子在城楼上架了几个机枪阵地,等小鬼子的机枪一响,就炸了他,我这里的活干起来也轻快些。”

孙殿英能够在复杂多变的民**界存活下来,不是没有他的道理。

军官在作战的作用是无法比拟的,就像红军,基础军官在战斗中的伤亡比例都很大,原因就是一打仗,只要是冲锋,就是军官带着部队往前压。尤其是营长、连长这个级别的尤其如此。

时间很快就要到了发动攻击的时候,天上时不时的还有日军的侦察机飞过。虽说是侦察机,但机翼下也悬挂了两颗六十磅的大炸弹。,

日本飞机肆无忌惮的在新五军的头顶盘旋,飞机也下降到了百余米的高度。机翼下浑圆在夕阳的余光下,泛出青黑色的寒光。担任攻击的暂8师的弟兄们,都是一脑门子热汗。

好在这小鬼子也是个抠门的主,留着这日本小炸弹,没舍得扔在地里听个响头。

晚上五点半,埋伏在青城边上的中**队,越过了城市边上的开阔地,傻豆子般的出现在了城墙四五百米的时候。青城县城里的鬼子,早就将城门闭上,城头上,刚投靠的二鬼子,李蔚安心虚的盯着远处的穿着五花八门的军队。

正当鬼子、伪军都关注着南城穿着土黄色军装的正规军的时候,东城的城门突然爆炸。

决裂的爆炸,将城楼上的瓦片都震的像下雨一样的往下掉,滚滚浓烟中暗黄色的火光忽隐忽闪。

轰隆——

厚重的城门轰然倒地,东城边上被城内日军中队长,木村郎平大尉忽视的保安团,迅速组建了攻击队形,往城墙边上靠了上去……

第十六章 血煞109师团(4)

第十六章

血煞109师团(4)

孙殿英给日军耍了个小心眼,就是用穿着连二流部队都称不上的保安军军装的主力部队,来对付华北自治军的伪军,而新兵穿着簇新的新军装。就在南边的城门附近,牵制日军的精锐驻守中队。

这样一来,日军在有内应的情况下,就失去了有效的应对。反而在不知不觉之中就陷入了被动的局面。

仅仅占领青县才几天的日军,根本就没有时间将城内的地下党,反日人员,南京方面的特工等清除,就匆忙的构建防御工事,而大抓民夫,强行劳役,激起很大的民愤。

加上当地的百姓对日军的蛮狠多有抵触,只是对于手握钢枪的日军敢怒不敢言,见日伪军节节败退,有不少百姓就将落单的鬼子伪军敲蒙棍,抡板砖,将本来就捉襟见肘的日军兵力,一下子又划拉下去了二十来个。

兵力不足,青县的鬼子在放弃了县城外围阵地之后,再一次的放弃了城墙,转而随后城市内的车站。

这是整个青县唯一能够固守的区域,因为连接铁路的关系,只要津浦线北段,沧州至天津的控制权在日军手中,那么青县的鬼子就能源源不断的接到来自天津的援兵。

暂八师、青年学子,还有沧州本地的乡人,手中拿着五花八门的武器,就往日军退守的防线冲去。

日军占领青县只有几天的时间,根本无法构筑坚固的永固防御工事,只能用麻袋,和从附近民居上拆下来的房梁、木椽等固定,建造的简易工事。

相对于静海是天津的门户卫城,青县的作用就要小的多。南下沧州,一片平原,根本就不需要集结重兵防御。

但正是这种轻视,让孙殿英找到了机会。

炸毁静海和青县之间的几座铁路桥,凭借雨季河流普遍水位比较高,在河滩上构筑了防御阵地。加上发动当地老百姓将沿线的铁路上的铁轨趴下来,日军想要顺利的增援青县、沧州并不容易。

新5军从时间上来说,并不是太紧迫。

但是,孙殿英的目标根本就不是青县,而是在青县失守后,断绝了增援的沧州城。

接到青县被袭击,驻屯军设立在天津的司令部也不能视而不见,派出在静海的第5、第9中队,向青县方向增援。

坐着火车,浩浩荡荡的就从潍坊向静海出发,还没到静海,日军增援部队不得不徒步行军,铁路线被破坏,部队已经不可能通过火车,在短时间内就增援青县。

静海往青县的铁路沿线破坏严重,急需工兵前去修理。也需要战斗部队去保护,所以原定天黑前就应该到达的增援部队迟迟不能到达。

而青县的攻击才刚刚开始,日军在前期,暂8师进攻的时候,并没有损失太多的兵力,仍旧有150多鬼子退守车站,并依靠简易的工事,在车站南北两端构筑了坚固的火力点。

从天津到沧州的运输线上,青县的车站也建造了几个仓库,武器、弹药、粮食装备一个大队都足足有余,根本就不用为弹药的消耗而担忧。

只要撑过天黑前的这两个小时,情况将对人数少的一方有力。等到第二天天亮,从天津起飞的飞机,就能给中**队进行空袭。依照以往的经验,中**队对飞机的恐惧,尤其胜过大炮。

航空炸弹威力巨大的爆炸,飞机从高空想低空俯冲的巨大轰鸣声,都能让没有见过飞机的中国士兵惊慌失措。

绝望的中国士兵甚至会逃出自己隐蔽的战壕,暴露在空旷地,成为很好的移动靶子。

“木村君,情况很不容乐观,城里大部分伪军在支那军队进攻的时候,就投降了。担任阻击的第三小队损失了27个优秀的帝国士兵,加上走失的人员,我们的兵力只有153人,全部固守在车站。”木村手下的一个小队长恼怒的说道。

和木村一样,第一小队的小队长,出生在日俄战争时期,从下就接受军国主义的教导,是一个狂热的军人。在他的心目中,伪军这种根本没有战斗力,连防御城市治安都做不好的军队,根本就不应该是自己手下战士的友军。,

“我知道,不过大队长在沧州,情况并不比我们好多少,这次支那军队的反常行为,不过是一个开始,依照我的判断,很可能他们想通过威胁天津,让我们放弃对南口的争夺。”木村席地背靠着车站候车室的墙根,对手下解释道。

身体黑瘦的木村来自于一个小渔村,恶劣的环境,让他更是显得残暴和狡猾。

不过他的分析还是有些道理的,至少他的部下,池田麻一是很认同的。当即点头道:“看来我们的位置很重要,只要坚守住车站,中**队的进攻将被遏制。然后就能为大队长阁下赢得大量的时间,消灭中**队的有生力量。”

“是的,池田君,报效帝国的机会来了,就看我们能不能掌握。”木村鼓舞道。像他这样的军人,出生低微,在军校中的成绩又不优秀,只有靠在战场上建立战功,才能够升迁。

只要这次能够立下大功,那么很有可能他将被驻屯军保送去帝国陆军大学,毕业后,将成为一名少佐。仅仅是一级只差,可少佐是能够担任联队参谋长,和大队长的职务,和一个中队长,简直是天上地下。

暂8师的进攻队形,被压制在车站前广场的开阔地,进攻就被遏制了下来。

暂8师1团团长杨克猷在一所车站附近的民居内打发雷霆,具情报,车站内的鬼子并没有武器弹药的顾虑,几个仓库内就有不少为日军南下准备的军火。

杨克猷可是在孙殿英跟前拍着胸脯打上了包票的,一定在天黑前拿下青县。

他手下有一个1500人的主力团,还有配合他进攻的两个团,总兵力不下3000人。武器装备也很全,士兵也都是老兵。对上200都不到的日军,加上300人的伪军,根本就没有理由拿不下对方。

尤其他面对的日军是没有炮兵的一个步兵中队。

相比之下,他可以毫无顾忌的进攻。除了那个日军中队,或许难办一些。一个营的伪军,根本就没有放在他的眼中。

加上青县城内也有人员接应,里应外合之下,仗打成这样,怎么呢不让他恼怒?

“团长,让我带一个连的部队再冲一次。”连长高天鹏提起手中的驳壳枪,就要点齐部队往车站广场上冲去。

“没看见小鬼子的重机枪都将整个界面都封锁了,你冲,你拿什么冲?”杨克猷一点点从车站的防线往南看,发现车站由于建立再闹市区。和很多民居几乎联在了一起。

杨克猷咧开大嘴,阴沉的笑道:“小鬼子,叫你能,老子这招火烧小东洋,够你们吃一壶的。”

随即,杨克猷吩咐道:“将部队缴获的汽油都拿上来,往南边去,现在这个季节正好是东南风,等一下听我号令,将附近的居民疏散后,放火烧他丫的,只要一炷香的时候,这片房子都能着起来。”

南边正好是车站边上的一个仓库,和很多民居都连在了一起。

根本就不用疏散,日军退守车站后,周边的居民能走的都走了。很多人在城门被炸开后,就蜂拥逃往城外,有乡下亲戚的就在亲戚家躲两天,没有亲戚的在野地里猫两天,等仗打完了,再回去。

可以说,城里完全成了孙殿英部的天下。

暂8师的一个连拿着放火的工具,转到南边的街区的时候,就发现根本没什么人。

将汽油桶打开,空气中顿时弥漫着挥发的汽油味。

从四周收集了不少破衣服等物品,倒上汽油,就点火在四周放起火来。浓烟顺着风就往北面飘去。

正如杨克猷所料,仅仅十来分钟,整个车站的南部就全部被包围在一片火海之中。大部分都是土木结构的房子,很容易着火,而且火势越来越大。

已经蔓延到了车站的一个仓库边上,仓库的房子也被引燃。

“木村君,快去派人救火。”池田刚刚去了自己小队的机枪阵地上,从仓库中找出来的四挺重机枪正一个被沙包堆的严严实实的堡垒中放着,因为缺乏机枪手。

他的几个士兵使用重机枪都不太熟练,等到发现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味道,池田惊讶的看到不远处浓烟滚滚。地上的浓烟,就像是快速生长的大树,升向天空。,

池田明白一定是着火了,但是他随即惊醒,车站周围的仓库里,有一个仓库放的都是炸弹和大量的炸药,这些物品要是被点爆那么后果就是,爆炸的冲击波一下子就能把车站给夷平了。

“什么,一号仓库中有上百吨的烈性炸药?”木村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此时救援已经来不及了。

几次小型的爆炸,将一号仓库的半边大门给炸塌了。

还没等木村做出选择,一号仓库就在火海中,发出了来自地狱的怒吼。

轰隆——

先是整个仓库的屋顶,被爆炸卷起的气浪全部都冲到了天空中,然后在火焰中分崩离析。

接着爆炸将车站的的房子全部震塌,有超过一半的日军被埋在瓦砾之下……

接着日军的阵地,就像是一堆纸扎的玩具一样,被冲击波席卷后,消失在了爆炸激起的烟尘之中。

在远处的杨克猷看到这一刻,连嘴都合不起来了,他明白他闯祸了。而且是闯大祸了。要不是站在屋外,他或许已经被埋在了瓦砾之下。

真个青县几乎被他的举动毁坏了近一半的建筑。

一个日军中队,就覆灭在了自己制造的危险品中,而当事人将一份战报递送给了一战区长官部,歼灭一个日军中队,和一个伪军营。但是在战斗过程中,日军自杀式的将一个堆满炸药的仓库引爆,导致整个青县的建筑毁坏严重。

国难当头,一切灾害都可以和日寇联系到一起。

连清东陵都挖的理直气壮的孙殿英,自然不会缺乏借口。很快将自己摘清楚,还让自己获得了抗日先锋的美誉……

第十七章 血杀109师团(5)

第十七章

血杀109师团(5)

在和青县的木村中队联系过后,仅仅过了半个小时都不到,沧州的武藏大队就失去了青县的消息。

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上过,而驻屯军方面也是如此。

作为自卑的民族,激进成了他们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就日军习惯的坚信,一个日军野战中队,面对中国**的一个师也能够坚守数个小时,或者几天时间。

但事实上,木村中队在和中**队对峙不过半小时就全军覆没,这是无法让人相信的。

可这也不妨碍驻屯军第一联队的指挥官,和驻屯军司令部是时候的安慰自己,木村中队不过是联系的电台坏了,所有才没有跟他们联系上,因为英勇的帝国战士,在近一个月的战场上,还没有被整编制歼灭的先列。

另一方面,极不自信的驻屯军派出了联络小队,从静海出发,往青县防线而来。

孙殿英的疯狂进攻看来是不智之举,其实不然,老谋深算的孙殿英深知,他的部队要是能够在这次战争中,尽快的获得胜利,尤其是像收复失地,这样的大胜,那么对于提升他的形象是很有好处的。其次随之而来的将是各种各样的好处、地盘、武器、人员,就像是一个良性循环一样,实力越大,所获得战果将越辉煌。

也许,不久之后,在他的新5军节节胜利之后,他的不良形象将全部改观。

青县的被袭,对日军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难题,沧州的守军要不要去解围,在物资无忧的情况下,要一个大队的精锐日军,守住一个小城市必然不会太难。

但让香月清司担心的是,这会是一场小规模的战役吗?

29军的加入,让驻屯军立刻感到了压力。五万大军的压迫,一个小小的沧州哪里能够挡得住。

兵力上的比例将是一个巨大的差距,对于华北日军来说,连日来第5师团猛攻黄土岭、南口、长峪城等地,都受到了中**队的顽强阻击,尤其是南口阵地,几次易手,第5师团都没有能够稳定住南口的攻击阵地,反而是在马上就要见到胜利的曙光的时候,被中**队,用士兵的性命顽强的争夺下来。

而抽调的20师团,在雁翅也受到卫立煌的第10师的阻击。兵力军心都不占据优势的20师团,在缺乏空中掩护的情况下,进攻的难度要比第5师团难很多。

阳泉,晋东南的一个小*平原上,宁静的鸡鸣声还是在清晨打破了黑暗的幕布。

很多当地的老百姓奇怪的发现,仅仅在一个月的时间内,阳泉几乎成了一个军队的露营地,一支支部队从石家庄赶来,又想着太原方向赶去,而一支支部队从太原来,又东出娘子关,往冀中去。

这其中的关键,很多老百姓是看不出来的。

但说到日本鬼子,很多人都有些不以为然,没有经历过大战的山西老百姓是无法想象,一个国家的军人会比山里的野物还要凶残。

随着日军的增兵,阳泉的老百姓将享受不到宁静的生活,他们最终也会踏上保家卫国的道路,面对侵略者,他们别无选择。

曾一阳的离去,让张学良有些不舍,他知道大战在即,汤恩伯的13军不过是蒋介石担心华北战场的颓势,而补充过来的,这样的部队不会一直驻防在华北。

只要别的地方战事吃紧,征用将是必然。

东北军需要一个大胜来鼓舞士气,华北需要一个大胜来压制日军的嚣张气焰,国民需要一个大胜来压制国内那些不和谐的声音。

这个时候,必须有一个人站出来,有一支强势的军队站出来,为抗战必胜呐喊。

40军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这让很多人都明白,一战区要进攻了。

于学忠的51军四个师,配合骑兵第1、第4师,从石家庄出发,想河间、肃宁等地攻击,主力向定州、安国、曲阳一线进发。

并在定州和河间稳定了防御,如果霸州再失手,那么第5师团的进攻将无法得到根本的后援保证。

作为机械化程度很高的师团,在没有油料,弹药的大量补充下,第5师团也只能靠着步兵去冲击中**队的阵地。,

这样一来,伤亡将会成倍的增长。脾气暴躁的板垣征四郎根本就不会去和香月清司诉苦,反而会向远在东京的军部,指责驻屯军司令香月清司的渎职行为。

收到前线情报香月清司也发现华北的战局越来越艰难起来,临时航空兵团兵团长德川好敏中将,已经对平凡发动空袭,让他的飞机耗损严重,飞机往往在刚刚从空中降落到机场,加满油料和悬挂炸弹后,又要进行空袭,只有在晚间才能获得一点休息的时间。

尽管这样,由120架飞机组成的航空兵团,也由于机械原因损失了8架飞机。

虽然这些飞机都没有被中**队击落,但是停在机场的机库内,只能成为摆设。

日军军部的协调上也出现了问题,海军部、陆军部、还有快速发展才十年的关东军,成为了三个强权部门,要想让他们获得一致的意见,简直是不可能的。

在漫无目的的扯皮中,东京方面还是认准了在华北投入5个师团的兵力,还没有意识到这样的兵力对上华北战场上百万的中**队,有无必胜的把握。只是一再的盲目自信,其中会取得决定性的胜利。

反而,东京方面更倾向于,在淞沪战场取得辉煌的战果,一举占领南京迫使蒋介石投降。

香月清司只能一遍遍的重申华北的重要性,阎锡山并没有要投靠帝国的打算,而张学良可谓帝国的仇人。华北其他的国民党军队,都是围绕着这两大军事集团而转,领军人物要战,那么杂牌军的作战必然也会跟着和帝国作对。

正在淞沪前线视察的蒋介石,也对张学良前期的避战很为恼火,但张学良毕竟在准备不足的情况下仓促应战,被日军占据先手也无法强加指责。

戴笠接到石家庄手下的报告,40军在抵达华北战场后,仅仅一天就消失在了总人的视线中,而东北军最精锐的105师,骑兵第5、第6师,炮兵7、8两个旅,相继从驻地出发,对保定形成了夹击的攻势。

“雨农,这么晚了,什么事这么急,校长已经睡了,两天来,校长都没有好好休息过,有事还是等明天早上4点之后,校长起床再说。”蒋孝先拦住了戴笠,示意对方轻声。

门外的脚步声惊醒了蒋介石,匆忙的套上了一件长衫,蒋介石就推开了房门。

在国际上一片中国必败,日军必胜的言论中,蒋介石的精神压力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这段时间,稍微有些不如意,蒋介石就会大怒,这在跟随在他身边的王世和和蒋孝先的感触,尤为深刻。

“雨农

来了。”蒋介石坐定在客厅的沙发上,其实他并不喜欢沙发,更喜欢有中国特色的藤椅,但是宋美龄的坚持,让他改变了很多。

“校长。”戴笠经过蒋孝先,恭敬的走到了蒋介石的跟前轻声道。

“是华北,还是淞沪的事情。”蒋介石这是明知故问,他明白,在淞沪,他已经筹备了近三十万大军,而且都是中央军的精锐,其他的参战部队也在陆续的赶来之中。

仅仅一个日军第3师团根本就掀不起多大的浪花来,只不过日军的第3舰队,配备了大口径舰炮的战列舰在火力,防护上,中国海军无法与之抗衡,只能寻找有利战机,用鱼雷舰伺机攻击。

所以在淞沪,**主要是在建立防御工事,而日军的海军特战队在前期的攻击失利后,也退回到闸北、虹口等地固守待援。

“校长,是华北的。据我石家庄情报人员发现,曾一阳的40军,彭德怀的第18集团军都在晋东有所行动。尤其是曾一阳的40军,骑兵、炮兵抵达晋阳一天都不到,就乘着夜色,在第二天凌晨前,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而其主力步兵在太原下车后,步行翻越太行山也在众人的视线中消失。”戴笠将前线能够探查到的消息,竹筒倒豆子般的一股脑的全都说了出来。

“废物。”蒋介石虽然嘴上在骂,但是脸上却是带着喜色。

淞沪决战的规模越来越大,不仅日本人在大举增兵,**只能陪着日军一起增兵,具体到一个什么数字,只能等大战开始后,才能获悉。

对蒋介石来说,这是赌博,也是赌命。

“是……是废物……”戴笠察言观色后,发现蒋介石并没有暴怒的预兆,反而陪笑着道。

“你说说看,到底废物在哪里了?”蒋介石轻拍着大腿,闭目说道。

“这个……,是学生废物,40军针插不进,水泼不进,学生到现在还没有安插进人手,自然是学生废物。”戴笠也是苦不堪言,多次安插人手去40军,都是他手下的精锐,要不是被对方的政治攻势给攻破,投降了对方,要不就是被抓,遣送回来。有用的消息一个没有获得,倒是损失了不少精锐特工。

蒋介石希望一个大胜来鼓舞全军的士气,这时候当然不会指责曾一阳的不是,但是戴笠作为一个情报头子,竟然也没有发现曾一阳的作战动机,这让他失望之余,也多了一些满足。

第十八章 血杀109师团(6)

第十八章

血杀109师团(6)

“电告卫立煌,第十四集团军要全力支援南口战线,主力从周口店出发,为防御13军侧翼建立防线。”蒋介石颇为得意的道。不过随后又觉得不妥,接着说:“如果是一战区的命令,卫立煌也要无条件的接受。”

他不过是猜出了曾一阳已经看到战机,准备出手一搏。至于曾一阳想对那部分日军下手,他也只是猜测。

进攻良乡的20师团主力,这或许是一个好办法。不但卡段了南口日军的增援部队,而且从另外一方面保护了13军的侧翼。如果心再大一点,就需要打涿州,把整个日军的华北兵团拦腰截断,日军会这么大方的将涿州让出来吗?

显然可能性不大,保定的109师团?也够呛,拥有保定外围阵地,和铁路线上运输,打保定要比打涿州的风险更大。

但是,不管曾一阳进攻防线在哪里,中央军自然不能放弃这个好机会。要不是汤恩伯的13军已经和日军第5师团交战,无法抽身之外,说不定蒋介石就下令让汤恩伯去协同曾一阳的作战了。

这个当口,中央军也是跟着曾一阳扩大战果的好机会。蒋介石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

蒋介石想了想,发现单单一个35军很难防御来自张家口之外的张北、多伦等地的关东军进攻长城防线,于是接着说道:“电告阎百川,让他派出两个军的兵力,由杨爱源带领,进入张家口防线。”

“是,我马上去。不过校长……”戴笠欲言又止道。

“有话就说。”

“阎主任不见得会遵校长令,尤其是现在,他多次发布言论,晋绥军要在大同和日军决战,这个当口?”戴笠并不是没有军事眼光,但更多的是,他被他的职责掩盖了。

蒋介石不悦的皱眉想到,阎锡山以往的习惯上,他不过是不想让日军进入他的山西,要出山西作战,根本就是让铁公鸡拔毛。

“给阎百川的电令就不要发了,我亲自写一封信,你连夜坐飞机去太原,亲自交给他。”蒋介石站起来,去了书房,而戴笠就干巴巴的等在客厅之中。

不一会儿,蒋孝先拿着一封信,走了出来,递给了戴笠。

在华北轰轰烈烈的锄奸行动,让日军华北的特务机关损失很大,要不是隐秘的比较深的几个特务,发现了40军的异向,想驻屯军司令部报告,香月清司还在不会知情。

但即便这样,也让松田久次郎的机关损失了两个潜伏组,这些特务都是他培养了6、7年的精干人员,让他心痛不已。

要不是情报实在太重要,或许他早就命令手下不要如此冲动,按部就班的积蓄潜伏了。

曾一阳已经离开一战区指挥部,次日在石家庄露面的消息,不由不让人想到一日前,40军突然开进阳泉的两支部队,装备尽量,即便日军野战部队也不过如此火力。

在南口战役开始5天后,香月清司也将自己的司令部放到丰台,这也是第六师团进入天津后,天津的防御已经不用他太担心了。除了驻屯军第1、第2联队之外,香月清司手下也只有20师团这一个机动兵力,没有投入到战场。

但是,香月清司在兵力不足的情况下,只能电令山冈重厚中将,构筑稳固的防御工事,在保障铁道线的情况下,不要主动向中**队进攻。

在华北派遣军还未成立之前,这段时间内,华北的各个师团虽然名义上为香月清司指挥,但因为名望的不足,他并没能控制华北所有的参战部队。

而军部对华北派遣军司令官的人选也是斟酌再三,寺内寿一的呼声很高,但昭和天皇希望方面军司令官由皇室人员担任,以至于偌大一个战场,开战一个月后,连一个统一的司令部都没有。

这也是摆在香月清司面前的最大难题。

而曾一阳通过两天的行军,40军主力绕过了曲阳和顺平,已经接近了顺平北面的铁路线。

40军独立团,炮兵第2团,还有骑兵支队,总兵力8000人,面对只有驻守500日军和一千多伪军的顺平,曾一阳当然不会放在眼里。不过他通过前线的战报,知道日军来了一列铁甲列车炮。,

这列铁甲车并不是日军的铁路公路两用车,95式公路铁路两用装甲,是日军的新装备,但是并没有大量投入,因为脆弱的装甲连7.92MM的步枪穿甲弹都能够穿透,自身保护极其脆弱。不过装备了13.2口径的重机枪倒是追击步兵的好武器。

而平汉线的主要机动防御,就放到了从关东军进入华北的这列列车炮上。

全车两个列车头,中间拖着7列车厢,都是钢板焊接而成。拥有抵御重机枪的防御力。火力包括有四门75MM战车炮,是有野炮固定在车上而成的,57MM的火炮六门,重机枪16挺,并配有电台,加上非战斗人员一共132人。

可以在左右两个扇面,对铁路周围的军队进行全方位攻击。

攻击半径超过5公里,这样的利器,在关东军中是当成宝贝一样的存在。要不是关东军想在华北战场竖立强军的目的,也不会派遣到华北战场上来。

为了伏击这个陆地战争巨兽,曾一阳不但将张学良手上仅有的两门88MM高射炮从石家庄调用了过来。而且还将一个75MM野炮营六门野炮放到了伏击位置。

就在日军司令部派出侦察小队,对平汉线沿线的部队进行侦察的时候,接到顺平遭遇中**队进攻。在保定的防御压力大增的前提下,香月清司将他手中的王牌扔了出去。

列车炮驶出涿州车站的时候,仅仅需要一个半小时,就能够对保定外围进行有效的增援。同时命令航空兵第1大队的四架侦察机对保定方向的中**队进行侦察。

顺平城北20公里处,曾一阳的指挥部设立在一个半陷的坑中,顶上拉上了防护伪装,和盖上了一些树叶,看上去就像是和身后的树林练成了一片,根本就分不出这里是一个前方指挥部。

“余得水,情况如何?”曾一阳就着昏暗的油灯,在地图上寻找日军可能出现的增援环节。

从他的心里,其实很期待香月清司能够将列车炮派出来,虽然穿甲弹并没有多少,东北军仅仅购买了几百发的炮弹。这次仅仅就带来了80发,用来打火车头,普通的运兵车根本就用不到。

“军长,我们已经控制住了小韩庄边上的那个日军据点,一个小队的日军护路小队,全部被我们消灭。战斗很顺利,由于这段时间内铁路沿线的电话线被破坏的比较多,我想日军不会这么快就发现。”余得水将头上的伪装帽脱下来,放到了桌子上,一边拿起坐上的茶壶,给自己的水壶上灌了几口。

“哦,你有什么发现。”曾一阳知道,一般日军小队的装备都是以轻便为主,也不会配备一些其他的特殊装备。

余得水的判断,一定是依靠他缴获的某些物品得来的。

“我们攻进去的时候,那个日军小队已经将一个密码本烧毁,但是留下了一部电台,这很不正常。于是,张政委就组织人员对活捉的那个伪军连长审讯,好在是个熊包,一吓唬,啥事都痛快的说了。”

余得水接着说道:“据那个伪军连长交代,这几天,铁路沿线的防御压力很大,而且很多部队都只破坏铁路和沿途的电线,于是109师团司令部从驻屯军司令部哪里要来了十几部电台,放在了铁路沿线,这样就能不间断的联系了。”

“这样啊”曾一阳不禁有些担心,不过反过来想,他的一个炮营都是在夜里准备好了伪装,而第二天就对日军护路地小队进攻,并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消灭了对方。

种种迹象表明,日军不太可能发现他预设埋伏圈地事。反而会更加关心顺平进攻的中**队的兵力。

“邢参谋,马上让电台给罗战发报,告诉罗战,独立团一定要用尽全力,攻击顺平,尽快清理县城周围的日军防御工事,接近城墙。但是不要攻破城墙,要造成一种假象,顺平朝不保夕,已经危在一旦。”曾一阳立刻就对情报主人邢国栋说道。

曾一阳走到了观察口,从狭小的洞口的潜望镜往外看去,铁路沿线站着一队‘日军士兵’,回头看了一眼余得水。

余得水会意道:“这是侦查营的战士,在将铁路上的螺丝宁松,将铁路稍微挪开一点,大概也就是一个车轮宽的距离,这样的距离,机车上的司机也无法发现,火车路过的时候就会开出铁路出轨。”

“嗯这个办法好,这样一来,火车就很容易在开出路基的时候翻车,省去了外面很多事。”曾一阳满意的点头道。

“这还是被日军抓住,只能给鬼子干活的平汉铁路局的铁路工人告诉我们的法子,在铁路上干活的就是那些工人。他们的家人都在顺平城内,要是不上工就会让家人被害,其实没有家人的工人早就走了。”余得水解释道。

“战斗过后,要给他们安排一下后路,愿意去陕西的都安排路费,另外,占领顺平后。让他们去城里将家人接出来,防止日军报复。”曾一阳看了看手表,估计再有一个小时,日军的铁甲车就要经过他们的伏击阵地,先让余得水带领他的侦察营对日军可能出现的逃亡路线伏击,务必全歼这股鬼子。

第十九章 血杀109师团(7)

第十九章血杀o9师团(7)

呜呜呜——

远处的汽笛声传来,一个喷着蒸汽的火车头渐渐的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

可以断定的是,这列铁甲车是东北军留在奉天的装备,九一八后,东北全境被日军占领,这些留在东北的装备也理所当然的被日军接收过去。

就像日本人喜欢大炮大舰一样,关东军对如此彪悍的武器,也是情有独钟。

虽然一共才两辆铁甲车,关东军也组建了一个铁甲车战队,旅团编制。任何一辆铁甲车都是日军联队的编制,指挥官也就是一个日军大佐。

黑石井大佐正是这样,整天风光的在铁道线上,用他的车载大炮,队伍进犯满洲铁路的抗联战士。

这次奉命来华北,他可是做足了功课。不但将最精锐的地勤人员全部拉到了丰台,这列铁甲车也装备了更多的重机枪。这样一来,火力徒增不少。唯一的缺点就是,铁甲车并不是内燃机动力,需要不断的给火车头加水,限制了一定的机动能力。

从丰台出的时候,他的铁甲车后面,还跟着一列运兵车,47联队的一个大队,一千多人全部在车上,驻屯军司令部不想丢掉好不容易占领的河北省会——保定。

那么护卫北平到保定的铁路车站,就变得至为重要。

“支队长阁下,第六战斗小队正在检查武器。”一个日军尉现来巡视的黑石,立刻行军礼。

才二十多岁的日军尉,略微显得有些矮小,但看上去厚实的胸膛,和几乎看不到脖子的强壮体格弥补了有些部分的不足。让黑石大佐极为满意。

这是一个新加入的重机枪组,拥有四挺.口径的大正重机枪,是扫荡在铁道边步兵的利器。

“很好,武藏君,你父亲是我的朋友,我是看着你长大的,能够为帝国效劳是无比的光荣。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见到你建功立业的场景,为你死去的父亲祷告。”黑石拍了怕武藏厚实的肩膀,露出很满意的神情。

“我一定不辜负您对我的期望。”武藏激动的鞠躬道,九十度的弯腰对他的身体来说,还是有些难度的。好在武藏已经习惯了,不过他的肚子那里,已经绷紧了,看上去,随时都能突破皮带的束缚,让人不免有些担心。

“不,我对你没有期望,你要明白,军人是为了帝国,为了帝国的将来而抛弃所有的安逸。这一点你不像你父亲,你的父亲很伟大,因为他常常跟我说,他身后站着的是八千万帝国子民,每次想起这些我都热血沸腾……”黑石一手提着武士刀,怀念的说道。

武藏根本就说不出话来了,每次听到黑石跟他讲这些的时候,他的精神总是在崩溃的边缘游荡。

在这一刻,他就像是一个巨人,更像是一个神灵,能够单靠着自己的力量,将一座大山砸碎。

在日本,武士的儿子必然是武士,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即便落魄到只有一把武士刀,他也不能步入农田,去务农。

黑石的灵魂深处都是一个狂热的军人。参加过日俄战争的他,见识到了日本在东亚的崛起,他看到了日本雄霸整个亚洲的希望。血液都冒着噬杀的基因。

在车厢内巡视了一周之后,黑田回到了他的指挥室,狭小的车厢内,至少放了三部电台,一张木制的长桌正好放下这些通信设备。

“跟铃木大队联系,距离我们的位置。”黑石下令道。

嗨——

“报告支队长阁下,铃木大队距离我们有5公里,由于我们的车太快了,距离正在一步步的拉开。”通信兵将联系上的运兵车的位置报告给了黑石。

“告诉动力组,加快列车行驶的度。一定要在下午四点之前,支援顺平防御部队。”黑石显得异常的兴奋,在铁道线上,他还没有尝到过失败的滋味,当然帝国的利器会失败吗?

显然,黑石从来没有考虑过这样的问题。

“支队长阁下,如果我们加快行车度,将很难避免铁道线上生的意外,这样一来……”参谋长长谷川少佐提议道。,

“不用担心,飞行师团的侦察机已经在这一带巡视过多次,并没有现可疑的支那军队,反而是我们的士兵正兢兢业业的在铁道线上巡视。从这一点来看,支那军队攻击顺平的部队不会太大,最多不过一个旅,几千人的部队。”黑石从地图上测量了一下他们距离顺平县城的距离,大概还有5公里都不到。

加足马力的铁甲车的时可以提升到每小时6o公里,半个小时之内,就能够抵达顺平,支援顺平的守军。

就在黑石大佐幻想着一队队的国士兵,被他指挥的铁甲车追击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时候。

突然阵剧烈的晃动,然后是惯性,将黑石大佐的身体甩出去,一头撞在了车门上。

黑石大佐吭了一声,立刻就晕了过去。

这仅仅是开始,列车在脱离铁轨后,在满是石子的路基上滑行着,铁甲车的车轮,在凹凸不平的枕木之间,弹跳着。

车内人仰马翻的场景,不少士兵都在这次事故受伤,好在是以轻伤居多。

指挥前沿炮兵的王越,盯紧了日军铁甲车的行动轨迹,等到列车滑行了一百多米,停在了铁路上,王越立刻下令,指挥两门88火炮对车头的巨大锅炉射了两枚穿甲弹。

轰隆——

炮弹的爆炸甚至连火车锅炉的爆炸都比不上,三十多吨的火车头,在巨大的冲击波下,跳起了足足有四五米,然后重重的摔再铁路上。

如同激流般,四处喷的开水,带着滚烫的蒸汽,将整个列车前几节车厢都笼罩进去了。

这时候,日军的训练显示出来了,低级指挥官虽然仅仅能够指挥一两挺重机枪,但也组织起来了,没有遭受毁灭打击的几节车厢,将一个个射击孔打开,数挺重机枪从黑黝黝的洞口冒了出来。

仅仅一分钟,日军的装甲列车,就准备好了反击。

但是仓促之间,也没有找到目标,只能是用机枪的活力侦查一遍遍的在对周围的草丛,树林进行扫射。

希望,能够将伏击的队从草丛赶出来。

为了将火炮尽可能的隐蔽的好一些,王越指挥的两门88mm高射炮几乎埋在了跑位,只有露出一根炮管,能够紧贴地面。

要在这样的位置,转移火炮的水平角度,度自然慢了一些。

这是一场战决的战斗,但是如果让日军的火炮都加起来反击的话,很可能从一场伏击战打成遭遇战,这是任何指挥官都接受不了的事实。通过路边通信点,现这辆铁甲车身后,跟着一列运兵车,连通过涿州的时候,列车都没有停留,反而是呼啸而过。

很可能是日军准备增援的步兵,这支部队的目的地很简单,就是顺平。

曾一阳拿起野战电话,接通了王越,询问道:“你的炮兵阵地有没有被鬼子现?”

“没有,火炮是在列车出轨后,仅仅一分钟之内就攻击,日军一定不会现我们。”王越肯定的说道。

曾一阳果断道:“让你的炮兵再一次隐蔽,日军增援的步兵距离这里不会过5公里,这段距离也就是半个小时就能够赶上。你们的火炮要调整方向,对准北面来犯的日军,一定不能掉以轻心。”

“是,可是这小鬼子的铁甲车?”王越还是有些不放心,日军的铁甲车可不是步兵就能够进攻的进去的,即便有火炮,如果没有穿甲弹,也很难穿透厚实的钢板。

曾一阳低声说了一句:“执行命令。”就挂断了电话。

之后,曾一阳又拿起了电话,电话接到了日军在铁路边设置的那个护路小队。

一身打扮日军小队长的余得水,站在据点的最高点,两层小楼的屋顶上,一个脑袋从楼房的屋顶上冒了出来,是军侦察营教导员郭景峰,对着余得水的背后就喊道:“老余,下去,有命令。”

余得水闻听,嗖的一下,从楼房上跳了下去,吓的郭景峰一缩头,随即想到,原来据点的鬼子有十几匹马,有一个草料垛堆放在搂边,余得水一定是往草料上跳,才五六米地高度,下面又有草料垫着,余得水当然不会受伤。,

三分钟后,余得水带着二十余名留守日军据点的侦察营战士,往铁甲车出事的地点赶去。

身上背着统一的马枪,都是三八式步枪,就是为了防止铁甲车上的鬼子认出来。

但是仔细看他们就会现,侦查营的士兵都在腰间背着一个小挎包,一个个圆滚滚的印子露了出来。

在铁甲车出轨十来分钟后,日军指挥官黑石井在部下的一口冷水,劈头盖脸的下,悠悠的醒了过来。

黑石感觉头痛欲裂,环顾了四周,耳边清晰的能够听到机枪的射击声,但是没有子弹射击到车厢上,和钢板出‘铛铛——’声。

醒悟过来的黑石顿时大怒道:“八嘎,谁让他们射击的。”

“大佐阁下,我们受到了袭击,两个火车头都已经被破坏,锅炉都爆炸了。靠近火车的两节车厢都不同程度的受损。士兵也大都被烫伤,失去了战斗能力。”长谷川少佐也是弄得灰头土脸,不过他幸运的是,一头撞在了一个行军床上,有柔软的被褥缓冲,但是没有受到多大的伤。

黑石挣扎的站了起来,额头上的黑血正顺着他的脖子,留到了领子,但他好像就是浑然不知的一样,扶着车厢走到了观察口,拿起胸口的望眼镜,从观察口望去。

只有自己士兵的机枪,在一遍遍的犁地一样的往车厢两边的可以低点射击。

放眼望去,连一个国士兵都没有现。

第二十章 血杀109师团(8)

第二十章

血杀109师团(8)

纳尼?——

黑石井头顶着星星,晕晕沉沉的看着毫无动静的野外。不过好在,一队据点的护路士兵骑着马匹正在向他们赶来,这让黑石井有了发泄的对象。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等到将周围的荒野中搜查一遍之后,就要将这个看守铁路的小队长好好的暴打一顿。

四周不时有些冷枪,但是也只不过给余得水的行动给予了一定的支持,反而看上去,余得水是冒着冷枪,向铁甲车方向增援。

“派人过去,问一问,来的是属于哪个联队的,让他们下马,去四周查看伏击的中**队。”不但黑石,连其他铁甲车的士兵都无法辨别,倒是他们是受到了火炮的攻击,还是在列车脱轨后,被固定在枕木上的炸药给袭击了。

空气中弥漫着水蒸气和燃烧的煤炭混合的气味,士兵倒是不见得清楚,为什么这些刺鼻的气味会让人变得呼吸沉重,胸闷异常的感受。

不过,日军的指挥官都知道,这是烧红的煤炭,被水蒸气附着后,形成的一氧化碳。好在这是在野外,空气中的含量也不至于让士兵中毒。

长谷川正将列车指挥室的铁门打开,人还没有探出来,就见一个黑黝黝的物体从打开的车门外飞了进来。

长谷川顿时有种毛骨悚然的恐惧,他一把抓住身边的黑石大佐,将其拉下了车。

在碎石地上,滚了个七荤八素的黑石,被身后的爆炸惊醒了,他已经不需要预感了,因为他甚至,已经中了中**队的圈套,来的这队士兵根本就不是皇军的护路部队,而是中**人装扮的。

接连不断的爆炸,让仅仅只有七个车厢的铁甲车,每个车厢都分到了数颗香瓜雷。

黑石大佐的心在淌血,他不甘心,不甘心失败来的如此的窝囊。在一个个阴谋中,他战无不胜的铁甲车,就如此快的变成了一堆废铁。

不过,他已经没有时间考虑了,脑袋后面一阵凉风袭过,三八大盖的枪托正好砸在他的后脑勺上。泛着白眼,黑石大佐连同他的参谋长,长谷川少佐一起成为40军的俘虏。

将两人身上的武器全部搜走后,余得水发现,整个车厢内的大炮都是被焊死在车体上,根本无法拆卸下来,只有几挺重机枪还算完好无损。

好在弹药不少,整个铁甲车都是以重机枪作为主要攻击武器,整整数十箱的机枪弹,被收集起来。

在车厢的弹药库内,放上了一个炸药包,余得水就带领战士们撤离了。

轰——

弹药库将整个车厢都炸开了,大地也随之被震的一颤抖。

伏击很顺利,能够将日军的铁甲车迅速的炸毁,虽然可能惊动后面的步兵运兵车,但这时候已经顾不上了。

余得水带着两个被抓住的俘虏送到了指挥部,这个时候,曾一阳正在和埋伏在北面的军特务团联系。这是曾一阳手中,唯一的一支机动部队,现在已经被派出去,进行伏击日军的运兵车。

只要打下了这个步兵运兵车,那么日军在涿州和顺平一线的日军,将被全部肃清,合围保定第109师团主力的作战目的也将成功。

曾一阳接到的情报是,日军从涿州没有再派遣过任何增援部队,估计香月清司手中的预备队也都是给板垣征四郎准备的,20师团的留守在本土有一半人,他半个师团很难在大战中有所作为。反而关东军独立第11旅团的战斗力更强一些。

“军长,抓到了两条大黄鱼。”余得水用捆猪的办法,将两个日军指挥官双手和双脚都绑在了一起,中间放上一根棍子,由两个战士挑着走,一点都不费力。

曾一阳见一个大佐军衔的鬼子军官,头上满是血,在被战士们捆着的时候,脑袋根本就像是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无序的摆动着。

估计这个日军大佐也是离死不远了。

“活的给在顺平城外的孙铭九送去,死的就地埋了。”曾一阳抱着手,端详了一眼说道。

“死了,不会啊”余得水转身盯着身后的两个鬼子,其中一个少佐模样的显然已经醒过来了,但是一副慷慨就死的摸样看了就让他生气,还有一个看模样都活不了。,

“好不容易抓到两个活的,这下子死一个,晦气。”余得水提起黑石井的脑袋,探了一下脉搏,确定死的不能再死了。

一摆手,让抬着他的两个战士去树林里挖个坑将人埋了。

桌子上的电话铃响了起来,曾一阳拿起电话道:“我是曾一阳。”

“报告军长,我是警卫团团长闵中原,在我团警戒区外发现一支不明番号的部队,正在接近我部,至少有一个旅的兵力,请首长指示。”闵中原心中也很着急,但是那支部队只不过是在丘陵地带边缘行军,而且距离比较远,大概有十多里。

曾一阳不明白了,河北的中**队也就那么几支部队,靠近的平汉线的更少了。

到底是那支部队呢?

曾一阳拿着电话,心中泛起了嘀咕。日军兵力不足,当然不会。如果撤离,那么随后跟来的这个日军大队,就很可能成为整个战役中的一个变数,在敌我后方乱窜,如果失去了对这支部队的控制。后果很可能将是,配合被包围的109师团,里应外合,对防御薄弱的51军区域突围,逃回廊坊。

如果是友军?

难道是十四集团军,卫立煌的部队?

曾一阳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但是他一定不能放弃对日军增援的那个大队的伏击。放走这个不确定因素,将会对战场带来莫大的变数。

曾一阳回忆了一会儿前期勘探战场的地势,在铁道边上,正北偏西15度,直线距离800米地地方有一个小山丘,是整个战场的制高点。

“一号高低,你派出多少部队去守卫?”曾一阳询问道。

“一个机枪连。”闵中原也很担心,如果在伏击的紧要关头,对方在给自己的部队冲击一下子,那么他的一个团根本就顶不住两面的夹击。

曾一阳明白,一号高地上,地方不大,放不下更多的部队,一个连的被配也是合情合理。看了一下身边的部队,炮营有一个步兵营守卫,自然不可能抽调部队,只有侦查营了。

“我派军侦查营的两个连来支援你1号高地,警卫团的任务不变,就是伏击日军运兵车。一定要打散日军的这支增援部队,能够全歼最好,记住,这支部队是一支增援部队,重武器都在火车上,很难在短时间内构建阵地,你们团的任务就是集中一切火力,将这个日军大队打垮,打光。”曾一阳思量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放手一搏。

放下电话,曾一阳对身边的余得水命令道:“侦查营除了已经派出去的一连,二连、三连紧急集合。用追快的速度,增援警卫团,到了警卫团,你的两个连就听闵中原指挥,记住,你的任务是阻敌增援,但也可能是友军,机灵点。”

命令——

“独立团,东北军独立第骑兵旅,在傍晚六点发起对顺平县城的总攻,战斗必须在夜晚十点之前结束,天亮前,除留守的东北军一个骑兵营之外,其他部队都要撤离顺平城。“

“命令——,40军115旅、116旅,在傍晚六点对涿州总攻。在子夜之前,肃清所有盘踞在城内的日军,天亮前,将城市交付给十四集团军的第10师防御,主力移动到易县、定县、和容城,断绝109师团铁路公路撤退路线。”

“命令——,105师,313旅、315旅在8月19日黎明前拿下青苑县城,主力往保定郊外逼近,防御日军109师团可能出现的往西突围。”

“命令——,105师,325旅、327旅,独立派兵旅,骑兵第6师,在8月19日,中午前攻克望都,将日军109是师团逼近在保定城周围。”

伏击不过是为了消耗日军涿州的防御兵力,为40军主力部队攻克涿州而做的准备,但是如果一旦变成阵地战,只要战斗拖到明天,那么日军的优势空中力量,将会对40军的进攻造成很大的麻烦。

下达了一系列命令之后,曾一阳也决定将指挥部移动,接引伏击的警卫团。

毕竟,战场上突然冒出来一个旅的军队,是敌是友还没有分清楚。

如果有一个野炮营的出现,无疑是对战场最好的支援。曾一阳看了一会表,这个天大概也就是七点左右,天就会马上暗下来,还有两个小时。

从战报上看,日军攻击南口也不是很顺利,自从13军放弃了南口阵地和得胜口阵地之后。13军转而在居庸关、长峪城、镇边城一带山地和日军争夺后,伤亡也降低了下来,反而能够组织起来一些有效的突击。

对于机械化程度很强的第5师团,确实不是一个好战场,这样一来,就会消减其很多重武器的作用,至少很多高地争夺,坦克是用不上的。

半个小时后,曾一阳来到了距离炮兵阵地不到3公里的警卫团的阵地,发现日军的运兵车在伏击圈外停着,而是派出了一个中队的士兵,沿着铁路线在搜寻。

让曾一阳觉得奇怪的是,站在闵中原身边的还有一个东北军的中将,这算是什么回事?

第二十一章 血杀109师团(9)

第二十一章

血杀109师团(9)

“闵中原,这位是?”曾一阳大致知道,这支部队一定是出现在警卫团周围的那支部队。

而闵中原也和对方取得了联系,不过问题是,东北军在顺平、望都一带,也就是孙铭九的一个特务团,其实这个团的士兵都是张学良选出来的‘好苗子’。至于好在哪里,曾一阳是没看出来,不过看他们的样子,对张学良的忠心,已经到了盲目崇拜的地步。

估计,这个特务团也是将来张学良发展部队的基层军官,锻炼几年,或许就是一个合格的营团长。

闵中原大大咧咧的和一个中将在谈论这远处的日军,虽然在望眼镜里看的很清晰。

需要有一支部队包抄日军的退路,这不,正和这位东北军中将商量着来。

见曾一阳来了,闵中原挠了挠头,将帽子的边沿拉了拉,他也不知道来的这个东北军将军叫什么,只不过,他见对方没有恶意,又是友军,便让对方开口介绍,自己就抱着对方一通好锤,甭管认识不认识,先把交情定下来。现在他正是需要增援的时候,说不定对方在稀里糊涂下,就会帮自己一把。

那个东北军中将也是没头没脑的和闵中原聊了起来,而且,那支不少于一个旅的东北军,真的将日军的退路给封锁了,在铁路线北面,构建了防御阵地。

长相普通的闵中原有个好处,就是长了一张大众脸,没多大特色,就是看着似曾相识。

“这位将军,不好意思,您贵姓?”闵中原不好意思的询问道。

“朱鸿勋,东北军53军中将副军长,兼130师师长。”朱鸿勋都快气得翻白眼了,好家伙,不认识我,跟我那么熟络干什么?

由于,曾一阳一到前线,就换上了四十军的军装,和八路军一样,军装和士兵的服装都一样,没有军衔,所以朱鸿勋就不知道来的人是曾一阳。

曾一阳伸手道:“四十军军长曾一阳,很荣幸认识你,朱将军。”

朱鸿勋脑袋嗡的一下,曾一阳的大名如雷贯耳,他的这个师在天津损失惨重,加上门头沟打的窝囊,退到晋西北的时候,就剩下了一半人。整补的新兵都在河南和河北交接的邢台和邯郸,所以整个师就剩下了5000多人,其他的都在医院里养病。

这次接到张学良的命令,就是东出晋中,归曾一阳指挥。

“朱某有幸能在曾将军麾下,乃三生有幸,还望曾长官给我130师一个战场杀敌的机会。”朱鸿勋对曾一阳可是如雷贯耳,名将之威下,必然是一个不平凡的传奇。

“我刚才在高地上观察了一下,发现你的部队已经将日军的后路堵住了,很好,这样你回到130师,指挥部队防御,而我的这个警卫团负责攻击日军,将其部队赶到你的防御圈内,然后在天黑前歼灭这个大队的日军。”曾一阳跟朱鸿勋商量道。

朱鸿勋连说不用,他已经命令部队,只要看见这边信号枪一响,就组织进攻,而防御工事在铁路边,只能简单构筑,也没有时间挖。

朱鸿勋作为一员虎将,被张学良不止一次在曾一阳面前提起过,这次53军能够将这支部队派出来,说明也是张学良下了血本的。

其实,很多东北军的老将都萌生了退意,主要还是老虎厅事变,杨宇霆、高纪毅等元老被张学良用雷霆手段,枪杀在老虎厅,事变发生后,东北军老将都静若寒蝉,深怕引火烧身。这也是九一八后,东北军虽然从东北撤出了十几万的大军,但是还是十万人跟张学良分道扬镳,跟了日本人的原因。

作为53军的万福麟也明白,张学良希望启用新人,高鹏云的重用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既然少帅要将自己的大权拿走,自然拿的这个人就要有点本事,不然怎能服众。

130师师长朱鸿勋就是这样一个人物,才38岁,就被任命为53军中将副军长。但为人确实很会带兵,打起仗来也敢打敢冲,悍不畏死。手下的士兵,也被在他的带领下,成了一支虎狼之师,骨子里都带着一种军人的血性。,

这次被张学良从山西召唤到河北来,因为山路崎岖,没有带重武器,部队也是轻装行军。

曾一阳拿起野战电话,和炮营联系上后,就对王越命令道:“五分钟后,就对日军在铁道线上的火车炮击,炮击的时间为三分钟,主要破坏停在铁道边上的火车。”

日军火车停靠的地方,在王越野炮的攻击范围内,而且已经设定好了标尺。

大队长铃木少佐恼怒的看了看头顶的太阳,再有几个小时就要天黑了,现在保定的黑夜比白天更加的危险,谁知道会遇上那支中**队?如果单单是一个普通的中国师,铃木大队长根本就不担心手下的四个步兵中队会有多大的损失,但是很担心的是遇上40军。

第六师团的官兵,很多都会对中**队不屑一顾,但是惟独一个部队,让他们耿耿于怀。

那就是曾一阳带领的40军,这支部队的可怕之处在于,士兵的单兵作战能力,并不比日军差。尤其是指挥官,曾一阳更是将部队的各种有利因素都能很快的结合到一起,战胜强大的对手。

但铃木大队走不了,因为火车一停,就发现周围有很多地点很可疑,而且远处铁路上又堆了很大一堆石头,这让他有种掉入圈套的担心。

尤其是,可恶的中国铁路工人,竟然乘着士兵不注意的情况下,跳入不远处的一条河流,逃走了。

不但如此,而且临走,还将车头上大的蒸汽阀门打开了,这样一来,要重新启动火车,必须要两个小时以上,还要准备灌满火车头锅炉里的水。

现在只能寄希望驻守保定的109师团主力步兵旅团,31旅团前来接应了。

正当铃木大佐坐在铁路边上的乱石上胡思乱想的时候,从远处飞来的几个黑影,划破天空,飞快的往火车停靠的地方坠落。

呜——

随后,铃木清晰的听到了那个让他毛骨悚然的声音,没错一定是75口径野炮发射的炮弹。

“隐蔽,炮袭——”铃木半蹲在乱石中,大声的对不远处正在车厢边上活动的士兵呼叫着。

已经听到了炮弹飞行的声音,想要躲避已经是晚了。

第一发炮弹落点并不是太好,在铁路边上的路基上爆炸了。都是小石头构成的路基,顿时将炮弹的威力增加了数十倍。

到处都是,嗖——嗖——,快速飞行在空中的小石子,如果打在重要部位,不是死就是亡。

第六师团的精锐,都死在了长城边上,就在三年前的那场战役,让第六师团的老兵损失惨重,连四成都没有保存下来,但日本高度发达的兵役制度,弥补了这一过错。

仅仅三年时间,在优先补充的情况下,第六师团仍旧爆发出来精锐师团应有的素质。一轮炮击让至少一个小队士兵失去了战斗力,但是其他的士兵,都寻机找到了隐蔽位置,尖兵正往路两边的可能出现的伏击火力点摸去。

在铁路两边能够出现的制高点并不多,但是也不是没有,比方说那些不起眼的小土堆。虽然不见得比路基高,但是也能够发挥重机枪等武器的活力特点。

警卫团的一个重机枪连,就是设立在这样的六个位置,成扇形将整个战场都囊括在其火力范围内。六挺重机枪同时开火,在五百米之外的区域,暴雨般急促的子弹,将准备向路基下涌去的日军赶了回去。

由重机枪和轻机枪组成的火力网,仅仅在日军的一个试探性攻击过后,就将大队的日军压制了回去。

而仅仅几秒钟的间隙过后,第二轮炮击又开始了。六门山炮对付一个没有大口径炮的日军步兵大队,显然是欺负人。

即便是日军中精锐的第六师团的士兵,面对炮弹炸过来的热气,和半空中飞舞的弹片,只有倒地躲避的份。让铃木气得七窍升天的是,他的一个炮兵中队,两门九二式步兵炮,竟然在突袭中,连同车厢的残骸,都埋在了一堆废木头下。

两个炮兵小队的士兵,正在努力的想将两门小炮拉出来。

铃木虽然知道这些炮根本就改变不了战场上敌我双方的实力对比,因为九二式步兵炮射程仅仅只有两公里,是为了步兵对步兵的攻击而设计出来的,对付射程近10公里的野炮,炮兵阵地距离他们也有四五公里的野炮,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抗武器。,

但是他还有一点希望,就是凭借这两门火炮的灵活性,能够将伏击他的大队的中**队的重机枪消灭掉,让他有机会突围。

好不容易将两门九二式步兵炮拉出来,找到了弹药。炮兵中队中队长,拿起指挥刀,拔出寒光凛凛的指挥刀,大吼道:“进攻——”

对相对于暴露的日军来说,警卫团的一个步兵营运动到了相聚日军300米远的地方,面对日军突然出现的重武器,刚刚构建好的步兵机枪阵地,九挺机枪就向日军,如同割稻子般的射去,高射机枪喷出的火焰,足足有半米长,这让躲在乱石后,看清了这一切的铃木简直惊呆了。

扑扑扑——

撕裂破布般低沉的声音,切割着日军的性命。

早就有三挺机枪,同时找到了架好炮的日军炮兵小队,为了将步兵炮顺利的从废墟中搬出来,日军炮兵将火炮前的装甲挡板给拆除了。

一个日本兵刚刚拿起炮弹,就被机枪的子弹将身体切割开来,仅仅一个一个瞬间,日军炮兵中队长的就全身是血。

这不是他的,他运气好,提前趴了下去,但是日军身边两个小队,在炮袭后存活下来的五十多个士兵,就足足倒下了一半人。

有的士兵,直接被子弹打成了一堆肉酱。

失去了重武器的日军,渐渐将几个中队中的机枪都组织起来,建立了一个临时的机枪组,试图阻击警卫团的攻势。

而主力准备向身后突围。

往前走肯定没希望,因为重机枪的几个火力点,都是在他们的前面,往后走或许有点希望,虽然他们也知道,身后有一支中**队,但是从服装上来看,对方很可能是东北军。

铃木将所有的中国精锐部队,过筛子一般的过了一遍,中国宪兵?不会,据情报,中国宪兵已经都撤离出了华北,难道是40军?

在撤离前,铃木将一份电报用明码发了出去,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密码了,如果真的是40军,那么铃木大队的覆灭只不过是一个时间问题。

“步兵营的活力简直比机枪营都要猛?”朱鸿勋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样的活力配置,日军没有不退的道理,步兵对步兵,日军完全落在了下风。

“MG34机枪,7.92口径,换一种枪管后,就能变成13.2口径的重机枪,采用弹鼓或弹链供弹,弹鼓75发,弹链250发,是现代战场上,火力最强的多用途机枪。拥有三种支架,双脚支架为步兵突击机枪,三角支架可以将机枪当成防空武器。每分钟射速度将近900发子弹,是一种高速机枪,是日军的九二式重机枪的射击速度的2倍,我记得介绍给过少帅,而且少帅也在德国买了一些,难道53军没有配备?”曾一阳关注的盯着战场,向朱鸿勋解释道。

朱鸿勋红着脸道:“53军有这样的一个防空营,装备了24挺这种机枪,但是没有在战场上用过。”

“没用过?”

朱鸿勋很不甘心的点点头,日军飞机从来都是没道理的突然飞来,在战场上连布置防空的机会的都没有,只能让士兵找隐蔽地方躲避。

而且,用轻机枪射击日军飞机的效果不见得会好,所以这个防空营一直被放在一边,没有用上。

曾一阳点了点头,也没有说话,他已经看到警卫团一营已经攻上了铁路路基,并将留下来阻击的一百多个小鬼子全部歼灭。

这一百多人的损失,让铃木大队有了脱离战场的宝贵时间,用一百人的性命换来了不过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但也足够剩下的六百鬼子,往东北军130师的阵地上发起一次强有力的冲锋了。

“朱将军,你有必要回一下你的部队,日军即便在阻击我的警卫团的时候,也没有将手中的掷弹筒的迫击炮用上去,反而用笨重,不方便携带的九二式机枪来阻击,可见这伙日军不一般。”曾一阳皱眉道。

虽然,仗是闵中原指挥的,但是要说对整个战场上看的最清楚的还是他这个旁观者。

“这个,我马上去。”朱鸿勋这次从山西越过太行山赶到华北,其实是来要装备的,53军在门头沟阻击战中消耗很大,不少重武器都丢失了。,

这次随军的主要火力,竟然是捷克式轻机枪。

日军在使用掷弹筒上,绝对是行家。这种小口径迫击炮,成为日军步兵战术的一部分,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从种种迹象来看,这支部队不像是日军的20师团的步兵大队。首先,这是一支满员部队,编制是一个大队,而20师团却是半建制的部队,一部分兵力在本土。

其次,这支部队的忍耐力,要比曾一阳了解的109师团的日军要强一些。

军官的临场指挥,也是有板有眼,而且很会取舍。如果130师真的在没有第一时间遏制住这支日军部队的攻击的话,那么很可能是被日军突破阵后,拖入白刃战。

这样的结果就是,这股逃走的六百多日军,很可能用一点点装备,和少量的伤亡,就逃出包围圈。

在不远的黑夜里,逃离警卫团的追击。

不过,以为这样就能逃走了吗?曾一阳对着远去的日军笑了笑,他手上还有一支骑兵部队,人虽然不多,仅仅有两个连的兵力,就是军直属侦查营的两个连。

但失去了重武器,机枪,手中只有步枪的日军溃兵,面对骑兵的马刀和骑枪的时候,只有受死待宰的份。

看着久违的战场,曾一阳心中好战的热血也涌动着,不过他已经失去了上战场的权力,即便是打扫战场的时候,他也是不能在场的。因为一来,他一旦涉险就算是犯错误了,要党委批评,党组讨论,有可能还要上报。

虽然他是党委书记,但也没用。部下没一个人会体谅他的偶尔游猎之举。

到时候,比批斗大会还要严重。

当年黄苏更是绝,在曾一阳面前明着是批评曾一阳,说道动情之处,黄苏都能把自己的眼泪都给说下来。

尽遇到这样的狠人,曾一阳也只能静等警卫团将战报报告上来。

再说了,闵中原是警卫团团长,警卫那些人,还不是军里的首长和机关吗?

正如曾一阳担心的那样,130师很快就被日军突破了前沿防线,仓促构筑的阵地,在日军一通掷弹筒的攻击下,几个火力点上的机枪,连一匣子子弹都没有打完,就哑掉了。

朱鸿勋骑马赶到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一个团,已经和日军全部搅合在了一起。

白刃战?这是近代战争很少发生,但完全是靠着勇气,用最原始的战斗技巧,来获取胜利的对战。

朱鸿勋脑袋嗡的一下就炸了,他是生气,东北军抬不起头来,原先是放弃东北,后来是打仗没打好。这次好不容易有露脸的机会,没想到阵地还是被日军突破了。

朱鸿勋跳下战马,哗啦啦——

将警卫手上的战刀拔出来,大吼一声:“是爷们的,跟老子冲——”

杀——

杀鬼子——

日军大队长铃木少佐,原本发现对战的东北军防御已经出现了松动,只要再凶狠一点,他至少能够带走500名帝国士兵。

突然出现的一股力量,让他的侧翼,的攻击队形有些慌乱。仅仅是一个连,一百多人,就展现了完全不用的实力。似乎这支部队特别擅长白刃战,在长官的带头下,完全是一副玩命的打法。

中将?

铃木可是识货之人,**的军衔,和种种部队番号,都是他们这些军官的必修课。

铃木知道,只要将这个中将杀掉,那么战局说不定会逆转。

杀——

铃木毫不犹豫的扑向了朱鸿勋。

第二十二章 血杀109师团(10)

第二十二章

血杀109师团(10)

来的好——,朱鸿勋大喝一声,提刀与铃木战在一起。两刀相交,让朱鸿勋心中一凛。

在他手中的长刀上,顿时出现了一个米粒般大小的豁口,显然,武器的优劣上,朱鸿勋是输了先手。

好在铃木是心有退意,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欺身靠住朱鸿勋,才让朱鸿勋有了一个喘息的机会。

杀——

朱鸿勋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全部的精力和力量,都汇聚到了手中的武器上,冲向了铃木,悍将的名头可不是随便就能叫叫的,那是靠着一刀一枪而得来的。

朱鸿勋在微微愣神过后,全部不顾生死的又一次冲了上去。对面的铃木也看出了朱鸿勋的不同,虽然用眼睛的余光已经看到自己的士兵渐渐的稳住了阵型,但迟迟不能摆脱这些东北军的死缠烂打,让他心中不由恼怒起来。

铃木在用刀上是下过苦功夫的,再说,他出生于富裕的武士家族,自小就不缺营养,几代人的改造下,他并不像普通的日本人那么矮小,反而有将近一米七十的身高。

对于当时,日军平均身高一米五,一米七?这已经是和高大、伟岸靠边,超级大帅哥级别的人物。

但是面对朱鸿勋近一米八的个子,在身高上铃木并不占优。

但身体矮小也有矮小的好处,在用力上可以后发先至,铃木面对朱鸿勋的进攻,反而全力迎了上去,从第一次的较量中,铃木并没有吃亏,反而他占有武器上的优势。

这把刀是他家族的家传宝刀,重量上要比一般的指挥刀重一些。选材十分考究,是用陨铁为原料,加上海底的合金,锻炼一年多才成型,出自铸刀世家之手。

铛——

两人双刀全力一击。

咔嚓——

“师长当心——”身后一人着急的大声喊道。

朱鸿勋看着自己的刀,刀身中间断裂,要不是他机灵,发现危险之后,忽然就地一滚,躲过了铃木的后手,说不定他就报销在这华北战场了。

慌乱之中,朱鸿勋双腿急蹬,眼观两旁,发现他的警卫赵虎已经倒在了血泊中,而铃木刺入赵虎胸口的倭刀,正被浑身是血的赵虎用双手握住。铃木恼怒的骂了几句,一脚踩住了赵虎的胸口,将刀从对方的胸膛上拔出来。

微微一转头,就盯住了半躺在地上的朱鸿勋,嘴角咧开,就像是嘲笑一般。

朱鸿勋胸中苦闷,跟随自己多年的警卫就这么死在了自己的跟前,这让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小虎——,朱鸿勋双目圆睁,眼中满是血丝,紧握这手中的短刀,再次对上了铃木的眼神。越是在艰难的时刻,越要冷静,这是一个将军所必须具备的品质。

但是,朱鸿勋在警卫死后也没有变化的情绪,突然就波动了。这让铃木很奇怪,也许他以为自己的强大,让对手畏惧了。其实,朱鸿勋是看到了战场边上突然出现的一支骑兵部队。

四周都是厮杀上的呼喊声,和倒地后,还没有死去的重伤士兵的哀叫声音,夹杂在一起,几乎就成了人间的地狱。

哈哈哈——,铃木夸张的大笑起来,让一个强者死亡,这没有什么可以骄傲的,但是让一个强者畏惧,这其中的成就,只有当事者才能体会其美妙。铃木还以为朱鸿勋害怕了,畏惧了。这才是铃木即便在战败逃亡中,也能找到莫大的安慰。

轰隆隆——

轰隆隆——

两个连的骑兵,才不过二百来人,骑兵的人数往往不会像步兵那样,编制要小一些。余得水带来的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骑兵部队,二十40军的侦察兵,所以两个连的兵力也超过了200人。

收枪——

距离双方战场不过200米,余得水命令部下,将一只手提着的马枪全部背到背上。

拔刀——冲锋——

没有冲锋号,只有战马踏着大地的轰隆声,如同一股旋风般,余得水带领着两个连的骑兵冲入了日军最多的人群中。

杀——,余得水的吼声就像是在铃木耳边响起,但等到发现这一切都晚了,余得水的前半身贴在战马上,战刀高高扬起,然后狠狠的落下。,

铃木的一颗头颅瞬间就被带离了身体,卷着污血,就被斩落在地。

朱鸿勋看的是热血沸腾,大喝道:“好汉子——”

朱鸿勋心中对余得水羡慕不已,心中不免有种想要将其归为部下的冲动,但随即就冷下了这份爱才之心。对方是什么人?40军的部队,曾一阳的手下。

能够跟在曾一阳身边的在40军的部队,往往是精锐中的精锐,而53军久败之军能够有幸和40军并肩作战,已经是莫大的福分,哪里还敢想网罗40军中的人才,好在朱鸿勋没有提出这样的想法,不然说不定余得水本人都会让他下不来台。

战场上突然出现的骑兵,将日军步兵好不容易编成的队形,又一次被冲散了。

不但如此,日军大队长铃木信一阵亡,和铃木一起倒在地下的还有这个大队的一百多鬼子兵,仅仅一个冲锋下,就倒下了四分子一的战斗力,这让日军副大队长,富源茂大为惊恐。

“传令,将战场中间全部空出来,交给友军骑兵……”朱鸿勋大声对部下命令着,仅仅十几分钟的肉搏战,就让他伤亡了近400士兵,虽然日军也倒下了近二百人。但是其中大部分都是40军的战果,朱鸿勋拿着铃木的那把指挥刀,厚实的刀背,以及古朴的刀纹,让他感觉到了这把刀的不同。

余得水的骑兵穿过战场后,打马转过身体,停留在三百多米之外,然后一夹马腹部,下令到:“杀——”

二百多战马,带着马背上的骑士,又一次向日军杀去。

这次日军又准备之下,也无法挡住骑兵的冲击力。重武器,机枪,都在刚刚突围的时候丢弃,此时的这个第六师团的大队,已经成了落魄户。只有手中的钢枪,和明晃晃的刺刀,还能说明这支部队没有垮掉。

战马冲过的路上,到处可以看到被马匹的冲击力撞飞的日军士兵,如同一片毫无重量的树叶,在空中飞舞……

两次骑兵攻击后,铃木大队已经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实力,仅仅二百个日本兵,咬着牙,退守在副大队长富源的身边,神色凛然,如果又有人走近看的的话,那么就能看到所有的鬼子眼中都有些空洞,完全像是没有了生命的气息般。

这时,余得水将战刀在裤子上擦了一下,收回到刀鞘之中。

后续跟上来的一个机枪排已经架好了机枪,面对毫无抵抗能力的日军,此时没有必要在将手中的宝贝侦查兵往鬼子堆里扎去了。虽然有着无可比拟的优势,但也不可能一点伤亡都没有。

两次冲击过后,十几匹战马正在鬼子的不远处悲鸣。马上的骑士都倒在了进攻的路上。还有不少受伤的战士,被战马驮着在队伍中。

余得水脸色有些阴沉,手下的每一个兵,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战士,大部分入伍已经3年,一直在他的侦查营里,连提拔的机会都放弃了,哪里想得到,在这次伏击战斗中,损失了不下三十名战士。

正在余得水准备派一个懂日语的过去,让那些残余的日军投降的时候,日军派出了一个军曹,向余得水喊话道:“我们长官希望知道,攻击我们的是那支部队。”

从一开始的炮击,到后来的阵地战,40军的战士让日军在一次次失败中,疑惑起来。

什么时候中**队有如此强大的战斗力了?

“告诉他,我们是40军。”余得水道。

“这个,会不会犯错误?”一连长担心道。

“你觉得这小鬼子还能逃得了吗?而且过了今天之后,谁还会不知道我们40军已经全部开赴华北战场?”

“是——”一连长高声回答道。余得水的高度自信,完全是他对于身为40军一员的无比骄傲。

“国民**军第40军,侦察营。我们的营长命令你们放下手中的武器,蹲在地上,投降——”

接受日军投降显然很难,但是在抗战初期,如果有日军投降,则会大大的滋长全**民抗日的热情,也会在一定程度上打击日军的士气。

所以,开赴战场前,政委一再强调,如果能够俘虏日军士兵,则尽量要俘虏,为舆论造势。,

而且从种种迹象上看,**部队中,也只有40军才有可能会成建制的消灭日军,可能俘虏日军残兵。一是有过这样的先例;另外,八路军在太行山,防御晋绥军的侧翼,从某一点来说,很难会遇上日军的进攻兵团,反而是游击伏击的好地方。

40军?富源茂这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败的如此惨烈了,从整体上看,第六师团在长城之战后,花了三年时间恢复元气,重新踏上中国的土地,第六师团上下,都觉得他们已经到达了以前的那种水平,是找40军报仇的时候了。

但不幸的是,40军也在成长,而且是大战过后,快速的进入成长期。

从对方一个骑兵营不到的兵力,就能够让半个大队的日军士兵毫无反抗之力,就能够看出对方的强悍。

“第六师团,47联队第三大队。铃木大队有幸能够成为阁下的对手,至此,我希望贵军能够像真正的勇士一样对待我们。”富源大喊道,他是一个中国通,虽然中文不好,但还是能够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天皇陛下万岁——

万岁——

富源高喊着他从军时候的口号,然后将上衣脱去,将战刀握紧,沾染了血液的战刀,在太阳的余光下,发出血红色的光芒。

铃木大队的士兵在富源的鼓动下,再一次的振作精神,往余得水他们的骑兵部队而去。可是这次日军根本没有没有往枪械中填弹,仅仅用冷兵器,就冲击机枪阵地,简直就是送死。

余得水不理解日军的这种反常行为,就像当年在多伦战场,他无法相信,日军在失去希望后,集体自杀一样。

“开火——”余得水扭头下令道。

四挺重机枪的怒吼下,最后一个铃木大队的士兵倒在了冲锋的道路上。这样的战争几乎,让参战的53军将士极度压抑和恐惧,但也多少唤醒了心中的血性。

打扫战场的任务就交给了53军130师的士兵去了,而余得水下马后,走到了朱鸿勋的面前,对朱鸿勋道:“首长命令,130师暂归40军指挥,张长官已经同意了我们军长的作战部署,现在归拢你部130师,归一战区前敌指挥。”

“真的?”朱鸿勋高兴道,从这个小战场上,朱鸿勋发现了40军的强悍,能够在顷刻间将一个日军精锐步兵大队消灭干净,整个过程不过一个多小时,跟这样的部队协同作战,简直就是给130师找了一个好老师。

余得水盯着朱鸿勋看了一眼,心说,就这事有什么可以高兴的?

再说了130师一共才来了5000人左右,还阵亡了不下400人,一个旅的兵力,能够在大兵团作战中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即便是40军,3万将士,也仅仅是整个战役中的一支部队,担任总攻的就不下于十万大军。

加上外围的兵力运动,和在南口、怀涞一线上的17军、13军、35军,第二集团军等参战部队,以及准备增援的晋绥军33军;整个华北动用的兵力超过四十万。

不过这些余得水可不会对朱鸿勋说道,本来他也是从跟在曾一阳身边,感觉出来的一些感悟。这是整个战局的机密,要不是侦查营这段时间,成为曾一阳的警卫部队,而40军警卫团和独立团要担任战斗任务。

还轮不上他跟在曾一阳身边,自然也看不到曾一阳的作战图。

“余兄弟,这把刀还请你收下。”朱鸿勋拿着铃木的那把刀,递到了余得水的面前。余得水不但救了朱鸿勋一命,杀了这个日军大队的大队长,当然应该享受最高贵的战利品,当然,战刀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余得水接过战刀看到了朱鸿勋眼中的不舍,按下机簧,战刀就弹出一截,顺手一拉,雪白的刀面上,均匀的分布着水波般的纹路,余得水心中暗叹道:“好刀。”

从刀地质量上,简直和当年缴获的松田国三的那把刀有的一比,不过一把佐官刀,想必曾一阳也不会看的上。

“这把刀,我代我们军长送给朱将军,这是我们两军合作的开始,希望今后能不离不弃,在抗日这场大战中,互相协助,互通有无。”余得水将刀递换给了朱鸿勋。,

“互相协助,好,朱某记下了。”朱鸿勋笑道,他心里确实喜欢这把刀,再说他的刀断了,也要寻一把好刀。

“我们军长命令你部,开赴顺平县城,刚才伏击日军的那些重武器将全部交付你们使用,弹药将在顺平补充。”余得水将曾一阳刚刚下达的命令传达了下去,然后将一部电台交给了朱鸿勋,嘱咐道:“电台必须二十四小时开启,必要时候,可以和驻扎在唐县的东北军特务团联络。”

送别了余得水,朱鸿勋眼中顿时有些失落。

130师在抗日之后,第一次近距离的感受到全歼日军整编制部队的喜悦,顿时让这些东北军士兵高兴的欢呼起来。

当然对于开赴顺平没有一丝疑虑。而朱鸿勋这时候副官王显生凑到朱鸿勋身边,有些不悦的说道:“师座,这个曾一阳很傲,师座在少帅的保举下,已经在上个月荣升中将副军长,和曾一阳一样都是中将,如此差遣师座大为不敬……”

“混账,曾军长虽然是中将军长,还是我一战区的总参谋长,是长官部成员,我等一战区部队自然应该听命于他。再说,少帅多仰仗其人,我东北军前期节节失利,自然被人病垢,此次能够归曾将军麾下,自然是我辈之幸运,哪里还有你等这种小人态?”朱鸿勋闻言黑着脸,大怒道。

他这个中将副军长,还不是张学良给他送来的。按能力,他从来没有指挥过超过一个师的兵力,想代替万福麟成为53军的军长,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再说,少帅也是个念旧的人,万福麟虽然挑起了中东路事件,突然跟苏联翻脸,让少帅又吃了败仗,又失了脸面,才让张学良对万福麟有了些看法。加上万福麟不通政务,在主政黑龙江的时候,弄得民怨载道,也有一定的原因。

但仅仅这些,还不足以真的让张学良铁下心,把万福麟拿下来,让朱鸿勋顶上去。

不久之后,余得水就让士兵将缴获的4挺九二式重机枪,17挺轻机枪送到了130师,3门小口径迫击炮,还有几个掷弹筒,弹药少了一点,但已经言明,在顺平会给130师补充。

日军丰台华北军司令部,香月清司闻听铁甲车支队,被40军伏击的消息,正在吃饭的他,吓的连筷子都掉到了地上。

香月清司两忙问道:“黑石大佐怎么样了?”

“黑石大佐已经玉碎,连支援顺平作战的47联队铃木大队也全部玉碎……”桥本群少将一弯腰,一副丧气模样,让人看着就着恼。但是香月清司生气不起来,因为增援的命令是他下的,而109师团在保定周围的防御已经一点点被拔除

保定就是中**队进攻的主要方向。一天前,他还在为51军进攻霸州,而在担心,中**队会全力进攻天津,抄日军的后路。

仅仅7月20日到8月10日,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内,日军就从本土运送了十万吨的战略物资堆积在天津,整个天津的仓库都堆满了各种武器弹药,油料和枪械。

如果天津受到攻击,那么第五师团在怀涞的进攻,将失去所有的意义,届时处处被动的华北日军,无奈之下,只能放弃已经占领的北平,退守天津、唐山和廊坊,等待本土援军。这样一来,华北的所有日军高级军官,将都被受到天皇的责罚。

转为预备役,还是送到家乡,成为一个失败的在乡军官?

香月清司想了想,才对桥本群说:“请求察哈尔派遣军东条英机阁下,全力进攻长城沿线之张北、张古口、张家口一线,以缓解第五师团的进攻压力。记住,措辞严厉一些,虽然东条是个喜怒不显的家伙,但是谁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命令109师团师团长山冈重厚中将、参谋长仓茂周藏大佐,坚守保定15天,以协助第五师团肃清平绥线之关键战役。”无兵可派的香月清司不得已,只能让109师团硬顶了,至于能不能顶得住,他不知道,但是他相信山冈是个稳重的军人,一定会明白他的苦心的。

嗨——

桥本群少将躬身退出了香月清司的房间……

第二十三章 刀出鞘,箭上弦

第二十三章

刀出鞘,箭上弦

“桥本君,你我现在就是像是火堆上的松鼠,稍有不慎,将只能用剖腹,来谢天皇陛下的信任了。”香月清司汇总连日来的战报,对他的参谋长说道。

桥本群思索了一会儿,才缓缓抬头道:“司令官阁下,我们还有机会,形势并没有您想象的那么艰难。”

“哦,转机,难道还有转机?”香月清司喃喃自语道,毕竟比桥本群从军生涯更长,而且在战术上的造诣不是桥本群能比的。

“司令官阁下,您看,我军主力第5师团现在攻击还算顺利,已经继居庸关之后,攻克了军事要地南口。接着第5师团抽调第9旅团,并将坦克第1大队交付第9旅团,由国琦登少将指挥,组建国琦支队,撤离怀涞战场,而第21旅团将转攻为守。彻底卡主山西、绥远的中国援军。”桥本群自信满满的在地图上比划着,他对第5师团有着盲目的自信。

“桥本君,你认为一个21旅团能够抵御住中**队中最精锐的十万大军?”香月清司脸色难看的质问道,他想知道,他的这个参谋长是否是奸细,连如此荒谬的计划都想得出来。

“十万中**队?还是精锐?司令官阁下,我很不理解,华北战场到底有多少是我们帝**队的对手。”桥本群想不明白13军的防御,在第5师团的进攻下,几乎都是用士兵的性命来防住的,这有一个前提,汤恩伯有多少士兵的血可以去流?

香月清司捂着脑袋,头痛的想到,难道帝国真的如此盲目吗?

连走在战场第一线的桥本群少将,都盲目的以为,华北根本没有帝国精锐师团的对手?

“你要知道,卫立煌的第十四集团军的攻击对象根本就不明确,尤其是十四集团军中的主力部队,

10师、83师、85师还没有投入战场,你认为卫立煌是一个甘心寂寞的人吗?”香月清司对卫立煌如此高的评价,其实是卫立煌拥有一支精锐部队的情况下,还能够如此隐忍,让他很担心。

“司令官阁下的意思,卫立煌接下来会有大动作。”桥本群不以为然的说道,在他心目中,卫立煌是被吓破胆子的懦夫,面对强大的皇军已经退缩了。

这源于中**队中一个很常见的习惯,就是保存实力。

香月清司古板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怒气,但是心中却再也忍不住了。拿起指挥刀,在桌上的地图上接连指了三个地方。

周口店、良乡、长辛店。

“你难道还不明白,我们已经被中**队拖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中,而且这个阴谋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像是一种巧合,但是实际上,这是对手一步步的引导我们去做的。”香月清司重重的叹口气,无力的再一次坐回到了作战室的椅子上。

第5师团,第6师团,连才到了一半人的第20师团,都一直关注了中**队中那支传奇部队——40军。

“难道40军只不过是吸引我们的一个诱饵?”桥本群听了香月清司的话后也是冷汗连连,太可怕了,这个对手的洞察力简直就是让人不知不觉的前提下,就将自己的兵力分散。

“尤其是,这个诱饵还没有出现的时候,我们就被其吸引住了。”香月清司担忧道:“而且,40军又不是真的诱饵,而是一头下山的猛虎。”

但谁又能想到,在曾一阳的计划中40军虽然会起到很重要的作用,最大的作用还是迷惑日军。

难道东北军二十万大军,中央军的13军、17军、14军真的一无是处吗?

归根结底就是没有发挥自己的长处,而日军很容易的发挥了他们的长处,才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中。只要能够将其注意力分散,那么才十万的日军,将会一点点的被分割开来,各自的兵力,火力将进一步的分散。

而日军除非舍弃其中的一到两个师团,不然就要连航空兵都要分散。

如此一来,在兵力上占据绝对优势的中**队,将面对的压力进一步缩小,各自的战果自然也会增大起来。

就像孙殿英的新5军,能够将一个大队的日军分割包围,并歼灭了其中大部。获得了歼灭日军600人,伪军2300的战果,并已经在全国引起了轰动。,

这就是曾一阳,用精兵卡住日军的节点,让其无法结成一团,围攻其一部,取得战果。只要时机成熟,就会将日军的一个攻击集团兵力,围住,并在第一时间消灭。

香月清司明白,此时他已经失去了华北战场的掌控,霸州一失,天津就危在旦夕,如果抽调警卫天津的第六师团,和驻屯军旅团去增援保定,那么结果就是,在本土大量援军未抵达的时候,天津将会被十万中**队围攻。

开战一周后,张学良已经将他手中的三个炮兵旅全部下放到部队,51军有两个野战炮兵团也不稀奇。

而孙殿英和宋哲元的军队当然无法和51军相比,但总数超过八万的部队,跟在51军身后,成了最大的威胁。

加上天津十万吨军用物资的刺激,说不定即便第六师团在天津防御,那些中**队也不会放过如此多的物资。

“独流镇、廊坊的驻兵,在现在情况下,都不能少于一个联队。天津的警卫部队,加上唐山、宁河等地,没有一个师团的驻守是不保险的。北平的防御,尤其重要,怀涞一线至少有一个师团才能够可能出现的意外,长辛店、丰台、南苑黄寺需要一个半师团的兵力。如果准备增援109师团,那么还需要一个师团。在总兵力少于五个主力师团的情况下,进攻已经变成了赌博,很危险。”香月清司说的还算委婉,但其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华北日军一共才四个师团,整整少了一个师团的编制。

而且,109师团和20师团都是需要在本土防御的,所是一个师团,不过是半个师团。

关东军第独立第1旅团、独立第2旅团、独立第11旅团,都是半编制的旅团,一个旅团才只有5000人都不到。

兵力上的差距,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向本土求援……”桥本群无奈道,因为他知道,军部已经在准备将第10师团、第14师团,第16师团三个精锐师团开赴华北。但是即便动员已经开始,等得到这些部队全部到华北,也要进入9月,整整一个月,什么都晚了。

桥本还没有蠢到向关东军求援,关东军的任务就是防御苏联,尤其关东军在抽调了大量兵力的情况下,再抽调兵力,连压制东北反抗势力的能力都将失去。

更不用说,背后还有一个强大的苏联。

从情报上看,苏联人已经放开了对蒋介石军事贸易,大量的苏联战斗机正在莫斯科运送到亚洲中部的阿拉木图,一旦其中的细节谈妥,那么这些武器将直接被送到中国内陆,不久之后就能出现在战场上。

这样的对手,确实是最阴险的对手,说不定在最关键的时候,会给帝国一刀。

当晚,香月清司中将、桥本群少将,向天皇请罪,希望能够回到本土,在昭和天皇面前剖腹自杀,来洗刷在华北他们的失败。其实,香月清司这么做也是放手一搏,至少战后大败,他们也没有被迫只杀的危险,顶多转入预备役。

昭和彻底慌了,连夜召集首相近卫文麿公爵、陆相杉山元大将、即将赶赴华北的寺内寿一大将、参谋本部第一部部长石原莞尔等人,商议华北出现的重大危机。

即便连近卫文麿等人都是很不理解,为什么一天前,板垣征四郎还扬言,三天将消灭支那军汤恩伯部,打通华北到山西大同的铁路线。为什么才过了一天,局势就变得如此严峻了?

大人物中唯一一个小人物,石原很无奈的拿起了地图,不但的将得到的情报,中日两**队的态势图全部标出来,很快,中**队进攻的攻击目标就出现了。

石原莞尔心里顿时一惊,曾一阳摆出的这个阵势,完全不像表面的那样简单。

而华北成立的一战区,根本就不可能不被日军知晓。

张学良:一战区总司令官,才能被赋予了平庸,对于大兵团作战容易出错,而且为人激进,显然不可能布下如此难解的局势。

卫立煌:一战区副司令官,指挥的部队不超过4个精锐师,总兵力才4万人,而且个人无法对张学良的东北军做出影响,被排除了战役指挥官的可能。,

宋哲元:一战区刚晋升的司令官,手中全是杂牌,只能当预备部队使用,个人在东北军集团中属于边缘人物。

曾一阳:???

石原明白,曾一阳才是这次战役的关键。

陆相杉三元看着石原莞尔不断的忙碌,他也感觉到了事态的眼中,实际上,他在7月下旬,就对第5、第6、第10师团下达了动员令,但是只有前两个师团集合完毕,内陆的第10师团,最快也要十天后,才能全部集结,从本土上船。

抵达的中国,也就是20天之后的事情了。

“109师团的119步兵联队1500人,骑兵大队500人被围困在定州,攻击他们的中国部队不下于6万人。其中105师是张学良的精锐部队,装备和109师团相当,人数是109师团的三倍。另外东北军两个骑兵师堵住了119联队撤退的路线,突围显然已经没有可能,只能寄希望于他们对帝国的忠诚。”杉三元的话就像是一把刀一样,让昭和天皇的心顿时一痛。

“保定的109师团失去了外围阵地后,在补给不足的情况下,坚守7天的可能性很少。届时,曾一阳的40军加入战局,这种情况将变得更为糟糕。”寺内寿一为了给自己增加将来的筹码,一口咬定109师团死定了。

“我华北军将在之后半个月内进入防守的态势,等待本土的援军抵达后,寻找中**队进行决战。”寺内寿一跪在天皇跟前,说话时候攥紧着拳头,说到重要关节,用拳头击地。好在皇宫内都是木结构,连地上都铺着厚实的松木板,所以也不会太痛。

这让在一边的两个绝对大人物脸色很难看,有点小白。

近卫文麿和昭和都不是军人,他们除了相信杉三元和寺内寿一之外别无他路。

石原莞尔看了周围一些大人物一眼后,发现根本就没有他说话的份。一个少将,虽然很慎重的被天皇的侍卫队从被窝里拉出来,送进了皇宫,但他只是一个小人物,言轻位卑,看不远处的寺内寿一。他知道,这个家伙虽然出生贵族,但是像市井无赖一样难缠,尤其是寺内寿一这个家伙记仇。

当年,寺内寿一还是第4师团的师团长,手下在大阪违反交通规则,被警察局拘留。他就带着一干士兵,冲到警察局,把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石原莞尔虽然很孤傲,而且还时不时的会让他的长官难受,比方说东条英机,他常常当着东条的面,指责对方是一个下等兵。但是面对寺内寿一,除非他脑子有病,才会跟对方对上。

作为聪明人的石原莞尔,可不会跟寺内寿一这个脑子缺根劲的家伙对上,不然他会死的很惨。

不过,接着寺内寿一根本就没有一点重视石原莞尔的意思,彻底激怒了石原。

寺内寿一蔑视的站在一边无所事事的石原说道:“你可以回去了。”

啊——

石原连刚开始的一点被重视的喜悦都抛到了脑后,反而一脸凝重的对昭和天皇跪下,郑重道:“陛下,为今之计,只能让东条英机中将指挥的关东军先遣部队,独立混成第1、2

旅团、混成第15

旅团、堤支队、大泉支队放弃对张家口的进攻,从多伦转到居庸关,进入北平增加北平周围的防御,然后腾出第20师团,进攻怀涞中**队的侧翼,放弃109师团的增援……”

“混蛋……”寺内寿一站起来大声咆哮着,走到石原的身边就是给对方一脚,而年轻的石原被寺内寿一的蛮狠激怒了,大不了这段日子在军部不回家,反正过两天,寺内寿一就会去中国。

石原全身用力,肩膀绷紧,寺内寿一的教踹在石原的身上,被一股力量一阻,地上比较滑,尤其是寺内寿一上了年纪,腿脚不太方便,寺内寿一顿时仰面倒下。

他这一倒地不要紧,昭和傻了,近卫呆了,连杉三元都懵了,这个寺内寿一连在天皇面前都不敬,如此大胆,还能指望他代表天皇去华北指挥作战?

石原乘寺内倒地的这功夫,向天皇请辞,转身出了皇宫……

商量了一晚,香月清司并没有获罪,反而军部来点勉励了一番。但是华北日军由进攻转入防守,这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避免的。,

正在淞沪前线视察的蒋介石接到了一战区一份作战计划,计划的内容很简单,一战区已经完成了对保定周边地区的清理,将109师团合围在保定城。

决心最晚在26日拂晓,对109师团发起总攻。

起草这份电报的人虽然有战区司令官,但是曾一阳的出现,让蒋介石大为惊讶。

一战区太奇怪了,前期不断的退守,将帮个河北都给了日本人。眼看着节节败退,整个河北都将要不保,可偏偏十万大军,将日军一个师团围住了。

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正是要消灭一个日军师团。

109师团有多少人,蒋介石也知道了,9600人,现在估计还没有这么多人,这段时间的消耗,估计能有8000人已经是不错了。

孙殿英的消灭了600日军,蒋介石为了增加国民的信心,将两外2300多伪军也当成了日军,再加了点虚头,说成是一个日军精锐联队,5000日军在沧州一线被**消灭。

这段日子,蒋介石可是做梦都想着能够打个打胜仗,能够消灭日军一个师团,那是最好不过。

可事实上,他手中的最强一支部队——第九集团军,面对5000日军,还是无法全部收复虹桥等地,将日军彻底赶下海,让他倍感焦急。为此,第九集团军司令张治中被蒋介石骂了好几次,但是没办法,黄浦江上都是日军的炮舰,第九集团军的火炮对上装甲保护的军舰,根本无法洞穿其防御装甲。

进攻上的不利,让伤亡不断的增加着,可战场还是呈现焦灼状态。

“辞修,你看这份作战计划有成功的希望吗?”蒋介石询问陪同他的陈诚道。

“委座,我研究过曾一阳的性格,从能力上来说,曾一阳最大指挥过超过15万的大兵团作战,其战区遍布整个陕西省,这次的计划如果是出于他之手,成功的机会很大。”陈诚毫不言悔的说了曾一阳一句好话。

但是他心里更是对曾一阳佩服之至,从种种迹象上来看,曾一阳的这次作战计划的意图很明显,最后得利的将是**,这才是那个才二十多的年轻人的可怕之处。

最后,曾一阳不但能够用他的才能,达到他的目的,而且参战的所有部队都将感谢他,这才是陈诚最佩服的地方。

如果**得到了最大的好处,尤其是**根本拒绝不了其中的诱惑,将来日军的还会找上**,要跟其一较长短,但是如果40军成了英雄,那么很可能一支3万人的部队,将被整个华北日军盯上,这才是曾一阳的高明之处。

人怕出名,猪怕壮。

第二天,8月20日清晨,各地报纸都报道了一条振奋人心的消息,日军109师团被我十万大军合围,全歼这支部队,将指日可待。

全国一片欢腾,去华北支援东北军的呼声响成一片。

第二十四章 总攻(1)

第二十四章

总攻(1)

“司令官阁下,涿州被攻克了,驻守的一个大队全部玉碎。”桥本群一边跑,一边喊,匆忙之中,踢到了司令部楼下的一个椅子。

司令部的人员都诧异的看着一直高傲著称的参谋长,很多人脸色也是带着迷茫。

难道帝国陆军,一个月的战果都是骗局吗?

自从7月7日一来,日军在7月20日就开始增兵华北,短短的15天的时间内,就接连攻克北平、涿州、保定、沧州、静海等二十多个县城,连河北省会保定也在109师团进攻下,被皇军占领。

接着,进攻石家庄胜利后,可以预示着河北的战事将告一个段落。

可是仅仅三天不到的时间内,接连出现坏消息,先是沧州被十万大军包围,然后是河间等地的小县城失去联系,昨天,就在昨天,109师团的后路被拦截之后,整个华北日军都惶惶不可终日,其中的落差,不是一个惊叹所能表达的。

“沉着,作为一个帝国将军,而且是大兵团作战的参谋长,你要学会不让自己的内心崭露在部下面前。”香月清司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不过他还是觉得事情来得太突然。

香月清司装出一副儒雅的样子,将身边的刚刚泡好的茶壶端起来,如果是他身边的人,一定会诧异,此时的司令官和往常的不同。

作为一个老军人,香月清司喝茶、倒茶都有种大刀阔斧的感觉,神态中都带着那种金戈铁马的利落。可现在,香月清司竟然用双手,谨慎的将茶壶拿起,在面前的六个小茶杯中倒了一圈后,茶水才堪堪倒满。

更奇怪的是,溢出的茶水要比茶杯中的要多的多。

只有香月清司自己知道,他的手在抖,谁让他是司令官,而桥本群是参谋长呢?

桥本群错了,惊慌了,香月清司可以去打他,骂他,而桥本群根本就不会有反对。但是如果香月清司慌了,那么整个在华北的十多万日军,将步入一个万劫不复的地步。

真要出现,日军精锐师团大溃败的情况,那么香月清司想要活着都难。

“请。”香月清司跟桥本群示意道,自己席地而坐,一手做兰花状,抓起小茶杯的边缘,一手托着,仰头就将一杯茶水喝下肚。

刚喝下去,他就后悔了,因为天太热,茶水冷起来很慢,所以他被烫着了。

处变不惊的香月清司根本就没有表现出他的不适,反而连看都不看桥本群一眼就随意的问道:“进攻涿州的是中**队的那支部队?”

“我们的请报上显示是卫立煌的14军主力第10师,第14军军长李默庵亲自带部队,从周口店赶到了涿州,事实上,攻击涿州的部队根本就不是14军。”桥本群拿着北平机关的情报文件,虽然嘴里说是14军,卫立煌的中央军,但是主攻的部队是那支部队,他根本就不知道。

“什么?那么会是那支部队呢?”香月清司大为不解的问。

桥本群稍微弯了下腰,难以置信的说道:“涿州根本就不可能在一天之内被中**队攻克,除非……”

“除非什么?”香月清司凑近道。

“兵力上,这个小城市只能展开一个师,但是在城市内的巷战,连布置一个旅都困难,实在是太小了。虽然一个大队的宪兵的战斗力很弱,而且重武器也不足,但是扼守重要的几个街道还是办得到的,除非进攻的中**队是一支队巷战很有经验,并装备精锐的部队。”桥本群想了想,大为不解的说道。

“装备精良,而且训练有素?”香月清司闭着眼睛好好回忆了一会儿华北的中国精锐部队,具情报40军出现在了顺平,那么应该是参与保定的进攻,而13军、14军、17军都是中央军部队,都是在和第5师团相持,或者还没有进入战场。而且,在香月清司眼中,这几支部队连精锐都称不上。

东北军的105师,看上去也不像。

“司令官阁下,北平机关长松井大佐急电。”通信参谋在门口站定,对屋子内鞠躬道。

念——

“具涿州别动队情报,出现在涿州,并进攻我宪兵大队的中**队是曾一阳的40军主力部队,但是在攻克涿州后,仅仅留下少量的城防部队,主力乘着黑夜消失,动向不明。”参谋将电报恭敬的放到了桥本群的身边,然后低着头,躬身退出去了。,

“什么?40军的主力出现在了涿州,那么只要一天,他们就能够进攻北平郊外的长辛店和丰台,只要这两个地方丢失,那么第5师团就成了两翼作战,如果加上卫立煌的十四集团军,那么坂垣的压力将是从三方面的,而且还没有足够的后援,只要三天,精锐的第5师团,将连突围的机会都失去。”桥本群大惊道。

第5师团是机械化师团,整个师团需要的物资将是巨大的。

一个第五师团的轻重兵联队,就装备了超过300辆汽车,如此大的消耗,虽然在进攻中往往无往不利,但是失去后勤补给后,将变成困死的巨兽,光有阴森的獠牙,而无进攻的利爪。

“难道曾一阳的目标是第5师团?”香月清司想了想,还是摇头否认了这种想法。第5师团的重要性中日双方都知道,尤其是日本军部,作为机械化作战的试验部队,第5师团担负着更重要的使命,为整个日军的机械作战积累宝贵的战场经验。

但围攻第5师团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出现的失误,除非曾一阳疯了。用纯步兵围攻机械化部队,第5师团可以随时安然退出战场,但中**队就不容易了。

无疑是将整个战役的主动权全部交给日军。曾一阳自然不会这么做。

就像日本军界一直渴望的那样,征服中国,不过是开始。

好高骛远的日军高层一直固执的以为,只有美国和苏联才是他们的对手。但是仅仅开战一个月,连他们最精锐的机械化师团的进攻也在中**队的殊死抵抗下,进展缓慢。

以狂妄著称的板垣征四郎频繁召唤航空兵师团,帮组其攻击,就能说明在怀涞的战事让坂垣多么的焦急了。

摆在香月清司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放手一搏,后果就是将第5师团可能出现的威胁彻底不顾,而权力进攻汤恩伯指挥的两个军的中央军,在短期内击溃这这6万人的中央军精锐部队,然后转而再去支援保定。

第二的选择无疑要稳妥许多,就是将独立11旅团抽调去防御门头沟,将中**队合围北平的希望破灭,然后寄希望于板垣征四郎能够尽快结束怀涞的战事。

两下将比之下,香月清司最后还是选择了稳妥的办法,就是将独立11旅团从进攻良乡的方向撤离下去,补充到门头沟的山峦中去。对于缺乏重武器的独立11旅团,这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但曾一阳的目标真的是北平吗?

显然不是,40军在19日晚发起了对涿州的进攻,大军压上,涿州城外的日军防御工事很快就被大部分消灭。

涿州虽然在中原大战中,多处城墙被毁,面对兵力上十倍的优势,武器上并不比日军差的40军两个主力步兵旅,加上一个炮团,仅仅一个小时,涿州城外的防御工事就被40军全部扫清。

城中的巷战也在天黑前经行。

而日军新来,加上当地很多人因为侵略战争,而家破人亡。在涿州城内的日军不但要防御40军的攻击方向,而且连单兵进入城内的院落,都要提心吊胆。

落单的鬼子,很快被几个壮汉拖到边上,用乱棍打死。

20日拂晓,卫立煌的主力第10师进驻涿州郊外,14军军长李默庵对40军能否在一夜之间,就拿下涿州本来就抱有疑问。但是站在涿州城外,高大的城墙在昏暗的日出前,显得阴森而又神秘。

入主涿州的李默庵怎么也不能相信,一千多鬼子,竟然在一夜之间,就被40军消灭的干干净净,而他的第10师只能像民夫一样,将一具具鬼子尸体从城市的各个角落搬到城外,扔到一个事先挖好的大坑中,就地掩埋。

军人都是有着自己的骄傲的,李默庵也一样,他不能容忍他的精锐部队,只能在整个战役中,充当根本无足轻重的角色,这也激起了他心中的热血。

于此同时,定州的日军也将他们的联队焚毁之后,如同疯子一样冲向了高鹏云的313旅,119步兵联队的最后一个中队,集体选择了在冲锋中战死。

对于这些根本无视生死的日军,高鹏云几多感慨,要是东北军也都像鬼子那样,即便毫无希望也选择以死来结束战斗,那么别说几万关东军了,即便是几十万关东军又何为惧。,

不过,高鹏云已经没有时间去想着如何整训部队了,曾一阳的下一道命令就下达到了他的前敌指挥部。

命令105师将整个战场交付孙连仲的26路军,主力运动到顺平、望都、清苑准备对保定发起总攻。

接到这样的命令,无疑是一种极大的振奋,说明保定的109师团的覆灭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从开始的敌视,到不信任,知道现在的敬畏神明,曾一阳在东北军的将领中,也渐渐地树立起了威信。至少忠诚于张学良的部队,都无疑相信曾一阳能够给他们带来无止境的胜利。

从而洗刷他们从东北退走后,让国民产生的误解。

而曾一阳带着一战区的指挥部,进入唐县。这个有着两千多年历史的古县城,指挥部就选在了燕赵旧长城边上的一个小山村里。

随行的还有一战区副参谋长范汉杰,仅仅几天时间,范汉杰就被曾一阳戏称为老范,年龄上可以当曾一阳大伯的范汉杰只能苦笑,谁叫他才四十来岁,就秃顶了呢?

这时候范汉杰还在惊叹于曾一阳部队的迅速,两天,头一天进攻涿州也就罢了,第二天就收复了易县、涞水、定县,就在51军攻克容城之后,各个参战部队已经推进到了保定城外二十公里的距离。

可以说,保定城内的小鬼子还能蹦跶几天,都由曾一阳说了算。

远在洛阳的张学良早就按耐不住心中的焦虑,不断催促着曾一阳发起对保定的总攻。

“曾长官,您看这?”范汉杰刚刚接到了蒋介石的手令,这家伙,直接就让范汉杰接过指挥权,代替曾一阳指挥歼灭109师团的作战任务。

可范汉杰知道,别说曾一阳在保定北面的40军,和东北军51军,即便张学良现在也不见得会听蒋介石的了,更不用说他范汉杰了。随即,他又发了一份加密电报,直接告诉蒋介石,指挥作战断然没有希望,但是能够督促曾一阳对保定109师团的总攻。

另外,就是让卫立煌的十四集团军在整个战役中担当更大的任务,从而创造更辉煌的战果。

从心底里,蒋介石一百个不愿意让曾一阳参合一战区的作战,或者说由**参与到如此大规模的战役中。

随着战局一步步向有利于一战区中**队的方向发展,蒋介石其实心中也很难受,原定的作战计划中,华北不过是一个次战场,就是为了分担华东战区的重任。

但现在,华北的东北军、中央军、红军还有杂牌军配合的天衣无缝,都快要把日军虐残了,华东战场却在日军的增兵下,渐渐进入了相持阶段。

种种迹象表明,淞沪战场要想将日军进攻势头遏制下去已经是他蒋某人的一厢情愿,而华北的中央军只有4个军,十万人的部队,面对已经将近60万大军厮杀的战场,这点兵力已经到了忽略不计的地步。

尤其是,日军处处受制后,正是扩大战果的好机会,蒋介石怎么甘心让曾一阳代表**和东北军共同享受华北战场的利益呢?

“老范,有话就说。还有别再叫我曾长官,也别叫什么曾将军,就像是朋友一样叫我一阳就好。因为你的情况你知道,我也知道,我们并没有上下级关系,也不存在互相的利益纠葛,如此超然的关系,不用朋友相称,妄为一共打过鬼子。”曾一阳笑着端详范汉杰道。

“好,既然你愿意,我就不客气了。”范汉杰大为感动道,他明白,为什么他会被当成一战区的副总参谋长出现在华北,就是蒋介石的用人法则。

当然,蒋介石手中可以选择的人很多,不单单他范汉杰一人,但是其他人都是带兵将官,谁叫他这个时候正好在国防部供职呢?

“你那位校长又有新指示了吧”曾一阳凑到范汉杰的耳边低声说道。

“什么都被你猜到了,不过真的让我很为难。至此民族危亡之际,委员长心中焦虑也是人之常情,大胜,唯有大胜才能刺激国内民众的热情。”范汉杰为难道。

“老范,你错了。我中华民族历来都不会屈服于外族之下,国民的热情需要鼓舞,但是更多是不是依靠战场,而是靠着政治。”曾一阳摇头反对道。,

“政治?”

“没错,就是政治?我国民历来重视教育,但是读书认字的人寥寥无几,很多人不知道何为国,何为家。有国便有家,无国就无家。只要国民知道了这个,日寇必然被淹没在我国民人海之中。”曾一阳解释道。

曾一阳想了想,毕竟范汉杰时刻要向蒋介石回报一战区发生的种种,为了让对方放心:“你可以让你的校长知道,华北战场必然不会让他失望。但是淞沪战场很容易进入拉锯战,尤其是原本准备增援淞沪的日军,有可能会比预期的晚一些到达。稳定现有战线,然后依托江南的沟沟壑壑,河流众多的地理优势,将日军的优势机械化兵团拖住,杀伤日军有生力量才是当时的重任,而不是将日军赶下海去。盲目进攻将会让**的兵力部署很多的暴露在日军面前,在日军空中优势,和海上优势下,最后必然会变成两军决战的不利局面。”

“决战?我们本来就是要找日军决战,从而获取更广大的生存空间。”范汉杰不解道。

“你不明白,日军跟你摆出一副决战的样子,但是他们根本就不会这样做。试想一下,在川沙、虹口、宝山、嘉定、松江大兵团集结的情况下,上百万人在着几千平方公里的区域作战。但是有一支日军从杭州湾登陆,如何解决?”

范汉杰沉默了,他不相信日军真的能够从杭州湾登陆,但是日本海军可以从中国任何一个海岸线登陆的事实,确实真的存在的。

曾一阳很担心淞沪战场,一旦前线败退,从镇江到湖州的防线是否能够守得住,怎么守?都是一个大问题。接着就是国都南京,毕竟南京蒋介石一定会守,虽然是一个必败的结局,但是蒋介石不能一枪不放就从首都逃走,这样他这个国家元首也就当到头了。

而淞沪战场的损失,将直接影响到日军的决策层的进攻计划。

当然南京大屠杀就像是一根毒刺,卡在曾一阳喉咙中,但曾一阳明白,对于全国3000万,甚至更多的同胞倒在日寇的屠刀下,30万人的死亡,也不过是其中百分之一。

国战无军无民之分,曾一阳作为一个带兵之人,当然明白其中的残忍。但不残忍就要亡国,不狠心怎么能够赶走凶恶的日寇?

报告——

“前线急电。”

“8月22日,105师,配合两个骑兵师,全歼119联队后,主力四万人,已经肃清了保定南部诸县,部队已经进入了攻击位置。

——高鹏云”

曾一阳等的是高鹏云的这份电报,立刻就下令:

8月23日拂晓,对保定东城发起进攻,主攻部队105师4个旅,兵力2万5千人。

另外40军,51军两个师,东北军直辖两个骑兵第7、8师,派出小股部队对保定其他三面佯攻,一定要将日军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主攻的105师身上。

下午4点整,集结所有炮火对保定北城总攻,主攻部队为40军,战役预备队51军、26路军。

第二十五章 总攻(2)

第二十五章

总攻(2)

保定南城郊外,日军在三天时间内仓促构筑了碉堡群,虽然这些碉堡根本无法抵挡重炮的攻击。

在靠近城墙的一些房屋,已经在炮火中被点燃,砖木结构的房屋,在烈火中根本就支撑不了多久。

在噼里啪啦的一阵乱响中,一所房子往往只能在大火中坚持半个小时,就会在整个屋顶的瓦片的重压下,轰然倒塌。

加上断断续续的冷炮,和没有间断过的机枪声中。别说进攻,就是在障碍物背后,也有可能会被榴弹击中。

但面对没有火炮支援的东北军313旅,这样的工事,就足够让他们一次次的攻击无功而返。

轰隆——

面对只有迫击炮的东北军,日军的步兵炮频频攻击到了进攻部队的阵地。

应鸿纶,东北军105师313旅旅长,少将军衔,刚刚从前线视察下来的他,整个人就像是被埋在泥地里,被拉出来似的。从头到脚,都蒙上了一层土,加上战场上有些地方的浓烟,连整张脸都黑一块,白一块的。

叮铃铃——

东北军313旅旅长应鸿纶接起电话,连想都没想,就骂道:“你说说,你们团已经攻击几次受阻,赵兴国你的一个团连小鬼子的几个碉堡都干不掉,我还能指望你什么?”

“我不管你伤亡多大,即便是313旅全部战死,在10点以前,一定要为主力部队肃清所有的日军外围阵地。听清楚了没有?”应鸿纶也是没有办法,谁让这是东北军关键之战,是骡子是马,就看这一仗打的怎么样了。

313旅是105师的精锐部队,而105师又是整个东北军的精锐,这样的部队都无法队伍几百龟缩在不怎么牢固的地堡中的日军,这让他们东北老爷们的脸往哪里搁?

“应鸿纶,是我,高鹏云。”高鹏云打断了部下的唠唠叨叨,反而将自己的身份表露出来。

显然,应鸿纶是认错了人,自从拂晓攻击开始后,从早上5点,打到8点,整整三个小时,一个团只不过将阵地前移了几十米,照着这个速度,即便天黑也别想靠近保定城墙了。

“日军的野炮109联队,在失去了外围的生存空间后,退守保定。告诉你,曾长官对你的要求就是要将日军的炮兵联队的具体位置指出来,而保定城外没有山,靠观察很难办到。我问你,少帅府的炮兵参谋你有没有护送到前线观察日军炮击规律?”高鹏云自从知道自己的主攻任务丢失后,对于配合主力部队,将日军炮兵的位置寻找出来,也是很热心。

华北日军,在昨天就增加了对保定的空中支援,但是由于保定周围的县城都被中**队占林,即便还没有占领的,也都在被中**队围攻之中,根本不可能开辟野战机场。

所以,飞到保定的飞机都是从北平南苑机场起飞,进攻保定。

“报告师长,参谋都上去了,但是日军的炮火很乱,根本就没有集中使用,我们很难判断日军的炮群在那个位置。”应鸿纶如实报告道。

“好了,我知道了。”高鹏云也知道,一旦进入城市保卫战,炮群的作用往往会被分散,这样才能更大的对分散的防御点进行火力上的加固。

炮兵被分散到各个防御段,这样的好处是,对付进攻部队,在各个防御点上的实力大大加强,缺点也很明显,只要一个进攻点拥有大量火炮,就能很快攻入城墙,尤其是攻入城墙后,由于火炮的分散很难组织起有效的进攻,将攻入城墙的中**队赶出去。

曾一阳接到了这则情报后,也是喜忧参半,喜的是,日军很可能已经接到了固守待援的命令。合围保定的十几万大军将没有日军增兵后可能出现的慌乱。

忧的是,由于大兵团集结,日军的飞机很可能会对大军造成大量的伤亡。

华北参战的部队中,只有三十架飞机,而且全都是以侦查为目标的飞机。

先去南苑失守,就损失了16架飞机,仅有的10架飞机都被宝贝一样,先期送到了洛阳。

整个华北战场,中**队只有4架飞机,和日军的一个飞行师团100架飞机相比,这个数字显得更加寒颤。,

曾一阳征求了范汉杰的意思,后者显然没有想到曾一阳会跟他商量战局上的事情,也是受宠若惊。不过,范汉杰虽然在国防部作战厅上任,但是真要对大兵团作战,范汉杰也是无法给出一个详细的计划来。

不过,范汉杰已经答应向委员长侍从室请求,将先期苏联对华军事贸易中的三百架战斗机中的一百架拨付华北使用。

但这个事情,即便是范汉杰心中也是没底。

老蒋的面子在淞沪,华北打的怎么样,只要不是接连的丢城弃地,他不会太在意。毕竟将日军拖入相持阶段是他此刻最想做到的事情,而相持的首要目标就是让日军在两个大战场伤亡惨重,尤其是集结了**全部精锐的淞沪战场。

如果能够有一场大胜,则更加好。

曾一阳也明白,让范汉杰向蒋介石要100架作战飞机,显然是强人所难。所以,他也跟张学良要求过,让蒋介石拨付一定数量的飞机加入华北战场。

苏联先期对华的军事贸易中,300架飞机在八月中旬就应该到,尤其是苏联将派出由朱可夫将军带队的,数百人的军事参谋,另外还有就是飞机是和苏联飞行员一起到达中国。

不然,要想在中国找几百个飞行员,也是够为难的。

这是家当厚实的打法,但是曾一阳往往面临的即使当家当一个破家,在华北东北军总共才3个炮兵旅,这三个旅只要损失了一个,就能让战场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

更不要说是日军飞机的威胁了。

一定要打掉华北日军飞行师团的部分飞机,至少也要牵制对方,不然这仗根本就不能在白天打。

曾一阳其实早又准备,就是担心日军会不会上当。

在顺平被攻下了的头一天,一个东北军的防空营,三十挺高射机枪,和四门20高射炮就部署到了县境内的西部丘陵中的一个山村内。

之后的两天内,不断的防空部队抵达的顺平,而且这些都没有让朱鸿勋知晓。

就是朱鸿勋也认为曾一阳的指挥部离开他部队的防区不会太远,很可能也就十几里山路的样子。

其实,顺平还有一个叫法就是完县,在洪武时期就这么叫,但张学良重新执掌华北之后,将一些县城改名,都取了一些好听的名字。

顺平就是在这种大背景下,才被改了用了几百年的名字。

神南,着落于顺平的西部,境内大都是丘陵,曾一阳的强势进攻,让华北日军的司令部措手不及之时,将其作为头号敌人对待。甚至不惜动用飞行大队,来袭击曾一阳的指挥部。

只要将曾一阳的指挥部打掉,那么日军就有希望,在本土增兵未抵达的时候,就挫败中**队的进攻。

不但能够解了109师团的围,而且还能扩大战果。

所以,曾一阳的指挥部的位置,日本人已经动用了一切可以动用的办法,对保定周围的县城进行排查,但时间实在是太紧了。

仅仅几天时间,就想要找到对手的指挥部,显然是不太可能。

除非曾一阳将自己的指挥部暴露。从日军监听电台上的结果来看,曾一阳的指挥部很可能在唐县和顺平两地之中的一个。因为这两个地方都有一个大功率电台在运作。

日军华北司令部接到中**队已经开始对保定进攻的消息后,更是加紧了对其的侦查。

在顺平,日军的侦察机发现了有一直警卫部队,在顺平西部的丘陵地带待命,这个消息本来就让日本人心中敞亮了不少,但是香月清司还是不敢相信,曾一阳会将指挥部暴露出来。

因为从曾一阳指挥战斗的习惯来看,即便是曾一阳的手下将领,在谜底揭晓前,很多也不知道曾一阳心里的最终打算。

这样谨慎的人,怎么可能会自爆其短呢?

无独有偶,日军在一天前截获到了东北军的一本密码本,很快就对东北军开始了电台监听,用了整整一天,整个华北的作战指令都和顺平发出来的电台指令一摸一样。

这才让香月清司看到了希望,立刻联系了飞行师团师团长,德川好敏中将,将他的发现告诉了德川中将,希望对方能够发动一场对曾一阳指挥部的突然袭击,务必要在第一时间消灭曾一阳的指挥部,给华北日军带来喘息的几乎。,

德川当即表示一定会派出最强大的飞行大队,对其实施空中打击。

要想派遣地面部队,显然是不显示了,只能寄托于航空兵的重磅航空炸弹的威力。

随着22日一天的航空侦察,香月清司和德川好敏更是坚信了一个事实,曾一阳就在顺平城外的一个小山村里,虽然这个山村并不适合于轰炸机的地毯式轰炸,不过放手一搏的德川好敏根本就无视了丘陵地带的复杂地形,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让曾一阳死在帝国飞机的炸弹之下。

第5轻型轰炸机大队,第6重型轰炸机大队在独立飞行第9

中队12架战斗机的护卫下,从天津,北平出发,并在保定上空完成飞行编队,直扑顺平西南方向。

40多架飞机浩浩荡荡的飞抵顺平上空,发动机轰鸣的叫声,让驻扎在顺平的130师5000官兵惶惶不安,在天津,他们也是在日军的轰炸机轰炸,战斗力扫射下损失数千人,最后只能退守门头沟。

在门头沟,日军也是大炮加飞机的战术,让53军损失惨重,最后无奈之下,53军军长万福麟只能将全军残余的部队退入太行山。

但是很快,130师的士兵就发现,日军根本就没有对他们有丝毫的兴趣,反而向远处飞去。

在130师中,只有几个人对日军大量飞机的出现很担心。直接派出了一个骑兵连,往飞行远去的地方跟去。

骑兵追飞机,显然是不可能的,朱鸿勋也只能尽人事,而安天命。要是曾一阳无事,那么他的担心也就变得多余。不过一旦曾一阳的指挥部被毁,那么上报少帅是最后的办法。

几十万大军,如果指挥系统被破坏,那么无疑将是一场大灾难。

山腰子村顾名思义,就是坐落于一座群山之中,并在山腰上建村地聚集地。

整个村只有五十多间房屋,日军编队很快就在空中发现了这个小山村,就像往常一场,来往的骏马不断地出现在村口的道路上,周围的岗哨和一些防御工事,在高空中也显得很清晰。

指挥这次突袭任务的斋藤勇三郎大佐立刻就下令在空中集结攻击编队,所有的飞机,分成三个波次对其实施打击。

第一波次,12架战斗机,分成四个飞行掉队,转过一个弯后,面对村庄开始下降高度。

飞机引擎的轰鸣声,和战斗力俯冲的啸音,如同给山村中的人拉响了防控警报。

几所房子内,不断的涌出的军人,让日军更愿意相信,他们已经找到了战争的转折点。从被动到主动,就看这一次攻击的顺利与否。

中**队的重机枪在抬高后,虽然能够对战斗机有一定的威胁,但是机枪想要将打中一架高速飞行的飞机显然不太容易。

下降到离地200多米的高度,日军飞机发起了进攻。

四个编队的战斗力第一时间就瞄准了中**队的机枪阵地,先期开火。

每架飞机机翼上的两挺机枪,高速射击下,**的火舌即便是在地面上的人也能看到。

子弹清晰地弹着点,如同两条绳子一样,一点点的接近中**队的防御阵地。但是奇怪的是,在日军飞行编队进攻后不久,中**队就放弃了防御阵地,士兵都私下逃窜。

这让斋藤勇三郎看到后大为恼火,以为这个小村庄周围树木比较多,现在又是盛夏,树叶也长得比较茂盛,如果放任中国士兵逃入树林,那么再想要将他们消灭掉显然是困难的。

于是斋藤勇三郎直接命令重型轰炸机跟着战斗机编队俯冲进攻。

在地面指挥作战的也是曾一阳部队的炮兵干将,王越。尤其是王越参加过后道梁子战役,对防空有着实战经验。所以才被派到这里,指挥三个防空营,对付日军的飞机的进攻。

他的任务就是牵制日军的战斗机,让主力部队能够在保定顺利发起总攻。

从北平,天津飞到保定城外,就要一个小时,回去又是一个小时,加上中间的作战,只要有三十架日军飞机加入这次的攻击。曾一阳就有把握,在下午的总攻的时候,保定周围的东北军、40军的防空压力将大大降低。,

但王越根本就不满足于牵制日军飞机的任务,反而想起了后倒梁子的时候,曾一阳利用山地,用防空营伏击日军飞机的战例。

在他的设想下,一个作战计划就悄然诞生。

上报曾一阳后,曾一阳只是给了王越一句话:“不管有什么办法,只要在总攻的时候,没有日军飞机增援109师团,那么就记王越首功。”

此时的王越在山顶的一个土窝子里,正盯着日军的飞行编队,兴奋的低声喊道:“近一点,再近一点……”

和其他几个伪装的防空炮位都假设好了电话,而且在日军飞机出现后,他们都拿起了电话,就等王越的命令。

王越甚至能够在电话的听筒里,清晰的听到对方厚重的呼吸声。

见日军的飞机已经距离防空炮的距离不过1000米左右,照着日军飞行的速度,日军的飞机只要十几秒时间,就会一头栽进防空火力网之中。

打——

就在日军将一颗重磅炸弹投入山腰上的山村,250磅的大炸弹,将整个小山村几乎在顷刻间就夷为平地。

日军先头的四架战斗力飞行员突然发现,距离他们才十几米地山顶,突然有防空炮,往他们的前面射击,形成了一道强大的火力网。

随着四架飞机在空中的轰然解体,日军空军指挥官,心中一凛,中**队早就准备好了一张网,明明知道中**队将在下午发动对保定的总攻,但是日军华北飞行师团还是派出了将近一半的兵力来袭击,所谓的斩首计划。

目标就是整个华北日军的最大敌人——曾一阳。

如果说,战斗机转向还好办些,但是笨重的轰炸机要想在俯冲攻击的情况下,突然转弯,显然是不可能的。

就在日军独立战斗机飞行中队剩下的8架战斗机斜着拉升后,日军的一个轰炸机编队就冲上了高射炮防御阵地。

这样的对决结果是考验勇气的战斗。

香路相逢勇者胜,轰炸机的利器就是大口径的航空炸弹,只要将炸弹投到中国地面防空部队的头上,那么即便有一颗航空炸弹爆炸,也足够打乱了中**队的防空火力网。

但运气没有站在日本人这一边,王越很幸运的将一个轰炸机编队悉数在空中将对方全部点燃。

一架侥幸没有散架的飞机,顿时呼啸着冲向了中**队的防空阵地。

好在这架飞机早就受伤了,反而是失去平衡的机器,擦着王越的防空阵地而过,撞向了边上的一道山梁。

侥幸逃脱一劫的王越心底不由暗喜庆幸,不然单单凭借轰炸机上的6枚重磅炸弹,就能让他的三个20高射炮阵地从他的战斗序列中抹去。

不过,就在王越一分神的情况下,日军的轰炸机编队也损失了12架飞机后,逃离了战场。

整个战场周围,十几架的日军飞机残骸并没有让王越沾沾自喜。反而一个电报报告了曾一阳。

一个飞行大队的轻形轰炸机,一个中队的重型轰炸机,逃离战场,而且他们身上的炸弹也没有投下。

加上有战斗机护航。

保定城外担任攻击任务的105师,可能就要成为日军泄愤的对象。

第二十六章 总攻(3)

第二十六章

总攻(3)

中午,偷袭未果,损失重大的日军航空兵编队飞临保定上空,对正在进攻的105师阵地倾斜无处投放的炸弹。

高鹏云虽然接到了空袭预警,但是偌大一个战场,数万人很难隐藏起来。有条件的,掩护到附近的农田里,玉米地已经长起来了,成了名副其实的青纱帐。

尽管如此,日军的空袭还是造成了一千多伤亡,这让高鹏云的怒气全部撒到了保定城外的小鬼子身上。

一下子就投入一个旅的进攻兵力,大口径的山炮野炮没有,但是迫击炮弹还是像不要钱的那样,往日军的阵地上扔下去。

在前线指挥的应鸿纶有种佯攻变主攻的无奈,谁让鬼子飞机太狠了,即便所有的轰炸机将航空炸弹扔下,飞走之后,日军的战斗机还是不依不饶在105师的阵地上空盘旋,发现中国士兵,就俯冲下来,机翼上的高速机枪不断的射击,仅仅八架的战斗机,就让105师付出的伤亡要远远比重磅航空炸弹的给105师的伤亡还要大。

此时,应鸿纶担心的询问高鹏云道:“师长,我们的任务是佯攻,将日军的主力吸引到南城,但是也没有让我们不计伤亡的攻击。”

应鸿纶心痛了,部队都是好部队,知道对面的都是小鬼子,冲锋的时候,连督战队也冲了上去。

进攻的强度增加后,伤亡也直线上升。

仅仅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应鸿纶的一个旅就伤亡400多人,这样等到这一天打完,他的313旅要除番号了。

“国难当头,难道你想保存实力。”这是军人最大的忌讳,也是军阀和军人最显著的标志,高鹏云显然已经对应鸿纶的进攻效率很不满意。

“不,师长,你误会了。我是担心伤亡如此巨大,少帅哪里不好交代。”应鸿纶无奈只好抬出少帅张学良,心中没想着要用张学良去压高鹏云。

可这话听在高鹏云耳中,尤其刺耳,当初高鹏云带部队归曾一阳指挥的时候,张学良就一再的告诫他,要打出东北军的威风,但此一时彼一时,东北军的威风不再,难受的都是那些东北军的兄弟们。

高鹏云大怒,指着应鸿纶的鼻子骂道:“三个小时的进攻,才攻击了这么一段距离,你还觉得你劳苦功高了?狗日的,要是你小子现在是旅长,晋升少将,枪毙你需要军法处的判决,老子早就将你撸下去了。”

“日军的阵地并不是豆腐渣堆起来的,我的兵也是兵,不能做无谓的牺牲。”应鸿纶这是火气大了起来,迎着高鹏云就反驳道。

“你还有理了,我问你,日军可曾向南城增兵?”高鹏云咬牙道:“没有,一个都没有,反而日军的防守兵力在减少,种种迹象表明,日军已经看轻了你这个对手,如果不用伤亡补上去,迷惑日军,你会让整个攻克保定的战役都蒙上一层阴影。”

高鹏云此时也是无奈,一战区的作战计划,几个前敌指挥官都是接到不久,基本就是发起攻击前一天左右的时间。

种种迹象表明,华北的日军特务已经渗透到了军界,但具体有多深,还是很难肯定。

高鹏云心中有疑虑,曾一阳不可能不知道,没有重火力配置的105师,是不可能对保定的城墙有丝毫威胁的,真要靠着士兵往上冲,那么巨大的伤亡也是让所有人接受不了的。

但是,佯攻的目的没有达到,那么曾一阳会如何应对呢?

109师团也看明白了,围攻他的中**队是害怕空袭,才没有投入炮兵等重武器,从情报中山冈重厚中将洞悉,在华北中**队中至少掌握了不下于200门的各种口径的大炮。

出于一个军人的战场嗅觉,山冈重厚总是感觉他的师团最大的威胁说是在保定城的北面,而现在已经打响的南城的战斗,根本就是一种迷惑的手段而已。

果断的将主要的防御兵力投入到了北城,109师团虽然被有一个联队被包围,已经失去了联系,但是收拢了各地的宪兵,武装了一些城内的侨民,山冈重厚还是能够指挥一万人左右的部队。,

还没有到最后一刻,他还没有想过要将城市的外围阵地放弃,转而投入城市内的巷战。

从装备上表明,面对巷战,109师团是很吃亏的,尤其是他的师团机会找不到一支冲锋枪。

这在巷战中,如果遇上中**队所谓的花机关,将会造成重大的损失。

山冈厚重在接到香月清司的固守命令后,就知道,他的华北之行注定要多灾多难,109师团是否能有重建的一天,还要看他能不能守到增援部队的抵达。

“木川君,你哪里的情况怎么样?”山冈还是不放心南城,他只有在哪里放了一个步兵联队的兵力,加上连辎重兵都上了战场,去防御那些比较容易防守的城墙,于是留给118旅团的兵力就显得有些单薄了。

“师团长阁下,你放心,中**队已经在我的阵地前付出了2000人的伤亡,但是防御阵地都在我的手中。我部队伤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弹药消耗量很大,我请求师团长给我再补充一部分。”木川少将也有些估计不足,在日军的平时训练中,很少会有城市防御战的训练科目。

而中国的城墙都是建造于明代,为砖土结构,非常牢固,在进攻的时候必须配备大口径火炮,才能顺利的攻入城内。

这种习惯上的差异,让很多参战的日本兵的弹药消耗要比平时进攻的时候大很多。

尤其是重机枪,为了达到封锁作用,几乎一刻不停在射击,九二式不像马克沁那样,灌上水就能一直开火,这是风冷机枪和水冷机枪最显著的区别。用不了一刻钟,枪管就会冒烟,一个小时不停地射击,枪管肯定会被烧坏。

山冈厚重深深的叹了口气,对木川旅团长在电话里说道:“木川君,这次我们面临的困难是空前的,我军部的朋友已经给传递了一个消息,15天只不过是本土增援部队到天津,真的要是那样的话,109师团防守的时间至少是一个月。”

“这我也有耳闻。”木川沉声道,晋升将军,他们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和板垣征四郎差不多进入陆军大学的同学。

同学之中不少留在本土的军部,或者是在关东军,互相传递消息也是再正常不过。

三天内,109师团将所有能够收集到的粮食都收集了起来,并在城内打了几口井,全都是因为战事的需要。

109师团是特设师团,装备上无法和常设师团相比,在华北,绝对的主力只有两支部队,第5师团和第6师团。

真正想要驾驭这两个师团,对于香月清司来说有相当大的困难,第5师团师团长板垣征四郎,根本就是一个疯子,能不惹祸主动发起攻击,已经是香月清司烧高香了。而第6师团,在香月清司面前已经失去了对其的信任。

所以才有了109师团固守待援的命令。

山冈厚重收集的粮食已经足够他使用一个月,用更悲观的话来说,甚至连两个月的粮食都已经够了。

在剧烈的战斗中,伤亡是无法避免的,如果能够在109师团获救之前,他的整个师团能够留下一半人,对他来说已经是万幸了。

木川有些落寞的放下了手中的电话,他其实很不甘心,来华北,他是来建立军功的,在日本,多年没有发生重大的战事,这让大量军官都在中低级军官这个区域徘徊,想要晋升简直太难了。

而晋升到了将军之后,木川也明白,他是靠资历上位的,五十岁还能够在战场上停留几年?

突围,对于他来说就是失败,是耻辱。

木川省三想的是进攻,用所有的火炮集中使用,对付他面前的东北军3万主攻部队,他坚信,凭借训练和武器上的优势,只要三天时间,就能够击溃对手。

然后大军直插济南,从兵力空隙的华北腹地,来一次致命的打击。

如果能够配合一到两个师团,在青岛登陆,那么占领山东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摆在他面前最大的问题就是,放弃一支部队作为阻击部队,拖住合围保定的其他几支中**队。他想到了就是刚刚到保定的三千多日本侨民,至少有1300人是男人。,

事实上,这1300多个男人,都拿上了枪,其中有十岁的孩子,也有五十多岁的老人。

日本的兵役制度,已经让几乎说有的男人在成年后都要进入军队锻炼,大部分人根本就不用训练,就能够有一定的战斗素养。

但是师团长山冈重厚并不认同,将一千多人放弃掉,并不会让他有良心上的不安。山冈厚重担心的就是石家庄,这个城市的防御兵力有多少,他们并不知道,而且作为东北军在华北最后的大本营,这个城市的防御是否能够让109师团顺利击破,都是未知因素。

109师团并不缺少武器弹药,除了炮弹的供应上少了一些,但是可以让德川飞行师团空投一部分弹药,也足够战争的需要了。

109师团的日军显然还没有意识到,一场狂风暴雨般的进攻马上就要发起。

大部分士兵都刚刚享受了午餐,有牛肉罐头,米饭还有海带汤,这样的伙食已经让很多士兵都很满足了。就像是在本土,他们大都是农民,每天能偶吃上两顿饭也已经很不错了。更不用说有丰盛的菜肴了。

日军有些懒散的躲避在阴凉的建筑物下,他们已经习惯没有炮兵的中**队。

更不用说防空意识了。

此时,超过150多门大炮,六个炮兵团,都已经摆到了预定位置,所有的大炮都指向了保定北门。

时间在一点点的过去,范汉杰从指挥部被派到炮兵部队,就是为了现场指挥,拉开这场大战的序幕。

范汉杰紧张的看着怀表上的秒针一点点的接近那个原点,而时针早就稳稳的停留在2上,就在分针和秒针重合的那一刻,范汉杰的心紧了一下。

拿起电话,深呼吸几口道:“发信号弹。”

第二十七章 总攻(4)

第二十七章

总攻(4)

3个炮群同时开火——

大地在颤抖,一团团烟雾中带着火光,硝烟在保定城墙上燃起。仅仅3分钟,就将整个保定北城全部包裹在迷雾中。

隆隆的爆炸声不但震惊了日军,连参战的中**队也深深的陷入这种震撼之中。

随着保定城头高大的城楼在一片火光中轰然倒地,巨大的城楼倒地后掀起的烟雾,在潜望镜中被看得清清楚楚。

曾一阳也赶到了前线,毕竟这是40军进入华北后的第一场大战,这个时刻,他这个主将是不能离开的。站在40军军部指挥所,距离保定城墙只有短短的两公里。

面对无数炮弹落点的冲天烟雾中,大地都要被撕裂似的的狂暴。

曾一阳已经无数遍在头脑中想过了其中的破坏力,但还是让炮群的破坏力吓了一跳。好在他很快就清醒了过来,和陈光互相看了一眼后,对陈光说:“老陈,下命令吧”

陈光蓦然拿起电话,等了有几秒钟的样子,才对电话那头炮兵阵地下命令:“东西炮群炮火延伸,三分钟后,攻击火车站。”

陈光放下电话,闭着眼睛感受着炮群在撕裂着日军的防御阵地,这样的战术早在训练的时候,就不知道模拟过多少遍。但训练也很少使用这么多的大炮,也很少大量使用实弹,对他的冲击没有实战来的强烈。

“老陈,该下命令了。”曾一阳不想破坏陈光的这种感悟,但毕竟总攻开始,大部队的攻击马上就要投入,陈光作为40军的前敌总指挥,当然不能陷入这种震撼之中,忘记指挥部队。

陈光回过头不好意思的笑笑。拿起野战电话联系通了前线准备攻击的229团,这个团正是改编后,40军的主力团,王立发的1团。

“王立发,我是陈光。”电话接通后,陈光说道。

“请副军长指示——”王立发和团部的团干部早就等着陈光的这个命令,其实在炮群攻击开始后,王立发身体内的热血就没有一刻停止燃烧他的战斗热情。

“你们团的任务就是跟着炮群的炮弹落点,往保定的城墙上靠,在两点半之前占领城墙,并疏通入城通道,为主力115旅的后续部队开通进城的道路。”陈光道。

“保证完成任务。”王立发挺胸道。

“好,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军长在我身边,他也在看着你们团,作为40军的拳头,我希望你不要给40军丢脸。整个华北的国民党军都在看着我们40军,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陈光还想多说几句鼓励的话,但话到嘴边,他黯然的发现,这好像不是他干的活。事实上,陈光对于战斗动员并不适应,他更喜欢的直接下命令。

“老陈,你就不能不透露我的行踪。要知道小鬼子可是恨我入骨,恨不得一颗小炸弹扔我头上,将我送到娘胎里去。”曾一阳见放下电话的陈光还是一副很紧张的样子,于是开玩笑道。

其实曾一阳根本就不担心,保定的攻城战已经开始,日军无暇顾及,再说了,接下来在冀北的三个中央军近十万多人也都投入战斗,主力攻击的就是十四集团军的83、85师。

这个时候,日军要是还能分出部队,来支援保定,那就真的是奇迹了。

陈光能不紧张吗?算上外围攻击部队,整个华北战场近40万国共两军投入了战斗,这样规模的战役,别说陈光了,即便是张学良、阎锡山指挥过中原大战的大人物也是仅仅见识过。

王立发正准备从前沿指挥所带着部队冲上去,1营早就准备好了。600多人的一个独立营,作为攻击箭头,预计跟着炮弹的落点扑上去,不给日军丝毫反应的时间。

政委马文军拉住王立发道:“老王,我去。”坚定的神情让王立发大为感动。

但是,王立发拍着对方的肩头笑道:“我说老马,你不地道。”

马文军不解道:“我这么不地道了?”

“你老小子早就想好了,要跟我抢功,这第一个攻入保定的大功要是落到你的头上,我这下半辈子还能睡得着?”王立发挣脱了对方,就带着警卫往走出了战壕。,

马文军哪里不知道王立发是为他着想,战场上子弹不长眼睛,更别说炮弹了。

“同志们,我们的身后,军长在看着我们。华北六千万老百姓在看着我们,全中国四万万五千万老百姓在看着我们,你们说我们应该这么做。”王立发在隆隆的炮声中嘶吼着。

没办法不大声,战场上到处都是打雷一样的爆炸声。

杀鬼子——

报效国家——

“好,突击队的600多人,要是有一个人活着,就不能放慢速度,保证把红旗插到保定的城头上。”王立发说完,就拿起身边的红旗,往前冲去。

这个时候,别说一个团长,就是一个旅长,师长,要冲锋的时候,也得冲。

总攻开始后,打的不是实力,而是气势,谁压住了对方,谁就能在短时间内获得战场博弈的胜利。

曾一阳心中也是一紧,王立发的这个团往前冲的时候,在烟雾中,那面鲜艳的红旗,还是很醒目的。从心底里,曾一阳是不愿意让现在40军参加正面战场的,至少不是这个时候。但是如果一场正面战场都不参加,红军就会被说成是游击部队,是一个只会小打小闹的乌合之众。

这方面,军委看的很明白,曾一阳也很清楚。

权衡之后,他才决定将40军放入主攻部队,不但要用一场大胜来鼓舞华北的抗日形势,而且还要让全国都知道,红军整编后的部队,也是抗日战场的主力部队。

红旗在炮火的冲击波下,飘忽不定。

突击部队是跟着炮弹的落点,只不过相差200多米地距离,面对野炮炮弹仅仅60米的杀伤半径,这样的距离绝对是安全距离。但是在巨大的冲击波下,攻击的人员也行动艰难。

王立发也发现,突击队进攻的很顺利,开始的500米几乎都没有遇到过抵抗,就轻松的走了过来。但战场经验丰富的他知道,鬼子的碉堡马上就会出现,

“注意身边的地形,发现可以的,立刻给老子炸掉。”王立发的吼声根本就没多少人听到,战士们都有序的残,弹坑中掩护着前进,但速度依然不减。

日军北城指挥官,109师团第31

旅团旅团长谷藤长英少将,等炮火刚刚越过城头,往城市内覆盖的时候,就从防空地洞中钻了出来。

从硝烟中,他看到不下于500人的攻击部队正在往城墙边上靠来。这支部队之后,不超过500米地距离,又有大约2000人左右的中国部队,跟在突击部队之后。

谷藤长英攥紧着拳头,狠狠的砸在了宽大的城墙上,压着牙,不可否认的是,他花了三天时间构建的简易工事,在中**队的炮群攻击下,仅仅十分钟,就崩溃了。

谷藤长英不知道,在城外设好的两个机枪中队,还有多少人能够活着。在中**队靠近的时候,大量杀伤对方的攻击部队。

“还能联系到城外的长田少佐吗?”谷藤长英无奈的问道。

“已经失去联系了。”第107

联队联长认泽子郎大佐躬身说道,城外的部队,都是107联队的部队,一下子失去两个机枪中队,让他对战场的顿时有些悲观。

加上城内的防御部队,在炮火中,伤亡很大,这让他的神色中更多的是犹豫。

谷藤长英深知,他的那些地堡,根本就没考虑到炮群的攻击,完全是以小口径迫击炮为防御目标构建的。防御力极底,再说了保定能够拆掉的木料,都被他建工事了,根本没有多余的。

不过,很快谷藤长英的心中又一次燃起希望来,突击部队的箭头位置,在一堆不起眼的废墟中,一块瓦片松动了一下,突然掉了下来,一个机枪射击孔出现在了战场上。

这个班的日军,被炮弹震晕了,等得到有人醒来的时候,大部分人都被埋在了废墟之中,唯一能够活动的仅仅一挺九二式重机枪。

没有副射手的重机枪是想不起来的,九二式的弹夹是25发的弹夹,需要不停的有人填弹。

这个小鬼子在黑布隆冬的地堡中也分不清身边是什么人,拉起身边的衣服,照着对方的脸上摸去,两个耳光下去,在一声闷哼中,对方才悠悠醒来。,

别打醒的是一个日军军曹,本来是这个日军班的指挥官,在晕晕沉沉之中也照着机枪手的命令,将一箱重机枪子弹拖到身边,给机枪上子弹。

九二式重机枪的噪音很大,比马克沁要响很多,虽然战场上的日军大部分都被炮弹的爆炸震聋了耳朵,但是重机枪的火舌,和中**队停止的前进步伐,顿时让兵临绝望的日军指挥官们一喜。

“机枪掩护,狗子,把那台狗日的重机枪给老子炸了。”王立发大怒道,在机枪想起的一刹那,倒下了三四个战士。

这些都是老战士,不少还是从南方一路跟来的。

是——,叫狗子的那个战士将炸药包用绳子系在腿上,低头趴在地上,往机枪的堡垒上爬去。

日军城头上的火力点虽然没有暴露,但是活着的日军还是会打一些冷枪。

在炮兵失去优势后,日军的机枪火力点一旦出现的后果,就是被中**队的炮弹撕裂,炸毁。

突然,一团血花在狗子的大腿上散开,王立发大急:“狗子——”

狗子是他的警卫,叫王富贵,因为是本家,王立发留在的身边,从军5年,也从一个16岁的半大孩子,变成了一个大小伙。

王立发身边的1营长见狗子负伤,抱着炸药包就要往前冲。

王立发连忙将激动的一营长按住,在一营长的耳边大喊:“狗子一定有办法。给我打,这个时候,不管机枪,冲锋枪,还是很手枪,只要能射出去子弹的都往日军的那个机枪孔设计。”

日军见突击部队不冲锋了,机枪也不想了,也静静的等待着机会。很快日军的机枪手发现了狗子在机枪的死角边上移动。

转动机枪,角度太大,无法射击到对方。拔出腰上的手枪,对着移动的战士就打去。

再度负伤的时候,狗子距离机枪的位置不过十几米的,看样子是打在上半身,重伤的可能性很大。

王立发眼睛都红了,王富贵跟他也有两三年了,没等他冲出去,一营长却抱住了他,对他说道:“团长,狗子在动,在动……”

“嗯……”王立发蓦然惊醒。

发现狗子拖着炸药包,就地滚动,躲开了鬼子机枪手的视角,小跑了两步就接近了鬼子的重机枪阵地,将炸药包的雷管拉掉,炸药包的导火索上,扑扑——的冒着烟……

轰——

太近了,王富贵根本躲不过炸药包的冲击波,人都被带到了半空,但是障碍却被清除了。

冲啊——,一营长见碉堡被炸塌,带领部队冲了上去。

越是接近城墙,碉堡的密集度更大,不久又遇上了日军的地堡。好在政委马文军果断的送上来了一门日军的九二式步兵炮,这种炮虽然射程低,但是对付地堡是最好的选择。

发现城外的火力点一点点的被清除,城头上观察哨的日军少将,谷藤长英少将脸色阴沉的下了城墙,身后跟着的正是整个外围阵地的设计者认泽子郎大佐。

此时,从他们身上根本看不到任何一点一流强国高级指挥官的模样,整个人也在炮火中,被炸药熏的黑不溜秋的,看上去就像是两个落魄的流浪汉。

一个少将,两个大佐,在北城指挥部内面带愁容,69联队的佐佐木勇大佐坐不住了,这样等待中**队步兵渗透的打法,即便面对俄国人也不会这么窝囊。

刚来华北的时候,佐佐木指挥着自己的联队,后面跟着109野战炮兵联队,几乎是一路小炮弹,从天津打到北平,在从北平一路南下,攻克保定。

用炮弹轰别人是痛快,但是临到自己头上,确实很难让他理解,佐佐木勇咆哮的站起来:“航空兵呢?为什么没有航空兵增援?大日本皇军什么时候龟缩在战壕里,被中**队欺负到头上来了,不行,我要带着部队冲锋,绝对不能让中国人的奸计得逞。”

“坐下,难道你疯了吗?”认泽子郎大佐脸色铁青的低吼道。

仅仅20分钟的攻击,他的联队就损失了500士兵,但是伤亡还是在继续,109师团上下,根本就没有认识到,中**队会如此的疯狂。面对如此疯狂打狂轰滥炸,所有人失去了冷静的头脑。,

谷藤长英少将脸上带着失望,华北侵华日军航空兵师团仅仅离开不到半个小时,中**队就发起疯狂的进攻,这种预判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现代战场上。

“没有空中支援,至少在明天天亮之前不会有一架飞机会增援我们。”谷藤长英用目光扫过手下的几个联队长:“师团长阁下已经向司令部求援,但是得到的答复竟然是,航空兵师团被伏击了,损失惨重。”

“中**队已经发起了对长辛店、丰台、南苑等地的进攻,我们的增援将是最后的。”谷藤长英实在不想将最糟糕的情报告诉这些手下,但是不得已,只能全盘托出:“但幸运的是,我们109师团拖住了中**队中最精锐的15万部队,这是巨大的成功。只要我们守住保定,中国最精锐的15万军队将最后被我们击溃,整个华北将在我第109师团的一万将士的努力下,结束所有的战事。”

貌似围困109师团的中**队确实有十多万人,是否是109师团拖住了中**队,还是被围住了,这就两说了。

谷藤少将的话,在两个联队长和旅团参谋长眼中根本就是自欺欺人,但是手下的几个少佐大队长,确实被激起了斗志。

咆哮着要为天皇战死。

曾一阳看到红旗已经插在了保定的城墙,回过头对陈光点头道:“229团打的不错。”

陈光是时候下令道:“命令115旅,116旅,从城墙的豁口中进入保定,先构筑防御阵地防止日军反突袭。”

下达了命令,陈光也是一脸轻松,整个战役已经完成了一半,马上就要进入收获期,这样的大战,对陈光的指挥进步是很大的。

“不过军长,一天时间吃掉日军一个师团似乎有些困难,但是拖到明天,战局多变,你那里是否还有王牌没有打出来啊”陈光也是老将了,虽然才三十来岁,但指挥作战也有十来年,对于战局的领悟还是很强的。

“东西两侧炮群对火车站附近火力覆盖,正面炮群对保定南城附近攻击,尤其是城墙附近。”曾一阳对炮群的命令很快就下达到了范汉杰的指挥部,本来,他指挥的六个炮团都带来两个基数的炮弹,也就是一个团2000发炮弹,要是不停歇的攻击,能够打上四个小时。

看着保定城墙很快就被40军另据,还以为不会动用炮群的力量了。

如此大战,范汉杰也是第一次遇到,给他的震撼不是在国防部的作战厅里,做对演能够学得到的。

攻击一个小时后,40军两个旅牢牢的占据住了保定南城的几个据点,并将日军的防御兵力进一步压缩。

孙铭九还以为打保定的109师团都没自己什么事情了,但是曾一阳的一条命令顿时让他精神焕发。

天气太热,坦克车内根本就呆不住人,孙铭九也是在坦克伪装外找了一个阴凉的地休息,远去炮声隆隆,听在心里痒的不行。但是少帅已经将他的这个坦克营交给了曾一阳指挥。

他也只能等着曾一阳在战役最后,能够想起他,孙铭九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来,迅速爬到了坦克车上大喊道:“全体上车,目标保定,出发——”

第二十八章 全歼保定日军

第二十八章

全歼保定日军

孙铭九指挥着坦克营越过战场,迅速进入城区,时速30迈的钢铁巨兽一出现了战场上,吸引了两国交战的士兵。

40军知道,这是援军,出奇的是,连日军都以为这是他们的援军,纷纷冲废墟中冲出来,要接引他们的坦克,让在前线指挥的吴高群差点没笑趴下。

在欧洲,那种高楼遍地的城市,巷战并不是坦克发挥的最好战场,但是在华北,连两层小楼都不多见,建筑的材料基本上都是以土木结构为主。

别说四号坦克的强劲动力,就是三号坦克,都能轻松的将房屋在瞬间推到。

这样的城市布局,其实战场上已经不需要强力的攻击武器,而是大功率的推土机。孙铭九指挥坦克小队,无奈的发现,他的坦克主炮连一发炮弹都用不上,反而是40的士兵指挥着坦克,往一个个院子压过去。

将躲在院子里的日军要么当场压死,要么就像赶鸭子似的赶出来。

让守候在一边的火力点将小鬼子悉数干掉。每每想到坦克冲击的强悍场面,大炮齐鸣,履带飞转,硝烟弥漫的场景,孙铭九一准就会热血沸腾。

但面对此事此刻的场景,孙铭九不免大为失望,低声骂道:“小鬼子,都硬气点,往爷爷的坦克上冲,别净想着躲了,便宜了40军。”

用血肉之躯,和钢铁巨兽硬拼,日军虽然都是一根筋,但还没有超越到,用脑袋撞钢板的跨时空战术的强大战力。

只要一见坦克,就撒开脚丫子的迈开罗圈腿,就跑。深怕跑慢了,成为坦克下的肉酱,毕竟被坦克压过的血腥场面,连信奉武士道的日军,也深为恐惧。

反坦克营,这样奢侈的装备,在常设师团虽然都普及了。但109师团不过是一个特设师团,编成才不过3个月,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再说他们坚信师团野战炮兵的实力已经足够在中国战场上所向披靡,自然忽略了中国人也有坦克这个事实。

和日军的坦克不同,张学良可是花了大价钱,购买的德国最新式坦克,可不是日军的豆战车,连遇到大口径的重机枪都要绕道的西贝货。

知道前线进攻顺利,曾一阳也顿时送了口气。

曾一阳手中的底牌比起日本人来,确实并不算多。

没有空军,只能用疲劳战术拖垮日军华北航空兵,这也是无奈之举。

仅仅17军、13军两个军,伤亡在日军航空兵轰炸中的部队,就不下万人。仅仅此一支攻击部队的损失,就让蒋介石痛心不已。一共才20个徳械师,在华北就投入了7个师,蒋介石的决心下的可不小。

在曾一阳接到战报,105师主力两个旅攻入了保定,陈光知道,保定的日军算是完了。

心情大好的陈光拉着曾一阳不免埋怨起来:“军长,我们40军打巷战可是有经验的,何必让东北军出风头呢?照我的意思,就我们40军,一口气将109师团吃下去,也让蒋介石看看,才给我们一个军的编制,是他的损失不是?”

“我看你老陈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看上了东北军的坦克营了?”曾一阳不免笑道。

“我知道,你就接下来一句就是我们穷啊供不起这样的烧钱货。我就不明白了,我才是赤贫出生,家里连一亩山田都没有,才十来岁就去帮工。你家里可是知识分子出生,我可打听过了,你才四五岁的时候,兜里常备这好几块大洋,整一阔少。我就纳闷了,为什么一直以来都是你教育我要勤俭持家,反而我像是过惯了好日的阔少爷?”陈光心里当然很不服气,曾一阳是在糖水里长大的,后来吃的又是洋面包,有时候却比他这个泥腿子都抠门。

西北军区坦克学院里,有半个坦克营的装备,都做训练用,真可惜了。

照陈光的意思,这些宝贝就是该拉出来,要不今天也没有东北军的孙铭九什么事情了。要是40军坦克营的旗帜一拉出来,那还了得?

“在没有足够的后勤保障之前,坦克部队根本就不会出现在中国战场上。”曾一阳又一次打击了陈光的积极性,反正陈光就是怎么想的。,

一辆坦克,需要四到五辆汽车为后勤,不断的运送补给的油料,弹药,配件。别说是中**队了,即便是日军也消耗不起,所以日军才弄出了小如蚱蜢的豆战车,姑且不论豆战车的防御力,和战斗力,仅仅和汽车差不多的消耗能力,就让日本人不能割舍。

曾一阳在静静的等待,等待攻克日军109师团司令部的那个时候,对于国家来说,这无疑是伟大的。一个农业国,让一个工业国尝到了失败的味道,这不容易,日军一如既往的狂妄,和自信,将他们好不容易得到的阶段性胜利,拱手让给了曾一阳。

被进一步压缩的日军,在城内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的活动空间,两千多日军盘踞在火车站周围,如大的密集程度,又一次成了火炮和坦克的靶子。

山冈厚重的心在滴血,仅仅两个小时,他的师团就面临全军覆灭的境地。

两个旅团长相继战死,7000多的伤亡,让他已经不敢面对陆军部的怒火,在一间狭小的休息室内,山冈将一面联队旗放到了燃烧的文件上。

看着在火焰中跳动的旭日旗,白底的旗帜一点点的变黑,山冈大声悲叫:“天不佑我金泽师团。”作为第9师团的预备在乡部队,109师团的大部分士兵,都在第9师团服役过,老兵的数量很多。

随后,所有的参谋都被山冈赶出了静室,缓缓的拿起了那把剖腹专用的肋差,想了想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短刀。

并不是他不想用最虔诚的仪式,来为他的失败而赎罪,而是这种剖腹并不在日军将军眼中是一种荣誉。

而剖腹的痛苦,也不是人能够很轻松地承担下来的。

随着一声枪响,日军的指挥部内哑然无声,师团长不能成为俘虏,这个认识在日军指挥部内已经是一种共识。很多人都私下里商议,在最后被攻克的时候,他们不是忙着去自杀,而是前将师团长山冈厚重杀死,然后再去冲向中**队的机枪。

这就是日军,一支被疯狂迷失了眼睛的军队。

山冈的死,激起了不少年轻军官的斗志,在109师团内,还有一个刚刚从陆军大学毕业的参谋观察组,20人,清一色的少佐军衔。

这些人双眼充血的样子,不免让人会想起一种动物,狼。

二十多个人嚎叫着拿着武士刀冲了出去,他们甚至连手枪的威力都比刀要强大很多都忘了。

在前线指挥的吴高群,疑惑的看着二十来个日军军官倒在了机枪的枪口下,就像是屠杀平民一样,屠杀了一群军官。

吴高群甚至感觉到日军在仅仅几年的时间内,又有一次质的变化,即便在长城抗战的时候,第6师团也没有现在的109师团疯狂。

作为保定最坚固的建筑,火车站的三层小楼是由钢筋混凝土结构,即便有些地方炸毁,也不会妨碍到整个大楼的防御。

高爆弹的攻击,显然没有穿甲弹威力来的明显。

只能求助于孙铭九,至少坦克上穿甲弹是必备的。在四辆坦克的围攻下,保定火车站大楼上的钟楼轰然倒地。

按照曾一阳的命令,吴高群很快就将战场交付给了赶来的东北军105师,高鹏云发现还有鬼子在反抗,顿时眉开眼笑的对吴高群笑道:“兄弟,够朋友,这份礼我代105师3万弟兄谢谢了,今后用的着高某的时候,尽管言语。”

正在吴高群纳闷的时候,他发现孙铭九的坦克也跟着撵上去了。

两个日军士兵,疯狂的从废墟中跳了出来,但是孙铭九的装甲指挥车显然不想放过他们。日本兵不断的射击着,手中的三八式步枪的子弹怎么可能给钢铁巨兽带来伤害。

反而一个日军士兵被跳弹割破了颈部的大动脉,痉挛倒地。

用坦克碾压日军的血腥场面,即便是吴高群这样的老军人,也不免有些看不下去。

“老刘,命令部队打扫战场,尽量不要和东北军冲突,军长已经和东北军方面打过招呼,这批日军战利品,40军要了。而且日军刚刚被击败,城内肯定还有一定数量的日军溃兵,让战士们注意安全。”副旅长刘振亚领命而去,而吴高群也准备去司令部报告战况。,

刚刚从战场上下来的吴高群走进前敌司令部的时候,所有人都起立想要前去祝贺,但曾一阳正在思考问题,在40军内部,敢于打断曾一阳思路的人,还真没有,只有曾一阳一个人在地图上不断地勾画着。

华北的局势瞬息万变,已经朝着曾一阳所期待的方向发展。

大量的人口基数,和大胜所带来的群众基础,让曾一阳看到了家里冀中根据地已经到了水到渠成的程度。

曾一阳一直在心里盘算着,让那支部队到在冀中,开发抗日根据地,王立发的带兵能力不错,但是根据地建设没有经验,反而115旅230团的王炳南落入了曾一阳的视线,不过不知道吴高群肯不肯放人。

“老陈,你看这个位置怎么样?”曾一阳在地图上勾出了保定东面的一片湖群,扭头对陈光问道。

突然,曾一阳发现吴高群正在他身边一声不响的站着,顿时高兴的握住了吴高群的手笑道:“115旅这仗打的好,很大的鼓舞了所有的参战部队。我建议由军部给中央起草一份嘉奖令,专门设给老吴。”

陈光接口道:“我同意,政委今天晚上就会到,由你们连个人签字,这份嘉奖也就落定在了老吴的头上。”

吴高群不好意思道:“可不带你们这样埋汰人的,整个战役的指挥是军长,前线指挥是副军长,我不过是带着115旅的旅部在保定转了一圈。这首功这么就会落到我头上了呢?”

吴高群虽然不断的摇头,坚持功劳不是他一个人的,心中也是欢喜。打了打胜仗,不为其他的,单单40军的名声在黄河以北可谓是家喻户晓,说不定军长的名声全国都能传遍。

“不对啊难道保定城内的鬼子都投降了?”曾一阳想了想,如果单单靠着115旅,和116旅两个旅一万多人的部队,不可能这么快就结束保定城内的战事。

“军长,我按照你的命令,将战场移交给了东北军105师。好家伙,也不怕人嫉妒,一个师4个主力旅,带上补充旅,后勤部队,都快赶上一个集团军了。”吴高群心中羡慕的说道。

曾一阳心中了然,解释道:“105师可是张学良的命根子,编制3万人少了。”

陈光心中也是大为震惊,也发现张学良有点过头了。感叹道:“一个师比一个军的兵力都强,怪不得东北军内部不和的事情时有发生,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哪里有面上一套,背后一套,这样将帅能和还真的成为怪事了。”

“东北军的事情很复杂,这是历史原因造成的。老吴,你刚从战场上下来,说说保定城内的情况。”曾一阳当然没有想过要占领保定,而是打一场反击战,挫败日军的锐气。

面对咄咄逼人的板垣师团,山西晋绥军的防御只停留在一个准备阶段,不可谓不让人担心。

给阎锡山一个准备的时间也好,再说了,在日军增援抵达华北之前,蒋介石说不定会将华北的中央军主力抽调一部分,连东北军都有可能抽调的危险。

兵力上此消彼长,也不可能在河北和日军大战一场了。

“从保定城池被攻破的那一刻起,我军参战部队的伤亡大概在一千人左右,阵亡的并不多,后续的战报统计后会送到军部。大部分日军的伤亡都是炮击造成的,我军两个旅在城内消灭日军的数量在2000人左右,尤其是最后盘踞在火车站的日军,成为东北军泄愤的对象,我们没有参与。战场上的日军武器已经开始收集,估计够一个旅的装备了,火炮大部分被日军炸毁,要么就是炮击中损毁,留下来的不多,主要还是步枪和机枪,掷弹筒也有不少……”

吴高群说道泄愤二字,脸上有些异样。他也知道,日军该死,来到华北的日军没有一个是干净的,都是罪犯,强盗,但是用虐杀,还是会失去一部分舆论的支持。

好在,这事是东北军干的,跟40军没有什么关系。

曾一阳不用想就知道,高鹏云在干什么。从远了说,东北军撤离东北的落寞,让三十万东北军连头都太不起来,更别说家乡被占的那种苦闷了。,

就中午那场空袭,高鹏云可是日军轰炸机和战斗机的主要目标,伤亡也不会少。

“对了,正要找你。老陈、老吴你们来看……”曾一阳的设想在河北给日军造一个**烦,就是在南起沧州,北到廊坊,东接东海,西靠太行这片广大的其余设立一个军区。

开辟一个敌后战场。

虽然,日军,并没有占领华北,但华北的趋势就是只能是被日军占领,这是两**力上的差距决定的。

“军长,华北不是在东北军的控制中吗?冀中又是河北比较富庶的地方,东北军能答应吗?”吴高群虽然明白,华北守不住,但是没有站在战略的高度,而是认为华北抗日联合的前景不乐观。

东北军打了胜仗,必然会强势起来。而杂牌军希望获得生存空间将被一点点的挤压。

但是,他不认为河北会在短期内就被日军全境占领。

“看来你对中日两国的战局还没有一个清晰的认识,站在中国的立场上,希望将战争拖入僵局,从而拖垮日本国内的经济,最后赢得战争,所以保存主要势力,并遏制日军的进攻是我们的主要目标。”曾一阳分析道。

接着又说:“但是日本是一个资源依赖进口的国家,大量的消耗,对日本国内的经济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所以,他们的目标很明确,速战。围绕着这个目标,如果三个师团无法解决华北的战事,那么就六个师团。从日本的兵役制度来说,在半年内,扩军百万是完全有可能的。而铁路线,是日军进攻补给的最重要补给方式,铁道线上的威胁,比十万人的大军都要来的重要。”

吴高群虽然不是太明白曾一阳的两国分析,因为他从来没有出过国,也不知道日本在哪里,什么样。但是他听明白了,曾一阳是决心在冀中扎下一颗钉子,至于为什么跟他谈话,自然是看上了115旅的那支部队。

“军长,您说吧115旅那支部队留在冀中?”吴高群苦笑道。

“230团。”曾一阳接着说:“其实我更倾向于将115旅放在冀中,但是目标太大,会带来很大的损失,这个险我们担不起。所以让王炳南在冀中打下基础,相信两年后,冀中将会让我们大吃一惊的。”

“好吧我去做工作,脱离主力部队建立军区,需要大量的干部,这不是一个团就能够培养的起来的。”吴高群也是打游击出生,知道建立根据地的基础是什么。

大量的政工干部,才是根据地拧成一股绳的最主要的保证。

一个团,两千多人,能有多少政工干部。

“这一点你不用担心,等政委来后,我会和他商量,40军解决不了的,即便向中央要,这个手也必须伸。”曾一阳不容置疑的口气,显示着强大的自信。

在天黑前,保定的枪声渐渐的稀疏了起来。

当晚,保定大胜的消息,在一战区,甚至国防部的各个厅内传播开来。

第二十九章 夸大的战果

第二十九章

夸大的战果

自从7月,庐山抗日演讲以来,蒋介石的声望在国民中与日俱增。

可是,他却是在短时期内,没有睡过一天的安稳觉。每每刚躺下,就又醒来了,就是怕担心那个地方又被日本人占了去。

至此全国抗战之时,蒋介石虽然不见得是全国压力最大的人,也是其之一。

他深怕一个不慎,就成了亡国的领袖。就像是崇祯皇帝一样,在大明朝,荒唐的皇帝多了去了,崇祯最大的缺点不过是多疑,这在皇帝来说是必备的性格,但就是这点多疑,漠视了他所以的努力。

正在淞沪前线视察的蒋介石对于**迟迟未能在战场上有所表现,而出现的焦躁,让淞沪前敌总指挥陈诚很为担忧。

深知其性格的陈诚,当然明白,蒋介石的最大缺点是什么。

越权指挥,好大喜功。从名义上来说,蒋介石越权指挥也没有大错,他是名义上的民**事委员会的委员长,民国三军的总司令。但在战役关键的时候,他突然胡乱下一个命令,却能让前线数万,乃至数十万将是受累,这才是最大的悲哀。

“辞修,这次淞沪之战,乃中日两国之国战。在北方频繁出来捷报的同时,我更希望,在淞沪我**将士能同心同德,将日寇的嚣张气焰给打下去,给日寇迎头痛击。”蒋介石走在全副境界的军队前,虽远离前线,但还是能够感受到大战带来的紧迫感。

一战区准备在两天后发起对保定的攻击,这在蒋介石和陈诚耳中并不是秘密。

“委座,我淞沪前线面对日军庞大舰艇编队,数量庞大的日军航空兵。在重炮,和飞机的数量上,我军占有绝对劣势。”顾祝同很委婉的表示了他的担忧,两军交战,**数量上是日军的数倍,但是在重炮飞机等强势武器前,还是要面临挨打的局面,让所有将官都深深的感觉到憋屈。

就像张发奎说的那样:“在前线,白天根本就不会去集团军的指挥部,而是躲在防空洞里,等待日军飞机的轰炸,等到夜深人静了,再去指挥部溜达……”

这几乎成了淞沪前线高级指挥官的一条至理名言。

“苏联人已经答应了我们的要求,出售战斗机给我们,在这个月月底之前,首批三百架战斗机将交付我国,同行的还有五百名飞行员,和大量的地面人员,届时中日两国在淞沪的空军实力将趋于均衡。”蒋介石不住的给手下的将领打气。

淞沪大战前期这种一面倒的战局,别说武汉那些投降派们一片悲观,连前线的将军们,也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顾祝同精神一振,喜道:“这太好了。”

蒋介石看着顾祝同高兴的样子,心理也明白,顾墨三是个心思灵巧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装:“墨三、辞修,我还是相信你们的能力的,淞沪之战关系到国家的存亡,只要**尚有实力,就不能退缩。”

对于苏联能够将武器卖给中国,蒋介石也明白了一个道理,苏联人想练兵,用苏联人的飞行员,来训练他们的空军。但是国民政府却要去买单,战斗机三万两千美元一架,而且还要统一用不断涨价的黄金支付,显然要比德国的都要贵上不少。而且一谈上轰炸机,尤其是重型轰炸机,这种具有战略远程攻击的武器,苏联人要么闭口不谈,要么就是转移话题。

但德国已经停止了向民国出售武器,除了已经下了定金的武器订单之外,其他的武器,将再也无法供应民国。这也是德日签订了同盟约定后,德国给日本做出的姿态。

不过好在,苏联人在地面装备上,也答应了一部分的武器购买协议。

装备几个军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苏联人的武器,尤其是野炮,实在让蒋介石大为伤脑筋。

大口径的重炮动不动就要十来吨,不但需要重载卡车拉,民国的公路也受不了这样的大家伙。

走在军列中,蒋介石频频挥手示意,可心里还是有话想要说,但又怕一旦说出来,给前线的陈诚带来莫大的压力。,

一战区司令,张学良早就成了摆设,曾一阳仅仅在半月之间,就能够指挥整个东北军,就曾一阳的习惯来说。兵多将广,一定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大干一场。

这也是几天前,一战区上报国防部的一份作战计划中,将目标定在了保定的109师团,看看日子,还有两天就要发起攻击了。

但是他和陈诚都没有想到的是,曾一阳提前两天发起了攻击,并在当天将活做完了。

见众将捧月般,在数十位将军的包围下,缓缓行进的蒋介石。蒋孝先有些为难的停下了脚步,想了想,还是走过一干侍卫,靠近了将军团们,两步并一步的走到了蒋介石的身后,低声在他的耳边低语。

这样的举动,让第九集团军的司令官张治中很是不悦,战场上的不利,让他饱受争议。但是更让他不悦的是,蒋介石的侍从室和国防部两个指挥系统都在同时运转。

两种指令都是最高指令,这让前线的指挥官如何判断?

小日本已经够让人闹心的了,连带着国家领袖也闹腾。诸事不顺的张治中,萌生了要直言的冲动。

蒋介石一听之下,也是大为不解,于是询问道:“消息准确吗?”

“已经被证实了,华北日军在晚些时候,已经采取了守势。在静海和于学忠对持的第6师团牛岛满旅团一部,已经退房独流镇。门头沟的日军也有撤退的迹象……”蒋孝先带来的情报无疑是震惊的,蒋介石良久矗立不语。

陪同的陈诚、顾祝同、张治中等人都以为北方局势大变,华北的日军虽然在人数上不占优,但**的七个精锐师需要防御关东军入华北,和第5师团进入山西。大部分压力都到了东北军的头上,打败仗也不是不可能。

尤其是,在近一个月的交锋中,东北军不但丢失了平津,而且连带着将河北的保定丢失。

整个河北,只有冀南在东北军的手中,局势已经有点像一面倒的趋势发展。

如果,东北军这股抵抗的气势一泄,那么可以预见,别说河北,就是山东、河南,都将受到日军的威胁。

“委座……”顾祝同本来想说‘节哀’来者,但看着蒋介石面带牵强的微笑,还以为蒋介石怒气而疯,将后半句硬生生的给咽到肚子里去了。

好——

蒋介石连说了三个好字,声音高亢响亮。但是靠近蒋介石的**将领都看到了蒋介石眼中的无奈,和失落。

陈诚扯住了蒋孝先的膀子低声问道:“华北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委座如此失态?”

蒋孝先古怪道:“大胜,保定攻下来了。”

“什么?大胜?”陈诚心中顿时一凉,他深知,蒋介石对于淞沪大战是给予了莫大的热情的,要不是华北兵力单薄,又有关东军,住屯军的压力,才让汤恩伯、卫立煌带兵前去增援。

但蒋介石做梦都希望看到抗战的首胜出现在淞沪,而不是华北。

这是政治需要,也是他的个人意愿。总以为,即便曾一阳在26日发起对109是师团的总共,没有一周是根本无法消灭日军一个师团的。

这几乎是国防部内的公认的事实。

“难道是109师团突围了,但是突围又能往哪里去呢?”陈诚脑子里想着这个问题,一时转不过弯来。

此刻,蒋介石也稳定了自己的情绪,舒展眉头,信心百倍的高声喊道:“我华北**取得史无前例的大胜,十万大军兵围保定城,将日军109师团团团围住,据前线战报,109师团在傍晚六点之前,日寇全部伏诛。歼敌人五万余人……”

蒋孝先虽然不知道这个歼敌五万的战果之从哪里来的,但也被深深地被其鼓舞。

万岁——

万岁——

现场一片呼喊声让蒋孝先大为紧张,连忙通知宪兵三团,将蒋介石团团围住,而蒋介石此时也不忘鼓舞士气,高举着手杖,高声呼喊:“万岁——”

至于,蒋介石并没有将主攻的部队,战役总指挥等人的名字说出来,周围的将军们也是心知肚明。

曾一阳?40军?

无论是两者中任何一个,都会让蒋介石想起都牙疼,别找这不痛快了。,

在场的军官们都大都知道一点,一个日军师团,有多少人,在淞沪的第3师团,近三万的大军,让所有人都深吸一口冷气。当然,他们也不清楚,日军109师团有多少人?

但有一点已经是肯定的,就是109师团已经没有了,全军覆没了。

25日,全国拥有收音机的家庭,在清晨都听到了两个电台女播音员的甜美的声音。

南京中央政府捷报,我华北**愈战愈勇,十万大军围困日军109师团,并在24日傍晚,将日军109师团全部歼灭,据悉,此战我军共歼敌58684人,创**一次歼灭日军之最。

新华社报道:华北40军主力,在军长曾一阳的指挥下,攻克保定,并率先攻入保定,全歼日军109师团。此战,40军共歼灭日寇13247人,为全民抗战之大捷,40军万岁——

刚刚回到石家庄的曾一阳刚起床,正准备刷牙,含着一口水,小心的将牙粉倒在牙刷上,还没等刷呢?一口水就喷了出去。

其中的关键,是两个新闻都是假的,整个保定歼灭战,日军是伤亡了13000多人,但不都是40军的战果。40军歼灭的日军总数在6000人左右,只能算是一半。

而南京的新闻更为夸张,干脆说一刀砍了109师团,连带着将第5师团被*掉得了,58000多人,109师团也配?还有零有整的,看上去真的像那么回事。

不过,曾一阳想了想,也就释然了,也是抗日需要。抗战以来,整个战局不利,这也是事实,让不明真相的国民跟着愁云惨淡是当兵的人的错。

能够将一场大胜中,稍微添加点艺术效果,也是需要的。

第三十章 吓唬香月清司

第三十章

吓唬香月清司

“曾将军,打的好啊”张学良刚刚赶到石家庄,就马不停蹄的往曾一阳的住处赶来。

也不管曾一阳正在刷牙,张学良上来就一把就抱住了曾一阳,感动的差点失声痛哭。六年的忍辱负重,近两千个不眠之夜,让才不过三十多岁的张学良已经两鬓斑白。

一朝雪耻,容光焕发。

此时的张学良,找回了当年挥兵攻锦州的风范,整个人都透着自信。

呜呜——

曾一阳打心眼里不想将牙粉咽到肚子里去,这味道实在不怎么样,要不是没有好的替代品,曾一阳实在不想用这些东西。

好不容易挣脱了张学良的疯狂拥抱,曾一阳忙拿起水杯漱口,顺便洗了把脸,才缓缓的松了口气,对张学良不解的说到:“整个战役才刚刚开始,汉卿高兴的太早了一点吧”

自从张学良固执的认为,曾一阳就是东北军的救星,那一刻起,他再也不允许曾一阳叫他职务,而是让他称呼其字。当然,张学良也抱着拜把子的兴趣,怎奈曾一阳实在接受不了。

曾一阳想起周炎就在院子外面,这会功夫怎么就不见他通报,让他好不尴尬,这气顿时不打一处来:“周炎——”

“来了,军长您叫我?”周炎赶忙从院门口跑了进来,手里还提溜着一把武士刀,笑的这个叫欢啊连五官都挪位了。

“张长官来,你为什么不通报?”曾一阳虎着脸问道。

周炎闻言有些心慌的将拿着武士刀的手往身后放了放,支吾道:“孙铭九带来几个高手来,把我给围住了,一手腾不开手……”

“一阳,周副官的事情,你就不要多追究了,我也是特意让孙铭九多和周副官多交流交流,你不要多心。”张学良一听增一阳话里行间的意思,似乎华北的战役才刚刚打响。

一个师团都无法满足曾一阳的胃口?日本人要是再损失几个师团,让侵华日军退守东北也不是难事。

撇开周炎,曾一阳被张学良拉着就进了饭厅,一边还让人去准备早饭,他现在算是对曾一阳的脾气摸到了一些门道。只要以礼相待,曾一阳虽然还会摆出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但却不会背后做小动作,反而显得光明磊若。

至于一味找茬,曾一阳自然也会针锋相对,有理有利有节,这六个字,在曾一阳的身上显得特别的突出。

张学良进了饭厅,就显得有些心神不宁,整个人在曾一阳面前晃悠,东北军的战报在不久之前,就到了他的手中。

伤亡八千人左右,这个数字让张学良差点没有笑出来。1:1的伤亡,打东北军和日军交手过程中,这是头一次。

但是一封南京来的电报,又让他心神不宁起来。

蒋介石要来,到华北来视察前线。此时的冀中,那里还有前线可言,围攻109师团的部队,能够和中央军靠边的,也就是孙连仲的26路军,但这支部队人数不多,而且装备也不理想,被当成的预备队使用。

所以说,蒋介石不是来给保定攻城战的参展部队庆功的,而是来逼战的。**精锐在如此大胜前,一点军功都没捞着,蒋介石心里不平衡了。

曾一阳的早餐一般都很简单,一晚稀饭,一碟特色的酱菜。

张学良这个时候那里有心情和曾一阳客气,再说,曾一阳的饮食习惯张学良也不见得习惯。

好不容易等到曾一阳吃完,张学良此时有些望眼欲穿的殷切,曾一阳可是说过,更大的战果正等着他们去摘取,但是张学良就是想不出,那里有战机可言。

“汉卿,你心神不宁,是否有难下的决断?”曾一阳习惯性的点上了一支烟卷,单手摇灭了火柴,一股青烟在奶黄色的火柴棍上袅袅升起。

张学良对着烟缸愣了愣神,抱定决心道:“委员长不日就要抵达前线,慰问参战官兵,但是在来之前,他希望看到**,哦,不,是中央军的好消息,现在华北日军主要集结在平津一线,而我军相对被日军分割在平津从独流镇、廊坊、门头沟一线,想要支援卫立煌的十四集团军显然很困难。”,

张学良的意思在明显不过,他不想让东北军有过大的损失,开战以来,仅仅四万东北军伤亡就让东北军实力大损。

再说了,51军、53军、105师等部队都需要休整,这时候用兵部队的士气不用担心,但是士兵的体力上也会跟不上。

曾一阳猛吸一口烟,然后将余下的半支烟按灭在烟缸里,抬头看了一眼张学良道:“接下来,华北的战事已经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了。门头沟布置了日军一个旅团,和我军一样,日军也不善于山地作战。但是在前期已经构筑了防御工事的情况下,我们进攻势必会事倍功半,得不偿失。”

“难道决定权不在我们手中吗?”张学良惊道。

由不得张学良不担心,连决定权都要寄托于他人,这仗还怎么指挥?难不成等着日本人主动投降?

“没错,决定权却是不在我们手中,而在山西。”曾一阳的意思已经很明确,只要阎锡山舍得一定量的伤亡,华北的局势可以说在短时前内就成为一面倒的趋势。

“阎锡山?”张学良却是对这个名字很反感,当年东北军退出北平,阎锡山从山西出兵,进入怀涞确实占了很大的因素,而且阎锡山本人性格狡诈,立场有不坚定,做法让很多军政大员不齿。

尤其是万福麟的53军从门头沟退如太行山后,被阎锡山越权,放在了小五台的东北防线,有意让53军的残兵抵挡日军最精锐的第5师团,成为华北进入山西的第一批炮灰。

虽然万福麟一再反对,但大军困在山林之中,如果阎锡山不放开通道,根本就回不去,这也是53军只能派出一支小部队,轻装进入华北平原的原因。

让东北军上下,都对阎锡山颇有怨言,不过至此抗战之际,张学良没有挑明而已。

“阎锡山现在对山西的局势很紧张,虽然手握四十万大军,但还是觉得兵力不足。只要进入山西的军队,他都有招揽之心,53军进入他的视线不是一天两天了。”张学良的意图很明显,就是提醒曾一阳,阎锡山目光短浅,只重视一城一地的防御,除山西外,要让他投入部队作战,不现实。

曾一阳也深知阎锡山的秉性,毕竟他们合作过,但是华北战场上还是会出现一点意外的。

对于**来说,十四集团军在突进道长辛店,永定河,无疑是让日军华北司令官香月清司为了确保北平城的得失,而收缩防线。

而对日军来说,东条英机指挥的察哈尔派遣军的作用,显然不亚于卫立煌给香月清司造成的麻烦。

在长城北面游走的察哈尔派遣军,东兵力上来说,只有3万多人,但是起到的作用却是巨大的。傅作义要防张家口被日军切断,从而大军失去退路,阎锡山要防一旦对方绕过张古口,转而进攻丰镇,那么大同就危险了。

一个师团多一点的兵力,整整牵制这整个晋绥军北线防御的十几万人,这给战役增添了很多不确定因素。

曾一阳想了想,忽然豁然开朗,为什么不试探一下香月清司的底线呢?

要知道,日军华北派遣军司令官寺内寿一还在日本,华北日军的底线还没有全部暴露出来,让那支部队去比较好呢?

曾一阳低头将整个华北能动用的部队筛子般的过了一遍,想来想去,还是让孙连仲的那个军去。

配合李默庵在涿州的第10师,进攻门头沟,出现对丰台日军两面夹击的趋势,迫使日军察哈尔派遣从燕山入关,从而降低日军的机动作战能力。

“我的意思,乘着蒋先生来华北的机会,让孙连仲配合李默庵的攻击部队,出现在门头沟的外围,这样一来,从南线进攻北平的攻击兵力也有了,只要北平的日军退防,中央军的也算是挽回了局势,立下了大功。”曾一阳心底也觉得日军推出北平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

北平600年的国都身份,只是在10年前,国都的身份才被南京代替,但是在国人心中,北平的地位几乎和南京一样重要的城市。

尤其是华北,被视为政治中心。

日军一旦退出北平,那么也宣示者侵华战争的失败,这个脸,日本人丢不起。再说了,日本人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

军官让部队战败,为了武士荣誉,也会选择自杀,如果香月清司的压力大增,那么日军势必会选择固守待援。这种局势算然不能有什么战机可言,但是政治上的意义却是巨大的。

“你看让孙连仲的26路军,配合李默庵的第10师进攻门头沟,再让宋哲元的29军五个师进入保定至涿州防线,守卫平汉线,如何?”这个想法,在曾一阳的心里已经想了很久。

曾一阳见张学良沉默不语,解释道:“虽然这样的布局,不能让华北日军出现大量的破绽,被我军利用,但是能将香月清司吓个半死。”

至少可以让香月清司以为,中**队破釜沉舟,有将第5师团留在怀涞的决心,这就够了。

“就为了吓他?值得吗?”张学良反问。

第三十一章 蒋介石的政治手腕

第三十一章蒋介石的政治手腕

曾一阳含笑不语,给张学良倒上一杯凉茶,就这样看着对方。1,

曾一阳的眼神说不上犀利,但张学良毕竟心中有事,很快,连喝茶也掩饰不了心中的苦闷,便对曾一阳吐露道:“北方刚刚战事有些起色,但委员长……”

张学良怔怔的盯着茶杯,良久才深深的叹了口气。

“东北军要南下?”曾一阳明白了张学良心中的苦闷,毕竟对于东北军来说,在华北一天,反攻东北就有一天的希望,真要南下,那么连这点希望都要被剥夺。

对于东北军部分南下,曾一阳也有准备,不过真要讲东北军抽调出北方战场,那么华北的局势将要变得更为艰难。

从张学良的担忧的愁容,曾一阳看到了一个答案,张学良的不甘心,是担心东北军一旦南下,那么好不容易整合起来的东北军,就会出现分裂,这种分裂将可能步桂系的后尘,让兵强马壮的东北军沦落为不入流的小军阀。

在几年后,东北军将被具体的某些番号代替,再也没有一个完整的东北军。

“你怎么知道?”张学良大惊道。

“这不奇怪,华北并不是国防部的战略中心,孰轻孰重自然很容易分晓。再说了,华北打的再激烈,对于淞沪战场来说就更被动,如果日军放弃淞沪战场,转而全力从华北进攻,自华北平原往南分两路进攻,一路沿着平汉线,一路沿着津浦线,几乎大半都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对于机械化程度很高的日军,将占有较多的优势。”

东北军是事发突然,根本就没有多少机会给他们考虑,日军就从天津进攻到了北平。但阎锡山可是摆出了一副要可日军决战的架势,但这种决心一厢情愿的意味很浓,毕竟在大同决战,晋绥军要防御的困难程度要远远大于在山西中部平原上与日军会战。

这是山西的地理位置决定的,东西两面是高山,中部一排并列着三个盆地。

大部队施展不开,小部队上去绝对是添油战术,只能让战火越烧越旺。

而且晋绥军的宝贝家当,大部分都在太原,尤其是太原兵工厂,是**控制的,规模最大的兵工厂。

阎锡山能够在短期内扩军十多万,让晋绥军达到了十五前列的四十万大军,都是太原兵工厂的功劳。让他丢弃太原兵工厂,无疑是抽掉了晋绥军最后的命根。

所以,阎锡山从一开始就避免让太原暴露在战火中,反而希望日军首先进攻大同。并希望傅作义全力帮组他防御大同,并答应他,只要守住大同,那么将大同就给傅作义。

盛产煤炭的大同,可不是绥远那种苦寒之地,傅作义当然很动心。

“但是华北的中**队虽然数目庞大,但有战斗力的部队并不是太多,尤其是杂牌军,更是让人担忧。”说道这里,张学良也微微有些愧疚,他也压制了好几年杂牌军。

军饷都是能拖就拖,武器弹药也是补充不足。一个士兵出征,东北军每个步兵有80发子弹,但是宋哲元的29军只有30发,到了孙殿英的新5军只有20发。

要是战斗激烈,这点子弹根本就不够两个小时的消耗的。

曾一阳当然知道孙殿英的气节并不可靠,但从一个军人的角度来说,孙殿英在抗日前半段,是出过死力气的。从内心,他也不希望将这些人压制的太厉害,把这些可观的武装力量推到了日本人那里。

蒋介石突然出现在了洛阳,秘密召见了还在洛阳垂头丧气,没有去重庆上任的重庆市卫戍司令——刘峙。这位越来越让蒋介石失望的刘大将军,在接受蒋介石一番苦口婆心的教导之后,也知道这时候不是负气的时候,一番收拾之后,也踏上了去西南的道路。

刘峙是舍不得他的精锐94师,他也不想想,现在94师在汤恩伯手中,还能轻易回到他的手中吗?

一天后,蒋介石到石家庄,战局似乎出现了一丝转机,**83师,攻克了长辛店,收复宛平,但在丰台受阻。

而第第10师从涿州进攻门头沟,试图一举打通从保定道北平南苑机场的通道。一旦这条道路打通之后,那么面临绝境的日军,只能选择退出北平,从而保存实力。,

刚到石家庄,蒋介石就匆匆见了一面张学良,不过从张学良不悦的申请,多少能猜到他们的一些谈话内容。

蒋介石倒是想见曾一阳,不过曾一阳根本就没有给他机会。

而在前线指挥的李默庵,面对关东军独立第11旅团的5000多防守日军,却是毫无办法,实力上的差距,加上日军占据了有利地形,让他只能止步于北平的南门,哀叹未能建立奇功。

任何一支攻克或者收复北平的军队,其受到的荣誉将是巨大的,但北平郊外,已经没有那支中**队有这个实力,在和日军的战斗中占据绝对优势。

卫立煌指挥的两个德械师最后还是没有突破香月清司在北平近郊的防御,在20师团和独立1旅团的反攻下,且战且退,渐渐的丢失了前期收复的一些城镇,战局不利的情况下,准备退守蔚县、阳原,补充兵员后在山西阻击日军的进攻。

卫立煌撤退的消息,让日本人一阵轻松,日军华北派遣军的第14师团,16师团,还都没有进入黄海,只不过刚刚从本土起航。登陆塘沽至少还需要4天以后,能够在这个时候稳定平津的防线,让香月清司的声望大涨,任命为第一军司令官,将指挥6、14、20师团,成为华北日军当仍不让的实权派。

日军华北派遣军司令官——寺内寿一大将,已经从本土起程,赶赴北平准备在北平组建派遣军司令部。

香月清司可以送一口气了,短短一个半月的前线指挥,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中**队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迟缓,反而像是装上了车轮似的,反应一点不比日军慢多少。

这也是可以想象的,抗战爆发一个多月以来,中国境内的铁路大部分都还在**手中,而日军控制下的铁路,工人的反抗情绪也比较大,导致道路运输并不是太畅通。相对于中国工人的抗日热情,日军显然带着一种侥幸的心理,认为九一八的事情会重演,只要大军一到华北,东北军就会逃的无影无踪。

只要华北能够轻松拿下,日军就不会开辟第二战场。

但现在华北的困难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解决的,这也是日军,不断的再华北增兵,企图从正面将中**队的主力全部消灭。

石家庄张学良府邸,蒋介石的到来,让张学良只能搬家。作为正太路的起始站,石家庄整个城市建立不过短短的十来年,基础设施并不完善,但是发达的铁路网,不但连接中原首府开封,而且还衔接山西的太原,成了连接整个华北的四通要道。

仅仅一天,蒋介石在石家庄就经历了一次从天堂到地狱的失落。

日军察哈尔兵团出现在大同北面,进逼丰镇,这才是战局瞬变的开始。26路军仅仅一个师的兵力配合十四集团军主力攻击北平外部防御的失败,让华北的战局,向着阎锡山估计的那样发展。

天地良心,阎锡山根本就没有打算跟日军在大同火拼,他只想让日军知难而退,放弃进攻山西的计划。

所以,大同周围只有一个61军,军长李服膺手中的兵力明显不能和日军相比。

同日,刚刚升任第七集团军司令的傅作义,率领35军回援晋北,接应已经从绥远的部下到山西,配合阎锡山的山西的防御计划。

在第七,第十四集团军在失去了在怀涞山区阻击日军板垣师团的进攻步伐后,孙连仲也跟着李默庵的第10师退守涿州,接着就防御涿州周边的良乡,在良乡西南之窦店于日军对峙。

所有人都知道,日军是在等待援军,但是对于**来说,已经失去了进一步扩大战国的机会,反而华北**已经收到了莫大的威胁。全力进攻,将让那些精锐的部队在这场豪赌中损失殆尽,这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次日,曾一阳会同40军军事委员会7名成员,联名上报中央,请求在冀中设立抗日根据地。

就在曾一阳返回石家庄的当晚,他接到了蒋介石侍从室的邀请,让他参加当天晚上举办的授勋仪式。

这让曾一阳惊讶之余,还有点莫名其妙,就蒋介石的性情,曾一阳不敢说摸透,也能知晓个七七八八。能够不给**的功劳,断然不会给,让曾一阳授勋,显然够意外的。名义上,一战区的总司令是张学良,曾一阳不过是长官部的成员罢了,蒋介石还不至于本末倒置,将所有的好处都给曾一阳。,

“政委,我这么觉得这里面透着假啊”曾一阳苦笑道。

他可不想和那位委员长多接触,一个不好,着了对方的道,那就悔之晚矣。

“军长,我觉得授勋是理所当然的,你想想,就这半个月,华北的日军伤亡了多少人,连孙殿英这样的杂牌军都欺负到日军第6师团的头上去了撒野了,作为整个战役的指挥官,难道你就不该受到奖励。”罗政委呵呵笑答,然后又接着说:“再说了,40军的战功最大,你这个军长大人,难道就不应该表彰表彰?”

“这倒也是,那就去看看,老陈别忙活了,等晚上一起去。名单上,也有你的名字。”曾一阳知道陈光不想去,但是陈光不去,显然是让蒋介石难堪,毕竟陈光的威名已经在河北平原上响彻。

“我不去。”陈光神色恍惚的说。

“为什么?”罗政委不解道。

“听说国民党就喜欢搞那些男男女女的勾当,揉揉抱抱的成何体统,我可受不了。”陈光摇着蒲扇,热的满头大汉的样子,看上去还没有一点高官的样子。

曾一阳那里不明白陈光的意思,老陈是个地道的农民,那里会懂跳舞,而国民党的会议往往会以舞会的形式结束。尤其是庆贺的时候,更是多少花季少女、名媛群芳斗艳的百花园。

让看上去老实忠厚的陈光出现在了舞会上,却是有些为难他。

“也不见得一定要跳舞,再说了,蒋介石奖励的三十万大洋你不想要了?”曾一阳一下子就说到了陈光的痛处,40军的军费在一次次扯皮中,总是有影子,没实质。

没有在华北站住脚跟之前,军费的耗资是巨大的。虽然40军的战士没有军饷可言,只有少量的生活费。但是一个月也需要两个大洋,全军每个月在生活费的支出就要6万大洋。加上军服,士兵的军粮,都是一笔巨大的支出。

40军的补给眼前是由东北军供应,但眼看东北军要指望不上。

有了这三十万大洋,省省至少能用上三个多月,也能解决一些实质性的问题。

“军长,你可不地道,你才是40军的军长,你就不能帮我领了这笔钱?”陈光诉苦道。

当天晚上,陈光还是拗不过曾一阳,被拉上了去会场的小汽车。

原以为是龙潭虎穴的仪式上,不但蒋介石笑脸相迎,连跟在其后的许多将领也是对陈光连连称赞。

一个月间,就让华北日军阵亡超过18000人,消灭伪军35000多人,这样的战果,当然是一场大胜,是巨大的胜利。

从难得一见的青天白日勋章,到宝鼎勋章,十多枚勋章一一由蒋介石亲自授予,并和受奖者合影留念。

在记者的镁光灯下,每个人都露出了平生最灿烂的笑容,会场一片祥和之气,就像抗日胜利在望似的。

这让陈光也不觉得那么别扭了,说话也变得自信起来。

直到蒋介石乘着曾一阳走开的机会,对陈光询问道:“陈将军,老家还有什么人需要照顾。”

这让陈光顿时大为感慨,他知道这是蒋介石的拉拢手段,但是确实有求于对方,于是就道:“蒋先生,能否让人给我老家的祖坟修一修。再说了,当年我从军,老家的祖坟都让何主席给刨了,为人子孙的不能不惦记。”

这是陈光的肺腑之言,可听在蒋介石耳中,大为刺耳。

老蒋的脸色顿时垮下来了,瓮声道:“孝先记着陈将军的事情,这事交给你来办,一定要办好。”

说完,蒋介石也失去了拉拢陈光的意思,连祖坟都刨了,这梁子结大了去了。

蒋介石对何健的恨于是又加深了一分,这个何健,剿共没多大的本事,倒是干起下三滥的手段,倒是麻利的很。一个月前,在庐山蒋介石接见八路军总指挥彭总,也是同样的问题,让老蒋下不来台,不过彭总的脾气可比陈光冲多了。

用一个身体不适的借口,离开了晚会。

晚会结束后的军事会议,40军只有罗荣桓一人代表40军参加,而曾一阳和陈光两人都相继离开。

会议上讨论的议题,却是让罗政委大为恼怒。日军进攻山西的通道逐渐被扫清。总不能因为这样,而放弃整个河北,将华北的腹地河南暴露在日军的铁蹄之下吧,

第7集团军,一共就三个军,抽调实力最强的第7集团军也就成了空架子。

东北军的51军、63军也成了抽调的对象,被派到长江以北,防御日军可能出现的从长江北岸的登录作战。整个华北将被抽调到南方的总兵力将超过十五万。

另外,东北军直属部队5个师,6万多人防御河南,和黄河沿岸,整个在河北参战的东北军将只留下53军和105师两支部队。

直接的结果就是,40军变成了河北最强大的一股力量,对抗日军的大兵团进攻。

就40军现在的实力来说,根本就不是日军华北主力的对手。

在缺乏友军协同的情况下,势必将步入困局。所以,早在保定歼灭战打完之后,曾一阳就有心将40军撤往山西的阳泉后,一路南下,进入长治和晋城,在晋东南建立根据地。

进可以威胁平汉线及黄河沿岸,退可以和日军在太行山南部与日军周旋。

只要两三年,发展十万大军是没有问题的,等到兵强马壮,那么日军再想要吃掉40军,就无疑成了痴人说梦。

尤其是,在太行南部建立根据地,可以和八路军遥相呼应,护卫犄角,即便日军占领正太铁路,也不过是在40军和八路军的夹击之下,除非日军一下子出动几十万大军,对整个太行山进攻,不然根本就无法有一个安宁的后方。

会还未结束,即便好脾气的罗政委,冷哼一声,提前退出了会场。

主持会议的何应钦也是脸上肌肉直跳,但却没有发作。他也知道,蒋介石这一手办的可得罪人。

虽然一再解释,等待桂军和川军的三个月后集结,就能够弥补华北的不利军事局面。

但这不过是一句敷衍人的空话而已。

坐在车里,罗政委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心里不由自嘲,原本他以为40军退出军事会议影响不好,会给国共合作蒙上阴影,但实际的结果是,蒋介石根本就是借着日军来打压北方的两大军事集团,连带着40军也主要目标。

“不行,一定要尽快进入山西,建立根据地,不然没有一个稳固的根据地,根本无法在华北扎根。”罗荣桓心中不由暗暗下决定。

第三十二章 40军入晋

部队刚刚从石家庄往山西撤离,40军在小城井陉召开了常委会议。

重点讨论的对象就是,四十军进入山西后的发展方向,以及担当的任务。

“老陈你认为呢?”曾一阳听了罗政委列举了半天,主力进入晋东南的好处,但是他明白,这样一来,整个华北的红军改编部队,会互相制约发展。

“军长,政委。我觉得如果用作过度,40军进入晋西南是一件好事。但是长久在晋西南发展,却有些先天不足。”陈光早就对这个问题想了很久,回答起来思路清晰,让罗荣桓有一种明悟,确实如此,就眼前来看,阎锡山虽然对八路军入山西表现了莫大的热情。

就是一副要地盘,给地盘,要补给也是和晋绥军部队一视同仁,但山西一共就这么大的一块地方。

如果按照军饷,军械,补给等物资,才一千万人口的山西根本养活不了超过50万的大军。

现在光晋绥军就40万了,再加上八路军,已经在山西布防的中央军等部队,还有在华北要退入山西的部队。草草一算,都快小60万了,这已经不是一个省能够负担的大军了。

129师主力离阳泉北部并不远,40军过去,就是和129师争夺兵源和民众了。

这才早期,很难发现其中的会有什么样的变化,但是一旦部队都扩编了,达到一定的程度,那么这种制约将是致命的。

主力部队汇聚在一起,这对于大兵团作战时,很容易被日军重兵围住,然后逼迫决战。

就中国目前的情况来看,兵源的素质和日军差并不是太多,尤其是步兵。只要训练一年,士兵上的差距并不会出现几倍的差距。主要还是空军和重武器上的落后,工业水平的不对等,这即便是在抗战胜利后,很长一段时间也不见得能赶上日本。

苏长青受中央委派去了南方,40军的副参谋长谢维俊就暂时担当起了参谋长的重任。

“我觉得山西的情况很危险。”谢维俊担任过毛ZD的秘书,又担任过红5师师长,作战经验丰富,对于根据地的建设在40军中也是最有经验的人之一。

哦——

参加讨论的都一齐看向了谢维俊,有些书生气的谢维俊被众人看的脸色一红,一支低调做人的他,很少在军中发言,反而更多的是对军部的命令执行,才显得有些拘束。

“听谢维俊同志的意见,我个人觉得他的意见很重要,山西确实很危险,而且对于我们40军来说,基础很扎实,如果能够顺利的度过日军的疯狂进攻阶段,在战役相持阶段,能够有着更好的发展。”曾一阳也估计到了山西的困难不是日军造成的,反而是南京政府的战略目标导致的。

谁对谁错,自然不用去说,也说不明白。

作为两国交战中一颗重要的棋子,阎锡山的作用被蒋介石夸大了。

“我个人认为,在接下来的战役中,山西被过分的暴露在日军面前,必然会遭受到史无前例的进攻。在大兵团对抗中,晋绥军是否能够抵御日军的进攻步伐,这很难说。”谢维俊看了看周围,发现陈光等人都在笔记上记录着,显然是对他很好的鼓舞。

于是,谢维俊接着说:“北方的重要兵力,都集结在山西,导致一个小小的山西就集结了超过60万的军队。主要分成四个大的派系,我们和八路军显然是一派,晋绥军是主人,而东北军也会将一部分主力进入山西,最后剩下的是中央军。”

“确实如此,在所有派系中,东北军和中央军在抽调兵力后,成为弱势一方。而我们因为有西北根据地,和山西练成一片,所以虽然兵力上和晋绥军相比,并不占优,但是今后主要的山西两大军事集团,就是由八路军和40军组成的ZG部队,还有晋绥军。”

“如果晋绥军大胜,自然会排出各地来山西的军队,包括八路军和我们,将来的日子必然不好过;但是晋绥军相持,我们也将要投入大量的兵力,帮组晋绥军作战,很可能会被投入正面战场,这样一来伤亡会很大,影响到今后的发展;假如晋绥军大败,那么山西全部成为敌后战场,成为我们发展游击作战的主战场。”,

谢维俊越说底气越足。因为他来40军时间不长,而且在长征之前,受到党内错误的对待,为人显得有些谨慎些。对于陈光这些40军的老人,自然会有一种天生的敬畏,但并不说明他缺乏才干。

曾一阳不住的点头,40军人才济济,没有才干的当然不会浮出水面,出现在大家面前。但是有才干,而只埋头苦干的,也不会凸显。

人才储备多就是好,就像谢维俊这样的干部,是今后根据地建设的主力军。

“我看这样好了,乘着大家都在,我们将以后40军建军方向,以及根据地的建设方面讨论一下思路,为今后40军的发展建立一个基本的基调,大家畅所欲言才是讨论的气氛。”曾一阳心里虽然有了一个大致的预案。

一人谋攻,三人谋守。建立根据地,说白了就是划一块地方,去守卫,去发展。

这样的议题,当然人多一点,想到的困难也就多,最后解决起来也跟省里一些。

“中央已经决定在晋东建立根据地,晋西北、晋中、晋东南都是很好的游击战场。在短期内,阎锡山对我军的态不会有太大的改变,所以,我们40军在山西有一块立足之处也不是不可以,一方面可以依托八路军主力在附近,掩护根据地的发展,另一方面,在河北河南,都不适合大规模的发展根据地……”罗政委从政治、经济层面上对于现状的归纳和总结,也是各方势力在华北的真实写照,被大部分人所认可。

“我认为,晋东南,尤其是长治和晋城等地,比较富庶,加上又是晋绥军的后方,阎锡山不会轻易的答应,但是在晋中却是并不困难。”陈光补充道。

“晋中很好,尤其是阳泉周边,是正太路的必经之地,往东是山西中部的东大门娘子关,往西则是山西的中心太原,而且这里相对于整个太行山来说,人口比较稠密,如果从地方部队着手,只要几年功夫,就能够拉起一支大军。”罗政委也一眼看到了晋中的好处。“不过有些担心的是,八路军将来如果要发展,那么必然会南下。是否会成为八路军发展道路上的障碍。”

“八路军南下,我们也可以南下,而且如果我们将根据地的架构建立起来,到时候彭老总还要请我们喝酒,谢谢我们给他把根据地建立起来。”曾一阳笑着说。

“对,我军主力先期进入阳泉,控制周边,然后发展抗日民众,从目前来看,我军不会在一个月内有战斗任务,可以专门训练新兵,和建立根据地。这样一来,只要我军南下,就有大量的新兵。”陈树湘早就对准备扩建40军的兵力了,武器上的制约是一个问题,主要还是没有那么大的地盘。

在华北呆了几天,他就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只要人多,枪多,地盘根本就不是问题。这对于40军来说,就是根据地和军队扩编。

“树湘,你这有枣没枣就打上三杆子的想法很好,我坚决支持。”吴高群也表示支持的态度。

“老吴,我可听说你们115旅这几天人多了不少,两个主力团,每个团多了三个新兵营,这样下去,你这个旅长很快就能当师长了。”军后勤处处长吴链整天哭着脸。

守着军里的仓库,可架不住盯着的人多。

打感情牌,说起来都是从苏区一路北伐过来的老战友,这面子不能不给,但是给了,整个军仓库就成了摆设了。

吴高群这些旅长还有些讲究,知道当后勤的不容易。但王利发他们这些团长可没想那么多,软磨硬泡的几乎都要吃住在后勤处了,就为他们新召的新兵,手里有杆趁手的家伙舍。

总不能来40军当兵,发把大刀就了事吧

“这是个大问题,保定被日军占领后,保定周围的老百姓都看清楚了日军的真实面目,参军的热情很高,但是没有武器。我看能不能由军部出面,从东北军和晋绥军那里要一些回来,再从西北运一批,这样才能满足当前的需要。”吴链也想让部队扩大,但是他的仓库现如今是搬一点,就少一点,禁不起折腾。,

“这个问题短期内解决不了,告诉带兵的团长们,将最好的新兵选出来,带走,其他的让东北军消化。正好过几天我要去太原,届时看看有没有机会从晋绥军那里弄来一些武器。”曾一阳心中不忍,但也只能忍痛割爱,再说了,如果三个月内,40军有作战任务,那么必然是大战。

新兵多了,战斗力就下去了,这样还不如现在部编新兵部队,少量的补充道主力部队中一些,倒是可以。

其实曾一阳早在保定攻城战结束后,上报了一份40军的战损报告。

但是5000人的伤亡,没想到所有国民党的将领都深信不疑。其实40军伤亡不过千人,阵亡不到300人,事后曾一阳细想。其他攻城的部队,都是伤亡数千,有的更多,尤其是105师,临总攻前还被日军飞机盯上,伤亡了不少。

曾一阳前期的目的,不过是一个团要部署到冀中建立根据地,才谎报了伤亡。

至少在作战中,让友军也知道,40军不是神,打仗也会有伤亡。

没想到,最后张学良却从一战区的库存中批了一个旅的装备给40军,步枪4000支,机枪50多挺,子弹150万发。算是给40军的补偿,毕竟东北军占了最大的战功,也是剥夺了40军的一部分战功。

就这点武器,还被眼下的那些团长们看上了,纷纷准备来占一份。

随后,讨论的问题一直围绕着在阳泉附近,是否有可行的论题。

不过曾一阳和陈光想的是在阳泉,必然会有大的战机出现。如果利用得当,那么一场挫败日军从侧翼进攻太原的几乎就会破产。

虽然,八路军在阳泉附近也有一个团的兵力,但整条正太路根本就不是几个团能够防御的了的。

曾一阳相信,只要和八路军在晋中的部队协调好,就不会出现大问题。

主要的问题就是孙连仲的主力,有可能防御石家庄的外围,如果从井陉推入娘子关,那么他们的兵力上的不足,是很难用一万多人防御住娘子关的。

在井陉休整两天后,曾一阳带着40军军部,进入山西,才一到阳泉,就发现城头彩旗告挂,军民从城门口长长的排到大路上,来欢迎40军。

阎锡山对40军进入山西寄予了莫大的希望,不但派出手下大将杨爱源代表晋绥军欢迎40军,连带着将营房等地都收拾出来了。

库房中堆积的满满的粮食和物资,让军需处长吴链喜笑颜开的有了好心情。

当晚,曾一阳和罗荣桓去阳泉的一处私宅,参加聚会,心中不无忧虑的对身边的罗政委说道:“看来这次40军可要出一把死力气了。”

罗荣桓想笑,但又笑不出来,阎锡山显然是把40军当成了40集团军来看待了。“不久之前,卫立煌带兵进入山西,都没有如此隆重过。”

见识到了空军厉害后,罗荣桓也深知,在山西的正面战场显然不是那么轻松。

正像战报上,汤恩伯的第一日再南口于日军相遇时,仅仅一天的伤亡就2000人。对于一个军来说,这样的伤亡是禁受不起的,只要连着四五天,整支部队就跨了。

更让曾一阳始料不及的是,两天后,阎锡山匆匆从太原赶来一见到曾一阳,就拉着曾一阳的手感叹道:“曾将军啊可把你盼来了,山西人民有救了。”

原来,一天前,丰镇失守,兵力不足的李服膺命令部队退出大同外围部队,转而破坏起了同蒲铁路,将沿线的桥梁都炸断。

61军一退,大同已经不设防,日军轻松占领大同。

山西和绥远的重要通达被切断。

第三十三章 仓促应战的晋绥军

第三十三章

仓促应战的晋绥军

没想,阎锡山将自己的左膀右臂派去接待曾一阳,还是显得不放心,等了两日,竟然亲自来到了阳泉。

远远的见到曾一阳,阎锡山略显肥胖的身体就禁不住快跑了几步,拉住曾一阳的手,声情并茂的说道:“曾将军啊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40军,太原百姓有救了,山西百姓有救了……”

“阎长官多虑了,山西一千一百万百姓,都是拥戴长官的,四十万晋军可都是下山猛虎,那弹丸之国那里会让三晋百姓畏惧,让阎长官伤神?”曾一阳尴尬之余,宽慰道。

“老咯,年纪大了,胆子就变得小了。”

两人相视,双双轻笑。

山西方面,搞这么一出,让曾一阳始料未及,阎锡山即便害怕日军,也不见得会如此礼下于人,难道他希望将40军放到正面战场?

曾一阳深知,山西战场在失去大同这个边城之后,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在日军攻击太原的进攻路线上,不断的袭扰,接着主力在正面硬顶日军的进攻。

太原周边的防御工事虽然建设了好几年,但缺乏永久防御工事,对于日军的重型轰炸机,就像是核桃和铁锤的较量。放在正面的部队用不了多少时间,就会变得一味挨打的局面。

从500米高空扔下来的航空炸弹,在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很轻易的能够钻入地下十来米,然后上百公斤的炸药能够在瞬间,将整个半地下工事从下往上掀起来。

太原周边平原比较多,忻口正面战场的中央军能够顶住日军多久的攻击,都是一个未知数。

两翼的牵制兵团,是否会让日军心有忌惮,在进攻中少投入一些兵力,都是一个谜?

阎锡山还不知道,他的太原会战计划还在制定当中,就被曾一阳知晓了。徐永昌等晋绥军中的中流砥柱,一宿一宿的围绕着灵丘、繁峙、代县等地苦苦思索,如何布置兵力,阻挡日军进攻,可是多日来一筹莫展,要等到全部计划形成还需要一两天的时间。

不过,这些都不妨碍阎锡山将40军放到正面战场,要是日军能被40军挡住,自然是皆大欢喜,如果挡不住,自然还有中央军。

阎锡山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让自己的晋绥军和日军硬拼,他深知,晋绥军的战斗力并不是像他在外界吹嘘的那样神通。

武器、装备虽然不缺,重要是新兵太多,老兵也不见得有过多少训练。

山西能够在十年时间内,百姓富足,成为民国民生最好的省份,自然有其独到的政策,不但修养生息,让百姓免于战火。而且更多的是,大部分重工业的崛起,才是山西富足的最关键。

政府不用老百姓缴重税,来维持军队的运转。百姓自然有了余粮余钱,生活自然比其他省份要好上不知道多少。

尤其是,在山西的建设中,军队的作用起到了关键作用。

修建同蒲铁路的是军队,太原兵工厂的工人不少也是军队,其他的很多民用工业也都有军队的影子。

作为晋绥军的当家人,阎锡山宛然成了一个大掌柜,而原先的几十万大军都是打工的伙计。当然,在相对的和平时期,阎锡山的治理下的山西,自然爆发出惊人的能量。

但要打仗,而且对手还是日军,这让阎锡山傻眼了。

40万人,其中大半是工人啊

他们几乎都是不拿工资,给阎锡山家打工的打工仔,让这些去和跟日军打仗,阎锡山忍不下心来下这个命令。

这样一来,晋绥军的40万大军,有战斗力的就下去了一半,对对开而已。

看来阎锡山着急不是没有一点道理,当晚,阎锡山和曾一阳长谈了一次,只有少数几个人在场,在场的人都是身份很高的人,自然不会将商议的机密透露出去。

于是外界纷纷传言,晋军已经和ZG达成了一致的协议,形成了战略同盟的关系。

会后,曾一阳又召集陈光等商量。

“阎锡山看来是怕了。”罗荣桓不无担忧的说,为开战,主帅先怯,可不是好事。

“一听到宋哲元、庞炳勋所部十万人将防御山西侧翼,牵制日军在华北的兵力,从太原连夜就发出去三趟火车运送物资。一向抠门的阎锡山,这次也难得大方,就知道他怕成什么样了?”陈光鄙夷道。,

阳泉是正太路出山西的必经之路,而40军指挥部正在阳泉,当然逃不过陈光等人的眼睛。

“河北孙殿英部率先从静海退兵,导致于学忠在孙殿英的侧翼的两个师暴露在日军第6师团的进攻下,也慌忙撤兵,这场大战胜的快,败的也快。”谢维俊心中可惜,带着不甘心的神情愤恨道。

“日军两个常设师团14师团、16师团一下子出现在了塘沽。形势已经朝着日军希望的方向发展,再不退兵,就要被日军包围了,孙殿英可是个有好处才上,没好处就跑的主,抗日虽然是名族大义,但是还要有利益驱动。”曾一阳的话像一根软刺,卡在众人的喉中,难受之极。

国家的事情,都是被这些军阀给弄得乌烟瘴气,难道面临国破家亡,也要想着自己家里的好处不成?

“大家不要这么紧张,日军的增援部队看上去不少,真要投入到华北战场的却是不多。山东的日租界没有常驻军,只有军警,临时编练一些小部队,根本就无法控制局面。想要守住那些日租界都难,在天津上岸的小鬼子,说不定马上就要登船去山东了。”曾一阳看了一眼陈光,所有人中,最不愿意撤离河北的就是他了。

不过,陈光也明白,就一个40军战斗力强一点,在河北根本就起不了决定性的作用。

反而徒增伤亡。

陈光的本意,是40军主力立刻南下,进入山东,而军直属部队和军部进入山西。

面对实力从来没有跨出过山东的韩复榘,40军完全能够用实力说话。

不过,他也不想想,蒋介石能放心40军出现在山东吗?这不是摆明了抢地盘吗?

要知道,济南自古都是水路大码头,沟通着南北货物的重要商埠,往南又是苏北的门户——徐州,战略位置重要,有事南北东西的铁路大动脉的交错中心。

如此敏感的地区,让40军在其周围活动,蒋介石是说什么也不会答应的。

再说,新四军在长江以北誓师,正式成立。这两支部队要是真的在中原和淮北遥相呼应,辐射的区域将会扩大到整个长江中下游平原,那么无疑是要勾起蒋介石的**邪火的。

“进入山东的时机还没有到,现阶段是如何在山西阻击日军北方攻击集团,将其锐气打掉。让抗战尽快的进入相持阶段,到那时,才是我军大力发展的阶段。”

“我知道,军长,你说的对,是我估计不足。”陈光回答道。

“我这次拒绝了阎锡山的外线反攻计划,让阎锡山多少有了一些芥蒂,不过大战还没有结束之前,我相信他是不会背地里做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更何况有八路军在山西,阎锡山自然不会和我们翻脸。但是,接下来摆在我们面前的是,如何在外线进行军事行动,来支援中央军、晋绥军主力在忻口、太原等地和日军的会战。”

曾一阳很想知道,如果40军突然转变战斗方式,转而使用游击战,在太行山中路,频频袭击日军,是否会让干部们接受。

很久以来,40军一直担任的主攻的任务,打的都是大仗,尤其是保定攻城战,更是史无前例的大仗。光外围配合的部队就不下十万,整个战役后,40军的战士、干部都大呼过瘾。

如果让他们去伏击一个日军中队,路上埋几个地雷,摸掉个鬼子的小据点,这种小仗是否能够打的好,需要当地的老百姓的支持,还有就是灵活运用战术。

“横跨整个河北山西的太行山,在不久的将来,必然成为日军东线部队的交通补给线。尤其是正太路,从保定到太原,几百公里的路线,都是铁路,日军必然不会放弃这样一条重要的交通线路。而保定道太原的公路线,也是日军的进攻重点。”

“将来日军势必是正面牵制,侧面迂回的战术,来逼迫阎锡山在最后不利的情况下,签订城下之盟。这个城就是太原。所以,晋绥军也好,日军也好,他们最后的目的就是太原。而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正好是日军左侧攻击路线的必经之路。但是这一点地处太行山中部,山多,路少,适合打游击战、伏击战,大规模作尽量要避免。”,

“但是,我军对于游击作战的经验并不多……”

正当曾一阳为部队的对作战意图的领会而担心的时候,陈光笑道:“军长,你忘了,我们当年在西北剿匪,可都是用的这些战术。打伏击,诱敌深入,围点打援,四处袭扰,这不就是游击战吗?”

“哎呀,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曾一阳一拍脑门,恍然道。“不过日军可不是土匪,战斗力,战术,要比土匪强多了。”

“我觉得没有什么多担心的,日军的作战能力我们都见识过了。军长,也许你还不知道,那些团长营长们对打打仗虽然大喊过瘾,但是真正喜欢的还是小规模的伏击战。伤亡小,缴获多,而且对于磨练新兵的战斗意志也很好,所以……”谢维俊自从上次在前委发言后,也渐渐的会在会上发表一些自己的观点。

“有这事?”曾一阳问道。

“确实如此,这段日子新兵招了不少,还有从西北送来的补充兵,大部分都没有上过战场。很多连营长都在着急,要是让一个营伏击一个日军小队的时候,带上两个排的新兵,就是让他们在边上看着,成长的速度也会比训练好很多。”参谋长自然也要管训练,琐碎的事情很多,这段时间,通过谢维俊对五个主力团下部队的观察,发现干部的求战意志很高。

但普遍都对战斗力差一点的伪军比较感兴趣,一了解,谢维俊才知道,都是新兵给闹的。

“如果以团为作战单位,甚至以营为作战单位,他们不会反对咯”曾一阳高兴道。

“放心吧就等您下命令了。”

“好,就这么办。”

会后,115旅不知在阳泉以北的丘陵地带,以团为单位,分布在公路线,铁路线周围。116旅,在阳泉以南布防,主要就是负责对铁路沿线的关卡勘察。

短时间内,就是勘探地形,和选择设当的伏击地点。

而军的直属部队,和军部将放在板榆沟,和八路军的总部所在地霍城,仅仅十几公里。

商定之后,曾一阳下命令,将整个部队分开布防下去,两个主力步兵旅在阳泉附近,充当刚刚退守进入山西的东北军105师的两翼防线。

这样一来,40军就和八路军在防御上有了重叠,需要去协调一下。

曾一阳从电台上或许,和八路军总部也相距很近后,当即决定亲自去八路军总部,商量整个防线的布防区域。

其实,八路军在晋中的部队,也不过是一个师和直属部队,不到两万人,主力部队已经运动到五台的北部,115师一部已经是在晋北和河北的交界处站稳了脚跟。

暂时编在晋绥军第六集团军前敌总指挥孙楚的手下,不过孙楚也光棍,知道剿了多年的GD,115师怎么可能会受他的指挥呢?

只能指挥晋绥军两个集团军,第六、第七集团和日军围绕着繁峙和灵丘一代布置兵力。准备利用这一带山多,关隘多的地形特点,将日军挡在山西之外。

而八路军的部队,反而在孙楚眼里成了空气,他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没见到过。

孙楚也明白挡住日军的进攻,但靠手下的十来万人是挡不住的,临行前,阎锡山面授机宜,早就告诫他,抗战要抗,实力也要保存。

给平型关晋绥军的主要作战任务不是消灭日寇,而是拖住日军的进攻步伐,为主力中央军全部抵达山西布防争取时间。

孙楚指挥的两个集团军,可是晋绥军中的看家部队,没有了这两个集团军,晋绥军也就动了元气,想要恢复就难了。

第三十四章 装穷

第三十四章

装穷

九月,太行山的也显得越来越凉,清晨的露珠在第一缕阳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柿子树上挂的果子,也从青涩,渐渐地根蒂处出现了一点暗黄色,满满的整个果子都变成了金黄色,山林在晨露包裹下,阳光透过薄雾,散着一层层霞光。

曾一阳早早的起来,准备迎接彭总一行的到来。

时间是磨灭一切伤痕的魔石,是个十年之后,苏联又一次和民国走到了一起。

1937年8月21日,苏联政府与国民党政府在南京签订《中苏互不侵犯条约》。内容是“双方斥责以战争为解决国际纠纷之方法”,约定缔约双方“不得单独或联合其他一国或国家集团对于彼此作任何侵略”。舆论方面,苏联的报纸,往日称蒋介石政府为南京政府,以后则改称为中国政府,并时常报道一些民主活动和有进步意义的政策。

在此之间,蒋介石的民国政府,一直被苏联人成为南京政府,而不代表中国,只能说是一个地方势力。

共同的利益,让两个并不协调的巨人占到了一起。

这背后的利益,日本人当然知道。关东军的不断扩张,让苏联人感觉到了东方的压力。

七七事变后,苏联在华大使鲍格莫洛夫与王宠惠、孙科等人商议,并获得了初步的协议。之后在莫斯科签订的中苏新条约,更是将中国放到了与苏联对等的地位。

这让很多人都看到了希望,以为中苏联盟成立。

随后,首批5000万美元的低息军援,让蒋介石对失去了最大的军事外援德国后,出现的短暂惊慌,渐渐的有了底气。

在和苏联的谈判中,中国代表的意图很明确,就是缺乏军事重工业的中国,需要苏联源源不断的从中苏边境运送武器。

而相应的回报就是,中国政府军队,在远东战场拖住更多的日军,让苏联有抽身事外的可能。

早在20年代,苏德进入蜜月期,魏玛共和国时期的德国对苏联的援助是不予余力的,当时德国希望用苏联的政治影响力,在欧洲能够抵御英法对德国的战斗压制。

事实上,这种政治策略并没有获得英法的认同。

希特勒上台后,他的反苏倾向显露无疑,通过国会纵火案等一系列的政治事件,嫁祸给当时还很弱小的德国GC党,让斯大林越来越担心欧洲战场爆发一场两个传统陆军强国之间的战争。

1936年,德意秘密签订了《德意议定书》,商定加强在对外侵略过程中的合作,形成了“柏林—罗马轴心”。1936年11月,德日签署了《**产国际协定》。一年后,意大利也加入这一协定,德、意、日三国轴心正式形成。

种种迹象表明,德国在战略上获得更有利的局势。

尤其英法的妥协下,普鲁士和奥地利统一,成立了一个更为强大的军事强国。

德日两国如果同时进攻苏联,那么其结果很有可能在苏联在欧洲的国土成为德国的领地,连亚洲的国土都无法保存。

最后,要么苏联在中亚苟延残喘,要么干脆亡国。

这种局势下,斯大林不得不用军援的方式,来支持中国人民的抗战。这背后的意义显然要比援助的本身更加复杂。

成立两个多月的一战区和二战区都没有设立苏联军事协调小组的意思,但前期的一个调查小组已经进入了中国。

带领这支苏联军事小组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出于国际事务上的考虑,这位才晋升上校不久的学院派军事专家,又一次获得晋升,军衔少将。

他的目的地将是中国的华东战场,和重兵集结的华北。

和曾一阳一样,彭总对苏联军事专家的影像不是太好。因为共产国际在很多事件上的偏袒,让不少人蒙冤,更气人的是共产国际的霸王条约,更是让很多其他国家的党内高级领导人,甚至是一国的党的领袖,都是敢怒不敢言。

彭总提出要和40军商量苏联军事专家的接待问题,曾一阳并没有拒绝,虽然他知道来的这个人很牛,即便现在他还没有牛起来,但已经出现在了斯大林的眼中,成为其很看重的年轻将领。,

他的发迹在于他是第一批苏联装甲兵作战部队的指挥官,对于苏联的机械化军队的改革有着重大的影响力。

崔可夫,即便不知道二战历史的人,也会多少听说过这个名字。

事实上,曾一阳和崔可夫还有师兄弟的情谊。两人都曾是伏龙芝军事学院的学生,崔可夫比曾一阳大一届,两人也见过几次面。不过两人的学习方向显然有些不同,崔可夫是东方国际军事事务专业,而曾一阳是多兵种协同作战专业。

说不上熟悉,但也是见面能认出对方的那种。

第一次国共合作时期,苏联派出的军事专家进入广州政府,为国民党北伐和建立黄埔军校出谋划策,当时才二十多岁的崔可夫在中国就生活了两年。

足迹遍布中国的西南,东南等六七个省份,是苏联的东方事务专家。

当然,崔可夫如果只是这么一些本事的话,根本就不会进入斯大林的视线。作为苏联五大元帅之一的瓦西里?康斯坦丁诺维奇?布留赫尔(加仑)的弟子,反而在国内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别人不知道,崔可夫可是清楚,加仑失踪了,这位红军时期的传奇将领,远东防御体系的创建者,失踪了。

这已经足够了,一个手握百万雄兵的苏联元帅怎么可能失踪?这背后即便不懂政治的人,也多少能够猜测一些其中的内幕。

现在的远东方面军名义上的总指挥还是加仑元帅,但是实际上指挥官已经是斯大林的心腹爱将——朱可夫上将。

崔可夫能够被任命为军事调查团的团长,当然有些意外,离开白俄罗斯的时候,他暗自下决心,一定要将工作做好,不然回到苏联等待自己的将不再是鲜花和荣誉,而是黑漆漆的牢房和电椅。

他能够被斯大林看重,他的外交经历确实帮了他的大忙。

这次崔可夫从白俄罗斯赶到中国,是来了解中国的军事实力并准确的分析中日军事力量的对比。最后,才出报告,建议苏联对中国的军援,控制在一个能让苏联接受的范围之内。

从这一点来说,崔可夫所做的事更像是一个军事特工,不但要收集蒋介石的军事力量,也不会放过日军的军事力量。

种种迹象表明,崔可夫此行担当的是一个特工的任务。

不过对于苏联方面派出的人员,蒋介石倒是没有显示相应的热情,反而用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夸奖了一番崔可夫。事实上,蒋介石很失望,相对于崔可夫来说,他更希望来的是加仑元帅,这个策划了整个北伐大小十余场战役的苏联元帅。

显然苏联不可能答应蒋介石的要求,让一个现役军队元帅,去中国担任军事顾问,除非斯大林铁了心要惹毛日本人,不然他绝对不会下如此荒唐的命令。

蒋介石也知道这不可能,但他的意图并不是在这里,他是为了将苏联的地面装备,至少在商议的24个师的苏制武器弄到手。苏联人不太配合,并不想将这么多的武器卖给中国。

种种迹象表明,苏联人并不看好中国,以为蒋介石领导的中**队很难抵御日军的进攻。事实上,斯大林也准备好了在蒋介石大败,并失去大部分重要城市后,和日本人握手言和,出卖中国利益的准备。

这种不明朗的表现,显然不能让蒋介石安心,所以他希望能够用更多的苏联军援来挑拨苏日之间的关系,如果日军面临的苏联军队和中**队,那么蒋介石就不用担心日军会成为抗战的胜利者了。

曾一阳和彭总显然都感觉到了,这次苏联代表来的很突兀,其中代表的意义有让他们有些忌惮,所以才很有默契的准备商量一下如何接待苏联军事代表。

在山里住了些日子,曾一阳就喜欢上了山里的生活。天刚刚放亮,早早的起床,在山腰上走走,一边是散步,也是一种放松心情的好办法。

咩咩——

得咯——,走。

一阵赶羊的响鞭,在耳后响起,曾一阳回头一看,原来是村里的一个孤老头。

“韩老倌,这个时间上山放羊早了一点,带着露水的草,羊吃了会闹肚子的。”曾一阳笑着和对方打招呼。,

韩老倌赶了一辈子的羊,也没有见到过有军队进驻板榆沟,40军的指挥部设在了这个小山村的边上,一开始让很多村名都惊慌失措的,阎长官和蒋总司令又打起来了?

一打听,才明白原来是日本人打过来了。

山里的人民风朴实,很多一辈子都没有走出过门口的山沟沟,虽然没有人知道这些部队是来干什么的。但是见到长官行礼,这还是都知道的。

韩老倌恭敬的走到曾一阳跟前,摘掉了一个破旧的毡帽,给曾一阳鞠躬道:“长官好兴致,这山里的羊要多动,小的正准备赶着他们去对面的山头放。没有一个多时辰,是赶不到的。”

“老人家,我不是告诉过你,以后别一口一个长官、长官的叫,我也不是长官,再说了,论年纪,你当我爷爷都够,你叫我一句曾同志,或者干脆就叫小曾,这样显得才亲切。”曾一阳制止道。

山里人什么都好,就是固执。曾一阳来了有大半个月了,所有人见到他都改不了口,一口一个‘长官’的叫着。

韩老倌是走出过大山,见过世面的人,年轻的时候还走过西口。年纪大了,才带着多年的继续,回到老家养老。养的这二十多只羊,就是他一辈子省吃俭用置办下来的,就是为了养老的。

可40军第一天进驻板榆沟,韩老倌就杀了一头羊,送到了40军的驻地,说是要劳军。

40军保卫处得干部,被老头固执的行为吓了一脑门子的汗,因为按照规定,群众送来的东西一律不准收,要收也行,按照市价给钱。

但韩老倌是送羊肉来的,而不是卖羊来的,说什么也不收钱,于是就僵持在了一起。

被正好路过的曾一阳发现了,一问才知道是这么回事。于是他批了个条子,让警卫团的战士去仓库领了一卷土布,和半袋盐,说是礼尚往来,才勉强让韩老倌收下了。

临走的时候,韩老倌当然是千恩万谢,第二天,40军在板榆沟就多了一个宣传员。

一来二去的,便算是认识了。

老人认准了曾一阳是大官,这和板榆沟的其他老百姓的看法有些出路,因为周炎三十来岁的年纪,魁梧的身材,显得彪悍而干练,都被当成大官了。反而曾一阳太年轻,看上去不太像,不过很多人还是认同了韩老倌的观点,曾一阳看上温文尔雅,准时读书人,至少也是官。

国人对官员的畏惧,让曾一阳深深的感觉到了老百姓的苦。

韩老倌看日头越来越高,心中也记挂着自己的那群羊,匆匆别过了曾一阳,往山对面缓缓走去。

曾一阳看着这幕山林风光,也有些着迷。舒展了一下手臂,转头会指挥部去。

他的指挥部临时放在村中的一座破庙里,自从40军指挥部赶来后,就将破庙修缮一新,房上铺着当草,院子里的杂草也收拾的干干净净。

还没到上午九点,曾一阳就听到有大队的马匹进入村子的声音。

曾一阳心说,彭总也真是个火爆脾气,这山路地图上看不过是几十里,真要走起来,一百里都不止。

估计也是彭总连夜赶过来,连忙带着40军的主要干部迎了出去。

“老总,你可来的真快,昨天通的电报,今天就到。这夜里走山路可不安全啊”曾一阳一手接过彭总的缰绳,扶住马匹帮彭总下马。

骑了大半夜的马,是个人双腿都会麻。不过彭总显然不在意,靠在马边上吸着冷气道:“工作要紧。”

四个人,出席这次谈话的人要么是八路军在山西的党政一把手,要么就是40军的党政一把手。

除此之外,所以人都没有资格参加。

这牵涉到一个关键性的问题,就是共产国际,名义上是中G的直接领导机构。而苏联派遣一个少将来山西调查ZG的主力部队的战斗力,这已经够让他们担心的了。

在红军刚刚长征结束后,苏联方面有条件的支援了红军一个军的装备,这一个军的装备虽然壮大的红军的武装,但对已经发展起来的西北苏区来说,根本起不到关键性的作用。,

锦上添花,仅此而已。

这次,苏联军事代表团过来,如何展现ZG现阶段的实力,确实是很多人的难题。

“彭总,苏联限制军援的规模上来说,给了我们一个警示,就是苏联希望中国尽可能的拖住日军,但是只不过是拖住,而不是缺的抗战的胜利。”曾一阳心有所想的说道。

“确实,党内不少干部也对苏联的这种态度表示不满,不过决定权在人家手里,即便手中握着黄金,苏联方面不想卖也不能强逼人家。”彭总一口气将一茶缸水喝完后,愤恨道。

地面部队,一谈到大口径火炮,苏联人就闭口不谈,没有大口径火炮,谈什么防御。还有就是飞机,相对于300架战斗机群,但是轰炸机只允许卖给中国6架。

则算什么道理。

彭总这段日子也接触了不少新的战术,加上飞机的战斗力确实惊人,他也多关注了一段时间。

之后就发现不对了,战斗机是用来防御性的飞机,如果要配合地面部队进攻,没有轰炸机根本就是不行的。

彭总这段时间算是搞明白了一件事情,中日之间的抗战,玩的就是矛与盾的游戏,鬼子的矛已经很锋利了,当然不需要去磨了,可中国的盾牌还没有足够坚固。

于是,苏联人准备让中国的盾更耐用一些,派人来加固一下。

然后,苏联人就像是一个没事人一样,站在一边,除了看热闹之外,或许还会叫上两声好来。

邻居太阴险,当主人当然也不能以诚待之。

曾一阳和彭总两人互相说着一些苏联装备的优缺点,好像完全忘记了要谈论的事情,反而在一边的八路军副总指挥刘伯承心中有些担忧的看着眼前的这一老一少。

担心彭总和曾一阳最后做出不明智的事来,让苏联方面反感。

眼看着就要中午,门外已经有40军的人员过来说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就等首长过去入席了。

这时候,曾一阳才对着彭总一笑,刚要说话,就听得彭总大笑道:“我们来猜猜,各自将想好的办法写在纸上,然后再一起摊开,你看如何?”

曾一阳一听,连连赞同,这种情况有点像三国里的场景,《三国演义》中诸葛亮和周瑜就玩了一把。

曾一阳兴致满满的从笔记本上撕了张纸,避开众人,写好后,立刻就折叠起来。

彭总将手放到了口袋中,掏出来的时候多了一张折好的白纸,原来彭总早就准备好了。

装穷——

两张纸上都写了这两个字,两人相视后,抚掌大笑。

笑完,双双又点了根火柴将各自的纸都烧掉……

第三十五章 犯众怒的崔可夫

第三十五章

犯众怒的崔可夫

苏联军事调差团的到来,对于民国各方势力来说,都不是好事。

首先:对于西北来说,苏联已经不准备给予无条件军事援助,反而倾向于用贵金属让西北去购买苏联的武器。

姑且不说苏联的武器如何,主要是,对于中国无法生产的大口径炮,连谈判的可能都没有,反而却有意出售24个师的苏制武器给蒋介石,这让ZG深感不安。

自从第一次国共分裂之后,让ZG难受的事情,必然是蒋介石政府特别愿意看到的。

但这次苏联军事调查团的到来,却让蒋介石大为恼火。

算什么东西,中国人打日本人是抗战,难道用真金白银来购买老毛子的武器,还要让手下的部队排着队让老毛子检阅不成。

此时的蒋介石深深的还念起了加仑元帅,一个纯正的军人,一个更倾向于国际主义者的军人。加仑的军事才能毋庸置疑,能让日本整个关东军都坐立不安的苏军奇才。

在苏军的中的威望,也是数一数二的大人物,连斯大林都对其有着深深的忌惮。

和蒋介石的用人原则不同,斯大林更喜欢才能平庸的奴才,这让他对于能力出众的人有着很深的芥蒂。而蒋介石喜欢用的人,却是有才能的奴才。

一样的奴才,却是不一样的结果。

在三十年代末期,斯大林大量屠杀有功之臣,几乎让整个苏联的国防体系几近崩溃。要不是苏联的工业底子不错,加上十月**后,电气化,军工业的大力发展,苏联也不过是德国嘴边的一块肉。

要不是中国根本就没有重工业基础。

如果蒋介石掌控的中国,是一个堪比苏联的强大工业国,日本也就是蒋介石嘴边的一块肉。

可惜,历史是无法改变的,一个国家的强大需要一代人,几代人的不懈努力之下,才会逐渐走上世界舞台。在此之前,只能饱尝岁月的艰辛。

9月8日,苏联军事代表团抵达汉口,蒋介石亲自从南京赶到汉口迎接。

如此容重的场面,不易于是迎接苏联的一国元首般的隆重。

崔可夫不过是刚刚被任命了白俄罗斯地区一个军的军长,在苏联800万体制军人下,崔可夫这样的人没有三千,一千还是有的,在苏联是一个小人物,一到中国,就受到如此隆重的接待,让刚刚踏出机舱门的崔可夫有些怯场。

勉强笑了笑,比哭都难看。

蒋介石回头,微微侧头对身边的顾祝同询问道:“我这么看这个老毛子有点面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顾祝同可是对苏联的这个军事调查团仔细研究过,崔可夫他也认识,当年他在黄埔任教官的时候,崔可夫是当时苏联军事顾问团的成员,在广州也呆过一段时间。

于是,顾祝同微微一笑道:“委座,您不记得了,加仑元帅身边有一个军事参谋,对于步兵骑兵的作战很有心得,当年还受到过委座您的嘉奖,就是此人。”

“是他?”蒋介石皱眉道,不过时间上不允许他回忆当年的事情了,见崔可夫小心的从扶梯上走下来,周围中央社的记者都像商量好的一样,团团将崔可夫围住。

啵——

镁光等在一阵突然一阵白光下,白烟弥漫,就像是一个个小鬼,举着要命的索命帆一样,让崔可夫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好在身后的人员及时扶住了他,和崔可夫同来的八个苏联专家,也是心中戚戚,脸色苍白。

他们在苏联也不是什么大人物,连他们的团长都是小人物,更不用说这些人了。苏联当局完全以充数的姿态,来轻视中国,派出去的人员也不会是什么大人物。

反而见惯了给上司写报告,做汇报的小人物们,出席如此宏大的场面,各个都有些水土不服。

“蒋总司令您好,很高兴又一次见到了您。”崔可夫在记者默契的一下子都散到一边后,终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如众星捧月般的站在一群将军们之前。

当年,崔可夫以仰望的眼神看加仑元帅,而加仑视蒋介石为朋友。,

蒋介石在崔可夫眼中也成了仰望的存在,不是因为蒋介石有多么大的人格魅力,让崔可夫无法按捺心中的敬仰。而是蒋介石的成功,让崔可夫不得不重视其为人。

十年前,蒋介石不过只有一个两万人左右的军队,连地方上的小军阀也不止这些人,装备上虽然先进一些。但放在苏联,也是二流军队的武器装备。

仅仅十年时间,蒋介石就从一个造反将军,迅速蹿升为一国领袖,其中的境遇让崔可夫不由得心中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蒋介石这个开始的时候不为人知的小人物,长成了一颗参天大树?

入住中央多年,蒋介石的气势可不是当年在广州的那个不起眼的军校校长,四平八稳的步伐中,带着军人的干练。

蒋介石走到了崔可夫的身边,面带热情的笑容,右手紧紧的握住了崔可夫的手不住的感叹道:“匆匆一别十多年,将军依稀还是当年样子,至此中华危亡之际,将军能深入险地,让蒋某人深深感动。”

之后,蒋介石也不管崔可夫怎么想,拉着对方就面对一群记者,面带笑容,扶着崔可夫的熊腰,频频点头示意,一下子,中央社的记者都沸腾起来了,镁光灯闪烁不停。

这些记者也不是一般人,值此抗战之际,日本的特务想着方的想要刺杀蒋介石,而记者又是一个很容易掩盖身份的伪装。

为了安全,戴笠只好将一些在警察学校学习了一年多的学生,弄了个噱头,都跨上相机,带上记者证来采访这次容重的接机仪式。

和蒋介石的镇定自若不同,崔可夫在飞机上呆了四五个小时,本来就是人困神乏的时候,此时被一惊,口干舌燥的感觉让他顿时脸色有些苍白。

但是周围的**政府人员那里知道,还以为毛子都是长着一张死人脸,不白就是病了。

蒋介石并没有和崔可夫多家交谈,一方面崔可夫的身份是军事调查小组的组长,直接向莫斯科负责。而另一方面,崔可夫还担任着调查**整体实力的任务,这是摆在明面上的,蒋介石也不好多说什么,但心里总是有些不悦。

匆匆上车后,呼啦——

机场上一下子少了一大半人,留下的一些外交部的无关,和总统府接待人员,热情上千,一个劲的跟苏联军调小组的人攀交情。

两句客套话一说,就热情的邀请对方去望江楼,要给崔可夫等人接风。

在苏联,**就是人民的罪人,是要被枪毙的。

可在民国政坛,**是身份地位的表现,没兵没权的人,想要**都没机会。

斯大林虽然是一个政治强人,对权力有着无比的热衷,甚至不惜杀害大部分当年**时期的战友,也在所不惜。但他对于自身的物质需求还是低的,生活也很简朴。

崔可夫知道,这是中国人处事的方法,不会因为他是一个外国人而改变多少,身体虽然有些疲惫,但是一听中华美食在等着他,谨慎陡然一振,半推半让的就跟着上了准备好的汽车……

当夜,苏联军调小组八个人,全都歪歪倒倒的唱着小曲,回到了给他们准备好的住处。

都知道老毛子能喝,给他们准备的也是最烈的酒,石花千日醉,可老毛子一点都不在意似的,当成白开水喝。

一扬脖,一两多的高度酒顺着那张大嘴就下去了。

让不少有心和他们攀附交情的政要们,顿时绝了念想,要是交情没有攀上,自己先醉死了,那就太冤了。

主持接待的贺衷寒在苏联呆过好几年,知道俄国人都是能喝的主,反而躲在一旁。

两天后,崔可夫带着苏联调查小组,赶到了南京,又跟着前线的军列到了前线。

首先进入他们的视线的是越战越烈的淞沪战场,逃亡的百姓将道路完全堵住了,让崔可夫很担心,如此重要的后勤道路,一旦无法及时的将物质送到前线,会有多少士兵跟着遭殃。

好不容易,崔可夫在前线指挥部派出的警卫连的护卫下,进入了嘉定,前线总指挥,淞沪战场副总司令顾祝同都当场接待,大上海的各国记者来了不少,但是一谈到实质性的问题,陈诚只是说前线战斗激烈,不方便送他们上去。,

而顾祝同更是连说不急。

说**对崔可夫等人的一行不重视,那是假的,但这种重视就像是一种狼面对着羊的那种贪婪。

苏联的武器,对于**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尤其是苏联的大炮,野战重炮的威力大的惊人,日本人已经给**将领深深的上了一课。姑且不论这样的武器在中国落后的公路上,能否被运用自如,但即便是作为摆设,也是一种荣耀,所以崔可夫不得不面对无数送礼的人,一一应付,而且还得好言相劝。

没过多久,崔可夫彻底被火了,他不是一个真正的政客,而是一个军人。

务实的性格,在交谈中显露无疑。

既然前线上不去,那么就在后方对国民党的军事仓库,后勤保障一一调查。

调查的结果,让很多人的脸色顿时拉了下来。顾祝同甚至破口大骂苏联人不知好歹,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们,还一个劲的给他上眼药。

军需,后勤都是**肥的流油的部门。

淞沪战场几十万大军的后期保障,四大家族的人员早就将重要的位置都占了去。至于是否有倒卖军需的事情,作为副总司令的顾祝同也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甚至名义上的淞沪战场总司令,蒋介石也不能多加干涉。

没办法,他自己也摘不干净,蒋介石自从当然黄埔军校的校长以后,之后几年又成为民国总统,军事委员会委员长,陆海空三军大元帅,一系列的职位背后,就是无穷无尽的权力。

他深知,身后的人不少都是盯着那个已经空空如也的国库,宋家的人控制着金融、税收;孔家的人盯着军政后勤;陈家虽然产业不多,但越是见不得光的生意,跟他们的联系就越多;就连蒋家,也是大肆敛财,毫无顾忌。

崔可夫的报告中,言明**后勤贪污严重,**之极,需要整顿后勤,军费使用的一份军事报告后,蒋介石勃然大怒,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但是细想以后,蒋介石也渐渐的消气了,因为他知道,苏联人都是那种认死理的人,认准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就让侍从室发了一份电报给在松江的陈诚,让其上报一份详细的文件,和苏联人的动向。

此时,崔可夫在苏州的日子很不好过,自从嘉定被日军飞机轰炸后,他们就被安排到苏州。

一个连的护卫部队,很快转换了角色,成为了看押部队。

即便崔可夫想出门,看个风景,也都被不允许了。士兵虽然很和气的用湖南话说:“官长,前面打仗奈,危险着嘞……”

往往崔可夫如同一只疯狂的北极熊,咆哮着要冲出远门,但一会儿就会变成一只斗败的公鸡,耷拉着脑袋回到他的卧室,重重的将门关上……

蒋孝先将前方送回的报告一那到手里,心中顿时大惊,苏联人被软禁了?

“糊涂——”蒋介石将恢复的报告,重重的一掌拍在桌子上。

“校长,您看这个事情?”蒋孝先也是毫无主见,他不过是一个军人,连给政客提鞋的本事都没有,更不用说让他处理如此复杂的外交事件了。

“打电话让陈布雷来——”

以安全理由,禁止苏联军事调查小组的出行,这无疑是臭的不能再臭的下招。

不过,顾祝同也好,陈诚也好,心里都拿不准主义。孔家和宋家的人扬言要给这些不知好歹的老毛子一点颜色看看。不少两家的死士都在苏州游荡,大有家主一声令下,就将这些老毛子当街射杀的布局,让两人急的如同是乱投的苍蝇。

再加上淞沪前线的战事吃紧,两人更是紧张。

而日本在上海的特务,更是对苏联人的到来有着史无前例的关注,如果崔可夫的行踪被发现后,大有不惜一切代价,让这些苏联人死于非命。

两天后,被崔可夫等人搅动的乌烟瘴气的崔可夫等人,迎来了一位重要人物——戴笠。

戴笠一进来,就问崔可夫是否愿意去北方看看,尤其是刚刚成立的二战区,那里的情况虽然也危机,但要比淞沪战场的规模小很多,而且对苏联来说中国北方的安全,才是他们最关心的。

早就被关怕的崔可夫等人连忙点头,他们担心如果莫斯科不回应的话,这些人又被关道战争结束后,都不见得能获得释放的机会。

于是,轰动一时的苏联军调小组,匆匆赶上了去太原的飞机。

第三十六章 平型关

第三十六章

平型关

崔可夫这段日子可是急的团团转,对于其他国家的外交人员来说,尤其是外交武官,没有完成任务,不过是处分罢了,更严重一点的就是降职。

但苏联不同啊

回去后,稍微运气好一点就是停职,然后发配到工厂里当一名工人了此残生,要是被人记恨,在斯大林那里说一些恶语中伤的话,那么等待他们的只能是特别部门的调查,集中营,最后不外乎一颗黄澄澄的枪子。

让崔可夫去山西,这是蒋介石很不愿意看到的,但他不得不答应崔可夫的要求。

在华东,崔可夫得罪的人,很有可能将他所带领的这个军事调查小组全部留在中国。

整个军政部的官员,都将崔可夫视为洪水猛兽,当权者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无疑给崔可夫的安全带来了隐患。正值民国政府向苏联采购军火的关键时期,没有人敢冒这个险,但要是这些军火一旦到了中国呢?

也没有人敢下这个保证,苏联的军事调查小组还有没有存在的必要,毕竟按照协议,年底之前苏联将会派出一个军事顾问团来华,前期的合作分歧,会让今后的合作处处设置障碍。

蒋介石从入主政府一来,他不见得是最懂政治的人,但他无疑是最了解军阀想要些什么的人。

即使他再不愿意看到,他也隐约的发现,他的那些黄埔学生也有向军阀过渡的不良苗头,但他无力阻止。

贪污受贿的情况不多见,但培植势力,互为同盟的情况却屡屡发生。

这有他这个当校长的助长之嫌。

崔可夫抵达山西的时候,阎锡山正在发愁,如何安排这些爷,确实伤脑经。

衡量一下得失之后,二战区司令官阎锡山派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官员,带着崔可夫一行人去八路军驻地。在想要遏制西北ZG的发展,已经不现实了,西北有很大一片区域已经和蒙古接壤,种种迹象表明,只要苏联和西北的关系缓和,自然会有源源不断的军火,从中蒙边境运送到关中。

作为一个几乎独立的军事集团,山西有独立的军火生产基地,根本就不需要从苏联购买武器弹药。

尤其是作战飞机,最为民国向苏联购买的最大一宗军火,阎锡山知道,他是无福消受的。

在二战区一个中校参谋的陪同下,崔可夫一行九人终于来到了霍城,一个在太行山南麓的边缘小山城内。

崔可夫从一踏入这篇土地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个迥然不同的景象,军民合作的场景屡屡出现。很多士兵穿着破旧的军装,帮着老百姓挑水的场景,深深的感动了崔可夫这个苏联军人。

在他的影像中,军队就应该代表人民,但这种军民合作的场景,即便在苏联也不多见。

在中国生活过几年的崔可夫多少会一些汉语,看到不时走过,脸上带着菜色,但还算精神的中国农民,他再也忍不住拦住了一位从他们身边走过,不时好奇的用余光观察他的农民。

“你好,请问这就是八路军的驻地吗?”

穿着土布,很多经常摩擦的地方都打着补丁,完全是一副本分山里人的装束,苍老的脸上,岁月的痕迹一目了然,被崔可夫拦住后,老农被吓了一跳。

山里人几乎一辈子都很少出门,更别说见到高鼻子大眼睛的欧洲人了,老农紧张的看了一眼边上的**中校,然后慢慢的鞠躬,紧张的问道:“长官,我可是本分人哪”

中校军官不耐烦的打断了老农的辩解,指着身边的崔可夫对老农说道:“这位是苏联长官,他是来你们这里了解备战情况的,把你知道的都告诉他。”

老农苦着脸,哭丧的说道:“我不过是一个种地的,这年景说不上好,但今年的雨水还算来的及时,地里的收成啊……”

中校军官挥手打断了老农的唠叨,训斥道:“谁让你说地里的庄稼了?苏联专家是让你告诉他,这里驻扎的是什么军队,有多少人,你们家里有没有住兵……”

中校稀里哗啦的说了很多,但老农却是一脸无辜的看着几近表演的中校,最后才无助的说道:“我不过是一个种地的,打仗的事情我不知道啊”,

啊——

中校顿时气的想给老农一巴掌,心说,不知道你耽误我什么事情。中校出生富贵,就像是军队中的军官一样,如果是普通军官,出生贫寒,那么即便上了军校,也只能下部队,从排长,连副做起。

等到十年八年后,才能稍微过得像个人。

但是有门路,有势力的子弟从军,可不会走这么一条路。军校一出来,就能在后勤,军需,参谋这些部门镀镀金。几年下来,就下部队,直接从营长、团副干起,仕途上升迁要容易很多。

不过,老农显然很不给中校面子,正在一行人有些遗憾的时候,一列骑兵从远处过来。

同样的军装,同样的武器,但是马上的骑士给人的感觉,却是有着萧杀的气势。

骑兵中间,几个干部摸样的人谈笑着缓缓驾驭着战马。

这队人马显然是来迎接崔可夫一行的,看到这一幕,那个还在跟老农怄气的晋军中校总算是送了口气。

崔可夫一行人总是问这那些,很多敏感的问题还是晋军中的机密,他也自然不敢说,但从崔可夫失望的眼神中,他心中有种被刺痛的感觉。

骑兵队伍也发现这崔可夫这些人,立刻加快了速度,一个带着黑框眼睛的干部催动了身下的马屁,高声用俄语喊道:“来的可是瓦西里?伊万诺维奇?崔可夫将军?”

崔可夫也走出了人群中,知道是来接待他的。

当两人紧紧的握住对方的双手,激动的神情,让一边的那些晋绥军军官有些举足无措。

来的正是八路军副总指挥刘中将,崔可夫虽然征战多年,但是有些失神。因为对方的眼睛,有一只是无法转动的,很显然是假眼。

受过如此重的伤,能够活下来的本来就不多见,还能回到战场,显然就是奇迹。

高傲的崔可夫也渐渐的放下了自己的身份,不再用一种专家的姿态来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将马匹的缰绳交给身后的人员后,两人并肩走在碎石遍地的土路上。

经过交谈,崔可夫才知道,对方是留学过苏联,能够讲一口流利的俄语,巧合的是,崔可夫作为东方事务的军事专家,也会讲一口中文,虽然口音很重,但还是能够听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刘将军,我从武汉到南京,看过了很多部队。就像是有些部队确实很优秀,士兵的斗志也很强,但从你们的士兵身上,我看到了一支不一样的军队。”崔可夫算是吃一堑长一智,在不了解的情况下,说着东方式恭维的话。

“军队,只有代表人民的时候,才是他最强大的时候。”刘副总指挥淡然一笑道,他知道崔可夫来山西不过是走一个过场,主要还是了解华北的中**队的战斗力。

首选当然是东北军和晋绥军,虽然好奇为什么崔可夫会来八路军总部,这个答案只有请示中央后才能知晓了。

两人在路上的交谈只不过是谈及风月,根本就没聊战事,相对于八路军接待上的谨慎,一到驻地,连饭都没吃,崔可夫就提出了要上前线。

这下变故,一下子让八路军很多人都无法理解。

前线在哪里?

眼下平型关繁峙正打的如火如荼,而八路军总部的驻地,要到平型关最快也好一周的时间,崔可夫这么可能会舍近求远呢?

近距离观察日军的作战素养,是他此行的一个关键工作。他能够通过对日军的直接观察,将信息反映后,对关东军的作战能力有一个全面的评估。

种种迹象表明,日军对苏联远东的窥视并没有消除。

苏日之战,势必会爆发。但是控制在小规模之下,才是崔可夫最关心的。

小规模作战,几万人的区域作战,苏联是有信心击溃日军的。用一场大胜,让日军断掉北进的念头,才是关键。但如果是大规模的作战,在日本控制了整个中国东北后,两个军事强国的边防线就有二千多公里,这么长的战线,而且远东又是苏联的边远地区,物资运送要较日军困难很多。

所以,崔可夫一到八路军的驻地,就迫切的希望能够跟从八路军的作战部队,去前线看看。,

正好,八路军副总指挥,兼129师师长刘BC也要去前线,于是在刚刚抵达霍城的崔可夫又马不停蹄的赶去115师的防区。

处于前期不利的消息,崔可夫是很不看好在这场战役的。

这一天,崔可夫找上了115师师长林总,一进林总指挥部,就用一幅质问的口气问:“为什么有军事行动而不告诉我。”

林总的脾气并不好,皱眉就要离开,崔可夫代表着苏联,是老大哥,但不见得115师的作战行动都要向你们请示吧不喜言语的林总,走出指挥部跨上了战马,留下一脸呆滞的崔可夫。

115师对平型关附近的地形勘探不是一天两天了,这里很适合伏击战,但是面对日军第5师团的精锐旅团,115师在重装备上显得有些不足,配合的兵力也不足以歼灭整编制的日军作战部队。

所以,前线指挥部断然放弃了伏击日军作战部队的计划,反而准备对其辎重兵联队进行伏击。

伏击日军辎重兵的好处是,能够缴获更多的物资补给,部队的伤亡也不会太大。

部队两天前就到了伏击地点,按照日军三天运送一趟补给的习惯来看,今天正好有日军的补给部队经过平型关。林总也无心跟崔可夫多说,直接去视察部队。

崔可夫不敢相信的看着林总从身边走过,好像他完全不存在似的就骑着吗走了。

气的哇哇直叫,也跟了上去。

第三十七章 大捷

第三十七章

大捷

八月底,张家口失陷,南口会战彻底告败,汤恩伯已经带着五万多中央军退入了后方。

日军第5师团乘机挥兵西进,攻占灵丘之后,25旅团已经迫近了平型关,将直接叩击进入山西的东大门。

匆忙组织的平型关会战,在大同失陷后,失去了其侧翼的保护,好在李服膺将大同沿线的铁路桥梁都炸毁,让关东军察哈尔派遣兵团无法依靠迅捷的铁路线迅速南下,攻占雁门关,切断繁峙、代县附近晋绥军的后路。

给在这一区域指挥的晋绥军名将——孙楚争取了时间。

但李服膺放弃大同后,就让阎锡山一厢情愿的大同会战计划成立泡影,整个山西的局势已经慢慢的向山西内地蔓延,恼羞成怒的阎锡山下令将李服膺枪毙,用来震慑抗战不利的将领,让他们心有忌惮。

不过得到的却是反面的效果,李服膺的忠诚度在阎锡山心里是打折扣的,导致了阎锡山在大同会战的关键时期,并没有及时派遣主力集结大同周围,让一个军直接面对数万关东军,确实无法阻挡东条英机的进攻步伐。

李服膺的死,给晋绥军内部埋下了分裂的因子,只不过在大敌面前没有暴露而已。

繁峙周围,晋绥军的预备11军在鹞子沟和团城口与日军血战,军长陈长捷面对日军机械化旅团,第5师团的21旅团,依托地形节节抗击,武器上的落后,并没有降低抗日军民的抵抗决心。

死死的将日军21旅团拖住在平型关周围,导致日军最精锐的机械化兵团,在狭小的山谷坡地上无法展开。

40军的胜利,是一场真正的大兵团作战的结果,其中牵涉的政治问题很多。

所有的功劳,并不能加到40军身上,事实上,国民政府的宣传机构,根本是将所有的功劳都给了东北军。相对于西北来说,蒋介石虽然忌惮张学良的东北军,但他心里更忌惮GCD。

在毫无战果面前,中央自然将目光放到了山西。

首战必胜,自然是中央给在前线的115师下达的命令。这是政治需要,而不是单纯的军事目的。

衡量得失之后,115师下达了伏击命令。

蒋介石却是很希望ZG将所有实力去和日军硬拼,但是一旦负担正面战场,那么蒋介石就要将一些地盘,甚至一些省份都要交给ZG。这在战局还不太明朗的时候,显然是对他信心的一种考验。

事实上,老蒋的信心是很靠不住的。

和大多数的苏联军事专家一样,财大气粗的苏联将军崔可夫对115师用上万人的部队去伏击日军的补给部队,是不太赞成的。

但崔可夫还是带着好奇,赖在115师的前线指挥部就是不走。他也想知道,日军的精锐师团的战斗力到底如何?

作为日军中的王牌部队,第5师团也是被崔可夫熟知的一支部队。

在前一天,115师还接到晋绥军前线指挥部的命令,协同作战,晋绥军方面投入八个团的兵力,深入日军两翼身后,准备对进犯的日军第21旅团的4000日军实行包围。

但是晋绥军的84师早在两天前就和日军交战,并一度成胶着状,根本不可能让出侧翼阵地,绕道第21旅团的背后。

师长高桂滋不但向指挥部电告,日军攻势太猛,他的士兵伤亡惨重。

却是如此,日军在单兵武器上虽然吃亏,但步兵使用步枪的机会不多。要说起来,用刺刀的机会到是很多,因为日军对武士道的推崇,一旦有刺刀拼杀的机会,他们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配有一个坦克中队,两个炮兵大队,步兵一个旅团的第9旅团攻击部队,这么可能会跟84师步兵对战。

炮击后,坦克开道,步兵前进……

84师只有大口径的迫击炮,连山炮都没有,能够抗住日军的进攻,两天只有丢失小片阵地,却是已经是奇迹。

中午不到,一列汽车稳稳当当的从日军前线东跑池由西向东而来,守候在老爷庙附近115师三个团随即对日军发起了攻击。

枪声大作之后,并没有发起应有的冲锋号,这让在指挥部的林总大为惊讶。

以往的伏击战,都是一阵排枪之后,战士们就听着冲锋号往山下冲,迅速占领路边,然后将惊慌失措的敌人分割包围。,

最后在一片喊杀声中将敌人全部消灭。

但是,林总只听到枪炮声,就是不听见冲锋号的吹起,心中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伏击的地点离开日军主力部队很近,他深知在日军精锐的第21旅团下,即便115师全部扑上去,都不见得会什么战果。

匆忙之下,他联系了前线的作战部队。得到的消息证实,日军已经从包围圈内突围成功。

恼羞成怒的林总立刻就前往前线,他那里知道,日军第5师团的后勤部队也是装甲车开道。虽然汽车改装的装甲车面对野炮山炮,也是一块稍微大一点的豆腐,一捅就破。

但是面对只有迫击炮的115师,还是顺利的带着从伏击中活下来的日军,开始往东方面突围。

战场上留下了七八十具的日军尸体,和十几辆汽车。

反而日军经常使用的胶**车却一辆都没有发现,连一匹战马都没有。115师的前线指挥部顿时犯难了起来,日军突围的方向有一个团的部队在正面。

但对于全歼这股日军,所有人都面露难色。

日军根本不会面对上万八路军战士,做正面应战。尚武的鬼子也知道,人多压死人,正要是装甲车上的弹药消耗完了,那么他们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突然周建屏想起来,在红军大学中,有一些对付日军装甲车的作战办法,试着说道:“如果用野炮,在300米距离内直射,炸毁装甲车并不是难事。”

“这个……”林总不由的一愣,野炮是115师的宝贝疙瘩,一共才两门,加上四门山炮,组成了一个炮兵营,一般都是用来攻城用的,并没有投入到伏击战中。

看了一下日军的攻击方向,政委聂荣臻拍板道:“野战炮营的距离正好卡在日军突围的方向,本来不想动用的,就命令炮营的两门野炮出击,这股日军一定要全部消灭在蔡家峪一带,不然我们115师将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好——

命令下达后,115师主力立刻就跟着日军突围的方向追了下去,但是一个不好消息又在老爷庙附近传来,大概六百人的一个日军运输队从东往西而来。正在准备接引突围的鬼子。

这是跟时间赛跑,要是让两股日军和在一起,那么这些鬼子突围的可能性很大。不过奇怪的是,日军在两支部队汇合之后,并没有立刻有所反应,这给八路军的战士们有了彻底消灭这些日军的机会。

前线,八路军阻击阵地,二十多个八路军战士正推着野炮艰难的往前移动着,不时有战士倒在了流弹之下。

快——

一定要快——

“连长,距离差不多了。”炮兵战士用目测了一下和日军装甲车的距离,然后报告道。

填弹——

准备完毕——

发射——

随着一阵火焰,从75野炮的炮口**出去后,刹那间,日军的装甲车被打翻在地。剧烈的爆炸将装甲车一下子推到,压住了躲在装甲车边上,正在射击得鬼子。

好样的。

刚刚赶来的聂政委大声叫好。

没有了装甲战车的保护,日军突围的步兵就变得好对付起来。

马克沁机枪压制九二式重机枪取得了决定性的效果,相对于日军步兵的三八式步枪来说,日军的单兵武器并不占有优势,反而处在下方。

随着冲锋号的想起,战士如山下猛虎,跳出了掩体,前方是一排的捷克式机关枪,仅仅几十米的距离,根本就没给躲在汽车残骸边上的日军有丝毫的反应。

仅仅半个小时的时间,地面上到处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有些战士身上插着日军的刺刀,双手抓对方的喉咙就是不松手……

都是好战士啊

看到如此大的伤亡,聂政委简直不敢相信,面对第5师团的后勤部队,115师付出的伤亡要比日军的还要大。

这让他想起了从敌台上获悉的一些消息,在南口战役中,中央军两个军,7万人阻击日军第5师团,就付出了二万多人的伤亡。

而日军的伤亡仅仅两千多人。

当晚周建屏带着负责统计的后勤人员,回到了师部所在地,东长城村,想师部回报作战成果。

消灭日军691人,其中300多人并不是作战人员,虽然穿着日军军装,但是没有一个人是有军衔的。这让统计的人员很纳闷,特种部队?看着不像,一脸的褶子,跟地里刨食的苦哈哈也没有什么区别。,

更奇怪的是,这些人还和鬼子也有着很大的区别。

日军第21旅团的辎重兵的鬼子,每一个都像是发开了蹄筋,圆滚滚的,大部分连脖子都分不出来。而那300人,却是皮包骨头,各个瘦的跟棒子似的。

事实上,这些人确实是棒子,不过之前应该加上两个字,高丽。

没错,日军发动侵略战争以来,东北的民夫很难召集,无奈之下,只能从他们的殖民地朝鲜召集民夫。

这些人正是从朝鲜刚刚到华北,被分到第5师团,成为辎重部队的补充人员,还没有来得及配枪而已。

相比人,其他方面的缴获要好统计的多。

完好的步枪350支,重机枪两挺,轻机枪8挺,弹药不多,大部分都是机枪弹。

最大的收获是缴获了日军的一批秋装,4000件,估计就是配备给前线作战的第9旅团的攻击部队的。

炸毁汽车38辆,装甲车2辆。

没有一个俘虏。

正像曾一阳所说的,日军的俘虏是很难抓来的,因为一旦成了俘虏,这些人在日本的家人就会成为奴隶一样的存在。本来就在温饱线挣扎的日本农夫,根本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所以,很多即便在生死一线之间,只要有一口气,失去希望的鬼子还是会自杀,来让家人拿一份数额并不算很大的抚恤金,而不愿用自己的生,换来全家人的死。

写战报的时候,115师所有人都为难了。

胜利是胜利了,也按照了中央的指示,达到了首战必胜,壮大八路军声威的目的。

但伏击的伤亡也不小,几乎达到了和日军2:1的比例。这样一来,就会在气势上大大削弱八路军的战果。

林总看了迟迟不肯写战报的参谋长,笑了笑说道:“战报我来写,到时候请政委签字就行了,你们先回部队,安抚好部队的情绪,告诉战士们要胜不骄败不馁,不能滞涨骄傲自满的情绪。”

“师长说的很对,要做好战士的思想工作。必要的时候,要做一些先进思想报告,点燃战士们的战斗漏*点。晋绥军在前线的战局很不利,平型关在日军主力抵达之后,很难在坚守,我们要做好在这里长期打游击的准备。”聂政委补充道。

之后,林总就在房间内拟好了两份战报,当然一份是真实的,上报八路军总部和中央。另外一份是夸大的,为了宣传之用。

崔可夫从正面观察了整个战场的变化,最后的冲锋和短兵交战都没有错过。

他深深的被日军的顽强给震撼了,即便他手下的士兵,也不见的会比第5师团的日军强多少,至少在刺刀战大部分排不上用之后,军队的战斗意志才是最后的比拼。

一个普通的第5师团的辎重兵部队,就能够战斗至最后一人,而绝不投降。他甚至看到最后,日军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但是看着已经身负重伤的日军,还能咬牙从地上爬起来,拉响怀中的手雷,和八路军战士同归于尽,这样的部队,他从来没有看到过。

看到了这些,崔可夫的任务也算是圆满完成了。

当天晚上,他就离开了115师的驻地,往太原而去。

第二天,总部在西安的《解放》发布了一条重要消息,八路军在平型关大捷,消灭日军第21师团的辎重兵全部,另外和日军21旅团的一个大队交战,在我军的英勇作战下,消灭其大部,取得了歼灭日寇2000人的辉煌战果。

同时,南京方面也证实了消息。

几乎在一夜之间,八路军英勇之师的美名传遍了大江南北。

第三十八章 疯狂的鬼子

第三十八章

疯狂的鬼子

寺内寿一刚到北平,第一件事情就是召集部下,商讨对付华北中**队主力的军事方案。

让他很不满意的是,板垣征四郎这个家伙,竟然一个人带着第5师团的一个旅团,和师团直属部队,直接去找阎锡山的麻烦。

对于阎锡山,寺内寿一是有打算的。

在他看来,阎锡山是接受过皇军的教育,在日本留过学,而且和华北机关也有过接触的亲日军阀。

是可以争取过来的,而板垣征四郎和东条英机两个混蛋,竟然将察哈尔兵团和第5师团,从塞外和平绥线一路推进,准备用武力征服山西。

寺内寿一只能干瞪眼,却无法指挥的动他们两个。

一个是关东军参谋长,早些时候是要入军部参谋总长的,要不是当时梅津美次郎是军部副参谋总长,发狠扬言:“要是让那个上等兵当他的上司,他宁愿自杀。”

好家伙,都知道东条英机在那些天才眼里,是个十足的庸才,连见一眼都能恶心半天,更不用说一跃成为其上司了。

再说,总不能任命了一个总参谋长,而把副参谋长逼死吧

不久之前,梅津美次郎调到朝鲜任总督,东条的入阁道路才渐渐的被扫通,很有可能会在不久之后,进入内阁担任重要职位。

一个是将来的内阁成员,一个是关东军征服东北的最大功臣,寺内寿一对他们两个是一个头两个大。还真的希望这两个惹事的家伙能够从他的部下中消失,没有一个能够指挥的动也就罢了。寺内这个方面军司令官到了北平,连礼节性的拜见都没有,还绕过他和方面军司令部,直接策划了入晋的作战部署。

察哈尔派遣军隶属关东军,出兵的时候,就是以张家口和大同为攻击目标,是为了配合主力

进攻山西,分割山西和绥远的联系。

第5师团作为主攻方向,自然是面对晋绥军主力,击垮其精锐的防御部队为己任。

从整个作战意图上来说,东条英机的战斗意图已经实现,晋绥军大量部队困在大同周边,并没有直接参加战事,反而在外围游走。缓解了板垣征四郎的进攻压力。

遗憾的是,同蒲铁路大桥被炸了,整个察哈尔军团在一个月内都无法南下,威胁晋绥军的侧翼——雁门关。

21旅团说强,在整个日军的作战序列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但整个旅团也就一万多人,即便是耗,晋绥军40万大军也能将这个一万多人给耗死了。可临了,阎锡山却异想天开的想用中央军四十集团军来消耗入晋的日军。

这也给了前线增援的61军军长陈长捷出了个天大的难题,是守还是退,得到的命令是退守忻口,并节节阻击日军的进攻步伐,这是长官部的命令,也就是阎锡山这个山西王得意思。

陈长捷成功增援84师后,已经渐渐的阻止住了21旅团的进攻势头。如果前方指挥的板垣征四郎想要突破平型关,那么只能依靠东条的察哈尔军团的及时南下,叩击平型关后的雁门关。

“军长,总指挥的命令——”有了先期长官部的命令,他早就不对前线抱希望了,接过命令后,扫了一眼。

啪——

电报是第七集团军发过来的,老朋友傅作义妥协了,这种时候向阎锡山妥协,给大军的心里作用是致命的。

陈长捷拿起坐上的望眼镜,走出指挥所,骑着自己的枣红大马,立马飞奔,不一会儿就留下了一阵烟尘。

带着一口怒气,陈长捷跨马急行,跑上了一处突破,远处隆隆的炮声,正是平型关前线,84师退下来后,高桂滋也将部队收拢后,阵地交付给61军防御。而伤亡大半的84师就拖到后方去补充了。

看着自己的生死袍泽,正在前线浴血奋战,而后方的长官们却打着政治算盘,陈长捷仰天长叹:“大好河山,几时才能回——”

从望眼镜里,陈长捷看到了一些从前线退下来的伤兵队,很多人虽然伤的很重,但看队列,这行进的有序程度,可以看出部队的斗志还是很旺盛的,这样退兵心里真的很不甘。,

将军落马啸西风,几人征战几人回。

誓将倭寇利血刃,战旗飞扬征衣染。

下坡前,陈长捷心中戚戚,落寞而行。

“下令,全线反扑,所有重火力全部投入,即便打光炮弹也在所不惜。”陈长捷果断下令,刚毅的脸上,露出好战的血性。

“军长,这样一来,我们的伤亡将会很大,长官部要是不给补充,我们61军就要垮了。”参谋长大急,想阻止陈长捷的疯狂举动,在他看来,军长不过是想斗气,和长官部斗气。

不是让61军明天撤退吗?

那就今天打一仗大的,让长官部的那些人看看,61军的血性。再说了,撤退前反扑是军事常识,也没人能说些什么?

“你听我的,还是听长官部的?”陈长捷脸色不愉道,一心想要劝解的参谋长也是心中打鼓,一向和颜悦色的军长,今天是吃了什么枪药了。

长官部的命令,一个小小的61军能够反抗吗?即便说了,61军能够顶住第5师团的进攻,那么雁门关那里谁去防御。孙楚孙长官吗?他老人家手里也没有多少兵可以动用。

参谋长唉声叹气的样子,让陈长捷看的不胜其烦恼。

有心出门走走,他的攻击命令已经下出去了,主将坐镇指挥部对军心,作战都是很重要,心中烦恼不已的陈长捷只能在指挥部狭小的区域内兜着圈子。

脑中一遍遍的盘算,晚上的撤退路线。

如果日军反扑,那么留下那支部队阻击,这些都是他这个军长要考虑的。按理说,留下预备队,做阻敌的办法最好。因为整个预备队都没有参战过,战斗力保存的最完整,战士的体力也是最充足的。

报告——,八路军115师派来了代表。

不一会儿,八路军115师的前线总指挥周旅长出现在了61军的指挥部,看上去有些显老的周旅长可是一个比陈长捷的资格都要老很多的军人。

云南讲武堂出身,多年的军事生涯,多次负伤,这次随着八路军进入山西,也是带病而来,所以看上去有些萎靡,但一双眸子特别的亮。

“陈军长,我奉命115师长师部之命,来协助61军弟兄撤退,我一个旅的战士,可为陈军长阻击日军的进攻。”周旅长开门见山的说道,对于61军,他是带着敬佩,从军长到士兵,都有一种勇武之气,而且敢打硬仗。

虽然是组建不久的新部队,但已经出现了强军的影子。

“哦——”陈长捷挑眉惊愕道,115师一直是存着打游击的心思而来,连日军的正面攻击都不敢的部队,难道会帮着自己阻挡华北最精锐的日军——第5师团?

难道想睡就来枕头?

陈长捷一时沉默了下来,他需要思量这其中的得失,八路军是否真心抗日,这已经不用说,事实证明,他们也参战了,相比40军的辉煌战果,八路军才刚刚和日军交手,其实力并不被人所知。

但从情报上来说,八路军的战斗力一点都不会比40军差,差的也许是装备和协同作战的友军。

张学良敢将自己的老本105师拉出来,给曾一阳帮场子,但阎锡山连给八路军补充弹药都有些不情不愿的,这在晋绥军中并不是秘密。

太原兵工厂生产的武器弹药,晋绥军根本就用不完,阎锡山情愿四处贩卖,也不愿用到来山西抗日的其他地方部队,从这点上来说,如果晋绥军大胜,接下来的就是这些来山西的部队是否能被阎锡山容得下的问题了。

陈长捷心里有些感动,毕竟患难见真情,但他不想让阎锡山误解,静静的抽了根烟,想了一会儿,才抬头对周旅长说道:“感谢八路军115师的配合,不过我奉长官部的命令,已经安排了阻截日军的部队,这些就不用担心了。”

没想到周旅长并不甘心,见阻击日军不成,抛出了一个人陈长捷无法拒绝的问题:“61军弟兄今天的如此大规模的全线反扑,必然伤亡会很大,带着这些伤病,会影响到61军的行军弟兄。115师愿意为61军的伤病弟兄找一条安全的路线,保护他们能够顺利的退到后方。”

“这个。”陈长捷为难的一时语截,想了想才对参谋长说道:“先带这位周旅长吃饭,然后让后勤医院跟着115师先撤退道山里。具体的事情就听周旅长的安排。”,

21旅团前线指挥部,板垣征四郎脸色黑沉的盯着前沿阵地的浓烟,一动不动的站在风中。

这让跟随在他身边的师团参谋长西村利温大佐大为敬仰,这才是军神之姿,将军威武

“后勤补给的炮弹为什么还没有到。”板垣征四郎看了一会儿,突然冒出一句话。

利温大佐立刻躬身道:“寺内大将发动了冀中攻势,第14师团,第16师团,第6师团,为主力攻击部队,分三路攻击箭头进攻盘踞在冀中的中**队,所有的列车都被征用去运送物资了,所以……”

“所以,就让我们第5师团干瞪中**队,而没有进攻的炮弹。”板垣征四郎怒气冲冲的大喝道,他也不是跟自己的参谋长怄气,而是看不惯寺内寿一,什么大将,就知道好大喜功。

“听说大本营已经准备将第6师团和第16师团,派道淞沪方面军,这华北方面军的兵力上就损失了四分之一,战斗力更是会削弱三分之一。寺内大将自然不甘心让这两个常设师团从他的控制下,拱手让给松井大将……”

西村利温大佐幸灾乐祸的说道,在他的心里,压制第5师团,就是跟他过不去。

他不过是一个师团参谋长,一个大佐,要是功劳足够,那么晋升少将也不是难事。将来出任旅团长,或者进入参谋本部,都要比现在风光的多。

现在寺内寿一不但把主力从门头沟,独流河一线往南推进,还连带着将第9旅团的指挥权也拿去了。

就一个旅团和第5师团的师团直属部队,能够对付得了整个山西的晋绥军吗?

显然可能性微乎其微,更可气的是,在察哈尔军团困在大同后,连第5师团的后勤补给也克扣起来。

这样的人,作为大将,和方面军司令官是不会被尊敬的。

“让部队扯下来,停止攻击,先布置防御阵地。我们先回灵丘,然后去北平,希望事情还没有我所担心的那么糟糕。”板垣征四郎的根基并不稳固,他从大佐晋升到中将仅仅用了4年,这是一个让人吃惊的速度。

但是不要忘了,他十年前就是大佐了。和他同期的冈村宁次都是中将了,他还是大佐,这让他曾经非常气馁。

立功心切不是他的错,而是他必须做的比别人多一点,做的比别人好一点,才能让他脱颖而出。

平型关,整整打了半个月的仗,终于在此刻变得宁静起来,硝烟过去,都是满目疮痍。

正在板垣征四郎准备向寺内寿一低头,并请求让他的第9旅团归建的时候,在华北的十几万日军主力,随着平汉线、津浦线,接连攻克了保定、沧州、石家庄等重要的交通要站。

这下子,才让在冀中的那些杂牌军认识到日军主力部队的凶悍。

新5军,两万多人,渐渐在第六师团进攻半天后,就崩溃,在逃亡路上,孙殿英看着收拢起来的一万残部,干巴巴的眼眶中,硬是挤出了两滴眼泪。

连小鬼子的面都没有见到,他的一个军都这么垮了。这让刚刚被老蒋表扬,成为抗日英雄的老军阀顿时心灰意冷,一样的部队,不一样的指挥官,得到的结果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曾一阳指挥华北作战的时候,那家伙,新5军不过刚刚组建几天,就一万人枪就追着几百小鬼子撵上去,最后,连削带打的,就把几百个鬼子兵都砍了。

没死透的,他还兴师动众的弄了个砍鬼子大会,召集了乡里乡亲来看,着实风光了一把。

要不是29军的张自忠帮了他一把,守住了他的侧翼,这眼下的一万人也都要报销了。

但29军也没有捞着好,被14师团追着伤亡也是很大。不过人家到底不是土匪兵出生,名将众多,虽然伤亡惨重,但打的是有声有色。

属于虽败犹荣。

9月28日,日军20师团攻克保定后,南下拿下了石家庄,整个河北战事几乎在这一仗之后,正面战场以失败而告终。

接下来就是小规模的游击战,而40军冀中分区也乘着这短暂的安宁,疯狂的发展实力。

冀中的各个县,都相应组建了抗日游击小队,有的县组建的游击大队,给整个主力部队的扩军,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第三十九章 忻口!忻口!

第三十九章

忻口!忻口!

板垣征四郎的拜见,终于让寺内寿一狭隘的心脏,获得了一丝的满足。

他已经答应了板垣征四郎的要求,尽力将物资运送到前线,而且将隶属于方面军序列的航空兵两个大队配属给了第5师团的攻击部队。

东条英机在接到了军部的任命之后,已经准备启程回国,而关东军副参谋长笠原幸雄少将将接替其指挥权,指挥察哈尔派遣军在山西的作战。

从前方的战场格局来看,察哈尔派遣军的作用将被大大的削弱,分兵一部分给第5师团,组建强力的攻击箭头,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寺内寿一大手一挥,将察哈尔派遣军的指挥权,也归板垣征四郎指挥。

板垣征四郎在获得了想要的结果后,马不停蹄的就登上了火车,去繁峙前线。晋绥军的后撤,让板垣征四郎有一种心急如焚的焦虑。

在他的剧本中,第5师团将会缔造帝国的神话,用一个师团,将整个中国北方最强大军事集团,在一到两个月内,全部歼灭。

届时,华北在失去了中**队的主力后,只能屈服其治理之下,为帝国三个月征服中国的大作战计划争取时间,虽然他也不认为三个月就占领中国,但是他在喊这句口号的时候,热血沸腾,轻飘飘的,连自己吃几万干饭都不知道了。

开战将近2两个月,整个华北,连中**队的主力部队都没有找到。第5师团能够和汤恩伯指挥的13军团相遇,并打了将近半个月的阵地战。

战场争夺中,第5师团完胜,但从军队的推进速度,和战果来看,第5师团的未来并不乐观。

板垣征四郎既然在13兵团面前受到了顽强阻击,自然将汤恩伯的部队,当成了华北最强的中**队,而此时,汤恩伯的部队已经从华北消失了,种种迹象表明,很有可能出现在淞沪战场上。

越来越多的中**队进入淞沪战场,让仅仅只有两个师团主力部队的淞沪派遣军司令官不由的苦叫不失。

松井石根大将的上任,昭和天皇其实并不认同,昭和希望由皇室成员接任,朝香官鸠彦王就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在整个大战期间,日本本土的军人之间也不是铁板一块,军部和关东军在争夺话语权,陆军和海军在争夺军费,而皇室的代表昭和天皇也在跟整个内阁争夺对军队的控制权。

只是,这种机密,即便在日军中,也是站在最高层的人物才能接触到。

九月底,刚刚在寺内寿一那里接到了尚方宝剑的板垣征四郎,就发动了全力进攻,21旅团两个步兵联队,在拥有了飞机、坦克大队、野炮联队、重炮联队的强大火力支援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几乎是用急行军的速度。夺下了包括代县、雁门、宁武等地。

晋绥军一路败退到了崞县,而刚刚进入忻口、原平等地的中央军4个军,十万人,枕戈待旦,准备依托汾河、小五台等地理优势,将日军死死的拖住在这片丘陵地带之上。

卫立煌将军担任正面作战部队总指挥,第九军军长郝梦龄为前线总指挥,整个忻口镇外灰压压的都是来来往往的作战部队。

而八路军总部在结合了种种情报后,毅然北上,准备在日军进攻的后方,打击其补给线,为前线主力作战部队缓解作战压力。

从雁门,察哈尔派遣军的第2独立旅团,第15独立旅团,和日军第5师团的21旅团会和,加上了三个特种联队,两个野战炮兵联队,和飞行大队,板垣征四郎发现一下子他可以直接指挥的部队超过了5万人。

这老小子差点没乐疯了,立刻下达了攻击原平的作战命令。

在他的心里,一直存着一个念头,只要将太原打下来,他派遣关东军机关特务去说服阎锡山的可能性将大大的增加。如果让阎锡山出面,组建伪政府,相信,在山西只要部署一个旅团就能够安枕无忧。

而且,凭借阎锡山在整个国民党中的元老地位,出任整个中国的伪政权的元首,都是可以胜任的。

虽然日军一直在疯狂的进攻,但开战以来,作战方面并不顺利,北方的战事虽然有损失,但根基没有动,109师团不过是金泽师团的预备役部队,很多士兵都是40多岁的半大老头子。,

对于整个日本来说,人民的平均寿命也不过四十多岁。

在板垣征四郎眼里,这些死去的109师团的士兵,不过是顺应了天照大神的召唤,让他们为帝国建立辉煌霸业,而在死之前,做出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罢了。

但中国方面的根基也未动,东北军,晋绥军的主力尤在。

察哈尔派遣军进逼雁门关之后,阎锡山做出了一项任命,以八路军、第73、第101、新编第2师为右翼军,归八路军总司令彭老总指挥,在五台山罗圈沟、军马厂、翠岩峰、挂月峰迄鹅口、峪口之线占领阵地。防御日军进入五台。

而主力中央军4个军的兵力,将在忻口一线,构建防御阵地,准备迎击来犯日军。

其实五台的守军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多部队,反而对于整个山西来说,五台的重要性不过是阎锡山的老家在哪里,也就是说阎家的祖坟也在五台。

从这点来说,阎锡山确实有理由派遣重兵驻守五台县。

而晋绥军的主力部队,进入了吕梁山区,整个正面战场,全都是中央军和绥远军,另外还有一些从四川赶来的川军,杂牌军。

“军长,我们总不能一直在阳泉享福,看着别人打的热闹,我们总不能躲着看吧这会形象您的光辉形象的。”陈光不听的在曾一阳面前蘑菇,看的罗荣桓忍俊不已。

“老陈,你就别烦他了,我40军不一样的。”罗荣桓见曾一阳不说话,反而一副听之任之的态度,担心陈光心里不舒服。因为40军是一战区的直属部队,无法跟周围的友军协同到一起。

他可知道,陈光的脾气火爆,当年在江西的时候,谁的面子也不给的狠角色,但是说起打仗,却是很有章法,很多硬仗,大仗,才从军几年的陈光指挥起来游刃有余,有种无师自通的悟性。

假以时日,必然会成为镇守一方的帅才。

“有什么不同,我们是中**人,打的就是小鬼子。”陈光没好气的将帽子仍在桌子上,盯着帽子上青天白日徽章直运气,过了一会儿,气稍微下去了一些,才抓起茶壶就往壶口上嘬。

曾一阳摇头,心说,这个陈光,这些年虽然学着看了不少书,什么兵书,史书看了不少,但火爆的脾气就是不见改改。

曾一阳让人去把参谋长谢维俊喊来,不一会儿的功夫,谢维俊小跑着就来到了军指挥部:“让部队集合,准备转移,目标寿阳。”

“通知105师师长高鹏云,部队进入昔阳。孙连仲部退守阳泉。”曾一阳补充道。

由于八路军指挥部的北移,40军也渐渐的往北移动了一些,但主力还在阳泉、孟县一带。

其实,阎锡山不是没有动过脑经,想将在山西的第一战区的部队,归到其指挥之下。

可山西已经有了晋绥军,中央军和八路军,整整50万大军,这么多的部队连5万日军都对付不了,要再多的部队难道就能够挡住了日军的进攻了?

杨爱源作为阎锡山的左膀右臂,当时说了一句话,差点把阎锡山噎死:“总座,二战区已经聚集了50万大军,如果再向一战区伸手,岂不让人笑话?”

想想也对,40军也好,105师也好,51军也好,都是一战区的部队,只不过在山西休整,这些部队在不久之后还是要走出山西,防止日军在南下黄河。

杨爱源是深知阎锡山脾性的,如果这些部队都被阎锡山召集到二战区之后,必然会放到最前线,跟日军死磕,从而最大程度的保存晋绥军的主力。

可这些都是一战区的主力部队,如果都打完了,那么一战区也就成了一个空架子,二战区完全将会被在华北孤立。

从战略上看,在华北保持两个作战集群,对山西有利,对晋绥军有利。

杨爱源权衡之下,冒着被阎锡山记恨的危险,说了一句公道话。

再说了,杨爱源的第六集团军也将上战场,此战面对日军精锐部队,自己也没底,作为一个军人,在国家危难之际,唯有死战。

10月7日,日军仅仅发起进攻十天,就攻克了最后的一道防线,崞县失守,整个同蒲线将有全部被日军控制的危险,原平危机。,

10月9日,日军围攻原平,三天之后,阎锡山准备了半个月的忻口战役如期开始。

阎锡山终于可以放下一颗心来了,日军无意于五台,他的右路集团军就失去了作用。

整个山西防御战开始到现在为止,总结起来就一句话:“主帅昏庸,累死三军。”

彭总前脚刚刚到五台,这下子,又接到命令,去阳泉等地,防止日军从石家庄出兵,进攻山西。

整整半个月,八路军两个主力师就在太行山上跑了一个小来回。好在阎锡山也知道这回做的过分了一些,优先补充了一部分物资给八路军。

西北的兵工厂已经能够自主开始生产枪械,子弹的产量也在逐步提高,要不是运送不便,彭老总也看不上太原兵工厂的这些子弹。

除了五万套棉军装,让彭总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之外,回来的路上,彭老总都是在骂阎锡山无能。

“什么,每天的伤亡竟然达到2000人,可如何是好?”阎锡山这几天连抓带挠的,头发稀疏了不少,连带着焦虑,满头的黑发,也渐渐的成立灰白色。

半个月间,将近一半的头发变白,可见他的压力也不小。

从名义上来说,忻口会战能够僵持到现在,整整十天,日军也没有丝毫突破忻口防线的迹象。

战局正向着阵地战的方向发展,这是中日两军都不愿意接受的。日军是时间上拖不起,华北方面军两个常设师团即将抽调入淞沪派遣军,而中**队每天一千多人的伤亡,确实让前线指挥的卫立煌心力交瘁。

这样下去,他手下的十万多人,也不过两个月就要玩完。

于此同时,日军在十月初拿下石家庄后,立刻让线头部队,第20师团开始往井陉进攻,准备从东往西,进入山西,从侧翼威胁山西的中心——太原,从而支援整个忻口会战的日军主力。

前线作战顺利,寺内寿一心里不爽,毕竟这场战役是板垣征四郎绕过他这个方面军司令官开始的,他是个记仇的人。但战局发展不利的消息,还是让他权衡后发现,整个华北,日军要是不能顺利拿下山西,那么南下就成为泡影。

如此一来,他作为整个大战略中,重要的一方决策者,必然会受到多方的指责。

寺内寿一在第5师团的进攻在忻口外围被阻止第8天后,也从北平到了山西前线,并带来了两个联队的步兵,交给板垣征四郎指挥,早一天拿下山西,他就能早一天指挥华北的日军渡过黄河,从而让松井石根脸面无光。

他已经从帝**部获得消息,淞沪派遣军的情况,比华北的要严峻的多。

中日军队人数对比到了可怕的10:1,尤其是苏联三百架战斗机送抵淞沪前线,日军的空中优势也荡然无存。松井石根已经扬言,如果再没有增援部队抵达,那么他将辞去派遣军司令官职务,让帝国另派高明。

15日白天,进攻忻口中央防御区域的日军,在攻击上显示出了疲态,二战区立刻就组织了5个旅,在当日的夜间,往日军的阵地上反扑。

根本就没有夜战训练的部队,在前线一时间打成了一锅粥。混战变成了白刃战;阵地战,变成了追击战。在步兵作战中,略显上风的日军很快就抵御住了进攻。

并在当晚开始有组织的小部队反攻。

等到第二天天亮,也就是16日,日军的小股反攻部队,渐渐的合拢了起来,组成了几个威胁巨大的攻击梯队,往第9军的纵深扎去。

板垣征四郎闻言大喜,原来只要突破了第9军的防御阵地,那么日军就能够依托这个前进堡垒,对周围的中**队分开围歼,整个战役将会以日军的胜利而落幕。

危难之际,第9军军长郝梦龄,带领警卫连,正在前线阵地视察,胸前挎着冲锋枪,带着一个师部的直属人员,加入了对缺口的封堵。

士兵个个言勇,将军带头冲锋,在最困难的时候,郝梦龄带着一百多人,神奇的堵住了日军的进攻。只要一个小时之后,增援部队抵达,就能守住这片阵地,让日军的希望化为泡影。

眼见胜利在望,日军怎肯干休,立刻组织了两个中队的士兵,扑向了郝梦龄将军所在的高低。

此时,他的身边只有不到一百人。

第四十章 哀兵必胜

第四十章

哀兵必胜

“先前我们一团人守这个阵地,现在只剩下一连人还是守这个阵地,就是剩下一个人,也要守这个阵地。我们一天不死,抗日的责任一天就不算完。出发之前,我已在家中写下遗嘱,打不败日军决不生还。现在我同你们一起坚守这块阵地,决不先退。我若是先退,一你们不管是谁,都可以枪毙我你们不管是谁,只要后退一步,我立即枪毙他。”

这是第九军军长,中将郝梦龄在忻口战场上的最后一段激励战士们的话,也是最感动人的一段话。

在204高地上,九十多人防御的阵地上,少将两人,包括54师师长刘家麒,少校以上军官就有10多人,这些都是第九军参谋部的军官,随着郝梦龄到横山阵地巡视,才投入到了战场之上的。

日军也发现了204高地上的特殊,迅速收拢部队后,立刻投入了两个中队的日军,对高地发起了攻击。

横山204高地是整个战场上最高的位置,无论是在这里架机枪,还是干脆架上火炮,整个火力控制范围至少可以覆盖战场的一个侧面,这样重要的位置,无疑是中日两军争夺的焦点区域。

54师在这个高地上,几次与日军互换阵地,阵地最后都牢牢的掌握在第九军将士的手中。

要不是15日夜里的混战,54师的一个团将士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被日军打乱的部队摸了上来,一场混战下,损失严重,就根本不会出现这样的危机情况。

一夜之间,一个精锐的步兵团,就损失殆尽。2000英魂,在这片小小的土坡上,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日军想要顺利的稳定阵线,必须拿下204高地,不然昨天夜里混战的得到的一些阵地,也会在失去侧翼保护的情况下,成为中**队炼枪法的靶子。

204高地上,如果有人往身后看一眼,就会发现,原来他们的援军离自己并不远,已经在远处得山梁上出现。

仅仅只要打退了日军的进攻,就能够将高地牢牢地握在手中,等援军一到,发起反击,日军定然防御不住。

但高地上没有一个士兵往身后看的,眼中带着复仇的怒火,盯着渐渐从山腰上往上爬的膏药旗,正是这面膏药旗下,那些吃人的鬼子,毁我家园,杀我父母,欺我姐妹……

杀掉他们,全部杀掉他们……

同一个声音在他们的胸膛里响起,很快日军滴滴答答的机枪声响起,这是日军步兵冲锋的最后准备。

所有人都拿着手雷弹,安静的等待着军长手中的冲锋枪响起的那一刻。

一五十米——

一百米——

五十米——

……

日军先头的几个小鬼子甚至以为,所有的中国守军都在他们火炮的攻击下,全部阵亡了,呀呀——,的说着岛国话,像是要准备胜利的祝贺词。

打——

郝梦龄率先从战壕中探出手,打响了阻击的第一枪。

咻咻——

天空中飞起来上百颗的手榴弹,带着浓浓的烟雾,往鬼子的头上落去。

连连的爆炸声,让冲在最前的一个中队的鬼子士兵伤亡惨重,全都死死的趴在地上,就怕这种爆炸还会继续响起似的。

鬼子中队长一看就急了,立刻拉出指挥刀,对着身边的几个鬼子士兵连连怒吼。中队长知道,他身边根本就没有落下过手榴弹,要不然他也不会身上一点伤都没有。

鬼子士兵不情愿的慢慢爬行着,就怕爬快了,挨到手榴弹下,成了亡魂。

日军开战以来,对中**队有了充分的认识,中国兵的武器不行,步枪准头也差,火炮都是些迫击炮,没有重炮,根本就不担心在炮火下阵亡。但是一种叫捷克式机枪和手榴弹的武器,让他们记忆深刻。

前者可以当机枪使用,在冲锋,和反冲锋的时候,也能提在手里当成冲锋枪用,给鬼子心里上造成了一定的阴影。

手榴弹的威力,在中**队中更是被赋予了更多的使用用途。

近了,可以当炸弹用,远了,能赶上掷弹筒,由于完全由人操作,战术灵活多变,简直是防不慎防。

这和日军配备的香瓜手雷不同,完全是为了对付在射击视角之外,很近的目标而设计的。,

从爬起来的日军数量上来看,鬼子中队长胸口一闷,八嘎,可恶的中国手榴弹。

一个中队180余人,眼睛一扫,就知道,有一个小队的士兵不是负伤,就是阵亡。

还没等他喊出进攻口号,又一波手榴弹落下,这次郝梦龄用了一个更损的办法,手榴弹在手里拔出了引线之后,拿了三、四秒钟,延时一共七秒的手榴弹,在出手后,仅仅只有在空中停留2秒钟的时间,就凌空爆炸。

这给日军的心里造成了很大的心里压力。

要不是看到后续的一个中队正在渐渐的靠近他们,日军中队长甚至准备下达撤退的命令了。

联队长在出战之前,已经下过死命令,一点要在中**队增援高地之前,将整个高地拿下来。不然死啦,死啦的——

日军中队长一看,只有三十米得距离,只要一个冲锋就冲过去了,相信整个高地上也摆不出多少人,依靠日军扎实的拼刺刀技术,面对面应对中**队,成功拿下的高地的可能性很大。

鬼子中队长第一个跳起来,嚎叫着冲向了高地,军曹,小队长也纷纷仿效,顿时喊杀声响成了一片。

不过郝梦龄的卫队也不是吃素的。

不等鬼子冲上高地,一排十来支花机关立刻出现在了大队鬼子士兵的面前。这时候已经不用担心鬼子的机枪了,在两军马上就要肉搏战的时候,鬼子的机枪无论如何也不敢想起来的。

怎么看,都是鬼子人多,高地上的中**队,显得有些稀疏。

嘟嘟嘟——

十几条火舌,**着愤怒的火焰,一颗颗黄澄澄的子弹壳,从枪械的边上跳跃而出。面对只有步枪,手枪的鬼子步兵攻击部队来说,冲锋枪的杀伤力是巨大的。

如同割庄稼般,倒下了大片鬼子。

倒下的鬼子,从高地上落下,不少还砸到了后续增援的鬼子身上,连带着将人一起从山坡上带下,留下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

上刺刀,杀鬼子——

郝梦龄一个起身,就要从战壕中跳起来,立刻被他的卫兵按到在地,郝梦龄大怒骂道:“管我干什么,开不快去杀鬼子——”

但是卫兵根本就没有搭理他,忽然一阵粘稠的液体,粘到了他的手背上,抬手一看,原来是血。

郝梦龄挣脱了抱着他死死的卫兵,将手在卫兵的脸上缓缓的划过,帮他闭上了眼睛。还不满二十岁的脸上,带着担忧的申请,渐渐的僵硬,停留在这一刻……

郝梦龄拿起武器,跟着追击的部队就冲了下去,扑向了鬼子最多的地方,手中的花机关一梭子下去,顿时倒下了五六个鬼子。

已经准备好肉搏战的鬼子,已经将三八步枪中的子弹都退膛了,用一把明晃晃的刺刀在第九军将士的眼前晃动着,没想到,第九军的这些将士中,别的不多,就是军官多,大部分都配备了德国的驳壳枪,54师作为第十四集团军的精锐部队,武器自然不会差。

手枪对刺刀,挨个被点的小鬼子顿时怕了,都知道驳壳枪的加子弹麻烦,但一把枪少说也有十发子弹,这要等对方打完子弹,还不要用十个人的命去填?

小鬼子也不傻,知道这个算术题算下来,最后全部倒下的就是自己。

第一个鬼子回头逃走的时候,被一个少尉军官用手枪杀死了,但这种势头不但没有制止,反而愈演愈烈,直到前期冲锋的,活着的八十多个鬼子,全部调头,往山下逃去。

连滚带爬的将增援他们的,一个中队的鬼子阵型也冲散了,增援鬼子一看,都这样了,跑吧,于是乎,出现了战场上难得一见的鬼子逃命的场景。

郝梦龄看在眼里,胸口豪气盖天,看到身边有些气喘吁吁的54师师长刘家麒,笑道:“你看你,跑这么点路都喘,还行不行?”

“怎么不行,看见山脚下的鬼子阵地了吗?这小鬼子一退,山脚下的阵地也要乱,只要我们一个反冲锋,一下子就能冲上去,将这伙鬼子打乱,拿下被鬼子占领的阵地。”刘家麒不服气的说着,眼睛微微眯起,战场上到处是硝烟弥漫,都是火药味,刺眼睛的很,老兵都知道,眯起眼睛,对保护眼睛很有好处。,

“好,那你我看看,到底是谁先冲到鬼子的阵营中。”郝梦龄好奇大涨,准备和刘家麒比比。

山下指挥的是日军关东军后藤联队,联队长后藤大佐见到自己两个中队的士兵,竟然被中**队一个连的士兵给冲散了,成了逃兵,眼看自己的指挥阵地,都要成为其攻击对象。

恨不得将这两个中队长全部用长刀劈了,显得出国来丢人现眼。

日军早在三十年代初期,就对军官进行过普及教育,一个是中**队的军官服装,军衔,等知识的培训。当然苏联军队的制服,和军衔,军官这些知识也有过相应的培训。

但作为主要进攻目标的中国,自然是被主要培训的对象。要求日军士官以上,都要对中**队的士兵,军官,军衔有一个非常清晰的判断能力。

从望眼镜里,加藤大佐看到了山坡上中**队中,军官的比例特别多,尤其是他还发现了又将军的出现。

他已经不敢肯定,自己的手中最后一个小队是否有把握将这些中**人全都留下来,杀死。

一脸横肉的后藤联队长一咬牙,一个恶毒的想法顿时在他的脑子里响起。

不然这样?

“命令,第9中队,和联队部全部撤离预定区域。向野战炮兵大队发报,要求重炮火力压制,目标,204高地前500米。”后藤说完,扶着腰间指挥刀的刀柄,扒开罗圈腿,一阵小烟似的跑了。

接到命令的通信兵都一愣,204高地前500米,这不是我们的阵地吗?

不过联队长的命令他可不敢质疑,不然小命要不保。一个联队长,要杀一个准尉,只要上了战场胡乱下一个命令,就能把他,随时随地送回老家去。

很快,后藤联队的士兵开始后撤,而三公里之外的日军重炮大队,开始调试大炮,测量距离,第一发试射炮弹很快就装填完毕。

随着炮口**出的数米长的火光,大炮在如雷般的响声中,跳起半人多高。

距离偏差,炮弹在飞行了十几秒后,在了204高地的外侧,并没有人伤亡。但12门大炮已经调准好了距离,下一刻,地洞山摇。

郝梦龄惊呆了,日军竟然连他们的士兵都杀?

要知道,追击在一起的中日军队中,日本士兵要比中国士兵多的多,但是……

“军长,我们先回高地上去吧小鬼子太阴险,显然是下了套等我们钻进去,我要是死了,第9军还是第9军,但是军长您要是……”刘家麒大急,日军显然是发现了郝梦龄的存在,用这两个中队的残留士兵来换一个中将军长。

好狠毒的战法……

“不行,我们要是退了,反击就成了空话,如果我们拿下远处的河口,那么混战造成的损失将不复存在。而且还能获得更大的防御空间,不行,不能退……”

“军长,你看,我们的增援部队都来了。”

郝梦龄回头一看,还真的来了,密密麻麻的战士,越过204高地的山梁,出现在了战场上。

“冲啊弟兄们,只要冲过了这片开阔地,鬼子的大炮也只能干瞪眼了。”郝梦龄虽然知道在战场上,他的喊叫声根本起不到作用,没有几个人会听到,只要他一个人站在战场中央,就是一面鲜明的旗帜,他的士兵就不会畏惧。

日军似乎也发现了他们的后路已经被堵住了,自己的炮兵竟然将炮弹送了自己的头上,绝望的眼神中,露着凶光。

日军一个机枪组,开始了他们最后的疯狂,机枪手趴到了地上,副射手将子弹填进子弹匣内,突突突——

郝梦龄已经跑不动了,毕竟他已经四十岁了,他只是站在战场上,静静的等待着胜利来临的那一刻。

突然,他的胸口飘起一阵血花,血迅速的从伤口中流出来,整个上半身都被鲜血染红了,整个过程连一分钟不都到。

他留恋的看了一眼周围的战士,这些都是他的士兵,看着他们奔向鬼子阵中,屠杀着还负隅顽抗的鬼子。他笑了,身体渐渐的失去了支撑的力量,缓缓的倒下了……

和他一起阵亡的还有刘家麒,这个54师的少将师长。

后续赶来增援的第9军战士,听说郝梦龄军长阵亡,发疯似的冲向了日军的阵地,后藤联队已经抵挡不住中**队的疯狂进攻,渐渐的整个防御阵线松动,在中午十分,第9军全部占领了河口阵地。

太原,会战总指挥部,一脸愁容的卫立煌发现,信心百倍的准备了一场荒唐的战斗,投入的5个旅,在15日夜战中,仅仅一个晚上,就伤亡了一个旅的兵力。

这场战斗不知道是否值得……

第四十一章 死战太原

第四十一章

死战太原

“锡九兄……”卫立煌悲怆的声音,在指挥部里响起。

一天前,他还和郝梦龄在忻口前线商量,前线反攻的作战方案,由此,卫立煌将整个十四集团军所有的预备队,五个步兵旅都一起给了郝梦龄指挥。

卫立煌回到太原,是来跟阎锡山要物资的,大炮,炮弹,子弹,药品这些都是前方战场上最需要的东西。

没想到,仅仅一天不见,两人就阴阳相隔。

虽然收复了一些阵地,但此时失去前方大将,对山西的抗战局势来说无疑是致命的。

不少将领受抗战悲观情绪的影响,已经开始消极抵抗,使用拖延战术,能保存一分实力就保存一分实力,实在不行,就全部进山,不管是吕梁,太行,都是延绵千里的大山,日本人对于穷乡僻壤想必也不会太热心。

在此情况下,南京政府一如既往的高调,蒋介石出面演讲,并在武汉着手准备为郝梦龄等人举行国葬。整个国家愁云惨淡,放抗的决心,也在被彻底的点燃了起来。

板垣征四郎从前线得到战报,在前线击毙了三个中国将军,他不知道是那支部队的指挥官,但在整个中日战争中,也是中国方面阵亡的最高将领。可他还是对着部下大发雷霆,寺内寿一走了,走的时候,仅仅一个眼神,就让板垣征四郎有种莫名的难受。

性格狂妄,但内心脆弱的板垣征四郎,见不得被人的奚落,而寺内寿一确实已经对他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从开始的气愤,后来的欣赏,乃至现在的失望,华北日军也在承受着战争带来的考验。

20师团受阻井陉,寺内不得不将手中随后的王牌14师团派了上去。

相信只要三天时间,就能够支援20师团的入晋计划。从侧面攻击山西,打破阎锡山的正面决战的拖垮日军进攻主力,从而保住山西的作战意图。

消耗战,晋绥军消耗的起,只要太原兵工厂还在,山西还在,那么兵源武器都不是问题。反而华北方面军,寺内寿一不得不向军部低头,第6师团、16师团相继从华北抽调,支援华东战场。

寺内寿一知道,华北中**队的主力没有大损伤,反而战斗力有了显著的提高。

这是跟109师团的覆灭有着直接的关系。

大胜之后,部队的士气,战斗**都被点燃,东北军也不再是病猫,加上晋绥军也近乎完好,反而在忻口前线,已经有一万日军伤亡,这是不能容忍的失败。

阎锡山更是在获悉了日军拿下石家庄后,转而从井陉,往山西的娘子关防线进攻,心里就是一哆嗦。急忙电令娘子关前线总指挥,黄绍竑第3军,并要求一战区孙连仲部就近支援。

一连五天,中日两**队都在井陉周边周旋,刚刚接到前线的战报,黄绍竑显然争气,把日军进攻的20师团才万把鬼子,死死的围在旧关、刘家沟等地,整个20师团一万多日军在狭小的区域根本施展不开。

而围攻的中**队也有6万多人,兵力上并不少,反而占有绝对优势。

这些天,阎锡山一睡下就醒,往往是天蒙蒙亮的时候,就等在书房里,看着天亮。心神不宁的等着前线的战报。

“什么,忻口大败?”阎锡山看着孙楚沮丧的表情,心里也是一突。长大着嘴,俨然一副就要行将就木的样子。

“大帅,节哀。”孙楚是为前方损失一员大将,而对眼下的局势担忧罢了,两忙将桌上的茶水给阎锡山喂了两口,看着阎锡山缓过来了才说:“第9军军长郝梦龄将军成仁,前线情况不明,需要大将坐镇。”

阎锡山一听,忻口还在手中,才有了点精神:“吓死我了。什么……郝锡九阵亡了?这个……先去准备一副好寿材给前线送去,让卫立煌……,算了,还是我亲自去好了。”

阎锡山出现在中央军指挥部的时候,卫立煌正在考虑前线由谁指挥的问题,战场上每天都在死人,总不能死了三个将军,就不打仗投降吧

想来想去,总是觉得没有一个合适的人。,

在山西指挥作战,他可是受到蒋介石一再告诫,必须将指挥权牢牢地拿在手中,甚至不惜做出些作战上的让步。

十四集团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进入山西,并布防在忻口前线的正面战场上。

想来想去,只有自己到前线指挥了。

“俊如兄节哀啊”人还远着呢,估计也是刚下车,这号丧的声音却响彻了整个十四集团军司令部。

随后,卫兵才报告道:“阎长官到——”

“阎长官有心了,卫某人代整个第9军将士感谢阎长官的关心。”卫立煌是第9军的老长官,这话自然也是在理。不过由于郝梦龄的阵亡,情绪上不高。

“卫将军,三晋百姓为记住每一个为山西流血的英豪,郝梦龄将军的不幸,必然会激起三晋一千一百万百姓的抗日决死之心。阎某人在这里个卫将军一个保证,第9军将士的损失,我晋绥军出,第9军将士的武器弹药补充,二战区优先考虑。”阎锡山真情流露之下,显得真诚之极。

卫立煌不由犯嘀咕,难道阎锡山改性了,这个可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主,虽是真心抗日,但也是稍微有点利益,就要往里头钻,眼里见不得一点银钱的老财奴。

说不不好听的,阎锡山在很多将领里的印象早就坏到了极点。给自己打副棺材,都要挣两小钱花的山西土财主,难道会转性了?

“阎长官,有你这句话,卫立煌就放心了。”卫立煌想一口堵住阎锡山的口,想草草了结这场谈话。

“卫将军这是要?”阎锡山明知故问道,整个十四集团军人才济济,李默庵、李仙洲都是不错的人选,但李仙洲负伤,李默庵要担负14军的指挥,根本腾不出手来。

最后,前线总指挥的人选,只能落到卫立煌身上。

“卫某人也是继承郝梦龄将军的遗志,去忻口战场,与板垣师团周旋到底,为抗战出一份力。”卫立煌淡淡的说道,让晋绥军的将领,担任前线总指挥,显然不现实。

阎锡山已经将左右两翼的指挥权牢牢地把在手中,杨爱源、孙楚等人虽然都是征战半生的良将,不过即使卫立煌这关通过了,还有蒋介石那一关呢?

蒋介石会愿意让中央军的部队,给晋绥军指挥?

这还不是让肉掉到狼嘴里,便宜了晋绥军?

阎锡山佯装大惊,连忙拦住了卫立煌恳求道:“太原离不开卫将军,再说了,卫将军是忻口战役总指挥,你不在指挥部坐镇,前线的协同作战如何谈起?战役最后的反攻如何发起?依我看,还是另派良将才是,李默庵不错,资历也够,胜任正面集团的总指挥我看行。”

卫立煌气极,李默庵你不说也就罢了,难道让他丢开14军,到第9军去?还是两个军全都让他一个人指挥。

要知道李默庵升任军长也不过是数月,对大兵团作战的指挥能力还在摸索当中。

阎锡山将卫立煌不语,于是决心换一个人,假装不知道李仙洲负伤的消息,又建议道:“那么李仙洲如何?”

卫立煌的脸色刷的一下,就冷了很多,咬牙说道:“李仙洲在忻口后方医院,昨天夜里负伤的,难道让他一个身受重伤的人,去前线指挥不成?”

面对阎锡山这贴山西老膏药,卫立煌真的是怕了,就是认准了卫立煌是整个战役的总指挥,不能擅离岗位,前线总指挥还是需要仔细思量。

但卫立煌就是不能答应阎锡山提出的条件,晋绥军的将领一个都不能用,僵持之下,卫立煌只能说要请示。

阎锡山惋惜的离开了卫立煌的指挥部,心中也是不甘,更是不安。他为难卫立煌不过是为了去试探蒋介石,他深知,蒋介石对他很不放心。本来第9军卡在晋南,从33年呆到抗战,一直不离开,就让他如同睡榻上站了个人,连闭眼的功夫都心惊肉跳的。

板垣征四郎进入山西后,他无奈,只能举起抗日大旗。

但中央军在山西的实力,确实已经到了让他忌惮的地步,加上作战勇猛的中央军精锐部队14军,已经脱离嫡系的第9军也是以作战勇猛著称,让很多山西的老百姓只知道中央军,而不知道晋绥军。这让他阎锡山那里敢轻视,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自然要削弱中央军在山西的影响力。,

阎锡山就是想让蒋介石知道,他真心抗日不假,但你蒋某人也要知道好歹,山西还是他阎锡山说了算。

武汉东湖别墅内,蒋介石接到卫立煌的电报,也是大伤脑经,淞沪战场本来已经往他希望的方向发展,整个战役已经到了尾声。

五十万中央军在二十万杂牌军的配合下,将手上只有两个师团的松井石根虐的是yu死yu仙,加上苏联空军已经进入苏州、常熟等前线机场,布置在淞沪战场周围,日军的地空配合也打不出来了。

除了海上,还是日本海军独大,本来准备拖住日军主力的战役意图,渐渐的出现了一点偏差。

往**大胜的方向倾斜,这让蒋介石心花怒发,下令前方指挥作战的陈诚、张发奎等将领,将日军赶下海去喂鱼。

没想到,他的命令下达不到一天,日军增援部队已经登录,两个常设师团,虽然一个是驮马师团,只有第六师团是挽马师团,配合海上战舰的重炮,迅速就挽回了颓势,让蒋介石不由的大恨。

这不是打脸吗?

此事过后,蒋介石暗自下决心,今后绝对不干预前线的指挥作战。

但华北的战事也让他揪心,抽调了三成兵力到华东,东北军显然不准备在华北跟日军决战,这样的结果让蒋介石悔恨之余,对张学良的好感又少了一分。

中央军?晋绥军?东北军?八路军?40军?

蒋介石连眼都快看花了,但还是想不到该如何办。心里当然不明白,阎锡山这是对他不放心,自己何尝对阎锡山放心过。徐永昌是一个好说客,凭着一腔的热血,说动了蒋介石派兵进山西。

但中央军进山西后,阎锡山又要担心山西的控制权。

蒋介石不由在心中大骂:“娘希匹,老子也是心系抗战的,大敌当前,还有心跟我玩这种小手段。这些,也要等日军从山西退兵后玩才合适啊”

分裂晋绥军的计划,蒋介石做了不是一天两天,干脆,山西我蒋某人不要,让你们山西人自己去争去。

“孝先,将这份手令拟成电报,给俊如发过去。”傍晚的时候,蒋介石终于想好了,就让傅作义跟阎锡山去争好了。

太原,二战区指挥部中,阎锡山清了清喉咙,带着老化眼睛,抬头看了一眼底下的将领。

摊开一份命令,读到:“……任命,傅作义将军为忻口正面作战兵团总指挥,10月17日,蒋中正……”

阎锡山满意了,傅作义虽然脱离了晋绥军,但他还是个山西人,出于道义,他也不能争夺山西的控制权,至于河南、安徽,都不是蒋介石的地盘,爱给谁给谁去,阎某人不稀罕。

卫立煌也松了口气。

板垣征四郎没想到,在换了一个对手之后,不但连连受挫,反而伤亡比郝梦龄指挥时期更大了。

这才开始担忧起来,命令第2旅团和部分伪军,攻击杨爱源的第六集团军,分散忻口中**队的注意力,还催促他的老朋友,土肥原贤二指挥14师团,尽快攻破娘子关,将20师团放入山西,从侧翼进攻太原,只要太原危机,在忻口的中**队自然不战而退。

10月22日,郝梦龄将军的灵柩送出太原,上万百姓相送。

曾一阳、彭总等人也赶到山西,亲自送一送这位爱国将军。

当天,晚上二战区指挥部内众多将领被阎锡山紧急召集,很多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到会场,就看到阎锡山早就等在了那里,目光呆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们知道,每当这个时候,那是阎锡山心中在挣扎的时候,心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阎锡山如此颓废。

等到人来的差不多了,大家才发现不对头,连在前线指挥的傅作义,杨爱源等人都被召集起来,而且一脸的倦色,显然是马不停蹄的赶来。

“娘子关丢了,日军20师团,108师团已经进入阳泉,黄绍竑第3军被打散,现孙连仲部队在阳泉,沿正太路节节阻击……”

轰——

会场大乱,前方忻口正打的火热,山西的后门被捅破了,这还打个什么劲啊

如果让日军顺利的进逼太原,那么在忻口的20万大军将一个都跑不掉,会被日军前后夹击,士气,军心都不稳的情况下,半个山西,和在山西的半数部队都将成为日军的战功。,

“我的意思是死守太原,为大军撤退赢得时间。诸位谁愿意站出来,指挥太原保卫战,阎某人代三晋百姓谢谢各位了。”阎锡山站起来,低头鞠躬。

所有人都傻了,这算什么?

死守,给多少人守?

谁愿意打这种必死的绝户仗,两个师团,加上前方进攻的板垣师团,和察哈尔派遣军,给十万人都嫌少,但守卫太原这么可能给这么多人?

会场死静,彭总看了看,心中火气也直往上冒,将杯子一顿说:“我代十八集团军表个态,我部三个主力师,集团军配属直属部队,在正太路沿线阻击日军进攻步伐,保证拖住日军15天,为大军撤退赢得时间。”

“患难见真情啊”阎锡山会演戏,也要看什么时候,此时他确实心存感激。

坐在傅作义身边的陈长捷想要站起来,他见八路军如此上路,作为晋绥军,再要畏缩不前,那也太不地道了,被身边的傅作义一把拉住,没能站起来。

陈长捷被傅作义拉住,脸色激动的说:“宜生兄,别拉着我,61军虽说组建不久,但已见精锐雏形,孤守太原虽然难了点,但给大军争取时间的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傅作义没有搭理陈长捷,反而站起来,对着会场所有将军看了一眼,众将也是诧异的看着傅作义反常举动,他心里也有担心,害怕下这个决定之后,手下的将士也许再也无生之希望。不过,时间不等人,进入阳泉的日军,即便放弃铁路,步行也只要四五天,就能进入太原,那时候什么都完了。

定了定神,傅作义才缓缓的说:“傅作义不才,愿当这个守城将军。”

原本一片安静的会场,顿时赞美声飞扬,一片守城将军,必然让日军含恨太原的赞扬声,让傅作义心中不免担心,这样的将领,能够当如日军及时?

阎锡山心中大定,只要傅作义出任太原城防司令,那么守住太原一两个月绝对不担心。

只要在忻口的大军一退,他在后方重新组织,解太原之围也不是不行。

“总座,一战区曾将军求见。”参谋官低声在阎锡山耳边低语。

阎锡山闻言大喜,曾一阳难道准备拉二战区一把,只要曾一阳动手,那么在山西的一战区部队,将全部都会参战,手上多了这十万人,挡住日军的两个师团也不是难事,加上八路军在后方袭扰,只要重新夺回娘子关。

这两个师团的日军,也就成了摆在二战区嘴边的一口肉。

“有请曾将军,不,我亲自去请……”阎锡山精神奕奕的站起来,就往门口走去。

第四十二章 绝不退让

第四十二章

绝不退让

傅作义离阎锡山最近,也听到了参谋官的低声报告,脸上露出深味的感觉,心说:“难道一战区准备和二战区协同作战了?”

这显然不可能,一战区的那位张长官,跟阎长官的仇大了去了,远的不说,当年阎锡山怂恿之下,将张作霖赶出了北平。没想到张作霖乘坐的火车到了奉天郊外皇姑屯,就出事了。

就用了一颗炸弹,就将东北王张作霖,带着他的侍卫们都去见了阎王。

后来,中原大战,张学良在阎锡山背后捅了一刀,让阎锡山执掌京畿的梦想破灭。

从张学良的利益上来说,山西的局势坏一些,对一战区的好处是显著的,尤其对东北军。蒋介石从华北抽调兵力,已经给东北军造成了很大的威胁,而补充过来的川军,装备太差,不被张学良看重。

种种迹象表明,张学良和阎锡山合作的可能不大。

只要山西战事不利,那么张学良就有理由将刚刚抽调进苏北的东北军两个军,八个师的兵力重新补充到一战区。至少黄河沿岸的防御能够牢固很多。

其实,不光傅作义这么想,连杨爱源、孙楚等人都这么认为。

因为,一战区已经通知了二战区,主力40军、105师、51军都要在一周内南下渡过黄河,进入河南。

防御河南第一重镇,开封。

日军14师团进入石家庄后,给一战区的黄河防御却是早成了很大的麻烦,从地理位置上说,14师团南下自然是从平汉线推进,渡河后插入中原腹地,直接威胁华中,造成时刻能够切断淞沪前线和大后方的联系。

但凭借一个师团,进军千里,显然可能性不大,除非山西彻底被日军占领。然后日军腾出手来,准备南下。不然日军一旦从河北抽调兵力后,后方空虚,不但在山西夺取的地盘要丢失,连河北都很难防御。

正在众将纷纷猜测之际,曾一阳跟着阎锡山步入了作战厅。

看着一溜的将军,曾一阳点头对大家笑笑。然后再桌子的最后,找了个位置坐下,邻座正好是鲁英麟,这位现在是第七集团军的少将参谋长,如此重大的会议上,自然没有他发言的份,乖巧的有点像个小媳妇。

“诸位,一战区的战果是辉煌的,是值得吾辈学习的楷模,借此一战区曾长官到访之际,我代表二战区向一战区参谋长,曾一阳中将介绍一战区抗战经验。”阎锡山说完,就带头鼓起掌来。

曾一阳站起来,对阎锡山说道:“曾一阳不过是送郝将军一程的,也准备向阎长官辞行,听闻阳泉一线娘子关,旧关已经被日军突破,想询问一下,二战区的作战意图。是战是退,也方便一战区的部队,早做打算。”

曾一阳有心先听听二战区的准备,要是所有人都打定了心思,不准备守卫太原。进入太行,或者吕梁,准备跟鬼子玩躲猫猫的游戏,他也只能带着部队黯然退出山西。

他来的时候,已经说服了张学良,山西一丢,那么北方抗战的局势,主动权将完全掌握在日军手中。西进的可能不大。再说了,ZG在西北经营了四年,成果显著,相对于晋绥军这样的老军队中,军官,尤其是下级军官的缺乏有效培养,GCD的军队中,下级军官是不缺的,战斗力也要强一些。

而且,日军西进,能够获得利益和付出的代价不成比例。

中央也估算过,如果日军想进攻西北,从宁夏、陕西,至少需要分兵五路,齐头并进,每一路不少于三万人,总兵力不少于二十万人,才能够在短时间内突破黄河防线,转入阵地战。

不但如此,即便日军拿下了西北,进川几乎是一条死路,南下湖北也不可能,只能派兵驻守。这兵少了不行,五万不多,十万不少。对于兵力紧张的日军,那里会做这样的傻事。

然而南下配合淞沪沿线的日军协同作战,顺利拿下开封,徐州等战略要地。尤其是对河南的争夺,势必会让在华北抗战的中央军分心,这样就起到了缓解淞沪前线战局的作用。,

不过,日军想要顺利的进军还要看阎锡山的决心。

手握雄兵四十万,如果说寺内寿一不忌惮那是假的,事实上,寺内寿一在北方,最忌惮的人还是阎锡山。

让一个战区司令,亲自说他们准备逃跑,这样的话显然说不出口。于是就由孙楚代劳道:“我第七集团军所部35军,即日起警卫太原,凭借太原城墙及周边的工事,阻挡日军大举进入山西腹地并南下的可能,而忻口沿线的左右两个兵团,各向吕梁,太行转移。正面主力部队,则迅速通过太原后,在临汾整编,以期再战。”

“从忻口前线急行军到太原至少需要三天,如果日军机械化部队追击,如何阻截?太原的城高,墙固,防御自然稳固,但太原人口众多,粮食储备不足,定然不能长期坚守。如果日军华北方面军主力14师团南下,从邯郸西进,长治自然难守,届时临汾已成四战死地,如何作为后方整编部队?”曾一阳一长串的问题,让孙楚哑口无言。

中央军撤军,自然有部队阻击,但这是中央军自己的事情,晋绥军无暇去管。

面对摩步化的日军板垣师团,中央军的四个军很可能将被拖死在忻口到太原的这段路上,成为被板垣师团最先吃掉的在晋主力部队。

曾一阳咄咄逼人的问话,自然让孙楚等人很不舒服。但也是一个事实,一战区可以不管二战区的死活。既然曾一阳来了,就是本着临死拉一把的态度,至于二战区最后的战局演化,还要看二战区自己的意愿,别人是帮不了的。

“我来说两句,从河北获得的情报,日军从娘子关,旧关进入山西至少有两个师团,5万余人,加上板垣师团、察哈尔派遣军,总兵力在15以上,如何抵挡?”晋绥军19军军长王靖国解释道,他不过是为了让阎锡山面子上好听点,才站出来。

从整个战局上看,阎锡山是准备牺牲中央军,来保全晋绥军,将十四集团军,从整个大兵团中抛出来,作为板垣师团的诱饵。

在军事会议之前,气愤不已的卫立煌就没有参加这次军事会议。他已经在一个月前被任命为二战区副司令长官。

从这一点上,晋绥军的将领都是感激阎锡山,而对卫立煌有所愧疚的。

“卫立煌将军到——”

听说曾一阳参加军事会议后,卫立煌也赶来了,他不甘心最后他的老部队在前线给阎锡山卖命,最后还要给他老人家去送死。再说,他和曾一阳合作过,还算愉快,曾一阳至少在作战上私心很少,可以信任。

卫立煌气鼓鼓的搬着一个凳子坐到了阎锡山的对面,作战厅里的开会场地是一个长桌,阎锡山坐一头,两边都是各级将领,对面的位子自然没人敢坐。

卫立煌这么一坐下,顿时成了和阎锡山面对面,两人就这么干瞪着眼。

坐下后,卫立煌不过向曾一阳点了点头,然后也跟彭总打了个招呼,就一言不发的坐着。

他心里那个恼啊心说:“阎老西啊阎老西,都到这个份上了,还打着牺牲友军保存实力的念头,卫某人算是看透你了。我就坐在这里,看你这个会还怎么开。”

曾一阳一看,都到这个份上了,他也别藏着掖着了,都说吧

曾一阳从座位上走出来,来到大地图前,拿起了放在一边的指挥棍,点了一个地方——井陉。

“日军20师团占领石家庄后,立刻向西进攻井陉,这个连接山西和河北的重要通道。晋军第3军,黄绍竑部就驻扎在这里。在15日到21日这一周时间内,日军的进攻一度受阻,前线甚至报告,将日军20师团围困在旧关,娘子关,井陉一带。我想各位对前线的部队做一个估算,日军20师团有多少人?”

“20师团是常设师团,属于驮马师团编制,扩充兵力后,足足有28000人左右。”有人很快将教科书上的东西搬出来了。

“那么,日军的108师团有多少人呢?”曾一阳笑着问道。

“比20师团少6000人左右,至少也是22000。”

曾一阳放下手中的指挥棍,问在场的晋绥军将军们:“那么晋绥军的战斗力已经强悍到可以1:1的抵抗日军的进攻,并能够将其包围吗?”,

会场哗然,连阎锡山都感觉到问题不对劲了。

这个问题显然是不可能的。要说3:1,倒是可能,但1:1显然不现实。如果这样,阎锡山根本就不用担心华北日军对山西的进攻。因为日军根本就拿不出20个师团来进攻山西。

再说了晋绥军第3军也不是最精锐的部队,怎么肯能抵抗得了同等兵力的日军常设师团呢?活力上的差距,必须要人数上补充。

“我来给大家算一笔帐,日军从石家庄进攻井陉的20师团面对的我军,应该有两支部队,担当正面任务的应该就是黄绍竑的第3军,策应的是孙连仲部的两个师,加上地方部队,总兵力不超过6万人。”

“所以日军20师团进攻的兵力应该在10000人左右比较恰当。那么108师团有多少人呢?打一场阻击战不就知道了吗?如果能够在后方对日军108师团的辎重兵伏击一下,就更清楚了。”

彭总听到这里,也是拍案而起大声说:“129师离阳原最近,可以让他们去试试。”

曾一阳一摊手,耸了耸肩膀笑着说:“所以,日军由东往西进攻的部队,最多三万人。而且很有可能108师团也和20师团一样,都是缺编的师团,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日军108师团的部队也在10000人左右。那么日军从河北进入山西的兵力也就20000人,连一个满员的师团都不到,各位现在谈太原保卫战是否早了一些。”

听到这里,阎锡山也明白了,他被寺内寿一这个老狐狸吓了一把,而且不提防下,差点吓昏死过去。

以为两个日军师团的部队,少说也要5万人,实际上,寺内不过派了2万人过来充数。

这时候,阎锡山的底气也足了些,拍案道:“打,一定要讲这股日军赶出阳泉。”

就阎锡山的想法,八路军两个师、40军、第3军、第26军、东北军51军、105师总兵力15万人,对付2万日军绝对不在话下。

曾一阳这时候却反对道:“这时候是消灭这股冒进日军的最好时机,此战要胜,华北局面基本可定。所以忻口战役要继续……”

“什么……”阎锡山大惊。

第四十三章 鬼子进山

第四十三章

鬼子进山

阎锡山尴尬的拿起手帕,擦着那两团浓密的胡须,作为战区总司令,竟然在会场上如此失态,加上与会的有自己的亲信将领,也有八路军,中央军和一战区的将军们。

阎锡山的言行代表着整个山西,自始至终,他都需要保持稳若泰山的样子,给部下一种信心。

用余光看了一眼对面的卫立煌,对方投来不屑的眼神,阎锡山只能心中暗暗叫苦:“我阎某人借此机会,在这个表个态,只要忻口会战还有一线希望,绝不言退;只要太原还在我三晋子弟手中,我阎锡山绝不退出太原一步。”

“誓死保卫忻口——”

“誓死拱卫太原——”

……

会场上晋绥军将军们见阎锡山吃瘪,拉杆子,吼了几句,算是给阎锡山壮威。

阎锡山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也恢复了常态,对曾一阳做了个请的手势:“请曾将军继续——”

曾一阳看了一眼卫立煌,几次见卫立煌想说话,都忍住了,此战的关键还是中央军的4个军,卫立煌不表态,什么都是假的:“卫将军,对前线战事,掌握最全的也就数您了,不妨您先说两句。”

“我奉命从河北,退守山西之后,日军步步紧逼,而各部损失惨重,如果再担负正面战场作战,兵力上的缺口至少一个军,这点也是卫某惶恐。但为国而战,卫谋绝不推辞,还请阎长官能体谅一二,增兵忻口正面战场一个整编军。”

卫立煌一开口,就要阎锡山的一个军,这不是他打退堂鼓了,而是用起来了政治方式。将一个军的晋绥军绑在中央军一起,这样也可以消除他的疑虑,除非阎锡山弃车保帅。

“这个嘛可以商量,主要是先要保证前线战士的军需供给。”阎锡山避重就轻道。

“自从15日夜战之后,我军伤亡减员很大,有几个师只有两个团的兵力,再按照原来的防御阵地,兵力上已经不足。”卫立煌难得的坚持,寸步不让道。

陈长捷是对此感受最深的一个人,他也深深的能够体会到卫立煌的苦衷。第9军自郝梦龄军长阵亡后,群龙无首,而且整个军已经伤亡过半,他在两天前接到阎锡山的授意,让他收编第九军残部。

作为离第9军最近的晋绥军部队,陈长捷的61军,收编第9军的残部,如果上前线战场也说得过去

毕竟是山西存亡之际,一个军的存在与否,已经不重要。

但他接到的命令却是按兵不动,准备随时撤退,这让他当时坚决反对,让阎锡山很恼火。在阎锡山看来,中央军来山西抗战,战斗力是有的,但所图之大,自然是他的整个山西。

当了二十年山西王的阎锡山自然不容他人染指山西,连一点窥视都不允许。而第9军自从34年进入山西后,就一直没有退出去过,卡主了山西南门,牢牢的控制着黄河上的风陵渡渡口,对阎锡山来说,胸口一直悬着一把利剑。三年了,整整三年,他一直寝食难安,就怕中央军挥兵北上,拿下了他的山西。

他对蒋介石有恨,但也对郝梦龄有怨,应为郝梦龄就是第9军的军长,从34年开始就是。

这次,第9军溃败,是收编第9军的最好时机。

阎锡山终于等不及日本人走,就开始对第9军下手了,可最合适的人选不配合,却是让他火气很大。

陈长捷见会场寂静,他忽然站起来说:“我61军3万将士愿意担当此任,为保卫太原门户,血战到底。”

阎锡山心里虽然生气,笑容僵硬的挥了挥手,点头表示同意了。

会后,曾一阳陪着彭总一起做火车去东路军前线。

“你这个一战区参谋长是混的不错,连吉普车都有了。”彭总围着曾一阳的吉普车连连称赞,羡慕的不行。

有了这家伙,野战的时候,刮风下雨都能上前线,多带劲。

曾一阳笑道:“它脾气好的时候,我坐它;要是耍起脾气来,那是我推它咯。”

两人上车后,彭总的脸色都阴沉了下来,能忍着这么就,就他的脾气,已经很不容易了。,

彭总气鼓鼓说道:“打个球,就知道窝里斗,有本事去跟日本鬼子斗法去。我算是明白了,这晋绥军已经怂了,今后这中央军要是也怂了,这山西很快就会让日本人全都占了去。”

“彭总,这次作战,你可以动用的兵力会有多少?”曾一阳问了一个让彭老总一愣的问题。

他手下有多少兵,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关键是自从日军进攻山西后,八路军在山西招兵越来越顺利。每个师至少都招收了一万以上的新兵,就是武器上缺口太大,新兵基本上都是两个人一支步枪。

好在这些新兵并不用上前线,正在后方加紧训练。

彭总哈哈笑道:“估计也有十万多了吧一来山西,就多了一个学生兵纵队,你或许听说过‘决死一纵队’,不少都是北平、天津的学生,来山西参加抗日。后来有组建了两个纵队,不过兵源都不是士兵出生,还不能投入战场。我估计,两个主力师能够参战的部队不下于四万五千人。”

“三千人打游击,骚扰日军的行军速度,给主力二十个团的集结谋求时间,对上一万日军的话胜算也不小。”曾一阳自言自语道。

吉普车在公路上飞驰,车后扬起的烟尘有一人多高,正是秋高气爽的时节。这个时候作战,伪装已经很少了,山上的植被也渐渐的干枯,想要大量的伏击日军难度很大。

“你骂我是不是?兵力四比一,四万人给一万鬼子挖个坟包,这还不容易?”彭总想都不想,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手下的部队几斤几两,他还是知道的。

这些部队,大部分都是红军出生,不少人参军都十年以上了,枪打的比小鬼子都准,就是整体火力上差一点,但总部的野战炮团,迫击炮团加上去,火力上的优势也就抹平了。

“具我的情报,这次进入山西的鬼子为两个师团的一部分,20师团才来了九千多人,108师团也一万人左右。两个师团,真正的步兵大队一共不超过12个,炮兵只有两个大队,加上后勤,总兵力一共才两万人左右。”曾一阳低声对彭总说道。

“你的情报?”彭总惊愕的看着曾一阳,随即问道:“你哪来的情报,你的40军都来山西了,难道在华北你们军还建立了一个情报处?”

曾一阳笑道:“那是没有,不过我将一个主力团,增配了一个重机枪营,放在了冀中,开始招兵买马。这些消息都是从平汉线个个铁路站台上传出来的,可信度很高。”

“你倒是舍得……不对啊”彭总看了看坐在他旁边的曾一阳,不解的问道:“既然这样,你怎么不建议将这两个日军师团吃掉呢?如果多准备一点,完全由可能让这两个师团有去无回。”

“你是想要单独吃掉20师团?”彭总这才明白,为什么曾一阳一口咬定,忻口战役必须下去,太原不需要守住了。出来曾一阳想一口吃掉20师团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信不过阎锡山。

原来曾一阳早就算好了要拿20师团祭刀,彭总思量了一会儿,一拍大腿,下定决心道:“就这么着,108师团,也让他有去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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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师团连连突破27、26军的防御工事,主力急行军,往寿阳方向急进。

寿阳东50公里处得一处小山坡上,三十几个穿着灰布军装的军人,正趴在土坡上,盯着从阳泉缓缓赶来的日军。

铁路已经被破坏,日军想要从正太线上坐火车到太原已经不可能。

这时候,华北方面军紧急调集的一批汽车,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日军日夜兼程,从公路上一路行军。仅仅从娘子关到阳泉,20师团的鬼子不过用了一天,但随着接近寿阳,小规模的伏击不断,隔一两个小时就能遇到一次。

这边埋一个地雷,那里放一堆石头,整个行军的速度就放慢了下来。

“连长,一班已经埋好了炸药,就等小鬼子的先头部队一过,就把炸药点燃。一百公斤炸药啊想想我都心痛。”小战士看到对面山头的信号树倒下,就跑到这个阻击阵地的指挥官跟前蘑菇。,

“一百公斤炸药就让你小子心痛了,你当八连的家,还是我当家啊”连长嘴里摇着一根草根,对身边的战士训斥道:“要是我们连打的好,让这小鬼子死上百十来号,你说营长还敢对我拉长个脸吗?团长都得请我喝酒。哈哈……”

想到得意处,连长开怀的笑起来。

他们已经伏击了一次日军了。20师团,在出阳泉之后,连夜行军都不敢了,路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多一堆石头,汽车开快一点,就会一头撞上去,连刹车都来不及。

周围都是山路,地形很复杂,拐弯的地方也多,处处都可能有中**队的伏击。

和方面军通话,请求空中侦察。

但日军侦察机也对此毫无办法,都是小股部队,十几个人往大山里一钻,连个鬼影子都找不着。

拉——

连长对着一个战士挥手,很快一颗山岗上不起眼的小树倒下。这就是信号,比电台都管用。连队不可能有配备懂旗语的人才,自然这种土办法应用的得心应手。

就见对面山坡一阵硝烟,接着就是几声巨响。

爆炸将一块块巨石,从山体上剥离开来,轰隆隆的打着滚,就往山下的公路滚去。

连长急不可耐的将重机枪手从射击位上拉起来,自己顶了上去,拉起枪栓,就开始射击,这么远的距离,轻机枪的杀伤力有限,只有连机枪排配备的这挺马克沁才能立功。

半米长的火舌,带着雨点般的子弹,就奔向了日军最密集的地方而去……

一个弹链,不到一分钟就消耗干净。

连长打完最后一发子弹,和其他三个战士扛起机枪就跑……

第四十四章 山地游击战

第四十四章

山地游击战

这不小股部队撤离后,他们背后就响起隆隆的炮声,一团团火焰,飞溅的山石,泥土冲天而起……

这是一股小部队,隶属于40军独立团的编制,一个营分散成十六个伏击小组,可是说20师团走的这条路上,简直太遭罪了。

过一两个小时,就会遭受一次伏击,有时候一个小时内就有几次伏击,这样频繁的小战斗,在独立团战士的掌控下,天女散花般的在鬼子进军的沿线布下。

只要鬼子来,就有好东西招呼他们。

像这个伏击小组,只有配备了炸药,和一挺重机枪。能够给鬼子造成的麻烦也是有限的。

但独立团的每个营都配备了机炮连,两门80迫击炮,这些家伙也用到了伏击战中。

每门炮携带的弹药60发,其实根本就用不了。三四发炮弹下去,指挥官就会将意犹未尽的战士们从阵地上拉起来,然后就往身后的大山里一钻,至于他们会在其他地方出现,就不得而知了。

20师团的师团长川岸文三郎中将的指挥部就设立在辎重兵的卡车上,在一辆被清理的载重汽车的车斗里,临时安放了一个案几,上面铺上地图,也不管路况好不好,车晃的厉害。

川岸文三郎摇摆着身体,随着晃动的汽车,有节奏的摆动着。

工兵被派去修理铁路,炮兵由于骡马不足,才来了一个大队的山炮大队,另外一个野炮大队,就被搁置在后方,整个师团进入山西才只有九千人。要用这样的一支部队,攻克太原显然不可能的。

再说太原背后的重镇——榆次,是他们这次两个师团协同作战的汇合地。但是20师团已经被预订的时间完了两天,这两天会发生上面,川岸文三郎想都不敢想。

他接到的是死命令,四天内配合108师团进攻榆次。

突然汽车急停,然后就出现了爆炸声,惯性的作用下,心不在焉的川岸中将,一头就撞在车斗壁上,脑袋也痛的嗡嗡直响。

“师团长阁下,前方道路被破坏,请师团长下车休息一下,78联队的勇士正在清理路障。”小林恒一大佐这些天把经验都锻炼出来了,这不一有情况先,组织士兵往两边高地上去构建机枪。然后派兵将路上的碎石清理干净。

“小股部队?”川岸中将在侍从的搀扶下,从车斗里爬了出来。

拿起兄前的望眼镜,抬头看着远处硝烟还未散去的山头。这些地方都是被20师团的迫击炮给炸过。这时候,可以清晰的看见,两个机枪小队,正弯着腰在山坡上爬行。

速度很慢,让川岸中将不满的脸上横肉直抖。

“八嘎,26日,师团一定要赶到榆次,榆次”川岸中将不停的在重复着一个地名,这个地名让他不由火冒三丈。

“报告联队长,损失已经统计出来了。这次受到伏击,损失战马9匹,汽车一辆,都是被山上的巨石落下,给砸到的,汽车已经无法修复了。士兵伤142人,大部分都是轻伤,阵亡21人……”小林大佐对着师团部的宪兵中尉连使眼色,都不见有效。这时候气疯的川岸中将,咆哮着冲向了宪兵中尉。

川岸文三郎是气疯了,根本就不管是否有士兵在看着,一通老爷拳下去之后,宪兵中尉装出有些踉跄的样子,嘴角抽搐着,像是受伤不轻。

毕竟上了年纪,川岸文三郎也知道自己的拳头的杀伤力有多大。

“两天,两天,整整两天,我们行军不到60公里,整个部队都是在袭击中趴下,然后再去浪费炮弹和子弹,去对付山上的那些树木杂草,你们告诉我,这是帝国的军队吗?”川岸气鼓鼓的背着双手,来回的走着。

一停下来,没有半个小时是清理不干净路况的,而且还要提防路面上有没有地雷。

仅带来一个工兵中队的川岸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工兵漫无目的的前方道路上来回的寻找,是石家庄出发的时候,整支部队都是雄赳赳气昂昂的唱着家乡的歌曲,如同踏春般的行进在中国的公路上。

但仅仅半个月的时间,再看看第20师团,这支部队的灵魂都已经没有了。有的只有那些行尸走肉。,

先是运气很不好的被黄绍竑的左路军给包围在了井陉,要不是土肥原贤二的14师团的及时增援,整个20师团都要在井陉的山沟沟里挖草根,吭树皮,还要和中**队战斗。

这简直就是恶魔。陆军的三日行军口粮,在中国山区根本就不适用。

很多地方,跑上半天都找不到一个村庄,让他们怎么去抢粮食去?

“师团长阁下,前面的道路已经贯通了,请您上车去,我保证,在傍晚的时候,您一定是躺在美丽的山间小县城,寿阳。吃上丰盛的晚餐,临睡前还能享受舒缓疲劳的汤浴。”

部下的保证听起来很美丽,川岸满意的点了点头,正准备上车,电台少尉手上拿着一份电报,从卡车上跳下来,紧跑两步到川岸跟前:“师团长阁下,方面军急电。”

“什么?寺内这个疯子,他难道疯了吗?”川岸不看则已,一看就是大怒。

第5师团,板垣征四郎已经忍受不住20师团的拖沓,告状的电报直接告到了军部。

从军部下来的命令,让寺内寿一也不敢耽搁,只好将命令第一时间传到了20师团。

川岸文三郎接到的命令,就是20师团放弃和109师团在榆次的汇合,主力全速前进,务必在10月29日之前,赶到太原,奇袭太原。

川岸问三郎上车之前,对着身后的随从说道,去请联队长以上的军官来我的卡车上开会。

几个骑着马匹的联队长很快就赶到了川岸的指挥部,上车后,就看了方面军的命令。这让他们很恼火,都知道打太原是第5师团的任务,他忙不过是来协助作战,连协同作战都算不上。

一万人能够打下一座巨大的城市吗?

再说这个城市是阎锡山的老窝,拥有四十万兵力的阎锡山这么会放弃自己的老窝,让20师团成功的奇袭太原。这种将自己推入火坑,让第5师团得到所有好处的命令简直无耻之极。

任何情况下,只要太原一旦遭受攻击,那门整个忻口会战的中**队就会不战而退。失去了太原,他们也就失去了最后的撤退道路。这显然是不肯能够的,最重要的一点,他们还需要从太原运送到前线的巨大物资。

不然,没有弹药,没有食物的中**队,还如何抵挡板垣征四郎的铁骑?

但攻击太原,20师团这一万人就玄了。

出发的时候,他们是轻装行军,坦克?没有;重炮?没有;连配合进攻的飞机?也没有。

和中**队遭遇过,川岸文三郎和他的部下才知道,中**队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门好对付,在火炮数量不足的时候,凭借步兵武器,也很那突破中**队设置的阵地。

更何况是一个城市呢?

在石家庄他们或许没有这个影像,但是涿州、保定都是拥有明朝就建造的城墙,七八米高的城墙,厚重的砖石结构,山炮打上去也不过是掉下一地的碎砖头,更何况是太原?

“我觉得应该跟寺内大将沟通一下,就我们20师团,实际只有一个旅团的兵力,想要威胁太原太难了。”高木义人少将,是39旅团长,也是在行军20师团的入晋部队中,仅次于师团长的大人物。他说的话,自然会有不少人附和。

“如果我们先赶到太原城外,然后再那里构建阵地。反正没有重炮,攻城也没有可能,不如等108师团和我们汇合之后再下决定,或者干脆,等第5师团进兵太原再说。”小林大佐眼珠子一转,他也知道,20师团这点兵力,难受一下阎锡山是足够了,但要打趴下阎锡山这头山西大老虎确实不可能。

被中**队包围,并差点在山上啃老树皮的经历,让他们知道,中**队也不是一群绵羊,但是他们自信的认为,他们还是一群狼。

才走了不到三公里,路上也变得平坦起来,日军的司机和都紧张的盯着路面,深怕一会儿又回冒出数不清的石头来。

远处的山头上,有一个排的战士,正期待的看着公路。

忽然,从他们身后来了一个战士,骑着马,看见山坡跳下马就往战士们隐蔽的地方跑去。

身后还跟着一个战士,不停的地声道:“通知注意隐蔽,别让鬼子发现了,我们好不容易在公路上布置了一个连环雷,就等小鬼子一脚踩进鬼门关了。”,

在山上的正是一营营长付连生,发现山脚下有人靠近,仔细一看还是自己安排在山下的哨兵和另外一个战士。看服装,眼熟。

于是转身就下了山头,径直走过去:“什么事?”

“军部命令,停止对日军的袭击。”通信员气喘吁吁的说道。

付连生将自己的水壶递给了对方,然后压低的声音在对方耳边低声问:“部队集结完毕了吗?”

通信员敬礼回答道:“首长,我不知道。但军部得命令是让你集结你的一营,往七里河方向行军。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付连生心说,终于上大菜的时候了,搓着双手,原地打着圈圈,不过心里也着急,自己的一个营,都被他拆散了,大股的也就一个排多一点的样子,小股的,说不定只有一个班。

散落在周围上百公里的群山中,让他怎么去找?

送走了通信员,他也没兴致去看日军的倒霉样子,将手上的四十来号人,全都动员起来,翻山头,去找自己的部队。他估摸着,自己这个营也就是给日军捣捣乱,真能够消灭多少日军也不敢想。

总之,是杀一个,赚一个。

杀鬼子,心态要好,一个两个,不嫌弃;一百两百,不客气。

“营长要响了,要响了……”八排长,正从山上下来,欢呼雀跃的对付连生喊道。随之一连传来十几声的爆炸声。

“准备去集合部队,马上联系其他伏击的战士。记住把那门80迫击炮拿回来,这是我借团长的,要是这宝贝丢了,团长即便不枪毙我,去团部喂马的差事总逃不了。”付连生着急道。

他们远处的公路上,躺着二十来个小鬼子,日军先头部队的一个中队,路过他们埋设好的地雷,就此死了两个士兵,不过伤的更多,而且已经失去了作战能力。

中队长几乎发疯似的对着群山乱嚎……

这已经是他们中队第四次中招了,谁让他们是先头部队呢?

正在,川岸文三郎聚集了20师团所有的高级军官,商量的对策的时候,曾一阳在寿阳附近的七里村内接到了汇报。整个40军,39师两个主力旅,一个补充旅,一个独立团,两个新编补充团,军直属山炮团,野炮团,教导团,总共14个团,总兵力三万两千人,全部进入预定位置。

让曾一阳生气的是,20师团,让沿途的小股部队骚扰的连正常的行军速度都保持不了,整个师团离开他们的埋伏位置失少需要半天的行程。

“能够俩系上独立团的一营吗?”曾一阳看了一下手表,看时间,已经是中午,等日军进入伏击圈,也已经是晚上了。

战斗打响,日军很可能乘着天黑突围出包围圈。

参谋长谢维俊说:“已经派通信兵去联系,估计也是在下午两点之前,就能够将命令送到。不过一营,已经把整个营打散了,分成了十几股小部队,想要去找到他们还真得下一点功夫。”

“让部队注意好休息,准备夜战。放弃原来的计划,等日军全部渡过这条小河之后,再发起攻击。”

原来地形上有一条天然的小河,也不是很深,现在是枯水期,顶多就半人左右深浅,但这样的小河很容易做到将日军的重装备和步兵分离开来。

因为渡河需要架设桥梁,而步兵可以直接趟过去。这样一来,可以第一时间将日军的重武器暴露在40军的火炮下,才成为活靶子。

不过让日军整体渡河也好,这样一来,20师团的那些重装备也运不回去了……

第四十五章 七里河炮声

第四十五章

七里河炮声

七里河的地势并不适合伏击,这也是对于小部队来说。

河水很浅,也很清澈,站在桥上,能够清晰的看见河底的卵石,仔细观察,还能有幸看到躲在石头下,时不时出来冒个头的小鱼。

河底几乎看不到水草,河岸两边是开阔地,大片的平地,只有一个突起的小土坡突兀的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川岸文三郎见到这样的地形,自然心中淡定,这种地方除了埋设地雷之外,还能给他的大军设置什么样的障碍?“命令部队快速通过。”

川岸文三郎还是不放心20师团的境况,虎着脸,想了想还是让飞机侦察一下。才设立不久的阳明堡野战机场,也被不明部队摧毁,24架飞机,付之一炬,让他心中也是担忧不已。

整个晋东南的作战飞机,需要从保定和北平增援,这让作战半径本来就不大的飞机,很难支援到20师团。

“电告寺内大将阁下,我20师团已经顺利逼近寿阳,20师团在行军过程中未受到中**队抵抗。只要两天,整个20师团就能逼近太原,协助第5师团在忻口的战役。为了能够让我军掌握全面的晋绥军布防兵力,请求方面军派遣侦察机对这一区域做详细的低空侦察。10月30日,20师团,师团长川岸文三郎上。”

电报很快就发到了在北平的华北日军司令部,寺内寿一看到电报也是心中一喜。

马上联系了飞行师团,德川好敏中将,让他派遣空闲的侦察机。

德川也是焦头烂额,手下的9个飞行大队,从开战之后,三个月的时间,不但损失了整编制的3个飞行大队,加上长时间的空袭,老旧的作战飞机由于机械故障损失很大。

已经能够动用的飞机不到50架次。而且,板垣征四郎连他的侦察机都不放过,要求带着一枚才120磅的悬挂式航空弹,飞到忻口去当轰炸机用。

收罗了一下机库之后,找出了两家教练用的飞机,于是被当成了侦查机投入了战场。

20师团全力渡河的命令下达后,师团部的,传令兵骑上东洋马,去联系各个连队的联队长。

整个七里河上,只有一座铁路桥能够通过,并不像公路一样,这样的桥梁设计的时候,就是为了节约,路面很窄,一起一伏的枕木也给辎重部队的通过造成了一定的麻烦。

很快,隶属于第20工兵联队的士兵,将一辆架桥车开进了河中,如同死水一般的河流,也不在乎是否被截留了,水面连波纹都没有激荡多久,很快就回到那种如同冰面一样的静止中。

岸边的日军越聚越多,不少日军还站在铁路桥便,夸张的摆着姿势,请求有照相机的战地记者拍照。

日军如此放松的情况,让埋伏在土丘上的40军战士很不理解,这小鬼子难道是来旅游的?

心态好到像郊游,而且整个部队的阵型散乱。

40军指挥所,曾一阳接到了日军已经道七里河的消息,会心一笑,心说这小鬼子也算是运气不好。算准了山西中**队没有重炮部队,在开阔地根本就不担心被攻击。

那里想的到,40军的两个炮团专门在这里等着他们了。

相比伏击来说,很多重武器用不上,往往歼灭战会变成阵地战,这是单兵火力不强的结果。也是,这个年代,连排级武器中,缺少大量的重火力的因素导致的。

“命令炮兵调试好诸元,目标日军的后勤辎重兵和炮兵,准备在日军渡河后,第一时间发起攻击。”

“命令115旅2团,加快行军速度,尾随日军进入七里河东岸,切断日军后逃的路线。主力准备在炮兵压制进攻口,全力往上压,占领先期设置好的阵地,将日军20师团包围在七里河,河滩地……”

曾一阳见时机成熟立刻就下达了作战命令。

下午,四点,北方的天空中,太阳也失去了活力,半死不活的耷拉在地平线上。

20师团一个多小时后,整个后勤和炮兵都渡过了七里河,其实在枯水期,七里河根本就不能成为河流,或许称为小溪更为贴切一点。

主要长年冲刷,而形成的河谷地带,让汽车、大炮无法通行,这样的壕堑根本无法阻挡日军的步兵。,

而步兵们正在河流边,准备着食物,吃完之后,大部队还不能停留,乘着夜色,神不知鬼不觉的越过寿阳。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寿阳城内的晋绥军也不过一个保安团,连二流的部队都称不上,但是在七里河,一个装备齐全,活力强劲的整编军正等着他们。

40军的番号问题一直是国共两方协商的重点,但蒋介石就是不吐口,还是维持原来的番号。

一个师,两个三团制的旅,军直属两个团,仅此而已。

但如果那个人被这些表面的数据迷惑,那就大错特错了。

曾一阳为了凝聚40军的野战能力,将115、116旅两个主力旅都配置了旅直属部队,也是以团的编制建设。一个三个主力团,加上补充团,还有直属团,兵力上已经超过了在忻口会战的中央军的一个师。

半个小时过去了,20的两个野战步兵联队相继准备开拔,而后续的炮兵和辎重兵也相继跟上来了。

下午,16:30分,喂饱了水的20师团后勤部队的骡马,精神了不少,至少它们叫的挺欢畅。

在响彻的皮鞭下,开始集结队形,往大路上赶去。

6公里外的40军炮兵阵地上,刘志丹眼睛不眨一下的,盯着手中的怀表,机械指针正在缓缓的向罗马数字12的方向靠近。

指针重合12的位置,刘志丹对身后的联系参谋下达命令:“所有炮群向预定目标开火——”

不远处旗语兵马上跑到一处土坡上,挥动着红蓝两色的旗语,一分钟后,第一声大炮齐射的轰隆声打破了这个不出名的太行山小山村的宁静。

四十多门大炮的齐射,尘土飞扬,炮弹飞行在空中,发出凄厉的尖叫——

七里河河岸上的日军,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炮弹钻进泥土,在地下爆炸,摇晃着山峦,20师团的日军炮兵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全部笼罩在了一片地狱般的惨像之中。

到处是惊慌失措的骡马的悲鸣——,大车车架被爆炸的气流,掀起,在空中断裂,物资被散落一地。汽车被一团团烈火包围,车上的弹药,也在燃烧之后不久爆炸,地动山摇。

跟在步兵中的川岸文三郎并没有走远,他甚至能够从望眼镜中,清晰的看到自己的炮兵,在一片火海中,被撕裂,被吞噬……

“命令78联队,火速支援炮兵联队——”川岸文三郎已经平静不起来了,将腰间的指挥刀拔出来,顿时让身边的部队开始组织所有能够聚集的兵力,往七里河河滩上前进。

一公里的路途,在空旷的平地上,看的是如此的清晰。

“参谋长,参谋长在哪里?”

“杵村久藏大佐不放心后勤部队,带着一个中队的士兵跟后勤部队一起行动……”

“什么——”

“让骑兵,骑兵马上去救援后勤辎重兵联队,不惜以一切代价。”川岸脸上横肉直抖,他已经不敢现象,如果失去了辎重兵的补给,那么他的这个师团,还能够有什么作为?

六天的战斗的物资,有一半以上都在辎重兵哪里,而辎重又是行动最慢的部队,而且对于作战部队来说,辎重兵的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计。

“报告师团长阁下,西面,我的西面出现了中国骑兵和步兵,兵力不下于一个步兵师。”小林联队长匆忙的跑到了师团长的身边,他是带着一个大队的士兵,来保卫师团部队的。

“你来干什么?”川岸恼怒的怒骂道:“你的任务是突围,带领的你的部下,往西突围,尽快的通过开阔地,占林周边的高地。”

“旅团长已经带着一个3个步兵大队准备占领周围的高地,掩护师团部和后勤的通过。但是我们的西面出现了不明番号的中国部队,战斗力强悍,火力上比我们都要强大。高木旅团长怀疑是中央军的主力部队。”小林联队长慌张的说。

河滩的日军在失去了大量骡马,和物资之后,终于从开阔地上逃了出来。

两千人的部队,回来的时候,只有不到一半人,大炮也只不过抢回来了三门,而且大部分骡马都被惊吓后,逃走了。,

川岸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胸口犹如重击,绝望的大吼道:“阴谋,这是阴谋——”

河滩也不安全,至少有四千中**队,出现在了七里河的对岸,正对着还在河滩上没有逃走的日军射击。

中**队严守河岸的态度,让从军30多年的川岸明白,这是要断绝他了的所有逃走的生路。

40军军部,115旅的通信参谋赶到了军部,汇报了前线的情况。

“报告首长,我军115旅,军部直属骑兵团,已经牢牢控制了各个出入通道,日军20师团已经在下午5点被全部包围在七里河沿岸,不足方圆五里的土地上。”

陈光闻听大笑道:“好,为了配合明天拂晓的总攻,我建议,让116旅,补充1旅也参加的作战之中,防止日军20师团乘着夜色突围。”

“就按陈副军长的意思办,另外,通知炮兵转移阵地,且准时机,在明天总攻发起后,对被压缩的日军进行火力打击。”曾一阳补充道。想了想,还下达了一道命令:“命令东北军105师放弃昔阳,主力向长治转移。”

第四十六章 20师团的覆灭(上)

第四十六章

20师团的覆灭(上)

77联队在旅团炮兵的支援下,该联队的第一大队进行了疯狂的反扑,西北方向的战场1号高地。

眼看日军就要占据这个战场的最有利位置,李漫山带着231团的警卫连顶了上去,战斗在不足两百米的狭小空地上展开。

警卫连后的机枪连,和一个排的战士也加入了战局之中。

李漫山见整个战线中,两军已经快要交汇在一起,大吼道:“同志们,上刺刀,听我号令,冲……”

杀——

司号员吹起了冲锋号——

李漫山不着急,他身后的一个营马上就要补上缺口,这伙小鬼子逃不了,但也不能让他们占领了高地,不然会给小鬼子战斗的迂回空间。

右手提刀,左后提着他的快慢机,他有着对这种枪独特的喜爱,关键是一个弹夹20发子弹,冲锋枪也就这么多。

对着四五个冲上来的小鬼子就是点射,撂倒了四个小鬼子后,李漫山对着一个愣神的小鬼子邪邪的一笑,将手收在枪匣中,双手握刀,紧跨两步,大刀高高扬起,血红的刀穗,势大力沉的使开了一招力劈华山——

杀——

一刀之下,鬼子的身体从肩膀劈开,连着半边的身体,倒在了血泊之中。

李漫山的脸上也是一脸鬼子的血,他兴奋的大吼一声,冲向了鬼子集中的地方。

这时候,身后的战士们也都扑向了鬼子。

飞起一脚,将一个咬牙冲上来的小鬼子踹出了三四米去,趴到地上,一时起不来。

李漫山飞快的冲向了下一个目标,顺便将这个小鬼子也一刀送回了老家去。

40军有不少战士都是原来的西北刀客出生,有的是剿匪后,加入到了40军。所以,部队中虽然没有大刀这种武器的配备,但不少战士身后都背着各自的大刀。

有的还是祖辈传下来的大刀,世代的刀客,在刺刀上还真的不是小鬼子的对手。

但一刀在手,顿时如同手握乾坤,脚踩五岳山川的大豪杰。

喊杀声,起伏;刀枪碰撞的,抨击声,跌宕——

一个中队的精锐鬼子,231团的在两百来人的酣战下,仅仅顶不住半柱香,就败下阵来。这让在后方观战的39旅旅团长高木少将吓的脸色苍白,从40军炮群的攻击上,他已经知道,20师团的机会不大,只有占据有利地形,才能够守住河滩阵地,等待增援部队的赶来。

没想到,让日军骄傲的白刃刺杀,都败的如此干脆。

任何联队的护旗中队,都是整个联队中最为精锐的部队。77联队的护旗中队也是如此,他们被派上战场,是因为高木决心一定要拿下1号高地,让整个旅团有一丝喘息的机会。

寻求再战的可能,但不过十几分钟的两队对垒,一个中队退回来的只有一个小队的兵力。

还有一百来人,都倒在了一号高地的突破上。

还准备再战的时候,发现1号高地上,已经建立好了支那军队的机枪阵地,连大口径的迫击炮也已经开始调整目标,开始试射。

无奈之下,39旅团的攻击势头只能截止,高木不可能让他的手下去送死。再说了,20师团在华北的部队,满打满算也就是他一个步兵旅团,如果这些步兵伤亡太大,他们连固守等待援军的机会都没有。

日军仅仅在一次尝试性的攻击之下,就开始建立防御阵地,算是打定了主意,准备固守了。

夜晚很快就降临了下来,风开始大起来,带着寒流扑面向战场上的每个人袭来。

夜幕下的黑夜显得特别的漫长,日军甚至能够清晰的听到不远处的战场上,喊着和他们同样的口音的伤病,在战场上哀嚎,却无能为力。

每个人都拿起了身边的小工兵铲,开始挖壕沟,建立阵地,这是师团部下达的命令,所有人都不能休息,直到天亮。

20师团也是被40军的炮兵给打怕了,连火堆都不敢点,其实他们甚至连生火的柴火都没有,四周连树木都很少,更何况这些都是构建阵地重要的物资。

在日军中央位置的一块低地上,20师团最高级的会议正在召开。所有的联队长都到齐了,还有一个已经和炮兵一起去见了天照大神的参谋长,杵村久藏的尸体就停在他们的不远处。,

直挺挺的躺在一边,身上盖着一条白布,死亡的气息,在黑色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点点的影响着周围所有的日军高级军官。

杵村久藏大佐被找回来的时候,一条大腿连带着裤腿,都不见了,显然是在炮击中被炸断。

这种情况,按理应该把他尽快的火花,放到布包里,等待送回国。

但此时,20师团的军官们,都是一幅孝子摸样,就差痛哭流涕了。

一个毫无感情的,机械的声音正在读者战报:“30日,帝国20师团进入太行山后第三天,被支那军队伏击,炮兵联队,损失山炮13门,骡马374匹,士兵阵亡398人;后勤补给联队损失弹药八成,骡马154匹,大车59辆,汽车31辆,士兵阵亡227人;77联队……”

“够了,不要念了……”川岸文三郎即便有了心理准备,也接受不了如此巨大的损失。打下石家庄的时候,20师团的整个伤亡人数也不过在500人左右,但是一场伏击战,仅仅2个小时不到,就伤亡了数千人。

而且将师团最重要的重武器都在这次伤亡中损失殆尽,没有山炮,他的作战已经是比普通的中**队强不了多少,想要发起有威胁的进攻,仅仅依靠迫击炮和重机枪,根本就是找死。

从白天的观察来看,整个伏击他们的支那军队,至少有一个强大的独立野战炮兵联队的炮兵,正等着他们。

事实上,仗打到这个时候,川岸文三郎已经对20师团能否战胜眼前的中**队已经不抱希望了,他现在想的是,此战过后,他还能带着多少士兵走出这片杀人的河谷?

“师团长阁下,请下命令突围吧”

“是啊师团长阁下,只要20师团的种子出去了,它还是能够重建的……”

高木义人、小林恒一、长鲤登行一、长冈崎正一等,这些20师团的联队长,甚至旅团长都围在川岸文三郎的身边,所有人都意识到,已经到了20师团生死存亡的最关键时候。

川岸就着微弱的月光,看着周围那些模糊而又熟悉的面孔,沉声道:“高木君,你带领部队和支那军队交手过,你说说,这支部队和我们在华北遇到的支那军队有什么不同?”

“嗨——”要不是夜色包裹中,光线实在是太暗,不然高木脸上的惊骇会打击不少同僚的求战心态:“据我的观察,我们遇到的这支部队是支那军队中精锐中的精锐,就我的印象中,在单兵作战中,很少有这样强悍的作战能力。这也是用77联队的护旗中队,冲击对方的阵地后得出的结论……”

高木眼神中露出了恐惧的怯弱,幸亏没有人看到:“在77联队护旗中队和其一支对方普通部队的较量中,刺杀的伤亡比例,在7比1以上,这当然是卑鄙的支那军队,在刺杀中还用手枪,才给英勇的帝国士兵造成了如此大的伤亡。”

高木说着就说不下去了,才对边上的护旗中队的中队长井下绘三说道:“这还是请井下君来说吧”

经历了那场屠杀般的白刃战,井下也是心中惊悸。

当时他就说明了两军交战的情况,其间,怒骂声不断,诅咒声不息;连带着问候了对方的亲友等极具说服力的用词,才说明了一个事实。

就是,他的护旗联队,在七里河的1号高地上,被中**队屠杀了。

“井下君,你可以回去了。”川岸文三郎盘坐在地上,两膝之上放着他的指挥刀。手指划过冰冷的刀鞘,感受着失败给他带来的恐惧。

高木义人想了很久,自从他指挥的攻击受阻后,他就一直在想。

他脑子里一直有一个疑惑,到底是那支,支那军队,有如此强大的作战能力?

挥手,让其他的联队长先去阵地上监督挖战壕,而他坐在川岸文三郎的对面,欲言又止的想了半天,也没有将他心里的答案说出来。

“想到什么就说,说不定我们明天就没有再谈话的机会了。”川岸文三郎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消沉。

高木义人咳嗽了一声,点上一支香烟,红彤彤的烟头照亮了他满是烟尘的脸庞,犹豫道:“我觉得很有可能伏击我们的就是,中国GCD的精锐部队40军。当年在多伦一线,第6师团……”,

“我已经告知了方面军,但是你知道……”川岸苦笑了一下,接着说道:“方面军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兵力来围剿这支支那精锐部队,而且……呵呵……”

川岸没有多少,因为寺内寿一认为,当年第6师团被击溃,是坂本的无能,而不是第6师团的作战能力的不济。

一个是大将,是伯爵,而他不过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马上就要去预备役养老的将军。

可惜的是,他很有可能连养老的机会也要被剥夺了。

高木义人结束了师团长的谈话,他明白了一个事实,寺内寿一想要迅速的稳定华北的控制权。这里最大的困难就是阎锡山的晋绥军,所以采取不要命的打法,全力支持板垣征四郎的进攻。

但寺内寿一忘记了一个事实,就是华北方面军的兵力太少了。

南京,子夜一点钟声刚刚想过,蒋介石府邸的灯还亮着,淞沪之战开战两个半月来,大部分阵地虽然都守住了,但他期待的大量杀伤日军的大胜迟迟没有出现。

此时,他已经开始期待山西的战事了,不久之前,在郝梦龄牺牲之后,他甚至对山西的作战已经不抱希望了。

阎锡山的短视,必然会接受更大的惩罚,但要是在山西有一场大胜,那么淞沪的战局或许可以出现一些改变。

“校长,二战区卫长官急电——”

“孝先,快拿来给我看。”说完蒋介石戴上了眼睛,强打起来精神,卫立煌的急电都是大事。

关系到整个华北的战局,关系到全国抗战局势的结局。

“校长,山西大捷在望……”蒋孝先开心的将电文递到了蒋介石的手中,他已经看过了电文的所有内容。

日军从阳泉出发,向寿阳逼近的日军20师团,被40军围在七里河河滩的小片区域,全歼该师团的条件已经形成。

还有一条好消息就是,八路军两个师和成立不久的决死纵队,等五万大军,将日军108师团顶在昔阳西南的沽尚、广阳一带,随后26路军,孙连仲的两个师,一万八千余人,将日军的后路切断,108师团也成为瓮中之鳖。

果然,蒋介石刚看过之后,精神一振,立刻就从椅子上站起来,围着客厅不停的笑着。口中念叨着:“中华不会亡,中华不会亡……”

全国所有人都可以投降日军,但惟独他不行,蒋介石知道,即便打到一兵一卒,他也不能投降。

他是这个国家的元首,即便发对的声音和支持的声音一样多,但他的民国国家元首的地位是不会变的。

兴奋之后,他连忙抓住了蒋孝先的手,对他说道:“立刻电告俊如,一定要抓住机会,对猖狂的板垣师团迎头痛击,彻底挽回山西的颓势。”

接着他又想到了应该在淞沪战场也发动一次反扑,让日军在一浪高过一浪的攻势下,挽回**抗战不利的局面。

“立刻召集在南京的所有军政要员,立刻开会。”蒋介石走出了书房,去房间换军装,他要以一个铁血的军人的形象,维持国家的尊严,这在抗战爆发后,就一直没有改变。

换好了军装,蒋介石坐在客厅里,脑子里总有一个念头,透着些不对劲的意味,曾一阳的40军是一战区的部队,为什么战局变化,反而是二战区向他汇报呢?

105师,3万人也在太行山,东北军想干什么?

张学良又要干什么?

不行,得下命令让40军立刻南下,渡过黄河,就GCD的强悍生命力,即便在江西和福建的群山里,都能拉出来十万大军,莫要让山西也拱手让给八路军和40军,那就等于将长江以北都让给对手了。

打定注意的蒋介石,立刻就和他的国防部的精英们去商量如何安置40军去了,让川军这支被所有战区都不看好的部队和40军搭伴,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恩,邓锡侯的9个团,正好在河南,准备入晋,不如……

当天夜里,睡不着的还有一个人,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寺内寿一也吓傻了,请报上不是说40军一部进入山西,主力却在冀中潜伏了下来。

寺内寿一气极,什么时候40军的一部,也能围住皇军一个师团了?

另外一个问题就是,华北驻屯军在围剿的到底是那支部队?

一个月,伤亡也在千人以上,寺内寿一甚至悲哀的想到,他领导的这个司令部就是一群猪,而他正在指挥猪去作战……

第四十七章 20师团的覆灭(下)

第四十七章

20师团的覆灭(下)

翌日,天色刚刚见亮,一夜寒风的吹拂下,战场的硝烟已经散尽。

除了不时的有些日军伤病躺在地上,发出阵阵微弱的呼救声,和散落的枪支武器弹药,还能看到20师团才骤然遭受突袭的的惨状。

华北方面军的命令在凌晨就已经下达,要求20师团从东突围,主力进入阳泉后,和退出昔阳的108师团会和,坚守阳泉,等待方面军的增援部队。

寺内的面子,在昭和那里也好使,关东军第一师团,第三师团已经紧急集结,四天后就能够赶赴华北的石家庄。

川岸文三郎看着对岸重兵把守的堤坝,心中苦笑连连,心说,自己也想突围啊但有一个旅的支那部队在河岸对面,铁路桥已经在其火力的控制范围,难道用仅剩下的士兵去冲击对方的阵地?

再说,铁路桥上宽度有限,要想让五千人冲过这段危险的距离,至少需要十五分钟。

只要摆上十挺重机枪,封锁整个桥面,这十五分钟,就能让所有20师团残部全都一下子回到日本家乡。

川岸只能将一份求援电报发给了108师团的元熊弥中将,希望108师团能够向的20师团靠拢,他不知道的是,108师团也跟20师团一样,陷入了重重围困之中。

元熊弥中将也是苦不堪言,本来108师团还有突围的可能,但挡住他们侧退路线的26路军,孙连仲部队像是吃了金刚符一样,一下子全然变样了。原先108师团对阵孙连仲部,总是火力上压制,虽然进攻上得到的便宜并不是很大。

但26路军现在对上108师团,也是互有攻守,阵地多次易手,双方你来我往的打的好不热闹。

但别忘了108师团是攻破了孙连仲部队的防御阵地后,进入昔阳的,从这一点来说他们打26路军,没压力。但是迟迟不能冲破对方的防线,这让108师团也急躁起来。

元熊弥那里想的到,孙连仲的指挥所里,孙连仲双眼通红的盯着伤亡数据,一遍遍的低声喊着:“三个师的番号,老子拼了,三个师的番号……”

没错,蒋介石答应的。有了三个师的番号,他这个26路军,马上从‘四不像’变成一个集团军,他心动了。

一个乙等师,一个补充旅,这就是孙连仲的所有家当。但是听着像集团军,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这个总指挥,不过是一个师长的命。

身后有四五万大军的迂回包抄,前面又是孙连仲不要命的堵截,可以说,108师团也走到了生死存亡的边上。

20师团被围在七里河,108师团也在昔阳附近动弹不得。

战斗一直焦作的进行,而105师退出后,26路军马上就补上了这个空缺。本来在105师身上没有讨到好处,吃了哑巴亏的108师团,一身的火气,火星撞地球般的冲向了26路军。

战斗越是激烈,108师团活动的空间越来越少。

八路军两个师投入战场后,整个战局几乎和20师团如出一辙。108师团面对两面夹击的悲惨命运,他们的未来可以预见,除非日军14师团如同神兵天降般出现在了阳泉。

20师团收拢下来的五千多人,在狭小的区域内,当了一晚上的老鼠,总算是把环形工事修建起来了,但这种建议的野战工事能起到多大的作用,还很难说。

缺乏大量支撑的木料,整个工事也没有时间夯牢,周围的泥土都很松软。中心区域,只要被野炮一轰,高速飞行的炮弹钻进土层后爆炸,立刻就会将整个工事都炸塌,如果不想被活埋,最好不要呆在这个地方。

而在平时,这些地方都是给伤病和指挥部用的。

早上六点,这个时候的天色还没有全部放亮,40军的进攻已经开始了。

曾一阳不着急,他在等,等20师团进一步被压缩之后,再发起最后的猛攻,也就是先消耗20师团士兵的体力,刨了一晚上地的小鬼子,看着还挺精神的,至少还能够看到不少小鬼子来回的跑着,身体的一般都裸露在战壕外。

曾一阳当然不会被20师团如此卖力的景象给蒙骗了,以为20师团打定了坚守待援,跟40军耗在七里河了。,

“军长,您让我回部队吧我不就说过了嘛,当时情况紧急,要不是我不带着团部过去,说不定1号高地就被鬼子占去了。”李漫山激动的围着曾一阳转着,显然,他鲁莽的举动,有要付出代价了。

231团被剥夺第一波进攻的命令,改为迂回部队,看住日军的突围路线,随时将日军堵截在这片区域。成为115旅的预备部队,这让李漫山如何不着急。

在团里,政委劝不了他,当然在40军军部,没有人会为他求情。

早就打着心思,想要缴获一把鬼子的将官刀玩玩的他,那里想得到,第二天,就被曾一阳叫到了军部指挥所。

如同一个座上宾似的,好茶好烟的供养着,就是让他彻底反省。

他的情况很简单,一个团长不在团部的指挥岗位上呆着,反而带队冲锋,和日军近距离刺刀搏杀。这很刺激,但也很危险,而且配备了足够自动武器的40军根本就不用如此冒险。

曾一阳抬头看了一眼李漫山,对他说道:“去给我打份饭菜来,今天我请你吃军部小灶。”

谢维俊在一边忍俊不已,40军的这些团长们,还放不下那种冲锋陷阵的情节,打仗就想着往前冲,不计后果的鲁莽,用政委的话来说,就是犯了个人英雄主义,要批评,要狠狠的批评。

见李漫山去炊事班,曾一阳看着他的背影笑道:“就差没有找到典型,算这小子倒霉。”

要搁在平时,李漫山这一顿饭,能够在其他团长那里吹嘘好几天,主要是曾一阳一般不会留人吃饭,更不会作陪。这可是天大的面子,还不羡慕死那些鼻子都朝天放的老战友。

军长留饭,军部参谋长、军长作陪,这待遇连旅长来也不见得享受的到。

白面大馒头,菜是回锅肉,一盘子酱菜,都是阎锡山送来的,这样的伙食要说晋绥军的精锐,也不见得能吃的上。

而40军在山西的半个月时间内,一直按照这个标准供应,即便40军军部都没有搞特殊,参谋长谢维俊都感觉太丰盛了。

阎锡山总想着让曾一阳多记得他一点好,能够在关键的时候拉住他一把。好在,曾一阳没有见太原威胁,而视而不见。反而将整个40军三万多大军全部投入了战场,三天,不过三天,不但把20师团耍的团团转,还将整个20师团围困在了七里河。阎锡山深知,就40军的战斗力,和曾一阳的性格,20师团算是提前被判了死刑。

昨天晚上,阎锡山就神清气爽的早早睡下,两天两夜没有合眼的山西王,终于体会到了高枕无忧的放松。

整个东路战事,会在日军的溃败中结束,他相信,只要山西战场的东路大胜,那么势必会影响日军在忻口正面战场的决心。

第二天他神清气爽的早早起床,然后静静的等待来自40军的捷报。

可是左右没有战报过来,这才让他着急了,难道40军也被日军突围了?

阎锡山坐不住了,催促了电台向40军询问前线战况,但是得到的结果是,40的电台关闭了。

此时,40军正一点点的压缩着20师团的防线,失去了有利位置后,20师团几乎是用一种拼命的方式在作战。士兵的弹药也在大量消耗着,原定三天的弹药使用量根本就不够。

尤其是机枪弹药,更显得不足。

上午11点,20师团的官兵终于等来的他们等了半天的飞机。

一个大队,24架次飞机,冲破云层的刹那间,20师团酝酿了一整晚的反攻终于开始了。

“参谋长,部队的防空火力是否足够?所有的高射机枪是否都已经发下去了?”曾一阳询问道。

“都已经发下去了……”谢维俊拿起望眼镜,盯着刚刚出现在战场的日军机群,呈编队状的日军飞机很好数:“比我们设想的空军要少一些,但也有一个飞行大队,估计后面还有轰炸机。”

“让部队注意防空,尤其是几处日军最有可能突围的区域,七里河的下游是那个团在防御?”

谢维俊道:“王利发的229团,和罗战的独立团。这是我们的主攻方向,日军不会一头撞上去吧”,

“日军被围困才只有一个天,西面已经击败了20师团的突围,对于116旅的战斗力,他们显然已经有了一个很深的了解,但其他方面的进攻还没有开始,相信他们会寻找新的突破口,而南面的阵地一直没有动静,明知这是一个虎口,20师团也不见不敢去试试。”曾一阳设身处地的想了想,却是这是个不错的选择。

尤其是,在天空中,有日军的作战飞机,这种可能就增加了不少。

在忻口,很多中央军士兵都是第一次见到飞机作战,形成了大面积的恐慌,导致前期伤亡一直很大。

但40军不同,飞机也不是第一见到了,但是20师团用轰炸机携带的那些炸弹,硬是炸出一个缺口,也是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里,曾一阳拿起野战电话接通了王利发,命令道:“你的团,是拖住20师团的主力,不让他们顺利的突围,告诉罗展,独立团的位置后侧。记住且战且退,拖住20师团的攻击部队就行了,其他的不用你们考虑——”

接着他又拿起另外一部电话,接通了116旅:“老陈,日军一旦往南突围,116旅的三个团马上压上去,不要给日军有脱离的可能。日军飞机过后,我会让炮团支援你的。”

两个命令下达后,曾一阳就静静的等着,陈光已经去了116旅,这次作战已经是投入了40军所有的兵力,只有两个团的预备队,要是让20师团突围了,那只能用骑兵去堵截了。

“报告,日军轰炸机疯狂的轰炸229团阵地——”

“报告。20师的步兵估计一个联队的步兵已经往南,向我229团主阵地突围,王团长请示,是否可以反突袭?——”

……

日军的作战意图很明显,他们准备进山,中**队在山区,日军没有办法,但要是20师团逃进了山里,那么40军队他们的办法也不是太多,只能安排大量的部队,在这片区域不停的拉网式的搜索。

曾一阳扫了一眼,发现李漫山还对着他的那份午餐发呆,没好气的说:“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啊——”李漫山惊讶道,心说,我来您还不知道吗?

要是曾一阳不命令他,他能眼巴巴的看着大战开打,赶到军部就为了吃两个白包子?

随即,李漫山就想明白了,于是大喜,跑着就出来军指挥所,走出半地下掩体的时候,还不忘敬礼,临走还把谢维俊的马给骑走了。

“10月31日,这是我们来华北的第111天,20师团奉命进入山西的第5天,在七里河被数倍与我的支那军队包围,昨天,参谋长阵亡,让很多士兵都很绝望。这是一场猫鼠游戏,20师团的勇士们都尽力了。支那军队却在磨掉勇士们的最后一点生的希望,中午12点,飞行大队的飞机在天空中消失,终于要落幕了。”

这是一个日军中尉,当天记录的日记。日军酷爱写战地日记的习惯,这本日记也和所有的战利品一样,被保存了下来。

就在日军还没有消失在天空中的时候,以为突破40军七里河南数道防线的日军20师团的两千士兵,在隆隆的炮火中,绝望的冲击着229团的阵地。

两个炮团的动静,甚至连日军飞行大队的飞行员都看到了,面对已经要空见底的油箱,和连一发子弹都没有战机机枪,他们也只能,往东先去保定……

守在阵地上的王利发,顿时被吓的大惊。

完全不计伤亡,完全没有章法的日军,如同飞蛾扑火般,倒在了他的前沿阵地前。

116旅,八千虎贲冲入战场后,20师团很快就分割成了数快,小规模的战斗,在一面倒的战斗中,在下午16点结束。

此役过后,日军20师团入晋的九千多人,全部伏诛。

傍晚之前,悬了一天心的阎锡山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马上联系了慰问品,军需品,让亲信带着去慰问40军。

第四十八章 目标阳泉

第四十八章

目标阳泉

王靖国带着三千人马,赶着一千多辆大车,在两天后赶到了寿阳,40军的主要军事干部都不在,主力部队也赶到了盂县,以急行军,每天一百二十里的速度,往日军兵力空虚的阳泉猛进。

40军骑兵旅更是已经在出现在了阳泉的周围,准备对龟缩在阳泉的日军进攻。

要说一个旅,对付一个才只有600人都不到日军宪兵大队,而40军全部战斗部队都投入了这场战斗,简直就是猛虎搏兔,曾一阳下这么大的阵势去将整个40军都拉到晋东,自然有他的深意。

在晋东,可不是这么一股日军。14师团在石家庄,是一个巨大威胁。

作为华北日军方面军在河北最强大的一个师团,曾一阳有种预感,凭借14师团的兵力,还有方面军的给予的各种好处。整个14师团下辖的作战兵力不下于4万人。

在华北方面军至少有两个野战重炮旅团,其中一个已经在忻口已经被证实了。还有一个自始至终没有出现,这不得不让曾一阳重视。

加上野战骑兵联队,坦克中队,还有独立的重型迫击炮联队,和山炮联队,14师团很可能已经达到了一个军的庞大编制。

28000人左右的师团常规兵力;独立骑兵联队的编制一般在2000人以上;迫击炮、山炮联队也差不多不会少于这个数字;加上重炮旅团,至少也有5000人。

曾一阳担心的是,万一寺内寿一恼羞成怒,将最后的底牌翻出来。华北离东北又近,想要获得关东军的支持也很容易。

如果寺内寿一将14师团投入到晋东的作战中来,那么孙连仲和黄绍竑的几万人能挡得住吗?

这是一个不下于板垣攻击集群的作战编制,曾一阳不能放弃,将整个山西的大好形势在自己的大意下,再一次步入举步维艰的地步,所以他才命令部队,在歼灭第20师团后,就直接攻击阳泉,一定要在日军有反应之前,拿下阳泉,顺利夺取娘子关,旧关等晋东门户。

105师高鹏云带着四个旅的东北军,在撤离昔阳后,往青城行军,穿过马岭关之后,就是邢台。

这样一支大军出现在了石家庄的南面,除非寺内寿一,准备丢掉石家庄,不然他肯定不会将石家庄的兵力抽调一空后,去实现他的三月拿下山西的作战计划。

晋绥军将领王靖国是来劳军的,就在20师团覆灭之后的第二天,板垣征四郎一反常态,开始了疯狂的进攻。但在31日下午,马上就开始固守阵地,相比他的这种进攻也是为了打乱卫立煌的进攻节奏,迷惑对手的一种办法,造成要给20师团报仇的假象,让卫立煌在面对犀利的进攻下,放弃一些固有的阵地,来避其锋芒。

王靖国自从参加抗战一来,不是没有见到过自己的部队和日军交战,往往一场战斗下来,连点小便宜都得不到,自然想去领略一番中**人大胜的场景,带着十几人的卫队,去了七里河战场。

七里河战场,40军补充第二旅一团的战士们都怨声载道的搬着日军的尸体。

已经在几处空地上,挖好了数个深十几米的大坑,往里面扔战死的鬼子尸体。

两天前,他们赶到战场上之后,每个都是信心百倍,看着远处军直属的炮团,炮火齐名,小鬼子被炸的人仰马翻。梦想着有一天他们也能上战场,可军里就让他们这么干看着,连担架队就轮不上。

这让这些初入军营的小伙子心里憋着一股火,战斗请战的血书都写了不下百来份,可曾一阳就是一边收下了血书,一边给补充旅下达了命令,协助后勤部队打扫战场。

战场上的重武器,迫击炮、重机枪、山炮都被主力部队拉走了,留下的是一地的日军尸体,和散乱在各处的步枪和子弹。

王靖国并没有如愿见到曾一阳,但也不是没有收获,他得到了一封由胡琏转交,曾一阳写给二战区的信件。

信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希望二战区能够在40军撤离山西的时候,给于所有在山西作战的弹药补充。

还有一张单子,单子上列明的都是40军在七里河伏击战中的弹药消耗情况。,

尤其是75口径的野炮、山炮弹,整整8000发,正让王靖国头皮发麻。

王靖国也无意去探究40军是否存在虚报的可能,这不是他能够管得了的,他也不敢管,他上面还有孙楚,孙楚上面还有杨爱源,说白了,他在二战区的长官部中,也说不上话。

太原兵工厂受到日军的轰炸,损失也很大,子弹、炮弹虽然都还在生产,但跟战前的产量相比,已经缩减了至少7成,每个月的炮弹产量也不过是5000发左右。

这一下子要这么多,战区长官会不会答应都是问题。

从弹药的消耗辆上来看,40军的作战几乎是雷霆一击下,日军的20师团就被打垮。

然后,在第二天被压缩后,火力覆盖,之后的分割包围也显得游刃有余,打的极为漂亮。

8000发炮弹,阎锡山连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了下来,并一再告诫王靖国一定要保证好40的各种军需补给。作为在山西作战中,军需消耗最大的部队,40军的整体作战能力也是让人信服。

让阎锡山松口气的是,曾一阳要走了,进入阳泉,要么从马岭关进入河北,然后随着平汉线,往河南、河北交界的邯郸等地驻防,要么直接进入长治,后转道晋南,在从黄河渡口直接进入河南。

搬空了一个弹药库,王靖国心痛的看着那堆积如山的弹药,他的部队也算的上是晋绥军的精锐部队,但从军需补给上,从来都没有如此的大手笔。

阎锡山大方的原因,他也多少明白一点,曾一阳要南下。

对阎锡山来说,40军是来山西打工的,给40军的这些补给,不过是40军的酬劳。阎锡山当然是乐得大方,反而对于要长期占据在山西的部队,他心里就提防了很多。

尤其是八路军在山西的情况,并不容乐观,虽然整个东路军都在八路军的指挥体系之下,但听用的也只有本部人马。

阳泉城外,日军的宪兵士兵从城垛上看着越来越近的中**队。

他们不知道来的是那支部队,但清一色的骑兵,让他们放松了不少。骑兵攻城,自然要放弃骑兵作战的传统突袭方式,没有步兵,这战斗打起来的可能性要小很多。

但日军宪兵正准备加固城头防御,正在从城内大量抓捕劳工,往城头上搬运泥土,麻袋等材料的时候。城内却率先响起了枪声。

刚刚被日军控制不到半个月的阳泉,显示出了其内部复杂的势力结构。

手中藏着武器的溃兵,拥有私人武装的地方好强,被日军屠杀激起心中仇恨的血性汉子。

在得到了阳泉被友军围困的消息,在第一时间,选择了暴动。

街头时不时的传来的冷枪,让日军宪兵紧张万分。躲在院子里,窗棂后,土墙间的抗战志士,手中拿着武器,不少还是熟练的老手。这让城内的治安在顷刻间崩溃。

街上连个人影都没有,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群日军士兵全副武装的跑过……

往往在日军就要消失在街头的那一瞬间,一发复仇的子弹,就会从他们身后射来,有时候倒下一个日军士兵,更多的时候不过是虚惊一场。

被华北方面军成为的模范皇道县城的阳泉地下武装,在仅仅在40军骑兵逼近的一瞬间,就变成了一个战场,街头巷尾都是阵地,日军宪兵部队马上陷入了处处被动的尴尬处境中,让大意的日军宪兵的伤亡很快就上升到了数十人。

随后,日军宪兵部队马上集结兵力,开始在枪声最密集的区域投放兵力,大队的日军士兵开进了这些区域,用机枪封锁街面,掷弹筒手雷开道,打开缺口,眼看城内暴动的中**民危在旦夕之际。

40军骑兵旅的进攻开始了,一个炮兵山炮营,开始往东城发起了炮击。

一个骑兵营,两百多战士都从马匹上下来,最后一次准备着手中的那些攻城梯,阳泉的城墙不是很高,用几架梯子组成后,能够很顺利的将云梯够得上城头的垛口。

骑兵旅长赵寿山随口他的参谋长:“吴旅长的部队什么时候能够到阳泉?”

“最多三个小时,旅长,骑兵攻城吃亏很大,是否先请示军长。先让一团对周围的日军围剿,这样能够让大部队赶来后,对情况有所熟悉。”,

“已经派出一个营的骑兵分散到阳泉各地,日军占领阳泉也不过十几天,根本无法全力控制县城。我们进攻,正好能够让日军失去建立防御工事的时间,从全局出发,骑兵旅的这个损失应当付出。”赵寿山坚毅道。

几辆刚刚用农户家的大车,改装的土坦克,铺着厚实的棉被,每一层棉被上都撒上了沙土,这样的一辆土坦克,防御力强悍,能够将重机枪的子弹都挡住,保证在面的士兵的安全。

四五个战士,抱着准备好的炸药包,钻进了土坦克中。

赵寿山挥手,让信号兵发信号。

六门野炮一起怒放——

目标就是阳泉的城头,这是骑兵旅进攻的最重要的目标,要是鬼子躲在城头上,给进攻城门的战士从上而下,即便是扔下几颗手榴弹都会让整个攻城计划付诸一旦。

一个连的尖刀兵,携带两门60迫击炮,和四挺重机枪,从日军射程之外,渐渐的靠近了城门。

在距离城门300米处,利用洼地,先将迫击炮设立起来,只要掩护的好,日军很难发现这里摆放着重武器。

机枪响了——

半米长的重机枪火舌,在毫不起眼的角落中,开火了。

很快,两门大炮就对准了这几处位置,浓烟过后,炮膛中飞快射出的两枚高爆弹呼啸着冲向了城墙上的日军机枪位置。

城头上的日军中尉发现,如果不暴露一部分火力位置,中**队将很有可能零伤亡靠近城墙,这是他绝对无法接受的。

接到命令的两个重机枪位,只有打掉几个弹夹,就被摧毁,这让日军在城墙上的指挥官也是大为惊讶。

日军东门的指挥官在电话中,一再强申,他的城墙正遭受支那军队主力的攻击,需要援助,需要援助……

但这时候城内也不安生,不少日军还在围剿城内的暴动,连顺利的增兵也做不到。这让日军指挥官也很沮丧,他的任务不过是继续坚守阳泉,等待108师团突围后,接受县城的防御。

对这个日军宪兵部队来说,他们的任务跟本就不是防御,而是征粮,将周边的粮食征集起来后,为108师团坚守准备足够的粮草。

阳泉西城,一群穿着百姓服装的武装人员,手里的家伙都不赖。

捷克式、中正步枪、掷弹筒、花机关,但要是将这支部队当成民兵就大错特错了,任何一支中国部队,装备这些武器的都不会是民兵。

带着灰色的破毡帽,青灰色的土布,还有宽大的裤腿用绳子一系,看着就像是地地道道的农家子弟,不过仔细大量脸上的那种英气,才会感觉出这些人的不简单。

“小虎,都侦察明白了?”

“营长,放心吧我都看过了,整个西城的鬼子不到一个小队,而且只有两挺机枪,机枪连的火力足够压制这些人了。”

“好,突击队准备,听我号令,都跟着我冲——,记住爆破组一定不能掉队……”

说完,营长带头就走围绕着城边的沟壑,往城墙靠去,身后的十几个突击队的战士,都是清一色的自动武器,还有两挺捷克式。

等到城墙上的日军发现部队,突击队距离城墙不过百米,没等日军开火,四挺重机枪就开始不间断的射击,压制着城头上的日军。

爆破组的十来个战士,一手夹着炸药包,匍匐、打滚、一步步的接近着城门的位置,仅仅在日军愣神的功夫,就钻进了城门的门洞。

十几个炸药包被固定后,导火索点燃……

第四十九章 再下娘子关

第四十九章

再下娘子关

随着一声巨响,整个西城门都笼罩在浓烟之中,厚重的城门轰然倒塌。

突击队,跟我冲——

冲啊——

不等浓烟消散,突击队的十几个战士,冲过城门,立刻就往城楼上扑去,面对只有步枪和手枪的鬼子,突击队的自动武器,才一个照面,就将城楼上的鬼子控制住了。

失去重武器,兵力又少,在大批的战士赶到之后,城墙上的鬼子逐渐失去了抵抗能力。

“好,二营攻入城了?要给二营记首功……”赵寿山总算是松了口气,要是二营不能在短时间内顺利攻进城内,一团则必须面对正面的敌人强攻了,这伤亡可就大了去。

“旅长,我们旅打进阳泉是迟早的事。各方面都证实了,城里的小鬼子才不过几百人,分布到整个城墙上,每个鬼子的防御阵地就要四五十米,这哪里守的过来,被我军突破那是迟早的事。”参谋长接口道。

“让一团留下重机枪营,拖住在东城的鬼子,另外安排部队准备进城巷战。”

“还要和城内的反抗武装联系,让他们协助歼灭最后反抗的日军。”

日军的宪兵部队,连二流部队都算不上,这和他们的装备上就能够看出来了。清一色的三八步枪,歪把子也不多,九二式就四挺,一门迫击炮都没有,这样的部队,要在内忧外患中,守住古城阳泉长达数公里的城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两个营的骑兵在舍弃了坐骑之后,拿着马枪,驳壳枪,和冲锋枪,开始了他们的攻城之战。

后续部队把机枪营的重机枪也抬进了城内,40军的战士很快就发现,重机枪只能架在城墙上,整个阳泉城,偌大的一个地方,连一座高一点的小楼都没有。

上方又是斜坡瓦房居多,一个不小心,连重武器,带人都要从断裂的屋顶上掉回到屋里。

日军的这支宪兵部队,最后也没有完成他们的防御任务,最后一个鬼子在街口,被愤怒的老百姓,在一板砖拍在后脑门上,翻着白眼晕倒,不到两个小时,阳泉已经掌握在40军的手里。

李漫山的231团,并不是最早出发的一个步兵团,但却是跑得最快的一个团。

就在骑兵旅刚刚拿下阳泉之后不久,风尘仆仆的231团前哨一个连,就来到了阳泉城外。

一打听,原来骑兵旅已经拿下了整个县城,顿时气馁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李漫山在七里河没打上主攻,反而让王利发和罗战表现了一番,这让他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一接到军里的命令,全团急行军,跑步前进,连休息都心急火燎的样子。

就等着先赶到阳泉,做一回主攻。

李漫山想着,他的这个团是军里的7个步兵主力团之一,攻城?骑兵旅上,没戏,还得看步兵的,所以他就一再

催促战士赶路。这倒好,眼看着到了阳泉,那青天白日旗又升上来了。

原来,阳泉的国民党党部人员,在日军占领阳泉之后,没有逃远,反而在四周乡村躲避日军的搜捕。等到发现阳泉传来炮声,就从各处村子里冒了出来。

城里的暴动,也跟他们有关。说起来,日军宪兵大队能够这么快就被消灭,这些人也有一份功劳,要不是城内的暴动人员,用简陋的武器,拖住了日军整整一个中队的兵力。

即便骑兵旅的战士入城之后,日军的残部也不会这么快就被全部伏诛。

等到231团赶到阳泉的时候,李漫山气的直骂娘,骑兵旅不守规矩,好好的骑兵攻什么城?伤亡的可都是40军的精锐。

又探听到,原来骑兵旅的伤亡并不大,一方面鬼子的守备部队实力太弱,再则就是鬼子不得人心,在城内大肆抢夺老百姓的钱粮,连带着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早让阳泉城内的老百姓恨上了心头。

见有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很多人都不愿放弃。

李漫山又大呼骑兵旅好运气。

大刀,长矛,也有不少走南闯北的家里留着枪,在鬼子的背后,给一下子就逃,也是让鬼子伤亡直线上升的直接原因。,

骑兵旅已经把活都干完了,李漫山也只有干瞪眼的功夫。心里也不愿意,可没办法,还是先入城吧

正准备进城跟赵寿山理论几句的李漫山,刚进城门,就发现赵寿山在骑兵旅主要干部的陪同下,过来迎接他。

这让他很不解

按照级别,赵寿山比李漫山高了半级,虽然都是一个军力的战友,也不见得会如此隆重,要是115旅的旅长吴高群,还才不多。

赵寿山热情的隔着老远,就伸手向李漫山走来:“老李,115旅就你跑的快,我这刚进城,你就到了。”

“你们四条腿,我可只有两条腿,就算是累死在路上,也赶不上这趟了。”李漫山带着怨气的说。

骑兵旅的干部都是一愣,看起来,李漫山的火气不小。这下倒好,连半道上跑出的一脚水泡也要算在骑兵旅的头上了。

“老李,有火气?”

“没有”李漫山干巴巴的说。

“没有就好,在阳泉的鬼子才一个宪兵大队,就几百人,武器跟伪军有的比,我一看,手就痒痒,加上城内的武装率先发动的攻击,里应外合,就拿下了县城。”赵寿山解释着:“老李别灰心,这次没赶上还有下次,这小鬼子有的是,还不够你表现?”

“那是。”李漫山也知道不能太过火,要是自己再得瑟,赵寿山也不是个好说话的主。

李漫山一是在气头上,也没发现,赵寿山并没有把他往城里让,反而赶着他出了城门,加上赵寿山的热情:“老李,我这里刚接到了一份军里的命令,这不正和你商量一下。”

“你说,231团就我一下,对军里的命令不会打一分的折扣。”李漫山答应着。

“好,就等你这句话了。这是电报,你看着办,我先带着骑兵旅执行任务去了。傍晚军部会感到阳泉,到时候这警戒任务就要落到你的肩上了。”赵寿山将一份折好的电文交到了李漫山的手中,对身后的参谋长说道:“一团马上和231团交接城防,二团和炮营先行出发,天黑之前,一定要赶到岩会休息。军里给我们的任务就是,在明天上午10点之前,赶到旧关……”

看着骑在马上,身后一路烟尘的赵寿山,李漫山才回过味来,嘟哝着:“老赵,你也太欺负人了。”感情赵寿山正好是准备出城,李漫山还以为是来迎接自己的,自作多情了一回。

骑兵旅,来如风,去如电,仅仅占领城防两个小时之后,就交给了231团,而骑兵旅已经在赶往旧关的路上。

这速度,让李漫山无语,也让阳泉的老百姓很担忧。

走马灯似的换了一支部队,会不会等天一亮,连这支部队都要离开?

当天晚上,40军主力大部分都赶到了阳泉。

“108师团数次突围失败后,战线进一步被压缩,部队在狭小的区域,施展不开,并且108师团已经被分割成三块,全歼这股日军的条件已经创造,相信总攻最晚也不会超过明天中午前后。我军为了配合晋东战事,必须将娘子关,旧关等重要的关卡全部夺取,从而支援太原战事。”曾一阳信心百倍的说。

乘着主力刚刚休息,40军临时开了军党委会议,陈光接着说:“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就是通知二战区在娘子关附近的部队,配合40军拿下娘子关后,参与防御。”

“我估计黄绍竑的东路军就在附近,可以和二战区的长官部联系一下,让阎锡山下这个命令。”谢维俊结合阳泉附近的溃兵,在阳泉城内就发现不少,大都是从娘子关退下来的晋绥军。

阳泉北方山地众多,很适合部队隐蔽,而黄绍竑的东路军收拢后,不会少于两个师的兵力,加上孙连仲等周围的部队,要守住娘子关也只能靠这些人了。

“阎锡山指挥得动黄绍竑吗?”陈光皱眉道。

在**中,黄绍竑是桂系元老,后来因为衡阳之战的失败,被李宗仁记恨才退出桂系,加入到蒋介石的中央军。

这几年都未在军中,所有手下的部队都不是黄绍竑的嫡系部队,要想指挥协调上一致,缺乏默契。,

黄绍竑有没有这个能力,将这些部队聚集到一起,都是个问题

曾一阳想了想,觉得黄绍竑既然进了中央军体系,那么他手下的部队即便不听他的,蒋介石的话也一定会听,于是道:“我觉得蒋介石不会愿意让山西这么快就丢掉。或许蒋介石很希望看到山西沦陷后,日军大举进攻西北,但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加上贺老总也带领部队赶到了黄河防线,一部分已经进入了吕梁。所以,日军近期的进攻方向还是很好判断的,南北两个方面军相互配合,打通平汉线和津浦线,华北日军必然要先解除晋绥军的威胁之后,才能腾出手来南下。”

“没错。”罗荣桓接着曾一阳的思路说道:“山西的作战关系到整个战局,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拖延,黄绍竑不敢,蒋介石也不敢。”

“我马上去准备给二战区的电文。”谢维俊理好思路,在笔记本上写起来。

“报告,骑兵旅急电。”

谢维俊看过电文后,脸上一喜,笑呵呵的说:“军长,政委,好消息。小鬼子这些天别的好事都没干,却把正太线从井陉到阳泉的铁路都修好。沿途的中国铁路工人,在我骑兵旅的号召下,都愿意帮助我们运输物资。不过只有两个火车头,只够运送一个团。”

“我看独立团,在今晚就坐上火车,也可以在车上恢复体力。等天一亮,这支奇兵突然出现在旧关,娘子关,还能给将小鬼子来个突然袭击。”陈光高兴的就站起来,请求道:“这支部队就让我带队吧”

罗荣桓看一眼曾一阳,两人相视一笑,曾一阳点头道:“我看行,不过老陈,你要时刻注意从石家庄增援的日军。”

陈光笑道:“土肥原这老鬼子敢出来,大不了我们再打一次石家庄嘛”

陈光回想起,保定的失而复得,不但让日军损失巨大,而且还差点让北平都在卫立煌的反攻下,收复。

不少人都在为那场战役惋惜,直到最后,眼看日军就要退回到天津,鬼子的援军也就到了。

两个常设师团的援军,迅速稳定了战线,几天后就开始反攻,让当时华北的中国部队吃了不小的亏。14师团,毕竟不是109师团,两者的战斗力也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

这一天晚上,40军主力一部分乘着火车,往娘子关方向前进。另外一部分在阳泉休息。

城外的兵营还是那个兵营,但战士们发现,这些兵营被鬼子住过后,他们躺在大通铺上,怎么也睡不着,这不多是一种心理作用。

已经是深秋的早晨,空气中浮着一层淡淡的轻雾,寒气逼人。

嘹亮的起床号想起,战士们一个个都从床上爬起来,默不作声的打好绑腿,收拾好背包。检查武器之后,鱼贯出门,拿起在营房门口准备的食物,塞到背包里,集合过后,就登上了火车。

当40军主力出现在娘子关的时候,日军增援的一个联队正好赶到了井陉,联队长接到命令后,就没有命令前进,反而是在井陉布置防御阵地。

独立团虽然不过是一个团的兵力,但也是甲等团的编制,反而日军像是放弃了娘子关似的,兵力上很单薄。

连重要的几处高地上,都显得兵力不足,根本无法挡住独立团的进攻。

加上娘子关从西往东,险要的地方不多,防御上夜很困难。下午,116旅赶到时候,前线发起总攻后,日军就开始侧退了。

这让曾一阳很不解,一份电报发到八路军,询问之后,才知道,对108师团的总攻已经结束,就在昨天傍晚,日军进入晋东的两支最大的部队都相继被歼,这让日本国内大为震惊。

寺内寿一的能力被极大的质疑,不但如此,连一些并不赞成全面侵华战争的政客,也开始运动起来。

和中国政府和谈,停战的呼声越来越大,但这些人显然连一个合格的政客都不是,因为他们也不想失去已久占领的既得利益。

南京,蒋介石闻言大怒,马上指示在淞沪的陈诚和张治中全力反击,将日军的锐气全部打掉。

所有人中,最失望的莫过于王靖国,他追了40军两天,好不容易赶到阳泉,却发现,40军连娘子关都占了去。

第五十章 英雄还是屠夫?

1月中旬,在华北日军遭受了史无前例的损失之后,日军在山西的攻势也停止了下来。

在原平县,从日军开始构筑防御工事的那一刻起,预示着,在山西中部平原的大战,也将渐渐的落幕。

这给交战双方都有了一个喘息的机会。

15万大军的损失,这就是山西保卫战开始以来,所有参战部队的总和。不担任正面作战任务的八路军,也损失了1万人的部队。

而日军的损失虽然和晋绥军、中央军相比,小的可怜,但伤亡5万人,其中阵亡3万人,巨大的伤亡,还是让寺内寿一大为恼怒。在一天前,日本内和军部联名希望华北方面军给天皇一个解释。

在此之后,急火攻心的寺内寿一,在报纸上大肆宣扬,中**队中出现了一个恶魔,那就是曾一阳。竟然向毫无抵抗能力的伤兵下手,违反了日内瓦公约,正是敌人的残忍,让帝**队损失巨大。

姑且不论,日军是否有没有允许士兵投降这一说?光在战场上,看到那些垂死的日军士兵,还一心求死,不惜拖上一个来救助他们的中国战地医生,这就足够让所有人吃惊了。

就在这种局势下,4军迎来了两个美国人。

战地记者马克、和摄影师维克多。这两个人风尘仆仆的从北平,路过平汉线上所有被日军占领的中国城市,从井陉进入了山西。

又一路追着4军的脚步,来到太原。

素来对国际影响有着敬畏态度的民**政两界,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一直压制的4军,连一片像样的报道都没有(除了西北三省之外,他们管不到那里)。

一夜之间,就传到了大洋彼岸,让美国人都注意到了。

甚至,连阎锡山都放下了山西的防御,开始琢磨起来,4军的问题。如果在山西,有一支能够在国际上都引起注意的部队,对山西的防御自然有着重大的意义。

屠夫还是英雄?

这就是两个美国记者,琢磨了好几天想出来的标题。这让他们很幸福,美国人喜欢英雄,而且喜欢年轻的,平民英雄。这符合美国人的口味,而曾一阳的成长历史,正好符合了这个条件。

两个认真的美国人,在山西收集着大量的证据,所有的事实表明,日军不仅在有在战争中使用毒气的战列,还有屠杀平民的事实。

当初马克和维克多在北平,被寺内寿一的气度所折服,但在大量的事实面前。用寺内寿一的话来说:他们叛变了,美国人根本就没有认清到底谁是他们的盟友,谁是他们的敌人。

两个富有正义感的美国记者,充分利用了他们手上大量的笔记和照片,连4军缴获的不少日军笔记,都在翻译的帮助下,揭露了一个事实。

日本人鼓吹的亚洲繁荣计划,不过是一场骗局。

抢劫和屠杀,是这场战争背后大的本质。

多次被美国人采访,也让曾一阳和4军的干部大为紧张,深怕说错了一句话。

曾一阳听着罗荣桓的劝解,脸上却是笑容灿烂:“政委,你也知道,屠夫不过是日军对我的称呼,值得庆幸的是,我们让敌人害怕了,这是好事。”

“但事实上,我们确实没有主动去抓俘虏,而且中央也希望能够通过俘虏政策,来瓦解日军的内部团结。在方方面面给予抗战一定的支持。”罗荣桓显然不打算放弃。

显然,曾一阳把这一段给忽视了。

曾一阳决定开一场闻布会,让所有在太原的各国记者,和组织,来接受采访。这让罗荣桓大为紧张,曾一阳舍弃了大部分军队高级将领使用的‘全国通电’,而采用闻所未闻的闻布会,这让罗荣桓也一时转不过弯来。…,

曾一阳想着所有人神色中,担忧的样,不由得嘀咕,至于吗?

不就是一场闻布会,这要是在21世纪,这都是娱乐圈过家家的游戏而已。

提高知名度?对于曾一阳来说,不需要,在军界,曾一阳的大名还是很管用的。日军视其为在华北大的敌人,在中国,他又是横空出世几年的名将。

这让他在和各种阶层接触的过程中,享受到了某些小特权。比方说,张学良觉得,让4军优先补给,是给东北军找到了一个好盟友。而阎锡山的付出,很就在山西战场上,收到了他期望的报酬。

4军的强势,让日军占领山西的愿望落空,而且让阎锡山有机会将本来岌岌可危的战线重加固。

南京,曾一阳要开闻布会的消息,通过军统二处的戴笠,送到了总统侍从室。

“闻布会?以二战区的名义,还是4军的名义。”蒋介石揉着太阳穴,想不明白,一向对外国人畏如蛇蝎的阎锡山,在一夜之间转性了,竟然允许外国记者能够采访他的军队?

国际舆论要是真的有用的话,日本人早就从东北退出去了。

当初,国联一再警告日本当局,从占领的东北各地退兵,不然会遭受英法两国的制裁。

制裁没有等来,反而是在不久之后,日军在上海动了一场小规模的战役,让英法大吃一惊,认清到了日本人的强势之后,英法两个老牌军事强国,态度大变,开始对谈判热衷起来,谈判的目的就是,无论中国还是日本,只要不损害英法在亚洲的利益就行。

远东向来不是英国的根本,反而是富饶的南亚各地,出产黄金,矿石,橡胶等物资,是他们的福地。而法国在东亚的利益,是小的可怜。能够保留在中国的租借,和南亚的安南等地,就已经满足了。

再说了,连美国、苏联都没有说话,他们也没有必要掺和。

就像日军突然动全面侵华战争一样,美国人乐的卖多余的钢铁,从日本人那里换来黄金;英国和荷兰人卖石油给日本人,同样获得了很大的利益;即便和中日两国都有接壤的苏联,也大有坐看中日大战。

至于,苏联卖武器给中国,一方面可以获得黄金等硬通货,另一方面,就是中国太弱了,要是日本一下就灭亡了中国,那么苏联人就要倒霉了。

这是各国政府的态度。

但不是那些记者的观点,欧美在亚洲设立的机构本来就不多,而被派来中国的,无疑是这些人中倒霉的一部分。

因为中国是战区,中日两国开战3个月,无论哪一方都不愿意在损失巨大的时候退让,事实上,中国是没有退路,而日本是觉得他们收获的不够多。

榆次,这个本来就不大的晋中古城,要想寻找一处既威严,而又宽敞的地方,真不容易。

县衙倒是保存完好,但是召开记者会?真的适合吗?

还有一处大一点的地方,就是晋中商业协会,低矮的平房,和狭小的院落,气势上比县衙差了很多。

没办法,刘先河权衡之后,还是决定在县衙召开这场,对4军来说,是建军历史上次记者会,隆重或许办不了,但庄严肃穆也不错。

上午八点之后,6续就有记者从各处拿着邀请函,进入了县衙。

记者会的时间定在九点,这让4军警卫团的战士们大为紧张,每个记者身后总会跟着一到两个战士,深怕这些记者是来搞刺杀的特务。

记者们都是走南闯北的人物,不少都是远渡重洋,见到的人和事,早就将这些人各个练就了一身的阅人本事。…,

见被监视,大都是莞尔一笑,安静的来到会场,找了把椅先坐下来。

上午十点,邀请的三十多位中外记者,全都赶到了会场。

曾一阳、陈光、罗荣桓等4军的主要将领,在军乐声中,步入了会场。

除了陈光有些紧张之外,其他人都是一副坦然的样。

“曾军长,您这么年轻,就担任了第一战区的参谋长,是否说明,任命上,是一种政治的产物……”法国记者提问道。

“感谢这位英国朋友的提醒,事实上,我一直为自己担任的职务,和我的能力上的差距而惶恐,并希望通过不断地学习,来减小这其中的差距。幸运的是,我的战友和同僚都很宽容。”曾一阳很坦然的回答。

“我补充一句,作为曾一阳同志的战友,我们从来都没有对其有过丝毫的质疑,曾一阳的同志的能力是出众的,他的**意志是坚定的。是战场上,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将军,在生活中是一个孜孜不倦的学者……”刘先河的话很多,谋杀了不少记者的胶卷。

从中国的抗战形势,说道了山西的抗战决心,和日军的残暴兽行。言语生动,思路明晰,一个人就说了十几分钟,到后,曾一阳不得不用脚在桌底下,踢了刘先河一下。

刘先河意犹未尽的看了一眼曾一阳,对曾一阳在桌底下用脚踢他很不满,他还没有说够呢?

这是宣传抗日多好的机会啊而且又能让4军的名声大作,何乐而不为呢?即便将4军的军史说上一遍也是值得的。

为了让记者会正式,4军高级干部都换上了**的将军军装,刘先河的身份也呼之欲出,4军政治部主任。

主持会议的晋绥军将领——鲁英麟,也是一头冷汗,这刘先河太能侃了,不愧是做政工的。

“您好,曾将军,我是英国《曼切斯特卫报》的记者。我想问的是,日军的侵略战争是不正义的,但是,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寺内寿一在近的报纸上说,4军将重伤的日军战俘杀死,违反了日内瓦公约,是否存在。”

曾一阳心里大乐,终于有人问这个问题了,脸上的表情却有些沉重:“回答这个问题,请允许我先说明一个事实。”

“日军的战斗意志都是很强的,至少,4遇到的对手都是如此。即便在战场上,只留下了一个幸存者,这个士兵还是会选择反抗……”

这回,轮到刘先河着急了,不停的在桌底下暗示曾一阳,可惜曾一阳根本就不为所动。

一番赞扬日军作战勇猛的描述后,一转,给自己问了一个问题:“我很疑惑,在失去了增援,甚至反抗的能力之后,为什么日军士兵还能如此疯狂?事实上,我们也抓住过俘虏,但这些日军俘虏拒绝治疗,拒绝进食,在被俘虏后不久,都相继死亡,这也是我们所不愿意看到的。”

“后来,我终于一本日军阵亡人员的日记上找到了答案。各位,这本日记我可以送给大家三天,上面记录的都是一个投降者的悲惨下场。在日军的军规中,没有投降着一说,而且一旦投降,他的家人将受到惨无人道的报复,加上日军对军人战死,几乎被神化,所以,我得到了一个答案。一个人死,总比一家人死要好的多,这就是日军在战场上疯狂的原因。”

曾一阳将手中的笔记,递给了地下的记者,立刻就引起了轰动。

“事实上,寺内大将不过是急火攻心,对士兵的忠诚有了一定的质疑,说出了这样不合常理的话。”曾一阳惋惜的说道。…,

之后的提问,一直围绕着中日两国的战争,中国能否有战败的可能?等问题上。

“中国一定会在战场上让狂妄的日军屈服,不过这需要时间,或许三年,或许五年,也有可能长一些八年。重要的是,文明一定会让野蛮尝到血的代价,这是任何一个侵略者都无法逃脱的厄运……”

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整个记者会被人记住的只有一点,寺内寿一对自己的士兵都开始怀疑起来。而且是日本国内的报道,让这一事实浮出水面。

在日军高层看来,士兵在战场上战死是本分,而投降则是耻辱。

一个叫嚣着曾一阳屠杀日军伤兵的大将,其实是在述说另外一个事实,日军士兵失去了在战场上投降的机会,难道帝国的士兵会在战场上哀求投降而不被允许吗?

4军在接受采访后,让记者还参观了一部分军营。

不少士兵帮着老百姓修缮房屋的场景,让很多记者都震惊了。

4军的直属医院,不但伤兵都获得了很好的治疗,而且连周围的老百姓,都能进入医院接受简单的治疗,这几乎是闻所未闻的鲜事。

大公报上,一篇《人民的军队》,一时间将4军的事迹被放大了到了全国。

不过曾一阳和4军的将士们已经收拾好行装,准备渡过黄河,进入河南。

第五十一章 风陵渡

第五十一章

风陵渡

“大老爷,您老还是做滑竿先走,我们在这里等着……”卫兵伸长着脖子,对骑在马上的李家珏恭敬道。

李家珏骑在马上,消瘦的脸膛死死的盯在渡口,心里也是窝囊之极,但部队仅有几天的口粮,武器弹药更不用说,打一场遭遇战,一万八千47军将士,手里的武器将变成烧火棍,摊到每个士兵的头上,只有区区十几发子弹。

李家珏固执道:“不,再等等,去看看,还有什么吃的没有,拿一些过来,发给弟兄们。”

这些人都是他从老家带出来的,真正的子弟兵。

二十二集团军辖41、45、47三个军,李家珏的47军被编城先遣部队,先期从四川出发。

临出发,他的这个军两个师一万八千人,是欠了半年多的军饷,士兵都是饥一顿饱一顿,靠着两条腿在山路上走了三千里路,才到了前线。

按照惯例,部队上前线之前,会将欠的军饷下发一部分,补充弹药,各种军需物资。

四川军阀穷,穷就穷在一直打内战,所有的力量都在互相争斗中消耗干净。

很多地方的税收都征到了民国八十多年,这是因为四川主要的税收来源是盐税,占整个四川税收的一半以上,但川军为了争夺成都平原,而引起的一系列战事,不断的从盐税上争夺。

使的盐税越来越重,很多井盐商人都纷纷关闭盐井,从事其他的贸易。让川军的税收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只能从农民身上盘剥,这种恶性循环下,很多军阀让农民种植罂粟,用来制造烟土,从而筹集军饷。粮食都吃不饱,又都种了烟土,平民的生活就越来越没有保障。

乃至衣不附体,食不果腹,已经到了矛盾的最大化。

抗战一来,刘湘接任四川省主席,但是川军没有一支部队能够付足了军饷,才开拔的。

更不要说武器弹药,大都是成都兵工厂生产的,质量连汉阳造都不如,机枪更是少的可怜,迫击炮是其最强大的火力,但四川造的一门60迫击炮被铸成了铁疙瘩,炮管加配件,上百公斤的重量,三四个人才能摆动的起来。

而日军的60迫击炮,加上座钣只有十五公斤左右,两个人可以轻松的使用。

不但如此,已经是十一月初,北方的气温已经开始降低到零度左右,而从四川赶来的川军都穿着单衣,两双草鞋,从四川途径甘肃一路走来。

其实李家珏的这个军9月底就到了河南,但阎锡山并没有让其通过黄河渡口,让一个军一万八千人,就在河南先住下,拨付了少量的军需之后,就不管不问。

在军界,没有人愿意接受川军,更不用说协同作战,这是一种不成文的默契。

一方面,川军的兵源大部分都是土匪和袍哥,军队里,用江湖规矩那一套来管理。这倒是和张钫的部队有点相像,一个是陕西刀客,一个是四川袍哥,都是绿林豪强。

山西战事正在往好的一面发展,二战区竟然发布了公告,让二十二集团军没有入晋的部队,在河南休整。

这个休整是无限期的,除非日军大兵压境,山西兵力吃紧,不然绝对不会允许川军进入山西一步。

渡桥早在一天前就搭好,李家珏看着数里长的渡桥,心中也是疑惑,40军不但将沿岸的大小船只征用,而且来搭建了渡桥,一个军需要这么多的渡河通道吗?

下午,黄河对岸出现了一队步兵,看队伍长度,至少也在3000人以上,这正是李漫山的231团,在山西兜了个天大的圈子,跑了上千里地,最后就赶上了在七里河打了一个中队小鬼子,就算完事。

就李漫山的心思,一个中队的小鬼子那里够,至少也是要一个联队

在旧关的时候,才满心欢喜,以为要进攻河北。

231团的位置,正好在全军的最前列,自然是先头部队,当时他脑门子一热,给全团下了作战动员大会。

保定、石家庄他打不下来,难道连井陉、唐县这些小地方还拿不下来么?

动员会刚开好不久,就接到命令,上火车,去那里都不说。在罐子车上闷了两天,一下火车,才知道已经到了黄河边上。,

李漫山骑着东洋马,这马还有点小脾气,一个劲的想咬套在嘴上的笼头,李漫山这段日子也是火气见长,一鞭子就抽了上去,好在这畜生也知道主人的厉害,安分了不少。

下马之后,李漫山看了看周围的地形,将二营留在原地,命令一营先期渡河。

这六百人的一个加强营全副武装,跑步渡河之后,立刻在河滩高地上,建立阵地。这下子马上就激怒了47军的川军们,一个个跑到李家珏的面前,要上去给对方一些厉害。

“军座,40军欺人太甚,明明看到您在这里迎接他们,一来就防着我们一手,我们是来打小鬼子的,不是来受气的。”

“就是,这夹板气再也不受了。”

……

见地下的军官也开始不满起来,李家珏胸口虽然裹着一团火,但还是虎目一瞪:“你是谁老子,给我说清楚?我们是在迎接友军的,不是来看风景的,都给我站好,拿出47军出川的气势来……”

绝对威信占据了上风,几个心中不满的军官也一脸不愤的站在了一遍。

可左等右等,也不见对方军官过来打招呼,反而一味的占着河边,开始不妨起来。

机炮营的高射机枪一亮出来,川军军官立刻被这种武器吸引住了,侍卫中,有人忍不住对李家珏问道:“军座,这40军的机枪不对着前面,反而对着天上,难道打鸟也能吓唬小鬼子?”

川军中很少使用飞机作战,自然也不会装备防空武器。

李家珏听说过有高射机枪这种武器,但着实没有见到过实物,不过他已经猜的**不离十,自信道:“你们懂什么?这是防空用的高射机枪,听说精贵着呢?两挺重机枪都没有这高射机枪厉害,子弹都是一箱子以上,突突几下,就光了。”

李家珏说着他心目中高射机枪的样子,不过他说的几乎是**不离十,这种德国进口的MG34机枪,绝对是战场上的利器。一分钟900子弹的消耗,也是所有机枪中射速最快的。

李漫山其实早就看到了不远处,有将近一个团的部队,所以他才第一时间将重机枪阵地建立起来。

231团的身后,是三万多40军主力,还有后勤部队,大量的物资,要是渡桥被毁坏,他这个团长也别想干了。

231团政委朱进忠拉着李漫山的袖子,走到一边,对李漫山低声说道:“是川军,有可能是发现建了渡桥,才来渡口迎接我们,我先去迎接一下,要是鬼子飞机来,你的任务就是保护渡口不被破坏。”

“老朱,刚才我从望眼镜里看到了,对方是一个将军,卫队也有不少人,都披着一件黑漆漆的披风,真不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不过军长说了,让我们跟在河南的部队搞好关系,是否等骑兵旅到了再说,参谋长跟在骑兵旅,请示一下,免得犯错误。”李漫山现在是怕了,多大点错,让他在团里搞得灰头土脸的,在其他主力团团长面前,头也抬不起头来。

英雄团长李漫山,早就在团一级的干部里叫响了,一个警卫连,和日军联队的护旗中队肉搏战,能活下来,也是带队的李漫山运气太好了,要不是日军旅团长高木少将命令撤退,他很有可能就要交代在战场上。

其实很多人也想怎么干,可是几乎就让李漫山赶上了。

不过,像罗战,王利发等人,见到了李漫山就是一通奚落,脸上还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才让他受不了。

朱进忠没好气的说:“老李,你这样可不好,犯错误改过来就好了,心里有想法及时跟组织汇报。在40军,你还想跟军长怄气,别说我不支持你,231团三千战士也不会站在你一边。再说了,军长那是保护你……”

“说几句的了,你还没完了……”李漫山可没有给老战友面子,一转身就要走:“我也没说军长办错了,可眼看王利发那小子在我眼前得瑟,我心里就有气。”

朱进忠心说,原来犯的是红眼病。就你这个骚包样,你要是战场上击毙了日军旅团长,其他几个团长,还被你给气死,

朱进忠不想管,也不管不了,军里几个团长大部分都是那个脾气。

带着一个班的战士,向47军的方向走去。这时候,骑马是不尊重对方,反正也不过一两里路,走着去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离李家珏还有一百多米,朱进忠就被47军的护卫拦住了,通报了姓名和部队的番号之后,才由护卫领到了李家珏的面前。

居高临下的李家珏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总算沉住了气,看样子,对方也就一个旅的兵力,他要是兴冲冲的派人过去,47军的面子就落下了。

“40军115旅231团政委,上校朱进忠向长官问好”朱进忠心里虽然一百个不愿意,但罗政委反复叮嘱,还专门告诫过团一级的干部,要尊重友军。

李家珏一听来了个团政委,眼前的部队,明明是一个旅的兵力,这不是小看他吗?不悦道:“你们旅长呢?”

朱进忠不解的看了一眼李家珏,瘦巴巴的样子,也看不出多么威严:“我们旅长率主力部队还没有到渡口,您要是想见我们旅长,估计要到傍晚。”

“主力?”李家珏大惊失色,难道河滩上的三千多人不过是一个旅的先头部队?

这个旅有多少人,光河滩上231团的装备,都让他眼热的不行。

十八挺重机枪,构建了两个重机枪阵地,布置了一个强劲的交叉火力网,即便是用47军所有的家当,也只能奢侈这么一回。

迫击炮更是比47军都要多,还有两门山炮,中央军的嫡系部队也没有这么奢侈。

见李家珏在马上失神,朱进忠也是纳闷,至于吗?40军编制小,一共才给了一个39师和一个独立团的编制,但宁夏的主力有多少人?加上地方部队,给一个集团军也能拉起来。

回过神来的李家珏咳嗽了几声,转身看了一下周围,部下也都是一脸惊骇,心里暗道一声丢人。俯身问道:“赶到河滩的是一个团,而不是一个旅?”

“是的,231团三个步兵营在南岸,北岸还有一个营没有渡河。”朱进忠也不怕对方窥视,在实力面前,任何一方的窥视都是没用的。

李家珏一时间有种要晕倒的感觉,他深知,就川军的装备,在任何战区都是被嫌弃的杂牌军。

尤其是战区主力出奇的强大的情况下,47军杂牌军的命运,很可能将在开战之初,就成为炮灰。

组建一支仅仅靠步枪和少量机枪的军队,并不难,反而有大量先进装备,但因为士兵素质不高,无法使用才是悲剧。

忽然,在47军的人群中,有一个战士晕倒,如同瘟疫般蔓延,很快又有几个战士倒地。军官一看就知道,都是饿晕的,昨天晚上喝了一碗稍微稠一点的粥,一大早出来,就吃了几口番薯,一个上午站下来,体力再好的也吃不消。

李家珏的脸色顿时难堪起来,他带来的这个团,是整个47军最精锐的部队,不但没有给自己争脸,反而丢了丑,一时间也不挂住了。

朱进忠跟着40军,在山西当客人,被阎锡山供着,享受的是贵客的待遇,自然感受不到部队无粮无饷的困顿,但他也是红军出生,当年部队在山里打伏击,也有战士在埋伏中饿晕的情况。

于是,低头对身边的警卫员耳语几声,就见警卫员撒开大步,就往团里跑。

不久之后,有十来个40军的战士,赶着五辆大车,车上一袋袋的粮食,还有一只已经杀好的猪,被开成两扇,白花花的猪肉,连带着锅碗都在车上带着,晃得川军士兵一个劲的咽口水。

朱进忠借口部队在布防,就先回去了。

“军座……”部下也是担心,这时候埋锅造饭,是否会让40军轻视。

李家珏一挥手:“煮饭,要让每个人都吃饱,猪肉也收拾一下,等一下全都发下去。”他心说,丢脸都丢到姥姥家了,那里还有面子?

川军战士一个个都围着煮猪肉的几个大锅,热气腾腾的肉香,在空气中弥漫。

李家珏也在马上坐不住了,部下拿来一个小马扎,静静的就这么坐着。原本他希望用川军整齐的军容,给战区长官一个好印象,能够给47军多带来一些补给。

可事与愿违,等他看到40军的强大之后,再也想不出,自己还能有什么地方能够让曾一阳看重的。

曾一阳出任三战区副司令,这也是各方较量的结果,但指挥的部队,都是一些杂牌军中的弱旅,主要的战斗力还是40军。

武器装备?

李家珏对着黄河只有苦笑连连,47军?他此时才明白并不如寇的沮丧,这也是阎锡山拒绝川军入晋的主要动机之一。

第五十二章 47军断粮

第五十二章

47军断粮

“哇……”

士兵中一个才十六七岁的川军士兵,看着碗里白花花的猪肉,失声痛哭。

李家珏愕然的看了身边的副官周鼎铭,周摇着头低声对李说道:“第一次吃肉,很多兄弟都是出发前,从老家征召的,从小到大不知道猪肉长什么样?”周鼎铭叹气的摸样,更是让李家珏心里难受。

此时,李家珏心中的愧疚之心更甚,连侍卫给他带来的饭菜,都没胃口吃。

用必死之心,来洗刷内战给百姓造成的伤害,这是刘湘在出川之前,给各个高级将领临行前的一句话。

很沉重,在没有彻底了解之前,根本不知道,内战给百姓的伤害。

但至少给李家珏灵魂上的震动,让他更震惊的是,他终于看到了40军的全部面貌。

在231团建立河滩阵地一个小时后,骑兵旅的到来,绝对是华丽的视觉冲击。骑兵旅两个团,加上一个炮兵团,这样的配置在中国骑兵中绝对是独一份。

武器配比上,跟日军的独立骑兵旅团差一些。毕竟一个日军一个骑兵旅团,都是一个骑兵联队,和一个炮兵联队的编制,火力、机动性都很强。而且日军在骑兵的运用上,更像是机动能力很强的骑步兵来使用。

超过六千匹战马的出现,在河对岸黑压压的一片,就像置身于马群之中。

汇合成一路纵队,战马在骑士的约束下,迅速的从渡桥上通过,长达数理的骑兵队伍,在渡桥上踏着奔雷般的气势,从对岸直扑黄河南岸。马刀、骑枪、钢盔,还有略显直扑的灰布军装,如同一股钢铁洪流袭来。

“这才是40军的精锐……这才是40军的精锐……”李家珏口中喃喃的说着,231团的装备是很好,在中央军中也算是嫡系部队的装备了。

骑兵旅的炮团,在整个40军的炮兵编制中,是最小的,只有15门75口径山炮和野炮,其中3门还是在七里河战役后,从战场上缴获的。即便这样,骑兵旅也有和日军精锐叫板的实力,这才是让李家珏震撼的原因。

尤其是,他这里的消息闭塞,还不清楚20师团被40军在七里河围歼的消息。

其中大部分的火炮还都是从日军中缴获的,还有进口德国的火炮,质量上要比汉阳等几个兵工厂强很多。

但步兵的战斗力,更大程度上是火炮的威力的延伸。

没有见识过40军炮群,根本就不知道这支部队的精华在哪里?

周鼎铭低声咒骂了一句:“怪不得阎锡山不让我们川军去山西,原来仅仅40军就强的不像样子。川军那些火铜子,根本就是过家家的玩意。”

“胡说什么?”周鼎铭置气的话,还是没有逃过李家珏的耳朵,呵斥了道:“你懂什么?二十二集团军,虽然有三个军的编制,但除了41军战斗力稍微强一些,其他的部队武器上就差了很多。中华有40军这样的强军,国家甚幸,民族甚幸。”

“可您老花那么大心思,不就是想让兄弟们上前线的时候,枪里有子弹,腰上有手榴弹,如果有几挺重机枪就更好了……”周鼎铭的眼睛不由的看向了李漫山设立的几个重机枪阵地。

冷兵器时代早就过去了,打仗拼的一是武器,二是勇气。

装备简陋,自然要用伤亡去顶,除非遇强就逃,但川军是来干什么的?是来杀小东洋的,先入为主的思想,让每个川军团的战士以为,他们身上都背负着一段不光彩的历史,他们是来洗刷耻辱的。

李家珏尴尬的笑了笑,摸着自己的胡子,眼光闪烁的说:“听说40军的曾一阳为人不错,说不定能够看在共同抗战的份上,给我们些武器。”

周鼎铭不想给自己的长官泼冷水,但心里却是悲观了很多。

47军出川之后,首先进入的就是西北,西北军政都被GCD控制,因为以前双方都交战过。几乎是ZG最虚弱的时候,被川军摆了一刀。虽然川军也没有吃到便宜,还损失了不少。最后,才有了邓锡侯部尾随红军,礼送处境的结果。

给所有川军将领心中,都埋下了一颗魔障。害怕GCD秋后算账,把二十二集团军硬留在陕西。西北方面派出的联络人员,主动将物资送到这些部队的驻地,川军也不敢拿一分。,

导致所有进入西北的川军都未如蛇蝎,一刻都不敢停留,加上心里还有一点奢望。想用鲜明的立场,来感动在南京的委员长,希望从南京方面获得足够的补给。

自从淞沪抗战爆发后,两国的交战规模越来越大,八月开战后,日军不断增兵,进入11月总兵力已经突破了10个师团28万人,动用军舰30余艘、飞机500余架、坦克300余辆。

中国方面7个集团军,加上地方部队,总兵力70万,飞机150架,每一天的消耗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蒋介石连中央军的补给都快成问题了,那里顾得上杂牌军的补给,尤其是武器弹药上。

川军47军,就是在这么一个尴尬的时刻,被所有人遗忘了。

即便进入山西不久的川军,阎锡山也在军需上多加克扣。连粮食都不肯多给一天,希望用后勤来约束川军的军纪。

如此一来,47军的境况已经到了糟糕透顶的地步。

谢维俊拖着疲惫的身体,在231团的驻地,找到了李漫山,一见面就开口问:“附近出现的是那支部队?为什么不派人去联络?”

“川军二十二集团军的47军,朱政委已经去联系过了,但他们好像对我们有些忌惮,加上对方来了一个中将,我这官小言微庙太小,请不动人家。”李漫山这话说得有些过头,他不是请不动,而是根本没有去请。

加上他担负着整个大军渡河的防御任务,自然不敢分心。

“算了,我去看看,军部马上就要来了。让战士们注意警戒,虽然日军轰炸渡口的可能性很小,但不排除在山西有日军的特务,将我军出晋的消息传递出去。”谢维俊担忧的说道。

谢维俊先带着几个人,先去看看川军的来路。

一接触,才发现,来人是47军军长,中将李家珏。在黄河沿岸就是为了等40军的军部。

谢维俊心里直嘀咕,这川军当初从陕西路过的时候,可是怕的如同街上的老鼠。看到西北兵强马壮,几乎是逃出了陕西,说明川军对ZG领导的军队,和抗日统一战线的细节还不熟悉。

思考细微的谢维俊立刻就想到了一个问题,李家珏放下心中的芥蒂,已经顶着被蒋介石记恨,来结交40军,说明他已经走投无路了。

这让谢维俊不由的注意起47军的情况,除了李家珏卫队有一身披风之外,里面也是穿的单衣,披风也成了御寒的衣物,其他的士兵都是单衣。

士兵连一双布鞋都没有,清一色的草鞋,背后还有一个斗笠,大小不一。大部分战士身后背一把砍刀,这说明47军的川军和原来的西北军一样,长期处在弹药缺乏的状态下。

一点点的信息汇聚在谢维俊的脑子里,他斟酌良久之后,只是对李家珏许诺,40军军长曾一阳,政委罗荣桓,一定在第一时间去47军视察,身份当然是以战区副司令的身份出现。

谢维俊到最后离开,也没说给47军辎重上的支援,这让李家珏大为失望。

从初时的殷切希望,到后来的忧郁,走的时候,李家珏已经不对40军能拨付一部分装备寄予希望了。

不过,李家珏最后还是远远的看到了40军的大部队。3万虎贲之士,两个主力炮团的出现更是让他惊的说不出话来。

此时,他才相信,在华北。中**队中战斗力最强的两支军一级部队的传言,40军绝对的首当其冲。东北军的105师,四个独立旅,一个炮旅,连德国的四号坦克都配备了一个营,连日军见了,也要避其锋芒,自然也是一等一的主力精锐。

李家珏走后不久,曾一阳就听说了,还专门去找了一回。

张学良调任武汉,成为第六战区的司令官,这已经是肯定的事实了。而程潜由总参谋长出任一战区司令官,也没有什么奇怪。

但曾一阳总觉得,河南不会像表面的那么简单,蒋介石不会放任河南的重要地理位置而不顾,自然会有后手。只不过,蒋介石的手脚都被淞沪战场束缚住了而已。

拉拢被蒋看不上的杂牌军,是40军立足的根本。

离开山西的时候,曾一阳就对日军的作战给出了一个定义,作战避重就轻。,

山西的仗打的很蹊跷,日军主力进攻的方向都是中央军和东北军等其他入晋的部队。

反而对晋绥军的打压不够,而晋绥军也有避其锋芒的想法。

在40军军部研究的时候,曾一阳就对当下的形势分析过,日军想通过保留晋绥军的主要战斗力,将其他侧翼部队个个击溃,最后逼迫阎锡山投降。淞沪战场上投入的兵力,已经让整个日本国内大为震惊,抽调不出更多的兵力支援华北战场。那么,日军对收编阎锡山的40万晋绥军也是战略需要。

可以说,日军只能抉择,华北和淞沪两个战场上,只取得一个战场的成功。

虽然,石原莞尔等参谋部的官员都表示反对的态度,但日军高层,尤其是军部的高层,却是自信满满的认为,只要拿下南京,中国的战事就可以结束,到时候,利用整个中国的国力,南下则是资源丰富的南亚,北上可以和苏联一较长短。

被自己画的一个大饼给噎傻了的日军高层,不但从华北抽调大量兵力支援淞沪战场,至本来战事不利的华北战场于不顾,而且还命令寺内寿一迅速稳定华北战场。

要想稳定华北战场,无法逃避的一个事实就是占领山西。

寺内寿一迫于国内的压力,发动了一场注定要悲剧的战役。用两个缺编的师团,进攻有十几万大军的晋东防线。前期的顺利,不过是黄绍竑指挥的部队不多,加上有14师团的增援,才顺利从太行山中部进入山西。

这两个师团,一下子就成了中**队围猎的对象。

八路军3个师,在西北三省的兵源补充下,已经发展到了每个师,至少3万人的大部队。加上山西当地的兵源,已经顺利突破了十万大军。

武器装备上,也比华北日军估计的好很多。加上装备精良的40军和东北军精锐105师,近7万大军,被曾一阳调动,进入晋东防御,整个正太线沿线的中**队超过了20万。

才两万日军,很快就淹没在中**队的人海之中。

七里河歼灭战,和昔阳大捷之后,山西的形势已经开始稳定起来。日军占领了北部山西,而晋绥军为主导的二战区占领南部山区,加上吕梁山和太行山区。

曾一阳当时的判断就是,华北日军必然进入一个阶段的守势,这段时间不会超过半年,加上中央军无力顾及华北,这是40军发展河南,河北和山东的最佳时机。

虽然,陈光等人对曾一阳的判断有所疑惑,但对进入河南并不反对。

河南地处中原腹地,北通山西,西进可以进逼潼关,接壤山东,北拒黄河,是一个四战之地。尤其是作为西北的门户,河南的重要性更是不容置疑。

40军进入河南后,立刻就对周围友军的调查,发现47军的物资都没有补充,马上就有断粮的危险。

李家珏四处寻找补给,都被战区的后勤部门以战区司令未到任为由,而拒绝。

将情况上报中央,请示后,中央通过40军做出了一个惊天之举。

将47军的后勤补给都由西北负担,从关中用火车起运,让40军前期组织一部分物资赠送给47军。

“军长,你决定吧”罗荣桓也知道情况棘手,47军的情况,很有可能出现哗变,哄抢当地老百姓。

李家珏还能控制住军队,已经实属不易。

两天后清晨,李家珏处在两难之境地,差点在昨天晚上就答应其弟,47军107师师长的要求,让部队自己筹粮。这几乎和抢没有区别,一旦发生,那么川军在抗战道路上,必然会越来越艰难。

李家珏消瘦的脸庞已经笼罩在烟雾中,地上一地的烟头,显然是一夜未睡。

“40军,曾一阳将军到——”

李家珏茫然的抬头看了一眼门口,就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后生,打着绑腿,穿着灰色军装,皮带倒是挺新的,不过连一把配枪都不带,是否有些托大?

李家珏暗暗打量,这就是曾一阳?

第五十三章 变相收编

第五十三章

变相收编

曾一阳放弃了原来喜欢穿的德**官服,北洋时期的将校服大都是依照德军的样式裁剪,比**的大气,比西北的用料考究。

又拉风,穿着又舒服,自然成了曾一阳的首选,不过在一干将领中显得很突兀。

但是一次意外,让曾一阳再也不敢穿的与众不同了,反而是有多普通,就穿多普通。用彭总的话来说,就是不骚包了,更贴近工农了,这其中的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

平型关大捷,八路军115师头,伏击了日军辎重兵第五联队,消灭的鬼子不多,但却是缴获物资最为丰富的一次伏击战。

这场战役的胜利,奠定了游击战术的正确性,这不是单单的一场军事胜利,而是游击战作为一种新的战术理论,在实战中获得最有利的证明,得到了各界的普遍关注。

21旅团的后勤被断后,也在平型关显示出了颓势。

115师付出了上千人的伤亡,才从日军手中夺得了如此大的胜利。但付出的代价远远不止如此,战后115师师长林总,骚包了一回,骑着缴获的东洋马,穿上日军的黄色呢子军官大衣、挎着日军佐官刀,配着崭新的王八盒子,兴冲冲的准备去总部开会,报告战斗总结。

路经晋绥军61军陈长捷部阵地的时候,挨了一枪,直接打在胸口,一条命立刻就去了半条,眼看要活不了。

说起来,这也怪不得61军士兵,熟悉二战区的将领都知道,61军是一支新组建的部队。原来的番号是守卫大同的李服膺的部队,在大同损失惨重,有丢失了天镇后,被阎锡山枪毙。

61军也被解散,这个番号就落到了才新编两个月的预备役陈长捷的第1军头上,只有一个72师的编制。

而陈长捷的61军都是地方的保安团,守备部队,加上新兵组建的,新兵比例很高。

组建不到两个月,陈长捷就带着这支部队,支援平型关战役的前线,大部分士兵都是第一次打阵地战。

本来就紧张,看到一个穿着鬼子服,骑着东洋马的‘鬼子军官’出现,不约而同的都瞄准了这个突然出现的奇怪‘敌人’。

要说林总的运气,真是背到了家,被几个新兵,直接从马上打下来。

还是胸口挨枪,被赶来的115师警卫班的战士抢救过来,立刻送往八路军的医院,但是肺部受伤,本来就是大手术,加上中正式步枪的口径大,子弹创口也大,野战医院根本就没有条件做这样的大手术,很多医生一看,就直摇头。

无奈之下,只好送了西安,中央直属医院的医生做了手术算是把命保住了,想要继续治疗,就不得不送更好的医院。最后还是联系了共产国际,送去莫斯科治疗。

曾一阳原本以为林总受伤,一定是在战场上沉着指挥,要么被日军炮弹冲击波*及;要么就是被日军飞机轰炸受伤。他对这段历史也不是太熟悉,毕竟这方面报道也比较少。

听到消息的曾一阳,惊讶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其实也挺骚包的,穿的军装也是别出心裁的德军军官服,外表看起来像是北洋的将官服,穿长筒靴,黑漆漆的让警卫擦的油光瓦亮,倒是不太喜欢穿披风,因为披风不好打理。这样的装束,只要一出现在了战场上,就如同黑夜里的萤火虫一般明亮。

曾一阳暗自庆幸,自己的运气实在不错,要不然,挨枪子的就是他了。

随着林总的不幸重伤,不但115师的作战部署都有了很大的变化,而且党内也召集干部,加强这方面的认识,军官都必须和士兵穿戴一样。

曾一阳这才将自己的军装换成了普通士兵的军装,如此一来,他的警卫轻松了不少。

这也是在李家珏眼中,曾一阳有点其貌不扬。

李家珏站起身热情的迎了上去,隔着十来步,就强颜道:“曾将军将领47军,是李某的荣幸,是47军的荣幸。曾将军的大名,李某在出川之前,就如雷贯耳,今日谋得一见,实乃三生有幸。”

“李将军,谬赞了。曾某不过是做了一个军人的本分,在国家危难的时候,站出来。侥幸获得了一些战功,不值得吹嘘。”曾一阳淡然一笑道。,

“好一个军人本分,李某受教了……”

曾一阳和李家珏握手之后,错开身,将身后的罗荣桓让了出来,给李家珏介绍道:“这位是40军的政委,罗荣桓同志。”

“你好,李将军能主动请战,不远万里从四川到前线,实在让人佩服。”

“李某不才,虽有报国之心,但多方钳制,47军一直在黄河沿线徘徊,而手无寸功,是在惭愧之至。而40军确实是我辈军人的楷模,佩服之至。”李家珏的话确实是真心话,40军从长城抗战打出来的名声,已经在军界称为传奇,曾一阳也是一个传奇人物。

“李将军谦虚了——”罗荣桓淡淡一笑。

40军的威名,甚至在日军中,也被关注已久,被称为中国西北的近卫军。

要不是围歼40军的难度实在太大,加上曾一阳已经很少用冒险的战术,反而大开大合的战术,让日军明知是个坑,也只能闭着眼睛往下跳。

双方落座之后,李家珏反而有些坐立不安起来,茶叶早就没有了,这时候拿什么招待人家呢?

再说,要是曾一阳留下来吃饭,自己这里就一个南瓜,还是副官特意给自己留的,自己吃也就混个水饱,但要招待人,尤其是友军的高级将领,他不要脸,47军还要脸啊

忽然,李家珏的副官周鼎铭慌慌张张的跑着进屋,在李家珏耳边低语一阵。

愁容满面的李家珏这才有了些笑摸样,起身就要向曾一阳等人道谢,被曾一阳拦住了:“李将军,前两日,我军正好渡河,实在没有时间来拜访在河南的各部,乘此机会,曾一阳特来拜访,正好聊表心意。”

曾一阳随行的还有一个汽车连,运送着部分物资,这些物资虽然只有够47军半个月的粮食。但也能让李家珏缓一缓燃眉之急了。

但就李家珏的人脉,很难在前线筹集到足够的粮草。

47军装备比各地的保安团稍微强一些,但和正规部队,还是有很大的差距。即便29军、韩复榘的第三集团军,在装备上也要比47军强上很多。更不用说东北军和晋绥军面前,一露相,就会被那些只看表面的战区长官们忽视。

手里有粮,心里不慌。

李家珏心情大好之下,也有心跟曾一阳等人聊起战事。

从一站去在平汉线上的防御重点,到山西的战局的未来走向,李家珏从曾一阳口中获得了极为宝贵的资料。

尤其是日军一些装备配置,和对日军作战需要克服的难题。比方说日军的飞机轰炸,虽然川军也有飞机,但都是一战之后,淘汰的飞机,战斗能力本来就不强,主要的作用还是侦察敌情。

而日军的飞机,战斗机和轰炸机的配置,呈梯队作战,一波接着一波,开战之初,面对日军的空袭,中国士兵很多在恐慌中,跳出隐蔽物,造成无谓的损伤。加上日军的步兵配置,主要以迫击炮、重机枪、轻机枪构成的火力网,反而步兵的步枪却很少使用。

这种战法,在川军中是闻所未闻的,尤其是日军的掷弹筒兵,战术灵活,隐蔽性很强。

有不少部队,在对阵日军,还没有交战,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机枪阵地,就被这些掷弹筒给端掉了。

李家珏脸上虽还带着笑容,但心里也是越来越惊,自己的家底,只有自己知道。

士兵,每个人20发子弹,这已经是最大的限额了,手榴弹每个人只有两个。

机枪、重机枪不少都是古董货,上了战场,能不能打响都有问题。

李家珏心中苦笑,看来他的47军注定要成为敢死队了,能够给日军造成多大的伤亡他不知道,但自己的伤亡已经很清楚。

见李家珏兴趣索然,曾一阳当即就提出47军的补给有西北供应,只要李家珏一个承诺即可。

李家珏诧异道:“什么承诺?”

“坚守抗日统一战线,枪口一致对外。”曾一阳也不相信李家珏能够这么快就答应,但让他不解的是,一听‘枪口一致对外’,李家珏的脸马上就阴了下去,沉声道:“李某是为国而战,枪口自然只对日本人,任何参加抗战的部队,都是47军的友军,何来枪口对兄弟部队之说?”,

罗荣桓心里暗惊,李家珏的反应也太大了点,不过其态度来说,还是很诚恳的,连忙解释道:“李将军误会了,从国内的形势来说,还有不少人对日本抱有希望,也有投降倾向。抗战才刚刚开始,但淞沪战场的颓势已经显现,今后抗战的形势将越来越严峻,这需要所有坚持抗战的中国人精诚协作,团结一切能够团结的力量,将抗战进行到底。”

“团结一切能够团结的力量?”李家珏为这个词,还有有些不解。但从字面上来说,却是合乎他的心意。

李家珏叹了口气道:“即便没有军需补充,李某也是带着一个赤子之心,来华北抗日的。”

点了根烟,李家珏接着说:“我接受西北的军需补充,也可以在一定的范围内,接受贵军的领导。”

曾一阳等人离开后,47军的军官立刻就炸开了锅,这不是等于整个47军被西北ZG收编了吗?

不过还是有明白人,知道李家珏已经答应了其中的协议,即便是口头的,也关系的整个47军的存亡,于是提出了让李家珏向40军要装备的念头。

第五十四章 经略冀鲁豫

“一阳,我们如此直接,会不会让川军心下警觉?最后适得其反?”坐在吉普车里,罗荣桓心事重重的看着窗外,不时有川军好奇的看着他们的车。

吉普车可是稀罕物,很多川军士兵都好奇的站了起来观望,对着车指指点点。

不少川军士兵,在出川前,心中燃烧起熊熊的火焰,但是到了华北,他们才知道,自己并不是受欢迎的人。虽然他们战意盎然,甚至大部分人都有了战死沙场的准备。

曾一阳宽慰的拍了拍身边的这位老大哥:“重症下猛药,抗战就是给中国这个奄奄一息的病人下的一剂猛药,能否救的过来,就看这几年了。中国能否在日本这剂虎狼药前,显示出一个巨人应该有的强大生命力,用国家的凝聚力,击垮日本这个岛国,才能被列强普遍认同,获得应有的大国地位。”

罗荣桓愣了愣,和曾一阳搭档领导40军,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说上对曾一阳的了解,他不如陈光。

对曾一阳的关心,他不如黄苏,这让他一直心中有些不安。

能够进入40军的体系,本来就是中央对他的信任。要不是黄苏突发重病去苏联治疗,他已经早就准备好去115师了。而且,对于熟悉的115师,40军的所有都是陌生的,陌生到让他这个老**,在进入40军的第一天,有种莫大的怀疑,这样的部队是从江西走出的红军吗?

装备上简直连中央军的精锐都要汗颜,加上编制庞大的体系,完善的后勤,在西北的几年时间里,连预备役兵制都建立了起来。

40军出陕的兵力虽然不过只有三万人,但他的预备役不下于30万,这是一个何等的概念。

只要曾一阳愿意,中央全力支持,40军马上就能变成了一个数十万的大军。

怪不得,国民党军队的高级将领,每次见到曾一阳,都是一副长须感叹的摸样。一个能在军界,政界,甚至学术界都有国际影响力的中国人,只有曾一阳独一份了。

罗荣桓压力很大,陈光的暴脾气,都能在曾一阳面前被训的服服帖帖。要知道,这位在井冈山的时候,可是谁都不服的主。连林总都是对他又恨,又敬。恨的是,陈光谁的面子都不给,而且出奇的固执,认准的事情,即便撞一头血包,也不会回头。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一堵墙,也要撞出一个能让他通过的洞来。

敬的是,陈光是一位难得的悍将。从一个农民,农会会员,最后成为一个高级将领,他不过用了短短的四年时间,就证明了一切。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陈光是个天才,是个天生为战场而生的人。

但他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更不是一个政客。这让陈光的人缘在老部队中,都不太好。

罗荣桓的好奇心被彻底勾起来了,忍不住开玩笑道:“你好像对未来的战局有一个很深的了解,怎么就没听你说起过,不会是藏着掖着吧”

“都是一些不成熟的看法,说出来徒遭人笑而已。”曾一阳作为一个有秘密的人,最大的秘密就是他的穿越。怀揣天大的秘密,最难受的就是保守这个秘密了。

自始至终他都不敢说出来。

小白鼠?他倒是想抓一个穿越者来研究一下,是否脑域开发比一般人要强很多?

曾一阳很好奇,但他绝对不想被当成试验对象,让人扒开来研究。

就像很多历史轨迹一样,他都知道,但只能用一种很委婉的方式给对方示警。

比方,南京城的城市攻坚战,其实要比外围作战更有利。

至少,中日两国的军队,在一个城市里犬牙交错,那么日军的很多武器都将失去施展的空间。比方说重炮,还有飞机等。

但他不过是建议国防部而已,还有就是提防日军的报复性行为,对平民进行大量的屠杀。

随着地位的一点点起来,曾一阳的话也越来越被人重视,牛人遍地的时代,也是犟人遍地的时代,蒋介石依然喜欢对布置的好的作战计划指手画脚,阎锡山仍旧抱着保卫太原的希望,而不愿意将太原兵工厂搬迁到大后方。,

此时,曾一阳有些失神了,就像是有一支无形的手,一支卡主了他的脖子,让他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不行,一定要改变这一切,不能再随波逐流了。曾一阳的心里呼喊着。

这个愿望越来越强大,汽车过一座小桥的时候,猛然颠了一下,曾一阳失神的就撞在了前面的椅背上,猛然从沉思中惊醒。

对于曾一阳很多时候的心不在焉,罗荣桓早就习以为常了。在他眼里,曾一阳是一个天才,天资超凡,稍微努力一下,就能获得其他人几辈子都无法获得的成就,这种想法,其实在很多人心中都有。

而罗荣桓是一个脚踏实地做事的实干派,他甚至连话都很少,能够包容同志之间的缺点,发现他们的优点。

还在繁忙的工作中,孜孜不倦的学习,这是他最可贵的品质。

“哈哈……我想到了……”曾一阳全然不顾额头的一个大包,反而开心的笑起来。

“一阳,你醒醒……这不会是魔障了吧……”见曾一阳突然一惊一乍的样子,罗荣桓大惊。

拿下,罗荣桓放在他脑门上的手掌,曾一阳没好气的说:“政委,我好好的,没病?”

“没病,对是没病……”口上说着没病,但罗荣桓狐疑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

曾一阳拍了一下,开车的周炎:“找个安静的地方……对了就去黄河边上……我要和政委商量大事……”

“好咧……”吉普车拐上了一片荒地,他们的位置其实离开黄河也不过几公里,开车只要十几分钟就能找到一处绝对安静的地方。

罗荣桓这时候差点没吓出病来,曾一阳的反常举动,让他担心不已。在华北前线的大将,林总受了无妄之灾,是死是活也不知道。如果连40军的曾一阳都发疯了?那么在华北党领导的部队还不乱套了?

尤其是40军跟其他的部队有些特殊,换一个军事主管不见得好使。陈光虽然能力上已经被证实,指挥这支部队将才只能保存,只有帅才,才能将这支部队发挥到极致,归集到一点,就是需要战略眼光。

曾一阳一别头,发现罗荣桓的脸色出奇的难看,担心的问:“政委,脸色这么差,不会是这段时间太劳累了吧还是要多休息,我哪里有维生素,等回去,让周炎给你拿过去。”

罗荣桓心中苦笑,只要你不吓我就成。

不过内敛的罗荣桓没有将心里的话说出来,反而大度的笑笑道:“不用了,抗战时期,将来的物资将会越来越紧张,你那点营养品还是留给自己。40军没有我,还是40军;但是你要是病倒了,我真的不敢现象。”

“我?病倒?”曾一阳闻言大笑道:“我才20多,正是龙虎之年,苦一点累一点,只要一觉醒来,又能上山打老虎,下湖斩蛟龙,哪里会生病。”

周炎很快找好了地方,是一片在河滩不远处的高地,能够看到黄河,跟着他们的两辆缴获的日军卡车,也都开到了不远处的一片树林隐蔽好,一个连的战士,从车上下来,仅仅几分钟就布置好了警戒。

曾一阳熟练的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寥寥数笔,就画出了一个基本的中国轮廓。长江、黄河的出现,让这张简易的地图变得生动起来。

手里拿着几块从地上捡起来的石子,曾一阳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然后将第一块石子放下,随着又一次性放下了三块石子。

“这是?”罗荣桓此时才知道,曾一阳原来是有大动做了,但心里疑惑,想找个人证实一下,所幸的是,这个人就是他。

“中国两大战场,眼看就要支撑不下去了。尤其是淞沪战场,失败已经在所难免,不过对于中国来说,主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不但打击了日军的嚣张气焰,而且还让日军伤亡数万人,已经很不容易。但是华北战场还没有明朗,尤其日军在山西的进攻受挫,会加剧整个侵华日军的进攻方向。”

“哦,你快说说,到底想到了什么?”罗荣桓也来了兴趣,蹲下身体,和曾一阳肩并肩的在手画的地图上比划。,

“我的估计是,日军如果想要两个战场都显示出强劲的进攻能力,必然会动用国内的根本,这是很多日本军政的高官不愿意看到的。所以,他们必然会选择一处强攻,一方固守。华北守,那么华东就进攻;华东守,那么华北进攻,这也是日军兵力上的不足所导致的。所以,淞沪之后,日军华东的部队必然会选择北上,来支援华北日军。”

“你的意思是乘着日军进攻的空隙,我们在河南建立一支强军?”

“短期内确实如此,最晚明年初,日军在华北一定会疯狂的进攻山西,到时候晋绥军必然将失去山西大部分的盆地,转而进入山区抗战。”

曾一阳一指陇海线的交叉点,徐州道:“届时,南北两股日军的首要目标就是徐州。这场会战胜负也不会出乎日军意外,顶多就是让日军伤亡多一些,最后山东将成为真空地带,成为我军进入山东的最好时机。”

“河北,山东,河南?”罗荣桓抬头一笑道:“你这是想当三省司令员,自己封一个战区司令过干瘾吧”

“呵呵,哪能呢?在河北,我们已经打下了一颗钉子,但实力不够,短期内无法见到效果。所以,在河南建立一支规模庞大的军队,势在必行。”曾一阳想了想,接着说:“而且,我认为韩复榘坚决抗战的决心不足,很可能会放弃山东,逃到苏北和河南等地。”

“说说你的推断原因。”一听韩复榘不可靠,罗荣桓的神情也凝重了起来。

“中央军仅有的四个炮兵旅在山东就布置了一个,但从蒋介石的为人来看,这个旅的装备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愿丢弃的。尤其是山东是韩复榘的地盘,如果换一个人,比方说汤恩伯,或者胡宗南都不会让他抽调这个重炮旅。但韩复榘为山东军政首脑,蒋必然会将这个旅抽出山东战区。加上淞沪战场的失利,这些重武器很可能会被运往武汉,湖南等地。”

罗荣桓心中暗惊,曾一阳开大会打瞌睡,从来都是个人到,魂不到的家伙。

但从他看人,对大局观的判断来看,绝对是一等一的人物。

扩军?罗荣桓脑子里想到这两个字的时候,也是一愣。他知道,扩军一两万,就曾一阳的性格,自然不会如此慎重。顺着曾一阳的思路,罗荣桓谨慎的问道:“你是想扩军,多大的规模?”

“40军名义上不过两旅制的一个师,一个独立团,加上军直属部队,按理说也就在一万八千人左右的一个军而已。实际上,你我心知肚明,能够拉到战场上,打硬仗的部队,已经足足有2个步兵旅,1个跑兵旅,1个骑兵旅,加上新编的部队,将近5个加强旅,总兵力也近4万人。40军的主力步兵团都是加强团的编制,比一个普通的旅也差不了多少,我的建议是将7个主力步兵团扩编成师的编制,军部直属部队也扩编成3个师的作战单位,对外都称游击纵队……”

即便罗荣桓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也被曾一阳的疯狂吓了一跳。

其实,曾一阳还有一点没有说,淞沪战场必然会在年内落下战幕。到时候,日军是西进,还是北上,都将是对抗战来说,最为严峻的考验。

曾一阳点了点头,像是给自己打气似的。不甘和无奈的眼神让罗荣桓都为之一愣,其实他自从得知,张发奎的第八集团军,就要担负整个杭州湾,和黄浦江对岸所有防御的时候,他就知道,第八集团军阻挡不了日军的登陆。

近300公里的防线,尤其是宝山到上海县城这几十公里,将是日军进攻的主要方向。

非配的兵力必然是重中之重,能够分配到杭州湾的兵力,最多也就一个师。

日军只要一个联队,加上海上的军舰支援,就能突破中**队的防御。

从战役计划之初,曾一阳就看到了失败的阴影,但他的建议不但被国防部驳回,连主席都委婉的告诉他,不要干预中央军的部署。

显然,国民党对曾一阳的指手画脚颇有不满,想让曾一阳闭嘴。还要照顾他的名将头衔,其实比曾一阳更烦的是蒋介石。

但闭嘴不等于不想,曾一阳在长达数个月的时间内,在一战区安分的当着参谋长。在二战区,也算是还了阎锡山的人情,但心里越想越窝囊的他,终于还是要爆发了。

第五十五章 扩军30万

第五十五章

扩军30万

“照你的想法,在三年内,40军扩编成至少拥有15个军级作战单位,横跨三个省的庞大作战集群。总兵力超过30万,现在我们加上后勤加起来也就4万人左右,照你的设想还有26万兵力的缺口,其中让宁北,河套军区各出2万人,今年内配齐,这点倒是不难,只要你下个命令就能调过来。”

罗荣桓早就在曾一阳中日战局推演的时候,就拿出了他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开始在本子上记录起来。他虽知道曾一阳记忆惊人,但这种灵感突显的想法,在过一段时间后,就会有所遗漏,还是记录下来保险。

罗荣桓是笑非笑的抬头看了一眼曾一阳,翻过一页笔记本,接着道:“明年让中央从陕西和甘肃抽调4万青壮预备役民兵,这也不难。不过,我数学不好,这三笔账加起来也满打满算也不过12万人,还有18万人的缺口从哪里来?”

“罗大哥?”曾一阳笑的很邪,叫的那个叫亲热。

罗荣桓后背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连摆手告饶道:“别,别……,我是比你虚长十多岁,虽说我们**同志都是亲兄弟,不分彼此。但我还是觉得你叫我老罗舒服。”

“罗大哥,你听我说。”曾一阳双眼灼热的看着罗荣桓,等到对方快要绷不住了,才道:“115旅的230团,也就是王炳南那个团,已经进入冀中,等发展两年,拉起2万人的一支武装还是不难的。加上冀中的人口也多,田地也富饶,只要他们的根据地建设获得一定的成效,只要一年就能成气候。”

罗荣桓点头道:“这是不假,冀中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又有白洋淀等复杂地形,不用发展一年,只要将周围的抗日武装收编一部分,就已经不下于2万人了。恩,这样算来,还有16万人呢?”

“就凭借我们40军打出来的军功,吸引各地的青年学子,热血汉子也不会少吧少说一年1万也不算多,三年加起来就又多了3万人。”曾一阳有点自夸的嫌疑,因为国统区很少对40军有报道,很多都是依靠党的地下组织宣传,才在一些学校中传播。

不过,曾一阳有一句话没有说错,就是40军的却是一面旗帜,是很多青年从军理想的部队。

罗荣桓接着说:“加上部队运动到地方后,吸收一部分当地的青年,一年1万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渐渐的,连罗荣桓都进入曾一阳设好的套子里了。

也开始对曾一阳遥远的30万大军开始计算起来,可算来算去,总不能部队打仗,一个伤亡都没有,减掉每年1万人的战斗减员,尤其是部队扩编后,单个作战单位的战斗力必然下降,这样的伤亡还是保守估计。

而且,一年之内,只能打一次大仗,保守的估计了一下损失。最后,还是差了15万人。

这让罗荣桓有种很不好的感觉,就闻听曾一阳又一次亲热的叫道:“罗大哥,我可听说了,您在苏区可是搞宣传,征兵工作最拿手。当年长征的时候,您登台高呼,从者逾万,这15万人,还等靠你想办法。”

“我?可可是15万人那?”罗荣桓脑门都见汗了,这可不是拉民工去修路。而是打仗,15万部队啊

这些人不但都需要年富力强的青壮,而且还要搞训练,关键是武器呢?没武器,总不能让他们拿着大刀片子,夹在队伍中,充数吧

罗荣桓摇着头,就要推脱,曾一阳没等他说出那个‘不’字,就马上又说:“罗大哥……“

“别,叫老罗。”罗荣桓算是怕了。

“那不多尊重您,您是老**了。我呢?算是一个小辈,干脆,我叫你罗叔得了。”

“别,我不过比你大一轮,还算不上叔叔辈,干脆叫职务,这样谈工作,也比较好。”不苟言笑的罗荣桓连连苦笑。

“那行,罗政委,你看我们40军到华北之后,一共才打了两次仗,缴获的武器已经够组建1多万人的了。加上中央直属的兵工厂,我们再想想办法,一年下来,3万人的武器还是能够凑出来的。”

罗荣桓苦笑道:“这也不够啊”,

“怎么不够?我们总不能一直跟日军精锐师团死磕吧如果跟日军的常设师团对攻,即便我们胜了,也是惨胜,还是仗着兵力上的优势,最后将对方压垮,在装备上40军还是处于劣势的。”

罗荣桓点头认同道:“这是自然,用空间换时间,让日军先占领地方,分散他们的兵力,打击他们的锐气,才是这阶段我们主要的任务。尤其是,不应该以杀伤日军的士兵为己任,而是打击他们的补给线,尤其是要以缴获来强大我们,削弱对方,才是首要任务。”

“对,政委,您实在是太有远见了。”曾一阳拍手称赞道。

“你少给我戴高帽子,我问你,15万人的武器那里来?如果单单是人员,只要宣传到位,还是可以拉起来的,但要足够大的根据地,有足够的群众基础,这才是最大的后盾。”

曾一阳盯着地上的简易地图,很快又画出了几道线。

熟悉作战的罗荣桓一眼就看出来,是铁路网。几条贯通中国的主动脉,津浦线、陇海线、平汉线等等。而40军驻兵的地方就是在河南东部,只要行军几天就能到山东,可以间接控制三条铁路。

铁路,说白了,这是一把利剑,是日军机械化步兵的最重要的补给线,也是最危险的大动脉。如果要固守这些铁路,日军就要付出大量的作战部队,抽调兵力,但沿途的桥梁,山洞,或者是每一寸铁轨,都可以是打击的目标。

曾一阳信心满满的说:“这就是我们武器的兵工厂,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谢寺内寿一了。”

“一阳,你还准备动铁路的脑筋?”

曾一阳眯起眼睛:“日军为了打通南北的交通,必然会以打通津浦线为己任,平汉线也将是他们主要控制的路线。但日本海军随时都有可能从广州登陆,那么平汉线的作用将大大降低。这么长的铁路线,在北方,至少要一万公里,没有五十万大军,怎么守?要是真的放下五十万的日军,鬼子的仗也不用打了,有二十万人已经了不起了。要是日军打下南京后,发现蒋介石在武汉,那么日本人也只能咬着牙,去打武汉了。到时候,连二十万日军都要打折扣。”

“那其他的三十万人呢?”罗荣桓知道了曾一阳想说什么,心里也是特别的难受。

伪军没错,就是伪军。在华北,冀中除了有些大一点的县城有日军驻扎之外,主要的防御部队都是日军新组建的伪军。

这些人不少都是鱼肉乡里的恶霸,土匪,率先投了日本人,都弄到了一官半职。但其中的兵源大部分还是拉壮丁骗来的,基本上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

能站岗已经算是不错了,训练更是给日本人看,基本就是出工不出力。

但这些人的武器弹药却是不会少一分,日本人也眼巴巴的指着这些伪军给他们看家护院。但很多伪军士兵根本就不想给日本人卖命,加上训练不足,战斗力有限。

那些伪军的军官,大部分都是为了捞钱而投靠日本人的,打仗可是要死人的,都惜命的很。

冀中的王炳南已经上报过材料,对于伪军的两面性,40军的政治部也有过讨论,还没有下过结论。

曾一阳这时候提出来,也算是新鲜事物。

曾一阳尴尬的笑笑:“政委,林子大了什么鸟没有?出几个败类也实属难免,但是这些人却是将来我们扩军的主要对象。我也不是想要拉拢他们,而是将来小部队作战的时候,可以将伪军作为主要作战对象。必要的时候,缴械之后也可以归还一部分,只要让他们知道,被我军围住后,趴在地上投降什么事也没有,投降的还管饭,当天还等能回家。打击顽固的死忠派,拉拢中间摇摆的中间派,扶持亲近抗日的投降派。”

“你的意思是……”

曾一阳点点头:“伪军,是日军阵营中作战能力最薄弱的环节,而且将来是游击战的主要作战对象。我们将来的主要武器,都可以从这些人身上夺回来。枪弹药留下,人可以放走。”,

“政委,你想想,当伪军的都是当地的老百姓被抓之后,无奈才给日本人当差。他们可是家有高堂,有媳妇,晚上还等他们回家吃饭的啊”

“你的意思是……”罗荣桓也凝重了起来,但心里却是越来越兴奋。

“我们将来的根据地,很可能将是日占区,只要主力部队抵达后,把日军打痛,用一场大胜宣布40军的军威。那么将来40军的小部队遇上伪军,对方只有担惊受怕的道理,未战先怯,伪军还有战斗力就见鬼了。”

曾一阳说到这里,脸色就洋溢着自信:“到时候,伪军就是40军后院的韭菜,割一茬,长一茬。缺物资装备了,就去找他们麻烦,部队想不壮大都不行,练兵,装备,都由他们来送,而主力部队在外围牵制日军主力,让他们腾不出手来。”

“等到部队锻炼起来了,武器装备也有了,就是我们大反攻的时候。”罗荣桓眼中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曾一阳这小子太鬼了,一下子就看到了日军的软肋。

而且是致命的软肋,日军的规模,即便日本作为工业强国,也无法无限制的扩张下去。

能够维持两百万到三百万之间,已经是一个极致了,加上伪满的关东军需要威慑苏联。本土也不能不守,最后,进入中国战场的也就一百多万日军。

如果连日军阵营中的人都能为我中华所用,那么日军的苦日子可就不远了。

“一阳,你的想法实在是太好了。我准备写一篇关于敌伪方面的文章,到时候,你也署上名,一起上报中央。”罗荣桓拉着曾一阳的手哈哈笑道,从抗战一来,也是心中最舒畅的时候。

这时候的罗荣桓,才真正坚信,中国的抗战必胜。

而且这个胜利就好像已经在面前,只要熬过一段苦日子,日本投降的场景,已经不是黄粱一梦。

“不行,我马上要上报主席……一阳,你是怎么看到这些的,好小子,还说没有藏着掖着,这半天的功夫,连日本人都差被你阴死了。”

曾一阳挣脱了罗荣桓的大手,呵呵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这很好理解,当资本家的自然一分一毛都要从工人身上抠出来,想要他们多出一块钱,要比杀了他们都难受。但当工头的就不一样了,他们本来就是给资本家打工的,只要有机会,就会给自己找点外快。抗战也能这样理解,日本人是大老板,伪军是工头,而且还是存着异心的工头,从他们那里拿日本人的物资最容易,这样就好理解了。”

罗荣桓皱眉道:“这是什么歪理,一阳,你的觉悟有待提高啊这样,今后,党委每周的马列理论讨论,你都要写一篇理论文章,日后油印在军里传阅,作为干部思想教育的教材,我会督促你的。”

“政委,我错了,真的,我说错了。”一听要他写马列学术文章,曾一阳脑门子光亮了起来,冷汗马上就钻出了毛孔。

曾一阳连忙解释道:“我是想说,伪军中大部分都是穷苦老百姓,他们都受压迫的群体,士兵以贫下中农为主,思想中有一定的反抗意识,只是爱国意识没有唤醒,只要我们用多方位的宣传,包括给予一定的打击,就能让他们痛改前非,投入到统一战线的伟大旗帜之下,成为将日本帝国主义彻底赶出中国去不可或缺的力量。”

曾一阳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才心虚的问道:“政委,您看我这回解释的如何?”

“很好,但是文章还是要写。一阳,你是留学回来的,接受共产国际培养多年,我相信你的水平,绝对比我高。”罗荣桓宽厚的笑道。

曾一阳心中悲哀道:“要是比您高,那真见鬼了。”当年在苏联,他本来就对苏联的很多做法有看法,但一直不表露,要是他敢说,当天就可能被请走喝茶去了。几乎每次运动他都不落下,列宁号召的‘星期六义务劳动’他也参加了,一到礼拜六,就跑到街道上,饿着肚子,帮助清洁工人一起打扫街道。

尤其是冬天,扫雪这种极度消耗体力的劳动,总是让他愁眉苦脸,但还是坚持了。因为大家都那么做,他也不想做的太特别。

每当想起这些往事,他都忧怨的如同一个怨妇。

第五十六章 悲催的川军

第五十六章

悲催的川军

11月11日,日军第6师团进占青浦,主力向松江中**队后方迂回,直逼中**队后方的嘉定、松江等地,淞沪战场的失败已经定局,上海市区的战斗已经没有必要再进行下去了。

当日晚些时候,上海市市长俞鸿钧宣布上海沦陷。

淞沪指挥部下令,在市区的所有中**队撤离上海。抗战第四个月,淞沪战场激战三个月后,日军终于迎来了他们希望的胜利。大量的日军从港口登陆,对中国来说,最严酷的日子已经来临。

淞沪战线全面溃败的消息,如同瘟疫一般刺痛着每个中**人的心。

70万大军,开始从淞沪战场撤离,沿线的铁路公路,士兵拥挤在路上,拥堵不堪。

自10月起,德国驻华大使陶德曼和驻日大使狄克逊在中日两国政府之间为“实现和平”进行了一系列秘密外交活动。在德国,甚至很多政治人物都认为,日军进攻上海,这个世界上最富庶的城市,中国必然殊死抵抗。

事实上,自从八月中旬以后,中日两国在淞沪这个不到一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投入了一百多万的军队。

大战,一时间让狂妄的日本军部,也深感焦虑。

整个展现推进缓慢,日军每推进一米,就要付出数人的性命,尤其是在虹口闸北等地,这种城市巷战,更是让日军都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中。

但在11月6日,日军第10军登陆杭州湾北部的金山,并占领了该地之后。在上海参展的中**队的右翼已经暴露在了日军的攻击之下,只能黯然退出淞沪战场。

进而准备在以苏州等地的国防工事下,阻击日军,将日军攻击南京的企图,彻底毁灭在从上海到南京,这三百公里水道纵横的江南腹地。

但上海的丢失,已经预示着日军开始向华中腹地推进的可能,已经成为了现实,在杭州湾,长江口登陆的日军总兵力已经不下30万,面对新败的中**队,必然会全力追击,消灭中**队的作战主力部队。

华北的两个战区,也陷入了危机之中。

日军南北夹击的作战部署,根本就不会改变的,要不是日军阴谋了4年的华北独立没有成功,日军也不会选择在上海开辟华东战场。

从北方,通过津浦线可以直接推进到与南京隔江相望的浦口,从平汉线可以从北平进攻华北战略腹地——河南。

河南一丢,山东将受到从海上和陇海线的两面夹击,想要固守也是难上加难。南下可以进攻江苏、安徽,向西可以威胁陕西、湖北。

防御河南的重任也放到了程潜的身上,他的到来,并带来了两支中央军中的精锐部队,汤恩伯的20军团和胡宗南的第1军,15万的中央军精锐部队,布置在河南和山东交接的两地。

从布防上看,第1军的5个旅不会参加河南的防御,布置在驻马店新野等地,主要是防御日军突破黄河防线之后,从河南进入湖北,从背面威胁武汉。所以,程潜真正可以依靠的也就是汤恩伯的10万大军。

加上其他的一些杂牌军,一战区的总共在32个师,5个独立旅,2个骑兵师。总兵力40万人。

真正担任防御的也将近30万人,除去汤恩伯的10万大军,有担负着对40军的监视。所以说,河南的几十万大军中,各方势力复杂,所以在山东和河南的交界处防御。

宋哲元的第一集团军在山东和河北交界的黄河沿岸,商震的二十一集团军在山西和河北交界,整个战局中,变成中部只有40军和邓锡侯的二十二集团军一部分,张钫的陕西刀客部队。

介于复杂的军情之下,40军不得不召开党委会,来商讨今后的作战部署。

40军的主力从已经控制开封,兰考许昌等周围12个县的地域,建立根据地的可能性已经出现。

不过为了刺激中央军,40军的兵力并没有显著的增加,反而在一些部队下到地方休整后,让汤恩伯等人举得其威胁也不是很大,已经不足以威胁到整个一战区的国共两党的军事失衡。

“同志们,40军从山西进入河南已经一周,这一周的时间内,我们具体也看清了在河南的各支武装力量的具体情况。中央命令我们要谨慎,不给中央军借口的情况下,增加部队的作战能力。大家都谈谈想法吧”罗荣桓做了会议提要。,

40军的意义,和八路军不同,两者有着本质的区别。

从整体来说,40军的编制不宜过大,作战兵力维持在4万人,已经是西北的极限。而八路军,后来的十八集团军,是作为GCD的主力部队,是一种象征。

40军的消耗极大,所有士兵的武器也是以德械武器为主,对上日军在火力上并不吃亏。但这种规模的部队,西北三省的付出也是巨大的。

从三年前,西北第一炉钢铁下线后,整个西北进入了工业化进程的高增长期。铁路、军工、矿产都需要大量的钢铁供应,但中央还是大力扶持了40军的军需。

不但保证了大量的武器弹药的供应,而且还准备将从苏联买来的两个师的装备,将其中一个师交给40军。

从某种意义上说,任何人都不愿意40军扩军,扩军必然会使得整个40的战斗力下降,从一个能够面对面硬顶上日军的精锐部队,下降到二流部队。虽然短期内的部队数量多了,但从政治意义上来说,却被削弱的很多。

谢维俊看大家都不做声,咳嗽了一下,说道:“我先说两句。川军47军的抗日热情很高,但武器装备不但无法跟中央军相比,连其他杂牌军的武器都要比他们好很多。上次我代表40军,送过冬的棉衣、棉裤去47军,就发现,他们用重达上百公斤的迫击炮在进行炮兵训练,但战士的热情高涨,每一个士兵都投入到了训练中,这在以前的军阀部队中是很少见的,而且我还听说,他们是出川后,才知道自己的战斗力不强,开始训练的。这让我的感触很大,如果我们将他们彻底争取过来,将来这2万川军能够发挥的作用,绝对不下于一战区任何一个军。”

“老谢,你是否听到了些什么?”陈光不相信,仅仅靠着看几眼,就能让一个对**有着很深芥蒂的老红军,会产生如此大的感触。

谢维俊笑了笑,带着略微的苦涩:“他们让我想起了以前北伐的部队。”

“什么北伐?”这下连罗荣桓都震惊了。

谢维俊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是说他们以必死的决心出川抗日,这点很像当时北伐的部队。但从本质上来说,他们还是就军队,有着很显著的军阀特征。”说完,他还摇了摇头,对自己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也深感不解。

“知耻而后勇,这很难得。”刘先河点头赞许道。

“月初东北军的部队被南撤到长江防线,军长虽然顶着一个战区副司令的名头,但能够指挥的部队也不过是40军,加上没有渡河的这个川军47军,有点寒碜。”谢维俊顿了顿接着说:“47军比不上105师这样的部队,但是从整个部队的士气上,我还是很看好这支部队。”

曾一阳抬起眼皮看着与会的40军高级军官们,心里也有了腹案:“你们都这么看好47军吗?”

“没错,军纪上散漫了一些,但可以看出47军上下都是在尽最大的努力,很少发生骚扰百姓的事情。这一点,就让人很欣慰。”陈光点头说道。

“前些日子,中央批复40军,给予47军一些装备上的补充。我和政委商量了一下,决定给47军这些物资作为补充,你们的意见也不妨说说。”曾一阳将一份清单传了下去。

中央很重视47军,这支杂牌军的组建,在河南将来很有可能是这支部队协同40军作战。各自的防区也将接壤,而且对于杂牌军来说,受到各方的排挤也在所难免,装备武器上自然能克扣就克扣。

如果能够拉到40军的阵营中,也为将来40军在河南的立足给予很大的方便。

吴高群看了一眼,心里也是一疼,这么多的装备,足够组建一个旅的装备了,给了47军,太可惜了。

罗荣桓看大家的脸色,就知道在想些什么,于是开口道:“日军占领上海之后,主力必然会沿着长江防线进逼南京。从各方请报上看,**准备死守南京,但这种决心谁也说不好,而且南京的城防部队不会超过10万人,参战部队缺少补充,南京失陷之后,日军战略的重点,很可能是沿着津浦线北上……”,

“徐州?”谢维俊脱口说道。

“没错,就是徐州。一旦徐州交战,那么河南就会成为两**队争夺的最后一个战略要地。徐州的外围如何守卫,我们管不着,但是河南兵力空虚,驻扎的军不多,40军既要守黄河防线,而身后就空了出来,这时候,需要一支不下于一个军的兵力,来防御这段防线。”罗荣桓也是不解,曾一阳为什么对于陇海线如此重视。在整个战役还没有打响的时候,就开始布置这两边的防御。

现在河北日军还在调动部队,目的就是在山西的晋绥军,太原的局势也越来越微妙。已经有4个师团、5个关东军独立旅团的日军兵力,在山西北部和河北西部集结。

在山西的晋绥军已经在兵力上并不占优了。

阎锡山思量了许久之后,才决定将太原兵工厂的机器开始拆卸,准备往西南运送,同蒲线已经是满负荷运转了起来。

陈光想了想,终于点头道:“我同意。”

“我也同意。”

……

所有都明白了,原来中央已经准备着手拉拢这支川军,在情况允许的时候,收编也不是不可以。

宁陵47军驻地,李家珏对这几天发生的事,就像是梦中一样。

出来武器弹药之外,其他的物资都从西北送来,李家珏还是蒋介石亲封的西昌警备司令,自从被整编成47军后,也算是中央军。这样想,自然有些自欺欺人的感觉。

可变成了吃GCD的粮,这让李家珏变天都没有想明白,虽然一战区也来了军需官,战区也准备在近日将47军的补给送上来。

武器没有补充,但是答应调拨一部分弹药给47军。

为难就为难在这里了,西北的物资没有一天耽搁的,但是两边的粮草他47都吃了,这算是个什么事情啊

李宗昉将半截烟头狠狠的丢在地上,一脚踩上去,使劲碾了几下:“大哥,我们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两边的粮草我们都拿,到时候可是两边的人都得罪了,害的还是我们自己。”

“我也为难啊40军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了我们,现在拒绝他们,就等于交恶他们。再说了,GCD人宣传的抗日统一战线我觉得也很有道理,单单靠军队,是无法将日本人赶出国门……”李家珏低声的说着,根本就没有听弟弟说的话。

“大哥,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在糊涂啊”李宗昉忙道。

李家珏回过头来,摇头苦笑,一口将一小杯白酒喝下肚,腹部的一团火,从内燃烧了起来:“我不糊涂……”

“军座,你快去看看吧40军派兵将我们军部包围了。”卫兵跑来大喊。

“什么……”

两人提着配枪,带着卫队走到城门口,就发现远远望去,上百辆汽车如长龙般的在土路上掀起滔天的尘土。

上百辆大车,至少一个主力团的军队跟在后面。

这应该是来送东西的吧李家珏心中想到:“这就是你说的40军要进攻我们了?”

“这个?军座,城里只有一个团的兵力,这40军来了一个团,虽然说……人数上差不多,但人家又是重机枪,又带着炮……您看,这汽车后可拖着四门炮……”卫兵断断续续的说道。

“废物,把城门给我打开了,我要去亲自迎接。”李家珏说完,就跑下来城楼,就往城门口跑。对正要封堵城门的士兵下令:“捣什么乱,把城门打开,别让人看笑话。列队,准备迎接40军……”

“大哥,你不能去……”

“要是40军真要吃掉我们,你以为就凭你的眼珠子,能看到对方的山炮,做梦……”李家珏气愤道,不过他也不知道,曾一阳会大方到给他送大炮的道理。

第五十七章 被重视的惶恐

第五十七章

被重视的惶恐

城门口一个排的川军士兵都茫然的看着他们的排长,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不等李家珏再发话,连忙指挥手下将顶门闩拿下,每一扇大门都由四五个人用力拉开。

“李将军,我们又相见了。”曾一阳在部下的簇拥下,走出人群。

和从城门打开,赫然出现在城门中央的李家珏两人相视而笑。这不过是一种掩饰,李家珏不知道曾一阳想干什么,只能用笑来掩盖自己心中的惶恐。

而曾一阳却是大大方方的走到了李家珏的面前,两人相互敬军礼之后,互相让着进入了县城。

“李将军,一别数日,气色好了很多。”曾一阳有话没话的说道。

李家珏心说,前几天自己都快逼着纵兵抢粮了,气色能好吗?这几天好不容易缓过来,你这个没多大权力的战区副司令,就不能让我李某人安生一些,别动不动就吓唬我成吗?

李家珏认准了曾一阳是来宣扬40军军威的,谁让他倒霉,成了豫东路军下的部队。而这个豫东路军也是一战区最小的一路军,就40军和47军两个军。

曾一阳这个司令官来聆讯,也算是事出有因。

“多谢曾将军关心,李某许是出川匆忙了一些,刚来华北,有些水土不服,这几日将养下来,已无大碍了。”李家珏给手下使了个眼色,不用说,就是让他集合部队。

一是防着曾一阳突然下手,另外就是也让焕然一新的川军产生的新气象,在40军面前也挣回一点面子。

李家珏从城楼上就看到,40军来了一个加强团,一个全都是由汽车运输的后勤部队和炮兵。

这点人虽然不多,但真要是打起来,47军也够吃一壶的。

快到他的临时司令部的门口,李家珏提醒这周围人小心门槛,见周围没人,于是低声在曾一阳耳边问道:“不知曾将军突然造访,是何用意,李某实在是……”

“也没什么,40军的传统,在没有作战任务的时候,部队每个星期都会有一次拉练。40军都是靠两只脚跑出来的军功,这点不能忘,还有将来的战争物资上必然缺乏,自然更应该重视部队的行军能力的培养。这不,正好路过47军驻地,特意过来拜访。”曾一阳笑道。

已经成为习惯的拉练,在李家珏的眼中,就变成了天方夜谭。

曾一阳想了想接着说:“还有我的参谋长说你部的训练很刻苦,但是装备陈旧了一些,送些物资过来。”

李家珏的眼神中立刻就闪过一抹喜色,但很快又平静了下去,他当司令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蒋委员长的家底够丰厚吧也不过是给了他一个司令的头衔,所有的武器弹药,军饷物资,都要自己想办法。

掌握了西北三省的GCD的家底说什么也比不上蒋介石,甚至连整个四川的实力都要比西北强一些。当年冯玉祥的西北军,够强悍吧三十万大军,浩浩荡荡一眼望不到头,但占据了西北各省的冯玉祥连军饷都发不出。

难道换了一个政党,那些不毛之地都长出庄稼来了?

李家珏不得而知,但他明白一个道理,吃人的最短,拿人的手软。他也不想占着GCD的人情。

但想想自己老家出来的那些47军弟兄们,他实在忍不下心来,心里筹措了良久,也拿不定主意。

宾主落座之后,李家珏这个主人反而陷入了沉思,要不是他的副军长罗泽洲在一旁招呼客人,说不定就要冷场。

过来一会儿,李家珏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浑身都精神了起来,只是低声说了一句:“我要和曾将军私自聊聊。”

罗泽洲一愣,他明白,李家珏自从被40军刺激了之后,时刻都对47军的战斗力忧心忡忡。

尤其是,进入河南后,他时刻在打听关于前线的战斗,几场北方的战事中,**大胜的战役,都有一支部队的影子——40军。也存了心思,向曾一阳取经,尤其是他好不容易凑齐了一笔款子,准备购买一些火炮和机枪来加强47军的火力。

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才明白,他是如何的穷。,

开战以来,北方的两大兵工厂相继停产,步枪、机枪和火炮都无法生产,只能进口。而把持港口的军火商,伺机抬价,他好不容易攒下的一笔二十万银元,只够买几门大口径的迫击炮和一些炮弹,这让他在气氛至于大骂发国难财的奸商。

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但40军在七里河的一战,全歼日军20师团一万日寇,已经扬名宇内。武器装备上一定会多有缴获,这让他多少有点心思,想从40军购买一些。

种种迹象表明,40军是有意拉拢47军的,这等机会他也不想错过。即便蒋介石恼怒与他,他也没办法。

等周围的人都退下去后,偌大的堂屋下,就剩下了李家珏和曾一阳两人。

相比李家珏的谨慎,曾一阳反而大大方方的品着茶,一副悠然自得样子,要不是穿着那件臃肿的军装,还以为是一位家教渊源深厚的学子,正出门访客呢?

李家珏抬手,快要摸到手边的茶盏的时候,又停了下来,重重的叹了口气:“曾将军,李某虽有报国之志,所部一万八千官兵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但眼看就要上战场。手中的家伙事却是让李某心寒啊”

“国难之时,士兵能为国而死已经荣幸。但李某的这些士兵都是乡里乡亲,不少都是李某的小辈,李某也不忍他们做无谓的牺牲。不知谢副参谋长有没有说过,李某的部下很多士兵连汉阳造都没有,拿的是老套筒。机枪更是少的可怜,火炮连想都不敢想。”李家珏看了一眼曾一阳,才磨磨唧唧的说出来他的想法,想从40军购买武器装备。

曾一阳放下茶杯,轻轻的将盖碗盖上后,对李家珏一笑道:“李将军以为曾某所来何事?”

“愿闻其详。”

曾一阳道:“一:是为了豫东的防御而来,河南自始至终都是四战之地,但一无天险,又是一马平川,很难防御;二:是给47军一些装备,但需要李将军一个保证。”

“曾将军请说。”李家珏虽然脸上还是笑脸相迎,语气却生硬了很多。

他似乎已经明白了曾一阳想要说些什么,无非是让川军死战,他47军又不是泥捏的,出川就是为了打小东洋,为国家效力的,此刻一再被各方误会,已经是心中怒火中烧。

但没有上战场之前,他也不过只能表表决心而已,一支部队的勇气,只有上了战场才会被认同。

“如有日军进犯豫东,我希望47军能够死战退敌,并接受战区的指挥。”曾一阳的话如同一根刺,一下子就照着李家珏的心间刺了下去。但李家珏也不敢肯定曾一阳是激将,还是别有用意。

啪——

李家珏大怒,左后重重的拍打在八仙桌上,连桌子上安放的茶杯也被弹起,碗倒水溢,青瓷盖碗也在桌子上转了一圈之后,掉落在地上,四分五裂:“47军是为抗日而来,绝无存侥幸之心,也无贪图其他地盘之意。望曾将军莫要再说……”

李家珏的卫队呼啦一下子就全都冲了进来,虽然没有动枪,但手都搭在了腰间的匣子炮上,七八个卫士将李家珏死死的围在中间。

“混蛋,谁让你们进来的?都给老子滚?”

说完,李家珏拱手对曾一阳赔笑道:“都是部下不知轻重,还望曾将军海涵。”

“不妨,曾某也是孟浪了。”曾一阳自始至终都没有从椅子上站起来,这让李家珏大为佩服:“李将军,这次40军准备在装备上给予47军一定的资助,日军一个联队的装备已经在城外,随时都能进入47军的军需库。”

一个连?李家珏大为失望,他其实听错了。不知道日军如何编制的李家珏,自然将一个联队当成了一个百十来人的连。心说,这有多少武器,一辆大车稍微挤挤,也能放了,置于来这么多人和车吗?

曾一阳一看李家珏的表情就知道,李家珏是不知道日军的一个联队有多少人,解释道:“这其中有一战区库房中一些缴获物资,加上40军在山西的缴获。除了重机枪和70MM炮无法全部配置之外,包括三八步枪2800支,南部手枪1000支,歪把子轻机枪48挺,九二式重机枪12挺,掷弹筒、迫击炮72具,山炮4门。”,

在曾一阳说了不到两句话,李家珏就一个劲的高速自己,要忍住,一定要忍住,不然又要出洋相了。

还以为一个联队,也就是一百二十人,即便是加强连也不过两百人出头,听曾一阳的解释才知道,日军的一个联队根本就不是这么算的。

光手枪就1000支,这是什么样的概念。也就是说,专业兵种,加上机枪手等人,都是配有手枪的,更不用说军官了。

40军从军官到士兵,对缴获的日军武器都你争我夺的,但惟独对日军的南部式手枪没有一个人愿意用的。

王八盒子,光一个名字就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8MM的口径在手枪中也不算大,但是,第一发子弹射出这后,很容易卡壳这个问题,就够让配抢者颜面无存的了。

加上设计难看,准心差。所以在40军中,没有一个人配用此枪的。

但是日军这种手枪几乎和三八步枪一样多,一个装备齐全的日军骑兵旅团,至少就有2000支这种型号的手枪。

步兵中,机枪手配,军官配,炮兵也用这种枪防身。一个日军的步兵大队中,就足足有不下二三百支南部式手枪。

几场胜仗下来,40军的后勤中,王八盒子成灾了,整个后勤系统内不下5000支。但武器放在军火库中,吴链,40军的后勤部长也不能不管不问,每次组织干部战士维护武器的时候,都是怨声载道。

一致要求,将这些武器处理掉。

当年陈光觉得新奇,拿了一把回去,试枪之后,一头的冷汗。设计上是50米的有效射程,可到了20米开外,弹道精度在射击者的掌控之外了。和此枪相比,驳壳枪的标尺虽然近1000米,但射击精度在200米左右,还是没有问题的。

王炳南在冀中组建根据地,需要大量的手枪,组建游击小分队。

但等吴链一下子将上千只南部式手枪拿出来的时候,王炳南差点连老战友的面子也不给。

等到曾一阳离开,李家珏都觉得晕晕乎乎的,这么多武器,足够一个旅的士兵换武器了。

原来在城外卡车上的物资,都是送给他47军的,此时李家珏才打定了主意,不管将来豫东局势如何困难,47军即便是全军覆没也要还上40军的这个人情。

“大哥,我们不是在做梦……”

“如果是梦,即便再也醒不来,我也愿意……”

……

47军的旅长师长们都聚集在一起,期待的望着李家珏。李家珏大腿都被自己掐青了,才回过神来。

“诸位,去库房看看这批军需。”

光迫击炮、机枪,都快晃得这些师长旅长们走不动道了,更何况还有那四门山炮矗立在一旁,落在这些人眼中,甚是眼热。

几个人正想着如何分配这些物资,李家珏却想起了曾一阳临走时候的话,武器再好,如果分散下去也没有多大的作用,整体的战斗力提高,不如组建一支完全由日式武器组建的部队,好钢用在刀刃上。

李家珏看了一眼周围的部下道:“我决定从个团中抽调精干人员,组建一个独立旅,旅长由我担任。四门山炮,组建一个炮兵营,归军里指挥。”

李宗昉也是心中一突,大声道:“大哥——”

“你们想想,日后我们遇到的日军一个联队,也就是和**一个旅的编制差不多的部队,就有这么多的装备,如果将所有的武器都发下去,你们任何一个旅能挡得住日军一个联队的攻击吗?”李家珏沉声道。

正在李家珏还准备爆料的时候,突然军需官匆忙的跑进来,惶恐的对李家珏说道:“军座,出大事了。”

“什么事?”

军需官扑通跪倒在李家珏的跟前,失声道:“军座,卑职也不过是想将武器保养一下,可是有几挺重机枪拆卸后,再也组装不起来了……”

李家珏自然不信,几挺重机枪就能让他的军需官吓的跪倒在地,沉声问道:“是否有其他事情瞒着我?”

“还有两门山炮,拆下后挡板装不上去了。”

“饭桶,都是饭桶……”李家珏气急败坏的大骂。

好装备没有,眼热人家。等到天下掉下来,自己又不会用。很快,被抽调上来的炮兵,也发现,他们根本就弄不明白山炮边上的那个炮镜。

连火炮的距离都无法测定,山炮也就只能当成攻城的冲城锤用……

李家珏在悲愤之余,只能黯然请求40军,希望对方能够派出军事顾问来帮47解决问题。

曾一阳接到这个信息,也是一脸的无奈,他看到政委正笑眯眯的对着他,好像这一切都是曾一阳设计好的一样。

47军进驻ZG工作队的消息,让饱受南京之围困扰的蒋介石也是心中大惊。

第五十八章 摩步团

第五十八章

摩步团

“军长,真有你的,我怎么就没想到呢?”陈光走过曾一阳的时候,顺便拍了拍曾一阳的肩膀,像是一切都在不言中的默契。

罗荣桓政委也摇头笑着埋怨曾一阳:“军长,你都算计好了,怎么也不给我透个底?给47军的装备都够组建两个团的兵了,而且都是一等一的主力团,要是有好事者捅到了中央,我都要挨处分。”

“老陈,政委不了解我,那是相处的时间短,不知道我这人真诚。但你我可是一起闹**,从江西扛着枪走到陕西的战友情谊,难道连你都不相信我了?”曾一阳拉住陈光,真挚的摸样,让人看着都显得特真诚,连带他说的话也变的极具说服力。可陈光一甩手,还是不信的说:“军长,你别逗了,我老陈要是回回都信你,早被你卖到草原上赶牲口去了,一边还不忘给你数钱,连喊冤的心思都不会有。”

曾一阳一听就急了,这不是毁自己的名声吗?自己一心一意干点实事,怎么还成了个阴谋家了呢?

“老陈你不厚道啊”曾一阳见解释不通,也放下陈光找上政治部主任刘先河:“老刘,军事顾问小组的人员都选好了吗?”

“都好了,一共70人,按照你的要求,都是军事政治两手都提得起的尖子。而且我也关照了一些纪律,相信他们会处理好两军之间的矛盾,做好本职工作,把47军的训练水平提高上去。”刘先河笑着说。

曾一阳满意的点了点头,摸着下巴说:“这些干部中,一定要以政工干部为主,但军事方面也要懂行。要宣扬我党政策的同时,还要帮助47军战士熟悉新装备。不要忘了,川军的士兵都是穷苦出生,又有帮派的特殊经历,一定要谨慎。”

“放心,我早就按照你的标准,从教导团,独立团抽调了我军一些骨干和积极分子,军事政工都不含糊。”刘先河自然对派到47军的每一个干部,都特别关注,挑选的时候,都是亲力亲为。

陈光一副早就知道的表情,对罗荣桓笑道:“政委,我说嘛军长能这么好相与,他就不是曾一阳了,您还不信,这回铁证如山了吧就军长的脾气,一下子能送出这么多的武器弹药,要是做一了个赔本的买卖,这才是军长吗?军长的如意算盘就是让47军替40军招兵买马,纯粹是累傻小子呢?”

曾一阳气急,他早就有拉拢47军的想法,这次也是恰逢巧合。他想到的是,40军将来在豫东,势必逃不过徐州会战,保护徐州前线作战部队的侧翼,自然是40军的主要任务。

大兵团作战,他一个军的兵力能扑腾起多大的水花?自然要找帮手,但蒋介石将东北军撤离北方,布防到南方,让曾一阳好不容易和东北军建立起来的合作关系,不破自灭。

曾一阳有什么办法?自然要重新找帮手,从兵力战斗力上,中央军自然要比其他的部队都要好一些。但曾一阳要是去找汤恩伯和胡宗南,不被对方劈头盖脸的一通奚落,已经算是给他面子。

最后,只能找上了47军,这支已经在崩溃边缘挣扎的川军。

而且,40军的不少干部,对川军的印象也渐渐地好起来。维护这种对双方都有利的局面,自然是曾一阳很想看到的。

但陈光有这样的想法也没错,武器装备上,陕西的兵工厂已经开始生产日式武器的弹药,包括机枪和掷弹筒的弹药。

**在正面战场上无法大量缴获日军的武器弹药,也没有兵工厂生产日式的弹药。让47军自己去战场上缴获日军的武器弹药,这话要是李家珏说,连他自己都不信。

47军的战斗力,兵力已经决定了靠缴获补给部队是不显示的。

所以,47军新组建的这个旅,完全要依靠40军的补给。相当于所有的弹药补充都要依赖陕西兵工厂,除非李家珏能够舍弃这个47军装备最精良的新部队。

所以,曾一阳等于扼住了47军的咽喉,弹药的补给一项,已经足够让47军服软。

加上其他方面的因素,自然47军队国民党的依赖,或者说47军对蒋介石的幻想,在现实中将一点点的破灭,直到真心实意的跟GCD走。从内心来说,曾一阳不想这样,毕竟李家珏是名将,历史上对其的凭借也很高。,

但一个国家,两个政党,两个政党都有相应的军队。

要不是日本人逼得急一点,内战早就打的如火如荼了。在没有见最后的分晓之前,和平绝对不会出现。

就像很多民主联盟的人士,一心幻想着国共两党共同组建政府,从而停止内战的可能。这是一种很幼稚的政治想法,国民党不会同意,GCD也不会认同。

40军进入豫东已经也有一周的时间了,战士们也渐渐的适应了黄河沿岸的生活。

赶上冬天,老百姓也大都没有农活,反而都是在家,这段日子要数40军宣传队最忙碌,几乎每天都安排有演出。大都是宣传抗日的,也有不少是让地主阶级支持抗日,而颁布的减租减息的政策。

曾一阳刚停下来没几天,对着从日军手中缴获的十来辆坦克,心里泛起了嘀咕。

就这么几辆坦克,要想步坦协同,组建机械化部队?完全是扯淡。

但这些都是日军的主力坦克,更不是两个人就能玩得起来的豆战车。虽然坦克的装甲都是焊接的,面对火炮,也只后被分解的份,但这些坦克都有一个让所有人惊叹的速度。

在公路上的行军速度已经和汽车不相上下,在放弃了防护和大炮之后,日军的坦克也不是一无是处,起码这些铁皮车的机动能力让人称叹。

从后勤送上来的统计数据一看,曾一阳也被吓一跳,整个后勤的机车也有一百多辆,这都是历年从战场上缴获的汽车,一点点攒下来的。

可这么多汽车,用在后勤上可惜了。西北盛产马、骡子、驴,这些大型牲口,关中驴的个头甚至比蒙古马都要大上一号。再说了,汽油这种物资在西北还真的很难保证的了,在甘肃的和陕西的几口小油井,虽然已经开始出油了,但即便是油井工人也提不起兴趣来,一天才十来桶油的小油井,产量小的可怜,完全是赔本的买卖。所以,主要的汽油跟柴油,还需要依赖从苏联的进口。

对于一支部队来说,后勤的保证,自然是要以最安全的方式存在。

乘现在还有一些储备的汽油,不如组建一个机械化步兵团,这花不了多少时间,司机不缺,缺的就是战士对于机械化作战的认识。等油料用完,干脆将这些汽车都送到西北算了。

于是,曾一阳就兴冲冲的找上了陈光:“老陈我有一个想法,想通过你论证一下,你先看看这个。”

桌子上正好放着曾一阳连夜写的机械化步兵的训练大纲,陈光抬眼这么一看,脑袋就发懵,坦克长啥样,他总算是明白了。机械化兵团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将是由大炮、装甲车、坦克、汽车作为机动的载体,加上步兵的协同的一种新战术。

特点就是反应迅速,持续作战能力强,火力猛善于突击。

曾一阳搞的这个作训练方案不过围绕着40军原有的一些武器装备,组建一个能够快速反应的部队。

陈光将材料从第一页到最后一页完完整整的看了个遍,合上材料的时候,眼中空明一片:“军长,我会支持你的。”

“老陈可以啊连你都知道机械化作战的好处?我估算了一下,就我们现在有的汽车和一些坦克,只能组建这样一个团,包括两个步兵营,一个炮营,一个机炮防空营,一个坦克装甲营。只要有足够的汽油,我们的这支部队,可以在一天之内至少突破200公里,200公里啊老陈,用华里算就是400里……”曾一阳兴奋的眼神中,仿佛已经看到了钢铁雄狮,飞轮滚滚转战四方的豪迈场景。

一天行军200公里,显然也把陈光吓着了。陈光很难得的将帽子一把抓住,捂在脸上,良久才将帽子放下来:“军长其实我没看明白,不过放心,我一定会支持你的。”

“你不明白,为什么还支持我。”曾一阳不解道。

“我是觉得后勤用汽车并不保险,在运送上,汽车是比牲口要装的多,开的快,但无法逃避的是,汽车使用的汽油,正是我军缺乏的补给,而且汽车也需要有公路,在公路缺乏的区域,反而不如驮马来的好。中央虽然答应补给一部分油料给我们,但我也知道,数量绝对不会多。”陈光停了停接着说:“我总担心,如果有一天没有了汽油,我们的后勤是否会瘫痪?如果为了保障后勤,另外组建一个以骡马为主的预备队,又显得很浪费。而混合使用,会增加后勤人员的编制,很难办。”,

“你想的没错,我也有这种担忧,但是如果我们组建摩步团,那么这个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加上缴获的,和东北军留下的部分物资,我们现在的汽油储备,足够一个团的摩步团用上三四个月。”曾一阳搓着手,心想,到时候自己将这样一直部队拉出来,还不吓死小鬼子。

中日两国的作战,已经数个月,日军也渐渐了产生了一些固有思维。

中**队的机动能力很差,不存在机械化作战的可能。所以,日军也会放松对纵深的防御,反而会对突击部队更加重视。

因为他们拥有汽车驮马组成的后勤,可以满足先头部队连续,持续的作战,而不用担心后勤补给会跟不上。加上华北多平原,机械部队行动极快,能够给日军一个突然袭击。

很多时候,甚至能够扭转整个战局。

40军有着很大的自主性,很多实验性质的部队,都是在40军组建的。全军第一支骑兵旅,第一个炮兵旅,都是如此。曾一阳提出的组建摩步团的设想,在40军内部已经提出,也被一致通过。

作为高度机密,这个消息只限于几个军级别的高级干部知晓。

很快抽调的150辆载重汽车就被命令渡河,进入黄河北岸,同期渡河的还有独立旅,作为摩步团周围的警戒部队。

11月下旬,一直神秘的部队,就出现在了40军的建制中。

没有番号,没有代号,从各旅抽调的兵力也不多,所有人都没有引起注意。反而各方都盯着在豫东的40军主力,因为这支部队实在太能打了。

就在40军组建摩步团不久,40军遇到了两件大事。

中央已经同意了40军扩军的建议,但时间上建议延迟到徐州会战之后。这场会战国民党方面倾尽全力,决心用大量兵力在苏北、鲁南、豫东,寻求和日军作战的可能。

调动整个侵华日军,以杀伤日军有生力量为目标,让日军在短时间内失去进攻武汉的可能。

而党中央正是看到了这场大战已经都在筹备之中,希望40军能够保持强大的作战能力,而不是在扩编中,战斗力一再下降。失去正面战场作战的能力,有40军在,西北在国民党军事会议上,更加能说的上话。

当然,日军也希望一场大战,能够让他们一劳永逸的坐享已经获得的利益。而不是在中国战场消耗众多的兵源和物资。从日本资源的储备来看,中日之战拖得越久,日军将越来越没有希望称霸亚洲,和苏美一较长短的计划也将破灭。

先中国,后苏美,这是日本高层早就想好的国策。

但打从种种迹象上看,即便日军能够顺利拿下南京,蒋介石也不会投降。因为他的中央军的主力还在,消耗的不过是一些杂牌军。加上苏联给中国的军援,能够支撑起部分战场的中央军消耗。

在有地盘,就有权有势的中国,自然无法让一个有着雄厚实力的军政领导人,会投靠日本人,成为其奴役的走狗。

结合了种种原因,日军也希望寻找中央军主力,消灭这股最大的放抗力量,迫使蒋介石在投降书上签字。

徐州大战的序幕,必然在日军攻占南京和山西两地后,被拉开。

几天前,20万日军,并分4路,进入山西。阎锡山已经在11月20日下令炸毁了太原兵工厂,还未运出的数千台大型机器被炸毁。

忻口前线的部队已经败退,太原保卫战正式打响。

第五十九章 历史的乌云

第五十九章

历史的乌云

晋南一处土坡上,这地方上不着村下不着店,数千晋绥军士兵,刚刚停下来,就开始布置警戒。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上头说的太清楚不过,太原决战,保卫太原。

傅作义带领两万绥军将士,固守太原,整整打了半个多月,但让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的兵败如山倒的场景,还是让他们赶上了。

自从太原退兵,防守太原侧翼的中央军十四集团军渡过汾河之后,一场你追我赶的逃跑景象,让整个二战区所有参战高级军官都无法预料。

虽说晋绥军有些损失,但还是没有到一触即溃的地步。

阎锡山累的已经不成样子了,两鬓的头发差不多都白了。十天从太原逃到黄河边上,眼看再跑下去就是黄河了,阎锡山再也不敢跑了,他知道,如果自己再跑,山西就不是他的山西了。

“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都来了。飞来横祸,飞来横祸啊”笔直的军装也斑斑点点的,脸上还算干净,但早就没有那副精明,干练的样子,反而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杨爱源强作精神,走到阎锡山身边,一屁股坐在了泥地上,安慰道:“主任,你别太担忧,我军主力没有损失,大部分都进入了吕梁等地,依托黄河和西北的工事,日军想要一口吃掉晋绥军也是痴心妄想。”

“话不是不假,但你想想看,我这个二战区司令都快跑的没影了,这山西的一千一百万老百姓还会有希望吗?”阎锡山愤愤不平的说道:“老蒋倒是可以安心了,我打了败仗,他就会幸灾乐祸,至少也不用防着我了。”

杨爱源低头小声道:“主任,你不是常说‘拥蒋不忘反蒋,抗日不忘联日,联工不忘**。’现在局势对我们来说也不算太糟糕。”

杨爱源有些话没有说,怕刺痛阎锡山。

日本人进攻山西,不就是为了争夺山西的资源吗?大同的煤矿,代县的铁矿他们不都得到了吗?加上同蒲线、平汉线、平绥线都在日本人手里,这山西及其周边的铁路也被日本人握在了手里。

相信日本人也不会对二战区的其他部队一逼再逼,不消灭干净,不罢休了。

至少,就靠这么点十几万的日军,想要进山围剿,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太行山,吕梁山,都是从长城一直延伸到黄河,方圆十几万平方公里,日军想要围也是力不从心,想要剿更是困难重重。

“你是不知道啊日本人的心思歹毒的很,要跟我谈判,不过是想让我这张老脸给他们在北平组建的伪政府出面,他们找的那几个人根本就上不得台面。”阎锡山心中不由的叫苦。

报告——

“主任,东阳关失守。”副官拿出一份电报,交给了阎锡山。

电报上很醒目的写着,长治危机。这段正好是川军二十二集团军的一个军在驻守,兵力上不足于抵抗日军的机械化兵团,能守多久也是一个未知数。

阎锡山呆呆的拿着手中的电报,不经意间,滑落至地。杨爱源心中焦急不堪,连忙拿起电报,一行醒目的字,让他也都不知道如何处置。

从内心深处,他希望阎锡山能够将二战区的指挥部搬到吕梁,依托大山中的道道坎坎,日本人即便想要找他,都难。

但阎锡山并不想躲到大山之中,反而一意孤行进入了东条山。这地方,山不多,只能布置狭长的防线,防御起来特别困难。这还不是主要的,因为这里从名义上说是前线,是日军突破黄河沿线的重要防线。

向西可以威胁黄河中游重要的渡口,风陵渡。向东可以进入豫东,晋城等地,给养也容易补给,只要背后的河南战场在一战区手中,东条山也不会容易丢掉。

但只要日军在周边布置一定数量的重兵把手,东条山防线不过是形同虚设的一条防线,打下东条山防线,意义也不大。

杨爱源突然想到了40军就在新乡等地:“主任,如果让40军协防我军侧翼,在晋城站住脚跟也不是个难事。”,

“他们不难,我心里难啊”阎锡山捂着自己的胸口,失声道,用手杖指着远处的那些战区参谋们,低声说:“就我们手中的这点兵力,说多了,两个军。这个战斗力你知道,我也清楚。只要河南的焦作、山西长治一丢,晋南就是一块死地。能守得住吗?”

要是二战区的司令部都被日军给端了,那么还谈什么守土抗日。东条山地里位置不好,但好在背后就是河南,加上黄河沿岸能够渡河的地方不多,只要控制着一两个渡口,只要战事不利,还是能够走的出去的。

阎锡山心里明镜似的,杨爱源肯定知道他心里的想法。

主要是杨爱源还觉得晋绥军有机会,只要日军主力撤离山西,凭借民众的支持,抗战就绝对不会是一句空话。所以才会偏向于去晋南,这样能和在东线的晋军练成一片,多一些筹码。

可阎锡山知道,很多晋军将领都是心中打着小九九,在失去了兵工厂之后,他这个名义上的总司令,能够给予他们的紧箍咒,也几乎就不存在了。

12月中旬,南京城破,日军正式宣告淞沪战场胜利。

在这一天里,南京城内的巷战也正是打响了。大量的部队开始撤离,渡江进入江苏和安徽等地。

淞沪抗战后半段,从上海到南京的300公里防线上,那些永久工事并没有让日军驻步不前,但还算有序的撤退,至少被打散的部队还是不多见。

但是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就损失了15万军队,这让很多人都愁云惨淡,在武汉,以汪精卫等人为代表的国民党元老,对蒋介石的抗战开始不满起来。连带着刚刚成为武汉卫戍司令的张学良,也是被这些遗老遗少们有一句每一句的奚落着,尴尬不堪。

没有军队,也没有控制国家经济命脉的这些人,也只能发发牢骚而已。底气不足的喊几句要求和谈的口号而已。

作为蒋介石来说,他早就明白,南京是守不住的,但是一定要守的道理。首都,如果一枪不放,就放弃,会让抗战的热情,顿时跌落谷底的。

除了伤亡和部队的损失,让他有些恼怒之外,其他的都在他能够承受的范围内。

就像蒋介石等国民政府的军界要员,都是曾经留学东洋,对日本的情况也有一定的了解。就日本的经济状况,不像美国和英国,底子是很薄弱的。军费主要支出以海军为主,陆军即便是全国动员令后,两年内,也只能组建一支一百五十万左右的陆军。

而苏日两国的微妙关系,让日军只能在东北驻扎大军,关东军的规模至少是在四十万——五十万之间。本土的防御,也需要五十万的部队,最后进入中国战场的军队,就不会超过60万人。

但华北和淞沪两个战场就拖住了这么多的日军,整个战局已经再向中国有利的方向发展。

而且,从请报上看,日军接连两场大战之后,兵力上的损失已经不下十万人。

日军渡江后,并没有急着追击中**队,反而在安徽等地建立的工事。显然是准备北上,而山西的战场也渐渐的进入尾声,华北方面军南下已经成为既定事实。

新组建的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看着手中的部队番号,苦笑连连,将统计数据递给白崇禧:“健生,第五战区好大的编制啊中央军、桂系、粤系、ZG的40军、东北军、川军、还有地方军,宋哲元,韩复榘,这怎么可能指挥的动呢?”

第五战区就是杂牌军,从山西退下来的那些川军更不要说了,枪里连子弹都没有了,这仗怎么打?

“我可是挺羡慕你的,第五战区编制很大,实际能够指挥的部队也将近有一半人,烧高香都找不出的好事,落到你身上了。”自从当上了参谋总长,但是这日子算是空闲了下来。蒋介石在战略上听陈诚的,前方的部队由那些死忠于他的将领带领,自然没有他这个总参谋长什么事。

加上前段日子,程潜当总参谋长的时候,那位湘军的老将,比国防部的门房都要空闲。,

耐不住寂寞的程潜,自然要找点事做,被蒋介石一脚踢到一战区,当了战区总司令,但这个司令长官,只能指挥司令部里的人,底下的军队,没有一支听他老人家的。

相比之下,李宗仁还有一支从广西来的子弟兵,就是廖磊的第二十一集团军,还能派上些用处。

桂系在28年损失太大,十年时间都没有缓过来,要不然也能像阎锡山那样,用晋绥军作为战区的底子,组建部队防御了。

李宗仁听着就不乐意了,佯装生气道:“健生,你是消遣我来的,还是来给我出谋划策的?”

“德公,你听我说。你这战区里战斗力最强的是那支部队?”白崇禧笑眯眯的问道。

“要论战斗力,就集团军一个层次,也就是顾祝同的二十四集团军,但真要真枪真刀在战场上比比,不见得比廖磊的二十一集团军强多少。”李宗仁担忧的说道,二十四集团军他指挥不动,这已经是事实了。

说白了,李宗仁手下的七个集团军,有两个,不是听他这个战区司令的,而是听军令部的。

“您别急啊听我慢慢跟你说,宋哲元跟老蒋不对付,主要是军需上一直得不到补充,而宋哲元一气之下,说了些,做了些,不理智的事。也在原29军上下失去了威信,事实上,三十三集团军已经被张自忠控制了,他这个副司令已经拥有司令的权力了,我估计军令部提升张为司令的命令很快就要下来。”

白崇禧的话让李宗仁乐了:“他可是一战区的,即便暂时归五战区指挥,也是借调过来的。”

“德公,你先别忙着下结论,再听我说。40军你不陌生吧”白崇禧神秘道。

李宗仁一推身前的文案,也搞不懂是怎么回事,请白崇禧回来商量战事,为什么总是扯一战区的人:“健生,你不会就觉得我五战区兵多,将寡,都是一群乌合之众,怎的?”

不过,李宗仁回过头来,想了想,点头赞许道:“不过你说的那个40军,却是不错,关键时,能顶一个集团军用。可我们跟他们,那是一道鸿沟,当年清共,你我都做了,想要撇干净想都不要想。”

“您只要在徐州,虚席以待,宴请一次曾一阳,他来了,就说明这事好办。如果不来,这五战区最强的一个军,您也指挥不动了。”白崇禧一推手中的部队番号,李宗仁低头一看,就写了十几个字。

‘拉拢川军,联合西北军旧部,重用40军。’

副官——

到——

“你马上将这份电报发出去,记住一定要等到回电,我在司令部等着你。”李宗仁用铅笔在一张白纸上写了一行小字,交给了他的副官,一再嘱咐:“记住,电报的级别是绝密。”

等副官走出了战区司令部,李宗仁意犹未尽的对白崇禧询问道:“你还没有说第三集团军,韩复榘的十万人,这是山东的地主,装备上也不差,又是家乡作战,不应该不重视。”

白崇禧不屑的一笑,弹了弹烟灰:“韩复榘也是一个小人,投蒋之后,又反蒋,他以为事情做得隐秘,就没人知道了?加上他在山东搞什么清查,都查到戴笠的头上去了,能好的了吗?又跟石友三等人来往过密,一直有不臣之心,前几年还通电逼老蒋下台,蒋介石能够容忍他这么多年,还不都是GCD闹的,这回韩复榘要是率领部队死战到底,他或许还能有一地自保,不然……”

白崇禧摇头叹息着,民国的政治舞台就是这样,反对这个,反对那个。今天是同盟,明天成敌人。但这些都是有根基的政治大佬玩的游戏,那里是像韩复榘这些毫无根基的人玩得起来的?

当年,桂系也差点因为玩的过火,差点被玩死。

李宗仁,白崇禧两人都是逃到香港躲了一年多才回来的。另外一个桂系的大佬,黄绍竑干脆,就投靠了蒋介石。

试想,一个韩复榘也想在扑腾起来,他凭什么资本?

白崇禧临走的时候,对李宗仁低声说道:“第三炮兵旅已经归顾祝同指挥了。”

这就是讯号,一个重炮旅被抽调,那么韩复榘的第三集团军还有多少战斗力,都是很难说了。更关键的是,对于士气上的打击,更是致命的。

韩复榘即便不想退兵,也不得不退兵了。

第六十章 大不了进山

第六十章

大不了进山

曾一阳笔直的站在山坡上,下坡地下的汽车纵队,排成一溜长,浩浩荡荡的行进着。

忽然山坡上一面黄色小旗升起,这是训练中模仿日军飞机空袭的信号,汽车纵队马上就分出了六辆汽车,停在路边,拉开裹得严严实实的丈青色油布,每辆车上就有几个战士在忙碌着,不一会儿的功夫,六个移动的防空机枪阵地就出现在了车队之中。

然后车队继续开始分散隐蔽,看到这里,曾一阳满意的点点头:“老陈,你看摩步团的战士训练的如何?”

“陈光看了一眼山坡另一边,十几辆坦克正在浩浩荡荡的在荒地上行驶,也看不出些门道来。”机械化作战需要的知识积累,让陈光这个从战场上打出来的将军有些发懵。

不是他不想学,仅仅用一个月的时间,来记住装备的那些复杂数据,就让他一个头两个大,再说了连曾一阳的这个组建这支部队的发起人,对很多作战上的问题有疑问。

苏联的机械化作战,是单纯的坦克加大炮。

可问题是,苏联的坦克虽然不是世界上最好的,但坦克的行军速度,跟大炮的行军速度绝对不在一个档次上。

在铁路上运输的时候,看不出来这其中的差别,但真正要投放到战场上,却是一个赛龟爬,一个是狡兔。

苏联大部分的中型坦克的速度,都能达到每小时三十公里左右。但大炮脱离了铁路后,用载重汽车,只能以每小时十五公里的速度前进。一方面,苏联很多大炮比坦克都重,榴弹炮口径大,动不动就十几、二十吨,卡车拉着都吃力。

虽说大炮的射程有10公里,加农炮甚至有30公里左右的射程,但只要两者协同作战突袭的距离超过60公里,大炮就只能在看着坦克扬起的尘土,在其背后哀叹的份。

再说德军,闪电战还没有展现在世人面前,但曾一阳知道。

飞机重炮没有,曾一阳也就认了,这东西本来就是奢侈品,协同作战,连日军那点家底都非要折腾光,也不见得搞出点名堂来。

所以,曾一阳搞的这个摩步团,注定是要以伪装来弥补装备体系上的缺陷,以短距离突袭为作战目标,就是弥补铁路不足引起的作战矛盾。

加上油料补充上,也不是像西方国家那样,能够富裕到用运输机来空投油料等物资,所以,作战的半径也要仔细计算好。

要是一场进攻之后,这些装备开回不来了,这不是机械化作战,而是装备了机械化武器的敢死队。

40军还没有富到,随随便便就将上百辆汽车送到日本人面前,炸着完,得瑟的没边没捞的。

“军长,在小规模对日作战中,也就是旅团一级作战中,突然出现这么多的汽车,和坦克,日军自然会怀疑。但要是规模大一些,日军要想真的凭借他们那些宪兵,发现这支部队的存在,却是不可能。即便是发现,我们的突击部队,也到了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来。”陈光大手一挥,接着说:“那时候,就是真刀真枪的干一场。再说了,军长,我总觉得你组建这支摩步团,是为了突袭日军整个战线的薄弱环节。”

“哦。”曾一阳心中一动,看来陈光也是有想法的。

毕竟是战场上拼杀出来的老将,不用点,就能看出其中的关键。

曾一阳转身进了一间训练场的观察哨,警卫都派出去了,所里就成了整个训练场最好的观察点。

“老陈你看,我们现在的位置对我们来说很有利,左翼有八路军的晋南分区,还有阎锡山的晋绥军几万大军。斜靠王屋山和太行山。向东,可以威胁到平汉线,但日军想要南下平汉线,兵力上不足是一个原因,加上日军打下南京和浦口之后,自然要打通津浦线,这一样一来,留给我们军的战斗空间将是周围三个战区中最大的。”曾一阳留意了历史,历史上的抗战打了八年,但实际上呢?

在42年,中国战区的作战就应该结束,还不都是几个战区没有协同作战的想法,导致很多战场都是孤军作战。最后,美国人在日本的长崎和广岛扔了原子弹,才让在中国的百万日军,心不甘,情不愿的投降。,

机会现在落在了他的头上,40军,位置好的出奇,正好在冀、鲁、豫、晋,四个省的交界处。

这四个省汇聚了北方中**队中至少七层的部队,所有的抗日武装加起来不下于一百五十万人。

当然,这些武装在很大程度上,参差不齐,战斗力也有高有底。

但至少,大部分作战部队都是非常仇人日军,有着很强的民族自尊心,和誓死捍卫国家主权的决心。

加上抗战才刚刚开始,蒋介石还没有重视GCD领导的几支部队,因为中央军自从淞沪抗战之后,就一直在逃,从东往西逃。这使得蒋介石的注意力,一直盯在长江防线的溃兵上,反而对华北战事忽略了很多。

“军长,我自然认为你才高志雄,但是您别忘了,你不过是一个靠边站的战区司令,而且还是副的,能够调动的部队,加上被您强行绑到一条船上的47军,总共也就两个军。那些动不动就一级上将,二级上将的国民党高官,能听你的吗?”陈光看了一眼,见曾一阳没有发怒,接着说:“再说了,都说势倒,架子不倒。就算是程潜,一战区的司令,这不,能指挥的人加上战区的参谋和杂役,总共也就几百号人,但看看人家那架势,那气派。还不得说,当官的都是几辈子传下来的……”

曾一阳听着这话酸溜溜的,不对味,一撇嘴,转头问:“老陈,我怎么听你这话里话外的,对程潜,程长官有意见啊”

陈光佯装生气的大声说:“意见?我能有什么意见?”

“不对,我记得你说起其他国民党军官,还是能够克制内心的想法,为什么到了程潜这里,就怨声载道的呢?”曾一阳不解问。

“军长,你别忘了,我是湖南人。程潜是湖南的军阀,你说,我俩得仇大不大吧”陈光生着闷气,坐在了一边装作不搭理的样子。

“不对吧当年你在湖南接受**思想的时候,程潜早就不在湖南了,要说他在北洋时期,担任湖南军事厅长的时候,你有十岁大吗?你跟他的仇说不上啊”曾一阳也不明白陈光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不过有一点可以断定的是,陈光不希望让曾一阳和第五战区过多的接触。

至少,对付李宗仁等人要防一手。

曾一阳见陈光不依不饶的样子,忽然心头一亮,找到了原因,难道不会是他想,曾一阳呵呵一乐:“你这些话,怎么不跟罗政委去说?”

陈光一愣,原来曾一阳也发现了他的心里想法,但是跟政委说,他还真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政委我说不过他。”

“老陈,你的想法也很好,这个时候保存实力,发展实力确实很重要。但你想过没有,即便我们党委会通过了建立根据地的事,中央会答应吗?而且我们的根据地在哪里,山东还是韩复榘的,河南更复杂,很多地方的武装暴动虽然起来了,我们也可以派人去联系,但真要建立了武装政权,蒋介石都要被惊动了。”曾一阳难得当了回政委的角色。

曾一阳想了想,才对陈光说道:“其实40军这个时候进入山东,是个好时机,但无法避免的是,将要顶上日军南下的主力部队,这个亏太大,说不定要全军覆没。所以,我们迟迟没有东进的结论。”

陈光惊讶的看着曾一阳说道:“你怎么不告诉我?”

“不是不说,是时机未到。”在河南打一场大的歼灭战,到时候,我军辖大胜之威,东进自然势不可挡。曾一阳笑呵呵的对陈光说:“到时候,这个带兵的大将军,就是你。”

“我?”陈光一直以为,在山东发展要比其他几个地方有优势,一是山东人口多,地形复杂,加上物产也比较丰富,铁路公路也齐备,正是游击战最好的区域。

曾一阳道:“这些等打完了这一仗,你就都知道了,不过在这之前,要等政委从西安开会回来,这次他带来的将是我们40军未来几年的建设基本思想。”

陈光蓦然。

西安,刚刚结束的党代会上,罗荣桓代表40军全体指战员,向中央回报了40军在华北这半年所取得的成就,还有面临的困难。,

会后,主席亲自接待了罗荣桓,对于这个一心为党的事业,任劳任怨的老政工。

主席也显示了出特别的热情,而且作为他最坚定的班底,自然会特别重视。

“小罗,这是我给一阳的信,你亲自转交给他。”信封上遒劲的一行毛笔字,让罗荣桓也为之一愣。

因为信很厚,出奇的厚,罗荣桓拿在手中,感觉没有十几页信纸,信封根本就不会这么鼓。心说,主席对一阳真的很重视啊

“西北建设从无到有,经历了一个短暂而辉煌的时期,尤其是各种军事工业的建立,让我们在前线的战士再也不用为了担忧枪里没有子弹,大炮没有炮弹,而只能用生命去换取胜利。”主席虽然是说着西北的良好形势,但脸上根本就没有喜悦的神情,反而隐隐有些担忧。

“主席,是否……”

“哦,这些也在情理之中,我们的党从农村走进城市,不善于管理城市也是人之常情,这需要给我们时间,也需要各方面的配合。”主席避重就轻道。

罗荣桓想了想,接着说:“主席,我和曾一阳同志也谈论过城市管理的问题,我们的干部多数为农民子弟,专业人才稀缺。导致,在城市管理中疏忽了城市居民和农民之间的显著区别。不过曾一阳的有一个想法我觉得还是不错的。”

“你说说……”主席习惯性的点上了一根烟。

“三分制,一分军事,国难时期,城市军管也无可厚非;一分政治,党领导的城市,自然要以宣传**为主要工作;最后一分,就是选用民主人士,出任政府官员,让懂经济,懂民生,有城市管理经验的人才为我所用,统筹城市的物资配给。”罗荣桓将这些说出来的时候,也替自己捏一把汗,他也觉得曾一阳的想法有些异想天开。

不过主席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重点,军事为主,政治为辅,已经足够让城市的控制权牢牢的掌握在党的手里,然后让民主人士,发挥他们的才干,这样一来,中央也不会因为城市工作的琐事,而被绑住手脚了。

不过,主席像是来了兴致,拉住罗荣桓让警卫小李去准备晚饭,显然是对这个问题感兴趣了。

一夜长谈,主席是越来越精神。等天大亮的时候,还是精神饱满的样子,让罗荣桓心中不由敬佩。

临走的时候,主席拉住了罗荣桓的手,笑着说:“让曾一阳放手在前线打鬼子,不要担心西北的事。转告我一句话,别的中央不需要,就要捷报。我们党从山里走进了城市,即便所有的侵华日军都挤到西北来,大不了进山嘛”

有着雄才大略的主席,还有一句话没有说,要是日军进攻西北了,那么苏联和日本的国防线,将不再是东北那么点地方了。

斯大林也不会答应日本人如此猖狂的,真要有那么一天,说不定西北党领导的军队,都要换上苏联的重武器。真刀真枪的和日军在正面战场一较长短。

罗荣桓毕竟不在决策层工作,自然对国际上的形势了解的不多。

心中自然是感激万分,对中央给40军如此信任,也心存感激。

这个时候,在豫北,曾一阳却接到了一份奇怪的请柬,请柬上署名就是第五战区的司令官李宗仁。

大战在即,作为战区司令长官的李宗仁接见战区的大将,自然无可厚非,但其中的微妙关系,自然会让很多别有用心的人猜测。

去?还是不去?

都是让人为难的事情。再说去徐州,要从开封坐火车,时间上来回就要好几天,加上40军离前线日军也很近,随时都有可能开战。这个节骨眼上,让曾一阳心中犯了难。

想了一天,也没有找到头绪,曾一阳找来谢维俊,将李宗仁宴请他的消息,让谢维俊以40军的名义,直接请示中央。

第六十一章 李德玲的野望

第六十一章

李德玲的野望

“适度明确立场,联合一切抗日力量。”

早上发出去的电报,下午中央就回电了,显然是在回电之前,已经开会讨论过其中的得失。

这就是中央的回电,没说让去,也没有明确的说,不让曾一阳去。

就是让曾一阳自己思量着办。去徐州,要适度的保持警惕;不去徐州就更好办了,该干嘛就干嘛。

不过,从曾一阳的理解来看,他是倾向于主席是同意他去徐州,面见李宗仁的。

一共十四个字的回电,不单单陈光看迷糊,连曾一阳有心有踹踹,这中央到底是什么意思?

曾一阳一转身,将电报从陈光手中夺了过来,真切的问道:“老陈,你对斗争有经验,你说说看,中央是让我去,还是不让我去?去,怎么个去法;不去,又以什么为理由?”

“什么,我就有‘经验’了?你不过是没有上山打过游击,没喝过苏区的南瓜汤,要是这也算是‘经验’的话,这‘经验’也太不值钱了。但这和见不见李宗仁扯不上边。”陈光心说,电报是一个好东西,但是一次能够传递的消息也太少了。长短就一句话,太短了。要是能像电话那样,对着个话筒一脑门子将想说的都说了,然后等着回话,这多好啊

不过,陈光也看清楚了,曾一阳不会不明白电报的内容,而是想要找一个垫背的,不犯错误则已,要是犯错误,就一起。

都说法不责众,犯错的人多了,自然大错也变成了小错。

“军长,你放心。你要是真准备去徐州,我保证你离开的这段时间内,40军的训练一定不会拉下来。要是你不准备去徐州,也没事,我一定辅佐好你的工作。”陈光一招武当云手,将问题又丢给了曾一阳。

“老陈,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都油盐不进了。”曾一阳闻言大惊:“得得得,我也实话实说,我是为难,要是李宗仁用国家、民族大义,让我40军运动到津浦线正面,或者胶济铁路侧面。将我军主力放到济宁或是临沂,我不但不能拒绝,而且还只能硬着头皮去,你知道后果吗?”

陈光这才明白了事情的复杂,表情古怪的说:“打仗就是打仗,还参合什么政治干嘛?计谋,对了计谋,容我想想……”

“没错,就是政治。军事是为了政治服务的,军事上暂时的失利并不会影响到全局,但政治上的失利,那将是连带着一步错,步步错。这次可能发起的徐州会战,我40军不但要胜,而且要大胜,为进入山东,和在河南站稳脚跟做好准备,容不得一点闪失。”曾一阳担忧的说道。

他能不担心吗?40军一直以来,都是以常胜军的姿态出现在抗日战场上,每战必胜,对上日军,那是大刀砍西瓜,削的小鬼子落花流水的。

但要是败了呢?

担负正面战场,不但要防住日军的主攻,而且两边的侧翼呢?

要么就是川军,要么就是韩复榘的地方部队,曾一阳能放心吗?

川军倒是能打,就是武器装备太差,就像是川军惯用的敢死冲锋,够豪爽,够胆气,听着就热血沸腾,但伤亡实在太大。一次冲锋上去,说不定一个加强营就报销了,这样即便是一个军在40军的侧翼,都无法保证侧翼的安全。

而且,40军也没有多余的武器装备去支援友军了,这一样一来,第五战区能拿出手的武器也有限,战斗力也强不了多少。

为将者最怕的不是自己的部队没有战斗力,而是友军不利,导致全局崩盘,连带着自己的部队也遭殃。

曾一阳不担心其他的,就是担心一旦全局崩盘,那么40军就会迎来成军一来的第一场失败。

这不但给40军会造成极为不好的影响,连带着十八集团军都要受到波及。

最为难的是,曾一阳对李宗仁的认识,不过停留在一些道听途说上,只知道李宗仁性格刚毅,他倒是对李宗仁的副手,参谋副总长白崇禧倒是了解的多一些。

人称‘小诸葛’的白崇禧,即便在后世的电视剧中,也经常出现,其呼声之高,显然盖过了桂系一号人物李宗仁。,

曾一阳看了眼周围,刘先河、谢维俊、陈光,都不像能和李宗仁有交情的。再说了,李宗仁是什么人啊!

两次北伐的时候,风头无两。击溃唐生智,进入湖南,大败吴佩孚,二次北伐的时候,大军直逼北平的就是李宗仁指挥的桂系军队。

要不是,背后被蒋介石、阎锡山、冯玉祥,阴了一次,差点全军覆没,说不定南京政府的总统人选都有待商榷。

曾一阳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李宗仁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好唏嘘的问:“几位大哥,你们就不帮我想想,李宗仁请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军长,你不是心里都明白吗?”刘先河自然不相信曾一阳不知道李宗仁的用意,忍不住说了一句。

“我是知道李宗仁请我去徐州的用意,不过只停留在第一层意思上,李宗仁希望我40军,能够听命于战区司令部。而且,在这之前,他为了妥协,也会相应的答应我们40军一些要求。比方说,让40军在平汉线防御石家庄方向南下的日军,而不用去山东。”曾一阳点头认真道。

陈光忍不住加入道:“军长,你太不够意思了,你心里都明镜似地,还问着问哪?这不是为难我们吗?当年你只身去太原,,面见阎锡山也不见你这么担心。”

“那不一样,当时见阎锡山,我是吃定了他。我手里有晋绥军的十万俘虏,进可以大军攻击吕梁腹地,直接威胁他的老巢——太原,他能不老实吗?但李宗仁跟我完全是对等的会面,名义上,我还受他领导,你说我能不担心吗?”曾一阳想起当年第一次见阎锡山的摸样,就笑了。

一个商人,刚做了一笔买卖,一笔大买卖,将攒了半辈子的钱,一下子折了进去。

那种颓丧样,看着就暮气。

当年的阎锡山就这副样子,一个伤心的连心都差点要死的五台老农。加上日本人进逼长城沿线,山西又无兵可派往前线,愁的嘴上一串燎泡,就差没火上房了。

哈哈哈——

几人都是经历过那段日子的,都大笑起来。

曾一阳一看场面不像开会的样子,自然要严肃纪律:“严肃点,在开会呢?”

陈光好不容易停了下来,连鱼尾纹都没有落下去,就对曾一阳说:“军长,你是手里没有李宗仁的把柄,心里没找没落的吧”

曾一阳扭头盯着放量看了一会儿,良久,才点头认同道:“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刘先河好笑道:“军长,难道你非要将什么都算计光了,就等着别人给你眼巴巴的将鼻子凑到你跟前,等你下套啊”

曾一阳不好意思的摸了摸下巴,不好意思的说:“我没这么阴险吧”

曾一阳也不给其他几人消遣他的机会,拿起他的搪瓷大茶缸,底气十足的说了两字:“散会。”

“军长不会已经知道接下去我要数落他?”陈光看主座上空落落的,曾一阳早就走出了门外,向刘先河反问道。

“哎,机会太难找了。”刘先河摇着头喝了一口热茶,看着有零星虫洞的茶叶,低声说了一句:“还是春茶好啊”

说完,迈着四平八稳的阔步,走了。

茶是新下的茶,不过秋茶难免有些虫蛀的小洞,虽然不是太明显,但看着就不是那么赏心悦目。

陈光低头看了一眼茶缸,偌大的茶缸里,至少放了一两茶叶,一摇晃,茶缸里的茶叶随着茶水荡漾,像是春天小池塘里一大群的小蝌蚪,密密麻麻的,看不出什么区别。都是从黄山来的山茶,不是善于茶道的人,根本就喝不出个好歹来。

陈光瓮声瓮气的说了一句:“知识分子,穷讲究。”

曾一阳喜欢飘着浓香的咖啡,熬夜的时候,喝上一杯,加上几块法式小面包。又提精神,又垫底,但是这年头,那里去找新鲜的牛奶呢?面包,大城市虽然有,可行军打仗就别指望了。

只好将就着喝上了清茶,一来二去的也有些国民党的高官知道曾一阳有这爱好,所以40军这一年多以来,就没有断过茶叶。

三天后,徐州,第五战区长官部官邸,李宗仁自从发出电报,邀请曾一阳后,天天盼着曾一阳回电。,

没想到,石沉大海,渺无音讯。

40军连回电都没有来过,又让电台室去催了几次,但是无一例外,都说军长曾一阳不在40军军部。具体在那里,那是人家的军事秘密,也不见得一定要向他这个司令长官汇报。

站在二楼的窗前,能够看到周围街道的学生工人,已经被组织起来,正在挨家挨户的募捐。

抗战嘛

就像蒋介石说的那样,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皆有守土抗战之责任。

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自然也无可厚非。上个月,李宗仁在武汉的街头,看到郭沫若带着一些学者教授,领着学生们上街募捐,一边宣传抗日。他还饶有兴致的看了一会儿。

跟郭沫若也是点头而交。

可今天,他看着差不多的场景,就不是这么个味了。李宗仁自己也说不出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自己的性情变得很差。

“德公,曾一阳不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第五战区汇聚了几十万大军,飞机百架,大炮千门,差不了一个40军什么。”白崇禧心中也是暗自恼怒,曾一阳不识抬举,没有给李宗仁面子。

这在**中,是大忌。下属不给长官面子,那么当长官的就会颜面大失,对部下的掌控也会越来越薄弱。

当然,长官也不能一味的强势,就像冯玉祥那样,将手下的大将,都像训孙子一样的训,稍微有些不如意就要挨罚打骂。

韩复榘当年在冯玉祥手下当师长的时候,跟冯玉祥通电话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的了,冯玉祥不乐意了,当即命令韩复榘跪下。

当时,冯玉祥根本就不在韩复榘的身边,也看不到,韩复榘想都没想,就跪在电话机旁边。等到冯玉祥问他:“跪下了吗?”

韩复榘连忙回答道:“已经跪下了。”

所以说,冯玉祥当年的众叛亲离,并不是部下不堪忍受穷困,也有他自身的一些原因。

不过,李宗仁可管不了曾一阳,40军又是脱离战区,归大本营直接指挥,其实蒋介石不过要一个名声。

因为40军太能打了,每一次都是让国人扬眉吐气的大胜,等到外国记者都开始关注40军了,蒋介石也就是捞个好名声,将40军名义上归大本营指挥。然后,再大笔一挥,下一道手令,将40军暂时拨付给某某战区。

看着40军像是蒋介石手下看家的王牌部队一样,也不过是欺骗一下外国人不懂中华权术之博大精深。

更搞笑的是,蒋介石有时候为了国际舆论,等40军作战时候,会后补一道手令,命令其作战部署。

这仗都打完了,这手令写的也是四平八稳,本着六字真言:‘有理、有利、有节。’既要事实充分,又要结构严谨,用词上还不忘考究。让不谙世事的国外记者们,顿时高呼英明。

有些事情,根本瞒不住李宗仁这样的老政客,他何尝不想从幕后走到台前来?

李宗仁深知,抗战是国家的抗战,是民族的抗战,也何尝不是军阀的抗战。

名称只差,其中的百味,也只有当时人知晓。

“健生,你没有看明白,此处徐州形势,一半是日军的作战意图。但何尝没有我的考量。”李宗仁站在书房中间,两眼炯炯有神的说道。

“哦,德公的意思是?”白崇禧心中一激动,坐在沙发上的身体都半蹲了起来。

李宗仁笑着走到白崇禧身边,按住了白崇禧的肩膀,然后坐在一边对他说:“自从中原大战之后,五方势力,三方折损,加上张汉卿的奉系又是偏安一隅,对中央并无窥视,31年后,关东军侵占东北,更是断了根基,蒋家已经成了一家独大的之势。冯焕章志大才疏,已无根基,除了一张不服软的嘴,扑腾不起多大的浪花来,能够有些根基的只有阎百川和我李宗仁。”

李宗仁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阎百川机关算尽,只在他山西一地,已无大志向可言。他们都不明白,抗战正是我等崛起之希望。”

白崇禧不听则已,闻言大惊失色道:“什么?”

第六十二章 我来了

第六十二章

我来了

“且不说抗战能不能胜,什么时候胜。

~在这之前,就是国内各股势力的重新洗牌。你以为他蒋某人会大方的让我,安安稳稳的当这个战区司令?”李宗仁走到酒柜前,舀出一瓶红酒,倒了两杯。

一手舀着一杯红酒,绛红的佳酿,透过玻璃的柔光,更显浑厚。

白崇禧接过酒杯,品了一口,摇晃着酒杯看着酒液,在杯中旋转着:“德公,我明白你心中的顾虑,我会看好我们的这些家底,不会轻易折损的。”

“此战过后,不管战果如何,我都会选择去休养,不在过问军事,至少在抗战胜利之前,不在过问。这之后,桂系的重担就要落到你的肩膀上了。”李宗仁满意的点了点头,一口将酒杯中的酒喝掉。

李宗仁在抗战之际,还想到稳固自己的政治地位,这也没错。

政客的潜意识,就是将对手的失误,鼓动之后,上升成为政治事件,而一味的掩盖自己的过错。

李宗仁出任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有蒋介石的故而为之,也有他的个人原因。

将地方军阀部队一概推到抗战最前沿,抵挡日军的进攻,这有中央军兵力不足的原因,也有蒋介石想削弱对手实力的想法。桂系一共就3个军的兵力,组建了一个集团军,将三分之二的兵力送到了华北,是谁都得着急。

李宗仁也是一个政客,自然有政客的圆滑。

他不甘心自己的看家部队到前线后,成为别人保存实力的磨刀石。所以,蒋介石让他出任第五战区司令,他也思索之后,也点头答应了。

从整个战局看,第五战区是组建之后,实力最弱的战区。

无法和第一、第二战区相比,这两个战区,都是以一支强大的地方军为主力,配合部分杂牌军和中央军精锐,战斗力都不差。

第三战区是整个国民政府的精锐,在和侵华日军一半以上的实力对抗,过7o万的大军,装备上更是飞机大炮,还有坦克。这样的实力,是让所有人都眼热的。

好在第三战区代表着整个国家,这也是日军从只有7万进攻兵力,不断的增兵到28万,也不允许作战失利的原因之一。

所以,李宗仁面临的将是一个困局,如果他指挥的部队在和日军作战过程中大胜,那么等待他的就将是被蒋介石忌惮,将来也不存在指挥部队作战的可能。

如果失败,尤其是大败。

~在名望受损的同时,李宗仁却能一直执掌兵权。

这就是政治,蒋介石可以容忍李宗仁不作为,但绝对不能接受李宗仁上台的呼声高涨,从而威胁到他的地位。

正像蒋介石忌惮的其他人物一样,阎锡山、冯玉祥、李宗仁,他们都是蒋介石在军政两界的前辈。冯玉祥和阎锡山更不用说,都是同盟会的元老。

即便李宗仁,当年完全掌控广西一省的时候,蒋介石不过是在孙中山的大总统府当他的高级参谋,一个虚衔少将的名头,那里能够比得上那些军长师长,来的实在。

还有就是名望,蒋介石的政敌们在推翻满清,第一次倒袁,护法运动的时候,他不过是上海街头的一个小混混,流氓不是流氓,军人不是军人,就他的底子来说,是很难有所建树的。

一步步从一个不入流的小角色,走上了权力的巅峰,他也从一个浑浑噩噩的小人物,成为了掌握一国命运的元,这其中的艰辛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为了获得江南财团的支持,他只能将原配夫人休掉,然后娶了财阀之女,也就是他总统夫人,宋美龄。

随着实力的增长,蒋介石的敌人越来越少,在国民党内,只剩下了聊聊数人。

李宗仁就是其中之一。

几番权衡之后,李宗仁只能寄希望与**,他知道,只要**还在中国,蒋介石就不会对他们这些人下手,甚至还会拉拢。

**是他李宗仁的敌人,更是蒋介石的敌人。

为了在夹缝中活下去,他也不顾的许多了,在李宗仁眼里,不管今后如何,**必须要存在下去。只有**还在,桂系重整旗鼓的希望就不会破灭,反之,他就应该找一个养老的地方了。,

白崇禧走后,李宗仁显得很寥落,依靠在酒家上,摇头苦笑。他扪心自问,自己干的到底是些什么事情啊

为了让敌人容忍自己,不得不将希望寄托给更强大的敌人。

“这等逻辑,也只有此时之中国才有。”李宗仁自嘲了一句,记得吃中饭都没有多久,天就渐渐的黑了下来。

抬头看了一眼黑压压的云层,暗自骂了一句,这鬼天气。

一月的北方,雪说来就来,这是穷人最大的灾难,富人地主最惬意的时光。

醉眼赏瑞雪,冰雾是仙境。

~这等富有诗意的想法,也只有酒足饭饱,浑身滚烫的富人才有的心境。

李宗仁看了看怀表,才刚刚四点钟,吃晚饭的时间尚早。这个时候,是作战处最忙碌的时节,并不说大战将至,参谋处的军官们就废寝忘食,不知时间为何物的疯狂工作。

而是,趁着时间还早,很多参谋处的军官,都会在这个时候汇聚在作战处的大沙盘前争论。

争论的问题很多,也很杂。有时候是三民主义中的某一个问题,比方说民生。

自从民国建国以来,执政的高层,都在为了权力,而大打出手。这其中以3o年的中原大战,最为激烈。

上百万大军,在中原腹地开战,硝烟弥漫,战火纷飞,这绝对不是孙中山先生理想中的民国,也不是各方大佬心中的民国。但没有得到绝对权力之前,谁也不想松手。

于是,打仗,就变成了政客们最直接的实力比拼。

李宗仁懒得去和那些年轻人争论,也不想去束缚他们的想法。因为他也是从年轻人走来的,知道年轻人心里想的是些什么。

这些想法,他的内心曾经也有过。不过,久在权力斗争漩涡的中心,他的那些棱角,早就被磨平了。

李宗仁打开房门,倏然一个人影匆匆忙忙的跑过,李宗仁低声训斥道:“这里是战区司令部,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来人很快就认出了是战区司令长官,**一级上将李宗仁,战战兢兢的站在一边,想到见到长官要敬礼,立刻双腿并拢,下意识的敬了个军礼:“报告长官,作战厅来了一位将军,出了个题目,让作战处和作训处的参谋辩论,而那位将军却给他们当裁判。赢的一队,将获得一把日军的佐官刀,卑职想去看看,日军的指挥刀是怎么样的。”

李宗仁低头想了想,难道是一军团的司令,孙连仲?

五战区的部队中,在前线和日军作战过的,也就只有孙连仲的一军团了。刚晋升军团司令不久的孙连仲,还是和上流高层有些格格不入,反而能够在贩夫走卒之间,自由自在。在晋南更是配合八路军和晋绥军,一举将日军1o8师团留在了太行山上。

分战利品的时候,留下几把日军的指挥刀也不算稀奇。

李宗仁低头走了两步,自言自语的说:“孙渀鲁什么时候也开始如此张扬了,这可不像自己认识的那个孙连仲。沉默,不苟言笑,似乎对于认准的事情又特别的轴。”

当年中原大战之后,冯玉祥的部下纷纷自谋出路,孙连仲也就跟上了蒋介石。

蒋介石、阎锡山、张学良都有过招揽其之心。要不是桂系偏安一隅,又是地处西南,网罗不来人才,他李宗仁何尝没有爱才之心?

宁都起义,26路军一万七千将士全部起义,让孙连仲率领的第26路军,就成了一个空架子,蒋介石震怒,按理说,这个时候,孙连仲要是聪明,就应该找其他的下家,再在蒋介石这里混,似乎有些木讷。

可孙连仲想都没想,从早到晚,就在当时的国防部门房里呆着,那儿也不去。

其决心之坚定,其意志之可敬。让不少人都大为诧异。

有好事者还专门研究了,为什么西北军悍将孙连仲,对其他的几个军界诸侯连正眼都没有看一下,反而一门心思的就要跟着蒋介石干。

结论不难得出。

就是蒋介石脑门子上,贴着两个大字‘政府’。没错,蒋介石是政府之代表,已经成为了国家的正统,孙连仲就是冒着被枪毙的危险,也要呆在南京,为政府效力,而不耻低三下四的跟南京军界的那些高官的门房们往来。,

“不对啊孙坊鲁不应该是这样的人啊”李宗仁觉得事情蹊跷,反而冒出了莫大的好奇心。

不行,自己得去看看。

李宗仁原来也不大看得起孙连仲,一是孙连仲从来不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二来,他们的交往也不多。但一个高级将军,却对连自己的身份都不顾,结交原来同僚的仆从,这也太有**份了,李宗仁甚至认为‘气节’二字,已经在孙连仲身上丢失的干干净净了。

国人,对于‘气节’的看重,不亚于性命。

因为这两个普通的字,代表的是一个人的信仰,是让普通人活的有意义,让人才更加耀眼的大道天途。

李宗仁对孙连仲改变看法,还是在半年之前,抗战之初,当时刘峙这个蒋介石班底中的元老大将,刚刚行军到保定,奉命率领第二集团军进驻涿州。这支部队,也是当时在河北编制最大的中央军部队。

正准备赶往前线涿州,闻听日军将南下,刘峙甚至连涿州城的城楼都没有看到,就命令部队一日之间退兵百里,被称为一段旷世奇闻。

而时任第二集团军副司令长官的孙连仲,带着一个残破不堪的,新组建的26路军,不到2万人弱旅,毅然留在了前线。

26路军,转战冀北、晋中,从一个中央军中可有可无的杂牌军,到如今的一军团,可谓战功卓著,都是一步步用军功堆积起来的。

昔阳大战,更是让他一举成名。

当然,昔阳战役,最出名的应该是八路军的彭司令,可惜,彭老总那个火爆脾气,蒋介石要是敢将嘉奖勋章别到他老人家胸口,第二天一准让**将军们羡慕不已的青天白日勋章,能在八路军司令部的茅坑里找到。

所以,孙连仲就成了最大的受益者,部队一下子从三个预备旅,变成了三个甲等师。

李宗仁当然不会被中央社的报纸蒙蔽双眼,他一眼就看到了孙连仲身上的优点。为国家大义,义不容辞的决然。试想,他的长官刘峙都逃到洛阳了,他这个下属却坚决要留在河北抗战之最前线。其中的三味,所有人看了,都不由的给他捏一把冷汗。

可他就是留下来了,而且还打了胜仗。给国人增添了希望,也给自己挣得了荣誉。

这才让李宗仁对孙连仲不由的高看几眼,这次组建第五战区,李宗仁也是一排众议,将孙连仲从二战区要到了五战区。

越是走近作战厅,气氛越是热闹。

听着喧嚣的叫喊声,踊跃的畅言,李宗仁甚至有种感慨,当年,北伐宣誓的时候,也是如此一般哪

在走廊上,远远的看到白崇禧正托着胳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屋内。不由的加快了脚步,走到白崇禧身边,低声说:“健生,你怎么也在这里?”

白崇禧一努嘴,对着李宗仁说:“屋内的小家伙不得了啊”

一句感叹,道出了他心中颇为不平静的内心。

“哦……”李宗仁诧异的回了一句,忍不住看向了大厅内。就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军人,最大也不会过三十岁,穿着和他年纪极为不相符的中将呢子制服,正在人群中谈笑风生。

这种气度,李宗仁自认也有,不多这是他上位多年后练成的一种威信,时间,地位,缺一不可。

但二十多岁?他那时候还在上6军成班,耳边只有教官的口令,因为稍微不注意,就要挨鞭子。

人的神精一天到晚都绷的紧紧的,生怕出点错。

那时候,别说中将了,就是中校,都要他仰望的存在。所以,他脑子里第一印象就是,这个人是装的,应该是哪里来的一个演员。戏子嘛装什么像什么,要是没有这点本事,哪里能吃得了这碗饭。

李宗仁转身凑到白崇禧耳边低声问道:“这个人是谁?中央社的演员怎么敢到我的司令部来放肆,也太没规矩了吧”

第六十三章 抗战!为谁?

白崇禧苦笑了两声,嘴角抽动着说:“曾一阳你我都小看他了。”

“是他?”李宗仁惊讶道。

李宗仁心中一动,这几天,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来了。可曾一阳一来,就给他李宗仁一个难堪,瞅瞅人家曾一阳,才二十多,估计连二十五都没有。

但一来五战区司令部,就是一副主人摸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曾一阳是五战区的司令官呢?

就见他李宗仁手下的校官小参谋一个个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争着要在曾一阳面前表现。

就见曾一阳老练的将双手举在半空中,往下压了压,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自信的笑容,让曾一阳更是在人群中显得游刃有余:“诸位稍安勿躁,大家都是国家的栋梁,也是国家的未来。既然都是栋梁之才,那么气度,一个中**人的气度,就不能不在各位身上体现。”

底下闻言的参谋们,都闻言站好,如同接受长官检阅般,曾一阳气定神闲的走到人群中,将手上的那把黄把的佐官刀放在了桌子中央。

显而易见的是,曾一阳是把奖品放在了中间,让所有人的内心都热了起来。

然后曾一阳走到一面小黑板上,刷刷刷写下几个大字,抗战?为谁?

底下顿时如同炸开了油锅,一下子热闹起来了。

最浅显的道理,回答起来确实千难万难。李宗仁至少知道,这抗战二字,蒋介石是被逼无奈;阎锡山只不过是说说,过干瘾;张学良是老家被日本人占了,心中无处宣泄;而李宗仁呢?

他又是为什么?

转移蒋介石的注意力,让桂系得以留存,还是真的希望国家富强,人民富足?

这些都不知道,李宗仁心里清楚的是,大丈夫一日不可无权,只有权利才是最为保险的东西。

抗战?大义?

李宗仁心里自然有民族大义,但这些都要权利的推动,没有权利,抗战不过是一句空话。

和李宗仁不同,那些大都是少校参谋官的军官,年纪都在三十左右,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那里会用一个上位者的思考,去想问题。

一至四年不等的军校生涯,十年的军龄,不管是军校也好,部队也好,都是传统的忠君的教育灌输,让很多青年人大脑中很难挤下其他的想法。

李宗仁是一个旁观者,不得不重新审视他的那些部下,或者是家乡子弟的表现。

双眼盯着曾一阳,很显然,曾一阳的出现,让他内心激动,却又惶恐不安,不免想要了解这个年轻人。不过,他也没打算招揽曾一阳,他也明白,这样的人物,他一个小小的桂系是招揽不到的。

就连蒋介石,顶着国家的名义,也没见曾一阳动过心。

喧宾夺主的曾一阳看着底下闹哄哄的样子,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一句,会心一笑,原来他们也都知道,最简单的问题,同样也是最难回答的。

曾一阳笑着站在众人面前:“诸位,难道抗战已经半年了,你们还不知道抗战是为了什么吗?”语气调侃,略显轻慢,自然激怒了那些自以为天之骄子的人物。

这时,有一个中校参谋官忍不住了,走到人前,恭敬道:“卑职第五战区参谋处第三科副科长,王仁浦。请问长官,是校长侍从室的吗?”

曾一阳表情一愕,一想才明白,自己太高调了,穿着国民党中将的制服,一出手,全是有钱都买不到的战利品,这位大概是以为自己,含笑摇头道:“不是,我和诸位一样,暂时归第五战区战斗序列。”

王仁浦眼珠子地溜乱转,心说,第五战区怎么会有像你这么年轻的将军,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么一位来,不过他的心也放下来了。要是将一些不好的话,上传到高层,他这个中校还不是只小蚂蚁,仕途也就走到尽头了。

“那好,长官我就抛砖引玉,先说两句。抗战,为国家,是民族独立,捍卫国家主权,而不可推卸的责任。上至达官贵人,下到贩夫走卒,我等军人更应该有为之献身的责任。”说完,王仁浦还抱拳对周围转了一圈。,

“对,也不对。国家的概念太笼统,而且还没有说到点子上,看来这把刀,你是没希望了。”曾一阳的话,让王仁浦脸色一僵。

“长官,我知道。是为了主义……总理的遗训……”

“日寇杀我同胞,辱我姐妹……”

……

曾一阳摇头不语,心中早就笑开了花,得意的向周炎看了一眼,心说,我的觉悟还是很高的,回去一定要让政委表扬表扬。

本来就准备得瑟一下完事的曾一阳,突然冒出了要在第五战区司令部里宣传**思想,这下子,他浑身都如同浸泡在温泉中,暖洋洋,轻飘飘,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咳嗽了一声,曾一阳才说道:“诸位都是有学之士,国家之栋梁,但我很失望,你们都没有看到国家的本质。那位站在墙边的少校,你也不恼怒,我想试问你,总理的‘三民主义’,你自然是倒背如流。”

曾一阳看了一眼不服的众人道:“总理在满清时期,就提出过‘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创立民国,平均地权’,这是旧的三民主义,后来总理结合帝国主义对中华的封锁,又提出了新的三民主义‘民族、民权、民生。’从早期的三民主义到后来的新三民主义,这其中几个了整整三十年。但是归根一点,就是要让民族独立,反对压迫,提倡民主,最后让人民获得富裕的生活环境,因为民为国之本。显然,总理的最终目的就是让人民腰杆挺起来,家里有余粮,过年有新衣,大家没有异议吧”

曾一阳停顿了一下,这是要下结论的时候,自然要庄重些:“试问,各位。有谁?真心实意的为人民想过些什么,做过些什么?如果哪位做了,这把刀我就放在桌子上,谁都可以上来拿。当然,我在这里,你们大概会不好意思,等一会儿,我走后,你们凭着自己的良心,只要做到了问心无愧,就有权利获得这把战刀。抗战不是大道理,也不是口号,而是我中华走向富强必须要忍耐的疼痛,抗战是大事,也是小事。只要我们的心中装着人民,一些行动都以人民利益为出发,抗战胜利不过是时间问题,中华崛起也指日可待。”

说完,曾一阳将那把武士刀放在了前面的桌子上,径直走到了门口边上,笑着对来看热闹的王铭章道:“铭章兄,李长官,就在门外,我们过去问候一声?”

“你认识我?”王铭章一听‘曾一阳’三字,顿时如雷灌顶。

连举手投足之间,慌乱了不少,连忙低头说:“达者为先,达者为先,一阳兄盖世大才,王铭章肝脑涂地。”

没有和日军正面交战之前,王铭章只知道抗战任重道远,在长治,对上日军关东军第三师团的一个满员联队,才两天,他的两个旅就伤亡了三四千。

要不是士兵用命去堵了日军突破的缺口,说不定,两天,他的一个甲等师,就让日军的一个联队三千多人给击溃了。

这才明白,日军的战斗力也不是吹出来的。加上阎锡山对川军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连邓锡侯都在阎锡山面前吃瘪,更不用说他这个师长了。

用阎锡山的话来说,蒋某人是为了夺四川的地盘,才跟这些川军套近乎,他阎锡山的山西,根本就不需要川军来祸害。

一句话,将川军的形象诋毁到了极点。

这也怨不得阎锡山,川军的装备,连晋绥军的保安团都不如,如何能让阎锡山看上眼。

二战区主力部队节节败退,阎锡山也管不上川军的那些粮饷了,自己的晋绥军都混乱一片,后勤也跟不上,自然能将川军踢开就不会手软。于是,王铭章就跟着二十二集团军来到了山东,成为了第五战区的一员。

不久之后,122师就获得了出川以后,第一批真正意义上的武器补充。

迫击炮比川造的不知道强了多少,重机枪,轻机枪也补充了一些。心中底气足了很多,心想着,要是再碰上日军,不会像在山西那样一味的挨打了。

他那里知道,山西战场山多,路窄,日军机械化部队施展不开,但是山东战场,平原辽阔,王铭章的122师将要面对的是日军的重装机械化部队,他的那点重武器,对上日军的坦克,战斗还将是一面倒的困局。,

曾一阳拉住了王铭章的手,笑着说道:“47军军长李家珏跟我谈起过王将军,曾经赞许过将军禀性刚毅、骁勇善战而享誉军旅。是早就想见,但无缘一面。”

“不敢,不敢……”王铭章受宠若惊道,他也听说了李家珏和40军走的很近,不过也是道听途说。

和曾一阳不同,王铭章的心情失落中带着决然,为了证明自己,或者是为了证明川军,他多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在战场上,用一场胜利来捍卫川军的军威。

所以,心情自然有些压抑。

在曾一阳的相让下,挤出了参谋处的大门。

李宗仁的脑门也隐隐见汗,曾一阳的一通话,自然是滴水不漏,没有传播一句GCD思潮,但字字都是其中精粹。不但年轻人无法抵御其中的嘲讽,连他这个**上将,都脸面无光。

他自问,也为老百姓做过一些事情。广西,在他和白崇禧、黄绍竑的治理下,民生还算不错。但是他是为了让军队的士兵更加的具有凝聚力,为了将来可以从地方上获取更多的税收。

而不像冯玉祥那样,一味的杀鸡取卵,老百姓都活不下去了,他这个司令也差不多当到头了。

即便冯玉祥每天睡草席,吃着最简单的杂粮,但本质还是军阀,对百姓的危害并不比其他任何军阀小。

李宗仁回头,见白崇禧脸上带着一层怒气,苦笑道:“我刚才那点被他影响了,我也看不透他,原来我担心他不来,第五战区少了一把利剑。但真正等他出现在我的面前的时候,却发现,利剑能伤人,但也会伤己、”

李宗仁是话里有话,什么事情,一旦上升到主义之争,那么就是天大的大事。

曾一阳全篇没讲一个主义,也没说一句关于信仰的鼓动,但李宗仁知道,那几十个作战参谋,有几个已经被他影响了。

当然,这些参谋也是各有背景,至少军统的绝对会有,曾一阳这段话,说不定被加工之后,明天就能出现在重庆蒋介石官邸。

是含沙射影?还是真情表露?

全看蒋介石一念之间了。

曾一阳来到李宗仁面前的时候,正发现李宗仁拿着手绢,擦着额头,动作浑然天成,不似做作。他不由的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阴沉沉的,看样子要下雪,一月份能出汗吗?

曾一阳心里疑惑,但毕竟李宗仁是军界前辈,必要的恭敬还是要的。

“李长官,40军军长曾一阳,奉命前来,请李长官指示?”

“曾将军辛苦了。”李宗仁笑容满面的热情招呼着,一边吩咐副官去准备,就在司令部边的一个跨院,李宗仁在徐州的住处,要以家宴来接待曾一阳:“你我是兄弟之交,一战区能够将你老弟派来,已经是让李某欢欣雀跃,何谈奉命?”

李宗仁话锋一转,佯装愠怒道:“可是你老弟一来我这第五战区的司令部,却不来找人通报,不会是看不起我这里的庙小不成?”

李宗仁装的也太假了,以至于连边上的王铭章都觉得有些奇怪,有种长着对于后辈关爱之情,却用埋怨的话来表达。

曾一阳微微欠身道:“哪敢?路过作战厅的时候,听见有人在争论。我这人好热闹,一来二去的也多说了几句,让李长官笑话了。”

“不过贤弟有些话,还是少说的好,有些人听了会不乐意。”李宗仁假意劝解道。

曾一阳微微一笑,坐定之后正色道:“立党为公、执政为民。是一个党派,一个政府永远存续下去的基石。要是连这点都做不到,就无法让人信服,自然不同的声音就多了起来,有些高位者不喜欢听,那是他做的不够好,而不是说的人的错。”

“你呀”李宗仁无奈的摇头。

王铭章却是连眼珠子都亮了起来,‘立党为公,执政为民’,多么简单的八个字,却涵盖了一个最难做到的真理。

王铭章是被曾一阳拉来的,来的时候有些战战兢兢,此时却是庆幸万分,能够听到如此精妙的道理,让他这个小半辈子都生活在内战漩涡中的川军将领,有种茅塞顿开的喜悦。

第六十四章 上将祭旗

曾一阳不惜只身来徐州,拜见李宗仁,自然是为了40军将来而奔走。

李宗仁的抗战决心,曾一阳从没有质疑过,但他想知道,李宗仁内心之中,对蒋介石的妥协程度有多少?

是放弃一切,将整个桂系都托付给白崇禧,或者是逆流中博取利益,等到时机成熟,再与蒋介石分庭抗礼?都是未知数。

但能够从他的一些言行中,获取一切信息,加以分析之后,得到一个大致的判断。

曾一阳这些天一直在猜测一个问题,李宗仁是绝对有机会和龙云一样,盘踞一省一地,成为实力军阀。但是他没有,不但接受了蒋介石的号召,将桂系主力送到了前线战场上。

而且和白崇禧一起,出任公职。

要么是心中无私?还是图谋所大?

这个问题没有弄明白之前,他和40军的处境将会极其尴尬。曾一阳不但是日本人的眼中钉,甚至在战区中,中央军、桂军等都视其为大患。所以,他不得不向李宗仁递送一个请求,请求留在豫东。

理由很好找,全歼日军20师团进犯山西的部队,40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也很好理解。

日军的战斗力不容忽视,更何况是一个上万日军。虽然不是满员师团,但其中的惊险,也能让所有人为40军捏一把汗。如果日军20师团将在本土和朝鲜的所有兵员都集结起来,曾一阳也不敢对其有窥视之心。

40军要是能一口能吞下一个两万八千人的常设师团,曾一阳怎么还会如此小心呢?

所不定就曾一阳的性格,占着河北,就不会走了。

保定全歼109师团,40军也参战了。但当时动用的军队超过十五万。直接参与攻城的部队就不下于六万人,40军只占其中的一小部分。围歼20师团,40军全军都上去了,动用了超过三万战斗部队,才一口吞下了20师团。

震动全国的同时,还让蒋介石大呼‘万岁’。

蒋介石高兴的是,40军跟日军在山西大战,损失必然不会少。他的军事顾问们虽然对40军高看一眼,但在评估中,也列出了40军战力受损至少一半以上。

这也是,曾一阳特意拉拢47军的李家珏,虽然让不少人不满,但也没有出现强烈的反应。

关键在曾一阳将在山西缴获的日式武器,支援了47军,一下子就拿出来一个旅的装备。

其中,震动多方的同时,也传递出来一个重要的信息,曾一阳手中没有兵了,继续在河南寻找一个盟友。

至少,训练有素的兵已经没有了,所以才有了40军拉拢李家珏部的结果。

这个决定,让很多人心安了。

李宗仁就是其中一位,他虽然有心将40军调到津浦线,顶到一线作战。协同第三集团军防御黄河。不过,最后他还是放弃了,曾一阳的到来,不但给足了李宗仁面子,而且还对所有虎视40军的人示弱。

这其中的原因,李宗仁不想知道,但他至少获得了曾一阳的好感。

40军兵源损失严重,需要休整,这话从曾一阳口中说出来,李宗仁是深信不疑的。另外,要是40军两次大战后,还能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那么曾一阳将要被所有人忌惮了。

不过军政两界,都把眼睛从40军,曾一阳身上拿开。而对准了第五战区副司令,韩复榘。

韩复榘做了一个异常愚蠢的事情,就是保存实力,而且是保存被他看成最后王牌的第三炮兵旅。韩复榘天真的以为,这个炮兵旅归他指挥,就是他的武装了。

安插心腹,任命旅长、团长,这些韩复榘都没少做。

甚至在德州战事吃紧的时候,韩复榘都没有舍得用这个炮兵旅。一是他储存的炮弹有限,一旦炮弹打完,第三集团军辖的那个炮旅,也不过是一堆废铜烂铁。

但让他蒙在鼓里的是,这个炮兵旅自始至终都不是他能指挥的动的。

除了韩复榘还天真的以为,第三炮兵旅,自从他安插了那么多的军官,自然是捏住了一张王牌之外,蒋介石却在偷笑。

山东没有炮兵学校,甚至连培养炮兵的能力都没有。这个炮旅的基础军官,和士兵都出自国民政府名下,如果没有在苏北的顾祝同的命令,这个旅是绝对不会听令的。,

等到韩复榘在德州,将第三集团军的家底损失了三成,他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把利剑没有出鞘。

急令炮兵旅前往前线,准备进一步固防黄河阵地。

命令下达之后,久久不见回应,这才让他急了。连忙让亲信去探查,几天后,得到的结果,让他顿时心里凉了半截。

随后,蒋介石命令第三集团军29、81师归冯玉祥指挥,旨在防御顺着长江西进的日军。已经折损了三成军队的韩复渠,此时正在济阳跟日军作战。他不顾蒋介石的命令,自始至终没有放这两个师南下。

导致冯玉祥虽然顶着一个第六战区司令官的头衔,却没有兵可用。

即便是这时候,韩复榘还没有过想退兵的念头。山东是他的地盘,他经营了八年,这几乎是全部的心血,他怎么能放弃这块地盘。再说,他是山东省主席,所辖兵源也大部分来源于山东,如果连他逃了,那么军心也将陷入低谷。

运气好一点,保留一半实力,几年之后重整旗鼓;要是运气差一点,从此再无掌兵的可能。

当然,蒋介石的后手不仅如此,接着让第三集团军固守济阳,等待援军。就这‘援军’两字,顿时让韩复榘对蒋介石所有的幻想都破灭了。加上和日军交战两个月,第三集团军已经实力大损,连他的指挥部,也有多次被日军包围的危险,好在每次都化险为夷。

悲愤之下,韩复榘满腔怒气,无处宣泄。

“釜底抽薪啊”韩复榘喊出这句话的时候,悲怆的意味不言而喻。

侍卫这时也是很紧张,他们知道,没有大炮,让部队用步枪、机枪对上装备了飞机大炮的日军,其结果是什么?

前线已经无法固守,也已经失去了防御能力,退兵不过是时间问题。关键是,是依托济南的城墙固守,还是退守后方,两者取一罢了。

权衡之后,韩复榘下了一个让所有人都为之动容的决定,回济南。

从前线退下来的两万残兵,各个士气低落。进城也是悄悄的从半夜进城。韩复榘站在济南的街头,看着埋藏了自己八年时间的这座城市,心中自然也是有着莫名的隐痛。

让士兵烧掉了省政府,转身离去的时候,眼中有些湿润,喃喃道:“我这也算是焦土抗战了?”其中的自嘲不言而喻。

抗战之初,韩复榘手握10万雄兵,自然的信心满满,说出抗战到底的誓言自然也不会奇怪。但从济阳退败济南之后,韩复榘收拢的部队只有四万人,一半以上的部队,都在两个月的山东保卫战中倒在了抗日战场上。

第三集团军的守城部队早就集结了所有重要的物资,坐着火车就往后方逃。

韩复榘一枪未放,弃城而逃,丢下一座千年古城,一夜就震惊了第五战区。

第三集团军逃走,那么宋哲元的五万大军的侧翼,也暴露给了日本人。

李宗仁不得不命令代理宋哲元指挥的张自忠退兵鲁南,黄河防线,在一夜之间不战而溃,全国震动。

两天后,韩复榘带着部队,进入了临沂等地,这是二十二集团军的驻地。韩复榘的立场再清楚不过,就是作为山东的主人,拉拢二十二集团军在山东的部队。

川军战斗力差一些,装备也不如意。但川军有人,这些川军将领在四川的影响力,让蒋介石都深为忌惮,是不错的拉拢对象。

加上刘峙在能力确实亏欠些,所以中央虽然收回了四川的掌控权,但也只是名义上的。实际上,蒋介石能够决定的也不过是重庆一地。

韩复榘和川军接触,自然是惹恼了蒋介石,而且还在蒋介石的逆鳞上砍了一刀。在韩复榘看来,他是山东省主席,在山东作战的部队,给养上都是他提供的,和邓锡侯的人接触,也不能算是结党营私。

得到消息的蒋介石,一把将情报撕掉了。在他的书房中,破口大骂,韩复榘不识好歹。

对韩复榘还没有动杀心的蒋介石,此时也是心中杀机显露。

一个决定就这样在蒋介石的闹中出现,韩复榘一定要死,不但得死,而且要在舆论威压下,死的身败名裂。,

蒋介石在等戴笠来的时候,阴沉着脸,他还在想如何杀韩复榘,不会引起杂牌军的震动。戴笠在侍从的带领下,进入了蒋介石的书房,善于察言观色的戴笠心中也是一凛,暗道:“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校长。”戴笠小心翼翼道。

“嗯……”蒋介石答应了一声,就没有再说话,他是在酝酿,自己该如何对付韩复榘。

戴笠的腰微微弯曲,就这样一声不响的站在蒋介石身边。

“雨农,安排在冯焕章身边的人有消息传来吗?”蒋介石突然问道。

戴笠心中那个慌啊不会是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吧要是让他派人去杀冯玉祥,十个戴笠也要死啊

基督将军实力不在,早就不是当年的西北王了,但威望还在,而且还有很多社会名流都向着冯玉祥。加上军政两界的地方军的领袖人物都盯着蒋介石,冯玉祥一死,那么所有的杂牌军都将约束不住了。

到时候,全国一片声讨的声音,就足够让他戴笠死无葬身之地了。

戴笠咽了口唾沫,低声道:“校长,冯副委员长那里并没有消息传来,不过自从他辞了第六集团军的司令之职后,在汉口、长沙等地往来,宣传抗日演讲……”

“这些我都知道,我是问,自从韩复榘弃守济南之后,冯玉祥有没有说过什么?做过什么?”蒋介石眼睛微微闭了起来,这是他发怒前的征兆,让看在眼里的戴笠眼皮直跳。

戴笠赶紧回道:“只是在私底下说过韩复榘不念旧情的话,其他的没有。”

“不管用什么办法,让冯焕章在集会上,在人前表示,韩复榘误国,该杀”蒋介石闭上了眼睛,戴笠闻言,知道领袖和他的谈话已经结束了。

戴笠乖乖的退了下去,准备安排人手,在冯玉祥演讲的时候,让人激一下冯玉祥。

山东被日军进攻的时候,韩复榘扣留蒋电令给冯玉祥指挥的两个师,这话没什么可说的。

什么地方都缺兵,总不能,拆东墙补西墙吧

冯玉祥也知道这个道理,除了可惜无法用军功上位之外,也只能接受一个事实。他的政治生涯已经走到了终点,至少是已经无望进入国民政府的最高决策层。

心中怀着对蒋介石的怨恨之外,还有对昔日部下的不满。

和往常一样,冯玉祥在武汉参加了一次抗日演讲,场面很轰动,冯玉祥站在台上,挥舞着强有力的右手。地下的民众反应激烈,年过半百的冯玉祥也只后在这个时候,才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满足感。

忽然,在演讲结束的时候,台下一个青年学子摸样的人从人群中跳上了讲台。

开口就是山东战事,底下民众的情绪一下子都被点燃了。

青年满意的喊了几句口号,就对准了冯玉祥,质问应该如何处置韩复榘的时候,冯玉祥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台下就开始大喊:“杀——”民意之下,冯玉祥也只能附和。

回到住处,冯玉祥左想右想都觉得不对,他现在的情况,要比当年退守宁夏的时候差了很多。当年倚重的西北军将领,现在都能够独当一面,没有大的利益,根本就不会重归他的麾下。

如果,他还一味的强势,势必会让原来的旧部对他生怨。

但是,第二天等他拿起当天的报纸之后,突然睁大的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就见报纸上赫然在头版上,醒目的印着几个大字。‘冯玉祥将军喊杀韩复榘。’

还配了一张冯玉祥演讲时的照片,虽然报纸上图片很模糊,但冯玉祥魁梧的体态,还能能够辨认一二。

放下报纸,冯玉祥双眼无神,突然将报纸狠狠的拍在桌子上,怒吼道:“蒋中正,欺人太甚……”

两天后,蒋介石借口黄河防御,在洛阳召开军事会议。韩复榘在会议结束后,被秘密逮捕。

不到半个月,被押解到武汉的韩复榘被军统特务枪杀,全国一片肃然。

第六十五章 猎鹰行动

被逮捕当日,韩复榘在洛阳军事会议上说了一句,让蒋介石恼羞成怒的气话:“济南不守,我负责;上海南京不守,谁负责?”让很多人都明白,抓捕韩复榘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之后由国民党二号人物何应钦组成的军事法庭官员,来审理韩复榘的案子。

理由很多,最主要的就是不听军令,擅自撤退。

但韩复榘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远了不说,就说正在重庆当城防司令的刘峙。可要比他不堪的多,同为军界的上将,统帅的也是一个集团军,近十万大军。

刘峙一枪不放,连小鬼子都没有遇上,就逃了。和韩复榘在对日交战之后,损失过半,无力再战的情形相比,连提鞋都不配。

何应钦明知道提审韩复榘肯定困难重重,韩复榘肯定不会乖乖的认罪,因为他根本就不觉得自己有罪。事实上,第一次提审,就让何应钦等人意识到了其中的困难。好在韩复榘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对着主席台上的何应钦冷笑。

直到庭审结束,不曾转换过视线。

何应钦也被韩复榘看的后背发凉,一身的不自在。到了他们的位置,没有几个能够摘的干净的。真要全抖露出来,政府的脸面可就荡然无存了。

要是闹出点笑话出来,脸面无光的不单单是何应钦,还有蒋介石和他的亲信将军们。

只能请示蒋介石,让蒋决断。

所有才有了1月24日,韩复榘在软禁的寓所里,被戴笠手下枪杀的结局。

兴师动众的抓了一个二级上将,省主席,所犯下的又是战场不听军令,擅自放弃防守区域,导致战局被动的大罪。

最后却只能用暗杀来处决,这等稀奇事也算得上是民国的一大奇闻。

曾一阳看着战区通报,心情却是沉重不已,蒋介石竟然在大战刚开始的时候,又玩起了他的拿手好戏,分化杂牌军。韩复榘的撤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蒋介石逼迫的,后援迟迟不到,还不断地的抽调黄河布防部队。

要是韩复榘还能够用手下四万人马,抵挡日军的12师团,那就是奇迹了。

加上装备上的劣势,和军队训练上的差距,第三集团军即便全军覆没,最后能够抵挡数万日军多久?

一个月,还是两个月?

济南失守根本就是定数,错就错在,韩复榘撤退并没有通知战区司令部,才导致了很多第五战区的部队,在根本不知情的状况下,暴露在了日军的攻击范围内。

“韩复榘死的有些冤”40军军部曾一阳是唯一为韩复榘鸣冤的高级将领,自然引起了众人不解的目光。

曾一阳见其他人都看着他,也没多解释。

陈光对国民党军官都没有好感,对韩复榘这样的反动军阀更是深恶痛绝:“军长,这话可不对韩复榘擅自将济南让给了日本人,这是津浦线和胶济铁路的交叉点,自古都是战略重地。现在打通了铁路后,日军不但可以从河北从容的调集部队,而且从青岛也能通过铁路,向整个山东的纵深任何地方调兵,韩复榘的罪孽是深重的,是不可饶恕的。”

“我同意老陈的意见,韩复榘是一省主席,又是战区的副司令长官,国军上将。不但没有为战区做出应有的表率,还助长了日军的嚣张气焰。而且,给整个山东战区,和苏北战区造成的损失是不可估量的。”谢维俊道。

在韩复榘主政山东的八年时间里,清共不遗余力,死在他手下的山东地下党人员,不下千人。

导致,山东的地下组织,一直是全国最艰苦的地方。

刘先河却从曾一阳慎重的表情上,看到另外的一丝想法:“我虽然也同意杀韩复榘,但我想军长的想法也是有原因的。”

“哈哈……,总算有一个老朋友能够相信我啊!”曾一阳自嘲的笑笑:“你们想想,韩复榘背后是那支部队,孙连仲的一军团。我猜孙连仲去山东,蒋介石一定是面授机宜,一就是抗战,毕竟孙连仲部的作战能够,有目共睹。还有就是接收山东,至少是收编韩复榘的部队。如果韩复榘上报战区长官部,那么他的部队一个都带不出去。”,

“又是老蒋?”陈光不解的质问,从黄河防线的前沿阵地退下来,是韩复榘下的命令;放弃济南,也是韩复榘下的命令。

要说,韩复榘不负有主要责任,那么这个责任到底应该由谁来负。

曾一阳解释道:“有很多同志对我向李宗仁提出,在平汉线防御不理解。因为有人已经看出来了,平汉线并不是日军的主攻方向,津浦线才是。”

陈光点头赞同道:“确实,放弃进入山东的机会,却是很可惜。但是我们都理解军长的顾虑,40军毕竟已经有了很大的伤亡,虽然部队数量没有减少,但老兵少了不少。”

“这一点,我也是理解军长的苦心。山西战场,有超过4000战士,有和日军作战的战士负伤,正在后方修养,如果能给40军三个月的时间,我相信,等负伤的老兵回到部队后,40军的战斗力一定会恢复起来的。”谢维俊自信道,他来40军不过半年多,但是已经对这支百战雄狮,有了很深的归属感。

“加上韩复榘被杀,第五战区的前景未卜,豫东和豫北也很有可能演变为主战场。

要让战士们时刻意识到,40军随时都要全军投入作战,全军进入一级戒备。”曾一阳担心的不是华中派遣军的进攻日军,是否会突破顾祝同的防线。

第五战区的战斗,要看第二战区,和第三战区的作战成果,这有些不可思议,但对于全面抗战来说,其他战区多拖住一些日军,第五战区,就能够多一分把握。

二战区,对日作战已经从晋绥军转到了八路军的身上,而第三战区却是一片混乱。

而三战区的中央军主力部队,似乎也被日军打怕了,士气和军备都到了最低谷,已经无法拖住大量日军了。

正如中央军一败再败,军队高级将领才是主要原因。

战役没有打响之前,往往连基本的作战预演都没有,就投入作战。往往作战意图完成不了,败退的时候,又缺乏有效的组织,大量的伤亡是在逃跑中造成的。

淞沪战场撤退时,十万大军,就是被连补给都没有的日军先头部队死死咬住后,才造成的。如果安排了有效的阻击,和军队之间的协同掩护,这种无畏的伤亡将大大减少。

顾祝同身居高位,又顶着名将的头衔,但用新败之军,想要阻止华中方面军的日军主力北上,是不太可能的。

而第五战区在山东打的再好,在淮河防线不保的前提下,最后徐州也无法守的住。鲁南和苏北两大战场的中国军队,最后还是要从津浦线沿线撤退。

至于40军能否守的住现有防区,保证平汉线黄河沿岸防线,那还是一个未知数。

如果,平汉线被突破,那么陇海线也将不保,第五战区的主力部队,最后还是需要从豫南、皖北,进入湖北。到时候,是否打武汉会战,还要看日军的整体实力损失多少。

日军在占领济南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南下,反而是快速巩固现有占领区,成立伪政府,组建伪军治安部队。种种现象表明,日军有进一步稳固现有占领区的趋势。

日军在山西大规模作战已经没有了,但小规模的作战每天都有发生。

日军的华北方面军只有两个军,一个军就以山西的驻防地,寺内想要抽调兵力,河北的日军抽调不能太多,相对山西来说,河北的防御更重要。北平,天津,都是在远东都有一定知名度的城市,要是这些城市出现了闪失,他的方面军总司令也就当到头了。

所以,这段时间寺内寿一也没闲着,一边督促在石家庄的第一军司令,香月清司中将,加大对同蒲线沿线的中国军队的围剿,确保主力南下后,防御部队能够抵达逃进大山的中国军队的反击。

尤其是针对在太行山的八路军各直属部队,还有就是在吕梁山的黄河防御部队。

手下汇聚了8个师团,寺内寿一还是觉得兵力不足。

更加让他着急的是,大本营和军部在华北方面军占领济南后,在对下一步作战中,出现了分歧。,

从开战以来,日军在中国战场上阵亡的士兵,三分之一都是由西北GCD领导的部队造成的。尤其是在山西,日军的伤亡在缺乏地方伪政权的保护下,直线上升。

每天都有上百人的伤亡,而且都是小规模作战造成了。

参战的部队也是形形色色,各种背景的都有,八路军主力部队和其领导的游击队;阎锡山被打散逃入山区的晋绥军,见到小股日军出城的时候,也不忘占点便宜;而且连地方豪强,土匪,都看上了那些小股的日军。

而且,在山西,日军未占领之前,从军的并不多。

等到日军占领山西主要的盆地,并露出了他们凶恶的獠牙后,这种反抗就成了报仇。

日军毫无顾忌的杀人,抢劫,犯下的滔天罪行,让最淳朴的老百姓,都发现,如果不把日军赶出去,他们连家人的安全都无法保护,更不用说过上好日子了。

罗荣桓在发现在豫北,黄河以北的国民党党政机关都已经南撤,建立抗日民主政府的条件已经成熟。

带着大量的政工干部,在罗荣桓和刘先河的领导下,将靠近太行山周边的新乡、焦作等地方建立十几个县的抗日政府,并组建了一定数量的抗日游击队。

曾一阳听着很熟悉的区小队,县大队,也如雨后春笋般的出现了。

有钱有势的大财主早就逃走了,近的逃到了洛阳、开封,远的已经进入了西南。留下来的那些小地主,根本就无法扑腾起多大的浪花来,对于40军宣传的减租减息,也只能咬牙接受。

40军军部所在地太平镇,也成立包括妇救会在内的多种抗日组织。

老百姓都不知道,曾一阳等人的身份,不过他们都认为陈光是大官,至少是个团长。因为陈光身上杀气很重,有点不怒自威的气势。而曾一阳却平凡了很多,虽然长相清秀,年纪也轻,所以被当成了陈光手下的副官。

曾一阳也时常能够见到一些老人,向他询问身份,往往被他一笑了之。

这天,太平镇迎来了几个骑兵,很快验证过了证件之间之后,就被带到了40军的军部。

“别动队?”曾一阳一看情报上写的三个字,就有些惊愕。

化装潜入这种小把戏,还真的难为了土肥原贤二这个老牌特务头子能够想出来,曾一阳不是没有想过用这招。

但是想来想去,并不适用,大兵团作战,化装潜入根本就不会在对方占领区内有所作为。一方面,根本无法获得对方的军事口令,一旦遇上敌对军队,被发现的几率很高。

加上语言不通,即便是通晓对方国家的人员,多少会带着本国的特色。

很少能够找出语言天赋很高的人,让对方巡逻部队发现不出端倪的。这样的人40军不是没有,但最多只能找出十个人,而且都是留学过日本,曾一阳不认为,土肥原贤二手下会有很多通晓汉语,连中国人都无法分辨其口音的日本军人。

那么化妆潜入?

只能是穿着对方的衣服,搞一些小破坏而已。

曾一阳看了眼神情激动的那个小战士,笑道:“是不是对我很好奇?”

“是,首长……哦……不……”年轻的战士有些惊慌失措的回答道,他心里已经猜出了曾一阳的大致身份,能够见到军长,和曾一阳握手,已经让他心中激动万分了。

“老李……”

曾一阳的伙夫老李,围着围裙,不紧不慢的走到门口,曾一阳笑着对老李说:“中午加菜,多做一份饭,我请他吃饭。”

“好咧,你就瞧好吧正好有今天从集市上买了只鸡,还有猪肚……”老李乐呵呵的在围裙上搓了搓手,转身去忙了。

曾一阳早就准备将他训练了三四年的特战队,投入到实战中去,训练一支特种部队的困难并不亚于打造一支大部队。

曾一阳组建的特战队,已经从秦岭出发,但还没有到前线。而周炎也带着这支部队,准备发动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特种作战,代号‘猎鹰’。

第六十六章 潜入日占区

第六十六章

潜入日占区

淞沪战场撤退的时候,就有不少日军化装成中央军,混在乱军中,一路跟着中央军,逃到了南京。

所以,日军的‘别动队’也不算新鲜。

但在两军对阵,胜负未分的时候,日军还是第一次使用这种战术。

在豫北,安阳等地出现的小股化装日军,引起了第五战区的注意,但奇怪的是,其他日军部队都没有派出‘别动队’,只有驻扎在邯郸的14师团这么干了。

曾一阳不敢小窥土肥原贤二,很重视突然出现的日军‘别动队’,土肥在作战上不见得多厉害,但这个老小子是老牌特务,下三滥的手段层出不穷,不得不防。

‘别动队’的日军穿的跟40军战士一样,灰色土布军装,背着在中**队中随处可见的仿毛瑟枪,军官装备驳壳枪,也有东北奉天兵工厂生产的仿捷克式轻机枪。

只要‘别动队’的那些普通日军不说话,任何人都发现不了,原来这些人是鬼子假扮的。

当然,也有北平机关的特务带路,出来问话的都是汉奸。

不过,这些‘别动队’一到有主力部队驻扎的区域,就马上会被发现。很显然,华北的日军特务机构,根本无法进入军队,更不要说随时变化的军队口令。而且40军的电报日军也无法破解,让本来就不多的‘别动队’在几天里,损失惨重。

曾一阳自然也不会放着日军这样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豫北,心说,不就是一张虎皮吗?

立刻命令独立旅抽调一个营的兵力,从教导团里,抽调了几个懂日军的干部,换上了日军的军装,从安阳,一路沿着铁路,进入日占区,用日军一样的招数,来对付日军。

而40军独立旅一团伺机进入安阳和邯郸交界处,控制日占区内的部分村庄。

田嘉禾就是带着自己的一个连,奉命化装成了日军的摸样,大摇大摆的在邯郸附近转悠。

田嘉禾和战士们在铁路线附近转了四五天,就是没找到下手的机会。

日军从十二月起,在保定至邯郸这一线的车站上实行了戒严,大小车站上都是驻扎了重兵,凭借他手下的一百多号人想要炸毁日军车站上堆积的大量物资,看似一点机会都没有。

这几天,日军突然平津开来了几列军车,装卸下了大量的军需物资,更让他眼热不已。

而军里给他的任务并不是破坏,而是在敌占区掌握日军的兵力分布,和主要的物资的点。在日军主力南下的时候,扰乱其后方补给线。

“营长,这是邯郸地下党的李同志。”通信员小王眼圈上有些红肿,吸着冷气,将一个穿着长褂的人带到了田嘉禾的面前。

田嘉禾笑道:“小王,谁把你打了。”

说话间的功夫,小王的眼圈显得更加黑了。刚才他出去行动的时候,也不知道那里飞来了一根玉米棒子,好在躲避及时,没有砸到眼睛。

通信员小王苦笑着对田嘉禾说:“营长,我能不能不穿这身王八壳?这里的老百姓手里的臭鸡蛋,小石头不敢往你们身上招呼,可苦了装扮成伪军的战士们了。你瞅瞅,昨天不知道被哪个老百姓扔出来的石头砸到的,都青了。”

小王耷拉着头,将衣袖拉起来,手臂上一块偌大的青紫色。

“再忍忍,等完成了任务,我给你们请功。”田嘉禾拍了拍小王的手臂,转头对地下党的同志苦笑着说道:“李同志别见怪,战士们这些天都很委屈,加上日军防范严密,我们连城都混不进去。”

“冀中特委联络员,李宝国。田营长,可把你们盼来了,我代表冀南特委感谢你们。”李宝国握着田嘉禾的手,洋溢着喜悦的泪光。

“李同志,是否有困难?”田嘉禾一眼眼神不对,总是瞄着自己战士手中的武器,脱口问道。

“没,没有”李宝国回过神来,尴尬的的笑了笑:“田营长,你看能否让正规军的战士们给我们的县大队训练一下,我们的很多战士连枪都不会用,缺乏军事干部。”

“行啊一连长,去你们连抽调九个战士,帮助地方干部训练战士。高速战士们,要尽心教,不要藏着掖着。”田嘉禾爽快的就答应了下来,并安排了几个军事过硬的战士。,

不过,李宝国的问题还真的不少,一下子又说武器弹药不足,希望田嘉禾能够支援一些。

这下,把田嘉禾为难住了,他是带着战斗任务来的,虽然军里面让他们自由行动,目标也是日军的后勤、仓库等,能够打乱日军作战部署的破坏行动。

但武器上,本来就略显不足。

不过,田嘉禾想了想,还是觉得可以帮上地方部队,只要打一场小规模的伏击战,凭借缴获,不但能够补充自己的弹药,而且还能帮助地方游击队解决武器弹药。

田嘉禾慎重的点了点头:“可以,不过需要打一场小规模的伏击战,缴获的枪支都给你们。”

李宝国惊喜道:“真的?”

“那当然,不过情报上要你们提供。毕竟这里你们熟悉,看看周围有没有日军的据点,端掉一个,至少缴获几十条枪还是没有问题的。”田嘉禾自信的道。

“那么就打高家庄,两个月前,日军从邯郸来了一个小队的鬼子,就驻扎在高家庄。不过高家庄的炮楼修好后,五十多个鬼子走了一小半,留下了二十来个鬼子和一个连的伪军。据点里有一挺重机枪,四挺轻机枪,其他都是步枪,我们把情况都摸清楚了。”李宝国是有备而来,他从特委接到任务之后,早就盼着主力部队来,帮助地方小股武装发展起来。

也将周围有价值的小股日伪军部队都摸了个遍。

而高家庄地里位置特殊,加上高家庄的大财主,高福友没等日军来,就跑到石家庄去和日军联系。回来,就成了武安县的伪县长,横行乡里,是一个铁杆的特务。如果能够将高福友的庄子攻破,那么也能获得一些枪支弹药,关键是如此一来,对武安县的抗日宣传将是一个很大的激励。

刚组建的县大队只有一百来人,二十多支步枪,根本啃不动这块硬骨头。

这不,才想到了田嘉禾带领的正规军。而田嘉禾自从进入日占区之后,就发现,邯郸日军并没有发动南下的作战部署,反而大部队进驻城市,和县城。在周边建立了封锁线,对辖区内的抗日武装大规模的清剿。

想要破坏日军的军事设施,那是难上加难。

所以才存了心思,和地方上的抗日武装联系,先潜伏下来,等关键的时候,才给小鬼子一点厉害瞧瞧。

在李宝国的带领下,田嘉禾带领的一百多人,化妆成老百姓,住进了附近的村庄里。刚住下,田嘉禾就将通信兵全部散了出去,寻找附近的两个连的部队。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田嘉禾准备集结全营,以最快速度将高家庄的鬼子据点拔掉,不给日军县城内的日军增援的机会。

两天后,田嘉禾终于等到了他的整个营的部队,田嘉禾的这个营都化装成小股巡逻的日军,出现在了邯郸附近。好在日军无暇顾及离铁道线边远的村落。

只不过安插了一些特务,和组建了几个维持会。

见是‘皇军’来了,村子里的特务都欢欣雀跃的赶到他们跟前,立刻就被一营的战士给抓住了,不但从特务口中获得了很多情报,而且还掌握了大量的日军分布情况。

心里有了底的两个连长,早就想在日占区打击一下日军。

正愁没有好的目标,联系到了营部之后,发现营长田嘉禾存着和他们一样的心思,要不是教导员李铮拦着,说不定已经发动进攻了。

这样呆了两天之后,县大队派人来了,已经证实了日军将在附近征粮,届时从县城将有一个小队的日军到高家庄据点,如果化装成日军运粮部队进入据点,可以麻痹日军的警惕,将高家庄据点快速端掉。而且县大队的同志,也能乘着日军征粮的机会,混入据点。

第二天,一连长带着两个排的战士,赶着几头牲口大车就往高家庄据点走去。

而田嘉禾带着战士们在高家庄和县城的必经之路上安插路卡,换上日军军服的一营的战士们,手里端着三八式步枪,将路障放在路中间,两挺歪把子在大路边上一边一挺,封锁了路口。,

穿着日军士兵服的田嘉禾,有意无意的看着通向县城的大路,不时的低头看着手表,都快中午了,还不见日军出现,是否情报有变?

战士们倒无所谓,他们是野战部队,作战的时候,一天不吃不喝也是常有的事。

而他们现在口袋里都带着干粮,出发的时候,水壶中的水也灌满了。

就是天稍微冷一些,站在风口,很多战士都冻的脸庞红彤彤的。

快中午的时候,营部通信员小王骑着一匹缴获的东洋马,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营长,你是没看到,那些伪军见了我们把机枪都架起来之后,都吓傻了。才十几个日军,一刀一个,都给结果了……”

从马上跳下来,动作干净利落的小王,笑呵呵的炫耀着他缴获的王八盒子。

由于高家庄据点的鬼子早就等着城里过来运粮的日军,所以见是‘自己人’,就放松了警惕,很轻松的混进了据点。

在鬼子不注意的情况下,战士们用刺刀,三个人一组,将十几个鬼子都干掉了。

田嘉禾看着外表光亮的手枪盒,不忍心打击小王,这种王八盒子是40军最看不上的战利品。

可小王还一个劲的给田嘉禾汇报着战斗结果:“营长,你是没看到,那个日军军曹还想摸腰上的手枪,被我有一枪托,砸在后脑勺上,翻着白眼,口吐白沫……”小王惟妙惟肖的装着被他偷袭的日军军曹的样子,引得周围的战士们哈哈大笑。

田嘉禾心情也好了很多,即便等不到日军的运粮小队,他们已经完成了作战任务。

粉碎了日军在高家庄的据点,将据点的小鬼子都消灭了,连带着伪军的装备,至少能够装备一个连。这点武器,给县大队的同志,已经足够让所有人都配上武器了。

“营长,我把这支枪上缴给营部。”

田嘉禾鄙夷的看了一眼长相怪异的手枪盒,摇了摇头,这枪正规部队没人喜欢用,干脆一摆手大方道:“算了,你留着。算是营里奖励你的。”

小王闻听脸上一喜,可还是将他缴获的那把手枪,往田嘉禾身边送:“营长,要不您奖励我换一把二十响得了。我不要德国造的,晋造的就成。”

田嘉禾眼珠子一瞪,佯装生气道:“还蹬鼻子上脸了,挑挑拣拣,不要给我。”

小王连忙将手枪收到怀里,嬉笑道:“我要了,还不成了。”

“既然手枪奖励你了,这战马得上缴。”田嘉禾早就看上了那批桀骜不驯的东洋马,说着就要去牵缰绳。

“营长,你能不能别老是算计我,这马虽然跑起来不快,但胜在脚力长。我们通信班都是河曲马,跑长路耐力差一些……”小王叫苦道。

“鬼子来了……”二连长突然对着身后吼了一句。

忽然,远处路上出现了几个黑点,就像是一条行动缓慢的虫子,慢慢的靠近路卡。

田嘉禾拿起胸口的望眼镜,脑子突然有些发懵,大路上一排六辆卡车,二十几匹战马,还有三辆‘皮驴子’,加上跑步行进的日军,至少是一个日军加强中队,小三百人。

兵力上,田嘉禾和日军差不多,但是他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在这里伏击一下,虽然能够让日军混乱一阵,但给自己的伤亡绝对不会小。

打不打?

田嘉禾的心里挣扎了起来,打,损失大了,他的这支奇兵就失去了作用;不打,看样子这些日军是去附近围剿抗日武装的,很有可能这些日军的目标就是在高家庄附近的县大队。

估计日军进入到伏击圈得位置需要十五分钟左右,汽车开的很慢,大概是照顾步兵。

“通知部队,全部隐蔽。”田嘉禾立刻将胸口的望眼镜拿下来,他因为不会日语,所以化装的时候,就穿上了普通日军士兵的装束,当然没有资格配望眼镜。

老李,你觉得这一仗,我们的伤亡会有多大?”田嘉禾思量了一会儿,从心里还是倾向于打。

第六十七章 虎口拔牙(上)

第六十七章

虎口拔牙(上)

“想要撤退也走不了。”李铮指着跟在日军汽车后,跑步前进的日军:“你看日军配了六辆卡车,我们这一退,至少要一个连的战士打阻击,这一个连的战士多半回不来了。”

李铮是教导队出来的,有在西北进了红军大学,在作战指挥上一点都不比田嘉禾差。

李铮的分析在理,要让一个连,一百二十多个战士,从四百日军的包围中,顺利突围,确实难度很大。

田嘉禾决定打一场伏击战,只要在第一波攻击下,日军伤亡惨重,就会迫使日军撤退,自己的这支部队的伤亡就不会太大。

“打,我们在火力上并不比日军差多少,关键还有地理上的优势。命令重机枪连将两挺德国机枪拿过来,就放在公路边,先打日军一记闷棍。”田嘉禾盯着自己的老搭档,见对方点头同意。

田嘉禾立刻就命令路上的地雷上弦,做好战斗准备。

路卡出现在公路上,自然引起了日军的注意,不过他们也没有太重视,武安县城内,还有日军两个大队的兵力。

加上作战勇猛的14师团在邯郸等地布防,日军相信,武安县是他们的天下,安全根本就不用去考虑的问题。

再说,从望眼镜里,他们看到了路卡上站岗的都是帝国士兵,人也不是很多,看上去也就两个班左右。

带队的少佐双腿夹住指挥刀,坐在第一辆汽车内的副驾驶位置,举起望眼镜,看了几眼路卡,就失去了兴趣,在他看来,要么就是第一军军部的那些将军们出行,这种机密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少佐能够探听得到的。

进入华北的14师团,是整个华北日军中运气最好的一个师团。

山西战场第5师团久攻不下,两个缺编师团含恨太行山,让华北日军颜面扫地。但第二次太原会战,14师团从石家庄出发战无不胜,在极小抵抗下,一路进攻,逼近太原。

在投入攻城战的第二天,晋绥军就放弃了太原,从汾河退兵,此时第五师团加上察哈尔派遣军的两个旅团,已经连续攻击太原不下半个月,伤亡过万。这份战功也算上到了土肥原贤二和他的14师团的头上。

加上,固守石家庄,稳定冀中局势,14师团宛然已经成为了华北方面军的中流砥柱。

为了配合第一军围剿晋东南的八路军部队,才没有军事行动,在冀南和晋东南交界处防御。

对手不强,而且战斗力很弱,八路军在太行山部队分散,大都避开日军的锋芒。

围剿了2个多月,战果有些惨不忍睹。日军华北方面军统计的伤亡虽然很小,但和他们的战果相比,简直就是耻辱。

太行山纵横上千里,地广人稀,山峦层叠,日军进山之后,往往几天遇不到一个村庄,单单不熟悉地形,就吃了很大的亏。

日军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开始绘制中国地形图,以军事作战之用。但在山区,这些地图还是有些很大的偏差。只能派出专门的绘图人员,在山区内将一座座山峰,一条条沟堑绘制成区域作战图,才免得在山里迷路。

而八路军的主力部队压根就没打算和日军作战,反而日军的后勤补给一再被打击,加上又逢冬季,山里气温低,作战部署很难获得预想的效果。

进攻围剿的日军,只能先撤离,重兵囤积在同蒲线和正太线等交通要道。

攻克山西,对日军来说,无疑是想获取山西的战略支援。铁、煤等物资,能够为日军接下来的作战,提供必要的武器弹药。

日军对山区不熟悉,可对平原地区却是已经到了了如指掌的地步。

日军带队的少佐从腰间的文件包内,打开了地图,看着一会儿,发现这个路卡有些怪异。

路卡的南面有一个二十几米的土坡,可以将周围的地形全收眼底。北面有一片树林,不大,也就占地几亩地的样子。但足够一个重机枪连隐蔽,或者一个骑兵连,这就有点意思了。

一般路卡设置,不会设在视野有死角的地方。少佐将车窗拉下来,对站在客车车斗里的一个尉官命令:“让骑兵去树林侦察一下。”,

很快,二十多匹战马从大队人马中分离出来,按照骑兵的速度,从大路上赶到树林,差不多是车队到路卡的位置。田嘉禾心中紧张不已,树林中却是安排了一支奇兵,并不是机枪连,而是营里唯一的一个手枪排。

田嘉禾临时抽调了三十多人的一个手枪排,放到树林中,原本准备等日军撤退到树林中的时候,给日军来一下子。

二十响的手枪,在火力上,对上日军撤退部队,自然有很大的优势。

加上树林内光线较暗,可以很好的隐蔽这三十多人。

李铮发现日军的骑兵从车队中分离出来,去树林侦察,心里也没底,日军到底是发现了他们还是纯粹是习惯性的侦察?

嘴里咬着一根从地头揪下来的干草,一口将干草吐了出去,田嘉禾转头对李铮说道:“老李,我们要提前行动了。我们这边的枪一响,日军的骑兵很有可能迂回到路那的那个土坡,不过这二十多骑兵,对重机枪连构不成威胁。”

李铮点头道:“要想留下日军的六辆卡车有些难度,只能对日军第一辆卡车爆破,之后用重火力压上去,最大限度的将日军的有生力量消灭在大路边上。最好让战士将所有卡车的轮胎打爆,迫使日军放弃公路逃跑。”

“行,通信员,马上去二连的阵地,通知二连长,日军的第一辆卡车被炸毁后,马上发动第一波攻击,把日军的注意力吸引过去。”留给田嘉禾的时间不多了,他只能抓紧时间,应对突然变化的战场。

在日军卡车上已经能够看到不远处的路卡了,坐在这支部队的指挥官边上的是一个大尉,不过金丝边的眼镜,和刮的干干净净的下巴,和普通日军军官有些格格不入。

池田正一是个幸运儿,至少坐在他身边的大队长青木勋是这样想的。

自己从陆军士官学校毕业后,进入部队,还是受到上官的提携,才在部队中的第八年,进入陆军大学,毕业后才被授予了少佐大队长。前后十几年的军龄,才有机会统兵一个大队。

但可气的是,池田正一在陆军士官学校中各方面也不出众,只不过和他不一样的是,池田是一个大学生,刚从士官学校毕业,就获得了去德国学习的机会。

前后六年,一回国就被授予了大尉,听说晋升的命令已经下达,马上就要成为少佐,这让青木有些气馁。

加上司机,三个人挤在卡车的驾驶室内,显得有些拥挤。

两人都是双手拄着指挥刀,眼看旗兵和带队的小队长已经从队伍中跑步向路卡走去,路卡上也有人站了出来,迎接询问的小队长,可以说危险已经被排除了。

“青木君,你太谨慎了,我帝国铁军14师团就在邯郸、安阳一线布防,难道你以为还会有中**队伏击我们吗?要知道,你有两个中队的士兵。”池田小心翼翼的将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摘了下来。

池田小心翼翼的擦着眼镜,其他同僚不知道他的来历,但他明白,他不过是一个农夫的儿子。能够上大学,已经让家里一贫如洗了,别看他带着金丝眼镜,口袋边的黄金表链,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大尉,而是一个将军。

但他明白,这两样东西是他的全部家产。

按理说,池田毕竟是大尉,是军官,生活上不会这么拮据,但是池田却是很穷。因为他将第一个月的军官津贴都捐献给了帝国,在14师团引起了轰动效应。

陆军的未来,留学德国的陆军高材生,这些光环下,池田本来就是被关注的对象。

池田的事迹被随军记者报道之后,立刻就引起了轰鸣。师团长土肥原贤二在百忙之中,抽出了时间,专门宴请了池田,并提出了14师团官兵要向池田上尉学习的口号。

一时间,池田的风头,在14师团无双。

但是,也造成了池田越来越穷的境遇。他发现,每次领津贴的时候,军需官殷切的眼神,让他后背发凉。假如他不将津贴捐献出来的话,他就会是帝国的罪人。,

于是,其他军官每个月领津贴的时候,都是欢声笑语的。轮到他头上,就成了愁眉苦脸,而且还不能表现出来,强颜欢笑的痛苦,让他心中苦水滔天。

当然,池田作秀式的表现,也让青木很反感。军人,要想成功就需要在战场上证明自己,而池田的作为,显然是玷污了军人的神圣。

青木一些不屑的说:“难道你在陆军士官学校中没有学过,行军中,侦察兵对一支部队的重要性吗?”

“这是在我们的防区,难道你以为中**队能够在强大的14师团面前,潜伏下一个团的部队吗?”池田内心的自卑,将他的神经一直绷得紧紧的,加上德国留学的经历,池田一直是将自己摆在权威的高度上,自然容不得青木的冷嘲热讽。

和中**队交战半年,日军也获得了很多对中**队的经验。

完全都是从战场上获得的情报,一般来说,一个中队的日军可以和一个营的中**队打的有声有色。在迫击炮、掷弹筒等武器的优势下,很快能够突破中**队的防线。

因为,中**队在营一级普遍都不会配备迫击炮,只有重机枪,这让日军在小部队作战的时候,获得很大的优势。

青木本来就对池田怀有敌意,加上池田的犯上举动,更让他怒火中烧,至少他现在还比池田军衔上高上那么一级。

池田深知,在下级军官中,他并不受欢迎。索性就没打算和下级军官交往,一味的走上层路线,加上土肥师团长的赏识,难道还会没有他的机会吗?

微微翘起薄薄的嘴唇,高傲的样子,就像是城主面对一个破落的武士。

青木余光中看到了池田对他的轻蔑,恨不得冲上去给池田一拳,好不容易按耐住了自己怒火,突然发现路卡上的那个小队长突然扑向了机枪工事中,迅速隐蔽。

“敌袭——”青木忙着去打开车门,突然剧烈的爆炸从车身地下响起。

数吨重的卡车,突然跳了起来,好在卡车的地盘离地比较高,并没有被气流掀翻。

跳起一米来高之后,卡车重重的跌落下来。

爆炸动静,立刻让大路两边的日军紧张起来,机枪手正准备往卡车地下钻,准备架机枪。而步兵,往路边跑动……

大路上顿时一片混乱。

扑扑扑——

低沉的响声,还没有从卡车上跳下来的日军,顿时被火力封锁。

几厘米厚的木板根本抵挡不住机枪的子弹,很快,两辆汽车上仅仅跳下来几个士兵,其他的都已经在车斗里人仰马翻,血像流水一样的从车斗的缝隙里流出来。

半空中打飞的小木块,包裹在一团团血雾中……

德国撕布机的威力,绝对是这个时代最强大的班用机枪,射速是九二式重机枪的三倍。

也只有加德林的六管机枪,才能发挥如此强的瞬间火力。

仅仅不到三秒钟,一条一百发子弹的弹链就消耗掉了。取得的战果,也是惊人的,至少一个小队的日军失去战斗力。

日军步兵要比汽车稍微慢一些,发现状况后,在军官的带领下,马上往汽车方向冲击。

日军的重武器都在卡车上,如果不能抢救下来,那么这些日军将只能在轻机枪的掩护下,发动冲锋,必然伤亡很大,这绝对是一个指挥官无法容忍的。

二连的几挺轻机枪根本很难压制住日军,渐渐的,日军也收拢了一些兵力,并将重武器从卡车上抬了下来,构建了临时的阵地。

青木并没有重伤,不过是被碎裂的汽车玻璃划破了脸,很是狰狞,他看了一眼边上,司机估计是没办法马上醒过来了。

头部撞在方向盘上,反而坐在中间的池田,并没有损伤,直勾勾的看着已经破碎的金丝边水晶眼镜……

乘着手下机枪的反击,青木虽然心中对池田一百个看不上,但毕竟是同僚,打开车门,发现还算比较安全,拉着池田从车上跳下来,往车下钻去:“混蛋,你难道不知道这是战场,难道你是第一次上战场吗?帝**官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骂骂咧咧的青木不知道,池田还真的是第一次上战场……

第六十八章 虎口拔牙(下)

第六十八章

虎口拔牙(下)

子弹打在钢制车头上,火星四溅,青木似乎将周围的危险都置之度外,还有心情谩骂几句。

看上去很是轻松,谈笑自若的样子,将日军的战斗**挑动了起来。不过青木的心里可不轻松,这场伏击,是他从军一来,面临最严酷的作战。

趴在车底,青木大致估算了一下,差不多有一百人已经失去了战斗力。和步兵汇合的青木少佐,已经不担忧自己的安危了,但他已经失去了和县城的联系,电台就在他坐的汽车上。

他下车的时候,可是触目惊心的看到车斗缝隙间,不断往下流淌的血水,种种迹象表明,他闭过气的那段时间,他的指挥车受到了最强的火力攻击。

电台肯定保不住了。

按照行军的速度,即便有通信兵,县城派出的援军也要三个小时之后。

援军太远,骑兵应该已经派出了求援的小队。

“八嘎,可恶的……?”青木哑然,他发现伏击自己的部队,他压根就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中央军?

留在河北的地方军?

还是从安阳潜入进来的40军?

从枪声和对方的火力分布,青木倒是看出了对方的实力,和他手下的两个中队差不多,反而在人数上田嘉禾的一营甚至还吃亏一些,毕竟分兵一部分去打日军据点了。

青木少佐自信自己能够带着活着的士兵离开,战斗打到现在,已经没有悬念了,自己的部队一味的被压着攻击,虽然从车上搬下来了一些重武器也只有正常配置的一半不到,收集的弹药也不多。

此时,青木无力的想到,如果安全回到县城,给邯郸的战报如何写?

难道说皇军,在武安县外,被皇军袭击了吗?

如果他敢这样胡说八道,即便师团长也保不了他,撤职查办还是最好的结果,严重点,还有可能上军事法庭。

眼神扫过战场,发现跟在汽车后的步兵大都伤亡比较小,看来对方首要的目标就是自己的汽车。

“命令重机枪压制对方土坡的机枪阵地,迫击炮马上对土坡火力点射击——”青木阴沉着连,下达了作战命令。

战场上已经无需火力侦察了,伏击一开始,机枪阵地就全部火力压上了日军。这时候是歼敌最佳的时机,多消灭一个敌人,就会少一个一份反抗的力量。

田嘉禾凝重的看着怀表,从伏击战开始,已经差不多二十分钟了,日军的伤亡在一百多人,还有超过两百日军,已经稳定好了防线,已经开始准备反扑了。

他也知道,日军的反应能力不差。

想着汽车上的武器装备,田嘉禾心中一痛,他带着弹药本来就不多,加上武器上大部分都用的是日军的装备,如果一场伏击战之后,无法获得足够的补给,那么他的这个营在武安周围牵制敌人的作用将失去。

但日军依托汽车的掩护,从卡车上将弹药一点点的搬下来,严重的威胁到了他的战士。

拿起身边战士的一支步枪,设定好标尺,对着卡车的油箱就是一枪,汽油马上从破碎的油箱缺口中往外趟:“让战士们对着卡车的油箱射击,一定要将所有的卡车的油箱都点着。

汽油有挥发性,只要附近有足够的着火点,就很容易点燃。

只要把所有的卡车都点燃了,日军才会失去他们最重要的物资,尤其是迫击炮弹,从整队日军中,根本就没有发现日军的驮马,可以认定,重武器都放在了汽车上。

第一辆卡车点燃后,青木已经不准备继续进攻了,命令炮兵对一营的机枪阵地打了一阵的炮弹之后,就开始有序的撤退。

随着一声爆炸,中间第三辆卡车车斗被炸的四分五裂,熊熊大火笼罩了车体,滚滚浓烟穿起几十米高。

“撤退……”青木发现伏击他的中**队,还有援军在不断的赶来,灰色的军装,还有穿着老百姓服装的农夫,手里也同样拿着步枪。

“八路军,游击队?”青木咬牙道。

日军相互掩护着往大路远方撤退,埋伏在一边,一直没有攻击的三连,突然掀掉伪装,对日军发起攻击,一轮攻击之后,猫着腰、准备撤退的日军,又一次趴到了地上。,

“重机枪,攻击——”一个小队长拿着明晃晃的指挥刀,对着对身边的重机枪手下令道。

小队长命令还没有全部说完,胸口就爆出几团血雾,子弹从前胸钻进身体,从后背钻出了腕口般大小的伤口。

青木一看周围的地形,明知道树林不见得安全,也只能咬牙让部队往小树林方向撤退,但不能进入树林。

又一次丢下五十具尸体,青木连伤兵都不敢带走,就仓皇逃走,从地形上看,小树林后不远处有一条小河,这个季节河水应该不深,不过刚刚开化的河水冰冷刺骨,但为了活命,也顾不上了。

“赤尾君,拜托了……”留下二十多个日军轻伤员,和一个大腿负伤的小队长。

赤尾高声道:“请大队长放心,第六小队一定拖住支那军队,给阁下突围争取时间。”

说完,赤尾小队长有高声喊了一句:“帝国万岁——”

留下了两挺歪把子和二十多个伤兵,能够争取的时间,毕竟对手也有迫击炮,不过好在只有两门,对他的突围不会造成**烦。

爬出一百多米之后,陆续有日军猫腰跑动,速度快了很多,虽然撤退的时候,也有日军被击中,随着离战场越来越远,伤亡的日军也越来越少,十几个人的伤亡还是在青木接受范围之内。

离树林只有一百多米的距离,青木果断的命令士兵绕过树林。

田嘉禾眼瞅着日军从眼皮子地下突围逃走,也是无奈,还有二十多个日军,躲在路边,负隅顽抗。机枪压制了几次之后,都无功而返,田嘉禾大怒骂道:“吴全友,你的给我认真点,瞅瞅都浪费了多少炮弹了……”

“营长,不是我没有瞄准,是鬼子正好躲在了一道地沟里,炮弹落下去之后,大部分都被土堑化解掉了。”吴全友无奈的看了一眼还在往外吐着火舌的日军机枪,迫击炮虽然落点比较准,但总不能落到鬼子头上,这就不是迫击炮了。

往往他的炮弹一飞到天上,鬼子就将头埋到沟堑中,他甚至怀疑,鬼子在短时间内在沟堑中,已经挖好了防炮洞。

“等一下我命令警卫排压上去,你的炮两发炮弹压制对方火力,给警卫班创造靠近的时间。”田嘉禾很快就想明白了,日军为什么像小强一样,炮弹落下去,怎么也打不死。

警卫班配备的都是手枪,只要能够冲到公路的南面,就和鬼子相隔一段几米宽的公路,一轮手榴弹扔过公路,就能打鬼子一个措手不及,两秒钟,就能冲到鬼子堆里去。

手枪的灵活性就能充分发挥出来。

吴全友点头道:“好咧,保证一炸一个准。”

“唠叨个啥,听我口令。放——”田嘉禾立刻对着警卫排喊道:“警卫班冲——”

鬼子很默契的在炮弹飞在空中,发出尖锐的啸声的同时,都埋头躲避起来。

警卫班的战士,立刻飞步在战场上狂奔,炮弹在田头爆炸的轰隆声后,飞奔的战士,扑到了路边的田埂上的战士也不闲着,埋头匍匐前进,估计了一下距离,只要再一次冲锋,就能接近目标,把这股小队日军干掉,然后部队就能全力追击逃跑的鬼子。

“老田,手枪排已经跟鬼子干上了。”李铮担忧的对田嘉禾说道。

这已经说明,日军马上要接近小河,涉水过河之后,这股日军真的是逃出升天了。

“吴全友,填弹……”

早就准备好的吴全友,将炮弹从炮口轻轻松开手,炮弹迅速淹没在炮口中,一阵白烟过后,带着刺鼻的炸药味,炮弹从炮口呼啸而出,飞向天空。

第二发炮弹射出炮膛之后,警卫班的战士背靠路基,已经和残留的鬼子相隔不过十来米的距离。

过了三四秒后,战士们将一个个冒着烟雾的手榴弹,往路的另一边扔去,这些手榴弹都是被延时过了的,还没有掉到地上,就爆炸开来,刚刚还在响的日军机枪顿时哑掉了。

七八个战士,在日军机枪停顿的同时,从战壕中跳了出来,手中提着驳壳枪两三秒的时间,就冲到了日军的阻击阵地之上,也不管有没有活口。战士们默契的在每个日军身上都送了一颗子弹,距离太近,头部胸部等重要要害根本无法防护,留下阻击的日军,全部被歼灭。,

看到这一刻,田嘉禾命令号兵吹响了冲锋号——

除了重机枪连的战士,两个步兵连,包括营部的直属班排都投入到了追击日军的行动中去。

让田嘉禾憋屈的是,树林边上的枪声已经渐渐的停息了下来。

说明日军已经逃出了火力范围,田嘉禾一把揪住‘黄狗皮日军帽子’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惋惜的骂道:“小鬼,今天让你跑了,下次一定把你全部宰了。”

“老田消消气,战士们已经做得很不错了,鬼子毕竟有两个中队,加上我们的伤亡也不大,取得的成绩是惊人的。相信此战过后,武安、邢台、沙河的抗日武装会迅速成长起来的,而且武安地里位置很好,背靠太行山,很适合建立根据地,是否我们想军里报告一下这里的情况。”李铮毕竟是搞政治工作的,能够看到很多战争以外的东西。

抗战之初,河北南部的抗日武装成立了不少,不过很多都缺乏武器弹药,加上组织混乱,作战没有统一,遇到日军就一触即溃。

但是群众的抗日热情还没有冷却,只要一支部队带领这些抗日武装,相信短时间内就能打下一片根据地。

“不过军里的任务?”田嘉禾犹豫道。

李铮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老田,别钻牛角尖,军长下命令的时候,也不是说过,尽最大的努力发现14师团的兵力布防图,尤其要关注14师团的炮兵。”

“对啊军长就是这么说的。”田嘉禾点头认同道。

“可军长当时又说了,要是在敌占区行动困难,可以考虑在合适的地方,寻找地方上的同志配合建立根据地,组建抗日武装,军长也说过,河北和山西交界的地方很适合建立根据地。”李铮说的,和当时曾一阳下命令的时候差不多。

毕竟田嘉禾带领的部队是野战部队,侦察不是他们的长项。

加上平汉线北平到安阳都落入了日军手中,日军的炮兵很可能不会和野战师团在一起,而是在某个大车站,只要战事一起,这些大炮就很有可能在一天只能运送到指定位置。

根本就不用部署到前线,反而更安全。

华北日军对40军和曾一阳重视,已经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土肥也知道面对的是40军,自然也小心到了极点。

田嘉禾不甘心道:“难道让一营的战士都去钻山沟,要是让战士们知道了,我恐怕闹情绪啊”

李铮呵呵笑道:“恐怕闹情绪的还是你这个营长吧有些事情我知道,你也清楚,你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我要说的是,我们现在的位置很有利,背靠大山,面向平原,又能威胁到平汉线。即便让我留下来打游击,我也没有怨言,我觉得你有必要提高觉悟,不要一直想着打打杀杀。”

“李大教导员,我检讨还不行了吗?”田嘉禾马上嬉笑道,这时候打下日军据点,正赶来支援的一连长带着二百多老百姓,每个人都喜气洋洋的,手里拿着刚缴获的枪支。

“营长,一连幸不辱命,已经将高家庄据点的日军全部拔掉,俘虏伪军96人,缴获步枪137支,机枪四挺,弹药还在清点。”一连长跑到田嘉禾跟前报告着战果。

“很好,回去给你请功。能不能让乡亲们帮忙打扫战场,能拿走的都拿走。”田嘉禾对一连长询问道。

“没问题,乡亲们的热情很高,听说打鬼子,都要来,拦都拦不住,打扫战场,他们一百个乐意。”一连长保证道。

“全力打扫战场,半个小时之后,我们撤退。”田嘉禾扔下话,点头走向了正在指挥乡亲们帮忙的李宝国。

李铮发现,在武安县很适合建立抗日游击队。县西多山,靠着太行山南麓,可以最大程度的威胁到日军的铁路线。在田嘉禾也没有意见的情况下,上报军部自然是头等大事。

第六十九章 无心插柳柳成荫

第六十九章

无心插柳柳成荫

田嘉禾眼神怪异的看着李宝国,后者心虚的点了点头,像是打招呼似的。

李铮和田嘉禾对视一眼,两人随即哈哈大笑。

原因就出在了李宝国身上,华北局真正运作不过数月时间,更不用说下面的特委,不少都成立不到一个月,光有一个空架子而已。

干部成分也很复杂,红军大学、红军军政大学、抗日民主大学、也有不少是当地的地下党组织,自从国民党党部从华北撤离之后,开始组织老百姓进行抗日活动。

李宝国来河北不过一个多月,对很多情况都不甚了解,加上他以前的工作都是在城市里,乡村工作接触的比较少。

在他眼里,老百姓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要是没有战争,大部分都将要脸朝黄土,背靠天,安安稳稳过一辈子,那里会有机会接触枪械?

可是在打扫完战场,田嘉禾带着部队跟着当地的同志撤离到了安全的山区后,立刻就被一个民兵的举动给吸引住了。

背着红绫枪,腰上还绑着猎刀,看上去也不像是会用枪械的老百姓。却躲在一边,从缴获的日军三八式步枪中退子弹,而且看上去还像是挺熟练的样子。

田嘉禾处于好奇,还以为这个人是前线打仗的溃兵,回到老家后躲了起来,日本人来了,就拿起武器保卫家园。

看上去年纪才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忽然感觉光线暗了许多,一抬头就看到了田嘉禾,他记得特委的李同志说过,这位是40军野战部队的首长,立刻就不好意思的站了起来:“首长,我不是想要偷子弹,因为缴获的枪里有子弹,运输保存的时候容易走火,才将里面的子弹拿出来的。”

小伙子满脸通红的解释着,田嘉禾才不管小伙子是否是要子弹。

战争年代,子弹都不是什么稀罕货。有心的人,只要在结束战斗的战场上找,总能找到被遗落在战场角落边得弹药,运气好,还能捡到完好无损的枪械。

“别叫什么首长,我也不是什么首长。小伙子,叫什么名字。看你这装束,像是民兵,不过我奇怪了,你刚参加民兵,怎么会对枪械这么熟悉?”田嘉禾不解道。

小伙子腼腆的一笑道:“首长,我叫孔友才。当年,大帅……哦……不对,是副总司令,命令各乡各村的青壮,每年都要集训两次,每次七天。后来因为人太多,所以年龄上有了限制,从15到25的才有机会参加这样的训练。”

“集训?什么集训?”田嘉禾更糊涂了。

“头一年是练习打枪,所有人都有五发子弹,不过那一年人太多,不知道打掉了多少子弹。所以第二年就改了,变成步枪瞄准,和擦枪。副总司令第一年办的时候,我就正好15岁,一直到去年冬天,整整三年,都没有落下过。这枪我以前擦过,也都能拆,要不我拆给首长看看。”孔友才说着一拉枪栓,就是一个拆卸步枪的标准动作。

这下子,田嘉禾的兴趣都被勾上来了,一年才半个月,能学成什么样,都是个未知数,点头道:“可不敢叫首长,我姓田,农田的田,以后就叫我田同志可好。”

孔友才点头道:“好的,田同志。李同志也这么让人称呼,很亲切。”

“好吧你把枪拆了,再装起来,我看看步骤对不对。”

孔友才找了一张干净的草席,然后半跪在草席上,双手托着三八式步枪。

嘎嘣——

孔友才利索的将枪栓拆卸了下来,然后是顶针,弹簧等部件,一件件配件井然有序的放在草席上,等到配件都拆卸了下来,孔友才抬头看了一眼田嘉禾。

就见田嘉禾笑眯眯的看着他,又低头将步枪全部组装了起来。

田嘉禾见孔友才虽然不是太熟练,但还能按照步骤,一步步的将步枪分解组装,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拍着孔友才的肩膀,田嘉禾赞许道:“小伙子,做的不错。新兵要是都像你这样,只要一个月,就能上战场。”

孔友才受到和40军干部的表扬,脸上洋溢的喜悦的神色:“首长,能收下我吗?我想参军打鬼子。”,

“好,算你一个。”田嘉禾说完,乐呵呵的一把将孔友才从地上拉起来了。转身就去找李铮了,他原先也不清楚,在河北,一个普通农民就能如此熟练枪械。要是真的在武安县附近招兵,打游击,兵源首先就不会缺少。

而且,都是年轻的青壮。

结果就变成了开头的那一幕,连特委委员,组织接待一营的李宝国都惊讶的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李铮还真的没有想到,张学良在长城抗战之后,真的将河北治理的全民皆兵。

知耻而后勇。

张学良统帅的东北军在长城抗战前期,不但将热河、察哈尔大部分都丢给了日军,差点让小鬼子打到北平,如果当时北平丢失的话,那抗战就要提前爆发了。

不过,田嘉禾心里还是有些戚戚,显然,张学良在连续吃了日本人两次大亏之后,家仇国恨一下子找到了一个宣泄口,而且还走了极端。

李宝国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说道:“我要向两位同志道歉,我工作没有做细,犯了严重的主观错误,我是上个月刚从抗大学习后才来河北的,原来也在河南地下党工作,在河南军事训练普通老百姓根本就不敢想。刘峙当年主政的时候,每年饥荒的时候起义暴动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哈哈……,河南的黄河可是十年九灾,老百姓一直都挣扎在死亡线上,刘峙虽然糊涂,还没有糊涂到让手下的老百姓都会用枪。不然过不下去的老百姓要么起兵造反,要么就上山当土匪,都不是他这个省主席能够担当的。”李铮一眼就洞穿了这种政策的区域性,相比河南的老百姓,河北的老百姓在生活上富足一些。

“李宝国同志,我和田营长商量了一下,觉得留在武安附近,整编各地的武装力量,确实能够起到很大的牵制作用。尤其是附近的年轻人,很多都会使用武器,在训练上,可以缩短很多时间。只要参加几次小规模的战斗,战斗力一定会上去。”李铮说出来一个他和田嘉禾商量的结果。

只等上报军里,曾一阳点头,罗荣桓签字,带着冀南的乡亲们打鬼子这个事情,也就定下来了。

李宝国闻言,大喜道:“好啊好啊欢迎……哦……,40军主力部队。”李宝国自始至终都没有搞明白,田嘉禾带领的这支部队在40军的番号,话就捡好听的说了。

“我们可不是主力部队。”李铮摆手否认道,其实在40军,公认的主力部队,步兵也就7个团,骑兵2个团,炮兵2个团。

步兵里,115旅、116旅两个旅直辖的三个步兵团是主力部队,军直属独立团,也是主力部队。而田嘉禾的这个营来自于补充团,算不得精锐的主力部队。从兵员上来说,都是老兵。

不少都参加好几年了,大小战斗也参加了不少。

但和其他主力部队不一样的是,补充团混编后,成了独立旅,是一支新编的部队,由于成立时间短,没有可以说道的历史,所以才在私底下很多40军的干部都认为,由补充团组建的独立旅不算主力部队。

就像40军军直属独立团,葬马坡一战,一个营用阵亡八成的代价,挡住了一个日军骑兵旅团半天的进攻,为主力围歼这股日军创造了时间。

231团,在33年渡江北上的时候,一天连克两个县城的战绩,还是很难实现的;229团张北攻城战,对阵的可是日军的一个旅团,日军冲了七天,就是没有在229团手里讨到便宜……

独立旅的组建时间不过两个月,历史几乎就是空白。

所以,李铮说的话,也不算是谦虚。但真要说战斗力,这些部队相差都不是很大,毕竟训练也差不多,武器装备也差不了多少,部队的军事干部,大部分都是教导团出来,不少还进红军大学深造过,可以说师出同门。

在实力不足的情况下,田嘉禾确实存着在敌占区潜伏,伺机寻找战机,毕竟只要14师团南下,日军必然会出现控制上的真空地带。只要田嘉禾的这个营在铁道线上活动一下,即使没有战果,也能把日军吓个半死。,

但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李铮确实有些犹豫了,他甚至有种豪情,想劝解田嘉禾将部队留下来。因为他看到了部队迅速壮大的可能。

李铮手里还有一张缴获统计,物资很丰富。

仿毛瑟步枪87支,子弹19000余发;

晋造驳壳枪5支,子弹870发;

撸子1支,子弹两盒,200发;

南部式手枪29支,子弹1900余发;

歪把子轻机枪5挺,配件若干(主要是整枪已经损坏,但部分部件还能用),机枪弹3000余发;

捷克式轻机枪3挺,机枪弹和毛瑟步枪弹可通用;

三八式步枪185支,子弹30000余发;

九二式重机枪3挺,机枪弹8箱;

60迫击炮一门,炮弹67发;

边三轮一辆,还能开。

所有的武器全部收缴起来,已经足够组建一个标准的步兵营了,原先田嘉禾和李铮还在发愁,将所有的武器全部送给武安县的县大队,有些可惜了。

可将县大队所有的人员都聚集起来,除了必要的战术训练,大部分都会使用步枪,虽然没有人会使用机枪。但这都不是问题,田嘉禾的一营有的是副机枪手,平时也跟着机枪手一样训练。

安排到县大队,就能马上将一个县大队的作战能力提上去。

现在摆在田嘉禾的李铮面前的问题就是,一营,是否应该留在武安县,这要上报军里等军里的回电;还有一个就是,一旦留在武安县,再接受40军领导,指挥上就会有很大的麻烦,直属上级部门也要变更。

李宝国见事情商量的差不多了,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双腿,蹲在地上的时间长了一些,双腿有些麻了:“两位同志,既然这样,你们看这样行不行?我跟县大队的几位同志商量一下,将县大队编入你们的部队,这样就可以变成两个营。也算是一个乙种团了。”

田嘉禾连忙制止道:“还是先等等,我们已经将这里的情况上报给了我们上级,相信指示很快就会下达。还有县大队还是叫县大队,人员也不要打散,我们派人先训练起来。”

一支部队训练起来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到的,扩编虽然不算是个糟糕的主意。

但对初来乍到的一营来说,扩编之后,直线下降的战斗力,很有可能是葬送一营的罪魁祸首。

在日军的眼皮子地下,自然要谨慎点,即使和日军不幸遭遇作战,作战能力精悍的一营战士,就能够在极小的损失下,安然撤退。

但是扩编一倍的一营呢?答案是要上引号的。

再说了,当地的青壮熟悉枪械,但并不熟悉其他的军事科目。打仗还是考验一支部队的协同作战能力,和综合素质。

此时,40军军部也接到了一份来自日占区的电报,竟然有野战部队主动要求留在地方打游击。

曾一阳等人商量了一下,觉得让一个营的兵力去破坏日军防守森严的军火库,或者野炮,显然可能性不大。

而小打小闹,很容易陷入大量日军的包围圈中。

“我建议独立旅另外抽调三个连的部队,补充田嘉禾的一营,组成一个小团。这样也增加了一份,在严酷环境下,坚持下去的保障。”曾一阳想了想,还是觉得田嘉禾的兵力太单薄,实力太小,和日军周旋缺乏一定的作战能力。

“我同意,不过张学良也够绝的,简直把河北的青年都训练了一遍。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每年的花销没有六十万大洋,根本就下不来。”谢维俊刚看到电报的时候,倒吸了一口冷气,绝对的大手笔。

陈光不解的自问道:“我就纳闷,张学良什么时候想到了这么损的招数。看样子,他是想用全河北的青壮成为东北军反攻东三省的筹码?”

陈光一边说,一遍摇头,他猜不透,到底是什么人支的招数,总觉得怪怪的,一般国民党一方军阀,那里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曾一阳翻着眼皮,回想了一会儿,所有所思的说:“当时我好像跟张学良这么说来着,不过当时也是随口说说,没想到张学良还真当真了。”

曾一阳说完,低声的笑了起来。

忽然,曾一阳见陈光等人的目光都死死的盯着他,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第七十章南攻北伐

第七十章南攻北伐

“军长,你是不是早就存着让40军在河北发展?”谢维俊一口说出了大家的想法,能说服张学良本来就不容易。曾一阳当了这个说客,自然有一定的打算。

曾一阳眯起眼睛,把玩着自己的怀表,能在太行山东麓埋下一颗钉子,自然能够给鬼子弄些不痛快,但这支部队等到40军南下后,就会失去联系。

最好是归八路军指挥,这样一来,一旦日军围剿,也能从背后的太行山获得不要的支援。

曾一阳抬头说:“我觉得,田嘉禾的这个营,等军主力部队南下后开辟豫皖苏根据地后,必然会失去联系。为了让他们能够在太行山南麓站住脚,已经不适合再由40军指挥了。”

“确实如此,从兵力上看,日军完全有实力,推进到黄河。如此一来,我们背后的黄河大桥一定要炸掉,和日军隔着黄河防御。到时候,这支奇兵我们想管都管不上了。”罗荣桓点头赞同道。

但真要把一个小团的兵力,送人,不少人都会舍不得。

谢维俊皱着眉头想了想,张嘴说道:“是否能归属冀中军区指挥,这样一来,还算是我们军的编制。要是归建的时候,也能容易些。”

“不行,在华北,日军控制最重要的地方也就是两个地方,一是山西,二是河北。控制山西,能够防御我西北部队东进;而河北是中国北方铁路最发达的区域,是沟通关东军南下的通道,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冀中根据地和冀西隔着一条平汉线,都是日军重兵防御的区域,将来很难打成一片。”其实,不用仔细想,就能明白,冀中根据地虽然有发展价值,但远远没有多山的冀西有用。

日军围剿容易,大部队隐蔽困难都是其重要的原因。

陈光想的更简单,训练一支部队不容易,40军的兵大部分都是三年以上的军龄,随着抗战的进一步展开,今后的形势必然会越来越严峻。

再想要这么好的兵可就难了,事实上,只要有训练几个月的新兵,有一个营的40军老兵,就能组建一个团的兵力。很多都是骨干,确实舍不得放弃。就像八路军一样,从刚到山西,才五六万人,现在发展到十万多,其战斗力也没有落下太多,这就是老兵的作用。

陈光见气氛有些沉闷,插话道:“如果真要送人,我建议还是不要再给田嘉禾补充部队了,直接让八路军在晋南的部队派人。”

曾一阳抬头看向了政委罗荣桓,问道:“政委的意思呢?”

罗荣桓沉吟了一阵,才说:“我觉得还是不大妥当,八路军晋南军区我知道,兵力不过2000人。本来就兵力不足,再让他抽调干部和战士,有些说不过去。”

“我也是这样举得,做好人嘛就要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补充旅的连队,经历的大阵仗少了一些,但打游击还是没有问题的。”曾一阳点头赞同道:“总不能让河北的这么多训练有素的民兵都浪费了,那东北军花下去的钱,还不都白瞎了?”

东北军每年这么大的投入,张学良能不心痛?

再说了,当时张学良真是连一点银钱都没有了,东北被占领后,东北军来军火生意都做不起来了。奉天兵工厂的产量,不但能够满足整个东北军的使用,而且还能大量贩卖军火。

这也是东北军很重要的一笔收入。

断了这笔钱,张学良的小金库没几年就见底了。华北五省的税收养不起三十万东北军,这说的有些夸张了,但东北军当时是一天不如一天倒是真的。

关键是,张学良能够控制的也只有河北一省,山东韩复榘连中央的税都不交,更别说给张学良了。再说了,韩复榘和张学良的关系很微妙,看着像是受张学良节制,但张学良的手,确实伸不进山东去。

刘峙在河南忙着娶小妾,传宗接代,在这等大事之前,一切都是浮云。所以刘峙在河南主政其间,也是得过且过的主,钱粮这些阿堵物,只要不少了他的,刘峙基本就不会查。,

这样一来,东北军的军费,就全部摊到了河北一省头上,别说关外的察哈尔和热河,察哈尔送给了宋哲元,热河虽然有些产出,但也不是很多。而且汤玉麟双眼冒金光,见到黄白之物,眼珠子都拔不出来了。

曾一阳在北平养伤的时候,面见张学良,为他考虑的藏兵于民的做法也于情于理,都是行得通的。

新兵,从壮丁入伍,然后训练,前前后后少不了半年时间,加上装备,成长为可以一战的士兵,每个人身上没有两百大洋根本打不住。

一万人的一个师,就需要二百万大洋,这绝对是一笔巨大的开支。而买年,抽调辖区内的壮丁,进行军事训练,三年后,可以征集的新兵入营两个月就能上战场。

每个人至少能省上六十块大洋,对于一个地方上的小部队,自然是得不偿失的。但对于东北军这个巨无霸,确实有百利,而无一害。

这笔账,谁都能算,但也全国也只有张学良能办到。把东北军的舰队卖给蒋介石之后,虽然失去了海军,但和日本人作战,海军在数量上,舰艇的活力速度上,处于绝对劣势,还不如换成钱,全力打造一支过硬的陆军。

于是,张学良不但花巨资,将东北军的装备换了一茬,还建立预备役民兵。

一年才仅仅训练半个月的民兵,真要马上拉去上战场,也是炮一响就要往后逃的。但是如果一支劲旅,在部队战损之后,补充一小部分,却能在保持原有兵源的情况下,战斗力也不会下降太多。

几场仗打下来,新兵也就成了老兵。

可惜的是,张学良被蒋介石一纸调令召唤到了武汉,再也无暇顾及河北的这摊子事。

于是河北百万预备役的农民,就成了无主之物,其他势力不是没有打过这方面的主义,但组建百万大军,可不是一个小小的将军能够担当的起来的。

这得花费多少钱粮,要没有抗战,日本人横行乡里,杀人放火的勾当没有少做。这些老实巴交的农民也不会存着从军的想法,还不是被鬼子逼急了,亲人死在鬼子的屠刀下,这仇报不报?鬼子不把中国人当人看,要不要反抗?

说到底,这些农民根本就不知道国家大义,军阀混战打了这么多年,国家的含义,早就在战火中被磨灭的差不多了。

他们是为了生存,为了仇恨,才加入了抗日的队伍。

曾一阳想明白了这一点,和罗荣桓商量之后,就以40军的名义,向八路军和中央分别起草了一份电文,希望能够派遣足够的政工干部,去河北发动群众。

现在河北还是一盘散沙,如果能够将这股势力发动起来,党领导的武装力量,有何止是发展一个军、一个师。

这才是真正的人民战争的海洋,加上河北的乡绅能逃的都逃走了,留下的要么是日本人胁迫当了伪职,要么甘心成为日本人的走狗。

一旦建立根据地后,已经具备了足够的条件,发动土地**。

没有土地的农民,等分到了土地,那么他们的战斗的目的不在是报仇,而是为了保住自己赖以生存的命根子。

罗荣桓也觉得曾一阳说的在理,跟中央上报的意见中,一再的说明了其发展河北敌后武装的重要性,也把日军很有可能把河北当成整个华北方面军的大本营。

能够在河北多一份抗日力量,就能够多拖住日军的兵力。

中央的回电很及时,和八路军晋南军区一直联系不上,也说明了日军对太行山八路军的扫荡不遗余力,希望能够南下的时候,将后方的八路军领导的正规部队和游击队全部消灭,从而保障日军后方的安全。

原来徐总指挥已经带着2000多八路军战士,进入了冀南,最后还是田嘉禾发来的电报解释,他们已经和八路军的部队,顺利在武安会师了。

曾一阳当即将40军商定好的提议告诉了田嘉禾,也就是从这一刻起,田嘉禾带着独立旅二团一营,已经是八路军的编制了。

而40军,将在十天内,将准备补充的一个连的部队,补充到田嘉禾的这个营,组建一个两个营的小团。,

田嘉禾任团长,李铮任政委。

正在涉县训练新兵的田嘉禾,站在空地上,看着手下的几个连排长,对着一列列穿着老百姓衣服的青壮喊着口令。

田嘉禾表情凝重的站在一边,拖着双臂,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一营的老兵也都躲的远远的,他们似乎也知道了自己将来的命运,要不是鬼子的别动队突然出现在40军的防区。他们也不会被派到武安,准备对邯郸的鬼子偷袭。

没想到,偷袭不成,反而有种要被送出去的样子。

很多战士是舍不得40军,一直以来,40军打仗都是大开大合,消灭的无一不是难啃的骨头。真要让他们打游击,心理上肯定有些失落。

“老田,军里来电了。”李铮不动声色的走到一边,似乎就像是和田嘉禾一样,来查看新兵操练的样子。

田嘉禾的目光一直盯着那些刚刚放下锄头,投入到抗战洪流中的战士,清了清干巴巴的嗓子:“你先给我透个底,反正到时候政治思想工作你来做。”

“老田,说这话你亏心不亏心,要不我来当营长,你来当教导员?”李铮苦笑着说道:“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坏消息。”田嘉禾倔强的说道。

“嗯……”李铮有些无力的看了田嘉禾一眼,心说坏消息你不都知道了吗?反正要留下来,也是跟你商量过的,为了**成功,留下来打游击又怎么样?人家徐总指挥,多大的干部,也不是才带了2000来人,到河北来打游击来了?

“军首长批准了我们的要求,还表扬了我们。”李铮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头了,随即将军里的命令说了出来:“军首长将另外补充我们三个连的部队,组成一个团,你当团长,我当政委。直接归,我们三天前联系上的徐总指挥。”

徐总指挥的称呼,其实是源于因为徐总原来是四方面军的总指挥,就像曾一阳做过两年多三方面军总指挥一样,背后也有人称其为曾总指挥的。

过了一会儿,李铮晕晕乎乎的转头看着田嘉禾,不理解的问道:“我们是否应该先去见一下今后的领导?”

“明天去,这一通都是山路,晚上赶路比较危险。”田嘉禾兴趣索然道。

其实,要是早几天,田嘉禾他们也不会等得到八路军的部队,因为这支部队是彭总考虑再三之后,才命令从山西出发,准备进入山东开辟抗日根据地的。

徐州会战南线,一月底,二月初的时候就已经打响。

日军大本营将在上海参战的16师团重新归华北方面军指挥,并有刚刚打下安庆的13师团,开始沿着津浦线往被进攻。

桂系31军在蚌埠淮河防线阻击了日军一周,见31军防守严密,找不到机会,于是对51军防线强渡淮河,向皖西山中撤离。张自忠率领的59军,被临时抽调顶了上去,

虽然,在部队的装备上,于学忠的部队明显要好了不是一点半点,但战果确实不为人说道。

日军13师团发现他们的对手并不是软柿子之后,集中13师团主力,准备从正面突破59军的防御,还没等开打,桂系两个军,就迂回到了淮河以南,攻击日军13师团的侧翼,和补给部队。

刚刚付出了上千人的伤亡,强渡过河的13师团主力,不得不只能从淮河北岸回到南岸,对付身后的两支桂系部队。

没成想,等13师团回到淮南之后,发现身后的支那部队,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也是华中方面军司令部托大,或者松井石根压根就不愿意帮着寺内寿一打通津浦线。才在战役开始时候,只不过派出了一个师团,而同期,淮河沿岸靠近津浦线的区域,就有四个军的中**队。

眼瞅着,日军13师团有着被包围的危险,关键时刻,13师团果断的放弃了占领区域,退守淮河南岸,和第五战区的军队,隔河对峙。

白崇禧指挥的作战,实者虚之,虚则实之。用4个军,对付一个三万人的日军常设师团确实玩的游刃有余。

这是日军在兵力不足下,才出现的窘境。

此时,山东战场,日军第10师团,第5师团,沿着津浦线、胶济铁路两面夹击徐州门户——台儿庄。

第七十一章 举棋不定的土肥原

第七十一章

举棋不定的土肥原

邯郸日军14师团司令部,参谋长佐野中义大佐躬身站在土肥原贤二的书桌前,表情严肃的道:“师团长阁下,司令部命令我们推进到黄河防线,但我们师团一直受制在邯郸、安阳等地,已经让寺内阁下很为恼火……”

土肥原贤二小心翼翼的将白手套上的灰尘拂去,鲢鱼般的大嘴对着手掌轻轻的吹了几口,不耐烦的说:“寺内阁下自然有我去解释,再说了,我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看看这些吧你难道就没有想法?”

一本‘曾一阳作战记录’,划过光滑的桌面,掉到了地上。

土肥原贤二这些天身边总是拿着一份曾一阳的作战情报,日军从长城抗战之后,一直在收集中国将领的情报,曾一阳无疑是被当成了重中之重。

佐野中义小心的将地上的小册子拿起来,轻声放在桌子上,扶着指挥刀,低头恳切道:“不可否认,曾一阳却是帝国的大患,但我们谁也不知道,对面的中**队是否是曾一阳的40军,迟迟不进攻,是否让14师团的威名有损?”

“威名?”

土肥原贤二轻蔑的一笑,如果能够战胜40军,他的威名自然会在帝**界被神化。

晋升大将也不是不可能。但如果贸然出击,不但有可能让14师团大为被动,甚至出现大量伤亡后,14师团只能沦落为二线师团。

就像20师团,补充20师团的命令早就下达。但武器装备却给的是特设师团的装备,20师团早就闹翻了,可闹翻又能如何,驮马师团需要多少骡马,单炮兵就比特设师团多一个大队,12门野炮。

川岸文三郎在太行山被40军全歼了一个旅团和一个师团部,连自己都死在了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小河沟里,20师团沦落成为了二流师团也不是没有原因。

土肥原贤二怔怔的看着桌子上的香烟盒,他很少抽烟,但每次看着香烟盒上‘军需’字样,就会有种冲动。

日本的立国之本是海军,即使陆军在全面侵华之后,迅速突破百万大军,但军需,装备都要被海军强压一头。在关东军占领东北后,迅速自称体系,最后直接成为一个独立的军事部门。

关东军、陆军部、海军部,三个巨人相互争夺着整个国家的战争资源。

让本来就在海军面前矮一头的陆军,更是觉得危机四伏。

这也是陆军军部一再要求华北,华中两个方面军迅速打通津浦线,最后宣告侵华战争的胜利。

“冈村君前些天跟我说,如果要保证战争的最后胜利,华北的小股抵抗游击队,尤其是八路军领导的武装,将是帝国的大敌。我虽然有着不同的见解,但也认同冈村君的稳定后方的见解,不过军部……”

佐野中义一头的冷汗,心说:师团长到底怎么了?佐野中义不过是一个大佐,晋升将军还遥遥无期,可不是像土肥原贤二那样,肆无忌惮的非议内阁和军部。

佐野中义眩晕了一阵之后,露出了很难看的笑容,勉强道:“师团长的同门都是帝国的柱石,是帝国的骄傲……”

“行了……”土肥原贤二不耐烦的挥手打断了不下的恭维,他心里已经烦透了,能够获得14师团的师团长职务,土肥原贤二却是有些惊喜。

但细想一下,他就明白了原因。

建立伪满洲国,他的功劳也不容忽视,虽然不像板垣征四郎那样果敢,也不像石原莞尔那样计谋百出。但也是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这是一种补偿,或者说是关东军和陆军部联合的信息。

毕竟,海军部实在太强大了。不但霸占了一半以上的军费预算,而且在日军在中国战事不利的时候,有否认陆军战果的行为。

妄想霸占更多的军事资源,直接的目的就是,放弃十年前制订的和苏联争夺东方的军事构想,意图从南亚获得本土继续的各种战略物资。

一旦日军和占据南亚的英法作战,那么美国自然不会答应,组建一支庞大的舰队变得越来越重要。

土肥原贤二摇头叹息着,从军事作战上,他在同期同学中并不出众,冈村宁次、板垣征四郎、石原莞尔都是一等一的军人,这个认识至少在土肥原贤二心目中是这样想的。,

当然,土肥原贤二也不会承认,他的不足。相反他会更谨慎的考虑作战部署,面对真正实力跟14师团差很多的对手。土肥原贤二会命令14师团全力以赴,务必让军功坐实。但是面对实力深不可测的对手,他就会变得犹豫很多,计算各方得失。

在华北成建制被中**队围歼的日军,已经上升到了三万多人。这绝对是一个不好的信息。

说明日军在整个中国最大的对手不在南方,而是在华北。

尤其华北背靠苏联,能够从后方获得大量的苏联军事援助,华北方面军在作战的同时,还要考虑不能激怒苏联。

进攻西北,一定会触动苏联人的神经,在无法获得苏联确切的战斗力之前,关东军是很难保证一定能够战胜苏联原东方方面军。

既然,无法彻底消灭西北的抗日武装,那么在华北的GCD武装,就会成为整个战争的不确定因素。

佐野中义低头想了一会儿,才犹豫着请示道:“师团长阁下,寺内阁下希望我们用行动,来确定在河北新乡等地的是支那军队的40军。而不是用并不可靠得作战推演得出的结论,混淆视听。”

佐野中义说完后,就默默的看着土肥原贤二。

土肥原贤二开始还能安静的听着,知道最后,他警觉的站了起来。对于方面军的作战指挥,他一个师团长不会知道太多。尤其是他头上还有临时组建的第一军管着,去方面军开会的机会也不多。

摸着自己光溜溜的脑门,土肥原贤二靠近了佐野中义问:“是否寺内是否对我们已经很不满了?”

佐野中义小心的看了一眼土肥原贤二,才慎重的点头承认。

就像土肥原贤二在陆士、和陆大的同学,都已经步入了军界的高层一样,佐野中义的那些同学,也在参谋的位置上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有些不为人知的消息,还能传到他的耳朵里。

土肥原贤二婆娑的摸着战刀的鲨鱼皮刀鞘,忽然按下卡簧,将刀拔出一半,刀光印在脸上,露出丝丝寒意:“那就按着寺内阁下的意思,派部队去攻击一下在新乡的中国武装。让步兵第二联队去,记住不能恋战,只能作为整个师团进攻的军事试探。”

佐野中义点头就要去下达命令,走到门口身体猛的站住,回头问:“师团长阁下,武安县的青木大队,在下乡围剿抗日游击队的时候,被中**队伏击。伤亡二百七十人,本人也受伤。据他上报的情况来看,伏击他的部队不简单,作战勇猛,战术多变,而且人数和他差不多。”

土肥原贤二眼中阴霾更重,青木大队被伏击,他也是知道的。

但他一直以为是青木大意了,以为邯郸有一万多帝国部队驻扎,有恃无恐的下乡清剿。

被游击队伏击也是清理之中,凭借他在东北对付抗日联队的经验。伏击青木联队的很有可能是中**队主力部队,八路军的嫌疑最大。由小股主力部队,带着地方游击队,在战斗中不断壮大,确实很让人头痛。

东北一共才多少抗日联军?

三万人就顶天了,但三十万关东军就是围剿了整整两年。

华北可不是东北,中**队主力尚在,加上大量的抗日武装的出现,日军的后方本来就不是铁板一块。

青木大队被伏击后第二天,日军就出动了两个大队,2000多鬼子,对武安附近的上百个村庄进行扫荡,结果是连游击队都没有碰到,大部分村子的村民都被转移。

2000多鬼子,只能对着空无一人的村子,烧房泄愤。

“别动队有没有消息传递回来?”土肥原贤二还想着他派出去的三个别动队小组,每个小组就百十来号人,想要作战根本就是奢望,只能以探听消息,和对有价值的军事目标进行破坏。

佐野中义无力道:“除了半个月前有一些零星的电报传来,都不是重要的消息。近一周来,连一份电报都没有发回来。”

土肥原贤二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看来他们回不来了。”

两国交战,蒋介石为了让日军不知中**队的虚实,采用隐蔽作战番号的做法,确实在开战之初,迷惑了日军进攻部队。,

佐野中义大佐并不认同别动队真的能取得战果,他不过不敢反抗命令而已。事实上,想要吃掉一个完整编制的师团,中**队没有十万人,根本不可能实现。

土肥原贤二也是谨慎过头,变得有些迟疑,这是为将者的大忌。

两人不过是眼神的一错,土肥原贤二挥手让佐野中义去执行命令,他反而在房间内给自己倒上一杯上好的清酒,所有所思的看着窗外。

正如外界宣扬的那样,华北方面军将近30万大军,其中常设师团的兵力占了一半以上。但真正能够用来攻击作战的,也不过三到四个师团而已。

第10师团,从济宁南下,走的并不是太快。作为奇兵使用的第5师团,自从青岛登录之后,就沿着胶济铁路,从安丘下车后,分兵莒县、日照,配合第10师团合围徐州北方门户台儿庄。

而14师团的任务就是突破黄河防线,从陇海线南下,对安徽等地的砀山中**队的侧翼合围,将中**队主力围歼的徐州城下。

华北方面军只有第5、第10、第14、三个师团摆在进攻的前沿,真正参与进攻的也就这三个师团,刚刚归建的16师团也算上的话,就4个师团的兵力。华中方面军能够派出的部队也有限,基本上就在1到2个师团之间。

但整个徐州战役中,牵涉的中**队就不下五十万,横跨的区域更是从黄河下游到淮河,包括河北,山东,河南,江苏,安徽五个省,所有的区域加起来将近100万平方公里。

如果中**队并没有决战的想法,那么日军大本营歼灭中**队主力于徐州城下的设想,不过是个幻境。

第二联队,联队部,这几天来不怎么响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电话一头的横山静夫愕然的拿起电话。

突然,他脸上从惊愕到幸喜,还对着电话哈腰点头的样子,让联队部的军官们有些不知所措:“请转告师团长阁下,第二联队一定能在规定的时间内突破中**队的驻防,占领新乡。”

“没有人告诉你进攻新乡是一定要完成的任务,也没有给你规定时间。师团长要你确认的只有一件事,我们面前的敌人,防御郑州沿岸黄河的支那对军的战斗力如何?”

佐野中义捂着脑袋,前段时间,土肥原贤二找了晋绥军练手,川军练手。

还真的让14师团的士气都练了出来,胆子也大了起来。

大战在即,中**队很有可能会玩一场以假乱真的游戏,将真正的主力隐蔽起来,从而伏击日军攻击主力。

横山静夫这才知道,他的任务不过是战术侦察,但想了很久,也弄不明白,一个师团值得让一个联队进攻试探,当成战术侦察的办法来用?

才小四千人的一个联队,对于三万人上下的14师团,却是算不得什么。

土肥原贤二甚至都没有指望横山静夫能够闯出什么名堂来,没有空中支援,没有坦克协同,连炮兵,都只有拨付了一个缺编的炮兵大队,8门山炮。

但是奇怪的是,从半夜出发的横山静夫,竟然在第二天就给他发报,说已经占领了辉县。连像样的抵抗都没有,看横山静夫的口气,像是中国河防部队突然消失了一样。

土匪原贤二也绷不住了,立刻电请石家庄的第一军司令部,请求飞机侦察。

第七十二章 濑谷支队

曾一阳让部队,一再躲开日军先头部队,放开鹤岗等地,在新乡和14师团玩着捉迷藏的游戏,从性格上,情报出生的土肥原贤二还是改不掉他性格中的多疑。发现中国军队突然在眼前消失,立刻就想到阴谋。

一个联队的战斗力有多强,在野战中,确实值得商榷。

“军长,我们就这样放4000日军进来,是否有些不妥,我看还是阻击一下,让日军知难而退。”刘先河忧心忡忡的说道,他接到了中央的命令,在罗荣桓不在的期间,辅佐好曾一阳的指挥作战。

尤其,中央一再强调,要40军在协同第五战区作战的时候,要以全局为考虑,要以国家利益为首要。

谢维俊从趴在地图上,挺起腰,揉着酸痛的肩膀,不同意道:“我觉得放一个联队鬼子在新乡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重要的是,日军进入济南后,第10师团并没有分兵,推进的速度有些慢了。”

“没错,黄河进入下游之后,就没有天险可守。都是平原,加上地上河的特性,河水也很浅,日军能够在新乡到郓城,任何地方从容的渡河。”陈光将手上的蓝红铅笔夹到了耳边,将有些散乱的地图收拢了一些。

“40军将成为第五战区机动部队,而接替我们防御黄河的一战区两个军,也已经抵达郑州,不日我们又要开拔了。”曾一阳无奈的说道,在新乡建立根据地的困难,主要是40军的目标太大,很容易暴露。反而不如小股部队,随时都能打散来的实用。

“向运河靠拢,我总觉得这样一来,我们军的活动空间小了很多,不但不利于部队机动,而且夹在汤恩伯的十万中央军中间,是否会有变。”别说陈光不相信汤恩伯的为人,连曾一阳都对汤恩伯的20军团大有怀疑。

曾一阳摆手道:“所以,我们不能听李宗仁的命令,更不能听蒋介石的命令,最好的办法就是主力通过砀山,在台儿庄外围寻找机会,前头部队从沛县强渡微山湖,寻找战机。别忘了,日军津浦线山东沿线部队,总兵力也不到7万人,参战兵力也就在五万左右,我们的机会很大。”

“对,彻底摆脱中央军的威胁,突然出现在山东战场,不但汤恩伯会吓个半死,连蒋介石都要不安生了。”陈光想明白了曾一阳的想法后,哈哈大笑。

日军如果贸然进攻,前可挡,后面还有抄后路的奇兵,陈光表情古怪的想着,自己都替小鬼子难过。就像两个武学宗师对战之际,拳影飞舞间,突然一个宗师抽冷子,来一招撩阴腿,这招要是挨上,对手不翻白眼都算是轻的。

第五战区,希望40军能够在战区司令部派遣一个够级别的联络员,而且希望有丰富游击战经验的军事领导出任。

李宗人的要求递送到西北,就让中央高度重视。

但大战在即,军事干部都有着很重要的任务。相比之下,战斗动员,时任40军政治部主任的刘先河也能做的有声有色,政治军事都过硬的罗荣桓主动请缨,去了第五战区。

在40军中,对于游击作战,确实没有很好的人选,陈光是一个,但陈光不善于交流,尤其是对国民党将军们有着很深的芥蒂,再说陈光也是40军作战的重要指挥员。

前线很多战斗,都是在陈光为领导的前指的指挥下成功的。

参谋长谢维俊也是打游击的老手,又是科班出生,思维敏捷,可总不能让大战在即,40军没有参谋长吧?

所以,算来算去,也就罗荣桓去和徐州最合适。

李宗仁在日军13师团进攻淮河防线的时候,就发现第五战区虽然顶着偌大的编制,但实际能够指挥的战斗部队,也不过十万。尤其是这个十万还是打折扣的。

见到40军的政委罗荣桓能够来到徐州,说实话,李宗仁都楞住了。当时他骑着马,气定神闲的在徐州城内巡视。

这是李宗仁每天的功课,为了让徐州的军民有信心,他这个司令官只能装出独掌乾坤的样子,来迷惑治下的百姓,有时候,骑在马上的李宗仁都自己觉得有些异样,脑中也会幻想徐州大战,第五战区力斩日寇于坚城之下,扬我中华国威,炼我华夏军魂。,

天色还很早,天也是刚蒙蒙亮的样子,徐州的城门也刚打开。

罗荣桓顶着两个黑眼圈,出现在了徐州大街上,身后跟着一个国军中尉。看守城门的桂军连长,看了眼罗荣桓的证件,中将的光环在这个小小的连长眼中,简直就如同艳阳般刺眼。

尤其是罗荣桓一开口就是要见第五战区最高长官,李忠仁上将。把桂系小连长顿时雷的外焦里嫩,跟着罗荣桓的战马,就跑了起来。

‘李长官有没有起床?’

‘去司令部也要有个通报的人吧’

‘李司令见到我,是否会提拔兄弟一二……’

小连长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在大街上,脑子里却在胡思乱想。

“站住,什么人?不然开枪了。”李宗仁的卫队,和40军警卫连顶在了一起,双方都有保护长官的重任。

李宗仁和罗荣桓在马上都是一愣,李宗仁是看清了对方的装束,因为接待过曾一阳,知道来的是40军的部队。

而罗荣桓更是诧异,在临出发前,曾一阳和罗荣桓介绍过第五战区的情况,也详细描述了一些李宗仁的样子,罗荣桓在第一时间就认出了对方是战区司令官李宗仁。

罗荣桓一挺腰,下马拨开警卫连的战士,走到了双方的中间,大声问道:“来的可是战区司令官李宗仁将军?”

李宗人的卫队马上就不乐意了,国军上将,称呼先生?这就是大不敬,双方的火药味一再升级。

李宗仁挥手,让侍卫放松,在马上沉声道:“正是李某,不知将军在40军担任何职?”

李宗仁并没有对罗荣桓多大重视,在他看来,40军由于和国军两个体制,使用的密码也完全不同,要想和40军联系,就需要先和重庆联系,然后再由蒋介石的侍从室找GCD在重庆的办事机构,然后再转到40军,这样一来,周转麻烦,而且也不安全。

于是,就有了让40军派遣人员来徐州,作为联络之用。

罗荣桓不卑不亢的说:“国民**军40军,政委罗荣桓,见过李先生。”

‘嗯。’李宗仁在马上的身躯一震,心说,不至于吧李宗仁马上从马上跳下来,隔着十来米的距离,就伸出了手:“李某代五战区数十万将士感谢40军的大义。”

他不过希望来一个联络参谋,40军竟然把二把手都派来了。问题就出在了多方转发给40军的那封电报上,李宗仁为了避嫌,让40军派遣人员,去徐州,设立办事处,共商徐州抗战大局。

李宗仁如此大的口气,试想40军能轻视吗?

于是一个由一百多警卫,十二个参谋,三个电报员等,二百多人组成的办事机构,被派到了徐州。

自从济南失守后,日军向南推进谨慎了很多,攻占济宁后,第10师团终于开始分兵冒进。

运河西面的40军对整个战区来说,变得越来越重要起来,李宗仁也看到了战机,但要拖住7万在黄河和大运河之间的日军,谈何容易。

于是,就有了让40军参战的准备。

原先他也担心,曾一阳并不会服从战区的指挥,毕竟还有汤恩伯的十万大军在其后,李宗仁哪能不知道蒋介石的想法。他的这个老对手,铁腕手段,下手极狠。

只要40军在黄河沿线伤亡惨重,汤恩伯立刻就会强行收编,围剿40军的作战中去,而会视周边的日寇于不顾。

生活在危机四伏的年代里,曾一阳能不小心吗?

曾一阳当然要当心,蒋介石早就希望通过一场谈判,停止中日两国的作战。尤其是,在南京失守后,这种愿望很强烈。

但蒋介石知道,想要日军停战,除非把日军打痛了,打蒙了,大傻了,在巨大的伤亡面前,日军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和国民政府坐到谈判桌子前,商讨停战事宜。

不过,都建立在一个前提上,就是日军的伤亡继续扩大下去,以至于在经济危机中,还未恢复的日本经济,无法支撑日军的庞大的军费。

还有一点私心,就是蒋介石希望通过中日之战,让杂牌军和GCD的军队,在和日军交锋中大量伤亡,无力补充。从而让他获得全国的掌控。但他忽略了一点,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日军不会放弃已经占领的中国土地,随着日占区的进一步扩大。,

日本从中国的经济掠夺中,获得了巨额的补充。

使得战争还能勉强支撑下去,这是蒋介石无法想得到的。即使谈判,蒋介石也无法获得他心中的筹码。

他的底线就是维持34年,长城战役之后,中日两国的版图,除此之外,日军占领中国的其他地方,必须退让给中国。在德国的斡旋下,蒋介石的这种愿望原来越强。

柏林也对日军进行了重新的评估,获得的结果是,日军不但无法在短时间内获得胜利。

而且,还很有可能在中国一直沉陷下去,被拖入持久作战之中。

于是,德国就成了一个中日两国之间的中间人,传递着双方的筹码。

日军一口咬定,华北六省脱离中国政府,并在华东取得的既得利益可以退让一部分,将南京让给蒋介石。

但蒋介石知道,34年之后的中国领土,任何一地只要还在日本人手中,他的政治生涯就到头了。

卖国贼的名声也无法抹去。

蒋介石一狠心,只能将徐州战役一再升级,以至于眼看又是一个淞沪战场。各地汇聚到徐州的军队越来越多。

李宗仁眼看着这么多的部队,但是他能够指挥的动的军队,还是那么些人,就越来越担心。

随着国民政府一再在增兵,日军增兵也是必然,可作为战役指挥官的李宗仁,能够指挥的动的部队,还是那么些人,就让他很担忧。一旦汤恩伯、顾祝同不接受他的调遣,最后徐州战场的失败,将是一场巨大的悲剧。

于是,就打起了40军的主意,不过也是带着商量的口吻。

罗荣桓在徐州坦然的住下,并在第一时间,建立了和40军的空中桥梁。

本来稳固的徐州战区,在三月中旬的时候,却突然出现了意外。日军第10师团的长濑旅团,连被士气低落的第三集团军拖住,在济宁、邹县一带周旋。伤亡不大,战果也不大,毫无建树的表现,让第10师团的另外一个旅团长濑谷启大为恼火。

装备精良的第10师团,连被称为钢军的第5师团都要大叹不如。

常设的挽马师团,28000多人的正常编制,在加上特编的两个重机枪大队,两个坦克中队,两个独立重炮联队,这样强横的实力,即便第5师团都是自愧不如的。

但被一个斗志不强,内忧外患的中国第3集团军挡在了济宁,这等耻辱,让濑谷启绝对无法容忍的。

带着整个濑谷旅团,加上一个重炮联队,一个机枪大队、一个坦克中队,以及后勤等部队,一万七千兵力,直扑滕县。防御界河的川军45军,在日军的猛烈攻击下,防线不但没有松动,反而兵力充足的45军给日军的进攻部队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于是日军改变策略,将一个联队迂回龙山,威胁滕县的西面。

滕县的防御只有一个旅部,连一个团的兵力都不到,李宗仁从孙震接到日军迂回滕县的消息之后,手中能用的部队也是寥寥无几。

此时,川军将领王铭章站了出来,挺胸道:“李长官,请问还要几天,台儿庄的布防能够完成。”

李宗仁想都没有想,直接大声喊道:“三天,只要三天,一军团在台儿庄的布防就能全部完成。”

“请李长官放心,我112师滕县守卫部队,三天内,绝不让日军逾越滕县一步。”王铭章胸口升起悠然正气。

在重庆的蒋介石听闻滕县危机,也直接电令孙震死守滕县,命令汤恩伯驰援滕县。

运河在整个战场的腹地,要是运河都需要防御了,那么徐州作战的中国军队,就需要撤退了。

“之钟兄?……拜托了……”滕县已经成为了死地,谁去都不会有好结果,这是一个用命换时间的地方。

王铭章微微点头,他也有家人,但更多的是心中对卫国战场的向往。而且李宗仁对他不薄,对川军有恩,二十二集团军从山西撤离到第五战区的时候,连饭都吃不上了。

正是李宗仁给他们送来的武器装备,还有粮食棉衣,才让他们渡过了难关。

川军重情义,于情于理,王铭章都觉得自己必须站出来。,

15日,王铭章抵达滕县,在赵庄车站,他那富于煽动力的声音,悲壮中带着坚定:“以川军薄弱的兵力和破败的武器,担当了津浦线上保卫徐州的第一线的重大任务,力量已不够是不言而喻的。我们身为军人。牺牲原为天职,现在只有牺牲一切以完成任务,虽不剩一兵一卒,亦无怨尤。不如此则无以对国家,更不足以赎川军二十年内战之罪愆了”

当天在滕县东关,王铭章收拢了366旅的所有官兵,和地方的保安团等部队3000人,阻击日军进攻。

交战一天,连日军的步兵都没有见到几个,他的122师残部就伤亡了一四、五百人。

日军的炮弹打在城墙上,就是砖石横飞,这绝对不是日军的山炮能够达到的强大火力。而且日军的炮击,一打就是一个基数,整整两个小时。

“大老爷,兄弟们都喝了上路酒,请大老爷先出城,兄弟们就是死,也要拖一个鬼子垫背。”王铭章的警卫连长王致和,是他本家的一个侄子,此刻正双眼通红的盯着王铭章,他是带着兄弟们的愿望,希望师长能够先期撤离滕县。

并不是122师的士兵畏缩不前,而是对于能够守住滕县多久,谁也心里没底。

死守滕县三天,仗打到个这个份上,也就没有多少悬疑了。

多一个师长,少一个师长在前线指挥,起到的作用也是有限。

大老爷的称呼,在川军中很普遍,这是川军中私兵现象严重,很多士兵都不约而同的称呼长官为老爷。

王铭章轻轻的将衣袖上的灰尘拂去,看了一眼警卫连长,就不搭理对方了。

“大老爷,您还是多想想122师的弟兄吧122师的弟兄们从两个旅,6个团出川,现在就只有两个团了,要是您老再有闪失,兄弟们即便是死都不安心啊”如果王铭章阵亡了,那么122师取消番号,也是很有可能的。

王铭章虎眼一瞪部下,怒气冲冲道:“集团军孙震长官将他身边最后一个担负警卫的营都交给了我,身边只有一个手枪连。死守滕县是我部之光荣,你要是再胆敢慢我军心,小心你的脑袋。”

两人正在争执之时,突然日军的炮火又想南城倾泻大量炮弹。

天空中隆隆的飞机声,不时投下航空炸弹,王铭章在摇摆的工事内,震倒,忽然扑到在地上,王致和立刻就扑到了王铭章的身上,等周围动静小了一些之后,才起身,给王铭章弹去身上的泥土。

这是日军飞机投下的航空炸弹,在工事附近爆炸,才搞出地震般的动静。

灰头土脸的王铭章起身之后,扶着王致和的手臂,低声说道:“为叔多不住你。”

“不,叔叔,我……”忽然王致和站直了身体,高声道:“军人战死沙场是荣耀,我,在山西就杀了一个鬼子……没什么遗憾的。”

王铭章右手久久的落在王致和的肩膀上,沉声道:“好样的……

第七十三章 芦苇丛中的奇兵

第七十三章

芦苇丛中的奇兵

微山湖多浅滩,水文复杂,日军矶谷师团即便是绕过去,也不愿意横渡微山湖。

当然,日军主要还是为了后勤保障方面的考虑,使得微山湖成为大运河上的天然屏障。

40军分兵的方案,看似对整个战局的作用并不是很大,毕竟如果日军濑谷支队南下,那么滕县、枣庄等地将成为敌占区,也有可能是理想的游击区,但如果大兵团作战,显得有些不足。

只有突破进入山东中部山区,才会有更多的迂回空间。

尤其是,从青岛通向济南的胶济铁路,通过的潍坊、莱芜等地,周围都是丘陵地带,很适合打游击战,日军想要围剿也是困难重重。

这犹如是在日军的心脏上插入了一把尖刀。

从砀山火车站,曾一阳带着115旅的两个团,军直属的侦察营,以及40军一个野战医院,前敌参谋处,共计8000余人,急行军两天抵达沛县。

站在微波粼粼的微山湖边上,曾一阳心急如焚,从刚刚接到的电报中已经获悉,日军已经绕过41军正面阵地,跳入41军的侧翼,围攻滕县。

湖光山色中背后,将是一片阴云,即将笼罩这片美丽的山河。

“报告——”

曾一阳在临时的指挥所空地上踢腿抬手的,正在松筋骨,骑马虽然看着很风光,但长时间之后,就是腰酸背痛,如果骑了一天马,当天躺下的时候,连骨头渣子都要碎裂一样难受。

缓缓的拍打着身上的酸痛部位,曾一阳回头一笑道:“怎么没见到余得水?你这个教导员可越俎代庖了,说说湖对面的情况,你们可是我们前头部队眼睛,一定要小心仔细。”

“是……”李明义心中有种莫名的兴奋:“这次侦察营渡过微山湖后,就控制了湖对面的夏镇,因为靠近湖泊,并不是战略要地,夏镇附近并没有发现大规模的国民党军队。只有一个民团,才一百多人,倒是人手一枪,见到我们是正规军,也不敢造次。我们已经将附近能够收集到的船只都全部收集起来了,派了一个连的战士押运,都隐蔽在附近的芦苇塘内。”

“好,这次你们侦察营没有扰民的情况发生吧”曾一阳不放心道,毕竟很多打渔为生的渔民,将船只看成自己的家,轻易是不愿意借人的。

李明义担心的说道:“当地的老百姓似乎对军队很畏惧,不过都很痛快的将船只借给了我们,总共大船七艘,每条船估计能运送一个排的战士。小船一百多条,坐七八人是没有问题的。”

曾一阳沉默了一会儿,心下盘算了一会儿,沛县附近的船只也被40军征用了,大船也有十几艘,小船很多,但大都没有多少用处。有的小船不过只能载几个人,而架设浮桥,这些船又太少。

李明义为难的看了一眼曾一阳,在曾一阳面前他可不敢造次。

“军长……”李明义低声叫了一声。

“什么事?有话就说?”曾一阳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让周围的警卫退后了一些。

李明义这才忐忑的对曾一阳说道:“军长,我们在夏镇控制了两艘武装小汽轮,汽轮的船员都被我们扣留了下来,但是伤了几个人。”

“你们开枪了?知道是隶属于那支部队的吗?”曾一阳心里一突,能够拥有武装汽轮的,肯定是军队的人了。

曾一阳不会仁慈的以为,几个人,会比几千人的性命更重要,但是如果死了人,事情就麻烦了,要么将这些人都扣押下去,要么就杀了,最后只能用死无对证来扯皮了。

杀无辜的人,曾一阳确实有些为难,所以神色中多了一丝忧虑。

“没有,重伤了几个,够没在要害军直属医院就能治。一个国民党的连长,竟然摸着手枪还想负隅顽抗。也不想想,我们侦察营都是干什么吃的,两百多人,围着他们小鸡仔一样的几十人,还能让他翻出天来。不过那条手臂确实伤的很重。”李明义气愤道,要不是这个国民党的连长不识好歹,根本就不会让事情变得这么麻烦。,

只要控制这两艘汽轮,让40军用上一两天,就能让40军在沛县的部队都渡过河去。

等完成了任务,再给上些钱,估计这些国民党兵也当做了一场有惊无险的梦罢了。

国共合作时期,40军要是闹出些摩擦来,还不知道要被蒋介石利用成什么样来?

“给我说说当时的情况。”曾一阳拉着李明义,坐在了一旁的弹药箱上。

“当时营长带着战士们侦察了对岸的一些村落之后,就发现在码头上有两艘汽艇,汽艇的头上还装着重机枪,有两个排的国民党兵看守。我们求上前要求征用,对方的态度很恶劣,不但拒绝了被征用,而且还要让我们的长官过去领人,自以为有两挺重机枪,他还真以为天王老子附体了。”

说到这里,李明义看了一眼不露表情的曾一阳,就像是在听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似的。

“继续说……”

“……战士们气愤不过……所以就将这几十个国民党兵缴械了,后来我们询问,才知道,这些人都是20军团的。也不知道20军团是哪儿冒出来的。”李明义低着头,小声的说着。

当时,余得水命令部队缴械的时候,他差点没吓傻了。

拦都拦不住,等到事情坐实了,他只好和余得水商量,先把口吻说一致了。

“都说完了?”曾一阳眯着眼睛,远远的看着风景。

“嗯……”见军长并没有大发雷霆,李明义小心的将额头的冷汗轻轻的抹掉了一些。

良久,曾一阳随口说道:“都是余得水的主意吧”

“是的,当时老余……”李明义下意识的说道,突然他瞪大了眼睛,捂着嘴,心说:坏了,将老底都掀开来了。连忙站了起来,挺胸道:“都是我的主意,我觉得汽艇对我们抢渡湖泊的作用很大,所以才让战士们控制了下来。”

曾一阳微微一笑:“你没有这个胆子。”

李明义的脸马上就垮下来了,是的,他确实没有这样的胆子,将国民党的汽艇抢下来。

40军不断的加强要和国民党部队协调好关系,布置任务的是军政委罗荣桓,而具体实行的却是基层的连指导员,和营教导员等人。当然,抗战开始之初,国共两党还是很谨慎的,都愿意挑起事端。

李明义要是个胆大的政工人员,也不会被派到侦察营,给余得水当搭档。

“好了,这事我知道了,你们不要有心理负担,都是为了大部队着想,军里面不会让战士们流血又流泪,放心回部队。”曾一阳心中也有了数,汤恩伯在徐州战场上的愿意,对于整个战区来说,确实是个‘谜’。

送走了李明义,曾一阳找到了正在给部队发放渡河指令的谢维俊,一张张简易的顺序牌有参谋部,发放到了各个营长的手中。

这样一来,可以有序的强渡,避免出现混乱。

40军分兵之后,曾一阳带着115旅两个团先行,困难的是,手上的骑兵和炮兵运送起来肯定麻烦。步兵装备少,主要是人,和部分弹药,运送起来最方便。

“老谢,准备的如何了?”曾一阳发现谢维俊虽然脸色疲惫,但眼神中却有些兴奋。

“各营都已经准备好了,但是船少一些,估计所有部队渡过对岸,需要三天的时间。”谢维俊皱着眉头,心里也是大为担心,一旦被日军发现,有一支部队在从沛县渡湖,很可能会在40军战士在船上的时候,引来日军的空袭。

这样一来伤亡一定不少。

“老谢,有一个好消息,侦察营在对岸的夏镇上控制了两艘汽艇,顶多半小时,就能抵达。先让战士们将大船都用绳子绑牢,组成船队,这样一次就能拉上所有的大船去湖对岸。估计来回都用不了半个小时,先运送一部分火炮和弹药去对岸,再安排步兵坐小船,这样一次我们就能运送一个半营的武器装备和人员。”曾一阳兴奋的说着,这样一来,只要一天,所有的部队就能抵达湖对岸,让日军侦察机发现的机会,也小的多。

“这样一来,渡河的顺序就要更改,我马上去安排,先让一个机炮营加入第一批渡河的行列。”谢维俊一想到主力只要一天时间就能渡过邵阳湖,自然很是兴奋。

这说明,只要第一批渡河的人员,随着补给一起到达湖对岸,加上已经控制了对岸的侦察营的两个连,马上就能投入到战斗中去。

分兵的时候,曾一阳在动员大会上口口声声的说,40军的先头部队的任务就是进攻,在进入津浦线后,目的就是往日军最空虚的后方进攻。

而40军后勤也给这支部队准备了十天的弹药,这些都是高强度作战时的补给,不见得能用得完。

但这是一个强烈的信息,就是40军的先头部队,可以毫无顾忌的进攻7天。

而日军第10师团,已经分兵,濑谷支队已经没有后援,完全成了一支孤军。顺利的话,甚至能够攻占济南,成就一段军事历史上的传奇。

汽艇很小,也就十来米长的样子,看上去还很新,应该是上海的造船厂生产的,因为,曾一阳看着汽艇前部的哪挺重机枪,怎么看都觉得别扭。估计是后来装上去的。

第七十四章 ‘鬼子’打鬼子——邪乎

第七十四章‘鬼子’打鬼子——邪乎

曾一阳和谢维俊在16日清晨,终于登上了山东的土地,两人相视一笑,刚刚架设起来的电台马上开始工作。

而曾一阳正好乘着这段时间裹上大衣眯上半个小时。

刚刚睡下,机要员庞雪匆忙的拿着一份电报,差点撞上正要去渡口巡视的谢维俊。

谢维俊将手臂一拦,就对庞雪小声道:“轻点,军长刚睡下。一天一夜没合眼了,什么事告诉我。”说完,就摸出上衣口袋上的钢笔,以为是要找人签字。

等到谢维俊在电报上签上一个‘阅’字后,又草草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但庞雪就是不走,谢维俊佯装不高兴道:“我都签好字了,你还不走?”

“军长,还没看呢?”庞雪不乐意道,平时谢维俊对这个机要员很有好感,从来都是笑脸相迎。不过今天他可就生气了,日军已经进攻滕县,虽然湖边小镇不见得日军会光顾,但等到大部队休息完后,很快就要投入战斗了。

连续作战,连参谋长谢维俊都有些担心,战士和指挥员能否挺得住?

庞雪调皮的睫毛下,闪动着一对有神的眸子,小嘴一撇说:“参谋长,我可是奉军长的命令,只要是滕县的消息,都要第一时间亲自让他批阅……”

其实曾一阳根本就睡不着,滕县危机,日军濑谷支队虽然胆敢分兵去进攻兵力空虚的枣庄,但就目前的形式,已经不可能再南下,进攻徐州门户,台儿庄了。

孤军深入,想要凭借两万不到的日军,就想要攻克重兵把手的徐州,似乎有些天方夜谭,而且李宗仁的既定方针就是在台儿庄,阻击日军的进攻锋芒,伺机歼敌。

一个小时前,曾一阳从电台上获得消息,陈光带领的部队已经在砀山驻扎,护卫徐州运河沿岸,而罗荣桓已经发电报来,告诉曾一阳,在85军已经运动到了滕县附近,两万大军即便胜不了日军的濑谷支队,但濑谷支队要想南下突破,也是不可能的。

“什么事?”曾一阳将身上的大衣紧了紧,发现睡觉根本就没有恢复多少体力,反而身上更冷了,打算吃点东西再休息。

“军长,滕县的消息。”庞雪将电报交给了曾一阳,一转身就走了,军帽下一个马尾辫一甩一甩的,像是要跟谢维俊置气样,欢快的摆动着。

“别看了,人都没影了。”曾一阳幽幽的说道,将挂在门后的皮带拿到了手中,重新带到了腰上,然后对谢维俊说道:“和李漫山团联系,让他们马上吃饭,并让后勤给他们准备三天的干粮,一个小时之后出发。”

“军长,你就不要去了。”谢维俊想要拦住曾一阳,要是曾一阳出现了危险,他还真的不好交代,伸手拦住曾一阳的去路,恳切道:“军长,我带部队去,你带着115旅主力部队留下,等后勤部队抵达后,再来增援我。”

曾一阳咧嘴一笑道:“老谢,我是吃饭去。都饿的前心贴后背了,这你也要拦?”

谢维俊尴尬的笑笑,连说:“老李都准备好了,一路上你都没什么胃口,都担心的不得了,这下好了。”

曾一阳一手拉住了谢维俊的肩膀,低声说:“部队每四个小时联系一次,每逢4、8、12点,电台开启十五分钟。放心,这次不过是去形,有机会的话,将给友军行个方便,能救出来一些算一些。别拦着我,我可不是去和鬼子打阵地战的,运动战,小鬼子就是一新手。”

谢维俊苦笑,曾一阳要做的事,似乎他根本就拦不住。

曾一阳想不到,仅仅一天,滕县已经危急成了这般模样。

20军团的85军已经抵达了流沙河,防御滕县的正面。但是仅仅和日军一次小规模交战,一个主力团说垮就垮了,85军就开始撤退,还说什么运动战,沿着流沙河,大军往山里走。这下不但滕县成了一座孤城,而且连带着将二十二集团军都受到了其影响。

孙震的集团军部全部暴露在了日军的视线中,无奈之下,孙震也只能收拾文件,带着二十二集团军的司令部撤退。

最后,滕县附近,只有王铭章的122师师部和一些残兵,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孤军。

孙震怒骂的电文,已经发到了战区司令部。

李宗仁箴默不言,但脸上的怒气,已经让战区司令部的气氛变得更加的凝重起来。

原本应该到位的第第89师都是南口阻击战的部队,战斗力不弱。

但为什么由13军改编的85军,战斗力上出现了不匹配的情况呢?

很多事情,历史都无法说明白,更何况这些隐秘,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曾一阳的推断就是,20军团是受到蒋介石节制的部队,直接的领导权在中央,而非战区。加上山东作战的部队,都是蒋介石非常忌惮的川军和西北军主力,有压制李宗仁战功的想法,也有消耗西北军和川军两大杂牌军的意图。而桂系的部队,自然有李宗仁照顾,蒋介石没办法下手,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西北军一直是蒋介石的心腹大患,抗战虽然有机会,但成建制消耗的西北军还没有出现。

加上西北军作战勇猛,军纪也比较严明,战斗力很强,擅长奔袭作战。往往在装备弱后一大截的情况下,还能打胜仗,这不得不让蒋介石担忧。

冯玉祥是失去了军权,但要是有足够的利益驱动下,西北军还是有希望回到冯玉祥的麾下,成为其争霸的基础。

川军的情况,更是让蒋介石担忧,刘湘突然在武汉病故。让蒋介石看到了控制整个四川的希望,手下的谋士张群,也正好是四川人,但没想到,他不过是一次试探,就让川康士绅名流反应激烈,最后,只能捏着鼻子,让在山西的邓锡侯回川主持四川军政。

只能慢慢的图谋四川,这在蒋介石心中无疑是一个隐患。

进攻滕县的日军并不多,只有三四千日军,但作为川军41军前敌总指挥的王铭章,手下指挥的也只有这么多部队,而且能够战斗的不过是一个团的兵力。

滕县,守城战的第二天,日军从早上八点开始炮击,就没有停止过。

躲在临时挖好的地洞中,王铭章等十几个人身体挨着身体,静静的等待着日军停止炮击。

所有人都举着木板锅盖之类的东西,就是为了防止被炮弹炸飞的砖石从洞口掉入。

滕县内的房子都不能在日军炮击的时候呆人,这是滕县交战第一天,日军炮击给122师的一个教训。三四百的阵亡都是在日军炮击的时候造成的,没有经验的战士,都在日军炮击的时候,往房子里躲,才多了三四百的阵亡。

忽然,从洞口淅淅沥沥的掉落了不少砖石,都不打,好在没有伤到人。

和王铭章呆在一起,要么是军官,要么就是侍卫。

一个侍卫摸样的士兵,吐了一口带着泥沙的唾沫,低声咒骂道:“龟儿子的小鬼子,爷爷在这儿哪?都炸了一个时辰了,还没有找到你家爷爷……”

“狗子,你就不能少说两句。”王铭章心中烦恼,说好的援军,不过露了一个脸,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连集团军代总司令,孙震,都心有戚戚的给王铭章的电报中说了些不好听的话,言语中的怒气让人不寒而栗。

协同作战中,中央军既然视地方部队于不顾,反而成了鬼子的帮凶,目的很明显,就是要让川军打光,好让蒋介石能够顺利的接受四川。

狗子骂骂咧咧了几句之后,又不甘心的说:“师长,您说小鬼子这炮弹就像不要钱似的,没命的乱扔,那河北和山西的大胜是怎么打的?”

“用人命去打的,你以为呢?”王铭章没好气的回答:“40军的军长曾一阳,我倒是有缘在徐州见过一面,风华正茂,年少有为。是位不可多得的儒将,40军作战的方式,我也打听了不少。应该他们的装备和日军相比,也没有多少优势,不过部队成型时间长……”

说着,对狗子摇了摇头,心说,这些对你说也听不懂。

一两秒一次的爆炸,突然停止了下来,王铭章突然将手中举着的锅盖扔掉,爬着出了地洞。

大喊道:“马上去城墙的缺口,准备手榴弹……”

王铭章飞快的在已经成为废墟的县城内城墙附近跑去,路边不时的出现被日军炮弹炸死的川军战士。王铭章眼中含着怒火,他快要疯掉了,一天前,连带着将孙震警卫团的一个营算上,他收拢了3000多人。

昨天的日军佯攻,就让他损失了将近1000人,这次日军火炮覆盖,王铭章已经不敢去想象,滕县还有多少活着的战士。

王铭章在跑动中左躲右闪,飞快的接近了一处城墙的缺口,找到只受了一点轻伤的连长,让其收拢了数百个手榴弹。

王铭章手中也拿着一个手榴弹,对着战士们喊道:“等日军靠近了,就扔手榴弹,记住拉弦后,在手中停几秒钟,再扔出去……”

就在王铭章喊话的时候,日军的机枪压制着城墙的缺口,进攻开始了……

十几挺轻重机枪,打的城墙的缺口附近碎石横飞。渐渐的,机枪声小了很多,王铭章知道,一定是日军靠近了城墙。大声的喊道:“听我的命令,拉弦……”

王铭章心中默默数到三,又大声喊:“扔手榴弹。”

说完留在城墙边上的五十多川军战士,将手中的手榴弹都扔了出去,一阵阵爆炸,在相隔才几米的城墙外爆炸,贴近城墙的日军,刹那间都暴露在手榴弹的攻击范围内。

手榴弹的爆炸,属于弹片杀伤,要不是伤在要害部位,士兵也不会死亡。

爬上城墙的川军战士,拿起手中的步枪,瞄准躺了一地的日军,挨个补上一枪……

指挥滕县作战的日军第63联队,联队长福荣真平大佐,听闻部下报告进攻东关的一个小队士兵,全部玉碎,顿时气的暴跳如雷,将手下的一个大队日军投入了战场。

这下,对滕县的川军来说,才是真正的考验,日军的下口径火炮,掷弹筒,隔着城墙,对城内的川军战士频频炮击,重机枪压的城头的战士,连头都太不起来。

双方围绕着城墙频繁的作战,让王铭章怒火中烧的是,手下的大部分士兵,连鬼子的面都没有见到,就倒在了迫击炮的爆炸中……

战事一度惨烈的以122师的官兵,用生命去填补防御死角,才勉强拖到了黑夜。

入夜后,王铭章听着惨烈的战报,一言不发,两天来,122师总共伤亡超过2300人,但日军的伤亡仅仅是一个小队。

这让他心中极为不甘心,坐拥坚城,仗打成这个样子,王铭章苦闷的感到,阵阵无力。一点一丝的力量,在部下的阵亡后,被抽离了他的身体。

“给孙长官发报:敌以炮火猛轰我城内及东南角城墙,东关附近又被冲毁数段,敌兵登城,经我反击,已将其击退,若友军深夜无消息,则孤城危矣。国战无侥幸,铭章也无怨言,122师自师长以下‘决心死拼,以报国家。’”

王铭章说完最后一个字,身上顿生层层倦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这或许是他四十多年人生中,最后一个夜晚。

等天一亮,可能就是为国捐躯的那一刻。他甚至都想好了,只要日军破城,他会身上绑着炸弹,冲到日军堆里,和日军同归于尽……

这一夜,王铭章睡的特别安生,像是回到了童年,在新都老家的田埂上,一个带着小辫子,背着一个破旧的书袋少年郎,在休息日,回家看望父母。在这一天,母亲一定会做上他喜欢的小鱼干,让他美美的大吃一顿……

此时,已经急行军一天的曾一阳丝毫没有睡意,在距离滕县不过十几公里处的一个小村落里,就着油灯看着地图上的流沙河。

从侦察营的战士报告来的弹道方向,他大致摸准了日军的重炮联队已经是在河对岸,隔着滕县炮击。

派出去三个小分队的战士侦察日军的炮兵位置,迟迟没有回应,这让他有些不安。

日军包围滕县的兵力,他已经摸清了,不过一个联队的日军,加上直属部队和协同作战的日军,也不过四千多人。

报告——

余得水在进入山东后,仅仅两天,脸色就差了很多,皮肤也有些暗淡,这是体力透支的反应。

“找到了?”曾一阳期许的对余得水询问道。

余得水得意的笑着点了点头,曾一阳大喜拍着手大声道:“这次作战,我给你记首功。”

曾一阳这时也心中大定了起来,在房子里来回的走着,走了几分钟后,他才站住了:“让部队半夜出发,还有四个小时,你也抓紧时间休息,还有骑兵营,炮营也派出一部分战士去,要是周围没有日军大股部队,填上炮弹,也该让小鬼子乐呵乐呵。记住,打完就走,走的时候把炮给我炸了。不过发现日军的防控武器,给我一样不少的带回来。”

按规定,日军的野战炮兵是配有防空武器的,20MM的高射机炮即便不是用来防空,拉平了,也比重机枪带劲多了。

日军在济南、济宁等地都修建了机场,而且济南的机场是现成的,虽然国民党在郑州有20架战斗机,都是从苏联购买的20架苏战斗机,但是蒋介石已经下令,所有战斗机暂停作战任务,准备撤离至洛阳。

原因,就的飞机在淞沪战场消耗过大,到去年11月底的时候,**只有30余架飞机能够上天,河南机场仅仅20多架的飞机,投入战场意义不大。

使得日军在山东战场肆无忌惮,轰炸机没有战斗机护航,照样执行地面轰炸任务。

第二天拂晓,天蒙蒙亮,王铭章就醒过来了,看着天边的云层被太阳的光芒照射的红彤彤的,王铭章就知道,这又是一个好天。

福荣真平大佐吃完了最后一块牛肉罐头,用白色的餐布擦了擦嘴角,对身后的传令官下令道:“命令炮兵大队的武田少佐,早上八点准时炮击东城,下午我要进城阅兵。”

传令兵满头是汗的说道:“联队长阁下,炮兵大队联系不上,已经派骑兵去传令了。应该是电话线又被剪短了……”

“八嘎,可恶的支那溃兵……”

同时,曾一阳睡了四个小时,精神奕奕的在庭院里呼吸着清晨的空气,见一早就忙碌的李漫山叫道:“李漫山。”

“军长,您叫我。”

“给侦察营的命令下达后,有没有传递回来?”曾一阳刚起来,等的就是这个消息,拂晓趁着日军禁戒最松懈的时候,就摸营。

一举干掉日军的炮兵,和守卫部队。就日军火炮的数量来说,大约也就是一个炮兵大队的火炮,数量也就十几门,守备的人员也不会太多。

“骑兵营已经回来了。”李漫山幸灾乐祸的说道,从战士们脸上的笑容,就能够知道,这次任务一定很顺利。

“让田维军到我这里来。”曾一阳说着就转身进了屋子,准备在地图上寻找日军可能出现的指挥所。

只要炮击一开始,晕头转向的日军肯定会慌乱一阵,然后李漫山的231团像钢刀一样,插入鬼子的纵深,以为队援军抵达的鬼子,一定会选择撤退一段距离观望侦察,尤其是炮兵突然反戈的情况下,更会谨慎。

那样,李漫山的这个团,只要指挥上没有犯大错,就能取得不错的战果。

7点,一发炮弹从流沙河北岸呼啸的飞过滕县县城上空,往日军的方向飞去。

打了两天守城战的王铭章一脸呆滞的看着炮弹,小鬼子的炮兵什么时候怎么不济了,试射都能打到自己人的头上。

太有才了——

第七十五章 川军也懵了

第七十五章

川军也懵了

炮弹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直落日军驻扎的营地。

福荣真平拄着指挥刀,目光呆滞的看着越来越接近的那个小黑点,连炮击隐蔽的口令都忘记了发布,就眼睁睁的看见离他足有一百多米的一辆指挥车,升起一团烈火……

“八嘎——”

福荣真平怒不可赦的大骂着,那辆装甲指挥者是福荣真平彰显帝国武功的最好道具,以至于即便在宿营地内,他也将自己的爱车也带着。

矶谷师团配备了装甲兵,重炮联队,协同作战的还有陆军航空兵,强大的攻击力,无一不彰显着机械化作战的先前理念,和强大攻击能力。

剧烈的爆炸声,让所有在附近的63联队参战人员都双耳失聪,只能看着色彩丰富的图像,忙碌的士兵在营地内拿着水桶等物品准备救火。

福荣真平大喊了几声,发生周围的人都并没有停止下来,气的他真相拔出指挥刀,砍掉几个不听使唤的部下,但他明白,所有人都患上了短暂性的失聪,等过几分钟,就能恢复。

张嘴之间,发现他的参谋长正向他跑过来,抱住了福荣真平的肩膀,在他的耳边大喊:“联队长阁下,我们必须马上撤离营地,很有可能这是支那军队的主力部队炮兵的试射……”

“什么?”福荣真平听到了一些断断续续的词组,神情愤怒的样子。

“部队转移……”

这回,福荣真平听明白了,耳边还是嗡嗡的叫着,有点像是耳朵中闷着一只苍蝇。福荣真平使劲的掏了掏耳洞,并没有让他感觉舒服多少,反而心理上好了很多。

“马上呼叫航空兵,请求飞机侦察……”

福荣真平命令道。

不过是转移目标,福荣真平并没有打算放弃滕县,两外派遣了一队两个中队的步兵,前去查看,炮兵阵地的情况。

如果将一个炮兵大队的装备丢了,那么他这个联队长就当到头了,在日军中,每年培养的军官数不胜数,不少年轻的陆军大学军官,从军十几年后,还是一个少佐,一直无法获得升迁。

这样,就给在位置上的高级军官们提了个醒,这些年轻人可不是好糊弄,都睁大的眼睛盯着上官。只有顶头的上官下台了,他们才能上位,而且,日本国内几次时间,杀首相,杀内务大臣,每次都能看到是青年军官的影子。

福荣真平在部下的帮忙下,其实是他的参谋长推着他的屁股,让身材厚实的福荣真平爬上了一匹战马,才匆匆的召集士兵,开始有序的转移。

反正中**队在滕县,想要逃,两条腿的步兵,能和配备了汽车,装甲车的帝国士兵相比?

福荣真平对于滕县的守军丝毫没有戒心,甚至于,他很希望滕县的守军能够反冲锋一次,福荣真平明知道在藤县内,守军已经不足千人,装备都是落后的步枪,机枪也没有几挺,火力很差,行动迟缓。要不是旅团长让他尽力俘虏王铭章,这个**中将,两国开战以来,日军虽然在战场上攻击迅猛,也有不少中国将领阵亡,但俘虏中**队的将军,还从来没有出现。

这不是军事任务,而是政治任务。

日军太希望有实力,有威望的中**政高官投靠他们,北平的伪华北政府都是些不入流的小政客,根本就不能服众。

当初,日本人找黎元洪,找段祺瑞等北洋军政的大佬。

无一不是被扫地出门,一点面子都不给。甚至有人打着捞钱的目的,不但从日军华北机关这里支取了大量的钱财,反而吃完抹嘴不认账,这还是北洋时期的总统?

于是乎,寒透了在北平的大小日本特务的心。才打起,在战场上,俘虏**高级将领。想活?只要出任日军控制的伪政府的职务,不但给钱,给权。还能组建军队,归其指挥,也就是日军常说的皇协军,这些部队现在战斗力不强,都因为是没有好的军官带领。

在福荣真平攻城第二天下午,福荣真平却是派人去城墙喊话,希望王铭章能够识时务,给皇军效力。,

当时王铭章确实很气愤,自己的部下战死6成,难道还不能说明自己的志向吗?

不过,他也没有搭理喊话的日军,反正让鬼子有点念想,可以多拖延一些时间,滕县的川军多控制城池一分钟,也为台儿庄的一军团多争取一分钟。

滕县的城墙已经破败不堪,这座明朝修建的城墙,经历数百年的岁月,终于走到了历史的尽头。

高墙坚城,自从热武器出现后,在军事领域中的作用越来越小了。

王铭章艰难的爬上了满是砖石瓦力的城墙,映入眼帘的是,日军匆忙中晃动的膏药旗,拿起望眼镜,发现日军很多士兵都在往汽车上搬运物资。

“难道鬼子要撤退?”

王铭章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难道就因为一发事故炮弹,就让鬼子吓成这样?

王铭章不解,但身边的警卫狗子却很是高兴,插着腰,做了一个解裤带的假动作,还没等开骂,后脑勺就被王铭章狠狠的来了一下。

狗子一缩脖子,惊恐的看了一眼王铭章,猫腰顺着一根滑梯,溜下了城墙。

这两天,也是受了大气的川军弟兄们,发现战争中,有了一口可以喘息的时间,自然大为兴奋,松弛下来的神经,也开始显露出他们豁达的本性来。

日军呢?由于发现的晚,等炮弹到了眼前,根本就没有时间追查炮弹的落点。

而在滕县的守军,则是知道炮弹的弹道,这两天受这几门小鬼子的小炮弹老鼻子罪了,那里能不记着鬼子炮袭,一天二十四小时,有专人在城墙四周盯着鬼子的炮袭。

滕县的川军都以为鬼子炮兵摆乌龙,伤了自己人。

即便这样,藤县城内的川军士兵,也都各自找好了掩体,准备躲避炮袭。

天空中响起轰炸机沉重的轰鸣声,日军的轻型轰炸机三架一组,十二架飞机穿透掠过流沙河,出现在了滕县上空。

空袭——

防空——

在滕县活着的川军将士,不是第一次见到日军轰炸机的空袭,虽然一架飞机不过载弹数枚,大的二百多斤的炸弹,从飞机下落下,顿时能够将十几个院子一下子炸成一片平地,而小的炸弹,威力小一些,但也不和忽视。

不少战士,都是因为被爆炸的余波震晕乃至震死。

所以,才川军眼中,日军的飞机,却是是一等一的祸害。

战机的出现,让63联队的日军大为惊讶,联队口口声声说中**队的援军出现,飞机的视野可不是陆军能够相比的。

飞在高空,十几公里的土地一览无遗,难道会遗漏了中国守军的援军吗?

福荣真平也是一愣,难道没有敌袭?立刻就命令部下停止搬运物资,准备攻城。

一团团灰色的泥土,被二百多斤的航空炸弹掀起在半空中,久久才缓慢的落下。

福荣真平也是灵光一闪,既然轰炸机编队及时出现,那么进攻滕县迅速占领滕县比什么都重要。只要控制了滕县,凭借城墙和联队部装备的火炮,就能拖住中**队的主力。

濑谷支队南下的目的是什么?

作为支队的高层,福荣真平大佐自然也知道,旅团长濑谷启,希望利用机械化兵团的快速反应能力,将在山东运河及津浦线沿线的中**队主力揪出来。

半年来,中日两国的战争规模越来越大,淞沪抗战最后的时候,双方投入的总兵力超过了一百万人。

但最后,中**队的主力并没有消失。

这使得战争越来越严峻起来,于是濑谷支队就有了冲击第五战区腹地,将第五战区几十万大军吸引过来的设想。然后凭借外围日军的包围,将几十万中**队,一举歼灭在徐州城下。

这场战争博弈,对日军来说,是濑谷少将的个人想法,作战部署并没有上报给师团,更别说方面军了。

但在山东的日军却是已经被调动了起来。

可以说,华北方面军治下的第二军,所有在山东的部队,都已经在濑谷支队南下之后,开始配合其作战。

一场小的突袭战,变成了一场大会战,这是濑谷少将自己没有想到的。事实上,作为方面军司令官的寺内寿一,变成了最后知道结果的人,不得已之间,只能利用濑谷支队的长途奔袭能力,围绕着这个支队,开始部署战役计划。,

二十架日军飞机,在滕县上空盘旋一阵后,将携带的所有炸弹都丢下之后,就往济南方向飞去。

沿途带队的园田贤一大佐,在飞机掠过炮兵阵地的时候,诧异的看了一眼,流沙河北岸的日军炮兵阵地,摇着头,吹着口哨,返航去了。

按照前两天的作战部署,空袭之后,炮兵就会立刻通过指令,开始炮击。

但今天炮兵阵地上的人好像少了很多,只有四门榴弹炮周围,还围着不少人员。

一个穿着血迹满斑斑的少佐制服的军官,拿着手中的指挥刀,对正趴在榴弹炮,大炮目镜上观察的一个士官大声的喝骂着:“狗日的,丁永信,你到底行不行。不成我命令炸炮了。”

喊话的就是侦察营的营长,余得水。

“你小子敢。”丁永信转身之后,露出一张污迹斑斑的脸来,就像是在烟熏火燎中过了一夜似的。

丁永信一咧嘴,露出两排白牙,拍打身边那门榴弹炮的炮闩,不怀好意的笑道:“你小子,这么多年还没有改掉那狗脾气,也就是我老丁脾气好,不和你计较。你不过是一个营长,军长照顾你,才给了你一个副团级,但哥哥早就进步成了团级,你这是冒犯首长懂不懂,也就你那搭档比你懂礼数,我也不和你计较,就当小孩子撒泼胡闹罢了。”

“丁大胡子,你狗日的算什么首长……”余得水指着丁永信的后背,运着气,心说这家伙也不知道好歹,侦察营的一个连,都安排去河边阻击。

要是围攻滕县的日军派遣大部队进攻,侦察营的一个连也顶不了多少时间。

而且,侦察营的兵难练,这是40军总所周知的。

挑兵这一项就够难的,要选身体素质好的,够激灵的,最好还要多少认识几个字的。

即便加入了侦察营,还要一两年的训练,才能带出来,这些人都是余得水手中的宝贝疙瘩,真要当成作战部队的步兵用,还不心疼死他。

就说,昨天的偷袭日军炮兵阵地,要不是伪装得当,将几个日军警戒鬼子哨兵,用刺刀给干掉了,不声不响的摸进了日军的营地,这小六百人的鬼子兵还真的不好对付。

“丁大哥,你知道,我的兵每一个都是千里挑一的好兵,要是伤亡多了,军长那里我不好交代。”余得水服软了,没办法,日军炮兵阵地上的弹药堆积如山,想了很久,才将一些榴弹炮的炮弹收集起来,这些炮弹只要稍微改装一下,就成当成炸弹,地雷用,而且威力惊人。

“老余,准备装车的炮弹都装上了汽车,我们……”李明义抓紧时间,将两车炮弹都运上了车,留下的几十发炮弹都堆在大炮周围。

而丁永信却一门门大炮的转悠着,像是在准备调准大炮。

李明义也急了,毕竟他和余得水带的部队都不是战斗部队,对上日军作战部队,也只有吃亏的份。毕竟他们是侦察部队,配备的机枪不多,冲锋枪的攻击距离有限,要不是在日军炮兵阵地上缴获了一些步枪和几挺机枪,连到河边打阻击的部队,都没有趁手的武器。

丁永信在最后一门榴弹炮前调整了一会儿,然后对着身后的余得水开口道:“老余,把那些大正炮炮筒子都接上引线,等我这边将炮弹打完了,点上引线,我们就撤离。”

“早准备好了,你快点。”

八门大正110MM的炮管中,都放好了炸药,炮口上,挂着长长的引线。虽然缴获了几辆日军的汽车,但是这些炮实在太重了,汽车牵引上这些火炮,跑起来,连鬼子的载重汽车在公路上都跟乌龟爬似地。一合计,只能全部炸掉了事。

一号炮位准备完毕——

二号炮位准备完毕——

……

丁永信拿着信号旗帜,挥动着旗语,让手下的炮兵按步骤装填,几十个战士,围绕着四门日军榴弹炮。

放——

咚咚咚——

四门火炮炮口火光一闪,巨大的后坐力,连几吨重的大炮都被弹起,胶皮轮胎在地上弹了一阵,才恢复了平静。炮口中带着一阵白烟,和刺鼻的炸药味,笼罩着周围的空气。

四发炮弹呈口字形,飞向了滕县外东关附近。

一头就扎进了日军的散兵进攻队列中……

城头监视的川军士兵惊讶的连嘴都合不上了,骂骂咧咧的跳下了城墙,嘴里还忍不住骂道:“龟儿子的,这算是哪门子事?”

第七十六章 援军?

第七十六章

援军?

“援军到了——”

“援军到了——”

滕县的川军都做好了为国捐躯的准备,但他们的心中,都有种被抛弃的悲伤,只是在慷慨赴死的情绪下,被压制住了。

久久期盼的援军突然出现在了眼前,心中所有的心绪都被点燃了。

生死兄弟战死沙场的悲情……

友军见死不救的悲愤……

绝望中等死报国的悲哀……

越来越多的川军,爬上了城墙,用手中的步枪,寻找着视线内的鬼子,拉上枪栓不时的开上一枪。虽然距离比较远,但还没有脱离射程,说不定运气好,还能蒙上。

榴弹炮的强大冲击力,往往能将日军从凹凸不平的战场上,用爆炸的气流给炸出来。

“突击队35人,全员准备发出,请首长指示。”

“记住,你们的任务,就是靠近日军的坦克和装甲车,用手中的手榴弹和燃烧弹,将日军的装甲车给我干掉,给大部队总攻减少阻力。你们身后有一个营的部队,吸引日军坦克的注意力……”

“保证完成任务——”35个汉子高声喊道。

曾一阳动员一般都不讲大道理,反而用任务来激励这些战士,让战士们知道,应该在战场上做什么。

曾一阳心说,训练反坦克作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是该再战场上检验其成果的时候了。

潜伏到日军坦克周围,用燃烧瓶点燃坦克,如果能点燃坦克的发动机,那么坦克将彻底趴窝,甚至能够引起油箱爆炸,就将坦克内的战斗人员全部活活烧死。

还有就是用手榴弹,打开坦克的盖子,或者从观察口中,扔进去,炸死车内的日军,这种方法往往能够将日军坦克完好的保存下来。

李漫山见曾一阳没有要补充的,沉声道:“出发——”

“一营,跟上——”

滕县城内,王铭章也发现了战场上的变故,日军突然受到火炮的攻击,巨大的爆炸声,可以证明就是日军的大口径火炮。日军飞机的空袭,因为扔下的炸弹不多,虽然爆炸力惊人,还上不到多少人。

反而,日军火炮,使得滕县守军大量伤亡。

看着炮弹的落点,王铭章心里也有些打鼓,这些炮弹应该是日军的炮兵阵地上打过去。可是日军的大炮,为什么会攻击日军?

这确实是一个很不好解释的问题。

难道两天前出现的中央军将鬼子的炮兵阵地端掉了?

这不合常理,端掉日军的炮兵阵地后,双方的火力对比马上出现了变化,拥有更多士兵的中**队,应该马上集结兵力,对周围的日军进行扫荡,然后会命令滕县城内的守军,对日军进行分击,彻底击溃这股日军。

王铭章不但没有得到这方面的命令,也没有发现大量的中央军部队,相反,只有大约一个加强团的部队,出现在了滕县的东南部。

就这点兵力,想要冲击三四千鬼子,似乎有些想当然了。

站在王铭章身边的还有他的参谋长赵渭滨,122师出川后连续作战,又一直没有补充,兵力已经不足一个旅,加上和集团军失去联系后,41军在滕县附近的界河防线、北沙河防线,都已经相继撤退。

“师座,如果我们配合东南方出现的友军,从侧面进攻日军,就能够冲破日军的合围……”

赵渭滨的话没有说完,就被王铭章挥手打断:“敌我情况不明,贸然出击,就凭我们手中的那些武器,要是被日军突破,进入城内,我等将成为国家罪人。”

都上升到了国家罪人的高度,赵渭滨自然不敢再进行劝阻。

可是,他和身边的124师参谋长更是对王仲廉的85军不满起来,一个两万人多人的军,面对才三四千人的日军,竟然就逃了。

不少人想到了派系之争,这也不难,能够从新军一步步晋升到师长、旅长的,即便在小地方,眼界也不会太闭塞,加上多年的军政生涯,要想明白其中的关键,不难。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第五战区的仗,还是杂牌军打,最后中央军捞战功。想想我们3000人,守着这个破县城,三天,眼看着部队打光了,中央军援军才赶过来,这不都是算计好的吗?”赵渭滨的话自然有他的几分道理,但就是他想破脑袋,也不明白,能救援他们的是,急行军三天的40军。,

赵渭滨见王铭章沉言不答,眼神看向了周邵孟,他想劝解王铭章带着部队突围出去。这也是给41军留下种子,122师、124师真要在山东都打光了,最后隶属于川军的这两个师的番号,还会不会存在都是问题。

被中央军吞掉,还是直接就取消番号,都是他担心的问题。

124师参谋长周邵孟右手叉着腰,眯起眼睛,看着正在发动佯攻,吸引日军主力的231团的一营。

“看来日军的炮兵阵地确实被友军占领了,从炮弹落点杂乱的情况来看,要么是友军炮兵训练不足,要么就是匆忙,我比较倾向于后者……”周邵孟一字一句的说着,就像是一个参谋长评判着一个实习参谋的沙盘推演一样,若即若离的语气,似乎还能站在公正的立场。

说完这些,周邵孟眼睛一亮,看了一眼两个同僚,询问道:“你们知道,在各军中,那支部队惯用偷袭敌军炮兵的战术吗?”

“西北军倒是有这种惯例。”王铭章闭着眼睛,想了想,睁开眼说道。

“西北军卒持强好勇,往往使用敢死队,突袭对手炮兵,得手后,即炸毁大炮,但是很少听说他们能够在仓促中,将地方阵地上的火炮作为已用的?”赵渭滨在同僚的启发下,也渐渐的想到了一些不同:“中央军向来不善于长途奔袭,袭扰对手的身后,可能……”

“这支部队到底属于哪个派系?就在和日军步兵交锋的一瞬间,就能够揭晓。”周邵孟微微一笑,眯起眼睛看着已经排好攻击阵容的日军,四辆坦克一字排开,数百日军尾随其后的战术,对于滕县守军来说,还是比较新鲜的。

在攻城战中,坦克的作用并不明显,往往只能做移动的炮台,和机枪火力支援点。

贡献的力量也是有限,尤其是日军坦克小口径火炮根本就对砖石城墙构不成威胁。

但在野战中,日军的步坦协同作战,在川军将领眼中,还是很新鲜的。

坦克要照顾步兵的速度,往往像是在乌龟爬一样缓慢,但其厚实的装甲,手榴弹扔上去,不过是搔痒痒,迫击炮没有那么准的准头,换句话说,即便迫击炮的炮弹能够找准落点,也伤不了背着一个乌龟壳的坦克。

这在川军士兵眼中,坦克成了战场上无解的武器。

杂乱无章的炮弹落点,并没有继续对63联队的日军造成更多的伤亡,只有在前几轮炮兵袭击中,才伤亡了数百人。这也让福荣真平已经怒火中烧了,两天的猛攻,在滕县城外,只有五十多人阵亡。

但仅仅一次炮袭,就让他的联队失去了一个中队的士兵,这让他如何能够平静下来。

福荣真平大佐也明白了一个事实,就是他携带的重炮兵大队,已经被偷袭了,而且还落入了支那军队的手中。

这样的损失,回去后,打骂几句,能够消磨旅团长的怒火吗?尤其是,现在的福荣真平在自信心上,明显的不足。他虽然豪气的命令三个大队,在坦克的突击下,向出现的中**队进攻。

但如果这些突然出现的中**队,不过是对手的一支先头部队,那么凭借他手中的几千人,还能获得滕县的胜利吗?控制火车站,保证源源不断的物资,从河北运送到山东前线战场吗?

福荣真平也只能寄希望与他手下的那几辆坦克,协同步兵,将突然出现在战场上中**队击溃,为支队主力集结创造条件。

相信旅团长只要腾出手来,即便对方有一个军,也能拖垮对手。

加上空军的优势,日军在山东战场根本就很少受挫,往往也是攻击不力,没有达到预定的作战效果,真正大规模的伤亡还从来没有出现过。

这也就让濑谷支队63联队的士兵,在与中**队对战中,占据这心里上的优势。

但他们那里知道,和他们对阵的是40军。

滕县北方突然一阵巨响,轰隆如滚雷不绝,随即又有冲天的火光,和浓烟,站在几公里外的地方都能感受到大地的颤抖。

“八嘎,卑鄙的支那军队……”

福荣真平握紧手中的指挥刀,要紧牙关,命令联队炮兵,试探火力侦察。,

和日军的进攻方式差不多,40军的野战战术中,也是尖兵先行,重点打击对手重火力,面对鬼子的坦克,也能在付出极小数伤亡的代价,迅速的接近鬼子的坦克。

担心被鬼子坦克上的重机枪压制的一营机炮连,马上火力全开,对着鬼子坦克间的鬼子士兵攻击。

猫着腰,跟在坦克身后的鬼子兵,在小队长,中队长的带领下,迈着小碎步,别看步子小,但速度一点都不慢,笨重的钢盔下,一双双如同野兽般的眼睛盯着前面的旗兵。

马克沁沉闷的吼声下,鬼子步兵立刻就有几十人中弹。

人类在自己设计的武器前,显得越来越弱不禁风。

一个重机枪连,立刻将四辆鬼子坦克全部引了过去,扭动的炮台,短小的炮管,似乎在展示着一个吝啬民族的图腾。

趴在坦克行进道路前二十多米的距离的突击队战士,立刻就知道这是身后的部队给他们创造机会,跃起十几个战士,三个人一组,紧跑几步后,扑到在地上,爬行了几步,离开坦克的距离都在六七米的距离,就将背包中的几个玻璃瓶往坦克上扔去。

破裂的玻璃,将瓶子内的混合燃料大部分都途在了坦克上,就在坦克周围的鬼子准备还击的时候,四辆坦克不约而同的燃烧了起来。

熊熊的火焰,滚滚的浓烟,让坦克周围的鬼子足足愣了又几秒钟。

古老的三十六计中,就有一条火攻计,这条被历史沿用了一千多年的计策,出现在了现代战场,让时刻标榜军事大国,科技强国的日军,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坦克外的鬼子还好一点,大不了就躲远点,但坦克内的鬼子可就遭殃了。

观察口外,不断涌入的浓烟,让本来就空气混杂的坦克内部的空气,有种窒息的压迫感觉。更可怕的是,不但升温的坦克内部,让在坦克内的鬼子异常惊慌。

其中一辆坦克的舱门打开,驾驶员在熊熊烈火中摇晃了一下,就躲入了坦克之中,站的近一点的鬼子,能够清晰的听到那些傲慢的坦克驾驶员正在怒骂,让周围的日军帮忙灭火。

用汽油,糖水等粘合而成的混合物,其燃烧的温度惊人,而且水也无法浇灭这些烈火。只能用沙土,或者干冰才能浇灭火源。

战场上瞬息万变,就在鬼子坦克中招的同时,突击队的火力组,对着惊慌失措的鬼子步兵就是一通扫射。

机枪的火舌,射击在密集的鬼子步兵中,就如同割韭菜般利索。

一营的两个步兵连,知道突击组得手,立刻就扑了上去,灰蒙蒙的原野上,立刻就出现了数百战士,迂回包抄,准备一口吃掉这两个中队的鬼子。

“命令炮兵,瞄准日军联队旗方向,射击——”

曾一阳清晰的看到,日军的两个中队左右的鬼子,在燃烧的坦克周围,开始溃散,他明白,对手肯定不会放任这两个中队的兵力损失。

从整体上来说,曾一阳面对的是一个联队的鬼子,对手的迫击炮在数量上,要比曾一阳手上的多一些,但相差不大。

鬼子的大口径火炮被炸毁之后,气焰一定受损,此时正好一鼓作气,将鬼子准备反扑压制下去。

咚咚咚——

231团的迫击炮营,12门大口径迫击炮向预定的目标开火。

正好此时鬼子的炮兵也开始进攻,不过他们的目标是已经暴露了所有火力的一营重机枪连。

双方几乎在同事开始了反扑。

曾一阳看了一眼身边跃跃欲试的李漫山,开口道:“李漫山,带二营给我压上去,将鬼子准备的反扑彻底打下去。朱尽忠带上补充营,从战场的缺口,接近城墙,和城内的川军联系,接应守城部队出城,记住出城前,把火车站给炸了……”

“三营长——”

到——

你带着两个连,迂回到鬼子的左侧,牵制鬼子的重武器,记住部队要机动包抄,和鬼子之间的距离要掌握好,绝不能让鬼子咬住,打阵地战。

两军之间,都没有准备战壕,在平原作战中,失去了坦克的鬼子,在武器上,并没有多大的优势,而40军也同样如此。为了轻装前行,部队没有携带射程比较远的山炮也野炮。,

随军的,也只有一些携带方便的迫击炮,甚至炮弹也只有带一个基数,没门炮一百二十发炮弹,看起来数量很多,在双方都没有地形之利,迫击炮的作用将被作为步兵支援武器,其炮弹的消耗速度,将是伏击战的四五倍以上。

尤其是,日军在山东战场具有绝对空中优势,在侦查,后续支援上,40军将处于绝对劣势。

而且,曾一阳也不知道在滕县附近,是否只有这一个联队的鬼子。

要是濑谷支队就在附近,他带领的4000多人,也只能突围了。

日军阵地,福荣真平大佐发现中**队竟然铁了心要吃掉他的两个步兵中队,福荣真平咬着后槽牙,下令道:“命令第6、第9、第15步兵中队,由山口良夫少佐指挥,增援被困的第3、第4中队。”

战场上,一辆熊熊燃烧的坦克车终于在烈火中发生了爆炸,数十枚炮弹,在高温下,突然爆炸,立刻将坦克的炮塔给炸飞了,连带着,在坦克周围争夺有利地形的士兵,都遭了秧。

福荣真平的眼睛红得都要喷出火来了,虽然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让部下心安。先是炮兵大队被对手控制,让他损失了至少一个中队的士兵,而且留下了很多的重伤员,还需要他手下的军医照顾。

接着,福荣真平手中最强大的王牌,装甲兵坦克小队,而已小时的无影无踪,成了战场上的第二个祭品。

福荣真平沉声询问他的参谋长:“寻求航空兵空中支援的电报是否已经发出去?”

“是的,阁下。但是……”

福荣真平大怒道:“快说,都这个时候了,难道你没有看到,帝国的勇士,在战场上浴血奋战,每时每刻都在流血,难道你还认为,世界上有比让勇士们的血白流,更让人悲伤的吗?”

“济南机场的回电说,飞行大队飞机不足,至少要两个小时之后,才能支援我们。”参谋长壮着胆子,大声的回答道。

福荣真平强压着怒气,声音颤抖的道:“难道你没有说明,我们的处境,只要我63联队和支那军队僵持,很有可能在第二天,就被数万支那精锐部队包围。到时候,谁来增援我们?”

“都说了,不过济南司令部的回答是,十五分钟前,机场内飞机全部升空,进行空袭任务。没有两个小时,根本就不会有飞机降落。而且,傲慢的原田大佐都快要拒绝支援我们,用珍贵的航空炸弹,浪费在毫无价值的民房上……”

福荣真平的参谋长似乎怨气很重,一开口,就将心里的委屈都掏了出来。

第七十七章 谋取川军指挥权(上)

第七十七章

谋取川军指挥权(上)

“师座,友军派出了一个政委的官来,不知道干嘛的?”

“政委?”王铭章随即想到了红军中就有这个职务,后来西北各路红军改编。在第五战区,隶属于GCD领导的部队也就一支,难道是40军?

如果真的是40军前来增援,那滕县之围自解,而且反击的时刻也不远,王铭章拉长着脸,沉声道:“别瞎说,在我面前随便,你跟谁都随便啊快请——”

朱尽忠将部队安排在滕县北门,然后带着一个警卫员进城,和城内的川军商洽退兵的事宜。

“40军,115旅231团政委,朱尽忠。”

“40军?真的是你们啊滕县有救了,二千多川军将士的血没白流啊”王铭章兴奋不已,哪知道,有生之年,还能和40军并肩作战。

看看40军,在进入战场不到半个小时,鬼子就至少伤亡了两个中队。

而122师在滕县,打了两天,才消灭了几十个鬼子。王铭章即便豪气冲天,脸上也有些发烫,不过他随即就热情的拉着朱尽忠的手,殷切的问道:“朱政委,你这次带来了多少部队?”

“一个步兵独立营的部队,都安排在北城外,正在构建阻击阵地。”朱尽忠原本还想隐瞒一些40军的情况,随即想到,等这些川军将士出城后,还是能够看到,当即就实情相告。

王铭章心里顿时大为失望,固守滕县两天,他也深知,凭借一个营的兵力,想要守住滕县,难之又难。

日军天上有飞机,地上坦克加大炮,坦克的威胁看似不存在了,但大炮日军并不缺。

一个独立营,顶天也就五六百人的兵力,能够顶多久。

一天?还是两天?

纵然40军的装备要比川军好很多,但两军交战,实力绝对落后的一方,势必会成为挨打的局面。川军改变不了滕县守卫战,和日军的憋屈的作战方式,40军也将如此。

王铭章心中的固性思维,在日军强大的地空协同作战面前,连自信心都大为受挫。

他只有想过,为抗战而死,是死得其所。却没有想过,用什么办法,能够弥补两军交战中的绝对劣势,留的有用之身,更多的打击侵略者。

王铭章沉默了一会儿,唯有苦笑,40军的人情算是没办法还了。

唯有在滕县多坚持几天,或许能够为整个战局多争取一些时间,最后,为徐州会战最终的胜利,创造条件。

王铭章身边的122师参谋长,赵渭滨眼神飘忽的看了一眼王铭章,见主将不语,他也明白,40军来的援军太少,根本起不到多少作用,但作为参谋长,为主将排忧也是他的分内事:“朱政委,

40军增援我122师,鄙人代表122师全体官兵,对您表示感谢,是否让贵军,先进驻滕县,接着我们再商讨滕县防御之事。”

“这个……”朱尽忠表情为难的吱唔着,他接到的命令是,接应滕县的守军出城,其他的事情,也不是他一个团政委能够决定的。

曾一阳还在城外呆着呢?要决断,也是曾一阳说了算。

赵渭滨爽朗的笑道:“朱政委,有为难的地方,还请尽管坦言,国难当头,只要是真心抗日的部队,我军将士自然竭尽全力配合。”

“我接到的命令是接应滕县守军突围,并没有让我军担负守城的任务。而且,日军虽然受挫,但空中优势明显,我军除非将日军放入城内,用巷战僵持,用城市内的房屋和街道,杀伤日军。但巷战也是拼消耗的战斗方式,我在没有上级命令之前,是绝对不会和日军进行巷战的。”朱尽忠不卑不亢的说道。

日军主力已经南下,在固守滕县的作用已经不明显,日军围困滕县,就是为了肃清铁道线上的残兵,打通铁路线。

也是王铭章守卫滕县的部队比较少,所以才留下了一个联队的兵力。

王铭章原本还算平静的脸上,此时已经怒气冲冲了:“什么?你们不是来阻击日军的?难道也像85军那样,和日军小打一场,就算是报销国家吗?我问你,你还不是一个军人?”

“我是不是一个军人,你说了不算。”朱尽忠也有些火气,想不到这个川军中将这么固执,认准了滕县就不想挪窝。,

再说了,要是枣庄失陷,滕县还有什么作用?

不过,王铭章没想到朱尽忠脾气也很冲,颇有火药味的回答,将他气乐了:“那我问你,你是否是一个军人,谁说了才算。”

“敌人……”朱尽忠轻蔑的说道。

“敌人?鬼子?这算是什么狗屁理论?”王铭章怒骂道。

“只有敌人害怕我,那么我想,对一个军人的基本要求,我显然合格了。如果要做的更好一些,还需要人民的认可。不过,我想我的理念和贵军是想左的,此时也不方便多谈。我接到的命令,是在一个小时之内,保护贵军的后退通道,现在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了,还有四十五分钟,是否退兵,请您自己考虑。”朱尽忠说完,头也不回的就大步流星的往北城赶去,指挥员是要时刻和部队呆在一起,这是军规,也是一个军官必要的操守。

王铭章气极,心说那里冒出来的一头倔牛,还虎着脸,敢跟他顶牛。

右手情不自禁的摸到了腰上的手枪柄上,124师参谋长周邵孟一看,立刻就抱住了王铭章,慌忙道:“师长,你消消气,消消气,朱政委虽然走了,但他说的话也在理。他的一个营即便补充进了滕县城内,也不过守一天而已……我们原先固守,还不是因为四周都是小东洋,连突围也失去了机会……”

周邵孟拦住王铭章的同时,对着赵渭滨频频使眼色。

赵渭滨会意,立刻就顺着北门的方向,追了下去。

“朱政委,请等等……兄弟有话要说……”赵渭滨一边跑着,一边喊。

朱尽忠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知道追着他的这个人,是滕县守军122师的参谋长,是个少将。

朱尽忠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对赵渭滨说道:“赵将军是否有难言之隐,只要我40军能够办到的,一定不负将军所托。”

赵渭滨有心撤退,因为再在滕县死守,已经失去了意义。

听说日军已经南下,如果无法获得铁路的后勤补给,南下的日军不但会成为一支孤军,而且在弹药补给上,也将失去保证。其攻击力必然受损。

只要将南下的濑谷支队拖死在台儿庄地区,就能大大的打击日军的嚣张气焰,也为日军进一步进攻中国内陆,获得缓和的时间。虽然,作为一个师的参谋长,看不到如此远的战略部署,但从二十年的戎马生涯获得经验来开,撤离滕县,渡过北沙河,直接威胁日军大量囤积军需的敌后,其意义要比固守滕县大的多。

“朱兄弟,滕县的川军都是王师长的看家部队,伤亡实在不堪重负。我也见王师长黯然神伤。为国,我们川军即便全部战死,自然无怨。但有些事,却是让兄弟寒心……”赵渭滨愠怒道,他没有忘记,如果不是中央军85军突然撤兵,川军在滕县。界河、北沙河一线,也不会有如此大的伤亡。

“您有话就说,只要我能办到的,不会让川军将士寒心的。”朱尽忠还以为川军要装备,不过说来也是,川军的部队中,步兵的装备落后,一般最有战斗力的是师级、军级别的警卫手枪部队,有的是一个连,有的是一个营。

都配备了驳壳枪,士兵都是老兵,作战顽强,军事素养也好。

“滕县城内有三百多重伤员,希望友军能够帮122师一个忙,将这些人护送到后方。”赵渭滨说话间,脸上的肌肉猛的跳动了一下。

如果这些重伤员能够顺利的运送出去的话,很有可能,这些将是122师3000将士中,最后活下来的人。

朱尽忠想不到,原来赵渭滨是这样一个请求,神色渐渐的凝重起来,对着赵渭滨庄重的敬礼道:“请赵将军放心,我一定将受伤的川军将士,安全的送到后方。”

“有劳了……”赵渭滨失神的回答了一句,谁也不想死,更不想死的莫名其妙。

“保重——”

朱尽忠对萌生了死志的122师官兵由衷的敬佩,死并不能改变什么,但能够激发后来者的勇气。这就是这些川军将士不惜以死,来开创的一个新天地。,

三百多川军重伤员,有些已经在弥留之际,有些还很清醒。

等他们发现,抬着他们的担架,越过北门的残垣断壁,在担架上的川军战士也渐渐的不安了起来。

挣扎的要起来,回到原来的地方。

和战友们战斗过的地方,虽然他们很多人,自始至终都没有见到过一个侵略者,就已经身受重伤,但生死战友情,还是让231团的战士很感动。

“什么?122师不愿意撤退?”曾一阳皱着眉头,他没想到,在徐州见到的那个豪爽的川军将领,还有如此固执的一面。

“机要员,马上向政委发报,就说我40军主力已经运动到濑谷支队的身后,需要指挥在滕县附近的41军残部。让政委去和第五战区司令部斡旋,但一定要快。”曾一阳想到,也只有军令,才能让王铭章低头。

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是——”

设立在徐州战区指挥部附近的40军办事机构,立刻就收到了曾一阳在滕县发来的电报。

电报的口吻很急切,罗荣桓一看,就知道这是十万火急的事情,马上带着警卫员跑了出去,只有一个街口之隔的第五战区司令部中,李宗仁正在为王仲廉不顾友军安危,撤离战场的做法大为恼怒。

当然,他气的不是王仲廉,他更生气的是汤恩伯,这个蒋介石的心腹大将,在徐州战局完全成了一个‘搅屎棍’,处处和他作对。

第七十八章 谋取川军指挥权(下)

第七十八章

谋取川军指挥权(下)

李宗仁早就没有了他淡定的微笑,脸上阴云密布,敞开军装叉着腰,站在办公室的中央大发雷霆:“让蒋介石来当这个战区司令,我干不了……去,还愣着干什么,马上就去给重庆发报,不惩办汤恩伯,不足以平息民愤……”

“总司令,您消消气,虽然20军团缺乏协同意识,但孙连仲的1军团3个师,还是如期抵达了台儿庄外围,并在其附近构建了工事,日军要想突破台儿庄防线也是不易。中央军在战区的作用是不可忽视的。”李宗仁身边的心腹参议刘仲容,耐着性子,开解着盛怒中的第五战区的司令长官。

事情的缘由当然是两天前,王仲廉擅自将二十二集团军的侧翼让给了日本人,导致孙震只能放弃运河防线,带着司令部渡过运河,和在滕县附近阻击日军的41军两个师失去了联系。

当然,事发后,蒋介石也亲自出面宽慰了李宗仁。

没有实质性的承诺,但也算是放下身段,给足了李宗仁面子。但枣庄的丢失,让李宗仁更是怒气冲天。

对于一个指挥60万大军的战区总司令来说,3000人的存亡并不重要,关键是,放弃这3000人,对于整个战局的推动作用有多少。

但结果是,王铭章的滕县阻击战,在枣庄失守后,成了一片死地。

尤其是,李宗仁准备调集的大军,还在淮河沿线,根本就没有时间抵达预定的区域。仅仅一个59军,以急行军的速度,在往徐州城赶来。

“报告——”

刘仲容脸色不悦的看了一眼门口的联络官,心说,这时候有比枣庄的战事更重要的事情吗?

没见到总司令正在为枣庄失守后,整个战区的布置大动脑筋吗?这不是来捣乱吗?

刘仲容一挥手,对联络官说道:“任何人来,都不见。”

卫兵为难的看了一眼刘仲容,但是就是站在门口,没有走。

李宗仁不耐烦道:“就按照刘参议的意思办。”整个战区现在成为一团乱麻,日军矶谷师团分兵后,沿着运河和微山湖,一东一西,两路大军突进,已经够让人心烦的了,还有什么心情见客。

“是40军的罗长官,请求会面总司令。”联络官只好硬着头皮将来人的姓名通报了一下,如果李宗仁当时没有见到罗荣桓,事后倒霉的也将是他这个联络官。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就豁出去,来个痛快的。

“哦——,他这个时候来见我干什么?”李宗仁狐疑的自言自语道,深呼吸几口,将烦躁的心情强压了下去,整好军容,对联络官说道:“有请。”

“罗将军,你可来了,不知在砀山的40军将士有什么需要的吗?李某一定满足你们这支英雄部队的一切需要。”李宗仁强颜欢笑道。

罗荣桓开门见山道:“李将军,我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40军先遣主力一部,已经渡过邵阳湖,进入滕县境内,发现在滕县的川军122师等残部,仅剩500人,还在坚守滕县,济南到滕县的战事已经接近到了尾声,但是沿途有很多川军溃兵,40军前敌指挥部希望暂时接过这部分军队的指挥权,将他们带出危险区域后,重新归第五战区建制……”罗荣桓说话间有些急切,但李宗仁还是听明白了一个事实,40军已经到滕县了。

这才几天时间,李宗仁也在为40军的突击能力大为感慨,山东的地形,他已经研究了数个月,从40军一部分部队分兵的区域来看,其过邵阳湖的部队,每天至少要行军150里,连续行军三天以上,才能抵达滕县附近。

沿途可没有火车,只能靠两只脚跑步前进。

“这个……”李宗仁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罗荣桓,又看看刘仲容,沉吟道:“不知,40军在滕县附近的指挥官是何人?”

说完,李宗仁委婉的道歉道:“请罗将军海涵,川军骄纵,非名将很难压得住他们。”

言下之意,40军除非是曾一阳、陈光等人坐镇,不然他李宗仁也无能为力。

罗荣桓细想了一下,知道前线紧急,暴露40军军部是否值当。不过在电报中,曾一阳就是言明,用40军的军部,拖住日军南下增援部队,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不但能够保证北线日军无法集结大量部队,而且从整个战局上来看,也是获利颇多。

离开了铁道线,40军的行军速度甚至比日军要快上很多,这是因为40军原先就很注重部队的机动作战能力。

日军围剿的部队少,那么在运动战中,完全就能够成为40军前线部队围猎的对象,各个击破其围剿部队,不但打击日军的气焰,而且还能将日军往山东中部多山的区域拖。

打鬼子,不忘开辟根据地,两手一起抓。

尤其是,可以沿途补充少量的青壮,见识过真正的战场,仅仅是上战场抬抬担架,也能让他们很快就融入部队。

罗荣桓抬起头,双眼如泉水般的清透,盯着李宗仁道:“滕县指挥的正是40军军长曾一阳,前线危机,希望李将军多包涵。”

李宗仁慢慢的低下头,40军去滕县干什么,而且显然是路过,这不是去山东抢地盘吗?

山东不是桂系的,也不是川军的,既然GCD要和蒋介石争,自己也当个好人罢了。

李宗仁挥舞了一下拳头,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似的,对刘仲容说道,以我的命令,和二十二集团军司令官孙震联系,将未撤离运河防线的41军,122师、124师残部,暂交40军军长曾一阳指挥。措辞一定要客气,让孙震以大局为重,不要计较短时间的个人得失。”

仅仅半个小时不到,孙震的回电就已到达战区司令部,同意了40军的建议。

本来,在北沙河等地阻击日军的川军,都已经被打散,很多部队都是以营、连为单位,各自为战。有人带着他们从敌后,转移出来,孙震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孙震还有更深一层的用意,就是让蒋介石知道,中央军在背后下刀子,用鬼子来消耗二十二集团军的作战实力吗?

那行川军弟兄们也不是瞎子,没有你蒋介石,就没有领导中**队抗击鬼子侵略的部队了吗?大不了,川军跟着GCD去,要装备,没装备,现如今,连部队需要的大量补充兵源都扣着不发。

蒋介石打的什么算盘,孙震自然知道一些。川军这些打了二十年内战的老军油子,那里能看不通透的。

汉中,还在西北的控制之下,加上和甘肃的北上通道。蒋介石确实对GCD忌惮尤甚,要是知道了二十二集团军有可能被他逼着投靠了对头,蒋介石能不着急?

何况,汤恩伯御下极严,13军是汤恩伯的起家部队,第4师、第89师那支部队都不是弱旅,85军,本来就是以这两个师为基干组建的军。即便和日军第10师团,在总体上存在着差距,也不会被第10师团下的一个联队给吓跑了。

加上,二十二集团军的部队大部分来自于川北和川东,大部分地方都和西北接壤,如果蒋介石失去了对二十二集团军的控制,那么他的后院就已经住进了生客。

老蒋那里还会睡的安生。

孙震给李宗仁回电之后,也发了一份电报,给在滕县的王铭章。

电文的意思很简单,让王铭章听从40军的指挥,收拢残部,跟着40突围。而且还述说了枣庄被日军攻克,继续守卫滕县的作用已经不大。

接到电报的王铭章,目瞪口呆的看着电文,他怎么也想不透,40军不过来了一个团,就将他的指挥权收走了,这让他如何能够心服。

王铭章怎么也想不透,40军顶天带队的干部也就是一旅长,让他一个堂堂中将,听一个少将的指挥,即便一心报国的王铭章也有些别扭。

40军是生力军,兵源配置合理,部队也是精兵良将。

尤其是王铭章想透了一个问题,孙震的如此做法,正是为了向蒋介石抗议。

“师座,难道真的要听40军一小小的团长的指挥?”122师参谋长不服气的说道。

“还能如何?”王铭章环视了一眼,周围的景色,在日军飞机第一天飞临滕县上空后,就已经变得颓败了。三天的时间,早就看不到津浦线上闪亮明珠的影子。

忽然,赵庄防线的火车站响起冲天的爆炸声,王铭章脸色忧虑的带着卫队,向北城靠拢,撤离这座让他心力交瘁的城市。,

好在大部分的伤员都已经送了出城去,还在县城内的都是轻伤员,跟着部队倒也不会耽误部队的行程。

朱尽忠着急的在公路边得阵地上向滕县张望这,虽然日军围困滕县的部队,被231团打退了,但主力犹在。要想用一个团,加上两个特种营的部队,将一个日军精锐联队留下来,曾一阳却是没有办法,尤其周围都是平原,合适的伏击地点都没有。

忽然,滕县北城门出,晃晃悠悠的露出了几个人,然后越来越多的士兵越过早就坍塌的城墙,从城内出来。

“川军撤军了?”朱尽忠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似地,傻傻的看着那些衣衫破败的川军将士。

“政委,这些川军终于撤兵了,我们在这个地方也是提醒吊胆的,我总觉得鬼子的飞机,下一分钟就会出现在我们的头顶……”

被唠唠叨叨的,朱尽忠瞪了一眼部下,发牢骚的部下立刻闭上了嘴。

突然,他的眼睛越张越大,他甚至恨不得使劲的搧自己一个嘴巴子,这张臭嘴,总是那么欠抽,这么乌鸦的事情,都让他赶上了。

远处的天空中,忽然传来轰炸机低沉的轰鸣声……

第七十九章 搂草打兔子

第七十九章

搂草打兔子

“空袭——,快分散隐蔽——”

朱尽忠着急的大喊着,滕县被日军轰炸了两天,弹坑、断墙、壕沟多的是。即便实在没有地方躲,在空地上一躺,也能将鬼子的飞机糊弄过去。

趴在一堆秸秆中,王铭章的双眼透过秸秆之间的缝隙,从容的从城外看着滕县笼罩在日机轰炸的火海中,在滕县的两天里,每当日军空袭的时候,他总是一边忍耐着鬼子飞机的肆虐,一边还担心的战士的伤亡。

122师和鬼子作战两天,两千多人的伤亡中,其中有一半以上都是鬼子的飞机造成的。

日军飞机飞临滕县上空时候,日军福荣联队在231团的进攻下,暂时退守到滕县以东防线。

而231团主力,在曾一阳的带领下,也在第一时间,在日军的跟前退兵了。

福荣真平大佐绝对想不到,他的联队在一再受挫的情况下,占尽了优势的40军会率先撤退。但第63联队的侦察兵很快就会发现,突袭他们的中**队,已经撤退了。

可是等到增援的两个日军飞行中队出现后,63联队的侦察兵还是没有发现40军的撤退路线,显然是分散隐蔽了在战场周围。

而两个中队的日军战机,也只能将他们携带的航空炸弹全都倾泻到了滕县以内。

整个滕县,只有铁路线沿线路还算完好,其他的地方,都是一副颓败的景象。

福荣真平大佐失望的盯着在滕县上空无所事事的飞机,曾几何时,他也奢望凭借着飞机出众的战场侦察能力,和火力覆盖能力,将突袭他的中**队,围住、困住,然后一举歼灭在滕县城下。

可惜的是,飞机还是来晚了,除了发现几支小部队之外,中**队的主力,还是没有发现。

用战斗机,追击散乱的步兵,获得的战果也是可有可无。

日军的二十多架飞机,在滕县上空耀武扬威了二十多分钟,虽然油料还有得多,但飞机携带的弹药,已经差不多要见底了。

随着飞行大队的指挥官一声令下,所有的飞机,调转机头,开始往北飞去。

濑谷支队的冒进,给正在集结的日军造成了一定的麻烦,但也不完全是麻烦,也有一定的积极意义。至少,可以将更多的中**队压制在徐州附近,这和日军大本营的作战思路,却是不谋而合。

华北方面军,和华中方面军配合,南北夹击,将中**队主力围歼在山东、苏北和豫东,这是日军大本营谋划了很久之后,才想出来的一个大战略。

此战要是完成了作战的部署,并取得预期效果,那么中国北方的抵抗武装,也就只有盘踞在西北的GCD部队,相对于蒋介石的主力部队,也将折损大半。届时,在华北的日军随着平汉线一路推进,失去大量军队的蒋介石必然无法守住武汉。

只要数个月之后,就能解决中国正面战场的战事。

这是日军幻想了好久,才获得契机,大本营已经下令,华北方面军抽调主力部队,全力南下,准备这场中日之间的最后大决战。

所以,濑谷支队的一个联队,也能够呼唤陆军航空兵,支援作战。可见,华北方面军的日军高层,对濑谷支队的看重。

见日军飞机已经渐渐的往北飞去,朱尽忠也是松了一口气,他的这个营人不多,加上从滕县撤退下来的川军,也有将近一千人左右,要不是乡间地头的一些堆积的玉米秆,还有一片不大的小树林,加上前期挖好的一些隐蔽壕,要是暴露在敌机下,伤亡也不会小。

这时躲避在四周的川军也渐渐的离开了隐蔽物,但眼神有些迷离。

鬼子的出现,一度中断了他们和外界的联系,更何况在滕县的川军撤离的部队,也就一个营的兵力,收拢了一部分武器,也无法和日军野战部队交战。

只能往运河西面,湖区撤离,想要找到集团军主力部队,也是困难重重。

王铭章等川军将领,围着朱尽忠,都期盼的看着朱尽忠,也只有朱尽忠才能给他们解惑了。

在他们不远处,还有二百多老百姓,都是跟着川军,从城市内逃出来的。,

家破人亡的惨剧,让这些本来就不善言语的小市民更加的沉默了。据了解,很多都是铁路工人的家属,也有一些在滕县的原住民。

“感谢40军给我122师的帮助,感谢之至。”王铭章脸色好了许多,他也明白,就鬼子的那波飞机轰炸,如果还坚守在城内的话,他手下的五六百人中,至少还要倒下一半,现在能够全部保存下来,已经算是奇迹了。

“王将军有话请讲。”朱尽忠明白,王铭章心中一定是顾虑重重,跟着40军走,这可以。

但麻烦也不小,他的补充兵源,武器弹药的补充,还有军饷,都将成为泡影。

如果40军也无法负担他122师的话,那么122师就只能凭借这几百号人,随着抗战的进行,越打越少。

“我部和贵部,有着很大的区别。在川军出川后,都是国民政府负担我部装备,或者是战区分拨一部分装备给我们。如果被有些人记恨,必然会克扣我们的军需物资,122师就再无恢复的希望……”王铭章从内心来说,他是希望和曾一阳合作,甚至跟着曾一阳作战也无不可。

但制约他的部队补充的人,远在重庆,所有的物资补给,都将是122师恢复元气的关键保障。

王铭章不敢赌,也输不起。

更何况,124师的指挥部,也跟在他一起。如果蒋介石真要记恨41军,最后连一点补给都不给,王铭章也是有冤无处伸。

朱尽忠不免对王铭章有些意见,语气不免有些冷落:“据我所知,二十二集团军已经渡过运河,是否已经渡过邵阳湖,我不知道。但你们想要找到二十二集团军的指挥部很难。”

朱尽忠的话,一下子让王铭章愣住了。

集团军已经没有通信兵往来,而电台也是时开时关,王铭章如果想要和40军分兵,势必也要将伤员全部带上,这样一来,抬担架的人都不见的够。

一旦遇上小规模的鬼子,也不要多,就两个中队的鬼子,就有可能连同122师的指挥部全部交代在山东。

可王铭章知道,不能在滕县等下去了,日军虽然暂时性的撤退了,但只要耽搁半个小时,日军大股部队,就会又靠上来,到时候,想要走都走不掉了。

朱尽忠看着神情筹措的王铭章,会心一笑道:“不知王将军接到的军令是固守滕县几天?”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让王铭章陷入了深思之中。

朱尽忠作为40军主力团的政委,几年的时间内,不断的加强学习,在40军内部,抗大,西北军政大学都轮番培训了一圈,眼界开阔了很多。

就曾一阳的想法,40军的主力团长和政委,将来都是能够主政一方的大员。军事知识,理论研究,一样都没有落下。而且,还对大局势的研究讨论,让这些还没有名声凸显的团长政委们的眼界,开阔了很多。即便在**中,很多师长都不见得能比他们看的远。

“几天?”突然被人一问,王铭章也有些困惑,蒋介石倒是给他发过两次急电,要他带着122师一部固守滕县,却不可让滕县失陷。

李宗仁倒是说了三天的时间,不过李宗仁也多了个心眼,只说,需要三天,就能让台儿庄的防御部队到位,也没有说,三天之后,122师就可以撤出滕县。

韩复榘被杀,政治上的因素很大。但也是个给所有杂牌军将领敲响了警钟。

上将都说杀就杀了,杂牌军的那些将军还有保障可言吗?

见王铭章陷入了沉思中,朱尽忠也没有打扰他,反而带着警卫员,去巡视部队。

朱尽忠看了看头顶的太阳,再有两三个小时,就要天黑了。

“政委,军部命令。”

朱尽忠接过曾一阳的手令,命令很简单,让他派几个人,将王铭章等人带过北沙河铁路桥,而他带着部队准备接应115旅主力,两个小时之后,进入战场。配合大部队,围歼滕县附近日军。

朱尽忠马上签发的命令,对从军部派来的通信员说道:“告诉首长,保证完成任务,配合大部队围歼这股日军。”

“首长请放心,日军的退路已经被截断,这些鬼子逃不了。”一边走,一边低声说着,脸上洋溢着对战斗的渴望。,

仅仅几分钟的时间,王铭章忽然看上去老了很多,其实人也不会变化的如此之快。

但王铭章的精神确实差了很多,神色中更多的是焦虑。这让朱尽忠心中有些不安,不过时间紧迫,朱尽忠也管不了这么多了:“王将军,我接到上级的命令,护送122师弟兄过铁路桥,请王将军放心,北沙河北已经在我军的掌控之中。”

王铭章突然惊醒,沉寂在沉痛的悲伤中,脸上的悲戚还未褪去,面前一笑道:“有劳了。”

“一排长——”

到——

“你的任务就是带着一排,护送王将军和其卫队,迅速通过铁路桥,和大部队汇合。”

送走了王铭章,朱尽忠皱着眉头,坐在一边思索着整个战场。

哪里才是拖住日军最好的地方?

他手中的部队,和日军相比,兵力上差很多。加上在日军外围游走的几个步兵连,总兵力不到日军的三分之一,想要拖住日军,却是很难。

最大的问题是,缺乏重武器。周围都是开阔地,要是被日军咬住,想逃都没地方逃。

朱尽忠一咬牙,怔怔的看着远处的城墙,日军还没有进入,整个滕县都一片焦烟中,飘忽不定。

“命令部队,占据滕县北城,利用城市街道,拖延鬼子。”朱尽忠安排收拢了部队的手枪,在巷战中,都是迎面之敌,一寸短,就一寸长。

留下一个连的部队,埋伏在北门附近,朱尽忠可不想等大部队合围滕县的鬼子之后,部队连进攻鬼子的突破口都没有。

半个小时后,朱尽忠趴在城头,从高处看到鬼子的膏药旗,插在了滕县的东门。

似乎,鬼子根本就不知道铁路桥被占领,彻底被断绝了后路。

朱尽忠低声对猫腰在城墙边上的一连长喊道:“没有我的命令,不能开枪。”

说完,朱尽忠还不放心的问了一句:“在城内的地雷都埋好了吗?”

“放心吧政委,都准备好了。只要地雷一响,机枪架在房顶一扫射,够小鬼子喝一壶的。”一连长嬉笑的说着,打伏击战,最好的战场就是,周围都是自己的火力点,而敌人却暴露在开阔地。

仗要是都这么打,一个连的战士,能够很轻松的消灭一个团的士兵。

不过,这种仗也不过打第一轮伏击的时候有用,等到鬼子有防备了,也就是去了作用。

经历了两天的炮火洗礼,滕县已经成了真正的荒城。大部分老百姓都在几天前都撤离了,即便没有走的,也在鬼子空袭中丧生了。

最后一批老百姓,都跟着川军撤离了县城。

曾经由于铁路,繁华的县城,也因为铁路,在数日之间成为了一片废墟。

越来越多的鬼子,从东城的城墙缺口中,爬进了县城,几人一组,十几人一队,组成了搜查小队,开始对满是弹坑的街道,残破的院落开始搜索。

轰隆——

埋在一处街口的几颗连环雷爆炸,让已经沉静下来的县城,又一次喧闹了一起来。

鬼子小队长,跳着半跪在机枪旁边,拔出指挥刀,就命令机枪,对可疑的几处角落,火力侦察。

“政委打不打……”补充营的孟阔营长,一边在检查着自己的驳壳枪,还不停的请示朱尽忠。

要是照他的心思,这时候打,很容易将鬼子赶出县城,或者将鬼子压在一处,这样有利于守住县城。

不过,他不知道,主力部队马上就会赶到,所以有些心急了。

朱尽忠知道一直这样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对孟阔说道:“一连长带着两挺重机枪,和一个排的战士,马上到南城,利用院落之间,吸引鬼子的火力。你带着二连,和团部警卫排的二十多个战士,跟着鬼子下去……记住先不要暴露警卫排的火力,等埋伏在攻击部队的身后,等鬼子的增援步兵过来后,突然跳出来,打鬼子的指挥官、迫击炮……”

孟阔越听越开心,鬼子真要是被一连吸引住了火力,他跟着去的一个连,那可是在鬼子背后打黑枪,这还不是手到擒来的好事。

孟阔嘿嘿笑道:“政委放心吧这招叫搂草打兔子,我学过……”转身而去的孟阔,还低头自言自语道:“都说知识分子心眼多,一肚子坏水,跟着政委打仗,真是不一样……哈哈……”

朱尽忠正好站在上风口,孟阔的话,一句不拉的进入了的他的耳朵。

身形恍惚之下,扶住了城墙,脸上却是苦笑不已。

第八十章 古城绞杀

第八十章

古城绞杀

“墩子、二顺……,你们几个跟着我去吸引鬼子,三排马上寻找火力位置,只要我吸引鬼子以往这里靠,等凑近了,就给我狠狠的打,明白了没有?”孟阔下达着作战任务,巷战之中,没有大规模的战术配合,只有小规模的战术才是最实用的。

“营长,你就瞧好吧”

众人对于能够获得战斗任务,都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本以为,他们营也就成了看客,没想到最后还能捞上仗打。

孟阔也知道,他带多了人也没用,只会暴露目标,反而不如带着几个枪法准的战士,和配有手枪的连排长,将鬼子往巷子深处引。

“别的我不多说了,我们补充营一直没有捞着硬仗、大仗,坏就坏在补充两个字上,这回团里朱政委正看着我们营,这仗要是打好了,也该为我们补充营正名了。”手底下的兵,当营长、连长的最清楚,补充营就是差在了组建时间短上了。

部队组建时间短,形成战斗力,也就在两年左右时间。

虽然不少战士也是老兵,但都是主力营捏着鼻子调来的战斗排,就其他几个营长的心思,也不会让手底下的精兵,都便宜了孟阔这个小老弟。

当初补充营组建的时候,团里三个战斗营都分出了一个排的老兵,作为补充营的底子,在这基础上组建起来了补充营,新兵多,战斗底子差,一直成了补充营被团长雪藏的借口。即使孟阔去团部开会的时候,也不过是多加一个座位,往往只能干瞪眼的份,一直硬气不起来。

这次大好机会,正是补充营宝剑出鞘,打出威风来的绝好机会。

“甭管来多少鬼子,都让他有来无回……”

“对,让鬼子有来无回……”

一连的班排长们都聚在一起,众人七嘴八舌的喊道。

“好,等仗打完了,我给你们连去团部请功……”孟阔说完,提着驳壳枪就要带往日军搜索部队跟前凑,却被一连长孙喜广拦了下来,。

孟阔一瞪眼急道:“老孙,你拦着我干嘛”

“营长,你带着部队去包抄,吸引鬼子的任务就让我去。”孙喜广沉声道,他是不爱说话的人,平时也是个闷葫芦,但在战场上却往往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沉着也很果断。

孟阔是营长,自然是应该指挥全局,但吸引鬼子注意力的任务,却是需要经验老道的指挥员坐镇,心里一合计,孙喜广就将孟阔拦了下来。

孟阔也没多想,点头道:“老孙,多保重。”

“营长,我?你还不了解,当年鬼子的炮弹在头顶炸了一天,我不是还好好的从战场上走下来了吗?”孙喜广微微一笑,神情轻蔑的看着远处的鬼子,故意显得很轻松。

时间紧迫,城内的鬼子越来越多,孙喜广也不多言语,带着十来个战士,就摸着墙根,往县城的中心区域跑去。

一连的指导员带着3排的战士,顺着城墙,就往南城赶去。

日军两天来的主攻方向都是东城,几天来,东城附近的城墙,被日军的重炮炸塌了多处,也是日军大量从城东涌入的原因。

可毕竟滕县的作战已经接近尾声,日军步兵进入滕县,也不过是两个目的,一是控制车站和仓库,二就是滕县守军的指挥部。

尤其是滕县守军的指挥部,自从日军指挥官福荣真平大佐知晓了滕县守军最高指挥官竟然是一个**中将,就对王铭章念念不忘,一直想要俘虏王铭章。进入县城的日军,也接到了命令,就是寻找122师的指挥部,活捉王铭章,并将视其为首要重任。

福荣真平大佐也明白,损失了炮兵大队,坦克小队之后,他已经无路可走。

还想呆在军队中,就不得不做些让高层高兴的事情来,俘虏一个**将军,而且是中将,这能让很多大佬开口为他说些好话,甚至坏事变成好事。

百余人散开在滕县之中,即便县城已经被日军飞机轰炸后,变得面目全非,也很难让日军发现。加上日军进入滕县的部队也就六七百人的样子,平时看上去很多,真要分开在废墟中搜索,也显得有些人力不足。,

孙喜广隐蔽在被大火烧焦的废墟之后,透过瓦砾之间的空隙,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越来越近的鬼子。

一个班的鬼子,八个步枪兵,两个掷弹筒兵,还有机枪组……

孙喜广估计着手中的兵力,他身后是一连的警卫员,还有三排长,手上都拿着20响的快慢机,还有两个枪法很准的战士,躲在暗处,观察战场,是用来对付给准备射击的鬼子机枪手和掷弹筒兵。

50米……

30米……

等到差不多只有几米的距离,孙喜广甚至能够听见鬼子指挥官难听的谩骂声,孙喜广心说:“正是现在。”

忽然从鬼子的身边站起来,也没有抖掉身上的伪装,就迫不及待的开枪,口中大喊:“给我打……”

子弹从驳壳枪口,带着火星,就射向了鬼子军曹。

胸口飞射出的鲜血,还有鬼子军曹被战场突变而惊吓的倒地的场景,让孙喜广心中舒服了不少。

三支快慢机瞬间爆发出来的强大战力,让鬼子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起来。电光火石之间,一个鬼子班14个鬼子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孙喜广知道火力对吸引大队鬼子的重要性,立刻从躲避物中间跳了出来,一手提过鬼子机枪手中的机枪,他的警卫员小武也背着机枪的弹药箱。

跟着的两个战士,抱起鬼子的掷弹筒,就往南城拼命的快跑。

自始至终,孙喜广都一行人都是用的手枪解决的战斗,枪声清脆,立刻将有些沉闷的滕县战场点燃了。

鬼子带队的大队长一听是手枪声,立刻就意识到,应该是王铭章的护卫队,立刻就带着部队冲了下去。

面对鬼子的两个中队的合围,带队的三排战士兴奋的拉开了枪栓,瞄准了各自的目标,三挺轻机枪,还有两挺重机枪构筑的火力网,即便是几百鬼子上来,也要灰溜溜的推下去。

孙喜广顾不得身后的枪声,因为他知道,这是鬼子的故弄玄虚。

这么远的距离,加上地形复杂,鬼子的枪法再好,也只能放空枪、干瞪眼。

气喘吁吁的抱着机枪,赶到三排的阻击阵地,孙喜广也不看身边是谁,立刻喊道:“都准备好了吗?”

“好了,就等鬼子往我们这里冲了……”

一小战士嬉笑的说道,看着年纪不大,这可是40军的老人,十四五岁的时候,就跟着部队,一晃也就五六年过去了。

“就你小子鬼……”

“连长,我看鬼子的追击的队形不对啊怎么好像是没头苍蝇似的,一股脑的往我们这里冲,难道他们忘记了火力掩护吗?”

孙喜广一看也觉得奇怪,和鬼子也不是第一次碰面了,小鬼子虽然个头矮一点,三八式步枪装上刺刀,几乎和鬼子兵一边高。看着就像是一群唱戏娃娃兵,可和鬼子交手过的军人,都知道鬼子的战术虽然有僵化的嫌疑,但三人一组的搜索小队,机枪、步枪、掷弹筒配合着来,战斗力一点都不差。

孙喜广这么看都像是小鬼子像是赶着立功的样子,没头没脑的往他们的阵地跟前凑。

等到了只有七八十米的距离,鬼子步兵才停了下来,一个特务摸样的鬼子,拿着一个白铁的大喇叭,跑到了鬼子阵前,喊道:“川军弟兄们,皇军说了,只要缴枪,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们,还有金票……”

“王将军,福荣太君很欣赏阁下的勇武,已经上报了矶谷师团长。师团长称阁下为军中栋梁,但一直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师团长阁下允诺以礼相待,并以华北治安军副总司令之高位,虚席以待……”说道此处,汉奸的脚跟都突然踮起,像是身体都要飘向天空似的。

“娘的,老子跟着小鬼子风里来雨里去的,也不过弄了个特勤小队长的职位,还弄不明白这个特勤小队长是干嘛的狗日的,一来就当副司令,人比人气死人啊”汉奸心中腹诽不已,也对鬼子对王铭章的厚待,恼怒不已。不过他是敢怒不敢言的小人物,只能在心里面胡乱的骂上几句。

汉奸操着一口浓重的口外话,想必是关东军派来南下的汉奸。,

见三排阵地上,并没有人答话,汉奸也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身边的鬼子,低头哈腰道:“太君,这些丘八不识好歹,您看?”

带队的鬼子大队长挥手道:“继续……”

汉奸心中不忿,只能暗道:“得,我不是没事找事吗?跟鬼子套什么交情,还不如见着值钱的东西,多抢一些,在山东置办一房姨太太……”

孙喜广大致也明白了一些,这些鬼子是来劝降川军的那个中将师长的,反而误打误撞,让他赶上了。

难道小鬼子不知道川军已经撤离滕县了吗?

现在驻守在滕县的可是40军231团的补充营,虽然政委一再告诫,要让他们尽量拖住鬼子,不让鬼子主力南下,给大部队合围这股鬼子创造条件。

孙喜广也是打仗喜欢动脑筋的指挥员,低头一想就明白了一些,原来鬼子以为滕县没有多少驻军了,留下的只能是王铭章的警卫连,大部分武器都是手枪的警卫连,鬼子才放松了警惕。

暗道:“原来如此,既然小鬼子托大,他就不客气了。”

“小武,马上传达作战命令,用手枪还击。只要机枪不响,其他武器都不准用。”

手枪?且不说,三排有一把手枪吧可是手枪的射程有限,根本就够不上百米外的鬼子,驳壳枪的射程远一些,但杀伤力上,没有步枪和机枪来的实在。

孙喜广见小武有些发愣,赶紧催道:“还不快去——”

噼里啪啦的一阵枪响,连带着鬼子的指挥官,和炮兵都缩了缩脖子,心有余悸的看着反击的中国士兵。

忽然,鬼子的大队长乐了,因为他发现,中**队阵地上的火力都是手枪弹,不慌不忙的站了起来,呵斥着部下:“慌什么慌,滕县守军的指挥部,只有防身的手枪,勇士们,你们立功的时刻到了。”

“传我命令,第8小队,第15小队,出击——”

鬼子阵地上的两挺重机枪响了起来,打的阵地周围的瓦砾横飞,除了阻击战士躲在瓦砾之中,没有动弹之外,其他的战士都佝偻着身体,减少跳弹的威胁。

“打——”

孙喜广见鬼子凑近了,至少有七八十鬼子,离他的阵地不过二、三十米的距离,立刻将对阵身边的重机枪下令道。

拉开重机枪的伪装,早就装好弹药的重机枪就滴滴答答的响起来,火舌所到之处,鬼子无一不是人仰马翻。

在阵地西侧的重机枪也加入进来,立刻将整个阵地前二百米的射界都包裹在机枪的火力范围内。

三挺轻机枪的加入,不过是锦上添花,反倒是孙喜广缴获的那挺歪把子,显示出了过人的持续力。

一个机枪手,在弹药手不断的将一个个小弹桥送入机枪的弹药仓,火力从来就没有断过,在近距离,歪把子几乎有和重机枪一拼的实力。歪把子的供弹仓设立在机枪的右边,只要将五发一排的弹桥放入方形的弹仓内,就能连续不断的射击。

不过,也是灵光一现,等到二十多个弹桥被歪把子挥霍之后,一阵焦糊的气味,从歪把子的枪管上传来。

“八嘎——,狡猾的……嗷……”

显然,鬼子大队长中弹了,一条手臂耷拉了下来。显然是机枪弹从手臂上穿过,应该没有伤到骨头,至少乃能动换。

在护卫的保护下,总算是和三排的阵地撤离了一段距离。

鬼子大队长眼神中露出一丝阴霾,一把推开了要给他包扎的医务兵,沉声道:“迫击炮准备——”

一排四门小钢炮,鬼子炮兵熟练的将支架摆弄好,开始目测距离。

还没等炮弹试射,鬼子部队的身后,立刻就乱了起来,爆豆一般的枪声,让鬼子在近距离根本无法做出战术反应,不少鬼子都是全身如果通电般的痉挛后,倒在了血水中。

驳壳枪、花机关、捷克式……,孟阔在突击小队的选择上,显然是花了很大的心思,击中所有火力,一下子就突击到了鬼子的腹地。

手里拿着刀的鬼子,立刻就成了步枪的目标,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三排阵地上发现营长带着突击部队赶到,立刻就也派出了两个班的战士往前压。,

有机枪掩护的部队,立刻就显示出了庞大的突袭能力,先后堵截之后,鬼子不清楚城内的情况,立刻就往东城防线退去,至少在东城,鬼子可以依托城墙,建立阵地反击。

哪里想到,在撤退过程中,又有二十多个拿着手枪的中国士兵,对着逃亡的鬼子一阵猛打,而且还像是长了眼睛似的,专门找带队的军官,机枪手。

这一路,又伤亡了上百个鬼子。

进入滕县的鬼子足足有六七百人,等退守东关城墙的时候,很多鬼子都茫然的看着四周才发现,好像他们的指挥官都不见了人影。

而且,鬼子退守城墙的人数也变得稀稀拉拉的,只有一百多人。

滕县中心街道上,到处都是到底的鬼子步兵,孟阔也管不了其他的,命令战士将鬼子伤兵一一用子弹过一遍。

要是鬼子伤病突然摸到了鬼子留下的机枪,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或许也能扭转战局。

孟阔手下的兵太少,自然以安全为首要。

四周,还有三五成群的鬼子,没有随着大部队撤退,拨弄着手中的三八步枪,咿呀的想要跟补充营的战士拼刺刀。

被战士们一阵乱枪,打翻在地。

汇合了孙喜广的三排,孟阔当胸垒了对方一拳,笑骂道:“好小子,打仗够鬼的。”

“营长,我那里能和你比,不过是小鬼子太大意了,没有吸取教训,跟40军跟前逞强,这不是找死吗?”孙喜广笑呵呵的回了一句,三排足足消灭了八十多个鬼子,摊到每个人头上,都有两个鬼子的战功,让他如何能不喜呢?

加上伤亡的战士也少,只有两个没上过战场的新战士在冲锋过程中,大意之下胸口中弹,一死一重伤之外,也只有五六个战士受了点轻伤。

福荣真平大佐见到进入滕县的部队,很快又一次退败了下来,脸色黑的跟河底的淤泥似的,正要发作的当口,突然听到,马蹄叩响大地的轰隆声。

如此大的动静,没有一个骑兵团,根本就不可能。

福荣真平大佐急忙拿起望眼镜,手指急切的挑拨着焦距,忽然福荣真平的那张青鱼嘴,立刻就合不上了。

一个骑兵联队的中**队出现在了他的侧翼,这还了得。

留给福荣真平大佐的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留下来,尽快消灭滕县残敌,然后固守待援。不过旅团长那里可不好说,濑谷支队擅自离开他们防御的邹县,泗水一线突然南下。

福荣真平大佐那里不知道濑谷启少将心中的盘算,就是要功劳,天大的功劳。

在矶谷师团长的默许下,这种突进变成了勇气的象征。

一旦奔袭的锐气失去,进攻台儿庄,打通进入苏北的最后一道防线,就成了空话。

福荣真平大佐步伐虚浮的走向了他的战马,对身后的部下说道:“立刻准备往邹县撤退……”

忽然一个日军传令兵跑步到了福荣真平大佐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身形摇晃之下,福荣真平大佐扑到在地,一口黑血从口中溢出……

第八十一章 处处是战机

第八十一章

处处是战机

“联队长阁下——”

63联队还需要福荣真平大佐的指挥,虽然这家伙的好运气,从天一亮就变得灰蒙蒙的,犹如一团汇聚了所有霉运的锅盖,顶在脑袋上,和在梅菜缸里捞出来的一样,散发着让人生畏的惧意。

福荣真平大佐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身后的池田少佐扶着他的手臂,总算是站直了。感觉嘴唇火辣辣的疼痛,猛的用手帕摸了一把,才感觉嘴巴有些漏风。

“派出侦察兵,立刻侦察中**队的数量,以及装备情况。还有,马上联系旅团部,上报旅团长。自邹县到滕县的电话线已经被中**队控制,铁路亦是如此,并有两个军左右的中**队在这一区域游戈,我军退路已经失去……”说道这里,福荣真平大佐沉默了下来,从内心深处,他不愿意承认失败,但他战败了,而且败的很惨。

40军的出现,让他感觉到了巨大的威胁。

同等兵力下,能够和矶谷师团硬碰硬的中**队很少见,至少在华北不多。

加上,两天前在滕县郊外转了一圈,让福荣真平大佐担心了一天的85军,说起来在滕县周围,却是多了两个军的中国部队。

没有重火力的压制,日军和中央军的战斗力相差并不是太多,机枪和迫击炮的数量上,日军占有一定的优势,但也没有成倍数的差距。

失去了铁路、坦克、重炮,63联队拿正在他们周围移动的中国骑兵部队毫无办法。因为出现在战场周围的骑兵,和日军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而且从数量上,63联队增配的两个中队骑兵,数量上几乎少的可怜。

如果强行命令攻击的话,不但无法击溃对方骑兵,反而有被一口吃掉的危险。

“大佐,阁下”63联队的参谋长焦虑的喊声,让福荣真平大佐彻底从深思中回过神来。

天堂和地狱,只在一线之间。

来自济南的空军已经无法支援到他们了,从天色来看,再有一个多小时,就会暗下来,但要等到天全部黑下来,还需要两个小时。

飞机没有导航系统,夜晚飞行很可能连机场都回不去,即便能够安全的返航,日军的飞机也不可能在夜晚作战,以为夜里作战,只能执行一项战术,无差别轰炸。日军虽然比中**队装备好,武器弹药多,但还没有富裕到,那航空炸弹,仍田野里听响的豪气。

福荣真平大佐神情一震,咧了咧嘴角,牵动嘴角的伤口,疼痛让他的更加的清醒了一些:“池田,说说你的想法,旅团长如果知道我们被击溃,会如何想?”

池田怜悯的看了一眼神情有些萎靡的福荣真平大佐,心说:还能怎么找,如果63联队能够保存一半以上的兵力,福荣真平大佐回去后,也是撤职退役的结果,或者转入宪兵部队,或者让他参加组建皇协军。

如果伤亡太大,要是全军覆灭,那么福荣真平大佐也就不用回去了。

不过从整个华北局势来看,福荣真平大佐不至于被旅团长命令切腹,毕竟成师团,成建制的被中**队合围,然后覆灭的部队也不是少数,至少在华北已经出现了三个。

不过,池田也明白,他的野战军生涯即将结束,福荣真平大佐的失败,也是他的失败。

池田落寞的神情中满是怨气和不甘,不过很快他就清醒过来:“大佐阁下,我们现在应该讨论的是如何能够摆脱中**队的纠缠,和旅团的大部队汇合,还有三千多帝国的士兵,正希望您的决断带领他们走向胜利。”

“这不着急,命令第1、第2大队撤退,向羊庄一线靠拢;第3大队阻击来犯之地,骑兵大队拆散,以小队为单位,作为侦察部队散开……,”福荣真平大佐说完后,玩味的看着池田少佐,脸色虽然苍白,但眼睛却出奇的闪着精光:“我们继续讨论,旅团长会如何看待63联队的失利?”

“这个?”池田少佐眼神游离,没想到,福荣真平大佐还真的顶上了,他难道不知道,63联队已经到了存亡之际了吗?

“或许会很生气,然后将支队主力回击滕县,打通滕县到济南的铁路线……”池田从脑子里过了一遍地图,想了一会儿,然后张口说道。,

显然池田的信心也很不足,但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哦……”福荣真平大佐轻蔑的笑了笑:“如果是你指挥强大的濑谷支队,你会这么做吗?”

池田少佐随着福荣真平大佐的想法想下去,渐渐的他额头上都冒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珠,被寒风一吹,猛的打了一个寒战:“大作,阁下,请慎言。”编排大将的不是,在日军中绝对是最被忌讳的。

“报告,第1,第2大队已经准备完毕——”

“骑兵大队牵制中**队骑兵,第1大队作为先头部队出发。”下达命令后,福荣真平大佐回头看了一眼有些愣神的池田少佐,不满道:“联队部,准备和第2大队一起出发。”

拥有两个坦克中队,重炮联队,榴弹炮大队,这些重火力都不是矶谷师团所有的,而是直属于方面军指挥,这次能够将方面军手中的王牌,大部分都拨付给濑谷支队,可见上层对濑谷支队的看重。

这使得濑谷支队的作战,已经脱离了矶谷师团的指挥。

事实上,濑谷支队自从在泰安组建,就已经不归矶谷师团指挥了,而直接听命于方面军的指挥。

这是一场赌资很大的豪赌,而参与的人,却是那些大将,军部的大佬。

反而矶谷师团也好,濑谷支队也好,都成了赌桌上的赌资。或许寺内寿一在大庭广众之下,不敢说出来,用濑谷支队,这一万多人来吸引整个华东和华北的中**队,一个旅团和配属方面部队,不过是一个鱼饵。

而且是,被舍弃了的鱼饵。

为的就是将蒋介石的最后看家部队,都钓出来,然后用大步兵团包抄的战术,将数十万中**队合围在徐州。

装备了坦克,榴弹炮,还有飞机支援的濑谷支队,完全有能力担当这次吸引中**队主力的能力。至少,在寺内寿一的眼中,配备如此强大火力的濑谷支队,完全有能力抵挡中国最精锐的部队十万人的进攻,而守住阵地一个月不失。

既然方面军可以将一个旅团作为弃子,福荣真平大佐也能将手下的一个大队作为弃子。

不同的是,寺内寿一和军部大佬想的是如何诱骗中**队主力,投下的这个弃子也是成色十足,堪称华北日军中的王牌主力旅团。而福荣真平大佐是为了保存63联队的实力,丢掉一个伤亡近半的大队,也算是情理之中。

平原作战,两军忽然相遇,一方还占着后勤辎重的优势,即便无法战胜对手,也能从容撤退,这就是63联队此时的处境。

115旅副旅长刘振亚神情凝重的盯着远处灰蒙蒙的天空,追击还是放弃追击,不过是在他的一念之间。

骑兵,是刘振亚手中最后的一张牌,发现日军准备撤退,刘振亚也是大为惊讶。

从日军崇尚的武士道精神来说,面对实力上差不多的对手,应该是奋力向前冲才对,为什么就要忽然转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弯,用五百多鬼子拖住115旅的一个团的兵力,然后带着两千多鬼子撤离战场。

刘振亚清楚,他手上唯一能够拿得出的机动部队就是最先出现在战场的骑兵部队,但骑兵夜晚追敌将会很吃亏。

到处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鬼子可以选择无数条撤退道路,反正没有十倍的兵力,根本就无法困住围攻滕县的鬼子。

但如果是陷阱?

刘振亚不敢想,如果骑兵部队忽然掉入日军事先准备好的火力网中,那么将会成建制的被日军歼灭。

骑兵的优势在于奔袭,但只要几挺重机枪构建的火力网,就能够让骑兵损失惨重。刘振亚看了一眼身边的信号兵:“发蓝色信号弹”

备有三种信号弹的信号兵稍微一愣神的功夫,就将蓝色信号弹放入信号枪中,然后一颗如同水星般耀眼的烟花,带着划破空气的凄厉声,飞到了数百米的高空之中。

一般情况下,红色信号弹是为了总攻用的;橙色反而不多用,蓝色更是少用。不过曾一阳认为信号弹也是一种可以欺骗敌军的工具。所以,在40军指挥部机关中,一般都配有多种信号弹,然后在战前,按照指挥官的喜好,来选择信号弹的含义。,

选择的余地很大。

蓝色信号弹是表示前方道路已经疏通,正在或已经肃清残敌的信号。

刘振亚知道,参谋长身边只有一个军警卫团,兵力不过一千多,还缺编了一个营。而且携带大量辎重的谢维俊,自然没有和日军在滕县打的你死我活的打算。

二十多里外的谢维俊看着远处天空中划破的哪道幽蓝,渐渐的露出了笑容。

“通知部队,跑步前进,两个小时,必须要赶到北沙河铁路桥——”

谢维俊一动的手臂,对着如同洪流般前行的队伍:“快,同志们加把劲……”

“首长,1号急电。”谢维俊从接到电文的那一刻起,就着微弱的手电筒,看清了曾一阳在北沙河发给第二梯队的电文。

“务必在天亮之前跳过滕县,进入北沙河以北。”

这是一场赶时间的战斗,战场已经从争夺城池,和消灭对手,变成了争夺时间上来了。

曾一阳在傍晚意外的接到了一则消息,三天前巨野、郓城两县被攻克,第三集团军溃退至曹县一带。

曾一阳并不知道日军第10师团在泗水河流域,和运河重镇济宁之间的兵力部署。只知道,日军第10师团一份为二,火力几乎可以媲美日军常设师团的濑谷支队已经南下。

留在济宁的就是应该是第10师团的第8旅团,一下子分兵突进,进攻两个县城,即便这两个县城的中国守军并不多,但是第三集团军还在这一区域,日军进攻必然不会太顺利。

曾一阳脑子里闪过一道光芒,济宁空虚。

而且滕县日军进攻失利之后,被突然出现的40军击败后,日军在鲁西的作战就变得极其危险,后防线随时都能被40军切断,而且连几年都会受到威胁。日军的第10师团一定不会再有冒险的进攻,反而,收缩兵力防御已经占领的济宁、邹县、兖州。

只要三天左右,济宁、邹县又会成为一块难啃的骨头。

但是只要两天之内,拿下邹县,濑谷支队的囤积在邹县的大量军需,就能全部被缴获。

相信,即便濑谷启不想和孙连仲死磕,也没有选择的余地。濑谷支队越过台儿庄,濑谷启就是日军的英雄,但只要退后一步,他就是日本的罪人。

因为,回头再快,也赶不上曾一阳的速度。

只要一天,115旅主力,就能够在明天下午之前,赶到邹县城下,而被日军视为大后方的邹县,会有多少日军守军?

一个大队?还是一个中队?

这都是一个谜,但对于40军115旅来说,这些都不重要,即便是一个大队的日军,曾一阳也坚信,在两天之内攻克邹县的大门,让济宁直接暴露在40军的攻击锋芒之下。

战机稍纵即逝,曾一阳怎么能够不着急,设立在一片树林中的40军前敌指挥部中,曾一阳围着一张摊在地上的地图,走了一圈又一圈。

曾一阳在考虑战事,熟知曾一阳性格的部下,自然不敢去打扰曾一阳,不过从滕县急忙赶来的王铭章却被眼前的那个身影被吓了一跳。

王铭章惊叹道:“曾将军?”

曾一阳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愣在路边的王铭章,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容,就像是见到老朋友一样,热情的迎了上去:“王将军,辛苦了。你为国家所做的一切,国家不会忘记的,人民不会忘记的。”

吴高群一阵眩晕,什么时候军长也满口政治,把大道理挂在了嘴边。

可没想到,王铭章就是吃这一套,眼眶有些湿润,感叹道:“王某本以为徐州战事会被王某耽误,早就想一死以谢天下。没想到……真没想到曾将军亲自带兵进入险地,徐州有救,中华有救”

“王将军言重了?”曾一阳嘴角微微翘起,连连说着些没营养的客气话。

王铭章用手抹了一把眼角,感情这位汉子也有激动的落泪的时刻,曾一阳随意的走了一步,挡住了众人的视线,也算是为王铭章掩饰一下。

王铭章那里想得到,40军奔袭部队中,担任指挥的竟然是曾一阳,要是早知道曾一阳要川军的指挥权,他王铭章那里还会犹豫?

第八十二章 一张宣传单引起的恐慌

第八十二章

一张宣传单引起的恐慌

3月的齐鲁大地上,夜晚狂风扫地,一队三四十人的鬼子骑兵,正在背着狂风,抖抖索索的骑在马上,眼神中充满了不甘。

眼看着滕县摇摇欲坠的城墙,就要被攻克,狂欢的庆祝已经在开始筹备。

先是炮兵阵地被中**队突袭,导致63联队失去了攻城的重炮;接着,战场上出现了中**队的一个团,两军交战,竟然是63联队完败;虽然伤亡不过三四百人,对于一支近4000人的部队来说,并算不了什么。

可就在第三大队攻入滕县,却遇到了意外。县城内出现了一支身份不明的中**队,竟然在兵力悬殊的情况下,将进入滕县的六七百第三大队的士兵,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伤亡过半后,仓皇逃出滕县的竟然是第三大队的溃兵。

这让整个参与滕县作战的日军,都笼罩在一片愁云中。

日军士兵的构成基本上都是农民,容易激动,也容易颓丧。

忽然寒风中,一张在空中张牙舞爪的传单,直接奔着,骑兵小队长高河存一后脑勺冲去。

啪嗒——

一声脆响,就像是一只瓦罐在空中的破裂声……

“八嘎——”高河存一恼怒的一把将脑后的传单抓到了手心中,如同恶狼般的眼神,狠狠的盯着黑暗中,那无边无际的田野。

手中的纸张不大,比学生用的本子都小上很多。但正是这种小纸片,让高河回想起了当初随着联队部抵达济南的那一刻。

骑兵大队,近500骑士,挎着马刀,背着骑枪,浩浩荡荡的从北门缓缓而行,但是在人群中,一团飞扬在空中的纸片,顿时让占领者宣扬的武力的入城仪式,变成了一场闹剧。

骑兵,变成了宪兵,大队骑兵在街头抓捕反抗帝国统治的青年学生,还有那些暗藏在深处的策划者。

反抗从来就没有停息过,这也是高河骑在马上愣神的原因。

用武力来战胜一个国家,和用武力来统治一个国家,在以前,高河总固执的以为,这两者是没有区别。

但自从济南街头的反日宣传之后,高河的内心产生了一种疑问。帝国如此强大的武力,难道还不够中国人屈服吗?

也正是出于这种原因,高河没有在第一时间将手中的纸片撕碎,反而让身后的军曹将手电筒打开,他从潜意识中,觉得手中的纸片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灰色的字体,和暗黄色的纸张,捏在手中显得有些粗糙。

高河就着手电筒发黄的灯光,低头看见纸片醒目的地方,赫然印着两个大字:‘必胜——’

高河不懂中文,但日语书写中,很多字体都是以中文为范本的。‘必胜’两字,也是日军军界中使用最多,用来鼓舞士气最好的宣传语。高河自动忽略了‘抗战’二字,因为这两个字还是新名词,在中国出现的时间也不会超过一年,更不用说是日本了。

高河不会说中文,但要看懂一些浅显的中文语句也不难,宣传单上全都是说日军残暴,和民族自强的语句,让高河怒火中烧。

看到‘……猪狗不如……’几个字的时候,高河的浓密的卧蚕眉,不争气的跳了几跳。

通篇只有最后一句话,才让他感到事情的严重。

‘40军宣传部宣’

华北日军,在河北、山西两地损失了三个师团的兵力,日军高层自然不会让地下的士兵知晓。方面军司令部早就对各部队下达了封口令,对低级军官,和士兵,都采取蒙骗的办法,将所有的消息控制在可控的范围内。

“听我口令,部队马上急行军,向联队部靠拢。”高河从地图上辨认了一下方向,然后离开靠近运河部分搜索的任务,反而将手中的宣传单工整的叠好,放在了口袋中。

高河并不知道108、109、20师团是否已经被歼灭,但他从40军的宣传单上,却发现了中**队大肆宣扬的大捷和大胜,或许是一种战术上的欺骗。但已经有人站出来说话,事情就必须获得求证,这也够高河小队长担心的,万一这样的宣传单还有不少,被其他士兵拿到了,必然会引起部队的恐慌。,

和中**队不同,日军采取的是愚民政策,他们的宣传部只发布胜利的消息,而对失败闭口不谈。

这在中**队中是不可想象的,一旦有那支部队打残了,打败了。就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在整个军界传布,导致有时候小部队的失利,引起大部队的恐慌,从而出现溃败的迹象。

当然,在**高层,也想将很多战事失利的消息掩盖起来,但往往弄巧成拙。这还是当时军界,派系众多,一方失利,另一方看戏的成分比较多,导致战局向越来越坏的方面发展。

抗战初期,几万**,被几千日军撵着跑,都是在小道消息泛滥的结果下,军心未战就散掉了。

所幸的是,抗战八个月,日军也知道他们面对的中**队都不是军部大佬们以为的羊,中**队更不是羊群。

羊群中也有老虎,比方说40军,孙连仲的一军团,都被日军认为是罪凶恶的老虎。尤其是40军,更是在日军大本营中,被视为是最大的敌人。

和日军不同的是,在中国,经历的八个月的抗战洗礼,中**队的信心也在慢慢的恢复。鬼子也不再是所有国人眼中的狼,顶多是披着狼皮的狗,俗称狼狗。

眼瞅着功劳变成罪责,福荣真平大佐怎么也不会甘心,但在实力不足的情况下,他也只能暗叹命运不济了。

等到接到手下小队长报告,福荣真平大佐才明白了和63联队,在滕县外围交战的是40军的时候,他的不甘就变成了侥幸。如果当时他固执一点,就会强行命令部队,进攻滕县,不计伤亡的占领滕县之后,和中**队决死一战。

但藤县内至少已经不止了五六百40军的士兵,要想在地形复杂的街道内,将40军的一个独立营的部队在半个小时内全歼,这个任务及时对于掌握着一个联队生死大权的福荣真平大佐,也觉得是一个很难做到的挑战。

接过40军的那张宣传单,福荣真平大佐的瞳孔紧缩,在华北日军中,三个师团覆灭一直是闭口不谈的问题,但少佐以上的军官大部分都这个消息。108、109师团姑且就不说了,但20师团可是常设师团,组建之初,也是以在朝鲜的本土老兵为主,另外在本土也留了一个旅团的部队,也就是在山西被40军全歼的不过是20师团的一个旅团,和一个师团部,总兵力一万左右。

即便是少了一半多的兵力,但20师团的战斗力并没有减少,反而对于一个一万人的旅团来说,加上师团配置的重武器,其战斗力已经强过了一半的野战旅团。

但40军在七里河的一仗,顿时让所有日军常设师团都有种猛虎下山的危机感。

“很好。高河少尉,你是一个真正的军人。记住你今天晚上看到的,都是机密,不能在外透露一个字。另外,骑兵二中队,中队长桥本君为天皇战死,我暂时任命你为第二中队中队长。”

福荣真平大佐凝重的神情,顿时让高河心中一突,他还以为宣传单上说的都是假的,从联队长如此郑重的表情来看,原来都是真的。

晋升为中队长的喜悦,冲淡了失败的颓丧感。但高河少尉还是很好奇,到底是中国的那些部队,将这三个师团歼灭的呢?

三个师团啊

虽然所有的战功都不是40军所立下的,但至少20师团的覆灭,40军脱离不了干系。

63联队才多少人,能和20师团比吗?

看见部下失神的离开,福荣真平大佐嘴角微微翘起,轻轻的摇着头道:“年轻人啊”

经历过生生死死太多的老军人,是不会觉得,失败是可耻的。就像日俄战争中,攻击旅顺的山上炮台,阵亡日军的死尸完全足够从山顶铺到山脚,但是笑到最后的不是俄国人,这就足够了。

紧接着,一份63联队的电文传到了濑谷支队的指挥部,另外传到了济南,第二军的指挥部。

濑谷支队本来在枣庄等着第5师团的21旅团能够顺利的攻占临沂,那么两支部队将从两面威胁徐州门户——台儿庄。两军齐头并进,攻占徐州的任务也将变得轻松很多。

福荣真平大佐发来的电报,告诉濑谷启少将,他们的背后已经备有退路了,因为不比任何一支日军差的40军,出现了他们身后。,

退路,后勤补给,都将失去,这样一来,完全机械化的濑谷支队,将面临着坦克没有油料,火炮没有炮弹的危机之中。

40军出现在了兵力空虚的矶谷师团的腹地,当晚连在北平看着艺ji表演,喝着清酒的寺内寿一也得到了消息。

惊慌之中,寺内寿一连握在手中的酒杯,都在惊慌失措中,掉在了榻上,迟疑之后,立刻就发疯的向他的指挥部跑去。别人不知道,曾一阳的厉害,寺内寿一却是十分了解。

战略上,高人一等,在中日抗战之初,能够指挥一战区几十万部队,大部分都是连二流部队都称不上的杂牌军,却能将香月清司中将指挥的十万日军,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要不是本土的大量部队补充,和从关东军方面抽调了两个师团的兵力,在华北战场,日军仅仅在9月份,就可能将整个华北都让出来,连好不容易占领的北平都要还给中国人,大军只能龟缩在天津,凭借航空和海军的优势,才能抵挡中**队的攻势。

“曾一阳?”寺内寿一脸色狰狞的盯着地图,如果画圈圈诅咒有效果的话,寺内寿一会毫不犹豫的伸出他黑瘦如鸡爪的手,在地上一遍遍的画着一个个不规则的圆圈。

第二军只有两个师团的兵力,第5师团从山西撤离后,在天津休整了一个多月,但兵力也只有一个旅团,加上寺内寿一和松井石根不队伍,加上松井的继任者畑俊六也看寺内不对眼,所以有意扣着国崎支队不放,导致板垣征四郎只能指挥一个旅团作战。

此时的第5师团,早就不是当年打下大半个山西的第5师团,坦克被抽调支援了第10师团,连重炮都被方面军抽调,重新归方面军指挥。

凭借一个旅团的兵力,要想从胶东半岛一路打到徐州,其难度可想而知。

但板垣征四郎还是按照寺内寿一的命令,在步步的往徐州靠近,虽然推进的速度慢了一些。但凭借着一万多兵力,也将庞炳勋的67军打的节节败退。

对于第10师团分兵,一路顺着铁路南下的濑谷支队,还有一路就是长濑旅团,从济宁北渡运河,沿着绵延上百里的湖泊,配合濑谷支队从山东南下,威胁沛县,兵锋直指徐州的西大门砀山。

三路兵团齐头并进,被寺内夸张的称为徐州会战的三架马车。

三匹骏马,齐头并进,见中**队几十万人,团团围困在苏北大地。

由华中方面军配合的两个师团部队北上,将这些中**队全部消灭。计划指定的时候,寺内寿一自信满满,比将整个华北都捏在了手中,更为得意。

曾一阳带着部队突然出现到了滕县附近,不用想,曾一阳一定会在当天晚上就读过北沙河,并将北沙河上的铁路桥炸毁。然后,曾一阳就成了钻到铁扇公子肚子里的孙大圣一样,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三个补给线拉的过长的攻击箭头,中心位置自然兵力空虚,济宁、泰安、济南,一下子都暴露在了曾一阳的眼前。

济宁的守备日军不到一千人,邹县更是只有两个中队的日军,泗水需要防御来自于蒙山和尼山的**溃退部队,有两个大队的日军。兖州几乎不设防,泰安的日军兵力也不足一个大队,济南只有一个第二军的直属宪兵部队,一千多人。

寺内寿一怎么能不着急?

冈部直三郎微微对寺内寿一欠了欠身,就一声不想的坐在了沙发上,这种会面是尴尬的,两个战役的制订人,居然让人钻了天大的空子。

和寺内寿一一样,冈部直三郎根本就不相信,第五战区的部队,会从沛县横渡邵阳湖,直接出现在了滕县附近,而且担任攻击的部队,是他们印象中最强大的劲敌——曾一阳。

“冈部君,事到如今,我们也没有退路了。只能放弃对山西八路军的围剿,抽调部队,接替14师团的防御,让14师团直接担负济南、泰安和莱芜的防御,如果济南丢失,你我都无法推卸责任。另外长濑旅团退守济宁,协防兖州。”寺内寿一非常难得说了一句推心置腹的话,当然这也要看人。,

冈部直三郎在军界也是声名显赫的人物,不然也不会受到寺内寿一的礼遇。在华北日军高级军官中,都知道寺内是个高傲的家伙,家世显赫,又是被天皇倚重的大将,自然见人眼高三分。

“您想的很周到,司令官阁下。我建议司令官阁下可以向松本大将交涉,让隶属于华北方面军的114师团,16师团尽快从上海上船,部署到山东战场。”冈部直三郎从心底里不愿意将围剿太行山的日军撤离,也许从这一点上,他和寺内寿一的观点有些不同。

冈部直三郎固执的认为,在华北,只要有大规模的抵抗军队,根本就不算占领华北。

山西十几万八路军,更是让他心中焦急。

冈部中将甚至认为,这十几万的八路军部队,将是整个北方抗日武装的火种。

“畑俊六那个混蛋?”寺内寿一大怒,随即抱歉的对冈部直三郎笑了笑,算是赔罪。

“畑俊六阁下想要将两个师团的兵力抓在手中,为他准备的武汉会战增加兵力,显然从战略上,他的计划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他这种不顾大局的做法,却是缺乏军人的果敢。”冈部直三郎反正跟跟寺内寿一在一条船上,背后说到一个大将,也不会让他又负罪感。

战局已经出乎了当事人曾一阳的意料,本来他以为,突袭滕县,占林邹县不过是让山东日军惊慌一下,然后指挥部队从泗水进入蒙山和尼山地区,开辟抗日根据地。

自从他从请报上判断日军第10师团的第8旅团西渡运河,进入鲁西地区,他就知道这次40军又要成为焦点了。

武汉行营,蒋介石一边在视察武汉周围的防御体系,一边心里算计着日军在华北的意图。

其实,蒋介石根本就看不到华北的真正敌情,在情报部任人唯亲的做法固然没错,但缺乏组织监督,和各方利益纠葛不清的军统,其效率并没有达到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地步。

反而处处受制,导致蒋介石总是要比日本人慢上半拍。

“什么?滕县失守?”半个小时前,蒋介石被自己钟爱的山泉水呛着了。

半个小时后,蒋介石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个半死,咳的面红耳赤的老蒋,佝偻的身躯,一脸不信的盯着戴笠,后者被蒋介石眼中吃人的眼神吓了个半死:“滕县失守,是第五战区司令部告诉你的;滕县收复,也是第五战区司令部告诉你的;40军渡过北沙河也是第五战区司令部告诉你的。你回答我,军统是否已经成了官老爷,下面的人不汇报,你们都成了睁眼瞎不成?”

第八十三章 兵危济南

第八十三章

兵危济南

戴笠双腿发软,跪在蒋介石的面前,有做戏的成分,也有军统一直无法在情报方面有所突破有关。

成为军统的一号人物,戴笠这三个月内,经历了从一个小人物,成长为一个大人物的人生起伏。

惊喜有之,困扰更多。

才成立几个月,就想要控制所有的情报接口显然难之又难,而陈果夫、陈立夫控制的中统也对军统颇多忌惮,设置了一些让戴笠欲杀之而后快,却又无法摆到明面上的障碍。

肩上扛着少将军衔的戴笠,就像是级别并不高的锦衣卫都指挥使,位卑而权重。

蒋介石微微闭上眼睛,这种表情是他最震慑部下的,往往蒋介石进入深思的神态,就要有所舍弃。

比起蒋介石的雷霆之怒,往往其结果更让人心惊肉怕。

一动不动,如同雕像般枯坐的蒋介石在十几分钟之后,倏然而起,走到戴笠身后,轻轻的踢了戴笠一脚,愠怒道:“还跪着干什么?除了认错,还会干什么?”蒋介石摇着头,扶着太阳穴,一副伤神的摸样。

仔细看,蒋介石额头上扭曲的眉头渐渐的舒展开了,显然他已经想到了好办法。

祸水东引?

戴笠低眉顺眼的站了起来,半弯着腰,如同奴才般的跟在蒋介石身后。

“明天召集在武汉的所有报界人士,以国民政府的名义召开新闻发布会,我要亲自演讲,宣布**反攻济南的大战略,具体的事情,让陈布雷去安排。外围的保卫……”蒋介石说到这里,一睹身边的戴笠,心中暗叹一声:“让你的人安排。”

戴笠闻之一喜,担负蒋介石的保卫工作一直是侍从室的工作,能够让军统来筹备,显然是蒋介石要重点扶持军统了。

戴笠低声顺从道:“是,校长,我马上去安排人手。”

从蒋介石的住处离开,戴笠在自己的雪佛兰小轿车上,哼起来了小调,心情一扫阴暗,如同刚刚东西春天气息的花猫,誓把春天的吟唱进行到底。

“局座……”

“长官……”

回到军统武汉站总部,戴笠在手下的簇拥下,进入了会议室,皮鞋在走廊的木地板上,踩着鼓点般的韵律,轻快而又充满着阴霾,野心膨胀的戴笠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他的特务组织,终于要走到台前,成为各方瞩目的焦点。

一年?或者两年之后。谁还会不知道军统的威名,到时候,等待他的是军统和侍从室齐头并进,成为校长最重要的左膀右臂。

起立——

戴笠眼神扫过部下,用他中气十足的嗓音高声说道:“校长手令——”

担任蒋介石外围保卫工作的任务一下达,军统的番子们立刻就沸腾了。

和军统的番子们高呼委员长英明不同的是,陈果夫、陈立夫这对兄弟,反而有些愁眉苦脸的落寞。

终于有一天,他们发现,原来恩情只是一张脸皮,薄得很。

当年,蒋介石依附于上海督军陈其美之下,在上海督军府担任闲置,其实也算不上闲置,有兵有饷的实权团长,兵是青帮帮众,军饷是青帮在上海控制下的各种灰收入。可事实上,还是落不出青帮小头目的名号,这让蒋介石很苦闷。

上海放纵的生活,让他接触到了花花世界的腐朽,也通过陈其美的关系,搭上了孙中山的巨舰。

可以说,陈家对蒋介石有再造之恩,让蒋介石一生难忘。恩情不过三代,这在政治博弈中,显然不适用。陈家第二代人物的代表人物,在国民政府中的地位始终是很尴尬。

以至于两人都是在政治上忍让,在经济上克制,而且身为高位,多方应酬很多,陈家两兄弟的薪金大部分都花在了和各方来往的礼金上。这也是陈果夫在历史上,去了台湾,会因为没有钱治病,而贻误病情。陈立夫去美国后,竟然干起来了小农场主,靠养鸡为生。

外界已经在传言,‘蒋家王朝、陈家党。’作为一方当事人的陈氏兄弟,却没有这种觉悟,相反他们很惶恐,因为他们知道,他们手中的资源连蒋介石身边的一些大将都不如,怎么可能和蒋介石对抗?,

“大哥……”陈立夫自从坐上了教育部长的位置,却越来越急躁,边缘化的惶恐,在政治上他们两兄弟几乎败的一点都不剩,却顶着一个外强中干的石膏雕像,维护者陈家深门宅院的威严。

陈果夫微微一蹙眉,心里明镜似的,蒋介石对他们两兄弟不放心,但又要维持那种知恩图报的颜面:“做好自己的事,其他的不要多想。”

半个小时之后,陈立夫气冲冲的坐上小车,离开陈果夫的别墅,陈果夫站在窗口,看这院墙外来往的人流,街角一个神情乖张的年轻人,带着草帽,双手拄着一根毛竹挑杆,嘴上却叼着和他身份很不相符的香烟,陈果夫莞尔一笑:“戴笠,你就这点本事?”

一天之后,武汉街头报童的叫卖声,吸引住了人们的目光。

‘号外——号外——,常胜将军曾一阳,千里突袭,解围滕县,兵进兖州,战刀直指济南——’

长江局武汉负责人董老和郭老一天来,往军政部,军委会连连抗议,但结果还是蒋介石将曾一阳出现在滕县周围的消息给传播了出去。而得到的消息,往往是让他们两人等着,蒋介石去了重庆,视察重庆城市防御,而其他各方的大佬都去了前线视察,管事的一个都不在。

抗战一来,**为了让日军无法辨别中**队实力,往往部队的番号都是保密的,交战的日方,往往在事后也不知道,和他们交战中**队的番号。

国民政府的新闻发布会,无疑是将曾一阳40军卖了出去。

隶属日本陆军,海军还有关东军的特务,在武汉街头很容易的就得到了他们想要确认的情报。

曾一阳在等到了谢维俊带领的后续部队后,主力部队过北沙河后,立刻炸毁了北沙河铁路桥,指挥部队往邹县赶去。

邹县的防御部队不过两个日军中队,加上伪军,和临时征召的日本桥民,组成的部队,不过一千多人。

伪军更是心惊胆战的站在城头眺望,他们虽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日本人发疯似的在构建防御工事,对那些偷懒伪军,动不动就用军法,几乎是一副世界末日的样子。

让那些军心本来就涣散的伪军,更是紧张不已。

傍晚城头上执勤的两个伪军躲在城外的土岗里,两人低头交耳,都到这个时候了,傻子也看出来,要打仗了。攻城战,邹县才多少鬼子?鬼子兵力不足,最后送命当炮灰的还是那些伪军。

“五麻哥,要打仗了。”

“碾子,你小子连声音都发抖了,枪炮一响,还不去送命?”

“五麻哥,你也好不到那里去,就都发抖了。”

“滚一边去,倒霉孩子,你懂个屁?”五麻看了一眼小伪军,点上送上来的香烟,猛的吸了一口:“碾子,我们这个营生,将来生儿子没**的。要不是瘸腿刘那个王八营长投降了日本人,我们也不会如此恓惶,即便打仗死了,也是一等一的大豪杰。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成了鬼子跟前的奴才,不值啊”

谁——

忽然碾子发现周围的枯草中,好像躲了几个人似的,神情紧张了起来。

五麻拦住了他的小老乡,将对方的枪夺下,没好气的说:“你小子,真准备给鬼子卖命啊差不多就行了,我告诉你,真要是打仗,你小子把枪口往天上打,说什么也不能让脑袋探出战壕,必然死都没人给你收尸……”

碾子似乎很紧张,浑身发抖,惊恐的看着五麻。

五麻得意洋洋的教着小老乡打仗活命的经验,忽然身体绷紧,双手缓缓地将步枪放到了地上,然后慢慢的挺起腰,唏嘘道:“别开枪,我们都是被逼的……”

“没问你这些。”身后的人把枪口捅了捅五麻的腰眼,赶紧利落的将两人的步枪都夺了下来:“城外谁官最大?”

“我们营长瘸腿刘,正在半里外的小马庄和他的相好幽会,我知道具体的位置,我带你们去。”五麻也知道,这时候正是他立功赎罪的最好机会,说不定,对方见他有功,等打仗结束后,就放他走了。,

这年头,活着都不易,即便是烂人,也惜命的很。

瘸腿刘被抓住的当时就要大声喊叫,好在搞侦查的战士有经验,马上就用一块破布塞在了他的嘴里。

呜呜——

等战士们将抓到的舌头带回去,送到余得水的面前。此时231团团长李漫山担任攻击邹县的指挥权,余得水叫人将李漫山找来,指着地上那个如同一滩烂泥的伪军团长,对李漫山说道:“老李,这家伙是邹县伪军的头子,不过怂包的很,我估计很难问出些结果来,干脆一枪崩了算了。就凭借你手下的兵,打邹县还不是手到擒来?”

当着面,就要说杀人,余得水如同说杀小鸡子般,完全没当回事。

呜呜呜——

一听,生死攸关,地上的瘸腿刘打了个激灵,又是蹬腿,又是鼓眼的,他的一系列动作就表明了一个意向,就是‘要活’。

余得水纯粹是为了吓唬一下眼前的这个中校伪军团长,不过他心中也有气,对于没有骨气的军人,他已经是不屑,更别说投降日本人,卖国求荣的伪军了。

“各位爷爷,小的是邹县保安团的营长,刘德柱,韩主席惨遭毒手,我们都失去了主心骨,鬼子来了,部队连个联系的人都没有,眼瞅着几百号弟兄都要死在鬼子手里,兄弟实在是无奈啊只能忍辱负重,背上了这千古的骂名……”刘德柱五尺高的汉子,却哭得像个小寡妇似的,在地上死去活来。

余得水一听这货的名字,差点没乐趴下,脸上的表情也差点都露相了。

刘德柱?留得住?

谁知道,这个这孬货,起了这么个缺德名。

李漫山随即问了一些邹县防御的关键性问题,没想到刘德柱一句都没答上来。

把刘德柱这老小子急的,口中咒骂不断,还不是小鬼子不信任伪军,眼瞅着活命的机会,就要丢掉,焉能不着急?

李漫山见也不像是说假话的样子,他从刘德柱的口中知道,邹县的鬼子才两个中队,其中两个小队守住几个城门,每个城门只有二十来个鬼子兵,但是城内的防御点,鬼子都是在这两天临时构筑的。

鬼子的防御重点不用细想,就能猜到,应该就是在火车站和周边的仓库附近。

不过,李漫山得到了一个很重要的情报,就是邹县的鬼子已经把大量的军需往兖州运送,昨天就有两列军列,将大量的武器弹药运送去兖州。

这条消息,立刻引起了李漫山的注意。

立刻就电告了军部指挥所,而李漫山准备在伪军换班进城的时候,让战士们都穿上伪军的衣服,混进城去,突然向鬼子发起攻击,夺取邹县的控制权。

“军长,李漫山来电。”谢维俊发现曾一阳没有了一天前的轻松,反而神情越来越凝重了起来。

曾一阳看完电报,仔细打量了一下,然后就发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鬼子应该已经猜到了他们的番号,开始收缩防御起来了。

如果遇到第三集团军,原来韩复榘的部队,鬼子的一个大队,就能跟其一个师对攻,如果有重炮的支援,一个的大队的鬼子,还能在两天内,将其击溃,当然不会谨慎的连邹县都放弃。

现在的架势,鬼子显然是准备死守兖州,等待援军,将40军在鲁中的部队赶进山。

曾一阳抬头看着谢维俊,无奈的说道:“鬼子发现我们了。”

“鬼子当然发现我们了,滕县的一仗……”忽然谢维俊神情一顿,惊愕道:“军长,你是说鬼子已经知道了我们的番号?”

部队番号的重要性,对于实力上处于劣势的中**队至关重要,一方面迷惑鬼子的兵力部署,另外一方面,也能够对部队的生存能力,有很大的提高。

“现在应该确认的是,兖州该不该打,该怎么打的问题。通知团以上干部来开会。”曾一阳大致已经猜出了西尾寿造的打算,华北方面军第二军在山东的说是两个师团的编制,能够凑起来的部队,也就三个旅团,兵力不足。

“好我马上去通知。”谢维俊点头道。

鬼子最好的打算肯定是捏着鼻子,放开泗水,让40军进入尼山和蒙山,反而固守津浦线沿线,做出一副死守的样子,让40军知难而退。

第八十四章 佯攻泗水城

第八十四章

佯攻泗水城

四天的急行军,并没有让40军的前头部队感到疲惫。

反而指战员们灵敏的军事嗅觉,让他们心中狂喜不已。部队的位置太有利了,距离兖州不到一天的行程,部队距离济宁也只有两天的行程。

这两个城市是日军第10师团南下的物资集中点,大量的武器弹药都堆放在这里。

而日军在这两个城市的防御部队,加起来却只有一个大队的兵力,而且都不是野战兵团,反而是战斗力很弱的宪兵部队。

这几乎是一顿丰盛的大餐,做好了放到了40军的面前,让他们享用。

曾一阳先是估计了一下日军第8旅团和济宁的距离,早在三天前,日军第8旅团就已经运动到了鲁西,而且在攻克郓城和巨野之后,有南下的迹象,即便日军第8旅团能够很快的反应过来,并派部队支援济宁,但只要前期赶到济宁的40军部队,在运河上设立阵地,第8旅团的鬼子也只能在运河西面干着急的份。

摆在他们面前的是,先进攻那个城市的问题。

济宁、兖州、泗水,任何一个城市攻破,都将是在日军心口捅了一刀一样。

能够瞬间粉碎日军筹备了两个月的山东作战部署,不但日军先期进攻徐州的突出部——濑谷支队,将失去有利的后勤保障,连配合作战的西路日军,也将进入举步维艰的困难境地。

中央急电——

“念——”在座的都不存在保密条令的问题,所以曾一阳当即让机要员将电报读出来,也不用浪费时间,将电报在众人手中传阅。

“国民政府已经在昨日下午,在武汉宣布我40军已经突进到了滕县以北。”

电报的内容不多,但是给大家带来内心带来的气愤之情,却是不容忽视的。吴高群一拍桌子,骂道:“扒灰的蒋介石,拉人屎,就是不干人事。”

“要是遇上中央军,我们一定要讨回公道……”

“怎么讨?好不如打一仗,让狗日的蒋介石知道,40军不好惹,是他惹不起的。”

曾一阳呵呵一笑:“你们还真以为国共合作,就是最大的保障了?40军成立比较特殊,兵源中老四军,老红军数量不多,对于国民党虽然有怨,但恨意不足。加上和40军合作过的东北军、晋绥军,都是**序列,有些事情你们看的不多。”

“确实,这是我工作的失误,在这里我向大家保证……”刘先河脸色铁青的说着。

曾一阳一摆手道:“老刘,你可别把啥事都往自己身上揽,这跟你没关系。最主要的是,我们的党,和国民党有着本质的区别,主义上的巨大落差,最后会演化为生存之战。我看这个问题我们先不讨论,等和政委的大部队回合后,我们再说。”

曾一阳顿了顿,就着眼前的局势,心中有了预案:“凡是都要从两方面看,原来我还担心日军是否真的已经洞悉了40军的具体方位,至少现在,我们已经没有这方面的困扰了。”

“没错,同志们。不管日军是否已经认定40军主力已经运动到兖州、济宁一线,但是战局的基本情况仍未改变,在短时间内,我们在这一区域是战斗力最强的一支部队,不管面对日军也好,**也好,我们都占据了主动。”谢维俊深知国共两党的恩怨由来已久,真要在那天消除了,确实不太习惯。

除了曾一阳之外,其他人大部分都经历过大**,吴高群、刘先河、谢维俊他们的心里,都有一把尺子。

“我这里有两个好消息,一是,渡过运河的二十二集团军和第三集团军已经拖住了日军第8旅团的进攻,而且日军如果想要回到济南,至少需要四天以上的时间;第二个好消息就是,在我们身后的濑谷支队已经在台儿庄,被一军团拖住,陷入了阵地战。整个战区,时间空间上来说,40军获得了连小鬼子都要眼红的好时机。”曾一阳想不到,在李宗仁身边安置了一个通信联络点之后,在传递信息上,获得了很多重要的情报。

李宗仁的单方面示好,自然有其用意。,

桂系在第五战区虽然有两个集团军的编制,但实际上,部队只有两个军。加上直属部队,其实兵力在七、八万上下,真要拿老本去和小鬼子拼,估计李宗仁即便把内裤都输光,也将落下一个惨败的结局。

杂牌军中,张自忠的59军独树一帜,战斗力,士气,都让军界大佬们眼前一亮。

不过张自忠为人正派,少有南方地方军将领的圆滑,也没有中央军将领的自命不凡。穿着士兵一样的军服,吃着士兵同样的食物,更是让蒋介石对其忌惮不已。

张自忠已经不像是一个**高级军官了,而更是像是一个清教徒一样,对自己苛刻到了让周围的人不寒而栗的程度。

不过,59军,确实是李宗仁手下能够拿得出的几支部队之一。

川军确实很好说话,在于川军将领都是很傲气。他们打心里都想在抗日战场上,用战功来维护自己的军威,自然对李宗仁的作战命令没有异议。

加上孙连仲的一军团,作战能力有,士兵也却是不凡,军官的决心也大,被派到正面作战,自然成了维持李宗仁和蒋介石之间微妙关系的纽带。

除此之外,李宗仁掰开手指头,再也想不出那支部队能听他的指挥。

汤恩伯、顾祝同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作为蒋介石的心腹爱将,这两人在第五战区的作用,主要是稳定军心而已。让杂牌军看到,中央军也没闲着。

曾一阳的40军编制大,但本来是属于一战区的部队,加上曾一阳名声不好,想说就说,别管是上将部长,他要是看着不爽了,也能在记者面前厚黑一番。事实上,八路军、40军、还有新四军的将领,在蒋介石的眼里,都是眼中钉,肉中刺,那里有名声可言。但在民主党派和正派报界之中,他们隐隐已经成为国家抵抗侵略者的象征。

李宗仁面对曾一阳,这个比他小了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任何作战计划,只能商量着来。

就像曾一阳带着40军一个旅,加上部分军直属部队,突然渡过邵阳湖,就没有和李宗仁商量过。即便李宗仁知道了消息,也不会相信,曾一阳在几天内,就从沛县,一下打到邹县,而且还把邹县收复了。

摆在曾一阳面前的三个攻击目标,就像是一个手中拿着一把大锤子,面前一溜排着三个核桃,一锤子下去,那个都受不住。

王利发眼神的余光扫了一圈之后,见李漫山不为所动的样子,他就纳闷了,难道李漫山这小子转性了,还是另有打算。

再一看,对面的闵中原一副老生淡定的样子,心说,闵中原是警卫团团长,按道理也不会作为主攻部队投入到战场上去。难道是,要将这首功让给我?

“王利发,你有什么要说的吗?”曾一阳见王利发左顾右盼的样子,直接点名了。

“我听军长的。”王利发讨好道。

曾一阳的这些老部下都知道,和曾一阳去争,根本就是没事找抽,不但落下一身的不是,还会被战友幸灾乐祸的嘲笑,不如放低的姿态,还能获得点同情分。

“我和参谋长商量了一下,现在日军还不知道40军在山东的兵力,所以我们要摆出一副大架势来,让日军以为40军全都在这里了。首战就是要打泗水城,场面要大,攻势要猛,给日军一种假象,就是我们40军4万人,都要打泗水城下而过,进入蒙山地区。”曾一阳的话还没有说完,吴高群反而被弄糊涂了。

吴高群发问道:“军长,这样一来,我们至少要投入一个直属团,一个加强团的兵力,算起来要有小五千人,才能给鬼子这种假象。”

“五千人?不够,我早就想好了,日军补给线被切断后,濑谷支队的后勤要依靠空投,短时间内,日军在华北的航空师团是有这个能力的,反过来,给我们创造了一个很好的环境,就是鬼子的轰炸机将不再袭扰我军。”曾一阳连想都不用想,濑谷支队虽然说是携带六天的作战物资,但那是步兵,开战后,机械化部队的弹药消耗数量,会让日军高层都心痛的滴血的。,

六天的弹药数量,在曾一阳眼里,连两天都不见得能顶得住。

加上濑谷支队一旦从台儿庄撤退,那么日军将处处被动,摆在濑谷启面前的办法只能是和第5师团配合,在台儿庄会师,拿下徐州,即便40军打下兖州,也扑腾不起什么浪花来。如果撤退,濑谷支队将在滕县附近陷入重围,最后被吃掉,这是濑谷启不敢冒险的。

“军长,我们的兵力不足,满打满算,一共只有8000兵力,都拉到泗水城去了,兖州的小鬼子还不乐疯了”谢维俊不解道:“地下党的同志已经将泗水的驻军数量传递给我们了,一个日军大队,另外还有三个日军中队,日军的兵力的就有1700人,而且都是野战联队。”

“所以,我让部队在泗水城外闹点动静出来,动静越大越好。一是拖住日军的步伐,而是将日军部署打乱。让泗水城的日军不敢轻易的出动,向兖州靠拢。等拿下兖州之后,泗水城的日军,也就成了一支孤军,到时候,我们想这么打,就怎么打。”

“可是兵源?”

曾一阳一摆手道:“这不用担心,川军在滕县附近还有一个旅的兵力,从情报上来看,这个旅并没有和日军正面冲突,应该建制完善,122师师长王铭章已经亲自去联系,估计很快就会有消息。”

“川军?不行,他们去不过是送死,川军的武器我们都看过,攻城一点把握都没有,缺乏火炮协同,只要日军一个反冲锋,就能撕开防御口子,到时候,泗水城的鬼子还不把川军给吞了。”吴高群一听,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连说不行。

王铭章的122师,活着走出滕县的3个警卫连,配的都是手枪,攻城用不上。

而且每个士兵的弹药都不足支持一天高强度的作战,只要一天,川军士兵手中拿着的就不是能在百步之外置人于死地的枪械了,而是一根摩的精光的铁棍,这仗要怎么打?

“川军担任的是伏兵,也就是扯起大旗让迷惑日军的。真正主攻的部队,由229团担任。而且,在邹县缴获的日军武器也不少,选一些重武器,支援给川军。”

就川军现在的情况,手中弹药奇缺,真要遭遇了日军,即便是小股部队,也会有很大的损失。

作为友军,曾一阳也有心帮川军一把。

“我同意军长的意见,不过兖州的六孔桥桥不好打,六孔桥是进攻必经之路。”

曾一阳自信的说道:“我已经派小部队突袭铁路桥,最快一天之内就会有结果,不会影响大部队进城。”

邹县作为濑谷支队的后方补给站,囤积了大量的物资,但让很多人失望的是,大部分都不是武器弹药,反而是粮食、布匹这些物资很多。

运送这些物资的重任,就交到了刘先河的身上。

发动群众,帮忙运粮、运物资。开始的时候,很多当地的老百姓都有些怕部队,等刘先河以粮换劳力的举措下达后,老百姓大都变得热情了很多。不但从林子里,草丛中,将各家的牲口都拉了出来,套上车,闹得不易热乎。

自从,日军来了之后,这还是当地的老百姓头一次脸上露出笑脸。

当晚,王铭章带他找到的部队,收拢回来,进入邹县境内的时候,发现整个邹县都成了热闹的工地一般。

一堆堆运送物资的老百姓都被发动了起来,就着马灯微弱的灯光,在傍晚忙碌着。

曾一阳听说王铭章回来了,立刻就找到了对方,跟他商量出兵泗水的事宜。

为了让王铭章的川军不至于太尴尬,还将谢维俊派到了攻击泗水的部队,担任总指挥。

王铭章一听,40军有意攻击泗水,早就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要担任主攻。川军弟兄的血不能白流,反正都是鬼子,能泗水城的鬼子报仇也一样。

王铭章身边的部下一个劲的暗示他,虽然王铭章收拢部队后,也有小四千人,但是要指望这些部队去攻克县城,想都不要想。

很多士兵只有三四发子弹,手榴弹也不够。

不过,王铭章根本就没细想,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40军的这个忙,他帮了,不但帮了,而且还替41军做主,将他能够联系上的部下,全部投入这场战斗中去。

第八十五章 乌龟阵

第八十五章

乌龟阵

打仗是要死人的。

更何况让一支士气高昂,但武器简陋的部队参战,预示着将是一份很难让指挥员接受的伤亡报告。

“谢谢啊”王铭章挥着手,喊着让曾一阳脚下拌蒜的雷人话语。

走在回去的路上,陪同曾一阳的闵中原不解的问道:“军长……那个王将军,是否这里不大清楚……”说完指着自己的脑袋,对曾一阳比划着。

“你小看他了,王铭章并不像你看到的那么简单。”不过曾一阳也没想要和部下解释些什么,因为他知道,在川军中,很多部队打硬仗,打恶仗,有股子狠劲。

而且,只要三个字‘小鬼子’沾上关系,就能让那些带兵的将领们火冒三丈,但要说算计,和对人的察言观色,他们一点也不比中央军的将领差多少,甚至在很多方面要强上不少。

那些不懂变通,一味蛮干的川军将领,早就在二十年四川内战中,被战争的洪流,卷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正如曾一阳所了解的那样,等曾一阳等人走后,川军的宿营地上,赵渭滨找上了王铭章,后者口气中带着略微的埋怨:“大哥,打小鬼子41军自然不含糊,但40军既然让爷们帮着打仗,这武器弹药?”

言下之意,还是说王铭章答应的太爽快了,加上收拢回来的川军部队,真要去攻城,和找死没有多大的差别。

364旅旅长王志远舔着个脸,像是有人欠他钱似的,其实他是受刺激了。

就在刚才,王志远出去兜了一圈,让他看到了正在行军的229团的一个一营,好家伙,这装备。让他一个少将旅长都眼热不已,随便拉住一个普通战士,手中的家伙就是德国货。

不用看,一把手摸过枪上的铭文,就能猜出个大概来。

这和川军的川造步枪简直就是天与地的差别,步兵每个班的班用武器,就让他心头发凉。

大部分的班都拥有两挺机枪,不少排还配备了日军的掷弹筒,看着不起眼,尝过其利害的王志远可知道,掷弹筒比迫击炮都要难对付,而且随时随地都能射击,有时候比重机枪都好使。

连营一级都配备了迫击炮排,四门60小钢炮,看的王志远头晕眼花的。

原本对王铭章有些怨言的王志远,这时候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和40军一比,他的364旅简直就是民团。

见王铭章爽快的答应了曾一阳的请求,有力使不上劲的王志远,心里暗说可惜了:“大哥,40军的装备,让我可是开眼了。都是一样的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可命就是不同啊”

“别羡慕40军,他们的武器,不少都是真刀真枪从日军手中缴获过来的,当年40军组建的时候,也不见得比我们强多少。”王铭章见部下气馁,于是鼓气道。

王志远不由的哀叹:“龟儿子的,要是40军能给我们一个营的装备,我们也不至于这么窝囊,处处受小日本的气,连反击都打不起来,龟缩在战壕里,打个球”

“你不懂。”王铭章笑嘻嘻的回答道,抹了一把脖子上的胡茬,良久之后,说了一句让川军将领们眼珠子掉了一地的话:“曾一阳军长是厚道人啊”

“啊——”

“邓长官回川主政之后,孙长官升任二十二集团军总司令,我也在今日下午获悉,将担任41军军长之职,不日委任状将送抵前线,你们也要戒骄戒躁……”王铭章有鼻子有眼的说着,告诫着部下。

出川小半年,他不但认清了川军的战斗力,而且也看清了日军的作战套路。

川军只有在前线打好了,后方才能稳固,说白了,他们也不甘心好不容易打的地盘,都让中央军占去。最后连补充兵员都无法送抵前线,这和鸠占鹊巢有什么区别。

再说了,他虽然在滕县近距离观察过231团,这支40军的主力部队,作战上不用说,他是一百个佩服。

就单个士兵的枪法,231团的士兵,绝对是一等一的精兵。

枪法比鬼子一点都不差,而且专门演练过对付日军坦克的作战方法,在短短的几分钟内,让川军伤亡惨重的四辆日军轻型坦克,就挨个被炸,显示了极强的小规模作战配合能力。,

川军的装备不好,王铭章即便想学大兵团作战,也是徒劳。

往往一个日军的联队,就能将一个川军的旅打的溃不成军,但是川军一个连,却能和日军的一个小队对上,互有攻守。

这是重火力优势下,川军暴露出来的火力不足,无法对抗日军大部队。王铭章也在思量,今后川军的生存的方向在那里?大部队作战,已经吃足了苦头,川军即便再猛再勇,在鬼子的小钢炮面前,也只能暗叹的份。

小部队作战,一个连对上一个日军小队,有门

王铭章想了好多天,才想到了这条路子,游击战的打法看是简单,但却是奇妙无穷,打法多变,尤其适合火力比较弱小的一方。

战法多变,地形多变,作战方式更是如同群狼猎鹿,东一口,西一抓的,也能将比狼大的多的鹿耗死在追捕之中。

“师座……不……军座,40军来人了,说是送物资的,一溜胶**车,排出去足足有二十多辆,都蒙着油布,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王铭章将手中的一小块烙饼,塞到了嘴里,一抹嘴说道:“走去看看。”

“王军长,恭喜你升任41军军长。”吴链和其他40军的将领一样,对川军并不看好,虽然已经有消息,在鲁西,李家珏的47军已经拖住了日军的长濑旅团,仗也打的漂亮。

不过,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加上是**的战报,在40军内部的可信度并不高。

王铭章也没多看,加上天色昏暗,以为送来的是一些粮食和被褥等军需,在吴链递上来的签收单上,签上了王铭章三个大字。

打量四周,还准备找几个核心将领,去将40军送来的物资分派一下。

春寒料峭,但对于野外作战来说,除了夜里稍微冷一些之外,要比其他季节好很多。

首先,军粮就能在保存好几天不坏,这是在夏天想都不敢想的,往往士兵在行军过程中,只能吃馊了的食物,会引起一些常见的腹泻,导致部队作战能力下降。

“都哪儿去了?”王铭章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随即,有开怀的大笑了起来。

他这两天花这么大的力气,将122师的残部,和124师被打散的部队收拢起来,不就等着40军发扬风格,支援些武器给41军吗?不过,王铭章一没有哭穷,而没有表决心,对曾一阳能支援给他的武器,也不太抱希望。

像47军李家珏那样,一下子就获得了一个旅的日军装备,连迫击炮,重机枪,连带着一个山炮营的装备,什么时候41军也能有如此装备,他想都不敢想。自从听说了,李家珏在鲁西,不但和日军长濑旅团互有攻守,而且还消灭了一千多鬼子,堪称川军出川史上的第一大捷。王铭章的心思,活络了起来。

41军虽然还是第二十二集团军的编制,但实际上,两个师加起来,还不如一个满员的旅。

加上连番作战,部队除了补充少量的弹药之外,大部分的补给还是粮食。

自从,下午和集团军在电台里联系上了之后,王铭章不但没有因为自己升任41军军长而沾沾自喜,反而陷入了深深的恐慌之中。

122师在他的带领下,只保留了一个团还算完整,其他的部队全部的都没有了。

要是41军也如此,那他王铭章即便能够活着回四川老家,让他如何面对那些家乡父老。

“军座,大手笔啊大手笔……”赵渭滨欢喜雀跃的喊道,自从被李宗仁接收后,补充了一些武器装备,一些轻机枪,重机枪和迫击炮的数量也是有限。

加上国内兵工厂的迫击炮在钢材上,一直落后与国外。

两个人抬着都费劲的迫击炮,已经无法发挥出迫击炮轻便的作战性能来,反而成为短兵相接的累赘,这让王铭章也是苦叹奈何。

“六门小鬼子的小钢炮,听说是从滕县缴获的,40军果然不一般。”得了好处的赵渭滨自然为40军说起了好话,他刚才就一搭手,就知道,那些小口径的迫击炮只有二三十斤重,炮兵能够背着这些小炮筒子满战场的跑。

“还有重机枪,足足有八挺,加上轻机枪,我算了一下,是40军一个营的基本装备,有了这些家伙,对上小鬼子的一个大队,我也敢冲一下。”说话的是122师硕果仅存的两个团长之一,出生西北军的张宣武。,

王铭章思量着道:“这么说来,步枪也不少,没有三四百支,组建不了一个营的部队。”

“没错,只多不少。”王志远这时候也回来了,不过他的目的可不是给王铭章报喜,而是准备将这些武器发下去:“军座,您看,马上就要作战了,是否将这些装备发下去,不然……”

任何杂牌军的军事主官都有藏武器装备的行为,川军中也不例外,不过大战在即,王铭章也没不能让部下寒心,勉强一笑:“好,就先发下去。记住,集中送到战斗力强的营,别东给点,西放些,给我和稀泥。”

夜里十点左右,谢维俊带着警卫连,先期抵达了王铭章的驻地,商量准备出兵的事宜。

在山东,日军白天的飞机侦察很频繁,要想躲避日军的空袭,只能在夜晚行军。

王铭章想了想,也点头答应了谢维俊的建议,决定子夜时分,叫醒士兵,连夜行军,等天亮后,再宿营。

北方初春夜长,如果以急行军的话,离开天亮还有六七个小时的时间,第二天夜里,就能抵达泗水城,并对其发动佯攻。

两天之后,谢维俊带着一个团,汇合了川军41军残部,抵达泗水城。

站在城外,拿起望眼镜远远的打量这座古城,谢维俊和王铭章都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

日军第10联队长赤柴八重藏大佐正四平八稳的和部下在下围棋,三天,仅仅用了三天时间,赤柴八重藏大佐就将泗水变成一个暗堡群,城墙周围的房屋都被强行拆除,然后用那些被拆除的木料,搭建起了一些明堡,配上一些不起眼的暗堡,如果谢维俊一上来就猛攻的话,229团一定会伤亡惨重。

“联队长,不愧为帝国游学德国的军事奇才,只用了三天,泗水就成为了一座巨大的堡垒群,只要40军敢来,恐怕让军部惊恐的40军,也要折戟在这泗水城下。”

“福田君,40军未来,一切都有可能。”

赤柴八重藏假装谦虚道,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了。

当年,赤柴八重藏入陆士学习的时候,迷上了土木工程,没想到。二十年后,竟然被他用上了战场。到处都是如同小坟头一般的地堡,虽然抵挡不住重炮的轰击,但要对付迫击炮等武器,已经搓搓有余。

“报告,城外出现大量中国士兵,具观察哨获悉,足足有一个旅以上的步兵。”

赤柴八重藏一挥手示意部下可以下去了,报信的日军少尉一躬身,退出了门外。

“福田君,不妨和我一起去看看40军!”

中佐军衔的福田骏,微微欠身,装出一副儒雅的样子才,扶着金丝眼镜从容道:“荣幸之至。”

要是有飞机飞过泗水城头,驾驶的飞行员一定会惊讶,泗水城内竟然有半数的房子,都被日军拆毁,成了一片片废墟,而拆下来的木料都被运送到了城外,成为构建暗堡的材料。

登上城头,福田骏远远的打量着远处的40军,发现对方也没有急着进攻,反而派出部队在距离城墙四百多米的地方,开始构筑工事。

而一些明堡内的日军机枪,也在断断续续的袭扰着将士们挖壕沟,只要堆上几辆木架子车,拦住了40军战士们的身影,那些日军机枪也无可奈何起来。

见到40军刚抵达泗水,反而不慌不忙的构筑战壕和工事。

赤柴八重藏大佐的眉毛不由得跳动了几下,心中暗自思量,看来40的确不凡。

能够在兵力上数倍于自己,还能稳重的采用最稳妥的战术。

赤柴八重藏那里知道,谢维俊是无处下手,只能先把日军挡住再说,至于攻城,他也不敢冒着大量伤亡,去攻克一座并不重要的城市。

只要拦住了鬼子,在兵力上处于绝对优势,鬼子是不会贸然出击的。就像是日军在仓促间,挖了上百个明堡和暗堡,分布在城墙周围一样。赤柴八重藏显然是认为,野战?凭借他手中的部队,很难和40军一较长短,如果一味防守。

摆出一副牢固的乌龟阵来的实在。

第八十六章 兖州城下话乾坤

第八十六章

兖州城下话乾坤

“老吴,你觉得这仗打成这样,有点像什么?”

曾一阳在地图上标注着已经被确认的日军主力,还有可能出现的日军进攻防线,第五战区的防御阵地,还有就是40军的突击箭头。

“军长,我看着像是……像是……”

“想什么?”

“反围剿”吴高群也觉得憋气,怎么什么事情放到曾一阳手里,就变得简单了起来。会战吴高群不懂,也不明白阵地战要能够拖住日军,并消灭日军的有生力量,还要大纵深转移干嘛

“对了,就是反围剿的套路。破其一路,全线震动;溃其一线,全局胜利。”曾一阳摆弄着他的双色铅笔,对这地图上指指点点的。

“军长,你真的这么认为?我们是来山东开辟根据地的,又不是来粉碎日军进攻徐州的,真要打破其一路的进攻,谈何容易?”吴高群也被曾一阳的想法吓一跳,40军在抗战9个月内,部队是经过了几次扩编,但好在兵员优秀,加上训练得当,战斗力没有下降。

但打打仗,尤其是攻击日军的精锐旅团,并要一口消灭对手,所付出的往往也是血的代价。

“老吴啊你是看到了我们的目的,但没有想过更好的达到我们的目的。说白了,徐州会战对于**也好,党领导的在八路军和40军也好,只要能够大量的消灭日军,进一步压缩日军在华北的活动空间,就完全由可能将日军彻底控制在平汉线和津浦线两条铁路中间,从而为党控制整个北方打下扎实的基础。”曾一阳手臂在空中这么一划拉,就给吴高群描绘了一张宏伟的蓝图。

山西不用说了,晋绥军自从太原会战失败后,就转入了山区,修生养息起来。

更不要说,让其主力出动,牵制日军山西兵力了,能不再八路军身后使绊子就已经算是不错了。

河北的日军,是在华北日军数量最多的区域,加上天津等地本来工商业发达。日军将其开发成工业基地,用来保障在华日军的一些武器装备的补给,也在所难免。

那么山东和河南就成了北方战场的重中之重,河南作为西北的门户,日军要是真霸占了,战局就会发生很大的改变。

而山东能够辐射整个华北战场,又能衔接华东战场,地理上的位置无比优越。

只要日军在山东处于劣势,日军大本营做出的任何战略都将是一句空话。

“老吴,稳重是对的,但稳重过头了,就是固步自封。别看日军五个师团,分兵五路,气势汹汹的,不可一世的样子。我看到的,却是一个底气不足,反应迟钝的,却又趾高气扬,认不得一点失败的战争野兽。”曾一阳看不起鬼子是有原因的。

日军的战争总动员,完全是建立在全民皆兵的基础上对的,但已经9个月了,日军还没有占有绝对性的主动。

反而,战争的延续之后,变得越来越显得颓败。

“军长,我不明白您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但是日军毕竟动用了5个师团,未来还可能增兵到9个师团的兵力,小三十万人,这可不是三十万个包子,一人一口,40军一顿饭就能把他消灭了。”作为部下,也许最担心的不是敌人多么强大,反而是领导的骄狂。

曾一阳不怀好意的看了一眼吴高群,不满道:“你以为我被胜利蒙蔽了眼睛了吗?”

“不是,我哪敢啊”不过吴高群游离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吴高群却是认为,曾一阳有自大骄狂的迹象。

曾一阳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指着莒县,日照等地,突然问道:“你知道这一区域,是**那支部队在防御吗?”

“67军。”吴高群想都没想,就说出来这一区域的作战部队。而且略微带着担忧的说道:“从前线的战报来看,这支部队对上了日军精锐第5师团,伤亡惨重。”

“伤亡惨重”曾一阳没好气的哼了一句,随后给了吴高群一个后脑勺。

“确实是伤亡惨重”吴高群确认了一会儿,仔细回忆了一遍自己的记忆,发现没有说错的地方。,

“你想想,67军是一支什么样的部队?庞炳勋的67军,你想想,原本国民**军中40军的番号是谁的,还不是庞炳勋的,为什么蒋介石会这么大方将一个军的番号给我们?还不是40军只有一个39师的番号,外加一个补充旅。即便这一年之中,庞炳勋招兵买马,他67军能够攒下多少家底?”

曾一阳的话循序渐进,不但启发着吴高群的思路。

是啊吴高群心中不由的想到,

67军满打满算,也就两个师的兵力,如果扩编4成新兵,那么庞炳勋部得战斗力将下降很多。

而第5师团是什么?是鬼子赖以成名的机械化师团,是鬼子精锐中的精锐。

“你想想,庞炳勋拖住了板垣征四郎已经多少天了?”曾一阳最后一句话犹如炸雷,在吴高群的耳边炸响。

一周,整整七天,板垣征四郎被庞炳勋死死的拖住在平原地带。平原作战,是能最大发挥第5师团机械化部队优势的区域,第5师团却被一支,名不见经传的杂牌军给拖住了。

吴高群清晰的记得,去年八月,汤恩伯13军,17军,4个德械师,在南口平原地带,仅仅守了不到两天,就损失惨重,不得不转战山区,才拖住了第5师团的进攻节奏。

半个月打下来,两个军伤亡两万五千人。

67军有两万五千人吗?有和汤恩伯也一样的炮兵团助阵吗?

显然都没有,吴高群想到这里,嘴巴都快何不拢了:“军长,您是说,日军的战斗力弱了”

得出这个答案,连吴高群自己都被自己的论断吓一跳。

“不是日军变弱了,而是日军担任进攻的那些主力师团,在长期作战中,战斗力下降了。你想想,如果第5师团在胶东进攻的21旅团,全军覆灭,这个日军的王牌师团,需要多久才能够缓过劲来?”曾一阳不等吴高群回答,就断言道:“两年,没有两年,板垣师团根本就别想恢复到抗战初期的水平。”

“军长,你的意思是?”吴高群现在也算是想明白了,曾一阳要有动作了。

“我已经以个人名义,向47军李家珏军长请求,47军在鲁西拖住日军第8旅团一个星期,配合我军拿下兖州和济宁。”曾一阳不是以商量的口吻对吴高群说的,毕竟在前敌,曾一阳还是一口说了算的。

即便要请示,也是直接上报中央。

吴高群苦笑道:“军长,有命令,你就直接下达算了,我听你的。”

“不是你听我的,是听人民的,听党的。”曾一阳神秘一笑。

曾一阳接着说道:“打第8旅团,这个决心不好下,牵涉太大。不过我将在山东的局势分析过后,上报给了中央,主席已经批准了我的建议,配合在徐州外围的二十二集团军,和第三集团军,围歼第8旅团。”

“对了,特战队有没有消息。”曾一阳随后问了一句。

“军长,你忘了,明天天一亮,兖州城将换上我们的军旗。我看你该去休息了,两天一夜都没有合眼了,要是你病倒了,我可交代不过去。”吴高群的话里透着关心。

曾一阳捂着脑袋,哀叹道:“看来我真的是忙过头了,被你一说,眼皮都有些耷拉下来了。先去睡一觉,反正也就三四百小鬼子,要不是怕他们炸了火车站的物资,也不用这么麻烦。”

曾一阳的分析,就是结合了47军和第8旅团交战情况,和台儿庄第一天进攻,日军濑谷支队就投放了三个炮群,猛攻台儿庄的外围阵地,仅仅用半天时间,就突破了东北军一个师的阵地,战线处于焦作状态。

曾一阳要做的,就是借李宗仁在徐州摆出的这个龙门阵的东风,在外围,配合友军,更大规模的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

而曾一阳跟随主席时间越长,越发现,主席原来的心确实很宽,很大。

历史上,红军改编八路军后,在山西投入抗日战场,之后的头几年时间,八路军虽然有一些大捷,但总的来说,从参战部队,和战果上,都称不上大捷。总的来说,还是以游击战为主,保存实力,和发展实力。

只有在40年下半年,八路军在正太路沿线,组织的百团大战,才称得上是一场大规模的战役。,

当时八路军出动兵力40万,依托有利地形,对困守在据点中的日伪军发动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进攻。

但正因为这场大战,让日军清醒的认识到,他们在中国最大的敌人或许并不是蒋介石,反而是**领导的八路军、新四军。

自此之后,日军集结大军,对八路军领导下的根据地进行了大规模的扫荡。造成了八路军军民很大的伤亡,但英勇的抗日军民还是粉碎了日军的扫荡。

但在抗战之初,动不动就出动百万大军的战役,一个日军旅团、师团的覆灭,却是无法算到某个人,甚至是某支部队的头上。在浑水中摸鱼,却是要比出头之鸟好过的多。

观曾一阳的部署作战,抗战一来,往往都是有友军配合之下,才对日军大部队下手。

要不是在山西时,日军20师团不知轻重,单兵冒进,直接威胁到了太原的安危,曾一阳也将40军全军投入,围歼20师团的作战中去。

不过西北三省,却是不是一个以山区为主的陕甘宁边区所能比得上的。

光从兵源,以及物产的产出,还有建立不过几年的基础工业,都给足了GCD人足够的信心,只要朝着一个方向不断的向前,胜利其实已经不远了。

在认同了曾一阳在徐州外围挫败日军的一路,或者两路进攻,并且40军分兵在山东建立抗日根据地的设想。

然后40军一分为二,其实主席更希望曾一阳主政山东,不过曾一阳个人认为,在豫皖苏更有他施展的舞台。

从全局上看,东北军在华中,担负的是外围的作战,那么少不了在安徽和河南布置兵力,凭借和东北军合作过的关系,曾一阳也能在兵力上处于劣势的时候,获得友军的帮助。

加上和川军建立起来的关系,一下子获得了47军军长李家珏的友谊,连孙震的态度也在慢慢的转变。

至少,孙震在蒋介石透露出40军活动方位之后,同意了李家珏的建议,用二十二集团军45、47军,两个军的兵力拖住日军第8旅团,为曾一阳拿下兖州、济宁提供间接上的帮助。

而新四军,在皖南、赣中、赣南等地有着良好的群众基础,发展起来也很快。

只要这几个局布下去后,只要两三年时间,华北就能完全掌控在GCD的手中,而在江南的新四军,却是一颗钉子。

这种布局,在少数几个战略家的眼中,已经意识到了蒋介石为代表的国民党越接近抗战的胜利,国民政府失去政权的时间也越快。

跟着中央军校转移到了广西的蒋百里是看明白了,但出于一个爱国者,他确实对蒋介石的很多做法不齿。在他的心目中,蒋介石野心太重,杀心也太重,不是主政大国的良人。

主要还是气度不足,他能够接受蒋介石的任命,也是因为当时蒋介石当政已经成为结果,蒋百里一个游离在书生和军校教育家之间的小人物,是无法撼动蒋介石的地位的。

而中国需要一个能够统筹对抗日本侵略的人物,蒋介石无疑是一个最恰当的人选。

广西柳江边,一处伴水而居的小楼上,蒋百里看着手中的战报,民国最高军校的校长,又肩负着蒋介石军事幕僚的重任,蒋百里自然能够获得最新的战报。

“胜利之时,便是灭亡之间。人生巅峰到深渊,不过是一时之隔。有趣有趣”蒋百里先是轻声的笑着,笑着笑着,就咳嗽了起来。

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蒋百里的妻子默默的将一杯蒸好的凤梨,送到了他的书案上,心疼的看着蒋百里。

异国婚姻往往是艰难的,但却不都是不幸的。

蒋百里的异国婚姻,一支被人诟病,尤其是他的夫人还是一个日本女人。但蒋百里此时,享受着一个妻子的关爱,爱情对他们来说是没有国界的。

“你先去睡吧我看完这些,就上楼了。”蒋百里笑着宽慰着他的妻子,但脸上的苍白样式不住身体的异样。

第八十七章 风卷残云

第八十七章

风卷残云

“猴子,好小子,精神了不少,人也壮实了一些。”

周炎对着孙林的肩头擂了一拳,眼里透着欣喜,孙林是特战队中最特殊的一个,各项成绩,除了枪械之外,总是排在特战队的老幺。

可周炎几个特战队的干部,总以为,周炎会在淘汰中被刷下来时,这小子总能挺过去。所以,在周炎等人的印象中,孙林总能在考核中,颤颤巍巍的窜到淘汰线之上,留下来。

体力,耐力都不出色,但总能在关键时候有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头支撑着他。

纵然孙林不是最优秀的一个,却是整个特战队219人中,无疑是最特殊的一个。

“大队长,哪能呢?”孙林指着自己抬起来的胳膊,和胳膊上隆起的腱子肉,吹嘘道:“怎么会是壮实了一些?瞅瞅,都瞅瞅,我看着虽瘦,但骨头里长的都是腱子肉,刀砍着,斧头剁着,也不是一道白印……”

“得了吧猴子,你就别吹了。当初要不是你选不上特战队,急的在军营口蹲着哭鼻子,正好被军长撞见,才给了一个机会在特战队试训。要是没有这一出,说不定你早就回部队养马去了……”

部队里,养马、做饭都是技术活,可在野战部队里,都是不受待见的兵种,非老弱病残,绝没有兵愿意干这两个行当。

“哈哈哈……,对,有这么一出,当时我就在场。”

孙林见周围的战友都把陈谷子烂芝麻的事都往外兜,脸腾的一下子就红了,急眼道:“去去去……,起哄,咋地。嫉妒就明说,我这大名还是军长给起的,你们是吃不到葡萄愣说葡萄酸。”

开了后门,还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的,整个特战大队,也就孙林一个人了。

但也就是这小子,先天条件并不好,可愣是没有从数次淘汰中,被特战大队刷下来,直到后来成为特战大队的一员。

将袭击兖州火车站,泗水河铁路大桥的任务交给特战队,一方面是检验部队的作战能力。另一方面,是曾一阳对后世的特种部队的迷信。

在曾一阳的脑海里,特种作战不一定是战果最打的,但特种兵一定是最牛的。

即便重生之后,他在军事领域的学识颇为扎实,但对于特种部队,总有一种割舍不掉的感情,他希望通过实战和训练,这种新的战法出现在战场上,出现在他的部队中。

虽然,从大军团作战中,特种部队的作用并不是那么的明显,但曾一阳还是准备将这种战法运用到实战中去。

“同志们,军长对特战大队的关心,我就不用说了。才二百多人的部队,每年的开支都是以主力团的标准来的。你们的装备,食物,甚至后勤药品,都是最好的。甚至日军中,也不会有你们的待遇。”从周炎黑亮的眸子中,几个支队长看到了周炎心中的激动之情。

终于要实战了,虽然战士们都经历过战斗,也在战场上搏杀过。

但以往面对的都是小股部队,敌后穿插,直捣黄龙的作战还没有经历过。这种经历,也只有在演习中才会有,不过对象都是40军各个部队的团以上机关,所以,在40军特战大队的名声几乎是臭到家了。

团级指挥部,没有一个没被端掉过的。仅凭这一条,那些主力团长们,看特战大队的眼神总有些异样。

没有经历过大战的部队,都不能说是一支精锐的部队,尤其是对于40军这样一支有着辉煌战绩的部队。

荣誉,比什么都重要。

“训练,训练,还是训练。终于等到了上战场杀敌的一天。”一支队长,谷正新闭着眼,感慨着他心中数年来的苦闷。

三支队长边城撂下狠话:“这回绝对不能放走一个小鬼子,给特战队丢脸,给40军抹黑。”

长城抗战的时候,特战大队就集体请命过,但曾一阳以特战大队训练不足为由,将特战队员们写的血书退了回去。

这次来山东,几个支队长的心中也是七上八下,深怕是过来陪太子读书,不过是走个过场。尤其是40军的侦察营的战斗力不俗,虽然单个战士来说,侦察营要比特战队差了些,但侦察营是40军的眼睛,独立营的编制,数量上是特战队的3倍多,单单人数上就能把特战大队压垮,这也给特战大队带来的莫大的压力。,

政委莫克辛分析道:“我认为军长将这次偷袭兖州的任务交给我们,检验部队的成分很高。”

“哦,怎么说?”二支队长薛志兵回过头来不解的问道。

莫克辛看了一眼周炎,想从周炎的脸上看出点端倪来,可惜的是,周炎也只有一些心理的猜想,曾一阳也没有跟他透露过任何40军的作战部署。部队过了黄河后,就和曾一阳分别,已经有三四个月了。

带着特战队一路上赶到山东,也是靠着军里一直和特战队有电台联系,才没有失去联络。

“政委,你快说说,到底有哪儿不对劲?”

莫克辛整了整思路,才缓缓说道:“兖州的日军不过两个中队,加上这段时间可能增援的日军,最多三四个中队,七八百日军。这点兵力,对于40军来说,任何一个主力团,都可以吃得下,何况是军力的一等一的主力,115旅出马。所以,我才觉得有些异样。大队长,你认为呢?”

周炎点头道:“确实如此,我也不过有些猜测。”

“兖州的火车站有着大量的军事物资,既要消灭鬼子,又要保存好日军的仓库,作战上困难重重。但就从战斗力上,军侦察营绝对能够办到。”谷正新插嘴道,忽然转头问周炎:“大队长,您跟着军长走南闯北的,连大西洋都去过,肯定猜到点什么了,你给我们说说吧”

周炎将一份缴获的日军地图摊开,放在了地上,指着泗水河边上的兖州城说:“河上的铁路桥我就不多说了,日军不可能吃饱了没事干,把桥给炸了。因为炸掉了桥,鬼子还要派工兵去修,在台儿庄的日军濑谷支队的增援就更没指望了。更何况铁路桥一炸,日军就势必要放弃铁路进攻,这是他们绝对不会愿意看到的。”

周炎接着说:“攻击火车站,侦察营也能做到,甚至在兵力上来说,比我们更有优势。”

“哪军长为什么指名要我们去进攻兖州火车站呢?”谷正新就更不明白了,既然其他部队也能办到,为什么军长还等特战队归建后,才命令特战大队作为第一梯队呢?

周炎伸出了两个手指头,对部下说道:“两个目的。”

“哪两个目的?”周炎的话一下子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连特战大队政委莫克辛都好奇起来。

“第一,军里要知道,特战大队每年花那么多钱,值不值得?”

看着几个支队长怒气冲冲的样子,周炎也不忍打击他们的信心,不过这是事实,让周炎带特战大队进行军事行动,他已经就明白了曾一阳的用意。

任何部队,没有战斗能力,都是白搭。尤其是摆在风尖浪口的特战大队,军里很多高级军官对特战大队的能力,一直有一种质疑的声音,即便是曾一阳也不过是用自己的威望在压着那些声音。

一旦特战大队首战失利,那么很有可能曾一阳因为部下的压力,从而宣布特战大队解散。

“第二,也就是给特战大队打分。值不值得把更重要的任务交给特战大队。”

周围的气氛有些凝重,周炎的话被大家都认同了。

“哈哈……,一个个哭丧着脸,难道心高气傲的特战大队也怕了?如果兖州的仗,特战大队打的漂亮,肯定还会有更重要的任务等着我们。”周炎奚落道,这是常用的激将法,也是一种治兵得手段。

“我们怕过谁啊”谷正新不服气的说道:“在来山东的路上,我们也跟鬼子交过手。那些鬼子的侦察兵,不都给我们干掉了吗?”

“对,在河西,我们就干了几票,还算漂亮。”长相粗狂的薛志兵一挺胸,傲气的回答。

“什么干了几票?你以为我们特战大队是土匪?”

莫克辛一听薛志兵的语气,就直皱眉,指正道:“是消灭了侵略者。”

“对对对,瞧我这张嘴,就是贱。政委说的对,是消灭侵略者。”薛志兵连忙改口。

谷正新口中的鬼子,正是鬼子第8旅团的部队。

第8旅团的鬼子尖兵,遇到特种大队的战士,可真倒了血霉了。机枪,掷弹筒还没有架起来,就被狙击手点名回老家,旗手和指挥的小队长,更是第一目标,枪一响,一准脑袋开瓢,倒在阵中。,

一路上,两个后勤组多了缴获的一百过鬼子装备,早就颇多怨言。

要不是周炎认为化装偷袭的时候,这些鬼子的装备能用上,早就被后勤组的人员清理了。

足足有两个小队的鬼子,倒在了特战大队的枪下,而特战大队无一伤亡。要不是急着赶到山东,说不定几场伏击下来,第8旅团的侦察小队,被特战大队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周炎自从地图摆开后,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运河西面的几个金乡,鱼台等地。

他估摸着,就日军的行军速度,第8旅团最可能出现的地方也就是这两地。

即便发现后路被抄,想要回来,也不可能抵达济宁,必定还在鲁西一带行军。熟悉曾一阳性格的周炎,也在猜测,军长是否准备有大动作了?

兵贵神速,能够放着兖州两天不打,就曾一阳的性格,一定是在谋划着什么。

难道是第8旅团?

届时,特种大队的任务,很可能是袭击日军第8旅团的指挥部。

但仅仅是周炎自己的推测,说还是不说?

第八十八章 风卷残云(中)

第八十八章

风卷残云(中)

曾一阳的休息方式很特别,在平时,作息还比较准。

一到战时,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一天一夜不睡,也能神采奕奕,这当然有秘诀,即便是行军打仗,也不可能每时每刻都是枪林弹雨,一直闹腾个不停。

总有间隙的时候,曾一阳就乘着间隙的时候,眯上一会儿,时间也不会太长,一般也就十来分钟。

一天就个四五次,也能睡上一个小时。

才躺下一个多小时,曾一阳就扒开军用毛毯,走到临时指挥部。

吴高群见到曾一阳又转回来了,以为曾一阳是不放心特战大队,40军高级干部都知道,特战大队是曾一阳的心头肉,一直当成宝贝一样,藏着掖着。这次拿出来,到战场上,又是面对数倍强敌,有些反常也是对的。

吴高群拉着曾一阳走出了指挥部,来到了院子外的一条小河边:“军长,我看还是派侦察营的一连和二连去增援特战大队吧毕竟特战大队才一个加强连的人数,又是对上有工事的鬼子,吃亏是难免的。”

“不行,侦察营是为了应对一旦铁路桥没有按时拿下,作为增援的主力,怎么可以抽调兵力呢?”曾一阳摇头拒绝了吴高群的提议。

吴高群是对特战大队颇有微词的高级干部之一,出生贫寒的吴高群,总觉得特战大队是一种很大的浪费。尤其是曾一阳在特战大队的建设上,不遗余力,甚至有些穷奢极侈,特战大队的很多装备,连他这个当首长的都眼热。

“可特战大队毕竟是你的心血,要是万一……”吴高群甚至想要说服曾一阳的困难,但还试图挽回一下。

“没有万一……”曾一阳坚决的回答道:“这不过是一场考试,如果成功了,那么说明特战大队已经达到了我心目中的要求,可以真正的投放到战场上。”

“考试?”吴高群懵了,眼看着特战大队就要去打兖州,这座鲁西坚城,可在曾一阳口中,简直成了有惊无险的一场考验。

这怎么能不让吴高群心惊呢?

吴高群也见识过特战大队彪悍的作风,刁钻、诡异的战术运用,演戏时总是把他弄的灰头土脸的。

但从内心深处,吴高群还是认为特战大队的作用,仅仅是在侦查上的作用,比侦查营有用些罢了。

曾一阳很想把他的斩首理论,伪装渗透,敌后破坏战略物资等,特战大队的作战想法一一的给吴高群普及一下,可想了想还是算了,吴高群战斗经验丰富,作战果断,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

可吴高群的作战思路,还没有脱离传统的步兵作战中去。

就算是发达国家的坦克装甲部队的使用,在他眼里也有些神秘,更何况比这些更深的东西。

曾一阳宽慰的笑道:“别担心,我相信特战大队一定会获得预期的效果,占领铁路桥和兖州火车站,打通主力部队过河的最后障碍。再说了,我们都布置了一旦特战大队进攻不利,强攻铁路桥的战略,主动权还是在我们手里。”

吴高群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点了点头。

“不对啊”吴高群心说道:“我是来开导曾一阳的,怎么到最后,成了被曾一阳开导的对象了呢?”

风在夜空里肆无忌惮的撕扯着,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将战争中所有的人的命运都搅合到了一起。

兖州铁路桥周围一个小队的鬼子巡逻部队,担负着桥面,岸边巡逻警戒任务。

对疑是伏兵的区域,用步枪不时的打上两枪,也有寻开心的,还能时不时的听到鬼子猖狂的大笑。鬼子也奇怪,一天到晚的要警戒,但两天来,一个中**人的影子都没有发现。

反而,在兖州城多了三个中队的援军,这都是从济宁和周边的区域抽调过来的部队,等于是拆东墙,补西墙。可是增援山东的军队,还在海上,114师团,16师团等部队,刚刚在上海登船,没有十天半个月,也根本就不可能支援到兖州防线。蒋介石用军舰和货轮沉船后,堵截航道的做法,虽然没能阻止鬼子进入南京城,但还是让日军短时间内顺着长江航道进攻武汉成为了泡影。,

数百米长的铁路桥上,每隔二十来米就有一个鬼子,这么长的警戒线,给特战大队带来了很大的便利。每隔五十米,都有一盏昏暗的灯泡,忽明忽亮的。桥上的鬼子抖抖索索的,裹着厚实的大衣。

陪伴他们的,是风吹过大桥钢梁的戾泣声;还有远处汽油发电机的突突声。

半夜时分,忽然桥头的灯泡忽然灭了,这下子桥上的鬼子都急了。

没有这些灯,他们连十几米外的区域都看不清,巡逻将变得困难不少。

“怎么回事?”小队长小林宽城急忙往配电房跑去,一边跑,口中还在怒吼着。

跑到配电房的房门,就看到火苗从配电房内窜了出来,显然是发电机着火。

一定是执勤的卫兵没有给发电机的水箱加水,才引起的火灾。

“马上组织人员救火。”看着火势已经蔓延,很可能今天晚上,发电机无法启用,小林宽城不由的脑门发胀,嘴里不停的怒骂着:“青田骏这个混蛋,难道不知道交接的时候,检查设备后再走吗?”小林那里想得到,发电机着火,是特战大队弄得?还以为是一般的事故。

从一个指挥官来说,小林少尉绝对是一个称职的指挥官,他不但将部下的过错都摘清了,而且还把污水泼到了同僚的头上,以至于颇受部下的爱戴。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铁路桥上一阵慌乱,好在没有士兵在忙乱中开枪。

不过,铁路桥上来回的士兵,确实有些忙乱。

在桥不远处的一处凹地里,‘猴子’孙林找到了支队长谷正新:“支队长,第二、第三小队已经乘着慌乱,布置到了桥上,只等信号一起来,马上就动手。”

“好,大力,二柱子跟我上。”谷正新猫着腰,狡如灵猫,窜到了大路上,一到大路上,谷正新眉宇间的那股子杀气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反而像是一个夜里闲的无事的日军小军官,在夜里发泄着身体里无穷的精力。慢慢的走到了鬼子的一处暗堡前,这是桥头的一个重机枪阵地,有两挺重机枪,可以在第一时间封锁整个桥面。

跟着谷正新的也就三个特战战士,都是一副日军士兵的打扮。

谷正新刚走到暗堡边上,就被一个日军士兵拦住了,谷正新为了驱寒,喝了几口烈酒,装出一副醉酒的摸样到也是有模有样的,将对方要靠上来的手轻轻的打了出去。

怒气冲冲的瞪了对方一眼,见是军官,加上夜里天黑,执勤的日军也一愣。

就一愣神的功夫,谷正新扭扭歪歪的走到了暗堡边上,拉开的裤腰带,就放水。

暗堡是木头架子搭起来,不防风,不防水,谷正新是痛快了,可地下的鬼子受不了。

从暗堡的口子钻出来的一个鬼子士官,对着谷正新就要怒骂,一看是军官,神情也是飘忽不定。看样子,而且是一个喝醉酒了的军官,这时候普通日军士兵冲上去,指不定是一顿胖揍。

就在两个鬼子一愣神的功夫,两个战士从后面飞快的扑到鬼子,寒光一闪,和着空中呜呜的风声,就将鬼子哨兵解决掉了。

两个战士在第一时间消灭了鬼子后,立刻钻入暗堡中,将余下的四个鬼子消灭掉。

一盏马灯在桥头画着圆圈,微弱的灯光,在夜空中也显得突兀起来。

动手——

特战队员没有使用自动火武,反而都是匕首出鞘,桥面上巡逻的士兵一个个倒了下去,甚至没有来得及鸣枪示警。

五分钟后,60多人的一支队顺利完成了对桥面哨兵的控制,大队的战士已经摸到了鬼子的营地,这里面还有鬼子的近百人的士兵,和还没有出现的鬼子中队长。

忽然,火车站方向传来枪声。

扑扑扑——

这是特战大队的机枪,显然火车站方向已经接上火了。

面对已经惊醒的鬼子士兵,谷正新大喊道:“突击组上——”

四个战士一组,冲进一个个帐篷中,对着过道两边的床位就是一通扫射,大部分鬼子都在迷迷糊糊中听到枪声,揉着发胀的眼眶,正准备跳下床头的时候,就倒在了血泊中……,

第一小队清理完毕——

第二小队清理完毕——

……

“支队长,鬼子中队长的指挥刀我给你带来了。”随着象征着驻守铁路桥最高指挥官的战刀,被送到谷正新的手中,这场桥头的偷袭战已经算是成功。

“猴子,发射信号弹。”谷正新心中焦急万分,火车站方向突然想起爆豆般的枪声,就让他心中担忧不已,特战队失利是小事,但耽误了大部队的过河,却是让他担当不起。

孙林拿出信号枪,对着天空就是两发红色的信号弹。

“第三小队留下境界,接引大部队。其余人,跟我支援火车站去。”谷正新带着四十多个战士,在黑夜中向火车站方向跑去。

跑着跑着,发现了不对劲,鬼子的大部队坐着汽车,从兖州城兵营,向火车站方向驶去,两队人马一明一暗,眼看就要对上……

谷正新脑子里透着那点疑问,为什么二三支队的枪声如此之乱,夹杂着连日军的重机枪和歪把子的声音都有些杂乱无章。

忽然,谷正新挥起右手,身后部队全部停了下来,打量一会儿周围的环境,果断道:“火力组,马上登上两侧房屋,架设机枪,就地阻击。”

第八十九章 风卷残云(下)

第八十九章

风卷残云(下)

轰、轰——

接连数颗手榴弹在日军卡车附近爆炸,可惜只有一颗手榴弹准确的扔到了卡车上。

火光一闪,十几个还没来得及的日军,一下子被爆炸的余威炸的东倒西歪,十几个鬼子中,五六个鬼子倒地哀嚎,伤的极重。留下的几个鬼子,也是身上带伤,反应僵硬。

等待在路边上的几个战士,将刚点燃的火把用力向鬼子扔了过去。这些都是临时带着的火油,倒在衣服上,点燃后,当成照明用的利器。

四五个火堆,在日军的周围点燃,这下埋伏在周围的狙击手一下子都找到了目标。

清脆的枪声响起,就听得谷正新大喊道:“打——”

谷正新托起花机关,对着汽车边上的鬼子就是一通扫射。

谷正新这么做,无非是为了将鬼子的机枪吸引过来,就见两辆日军卡车上的机枪,响了起来。

夜里步枪枪焰还是很突然的,日军机枪并不难找到谷正新的埋伏地点,好在谷正新打完就跑,沿着墙根跑了几步,找了个门洞,躲过了机枪的扫射。

鬼子从一进入伏击圈,就处处受制,完全处于被动。

周围的几个小火堆,将大部分鬼子都暴露在了街头。火把周围倒下了七八个鬼子,都是奉命去灭火把的,这等好靶子,怎么可能被特战大队的狙击手们放过。

接连不断的冷枪声,夹在机枪声中,很隐蔽。

但日军指挥官立刻就发现其中的异样,机枪对上机枪,互相压制着,但是很快,日军这里的机枪手一个个都被*掉了,连供弹的副手,也一个个倒在了血泊中。

额头、胸口、这些中弹部位,都是血液最充沛的地方。闻着周围的血腥味,和火药的硝臭味,鬼子指挥官心中大惊。

趴在汽车底下,一个劲的呼喊着冲锋的命令,可面对枪法奇准的特战大队,加上黑夜中鬼子周围六个阻击阵地,就已经让鬼子失去了活动的空间,机枪的压制也是极其犀利,在鬼子指挥官看来,一定是对方的重机枪。

可奇怪的是,重机枪的声音确是如此的沉闷,但射速却是奇快。

一眨眼的功夫,汽车附近,就倒下了**个鬼子,连机枪的射界都堵住了。

难不成要全军覆没吗?

竹下茂就地一滚躲过了机枪的追击,就爬到战场上的一个死角,打量了一下战场,倒吸了一口冷气。

竹下茂知道,伏击他们的中**队很强,强到他的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间,就损失了一成兵力。他想要怒吼,曾今靠着一个大队的兵力,就冲破黄河防线一个师的中**队,成为他有生以来,最为骄傲的战果。

但是这场突袭战才刚刚开始,他的两个中队就被冲的七零八落,眼看灭亡在即。

他不甘心就此被压着打,从枪声的密集度来辨别,伏击他的中**队顶多一个营。这还是对方的机枪数量比较多,但是从火力网的兵力上看,对方也就一个连不到得兵力。

“大队长阁下,部队必须冲出去,不然缩在街头,又无屏障,战斗会越来越艰难的。”第七中队的中队长带着两个军官,靠拢到了竹下茂周围,着急的喊道。

战斗打响五分钟后,残存的鬼子也开始松动起来。

面对这样的敌人,竹下茂也是束手无措。他甚至预见到,即便突围,情况也很不妙。

这都是一个未知数,而且这个未知数上灰蒙蒙的。

更不要指望支援火车站的防御部队,如果攻击火车站的中**队,也有竹下茂遇到的中**队同样的战斗力,那么火车站说不定已经丢失了。

竹下茂眼珠子地溜乱转,兖州破城已经是在旦夕之间。想到苦闷之处,竹下茂情不自禁的说道:“40军,好厉害的40军。”

“40军?难道是击败熊本师团的40军?”

竹下茂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可以想象,连对手部队番号都要瞒住,不让部下知道,害怕引起溃败。这样的对手,不是竹下茂能够挡得住的。再说了,第10师团有这个资格,和曾一阳对弈的,也只有第10师团的师团长——矶谷廉介中将。,

整个兖州防御城防司令部内,只有竹下茂才知道在泗水河对岸的是那支中国部队。

40军,一支在日军中如同催命符般的中**队。

对日作战无一败绩,是第10师团在山东境内最大的敌人。但是这个敌人,并没有对上10师团最精锐的濑谷支队,反而是向第10师团防御的空隙中切入,如同一把尖刀,一下子就遏制住了第10师团在鲁西的作战机动能力。

更让第10师团高层担心的是,作为40军灵魂人物的曾一阳的作战意图还不明显。

“野木君,兖州已经无法坚守,第3大队的士兵是否能够冲出去,全靠你了。”

竹下茂握住部下的手,白色的手套上,早就血迹斑斑:“如果你能够冲出去,进入兖州城,马上放火烧城,趁乱连夜向宁阳靠拢。”

“不……,第3大队还有4个中队的士兵,我们一定可以……”

竹下茂拦住了情绪激动的部下,沉声道:“只有3个中队了,车站的一个中队肯定已经不存在了,城内的第8中队,就拜托你了。”

“大队长阁下,第3大队不能没有你。”

“八嘎——,你不知道即便我回去,等待我的会是什么吗?难道你希望看到我自己用刀杀死自己吗?死在战场上,才是我最好的选择。”

剖腹,只有剖腹才能洗刷战败的耻辱。而且,如果是逃回去,被迫自杀谢罪的竹下茂,他的家人也有可能受到波及,但是死在战场上竹下茂的待遇就大不同了,家里不但可以获得抚恤金,而且还能受到优待。相反,作为部下的野木中队长,并不要担任作战失利的责任,野木浑身一抖,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竹下茂,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才点了点头。

“第7中队,攻击——”

一百多鬼子将腰带上的手雷,在钢盔上一嗑,就顺着前方扔了出去。

呈扇面覆盖,让特战队战士心中顿时一惊,此时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要么日军强行突围,要么在短时间内就发起反扑,双方对峙,谁死谁活,还两说。

对于特战一支队的谷正新来说,他的压力不大,侦察营和警卫团的一个营,可以说是跟着他们的脚步过铁路桥的,谷正新坚信,援军只要十几分钟就能抵达战场。

谷正新心里想着,只要拖住了这股鬼子,兖州城不攻自破,他并没有压缩阵线。

鬼子毫无目的的一通攻击之后,成队的鬼子,依托道路边上的墙头、屋角,渐渐的靠了上来……

而在车站的周炎,看了一眼手下的两个支队长,也多少明白了阻击鬼子的是那支部队。

要不是在清理战场的时候,一个日军火力点被遗漏了,火车站的战斗连枪声都不会响起来,就能顺利拿下。这下子倒好,把整个兖州城的鬼子都惊动了,于是周炎准备将计就计,就在火车站附近埋伏下来,用枪声吸引鬼子的援军。

轻机枪,重机枪都往空地上招呼。

为什么是空地呢?

车站的鬼子都被消灭了,反正是用火力吸引敌人,搬出鬼子的九二式重机枪,歪把子,还有手雷,十来个战士围着这些日式武器,不断的折腾着。

眼看着日军的增援部队离车站越来越近,周炎就让战士们停了下来,可忽然出现在战场上的阻击部队,打乱了他的阵脚。

“大队长,一定是一支队,谷正新这小子不地道,抢功……”边城不服气的说道。

政委莫克辛是个老好人,在一边为谷正新说话:“我看,一定是老谷听到车站枪响,以为大队被车站的鬼子发现,陷入僵持。所以才阻击鬼子援军的。再说了,谷正新拿下铁路桥后,就应该跟我们汇合,这是事前商定好了的。”

薛志兵倒是不说话,不过脸色有些阴沉,要不是手下的战士动静大了一些,惊动了一个鬼子的机枪火力点,他的手下也有人受伤,还暴露了目标。

气氛有些沉闷,莫克辛有话没话的说了一句:“好在车站如期拿下来了。”

“边城我要你带着三支队,马上去增援一支队,准备接应大部队。二支队担任车站境界。”周炎深知,鬼子在兖州的兵力虽然不多,但一个大队的兵力还是可能存在的。,

薛志兵拖着身体战了起来,有些落寞的走向车站的候车大厅。

“志兵,别放在心上,战场瞬息万变,不可能每件事都向着你想的发展。不要有压力,这次二支队的表现也不错,告诉战士们不要有心理负担,天大的事,战后再说。”

周炎对着薛志兵的背影说道,后者身体一顿,一声不吭的走了。

薛志兵很想跟周炎说几句话,但话到嘴边,就说不出来,二支队的训练比其他两个支队都不少,装备也都一样,可在战场上,就没有其他两个支队表现的好,这让他心中堵的难受。

尤其是一支队拿下铁路桥,一声枪响都没有,就将信号弹送上了天空。

更关键的是,这次是曾一阳点名让特战队出战。这才是薛志兵心中最不安的原因。

就在日军第7中队,要冲出包围圈的那一刻,及时赶到的特战三支队,死死的将第7中队堵在城门附近。

可就在这时候,兖州城内,燃起了熊熊大火……

第九十章 往枪口上撞

第九十章

往枪口上撞

兖州的火车站始建于清末民初,作为中国最古老的火车站之一,有着很多洋务运动遗留的痕迹。

高高耸立的钟楼,雅典神庙式样的圆形廊柱,放在两层的车站门口,显得有些不土不洋的。

站在火车站最高处,周炎举起望眼镜,从第一声枪响之后,仅仅半个小时,日军防守严密的兖州城已经摇摇欲坠,看着周围一个个高高耸起的粮垛,周炎才明白兖州对于整个山东战局的重要性。

泰安是北上济南的门户,可背靠大山,又有坚固城墙的泰安其物资上的流通,根本无法和兖州相比。

“咦——”周炎趴在钟楼的一侧,看着火光之中,兖州城门大开,心中暗叫:“不好,鬼子要逃。”

周炎对着在楼下安排战士进入防御阵地的薛志兵:“老薛,马上让部队进入阵地,分出一个狙击组,上钟楼。”

“什么?”薛志兵不敢相信的抬头看了一眼,顺着周炎手指的方向,看到兖州城火光大作,显然是鬼子已经准备突围,正在放火焚烧城市。

薛志兵大怒的骂道:“狗日的小鬼子,尽干生儿子没**的缺德事。1小队,马上组织战士,上钟楼。”

面对鬼子放火烧城市,对于兵力不足的周炎来说,确实无计可施。

安排战士去救火,特战大队这些人,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反而不如坚守阵地,将鬼子阻击在一定区域内,比较稳妥。

进攻兖州40军是明着打,摆开阵势就是让鬼子知道。但也有个时间上的限度,一旦被日军反应过来,大量的援军,就有可能从天津出发,只要一天,轻装步兵就能抵达泰安。好在日军华北主要兵力都集中在山西,天津也抽调不出成建制的部队。

周炎看了一下地形,心里也在着急:“余得水啊余得水你就不能再快一点吗?”

忽然,周炎一愣神。小鬼子派出部队来增援被伏击的日军的大队人马。

“这算是唱的哪一出?”周炎不懂了,两个支队,一百多人不可能一下子就吃掉两个中队的鬼子,但是要拖住鬼子,也是很容易的事。

周炎甚至有信心,只要补充足够,计划周密,六十多人的特战支队,绝对能够拖住一个日军的大队一周以上,而且骚扰的鬼子yu死yu仙。

和周炎一样,在泗水河对岸,也有人在着急。

曾一阳看到了兖州城出现的火光,意识到鬼子是用下三滥的手法,寻求自保了。

放火烧城,这可是在三月末,四月初。正是春耕时节,这几天下雨的可能性不大,而且天气也干燥,需要再等十天半月,空气才会湿润一些。

“老吴,不能等了,大部队今天晚上就要过河,通知李漫山,先头部队马上过河,过河以后,进入兖州城,帮助当地的老百姓救火。至于鬼子……”曾一阳眼色闪烁了一下:“我不想听到任何关于兖州鬼子突围的消息。”

吴高群心中也是咬牙切齿,城市内的房屋木结构较多,一旦火势起来,就会引起全城的火灾。

处理不好,几万人,甚至十几万人就要游离失所。

拿起野战电话,吴高群就下达了作战命令:“231团两个主力营围歼正在负隅顽抗的日军,半个小时后,必须拿下战斗。三营和补充营立刻组织人手去城内救火。”

警卫团的两个营,随着指挥部一起过河,工兵营也准备在铁路桥上安放炸药,部队过河后,立刻将大桥炸毁,断绝日军从津浦线南下增援徐州前线的念头。

快、快跟上——

六孔泗水河大桥本来就是铁路桥,并没有单独的公路桥面,士兵跑在上面也是一脚高,一脚地的。

但看到远处红彤彤的夜空,战士们也知道,兖州城等不了,兖州城的老百姓等不了。

“老朱,你马上组织两个营的战士,从东门进入,组织救火。我远远的观望了一下,发现日军放火仓促,主要的着火点都是在东城。”尽管天气寒冷,但李漫山的下巴上,还是凝聚起了几滴汗珠,顺着下巴,往下淌。,

“放心吧老李,我马上去。三营,补充营跟上……”朱尽忠带着部队从行军队伍中分流开来,而李漫山带着部队去增援特战大队。

骑在马上,通过铁路桥的时候,吴高群也是对特战大队心中暗自心惊。

才二百多人的特战大队,愣是将日军防守严密的铁路大桥,给悄无声息的拿了下来。

整个过程,犹如风过麦浪,轻抚而过,甚至连日军也是后知后觉,等到反应过来,一个大队的日军,最后只能突围。心中也慢慢的对特战大队有了新的认识,至少已经认可了特战大队确实值得花大代价去培养。

出城增援的一个日军中队,在迫击炮毫无目的散射中,渐渐的靠近了被围困的日军。

两股日军汇聚到了一起,增援的日军中队,正准备用火力打开的一道缺口,将大队日军接应出去的时候。就在这时,他们好不容易打开的缺口,又如扎紧的布袋一样,封得严严实实的。

这下,兖州的鬼子即便再傻,也知道了中**队的目的。

谷正新早就对增援的鬼子留下了一手,他命令手下的队员一边杀伤鬼子,一边将阵线外移动。就等着鬼子的援军进入,然后配合侦察营和警卫团的部队,将鬼子一举压缩在两三个街口,配合主力部队发动总攻。

而特战队所扮演的战场角色,也从主攻,变成了配合大部队围歼日军。

随着枪声的渐渐稀疏,战斗也在一声声不规则的流弹爆炸中进入了尾声。

警卫团的重机枪连的加入,迅速将日军从中间分割开来,更加快了日军的毁灭。

竹下茂也明白他的部队,撑不到天亮,偷袭他的中**队战斗力强大的不像话,仅仅一个照面,就让他的大队损失惨重,尤其是那种奇特的战术,更让他对这支中**队产生了怀疑。

防御铁路桥和火车站的两个中队,怎么会连必要的警报都没有,就全军覆灭。

他已经想清楚了,火车站方向的战斗,应该是中**队的一种战术。将他的两个中队的士兵,吸引出了防御严密的兵营,然后在道路两边伏击。

接着,失败的乌云始终笼罩着整个第三大队,乃至覆灭……

就着汽车燃烧的火光,竹下茂写下了一份战报,是针对40军特战大队的:

……没有人知道,他们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突然的袭击,和配合严密的作战方式,让我的士兵只能低头看到胸口的伤口,黯然的倒下……

……狙击步枪、自动武器、机枪、乃至小口径掷弹筒,无比精良的武器,和训练有素的士兵,配合的紧密无间,不到两分钟的突袭,一个连不到的40军部队,就将第三大队的一个中队击垮……

……这是一支由战术大师训练出来的特战部队,就像是天生为袭击而生的,个人认为,这支部队不应该仅仅是为了攻克兖州城而设立,而是有着更大的阴谋……

……帝国兴盛,在此一战……

……

如同遗书一般,该说的,不该说的,都留在了白纸黑字之间。

封好封皮,将这份有些长的报告,递给了身边的一个准尉:“小林君,你马上将军装脱下,然后装扮成农夫,趁着黑夜躲到住宅中去。大队活着的战士,将为你掩护。”

竹下茂停顿了一会儿,他知道为了能引起重视,不要让更惨重的损失出现,只能寄希望于那些狂妄过头的将军们:“一定要将这份信,亲手送到西尾将军的手中。”

“请大队长放心,小林小次郎一定将信送到西尾中将手中,然后剖腹追随大队长阁下。”小林小次郎激动的嘴唇都要裂开了。

帝国陆军大学毕业不久的竹下茂,早就对第10师团分兵两路,从两个根本不可能协同起来的攻击路线中,寻求最后的会战胜利充满了疑惑。

第10师团的两路进攻,中间隔了一个长达上百公里的湖泊,这注定是一场闹剧。

矶谷师团第8旅团,在渡过大运河后,就撞了一头包。

原本日军第二军高层一致以为在西线中**队兵力空虚,正是攻击的好机会,用一个旅团的兵力,从济宁一路攻击到砀山,切断聚集在徐州周围的中**队,将战事在一个月内结束充满了信心。,

济南,日军第二军指挥部。

“报告将军,兖州急电。”

“兖州失守了吗?慌什么?”西尾不满的嘟哝着,这个司令官当的里外不是人。寺内寿一对他行动迟缓不满,手下的两个师团长更是以猖狂当成性格,一副恶狗摸样,看谁都不服。

更别说,重视一下他这个司令官了。

“驻守兖州的竹下大队,已经发起了最后一次攻击……”参谋不敢多言,毕竟西尾是个很古板的军人,一旦给他不好的印象,这辈子,西尾都不会放过他的。

西尾寿造捂着发胀的脑袋,大半夜被叫醒,人总是有脾气的,而且还是一个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盖戳的第二军司令官。

日军的军一级指挥机关,一般很难指挥得动手下的部队,尤其是西尾寿造手下的两个师团,都是以骄横出名的常设师团,他甚至有些羡慕香月清司,第一军四个师团,三个是特设师团,战斗力不足,但好在听话。

从矶谷师团西进以来,他总是心神不宁的,和矶谷廉介不同,西尾在军界的名声很好,在政界也是有很多支持者。不仅仅是因为他曾今是田中义一的秘书,而且还和他一贯的主张,‘军人不干政’,这句话在日本政客的耳中,犹如琼浆玉液般,透人心扉。

西尾寿造不满的撇了撇嘴巴,他倒是不担心济南的安危。

虽然济南兵力空虚,但16师团马上就会布防到济南周边,也就几天时间,40军想要从兖州突破泰安,至少也需要一周时间,更别说济南了。

到时候,手握重兵的西尾寿造,巴不得曾一阳带领40军来攻击防御坚固济南,好过让两个手下折腾的心力憔悴。

矶谷廉介的固执,已经让第10师团付出了血的代价。

虽然第10师团的战斗力还在,兵源伤亡也不多,实力犹存。但马上就会出现大量的伤亡,西尾寿造不用细想,就能大致的估算出濑谷支队的命运。

而第8旅团的命运,也在兖州失守之后,成为一个未知数。

将所有的重火力,就一股脑的给了濑谷支队,然后带着装备最大口径火炮仅为70MM,射程仅为2800米的92式步兵炮的炮兵,和一万多人的第8旅团和师团部,去欺负装备落后的川军。

见过脑残的师团长,也没有见过这么脑残的师团长。

矶谷廉介真的以为,川军的装备差,但是一旦第10师团没有重武器的支持,就如同拔掉了牙齿的猛兽,一下子成为了鲁西战场上的祥瑞,谁都可以去摸一把。

结果,欺负不成,反而陷入了举步维艰的困境中。

西尾寿造在枯坐了良久之后,终于拿起了面前的电话:“给我接方面军司令部……”

西尾寿造的等待是很有必要的,至少寺内寿一也接到了兖州即将失守的消息,正在指挥部内大发雷霆的寺内寿一,忽然被部下的打断而火冒三丈,正要破口大骂。

只要给他一周的时间,他组织的三个师团,就能到位,其中包括战斗力彪悍的16师团。加上华中方面军答应的,将第9师团放到增加南线的进攻上,这对于寺内来说,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可是,曾一阳太可恶了,就在寺内寿一准备小猫变老虎,大展雄伟的时候,忽然之间,在寺内的心口划了一刀。伤口也不深,刚刚好,能够让第10师团丧命。

“司令官阁下,第二军西尾中将的电话。”

寺内寿一眼光闪烁着,他也不是傻子,猜到此时西尾寿造给他打电话,自然不是要报告前线的消息,而是有着更重要的事情。

寺内寿一以战事为由,将军部调西尾担任教育总监的任命一直压着。

寺内固执的认为,一旦西尾寿造担任的军部的第四号人物,那么将来对他职务威胁的一定就是西尾寿造。对于可能出现的政敌,寺内选择了软刀子磨对方。

这些,西尾寿造怎么会不知道。

“将西尾中将的电话接通到我的办公室去。”寺内寿一说完,转身迈着小碎步,匆忙的跑向了他的办公室。

“西尾君,请放心,增援济南的部队已经从天津登上火车,两天之内,一个师团的兵力,就会运送到济南,归你麾下……”寺内寿一敷衍道,说到急切之处,连说带比划着,可惜西尾寿造根本看不到。,

“司令官阁下,我不是为了援军的事情。济南的防御,还算严密,而增援濑谷支队的部队,可能不是几天就能办到的。”西尾寿造打断了寺内寿一的讲话,声音有些干巴巴:“司令官阁下,本人的调令早在上月就已经送抵华北军司令部,在此帝国关键一战,我希望司令官阁下能够亲自来济南,指挥南下兵团,方显我皇军威严。”

寺内寿一一听就急了,这个家伙想要撂挑子不干了,他心说:“我不过越过你,同意了矶谷师团的作战方案吗?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再说,矶谷廉介的作战方案虽然有些瑕疵,但总的来说,也算是可圈可点。

不过,寺内也知道,这时候不是吵架的时候:“西尾君,山东的作战,不会影响到你的调动。濑谷支队的后勤补给上,我也会酌情考虑让航空兵师团的飞机空中补给。另外,在黄河沿线的部队中,第14师团也将由你指挥,5天后将抵达天津的114师团,也将补充到你的麾下。”

出任教育总监,这个军部重要职位,对于西尾寿造来说,是晋升大将的绝佳途径。既然,寺内寿一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西尾寿造也没什么可说的,只能接过这个烂摊子。

马上,一条命令从济南发出,送抵在鲁西的矶谷师团。

‘命令,第8旅团往西进攻,进攻商丘。配合第14师团南渡黄河。’

被失利困扰的焦头烂额的矶谷廉介总算是放下了心头的重担,14师团今日准备南下,一是为第10师团解围,如果战斗顺利,还能打通陇海线。

开封蒋介石为了扩大中央军在第一战区的实力,将薛岳这位手下大将派到了豫东,并组建了临时的第一兵团。薛岳任军团司令,兵团辖4个军,10万多人。

其中,驻守商丘的正是蒋介石的心腹王牌,74军。

74军自从淞沪战场下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大会战,并没有成就74军的军威。反而74军的战斗力颇受争议。

俞济时当这个军长也是心中焦虑,怎奈,整个淞沪战场就没有一个软柿子可以捏的动的。补充部队,进入河南后,俞济时也是心中忐忑,装备在**中数一数二的74军,面对的最大敌人可是14师团。

迫切希望证明74军乃铁血雄狮的俞济时,又一次面临了两难境地。

如果,他知道日军矶谷师团的第8旅团将兵犯商丘,对上一个失去重武器,可能只有空中配合的日军旅团,俞济时还不乐疯了。

第九十一章 炸桥

第九十一章

炸桥

兖州城内的火势并没有蔓延,这让40军攻克兖州后,送了口气。

早上六点不到,40军收复兖州的消息就传遍了大江南北。

“主席,好消息。40军已经收复兖州,估计这次将第10师团的老底都要掏光了,南下的濑谷支队恐怕要退兵了。”洛浦拿着刚收到的电文,欣喜的跑到主席的院子,还没进门,就开始说开了。

“哎呦,是洛浦啊小李,快点沏茶。”主席脸上虽在笑,但眉宇间有一种忧色。

洛浦见小李将茶壶端来,就自顾自的倒上笑道:“主席,我就不客气了。”

“你呀”

其实洛浦也不渴,他不过是想找个人高兴一下,喝了几口茶,才发现了不对劲,因为主席凝重的神情,又一次投入到了地图上去。这在一般的大胜面前,根本就不会出现的,熟悉主席习惯的洛浦反而知道,这是主席举棋不定的时候,才会有的神态。

“主席,难道攻克兖州不算是一场大胜吗?”

主席呵呵一笑:“攻克兖州是一场大胜,但是日军主力未损,真正的大战才刚开始。你看,日军14师团在新乡一带驻防,久久没有南下的迹象,是因为在鲁西和豫东没有配合的部队,但是40军将日军第8旅团的后路抄掉了,还不狗急跳墙?”

“这个?”洛浦尴尬的笑了几声:“我光顾着高兴了,没想太多。”

“自从薛岳的一战区第一军团在河南组建后,第一战区的形势也从一盘散沙,转变为以中央军为主力,杂牌军为辅助的一种态势中来。兵力上,已经足够抵御来自新乡的14师团的威胁,但总的来说,前景堪忧。”主席无奈的说道,40军东进这是被逼的,40军满打满算才多少人,薛岳才是大手笔,手下4个军,其中74军是中央军中的王牌部队。

主席摸了摸口袋,掏出烟盒一看,就剩一个空壳子了,笑着问:“支援几根大炮?”

“行,都支援你了。”洛浦说着将口袋中还没有打开的香烟送到了主席的手中,关心道:“不过,老毛。这烟虽然能提神,不过抽多了伤身,还是少抽点好。”

“不碍事。”说话间,主席点上了香烟,吞云吐雾间,才说道:“河南的局势,40军已经帮不上多大的忙,不过曾一阳带着一部分部队西进,说明了他还是很看重河南,有种要和中央军争夺河南民众的意思。”

洛浦迎合道:“曾一阳这小家伙,年纪不大,打仗却是鬼精鬼精的,40军的作战,是中央最省心的。”

“你可不能这么说,曾一阳这小子,当不得表扬,听了几句好话,就要轻三分。”主席开着玩笑,不过他心中对40军也极为放心,40军已经完成了分兵两路的战略设想。

一部由罗荣桓,陈光带着进入山东,而曾一阳带领的一部,则兜了大半个山东后,又一次将转道河南。

相信,只要时间空间上允许,两年内,40军就能将打下不小于一个省的根据地,到时候也就有了和日军主力打一场大战役的能力了。

洛浦想了想,还是问道:“老毛,徐州战役,老蒋从犹豫,到支持,再到现在的孤注一掷,这其中有很多的政治因素。但是这些区域,对于我们来说,参与的不多,我军的主战场还是在山西,这几天,山西的日军已经抽调兵力,很多地方兵力不足,也放弃了对我太行,晋察冀等根据地的扫荡。老彭的意思……”

“这不行。山西多山,少地,地形复杂,是我军进入华北的大后方,必须要坚决发展,不能延迟。只有将根据地建设起来,发展壮大之后,山西的作用才能凸显,这时候,并不是大力反攻的好时机。”主席断然拒绝了洛浦的游说,在军中有着很高威望的彭老总,对于前段日子被鬼子扫荡,弄得回头涂脸的,早就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如果能够乘着日军主力要南下,抽调山西兵力的同时,打击一下日军的嚣张气焰,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主席想了想道:“我们不但有打击日军的民族重任,还有壮大我军的任务。从整体上来说,中国还是蒋介石的国民党当权,任何国际援助都是以在重庆的国民政府接受,这一点来说,我们很吃亏,一旦主力在华北战场受损太多,那么西北也保不住,如此一来,就会给**带来很大的损失。”,

有一点主席没有说,就是一旦八路军和40军在前线成为日军的主要攻击目标。

失去了壮大自我,发展部队和根据地的机会。那么接下来,西北也将成为前线。失去了战略缓冲地带,GCD将失去发展的好机会,甚至有可能在日军和蒋介石军队的包围下,再一次沦落为当年打游击的局面。

这是主席不愿意看到,而蒋介石和日军都乐意接受的一个局面。

一个小时之后,一份来自西北的电报,就送到了曾一阳的面前。

电报的内容很长,这有点出乎曾一阳意料,通篇没有将一个关于战略方面的建议,反而读过整篇电报之后,两个醒目的大字‘发展’成了电报最主要的内容。

“军长,兖州我们已经拿下,而且鬼子也被我军全歼,如果要西渡运河,我们必须要有大量的劳工,才能顺利的将兖州的物资送到豫东。”吴高群对于发动群众也是两眼一抹黑,山东的老百姓,都很怕军队。

“用物资换劳力,我看兖州囤积的大米白面,就足够40军吃上两三年的,这些粮食除了留下足够的粮食之外,一部分分给贫苦老百姓,另外一部分作为劳工的费用,用来征用当地的老百姓。”曾一阳心中也是暗自感慨,土改没有执行,各处的老百姓都是对军队没有归属感。

应该是合兵西进的时候了,曾一阳也不清楚泗水城的情况。

曾一阳对115旅参谋长,临时担任前敌参谋长的鲁平江问道:“泗水有没有消息?”

“谢参谋长已经对泗水城包围了三天,这三天内,鬼子龟缩在泗水城内,一动不动。但刚刚有通信员传来消息,泗水城的鬼子已经在昨天试探的对包围的我军进行一次佯攻。”鲁平江的工作很繁琐,就是将大量的前线信息,电报,和一些侦察信息汇集起来,然后通过他的整理,再将重要的汇报给曾一阳。

“哦……”曾一阳眉头一挑,看来驻防日军的鬼子已经忍不住了:“让参谋长准备今天白天就撤退,将泗水的鬼子引出来打一场伏击战,告诉参谋长不要恋战,打疼泗水的日军就行了。他们的任务是行军,和主力部队会合。”

“让王铭章将军的川军先期撤离,告诉参谋长一定要安抚好川军的情绪。”川军在山东被鬼子的飞机大炮欺负惨了,要是一个忍不住,对泗水城的鬼子不依不饶。

那么几千川军,也有可能在泗水城留下一小半。

在229团抵达泗水城的当天,曾一阳就获悉,泗水城的鬼子在县城周围布满了暗堡和明堡,摆明了一副要死守的态势。

41军出川的两个师,122师、124师,几场仗下来,仅仅就留下了5000人,这样下去,用不了两个月,41军就要从二十二集团军的战斗序列中划掉了。

尤其是,川军补充兵源迟迟没有抵达,这让部队的抵触情绪很大。加上一而再,再而三的作战失利,也影响了士气。

兖州的仓库内,日军留下的武器不多,但弹药却是堆积了一个师团发动继续作战的量。

天放亮后,日军派出的侦察机对兖州周围进行了侦察,老旧的侦察机,晃晃悠悠的在兖州上空盘旋着。

就像是草原上的秃鹫一样,死气沉沉的。

晌午时候,宣传了半天的40军战士,总算筹集了一个规模宏大的运输队,将兖州城内的粮食分了个干净,而40军战士则将弹药也搬离了兖州,防止日军空袭,造成损失。

日军的飞机,一次次从兖州上空飞过,就是没有轰炸机出现,少有的几次战斗机低空扫射,也对40军造成不了危险。

兖州铁路大桥上,40军的工兵对安放在桥墩上的炸药做最后一次检查。每个桥墩就防止了数百公斤的炸药,但一次性爆炸,对这些战士来说,还是第一次。

“保国,炸药都安放好了。为什么迟迟不引爆?”

“营长,炸桥,没有桥梁专家,很难一次就成功。而且二次爆破,带来的危险可能更大。”

“可大部队马上就要转移了,大桥迟迟不炸,总不能完好无损的留给日本人吧再说了,我们的任务就是把桥弄坏了,至于能怎么坏就怎么坏,军里面的命令也不是说,要让整个铁路大桥都炸飞了。只要让鬼子修上一个月,我们的任务就圆满完成了。”

“哦,这样的话,不如先引爆吧”技术员张保国想了想说道:“没有大桥的建设图纸,想要炸掉桥墩也困难,不过炸掉桥面并不困难。”

“那还不赶紧去炸?”营长高明也不矫情,反正是破坏,干破坏这事,谁还要干的尽善尽美?

“我马上去安排。”

桥西岸边,一面红旗不断的挥舞着,发出一道道指令,让在桥上检查的人员全部撤离。

十五分钟之后,铁路大桥在一阵轰隆声重,包裹在烟雾之中。

等到烟雾散去,整个大桥的三截桥面轰然掉落在河面上,战士们在岸边高声欢呼。虽然桥墩损坏并不严重,但日军想要继续通车,没有一个月也休想将桥修好。

第九十二章 英雄所见略同

第九十二章

英雄所见略同

日军华北高层早就知道,曾一阳不会放着兖州的铁路桥,完好无损的留给皇军。

对于曾一阳将铁路桥炸毁,所作出的反应也不强烈。

但黄河郑州铁路大桥的被炸,却是让日军华北高层有种不祥的预感。四路大军进攻,现在只留下了一路拥有完好的后勤补给,士兵损失也不严重,可就是在淮河边上打酱油,这让华北方面军对华中方面军颇多微词。

薛岳的出现,确实给河南的防御增加了很大的帮助。但这种帮助是否能够支撑已经开始发动的西线战役,确实让人担心。

接到撤退的命令,川军41军的王铭章等将领都有些意犹未尽。

自从中日开战以来,川军哪里有过压着鬼子打的情形,五千多川军在泗水城外,都憋足了劲头,要给小鬼子一点颜色看看。

不少士兵,都趴在战壕里,对着几百米外的鬼子射击。准头虽然不成,但总算有了天朝大军的那种霸气。就是逗着鬼子玩。见到枪响,在远处城头上炸起一团尘土,鬼子扑到的样子,川军兄弟们就能乐上老半天。

“旅座,我们就这样走了?”张宣武不甘心道。

122师王志远部原来是西北军,中原大战之后,才入川依附于川军。其下部队都是西北军的底子,自从西北三省土改后,士兵就已经开始倾向于40军,这让王志远很担忧。

“胡咧咧个啥?你没看见,泗水城垒的像个乌龟壳似的,没有重炮怎么打?”王志远看了一眼远处,日军的堡垒如同坟头一样,遍布在泗水城外的日军阵地,就打消了进攻的念头。

没有重炮,想要彻底清除泗水城外的工事,第3旅3000将士全部填进去都不见得够。

“可眼看撤退了,我们军一枪未放,就灰溜溜的走,对士气很不利啊”张宣武顺着杆子就往上爬。

这下,王志远要是不明白,那就成傻子了。拉下脸,愠怒道:“好小子,原来在这里等着老子。我不,我跟军座去商量一下,让你的团担任部队撤退的阻击,你看如何。”

张宣武吓了一跳,让他的团去?

5团自从滕县一役之后,就没有恢复过来,整编出一个营已经算是造化。让他手下小四百人去阻击一个日军联队?除非张宣武疯了。

“旅长,5团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想阻击鬼子,还差一个团的兵力,要不你将老魏的6团给我指挥,我一定将小鬼子打的屁滚尿流,扬我川军雄威。”张宣武眼珠子一转,就低声对王志远说道。

张宣武压低了声音,却没想,还是没有逃过在边上的6团团长魏书琴,被看魏书琴名字文绉绉的,可长的是五大山粗,标准的西北汉子。

虎躯一跃,风似地转到了张宣武的跟前,大怒道:“狗日的张宣武,你还想指挥我不成?”

大家都是上校团长,又是同僚,要是魏书琴受到张宣武的节制,这个脸丢不起啊

魏书琴一撩膀子,瓮声瓮气的质问张宣武:“第3旅一共就两个团,都成了你的麾下,难不成你还想夺了旅长的位置,自封一个旅座干干”

“诛心之论诛心之论师座高升,122师不可一日无主,旅座自然是当仁不让,我估计,不日旅座晋升师座的任命就会抵达,我等作为旅座心腹,自然要早做准备了。”张宣武可真没想过要跟王志远争些什么,他只不过看出了,自从王铭章晋升为41军军长之后,王志远必然会被提拔,到时候他倒是想弄个旅长干干。

“凭什么,你早做准备就当旅长?”魏书琴小声的嘀咕着,这时候不是争权的时候,他虽然长得粗狂,但心细。早就看出来,在这当口要是第3旅闹出点幺蛾子出来,里外不是人的一定是他。

张宣武想的也没错,一场小胜足可让活着的41军将士重新燃起战斗的**。

再说,对于川军来说,在华北战场,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各方也不信任川军的战斗力,不像扬森的20军,在淞沪战场打出了威风,至少中央军中很多高级将领,对扬森的部队很是看重。,

想要让41军出头,只能捡一些便宜打。

张宣武自然是认为,龟缩在泗水的鬼子是个好目标。

“报告,军座命令,第3旅前头开路,往兖州撤退。”

传令官将命令送抵之后,立刻就骑上战马回去复命。这段时间,王铭章等将官,一直跟着谢维俊的指挥部,当然有些时候他们也要避嫌,但指挥作战,部队调拨等,还是让他们大开眼界。

直接的后果就是,王铭章发现他的部队打阵地战,无疑是自寻死路,往往日军一轮炮击过后,就成连,成营的伤亡。

而40军作战,往往是在战斗力不差于对手的时候,也不会选择硬仗。

用骚扰作战来疲惫对手,用暴露的兵力来yin*敌人,再用优势兵力来围歼敌人一部。

这样的结果就是,谁熟悉作战区域内的情况,谁就掌握了主动。即便战场不是很大,但只要部队能够迂回,就可以行军中重创敌军。

王铭章想要学游击战,这让谢维俊多少有些吃惊。不过他也不好打击对方的积极性,给了王铭章几本游击作战的书籍,也算是让王铭章对游击战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接下来,王铭章能够学到什么程度,谢维俊自然不会去多想。

部队顺利过河的时候,曾一阳和谢维俊的部队终于又一次汇合了。

对于将要面临的对手,曾一阳倒是并不担心,第8旅团连47军的防御阵地都冲不过去。

反而一头扎进薛岳兵团的重围中,准备拿下一座城市,然后死守。

曾一阳看出了日军的企图,但薛岳会看不出来吗?薛岳手下的两支精锐部队,74军自然是没有大问题,关键是黄杰的第8军,历史上,黄杰这个国民党名将,在兰封会战其间,只听说16师团突破金乡,就匆忙从前线撤退。

让在徐州周围的中**队,差点被日军包了饺子。

事后,黄杰也被蒋介石降罪,关押了三年多,最后,在抗日战争的后期,才出现在了云南和缅甸战场,成了远征军中一员大将。

可事实上,黄杰和他的第八军还在郑州,自从郑州大桥被炸后,郑州已经成了后方。

土肥原贤二虽然是个一流的特务,二流的战术家,三流的指挥官。但他还没傻到,让14师团的士兵,在黄河上抢摊登陆,而河对岸的防御部队可以从容的对其枪杀。

这就是军事上的半渡而攻。

土肥原绝对不会给黄杰这个机会,渡河的位置就有待考虑了。

郑州一战区指挥部内,程潜一如既往的在指挥部内踱步,不是他不想指挥部队,问题是整个一战区,连他的一个门生故旧都没有,跟别说湘军的老部下了。

蒋介石任命程潜出任一战区总司令,无疑是给一战区弄了一张很威猛,但没有多大效用的门神。

就像不久之前刚刚撤销的六战区,冯玉祥挥动着马刀,筹措满志想要和日军第六师团一决高下,却发现,整个六战区只有两个师的兵力,而且每个师长都对他爱理不理的。

失败也就无可避免了。

不过程潜现在多了一个伴,薛岳。和薛岳比,程潜只能在资历上强多多方一头。

“伯陵,孙桐萱的22师阵地,被日军第8旅团突破,鲁西、豫东战事胶着之际,突然日军从侧翼突破,难道第8旅团不准备撤退了吗?”程潜一天来总是被前线的战局弄得心神不宁的,他已经上了年纪,临老也不想被蒋介石摆上一道。

万一前线作战失利,他无疑将是背黑锅的人。

虽然给蒋介石背黑锅,他的安全,不用担心。但无疑成了有污点的人,这才是他心中最大心病。

和第五战区的李宗仁不同,程潜根本指挥不动辖区内的部队。从李家珏的47军扑腾到了山东,就可见其威望一般。

“程长官放心,日军这是想要渡河,第8旅团想要搅动整个一战区的战线,这点实力绝对是不够的。”薛岳轻松道。

日军强渡,必然重武器和步兵将脱离,如果强渡的只是步兵,那么他手下的4个军,完全有能力一口吃掉渡河的日军。

“渡河”程潜高声叫道,他从担任一战区总司令后,就一直担心的日军大部队渡过黄河,威胁中原腹地。,

按理说,几个月担惊受怕下来,对日军渡河,也早就免疫了。

但程潜一听日军要渡河,心一下子就吊到了嗓子眼上。见到程潜如此心惊,薛岳也是心中惊讶,眼前的这位老将,可是湘军元老,难道也被日军吓破了胆子?

其实,程潜可不是被日军吓破了胆子,而是被蒋介石吓破了心。

抗战之前,蒋介石见人就说:“抗战抗战三日,便要亡国。”

而抗战实际发生了几个月后,蒋介石的论调一下子就变了。尤其拿到了苏联的军事援助之后,他的心马上开始膨胀了起来,在淞沪战场,甚至打算将日军三个师团赶下海去的打算。

倒是打着打着,上海没有保住不说,连南京都丢了。弄了个灰头土脸不说,威望也降低了不少。

这次徐州会战,蒋介石当然也是存着阻击日军进攻步伐,防止日军过早威胁武汉。

不过前几日在山东临沂,庞炳勋的部队,配合增援的张自忠的59军,将板垣征四郎的坂本支队打残了。歼敌4000多,两个杂牌军相互配合,将不可一世的第5师团都击败了。

想着围攻濑谷支队的中央军部队,也已经全部到位,75军、30军等五个军将濑谷支队团团围住。苦战四天之后,濑谷支队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可就在这时候,知道增援无望的濑谷支队却爆发了惊人的战斗力,一时间,反而团团围住日军的中**队变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但在蒋介石心中,濑谷支队的名头,在他的功劳簿上早就划好了地方,甚至连嘉奖谁,处分谁,都想好了。

接连的胜利刺激下,蒋介石变得自信起来,决心在徐州和日军大决战,一举奠定中日战局。

对于这话,一战区的程潜当真了,反而蒋介石的大将薛岳却没有当真。

“程长官放心,日军即便渡河作战,其兵力也不会超过一个师团,加上重武器运送不便,其战斗力能发挥几成,还是一个未知数。”薛岳本来不想宽慰程潜的,但看着一个战区总司令,却只能呆在司令部当官老爷,心里有些同情。

程潜胡须抖动,迸出一句话来,差点没把薛岳气死:“那还有日军第8旅团呢?”

“第8旅团锐气已失,交给74军足够了。再说,日军的部署,我相信有人已经看出来了,不然他也不会越过运河,来豫东揽功。”薛岳眼神凝重的说到,一说起曾一阳,他就觉得是一个大敌。

薛岳虽然不说是谁,但程潜听出来了,是曾一阳。

“曾将军是个很不错的后辈,而且为人豁达,少年才俊啊”程潜一听曾一阳的名头,顿时有了精神,忍不住夸了几句。

一战区川军和东北军的部队,多少买一点程潜的面子,都是曾一阳从中撮合。

有心无兵的程潜像是个心脏病人,发病时吃了颗速效保心丸,顿时安心了不少。

曾一阳的发家都是靠打鬼子,从曾一阳带着40军一部主力,渡过运河,就能看出,曾一阳早就防着日军渡河这一手。关键是,台儿庄之后,**是否北进才是问题。

如果不准备北进,那么将来的局势还是被动挨打的局面,只有紧靠鲁中山区,依托城池,才能抵制日军从西面南下的威胁。

和程潜不同,薛岳是个有雄心的人,手握重兵,早就想在战场上显露峥嵘,无奈一直没有机会。

这次,他能够顺利的从赶赴河南,说白了还是托了曾一阳的福。

要不是曾一阳忽然增援滕县,蒋介石也不会将他手上不多的主力,一支支的都拉出来,放到徐州战场上。

此时的豫东和鲁西一线,摆明了就两个指挥集团。

薛岳的一军团战斗力强劲,兵力雄厚,是最强的一支部队。而曾一阳的个人名望,已经足够指挥二十二集团军的47军,41军残部,加上40军的部分兵力,虽然人数不足五万,但只要布置得当,也能有出人意料的战果。

走出司令部大门,薛岳对着东方,凝视了片刻:“这就开始了,曾一阳……”

第九十三章 要枪!要粮!要军饷!

第九十三章

要枪!要粮!要军饷!

蒋介石虽然不遗余力的培养他的学生,但黄埔军校创办一共才不到14年,即使每年有大量的军事人才毕业,也只能担任低级军官,在连排长一任,抗战以来,这些军官的损失远远的超过了士兵的损失比例。

而蒋介石手上真正能够担负重任的人才,至少在集团军司令的位置上,少之又少,至少他的学生中有这个资格的还没有。

而那些蒋介石起家的那些老将们,却一个个都蔫了。

刘峙,这就别说了,北伐的时候,打过几场硬仗,可年纪越大,越糊涂。

蒋鼎文,可是蒋介石的拜把子兄弟,中原大战的时候,被誉为‘飞将军’,可是进入抗日战场,也是跟刘峙一路货色。

有点用处的也就是顾祝同了,但这位上将守一地一域还成,真要攻城略地却是差了很多。

万般无奈之下,蒋介石也只能启用一些投靠他,但在他心中多少有些芥蒂的将领,出任集团军司令的职务,至少这样一来,中央军在集团军一线上的指挥机构,才不至于大乱。

任用投诚将领,对于蒋介石来说,还算是好的,更让他无奈的是,他还不得不任命那些政敌阵营的将领出任集团军司令。

这无疑是一根毒刺,让他时刻堤防着手下的带兵大将,深怕被那些居心叵测的政敌推下宝座。

蒋介石可以对阎锡山战败欢欣雀跃,事后还要伤口撒盐,明着是宽慰,但背地里却是一通奚落。

面对同样对蒋介石有着巨大威胁的李宗仁,蒋介石一点也不敢松懈。

日军还没有做出应对之前,蒋介石就行色匆匆的赶到了郑州一战区指挥部。面见了在一战区司令部里无所事事的程潜,后者虽然对国家元首表示了必要的尊敬。

但在对战区的指挥上,程潜脸色难看的对蒋介石双手一摊道:“河南的战局,我是有心无力。威望最高的不是我这个战区司令,反而是一个军的军长;实力最强的是你的薛伯陵;突击能力最强的是你的学生胡宗南;我这个战区司令,却像是一个看门的,唯一的作用就是不要让司令部太冷清。”

“颂云兄,你的难处我知道,但国家危难之际,还请看在都是为国出力的份上,不要过多的计较个人得失。”蒋介石语重心长的说道,不过其脸上根本看不出一丝诚意。

说白了,蒋介石不可能将薛岳指挥的部队,让程潜指挥。

姑且不论程潜有没有这个能力,光是程潜掌权,就能让蒋介石吃不下,睡不着。

程潜的怨言其实不光是没有兵权,他不介意成为一个有名无实的司令,更让他气愤的是,军统掌握的参谋部,往往越过他,单方面向后方发电,这让他自感无趣。

空有一副报国热情,却被当成监控对象。

临沂战役落幕,板垣师团大败,放弃进攻临沂,退守莒县,而前期在胶东防御的庞炳勋攒了好几年的部队,只留下了3000人,一场大战过后,伤亡了近一万多人。

堪称血战也不为过。

59军,一万八千多人,战后也伤亡4000余人。

胶东的威胁消除后,李宗仁手中的部队也是越打越少,尤其是围攻台儿庄的部队,久攻不下,这让李宗仁心中不由得焦急起来。接连要求汤恩伯85军从东线转出来,配合主力作战。

而汤恩伯对李宗仁的命令爱理不理,依旧我行我素。

河南郑州,第一战区的军事会议已经筹备了两天,不少将军从前线赶赴郑州,聆听总司令的教诲,当然这话有点假,不过与会的各人都带着另外的一副心思。

这其中有蒋介石的心腹爱将俞济时、黄杰等人,也有不受待见的孙震、李家珏、王铭章等人,还有被蒋介石拉过来,但不被重用的孙桐萱等,原第三集团军的旧将。

让很多人奇怪的是,下午的时候,曾一阳骑着马,溜溜达达的也进了司令部的大门。

当然,周围的一些将领,一见曾一阳,就如同躲瘟神一般,呼啦一下子空开偌大的地方。,

只有李家珏、王铭章等人还能对曾一阳点头笑笑。

不过他们也不敢跟曾一阳走的太近,毕竟一个立场问题在明面上让他们很为难,他们来郑州可不是跟老蒋来套交情的,部队需要补充,兵员、武器、粮饷都是大问题。

一个集团军的消耗,西北也担负不起,更别说曾一阳一个军能负担多少了。

曾一阳也不答话,反而找了个位置,一屁股做了下来,打量起来众人。做到会议长桌右首的位置,就曾一阳的身份来说,也说不得什么。毕竟他还顶着一个一战区副司令的头衔,可惜手下能指挥的部队少了一些,只有一个军,现在连一个军都没有。

“其相兄,你部是我二十二集团军中伤亡最少的,尤其是接受了曾一阳的武器资助,可能让某人不喜,所以,这次会议有可能会将你部剥离二十二集团军的建制,希望你到时候要保持冷静。”孙震冷眼看着曾一阳。

孙震对GCD横竖看着都不舒服,其原因很多,关键一次就是当年的川陕根据地,他指挥20万大军,六战皆败北。

此战过后,四方面军从刚到川陕的两万余人,迅速发展到八万人。

这是孙震从军一来,从来没有过的失败。而跟他对上的对手,是才从军不到十年的四方面军徐总指挥。

每每想到这段往事,总能让孙震难受的牙都酸了。

李家珏认同的点头,之后微微一笑道:“曾将军对47军如同再造,我这个赤化的名声算是逃不掉了。要不是当初40军支援我部的粮食,说不定我就纵兵抢粮了。更别说后来挡住日军第8旅团,互有攻守。”

李家珏没有说,47军现在还有来自40军的一批教官,47军直线上升的战斗力,让李家珏不忍放这些军官走。

他也明白,如果再将这些40军的教官留下去,将来他的47军说不定也就都赤化了。可一样都是打鬼子,姓国、姓共,在他看来没多大的差别。

让他欣喜的是,47军在鲁西一战,也缴获了一些日军装备,虽然不多,但足够让他惊喜的了。

“40军作战勇敢,武器装备也精良,加上战果烁烁,却是让人信服。”王铭章是看到过40军作战的,巷战、野战都见识过,虽然不是大阵仗,但给他的印象也极其深刻。

“糊涂”孙震脸都气绿了,川军举步维艰,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要不是出川的时候,留了几个师在四川,蒋介石的中央军还未能全面控制四川,川军还能留下几个番号都成了问题。

王铭章可是一心为抗战,连性命都不顾的悍将,被孙震呵斥,脸上自然不悦起来,四川内战时期,各自为战,也大家的实力都是差不多,自然也不会买账。

孙震见两个部下的脸色难看,也心知话说重了,赔笑道:“两位都是我二十二集团军的柱石,不过你们想过没有,委座可不是那么好想与的人,只有真心跟他的人,表里唯一,才能获得其器重,拨付武器弹药的时候才能如数,你们这样……哎……,让我说什么好呢?”

“我等真心抗日,不求飞黄腾达,只求心安理得,做回军人本分,又有何错?”王铭章回答的可就不客气了,加上在山西部队被拆散了不说,连粮食都断断续续的。

带兵打仗的,不怕武器弹药不济,但要是军粮都无法保证,那么部队军心涣散,一个不好就是哗变。

乱军中身首异处,也是十有**。

“之钟说的不错,自从出川一来,我47军一分军饷都未领到,去年年底差点断粮。再看看中央军,我承认他们在军官和士兵素养上比川军强,作战也不差,一仗下来,损伤也不小。可他们从前线撤下来,就有招好的壮丁,军械粮饷一样不缺,再看看我们……”李家珏立刻声援王铭章。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潜台词就是,二十二集团军越打越抽抽,还不是你一个集团军司令无能?

孙震闻言,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其实,王铭章等人也是无奈,要是川军再像这样下去,看长官心情,军饷都时有时无,即便这活着的几万人,还能活多久都说不定。川军的将领很多都是乡党,就像李家珏,他的部队大部分都是浦江人,不少还是族人。,

要是都因为军中排挤,最后都窝囊的死在的异乡,这让他这个当首领的如何面对父老乡亲?

“122师出川一来,大小战斗数十次;124师也是转战东西,这点孙长官你知道。”王铭章说话变得很不客气起来了,心说,这些装备人员不补充,难道让41军顶着一个军的部队,实际上只有两个团,这仗怎么打?

“47军伤亡没这么大,不过才3000人。要不是40军支援的装备,说不定47军已经被日军击溃了。”李家珏附和道,李家珏本来想忍一忍,可看到趾高气扬的胡宗南等人,这气都不打一处来。

“行了,不就是要枪、要粮、要军饷吗?这个恶人我当了。”孙震也知道,这时候不是压制部下的好时机,再不说几句漂亮话,他这个集团军司令官也快要当到头了。

等到程潜从走进大厅,会场肃静了不少,各个将军也都三五成群的找了座位坐下来。

“借过借过,我就座这里了。”曾一阳忽然发现他位置对面竟然是胡宗南,要说曾一阳最看不上的几个国民党将领,胡宗南就是其中之一。

放眼全国,胡宗南的部队,绝对是装备最好的一支。

几万人的大军,连坦克大队,炮兵团,都配齐了,就是没听说他要求去前线打仗的。尤其是在历史上,胡宗南被称为国民党第一强军,竟然在武汉会战的时候,和鬼子一触即溃,到抗战结束,也不见胡宗南消灭一个鬼子,堪称豆腐将军。

于是,打着心思要换个地方。这一换,就换到了孙震的边上。

被抢了位置的187师师长彭林生悲愤的站在一边,运气良久之后,才坐到了会场后面一圈人员之中,和各部队的机要副官坐到了一起。

委员长到——

会场一百多号人,齐刷刷的站起来,其中一半都是领章上闪耀着金灿灿的将星。

这时候,曾一阳的装束就显得很突兀了。

灰色的军装,配上松松垮垮的军帽,纽扣的也不是闪亮的铜纽扣,反而是很廉价的牛角纽扣,就像是一群仙鹤中,突然出现的野鸭,格格不入。

“诸位,在此党国生死存亡之际,我等在此聚集,正是了扩大徐州战场之战果,抵御日军于黄河之北,抗拒敌寇于国门之外的最佳时机。”

蒋介石习惯性的顿了顿。

这是他演讲的习惯,等着台下的人鼓掌。见众人都一起鼓掌,蒋介石才压了压手,突然哀嚎了一嗓子:“国难当头,吾辈必当齐心协力,不成功,便成仁……”

曾一阳忽然发现,他出现在这个会场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从来没有听过蒋介石演讲的曾一阳,好奇心萌发,才临时决定出席这次一战区的作战会议。

蒋介石演讲中,抑扬顿挫的语气,不但没能让曾一阳心潮澎湃,而是冷汗连连。因为曾一阳忽然发现,蒋介石在演讲中,学习了不少小胡子——希特勒的特点。

声调跌宕起伏,语调抑扬顿挫,让人不堪忍受。

好不容易,蒋介石才将长篇阔论说完了,也就是要表达一个意思。鬼子要不行了,只要华北两个主要战区的同心协力下,再一次重创日军,日军自然无力进攻,抗战胜利指日可待。

曾一阳瞄了一眼神情轻松的蒋介石,低声嘀咕道:“说抗战三日亡国的是你,说抗战马上胜利的也是你。有一个准信没有?”

曾一阳心知,日军可不是伤亡几万人就会无力进攻。相比日本总人口八千万,和气控制下的殖民地人口,其战争潜力可要比中国强大很多。

“委座,我二十二集团军伤亡惨重,总兵力不到出川时候的四成。希望能够尽快补充兵源。”孙震硬着头皮在自由发言的时候,当场给蒋介石一个难堪。

“41军出川19000人,此时兵力不足5000……”

“45军出川17000人,山西伤亡3000人,山东战场滕县之战之后,伤亡6000,现在兵力不足8000……”

……

蒋介石让在座的畅所欲言,不是想听这些的,从他心里压根就没想过要给川军补充兵源和武器。

这下子,蒋介石的脸可就绷不住了。

第九十四章 莫使将士流血又流泪

第九十四章

莫使将士流血又流泪

李家珏从胡宗南等人鄙夷的眼神中,看到了此生都难忘的一幕。

黄杰冷笑一声,站了起来道:“各位,都是党**人。虽说部队的番号各有不同,但归结一点,就是战斗力。战力强者优先整补,这是为战局考虑,再说,川军损失严重,其他部队也不好过,只是有先有后而已。”

说完黄杰一翻白眼,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坐了下去,蒋介石虽然狠狠的瞪了一眼黄杰,不过眼神中却有些嘉许。

这才是他的学生,危难之中为他解围。

“黄军长,你这话我可不敢认同了。要说战斗力,川军也是不错,毕竟他们都是打出来的……,十几年下来,即便不是精兵,也盛似精兵……”

“哈哈哈……”

哄然大笑之后,唯有川军将领尴尬的坐在一边,说白了,蒋介石根本不会给川军壮大的机会,甚至连保持原来的军队人数,都是不许的,跟别说给川军发军饷。

要知道,按照本来国民政府的军队制度,一个军的军饷,就像原来十九路军3万人,士兵一月军饷十块大洋左右,战时加倍,每个月至少要一百万大洋的粮饷。要真按这个标准发放,蒋介石的政府早就破产了。

所以,只能克扣,从上层委员长、国防部,再到小面的军需官,后勤部长等职务的人手,都一层层的盘剥。

当然蒋介石的盘剥是没钱,他只能打下折扣的发放军饷,即便他的中央军嫡系,军饷也不是按月足发,能发放一半也算是不错了。

曾一阳听到这里,眉毛一挑,种种迹象表明,四川在中央军入驻近一年来,终于要被全部掌握在蒋介石手中了。

**的很多将领中,外交第一,政治第二,军事才排到第三。

往往在**中,能打仗是一回事,会不会做人才是关键。为什么胡宗南会被蒋介石如此重用,还不是其维护同学之谊,让蒋介石看到了长者的风范。

蒋介石见火候差不多了,于是哼声愠怒,会场顿时一片寂静:“你们都是国家栋梁,担负着民族崛起之希望,至于川军部队的补充问题,军政部不是没有准备,主要是各方的消耗都很大,自此,我代表政府会督促各分尽快解决川军的给养问题。”

没有实质性的表示,这让川军将领一个个都不免情绪低落。

出川之前,根本就没有考虑,出川之后打鬼子,但是补给从哪里来都没有周密的筹划过。

是就地整补,还是由四川运送。

蒋介石微微咳嗽了一声,将接头交耳的众人都拉到了会场之中,他是来谋划大战略的,是为了给小鬼子点颜色看看,是准备一场旷世大胜而出现在一战区司令部的。

当然不能耽搁在运送给养,筹备军饷这些小事上。

不过,蒋介石毕竟是干大事的人,坦然一笑,看似公正的对众人说道:“还有那支部队需要补充,而没有得到有效的补充的?”

这句话一说,连孙震都眉头紧蹙,心说:老蒋龌龊,这等事情也干得出来。除了川军,其他都是休整好之后抵达河南的部队,那里需要补充?

一战区的部队,摆明了,一边是薛岳的四个军,淞沪会战之后,这几支部队虽然损失惨重,但都得到了有效的补充,战斗力也渐渐的恢复到战前的水准。而胡宗南的第一军,和其配属部队,蒋介石都当成传家宝一样,轻易不示人看,更不会对上鬼子,徒增消耗。

正当孙震等人要绝望的时候,曾一阳不合时宜的站了出来。

中央军的将军们一脸的惊愕,他们可知道,曾一阳在军中的影响力,甚至有些言论断言,只要40军全国招兵的口号一出去,十万青年如洪流般的涌向豫东,连拉壮丁的钱都省了。

兵源不是问题,连军饷都对曾一阳来说都是小事,不但国内很多人想将钱交给曾一阳,支持40军抗战。连蒋介石都清楚的知道,他在国外华人中募捐,更多的时候是打着40军的旗号,中央军不好使,但40军确实厉害。,

自从长城抗战之后,让全世界的华人都认识到了40军。

甚至一度成了**的遮羞布,成为对外宣传的模范。而40军几乎全歼第6师团被传的神乎其神,也是曾一阳成名之战,所有人自认,曾一阳不会因为军饷军需而担忧。

正当蒋介石诧异的以为,曾一阳是为川军说好话的时候。

曾一阳清了清喉咙,朗声道:“我部从去年7月中旬出关,投入华北战场,石家庄歼灭战一役,40军首当其冲,作为攻城主力部队,伤亡不下3000人……”

曾一阳余光一扫,发现蒋介石竟然拿出了一条手帕在擦汗,这等小动作,自然是心虚了。

装作神情悲痛的样子,曾一阳才接着说道:“此战过后,军民欢呼,乃抗战一来第一大胜,举国欢腾。40军自然不能扫兴,虽然残缺不全,但也同心协力,欲同日寇战至最后一人。”

极富感情的说辞,并没有让中央军的将领获得好感,甚至连薛岳都有些坐不住,不过好在他还知道,论军功,任何人都不要跟曾一阳去争。

从一战区具备实权的参谋长,到现在,成了可有可无的副总司令。

曾一阳连不满的话都没有说过一句,这让蒋介石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渐渐的放松了对40军的警惕。毕竟40军太能折腾了,要是在曾一阳的指挥下,一战区的战况还不见得就会变成如此,及时第五战区,当时蒋介石也自认,论指挥能力,非曾一阳莫属。

要不是曾一阳是异党,被蒋介石不容。再说,曾一阳在名声响亮确实不错,但要是论资历,和在**中的威望,和李宗仁不能相比。

相比手下人才稀缺,尤其是对大兵团作战毫无准备的东北军,桂军将领中确实配合默契。

北伐,中原大战,都是动则百万大军厮杀,李宗仁、白崇禧都是当代名将,自然不逞多让。

为了消减曾一阳的影响力,曾一阳的指挥权也被蒋介石一纸晋升令,化为乌有。不过曾一阳也不可惜,事实上和东北军相比,中央军的统兵将领大都是桀骜不驯之辈,难免要被拖累。

“我记得,40军的军饷和兵源补充都是自筹的,和战区并无干系。”胡宗南忍不住说了一句。

“胡军长,40军自从进入一战区之后,补给已经转到了一战区。自从张副总司令去武汉后,40军连一粒军粮都没有从站区领到,军饷更是无从筹集。”曾一阳双手一摊,为难的说:“要不是二战区时常接应一些,40军连军粮都要断了。再说了,40军作为军委直辖,双方一直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让40军一直很为难。40军为抗战全局考虑,在没有向国家伸手,但战士在前线流血,总不能让他们还要流泪吧”

一句话,曾一阳不但是要拖欠的军饷,还要战士的抚恤金。这笔钱真要按照国民政府的军政条例来发放,连蒋介石都要心痛大半年。

胡宗南只知其一,不知其二,40军出关的军饷是自筹,但在河北就已经由战区拨付。到了山西,阎锡山将40军当成救命符,那里有慢待的时候,吃的是白菜猪肉,一应物资都是第一个想到40军。

等到曾一阳将在山西,围歼20师团,40军伤亡5000人的战损一说出来,连蒋介石都无言以对。

8000人的伤亡,对于一个军来说,基本的战斗力已经失去。但这是真实情况吗?

如果是假的,就拿出证据来吧

蒋介石无言以对,GCD人隐蔽军队的本事可不是一般的高明,曾一阳已经知道罗荣桓带领的40军主力,已经进入沂蒙山区,建立了抗日根据地,大部队除了保留一个旅的主力机动部队之外,其他的部队都下放到了地方,成了地方部队,严格来说,算不上40军的部队。

从这一点来说,40军的人数直线缩水,不到原来的一般人,总兵力加起来也不过一万五左右。

这对于一个两万人编制的军来说,并没有少多少。

但沂蒙山区多了两支抗日游击队,就是被成为东路军的3纵和4纵。

其他人不知道,但40军内都清楚,这两个纵队可不是千八百人的游击队,而是万八千人的主力部队。,

蒋介石神情一窒,很快又拿出了他的手绢,不过这次不是擦他油光瓦亮的脑门,而是擦嘴巴,还煞有其事的喝了几口水,心里可是想开了,心说:“曾一阳是要地盘?”

这是GCD对曾一阳的要求,还是其自己的想法。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曾一阳,刚开始的时候,蒋介石差点松口,准备将黄河以北的地盘给曾一阳。

也有着打算让曾一阳去跟日本人去争夺,但随即一想,大大的不妥。

曾一阳的能力根本就不需要蒋介石去估量,要是14师团挡不住40军,是否到时候就要承认河北也姓‘共’了?

不行,即便损失些钱财,也不能将地方让出去。

蒋介石故作镇定的说道:“40军的努力我是看在眼里的,当然川军也不差。我决定,给予40军50万银元的军费,以补足其军费。川军122师军费30万,124师军费25万,45军军费25万,47军军费20万……”

一下子花出去一百多万,蒋介石也是无奈,战役还未开始,他手上的钱倒是少了不少。

孙震倒是很激动,一下子就拿到100万的军费,二十二集团军现在人少,也能解决不少问题。

孙震至少不用担心涣散的军心了。

而曾一阳却表现出失望的神情,看在蒋介石眼中,顿时让他得意了不少。原来这下子却是想的要地盘,没要到地盘,自然会失望了。河南乃中原腹地,自古是兵家必争之地,得中原者,得天下,这话也不是随便说说的。

其实曾一阳根本就是装的,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开一场会,就有50万军费拿,这等好事,要是错过了,曾一阳还不垂首顿足般的懊恼。

随后的作战会议,一直在围绕着日军南下的这个话题。

津浦线上桥梁被破坏多处,日军想要顺着铁路南下至少要等到桥梁修复以后才能执行,而黄河沿岸,尤其是地处于黄河中下游的河南和鲁西,水流平缓,浅滩很多。

要是日军强行渡河,在几百公里长的黄河河堤上,无法全线布置重兵防御。

所以,日军强行渡河已经被蒋介石的军事参谋们认同,但要如何防御渡河日军,将渡河的日军歼灭在豫东、鲁西一线,就成了一战区的主要作战任务。

自从日军第8旅团西进后,日军南下已经提上了日程。

蒋介石也感觉,日军第8旅团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打通黄河沿岸的布防,为日军主力接引部队。但实际上,第8旅团根本就没有往黄河沿岸进攻,反而一改常态,正在向陇海线进攻,试图切断陇海线,打通津浦线、平汉线、陇海线,将第五战区,第一战区东线部队,全部围拢在这一区域,然后重兵集结围歼中国主力部队。

虽然,日军已经就此战略展开布置,但光靠一个第8旅团,根本无法牵制整个一战区的**精锐。

就薛岳麾下,14个师的部队,就已经能将日军第8旅团淹没在人海之中。

豫中黄河段的防御,自然由薛岳的第一军团当仁不让,但来自鲁西的威胁,也不能不考虑。

此时,在鲁西的作战部队,要么是第三集团军的残部,要士气没士气,要武器没武器,只能担当保安团的角色,保卫乡里。

二十二集团军虽然一直是气势如虹,但毕竟武器老旧,战斗力不足。唯一的变数就是曾一阳的40军,大致的人员,在军统方面也有侦察,一万人上下。

蒋介石心里虽然一百个不愿意让曾一阳指挥鲁西的作战,但40军确实是该区域的最强战力。

其实让胡宗南去指挥也行,但是有中央军吞并地方军的嫌疑。加上第五战区杂牌众多,蒋介石也不敢冒险将指挥权给胡宗南。

“东路军总指挥就由曾一阳将军担任……”

正在神游天外的曾一阳忽然被这么一嗓子喊了回来,虎躯一震,从位置上站起来,郑重道:“有我40军在,断然不会让日军威胁陇海线一步……”

“希望你说的是真的……”黄杰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

曾一阳自然不会跟这些人置气,钱要到了,指挥权也拿到了,这下子,真实通体神达的时候,境界自然要提升不少。

第九十五章 带刺的第八旅团

第九十五章

带刺的第八旅团

让孙震欣喜不已的是,他拿到了一笔巨款,省着点花,这笔前足够支撑三四个月的。

加上在河南,部队的驻地也将被解决。按照战时条令,他可以从地方上抽取税收,来解决部队的粮饷问题。

关键是,已经被打残的41军,将有有能力补充兵源,和获得休整的时间。

4月5日,在鲁西折腾了半个多月的日军第8旅团在兰封被围,三个军,8个师的兵力死死的围住了兰封。

这种结果,让薛岳的脸面大为受损,按照预定作战计划,薛岳准备将这股日军围困在鲁西和豫东的交界处东阳一带,这样一来,损失了一些重火力的第8旅团,根本就不是74军和8军的对手。

在短时间内围歼这股流窜的日军,也不困难。

但结果是,矶谷廉介不但带着近8000日军,跳出了薛岳准备好的包围圈,还一举攻占了陇海线上的重镇——兰封。

矶谷廉介根本就没想过要挪窝,赖在兰封城内摆明了就是一副死守待援的样子。

等到74军赶到兰封城外的时候,日军已经将兰封周围近一公里左右的房屋都拆除,宽阔的视野很适合重机枪的火力封锁。

加上一个个隆起的堡垒,从军十几年的俞济时从望眼镜里看到这幅场景的时候,也是倒吸一口冷气。

“没想到矶谷廉介在短短的两天之内,就将兰封建成一座铁堡,这仗难打了。”俞济时叹气道,他所说的困难不是兰封打不下来,而是参与围攻兰封的部队太多,反而会让各个部队的指挥官存着保存实力的想法。

在以往的作战中,日军一直扮演进攻者的角色,而**一直都是防御者,忽然间的转变,不适用的反而是中央军。

王耀武担心道:“如此一来,围攻兰封的我军越多,其发挥的战斗力就越差,但只安排一个军,或者两个军围攻兰封又无法在短时间内拿下城池……”

“强攻扫清城外的日军阵地,至少需要付出日军伤亡三倍以上的兵力,就这一项,就足以让参战的各方都为难了。”李天霞刚刚晋升旅长,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但一看兰封城外的情景,心直打退堂鼓。

日军死守,即便武器装备在中央军中属于一流的74军,全部扑上去,打光了也不见得拿得下城池。

李天霞暗骂了一句:“老狐狸。”矶谷廉介显然是准备让攻城部队付出巨大的伤亡,才能够重新占领兰封,但这么大的伤亡,即便是一个军,也是承担不起的。

矶谷廉介的做法,显然是分化一战区的参战部队,将看似强大的一军团,分化成了一支庞大,但貌合神离的乌合之众。然后让矶谷廉介在14师团援兵抵达后,获得可乘之机。

不得不说,矶谷廉介的这一手弄得是极其漂亮。薛岳明知道日军的想法,但兰封之战还是不得不进行。

接下来的几天内,让很多人都大跌眼镜。

战斗的规模越来越大,主要是中央军在攻城不利的情况下,不断的增兵。一场围绕着兰封城,及其周边的一些集镇展开。

前期进攻的第8军连外围阵地都突破不了,丢尽了中央军精锐的脸,接着74军两个师投入战斗,仅仅在五天内,兰封周围就聚集了12个师的兵力,各部队轮番猛攻,结果就是,兰封城巍然不动,而交战的中央军略有损失。

投入12个师都无法拿下兰封,这让薛岳也大为恼火,一再强硬的要求前线部队猛攻,一面还要面对蒋介石的质问声。

豫东的作用在徐州战役发动时候不为明显,主要还是没有交战,日军也没有这么多的兵力,一下子投入两个战场。

但随着濑谷支队的残余兵力的突围成功,从枣庄撤退,三四千人的溃军,竟然一路从对其包围的几个军中,成功的突围了出来,这让担任外围进攻的汤恩伯一下子就成了李宗仁指责的对象。

五个军围攻一个日军旅团,在日军失去了大部分的重武器,只凭借机枪和迫击炮,就突破了两个军的防御。

这仗打得邪乎,也让准备一口吃掉日军一个精锐旅团的李宗仁,全力一拳打在了空处,闪了腰。,

逃走的日军不过是残兵,但日军的濑谷支队并没有被全歼,其旅团部还在,就成了一根刺。心情激动的李宗仁甚至想到,汤恩伯的故意放水,是受到了蒋介石的首肯。

任谁看,李宗仁的第五战区太分光了一些,一旦大获全胜,李宗仁势必在军中的地位直线上升,本来只有在东南才有影响力的桂系,将和蒋介石代表的中央军争夺军权。

如此一来,在台儿庄战役结束后第二天,李宗仁根本就没有休息,反而从第五战区的司令部内,发出了一份要求汤恩伯为濑谷支队突围,担负责任的电报,要求重责汤恩伯。

但蒋介石的注意力早就不在徐州,随着兰封的作战进一步僵持,他发现了一个让他困扰不已的现象。

中央军要是跟其他杂牌军配合,没有一次能够让他放心的。

军队之间的互相拆台,保存实力和种种猜忌,让一场轰轰烈烈的歼灭战,变成了一场闹剧。

就像是一口吞下了一只全身带刺的刺猬,把第一战区最具战斗力的一军团,全部拖在了兰封周围。

4月14日,僵持了一周的豫东战场,发生了一件大事。

日军14师团在古城,台前段强渡黄河,该防区内只有一个乙等团的兵力,根本无法阻挡第14师团两万多兵力的疯狂进攻。几乎是一击就垮,14师团在下午,就占抢占了黑虎庙,其先头部队两万多人,突然出现在了鲁西。并在当天就拿下了梁山,主力向山东郓城运动。

郓城本来就是一座空城,在半个多月前,被日军第8旅团攻克过一次,随着日军的退兵,其逃走的保安团绕了一个圈子,又一次回到了郓城内。

说是光复,其实不过是自欺欺人,日军兵力不足,无法对其占领的城池驻扎足够的兵力。

只能在不断的运动,寻求第一战区的主力部队,在野战中解决其对手。

这才让郓城又一次回到了国民政府的麾下,但随着黄河沿岸的炮火声再一次想起,郓城的保安团,又一次开始了他们的避免行动。

主力拉到附近的梁山等地,反正这些连好一些的公路都没有,鬼子进攻一般首选铁路沿线,接着才是公路。而小路对日军的汽车的限制很大,所以,日军对道路不便,又没有战略意义的小城,根本就不屑一顾。

这反而成了郓城保安团的最有利的避免所。

14师团强渡黄河之后,蒋介石就从重庆飞抵郑州,怒气冲冲的蒋介石不但怒骂了进攻不利的几员爱将,而且还电令在开封的薛岳,抽调六个师的兵力,防御14师团的南下。

薛岳、程潜等人都准备好了日军的南下,但真等到了这么一天,他们发现,河南的局势,根本就失去了他们的掌控。

久攻不下的兰封,就像是一个坚固的堡垒,卡在了徐州和郑州的中间,一日没有歼灭兰封之日军,陇海线就要瘫痪一天。

这几天,曾一阳却难得空闲起来,40军和二十二集团军的部队,就获得了一定时间的修正,各支部队也都布置在沛县至单县一带,半个月都没有战事。

单县40军指挥部,这一天迎来了一支部队。

全副机械化武装的部队,从火车站下来,仅仅半天时间,沿着公路就赶赴到了单县,这等突击能力,让得到消息的孙震都大为惊讶。

通过47军防线的时候,根本就瞒不住人,不少川军都在道路两边观看,指指点点的观望着这支奇怪的部队。

因为大部分的装备他们都见过,而且这些装备都在进攻他们的日军中出现。

卡车、小号的装甲车,还有马拖拉的山炮,这样的部队,或许在欧洲地面战场上,只能成为炮灰,但在远东战场,地形复杂,道路也时断时续,所以很多欧洲各国喜欢使用的重武器,在远东战场根本就没有其用武之地。

“罗战,你小子抖起来了,这功夫连小车都座上了?”李漫山围着罗战的座驾,不住的赞叹。

李漫山座过小车,但没有坐过军用吉普车,这种来自于德国的桶车造价便宜,但速度快,而且也稳当,比骑马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老李,这车你可别看了,这是给军长的座驾。”罗战腾的从车上跳了下来,连车门都没开。看着李漫山不住的摸摸车门,用脚踹一下轮胎,心里就直笑,于是就邀请道:“老李这是要去军里?不如让我送你一程?”

“这好,我就不客气了。”李漫山说着就一屁股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罗战对开车的战士一笑,让他到后座,自己坐上了驾驶位,启动汽车,扬起一片尘土。

感受着风噜啦啦的从耳边响起,李漫山眯着眼睛,大呼:“畅快——”

“老李,兰封城久攻不下,你就不着急?”罗战好奇的问道,他刚来,也想探听一些战况,好对部队做出调整。

“中央军那些熊包,说什么一天拿下兰封。见一天打不下来,就说三天,后来又说一周,我估摸着薛岳也不靠谱,最后还是得我们军出马。”李漫山眯缝着眼,不在意的说道。

“我可了解过了,兰封城虽然城不高,但卡在铁路线,背后是黄河,中央军即便兵力再多,一次投入战场的部队也不过两个师的兵力,而日军第8旅团也不是软柿子,谁都可以去捏一把。”罗战也仔细研究过兰封战场,发现兰封只能围困,强攻却得不偿失。

“其实兰封也是一块死地,中央军攻城战没有经验,而日军又一味的固守待援。你还不知道吧”李漫山道。

“什么?”

“日军强渡黄河了。”

“什么时候?”

“就在昨天,一天就渡过了黄河防线。没几天的功夫,我们军也要上前线了。”李漫山心神不宁的说着。

和以往不同,日军这次进攻的方向都是平原地区,整个鲁西和豫东,除了一些小河之外,其余的地方都是平原,想要在平原上作战,对参展的部队也要求很高。

“你小子这是怕了?有40军,还担心小鬼子?”

“谁说怕了?我这是在想办法。”罗战抢嘴道。

随着一道尖锐的刹车声,李漫山不满的声音想起:“你就不能好好开车?差点都栽倒进沟里,你就不能把我送到军里,再玩这种惊险功夫?”

“两位首长,还是我来开车吧”司机看不下去,插嘴道。

40军指挥部,曾一阳早就接到了独立团从商丘小火车,手中的兵力有多了一分。

就独立团的机动能力,进山区打游击战争,连自身一半的战斗力都发挥不出来。而罗荣桓也深知,40军进入山东中部丘陵,建立根据地的事,也不能大张旗鼓。

出动的兵力太多,反而会让各方紧张。尤其是蒋介石,他宁愿看到山东被日本人占了,也不愿被40军占领。

虽然从形式上,进入沂蒙一带的40军不再叫40军,反而改名东进游击军。下面辖两个纵队的兵力,总兵力也在两万之间,除此之外,还建立了抗大分校,军政学校等机构。

部分兵力,早在一周前,就送到了豫东战区。

曾一阳在近八千主力部队抵达豫东后,底气也渐渐的雄厚起来。独立团的抵达,给让曾一阳看到了鲁西、豫东战场的希望。

兰封城外,进攻已经持续了第10天,担任主攻的51师师部内,张灵甫鹰隼一般的眼睛盯着王耀武,让王耀武不免有些不悦。

“师长,再有半个小时,我旅就能扫清兰封城外日寇防线,为何让我部撤?”张灵甫不依不饶的质问着王耀武。

温文尔雅的王耀武被部下如此质问,眉毛一挑,想要发作,但还是忍了下去:“再有一个小时不到,天就要黑了。难道你想赴李部后尘?”

王耀武担心日寇故意yin*进攻部队,在天黑后发动反攻,李良荣一个师在仅仅一个晚上,损失两个团,差点被打残。

急于立功的张灵甫微微愣神,攥紧拳头愤然离去。

兰封城内的矶谷廉介也在接到前线中**队撤退后,大为懊恼,在他接到14师团渡河成功后,就一直想到了利用中**队野战缺乏组织能力,从而将一部分中**队吸引到兰封城下,用夜战,扩大战果……

第九十六章 冀中要乱

第九十六章

冀中要乱

就在40军在鲁西站稳了脚跟,40军休整的也差不多了,正准备出击的时候。曾一阳接到了一份来自冀中的电报,让曾一阳很是为难。

“八万人?冀中根据地不过建立才一年不到,即便王炳南的团部出去拉壮丁,也很难达到如此数量。”曾一阳拿着电报,陷入了深思之中。

关键是,如果没有一个具有战略眼光的帅才指挥,这八万人,不过是乌合之众。

曾一阳立刻让电台,给冀中军区发了一份电报,要求详细的情况。

接着一份近千字的电报,从冀中军区发出。原来这八万人,大部分连枪都没有,主力还是从40军分出来的王炳南的一个团,收编了在河北被打散的国民党军队后,组建了冀中军区主力。

但曾一阳忘记了,河北的地下党机构还算完整,加上当地一些豪强在日寇来临之际,毅然决心保家卫国,导致出现了大量的地方武装。

王炳南在冀中发展半年后,手上近两万的部队,而且战斗力最强。被各方武装力量推举成了总司令,王炳南也只能赶鸭子上架,当起了这个名义上的总司令。

实际上,他也通过各种渠道,尤其是获得了当地地下党组织的帮助下,实力飞涨,但形势并不乐观。

尤其是在徐州战役开战时,王炳南压制了其他几股抗日力量,准备进攻平汉线的主张,让他的威信受损很严重。这次能够联系上曾一阳,王炳南想的是准备渡河南下归建40军主力的。

王炳南指挥七八千人难度不大,但手下两万多人,让他往往顾此失彼,不胜烦恼。

如果是几千人,曾一阳当然不会为难,但几万人?曾一阳确实不敢随意,尤其是这些部队训练不足,装备更是匮乏。

要是当成游击队,这个编制也太大,这才让曾一阳大为困扰。

“军长,上报中央吧”谢维俊苦笑道。

任谁也没有想到,冀中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发展能力。尤其是几万人的部队,说拉起来就拉起来了,但随后的粮草,武器装备却成了一个巨大问题。这些问题不解决,日军只要派出一个旅团,就能轻易的将几万大军剿灭。

“上报中央,是应该上报。但是你认为,即便上报中央,但几万人的部队,谁能够担任这个总指挥?”曾一阳揉着太阳穴,想不出来谁在此危难下,担负此重任。

40军根本就不要去想,及时曾一阳有这个心去冀中,领导着几万人,声望上他倒是不缺。

但要想让近十万大军有粮,有枪,曾一阳自认没有这个能力。

如果解散这支部队,势必会让冀中大好的抗日形势,下落到一个低谷。左思右想之后,曾一阳还是无法下决定。关键是,在王炳南的电报中,一再诉苦,指挥一个师,王炳南并不吃力,但冀中军区直辖部队就已经将近三个师的兵力,让王炳南大为伤神。

总之一句话,冀中三十多个县,大部分地区已经快要失控了。

情绪激昂的抗日武装,口口声声的要求去前线打鬼子,甚至提出了攻打平汉线的口号。王炳南不用多想,只知道,部队一出现平汉线,就会出现被鬼子屠杀的血腥场面,这不是英勇的问题,而是常识。

“要不向八路军求援,或许能够解决……”吴高群突然说道,这个想法曾一阳也有,但大量的部队划分到八路军,势必会增加八路军的负担。

曾一阳何曾不这么想过

如果要配合冀中根据地的整编和训练,八路军就要在正太线,晋西北等地发动攻势,将日军主力牵制在山西,这才能给冀中根据地这些部队的发展或许时间。

这样一来,八路军的伤亡必然不小。

“我倒是认为129师……”谢维俊想了很久,刚一开口,就被曾一阳打断。

“我知道他有这个能力,但这事还要中央决定。”曾一阳清楚,当年在川西,四方面军的那位张主席,差点就要举兵夺权,很多四方面军的将领,都在很大程度上被打上了问号。

虽然,中央并不说,但一下子让其掌握几万人的部队,中央也会担心。,

“我先想想,鲁西的战事也不明朗。我估计,日军为了配合14师团拿下陇海线,济南也会出兵鲁西。到时候,我们连自顾不暇,冀中的问题更是无力解决。”

这一夜,曾一阳熬夜至清晨,这一晚上,电台就没有休息过,从大量情报上看,八路军的晋南军区,一直在平汉线一动一带游弋。

近八千人的一支部队,只占有几个人口稀少的县,加上大部分是山区,给养上很成问题。

从往来的电报上,曾一阳也获悉,徐总指挥也有意留下小部分兵力,主力出去发展。

晋东南?

冀中?

两者相比之下,高下立判。相对而言,冀中的优势得天独厚,平原地区,粮食根本就不是问题,而且能够同时威胁津浦线和平汉线,只要在这个区域投放一支大军,能够牵制日军至少十万人之上。

而晋东南的地理位置并不重要,加上不但有晋绥军驻扎,而且四面环山,打游击是个好地方,但只要日军在东阳关等几个隘口驻扎重兵,晋东南的战略位置撬动不了山西和河北战场。

东进威胁平汉线更是无从谈起。

曾一阳看着桌上长达四五页纸的电报,看着好像有千言万语,不过是竖排写的纸张,间隔都很大,要是按字数来算的话,也不过一千字左右。

“情况核实了吗?”曾一阳抬头看了一眼进屋的谢维俊。

后者脸色有些疲惫,通过一夜的电报往来,和情况的一级级上报,谢维俊手中掌握了一份详细的资料。

冀中的情况要比他和曾一阳想的还要糟糕,几十个日军控制薄弱的县,大部分都组织了抗日武装。

司令遍地都是,掌握上万人的司令也有;但更多的是手上没有几杆枪,但也拉起大旗称司令的。很多人根本不知道打仗是怎么回事,看见人家举起当日大旗,自己不干,有些底气不足,完全是跟风。

曾一阳看着材料,越看脸越黑,啪的一下子将材料摔在桌子上,怒骂道:“王炳南是干什么吃的?我让他在冀中好好发展,他却给我弄出来一群乌合之众,拉头驴来,都能比他干的好。”

“军长,你消消气,王炳南控制不住局面,确实给军里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但他在发展地方武装上还是有功的。尤其在这段时间内,他带领部队,攻击日军的一些据点,积累了大量的人望,所以才会出现这种从者如流的……局面。”谢维俊还想说大好局面来着,可是回头一想,这哪里是大好局面,完全是一个困局。

曾一阳不可能放任这八万人让鬼子围剿,自然会一心要保住这些成果。

但想要保住冀中,其付出的代价肯定是巨大的。

“你看看,这份文件,一个村子才不过500人,拉起了一个连的抗日武装。几乎把所有的青壮都拉出去打仗,那么留下的老弱妇孺是否既要种地纳粮,还要保卫乡里?”曾一阳将一份文件拿出来,表面上看是很鼓舞人心,但实际上呢?

这个村子在生产上已经瘫痪了,简直就是釜底抽薪。

“军长,大清早的,对谁发火啊”刘先河就住在曾一阳隔壁,寻着声音就过来了。

“你看就明白了。”曾一阳将材料一推,刘先河也没有去接收看,反而拿起来曾一阳写好的电报,一个字、一个字的读起来。

“冀中军区裁军三分之二,半农半军,留下的人员担任地方武装,作为部队的补充……”

刘先河笑着对谢维俊说道:“这条建议好,这样一来,王炳南的压力就小了很多。冀中根据地也能朝着长期发展的轨道行进。”

“建立统一指挥机制,将所有部队整编,在各县建立军政机构,统一发展冀中平原……”

“以伪军为军事主要目标,削弱日军对河北的控制权……”

“以挖掘地道,依托水道等地形,形成一定的防御能力,随时准备日军的围剿……”

……

“军长,你都想好了,但是这个总指挥的人选,怎么还没有出现啊”刘先河调侃道。

“这是中央的事,我做不了主。”曾一阳不耐烦的说道,冀中即使是有三万部队,也不是王炳南能够指挥得动的。,

尤其是包括三十多个县的防御,还有有序的组织对日寇的封锁包围,这可不是半年前,才不过是一个团长王炳南的能力所能企及的。

需要一位大将,至少有大部队指挥作战能力的高级指挥员。

而且还需要根据地建设的经验,这种人才,那个不是师长,至少也是副师长的,调动需要军委的任命。

冀中的关键在于‘发展’两字。这是一股反攻的力量,而不是防御的力量。

就像是一颗刚刚种下的树苗,明知道几十年,上百年后能够长成一棵参天大树,但就是现在就不过是一个念想而已。

当然,也没有这么夸张,但冀中需要一个相对稳定的环境,这就需要周边的几个军事集团,给予战略上的帮助,吸引日军的注意力,分担其防御压力。

刘先河没想这么多,反而大大咧咧的在曾一阳起草的电报上签上了名字,然后递给谢维俊。谢维俊摇着头苦笑着也签上了名字。很快这份电报就送到了电台,发往西安。

这是拖不得的大事,中央接到电报也是吓了一跳。

军委立刻召开会议,研究冀中的问题。八万人,听着就提气,但要是明白这八万人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总数不到三万支步枪,还大部分都在王炳南的冀中分区手中。

其中的局势,就能揣摩一二。

40军鞭长莫及,冀中根据地已经管不上了,之后的会议围绕着由谁出任冀中军区的司令,需要多少政工干部,从西北派出去,又由谁领导。

最后,在听取各方建议后,将冀中军区改名成为中原军区,司令人员也由徐向前担任,政委由时任抗大副政委的滕代远担任,并兼任中原军区第一书记。

命令下达后,40军只要以军部的名义,起草一份电文,给王炳南,让他接受上级派来首长的领导,基本上王炳南也跟40军没多大关系了。

反而在唐县等地打游击的徐总指挥接到电报后,一时间不知所以。

129师的副师长只能指挥十分之一的兵力,准备在出晋东发展,这其中的关键,只有他自己知道。

好不容易在唐县等地收拢了一些溃兵,发展了一些新兵,部队也渐渐的有了些起色。尤其是在获得了40军两个主力营的补充后,对上日军作战,也不会担心部队新兵过多了。

一边打仗,一边训练部队,半年后,这支八路军游击纵队已经出现雏形。

但是可惜的是,徐总指挥准备进入的区域被40军占了,没错,他也看上了山东中部丘陵地带。

地形复杂,但是战略意义重大。胶济线、津浦线都从这里通过。只要战据沂山、蒙山、尼山、鲁山等地,不但能够拖住大量的日军,而且周围的群山也是很好的游击区域,开辟根据地,发展几年,在战略上完全能够取代山西,成为游击主战场。

可惜,就是慢了一步,本想着等徐州会战结束后,整个山东局势明朗后,再下决断的徐总指挥,只能暗叹下手晚了。

但是从八路军总部转发的这份电报,立刻让徐总指挥发现,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

八万武装群众,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

虽然中央委派了政委,连军区第一书记也不是他,但他并不在意,在经历了多年的沉浮之后,只要能够有发挥他军事才华的时候,他都会特别的珍惜。因为他明白,只有自己默默的去做,总会有人发现他的不同。

在收到八路军转发中央的电报后,徐总指挥又接到了一份电报,不过这次的电报,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曾一阳的电报措辞很委婉,但表明了一个态度,就是王炳南的部队,是40军的主力部队。也就是王炳南在冀中作战,是40军外出打工的长工,将来还是要回到40军的。

“给40军发报,冀中需要休养,40军尽歼南下日军,这笔交易就成了。”

政委朱瑞一听就急了,心说曾一阳做出商人行径,可你也不能这样做啊

朱瑞劝解道:“老徐,这样不好吧”

第九十七章 等的就是16师团

第九十七章

等的就是16师团

“你不知道,正是为我好,曾一阳才发来这份电报。”徐总指挥不用想,就明白了曾一阳的意思,不过他也给40军出了一个难题。

日军南下的部队不单单是14师团,土肥师团不过是一个引子,还会有一个攻击箭头出现在南下的日军中,这支部队才是整个战役的关键。从规模来看,至少是一个师团的兵力。

想要歼灭这支日军,40军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很快,电报员送来了一份电报,徐总指挥看后哈哈大笑,就见电报上写到:“一个旅团,冀中军区一半兵力算借。”

朱瑞指尖轻弹电报纸,开玩笑道:“战无不胜的曾老总也有担心的饿时候。”

“没有什么真正的战无不胜,打仗并不单纯的是士兵之间的拼杀,也不是指挥员之间的较量。而是多方较量下的结果,打胜仗,完全是一支部队综合实力的体现,而不是取巧。我相信,曾一阳每次发动战役前,一定会审时度势,衡量彼此的优劣后,最后才定下计划。打不赢的仗,他不会打;打的赢的仗,损失过大,他也不会打;打的赢的仗,但影响不大的仗,他同样不会打……”徐总罗列了一些曾一阳以往作战的习惯,看样子,不但曾一阳在研究其他人的作战方式。

“尤其是田嘉禾,这个在40军很普通的一名营长,在部队扩编后,能够迅速担任团长的职务,这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朱瑞一愣,心说田嘉禾的优秀他也是看在眼里的,指挥一个独立营,对上日军的宪兵大队,跟玩似的,对于规模不大的战斗,驾轻就熟显示了很高的战术素养。忽然间,朱瑞似乎明白了这个搭档的意思:“你在想王炳南吧这可是40军的一员虎将,曾老总肯定舍不得。”

“我也研究了一下冀中根据地发展的一些情况,颇有大将风度。磨练一两年,指挥几万大军都绰绰有余,尤其是他能够将自己的不足说出来,上报给上级,这种品质更是难得。”徐总指挥对王炳南很是看重,但也明白,王炳南是拉不过来的。

红军时期,担任过师长,后来由于被敌人围剿,部队损失严重,才编入40军担任团长。而曾一阳把王炳南放在冀中,摆明了是看重王炳南的大局观要比其他几个团长强很多。

其实,冀中的问题并不是像王炳南反应的那么困难。而是一个‘乱’字,指挥不协调,没有统一的指挥机构,才让整个抗日部队看上去像是一盘散沙。

只要整合各部分力量,就不难将冀中发展起来。

“走一步,看十步。确实不凡。”这句话当然不会是说王炳南,而是将王炳南一个三千人的主力团,毫无顾忌的就放在了四战之地。

曾一阳似乎在开战之初,就想到了这么一个结果。

要是曾一阳知道,他在其他几个老总的眼中评价这么高,必然会受宠若惊。

自从掌军以来,真正对40军有过生死存亡威胁的,就是在四年前的察哈尔和热河的长城战役上。

以三方面军主力,和被俘的东北军67军,组建的抗日先遣纵队,对上日军精锐第6师团。

战前,曾一阳心中也是毫无把握,毕竟从训练上,武器上,第六师团的实力确实要高一些。最后40军能够胜利,也胜在日军的骄狂上,东线的顺利突破,甚至一个日军中队,都能攻克一座城池。

让日军以为,兵锋之下,再无一合之将。

在攻击不利下,第六师团自然会产生焦躁的情绪,尤其是在先头部队被歼,更是疯狂的反扑,却没有抓住40军的主力,此消彼长后,大量日军在长城沿线苦于奔波,最后才让坂本战败自杀,第六师团也失去了日军刀锋的地位。

在调令频繁下达,中央、八路军组建干部人员赴河北的时候,40军也接到了一项来自中央的建议。

让40军派出一部分人员,参与中原军区的建设。其中包括了军委点名要求的刘志丹将担任中原野战军的副司令员。

曾一阳马上就想到了,作为中原军区建立后,一个在敌人心脏部位组建一支大军的重要性。,

尤其是,山西战区、山东战区和河南战区的牵制下,日军很难聚集重兵,对一地进行大规模的围剿。相反的是,形成一个品字形的战略布局后,日军势必将被各个战区牵制。

也就是说,在华北,一年之后。日军的对手将从国民党军,变成GCD领导的部队。

从山西战场的种种战况来看,日军想要围剿中获得绝对性的优势,兵力上的优势必须达到三比一,有时候这个比例将在地形等约束下,变成四比一,甚至更多。

等到日军在整体战略上,将一些战略要地,铁道线,大城市打下来后。不但有广阔的占领区要派遣大量的日军防御。还要拿出兵力去对付各地的抗日军民,这样一来,抽调的兵力有限,根本就无法起到他们预期的效果。

反而会成为各地抗日部队练兵的对手,威胁力大大降低的情况下,伤亡将必然大大增加,抗战胜利的曙光,也会在长期的对峙中,出现在中**民面前。

相对于徐州战场的糜烂,曾一阳已经对整个华北开始布局了。

虽然,他起到的作用也是有限的,但不可否认,他一步步走来还算顺利。

冀中军区也好新成立的中原军区也好。曾一阳要考虑的是,这么庞大的一个抗日武装,看似是一个庞然大物,但真正的实力却是很弱小。

乘着这个机会,给中原军区多补充一些?曾一阳这些天也是寝食难安,一大早,吹灭了燃烧了一整夜的火油灯,在院子里活动着筋骨。

“军长,准备渡黄河的人员还没有定,你是否做一下指示?”谢维俊一大早就往曾一阳的院子里闯,他说的也在理,中原军区成立,对于整个华北战局来说,可谓意义重大。

40军自然应该给予必要的重视。但如果付出太多,会影响到40军在鲁西的作战,不利于40军在鲁西的发展。

“老谢,你怎么看?”曾一阳慢慢的手势,自从周炎教了他一套拳法之后,曾一阳只要有时间就会练上一通。

“我?”谢维俊微微一愣神,他从来40军的第一天,就将自己摆在了协助曾一阳等人的工作上,很多事他虽然有自己的想法,但只要曾一阳等人作出了决定,他就是一个坚决执行的人员。

谢维俊看了一眼正在洗脸的曾一阳,就他了解的曾一阳不是那种自顾自己积聚实力,不顾友军发展的军人。相反,大局观看的很透的曾一阳,往往会牺牲一部分40军的利益,来强大友军。

用曾一阳的话来说,乱拳打死老师傅,自己再强,能挡几个拳头,还是要靠大家的力量。

“中原军区也好,冀中军区也好,都不过是一个称呼。关键的是,这颗扎在敌人心口的匕首,能不能拖住日军的进攻……”谢维俊说道这里,求证的看了曾一阳一眼。

“继续说。老谢,你可不能将很多想法不说出来,是对是错还有一个评判标准。再说了,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大家一起讨论,才会想出更完善的办法来。”曾一阳鼓励道。

曾一阳甚至有种想法,自己要是出西安开会,或者有其他的任务。那么在鲁西,豫东的40军,将由谢维俊指挥。但是谢维俊表现出来的情绪很不对头,似乎对老40军的指挥干部过多的尊重,显得不强势。

个人魅力不足,很难在短时间内执掌一方。

“从全局看,围绕着徐州而起的这次战役的态势,越来越不明显,反而日军北上的三个师团,在很大程度上,断绝了在徐州几十万中**队的退走路线。加上日军突然强渡黄河,进攻陇海线,我估计日军想要保卫整个在徐州作战的中**队。”谢维俊不太自信的笑笑,他的这个想法从来没有跟人说过。

在曾一阳听在这里,顿时一惊。谢维俊也不简单啊

熟知历史的曾一阳当然清楚,日军不但没有从兖州继续南下作战,反而将主力强渡黄河,用一个师团作为诱饵,将整个一战区搅乱。这其中的目的就是放松对商丘等地的防御,只要再有一支大军沿着独山湖、微山湖南下,威胁三省交界的砀山,在徐州的五十万大军,将要被保卫。,

看起来,五十万大军,被不到二十五万日军包围,这似乎是一场很可笑的笑话。

但在徐州战场上,一旦铁路被截断,物资将无法运抵前线,几十万大军自己的消耗,就能把自己拖垮,更别说决战于千里之外了。

曾一阳的眼神看似清澈,但要是盯着一个人看,其受到的压力确实要比凶光毕露的恶人要犀利的多。

谢维俊心慌道:“军长,难道我说错了吗?”

曾一阳莞尔一笑道:“不,你没错。我是很惊讶,你的对时局能够看的如此透彻。但是,你为什么不多发表自己的意见呢?”

曾一阳说完拉着谢维俊坐门前的栏杆上,真挚的说:“你能看到这些,我觉得,国民党大本营的总参谋长,你也当的”言下之意,就是谢维俊在40军很重要。

谢维俊脸色古怪的看了一眼曾一阳,苦笑道:“军长,你就别挖苦我了。”

“不是挖苦,而是真心的。我估计,陈诚、白崇禧等人也要看到徐州的局势了。蒋介石肯定要急,徐州周围聚集了中央军不下于二十五万的精锐部队,包括像关麟征等指挥的嫡系王牌部队,要是这些部队打完了,蒋介石还拿什么抗日?”曾一阳玩味的说道。

“所以,在鲁西和豫东的战场,就成了整个徐州会战下一阶段的关键之战。”

“这么说来,我军的位置很不利?”谢维俊心中一惊,好不容易控制了一些地区。

接着40军的政工干部在所辖的区域,宣传抗日,有些区域更是已经完成土改,却没想到会是日军主攻的方向。

打不过,要跑。这个道理是游击战的精髓,也是当下,中**队和日军作战的真实写照。

“不知不利,而且还可能被顶到第一线去。”曾一阳轻松道。

曾一阳心里负担不重,因为顶在他前面的还有中央军的嫡系部队——第8军。

“如果这样的话……”谢维俊顿了顿,才凝重的说:“支援中原军区的部队,应该尽量多一些,尽早的帮助中原军区在河北站稳脚跟,这样配合山东军区,只有这样才能给我主力在苏皖豫扩大印象创造条件。”

“好,就这么办。”曾一阳高兴道:“多谢你帮我做了一个决定。刘志丹去中原军区担任副司令,让他将骑兵二团带去,另外将从蒋介石那里得来的五十万军费中,拿出三十万来支援中原军区。”

谢维俊闻言大惊:“军长……”

“哎,我都跟徐司令说好了,这些都是我借给他的,到时候可要还的。”曾一阳狡猾的笑道。说完,哼着小调,走出院外。

不久就听见汽车的轰鸣声,部队要走了,曾一阳这个军长自然要送一送。

与曾一阳的轻松相比,战区司令程潜可谓度日如年,蒋介石一天数次的催问。

可每次除了暴怒之外,根本问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兵力,装备都处于绝对优势的中央军,就是奈何不了在兰封城内死守的矶谷廉介。

每每在兰封城摇摇欲坠的时候,矶谷廉介总能化解。

更让蒋介石担心的是,进入鲁豫交接的14师团虽然被中央军顶住了,但占领了东阳后,14师团的补给不成问题,在马头集至民权一线,跟中央军的三个军打得有声有色。

虽然短时间内无法扩大战果,当作为14师团的指挥官,土肥原贤二却显得异常的轻松,因为根据电报,16师团已经从泰安出发,支援14师团的进攻。

其两个师团形成的钳形攻势,将像一头饥饿的野兽一样,撕扯着陇海线上的中**队的防御。

在接到16师团进犯鲁西之后,曾一阳第一时间就想得到的是让40军主力北进。

“军长,中央急电。”

曾一阳看着电报愣了愣神,黄杰率领第8军逃了?

第九十八章 决战鲁西

第九十八章

决战鲁西

为什么第8军败逃,最靠近第8军的40军没有发现,而远在关中的中央却发来电报了呢?

奇怪

曾一阳摇着头,一头扎进机要处,看着一排三个电台,还有一台大功率正在紧张的工作着:“从现在起,关闭大功率电台,只准之用小功率电台。”

“军长,是否?”第八军逃走的电报就是谢维俊签收的,谢维俊拿着钢笔的手一抖,思维习惯性的就往最坏处想。

曾一阳就喜欢时不时的往坏处想去,这样的好处就是,一旦事情有些微弱的转机,就像是一场胜利一样,鼓舞人心。

曾一阳点了点头,将谢维俊让进了旁边的作战室,指着鲁西广大的平原说道:“第8军逃走,显然不是蒋介石的命令,但其中的原因我也不清楚,只能尽快的和薛岳的前线指挥部和一战区司令部联系。希望能够知晓,第8军的放弃运河防线的原因。你来看,一旦金乡、鱼台等地失守,那么在徐州周围的几十万人就要危险了。”

“所以,即便中央军知晓了第八军撤离的消息,中央军在鲁西也反映不过来?”

一天前,40军还处在第二道防线,仅仅一天的功夫,40军就被顶到了前线。

“如果进攻的日军是从兖州出发,在济宁渡过运河,然后击溃第8军的话,那么我们在前沿的侦察部队肯定会获得消息。”曾一阳摸着下巴,感受着胡茬在手掌中的毛糙感,曾一阳盯着地图,很快就集中到了一个点上。

“杨庄集”

手指在地图上死死点着这个不起眼的鲁西小镇,曾一阳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大致已经猜出来了黄杰为什么突然逃走,连带着第8军都成了一盘散沙。

“狗日的黄杰把司令部设在了这个鬼地方。”曾一阳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位在抗战中毁誉参半的国民党将军。

在周边的国民党将领中,曾一阳可以说除了薛岳之外,最熟悉的就是这位第8军的中将军长——黄杰了。

不是因为黄杰战功卓著而记住他,完全是因为一场溃逃,而记住了这个人。

抗战前半截,还没怎么露脸,就因为在兰封战役中,弃守商丘,差点让在徐州的国民党五十万大军,被围困在徐州周边区域,恨铁不成钢的蒋介石,面对自己的心腹爱将,将手高高的举起,然后慢慢的落下。

一回到武汉,黄杰就被抓进了监狱。如果上军事法庭,枪毙十次都不为过。

但是黄杰一直就被关押在监狱,直到抗战将要胜利之际,在放出来,替代谎报战功的宋希濂,统领远征军在滇西的部队。

松山大捷,让这个曾经的‘国贼’,又一次出现在了人们的面前。

但这一次,却变成了‘英雄’,连美国人都要急着给他发勋章的英雄。一个戏剧化的将军,指挥上迥然不同的风格,成就了他后半生的辉煌。

似乎,黄杰在坐监之前,毫无建树。等到从监狱中被放出来,一下子,脑子清明了,全身也通达了,犹如战神附体般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即便是他最亲近的人,也无法理解,这种变化从何而来。

不过,此时还是1938年,黄杰也没有机会去防御商丘。

甚至连逃跑的时候,也不过是不明所以。走在撤退的道路上,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的指挥部撤退,连带着他手下的两个师也跟着撤退了。行军过程中,不但连电台都没有打开,让一战区各位长官好找。

要不是薛岳临时灵光闪现,命令郑州的空军,对鲁西进行空中侦察,才发现第8军已经拥挤在公路上,赶集似的往后方撤退。

如果没有空军的情报,还有人以为黄杰已经殉国了呢?

薛岳的电报发到重庆的时候,蒋介石正在和英国领事扯皮,希望英国恪守承诺,将在抗战前国民政府给英国下的武器订单,履行交付。即便武器不还,那么钱总归要还吧

但英国领事左躲右闪的,闪烁其词。不但不想把已经付了钱的武器送到中国,而且还怂恿蒋介石跟日本谈判,英国佬很有兴趣做中间人。,

“娘希匹,英国老泼皮……”蒋介石对英国人的怨念,已经到了无可附加的时候,一张青灰色的脸,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没等英国人把话说完,蒋介石就起身站了起来,迈着外八步,四平八稳的就去了他的书房,留下一脸尴尬的宋美龄,对着英国人大使卡尔微微皱眉,甚至连应有的外交礼节都没有顾及。

坐在书法沙发上的蒋介石,运着气,脑门的青筋勃起,正是盛怒的时候。

一般这个时节,侍从室的那些高级参谋们,根本就不会来触这个霉头。但是一份从开封发来的紧急电文,不得不让他们冒险,最后,资历最浅的那个参谋,只能在众人威吓的眼神下,拿着电报战战兢兢的走到了蒋介石的书房门前。

梆梆梆——

“报告——”

门打开后,参谋紧张的抬了抬眉毛,额头积攒的汗水让他险些做出不雅的动作来。

“什么事?”

“校长,薛长官急电。第8军……”

“吞吞吐吐的,像个什么样子?”蒋介石本来心中就有怒气,侍从人员的吱唔,已经快要把他胸口的怒火点燃了。

“薛长官急电,日军16师团忽然出现在鲁西,防御的第8军未战溃退,第1军团,第17军团已经暴露在日军16师团的攻击范围之下,开封危机郑州危机……”

电报很长,参谋看着蒋介石要吃人的样子,已经不敢在念下去了。

“滚……”

蒋介石的脾气很坏,参谋听到蒋介石的雷霆震怒间的这句话,立刻如蒙大赦般的跑了出去。

全身无力的蒋介石瘫倒在沙发上,冷汗涔涔。

发现状况不对的家人,马上通知了医生,但蒋介石却突然将放在桌子上的一杯清水,往头上浇了下去,一下子就回过神来了,压根就不像是需要医生的样子。

“让孝先……哦,不,打电话,让陈诚去周公馆请周先生过来,记住态度一定要诚恳。”蒋介石像一个垂暮的老人,在晚风中捂着头,恓惶之极。

正和蒋介石喜欢插手各个战区的指挥一样,他并不是对军事一点都不懂。陆军士官学校毕业的他,从生活上就能看出很多军人的痕迹。遗憾的是,他就像是两千年前赵国的那位将军一样,在战略上举世无双,但真正插手战场,却总能把事情搞得一团糟。

鲁西能够动用的部队,蒋介石当然知道,首推的是曾一阳的40军。

即使川军45军是邓锡侯的看家部队,整个军拥有5个师,在出川前整编过后,也有三个主力师,两个独立旅的编制。二十二集团军,一半多的兵力都是45军的。

但要让45军去挡住日军一个师团,蒋介石自然是不相信的。

出川3个师,伤亡近万人,45军充其量也只能拿出两个师的兵力,其中一个师还要守卫砀山一带,只能拿出一半的兵力。

加上47军的两个师。

41军大概还有一个师,不过这个师也是要打折扣的。

对于戴笠,蒋介石还是能够完全信任的,40军在鲁西的兵力,从情报估算之下,也就两万人不到。

凭借这些人,根本就无法阻挡日军满编16师团近3万日军的进攻。曾一阳会在危难之际,担任这支匆忙组建的阻击部队的总指挥吗?

蒋介石心里没底。孙震确实已经和蒋介石私底下有过接触,也表示过要效忠的意思,但孙震在北沙河一带的表现,已经让蒋介石有些灰心了。

二十二集团军,在没有友军增援的情况下,被日军一个野战旅团穿了个来回。

损失惨重不说,也让孙震在蒋介石的心里打了个折扣,有忠心,但能力不足。要是孙震知道蒋介石对他的评价如此不堪,他是否会毅然反出老将的阵营?

正在重庆组织GCD重庆办事机构的周先生,在陈诚略带虚假的表情上,看出了一丝异样。长江局能够如此迅捷的就发现国民党军内部的机密,得益于红色特工在重庆深入,不但军统中安插了人员,连蒋介石侍从室都潜伏着特工。

从中央的指示来看,答应蒋介石,让40军主力阻击日军16师团,确实可行。

但需要政治和军事上的支持,比方说,在鲁西和豫东的一些区域上的驻军等。,

准备和蒋介石好好扯皮的周先生,刚提出要求,蒋介石就满口答应。

不久之后,一份大本营和中央的联名电报,发给了远在鲁西的40军。同样,接到电报的还有孙震等二十二集团军高级将领。

由曾一阳全权指挥鲁西作战后,孙震等人也显示出相当的默契,都表示听从曾一阳的安排,将16师团挡在鲁西,不让其威胁徐州的侧翼。

“从作战意图是上看,来犯的日军16师团并非是完全配合14师团的进攻。整个兰封以及围绕着兰封而发生的战役,14师团应该是牵制我军在该区域的主力,而16师团才是进攻的主力。”曾一阳召开军事会议时,根本就不说什么客套的话。

直接站到大地图前,对日军最可能出现的作战方式,进行讲解。

“据我估算,日军最快在两天之内,抵达独山集、胡集一带,这是我们歼灭这支日军的最好机会。”

当然,这种讲解需要配合前线的侦察结果,曾一阳不担心这次日军16师团会拐弯另辟蹊径,因为其主力正在向巨野行军。而曾一阳的设想就是在独山集、胡集一带,将日军分割。

曾一阳的话音刚落,孙震就忍不住询问曾一阳:“曾将军,我想知道,这次作战那支部队担任阻击,那支部队作为预备队?”

孙震在怕什么,曾一阳心知肚明。二十二集团军毕竟是邓锡侯的部队,他不过是在邓锡侯不在的时候,担任这支部队的临时指挥。但要是这支部队打光了,老长官那里不好说话。

连带着,自己在蒋介石那里的重要性也将大大降低。

“45军,阻击日军先头部队。40军担任主攻,从日军间隙之间,切割日军,将其一分为二,47军补充进缺口。41军随着40军骑兵团,作为预备队。”曾一阳一边说,一边在地图上比划着。

从种种迹象上看,日军在未攻陷鱼台、金乡之后,不会出现分兵的情况。因为即使日军分兵,也不过是两个目标,砀山和商丘。

这两个地方都是需要在攻克鱼台和金乡后,才会出现在日军的面前。

孙震呼的一下,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不是因为45军需要阻击日军16师团的先头部队而心惊,他是在为曾一阳的自信而担忧,是骄兵必败,还是心有所持?

孙震无从考证,但他明白,要是自己在此关键时候,带着45军脱离战场,那么今后,他在军界就不用再混了。

川军弟兄们自然要仇恨他,连蒋介石那些在兰封周围,豫东作战的嫡系弟子们,也会对他横目相对。

“如果40军……”孙震连质疑的话还都没说完,就被曾一阳粗鲁的打断。

“这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曾一阳大手一挥,一拳打在了地图上设定好的战场之上大吼一声:“我只要知道,45军有没有把握在两天内,让日军寸步难行?”

曾一阳的强势,让孙震都不免心中不满,但现在曾一阳是总指挥,在军统人员在场的情况下,他也不能当面给曾一阳拆台,只好暗自吞下苦果。点头道:“45军的一个师在砀山附近,我已经命令在往沛县赶。如果我部抵挡的是一个旅团的日军,在对手没有重炮的情况下,两天之内一定可以让日军寸步难行。”

王铭章呵呵一笑道:“41军的任务最简单,当然没有问题。”

顾家珏想了想,对曾一阳询问道:“47军冲入缺口后,40军能够给47军争取多少时间。”

曾一阳早就心中有数,早在刚来鲁西就打着这个算盘了,脱口道:“半天,六个小时。”

“47军一定不负长官重托。”李家珏当即立正,郑重其事的说道。

“好,决战鲁西,建功立业。”曾一阳高昂的斗志,没有感染周围的那些川军老将们,但让参加军事会议的一些团长们很是兴奋。

当即跟着喊起来:“决战鲁西——建功立业——”

第九十九章 缴械

第九十九章

缴械

40军、41军、45军、47军四个军在鲁西南下徐州的道路上,摆开了一张天网。

就这道防线来说,蒋介石的期望是挡住日军16师团七天,给徐州的五十万大军的撤退创造时间。

薛岳相比蒋介石要对曾一阳有信心的多,战略眼光开阔的他,很自然的想到了日军16师团身后。一旦日军16师团进攻失利,是否有增援的部队?

从情报上来看,日军增援部队是有,114师团,组建才不过三个月,其战斗力也让军方不敢妄下结论。

所以,薛岳颇有信心的对程潜宽慰道,曾一阳至少能带领这支战斗力不强的川军,挡住日军南下的攻势,直到国民政府为接下来的防御做好准备。

是高估?还是追捧?

这都不重要,因为曾一阳又让蒋介石难堪了。

鉴于鲁西和豫东的局势不明朗,很多参战的部队军心开始涣散,曾一阳武断的指出,如果参战的河防部队,在面对日军不敌撤退的时候,很有可能挖开黄河河道,用洪水来堵截追击的日军,要求国民政府,大本营做出书面的告诫。

防止为了逃跑,而出现祸害老百姓的行为出现。开挖黄河河道,蒋介石的这个想法刚刚出现,曾一阳就严厉的指出,这是祸国殃民的举动,甚至可以用‘国贼’来形容。

蒋介石也纳闷了,他不过想到,挖开黄河河道,能够彻底的阻挡日军一到两个月的时间,即便离北方汛期还有一段时间,但总的来说,黄河的水量还算充沛,已经足够阻碍日军14、16师团的行军速度。

刚想出来的好计谋,没想到,还没兴奋一晚上,就有人要给他打预防针。蒋介石这个心里叫气啊

有心辩白,有怕失了身份。最后落得个灰头土脸。

抗战至今,曾一阳指挥的作战,至少有三四万日军是死在曾一阳的手中。俨然已经成为华北日军的头号大敌,但寺内寿一也好,香月清司也罢,都对曾一阳无可奈何。

自从有过被刺杀不成的经历后,曾一阳周围的警卫一再加强,而40军的侦察范围又是比一般野战部队要远一些。军队驻扎的区域,防范也严密,日军几次派遣刺杀小队出击,都被扼杀在萌芽之中。

不但连40军的驻地都摸不到,往往刚接近外围,就被消灭了个干净。

加上40军的行军一直飘忽不定,给刺杀更是增加了难度。寺内寿一干脆,不玩这些暗地里的勾当,也对华北机关的效率,放弃了幻想。

用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用绝对的实力压垮40军,成了寺内寿一心中最重想做的事。

一再的失利,让日军大本营的那些将军们彻底疯狂起来,一项组建十个新编师团的计划,正在如火如荼的展开。首先组建的两个师团,有望在两个月后抵达华北,隶属寺内寿一的指挥。

寺内寿一甚至做梦都想,等到眼睛一睁开来,天津港上人头涌动,帝国士兵踏海而来的雄壮场面,不过这个梦做的时间长了,寺内寿一的精神也有些恍惚。

如果用7个师团迂回徐州,配合正面的4个师团,那么中**队自然无法逃脱日军的包围。

可能在鲁西的曾一阳,也无法摆脱战败的厄运。但实际上,寺内寿一手中的兵力捉襟见肘,只有一个114师团能够动用,而且还是整个战役的预备队,一旦那个战场有失,就要赶赴前线,担当救火队长。

北平华北派遣军司令部内,寺内寿一正四平八稳的嵌在沙发里,阴霾的眼珠子正像是在思索着阴谋诡计。

不一会儿,寺内寿一将后背从沙发靠垫上挺了起来,扭着酸痛的脖子,心里不满的想着:“沙发太软,也不是一件好事。”

他到不说他自己太瘦,像跟棍子似的,全身没有几两肉,好在皮厚,怎么着也能支撑起自己一百来斤的体重。

“司令官阁下是在为前线的战事担心?”冈部直三郎有话没话的说着,第二军临时换将,已经让华北方面军很为难。

好在日军的传统就是,师团长不会把他的上级,临时组建的集团军军长当回事。,

“我在想……”寺内寿一转了转眼珠子,说话间,对在不远处的秘书努努嘴,示意让他离开。

等秘书离开后,将房间的门也轻轻的关上,寺内寿一才忧心的说:“我在担心第二军的情况?”

“哦……”冈部直三郎微微皱眉,他明白寺内寿一打的什么主意,不过他不想跟着寺内这个疯子去捅马蜂窝。话锋一转,欠身对寺内寿一说道:“16师团进展顺利,中岛君刚刚抵达鲁西,就击溃了至少一个军的中**队。这等战功,实在是让人羡慕啊”

“但是这样的一头猛虎,却在被绵羊拴住了脖子。”寺内寿一的话很不客气,直接就对准了刚刚担任第二军司令官的东久祢官埝彦王中将。后者是皇族,又是昭和天皇指定的人员,在皇族中被誉为五百年才出一个的战略家。

五百年才出一个?寺内寿一心中当然是不屑的,他也是贵族,伯爵的身份让他获益良多,但家族的根基是不一样的,大名、高级武士,像来被人尊敬。

皇族?

要不是有明治维新?

五百年前,日本的皇族还不知道在那个山沟旮旯里,连啃上一口咸鱼,都能幸福的泪流满面的农夫,这能比吗?

最关键的是,东久祢官埝彦王中将自从进军校之后,一路升迁,但奇怪是从来没有进入过军队,也没有上过战场。

很显然,东久祢官埝彦王中将在日军中,声望有,但实力欠考验。

让他去担任整个徐州会战中最重要的一片战场的指挥官,寺内寿一心中也打着鼓。本想着,让冈部直三郎和他一起联名,加上一些手下的师团长,直接向军部,或者御前会议上书,要求撤换东久祢官埝彦王中将。

至于继任人选,寺内寿一根本就不担心,暂时空出来的第二军指挥官的位置,他可以自己兼任。

但冈部直三郎这只老狐狸,就是对寺内寿一的意图,闪烁其词,根本就不上钩。

两人也是对坐无趣,冈部直三郎找了个借口,走出了寺内寿一的办公室。

冈部直三郎不想跟着寺内寿一闹的原因也有很多,最主要的就是,16师团在归东久祢官埝彦王中将指挥后,就在鲁西进攻顺利,不但撕开了鲁西运河段,中**队的防御,而且还有扩大战果,实现整个战略意图的迹象。

16师团真的是击溃中**队的一个军吗?

关于这个问题,所有人都不想去触及,因为很难解释清楚,这其中的奥秘。

而在鲁西,16师团顺着第8军逃走的方向,就追了下去。

黄杰带着40师,发现日军紧追不舍,向着商丘逃去,留下95师长继续南下。

这样一来,等于第8军率先就分兵了。

其实,黄杰自己都觉得很冤,他刚下摆下战阵,依托在40师防御阵线周围的水道,阻击日军的时候。16师团,竟然绕过了40师的防御阵线,贴着黄河行军,转入40师的侧翼,要是黄杰跑的慢一点,他说不定是被日军俘虏的第一个**中将。

跑吧

黄杰自己跟自己说道。

其后的发展,让黄杰自己都无法相信。他一直认为第8军是**中,精锐中的精锐。其40师原本就宋子文花了无数心血组建的税警总团,火力猛,士兵训练充足。

只要在武安集构建防御工事,挡住日军16师团的进攻也不会太难。

可在他骑着马,飞奔出指挥部的那一刻,就彻底变味了。第8军95师,也跟着40军逃了,一路南下,开始了他们耻辱的一段历程。

一枪未放,放弃阵地。一个军,两万多人,全都成了逃兵。

黄杰带着40师一路上倒是没有多大的阻碍,可是95师却一头扎进了曾一阳布置好的防御工事前。

让曾一阳哭笑不得的是,他的战线没有迎来鬼子,却先把自己人挡在了防御工事之外,连带着担任第一阻击梯队总指挥的孙震也被雷着了。

怎么回事?

川军竟敢当中央军的路,这还得了?

95师师长罗奇一脸寒霜,将鼻子抬得老高,说话都带着哼音:“孙司令,我的部队要从你的防区经过,给我准备三天的补给,算了,其他的我也知道你没有……”,

孙震气的连手指都发抖了,但是他还是不敢对罗奇恶语相向,在这时,孙震指挥所中的野战电话响了起来。

“喂,我是孙震。”孙震把罗奇带给他的怒气,全都发泄到了电话那头。

声音冲的,就差对全世界怒吼,我很不爽。

“我是曾一阳。不介意的话,我给你一点建议。作为一个指挥官,在战斗没打响之间,最好先平复自己的心态,这也是对你的士兵负责。”曾一阳丝毫不准备来安慰孙震受伤的心,不过接着曾一阳也说道了正题:“第8军溃败的部队,已经到了你的防区?”

“是的。”孙震无奈道,一边说,一边还扫了一眼有些厉害哄哄的罗奇。一个少将,敢对一个中将大声呵斥,也是一大奇闻。

不过孙震找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祸水东引,于是,孙震诉苦道:“95师罗师长就在我的指挥部,可是他的要求我有些难办。要我部为他提供军需,这样一来,45军阻击部队的物资就……”

话说到一半,曾一阳也就明白了,孙震这是要借刀杀人,即便没有这个心思,传递了一个信息。第8军欺人太甚,你这个总指挥自然要给下属出气。这也是孙震在归曾一阳指挥后,第一次服软。

曾一阳在电话那头差点没笑出声来,还这的以为你是集团军司令,就把自己当回事?

在中央军嫡系内,杂牌军不过是随时都可以牺牲的乌合之众。

“不知死活的东西”曾一阳强按住心中的笑意,威严的呵斥道,不过孙震倒是很坦然,他知道曾一阳这不是骂他,而是骂罗奇。他很想看看罗奇这个中央军少将,在曾一阳面前吃瘪。

不过,曾一阳随即在电话中的话,让孙震也吓破了半边胆。

“45军对罗希及其卫队缴械,并扣留这支部队。记住,防线之内,不准任何第8军的士兵通过。”曾一阳停了停,接着让罗希听电话:“我不管你以前是谁,担任什么职务,现在我命令你部在三十分钟之内缴械,否则以叛军论处。”

罗希浑浑噩噩的听着,他大致的听明白了一些,就是他的95师被五个师包围了,给他投降缴械的时间是半个小时。

放下电话,刚要脱口大骂,就被孙震的几个警卫死死的按住,然后将他腰间的手枪搜走。

孙震对着罗希淡淡的一笑,一副胜利者的姿态道:“抱歉,我部现在归一战区副司令长官,曾一阳指挥。军令难违……”

孙震大义凛然的样子,就像是将敌酋活捉当面,心中顿时豪情万丈。身边的川军也情绪高涨,很多都是江湖袍哥出生的川军将士,哪里是怕事的主,见中央军的将军被抓了,当然是幸灾乐祸,对着罗希指指点点的。

不到一刻钟,曾一阳的就出现在孙震的指挥部,刚见面,就让人将罗希带过来。

捆绑的严严实实的罗希,此时正是垂头丧气的样子,一见曾一阳,挣脱着要扑向曾一阳。

“命令你部马上放下武器。”曾一阳一脚把罗希踹倒,连正眼都不看对方。

“不可能?”

曾一阳沉着脸,拿起电话,让接线员接通了40军指挥部的电话,直接命令道:“40军所有作战部队,十五分钟后,对叛军95师全线进攻。”

根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罗希顿时都傻眼了,哭喊着:“你不能这样做,你会后悔的……”

阶下之囚的话,自然没人对他重视起来。

两个小时后,又困又乏的95师9000多官兵,在40军第一波冲击下,就斗志全无,全部投降缴械。但曾一阳也没有为难这些军人,将罗希放了,带着徒手的9000多部下,往后方撤离。

孙震有些奇怪,为什么在一边的王铭章一点不担忧,反而面露喜色。

“你这是?”孙震低声道。

“曾将军答应我,将一个团的装备给我重建41军。顾家珏看上了95师的一个迫击炮营,可惜我手上没炮兵,不然……”王铭章喜形于色道,还略微带着些可惜。

“你。”孙震想了半天,也没有确切的言语来表达此刻的心情:“糊涂——”

第一OO章 死亡奔袭

第一OO章

死亡奔袭

和孙震的痛心疾首不同,王铭章自认还不能收入蒋介石的眼底。

像王铭章、李家珏等人,在川军内战中沉浮十几载,根本就没有把蒋介石当成政府首脑,也没有认可国民政府的地位。他们抗日的理由很简单,国家不能因为他们的私欲,而亡国。

川军抗日是为了赎罪?这话谁信,打内战的都是那些将军们,王铭章等人也知道其中有自己的一份。

悲壮,从出川那一天就看到了川军的坎坷。

刘湘能不清楚?川军出川后所面临的困难吗?蒋介石为了将西南控制在其手中,绝不会对川军网开一面,甚至连必要的军饷都会习惯性的遗忘。

这是权术,而不是单纯的政治。

王铭章口中一直抱着必死的决心,他是因为绝望。和顾家珏在豫东见过一次面,喝酒的时候,两人对今后川军的命运甚为担心。

赎罪?

说的好听,其实那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军阀有罪,但是普通的川军弟兄们呢?他们又有什么罪孽需要救赎,没有,甚至很多川军士兵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注定是要被放弃的一部分。就像是一只破碎的板凳,只有在炉火中煅烧,最后只留下轻飘飘的灰烬,才是他们最后的归属。

作为一个军长,难道去告诉手下的士兵,你们是被丢弃的人,炮灰将是你们的命运?

将领们看出来了,所以他们绝望。但士兵们没有看到,所以将领们在死之前,还要带着手下的士兵学会悲壮。

王铭章看似轻视的眼神,和放下了心中包袱的轻松感,让孙震心里一突:“不会是?”

“我只想做一个纯粹的军人,自从离开四川那一天我就这么告诫自己,但现实让我很失望,孙长官保重。”王铭章说了一句心里话,孙震何尝不知道,国民政府想要一个稳固的抗日后方基地,那么川军必然是最先要被牺牲的一个团体。

“我不管了,也管不了。”孙震暗自叹了口气,仰望天空,温煦的阳光,照射在他的脸上,让他心中抑郁的心情稍微缓解了一些。

王铭章转身的时候,是带着笑容走的,口中还喃喃道:“孙长官啊你要是有过其相一样的经历,在黄河边上,全军挨饿受冻,困顿无助之下,差点犯下纵兵抢粮的大祸,你也不会这么看待那个所谓的政府了。”

王铭章骑着马,带着十几个人的卫队,飞快的往40军的指挥部赶。

作为鲁西作战的总指挥部,曾一阳并没有选择高门大院,而是在野外搭建了帐篷,材料都是从95师那里抢来的,一场奔袭战,用不了太大的阵仗。

还没靠近,王铭章就听见指挥部内传出争执的声音。

“军长,你不能去。带队冲锋,应该是我做的事情,你只要在指挥部内沉着指挥就行了。”吴高群着急的声音,听着就让人感到紧张。

“你不熟悉这种仗势,要是攻击部队无法达到预定的战果,难道让周围的六个川军师跟着受罪吗?”曾一阳不同意道。

用机械化部队奔袭作战,带领部队,从相对路况比较好的区域,横里将日军大部队一切为二。

这种战术需要极其敏锐的战场预判能力,还需要对所有的武器,和设备的熟稔。吴高群虽然从军多年,但真正要带着这些刚刚改装的大卡车,冲在战场上,确实有些强人所难。

“军长,要去。我和你一起去。”谢维俊拉着曾一阳不放手。

曾一阳苦笑道:“老谢,指挥部不能没有人,这是一场遭遇战。表面上看是阵地战,但其精髓在于两军遭遇的一瞬间。将一个行军之中的师团,在短时间内,切割成三到四段。这种作战,是坦克突袭中才会出现,可是我们的坦克数量不足,只能用大量载重汽车改装,用机枪对步兵大量杀伤,你觉得你去,能帮得上多大的忙?”

曾一阳好言相劝道:“这种仗我也是第一次打,而且还需要指挥坦克作战。放心吧军里有一辆缴获的日军装甲指挥车,我就在车里趴着,不出来总行了吧”,

谢维俊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曾一阳,还是觉得不放心,低声道:“要不上报中央?”

吴高群眼前一亮,觉得确实是个好办法。不想,一向好脾气的曾一阳这时候发火了,从来没有对吴高群等人红脸相向的曾一阳,竟然虎起脸大声道:“我以军长兼党委书记的名义,命令你坚守岗位。记住,这是命令”

谢维俊傻了,要是曾一阳出现了意外,他不敢想象,将会发生什么?

“我……”谢维俊有些心酸,他是一片好心,也是为了曾一阳的安全考虑,没想到换来的是曾一阳的冷语相向。

“我何曾不想指挥部队,决战千里之外?”曾一阳语气缓和了过来:“但是你们想过没有?加入16师团没有被消灭,会给整个华北战场会带来什么后果?”

“溃败惶惶不可终日的溃败,一旦日军铁了心要占据河南,用三个师团,四个师团,乃至更多的兵力进攻中原腹地,那么其结果是什么?”

“徐州失守,日军可以从陇海线上调集大量的军队往西作战,开封、郑州相继在日军的攻击范围之下,接着呢?是否将潼关也要暴露在日军的手中。要是能够保住河南,日军的飞机要轰炸西安,想都不要想。但要是日军在洛阳,在郑州获得了机场。那么潼关在日军的轰炸范围之内,西安呢?同样也在日军的轰炸范围之内。你们只想到了我的安危,有没有想到西北老百姓的安危?”

“有没有想过中央的安危?”曾一阳的话,如同刀子一样,割在吴高群等人的心头,几人都是一阵难受。

对日军的侦察结果不断的传来,可以确认,日军第16师团是一个满编野战师团。加上配属的师团直属部队,总兵力在三万人左右。

面对这样一支大部队,即便鲁西的中**队全部顶上去,想要短时间内消灭日军16师团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而且,时间一长,参战的川军由于体能较差,对攻几天后,很可能因为后继乏力,被日军突破防线。

曾一阳成了一个演说者,这种战略课本不该由他来上。但周围的战友,够得上级别的又有几个上过军校?

很多人都是在战争间歇,在抗大,还有早期的红军大学中。学一些基本的排兵布阵,然后就用从对付国民党军中获得来的战争经验,来假象战争。

当然,这种提高也是很有成效的。但和真正系统学习,又有很大的区别。

要是40军在太行山打游击,曾一阳根本就不担心几位战友能打不好仗。但平原作战,谢维俊等人都不擅长。

而突击部队犀利的进攻火力下,没有一个指挥全局的指挥官,确实很难把握好出击的尺度。

“军长,我错了……”谢维俊有些哽咽的语气,让曾一阳一阵惊悸。自问:是否做戏做过头了?

“闵中原,你一定要保护好军长,要是军长出意外,我枪毙你”谢维俊额呵呵的对警卫团长闵中原嘱咐道,不过口吻有些严厉罢了。

闵中原挺胸道:“只要我和担任警卫的一连还有喘气的,绝对不让军长掉一根头发。”

不过曾一阳有一点说的很对,16师团要是不能在短期内消灭掉,势必会对整个中原战场造成天大的麻烦。到时候,日军只要在增兵一到两个师团,就能压垮在中国的河南军队。

至于日军轰炸西安?

要是武汉丢了,日军飞机照样能够从湖北起飞,将西安设置在其轰炸范围之内。

之后的部署变得非常简单,连川军的李家珏拍着胸脯表示,只要47军没有打光,绝对不撤离阵地。王铭章甚至主动要求参加突击部队,但被曾一阳婉言拒绝。

41军人不多,但战斗力在换装后,有一些提高。不会太明显,主要是战士的士气高涨。

而曾一阳将41军连带40军补充旅,放在战场西面,不到五公里的羊山集。

一方面可以阻截日军的西逃,另外,在战场上,可以同时支援47军和45军。只要这一万多部队在,立刻就能扭转两个军的战斗态势。

40军另外独立旅,都将参与到拦截被切断的日军,将其死死的压制在狭小的区域内,等待主力部队的反攻。,

下午两点,日军先头部队出现在45军前方十里处。

孙震按照曾一阳的命令,派出两个团的川军,对日军进行阻击。这下子,以为找到中**队主力的日军,疯狂的跟上。眼看包抄迂回的日军要将这两个团的川军合围。

担任诱敌的125师师长陈鼎勋带领部队果断撤退。

担任前线指挥的日军第19

旅团长草场辰已少将,在接到其部第9联队已经和中**队接上火,立刻就命令后续的20联队跟上,准备一口吃掉这5000多川军。

到底是邓锡侯的看家部队,125师的战斗力也是强悍,竟然被日军先头部队以为是蒋介石的嫡系中央军。

抗战一来,中**队一味的隐瞒番号,让日军吃足了苦头。

这种结果就是,连中**队中,两只迎面路过的部队,也很有可能不知对方的番号,在协调上出现了一定的问题。但对日军的困惑,显得更为突出。

此时,曾一阳正站在一辆日军装甲指挥车外,和驾驶装甲车的战士聊天,缓解压力。

一骑快马,踏着急促的马蹄声,冲到曾一阳身边,马上的骑士拉住缰绳,跳下战马,对曾一阳说道:“报告军长,日军一个联队已经跟川军交上火,还有不下于一个联队的日军,正在往胡集急行军,半小时后,会在胡集外围展开。”

“好了,我知道了。”曾一阳掐着表,对在他身边的罗战和李家珏说道:“现在是下午…,我们在…半出发,现在对表。”

整个突击部队箭头,就是以罗战独立团的十几辆日军坦克,和一百多辆装上了棉被沙土等土装甲的卡车。

随后跟进的就是115旅李漫山的231团,之后才是李家珏部47军以师一个旅。在撕扯日军阵线之后,这些人之中,47军的部队将全部留在了战场上,而40军的部队,将绕过小章河,迂回出战场后。

绕到日军的身后,对日军的后续部队冲击。

配合作战的将是115旅两个团,还有独立旅全部,这才是此次作战的关键。

曾一阳临走看了一眼李家珏,此时的李家珏脸上平静的很,就像是出席一场宴会一样,不但没有担忧的神情,反而神采飞扬,显得很轻松。从这些细节上可以看出,李家珏已经彻底对曾一阳放下了戒心。

曾一阳不由的想到,与人千般好,还不如和人共一恶。自从47军配合,将中央军德械师95师缴械后,李家珏顺利的获得了一个团的武器装备。就他的表情来看,就像是交了投名状的梁山好汉一样,那是过命的交情。

在远处,听着动静,日军跟45军交火的规模越来越大。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曾一阳回头对参谋问道:“在郑州的空军,何时抵达独山集上空?”

“四点半准时抵达。”参谋顿了顿接着说:“听说这次是蒋介石亲自下令,在郑州的四个飞行中队,每个半个小时起飞,保证在下午四点半以后,到天黑之前,羊山集上空都有我们的飞机。”

“好,准备出发。”

轰鸣的机器声响彻在大路上,扬起的飞尘足足有十来米高。

此时,骑在马上的中岛今朝吾接到第19旅团的电报,已经和中**队交战。

第9旅团没有发起佯攻,刚刚步入战场,就发动了一个大队的兵力,对125师阵地进行猛攻,似乎在最短的时间内撕扯45军阵地,分部围歼这股中**队。

但是川军数次用敢死队,将日军赶下了阵地。

这时候第19

旅团,旅团长草场辰已少将也有些心急了,他深知一旦战场交着,16师团的进攻就有可能停止下来。

中岛连想都没想,直接命令部队加快行军步伐,准备一鼓作气冲垮面前的中**队。

但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侦察兵突然报告,在其主力侧翼出现大量中**队,其中还伴有坦克和长相奇怪的卡车。

没等中岛反应过来,他就看到了远处一公里都不到的区域,出现了十几辆坦克。

豆战车?日军主力重型坦克?正在以其3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冲向挤在公里周围的日军大部队。

“八嘎?帝国的装甲兵,什么时候和中**队混在一起作战了?”中岛放声怒骂着。

第一O一章 刀切16师团

第一O一章

刀切16师团

突击部队连给长中岛今朝吾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已经冲到了日军的跟前,这种速度早就颠覆了日军的坦克作战理念。

公路上,田野中,到处都是一头乱撞的16师团的士兵。

一道道火舌从这十几辆钢铁怪物中迸射,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气味。

长中岛今朝吾被部下扑下战马死死的按在地上,心有不甘的长中岛今朝吾想要挣扎的起来,他想看看,到底是谁指导了这场突如其来的进攻。

进攻日军的这些坦克都是40军从日军手中缴获的,以至于连16师团的侦察兵,都以为这些都是他们的人。要不是后续跟进的川军暴露了目标,日军根本就不会警觉。

但警觉了又能怎么样?

大量的日军,成了子弹飞过下的亡魂。

他们除了从伤口中不断流淌出来的血液,还能说明,他们曾经也是一条生命。

“进攻,赶快组织炮兵反击。”

长中岛今朝吾嘶哑的吼叫着,他甚至害怕部下明白他的意思,还拔出了战刀,想要演示一场武士之间的较量。

“师团长阁下,炮兵联队远在我部三公里之外,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发起反击。”身边的参谋绝望的嘶吼着,不远处,隶属于步兵旅团的几门大炮,正想被狼群追逐的绵羊一样,躲避这豆战车的追击。

而曾一阳带领的独立团17辆装甲车,都在第一时间冲入了日军步兵群中。

以贴近日军,车上的机枪都没有停止过。

机枪错落有致的嘀嗒声中,任何一个在战场上活动的生命都将是被绞杀的对象。

日军中时不时的窜出数十个鬼子,身上绑着炸药,想要靠近那些在战场上东突西进的坦克。可这些日军刚刚行动不久,迎接他们的就是一片暴雨般的子弹。

时间在一点点的过去,日军的阵线虽然不稳。

但毕竟坦克的杀伤力有限,尤其是40军大部分都是从日军中缴获的坦克。

这些铁罐子速度一流,火力连二流都算不上。独立团团长罗战,指挥者简单武装的卡车,也在战斗发生十分钟后进入了战场。

战场的主动权一下子就落入了40军的手中。

战场上忽然多了一百多个移动的碉堡,一堆堆聚集在一起的日军,很快就成了独立团战士的涉猎对象。每辆卡车上,多则三四挺重机枪,少的也有一挺重机枪,压力日军的反扑已经足够了。

相反,日军的野炮联队,也发现了步兵旅团的异样。但是联队长迟迟没有下达作战命令。

炮兵得到的消息,师团部和中**队也交错在一起,炮兵火力覆盖后,中**队是不会出现了,但16师团的指挥机构在会有被打掉的危险。损失太大,以至于炮兵联队的大队长三国直福中佐靠着电台,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电台,希望能从电台中获悉师团部突围成功的消息。

“师团部到哪里了?”三国直福抓住电台人员的手臂,慌忙的问道。

“联队长阁下,师团部一直联系不上。但骑兵联队已经出发,相信师团部很快就能突围出来了。”参谋茂田少佐宽慰道,他很诧异,为什么在过运河的时候,16师团任何麻烦都没有遇到。

甚至还追着数万中**队,一路横行无阻。可为什么突然会被中**队突袭?

“师团长一定会化险为夷的……一定……”三国直福任性的说道。

在中心战场上的激烈战斗,已经成了40军单方面的屠杀。

坦克在追击着正在慌忙逃窜的日军步兵,逃亡中的日军转过身来,时不时的开上一枪。日本的坦克防护装甲虽然不行,但三八步枪也奈何不了这个铁家伙。

一声凄厉的吼叫后,坦克四平八稳的碾过日军的尸体,开始追逐更多的目标。

而汽车车斗和车门上的加厚棉被,不但步枪无法穿透,连九二式重机枪,都只能将在外层的棉被打的棉絮纷飞,伤不了躲在车内的战士。

唯一对独立团有威胁的就是日军的掷弹筒,战场上已经有数量卡车已经被击中,有一辆甚至燃起了大火。

罗战迟迟不见步兵跟上,着急的就差没上窜下跳了:“王根生,你马上带着两个战士,要尽快和115旅刘副旅长取得联系,一定要让步兵投入战场。”,

“是——,你们两个跟我去。”

看着三个通信兵在战场边缘,飞快的跑了出去。罗战心中暗骂自己心急了,作为一个指挥员,不应该在战场上出现急躁的情绪的。

“罗战,让你的步兵从汽车上下来,除了重机枪之外,其他的士兵都跟着汽车,对周围战场进行搜索,确保汽车的安全。”曾一阳冲进了罗战的指挥部,直接下令道。

步兵在武装汽车进入战场后,还有三公里左右的距离。

这都是为了不让日军警觉而布置的,原定计划,还需要五分钟进入战场。但日军虽然大部队都被冲散,但小股部队配合老兵,在战场上不断的偷袭,让独立团损失了几辆汽车。

如果这个损失再继续下去,甚至会让日军在40军步兵进入战场后,站住阵脚,那么这后面的仗就难打了。

“是,我马上去安排。”罗战立刻让电台,往各个营联系,让他们先抽调一部分步兵,清理残余的日军步兵。

独立团的装甲汽车兵,和一个组件的坦克营,对日军造成的伤亡其实并不大。

顶多也就一个大队左右的伤亡,但这种战法,对日军心里上产生的恐慌是巨大的。

很多军官,见到畏惧不前的士兵,都开始用战场法则来约束士兵。

“231团,是231团来了……”

“飞机,我们的飞机也来了……”

……

听到这个消息,曾一阳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罗战给自己找的一个指挥部,其实就是一个土坑,上面附上了一层伪装。之前曾一阳最担心的,就是日军的炮兵突然发动攻击,可是如果天上有飞机增援,那么鬼子炮兵要想躲还来不及。

只要几颗航空炸弹一愣下,到处是弹药的炮兵阵地就会乱成一团糟。

战斗打响15分钟后,曾一阳终于露出了笑容,这场突袭战,可以说已经成功了一大半。接下来的战斗,也将越来越好打。

“军长。”刘振业脸上都是灰尘,汗水流淌下,成了一张大花脸。

“老刘,你们来的很及时啊比预期的时间,提早了一分多钟。”曾一阳现在的心情有些轻松,而刘振亚也抹了一把汗后,感叹道:“战士们都冲劲很足,能够像尖刀一样,突入日军中部集群,这种打法从来没有经历过。战士们都戏称是黑虎掏心,誓要把日军师团长给揪出来。”

曾一阳笑道:“早晚的事情。川军跟在你们后面,也快要进入战场了,他们的情况怎么样?”

“很不错,士兵除了跑不快之外,大部队都斗志昂扬。等到阵地交给他们,一定能阻击日军首尾不能相顾。”刘振亚肯定道。

“命令独立团,向西突击,给日军正面照成压力。”曾一阳说完敲了敲自己头上的钢盔,点头对刘振亚说道:“胜利后见。”

“胜利后见。”刘振亚有些激动道。

40军在鲁西的部队在这次战斗后将组建一个纵队,而出任纵队司令的人员就是吴高群。这也是115旅副旅长刘振亚在战后,将被扶正,这是他头一次带领115旅参加战斗。关系着他给115旅官兵带一个好头,自然心情有些激动。

在上指挥车前,曾一阳回头对刘振亚道:“47军进入战场后,115旅不但要将战场交付给友军,而且还要组织好跟上独立团的突击部队。等部队冲出战场后,还有更重要的战斗,指挥员一定要给战士们带一个好头。”

“放心,军长。115旅绝对不会有一个掉队的。”刘振亚坚定的说道。

曾一阳点了点头,猫着腰爬上了日军的指挥车。

独立团在撤离战场之间,又一次帮着步兵,将日军剃羊毛似的,在战场上扫荡了一遍。

正是这次扫荡,让日军伤亡惨重。很多躲避在战场角落中的日军,都被一个个揪了出来,成了40军士兵下的枪下亡魂。

日军指挥部也发现了战场上的变故,攻击力强劲的机械化部队,退出了战场,转而到了日军的侧翼,让16师团中岛朝今吾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主力往西突围,将势必会对上火力强悍的中**队,往东是密布的河道和湖泊,几乎是死路。,

一场两难的抉择,让16师团,师团长中岛中将无法取舍。

落寞的坐在地上,拄着手中的武士刀,中岛朝今吾对其部下问道:“我们的对手是谁,都搞清楚了吗?”

“40军。”参谋长中泽大佐有些沮丧的说道,当然还有一个意思,他没有表述清楚。16师团对上的是40军最强大的主力部队。

“立刻给亲王殿下发报,我军受到40军主力部队进攻,请求空中支援……”

中岛朝今吾想了半天,还是绝对固守战场,突围的危险实在太大了。现在最重要的是,16师团的两个步兵旅团好合兵一处,先对付一个方向的中**队。

日军中研究了40军数年,也有有些情报获得。

即使不是最核心的情报,但独立团猛虎军旗,确实不难辨认。日军佐官以上的军官,都有一本大本营印刷的小册子,上面都是一些他们认为很有威胁的中**队。

40军赫然在其首,而独立团的军旗和团旗都是很有特色的。

一头下山猛虎,在红色的旗帜上,显得霸气十足。可惜的是,日军还是固执的认为,40军还是那个几年前的40军,战斗力强不假,但自认已经研究透彻了40军的作战方式的日军高级军官们,甚至想象着一场大战,来击败这个对手。

没想到,40军连装甲兵都搞出来了,还用的是缴获的日军坦克。

这让中岛朝今吾如何能够甘心,尤其是在抗战初期,国民党军队在正面战场根本就没有坦克的出现,唯一的一次使用坦克的战列,也是东北军攻克保定的那场战斗。

16师团竟然没有配备对付坦克最有利的武器,小口径直射炮。

47军进入战场后,刘振亚带着部队也渐渐的往日军侧翼一动,而担任预备部队的补充旅,也在曾一阳的命令下,开进了战场的缺口之中,堵住日军先头部队的反扑。

这场突袭战,给顾家珏留下的不但有震撼,还有新的思维。

原来,日军也不堪一击。

“军座,我们在战场上捡到了二十多挺重机枪,轻机枪和步枪都堆成了山了。”部下兴高采烈的冲到了顾家珏的面前,看着顾家珏阴沉的脸色,顿时吓的后退了一步。

“龟儿子的,那个?让去战场上捡破烂了?”李家珏虎目一瞪,身材并不高大的李家珏,给部下的震慑简直一点不比任何彪形大汉要差。反而多年的积威,让在47军中,说一不二。

“那不是破烂。”部下小声的嘀咕着。

“我问你,部队是否准备好了防线,应对日军的反扑?”

“都准备好了,战壕也在开挖,但我觉得我们如果冲击一下日军防线,或许会更痛快一点。”

“痛快,痛快你就知道痛快,我们的任务是死守日军的进攻,那个又让你去痛快了。”顾家珏其实这时候心思很重,日军小三千人就这样被40军的一场突袭给宰了。但47军可不是40军,李家珏也不是曾一阳,他深知手下的部队能够爆发出多大的杀伤力。

冲锋是很痛快,但要是被日军反扑,连前沿阵地,都有可能被鬼子突破了。

冲出日军重围的曾一阳,此时正在拿着一个水壶,对着115旅和独立团的几个团长说道:“接下来的战斗,将会比先前的困难一些。担任主攻的还是独立团,但是我们要在日军最厚实的防御中,杀出一条血路来,然后将一个团放在这个区域,将日军30旅团彻底撕扯成一个个首尾不能相顾的小部队。”

“独立团保证完成任务,血洗独山集。”罗战的独立团,在刚才的战斗中,损失了一辆轻型坦克,十几辆的汽车,早就对对着鬼子恨的直咬牙了。

“哼,血洗独山集?你是土匪?还是还乡团?”曾一阳对这句很解气的话,心里有些赞同,但面子上来说,独山集还是中国的地方,有老百姓,虽然经过疏散后,已经空无一人,彻底被日军占了。

罗战眼珠子一转,立刻改正道:“血洗16师团,给乡亲们报仇。”

第一O二章 川军威武

第一O二章

川军威武

孙震脸色铁青的坐在前线不远处一处地下工事里,离开最前沿的125师仅有两公里。

日军对41军的进攻是最先发起的,进攻的日军在迫击炮,步兵炮等火炮的掩护下,疯狂的向125师的阵地冲击着。

犹如在狂风中摇曳的小树一样,125师兵力上本来就不够,守住防线中心区域,也是照顾到125师需要诱敌,最适合在胡集正面阻击日军的进攻。可仗一打起来,孙震的心就七上八下的。

会不会和在滕县的仗一样?

二十二集团军守住一地后,连增援都没有。所有的困难都要二十二集团军去担负。

孙震不敢有撤兵的心思,一旦他撤兵,二十二集团军至少要损失一半人。而且,还要面对蒋介石的怒火。中央军战事不利,集团军级别的指挥官,只要是蒋介石的亲信人员,自然不会有事。

可孙震不敢奢望,曾一阳跟他非亲非故,怎么会照顾45军?加上他对曾一阳防范很深。

要想让45军减少伤亡,需要炮兵的支援。可日军炮兵那小炸弹扔的,一个比一个准,即便40军先开炮了,很快40军的炮兵阵地就会被日军找到,并火力覆盖。

“司令,飞机。”一个参谋急吼吼的冲到地下指挥使内,站在门口,就大声的喊道。

“什么?空袭,马上让部队准备防空……”

二十二集团军指挥部内,立刻就乱成了一团。参谋们都拿起了指挥部的几台野战电话,就摇起来。

这个参谋此时才知道马上就要闯祸了,着急道:“不是日军的飞机。而是我们的飞机,我都看清了,足足十二架飞机,在战场上空盘旋,连鬼子的炮兵都收敛了很多。”

参谋的解释立刻引来的一群怒气冲冲的同僚,就差没把整个马虎的家伙,一脚踢到战壕里。

这时候126师师长黄隐,凑到孙震的耳边,低声耳语道:“司令,这样下去,125师迟早要顶不住,日军攻势太猛,要是延误了战机?”

“不用多说。”孙震阻止道。

125师的防线,已经被日军冲击了数次,几处阵地上官兵的伤亡已经达到了两成。

所有的军官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顶住……”

但顶住,能顶多少时间都是问题。加上他们两翼的两个川军师,陈鼎勋自然不担心125师打光了之后,胡集得阵地会被日军给占领?

陈鼎勋唯一担心的就是125师两个团,在这场阻击战中,会打光。

这么办?

站在指挥部中央,桌子上的地图他已经能闭着眼睛都画出来了,但这又能如何?平原作战,战壕已经是125师能够拿出最好的防御措施了,但在日军又是重机枪,又是迫击炮的进攻下,只要两天时间,125师就会战至最后一人。

陈鼎勋的左手一直按在电话上,犹豫着是否让孙震派出部队增援他的阵地,但战斗才半个多小时啊125师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堪一击了。

日军再一次冲上来了,陈鼎勋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器重的部下,怒吼一声,拔出插在泥地里的砍刀,大手一挥,就冲向了阵地上的日军。

一场势均力敌的搏杀,正像是于是了两个不对称的对手。

川军士兵大都用势大力沉的砍刀,放弃了他们本来就不擅长的刺刀,而日军端着三八步枪,明晃晃的刺刀,在砍刀面前显得是如此的弱不禁风,但125师的士兵还是大量的倒下了。

这是一场意志和勇气的博弈,一个团的川军士兵,最后还是用数量压制住了日军的进攻。

三百多个进攻的日军,最后留下了一半多士兵,躺在战壕周围。

带头的旗兵,也在军官的指挥下,开始往后撤退。

仅仅十几分钟的搏杀,125师就伤亡不下两百人,至少有两个连的建制,将失去战斗力。

战场正在往越来越残酷的方面发展。

陈鼎勋着急,孙震也着急,甚至连40军指挥部内,参谋长谢维俊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地上已经落下了一地的烟头。

“报告。”机要员庞雪风风火火的冲进来,夜莺般的嗓子带着喜悦的音符,一来,就让谢维俊的眉头展开了:“是电报?快给我看……”,

说着,一把抢过了庞雪手中的电报。

“独立团和115旅主力部队的突击成功了,日军伤亡惨重,军长命令让炮团支援45军阵地,帮助45军守住胡集外围阵地。”庞雪撅着嘴,对谢维俊的着急样有些不太满意。

“增援45军?应该增援47军,为其建立稳固阵地才对啊”谢维俊自言自语道,他心的心里,对47军的阵地是极为看重的,尤其是消灭日军师团部所在的步兵,对整个战役来说,是最关键的。

可是,曾一阳一来就让炮兵增援45军,谢维俊就有些想不透其中的关键。

难道45军三个师连一个日军旅团都顶不住,再说了,这仗要让40军,几次突击下来,45军正面的日军,最后也是突围的命,这时候正是骑兵团围上去的时候。

谢维俊不能当面向曾一阳询问,所以只能执行曾一阳的命令。拿起电话,接通了孙震的指挥室。刚拿起来,就传来孙震略带嘶哑的声音:“陈鼎勋,我告诉你,125师必须顶到天黑,在此之前,我不会给你一兵一卒。”

谢维俊心里一惊,45军的阵地已经摇摇欲坠了吗?

还是孙震另有想法?

说起来,孙震确实有想法,在他想来,曾一阳用兵如神这不假,但面对日军一个师团,而且还是战斗力强劲的主力师团,难道一两天就能将鬼子一个师团解决掉吗?

孙震不信,不但孙震不信,除了40军的官兵,所有二十二集团军的官兵,都不相信战斗会在一两天内结束。47军准备了三天的干粮,还让后勤将7天的弹药和食物准备好。

连对曾一阳有着很大信心的李家珏都准备了十天的量,更别说,孙震本就对曾一阳不了解。

“孙司令,我是40军参谋长,谢维俊。”

孙震心里一突,心说不要出什么幺蛾子?拿着电话打起官腔道:“谢将军,我45军面对日军一个旅团兵力的狂攻,仅仅一个小时前线就数次告急。”

电话那头的谢维俊那里不知道孙震的想法,虽说他不擅长和人打官腔,在40军中也没有这种官僚作风,但他毕竟不是一般人,能够担任40军这样一支铁军的参谋长,各方面的素养也是一流的。

孙震就听得话筒中传来谢维俊爽朗的笑声:“孙司令,你误会了。我是想你报喜的。”

“报喜?”孙震这回确实有些摸不着头脑,前线噼里啪啦的打成一锅粥,哪里有喜事可言。

“我部先头部队,已经对日军中央集群发动攻击成功,顺利从30旅团中部穿插而过。歼敌数千人,47军已经进入战场中间区域,并牢牢的将日军19旅团的后退路线堵住。”谢维俊将前线的战果,给孙震大致说了一下。

孙震一听,脑子嗡的一下。他知道曾一阳厉害,但没想到曾一阳如此厉害。

但随即孙震又担心起来,从30旅团中间穿过?那么30旅团的先头部队,将和19旅团汇合到一起,等于是给19旅团增兵了。

“谢将军?是否我前沿阵地将增加压力?”孙震担心道。

“没错,但也不完全是。”谢维俊故意顿了顿,才继续说:“40军独立旅已经背靠47军,压缩进攻你部的19旅团,短时间内,你前沿会增加压力。不过我40军炮团已经准备好,15分钟后,火力支援45军前沿阵地。”

“什么?”孙震傻傻的问了一句,他不敢相信,40军会把宝贵的炮弹用来支援他的部队。

回过神来的孙震,立刻感谢道:“孙某感谢40军,感谢曾将军……”

谢维俊将电话放下后,立刻就接通了炮团的指挥部,命令半个基数的火力覆盖。

自从天上出现了**的战斗机编队后,日军的野炮联队,就没有一刻安宁了,一旦飞机轰炸,那么日军的炮兵阵地,将损失严重。

所以,谢维俊也不是太担心日军会在快速反应。而且,从战场的发展来看,日军野炮联队想要够上40军的炮兵阵地,至少要前进两到三公里,关键是,这些区域已经是步兵交战的战场,炮兵根本不可能出现。

125师指挥部,刚刚从前线退下来的川军团长,提溜着一把满是血污的战刀,高声的哀求道:“师长,我们团打的好好的,为什么要从前沿阵地撤下来?这样一来,前沿阵地不久让鬼子白占了吗?”,

“嚷什么嚷?让你撤是为你好,难道你想当炮兵的靶子?”陈鼎勋笑着说道。

“炮兵?”

“没错,一个炮团的炮兵。”陈鼎勋心中也是期待,40军的炮团很强,但也不过是传言,马上就要亲自感受了,更是显得难耐起来。

发现川军撤离战场,日军马上反扑了上来,19旅团一下子投入了一个大队的士兵,就为了巩固占领的阵地。

忽然,天空中,一发炮弹带着尖锐的啸声划破天空,在日军中炸开……

短短30秒后,一发接一发的炮弹飞了过来。

片刻后,日军阵地上已经看不到一个鬼子,反而是一团团炮弹爆炸的火焰,和炸起的烟土,覆盖了整个战场……

炮火刚刚停止,125师的一千多士兵,就在军官的带领下,拿着手中的砍刀,冲向了稀稀拉拉的日军。

第一O三章 曙光

兰封战役,原先围绕兰封、开封,为中心的作战。.YZUU点在16师团突然南下,被曾一阳带领的川军和4o军主力,堵截在金乡一带后,就战役的中心就转移到了东线。

在开封周围,**占有绝对优势,不过商震指挥的三个河防军,薛岳手下的jing锐部队,加上胡宗南的17军团,死死的将日军14师团围困在一地。

尤其是在兰封,17军团进6万大军,将兰封困死,围死。近十天的ji战后,日军伤亡过半,已不足4ooo人。

兰封外围的阵地也在下午被全面扫清,荣誉第一师三万大军,将在第二天起总攻。

缺少弹y的日军第八旅团根本就不是对手,覆灭已经是倒计时了。

“委座,胡宗南来电,兰封周边的日军已经被肃清。明日即可起总攻,届时,青天白日旗将再一次飘扬在兰封上空。”程潜感慨万分,从接受一战区之后,一直就是被压制。连个人都指挥不动,可蒋介石一来,中央军的将领,犹如打了ji血一般,各个英勇,让他很是琢磨不透。

按理说,军功是最容易判定的,胜就是胜,败就是败。

因为明摆着,打胜仗,收复失地,歼灭敌寇,天一亮,数一数就能数明白。要想糊1ng,还真不容易。可为什么战区在有没有蒋介石坐镇的前提下,却判若两人呢?

蒋介石微微欠身,点头道:“看来郑州军事会议后,各军团在ji战后有了显著的成效,国家甚幸,党国甚幸。”

这倒不是蒋介石好大喜功,他的黄埔军中,其中坚力量都是团长旅长的职位。

正是处于军界的上升期,自然想在他们的校长面前表现一二,从而获得机会。所以,在兰封前线的几个中央军,都爆出来出实力的战斗力,完全是军官带头的作用。

等到这些人,当上师长,军长,甚至是集团军司令后,这种良xing竞争将会变淡。

“校长,程长官。”王世和刚刚从机场接到了侦查电报,从空中观察,金乡的战况也渐渐的明朗起来。加上刚刚退守商丘的第八军电报,王世和心知事情不xi,只能请蒋介石来定夺。

程潜看了一眼王世和yu言又止的样子,摇头无奈,装作身体有些劳累的样子,告辞了。

“都查清楚了?”蒋介石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曾一阳无疑是为战争而生的人物,但手下参战的部队,除了4o军战斗力强悍之外,二十二集团军在蒋介石的影像中和他的中央军一比,简直就是乌合之众。.YZUU点

尤其是军统在山东的情报组织来消息,4o军一半以上的主力,已经进入了山东中部丘陵。实际上,在豫东作战的4o军已经不能算是完整的4o军了,只能称为一部。

东路军对16师团在兵力上有优势,但不明显。尤其是16师团在满编的情况下。

一旦金乡失守,那么商丘将暴露在日军的进攻之下。一战区在河南的作战优势将会dng然无存。

“第8军黄杰的指挥部暴露在日军的前头部队下,在转移指挥部中,第8军麾下的两个师在失去联系后,处置不当,导致前线溃败……”王世和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些为难。在前线的黄埔一期的几个将领都来求过情,要是王世和做黑脸,势必在其他同men心中,冷落了情分。

思索良久之后,王世和决定为黄杰也说上几句好话。

蒋介石眉头紧蹙,躺在了沙上,像是看着天花板:“黄杰的事,我自有主张,说说金乡的战况?”

“这个?”王世和不想打击蒋介石,可传回来的消息不由的让王世和都有些心冷。甚至连王世和这个蒋介石身边的军事人才,也有些怀疑空军传回来的消息。

心细的王世和还专men去了一次机场,找了在金乡和巨野上空拦截日军飞机的空军飞行员,不管是中国飞行员还是苏联飞行员,都问了个遍,才稍稍安心了一些。

蒋介石心里一突,曾一阳自从东线作战以来,就切断了大功率的电台,连西安都无法和4o军指挥部取得联系,更别说蒋介石身边的侍从室了。

可只要稍微有些军事底子的人就能看出来,整个鲁东和豫东的战事,完全取决于东线的作战。,

“还有比一场决战演变成为一场溃逃更坏的吗?”蒋介石恓惶道,这个时候,他才像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孤独、失落,汇聚在军装下开始衰老的身体。

“校长,您还记得4o军有一支秘密部队吗?”王世和避重就轻道。

“秘密部队?”蒋介石不屑的笑道:“就凭借十几辆从日军手中缴获的坦克,还有上百辆汽车,就可以称为机械化部队?”

这种以汽车组成的部队,在突击时,所能表现出来的能力,并不强。车上的步兵或许机动会快一些,但日军主力师团,那个不是配备一两百辆汽车的军队。

汽车组成的作战部队,难道还能够冲到战场上去?

王世和表情一愣,心说,我也不信,可三人成虎,他总不能说别人都是睁眼瞎,看到的都是假的吧

“曾一阳却是把那支部队用到了战场上,而且这些汽车大都被改装,在坦克的协同作战下,竟然用半个xi时都不到,将日军16师团拦腰截断,其突击能力简直令人嗔目结舌。”王世和唏嘘着,就好像他也见证了奇迹一样。

“什么?”蒋介石大惊道。

“16师团被4o军在两个xi时不到的时间内,截断成数截,如果情况属实,曾一阳是想一口吃掉16师团。”这回,王世和倒没有犹豫,直接将心理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王世和感慨道:“日军16师团才渡过运河两天,就被曾一阳bi到了这个份上了,估计今晚就是日军再不准备突围,16师团将在劫难逃。”

商丘、单县、沛县、砀山,蒋介石一时间脑子里都是鲁西的这些地名,越想,越是觉得mi糊。日军16师团要是完了,那么整个徐州会战不是又能打起来了吗?

自己苦心经营的决战徐州的设想,不是又要实现了吗?

蒋介石想了一会儿,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没错,是可笑。

徐州的大军已经开始撤退,估计至少有一个集团军以上的兵力,渡过了运河,往皖北等地突围,而主力将从安徽进入河南,然后转入湖北河南ji界的山区,撤回大后方。

加入军令朝令夕改,估计这时候堵在大路上的各个部队的官兵,都要骂他了。

蒋介石有些懊恼的说:“早知道曾一阳善战,或许接下来就能进入战役想相持阶段了。”他心里有些苦,在徐州周围的四个省,陈兵百万,就是为了避免武汉顶到抗战的第一线。

看样子,接下来的仗要难打很多。

“不过将洛阳等周围数十个县城ji给西北,这等代价来换来了曾一阳进兵鲁西。不然,按照曾一阳的做法,肯定大部队要往山里钻。”王世和不满道,本来曾一阳去山东,也是准备往山里去。

“尾大不掉?”蒋介石一听这话,心里就一阵的烦琐。要不是需要苏联的军援,他并没想过让西北的红军主力进入华北作战,一来一去的是,日军是占领了华北,但蒋介石甚至,那些从红se政权,凭借着一颗红印章,一面红旗,就能在山里拉起一支队伍。

几年之后,说不定是一个团,一个师。怎么能不让蒋介石担心?

“命令胡宗南部必须要在两天内全歼日军第8旅团,战斗结束后,立刻增援薛岳部,一定要将日军14师留在豫东。”蒋介石想了想,还是准备给胡宗南下死命令。

当然,蒋介石不担心胡宗南阳奉yin违,但这时候如果胡宗南部能够全歼日军第8旅团,在舆论上,将对中央军大为有利。尤其是,曾一阳很可能在东线指挥部队,大胜16师团。

“校长,17军团全力以赴,誓言将在明天,夺取兰封城,彻底消灭日军第8旅团。可是……”王世和和胡宗南是同学,同是黄埔第一期的学员,对胡宗南的xing格也多有了解。

在王世和的印象中,胡宗南有长者相,但在指挥作战上,多有犹豫,军阀内战的时候,这点m病不是m病。因为军阀中,能征善战的不少,可限制于军队的素养,战场应变不足,所以胡宗南能够凭借着其jing锐装备,将对手一个个击败。

可日军不同,将军一级的都是从军二三十年的老军人,作战多为硬朗之人,王世和深怕会损失惨重。,

蒋介石看了一眼王世和,就大致清楚,自己的这个表侄心里担心些什么:“琴斋虽不说用兵如神,但章法有度,颇有大将风范。对付第8旅团的残兵败将,士气,人气,处于绝对上风,这样都要败了,党国还有什么希望?”

“对了,空军有没有说4o军凑起来的那支汽车部队,损失了多少?”蒋介石忽然询问道。

“三成左右,战场上随处可见都是着火的汽车。而16师团为了行军方便,并没有将其汽车辎重联队,和工兵联队带上,可以断定,战场的汽车都是4o军的。”王世和确定道,这些都是空军侦察的报告,他只要按照报上来的数字,照着读就成。

蒋介石也搞不明白,曾一阳的战法突出在那里,毕竟他对实际战役指挥不在行。

而曾一阳独立团的装备,说他是装甲部队,更是牵强之极。

“尽快要和4o军军部联系上,即便联系不上,争取和二十二集团军联系上。”蒋介石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出了所以然来,只能先询问战场指挥的副总指挥——孙震。

蒋介石哪成想,孙震只不过是带着二十二集团军的主力45军,顶着半个旅团的鬼子打阻击,对于战场的dng察,也是连琢磨带猜的,能寻思出三成来已经算是不错了。

侍从室的xi功率电台,又联系不上,大功率的电台孙震就一台,还被关了。

这下子,从战区来说,对整个东线战场等于是一片黑暗,根本就不知道东线的战况。

至于其中的道理,蒋介石也大致能够想到一些,曾一阳信不过**,尤其是西面有两个中央军军团的情况下,曾一阳更不得不要xi心谨慎。

蒋介石想要走,又担心豫东战场糜烂,也只能呆在郑州。

在周围人员都退出后,蒋介石往往会坐在沙上呆,一种无名的忧虑在他的心头,隐隐的磨不过去。

抗战才一年不到,gcd的部队就增加了几万,这还是军统的情报人员的统计数字。还不算那些刚刚建立起来的游击战区,xi的地方,就一片,几个区镇。大一点的也有几个县的,用不了一两年,这些地方就能拉起来一哨人马来,不见得一个地方有多少人,但架不住这样的游击区多啊!几百个这样的xi游击队,就能拉起一个集团军的编制来。

对蒋介石来说,也是内忧外患,这也是他一直不愿意全面抗战的原因。

对于西北一直想要豫西一点的防御权力,蒋介石也放下话,只要保证徐州的几十万**安全撤退,就可以给对方。

这也是曾一阳接到命令后,全力对上日军的先头南下部队。

一头就跟16师团较上劲。

王世和从蒋介石的住处离开后,又去了机场等待新的战况。无线电成了睁眼瞎,只能指望空军能有所收获。

“王长官,这是空军最后一次从前线收集来的战场情况。几个飞行员都认定,日军的骑兵部队已经跟东线的部队叫上火了。”一份很及时的战报,送到了王世和手里。

对此,王世和只是匆匆一看,就认定,这是整个东线战场的转折点。

日军的师团进攻,骑兵不会被放到第一线,往往会配合炮兵,形成一个野战骑兵旅团的编制,出现在战场上,不到最后时刻,日军断然不会使用骑兵。除非纯粹是欺负人的战斗,骑炮协同,对手却是连阵地有缺乏有效保护的步兵。

“好,你在这里盯着,一旦有有价值的消息,马上通知我。”王世和在笔记本上匆忙记了几笔,就合上笔记,上了一辆军用汽车.

第一O四章 兵对兵,将对将

第一O四章

兵对兵,将对将

hún战,对于处于装备落后一方来说,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尤其是战场各处都可以出现短兵相接的战斗状况,刺刀见红,是勇者的表现。而对川军来说,很多步枪机枪的膛线都磨损的差不多了,准心顿时大打折扣。

hún战给47军带来了希望,从正面抗击日军16师团的进攻。

站在战场中央的指挥所附近,顾家珏心中确实一点高兴不起来。部队伤亡他不看重,起起伏伏二十余年的从军生涯,让他对战场已经失去了原有的震撼。

尤其是,在日军和川军的阵地在交织到一起后,日军的火炮也不可能大面积覆盖战场,这让47军的士兵顿时少了一份凶险。

顾家珏的担心却是接到了一份曾一阳的命令,命令上说的很简单,‘坚守两日’。

顾家珏搞不明白,东路军,除了川军和40军之外,还有一些零星的部队,总兵力也是近6万人对上16师团的两万多人。难道对付16师团,只要两天就能解决了吗?

优势并不存在,即便40军的突击,造成了16师团重大伤亡。但这点优势,在16师团一次次的反扑中,被渐渐的拉平了。

日军很自信,即使日军的炮兵还没有出现。但似乎那个自信的师团长相信,即便用步兵,也能将面前的部队击垮。中岛中将的这种自信来源于,他并没有发现40军的大量部队投入到战场。

担任战场阻击的,反而是战斗力比40军差很多的47军,只要仔细掂量一下,就能清楚,曾一阳兵力不足。优势是能够对16师团覆灭造成威胁的40军主力部队,只是到了一部分。

“军长,闵中原那小子已经和日军的骑兵联队交上手了。”拦截日军16师团成功后,吴高群就带着115旅的指挥部队,在羊山停了下来。

曾一阳一听已经和日军的骑兵联队接上火了,立刻就兴奋的跳起来道:“马上给罗战下达命令,告诉罗战,他们的任务就是找出日军的炮兵联队,将16师团的炮兵联队给我干掉。”

此时,曾一阳身边除了一个警卫团之外,还有一个主力团的兵力,没有投入到战场上。

做出这一决定的就是,曾一阳在前期装甲突袭中发现,步兵太多,并不能对整个突击战场起到很到的作用。反而用一个团的兵力,足以配合独立团的进攻。

“就十几辆坦克,就这么好使?”吴高群也是开眼界了,风一样的卷过战场,就和一刀看在冬瓜上似的,刺啦一下,日军16师团就被断成了两截。

要是自己手底下也有这么一支部队,想想就解气。

“你也别太mí信坦克,装甲车。在中国战场上,就华北战场适合这种武器。而且维护起来实在太麻烦,需要后勤的全力支持,要是鬼子有所准备,也不会这么顺利,我们不过打了鬼子一个措手不及。”曾一阳趴在地图上,自从他来到羊山后。

41军的防线,后拉扯到了后方的章逢集和大义一带。

这也是给日军一个宣泄口,在消灭其主力之后,为了不让16师团困兽犹斗,避免大量的伤亡。及时16师团在收缩兵力,在鲁西坚守待援,也不是曾一阳能接受的结果。

曾一阳决定在最后时刻,给日军一点希望,但是这个希望又将是一条黄泉路。

他不担心鬼子反扑,早就准备了一张大网,说白了,就是等着鬼子来钻的。鬼子在这张网里扑腾,更是顺了曾一阳的愿。只要鬼子心存侥幸,以为下一刻就能突出重围,在地形不占优势的情况下,伤亡一定不会小,最后只能被困死。

16师团的炮兵久久没有出现,让曾一阳有些担心。

要说日军的炮兵联队害怕中国空军的空袭,这也是无稽之谈。战场上空大的两国飞机,你来我往的,都是将对手困住手脚,无法腾出手来轰炸战场。尤其是战斗打响后,双方的步兵所能迂回的空间越来越小,也给空军轰炸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当然这个麻烦是日军的,因为中国空军根本就派不出轰炸机,只有三十多架战斗机,还轮流抵达战场上空,能够限制住日军的飞机,也是中国空军尽了最大的努力。,

“军长,独立团已经和日军的骑兵联队遭遇了。”115旅的参谋长鲁平江人还没到,声音就传到了曾一阳的耳朵里。

“遭遇了?”曾一阳从沉思中反应过来,忽然之间,他跳起来,冲着他身前几米远的鲁平江大胜问道:“你是说,独立团对上了日军的骑兵联队?”

“没错,刚刚接到的电报。”鲁平江拿出了那份电报,上面就短短的一行字‘发现日军骑兵联队,独立团’。

“马上命令独立团穿过日军骑兵的阵线,往洙水河一带搜寻,一定要将日军的炮兵联队揪出来。”曾一阳急切的下令,躲着有些麻木的脚,想了想,接着说道:“必要的话,往洙水河北岸搜寻。”

“洙水河北岸?”吴高群诧异的说了一句。

曾一阳郑重的点了点头:“洙水河北岸。我总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行军过程中,日军的骑兵联队应该当成先头部队。作为战场上的快速反应部队,骑兵打头阵也是常理。但奇怪的是,日军的骑兵一直久久没有出现。更奇怪的是,日军的工兵都不在部队前沿,这就让我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你是说,日军有可能在其身后已经布置了一跳退路,而这条路我们都不知道。”吴高群反应道。

“没错,是一条退路。”曾一阳mō着小巴,想不出日军的用意。难道16师团南下不过是一场战役míhuò,而东路军是误打误撞将16师团围困住了?

还是黄杰的第8军的溃败,才让16师团南下追击。

14师团进攻的方向明显是在豫东往西,救援被围困的第8旅团,还有截断陇海线的意图。不过此时的土肥原贤二正在和薛岳较劲,至于最后谁输谁赢,都两说。

难道16师团本来的战役意图是攻克在商丘以西的民权等地,然后会同14师团内外夹击,全歼薛岳兵团?

难道日军竟然异想天开,准备用五万日军,围歼二十万中央军?

曾一阳想到这里,也被日军的疯狂吓了一跳,心里暗自说道:不会吧战争不是赌博,难道日军高层就没有想透?

或许,五万日军主力部队,能够最终战胜薛岳的豫东黄河防线,但付出的代价肯定是惨胜。

“命令——”曾一阳此时才想明白,日军的真正意图,16师团贪功,才南下追击第8军,没想到一头被曾一阳撞上了,不但头破血流,还有xìng命之忧。

鲁平江立刻将笔记摊在手中,从上衣口袋中抽出钢笔,将笔帽要在嘴边等待着曾一阳的命令。

“军直属侦察营立刻对洙水河北岸进行所搜,必须要在天黑之前找到日军浮桥。”

曾一阳终于明白,为什么中岛这只老狐狸为什么迟迟没有做出大动作,日军的浮桥一定存在,而且还肯定不会拆卸。因为日军16师团本来就是追95师才会出现在金乡一带。

意外碰上40军,并知晓了指挥的对手是曾一阳后,日军师团长中岛中将也冒出了将曾一阳击败的想法。

虽然在战斗发起之后,16师团伤亡惨重,仅仅一个小时左右,16师团中央步兵集团就遭受了4000以上的伤亡。但总算是遏制住了中**队的进攻,加上各方上报的战场状况,中岛中将发现,40军的攻击力度也在渐渐的下降。

照这样下去,16师团支持到夜晚,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只要有一个晚上的调整和准备,中岛中将甚至认为,他有足够的实力,将40军主力拖住,配合北上的华中派遣军两个师团合围40军。

“师团长阁下,炮兵联队急电。”

中岛大马金刀的跨坐在几个垒起来的弹药箱上,双手拄着指挥刀,眼睛眯成一条斜线,像是睡着了一般。

忽然,中岛中将睁开双眼,冷厉的眼神,将周围的空气也像是凝注了一样,接过电报。眼神扫过电报,突然瞳孔微微放大,带着白sè纱手套的双手,捧着电报,犹如举着万斤重物,惨抖着,仿佛稍微一松懈,就要被压垮似的。

骑兵联队和炮兵联队是中岛一直不肯撤退突围的唯一王牌,进入鲁西之后,两个联队一直脱离了整个师团部的指挥,而是当成了一个独立野战骑兵旅团,放在了战场上。,

反应速度快,火力强悍。

尤其是在平原地区,骑兵在炮兵的配合下,简直是所向无敌,除非遇到了装甲坦克。

这时候,中岛中将也不能再那样淡定入水的样子,询问部下道:“骑兵联队的情况如何,炮兵是否已经与骑兵配合作战?”

“将军阁下,我们接到的消息是从炮兵联队传来的,但炮兵周围也出现了小规模的中国骑兵部队,三国联队长担心炮兵暴lù,在失去骑兵保护的时候,会被中**队偷袭,所以没有主动支援骑兵联队。”中泽是中岛的参谋长,大佐军衔,不过就年纪上看,两人相差并不大。

“中泽君,我们要走了……”中岛叹气道。

中泽大佐急忙想要辩解些什么,但嘴巴张开后,只是无声的张合了几次。似乎,那个战无不胜的16师团,也要开始了逃亡之路,这是如何的讽刺啊

任何指挥官,都不想一再的给部下下达同样的命令,但这次中岛中将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再一次说道:“给今中大佐发电,命令他一定要守住涞水河上的渡桥。”

“还有,在中央集团反扑正面之敌后,命令19旅团迅速反击,从前后两面夹击阻截在两个步兵旅团之间的中**队,务必一次必胜”中岛转身披上了披风,其实这天并不冷,披风也并不是太有用,但天sè再过两个小时指定要暗下来,这时候披风就能当毯子用。

作为16师团的主心骨,中岛朝今吾的退意已经很明显了。

正常作战中,日军失去了先手,而且整个战场不适合使用化学武器,风比较大,还不稳定,关键战役中,很多日军指挥官都不会选择使用化学弹。因为,不是每个日军士兵,都会去背着厚重的防化服和防毒面具。

中岛中将很想面对面,摆开阵势和曾一阳过过招。

可是,最后还是中岛不甘心的落荒而逃,他这种失落的心态,让他更是显得烦躁不安。总觉得背后有一把利剑,抵着自己的后心,只要对手愿意,往前一刺,就会让他殒命。

相对于来说,曾一阳算是一个猎手,在战场上,猎手和猎物并不会太明显。除非实力差距天壤之别,不然只要给对手抓住机会,就会有被颠覆的可能。

曾一阳不能放心,实在是对手太大,一口吞下,他也担心整个东路军会吃撑着。

“平江,是侦察营的消息吗?”曾一阳看到鲁平江的身形,就站了起来,迎向对方。

“军长,是侦察营的消息。但是余得水并没有发现日军浮桥,反而是找到了日军的炮兵联队,近两千号鬼子,侦察营无法一口吃下去,只能沿途袭扰,让鬼子炮兵无法构建炮兵阵地。”鲁平江很兴奋,随着时间的推移,曾一阳指挥的整个战役,在参谋人员的眼中越来越清晰,这种难得的学习机会,是任何人都不愿意缺席的。

曾一阳开始也是脸上一喜,随即就觉得不对,日军的炮兵联队按理说应该会和浮桥离的很近。

但侦察营没有发现日军的浮桥,这就让曾一阳大为惊讶。

就几里地的范围,难道日军的浮桥就能凭空不见吗?

“命令,骑兵团一营,二营从大义火速支援骑兵营,并归余得水指挥。除少部分兵力牵制日军炮兵后,全力搜索日军浮桥位置。”曾一阳不死心的想着,尤其是即便战场上有两个军的川军,还有四个团的40军官兵,但凭借这些部队,根本就不可能几个小时就把16师团打趴下。

“军长,好消息。日军的浮桥找到了。”吴高群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曾一阳一定会认准日军身后会有渡桥。

尤其是,即便有几座渡桥,难道日军两个旅团就能在短时间撤退成功吗?

显然仗没有吴高群想的那么简单。

“确认了没有”曾一阳头一个就是要知道,这则消息是否真实,在吴高群点头认准后,曾一阳这才松了口气。

“命令王铭章带领122师364旅,全部从战场西面,进攻日军中央集群中部区域,告诉王铭章,他们的任务是缓解47军正面压力。被逞强,被鬼子当成软柿子捏”曾一阳眨巴了几下眼睛,眼神又一次盯上了日军19旅团,由于川军45军攻击不强,19旅团的伤亡主要还是40军补充旅造成的,但伤亡并不大,俨然成为整个战场上战斗力最强的一支力量。,

曾一阳手中的蓝sè铅笔,顺着手指顺滑的旋转着,就像是魔术师一样,铅笔在其手指尖时隐时现。

忽然,曾一阳将手中的笔甩在地图上,然后大喝一声:“不管了,先下手为强。”

“给我接王利发。”曾一阳拿起电话,将他手中最后一点兵力,准备一次全部投入战场。

曾一阳总觉得日军的进攻变得软绵绵的,没有多少威胁。

这不是日军的作战作风,尤其是还是日军主力之一的16师团。

曾一阳想到,一定有yīn谋,难道是夜晚反扑,还是突围,曾一阳当然不是中岛朝今吾,自然不清楚其想法,但曾一阳绝不允许意外出现,防止这种意外的最好办法就是先一步,给对手来上一méng棍。

“首长,王利发向您致敬——”

“好小子,是不是在团里骂娘”王利发虽然恭敬不变,但口气有些生硬,想必是生生将嘴巴里的那些零碎,都咽了下去。

“哪个狗日的打我小报告”

“好了,别嘴里叨叨絮絮的,我就问你一句,你的四个营,能够多久突破鬼子的外围阵地,插入日军19旅团,将其死死的捆住。”

王利发心算了一下,大概需要二十分钟,他的团就能和日军外围部队接触:“首长,半个小时已经足够了。”

“好,记住,你的这个点,是整个战役的关键。一定要打出气势来,打出精神头来,把鬼子打疼了,打怕了,而且我不说战斗停止,你绝对不能贸然停止,即使夜战也一定要将鬼子给我拖住,等胜利后,我给你记首功。”曾一阳笑着给王利发许诺道。

“请首长放心。”

王利发就像是心中开了一朵仙huā,乐的都快没型了,连电话都没有放下,就大喝着,让警卫员将他的战马牵来。

“去,全团,准备夜战,步枪一律上刺刀……”

一个旅团,王利发吃不下,但并不是说,在补充旅和三个川军师的配合下,王利发一定机会都没有。尤其是,这三支部队中,战斗力最强的40军绝对主力。

229团一扑上去,19旅团的战线都在短时间内被撕开好几个缺口,三千多独立团官兵涌入缺口……

第一O五章 坦克VS骑兵

罗战摸了一把脸上的烟尘,脸上白一块黑一块,像是从泥里捞出来的。但他神情坚定,还带着一些激动。

曾一阳在进攻之前,就一再告诫他,整个独立团的进攻是实验xìng的作战。是为了让我军获得机械化作战的经验,和在多兵种协同作战中,获得第一手的资料。独立团全程的进攻,都是在由军里拍下来的作战科长的记录下展开的。

罗战谨记着曾一阳一句话,王牌是打出来的,不是练出来,更不是装备出来的。

进攻,选最难打的敌人,一锤子下去,击垮他,击碎他,才是真正的王牌。

独立团想挑大梁,就必须要挑一个硬骨头啃,不但仗要打赢了,还要打的漂亮,这就是曾一阳对罗战的要求。

“团长,还有xiǎo坦克八辆,大坦克有三辆,但坦克上的机枪弹yào不多……”

罗战想都没想,就问道:“坦克不管鬼子骑兵,就一个字,要快,将鬼子的骑兵的阵型搅luàn,不要求杀伤,就要搅luàn鬼子的部署,将鬼子死死的困住。执行命令”

是——

冲击骑兵阵型,xiǎo口径的火炮还不如机枪的杀伤力强一些,罗战计算着着彼此的战斗力,心中不由的涌出一阵狂喜。日军骑兵联队两人多人,而他的步兵团就有两千五百人。

兵力上不差,尤其是机动能力上,更是不骑兵联队所能比拟的。

加上周围地势比较平坦,骑兵在缺乏火炮的支援下,光靠其冲击力,不足以对付配备大量重机枪的独立团步兵。

“命令所有重机枪都搬下汽车,轻机枪只留一挺在汽车上,在河口将日军的骑兵死死的围困住。冲出来的骑兵给我打散,其他的jiāo给坦克去干。”罗战手上不停的往自己的驳壳枪里压子弹,人佝偻着,这枪就有一点不好,没有弹桥,加子弹麻烦。

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汽车,车轮滚过大地,扬起冲天的尘土。

天空中的能见度也渐渐的降低,西天头如大火漫天一样,预示着明天有事一个好天。

这对制空权并不在自己手里的曾一阳来说,并不是好事,日军16师团被围困,自然会让其统帅部心慌。派出大量的飞机参战也不是不可能。别说,第二天国民党空军的飞机能否挡住日军的飞机。

要是空军损失大了一些,蒋介石命令空军停止作战。

那曾一阳的压力就会变得空前巨大,尤其是炮兵,在日军占领领空的时候,不但不能对步兵进行增援,而且还会被日军空军威胁。

一旦隐蔽地点,被日军的侦察机发现,就有可能毁于一旦。

“团长,军部命令。”

罗战没有回头,沉声道:“念。”

“限你部在天黑之前,务必全歼日军骑兵联队,曾一阳。”传令兵有些激动的高声念道,独立团虽说是40军的主力,但抗战一来,一直没有捞上硬仗打,独立团上下的官兵在其他主力部队面前,也有些抬不起投来。

这次,曾一阳的命令,对独立团全体官兵来说,绝对是一个大挑战。

两个多xiǎo时内,想要干掉兵力上和独立团相差不多的日军骑兵联队,却是困难重重。

可也同时说明了,曾一阳对独立团官兵的重视。

摆明了,独立团要是没有这副好牙口,曾一阳也不会下达这样的命令。

在命令中,曾一阳也提到了日军的炮兵联队,已经被40军骑兵二团的两个营和侦察营死死的拖住了,一直野兽犹如被困住了手脚,在河流纵横的鲁西平原上,其威胁越来越xiǎo。

“十五分钟后,各营营长到团部来开会。”罗战准备让在战前做最后一次动员。

独立团在连续冲击日军阵地后,出现了一些松散,但比日军更胜一筹的机动xìng,弥补了这些作战途中出现的协调上的问题。

日军骑兵联队被死死的困在不足五平方公里的狂野里,周围缺少隐蔽物,尤其是失去了炮兵的支持,冲击配有重机枪营的独立团封锁带,很有可能够会面临全军覆灭的威胁。

所以,日军的骑兵也知道,靠近对手三百米,就会遭受重机枪子弹的扫shè,根本无法冲出重围。,

而在对手步兵后面的十来辆坦克,就像是一群饿狼,注视这一个庞大的羊群。

这让日军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一再呼唤炮兵的支持。

没有炮兵给骑兵打开缺口,骑兵联队长笠井敏松中佐,只能yīn沉的注视着迟迟没有发动总攻的对手。

日军20骑兵联队的士兵,也在安抚着战马暴躁的情绪,这些畜生似乎更能够感受到危险的到来。

独立团的各个营长,在部队对日军骑兵形成包围后,早就吵吵着要将xiǎo鬼子一锅端了,来到团指挥所内,也是互不相让,都想要抢主攻的任务。

“军里刚刚下达的作战命令,天黑之前,解决面前的日军骑兵联队,为主力部队全歼日军16师团创造条件。现在离天黑最多还有两个xiǎo时,也就是最晚在五点之前,战斗要打响。”罗战扫视了一圈自己的部下,手指一指一营营长赵全友道:“人还没到,就听到你的大嗓mén最响,就你来说说,这仗怎么打。”

“团长,没说的。轻重机枪jiāo替掩护,压缩日军骑兵的空间,我看只要半个xiǎo时,就能整个防线就能推进一公里,到时候,发起攻击,一举拿下鬼子骑兵联队。”赵全友也不是瞎咧咧,他的方法是对付骑兵比较稳妥的办法。但是需要时间,而独立团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团长,jiāo给我们装甲营,只要我们营一个冲锋,就能将鬼子骑兵打下一xiǎo半去。”装甲营营长高民权高声讨要主攻任务。

罗战不做可否的点了点头,这下赵全友着急了,指着高民权的鼻子就骂道:“狗日的高民权,从下午开战以来,全团一直围绕这你们营作战。就你那缴获的几辆xiǎo东洋坦克,都落了七七八八,眼看要成装甲连了,还得瑟个啥?”

“是啊哥哥这是给你装甲营留点念想,不然仗打完了,你把军长的宝贝家当全折腾完了,你这营长,还不被军长给撸了?”

其实,罗战召开作战会议,是担心战士们太疲惫,到时候总攻发起后,会出现不必要的失误。看着吵成一团,想要抢主攻任务的几个营长,这下子,罗战的心算是彻底放下了。

毕竟,攻击一个多xiǎo时,能够如此顺利的冲出日军步兵集群,战士们消耗的体力是巨大的,尤其是,jīng神高度集中,对体力消耗上特别快。

政委张汉民对罗战点点头,他明白,部队的作战yù望正强,不需要他这个政委做思想工作。

反而,团长的指挥作战,才是整个战斗的关键。

“都别吵了,人人都有ròu吃。现在下达作战任务。”罗战打断了部下的争论,开始非配任务。

“一营,在正面,遏制敌人骑兵的反扑……”

“二营,轻重机枪jiāo替掩护,压缩日军骑兵侧翼……”

“三营……”

“装甲营集合所有能动弹的坦克装甲车,对冲入包围圈,对日军骑兵进行驱赶……”

“重机枪营以连为单位,补充到各个步兵营,增加各营的火力部署……”

“五点准时发起总攻——”

罗战低头看了一下手表,还有二十分钟就到五点,也就是发起总攻的时间,见几个营长还支起脑袋,削尖的往他跟前凑,装作不悦道:“怎么招?仗还没打,还想让我请你们吃庆功酒?”

“哪能呢?团长,我们是怕遗漏了您老的英明决断,这不都还没走嘛”能说会道的赵全友眉开笑颜的说道。

“告诉你们,这次仗要是打好了,打漂亮了,我给你们去军长那里请功。这顿庆功酒,将是军长给你们摆,别站着了,都回自己部队,五点钟一到,全团两千八百号人马,都得给我往前冲,一口气吃下笠井联队。”

罗战挥手之间,隐约的有种大将风范。

“团长英明……”

独立团几个步兵营只要能捞上仗打,也都没了怨言。他们也知道,靠着手里的家伙,想要和装甲营对上,根本就没什么机会。

说白了,装甲营是全独立团,甚至是全军最犀利的一直进攻部队,唱主角那是必然的。

相对而言,日军骑兵联队身后是一条河,但日军几次试探,都无功而返。想要靠着马匹,淌水过河,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架设浮桥,日军又缺乏架设工具。

而最近的浮桥,也在日军骑兵联队数公里之外,这就等于,日军是背水一战。

“联队长阁下,中国军队开始推进了……”骑兵联队副联队长石村中佐有些慌张的报告道,一直紧绷的神经,让他的声带都有些颤抖。

“慌什么?”笠井中佐拿起望眼镜,煞有其事的观察着周围战场的情况。

仗打到这个份上,所有的计谋都几乎失去了作用。他倒是想让骑兵下马,靠着不多的轻重机枪,和xiǎo口径迫击炮组织阵地坚守待援。但师团部的命令,让他推翻了这种可能。

没有援兵,这对于骄横惯了日军16师团来说,本不算什么?

因为自从中日开战以来,16师团从来都没有被bī到这个份上。让被死死困住的骑兵联队,支援师团部的反击,从侧翼撕扯中国军队的防线,这如同是一个笑话一般,让笠井灰心不已。

“联队长,不能再等了。中国军队肯定是想在天黑之前要发起进攻,虽然对手火力密集,但战场上,总会有薄弱的区域,不妨先让两个中队试探的进攻一下。”石村中佐这时候也收敛起心情,对战场的估算也大致在理。

两个中队?笠井心中一紧,要是两个中队的冲锋,能够让部队稳住战线,将重火力推进到对手的面前,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笠井敏松中佐心里的估算至少要损失一个大队的骑兵,才可能构建防线,为联队突出重围创造时间。

可一共就两个大队的日军联队,损失一个大队后,再行突围。加上突围时的损失,那么也就和全军覆灭没多大的区别了。

笠井一直在等炮兵的消息,可这么一等,让仅有的一点机会就消失了。

其实,所有16师团的军官都不相信,部队会如此不堪一击,这种巨大的心里落差之后,一种幻想占据了他们的心头。几乎是一种自我催眠式的做法,让他们对战局的反应慢了半拍。

独立团可不会给日军骑兵机会,三颗红sè信号弹在天空中穿行而过。

三个由坦克组成的攻击箭头,一下子出现在了战场上,尘土飞扬背后,几个战争巨兽显露出了狰狞的面容。

笠井一看,就明白,战斗已经开始,立刻骑上战马拔出指挥刀,回头一看有点不对头,立刻命令护旗中队将军旗烧毁,命令电台给师团部发出最后一份电报。

电报的内容很简单,骑兵20联队在烧毁军旗后,决心最后一战。

骑兵,冲上坦克的瞬间,战马被巨大的冲击力撞飞的场景,几乎像是一张凝固的油画,血与ròu的飞溅,讲述这战场的残酷。

“骑兵联队,进攻——”

骑在战马上,笠井心中苦闷不已,连能够和对手公平较量的机会都没有,他的骑兵联队就要消失了。

“重机枪,往前两百米,建立机枪阵地……”

“轻机枪掩护重机枪连行动。”

一条条火舌,轻松的将日军好不容易组建的队形大luàn,战马垂死的哀鸣,在战场上空盘旋。

这是注定结果的一场战斗,但对于日军16师团来说,这是决定他们下地狱的一场战斗。

一些绝望的日军骑兵,开始冲向河堤,纵马跃进河流,仅仅几步之后,河水就漫过了战马。战马挣扎下,日军骑兵一个个被战马从马鞍上掀了下来,全副武装的日军骑兵,被沉重的装备,一个个头拖入了河中……

及时赶来的三辆坦克,对着河岸的日军骑兵一阵扫shè,河水,血水,一片浑浊……

战斗打响一个xiǎo时后,日军20联队指挥部,两个中佐,三个少佐,和十来个尉官,骑着战马,对包围他们的独立团进行最后一场冲锋——

啪——

枪声响过,笠井瞪着死鱼眼不甘心的一头栽倒在马下……

第一O六章 杀而不伐(上)

“好xiǎo子,罗战把活都干完了?”曾一阳仰起头,对站着的吴高群说道:“命令先期进攻的115旅两个主力团,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jīng神,往日军的心窝子里给我钻。”

“军长,我看这个命令下了也白下。”吴高群收到前线的战斗情况,综合起来就一个字,部队‘疯’了,完全是打疯了。

曾一阳闻言,诧异道:“怎么了?老吴,难道这么快,部队都和日军搅合在一起了?”

“这倒没有,至少独立旅和补充旅还在外围作战,牵制日军主力。就是229团和231团的进攻势头有些太快了。”吴高群摇了摇头,心说这算是什么打法,那里是一个‘luàn’字了得。日军的进攻拳头完全被实力比他们差一些的中国军队架起来了,可是兵力占优的曾一阳,仍是腾出手,从luàn战中,集合了两个主力团的兵力,近6000人,对着日军的心头就是一通猛揍,这下子,xiǎo鬼子也懵了。

“快?”曾一阳心说,他这次指挥的作战就是一个快字,是一场以快打快,以luàn打luàn的手法。想着想着,曾一阳脸上突然一喜:“老吴,难道干掉了日军师团部了?”

吴高群苦笑道:“那里会这么顺利,不过是229团进攻到日军中心位置,我有些担心,日军会乘着夜sè,纠集兵力先进攻这些被他们包围的作战部队。”

229团一个重机枪营,都冲到日军30旅团的中心位置,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日军,争夺着方圆不过数百米的几个环形工事。

231团也追着日军的薄弱点,一通狠打,部队都以营为编制指挥,有的更是打成了以一个连为战斗单位。40军和日军16师团的两个步兵旅团,完全搅成了一锅粥。

加上外围的川军也不断的增加作战兵力,牵制了大量的日军。

要想命令下达到连一级的作战部队,显然已经是困难重重。但是日军也不好过,外围的中国军队虎视眈眈,进攻一刻也没有停止,加上日军两个步兵集团被分割成数快,这仗就显得更被动。

想要集结部队,将攻入日军腹地的115旅两个团吃掉,16师团还真没有这副好牙口。

只能在局部区域,互有攻守。

日军早就luàn成一团了,想要集结兵力,外围的进攻部队,就会一通猛揍,压缩日军本来就狭xiǎo的空间,要是碰上炮兵覆盖火力,将会给日军带来巨大的损失。

这是一个两难的决定,日军16师团部内,师团长中岛中将正在对着部下发火。

没办法不发火,不远处的一个环形工事,正是30旅团准备的中心阵地,这下子倒好,连武器带人,都被40军给端掉了。连带着,4mén70步兵炮也成了40军的战利品。

“炮兵为什么在战斗失利的时候,没有把大炮炸掉?”中岛的指挥部距离40军最近的攻击部队,仅仅不到一公里,要不是撤去了所有的帐篷,所有的军官都趴在土窝子里,说不定40军的突击部队,还看不上那个环形工事。

直接奔着日军的指挥所而来。

抓一个日军中将,能有比这样的战机更吸引人的吗?

“将军,炮兵大队的弹yào只有携带的一xiǎo部分,身边也没有足够的炸yào,将大炮炸毁。再说,我们面前的中国军队跟其他的对手不同,步兵能够在迫击炮落点杀伤之外冲锋,这也就是我们皇军最jīng锐的仙台师团,才有如此素养……”中泽不想为部下开脱,他对炮兵大队的损失也并不在意。

一共才四箱炮弹,二十发炮弹,对于一场规模巨大的战役,这些炮弹根本就起不到作用。

相反,日军16师团参谋长很担心的是,刚刚19旅团的阵地,被火炮火力覆盖,就此可以推断,他们面对的对手,有一个炮兵联队的火力。

70步兵炮,不过是大队级别使用的火炮,shè程仅仅2200公尺,杀伤力也有限的很。给对手夺走,也增加不了多少战斗力。

“八嘎,你认为,我的师团,不如仙台师团?”中岛用尽全力怒吼着,脖子上的血管都好像要炸裂开一样,但随即,他又颓败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16师团虽然自以为天下无敌,实际上,不过是一个半数兵源新编入的甲等师团。

常设师团中,战斗力也算是偏弱的一个。和以勇为标记的仙台师团先比,差的不是一点两点。

“师团长阁下,现在我们必须做出决断。野炮联队……估计指望不上了……”中泽大佐这句话一说出口,就有种要瘫痪的无力。

“我知道……我知道……”中岛中将也是年纪半百的老军人了,面临全军覆灭,才会出现如此失常。

“攸原君,30旅团还有多少可战兵力。”中岛朝今吾抬头看向30旅团旅团长,攸原次郎。

“不到五千人,先期被偷袭时,两个步兵大队,就已经被打的不成建制。现在……”攸原次郎少将脸上也愧sè,自己毕竟是旅团长,指挥旅团上下一万一千余人作战。就是因为攸原次郎反应慢了一些,导致最先被攻击的33联队几乎陷于对手的包围之中。

“五千人?五千人……”中岛中将倒不是有奚落部下的意思,其实他也在一开始就被打蒙了。

中岛倒是很想将16师团的情况给部下好好的讲解一番,但话临说出口,就感觉嗓子眼堵得慌,挥手对师团参谋长中泽大佐:“中泽君,有劳你将16师团的处境,给在座的各位都说说。”

“嗨——”

中泽大佐对着中岛中将深深鞠躬后,面带忧sè道:“具师团部收到的近报,骑兵师团已经为天皇陛下效忠。炮兵联队迟迟联系不上,根据师团参谋部的商讨,全体yù碎的可能xìng很大。”

这样一个开场白,让在座的16师团中佐以上的军官都脸上愣住了。

“现在,我命令——”中岛对着所有的部下,威严道:“第33联队全体官兵,阻击北面强敌。38联队留下第二大队,和所有师团伤病,在明日凌晨3点,准备突围。目标,南阳附近的三水地区。”

“山田君,拜托了。”中岛朝今吾躬身摆脱道。

这时候的山水喜藏只能站起来,说几句场面话。突围将至,谁没有一些奢望。希望留下阻击的是别人,而自己能够顺利的逃出去。即便是战斗失败,16师团旅团以下的军官,是不会受到牵连的。

相反,只有师团长中岛是一个必死的结果。

军部需要jiāo代,天皇那里也要jiāo代,甚至连华北方面军那里都需要jiāo代。很多日军高级将领,已经对中日之战越来越悲观。并不是战争一再的失利,相反,总的来说,日军战友绝对的优势。

但巨大的伤亡,和占领区内一再反抗的抗日民众,让他们知道,仅仅靠着不到六十万人的两个方面军。

根本无法面对上亿占领区内殉情激动的抗日军民。每天都有伤亡的报告,每天都在围剿和反围剿中度过。中国军民是没有退路,不战而灭亡,或者战一场,死的轰轰烈烈,说不定能让后来者获得胜利的希望。

当初,为了对付人数不到三万的东北抗日联军,关东军就动用了三十万大军。历时数年,才将抗日联军打散到大山里,一部分更是退守到了苏联。

但抗联本来就内部问题很多,许多部队不过是当地的土匪和豪强。

钻老林子的本事一流,真要拉上部队打仗,也没几支抗联的部队能行。再说,抗联的大规模军事作战虽然没有了,但xiǎo规模的作战,还在继续。

16师团,14师团、第9师团等6个师团,已经是中国境内日军能够集结起来的所有野战攻击部队了,如果再chōu调军队,各地的抗日军队反抗,日军绝对受不住。

这就是现状,一个bī近残酷的现实。

寺内寿一已经后悔讨要了这么一个差事,手上兵力是越来越多,已经差不多有十个师团样子。

可一个山西,寺内寿一就不得不将四个作战师团布置在铁路线沿近,河北也至少拿出三个师团防御。留下来进攻的,也就三个师团,还要肩负山东的防御。

要不是临时编练了四个步兵旅团,隶属于华北方面军,寺内寿一还真的到了顾头不顾腚的尴尬局面。

寺内寿一愁的连嘴唇都肿了,就是对着鲁西前线发来的电报一筹莫展。,

“告诉中岛中将,方面军在xiǎo南阳,给他们准备了渡河的船只。”想了想,寺内寿一觉得实在没有什么可说的,挥手让部下退下。

自己却在房间里暗自发呆。

16师团战败,如果伤亡过半,至少需要三个月的时间休整,才能重新凝聚起战斗力,但要是14师团再伤亡过大,那么华北方面军将直接面临无兵可用的境地。

寺内寿一想的不可谓不周到,但他没有想到的是,16师团不仅仅是伤亡一半这么悲观。

16师团面临的远比伤亡过半要厉害的多,实际上,还没有突出重围的16师团,就已经伤亡过半了,好在这个伤亡中有许多非作战部队,比方说运送辎重的轻重兵联队只留下了一个中队,工兵联队全军覆灭。

随着中岛中将调整部署之后,最先感受到压力的就是顾家珏了。

47军一半的兵力,就是封堵16师团向湖区突围的路线,而这条路线是16师团唯一的退路。

要不是16师团的野战炮兵联队和骑兵旅联队快速被牵制后,先于师团主力步兵被罗战等指挥的外围部队消灭在河滩附近。中岛也不会认为,他们的后方有大量的中国军队。

但这两个联队的覆灭,确实吓破了中岛的胆子。

相对来说47军队的防线兵力最多,但总的来说,战斗力要比40军的差很多。

日军前线部队,只要多冲锋几次,就能明显的感受到47军阵线的松动。

这更坚定了日军向东突围的信心,本来以为自己不过是配合40军作战的李家珏,还在指挥部队阻击日军的进攻,将日军死死的困在旷野之中。

正感觉压力徒然增加的时候,李家珏才发现,原来整个战役上,并不是40军唱主角,也不是45军唱主角。而是那支部队鬼子近,那支部队就是主角。李家珏一发狠,咬牙对参谋长说:“命令担任预备队的独立旅上去,告诉兄弟们,要是放一个鬼子过阵地,我们就是民族的罪人。”

“命令炮兵,对日军进行火力压制。”罗泽洲在一边建议道,这样可以彰显47军的进攻能力,也能给前线作战的川军兄弟们提气。

“好,排炮打三发炮弹。”李家珏有些舍不得,但日军山炮确实要用,炮弹落点准,爆炸威力大。

李家珏当年最风光的时候,手底下28个团,7万多人马。整个川西都在其掌控之下。才有了四川四大军阀中,实力最xiǎo的军官系首领,李家珏。

可当时那么多的部队,手底下的兵也不能人手一枪。更别说炮了,能nòng到几mén迫击炮,就嫩更让他乐上半天。

自从用上日本的xiǎo钢炮,那些破烂家伙舍,李家珏也渐渐的看不上了。

一共才四mén山炮,三轮排炮之后,川军的炮兵团长就心疼的不行,忙着让炮兵将大炮架起来,转移阵地。和40军不同,川军没有兵工厂,即便有,也生产不出山炮和野炮的炮弹。

这下家底,那是打一发,少一发。怨不得,那个川军的炮兵团长不心疼。

不过,川军倒是没有多少战果,但给日军提了个醒。这次进攻不过是天黑前的佯攻,是为了试探对手的实力的。

川军将大炮一亮出来,就让指挥突围作战的长近大佐大为忧虑。

长近藤元心里一阵嘀咕:‘面前的对手,很可能就是在上海,和16师团jiāo手的中央军jīng锐,而不是连军装都破破烂烂的川军。’

按照当年的经验,日军对上这样的对手,在野战中,兵力上二比一是比较妥当的。可47军是全军上阵,摆明了是来拼命来的,也就是舍得一身剐,也要将日军16师团留下的作战势头,长近藤元大佐不得不重新审视其师团部命令的正确xìng。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战场上的枪声也变得稀稀拉拉起来。

拥有照明弹的日军,根本就不想和中国军队打野战,而40军整个军需库内,也只有十几发照明弹,根本无法照顾整个战场的使用。

加上,曾一阳也没想把16师团bī急了,安排了警戒部队,主力部队也开始休息起来。

第一O七章 杀而不伐(中)

弟兄们,冲啊——

拿起大砍刀的中国士兵,从乌黑的脸上早就分辨不出他们的身份。不过,川军的军官制服还能帮上一些忙。

士兵跟着当官的,一窝蜂的冲了上去。风刮过一般的,背后还流传着川军独有的冲锋口号。

‘龟儿子’的叫声,落了一地。

进攻——

日军中尉,拔出指挥刀,迎着晚风做着僵硬的冲锋动作,他身边一个个穿着泥黄sè军装的日本兵,都从地上爬了起来,端起步枪,呀呀大叫的冲了上去。

络腮胡、阔嘴、大脑mén,孔武有力的身形,手中一把九环鬼头刀,刀上圆环在抖动中,叮铃作响,宛如法师做法的定魂铃。

黑漆漆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他原来的长相了,只能从他依稀可辨的肩章上看出,这个人应该是一个川军中尉,也就是一般的连长,或者警卫连的排长一类的xiǎo角sè。

按理说,近十万人的厮杀,这样的xiǎo人物,是无法被关注的。但在局部战场上,两股xiǎo部队白刃对战中,他无疑是最耀眼的军神。

大刀舞出一道道弧形的刀幕,不断的有血珠顺着刀的方向飞溅出来。

“xiǎo鬼子,叫你再扔xiǎo炸弹……”

“你扔啊……”大汉对着挡在地上的鬼子,不屑的吐了口唾沫。

大汉的口中,全是零碎话,但总能让他的部下jīng神为之一振:“xiǎo虎,哥哥给你报仇了”

有一个鬼子倒在大汉的身边,也不知道他已经杀了几个鬼子,大汉的身边就有七八个鬼子倒在血泊中,不用想,就知道死于大汉的刀下。这当口,鬼子的一个xiǎo队长对上了这个大汉,就见大汉微微眯起眼睛,大汉也感觉身体有些发冷,他受伤了,而且不止一处。

越是接近死亡,他越是充满了胜利的渴望。全身的劲都聚集到了手中的刀尖之上。

鬼子冲锋了,两人一个jiāo错,大汉的大腿上顿时添了一道血口。

大汉微微一愕,咧嘴笑道:“原来还是个练家子,好xiǎo子,爷爷跟你练练。”

鬼头刀的刀尖垂地,刀口扬起,放开了上身的防御,这是一种一伤换伤的打法。不过鬼子xiǎo队长也没有退路了,从xiǎo就接受武士道蛊惑的日本军人,面对冷兵器对决有着一种莫名的向往。

鬼子丫丫的大叫冲了上来,大刀挥动,从鬼子的下身扬起,刀身到鬼子肩头的时候,一转刀身,横着切向了鬼子的脖子。

扑——

鬼子颈部大动脉,被大刀拉开,一股子腥臭的血,喷在了大汉的脸上。大汉一咧嘴笑道:“xiǎo鬼子,跟爷爷玩刀,你还嫩一点。”

就在他弯腰,准备捡鬼子腰上的王八盒子的时候,忽然身形一个趔趄,一低头,才看到鬼子的指挥刀chā在了自己的腹部。

死亡临近,大汉却如同孩子般,淳朴的笑了……

这一幕正好被在战场上穿chā的周炎发现了,他带着一个特战xiǎo队,在战场上快速移动,专mén顶上日军大队以上的指挥所。仅仅一个多xiǎo时,就被他带领的xiǎo队干掉了两个日军大队的指挥部,一个日军中佐,三个少佐,的战绩,对于连鬼子将军都有好几个的战场来说,周炎很不满意。

正想着要大干一票的周炎,带着一个xiǎo队,二十个队员,运动到了45军的阵地边上。

占人数上优势的川军,最后也没有占到大便宜,只有几个战士,相互搀扶着回到了原来他们的战壕中。日军,更是没有一个走出这片xiǎo战场,横七竖八的摆在地上。

周炎见状,猫着腰移动到了大汉倒下的位置,一摸对方的脉搏,还算有力,心中一喜。刚才的一切他都看在眼中,但是他的任务是阻杀日军军官,而不是四处暴露自己的方位。

周炎一打手势,带着一个战士挎着一个紧急医yào箱,就蹲到了周炎的身边。

“xiǎo武,这人还有救吗?”周炎打量着战场周围,jiāo战的双方部队,都已经各自散去,留下的只有一具具的尸体。

“要是伤害了内脏,即便是送到野战医院也就不回来了。不过看样子,这人的刀口上出血不多,应该没有伤及内腑。”xiǎo武面无表情的回答。,

近十万人的大战场,每天都会出现成千上百的尸体。刚刚还在一起说话的战友,说不定下一刻,就倒在地上,永远也起不来了。

“来两个人,把人送回去。”川军的野战医院缺医少yào,连像样的医生都没有,要是将伤员送到川军医院,很难活过来。

而40军的野战医院相对条件要好一些,而周炎也有心将这个汉子留在40军。

毕竟,在战场上,能够让他佩服的军人不多,而这个重伤的汉子无疑是其中之一。

在昏暗的黄昏中,战场四处都是星星点点的火光,有的燃起的大火足足有几人高,但有的只不过是巴掌般大xiǎo的一团火焰。

刀对刀,冰冷的钢铁,很快染上了一抹血sè。带走了一个个生命的同时,也渐渐的了有力一些温度,那是死亡的陷阱,漆黑一片,但有无从躲避。

“总座,陈鼎勋的部队伤亡很大,这都是邓长官的亲随,要是打没了,邓长官那里可真不好说话了。”黄隐的提醒多是好心,本来他的调令已经下达,出任第15军军长。

说不上是高升,第15军是鄂军,跟川军根本就打不上边。黄隐去15军,摆明了是一种风化杂牌军军阀对部队的控制能力,避免出现部队‘听调不听宣’的情况出现。

从这点来说,蒋介石并没有大错。这是加强中央控制能力,削弱地方部队带兵将领的威胁。

对蒋介石的国民政fǔ增加对军队控制力,是起到了积极作用。而调集黄埔出生的军官,补充到个地方军中,也淘汰了一部分作战能力不强,贪生怕死的旧军官,作用也很明显。

也造成了一种负面的影响,只有黄埔出生,蒋介石的亲信弟子,才能升官发财的说法,被奉为真理。

黄隐就是不愿看着老部队就这么拱手让出来,才没有在调令刚下达,就赶赴军长的高位,反而呆在老部队中。

兵不是自己的兵,手下军官又是对自己有着很深的敌意,这样的军长不干也罢黄隐这段日子里,整个人都消沉了不少,升官发财,背后显现的却是夺权。

看着一心要投入蒋介石阵营的孙震,黄隐心中隐隐作痛。

没有了军权的邓锡侯还能控制四川吗?没有了四川的税收和政权,川军的补给将会越来越艰难。

黄隐看着欣喜异常的孙震,无奈的摇头走出了指挥所:“尽人事,看天命吧”

即使知道结局,黄隐也忍不住不去想这个让他无法接受的结局。

好在一场大胜触手可及,曾一阳指挥下,战力并不占优势的东路军,如同切瓜剁菜般,切断日军16师团的首尾。

五万川军,两万40军和近三万日军jiāo织在一起。

其结果就是,很多川军连级军官发现,他们面对的不是危机四伏的正面战场。

一个团的川军,对上一个大队的日军,必败

一个营的川军,对上一个中队的日军,也要败

但是一个连的川军,对上一个xiǎo队的日军,却能打成伤亡互换。

一个排的川军,对上一个班的日军,要是川军排死光了,日军十几人的一个班,也没人能活下来。

出现这种状况的原因就是,单纯的步兵,拿着差不多的武器,日军并没有畏战派中想象中的那么强。

一次冲击下来,日军指挥官也发现不对,原先日军中,步枪兵不过是战场打酱油的,别看一个个将步兵cào练手册练的如火纯情的样子,可在战场上没有多少机会去拼刺刀。

真要到刺刀见红的地步,刀往鬼子身上招呼,照样刀刀见血。

而川军最大的特点就是,越是硬仗,越能激发士兵的血xìng,往往见长官都冲上去了,士兵更是以为自己是敢死队员,也悍不畏死的冲了上去。

很多鬼子,都是倒在了川军士兵的以命搏命的一股子狠劲上。

提着拉掉引信的手榴弹,就往鬼子堆里扎的川军士兵比比皆是。

而鬼子的按部就班,就落了下层。往往鬼子士兵还在退子弹的功夫,就一窝蜂的被炸到在地,身上也是遍体鳞伤。即便是站起来了,对付一个川军士兵也不占上风。,

40军指挥部,曾一阳走出简陋的指挥部,打量着枪声此起彼伏的战场,一脸的不解。

“川军怎么越打越勇了?”曾一阳自顾自的说了一句。

“日军的阵型被打luàn之后,重武器也损失很多。川军凭借着一股子狠劲,就冲了上去。刚才独立旅还来电询问,是否支援川军的这股子攻势?”吴高群临时客串了参谋长的角sè,虽然浑身都不得劲,但还是兢兢业业。

“哦,有这么回事。”曾一阳回头反问道。

“我觉得也不假。我军的主力部队都在轮换休息,补充体能,但这阵势,根本就不是xiǎo部队能闹腾起来的。”吴高群苦笑道。

吴高群和曾一阳想的差不多,整个东路作战,川军不过是帮架的,根本不是战场上唱主角的料。没想到,就在曾一阳一愣神的功夫,川军却打起戏台,来了一处张飞战秦琼,都luàn套了。

曾一阳坐到地上,一股子凉意让他警觉了不少。川军的攻势很猛,这显然不用考证,但也预示着,如此猛烈的攻势下,川军的伤亡也注定不少。一旦哪个包围圈得兵力损失过大,日军的突围方向也会变得容易起来。

从战场到湖边,只有二十多公里的路程,假如日军突围,全速行军的话,一天可能能够抵达。

到时候,湖面的日军xiǎo炮艇,不但能支援久战力乏的日军16师团溃兵,而且还会运送大量的军需,这对曾一阳来说,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不行,一定要将日军留在原地。”

“军长,我们的包围圈围的跟铁桶似地,日军那里逃的走?”吴高群乐观道。

战斗打到黄昏,16师团拥有的底牌一张张被曾一阳化解。只要等到第二天天亮,整个战役就能分晓了。

这不像保定那场大战,从筹划,到组织部队包围,然后大部队强攻,整个战役前前后后花了十多天。

这是野战,野战条件下,实力强的一方,能够对弱势一方取得绝对的优势。

而且战斗结束也花不了几天,即便他们面对的是日军一个师团。

“让李漫山带着他的一营,运动到这个位置。”曾一阳指着地图上一片xiǎo树林边缘地带,这是47军的防区。

曾一阳从不断传来的战报中发现,日军虽然有组织的进行反击,整个战场日军都不留余力的进攻。但惟独,这片区域,日军的进攻有些像是试探的样子。李家珏也吃不准日军的意图,看着像是要突围的突围点,但日军进攻之后,又不占领前沿阵地,这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所以才传到了曾一阳的指挥部,先上报。

“好,我马上派就去。”战场多变,向团一级的部队下达命令,通信兵要比电话和电台可靠的多。

“等等……”曾一阳拦住了吴高群,想了想说:“让李漫山给这个担任突击任务的营增加一倍的机枪。”

“增加一倍的机枪?”吴高群不解道。

“对,就是一个排至少要六挺轻机枪,两挺重机枪,配掷弹筒和xiǎo口径迫击炮。我让吴链准备一些送过去,不够的,再到警卫团来拿。”这样的火力,已经是一个加强版的重机枪营的配备,士兵中,拿步枪的几乎不占多少比例了。

“这怎么行?”吴高群连忙制止道:“警卫团是保障指挥部的安全的,怎么可以chōu调武器?”

“你怕死”曾一阳眼神一凛,正视吴高群。

吴高群这下可被气着了,拍着胸脯,大声道:“我老吴自从参加革命以来,大大xiǎoxiǎo的伤不下十余处?谁要是……”

曾一阳打断了吴高群,沉下脸不悦道:“你不怕死?就是说我怕死?”

吴高群愕然:“军长,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但看着曾一阳越来越黑的脸sè,虽知道曾一阳不过是装样子,可心里就是不争气的有些惊慌。

“不用想了,执行命令”曾一阳不解释道。

“是——”吴高群一脸挫败的去下达命令,40军的指挥部内,职务最高的也就是曾一阳和吴高群两人,而谢维俊在后方,担任和45军协调的工作。

警卫团说白了,也不过警卫这两人。曾一阳觉得人数太多,太扎眼,也不是全错。

等吴高群走远了,曾一阳这才嘴角微微翘起,他看见不远处正吃着夜草的枣红马,低声笑道:“鬼子的骑兵都打没了,要是鬼子来了,难道还怕鬼子的两条xiǎo号罗圈腿追

第一O八章 杀而不伐(下)

第一o八章杀而不伐(下)

“军座,4o军派来一个加强重机枪营,已经部署到了我军东面xiao树林一带防线。4o军明显是信不过我们47军……”罗泽洲一阵风似的,冲到了47军的司令部,向李家珏告道。

罗泽洲别的本事没有,装什么像什么的本事,却是高人一筹。可也要看情形,鲁西战役正是关键的时候,李家珏怎么可能会跟曾一阳闹翻?即便想要对曾一阳不满,也要给个理由不是?

“瞎说什么?”李家珏正在吃饭,yù米窝头干巴巴的颗粒,噎的嗓子眼生痛,勾起了他对罗泽洲的不满:“在华北,那个人敢口口声声说比曾长官能带兵,会打仗?曾长官安排4o军jīng锐在我部周围,一定是看出了日军的动机,你懂什么?”

李家珏对曾一阳的佩服程度,已经有点像是学生对老师的一种敬畏。

李家珏忍受不得罗泽洲对曾一阳的质疑,维护的意味很强。

抗战一来,**仅有的大胜,几乎都和曾一阳有关。从xiao部队的指挥,再到几十万大军的会战,曾一阳都显示出高的军事才能。尤其是,曾一阳不过才二十多岁,年华正茂。

相反,罗泽洲在川军的名声不太好,这还要从十几年前,他干的那件糊涂事开始说起。

25年,扬森倒台后川平没有获得和平。反而,川军内部各方势力争斗越来越尖锐,罗泽洲作为李家珏部的实力派人物。自然也被委任为川军11师师长,随着地盘的越来越大,占据了广安、蓬安、营山等7个县城后,开始自大起来。

把自己的老巢从广安移到顺庆后,往自个脑袋里塞了快豆腐rǔ。仅有一个师,就敢拥兵自重,还自封为‘顺庆王’,将自己的老婆xiao妾都封了王妃。

都说刘峙糊涂,可好在人家运气好,在国民党中简直就可比常青树,屹立不倒。

可罗泽洲没有这么好的运气,本事更是不济。

从他自封为王爷这件事上,罗泽洲周围的人都看出了这位眼高手低的爷,是个很有野心的人。手底下不过一个师,一万五千人都不到,就敢自立为‘王’要是有一个集团军,十来万人,他是否要当皇上?

没有知道罗泽洲的真实想法,也没有人愿意去想这个问题。

因为,罗泽洲的军事生涯几乎已经到了终点,虽说抗战后,李家珏部出征华北,他也捞到了一个47军副军长的位置,但是李家珏也不敢给他带兵,所以,罗泽洲在47军的地位很尴尬。

没事的时候,罗泽洲也琢磨,47军的战斗力越来越强,要是有几场振奋人心的大胜仗,李家珏的位置绝对不会再是47军军长,集团军司令的高位,也是触手可及的。

届时,要是自己还当这个要兵没兵,要钱没钱的‘万年老2’,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所以罗泽洲在这段时间内上蹿下跳,一味的想要表现自己。

平时,没仗打的时候,搁后勤司务那里装模作样充大辈。

一来二去的,也收拢了不少人,不过都不是关键部mén的人物,整个47军能听他话的也就百十来号人。要是罗泽洲是个连长,这点人数也就算是xiao有成就,但他是副军长,脖子下面顶着两颗闪亮亮的金星,响当当的将,这就显得特别的恓惶。可罗泽洲也不在意,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既然没有军权,总不能让他在受穷吧

于是,sī底下也手脚有些不干净。

李家珏看在同乡的份上,也就让他去折腾。不过今天,罗泽洲却表现的有些过头了。曾一阳作为战役总指挥,是李家珏的顶头上司,不过在47军边上的阵地投入了一个加强营的兵力,难道就值当大呼xiao叫的吗?

即便,4o军躲在47军身后,让47军和鬼子死磕,也怨不得曾一阳本人。

而曾一阳为人极为仗义,这当然是李家珏对曾一阳的概括xìng描述。把整个战役中最关键,也是整个战役最难打的仗,都揽在了4o军身上。47军不过是跟着摇旗呐喊一把,即便底下的部队打出火来。

血xìng十足的47军官兵,跟鬼子打的难解难分,也是47军自李家珏之下的本分。

李家珏失去了和罗泽洲继续jiao谈的兴趣,于是抬起头来,对罗泽洲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罗泽洲愣了愣神,随即摇头道:“军座,这可是大事啊”

“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李家珏知道罗泽洲想说什么,不过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相信,曾一阳会对李家珏,对47军下手。

不过李家珏有些好奇,什么样的一支部队,竟然让罗泽洲如此jī动。大口将手中的半拉窝头,一股脑的塞进嘴巴里,过了半碗开水,才感觉xiong口也不堵得慌了。

站起身,缓缓的走了几步,脚忍不住把人往xiao树林阵地方向带。

李家珏的警卫连长一看,带着一个排的战士,牵着马跟在李家珏的身后。天sè已近暗了下来,好在四周都是旷野,靠着微弱的月光,也能赶路。

一般情况下,李家珏都喜欢骑马而行,因为他身材矮xiao,骑马可以显得高大些。但这是战场,骑马目标天大。

“口令——,再不说就开枪了。”就听见黑暗中拉枪栓的声音,不过李家珏明显的感觉到,这不是步枪,而是川军中十分罕见的关。

“4o军的兄弟们,我们是川军的,是过来慰问的。”警卫连长眼力价不错,上前搭话。

不过,卫兵举起手臂,想身后做了一个抬手的动作,马上就有一个人从黑暗中往阵地上跑去。李家珏看到这一幕,顿时大为羡慕曾一阳手下的4o军,兵员素养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底部。

手势这倒不稀奇,川军中很大一部分的士兵都是袍哥弟兄,少不了黑话连天,道上的不少规矩,也都是用手来表达的,李家珏见得也不少。关键是,卫兵身后的那个士兵的关注程度,让李家珏大为感叹,这才是jīng兵啊

来的是重机枪营的三连长张吉海,口气生硬的说道:“这里是阵地,没有命令谁也不能靠近,都回去。”

张吉海挥手的样子,像是要哄人,这可触怒了李家珏身边的警卫。

咦——,张吉海硬着将转过半边的身体转了回来,一回头,两颗金星即便在昏暗中,也出了异样的光芒,走到李家珏面前,敬礼道:“长可是李军长?”

“正是在下,你怎么会认识我?”

李家珏身边的警卫一阵紧张,4o军认识李家珏的人就不多,更何况在光线不充裕的时候。

“李军长,几个月前,我在黄河风陵渡见过李军长,不过李军长或许记不得了。”张吉海的记忆力惊人,尤其是见过的人,看一眼就能记住。尤其是高级军官。

这也是张吉海从东北军溃兵,被4o军在热河收编后,进入独立团。后来又进,一步步,成了4o军很特殊的一位连级干部,靠的就是过人的眼力。

“李军长请稍等,我去报告我们营长。”张吉海的话,让李家珏的脸sè好看了许多。

虽然,李家珏还是没有资格进入阵地,但好歹张吉海的话中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就是让他的团长来迎接自己。

这下,李家珏也不计较开始的不快,等了没有两分钟,张吉海陪着一个人走到了李家珏的面前:“231团四营,营长章武强。李军长,怠慢了,请——”

“请——”李家珏进入阵地,就看傻了,曾一阳也太xiao心了一些吧

从阵地士兵手中的武器中,几乎看不到很常见的步枪,反而大部分士兵大都是机枪兵,副机枪手和机枪手腰间都挎着王八盒子,这也是4o军中的常用武器。

但看在李家珏眼中就有点过头了,机枪手都配上了手枪,这还得了。

尤其是,李家珏看到派来帮助他防御的4o军中,连迫击炮都是一个排一mén的样子,心里有泛起了嘀咕。难道这里是日军的主攻方向?

李家珏毕竟是一个军人,尤其是一个将军,在战场上,最容易想到的就是对手的作战部署。有时候猜对了,有时候猜不准,只能等着对手揭开底牌。

走了一段,李家珏忍不住问道:“章营长,你的部队装备jīng良,即便作为突击部队,也能将日军一个大队轻松打退,为什么星夜来援我部防区?”

“这个我也不清楚,是我们军长的命令。如果李将军有疑问,可以向指挥部询问?”章武强不卑不亢的语气中,有着军人特有的气质,不但没有惹怒李家珏,反而给对方以亲切的感觉。

离开阵地后,李家珏一直在想,曾一阳如此做的原因是什么?

很可能是曾一阳的猜想,不过李家珏也奇怪,他在这一段狭窄的防线上,足足布下了一个团的兵力。

曾一阳的做法让李家珏不解,不多李家珏也猜测,曾一阳的做法和可能不过是怀疑,毕竟日军没有进攻,战场变数还很大。李家珏回到指挥部后,越想越担心,拿起电话,对1o4师,师长李青廷下令道:“让吴长林的一团进驻xiao树林右侧,一旦日军突然动经历,立刻支援xiao树林方向的防线。”

“大哥,是否日军要突围。”李青廷在电话中不解道。

“我也不清楚,但是4o军在这一区域布置了一个加强营的兵力,像是来增援你部防线的,要么4o军明天的进攻防线在xiao树林一带,要么日军会从那片区域突围。”李家珏模棱两可道。随即想了想,将他的猜想说了出来:“我估计应该是4o军的主攻方向,日军从xiao树林突围根本就没有意义,再往东就是大湖,那里有路?”

“好,大哥我知道了。”李青廷放下电话,立刻就将主力一团投入到了这一区域。

仅仅三个xiao时不到,xiao树林防线的队兵力,就从原来的一个团,增加到了两个半团。

凌晨两点,日军38联队的士兵一个个被喊醒,然后mo着黑,吃着冰冷的水,和压缩饼干,准备突围前的体力储备。

四点,前线日军悄悄的mo到了川军1o4师的阵地前,用刺刀,将担任岗哨的士兵杀死后,大队日军开始蜂拥冲向xiao树林阵地。

而躺在行军毯上,心神不宁的李青廷疲倦的看着天空,就是睡不着。

战场上稀稀落落的枪声时而响起,这也很正常,夜间警卫中,很多部队会用枪声来引出对方的埋伏人员。不过,紧接着机枪也响起来了,这就让李青廷心中大惊,忙将枕边的手枪拿到手中,起身就往指挥部瞭望口跑去。

一边跑着,一边系这武装带。

忽然,漆黑一片的战场上,一颗白sè的火球,冲天而起。

夜空被照的通透,李青廷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这是日军的照明弹,如果不是大部队攻击,日军怎么可能用到这些武器?

通,通通通——

排炮一出,这是xiao鬼子的炮兵找到了防御部队的重火力攻击点,这通炮弹落下,驻守在日军面前的这个团的实力,立刻就要下降几成。

1o4指挥部中,6续有参谋等人赶到,整个作战室也变得忙碌起来。

“师座,我团伤亡惨重,快要顶不住了。”

接到电话,李青廷的手都有些抖了,自然是气的,即便想要枪毙无能的部下,也要等仗打完再说:“十分钟,十分钟后,援兵就会抵达。”

李青廷脸sè黑沉的放下电话,让一团增援的命令早就下达,他想到了其没有想到其二。他搞不明白,为什么日军放着好好的大路官道不走,却要往湖边冲。

李青廷是见过邵阳湖和独山湖的,一眼望不到头。鬼子往哪儿冲,不是一条死路吗?

和川军的慌不同的是,日军38联队终于在经历了一场恶魔之后,一切都开始正常了起来。

“师团长阁下,再有半个xiao时,我们就能跳出队的包围,绕到其背后了。”日军16师团参谋长中泽大佐,看着士兵如海g般的攻势,一bo高过一bo。

只要在突破最后一层包围圈,16师团就能逃出队的合围。甚至能够接引19旅团,撤退至独山湖边上,依托身后的水道补给线,就能像一颗钉子一样,牢牢的钉在鲁西战场上。

“很好,师团部也该准备转移了。”中岛中将得意的mo着八字胡,嚣张道:“看来曾一阳也不过如此?”

第一O九章 最后的顽抗

第一O九章

最后的顽抗

孙震心中jī动不已,包围16师团这么容易?这种好事,怎么就轮上他了?

他睡不着,一半是不相信,认为日军不是好对付的,尤其是在华中战场上,表现很抢眼的日军16师团。这个师团在朝鲜龙川组建,一大半并不是日本人,而是加入日本户籍的朝鲜人。

按理说,这样一支殖民地特sè很浓的部队,不会对日本死心塌地的。

比方说,英国在印度就组建了十几个师的印缅军,但是完全就是一群拿着杀人利器的羊,跟着英国人,完全是一副应付差事的样子。

可奇怪的是,16师团完全颠覆了殖民军毫无战斗力的国际惯例。

甚至在某些时候,爆发出比日军更加凶残的本xìng。或者说,日本人奴化的政策,让bāng子们都开悟了。

杀——

曾一阳觉得对16师团没有什么必要手下留情的,甚至他在战后一个俘虏都不想看见。16师团,南京大屠杀的字样,徘徊在曾一阳的脑际。

要是放走了16师团,曾一阳真有可能要吃不下,睡不着了。

在作战之前,40军上下,听说他们的对手是常设师团,全军高兴了一把。这不,吴高群也瞪着眼睛,看着地图,隆隆的炮声将他从有些困顿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别人不知道,吴高群却是清楚的。

站在他眼前的,背对着他的那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对日作战,从来就不要什么俘虏的。对于中央一再要求的俘虏日军,作为宣传之用,也置若罔闻。这不是狂妄,而是一种厌恶,对鬼子恨到骨子里的厌恶。

李家珏闻听炮声,更是显得有些慌张。从40军阵地上回去后,李家珏越想越不对,对曾一阳战绩的mí信,让他更是不敢掉以轻心,一整夜都坐在指挥所里,时不时的看表打发时间。

而王铭章,无疑是整个战场中,最焦急的一位**将领。

看着其他部队打的眼热,曾一阳就像是把41军忘记了似的,不但将41军战线后移了不少。

这下子,41军残存的5000官兵一个个都像是吹了气的蛤蟆,气鼓鼓的。

原先在山西,晋绥军眼高于顶,百般看不上装备落后的41军。但好歹也当盘菜看,拆开了用,这边放一个团,那里驻一个旅的,虽然都是配菜的角sè,但士兵还觉得自己是有用之身。

枪弹无眼,川军在山西战场伤亡惨重,可没有一个觉得窝囊的。

眼下安全是有保证了,整个东路军41军离鬼子最远,在直线距离之内,鬼子的山炮都够不上41军驻防的区域。

但也预示着,41军被人看遍了。

王铭章满心期待着,曾一阳能够想起他来,守在电话旁边,心神不宁的搓着手。

还真别说,战斗打响后,曾一阳第一个想到的还真是王铭章,电话响起的时候,王铭章听见自己xiōng口的心跳声,砰砰砰——

“王军长,日军正在向47军阵地发起猛烈攻击,很可能是佯攻。最后的突围防线有可能是你部,望你部巩固工事,严防日军可能发起的突然袭击。一旦日军攻击你部,守住阵地三个xiǎo时,超过时间,你部即可自行选择撤退。”曾一阳提醒的话,在王铭章听来,犹如琼浆甘lù般的香甜。

他也不想想,日军的后勤线被阻断后,弹yào匮乏,尤其是炮弹更是不足。

可听战场动静,日军连排炮都用上了,预示着被攻击的47军阵地上已经被火力覆盖了,说明鬼子完全是在拼命。

要是这也算的佯攻,只能说明xiǎo鬼子的指挥官都是一群愣头青,但可能吗?

王铭章一再向曾一阳保证:“41军上下官兵就是战至最后一人,也不让鬼子从西线突破。”

王铭章欣喜的放下电话,他总算是可以放下一颗心了,即便曾一阳说的都是宽慰人的话,也能让他心中的压力缓解很多。这样一来,也能给官兵一个jiāo待。

尤其是,王铭章也希望能够带兵上前线。

就战场局势来看,即便16师团最后突围成功,也失去了威胁陇海线徐州至开封一线,退回济宁是其最好的出路。东路军大胜的战果,已经是触手可及。届时,王铭章作为其中一员,论功行赏也不会少。,

蒋介石虽说护犊子,非嫡系部队总是受到其排挤。但打了胜仗,老蒋还不至于下黑手,大部分时候的犒赏也是极其丰厚的。

‘难道41军真的要一枪未放,而我王铭章却代表41军去参加消灭16师团的庆功会吗?’王铭章也被自己的这个设想吓一跳,脸也臊的慌。

日军的将领们再也不敢掉以轻心,脸上的傲慢也被中**队凌厉的攻势下,打的只剩下脸皮,虽然口中还叫嚷着世界第一陆军的名号,实际上,不过是一群jīng神病人的叫嚣。

师团长中岛中将想的是16师团不能在鲁西就这么全军覆没了。

要冲出去,一定要冲出去,这个念头下,被寄托了师团再生希望的38联队,确实表现了不俗的战斗力。收拢部队后,38联队在仅仅半个xiǎo时不到的时间内,就一连突破了47军两道防线。

只要将最后一道防线突破,那么天一亮,所有的中**队就会发现,他们包围的其实是一群日军伤病。而最具战斗力的日军主力,已经跳到战线外面了。

中岛中将甚至有些不甘心就这样离开战场,要是他的轻重兵联队还在,师团重要的炮兵联队能够联系上,16师团甚至能够凭借突出重围的一万多步兵,将围困他们的中**队一个口口吃掉。

中岛到死都不相信,他的骑兵联队喂了王八,而后勤的特种联队,失去了骑兵的保护后,所有的物资都成了40军的战利品。

中岛中将还在期待,能够带着大部分的步兵脱离战场,能够获得亲王的原谅。

纵然无法再在野战部队呆下去,也能回到本土,在预备役谋取一官半职,就是在家乡养老也好过自杀谢罪。

并不是每个日军高级军官,都愿意以死来为自己的作战失败弥补。

中岛中将在卫兵的保护下,往前移动着,他已经看到了中**队第一层包围圈阵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

有16师团的士兵,也有川军的士兵。

但是川军士兵要多的多,跟着攻击部队前进的师团部,渐渐的慢了下来。在行进中,中岛还没有感觉,一旦停了下来,警觉的他立刻慌张的让士兵去前线查看。

已经不用中岛的卫兵去询问战况了,40军临时组建的重机枪营立刻在日军偷袭后,补充到了战场上。

虽然对于整个战场来说,这些人的补充还不能阻止日军38连队的进攻。但47军的主力一团进入阵地后,立刻就遏制住了日军的反扑。被16师团上下寄予了厚望的反击,也成了一场毫无休止的阵地战。

“张吉海。”

到——

“带着你的三连,给我将冲上阵地的鬼子赶出去。一连、二连马上跟进,在原有川军阵地上,构建机枪阵地。”章武强想不到,日军会选在这个时候突围,尤其是他的营所处的位置,无法将部队展开。

冲向前,将川军的阵地从鬼子手里夺回来,才是最好的办法。

配合着后面的重机枪阵地,章武强有把握即便是一个日军联队冲上来,他也有能将鬼子的先头部队敲下一块来。

“三连,跟我冲——”张吉海矫捷的身手,依托战场上的隐蔽物,快速的往前冲,快要到日军跟前的时候。

张吉海纵身一跃,对着日军刚刚摆好的重机枪就是一个点shè。

三连的战士也是各显神通,将自己手里的武器发挥到了极致。

“jiāo替掩护,快速夺取鬼子的重武器。”张吉海大声的吼叫,并没有传出多远去。

反而他和三个战士,将刚刚夺取的一tǐng重机枪,掉转了方向,对着蜂拥而上的鬼子,连续的点shè,阵地前的鬼子顿时倒下了一大片。

“来个弹yào手——”

九二式25发的弹桥,和马克沁250发子弹的弹链先比,显得xiǎo气了很多。

张吉海刚把身前的鬼子压下去,就发现,弹桥就见底了。好在身边的战友也发现了,立刻将阵亡的弹yào手从副机枪手的位置上挪开,将一个弹链送了上去。

哒哒哒——

火舌所向之处,日军成片倒下。等到日军被全部压下去了,张吉海才发现,原来身边给自己上弹桥的是营长,章武强。,

“营长,怎么是你?”张吉海接过递来的半截烟头,猛的吸了几口,吐出一团白烟。

“怎么?我给你当副shè手,你还觉得委屈了。”章武强见鬼子被打退了之后,轻松的开了玩笑。虽然鬼子被打退了,但更严酷的战斗将考验着他们这支部队。

“营长,这个仗,我们不能这么打。我刚才大致观察了一下战场,鬼子把能用得上的炮火都用了。这说明,包围的鬼子准备突围了,我们营面对的不是一个大队的鬼子,而是一个联队的鬼子。”张吉海紧张道,这倒不是他怕死,而是即便死也完成不了阻击鬼子的任务,这才让他很不甘心。

“就你xiǎo子鬼点子多,说吧”章武强一听,就知道,张吉海又有歪点子了。

“我们这里是鬼子的主攻方向吧”张吉海问。

章武强点头答道:“这还用问?我估mō着,鬼子下bō进攻,不会超过十分钟间隙,有话快说。”

“我们营南面的阵地也稳住了,看来47军也准备了伏兵,我估计有一个团的兵力。但面对一个联队的鬼子,东线阵地上的兵力不够,加上鬼子也在拼命。我们我的意思是,我们要找援军。”张吉海狡猾的一笑,凑近章武强的耳边说了几句。

“不行,绝对不行?让军长知道了,还不军法处置我们俩人。即便军长不说,黄旅长也不会放过我们的。”章武强连连摇头,脸sè都变了,他觉得,要是真的按照张吉海的办法去做,他的脑袋当夜壶当定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张吉海像是早知道营长的反应似的,一摊手,苦恼道:“要是这样,我们全营牺牲,最后活着的鬼子从我们身边逃出去。最后,我们成了什么?40军的罪人,国家的的罪人……”

张吉海jī动的表情,让章武强心底也有些犹豫,要是没有援军,他们死定了。

最后,还会背负起死后的骂名。这可不能干,不过张吉海的想法太疯狂,章武强还有些犹豫:“容我想想”

“还想什么鬼子说话间都要道眼mén前了,你老要是再不下决定,这罪人你是当定了。”张吉海催促道。

章武强猛然扇了自己个耳光,把张吉海吓了一跳。但很快,章武强眼中的那股子狠劲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干了”

“干了?”张吉海重复道。

“你xiǎo子还磨叽个啥快去把营里三个司号员都叫过来。”章武强没想到,他的这次战场创举,让他的名字响彻了40军上下数万军中。

连带着,出主意的张吉海都名扬全军。

不一会儿的功夫,营里的几个司号员都围在了章武强的身边。在部队中,司号员一般都是年纪相对较xiǎo的战士。章武强手下的三个司号员也都是十六七的年纪。

“你们几个,顺着这条xiǎo道,跑步前进,十五分钟后,抵达补充旅的阵地,然后这么招……”张吉海脸上眉飞sè舞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在战场上,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而像是在跟战士们聊天,说荤段子。

几个司号员脸上也一僵,但是章武强严厉道:“执行命令——”

而在40军指挥部,曾一阳正在焦急的等待战场上的情报。

“报告,45军受到日军19旅团的全线反攻,但战线已经稳住……”

“229团周围的日军都换成了日军伤病,王团长请示,是否继续压缩日军防线……”

……

“没有补充旅和231团重机枪营的消息吗?”曾一阳听了一会儿,也觉得蹊跷,日军攻而不突,中岛这个老鬼子到底打着什么样的算盘?

“补充旅方向,日军进攻很弱,已经被打下去了。李漫山的重机枪营暂时还没有联系上……”吴高群无奈道,团一级配备电台,都已经很奢侈了,更别说营一级了。战场上,想要传递军情,只能靠着通信员了。

曾一阳想都不想,直接说道:“让黄勇盯着点章武强的那个营,一旦日军进攻,补充旅全力支援他们。”黄勇当旅长不过两个多月,曾一阳还是有些不放心:“不行,你亲自去……”

第一一零章 是谁吹起了冲锋号?

曾一阳对16师团部的看重,吴高群也深知其意义重大。

退一万步,即使16师团最后真有部队突围出去,只要将16师团的师团部留下来,曾一阳就能对外宣称全歼16师团。

这是一个师团指挥部,在对手心中的分量。

走在去补充旅指挥部得路上,吴高群在中间停留了几分钟,这倒不是他故意拖延,贻误战机。

而是补充旅已经先他一步,投入到了战场上。一个团的兵力,全面加入道了战局之中,对扭转整个东线给予了最为有利的支持。

“黄勇,你小子没有让老子失望。哈哈哈……”吴高群笑容满面的走入黄勇的指挥部,作为40军带兵时间最短的旅长之一,黄勇原先是吴高群的老部下。

在中央苏区的时候,吴高群是师长,而黄勇当时却是吴高群手下的连长。后来转战南北,黄勇在葬马坡,用一个营的兵力,以阵亡九成的代价,成功阻击日军关东军骑兵第三旅团,破格提拔为团长。

这些年,黄勇也渐渐的开始展露其军事才华。不过他的部队的特色就像是名字一样,就是一个‘勇’字,攻击如下山猛虎,势不可挡。

黄勇勉强的笑了笑,对吴高群敬礼道:“老师长,您这是?”

“军长对东线不太放心,让我过来坐镇。不过……”吴高群指了指在一旁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的一团长郑兴国问黄勇:“怎么回事?部队都发动攻击了,他这个团长竟然不在指挥位置?”

黄勇全身一哆嗦,补充旅两个团的兵力,其中一个团莫名其妙的发动了总攻,这要是闹到军长那里,他这个旅长还要当?不要当?

而发动攻击的这个团,正是郑兴国的一团。

黄勇连枪毙对方的心都有了,早在吴高群进来之前,就对郑兴国一阵咆哮,可后悔药没地买去郑兴国这下可算是载到家了,心里也把章武强恨了个半死,可眼下他自己的这一关就过不下去,更被说报仇了

“黄勇”吴高群的军威一下子摆出来了。

“老师长……”黄勇一摆手,做着轰人的动作。让作战室内的参谋先出去,狠狠的瞪了一眼跟死了亲爹摸样的郑兴国。

“别给我搞这些虚头八脑的,老子不吃你这一套。你给我光明正大的说,在场的一个都不能走。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吴高群虎眼一瞪,当下就火了。

黄勇无奈,只要对身边的政委张振新道:“把231团的那几个司号员带来。”黄勇也是被逼无奈了,他没想到章武强胆大妄为,连带着补充旅整个旅都要遭殃。

虽然吴高群跟黄勇一样是旅长的职务,但吴高群这个旅长跟黄勇根本就是两回事。部队扩编,主力部队并没有扩编,一方面是抗战之初,国共合作时期,怕国民党的忌惮,还有就是曾一阳担心主力部队扩编后,战斗力下降严重,担心贻误战机。

事实上,吴高群的115旅,手下的三个主力团,其中一个还是大军区。

其他两个主力团,只要曾一阳一声令下,扩编成两个师都没有问题。黄勇的这个旅长,不过是二线部队。

再说,军里将115旅为骨架,组建两个纵队的呼声很高。

很可能,最后补充旅拆开来,补充到组建的大军区。而吴高群作为115旅的老首长,出任军区司令也无可厚非。临了,吴高群还是黄勇的老首长,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

“怎么,都哑巴了”吴高群怒不可赦的瞪着周围补充旅的干部:“这仗可是开打了,你们要是都捂着不说,等仗打完了,不但要追究你们的原有的责任,还有战场驻足不前,畏敌的逃兵责任。”

“老首长,我给补充旅丢脸了,丢大人了。”郑兴国一梗脖子,一副慷慨赴死的摸样,反而把吴高群气乐了。

更让吴高群心里带起了好奇心。

黄勇看郑兴国的样子,就知道郑兴国想把责任都担了,于心不忍,再说这事也不能全怪郑兴国,虽然他应该负有一定的责任,但主要责任不在郑兴国,更不在补充旅的一团。,

黄勇呵斥道:“就你能?告诉你,事情出了,你就脱不了干系。”黄勇的虽然是针对郑兴国说的,但何尝不是一种对部下的保护。

吴高群不用细想,都能明白,立刻就炸了:“黄勇,告诉你。别以为你现在当旅长了,我就对你没办法。你要是没办法当好这个旅长,乘早给我滚蛋,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磨叽。你就准备把事情闹到军委会去,还想咋地?”

郑兴国知道旅长这是帮他,但他也不想让黄勇为难,走上一步,低着头对吴高群说道:“老首长,这事怨不得旅长。是我没带好兵,让章武强这混蛋背后下刀子了。”

“怎么?还敢诬陷起战友来了?”吴高群也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摆手道:“长话短说,讲重点。”

“我们团驻守在小树林北侧,距离章武强的重枪营才不到一公里。日军那里一打响,我们团就立刻进入了阵地,并展开前线侦察,准备得到第一手的侦察情报后,作战应对。”郑兴国也觉得自己没大错,更何况,他的一团反应也算迅速。

吴高群点了点头,照着郑兴国的做法,却是没错。战场情况多变,尤其是隔着一公里的距离,又是天色昏暗的拂晓前,决定谨慎没有大错。

“接着说。”吴高群瞬变摸出了烟盒,给自己点上一根。

“本来,我也是准备收到侦察情报后,对战场有一定的了解后,增援小树林方向。”郑兴国说到这里,脸腾的一下子就红了,他这是被气的,胸口也激动地上下起伏着:“没想到,章武强这个混蛋,派了三个司号员,偷偷的摸到了一团的阵地上,吹起了冲锋号,一下子就将一营给都撒出去了。然后接着换到二营……”

“当时等我先发的时候,一团的四个营上去了三个营。这仗没法打了……”郑兴国说道这里,蹲到了地上,一副泄气的摸样。

吴高群总算是听明白了,原来战场上,当团长的郑兴国被当营长的章武强给指挥了,而且还一下子丢掉了三个营的指挥权,这家伙也太窝囊了一些吧

“废物——,你他娘的这个团长是吃草的?”

“这狗日的章武强,还真的他娘的敢干”吴高群这下子也不敢处理了,只能等战后曾一阳看着办了。

吴高群无奈的笑了笑道:“这个官司,老子断不了。等军长处理吧”

“老师长?”

“首长?”

黄勇和郑兴国都急了,这当口,要是吴高群不给他们说几乎好话,全军上下,就没人敢给他们求情了。

“别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像是没爹没娘的苦孩子似的,军长吃不了你们。”吴高群这时候必须得避嫌,甚至连他自己都要检讨,主谋和倒霉鬼都算是他的部下。

手心手背都是肉,黄勇和郑兴国都是他的老部下。而章武强也不是外人,章武强的重机枪营,论起战斗力,在115旅内也排的上号,也是吴高群手下的一员悍将。

本来这个营都去了河北,当时还是吴高群亲自拦下来的,没想到揽出了一个祸害

不过是否是祸害还两说,章武强既然不管不顾,做出如此下策,毕竟是到了最为凶险的地步。不然他也不敢犯这等军中大忌。

吴高群平复了一下情绪,对黄勇问道:“现在补充旅的防线兵力部署是怎么样的?”

仗正是打的激烈的时候,吴高群也不敢舍本逐末。不然让鬼子逃走了,他也不会好过。要是真要遇上曾一阳的怒火,他也有些心惊胆颤。

关键是曾一阳很少发火,也从来没有因为一时的怒气,而处理过干部。这让40军内所有干部,都不想当这个第一人。

“已经派了旅直属独立营补充到了一团的阵地上,日军想要冲击一团的阵地,也没那么容易。二团的阵地也由原来的小王庄一带,往前推进了三里地,从二团传回来的情况来看,日军抽调了战场周围大部分的兵力,二团的进攻没有受到强有力的阻碍。”

黄勇扭头看了一眼吴高群,见老首长一直在听,也没有生气,心里顿时放下了不少:“很明显,日军的主攻方向就是小树林防线。不过这里47军也驻守有一个团。加上章武强的一个营长,战场有些拥挤了。”,

黄勇这么一说,吴高群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他也感觉到了一些问题。不过他想的更深一些,驻守原来小树林阵地的川军一个团,应该已经所剩无几了。

但是前线的情况不明,很多事情无法求证。

“郑兴国,你的侦察连派出去多久了,前线什么情况。”吴高群看天色马上就要亮了,可这糊涂仗已经打的不可开交。知道战场如火场,来不得半点延误。

既然曾一阳让他指挥东线和北线的作战,这仗他必须要打好了。

“首长,在这个位置,一团的侦察连发现,至少有三个中队的鬼子在此地打阻击,估计已经和我的两个营搅合在一起了。不过我有信心,在天亮之前,突破这一带鬼子的防线。”郑兴国被章武强摆了一道,不过后来的反应也不算慢,也掌握了最新的战场信息。

“看来日军的中央集群突围的意图很明显,就是乘着天色,快速突破47军防御,从东面打出一个缺口。”吴高群口述了一遍,觉得他分析的可能性很大。

“黄勇,和一号的电报能通上吗?”吴高群询问。

“没问题,我们全天候开着电报机,就是为了不让通讯中断。”

吴高群咧嘴道:“来到得你的指挥部,总算是听到了一条好消息。”

“马上发报,将我刚才说的,都给一号首长发过去。还有电报最后,询问一下,是否发起总攻。”吴高群也不管黄勇的脸色如何的尴尬,不但接过了黄勇的指挥权。不过如此大的战役,吴高群也不敢擅自下令,询问一下曾一阳也于情于理。

吴高群仔细的在地图上搜索了一遍,还是暗自有些担心。

这仗势,看着让他也觉得心惊,日军瞅准了东线防御的是47军。放着这个软柿子不捏,昨天的作战都是和40军的主力部队交手。虽然有损失,但也大致摸准了整个战场的脉搏。日军更是为了保存实力,交战的规模都不大。

其实吴高群也暗暗的庆幸,幸好军长没有让王铭章的41军出现在偷袭16师团的部队中。

不然,兵力战斗力最差的41军,可就成了日军的软柿子了。

要是那样,好不容易才从滕县战场退下来的41军,经历了这一仗之后,就要一个人都不剩了。

战斗打响一个小时后,天空渐渐的从一片阴暗幽深的黑褐色,渐渐地变成了深褐色,能见度也在不断地增加。

而情报如同雪片一样的飞往曾一阳的指挥部。

“首长,补充旅电报。”

曾一阳闭眼养神摸样,他已经大致猜到了中岛朝今吾的想法,幸好昨天晚上警觉,对东线防线有些不放心。但是让顾家珏加固自己的阵地,又怕顾家珏大意,才将一个加强营布置到了47军东部防线。

才堪堪挡住日军的偷袭,将准备突出重围的日军死死的钉在了战场的边缘。而其他参战的部队,也不闲着,面对已经抽调兵力,防御不足的日军阵地,往上扑了上去。

16师团的师团部,现在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曾一阳在等,等他最想知道的消息。顾家珏在东线的部署,是否能偶挡得住日军最后疯狂的攻击,还有就是孙震能否控制住19旅团。

最先得到的消息,是吴高群发来的,东线防线暂时抵挡住了日军的进攻,而顾家珏把自己最精锐的看家部队顶了上去。

曾一阳盯着压力,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命令补充旅全部投入对日军中央步兵集团的总攻……”

“命令47军对中部日军发起总攻……”

“炮团火力压制十分钟……”

“231团作为突击部队,作为总攻的主攻部队,从侧翼直插日军中央……”

“告诉各部队指战员,日军16师团中将,中岛朝今吾,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曾一阳杀气腾腾的对记录命令的参谋说道。

第一一一章 蒙一炮,干掉日军师团部

第一一一章

méng一炮,干掉日军师团部

呸——

张吉海对着鬼子的方向吐了一口泥渣子,炮火压制的时候,闭着嘴巴,容易将耳朵震聋。要是遇上105重炮,被震晕也是常事,要是运气差一点,离爆点近一点,震死也是常有的事情。

“哎呀,xiǎo鬼子这套路不对头啊”张吉海望着暂时退后的鬼子,都知道鬼子作战xiǎo气的很。

炮弹虽然像是不要钱的,多少都敢下本。

但要是鬼子炮火压制之后,步兵竟然不冲锋了,绝对是一件稀罕事。

而张吉海正好赶上了这等稀罕事,xiǎo眼珠子盯着四五百米之外的xiǎo鬼子,哀怨道:“他祖母的,xiǎo鬼子,你倒是冲啊怎么就缩回去了?”

忽然,张吉海的后脑勺被挨了一下。正是火气上涌的时候,张吉海那里受得了这个气,回头一瞪眼,立刻换了一副模样,陪笑着道:“我当时谁呢?原来是营长您,心疼部下,帮着我弹掉脑袋后的灰土渣子……”

“谁没事cào那个闲心了”章武强虎着脸,没好气的说道。

“前面二连伤亡很大,你的连准备给我顶上去。别想着在战场上光荣了,我还等着你xiǎo子和我一起坐班房呢?”

这话一说,张吉海顿时明白了,补充旅的一个团加入后,鬼子顿时成了两面夹击之势。想要发动大规模的进攻,兵力上牵制的太多,也发动不起来了。

说透彻点,章武强大致已经知道,这场仗,他很有可能死不了。

战场上光荣了,没说的,那就是烈士。

但要是没死,凭他一个营长,敢越权指挥补充旅黄勇一个旅长,还瞒着黄勇。这要闹到军法处,指定是要被枪毙的。但也有可能被军里的首长拦下来,再说黄勇也是章武强的老首长,这要是战后见面,脸面上绝对是过不去。

被祸害的郑兴国更是和章武强一样,东北军的弟兄,当初还是一个战壕里的好兄弟,一起投的40军。

“这事闹得”本以为死定了的章武强,这时候脑子也活络了起来。

心中有愧的他,连见老战友的勇气都没有。更别说,前途未卜的处罚。没错,章武强这时候后悔了,不但章武强后悔了,连带着张吉海都后悔了。

心思活络的张吉海也有些傻眼,不过他想的简单,天塌下来,大个先顶着。

这时候,在他上头的大个,就是营长章武强。

“营长,你看这不是日军军旗吗?”张吉海摆明是了为了转移话题,可心里烦躁的章武强也真信了。

其实,章武强也想把注意力转到战场上,天大的事,打完仗再说。

“哪儿呢?在哪儿呢?”

“就那里,正前方一点钟(正前方偏左30度)方向,那膏yào旗看到了没有。”张吉海的手指在空中胡luàn的指着一地,就不变了。这家伙纯粹准备méng一把,想把章武强稳住了再说

“看到没有,大个膏yào旗,真真的……”张吉海极富鼓动力的嗓音,一边聒噪着,急切的样子,更不像是作伪。

要是这时候,章武强看一眼张吉海的眼睛,也不会这么用心的在战场上上寻找目标了。

章武强拿起xiōng口的望眼镜,察司军用望眼镜中的刻度推到近一千米的距离时,还是没能在张吉海手指的方向,发现他指着的日军军旗。

可这天灰méngméng,看不了太远的地方。这家伙,张吉海装作心急的mō样,不但骗了章武强,连身边的战士也一个个都伸长着脖子,往日军阵地方向盯着,深怕错过了。

“咦——,这个是?”章武强将望眼镜递到了张吉海的手中,拍着后者的肩膀笑着夸奖道:“好xiǎo子,这么远的距离都让你发现了。天sè还有些暗,加上就一面旗帜,也就是一个点,真不知道你xiǎo子的眼睛是怎么长的。”

“不过你xiǎo子的方向感差了一些,不是正前方一点钟方向,而是正前方十一点方向。这下子老子要立功了,哈哈……仗打到这个方向,要是这面旗帜下,没有一个日军少将,老子的头拧下来,给你当夜壶?”章武强惊喜异常的大笑道。,

简直就是柳暗huā明又一chūn,要是能够干掉旗帜下的鬼子军官。说不定他将补充旅忽悠到战场上,冲锋日军侧翼的罪过可就抵消了。

不过,章武强神经大条的笑道:“让许二楞给老子滚过来,有大买卖”

张吉海这下真的愣住了,运气好,也不能好到逆天吧虚空一指,就能将鬼子指挥部指出来,这都快赶上诸葛亮了。

连忙拿起望眼镜,张吉海真在视野中,看到了日军的军旗。不过,和他指出来的正前方一点钟方向有点出入,差了多少呢,差不多是60度。在正前方十一点方向,正好是等边三角形底边的长度,也就是说,和张吉海指的方向差了一公里。

张吉海满脑mén的虚汗,这都能让章武强找出来,还没有发现他耍xiǎo手段,他的这个营长,还真够可以的。

“等许二楞把鬼子师团长给老子干掉了,到时候,老子就是闹到军里,也要给你请功。”

张吉海的肩膀上挨了一下,虽然有些生痛,但也咧着嘴笑道:“都是营长指挥得当……”

张吉海心里也早看透了,章武强这是底气不足,不过貌似连张吉海都是有功之臣了,章武强身上的罪责也该脱离干净了。

“营长您叫我”炮兵许三强人称二愣子,处事虽然愣了一些,但什么样的火炮在他手下,都能玩起来,是章武强手中能拿的出手的专业兵种。

拿着望眼镜,许三强盯着日军的阵地仔细打量了一下,心里盘算着一炮干净利落的干掉鬼子军旗下的指挥部的可能xìng。

自从鬼子进攻后,都一个多xiǎo时了,重机枪营的两mén迫击炮就是没敢lù头。

用章武强的话来说:鬼子攻的越猛,就是为了找他们的重武器。要是一下子都把好东西都lù出来了,xiǎo鬼子的掷弹筒、xiǎo山炮可都等着他们呢?

这仗不划算,导致炮排二十多个战士,都成了看客。他们有是在战场的最后端,手里的家伙什也都是王八盒子,打出去五十米,这子弹就飘的跟一阵风似地,只能干瞪眼。

“二楞,想个办法,**一炮。我不要别的,把鬼子师团长给老子干掉,我请你喝酒,酱肘子可劲的造。”章武强在一边许诺着好处。

“想要把旗杆轰下来,也不是难事。但你能保证这旗子底下,就是鬼子的师团长。别糊nòng我,xiǎo鬼子一个师团就一个师团长,听说都是中将,这么大一个战场,搁在那里都有可能。”许三强这点xiǎo心思动的,一说出口,就被章武强看透了。

“说吧你xiǎo子又看上老子什么了,别跟我说nv人,我老婆都不知道在那个丈母娘肚子里转呢?”章武强眼珠子一转,坏笑道:“不过要nòng个日本娘们,我倒是可是考虑。说不定等部队将鬼子师团部占领后,还真能搜出来一两个……”

说道高兴之处,章武强摆手故作大方道:“我给你做主了,到时候,抓到的日本娘们都给你,有一个算一个。”

“你糊nòng谁啊xiǎo鬼子老子也不是第一次打,你以为都像是军阀似的,上前线打仗,还带着xiǎo姨太?”许三强鄙视的眼神,连章武强心里想的都看透了。营长这可是要赖账了啊到时候,没有日本娘们,他就把犒赏给糊nòng没了。就是有日本娘们,他许三炮也不敢要啊

“你可要知道,我们营的炮排就两mén60迫击炮,别说大话闪掉了舌头。”

许三炮嘿嘿一乐,伸出一只手来,在章武强面前晃dàng着:“营长,我手上可是有五mén炮。四mén坐地虎(迫击炮),一架风火轮(70步兵炮),你不记得了,我们营冲上来的时候,这里可已经是鬼子阵地了?”

章武强的眼睛一亮,本来把握不大的仗,一下子多出来三mén炮。五mén炮只要一打,将鬼子的阵地上,覆盖上百平米也不是难事,别说xiǎo旗帜了,就是旗帜下的鬼子也要死个七七八八。

“我这炮连就差一架望眼镜,这不……”许三强原来早就打好了算盘,就这眼前,先敲一把章武强,把东西拿到手里再说。,

“哎——,不对啊”章武强心说,许三强这家伙也够可以的,手底下缴获了三mén炮,自个给自己升官了。

“营长,你就别磨叽了,给他不就得了。到时候,冲上鬼子阵地,还怕缴获不到望眼镜。我们面前的可是一个鬼子师团部,还有一个旅团部,当官的跟野地里的蛤蟆似的,一窝窝的趴着呢?”张吉海真急了,心说先把望眼镜给许三强怎么了?

等仗打完了,要回来不就得了吗?

到时候就说借他玩几天,不收他利息,还算便宜他了。一个排长,跟营长讲条件,还能落下好吗?

“得了,拿去。”章武强拉住了许三强的手臂,郑重道:“许三强,有把握吗?”

许三强想了想,才笑道:“营长,这回我准备给鬼子下个四象阵,所有火炮全部用上,不带试shè,全火力覆盖,一准干的干净利索。”

“好xiǎo子……”章武强垒了对方一拳,急切道:“快去”

许三炮跑到炮兵阵地上,将四mén迫击炮按照菱形摆放,然后中间放上了一mén步兵炮。

等全部调好距离后,才一挥手,让炮兵排的战士准备炮弹。

“一次,三发炮弹要快——”

“预备放——”

许三炮就站在阵地上,看着远处的炮弹落点,灰méngméng一片中,日军的那面军旗像是被硝烟包裹里进去,但是烟雾散去后,旗子还在。

许三炮立刻冲到炮边上,对着每一mén炮都是微微调整了一下,一边调整一边指挥着战士,将调整好的炮填炮弹。

“别心疼炮弹,也别担心落点,就一次机会,记住一个字,要快——”

这时候根本就是一种心理战,挑战的是双方的心里素质。许三炮的设想下,整个日军军旗周围,数百平米之间,都有可能是炮弹的落点,加上炮弹的杀伤半径,要是山炮和野炮确实能将这一区域的日军杀伤大半。

但迫击炮?

难说只能靠量解决了,还要快,不能给鬼子逃跑的时间。

轰轰轰……轰隆……

“师团长,xiǎo心。”中泽扑向了中岛朝今吾,作为师团参谋长,中泽也知道无力回天。但职责让在危险降临的时候,还是第一反应扑向了中岛。

被炸飞的泥土,从天而降,覆盖在两人的身上。

中泽发现自己没有受伤,立刻就将身下的中岛托起来,沮丧道:“师团长阁下,您没有受伤吧”看架势,中**队要总攻了。

“没有。”中岛满脸的苦涩,要说章武强运气好的出奇,他找到的目标正好是中岛的指挥部,16师团一个中将,一个少将,还有一群少佐参谋官,都挤在二十步见方的狭xiǎo区域内。

忽然,空中又是急促的声音,来着尖锐的哨声,从天而降。

这下子,两人都没有和第一次那么幸运了,中泽甚至看到了一发炮弹从一个xiǎo黑点,变成一团火光,然后这一切就像是时间停止了一样。直到五分钟后,许三炮将所有的炮弹都折腾完后,才停止了炮击。

章武强趴在壕沟边上,眼睛一眨都不眨的盯着日军阵地,等到炮声停止,日军被炸的区域一片烟雾笼罩,也没有看出什么苗头来。

章武强回头对张吉海询问道:“老张,你说这xiǎo鬼子中将是死了?还是还活着?”

张吉海心里也打着鼓,这真不好说,距离这么远,他们也只能看到一团团炮弹爆炸的烟雾,但迫击炮的爆炸威力,想要对付阵地内的鬼子,把握也不大。要是有重炮就好了?

不过,张吉海也不过是想想而已,40军都没有一mén重炮,更别说他们营了。

章武强微微眯起眼睛,他看到他们营阵地北面的补充旅阵地好像开始冲锋了,而日军的西面阵线也有些松动,难道是总攻了

突然,趴在不远处的川军也开始冲锋了,章武强这才知道,部队这是要总攻。

“张吉海,命令号兵吹冲锋号——,全营除炮排之外,全部冲上去……”

“司号兵一个都没了,还吹什么劲?”张吉海大吼了一嗓子:“三连,带把的跟老子冲……”

还没等喊完,张吉海跳上了战壕,冲了上去。

第一一二章 让猫守咸鱼

第一一二章

让猫守咸鱼

冲啊——

哒哒哒——

喊杀声,ròu搏战前,轻机枪最后吐出了所有子弹……

日军这时候只能在低级军官的指挥下,发动一场场注定毫无结果的冲锋。面对迎面而来的子弹,日军也害怕了,也回头了,可战场的规律就是这样,越是害怕,死的越快。

章武强一手一把驳壳枪,连连在跑动中点shè,带着部队,在日军丛中冲出了一条血路。

和其他总攻部队不同,第一,他们这个营连总攻的命令都没有接到,而是看到补充旅的部队冲上来,才赶着发起对日军的最后攻击的。

而且章武强也好,张吉海也罢,都对他们先前偷袭的日军指挥部抱有幻想。

这不,两人都是一头往日军头里扎进去,连带着道路两边的70xiǎo钢炮都没有蛊huò动两人。

不过这时候,部队也jiāo织在一起了,日军没注意,而40军和川军的进攻部队,也都往日军人多的地方冲去。章武强也感觉自己的这个营,办事有些突兀了。

不过他的心思没有白费,冲击了半个xiǎo时,他们终于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一幕。

一具具日军军官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远处,还有几匹战马在吭着贴地的麦子。时不时的还回头瞅瞅战场上,两军厮杀的场面。

章武强立刻对警卫喊道:“找几个人把那几匹战马都给老子牵回来。”

说话间的功夫,就杀了两个鬼子兵,不过他连对着躺在地上的鬼子也没放过,只要稍微动弹一下,抬手也是一枪。

其实,这片区域还真的没有几个活着的鬼子,许三强开炮的时候,鬼子从联队部一直上到师团部,都挤在一起商讨作战办法。章武强算是占了个天大的便宜,一下子,死了大半的鬼子jīng英。

这也成了16师团最后抵抗无力的原因。

章武强打扫完战场的时候,身后就跟了三辆大车,除了日军的一些地图和通信器材之外,剩下的一溜的都是日军指挥刀。周围路过的友军看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只能哀叹,自己没有这么好的命。

早上八点,曾一阳接到吴高群的回电,日军16师团师团部,自师团长中岛朝今吾以下全部伏诛。

这下,曾一阳全无顾虑了,在此之前,骑兵团也带着缴获的大量物资,正在洙水河边上的一个林子里隐蔽下来。

东线战场,还在顽抗的,就只剩下了顽抗的第19旅团了。

汇聚起来的东线部队,已投入到围攻19旅团的战斗,就给日军以迎头一击。战斗从白天一直打到了晚上,甚至在夜里,40军和川军都没有放弃进攻,部队轮番休息后加入战斗。

两天后,残存的日军全部被肃清,这也预示着,整个鲁西战役的成功结束。

此战过后,川军损失最大,但是自孙震以下,没有一个川军将领是苦着脸的。庆功的呼声直接闹到了孙震的指挥部,可惜没有人敢到曾一阳面前闹腾。

一天后,40军前期撤离战场,急行军一百多里后,到了四省jiāo界的砀山。

登上火车后,一路行军到了商丘西面的宁陵休整。

而打了胜仗的川军也无力再打一场大战,带着胜利的喜悦,主力45军往东,和薛岳兵团汇合。

而47军和41军,汇成一团,暂时驻扎在商丘,接应从徐州撤退的中央军主力。

四五天后,独山集和胡集的老百姓陆续从各地的亲戚那里,陆续的回到了家中。

三十岁左右的汉子,推着独轮车,车上两个好动的xiǎo家伙,提溜着眼珠子,好奇的看着周围。

田野里,有些地方都布满了一个个大大xiǎoxiǎo的坑dòng,还挖出了不少像水渠mō样的壕沟。看着透着一股子新鲜感,可是身边的大人却是一脸的凝重。河南个山东都是中原大战的主战场,加上北方军阀hún战时期。

这一带的老百姓,都是见识过战火施虐的mō样的。

战场上,人命都变得很贱,一袋烟的功夫,说不定刚刚还在有说有笑的人,一头栽倒在地上,就再也没有起来过。

熟悉的院子就在眼前,男人加快了步伐。,

房子好像有些变化,屋子上的茅草像是新铺上去的,尤其是有一面墙上像是熏黑了mō样。

nv主人急切的将手中的包裹放到了独轮车上,从腰里拿下钥匙,准备开mén。吱呀——一声,mén竟然没有锁。

“啊——”叮叮当当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在阳光下,一个个圆圆的金属片,滚到了院子里。

主人连忙将地上的金属片捡起来,两指夹着一吹,连忙放到耳边。

白银的硬脆鸣音在耳边响起,没错,是大洋,硬通货。nv主人有些慌张的将家里的男人拉进了房mén,随即将mén死死的关上。

两人对着一摞大洋,都傻眼了。这算是哪mén子事?

对了,还有一张xiǎo纸条,不过两人都不识字,只能干瞪眼。

“村长家的院子好像开着,要不我去问问,纸条上到底写的是什么?”村子里识字的一共才几个人,胡集的胡地主家,倒是有两三个,管家东家都认识字。不过这年头,地主家放印子钱,地下的佃户那个没有欠地主家的租子。

可刚刚得到的这笔钱,可是救命钱,要是纸条上,写的明白,钱被胡财主家抢走了,顶了利息,夏天一过,这个冬天可怎么活下去?

“还是我先出去看看。”nv主人平常有事没事都有个唠嗑的对象,这不,才出mén,就遇上了街坊。

一通低声的耳语之后,两个fù人顿时如同亲姐妹状,而很快,村子里的村民都闹明白了,钱是40军给的,村外的地里的xiǎo麦坏了不少,算是赔偿,惟独胡财主家没有分到钱,还被抄掉了一个藏银元的地窖。

之后的一个多月里,胡财主像极了死了爹娘的孝子mō样,整天都神神叨叨的,一副丧气相。

而当地的老百姓sī底下都传开了40军的义举,这也给以后几年,在鲁西苏北等地作战的40军六纵开展地方武装,带来了很大的便利。

不过,战场上曾一阳和孙震都像是商量好了似的,战后也没有打开各自的大功率电台,几天后,孙震带着45军,将缴获的日军军刀,机枪等武器,展现在西线部队中的时候,一战区上下才知道,16师团被曾一阳领着一群杂牌军给咔嚓了。

而且是全军覆灭。这让薛岳的脸上很不好看,但高层人物都沸腾了。

程潜第一个跳出来,要求薛岳在三天内,击溃14师团。而胡宗南更是被程潜骂成了饭桶。

一个军团,进攻一个只有四五千日军,而且这股日军连弹yào都没有补充的情况下,愣是拿不下日军占领的兰封城。

而蒋介石这时候,却坐上飞机去了武汉。

暗地里,shì从室的加急电文一封封的往17军团的指挥部发去,就是一句话,校长要在明天开17军团全歼日军第8旅团的庆功会。

将40军和川军的战果先压下来,蒋介石也顶着很大的压力。

不过他也不用上蹿下跳了,至少徐州周围的中央军的撤退路线都安全了,北上的日军两个师团,也失去了合围徐州会战中国部队的希望。

仗打到这个份上,只要‘胡儿子’能在一天内解决日军矶谷师团最后的一点元气。然后提着大军,配合薛岳拿下日军14师团,中原的战局也就定了下来。

至少在短时期内,日军无力发动在中原的大战役,这是不争的事实。

相比中央军的嫡系部队,和外围部队,王铭章的41军可是怒气冲天。

王铭章生气的原因很简单,抓到的日军俘虏中搜到的随身物品中,翻到了不少日军杀害中国平民的证据。尤其是,日军很多人都喜欢记日记,不用当事人jiāo代,只要把抓到俘虏的笔记本拿出来,找个像样的翻译,就能知道,这鬼子在进入中国后,干了那些缺德事。

从战场上,一共才抓到了三百多日军俘虏,一般重伤员都没有多少行动能力,这部人倒是好办,走不动,跑不了。

曾一阳把这些俘虏都jiāo给了王铭章的41军看押,算是送了王铭章一场功劳。

不过,曾一阳也打着xiǎo算盘,这些人放在40军,还要给他们看伤,等伤好了,这些鬼子也都是一个个寻死觅活的主,说不定连医院的医生护士都要跟着折损一些。,

这样亏本的买卖,曾一阳是不想做的。于是一股脑的都送给了王铭章,本来,41军在滕县,死了一多半人。

士兵看鬼子的眼神,都是一副仇人mō样。

要是还有军纪约束着,早就有人动手了。

“吆喝,这太阳毒的”看押日军俘虏的122师洪连长,这两天啥都没干,就缠着40军来的那个眼镜翻译,给他读他搜到得日军日记。

而这个连长,也是听着、听着就双眼发红,大声的怒骂。

“三娃子,把鬼子伤员都拉到天阳地下,给他们晒晒,别到处说老子虐待俘虏坏老子名声。”洪连长对着院子大吼了一声。

这些伤员很多都在绝食,不过洪连长更干脆,将这些鬼子的水也断了。

一天下来,死了十几个鬼子。不过洪连长很不满意,神神叨叨的念叨着:“这晒了一天,就死了十几个鬼子,xiǎo鬼子的命也够硬的。去,检查一下鬼子俘虏的伤口,伤口要挑开来看,防止化脓……”

“连长,干脆挖个坑,就说……”

洪连长听着直乐,高兴的mō着青皮一样的光头咧着嘴道:“好,今天晚,你xiǎo子带几个机灵点的人……”

一天后,41军军部,王铭章收到了日军俘虏半夜嚣营,试图夺取看押部队的武器,大部被镇压……

此时,王铭章也没有多追究,不过写了几个字的批语:“死有余辜——”

第一一三 心气不顺的胡宗南

抗战,打的赢的仗要打,打不赢的仗也要打。

这就是战争的主动权在日军手中的阶段,中国不得不要面对的事实。

台儿庄战役,李宗仁指挥的部队十倍于濑谷支队,这仗要是打不赢太说不过去了;而南京保卫战,战争在未开展之初都已经输了。

从作战的双方实力来说,胡宗南是幸运的,而且还是很幸运的。

17军团虽说只有三个师的编制,但第一师三万多人,虽然是两个旅的正规编制,但胡宗南扩编了四个旅,这是不争的事实。这让很多军长都要汗颜,加上独立炮团等部队,按照蒋介石对日军战斗力的估计,对上一个日军师团都能不落下风。

对上矶谷廉介,胡宗南十倍于对手的雄兵。

胡宗南经历了人生中最难打的一场大战。矶谷廉介说好听是师团部带着一个旅团,说不好听一点,矶谷廉介是华北日军扔出来的一块肥肉,谁都能吃的主。

第8旅团,经历了半个多月的逃亡,已经在士兵的体力上到达了极限。

淞沪战场,胡宗南有泪无处落,连感慨的时间都没有,就败退到后方。并不是胡宗南的抗命不尊,也不是他有心保存实力。

扬行等地的血战,第一师的第一旅,经历了数天的与日阵地战,伤亡惨重,两次整补,才没有让这支部队垮掉。整补的规模几乎和全军覆灭没什么区别,自营长军官一下,第一次整补近7成,第二次整补新兵总人数,比第一旅的编制都大。但取得的战果,却不足为人道。

这让被万众瞩目的胡宗南脸上有些下不来,是他的指挥能力的不足,还是根本就是他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要是胡宗南多参照一些抗战一来成功的战列,他就会发现,自己是错的多么的离谱。

战斗从开始之初,就是深挖战壕,等着鬼子往上冲。

但鬼子的炮弹落下来,就不见鬼子兵往第一师的机枪跟前凑,这就是第一师在淞沪憋屈的地方。在阵地里,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第一师,对上手段众多的日军,只能是一个穿戴整齐的美女,面对流氓,穿再多的衣裳都无济于事。

扔完了炸弹,扔炮弹,第一师的伤亡都是在见不到鬼子的情况下出现的。

部队退守到河南驻马店的时候,胡宗南还以为,今后对上日军的机会不多。尤其是,武汉周围的防御中,河南一带的防御,大部分都围绕着汉水和大别山。

日军想要突破不易,而胡总的17军团也不用在正面对上鬼子大部队,只要防御住高山险滩,这要比在淞沪好打的多。

带兵打仗,打败仗也就打了,从新振作起来才是一个名将该有的素养。

可胡宗南在淞沪的惨重经历,让他萎了。让17军团主攻兰封城,这无疑是蒋介石给胡宗南竖威,正如程潜,薛岳等认为的。东路军曾一阳指挥的几万人,对上日军16师团,胜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最可能的是,曾一阳让二十二集团军冲偷钱,打一场难看之极的消耗战。

可战报的结果,让一战区那些眼高于顶的名将们,都落了一地的眼珠子。尤其是胡宗南,虽说他带着17军团和日军第8旅团在兰封城内外,你来我往的,打的不可开交。

结果呢?

鬼子成精了。装备齐全的时候,连炮弹都像是不要钱的一样,往中**队的阵地上乱扔,兰封的鬼子没这么阔气。

除了几次,华北航空兵的轰炸机编队,对兰封城内补充了一部分的弹药之外,日军已经数天没有获得补给了。

这对于一场打的异常激烈的城市防御战来说,绝对是噩梦。

按理说这正是胡宗南一鼓作气,拿下兰封城,即便无法手刃矶谷廉介,但抓个死的总不成问题吧

可没想到,鬼子竟然在城区一些城墙崩塌的地方,白天放第一师的官兵进城,晚上就将所有活着的第一师官兵赶出城外。要是没有出来的,对不起,说明已经死了。

矶谷廉介白天迎客,夜里送客。说白了,这是日军重武器弹药不够,只能出此下策。可胡宗南就像是一个爱走亲戚的邻家娘子,有事没事的就派人去兰封城。,

如此你来我往的三天,奇怪的是,日军很多都用上了中正步枪。

除了还是那一身黄色军装,罗圈腿,带着眼泡的死鱼眼,还有一个个像是气着了蛤蟆一样,鼓鼓的胸口,除此之外,绝没变化。

“总座,曾一阳已经将16师团全歼于鲁西河流众多的独山湖西岸,校长的意思,是让我们在明天六点之前,拿下兰封城。”张仲雷眼神飘忽的读着侍从室发来的电报。

“要是郑洞国的坦克营在就好了”胡宗南早就听说,曾一阳在东线作战,先头进攻就是坦克开道,如同热刀切猪油,一刀下去,日军就化成了一滩血水。

胡宗南心里其实是有些打鼓的,对日作战,给他的创伤很深。

自从,蒋介石改总司令部为大本营后,侍从室也从原来的总统办事机关,上升到了大本营执行机关。

蒋介石用十年的时间,来补充自己的身边的实力。

最显著的就是将经济大权一手抓在手中,这一招,就像是扼住了所有军队的脖子,没粮,没枪,军队靠什么去养。不用养的军队,就是土匪,政府军一来,摆开架势就等着被剿灭吧

这年头,最难捞的战功无疑是和鬼子打仗,败一场倒没什么,败了一场,连命都没了,才是关键。

胡宗南正在胡思乱想之际,李铁军沉声道:“日军控制这几处城墙塌方处,我军只能从狭小的区域进入城内,兵力补充慢,还是将几处城墙在墙下埋放炸药,扩大进攻面积,让日军被迫和我们拼实力。”

李铁军的话在理,但日军早就防着这一招,对进攻的第一师,人多就打退,人少才放进城,利用日军控制的院墙,将攻进城内的中**队围在一处狭小的区域。

冲又冲不出去,打又看不到鬼子,只能被鬼子一口口的吃掉。

“薛长官战况如何?”胡宗南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

薛岳对上14师团吃了大亏,这是一战区都知道的,而胡宗南揭老长官的伤疤,就有些不地道了。

张仲雷倒是想的明白,原来胡宗南想的是既然16师团全军覆灭了,土肥原贤二还蹦跶个啥?按理说,退出豫东,逃到黄河以北才是征途。

给胡宗南又当学弟,又当部下的黄埔二三期的精英们,也是为之一愣。

难道17军团放着大好的战功不要?大方到,将战功都送给薛岳

17军团的高层,大部分都是薛岳在北伐时候的老部下,就像是胡宗南,北方其间,薛岳当过第一师的师长,而胡宗南正好是其手下团长。但薛岳走过弯路,虽是黄埔的教官,但反过蒋,跟粤系走的很近。加上脾气不太好相处,很多部下,在薛岳跟前,都想老鼠见了猫似的,有想法也变得没想法了。

而胡宗南想的很明白,日军第8旅团,自从进入兰封城内后,就成了孤军。

只要大军在外面围住,不用多久,个把月,就能将小鬼子饿死个七七八八。

进攻后果已经很明显了,损兵折将,这仗还打不下来。

胡宗南想到了兵法中至上奥义——不战而屈人之兵。围死日军,饿死日军,这从战略上来说,效果是一样的,尤其是自己的部队能够以逸待劳,用最小的伤亡对付鬼子的精锐部队,这才是正途。

“总座,自从淞沪之战后,我总觉得第一师对上日军,底气有些不足。”张仲雷担心的样子不像作假,他说的是婉转,真实的情况是,第一师的底层军官,对日军紧张过头了。

胡宗南看向了李铁军,后者也是郑重的点头道:“底层军官对于日军谨慎过头了。”

“难道你们想说,第一师怕了鬼子”胡宗南不由的提高了声音,他也不想的,咋一听部下的反应,立刻就觉得变味起来。这不就是畏敌吗?

“总座,我们的意思是,第一师在淞沪损失过大,士气都没有恢复。整补的士兵,虽说是训练了几个月,可不过是军械粗通,打攻坚战,尤其是巷战,连必要的掩护都缺乏,更别说是有效的进攻了。”李铁军终于说出来他心中的不满,让一支基本上是重建的部队,去打最难打的攻坚战,这不是他的问题,而是胡宗南的问题。,

可胡宗南心里也苦啊

和其他中央军嫡系一样,第一师在淞沪伤亡惨重,可损失背后,整个战役过后,连可圈可点的地方都没有。

这让胡宗南在同学面前,总是有些抬不起头来。

像宋希濂,宝山保卫战中,36师作战中显示出来的韧性,是第一师所缺乏的。好在宋希濂不在,不然胡宗南面对自己的副手,和老同学,这脸就没地搁了。

“你们的意思,让36师担任主攻?”胡宗南心中有气,这谁都看出来了,这还不是部下不愿意打主攻,而是让宋希濂的嫡系部队去做主攻。

第一一四章 ‘妖将’曾一阳

第一一四章‘妖将’曾一阳

“程潜这老头子要忍不住发火了,连带着蒋介石也要骂娘。这个胡太子,这太不懂事了……”

曾一阳幸灾乐祸的看着一战区最新的战报,上面正刊登着,第一师收复兰封的战况。

标题之下,光是消灭的日军,缴获的日式武器,就罗列了一大堆。有实物,也有照片,还真难为了一战区的那些参谋们,绞尽脑汁,才g出了这么一份风光体面的战报来。

可对于兰封战役最关键的部分,却只字不提,这让一战区接到战报的将军们暗骂‘无耻’。

日军第10师团的师团部,突围跑了;

矶谷廉介这老xiǎo子跑了;

连带着第8旅团的旅团部也跑了,从日军旅团长——长濑武平少将以下,旅团直属军官一个都没有伤着,就又有点诡异了。

“军长,胡宗南放走了矶谷廉介,作为友军,我怎么看不到你脸上的担忧呢?”谢维俊凑趣道。

“废话,我要是把胡宗南当成友军,那第一师会把40军当成兄弟部队吗?”曾一阳忍俊笑道。

“这话在理,不过胡宗南也真够给老蒋长脸的。就g到了一个鬼子大队长的尸首,还是从日军突围部队中,担任阻击的倒霉鬼。还好意思说歼灭日军第10师团jīng锐,夺取重镇兰封城?”谢维俊不齿国民党的这种作为,明眼人说瞎话。

兰封城重要不重要,这话两说。

事实上,兰封是在日军第8旅团占领之后,才变得重要的。不然,陇海线上这么多车站,也不少兰封一个。又不是大站,周围也没有特殊的资源,除了离开黄河近点,和普通的县城没什么大区别。

消灭日军4000余人,这话曾一阳信。被薛岳兵团,胡宗南兵团,十五万大军,其中蒋介石嫡系的jīng锐部队就不下十万,包括后世蒋介石的五大主力之一的第1师等jīng锐,连番上阵,虐了鬼子第8旅团整整半个月。

而日军矶谷廉介有什么?

野战炮兵联队给了濑谷支队,装甲车战队给了濑谷支队,连机枪大队,一股脑的也给了濑谷支队。

从渡过运河,进入鲁西之后,矶谷廉介就噩运连连。

先是和李家珏的47军打了一场遭遇战,双方互有损失,但第8旅团损失也不大。仅仅损失了千余人,就脱离战场,并发挥其行动上的优势,绕过47军防线,进入豫东。

但是紧接着,就传来第第第10师团的两个步兵旅团之一。

在此情况下,矶谷廉介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在豫东随处占领一城一地。先给自己找一个安身的城池,今后如何,矶谷廉介也是一头luàn麻。

等到14师团、16师团,在寺内寿一的指挥下,进入鲁西。

14师团在师团长土féi原贤二的指挥下,前锋直指豫东重镇商丘。这时,矶谷廉介才看到了他所指挥的近万日军,兰封的作用。不但可以帮助14师团,将来自平汉线南段,武汉等地的队援军,和阻截从徐州方向北撤的队。

偌大的华北,任何一支日军旅团一级的编制,都没有第8旅团来的好。

矶谷廉介一面呼叫日军华北航空兵投放给养,一方面积极的准备固守兰封,他已经做好了一颗钉子的准备。

寺内寿对矶谷廉介这种敏锐的战场预判,也给予的很高的评价。当时就让航空兵准备了大量的物资,往兰封城的日军阵地投放。不过物资大都是弹yào为主,日军的轰炸机还没有能力投放火炮等重武器。

可以说,矶谷廉介是轻装上阵,仅仅凭着一个第8旅团的炮兵大队,和步兵大队常配的重机枪中队,就和胡宗南玩了一场猫和老鼠的游戏。

这场游戏谁都没有赢,矶谷廉介是太大意了。用这么一支,对上中央军师都略显吃亏的旅团,就敢大摇大摆的想进攻郑州。威胁平汉线,将日军南北通道,从津浦线转移到平汉线。

但鲁西第8旅团所有的损失都失去了意义。

自从韩复榘之后,山东成了无主之地。整个半岛和中部区域,第三集团军离开后,成了军事和政fǔ空白区。

日本人来了之后,依靠胶东铁路,控制了山东东部主要城市。但大量的农村和县城,就成了国共双方争夺的区域。**徐州撤退后,也安排了一个军的番号,作为tǐng进游击军。

说是一个军,但实际上空有一个番号而已。

士兵粮饷都要占据了空城之后,依靠税收来筹集。这样,69军虽然顶着**的番号,不过是一个空壳子。

在山东,反而没有40军地方部队的牌子好使。更别说和40军野战部队相提并论了。

蒋介石原以为,他安排一个军,已经足够在山东占领一天天下了。可事实上,69军军长石友三刚刚进入山东,就发现,除了投靠日本人,只能仰仗罗荣桓、陈光领导的40军东进两个纵队。

投靠GCD,石友三的觉悟还没有那么高。

关键是,GCD有军无饷,生活上,简直和清教徒一般,吃的差,穿的破。有着数房xiǎo妾,过着土皇帝一般生活的石友三那里受得了这个苦。加上板垣征四郎又对石友三有过深入的研究,发现石友三是个地地道道的两面派,只要给钱,不夺他的兵权,完全有可能为日军效力。

正在蒋介石期望,石友三能够珍惜山东这块地盘。能够在40军和日军之间,找到一块生存空间,给国民政fǔ留下一块控制地的时候。

石友三已经和板垣征四郎打的火热,原来早在32年,石友三就跟土féi原贤二有过sī下jiāo易。一方允诺地盘,一方出面维护地方治安,可惜当时土féi原贤二策动的华北自治,一直没有成功。

石友三的华北治安军司令的高位,一直成了奢望。

在民都高喊抗日之际,石友三也不敢做的太出阁。秘密和日军第五师团协定,双方都划定停战线,不互相进攻。而石友三的要求也简单,只要几处远离铁路动脉,和公路主干道的偏僻县城,作为其驻兵的控制区。

这时候,板垣征四郎即便想要和石友三动手,都没有这个实力。

板垣师团在山东半岛,只有一个旅团,还在徐州会战中损失了超过4000入伍多年的老兵,实力大损。正在一个军力的恢复期,这时候动刀兵,不符合日军的利益。

板垣当即允诺了石友三的决定。

要说石友三也真够可以的,一方面和板垣谈妥了协议。一转脸,就跟40军谈上了,而罗荣桓也本着团结一切抗日力量的原则,捏着鼻子就承认了这个邻居。

可以说,山东已经成了40军和日军双方争夺的主战场,而石头三部成了两头都讨好的墙头草。

不过,国民党军事高官的视线,已经从山东转而投向了皖北和豫东南。

吴高群奉命整编两个野战纵队,以原40军独立旅,补充旅和229团为骨干,充实部队。将淮北、皖北、豫东等大片区域划拉到了一处,成立了豫皖苏军区,吴高群出任军区司令。

这不是秘密,立刻就引起了国民党高层的强烈反应。陈诚更是危言纵听,言论毫不顾忌的职责40军抗战的yīn谋。

而曾一阳为了将矛盾减xiǎo,带领40军留下的部队退守到了新安附近。

也算是造成了一个假象,40留在皖北、豫东等地的部队,不过是一些xiǎo股部队,主力都已经带到了潼关附近。

还没有闲几天,曾一阳就接到了回西安的命令。

这让他很是纳闷,到底发生了什么?军委竟然下达的命令,让他离开已经布置的好华北抗日大局。就眼下的局势,只要曾一阳不犯大错,两三年后,40军在山东、河北、河南等地洒下的种子,就会长成参天大树。

要是历史没有发生大的改变,曾一阳甚至有信心,在日军发动太平洋战争后两年内,发动华北和江北的五省抗日军民,和日军进行决战,彻底解决整个中国北方的政权问题。

难道,主席会看不出这其中的关键吗?

曾一阳想不透其中的问题,难道是他在鲁西战场太风光了,有人怕日军找上40军?

可40军早在几年前,就是日军的眼中钉,ròu中刺。

谢维俊看着神态轻松的曾一阳,心有些隐痛,深知组织原则的他,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军长,你这一走,我们……”

“要不我、老吴,还有在山东的政委,副军长联名恳求军委,将您留下来吧”谢维俊神态庄重,看着不像随口说说的样子。让谢维俊指挥三个纵队,在四省jiāo界大片区域,和日军作战,确实为难的了一些。

要是部下要求,曾一阳留下的可能xìng也很大。

曾一阳宽慰的笑了笑,摇头道:“别这样,老谢。40军缺了谁都一样,我这次回去是当司令的,可比40军的军长要过瘾多了。你可别耽误我升官”

一句玩笑话,让彼此的尴尬的场面缓解了不少。

曾一阳心中隐隐怀疑,是否国民党方面给党压力过大了。

事情明摆着,如果曾一阳继续在苏北,皖北,豫东和鲁西四省jiāo界,带领部队跟日军周旋。必然会让日军放弃很多进攻重点,也将注意力全部都投入到40军身上。

让曾一阳不清楚的是,陈诚、陈布雷、张群等蒋介石的军政幕僚已经对曾一阳产生了很深的提防。数次上书蒋介石,要将曾一阳的影响力控制下来。总不能,将北方所有的利益,都让给40军和八路军,这样一来,蒋介石在抗战还没有进入僵持阶段,就失去了整个北方。

带着一个连的警卫连,曾一阳通过潼关后,坐上了陇海线的西段。这条路通线不过数年,但渐渐的展现出其越来越重要的战略意义。

已经成了,中国接受苏联援助的最主要的jiāo通要道。

刚刚下火车,曾一阳吓了一跳,原来火车站周围都是站岗的部队。看阵势,应该是有人要来接自己。

在人群中,曾一阳眼睛微微眯起,站在车mén的扶梯前,稍微调整了一下心态。

熟悉的身影一个个映入眼帘,在西安的主要领导人都来了,走前最前面那个高大的身影,正是主席。

曾一阳在火车上,想了一天一夜都没想明白得事情,这时候更糊涂了。原本他以为,自己这次回到后方,一定是被冷落了,换句话说他被雪藏了,被剥夺了带兵权。

但是一个被冷落的大将,值得享受‘国士’待遇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和主席握手的时候,曾一阳还有些愣神:“主席,怎么好劳驾您亲自来。”

“哎……,这可不行,你可是大将军,大英雄咧。”主席似乎看透出了曾一阳眼中的担忧,也不忙着解释,先开起了玩笑:“一阳,你还不知道吧你可是我们党内第一个上日本《朝日新闻》、《读卖新闻》、《每日新闻》的将军,你在日本的名气,一点都不比在国内差,我们要是不来,这不是显得我们党不重视人才?”

“哈哈……,主席说的可都是事实。苏联在日本的特工,已经将报纸都寄送到了莫斯科,估计要不了多久,曾大将军的名声,就要享誉全球了”康主任一般都不拘言笑,这回算是破例了。

“妖将军的名声,连在西安的美国记者,都天天来办事处等,就为了采访你。”

说着,有人将一份报纸送到了曾一阳的手边。

看日语报纸,不见得一定要懂日语。不过醒目的大标题上‘妖将军’三个字,晃的曾一阳直眼晕。

一张曾一阳在德国时期的照片下,一副极具震慑威力的夜叉图像,让曾一阳无愧可奈何的苦笑道:“鬼子也真够yīn险的,夸个人,都用上了mí信手段……”

第一一五章 大国沙文

曾一阳原本以为,是国内的问题,国共合作中的矛盾越来越尖锐,才导致他被调离前线。

可仅仅下火车一个多小时,曾一阳感觉脑子嗡嗡的直响。

日军肆无忌惮的和盘踞在蒙古的盛世才接触,而盛世才在对比了远东的局势后,立场有些动摇了,在远东苏日实力对比中,日本要明显占据优势。

已经加入苏共的盛世才,忽然口风一转,讲起了民族主义。在一定的范围内,开始排挤苏联的军事特工,并对在他的军队中的很多苏联军官开始隔离。蒙古的局势,正在向日本所希望的方向发展。

这下子,苏联急了。苏联外交部照会日本驻苏联大使——重光葵,双方就蒙古问题开始激烈的争论。

早在北洋时期,外蒙对于返回中华民国的版图是有心理准备的。

但段祺瑞政府用军事手段,造成了外蒙王公贵族的对北洋政府产生了抵抗情绪。虽然段祺瑞在军事上,取得了很大的成功,一度收复了外蒙,但在一年多以后,外蒙王公就联合起来,推翻了北洋的统治。

这时候的外蒙需要一个强有力的盟友,抵抗来自政府可能派出的大军。

苏联,就乘机介入了外蒙事务。

等到三十年代,外**立已经被苏联认可。而且外蒙的军事和政治都被苏联所控制,虽说是独立,但实际上已经成了苏联在远东控制的一个行省。

在外蒙,苏联常驻的就有两个骑兵师,和一个步兵军的兵力,隶属于远东方面军指挥。

盛世才的出现,将中国新疆,入了苏联的视线,或者说入了斯大林的视线。

可惜,盛世才遇上了尕司令,加上宁马被红军从宁夏赶走,在青海的马家也由于薛岳兵团的进入,失去了根基。于是,加上甘马,三家并成一家,攻入新疆,和盛世才对上了。

虽然盛世才有苏联支援的大量重武器,但对上尕司令的几千人,屡屡战败,更别提十万马家骑兵的介入。

丢失了新疆后,盛世才不甘心就这样失败,而苏联也确实需要一个在远东的代言人。盛世才也就被苏联安排到了外蒙,有了苏联军事上的大量援助,盛世才也渐渐的恢复起了实力。

部队很快就发展到了三个师,近三万人马。

而苏联担忧的外蒙和内蒙无法割断的联系,更是增加了对盛世才的怀疑。要是苏联不采取行动,盛世才也不敢跟苏联耗上,顶多也是给关东军一些便利。可关东军逼迫的紧,加上日军大半个中国都占了,关东军50万大军,还真把盛世才给吓破胆了。

盛世才这一妥协不要紧,给苏联在远东的布局,产生了天翻地覆的影响。

而且,苏联已经获悉,日本和德国接触过密,并有签署相关战略同盟的协议。

斯大林在军事的才能,远远不如其对政治的敏感。可苏联和德国正是在政治蜜月期,苏联和德国的稳定,是左右苏联是否能够走在战争之外,但日本却不一样了。

斯大林固执的认为,中国是无法抵挡日本的全面进攻的。甚至在给援助中国的苏联军事代表团团长——崔可夫少将的电文中一再强调,卖给民国政府20个师的装备,要在最关键的时候给予。

这样,可以最先限度的榨干民国的国力,从而消耗更多的日本实力。

斯大林的这种做法,对于苏联来说,是没错。但对于周边国家来说,苏联的危害其实和日本相差无几。

进入二十世纪,苏联不但成功的将外蒙从中国分裂了出去。从三十年代初,苏联就开始谋夺新疆。

就算是中国和日本打的不可开交,苏联作为其中一方的战略伙伴,不但所有的援助都是以黄金支付,还想着要谋夺对方的土地和资源。这种贪婪的伙伴,比最凶恶的野兽都可怕。

但是,当苏联在外交上处于不利时,他们就要求盟友做这做那。

介于这种情况下,斯大林通过共产国际,对**要求派出一支军队,进入关外和东北,而带兵的将领,被斯大林直接指名,就是在华北风光异常的曾一阳。,

但主席分析了关外局势,心里暗骂斯大林无耻之外,就以作战部队训练不足为由,拖延了派兵玩外的时间。

外蒙在渐渐的被日本拉拢的同时,苏联慌张了,按照斯大林的意思。苏联政府在和日本寻求外交协商无果之后,立刻就找到了民国政府,要求在华北战区,对日本发动更大规模的反击。

并用在中国并不好用的苏联重炮作为诱饵。

蒋介石做足了姿态,不说打,也不说不打。就是一个字,拖延。要说最希望看到苏日大战的,在中国,无疑有两个人,一个就是蒋介石,另外一个就是曾一阳。

苏日关系僵而不破,蒋介石可以骂娘,但曾一阳只能窝在一边,腹诽小日本太没底气。怕什么,大不了跟苏联打一场。

时间渐渐地进入到了1938年的7月,苏联毫无征兆的在日本控制下的伪满边境,发动了一场小规模的作战。

一个班的苏军,对兵力更少的关东军边防部队发动了突袭。

先期顺利的将瑷珲城外的一座小山占据了下来,这一来,立刻就惹恼了日本人。

中日之战,在徐州会战后,已经渐渐的步入僵局。

真正的战略相持还没有到来,但日军在中国兵力的不足,已经开始显现。

以至于在徐州会战时期,就发现两个方面军,在兵力上不足于将中**队击溃。这让日军高层,开始审视,到底需要多少军队,才能让中国屈服。

早在3月,日军大本营就通过了一项在国内新编10个师团的动员,及时日本是当时排名世界第6大的工业国。也无法在全国征兵百万后,又下子在短时间内组建一支30万的大军。

即便陆军的开销,相对要比空军和海军低的低。

但这也已经让日本走到了极限。

苏联的军事试探,一下子让日军高层警觉,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一只不差于他们的猛兽,正在窥视着他们的身后。

苏联对中国出售军火,尤其是,大量的苏联战斗机出现在了中国战场上,连飞行员都是苏联飞行员,这已经勾起了日本军方的邪火,加上关东军和苏联在的远东方面军一直处于敌对的情况。

以前,双方都是在克制的范围内,使用特工等心照不宣的手段对敌。

但苏联出兵靠近图们江的张鼓峰,顿时在关东军紧绷的神经上,刺了一针。

是宣战,还是低头,这让关东军很忌惮。

尤其是,担任谈判的日本外务省代表,重光葵在莫斯科的被无视,这更让日本军方有种被蔑视的愤恨。但这不足以让关东军下定决心,对苏联发动一场中等规模的战役。

关键是,苏联从高加索第1方面军调集两个军,部署在外蒙,这让关东军异常紧张。

这才是一个将日军高层最后一点忍耐力挑破的最后一根稻草,日本陆军大臣接连发布两条命令给朝鲜总督,令其在朝鲜的日军,禁戒边境,只要苏军不越过边境,就让部下克制,不要主动进攻。

但另一方面,又让19师团,104师团开始动员,并对这两个二流师团,补充了野炮联队,高射炮大队等武器。很明显,这两支部队,是为了对付苏联的挑衅行为,而临时扩编的。

双方动用的总兵力都在一千以下,早在七月初,日军三个人,化装成朝鲜农民,在张鼓峰附近,**苏联边防军的耐性。很快,这三个人被苏军发现,派出10个人,将这三人灭了一个,其余的都打跑了。

从这个历史事件证明,偷地雷的鬼子是有史料可查的,鬼子就好这一口。

按理说,这样事情也该结束了。但苏联边防军这10个人,也不知道为何,竟然在两**事不设防区域驻兵,并对一直宣传为伪满的张鼓峰地区设防,这让关东军面子上下不来了。

朝鲜的日本军司令官中村孝太郎中将,命令驻罗南的十九师团长尾高龟藏准备出兵,一个由步兵4个中队、山炮兵2个大队和野战重炮兵1个大队,总兵力在3000人的攻击部队,迅速打退了苏军一个排的阵地,双方的作战的规模越来越大。

发展到了8月,交战双方都出动了空军和地面部队。,

正在关东军准备增兵的时候,苏联人忽然之间就接受了日本外省的和谈,很快双方协定,在张鼓峰区域退兵。并将这一区域作为军事无人区,交换俘虏,看着是一场不打不相识的意外之举,但实际上,苏军是故意为之。

最关键的是,苏联很多高层仍受不住斯大林在党内的大清洗,开始逃离苏联。

要想从欧洲的苏联边境逃离,显然困难重重,但在远东,苏联的控制本来比较薄弱,加上上万公里的边境线,不可能到处设立关卡,堵住脱逃的人员,成了苏联高级军官,逃离斯大林魔障的最佳选择。

苏联国家政治保安部长留希科夫大将逃亡中国东北,受到关东军的庇护。

这是斯大林无法容忍的背叛,留希科夫大将的地位,已经能够接触到了苏联最核心的机密。加上,留希科夫大将更是在苏联中枢神经一样的苏联国家政治保安部担任部长。

张鼓峰事件,何尝不是,苏联对日军一场试探。甚至能从日军的排兵布阵来看出,留希科夫大将到底将多少国家机密,透露给了日本。

第一一六章 执政目光

第一一六章

执政目光

曾一阳的办公地点,离中央办事的大院不远。

中间不过间隔几个院子,回到陕西,曾一阳才现,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原先在前线作战,虽说艰苦,但毕竟不是每天都打仗。只要部队驻扎下来休整,曾一阳就能逮到机会休息。

加上,曾一阳用了后世一套管理制度中的考核体系,稍微简化了一下,用来管理4o军。

没想到,在部队中特别好用。

工作范围,完成程度,建设xìng成效等等考核制度,汇聚到一起,就成了4o军战无不胜的法宝。

在4o军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最主要的工作任务,加上细致的分工,让所有人都能够在自己的岗位上挥出大部分的才华。

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全军上下,就形成了一种风气,部下都忙的四脚朝天,而曾一阳这个军长的任务却轻松到了极点。需要做的,就是一段时间内,看一张张考核报表,然后盯着各个干部,以及部队的番号后的空白一栏,写上他的评语。

甚至连这点曾一阳都要省,有一天,突奇想的曾一阳,用五角星,三角形和叉叉,三个完全不同的符号代替了他的评语,这下子,得五角星的面1ù喜悦,得叉叉的,更是担惊受怕。

三个不同的档次,让些评语,也和荣誉挂钩起来,这才是曾一阳没想到的。幼儿园的红huajī励,连这些大老爷们也吃这一套?有时候,还争的不可开jiao。

后来,曾一阳每周的工作,竟然不过是拿上几张表格,对着上面的人员涂涂画画,半个xiao时就能轻松搞定。除了大军出征,曾一阳才会变得忙碌起来,尤其是敌我态势不明的情况,任何主将都会有的疑神疑鬼,也会出现在曾一阳脸上。

不过,4o军效率极高的侦察和反侦察能力,总能在关键时候,帮上曾一阳的大忙。

从军多年,曾一阳唯一养成的习惯,也就是看地图。

有时候,看一张熟烂于xiong的地图,也能在看地图时,获得许多灵感。

后来,曾一阳才现,原来gcd人不管是政工干部,还是军事干部,都喜欢看地图。早些年,红军打游击,没地图连路都不知道,还打什么仗?每当缴获地图,红军指战员们都若获至宝……

“司令员,主席来了。”警卫李萌是新调来的,人很jī灵,又上过几年xiao学。加上又在军队里学习了不少文化知识,气质上也少了一份前线军人的彪悍,而多了一份从容和文雅。

别被他的这种外表所míhuo了,李萌在中央警卫团里,也是拔尖的人物。

枪械、武艺、样样jīng通,还是十四岁就加入红军的红xiao鬼出生,现在的年纪也刚刚二十出头,看着和曾一阳年纪也差不多。

曾一阳正专心的看着黄河防区图,从日军驻扎重兵的风陵渡,一路西进,到茅津渡,黄河北上韩城和其对岸的运城,一直蜿蜒千里,穿过黄土高原,进入北疆的宁夏和甘肃。

要想在这么长的一条河流上,布置防区的防御图,困难重重。

曾一阳皱着眉头的样子,时而抓耳挠腮,显然没有听见李萌的声音,正懊恼的在地图上比划着。结合苏联提供的步兵师的武器,除了没有配备坦克之外,其他的武器都算比较齐全。加上一个重炮团,这种装备对上鬼子绝对占天大的便宜。

但问题是,在黄土高原上,竟然没有一条公路能够保证苏联的重炮,能够顺利快的机动行进,这些动不动就有十几吨的大家伙,完全成了摆设。

李萌见主席已经走进了屋子,正想要叫曾一阳,主席回头对李萌一笑摇摇手,让李萌不要出声,只见主席熟稔的拿起了对桌上的香烟,给自己点上一根。

“要是日军西进,把他们骗过来打就好了。”曾一阳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显得有些入神。

没想到,曾一阳自言自语的说着,还真有人答话了。

“短期内,这个仗是打不起来咯”主席见曾一阳回头,豁达的笑道:“现在蒋介石可对河南盯得紧,日军没有重兵,休想叩开从舞阳、叶城、驻马店一线进入湖北的大mén。加上几场大仗,日军损失也不xiao。想要突破汉水防线,南下,西进威胁武汉bī蒋介石就范,没有二十个师团,这仗打不起来。”,

“主席,你来了,您看……”曾一阳有些拘谨道。

这时候,李萌正好拿着茶杯和水壶送了进来,曾一阳连忙起身给主席到倒茶。

“看你正在看地图,这是凝聚思路的时候,打断了就不好了。说起来我们gcd党人就是看着地图过来的。以前被蒋介石的中央军追着跑,没有地图,连路都不知道。后来……”主席感慨了几句,忽然好奇的看了一眼曾一阳,也不说话,就是笑眯眯的看着。

曾一阳被看得不好意思,顺手抹了把脸,心说脸上也没长痘痘,主席这是怎么了?

“一阳,明年是你本命年吧”

曾一阳心里一惊,难道说……相亲?

xiao心的抬头看了一眼主席,见主席也笑的有些勉强,曾一阳装作为难的说:“我听组织的……”说完,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左右顾盼,像是害羞的样子。

可主席知道曾一阳的底细啊

知道这xiao子就会装,而且还装的像个不懂人事的xiaomao孩,可要说骨子里,曾一阳比谁都jīng明。如果有人说,曾一阳不懂风情,跟其他从军队中走出来的高级干部一样,直来直去,主席是一百个不信的。

“你就装吧”主席哈哈大笑,心里去在为妻子的热情而担忧:“说说,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可听说,你和秋白同志的养nv有来往,难道就不怕伤了两家的感情?”

“这个?”曾一阳还真没有考虑,虽说和李湘敏的事,很多人都知道,但他们的关系一直若即若离的样子,让曾一阳都找不准脉搏。抬头望着主席,眼中清澈的如同一汪秋水:“组织决定出面了吗?”

“没有”主席头皮一麻,很快就给曾一阳定xìng为多情种子,这家伙,就是没有个常xìng。算了,还是让他自己去找吧就曾一阳的身份,找个nv学生也不苦难,更难得是,要是曾一阳还不懂风情,党内木讷的人也就太多了。

从xiao就知道,nv学生容易爱心泛滥,要比男学生好骗的曾一阳。难道会找不到媳fù?

回想起另外一位党内的青年名将——林总。

两人的xìng格几乎是天壤之别,当年组织出面给林总找爱人,可是出过大笑话。

担任抗大校长的林总,由组织安排解决其婚姻问题。当一名抗大nv学员被带到校长室后,例行公事的那位同志并没有向这位nv学员讲明是什么一回事,就自个儿跑了。

nv学员只当是林校长找她有什么工作上的事,静静地等着校长话。可是,干巴巴地等了好一会,并不见校长开口,两个人都尴尬地坐着。突然,**说话了,当头一句就是:“我们结婚吧?”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的nv学员顿时愣住了,当她明白过来确是林校长向她求爱时,“哇”的一声,哭着推mén而出,边跑边喊:“我不干我不干”

党内很多老同志都出现过这样的洋相,不少同志年纪都不xiao了,但还单身,需要组织上为其考虑个人问题。

男人都知道什么样的nv人好看,这个不用多说。关键是新v学生,水淋淋的站在老**面前,男人想的是吃啥,nv学生想的是看啥。

要是从井冈山下来的老红军,不懂nv学生想要什么,主席还能理解。

但曾一阳?

当年,在北京大学里,曾让要教书,又要搞运动,曾一阳基本就被放养在学校里。才四五岁的xiao男孩,也讨人喜欢,漂亮的nv学生对xiao孩那里会有堤防?只要在校园里,曾一阳甜甜的叫上一声:“好姐姐。”一天的零食和吃饭问题都解决了。

整个是人xiao鬼大,当年主席也算是见识过其利害的。难道说,长大了,人就变得木讷了?

这肯定不可能

于是,主席摇着头,对曾一阳笑道:“你贺大姐叫你晚上来家里吃饭。”

曾一阳歪着脑袋细想了一下,原来自从回到西北,在中央工作后,就没有去过主席家吃饭。主要还是,工作太多,事情也琐碎,让曾一阳忙的有些晕沉沉的。

“……《执政目光》……”主席很快就被曾一阳写的一段文字给吸引住了,一种全新的言论,一下子把主席吸引住了。,

“……政党要实施自己的施政纲领,必须要取得政权为保证……好、好……”主席一边看,一边点头赞叹着。就像是入了mí似的,看的极为仔细,甚至还从口袋中拿出来自来水笔,在稿子上打上记号。

这篇文章,曾一阳不过是闲暇时写的,还没有写完,不过其中提到的很多的想法,却是非常吸引人。尤其是,在党今后展中,要以执政党的思路,来纵观全局。

因为,从红军开始,gcd人都是一种反抗的心态,来看待**的。

很多人只不过单纯的认为,搞一个联合政fǔ就安全了。但也有人认为,联合政fǔ是需要,但也不能脱离对军队的控制。

这是由于实力所决定的眼界,和个人的英明无关。事实上,党内几乎没有一个人认识到,党有一天可以执政国家,反而忽视了很多在执政中应该提前重视的观点。

比方说,城市的规划和建设;企业的如何展;什么才是中国的国情,以及和苏联的区别等等。

曾一阳的这篇文章正是从这些被忽视的方面,阐述一个执政党,需要在不同方面,整合社会的所有资源,从而使国家走上富强之路。单纯的军事,只能让国家走入一个误区。

“下面呢?”不一会儿功夫,主席就看完了。就几张公文纸,每张纸上也不过寥寥百余字,看的快一点,就几分钟的时间。

“下面没有了……”曾一阳接口说道,见主席不解的样子,忙解释道:“下面还没有想好。”

主席想了想,郑重道:“这篇文章是颗炸弹,就不要出去了,但是可以在党内xiao范围讨论。你的这种想法很好,对于管理一个国家,我们党还没有具体的经验,就算是现在的西北,大部分都是军管体质下,很多地方出现了弊端。尤其是你说的城市管理,和企业工矿的管理上……”

主席说这些可是切身体会,虽然主席很反感苏联的干预,尤其是斯大林个人认为,**要尽力控制黄河以北的区域,加上西北三省,和国民党建立联合政fǔ。

这显然是符合苏联利益,却是明晃晃的分裂中国的举动。

主席绝对不能答应这种条件,就苏联现状。和蒋介石政fǔ的短时间合作,不过是建立在苏联在远东的防御体系上。

如果中国不抗日,苏联就要和日本对上。这是斯大林说什么也不愿意看到的。

“主席,我们党在经历的一年的抗战之后,在华北和中原,已经有了很大的影响。如果全力展抗日武装,我估计,在三年内,就能对除大城市和主要铁路干线之外取得控制权。这其中包括大片的农村,还有xiao城市,如何管理城市和农村将会成为大问题。”

“加上日本先天xìng的资源缺陷,其战争的持久力并不出众。五年的时间,将日军赶出中国也是可能的。当然,先控制华北,壮大党领导的北方的抗日武装……然后在日军实力最弱的时候,出兵东北……”曾一阳说道这里,突然停了下来。

主席听着曾一阳的解释,忽然低头看了一眼曾一阳还未完成那篇文章上,只有一个标题——用军事行动来达到政治目的。

答应苏联的要求,增加对东北境内的抗日武装的投入,甚至将一支jīng锐的部队,投入到东北五省。但是关东军过五十万的兵力,实力差距上,实在是太大了。

走出关外的部队,很可能就会被关东军合围,成为外jiao上的牺牲品。

加上,苏联的援助其实并不可靠。主席想了想说:“现在出兵关外,还不是时机。”

曾一阳闻言,身躯一凛然,他就等着这句话,连忙带笑道:“主席英明”

“在我这里,拍马屁是没有用的。”主席笑骂道。

“肺腑之言啊主席。”曾一阳拍着xiong脯正sè道,他从来都认为,这时期并不是在东北壮大抗日武装的最好时机。可共产国际越闹越大,说什么保卫苏联,支援远东苏军。

苏联还需要**支援?

这个论断,曾一阳是说什么也不会苟同的。

第一一七章 打谷场的故事

曾一阳回头笑着对贺大姐问道:“大姐,今天来什么人了?还用得上您亲自下厨?”

“你这个大司令来家里,还不兴许我给你做顿好的!”贺大姐一撸耳边的短发,干练的将曾一阳手中的水桶提起来,看着一桶水,已经被撒掉了半桶,心知曾一阳也干不来这种活。

曾一阳高兴的样子也不似作假,搓着手,对贺大姐笑道:“我可看见厨房里挂着一挂腊肠,眼看这天热的,再放就要坏了……”

“今天才去城里买的,怎么会坏。你也别惦记了,就是给你准备的,腊肉炒蒜苗……”

“那我就不客气了。”曾一阳对身后的李萌嚷嚷道:“还不去搭把手,主席家的红烧肉是一绝。现在不帮忙,到时候你还好意思吃!”

“行啊!还没进家门,就已经张罗了两个荤菜,你就没吃亏的时候。”贺大姐虽然口中埋怨着,但心里却是开心,就数曾一阳来家里的时候,全家才热闹。

主要是曾一阳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就像难得回家一趟的家里人,客气就显得生分了。

而主席一家人,总是把曾一阳当成小辈,自然其乐融融。

“一阳来了!”

“主席……”

曾一阳走在院子里,一边打量着周围,有些好奇,到底贺大姐给自己介绍了什么人?

他心里倒是没有负担,后世相亲,那个就一眼相中的,见个十个八个也不奇怪,好不好,先谈起来再说。

“看什么?人还没来,总不能让女孩子等着你一个大老爷们吧!”回家后,主席就问了贺大姐,到底是什么人。贺大姐一说,主席就有些担心,曾一阳的心思也不好把握。

等到饭菜都准备好了,贺大姐在书房里,将曾一阳拉出来的时候。明显一愣,来的这是谁啊!

曾一阳求援的眼神看向了贺大姐,对着李湘敏,他自己也慌神了。这算是什么事?自己和李湘敏说不定道不明的关系。像是在谈恋爱,但丝毫没有实质性的进展,加上曾一阳一直在外带兵,很少有闲下来的时间。

就曾一阳的理解,这年头,女孩子结婚早。

李湘敏比自己不过小一岁,搁在平常人家,孩子都满地跑了。

这顿饭吃的曾一阳冷汗连连,李湘敏忧怨的眼神,让他心中顿时愧意难当。原来李湘敏还等着自己,而他却心思活络的去相亲,这虽然赶不上陈世美的移情别恋,但也算是薄情了。

曾一阳还真小看了时代的风俗,这个年代,女孩子虽然开始有解放的思潮。

但绝大部分的人,都还按照原来的规矩办。

女人就像是这个社会的附属品,并没有显得如何重要。而曾一阳的地位,更是让李湘敏无路可走,除非狠下心,离开国内,到苏联去学习,再乘机将国内的关系断掉。

但李湘敏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家,更是舍不得家里人。

两人的关系并没有挑明,这和曾一阳常年在外有一定的关系。还有就是在西北,李湘敏也被疯传,是曾一阳的未婚妻。这年头,有着爱情追求的大部分都是青年学生。

李湘敏在鲁艺中,也是一等一的美人,但那些文学青年,对其畏如蛇蝎,根本不敢逾越那道鸿沟。再说,李湘敏对不熟悉的人,性子也冷,也就有了冰美人的称号。

伶牙俐齿的曾一阳,此刻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想了想,只能给李湘敏使劲的夹菜,很快,李湘敏的碗中已经堆起来慢慢一碗。两人像是很有默契的样子,李湘敏也做着和曾一阳一样的事情。

眼看这饭,吃的是越来越沉闷。

“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主席放下饭碗,起身准备出去走走。还对贺大姐眨眨眼睛,贺大姐宛然一笑,推身和主席一起出门。临走贺大姐还故意说道:“要去鲁艺看戏,不到半夜,不会回来。”

曾一阳瞄了一眼主席的卧室,心里一阵胆寒,好像对主人不太恭敬。,

眼看天色有些昏暗,天气也不像正午那么闷热了。反而胸口的这口邪火一直下不去,曾一阳低声问:“你都没吃,是不是不合口味。”

李湘敏一听这不要紧,泪珠子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这下子,曾一阳可就慌神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好不容易劝住了李湘敏,不再哭了,心说,还是把她送回鲁艺。

可曾一阳心里这么想,但嘴上却说:“我们去河边走走吧!”

“嗯……”李湘敏羞涩的点了点头,出门的时候,还有些慌张,像是深怕碰到熟人的样子,让曾一阳总算找到了一些自信。瞪眼将碍事的警卫员赶了回去,两人这才并肩出门。

眼看天色越来越黑,曾一阳有些傻眼。黑灯瞎火的样子,等走到河边,天就全暗下来了。

黑夜,也有好处,曾一阳总算胆子大了一些,牵上李湘敏的手的时候,明显的有些挣扎,不过力量不大。这让曾一阳心中一乐,原来他对瞿叔家的淑女教育有种不屑一顾的样子的,但事实胜于雄辩。李湘敏这个女游击队长出生,野惯了的山里妹子,竟然也变得婉约起来。

流水潺潺,月上枝头,银白色的月光,柔和的洒在水面上,将河水点缀的荧光点点,宛如星河。

夏虫肆无忌惮的嚎叫着,找寻着这个季节,属于他们的幸福。

虽然有月亮,但曾一阳还是走的一脚深一脚浅,跌得撞撞的,不时的还要李湘敏来拉一把。他到没什么,但几次肌肤相亲,李湘敏的身体越来越烫,呼吸也有些急促了起来。

远处一个靠近水边的谷场上,一堆堆稻草在黑暗中,对曾一阳有种说不出的诱惑。

“去休息一下吧!”

躺在麦垛上,曾一阳有些无语了,这种地方一直都是农村男女相会的好去处。尤其是天还热一点的时候,更是野鸳鸯相会的佳处,曾一阳有些担心的支起身体,扫视了一下周围,直觉告诉他,周围没有人。

黑夜……麦垛……

这两个毫无关系的名字组合在一起的时候,就像是黑屋,大床一样耐人寻味。而这些,都是曾一阳一步步引入的段子,看着像是一场阴谋。

再次躺下去,伸手可及的佳人正躺在旁边,曾一阳满脑子想着祸害小姑娘的段子,可临了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还以为你去苏联了,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曾一阳有话没话的说道。

“妈妈说,男人在外面要以事业为重。让我……”李湘敏低声的说道,除了银铃般的嗓音,低声的时候,如同山间的溪流一样,清澈而又通透。

“这些年在外,空下来的时候,一直担心你会不理我了。即使回来了,也不敢去看你……”

“等回去,我送你一张照片……”

渐渐的,曾一阳也自然了起来,原来李湘敏对曾一阳的感觉还不错,甚至也有心里准备。

曾一阳闻言,心中一乐。原来,这小妮子也怕自己飞走了,还给自己一张照片,让想她的时候看。

“还是不用了。”曾一阳略感忧伤的说道,就像是分手前的一刹那,情人之间说的思念已成为往事那样,曾一阳也煽情了一把。

感觉身边的佳人身体一震,曾一阳伸手搂住了细腰,轻声在李湘敏的耳边说:“以后,我去那里,你就去那里。照片哪有真人美!”

感受着佳人轻柔的秀拳,轻轻的在自己胸膛上捶了几下,曾一阳得意的笑着。

毕竟,被当成曾家准媳妇这么多年,李湘敏也渐渐的想开了,不过她故作镇定的样子,心里却是慌的如同被惊着的小鹿一样,砰砰直跳。

“不要,在外面呢?”

“外面?”曾一阳一愣,耳边尽是夏虫,田蛙的叫声,早就耐不住了,野战的刺激,更是让他迷失了。

夜色中,渭水边上的一个不知名的打谷场上,多了两个年轻的喘息声……

第二天,天蒙蒙亮,两人相视一笑,看着远处的村落中,升起袅袅的炊烟。,

匆忙的整理了一下了衣服,跳下麦垛的时候,李湘敏身形有些踉跄。

“我背你。”

李湘敏脸上一红,低声抗拒着:“不要。”

“没人敢说闲话,那个不开眼的,你老公给她穿小鞋。”这时候的曾一阳意气风发,正是表现的时候,自然不敢李湘敏愿不愿意,托起李湘敏就走上了回去的路。

渐渐的靠近城边,李湘敏说什么也不肯呆在曾一阳的背上,低着头连和曾一阳并肩走的勇气都没有。

曾一阳回头看了一眼李湘敏,低声说道:“回去我们就向组织申请结婚。”

这句话,总算让李湘敏有了一些勇气,毕竟这个时代,先上车后补票是可耻的。

而她和曾一阳,昨天晚上就玩了一次‘飞车党’。

曾一阳推开主席的院子,盘算着找一个证婚人,在西北,还有比他老人家更合适的。

“主席,我要申请结婚!”

院子里,主席正在发火。任老总正在指挥警卫团的几个营长,去找人。曾一阳的警卫员李萌更是低头在墙角不敢支声,而贺大姐看到门口的曾一阳也有些傻眼。

等到看见李湘敏脸色潮红的走到门口的时候,联系上曾一阳头上一根不起眼的麦草,大家都笑了。

院子里大部分都是过来人,都明白曾一阳这一宿干什么去了……

第一一八章 爱现的司令

也不再去跟着那些鲁艺的艺术家学习,反而呆在家里的时间多了起来,主要还是照顾曾一阳的工作。

此时,李湘敏正满脸通红的改着两块碎花布头。

曾一阳的爱好很多,但很多都是三分钟热度。除了一些他真正看重的方面,才会花费巨大的jīng力,在有可能获得一些成就。

这次也不例外,结婚是大事情,家里一下子多了很多看着不太重要的东西。

比方说,从后勤,领到了一匹花布,曾一阳脑袋一热,夸下海口,要给李湘敏做衣服。在曾一阳的眼里,花布的作用,甚至连留声机和收音机都比不上。

裁缝是一个细心活,还要心灵手巧。自问没有缺心眼的先天缺陷,可手巧可和曾一阳的距离比较远了。但在李湘敏面前,曾一阳是一个完美的人,自然满怀期待。幻想着曾一阳亲自做出来的连衣裙将是什么摸样!

可是,李湘敏第一天晚上就有些担惊受怕的看着曾一阳将一匹布都裁成四四方方的布头。等到面对着一大堆xiǎo布头,曾一阳再看了一眼自己设计的草稿,顿时有些傻眼。

他要做的是连衣裙啊!可不是丐帮的百衲衣!

这不,脑子活络的曾一阳立刻想到了用最少的布,做成最时尚的衣服。

“一阳还是早点休息吧!”李湘敏是没辙了,曾一阳的倔脾气对于失败是很敏感的。

尤其是,面对着一大堆布头,曾一阳眉máo微微扬起,脑mén直冒汗。关系到自己的英明决定,曾一阳不容忽视:“你先睡,早上起来,我保证,你一定会惊喜的跳起来的。”

李湘敏确实是惊喜的差点跳起来,而且还脸红耳赤的。

看着仅仅巴掌大的‘衣服’,曾一阳自豪的告诉李湘敏,她的老公为他设计了一套‘比基尼’,何为‘比基尼’,就是最贴身的内衣。曾一阳自夸,自己做出来的内衣,堪比世界上最伟大的设计师。等到曾一阳告诉李湘敏,这些‘衣服’该怎么穿的时候,李湘敏像贼一样,慌张的看了一眼mén口。

立刻将一大包衣物都团起来,放在家里最大的那个箱子的底下,上面还盖上了一床被子。

想要找曾一阳理论,这些羞人的衣服怎么可以穿的时候。曾一阳早就不见了踪影。不过桌子上一个xiǎo巧的围裙,让李湘敏心中的慌luàn,顿时产生了一丝丝的甜意。

“也许,xiǎo资产阶级的思想,正是这样吧!”李湘敏怔怔的看着那堆针线粗糙的衣服,脸上红扑扑的。

其实,李湘敏还真的误解了曾一阳。

曾一阳还真的下过苦功夫的,就打量大街上的那些nv孩子,他就花费了不少时间,还有被误解为sè狼的危险。不过经过几天的摸索和细致观察,曾一阳终于发现了大街上所以年轻nv人的一个通病。

衣服松松垮垮的,看着就没有jīng神,尤其是年轻nv孩子,更是无法在夏天,秀出曼妙的身姿,这才让曾一阳产生了灵感。

“xiǎo李在家吗?”贺大姐的声音在mén口传来。

李湘敏慌张的站起来,拿起手上的两块布片,就往席子下面塞。这样还是手脚慢了一些,被贺大姐看了个正着。

“咦,这不是碎花布吗?你怎么做了围裙了,太可惜了。”按贺大姐的想法,这样好的布,做上一件衬衣,才是正途,做围裙,完全是那些不会居家过日子的xiǎo媳妇干的事情。

李湘敏总算是松了口气,还好没有看到,心里慌的砰砰直跳,但脸上还是浮出少fù般雍容的微笑:“这是一阳做的,本来想做几件衣服的,但最后裁xiǎo了,只能做围裙了。”

贺大姐佯装怒气冲冲的说:“是那个裁缝做的,我找他去。”她有心教李湘敏一些nv红。

李湘敏知道贺大姐想差了,赶紧解释道:“一阳亲手做的,一匹布就做成了这条围裙。”

贺大姐长大的嘴巴,久久没有合拢,随即羡慕的说:“他还真疼你,不过这也太败家了。一匹布,够做好几身的了,留下的布头呢,我给你们做几双袜子,也省的到时候去买了。”,

贺大姐是好心,不过李湘敏顿时脸sè通红,一口认定,布头都没有了。

“你手里不是吗?”贺大姐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李湘敏手中团着的一块xiǎo布头,随手就拿了去,张开后,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了一眼李湘敏。

“大姐,这不是的……”李湘敏忙道,伸手就要往会夺。

有些东西,是不需要特别的解释的。贺大姐比划了一下,就发现她手中的布头大有来历,脸也红了起来,róu着李湘敏道:“要死了,这你都敢穿?”

李湘敏将头埋的低低的,心里一个劲的哀叹:这回连出mén见人的脸都没有了。

贺大姐一眼就看出了,手中的内衣,应该是出自李湘敏的手,针脚很细,也很得体。凑到李湘敏耳根子边上问:“穿的舒服吗?”

李湘敏心慌的点点头,随即又拼命的摇头,这样子。贺大姐满意的笑了笑,随即神秘道:“我试试?”

“哦,我出去……”

“走什么走,大家都是nv人。”

好在是夏天,贺大姐换上后,立刻就感觉身姿挺拔了不少。看着慌张的缩在墙角的李湘敏,她也无语了,才想起来找李湘敏就是为了安排她的工作,就问:“xiǎo李,你男人可不是个落家的主。一个人在家,没有工作,会寂寞的,妇救会那里正好有一个宣传部长需要人,我推荐了你……”

“我不去。”李湘敏低声说道:“在家里挺好的。”其实她一直想着,曾一阳不久之前说的那句话,曾一阳到那里,就不会忘记带着她。

而妇救会的工作,也是走东家,到西家。加上曾一阳经常要下部队,这样他们连见面的机会都要没有了。

贺大姐也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她也没白来。

韩城,这座三方面军抵挡过十万晋绥军的古城,曾一阳在城外,看着视线内巍峨的古城,感慨万千。

曾经他也有过战死韩城的准备,那场仗打的实在是太艰巨了。

7000三方面军的战士,驻守韩城,对上阎锡山的十万大军。曾一阳守了一周,阎锡山就攻了一周,韩城周围的阵地一个个都丢失,最后城mén都无法坚守,只能巷战。

要不是阎锡山的损失太大,加上傅作义的骑兵被围。说不定几年前,自己就战死在这里了。

那时候,曾一阳才18岁,大好的年华还刚刚开始。再次来到韩城,他已经结婚了,事六年,除了唏嘘时光匆匆之外,也感慨人生的变化。

几年前,他怀疑婚姻是一场困局,而现在他意气风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忧愁少年。

在城中的人想出去,在城外的人想进来。这就是《围城》中表达的婚姻。

看的让人不寒而栗,因为就像是坟墓一样,伟大如始皇帝那般的人物。一边在求仙问道,另一边,还在为自己建造规模宏大的陵墓,还不是因为这是免不了的结局。

钱钟书让人熟知的就是他的那本文学xiǎo说——《围城》。

曾一阳虽然不知道钱老是否已经动笔,但他在后世可是看过多遍。

而曾一阳,一直深信,婚姻也正像钱老所说的那样,充满了yòu惑,可一旦进入后,就成了一堵高墙,围在里面的人,时刻都准备着越狱。

或许是,曾一阳的眼界太高;也可能是他现在的事太多,经常要带着参谋们去各地的防区视察。

距离产生了美,也让他的平静如水的生活中,多了一丝涟漪,一丝旖旎的涟漪。

婚后,半个月,曾一阳去了韩城。作为整个黄河防线中的最重要的一环,韩城的地理位置和山西的运城隔河相望,周边是山地,一边是河滩。是一个易守难攻的险地。

但也是一个绝佳的渡河地点。

主要是其优越的地理位置决定的,对山西日军来说。进攻韩城上游的延川、绥德,一方面渡河不容易,另外就是从山西中部来的补给,非常难送达。加上120师在这一代活动,并建立吕梁根据地,日军想要安全的将物资送到黄河滩涂都不是一场易事。

曾一阳拿起望眼镜,站在高坡上,看着远处的黄河,像一条黄sè的丝带,将这边的山,和那边的平原隔离。

黄河对面就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作为山西的粮食主产区之一,运城是日军占领的重要区域之一。这片广大的平原,甚至要负担起在山西日军四个师团的一半军粮。

不过,运城的地理位置决定了这片大好的平原区域,易攻难守。

除了几处城池之外,周围都没有适合防御的区域。除非用大量的钢筋水泥建设密集的碉堡群,才能让日军望而心叹。

可阎锡山手上的资源,连在大同构建国防防线,都力不从心,更别提后方区域了。

忽然,斜对面的山头上,有一片闪光。

看着不起眼,但曾一阳随即想到了,有人在用望眼镜窥视着他们。

第一一九章 看似多余的防线

第一一九章

看似多余的防线

李萌立刻就站到了曾一阳的面前,用身体挡住了曾一阳。

还对身边的战士使眼sè,让战士们在周围挡chéng人墙。曾一阳心里感jī,这些警卫都是在用自己的血ròu之躯,让自己多一份生存的希望,不过在韩城附近,这样做,并没有意义。咳嗽了一声说:“大家别紧张,没有敌人。”

“你们注意看,在我们西面就是黄河河防重地——韩城。而对面的那个山丘正是城外最高的山头,这种地里位置,一般都是防御的重点。不但可以可成战场瞭望观察的指挥所,在战时是整个战场的最高处,架设火炮,其shè程至少能够增加两成。”曾一阳一边说,一边举起望眼镜,正面打量对方的阵地。

两山间隔的并不远,也就一两公里的样子,在望眼镜下,连对面的人都看的真真的,细细一找,还真的找到了一个熟人。

这一刻,曾一阳回想起了几年前在江西的那一幕:

“好xiǎo子,这仗打的痛快。哥哥跟你商量个事,来我的四师,副师长的位置给你留着……”

“哎,别走啊来不来说个话啊不行……,得嘞,我这师长让给你总行了吧不过,你得把那十几mén迫击炮给我拉过来,咱们合伙……”

曾一阳嘴角扬起的微笑,想到了正是他刚刚回国不久,在浙西搅合的天翻地覆。打下了一片天地,进入江西后,认识的第一个红军师长,就是张锡龙。

张锡龙看上去瘦xiǎo单薄,可xìng格开朗,是个自来熟。

而对面山头上,站在高处的那个人,正是张锡龙,曾一阳眼里的老大哥。

曾一阳这次带着的,都是作战参谋,除此之外必要的警卫,人数虽然不多,也有上百人。一部分在山脚下,跟随他的不过是十几人。

停下来,研究地形,无非是考验手下的参谋的能力。

红军擅长山地作战,但不是山地攻坚战,而是山地伏击战。对于攻坚战,红军由于长期缺乏攻击武器,而被忽视。现在的情况好来了一些,西北的几个兵工厂,也能够大致满足军队的需求。

但重武器还是缺乏。所以,在红军大学也好,西北军政大学也好,参谋科出来的学生,大部分都以基础作战为学习目的,主要讲述的还是运动战、游击战、和山地伏击战。

曾一阳在结合实际发现,八路军和40军在北方的实力,完全没有必要全部投入单纯的防守。

大部防御,重点进攻的格局,是可以实现的。

不过,对于现阶段,干部队伍中,对攻城,山地攻坚等作战,还是略显生疏,在指挥上有待加强。

等训练好部队,和干部队伍之后,打过黄河去,才是曾一阳最想的。

反正,曾一阳想的很清楚,让他当这个司令可以,但他不是来当守土将军的,可不是让鬼子打上来受气的。从整个战局上,日军绝对无法容忍山西的不稳定,但兵力上的欠缺,然让他们根本无法发动整个华北的全面进攻。用数量上的优势,压垮八路军和40军的整体防御。

这样一来,华北日军只能采取重点进攻,加上还要防御已经占领的jiāo通线、城市。即便寺内寿一兵力上再多一半,也用起来捉襟见肘。

在往北,就是黄河的龙mén,两岸虽然相隔不到百米,但是湍急的河流,不亚于瀑布。急速而下的河水,如同shè出的利箭,急速而下。只有在黄河封冻的时候,人员才能在绳索的帮助下,来到对岸。但两岸高耸的崖壁,让火炮和汽车只能兴叹,步兵组成进攻部队,这样的买卖,日军是不会去做的。

失去了重武器,日军的作战能力,也强不到哪里去。

甚至即便有重武器,日军也不可能在山地之间,快速的行动,加上需要保护补给线,这样的战争只要日军敢开战,结果必然是惨败。

“首长,张司令来了。”

再一次见到张锡龙,曾一阳不仅一愣,张锡龙比印象中老了很多,皮肤干巴巴的,也有些黑。不到四十岁,脸上已经都是皱纹了。,

“老张,你这是?”曾一阳有些担心的问道。

“这些年,没仗打,人都闲下来了。这以前打仗落下的债可都找上mén来了。”张锡龙无奈的笑笑,身上到处都是伤。当初医疗条件差,负伤只能简单的包扎一下,能够活下来就不错了。

有些伤口,连弹片都留在身体内。日子久了,这伤痛也一点点找上mén来。

现在别说yīn雨天的时候,浑身疼的难受。连起风的日子,也要痛上一阵。正是因为这些伤痛,张锡龙留在了陕西,没有跟着八路军去山西。

好在后方的医疗条件好了不少,这些天养下来,张锡龙的身体也渐渐的恢复了。虽然看上去瘦弱,但jīng神头不错。

曾一阳唏嘘一阵,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在张锡龙也知道对方的来意,于是随身将一份地图拿出来,笑着对曾一阳说:“我这是来jiāo考卷的,让这个大司令给评评分数。”

“不着急,先到处看看再说。”曾一阳让身边的参谋将防御图收好,然后在张锡龙的陪同下,在韩城各处的阵地走访了一阵。

正如,曾一阳试想的那样,韩城的防御已经足够了,至少短期内日军不会西渡黄河。

“这么多士兵,呆在这里,看着鬼子在河对岸耀武扬威,我就生气。真想哪天夜里,带着部队杀过去。”张锡龙不满的看着河对岸的鬼子阵地,和他这里一样,都是河防阵地。

修的也很简单,大部分都是阎锡山在主政山西的时候修建的。

“打过去不容易,日军增援部队反应快,加上铁路公路便捷,日军想要调动兵力也容易。反而,吸引对手打过来,不过现在日军连整个山西都没有占领下来,说这些太早了。”曾一阳指着地图上几处渡河口,孟津威胁不到陕西,风陵渡对岸更是有一战区一个军的防御部队。

日军想要突破这些重围,可不容易。

曾一阳当这个河防司令,在陕西的留守部队,不去找鬼子麻烦,在运城的鬼子就乐翻天了。

张锡龙多年不见,再次见面的时候,连曾一阳都感觉有些生分了。

见张锡龙yù言又止的难受劲,曾一阳不由乐道:“当年你可是搂着我的脖子,死乞百赖要我给你当副师长,我没答应,你还说我不够朋友。难道多年不见的老兄弟,连句话都不敢说了?”

张锡龙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几声,才说:“好,既然你还认我这个老哥哥,我就说几句。”

“可憋死我了。”张锡龙趴在黄河边上的工事内,指着对面的鬼子对曾一阳问:“你知道对面的鬼子是那支部队吗?”

“20师团,怎么了?”曾一阳狐疑道。

张锡龙恨恨的一跺脚,见曾一阳装傻充愣,但却是发不出火来,只好耐心道:“20师团早在山西的时候,就被你的40军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运城的这个20师团,是新编的师团,不过三个联队,就看家护院的本事都不济。要不是军委有命令,让我驻守韩城,不准进攻。我早就带着部队冲过去了。”

“这就是你的想法?”

“是啊”张锡龙脖子一梗,硬生生的道。

“咳咳咳……”曾一阳尴尬道:“敢问张大哥,您老手上有多少兵力?”

“一个河防旅,整整三个团的兵,还有一个炮营。”张锡龙自信满满的说道,然后想了想,接着说:“两个地方团,武器是差一点,但要说打鬼子,都含糊。”

曾一阳古怪的看了一眼张锡龙,他现在才明白了,军委为什么要急着把他从前线调回来。原来都是这些地方军区的司令给闹的。

没有一个强势的人,显然镇不住他们。加上40军分兵3处,主力是以山东军区为主。曾一阳在河南起到的作用不大,所以才让曾一阳带着40军直属部队,编成一个纵队,赶到陕西。

有一个人比曾一阳更适合这个位置,就是彭总。

但彭总要是走了,山西的八路军让谁去指挥。

所以,只能将曾一阳调到陕西,希望能够震慑住这些从红军过来的猛将们。

“老弟,听哥哥一句。你手上不是有一个纵队吗?差不多也有一个师了,我们合伙,去河对岸**一票,把运城拿下来。”张锡龙见曾一阳神情古怪,还以为心动了,立刻接着话蛊huò道。

“这可是战略进攻,要上报军委的。”曾一阳实在没辙了,推脱道。

“你不就是司令吗?我是前敌指挥,这事再简单不过了,打下运城一不难。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就怕运城是平原守不住,没关系,把缴获的武器弹yào都拉回来不就得了。”张锡龙理所当然的说道,陕西足足有六个师的兵力,加上地方部队,总兵力不下十万,有这么多的部队,也不缺他一个旅的兵力。

“我擦,你以为是走亲戚呢?”曾一阳完全是被张锡龙的想法给逗乐了,他也太不把鬼子当回事了。

“对,就是走亲戚的感觉。”张锡龙笑道。

自从他派出了侦查员,发现日军和晋绥军部队打的难解难分,张锡龙心里顿时活络了起来。多想一些,这心口就像是有一只猫爪子在挠,浑身都难受。红三军团的招牌,说是挑剩下的,再不济,也比晋绥军要强一些吧

这个便宜,不占白不占。

第一二零章 中日决战之前

第一二零章

中日决战之前

在伪满的边境之争,让日军高层都很惊慌。

好在,最后准备上前线的19师团,接到前线苏军先退了,这让一场愈演愈烈的摩擦,有种高空坠落的失重感。

失望的人很多,蒋介石就是其中之一。

遥想,苏日开战,最后日军即便chōu调再多的兵力,而无济于事,关东军8个师团,对上苏联远东方面军,在军力上就吃亏很多。加上日本是海军强国,在陆军上,算不得一流强国。

可苏联不同,远东苏联海军要抵抗日本海军。自从《华盛顿条约》之后,日本海军的发展,战列舰的发展受到了一定的影响,多艘在建的战列舰,都改装成了航母。

但这种不经意间的变通,让日本海军走到了整个世界海军的前列。

强大的航母编队,数量庞大的鱼雷轰炸机,战斗力构成的空中打击力量,让日本海军的实际战斗力超越了美国,直bī英国。

可是,远东的军事冲突,是在陆地上发生的。拥有800万陆军的苏联军队,对于任何一个国家来说,都是一个巨无霸。日本在海军上的优势,在伪满边境,立刻成了劣势。

因为海军消耗的资源,要比陆军大的多,但作战范围却是在海上。

对手是一个内陆国家,一切战争所需要的资源,在其领土范围内都能找到,而且还很富裕。就不存在,用海岸线,来封锁对手战略资源的可能。这也是一个岛屿国家,对上一个大陆国家,其最锋利的武器,无法使用的憋屈感和无助。

于是日军大本营,在衡量之后,还是决定先将中国战场的问题解决,让其没有后顾之忧后,再对苏联发动军事试探。

问题又来了,中国战场的重心绝对是蒋介石。

可国民政fǔ自从抗战开始后,就一路西迁,南京失守,就先搬到武汉办公,后来川军的问题彻底解决后,张群入驻四川政fǔ主席。这样,国民政fǔ的大部分机构,就又一次西迁,从武汉搬到了重庆。

在日军看来,武汉拥有中国排名第三的军工企业,汉阳兵工厂。

自从日军拿下太原之后,中国的四大兵工厂,就只剩下武汉的汉阳兵工厂还在为中国部队提供武器和弹yào。

但工厂由于受到规模的限制,一直无法提供军队所需的所有武器和弹yào。

所以,在战役一开始,缺乏弹yào的中**队,只能捏着鼻子,处于防守的尴尬位置。而日军,却能从任何一个攻击位置发起进攻。

就在这种局势下,**应蒋介石的要求,牵制盘踞在北方日军,尤其是华北方面军,在山西的五个日军师团,防止其南下,对即将爆发的武汉的会战提供侧面的帮助。

于是,一个庞然大物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陕甘宁晋绥联防军,司令员曾一阳。看着像是一个由五个省的部队组成的超级军团。

包括在陕西中央的直属兵团,西北三省黄河沿岸的河防军,六个军垦师,三个骑兵师等,总兵力超过40万,可实际上,上述的部队,一般左右都在种地。农忙之余,才对进行军事训练。

四个师在开矿和做工,连带着工厂和矿山的保卫工作,都由其承担了;骑兵师一共才三个,两个在放马……

真正可以用于进攻的野战兵团,不到十万人,还分散的很。

大部分都被安排到了山西和陕西jiāo界的黄河边上,防御山西的日军,进攻陕西,还有一部分被分在了汉中和甘肃。算下来,曾一阳能够调动的兵力只有三万人。

这绝对是一个让他也无语的结果,40万军队,只有三万人可以出战?

这三万部队,还要分散各处,作为机动兵力,随时解决可能出现的日军进攻。

西北五省联防军的出现,首先让蒋介石吓了一大跳。连忙找戴笠询问,这陕甘宁晋绥联防军到底如何来历,在他的影像中,西北方面不会放着曾一阳这个大将不用,从这个庞大的作战兵团上,就能看出其野心。

口气很大,戴笠刚接到手下汇报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

但此时的军统,实力权力越来越大,相应的实力也见长。在西北的**办事机构里,有不少军统方面的军官,表面是担任军事联络员,办事员,这些不起眼的职务。

实际上,每个人都拿着军统的津贴,是军统中的jīng英。

而且,正和GCD在国民政fǔ中有大量的地下党一样,军统和中统,也在西北安chā了大量的特工。

将一些表面的信息汇集起来后,西安站的军统,很快就给戴笠发来的一个大致相信的信息。

接到shì从室的电话,戴笠马不停蹄的从军统总部赶到了蒋介石的黄山官邸。

心中有数的戴笠,在回答起蒋介石的提问来也是底气十足:“校长,西北五省联防军看着很大,但其外强中干,甚至外强都算不上。”

“雨农不妨细说……”陈布雷脸sè有些苍白,中日形势不容乐观,尤其是战争一面倒的状况,让很多已有的政策都失去了应有的效用,只能重新制定,这又落到了陈布雷等人的肩上。

虽然国民政fǔ有行政院,但一个有名无权的政fǔ部mén,最后只能沦落为养老院。

好在,蒋介石虽然将权力都揽在自己手里,对于失去权力的那些政客们,还算宽容。至少,每个月的工资还算是按时照发,没有闹出行政院首,带头闹薪的丑闻。

“校长、先生,统计局在西北几个省都安排有通讯站,我部jīng英在校长的领导下……”

戴笠一如既往的开场白,绝对不会忘记对蒋介石的歌功颂德。但这次,却被蒋介石打断了:“说具体情况。”

“西北在宁夏河套平原上,有六个农场,每个农场都是军事化管理,平均下来,在一个农场在两万五千人人左右;还有三个骑兵师,其中两个师在河西放牛和养马;还有一些工矿师等部队,这些都被算到了五省联防军内,其战斗力很不好说……”

戴笠眼神余光瞄了一眼陈布雷,后者嘴角挂着笑,像是不经意的点头,让戴笠心里一阵紧张。

“除这些被GCD称为军事化农场等部队,还有就是地方部队,这些也都是以新兵为主。入伍不到半年,主要以军事化训练为主。整个五省联防军,有作战能力的也就是黄河沿岸的河防部队,汉中的守卫部队,还有甘肃的骑兵,总兵力在十万左右,按照我们获得情报,曾一阳最多能够指挥其中的四万人作战。”

戴笠的情报已经很详细了,蒋介石听完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越来越发现,军统对于巩固他统治地位的重要xìng,转头看向陈布雷和张群等人:“你们怎么看?”

“守土不难,进攻无力。”陈诚皱着眉头说了一句,他是武汉保卫战的前线总指挥。面对日军十个师团的压力,他是很希望,在北方的能够多牵制一下日军。缓解其在河南和湖北jiāo界处的防御压力。

蒋介石摆手打断道:“本来就不指望他们出力,这抗日的事,最后还要落到你我的肩上。”和其他人相比,蒋介石看的比较远一些。如果GCD真在西北三省养了40万大军,他真的要睡不着了。

虽然蒋介石口口声声说:“抗战的重任是在**的肩上。”

但在暗地里,连他都不信,凭借中国的力量能够将抗战进行到底。

苏日的军事摩擦,本来让他看到了希望。只要中苏联合,最后日本不见得能安安分分的退出中国去,但国民政fǔ收复一些失地是没有问题的。

抗战必胜的口号一直在说,蒋介石也一直做着将日军赶出中国去的美梦。但天一亮,一觉醒来,发现每次都是南柯一梦,没有梦想成真的希望。而这些武汉之战迫在眉睫,而西北竟然没有用大规模的进攻,来拖住日军的进攻兵力,已经让蒋介石心中产生了决断。

等会战之后,他就要左手处理西北的问题。

阎锡山不是在山西还有十几万大军吗?

河南还是在中央军的手中。

两江还有顾祝同的二十万大军,这等优势下,放任敌手的强大,绝对是不明智的做法。

蒋介石的领导风格,更多的在于政治上和稀泥,就是对尖锐的问题不闻不问,因为他知道,这些都是中国百年来留下的伤疤,而伤疤底下早就是流脓了。

想要揭开,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

就这一点先天缺陷,或许还不足以让他在晚年,还要玩跑路这一招,但他在军事上的过多的干预,和时机把握上的欠缺,才使得他的威望渐渐的失去了光泽。

“尾大不掉之势……是时候该动手了。”等幕僚属下都相继告辞后,蒋介石暗自给自己下了一个决心。

蒋介石一声不吭的坐在沙发上,自从抗战时候,GCD一直在继续能量,大量的发展其实力。但随着抗战的全面爆发,打量部队进入华北,尤其是以河北、河南和山西最多。

等决战之后,在来解决你们……,蒋介石脸sèyīn霾的暗自在心中下定决心……

第一二一章 败的太不甘心

临近年底,武汉战区司令部内,灯火通明,像这样的作战会议,一般每天都会有。

但如此规模的倒是不多见,与回的至少是中将身价,这也就是说,师长一级的将官,连参加会议的资格都没有。

在等会议主持的同时,这些难得一见得同僚们,互相问候之后,开始攀谈起来。谈论的内容也简单,大部分都是武汉会战中的一些趣事。

仗打了几个月,日军攻,国军守的基本格局没有改变,但在作战中,也有整编制溃逃的战例,缺乏训练的新兵,在不知何为打仗的时候,还能走上战场已经颇为不易。

但也有消耗大量日军的战报。

“六安和霍山相继失守,北线的仗可就难打了。”

“日寇,第六师团来势汹汹,五战区自李品仙部切断其补给后,数倍于敌寇,怎奈没能乘胜灭敌。白某人在冈村宁次面前,也是铩羽而归……”

“万家岭大捷,长国军军威,薛老虎这次要往上挪一挪了……”

“59军张自忠,对峙日军两个师团,坚守潢州十余日,竟然全身而退,其功比薛伯陵的全歼106师团一点都不xiǎo……”

“薛伯陵打的是硬仗,而张自忠打的是巧仗,不能这么比。你们还不知道吧74军自万家岭一役,战损7成,而日军106师团怎么比的上日军第3师团和第10师团?”

“……第10师团,就是胡太子在兰封城围了十来天,被其逃走的第10师团?”

“正是”

两人相视一愣,随即就笑的颇为诡异。

胡宗南坐拥7个中央军jīng锐师,加上邱清泉的坦克部队(国军唯一的坦克部队)和彭孟缉的炮兵旅。对上日军两个师团,不但没有像蒋介石想象的重创日军,反而被日军给打蒙了。

武汉北面重镇信阳说丢就丢了。

作为中央军在武汉会战中,最jīng锐的一个集团军编制的部队,不但连阵地都守不住,反而让出了大别山北方的mén户,就放任日军大摇大摆的攻进来。

都是带兵之人,即便同住一个兵营,当初的那些同学,对胡宗南也颇有微词。

打败仗,这都不争的事实。

此时,在会场的百米远的距离,一间不大的会客室内。蒋介石闭着眼睛,胸口起伏着,这是他心中盛怒,才会有的症状。除此之外,整间房间都没有一个人。

自从jiāo战之初,薛岳指挥六个军,在江西的瑞昌重创了日军101师团,后再万家岭几乎全歼日军106师团。就此一役,日军伤亡三万多人。

照此以往,国军一定能够在正面战场将日军消耗干净,抗战胜利也不是幻想。

即便在万家岭,74军两个师几乎全部战损,但这种损失值得。

早在35年,长城抗战之后,国民政fǔ为了获取日军的第一手资料,由军事理论专家,蒋百里带团,专mén去日本进行实地考察。发现日军,尤其是日本陆军的兵力并没有像国军高层估计的那样雄厚。

40万常设部队,100万在乡军人,1000万战争总动员上限。

日军的关键就是前面的40万,加上中间的100万。由于日军兵役只有两年,在乡军人也有时间之分。年纪大的,体力、信心受到了身体的局限,战斗力并不强。

反而日军的常设师团,才是战略进攻的关键。

只要日军jīng锐的17个常设师团损失过大,日军就将失去战略进攻的能力。在淞沪战场,至少损失了4万日军jīng锐部队,这些人都是常设师团中的老兵,可以说是日军的种子。

山东战场,日军损失三万左右,也是一笔很大的数字。

尤其是第10师团,几乎是在三个月中打光。整个师团,就剩下了七千人,几乎可以说第10师团将沦落为二流师团。而其余的伤亡,也都是在日军jīng锐的第5师团。

还有山西战场,鲁西战场16师团被歼,加上20师团的全军覆灭。日军jīng锐的常设师团,已经损失了三分之一。只要再加把劲,消灭日军一到两个常设师团,日军必然会采取守势。

一笔笔账,算下来,蒋介石认为,对上日军第9、第13师团的胡宗南兵团,至少能够消耗掉日军一个师团的兵力。,

看到了曾一阳在鲁西战场上,用装甲兵分割日军16师团,如热刀切黄油一般的容易,蒋介石自然想到了胡宗南兵团中,拥有国军最jīng锐的坦克部队,这些进口自欧洲的轻重型坦克,无论在火力,和机动能力上,对上日军的装甲车部队,都不会落下风。

更何况,日军在河南的进攻部队,根本就没有装甲兵助阵。

“败了,说话之间,就败了。”蒋介石喃喃的说了几句,像是做了一个噩梦似地,张开眼镜后,人都变得虚弱了很多。

三个多月的坚持,最后还是变得一场空。

日军整补了三次,都被武汉周围的中国军队消耗的差不多,眼看日军第四次整补又要继续,这场仗,最后比拼的就是耐力。没想到,一直都被忽视的广州,突然间就被日军占领了。

“怎么可能?”

蒋介石怎么也想不通,日军为什么还能够chōu调兵力进攻广州?

“啸剑,去叫陈诚进来。”蒋介石突然不想深究了,战胜的也好,战败的也罢,跑吧都一起跑

“校长,陈长官已经在mén外等着了。”蒋孝先听见屋内的说话声,立刻就对陈诚难看的笑了笑。

大军要撤退,作为侍从室的护卫最高长官,蒋孝先早就知道了其中的关键。

原本上到蒋介石,下到侍从室的参谋,都认为日军从海上进攻广州,是日军的烟雾弹,是哄骗人的把戏。说明日军兵力上已经开始不济,开始用政治mí雾,来达到军事目的。

当时蒋介石要求余汉谋的12集团军chōu调一个师,支援武汉主战场。

可几天后,传来的消息,让蒋介石心里头凉了半截。日军在大亚湾登陆,总兵力在两到三个师团左右,七万日军,和只留下三个地方师的粤军,两者的差距,根本就不需要解释。

紧接着,粤汉铁路终点,广州失守。在武汉的国军,将面临三面日军包围之中,再不撤退,将面临被日军包围的后,蚕食的结局。

“辞修,你去宣布,撤兵的命令。我就不去了,薛岳那里要打好招呼,最好进入湘西,协防宜昌的防御,部队也容易补充。”蒋介石说了几句,烦躁的情绪又有些袭扰他的心头,顿时也不说了,摆了摆手,也不再答话。

陈诚也看出来了,蒋介石这是亢奋之后,一再失落,心里落差太大,才表现的心力jiāo瘁。

“委座,您放心,我会安排好的。自此武汉一战,日军也应该无力西进,至少我们还能跟日本耗下去。”陈诚用乐观的语气宽慰了几句,但战败之后,人的xìng质也不高,向站在一边的蒋孝先微微点了点头,低声说:“照顾好委座。”就退出了书房。

当天夜里,蒋介石的飞机从军用机场起飞,同行的还有他的侍从军事参谋组。在临上飞机时,蒋介石还回头久久的看着武汉的城市,星光点点下,为了防控,早就宵禁的武汉三镇,在黑暗中沉默着。

不甘心确实不甘心,但不甘心总不能不计后果的赌博,因为蒋介石输不起了,中国输不起了。

耗费了将近4个月,用40万国军的伤亡换来的,不过是一场撤退。

这让本来就绝望的民众,更加看不到希望。

不过对于那些带兵将领,这无疑是一个信号。

日军能占领武汉,肯定无法出兵重庆。加上日军占领这么多地盘,总要让人去守吧这样一来,日军的兵力,将会被分散掉不少,加上西南道路不通,日军补给更是困难,无论从长江上一路往西,还是从西北的甘肃陕西进攻四川,都需要大量的兵力。

武汉会战,他们还能拿出两个师团的兵力,让正面战场中国军队所有的努力都化成泡影,可是进攻陕西,靠一两个师团是拿不下来的。不但如此,甚至用上10个师团,也不见得能够轻易进犯西北三省。

山西的八路军这一关就过不去。总不能为了进攻,连原来的地盘都不要了吧加上山西还是日军的重要资源获取地,钢铁厂,兵工厂,洋灰厂等一系列晋绥军留下的工业厂房,都将是日军今后需要的战略资源。驻守在山西的第一军,即便容忍八路军和晋绥军残余力量蜗居山林,也不会让在平原的工厂受到一点点的损失。

当然,渡过黄河,进攻陕西也不是不可能,主要是需要在兵力上的大量补充。蒋介石政fǔ拒不投降,在重庆的国民政fǔ,采取不合作的态度,那么日军的武汉会战也等于白打了。

要是日军能和武汉会战一样,一次拿出八个师团来,那么这个仗就有的推敲了。

说不定,不用他蒋某人动刀,西北就要灰飞烟灭。

如此一来,日军不仅帮了他的大忙。蒋介石也一定能够想到这些,不过他倒是期望日本能够做一道他很期待的选择题。

西南?

还是西北

第一二二章 刺杀斯大林

“武田君,辛苦了。”关东军司令部台阶前,等候在此的关东军机关的高层悉数到达。

“山冈将军,您太客气了。我是过来学习的,今后还请多关照。”

武田毅雄口中说着客气话,神情亲和,尊重并没有献媚。给山冈道武带来了良好的影像。

加上武田毅雄一米八的个子,长相英俊,在日军中如同明星般闪耀。

“司令官阁下下午两点接见你,在这之前,你可以接触一下这次任务的同事,或者在司令部到处看看。”山冈毕竟是少将,关东军的高级参谋人员,执掌关东军机关,是核心人物。没有必要陪着武田一直等植田谦吉大将的接见。

他来接待武田毅雄不过是处于礼貌,是对军部的礼貌,而不是给武田毅雄面子。

武田毅雄面对山冈少将,躬身有礼道:“有山木大尉接待就可以了。”

从军部下来的军官,甭管军衔高低,扬着头看天的也不在少数,像武田毅雄这样的还真不多见。

山冈少将满意的点了点头,对身边的秘书嘱咐了几句,就带部下离开了。此时,正值苏日矛盾激化时刻,在远东的日本谍报机构,往来的密电一天就会达到上百份。

这么密集的信息量,对于关东军机关长来说,绝对是一个劳心劳力的事情。

“山木君,您是关东人吗”

武田毅雄温文尔雅的神态,举手之间,就流露出高贵的气质。陆士32期毕业,刚毕业就进入军部的核心机构,一路成绩斐然,是日军中的jīng英分子。但谁能够想到,就这么一个在日军高层,乃至决策层混迹的人,竟然是苏共

陪同武田毅雄的关东军司令部参谋,山木大尉可不具有火眼金睛的本事,反而惊讶之余,露出一丝惊喜:“武田君难道是关东人?”

“我是岩手人,不过长期在东京生活,算是半个故乡吧”

武田毅雄上唇的xiǎo胡子,微微的扬起,始终在脸上的微笑,让人难以抗拒和他jiāo谈。

“太可惜了,我是千叶人,东京可是我一直向往的地方啊”山木略带可惜的说道。

武田毅雄反而有些惊喜道:“千叶的nv孩子勤劳而又美丽,我猜想山木君家里一定会有一位美丽而又贤德的好妻子。”

不过关中平原历来是日本最富裕的地区,国民的生活也要比其他地方好很多,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在山木的身上流露无遗。这也是他,很难融入其同僚的圈子,让他苦恼不已。

长期没有得到倾诉的山木,顿时两眼放光,xiǎo眼睛吧嗒吧嗒的的直闪,兴奋道:“武田君不愧为出生名mén,又是在军部跟随总长的jīng英。一眼就看出来我人生中最得意的事情,就是娶到了梅子。”

武田毅雄心说:就看你的样子,古板的像快木头,要不是有一点生活的希望,还不如死了算了。

不过武田毅雄一如既往的微笑道:“我从你幸福的眼神中,就能想象,你的夫人一定是位绝世美人。”

“哈哈——”山木开怀的笑着,自从来到关东军后,他两年来一直没有回去过,对妻子曼妙的身姿,和如同豆腐般白皙的肌肤,早就望眼yù穿。这时候,有个人一撩拨,心火更是难耐。

脸sè微微cháo红的山木,就像是见到了久别的亲人,拍着xiǎo胸脯道:“武田君,晚上山冈少将一定会宴请您,不过到时候少喝点酒,等酒宴之后,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武田毅雄那里不知道山木的意思,反而惊喜道:“让山木费心了。”

“唉,xiǎo事。”山木随即羡慕道:“只有武田君,才能配得上百合子的歌声。”

咚咚咚——

敲mén过后,一个执勤官推mén而入,对武田毅雄问道:“您是武田中佐?”

“是的。”

“大将阁下正在会客室等你。”

武田毅雄不慌不忙的站起来,整理了一下军容,跟上执勤官,缓步走入植田谦吉的房间。

当天夜里,武田毅雄就在司令部住下,同行的还有司令部的机关下的七个同僚。一场针对苏共最高领袖,斯大林的yīn谋正在一步步的展开。,

进入1939年,日军在占领武汉后,已经无法组织大量兵力进攻。

就军部的估计,至少需要2年,才能将扩编的部队的战斗力提上去,尤其是那些战斗力低下,新兵占多数的师团,只能当成防御部队。

刚刚结束的武汉会战,并没有让日军看到解决中国战场的希望,反而苏日之间在远东的矛盾,被进一步激化。

对于苏联来说,远东不在其核心战略布局之中。但绝对不能丢失,因为远东最重要的区域都是沙皇俄国在近百年中,从当时的清政fǔ手中掠夺的,一旦这些区域丢失,他们将永远无法收回。

英国,法国等西方传统强国,是很乐意看到苏联,失去远东这个出海口的。

届时,即便是日本的敌人,也会跳出来,支持日本将苏联分裂的。这也是斯大林,对于远东一直处于高度重视的原因。加上贯通整个欧亚大陆的铁路大动脉,将使得苏联失去西伯利亚这个天然屏障。

日军的一再挑衅,终于让斯大林准备以一场战役,来解决日本这个苏联后花园边上的对手。

关东军的9个师团,在苏联的远东方面军百万红军面前,已经不具备进攻能力。

但为了谋取和德国的同盟关系,日本又不得不针对苏联,做一系列战争的准备。最直接,也是最好的办法,就是扰luàn苏联的政局,让关东军在军事行动的时候,有利可图。

自从斯大林登上苏联的最高领袖的宝座之后,几乎每三年,他就要回家乡一次,去来家为自己的父亲扫墓,之后,会在不远处的度假胜地——契索,之间有一个几天的假期。而斯大林父亲的祭日,就在1月25日。

而带来这则情报的,正是逃离苏联,到关东军避难的格利希-留西柯夫。

这位苏联远东边防局局长,受到斯大林亲信叶若夫领导,目的就是监视远东方面军。在此任职其间,格利希-留西柯夫用各种手法,获得了方面军内部军官,对斯大林不满的证据。包括谈话记录,窃听录音等等。但惟独格利希-留西柯夫无法获得远东方面军司令,红军五大元帅之一的——勃留赫尔元帅的任何叛国情报。

格利希-留西柯夫悲剧的命运,就像是一个卑微的告密者,在主人面前摇尾乞怜,但最后得到的不是骨头,而是屠刀。

斯大林要整顿远东方面军,首先要下刀的就是勃留赫尔元帅(在中国,他被成为‘加仑将军’更多一些。)斯大林不能容忍,勃留赫尔元帅在红军和政fǔ的庞大影响力,他非常乐意看到对手,在证据面前低头,从将其从军神的神龛上拉下来,践踏,最后当chéng人民的罪人,枪杀。

可是,格利希-留西柯夫用了好几个月,都没有发现勃留赫尔元帅的反常行动。更别提,私下里对斯大林的诋毁了。

没能上jiāo一份让斯大林满意的情报,这才是格利希-留西柯夫最大的悲剧。

很快,他通过在苏共中央的朋友了解到,他被斯大林烙上了同情不满分子的烙印。就在他逃离苏联之前,就有情况表明,他的家人已经被逮捕。怀着一腔的怨恨,格利希-留西柯夫逃到了满洲,立刻就投靠了关东军。

熟知斯大林所有习惯的格利希-留西柯夫,立刻向关东军上报了一个关于斯大林,一定会在1939年1月25日,出现在斯大林故乡——契索的情报。并在情报中,将斯大林温泉行宫的防御漏dòng指了出来,很难想象,作为斯大林的安全高官,格利希-留西柯夫竟然明明知道,斯大林行宫中下水道的安全隐患,但并没有指出来。

行宫的下水道,在夜里,水位下降后,人能够从容的进入,只要有一把钢锯,就能将下水道中的铁栅栏轻松破坏,进入行宫内部潜伏下来。

这么重要的情报,立刻受到了关东军的高度重视。

格利希-留西柯夫的情报中,甚至连斯大林会何时去洗澡都有详细的记录。

可见,斯大林在大清洗中,那些苏联的开国功臣们心中是如何的胆寒。五名元帅杀了三名;四名一级指挥员杀了三名;十二名二级集团军司令员杀了十二名,一个不剩;六十七名军长杀了六十名;一百九十九名师长杀了一百三十六名……,

如此夸张的数据,还不能让这位苏联领袖满足,似乎,政治就是屠杀。

关东军的情况上报军部之后,立刻就受到了日军高层的高度重视。

派遣武田毅雄参与计划,而关东军也给这个刺杀计划,起了一个很符合日本式习惯的名字——“熊工作”。

‘熊工作’制定完成后,所有参与者,都呆在关东军为其准备的房间内,等待刺杀成功的消息。

而7个从苏联逃出来,背负对斯大林深仇大恨的苏联军人,带上武器秘密的来到了土耳其。他们将从土耳其,越过苏联边境,进入契索地区,准备对斯大林秘密刺杀。

关东军司令部内,武田毅雄故作轻松的看着一本江户时期的文学著作,时而会抬头看一下周围的情况。

时间离1月25日越来越近,此时,他还没有想到一个好办法,将自己的情报传递出去。

放下书本,看着扉页上的一行文字记录,忽然他想到了办法。

“抱歉,武田君。你不能出去。”

“哦,我知道。不过我需要去邮局寄送一份礼物,是给在华中的朋友的生日礼物,既然有规定。请您帮我这个忙,将礼物寄送给我的朋友。”

武田毅雄说完,鞠躬行礼,像是托一个朋友帮忙似的,并没有太做作。

等到武田毅雄走后,关东军置办的军官,拿着包裹地址和人名,仔细的核对了一下,发现都是存在的,也放下了戒心,当天就邮递了出去。

关东内,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正是这份不起眼的包裹,才是葬送‘熊工作’的罪魁祸首。

包裹内一本看着很平常的书籍内,蕴藏着一段苏联最高级别的密码。包裹刚到上海,就苏联安chā在日军中的人员拆开,立刻就将关东军将在1月25日,准备刺杀斯大林的消息发回到了苏联国内。

植田谦吉下达了关东军全部战备,准备应对苏联方面可能出现的军事动dàng。

但可惜的是,自从行动队的七个苏联人,抵达土耳其边境,进入苏联后。关东军方面就没有收到任何关于莫斯科和土耳其方面的消息,5天后,才陆续有一些消息传回来。

参与刺杀斯大林的行动xiǎo组,一行7人,在苏联边境被发现。其中3人当场被枪杀,其余四人不知所踪。

消息证实后,只有一条腿的植田谦吉大将,暴怒之下甚至将自己的拐杖都扔掉了。

32年一二八淞沪抗战的时候,正是植田谦吉带领日军第9师团,进攻闸北。战后,在天长节(一般为日本天皇生日)庆典上,和白川义则站的比较近的植田谦吉被扔来的炸弹,炸断的一条腿,后被截肢。

一条腿的植田谦吉,不但没有受到日军高层的嫌弃,反而以‘祥瑞’的身份,一下子从中层将领,跃入高层行列,伤好后,就担任了参谋次长。接着在二-二六事件中站对了阵营,接替南次郎当上了关东军司令官。

正是这位行动不便,失去了一条腿的关东军司令,也在刺杀失败后,xìng情大变。

可见,关东军上下,对刺杀斯大林所寄予的希望是如何的大。

虽然,让日军高层在刺杀斯大林的事情,有些xiǎo遗憾。但关东军的地位反而涨了,因为,就日军的战略,苏联是他们最重要的对手,苏日之战是根本不可能避免的,随后,关东军又获得了扩编两个师团的军费。

既然,刺杀不行,只能硬碰硬的对上苏联红军了。

而在中国西北,宁夏的一片沙漠边缘,站在沙丘的高处,还能看到黄河将沙漠阻挡在了河流的背面。

沙丘顶端上,数百个战士都穿戴着滑雪装备,整装待发。

为首的干部一声令下,百余人顺势滑下,不过沙子毕竟要比积雪厚重的多,也缺乏雪地的张力。

顺着黄沙滚滚而下的,不但有失去平衡的战士,还有一顶顶军帽

第一二三章 警报——零式战机来袭

第一二三章

警报——零式战机来袭

“军师,快点下来啊”

“军师……”

军师的称号,定是一个足智多谋的人才能被认可。而张吉海的军师称号前面,还有两个注释——狗头。

在鲁西战役的时候,张吉海怂恿当时担任阻击日军38联队的营长章武强,用计谋,将郑兴国的新一团忽悠上了战场。战后,虽然40军参谋部评定,章武强作战有功,但方法适当,而且越级指挥。

三个当事人都被停了军职,关了半个月的xiǎo黑屋,坐了xiǎo半年的冷板凳。

39年初,介于指挥需要,退回陕西的40军部队,组建成了第一纵队。由原40军参谋长,谢维俊兼任第一纵队司令员,政委刘先河。纵队下辖两个支队,五个xiǎo团,8000人。

而新成立的新一团,由在抗大学习的郑兴国担任团长,副团长由章武强担任,参谋长就是张吉海。兵源大部分都是从原东北军67军中起义的部队中选拔,可以说,这支部队完完全全都是应苏联的要求而建立的。

1纵成立之初,其目的就很明确,就是要打回东北去。

加上又是老东北军比较多,1纵的战斗士气很足。曾一阳又让参谋科制订了一份适合东北地区作战的训练大纲,在宁夏,进行作战训练。

部队成立的时候,郑兴国看着两个搭档,一个副团长,一个参谋长,都是‘仇人’,怎么看都不顺眼。要不是自己很想带着部队打回老家去,这个团长不当也罢。

这不,部队正好拉到黄河边上,进行滑雪训练。

虽然大部分都是东北军士兵,但要说滑雪,也不是人人都会的。新一团按照军里的要求,在宁夏的黄河河滩上,找了一块沙漠边缘的山丘地带,进行滑雪训练。

还真别说,沙子和雪地的环境有很多不同,但在沙地里竟然也能把滑雪这项对场地要求很高的技术,学个**不离十。

这让郑兴国在烦闷之余,找到了一些乐趣。

就像是现在,他站在张继海的身后,看着比他矮上半个头的张吉海,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可站的稍微高一点,连tuǐ都打摆子。算是给他出了一口恶气。

“你xiǎo子,也有今天”郑兴国其实从鲁西战役之后,并没有对章武强等人心有多少怨恨,相信只要章武强和张吉海两人真心诚意的又一次道歉,双方的误解,也能解开。

不过,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张吉海,一口一个自己是有功劳的,在战场上流过血,负过伤。这才勾起了郑兴国的无名怒火,想要给张吉海一点颜sè瞧瞧。这一次,他终于找到了机会。也不要张吉海脸面无光,只要有一次xiǎo难堪,就能让郑兴国的面子上舒服很多。

张吉海看着一批批战士,都飞身而下,可自己就是不争气的双脚发颤,不敢从沙丘高处,纵身一跃,滑下坡底。

论高度,张吉海所站的沙丘高一百来米,坡度也近三十度,站在高处看下去,就像是一片平整的切面,膈应的人生疼。

“冲啊——”

张吉海高声大喊了一声,气势bī人,可就没见他动换,甚至连眼睛都紧张的闭了起来。站在他身后的老熟人郑兴国突然一脚,揣在张吉海的屁股上。

慌luàn异常的张吉海声嘶力竭的惊叫,手忙脚luàn之间,竟然抱住了身后那人的大tuǐ。

失去了平衡的张吉海,说话间,就倒地,顺着斜坡往下滑去,和他抱在一起的郑兴国也没有幸免。

两人都在短暂的纠缠后,渐渐的往沙丘地下滚去,好在沙子松软,虽然滚的越来越快,但没有受到实质xìng的伤害。

战士们见团首长滚落沙丘,忙着跑过去看有没有受伤。

“你xiǎo子太狠了,临了还我拉下来……”郑兴国摇着头,显然是恶人先告状。

“你不踹我,能拉你下来吗?”张吉海心有余悸道,又是下滑,又是翻滚,对他的心态绝对是一个很深的考验。

“全团,都在看你,你不跳,我这个团长脸上也不好看……”

“找借口,也不找个好一点的。”张吉海不屑道。,

不过,从上面跌下来,还硬是拉着郑兴国,虽然一通luàn滚,头晕眼huā,身上也不过有几处地方有些酸痛,并没有受伤。

两人互相埋怨着,说着说着,却都又笑了,心中的隔阂在一笑之间风吹云散。

“你们都没事吧”这时候新一团的政委,李泽南带着战士们,跑过来,到了两人跟前,伸手拉两人。一边还埋怨道:“老郑,战士们都看着呢?不要给战士们造成团首长不团结的印象,不然你我可都担不起这个干系。”

张吉海茫然不知的抬头看了眼,身后的沙丘,坐在地上,才发现,原来自己从那么高的地方滑下来了。闷在xiōng口的那口气,也像是打开的阀mén似地,一下子飞的无影无踪。

发现张吉海木愣的坐在地上,mōmō张吉海的身上,也没见伤口,李泽南关心道:“老张,伤着那里了?”

“政委,我没事。”张吉海休息了一会儿,感觉心里也是那么跳的慌了,于是再一次爬上了沙丘顶上,心里想着技术要领,又一次滑了下来。

前半段,张吉海惊喜的发现,自己原来张开眼睛看着,原本心中的‘鬼’根本就不存在。再说了,从沙丘顶上都滚下来过,也没见他伤着,张吉海的胆子也大了不少。

每次,见张吉海大叫着,从沙丘顶端滑下来,还有点专业滑雪运动员的样子,训练也在情绪的支撑下,渐渐的变成了一场游戏似的,变得起来。

两天后,新一团团部。

“报告——”

“进来。”

“纵队命令,新一团五天后,行军抵达榆林。”

在新一团团部的正是章武强,接到电报,连想都没想,就蹦了起来,冲出团部,往部队训练场地跑去。一边跑,一边大笑着:“要打仗了,老子要上前线了。”

“什么?纵队下命令了。”

章武强点头笑道:“命令我们团5天后抵达榆林。”

郑兴国闻言,眼角都舒展开了,几道鱼尾纹在眼角边上汇聚,右手用力的拍着章武强的肩头,笑着说:“还愣着干嘛赶快通知政委,全团开誓师大会。”

等到政委李泽南虽然嗓子都冒烟了,但对桌子上的水壶看都不看,直接就问道:“我们团要上前线了?”

“这道没说,就让我们团先去榆林,我估计肯定是绕过山西,直接从绥远出关。和上前线也差不多。”章武强恨清楚,榆林是军事重镇不假,但也主要是防御来自绥远和山西的日军偷袭。

现在盘踞在山西的日军,根本就没有这个实力。

那么增兵这一说就不会成立,结果只有一个,往东。

“没有战斗任务,就召开全团的誓师大会,是否有些xiǎo题大作了。到时候,别让我们渡河去山西,不是去东北,这战士们的情绪也要照顾到。”李泽南担心的不是没有道理,心思缜密的他,在指挥作战上,却是不如团长和副团长,但胜在考虑问题全面。

郑兴国那里管得了这些,一拍桌子,正sè道:“就这么定了,新一团虽说是新组建的,但大部分都是老兵。上过战场,见过血的爷们。就是去山西杀鬼子,也比在黄河边上吃沙土强的多。”

“我看没问题。部队需要一场战斗,磨合各个营作战之间的默契,我估计,我们很可能从山西一路打到东北。”张吉海一进来,就拉长着声音,万事在xiōng的这份淡定,让郑兴国忍不住说道:“就你这副狗头军师的镇定,我这辈子都学不来。哈哈……”

张吉海一翻白眼,悲切道:“你就不能说点好的听?”

“不能,我嘴笨,不会——”

“哈哈……”

战略层面的军事行动,当然不是郑兴国这样的团级干部能够接触到得。

在陕西的中央机构,也接到苏联的突然指示,毫无思路一头雾水。

远东局势虽然微妙,但还没有到一触即发的底部,尤其是在苏联并没有处理好欧洲事务之前,斯大林对日本开战显然不明智的。

远东方面军在数量上占优势,但关东军要是想依托地形防御,也不是不可能。可关东军这时候,从司令到参谋满脑子都是想着进攻苏联,加上德国也希望日本能够尽快采取行动。,

年初,关东军针对斯大林的刺杀行动,被苏联方面破坏后。

在三月,德国和日本情报人员在柏林会面,其中的党卫队高层也参与其中,商量的焦点,就是德国情报组织和日本在苏联请报上的共享。

而希特勒更是在和斯大林在欧洲事务的jiāo涉未果后,恼羞成怒,准备用刺杀来了解他的这个对手。

刺杀的代号,就是利用苏联每年五月一日在莫斯科红场上的民众集会,缅怀其开国领袖——列宁。

而斯大林在当天会站在列宁墓的上方的演讲台上,接受全国人民的膜拜。计划很简单,用一种有定时功能的炸yào,放在假huā之中,然后hún入人群,在列宁墓周围献上鲜huā。这种爆炸速度超过8000爆速的炸yào,只要很少的数量,就能够在瞬间将一个山dòng炸塌,更别说,这用来对付一座高台。

不幸的是,这次行动中,又hún入了苏联的间谍。

而且是,以偶然的机会,德国人才让其接触到了这项刺杀行动的秘密。武田毅雄,这个被授予过苏联英雄的日本人,感情复杂的又一次成为了告密者,让斯大林逃过一劫。

不然,很难想象,在斯大林突然消失的苏联,谁还能带领这个国家,对抗德国和日本,两个军事强国的东西夹击?或许,最可能出现的情况是,苏联分裂。

两次刺杀,都没有成功,不但日本人很愤怒,连德国人也很愤怒。

斯大林更有理由愤怒,对手的不择手段,让他感觉到,不用一场战争,根本就无法让日本放弃对苏联的窥视。

张鼓峰事件的背后,苏联是对日试探,但何尝也不是日本对苏联的一场军事试探呢?

原本,日本刚刚发动武汉会战时期,苏联甚至能够轻松的从远东,将关东军击败,然后让日本除了他们的舰队之外,所有的地上部队,成为战争中,第一道祭品。

但斯大林名没有这么做,因为斯大林希望中国继续消耗日本的战争潜力,如果苏联介入战争,那么最后的结果很有可能是,中国在短时间内结束中日战争,并以胜利者的姿态,取得战争的最后胜利。而苏联,将什么也得不到。

斯大林的英雄背后,是一张冷酷无情的脸,手中的屠刀,不知何时,会落向何处?

不过,这次斯大林不忍了,他通过苏联军事委员会,直接调动了高加索两个方面军最jīng锐的作战部队,开赴外méng。

接着,远东、中亚的空军部队,也从各方调集到远东。

一场规模宏大的现代军事战争,终于要在远东打响。

jiāo战的一方,士兵战斗素养很高,但现代化的部队,尤其是陆军机械化作战缺乏的日军地面部队,空军也处于苏军之下,这在中国战场上,苏联战斗机的xìng能要比日军的强一些。

而另一方,是神秘的苏联。西方国家面对苏联捂的严严实实的国境线,竟然很难探听到苏联的真正底细。

唯一能够猜测的是,斯大林是一个酷爱大炮的狂人。

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役,至少西方政客们是这么想的。

临近7月,关东军的机场变得异常忙碌,大批日军飞机,从天空降落到齐齐哈尔,奉天等军用机场。

银灰sè的机身,在太阳光下闪闪发光,熟悉飞机的军事人员,很快就能猜到,这些飞机都是全金属机身的战斗机。

尤其是日军的战斗机中,并没有出现老式的双翼飞机,反而都是一些单翼飞机。

如果曾一阳看到这些日军飞机的话,一定会大喊一声:“顶你个肺啊!零式飞机提前上战场了。”

这种日军的新型飞机,在战斗新能上,绝对比苏联的苏-15、苏-16要好很多。高空格斗,转弯灵活,火力猛,尤其是飞机的设计速度更是到了惊人的550公里。

这已经不是苏联战斗机,包着铁皮,速度还在xiǎo400公里挣扎的低级货sè能够抗衡的了。

五十架零式战斗机,或许是扭转整个战场的关键。

第一二四章 诺门坎(上)

第一二四章

诺mén坎(上)

草原上的chūn天,如同风一样,吹拂过大地,短暂的让人根本没有时间去感谢chūn天的恩赐。

一场chūn雨,河水中融化的雪水,欢唱着生命的韵律。

流淌的河水,洗刷着河chuáng上的鹅卵石,发动叮咚、叮咚的响声,大自然奏响的美妙音乐,催促着河流两岸的牧草,飞快的疯长。

山huā,从其瘦弱的姿势中,拉扯出一朵朵yàn丽的xiǎohuā。

在苏军司令部,朱可夫扭动着厚实的脖子,将桌子上的一杯酒一口而尽。吐出一口酒气,他得到了消息,在军事上的导师,加仑元帅在几天前被软禁,不出意外的话,加仑元帅将被秘秘密处决。

作为学生,朱可夫悲戚的只能躲在自己在远东的指挥部内,黯然神伤。

他甚至来不及对导师的哀切之情,表达出来,就要担心,自己是否是下一个被斯大林同志抓捕的对象。为此,他在人前,表现出一如既往的坚毅xìng格,就像他一贯主张的装甲部队,取代传统步兵的想法。

眼神冰冷的就像是在寒风中的装甲车炮塔,丝毫不敢流lù出,对导师的担忧。

难道斯大林就为了红军在委员会中的声音被重视,红军的地位提高,而将所有的红军将领,都哗啦到了叛徒的这个阵营中去。朱可夫甚至有时候想,红军将领们不过是针对于苏联的经济状况,希望扭转装备相对落后的情况而已。

而且,部队的数量也着实太多了一些。

“诺mén坎——”朱可夫微微酡红的双颊,看起来jīng神不错,其实只不过是酒jīng的作用。

“空军应该占据一定的优势……”朱可夫看着外méng的地图,一点点的计算着他和关东军方面的实力对比。

从情报上,关东军至少拥有300架飞机,但具备作作战能力的,大概在三分之二左右。也就是200架次,而朱可夫手中,有四个师的空军,飞机的数量更是庞大到了超过500架。

在中国战场上,苏联说是援助的空军,不但老将huā钱了,而且付出的还是金灿灿的金条。但苏联的目的不过是,检验苏联空军的战斗力,和其各种作战飞机的xìng能,经受过中国战场的考验,苏联军工部mén又研制出了苏-15、苏16战斗机的改进型。

这让老蒋在感jī的苏联能够在**为难之时,暗骂苏联人的无耻。

战争的yīn云已经笼罩了这片蓝天下的草原,méng古和伪满洲国的边境线上,双方的火yào味越来越浓。

这一天,méng古边防军骑兵,赶着一百多匹军马,渡过哈拉哈河以东的草场上放牧,被伪满的骑兵部队shè击,放牧的méng古骑兵当场被杀死。

xìng格爆裂的méng古边防军,立刻就对哈拉哈河流域的日军边防哨所进攻,当天下午,占领了伪满设在当地的哨所,并杀了为俘虏的一个日本军曹。闻讯的关东军23师团,立刻就下达了作战命令。

作为一个新编师团,23师团的战斗力,要排在一百打头的师团之后,是日军中的三流师团。但师团长xiǎo松原是个很好强的人,在陆军中,向来是以嚣张跋扈而著称。

三联队编制的23师团率先向外méng军队发起了攻击。

自此,斯大林苦心谋划远东战役,轰然打响。

早在36年,关东军就用一个加强大队,对méng古进行过军事试探,不过被随即到来的苏军击溃,从而苏联象征xìng的和méng古签订了《苏méng互助条约》,一旦méng古受到军事威胁,苏军可以主动介入战事。受斯大林委派,成立远东特别军,指挥官就是造就被斯大林内定的朱可夫。

一个军有多少人,3万人,5万人,还是20万人?

世界上最庞大的军队编制,就在苏联,没有人知道,苏联的一支部队,具体会有多少部队的编制。

反正,斯大林让朱可夫组建的特别军,并不是像苏联向外界公布的那样,一个由57000人组成的机械化步兵军,反而是一个庞大让鬼子有种想要撞墙的冲动。

铁路上,接连卸下的大炮,坦克和一眼看不到头得士兵,让méng古王公们,受损的心灵受到了很大的鼓舞。,

500多辆坦克,300多辆装甲车,500架飞机,1000多mén大炮,这就是朱可夫的底气。

手中握着,足够将关东军闭上绝路的兵力和装备,却决定一场xiǎo规模的战役。这确实是二战中,苏联军队的悲哀。大清洗后,苏联军队中,连一个称职的团长都很难找到,现任的团长,都是刚刚从基础军事学校毕业的学生。按照,原来苏军的规定,这些年轻的过分的团长们(大都在20岁左右),肩膀上应该挂上的是少尉,而不是中校和上校。

朱可夫静静的坐在了战役指挥部中,双手放在微微隆起的肚子上,像是一个安静的老人,享受着夕阳般美好的时光。

“将军,日军再一次对méng古骑兵发动了攻击,对方希望我们能够尽快的加入战场……”

朱可夫微微张开眼,嘴chún动了动:“知道了。”

参谋不敢对朱可夫劝解,这似乎已经是苏联军界的一种规则。上级可以随时随地对下级进行怀疑,然后隔离审查。最后的结果,一定是下级憋屈的喊着XX乌拉,然后倒在监狱的围墙边。

当然,最适合这种工作的是,苏军中的政工干部。

在战场上,少将军政委,就能用手枪,顶着少将军长的脑袋,命令后者发动自杀式冲锋。

将军的淡定神情,给予部下的不仅仅是稳定的情绪,还有数不尽的崇拜。

只有朱可夫自己才明白,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三年前,不过是一个xiǎoxiǎo的装甲旅旅长,短短的三年时间,朱可夫竟然爬上了军指挥的高位。肩膀上也从大校肩章,变成了上将的肩章。说不定,此战过后,还能跃上一级,成为大将。

但是,让一个不久之前,只能指挥一万人作战的指挥官,一下子指挥二十多万人的部队作战。

这让朱可夫内心受到了很深的煎熬,更多的是紧张,他满手是汗水的手掌,不断的摩挲着自己的kù子,就是很好的证明。

朱可夫想到了离开莫斯科,受到斯大林接见的时候,斯大林得意的说:“我会对外界说,伟大的苏联红军,只投入了不到60000军队,就将关东军打怕了。”

当时,朱可夫清晰的记得,天还很冷,克里姆林宫内斯大林的办公室的窗还打开着,但他却出汗了。

完全是吓的。

随后的调遣,更是让朱可夫胆战心惊,1000mén大炮,光炮兵和配属部队,就差不多五万人,加上由500辆坦克,300辆装甲车组建的装甲军,和后勤补给等部队,已经突破了十万人。

朱可夫很担心,斯大林对他的要求显然不过是一场局部战争,但配属的兵力,却是一场战略战役的兵力。

领袖想要什么?

朱可夫大致能够猜到一点,但不能肯定,他在没有想明白之前,只会将在哈拉哈河岸上的阵地稳定下来,就足够了。

在朱可夫的眼里,关东军出动的军队,简直不堪一击。但他不着急进攻而已。

23师团,在日军不过是三流师团;第1装甲师团,虽然说是日军中的jīng锐部队,但从航空兵的侦察看,坦克和装甲车的数量,仅仅在200以内,这仗怎么打,都是苏军占绝对优势。

整整两个月,朱可夫的集团军群,才集结完毕,这种漫长的等待,让朱可夫可以深层次的思考,远东战场对苏联的防御意义。就像是斯大林所想的那样,用一场大胜,让日军见到苏联红军就发抖。

“23师团,这应该是日军中的软肋。”朱可夫若有所思的说道。

“从战斗力上看,23师团不过是日军中的守备师团,关东军将这么一支弱旅放在局势紧张的边境线上,显然是一个错误。”司令部内,一个东方的面孔,包裹在厚实的衣物中,显得很单薄。不过也只有他,才有资格在这个司令部中,和朱可夫谈论作战上的事,他就是在平型关作战后,受伤去苏联治疗的林总。

虽然手术很成功,但斯大林却将准备回国的林总,以共产国际最高领袖的身份‘挽留’了下来。

实际上,林总也不过是个人,孤影之下,要是能够逃离苏联,还真的是奇迹了。,

此时,林总的作用,就是东方军事事务专家的身份出现。

“亲爱的林,在整个冬季,你就呆在了房间里,没有迈出过一步,这会影响你的健康的。迎着呼啸而来的寒风,在冬天短暂的白天中,放马奔跑,会让你的身体强壮如钢铁。”朱可夫说的话很真诚,不过他的话直适合于他自己。

林总心里憋屈的想要骂娘,莫斯科的冬天有多冷,自己又是一个南方人,那里受得了。

不过,脸上还是洋溢着笑容,摇头道:“莫斯科的冬天,我是绝对不会出mén的,要知道,我出生的地方,连一年中最冷的一天,田野里的草还是绿sè的。”

“林,如果让你指挥这场战役,你会怎么办?”朱可夫说了两句题外话,又将话题引入了战场上。

林总在心里早就不耐烦了,他要是有这样的装备,不担心后勤补给,二十多万大军,早就把关东军的老巢都给端掉了。还容得下关东军名义下的一个守备师团,在他面前耀武扬威。朱可夫身上浓重的体味,厚重的压迫着他的呼吸道。不过他也不想让这位斯大林看重的将领难堪,想了想了才说道:“从地面部队上比较,红军的装甲部队,在数量和质量上,都要比日军强很多。你一定知道,日军的轻型坦克重量在3吨左右,而中型的坦克,重量也不过十几吨。这和红军这次参展的装甲部队相比,在火炮口径防护装甲上,都差了一大劫。”

“这是不争的事实,红军将领和日军都知道的一个事实。”朱可夫耸了耸肩膀,摊开双手道:“我要知道的是,红军能给日军致命一击的地方。”

“您认识曾一阳吗?他在鲁西战场上,只用了不到20辆坦克,就将日军的一个师团截断,用武装汽车就将日军jīng锐16师团全歼,你怕什么?”林总终于怒了,即便再无耻,800辆装甲车和坦克组成的部队,对上日军只有200辆铁皮罐子,还畏首畏尾,想要战略迂回。

按照林总的预想,最好,也最容易的办法就是,上游用工程机械截流,或者爆破截流。

哈拉哈河的河chuáng下面都是坚硬的鹅卵石,根本就不会成为坦克和装甲车行动的天然屏障。

一旦进入日军的阵地,后续跟进的步兵,就能在坦克的支援下,迅速占领河对岸的日军阵地。空军暂时处于不利的地位,但好在数量优势还明显,日军的空军,也chōu不出手来,对付地面作战的坦克部队。

等到地面战斗结束了,整个战役也结束了。

林总甚至很想说,诺mén坎的战役,苏军只要一次进攻,一次总攻就能全部完成。面对日军的三个师团,十万都不到的兵力,拥有25万作战部队的苏联,怕什么?

还值得用示弱的办法,来战略míhuò对手?

最后,林总还是气鼓鼓的摔mén而出。朱可夫站在原地眨了眨眼睛,xiǎo声道:“要是你昨天还只能指挥一个师,天一亮,你的领袖让你指挥一个集团军群,你也会像我这样的。”

两个月的示弱,让日军甚至认为,苏联军队准备退出贝尔加湖异动的广大区域。

红sè政权头子——斯大林,会匍匐在天皇的御前,颤抖的就像是一只耗子。

关东军的指挥层,没有人能够知道,这一切都是苏联红军的示弱。除了一点,空军。苏联的空军原本在战斗机上对日军占据一定的优势,加上数量优势,取得制空权,应该是很容易的事情。

但实际上,苏联空军用一比一的代价,换取了参战的日军50多架的旧飞机。

可是,面对空军报告的那种新型飞机,甚至连击落一架的记录都没有。

嚣张异常的关东军,由司令官植田谦和议题,甚至给国内发回了贺电,预言:一个月后,将贝尔加湖以东的区域,全部献给天皇陛下。

第一二四章诺mén坎(上)

第一二四章诺门坎

草原上的春天,如同风一样,吹拂过大地,短暂的让人根本没有时间去感谢春天的恩赐。

一场春雨,河水中融化的雪水,欢唱着生命的韵律。

流淌的河水,洗刷着河床上的鹅卵石,发动叮咚、叮咚的响声,大自然奏响的美妙音乐,催促着河流两岸的牧草,飞快的疯长。

山花,从其瘦弱的姿势中,拉扯出一朵朵艳丽的小花。

在苏军司令部,朱可夫扭动着厚实的脖子,将桌子上的一杯酒一口而尽。吐出一口酒气,他得到了消息,在军事上的导师,加仑元帅在几天前被软禁,不出意外的话,加仑元帅将被秘秘密处决。

作为学生,朱可夫悲戚的只能躲在自己在远东的指挥部内,黯然神伤。

他甚至来不及对导师的哀切之情,表达出来,就要担心,自己是否是下一个被斯大林同志抓捕的对象。为此,他在人前,表现出一如既往的坚毅xìng格,就像他一贯主张的装甲部队,取代传统步兵的想法。

眼神冰冷的就像是在寒风中的装甲车炮塔,丝毫不敢流露出,对导师的担忧。

难道斯大林就为了红军在委员会中的声音被重视,红军的地位提高,而将所有的红军将领,都哗啦到了叛徒的这个阵营中去。朱可夫甚至有时候想,红军将领们不过是针对于苏联的经济状况,希望扭转装备相对落后的情况而已。

而且,部队的数量也着实太多了一些。

“诺门坎——”朱可夫微微酡红的双颊,看起来精神不错,其实只不过是酒精的作用。

“空军应该占据一定的优势……”朱可夫看着外门g的地图,一点点的计算着他和关东军方面的实力对比。

从情报上,关东军至少拥有300架飞机,但具备作作战能力的,大概在三分之二左右。也就是200架次,而朱可夫手中,有四个师的空军,飞机的数量更是庞大到了超过500架。

在中国战场上,苏联说是援助的空军,不但老将花钱了,而且付出的还是金灿灿的金条。但苏联的目的不过是,检验苏联空军的战斗力,和其各种作战飞机的xìng能,经受过中国战场的考验,苏联军工部门又研制出了苏15、苏16战斗机的改进型。

这让老蒋在感jī的苏联能够在为难之时,暗骂苏联人的无耻。

战争的yīn云已经笼罩了这片蓝天下的草原,门g古和伪满洲国的边境线上,双方的火药味越来越浓。

这一天,门g古边防军骑兵,赶着一百多匹军马,渡过哈拉哈河以东的草场上放牧,被伪满的骑兵部队射击,放牧的门g古骑兵当场被杀死。

xìng格爆裂的门g古边防军,立刻就对哈拉哈河流域的日军边防哨所进攻,当天下午,占领了伪满设在当地的哨所,并杀了为俘虏的一个曰本军曹。闻讯的关东军23师团,立刻就下达了作战命令。

作为一个新编师团,23师团的战斗力,要排在一百打头的师团之后,是日军中的三流师团。但师团长小松原是个很好强的人,在陆军中,向来是以嚣张跋扈而著称。

三联队编制的23师团率先向外门g军队发起了攻击。

自此,斯大林苦心谋划远东战役,轰然打响。

早在36年,关东军就用一个加强大队,对门g古进行过军事试探,不过被随即到来的苏军击溃,从而苏联象征xìng的和门g古签订了《苏门g互助条约》,一旦门g古受到军事威胁,苏军可以主动介入战事。受斯大林委派,成立远东特别军,指挥官就是造就被斯大林内定的朱可夫。

一个军有多少人,3万人,5万人,还是20万人?

世界上最庞大的军队编制,就在苏联,没有人知道,苏联的一支部队,具体会有多少部队的编制。

反正,斯大林让朱可夫组建的特别军,并不是像苏联向外界公布的那样,一个由57000人组成的机械化步兵军,反而是一个庞大让鬼子有种想要撞墙的冲动。

铁路上,接连卸下的大炮,坦克和一眼看不到头得士兵,让门g古王公们,受损的心灵受到了很大的鼓舞。

500多辆坦克,300多辆装甲车,500架飞机,1000多门大炮,这就是朱可夫的底气。

手中握着,足够将关东军闭上绝路的兵力和装备,却决定一场小规模的战役。这确实是二战中,苏联军队的悲哀。大清洗后,苏联军队中,连一个称职的团长都很难找到,现任的团长,都是刚刚从基础军事学校毕业的学生。按照,原来苏军的规定,这些年轻的过分的团长们(大都在20岁左右),肩膀上应该挂上的是少尉,而不是中校和上校。

朱可夫静静的坐在了战役指挥部中,双手放在微微隆起的肚子上,像是一个安静的老人,享受着夕阳般美好的时光。

“将军,日军再一次对门g古骑兵发动了攻击,对方希望我们能够尽快的加入战场……”

朱可夫微微张开眼,嘴唇动了动:“知道了。”

参谋不敢对朱可夫劝解,这似乎已经是苏联军界的一种规则。上级可以随时随地对下级进行怀疑,然后隔离审查。最后的结果,一定是下级憋屈的喊着XX乌拉,然后倒在监狱的围墙边。

当然,最适合这种工作的是,苏军中的政工干部。

在战场上,少将军政委,就能用手枪,顶着少将军长的脑袋,命令后者发动自杀式冲锋。

将军的淡定神情,给予部下的不仅仅是稳定的情绪,还有数不尽的崇拜。

只有朱可夫自己才明白,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三年前,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装甲旅旅长,短短的三年时间,朱可夫竟然爬上了军指挥的高位。肩膀上也从大校肩章,变成了上将的肩章。说不定,此战过后,还能跃上一级,成为大将。

但是,让一个不久之前,只能指挥一万人作战的指挥官,一下子指挥二十多万人的部队作战。

这让朱可夫内心受到了很深的煎熬,更多的是紧张,他满手是汗水的手掌,不断的摩挲着自己的kù子,就是很好的证明。

朱可夫想到了离开莫斯科,受到斯大林接见的时候,斯大林得意的说:“我会对外界说,伟大的苏联红军,只投入了不到60000军队,就将关东军打怕了。”

当时,朱可夫清晰的记得,天还很冷,克里姆林宫内斯大林的办公室的窗还打开着,但他却出汗了。

完全是吓的。

随后的调遣,更是让朱可夫胆战心惊,1000门大炮,光炮兵和配属部队,就差不多五万人,加上由500辆坦克,300辆装甲车组建的装甲军,和后勤补给等部队,已经突破了十万人。

朱可夫很担心,斯大林对他的要求显然不过是一场局部战争,但配属的兵力,却是一场战略战役的兵力。

领袖想要什么?

朱可夫大致能够猜到一点,但不能肯定,他在没有想明白之前,只会将在哈拉哈河岸上的阵地稳定下来,就足够了。

在朱可夫的眼里,关东军出动的军队,简直不堪一击。但他不着急进攻而已。

第1装甲师团,虽然说是日军中的精锐部队,但从航空兵的侦察看,坦克和装甲车的数量,仅仅在200以内,这仗怎么打,都是苏军占绝对优势。

整整两个月,朱可夫的集团军群,才集结完毕,这种漫长的等待,让朱可夫可以深层次的思考,远东战场对苏联的防御意义。就像是斯大林所想的那样,用一场大胜,让日军见到苏联红军就发抖。

“23师团,这应该是日军中的软肋。”朱可夫若有所思的说道。

“从战斗力上看,23师团不过是日军中的守备师团,关东军将这么一支弱旅放在局势紧张的边境线上,显然是一个错误。”司令部内,一个东方的面孔,包裹在厚实的衣物中,显得很单薄。不过也只有他,才有资格在这个司令部中,和朱可夫谈论作战上的事,他就是在平型关作战后,受伤去苏联治疗的林总。

虽然手术很成功,但斯大林却将准备回国的林总,以共产国际最高领袖的身份‘挽留’了下来。

实际上,林总也不过是个人,孤影之下,要是能够逃离苏联,还真的是奇迹了。

此时,林总的作用,就是东方军事事务专家的身份出现。

“亲爱的林,在整个冬季,你就呆在了房间里,没有迈出过一步,这会影响你的健康的。迎着呼啸而来的寒风,在冬天短暂的白天中,放马奔跑,会让你的身体强壮如钢铁。”朱可夫说的话很真诚,不过他的话直适合于他自己。

林总心里憋屈的想要骂娘,莫斯科的冬天有多冷,自己又是一个南方人,那里受得了。

不过,脸上还是洋溢着笑容,摇头道:“莫斯科的冬天,我是绝对不会出门的,要知道,我出生的地方,连一年中最冷的一天,田野里的草还是绿sè的。”

“林,如果让你指挥这场战役,你会怎么办?”朱可夫说了两句题外话,又将话题引入了战场上。

林总在心里早就不耐烦了,他要是有这样的装备,不担心后勤补给,二十多万大军,早就把关东军的老巢都给端掉了。还容得下关东军名义下的一个守备师团,在他面前耀武扬威。朱可夫身上浓重的体味,厚重的压迫着他的呼吸道。不过他也不想让这位斯大林看重的将领难堪,想了想了才说道:“从地面部队上比较,红军的装甲部队,在数量和质量上,都要比日军强很多。你一定知道,日军的轻型坦克重量在3吨左右,而中型的坦克,重量也不过十几吨。这和红军这次参展的装甲部队相比,在火炮口径防护装甲上,都差了一大劫。”

“这是不争的事实,红军将领和日军都知道的一个事实。”朱可夫耸了耸肩膀,摊开双手道:“我要知道的是,红军能给日军致命一击的地方。”

“您认识曾一阳吗?他在鲁西战场上,只用了不到20辆坦克,就将日军的一个师团截断,用武装汽车就将日军精锐16师团全歼,你怕什么?”林总终于怒了,即便再无耻,800辆装甲车和坦克组成的部队,对上日军只有200辆铁皮罐子,还畏首畏尾,想要战略迂回。

按照林总的预想,最好,也最容易的办法就是,上游用工程机械截流,或者爆破截流。

哈拉哈河的河床下面都是坚硬的鹅卵石,根本就不会成为坦克和装甲车行动的天然屏障。

一旦进入日军的阵地,后续跟进的步兵,就能在坦克的支援下,迅速占领河对岸的日军阵地。空军暂时处于不利的地位,但好在数量优势还明显,日军的空军,也抽不出手来,对付地面作战的坦克部队。

等到地面战斗结束了,整个战役也结束了。

林总甚至很想说,诺门坎的战役,苏军只要一次进攻,一次总攻就能全部完成。面对日军的三个师团,十万都不到的兵力,拥有25万作战部队的苏联,怕什么?

还值得用示弱的办法,来战略迷惑对手?

最后,林总还是气鼓鼓的摔门而出。朱可夫站在原地眨了眨眼睛,小声道:“要是你昨天还只能指挥一个师,天一亮,你的领袖让你指挥一个集团军群,你也会像我这样的。”

两个月的示弱,让日军甚至认为,苏联军队准备退出贝尔加湖异动的广大区域。

红sè政权头斯大林,会匍匐在天皇的御前,颤抖的就像是一只耗子。

关东军的指挥层,没有人能够知道,这一切都是苏联红军的示弱。除了一点,空军。苏联的空军原本在战斗机上对日军占据一定的优势,加上数量优势,取得制空权,应该是很容易的事情。

但实际上,苏联空军用一比一的代价,换取了参战的日军50多架的旧飞机。

可是,面对空军报告的那种新型飞机,甚至连击落一架的记录都没有。

嚣张异常的关东军,由司令官植田谦和议题,甚至给国内发回了贺电,预言:一个月后,将贝尔加湖以东的区域,全部献给天皇陛下。

B

第一二五章 诺门坎(中)

第一二五章

诺mén坎(中)

简洁的流线型外观,展开的机翼下的起落架缓缓的放下,轮胎和跑道接触的一刹那,飞机跳动了一下,滑行了一段距离后,稳稳的停在了跑道上。

在机场上的地勤人员,飞快的跑向了飞机。

机舱打开后,一个浑身包裹在黑sè皮衣内的飞行员,将头套摘下来,使劲的用双手róu搓着被冻僵的面部。双手有些哆嗦的爬出了机舱,在身边人员的帮助下,跳下了机翼。

“川雄君,这次您击落了几架苏联飞机?”

“三架,不过我的雄鹰也为此付出了一些少代价。”飞行员川雄luàn步心痛的趴下身子,看着机翼上醒目的一排弹孔。

“真是羡慕啊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和川雄君一起在蓝天上作战”

“不会等太久,帝国的工业部mén,马上会造出足够的飞机,让那些可恶的俄国飞机,一个不落的都从天上打下来。到时候,你们也能和我一样,在自己的飞机上,将每一个击败的对手,换成一颗星星,贴在飞机的机身上。”

“不愧是,帝国王牌飞行员,这样的勇气真让人折服。”

“我要是也有一架新式飞机就好了。”

川雄luàn步轻蔑的看了一眼西面,那正是苏日作战的主战场——诺mén坎,在呼伦贝尔草原的边缘,那里拥有和天空一样美丽的草原,早就应该划入帝国的版图,该死的俄国熊。

虽然不高大,但作为胜利者,川雄中佐一如往常一样,抬头昂首,tǐngxiōng收腹,企鹅般摇摆的走向跑道边上的汽车。

身后,海拉尔机场上的新式战斗机,已经不到三十架了。

数量上的差距,让日军航空兵也深感无力。

战争一开始,关东军第二航空兵兵团,就用一次偷袭,袭击在méng古的达姆斯克空军机场。超过150架次的苏联飞机,被炸毁在苏军机场的跑道和机库内。

新式飞机,带来的作用,确实给关东军带来了莫大的勇气。

关东军能够破除万难,将在测试中的战机果断的配备军队,这让苏联的飞机,在战场上的数量优势,在一点点的被消磨着。

让日军飞行员兴奋的是,99式战斗机(零式战斗机军方编号),将改装成加载20毫米机关炮,加载炸弹的悬挂,这会在一定情况下,消耗掉战斗机的油料和机动能力。

但是,双方日军空军指挥官们才知道,增加进攻手段的飞机,发挥的作用更大。

战斗机的作战手段将大大增加,不但可以空中格斗,甚至在占据制空权后,凭借机身下悬挂的炸弹,还可以攻击在陆地上的苏军坦克。

日军在天空中的胜利,并没有环节在地面战场上的失败。

第1装甲兵师团,在苏联的T-28、T-26坦克的冲击下,作为日军主力坦克的97式中型坦克,连撼动苏联T-28坦克的装甲都难,更何况,对手76.2口径的大炮,甚至能够将日军的坦克的炮塔炸飞。好在是xiǎo规模的冲突,双方都没有动真火,日军的损失也有限。

威力悬殊的较量,就像是日军的99式飞机,对上苏联的伊-15,只要一个照面,苏联飞行员铁定会乘着降落伞落地。

地面防线接连突破了日军的两道防线,作为苏军统帅的朱可夫,却陷入了一场两难的抉择之中。

进攻,地面部队付出的代价极其微弱,空军?

500架飞机,只有不到200架的飞机还能上天,对上日军不到五十架的新式战斗机,只要几次空战,也许他的最后两个空军师,也将在作战部队中抹去名字。但也有一个好消息,用数量获取的并不仅仅是时间,还有对手的伤亡,估计即便红军的飞机全部被击落,那么日军的飞机也会一架不剩的躺在草原上,成为一堆残骸。

仅仅不到5天的空战中,朱可夫的空军部队,就被击落了一百五十架,平均每天就有三十架,几乎所有的重型轰炸机,都成了日军追逐的目标,而轻型轰炸机,也损失严重。

地面和空军的多军种配合,将被日军的一种型号的飞机被打破。

这在现代战争史上,仅仅只有英国在一战中,使用坦克部队,取得战果那样辉煌。,

更让他担心的是,日军使用的这种飞机,显然是新武器,尤其是在头一天作战中,日军飞行编队在红军的飞行编队上空,发现苏联飞行编队。俯冲进入空中格斗的时候,竟然连副油箱都没有抛掉,就进入战斗。

但结果是,让所有的苏军飞行员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两个战斗机大队,一个轰炸机大队的近百架飞机,竟然面对数量只有自己一半的对手面前,损失近三分之一。而对手,不过是被重伤了一架战斗机,飞机在战场上空滑翔一段时间后,在草原上迫降。

虽然,勇敢的苏联红军,将飞机的残骸抢了过来,但让日本飞行员逃走了。

其后,这架日军新型飞机的残骸运往莫斯科后,飞机制造专家,竟然得出结论。日本军方一定是发现了一种新的铝合金,被广泛的使用在飞机上。

这种合金的硬度,比钢铁都要牢固,但重量不到钢铁的三分之一。

造出的飞机,不仅重量大大降低,而且还具备更可怕的爬升能力,可飞行速度,作战半径至少是伊-16战斗机的两倍。这样的结果,让所有苏联飞机制造专家,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而斯大林得到消息后,对苏联冶金专家下达的攻关的命令,一方面让在日本国内的苏联特工收集这种合金的配方。

可是,半个月过去了,情况还是不容乐观。特工活动增加,被日本军方盯上了,损失重大,但毫无进展。斯大林只能寄希望于国内的专家,能够尽快的将这种合金制造出来。

“伊戈尔上校,莫斯科有没有回电?”现在的朱可夫有些紧张过头了,一见到他的机要秘书,朱可夫就急不可耐的向他的机要秘书询问,莫斯科方面是否传来好消息。

飞机的问题,已经搞得朱可夫有些神经质了。

“将军阁下,这是领袖亲自下达的命令。”

“紧急调遣四个师的空军部队,用来支援满méng战役……”朱可夫愣了愣神,盯着电报,双手不停的颤抖着,忽然,整个人都像是爆炸开来,对着他的秘书大喊道:“我要的是新式飞机,新式飞机懂吗?”

“是的,将军。”秘书低头诺道。

“抱歉,伊戈尔,我失态了。”发泄过后,朱可夫也感觉好了很多,从整个战场上来看,苏军的地面部队推进的很有成效,在北面集群迂回的装甲部队,已经对日军的侧翼师团,形成了夹击。

“没事,将军。您现在需要的不过是一杯能够让人心情愉快的下午茶,而不是那些让人心烦的电报”秘书称职的对朱可夫建议道,就心态而言,朱可夫现在的情况,是不适合指挥作战的。

“好吧谢谢你,伊戈尔,你是一个好军人。”朱可夫勉强笑了笑,夸奖了一下自己的部下。

伊戈尔走后,朱可夫抱着双手,看着整整一面墙大xiǎo的军事地图。若有所思的用手指轻轻的拍打着手臂,事实上,战场的情况并没有他担心的那么糟糕。从地图上,红军迂回的两个坦克旅的方向来看,只要后续部队跟进没有问题,很快,日军的右翼部队将成为红军第一个被包围的日军师团。

23师团作为守备师团,火力、兵力,都要比其身后防御的第7师团差很多,更别说和第2师团相比。

装备上,23师团在红军面前,甚至连一个xiǎo孩都称不上。

一旦缺口打开,地面战场上,苏军将由防守变成进攻,其突击部队,首先会绕过日军第7师团和第2师团的jiāo界处,分割日军这两股地面部队。

只要将天上的事情拖十天半月,等到日军的地面部队被消灭干净,那么日军的新式战机,也无法对苏联红军构成威胁。

总不能让飞机,都降落到地上,当成坦克用吧

“将军阁下,您的茶。”

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一层浓郁的nǎi香飘dàng开来。朱可夫满意的点点头,说:“伊戈尔,去把林找来。还有以我的名义,给领袖发一份电报,让**派出jīng干部队,进入东北的军事行动,一定不能拖了。”

“是的,将军。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伊戈尔在心里腹稿了一篇电文,然后在本子上记录下来,电文很短,但很jīng炼,让人看一眼就能明白,电文中所蕴藏的信息。,

朱可夫看了一遍,就满意的签上了自己的姓名。

“你先去发电报,暂时我这里没有事。”朱可夫的回答看来,他已经恢复了平静,这对于伊戈尔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至少他不会因为朱可夫的发脾气,而遭受无妄之灾。

“将军阁下,我有一个好消息告诉您。”

“哦,快说。”

“您从国内调来的四十多位王牌飞行员,通过研究得出结论,我们可以用现有的空军,在空战中获得更大的战果。”

“你确认是战果,而不是损失。”

“确实如此,空军中校瓦西里说,我们的空军前期失利,是因为长机和僚机没有配合,才使得每架飞机,只能单独作战。而用现有的伊-15、和伊-16配合,就能弥补这种在技术上的差距。”

朱可夫神情一振,道:“你带我去向伟大的红军飞行员致敬,并带上慰问品。”

林总走的很慢,加上身材不高,跟在身后的卫兵,脸sè古怪的迈着xiǎo碎步。

“林,你的气sè看上去好多了。”

“越靠近战场,我的身体会爆发出新的生命,如果斯大林同志愿意的话,我不介意带领在东北的抗日联军,配合你的军事行动。”林总在国内很少说话,但在苏联,很不幸的被斯大林看重,成了苏联的东方事务专家,回国之事更是遥遥无期。

如同被软禁一样的生活,让一个曾经驰骋沙场的大将,积蓄着身体内的斗志。

虽说那个晋绥军士兵,在太行山上,打中了他的身体,并伤及了一片肺叶。可是,一个人的身体内,不单单只有一片肺叶,一年的养伤,再重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

朱可夫脸sè变幻了一下,支吾道:“林,你知道的,别为难我。”

林总沉默的点点头,宽大的袖子中的拳头,紧了又紧。

敞开的办公室内,一个红军将军走入了其中,他友好的对林总点了点头,然后将一份后勤补给清单jiāo到了朱可夫的手上。

朱可夫看着清单上的一排排军用物资的数量,紧皱眉头,显然军需的物资让朱可夫很不满意。

“您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朱可夫仰起头,想了想,然后说:“兵力上,57特别军不足以让关东军放弃对苏联的窥视,必须要增加三个步兵师,一个机械化摩步师,一个坦克旅……”

站在一边的林总恍然犹如置身于风dòng中,他很想打断朱可夫的奢侈念头。老虎吓耗子的游戏,在现在战争中,绝对不适用于两个都是军事强国的国家。

不过,朱可夫显然并没有注意到林总的反常,反而拿起一只红sè铅笔,拿出一张白纸,在上面仔细的盘算着:

“在发动总攻前,我们至少需要6500吨航空弹yào;10000吨弹yào;15000吨油料,3000吨炸yào,各种其他物资2000吨。”

此时的林总,有些癫狂了,很想一把抓住朱可夫的领子,对朱可夫大声喊道:“你知道鬼子的一个师团,才多少人吗?你知道鬼子的一个炮兵联队才多少mén大炮吗?你知道鬼子的大炮shè程超过一万米,都要去重炮联队去找吗?你知道……”

“汽车也不够,两个坦克旅,和六个步兵师,还有炮兵集群,至少需要3500辆载重卡车,1500辆油罐车。但是我们只有1720辆载重卡车,油罐车的数量只有335辆……”

林总很乐意看到日军惨败的场景,但他打惯了一场仗士兵打十发子弹都算是败家的游击战,看到苏联军队的作战补给,绝对要傻眼。

最后,朱可夫在电报结尾处,喊出了他最嘹亮的口号:“胜利一定属于伟大的苏联红军,乌拉”

第一二六章 诺门坎(下)

第一二六章

诺mén坎(下)

“你找我来,就是让我听苏联红军是如何的奢侈,然后苏联红军的指挥官是如何的幸福?”林总口气不善的说着,眼神咄咄bī人的盯着朱可夫。

“不,你误解了。”朱可夫摇了摇手,然后宽厚的笑笑。

“我是来听取你的意见的,听说你不久之前刚去过盛世才的骑兵军看过,觉得让盛世才的骑兵军,进入绥远,来牵涉关东军的兵力,至少能够牵制多少人?”朱可夫期待的问道。

“尽量避免遭遇战,拖住关东军的一个联队没有问题。”很中肯的一个评价。但林总还算厚道,盛世才失去了地盘后,在méng古也是接受救济粮的角sè,再说了,在méng古有个比他受斯大林更为器重的角sè,乔巴山。

“这个hún蛋。”朱可夫有些怒不可赦了,一个军,两万人,只能对付日军的4000人,这种部队养着干什么?

骑兵出身的朱可夫,对骑兵的战斗力估计是很全面的。但是面对日军,他很疑huò。

很xiǎo规模的jiāo手,尤其是步兵jiāo手后,朱可夫发现,日军步兵和骑兵的战术素养已经到了一个很高的高度,至少57特别军的步兵师,对上日军的步兵,将会一败涂地。

介于日军这点渺xiǎo的步兵优势下,朱可夫在战役指挥的时候,显得异常的谨慎的xiǎo心。

朱可夫清晰的记得,在战役爆发后不久,接到苏联最高军事委员会的命令,让他去莫斯科报到。而同时期,接到这样命令的苏联红军将领,大多数都没有回来。往往是人刚到莫斯科,来接他去集中营的车子就已经准备好了。

离家的时候,朱可夫心思很重,对妻子说道:“你要照顾好我们的孩子,如果没有我的消息,千万不要来找我。”

遗言式的告别,在当时的苏联红军中很流行。

所幸的是,斯大林在无将可用的时候,想到了朱可夫,这个苏联第一个坦克旅的旅长,也是苏联最优秀的坦克指挥官,来指挥在伪满和méng古发生的这场战争。

xiǎo心谨慎的态度,始终贯穿着朱可夫指挥的这场战役。

因为,只有他才深知,如果失败,他就是斯大林办公桌上大清洗名单中的一员。

朱可夫不想死,更不想被鬼子害死,所以,在此之间,他最想要做的就是,用一场辉煌到华丽的大胜来解决关东军的问题。

从莫斯科去伪满的铁路上,日本驻苏联武官,士居大佐看到一列列火车和他同样方向,都是去东方。

火车上满载着各种这样大的军事物资,坦克、装甲车、重载汽车、还有整列火车的士兵……

士居大佐忧虑的走下车厢,眼前的海拉尔还是像几年前那样荒凉而破旧。

见到关东军在前线督战的参谋辻政信的时候,天sè已经渐渐的黑了下来,这在高纬度的海拉尔,已经将近晚上九点了,在往北,进入北极圈,那里的夏天,太阳从早到晚都不会落下。

士居大佐将在路上见到的告诉了正准备去23师团督战的辻政信后,脸sè凝重的问道:“你知道,你现在是在火山口坐着吗?为了不让避免不可估量的损失,我希望你考虑停战……”

辻政信高傲的打断了军界前辈的劝解,道:“回到东京,如果不想被少壮派军官杀死,最好什么都别说。”

“你……”士居大佐气愤的指着辻政信的鼻子,后者缓缓的将士居大佐的手压下,转身离开的时候,高声对着夜空大喊道:“帝国必胜、关东军必胜……”

士居大佐不知道的是,辻政信曾经胆大妄为的给关东军第二飞行兵团下达了作战命令,至少应该是关东军副司令官签署的文件上,传令官、下令官、执行官的名字,都签的是辻政信的大名,而辻政信不过是关东军中的一个少佐参谋。

东京,关东军参谋长矶谷廉介正准备拜会参谋次长,一年前,这差不多是这个季节,矶谷廉介正带领这第10师团的一个旅团,在河南被包围在兰封城内。

最后时刻,矶谷廉介果断的下达了突围的作战命令,关东军参谋长的位置,还真的轮不上他。,

昨天,见过了同在山东战场上作战的板垣征四郎,后者在山西的闪亮表现,已经陆军大臣了。

原本大本营对进攻苏联的行动,就很犹豫,一方面,中国战场上,日军投入了21个师团。在本土,只有两个师团的兵力防御,日本陆军数量已经严重不足。

但如果是一场战略试探,这就变得好办多了。

板垣征四郎在御前会议上,作为军部的长官,力排众议,拍着桌子说道:“如果只是动用一个师团的兵力,就让关东军去好了。”

言下之意,就是不用从中国战场chōu调兵力,来支援进攻苏联的计划。

很快没多久,23师团就在前线损失了两个联队,其中一个是骑兵联队,另外的一个布兵联队由于在草原上走散了一个大队,失去联系,联队长山县大佐上报去找,最后,不但走丢的第3大队没有回来,连山县联队都没有回来。。

矶谷廉介来东京有谢罪的意思,但最主要的是,来寻求支持的。

至少军部和参谋总长不能过度的反对,让关东军最后只能脸面无耻的退兵。

尽管矶谷廉介已经等了近一个xiǎo时,才见到了中岛中将,理解上并没有怠慢。

“你们口口声声说,用一个师团的兵力,就能让苏联让出贝尔加湖以东区域,但实际上呢?帝国最jīng锐的装甲师团,都让你们送上了战场。”中岛中将并没有因为矶谷廉介的低姿态,而准备迁就关东军的计划。

“早在一年多以前,帝国就下达过8号作战文件。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如果帝国准备北进,至少需要4000辆战车,和24个师团,但帝国现在总共只有36个师团,战车不到500辆。一旦在中国战区的jīng锐野战师团被chōu调,那么中国战场的帝**队,甚至连防御都无法抵挡……”

中岛中将当然总参谋部次长的时间不长,但官威十足,面对军衔和自己一样的矶谷廉介中将,放肆的用呵斥下属的口wěn来说话。

矶谷廉介本来想忍住,但这事根本就不是爷们该做的时候,换了一副口wěn,戏谑道:“我很想听听你的高见?”

“高见谈不上。”中岛中将还不清楚,坐在他对面的那个家伙,马上就要爆发了,虽然矶谷廉介看上去还很平静的拿着茶杯,喝着茶。

矶谷廉介没有答话,中岛呵呵一笑道:“关东军最好收缩防御,退守到哈拉哈河以东,巩固海拉尔防线。”

中岛中将的话,每多说一句,矶谷廉介的脸上就黑一分,这样的建议,比让关东军战败更可耻。

啪——

茶杯碎了,而破裂的还有关东军和总参谋部的微妙关系。

“你要认识清楚,你是从陆军出来的,你这么做……”

“只要是帝国需要的,我就会建议,这是我的职责。”中岛中将耍嘴皮子的功夫,要比矶谷廉介强很多。再说了,他也觉得自己没错,南下却是要比北上更轻松,至少帝国海军能够全部派上用场。

和苏联的战争,帝国的海军就完全成了看客。这是海军部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看到的,从国家层面上,也是làng费了日本最大的战略资源,让世界第二强的海军,成为战争的观众,这是如何的愚蠢?

矶谷廉介这才明白,他再退让,也不会让眼前这个可恶的家伙,改变对关东军的看法。

拍着桌子,指着中岛的鼻子道:“从1871年建军开始,帝国海军就一直站在陆军的头上,作为陆军的一份子,难道你就不想有所作为吗?”

中岛中将也火气上来了,严厉道:“海军是帝国的根本,帝国战略应该适应海军的需要,难道这也有错?另外,你记住,这是在参谋本部,坐在你面对的是你的长官”

‘长官’两字深深刺痛了矶谷廉介的心,同样是中将,两者的身份,几乎是不相上下,矶谷廉介是实权参谋长,而中岛不过是总参谋部的次长,说话有没有用还两说呢?

“你这个叛徒,海军的走狗……”

恼羞成怒的矶谷廉介,一手拉扯起茶盘,做工jīng美的茶壶,划过一道弧线,噗通——碎裂在墙上。,

这还不够,矶谷廉介对中岛办公室的大mén都有意见,一脚踹开了大mén,转身出mén口,咬牙切齿的矶谷廉介一瘸一拐的消失在总参谋部的走廊中,他再也不想在东京,这个被海军控制的帝都待下去,哪怕是一个夜晚。

当天,带着关东军和大本营谈判失败的消息,矶谷廉介登上了飞往朝鲜的飞机。

植田谦吉大将果断的决定,既然大本营不支持,那么就由关东军单干,奉天兵工厂的弹yào被关东军司令部截取之后,立刻就向前线输送了五个基数的炮弹,并开始囤积弹yào,支援前线。

看着堆积如山的弹yào,站在xiǎo松原太郎身边的辻政信jī动不已,眼神mí离似乎已经看到了苏军阵地上,被炮火覆盖后,一片满目疮痍的残像,躬身对xiǎo松原太郎道:“师团长阁下,总攻的时候到了。”

自从两个联队莫名其妙的被苏军歼灭后,xiǎo松原太郎中将已经还是怀疑对面的苏军是否只有一个师的兵力。

虽然,辻政信一再对他说,按照通常的大兵团作战,离开铁道线250公里,是不适合作为战场的。

尤其是对后勤很依赖的机械化兵团作战,而23师团,和第1机械化师团距离海拉尔的火车站差不多在230公里,而苏军距离火车站的直线距离,长达750公里。

整个战役,苏军能够投入一个师团的机械化部队,已经是极限了。

至于步兵?辻政信很自信的说:“在亚洲,还有那个国家的陆军是帝国的对手?”

xiǎo松原太郎听完后,莞尔一笑:“这一点我要比你清楚,苏联的步兵缺乏必要的训练,士气也很低落,和帝国士兵不可同日而语。”

“师团长阁下,在苏联多年,又是帝国驻苏联的武官,是苏联事务的权威。”

辻政信并没有像年轻人那样,一味的显示其好战的本xìng,这也是xiǎo松原中将,愿意听他建议的原因之一。

xiǎo松原太郎那里知道,辻政信在他背后,到处说23师团的战斗力低下,甚至还建议关东军参谋长和司令官,要求调换23师团的防区,改由第7师团担任。

“苏联在战车的研究投入,要比帝国多很多。加上这几年,苏联在战车的研究上,处于保密阶段,但从帝国获得情报分析,苏联的战车数量是帝国的十倍以上。”xiǎo松原太郎不是个狂妄的人,相反是一个很谨慎的人。

不然,他也不会被军部派遣到苏联,担任驻苏武官。按照日本的传统,大使馆是最大的特务机构,既然xiǎo松原有外事的经历,xiǎo心谨慎是免不了的。

“帝国士兵是最优秀的士兵,苏联在战车的数量上占据优势,但我们完全可以用勇气来战胜他们。”

辻政信蛊huò道。

“参战的每个士兵都配发了燃烧瓶,这种武器在单兵反坦克中,虽然不如野战速shè炮效果出众,但贵在可以普及。”

辻政信说的燃烧瓶,就是每个日本士兵都配发的汽水瓶子,里面灌上了汽油,用来引燃苏联坦克的发动机。

“但愿吧”xiǎo松原太郎轻声说着,看着茫茫的草原,总举得这场战争透着yīn谋,但总想不出,这个yīn谋隐藏在那里?

xiǎo松原早就厌倦了。夜晚,他的士兵mō黑渡河,用他们熟悉的野战,偷袭苏联的阵地。

将苏军步兵从阵地中赶出来,然后一到白天,他的士兵又被苏军的装甲车用机枪bī出刚刚夺取的阵地,灰溜溜的跳进河水中,淌水回来。

在获得三天定额的炮弹后,xiǎo松原太郎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让他的重炮联队,野炮联队,将五个基数的炮弹,在半天内全部打出去。

目标,对岸的高地,速shè,火力覆盖……

一系列的命令,在隆隆的大炮声中,立刻huā成了一团团的火huā,在对岸苏军的阵地上开放。

日军阵地上,两个大队的士兵,枕戈待旦,高声呼唤着:万岁——

上架感言

感谢LBX5566、暗夜里的魅影两位大大,早上打开书的时候,吓一跳,3张更新,5张更新?

水鬼小心翼翼的打开更新票区,却发现,啥都没有,揉了揉眼睛,心说,难道看错了?水鬼不由的想起一段辛酸往事。曾经有一位朋友,给水鬼投了5张12000的更新票,怎奈能力不济,没能珍惜……

后来仔细一看才知道是月票,顿时欣喜若狂,都找不到北了,现在还是在激动中……

这本书写到这里,能够一步步走来,签约、上三江、全站强推,水鬼一直都是在云里雾里渡过的,幸福来得太快,反而让人措手不及。

写书,是爱好,并不是职业,这让水鬼的更新,一直无法和那些职业写手的比。加上是新手,很多写作上的问题都是在摸索之中,能够让各位朋友垂爱,已经是很满足了。

刚上传的时候,每天增加几个收藏都是很鼓舞我的美事,一直以来,看着那些鼓励的书评,增加的点击和推荐,才磕磕绊绊的走到了今天。

昨天上架,发现收藏掉了很多,这让水鬼很难过,为什么?写的不好,没有满足大家的阅读喜好。如果我在这里一再保证,说什么,一定能够写出一个大家都满意的故事来,或许很假,假的连我自己都不信。水鬼只能保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写好这本书,至此而已。

感谢编辑邓肯大大,没有他一直以来对本书的关照,这本书也不会能够顺利上架。

最后,感谢所有关注本书的朋友们,谢谢!祝愿大家身体安康,万事顺利!

第一二七章一纵队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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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气势恢宏的场面,辻政信全身绷紧着,从望眼镜中看着对面高地,葬身在一片火海中。..【读小说唯一地址.^_^Duxiaoshuo(拼音读小说).



105MM榴弹炮、122MM重炮、75MM山炮,野炮、日军把能用上的大炮都用上了。三个炮兵集群,爆发出的火力,让从来没有见过大世面的步兵,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集群打击的厉害。

三个小时,日军阵地上堆积的炮弹壳,在太阳光下,闪着一圈圈金色的光幕。

而体力消耗赶紧的炮兵,都光着膀子,躺倒在了大炮周围。

有的席地而坐,有的干脆躺在草地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张开口,吸入肺部的都是炮弹射击后,弥漫在空气中的硫磺味道,呛人的硝石粉末,撕裂着人脆弱的咽喉。

炮击刚刚停止,大批日军步兵从战壕中冲出来,展开队形,准备渡河向河流对岸的苏军进攻。就在此时,天空中呼啸而至的炮弹,划过一道道弧线,往日军的步兵阵地上倾泻而来。

遮云蔽日的炮弹,密集的如同飞舞在空中的蝗虫一样,将太阳的光辉,都要隐蔽下来。

“八嘎……”

辻政信很惊讶的发现,苏军的阵地,竟然在日军的大炮射程之外。一个个暴露出来的苏军炮兵阵地上,一门门大口径的重炮,都被重型机械拉了出来,一场反袭即将展开。

轰隆——

隆隆——

从8月11日的上午十点之后,日军炮兵将最后一发炮弹送出了炮膛,苏军的大炮就没有停歇过。

刚刚冲出战壕的日军士兵,立刻跳回战壕,如此密集的炮火,要是暴露在空地上,人脆弱的身体,只要一秒钟,就会被战场上到处飞射的弹片,撕扯成碎块。

23师团的士兵,在上一刻还在感叹,帝国强大的军事实力的时候。

仅仅几个消失后,他们对帝国强大工业实力的自豪感,在现实的面前,都粉碎了。

这一刻,日军士兵才感受到了在现代化战争中,他们那些微不足道的大炮,连给人家瘙痒的资格都没有。

122MM口径的加农炮,甚至在三十公里以外的地方,向日军阵地发射炮弹。

让23师团步兵欢呼不已的炮击,全都打到了空地上,也不怪不得辻政信要破口大骂了。

当天,苏联红军炮兵发射三万发炮弹,尽管此时日军23师团步兵防御阵地上,已经成了一片废墟,所有的防御工事,都需要大修,甚至重建。小说网

..但苏联人,就是没有发动过一次步兵冲锋。

这让小松原太郎庆幸阵地还在的同时,又一次回到了先前的老路上。

采用日军最擅长的夜袭,在夜里渡过哈拉哈河占领苏军的前沿阵地,然后在天亮的时候,进攻苏联阵地的鬼子兵,默契的在苏联装甲车的驱赶下,跳下哈拉哈河,淌水回到关东军阵地,吃早饭。

这样的仗,已经打了一个多月了,日军也习惯了,苏军也习惯了。

而朱可夫却是在他的武器试验单上,一个个打着勾,没错,苏联红军在远东的这场战争,还担负着一个重要的使命,就是检验各种武器的性能。其间,甚至还将部分坦克的发动机换掉了,理由就是,在作战中,汽油发动机容易被日军的燃烧瓶点燃,所以需要改进使用柴油发动机。

飞机,坦克,装甲车,一批批武器,在战场上使用着,并测试实战中各种技术参数。

此后,日军也改变了策略,小花招不断,甚至连关东军压箱底的本事都用了出来。

比方说恶名昭彰的731部队,在前线组建了一支40人的敢死队,将几十公斤的鼠疫、霍乱细菌投入到哈拉哈河里,想要用‘大杀器’来解决苏联红军。

悲催的是,苏联红军早就用上了自来水,部队的水源都是从后方通过水管传送到前线,根本就不喝喝水。反而日军的士兵都是喝河水,河里投毒后,日军变得连水都没得喝了。

731敢死队的第一场仗,首先遭殃的就是他们的战友。原本饮用安全的哈拉哈河的河水,现在一下子要冒着生命危险,才能享用。但干渴的嗓子冒烟的日军士兵,很多士兵都没能忍住,将水壶偷偷灌满了喝水……,

日军步兵首先成为731部队秘密武器的牺牲品,在战场上第一批成功的试验者。

数千人失去战斗力,其中一千多人直接死于细菌的感染。

而神秘的731部队敢死小分队更绝,他们竟然迂回了数十公里后,在下游,被自己投下的‘毒药’,药倒了30名队员,无一例外的加入到了参拜天照大神的行列。

这对于一个才只有40人的细菌部队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

向前,向前,向前;

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

曾一阳骑在马上,驻足在部队行进道路的边上,看着蜿蜒数里的队列,心里发苦。

带兵出陕的时候,考虑到并不是最好的时机,尤其是这个时候,进入东北,直接和关东军对上。而他手里只有八千部队,百战雄兵,一等一的主力部队。

但在此时的关东军中,日军中排名前二十的关东军就有6个,实力完全不成正比。

“哎,人怕出名,猪怕壮”曾一阳感慨着人生的际遇。

“同志们,加把劲。争取两天后就走出这片草甸子。”刘先河跟着队伍,十天的行军,并没有让他的身体感觉疲惫,人虽然瘦了,但精神头更好了。

看着战士们一个个嘴角咧开,神情都是轻松和欢快的,虽说路上条件艰苦,但真正的考验还没有来到。

队伍中,突然有人喊了一句:“回家了”

“回家,将鬼子赶出去——”

第1纵的组成以原来的67军士兵为基础,加上从学校、地方抽调的老政工干部,拥有经验的根据地干部等,真正的作战部队,不到6000人,在茫茫的草原上,只有一个骑兵团的步兵纵队是很危险的。

“让部队加强禁戒,尤其是夜晚,不要使用明火。”曾一阳回头望了望,都三天了,三天前,他们走过的大山还清晰可见,这鬼地方,还真的不需要侦察和境界。地都是平地,一眼看去,都能看到十几里之外。

两天的路程,按照地图上的标识,再有三天,他们将走出草原。走过一片荒漠后,这支部队,将进入蒙古。

到了那里,他们也就安全了。

自从苏联驻中**事总顾问——崔可夫少将,来西安,他就感觉到些许不对。

苏联人希望**对东北地区的日占区,派出精干部队,组建抗日武装。而苏联则答应提供足够的武器补给。

别人不清楚,曾一阳却是看明白了,苏联人这种做法,本来就是有枣没枣打三竿,属于典型的机会主义的做法。自己怕日本人盯上苏联,就想先往日本人院子扔颗炸弹,等到混乱平息了,苏联人估摸着,让他们头痛的欧洲事务,也该告一段落了。

尤其是当时,西北各界对于战争虽然早有准备,但抗战真的打起来。

却还是对战争的严酷程度估计不足。

尤其是武器和弹药的攻击,兵工厂加班加点,甚至轮班倒,人停机器不停的连轴转,都无法满足前线部队的消耗。

而苏联人的一条步枪生产线,一套完整的弹药流水线,还有一个炮弹的生产线,不但补足了弹药补足的缺口,还能留存一部分,为将来的反攻,继续更多的力量。

尤其让曾一阳失望的是,来西北谈判的崔可夫,软硬不吃,就是传达了一个意思,让曾一阳带部队去东北。

因为斯大林听到了一句话,几近于玩笑,但他还是很认真地相信了。这句话就是:曾一阳的大名,在日军面前,至少可以顶上三个师团的日军。

关东军才多少人?9个师团,还是10个师团?

只要关东军出兵的兵力控制在两三个师团,在苏联红军面前,真的占不到多少便宜。

这样,斯大林也可以抽出手来,全力对付欧洲的事物。

欧洲局势的困难在于英法固执的想要苏联成为德国的进攻目标,而希特勒也没有在英法手中,拿到他想要的东西,所以欧洲列强之间的政治对弈,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和谐。

对英国和法国来说,他们的所有外交退让和对外政策,都以围绕着德国进攻苏联为目标。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盟友的利益,捷克因此成了纳粹旗下的一个地区。可另一方面,英国和法国又迫切希望,将自己隔离在战争之外,成为一个旁观者。在战争最后,给最虚弱的敌人致命一击。,

这个敌人,或许是德国,也可能是苏联。

为此,法国人建造了二十多年的马其诺防线还在不断的加固,而英国的远征军在法国等地的总兵力,甚至超过其所有军队总人数的百分之八十。同期,英国只有40多万正规军,超过三十万英国远征军,驻扎在法国,比利时等德国周边国家。

这让德国的安全将时刻受到这些英法最精锐部队的威胁,希特勒也在自身安全受到威胁的情况下,重新考察德国的防御安全。

而苏联人正继续全力,在外交上同西方主要强国之间沟通。斯大林深知在几年内,最好不要把苏联拖入战争。大清洗已经让苏联的军队虚弱不堪,但只要有足够的时间,苏联还是能够爆发出强大的军事力量的。

为此,在西方,斯大林采用了委婉的手段,苏联的外交官们,穿梭在西方各国的外交政治集会上,希望能够获得最好的解决办法。

斯大林对待德国,和英法的态度是柔和的,友善的,富有诚意的。

可他对日本的态度,却不那么友好了。这来源于,苏联在日本最大的特务机构,拉姆扎小组,不断的将日本军政高层的一些重要机密文件,收集并送往莫斯科。

文件中的字眼,大都是,将俄国人打趴下。利用苏联忙于欧洲事务,日本将乘机占领苏联在远东的大片领土,甚至包括西伯利亚。

“报告,首长。我方十公里处发现日军炮兵阵地。”V!~!------未完待续------更多精彩请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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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八章 盛世才南下

“在炮兵阵地前,就没有发现日军的其他兵种?”曾一阳随口了问了一句。

按通常情况,在部队排兵布阵的时候,炮兵一般都是在步兵的身后。一方面大炮的射程比枪械要远的多;另一方面,士兵冲锋的距离,不能太长,要是真的有十公里的距离,一个冲锋,还要跑个把小时,这仗就没法打了。

这次侦察是余得水亲自带队去看过的,由于是草原开阔地,他也不敢靠的太近。

余得水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没有,我估计步兵在炮兵的北面,而鬼子炮兵正好卡在中间。”

“能确定对手的番号吗?”曾一阳心里有一点认同驻蒙26师团的可能性很大。

但26师团来中蒙边境干什么?

做战役第二战场,26师团对上缺少物资的傅作义都不占据优势,这还是骑兵对步兵的作战上。更别说对上苏联装甲部队,这无疑是找虐。

防御?

苏联及时真的要从本土进攻伪满,那么最理想的进攻方向是从黑龙江流域渡河,然后进攻沿岸的日军,并在河流上投入大量的渡船,保障后勤补给的需要。接着,其目标一定是夺取哈尔滨,为了及时获得一条满洲铁路网的直线,将战线扩大。

从蒙古,进攻察哈尔?

除非苏联红军被来自西伯利亚的寒风,将其从蒙古高原,一路上刮到这这里。

“老谢,马上让部队停下来,准备战斗。”

曾一阳匆忙的从马上跳下来,这是在草原,十几公里的距离,在望眼镜中看的可是真真的,尤其是在望眼镜中,这种真切,甚至能够通过对方的衣服,连辨认是男是女。

“命令部队马上停止前进,注意隐蔽。”

“一营布置警戒……”

“骑兵团,将匹都安抚好……”

和日军相距如此之远,大声吼叫都传不远,在空旷的草原上,更是如此。

“必须在天亮的时候,对日军发起进攻,草原上野战容易目标偏离。部队无法有效的配合作战。”曾一阳低头看了眼手表,时间还早一点,他担心的就是日军是否会在天黑之前就发现1纵。

一旦挨到天黑之后,这种危险就会降低很多。

草原上,方向很难辨别,尤其没有光线和参照物的时候。所以即便是牧民,也会尽量不免在野外出门。还有就是,夜里是狼活动频繁的时间段,群狼来袭的话,不动枪是绝对不可能的。

只要枪一响,必然会引起日军的注意。

“日军有骑兵,很有可能有军犬。要想不动声息的靠近,并发动攻击很难。”余得水补充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情报,在以往的战斗中,骑兵部队,饲养军犬的可能性很大。

“在日军周围,还有什么特别的地形吗?”曾一阳低着头,看着余得水凭借观察画出来的地图,在这一区域,根本就没有详细地图。

余得水指着地图炮兵工事的环形区域之后,说:“这有一条小河,河水很浅,距离鬼子的炮兵阵地,至少有一公里的距离。如果真要说特别,那么日军的阵地比周围高一些,但是坡度很缓,不仔细观察,一般看不出来。”

“对了,小河的河底是鹅卵石,而且河水很浅,只有到大腿根部左右,不到一米深。”余得水补充道。

“还有吗?”

“没有了。不过我已经派出了三个侦察小队,扩大这一区域的侦察范围,最晚再过两个小时后,一定会回来。”余得水补充道。

“很好。”

“参谋长,有话要说?”曾一阳见谢维俊欲言又止的伸了伸手,随即又缩回去了。

谢维俊想的很简单,就是吃掉眼前的这股鬼子炮兵,人数也不多,就一个大队的兵力,近700人左右。这对鬼子,对兵强马壮的1纵来说,不算什么。

谢维俊整理了一下思路,才说:“我主张打,作为炮兵的护卫部队,鬼子的骑兵人数顶多一个中队。而我们有一个团的兵力,司令员不是经常说,有便宜的时候,吃了再说”

哈哈——

“老谢,这可不符合你谨慎的性格。”刘先河笑眯眯的说道,谢维俊这种表情可不多见。,

“我们本来就是来搅乱关东军的部署的,尤其是察哈尔和热河,关东军在这一区域的兵力并不多,但其视为战略腹地,只要打一场漂亮的歼灭战,就能让伪满的关东军惊慌失措。”谢维俊说的在理。

曾一阳也点头认同道:“我也主张打,但我心里奇怪,日军到底是和那只部队在对峙。蒙军?还是苏军?”

“这个?”谢维俊一愣,摇了摇头道:“真猜不出来,不过看来形势对日军来说并不难控制。这可以从他们的炮兵数量可以得出一定的结论。一个炮兵大队,配合一个联队的日军刚刚好。”

“让格日热的骑兵团慢慢的接近日军阵地,监视日军的行动。”曾一阳想了想,还是决定放弃马上吃掉日军炮兵的决定。

不摸清日军真实情况,冒然进攻,一旦出现大量日军骑兵,那么部队真的要走不了了。

好在部队的粮食准备充分,比预期的要多上三天。一旦走出边境,立刻就会获得补给。等一天,看清形势后再下手也不晚。

按照情报,绥远、察哈尔还有山西北部,驻守的是关东军驻蒙兵团。兵力不多,但旗下还控制着一定数量的伪军骑兵师,在这一区域,与其对峙的因该是傅作义的35军为主力的第七集团军。

相对于,山西北部的重要防御来说,绥远和察哈尔大部分地方都是草原和荒漠。

眼下又是水草丰美的时候,牧民们也都是逐草而据,草原上的日军骑兵部队大部分都在察哈尔的锡林格勒草原上,能够让日军在边境防御,一定不是小股部队的突袭。

难道蒙军南下?

苏联红军绝对不会允许有这样的举动,就斯大林的战略不布置说,要让关东军怕苏联红军,比彻底消灭关东军要好的多。

时间在一点点的流失,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草原上的蚊子是很厉害的,大部分战士都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傍晚的时候,出去侦察的部队返回了,带回了一个让曾一阳惊讶的情报。

在他们东面的隔壁上,出现了疑是**的部队,人数至少有一个旅,骑兵不多,大部分都是步兵。但小分队没有去和他们多纠缠,发现异样后,立刻就返回了。

听到这则情报,曾一阳反而乐了:“有意思,日军前面肯定有对手盯着,身后却被包圆了,这仗打起来有趣了。”

而谢维俊也按照曾一阳的指示,用电台和八路军和总部联系上了,得到的结论是,在蒙古有隶属于**的部队要南下,具体那支部队,还在调查之中。不过重庆方面,已经惊动了高层。

“这热闹我们凑不凑?”谢维俊随口一问,情况摆明了,眼前的一个日军炮兵大队,谁吃都是吃,才一百多的鬼子骑兵护卫,真要打起来,骑兵团半个小时绝对能够解决战斗。

“不太好办啊”曾一阳拿着一根草杆,胡乱的在地上画着些什么,但只有他自己看的明白:“我现在大概已经猜出来了,南下绥远的这支部队倒是那支部?”

“谁?”

“重庆要拉拢,莫斯科想要舍弃,还能是谁?”

“盛世才”谢维俊惊讶道。

“就是他,在蒙古搞的那些小动作,已经让苏联人开始怀疑他了。盛世才害怕斯大林的手段,害怕秋后算账,我估计他也是主动要求南下,甚至连一块安生立命的地盘都没要。”曾一阳站起来,脚底将地上的痕迹都抹去后,微微一笑。

关外的局势越来越有趣了,这逼着盛世才南下的,是两只老虎,两只他都斗不过的老虎。

“盛世才虽然丢掉了新疆,后来又到了蒙古。武器物资都是苏联提供,南下?他会这么傻吗?”谢维俊不解道。

“他不傻,但形势所逼。”曾一阳撇了撇嘴,不屑道:“实力不强,但一心想要上位。在蒙古,苏联扶持的是乔巴山,而不是他盛世才,不得宠,又和日本人纠葛到一起。这样的人,绝对是苏联红军要清洗的对象。”

“司令员,可以下决定了。”谢维俊也明白,曾一阳将所有的环节都想明白后,就不存在顾虑了。,

“命令骑兵团,明日拂晓对日军炮兵阵地偷袭。把马牵回来,炮留给傅作义的人。”谢维俊接到命令,立刻去安排下命令去了。

李湘敏走到曾一阳身边,关心道:“听说要打仗了?”

“让你在陕西,等东北的局势稳定了,就接你。偏偏不听,看看,人都黑了。”曾一阳心痛的怪道。

“就不。”李湘敏低头看着双脚,怔怔的不说话。

摸着有些潮湿的行军毯,曾一阳心说,等到了东北,一定要弄一条熊皮的褥子。

摊开放在地上,不但不会潮湿,暖和的就像是在炕上似地。

不过要是有虎皮?要不要换

要不一样来一条,将来想要这样的好东西,可没多大机会了。一条垫在身下,一条盖在身上。看着身边的妻子,心说,一定要大一点的。

第一二九章 第三股势力出现

第一二九章

第三股势力出现

“司令,您先去休息一会儿吧您都一夜没合眼了。”副官赵剑锋扶着盛世才的手臂,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的,两天来遭受的日军阻击让他也心力jiāo瘁。

盛世才是这支部队的主心骨,要是盛世才负伤,或者病倒,这支部队就休想要南下了。

“睡,睡,就知道睡闭了眼,再睁开,就要去投胎了。”盛世才没办法不愤怒,猛的推开部下的搀扶,脸sèyīn沉的说:“去看看伤兵。”

“哎呦,我的手……还我的手……你们这些骗子,把我的手还给我……”一个伤病哀嚎着,白sè的纱布将其半边身体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但不妨碍他发现自己的手没有了。

“都别叫了,司令来了。”

“立正——”

“都别起来,都别起来。”盛世才强打着jīng神,低头扶起一名受伤的伤病,脸上强装欢颜道:“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司令,即使好起来,也残了,还有什么用”士兵眼神中满是绝望。

“放心,大家放心。我盛世才别的本事没有,但给受伤的兄弟妥善安排治疗,今后给碗养家糊口的饭还没有问题。”盛世才站了起来,偌大的野战医院,要保证全部听到他的讲话,最好连远处阵地上的士兵大都能听清楚。他一手chā着腰眼,佝偻着身体喊的声嘶力竭,确实累人:“等兄弟们伤好后,抗战的重任还要压到兄弟们的肩上,大家不要担心将来没有事做。另外,军饷也不会减少。”

伤兵听司令都这么说了,担心的情绪稍微缓解了一些。

盛世才闻听身体也是一凛,他倒不是为了士兵的唏嘘感慨,反而以为士兵中弥漫着厌战的情绪,士气低落。找不出办法来补救,等部队散了,他也只能去重庆当个寓公了。

méng古他回不去,尤其是乔巴山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见从自己媳fù房间里走出来的野男人,杀他的心都有。

原以为,自己失去了新疆这块地盘,去méng古也能打出一片天下来。

但一到méng古,他就被乔巴山破了一碰冷水,不但让他的部队去守卫边防,而且还直接是面对关东军部队,这样心惊胆战的过了两年,算是磨砺他的xìng格。等到他的锐角被磨的差不多了,处境才好了一些。

幼年当放牛娃,十多岁的时候,去当和尚。

自从开始畏惧乔巴山之后,盛世才开始收集乔巴山的过去,一查不要紧,查完了吓一跳。原来乔巴山的经历,怎么看都像是朱元璋呢?

决定从此避开乔巴山的盛世才,才决定回国来闯一闯,毕竟这次他人、枪都不缺。

加上苏联人和日本人在边境死掐,说不定还真的能闯出一片天下来。

这才带了近两万人,越过边境,进入国内。没想到,走了好几天的荒漠,眼巴巴的看到了草原,来的时候,他早就和重庆政fǔ联系好了,他的部队要番号给番号(抗战到现在,最不缺的就是番号,糊nòng个集团军没有,但是一个军的番号没问题),要地盘给地盘(日本人占领的地方)

一路来,还感慨,毕竟是日军驻兵最少的地方啊连一个鬼子并都没有看到。

没想到的是,日军一个联队的步兵,加上一个炮兵大队的鬼子正在这个地方等着他呢?

五千人的鬼子步兵,对上盛世才的新军,这结果并不是盛世才期望看到的。

按照他和重庆方面谈判的结果,盛世才不但拿到了**序列中被撤销的第8军的番号。两外蒋介石给盛世才的还不仅仅是这些权利,还有在热河的行政权,和自主扩编权。

甚至重庆方面在苏联增加订购的一批陆军装备中,也拨付了一个旅的装备给盛世才的第8军充当mén面。

盛世才也将这个旅的装备,从新组建了一个独立旅。

5000人的独立旅,拥有和日军不相上下的武器。在机枪和步枪的优劣xìng能上,比日军更上一层。除了没有足够的炮兵之外,就这个旅的攻击力,就应该胜过日军一筹。

但一对上日军的野战旅团,这个被盛世才寄予厚望的独立旅伤亡惨重。,

在盛世才心痛之余,不得不将这个旅从前线阵地上撤换了下来。两个被伏击的独立营还能站起来的士兵不到七成,一个5000人的独立旅,最后撤下来的兵力只有3500人,伤亡三成。

盛世才的心在滴血,这是他手中最大的王牌。按照他的设想,这个旅的战斗力因该和日军差距不会太大,至少对上一个独立野战旅团,互有攻守的局面,才算合理。

可是,结果让盛世才不得不去审视,自己的部队,到底有多少战斗力?

“剑锋,来接应我们的35军联系到了吗?”盛世才放弃了原来的计划,在旷野中不停的走动着,显得焦虑不安。

“已经联系上了,但对方担心这一区域还有日军的部队。还把袭击我们的日军番号也搞清楚了,是日军隶属于驻méng司令部的独立第二旅团,兵力为五个步兵大队,一个炮兵大队。我们遇到的就是这支日军,据说是华北方面军新编的一个独立野战旅团,但战斗力不俗。”副官赵剑锋得到的资料已经是军统和第二战区能够拿出来的,最详细的资料了。

这给盛世才之后的军事部署,有一个很好的参照。

“我们的机枪数量、shè速和shè程,都要比日军的优良,为什么步兵的伤亡会如此之大?”盛世才军事上还要仰仗其部下,作为一个政治敏感度远远要优于军事才能的军校科班生,盛世才在多年的军政生涯中,总能找到一个好靠山,但军队一直不出众的原因之一。

“是单兵的作战能力,原来我们一直使用苏méng军的训练方式,但部队缺乏协同作战的训练,单对单,xiǎo股区域作战,我们对上日军吃亏很大。”赵剑锋早就找到了作战失利的原因。

就像是日军,一旦被伏击,很快能够组织起反攻部队,这是他们低级指挥官出sè的判断能力,和士兵的良好训练构成的。

但这些是苏军和méng军不具备的。

苏联红军的作战思路,往往会向大兵团作战,重武器压制,反而步兵的作用,并没有那么重要。

重炮、坦克集群的进攻中,步兵往往只能担当打扫战场的角sè。这也是苏军对单兵不重视的原因之一,反而对炮兵和坦克部队非常的看重,还有就是空军的作战。

但盛世才的部队没有这些陆空协同作战的底蕴,最大的依仗,就是他手中的步兵。步兵作战不利,他的部队离被击垮也就不远了。

是退,是战,这时候的盛世才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容他多想了,很快他想到了蒋介石派来的军统少将联络官,第一战区主任,军统少将——岳烛飞。

十二人的情报xiǎo组,从河南,到陕西,然后坐飞机到méng古。

岳烛飞经历了人生中最关键的考验,他要将装备jīng良的盛世才部,从méng古拉到华北来,继续给日军压力。

重庆的电报催促的很急,一定要在9月之前,让这支两万人的部队,和傅作义的35军,在察哈尔会和。然后依托区域兵力的优势,对日军最重要的jiāo通线,给予致命打击。

破获的日军情报中,日军的进攻矛头直指**在西南的mén户广西,一旦广西被日军占领,那么贵州和云南都将不安全。尤其是可以依托区域兵力上的优势,南北夹击在湖南的**薛岳兵团9个军的jīng锐部队。

对岳烛飞来说,重庆方面已经窘迫到,是稻草就要抓一把的心态。

湖南丢失,对**来说,将意味着,东部作战集群,就是顾祝同指挥的7个军,将和西南大后方彻底失去联系。没有粮食,可以就地征集,但没有武器弹yào,这7个军,将在一年之内,彻底成为日军的猎物。

走入军统营地的时候,盛世才的脚步停了停。

对于领军将领来说,军统是一把双刃剑,好的方面很突出,军统可以通过他们的内部密码,和重庆联系,直达天庭,对于要钱要物资的嫡系部队来说,这是一条信息传递的捷径;坏的方面也很明显,军统对情报的控制,让作战部队中,参谋室的作用将大大削弱,失去独立运转的能力,渐渐的依赖军统情报,加上对军官的sī下拉拢,是领兵将领的大忌,甚为忌惮。,

“马上给戴老板发报,让重庆方面下达给傅作义,让35军火速增援。”

岳烛飞脑mén上青筋厚起,显然是动了真怒。

和二战区的商量,显然没有得到实质xìng的效果,这让岳烛飞脸面大失。

“岳兄,盛某无能,让岳兄跟着受罪,实乃我的大错。”盛世才一副赔罪的样子,让岳烛飞大为惊讶,愣神之际,强颜笑容,宽慰道:“盛主席不必往心里去,自古名将多磨难,这次遇到日军大股部队,对盛主席来说,将是一个好机会。”

“哦,敢问机会何来?”盛世才道。

岳烛飞是黄埔六期的步兵科毕业的,说起来,和戴笠是同学的关系。带兵经验虽然不足,但说起来还是头头是道的:“只要35军在两天内,能够尽快支援,第8军顺势反攻,击溃这股日军不是难事。届时盛主席将携大胜之余威,立足热河、察哈尔,不亚于在日军心头chā上一把利刃。”

“哈哈哈……借岳将军吉言,盛某必然让第8军上下齐心合力,对外御敌,对内支持蒋总裁的决议。”盛世才脸上大笑,但心里却是另一幅念头。

傅作义的部队,向来jīng悍,以作战勇猛,进攻犀利,尤其是防守在**将领中,当属第一。

想必35军派出的部队,早就到了附近。估计还是sī心,看到有和他一拼实力的自己突然出现在关外草原,决议打压之外,别无他意。

岳烛飞也多少有些感觉到了傅作义的故意敷衍,但在军中,也不能说出如此忌讳的话,只能硬着头皮说:“校长一定会看到的,将来塞外抗击日寇的重任还是要落到盛公和傅长官肩上。重庆方面一定会重视塞外的抗日**,不会让将军流血又流泪的。”

盛世才点头,说了几句题外话,转身离开的时候,嘴中却喃喃的说:“但愿如此。”

当年,他从日本求学回来,正是蒋介石刚刚占领南京,组建国民政fǔ的契机。

要不是蒋介石当时蓄意打压,在南京郁郁不得志的盛世才,也不会跟着鲁效祖到人生地不熟的新疆。从内心深处,盛世才总会产生一种,蒋介石蓄意打压他的反感。或许,蒋介石早就看出了盛世才不甘人下的野心。

加上苏联背景,盛世才虽然从新投靠**。

但是不排除盛世才进入察哈尔和河北之后,对**领导的晋察冀根据地更亲密一些,这是蒋介石不愿意看到的。傅作义故意拖延接应对方的原因很简单,卧榻之上岂容他人鼾睡?

在战场东面不到三十公里的一处草甸子上,两天前,就抵达的**35军101师已经mō清了盛世才这次入察的兵力,也了解了伏击盛世才的日军部队。

当时,听命于傅作义的这支部队,还没有打算去援助盛世才的打算。

只是在周围布置了警戒岗,大部队还是在休整的状态。

五十里的距离,对于擅长奔袭的101师来说,只要半天就能抵达战场,在日军侧翼,对日军发起攻击。如果一个军的盛世才部队,连抵挡三天日军一个旅团的进攻都做不到,这样的盟友来了察哈尔,也逃不了被日军歼灭的结局。

“师座,傅长官急电。”

“念——”

“原定于三天后增援盛世才第8军的方案,提前实施,后天拂晓后,101师主力要全部投入到支援盛世才部的增援中,务必击溃日军独立第二旅团。”

董其武坐在弹yào箱上,感叹道:“老长官啊你又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

手下都是步兵团,对上机动能力比他强得多的日军,bī退倒是容易,但是击溃,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第一三零章 骑兵团,冲锋——

“总座,前线已经稳固了防线,彻底顶住了日军的进攻。”参谋长刘斌连额头上的汗水都顾不得抹,汗涔涔,气喘吁吁的小跑着赶到盛世才的指挥部。

说是指挥部,实际上也不过是一个土窝子。草原上缺乏树木,跟不要说粗大的圆木了,放炮工事不过是奢望。

能有一个不被鬼子盯上的地方已经算是不错了。

“快,说说前线的战况。”盛世才亲自拿着水壶递给了刘斌,对于他手下的这员大将,别说依仗了,几乎是把部队都托付给了刘斌指挥。

要不是地下的将领,都是盛世才亲自提拔起来的,刘斌想发动军变也易如反掌。不过刘斌倒是忠心,对于一手提拔他上高位的盛世才,个人的权力**,被他压制了下去。

刘斌感激的拿过水壶,一口气喝下半壶水,胡乱的在嘴巴上抹了一把后,对盛世才说道:“杨树堂旅上去了,组织了两次敢死冲锋,才将日军挡住了。现在前线我军有两个旅,侧翼还有马彦良的骑兵师两个团,正在寻找战机,只要外围骑兵配合步兵作战,突破日军防御也是迟早的事。”

刘斌的乐观,源于对日军的兵力观察。

昨天,第8军受到日军伏击,其实草原上也不存在真正的伏击。就是日军出现的有些意外,原本准备迎接傅作义接应部队的骑兵,发现来的不是傅作义的晋绥军,反而是鬼子。

在一通鸡飞蛋打的匆忙过后,盛世才的步兵师也建立了简单的阵地,战壕来不及挖,但是士兵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挖个坑还是不难的。

就这样,盛世才手下的精锐独立旅,先和日军对上了。

仗开打,才发现鬼子在兵力上并不弱于独立旅,旅长杨正中立刻派人去向盛世才要求增援。

一场野战,让杨正中欲哭无泪,眼看着日军在独立旅的机枪阵地前,举步维艰,没想到半夜里,鬼子摸上了阵地,把他的两个营打了个措手不及。即便这样,他的这个旅,在白天,和鬼子两个大队的交战中,仅仅伤亡两百余人,伤亡还不如晚上几百鬼子对部队的伤亡大。

而且一个重机枪连的损失,更是让他恼怒不已。

要不是盛世才深怕看家部队损失太大,今后一蹶不振,失去了和傅作义叫板的实力,杨正中还真要跟鬼子耗上了。作为盛世才麾下的虎将,杨正中打仗也就一个‘虎’字,打仗一根筋的角色。

好消息扎堆似的赶来,就在刘斌和声色轻松的盛世才聊天中,岳烛飞也匆匆赶来,未说话,就开口笑着,显然是好消息:“盛公,傅作义的35军已经联系上了,其部精锐101师主力,已经距离我们不足两百里。傅长官的意思,两天后两军会师,并将阻击你们的日军包围,全歼这股日寇,为盛公入察壮威。”

“哦,傅公真的如此说?”盛世才怀疑道。

“这还能有假?”岳烛飞立刻将手中的电报在盛世才眼前扬了扬,笑道:“委座侍从室、二战区长官部、35军军部的电文都在这里,已经将情况说的很清楚了。”

将电报递给了盛世才后,岳烛飞还接着说:“要不是101师,董其武将军,在路上遇上了日军阻击,早就和盛公会和了。真要那样,也轮不上日军叫嚣了。”

岳烛飞在一战区可是负责所有情报的少将主任,鲁西战役中,16师团这样的日军精锐也被全歼了。当时缴获的大量日军军刀,光将官刀就达6把,佐官刀成了陪衬,一拿一大箩。

想起当时的场景,在再看看盛世才部被一个鬼子步兵旅团窘迫的境遇,岳烛飞也是感慨良多。

精锐,也太廉价了

和16师团相比,独立第二旅团算个毛?啥都不是的小脚色,根本不在岳烛飞的眼中。他想到,要是曾一阳的40军,说不定只要一天,这个日军二流旅团,连骨头都会被啃的不剩。

说起在在岳烛飞的眼中,有曾一阳在的一战区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

幸运的是,日军真被曾一阳打怕了,就在16师团覆灭不久,已经进入苏北的日军华中派遣军的两个师团,害怕被曾一阳盯上,放弃了继续北进的计划,和第五师团,在徐州合兵一处后,从更加难走的豫南山区,进攻湖北门户。,

这在中日作战中,是非常少见的。

当时还惊动了大本营的高级军事参谋,甚至连蒋介石的脸色,都为此变幻不定。

可不幸的是,在河南和鲁西的**完全变成了另外一幅样子。

给40军当陪衬也就认了,甚至还要当成反面教材,这让很过**将领非常不服气。像是胡宗南的17军团,战事不利也罢,但被打上无能的标签,让胡太子也是气的上串下跳的,好不热闹。

不过,即便再给胡宗南重创日军的机会,他也把握不住。武汉会战中期,日军从苏北进入安徽,和河南南部,进攻武汉北线防御。当日军两个师团进逼湖北在河南的门户时,胡宗南17军团,7个师,一个炮旅,一个坦克大队,竟然连顶住鬼子一周后,就匆忙败退,堪称**耻辱。

“岳主任在想什么,那么入神?”盛世才见岳烛飞神情恍惚的样子,似乎在回忆些什么。于是,好奇的问了一句。

“哦,没什么。我不过回想起了去年在鲁西的战事。”岳烛飞尴尬的笑笑,作为军统高层人物,他竟然也会感慨**的将领,这让他心里顿时警觉了起来。

“鲁西战役?”盛世才像是在回想似地,心里却是明镜似地。

鲁西一战,日军16师团全军覆灭。这不是保定之战,和山西东线反攻战。那些被歼灭的日军,说是一个师团,实则不过半个师团的兵力,也就一个旅团的样子。人数不过万人,算不得经典之战。

保定战役,一战区投入参战部队十五万,火炮200门,东北军坦克营,兵力火力都是日军的数倍。打不赢,是丢中**人的脸,打赢了也没什么好叫嚣的。

但鲁西不一样,28000人的一个师团,最后活着逃离战场的日军不到千人。

一场不起眼的战役,最后的结果却起到了战略层面的胜利,让军事学家们大为惊讶,甚至连国外的媒体都报道了。

眼前毕竟有鬼子一个独立旅团虎视眈眈的盯着,盛世才的感叹也在副官的提醒下,戛然而止。

盛世才微微一笑,掩饰着心中的激荡,感叹道:“曾将军,神人也但抗日并非一人,一军之事,我辈也需努力。说起来我也是东北人,青年离家东渡日本,为求强国强军之梦想,但是造化弄人,颠沛流离之际,蹉跎了大半生,愧对家乡父老……”

岳烛飞接口道:“盛公不比妄自菲薄,试看今后之关外谁主沉浮,盛公必然青史留名。”

“借岳主任吉言,盛某谢过。”盛世才想了想,接着说:“现在我的连个旅,已经将日军的进攻抵挡住了,还有一个骑兵师在外围,片刻之间就可加入战事。只要35军的增援部队能够及时出现在战场上,大胜之余,盛某必然推举岳主任为首功。”

“当不得,当不得”岳烛飞连连摆手,但脸上的笑容更胜。

送走了岳烛飞,刘斌走到盛世才跟前,不悦道:“已经安排了三团和五团担任晚上的警卫,总座还有要嘱咐的吗?”

“战场上的事,你看着办好了。”盛世才宽慰道,和蒋介石不同,盛世才对军队的掌控,不在越权指挥上,而是卡主了所有军官的升迁和军饷军需,他相信,这才是部队的命根子。

只要掌控住了军饷和军需,军官即便在闹腾,也不过是内部的小矛盾,不会影响到的对部队的掌控。

“还有什么话,就说,对我别藏着掖着,我又不吃人?”盛世才心情只好,出乎刘斌的想象,心宽之后,竟然开起了玩笑。

“还是骑兵师的问题,按理说,骑兵师在步兵右翼,虽然有总座的命令,让其在外围伺机而动,是否让其渐渐靠近我部,等和35军会合之时,对日军致命一击。”刘斌谨慎道。

盛世才想了想,叹了口气,说:“马彦良是守城之将,只要部队在,已经能让我宽慰不已了。”

盛世才的评价,简直和当着面骂马彦良一样了。

但刘斌并没有出现异样的眼神,盛世才手下能战的将领不多,团长之中,大都是平庸之辈。这也跟盛世才底蕴不足,没有人投靠有关。有本事的,要是没走到绝路,根本就不会想到投靠他。,

要不是,盛世才在蒙古的时候,让手下的师团长们都轮番去苏联军事院校进修了一番,连和日军一战都悬。

盛世才没有想到的是,马彦良确实和他的评论十分符合。

尤其是,他的两个骑兵团,在战场周围五十公里内晃荡,竟然没有发现晋绥军101师就在战场外五十里的范围内。而曾一阳带着一纵8000人,也出现在了战场四十里的范围内。

压力不大的马彦良甚至还在行军之余,追着一群野黄羊,并打下几头肥美的野黄羊,吃了一次烧烤。

小河湾,一纵队的骑兵团,将马匹放到了一处丘地的背后,团长格日勒正带着几个营长,观察着日军的动向。

“传令下去,让战士在洼地就地挖井,让马匹饮水。切忌不能去小河湾取水,违令军法从事。明天一早,等号兵的命令,要一鼓作气将日军炮兵阵地拿下来,让勇士们当心点,别把大炮给毁坏了。”格日勒盯着远处的日军,心里猫爪似地难受。

“团长,首长不过让我们将日军炮兵都干掉,把炮弹都炸掉。可没说将缴获的大炮也拉回去啊”政委乌兰巴日提醒道。

“这个?”上过抗大的蒙古族汉子不多,格日勒算一个,不过汉语能说不会写的他,能学到多少本事,即使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从来没有在战场上将敌人的武器留下的道理,自然让他大为疑惑。

“首长的想法,不是你我能猜得到的。我看,你我还是按着首长的指示去,别找不痛快,战斗结束后,你就知道首长的深意了。”乌兰巴日也不明白,他想的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法子。听从领导的就可以了,士兵的天职就是服从嘛

“真是不甘心啊”格日勒眼馋的看着远处的山炮,估计得有12门之多,可以组建一个炮团。

要是骑兵团有了这么一个炮团。

那就立马野鸡变凤凰,可以扩建一个野战骑兵旅。和日军的骑兵旅团一样,成为快速支援部队。行动快,火力猛,成为打破战场僵局的一把利剑。

“别想这么多,我们的这个团你又是不知道深浅,这次能够跟着首长去东北,已经是很幸运了。你总不会想眼看就要到目的地了,被首长赶回去吧”乌兰巴日是时候给格日勒破了一碰冷水。

格日勒扫兴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搭档,怨气颇重的道:“我要是有妹妹,一定不会让她嫁给你。”

乌兰巴日哈哈大笑,看了一眼长相彪悍的格日勒团长,心有余悸的说:“你真要有妹妹,谁敢娶?”

以前,格日勒的这个骑兵团,要不是担任运输任务,就是打扫战场。打硬仗,骑兵司令刘志丹根本就没有想到过他。蒙古骑兵团的番号,看着响亮,在40军也是边缘部队。

可格日勒心里却不服气,心说:老子也打过马匪,对上过伪军,打仗是没有打过,但草原上的汉子,哪个是贪生怕死的人?

这次,曾一阳点了他的将,早就想干的漂漂亮亮的,将这伙鬼子全部消灭,不能放过一个鬼子。

不但如此,而且还要将这些大炮给拉回去。

翌日,拂晓刚过,远处的草场,看上去黑漆漆的,语言望不到头。

骑兵团一千多战士在坡背后立队后,整齐的走上坡顶,勒住缰绳后,等待炮兵的进攻。

通通通——,四门81MM重迫击炮将四发炮弹送上了天空。

“勇士们,羊群中闯入了豺狼,怎么办?”格日勒的大嗓门震的身边的乌兰巴日耳根隆隆作响。

“杀——”战士们整齐的喊道。

格日勒对身边的号兵喊道:“吹号,冲锋。”

随着格日勒的马刀举起后,军号嘹亮——

第一三一章 撕布机的威力

第一三一章

撕布机的威力

“敌袭——”

日军阵地上少佐指挥官山崎少佐,心惊胆战的看着几发炮弹在阵地中间爆炸,被气流冲倒的少佐,蹦跶起来,心里还在暗叫:侥幸,要不是炮兵携带的炮弹都打了七七八八。

只要这四发炮弹,命中任何一个炮弹堆放点,引起的爆炸,足够让的炮兵大队飞上天。

骑兵偷袭——

关键时刻,日军骑兵中队长,跳上战马,带着一百多骑兵冲来了上去。

“帝国荣誉,在此一战,骑兵中队,出击——”中尉骑兵中队长,连想都没想,就带着骑兵,冲了上去。

格日勒怒了,骑在慢慢加快速度的战马上,两里地的距离,只要三分钟,他带着的骑兵,就能冲上日军炮兵阵地,对留在阵地内的日军士兵屠杀。

对于缺乏重机枪中队的日军炮兵大队来说,三八步枪在近战中,已经无法对骑在马上的骑兵造成伤害。

再说了,格日勒也从观察和侦察中,将日军阵地上大部分的兵力部署mō清了。

两个机枪排,每个排八tǐng轻重机枪,已经被他运送到了xiǎo河滩一带,只要骑兵团的骑兵冲击起来,这潜伏下来的十六tǐng轻重机枪,就能将鬼子的炮兵阵地打的jī飞狗跳。

说话间的功夫,用草丛和伪装埋伏的骑兵团重机枪连,立刻将机枪架起来。

尤其是两tǐng高shè机枪的架子一立起来,MG-34防空机枪的出现,高达1200发子弹的shè击速度,将刚刚冲击起来的日军骑兵打下一xiǎo半。

此时,日军的骑兵中队长也没辙了。他的骑兵,距离偷袭的对手不过只有三百米不到,只要一分钟,就能全部冲进敌人的机枪阵地。

但是,对手机枪中,迸shè出长达半米多的火焰,和扑扑扑——,的shè击声音,可以预料,这种机枪并不是中**队特有的马克沁和捷克式机枪,shè速惊人,而且使用弹链的机枪,根本就不用考虑作战中弹yào补充速度不足的问题。

150发装的弹链,可以连续shè击,直到最后一发子弹shè出枪膛。

500米的距离,足够让日军骑兵中队的士兵,全部倒在了战场上。

扑扑扑——

撕布机的威力,绝对不是日军可以想象的,即便全部以自动武器装备的美军,对上这种武器,也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日军骑兵中队长,听着战马沉重的悲鸣,心中悲戚,心爱的战马已经负伤了,这种自杀式的袭击,让他的骑兵队,在仅仅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内,全部覆灭。在中弹之前,他还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部队,只有他一个人了……,连大部分的战马都倒在地上,眼看也活不了,只有几匹战马,散落在他带队冲锋的路上,孤零零的对着它们曾经的主人悲鸣……闭上眼睛,他也知道,他也将跟随他的部下,去另一个世界。

炮兵阵地上的日军炮兵大队长,山崎少佐,全身发冷。口中喃喃道:“屠杀,彻底的屠杀……”

仅仅在骑兵出击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他亲眼目睹了一百八十人的骑兵,在对手机枪的密集shè击下,成了现代武器的牺牲品。

上过陆军大学的山崎少佐,从对手的武器上,看出了,对手的武器像是德国的通用机枪。

从教科书上,他依稀记得,这种机枪是德国在一战之后,为了应对《凡尔赛条约》中,德国国防军不能拥有重机枪,而shè击出的一种轻重hún用机枪。虽然机枪弹有两种型号,一种7.92口径,可以和德军的步枪弹yàohún用,一种13.2口径,作为重机枪来使用。

两种不同的机枪,在shè击时,最慢的shè击速度也是日军九二式机枪的两倍,达到每分钟800发,最快的一分钟之内,可以吐出1200发子弹。

“至少有8000发子弹,至少有8000发子弹,在一分钟之内,都倾泻到了一个骑兵中队的头上……”

“拥有这种武器的部队,在远东,只有一支,就是魔鬼般的40军……”

“直接给司令部发报,曾一阳带着40军主力,出现在关外。山崎炮兵中队全体yù碎……”

山崎少佐浑身颤抖的嚎叫着,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疯掉了。,

两个选择,骑上他的战马逃走,和旅团部会和后,罪过再论?还有就是死,用死来洗刷战败的耻辱。

“古村君,你是旅团部下来的参谋,我现在命令你,马上骑上我的战马,想旅团长汇报。我部后方出现敌人骑兵部队,怀疑是‘妖将曾一阳’带领的主力部队40军。让旅团长接到消息后,立刻准备突围。”两个选择,脑子一根筋的山崎根本就没有往第一个办法去想,死是光荣的,这就是日军少壮派军人的名言。

“不行,山崎君,你是帝国的未来,常冈少将经常说,你是未来军界的雄鹰。我不能……”古村苦苦的哀求着,看意思,想要让山崎一齐走。

“你见到过将部队抛下的指挥官吗?”山崎决然道。

哐啷——,山崎将他的指挥刀拔出,银白sè的刀面上,隐隐的能够照shè出他扭曲的脸部。将古村强行推上战马,用他的指挥刀,一刀就扎向了战马的屁股。

战马吃痛,嘶叫着冲向前方。

山崎少佐满意的看了一眼,回头,看着马上就要冲上炮兵阵地的骑兵,yīn毒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对手,忽然,他大声的下令道:“命令部队,做好全部yù髓的准备,将化学弹引爆——”

对手的距离只有300米,加上又是俯shè,目标太少,山炮很难命中目标,这时候不能再犹豫了。

山崎疯狂的想到,即使自己死,也要带着对手的骑兵一起去死,于是他疯狂的想到了阵地上还有四箱化学毒气弹。

这种山炮中使用的毒气弹,对于战场上的风向要求极为严酷。风速过快不能使用,逆风不能使用,空旷区域,使用效果不佳。

要不是,风向一直不利于日军,这几箱子毒气弹早就被旅团长,常冈少将当成必杀手段,扔到盛世才部的阵地上。

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山崎少佐反而平静了下来,一发击中大炮的跳弹,从他耳边划过,带走了一片血ròu,但山崎反而宁静的唱起了故乡的民歌。为天皇效忠,将全世界人民都当成敌人的日本少壮军官,为自己的死唱起了挽歌。就像是在缅怀一个过去很久没见到朋友,刚得到消息,却yīn阳两隔。

神情轻松的山崎少佐,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毒气弹的爆炸,和芥子毒气腐灼皮肤的至酷。

厮杀声——

绝望的嚎叫,在战场上空停留,末日的恐慌,在日军阵地上空久久不去。

只有两tǐng机枪的日军炮兵护卫部队,已经无法保护好自己的大炮了。在大队长下达yù碎的命令后,这些日军也渐渐的想明白了,他们的死,已经无法挽回。

用大炮,和骑兵ròu搏,即便脑残军人,也会认为希望渺茫,是纯粹被羞辱的结果。

战场上的瞬息万变,让山崎的打算很快落空了,对手的机枪将他的士兵压的抬头都很艰难,空中嗖嗖——的破空之声,都是跳弹造成的动静。不夸张的说,即便躺在地上装死,也有可能被破空的跳弹带去xiǎo命的倒霉鬼。

几个跳出来,准备将搬放在远处的毒气弹引爆的日军士兵,在刚探出身的时候,就被机枪打成了筛子。

咚咚咚——

铁蹄叩击地面的沉闷声,让闭着眼睛,静静等待死亡的山崎少佐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猛然睁开眼,山崎发现,炮兵阵地上,已经有骑兵冲了上来,他的士兵,正惊慌失措的用三八步枪的刺刀,骑兵的马刀相抗衡。但结局往往是,马刀落下,日军士兵手足分离的惨状。

“八嘎——”山崎愤怒的理由很简单,他看不下去,他的士兵不能堂堂正正的战死。

被羔羊一样屠杀,是可耻的。

更让他失望的是,他的卫兵,并没有成功的将化学毒气弹引爆成功。这样的结局,让他的等死失去了装B的底气。

正准备横刀誓死一战的山崎,面上忽然感觉到一袭凉风,紧跟着,脑后被钝器击中的声音,让他双眼一黑,捂着脑袋,跪倒在地上。

“一连长,找两个人,看好这个xiǎo鬼子,好不容易抓个活的。老子要对待勇士的仪式,超度他。”格日勒眼神凶恶的盯着不远处那几箱,静静地躺在战场上的炮弹。,

骑在马上的一连长晃了晃,勇士的仪式?

割头皮?还是将xiōng口的皮都剥下来?

这xiǎo鬼子可要遭罪了,一连长想不明白,为什么团长会发这么大的火。战场上,伤亡难免,为此大动干戈。如此胡闹,不但会被上级批评,甚至从团长的位置上撸下来,变成大头兵,也是一定的。

一连长马上将两个战士将山崎捆的严严实实的,急忙骑着马去找骑兵团的政委乌兰巴日反映情况,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团长犯错误。

弹yào箱子上,白sè的骷髅标志,让他心头有种不寒而栗的警觉。

“敢用同归于尽来对付老子,老子就让你后悔长一对罗圈tuǐ……”格日勒恶狠狠的骂着,战场上完全成了一边倒的局面,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再一次催动战马,加入到杀敌的行列中。

屠杀一阵后,日军的人数急剧下降,很多日本士兵连步枪都没有,可也拿着手雷在手中引爆,这才是造成了骑兵团最大的伤亡。

见到日军如此凶恶,战士们也渐渐地放弃了抓活的想法。

不少干部,掏出驳壳枪,对还在负隅顽抗的日军一一点名,一场偷袭,在战斗打响十五分钟后,宣告结束。

此役,格日勒带领的méng古骑兵团,对上日军一个大队的炮兵和一个中队的骑兵,用不少五十人的伤亡,将八百鬼子围歼,仅仅逃走一人。

鬼子炮兵大队少佐,山崎固被活捉。

“二营,马上去将鬼子的马匹都给我追回来,部队十五分钟后准备出发。”格日勒神情不定的盯着战场上缴获的物资,心里却在盘算,那几箱毒气弹可是宝贝。

在军校的时候,他也学到过,在日军中,毒气弹是一种大面积杀伤士兵的武器。

而且,大部分毒气弹,并不能马上置人于死地,反而是失去行动能力,成为大部队的累赘。

“格日勒,你hún蛋,可不能犯浑?”乌兰巴日骑着马,冲到了格日勒的面前,拦住了他。

“怎么了?我的大政委,打胜仗,还对我发火?”格日勒的脾气就是这样,刚才还发火,就差点着房子放火了。这不,平静下来,跟个没事人似的,能把人气死。

乌兰巴日喘着粗气,手指着格日勒质问道:“你是不是抓到了一个日军少佐军官?要给鬼子军官动刑?”

“没有啊”格日勒歪着脑袋,想了想,还是摇头道:“我不过是说了一句气话,这xiǎo鬼子想要用毒气弹,和我们骑兵团同归于尽。我也就随口一说,没想到你当真了……一连长,你狗日的,打我xiǎo报告……”后知后觉的格日勒才想起,他只对一连长说起过,要对鬼子少佐动刀。

此时的一连长,正躲的远远的,团长的脾气他最清楚不过,跟政委没法子发,乌兰巴日也是马上的勇士,要不是只有一个méng古骑兵团,也不会来给格日勒当团长。

“毒气弹?”乌兰巴日半信半疑的看了一眼格日勒,后者立刻将手指向了画着白骷髅的箱子。

“看来格日勒也没有骗他。”乌兰巴日心下暗道。不过这个格日勒的嘴也太毒了一点,害得他担惊受怕。不过看到格日勒命令战士,将大炮也套上马匹,乌兰巴日忙问:“不是不让将大炮带走吗?”

“有新情况”格日勒扭头给自己勉强的找了个理由:“发现毒气弹,我才想到,这鬼子的75山炮或许也有玄机。回去找首长问问,没个证物怎么成?”

乌兰巴日心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就由着格日勒的xìng子去吧估计这家伙是舍不得这些大炮。

反正仗打赢了,北上的通道也快打通了。

独立第二步兵旅团的后方,一骑快马飞速略过哨兵的眼前,对于这个从上头派下来的参谋,卫兵都不敢拦。

“旅团长阁下,炮兵大队被中**队袭击,全部yù碎了……”说完,古村就悲声大作,跪倒于地……

第一三二章 山崎的耻辱柱

第一三二章

山崎的耻辱柱

“总座,日军开始撤退了。”刘斌两天来,头一次这么轻松。

看着和第8军对峙的日军,从阵地中鱼贯而出,刘斌心说,他们安全了。

“安排部队,监视日军,要是鬼子耍xiǎo动作,也能有所应对。”盛世才松了口气,挨千刀的xiǎo鬼子总算是要走了。他怀疑来国内参加抗击日军,是否是一件明智的事。

“我看就让赵树堂旅去,赵树堂顾从大局,是个有计量的人。再则,赵树堂的2旅伤亡最xiǎo。部队还没有大的损失,战斗力也强。”刘斌商量着跟盛世才汇报着,虽说盛世才让刘斌安排,毕竟是近两成的兵力调动,没有老板的点头,他这个参谋长也不敢擅自下令。

“你的安排,我放心。”盛世才点了点头。

这时候,杨正中闯了进来,衣服也歪歪斜斜的,看着就让人糟心。但杨正中心眼直,即便做了得罪人,别人也不会和他计较。

将他当成一个浑人,自然不愿和他计较。

盛世才其实是个很注重仪表的人,但一直以来运气不太好,没有机会手掌大权,对手下的将官,一些xiǎomáo病也就包容了下来。涵养功夫是越来越到家了,但人却越来越恓惶。

蹙起眉头的盛世才不怒而威,不过他还是忍着xìng子,问:“都是少将了,还不知轻重。”

“大哥,听说鬼子要跑,独立旅的兄弟们想要上去打他一家伙。”杨正中笑着说道。

“是兄弟们想要打他一家伙,还是你想去?”盛世才一听就知道,杨正中xiǎo子要犯浑,日军撤退井然有序,并不会是溃败的不成军列。要是贸然冲上去,被打痛打一番的,很有可能是杨正中的这个旅。

盛世才这次是真的动怒了,吼道:“你要是不想死,给我滚回去。”

兵力上四倍于对手,但这仗打成这样,让盛世才和指挥作战的刘斌的脸上都无光,要是追击的时候,被日军冲击一场。

要知道,不远处住着的不是邻家的傻xiǎo子,而是军统的少将战区情报主任。只要在戴笠的耳边说上一两句,盛世才的无能的风评,可以预料,在二战区,盛世才将会连个安身立命的地方都没有。

真要在额头上,打上无能的标签,这辈子他盛世才都有可能翻不过身来。

虽然二战区的局势复杂,尤其是日军、八路军和晋绥军共存的局面,在全国其他战区还是很少见的。由于苏联的关系,盛世才很容易找上八路军,但他不敢,因为他知道,在国内说话最顶用的还是蒋某人。

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

盛世才深知旷世名将和他无缘,可真要啥本事都没有,还把军队丢干净了,他还能有好?

再则就是,不能三心两意。

当初,盛世才在méng古,想在日军和苏联之间妥善的寻找平衡,但结果是两头都不讨好。

这次他暗自下心,就按照蒋某人的意思来办。再不济,他的背后还有méng古的乔巴山可以依靠,说起来,乔巴山可要比盛世才聪明多了,对于莫斯科的命令,从来没有疑心过。

就这样,在斯大林的信任下,méng古的士兵装备,都换上了苏式装备。连大口径的火炮,斯大林都舍得送,而méng古有什么?

说句不好听的,méng古有的东西,苏联都有,而méng古没有的东西,苏联也都有。

苏联想要的不过是一个xiǎo弟,听话的xiǎo弟而已。

好在盛世才压住了杨正中,要不然,一个日军大队的士兵,正在旷野中,等着追击的盛世才部。军纪要比杨正中的第2旅强上百倍的日军,必然不会给杨正中机会。

不过,盛世才在盘算战场的得失后,也稍微心安了一些。

用3000人的伤亡,换了日军400人的阵亡。说不上大胜,但在抗战之中,也算是可圈可点,尤其是在**作战中,普遍存在军心不稳的局面下,还能保持部队临阵不luàn,也算是一支劲旅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盛世才的骑兵师回来了,带来了一个让他震惊的消息。

“总座,我们被盯上了。”马彦良紧张的时候不多,但要是他紧张了,就说明他心里已经准备逃了。单个马彦良就是想要逃,也没地方去,这不回来报信,好让盛世才带着他去投奔二战区去。,

作为战场指挥官,刘斌也是心中一惊,连忙紧走两步,凑到马彦良跟前,想要了解情况。

“是日军大部队?”盛世才脸上肌ròu颤栗了一下,心中暗道:苦啊刚脱狼窝,又进虎xùe。

“不是。”马彦良想了想,对手的阵营吃不准,但伪军也不该那种装扮。再说,伪军的军装和日军差不了多少,不过是少了一切日军中必备的装备。比方说钢盔,在伪军中配备不多。

不过,让马彦良害怕的是,他发现的那支部队,大部分都有一顶钢盔。

参谋长刘斌见马彦良一时也说不清楚,于是接过话,一条条的问,这样容易将事情的始末问出来:“你见到的是骑兵还是步兵。”

“骑兵步兵都有,人数多了去了。”

马彦良心有余悸的说道。

刘斌表情丰富的暗道:白问了,算是自己多嘴。

关键之处,还是盛世才了解自己的部下,心中有气,自然不会给马彦良好脸sè,用手指着他问:“你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马彦良想了想,然后郑重的说:“这话要从昨天下午说起来,骑兵师两个团分头并进,在草原上寻找战机,忽然就遇到了一群黄羊……”

“等等,你是去打仗的,关羊什么事?”即便连杨正中的脑袋,也听出了马彦良的话中带着语病,带着不解。盛世才等人怎么能看不出来,惟独只有苦笑了之。

马彦良不乐意了,对杨正中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不悦道:“你知道个啥,要是没有那群羊,我能去追吗?……”

忽然发现自己说漏嘴了,马彦良xiǎo眼珠对着周围众人脸sè划过,心中xiǎo忐忑了一番。好在盛世才不为其意的对副官下令道:“剑锋,岳主任要是有事,就说让他等一下再来,就说第8军正在商量作战事宜。”

刘斌叹了口气,摇着头,心说还是总座英明。

“我刚才说那里了?”

“羊群。是绵羊呢?还是山羊?”

“你别打岔行不行……”

马彦良心不跳,脸不红的,就像是没事人似地,接着说:“我身边有一个骑兵团,在草原上,目标还不算大。可走着走着,就觉得不对了。你们猜猜我发现了什么?”

马彦良卖nòng的样子,让刘斌的脸sè黑了下来,拳头攥了又松,松了又攥。

“我说,还不行吗?”

马彦良故作神秘的xiǎo声道:“日军的炮兵大队的阵地。好家伙,一排十几mén山炮,一阵排炮,阵地上的硝烟能将阵地都罩进去一大半。”

说到这里,马彦良突然正sè道:“当时我一团侧对日军炮兵阵地,但攻击位置不佳,于是我就让部队后撤,在一处背风的坡地后隐蔽,等待战机。”

“后来呢?”刘斌jī动了,难道日军的炮兵阵地被骑兵师端掉了,很有可能,要是日军的炮兵被歼灭,日军退兵于情于理也说得清楚了。

“他祖母的

,老子在土窝子里冻了一晚上。第二天两刚亮,就来了一个骑兵团,也不是我们的人。把日军的炮兵给端掉了,心里这个窝囊啊这口气,我怎么可能吞得下,于是带着一团,跟着这支部队,最后终于发现,在我正面阵地距离20公里的地方,有一支步兵,兵力绝对不下于一个师……可我手下就一个团,无奈之下……”

马彦良捶足顿xiōng的懊恼样子,要是不知其根底的人,还以为这人是谋略xiǎo成,勇气可嘉,进退自如的智将。

盛世才听到这里,就没有了兴趣,对刘斌说:“接下来的你问,问清楚了告诉我一声。”

盛世才说完,带着卫队,转身去视察部队。

刘斌毕竟是当参谋长的,从兵力配置,还有装备,很快将马彦良打成了原形。心说,这支不知番号的部队,要是马彦良的骑兵师上去,全军覆没都是十有**。

炮兵,步兵,骑兵配置齐全的部队,在草原上进可攻,退守。

加上格日勒的骑兵,对上日军的一个炮兵大队,仅仅不到半xiǎo时就解决了战斗,这中间还包括一个骑兵中队,还有一个步兵中队的护卫部队。,

就这等战斗力,刘斌将第8军的部队全部过一遍,也找不出来。

单骑兵就如此了得,更别说,对方的炮兵,和步兵了。从种种信息看上去,这支部队比日军的战斗力也不弱,甚至还稍微强一些。

这引起了刘斌的警觉,傅作义的部队能战,但和日军在装备上有差距。尤其是炮兵数量不足,不可能一个师的编制,就配备山炮的可能。

他们是谁?

刘斌和盛世才忍不住想,都是打鬼子的部队,说起来还是友军。盛世才也存了和其接触的念头,但茫茫草原,要找一个运动的对手谈何容易。

而格日勒带着骑兵团,将缴获的五百多匹战马,和十二mén山炮,待会营地的时候,曾一阳已经下达了行军的命令。

真要遇上一个日军步兵旅团,曾一阳也不担心,肯定走的了。但怕的就是,日军增援部队会有多少,毕竟草原,对于40军的部队来说,还很陌生。除了大部分为草原人的méng古骑兵团,算是路过家乡。

谢维俊看到格日勒果然将日军的大炮都拉回来了,苦笑道:“还真被你猜到了。”

“没什么特别的,你要是带队,想不透其中的玄机,也会像他这么做的。”曾一阳淡然一笑道。

“首长,我有情况报告。鬼子真不是东西,炮弹中竟然有化学毒气弹。幸亏我们的攻击距离很短,要不然xiǎo鬼子存了同归于尽的念头,我们骑兵团的损失就大了。”格日勒避重就轻的说道。不过,他也没有刻意逃避责任,承认错误的也很快:“首长,我犯错误了。我以为,鬼子的炮弹有玄机,也怕大炮有玄机,所以都带来回来,没有按照你的指示做。”

“这话怪我,战前没有跟你说清楚。”曾一阳笑着说:“对于任何一支部队来说,炮兵是攻击利器,也是防御漏dòng。没有炮弹的大炮,就是累赘。从侦查上看,日军骑兵数量很少,也就一个中队,防御炮兵大队。如果你们团发动攻击,这个中队的日军首当其冲,要是无法消灭这股子日军,你们也缴获不到这些大炮。”

格日勒点了点头,曾一阳说的都是顺理成章的事。

说话间,曾一阳话语一转道:“但是你想过没有,日军要是舍不得这些大炮。带着这些没有马匹的步兵,要多少人去拉,日军行军速度一下来。拥有骑兵的你会怎么做?”

“像狼群跟着羊群,一天吃几只,等到羊群全部被吃掉。”格日勒后悔了,这关节,他怎么没有想到。

即便日军吃了几次亏,损失了大半兵力后,早就被骑兵团磨的士气低下,体力也成问题。

曾一阳带着大部队就能很轻松的将这些鬼子全部消灭,懊恼之极的格日勒拍着大tuǐ,肠子都快悔青了,不过还有让他更后悔的呢?

曾一阳接着说道:“其实,我刚才提到的那些策略,是我在下令的时候,等你来补充建议的。”

这时候,刘先河接过话来,拍着格日勒的肩膀,魁梧的méng古大汉,要比书生mō样的刘先河高上不少,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不过刘先河也没有在意,给格日勒做着思想工作:“部队马上就要进入méng古,接受的装备也不少。你也知道,我们去东北作战,编制绝对不是问题,1纵太xiǎo,司令部原本准备在年内组建一个骑兵纵队,但是这支部队要应对的环境,很复杂,首长也在犹豫。没关系,今后加强学习,你带的骑兵团的战斗力还是有目共睹的,将来扩建也不难。”

格日勒这才明白,这次作战是一场考试。脸垮的,就差哀声痛哭了。

纵队司令不要干,反而耍xiǎo心眼,这倒好,继续当团长吧

还有让他更难受的,他的疏忽,等于将鬼子一个旅团给放走了。试想,骑兵拖住鬼子大部队,然后步兵协同消灭鬼子的后勤部队,只要几天,这个旅团的鬼子就会被拖垮。

即便粮食不足,也能将缴获的马匹先杀了,当干粮,应付几天总没问题。

乌兰巴日见搭档回来后,就颓丧个脸,这样子可不多见,道:“首长批评了。”,

“没有。”格日勒摇着头,样子确实古怪之极,随即说了一句话,差点将乌兰巴日气疯了:“你不懂的。”

“得了,我自作动情好了吧”格日勒看着乌兰巴日渐渐走远的背影,心说:气走,总比气疯要好得多。

按理说,格日勒要是被提升为纵队司令,那么乌兰巴日将是纵队政委。要是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还不跟他急

后悔yào没地买去拉回来的日军山炮,也送不回去了。

不过,他还有事要做,被他俘虏的日军少佐军官,曾一阳并不准备留着。部队在行军,还要派人去照顾这个鬼子,战士们的心里也会好受。

尤其是,鬼子少壮军官大部分都是蹬鼻子上脸的家伙,很不好伺候。好吃好喝的供着,还天天寻死觅活的,让人烦不胜烦。

干脆,送人得了。

不过,送人也要看送给谁。傅作义不能送,再说了,也没记机会送。盛世才倒是一个好去处,有了这么一个鬼子少佐,还是活的。

往二战一送,也算是一项大功。

到时候,在绥远和察哈尔,盛世才的势力膨胀起来,肯定要受到傅作义的挤压。就盛世才的xìng格,偏向于八路军的可能xìng大大的增加。

格日勒带着一个排的战士,又一次返回了日军的炮兵阵地。此时,一个炮弹爆炸的大坑之外,只有空气中弥漫的硫磺味,还记录着,曾经这片中国的领土上,有一个日军炮兵大队,在此耀武扬威。

山崎少佐看着部下全部阵亡的这片土地,心中很jī动,能死在这里,他确实很感jī格日勒。

对格日勒深深的鞠躬,双手被绑住,但不妨碍他的双脚行动,走到一处空地上,尽量的tǐng起xiōng膛,闭上眼睛。

不过他的感jī之情,送的太不是时候了。格日勒奇怪的看着鬼子少佐的行为,还以为自己劈鬼子的一刀背,将鬼子打傻了。招呼战士们将几节炸断的车把手,用绳子绑好,chā入土中,做成了一个牢固的三角支架。

然后,将山崎像xiǎojī一样的放到支架的顶上,绑住后。山崎少佐也知道了格日勒的不安好心,大吼道:“hún蛋,我要杀了你。”

“呵呵,会说中国话啊会说中国话,也不能放过你。”格日勒咧嘴一笑,转身对战士们说:“将鬼子炮兵阵地上的基石搬一块来,绑在鬼子的脚上。”

格日勒满意的点点头,眼前的山崎就像是架在三角支架上的行军锅,而且还是下部被牢牢的拴住的那种。

第一三三章 请战

第一三三章

请战

格日勒自从去了一次40军的培训班,别的没学到,但曾一阳常说的一些口头禅,却学了不少。

比方说‘厚道’这两个字,格日勒简直认为,这两个字就是为他而出现的。

从哪以后,格日勒也一直把厚道两个字挂在嘴边,就像一直将好人挂在嘴边的人,往往都不是好人,格日勒从来都不是一个厚道的人。

盯着山崎一会儿,猛然一拍脑mén,格日勒惊喜道:“差点将正事忘了。”

从挎包里,拿出了一卷棉布,这种东西本来就不稀罕,每个士兵的身上都带着两卷,不管中日两国的军队,都很常见。格日勒拿出来的这卷棉布是他自己用来绑tuǐ的,不过是旧的,所以棉布有些发黑。

格日勒笑嘻嘻的对山崎说:“夜里风大,mí坏了眼睛,这辈子就成残疾了,幸亏我想到了好办法。”

“你想干什么,不要过来……”山崎算是怕了格日勒。

很快,格日勒在两个战士的帮助下,将山崎的眼睛上,包裹上了厚厚的棉布。山崎的鼻子顿时有种要窒息的恐慌,间杂着,只能用嘴巴呼吸。

这不由的让山崎对格日勒的怨恨更加深了一步,就像是杀父仇人一样,山崎将他最怨毒的语言都在此刻说了出来。

不过周围静静的,只有微风吹过耳边的呼呼声。空旷的草原上,不知白天和黑夜,也不知时候,会有人经过。今天,明天,还是下个月,明年,总之,什么都悬着,心悬着、身体悬着,连命也悬着……

“没有没人,格日勒,你这个hún蛋,快出来……”恐慌像瘟疫一般,瞬间吞噬着他的心灵。

眼前漆黑一片,仅仅半个xiǎo时不到,山崎有种崩溃的迹象。在茫茫的草原中,不知道白天黑夜,也不知道身边是否蹲着一只饥饿的老狼。

什么都不知道。

山崎能够体会到的是,这一刻他还活着,下一刻——未知

冷汗从山崎的额头渐渐的冒了出来,有些凉爽的风,吹过他的脸上,立刻打了一个寒战,他发现身体越来越冷了。

“格日勒,你这个hún蛋,快出来,我知道你就在我旁边,你这屠夫,胆xiǎo鬼……”山崎声嘶力竭的大吼,但哀求的意味,更胜一些。

格日勒没有,只是站在远处静静的看着。

“团长,这样不好吧就一会儿的功夫,这xiǎo鬼子的喉咙都快叫哑了,这要是放上一天,还不自个把自个吓死了?”

格日勒对身边的战士笑道:“放心,半天的功夫,一准有人会来救他。”

和日军遭遇的部队,虽不知道其番号,但有一条可以肯定的。日军撤退后,一定会派出xiǎo股部队去日军阵地查看,这里是日军的炮兵阵地,也是重点查看对象。

加上草原上空旷,很容易发现者这处隆起的土坡上有一个大活人。

确实,山崎没有死,在第二天,他确实被人救了。救他的人,正是盛世才部队派出的骑兵xiǎo队,是来探查日军的动向的,忽然发现有个人坐在木叉上,惊讶之中,不免好奇,就过来看了一下。

没想到的是,这一看,让盛世才得到了一个宝贝。

早就被吓的魂飞魄散的山崎,刚刚被人救下来,就要坦白。这等好事,盛世才求都求不来,自然不会放过,于是山崎就成了盛世才部中的座上宾。

成为外国人的叛徒,在国人的字典中,形象的被称为‘汉jiān’;先对而言,山崎也有一个很有内涵的称号,‘日jiān’。

当山崎将自己所知道的,日军驻méng军的兵力部署,竹筒倒豆子般说了个干净之后。山崎还一度为自己的软弱,恼怒的颤抖不止。习惯成自然,仅仅不到半个月,山崎就认命了,安然的坐在盛世才的司令部内,成为一名盛军中的编外人员。

不过,这都是之后的事情了。

曾一阳在日军退兵后,让部队快速开拔。从盛世才部边上绕了过去。

好在盛世才结jiāo的心思不重,知道对方好意,送了一个日军俘虏过来,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也包含了一层意思,就是不愿和盛世才见面。要是盛世才连这点都想不通,他也压不住自己的手下,离兵luàn也不远了。,

曾一阳和谢维俊并肩走在营地边,1纵也顺利的和méng古的骑兵汇合了,苏军派出了超过200辆汽车,来帮助曾一阳运送士兵和物质。

在汽车上摇摇晃晃的行军一天后,曾一阳决定在一处xiǎo河边宿营。

马上就要见识到苏军和日军在正面战场的作战,这对于1纵的干部来说,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谢维俊很兴奋,伪满和méng古边境上,苏联红军和日本关东军正闹得不可开jiāo,jiāo战也好几个月了。能够在战役的末尾,有机会看到苏军的大反攻,已经足够让他兴奋的睡不着觉了。

谢维俊听着曾一阳跟他说的那些苏联红军的重炮,坦克兵团,天空中遮云蔽日的飞机。三维一体的立体作战,他还真的没有见识过,尤其是对苏联的向往,更是让谢维俊充满了期待。

“在苏军击溃日军之前,我们必须要有所行动。”曾一阳忧心忡忡的说,但他手中的兵力还是略显不足。

苏联方面,已经将在苏联境内的抗联四千人的部队,组织之后,送到了méng古,以方便曾一阳接收。但这些部队,曾一阳不了解,两个团的部队,也组建不久,很多人员都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我觉得关东军在苏军的重装备面前不堪一击,这仗打到现在,完全是苏军的故意为之。”谢维俊的认识是普遍认识,在装备差距巨大的战场上,弱势一方,很难反抗。

“你觉得,苏军突袭到海拉尔没有问题?”曾一阳反问一句。

“这是肯定的,苏联已经和日军开战,还有什么好客气的。”谢维俊理所当然的说道。

“如果苏军不想和日军过多的纠缠,只是想要让一场大胜,让关东军安分一些呢?”曾一阳的想法跟朱可夫接到的命令差不多,关键是,斯大林不认为,在远东和日军正面开战,对苏联有利。

“这个?没几天,就能到前线了,那时候再看,要是苏军不进攻,就我们进攻。早晚,我们都要进入东北的。”谢维俊硬气道,他还是很信任苏军的,不过,在此之间,他更信任自己手中的部队和武器。

一方面,远东的补给线太长,这对于大部分重装备生产工厂都在欧洲的苏军来说,根本是得不偿失的。

加上,苏日在海军建设方面,至少有20年的差距。

一艘战列舰的建造工期至少需要一年,而战舰测试和训练战舰水兵,也需要半年之久。这让苏联在远东的海军,面对日军在长期之内都将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

三天后,曾一阳一行,在苏军57军政委尼基舍夫的接待下,进入了苏军在诺mén坎后方,进行休整。

虽然是后方,但紧张程度一点都不比前线差,曾一阳嗅到一丝不一样的气味,是决战的紧迫感觉。手中拿着一张苏军引发的战场须知,不远处的公路上,都是来来往往的苏军重装汽车,不少都拖着大炮。

从这些信息,就可以得出,苏军的炮兵阵地,正在先前推进。但是前方没有大规模的作战,很显然,这是朱可夫在为包围日军三个师团而做准备。

曾一阳在羡慕苏军的后勤补给之余,也为朱可夫的谨慎大为赞叹。

朱可夫还不是名将,他不过是一个斯大林无奈之下启用的新将,他的成名,就是始于诺mén坎战役。背负着巨大的政治压力,让朱可夫在指挥作战中,显然如同一个实习军官一样,总觉得战争在没有落幕之前,他随时都有可能失败。

请报上的盲战,让朱可夫在战场上都显示出了过人的谨慎。

虽然苏联在东京的拉姆扎xiǎo组,已经打入了日军中枢神经的参谋本部,但苏军对关东军的情报上,匮乏了一些。在前线的苏军甚至还不知道,关东军的航空兵团,已经不到百架战斗机,还能够战斗。但苏联凭借着后方的大量补充,在飞机的数量上,超过关东军5倍。

不仅仅如此,关东军在东北境内能够chōu调的部队,也已经要见底了。

等了两天,曾一阳再也等不下去,对他来说,苏军一走,他的八千部队,将在东北唱主角,还有补充进来的四千抗联老兵。,

能从残酷的游击战中,存活下来的士兵,都是jīng兵。将两个团的抗联部队,一个连、一个连的补充进1纵的五个团内,效果还是很显著的。

在朱可夫决定总攻前一天,苏军前线司令部前,曾一阳的警卫,正和朱可夫的警卫部队对峙着,双方都没有退让。曾一阳就带来两个警卫,不过虽然人少,至少在气势上,曾一阳的警卫,面对数十倍于自己的苏军警卫部队,丝毫也不落下风。

这也让苏军指挥部内来往的传令军官,大为惊讶。

“什么?曾一阳冲到了我的指挥部?”朱可夫张了张嘴巴,还是摆手对他副官说道:“请他们进来。”

“就曾一阳一个人,还带着两个警卫。”副官很无奈。

朱可夫笑了笑,心说:果然像传说的那样,曾一阳是个胆大包天的家伙。走出帐篷,朱可夫对营地内的另一座帐篷喊道:“bō塔bō夫,来一下。”

bō塔bō夫是朱可夫的副司令,作为指挥兵种协同作战的指挥员,这两天,他简直忙坏了。匆匆的将军帽带上有些稀疏的头发上,急匆匆的就走出了帐篷,就见到司令员正在等他。

“副司令同志,跟我一起去迎接你的老朋友。”朱可夫笑着道。

“司令同志,你不觉得,我现在恨不得双脚都能接电话……”bō塔bō夫挥舞着手臂,有些不悦的说着。朱可夫强拉着他,对他笑道:“等可恶的日本猴子被消灭后,我给你放假,一个星期。舞会、美酒一样都不会缺。”

“一个月”bō塔bō夫对一个星期的放松时间很不满意道,其实他也知道,只要诺mén坎战役结束,他大半会回到原来的老部队,在军司令部内,喝着茶,百无聊赖的听着参谋的汇报政治形势。

“我想你一定会乐意见他的,他是你一直念叨的老朋友。”

“老朋友?别逗了,我的老朋友都在欧洲,草原上的朋友只有蚊子……”即便配备了防蚊器具,但还不能阻挡无孔不入的蚊子的专营,总能逮到机会,在féi胖的bō塔bō夫的脚上咬上一个大包。

走进营mén的时候,bō塔bō夫愣了愣,不解道:“méng古人?”他倒是认识几个,不过眼前的这个人,他真的想不起来,到底在那里见过。

“都散开,他是我的朋友。”卫兵见朱可夫亲自迎接了出来,立刻就收起了武器,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就着这个空隙,曾一阳也让他的警卫,去摩托车上等着。

“下午好,朱可夫将军,我冒昧过来,是有很紧急的事情要恨你商量。”曾一阳开mén见山道。

“您好,曾一阳将军,我很高兴能在远东和你相见。”朱可夫宽大的手掌有力的握住了曾一阳的手,两人像是神jiāo已久的老朋友,互相拥抱了一下。

拥抱过后,曾一阳的眼神往朱可夫的身边,心说:这半大老头难道也是名将,不过诺mén坎最耀眼的除了朱可夫之外,就是那些天空中的苏联英雄了。

“这是我的副司令,М?И?bō塔bō夫同志。”朱可夫伸手将身边的bō塔bō夫介绍给了曾一阳。

“您好”曾一阳对bō塔bō夫就没有显得那么热络了。

反而bō塔bō夫和热情的又是上来拥抱,又是抱着贴面礼,让曾一阳很无措。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原来bō塔bō夫是曾一阳在伏龙芝的学弟。

对曾一阳多兵种协同作战的毕业论文很是推崇,已经道了崇拜的地步。

这次,bō塔bō夫在远东的诺mén坎调动作战的很多思路,都来源于曾一阳的论文。

曾一阳很想牛B的说一句,哥的理论,50年不落后。只不过光想想,说出来的话,他害怕装B被雷劈。

在朱可夫的帐篷内坐定,曾一阳就说了自己的来意,乘着苏军发动总攻的时机,他希望自己的部队能够在获得补充之后,立刻扑向日军的后方的海拉尔,伺机占领海拉尔。

朱可夫对曾一阳发现他在着手准备反攻,并不惊讶,事实上,只要是在苏军营地内的指挥官,稍微有些大战的经验,就会发现端倪。,

这几天的部队调动已经非常平凡,整个大战一触即发。

尤其是作为攻击主力的两个坦克旅,和三个摩托化步兵旅,已经部署到了两翼,突袭之后,将日军40公里内的防线撕裂,并迂回到其后方,将关东军第6军包围在内。

但是,曾一阳想要凭借手中的一万多人的部队,偷袭海拉尔,这在朱可夫看来据对是一项疯狂的冒险。

而且这么大的事,朱可夫不能轻易的下决定,必须上报给莫斯科。

“我可以向莫斯科询问,是否答应你的请求。”朱可夫大度的将自己难处说了出来,这也不是秘密,没有必要隐瞒。加上,曾一阳带兵通过méng古进入东北的决定,也是苏联要求的。

对于曾一阳来说,何时入东北,很关键,最好是关东军最虚弱的时候,这才会给他的部队,增加更大的机会。

但对苏联来说,这些并不重要,只要扰luàn关东军对苏联的军事冒险,这已经足够了。

“曾将军,听说你在鲁西战场,也使用了坦克作战。对于这次苏日之间的战役,你会如何指挥?”

朱可夫对曾一阳很好奇,因为曾一阳在坦克数量明显不足的情况下,使用‘替代品’,将汽车当成运兵装甲车来使用。

汽车上的士兵,随时随地都可以在战场上下车作战,甚至构筑工事。

同理,士兵上车赶赴下一个攻击方向,也变得很容易,不但节省了体力,而且还能够减少伤亡,和作战的机动能力,如同一个移动的兵站一样致命。

这场发生在去年的战役,已经成为了苏联红军中,很多军事学院的坦克战例来学习。

曾一阳想了想,从朱可夫拥有的兵力来说,这并不难,在日军两翼负责包抄的坦克和装甲步兵5个旅,能在短时间内,将日军三个师团包饺子。

“两个坦克旅,对上日军的仅有的一个坦克师团,在坦克数量和质量上苏联红军战局绝对优势,这一区域,只要有一个旅的步兵作战,就能将日军坦克全部歼灭,并在第一时间,分兵绕道日军第7师团的后方,迫使日军放弃阵地,往中央集群退守……重炮的作用,在密集步兵下,比任何武器都管用……而左翼的摩步兵82师,拥有近300两装甲车,和各种车辆,足够对付日军中最弱的23师团……”

曾一阳侃侃而谈,可坐在野战帆布椅上的朱可夫已经冷汗淋淋了。

到前线才两天的曾一阳,就像是亲自指挥作战一样,对他的战略清楚之极。朱可夫,不仅想到,难道他的部署,根本就瞒不住日军的眼睛,被dòng悉了。

第一三四章 重装出击

第一三四章

重装出击

莫斯科回电,在当天晚上八点,就传到了远东第一集团军司令部。

朱可夫看着从莫斯科发来的电报,脸上也扬起了一丝笑容。

回电中,不但是斯大林亲自拟好的电文,电文中不失对他在远东所做的努力给予了肯定,而且还很重视的对他的军事才能不失褒奖,这对于还没有受到过斯大林单独接见的朱可夫来说,无疑是jīng神上极大的鼓舞。

既然曾一阳敢带着部队,在苏军前线总攻后,偷袭日军的大后方——海拉尔。这足够说明,在前线,苏军一定会获得一场大胜,和八万苏méng军在前线对峙的关东军三个师团的生死存亡,已经握在了苏军的手中。

斯大林的想法,就是让这三个师团,成为关东军愚蠢的政治冒险的牺牲品。

朱可夫jī动的拿着电报,他发现,原来自己在远东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一个多月的紧张布局,已经让日军以为,这场战争已经结束。苏军不过是在边境组织防御,和关东军对峙。

这种错误的论断,在关东军海拉尔前线指挥部内,已经形成了共识。

上到日军关东军副司令荻洲立兵中将,下到在23师团上串下跳的辻政信少佐都坚信,苏联红军在大清洗后,已经无力于指挥庞大的作战兵团,与装备jīng良的关东军主力决战。

反而更相信一种说法,就是苏联红军,想要在远东保持现有领土状况。

这种情况,确实有一定的可信度。但关东军上下,都低估了斯大林的战略眼光。

第二天,是日军中军官休假的日子——星期天。这一天内,成群的日军前线指挥官,都坐上汽车,骑上战马,往海拉尔城内涌去。

那里有从本土运来的清酒,打扮可人的舞伎,还有让男人一提起,声音立刻就会高亢的后勤慰安所。

早上六点,苏军气象专家,就汇报苏军指挥部,通过他们的观察,这一天将是晴天,适合空军轰炸机编队轰炸。

后方的数个野战机场立刻行动起来,而前线的重炮部队,将一发发用来míhuò日军的烟雾弹,从牵引车上装卸下来,摆放在大炮的周围。

大战一触即发。

7:00,苏联的一百五十架飞机,准时出现在哈拉哈河东岸上空。

随着空中隆隆的飞机引擎声越来越响,日军步兵茫然的抬头看向了天空。

轰隆——

一团团烟雾在日军阵地上赫然爆炸,炮弹中的化学成分在爆炸在空气中后,立刻挥发成了一团团浓烟。

这种用来防止敌人高shè炮的烟雾弹,不但能够掩护轰炸机在敌头顶安然的投下炸弹,还能给装甲部队赢得时间。

“轰炸——,马上进入掩体——”留在阵地上,没有去城里找乐子的日军军官,高声对战壕中的士兵吼叫着。

灾难的一刻,就在此时点燃。

由于缺乏木料和建筑材料,日军的阵地仅限于士兵手挖的壕沟和防炮坑。简陋的和他们自称的无敌军队,成为鲜明的对比。相比,苏军的准备充分,而日军阵地上,显然是一片惊慌,士兵在惊惶无措的战抖中等待着苏军轰炸的结束。

航空炸弹造成的伤亡并不大,但给人的震撼,却是大炮都无法比拟的。

人在夹杂着弹片,石块的气流中,被撕裂,撕碎的场景,让很多日军士兵甚至准备放弃了抵抗。

上午9:00,在轰炸了两个xiǎo时之后,苏联飞机并没有遇到抵抗,安然从战场上空撤离。随之,大量的气球从战场各处升空。这种充满了氢气的气球,在天空中数百米的高空中停留,在风力不大的情况下,这能够给日军的飞机,很大的麻烦。

“苏联人真阔,我要是有这么多飞机大炮,让我打东京,我都敢应下来。”李漫山举着望眼镜,看着眼睛都酸了,还舍不得将望眼镜摘下来。

“连东京在哪里都不知道,还敢大言不惭的说打东京”

“抓个鬼子问问不就结了吗?”

“我觉得苏联红军都有些发傻,坦克冲上去之后,步兵愣了足有三十分钟,这时间连上个饭,泡个xiǎo澡都够了。”,

“……日军阵地在被烟雾弹笼罩的时候,他们的高shè炮很少发shè,这种节约的做法,和在战场上冷静的心态,是苏联红军学不来的……”

……

说什么的都有,总之都云山雾罩的,像是在说大戏。但实际上,有血有ròu的军人都想冲上去,因为这是在他们的领土上,发生的一场战争。而参战的两国都和他们没有一点关系。

曾一阳很无语,也很无奈,好不容易带着干部战士,在哈拉哈河的西岸高地上,观看这场在中国大地的上发生的,苏日两国的战争。

作为强大一方的盟友,曾一阳的感情是很复杂的,他想到才过去三十年的日俄战争,满清也是对苏俄两国在东北的战争熟视无睹。并不是不想chā手,而是没有这个实力。

随着苏联T-26、T-28坦克,和BT-6、BT-7装甲车冲出掩体的时候,日军的步兵防线,彻底被冲垮。事实上,很多日军都趴在战壕中,缩缩发抖,还不知道空袭是否已经结束。

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鲜血。

而日军军官一再警告他们,如果让苏联红军抓住,他们的命运将是死亡,有极少数人并不信,但绝大部分日军士兵都相信了。

尤其是日军第七师团的士兵,彪悍的作战风格,随处可见的自杀式进攻,苏军势不可挡的坦克推进,在第七师团停顿了一下。

就这样,给关东军第1坦克师团的反攻创造了条件。

这是绝对不允许的,关键时刻,朱可夫命令第11坦克旅扑向了关东军第1坦克师团。

这是日军中仅有的一个坦克师团,即便在中国战场最关键的时候,日军也没有想过,要将这个师团掉入中国战场。这个师团是日军的命根子,为了对付苏军,关东军甚至连命根子都不要了。

可见,关东军要是在诺mén坎输掉所有参战部队,那么关东军将在两三年内,都无法恢复元气。

在朱可夫的认识中,日军中最强的是步兵,其次是空军,接着是炮兵,最后才是坦克。

估计在前线指挥的关东军副司令——荻洲立兵中将,知道这个结果,还会不会将关东军第1坦克师团派到战场上去。不过,这一切都晚了。

就像苏军估计的那样,日军的坦克,面对苏军坦克的结果只有一个——被击毁。

57MM口径的日军坦克炮,早在两个多月前,一场xiǎo规模坦克作战中,就暴lù出了穿甲能力不足的弱点。面对苏军的BT-7装甲车都无法击穿防御比较弱得侧面装甲,对付装甲更厚实的T-28重型坦克的正面装甲,T-28甚至能够安然的等日军的坦克将所有的炮弹都打光,都不会损伤装甲。

尤其是日军坦克兵的训练都不是以坦克为训练器材,而是以装甲车为训练器材,这让本来就先天不足的关东军第1坦克师团的战斗力,变得更弱了。

在苏军坦克的包围中,关东军第1坦克师团率先发动了攻击,这进攻,被苏军的坦克炮,瞬间化解。

一团团的火焰,在日军的坦克炮塔上燃起。

只要被苏军顶上的日军坦克,就很难避免这种一击即垮的结果。

一场被关东军称为,史诗般的坦克大对决,毫无悬念的在远东以日军的大败落幕。

海拉尔,日军前线司令部内。

此时电话正一刻都不听的想着,所有人都忙成了一团。不少人还通红着脸膛,醉醺醺的在司令部内,跌跌撞撞的行走,让人很难想象,这是军纪严密的日军前敌指挥部。

“嵯峨君,前线需要飞机的援助,我不能让我的士兵,在俄国人的轰炸机底下,和对方的坦克作战”荻洲立兵疯狂的对着电话怒吼着。

但嵯峨彻二中将早就不是战争刚爆发时候,那个豪气万丈的关东军航空兵司令了,17个飞行中队,就留下了两个飞行中队,嵯峨彻二中将已经不敢命令飞机再升上天空了。

“荻洲君,你我不是xiǎo孩子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手中还有多少空军,即便升空,也不能扭转战局,要知道,我手中的五十架飞机,是关东军最后的航空部队,这些飞机失去后,我们只能用气球去高空侦察了。”

嵯峨彻二中将无奈的声音,在电话中显得是那么的苍白。

荻洲立兵怎么会不明白航空兵的难处,但是他实在担心关东军第1坦克师团的状况,要是这支部队被歼灭了,那么最后关东军的高层,就将会去种田。

荻洲立兵手中还有最后一个师团,没有派到前线,就是担任战役总预备队的甲种师团——日军第4师团,又称大阪师团。

第4师团说不上强横,但一贯的名声还算不错。

日俄战争中该师团,属于奥保巩大将的第2军,连克金州、南山、得利寺和大石桥等重镇,之后参加了辽阳、沙河、奉天会战,在荻洲立兵眼里,大阪师团是信得过的jīng锐部队。

荻洲立兵立刻签署了一份作战命令,让执行官送抵大阪师团师团部,让该师团连夜行军,增援哈拉哈河东线的日军部队。

可没让他没想到的是,师团开拔的消息刚刚下达,第4师团就炸窝了……

第一三五章 窝囊废师团登场

第一三五章

窝囊废师团登场

“阁下,傍晚集结完部队,可能有些问题。”

传令官站在师团长的面前,承受着莫大的压力,等待着师团长的训话,或者是死命令,传令官一动不动的站在泽田茂的跟前,很tǐng拔,也很威武。

泽田茂伤神的róu着太阳xùe,苦不堪言,谁会知道,堂堂的甲等师团,竟然会因为要上前线,士兵都嚷嚷着装病,要进入野战医院呢?

“还有……”传令官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师团的三个后方医院都住满了,很多士兵都躺在医院mén口,要求接受治疗,不愿离去。”

“是否有人发起了这次集体行动?”泽田茂狠下心,握住了指挥刀的刀把,他已经没有办法了,只好出此下策,用杀一儆百来解决让他羞于言语的窘境。

“没有……都是自发的……”

“不管怎样,师团必须在傍晚之前集结完毕,去海拉尔。这是关东军司令部的荻洲立兵中将的命令,我们不能逃避。”心力jiāo瘁的泽田茂,连撞墙的心都有了。

“这样的话,阁下,恕我直言,您只能带着一个旅团的士兵赶赴战场了。”

“我知道了,一个旅团就一个旅团吧”泽田茂还有下半句没有说,总比一个不去要好的多。到时候再找一个借口,直接搪塞一下司令部,就说第4师团的部队很分散,不利于集结,延误了行军时间。

反正,这也不是天大的错。

早在徐州战场上,第4师团支前支队,一个旅团,面对体力耗尽的,刚刚渡过运河的中**队,双方遭遇的时候,日军的震惊程度不亚于中**队。日军惊慌之后停下脚步,在路边埋锅造饭。意思再简单不过,就是告诉中**队,你们快点走,我们假装没看见。而这支中**队中,正好是第五战区司令部的警卫部队,将李宗仁的司令部放走了。

理由就是没有接到过进攻中**队的军令,第4师团借口烂的都拔不出来了。最后,第4师团被华北方面军从战斗序列中赶走,之后这个师团就到了东北,当人地方警备师团。

深知第4师团底细的寺内寿一,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的直属部队中,有这么一颗老鼠屎呢?

结果就是,华北方面军很好意的将第4师团送给了关东军,然后从关东军这里换了一个新编师团。这样的结果,皆大欢喜。

关东军获得了一个甲等师团的装备,却来了三万老爷兵,一个个都想着如何做生意发财,打仗的事情,能逃就逃。即便如此,关东军也认了,装备来了,一个挽马师团,就马匹就要近万匹,这跟新编师团,三四千马匹绝对不可同日而语。

可关东军想差了一件事情,就是任何一个甲等师团,关东军都没有资格改建。但这三万人,聚在一起,很多xiǎo城市一下子能够繁荣起来,满大街都是第4师团的士兵,见给自己的sī货拿出来贩卖,这让皇军的脸面搁到那里去

于是,关东军司令部一狠心,就让这个师团看地盘去,当个宪兵的还确实合适第4师团的风格。

在东北,那个城市需要一个甲等师团来管理地方呢?

没有,即便司令部所在城市长chūn,也不需要三万人的宪兵部队。

第4师团就被分开了用,满洲里一个大队,海拉尔两个中队,就这样,总算是驱鬼撒豆子般的,将第4师团安顿好了。还真别说,第4师团打仗不行,但当宪兵,却做得有模有样的,不但不抢老百姓,只要有人给得起钱,就是将枪卖了这种事,他们也敢干,绝对的童叟无欺,不少地方,率先繁荣了起来。

这是日军自1871年组建以来,绝无仅有的。将一个甲等挽马师团,却当成宪兵来使用,已经让泽田茂脸面无光。

但第4师团毕竟是甲等师团,是日军最早的六个师团之一。担任第4师团师团长的军官,很快就会获得升迁的机会。

寺内寿一大将、东久迩宫稔彦王、阿部信行大将等等,都在担任该师团师团长后,获得了晋升。

为了升官,部队孬一点他也认了。可行军作战命令下达后,师团竟然因为士兵害怕上战场,无法集结足够的兵力,这让泽田茂再也忍不下去了。,

这次发生在伪满和méng古边境的战役,本就让他紧张不已。害怕派他的师团上前线,这种心情,就像是知道自己的屁股底下烂了个大疮,害怕当众被扒下kù子,天下皆知一样。

离海拉尔最近的几个驻地,第4师团的官兵,很不情愿的上了火车,一个旅团的日军,在军官的驱赶下,在闷罐子车里想着如何逃避战场的办法。即使这样,抵达海拉尔的时候,本来应该11000人的旅团编制,打了个折扣,只来了8000人。

泽田茂下火车的时候,前线指挥官给予很了高规格的待遇,关东军副司令,荻洲立兵带着指挥部的参谋团,等在火车站上接待第4师团的官兵,这让泽田茂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泽田君,辛苦你了。”在荻洲立兵的陪同下,泽田茂心中忐忑的登上了给他准备好的汽车,往司令部而去。

在车上,荻洲立兵几次都拦住了想要一问究竟的泽田茂,反而一再许诺,只要关东军有的,不管是武器还是弹yào,荻洲立兵一定会全力给第4师团准备好。

刚刚在司令部一个不起眼的xiǎo会客室内坐定,泽田茂就站了起来,却被荻洲立兵拦住了,就见他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只能告诉你,情况很不好,苏军大兵团反攻了,前线的部队危在旦夕。”

“什么?”泽田茂本以为不过是伤亡多了一些,和前线的一个师团换防而已,可结果好像不是这个意思。

要是手下那些hún蛋,听到了前线关东军jīng锐大败的消息,还不炸窝了。

第4师团的军官没有问题,这些人都是从军校毕业后,进入第4师团的,军人的血xìng,和战斗yù望一点都不缺。但总不能让才几百人的军官,去往前冲,士兵在后面看着吧

“第1坦克师团的损失很大,战车基本都被毁,最担忧的是,苏军的战车部队,已经绕到第7师团身后,现在战场已经搅合在一起了。如何能打破这种僵局,反败为胜,还看第4师团的增援了。”

“但是师团的野炮联队,骑兵联队,还在集结中,估计需要三天的时间,才能抵达海拉尔。”泽田茂实在没辙了,他想用时间来拖延一下命令,还有,他说的确实是实话。

荻洲立兵无奈,只好答应了泽田茂的请求,给他三天的时间让部队集结。

这一等,等到了前线3个师团的关东军部队,被苏联红军包围,突破无力,迫切需要增援。

好不容易凑足了一万八千人的兵力,泽田茂苦着脸命令部队即刻开拔。

头一天部队还算正常,出城20公里后,已经是傍晚了。前线战事不利的消息,在士兵中间疯传,士气已经低落到了只要发现苏军,就要投降的地步。第4师团的军官也无奈的向师团长进言,总不能让一个甲种师团,到前线后,就向对方全部投降吧

这样的话,这些军官将第一个被追究责任的。

第二天,日上三竿,士兵们在军官的催促下很不情愿的从军毯中爬出来,埋锅造饭,踏上行军道路的时候,已经是临近中午了。

这一天,士兵们总算是感受到了一丝,师团上下一心的融洽。

军官已经不再催促士兵行军,反而爱干嘛就干嘛?

于是第二天,第4师团的大部队,行军10公里后,再一次找到了宿营地,休息了下来。这时候一个士兵回头看了一眼,立刻惊叫道:“石村,快看,我们都走了两天来,海拉尔的房子怎么还能看得到。”

草原上能见度好,一望平川,看到30公里外的房屋,也不是难事。

“三木,我们死定了。”石村沮丧着脸,回头xiǎo声的对三木说道:“草原这么大,要是苏军打过来,我们逃都逃不了……”

“这该怎么办?我是独子,家里的杂货店,还等着我继承呢?”三木的声音中已经带着哭腔了。

这时候另一个士兵神神叨叨的说:“我们是去送死,离开海拉尔的时候,我用一个金镏子买到了一个信息,前线三个师团已经被包围了。”说完之后,这个士兵还在心疼他的金镏子,不过相对于保命来说,财物算不得什么了。

“什么?这不是去送死吗?”有人愤怒道。

“装病已经不可能了。”石村暗自悔恨自己的反应慢了许多,师团的后方医院,竟然在不到一个xiǎo时之内,就住满了。

没有住上医院的士兵,只能跟着去前线。

“三木,你们班后半夜执勤。”传令官骑着马,从部队中穿行而过,下达了一个禁戒的命令。

这时候,三木周边的几个士兵一下子全围到了三木的周围,要他帮忙。

“你们走了,我不是要被枪毙”三木坚决不同意。

石村的脑子也好使了,抓着三木的手,低声媚笑道:“我们一起走。”

三木沉默了……

第一三六章 欧战爆发

第一三六章

欧战爆发

前线总攻一开始,1纵就召开了誓师大会,确定了10天后,开赴东北战场的前委决议。

早就知道,部队是要打到东北去的,但听到纵队领导亲自下达命令,战士们还是很兴奋。

除了临时担任1纵后勤部长的刘先河,一直愁眉不展之外,不管是从陕北一路行军到达méng古边境的原西北河防部队,还是滞留在苏联的抗联战士,都大为兴奋。

部队的构成中,至少8成以上,都是东北籍士兵,这些战士,对于打回老家去,从关东军的铁蹄下解放父老乡亲,一个个都摩拳擦掌的想要在战场上,多杀鬼子。

这不是他管得事情,至少曾一阳带部队偷袭日军后方,能够拖住关东军从东北各地chōu调来的部队,这对于苏军来说百利无害。

不过,在一些物资补给上,朱可夫确实无法给予曾一阳确切的保证。

打个比方说,世界上81MM口径的迫击炮是通用型号,但是苏军别出心裁的使用的是82MM口径的迫击炮。这样一来,苏军的大口径迫击炮能够使用缴获日军的弹yào,但是日军却无法给使用苏军的82MM迫击炮炮弹。

这让朱可夫很为难,日军的弹yào本来就不足,被苏军缴获的就更少了。

能够给予曾一阳的援助也是少之又少,最后,无奈之下,曾一阳只好将苏军的82口径的迫击炮带了几mén。

好在曾一阳很看重的棉衣等过冬的物资,一样都不缺,部队还是按时的准备出发了。加上1纵出发的时候,带够了足够的马匹,后来在草原上也缴获了几百匹马,这样一来,部队的机动能力还是很强的。

“苏军能够很快的将包围的三个关东军师团歼灭,到时候,海拉尔、满洲里等地方,还不是由着我们选?这时候部队出发,很容易遇上日军增援部队,一旦遭遇作战,会给部队带来很大的损失。司令员,欧战爆发,难道真的会bō及到远东的局势吗?”谢维俊对部队匆忙出发,是有意见的。

“这个问题比较复杂,我等一会儿回答你。”曾一阳转头问道:“老刘,你那里准备的怎么样了?”

“粮食足够半个月的,冬衣都准备好了。只是弹yào方面,尤其是迫击炮的炮弹,还是略显不足,但是三八步枪的子弹很多,机枪弹也不少,后勤还带了两千支步枪,其中两百支是莫辛-纳甘狙击步枪,其余的都是日军的三八步枪。还有80tǐng轻重机枪,都是日军的装备……”

大军未行,粮草先行。一支上万人的部队,加上是敌占区作战,面临的危险还不仅仅是这些。但要是后勤都无法保障,部队用不了几天,就会垮掉。

谁都可以等,但在诺mén坎的曾一阳不能等。因为,在九月三日清晨,他收到了欧战爆发的消息。

这条消息一出,立刻就让出兵行动提到了倒计时上。

曾一阳猜测,德国为了避免两线作战,一定会和苏联缔结盟约。而日本和德国的缔盟,早就不是秘密,关东军为什么敢在远东对苏联用兵,还不是希特勒对苏联的仇视。尤其是,日本已经在1936年11月25日同德国签署《**产国际协定》,之后意大利在37年加入。三个国家签订的合约中,最大的敌人不是英法,也不是美国,而是横跨亚欧大陆的苏联。

联系到关东军在远东,对苏联的军事冒险。就是基于,德国对苏联发动进攻,失去了德国这个最强大的盟友,日本在远东的战略试探,只能是一场闹剧。

在军事失败已经注定的前提下,日本军方一定会在远东,寻求和苏联的和解。

一旦,日本和苏联在远东停战,那么1纵很可能被苏联扣留在苏联。

他只能不断的催促苏军,将进入东北的物资准备好。当然,曾一阳很习惯的将需要的物资翻了两倍。只要,从苏军那里拿到足够的物资,他就会很坦然和朱可夫告别。

担当联络的刘先河就用磕磕绊绊的俄语,来往于苏军的后勤部的各个仓库,整天被苏军的后勤军官,灌的醉醺醺的回到营地,但成绩斐然,仅仅用十天的功夫,将物资筹足了一半。,

曾一阳也深知,能做到一点,已经是不错了。这才对谢维俊等人说道:“欧洲爆发,可以说是德国和英法的决裂。你们一定知道,上次欧战的时候,德国为什么败的那么惨吧”

谢维俊是仔细研究过的,当即点头道:“两线作战,兵力、火力都被分散,德军的突击能够无法获得良好的施展,导致最后只能阵地战。”

“为了避免上次欧洲失利的结果,德国人和苏联暂时保持克制很重要。签订一份盟约,也不难猜测。”曾一阳就是记不起来,德国和苏联到底是什么时候签订的盟约。

不过德国和苏联,南北夹击bō兰,最后吞并bō兰的历史,他还是能够记起来的。

说到这里,已经够明白了。苏联和德国缔结盟约,德国和日本又是盟友,那么最后,苏日停战,德国担任中间人不是难事。要是苏日停战,1纵最好的结果就是从草原上回到根据地。

还有更糟的,就是被苏联留在国外。

这是每个一心回到东北老家,准备将打鬼子打出去的士兵,都不能够接受的。

谢维俊咽了口唾沫,艰难道:“难道是德国会和苏联缔结盟约,保证东线的稳定?”

“德军在9月1日凌晨,发动了对bō兰的进攻,这是中央给我们的电报,大家都知道。据我分析,在德军进攻之前,可以确定的是,德国一定已经和苏联签订了盟约,才敢于做出进攻bō兰的决定。至于盟约的内容,我们是永远无法猜测到的,或许,德国和苏联共同出兵bō兰,瓜分这个对他们来说,可以充当战略缓冲的东欧国家,这也难说。幸运的是,关东军在苏军包围之后,还拒绝投降,这才给了我们足够的时间,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时间已经不多了。”

曾一阳的语气带着紧迫感,这让在座的几人很是紧张。

被扣留,想都不要想。谢维俊立刻站出来,表态道:“我看部队现在就能走。为了避免日军侦察机发现,我建议,今晚凌晨,主力部队渡过哈拉哈河,绕开战场,向海拉尔进发。

刘先河也点头表示同意,不过他考虑的更全面一些,先让各团的团长政委通个气,让部队能够有一点准备。

“可以,但只能以巡视部队的方式,单独和他们接触。避免引起苏军的注意。”曾一阳当即就同意了。

他带着自己的警卫,又一次找到了朱可夫,要求带部队增加实战经验,配合苏军的作战,参加对被包围的日军围剿。

朱可夫正在为此事而苦恼,日军的23师团的防御,很快就被分割,苏军进展很顺利。但面对第7师团,苏军步兵训练不足的情况很快就暴lù了出来,而日军在阵地周围,早就挖好了防坦克壕沟,躲在工事内,对用反坦克炮对偷袭苏军坦克。

步兵冲不上去,装甲兵又过不去。

已经包围了日军6天的朱可夫,巴不得在步兵作战中,一点都不比日军逊sè的1纵发起一场可以让战斗结束的进攻。

拿到了朱可夫亲自签署的过河通行证,当天傍晚,5个团,直属后勤部队,炮兵学校,抗大东北分校等部队和人员。静静的行军到了哈拉哈河苏军渡桥前,井然有序的走过渡桥。

等到最后一个士兵渡河了哈拉哈河,纵队忽然发布命令,部队迅速绕过战场,往海拉尔方向急行军。

从哈拉哈河东岸,到海拉尔足足有两百公里,部队行军需要三天,急行军的话,两天的时间能够赶到。

1纵能否在东北扎下根,后续的部队能否快速进入东北,从华北和东北连个战略重地接连的出击,是快速将日军消耗的最好办法。也是为八路军迅速占领北方的唯一途径。

中央早在曾一阳出兵的时候,就已经批准了原40军部队,在两年内,分批进入东北的决定。

前线的苏军,没有等到从西岸过来的增援部队,而且在连联络官,都没有出现,这让在指挥部内久久没有接到回复的朱可夫有些不解。

难道夜间行军,曾一阳带着部队在草原上偏离了方向?

但随着苏军联络官在前线指挥部内,想指挥作战的指挥官告状,曾一阳带着部队擅自行动,不听指挥部命令。

消息传回到朱可夫的指挥机构,才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安。这个时候,派骑兵去追已经不可能了。尤其是,曾一阳带着部队连夜急行军,天亮的时候,已经距离最近的苏军至少50公里。

朱可夫无奈之下,只能向莫斯科报告,曾一阳带着**的军队,已经进入中国东北,关东军的势力范围。

莫斯科的回电,让朱可夫冷汗都留下来了,一直以来xiǎo心谨慎的在前线做事。没想到,最后还是出错了。

“将他们追回来……”

电报的内容,预示着很多内容,朱可夫仅仅从几个字的电报上,就得到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

莫斯科不准备在远东,和关东军扩大战事了。

第一三七章 俘虏三木清河

第一三七章

俘虏三木清河

“阁下,师团昨日又有一百多人走失,其中包括夜里两个班的执勤人员……”

什么走失?其实就是逃兵。

“让宪兵部队看好后勤,别让逃兵,将后勤的补给偷走。”

泽田茂早就麻木了,从刚担任师团长。一走到第4师一部的mén口,就发现二十过个第4师团的士兵,在营房mén口摆开地摊,和中国老百姓在侃价。商品五huā八mén,都是军需品,包括香烟,罐头食品,还有布料,甚至连汽油都在买。

这个让所有军队羞愧的行为,已经让他的血压上升二十个百分点。但随着他对这支部队的深入了解,已经到了见多不怪的时候。对于泽田茂来说,在北满驻扎的第4师团的士兵,在和抗联jiāo易yào品、弹yào的时候,不要被关东军司令部知道,就已经万幸了。

不过,他的这个担心多余了。北满没有抗联部队,但土匪还是不少。士兵对于训练很反感,多出来的弹yào,能换成钱白huāhuā的银元,也算是一件好事。

关键是,在这件事情上,从泽田茂一下,师团的各级军官,都拿到了好处,让他有火都无处发。

什么一百多人走失,全都是逃兵。大部队行动,还会有人走失,这么可笑的回答,完全是脆弱的自尊心在作祟。

这也难怪,第4师团自从征召之后,在中国战场频频被当做jīng锐使用,但往往行动上慢半拍,总是能有惊无险的在仗打完了的时候,才匆匆赶到战场。为什么,他们总能好运气的晚来一步。

日军高层不想提起,第4师团的官兵也箴口不言。

中国战场已经让第4师团的官兵感觉到很不安全,深怕哪一天被派上前线,当成攻击部队使用。

所以,他们对于来到东北,编入关东军是很有归属感的。

但这要有一个前提,安全

在日军中,一个甲等师团的士兵,要求安全,这无疑是奢望。对他们来说,去增援前线被苏军包围的三个师团的关东军部队,完全是一条不归路,危险程度,已经不xiǎo于敢死冲锋前的那一哆嗦。

这时候,心思活络的士兵,开始琢磨。

师团遇上苏军,肯定是会在第一时间就被击溃,那时,能活到战争结束后的,谁还知道对方是逃兵。没有人指认,也没有人告发,即便当官的要追究,也都无从查起。

用一句好奇万丈的话来说:老子在北满流过血,为帝国立过战功。

保命要紧,这种想法还不是一个两个,完全成为了一种共识。

可见,如果苏军能够分出一个机械化坦克旅来,在外围这么一吓这些被自己吓坏了的日军,让一个日军甲等师团投降,都不见得是难事。

可惜的是,苏军总指挥朱可夫并没有顾得上日军的这支增援部队,反而要求在日军增援来到之前,将包围的三个日军师团全部消灭。既然日军拒绝投降,那么他们自然要承受狂妄带来的后果,那就是死。

让第四师团想不到的是,他们虽然在后方驻足不前,但很快他们就要遇上平生第一个大敌。

1纵已经出发了一天半夜,行军100公里,抵达哈拉哈河到海拉尔的中间。

短暂休息一晚上之后,部队开拔。

1纵的指挥机构是不知道日军在海拉尔有多少兵力的,一个联队,还是一个旅团,都是未知数。所以,1纵在越靠近海拉尔,就越显得谨慎。这种谨慎很快在侦察部队上,获得了回报。

在距离海拉尔大约五十公里处,有一支日军部队,人数很多。

看着像是日军的增援部队,骑兵、炮兵、步兵都很齐全,经验丰富的侦察部队,很容易想到是一个装备齐整的日军师团。但看不出是否是甲等师团,还是新编师团。

“日军的兵力大致在多少?”

“在一个师团左右,应该不是甲等师团。”余得水想了想,得出的记过就是,人数上不符合甲等师团的编制。余得水拿出了一份在日军营地附近收集到得日军画报,jiāo给了曾一阳。

曾一阳的担心终于来了,遇到了关东军往前线派遣的增援部队。如果是一个日军旅团,他倒是不担心,谁都不比谁强多少。1纵想要迅速撤离战场也不是难事。,

越过海拉尔附近的铁路,就是大兴安岭,要想在茫茫大山中,追击1纵,无疑是大海捞针。

“淀……”曾一阳轻声的念叨着,他总觉得这个字很熟悉。这因该是日军师团的一个编号,比如第二师团是“勇”,第九师团是“武”等等,忽然他心中一动,忽然说道:“不会这么巧吧”

“司令员,你想到了什么?”谢维俊见曾一阳神神叨叨的,像是在想事,一般这时候,他们这些战友和部下,就不会打扰曾一阳。谁知道,会不会因为一句话打扰,让曾一阳脑海中的指挥思路给打断了呢?

“余得水。”

“到——”

马上带着一个班的战士,在日军宿营地周围抓一个舌头,记住一定要抓士兵,不要军官。

“你们几个,跟我走。”余得水一挥手,在他周围的十几个战士,立刻上马,打马绕过第4师团的正前方,往其周围搜索。一般部队,在驻扎之后,都会派出步兵巡视。

抓舌头,也是抓这些人比较容易。

“应该是第4师团,这个师团是日军中的老牌师团。我估计海拉尔的日军指挥部内,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曾一阳看着做工略显粗糙的画报,在这个时代,这种印刷有单sè图案的画报,也是稀罕物。对曾一阳来说,他不懂日语,但不妨碍他看日文的画报。由于日文在创造时,广泛借鉴了中文,有的甚至直接用中文来写。只要是个识字的中国人,就能毫无障碍的看懂日本人的报纸。

“什么?甲等师团。”谢维俊紧张道,从曾一阳命令余得水去抓舌头,就已经决定了要和对手打一场。

谢维俊本来就紧张,兵力上只有对手一半,这场仗就够艰难的。而且还是日军中最jīng锐的甲等师团。

想要劝,但直到曾一阳决定了事情,都有他的道理,还是等曾一阳自己把答案揭晓。于是,这支部队的几个决策者,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曾一阳看。

感觉气氛有些异样的曾一阳抬头看了一眼大伙,怔怔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谢维俊苦笑道:“司令员,你就告诉我们吧面对一个日军甲等师团发动进攻,有多大的机会。我们就一万两千人,其中后勤就六百多人,加上很多是随军的学员政工干部,近两千人。作战兵力只有一万人不到,这仗打起来没有优势啊”

“恩,有道理。那就夜袭吧”曾一阳笑了笑点头道。

“不行。鬼子本来就jīng于打夜袭,苏军在这上面,就吃过很大的亏。我军虽然不怵和日军打野战,但关键是我军的兵力不具备绝对优势,一旦让日军回过神来,反而会让我军处于被动地位。”

谢维俊的话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认同,但几个主力团长却不说话,反而期待的看着曾一阳。

作为领兵军官,他们自然知道,身边有一支庞大数量的敌人,对他们的威胁比打一仗都xiǎo。

会场有些沉闷,曾一阳一声不吭的看着画报,就像是和他无关似的。其实,他在用余光观察几个五个作战团长,对于野战部队来说,团一级的指挥官是最重要的中坚力量。

只有他们觉得可行,作战的前期才会变得顺利。

这时候,王利发站起来,看了一眼周围的几个战友沉声道:“我认为这仗一定要打,而且要打的狠,打的漂亮。打出我军收复东北全境的决心。”

“我同意老王的决定。”李漫山将烟头在脚底上掐灭后,稳稳的说道。

纵队两个旅长都说话了,周围的几个团长反而轻松了很多。骑兵团长格日勒,三团长韩正勋,四团长包知德也点头认同。而且三团长韩正勋还想到了一个问题。

这支个日军师团是来干什么的?

事情很明白,就是去解救哈拉哈河被被困的日军三个师团。还有日军高层一定已经知道,关东军第1战车师团已经完蛋了。没有了坦克,和装甲车,这支被日军当成第一进攻部队所能发挥的战斗力,还不足一个步兵联队来的强。

关东军前线吃紧,要么关东军准备扩大事态,但从很多方面来说,关东军并不具备这个实力。,

“即便我们进攻日军,他们也会认为是我们是苏军。接到增援任务的日军,一定会留下xiǎo部队阻击,而大部队赶往前线。对我们来说,危险也不是很大。”韩正勋分析的还是有道理的。

“你们这是……”谢维俊有些气急,指着手下的团长们,苦口婆心道:“我知道你们想的是什么?附近有一个日军师团,对方随时可能出现在我军前行的道路上。一旦留xiǎo部队打阻击,等于让这支部队换取纵队脱离战场的时间。但你们想过没有,敌人有一个师团。我们进攻后,鬼子一旦稳住了防线,那么主力想要走就难了。你们这是赌博……”

刘先河见正在一边不语的曾一阳,说:“司令员,你就别看热闹了。”

众人都停下来,看向了曾一阳。争论归争论,但最后下决定的还是曾一阳,于是都等着他下命令。

曾一阳放下画报,笑道:“你们啊就没想过,这支日军部队为什么只有离开海拉尔五十公里吗?就不能等侦查部队,将日军的俘虏抓回来再下结论,打还是不打。”

一句话的事,就平息了一场争论。这不是曾一阳的水平高,而是他手中的画报给了他信心。要是遇上第二师团,或者其他关东军师团,他一定会谨慎的绕过海拉尔,往满洲里,或者部队南下,在齐齐哈尔南部穿越铁路。

但现实给了他一个很好的机会。

攻击满洲里,迅速占领满洲里车站,夺取日军的火车,快速南下。关东军一共才10个师团,在北满就有四个师团被拖入了战场。

他们还有南满的大片区域要防御,东线的松huā江和黑龙江,也是他们重点防御区域。

防御线超过两千公里,即使没有战争,关东军的兵力也不足。只要能够迅速进入东北腹地,给关东军致命一击,将其部署全部扰luàn,就能在一滩浑水中,获得曾一阳想要的结果。

在东北边境迅速占领大片区域,建立反日根据地。

只要抗日的大旗一竖起来,东北境内被压制的抗日武装,就会从新找到主心骨,一点点的壮大起来。加上,在年后,已经在晋察冀根据地整训的40军9纵,原来王炳南的部队,也将进入东北。威胁南满铁路,关东军的日子就会越来越不好过。

加上苏军是很希望御敌于国mén之外的,届时拿着苏联的武器补给,打鬼子。甚至要比在国内的抗日部队,日子都要过得好一些。

但这需要一个前提,曾一阳将伪满搞得天翻地覆,让苏联人看到关东军,甚至是整个日军在走下坡路,这就足够了。

天渐渐黑了下来,营地内漆黑一片,即便是要电灯也是在帐篷里,而且帐篷外面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到近,靠近了营地。

负责禁戒的战士发现是侦察营,急忙将枪收起来,上前询问:“舌头抓到了吗?”

“抓到了,正困在马背上。真不知还有这样的鬼子,孬的很,听刘翻译说,这鬼子好像还是一个逃兵,要向苏军投降。”侦察兵不屑的吐了口唾沫,像是吃了只苍蝇一般的恶心。

“快进去吧司令员都等着呢?”

余得水带着两个战士,押着被抓住的鬼子,往帐篷的方向走去。战士们都吃完了干粮后,裹着厚实的棉衣,都已经休息了。

几个人,也是轻手轻脚的走在营地中。

撩起帐篷的帆布,余得水愣了愣神,团长以上的干部都挤在帐篷中,满满当当的,一看就知道,是在等他。

余得水拉着绳子,将一个身材矮xiǎo,但还算壮实的日军拉进了帐篷。

日军一进帐篷,就有些愣神,不是苏军?但也有可能是远东苏军中有些鞑靼人组成的军队,他很可能遇到的就是这支部队,因为曾一阳穿着苏军很常见的军装。

“我叫三木清河,是自愿投降的,希望尊敬的各位,能够遵守国际公约,给予战俘待遇。”

刘翻译见状,只能再一次给三木当起了翻译。这家伙遇到人就说自己是自愿投降的,似乎态度好,也是功劳似的。,

这时候,连谢维俊都有些石化,转头询问的眼神看想了余得水。

余得水耸了耸肩膀,无奈道:“到处都是日军的逃兵,我们抓了几个,都是这样的货sè。”之后,余得水没好气的踢了俘虏一脚,鬼子俘虏还笑脸以对。

这下子,连曾一阳都纳闷了。难道日军第4师团真的烂成这样了?

之后的问题,三木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细。从第4师团集结的兵力,再到配备的食品和后勤,加上士兵的士气等等,只要曾一阳想知道的,都全部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部说了出来。

说句不夸张的话,即便曾一阳不想知道的,三木全都说出来了。

甚至还把他一起逃走的几个士兵的名字都说了出来,这家伙天生的一副叛徒相。其实曾一阳不知道,此时的三木怕极了。因为在日军对部队的宣传,一直在反复强调一个结果,就是一旦被苏军俘虏,一定会被苏军枪毙。

关东军的宣传部mén,就是让日军能够清醒的认识到,苏军的残忍,让日军能够在对上苏军时,战至最后一刻,乃至战死沙场。事实上他们猜对了,苏军比他们想象的要可怕。

等到问话结束后,三木紧张的看着曾一阳等人。商人势利是不假,但他们察言观sè的能力,确实要比平常人更胜一筹。三木似乎已经认准了曾一阳是这些人中的指挥官,献媚的对曾一阳傻笑着。

曾一阳本来就估计第4师团的战斗力不强,在匆忙被袭击时,组织防御的时间比较短。装病、逃兵、甚至在被俘虏后,毫不犹豫的将部队的机密说出来,这已经不是他印象中的日军,怎么有点像伪军啊但接着的情况,由不得他不信,这个三木的家伙,似乎认准了俘虏他的是苏军,一味的讨好,还用生硬的俄语喊了一句:“**万岁。”

此言一出,大杀四方。

参加审问的王利发,在退休后,应军委要求,写了一本回忆录,还重点的写到了这一段。

他是这么记录的:当时参谋长是不同意进攻第4师团的,主要考虑是兵力上不允许……之后负责抓日军俘虏的余得水同志,带来了几个日军俘虏……其中一个俘虏在审讯中,竟然高声喊了一句俄语,当时我们都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曾老总和参谋长等,去过苏联的首长都听懂了,脸sè很古怪。当时担任翻译的是刘健同志,他将鬼子俘虏的话翻译之后……我们都他**的石化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三八章 逃跑的司令官

第一三八章

逃跑的司令官

遇到了软柿子不捏,实在说不过去。

曾一阳立刻下令,部队往第4师团驻扎的区域移动,利用夜间能见度低,最大限度的靠近日军。

等待信号弹的攻击命令。

全纵队,包括在苏军那里淘换来的日军步兵炮,总数已经不下于一个炮兵旅的数量。只不过,大口径重炮没有,这种需要牵引车拉着才能走的大家伙,一旦牵引车坏了,绝对不是马匹能够拉得动的。

次日清晨,天还méngméng亮,1纵的炮兵部队,已经移动到了日军不到两公里的距离,所有的火炮都枕戈待旦,准备给日军致命一击。

而被苏军吓破了胆的日军第4师团,即便是等到天亮,也不会出发,几万人在草原上人心惶惶,正是七上八下的时候。

突然,一颗红sè的信号弹从草原上升起。

在营地休息的日军,突然看到这么突兀的一幕,立刻就傻了,有的拿起自己的武器,准备拔tuǐ回逃;有的已经靠近了马匹附近,一旦发现苏军进攻,就立刻骑上马逃命;还有的更绝,草丛中找一块凹地,往里一躺,口中念念叨叨的,像是咒语……

面对一群被苏军吓破了胆的日军,1纵可没有手软的迹象。

大xiǎo口径的火炮,全部集中起来,往日军集中的区域开火。一团团烟雾在日军的阵地上腾空而起,战马嘶吼,士兵luàn串。

炮兵攻击的主要目标还是日军的炮兵和步兵的集中区域。

在密集炮火下,很容易击中日军炮兵部队的弹yào车,一旦击中,就是一串惊天动地的爆炸。

第4师团的日军,完全被1纵的进攻给吓傻了。大叫着:“苏军进攻了,苏军进攻了。”

动摇军心的叫喊声,在第4师团的营地上空飘dàng着,将日军的恐惧又一次上升到了新的高度。仅仅一轮火炮齐shè,日军中就开始有逃兵了。

第4师团的身后,就是日军的前线总指挥部。关东军的副司令坐镇指挥,大量的参谋团聚集在一个边缘xiǎo城内,这让泽田茂不得不xiǎo心。看着已经luàn成一团的士兵,泽田茂脸上的肌ròuchōu动着,有心抵抗,但部队的人心都散了,还怎么抵挡?

“向司令部报告,苏军已经bī近海拉尔不到五十公里。第4师团官兵,正在努力抵抗苏军的进攻。”泽田茂这份及时的战报,救了荻洲立兵一命。

见参谋愣在一旁,有些举足无措的样子,泽田茂不由的怒气攻心道:“还不快去,难道你想让关东军副司令长官成为苏军的俘虏吗?”

“抱歉,师团长阁下。我马上去。”联络官走后,并不能让泽田茂有一刻的宁静。

师团部所在地,luàn糟糟的都是求救的喊话。

“阁下,请务必支持两个xiǎo时,两个xiǎo时后,援军马上抵达……”

参谋们说着重复的话,但即使是他们,也知道没有援军。士兵早就被苏军吓破胆了。自从踏入草原第一步起,逃兵的问题就一直困扰着军官们,第4师团的士兵不愧为xiǎo贩出生。

大部分都能见缝chā针的安然逃走,即便不幸被抓住,宪兵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只有其中的人才知道,这幅表情并不是埋怨,而是对老乡连逃兵都做不好的鄙视。

“将军阁下,司令部急电。”

泽田茂双眼无神的拿起了电报,刚看一眼,差点一哆嗦,将电报摔倒地上。

命令很简单,让第4师团阻击苏军两天,之后伺机撤往满洲里。

这等于是让泽田茂带着他手下两万人去送死,当然,从电报的签名上,泽田茂还是很容易分辨,这份电报并不是司令官荻洲立兵下达的命令,而是司令部内,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参谋签署的命令。

“该死的hún蛋。”泽田茂怒不可赦的将电报纸卷成一团,狠狠的扔在地上,眼睛死死的盯着发黄的电报纸,恨不得上去踩上两脚才舒心。

不过,并不是所有的参谋官,都是胆大妄为的极端分子。

就像第4师团,不少参谋就被士兵们的价值观所折服了。

日军中,参谋都是青壮军人,年纪不大,但大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右翼军人。信奉的就是用武力让对手屈服。可是,在第4师团的参谋官们,大都忘记了自己原来的理想,反而呆的越久,对战争越厌恶似地,也渐渐地沾染上了一些大阪士兵的习xìng,变得畏畏缩缩起来。但从骨子里说,这些人还是狂热的军国主义中坚力量,在真正的战斗来临之际,还是有所顾虑的。,

未战先怯,已经是日军中的最大耻辱。再说了,对手的兵力还不知道,光从火炮的数量来说,比第4师团强了一些。

日军的参谋的领兵的高级军官都知道,在他们身后,已经没有援兵了。但苏军的援军还不知道会有多少。

参谋很快就想通了,在海拉尔,关东军最快能够筹集到得兵力,要从南满调动,两天的调动时间,已经可以让海拉尔日军指挥部成为苏军的俘虏。

在前线指挥部将最后一支整编部队送上前线后,海拉尔的防御部队,已经只有两个中队的士兵了。

加上海拉尔的营建,本来就是以补给为首要。全部围绕着火车站而建造的城市,其中兵营和仓库是主要建筑。在建造过程中,根本就没有准备周围的防御设施。实际上,关东军早就没有钱,去建设边远的xiǎo城。

与此同时,1纵的主力第一旅两个团,已经靠近的日军的前沿。

攻击显得特别的顺利,日军甚至没有在攻击之后的十分钟内,部队的机枪阵地就贴着日军营地周围架设了起来。

这下子,第4师团的日军更慌了。

绝望的日军,看见营地内,刚刚还有说有笑的老乡,在顷刻间,就成了亡魂,连抵抗的心都没有了。刚刚准备反扑的一个日军大队,在短短十分钟内,大队长不得不下令,让部队撤退。

这下子,第4师团的士兵,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洪流一般的往身后逃去。

在战场边上,谢维俊张着嘴,看着四处逃窜的日军,脑子里一片空白。

就这么一个甲等师团,就被一万人的1纵,在短短的半个xiǎo时内击溃了。这要是在解放区,说出去,能吹上天了。

“命令骑兵团,出击。”曾一阳看着日军的húnluàn的阵势,摇了摇头,接下来的任务,对1纵来说还是很重的。

部队要在战斗结束后,急行军,用最快的速度抵达海拉尔。

从种种迹象来说,日军在海拉尔的兵力并不会太多,这也给1纵占领这个日军前线的大仓库,创造了机会。

但在此之前,还有第4师团这个大敌。

好在第4师团的畏敌情绪,实际上并没有给关东军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就第4师团的这点武器装备,对上苏军的机械化集群,侥幸不全军覆灭,也铁定是被苏军包围的货sè。

能够在海拉尔城外50公里区域内晃dàng,构筑工事,将可能出现的苏军突击部队挡住也是大功一件。

可惜的是,朱可夫指挥下的苏军稳有余,而攻不足。

这也和苏军接到的命令是将关东军打怕,斯大林并没有决心进攻伪满。也存着和日本停战的意思。加上苏军在前线作战,其步兵部队和日军jīng锐师团一笔,máo都不是。

虽然,苏军中狙击手的出现,让日军的指挥一度瘫痪。但实际上,日军的作战能力,尤其是xiǎo部队作战能力,大队和联队最强。反而到方面军,集团军一级的作战,往往会犯低级错误。

几天来,朱可夫只能希望用炮弹摧毁日军意志。面对堆积如山的军事物资,朱可夫也没准备再搬回去。

于是,就有了前线日军天天挨炸,就是死不投降,苏军步兵在阵地上大喊:“乌拉。”就不见冲锋的怪事。

关东军司令部一心想把战事闹大,但大本营却不支持的尴尬局面。这也使得,在停战之前,前线被围的日军,必须要和苏军这么死磕下去。

没想到,让第4师团夜夜担心的苏军没来,却把中g的部队引来了。而且还是jīng锐部队,加上苏军将缴获日军的火炮当成破烂一样送给了曾一阳,间接的增加的1纵的攻击实力。

更要命的是,连师团长泽田茂都认为,他们遇到的是苏军,而不是八路军或者是40军。

进攻一个xiǎo时后,日军第4师团全线溃退。

其中很大的原因就是日军师团长泽田茂认为,这不过是苏军的先前部队,其大部队很快会抵达。没有航空兵的支援,一个师团,在草原上是危险的,连躲避的地方都没有,这让泽田中将产生了一种错觉,就是前线的三个师团的日军主力,已经被苏军吃掉了。,

而苏军接下来的一步作战机会,就是攻入东北,从关东军防御相对薄弱的北线和西线,深入伪满腹地。

于是,在最关键的时候,泽田中将以第4师团师团长的名义,向关东军第6军指挥部发了一份电报。

海拉尔危机!

“我不走,我不能走。”荻洲立兵大喊着,深怕身边的警卫将他强行帮上火车。

“将军阁下,苏军距离我们已经只有不到五十公里了,只要半天,苏联人的坦克就能将海拉尔火车站封闭,到时候,再走就麻烦了。”副官一再的恳求着。

“你不懂,谁都可以从前线回齐齐哈尔,但惟独,我不能走。”荻洲立兵后悔道。

要是没有这次关东军的军事试探,关东军四个主力师团,也不会被送上不归路。这几乎是关东军一半以上的实力,尤其是关东军第1战车师团,即便两个甲等师团,也比不上这个师团的重要xìng。

让他绝望的是,第1战车师团所有的战车,已经在前线都被苏军炸毁。

战车士兵,和配合的炮兵,只能龟缩在第7师团的阵地上,当步兵使用。三十万关东军最jīng锐的一支部队,已经在这次冒险中,全部被葬送了。

荻洲立兵横趴在桌子上,看着有点像是耍无赖的样子。但只有他知道,自己是不得而而为之。

关东军副司令从前线逃走,就这一项罪责,就能让他永劫不复。再者,他也是日军中入侵苏联的中间派。一直以来,关东军对苏联的进攻部署,都是在在筹划。

要是他走了,可以想象,日军中北上苏联的陆军派系,将在内阁和军中,被彻底打压。和德国一起,东西夹击苏联的战役,将再也无法实行。

“阁下,难道……难道你想成为被苏军俘虏的集团军指挥官吗?”副官的一句话,让荻洲立兵顿时呆若木jī。

荻洲立兵最后的一点力气,也被部下的一声大吼,消散的干干净净。人也松松垮垮的,回头丧气道:“命令集团军司令部,立刻转移去满洲里要塞。”

“满洲里?”日军司令部一下子静了下来。

去任何地方,都要比满洲里要强的多。关键是,一旦海拉尔被苏军截断,那么满洲里就成了一座孤城,其作用只能给苏军添恶心,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你们没有听错,去满洲里。”荻洲立兵振作jīng神,抖抖索索的爬上了桌子,在接到部下递过来的指挥刀后,双手柱在xiōng前,在堪堪站稳,道:“如果满洲里失守,苏军能够毫无顾忌的北线,直接南下,对于缺乏机械化兵团的关东军来说,无疑是最坏的结果。”

荻洲立兵清了清喉咙,歇斯底里的大吼道:“依托满洲里的要塞,和守备大队,用我们的军人的意志,将苏联人的计划彻底捣毁,在苏军背后,组织一场反攻大战,将苏联人赶出去……”

“将苏联人赶出去——”

司令部内,年轻的参谋们,攥紧着拳头,再一次感觉到,xiōng口流动的不是血液,而是沸腾的火龙。

上一刻,想死了爹娘般的沮丧样,这一刻,便成了等待上阵杀敌的猛士。这种变化,也只有在日军中会出现。不过,平时他们不说将苏联人赶出去之类的宣传口号,而是将某某某征服之类的口号。

关东军高级参谋,寺田大佐站在一边,见证了这一刻的到来。不由感慨道:“荻洲将军,不愧为帝国勇将。”

很快,一群不明真相的日军军官,带着两个中队的士兵,开赴火车站。

齐刷刷的坐着北上的火车,其间悲歌四起……

第一三九章 荒原空城

第一三九章

荒原空城

“师团主力,撤退至东南20公里处,协防海拉尔。”泽田茂的命令非常及时的制止了日军的húnluàn,听到师团要撤退,第4师团的士兵也不慌了,一个个都开始准备起来。

和进攻时相反,第4师团在撤退时,发挥出来的专业素养,让军官们都有些汗颜,因为他们发现。士兵出奇的配合,甚至军官连口令都不用下达,士兵们都集结起来,并开始jiāo替掩护,缓缓的撤离战场。

看到这一幕,泽田茂的xiōng口就堵得慌。要是进攻有如此默契,在苏军主力未抵达之前,他的师团根本就不需要撤退。

但说什么都完了。他还不知道,进攻他的师团的军队,是中**队,要不然更后悔。

格日勒带领骑兵部队准备在日军最húnluàn的时候,发动对日军溃兵的突袭。但很快他就发现日军竟然摆出的阵势,他竟然占不到便宜,看着缓缓撤离战场的日军,他只能无奈的将骑兵部队收拢了起来。

“报告首长,我军大胜。”作为攻击部队指挥官的王利发,说出大胜的时候,脸上竟然带着一丝异样。

曾一阳缓缓道:“怎么回事?”

要是以往,打了大胜仗,王利发的脸上根本就藏不住事,但这次却异常的怪异,由不得曾一阳疑虑。

“日军放弃了大部分后勤辎重,但其主力已经退出了战场。而且,我们军虽然占据绝对优势,但日军的伤亡很xiǎo,估计不到十分之一。”王利发汇报的时候,还是不相信结果竟然是这样。

李漫山恼怒道:“这帮xiǎo鬼子,进攻的时候畏首畏脑。但是要说撤退,我看任何部队都比不上他们。部队jiāo替掩护,拖延部队行军的物资都放弃了,除了粮食和部分弹yào之外,其他武器也都集中炸毁。我都不敢相信这是鬼子jīng锐师团。”

按理说,这样一场偷袭战,又是一边倒的战斗,处于húnluàn的一方伤亡四成也不多。

这和人数的多少无关。在华中战场,日军野战旅团,往往会追着**的一个军。反而士气、武器、都处于下风,单单人数占据上风的**会一败涂地。

“司令员,这仗我觉得奇怪,是否是鬼子下的套子,等着我们钻。”刘先河心里不安道。

“我看不像,要是日军将我们当成了苏军的先头部队,在缺乏后援的时候,对他们最有利的选择,就是立刻赶到日军营造多年的坚固工事内,和我们打对峙,避免被苏军机械化部队包围,在草原上,人的tuǐ再怎么跑,都跑不过汽车轮子和坦克履带。野战和城市攻坚战,日军都处于绝对下风,坚守要塞,这无疑是日军最后的选择。”谢维俊从日军的举动,看到了日军的意图,他的分析,主观意味比较强,但很多方面都切入了要点。

不用细想,就可以肯定的是,在海拉尔、满洲里一线,日军的兵力已经空虚了。

唯一有战斗力的,还是那个本来战斗力就不强的第4师团,尤其是他们还是一群被苏军吓破了胆的乌合之众。

“我觉得参谋长分析的很有道理。”曾一阳当然知道,众人是在等他拍板,但有些话必须要说透,不然无法服众。想了想接着说:“苏联人关注关东军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我们和苏联人在前段时间的情报共享中,已经发现,日军在伪满的兵力部署,不超过十个师团。其中一个还布置在朝鲜的日军第19师团。”

“司令员,你就不要绕弯子了,这些我们都知道了。”刘先河着急道:“万一第4师团的溃兵并没有走远,而是远远地跟在我们后面,这可怎么办。”

平原运动战,最怕的就是双方都难看到对方,而且双方的行动速度都差不多。

偷袭,这种招数用一次,能够收获奇效。但一直用,反而会被对方利用,来一个反偷袭,最后偷jī不成蚀把米。

“对,要尽快摆脱鬼子大部队。只要不能在草原上和其对峙,这样对我们太不利。”谢维俊补充道。

远远的望着海拉尔的方向,草原上的能见度却是好的让人有些眩晕,几十公里的远处,在太阳升起后,竟然朦朦胧胧还有些轮廓出来。曾一阳明白,是下决定的时候了,没多想,直接说:“要摆脱第4师团也不是没有办法,部队急行军,在傍晚之前抵达海拉尔。如果能够缴获关东军的火车,那么我们第二天就能抵达齐齐哈尔,日军想要围剿我们都没有机会了。”,

“坐鬼子的火车,去鬼子城里?”谢维俊惊叫道。

如此疯狂的想法,也只有曾一阳能够想出来,但仔细想想,计划周密一些,尤其是日军在前线胜败不知,后方空虚的时候,确实是可行的办法。

“这可是一比大买卖?”王利发双眼放光,他发现,日军要是在每座城市内只有一个大队,1纵可以这样无休止的将东北全占了。

不过这种在计算上可行,但在战略上却不能实现。但占领几座关东军的城市,尤其是一两座关东军重要的城市,却不难。

“让二旅打头阵,纵队直属部队和骑兵团跟着。还可以围点打援,这仗打起来就神了。”李漫山高兴地说,好像他已经占到了齐齐哈尔的城头,对着全城的老百姓声嘶力竭的喊道:“我宣布,齐齐哈尔解放了。”

谢维俊没有多想,眼神盯着曾一阳,几秒钟后,用力的点点头。

他同意了曾一阳的计划,这是一个利益极大,但害处很xiǎo的作战计划。

刘先河也点头应允了,不过他还是补充道:“我们的任务不但是开展抗日根据地,还有寻找在东北境内的抗联同志,并整合他们的力量,将关东军死死的拖在东北。”

抗战全面爆发后,关东军的作用一再的被日军加强。尤其是成了华北和华中日军的兵源和物资补充地。通过铁路,能够几天内就补充华北战场,补充华中战场也只要十天不到的时间。

这对于在前线抗战的中**队,确实是一个大问题。

乘着苏日大战,1纵来东北还有另外一个目的。九一八过后,中g在东北领导和组件了抗联的抗日武装。但实际上,这支武装力量并不足与和关东军抗衡,尤其是缺乏弹yào的情况下,连战略转移,突破日军xiǎo股部队的防线都很困难,活动区域越来越xiǎo。

后来,靠近中苏边境的几支抗联武装都相继的退回到苏联。但杨靖宇、周保中等抗联部队任然继续在南满等地,坚持打击日寇。也出现了一批像谢文东这样的土匪,在形势好的时候,打击日军的jiāo通线,抢劫日伪军物资,一旦出现困境,就投降日军,出卖抗联的组织。

导致在东北坚持抗日的武装力量损失严重,牵制日军的兵力已经不现实。

而抗联留下的部队,要么退出东北去苏联休整。留下来作战,就要接受更严峻的考验。

对于部队进入东北腹地,谢维俊和很多人都有顾虑,甚至曾一阳都有顾虑。一度在méng古的时候,他还准备应付一下朱可夫,等苏日签订停战协定,立刻就退回华北。

不管是在晋察冀,还是冀鲁豫和日军兜圈子,发展抗日武装,都要比在东北腹地作战要有力的多。

但在苏军的情报面前,曾一阳突然发现,东北的腹地看似守卫森严,实际上,只要一进入东北五省的腹地,反而能够将关东军搅合的天翻地覆。

这多亏日军在伪满和méng古边境,上演了这场苏日大战。至少有5个师团,被苏军拖在了méng古和未满的jiāo界处。

加上在绥远的傅作义部队,和刚刚回到国内的盛世才部,都对驻méng日军26师团磨刀霍霍,这回,实力、士气、地利一旦都不缺的绥远抗日部队,根本就不是26师一个缺编的师团所能够挡得住的。

关东军最后的一点兵力,也将要往绥远、热河等地倾斜。

关东军最能打的第2师团,在东线看守松huā江,一个主力师团要在牡丹江、东宁防线,防御苏联可能从东线发动的进攻。关外五个省中,真正可能在其腹地防御的仅有一个师团。

分到每个省,这个师团早就被拆的四分五裂了。

就那些看家的警备大队,分散到几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曾一阳有时疯狂的想,他只要将部队收拢,即便攻击奉天城,也不是没机会拿下来。

统一了意见之后,部队在草原上放了把火,将第4师团丢弃的物资都烧了个干净。

因为东西实在是太多了,1纵根本那不过来。

就这样,天微微暗下来的时候,1纵主力部队,已经赶到了海拉尔城外。,

随后,侦察营立刻带着一个连的部队,渗透进入海拉尔城内。

忽然,城内出现一阵枪声,但稀稀拉拉的,不用说,jiāo战的双方仅仅使用了两tǐng重机枪,这对于一个拥有铁路和大量仓库的城市来说,绝对是不可想象的。

“难道驻守的日军只有一个中队?”海拉尔很xiǎo,城外和城内不过间隔着几条街道,只有不到一里地的距离。正在准备部署部队作战的谢维俊惊愕的听着枪声,之后有呆呆的看向了曾一阳。

“日军有诈!”这个想法一旦出现,成如同洪水泛滥一般,在刘先河的脑中蔓延,好在天也黑了,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前线十万日军被苏军围困,可作为后期补给站的海拉尔,不但没有日军司令部,而且连日军驻防部队都只有一个中队,百八十人。让在沙场征战多年的谢维俊也把不准日军的脉搏。

“不用猜了,很快就会有结果。”曾一阳抬头看了一眼隐藏在黑暗中的城市,隐约还能听到城市内húnluàn的呼喊声,听着并不像是鬼子的声音。

枪声持续了不到五分钟,就停了下来,紧接着,一个班的战士从城内跑了出来,被带到了指挥部。

“报告首长,侦察营一连三排排长王志和,向您报告。”

“城内到底是怎么回事?”谢维俊急切的问。

“城内只有一个xiǎo队的日军,不到百人,正赶着劳工们往火车上装运物资。我们连mō进城内的时候,已经将押解的日军都消灭了。还带来了几个劳工,具体情况他们最了解。”才二十来岁的xiǎo伙子,能够在侦察营中担任班排长,也已经是老兵了。

xiǎo伙子很jī动,他知道,站在他面前的是原40军的一号和三号首长。

40军扩编成三个大军区后,部队突破到了十几万,已经不适用原来的番号了。但曾一阳的地位一直没有改变,他在的地方,就是40军军部。

被侦察营带回来的劳工,站立不安的来到了曾一阳的面前。看年纪也不大,不过头发已经斑白了。

穿的衣服破破烂烂,显然是单衣,很多地方都lù出dòng来,9月的关外的夜里,天已经很冷了。曾一阳见状,将自己身上的大衣给劳工披上了,安慰道:“老乡,我们是抗日的队伍,会保护你们的。”

劳工还是想不明白,抗日到底算是怎么回事?

曾一阳见状,补充道:“和抗联一样,专mén打鬼子的。”

劳工畏畏缩缩的问道:“专打xiǎo鬼子?”

曾一阳点头道:“没错,专打xiǎo鬼子。”

这下,劳工听明白了,咕咚,跪倒曾一阳的面前,失声痛哭道:“你们为什么不早点来……”

原来些劳工,都是从吉林等地,一个个村子被关东军强行拉来的。而且灭绝人xìng的关东军,在将村子里的年轻男人都拉走后,将村子里的老弱都杀了。年轻的男人,被关东军拉来担任劳工,在火车站上搬运物资。

说着,劳工还是似乎庆幸般的说道:“我还算是好的,听说去修关东军要塞的人,没有一个回来的。”

这话一出口,曾一阳等人顿时明白了。

三十年代的东北,无助的国人,背负的都是一段血泪史。

劳工泣血般嘶哑的声音,听在曾一阳等人的耳中,一个个都咬牙切齿,恨不得将xiǎo鬼子全杀干净,都不为过。

这也坚定了曾一阳在东北,和关东军周旋,最后彻底毁灭关东军的决心。

在劳工chōu泣声中,曾一阳等人也了解到了一些情况,在车站看守仓库的日军是日军司令部的一个卫队。人数也就在八十人左右,而车站附近,有两千多的中国劳工。

这些人都在赶运日军的一批军火物资,准备装车后,去满洲里要塞。

..

第一四零章 收复海拉尔

第一四零章

收复海拉尔

日军很紧张,害怕劳工的反抗,早些时候,已经枪杀了一部分情绪jī动的劳工。

鬼子在城内的一些侨民也被武装了起来,但并不在车站,人数也不多,大部分都是一些原来的监工和货栈xiǎo老板,年纪倒是不大,但体力都要比年轻人差很多。尤其是很多人都不会使用机枪,只会使用步枪,所以都住在军营中,接受训练。

“郑兴国。”

“到——”

“别的我不多少了,新5团紧急集合,将在军营中的鬼子全部消灭。”谢维俊沉声道,要不是从劳工口中听到消息,还真的被这些老鬼子给瞒过去了。要是在部队进城后,突然来一下子,这乐子就大了。

最想不通的要数郑兴国了,鬼子兵打仗不孬,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孬的有些可爱的第4师团。好家伙,这些xiǎo鬼子盘着一队罗圈tuǐ,跑的却比兔子都快。

不安分的人,在很多时候,等能让人眼前一亮。

并没有获得主攻的战斗任务,张吉海集合部队时,脑mén突然一闪,带着一个连,在城内日军仓库周围兜了一圈,在火车站的货栈边上,发现了几样宝贝。

探照灯,这种日军用来防空的武器,其实并不常用,苏军从未轰炸夜袭,日军航空也不擅长夜袭,这需要地面引导,和飞机之间的协调,在黑夜对苏军和日军来说,这种协调往往就是一场事故。

三架探照灯孤零零的被废弃在一边。

张吉海当成宝贝一样,将这几架探照灯让战士们推着往日军兵营方向移动,琢磨了半天,才找到了配套的发电机,吆喝着让自己的兵帮忙带着一并拉着走。

一百多人,推着三个大家伙,慢是慢一点,但好在路不长,眨眼的功夫就能到。

两个营的兵力,将日军兵营团团围住,郑兴国也不管三营为什么直到了部分,缺编一个连。他就命令部队开始进攻了,但是日军的兵营造的非常结实,外层是石头垒成的外墙,内里还有木质的内墙,只要鬼子想呆在里面不出来,谁也拿他们没办法。

一营长带着部队,连续冲击了两次,都被躲在暗处的日军机枪打了回来。伤亡的战士虽不多,但要是冲的近了,参加进攻的xiǎo分队谁也躲不过日军的子弹。

大片的开阔地,在日军兵营外。显然是被当成cào场用的。

而日军兵营的建筑材料主要是石头和洋灰,牢固的很。怪不得鬼子窝在兵营里不敢出来,相比鬼子的指挥官也知道,这些人冲出去就是一个死字。但要是在兵营内,逮到机会,还是有很多机会突击一下的。

“狗日的xiǎo鬼子,我就不信,你们窝在里面,我就敲不碎你们的乌龟壳。”郑兴国吼了一句,这种仅次于钢jīng水泥的建筑,81口径的迫击炮一炮打上去,就跟挠痒痒一样。

既可以当成兵营,还能当时堡垒一样用。

几次进攻,机枪只能压制鬼子不冲出来,但攻击部队也很难冲进去,尤其是兵营周围都是空地,让进攻变得异常的困难。

黑灯瞎火的,开阔地上,也有日军临时挖好的单兵坑,使得进攻更加的困难。

“张吉海,你搞什么幺蛾子?”郑兴国一看见张吉海,这气就不打一处来,没让你打主攻,就带着一个连的部队去城里逛了一圈。

这也太无组织无纪律了,一定要严惩。

“不能这么打,日军只要在正面有两tǐng重机枪,就能封锁我团整个进攻界面。去纵队借野炮吧!要么去炮团借照明弹,不然鬼子在暗处,我们在明处,贸然进攻伤亡一定很大。到时候,首长怪罪下来,会让新5团的战士都抬不起头来的。”章武强看了一眼挨训的张吉海,低声对郑兴国说道。

这是第二仗,也是一场没有悬念的仗,要是打不好,丢得可不是团长的脸,全团战士都要跟着被奚落。万一,今后一直让他们团当预备队,他这个团长也没脸在团里呆着了。

“这个?”郑兴国心里犯难起来,一个团打只有两百来人的日本武装侨民,还要去纵队调重炮。这不是让郑兴国当全纵队最窝囊的团长吗?今后纵队开会,他还不被当成笑料?,

“团长,或许我有办法?”张吉海在一边看着,心说这还不好办,探照灯一亮,黑暗中的鬼子就没地方躲了。

再说,打了这么多年的仗,部队面对的场景再熟悉不过。摆明了鬼子在房子内吸引我军主力,而其他的鬼子躲在黑暗中,伺机而动。只要点上几个火堆,有光一照,攻击部队可谓处处受制。

郑兴国其实也想到了这些,让炮兵将火堆打掉。那些燃烧的木材散落在空地上,顿时火星点点,亮堂了很多。但是,郑兴国并没有得到预期的效果,除了有几个在空地上趴窝的鬼子被暴lù了出来,被枪法准的战士一一点名之后,日军还是没有动静。

“你有办法?”郑兴国皱着眉头问。

张吉海忙点头,右手将身边的探照灯外壳拍的梆梆直响。打着包票道:“有了这些个铁家伙,还担心鬼子这些侨民?”

“这是什么武器?”

“不是武器,是探照灯。”张吉海解释道,心里却是暗自得意,接着说:“这种灯具有强光,而且可以调节,最强的光束能够打到几千米的云层上。对面的鬼子机枪手,只要挨上着一家伙一照,保准眼冒金星,成了睁眼瞎。”

“真的假的!这玩意就这么神?”郑兴国不解的问。

“苏军也有,在苏军后勤的时候,我和那个老máo子连比带划的,总算是搞明白了这玩意到底怎么用。”张吉海得意道。

“好就用你的办法,要是还打不下鬼子军营,你知道结果。”郑兴国假装威胁道。

“两罪并一罚,顶多我回去干连长,又不是没干过。”张吉海嘟哝道。

声音虽然轻,但没能逃过郑兴国的耳朵,听了个真切,当即虎道:“你说什么?”

张吉海浑身一jī灵,连忙道:“我说,这次三营一定在规定时间内,将顽敌消灭干净。”

“好……”郑兴国突然觉得有些不对,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上张继海的时候,总能被对方带到沟里,这次也不例外,连忙喊住了张吉海,道:“谁说你们营主攻了?担任主攻的是一营,你们营配合。”

“纵队在两个xiǎo时候内必须等车,消灭军营内的鬼子必须在一个xiǎo时内完成。你可别给我找事,到时候我保不住你。”章武强毕竟是张吉海的老领导,这时候拖住他的袖子,在他耳边低声的提醒道。

“章副团长,有了这几架宝贝,打鬼子的军营不过是分分秒秒的事。再说了,这仗人多反而碍事,就我的营四百老号人,我都嫌累赘。”张吉海嬉笑道,不过他心里的底气是在太足了。

“行,我去跟团长说,你可别搞砸了。”章武强不放心的嘱咐道。

边上的探照灯绝对是利器中的利器,当初他被那个苏联军需官摆上一道,打赌在探照灯前挨了一下子。这家伙,眼睛差点没瞎了。

再说,日军兵营外的空地,也就二百来米的距离。有月亮的时候,步兵攻击确实难一点。但只要将鬼子变成黑夜的瞎子,这仗不用打就知道结果了。

“各连将枪打的最准的战士挑出三十个人出来,分散埋伏在兵营周围。”

“记住,所有人都不许面对探照灯的方向。”

“机枪连,全力压制可能架设机枪的区域,配合突击部队靠近兵营。”

“爆破组,多准备‘集束炸弹’……”

……

准备妥当后,张吉海再一次检查了发电机的油箱,发现都是满的。各个连队,也在第一时间准备好了。

被张吉海哄出去两百多米的新5团战士,都猫在隐蔽物后,好奇的伸长脖子,好奇的盯着战场上。自从张吉海还玩笑,要动用法宝‘照妖镜’来对付鬼子。

但战士们都不知道‘照妖镜’长什么样?

突突突——

随着一阵机器声的想起,三台发电机组立刻开始工作。几台探照灯也在忽闪忽闪之间,变成了一团强光。

三营机枪连的战士,早就准备好了,对准黑漆漆的日军军营,突然开火。

探照灯的强光下,日军的兵营也变得清晰可见,尤其是攻击的战士们都躲在暗处。反而,将日军都暴lù在了灯光内。,

只要被探照灯照到得日军,立刻发呆在远处,成了傻子,要不就是哇哇luàn叫,到处luàn窜,成为战士们的活靶子。三营的神枪手们可都等着呢?

很快,一个鬼子在探照灯的巡视下,别发现。鬼子兵傻傻的呆在原地,就像是夜里的鹌鹑一样听话,当即被战士们用步枪干掉。

不过鬼子也不好想与的,立刻就发现了探照灯对他们的威胁。这种能够照shè出几千米的超级防空武器,能够作为防空火炮的指引。可是一旦在近距离,人被照shè住,那么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的视力将会出现短暂的失明。

一架探照灯就是被躲在暗处的鬼子打碎了,眼瞅着不能用了。机枪连的火力一下子压向了开枪的鬼子,火力bō及之初,火星四shè,顾及这个鬼子也落不下什么好。

有了机枪的保护,探照灯的威力顿时倍涨。

一来一往的。不少战士都攀比起来,谁击毙的鬼子多。

连续的机枪声中,冷枪连连。这下子,躲避在军营内的鬼子武装侨民都无处躲避了,事实上,这些鬼子已经不算是侨民了,反而是全副武装的日军,只不过,这些人参军才不过一天,连基本的配合都没有。

但是武器,都是日军的标准武器。

眼看躲不过去了,鬼子指挥官开始命令让部下往外冲击一下,给他们的撤退创造机会。但四周都是新5团战士埋伏下来的火力点,冲出去的鬼子顿时成了枪下亡魂。

瞅准了时机,张吉海当即挥手,命令手下的突击队往上压。在空地上最后一个鬼子也被战士们发现,干掉后。通向日军营房的道路已经彻底疏通了。

随着突击部队安全的靠近日军营房,爆炸组不紧不慢的将集束手榴弹扔进了日军的营房,三营的总攻也就全面发起了。

站在远处的郑兴国一看手表,战斗不过持续了十五分钟,却出奇顺利的用极xiǎo的代价,将二白龟缩在军营的日军一网打尽。而副团长章武强却无奈的笑道:“这个家伙,总会让人大吃一惊。以前我还担心他带不好部队,现在看来,他是带的兵太少了,磨练一下,绝对叱咤一方的狠角sè。”

“你镇不住他!”郑兴国的话很辣,一下子就说到了点子上。

很多时候,张吉海就有种替他做主的冲动,不过平时还好,但在战场上,鬼点子太多并不见是好事。

不过章武强也不是个老实人,一撇嘴道:“我镇得住他!还会和你搭档。”

两人斗嘴的功夫,张吉海就拖着二十多个活着的鬼子,昂首tǐngxiōng和团部汇合了。这仗打的,连他自己都佩服自己,太英明了,太神武了。估计全团兵,都被他这下子给吓傻了。

就冲这仗打的,牛气,看来将团里的炮兵尖子刘石头拉到三营来有希望。张吉海打着xiǎo九九,满心欢喜的拍着郑兴国的马屁道:“在团领导的英明领导下,战士们如下山猛虎,将鬼子兵一个不拉的都收拾了。”

“你可别给我戴高帽子,我怕被你夸。”郑兴国一哆嗦,还以为张吉海吃坏肚子了。

“抓紧时间,马上去火车站和主力部队汇合。”章武强看了一眼手表,时间虽然还早,但是部队越快集合,对纵队来说越有利。

曾一阳是在和关东军比时间,前线的战况很快就会被关东军探知,但中间的这个时间差还是大有可为的。

此时,1纵的后勤部mén,从关东军留在海拉尔的几列军列上,发现了大量的物资,不过很多都是没用的。

除了需要补充的部分粮食和武器弹yào,曾一阳下达命令就是全部焚毁,不给鬼子留下一点可用的武器。

即便这样,近十万件的冬衣,还有堆积如山的粮食,这些物资都是关东军准备送到前线部队的,但前线三个师团被苏军包围后,日军补给线已经被切断,这些物资就一直堆积在海拉尔。而关东军第6军的司令部撤离的比较匆忙,顾不上这些物资,原来是准备让第4师团带走一部分,留下的销毁。没想到便宜了1纵,被全部缴获了下来,刚刚有种富豪的感觉,又要将这些物资烧毁,这让常说当家难得刘先河心痛的连连说:“可惜了,可惜了。”,

但没办法,部队没有支前部队,海拉尔周围也没有大量的居民,即使1纵想将这些物资送人,也要坐火车出大兴安岭才可能。再说,火车的车皮有限,全部物资起运后,人就运不完。

即便这样,1纵后勤还是慢慢的装了一列火车的物资,准备起运。

在火车站百年上的仓库里,曾一阳眉头紧蹙的盯着漫长的铁道线,从缴获的日军伪满地图上,做着测量作业。

部队最快也要在两天之后抵达齐齐哈尔,可是两天的时间,关东军会不会已经反应过来?

幸运的是,从兴化德海拉尔到齐齐哈尔中间,大半的路途要穿越大兴安岭,中间只有极少数的补给站内有日军。而从海拉尔到满洲里的电话线已经被剪断。

铁路沿线的通信,已经无法通畅。曾一阳的手上,这才多了一成的筹码。

“1团和纵队直属炮团一营分别登上了两列火车,是否现在就出发。”谢维俊刚刚和铁路上的中国工人接触过,但是这些工人只答应将部队送出去,并没有打算加入义勇军,和鬼子周旋到底。因为他们的家人都在齐齐哈尔城内,被日军控制着,一旦发生他们从军,对抗日军的统治的话,全家人都要被日军屠杀,所以有几个有家有口的人都犹豫了,只有少数几人,答应了下来。

更让谢维俊郁闷的是,一共才几列火车,就有三个日本司机,不但不敢用,还要处处防着这些鬼子使坏。

沉默中,曾一阳点上一根烟,想着突然逃跑的第4师团,还有突然放弃海拉尔,逃跑到满洲里的日军第6军司令部。这中间是否已经出现了偏差?

还是关东军上层已经错误的估算了形势?

站台上一群中国劳工,排着队,领着从日军仓库内搬出来的大衣,不少人都穿上了日军的军服,互相取笑着。

几十个穿着还算光鲜的人被押解着,靠近火车站的时候,突然在劳工中,有人喊了一嗓子:“狗日的xiǎo鬼子监工,打死他们——”

情绪jī动的劳工一下子都冲了上去,仅仅发出几声哀叫,几十个日籍监工,就被踩到在地上,现场一片胡lu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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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一章 泽田的谎言

第一四一章泽田的谎言

漫天的大火,在海拉尔上空飘dàng,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棉huā和面粉的气味。

整整一个晚上,大火都没有停止。

但是日军第4师团就是没敢去增援海拉尔,对于泽田茂来说,被吓破胆的部下,安抚他们的最好办法就是回国,这显然不可能;其次就是到相对安全的朝鲜,这也不现实;最差的结果就是呆在草原上,不要轻举妄动。

泽田茂最后还是选择观望,他心知,遇到苏军的装甲部队,他的师团将变成什么样子。

他甚至在jīng神恍惚中,能够看到,他的士兵在前面飞快的逃跑,士兵身后苏军的坦克一点点追了上去,然后碾过逃跑的士兵……

血淋淋的场面,让泽田茂泄气了,他希望这场战争之后,他能够安然会到家乡,在预备役中,当一个不管事的在乡军人。毕竟是中将,即便回到家中,也能享受到城主一样的待遇。

这到不是他畏惧战死,而是他害怕手下的士兵在行军过程中,就先期垮掉。

这样,还不如不进攻,呆在原地,探查苏军的后续部队何时抵达。

泽田茂自欺欺人的想着,叹气道:“三十年的军人荣耀,毁于一旦。”

别以为只有**将领,在战败后,会谎报军情。日军也会,让关东军无奈的是,泽田茂谎报的是强大到让人发指的苏军装甲集群。

苏军的主战坦克,对上日军速shè炮的穿甲弹,后者只能弹出一片火啦子,其强大的防御能力,已经让关东军前线部队领教过,也上报过关东军司令部。而日军的坦克作战的思想,只是停留在一战的理论上。

坦克只是为步兵挡子弹的移动堡垒,能够对付敌人的机枪,已经算是附和坦克的要求了。

即便这样,关东军战车第1师团的地位,在日军中还是崇高无比的,这是关东军,乃至日军大本营为陆军建造的一座图腾。

正是这样一个被日军夸的,天上少有,地上绝无的宝贝疙瘩。

在苏军坦克的围歼下,连抵抗的能力都没有,就全军覆没。这场在哈拉哈河,甘珠庙边上发生的世界上第一场坦克大战,以日军的迅速败亡,成为各国的笑柄,也感受到了苏军装甲部队的强大。

将关东军吓破了胆的苏军坦克集群,正是泽田茂推脱战败留有的最好诠释。

没有空军支援,地面火炮对上苏军坦克无法损伤其表。

“第4师团二万将士,誓死抵挡,怎奈苏军武器太犀利,防线还是被撕开了数道口子,苏军乘机迂回,黯然退出战场,伺机再战……是夜,苏军占领无兵据守的海拉尔,焚烧我大军物资,漫天大火,直上云霄之巅,我部勇士伤心之余,决心于苏军誓死一战。”泽田茂的功夫是做足了,这份电报将第4师团的困境和英勇表现,赫然用文字说了个透。

发现海拉尔被焚城之后,泽田茂就知道事情大条了,第4师团根本就没有遇到苏军大部队。

第4师团战败的原因很简单,完全是被自己的臆想给吓趴下了。

给关东军司令部的电报不能这么写,不然他和师团统兵的两个旅团长,和副师团长,三个少将,一个中将要为此事负责。其结果很可能是自杀。

剖腹?还没有到绝望的时候,怎么可以如此轻生?

于是,泽田茂huā了很多心思,就着海拉尔城上的火光,写下了这么一封电报。而且召开师团会议,将不确定因素都排除在外(在于苏军jiāo战中,阵亡是个不错的解释),全师团封口。

第4师团的高级将领都知道,他们遇到的一群没有援兵的苏军,而且数量还不及第4师团的人数。

可即便想明白了,失去了大量辎重的第4师团,还能和对手开战吗?

不少士兵连枪都丢了,难道还能指望他们将丢失的重镇重新夺回来吗?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满洲里地下工事里,荻洲立兵中将颤抖的捧着第4师团上报的电文,干苹果一般的脸上,更是脸sè铁青,加上冒出的冷汗,绝对是失心疯前的病兆。无力的手指一松,电报晃晃悠悠的飘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此战,乃皇军建军一来首耻。”荻洲立兵说完,就吐出了一口血,不省人事。

司令部内一片惊慌,关键时候,司令要完!

前线还有十万大军被苏军包围在内,这时候没有人全局指挥,这仗还怎么打。

日军很慌luàn,但曾一阳带领的1纵也很慌luàn。

车皮不够,缴获的日军武器,步枪少带一点,但机枪和弹yào都要带走吧!还有大量的yào品和粮食。这回丢掉了,以后在想要如此大的收获,就难了。

“骑兵团的马匹数量够不够?”曾一阳低头看着地图,看似随口问话,其实心里一直在盘算用最短的时间,将部队全部送到齐齐哈尔。

“出发的时候,有多余,但还不足与一兵两骑。在出国前,顺手牵羊打了鬼子一家伙,缴获了一些,还有在méng军也获得了一些马匹,加上从第4师团手上缴获了一些,士兵已经富裕到一人三骑了。”谢维俊谈起骑兵,有说不完的话。

主要是马匹有了足够的粮食,不需要草料就能长途行军,算是给纵队摔下了一个大包袱。

这几千匹马,光是马嚼人喝的,就能让后勤部mén忙的死去活来。

现在好了,马有jīng料,大豆、麦麸都不缺,一马坐人,两匹马驮物资补给,骑兵团即使连续作战一周也没有困难。关键是,两个火车头,带上50个车厢,只能运送半个骑兵团,要是骑兵都要铁路运输,那么1纵其他部队都要迈开双tuǐ,走着去齐齐哈尔了。

曾一阳点头道:“让格日勒和乌兰巴日带着骑兵团先行出发,务必赶在纵队前面,将关东军沿线的补给站全部拿下,记住给他们配一些专业人员。纵队乘坐的火车一到,一定要准备好水和煤。”

“好,我马上去安排。”谢维俊转身离去后,曾一阳久久的盯着地图上的那片大山。

是块打游击的好地方,但时间上给不允许,而且战略上,只能给关东军添恶心,几年不会有大起sè,只能先放放。

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整支部队chā入关东军的心口,并且还要一刀见血,入血三分。让关东军一两年内缓不过劲来。

这样,才能给部队建立大片根据地创造条件。

不然,一万多人的部队,没有大片的根据地,最后的结果将是被打散,各自为战,走抗联的老路。还怎么扛起东北数省抗战的大旗?

毕竟是一万多人的部队,炮兵的火炮都是宝贝疙瘩,都要一件不拉的运上车,等到步兵上车的时候,已经很拥挤了。

好在,丢弃了十几个车皮的物资后,纵队全部人员一个不拉的都上车了。

最后一批上车的战士,将早就准备好的汽油都推到仓库里,点上了火把。

一场燃烧了一天一夜的大火,就在东北大地上被点燃了。最后,点燃的还有东北三千万同胞,不堪忍受日寇凌辱和压迫的反抗之心。

曾一阳带着1纵走了,开赴他新的战场。

这支被各方寄予很高期望的部队,也给东北抗日军民,注入了一股新鲜血液。

再说第4师团又惊又怕的在寒风中吹了一夜,确认海拉尔已经没有危险,师团长泽田茂盯着士兵哗变的困境,执意让先头部队,一个大队靠近了海拉尔。

终于,等进城后,日军发现,除了还在冒烟的仓库之外,大部分的房屋中空无一人。稀稀拉拉找到了一些躲起来的侨民,才发现,进攻海拉尔的军队,早在昨晚半夜前全部登上了火车。

消息传到了泽田茂的耳中,顿时让他呆若木jī。

泽田茂对比过,即便带着不是第4师团这样的废材师团,也拦不住对手。最多只能在作战中,拖住对手一两天,根本就谈不上重创对手。就是这样一支jīng兵,却被他放到了伪满腹地,这要追究起来,杀了他都不为过。

无奈之下,泽田茂从新拟好了一份电文,告诫关东军上层。他们已经击退了来犯的军队。但是海拉尔被蛮横的对手给焚烧了,英勇的第4师团已经从苏军手中,将海拉尔重新夺了回来,xiǎo股被击溃的步兵有可能进入长白山腹地。,

泽田茂很后悔,自从跟集团军撒了一个谎后,之后就不由他控制,只能用一个又一个谎言来搪塞上司,这样下去,别说在军界立足了。要是谎言被戳穿,他很可能被当成叛徒,隐藏在皇军中的苏共分子。

要说,泽田茂的运气一直很不错,就在他坐立不安的时候,关东军司令部竟然发来了嘉奖令,接着又是第4师团将被调往华中作战,而泽田茂将回国述职,进入参谋本部。

火车上,行驶了近一天一夜的曾一阳,听着沉闷的车轮和铁轨之间的晃dàng声,1纵指挥部接到了一份从中央转来的电报,苏军和日军开始磋商停战协议。大量日军前线部队,可能被苏军放回来,但中央一直在和莫斯科联系,希望将前线投降的日军,押解到苏联,关押一段时间。

这份电报的出现,让曾一阳发现,必须要在先期将哈东地区的水搅浑了。不然等关东军反应过来,很有可能会出现鱼死网破的局面,这对曾一阳来说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想定主意后,曾一阳开始确认铁路沿途的一些城镇的具体消息。

日军在齐齐哈尔是有一个大队的兵力,城内有五百伪军,其中两个大队的日军,驻守在城外的机场。那里有关东军最后的一个飞行大队,和一些从前线撤离的飞机,总数不超过50架。

“司令员,您都看了一天的地图了,打齐齐哈尔是你下的进入东北后最大的一个决心。为了让三千万同胞tǐng起腰杆子,这样的风险都冒了,还有什么要担心的呢?”谢维俊拿起放在弹yào箱上的铝制饭盒,看了一眼,里面就一块咸菜和一块烙饼,曾一阳根本就没有动过。

整整一天,曾一阳边上的饭盒都没有动过,这让周围的人很担忧,还以为形势突变,让曾一阳犹豫起来,眼看着要打一场打仗,这时候曾一阳一犹豫,将对还没有站稳脚跟的1纵带来很大的变数。

抬眼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搭档,曾一阳脸上勉强的笑了笑,这才缓缓说:“怕我犯错?”

“难能呢?全纵队,就是全都犯错,还不有您一个清醒的在吗?”张吉海用三台大功率发电机,让他走进了纵队的指挥部,虽然探照灯这种不太实用的装备,被丢弃了,但发电机可是一个宝贝。

这不,在上车前,张吉海摇身一变,成为技术骨干,被曾一阳特意嘱咐让带来指挥部报道。

曾一阳摇头笑道:“你这副嘴巴,你们团长能受得了你?”

“老郑?他这人心善,别看总是耷拉个脸,就像mén上贴的钟馗似地,只对妖魔鬼怪凶恶,对部下还是很关照的。”张吉海嬉笑道。

“这能看的懂吗?”曾一阳将一份参谋刚画的地图往前推了推。

张吉海为难了,说白了,他不过是一个营长,充其量能指挥三四百人,顶了天五六百人。这里可是司令部,不光光是1纵的司令部,既然曾一阳到了东北,那么中央不会只派一个纵队进入,还有其他的部队会陆续汇聚起来,将来绝对是当方面军使用的大部队。

曾一阳用的地图,能是张吉海看的吗?

看了一眼曾一阳,面无表情,像是要考验他。张吉海又询问的看向了谢维俊。

“让你看就看,哪里会这么磨叽。”谢维俊没好气的说道。

放下心来的张吉海,这才把注意力放到了地图上,很清楚的是,这副地图是参谋处紧急赶出来的,标注并不是太多,但主要的山川河流,还有城镇都表明在上面。

张吉海摇着头说道:“看是看得懂,但这里是哈东啊!”

“哈哈……”曾一阳笑道:“你xiǎo子,我就听说你鬼点子多,但要价不便宜,说说,怎么才能做好这笔买卖?”

张吉海心中一喜,将面前的地图摊开,人几乎都趴在地图上了,扭着脖子对曾一阳说:“这里是哈东,关东军的腹地,根据地图上标注的数字,我大体能猜出来是日伪军的兵力部署。但很多地方又打了问号,显然情报不准确。总的来说,这些兵力,并不多,就像是龙江和甘南两县,总兵力才不到一千人,三百,伪军七百多,这时候要是又一个团……”,

张吉海想了想,随即摇头道:“用不了一个团,就一个独立营来,就足够将两个县城全部拿下来。然后发动群众,相信只要这地方真被鬼子祸害的不清,拉起一支三千人马来并不难。”

“一个独立营?”谢维俊咧嘴笑了笑,不屑道:“鬼子和伪军分布在几千平方公里的区域内,一次能集中多少兵力?再说一个独立营,三个步兵加强连,一个重机枪连,一个迫击炮排,加上营直属连排,都快xiǎo八百人了,这仗还用打?”

在平原区域,兵力相当,担任防御的一方,明显要吃亏。

兵力过于集中,那么就会被围在几处据点,出不去。外围一丢失,整个防守区域也就名存实亡。

但兵力过于分散,就会被各个击破。尤其是部队规模不大,更是容易伏击,也容易出战果,只要打一两场伏击战,就会实力差距就会显现出来。

张吉海咧嘴笑道:“一个独立营是要仗打漂亮了,以雷霆之势瞬间压块鬼子和伪军。但人少一点,也不是不行。要是装备齐全的一个加强连,两个月时间,将这两个县的日伪军磨死也不是不行。”

围点打援,伏击战,麻雀战,都是消灭鬼子的好办法。再说了,人少的好处更大,需要的补给,尤其是粮食会少很多。这也会给部队带来很大的便利。

“时间太长,等不了。”曾一阳神秘的笑道,他已经猜到,张吉海一定已经知道了指挥部的想法。

曾一阳毕竟在高位多年,气场bī人,张吉海只好气馁的苦笑道:“就新5团的老三营吧!我一定把窝在齐齐哈尔的鬼子大队勾出来。不过得加强一个迫击炮排,不然对上鬼子大队,心里没底。”

“好,答应你。”曾一阳痛快道。

火车还没出山,部队就将火车全部丢弃在铁路上,部队开始步行。就着一处河谷,曾一阳下命令将河谷大桥炸毁,将几列火车一个推一个的推入河谷之中,想要将这些火车和铁路桥修好,没有一两个月,绝对完工不了。

而一支四百人的xiǎo部队,从主力部队中分离,这支xiǎo部队清一sè穿着日军军服,直奔齐齐哈尔mén户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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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二章 希特勒卖小弟

第一四二章

希特勒卖xiǎo弟

“欧洲的局势,错综复杂,已经不是我所能预料得到的。日本需要一个新的领路人,我已经不适合了……”

1939年8月30日,日本首相平沼骐一郎在向裕仁天皇递jiāo辞呈的时候,这段话给雄心壮志,要把苏联和美国都踩在脚下的北上派军官,泼了一盆子冷水。

早在8月,德国就和英法的外jiāo斡旋已经破灭,德国没有拿到他们日日期待的bō兰走廊,以至于普鲁士的发源地——东普鲁士,一直如同孤岛般的远离德国本土。

从东普鲁斯到德国本土,只能乘船,绕过bō兰。这样的局面,据对不是希特勒能够容忍的。再说,随着一战的渐渐远去,一战后,欧洲列强,也将大部分从德国获得利益还给了德国。但是,bō兰一直将bō兰走廊拿在手中,不愿jiāo还给德国,这加剧了希特勒对bō兰的仇恨值。

一年多的外jiāo斡旋,德国用尽了所有的招数,就是没有能让bō兰人屈服。

bō兰人的强硬,让希特勒对谈判桌失去了耐xìng。进攻bō兰,迫在眉睫,在此之前,为了消除东方的威胁。希特勒于是授意,德国外jiāo部,用利益将苏联人,和他们绑在一条船上。

8月23日,苏德在柏林签署了《苏德互不侵犯条约》,条约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苏联和德国同时步兵,战后瓜分bō兰。

为此,德国准备了58个师,2800辆坦克,2000架飞机和6000mén大炮,向bō兰发起“闪电式进攻”。9月1日陵城,战争正式打响,兵源素质,武器都不如德国人的bō兰军队,在战斗爆发的第一天,就损失了他们大部分的空军,800架飞机,不是被德军击落,就是在机场,被德国轰炸机炸毁。

表面上看,德国人做的也没大错。

自己的领土被他国分裂成两部分,这对于一个主权国家来说,绝对不能接受的事实。

但事情的关键不在这里,德国进攻bō兰没错,但关键是和苏联签订了盟约。而作为德国的东方盟友——日本,正在和苏联作战,本来日本眼巴巴的等着德国向苏联宣战,来缓解远东苏联红军强大兵力的压迫。

可最后等来的,却是德国和苏联人成了朋友。

按理说,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但日本人,显然对苏联人亲不起来。没办法,一个师团全军覆灭(第第一jīng锐部队),三个师团被包围在前线,每天都要承受着苏联人的狂轰luàn炸。

关东军中,最jīng锐的两个师团,第第7师团,也已经被包围好几天了。

从驻德国大使,大岛浩中将传来的消息中,一下子,将东京并不牢靠的政局,震了个天翻地覆。

首相下台,内阁解散。参谋本部派出高级联络官,和苏联在远东谋求停火。

一场húnluàn,在关东军司令部内蔓延。

“在战争最困难的时候,我们需要的是进攻,而不是去哀求苏联人获取谅解。”植田谦吉的怒气,在获悉前线第6军参谋长藤木带着东京的高级联络官,和苏军有过接触后,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阁下,都是因为我,和参谋本部的关系搞得很僵,才让您背负了如此沉重的负担。”矶谷廉介自责道:“我会向大本营提jiāo辞呈,并作出解释。”

“矶谷君,还是不必了。对于关东军来说,失去我将是必然的,但你的情况还难说,即便为了关东军的机械化建设,我也希望你能够留在关东军中,为陆军壮大这支力量。”植田谦吉摇着头,有些落寞的说着。

“可是大将阁下……”矶谷廉介着急道。

“可是什么?”植田谦吉一瞪眼,还别说,虽然是个需要用拐杖还能行动的残疾军人,但坐在椅子上的时候,植田谦吉的威仪一点也没有打折扣。

轻蔑的看了一眼从东京送来的调令,xiǎo胡子微微扬起,植田谦吉冷笑道:“不过是一个好孩子,能有多大的能力,还很不好说。海军就迫不及待的要将他扶上位,还要有这个本事,将位子坐牢了。”

植田谦吉诅咒般的语气,让周围的部下一冷。这种悲伤中,带着深深的恨意,宛如黑夜中的怨灵,在人心中能停留很长时间。,

让植田谦吉都想不到的是,他的预言几乎实现了,梅津美次郎在关东军司令的任上,一直胆战心惊,连一个安稳觉都没有睡踏实。往往伴随着黑夜来临的,将是噩梦和惊慌。

不过,继任者出现了,关东军司令的宝座,易主将是时间问题。

这预示着,关东军属于植田谦吉的这一页将被翻过去了,谁担任下一任的关东军司令,已经不是秘密了。

从华北前线赶到奉天的原第1军司令官,梅津美次郎,正在等着在长chūn的植田谦吉离开伪满,回国。这种谦和的表现,并没有减少关东军高层的失落。作为攻击命令的发起人,植田谦吉已经预料到了,关东军在前线的伤亡,至少在三万人以上。

让他愤怒的不仅仅如此,关东军参谋长矶谷廉介中将,也有可能会被召回国内,甚至连第一高级参谋课长等人也不能幸免。

这是一场浩劫,对于陆军传统最严厉的打击。

植田谦吉想用回国,御前辩解来缓和这种危机。他知道,一旦这个决定下达后,日本陆军,将在未来的战争中,只能担当海军的配角,无法获得大量资源的陆军,将没落。

国内的资源陆军已经争不过海军,但在中国东北,伪满洲国、

随着36年,‘河豚鱼计划’的不断实施,日本军方见在中国东北,为犹太人建国提供便捷,为此,犹太人付出了将近3000万美元的资金,为关东军在伪满建立工业基础。

大量的矿厂、金属冶炼企业、机械工厂等工厂,不断在伪满出现。

可以预见,这些企业全部建成后,伪满洲国能提供的战争资源,将是空前强大的。只鞍山制铁所和昭和制钢所全部投产后,每年将为关东军提供超过500万吨钢铁,占到整个日本所有钢铁生产能力的百分之七十以上。

如果这些钢铁,不是运送到本土,用来供应海军的巨无霸战舰的话。

关东军只要几年时间,就能在伪满洲国,建立一支三十万人的钢铁雄狮。

苏军的坦克集群,也给植田谦吉提供了新思路,在平原战场上,飞机、坦克、大炮永远要比步兵和骑兵的作用强大。

试想,一年后,伪满洲国的工业企业全力开动,只要两年,一个三十万人组成的,拥有数千mén重炮,数千辆装甲车的攻击集群出现,那么苏联只能被bī让出远东利益。

植田谦吉愤恨的不是失败,也不是被出卖,而是同僚的短视。

相对于美国,苏联要弱xiǎo的多,为什么要放弃一个弱者,找一个强者?

即便是安然等待前线停战谈判的结果,植田谦吉也没能获得一刻短暂的宁静。

9月3日,就在英法对德国宣战的当天,齐齐哈尔边上的xiǎo城龙江,受到攻击。

一个伪满洲军加强连被全歼,驻守在县城的一个中队,在接到增援的信息后,赶赴增援,在路上,被不明身份的中**队伏击,伤亡过半后,准备退守县城。

但等到他们赶到县城的时候,日军中队长发现城头的日本国旗,被人挑在一根木杆上,已经被点燃。城mén紧闭,显然县城已经被攻克。

气急败坏的日军中队长,不管自己只有80多人的兵力,向龙江县城发动攻击。

“狙击手,瞄准穿日军军官和旗手,老子要将这伙xiǎo鬼子全都包圆了。”张吉海趴在城头,刚刚将日军城内的宪兵队部捣毁,还将警察局也挨个都杀了个遍。

将龙江已经死死的控制在手中,这时候,他手中的兵力就只有一个连。

但日均宪兵出城增援被围困的伪军,在城里除了站岗的鬼子,也只有警察署内有几个鬼子,除此之外,都是连武器都没有日本侨民,翻不起大làng来。

所有,张吉海手上还有两个排的兵力,等鬼子撞上们来。

啪——

清脆的枪声,下一刻,就见刚刚拔出指挥刀得日军中队长的眉心一团血流了出来,鬼子应声倒地。

城墙上,想起的枪声也不是那么稠密,听着像是稀稀拉拉的。但每一声枪响,都有一个鬼子应声倒地。

三支狙击步枪,如同一个死亡三角,不断地收割这日军的生命。

城mén外,日军人仰马翻。日军中队长、xiǎo队长、军曹、机枪手、炮手,相继倒地,一场不对称的战争,在靠近城mén处发生着。但这次,骄横的日军,成了被屠杀的对象。

最后一个日军掷弹筒兵倒在了血泊中,城头上,两tǐng重机枪,9tǐng轻机枪顿时响起。毕竟是日军三流部队,担当宪兵的守备部队,在没有指挥官的情况下,顿时慌luàn了起来。

就是这场慌luàn,让最后的三十多个日军的脚,都迈入了地狱的大mén。

二十分钟后,中**队出城,将地上阵亡日军的武器都捡起来,缴获的枪支堆成了一堆。

城内,老百姓欢呼:万岁——

..

第一四三章 龙江争夺战(1)

第一四三章

龙江争夺战(1)

齐齐哈尔,日军司令部内,大佐黒木沉着脸,龙江城内失去联系已经整整一天。

他一直在等待派出的联络员的传回的结果,一个人静静的呆在司令部内,连外面听天黑了都不知道,办公室黑漆漆的,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了。

吧嗒——

电灯打开,已经习惯了黑暗的眼睛,一下子承受不住电灯的强光,黒木的左手不经意的往眼睛上遮去,但右手却握向了刀柄。这是他作为职业军人的习惯。

“雅子——,你怎么来了?”看清楚来的人是他的妻子,黒木诧异的问道。

“夫君,已经很晚了,我们一家都等着你回家吃饭碗。但是一直不见你回来,实在抱歉。”雅子是黒木的妻子,有着日本nv人特有的温柔,和逆来顺受,一切都是为丈夫考虑,加上不俗的容貌,夫妻两人也非常恩爱。

不然,黒木也不会将家人,从日本带到中国的东北。这还是托了他是警备部队,而不是野战部队的福。

黒木叹了口气,站起生来,扶着雅子的肩膀,坐久了,下半身有些麻木,走了几步就正常了。正当黒木要走出办公室的时候,突然放在他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叮铃铃——

铃声很急促,更急促的是,黒木xiōng口跳动的心脏。两步并一步,黒木冲到了办公桌前,拿起电话就问:“摩西摩西,我是黒木大佐。”

“哈哈,这么晚了你还在办公,真不容易啊!”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yīn阳怪气的,听在耳朵里,再好说话的人,也会从心底冒出一丝怒意。

黒木在东北多年,汉语也比较流利。

“你是谁?”

黒木强压住怒火,问。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龙江的粮仓在我的手里,一想到我的弟兄也千八百人,看着堆成山一样的粮食,吃三年都不见得吃的完?又一寻思,烧了有些可惜,所以想要跟你做笔jiāo易,将粮食卖给你。哈哈哈……”电话那头放肆的大笑,震的黒木的耳朵一阵轰鸣。

“你到底是谁?”黒木的脸上已经铁青了,他已经知道,这个电话是从龙江过来的,可以预见,龙江县城,已经被对手占领了,另外,齐齐哈尔西部周围刚刚收集起来的粮食,也被对方控制。

这批粮食,完全可以供应关东军两个师团一年的粮食,数量巨大,绝对不容有失。

“哎呀——,没礼貌的xiǎo鬼子,还敢挂老子电话,兄弟们抄家伙,将粮食给老子一把火烧了。”也许是发现,黒木沉默下来,对方有些急切。

“各阁下悬崖勒马,你们难道不知道这些粮食都是帝国关东军的军需,jī怒关东军,其结果会让你们后悔来到这个世界。”黒木口中放着狂言,但心里还是虚的,毕竟丢了粮食,他这个关东军大佐警备司令的脑袋,也要不保。

“嘿嘿嘿——,xiǎo鬼子太逗了……竟敢威胁老子……”电话那头,像是围着一群人,连笑声的显得别出心裁,怎么不舒服,怎么来,即便是笑的人,也嗓音嘶哑,显然这是个力气活。

黒木回头看了一眼妻子,他有种深深的自卑,自己从军一来,最不堪的一幕,被心爱的人看到了。亏欠的回头向妻子摆了摆手,雅子正在发愣,见丈夫让他先回去的手势,虽然心中有一百个问题,但她还是躬身之后,退出了房间。

黒木大佐这才放松了一些,从口袋中mō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沉声问道:“敢问阁下是谁,截取关东军的粮仓到底是何目的?”

“目的?有,当然有了。当年这龙江可是老子的地盘,这些年走南闯北,没想到一回家,发现城头上竟然chā着‘月经旗’可把大爷我气坏了。这不,将这几年的利息,好好的跟你算算。至于龙江的那百十来个xiǎo鬼子,你也别惦记了,都该老子宰了,扔到江里喂鱼去了……”

对方闪烁其词的讲了一大堆,像是很享受这种电话聊天的方式。即便是有着深仇大恨的敌人,也能在电话中互相问候对方的先人,也不用担心大打出手。,

“八嘎——”砰,黒木将电话甩到一边,他听出来了,对方想要什么。除了讹诈,就是消遣,黒木绝对不能忍受,一个土匪的轻慢。

以为这些粮食,还真的能够轭住他的脖子。是加上,在驻守龙江的一个中队的日军全军覆灭后,对手就会成为关东军的剿杀对象,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

而且,从谈话中,黒木大佐了解到,对手是一伙土匪。人数一千?

很可能是假的,土匪都喜欢虚报自己的数量,按照常理,黒木推断,土匪的人数大概在五百人左右。

在东北,当初绺子成灾,到处都是占山为王的绺子,打着劫富济贫的口号,实际上,做什么买卖的人都有。只要手中有枪,就是爷,这句话,已经成了所有土匪的至理名言。

即便控制东北二十年的张作霖,当年也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xiǎo土匪,要不是抓住机遇,捐了个官,收编了不少周围的土匪,在渐渐的壮大了起来。

张作霖,大帅?

那都是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听的都出耳茧来了。好了。就说,这些年的抗联,组建的时候,也不都是正规军出生,不少也是占山为王的好汉。见鬼子来了,欺辱兄弟父老,就跟鬼子干上了。

对于土匪,黒木大佐并不陌生,事实上,他手下的一个伪军团长就是土匪出生。

当初还是他收编的这股部队,虽然军纪涣散,但只要听说有仗打,有东西可以抢,二流的部队,能够发挥出一流的水准来。当然这种比较,是在伪军之中,在日本人眼里,即便是最差的宪兵部队,也要比伪军强。

甩掉电话,黒木大佐并不担心,因为对方是土匪,都是一群吸血的懒汉,绝对不会放走这么好的机会,一定会从自己身上狠狠的敲诈一笔。当然,龙江的粮库,对黒木来说,也却是很重要。

在清朝的时候,龙江就是北方防御重镇,驻有重兵,城墙都是石头砌成,非常坚固,是东北地区防御俄国的重要堡垒。

想要攻破龙江城,部队少了,还真的干不成。

但对方是土匪,黒木渐渐地放下心来,不过他有些担心,自己带兵围剿这股土匪的时候,这些家伙,会不会在灭亡前疯狂的将粮食全部烧毁?

自信满满的黒木此时并不着急,他悠哉的坐在司令部内,让手下拿来两个罐头,一壶酒,神情放松的在司令部内喝起酒来。黒木似乎猜出了对方会不甘心,然后再一次和他电话联系。

此时,电话那头,正是占领龙江城不久的张吉海,带着一群营部参谋围着电话,给日军齐齐哈尔警备司令,黒木宽二添堵。听说,黒木会中文,张吉海想都没想,一个电话,就打到了日军的司令部,没想到,一打就通,不过才说了几句,黒木这xiǎo子,竟然不识逗,摔起了电话。

黒木摔电话不要紧,但正准备跟黒木讨价还价的张吉海傻眼了,转身看了一眼周围的部下,不好意思的笑笑道:“xiǎo鬼子个xiǎo,气xìng大的很。不过放心,这个黒木大佐,老子是吃定他了。”

“营长,都别说了,你是做戏做过头了。原本是绑票,可听在苦主的耳中,你老早就准备撕票了,还给个啥赎金呢?干脆报官得了。”一连长高城捧着一个大海碗,将最后一口汤汤水水都哗啦进肚子里,一抹嘴巴,把心一横道:“我看,等粮食分给老百姓,将老弱fù孺都送出城外,往西走几十里地就是山里,现在城里有的是大车,把粮食装上,每家都带上一年的粮食,然后一把火,烧了这破县城,到时候还害怕黒木不跟你拼命?”

“说你愣,还不信,瞅瞅你出的馊主意。”张吉海一手指着高城,恨铁不成钢的道:“粮食烧了,黒木就要上报黑龙江公署,到时候,关东军还不跟我们拼命?别说我们营,就是纵队,也够喝一壶的。”

教导员周立在一边chā话道:“老张的想法是对的,你们想想,现在齐齐哈尔的警备司令部的兵力顶天就两千人,但是黑龙江公署呢?至少也有两三万人吧?能够将问题放在齐齐哈尔解决,对我们来说,是占据了主动。一旦战事发展到了黑龙江全省,我们就会被动。”,

“高城,你xiǎo子就不能安分点,没那个脑子,还要费那些脑细胞干啥。”

“哈哈——”

高城老脸一红,不服气道:“我就跟你们没有共同语言,计谋,懂不懂,这招叫什么来着?”

高城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一拍大tuǐ高声说道:“这招叫锅底chōu柴,你们想想,连火把都没点起来,还chōu什么柴火?”

“躲躲,还不一边去,就你那学问,还说什么成语?”

三营的指挥员们笑成一团。

战局龙江城,对于整个齐城日军来说,确实非常棘手。这座不起眼的xiǎo城,背靠大山,沟通平原,北上大兴安岭,南下则是整个伪满洲国的中心——奉天城。加上物产丰富,尤其是粮食产区,对于整个关东军意义重大。

吸取了教训后,张吉海试着再一次拨通了电话,庆幸的是,电话很快就通了。

有了第一次的教训,张吉海的谈话显然诚意足了很多,很快就绕到了和黒木讨价还价的地方。张吉海一口咬定,要一个营的装备,而且在弹yào上,更是讹了黒木一笔。

不过这是口头的协议,让张吉海诧异的是,黒木答应了他的要求,准备明天下午,来城内jiāo货。

张吉海当然不能同意,就这半天的时间,总共才几千人的龙江城,就抓了百十来人,都是伪满的侦缉处得xiǎo人物,还有一些日本侨民。要是看到,鬼子人马进城,这些找到主心骨的特务,还不马上炸窝了。

所以,张吉海,这伙的功夫,完全是将整个县城腾空了。至少,能留下的人,是越来越少,对于在县城内的物资,张吉海也没给鬼子去省,能发,能送的人都给了。

“营长,你压根就不是个谈生意的料,好大一笔买卖,差点被你搅黄了不说,最后还三瓜两枣的被你给贱卖了。”二连长傅东可惜的说道。

一个营的装备,最后还是被黒木这个xiǎo鬼子挤兑成了一个加强排的装备,用这十几杆破枪,换一个县城,便宜死了这个xiǎo鬼子。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估计在龙江城的鬼子特务,已经抵达了黒木的司令部。黒木也把偷袭龙江的三营琢磨透了,至于为什么没有一口答应张吉海的要求,是他觉得,答应的太容易,会引起张吉海的怀疑。

其实,谈判的两人,谁也没有将jiāo易当真。张吉海缺武器吗?

光缴获的武器,他都有些犯难,给当地的老百姓吧!没有武器,这些老百姓还能活下去,一旦手里有杆枪,这些人跟鬼子干上,没几个人能活过xiǎo鬼子的扫dàng。

三百来支步枪,正堆放在库房内,即便知道马上就要打仗了,张吉海也没打算就地征兵,让没大打过仗的老百姓上战场。

三营的战士,抓紧时间去休息,营部已经下达了分段防御城墙的命令。虽说龙江不大,但一个营,才四百来人,不足以在城外设置阵地,只能依托城墙,阻击敌人。

“营长,团部急电。”

念——

“今早9点,铁路桥上通过一个大队的日军,和不少于一千人的伪军,目标正是你部龙江县。日军配有汽车,伪军均为徒步。”

“问一下团部,什么时候截断日军的退路,将铁路桥炸了?”接到情报,张吉海立刻就惊叫道。

就当前的局势,黑龙江境内的鬼子全部加起来,还不到三万人,其中一半以上都要在东部,防御边境。但是鬼子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张吉海也打算放弃龙江县城,转而准备将鬼子往西山里引,打伏击,打游击。

不然,要是鬼子装备野炮的话,三营的四五百人,是守不住县城的。

很快,团部的回电送过来。

原来新5团团长郑兴国不放心,已经命令一营增援三营。

一场围绕着龙江,迅速bō及伪满中部的战役马上就要打响了。

..

第一四四章 龙江争夺战(2)

第一四四章

龙江争夺战(2)

坐在卡车副驾驶的位置上,黒木有种大笑的冲动。

黒木已经确信,偷袭龙江县城的不是土匪,而是关东军的大敌,抗联的杨靖宇。

情报分析的结果,要从今年的五月开始说起。苏日在méng古和伪满的军事摩擦迅速升级。在东北的中g迅速做出应对,组建抗联第三路军,开赴哈东和齐齐哈尔等地,在关东军后方袭扰作战,试图拖住关东军在东北的兵力。

但实际上,仓促组建的抗联第第五、第七、第八、第十军编成。周保中任总指挥,崔石泉任参谋长,担任前线作战的是抗联名将李兆麟。

看着像是由五个军组成的庞大作战部队,但实际上,抗联在多年的与日军jiāo战中,部队早就缩编严重,加上抗联在组建之初,沿用红军的方法,很多部队空有一个番号,没有士兵。有时候一个军,一个师的番号,究根结底,也许就只有一个军长和政委,还有一颗大印。

这样的部队再多,也无法攻克关东军重兵集结的军事重镇。

只能一边流动作战,伏击日军的后勤运输队,警察和伪军。对上真正的日军野战部队,只能绕着走。

而集结了四个军的主力,李兆麟实际能够动用的部队,也只有一个团的兵力,人数在两千人以下。

相对于李兆麟第3路军,杨靖宇率领的北上支队,被日军关注的更多一些。

杨靖宇的这支部队,人员不多,北上的部队,也只有几百人,但军事素质都是从一次次日军重兵围剿中突围出来的老兵,部队作风顽强,战斗力强。尤其是,军长杨靖宇,在东北老百姓的心目中,有着很高的评价。

这才是为什么,日军在齐齐哈尔突然增加了一个联队的兵力。

日军齐齐哈尔情报站,已经发现,很久没有出现的杨靖宇部队,很可能已经出现在了齐齐哈尔周边。

靠着几百人的部队,想要占领齐齐哈尔是不现实的,但夺取龙江县城,这个只有200日军,300伪军的xiǎo城。只要一场xiǎo规模的作战,就能调动起龙江周边,大部分日伪军兵力。

一个有利的伏击地点,打一场伏击战,兵力上的劣势,立刻就能扳过来。

加上杨靖宇也是日军关注的抗联名将,自然会更加看重。

黒木得到的消息中,中**队,仅仅在化石口,一场xiǎo规模的作战,就让伪军一个营就此报销。

黒木大佐根据情报分析,就得出了,一定是杨靖宇亲率其部jīng锐,人数在500人上下。

虽然还没有搞清楚,为什么抗联的部队,会占据龙江城后讹诈关东军,给黒木大佐包围的机会,但是利益面前,黒木没有选择。俘虏或者击毙杨靖宇,对他来说,这个yòuhuò实在太大。

要知道,杨靖宇的大名,即便是关东军司令,植田谦吉也是很熟悉的人物。

美滋滋的化妆成土匪的张吉海,准备戏耍一下日军的他,还不知道,在黒木大佐的眼里,他早就变成了一个神出鬼没的名将,自然不能轻视。还以为,两场伏击战,让鬼子颇为忌惮,实际上,他不过是被日军当成了另一个更神秘的人物,抗联名将——杨靖宇。

下午两点不到,龙江县城就全部封闭。

全城警戒,实际上,从三营一占领龙江城,龙江城就只许出城,不许进城。这也是部队在作战前,谨防日军化妆渗透的原因。

下午三点左右,日军姗姗来迟,但鬼子似乎并不着急进攻,反而将不大的龙江县城围了起来。

“营长,你的电话。”通信兵神奇古怪的向张吉海报告道。

“电话?”巴掌大的一个xiǎo县城,骑马打个来回,只要三分钟,通信员要比电话可靠的多。

此时的龙江城几乎是一座空城,三营在龙江,将杀害过老百姓的伪军治安官,日籍警察等人,开了一场轰动的公审大会,全都枪决了个遍。

立刻就有百十来个个xiǎo伙子,哭着喊着要加入部队,于是张吉海扩编了一个担架连,反正仗打响后,这些人不指望顶上前线,但在后方帮着军医包扎,运送些弹yào什么的,还是用得上的。,

“哪个hún蛋消遣老子,电话通着呢?”张吉海以为是部下测试线路,对于城防,他早就安排下去了,这时候正是他估算日军兵力的时候,忙着呢?被打扰的心情,自然有些不悦。

“杨将军,你我不曾谋面,不过我对你仰慕已久,皇军非常愿意接纳阁下,成为满洲国的一员……”黒木站在龙江城外远处的一根电线杆下,拿着野战电话,正试图劝降。

将军?黒木?齐齐哈尔警备司令!

张吉海心说:自己不过是一个营长,当将军,还早着呢。

这才想起来,昨天才消遣过这个xiǎo鬼子,难不成,这老xiǎo子得了失心疯,开始胡言luàn语了。

不过,张吉海听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姓杨了?

“哈哈……,原来是黒木司令官,我要的武器都带来了?”张吉海笑道。

“杨将军,你的诚意不够。你要的武器,我都带来了,但是你将龙江两个城mén都用石头封住了,难道你不准备走了吗?这样也好,我这里正好有一份关东军司令部下达的任命,我想杨将军一定会喜欢的。”黒木大佐接到报告,龙江城城mén已经石头木料堵住了,显然有死守的打算,不过,这正是他希望看到的。

黒木大佐暗自冷笑,有yīn谋,他也不会再担心,抗联要是敢打齐齐哈尔,完全是死路一条。

黒木大佐想不到,这次他和他部下,面对的对手,将不再是机枪打头阵,步兵穿山林的抗联,而是中国最jīng锐的部队之一。

“任命?给我的?”张吉海愣了愣神。

“是的,只要你答应接受帝国的任命,即使天皇陛下也会在东京,接见你。满洲国中将参议,第7军军长,相信一定能够一展将军的军事才华。”黒木给出的条件,看着是很丰厚,相对于投靠日军才不久的谢文东,杨靖宇、赵尚志等,抗联主要军事将领,才是日军最想收编的对象。

张吉海惊讶道:“军长?中将?”

黒木还以为杨靖宇动心了,哪知道电话那头的张吉海连杨靖宇的名字都没有听说过,正喋喋不休的说着关东军的各种好处:“奉天、长chūn、哈尔滨,只要将军看上的房子,就能成为您的产业……”

吧嗒——

张吉海根本就没有兴趣听下去了,挂断了电话。

他很吃惊,显然不是对黒木的提议动心了,而是他诧异的发现。在东北,还有让日本人如此忌惮的军事人物在抗击着侵略者,这才是真正的军人。

长久以来,在中g的主力部队,张吉海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过这些人的存在。

此时的张吉海,心中满是对坚持在敌人中心地带,抗击侵略者的抗联战士的敬佩。更让他jī动的是,从日本人的口中,他知道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抗联的部队正好在龙江周围。

“老周,这是一个重要的信息,我举得应该马上要通报团部,甚至纵队司令部。”张吉海警觉到,一个会师的大场面,即将在龙江出现。

“会不是日本人的yīn谋,想通过电台的侦听,来发现我们的指挥部?”周立谨慎的xìng格,立刻给张吉海提了个醒。

在城墙上的shè击口,张吉海看了一眼城外的日军营地,有些可惜的说道:“要送通信兵,已经不太可能了。”

“等仗打完在说,也不急于,这一时一刻。”周立宽慰道。

两人在城楼附近呆了一会儿,一连长就急冲冲的跑了过来,报告道:“鬼子散兵开始侦察了,是否冷枪打退他们?”

日军不善于防守,但对于步兵进攻这一套,却是演练的如火纯情。

xiǎo队鬼子老兵,展开队形,分散的从各个方向,接近城墙。其身后的掷弹筒,就会根据鬼子尖兵指出的方向,对可能出现的机枪阵地火力打击,或者干脆,用烟雾弹,指引身后的炮兵,对目标攻击。

在中原的作战中,中国守城部队,往往在日军大规模进攻之前,就丢失了大量的前沿机枪阵地。

等待日军大量的冲上来,只能用步枪回击。

这些步兵还要面对日军机枪的火力压制,所以伤亡一直居高不下。,

只有jīng锐部队才会对日军的这种作战习惯,不屑一顾,部队训练的时间越长,兵源的素质也就越好。枪打的准,士兵应变能力出众,很容易摆脱日军这种战术的压制,反而让日军中,最jīng干的老兵伤亡惨重。

张吉海冷笑一声,对一连长命令道:“在不暴lù机枪目标的情况下,用冷枪,干翻这股xiǎo鬼子。”

“嘿嘿,营长,你就瞧好吧!”一连长高城搓了搓手,一晃肩膀,将身后的步枪托在手中。

高城的枪法,在全营都是数得上的。

打冷枪,在阵地防御战时,对付日军的先头散兵很有效,但要求很高,一是对移动目标shè击的jīng准把握;二是,日军的掷弹筒兵和机枪兵一般距离都比较远,没有三百米内一枪毙敌的本事,根本就打不着。

“营里的三个狙击手,也给你壮壮声势。”张吉海心说,只要一下子把xiǎo鬼子大闷掉,鬼子很可能在黑夜之前,就发动一场大规模的进攻。他要让刚吸收进来的三十多个新战士,感受一下这种大战的氛围。

高城不乐意道:“啥,那三个狙击手,手里拿的都是苏联家伙,我看过,瞄准镜都是1600米。打xiǎo鬼子司令都绰绰有余了,这不是跟战士们抢功吗?不行,绝对不行……”

高城的头摇的跟拨làng鼓似的,日军散兵不过是开胃菜。

哪里有开仗第一时间,就将自己的王牌给打出来的。这要是日军吃亏后,有了防备,阻击手打鬼子指挥官就难了。

“没你说的那么邪乎,我研究过。苏联的狙击步枪shè程才1600米,瞄准镜根本就不靠谱,在就在500米内,这枪还有准头。”张吉海摇头笑道。

“反正你是营长,你说了算。不过我觉得阻击手暴lù的太早对我们不利,这也是忠言逆耳,听不听在你,我可是说了。”高城虽说有些sī心,但打仗的时候,从来不mí糊,说的话多少有些道理。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张吉海放心的点了点头,手下的兵枪法有多准,他大概心里有个数。一连一百多人,能够用步枪,将200米外移动的日军打中的也就十来个人,多三个人,不会引起日军的注意。

说话间的功夫,日军的尖兵,就靠近城墙比较近了。

看着一个个跳动的如同猴子般的鬼子兵,担任击杀任务的十几个士兵盯紧了各自的目标。

他们都有几个,甚至十来个shè击位置,这样可以很从容的开枪之后,再下一个位置迅速瞄准下一个目标,而不给日军的机枪盯上。

啪——

突兀的枪声,打断了日军的行动节奏,几个散兵就在一愣神的功夫。就被城墙上打下来的冷枪,给击中,一枪毙命的机会不多,但要是让鬼躺在地上,成个废人不难。

这时,几个日军老兵都躺在地上,滚动着身躯,想要找到战场上的隐蔽物。

城墙上,一连的战士换好了shè击位,让日军的机枪,一下子都打到了空处。

一场,雄鹰戏毒蛇的游戏,就此在龙江城墙上展开。

而日军的三个机枪手,连一个弹夹都没有消耗完,就被冷枪击中头部,一枪毙命,附身倒在机枪上。三tǐng机枪顿时哑掉了,这是三个狙击手的功劳,这种二百米外,击中敌人头部,并穿透钢盔的本事,也只有他们完成得了。

日军机枪手倒下了,副shè手立刻将死去的机枪手推开,准备shè击。

这时,几乎在同时响起的枪声,将这三个副shè手也带上了黄泉路。

担任指挥进攻的日军中队长,也看出了不对头,他遇上了从军生涯中最难缠的对手。正准备让自己的士兵撤退,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xiōng口一热,之后毫无感觉的一头栽倒在地。

正在救助伤员的几个鬼子兵,成了一连最后的一到大餐。

一阵排枪过后,只有几个还在战场上哀嚎的日军重伤员,城外的日军,都别这一幕给吓傻了。

打完,枪中的最后一发子弹,高城猫腰退到内城,一边退,一边高声喊道:“防炮啦——”

..

第一四五章 龙江争夺战(3)

第一四五章

龙江争夺战(3)

就像曾一阳一次在会上说的那样,日军的打法死板,死板到什么地步呢?

进攻!进攻!还是进攻!

付出再大的伤亡,也要进攻!

听着很提气,像是天下第一强军一样,任何对手也在话下,但也暴1ù出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要是进攻失败了呢?

防守吗?

抱歉,鬼子已经把这些都忘记了,如果战斗已经惨痛到了让鬼子连最后一次进攻都无法组织起来,那么他们应该撤退了。

黒木大佐铁青着脸,咬着牙,带着白色纱手套的双手紧紧地握着指挥刀的刀把,一言不的盯着包裹在浓烟中的龙江城。城市的上空,那面红色的军旗,晃的黒木大佐眼神mí离,就像是盯着火红的太阳,看久了,产生的幻觉一样。

“司令官,我的士兵还能战斗,请再给我们中队一次机会吧!拜托了。”部下的深情壮志,并不能打动黒木的心,他已经在战斗开始之后,让部队冲击了七次进攻。

每一次都是很没面子的被对手打败,这种被chou大耳瓜子的难受劲,黒木大佐,在短短的三个xiao时内,经历了七次。

经历是惨痛的,教训是深刻的。

七次疯狂的进攻,日军为此付出了3oo人的伤亡,更让黒木大佐担心的是,这3oo人的伤亡,大都是老兵,从野战兵团下来,为新组建部队建立而担任的作战骨干。

没有了这些老兵,黒木已经看到一些新兵脸色白,缩缩抖的在风中摇摆。

5个中队长,已经有两个直tǐngtǐng的躺在担架上,身上盖着能让空气都变冷的裹尸布。xiao队长的损失也不xiao,加上机枪兵的损失,黒木大佐现,自己除了撤退,已经无路可走了。

“难道真的要……”黒木大佐咬着牙,不甘心的说了半句,生生的将后半句话咽了下去。

“司令官阁下,我们还不是有一个团的皇协军吗?让他们去作战,而我们的士兵,在他们身后督战。”

“这个?”黒木犹豫了一下。

他已经看出来,城内的军队也有一个营的兵力,但是都是百战老兵,装备也好,比他的士兵还要好上一些。要不是没有兵力上的绝对优势,对手很可能已经出城,对他的士兵展开野战。

皇协军的战斗力有多强,能和日军相比吗?

连黒木大佐的兵都死伤惨重,要是改成让皇协军进攻,不用一天,这一千来号皇协军都要死在城下,要么被不甘于被外族奴役的同胞杀死,要么死于身后日军督战的部队。

同样都是白死,黒木大佐就存了留下这些人的打算。

皇协军攻城拔寨不行,但看家护院的本事还是不错的。更何况,黒木大佐也是一个看家护院的头头,明知打不赢的仗,还要冲上去打,那不是勇,是二,而且是二到家了,跟找死没多大区别。

日军低级军官想的当然是用胜利,来为战死的部下和同僚报仇,但黒木不一样,他是军官,是大佐,也是一座中心城市的司令官。他的职责是保护这座城市,将其牢牢的控制在手中,持续不断地为帝国服务。

更重要的是,黒木大佐知道,hua再多的经历,进攻都没用。因为他没有带重炮,连野炮和三炮都没有。

对付由石头和石灰糯米粥hún合砌成的城墙,九二步兵炮只能在城墙上留下一道黑色的印子。

仗打到这个时候,日军已经打出了火yao味,活着的老兵和军官,都不甘心就这样退回城内。

黒木为了照顾部下的情绪,并没有在第一时间选择撤退,而是通过电台,向在距离龙江县城不到第31联队求援,希望31联队,将联队属的两门75山炮调用,帮助警备司令部围攻抗联杨靖宇部。

电报出才三十分钟,31联队xiao田联队长亲自带队,一个步兵大队,和炮兵中队已经在路上。

xiao田大佐的反应,出乎了黒木大佐的准备,他几次确认后,才明白,自己将会有一千两百人的援军,都是一等一的野战师团精锐,这给了他莫大的信心支持。

当然,xiao田大佐的想法也简单,他可以通过这次对关东军非常重要的作战,在军界更进一步。,

苏日前线的战况,xiao田已经通过自己的同学和师长,了解了很多隐秘的问题。

将有很多将军,会在这次停战后,见会为作战失败而负责。已经在大佐位置上,呆了好几年的xiao田大佐,心思活络了起来。从大佐晋升到少将,是一道坎,是很难逾越的一道鸿沟,一旦跨过去了,将来就是海阔天空。于是,xiao田大佐,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黒木大佐的请求,仅仅用十几分钟,就集结了他手下,野战jī动能力,和作战能力最强的第1大队,来支援龙城的进攻。

有了底气的黒木大佐,决心在第二天,等援兵抵达后,动一场铺天盖地的大攻势,将抗联的部队一下子扑灭在龙江城内。

打了三个xiao时jī烈的战斗,眼看天黑下来。

日军最后一bo步兵终于在聚在篝火边,开始准备晚饭,这一天,他们的伤亡已经让士气极度低落,士兵一个个都沉默寡言,似乎害怕说出的话,将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句话。

龙江城内,张吉海看着日军不再准备进攻了,全身的力气都松懈了下来。

整个人都松松垮垮的瘫倒在城墙边,这xiao半天,鬼子昏一样的进攻,是三营自组建以来,从来没有遇到过的苦难。

这要是当年在229团,章武强的主力营,即便面对两倍于自己的兵力,仗打到这个份上,早就饭突袭了。

但相对于,一个老兵过九成,大部分老兵都从军五年以上,经历过北方各种复杂气候作战的4o军王牌主力来说。张吉海的三营,还显得并不够老练。

至少在战斗意志上相比,要差一些。

士兵也累得够呛,他们一整天都没闲着,连续两天作战,对于体力也是很大的考验。

张吉海看着战士们一个个都躺在阵地边,mímí糊糊的样子,除了担任警卫的战士,还强撑着,关注着日军的行动之外,其他人连晚饭都不吃,和衣在冷风中睡着了。

“醒醒,都醒醒。”周立着急的呼喊着战士,将一个个战士从碎梦中唤醒,这时候,让个连带着战士轮流去炊事班领食物,并在临睡前泡脚,将人裹的严严实实的,才允许睡觉。

夜色下,硝烟散尽,血气飘远。

战地上飘着煎饼卷rou的香味,除了百十来个新兵畏畏缩缩的躲在一边,不敢看阵亡的战友,连手中的食物都无法下咽之外,其他战士都狼吞虎咽的吃着。

“怎么?都吃不下?”周立走进新兵之中,蹲下身子,对周围的新兵很快就在他周围围城了一圈。

对于这位,看上去文绉绉的教导员,在新兵眼里,无疑是救星。

可是一天作战下来,教导员的面目又了新的改变,掩护伤员撤离战场,枪又打的准,加上每时每刻都精神抖擞的,即便是新兵,在战场上吓的脸色苍白的时候,看到周立处1uan不惊的mo样,也会安心许多。

“教导员,你跟我们说说打仗的事吧!”

“是啊!教导员,我们都已经上过战场了,可是……”

周立闻言,莞尔一笑,说:“我说可以,但你们先要把晚饭吃了。炊事员老王忙了一天了,给全营五百多人准备吃的,可不容易,你们总不想然老王百忙一天吧!”

“这个?”一个新战士为难的咽了一口唾沫,有些反胃的感觉,顿时在一边干呕起来。

“我们营是最先攻入海拉尔的部队之一,当时很多海拉尔的劳工都被我们解救了出来。很多劳工当时看到我们都哭了,他们告诉我,这几年来,很多人的都被送往边境建造军事要塞,但是没有一个活着走出来,都被日本人杀了。”周立煽动能力极强的嗓音,听在新战士的耳中,顿时热血都被一下子唤醒了。

“我二哥就被抓去当劳工了……”一个战士慌张的大喊道。

“我家三叔都出去两年了,一点音讯都没有。”

很多战士的亲人都有被日军抓去当劳工的情况,出来建造军事要塞,还有就是下矿,这些人都将是九死一生。

“战场是残酷的,血淋淋的。很多刚才在一起的战友,下一刻就有可能倒在血泊中,英雄牺牲。你们想过没有,如果你们不吃饭,就拿不动枪,不去杀鬼子,你们的兄弟亲人就会被抓去,给鬼子修工事,在工事完工后,被埋在他们辛辛苦苦修建的工事地下,成为孤魂野鬼。你们的姐妹,也将被鬼子抓走,然后……”,

“教导员,你别说了……”

说完,一个战士像是对着仇人一样,死死的盯着手中的煎饼,一口口的吃了起来。

猛吃几口,顿时噎住了,周立走上前,将水壶递到新战士的手中,帮他拍着后背。

好不容易,新战士都一个个恢复了神气,周立这才放心的走开。他还要去看伤员,两天来连续作战,部队伤亡也不xiao。

“哎,老周。我到处找你,你怎么还呆在这里?”张吉海拉着周立,走到了一处无人的角落,担心的对周立说:“老周,我觉得鬼子像是有了新的援兵,明天的仗就难打了。”

周立一愣道:“援兵?”

“我不知道,但感觉就是这样。”张吉海停顿了一会儿,想了想鬼子的行动,说:“你现没有,鬼子这一天的进攻之后,已经战斗力下降了许多,这说明,这伙鬼子大部分都是新兵,而老兵在先前的冲锋中,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可就是这样,鬼子还没有撤走,这说明,鬼子有依仗。”

周立认同的点点头,分了一根烟给张吉海,分析道:“我也觉得这伙鬼子的战斗力不强,但这能说明什么呢?鬼子本来就是守备部队,连武器都和野战部队无法比,这也是正常。你不会是担心那些伪军吧!”

“我确实担心,伪军的德xìng,你又不是不知道,专门打顺风仗,要是鬼子的援军一来,伪军的战斗力也会上升很多,我想乘着晚上,干他一家伙。”张吉海狠道。

“这行吗?”

“哎呀,老周,行不行要打过才知道,这还没打,只能能够知道?”张吉海着急道,拉着周立的袖子就说:“今天晚上,你在城内安抚战士和指挥部队防御,我带着部队从城墙跟上mo过去,就带一个手枪排,mo到伪军的营地里,杀一圈就回来。”

“不行,太危险了。”周立慌张道。

“什么话?现在我们营周围有一营,但什么时候增援还两说,尤其是如果日伪军一旦过三千人,即便一营出现,也于事无补,还不如放手一搏。”张吉海狠道。

对面的鬼子,虽然战斗减员不少,但面对还有一千人的伪军,还丝毫无损的在城外,这怎么能让张吉海睡得着?

即便伪军的战斗力差一点,但真要背后有枪顶着,战斗力也能提升不少。

“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在城内先不闲着,老兵你知道,规定休息的时间,即便炮声隆隆,也会安静下来,新兵的情绪还算稳定,不让他们上前线,就不会出问题。上半夜,我们先让狙击手对着日伪军的哨兵打冷枪,让他们一刻不得安宁。下半夜,手枪队再出动,这样稳妥一些。”周立的话,让张吉海眼前一亮,对啊!要是一晚上都睡不好,第二天,鬼子和二鬼子就没精神对付起来也容易。

而下半夜,手枪队mo出城去,甭管有功没功,先打一阵,估计鬼子这一夜都要睡不着。

很快,张吉海找到三个阻击手,四个人俯下身子,研究者远处日伪军的明哨。

“不到五百米,瞄准点,重伤没问题。”

“夜里枪口火焰很清晰,这可是鬼子的活靶子,可要注意,你们三人是我们营的宝贝,我可损失不起。”

“多准备几个狙击位置,大不了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放心吧!营长,我们几个要没有这点本事,也不能活到几天,不就是给鬼子找点麻烦!这活容易……”

第一四六章 龙江争夺战(4)

第一四六章龙江争夺战(4)

“大佐,夜间的岗哨已经有25人阵亡了,士兵们……”

“难道他们都害怕了,不敢继续巡夜了吗?”黒木大佐铁青着脸,死亡的士兵,他也去看过,都是一枪毙命。

还有不少于二十人的重伤员,从龙江城内一共才打出不到一百发子弹,冷枪时断时续,在夜间,能够让自己的部下如此慌张和恐惧的,还是第一次发生。

“士兵认为城内的军队是魔鬼,他们还说……”部下为难的看了一眼马上要暴走的黒木大佐,心有余悸的将后半句话给吞了下去。

“还说什么?”

部下这才说道:“如果不撤离,守备司令部,都将在龙江城,被魔鬼拖入深渊。”

“八嘎,这些胆xiǎo鬼。”黒木怒不可赦的骂了一句,他也想不明白,上半夜,自己的士兵在篝火边巡逻,被潜伏下来的狙击手发现,一枪毙命,还有点说得过去。

可是,后来命令改了,巡逻的岗哨都在院里火堆的周围,要想发现并不容易啊!

“怎么会这样?山口君,你知道原因吗?”

“城内的敌人很狡猾,在城楼上胡luàn开一枪,枪口的火焰在夜间是很清晰的,我们的士兵就会对着城楼shè击,最不幸的是,这是他们的jiān计。反而,我们暴lù出来的士兵,都成了对手的活靶子……”山口道。

黒木大佐的这个手下中队长,观察的还算仔细,没让黒木白问。

“命令士兵,在夜晚不要离开自己的休息地点,也不准对城墙上shè击暴lù自己。”黒木大佐下令道。

“是。”

山口大尉走后,黒木大佐焦虑的看了一眼龙江城的防线,黑漆漆的,整个石头堡垒都笼罩在黑夜之中。

“希望第8师团的援军抵达的时候,龙江城内的中**队,还困在城内。”黒木大佐唏嘘的感慨源于自己实力的不足。

齐齐哈尔警备司令部的宪兵部队,已经无法对龙江城实行严密的包围了。黒木大佐猜测,只要龙江城的中**队想要突围,日伪军已经无法有效的将中**队阻截在城内。

这也是黒木最担心的原因。

子夜刚刚过去,龙江城东有三根绳子从城头放下,顺着绳子,二十多个战士,敏捷的从城头滑下。

在夜sè的掩护下,很快就mō到了伪军阵地边上。

呜呜——

随着一声闷哼,禁戒的伪军的身体紧绷,然后缓缓的倒在了黑影的怀中,显然chā入对方xiōng口的短刀,起了作用。

“看到中间的那几个帐篷了吗?”

“看到了。”

“那几个帐篷不是军火库,就是伪军的指挥部,带一个班的战士,换上伪军的军装,然后mō过去,炸了它。”

“明白。”

空中呜呜的风声,掩盖了人类xiǎo心的活动,这些正是从龙江城内mō出来的三营战士。他们都是手枪排的士兵,要说组建这支手枪排,可费了张吉海的老劲了。

战士倒是不缺,问题是枪不好搞。

在其他部队,能拿手枪,尤其是看上去朴实无华的驳壳枪的,都是基层干部,至少也是一个排长什么的。张吉海可是求爷爷,告nǎinǎi的,总算nòng到了三十来支驳壳枪,但手枪排一般都是人手两枪。无奈之下,他将手枪排的战士,每人配一把驳壳枪,另外送一把南部手枪(王八盒子)算是了事。

40军最不缺的,就是这种杀伤力大,但准头玄乎的日本造手枪。

后勤部,见张吉海不嚷嚷着要进口驳壳枪了,很痛快的就打发了这个难缠的家伙。

这不,才让手枪排,有点样子。

三个战士,将守卫在帐篷附近的哨兵干掉,拖进了帐篷之后,惊喜的发现,他们周围好有几桶汽油,这可是宝贝啊!夜间放火可是偷袭一大利器,只要这一千多伪军一luàn,他们浑水mō鱼,这仗就好打了。

一个巡逻的伪军士兵意外的发现,空气中好像有汽油味。

用枪拨开帐篷,往帐篷里看了一眼,嗅了嗅空气中浓烈的汽油味,立刻慌张了起来。

可没等他喊人,嘴巴就被捂住了,接着一把刺刀chā入了他的xiōng膛,十几秒后,彻底成为了一个死人。,

“放火——”

火柴划过火柴盒,一团弱xiǎo的,橘黄sè的火焰被点亮,随着呼的一声,地上的汽油也接着点燃。

刚刚放完火的三营战士,相视一笑,然后散开,在营区内大喊道:“着火了,快来救火啊!”

才喊来几声,慌不择路的伪军从抱着枪,扶着帽子,提留着子弹带,慌慌张张的营地内luàn成了一团。

扑哧——,倒下的伪军到死还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营的兄弟,会对他下毒手。

爆豆一样的枪声响起,军营里的伪军更慌了,本来这些伪军一到城外,就立刻被日军赶着修防御工事,但只有短短的半天时间,这工事修的也稀稀拉拉的,东一块,西一块,连不成片。

反而把这些伪军累的够呛,都mímí糊糊之间,突然又是起火,又是响枪的,不一会儿的功夫,伪军团长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发生了。

他的士兵啸营了。

hún在húnluàn中的三营战士,如鱼得水般的跟着húnluàn的伪军东奔西跑的,这边扔一个手榴弹炸伤一xiǎo片,那边打上几枪,倒下三四个伪军。

还有逃跑的,将步枪举在头顶,口中喊着:“抗联爷爷,我们投降……”

“团座,弟兄们都luàn了,撤吧!”副官抱着伪军团长马兴武,在耳边急切的喊道。

“撤?往哪里撤?现在敌我不明,听枪声,hún入军营的抗联部队也没多少人,这要是逃了,最后落下日本人手里还能有好?”马兴武大怒道。

在齐齐哈尔,他是除了日本人之外,最横的一个。欺行霸市,欺男霸nv的事没少干。换句话说,他手下的兵跑了,大不了换个山头,继续当他们的伪军,再不济,手上有枪,在老林子里也能过上一段猎户的生活。

但他不行,城里有产业,刚娶的xiǎo妾,也在城中,他要是逃走了,一旦日本人怨恨,一家老xiǎo都得完。

“你,带着警卫连护着我,给我顶住。”马兴武说话间,将自己的军官服脱了下来,对着身边的一个伪军说:“把你的衣服脱下来,给我。”

马兴武换上了士兵的衣服,感觉安全了不少。jīng神一振,对着自己的副官说道:“你去喊话,让弟兄们都往我们这里靠拢。”

轰隆——

爆炸声音惊天动地,将马兴武下半句话,顿时炸了个飞。马兴武扒拉开手下,瞪眼看到,自己好不容易攒下的军火,都在爆炸中散落一地。大火中,霹雳巴拉的,随处都是子弹爆豆般的声音,清脆,但危险。

伪军这里luàn成一团,反而日军这边相对安静了下来。

黒木大佐犹豫了一会儿,但是决定天大的事情,等天亮了再说。但这一夜注定是日军和伪军无法入眠的一夜。

黒木坐在空旷的帐篷里,没有点灯,帐篷中伸手不见五指,细细的琢磨着自己一天来的经历。先是驻守龙江城外,十几里地的伪军一个营被偷袭,然后龙江的日军中队前去增援。

看着都没有大错,但他回想起来,似乎忽略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抗联的部队,战斗力有如此强悍吗?

自从九一八以来,抗联和日军就没有停止过jiāo战,随着抗联的实力一点点的下滑,尤其是,在关东军集村变镇的强令下,抗联接受物资的渠道越来越少。

关东军集中大量部队,对抗联活动的区域,进行大规模的扫dàng,大部分抗联的根据地被日伪军破坏后。形势越来越向着关东军期望的方向发展,从各地接到的汇报上看,抗联发动偷袭的战斗规模越来越xiǎo,这说明,抗联的人数在急剧的下降。

此时的抗联,一般只能在公路边上,偷袭日军的运输xiǎo部队,和伪军的xiǎo股部队。

很久没有听说,抗联的部队偷袭一地的县城,并将守备的500日伪军全部歼灭,还这么轻松的和2000日伪军抗击,固守县城的。

“yīn谋,一定是一个天大yīn谋。”黒木大佐惊叫着,他被自己的这个推断吓了一身了冷汗。固步自封的思维,让他以为,龙江城的战斗,不过是一场意外,但经历了数次失败之后,他发现这种意外不具有普遍xìng。,

“田中,你还醒着吗?”黒木大佐叫了一声和他一个帐篷的副手。

田中苦笑着,在黑暗中回道:“黒木君,你说发生了这么多事,我能睡得着吗?”

“田中君,你感觉到没有?”黒木神神叨叨的问。

“什么?”田中少佐不解道。

“反常,太反常了。”黒木皱着眉头,黑暗中,他佝偻着躯干,像是要融入整个黑暗似的。

田中少佐想了想,点头说:“是有些反常。自从今年五月以来,李兆麟和周保中的抗联,都在齐齐哈尔东部活动,给皇军造成了很大的损失,但是从来没有越过嫩江,在龙江一带活动过。”

“你没有发现,龙江城内的对手很难缠吗?”黒木大佐不由着急的提醒道。

“确实。从对手的作战习惯来看,他们跟抗联的传统作战方式有很大的区别。更像是正规军作战,我也很好奇,抗联为什么突然……”田中少佐感慨的讲述的自己的观点,对于关东军来说,抗联称不上是军队,反而是数量不明的地方武装。

组织并不严密,尤其是,部队分散。种种外部条件制约下,抗联只能用xiǎo股袭扰的作战方式,从来都是伏击一下,就撤离战场。

即便,从今年五月开始,在哈东一带活动的抗联李兆麟部,人数有一两千人,但还是摆脱不了抗联传统的作战思维。

游击战,袭扰战,但从来没有发生过攻占城市,并像一支正规部队那样,坚守城市。

“正规军!”黒木大佐惊叫道,他此时才想明白了,原来问题在这里。他也被多年来,关东军围剿抗联的作战思路给禁锢了,这才想明白,他遇到的对手很可能不是抗联。

“马上联系关东军司令部,有不明番号的中**队出现在满洲腹地。”黒木大佐声音急切道,如果光线明亮的话,田中还能看到黒木大佐脸上惊骇的表情。

死了这么多人,这个责任一旦要人承担,他这个大佐就要没好日子过了。是否能够继续在军队中都两说,难道真要让他正直壮年,年富力强的时候,从军队中退役,然后去商社工作吗?

“正规军?”田中不解的求证道。

“没错,你想想,抗联会配备狙击手?抗联的部队,是否有81mm重迫击炮,还有我相信,如果龙江县城内的军队真的是那支不明番号的中**队的话,那么他们的主力在那里?”黒木大佐一系列的询问得问题,都是很尖锐的,将田中惊的一头坐到了地上。及时在日军中,这样的装备,也是jīng锐的野战师团才会有的啊!

齐齐哈尔?

满洲中部的中心城市。

只有这座城市,才值得一直装备齐全的部队,发动一场转移目标的偷袭,来míhuò城内的防御部队出城,然后占领一座空城。

田中这才回过头,想着一幕幕战斗的场景,城头上的防御工事,甚至在没有暴lù重机枪阵地的情况下,就挫败了老兵的火力侦察,这种作战素养,已经不亚于野战师团的实力。

尤其是,对手手段多样的防御措施,将一次次警备司令部的宪兵打的灰头土脸。

“报告——”

“进来——”

“关东军总司令部急电,齐齐哈尔军用机场受到不明武装的偷袭,司令部命令,驻守部队,不惜一切代价增援机场。”

通信兵将电报内容读出来后,愣在一边,黒木大佐此时在明白,对手的目标根本就不是他,而是一个完整的大城市。

“命令部队紧急集合,增援机场。”黒木大佐跳了起来,对着田中的方向了喊了一句。

在龙江南面的一处树林中,一直穿着五huā八mén的xiǎo部队,正潜伏在树林中。

龙江城的战斗吸引他们来到这里,半夜十分,龙江城外枪声大作,不少人都睁着眼睛,看向了他们的指挥官。

“军长,下命令吧!”

说话的人靠在一个大汉边上,大汉穿着早些年东北军的军装,两条武装带下,两把盒子炮左右各一支,看打扮,和手握数万雄兵的中将军长相去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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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七章 名将风采

第一四七章

名将风采

“再等等……”

“等等?日军明显是偷袭,这阵势,显然一方已经luàn了。”大汉身边的人xiǎo声劝解道。

“敌我未明,再说,我看占领龙江城的中**队,也未免luàn了。就白天的阵势,这些人不简单。”大汉眉头微微一皱,怀疑道。

“日军野战是出了名了,尤其是这会儿进攻方是日军,要是日军顺利夺回龙江城,我们的补给……”

“野战我虽然不怕,但我们人少,日伪军加起来至少两千人,贸然加入战场,很可能会让我军万劫不复。至于补给?”大汉哼哼一笑道:“周围的日军都被龙江城的战斗调动了起来,总会有xiǎo队落单的后勤补给xiǎo队,到时候找一个打一场伏击战就行了。”

“但是……”

“没有但是!”

刀削一般的脸庞,浑厚的声音,不容易质疑的声音,都是带兵以来部下最深的感受。

这人就是被关东军成为,南杨北周的南扬,杨靖宇。自从抗联成立以来,他一直带着部队,在条件艰苦的南部长白山山区,和日军周旋,几乎每几天,就会有一场xiǎo战斗。

但日军对于,穿梭于白山黑水之间的这支抗日武装,一直摇头兴叹。

这支部队,正是扎根在南满地区的抗联第一路军,第1军。自从关东军发动对苏作战后,日军在北满的部队大部分都被chōu调到前线,但南满的兵力充足,这一时期,东北抗日联军有又通过对形势的分析,决定各个游击区对周围日军发动袭扰xìng进攻,从而拖住关东军。

第一路军也接到了命令,司令员杨靖宇指挥部队,开始在南满jiāo通要道,袭扰日军。一开始,形势非常有利,日军准备不足,第一路军打了几个胜仗。

但随着,日军野战师团突然进驻辽宁,形势开始往抗联不利的一面转变。

为了粉碎日军的围剿,杨靖宇带着第一路军第1军,跳出战场,在日军背后破坏其jiāo通和补给。

可是兵力上的悬殊,然杨靖宇不得不且战且退,一度处于转移状态。

在转移途中,他收到消息,刚组建不久的第三路军,在哈东等地作战,带着这个消息,他义无反顾的率领部队,渡过松huā江,进入北满。在这之前,他看准了日军在大兴安岭周边的兵力空虚,准备在这里建立根据地,和日军大队人马周旋。

误打误撞之间,接近了正在jiāo战的龙江县境内。

“军长,不好了,xiǎo鬼子撤退了。”杨靖宇大惊失sè道。

“是的,鬼子撤退了。军长,政委,你们看……”侦察兵马大胡子期许的看着杨靖宇,见军长不说话,回头看向了政委魏拯民。

“老杨,不管是日伪军窝里斗,还是有部队起义,我们都应该帮这个忙。”

魏拯民显示了一个革命者无sī的一面,正是这种xìng格,让他能够和脾气不太好的杨靖宇搭档,并合作甚欢。

“大胡子,能和城里的军队联系上吗?”杨靖宇心里活络了一些,四面皆是敌人,需要在这种环境下活下去,光靠着勇猛是不行的,还需要隐忍,睿智,才能让这支好不容易拉起来的革命武装,继续战斗下去。

马大胡子立刻摇着头,羡慕的说:“联系不上,对上都是好手。军长你还不知道吧!当时我正nòng翻了一个伪军,躲在伪军之中,正琢磨着,给伪军团长送份大礼,炸他一家伙。”

“讲重点!”杨靖宇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他的这个手下就是这样,平时话就多,想要说明白一件事,啰里八嗦的能说上一大堆。

“哎……”马大胡子答应了一声,继续说:“成立mō出来一直部队,人数顶天就一个排的人,把伪军的军火库点了,之后就这么几个人,乘luàn在伪军中一折腾,我看的可是真真的,我的亲娘哎,这仗打的也太轻松了。伪军至少就此损失了一个连长,不对,也可能一个营。更奇的是,最后这些偷袭的人都回去了,来多少人,回去还是多少人……”说道这里,马大胡子眼神向往,像是看到了漫天的星星,正在他周围旋转。,

“是伪军先撤退,还是日军先撤退。”杨靖宇立刻想到了关键。

要是伪军先撤离,那么很可能是被夜袭打怕了,伤亡很大,才撤离战场。但这种撤退,很快又会被日军从外围bī回来,想要占便宜不容易。如果是日军撤退,那么很可能是日军真的想要撤退了。

马大胡子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静静的摇了摇头。

杨靖宇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手下伸手,伪装都是一把好手,就是嘴巴太碎,东一榔头,西一锤的,让听他说话变成了一种受罪。

不过,杨靖宇最后还是听明白了,伪军被xiǎo股城内的军队偷袭,而且城内的军队作战素养极高。

想到此时,杨靖宇的眼神中流出了一丝的不甘,抗联由于一直没有稳固的根据地,持续作战。就像抗联第一路军,当初组建不对的时候,何止三四千人,人数最多的时候,近万人。

但是缺乏军事训练,士兵作战时暴lù出的配合不足,让部队在转战给地的时候,掉队、阵亡的人数一直居高不下。

第一路军所有的部队加起来不过2000人上下。

这些都是从几万抗联战士中,一场场战斗中活下来的老兵,但要说起部队协同作战,还是让杨靖宇满意不了。好在,这一路来,第一路军没有遇到大股部队的围追堵截,并没有造成大的伤亡。

出发时候417人,几个月来,除了安排养伤的战士,还留下了392人,这些都是他手中的jīng锐部队,随队的还有400多匹马,行动迅速,战斗力强。

“报告军长,日军开始撤退了。”这个情报,很重要,对于杨靖宇来说,只有获得这个情报,他才会同意将部队投入战场。

“准备投入战斗。”杨靖宇站起身来,将两把驳壳枪从手枪套子里拔出来,检查武器弹yào。

“是。”

听到可以出击的命令,这些抗联的战士都很兴奋。打这种仗,抗联的战士有心得,最好一口就咬住伪军,相对于日军来说,伪军的心里素质较差,一旦发现摆脱不了战场,很多伪军会走极端。

投降,在战场中luàn窜都是常有的事情。

“1师跟着政委,从侧面绕过伪军边上的树林,直接扑向公路,在那里等待伏击路过的伪军。”

“2师跟我上。”

才三百多人,就分了两个师,这也是抗联和当年红军的特sè。

而同样获得日伪军撤退消息的,还有在龙江城内的张吉海。正是这种时候,更能体现出指挥员的冷静来,拖住反扑龙江的日伪军,是张吉海,和整个三营接到的命令。

可现在前线战事未明,日伪军就要撤离战场,这显然是张吉海不能接受的。

“能不能和一营接上?”张吉海等在电报机前焦急的催促着。

“已经在联系了,不过一营一直没有回应。”

“团部呢?团部总呢联系上吧!”

电报员这才点头道:“团部倒是能够联系上,不过是两个xiǎo时前的电文。”

周文想了想分析道:“二营早在两个xiǎo时前,就控制了铁路桥,日军想要越过嫩江,直接增援齐齐哈尔已经不可能了。只有穿过南部沼泽,绕一个大圈,然后出现在齐齐哈尔,这段路程至少需要三天。还有就是从北部,经过富城,然后南下,这段路虽然好走,但距离更长。”

“你是说,日军绝无选择,只能从正面进攻占据铁路桥的二营,然后过河增援齐齐哈尔?”张吉海借口道。

“没错,这是最好的办法,也是最困难的办法。”

“开来首长将我们团留在龙江周围,是大有深意的。”张吉海将摆在桌子上的地图收拢了起来,一边忙活,一边说:“命令部队,将鬼子仓库点了,我们要出城了。”

“是。”警卫带着命令,跑了出去。

这边三营准备出城,那里抗联的部队,已经跟殿后的伪军接上火了。

天开始méngméng亮了,但战斗的强度是越来越大,黒木大佐率领的日军有汽车,还有马匹,行动要比伪军快上不少。

整个伪军团,只有两辆汽车,还被三营的手枪排给烧了,这会功夫全都靠着两条tuǐ,追着日军。但两支部队的间隔越来越,尤其是伪军还要提心吊胆的阻击魏拯民带的抗联部队,自然越走越慢。,

急的伪军团长马兴武是上串下跳,但没办法,自己的部队完全被拖住了。

烟瞅着日军就要通过xiǎo河沟树林,不见人影,马兴武在马上大喊:“命令部队轻装出发,跑步前进。”

突然,xiǎo河沟树林边上,机枪声大作,匆忙回去的日军车队,也被几声爆炸,炸毁的汽车横在路中间,挡住了日军撤退的路线。

骑在马上的张吉海心中一喜,知道这是来增援他的一营,催促部队全力追击。

平原作战,骑在马上,从望眼镜中看出去,敌人的脸都能看的清清楚楚的,但真要是追上去,真要跑断两条tuǐ。张吉海急,但他也盯着战场上的一举一动,他也发现了出现在伪军撤退路线上的不明军队。

从对方的武器shè击的声音,他敢断定,这一定不是1纵的部队。

捷克式、歪把子、三八式、máo瑟枪,什么样的都有。但是机枪的数量很少,不过看伪军人仰马翻的样子,这支规模才一个营的部队,战斗力也很惊人。

至少,士兵的枪法都很准。

“石头,架炮,给狗日的伪军中间来上几家伙。”张吉海急啊!从经验上判断,三营的先头连,要和伪军接触上,至少有一公里的距离,这么远,靠着手中的枪,根本就打不中人。

好咧——,炮兵刘石头将驮着迫击炮的驮马拉出队伍,在空地上比划着目测了一回距离,调整了一下迫击炮,接过副shè手递过来的炮弹,一松手,炮弹滑入炮筒。

就听得‘嘭’的一声响,炮弹飞出,带出一阵刺鼻的硝烟。

两秒钟后,炮弹在伪军边缘,三十多米的距离爆炸。第一发炮弹试shè没有打中目标,不过距离差的不是太远,再次调整好距离后,将炮弹送入了炮膛。

炮弹呼啸着,冲入伪军阵中,好几个伪军被炮弹爆炸的气流,冲了出来。

调整好的迫击炮,这下子发挥出来强悍的威力,炮弹一发接着一份的送入了伪军的阵地。

眼看着一个营的伪军被伏击,和炮击冲击的七零八落的,伪军团长马兴武把心一横,带着其他两个营,立刻就撤离战斗,想日军靠拢。

带着两百多骑兵的杨靖宇看到这一幕,立刻命令道:“骑兵跟我冲——”

要是让这两个营的伪军和日军汇合,又是野战,这仗就要不好打了。他二话没说,带着骑兵就chā入日伪军中间的空袭,战士们都低头伏在马背上,有手枪的都拔出手枪,一边冲锋一边对着暴lù的伪军shè击。

骑兵带起的烟尘,和明晃晃的马刀,川流不息的马屁,如同一道洪流,将伪军懒腰截断。骑兵所过之处,横尸遍地。

大队伪军正在晕头转向之际,突然有被骑兵一冲,阵势就越来越luàn了起来,不少伪军在绝望之际,开始投降。

伪军中,也有不少困苦人出生,很多都是被拉壮丁给拉来的。

十来分钟后,三营加入战场,形势突变,伪军的灭亡已经不可挽救。

冲击了两次之后,马匹的力量也渐渐的不支,杨靖宇看着黑压压一片,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húnluàn不堪的伪军,举起马刀,高声喊道:“杀——”

杀——

近二百人齐声同喊:杀——

晴空霹雳般,即便有所犹豫的伪军,也在这一声大喊中吓破了胆,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张吉海正好看到了这一幕,感叹道:“这个人不简单,看着像绺子,但一生正气,气势bī人。”说完,张吉海拉着周立说:“这里的仗打完了,和我一起去见见这位友军。”

张吉海脸上带着笑容,一个团的伪军就这么轻松的消灭掉,这对于他来说,确实是一件很意外的事情,还能遇到当地作战的友军,更是让他欣喜。

“新5团三营营长,张吉海,请问当家的在那里拜山头?”张吉海一口一个当家的,将杨靖宇问晕了。苦笑道:“我看上去就这么像土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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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八章 南杨北赵

第一四八章

南杨北赵

“军长,你看,野jī脖子……哈哈……”杨靖宇回头一看,马大胡子抱着一tǐng重机枪,笑的那个叫欢啊!

杨靖宇捂着脑mén,心说丢人,太丢人了。

张吉海会心一笑,一营正在阻击日军,而且这些日军作战能力不强,只要三营迂回到日军背后,这顿饺子也算是吃上了。

张吉海也顾不上和杨靖宇套近乎,天大的事,打完仗再说。

“常海你的三连看守物资,一连二连跟我上。”张吉海甩开大步,带着部队往日军兵力薄弱的右翼包抄过去。

杨靖宇心说,这时候多一人是一人,看日军的样子,至少有xiǎo六百人,虽然张吉海三营的人数很多,至少比日军多上两三百人,但就凭着这点优势,想要全部吃掉这伙日军,还要看张吉海有一副好牙口。

“留下战士看守马匹,其他人……”杨靖宇话刚说到一半,就被政委魏拯民拦住了,后者努嘴道:“你看看周围?”

“他们这是?”杨靖宇怒道。

三连长常海将三个排,一个机枪排,都布置在了抗联的周围,显然是对方信不过自己。

不过也怨不得张吉海不放心,杨靖宇带着部队出现在战场上,本来就让他惊出了一身汗,这三四百人马是从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三营占领龙江城不过两天,也派出过侦查xiǎo部队,可却把杨靖宇等人的这支部队给遗漏了。

虽说,杨靖宇帮着三营阻击了伪军,并将伪军最后一点反抗的念头也浇灭了。

可这并不能说明,杨靖宇和他们是兄弟部队,连友军都说不上。

战场上,乘火打劫的事多着呢?再说了,一旦杨靖宇带领部队参战,战利品也不好分。

伪军的武器,和日军怎么比。张吉海早就看出来,部队一旦稳定下来,马上就要扩编,他的这个营能扩编成什么样,还不是家底说了算。也就是他,才存了一份,攒家底的心思。

“nǎi个熊,老子帮他们打仗,他们还堤防起我们来了。我看这些人一定是东北军国民党,跟我们不是一路人。干脆,拿了家伙,我们走。”抗联的战士也不傻,很快就看出了张吉海xiǎo算盘。

杨靖宇很快就想通了,要是在战场上,突然出现一直部队,即便帮了自己,他也不能放下心来。尤其是抗联人手一马,真要是出些意外,张吉海哭都没地哭去。

“看着吧!600xiǎo鬼子,够他们喝一壶的,到时候,还是要我们出马。”心中不平的抗联战士,这时候也管不住嘴了。

魏拯民虎着脸对身边的人呵斥道:“少说两句,等消灭了鬼子,误会自然解开了。”

说这话,魏拯民心里也没底,他也跟鬼子可打过无数的jiāo道。而且绝大部分都是在山里,牵着鬼子转圈,最后伏击一下子,大退鬼子也就算了,成建制的消灭鬼子大队人马,在抗联的历史上都是没有的事情。但即便这样,抗联的战士,在同等兵力下,很多时候,也占不到优势。

何况现在是鬼子最喜欢的野战。

不过,张吉海的三营,还是让杨靖宇吓了一跳。三营的两个连扑到鬼子右翼,就迅速的将鬼子的兵力吸引了过去。在树林边,公路旁的一营,立刻就将鬼子好不容易建立的火力网撕裂。

“石头,给老子将xiǎo鬼子的重机枪干掉。”张吉海说开了一共就四mén迫击炮,两mén大口径的,两ménxiǎo口径60迫击炮,炮排也有三十多人。可真正能派上大用的,还是从团里挖来的刘石头。

其他人架个炮架子还可以,但是真要在战场上调整火炮的shè击jīng度,没有这个能耐。

放——

轰隆——,随着一阵尘土扬起,日军的重机枪顿时哑巴了。

“跟我上,步兵,轻机枪,重机枪一直在jiāo替掩护。”

更让抗联的人惊讶的是,自从三营进入战场后,两个连的攻击箭头一直就没有停止,让他们看到了,什么才是jīng锐部队。

战场上,如同秋风卷起一团落叶般,仅仅十几分钟,接连冲破日军匆忙构筑的防御阵地,战场已经出现了一边倒的架势。,

开炮——

日军炮兵中尉,刚刚将手中的指挥刀竖起,喊出了他最后一句话,脑袋上一团血柱,一头栽倒在身前的草丛上。

日军阵地上,不甘心就此覆灭的军官们,正在做最后的殊死挣扎。

可惜的是,张吉海的部队中,还带着三个狙击手。军官,炮兵,机枪手,旗兵,都是重点照顾的对象。那里发现,就在那里击毙。

眼看着日军就要被截断,一旦被分割包围,这些日军的命运注定是灭亡。

“大佐阁下,不能在等待了,撤离吧!”

部下一遍遍在黒木大佐跟前恳求,鬼子也不傻,明知道打不过,还要打,那是脑子有问题。

不到半个xiǎo时,伤亡了近一半人,这场战斗从一营出现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失败。

但黒木大佐还有一点可以期待,因为31联队的援军已经不远了,顶多也就二十公里的样子。只要能够在江边收集到足够的渡船,增援机场最快的路,还是在铁路桥附近。

无奈的是,黒木大佐的部队已经顶不住了。

这是一个致命的疏忽,他没有想过,自己的士兵竟然如此脆弱,如同一片晶莹的玻璃一样,表面看像是很坚硬,但是只要一块xiǎo石头,就能将它砸碎。

“大佐阁下,xiǎo田联队长来电。”

黒木大佐如同溺水的人,看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扑上去死死的抓住了电报。仅仅看了一眼,黒木大佐的身体一阵摇晃,31联队的援军不会来了,xiǎo田联队长已经带着他的第1大队,汇合其他两个步兵大队,因为关东军方面参谋处分析,偷袭齐齐哈尔的中**队,是大部队,而不是xiǎo股抗联部队。

“大佐——”田中少佐扶住了黒木的肩膀,担心的喊道。

“撤离?就没有希望了。”黒木大佐仰天长叹,仅仅只有三四百残兵败将,想要在对手千余人的包围中撤离,简直是痴人说梦。

田中少佐指着他们北面,说:“大佐阁下,你看,那里是一处洼地,一直没有进攻,如果我们能够以最快的速度通过那片洼地的话,就能进入树林,摆脱纠缠。”

黒木大佐微微摇头,心说:自从jiāo手一来,不管是偷袭占领龙江城的部队,还是在树林边上偷袭他的部队,都是jīng锐部队。即便31联队的野战联队也不过如此吧!

但为什么他们会犯下如此严重的错误?

没有理由啊!

“杀鬼子!”

四处的剿杀声,越来越近,容不得黒木大佐再做打算。只能留下一个xiǎo队阻击追敌,其他的部队准备从左翼撤离,摆脱战场。

杨靖宇看见日军要逃,这等好机会,那里容得错过。几步冲到了常海的跟前,着急的说:“常连长,你看战场瞬息万变,眼看这些日军就要被消灭,要是让他们逃走了,就可惜了。”

“没事。”常海回头看了一眼战场,不在意的说。常海不说话倒好,一说话,差点把杨靖宇气死。

“你这个人什么回事?鬼子欺我姐妹,杀我兄弟,难道你还眼睁睁的看着鬼子从眼皮子地下逃走。作为军人,你难道不羞愧吗?”在一边的魏拯民绷不住了,作为政委,本来脾气不该这么大的。

但常海轻慢的表情,还是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内心。

“老子从军一来,死在我手上xiǎo鬼子没有二十个,但两只手也掰不过来,你说说,老子怎么就不是个中**人了。”常海一肚子的火气,营长让他看守物资和俘虏是假,实际上是让他看住抗联。打不上xiǎo鬼子,他已经够窝囊了,还看着战友们打鬼子,他就是帮不上忙。

没有证明,即便张吉海亲耳听杨靖宇拍着xiōng脯说,他们是抗联,张吉海也不敢深信,更何况,不过匆匆两句话,就要将后背让给这么一支骑兵,他当然不敢。

常海更生气的是,三营打仗,还用别人来指挥?

此时,常海三连和抗联的部队的气氛,越来越凝重。

突突突——

眼看撤离的日军马上要脱离战场,草丛中,一团团烈火喷shè下,俨然在日军面前是一个重机枪枪阵地。,

这也是张吉海带部队一开始就冲击,日军兵力比较多的右翼,就是为了给行动比较慢的重机枪连,争取到足够的时间,构筑阵地,给鬼子现场扎一个口袋阵。

在十几tǐng轻重机枪的怒shè下,日军成片的倒下。

几分钟前,还在担忧的杨靖宇此时才彻底服气了。原来这些部队,根本就没有打算放走这些鬼子,反而不好了口袋,就等鬼子往里钻。想不到,在追击中,张吉海还能想的这么细致,杨靖宇也是感慨良多。

日军的结局已经不用猜想,就已经注定了。

“常连长,对不起。我不明情况,还以为……”

魏拯民带着歉意的微笑,缓解了气氛。

“抱歉,是我着急了。”伸手不打笑脸人,常海也不是个蛮不讲理的人,自然也是好言回敬。于是存着一丝疑huò,他询问道:“请问,你们是那部分的?”

当年40军练兵的方式就是剿匪,常海也没有少参加。

但土匪是那副德行,即便有些年头了,常海还是记忆犹新。绝对不会像是他看到的杨靖宇这样的人。

气质,军人的气质,无论对方说什么话,穿什么衣,都掩盖不住。

常海已经怀疑,眼前的这些人会不是军队,不过从打扮上,川什么衣服的都有,最少的是军装。黑底棉衣,山间的兽皮的都有,估计是在这一代跟鬼子周旋的游击队什么的。

“这个?”魏拯民有些为难,抗联的名头,在东北地面上,还算响亮,但也要看人。

“我们是抗联第一路军,第1军,我是杨靖宇。”杨靖宇绷不住了,战场上机枪声都xiǎo下去了完全都是冷枪的声音,估计再过一阵,这冷枪也要结束,该市打扫战场的时候了。

“杨靖宇?”常海歪着脑袋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道:“没听说过。”

说完,见抗联的人脸上愠怒,才想到,自己的话可能不太妥当,解释道:“我虽然是土生土长的东北人,但30年就一直在华北,回来的日子不长。”

“你们是从关内来的。”

魏拯民已经感觉到了不一样,难道是党已经准备充实东北各处战场了吗?

jī动之余,盯着常海,眼神期许,期盼中好像就等着常海点头说:是。

可惜,常海笑了笑,说:“对了,我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了。”马大胡子惊喜道,原来军长的名声都传到了关内去了,看来抗联的虎威,还是很有影响力的。

常海平静道:“团里下达了通知,留意在东北境内的抗日联军。等战斗结束后,你们就能见到我们团长了,具体的问题,还是问我们团长吧!”

“放心吧!我们没有敌意。”作为实力强的一方,常海也知道,对方可能会有些犹豫。

不过,他实在无法将眼前的这支xiǎo部队,和抗联第1军主力相联系起来。

一个军,再不济,这总不能才三四百人吧!

常海原来是东北军,34年热河事变,在溃军中,投了当时的40军。多年来,一直不知道在东北老家,抗联凭借着万余人,和三十万关东军周旋了整整7年。

“你们看,那就是我们团长,他来了。”不一会儿的功夫,日军被全部歼灭,这场战斗完美结束。

郑兴国在张吉海的陪同下,准备好好的和杨靖宇等人联络一下感情。

毕竟他也没有见过杨靖宇,只知道,东北抗联中,杨靖宇在南满一带活动,而赵尚志在北满活动,这还是从纵队进入北满后。从伪军的俘虏中得到的消息,也不过是只言片语,而且多数有夸张的成分。

郑兴国渐渐的走进,突然眼前一亮,四百多匹矮脚马,让他顿时心中欣喜,暗自下决心,一定要把这支部队编入自己的团。

这样,新5团也算是有自己的骑兵营了,部队快速反应作战的能力将进一步被加强。

可惜,脑子里算盘打的劈里啪啦响的郑兴国,怎么也想不到,他两千来号人的一个主力团,差点被只有四百人的抗联部队给收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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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九章 叛徒

第一四九章

叛徒

“找到了?”曾一阳听到郑兴国的报告,很久没有笑容的连上,终于灿烂了起来。

一周来,1纵虽然各方面还算顺利,但实际上,已经是步履维艰。

占领齐齐哈尔,1纵入东北的事就捂不住。用不了多久,曾一阳马上就要准备对上关东军精锐部队,可是,一直以来,他总是找不到抗联的部队,身边没有一个信任的人,他怎么可能吃得下饭,睡得着觉。

即便,偷袭日军机场成功,全歼机场4oo余日军守敌,缴获9架日军战斗机,但是这些,都没有找到抗联来的重要。

“老杨,快准备准备,我们司令员已经骑马出了司令部,来迎接你。”

接到警卫的通报,章武强将一营派出去,开始布置警戒。这时,他开看出了杨靖宇的不一样来,感情郑兴国白费了这么多的口水,一路上把新5团夸的天上少有,地上绝无。

说白了,就是想收编杨靖宇的部队,人马不多,顶多是一个副团长。

人马也不多,摆明了就一个骑兵营的样子,但是郑兴国敢许诺啊!

副团长,加上骑兵营营长,够豪气了吧!但杨靖宇不过笑笑,没有说话。可是郑兴国像是打了jī血一样,看不起游击队,地方部队。以为自己是正规军,堂堂的野战部队,正准备下猛料的时候,接到命令,让他去司令部。

这才嘱咐章武强,一定要说服杨靖宇。

章武强那里不知道郑兴国的想法,点头应允,不过这章武强的觉悟也没比郑兴国强到那里去,也存着等部队扩编后,他当个团长是逃不掉的,到时候啥都紧张,马匹更是不好nong,有现成的,何不跟郑兴国做上一笔买卖,nong个骑兵连。

反而,杨靖宇和魏拯民两人有些懵,郑兴国连自己隶属于那支部队都说不清楚,还想招安他们。

这让他们在可笑之余,有些担心。

1纵队占领齐齐哈尔之后,除了直属警卫团在城内维护治安,和抓捕日伪遗留人员之外。2旅在周边围剿日伪残余势力,并在主要的jiao通要道上,构建阻击阵地,准备阻击日军各处来的援军。

大道上,一匹枣红色的战马四蹄飞溅,快马疾行。

马上的骑着一个军人,一天来,齐齐哈尔周边的老百姓都认清了,这些都是来打xiao鬼子的军队,都是好人。

驾——,骑士中气十足的喊道。

战马像是听懂了主人口中的急切,越跑越快,一阵风的功夫消失在远处。

带着一个骑兵排的李萌,眼看曾一阳的背影越来越远,对骑马跑在他身边追赶曾一阳的郑兴国狠道:“长要是出了事,我先掐死你这祸害,然后自杀。”

郑兴国心中盛满了苦水,可就是没处倒。

他那里想得到,抗联的一个军才三四百人,可不是开玩笑吗?他也没有想到,曾一阳会听到杨靖宇的消息,跳起来,要亲自去迎接杨靖宇。

当年4o军,罗政委倒是享受过这种待遇,但其他人?

郑兴国不懂,但额头也是见汗了。曾一阳的马克要比他们的好上几个档次,冲击度快,耐力也好。身后的警卫,急死也追不上,除非曾一阳自己停下里等着。

“还有……多远?”李萌气喘吁吁的扭头对郑兴国喊道。

“不过五里地。”郑兴国口干舌燥的极力喊道。他完全是被吓的,部队刚刚占领齐齐哈尔,听说,昨天夜里,一夜枪声未断,周围都是敌人,而曾一阳自然是第一保护目标。

现在,受保护的曾一阳在警卫眼中,成了一个xiao点。

驾……驾……

出了城,周围都是田地,没有视觉暗角,不然还指不定李萌担心成什么样呢?

一路上有惊无险,等曾一阳出现在新5团营地的时候,政委陈士佑陪同杨靖宇,早就等在营门口。

曾一阳将手中的缰绳随后丢给了匆匆赶到的李萌手中,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杨靖宇的样貌,心中惊涛涌起。

像实在是太像了,铮铮铁骨,铁血将军。

愣了一会儿,曾一阳这才伸出手,笑道:“认识一下,曾一阳。”

“曾一阳?”杨靖宇一时想不起来,其实不是他想不起来,而是不敢想,作为中g三大主力之一的总指挥,曾一阳的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可问题是,东北是险地,大部队进入,先要把华北的xiao鬼子先收拾了。

如果是xiao部队,一个师一个旅的,这也太危险了。曾一阳的作用不仅仅是带着部队来东北打游击。

杨靖宇很想跟常海似的,等对方报出名来,牛气道:“没听说过。”

但他确实听过曾一阳的名字,而且是如雷贯耳,但问题是,他不敢确认,这曾一阳是彼曾一阳。筹措之间,反而曾一阳乐了:“难道在东北,也有人冒充我曾一阳不成?”

杨靖宇脑门一炸,心说,xiao鬼子恨不得吃曾一阳的rou,嘴上却还一个劲的夸曾一阳为抗战名将,走到哪里,都是鬼子司令案桌上的头号大敌。冒充你,跟找死没两样。心说:我杨靖宇的大名一出,起码惊动一个大队鬼子的底气还是有的;但要是曾一阳的大名一报,估计一个师团的鬼子都挡不住。

很特别的想法。但是杨靖宇明显是谦虚了,而他估计曾一阳在日军眼中的重要程度,却是远远不够的。

“怎么还不信?”曾一阳说话间从贴身的衬衣里掏出了他的干部证,这在野战部队里很普遍,也是确认身份最容易的办法。

‘曾一阳’三个大字,还有镰刀斧头的党徽,又能指挥上万部队入东北,此时杨靖宇才相信,中g的传奇将军,曾一阳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转过头去良久,嗓音嘶哑的对身边的魏拯民说:“中央没有忘记我们……”

“对,没有忘记……”

看着只有三四百人的抗联战士,精神满满的想要将不一致的衣服摆nong的更利落一些,曾一阳的眼睛湿润了。

良久,曾一阳才说道:“东北抗日联军是在中国gcd领导下的一支英雄部队。它的前身是东北抗日义勇军余部、东北反日游击队和东北人民革命军。自从组建之初,一直和凶残的关东军作战,长期以来,一直坚守在斗争最艰苦的区域。你们是一直英雄的部队,每一个抗联战士都是英雄,你们是东北三千万百姓的希望,是一盏指路的明灯……”

“那个后生比军长的官不xiao吧!”马大胡子咧嘴开心的道:“他说我是英雄,呵呵呵……”

“闭嘴。”

话音一转,曾一阳接着说:“今天,我要告诉大家,最艰苦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党中央和苏联的谈判已经获得了实质xìng的成果,今后的一年内,我们将获得两个苏联师的装备,至少三万支步枪,过6o门大炮,弹yao,还有粮食。从此以后,我们不在被日军追着躲进野林子里,更不会,被日军围困在大山之中。我们要追着鬼子,打败他们,将他们彻底赶出我们的国土去……”

“将xiao鬼子赶出东三省……”

“将xiao鬼子赶出东三省……”

空地上,一阵高过一阵的喊声中,曾一阳点头离开了会场。

在一间空房内,纵yù能和抗联的领导人直接面对面的jiao流了,他有很多情报需要杨靖宇提供,尤其是杨靖宇身边的魏拯民,是中g满洲省委书记,知道的不比杨靖宇少。

“来来来,我先进去谈。陈士佑。”曾一阳拉着杨靖宇等人,就进了屋内,好在椅子上的都齐全。

“到——”

“妥善安顿好抗联的战士们,去后勤部拉两车日军罐头开,今晚开一个欢庆会。”曾一阳嘱咐道。

“不必这么麻烦了,再说了,主力部队缴获物资也不容易。”

魏拯民xiao心道。

在南满,抗联的日子不好过,山里rou食多,但也要看季节。鬼子连盐都控制的很严,很多秋季打到得猎物,只能当时就吃了。而罐头是能够放很长时间的,是最好的储存食品。

曾一阳苦笑道:“在海拉尔,把日军第6军的后勤给端了,各种罐头都拉了两车皮,现在想来,有些累赘。”

齐齐哈尔的物资堆积,一点也不比海拉尔少多少。

尤其是,齐齐哈尔是中东路铁路,和南满铁路之间的中转站,很多物资都要通过齐齐哈尔转运。这里的仓库要比海拉尔的大,人口更是多出了几十倍。

半个xiao时后,谢维俊、刘先河,还有留守的李漫山等人都赶到了新5团的驻地。,

能够找到抗联,作为参谋长的谢维俊是最兴奋的。

毕竟对他来说,作战前期的侦察,情报收集等等事宜都要他bsp;但1纵毕竟是初来乍到,双眼一抹黑,从苏军那里的得到的情报,多是过时的情报。这样一来,1纵想要在今后在东北站住脚,扎住根,就不得不和当地的抗日武装联系,尤其是抗联的南满指挥机构和北满的指挥机构。

杨靖宇和魏拯民的到来,解决了谢维俊这些天来的担忧。

拉着杨靖宇从军事,民生,一路的问下去,就差连八字都要过一遍。

正当杨靖宇从富有特色的河南腔,说着抗联在南满长白山西麓和鬼子斗争的趣事的时候。刘先河敲了敲门,跨步进屋,对谢维俊点了点头,然后转向杨靖宇探问道:“老杨、老魏,能出来一下吗?”

跟着刘先河,杨靖宇和魏拯民两人走进了一间静室。

屋子内只有一个人,就是曾一阳。进门的时候,曾一阳抬头对两人笑了笑,不过笑容勉强了些。

“你们认识程斌吗?”开口的是刘先河,气氛有些压抑,在刘先河拿出一本记事本,摊开后,准备记录的时候,杨靖宇实在忍不住了,强压住心中的怒气,质问道:“你们就是这样对待一个忠诚的战士;一个在艰苦环境中战斗了七年的老同志;一个为了革命,放弃了一切的勇士?”

口气很不客气,抗联的领导权力直属于满洲省委,而满洲省委又直属中央。

可不管是满洲省委,还是抗联各路军也好,都没有和中央取得过联系,这才是最大的问题。奇怪的是,中央和抗联,都和苏联有联系,这就成了一个死角,一个消息传递上的死角。

1纵为了进入东北,可是做了充分的准备。华北局派出了最精干的干部,深入南满开始收集情报。

但在情报未建立构架的时候,消息的来源很少。

这也是,曾一阳对能够和抗联直接联系,所表现的那么反常的原因了。

曾一阳让了让两人,看着两人相继坐下,将炉子上的水壶提起,给两人倒上开水,然后才解释道:“从华北局得到的消息,抗联第1师师长程斌已经叛变,对整个南满的局势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杨靖宇失声道。

“消息已经证实,为了这个消息,华北局刚刚在辽北建立的组织已经被关东军破坏。”曾一阳的话如同刀子一般,刻在了杨靖宇的心头。

程斌是谁?杨靖宇从十几岁就收养他,多年来,一直是杨靖宇最信任的人之一。

可是,一个地下组织,最少也要十来个人,就为一个在曾一阳眼中不重要的人,就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显然不值得。魏拯民急了,事情很糟糕,因为杨靖宇不但是程斌的入党介绍人,而且任何机密,都不会程斌设防。

这使得,一旦程斌投敌,那么,在南满的抗联第一路军,见有全军覆灭的危险。杨靖宇想到的,其实已经成为了现实,只不过曾一阳没有说,他也不敢问。

将手中的杯子一顿,杨靖宇站起身来,说:“曾同志,我想……我想回吉林,要是程斌真的叛变,我亲手枪毙他……”

杨靖宇全身都在战栗,气愤,羞愧,种种感情jiao织在一起,成了他心中很长时间都无法拟合的伤口。

“老杨,越是关键的时候,越要冷静。我想组织一定会做出妥当的处理。”

魏拯民还算冷静,他知道,一旦程斌真的叛变,杨靖宇去根据地也于事无补。

回去?很有可能是死路一条。

第一五零章 所谋者大

第一五零章所谋者大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在只有老搭档在的时候,杨靖宇才把心中最担心的说了出来:“程斌可是知道一路军大部分的机密,包括在野林子里的补给站,还有我们在吉林,辽宁一带的军事联络站,一旦这些组织被鬼子破坏,我杨靖宇是要被戳着脊梁骨过下半生的!”

杨靖宇的情绪很jī动,说话间,言语中的火药味已经很浓了。

加上,在和1纵接触之初,三营对抗联部队的不信任,一幕幕汇聚到眼前,杨靖宇更是无法平息心中的怒火,和对老部队的担忧。

魏拯民拉住了拿起马鞭,准备孤身去根据地稳住形势的杨靖宇,苦口婆心道:“老杨,你现在还不清楚?”

“清楚什么?”

魏拯民模棱两可的话,让杨靖宇愣在当场。他不明白,他错在了那里。抗联自从组建之初,各个部队之间虽然有联系,但不过是联络上和配合作战方面的联系。

真要说到隶属关系,还没有那个军,能够完全调动的过来。

但是,魏拯民看清楚了,仅仅一个新5团,就让他将原来和关东军作战的经验大部分都推翻了。

大部队作战,大部队作战的时代马上就要到来了。中央派出了最精锐的部队,最优秀的参谋部队,最好的大将,难道这还不够吗?

“不管怎么说,我都要会南满。根据地不容有失,加上有我在,程斌也不管做出出卖人格,出卖人民的大罪出来。”真所谓关心则,要说杨靖宇对程斌没有感情,那是假的。

十多年的养育之情,已经让杨靖宇和程斌的关系情同父子,但这种感情,在xìng命攸关的时候,一方选择了放弃。

杨靖宇怎么也不相信,一个人可以将情谊和理想,这么快就淡忘。甚至会亲手屠杀自己的战友同胞,这种畜生行径他听说过,可一旦生在自己身边,他就有些接受不了了。

“不行,我得回去看看,对,回去看看。”杨靖宇一遍遍的强调着,但他的脚步已经不那么坚决了,内心似乎已经开始犹豫,这样做,对吗?

程斌虽然是1师师长,但是并不认识所有的1路军干部,两个军的各个联络点,他不过是对第第1军和警卫旅的主力,已经被杨靖宇带在身边,程斌的破坏,也仅仅在将自己卖给日本人而已。

杨靖宇执拗的xìng格,虽说,心中想通了,但脸上还挂不下来。

“杨靖宇,别以为地球缺了你就不转了,抗联重要,还是中央派来的主力部队重要?两者谁轻谁重?

你清楚,我也明白。抗联时期,我们一场战斗付出一两百人的伤亡,就能将2人的日伪军全歼吗?打下一座县城,就已经是了不得的事情了,但你看看,我们在那里,在齐齐哈尔的城市中,关东军在这里的警备司令部,我们打下来了……”

“大部队作战,今后东北的战斗将是大纵深迂回,而不是钻山林子,打落单的鬼子了。醒醒吧!”

魏拯民很不客气的数落着,说是开导杨靖宇的论调,但奇怪的是,他要比杨靖宇更加的jī动,身体内的血液,在鼓舞人心的胜利面前,加热,沸腾。他根本就不懂大纵深迂回作战,战略防御等词语,到底是干政委的,但被他很快活学活用了过来。

曾经,抗联也想大部队作战,打下一片平原区域,依托山地、林地,和关东军对峙,相信只要是在关东军治下生活过的国民,都知道,除了反抗,没有其他的出路。

可随着抗联实力一再受损,关东军的兵力一再加强,这种想法,逐渐变成了奢望。

抗联在组建之初,尤其是35年,兵力最强的时候,全年和日伪军生的战斗,不下于三万次;次年就下降到了三千多次战斗。这说明,部队没有持久作战的能力,在同一区域,可能出现多个武装,各自为战。

曾一阳的出现,无疑会改变这种局面。

尤其是,整编的军队出现后,加上关东军的军事冒险,大量兵力被牵制。

伪满内部日军兵力空虚,而伪军的战斗力挡不住1纵的进攻。,

只要曾一阳想,在年内,打下一片可以养活几万人的根据地不难。还有就是曾一阳头上的名将光环,让魏拯民很期待,日军精锐部队在曾一阳手中,死伤惨重,在伪满,对上关东军,是否这个结果也不会改变,很让他期待。

杨靖宇的情况虽然特殊,曾一阳从个人角度上来说,很想大手一挥,跟部下说:“杨靖宇是个好同志。”

但关键是,抗联中程斌叛变,是个不争的事实。

在曾一阳大的记忆中,依稀记得,当初杨靖宇在抗联最困难的时候,被俘,是由于程斌的出卖。这个人越早叛变,对于东北的局势来说,就越好。但在刘先河代表东北局,宣读了杨靖宇暂时停下手中工作,在政治处工作的时候,所有人都有些难受。

为杨靖宇叫不值,看到一个铮铮铁汉,在会议室内身形摇摆踉跄的走出会场。

不过,曾一阳倒是并没有为杨靖宇担心,他已经想好了,在可能的环境中,让杨靖宇担任更重要的任务。

抗联没有炮兵,只有步兵,骑兵的作用也不明显,大部分马匹只能当脚力使用,而不是作战工具。

纵队在齐齐哈尔休整两天。

这个命令一下达,确实把一些团长、旅长们吓了一跳。稍微懂得一点行军的军官,都知道,齐齐哈尔是北满重镇。虽然物产féi美,但可不是开辟解放区的好地方。

曾一阳的决定,是冒着一定的风险的。

其实,部队在齐齐哈尔休整,也得不到多少休息的时间。整整两天,齐齐哈尔的老百姓都在看戏。

没错,是看戏!看杀人的戏。

一连杀了两天,大部分都沾满同胞鲜血的特务汉jian头子,还有一些被抓捕的关东军特务。

在北广场,人山人海,到处都是从城市各地出来看热闹的国人,行刑的时间很短,几乎每十分钟,就能听到一声清脆的枪响。每一声枪响,都能唤起一浪高过一浪的叫好声。

那些,平时作威作福的官老爷,日军特务头子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被推倒台前,身上五花大绑。在声讨声中,被推上断头台,成了历史的过去。

仅仅两天,战士们现,周围的情况有了很大的变化。

将关东军仓库中的粮食,布匹给老百姓之后。那些朴实的百姓,根本就舍不得吃,反而蒸好了大包子,往军营里送。和两天前,那种漠视,呆滞的眼神相比,简直有天壤之别。

1纵队,偷袭齐齐哈尔成功,正如曾一阳所预料的那样。

这个消息只能保密两天,因为日军31联队,马上就撞到了1纵的枪口上。

得到日军从富县南下的消息,老1团,也就是王利那个主力团,一顶上去,就让鬼子吓了一跳。

第8师团的强横,只不过是在矮子里拔高个。

同样的兵力,不一样的装备。在获得了苏军大量装备后,229团爆出来的战斗力,连王利都会吓一跳,更别说下鬼子了。

配备了炮营的野战团,让日军很快就领教到了蛮横的代价。

不善于阵地防御的日军,也在受到阻击的王庄一带,开始挖起了战壕。这让31联队的士兵很沮丧,一个联队冲击一个队的野战团,攻击受阻不说,差点还被对手反冲锋,攻击自己的防线。

好在第8师团也不是软柿子,31联队也不是泥捏的,两支部队就这么相持了下来。

可惜的是,关东军在北满已经集结不了部队了,连日军常设师团都冲破不了的防线,多一两千伪军,实在是与事无补。

9月第三天。

曾一阳来到了日军的在次修建的飞机场,机场内浓烟滚滚,像是刚刚遭受了一场浩劫,连机场的油库都在燃烧。

曾一阳在风中嗅动鼻子,刺鼻的硫磺味,在空气中弥漫。

“怎么回事?”曾一阳询问道。

“长,您是不知道,您想的这个办法实在是太好了。鬼子侦察机,看到机场的大火,扭头就走了,他们认定了机场内的飞机油库都被炸了,根本就没想到,是我们故意放的活。可惜的是,他们不敢去试验一下,高射炮是否还管用。”李漫山可惜的语气,让周围的人不约而同的笑起来。是啊!鬼子要是想要测试一下高射炮阵地,只能用飞机去阵地上空盘旋,到时候,全员待命的高射炮齐,这乐子就大了。,

“嗯,不错。”曾一阳心里有些得意,接着说:“傍晚将大火扑灭,明天拂晓之前,机场就要恢复使用。”

“这太好了,那些飞行员对跑道上的飞机残骸早就意见大,虽然在机场中,一个弹药库被炸毁了,但还有一个被保存下来了。飞行员整天在我耳朵跟上吵吵着要出击,我想要是让这些飞机,带着炸弹往关东军司令部头上扔两颗炸弹,一定特轰动。”李漫山答应着。

曾一阳没有搭话,他也在第一时间想了想,这无疑是个不错的思路。

李漫山紧跑几步,跟上了曾一阳的步伐,笑着给曾一阳将工事内的门帘撩开。

这会功夫,曾一阳就看见几个穿上了缴获的日军飞行服,有模有样的,拿着一个模型飞机,正在做着编队飞行的科目演练。

见到曾一阳出现,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敬礼。

机场地下指挥部,并不深,只不过是半地下的工事,是原来机场防空炮阵地的指挥部。

曾一阳盯着一面机场的俯视图,怔怔呆,如此重要的军事设施,说偷袭就偷袭,最后还被占领了。

是关东军托大,还是曾一阳运气好的逆天,这都无从考证。但关东军很快就布了,第二飞行团全体欲碎的声明。而且,关东军方面连续两天的侦察得出结论,跑道上3o多架战斗机全部被毁坏。到处都可以看到飞机的残骸,不少都直接停在跑道上。

一个崭新的时代,将由他开启。

战略反攻。

主席的《论持久战》写完不到一年半,中国战场除了南方战场的疲软以外,北方战场率先开启了战略反攻的大门。

6个苏式的武器装备的师,其中三个就布置在山西一线,河南4o军,吴高群部也获得了一个师的装备,除了山东战区,本来底子厚,基础好之外,其他战场上,队的战斗力有了一个显著的提高。

中央军方面,同样也获得了补充,已经在外围打响的长沙战役中,中央军精锐74的战斗力,已经达到了抗战一来的最高值。

还有在广西驻守的第5军,也换装了苏军装备。2o个师的苏军装备,让蒋介石的底气也渐渐的恢复了起来。两年多的时间,已经快要将他逼疯了,而德军进攻波兰,欧战爆,给他带来好处是无与伦比的,至少一向和日本人交好的美国人的态度,也渐渐的有所转变。

西北,中央大院内。

王稼祥扶着高度眼睛,笑着对主席说:“这条消息传出去后,整个中国都要轰动了。”

“奔雷一去震九州,这一步棋早晚要走的。”主席开怀大笑道。苏联方面期望抗联的实力加强,也希望在远东,中g能够拖住足够多的日军兵力,减轻其远东防御。

“好,这条消息,我几经压了两天了,我就怕,晚上一高兴,说起梦话来都能让院外听个真切。”王稼祥送出一口气,眼神中满是喜悦。

山西、河南两地,是国共两军接触最多的地方。两省的国民党军队,自从武汉会战以后,就开始对八路军和4o军的主力部队,多次挑衅。

八路军、4o军,还有西北驻防部队的加强,装备上也获得了很大的提高,已经对那些心中有鬼的人起到了威慑的作用,但还远远不够。

苏军武器装备部队,这也给党中央很大的底气。同时期的历史,当时主席还在为如何保存实力而担心,此时,却已经准备找日军的晦气。实力不一样,底气也豪放了起来。

当晚,从新华社没完的固定播音中,传出了一跳震惊中外的消息:“中国gcd领导的第1纵队,已经在两天前占领了北满重镇,齐齐哈尔。”

第一五一章 中国在进攻

第一五一章中国在进攻

“看到没有,你们看到没有,中国人在进攻——”斯大林在人民军事委员会上,jī动的演讲,感动了自己,也鼓动了整个苏联。

和去年五月,斯大林在克林姆林宫阅读翻译好的《论持久战》表现出不屑一顾的样子,此时的他,完全是判若两人。中国的战略地位越来越重要,从拖延日军的进攻步伐,到现在,日军完全被拖入中国战场的泥沼,斯大林对远东战场的关注,已经从关东军身上,转到了中**队,此时他才认识到,日本确实无法灭亡中国。

德军在bō兰进攻顺利,70万bō兰军队,正准备和德国人决一死战的时候,苏联红军的炮口对准了他们。

苏联的利益在欧洲,亚洲不过是其资源的采集地。

但是贪婪的日本人一直不能让斯大林放下心来,远东方面军一再扩编,从四年前的二十多万人,到如今的四十万,将近五十万大军,这绝对不是苏联所希望看到的。

只要给曾一阳送去两个师的装备,即使在多一倍的武器,苏联人也觉得这笔买卖太合算了。

一个苏联的步兵师在一万六千到一万八千人,包括两个步兵旅,一个炮兵团,各种辅助兵种,这些武器,对于中国战场来说,已经可以组建一个军的部队了。

德军偷袭bō兰,不仅仅是将英法的神经绷紧了,也将苏联的战争神经绷紧,即使德国和苏联签订了合约。

但只要稍微懂一些国际事务的外jiāo官,都知道,合约这种东西,在政治家的眼中,甚至比不上厕所里的卫生纸。苏德之间在短时间内,没有合约,也不能打起来。

英法的步步进bī,让希特勒无从选择。只能将炮口对准英法在欧洲的盟友,先打破其在欧洲大陆的联盟再说,对于苏联的斯大林来说,中亚利益,尤其是英国在西亚的利益,才是他们最为看重的。

出海口,深水港,都是斯大林梦寐以求的。

苏联为什么只是一个陆地国家,还不是没有优良的深水港,无法组建强大的海军。只能将造军舰的钢铁省下来,造大炮。

陆地上最大的大炮能够多大的口径,280mm的列车炮,已经是一个极限。但是在海军,280mm口径的大炮不过是战列舰中最xiǎo口径的主炮。

一个陆地国家是无法称霸世界的,只有占领了海洋的国家,才能称霸世界。但是,走在世界前列的列强,谁不想称霸世界。英国有4000万平方公里的殖民地和英联邦国家。法国在非洲的殖民地超过900万平方公里,在南美亚洲的殖民地可以为法国提供一切工业需要的原材料,超过一亿人口的产品倾销地,这些都是苏联和德国非常眼红的

说句不为夸张的话,即便第二次世界大战,德国人不做这个出头鸟,苏联人也会忍不住。

美国人最‘厚道’,他们不要殖民地,只要其他国家的殖民地内,卖的商品都是美国货就可以了。

这也是,美国一直在用国内的钢材,支援日本的作战。

没有美国无限制的钢铁和石油的输送,日本人连侵华战争都可能支撑不下去。

可在1939年9月10日,美国政界对日本已经失望之极。

他们希望看到最合适的时机,一直没有出现,日本就崴了,罗斯福在白宫发言中,第一次提起:“中国是美国在亚洲的最大伙伴。”已经让美国的偏向,从日本头上,缓缓的往中国方向移动。

美国总统的讲话,已经让日本军政两界相信,他们的最可靠的盟友,抛弃了他们(在苏德签订合约之前,日本最可靠的盟友是德国)。

一个有着强烈自卑心理的民族,在失落之余,还要面对向苏军投降这么尴尬的事情。

一系列的事情,直接导致了,日本军政界得húnluàn。

华中派遣军,冈村宁次中将命令第10军发动长沙战役,让本来就无兵可派的日本本土,只能先组建两个特设师团,糊nòng过去。不过连武器都还在兵工厂内的士兵训练,成了这两个新师团最大的问题。

重庆,黄山官邸,蒋介石闭着眼睛,悠然的听着广播。,

经历了一个酷暑的重庆,此时闷热的天气才稍稍有些缓解,空气中弥漫着长江上飘来的水汽,还是显得很沉闷。

“委座!”陈诚站在摇椅之后,轻声叫了一声。

“嗯——”蒋介石拖了一个长音,似乎时间倒流,像是他当年从总统的宝座上退下来,在老家休养一样,显得轻松之极。

早在八月,蒋介石拒绝了希特勒特使的斡旋,拒绝了德国单方面提出的条件。

甚至,蒋介石都没有接见德国特使,葛宁。

这在民国历史上,也是很少见的。一般来说,西方列强的特使,都是国民政fǔ的座上宾。缺乏基础工业的中国,不管是打内战也好,抗战也罢,都需要大量的工业品进口。

德国,自从20年代的魏玛共和国时期,一直到37年,七七事变以前,都有着密切的军事经济往来。

第一流的军事顾问团,资源换武器。加上德国人履行条约的严谨xìng,在蒋介石和众多**将领中,留下了很好的影响。但此一时,彼一时,自从德日联盟以后,尤其是日军全面侵华之后,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止这场战争。

德国人不行,中国人也不可能,甚至,连日本人不能停下来。

在七七事变之前,蒋介石要是听到,日本人只要东三省,其他地方都不要。蒋介石无疑会乐的冒鼻涕泡,对他来说绝对是最好的消息。但抗战爆发之后,坐在抗战领袖的位置上,只要割让任何一地,哪怕是一个贫瘠的xiǎo县城,他都要被千夫所指,都要被骂成汉jiān,站在悬崖边上的领袖伤不起。

黄山位于南岸区,海拔580米,面积约1平方千米。黄山处于奇峰幽谷之间,遍山松柏簇拥,风景极佳。官邸的建造,一如既往的选择了蒋介石喜欢的简捷风格,和宋家二xiǎo姐的西洋爱好。

这些并不耽误在二楼廊坊下,听着沙沙的松涛声,远处宛若银河下九天的江水。

其实,蒋介石很想发火,但火发的多了,他发现,那些将领们对此免疫了。要是才那次军事会议上不发火,将领们还不习惯。

这让蒋介石很苦恼,有心不发火吧!自己都觉得jiāo代不过去,发火吧!对谁呢?

对曾一阳吗?

人都在东北,正在关东军后院中,搅和的天翻地覆,再说了,他发火也要有用啊!湖南的防御局势很艰难,广西也不稳当。

徐庭瑶的三十八集团军,加上广西的地方部队,兵力也有将近20万人。要是这么多人,挡不住日军两个师团的进攻,蒋介石也没办法。总不能,日军每次发动战役xìng进攻,他都要卯足全力,像是便秘一周后,一次上厕所,这般艰难吧!

陈诚站在一边,足足有十来分钟,但蒋介石就是没抬眼多看他一眼。

“委座,这是绝好的机会。”陈诚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和蒋介石比耐xìng,他也真够可以的。

“机会!”

蒋介石不屑的瘪瘪嘴,抗战两年来,什么时候没有机会。但问题是,那次不是**把事情都搞砸了?蒋介石不想深究,说起来,简直有天大的委屈,都哭不尽伤心人。

“是琴斋、荫国、还是志道他们怂恿你来的?不对,他们跟你这个教官并不对路,是薛岳?”蒋介石轻声说着,像是极不愿意打破这宁静的下午似的。

陈诚头上见汗了,心说:老头子怎么今天yīn阳怪气的?不过,正在问话呢?也不敢隐瞒,如实道:“没有,都是我自己的主意。”

“十八军对上日军第10军有把握吗?”蒋介石面无表情道。

陈诚大汗,这绝对是两个概念,谁不知道日军第十军有5个jīng锐师团,是集团军编制,十八军才多少人,冲上去,死字都不知道怎么写。急忙道:“委座说笑了。”

“底下不想打,你光想有什么用?”

蒋介石一语道出了玄机,确实如此,黄埔一系起来的将领,很多都走上了师长、军长,甚至集团军司令的位置。可就是这些十几年前,拿着少的可怜的津贴,都愿意拿出来补贴士兵伙食的军人,仅仅十几年的功夫,就成了一帮蠹虫。即使没有贪污的行迹,扩充自己实力的行为,拉派系,找帮派的行为也是比比皆是。,

当初,蒋介石是有心为之,现在可是无力改变。

陈诚这才明白了老爷子为什么又回到了黄埔时期,开始修身养xìng了。完全是底下一帮好学生给闹的。

临走的时候,陈诚还获得了一个很高的评价。

“辞修,您是有大才干的人,我不会亏待你的。”

这句话,蒋介石一直在说,不管是他想要对付的杂牌军将领,还是中央军嫡系将领,他都在说。时间长了,本来是jī励部下的一句话,成了一句客套话。

自从武汉会战后,日军近一年,没有发动大规模的战役,已经说明,中日两国的较量,已经到了战略相持的阶段。这早在36年,蒋百里给蒋介石的国防建议中,就说到过的。

接下来,中国需要等,等国际局势发生大的改变。

中央军光靠苏联人的武器,是战胜不了日本人的。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个强的盟友来帮助他。至于**将日本人打败,蒋介石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梦。

最高统帅部一纸嘉奖令之外,都沉默了下来。

反应最强烈的却是关东军司令部。

在接到了齐齐哈尔失守的电报后,一直不想离去,留恋关东军司令官高位的植田谦吉大将,参谋长矶谷廉介中将,副参谋长矢野音三郎少将,作战课课长寺田雅雄大佐等一批关东军重要人员,集体坐着火车,去了平壤,之后转坐飞机,去本土向天皇请罪。

关东军指挥机构彻底瘫痪,其实植田谦吉等人在长chūn也无法指挥。

偷袭齐齐哈尔,同时占领周边区域,这需要多少部队?一万人不多,三万人不少。

日本外务省和苏联的谈判也有实质xìng的成果,主要是关东军第6军士兵都缴械了,放下了武器的士兵,都被苏军看着,成了一群羔羊。

四个师团,整整四个师团放下了武器。

这还不算,主力第第一路军,驻méng兵团又频频遭受袭击,兵力不足,关东军chōu调了一个师团前去支援。

华北的寺内寿一还想着从关东军那里盘剥一两个师团。

在南满的要塞还在修建,需要大量的部队驻守,对面就是俄国远东政治军事中心的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参崴)。算来算去,只有手上新组建的3个步兵旅团能够调动,但这些都是新兵,野战困的住对手吗?

不能,更何况是40军的jīng锐部队?

最尴尬的要数的梅津美次郎,只能在没有jiāo接的仪式下,宣誓就职关东军司令一职。

刚刚宣誓,曾一阳就给他带来了一份大礼。

11日拂晓,从齐齐哈尔机场,6架悬挂着炸弹的零式战斗机起飞,40分钟后抵达长chūn上空,战斗机迅速从6000米高空降低到1500米的低空。

在城外,六架飞机同时将辅助油箱都抛在原野上。

在上飞机前,飞行队长早就从缴获的日军地图上,从几处怀疑的区域,选定了两处,作为空隙计划。其中被确认为1号位置的区域,是一片建筑群,曾一阳怀疑是日军关东军司令部。

被当成重点关照的对象。

支队长程鸿飞和副支队长李允浩,在空中互相做了一个手势,两人按照预定的方案,在空中组织队形,准备俯冲轰炸。

说实在话,曾一阳手下的这三十多个飞行员和技师,原本就是用苏联的教练机学习作战的,第一次开零式战机,很不习惯。好在空中没有敌人,反而在低空盘旋的程鸿飞看到,大街上一个日军军官mō样的人,正对着他和他的飞机挥动帽子。

程鸿飞很想拿下机枪的按钮,不过飞行中的飞机,想要打中人这样的目标是很困难的,加上程鸿飞的架势技能也不过面前将炸弹扔到差不多的地方,他笑着自言自语道:“算你运气。”

目标已经出现,程鸿飞驾驶着飞机,眼神凝重的盯着前方的目标。

“这就来了——”程鸿飞咬着牙,努力将飞机的航线固定在目标正面,拇指慢慢的mō上了把手上一个红sè的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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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二章 震惊世界的轰炸

第一五二章

震惊世界的轰炸

确认目标,机头转向,开始爬升。

高度800米。

高度1000米。

高度1200米。

将手指放到了投放炸弹的红sè按钮上,程鸿飞还是忍不住微微哆嗦了一下。是jī动,还有一丝紧张,不过来不及细想。

在西北航空学校学习的时候,程鸿飞驾驶的飞机,都是苏联的双翼飞机,而且还是飞行速度比较慢的教练机,第一次驾驶飞机,心中的压力也比较大。虽然他也已经熟悉新飞机一天了,但这点时间那里够。

随着飞机开始俯冲而下,撕裂空气的尖啸在长chūn上空响起。

高度800米。

高度500米。

……

俯冲轰炸是最jīng准的轰炸方式,再jīng准就要等二十年后的空对地导弹了。

对于程鸿飞来说,利用飞机的高速下冲进行轰炸还是很难的,但为了让jīng准打击目标,他决定采用这种非常危险的作战方式。

高度200米——

不能在下降了,程鸿飞在按下投放炸弹的一瞬间,用足全身的力气,将机头拉起来。飞机在距离地面几十米的低空,马上就要撞上地面的一瞬间,才脱离地心引起,转头向上爬升。

轰隆——

程鸿飞是没有机会看到这历史xìng的一幕,高达30米的冲天烟柱,在关东军司令部的大院中冲天而起。

在没有高楼大厦的长chūn城内,每一个角落都能看到这一幕。

到处是军警保护的关东军司令部,是关东军最重要的机构,在这一天清晨,机会在空袭中被毁于一旦。

紧接着,其他五架飞机,一架接一架的往关东军司令投放航空炸弹。

250磅的航空炸弹听上去并不厉害,一枚从俯冲轰炸机上投下的炸弹,能够在投入地面第一时间,钻入地面十几米深处,然后在爆炸。零式飞机是战斗机不假,但机腹下悬挂了炸弹的飞机,绝对可以当成最好的俯冲轰炸机来使用。

要不是能携带的炸弹实在太少了,六架战斗机,能够让整个关东军的大脑都瘫痪。

“司令官,危险——”

顾不上被炸弹爆炸的冲击bō,推到在地上,脑mén磕在mén框上,眩晕不已的关东军新任司令官,在警卫的保护下,冲出了他的卧室。

随着第一声巨响之后,梅津美治郎被部下从chuáng上加起来,往地下工事内转移,在出mén的一瞬间,第二bō轰炸开始了,倒塌的房梁,和一块块水泥石料从屋顶掉落下来。

“啊——”

剧痛随着惨叫,被加深了疼痛感觉,梅津美治郎发现,他的左tuǐ已经失去了直觉,热流从大tuǐ上流到kù管内。当然,像梅津美治郎这样的军界天才,是不会在肝胆俱裂之间,吓的niào炕的,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的大tuǐ被压伤了,很有可能大动脉已经被划破,不然不会有这么多的血流出。

退回到地下防空工事的梅津美治郎,脸sè铁青,在他晕倒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曾一阳……”

梅津美治郎不愧为日军中的高材生,很快就想到了,关东军司令部被曾一阳méng骗,以为曾一阳的部队中没有战斗机驾驶员。齐齐哈尔机场的飞机,都已经被曾一阳的部队全部炸毁。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夺取日军机场中的军用飞机,是很困难的。

日军飞行员不论白天黑夜,都会在飞机中轮番待命,要不是有几架飞机,在机库中,在被日军准备炸毁的时候,被战士们从日军的手中夺了回来,不然也没有突袭长chūn的计划了。

成功袭击了关东局司令部,本来应该是万无一失的作战,但在最后,还是出现了重大的损失。

排在最后一架次飞机,俯冲过头,没有及时将机头拉起来,一头撞上了关东军司令部的三层大楼,随着一团烈火飞天般的爆炸,结束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偷袭。

程鸿飞悲愤之余,调转机头,将飞机低空飞在了大街上,对着匆匆赶来的日军步兵,猛按机枪shè击按钮,两条火舌,从机翼边上,飞迸而出,如同雨点落泥般的jī起一片片街土。

日军人仰马翻之际,长chūn市内的中国百姓拍手叫好。,

不明真相的国人,那里知道这些飞机是gcd缴获的日军机场的飞机。

还以为是鬼子打鬼子,这等好事,要比中**队打进东北都要让人兴奋。城市的角落,一个美国记者,在长chūn街头的几张轰炸照片,又一次,将亚洲远东发生的这场战役,推上了新的高度。

曾一阳成为在美国《时代》杂志上,唯一一个,连续两期都登上封面的风云人物。

“关东军托大中**队没有空军,机场被占领,竟然没有任何防空措施!神奇将军,曾一阳,再一次让世界,看到了号称亚洲陆军第一强国的日本,狂妄而散luàn的军纪。”华盛顿邮报的标题在美**政两界反应强烈,但更多的是负面反应,美国将军们再一次大意的以为,只要美国的军队参加战争,只要几个月就能摆平狂妄的日本人。

标题很醒目,也很容易让人想到,苏日战争,已经将日本军方最后一丝理智洗掉,留下的只有他们的愚蠢和官僚。

最让日军愤怒的是,轰炸完成长chūn的6架飞机,除去一架坠毁之外,其他的五架飞机,越过长白山,直接飞抵苏联。

但是,在前线和日军谈判的苏联第一集团军副司令,红军旅级指挥官,bō塔bō夫将军,指责关东军空军,在苏日两国商议停战的时期,对苏联远东最重要的港口和军事要塞——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参崴)偷袭,造成了平民的伤亡。

所幸的是,伟大的苏联空军,将偷袭的关东军飞机稀疏击落,捍卫了国家的尊严,和领土的完整。

为此,苏联红军,远东方面军,第一集团军决定,将关东军第6军,近七万俘虏,押解到苏联,并将jiāo回俘虏的时期拖延到第二年的八月。

苏联人的理直气壮,让在莫斯科斡旋的日本外务省大臣,重光葵差点暴走。

但是再生气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如果苏联大军沿着中东路铁路一路南下,直接可以将整个北满都占领,在地面作战根本占不到一丝便宜的关东军,最后将输的连朝鲜都有可能保不住。

为此日本人忍了,接到消息。

曾一阳彻底放宽了心,一个决定整个远东战场走向的作战方案,终于在没有了后顾之忧后,在他的心中成型。

而这场发生在中国东北的很xiǎo规模空袭,给曾一阳和东北民主义勇军获得意想不到的效果。尤其是苏联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斯大林在接到了苏军第一集团军的汇报后,下达了一个令朱可夫都大为惊讶的命令。

从曾一阳的履历来说,在世界的任何地方,都无法洗掉他身上的政治烙印。

斯大林在一个人的时候,也默默的回忆,是否对中g的态度上,做错了。

从国共第一次合作,苏联人就把国民党,蒋介石政fǔ当成了中国的唯一政fǔ。也希望通过培育一个亲苏的政fǔ,让苏联在远东获得一个足够分量的盟友,来帮苏军完善远东防御。另一方面,苏联希望中g成为**中,最重要的在野党,为苏联服务,包括情报,政治上的倾斜,这是任何一个当权者都无法容忍的。

苏联的贪婪,和盲动,让蒋介石认识到,英美要比苏联,可靠的多。

“最大程度上,支援曾一阳在中国东北地区的抗日战争。”这是最高统帅的命令。

朱可夫拿着这份命令,不用想就可以猜得到,斯大林是想让日本人在中国战场上就消耗殆尽,那么远东的防御,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给什捷尔恩(方面军司令)将军发电,将中g进入东北的具体兵力和需要的补给物资都让他们准备好。”朱可夫这段日子过得很舒心,前线大胜,他通过同僚,和远东方面军司令部获悉,很快他就要获得苏联英雄的称号。

这是一个巨大的荣誉,在苏联每一个苏联英雄都将获得更重要的工作和任务。

在不久的将来,他将被正式晋升。

“尼基舍夫同志,你将被任命全权负责,在今年冬季与中g的这次物资jiāo接,另外,斯大林同志的意思是……还是你看电报吧!”揣测上位者的意图,这也是大不敬,所以,朱可夫警觉之下,将电报递给了尼基舍夫。,

朱可夫心中满是想的休假后的事情,几个月没有回家,当初离家的时候以为是住牢房,蹲集中营,差点把后事都料理了。

家中妻儿哭成一团,差点没想不开,一起上路。

等回莫斯科后,将前线的战斗情况再仔细的上报给斯大林。这也是他最后的工作,一份物资消耗单,还有阵亡这伤亡数据,还是让他有些担心。

总攻动用兵力75000人,包括4个旅的装甲坦克集群,三个步兵旅,一个炮兵旅等协同作战部队。

9000人的阵亡,超过18000人伤残,相对于日军至少17000人的阵亡,至少20000万伤残,看上去确实很好看。

但实际上,朱可夫也是有苦说不出。

步兵战斗力太差,一旦和日军短兵接触,就伤亡惨重。要不是坦克和装甲车上的优势,可以预见,最后红军伤亡的数字,和动用的兵力,绝对需要数倍的增加。

朱可夫得到消息,曾一阳带着一万多部队,对上了日军一个师团的兵力,竟然将其轻松击溃。

他当然不知道,曾一阳对上的是第第4师团的兵,即便没有遭到伏击,都有溃散的危险。朱可夫现在的担心,就是是否将这则消息上报给方面军,至于军事委员会那里,他倒是不担心。朱可夫估计,他身边发生的一举一动,就会有人上报给莫斯科。

知道内幕的只有两方人,曾一阳不说,那么最清楚第4师团的底细的莫过于关东军了,他们就更不会说自己部队的不是了。

自从将指挥部搬到了林甸,第1纵队已经做好了东进的准备。

但在部队行军之前,先要把日军的那个尾巴干掉。

已经被三倍优势兵力挤压到乌裕尔河北岸的日军31联队,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飞机,反而轰炸自己,还兴致很高的将飞机上携带的所有子弹,都扫shè到自己的阵地上。

xiǎo田大佐一脸悲愤的看着三架远去的战斗机,脸上浓厚的烟熏妆,像是述说着战斗的艰险:“八嘎,航空兵是怎么回事?”

“向师团长请求援军。”手上还有两千兵力的xiǎo田大佐根本就没有想过,他的部队会失败。

坚持到师团主力部队出现不是问题。

林甸城外一处庄园内,庄子外的一片树林,别当成了拴马的桩子。来来往往的通信兵,将庄子点缀的忙碌起来。

曾一阳一动不动的盯着地图,这个姿势他已经保持了两个xiǎo时,说实话,连他自己都腰酸背痛的,其实他是用眼神的余光看着杨靖宇,这个被剥夺了指挥权,临时在参谋部内工作的抗联名将。

现阶段他的任务就是在临时做好的沙盘上,chāxiǎo旗子,红sè的代表第1纵队,白sè的是日军。

这样的工作枯燥而无味,还要从大量的军事情报中,分析敌我的兵力布置,是一个辛苦,但又很少被重视的工作。

杨靖宇似乎根本就没在意工作的事情,静下心的人,专注的很特别。

粗大的手指,捏着一面火柴盒般大xiǎo的旗帜,络腮胡子下的嘴中念念有词,可就是没办法将手中的旗帜chā到合适的地方。

着急至于,手指将头发拨nòng的húnluàn不堪,正在这时,谢维俊带着文件走了进来,看到曾一阳眼中的笑意,谢维俊也明白,当初他经历的痛苦,摊到杨靖宇的头上了。

非军事科班出生的谢维俊,对于打游击战,建立根据地,向老百姓宣传我军的思想都是一把好手。曾一阳也自认,在这方面,他是永远也及不上谢维俊的。

但真要让他图纸作业,模型作业,这些都要了他的老命了。

好在谢维俊熬过来了,不过看杨靖宇的表情,可不轻松,微笑着轻声在曾一阳耳边说:“你就舍得将这员大将,放在参谋部内发霉?”

“你霉变了吗?”曾一阳没好气的说。

“呃——”谢维俊一肚子的话,都被曾一阳挡回去了。这才拿出王利发请求前线总攻,彻底消灭31联队的电报。

曾一阳拿出自来水笔,在命令上,签署了‘同意’两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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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三章 高奏凯歌战北满

第一五三章高奏凯歌战北满

杨靖宇很不情愿的离开司令部,带着部队,沿着乌裕尔河,一路往北。

4000人的部队,竟然没有作战任务,在北满兜个圈子就算完成了任务。杨靖宇骑在马上,怎么也想不明白,此举是否能够méng骗日军。嘟……嘟……,杨靖宇好笑的看见自己的马又开始咬缰绳,这家伙,吃了两天细粮,嘴也变得叼起来。

以前,只要一把它拴到树林子里,不管草有没有黄,这批huā马总会低头吃上几口。这时候要是有人来打搅它,一准发火,蹬后蹄。

杨靖宇没好气的拍了拍马的脖子,战马用力打了两个响鼻,安静了不少。

“杨司令,眼看天就好黑下来了,先找个营地,等明天再赶路吧!”张吉海也给自己nòng了一匹战马,缴获的东洋马,xìng子几乎和张吉海一个样。好惹事,即便在马厩里,摇晃着脑袋,看着周围的马匹,每一次顺眼的,打着响鼻,都要上去咬两口。

没想到,这匹不受待见的马匹,一眼被张吉海相中了,成了他的坐骑。

“张副司令,周围的地形不利于宿营,让战士们再坚持、坚持,等过了拜泉,再休息。”杨靖宇好言道。

“好嘞……,我马上去安排。”张吉海兴冲冲的打马冲往前队。

魏拯民松着缰绳,虚空对这张吉海的方向指了指,摇头笑道:“他是专mén跑过来,让你叫他一声副司令的,我真的很奇怪,他在战场上的jīng明劲,哪里去了?”

“大概是40军中压力太大。”杨靖宇唏嘘道。

“压力大?”魏拯民不信道,都知道40军是jīng锐,1纵更是40军主力部队组建。张吉海能够在这样的部队中,担任步兵营长,能力上当然没有问题,不知道被多少人羡慕呢?

反而去兴安省,刚组建的兴安省军区,担任一个游击纵队的副司令。

没错,纵队前面有‘游击’而字,不是草台班子,也成了草台班子。更何况,游击纵队人数不少,实际上担负的根本就不是作战任务,反而是míhuò关东军的一次长途行军。

从林甸一路往南北,从明水、拜泉进入兴安,之后进入xiǎo兴安岭,路过伊chūn,之后又转而南下。

“老三营扩编成独立营,加上原来第一军的部队,主力作战能力提高了不少,对付路上的日伪军xiǎo股部队,完全有能力吃掉对方。可目的不过是练兵,拉着3000新兵在兴安兜一圈,在冬季来临之前回去。”魏拯民说话间,有些失落。

“老魏,你多心了。”杨靖宇很平静,新部队已经编成三个团,最差的手中也有一杆奉天造,子弹充裕,只要没有大战,挨过了这个冬天,等到明年部队就能初见规模,这才是他最看重的。

“问题是,看张吉海的劲头,不像是个安分的家伙。就那兴奋劲,倒是很像去打伊chūn的。”魏拯民苦笑道。

魏拯民有一句话没有说,张吉海自从一接到命令,就马不停蹄的到魏拯民跟前来报道,要求分配任务,显得极为兴奋。纵队给三营增加了一个骑兵连,一个机炮连,和原来的抗联第1路军组成北安军区游击纵队,让他来当这个副司令。

可是部队,不单单是如此,还有3000新加入的新兵蛋子。组成了一支超过4000人的行军队伍,路上又是大车,又是套马可不热闹。携带了足够过冬的粮食,这速度是一天比一天走的慢。

自然瞒不过关东军的眼睛。

这一带日军的主力部队31联队,被歼灭后,留下的都是伪军,兵力也不多。还有少量的日军宪兵部队,人数也不多,有几个县城只有一个xiǎo队的日军宪兵,看到大队人马路过,都龟缩在城头,好奇的看着这支臃肿的部队。

一般一个县城内,也就只有一个中队的日伪军,面对如此庞大的部队,根本就不敢出城。

“快去报告太君,抗联打过来了。”城头上,一个伪军mō样的军官,急冲冲的对手下喊道。军官想了想,连忙带着两个警卫往自己在城内的一处宅子跑去,想必他也意识到,靠着城内的一百来个鬼子兵,和他的一个连伪军,根本就挡不住数千人的进攻。,

很快,鬼子少尉xiǎo队长攀上城头,看着长达数里的大部队,脑mén都出见了,龟缩在城头,xiǎo眼珠子地溜luàn转,就不见他有所决断。

伪军连长转了一圈之后,回到城头,见到鬼子xiǎo队长,心里狠狠的鄙视了一把。平时喝酒的时候,一口一个要杀光抗联,抗联真的来了,连声都不敢吭一声。

“太君,这一定是抗联主力部队,我们兵力不足,只能坚守。”

“对坚守,刘桑,你马上安排人员上城墙,布置防御,我去联络司令部。”日军xiǎo队长尴尬的一笑,拍着伪军连长的肩膀嘉奖了几句,这才匆匆下了城楼。

很快,哈尔滨专署警备司令部,接到来自绥化一带的报告,偷袭齐齐哈尔的中**队,往伊chūn方向而去。

从战局上看,曾一阳的这一手干的很漂亮,也在关东军的预料之中。

尤其是伊chūn的地处xiǎo兴安岭北部,往东直达黑龙江,日军的舰艇部队也没有部署在那一带,可以说是伪满和苏联的两国的边防薄弱点,一旦被曾一阳部占领,可以从苏联获得大量的后勤补给战,来满足部队的立足问题。

刚刚苏醒的梅津美治郎听到参谋的汇报,眼前一黑,眼看着又要晕。

“嘿——”一口气硬是顶在xiōng口,倒腾了过来在,梅津美治郎这才虚弱的看了一眼部下,xiǎo声问:“冢田中将有没有消息?”

“弘前师团不愧为帝国jīng锐,已经对南满的抗联部队胜利围剿,师团主力已经北上。”

“很好。”梅津美治郎点头赞许道:“第8师团的具体位置在哪里?”

“师团主力从铁路抵达了扶余,但是铁路桥被炸毁,工兵联队正在抢修,估计一个月以后,可以通车。”新上任的关东军参谋长饭村穣中将xiǎo心翼翼的说道,深怕惊扰了负伤的司令官。

“一个月?八嘎,难道冢田攻带着他的师团,在松huā江边上等上一个月吗?”梅津美治郎低声咒骂着,一贯温文尔雅的他,对自己突然暴粗口也不太习惯,挥动了一下手臂,他的大tuǐ骨折,已经绑上了石膏,基本上不影响他下chuáng。

“师团除了工兵和一个步兵大队在嫩江边上,其主力已经绕道哈尔滨,正在急行军。”

梅津美治郎生气的看了一眼部下,等了一会儿才说:“饭村君,你要习惯一个参谋长的职责,希望你以后注意。”平白无故发了一通火,全是参谋长讲话讲半句,把他给绕进去了。

“抱歉,阁下。绝不会了。”饭村穣中将恭身道,其实也怨不得他,才上任几天,先是北满齐齐哈尔一带出现大量番号不明的中**队。

等到知道是谁带的部队的时候,发现竟然是日军头号大敌,曾一阳的部队。

关东军获得这个情报的之后不久,先是长chūn被袭,关东军司令部遭轰炸,接着司令官梅津美治郎受伤昏mí,整个关东军司令部luàn成一团。

此时的关东军内忧外困,稍有不甚,付出的将是覆灭的代价。和苏联人的谈判迟迟没有能够获得实质xìng的进展,家里又来了最不受欢迎的客人。

关东军高层洗牌,搭档的都是被日军高层称为的jīng英。梅津美治郎是这样,饭村穣也是如此,和石原莞尔、横山勇并称陆士21期的三羽乌,历来被当成天才培养,加上外国语大学的背景,让他成为日本陆军中,为数不多的学者型高官。

也正是他,通过推演日本和英美作战,得出了日本必败的结论。

但是,人轻言微,并没有被日军高层重视,反而成了茶余饭后的笑话,流传于军政两界之中。

梅津美治郎心说,自己醒来之后,看来最先解脱的是他的参谋长,看着饭村穣疲惫的眼神,内心中,第一次有了退缩的念头,心里觉得,这样醒来,还不如晕过去来的好一些。

斟酌良久之后,梅津美治郎才开口道:“第8师团放弃北上的铁路,改为步行,抵达齐齐哈尔一些,至少需要10天左右的时间,关东军已经没有多余的汽车给他们运送补给了,即便抵达前线之后,粮食、弹yào,都将是限制其作战的最大障碍,你们有什么好建议吗?”,

远藤三郎走到chuáng前,说:“具体侦察机报告,曾一阳部占林林甸后,主力围攻31联队两个大队。昨天傍晚,这两个大队的部队已经都yù碎了。”

说道‘yù碎’两个字的时候,在场的关东军将领们都咬牙切齿,很严肃的军事紧急会议,现场一片磨牙声。

身后的参谋很识相的将北满的地图那里出来,摊开后,让两个士兵站在凳子上,将地图尽量举高。

远藤三郎齐齐哈尔周边一带划了一个圈,然后神情严肃道:“这一带的工业和关东军物资仓库,大部分都被曾一阳部烧毁,或者炸毁,连齐齐哈尔火电厂也被炸,全城短时间内无法供电。公路桥梁,铁路桥梁,能够炸掉的,都被他们炸掉了。尤其是嫩江上,两座最大的铁路桥,齐齐哈尔大桥,六个桥墩,被炸了五个:由于对方缺乏桥梁建设图纸,扶余大桥只炸毁了两个桥墩;停留在齐齐哈尔的十几个火车头,数百个车皮,都被推入嫩江,再有两个月,江面就会封冻,年内已经不可能全部打捞上岸了……”

“经查明,曾一阳部主力已经往北移动,进入明水、拜泉一带北部,只要一周,他们就能抵达伊chūn。而其xiǎo股部队,在兰西、绥化等地袭扰,估计是想和抗联的东路军联系,并伺机破坏jiāo通线。”

梅津美治郎的脸sè马上就变了,曾一阳的此举很显然,是要将关东军一起拖入一穷二白的境地。

将在东北的关东军工业基础捣毁,那么关东军再多,也要靠本土的进攻给养,不然举步维艰。

还有,在华北和华中的派遣军,现阶段可是靠着伪满的工业支撑,才能xiǎo规模的发动战役。一旦满洲的工业大后方的设想破灭,那么日本将直接会因为部队太庞大,无法支撑现有的装备体系,只能削弱战备,这样一来,战斗力大损的日军,跟中**队相比,优势尽失,最后的结局一定很悲惨。

“命令东线部队固守,南线急掉第第4独立旅团,北进。”梅津美治郎已经没办了,只能先将刚刚组建的旅团派往北满,先守住松huā江一线再说。

至少,不能让曾一阳带着部队,来南满祸害关东军最重要的工业基地。

这也是无奈之举,让他清醒的是,关东军的主要工业设施都在南满,北满的损失虽大,还没有动及关东军根本。

与此同时,曾一阳已经带着司令部抵达了木兰,正在收集船只准备渡河,好在司令部的人员不多,加上警卫团的一千多人,只要船只够,两天之间,足够全部渡过松huā江。

纵队主力继续东进,在下雪之前,准备控制黑青山一带,为打通到黑龙江的路线做准备。

“司令员,渡过河后,部队可不能有作战任务了。”闵中原壮大胆子,挡在曾一阳面前。

“放心,我绝对不打上mén。”曾一阳照例打着哈哈,这里离哈尔滨很近,周围的城市都有日军重兵把守,就曾一阳手中的两千多部队,打上mén,跟找死差不多。

原本对曾一阳以身犯险的做法,谢维俊等人都不太同意,但曾一阳坚持之下,并说出纵队主力在那里,日军大军就会追到哪里?

要是和大部队在一起,也不见得安全。反而大青山和蚂蚁河一带,是抗联的老区,群众基础比较好,可能和抗联的主力部队汇合,这一带扼守南北jiāo通要道,地理位置尤其重要,是拖住日军最理想的区域。

这也是曾一阳坚持的原因。

进入十月,部队进入珠河县内,一个穿着土布mō样的伙计,来到部队的驻守区域,说是北满省委的。

这才惊动了巡视的警卫团团长闵中原,来到和战士们纠缠在一起的伙计,询问道:“你是什么人?”

闵中原问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准备扣押对方了,用眼神对身边的警卫员示意,将来人死死的围住。

“狗特务,竟然还敢带武器。”

警卫员将一把南部手枪jiāo到了闵中原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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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四章 奇兵南下夺青山

第一五四章

奇兵南下夺青山

是特务也好,是抗联的留下的人员也罢,闵中原甚至没有查证对方的身份,就让他带着三十支王八盒子,回去了。

他不是不想查证,反而是不好查。

一纵进入大青山、珠河县等地,就一个大团的兵力,两千人左右。

“首长,太冒险了。拉出去三个营作战,您身边就剩下了一个警卫连和纵队侦察营的一连,兵力太少了,我不放心。”闵中原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自从那个自称是珠河县抗联联络店的人出现后,曾一阳就决定打珠河。决心已下,这让闵中原担心不已,刘先河也好,谢维俊也好,部队分开的时候,都是一句话,要是曾一阳出了事情,拿闵中原问罪。

甚至王利发,李漫山这样,曾一阳一手带出来的大将,都是连恳求带威胁的嘱咐他,要保证首长的安全。

“首长,三号首长来电。”

曾一阳点头接过来,眼睛瞄上一眼,就放下了,说:“命令主力继续东进,一定要在今年冬季,将佳木斯地区日军清理完毕,将解放该地区。”

说完,曾一阳才抬起头,看向闵中原,拉着闵中原坐到了他的对面,官是越来越大,但老部下却越来越生分,闵中原一副向上级汇报的样子,总让曾一阳觉得,有的欺负人的意思。

“不是还有教导队吗?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曾一阳不在意道。

“首长,要不你进山,要不我们护着你一起进山。教导队不能作战,那都是纵队,哦不,40军的宝贝疙瘩,都是将来部队扩编的骨架子,大部分都识字,加上军事理论学习大半年,只要兵源足,一个教导队,几天之间,就能拉起一个师的架子来。”闵中原说起来一套套的。

曾一阳被气乐了,心说:“我都不心疼,这家伙倒好,咸吃萝卜淡心。”

一个大队的鬼子来,教导队也能从容应付,关键取决于曾一阳。

“首长,还有,我手上的团,不是野战部队的大团,就一千多人。一下子打三个县,难度太大,而且主攻的珠河县日伪军不下于500人,又是在城内,我?”闵中原觉得,那个抗联的联络员来,真的不是一件好事。

本来以为,还能给首长,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现在看来,对方根本就不过是假手警卫团,将珠河县拿下来,之后的事情,很可能是让警卫团帮着他们协防县城,摆明了累死傻小子嘛!

“警卫团是纵队,军里装备最好的步兵团,指挥上失误,我负责,作战不利,是你的责任,执行命令。”曾一阳也不是没有后手,自从他将周炎的特战大队带来后,就没有担心过,而特战大队,根本就没有和主力部队汇合,反而脱离在主力部队周围十几公里的地方,现在已经在大青山里,扎下了营地。

闵中原一听,就知道没戏了,再磨磨唧唧的在曾一阳跟前唠叨,可能就要挨训了。

连忙抢下一个前线总指挥的任务后,警卫连长,一个劲的嘱咐,威胁。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闵中原也被这样训过一顿,而主事人是40军的三号首长,纵队司令谢维俊。

一纵进入东北,最重要的就是要迅速将佳木斯等广大的平原拿下来。解放前,这片区域大部分都是湿地、森林和草原。还看不到后来粮食基地的影子。但有了一片区域,只要有足够的劳力,就能在一两年内,解决部队扩建之后的粮食缺口。这是曾一阳战略上的重点,还有一点就是,黑龙江,松uā江内,日军的军舰在丰水期内,是能航行,但顶多就是吨位不大的小型驱逐舰,对日军的进攻,帮不上大忙。

至于珠河县,曾一阳笑了。

抗联的联络员的出现,并没有让他放松警惕,反而也不能随便就将对方归结到敌人的范畴。

了解了一些情况之后,曾一阳决定用一个步兵连,一个重机枪连,佯攻珠河县城。

这点兵力,是威胁不到珠河城防的,很可能但是祝贺县的日伪军也因为存在守卫珠河县的关系,无法ōu调全部兵力,来对付进攻的警卫团两个连的部队,届时,和临近的两个县城求援,那是最有效,最便捷的方法。,

部队出发后不久,曾一阳又命令,将骑兵连派出去,外带这将一个教导中队也派出去,这支部队就是为了偷袭五常县城,把日军的退路打掉,之后的战场就由不得日军说话了。

虽说,这一地区,三个县里里外外的日伪军,和曾一阳手中的兵力差不了多少,但真要打起来,还真不是曾一阳的对手。

而抗联的联络员,拿着从警卫团手中获得的三十支手枪,让接引人员进了珠河县城,只要日军一出动,就开始对成立的伪军暗杀。不管作用如何,城内只要一伪军肯定无心再去守城。

两天后,在mō清了日伪军的兵力部署后,闵中原下达了对珠河县的进攻。这场在两天内的战斗正式打响了。

一开始,双方打的极为小心,闵中原在珠河县城附近,乘着夜晚,准备mō哨,可惜被日军发现,于是一个排的兵力就在城附近,开始挖掘野战工事,东一枪,西一枪的打起来,都是冷枪,连机枪都没有动用。

日军作战指挥官也不赖,指挥者他的部队,在城头上,跟闵中原玩起了冷枪对战,整个晚上,日军都没有使用重火力,连机枪也只暴l-了两ǐng。

这阵势,让闵中原心里暗自着急,他不知道,政委带着部队往延寿县是否也像他这样不顺利。

闵中原在天-大亮之后,将主力往城北撤了撤。反而放着一个排,三十多个战士,跟日军在城外三四百米的地方耗着,不过,这个排不过是为了吸引日军的注意力,也准备撤离。

整整一晚上,日军重伤一人,轻伤三人,而警卫团也只有轻伤两人。双方都没有阵亡,这仗打起来就有点玩味了。

日军中队长,兼着珠河县的城防,对他来说,珠河县的城防守卫,要比任何战功都重要。但此时,早就被消灭小股抗联武装的念头占据了,带着一个中队的日军,就出城,追击。

鬼子认准了,袭扰了他们一晚上的部队,就是赵尚志的抗联部队。

自从日军再次占领珠河之后,将抗联第三军,在这一地带的后勤补给,兵工厂,和军需厂都全部捣毁,之后对该地区实行残酷统治。这使得,这里的老百姓,更是期望抗联能够打回来,城外的枪一响,珠河县城内,不少原来的抗联隐藏下来的秘密机构,都开始活动起来。

但日军在城内,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但是日军一出城。

警察局立刻就遭受了偷袭,在警察局内的日军督导官被打死,偷袭的抗联战士缴获了四支步枪,一支短枪。立刻撤离,就像是正规军一样,参与偷袭的青壮,在一个年轻人的指挥下,进退有序,在伪军赶来之前,就全部撤离,赫然有军队的影子。

“首长,闵团长来电。”

“念。”

“日军已经在今早八点,出城,兵力一个中队。”

曾一阳立刻派出通讯员,骑着快马,往五常县的方向传达命令,准备偷袭五常县城。

这一切都无人知道,日军方面根本就没把这里发生的战斗当回事。现在他们紧张的是曾一阳的主力部队,很明显,这些部队都已经抵达了他们防御空虚的佳木斯地区。

关东军对这一区域做的最多的就是,让海军,在黑龙江内巡防,组织苏军在夏季,可能出现的攻势。而平原无险可守的尴尬,让关东军放弃了在沿江设立重兵的想法。

整个黑龙江,乌苏里江流域,从海参崴到伯力,长达一千多公里的防御线。

河防,纵深工事,放三四个师团,也不见得能有多大的效果,只有在东宁等地,一百多公里的山地区域,日军才建设了规模庞大的要塞工事。但这种防御攻势显然很适合作为日军的进攻补给站,失去了要塞工事最重要的效用。

长达上百公里的防御工事,不但拖住关东军大量的兵力,却丝毫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苏军早在十年前,就将步兵的建设,重点放在了装甲部队,和炮兵的建设上,相对于需要大量实战经验的步兵,反而是苏军的薄弱点。加上进攻伪满洲国,补给供应需求庞大,绝对不会以山区作为突破口。,

关东军很放心的以为,乌苏里江沿岸大片区域都是沼泽,ūn夏机械化部队通不过,冬季条件恶劣,更不容易通过。所以,这一代,关东军只是布置了少量的兵力。

总数才万把人,稀稀拉拉的洒在二十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上千个大小据点中。

但是再厉害的工事,要是子弹从背面过来,在强的部队,也挡不住。

日军和苏军的运输能力比不上,可曾一阳清楚,他的部队的运输能力比不上苏军,所以,想要控制住三江平原,必须将长白山和小兴安岭控制住,和日军打山地战。

山地作战,别的好处没有,就是战线可以拉的够长,地形复杂,尤其是日军也不擅长山地作战。

别的不比,就和鬼子比耐心,曾一阳早就谋划好了,跟鬼子一个山头,一个山头的打,双方都耗上,等到日军等不及的时候,日军要么南下,要么北上,都给曾一阳带来莫大的好处。

而且山地作战,部队的数量优势,十成中能够发挥出三四成来,已经算是不错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曾一阳更是坚决的准备和日军打山地战。

而作为长白山山脉的延伸区域,大青山下的几个县城就变得至关重要起来。

“报告,珠河日军出城日军,被包围。”

珠河的日军出城后,被闵中原的一营包围在城外五里处的小河口,即便日军指挥官不想求援,城内的伪军也会求援的。

曾一阳闻听,喜上眉梢,说:“命令闵中原立刻将日军消灭,一营主力往五常支援三营,准备夺取五常县城,留下小部队牵制珠河城内的伪军。”

从战略上,五常县的地理位置要比珠河重要的多,这是正面阻击日军主力从哈尔滨、吉林、长ūn支援珠河的最近的一条道路。加上该区域是丘陵地带为主,公路蜿蜒在其中,很适合打游击阻击战,利用的好了,抵得上一个天然的要塞工事。

“命令警卫二营,一定要死死的拖住延寿县的日军增援部队。等主力拿下五常,实行反攻。”

曾一阳站起身跺了跺脚,走出帐篷,站在半山腰上,远处眺望,还能看珠河县模糊的轮廓,一时间心情大好。

心情好的,还不止曾一阳。

自从五月后,苏日在伪满和古大打出手,抗联第三军,在赵尚志的指挥下,从伯力进入小兴安岭,一路上小心谨慎。白天休息,黑夜行军,uā了几个月,就是在山地里转悠。

没办法,鬼子防守太严,加上抗联第三军本来就只有二百多人进入东北。这次是大仗不敢打,小仗要盘算,最好打警察,一个撂倒两。

黄埔四期,32年领兵,大小战役无数的赵尚志,虽然猫在林子里,看不到部队将来的mō样。但几次伏击日军防守疏忽的金矿,让他坐实发了一笔大财。第一次伏击,就缴获金沙40公斤,第二次,又是将在山林里的一个金矿端掉,将几十个看守金矿的警察赶走后,jiā货了一批粮食和黄金,总数也在十几公斤。

按照这年头的黄金价格,这些黄金足足超过1500两黄金,提纯后,也不会少于1200两足金。

第三军二百来个战士,各个眉开眼笑的,两次伏击战斗,没有一个战士牺牲,就换回了这么多的黄金。每个战士的身上,都是腰缠万贯,少了没有,十几两黄金还是不缺的。

这一百多个干部战士,都是第三军的骨干。第三军最辉煌的时候,6000多人枪,被日军重兵围剿后,才剩下了这么些人,都是最jīng干的人员,战斗意志也强。

更让他们兴奋的是,他们终于要回老家了。

赵尚志也mō索着将烟袋ōu到嘴边,猛的吸了几口,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盘算着,这么多钱,可以买多少枪,多少粮食,然后部队还不跟爆米uā似地膨胀。

“军长,前方五公里有鬼子在jiā战。”

“准备作战。”A

第一五五章 解放区的天(上)

第一五五章解放区的天(上)

在抗联发现之前,二营长贾宽沟已经接到报告,有一支三百多人的队伍,正在想他们接近,看装束,其中二百人左右都是穿着苏军的衣服,很可能是抗联的xiǎo股武装。()

“二班长,带着你的人去看一下。”

贾宽沟眼神死死的盯住日军的军旗,心说:“xiǎo鬼子瞅准了我们没有炮,轰不掉他的指挥部,眼馋我啊!”

如果多三百人,谁还和你玩阵地战,早就两翼包抄下去,一锅端掉你的狗窝了。贾宽沟手上兵力有限,几次想突破日军的两翼,都没能成功,这下子,阻击战打的有模有样,但伤亡也不xiǎo。

还是xiǎo看了日军的决心,延寿县的日军三个中队,一个大队部,只留下了一个xiǎo队看守城池,其他的人都赶来珠河增援。二营的压力顿时大了很多,兵力上,日军稍微占优,关键是,地形上,双方都是半斤八两。

二营前期侦查得力,将该地区的地形mo清楚了。但这伙日军,驻扎在延寿县不是一天两天了,地形他们也熟悉。只不过二营在前期,将两个制高点先抢占,鬼子才吃了点xiǎo亏。

“营长,这样下去可不行啊!鬼子拖到晚上,用他们熟悉的夜战,和地形上的优势,想对我们进行反包围。”三连长对贾宽沟说。

“也不怕崩了牙!不着急,知道为什么战前,我让侦查排不是找了三个阻击阵地吗?”贾宽沟得意道。

他就怕一口吃不下鬼子,这地方的地形,一旦夜战,对于二营来说,又很吃亏。这他一次将两个连投入到阻击战场上,手上拿着一个连作为预备队,加上营直属机枪连,这点家当要是放在第二个阻击位置,绝对是日军的噩梦。

等到鬼子以为,击溃了阻击他们的部队,开始加快速度行军的时候,他们的后勤就会因为速度过慢,而被拉开距离。

贾宽沟将嘴里嚼了半天的干草吐在地上,将地上的地图拿起来,对着三连长说:“你带着部队,马上赶到老河湾,看到这两片洼地没有,鬼子从公路上一过,就给我狠狠的打,把他们吸引过去。老子要瓮中作弊。”

“营长,你手上就四个连,撑死了才500来人,这鬼子可有xiǎo六百,不比咱们少。”

“你懂什么?”贾宽沟脸上冷笑连连:“xiǎo鬼子吃了我们这一次亏,少说也有百十来人报销了吧!而一连和二连的伤亡不大,路上我再让侦察排埋伏下来,给他们打黑枪,少说也炸死nong伤他们xiǎo50人,此消彼长,此战大有打头?”

贾宽沟还有一个强力的帮手没说,就是那支穿着苏军的抗联部队。

在伪满高压下,敢穿苏军军装的,杀鬼子绝不含糊。不过,贾宽沟有点一厢情愿,姑且不说抗联第三军,在苏联获得补充后,进入黑龙江境内。

xiǎo股部队作战,很容易被敌人拖住。往往不愿意和大队敌人jiāo战。再说,对方还有一百多人穿着老百姓的衣服,破烂不堪的跟队伍,很可能是游击队,能否打阵地战还是个大问题。

战马疾驰在林地边上的公路上,看到骑在马上的是自己人,二营担任战场警卫的人,也将其放过。

战马在贾宽沟的面前停下,骑士从马上鱼跃而下,跑到了贾宽沟的面前。

“营长,都问清楚了,是抗联的部队。不过他们希望我们摆脱战场。”

“啥,摆脱鬼子?”贾宽沟惊讶的看了一眼部下,指着战场说:“你没告诉他们,鬼子都要被我全歼了。”

来报告情况的,正是前去和抗联联系的二班长,他打量了一下阵地,看到二连的阵地上,鬼子炮兵一发接一发的炮弹,落在了阵地上。心说,咱们部队可是头上飞着xiǎo鬼子的xiǎo炸弹,和全歼根本挨不上边。虽然,二连肯定已经撤出前沿阵地,鬼子的xiǎo炮炸不到他们,但也不能说没边际的话吧!

“得得得,这么深奥的东西,你xiǎo子也别猜了。那抗联的人呢?都跟来了吗?”贾宽沟不怕抗联不帮忙,只要人来了,即便是来看架的,也能让他给忽悠上战场。,

上了战场,就由不得他们的意愿了,xiǎo鬼子没死绝,这仗就没完。

“来了两个,名头大的能吓死人。”二班长脸sè古怪的说,然后一指身后两匹战马,两个远远的跑来。

马上二营的马,但人据对不是二营的战士。贾宽沟眯缝着眼睛,打量着来人,年纪不大,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但很有气势,看着像是千军万马中走出来的样子。

心说,这xiǎo三百号人中,能人可不少。

“前面的那个姓赵,是个军长,后面的是政治部主任。”二班这指着对贾宽沟说。

“啥?军长。老子还是司令呢?这东三省的军长也太不值钱了吧!要是知道这样,当年我也不用去关内了,在老家来起一二百人,也过过军长的瘾。”贾宽沟心中腹诽不已,脸上却堆满了笑容,现在他还有求着对方的短处嘛!

“是抗联的。”二班长补充道。

“你确定?”

“我哪里能分辨清楚,不过他们是这么说的。”

“赵军长,幸苦幸苦。”贾宽沟大老远的就伸出手,迎了上去。

“这位是抗联第三军军长,赵尚志同志,政治部主任,冯仲云同志。”抗联第三军没有政委,政委的职责就由政治部主任代行。当然,这些都是第三军内部的隐情,二班长不清楚,但他介绍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这是我们营长,贾宽沟。”

“你们这是在?”赵尚志不明白,他们从去年推出这一地区之后,珠河周边的几个县城,都被日军占领了,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多正规军出来。看战场的架势,少说也是一个步兵营的人马。

“打延寿县的鬼子主力,解放延寿县城。”

“你们一个营,就想解放延寿县城?”赵尚志皱着眉头不说话,身后的冯仲云忍不住质问:“你们知不知道延寿县有多少鬼子,多少伪军?一旦延寿县被围,方正、通河的鬼子伪军,就要被吸引过来。到时候,想要撤都没办法。”

冯仲云说话还算考虑到第一见面,给了贾宽沟一点面子。在他看来,这些部队,很可能是伪军中起义的部队。

“老冯,我们不要急着下定论,贾营长一定是有十全的打算,才敢这么做的。我们不妨听听他的作战计划,争取用最xiǎo的损失,换来最大的成果。”

赵尚志的一通话,说的贾宽沟心里暖暖的,心说,得亏是大干部,这水平就是不一样。

至少,赵尚志的话中,没有对贾宽沟有丝毫的轻视,反而有种,对人很亲切的感觉。这也是对事论事,赵尚志远远的看到日军被二营的战士再一次赶下阵地前的坡地,立刻颠覆了这些部队是伪军起义部队的结论。

日军绝对不会这么弱,伪军也不会这么强。

进退有致,攻防得体,阵地也设计的很好,机枪和放炮沟的设置,很难让日军的炮火咬到。这支部队,比当年第三军最强的部队也不弱,拉出去,野战,攻城都能打的主力部队。

“命令,侦查排,敲打一下鬼子,一连和二连jiāo替撤离战场。”

贾宽沟拿着望眼镜,煞有其事的看着战场。即便是他,想在战场上找到侦察排,也颇费劲。几分钟后,日军右翼的几个草堆开始移动起来,占据了一处有利位置后,对日军侧翼发起了进攻。

赵尚志也学着贾宽沟的样子,打量着战场,侦察排一开火,就把他吓了一跳。

这支xiǎo部队完全是按照后世部队中,侦察部队的火力配备,强大,jing准和灵活。

高速机枪,阻击步枪,还有掷弹筒,不到两分钟的shè击,鬼子在其右翼的兵力,伤亡不下一个xiǎo队。

更绝的是,这是撤退袭扰,大部分被击中的鬼子,都是中弹,并没有死。在战场上,要么对方指挥官决意生死,寻找二营主力决战,不然据对不会放弃这些受伤的士兵。

这时候,鬼子的大队人马压上来了,一连在阵地上牵制了一下鬼子,三支xiǎo部队配合的天衣无缝,jiāo替的撤出了战场。

看到这里,贾宽沟才莞尔一笑,部队没给自己丢脸,也没给纵队丢脸,更被给军里丢脸。,

这仗打的干脆,贾宽沟心情大好:“赵军长,我的营部要撤离了,接下来,我们要赶往老河湾。”这话,邀请的意味很浓。

“老河湾?”赵尚志不用想,就知道这个地方,他在哪里打过鬼子的阻击战,不太好打,距离公路太近,除非把鬼子主力吸引到河湾南部的那几处洼地里。想到这里,赵尚志对贾宽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来,这个不起眼的xiǎo营长,不会真的是准备将兵力和自己差不多的大半个鬼子大队歼灭吧?

这个想法绝对是疯狂的想法。

张了张嘴巴,赵尚志把心一横,问:“不介意说出部队番号吧!”

这话摆明了是准备帮衬二营长打这股子xiǎo鬼子,都是打鬼子的部队,按理说都是一家人,这部队的番号也不是大事,但让他惊讶的是,贾宽沟却沉默了,不一会儿的功夫,贾宽沟才说:“我没有权利说出部队的番号,不过我们团长在珠河县围攻县城,你们可以先去那里求证,我已经派人去团部,不会有人拦着你们的。”

冯仲云不愿意了,这摆明是不信任自己,拉着赵尚志,走到路边,xiǎo声道:“老赵,这部队太邪xing,你发现没有,他们的单兵装备好的出奇。没动用重武器,就能把鬼子打成这样,绝对不一般。而且从他们闭口不言部队番号的样子来看,所谋甚大。我们不如在关键时候,帮着牵制一下鬼子,主力马上进山。”

冯仲云不想掺和这里的战斗,顶多准备和在关键的时候,帮着牵制一下鬼子。

他们身上不少人都背着黄金,这笔巨款可是十几万大洋啊!

加上原来的军费,堪堪突破二十万大洋。要是对方知道了这笔巨款,会不会向他们下手,这绝对是说不准的事。

“好吧!我同意。”赵尚志点了点头。

“想好了?”贾宽沟笑的很温和,但赵尚志没开口,脸就热了,这是臊的。再过一个月,这里就要大雪封山,部队一定要最短的时间内找到过冬和休整的营地,他也没哟办法。

贾宽沟笑着说:“如果你们是抗联的身份没错的话,我可以给你们透lu一些,我们这支部队是中国gcd领导的部队,我虽然参加革命比较晚,34年加入红军以来,大xiǎo战事也不少。我们团长更是30年的老红军,不比你们加入革命的时间晚。”

“我?”赵尚志惊讶的张了张嘴,几次想好辩驳,就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老冯,带上二十个人护送‘物资’去珠河县。我和大部队留下来。”赵尚志表现出的果敢,吓了贾宽沟一跳。

冯仲云更是着急的说:“老赵。”

“打鬼子的部队,还有什么不可信的?”赵尚志哈哈大笑,豪气万丈道。

“好汉子,我们团长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贾宽沟被赵尚志的豪情吸引,也大声称赞道。

“营长,部队已经撤离了战场,营部马上需要转移。”

“好知道了。”贾宽沟笑着摆了摆手,让一个班的战士,去接引抗联的部队,自己则和赵尚志结伴而行。

等到赵尚志知道,贾宽沟不过是动用了其手下三分二的兵力,还有一个担任预备队的三连的时候,彻底被他的举动给震惊了。这不是老鼠拉大锯大头在后头,摆明了要yinxiǎo鬼子一道吗?

不过,他不知道,贾宽沟也是没有办法,营里的两mén迫击炮被团部征用,这仗要在荒地上打起来,鬼子要是丢下伤病,辎重撤离,他也追不上,关键是,没有炮兵的支援,这仗伤亡太大,打起来不划算。

二营的任务是阻击延寿而来的鬼子援军,并拖住这支部队,能消灭多少,是多少。

根本就没有歼灭鬼子援军的任务。

这需要等闵中原将珠河县城打下来,团主力腾出手来,才会考虑围歼延寿日伪援军。

珠河县外,闵中原带着部队,刚刚将被围的日军消灭。就接到了一道消息,发现抗联第三军。

闵中原一听,就蹦起来:“立刻派人向一号首长报告。”

第一五六章 解放区的天(中)

第一五六章

解放区的天(中)

“凭什么,缴我们的械?”

“军阀,你们这是军阀作风……”

“你要是还敢往前走一步,我不认识你,我枪里的子弹更不认识你。”

说完,一阵拉枪栓的声音,喊的最响的就是曾一阳的警卫连长,陈士佑。这阵势,估计已经动枪了,别走火了,曾一阳摇头叫道:“郝科长,去看看,外面谁在吵?”

郝科长立刻敬礼往出事地点。

“首长——”陈士佑收起枪,道。

郝科长的嘴chún动了动,很想说,我不是你首长,按照职务,郝干事是一纵正营职的宣传科长,在纵队中算不上是首长,而陈士佑是警卫连长,副营级,首长身边的人,一下部队,就是一营之长,和郝科长几乎是一个层次的干部。

冯仲云一看,来了个主事的,至少腰里别着的不是驳壳枪,而是一支漂亮的撸子,枪很漂亮,这年头,当在军队中当干部的,不管是什么军队,都喜欢好枪。

这支枪是郝科长在地方上工作的时候,跟八路军主力团一个团长换的,三百个训练有素的新兵,换来了这么一支手枪,就两盒子子弹,打一发少一发。

别在腰里,气派是足了,但郝科长是耍笔杆子的,腰里别把枪,也就装装样子。

冯仲云的装束,看着像是一个带兵的连长,腰里两支驳壳枪,看着像是个冲锋陷阵的基层干部,但一张嘴,就是一股子大干部的气势。也怨不得冯仲云不开心,和赵尚志临别的时候,赵尚志可嘱咐冯仲云,如果对方真的是党领导的部队,在没有根据地的情况下,经费一定很紧张。

准备将第三军的军费拿出三分之二来,接济这支部队,也算是一家人,毕竟看情况,闵中原的人很多,而第三军刚打回来,人数少,需要钱的地方不多。

冯仲云认准了郝科长就是领头的,于是也不跟陈士佑啰嗦,直接对上了郝科长:“你就是这里的领导?”

说话很冲,冲的连好脾气的郝科长也不由得眉头一紧,要发作。

郝科长点点头,不悦道:“你们是那部分的。”

“我们首长是抗日联军,第三军,政治部主任,冯仲云。”冯仲云还来得及说话,他的警卫员就不乐意了。

“抗联第三军。”郝科长知道曾一阳正等着这支部队,心里虽然不痛快,但脸上还是挤出了一些笑容:“首长等着你,不过还请你一个人进去。有些事情我们还在核实。”

‘核实’两个字,让冯仲云微微的一点亏欠,都挤走了。此时,他心中只有怒气,这不是热脸蛋贴上冷屁股吗?抗联第三军,当年可是拥有6000多兵力,控制了周围十几个县城的根据地,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哈东的号召力,绝对是独一无二的。

大旗一举,兵将云集不说,招起千八百人的队伍,也不是难事。更何况,第三军现在有的是钱。

郝科长也不跟冯仲云多说话,领着冯仲云进入营地,没走几步路,电台繁忙的工作声,就让冯仲云一愣。这么多电台,这部队要有多少,一支上万的部队,即便没有军饷,一年下来,人吃马嚼的,没有几十万大洋根本下不来,这还是在没有战事的情况下。

“1旅已经攻克佳木斯,击溃古村联队,主力已经汇聚抗联第三路军主力,在三江地区,围剿打散的日伪军。”

命令:1旅在11月之前肃清该地区所有日伪军,收集一切能够用于耕种的设备,为来年开chūn屯垦做准备。

“2旅到什么位置了?”

“在向导的带领下,已经进入小兴安岭,据李旅长估计,再有5天,就能穿过青黑山,接应兴安游击纵队。”

“告诉三号首长,一定要在河面封冻之前,拿下抚远。河面封冻后,准备接受苏军物资。”

……

冯仲云很尴尬的站在司令部指挥部外,听着里面一条条命令。来往的参谋,和通信兵,在进入帐篷前,不少人都奇怪的看一眼冯仲云。

他根本就不知道,一纵主力拿下佳木斯后,在三江地区,还有鹤岗地区的矿工集体加入了部队,部队现在是人多,枪少。,

大量新兵都几个人用一支枪在训练,只要熬过这半年,来年,曾一阳手下能够指挥的人,立刻就能突破五万人。

假的?一定是假的?

“怠慢了,这位是冯将军吧!你好,我是曾一阳。”曾一阳抬起头的时候,冯仲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个冒牌的‘首长’,一定是来méng骗他们来的。目的很可能是赵尚志和抗联第三军。

不过,冯仲云还有一丝疑huò,‘曾一阳’的名字好像听说过,不会是长城抗战的那个曾一阳吧!

冯仲云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第三方面军,击溃日军第第11步兵旅团,俘虏旅团长松田国三。当初,在东北的红军,也获悉了这则消息。如果是那个曾一阳的话,34年就已经是红军主力方面军的总指挥,来东北?

这时候,冯仲云的脑子也有些转不过弯了,如果真的是‘曾一阳’,冯仲云很理解,为什么会被警卫部队‘缴械’了,中央派主力部队入东北了,一想到这里,冯仲云心中所有的不快都消失的无影无踪,jī动取代了原先的不安。

“首长,兴安游击纵队的电报。”

“嗯,放下吧!”曾一阳点了点头,他已经证实了贾宽沟遇到的是抗联第三军的部队,他手上有两份电报,北满省委和苏军两方面都确认了其身份。

冯仲云还在震撼中,曾一阳温和的笑了笑,将两份电报递到了冯仲云的面前:“第三军在哈东地区,打的很顽强,也很艰苦。被十倍于己的日军围困,最后退守苏联,不是指挥上的原因,而是缺乏补充。不过放心,今后这种情况将会慢慢的缓解。”

“对了,我这里从苏军远东方面军司令部获悉,你们从五月就从伯力渡过了黑龙江,进入小兴安岭,怎么会十月才回到老根据地?”

第三军从伯力出发,只有苏军知道。

再清楚不过了,曾一阳不是假的,反而他这个第三军的政治部主任有些落魄。第三军现在不过三百多人,如果按军队人数,他顶多也只能算营教导员,冯仲云压不住强烈的好奇心,问:“首长,中央主力部队来了多少人。”

曾一阳的蹙眉一皱,只不过一刹那的时间,就消失不见。这都落在了冯仲云的眼中,心中不由紧张一番。

“主力部队,一万两千人,现在已经扩编到两万人左右,新兵都在训练期间。”

曾一阳也不想让抗联的将士失望,他也知道,抗联的干部,是被日伪军打怕了,抗联兵源最多的时候,也不过三万人,良莠不齐,在38年主力退走苏联时,已经不到四千人,而关东军在当时拥有三十多万,加上伪军,兵力上已经到了一百比一,游击战也很难打起来,丧失了所有的根据地后,不得不撤退。

“部队少了一点,但打仗不光看数量,地利人和都是关系,还有指挥官的作战素养都是考验一支部队作战能力的关键因素。”曾一阳解释道。

“不少了,不少了。”没想到冯仲云大喜道,握住了曾一阳的手,一个劲的说:“8年了,终于等到中央派主力……”

说话间,带着一丝的哭腔,有委屈,也有jī动。冯仲云的和抗联很多将士一样,几年来默默的担负着抗日救国的重任,在伪满这块土地上,坚持了八年。多少人的血流干,多少人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试想一个人又多少八年可以等待,而且等待的过程中,时刻还有生命的危险。

曾一阳体会不出这种感情,毕竟他没有经历过,但他敬佩抗联的将士。

冯仲云收拾了一下复杂的心情,立刻做主,要将所有缴获的物资上jiāo给上级,这让曾一阳有些苦笑不得。部队来东北,可不是要抗联的‘孝敬’的,反而是整合抗联这支部队,将日军压制在华北,让其无力对西北进犯,这是近期的战略意图。

从远期看,不管日军北上进攻苏联,还是南下和英美争夺东南亚的战略物资。

曾一阳指挥的这支部队,都是盟军不可或缺的军事力量。将在战略层面,被苏军,或者更强大的美军关注。,

到那时候,作为击溃日军的一把利剑,机枪、大炮,不过是平常物资,飞机、坦克也绝对少不了。

“五十公斤黄金?八万大洋。”曾一阳狐疑的看了一眼冯仲云,后者被看的忍不住脸红。曾一阳心说,也够沉的。

就二百来人的小部队,就缴获了这么多的钱,曾一阳也忍不住想到,赵尚志不会带着第三军去吃大户了吧?不然这么多黄金,除非抢了日本人的银行,不然哪里来?

冯仲云小声道:“赵军长指挥部队攻打了日伪军两个金矿。”

“好,黄金我收下了。”曾一阳让参谋写一份物资清单,在最后他作意让后勤拨付第三军的军费,这可把冯仲云吓坏了。

抗联啥时候做过这种事,那缴获的黄金,卖给中央来的主力部队换大洋,连连说:“首长,这可使不得,你不是埋汰我们吗?”

曾一阳呵呵一笑道:“黄金在你们手里,确实用处不大,但是对我来说,比大洋好用多了。部队打下珠河、延寿、五常之后,已经具备了进攻方正和通河等地,将来这一区域将建立松huā江军区,你们作为主人,当然要担负起政fǔ的职责,将这片区域打造成铁通一样的解放区。”

1纵在齐齐哈尔,缴获的日本商行和银行,何止千万,但黄金不多,大部分都是白银,还有日军的军需票等等。

和苏联人打jiāo道,黄金要比白银好用的多。

“解放区?”冯中原不解道。

“当然是解放区,东北的老百姓被鬼子欺压的也够了。我们赶走了鬼子,这不等于解放了老百姓吗?”曾一阳笑道。

“解放区……解放区好啊!”

通过jiāo谈,曾一阳也看出了冯仲云对于根据地建设有经验,反而对行军作战并不在行,加上在第三军中,赵尚志的绝对权威,让他成为一个影子,作用不大。于是他准备将冯仲云从第三军解放出来,准备建立珠河地委,将根据地的架子先拉起来。

和冯仲云的狂喜不同,赵尚志遇到了他从军一来,最看不懂的营级指挥员。

在黄埔军校,赵尚志虽然不是最优秀的,但无疑是最特别的,年纪小,干练,都是他身上的闪光点。自从被临时中央派往东北,组建抗联后,一直带兵打仗。

胜仗无数,败仗也无数。

从军事素养,阅历上来说,都不是贾宽沟能比拟的,但他却看不懂,贾宽沟打的是什么仗,捂着一个重机枪连,不拿出来,就等着让小鬼子得意的时候,从其脑后打上一méng棍。

可日军根本就没得意的机会,延寿的鬼子自从和二营对上后,一直就吃着哑巴亏。

一路攻势如cháo,伤亡居高不下,但胜势不胜阵,总会在不经意间,就着了贾宽沟的道。

在赵尚志的眼中,贾宽沟的这种打法更像是游击战。游击战的要领就是用尽一切办法麻痹敌人,然后在关键的时候,咬上一口。

“万岁,冲锋——”

鬼子大队长也明白,不彻底打垮眼前的这支部队,不管是撤退还是增援珠河,他的这个大队不等抵达战场,就会被贾宽沟咬的一点不剩。

在老河沟一jiāo火,日军改变打法,猛冲二营的阵地,步兵上梁迂回,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摆出来。让袭扰的三连差点被鬼子包了饺子,无奈之下,贾宽沟命令重机枪连火力压制,将最后的两个连也投入了战场,连抗联的小二百部队也顶上去了。

说不上谁占优,谁吃亏。

但日军总算有了摆脱战场的机会,二营的底牌全部暴lù了出来,纵然鬼子奈何不了二营,也知道从哪里撤退没有埋伏。

“狡猾的小鬼子。”贾宽沟懊恼的一拳打在了河岸上,身边的赵尚志一脸无语。

沾点便宜也就差不多了,哪能一味的光占便宜不吃亏的。正当他准备命令部队压住阵线,撤离战场的时候,天空中,嗖嗖嗖——的凄厉声划过二营阵地,直奔鬼子的阵地。

贾宽沟乐了,他的运气不错,增援部队赶来了。

“全体上刺刀,吹冲锋号——”

..

第一五七章 解放区的天(下)

第一五七章解放区的天(下)

火炮延伸2oo米。

准备完毕——

校准,射——

一系列的命令,在炮营战士熟练操作下,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完成了。8门81mm迫击炮,在旗语的指挥下,完成了齐射。

二营的战士,除了机枪压制鬼子匆忙中建立的阵地之外,其他战士都将明晃晃的刺刀装上了枪口,猫着腰,等待着冲锋号得响起。

冲啊——

贾宽沟跃出战壕,赵尚志刚想要拉住对方,竟然伸手敏捷的他没有拉到贾宽沟,看了一眼部下,一咬牙也下达了冲锋的命令。

两天来,赵尚志从惊讶到习惯,经历了一个让他也说不清楚的战斗。

甚至连他不知道,和他一起战斗的部队番号,属于那支部队,有多少人,是不是党领导的部队,指挥员是谁,等等问题萦绕在他的耳边,久久不能挥去。此时,他耳边想起的只有军人为了民族独立的呐喊,还有让军人闻声就热血沸腾的冲锋号。

迎上持枪冲锋的鬼子,赵尚志避身躲过一个冲到他面前鬼子的突刺,左手抓住步枪中间,右手顺着鬼子的手臂卡主了鬼子的脖子。

呼噜噜,鬼子翻着白眼,突然瞳孔一张,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夺过鬼子的步枪,身材高大的赵尚志暗骂一声,鬼子人,物件也,不好掌握,的亏自己往鬼子的裆下,踢了三脚,才找准部位,重伤鬼子。

这时候,和赵尚志对战的鬼子兵已经蜷缩在地上,疼的直哆嗦。赵尚志调转步枪,刺刀对准鬼子的腰部斜着刺了下去。

就听得扑哧一声,鬼子血流入柱,眨眼的功夫,就晕倒过去。

刺刀见红,刀刀xìng命攸关,这种战斗方式无疑是伤亡最大的歼灭战,鬼子的顽强,根本就不是伪军能够比拟的。伪军的士兵,都是被军官逼迫的,一旦进入了白刃战,绝大部分伪军都会选择投降来结束战斗,跪在地上,双手抱着头,武器放在身边,这时候,战士们只要上去将武器捡起来就行。但鬼子不会,鬼子会瞪着他们一对王八眼珠子,薄而细的嘴唇上,胡子一抖一动的,喊着:这个死,那个亡的,不到见生死,绝不退出战斗。

贾宽沟不懂日语,甚至连官话都说不利索,一听鬼子开口,就皱眉头,自认鬼子这三字不是白叫的,人不说,一口开还丧气的不行,句句带个‘死’字。别说鬼子侵略中国,在贾宽沟眼里,即便没这事,他见一个也打一个,谁让鬼子不招待见呢?

警卫团上战场的机会不多,要保证长的安全,自然不能当成野战部队来用。

这次是他的机会,也是警卫团的机会。只要仗打的好了,今后有大战的时候,说不定警卫团也能上个预备队佯攻什么的,打主攻轮不上,喝口汤总不过分吧!

鬼子也知道,他们手上没几个是没有人命的,一旦被俘虏,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

延寿的鬼子大队,毕竟在吃了贾宽沟的两次暗亏之后,不负其名,人员,装备都已经大为的折损,靠着这支已经算得上残兵败将的部队,想要脱离战场,已经是难上加难。

原先,日军大队长一狠心,用两个队全部阵亡,敢死冲锋的代价,换来了部队撤退的机会。

但等到二营的增援部队抵达之后,尤其是增援部队中,还有一个火力强大的炮营,已经让日军大队长绝望了。

给哈尔滨警备司令部递上一份决死欲碎的电报后,大队长也拿着手中的军刀,开始了他最后的征程。

忽然,在日军大队长面前,闪过一个满脸血迹的人,对着鬼子阴森森的笑着,血斑驳的挂在脸上,裂开的嘴巴,雪白的牙齿,像是一个战场上戮杀四方的修罗,在这一刻,鬼子大队长愣了愣神。

贾宽沟才26岁,正是反应、力量最巅峰的年纪,但鬼子大队长已经42岁了。

这种身体上的差异,在生死相搏的时候,成了一道巨大的鸿沟。

再说,贾宽沟也不是一生下来就是当营长的命,从军十年,遇到过的战阵无数,自然明白,战场一要勇,二要猛,气势一上来,鬼神都挡不住。手中长刀劈了一个刀影,鬼子大队上的右臂就耷拉了下了。还没有来得及疼的大吼一声,贾宽沟的第二刀,就贴上了鬼子的脖子。,

扑哧——,将军征战染血衣,贾宽沟虽不是将军,但此时,他甚至比将军还要威武。

这是气势,一股天下舍我弃谁的气势。这一幕正好被赵尚志看到了,心中暗自赞叹:要是军中都是这样的虎贲之将,那会有鬼子嚣张的这一天。

稀拉拉的枪声,渐渐的弱下去,只有少数几个鬼子还能站在一角,几个人扎成一堆,组成他们自认为最安全的三角对阵,龇牙咧嘴的对阵包围他们的二营战士。

贾宽沟拿起地上的鬼子指挥刀,大模大样的在战场上巡视着。

啪啪啪——,三声枪响,三个还负隅顽抗的鬼子倒在了枪口之下,贾宽沟自己一个一刀,杀了个兴起之后,对上自己的兵却不乐意了:“谁让你们玩的,鬼子枪膛里没子弹,难道你们的枪膛中也没子弹?一枪一个,解决了,打扫战场,快。”

不远处的赵尚志听到这一幕,还以为贾宽沟是那种杀伐果断,张弛有度的智将,没想到,才一愣神的功夫,贾宽沟又说话了:“先将鬼子的两门步兵炮给我找出来,别让一营的人捡了便宜,以后打仗,全营都指着这两门钢炮支援呢?”

“你子,抱着一堆不值钱的鬼子军刀,得瑟个啥?你丫不会抱一挺野jī脖子?”战斗在十几分钟内就结束了,一场预谋已久的决战,让鬼子在最得意的刺杀中死了个透,见到同样一身血渍的赵尚志,贾宽沟咧嘴一笑:“我这些兵没见过世面,见到把鬼子军刀就像是被拽住了魂似的,连道都走不动了。”

“贾营长智勇双全,强将手下无弱兵,二营的战士自然一个个赛过猛虎。”赵尚志心说:“整个战场,第一个奔着日军指挥官去的,不是别人,正是你这个营长,像是狼闻到了血腥味似地。别人不过是走不动道,你倒好,直接扑过去了。”

“军长,牺牲了二十二人,重伤七人。”抗联的一个干部走到了赵尚志的跟前,贴着耳朵轻声的说道。

一听牺牲了近一层的人,赵尚志刚刚露出的笑容,一下子就凝固了。没办法,他心疼啊!第三军的种子,将来部队扩编,这些人就是他的班排长。

但是又有一个疑问在赵尚志的心头冒出来了,为什么二营对上的鬼子兵要比他们多很多,可是伤亡和他们差不对呢?

难道是实力上的差距吗?

绝对不是,抗联的这些兵,都是他一个个练出来的,底子厚实,而且部队打的是白刃战,这就有问题了,赵尚志皱着眉头,询问部下道:“二营的为什么伤亡和我们差不多。”

部下苦笑道:“也不知他们那里搞来的这么多手枪,部队冲锋的时候,一个手轻班的人混在冲锋的部队中,两军相距二十多米,鬼子兵正在退子弹带的时候,他们的手枪先开火了。大量的鬼子,正是在没有交战的时候,就死在了他们的枪下。”

打扫战场结束,二营的一个连长,带着一个班的战士,将四挺轻机枪和一箱箱弹药送到了抗联的跟前,还有几十支步枪。

战友牺牲的哀伤,在战利品面前,也消散了许多。自从关东军一再增兵,抗联一再被围剿,这样的大胜,就从来没有生过。这二百多抗联的战士,往往也是伏击十几人的日军巡逻队,打个警察局什么的。

这样的仗,往往缴获不多,还要搭上不少弹药。

可是有了这四挺歪把子机枪,抗联的战士们坚信,将来他们伏击更大规模的鬼子,甚至进攻防守严密的鬼子据点。

赵尚志在收到这批武器的时候,对贾宽沟的好感又上升了一层,但送武器的连长不太会说话,嘟嘟囔囔的,不是说送出机枪,他舍不得。反而是对日军制式武器的蔑视。

“鬼子的机枪就是废,用的时候还要配一个油葫芦,知道的是打仗呢?不知道的,还以为庙里的老和尚添灯油……”

看着抗联的战士们抱着机枪,一脸幸喜的摸样,赵尚志的心情也有些失落。

装备,武器,都说不上很好的鬼子。动用了2万兵力,就将十几万东北军赶走的赶走,缴械的缴械,这不是战争的结果,而是在东北这块土地上,那些甘愿做汉jian的人的指使。,

如果,将来还是这样,他眼前的这支军队,是否会步上抗联的老路。

不过,赵尚志容不得他这么想了,从曾一阳司令部赶回来的冯仲云给他带来了一个天大的消息。

进攻日伪军的主力部队是曾一阳4o军的老底子,警卫团。而曾一阳本人,也带着他的司令部,抵达了大青山下,正在酝酿着一场更大规模的战役,能不能解放东北全境,冯仲云不知道,但他认定,东北抗战的新篇章将要到来。

翻开这一页的,就是被誉为日军克星的名将曾一阳。

和赵尚志不同的是,学生出生的冯仲云是抗联中很少的大学生,3o年毕业于清华大学数学系,学识渊博。他在身上,有着两种截然不同的xìng格,学生从军,充满理想,还有满腔的报国信念;他甚至看到了大军一路南下,沿着南满铁路,攻克长,奉天,一路收复失地的场景。

而休息了一夜的赵尚志不愧为抗联名将,他从曾一阳能够调用的兵力上,就现,抗联第三军的机遇来了,同时也将面临巨大的挑战,更严酷的战斗将等着他们。

“曾司令不但没有要我们的军费,你猜猜,我还从他那里拿到了什么?”冯仲云笑着说。

“不要黄金。”赵尚志愣神道,中央一直没有多少产业,经费上一直很紧张。两年前,从苏联买了6个师的装备,已经将底子都掏空了。

“不不不,黄金他收下了,但是用大洋换回来的。”

赵尚志一听就不乐意了:“老冯,你这事可做的不对啊!”原本指着曾一阳能看在抗联在东北和日寇斗争这么多年的份上,在武器装备上对抗联的部队有所扶持。没想到,办事挺稳当的冯仲云,一下子,把事情给办砸了。

“不是我不给,是人家根本就没要。”冯仲云那里看不出赵尚志的心思,仰着头,摆出一副功臣的摸样,说:“你猜猜,曾司令都给我们第三军什么了。”

曾一阳再出名,再特别,也不会带着金山银山的来东北吧!

“你猜不到!哈哈哈……”冯仲云用胳膊轻轻的推了一下赵尚志,得意的说:“还是曾司令眼光准啊!打下齐齐哈尔,部队的经费,还有扩编的军费都解决了。抢鬼子银行,这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给点人啊!枪啊!能把你乐成这样,你这心眼也太实诚了吧!”赵尚志挤兑道。

冯仲云一瘪嘴,放下笑容道:“老赵,你也太看不起我冯某人的觉悟了,家当的,能让我看的上。”

“真的?”赵尚志狐疑道。

“一个苏军野战步兵团的装备,呵呵……”赵尚志拉着冯仲云甩开大路,走到了路边上,才声道:“你不会骗我吧!”

“我骗你做什么?”冯仲云道:“杨靖宇的第1军早我们一个月,就和1纵主力会合,当场就从主力部队补充了一个野战营的兵力,还有三千新兵,部队已经拉到兴安岭去了。这回的苏军装备,一共有两个师的装备,主力留下四个团的装备,其他两个团的装备将分别补充牡丹江地区,和佳木斯的抗联部队。”

“都说说,有什么武器。”

“22oo支步枪,35o支手枪,电台三部,轻重机枪126挺,外带一个野战炮连……”

“走,快点,部队跟上……跑步前进……”

“老赵,别急。等等我……”

“怎能不急,跑断了腿,我也要让司令员给补充上。四千人的装备啊!”赵尚志疯了似的,想要去曾一阳把装备拉回来。可惜的是,他没有听清,冯仲云还有半句话没说,这批装备至少要三个月以后才能抵达。

眼看珠河县城就在眼下,城门口聚集了大量的老百姓,似乎在唱着歌:

解放区的天使晴朗的天;

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好欢喜……

第一五八章 点将(上)

第一五八章点将(上)

珠河城远远在望,赵尚志、冯仲云等抗联的将领正在唏嘘感慨往事的蹉跎,突然,走在他们前面的二营长贾宽沟飞奔的跑出退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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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听好了,跟着我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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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前!向前!向前……预备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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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工农的子弟,我们是人民的武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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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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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宽沟大声的唱着,这首极富宣传力量的歌曲。像模像样的的挥动着手臂,这时候,他不再是一个指挥部队作战的营长,而是一个极富才华的演讲者,用拙劣的指挥才华,鼓动者一切注意他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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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动永远比演说,更具有说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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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没有停下,嘹亮的歌声通过斑驳的城墙,战士们也踏着坚定的步伐,唱着震动灵魂的歌曲,踏步走入了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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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时,民心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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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看,是不是二营进城了?”曾一阳在伪政fǔ的院子里,听见外面整齐的歌声,会心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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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一阳本来是想亲自去城迎接赵尚志的,但警卫团内,上到团长,下到士兵,都极为紧张,最后还是闵中原求着把曾一阳拦了下来。当然,曾一阳也知道,这是为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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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曾一阳的身份暴露,鬼子大队人马,立刻就会蜂拥扑向珠河境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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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仲云也深知保密的重要抗联第三军,知道曾一阳在珠河的,也就军长赵尚志一个人,加上刚刚夺取的五常县城,警卫团的一半兵力已经撒开了出去,正在围剿周边的日伪军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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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第二重院子的口,曾一阳苦笑的想着,自己要是在口立一块牌子,写上‘收费参观’几个大字,是否会日进斗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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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房间内一套西洋风格的沙发,倒是成了房间内一道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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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靠天岭、钢盔山,面向大青山、松花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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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作为西部户的五常等地,大部分都是丘陵,日军的骑兵,机械化部队根本就没有用武器之地,在这一代设立阻击战场,只要投入少部分兵力,就能够牵制日军的大量进攻部队,加上地势复杂,想要打破日军的围剿,这里也是非常理想的运动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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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第3军还是被日军大部队一口口吃掉了,这其中的问题,曾一阳很想一口都问清楚,但他又很难开口,这关系到抗联指战员内心的底线。一个不好,会让赵尚志等人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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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河县可是赵尚志的老家,他这个主人,还没容得上客人喘口气,就摆出了一幅要枪要粮的架势,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首长,你是中央来的,指挥的也是千军万马,可是东北这个地方穷啊!我也没办法,其实,我也算不得主人了,这一路,遇上荒年,赶着逃难回来了。”赵尚志脸上酡红,但嘴上还是开着玩笑,打着哈哈。

第3军逃难,还真的像那么一回事,曾一阳呵呵一乐,将警卫员送上来的咖啡递给了赵尚志和冯仲云。

打下珠河后,曾一阳也惊讶于这个伪县长会享受,茶叶、咖啡、可可,用来招待人的饮品应有尽有,很长时间没有喝过咖啡的曾一阳,闻着咖啡豆的香味,也是馋虫勾起。

“七八年了,都没有闻到过这个味道了,香——”冯仲云小口含在口中,回味着。咖啡中苦涩的味道刺激着他的味蕾,苦涩之后的清爽更是让人jīng神一振。

而赵尚志拿起骨瓷咖啡杯后,又慢慢的放下,眉头微微蹙起。

这都没有逃过曾一阳的眼睛,从两人不同的表情,曾一阳已经摸到了两人不同的格,赵尚志是一个格很独立,属于领导的指挥员,从小生活在社会底层,对腐朽的社会制度有着深恶痛绝的反感,爱憎分明。

曾一阳站起身,从书桌上拿起两本薄薄的小本子,走到赵尚志跟前:“这两本书,一本是抗大的游击战教材,一本是主席在抗战爆发后写的部分文章,其中就有《论持久战》,就当我们的见面礼。”

见赵尚志激动的要站起来,曾一阳连忙摆手让他坐下,然后坐在他们的对面。

想了想,曾一阳还是问道:“我从魏拯民那里了解到,当初在哈南地区,第三军可谓人强马壮。”,

赵尚志一听,就腾的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用手指着曾一阳气愤道:“首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时候,曾一阳要是说句软话,安抚一下赵尚志,说不定赵尚志就着台阶也就下了,但曾一阳却靠在沙发上,咖啡杯凑在嘴边,稳稳当当的喝了一口咖啡,不咸不淡的说:“你说呢?”

“你……你……,你怀疑我?”赵尚志手中拿着两本书,想要扔地上,又觉得可惜,眼神环顾了一下周围,看见茶几上的咖啡杯,一手抓着被子,往地上扔去。

就听得‘哐当’一声脆响,咖啡杯就碎裂的四分五裂,在外警卫的战士立刻冲了进来,拉起枪栓,一脸的警惕。

“出去——”

曾一阳yīn沉着脸,赵尚志的大名早就传遍东三省。但是曾一阳却是定不下决心,是否要重用这个抗联名将,他似乎更欣赏李兆麟,反而对赵尚志担心多余重视。

曾一阳想控制住三江地区,就要守好小兴安岭南麓和长白山的北麓,留下一个谷口,让关东军进退维谷。小兴安岭南麓汤原、通河,依兰等地,他已经找到了合适的人,但长白山北麓的珠河、五常、延寿一带,人员还没有定下来。

按道理,赵尚志是不二人选,曾一阳就是有些不放心。见了面,曾一阳才明白,赵尚志可以成为一员虎将,但一见面,曾一阳才看出来,赵尚志无法成为一员守城之将。

长白山北麓区域敏感,南接南满,背靠哈尔滨,扼守松花江,这一区域要是经营好了,十万大军,也奈何不了。1纵控制住三江地区后,这里将是护卫三江地区的户。日军即使派出重兵攻击三江地区,从延寿、五常皆可出兵威胁日军的后方,切断关东军大军的补给线,让其无功而返。

而日军想要围剿这一区域,也不是那么好打的。首先,五常等地,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矮小的丘陵地带,一山望一山,即便鬼子见到了我军,两个山头遥遥相望,部队也能从容转移。

利用这种地势,即便日军一个旅团围攻一个营的我军,也不见的能建功。

所以,需要一个熟悉军政两方面,眼光远一些的军事主官。

从这一点来说,赵尚志显然不适合这个职务。

在没明白抗联第3军兴衰的前前后后,曾一阳是不敢下决定,将五常地区的大片防御区域,jiā给赵尚志的。原因无他,几千人的部队,是无论如何都挡不住日军的一个旅团,甚至一个师团的进攻的。但五常,珠河,延寿、方正县等区域,山多林密,很适合打游击战,那么又是另外一种情况了。

“既然你曾一阳容不下我,我走,我就不信了,我赵尚志没有你的资助,就不抗日了?就不杀鬼子了?”良久,赵尚志才爆出了这么一句话,迈腿就要往外走。

“老赵,老赵。”冯仲云见势不对,立刻就抱住了赵尚志,急切道:“老赵冷静,这是首长,不是你的部下。”

“什么首长?”赵尚志梗着脖子,轻蔑道。

曾一阳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摇头微笑着:“进城的时候,我听见了部队在唱歌,《向前!向前!向前!》这首歌你一定会唱了吧?”

“会了。”赵尚志火气冲冲的道。

“歌里唱的意思你也明白了?”

“明白?”赵尚志不耐烦道。

“一个革命者,最优秀的一面都在歌声中。忠诚、勇敢、无私、奉献,这八个字,就是这首歌的jīng髓,今天我把这八个字送给你,你当之无愧。”曾一阳笑道。

曾一阳的这个评价太高了,几乎只有完美的革命者,才会有这些品格。赵尚志愣了,胸口百味陈杂,感激,委屈,伤心还有不解:“首长。”

“我现在可不是你的首长,想听听我对你在军事上的评价吗?”曾一阳眼神清澈,看着根本就不像是一个jiān猾之人的眼神。这让赵尚志糊涂了,难道他不是跟自己算账来的?

赵尚志点了点头,盯着曾一阳,不知不觉之间,重新坐到了沙发上。冯仲云在一边摇头,真是一物降一物,赵尚志脾气不好这是他这个搭档有时候也受不了的,想不到,在曾一阳手中,赵尚志脾气是发了,但发过之后,好像要认错,这太反常了。

“刚过于直。”

赵尚志不用想,心里只能苦笑,还是再骂我呢?

曾一阳站起生,走到了东墙,原先这里是空的,曾一阳住进来后,就放上了一副黑龙江地区的地图。

“我研究了一下当年第三军最强盛的时候,在清原、木兰、巴彦、铁力等十余县的作战情况,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一点。”曾一阳一贯的脸上浮起了一丝微笑,似乎有些困扰的说:“你还别不服气,日军悬赏过你的人头,一万现大洋?”

赵尚志点头道:“有这事。”

“你的人头一万大洋,而华北方面军寺内寿一大将作保,给鄙人的人头,报价一百万现大洋。”曾一阳指着自己的脑袋,装出颇为得意道:“所以,我说的话,比你有道理。”

冯仲云坐在一边,脖子憋的通红,差点笑出声来。A!~!

第一五九章 点将(中)

第一五九章点将(中)

赵尚志不甘心,又能有什么办法。

难道他要冲到关东军司令,植田谦吉大将前面,指着他的鼻子大骂:“瞅瞅,老子的人头才值一万大洋,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有气没处撒的赵尚志,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憋的脸红脖子粗的冯仲云,冯仲云从见到曾一阳第一眼开始,就偏向了曾一阳,处处为曾一阳说话。

“首长,你不是要分析抗联第3军在珠河等地作战分析吗?”赵尚志唏嘘的提醒道,他很想说,有没有道理,和自己的头值多少钱,没多大关系。

“是啊!我是为了增加说服力。”曾一阳不动声sè道。

曾一阳接着道:“从当年的敌我分析来说,当时参与围剿根据地的日伪军总数不超过三万人。在根据地里,建立了小型兵工厂、被服厂、仓库和军医院,还建立了政治军事干部学校,你还担任了校长。这些都是你和广大抗联同志的功绩,是肯定的。从表面上看,根据地的实力不弱,虽然还不具备抗击参与围剿的日军主力,但伏击其一路,或者两路部队,再不济,打断日军的jiāo通补给线,这总不难吧!”

“但是没有,当时的第3军出现了指挥上的真空,部队无法集合主力,用优势兵力,先将参与围剿的日军打开一个口子,如果仗这么打,即便关东军将这片区域捂的再紧,你们也来去自如。可惜的是,却发现你处处带着部队去堵截鬼子主力,结果这几年你都知道了。”

“我在这里举个例子,第一大队与义勇军联合攻袭五常县城是你指挥的吧?”

赵尚志点头道:“没错。”

“如果你当时指定的作战目标是扩大部队的影响力,显然已经办到了,五常县城被打下来了。但如果是为了消灭日伪军,获得部队继续的武器弹yào补充,显然,这是一场消耗战。县城内的伪军警察的那几杆破枪和子弹,连一场伏击战都不够,别说打县城的消耗了。”

赵尚志额头见汗了,僵硬的点头道:“事实上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当时五常只有二百多伪军,日军仅仅一个小队,总兵力300人左右。抗联出兵的方向,珠河;日军增援部队一个联队,从哈尔滨方向沿着公路一路过来,这里是公路桥,只要你们将桥炸掉,日军只能舍弃公路,从丘陵地带绕道支援武昌县城。”曾一阳在地图上,用铅笔小心的画上敌我行军攻防图,说道这里,他回头笑着对赵尚志问道:“不介意告诉我当时你的兵力吧?”

“2000人不到,大概在1800人左右,机枪不多,重机枪只有两挺,没有炮。”赵尚志如数家珍的说着,这仗是他最得意的一次指挥作战之一。

“1800人,日军兵力一个联队,3800人。”曾一阳很认真的在地图上标识着,接着说:“如果在五常县城外,摆上500部队,县城内的鬼子、二鬼子,说不定就不要增援了。”

听到这里,赵尚志的脸sè突然变了一下。可事实上,200二鬼子,面对500抗联战士,肯定是要增援的,但是增援部队不会多,可以围点打援。他手中的兵力,就有机会一口吃掉这股增援的日伪军。

“那好,就摆上800人,还有1000人的部队。用100去炸桥,留下900人,摆在这片丘陵区域,伏击鬼子的后勤部队。打打停停,一天的路,鬼子怎么着也要走上两天吧?”曾一阳也不搭理两人,自顾自的说着。

“在公路上,鬼子的辎重部队有汽车,跑的比步兵快,但在山区,辎重兵的速度自然会慢下来。一个联队的辎重中队120人左右,加上一个小队护卫部队,180人左右。900人对上180人,要是活干的漂亮点,半个小时解决战斗,甚至能把鬼子的补给都抢了。一个联队三天的弹yào粮食补给啊!”曾一阳感叹道。

“鬼子增援联队肯定不愿意了,摆出主力要围剿这些偷袭他们的部队。然后往南,进入深山,要是地形熟一点,打打停停,把鬼子拖在深山里只要超过三天。小鬼子只能吃草根,啃树皮过日子,再拖上几天,小鬼子就会发现,他的子弹都去打野兽,补充口粮了,这时候别说鬼子见到你们还不躲着走?这时候,我一定啥也不要,子弹都往鬼子的牲口上招呼。这时候,鬼子联队长要是机灵点,就应该撤退了。”,

“没有牲口,两mén75山炮鬼子就运不出去。有了这宝贝,等运出山的时候,架到五常城mén口,随便选个目标开上一炮,伪军这时候基本上就会心思活络的想要投降了。然后,让他们出投名状,帮着杀几个鬼子,这县城也就打下来了,还扩充了部队。”

说完,曾一阳停在地图前,托着下巴,思索着什么似地。良久,摇了摇头,叹气道:“也许,我把鬼子想傻了。”

曾一阳的话,让赵尚志很气馁,一口气憋住,在胸口堵得慌。自从东北沦陷后,他就相应中央号召,来到东北。

当年和李兆麟等人,凭借6个人,6把枪,创建了哈东抗日游击支队,之后支队发展。仅仅一年多,游击支队发展成为了抗联第3军,部队辖7个师,最多的时候,6000人枪,在抗联中也是最强的一支力量。他也被推举为抗联总司令,风头一时无两。

但是,到达顶峰的时候,第3军就开始走下坡路。

部队被日军打散,甚至连一年都用不到,第三军的部队,各奔东西。

想到此处,赵尚志的脸上,汗水涔涔的往下淌,难道是自己在军事上幼稚,断送了第3军的大好前途吗?

再次抬头的时候,赵尚志的眼中包含着泪水,一起战斗过的战友,一幕幕在眼前流过,牺牲之后的绝望神情,让他久久不能遗忘。曾一阳一看,不对,他不过是想让赵尚志明白,珠河这块地方,他不准备让赵尚志守,仅此而已,可没想让这个抗联的大人物让他说崩溃了。

以后,赵尚志要是一蹶不振,谁给自己找这个一个后勤总管来?

从赵尚志能够靠着一张嘴,将一个个老百姓,猎户,说进抗联的队伍来。就凭借这等本事,即便把根据地都给他管理,曾一阳也放心。将来为部队输送兵源,可就全指望他了。

“心态很重要。”曾一阳的定论,说不上jīng辟,但对于赵尚志来说,绝对是新鲜的概念。

“心态?”冯仲云不解的反问。

曾一阳将手中的铅笔一扔,说道:“没错,心态。我看到了一支只有游击部队实力的作战部队,努力想把自己塑造成正规部队,但他没有正规部队所需要的一切。后方根据地缺乏必要的物资生产,兵工厂的规模无法补充部队的消耗。军队指挥无法统一,等等问题。缺乏攻城经验,对于关东军的集群村落的控制中,无法攻破关东军设立的据点,无法打破,日军的封锁……”

“首长,恕我直言,纵队主力这段日子的作战,都是围绕着‘根据地’三个字而来的。那么我想问,你是来东三省,指挥部队和鬼子正面作战的吗?”赵尚志沉默了一会儿,抬头问曾一阳。

“不,我是来打游击的。”曾一阳摇摆着食指,但赵尚志明显的不信。

曾一阳嘿嘿一笑道:“本来想说,武装保卫苏联的,可这话说出来,连我也不信。”

“报告——”

曾一阳回头,来的是警卫团的包洪志,包洪志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曾一阳微微皱眉,转身介绍道:“这是警卫团政委,包洪志同志。你帮我接待一下两位抗联的领导。”

说完,曾一阳就走了。

包洪志解释道:“两位首长,还没吃饭吧!走,饭都准备好了,要说伪县长不过绿豆芝麻一样的小官,可这县政fǔ里,啥好吃的都有。团里没有一个像样的厨子,一上手,差点把宝贝都糟蹋了。好在我参军前,当过几天厨子,就临时当大厨,做了几个菜。”

“吃饭不着急,是否日军大部队来了?”赵尚志是个急xìng子,急冲冲的问道。也不管身边的冯仲云拉着他的衣服,一个劲的对他使眼sè。

冯仲云想的很简单,第三军不过二百多部队能打仗,即便鬼子大部队来了,这些人拉出去,也起不了作用。

如何作战,还要看曾一阳的决定。

“这个?”包洪志搓了搓手,为难的表情,像极了受气的小媳妇。

“包政委,在主力部队面前,我们也不是什么首长,反而你这个警卫团的政委不简单。今后我们就以同志相称你看如何。”冯仲云笑道。,

“这怎么行。”包洪志想了想,还是说:“其实也不是我故意瞒着二位,实在是日军的举动有些反常,我是准备在吃放的时候,向二位说明白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

“日军在双城增兵了一个独立旅团,大概也就6000左右的兵力,加上从哈尔滨进驻双城的一个联队,很有可能在三天内,日军就要发起对珠河等地的进攻了。”包洪志坦然道。

“什么?一万人?”赵尚志心急如焚的问,他很怀疑包洪志是骗他的,一万人的部队出现在刚刚打下来的区域,这等危险是巨大的。

可奇怪的是,包洪志并不慌张,也不着急,甚至来煞有其事的招呼他们吃饭。

都要火上房了,赵尚志那里有心思吃饭啊!说完,就要往部队跑,被包洪志拉回来了:“赵军长,鬼子还没来,不耽误一顿饭的功夫。”

“你这个同志,怎么就不知道轻重缓急呢?”赵尚志痛心疾首道。

“鬼子独立旅团,都会配备一个大队的骑兵。再着急,两条腿的步兵也跑不过骑兵吧?”包洪志说:“首长早在打珠河的时候,就准备过对付日军的反扑,情况不算太糟。”

两人正僵持着,走开才几分钟的曾一阳,又转回来了。他的脸上并没有因为日军大军bī近,而现出应有的紧迫感。反而神态轻松的拉着众人去了饭厅。吃饭的时候,还胃口很好的开了瓶缴获的葡萄酒。

随着司令部内,来往的电报越来越繁忙。

赵尚志也明白了,和曾一阳的第一次会面将结束。说起来,他也感觉很奇怪,曾一阳没有当面批评过他一句话,可就是这样,他的情绪还是被曾一阳牵着走。

从发怒,到后来的信服。

赵尚志回想着曾一阳说过的每一句话,只有时候,他才感叹,自己的每一步都在曾一阳的预料之中。

不过,临走他还有一个疑问需要解答,想找曾一阳,又不忍心打断曾一阳战前的思考。正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忐忑不安的时候,包洪志找到了他,说曾一阳找他。

“晚饭后,散步是个好习惯。有助于帮助消化,和调节情绪,其实我一直有这么个习惯,可惜战事刚起,我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享福了。”曾一阳自嘲道。

“我想知道,准备组建的牡丹江省军区,司令员是谁?”赵尚志配合的笑了笑,随即问。

“周保中同志。”曾一阳想都没想,直接就说出了他心目中的答案。

权力到他这个层次,提名的干部,就可以马上上任了。而且曾一阳是东北局第一书记,他说的话,放在最高决策层,也是分量极重的。

赵尚志苦笑着摇了摇头,周保中带领抗联的第5军,在抗联中,实力不是最强的,但往往是作战中,损失最小的。原本,赵尚志以为周保中是畏敌避战,自从被曾一阳一桶桶冷水浇了个透之后,他才发现,原来周保中比谁都jīng明,他深知,抗联最应该做的是游击战,而游击战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保存实力。

“想好准备去那里了吗?”抗联整编已经迫在眉睫,曾一阳的问话,也是对赵尚志的尊重。

见赵尚志不说话,曾一阳反而先说:“去野战部队怎么样?鹤岗十几个煤矿工人集体参军,兵源素质不错,司令部准备组建一个师的野战部队,你来当这个师长。”

“我?”赵尚志惊愕道。

他这个抗联的军长,和曾一阳口中的师长绝对不是一个概念。曾一阳口中的师长,人员即便再少,至少也会有7000人上下。赵尚志当时就有要点头答应的冲动,微微一犹豫,才放弃了这次机会。

犹豫着摇了摇头,赵尚志小声道:“我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松花江省第一书记,我已经上报中央了。”曾一阳哈哈大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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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零章 点将(下)

第一六零章点将(下)

佳木斯,1纵总指挥部,谢维俊收肠刮肚的想着措辞,如何跟周保中说。()

曾经信誓旦旦的说,要将周保中留在野战部队,从抗联第第5师,9000人的编制。等苏联的武器一到,兵源都是现成的,可曾一阳一纸调令,让谢维俊犯难了。

“参谋长,您找我?”周保中这段日子很兴奋,骑在马上行军,也会时不时的唱上两句新学会的抗战歌曲。

抗联在哈东和北满的主力全部汇集之后,李兆麟和周保中指挥的抗联部队,就成了谢维俊的眼睛。

有了地方部队的支持,1纵的进攻极为顺利。

同时,谢维俊也表达了他的意向,准备在抗联第2路军的基础上,组建2师,他任师长,李兆麟任政委,崔石泉任参谋长。虽然没有上报给曾一阳批复,但谢维俊作为司令部参谋长,自然说话有一定的效用。

谢维俊咳嗽了一声,说:“我不知道应该祝贺你,还是……?”

“参谋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周保中急道。

“任命你为野战部队师长的事情泡汤了,司令员给你升官了,也是司令。”一听又是当司令,周保中心中立刻咯噔了一下,不会是游击部队的司令吧?

要真是那样,自己还不如在抗联第二路军呢?

“司令员上报中央,已经被批准了,在松花江流域我军控制区域内,建立松花江省军区,任命你为司令员;任命赵尚志同志为政委,松花江省第一书记;任命李兆麟同志为参谋长。”谢维俊厚着脸皮继续说:“当然,司令员也不会让你吃亏,5团归新成立的松花江省指挥,加上抗联改编的2000多兵力,总兵力虽然少一点,但是战斗力也不算太弱,还有苏军的装备一到,再拨付一个团的武器装备给你。”

“这怎么行?”周保中瞪大的眼睛,盯着谢维俊道。

“其实兵力上,跟一个野战师也差不多,就是炮兵配备不全,但我想司令员会想办法的。”谢维俊解释着。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周保中摇头道:“5团是纵队的主力团,虽然缺编了一个营,但战斗力还保持着,还有一个重迫击炮营。chou调了5团,主力部队不是受损失了吗?我看,就让抗联的第二路军,整合抗联第3军,怎么一来就有2500人左右,可以组建一个主力团,再补充2000人的新兵,磨练一阵子,也能堪当大用。”

周保中的话纯净的连一点私心都没有,这让谢维俊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要是兵力允许,绝对不会只给一个团的主力部队补充松花江地区的防御力量。

加上松花江地区地理位置突出,日军出兵容易,很可能在年内就有大战,为了拱卫三江地区的防御安全,必须要拖住大量关东军主力。这样一来,没有训练有素的主力部队,很难达到预定的防御目的。

“主力部队毕竟要打大仗,不过我希望能给松花江省军区配备800匹军马,组建一个骑兵营,方便机动增援。”周保中考虑了一下当地的情况,其实珠河等地,他也在那里打过游击,地形都熟。

“骑兵营的事情,我现在就可以批给你。让纵队骑兵团chou调一个连,作为这个营的骨架,其他的兵你们自己去挑。装备我给你凑凑,应该没有问题。”谢维俊点头应允。

两天后,准备齐全的周保中还是在云里雾里,骑在马上,迎着咧咧寒风,可心中却是如同一团烈火般的燃烧着。

不久之前,他还在为担心日军佳木斯地区日伪军,对抗联的部队围剿。

周保中还想着,这个冬天,要是围剿严酷的话,只能到小兴安岭呆上一个冬季。等来年chun天的时候,带部队出来,伏击鬼子运输部队。可是过冬的粮食又是一个大问题。

想着去哈东筹措一些资金,采买一些粮食和棉花等过冬的物资。

可是进入九月末,好运一个接一个的来。先是李兆麟在鹤岗,带领抗联部队,准备伏击,这一代煤矿的伪军护矿署。仗还没打,就遇到了带领主力部队进入这一区域的刘先河,一口气拿下了数个关东军的煤矿,解救了两万多的矿工。,

接着,8000多1纵的野战部队进入佳木斯地区,在和抗联取得联系后,在抗联的配合下,一口气打垮了驻守在这一区域的日军主力联队。

一次漂亮的围点打援,不仅让增援的日军联队长和两个大队的日军,全军覆灭,还携大胜之余威,拿下佳木斯等重要城市,将三江地区全部解放。

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大小战役不断,他指挥的抗联部队有了质的飞跃,部队作战能力,有了显著的提高。看似抗联一个方面军,缩编成了一个团,但战斗力比原先上升了数倍。

缴获的日伪军的武器弹yào,也大部分都补充到了他的部队。

抗联的战士,也是鸟枪换炮,部队的武器,虽然比不上日军野战联队,但一般的日军独立旅团,也就这装备,有的还甚至不如一些。

周保中回头看去,蜿蜒数里的队伍,一直延伸到灰蒙蒙的天际。2000抗联的老部队,训练一个月的3000矿工新兵,还有纵队主力5团,加上后勤部队,政工人员等等,总人数已经将近7000人。

“周司令,有心事?”郑兴国骑着马,他倒是大大咧咧的,并没有从野战部队,下到地方部队而又不满。

“哦,我是在想,哈东和牡丹江地区的敌我形势。从铁路破坏的程度,估计日军在封冻之前,无法全部修复所有的铁路。所以,关东军主力部队,能够围剿该地区的兵力也不会太多,是否在入冬之前打一个大胜仗,鼓舞一下解放区的军民。”周保中滴水不漏的说着,其实他想的还要远一些,看着新5团的底子厚实,不想扩编,绝对是假的。

既然,新5团已经加入到牡丹江军区,是否扩编成一个旅,还是饭一口口吃,先扩编成一个加强团?

“我是担心新兵,这些矿工都是饱受日军欺辱,生死只在鬼子的喜怒之间。对于鬼子的仇恨,比谁都深,但打仗,不能靠着一腔怒气,这两个新兵团,估计在战斗中,很难用的上。”郑兴国驻马看了一眼,一个个抱着枪,咬着牙跟着部队的新兵。

章武强不以为意的说:“都是好兵苗子,赶上几次大阵仗,在边上溜达上几圈,就差不多了。”

“你以为这是圈羊呢?”郑兴国斑驳道。

“你我都是40军出来的,当初曾总因为部队扩编太多,会引起周围势力的敌视,甚至大战一场,对刚到西北的中央和主力很不利,所以在走jing兵路线。震慑了周围军阀后,能够给西北一个长期的稳定局面,我觉得中央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才在八路军中,也推行这种做法。你不想想,西北河套,六个农垦师,几十个大小农场,每年受训的兵源有二十多万。要是征兵,百万大军也不是难事。”章武强说的是过去的事,但实际上,他是想用过去的例子,解释现阶段东北和新成立的牡丹江军区的状况。

周保中眼前一亮:“老章,你是否想说,现阶段,军区最好把主要jing力放在训练主力部队的作战能力上,为根据地建设保驾护航。”

“对,但是我们也要抓民兵的训练。成立县大队,区小队,等各种形式的游击部队,这些才是保护老百姓的最后保障。而主力部队,主要对上进犯的日伪军。”章武强抬头看向周保中,不卑不亢的说着。

“主力,地方,民兵,阶梯设置的征兵机制,对于扩大部队很有成效。两年前,跟着老团长去山西八路军根据地学习,很受启发。”郑兴国感慨着,当初跟着罗战,去学习根据地建设的经验,40军从抗战主战场撤离,要在山东,河南、河北、安徽等地设立地方武装。

但对于,如何在严峻的抗日局势下,发展部队,扩大部队,提高部队的作战能力,显然山西战场给了40军最好的参考意见。

40军军长,政委签署的命令中,40军一半以上的主力团长,在战役的间歇期,乘着部队休整的机会,进入山西,学习在八路军在当地建立根据地的经验,以保证40军能在开辟根据地后,少走弯路。,

而从独立团扩编而来的独立旅,罗战这个旅长也知道,一旦开辟根据地,独立旅也将从野战部队中脱离,成为根据地的保护力量。

“八路军根据地的建设很成功,这要归功于大量政工干部在地方上任劳任怨,无私奉献的结果。游击队,地方县大队,军分区的独立团,这些编制的部队都不大,但就像是汇聚成的大江大河的涓涓细流一样,不可或缺。举个例子,129师在38年反围剿的战斗中,大量的地方部队汇集起来,足足有两万人,就是这两万人的地方部队,mi惑了日军,为主力集结将一路日军主力歼灭创造了条件。”郑兴国一说起根据地建设,就有些滔滔不绝。不是他炫耀,而是他一直认为,抗战,日本的物资人力有限,中国比日本的人口基数大4倍,地域大20多倍,正面战场由于军力、武器和工业基础的限制,很难有所作为。

但敌后战场,尤其是游击战场,对于消耗日军的资源,和侵略者争夺本来就属于中国的战略物资,刻不容缓。

这才是拖垮日军的关键,日军在侵略中国上投入了100万,那么要是让他们从中国掠夺了120万,日本还是在壮大。

用这样的算法,郑兴国才解释出了他心中的想法。这个想法很简单,就是总数的加减,但最后所显示出来的作用,绝对是改变中国是否有能力凭借一国之力,将日本,这个世界第7工业大国,赶出国境,取得抗战最后的胜利的保证。

周保中心中激动不已,抗联为什么一直入浮萍一样,只要关东军大军一来,就不得不转移,撤离好不容易建立的根据地,还不是在根据地建设上的不足引起的。

北满抗联最鼎盛的时候,控制着40个县的区域,但说白了,这40个县的县城,公路,还有日军重兵驻守的军镇,抗联没有拿下几个。大部分都是抗联部队在这一带活动而已。

这样一来,抗联的基础就显得很不稳固,加上当时背靠苏联的抗联并不被苏联认可。过境的同志被苏军扣押,成为犯人。就赵尚志,当初是去苏联伯力开会的,但是一到苏联境内,就被远东方面军扣押,限制了自由。

要不是关东军进攻苏军控制的蒙古,赵尚志能不能回来,都难说。

周保中和郑兴国等从主力部队下来的干部,越聊越投机,几乎到了无话不说,无话不谈的底部。

仅仅几天下来,周保中就对今后的军区工作心中有了腹案,正是放开手脚,大干一场的时候。

“司令员,电报。”

“一万日军,近6000伪军,从哈尔滨,长chun等地出发,进攻五常大青山地区。司令部三号首长命令,牡丹江军区,不惜一切代价增援在这一区域的警卫团。”

“命令5团,带上三天的干粮,支援警卫团。”周保中一看电报,就急了,立刻命令部队急行军,三天内,必须赶到五常。

郑兴国一接到命令,脑袋嗡的一下,心急如焚的让章武强动员部队,自己却找上了周保中:“司令员,一号首长就在警卫团。”

“什么?”周保中惊讶道。他还以为曾一阳在苏联,和老máo子讨教还价,要武器呢?

没想到,曾一阳就是在日军眼皮子底下。周保中这下也懵了,要是曾一阳出事的,东北好不容易才出现的大好局面,将会毁之一旦。周保中考虑了一下,警卫团和司令部直属的教导部队,少说也有2000人,要是在派两个团去,司令部安全转移绝对没有问题。

周保中果断道:“这样,我让李兆麟带着教导1团也赶去增援,部队由李兆麟指挥。见到首长后,指挥权jiāo给首长。”

“半个小时后,我团跑步前进。”

郑兴国向周保中敬礼后,跑着赶去5团营地。

第一六一章 暴露行踪

第一六一章暴露行踪

一万多鬼子,已经达到了家mén口了。

要说曾一阳不着急,那是假的,1纵没有控制住佳木斯地区之前,他想到了撤退,将警卫团撤出哈东地区,仅仅在山地、丘陵一带,投入小部队,牵制这一代的日伪反动势力。

但佳木斯全境解放的消息,让曾一阳意识到,争夺哈东地区的条件已经成熟。想要拿下这片进可攻,退可守的区域,一定需要一支大军在这里驻扎。曾一阳这才想到用周保中,指挥上绝对没有问题,补充上新5团之后,小半年,就能发挥出一定的战力。

手中只有一个警卫团,加上司令部直属的一些部队,杂七杂八的算起来,也就堪堪2000多人,加上抗联的小部队,对上一个联队的鬼子都够呛,但是有利的情况是,增援的日伪军部队,都是从南满调集过来的部队,地形上,警卫团稍微占优。

撤退,一旦哈东,重新被日军占领。将来想要重新夺取就不容易了;到时候用上一两万人,都不见的拿得下来。

尤其是东北各地的公路体系完善,公路不比铁路,汽车的重量也有限,桥坏了,简易桥,甚至是架设浮桥,就能让公路补给线远远不断的从关东军后方,运送物资到哈东。

要不是,关东军将大部分的汽车都chōu调到满蒙边境,去打老máo子,吃了败仗,这点家当也都赔进去了,关东军也不会只讲一个旅团的士兵运往哈东。最起码也是一个师团。

关东军的来势凶猛,但不是无懈可击。只要将来犯的这股日伪军打退,哈东就能在抗日军民的手中捂上半年。时间不长,足够将哈东和牡丹江流域,建设成为抗日军和关东军对峙的桥头堡。

兵力上悬殊了一些,但这个险值得冒。

关东军的援军有没有,曾一阳不知道,但他能猜到梅津美次郎没什么让第8师团追着杨靖宇指挥的4000新兵,去了伊chūn。即使知道了伊chūn不是我军主力,也没有打算将第8师团撤离。

除了分出一个联队加固伊chūn的防御之后,还有一个旅团的兵力,加上师团直属联队,直接去了兴安省北部边境,加固当地的防御。

梅津美次郎无兵可用,至少在半年内如此。所以,关东军能够派出一万日军,一个独立旅团,和几个混编大队的兵力,已经是极限。

曾一阳决心打,就是吃透了关东军现在的兵力情况。

很奇怪的是,曾一阳决心要在哈东跟日军大战一场的信心,这个决心的由来不在东北战场,而是在华北和华中两个战场。

第11集团军司令,冈村宁次中将,下令11军三个师团,向湖南进攻。此时的**,正是在武汉大战之后,短暂的休整期。但两个月的休整期根本无法让补充的新兵拥有战斗力。

9月下旬,以西尾寿造大将任总司令、坂垣征四郎中将任总参谋长的“中国派遣军总司令部”签署命令,第21军发起南宁战役,准备从两路夹击夺取湖南,配合冈村宁次的作战。

无奈之下,蒋介石只能命令薛岳,不惜一切代价,守住长沙,为在大后方的预备役司令部争取时间。

为了牵制日军主力,给蒋介石政fǔ继续抗日的决心,中央决定在山西和山东战场,在jiāo通线上,发动对日军的进攻。八路军二十万主力部队,在正太线,同蒲线,平绥线,三条铁路干线上,同时发动了对沿线日军的进攻。这场攻势从9月中旬开始,持续到10月份,山西战场的态势,八路军的三个主力师,六个军区的作战部队越战越勇,华北日军全线告急。

和八路军相比,陈光指挥40军主力,从山东军区,苏北军区联合发动了对黄河以南,淮河以北的作战。部队一度bī近了徐州,威胁到了日军两大军事集团的结合部。

无奈之下,日军华中方面军司令官畑俊六大将,命令冈村宁次chōu调一个师团,支援苏北战场。

中国战场又出现了一片混luàn的战局,日军仅有的三个集团军群,各自为战,关东军被苏联人打趴下了,这回正是需要其他战区支援的时候,这下倒好,华中、华北两个日军集团军群,不但无力支援,还想从关东军身上割下块ròu来,来实现他们的战略意图。,

无奈之下,在10月2日,关东军在哈尔滨编成24师团。这个师团的成立,绝对是一个奇迹,姑且不论其战斗力如何,但一天之内,成立一个师团,这样的功绩已经足够关东军司令部欢呼雀跃了。

但24师团毕竟一天编成,所属的日军大部分都是从日本国内,移民到满洲的预备役军人。战斗力姑且不论,连很多军官,都还在日本国内,正坐着飞机,往满洲赶。

加上兵源补充地是大阪,关东军司令部也没有期望24师团,能够给东北的局势带来奇迹。

但24师团注定要成为,日军中,效率最高的师团。

编成不到3天,师团长就接到关东军司令部命令,主力开赴哈东。因为,关东军的后花园来了一个很不受欢迎的客人,曾一阳。

师团长黑岩义胜中将,带着一万师团主力,开赴双城、阿城一线,等待从公路运送来的物资。悲催的是,24师团最重要的部队,炮兵一直没有能够补充足够,一个师团,只有一个炮兵大队的尴尬,在传统的日军作战中,根本发挥不出日军步炮协同的优势。

长chūn伪满皇宫,这座占地12公顷的大庄园,很幸运的躲过了轰炸,连一砖一瓦都没有瞬时。而溥仪这个末代皇帝,自从关东军司令部被毁后,就将自己住的整栋房子让了出来,给梅津美治郎等人办公。

饭村穣中将心急火燎的带着情报课主任矶村武亮,赶到了梅津美治郎的特护病房。

进过半个月的治疗,梅津美治郎已经渐渐恢复,除了需要拐杖帮助其行走之外,他已经能够处理一些关东军的紧急军务。

梅津美治郎见到饭村穣中将的时候,温雅的笑了笑,拄着拐杖,在房间内锻炼着,但脸上一丝病态的cháo红,让人怎么看都不会放心。

“司令官阁下,您的身体好些了吗?”

“已经好多了,要不了几天就能又为帝国效力了。多谢饭村穣君的关心,这些天让你费心了。”关东军司令部,自从被轰炸后,梅津美治郎这个司令受伤,这些的军务都是由饭村穣中将一手cào办。

“司令官阁下,矶村武亮大佐通过不断的无线电侦察,发现一个区域每天至少有两个大功率电台在运作。”饭村穣躬身将情报课发现的报告,递送给了梅津美治郎。

“哦?”梅津美治郎眼睛突然一亮,一个答案就要在他眼前打开,这不由的让他心中狂喜。随即问:“在哪里?”

“哈东地区。”饭村穣中将指挥参谋,在病房内挂起了伪满地图,踮起脚跟手指jīng确的点在了珠河,然后手指沿着珠河往外延伸划了一个不大的圈圈,肯定道:“就在这片区域。”

五常,珠河,这片区域是天mén岭的延伸区域,南部山地较多,尤其是丘陵地貌是该地区的显著特征。

梅津美治郎虽然在笑,就是他自己,也知道,笑的又多勉强。日苏危机、曾一阳、还有可恶的犹太人,一直困扰着上任才一个月的关东军司令,终于,他发现一次盛宴,就摆在了他的面前。

苏日之间的停战协定已经基本获得了双方的认可,至于苏军强硬的要求扣留5万日军俘虏,梅津美治郎自然不敢说‘不’。尤其是,此时的日苏外jiāo沟通,已经绕开了关东军,梅津美治郎虽然迫切的希望,在前线的5万老兵能够回来。

可此时的日军,已经被苏军吓破胆了,根本就不敢跟苏军讨价还价。

1纵的出现,明显是苏联人促成的结果。曾一阳带着部队偷偷的进入东北,要没有苏联人的资质,打死梅津美治郎也不会相信。为了防止,在入冬之前,曾一阳部获得苏军的大量军援,关东军能够做的,只有让其海军不断地在黑龙江上巡逻,搜查任何可以的船只,不让其靠近伪满的岸边,从而阻止曾一阳获得苏军军需补给的可能。

梅津美治郎自己也不知道,这样做能够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齐齐哈尔的物资仓库,有多少的关东军武器军需物资,他很清楚。这些物资除了粮食之外,大部分都被曾一阳的部队带走。这让梅津美治郎很担心,曾一阳会靠着这些武器,迅速在短时间内扩编部队。,

最后一个让梅津美治郎忧心的是犹太人,‘河豚鱼计划’已经到了最后的关键的时期。

1904年日俄战争期间,雅可布?歇夫的美国金融界犹太巨富出于对沙皇尼古拉二世的仇恨,筹集了2000万美元贷款,主动向日本提供援助,使日本在日俄战争中取胜。明治天皇破例在皇宫内邀请歇夫共进午餐。此后日本历次在中国土地上的战争,都可以找到犹太资本的影子。

到了38年,雅各布和日军高层共同促成的‘河豚鱼计划’,在伪满建立一个犹太国度。这次,日本人的胃口更大,需要雅各布无偿为日本提供3000万美元的援助,这次,巨富雅各布也无力个人承担这笔巨款,全世界的犹太人都疯子般的捐出家里剩余的财产,支援了日本在伪满建立工业体系。

大量美元的支援,都被关东军换成了兵工厂,钢铁厂,机械公司,永久工事,还有大量的资源。

短短的两年时间,关东军控制的东北,大量工厂拔地而起。而衡量一个国家战争潜力的钢铁产量,日本从原来300万吨左右,一下子突破500万吨关口,为其进一步进行侵略战争创造了条件。

38年开始,陆续开始的犹太人移民进入东北。

可关东军显然不行认账,犹太人没有获得他们想象中应有的保护,反而被关东军送到了反日最严峻的区域。关东军期望,由他们敌对的抗联,来队伍这些来包袱。

但关东军显然低估了犹太人的决心,一次比一次更加庞大的犹太人移民cháo涌向了中国东北,甚至有危害关东军在东北统治的可能。

梅津美治郎眉头紧锁,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给饭村穣打下手的矶村武亮大佐,大概过了一分多钟的时间,他问:“肯定吗?”

“近一周以来,哈尔滨情报站连续发现该地区有很强的电报信号,每天都在上午10点,和下午17点,连续发报一个小时。”矶村武亮大佐触电般的脚后跟一靠,军靴清脆的打了个响,躬身道。

“还有……”矶村武亮犹豫道,有一个还没有被证实的答案一直在他脑子里回dàng,他不知道,是否应该说出来。

“还有什么?”

“进入哈东的曾一阳部,都会在接收电台后,出现心的军事行动。包括在攻占佳木斯的作战前,其大功率电台就联系工作了三个小时。”

梅津美治郎按耐住心中的狂喜,他已经能够确定,矶村武亮发现的就是曾一阳的指挥部电台。

原因很简单,哈东作战,不需要大功率电台,前线指挥的作战区域也仅仅在500公里以内。但是一旦要接受关内的命令,这就不得不需要大功率电台。

原本,梅津美治郎下令组建24师团的意图,不过是补充伪满越来越空虚的后防。但一个组建才几天的师团拥有多少战斗力,确实很难说。尤其是在主力弘前师团、久留米师团都被派遣到了北满,防御苏军可能出现的进攻。

24师团绝佳的地理位置就体现了出来。

梅津美治郎并不在意,他原先的注意力被杨靖宇所带领的兴安纵队吸引,五千人还是一万人都不是他关心的问题。

因为他派出的清剿部队,不过是顶着清剿的名头,从南满调到北满边境线而已。

再说,北满苦寒,没有大城市,人口也少的可怜。如果曾一阳真的带着部队在北满活动,获悉梅津美治郎还会庆幸曾一阳的配合。

“曾一阳,你逃不掉了。”苍白的手指,用力抓住了白sè的床单,梅津美治郎脸上露出狰狞的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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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二章 鬼子进山

第一六二章

鬼子进山

大青山,龙沟阵地。

“司令员,你放心,只要二营在,阵地就在。”贾宽沟拍着胸脯保证着。

曾一阳严肃道:“我不但要你把阵地保住,至少还要牵制日军一个旅团的兵力,还有要保证电台的安全。做不到的话,我马上换人。”

“保证完成任务。”贾宽沟挺起胸膛,站直在曾一阳面前。曾一阳哈哈一乐,对着贾宽沟的胸膛轻轻的打了一拳道:“好小子。”

说完,曾一阳准备去各处的阵地看看。

龙沟之所以被这么称呼,是因为这块地方实在是风水宝地。山谷中溪水穿流而过,蜿蜒到山势中,浑然一体。这还要归功于一条穿过整座大山的暗流。

曾一阳看重这地方,是发现这里有一处地下暗流,被山势抬高后,从半山腰留下来。这样一来,很有可能山腹中,很可能就有一处地下河的河道,被山势抬高后,形成溶dòng,不但可以藏兵,藏粮食,而且不用担心水源。

贾宽沟带着曾一阳,从各处隐秘的阵地上走过,很多地方,连在十几米远的地方都发现不了。

简直就是天然的阻击阵地。曾一阳打着手捧,抬头看向主峰,地势高五百多米的主峰拔地而起,就像是一把尖刀,刺破云间。

“司令员,这里我安排了几个炮位,可惜没有炮,只能当成阻击手的阵地,凑合用着。”贾宽沟指着几个在山腹中开凿出来的山dòng,对曾一阳指着说道。

闵中原一听,这小子又要耍滑,对贾宽沟使了一个眼sè,不过后者显然装作不看见。

曾一阳对照工事图,望着山间的几处炮位,地里位置绝佳,即便是日军调来重炮,也对这几处炮兵阵地无可奈何。随即问道:“这些炮位,都能和山腹中的主山dòng连到一起吗?”

“都通着呢?虽然有些地方炸yào炸出来的不太规整,但运送炮弹不难。”贾宽沟急忙解释道。

闵中原低声在曾一阳耳边说:“团里就两mén缴获的山炮,炮弹就两个基数。”

“都给他。”曾一阳点头道:“还有两mén缴获的九二步兵炮,也都给他,炮兵都给二营配好。”

这种防御地形,尤其是堪比永久工事一样的堡垒,迫击炮的作用不但,但掷弹筒的效果也也能发挥出来。看着一样样物资,从团长的手中给逃出来,贾宽沟都快笑成了一团花。

曾一阳盯着山体,打量着,然后对身后的闵中原说:“警卫团的重机枪营chōu调一个连,补充二营阵地,另外再将所有仓库里的轻重机枪配给二营。”

“眼镜,张延井。”

“来了。”

从队伍的身后,跑来一个书生摸样的人,三十多岁的样子,即便穿上军装,还是留着很浓的书生味道。这个人跑到曾一阳面前之后,有些喘,脸上的气sè也不太好。

贾宽沟拉着来人对曾一阳等人介绍道:“这位可是我们二营的大才子,这阵地,都是他派人开山而成,所有的问题他最清楚。”

“哦。”闵中原这个团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贾宽沟给自己网罗了一个知识分子,看样子,还是一个从军不久的知识分子。

曾一阳一看就乐了,指着贾宽沟说:“这个人是你二营的?”

“嘿嘿,我觉得他很好。”

“你觉得好就算是你的人了?想都不要想,挖人挖到司令部,你这个营长是想也给自己配一个参谋处?”曾一阳心说,张延井是土木工程的大学生,留洋归国之后,一直在陕西等地修建铁路,是位土木爆破方面的专家。从军后,一直在司令部内担任参谋,在大青山建立阻击阵地的构思,要没有张延井的参与,曾一阳也是两眼一抹黑,无从下手。

就在一周之前,曾一阳带着部队进入珠河境内。

在有向导的时候,部队也往往不能按期抵达战场,这让他犹豫,是否在获得部队过冬的粮食之后,就撤离该区域。

曾一阳指挥过很多恶仗,但必败无疑的仗,他是不会考虑的。

在打珠河的战斗中,曾一阳带着指挥部在大青山内,发现了这处一直延伸到平原的河谷。但他当时没有在意,离珠河不到两百公里,就是日军的军事重镇,哈尔滨。,

只要日军反应过来,他指挥的两千多人,就有被包饺子的危险。

在一次无意中,曾一阳走在山间,发现了正坐在小溪边上琢磨的张延井,就走过去两人有一句每一句的jiāo谈了起来。很快,张延井就把话题扯到了大青山内的地下河上,断定,山腹内不然会有溶dòng。

这让曾一阳心思活络了起来,他相信,只要日军知道他的司令部位置,即便派上一个师团的兵力,也不会放弃围剿他的司令部。

两人也没闲着,当即带着向导,在几处很能山体较薄得地方爆破。

几次试验之后,一座山中dòng府立刻出现在了曾一阳的面前。山dòng不但大,足够容纳一两千人,而且还有一眼山泉。

这下,他也不犹豫了,立刻命令司令部工兵营,带着300多战士马不停蹄的在山腹中大干了起来。

一周的时间,总算一个主阵地和周围的环堡阵地初见成型,这让曾一阳坚定了和日军一较长短的决心。

立刻下令,让谢维俊chōu调主力部队支援,另外准备了外围丘陵中,伏击日伪军小股部队的作战方案。

曾一阳很满意,龙沟这地方,易守难攻,只要两侧高地守住,什么jīng锐来也不顶用。可主阵地依托山腹内的溶dòng,在山峦间修建了火力点后,连日军重型轰炸机都无法对主阵地构成威胁,一旦日军进攻,足以成为日军的坟墓。

走在曾一阳身后的闵中原苦着脸,他的警卫团都快成了空架子了。想了想,这才说:“司令员,这场伏击战,让我来指挥吧?”

曾一阳一回头,盯着闵中原看着,随即明白。在龙沟阵地上,警卫团一般以上的兵力,三分之二的重火力,都投入了进来,闵中原这是不放心。

“团长,你可不能让我白忙活啊!”贾宽沟大声叫屈道。

闵中原虎眼一瞪道:“警卫团的所以家底都在龙沟,给你配个大印,你这个新任团长就可以立马上任了。”

贾宽沟恨不得chōu自己两嘴巴子,让你小子得意,让你小子贪心,这不,团长有意见了吧?

“想什么?我在龙沟,难道你们还想指挥我?”曾一阳不由的一乐,龙沟的山腹工事,重炮打过去,也是就落下一堆沙子。什么地方也没这里安全,只要粮食够,又有水源,根本就不担心失守。

“首长,你可不能把自己放在最危险的地方啊!”闵中原一听,头都炸了。

曾一阳连给他考虑的机会都没有,反而下达了让闵中原打游击的命令,牵制榆树、舒兰等地的伪军。

“这里还需要加一挺重机枪,防止鬼子从侧面摸上来。”

曾一阳听着参谋的补充,对闵中原说:“等日军一出双城,电台就会开启,到时候,日军的注意力都将会在龙沟附近。你的压力不小,要拖住日伪军的援军,只要龙沟不失,战局的主动就在我们手中。”

“首长放心,警卫团一定打出40军的威风来,今后,让东北的小鬼子一说起我们团,就让他颤上三颤。”闵中原大声的回答到:“不过,首长为了你的安全,我看是否您带着部队去依然,和主力部队汇合。”

“想都不要想,眼看要下雪了,让我在风雪里冻着,是你这个警卫团长该干的事情吗?”曾一阳却是没想过在野地里,带着部队去伏击伪军。司令部内,非战斗人员就不下百人,这些人带在路上,损失不起,反而在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按照日军的兵力布置,哈尔滨原先就有两个联队的兵力,新编了一个24师团后,加上一万多的伪军,已经不存在防御危险了。曾一阳想要一口吃下这个扼守松花南北mén户的大城市,至少需要五万主力部队。

别说五万部队了,曾一阳现在手上能动用的也就两千五百人,其中一千多人,还都放在龙沟,等着鬼子自己撞上去。

关东军经过了这段时间的反应,也大致知道了曾一阳手上的兵力。

想要全歼1纵,关东军没有把握,只能退而求其次,不让曾一阳有窥视东北腹地的机会。,

可曾一阳不甘心,不甘心就有了这一出,主将yòu敌的计策。

计策并不高明,甚至连计策都算不上,有点拼命的意思。自古,能把自己当成yòu饵的主将不多,能这么做的,无一都是极为自信的人。

曾一阳自信,1纵主力没有要守卫的城池,只要补充及时,弹yào充沛,即便打到长chūn,也不是不行。

山dòng中轰隆声回dàng,电台连续的滴答声,正在不停的工作着。

就着火堆上跳动的火焰,曾一阳看着来往的文件,心中暖暖的,自从一纵进入东北后,每三天,总能收到一份主席的电报。不过,很多时候,电报有点家信的意味,像是一个长者的谆谆嘱咐,萦绕耳边。

“首长,下雪了。”

警卫员小李走到曾一阳身边,手里拿着一张熊皮,这是在珠河县衙内缴获的物资,曾一阳看着喜欢,就留了下来。

“走,去阵地上看看。”曾一阳将熊皮大衣一推,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浑身的酸痛,顿时减轻了不少。

走进前沿的阵地,火光从半封闭的工事中透出,里面传出阵阵的笑声也缓解了大战前的紧张。

“谁,口令——”

“猎鹰。”

道路边一堆枯叶突然沙沙的动了起来,一个战士从枯叶中爬起来,走了出来。曾一阳一看,心说,这道不失为一个办法,隐蔽了许多:“你是暗哨?”

按规定,暗哨一般是不能暴露的,除非明哨被偷袭。

战士咧嘴一笑,将枪收起来,提在手上道:“我是明哨,下雪后,地上反光,于是给用绳子捆了一堆树叶,披在身上,就是有人走到我跟前,要是我不出声,也没几个能发现的,还暖和不少。”

“还真有办法。”曾一阳夜间巡视也不是头一次了,但见到这样的兵,确实是第一次。

“首长,我们家是猎户,贾营长说我这样的警惕xìng高,地形也熟,就把我从新兵中挑出来了。还说要提拔我。”战士不好意思的摸着帽子,有炫耀,也有为自己被人赏识的喜悦。他知道,在部队中,配手枪的都是干部,而曾一阳身后还跟着警卫员。

“哦,提拔你?他说怎么提拔你?”曾一阳乐道。

“对。”战士用力的点头道:“贾营长说我是当侦察兵的好苗子,部队就数侦察兵战斗力最强,都是好样的。”

“恩,你也是好样的。”曾一阳帮着战士将歪斜的武装带nòng正,满意的点了点头。

曾一阳夸完战士,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下雪后,士兵需要伪装,不然很容易成为目标,回头对小李说:“让包洪志马上来见我。”

“包洪志?这不是咱团政委吗?”战士吓了一跳,阵地上,能够直呼政委名字的人,自然只有曾一阳了。

很快,包洪志气喘吁吁的跑着到了曾一阳的面前:“首长,您找我。”

“军需有没有白布。”

“白布?有一些,不过不多。”包洪志回答。

“让军需的人尽快将这些白布做成斗篷,大雪过后,战士们趴在雪地里,即便是晚上,也很容易暴露,披上这样的风衣就隐蔽多了。”包洪志一想就明白了,这些小事还需要首长去想,他觉得自己做的疏忽了。

见包洪志的脸有愧sè,曾一阳也没有多说,就让包洪志尽快去组织人手,争取在天亮之前,将这些斗篷赶制出来。

大青山外,一队骑兵的簇拥下,一个带着总将衔的日军军官看着蜿蜒的大山,心中叫苦连连。用装备不足的部队,却要进行步兵作战中要求最高的山地作战。

在战斗没打响之前,他就有种不好的感觉。

“将军,步兵联队已经跟上来了。”

“搜查小队立刻进山。”

嗨——

..

第一六三章 大戏开锣

“再近一点,再近一点……”

“往左,往左……”

“这小鬼子怎么这么笨呢?好,好样的,招法宝……”

突然,雪地中一个日军斥候,踩上了侦察连战士设置好的捕兽套子,就见不远处的一颗小树突然弹射起来,踩到套子上的鬼子立刻就被倒挂起来,悬在半空中。

言情

言情

“敌袭——”

“小鬼子真沉得住气,这当口都不放枪。”一个战士不满的盯着趴在地上的鬼子小队人马。

这个鬼子斥候小队,也就二十多人,全部都是从军多年的老兵,作战经验丰富。疑神疑鬼的鬼子小队长,甚至以为他们已经遭受伏击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观察着周围的地形。

两三分钟后,周围除了那个在空中晃dang的鬼子士兵,还有越来越大的风声,什么都没有出现。

鬼子小队长这才对身后的士兵挥了挥手臂,两个鬼子士兵偷偷摸摸的从队伍中出来,想要解救那个被挂在树上的鬼子士兵。

两个鬼子兵眼看就要接近目标,突然两声清脆的枪声打破了宁静。一个鬼子被击中大腿,抱着腿在地上打滚,另外一个倒霉一点,像是被击中了胸部,也不知道是否是要害,捂着胸口,在地上bsp;

鬼子小队长头皮一炸,心说,他们中埋伏了,而且对手也极其强悍,应该是对方部队中的斥候一类的部队。

最要命的是,鬼子小队长连对方开枪的地方都没有看清,按理说黑夜中,枪口的火焰是很容易现的。

鬼子小队长等待了一会儿,知道如果没办法将对手找出来,他们所有人要被对手一口口的咬死,及时对手只有一个人,而他们拥有二十多人。刺杀,斥候最喜欢的作战方式。

又一个鬼子兵从地上爬着向受伤的鬼子赶过去,眼看就要接近鬼子伤员,突然又是一声枪响。

正在移动的鬼子比较倒霉,一枪被打中了脑袋。

雪越来越大,大地都被裹上了一层厚厚的银装,头部中弹的鬼子,鲜血从钢盔中,在雪地上留下一团鲜红的血迹。

不过损失一个士兵,对鬼子来说也不是没有收获,鬼子小队长终于现了偷袭他们的人,正躲在不远处的一块石头背后,鬼子小队长当即指挥刀向前一指,对机枪手命令道:“机枪,射击——”

突突突——

歪把子6.5口径的机枪弹,打的石头碎石飞溅,躲在石头后的战士蜷缩着躲避流弹,嘴上念叨着:“子】【悠小鬼子,这是摆明了下好套子,让人去钻啊!要不是排长果断的下达了撤退的命令,我们这三十多人,一小半都要jiao代在这里了。”

排长见炮弹落点离他们还不较远,立刻就让战士们往深山里撤,一刻也不准备待下去了。

清晨,鬼子营地内炊烟袅袅,大队鬼子爬起来,拿着铝制饭盒在篝火上热着自己的早餐。雪堂堂停止,气温陡降了十来度,说话间,口中白雾连连,看样子,今年的冬季要提前到来了。

黑岩义胜中将站在营地边上,久久的凝望这大山深处的河谷。

他派出去的斥候一百多人,四个斥候小队,一个士兵都没有回来,二昨晚的枪声,响了一阵,但很快就停止了下来,黑岩义胜中将还以为斥候小队不过是碰到了抵抗,毕竟是手下最精锐的步兵小队,日军中斥候的作用,远远要比其他部队重要的多。

斥候是炮兵的战场指挥,这些靠近对手最近的日军,有着一流的军事素养和心理素质,在以往的战斗中,被屡建战功。这次,斥候的作用,也被黑岩义胜中将寄予厚望,但奇怪的是,竟然整整一夜,一个士兵都没有回来。

“还没能联系到吗?”黑岩义胜中将焦虑的询问部下。

“将军阁下,已经联系到了,皇协军在五常一带遭受不明武装的袭击,损失了大量的后勤补给,他们需要我们的增援。”日军通信员,方向电台的耳机,将翻译好的电文送到师团长手中。

“八嘎,这些饭桶。”

黑岩义胜中将愤怒不是没有理由的,他原本指望着皇协军能够带头走在最前面,找出曾一阳司令部的藏身地点,然后成为第一波进攻梯队。,

黑岩义胜中将过脾气之后,也渐渐的冷静了下来,潜伏在珠河的关东军特别机关的特务,也证实了1纵主力部队一个团,在两天前还占领着县城,要不是日军主力出现,这些部队压根不会走。其中,好像还有一个gcd的大干部出现,可惜对方警戒的很严密,没有机会暗杀。

“告诉张海鹏,让他的主力急行军,不要计较伤亡,我要在下午两点之前,看到他们站到我的面前。至于军需,24师团会从哈尔滨给他们调拨。”黑岩义胜中将琢磨了一会儿,还是下令让伪军尽快和他的师团主力会合。

这么大的山,就他手下的两个联队,无论如何都无法彻底搜查。

黑岩义胜需要大量的步兵,而24师团是一个三联队制的特设师团,炮兵也不满员,骑兵更是稀少。

而山区中,很多山峦都是易守难攻的险地,他不想让24师团在组建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失去该有的战斗力。

但没有想到,皇协军还是用着老一套的作战方式,竟敢当面敷衍他这个24师团的师团长,日军中将。

不过,让黑岩义胜没有想到的是,张海鹏的部队确实被闵中原打惨了,伏击一次比一次诡异,刚刚拿下五常县城,伪军士兵就被军官们赶着往日军主力这里靠近。

但是一出五常县城,冷枪,机枪,就往他们身上招呼,而且让他们纳闷的是,伏击他们的部队根本就不按照章法来。有时候干脆,在大路上埋上一颗步兵地雷,让伪军士兵自己踩上去引爆,除此之外,连个人影都没有。但打的狠的时候,却动用的81mm口径的迫击炮,重机枪,武器比伪军好上不少,而且伏击伪军的部队,枪法也准,作战素养,伪军拍马都追不上。

十几公里的丘陵地带,让张海鹏看家老本十成里损失了两成。这还不算他们的运输连被伏击,被烧了几车粮食,弹yao也被抢不少。

此时的张海鹏正丧气的坐在地上,唉声叹气,怨天尤人。

“司令,要不让弟兄们用老办法吧!不然伤亡太大,没有了实力,日本人可都是白眼狼。”副官低声在张海鹏的耳边说道。

“哎,就用老办法。”

“你们几个,按老规矩办。拿上一挺机枪,一千子弹,说什么我不用教你们吧?”

“放心,我们都知道。”

几个伪军大模大样的打着白旗,喊着:“中国人,不打中国人。”大模大样的作为开道先锋,顺着大路往前走,大队的伪军停下来,盯着这些伪军。

第一六四章 汉贼不两立

第一六四章汉贼不两立

战场上出现了奇怪的一幕,伪军喊着口号,举着白旗,不是投降,却是来谈判的。

闵中原很意外,也很诧异,这伙伪军把自己要说的都说完了,他该干什么。对着伪军的后沟子来一顿猛的?这似乎不太厚道,但让他放过这些伪军,他绝不会答应。

看着两个战士,拿着伪军送过来的一挺机枪,闵中原唏嘘的牙疼。

“团长,这伙二鬼子什么来头。怎么也会我们的口号?”一营长不解的问。

“什么来头?鬼子的狗腿子,是帮着外人欺负同胞的败类,口号他们能喊,我们就不能喊?”闵中原冷着脸收肠刮肚的想着,可想来想去,还是那句中国人不打中国人最有诚意。

伪军的诚意,也不小。至少几个抗联的战士,对伪军送来的仿捷克机枪爱不释手的样子,让人有些好笑。

一挺机枪,一千发子弹。

伪军这是花了买路钱,要是闵中原的警卫团战斗力差一点,也绝对不会享受到这种待遇。

但此时,闵中原沉默了,他想到了手中的兵力,不足于和对手硬抗,好在伪军司令张海鹏也不知道警卫团的实力,所以双方才会在战斗间隙,出现这么一幕滑稽的jiā易。

“团长,我们还打不打?”一营长问道,他也看出了伪军好像在集结兵力,伏击条件已经丧失。

“打,怎么不打,不过绕到伪军的背后去,通知部队,隐蔽撤出阵地,往西南方向,伪军身后ā过去。”闵中原放下胸口的望眼镜,随后,三百多打埋伏的一营战士,相继撤离的阵地。

有了抗联第3军的200多当地武装,闵中原最不怕的就是和伪军兜圈子。

从客军,变成了主军,闵中原手下百余人的抗联战士,都是一张张活地图啊!

这个资源不用,就是傻子。反而,伪军是吉林来的,对地形熟悉上,比警卫团差了很多。不过临走之前,收下伪军的孝敬,也能多少牵制住一下伪军的进攻步伐。

闵中原收下了伪军的送来的见面礼,按照张海鹏的意思,曾一阳在大青山不过摆了一个龙阵,不过是吓唬关东军,反而开始胡思想起来。

要是他手下的6000人,现在是5500人,虽然少了500人,但都是老弱,不然也不会让他们去看守运输队。主力并没有损坏,到时候,只要表现的慷激昂一些,把啥都不懂的黑岩义胜中将糊住了,拿到关东军拨付的武器弹招人拉队伍根本就不是问题。

实力涨上去了,这满洲国在吉林的话语权,还不都是张海鹏他说了算,想到这里,张海鹏得意的迎着寒风大笑:“哈哈……,天助我也。”

“司令吉星高照,必然升官发财。”副官献媚道。

“等一会,给几个和共军jiā涉的兄弟,每人五块大洋,不,十块大洋。老子今天高兴。”似乎又一次回到了张海鹏当年拉山头,当绺子的时候,显然是到了得意之处。

不过,很快,他的得意之情变成了一通无处发泄的愤怒,脖子都气的通红,连连大骂:“废物,我都白养你们了,一群废物。”

原来,闵中原压根就没有打算放伪军出平原,反而让几个去jiā涉的伪军,带来一句口信,话很简单,但就是这么一句话,就让伪军所有的幻想,都成了泡影。

汉贼不两立。

这是一句立场极为鲜明的口号,不言而喻,闵中原是代表着民族大义而来,这个正统地位自然不会更改,而伪军明明是国人,却甘愿成了鬼子的奴才,这自然是臣贼子。

“老子是跟着皇帝的,这皇帝就是天,我们老百姓的天,满洲国的天。皇帝说,日本人是来帮我们的,自然是对的。”张海鹏无奈之下,动了真火,他要全力进攻。

要说打仗,东北军中投靠了关东军的将领也不少,军事素养也都不差。至少,领兵十几年,打的胜仗败仗,都能把一个啥都不懂的土匪,练就成一个熟知军事的军官。

张海鹏很快就意识到了,警卫团的兵力上和他的部队差上很多,兵力上他处于绝对优势,只有一口气猛攻对手,让对手猝不及防之下,被他主力击溃,他才能走出这个到处是沟壑的丘陵地带。,

“一团,进攻左边高地,配合重机营压制这股共匪,二团、三团沿着公里,迂回敌后,给我将这些不知好歹的赤-分子一个不拉的围住,老子要活剥了他们。”张海鹏气急败坏的大喊着,他又足够的理由生气,而闵中原很不客气的骂他为贼,他也知道,自己就是一个臣贼子的命,但面子上下路来。

反正被这些小股部队拖住,怎么也施展不出手脚,增援日军24师团,干脆大干一场。用一场胜利让关东军也看看,吉林的皇协军部队的威风。

一千多人的进攻,想着一座才直接落差不到两百米的小山发起攻击,可谓声势浩大。

山下机炮雷鸣,山上厮杀呐喊,响彻云霄,好不热闹。

折腾的足足半个多小时,发动进攻,和迂回包围的四千多伪军,累的个个如同死狗一般,却除了搜索到一条警卫团战士的遗失在大路边上的巾之外,一无所获。

“什么?”

张海鹏脸上yīn晴不定,这种打法很想抗联的做法。疑神疑鬼,真真假假的,很容易被m-惑。但是伤亡的500多伪军又告诉他,抗联根本就没有这个实力,在短短半个小时内,就让他的运输大队,和护卫的两个连,一口吃掉的能力。

“黑岩义胜在围攻大青山,我们被拖住在五常境内,这到底是什么打法。要是大青山工事坚固,共军根本就不会害怕,让我们这6000人送到战场上去。”张海鹏喃喃自语,大青山虽然不大,但延绵也有方圆几百里。

日军一万人,伪军六千人,这些人撒在山林里,根本就打不起水花来。

“司令,我觉得这是曾一阳的一个yī官摆出一副便秘的难受劲,苦着脸道。

“屁话,我都知道是曾一阳的yīn谋,你费什么话?可你知道,曾一阳到底在想什么?相对共军来说,日军不善于山地作战,而且还是新编的特设师团,成立不过几天,共军兵力少一些,鬼子的日子也不好过。相比鬼子,我们更不善于山地作战。”

张海鹏不说,那是像伪满洲国中,不少人都是满清贵族出生,比方说,熙宁。但也有人是东北军出生,当年及时没有当过土匪,也对土匪熟悉之极,比方说于芷江等人。

“司令,要不我们干脆拖着,在五常驻扎下来。对鬼子就说是剿匪,等鬼子和共军分出胜负来,我们在去。”

“蠢蛋,鬼子打了胜仗,或许还能放过我。但要是打了败仗,头一个收拾的就是我们。”

张海鹏有一句话没有说,就是在他眼里,曾一阳手中只有一千人的兵力,黑岩义胜获胜的机会都很渺茫。要是他的部队增援不到日军,头一个倒霉的就是他。

“那可如何是好?”

“容我想想,哎,有了。让一团退回去,绕过五常,直接从双城增援日军主力,让部队连夜赶路,时间上能赶得及鬼子的要求,顺带着在双水城,把军需补给给补充了。”

“司令高见。”

忽然,不远处枪声大振,伪军中一个中尉慌张的从后队赶来,慌忙道:“司令,共军……共军,绕到了我们背后,一百多兄弟,就怎么去了。”

“汉贼不两立……汉贼不两立……”张海鹏大叫了两声,立刻命令部队往五常县城行军,增援已经没有这个能力了。

闵中原的战法,绝对是伪军的噩梦。其他部队做不到的事,警卫团能够轻松做到,部队打散了,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能集结起来,就是一块石头被碾成了一堆沙子,捏把起来,还是一个块坚硬的石头。

闵中原看着在战场上如鱼得水的两个营,5年的训练,人员淘汰了一批又一批,如今已到战场上,闵中原才知道了曾一阳的眼光是如何的超前。

大青山,一天的战斗眼看就要结束,黑岩义胜凝重的看着茫茫大山。

一场大雪,帮了24师团不小的忙,几个二营准备好的伏击阵地,因为担心部队撤离困难,前期被曾一阳放弃。

可以说,日军是一枪未放,获得了这些阵地。

黑岩义胜正是呆在一处二营的前沿阵地内,边上火堆上煮着一壶热水,水汽扑扑的推着壶盖。这处阵地让黑岩义胜大为惊讶,原来短时间,用爆破山势力也能构建出固若金汤的阵地,无疑让他开了眼界。

随之,更大的担忧,困扰着黑岩义胜。

这么坚固的阵地说放弃就放弃了,曾一阳在这茫茫大山中,到底设了一个什么样局在等着他?

不过,间接地,黑岩义胜也得到了一个信息,曾一阳的兵力不足。

“吉林的皇协军还没有抵达珠河境内吗?”黑岩义胜沉声问道。

“皇协军混成旅的一个团已经抵达了双城,正在往我部靠拢,还有两个团被曾一阳主力拖住,在五常县境内ji信参谋无奈道。

“命令松山联队,第1、第3大队,迅速通过二道沟,明天中午以前,占领主峰边上的侧峰。”黑岩义胜面无表情道,随即他又紧了紧身上的大衣,感觉有些冷。

嗨——A!~!

第一六五章 破绽

第一六五章

破绽

哈总攻投入的兵力不到三万人,但这无疑是战略层面上的决战。

对于关东军来说,39年的冬季,无疑是他们最虚弱的时候。士兵、物资都大量消耗在北方。不但最精锐的装甲第第7师团损失惨重,而且投降的士兵也被苏军扣留了。

而1纵刚刚进入东北,兵力不足,仅仅是一颗种子,想要长成参天大树,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刚刚占领谷口阵地的24师团指挥部,黑岩义胜中将接到关东军司令部命令,让24师团停止进攻,严防谷内的曾一阳部反扑。

拿到电报,黑岩义胜也不解:“难道是司令部对24师团的战斗力有所怀疑?”

对于一支新部队,没有经历过大战的考验,不被上级信任,自然是指挥官最大的遗憾。黑岩义胜失落的命令部队固防,另外,让电台不断地向司令部去请战的电报。

可梅津美治郎回电总是两个字:“不允。”

这下黑岩义胜傻眼了,想要困死曾一阳部,根本就是痴心妄想,他知道,在珠河的关东军粮仓都被曾一阳的警卫团缴获,动用了上万的劳工,运送粮食进山。

可以说,曾一阳是守着粮库跟黑岩义胜对峙。

至于,曾一阳有多少弹yao,这个问题也是困扰黑岩义胜的大问题。如果有打上一个月的弹yao呢?24师团需要付出多少伤亡?

黑岩义胜想都不敢想。只要一天没有进攻,黑岩义胜就摸不准曾一阳的底细,甚至进攻也不见得找到答案,但至少有了一个猜测的方向。

接到前沿报告,日军并没有急着进攻,这让曾一阳感觉到了日军意图应该不是要夺回珠河等地的控制权,反而有着更大的意图。

但这个意图是什么呢?

静静的坐在火堆旁,住在山dong里的日子,曾一阳独坐火堆,周围的部下也明白,大战在即,这是老总在想作战方案,他们只要将曾一阳的命令执行下去,并且不折不扣的执行好,就可以了。除此之外,其他人也帮不上曾一阳的忙。

珠河、五常,双方虽然投入的兵力不多。日伪军16ooo人上下;1纵和抗联加上刚刚组建的游击部队,新兵,兵力也在3ooo人以下。

表面上1纵处于绝对劣势,但实际上并不是如此。日军要防御的地方很多,每占领一次,就要分兵,加上铁路不通,物资补给必须依靠公路来运输,这就加大的运输部队的投入。

而且曾一阳有援军,周保中指挥的7ooo人,正在往延寿县方向行军,曾一阳手上兵力上的劣势,不过是暂时的。加上日军组建的24师团,成立不到半个月,很多军官连部下都刚刚见到,更谈不上战术上的协调作战。

整整坐了一天,曾一阳也没有想明白,梅津美治郎的葫芦里到底放的是什么yao?

曾一阳确信自己的作战意图肯定是被梅津美治郎已经看透,因为他接到谢维俊带领部队顺利拿下三江平原之后,1纵已经浮出了水面,再也不可能隐蔽下去。

摆明了就是要占领哈东,将牡丹江南部作为下一个进攻对象。

切断南满日军,越过长白山,进入哈东和三江地区的路线,这一点想要瞒是瞒不住的。1纵不是抗联,曾一阳可不是为了拖住关东军而来东北的,他是想要更大的利益条件的。

火光跳跃着,曾一阳的背影在石壁上飘忽不定,手上的香烟,飘着一缕如丝般的青烟,一点点的靠近手指。突然,他觉得手指一痛,原来烟头已经快烧到手指了,赶紧将香烟丢在地上,用脚碾了几下。

曾一阳回过神来,现不远处,赵尚志坐在神情不定的新兵中间。

这三百新兵,是在珠河的时候,招的抗联家属,抗联一回来,这些家属就暴露在了特务的眼中,即便不参军,一旦日军占领珠河等地,等待他们的也将是血腥的屠杀。

拿起枪反抗,还能为失去的亲人报仇。

“赵司令,您跟我们说说,将来赶走了鬼子之后,建立新的国家,是个什么样子?”战士们似乎很想听赵尚志说话,围着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赵尚志,有激动,也有期望。,

“我们是为了解放全国受苦受难的老百姓,建立一个没有压迫,没有剥削的新中国。”赵尚志的开场白一直都差不多,但周围的人就是喜欢听,这让在不远处的曾一阳很奇怪。

就像在茶馆里的说书先生一样“上回说……”一样,就是这么一个普通的开场白,茶馆里顿时就热闹了起来,叫好声一片。

不知不觉之间,曾一阳也支起耳朵,听着赵尚志的开场。

赵尚志咳嗽了一声,回头望向了曾一阳的方向,对大伙说道:“大家轻一点,被打扰司令员。我现在可不是司令了,是书记知道吗?等到曾总指挥部队,将鬼子赶出珠河后,我将是带着大家种地,建造被鬼子烧掉的房子,让珠河的老百姓从新过上富足安定的生活的人。”

被剥夺了带兵权,赵尚志并不怨恨曾一阳,事实上,他还很感激曾一阳。

一旦主力部队增援,将日伪军赶出珠河,彻底掌握珠河周边7个县城的话,他的治下将拥有不下于八十万的百姓。带领百姓建设自己的家园,这是他多年来的愿望,但一直以来,抗联的实力不强,无法将日军挡在家门之外,赵尚志不但要组建军队,和日军周旋,还要想着建设根据地。

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赵尚志就是一个铁人,能打几颗钉?

现在好了,打仗有主力部队去,地方武装主要的工作将是抓渗透进地方的特务,保护老百姓在打仗的时候进山躲避,并为主力部队输送兵源。等日军退走后,带领老百姓种地,建设家园。

这是他一直希望做的,但一直没有做成的事。

“那个……赵书记,你说我们能把鬼子赶走吗?”

一千多人踞险而守,但日军的数量是警卫团的十倍,新兵不少人还有些畏惧战场,但也是有血xìng的汉子,真要上了战场,牵制一下日军的进攻,或许还能办到。

“什么一千人,我们有八十万人。”赵尚志大手一挥,大声说道,此刻他脸上的气势,就像是大手一挥,就能将关东军捏把碎了大将军。

八十万?曾一阳也听懵了,那里来这么多人呢?

“八十万?哈东7县,大概也就这么多人吧?”

赵尚志一点也不为自己的夸大而尴尬,接着他又说:“就是哈东7县。你们摸着胸口说,看见鬼子恨不恨,要是几个人看到一个鬼子在林子里落单了,你们怎么做?”

“干掉他。”马连大汉抱着枪,全身一凛,激动道。

“对,干掉他。”赵尚志满意的点头笑道:“可你们并没有干掉过一个鬼子,每次鬼子来了,都被鬼子赶着去给鬼子干活,还要将家里本来就不多的粮食被鬼子抢掉,你们只是愤怒,但从来没有杀过鬼子。”

赵尚志眼神闪烁着,他的话,不少战士都羞愧的低头了,但也有战士不服气道:“以前是手里没有趁手的家伙,现在有了这个。”马脸战士拍着手中的枪托,狠道:“小鬼子再敢来,小爷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呵呵——,赵尚志不置可否的笑着,眼神也有些轻视,差点激怒马脸战士,看着战士们的神情感觉差不多了,才说:“有枪,你们也杀不了鬼子。你手中的枪是鬼子步兵的制式武器,口径6.5,杀伤力不大,只有打在要害上,才能杀人,但你们打的到鬼子的要害吗?所以要勤加苦练,练好杀敌的本领才行。”

“可我们有八十万人哪?”

“现在你们才想起来了?哈哈,就是,以前为什么我们见到鬼子总是躲避,一是没有领导,单个对上鬼子是英雄主义,但要对上成百上千的鬼子,一个人的力量能够多大?你们要知道,老百姓都恨鬼子,可是没有人领导他们,老百姓还不知道反抗。有人领导,但实力不强,没有主力部队的保护,大队的鬼子一来,老百姓还是要遭殃,你们想想,是不是这道理。”

众人点头,不少人陷入了沉思。

“可现在,主力部队来了,老百姓也将被组织起来,保卫自己的家园。我们的力量强一分,鬼子的力量就弱一分,试想,不久之后,三江地区,小兴安岭边上的县城都被解放了,等我们也组建了几十万大军,害怕赶不走小鬼子吗?”,

“是啊!”

赵尚志越说越激动,这时候,早就不是席地而坐,而是站在山dong中的一块石头上,对着数百人,呐喊着。

“我怎么觉得,赵书记比我们政委都会掰。”临时充当给曾一阳拉丁的警卫团政委,包洪志站在不远处,张着嘴,诧异的看着赵尚志。

并赵尚志吸引的不单单是那些珠河招收的新兵,还有警卫团的不少战士。

“哎,可惜了,原来我还想拉他入伙的。他真的来给我当教导员,只要半年,二营变成二师都有可能。”贾宽沟可惜的在一边叹息。

“省省吧!曾总对抗联很看重,你不过是营长,他可是军长。”包洪志一努嘴,没好气的道。

“指挥两百人的军长,和指挥五百人的营长,怎么比,都好像我要强一些。”贾宽沟不服气的说着:“送电报的吧!有赵书记在这里演讲,曾总也没心思想作战了,我看了很久,曾总脸上带着笑,都听了好一会儿了。”

“长,中央来电。”

曾一阳接过电报,电报的内容很长,足足有三百多字,可见机要员翻译这份电报也要花上不少时间。

看了电报的开头,曾一阳无奈的笑了笑,语气严厉的批评中,带着关心。让他心中一暖,并不是他自己想把自己当成you饵,实际上,他能够指挥的部队也就这么些人,主力想要赶回来,还有一个时间上的时差。

既想要守住哈东,不能让日伪军占领,只能出此下策。但好选择的战场日军施展不开,兵力上的劣势,也被地理上的优势弥补了一些。

曾一阳目光顺着文字一行行的看着,脸上渐渐的也凝重了起来。主席也觉得日军兵力部署上有问题。

关东军兵力不济,也不见得会将新兵送上战场。这不符合战争的规律,是什么原因,让日军将一个刚组建的24师团,送到了眼前,这种反常的事反而自己先前没有想到呢?

这份电报,无疑是一盆冷水,顷刻间,让曾一阳冷静了下来。

依兰县已经被攻下,此时周保中应该收拢部队,全力增援珠河了。

“马上联系新5团,上报现在的位置?”

两个小时后,司令部的电台才联系到了新5团位置,郑兴国已经指挥部队渡过松花江,部队在往延寿的行军途中。曾一阳当即命令新5团原地待命。

郑兴国此时正站在雪地里,听着参谋长告诉他,有新命令,急的就差骂娘了。曾一阳的指挥部被围,虽然他不知道,大青山阵地的具体情况,但必然是万分危急的。

此时,新5团是离珠河最近的一个主力团。

团参谋长左逸山低声对郑兴国说:“新的命令已经下来了,让我们团cha入七台河地区,三天后佯攻勃利城。试探日军在这一地区的兵力状况,一旦现日军兵力空虚,立刻打下勃利城,等待援军。”

“什么?这不是进山打仗吗?”郑兴国急忙上窜下跳道。

哪有援军,这时候,正是1纵兵力最吃紧的时候,要是周保中的主力去增援他了,曾一阳怎么办?司令部怎么办?

“团长,这是司令部的命令,是死命令。”

“执行命令。”郑兴国闷头说着了一句,就去查看部队,找抗联派来的向导,询问最近的行军路线。

两个消失后,新5团改变方向,一路往南,向中苏边境的七台河地区行进。

三天后,关东军司令部,副参谋长秦彦三郎少将慌张的向梅津美治郎报告,勃利城失守,七台河危机。

正在品茶的梅津美治郎手一抖,连茶水泼在军装上都没有现。

第一六六章 僵持

第一六六章

僵持

“营长,我们连已经伤亡过半了,再这么下去,前沿阵地的散兵坑都被鬼子占领,环堡的火力优势就挥不出来了。.YZUU点”三连长带着哭腔,对着电话的话筒喊着,他的身边,几个三连的战士靠在木板上,指导员正在给他们包扎伤口。

“忍一忍。”

“小李,咬住我的mao巾,咬住了……”

三连长眼睛通红,这些都是他手下的班排长,不少都是骨干。这些人打没了,三连重建也就无从谈起。

这时候,一个包扎好的战士,咬着牙,站了起来,拿起枪,又一次走出了放炮工事,进入阵地,准备阻击日军的疯狂反扑。

三连的阵地前,整整一个鬼子大队的攻击,这要是一两个小时,想要这片阵地,也不难。但要是鬼子不计伤亡,不讲策略一味的猛攻,要不了几天,警卫团的这一千多人,就会被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已经三天了,日军像是不要命,将能用的兵力,全部压上来了。

虽然主阵地一次投入进攻的部队只能一个大队,但日军七个步兵大队,就像是不要命了似地,轮番进攻。第一天坚持下来,警卫团的伤亡不大,但当时曾一阳就被日军的举动吓了一跳。

从1o月25日开始,整整一天,从天刚刚亮的七点多开始,24师团的进攻犀利了起来。这种变化对于黑岩义胜来说,很简单,只要在攻击部队身后架上两挺机枪就可以了。

从内心上来说,黑岩义胜根本就不愿意这么做。一旦如此,今后他在师团带兵就别想得到士兵的爱戴了,不被骂已经是烧高香了。

执法队,敢死队,还有许诺,活捉曾一阳的士兵可以获得十万日元的奖金。

十万日元是什么代价?

打个比方说来,在十六师团进攻南京后,日军开始在南京城烧杀抢掠,但也生了一件让日军军官非常郁闷的事情。士兵抢到了大量的财物之后,开始出现士兵集体逃走的现象。

准备拿着抢来的钱回家,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而无聊的日军军官们现,这些逃兵抢劫的钱财平均在7oo日元左右。可见曾一阳在关东军心中有多么可恨了吧?

日军官兵们,在黑岩义胜说出大赏价格之后,士兵,尤其是新兵们立刻就像疯了似地,嗷嗷的往警卫团的阵地上冲击。撤退时候,还有带着不甘心的忧怨眼神。连二营的老战士,都觉得鬼子仅仅在一天后,就变化如此之大,大为诧异。可警卫团的战士也不是吓大的。

即使在山dong中,训练几天的那些新兵,都在战斗间隙,投入到了抢救伤员的行动中去。

但是第二天开始,随着主阵地之外的外围阵地相继被日军攻破,留给警卫团二营的作战空间越来越小。

二营的伤亡也渐渐的多了起来,几处阵地上的部下,都在向贾宽沟要增援,即便是那些他们原先看不上的新兵,都成了宝贝疙瘩。

贾宽沟一把撸过军帽,一只脚踩在他当椅子的石头上,对着电话大喊道:“你们连的任务,就是坚守阵地四天,现在才三天,你就要向我要援兵。兵一个都没有,老子头上这六斤半,要是看着合适,就拿去。”

砰——,贾宽沟气气鼓鼓的扔下电话,想了想,觉得还是有些不妥,这才对着他身边的警卫员喊道:“手枪排结合。”

“是——”

这是二营最后的家底,前面能够派上去的都派上去了,但此时,已经顾不上了,留在主山dong中的就只有曾一阳的一个手枪连,一个骑兵警卫连,骑兵连的马都留给了闵中原,这些骑兵也就成了步兵。

“报数——”

“一二三四……二十四……”

“报告,手枪排拥有人数三十一人,实到三十一人,请营长指示。”手枪排长小跑到贾宽沟面前,敬礼报告道。他明白,凭借这三十多人,只能加强一个连长的阵地,但二营的阵地分从东西两块,加强了一处阵地,那么两外一处,就会在下次鬼子进攻的时候,被当成重点进攻对象。

伤亡会更大,也更有可能被鬼子一口吃掉。,

“你们的任务就是帮助三连守住阵地最后两天,只要两天之后,我们的增援部队就会抵达,届时我还要你们作为反攻的第一波攻击力量,将狗娘养得小鬼子都给我留在这山林里。”贾宽沟恶狠狠的大喊着,部队伤亡,他也心痛。

“是,手枪排,跟我走。”

他的这些兵都是从军多年的老兵,今后想要招回来,想都不要想,除非到老战友的部队去挖人,这样做,自然会将所有的战友的关系都得罪光。

贾宽沟等手枪排的战士走后,靠在山dong石壁上,暗自担忧。三连得到了兵力补充,相比今天就不难挨过去了,但二连的阵地该怎么办?

他已经没有士兵可派的了,炮兵是宝贝,几门火炮在早上仗打的最凶的时候,弹yao都打光了。留下的六十多炮兵,不少还是司令部的炮兵参谋,要是让这些人拿起枪,往二营的步兵阵地里补充,那么他就是罪人。

再说,炮兵的对于步兵的作战,也是一知半解,比新兵也好不了多少。

“长,我们接到命令,接受你的指挥。”贾宽沟慢腾腾的抬起头,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李连长,这不是司令员的警卫员吗?难道长将自己的警卫连都派出来了,要是增援部队不能及时抵达。警卫团最后可能做的一件事就是突围,往老林子里突围,这时候,没有了警卫连的曾一阳,还怎么突围?

“胡闹,我去见长。”贾宽沟拿起地上的帽子,戴在头上,背着手往司令部带着的地方走去,老远就看见,曾一阳正在火堆边上将文件一份份的往火堆上放上去。

白花花的纸,落在火堆上,渐渐地变黑,立刻就变成了一团红彤彤的火焰。

曾一阳的动作很慢,像是一边想着事情,一边在木讷的重复着动作。有的文件,甚至根本就没有放到火堆上点着,他茫然不知,一直之间也停不下来。

“长。”贾宽沟轻轻的边上叫了一声。

曾一阳抬起头,看着贾宽沟摆手示意对上坐下来,一边再继续这烧文件,一边询问道:“二营在两翼的两个连再不增援,就要打光了,我给你派了点人。”

“司令部警卫连,是专门保护长的,这些战士都上了战场,要是?”贾宽沟很想一口气说完,就他的xìng子来说,说一句,留一句,这是最折磨人的。低着头,将散落在边上的文件,帮着丢到了火堆上,忽然火焰穿起来,来带着几张电报纸被热气流一带,飘dang起来。

“不会有撤退。”曾一阳惜字如金的说道。

“长。”贾宽沟急道。

“我比你要清楚,被重兵围困之下,一旦撤离防御坚固的工事,其结果会是什么?钻林子并不保险。”曾一阳宽慰道,出不去了,不是他不想出去,而是一旦警卫团的士兵走出工事,不管白天黑夜,也不管日军当时会不会现,总逃不过大队日军的追击,最好的办法也就是坚守工事,等待援军到来。

“要么我死,警卫团全部阵亡。”曾一阳停了一会儿,接着说:“要么我们退,1纵撤离东北。”

“但是?”

“没有但是,我说最后一遍,没有但是。”曾一阳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如果部队再有伤亡,我带着两个新兵连增援你,你慌什么?”

“长,二营绝对能够坚持到最后。”贾宽沟当然不能让曾一阳上战场,急忙指挥部队,准备乘着日军进攻的间隙,增援两侧高地。至于战场指挥,他根本就不用担心。

“老赵,闵中原在什么位置。”曾一阳回头问赵尚志。

在外牵制伪军的闵中原在伪军退守五常县城之后,就将收拢部队,将一个连摆在五常周围,监视伪军的动向,而他带着部队,往大青山方向赶来,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能够赶到了。

然后部队在里应外合,夹击日军主力,彻底消灭日军24师团主力。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但贾宽沟都开始怀疑,连曾一阳都对周保中能否按时抵达都心有疑虑。

“长,你再考虑考虑!”贾宽沟坚持着。,

“你不懂,这是我和梅津美治郎直接的较量,他也一定和我一样如坐针毡,但表面上在他的司令部内,装作淡定。这是比耐心的时候,一旦我慌了,最后的结局,1纵会被关东军赶出东北,走上抗联的老路。”1纵是立足未稳,曾一阳自然需要考虑给1纵一个休整部队,扩编部队的机会。曾一阳心里还有几句话没说,梅津美治郎也就这么一个24师团,要是师团打光了,他靠什么防御?

关东军在北满的军事失败,导致控制力削弱,由于兵力瞬间锐减1o万,让关东军控制下的伪满洲国的各股势力都开始在暗地里行动起来。梅津美治郎眼下最着急的不是对付1纵,而是把后院的这把火给灭掉。

梅津美治郎在受伤醒来后,自从他上任关东军司令以后,第一个命令就是组建了两个师团,从华北方面军四联队制的师团,chou调两个联队来作为新组建部队的骨干,但是想要形成战斗力,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在这之后,他又开始大刀阔斧的对治下的伪满官员下手,很多东北军投靠日本人的老将,剥夺兵权,软禁在奉天。

对于关东军也好,梅津美治郎也好,24师团他损失不起。

但是他必须下这个命令,除非所有都是假的,假的电台,假的曾一阳司令部,还有担任you敌的部队,也是被曾一阳舍弃的部队。

梅津美治郎在脑子里不是怀疑过一遍了,他总觉得自己有些难以相信,曾一阳会将自己当成you饵。

而曾一阳的目的不过是关东军新组建的24师团,这个战斗力连二流都算不上的新编师团。

这和组建两年的23师团不同,23师团作为大本营直辖的师团,从熊本组建之后,军方还加强了其野战炮兵,机械化装甲兵等武器,虽然只有三个步兵联队,但作战能力不亚于甲等师团,只不过是兵力上少了一些罢了。

不过,后来梅津美治郎将自己摆到了曾一阳的位置,才蓦然现,原来曾一阳给他摆了个龙门阵,看似彩旗飘扬,原来不过是花架子,能不住人,但挡不住狼。

只要关东军咬牙跺脚,一狠心,见从东宁等军事要塞chou调兵力,在9月下旬,就有可能将1纵赶到苏联去。

可那时候,司令官梅津美治郎受伤昏mí,而关东军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北满的苏日谈判上。

5万甲等师团的各兵种士兵啊!苏联人说扣留就扣留,这也怨不得苏联人,毕竟挑起战事的是日本人,是整个关东军。即使,斯大林等这个机会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正挖好坑等着日本人自己往下跳呢?

可这回呢?曾一阳是否也挖好了一个坑,等着梅津美治郎往下跳呢?

自从曾一阳突然命令其增援部队,进攻松花江和七里台的门户,梅津美治郎就有种菊花紧蹙的惊悸,他实在太担心。虽然前线的24师团不断地回捷报,24师团连续两天的疯狂进攻,已经将曾一阳司令部直属部队的周围工事大部清理完毕,只要再有三天之间,黑岩义胜中将夸口道。

梅津美治郎甚至能够想到,黑岩拍着胸口保证的样子。

可战争并没有黑岩说的那么轻松,作为从军队中一步步走上来的高级将领,关东军司令部内,每个参谋人员,每个将军,都是带过士兵,指挥过作战,并担任过作战参谋。

从24师团上报的消息来看,黑岩的作战并不顺利,或者说,24师团的伤亡已经出了黑岩的估计。

“师团长阁下,部队已经很疲倦了。”昨天开始,7个步兵大队被黑岩整编成5个步兵大队。2ooo人的伤亡并没有动摇黑岩中将的决心。

“进攻,我的是进攻,拔除5o1高地,5o2高地,懂吗,拔除?”黑岩中将不得不生气,他的师团主力部队,疯狂进攻了两天,但是接近对方最重要的主阵地的通道始终没有打通。

曾一阳司令部所在地的主阵地两侧的高地,一直在警卫团的手中。两天来在,24师团冲击了这两处阵地不少于12次,也就是说48个小时,黑岩中将就下达了24次进攻命令。,

平均每两个小时,就下达一次作战进攻命令。

24师团鬼子步兵大都累的像死狗一样,部队接到的是仰攻命令,进攻的日军还要爬一段不短于3oo米的斜坡,然后在雪地里打滚,忍受着积雪融化,浸湿衣服的寒冷,还要面对居高临下的警卫团战士的射击,就是日军老兵,也在这一刻身体沉重,有些迈不动步了。

比警卫团更加不幸的是,日军的炮兵,比警卫团的炮兵早一天断顿,想要进攻,只能依托步兵的勇气了。

好在,所有的士兵都狂热的想着那笔师团长允诺的奖金,在最后时刻,还是要进牙关,没有让执法队的机枪在身后开火。

“师团长阁下,运输联队将五车补给送来了。”24师团的参谋长高声大的大喊着,这让周围的师团士兵,和军官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送来多少炮弹。”黑岩义胜中将大笑道,他的笑声立刻就让周围的军官们也松了口气,心中的担心也渐渐的放下来了。

“半个基数的山炮弹,有了这些炮弹,拿下两侧高地已经不是问题了。”参谋长兴高采烈的说着,更多的而是鼓舞信心,在两军都无计可施的时候,一方获得了增援,自然会对士气有着很大的鼓舞。

尤其是,24师团是一个新组建的部队,新兵比较多。

只要然这些新兵,看到师团庞大的火炮压制,渐渐失去的信心很快会在军官的鼓舞下,从新回到他们身上。

“命令炮兵大队,齐射5o1高地。”黑岩义胜高声命令道,24师团作战中,还带来了6门野炮,一直没有派上用场,这让黑岩义胜大为恼火。不过,在开炮的命令下达后,他心里悬着的一颗心,至少放下了一半。

黑岩义胜的多次观察后现,两侧的高地中,5o1高地,警卫团的伤亡最大,是24师团最有希望打破战场平衡的希望。

通通通——

六门75山炮齐射的场景,还是很壮观的,尤其是,炮弹在山体上爆炸的一瞬间,烟雾弥漫,火光冲天,这让日军步兵重新感觉到了胜利离开他们并不远。

“炮火延伸——”

黑岩义胜摆明了想要一口气拿下5o1高地,然后再压制对面山头的警卫团防御阵地,从而清理完通往曾一阳司令部的最后通道。这次炮击,日军一口气打掉了一半的炮弹库存。

黑岩义胜举着望眼镜,目不转睛的看着士兵的冲锋,他已经想过了一千次,一万次,军旗cha上5o1高地的场景。

但是进攻动2o分钟后,黑岩义胜突然现,第一天的数量还要多,24师团的两个步兵中队,在对方轻重机枪的封锁下,抱着头退败了下来。

第一六七章 火烧连营

第一六七章

火烧连营

“八嘎――”黑岩义胜没有想到曾一阳手上还有预备队。

“师团长下,让我的大队再冲锋一次吧”看着部下眼神中杀气昂然,黑岩义胜心中暗自庆幸。24师团终于在这次攻坚战中,用伤亡将部队锻炼出来了。

这是黑岩义胜在三天的作战指挥中,唯一得到的回报。

“让第3大队准备。”黑岩义胜命令道。

日军已经进攻了整整三天,这三天内,两侧高地上也有增援,增援部队都不多。本来,这两侧的高地部队摆不开,日军进攻,一次也之只能投入三个中队,到一个大队之间的兵力。

进攻了三天,眼看着两侧高地摇摇yù坠,只要决心下的狠一点,拿下来问题不大。

可曾一阳竟然在第三天,有奇迹般的变出来了预备队,这让黑岩义胜怎么会不怀疑,曾一阳是用一个骗局来yn*24师团,目的就是收拢兵力,合围这个刚组建的师团呢?

怀疑归怀疑,但仗还是要打。

让黑岩义胜担心的是,炮弹在上一次进攻中,消耗太大。而4军的阵地上,显然是拥有放炮工事,暂且不说这工事修建的如何。也不是75口径山炮能够破坏的,需要有重炮,但重炮根本运不进山里来。

黑岩义胜不是没想过使用化学弹,用毒气来攻克对方的阵地,比方说瓦斯弹。可惜的是,对方阵地设置在高处,这几天风也打,毒气弹根本就无法对阵地构成威胁,风一吹,毒气就被吹散,除了平白1n费弹y之外,根本就是1n费。

“师团长下,司令部询问,多久能够拿下曾一阳的指挥部?”

通信兵拿下电报耳起来对黑岩义胜询问道。

“多久?”黑岩义胜一时口拙,他也吃不准,或许三天之后,或许长。他想听的不是什么时候完成进攻任务,而是援军,处于对伪军战斗力的鄙视,黑岩义胜在战斗开始后,也不再催促吉林伪军的增援。

他想听到的,无疑是强大甲等师团增援的电报,比方说驻扎在东宁的久留米师团,弘前师团等等,只有这些jīn锐部队,可能在短时间内,获取胜利。

“告诉尊敬的司令官下,再给我五天的时间,我一定拿下曾一阳指挥部,活捉曾一阳。”

黑岩义胜思量了一会儿,感觉曾一阳有可能将主阵地的部队hu调一部分增援两翼,这样一来,只要24师团顺利占领两翼阵地后,起对主阵地进攻的时候,就能事半功倍。用极短的时间,来或许大的胜利。

“嗨――”通信兵躬身喊道。

黑岩义胜的答复,让梅津美治郎很不满意,通过战役分析,双方在该区域投入的兵力,顶多也就两万人左右。

黑岩义胜在兵力上至少有四倍的优势,但是迟迟没有能够传来捷报。

当然,梅津美治郎也获得他的战役期望,至少进攻牡丹江地区的4军部队在两天前已经撤离。

东宁等地的后方已经获得安全,此时的东宁要塞还在修建其间,驻扎的部队也是关东军中优秀的部队。足足有两个师团的兵力,和其对峙的当然是苏联远东方面军第2集团军,兵力上日军还是吃亏。

日军不怕4军进攻东宁要塞,这根本就和找死没有区别。但他们怕这些部队在沿途的公路线,铁路线上截取关东军运往东宁的物资。

这是要命的,好在曾一阳将4军的部队撤离了,为了保住他的指挥部。

对梅津美治郎来说,这再好不过,但也面临着一个巨大的危险,要是曾一阳的援军多一些,多到24师团无法应付的地步,梅津美治郎就不得不考虑是否让24师团退兵。

原来珠河的关东军粮库,都被破坏,就地征集也非常困难。

勉强让24师团驻扎珠河,结果很可能被切断补给线,这些部队就会成为孤军,无法挥战略制衡的作用,还可能连冬天都过不下去,24师团被迫和4军决战。

试想,在漫长的冬季,温饱都解决不了,24师团怎么可能挥出应有的战斗力呢?

后,是否有这个士气作战都是大问题。想到这些,梅津美治郎也是气急,他守着关东军这个庞大到几乎是帝国三分之一6军兵力的庞大集团军群,可后,连曾一阳4军一小部分都奈何不了。在他看来,牵制关东军的就是曾一阳的后台大老板,苏联老。可梅津美治郎那里知道,曾一阳对苏联人也是抱着怀疑的态度。,

撤兵,他不甘心,但不撤兵,他又担心24师团会成为曾一阳嘴边的一块ru,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通信兵刚刚将电报到关东军司令部,没多久,日军通信少尉再一次站起来,脸sè无奈的对黑岩义胜说:“将军,司令官下想要24师团具体伤亡数字。”

黑岩义胜心里就是咯噔一下,阵亡941人,伤2212人,总伤亡在三千多。这等于说,用于后进攻的步兵已经伤亡了一半人左右,而24师团主力部队一万多人,也将近伤亡了七成。

这个结果一旦上报,还黑岩义胜断定,自己一定会上司令官的黑名单。今后想要升迁,就别指望了,很可能梅津美治郎在失望之余,给他找个养老的地方了事。

“将军,是否上报。”通信少尉看到了师团长的担心,指挥部内,所有人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

4师团进攻了三天,但这三天来,他们的损失白费了。

“如实上报。”

黑岩义胜怎么会不想隐瞒战况,但再隐瞒下去,连上军事法庭的资格都要有了。他可不想成为小松原第二,23师团在北满,两千多溃兵在小松原的指挥下,从苏军的包围圈内突围成功,能够在朱可夫重兵包围中,突围已属不易。况且,从战役起,到前线战役指挥,小松原太郎都被?政信架空了。但后,倒霉的还是小松原太郎,23师团的任师团长。

等待司令部的命令吧黑岩义胜失落的想到,从个人情感上,他也不想撤离。

每天从前线大量的伤病都从山中被抬出去,送往在珠河的野战医院。这已经够让他心碎的了,难道还有比士兵的血白流,能让指挥官心寒的吗?

等待是漫长的,半个小时后,关东军司令部下达了撤离珠河地区的决定。

黑岩义胜眼神中流1ù着失望的不甘,接着就是下达命令,让部分部队开始撤离,准备第二天接引珠河县城内的伤兵,回到哈尔滨,留下三个大队的步兵,在明天撤离。

4师团经过此役,伤病很多,为了给这些伤兵撤离争取时间,黑岩义胜准备留下一半兵力来阻击可能出现的4军援军。

但他还存着另外一个心思,就是用一场野战,考验一下24师团的战斗力,也想见识一下4军野战部队的风采。

日军士兵接到了撤退的命令之后,很多人都松了口气。死的人太惨,很多都是从高处滚下山体,等找到的时候,已经面目全非了。能够安全的回家,对于他们来说,还算是幸运的。

至少,可以赶上回家过年。

和日军中其他师团不同,24师团的士兵除了搭起师团构架的老兵,是从华北方面军的四联队师团中选取的,其他的兵源都是从哈尔滨地区日军侨民中征召的,不少士兵的家人都在哈尔滨地区,脸上的神情自然欢喜多一些。

夜,日军除了布置常被的岗哨之外,其他士兵都挤在帐篷里,除了取暖用的火炉上,烧水的水壶不停地冒着热气之外在,其他人都睡熟了。

等待了十多个小时的闵中原终于等到了这么个机会,命令两个营的战士,开始营。准备好的大量汽油燃烧瓶,一旦点燃,就能给日军营地内造成很大的hún1un。

连日来的进攻,日军的营地都没有闪失,让执勤官的神经也麻痹了。

“侦察连将鬼岗哨掉后,一营就冲进去放火,把能烧的,能炸掉的都炸了。然后全部往外撤,二营会建立阻击阵地,接应你们的。”闵中原对手下两个营长嘱咐着:“动静要搞得越大越好,一定要让鬼觉得,我们是大部队的前哨部队,是来拖住他们的。”

“听清楚了没有。”闵中原见两个营长不做声,提醒道。

“团长,营放火是可以,但要让日军感觉我们是大部队这可有些难啊?”二营长缩着脖道。这天气越来越人,部队为了不让日军现,连生火都不敢,饿了啃一口干粮,渴了就喝一口冻得牙疼的冰水。

“我让骑兵连偷袭一下日军的后勤补给站,估计能nn出不小的动静来。至于你们,一直要在日军的视野中,就是袭扰,晚上不过是让鬼伤神一下,关键的是明天,要做出拖住鬼大部队的架势来。”,

“团长,这不难,鬼经过这几天的进攻,兵力上已经损失很大了。珠河的地下党同志都已经清了,将近2鬼伤病都在珠河城内。但鬼再少他们也有一个师团,即便来的是一个旅团的兵力,兵力上是我们的十倍。没有援军,我们也唱不了大戏啊”一营长是个闷葫芦,不过好在,他先要说的话,二营长都替他说了。

“这个好办?”闵中原建议道:“打一下,我们钻林。鬼要是追上来,我们就跑,不追上来,我们再进攻。”

“也只能这样了。”一营长站起来,拿着帽,拍打着身上的尘土,活动了一下双脚,就去部队分配任务了。

“还有两个哨兵,干掉后,全连往里冲,手榴弹往帐篷里给我招呼,记住5分钟,进攻时间只有5分钟,多一秒就不行。”

“各排准备行动。”

连长对面的鬼营地是一个大队的兵力,周围的几十个岗哨都被一一清除了,鬼还有一个5个人的巡逻小队在营地内巡逻。

而营地周围的火堆边上,就只有三个执勤的鬼兵在火堆周围烤火。

连长一看时间,正是起进攻的时间,右手抬起驳壳枪,左手做拳头状态,半举高过头,他这是让部下准备好全力冲击的手势。

三个排的战士,都在鬼营地周围潜伏着,只要一声令下,就往里面冲。

这回,闵中原就看准了两个鬼大队,作为今晚的偷袭目标,他的兵力太少,还要安排接应的部队,也只能减少目标了。

啪啪啪――

三声枪响,三个鬼纷纷中弹,连长一马当先,带着部队冲过鬼的营én,对上鬼巡逻兵,他身后的两tǐn捷克式机枪,就冲上了上去,喷着和火红的焰舌,立刻将5个鬼巡逻兵打翻在地。

大队的战士顺着大部队,就冲了下去。

营地内的鬼正在梦想中,听见枪响,老兵都醒过来,明白这是有人偷袭营地,但兵即使醒过来,都显得很慌张,忙着穿鞋,在帐篷内头头1un转。

一个个冒着白烟的手榴弹从帐篷口被进帐篷,就见帐篷的én缝微微一掀,就见有东西被扔进来了。鬼老兵大都猜到了扔进来的是什么,但兵不知道,在老兵一声声往帐篷外冲的口号下,不少鬼逃过手榴弹的爆炸,但死在了早在帐篷外火力增援的警卫团战士。

扑扑扑――

在第一b慌1un中,倒下的鬼不计其数,随着汽油瓶被点燃,一个个帐篷被烧了起来,偷袭的警卫团战士开始准备往山林里撤离。

鬼军官自然不能咽下这口气,一向是日军引以为傲的夜战,竟然被对手学了去,还造成了大量的伤亡。

没有接受偷袭的日军营地内,军号结合的命令,响彻营地,大队的鬼步兵在被窝中被叫醒,然后在低级军官的指挥下,排队出营én,准备增援被偷袭的营地。

一时间火光冲天,喊杀响彻杀山林。

曾一阳也被日军的hún1un给惊动了,身后跟着小李,慌张的的喊着:“长,你慢些走。”

来到前沿阵地的观察哨,曾一阳拿着望眼镜,只是看到日军营地内已经hún1un成一团。

“援军来了?”看着不像,周保中的增援部队战斗力比较弱,人数虽然多,但训练不足,不适合打夜战。难道是5团,这个团的训练水平,倒是勉强可以动夜晚偷袭,但5团是离珠河远的增援部队。

,也是需要两天后能抵达珠河境内。

“不会是警卫团的闵中原吧?”曾一阳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闵中原的带着两个步兵营既要监视和阻击长nt的伪军,那里还分的出兵来夜袭日军?

“长,这是否就是主力?”赵尚志也带着警卫员跑到观察哨边上,现原来曾一阳早他一步赶到了。

曾一阳低头过了一遍,可能出现的援军。从远处的动静来看,虽然闹腾的日军很不好过,但偷袭的部队一定不会多,不可能是主力,主力出现可能使用的办法,就是进攻日军的补给线,封锁谷口,bī迫日军不得不调转过来,跟主力对攻。

“不会是主力。”曾一阳果断的摇了摇头,补充道:“可能是警卫团在外围牵制伪军的那两个步兵营。”,

“两个营,偷袭一个师团?”赵尚志惊讶道。

这不是该不该生的事情,而是用jī蛋碰石头的打法。现在司令部虽然给日军主力围着再打,但还守得住,曾一阳根本没有向闵中原下达增援的命令。

赵尚志很想说,好的办法就是伏击日军补给。

可日军的补给一般三天送一次,这要让闵中原等到什么时候?

担心司令部安慰的闵中原在伪军退守五常之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增援司令部。

“长,闵团长来电,让我们不要增援他们。日军开始撤兵,山林里的鬼并不是太多,他们完全有能力摆脱日军的纠缠和报复。”参谋跑到曾一阳身边低声说。

曾一阳苦着脸对赵尚志述苦道:“他也太看的起我了,我要是能撒豆成兵,这会儿,我早就占着梅津美治郎的司令部了。”

曾一阳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心里也是暗自赞叹,梅津美治郎不愧为日军中的名将,被吹捧不是没有理由的。虽然这个人没有指挥过大型战役的经验,但一定获得过大型战役参谋的经验,不容小窥。

随着,枪声的越来越稀疏,曾一阳终于送了一口气,这仗打到现在,谁输谁赢也不好说。

但周保中的增援部队肯定是追不上日军撤离的度了,得想想办法。

日军联队长听着几个大队长报告的损失,一声不吭的坐在弹y箱上,思量良久之后,无奈的挥手,让通信员报告师团部。

在珠河刚刚睡下的黑岩义胜在接到22联队的汇报后,眼前一黑,连日的苦战,让他jīn神消耗很大,眼看就要撤退了,主力联队又损失了5多人,还给他增加了6多的伤兵。

但情报根本就不让他多想,日军在延寿的秘密情报部én,向24师团部报告,有数千军队路过延寿,估计第二天就能抵达珠河边境,这让黑岩义胜大为紧张,立刻下达了撤退命令。

一场24师团军史上的大溃逃,开始了。

第一六八章 兵困五常

上万人的厮杀,六天苦战,看似不可能完成的防御战,在绝地中,却完成了。极速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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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场奇迹,还是一场豪赌。

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日军退兵了,名义上拥有一个师团编制的24师团终于在知道必败的情况下,选择了稳妥的办法,用的速度,撤退到拥有坚固工事的城市中。

赵尚志看着远处山头,白雪皑皑,没有了枪声,炮声,这片山林,恢复到了以往的宁静中。战士们平静的帮着受伤的战友包扎,轻伤的战士一个都没有见下阵地。

此刻,他们都知道,战斗结束了,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神情。

曾一阳好言慰问着受伤的战士,一边还笑着和认识的战士说上几句话,见到不认识的,还关心的问着家里的情况。

似乎,只要被曾一阳问到的战士,他们的后顾之忧,曾一阳一定会帮着他们解决一样。

“我们胜了,胜利了。”冯仲云笑的像个孩一样,从战场上捡到的钢盔和步枪,搭上他的黑框眼镜,显得有些滑稽。

“小鬼的三八大盖,我瞅瞅。”赵尚志说着从冯仲云肩上,将缴获的日军步枪拿了过来在,在手中掂量着试了试,满意的点了点头。

枪上肩,…一线,对着远处山峰瞄准。

“这枪不错。”赵尚志点头夸了一句。

“当然不错,我这是习惯了。以前每回打完伏击,都像是一窝蜂似的往前冲,干部战士都挤在一处,就为了捡地上的武器,好准备转移。这回,日军刚刚退走,我习惯性的就出去转了一圈,拿了这几样东西。”冯仲云要是有心,在两侧山坡上,转上一个半天,十来支步枪的收获还是没有问题的。

抗联作战打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一旦日伪军反应过来,他们还没有撤离战场的话,很容易被日军包围。

所以,打扫战场,成了他们需要抓紧的工作。

40军不一样,以前有根据地,有后勤,部队作战也不是一味的伏击作战。也有些大阵仗,这样的战场,没有几天是打不下来的,所以打扫战场也不能枪一停,就往外冲。

打胜仗,当然是开心的。尤其是觉得没希望胜利的时候,胜利突然降临到他们头上,这就值得庆祝了。

和所有抗联第3军留在指挥部的干部战士一样,冯仲云跟着曾一阳的指挥部,目睹了战斗从发起,到后结束的所有环节。

心里一直不相信,凭借一千多人的一直警卫部队,能够抵挡一个师团日军的疯狂进攻。但后,胜利的却是兵力少的一方,虽然警卫团占据了地利优势,但实力上比日军24师团差上一大截。

和战士们的喜悦不一样,曾一阳脸上的笑容是装出来了。

用很大的风险,后的结局却并不是他想要的,这就足够让他失望了的。

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鬼走了,带着血淋淋的伤口走了,一个一万多人的编师团,带着一半的伤亡,回去了。极速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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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他们出发的地方,这场战役,24师团失败了,而且败的毫无脾气。

将近1500人阵亡,这个数并不吓人。对于一个师团来说,完全接受得了,但至少两千人的残疾,这让刚组建不久的24师团一下等于失去了一个主力野战不兵联队。

当然,24师团永远也不会被当成野战部队使用,师团长黑岩义胜的瞎想,在关东军高层中不过是一个笑话。

关东军司令部中没有人会认为24师团具备了野战能力,也没有人认为,在战役进攻中,24师团堪当大任。

关东军只是一时腾不开手脚,无法抽调足够的兵力,来支援这场战役,而24师团正好是距离近的师团,所以,关东军司令部也不会因为曾一阳用一场山地阻击战,磨的24师团血肉分离,就能估量出曾一阳指挥的40军一部的战斗力有多强。

也不会因为,哈警备署,黑岩义胜中将指挥着他的师团,压着曾一阳的警卫团进攻了足足6天,就说明24师团已经位列关东军精锐了。

寒风习习,一个个灰色的小点,拉似的,散落在山峦之间,在寻找着被日军遗弃的武器和弹药。,

不过收获甚微小,毕竟日军不是战败逃窜,而是有序的撤退,除非在那些靠近阵地附近的地方,日军连自己人的尸体都无法收集的区域,其他地方的武器,都被日军带走了。

曾一阳并没有准备走,在大雪封山前,他的指挥部还不会撤离山林。

日军刚走一天,几百人依山防御,能够挡住大队日军几天的进攻,在平地上在,可并不存在这种优势。

这一天之中,曾一阳除了命令让闵中原带着两个营的部队,回到五常之外,整个人都包裹在大衣之中,默默的看着,想着。

“首长,我们毕竟打了一个打胜仗,不久之后,我们控制的人口将超过三百万,有这么多人,就能召集多的士兵。我们强一分,鬼弱一点,后胜利的一定是我们。”赵尚志也非常奇怪,曾一阳会在胜利之后有种患得患失的惆怅。

这可不是为将者应该有的心态。

“我不是在失落,打胜仗毕竟是好事。我是在想,明年我们如何抵挡日军的反扑。”曾一阳在地上捧起一把松软的积雪,微微用力,就压实了,口中吸着冷气,双手不停的搓洗着。

捧到脸上的时候,曾一阳也被冻了一个鸡灵。野外条件不允许,连喝的水都要控制,别说洗脸了。

“明年?”赵尚志不解的问。

抗联成立之初,东北军老将军王德林组建救**,也就是抗联的前身。

仅仅两年时间,好不容易组建的部队,在日伪军重重围剿之下,损失殆尽,后无奈之下,只能带着部队退入苏联。

“我们刚刚用一个团的兵力,击败了日军一个师团,这是抗联组建一来从来没有过的大胜。只要宣传得力,东北三千万百姓从者如流,组建数十万大军也不难。”冯仲云小声的说到。

他明白,曾一阳可不是一个学生兵,不会意气用事。

但是数十万大军,冯仲云也被自己的一个论断吓的不轻,多的是心中的狂热,甚至连想想都能让他浑身鸡动的发抖。

曾一阳笑着摇了摇头,不做声走了。

冯仲云不解的看了看赵尚志,想要从其脸上找出答案来,可得到的答复却是:“几十万大军,那要多少枪支弹药,需要多大的兵工厂能供应其后勤作战,要多少农民养活这些部队?”

说完,赵尚志也背着双手走了,高大的背影,棉衣上一块撕裂的棉布中,一团白色的棉花外露着,迎风摆动着。

冯仲云扬了扬了下巴,心说:“我不就图一时痛,想想都不行吗?”

曾一阳注定是无法闲下来的人,很,包洪志带着满满一摞的件,向曾一阳汇报。

1纵,顺利在三江地区站稳了脚跟,中央发来了贺电,华北局也接着送来了贺电。但多的是战场情报,整个中国战场的情报。

湘北会战,华中日军11军,为了挽回战局不利的影响,投入2个师团,进攻湘北、赣南。经过一个多月的鸡战,日军陆续投入了2个师团的增援部队,总参战兵力。

面对薛岳指挥的第9战区,日军攻入长沙城后,顽强防御,外围不断袭扰,后保住了长沙城。

薛岳也凭借此战,这一战成名,跻身抗日名将行列。

而南线广西战役自从10月爆发后,战役的额主动权一直掌握在日军的手中,日军三万人,在几天时间内,很占领了由民团提编上来的编19师布防的钦州,日军占领港口后,步兵立刻登岸,开始威胁广西腹地。

16集团军两个军仓促应战,不敌,败退。

其实也不是不敌,而是部队没人指挥,集团军司令蔡廷锴,是19路军,福建事件的发起人之一。在海外躲了好几年,眼看抗战爆发,回国想要出分力。但一个只有一个上将军衔的光杆将军,如何能够指挥得动铁板一块的桂系部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名义上市16集团军的31军,去广东占地盘,46军天天围在海边走私军用物资。

一共两个军的16集团军都放羊了。

鬼来了,从军长到士兵,都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等到日军前锋进逼南宁,这让重庆开始急了。派出了精锐的部队增援,依托昆仑关防御作战,但战况并不理想。参战双方都不满意,**觉得,桂系都是一群饭桶,桂系一个集团军连后门都守不住,留下一片烂摊。日军也不爽,因为他们发现,越往南宁进发,他们受到的抵抗越鸡烈。,

反正大家都在忙,都很忙。

在山西的阎锡山,山里闷的太久,两耳不闻窗外事,等到他惊醒。发现山西除了日军控制的地方好之外,就数八路军的根据地大。这哪儿成,阎锡山对日军不敢发脾气,但八路军是他请来的客人,也站到他头上来了,一生气也跳出来,首先准备解散青年,还准备动用中央军和晋绥军的主力,将八路军129师的太行根据地形成包围之势。

山东战场好一些,这片区域是**实力弱的区域。

实际上,在山东的**,要么被日军收编,成了二鬼,要么上山当土匪去了,根本就没有正规军的影。

40军主力在胶济线,津浦线的作战频频得手,这让山东日军一直哭着喊着要增援。可是华北方面军就是不管不顾,放任山东战场糜烂,反而集结重兵,在雁门关,平津一线,就是防止任何华北中**队,进入东北。

种种消息分析下来在,曾一阳捂着脑袋一阵头痛。

原本计划9纵在冬季进入东北的计划,不出意外的话,就要泡汤。丢下件,曾一阳叹了口气道:“自力生,谈何容易啊”

但眼前还有一个果等着他去摘,容不得他闲下来。

四千伪军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还是将一个五常城内挤的满满当当的,警卫团攻克五常县的时候,不少老百姓都知道,今后的一段日里,他们的家乡很就要成为战场了。

不少人听从了警卫团的宣传,三五成群的拉着家眷,和值钱的细软,投奔三江地区。

凭借他们手中,从警卫团中获得的路引,这些人一旦抵达三江地区,就能凭借手中的路引获得一块土地。不过这没有多大的吸引力,很多人都有种故土难离的情节。

反而五常城外的几个集镇中,大部分都是周边的农民。他们本来住的很分散,但关东军为了让抗联无法获得补给,将小村迁成集镇,这些人的土地不但离开家里很远,而且连原来的房都被一把火烧掉,成了真正的无家无业的人群。

警卫团一动员,不少人心思都活络了起来。

尤其是警卫团宣传中说:只要抵达解放区,发种,发农具,只要你觉得力气够,随便种多少地,而且这些地都将是开荒者拥有,将来会有地契。

这下,农民们如梦惊醒。给鬼种地,还不如给抗联纳粮。

这下,迁移的老百姓堵塞了道路,要不是鬼来了,间接地阻挡了这次大迁徙的延续,不然五常周围的村落,除了地主,一个农夫都找不到。

但走的人群也将五常的大量物资带走了,导致关起城门的伪军发现,粮库内老鼠都准备搬家,别提粮食了。

好在有随军的粮食,能凑活一段时间。

伪军在等,等撤离的命令。但迟迟没有答复,只能硬着头皮死扛着,这几天,眼瞅着城内人心惶惶,倒不是被战争吓的,而是伪军断粮了,在城内开始抢粮。

天刚亮,在城楼上站岗的伪军班长,从避风的犄角旮旯里钻出来了,寒风往他们的脖里直钻。

口中骂骂咧咧的,跺着叫往城楼下喊:“都提起精神来,待会营长巡营,别没事找气受,无缘无故的挨一通鞭。”

“不好了,我们被围了。”

城楼上一个伪军哭丧似的哀嚎了一嗓,伪军班长慌忙扶着军帽,探出半边脑袋,趴在城头上往下看去,吸了一口冷气,怪叫道:“我的娘唉

第一六九章 落幕

“司令,1团发来电报,24师团两天前已经撤离珠河地区,我们成了一支孤军了。1团也被24师团收编了。”

副官还是张海鹏的那个副官,这几天功夫,张海鹏这个最信任的副官,却没有了口吐莲花,时常让张海鹏开怀大笑,反而不时的过来报丧。

“什么?24师团撤退了,那我们不是?”张海鹏和不愿意想起自己手中的两个团,对上曾一阳的主力。这绝对不是他能够抵挡的住的,实际上,张海鹏的想法是一种不自信,是对自己的不自信。

长途行军,周保中手中的兵力也就四个团,两个主力团不会一下子都扑向伪军。

以前抗联大战,目标不外乎警察,伪军,要么是小股的日军。能找上日军打一场伏击的,都是抗联中的精锐部队。伏击警察署,对于当地老百姓确实反映最大,因为这些都是压在老百姓头上最直接的剥削者。

老百姓恨警察要比伪军都多一些。

可警察有什么武器,一个小一点的警察署,也就几十个警察,除了手中拿木棍和刀片子的,就只有十来条枪,外加一把王八盒子。

手枪是鬼子警监才有的武器,其他都是一些老掉牙的武器。俄式的,老毛瑟,东北仿造等等,只有想不到的武器,没有警察没有的破烂家伙式。

很多武器,警察都没有弹药,光是拿着一把枪去吓唬老百姓。

抗联抢过来,也不过多了一根烧火棍而已,这样的仗打起来不划算。所以,抗联还是最喜欢伪军,要说为伪军的战斗力强吧?打胜仗的时候,往往能够冲到日军的前头去。能把地上能捡到,但凡能卖钱的都拾到光了。

指挥围城是抗联名将周保中,此时他正杀气腾腾的盯着五常伪军的举动。要说日军可恶,老百姓更是恨的咬牙切齿的,可伪军要比日军更加可恶。这些都是汉奸,他们已经不配称为一个国人,更不是一个军人。

但凡有机会,周保中不愿放走一个伪军。

“司令!司令,城被围了。城外好几千部队,已经将城围的死死的除了往西的路上,部队不是很多外,其他地方都是重兵把守啊!”当伪军的自然有当伪军的觉悟,士兵还好一些,不少都是被军官带着人抓来的,不扛枪,受的罪更重。

但军官就不同了,除了和抗联有联系的,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其他人都知道,他们该杀。

可活着总比死了要好吧!而且,连祖宗都不要了,脸面这个东西实在也就是一张皮,不当吃不当穿的,还不如放下身段,赶紧捞一把。

“慌什么慌?你们都明白,吃这碗饭,免不了就是刀枪上身,连手里的枪都拿不住了,最后离死也不远了。”张海鹏镇定自若的坐在中间,像是动了真怒。

由不得他不生气,鬼子都走了两天,才只想到要通知他撤退。

通知的人还是他手下的亲信,这由不得他多动心思,是否是鬼子存心要把吉林军的这三四千人送上绝路。

日军的师团编制中,都会配备一个通信中队,四到六部电台。

给在五常的伪军发一份电报,花不了多少时间。24师团似乎集体遗忘了死的,日军有三千伤员需要运送,还有大量的军需补给,带上这些东西就走不快。

让一直才五千人左右的伪军部队去担任阻击,这并不合常理,因为伪军一般都被当成向导,扫荡部队的先锋来使用。阻击一般需要精锐部队,不然达不到为主力撤退赢取时间的意图。

黑岩义胜心底里把伪军恨的直咬牙,可窝在五常的伪军根本不归他管,也不属于龙江管束,名义上来说,这是一直客军。

日军是不明白客军的道理的,他们习惯了从一个地方冲向另外一个地方。路上像漫天飞舞的蝗虫一样,将所有的东西,都抢干净。

东北的伪军大部分都是从留下的东北军中改编而来,当然,当初的那些士兵老的老,死的死,都换了一茬又一茬。,

张海鹏以为他和他的部队被黑岩义胜给遗忘了,在他拒绝第一时间增援24师团的时候,黑岩义胜就很自然的将这支原本近六千人的伪军部队,彻底的从他的指挥部队中划去。

其实,张海鹏是想错了,黑岩义胜根本就没有遗忘,反而是经过长久的考虑之后,才下达的这个命令。

眼看40军主力将至,24师团凭借着装备不齐整的五千人,还有伤兵的拖累,无力作战。而想什么办法,让曾一阳放弃对24师团的追击,这可伤透了黑岩义胜的脑袋。

丢一个大队的士兵,阻击曾一阳的大队人马。然后再毫无悬念的被40军主力部队包围,最后一口吞掉。

别傻了,黑岩义胜连伤兵都不愿意放弃,跟被说是完好无损的士兵了。24师团的主力,就是从华北方面军调遣的两个野战联队,来的时候兵员也不整齐,缺编了不少。好不容易,凑齐了一万多人的一个师团,架子算是搭起来了,但战斗力还有待训练提高。

而24师团,参与进攻的这些部队,活着的大部分都是老兵,这才是黑岩义胜的本钱。

本着别人的本钱,不过是个数字的原则,黑岩义胜觉得将张海鹏部队打包卖给曾一阳不错。至少,谁都知道,打伪军容易,在野战中,和精锐的日军作战伤亡必然不小。

于是,就成了现在的局面。

张海鹏一个人在城内哭天喊地的,电报都拍到了关东军司令部,伪满治安部,什么力量都动用了,得到的答复只有一个两个字‘突围’。好在关东军司令部还算厚道,没有让张海鹏‘固守’。

可突围一要实力,二要机会,没有外围部队给他城内的主力创造机会,他能顺利的突围吗?

况且,张海鹏还不是因为下雪,才将部队全部都拉到城内的?不然五常城外的阵地在手中,张海鹏也多一些选择。

吉林方向是不敢去了,指不定挖了坑等着他呢?

想了一晚上,张海鹏还是惶恐的围着屋子乱转,口中神志不清的嘟囔着:“要命的小鬼子,催命40军,老子和你们势不两立。”

张海鹏途着嘴上的痛快,不过他的老长官,赵秋航发来了来电,嘱咐他尽快脱身,这是一种说法。,就是乘着大部队突围,让他带着卫队脱离主力部队,用手中的实力,买命。活着比什么都强大,也不用再回吉林,干脆在长白山找个山头当土匪得了。

张海鹏舍不得他手中仅有的三千多人,这些已经是他最后的本钱了。没有了这些,日本人根本就不会搭理他,甚至会上了伪满机关特务的黑名单,成为被抹去的人员之一。

他何尝不想一走了之,在山里占山为王,可关东军推行“集团部落”政策,把分散居住的农户强行迁到它控制的“部落”中去,实行保甲制、连坐法;在抗日游击区它们实行惨无人道的烧光、杀光、抢光的“三光政策”,制造无人区,割断抗联部队与人民群众的联系,断绝抗联部队的给养来源,加紧经济封锁、政治诱降。

关东军这招不但把抗联的后路堵上了,连着将土匪的后路也堵上了。

甭管啥年月,当土匪都要绑票吧?可大的村落都是有日军驻扎的炮楼,加上壮声势的伪军,没有上百人,根本就不敢动那些动则几千人的集团村落,更别说打县城,发洋财了。

上山当土匪,不用想,都是一条死路。再说了,他那第七房姨太太才娶进门一个多月,那能便宜了野汉子?

张海鹏越想越揪心,这不,就魔障了。

他魔障可不要紧,手下的人可都开始慌了,本来他还算的上是主心骨,眼看着生死存亡之际,手底下的人自然都齐刷刷的看着他。士兵不担心,老兵油子们想着给谁扛枪不是扛?到时候,把枪往头顶一托,干脆来个战场‘起义’,留的性命在,比什么都强。

士兵反而会担心军官会坚决抵抗,到时候,督战队的机枪在身后,谁要是不听使唤,子弹可不认人。,

“司令,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副官穿着老百姓的衣服,提着一个挎篮,神情慌张的冲到张海鹏身边。

“你、你、你。”张海鹏气急。

突然,张海鹏耳边想起枪声,由远及近,很是清晰,立刻慌忙道:“哪儿打枪?哪儿打枪?卫队,在哪儿?”

副官一副戏弄街头二傻的表情,看着张海鹏,激怒了狂暴中的张海鹏,失去了主人的狗虽然卑微,可一旦露出獠牙,还是能伤人的:“你什么眼神?”

“司令,都有一阵子了,攻城的主将我也了解了,是抗联的周保中,此人大才。可是你决计猜不到,城外围城的是几千新兵,他们在等主力部队的到来,却死死的拖住了我们两天。”副官气呼呼的说着:“看情形,一两天内,这城门出不去了,隔壁的院子有一处地窖,有一些粮食储备,我看先在地窖中呆几天,等风头过了,再出去。”

“那我的兵怎么办?难道让他们送给抗联?”张海鹏也急了,他要是敢通敌,他的家人将第一个挨鬼子的刀子。

这些年,别的他不知道,却明白,鬼子不把中国人的姓名当回事,从他治下送出去的劳工,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要按这条罪,他被抗联抓住横竖是个死。

“哎。”随着这声叹息,张海鹏在副官的搀扶下,下了地窖,之后不知所踪。

被围城的部队,在兵力上不吃亏的情况下,最好用小规模的作战,试探一下对手的实力,可张海鹏在慌乱中,全然想不起要试探城外的军队。就一个劲的想着,对手是40军主力,他们的军长是曾一阳,小鬼子的中将师团长都死在了曾一阳手中,何况他这个,连鬼子也不当回事的伪军头子。

主要还是被吓跑了胆子,还有没有手下的军团愿意出城作战,成为第一个死的炮灰。

好死不如赖活着,都将祖宗买了,脸面这东西,已经都不要了。军人的荣誉,也渐渐地被淡忘了,他们渐渐地成了一群拿着枪的泥人,平时装点的人五人六的,看着威风凛凛。真要是赶上必死的局,他们想的不是反抗,而是活下来的机会。

投降自然是成本最小的买卖,但凡是个兵都明白此间的道理。

于是,驻守西城楼的一个营长,自认身上还算干净,一合计,不如开城门投降得了。反而穿着这身皮也难受,这下子倒好,伪军没有作战的准备,大部分伪军都是一心想走。

没办法,城门一破,军心自然就乱了,瞅瞅身后是否有军官看着,要是没有,双腿一软也不是啥大罪过。

其实,周保中根本就不愿意进攻,可放着大好的机会,他更不愿意错过。

警卫团的两个营长,在五常西面的公路边上埋伏着,就是准备在伪军撤退的时候,留下大部分伪军,也能让伪军在大军压境的威压下,选择保存实力。除了这两个营的兵是曾一阳手下的精锐之外,周保中手中的老兵只有一个营长。

除此之外,三千新兵倒是悉数抵达,可战斗力就很不好说了。

这些人都是从关东军控制的煤矿中解救出来的,对他们来说,国仇家恨都是纠结到了一起。

新兵训练不久,也就一个月的光景,但个个摩拳擦掌,对战场多了向往。对他们来说,鬼子可恨,二鬼子更是可恨。而五常城内的伪军,正对着他们仇恨的眼神。

五常城门打开的一瞬间,周保中这个司令都没有法令,手下的一个新兵连就冲了上去,这下子,一个团的新兵都按捺不住了。最后,周保中无奈,只好下令,主力团跟进,先占领城门和城内的军事仓库,断了伪军补给再说。

五常县城,周保中诧异的看着那些跪在路边的伪军士兵,抗联没有打过大阵仗,多是几十人上百人的作战,看到黑压压的一片俘虏,晃的周保中有些刺眼。

第一七零章 契机

华北的战事也渐渐的停下,只有少数几处还在小规模作战。

曾一阳接到前线战报,五常顺利收复,这则消息,让他松了口气。

五常的历史悠久,可以追溯到汉代以前,但真正建立行政机构,还是在清朝中后期。清雍正3年在拉林设立协领,乾隆9年设拉林副都统,光绪6年设五常厅,民国2年设五常县。

从这些就能够判定,五常从战略上一直是被清朝当成要塞来建设的,加上周围山林众多,很适合在当地建立军堡。

接着曾一阳下令,在五常囤兵,开始在周围建立军事目标,用来抵御关东军从哈尔并防线而来的第一道防线,对于五常以北,以及移动的防御,有着重要的意义。

“向中央发报,我1纵在东三省顺利站稳脚跟,需要大量的行政人才。”

西北中央驻地。

为了避免被日军飞机轰炸,中央已经从城市,迁移到了渭河北岸的山区。

在山丘下,一排窑洞顺着山势排开,门口几个小孩正趴在泥地里,玩着从军游戏。穿上了棉衣的朱老总,骑着马,马铃由远而近,把在玩耍的孩子们的注意力一下子吸引住了,孩子们围住了刚下马的朱老总,口中奶声奶气的喊着:“朱伯伯。”

伸开一只只脏兮兮的小手,围着朱老总要好吃的。

朱老总宽厚的一笑,摊开双手,表示什么都没带,就在孩子们大为失望的时候,从兜里摸出一把红枣,孩子们欢呼雀跃的围着老总转悠:“别抢,每个人五个大红枣,男孩子都让着女孩子一些。哈哈……”

享受着童趣带来的轻松感觉,朱老总将红枣放在了最大的孩子手中,还嘱咐道:“把鼻涕擦一擦,都当大哥哥的人了。”

“老总,您来了。怎么跟孩子们玩到一块了?”

这处窑洞离不远处的幼儿园很近,这些孩子要么是革命遗孤,要么是家长都在前线,孩子都留下解放区。

“老毛,在吗?”

“在,在书房里纸上谈兵呢?”警卫员自然不敢这么说,当这个要是贺大姐就不奇怪了。自从中央银行中退下来生孩子,贺大姐一直在家照顾孩子,兼主席的秘书,。

日子变得平淡了,贺大姐这闲不住的性格,就越来越容易动气。

“我刚从军人服务社过来,给老毛带来了一只羊腿,今天的中饭就在你们家叨扰了。”朱老总家里就夫人在,平时两人都有工作,难得一聚,发的津贴就一直花不完。这和主席家有些不同,因为来蹭饭的多了,这津贴一直觉得不够用。

走进窑洞中,光线突然暗了下来,就见得一盏油灯依然亮着,橘红色的灯光毫无生气的在燃烧着。

老总走上去,轻轻的吹熄了油灯,然后一声不响的站在主席身后,反而主席是撅起身子,趴在地图上,左右不是滋味的看着地图。

“打哈尔滨,没这个实力?打牡丹江,部队的战线拉的太长,容易被关东军抓住机会。这个小子在想什么呢?”

主席百思不得其解,曾一阳一个月来的战役,可是声势大,雨点小,最后关东军撤兵,曾一阳也不再准备进攻。

1纵主力收复了三江地区,都是一些林地,和沼泽地,地广人稀不说,还无法大量生产粮食。一支军队最重要的就是物资的补给,尤其重要的就是粮食供应,这是游击作战的最主要后勤保障。

一旦粮食告罄,那么游击战就会变成国军所说的那样,游而不击。士气也会下降,沦为溃散的边缘。

“按理说,不该这样?即便拿下牡丹江也要比三江地区好很多。”主席沉思道。

“我看拿下三江很好,至少地方够大,能够安排足够多的人。”朱老总笑着插话道。

“东北苦寒,一年只够种一季粮食,要是关东军在明年开春后,突然挺进方正、通河,摆开架势,吸引1纵主力,然后出兵牡丹江,今年打下的大好局势,就很不好说了。”主席皱眉道,他是不知道在三江地区,这片黑土地上,肥的直流油。种啥长啥,但这年代,国内大部分人都觉得三江地区是清廷放逐犯人的苦寒之地,说起北大荒,没一个知道的,但一说宁古塔,就有点靠谱了。数万人的一支部队,人吃马嚼的,那里是个够。,

“我看不用太担心,曾一阳也不傻,他已经开始移民了。”朱老总提醒着。

“可是人口太少,移民三十万,种出来的粮食那里够部队的消耗?”主席想了想,才说:“除非军垦。”

“我猜,曾一阳最晚在三天内,一定会发电报来,屯垦边境的。”朱老总笑道。

主席先是有一句每一句的说着,这才想到身后战了一个人,起身道:“老总来了,瞧瞧我,一时没注意。华北的局势一日不明,东北的进攻就无从谈起,要想在淮河以北,彻底压制住日军,难啊!”

“老彭在山西,八路军三个师主力,加上地方部队,对铁路公路沿线的日军据点全面进攻,都因为我们军需后方供应不足,无法持续,只能暂时停止。而我西北三个兵工厂的人工已经加班加点,人停机器不停,还是无法供应足够的弹药,这是和日本一国的工业生产无法比拟的。”朱老总感慨道。

“是啊!尤其是,日军中最强的是海军,而不是陆军,现在的局势是,日本一旦压制海军发展,全力发展陆军,那么日本陆军的战斗力会在短期内就有一个质的飞跃。”主席忧虑的道:“幸运的是,苏联方面虽然已经证实,日本海军正在增加战列舰数量,可一旦在中国战场全面失衡,很可能会孤注一掷。”

“短期内1纵,稳固三江地区,放弃对东北腹地的收复,我想,关东军不比华北方面军那样没有顾忌,一旦进攻失利之后,多数还是会保存在南满的利益,毕竟北满对于关东军来说,不过是一片山地,并无多少工业设施。”朱老总思量之后,建议道。

主席带头同意道:“不要过分暴露……”随即主席就否决道:“不妥,不妥。问问民生?”灵光一闪之间,主席找到了办法,这种不着痕迹的询问,是对曾一阳最好的提醒。

“就问民生。”老总抚掌赞同道。

随即,一份新闻稿子也在主席的润笔下,成为了一件有力的政治武器,在当天的电台新闻中,传递到了千家万户。

本台新华社消息……

“我40军主力1纵,进入东北三省,拖住三十万关东军主力,是我抗日军民展开反攻的号角。自10月初,军长曾一阳在哈东地区发动秋冬攻势一来,我1纵已经相继解放珠河、方正、佳木斯、延寿等二十余县城。”

吧嗒,房间内的主人关掉了收音机,然后躺在摇椅上,摇动着手中的摇铃,很快一个少校打扮的军官,从门外进来。

“重庆中将以上将领,下午召开军事会议,具体事宜让辞修去安排。”

“是,校长。”

很开,重庆城内从各处钻出来一辆辆小汽车,正宗的美国雪佛兰小汽车,舒适而又大气,主人坐在上面,倍有面子。

国难当头,对没有石油工业的国民政府来说,连军用的汽油航空煤油,都已经捉襟见肘,除了有实权的将领,能够从军需那里调拨来一些汽油外,其他人都改乘坐轿子。

国军将领都不是无能之辈,反而精英齐聚,但就是这些精英们,总是关键时候,没能给他们的政府长脸,这无疑是蒋介石这个政府领袖最大的悲哀。

归其最后,还是物资给闹的。

相对于中G的那些如同涓涓细流的物资弹药,国军的仓库比喻成大江大河也不为过,东西多了,分东西的人自然少不了。广州被日军占领后,国民政府从南海获得英国补给的线路被切断。

虽然仓库内的物资堆积如山,眼看着拿出去一点,就少一点。

从30年开始,国民政府一直在筹备着战略延伸的部署,这有‘德国国防军之父’——西赛特的建议,在全国建设兵工厂,以应对将来的战争需要。可国民政府在西南的兵工厂不过数座,规模和当时国内的三大兵工厂根本无法比拟。

武汉一丢,中国第三大兵工厂就此从国民政府的控制区域上消失,国军的这些将领,就像是疯了似的,开始争夺本来就不多的物资。这也包括蒋介石嫡系之间的争夺。,

在39年,多次蒋介石嫡系的反攻日军作战中,有多半都是为了物资补给,而做出的样子工程。尤其以胡宗南的17军团为主力,发动的豫东战役,一场战役规模的大战,竟然只有消灭日军几百人,却动用了二十万国军兵力。

蒋介石在侍卫的高声通报下,缓缓走进乱哄哄的会场。

偌大的一个大厅内,在一句‘委员长到’的通报下,突然静了下来。但静下的是人的嘴巴,不能让人心也静止下来。

近百位中将,上将,都说重庆的将军多,此刻的会场,正是将星云集,却无战场萧杀之气。蒋介石压了压手,不耐烦的说道:“都坐下。”

“你们都听了西北的新闻了吧?心里就没有一句想说的话吗?”蒋介石恼怒的质问着眼高于顶的国军将领,心底的愤慨也不由的多了一分。曾一阳带着一万多人,在几十万关东军的环视下,竟然在关东军的眼皮子底下打地盘。

和关东军去争,别说是在清醒的时候,即便在睡梦里,蒋介石都没有想过。当来这么多年的政治领袖,他已经对部下的不作为有了一种免疫,要是哪天,真的那个集团军,靠着十万人枪,打到了南京,这该让他怀疑,这个部下是否为了让自己宽心,实际上日军的大军离重庆都不远了。

“校长,我举得这纯属无稽之谈。”胡宗南第一个站起来,慷慨厥词:“众所周知,关东军历来是日军之精锐,数量已经从30年初的两万人,膨胀到三十万左右,即便在诺门坎日军吃了败仗,但损失能有多少,我估计最多也就十万人左右。还有二十万哪?这不是二十万头羊,拿根鞭子赶就能赶得动的。”

哈哈哈——

不少将领被胡宗南调侃的口气说笑了,胡宗南的秋季攻势以大败的结局收场。正是待罪之身,容不得别人做的比他好。

管什么名将不名将,在中原大战的时候,胡宗南已经名扬于国内,当时的曾一阳在那里?

还不是在苏联当他的读书娃,而且光说共军的成功,不是扬他人志气,揭自己的短吗?从这一点来看,胡宗南的质疑,是非常有市场的,尤其是,在广西战场,国军已经抵御住了日军第5师团的进攻,南宁丢失的阵痛,渐渐的开始被人遗忘了。

和胡宗南穿一条裤子的宋希濂苦笑着,这个琴斋,好不晓事,这当口还质疑什么中共是否虚报战功的问题。40军自从组建一来,没有接受过国军的给养,也没有从军政部支取过一分钱的军饷,曾一阳的名气,难道是吹出来的。打了败仗,要低调的道理都不知道,说白了,宋希濂和胡宗南走在一起,是利益的趋势。

但他对胡宗南的作为,却是有些不齿。

装备最好的武器,老头子可一点都没吝啬,都给了他胡某人,可结局,还是让74军,1、第5军抢去了,不想想其中的道理,和日军作战,就一个字‘败’。

迎着头皮站起来的宋希濂,尴尬的一笑:“我估计是中共在伪满搞了一个工作组,然后宣布,这地方是他们的了,这样的话,还有些说服力。”

“曾一阳是一员帅才,不可多得,难道中G真的舍得让他主持东北战局,这无疑是将他送上死路,除非……”宋希濂托了个长音,话讲到一半,嘎然而止。

“除非什么?荫国,你就别卖关子了。”心急的刘峙急切的追问道。刘峙别的本事不大,但他心知蒋介石最喜欢听什么,那么他就说什么。福将的名声,不过是虚名,更多的是蒋介石对其的宠幸。

“除非,曾一阳不在伪满,而在苏联。”宋希濂语不惊人不罢休道:“从这方面来说,党国应该加强对伪满的情报侦察。”

一席话让蒋介石频频点头,宋希濂还是明白事理的。

第一七一章 谍战

加强对伪满的情报控制,蒋介石头一次在败退重庆后,在军事会议上,获得了一个建设性的建议。

主人一句话,跑断奴才腿。

蒋介石自然不会在军事会议上对下属的将领们宣称,军统将在伪满设立机构。军统自从成立之初,就和所有的带兵将领们走在了对立面,不少师、军一级的国军部队中,担任参谋长的人,不少都是军统人员。

从这一点来说,军统在军界绝对是谈虎色变的‘恶势力’,是要喊打,喊杀的败类。

军统从出现,到横行于军中,都是蒋介石这个当家人一手提拔的。为的就是控制军队,尤其是嫡系军队中的派系斗争,和中统不同,军队的主要对手不是蒋介石所称的政治敌人,而是军队内部的派系争斗,纯粹是因为内耗,而出现的一个军事特工组织。

军统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对外刺探军情,刺杀日伪军高级头目。

这也是他的本分,但国民政府对帝国的军事刺探起步较晚,无法渗透进日军内部,或其本土,只能在外围慢慢潜伏。这种效率,自然比日军的情报组织差上很多,所以,很多将领对军统不满,对其攻击的主要方面,还是从这点出发。

想想,国民政府在武汉,还未迁入重庆的时候,日军就搞到了刘峙主持的重庆布防图。

要不是斯大林想着从中日之战中渔翁得利,不时的授意苏联军事顾问团,透露一些苏联获得日军高层秘令,国民政府的大本营简直就说是两眼一抹黑,宛如置身于迷雾之中。

“雨农,伪满的情报,一定要派出精兵强将,今后中国抗日战场的动向,主要还是看关东军的动向。”蒋介石难得心情大好,跟戴笠这个小跟班,说起了战略层面的东西。

“校长,北平、天津,两个秘密站点的人员,我手上已经无人可用了。”戴笠想着,一旦大量的特工进入伪满,关东军必然觉醒。在日军中,关东军的情报体系自成一体,拥有对苏联的独立情报机构,在伪满也是特务遍地,加上对中国战场的刺探上,关东军的情报组织也颇有建树。

蒋介石抬头看了一眼戴笠,后者浑然一哆嗦。

蒋介石摇头叹气道:“中统的人不是你能指挥的动的。”随即就不再言语,闭目养神。

“校长,我中统上下决死为党国效力,此次一定不辜负校长的期望,还请校长训示。”戴笠见挖中统墙角的希望破灭,转而开始计划,派遣何人去东三省。

最重要的是,蒋介石希望军统在伪满做什么?

要说蒋介石有心议和,这心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丢失东北,这个损失他担当得起,东北是张学良的地盘,跟蒋介石有啥关系。

但丢失华北,这是绝对不可饶恕的。日军通过种种渠道,传达来的消息不过是将他们占领的南京‘还给’蒋介石,其他的领地一概不让。这样的条件,要是蒋介石敢答应,第二天,他门口就有人敢放炸弹。

再说,南京周围都被日军占了,即便日军让出南京,国军那支部队去驻扎?四周都是日军,这和肉包子打狗有什么区别,日军用如此幼稚的嘲讽,来考量政治智商高于150的老蒋,绝对是一个错误。

“限制曾一阳部在东北的发展,阻止苏军对曾一阳部的供给,拉拢有心反正的原东北军将领。”蒋介石想的不多,但每一条都是千难万难。

走出黄山官邸,戴笠也是一头的官司,脑袋嗡嗡的响。

自从甲午之后,日本就在东北设立了特务机构,当时还是由朝鲜总督府负责。

后来日俄战争,日本大胜,将俄国赶出了东三省,日军开始全面铺开他们的情报组织,细细道来,也有将近35年的时间。

戴笠嘴角发苦,心中更是苦闷。首先一件,就是派谁,九死一生的绝境啊!富贵险中求,连活的机会都没有,还要富贵有什么用?,

其次就是日军在东北的情报组织已经存在了超过三十年,而军统呢?三天都没有,只有少数几个当时安插在东北军中的军官,在军统成立之初,归于其下,可从来就没有传来过情报,是否还听命于国民政府,都很难说。贸然去联系,要是对方已经投靠了日本人,不是一头撞上去,找死吗?

最后,就是日军的情报组织了。

日军陆军中有情报机关,海军也有,方面军可能也会设立,甚至连外务省和军方的情报机关都不见得会有联系。

但和其打过交道的戴笠明白,这些日本特务都不好对付。

日军情报机构中,有走高层路线的,像重光葵,大使的身份,但刺探军情,听命于内阁。关东军的小松原二郎中将,当年也是以大使身份,担任日本驻苏联的大使。这些人行动的时候,都是拥有外交豁免权的,一国政府,即便知道他们可能掌握了部分本国的机密,也不太好抓。

高层人物,毕竟少数,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行动受限制,所得有限。

更然戴笠头痛的是,日军中的情报人员,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开武馆的浪人,开货栈的老板,甚至连妓院的妓女都可能是日军的情报人员。

戴笠在军统组建之初,吃了日军情报机关的几次大亏之后,才发现,军统连中统都比不上,跟别说跟日军的情报机关相提并论了,于是就有了警察学校的掩护,电台训练班这些培训学校。

日军在情报方面的投入,向来是不遗余力的。

要不然,当年九一八的当晚,张学良在北平听戏,竟然根本就不知道日军进攻北大营的消息。

直到第二天,才知道了此事。这时候,事态渐渐的是去了控制。当时的东北军内部,也分成了两派,一派是决定投靠日本人,不少人还拥有旗人的身份,就像是熙宁,一听他的老师是关东军司令,二话不说,就命令部下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同胞。

还有就是喊打的将领,马占山协第三旅官兵,在江桥一役,打出了东北军民不甘做亡国奴的决心。

东北军不少军官是对日军不满,也有一些假意投靠日军,暗地里支援抗联的事情也不会少。

可东北军对国民政府一直有着很深的芥蒂,随着张学良在抗日战场上,东北军不断的消耗,又得不到足够的补给,张、蒋这对异性兄弟,已经是貌合神离。

戴笠以前最好用的办法就是任官,顶着国民政府这棵大树,手下的人不乏拥有名族气节的有志之士。刺杀日伪特务和官员不遗余力,这也造成了军统中的特工伤亡居高不下,仅仅成立一年,就有千余培训好的通信员阵亡。

没有死的,投降日寇的不少。

这才是戴笠最担心的事,军统无人,伪满情报机构的建立,各层的情报传递机构设立,没有千人那里够?

跟别说打入关东军内部,套取,日军最高机密了。蒋介石越来越重视军统的建设,但苦于资金和训练人员的不足,尤其是谍报精英人才的缺乏,才将6处的扩张放下来。

担任6处局长的正是从日本留学归国的池步洲,东京帝国大学的机电专业高材生,之后又在早稻田大学深造,又娶了日本妻子,在日本生活了十来年,破译密码方面的专家,有这样的人才,自然不能不用,想到了这些,戴笠很自然的将关东军的谍报放到了首位,至于派遣入伪满的人员,反而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第二天,戴笠将一份信件送到机场,这份用密码写的书信,随着飞机在重庆起飞,飞往洛阳,由一战区情报站斟酌着派人。

虽然行动机密,几天后,日军在北平的北平机关侦探到,将有部分北平的军统人员,赶赴吉林。这让日军大为惊讶,军统在伪满的控制一直是空白,要想建立一个健全的情报站,没有一两年是无法运转的。,

消息传到长春,关东军情报课,课长矶村武亮大佐正在百无聊赖的看着航空兵侦察机拍下的照片。

照片中的荒野上,一个个模糊的黑点,不用猜也能知道,小一点的是人,大一点的应该是牲口。

让一个陆大的首席生,去监事地方的开荒,矶村武亮心中就别提有多苦闷了。

军国思想下,熏陶的青年军官,那个不想在战场上金戈铁马,成为战无不胜的将军。没有带兵权就够他难受的了,做特务头子,这个没前途的工作,对于他这样的军人来说,电报密码就像是天书一样,阅读起来茫然一片,而手下的谍报专家们总是在抱怨,关东军的窃听装备要比苏联的差很多,这会给苏联远东方面军以可乘之机。

“签名,签名,最后还是签名。”矶村武亮嘟囔着在文件上签上自己的大名,让侍从送到司令部办公室。

并武断的分析,蒋介石派出情报人员,是为了从苏联获得更多的武器支援,而不是真的有胆子面对强大的关东军。

至于抓捕重庆的谍报人员,矶村武亮根本没有往这方面想。

东北多山,茫茫大山中,抗联的势力被关东军瓦解的差不多了。但土匪的势力并不小,跟抗联不同,土匪最喜欢的不是绑票日军(因为鬼子都没油水),或者伏击关东军的运输队,而是绑票伪满官员。

和大多数关东军高层一样,矶村武亮也看不起那些满清的遗老,这些守着几百年祖上传下来的山林,良田,每天都想着让他们的皇帝执掌伪满的最高权力,复辟颠覆了几十年的清王朝。

这让关东军很愤怒,伪满建立之初,日本内阁是希望用一个消失的王朝,来平息西方国家的质疑。

但最后的结果是,日本有心吞并伪满,却被自己当初做的那个蠢招给限制住了手脚。关东军司令每次上台,不得不对伪满的皇帝——溥仪,一个劲的告诫,他是关东军扶持的傀儡,要忠于日本皇室。

但关东军高层最愿意看到的就是,溥仪和他的继承人们集体被刺杀,这样,日本就名正言顺的吞并中国东北。

中国战场已经被拖入了泥潭,曾一阳的绝地反击,又是在关东军最虚弱的时候,关东军想息事宁人,甚至连抽调精锐部队,围攻曾一阳的主力的心情都没有。

而关东军最愿意看到的,就是那些毫无组织的土匪们,在蒋介石政府的领导下,能够将伪满的地方官员们一个个消灭掉。

“司令官阁下,这是今天最新的情报。”

“放在桌子上,我等一会看。”梅津美治郎悠闲的整理着他的茶具,神色陶醉的回味着空气中的茶香。

“矶村这个家伙,估计又要埋怨了。”梅津美治郎对矶村武亮有着一种莫名的好感,面对一个后辈,几乎有着和他同样优秀的履历,又出生名门,他这个前辈是非常有心提拔一下的。在提拔之前,磨砺其性格是必不可少的。

“可不是,矶村大佐昨天晚上又在军官俱乐部喝的大醉,但第二天仍然精神奕奕的出现在司令部,不愧为帝国的精英。”矶村武亮的父亲是帝国大将,自然给他说好话的人大有人在。

“看看,这个家伙到底写了些什么?”梅津美治郎翻开文件簿,第一份文件是国民政府在华北抽调特工,进入东北的消息。梅津美治郎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在文件上签上名,摇了摇头。

他并不关心中国战场的局势,关东军最想知道的是,在苏联远东方面军队的战俘营里的日军士兵,什么时候能够回到满洲。只要这五万人回来,梅津美治郎坚信,只要两个月,他就能扩编出五个特设师团。

可惜和苏联人的谈判并不顺利,重光葵在莫斯科频频碰壁。

这才是关东军最担心的问题,要是苏联人主动发起对关东军的进攻,这是关东军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特工?

要是特工有用的话,日本在中国清政府时期就建立了特工组织,但直到现在,40多年过去了,完成了工业化进程的日本,还是在陆地战场上无法彻底战胜中国。

不过另外一则消息,让梅津美治郎大吃一惊,根据航空兵的侦察,曾一阳控制的三江地区,可能整个冬季都会去开荒。

在东北,冬季开荒能成功吗?

梅津美治郎一百个不相信,人类是否能够战胜冻土,难道又是曾一阳的阴谋?

第一七二章 革命了!开荒了!

就在梅津美治郎怀疑,曾一阳用开荒来引开关东军的视线,从而完成某种不为人知的诡计。

曾一阳一定会笑歪掉嘴。有谁见过,为了蒙骗敌军,一支军队的最高指挥官都亲自下地干活的吗?

在烈烈寒风中,曾一阳挥汗如雨,穿着一件单衣,对着一片枯草掩盖的黑土地一镐子,一镐子的挖着泥。

抬头看了一眼风向,曾一阳拿起火种,对着草地边缘,迎风的地方点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浓烟滚滚,火浪熏天。曾一阳有一百个理由想要逃离这个让他悔恨不已的责任田,什么干部责任要和战士一样。

曾一阳恨的真相扇自己几个耳刮子出气,要先进,也不是这么一个要法。不过他更恨刘先河,要不是刘先河信誓旦旦的提出这个军民同心的建议,曾一阳也就不用下地干活了。

手心的都磨破了两层,眼看地都要上冻,再不翻土,一到腊月,这活可以要了他的命。

“开饭了——”

“曾干部,这地里的活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得会的,这是几辈子苦哈哈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琢磨出来的。”一个抗联家属的父亲,姓王,曾一阳在地里忙活了半个多月,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不过他只知道曾一阳姓曾,是个干部,至于多大的干部他不清楚。反正看着曾一阳二十多岁的样子,也不像是当将军的,如此一来显得亲热了不少,平时数落几句,极像是数落着自己的子侄一样,可心里还在担心。曾一阳这样的干部都下地干活了,将来谁来保卫开垦出来的良田。

“王大爷,解放区建立了,但我们缺少粮食,今后部队的后勤补给,都指望着这里方圆几百里的大粮仓了。”双手火辣辣的疼,手中拿着一个刚蒸出来的窝头,更是刺痛心间。

“老头子,你不懂瞎咧咧个啥?曾干部是读人,种地的事,上都写着呢?”大娘看不过去,拉着老头子的胳膊就埋怨。

“你懂什么?”大爷咧嘴笑了笑,两两颗黄澄澄的门牙露了出来:“家里的婆娘缺少管教,让曾干部见笑了。”

“王大爷你看,这地方明年粮食种下去之后,产出会多少?”后世的北大荒,被誉为粮仓,可曾一阳确实对种地的事情一无所知,凭着看了一本齐名要术,也不见得就是种粮能手。

“这个。”老头子拉着长音,干枯的手指捋着稀稀拉拉的几根长胡子,像是在琢磨。过来一会儿,才说:“这里的地是我平生所见最肥的,但是不能连到一块。看着周围的那些水子,表面都结冰了,可要是一等到春天,积雪融化,这些水子就会漫到地里去,要想明年丰收,今冬一定要将水子都挖深,将水中的淤泥都抬到地里去。”

曾一阳沉默了,这是一个大工程,不但需要大量的劳力,而且还要赶时间。

“曾干部,不用担心,我自小跟着老父闯关东,什么样的苦没吃过。而我们的后辈,也都不是懒汉。村里年轻后生不多,但老娘们都在,这活,我们能干得了。”王大爷大包大揽的说道。

他不知道,曾一阳集中力量,想在东北建立粮仓,解决部队的给养问题。

可在东北种地开荒,已经颠覆了他对于自然的认识。部队只能在这里呆两个月,等训练的民兵能够保护老百姓不受土匪的危害的时候,大部队就要有作战任务。

铜锣咣咣咣作响,荒地中,树林边一下子走出了上千人,大部分都是战士,还有不少老百姓,他们都是从哈东迁移到这里农民,拖家带口的在这片荒地中,开垦着将来的希望。

移民工作非常顺利,这也是关东军在哈东血腥统治,让所有向往解放的民众心中有了反抗之心。

百姓的内心愤怒了,但缺乏一个领导他们反抗的组织。

1纵击败关东军24师团,这对于40军来说,并不是值得宣扬的大胜,但对东北的老百姓来说,这无疑是惊天中一声霹雳,听闻消息的老百姓顿时眼睛都亮堂了。

抗联组建之初,军民一心,几个月的时间,就组建了三十万人的义勇军,虽然大部分都是没有武器的贫民,但也说明了民心所向。可抗联最大的战斗,也不过是和日军一个联队交手,而且还损失惨重。持续的失败,才让军心开始涣散,最后沦落为小部队。,

1纵不同,狭大胜之威,立刻就获得了老百姓的认可,能打小鬼子的就是好样的。

曾一阳即使部下达移民的命令,也是从者如流。

1纵决心在三江地区建立根据地,跟迫害百姓的日军一直战斗下去,直到胜利。这则消息,在百姓中很快就流传开了,大量的百姓要求当兵。

可惜1纵没有那么多闲置的武器,也先编练了三四千人,作为新兵补充部队。余下的枪支,给了各个屯垦的民兵,让老百姓也有一定的反抗能力,应对可能出现的土匪。

移民受制于粮食的因素,这才控制在三十万人。

几千户人成立一个军垦团,分散在这片广袤的荒地中。大部分人都脸上带着笑容,辛勤的在田间劳作着。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给1纵种地,也不给小日本纳粮。

曾一阳一屁股坐在草垫子上,手指已经麻木了,看着周围的老百姓一个个背着农具,从田间回到营地,轻松的跟周围的人打着招呼,他也感到了满足,心中暗自下决定,一定要将这片大好的局势持续下去。

只要熬过两年,到时候,东北就是盟军反攻的桥头堡,是毁灭日本军国主义的先锋。

“小鬼子,快去偷袭珍珠港吧!”曾一阳心中默默地念叨着。

他也知道,这不现实,但要是让日本人去攻击苏联,对于日本来说,更不现实。

远东并不缺乏石油,尤其是大庆的油田。可惜的是,日军在大庆发现了石油储量,但勘探的人员却报告说:大庆的石油储量不多,但不具备开采价值。

最后,日军海军部在抚顺发现了石油。不过是油页岩,挖出来的是石头,虽然储量惊人,由于提炼技术不成熟,日本海军部早就对在伪满等地开采石油绝望了。接下来,一定会有更大的动作。

但日军南下之间,一定会解决中国战场,尤其是伪满的战局。

关东军不会容忍,有一支大军,早就驻扎在他们的周围,时刻对关东军的工业设施造成威胁。事实上,曾一阳带兵进入东北的第一个月,一支都是在以破坏为主,关东军的不少工业设施,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失。

劳作一天后,曾一阳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司令部的驻点。

临时挖掘的土窑子,屋顶也很低,房间内弥漫着松香。

刘先河捂着腰,吭吭唧唧的躺在炕上,火塘上柴火烧的火热,噼里啪啦的火星也顺着火苗往上窜。

“老刘,怎么了,伤到腰子了?”曾一阳看到刘先河的窘相,不由的心情大好。一个人受苦是艰难的,但看到和自已一样的倒霉蛋后,这种艰难会渐渐的淡忘。

“不带你这样幸灾乐祸的。”刘先河瞪了一眼,不满的说道:“当初我在家的时候,也种过菜地,也没觉得怎么累,这是怎么了?”

刘先河搪塞着给自己找借口,就像他这样一个生,从军多年,可对于种地确实一窍不通,也难为了他。

曾一阳坐到了火塘边上,将鞋子脱下来,靠着火烤着,这一天下来,又是雪又是汗的,一双脚就像是踩在水里一样。好在天气还没有到最冷的时候,不然非要冻坏了双脚不可。

提着火塘上的水壶,倒进面盆里,试了试水温,将双脚小心翼翼的探了下去。

丝丝——

曾一阳舒坦的连连叫唤,一袋烟的功夫,全身都暖了起来:“老刘,不是我说你,这东北都是冻土,表面的地都冻住了,你一铁锹下去,就是一道白印,这活要有技巧。”

曾一阳卖弄着他从老百姓那里学到的招数,其实他也不太懂,不过地用树枝烤过之后,却是轻松了不少。

“你以为我没有烧过地,我烧了,可……哎哟哟……”刘先河一激动,动作稍微大一点,疼的他倒吸一口冷气。

曾一阳努力憋着,刘先河的窘状无疑想让他大笑,开荒是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不过在重要曾一阳也没有想过把自己搭进去,他是被逼的。作为东北抗日部队的最高军事指挥官,能逼曾一阳的人确实很少,而刘先河无疑是其中之一。,

一个月前,曾一阳决心在三江地区开荒,随着移民安置的不断深入,开荒的进程也渐渐的被放在了议程之上。

刘先河也不知道那里想不开,想起中央苏区当初建立的时候,为了解决补给问题,干部也参加过开荒种粮的工作,听说主席当年的菜地是一绝,绿油油的青菜,红彤彤的辣椒,南瓜藤爬着屋檐,让人好不向往。一时间,生意气泛滥,想重温当年中央苏区的场景。

刘先河脑子一热,在党委会上提出,干部也要参加到开荒中去,司令部政委司令都是曾一阳,而政治部主任刘先河代理政委工作,曾一阳也不好驳了他面子,只要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一个月下来,每天晚上,刘先河都是哼哼唧唧的叫唤个不停。

可命令是他下的,党委会上全部通过,他要是喊停,今后刘先河还怎么开展工作。只能咬着牙坚持。要不是他的警卫员帮着他干了不少,刘先河连他自己三分之一的开荒任务都完成不了。

闻着空气中浓厚的肉香,曾一阳的肚子不争气的叫唤起来:“老李,做啥好东西,这么香。”

“二营的营地靠近一片树林,这几天,出现了一只独行的野猪,整天搅的人心神不宁的,这不,二营长带着战士们将野猪抓了,送来半扇猪肉,小二百斤呢?”炊事员老李搓着油腻腻的双手,笑呵呵的支应着。

刘先河一听有野猪肉吃,支起身子,对着厨房的方向喊道:“老李,先拿个窝头,来碗肉汤,我先垫垫肚子。”

“首长,这野猪肉可臊的很,肉汤可下不了饭。”老李说话间,就听见油烟烹炒的响声,小山菇炒肉片,混合在一起,曾一阳也耐不住,转身去了厨房。

临时搭建的房子,其实就是一个大通铺,一排十几间房子都连在一起,中间也是相通的,厨房的位置,正好在房屋的中坚,靠着曾一阳的办公场所。

他也不在意,反正是临时的,再过半个月,部队就要离开,这地方也会腾出来,给移民居住。不一会儿的功夫,曾一阳捧着一个黑陶碗,笑呵呵的走出了厨房。刘先河见状不满意道:“你就不顾及一下你的老战友还在病榻上?”

“得了吧!老刘,不是我说你,司令部的人都被你害惨了,你要是说那天停止开荒,司令部几百号人,立刻就会欢呼取悦,到时候,想吃野味,就林子里一钻,什么都有了。”曾一阳哗啦了一片肥肉,吃的满嘴留香。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刘先河从炕上爬起来,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中央急电。”

曾一阳放下碗筷,拿起电报飞快的看了一眼,心中暗自埋怨,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这时,刘先河也晃晃悠悠的走到曾一阳边上,坐在火塘前:“中央来电了?”司令部每天都会接到中央的电报,这也不新鲜,尤其是这半个月以来,电文中大部分都不涉及重要机密。

第一次长沙会战结束,这也不新鲜。

华北日军也渐渐的收住进攻手脚,日军在进行了一个月的围剿之后,伤亡颇大,被迫收住手脚。

而广西的战争,离东北实在太远,胜负对北方的战局影响不大。

“苏联向芬兰开战了。”曾一阳小声的说道。

“苏联打芬兰?为什么啊!”刘先河不在意的说,突然,他像是被惊醒了似地:“你说苏联向芬兰开战了?那远东的苏军会不会出现大变动?”

“苏军大胜,对远东的战局变化不大。要是惨胜,就危险了。”曾一阳心中早就有了答案,一百多万军队进攻只有二十万军队的北欧小国,苏军付出了七十万人的伤亡,要说惨败,都不为过。

第一七三章 北方巨熊的咆哮

在1939年的最后一个月,全世界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莫斯科,这个西方世界公认的红色魔都。

连远东的战局也一度被牵涉进去。

曾一阳在获得苏军进攻芬兰的消息,立刻以司令员的名义,下达的全军一级戒备,准备面对关东军的反扑。

事实上,曾一阳小心过头了,苏联人对档案的重视,一直是视为高度机密。诺门坎,苏军大胜,但在公布伤亡人数的时候,苏联政府也支支吾吾的,显然不想让人知道,苏军到底死了多少人。

这还是在苏军大胜的情况下,更别提他们打了败仗了。

12月5日,曾一阳从三江带领司令部,进驻佳木斯,预示着之后的五年,东北地区抗日的中心正式移到了佳木斯。地处松花江中部,往常这里可是日本海军小型军舰进入东北的必经之地,而1纵攻克佳木斯之后,立刻在其上游的抚远,设立的炮兵阵地。

能够进松花江上游的军舰,也不过是上百吨的小舰艇,四门105口径的苏联大炮,就足够让这片平坦的江面,成为关东军水上巡逻队的天堑。

战争爆发一周了,但曾一阳获得的消息还很少,尤其是担心苏联远东方面军会不会变卦。1纵一天没有拿到苏军的援助,曾一阳的心就不会放下来,两个师的苏军装备,足够装备4万人的武器,和小型的弹药加工设备将送抵抚远。

按照当初的约定,远东方面苏军会在一个月后,将所有的物资都送过来在,时间还未最终确定,但物资数量已经定下来了。

要是苏军大败,斯大林一恼火,将物资全部用于组建新的南方方面军,那不是让曾一阳抓瞎吗?

眼瞅着,关东军三个新编师团,在牡丹江、哈尔滨、齐齐哈尔训练的热火朝天。

不缺人的曾一阳可是看得眼睛都要冒出火花来了,真可谓度日如年。

“消息传递的太慢了。”曾一阳不满的在司令部内生气道,一周的时间,曾一阳只知道苏芬两国已经交战了,兵力多少,伤亡几何,都是一个未知数。

“是否和苏联远东方面军联系一下,获得最新的欧洲消息?”刘先河话一出口,就知道说错了,无奈的耸了耸肩膀道:“好吧!我知道我说错了,昏头了。”说完,刘先河捂着脑门坐到一边,不吱声了。

“我们的消息都是从中央传来的,而中央的消息是从国民政府传递过来的。而国民政府的消息,很可能来源于英国。”谢维俊的答案很模糊,但也说出了他的无奈,中央在建立之初一穷二白,别说情报机构,就是枪支弹药都奇缺,不少战士打仗上战场拿的是大刀。

这几年,中央的情况好了很多,但情报机构还是无法出国门。凭借着在国民党内部安插的地下组织,还有就是靠共产国际了。

国际上的重大消息,传到西北中央,连二手情报都算不上,到了曾一阳手上,都不知道转了多少手。

用这样的情报,来分析战场可能出现的变局,已经毫无用处。

1939年,这个人类历史上最大人为灾难的开始。

世界利益的中心,欧洲也避免不了战火的侵袭。9月1日,德国闪电进攻波兰,开启了二战欧洲战场的序幕。英法相继对德国宣战,欧洲最漫长的黑夜已经降临。

出生于格鲁吉亚的斯大林,其实和希特勒很像,至少他们都是极端的民族主义者。

在苏联,犹太人照样被当成奴隶一样看待,斯大林无聊时甚至想,将犹太人从苏联的领土上抹去。而欧战的爆发,让斯大林看到了契机,苏联重回世界舞台的契机。

和以前的沙皇俄国一样,欧洲列强,虽然承认俄国是世界军事强国。

但从骨子里,是看不起俄国人的,尤其是以英法两国为最盛,一方面,他们为了抵御逐渐走上强盛的德国的威胁,拉拢俄国,来牵制德国的东线战场,而另一方面,俄国,被英法两国排除在了世界的政治舞台。,

苏联建国之初,西方各国谋划将苏联扼杀在萌芽之中,分裂苏联。

苏联能够保存下来,无疑是一个奇迹,但这个奇迹一直被周围的国家封闭着。

英法据对无法容忍,苏联能够站在世界的政治舞台上,对他们指手画脚。从骨子里,他们都偏执的认为,苏联是野蛮人类,整个国家都没有一个绅士,这也是俄国从1861年才废除农奴制度,至今才不到百年,一个奴隶制国家,往往英国的绅士们会翘起他们的二郎腿,不屑一顾的弹着烟灰,然后爆发出一阵轰然的大笑。

在二战之初,苏联被排除在了盟军之外,成为一个非常尴尬的旁观者。

不甘寂寞的斯大林在克里姆林宫内越想越不是滋味,决心干出一番大事业来,让西方列强看看,强大的社会主义国家,是如何发愤图强的。

诺门坎的胜利,刺激着斯大林的神经,他认为展现强大的苏军红军的时机到了,不论在数量,在质量上,都已经强于军事强国日本。相对于其周边的小国,完全都成了软柿子,苏联政府想捏那个就捏哪个。

芬兰在1808年被沙皇俄国征服,成为俄国的属国,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德国作为俄国的对立面一直鼓励芬兰要求独立的斗争,俄国十月革命后,芬兰政府立即宣布独立,但德国和芬兰的关系一直很紧密。

尤其是芬兰的东部领土紧靠苏联军事政治重镇——列宁格勒,为了获得战略缓冲地带,斯大林很无耻的想用一块荒地(当然幅员2200万平方公里的苏联,是最不缺荒地的国家)换取芬兰的五分之一的工业,和十分之一的耕地,波罗的海的出海口,汉科半岛。

芬兰人当然不愿意了,谈判持续了将近一年后。

斯大林猛然觉醒,自己和希特勒签订的《苏德互不侵犯条约》早就私下约定,芬兰将是苏联的势力范围。

最后,忍无可忍的斯大林决心在欧洲列强面前,展示自己的强悍体格。

首批二十万南方方面军被派遣到了列宁格勒,斯大林一直担心,苏联北方军对他阳奉阴违,甚至有反叛之心。调遣并不适应寒地作战的南方方面军,成了他军事生涯中最大的一次败笔。

一开战,苏军第44步兵师进入森林地带之后,25000苏军,像小鸡仔一样,被6000芬兰军分割包围,最后全部吃掉,此战,苏军伤亡23000人。而芬兰陆军大部分部队,只有一把步枪,一件军装。

此战之后,芬军前线部队立刻摇身一变,全副苏军装备,还有富余。

脑残的是,芬兰空军只有少量的侦察机和落后的战斗机,并没有轰炸机,而苏军南方方面军44步兵师却带了71门高射炮,被芬兰部队缴获后,立刻成了苏联空军的噩梦。

方面军司令铁木辛哥大将,是斯大林的发小,兼好友,一直被斯大林深为信任。在44步兵师全部覆灭之后,铁木辛哥大将立刻就晕了,立刻向莫斯科要求援军。

靠政治主管领导的部队,永远不缺打小报告的人。

苏联红军在大清洗后,成功被集体洗脑。政委成了斯大林旗下,最庞大的情报人员,地位相当于蒋介石军统安插在部队中的高级参谋。铁木辛哥大将还没有统计出首战的损失情况,莫斯科就得到了消息。

44步兵师全军覆灭,23000苏联红军战死,这一夜,斯大林注定咆哮克里姆林宫。站在斯大林书房之外的侍卫,各个如履薄冰,深怕听到一些不该听的言语,然后被事后觉醒的斯大林列为清洗对象。

好在斯大林并不知道,芬兰进攻部队只有6000人,不然他非气的吐血不可。

“波利斯。”直到凌晨,斯大林嘶哑的喊着他秘书的名字。

斯大林的秘书波利斯.巴让诺夫一夜都不敢合眼,整个晚上都呆在斯大林书房的门口,在书房内,有床,所以斯大林也不见得会回卧室睡觉,在书房内睡觉成了他的一种习惯。

“首长,最高领袖好像在叫你。”,

卫兵推了推在椅子上迷迷糊糊的波利斯大秘书,后者忽然惊醒,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表示对卫兵的感谢。

“最高领袖,您叫我。”

推开房门,偌大的房间内,烟雾弥漫,斯大林酷好抽烟斗,这在二战中,和丘吉尔的雪茄,成为了两国领导人的一种标志。

“让军事委员会最晚在今天下午,拟定一份详细的增援计划,具体的部队,将在南方方面军、乌克兰第3、第4方面军中选取。”斯大林停顿了一会儿,接着暴怒道:“告诉铁木辛哥这个混蛋,他要什么,我都给他,要是再打败,我一定让他去西伯利亚砍树去。”

波利斯吓得一缩脖子,斯大林在人前人后,一直显示出一副元首的稳重摸样。他是最高领袖,是苏联人民的神,不容亵渎,自然会很关注自己的仪表。

但理智,现在并不存在他的大脑之中。

“还不快去?”斯大林见吓傻了的波利斯,不满的呵斥道。

斯大林其实根本就不用秘书去传达命令,只要拿起电话,就可以下达命令。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败,让他没有这个脸,去指挥那些战战兢兢的下属,秘书这个传声筒,成了他此刻最好的选择。

从军事委员会,一直到南方的三个方面军司令部,苏联在欧洲的南部兵力,立刻全员动员起来。

士兵们茫然的被聚集起来,坐上北上的列车。

大炮,坦克,还有大量飞机都被调集到莫斯科,转道列宁格勒。上百万士兵被动员,数千辆坦克,都在准备装上列车,对付一个小国,苏联几乎动用了一半的兵力。

德国柏林,希特勒眨巴着他乌黑明亮的小眼珠子,背着手看着欧洲地图,身后的希莱姆轻松的笑着,气氛很放松。

良久,希特勒才吐了一口气,道:“真是个疯狂的家伙。”

“帝国应该如何对待这场闹剧,才能保证帝国的最大利益。”希特勒不着边际的问着希莱姆。

希莱姆佯装痛苦的冥思苦想,过了大概有一分钟的样子,才慌乱不安的说:“不干预,做一个看客似乎对帝国没有任何利益;而让英勇的帝国士兵,帮助芬兰陆军,会让苏联找到借口,大战无法避免;我……我……,元首,您就不要戏弄我了,我想您一定有了圆满的计划。”

“哈哈哈……”希特勒得意的大笑,这正好卖弄他的睿智的大好时机,而希莱姆深知其中三味,自然奉承当先,总不会有错。

“缴获波兰空军的六十多架飞机,送给芬兰政府。另外,让驻瑞典大使和瑞典政府斡旋,不能让英法的部队,从他们境内通过。”希特勒得意的说道。波兰空军的破烂货,对飞机有着恋物癖的戈林都看着眼皮子直跳,更别说他手下的空军将领了。

“哎呀,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希莱姆猛然一拍大腿,感叹道,然后献媚的说:“元首的计划天衣无缝,这样一来,英法也只能干瞪眼,而苏联也不会知道,芬兰空军的那些杂牌飞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我很想看看,被斯大林吹嘘到天上去的苏联红军,到底有多少战斗力?”希特勒玩味的说:“疯子,真是个疯子。”

斯大林的行为,即便连偏执狂人希特勒都觉得疯了,更别说英法等国了。

国联这个毫无约束力的国际组织,在苏联进攻芬兰的第一时间,将苏联从国联常任理事国中开除出国联。苏联的这个名额是从日本顶替而来的,日本当初被英法开除出国联,是因为日本发动了全面侵华战争。

此时,苏联也步上了日本的后尘。

有些不同的是,日本面对的是中国,全世界人口最大的国家,地域也在全世界排名第三,拥有三百万军队。

而苏联,不过是因为一个北欧小国,就失去了理智。

芬兰有什么,没有坦克部队,也没有成建制的炮兵部队,连空军像是民间的飞行俱乐部,能上天的飞机用手都能统计出来。12万常备军人,大部分都装备着落后的步枪,连机枪的数量都很少。

无疑,斯大林是为了挽回苏联大国的面子。

他知道,苏军首战大败,欧洲列强都是看在了眼里,甚至连远东的日本,都不会错过。一旦关东军觉醒过来,知道苏军的战斗力已经虚弱到了对他们没有威胁。那么,诺门坎的胜利果实将再也保存不住。

第一七四章 祸根

一个超级强国,欺负一个小国。

按理说,这样的战争是不会被关注的,顶多是世界舆论的谴责。

但是世界上几乎大多数强国都盯着波罗的海沿岸的这个小国——芬兰。

德国在关注。

英国和法国犹豫着是否派出远征军增援?

日本也在关注,还没有从诺门坎战役中恢复过来的日本,从一开始注定要为自己的失败深思了。

中国的关注程度不亚于日本,因为苏军推进的无力,让蒋介石政府看到了日军北上的希望,那么随之而来的将是大量的苏联军援。

要说苏联的大炮却是不咋的,主要是不适合中国战场的使用。80MM以上的大炮,重量都要超过1500公斤,这样的重量,用战马来拖拽已经很费力了。而载重汽车,又是国军最缺乏的军事物资之一。

而日军的火炮,除了110MM以上的重炮之外,基本上都在500公斤左右,加上容易分解,在山地作战上,往往优越于苏军的火炮。

不过,日军的火炮在性能上,跟苏联大炮差太远。弥补了苏式火炮在重量上的弱点。

除了火炮之外,苏联其他的武器,比日军武器简直强太多了。

蒋介石很清楚,在淞沪战场打残了的74军,是他手中最拿得出手的王牌部队,原因就是换上了全部苏式装备。万家岭,一上来,就将小鬼子106师团打蒙了。兵力跟鬼子一比一的情况下,略占优势。

这是蒋介石从来没有想到的。

淞沪会战,徐州会战,中国在抗战的两大会战,让蒋介石意识到,日军一个师团,往往需要国军三个军才能顶得住。

而一个甲等师团,就需要三个德械军,也就是至少6——8个整理师,才能有机会将对手击退。

什么时候,国军也能在正面战场一对一的对上日军了?

万家岭战役,打出了74军的威风,也让蒋介石深刻的认识到,苏式装备在陆军中的彪悍。笨重的外表下,掩盖不住其尖利的獠牙。

从12月下旬开始,苏军一再从南方增兵列宁格勒,从开始的二十万大军,道之后的五十万大军。

苏军一次次的在创造着记录,面对只有不到二十万的芬兰国防军,苏军颜面尽失。英国在1939年9月1日,德国进攻波兰之后,英法不得已向德国宣战,之后英国组建了战时内阁,预示着二战中欧洲战场的两个对立集团正式交战。后世名扬世界的丘吉尔在首相张伯伦的邀请下,加入内阁,担任英国海军大臣。此时的英国国内,民众对首相张伯伦的不满的声音越来越大,而英国的战时内阁也显示出刚组建的慌乱。

以至于,英国的民间组织都已经抵达了芬兰,而内阁还在为是否派遣远征军而争执不休。

一千多加拿大,英国等地芬兰移民,记者,医生,水手等组成的义勇军,乘着游轮等交通工具,抵达了芬兰的首都赫尔辛基。并在第一时间,抵达战场边缘,士兵们也加入预备营,准备随时赶赴战场。

随着记者的出现,加拿大,英国等地的报纸,获得了大量前线的资料。

隶属于苏军南方集团军的两千多俘虏,和所有的重型装备,出现在了记者面前。

这让这些西方国家的记者怎么也不敢相信,苏军的一个陆军师,竟然如此‘强大’。仅仅一个陆军师,就有超过60辆坦克,超过150门大炮,300多辆汽车,还有大量的骡马。而芬兰在第一个周的防御作战中,就将苏军44师在森林地带全歼。

而当时出动部队,就是芬兰的陆军第9师,全师在前线的官兵只有6000人左右,付出了800人的代价,就让苏联的一个精锐师全副覆灭,这已经快要颠覆了现代战争的规律。

可芬兰部队却完全做到了,缴获苏军的43辆坦克,71架高射炮,29门反坦克炮,260辆卡车和1170匹马以及许多轻武器和给养,已经在第一时间列装了芬兰前线部队。

消息传到西方世界,被嘲笑的不仅仅有苏联红军,还有日本的关东军。,

全世界都知道,日本的关东军在远东,差点被苏军打残。而苏军拥有现代化装备,却在芬兰军队面前,显出了从来没有的虚弱。

其实苏联红军也挺无辜的,苏联南方的部队根本适应不了零下40度的作战,坦克只有在不熄火的状态下,才能不让燃油冻结,但坦克一直不熄火能够坚持多久呢?3个小时,还是4个小时,这已经不重要了。

更让苏军总指挥,铁木辛哥大将担心的是,二十万苏军先遣部队,出现了数万人的冻伤。

这让部队的士气一落千丈,士兵在冰天雪地里,绝望的祈祷着,但这些都于事无补。

西方媒体可以不关注于苏军的窘境,反而以为,苏联军队不堪一击,沦落为连由民兵组成的芬兰军队都能随意欺负的小角色。

拥有一百五十年历史的英国泰晤士报就发表评论:标题就用《披着熊皮的羊》来奚落苏联红军的战斗力。

斯大林在知道了前线的状况,还是通过在英国的特工传递回来的消息,这让他怒火中烧。拿起他办公桌上的红色绝密电话机,脸色阴沉的要了在列宁格勒指挥作战的铁木辛哥。

“你还能再无能一点吗?什么时候,英国都能肆无忌惮的奚落伟大的苏联红军了?”斯大林想要大声怒骂,但最终还是忍耐了下来。理智告诉他,前线应该有很多状况,是他决心开战之初没有想到过的。

比方说天气,还有指挥员的指挥能力等等。

“领袖,对于前线作战失利,我负有主要的责任。但是芬兰的鬼天气,已经让伟大的苏联红军吃足了苦头,这两天的气温一直都在零下45度,这还是12月,要是一月我们该怎么办?”铁木辛哥满脑子都是冻伤的红军战士,还有依偎在一起,围在火堆边取暖的战士。

“这就是你给我的解释,一个人员25000人,装备精良的陆军机械化师,面对6000人的芬兰军队,竟然被全歼了?这还是红军该有的战绩吗?我不需要解释,我需要胜利。”斯大林的声音忍不住高了起来,面对越来越复杂的欧洲局势,苏联不仅仅是想要在大战爆发后,榨取最大的政治利益,要有更多的图谋。

这些斯大林是绝对不会给部下说明的,苏联的希望在中亚和西亚。

此时的斯大林根本不会想到,德国正虎视眈眈的盯着苏联,并将苏联当成继英法之后的最大对手。斯大林此时的战略部署,还将南亚和阿拉伯地区作为重点。而在欧洲的防御,是为其南下做战略准备的。

铁木辛哥拿着电话,后背早就湿透了,犹豫了良久,才会指挥部内打了一个清场的手势,电话那头,斯大林也隐约的听到了大量人员出门的声音,不由的愣住了。

“伟大的领袖,现在我说的话,只有您一个人听到。”铁木辛哥环顾着空落落的作战指挥室。

“谢缪,我们之间,难道还不能推心置腹的说吗?”斯大林也想起了和铁木辛哥当年一同闹革命的情景。

“约瑟夫,你不知道,我的部队中,一百多个团长,大部分都是刚从初级军事学校毕业的,按照以往军中的惯例,他们只能指挥一个排。”铁木辛哥说出这些的时候,一下子感觉身体内的力量被抽离了似的,整个人都觉得空落落的。

“谢缪,会好的,一定会好的,我保证。”斯大林没有在说话,失落的放下了手中的电话。十月革命后,斯大林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担任着战略指挥的重任,并取得了粉碎尤登尼奇、邓尼金的叛乱。

这一点,连列宁都很赞赏。

闭着眼睛躺在单人沙发上,良久,才自言自语的说:“难道我错了?”他的内心也承受着从来都没有过的艰难斗争,1924年1月,列宁逝世,斯大林代表全党宣誓要实现列宁的遗训。1924年5月,在俄共(布)第十三次代表大会上。大会继续选举他担任总书记职务。

在公执政的时候,斯大林根本就没有想到要对昔日的战友下手。,

但是一次次的政治阴谋之后,他才觉醒,原来党内对他成为领袖有着不少抵触情绪,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斯大林在22年,面对格鲁吉亚自治中,强制镇压反对派,导致列宁在遗嘱中写到:“斯大林太粗暴,这个缺点在我们中间,在我们共产党人的来往中是完全可以容忍的,但是在总书记的职位上便是不可容忍的了。因此,我建议同志们想个办法把斯大林从这个位置上调开,另外指定一个人担任总书记。”

列宁的遗嘱并没有公布,而是在苏联政治局中传阅了一下,当时托洛茨基就强烈反对这种做法。

托洛茨基、季诺维也夫、加米涅夫,等元老的反对声音越来也大,引起了斯大林的恐慌。

要么死在别人掌权的集中营中,要么将潜在的敌人一个个的都杀死。斯大林想的很简单,列宁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苏联没有必要再活在列宁的影响中。强烈的猜忌心,让他走在了人生的边缘,随后的‘大清洗’成功扫清了所有障碍,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八百万苏联红军将再一次爆发出强大的战斗力。

这个时间不会很长,十年,假如只有五年,也能完成,我保证。

斯大林一直在给自己做着心里暗示,他并不认为自己错了,反而觉得苏联在他的掌控下会走上辉煌。

最后,斯大林下定决心,要不惜一切代价,取得冬季战争的胜利,用实力将芬兰彻底压垮。西方国家在这一次,彻底见识了苏联的疯狂,超过120万的军队调动,足以说明,苏军在进攻方面的乏力。

40年3月,这场战争终于渐渐的要落幕了。

日本惊讶的看着芬兰人,出让了自己十分之一的国土,并承认战败。

丘吉尔是一个有着极端优越性格的贵族,在英国,两百多年的殖民掠夺,让贵族的生活,从精致开始往优雅看齐,但这并不能改变丘吉尔嘴中的零碎。在得知苏联胜利的消息后,丘吉尔在他的海军部队里大发脾气,他的部下都知道,只要丘吉尔嘴巴中嘟囔着,说些听不清楚的言语的时候,这些话往往不是好话。

丘吉尔愤怒的理由非常简单,早在一月份,两万人的英国陆军就已经准装待发,但知道3月份,这些士兵还在还朴茨茅次的军港内打牌闹事。

在东方,苏联胜利的消息并没有反响特备强烈。

蒋介石在得到英国佬送来的情报,苏芬战争中,第一仗,苏联两万多人,就被装备落后的芬兰军6000来人分割包围,并全歼。

就此,蒋介石还虚心求教了他的顾问,并详细研究了欧洲的情况,发现,芬兰这个国家连工业国都称不上,军队的武器也很落后,根本和苏军无法比。当时,老蒋就定论,这是英国佬的谣言。

至于,为什么英国佬要欺骗民国政府,蒋介石根本就没有兴趣去了解。反正洋鬼子的话要能信,猪都能上树。

苏联胜了,败了,都跟他没关系。蒋介石的对手是日军,而不是苏军,而且昆仑关战役打响,已经耗去了他大部分的精力。

只有希特勒,德意志第三帝国的元首,才公道的说了一句话:“苏联最虚弱的时候已经到来了。”

别国根本就不知道苏联伤亡了多少人,但动用一百多万军队,去进攻只有二十万守军的小国,历时四个月后,在战略上并没有取得实际的进展,最后是人口稀少的芬兰主动请降,才让这场战争落幕。

苏联并没有战胜,而芬兰也没有失败。

冬季战争,这场在苏联和芬兰之间的国战,不但影响了德国,也影响了中国。

不堪一击的苏军,让希特勒看到了战胜苏联的希望。相对于苏军,德军在陆军上的装备并不占据优势,只有在士兵和指挥官上,才是占据了绝对优势。

苏联也会因为一个小国家的试探性战争,是去了南下的实力,进入的大建军时期。

5月,抵达莫斯科的铁木辛哥,被授予苏联英雄称号,并晋升为元帅。

但铁木辛哥知道,苏军是用一场场大败,用十倍的伤亡,才换回了芬兰的妥协。此战,苏军在前线就阵亡达二十五万人,伤亡超过七十万。

这个数字,斯大林也知道,当然,他还知道,南方方面军至少在两年内,无法恢复元气。

第一七五章 一个国家,四个政府

就在亚洲各参战国,盯着欧洲战局的时候。

西北中共中央驻地,窑洞中依然昏暗,但随着一群外国记者的市场光顾,摇动的主人越来越忙碌起来。

白天,刚刚和美国记者斯诺长谈《持久战》和中国淮河以北战区,对日已经具备反攻能力。主席的健谈,说的斯诺一愣一愣的,作为《每日先驱报》和美国《星期六晚邮报》驻中国战地记者,斯诺每天都要着手准备大量的新闻素材,发往美国。

在重庆的国民政府,像斯诺这样的记者,是不被重视的。

但也有例外,国军大胜的时候,往往能够收到军政部,或者侍从室的邀请函,参加酒会。当然在酒会上,主持酒会的高官会在尽心之余,宣布他们的好消息。这种传统,据传是源于封建王朝,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被誉为‘与民同乐,万邦来朝’。

斯诺毫无政府背景,不过是一家报纸在中国的驻地记者,参加这样的就酒会的资格都没有。所以他更喜欢在各个战区奔走,而最后,他决心在北方,这个红色政府的中心地带,用他的话来说‘我已经看到了中国的希望’,给美国带去最真实的中国资料。

主席是忙碌的,和斯诺等外国记者大谈抗战形势之后,傍晚还要迎着寒风,骑马半个小时,赶到五里外的一处小教堂内开会。

日军占领北部湾之后,占领法属印度支那已经成为事实,这个消息,对一些有远见的政治家来说,看到了日军南下的希望。

一直以来,日本被美英卡着脖子,连荷兰这样的欧洲小国,都想在战争中分一杯羹,用东印度的石油和橡胶,换取日本的黄金储备。

这让日本海军恼怒之余,有了蠢蠢欲动的想法。

进入越南北部,和老挝等地,正是日本南下的信号。美国人被欧洲的战局吸引住了,已经无法估计他们在太平洋的利益了。而日本的中心就在远东,远东最重要的战略资源在南亚。

汪精卫的叛变,让日本内阁看到了日军从中国战场抽身的希望。

他们幻想着,凭借汪精卫的政治人气,组建一支足以维持中国战场现状的伪军,来防御日军在全面侵华两年内占领的土地和人口。

对此,中G中央也调整战略,准备进一步加强日军南下后,对北方各战区的控制权。卓有远见的政治家,都会看到,在中国,和平的困难程度,不亚于中国军民,将日军赶出国土。

从27年的那场政变开始,联合政府的构想,已经破裂。

在中国,只能有一个政府。

曾一阳在东北建立的根据地,幅员辽阔,足够养兵之用。只要坚持到日军拿下的那一天,就永远不担心,在抗战胜利后,蒋介石独裁政府时候还有存在的可能。

至于,抗战为什么会胜利?

只要日本敢南下,抗战获得最终胜利,就会缩短几年。一旦日本进入南亚,那么他们的对手就再也不是苏联和中国,而是美国,一个工业上强大日本十多倍的超级国家,世界海军第二强国。

通过十多天的讨论,中央终于决定,在原来40军的基础上,建立第四野战军,成为战略反攻的信号。

准备花一到两年的时间,将现在山东战区,河南战区的40军主力逐步抽调至东北,通过共产国际和苏联政府协商,加大对东北战场的援助,在未来的几年内,对东北战场扩军等等计划,彻底压垮日军在中国的统治。

在东北的1纵队,接到了一份组建野战军的命令。由中央、军委联名下达的命令中,任命曾一阳为第一任第四野战军司令员,政委罗荣桓,参谋长谢维俊……

一系列的命令,让曾一阳看到了中央已经决心在抗战结束之前,和日军在北方争夺控制权。

重庆政府完全依赖华侨支援的战时体系,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南洋华侨领袖陈嘉庚多次指责重庆政府的不作为。除了一年前的万家岭战役,74军强吃106师团之外,一年之内,各地的国军都相继和日军保持了一种相对的默契。,

也就是,日本人不进攻,国军绝对不会发动进攻。

这种默契,直接导致了国军中不少杂牌军的将领,失去了以用开战来获取军饷和军需机会。国民政府一再拖欠杂牌军的补给之后,单单靠着山区和边缘区域的粮饷,已经无法维持军队的开销。

导致大量的杂牌军将领在部队溃散之前,心思有些活络起来。

武汉保卫战之后,汪精卫的行政院院长之职已经形同虚设,加上对抗战的信心不足,看到蒋介石在抗战中,不断的收拢对地方军阀的控制权,在抗战一年之后,其下所有的地方割据军阀,大部分都被瓦解,少部分臣服。

蒋介石的控制地位已经到了巅峰,要知道,在抗战之初,蒋介石实际控制的省级行政区只有5个。

从38年的叛逃,到39年进入上海,汪精卫的精神一直在一种亢奋之中,他以为只有自己开始拯救中国免于战火毁灭的英雄,不断的向日军中国派遣军司令西尾寿造献媚,期望能够尽快入住南京。

就在汪精卫满心欢喜,准备荣登大宝,成为第二个‘溥仪’的时候,发生了戏剧化的一幕。

汪精卫手下的大将,一直担任汪精卫和日本内阁往来协商代表的高宗武,突然联合汪精卫手下另一个重要人物陶希圣,将汪精卫卖国的最后一条遮羞布扯掉,将‘汪日密约’付诸于公,开始了他戏剧化的反角一色。

原来,高宗武当年是蒋介石和日本谈判的代表,往来国民政府和日本之间。后来蒋介石的薄幸,让高宗武心生反感,决心跟着汪精卫干。

汪精卫叛逃之前,高宗武和梅思平两人受汪精卫委派,先期赶赴上海,和日军中国派遣军磋商事宜。但当时的日本内阁一致认为,中国已经沦为其殖民地,即便有少量的反抗,也并不重要。

抛出了一份比给袁世凯的二十一条更为严酷的条约,《日华协议记录及谅解事项》草案,而担任副手的高宗武一直对此不满。

作为汪精卫的全权代表,梅思平想都没想,就在协议上签字,此举,让日本内阁大为赞赏,认为汪精卫是真心投靠他们的,在协议签署当天,就下令上海派遣军护送梅思平和高宗武赶赴日本,签订最后的协议。毕竟,在上海签订的不过是一份草案,约束力不够。

时任国民党外交部对亚洲司对日科科长的高宗武,和梅思平一起,抵达上海的当天,就已经注定了他叛国的性质。

可是,在日本转了一圈后,他要变卦。

变卦的原因更是匪夷所思,背上了叛国罪,已经被国民政府通缉的高宗武,在日本受到的待遇,热情之中带着冰冷的蔑视。这让心中书生意气颇重的高宗武很是不满。

当初,投靠汪精卫,是因为蒋介石独断专横,而汪先生‘面善’。

等到了日本,高宗武才发现,汪精卫投靠的背后大老板,比蒋介石更不好相与,每天腆着一张臭脸,迈着罗圈腿,在他面前信誓旦旦的说着要建立‘大东亚共荣圈’。高宗武越想越不是味,真要成了汪精卫组建的新政府的核心人员,自己不就成立日本人的‘狗’了吗?

东洋狗?

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这种生物。高宗武在一气之下,决心不做‘东洋狗’,立志成为一条忠于国家的‘中华田园犬’。

被国民政府打上了叛徒记号的高宗武为难了,他似乎没有回头路了,要想重新回到重庆,进入国民政府,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立功抵罪,至于立什么功劳,高宗武手上就有一个大好的机会。

全程陪同梅思平和日方谈判的他,汪精卫的所以秘密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只要他想,连汪精卫对日本天皇诞辰的贺电,他都能一字不落的全部公布于众。

有了这把利器,高宗武心中立刻扬起了强烈的民族责任心,决心将汪精卫和日本最后谈判的底码都露出来。,

这就有了,在汪精卫政府还未组建,手下高层就叛逃的‘高陶叛逃’事件。让刚刚投靠日本政府不久的汪精卫,脸面尽失。蒋介石无疑是最开心的一位,自从汪精卫叛逃出重庆,抵达河内后,发出‘艳电’,蒋介石就无名的紧张。

别人不知道,蒋介石可深知,汪精卫在国民政府中力量到底有多大。

只要是和蒋介石不对路的,都是汪精卫的盟友,而汪精卫把持政府机构多年,在行政院中任职的国民党元老,大部分都对蒋介石不满。汪精卫与日媾和,气节上确实让人鄙夷,但也不失为一个将中国脱离战火的好办法。只要不卖国,出让部分利益,换取和平也不见得是坏事。

可‘汪日密约’一出,国人哗然,汪精卫是将中国当成了日本的殖民地,送给了鬼子。

不少在国民政府中,犹豫着是否要跟汪精卫试着走‘中日和平’道路的国民党中间派,立刻一个急停。

停在了卖国贼的红线之后,这让汪精卫大为沮丧的同时,也感觉到莫大的压力。

重庆,黄山官邸,蒋介石笑意灿烂,自从日军步步紧逼,进入越南,控制北部湾之后,他就很少有不皱眉的时候。今天不同,从蒋介石的脸上,可以看出有喜事。

“雨农,一定要确保高宗武和陶希圣安全的抵达重庆。”蒋介石心情大好之余,开始了他每天一行的散步。跟在他身后的除了戴笠,侍从室的蒋孝先,还有就是民国第一夫人。

戴笠频频点头道:“校长放心,我已经派出军统最精干人员,绝对万无一失。”

“你办事,我放心。”蒋介石颔首微笑。

这是最高的奖励,戴笠闻言,脸都笑成了一朵盛开的秋菊般,连话都说不利落了。

“达令,是否在重庆举行一场就会,来庆祝此事?”宋美龄浓浓的吴音,听在蒋介石耳中,宛如琼浆玉液一般心旷神怡。

“就按照夫人的意思,让重庆各界,尤其是中G驻重庆的代表们出席,让他们也看看,国名政府麾下,不管是有蛇鼠两头的投降派,也有深入敌营,火中取栗的义士。”蒋介石开怀大笑。

蒋孝先立刻就转身去安排会场,又是一场毫无头绪的酒会。对于军人来说,对于酒会他们并不陌生,黄埔出身的将领,多少都知道些当年在广州的酒会,动则就有上百人参加,热闹非凡。

但他们从骨子里,都不喜欢这种应酬。

可惜,这是一场风尚,一场由一个女人,一群商人,还有一群失意者推崇的盛宴。

一个月后,汪精卫的新民国政府正式在南京成立。

这个由日本扶持的傀儡政府,履行了他第一份政府决议,向远在欧洲的英国和法国宣战。

这是一个滑稽的举动,对于汪精卫来说,宣战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英国人在中国的势力赶出国门。有一个最近的对手,就是在上海的公共租界,这个由英美共同控制的租借内,其实最终的控制权力还是在英国组建董事局。

包括巡捕房的警察,上千英国人和印度人组成的租借军队,就驻扎在这里。

汪精卫有心的话,可以派出一个团的兵力,就能拿下这片包围在战争密云中的孤岛。不过他压根就不敢这么做,因为日本人虽然向英国宣战,但他们还不敢触动美国的利益。

在日本国内,想要维持战争,就必须从美国进口大量的战略物资。

石油,钢铁,还有其他金属,都是日本国内无法生产,或者其控制区域没有产出的资源。一旦让美国人不高兴了,除非在第一时间打下南亚,将英国和美国在该地区的物资抢劫一空,不然日本也只有等死这一条路了。

远在东北长春的伪满政府,早就在汪精卫政府之前,宣布对英法宣战。

而重庆政府,和中G西北政府,都和英法一样,对德国、日本和意大利宣战。

一场2V2的四国大战,在中国打响。

汪精卫在其政府组建之初,尴尬的发现,他的民国新政府,竟然连一支部队都没有。而三战区的三十万大军,正好在南方山区,一旦蒋介石下令进攻,他除了依靠日本人之外,只能祈祷。

看到了蒋介石控制军队,从而操纵政府的手腕后,汪精卫也不由的动起了心思。

有心准备属于他自己的军队,一边还收编早就投靠日本人的伪军。

第一七六章 关东军的烟雾弹(上)

关东军司令部内,一片巨大的白布上,扭扭歪歪的写着两个大字‘雪耻’。..

白布下面,正是伪满洲国的地图,这幅地图也算不得是伪满洲国的,还包括部分蒙古区域,苏联在远东东部的领土。

库页岛上,赫然插上了一面日本国旗。这个三国争议的岛屿,直到十九世纪六十年代成为两个争议,当时的清政府正是连他们拥有该岛的国土权力都不知道,直到签订《中俄北京条约》才想起来,好像在老祖宗的典籍中提到过。

在东三省,朝鲜半岛,大片的关外区域,都是日本占领区,而相对应的就是苏联国旗,预示着这些地方都是苏联人的领地。

半年的休整,让关东军也渐渐的恢复了一些元气,兵力再一次突破三十万,多出来三个新扩编的特设师团,而关东军司令部,在这三个师团形成战斗力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示威。

至于要向谁示威,苏联人觉得是自己,而曾一阳很不幸的也认为自己是中标的第一人选。

远东,在苏联经历过了冬季战争之后,又一次迷雾重重。

梅津美治郎神态凝重的看着关东军的一干将领,参与这次军事会议的无疑都是关东军中的高层人物。

除了南次郎和梅津美治郎是大将军衔之外,其他的都是中将,最小的也师团长,可见会议的规格之高。梅津美治郎转身,对南次郎微微欠身,出于对前辈的尊敬。

南次郎两撇花白的大胡子,耷拉在松垮的脸上,微微往上迎了迎,嗓音沙哑的说:“司令官阁下,请你履行帝国赋予你的全力,不必在意我。”

“这份来自于帝国盟友德意志第三帝国的情报,正是在过去的那个冬季,苏军在波罗的海沿岸发动的一场战争。”

饭村穣中将示意参谋们将一份份文件送到了各位师团长的手中,然后静静的等待。

件不长,就几页纸,几分钟的时间就能看个大概,饭村穣中将开口道:“这份绝密文件,不能带出司令部,各位看完之后,就要销毁。”

等到最后一个将军,将手上的文件合上,放在桌子上后。

梅津美治郎大度的笑了笑,对着关东军参谋长饭村穣中将点了点,饭村穣中将挥手示意,让参谋们将地下参谋大厅内的灯关掉,然后打开了地图上方的照明灯,咳嗽了一声,作开场白:“诸位,我打日本帝国皇军,在诺门坎,被卑鄙的苏联人合围,在和苏军和谈其间,苏军又卑鄙的将我数万皇军精锐缴械,直到现在,一个冬季过去了,6万勇士,还在敌人的土地上,耻辱的被苏联人奴役着,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办?”

开战——

开战——

开战——

几十个师团长们叫嚣的喊着,刚刚看过的情报让他们自信满满,每个人都好像打了鸡血一样,有着使不完的劲。他们甚至认为,凭借几个师团,就能牵制百万苏军。

毕竟,日军将领们固执的认为,再差,能够差的过芬兰的军队吗?

比装备,日军肯定要比芬兰国防军先进。战斗人员的素质,也比用比,日军占优;除了战场选择上需要注意之外,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扑哧……,咳咳咳……,正在喝茶的南次郎,差点被一口热茶给呛死,没人想要和苏军开战啊!南次郎不由的怀疑,是否他记错了,毕竟他的年纪也不小了。

而梅津美治郎也脸色有些尴尬,挥手,让与会的二十多个将军的情绪慢慢的平复了下来:“这次,我决心想苏联人展示帝国的军力,让苏联人知道,诺门坎的悲剧,帝国将不再重演。从而,让苏联人放我们的勇士回家。”

和南次郎一样,梅津美治郎也认为,苏联将最精锐的机械化兵团放在远东,这是对帝国的最大威胁。在强大的苏军坦克面前,日军的步兵集团进攻,变成了石头撞鸡蛋的悲剧。

另外,日军中很多装备落后苏军太多,苏联的炮兵习惯在一万米之外发动炮击,落点也非常精准,但日军中,射程一万米以外的,只有少数的榴弹炮才行,其他的大炮设计时都是射程六千米的低级货。,

在苏军面前,除了日军的飞机要比苏联优秀一些,但数量不成比例。

据日军参谋本部估计,苏军的飞机至少在10000架以上,而整个日军也只有2000架左右,日本人耗不起。最后,日本只有拿出他们的海军了,航母、战列舰,重型巡洋舰一系列让矮小的日本军人自信心极度膨胀的超级武器,才能给他们一些慰藉。

在外交交涉半年之后,苏联人一再拒绝让被俘的日军回家,这让日军大为恼火,而关东军扩军也受到其影响。在实力面前,只有忍耐一条路可走,关东军确实被苏联人打怕了。

但苏芬战争让他们看到了希望,让被俘日军回来的希望。被俘的关东军第2师团,第7师团的部队,都是精锐部队。

20万,还是150万苏联参战部队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芬兰的军队紧急扩军之后,才只有20多万,这是一场军事实力绝对失衡的较量,但苏联人却赢的非常难看。

从德国党卫军获得的资料,弥足珍贵。

原本,陆军内部已经分裂出了两派人,一方认为,苏军的利益在欧洲,远东不会大动干戈,只要关东军不进攻,苏联人就不会怎么样。

而另一方认为,伪满是日本最大的利益所在,帝国必须要保存住这片资源丰富的大陆。而对面的苏联过于强大,仅仅一个远东方面军,就抵得上十几个师团的战斗力,帝国想要保住伪满,就必须在军力上压制住苏军。其中的关键就是陆军的装备问题,和苏军相比,日军的陆军大部分都是步兵,火炮的数量也不多,射程和穿透能力都比不上苏军,所有很有必要加强陆军的进攻能力。

尤其是,苏联拥有大量的战车,而日军的战车部队不论数量,和装甲,都和苏联的战车存在巨大的差距,要弥补其中的差距,就需要在未来几年内,建造不少于4000辆中型或者重型战车,10000辆重型卡车,被配工兵,运输兵等大量后勤部队,来对付苏联人的战车部队。并且还不犹豫的喊出,用自重才2吨的豆战车,是打不过28吨重的苏联T28坦克的,甚至不怕暴其断的说,在强大的苏军坦克面前,日军的豆战车有被压瘪的威胁。

所以,参谋本部的那些无聊参谋,在石原莞尔的忽悠下,大肆游说,认为日本想要保住满洲,就不得不要让关东军在军力上,具备反击苏联的能力,而坦克作战,将是对苏战争中最重要的环节。

研制30吨左右的重型坦克已经刻不容缓,这种类型的坦克还不能少,要成为将来日军坦克发展的重要装备。

此计划一出,在日本军方顿时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为此,军方至少需要投入150万吨钢铁,和动用20万吨的原油储备,相当于整个海军一年一半的石油消耗量,这份计划只能让陆军的将军们意淫一下,就宣告破产。

好家伙,一次就要让帝国破产。别以为,日本已经是世界七大军事强国之一,就有资本挥霍其好不容易抢来的外汇和黄金。

有这么多钢铁,海军部,造几十艘超级战列舰都不费力,到时候还打什么苏联?渡过太平洋,抢劫美国人才是王道!

日本没有这么多的钢铁,也消耗不起如此巨大的石油储备。

,另外一份计划,就成为关东军在防备苏联,唯一的方案。

要塞。

在远东建立一个能攻能守的军事堡垒群,成为关东军唯一能做的事情。这个堡垒群不但要能够阻挡苏联野战装甲部队的进攻,而且,还需要有一定的反攻能力,在海军的配合下,形成对远东苏军最重要的港口——符拉迪沃斯托克牵制。

必要的时候,能够依据占领该港口,成为抵御苏军的最大屏障。

在伪满和朝鲜中部,与苏联接壤的边境,成了完成这一计划的最佳地点。

南次郎这个被日军高层差不多要遗忘的老头子,也渐渐的显得重要起来。

南次郎是日军老牌军官,在日俄战争中,就已经名声显赫。在长城抗战中,武藤信义大将,在战役中病逝,导致关东军在作战后期指挥混乱,第6师团,在察哈尔差点全军覆灭。之后的菱刈隆大将,只有担任关东军司令官匆匆三个月,就被解职,直到34年底,关东军司令官的位置才被稳定下来,就是南次郎大将。,

可惜的是,当时的东北抗联正值最辉煌的时期,各地的抗日组织不断袭击日军,南次郎最后成了一个救火队员,一年半以后,抗联依然兴盛,南次郎也从关东军司令官的位置上,被轰下来。好在,他在军中根基深厚,仅仅两个月后,复出,朝鲜总督。

朝鲜总督不单单指挥野战机动兵团19师团,外加珲春驻屯兵团。

而这个兵团之间面对对手就是苏联。

包括重炮大队,野战防空兵部队,高射炮阵地部队等21个大队,直接兵力超过一个师团。是关东军防御苏联的第一道防线。

珲春的对面,就是苏联远东方面军的司令部所在地,符拉迪沃斯托克,苏联在远东最重要的军事要塞。而关东军如此兴师动众的原因,就是他们要用一场示威,来想苏联人宣泄他们的怒火。

一场演习,一场关东军历史上最大的三军演习,将在珲春及其周边展开。这次关东军将出动三个陆军师团,20个独立炮兵大队,拥有加贺号航母的航母舰艇编队。

日军方面,出动的兵力将达到25万人。

扩建装甲兵师团,对于日军来奢侈的,他们玩不起,但挖个坑当工事,这事他们不陌生。于是,一场在满洲和苏联边境举行的军事演习,将在关东军的操纵下,浮出水面。

担任这次演戏总指挥的就是南次郎,这个过期日军大将。

在暗地里,南次郎多次和关东军现任司令官梅津美治郎商谈,演习的目的就是让苏军将在诺门坎战役中被俘的日军全部解救回来,除此之外,避免和苏军的军事冲突。

对于南次郎的谨慎,梅津美治郎站在他的立场上,非常赞赏,他甚至,凭借关东军的家底,是无法和苏军抗衡的。而苏联在冬季战场失败的最大原因,是没有选对战场。

装甲兵集团,在北欧的丛林中,寸步难行。极容易遭遇对手的伏击,加上德军在请报上,也没有获得最详细的资料。不过,估计苏联人的兵力损失大概在几十万人。

相对于芬兰国防军公布的报告中,芬兰国防军伤亡两万多人的数据,无疑是一场大败。梅津美治郎非常有信心,在军事压力下,让苏联人妥协,放出六万关东军精锐,让他组建至少三个特设师团。

莫斯科,克里姆林宫斯大林正懊恼着对着远东的局势愁眉不已,张鼓峰之后,诺门坎,苏军在远东已经被牵制了至少60万兵力。

但和日本不同的是,苏联的利益中心在欧洲,而不是远东。

斯大林手上,拿着的正是来自远东的绝密情报《东方马奇诺》,从珲春到牡丹江沿线,数百公里的国境线上,日军决心要用一场演习来考验其防线的防御能力。

斯大林不由的苦笑:“一场冬季战争,就让苏联苦心在东方建立的优势荡然无存。”

不仅如此,在西方国家中,苏联的军力评估也一再被贬低,英法要不是忙于对付德国,肯定会在国际上叫嚣,让苏联这个军事二流国家,在一边看热闹。

“联系远东方面军,加强和曾一阳部的合作,牵制关东军。”斯大林写完这几个字之后,让秘书将文件带回,用最快的方式,送到远东方面军司令部,副司令员普尔卡耶夫上将手上,并告知在莫斯科的华西列夫斯基上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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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七章 关东军的烟雾弹(中)

“普尔卡耶夫同志,我们再也不能坐以待毙了,关东军这是想重复他们去年的疯狂。”集团军政委伊戈尔自始至终不认为红军会战胜不了关东军,英勇无敌的红军是战无不胜的所在。

反而是普尔卡耶夫显示出了一个指挥官应有的冷静,苏联远东方面军副司令,在司令员华西列夫斯基上将不再的情况下,履行司令的职责。

他不仅仅要考虑,关东军的力量,还要考虑到日本主力舰队的强大威慑。

远东方面军拥的太平洋舰队,也不是俄国时期的太平洋舰队,反而舰船大部分都是俄国时期的老家伙。

大部分舰艇,除了少量的驱逐舰之外,主力战舰,两艘巡洋舰都是比普尔卡耶夫年纪都大的老古董,老式锅炉牵引,航速慢,火炮也都是老旧的古董货。

这些舰艇,在英美等海军强国,早就被列为淘汰的目录。

即使拥有,也只能当成存在舰队使用,作为教学之用,根本无法和日本的战列舰和航母相比。海军拥有的500多架飞机,大部分都是一战之后的老式水上飞机,航速都在300公里每小时以下。

现在不是去年,在蒙古高原上的战争。

一旦海军参战,普尔卡耶夫根本就不敢想,一天,还是两天之内,就会接到太平洋舰队全部沉没的噩耗。

“伊戈尔同志,战争并是不是说来就来,再说,关东军不过说是一场演习。”普尔卡耶夫强作精神道。

普尔卡耶夫担心华西列夫斯基在莫斯科会给他下达什么样的指示。或者军事委员会下达命令,在这之前,他需要冷静,冷静,再冷静。

“不,普尔卡耶夫你不能这样做,我们需要维护伟大的苏维埃政府的尊严,我命令你,以……”伊戈尔脸色涨的通红,似乎在此刻,他心里正在经受住莫大的考验。

普尔卡耶夫是军中最受欢迎的将军,至少加伦元帅被斯大林秘密逮捕之后,远东方面军就一直在普尔卡耶夫的领导下,和日本人周旋。而华西列夫斯基的在军事委员会任职,大部分时间都在莫斯科。

“命令我……命令我将远东方面军送入地狱吗?”普尔卡耶夫眼神一寒冷,语气寒冷的如同一月西伯利亚的寒风。

“可是,司令员同志,日本人的舰队就在我们港口不到五十海里,只要两个小时,他们的战列舰就会封锁港口,而航空母舰上的飞机,也会让美丽的符拉迪沃斯托克成为一片火海。”伊戈尔并不是不懂军事,而是他不懂作战往往是一场场骗局。

显然,伊戈尔是个政治的人,不过也怪不得他,他才三十岁,从团级政委,晋升到集团军政委,他不过用了三年,这三年就像是春天的暖流一样,让他的内心一直在躁动不安中渡过,幻想着,能够在某一天,向伟大的铁木辛哥元帅一样成为苏联英雄。

要是铁木辛哥知道很多军队中的政工干部都这么想的话,打死他不敢接受苏联英雄的称号。

这不是褒奖,而是耻辱。

军事委员雅科夫列夫中将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出色的将军,反而他更乐意在机械领域有所建树。不过,苏联还无法进入大建设时期,至少在军队的武器上,缺乏像德国一样的人才储备,在军事委员会担任委员的职务,更像是一个宣传员的角色,不过他是莫斯科派来的,是斯大林信任的人。

雅各夫列夫皱了皱眉头,见会场沉重,不得不开口说:“我们已经将情况上报给莫斯科,试问各位,还有谁比得上我们伟大的领袖,斯大林同志?”

很简单的问题,在苏联,任何问题都要请示,只有请示斯大林,在不会在失败后,接受处罚。

“报告——,副司令员同志。二级绝密文件,请您签收。”

好不容打破了宁静,普尔卡耶夫在电报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匆匆看了一眼,凝重的眉头,也渐渐地展开了些:“我们需要一场谈判来解决现在的危机。”

“谈判?”

“对谈判,除此之外,我想我们需要在黑龙江上的态度强硬一些,不能在让关东军的水上舰艇,肆无忌惮的行走。还有最重要的是,我们要和对面的红色政权加强联系。”,

“对面的红色政权?曾只有三万人的部队,再怎么发展,也无法阻挡日本人的疯狂?”

“是的,所以这是一场单方面的援助,不能让日本人无法容忍,但也不能满足曾一阳的所有胃口。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谈判,用一场谈判来消除危机。”

这有用吗?关东军的做法,显然是想要用一场冲突,来解决去年的不利战局,可谈判是要在战争之后才能进行的。

“伊戈尔二级集团军政委同志。“

“是。”

“谈判的问题就交给你了,尽量拖延时间,让日本人在演习中耗费大量的精力,让我们的指挥员们,能够更清楚的看到日本人展现的力量。日本人的目的不过是去年我们俘虏的关东军士兵,尽量让他们在八月份之后获得。”普尔卡耶夫不动声色道。

伊戈尔开始不过是震惊,等听清楚普尔卡耶夫所有的话之后,脸色突然变得苍白起来。

“这么了,伊戈尔?难道发生了意外。”

“是的,去年最大的一场暴风雪,就足足冻死了五千关东军俘虏,春天里……”

普尔卡耶夫捂着额头,良久,才问道:“那么,我们手上还有多少俘虏?”

“三万还是有的。”伊戈尔轻声的答道,他已经失去了和普尔卡耶夫正视的勇气,低着头,在接收俘虏不久之后,他就命令让战士将关东军中受伤的士兵,全部送到了树林中。

没有武器,连走路的困难的伤兵,在寒冬中,是连一天都坚持不下来的。

一次,就让关东军俘虏减少一万多人,也为他节约了大量的粮食。节约是美德,日本人懂,中国人懂,现在连苏联人也懂了。

“什么?死了三万人,你们疯了吗?”

“要么我疯掉,要么关东军疯掉。”普尔卡耶夫几乎已经在咆哮了,关东军在诺门坎被俘的士兵都是什么样的人,普尔卡耶夫最清楚了。精锐,每一个士兵都是精锐,日军的士兵,在步兵上,对上苏联红军介乎是无解的存在。

要是关东军能够忍下这口气?

“我有一个建议,不知道可不可行。”伊戈尔躲闪着眼神说。

“混蛋,难道让我求你说吗?”普尔卡耶夫简直气疯了,他可以断定,伊戈尔一定是让士兵将留下的粮食,换酒喝了。在苏联,漫长的冬季里要是没有一杯沃特加相伴,将是非常痛苦的。

“我们不接受日本人的移民,但并不是说,日本人离开我们很远。我们可以花点别人需要的东西,让他们帮我们凑足这三万人。”

“曾一阳?”

“没错,在满洲国,至少生活着数百万的日本人。曾可以帮我们抓,然后送到国境线上,换取他们需要的武器和其他物资,之后我们在送给日本人当成战俘来交接。”

“这是一个非常糟糕的建议,但不得不说,他很吸引人。”

曾一阳不知道,很快苏联远东方面军,会用物资,在他手上换取日本人。

不过现在,正是日本人的舞台。

比睿号进入朝鲜外海之后,关东军这场声势好大演习,正式开始。

趴在战壕中的士兵,接到的命令不仅仅是演习,国境线警备部队虽然不是什么精锐,但老兵不少,大都明白。在国境边界,一旦出现入侵什么的,那么苏联人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大部分日军军官都在压制着参谋们的蠢蠢欲动,反而士兵显得老实了很多。

这归功于去年的那场战役,关东军中没有一个士兵不知道,有六万关东军士兵,被苏联人俘虏了。

在关东军的教材中,中国人是绵羊,是要去征服的,但自从曾一阳出现之后,这种教条渐渐失去了其本该有的效用;而苏联人是魔鬼的传言,一直让大部分从未走出过家乡的日军士兵深信不疑。

放下枪之后,关东军的大部士兵也都是熟练工人,和农夫而已。

对他们来说,迷信,往往要比真话更容易让人相信。而接受过中等教育以上的人,大部分都是军团。他们是向士兵,宣扬苏联人是魔鬼的有力证人,当然他们是不相信苏联人真的会像他们口中说的那样可恶。

不过,有一点他们是深知的,苏联红军的军纪想来都要比日军差上很多。

往往在一场胜利之后,他们会肆无忌惮的屠杀,抢劫,做出人神共愤的事情,虽然关东军也再做,但他们还是认为,自己要比苏联红军高尚。

珲春,炮兵阵地。

一发接一发炮弹,远远的落在边境之内,中佐军衔的大队长,紧张的看着炮弹的落点,确认在这一轮炮击后,炮弹都落在了自己这边,顿时送了一口气。

“还不如痛痛快快的打一场,演习,难道帝国的炮弹就不要钱吗?”大队长骂骂咧咧的,突然他瞳孔缩小,立刻就跳起来,大骂道:“十兵卫,你这个混蛋,看看你的中队的弹着点,就快要接近边境了,我命令全部停止射击。”

第一七八章 关东军的烟雾弹(下)

“八嘎,十兵卫,你这个蠢货,帝国根本就不该把你招进来,你觉得我们的麻烦还不够多吗?难道你想把苏联人找回来才开心。..”

“大队长,现在风向,正是往东,我们也没有办法控制。但是我可以保证在,我们中队的炮弹落点,都在预定的范围之内。”十兵卫中尉紧张的回答着,他很清楚,少佐阁下没有在这次演戏的时候,将他的马骑来,不然马鞭很快就会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痕迹。

但他也不担心,因为一切都是按照参谋人员的命令来做的。

“什么?你是说炮弹都落在我们的国境线内?”少佐脸上有些挂不住,但他还是暂时收敛了他的愤怒。

在张鼓峰之后,苏联和日本在满洲和朝鲜交界的区域边境,一直有些所不清,闹不明。

苏联人虽然撤离张鼓峰这片不毛之地,但关东军也不敢在这里驻兵了。导致了这片区域暂时性的被反日的游击队,土匪占领了。

这些武装,在珲春守备队,第9重炮联队进驻后,马上成鸟兽状,进入大山躲避。

兵卫中尉拿出随身携带的公文包,将一份演习地图拿出来,在地图上,指着山林中间,一条细小的曲线说道:“这条河流是司令部指定的边境线,我们的阵地在这片高地上,即便将大炮的射程调试到最大的距离,也无法将炮弹送到苏联的过境上。”

少佐一看地图,心里就一凉,脱口问道:“这份地图是司令部送下来的吗?”

“没错,司令部的参谋对我们的地图进行过校准,之后,将一份新的地图送到了我们的手中。”

“我记得演习之前,司令部参谋官石村大尉来到我们第9重炮联队,当时正是下榻在你们中队。”

“是的,多亏了石村大尉的点播,让了我们中队很大的启发。”

大佐很清楚,要是拿着十兵卫手中的那份地图,是错的,毕竟线被不动声色的往外扩延长了近五公里。这将会出大乱子,一旦苏联人发现了关东军的过激行动,对于此事的关东军将是灭顶之灾。地图上大部分地形都是准确的,但在最关键的细节上,也就是当初在张鼓峰之后,苏联和关东军商定的边境距离上出错了。

原本,第9重炮联队的这个大队,距离边境只有不到十公里,而火炮的射程000米,这就是说在最大射程下,炮弹是非常有可能飞到苏联人的地盘上去,可关东军并没有准备和苏联人打仗。

“是石村广义大尉?”

“没错,就是石村大尉,他是一个非常和善的智者。”十兵卫回忆着那个高高在上的参谋官,在军中,像石村这样会说话的真不多见。他会因为一件小事,而对某个人大为赞扬,使的后者干劲十足。

少佐已经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石村广义,这个辻政信在参谋部的好友,这次地图的事件要不是没有辻政信的影子,打死他都不信。而辻政信是什么人,连中将的手令,都敢伪造的混蛋,一个十足的阴谋家。

诺门坎为什么会打起来,连上任关东军司令植田谦吉都不是很清楚。直到他离任的时候,他才明白,一直推动这这张十万大军作战的人物,却是关东军中一个毫不起眼的小角色,在参谋课担任参谋的少佐军官,辻政信。

将原先是一份边境小冲突的作战,差点上升到国战。

等到一切都不可收拾的时候,这个混蛋就逃回本土,在他的老师的庇护下,摇身一变,进入了华中方面军。跟着11军,在武汉逍遥去了。给关东军留下了一个烂摊子。

当初辻政信在拿着一份航空兵第2团的手令,在手令生效的三个地方,都签上了他的大名。

而本来,这份手令需要植田谦和大将,航空兵第2团嵯峨彻二中将,还有传令官辻政信的签名。没想到,辻政信一人就将其他两人的事情包办了。当时辻政信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少佐,而另外两个人,一个是中将,一个是大将。

少佐越想,也是害怕。

他可不想珲春会变成第二个诺门坎,而苏联冬季战争的失利,德国人在猜测,日本人更是偏信了德国人,但是没有证据,他们也不能将所有的事都当成真的发生,尽管如此,消息也仅限于高层之间传播,像少佐这一级的军官,根本就不知道,欧洲发生了什么?,

关东军的高层,已经洞悉了苏军在‘大清洗’之后的虚弱,但这种虚弱只存在于缺少优秀的军官。

而日军的士兵,和中级以下的军官,根本就不知道苏军会连进攻一个北欧小国,都会步履维艰。他们还生活在诺门坎的阴影中,一年的期限,用来忘记,显然不够。

经历过张鼓峰事件的日军军官都知道,面对上百架苏军的轰炸机编队的时候,再强大的炮兵阵地,也不过是一个脱光了衣服的少女,等待着毛子的‘粗糙货’从身体上压过。

况且,张鼓峰并不遥远,才过去不到两年的时间。

而诺门坎更让关东军的军官们不寒而栗。在战斗宣传的时候,日军的军官们无疑会给他们的士兵灌输这么一个事实,苏联人都是野蛮的种族,而帝国士兵,在苏联人面前,纯洁的如同圣女一般。

这种宣传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日军军官也渐渐的有些信了他们的论断。

不用说士兵的情绪了,有多达6万关东军精锐士兵,正被关押在苏联境内,这些人是否活着,都是一个大问题,再加上的宣传上的恐慌,和实力上的不自信,关东军在对待苏联的态度上,更多是因为害怕而想要战争。日俄战争的胜利已经过去了35年了,在一战之后,日本顺利的占领了库页岛,就此之外,日军面对的苏军的时候,丝毫没有优势可言。

在加仑元帅指挥远东战略的时候,关东军更是连抵抗的能力都没有。

现在苏联虚弱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远东方面军面前,珲春的守备部队,虽然总人数将近4万,光炮兵就有21个大队,大炮千门,但南次郎在演戏之前,也是一再告诫部下,不要做出过分的事情来。

很快,第9野战重炮联队第7大队长,田步谦一少佐,通过军内电报,向联队部报告了他的发现。

通过逐层上报,这份电报一直被送到了南次郎大将的办公桌上,这正是南次郎准备分兵的时候,突然接到了这份电报,让他非常紧张,一旦他按照和梅津美治郎商量好的计划,在演戏将持续一周,但开始之后的第三天,将有两个野战炮兵联队,7个步兵联队,4个特种联队,总兵力五万人,在牡丹江,北满等地的伪军配合下,对曾一阳部在三江地区进行围剿。

分兵两路,从七台河地区一路进攻三江腹地,另外一路越过天门岭,偷袭珠河,延寿等地守军。

这仅仅是梅津美次郎的一步棋子,另外,他抽调了关东军多门师团,在奉天的守备部队1个联队,哈尔滨的第24师团,吉林的第8师团一部,再加上组建的两个特设师团,沿着松花江向东进攻,并在水面部队的配合下,直接进入三江地区的腹地。

个战役将动用的兵力,超过20万大军。这在关东军历史上,也是绝无仅有的大战。

其目的就是在演戏结束后,让曾一阳这个苏联红军在满洲最大的盟友消灭在佳木斯城下。

梅津美治郎的谨慎不是无的放矢,而是在充分了解了苏军的情况下,指定的一个非常充分的作战计划。将苏军在远东的主力吸引在珲春附近,等到他们知道其盟友,曾一阳在三江地区被包围后,将成为既定事实。

远离曾一阳部的苏军,将眼睁睁的看着曾一阳在重重围困中覆灭,却不敢进攻面前的珲春守备部队。

在整个战略中,珲春不仅仅是整个战役的诱饵,更重要的是,将抽调在珲春的大部分地面守备部队,这绝对是一场豪赌。在苏军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一举拿下曾一阳的精锐部队,巩固关东军内部控制区域。

周密的作战计划,即便曾一阳获得关东军的这个计划,也将无济于事。

何况,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可见,梅津美治郎对曾一阳的重视程度。

个计划的唯一破绽,就在于珲春守备部队不能激怒苏军。一旦激怒苏军,在战役还没有发动的时候,被抽调完地面部队的朝鲜,只要一个师的苏军进攻,就会被打得溃不成军,毕竟在这一地区,日军留下的大部分都是毫无用处的高炮部队,和少量的重炮部队,这是无法抵挡步兵渗透进攻的。,

但现在,由于一个关东军参谋课内,毫不起眼的联络参谋,很可能将日军占领了40多年的朝鲜都要丢掉,甚至连关东军的侧翼都将暴露出来。而在该地区联合舰队的战列舰,将成为看客。在梅津美治郎的计划中,拥有比睿号战列舰,加贺号航母的这支超级舰队,将是一把包裹在剑鞘中的利刃,可利刃一旦没有了对手,和柴刀有何区别?

南次郎质问的电话很快就要到了梅津美治郎的指挥部,前一刻还自信满满的司令官,在接到了南次郎的电话后,立刻就陷入了沉思这种,眉头紧蹙,嘴唇都微微的哆嗦着,可以看出,梅津美治郎是在压制着心中的怒火。

“嵯峨中将询问,是否对目标区域,进行试探性空袭?”

梅津美治郎摆摆手,道:“命令嵯峨彻二中将,暂停一切行动,将其下的两个战斗机大队,转移至东宁要塞的野战机场。”

梅津美治郎没想到,他手下的参谋竟然如此大胆,擅自篡改作战计划图,将战火烧到苏军的头上去。

和苏军相比,关东军的空军明显在数量上处于绝对劣势。苏军冬季战争的实力说明不了什么,尤其是在远东,斯大林布局不可谓不巧妙,远东方面第1、第2两个方面军,一北一东,卡住了关东军向外扩张的步伐,也限制住了关东军的战略方向。

可以说,关东军时刻都受到着苏军的威胁。

曾一阳的出现更是让苏军多了一种选择,只要用几个师的武器,就能换取关东军疲惫作战的困境,对于苏联这个军事强国来说,简直可以称得上是送上门的便宜,没有不占的道理。

关东军想要打破这种被动防御的窘境,就必须先将曾一阳的部队消灭。

梅津美治郎已经等不及了,仅仅一个冬天的时间,他就通过关东军的情报机构获悉,曾一阳在获得了苏军的装备之后,从原先的2万部队,发展到了5万。

这绝对是一个让他担心的连睡觉都不安稳的坏消息,20万大军,分4路围剿曾一阳,如果可以的话,梅津美治郎甚至想要动用30万大军来做这件事。

在山西指挥过第2军,和八路军作战的梅津美治郎,非常清楚,八路军和40军在很多方面有着惊人的相似点。就是拥有精锐部队,用来培养部队骨干,而训练极少的民兵成为补充兵力,是一种全民皆兵的作战模式。

一旦让曾一阳拖过了今年,那么明年,关东军想要面对的不再仅仅是5万敌人了。

而是15万,甚至更多。

这是一群可怕的对手,只要有人,贫困的农民就会在他们的保护下,分得土地,然后那些农夫摇身一变,就会成为军人,拿起枪,保护他们的土地。对于农夫来说,土地和粮食,比他们的生命更珍贵。

在关东军的控制区内,原先的中国人都活在饥饿中,他们易被蛊惑的群体,加上关东军近十年的殖民统治并不深入人心。大量的征调民夫修建国防要塞,并在工程完工后,大量的民夫被杀。关东军虽然保密措施做得很好,但没有一个民夫回去的事实是不容改变的。

这种恐慌,不仅仅是一部分人,而是关东军治理下的3000万中国人共有的恐慌。

当有一天,恐慌变成了仇恨的时候,就是压垮关东军在满洲统治的最后一根稻草。

梅津美治郎心中大喊:“一定要阻止,一定。”

第一七九章 潜伏在迷雾下的危机

珲春的意外,不仅仅把关东军吓了一跳,连苏军都被吓坏了。

第1集团军根本就没有做好战斗动员,相对于第2集团军来说,远东方面军在符拉迪沃斯托克的兵力有限,尤其缺少装甲部队,反而以炮兵和步兵为主。

即便如此,苏军前沿观察哨将日军演习炮弹飞到境内的消息传达上去之后,第1集团军的一个步兵师,在下午,开进珲春边境。

局势一触即发,这种情况,对任何一方来说,都是始料未及的。事情发生了,就要有一个结果。苏军将领们知道,要是这件事情被斯大林知道,就斯大林的脾气,是不介意在远东再一次发动一场战役,来浇灭日本人的幻想。

关键是,远东方面军的大门口,还有一支舰队在虎视眈眈,这让苏军远东最高指挥官普尔卡耶夫顾虑重重。坐在办公室内,看着闻讯而来的同僚,普尔卡耶夫皱着眉头,视线根本就没有看一眼桌子上的奶茶,沉闷的气息在周围萦绕。良久,他才开口道:“我建议,将情况马上上报给莫斯科,先让华西列夫斯基同志过目一下,再上报给军事委员会。”

“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在未确定日军的最终目的前,有必要让第1集团军的部队保持冷静的头脑。”参谋长舍普琴科的话,几乎就是针对集团军政委伊戈尔的,都知道这个家伙是个战争狂热分子。

“我没意见。”伊戈尔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地,竟然头一次在会议上保持了冷静。这让他的同僚不由的吓一跳。

下午,电报送到在莫斯科军事委员会任职的华西列夫斯基将军,后者立刻就询问了斯大林办公室,斯大林秘书巴让诺夫正好要找华西列夫斯基,在东京的情报组织,已经将一份秘典送达了克里姆林宫。斯大林看后,神色显得非常凝重。

为此,还将准备好的行程都推迟了,并很反常的换上了军装。

要知道,斯大林在苏联刚成立的时候,担任过方面军政委,挫败了英法等国对苏联建国初期的军事干预。但自从他退出军队之后,斯大林很少穿军装了。这次的反常,让巴让诺夫看到了一个信息,斯大林认为的苏联最严峻的时刻要来临了。

巴让诺夫轻轻推开斯大林书房的房门,走进斯大林轻声说:“华西列夫斯基同志在会客室等您。”

“哦,我马上过去。”斯大林入神的看着高高悬挂的苏联地图,眼神一直都没有离开过远东。远东的局势有着向糜烂的趋势发展的可能,要真的如此,对苏联来说,确实是一场灾难。

斯大林咬着烟斗,走在其前面的警卫推开了会客室的大门,正在会议室内焦虑不安,等待斯大林接见的华西列夫斯基将军,在大门发出轻微响动的时候,就站起来,恭敬的面对着走进大门的斯大林。

后者微微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坐着谈。”斯大林的话不多,更显得精神有些疲惫。但身上的军装礼服,让他看上去比往常更加精神。

华西列夫斯基将他从远东方面军司令部传来的消息,一件件向斯大林汇报。在得知,远东的局势,不过是一发日军演习炮弹引起的时候,斯大林不禁苦笑:“什么时候,苏联也变得草木皆兵了?”

对于苏联来说,英国是敌人,法国是敌人,美国也是敌人。甚至连日本,德国都是潜在的敌人。在国际上没有一个强有力的盟友,这就是苏联的危机。这也是斯大林想在诺门坎之后,跟日本人妥协的原因之一。苏联的敌人太多,让他们都无法顾及远东领土的安全。

“什么说,我们可以用外交手段,将远东的边境摩擦消除?”斯大林听完华西列夫斯基的汇报,立刻想到了在莫斯科的日本外相重光葵。这位被苏联高层闲置了大半年的日本高官,这两天在莫斯科似乎也变得焦虑起来。

“是的,外交手段。”华西列夫斯基肯定道。

“你先看看这份绝密文件。”斯大林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了秘书,巴让诺夫将文件又交到了华西列夫斯基的手中,这位远东方面军司令官一目十行的看着文件上的内容,神情也渐渐的阴霾起来。,

日本人到底想干什么?

华西列夫斯基心中郁闷的想要大声呐喊,关东军将在两年内扩军50万,总兵力到达80万。这绝对是一个挑战的讯号,要么将对方的计划遏制在摇篮之中,要么就放任其发展,最后成为刺向苏联后背的一把利剑。

华西列夫斯基是被斯大林看成将来苏军的统帅级别的军事高官,自然对其非常信任,尤其是在军事上的才能,是方面军司令中,非常少有的睿智。而铁木辛哥在冬季战争之后,已经被斯大林放弃了。

毕竟是统帅几十万大军的人物,加上在远东这片国际局势复杂的环境中锻炼出来的能力,有着超越常人的大局观。

初的愤怒在冷静之后,华西列夫斯基似乎感觉日本没有必要不顾及苏军的反应,公然在满洲和苏联过不去。

会不会有其他原因?

华西列夫斯基渐渐的放下心思,沉思起来。

“你看出来了?”斯大林满意的点头道。

华西列夫斯基有些惶恐的接道:“会不会日本在中国战局的糜烂,让日本国内产生了悲观的情绪,转移进攻目标?但关键还要看日本海军。”

他并没有将心底最大的疑问说出来,不过有一个信息是肯定的。关东军将要训练的这50万大军,将不再是用来投入中国战场的,要么南下,要么直接作为进攻苏联的部队。

“海军?”左手扣着烟斗,轻轻地敲击着手边的茶几,颇具韵律的梆梆声,声音在宽阔的房间内回荡,斯大林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几分钟,斯大林才说:“你先回去,让第1集团军做好防御准备,部队进入防御工事,尽量避免在野外修建临时工事。”

斯大林不是没有想过,通过和国民政府的合作,加强**的军事实力,牵制日军主力兵团的设想。但在国民政府中处处受排挤的苏联军事总顾问崔可夫少将,不断的向莫斯科报告坏消息。

比方说,苏联援助给国民政府的武器,让他在黑市上看到了。尤其是,黑市上的武器都的。

这让斯大林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提起蒋介石就懊恼。要知道,装备苏联陆军武器的74军,在兵力战局劣势的情况下,将日军一个师团几乎全歼。战斗力竟然比苏联在远东方面军的步兵都要强悍一些。

只要蒋介石强悍一些,之后的战役中,苏联武器援助也不是不能谈,当然是以借款的方式,今后要偿还的。面对蒋介石政府,斯大林已经抛出了两次橄榄枝,但两次都失望了。苏联需要一个大国成为盟友,来解决其被敌人围困的尴尬国际环境,但是这个国家迟迟没有出现。

日本称霸世界的野心,自从日俄战争之后,就一再的滋长。

但就像是宿命一样,日本想要称霸世界,就不得不面对俄国,也就是现在的苏联。这个地球上幅员最大的国家,其资源相当于一个大洲,任何工业所需要的原料,在这个国家都可以找到。

石油,钢铁,有色金属,煤,庞大的储量一直让日本人垂涎三尺。

就像是非洲原始部落的男人,眼神迷离的遥望着远处庞大的非洲象,握紧了手中的长矛,发出‘嗷嗷’的战斗号角。日本在国内也有心一口吞下这个庞然大物。

欧战的爆发,让日本人看到了希望,和强大的苏联相比。英法在亚洲的控制力就上不了台面了。婆沙洲是亚洲最大的石油产地,东印度的橡胶和有色金属,印度的铁矿资源,就像是不设防的院子。

只要胆子再大一点,这些物资都将改换门庭,成为日本称霸世界的资源。而不用日本再去支付大量的黄金储备,从美国人那里买来。

国际局势的变化,让日本国内军政界的高官们,发现,南下比北上的收获更加诱人。于是,关东军的作用将不再是进攻苏联的先锋,而是和苏军对峙的一种存在力量。

不用太强,只要和苏军在远东的军事实力差不多就行了。

军部已经准备在满洲实行扩军计划,这份计划最受刺激的就是苏联人。试想一下,在远东,要是日军超过80万,那么苏军需要多少军队才能维持远东的安全局势。,

莫斯科方面很快就得到了这份计划的草案,由东京的‘拉姆扎’小组提供的方案中,根本就没有提到日军这次征兵所假想的敌人是谁。苏联还是美国,都没有定论,日本拥有太平洋上最强大水面舰队,正像关东军在日本海的演习一样,日军根本就不会将苏军当成对手。

至少,在其陆军数量无法跟苏军相比之前是这样。

但在海军方面,日军的优势是无比巨大的,苏军在远东的太平洋舰队所有的军舰的总吨位,连日军的一艘战列舰都比不上。

这样的结果,让苏军也不敢轻举妄动。

在关东军的眼中,苏军,也仅仅是苏联在远东的方面军。一个破落的太平洋舰队,一千多架飞机,还有不知道是40万,还是60万的苏军地面部队,这些都不重要。

只要关东军保持节制,梅津美治郎相信,苏军会很友好和帝国的士兵共同维护边境的次序的。

梅津美治郎将这支庞大的苏军部队成为‘虎’,虽然危险,但在打盹。至于什么时候醒过来,梅津美治郎并不担心。苏军是不会自愿醒来的,面对强大的日本海军,苏联在远东,有足足6个月的时间,远东三千多公里的海防是不设防御的,日军想要从什么地方登陆,就从什么地方登陆。

鉴于海军的威胁,苏军自然不会主动挑起战端。

这从库页岛还有千叶群岛的领土争端上就能看的出来,苏联人不愿意用长达8000公里的铁路线,作为远东方面军的补给线,根本耗不死日本,反而会有被日本拖在远东的危险。

斯大林在军事战略上的眼光并不比希特勒差,但可惜的是,苏联的士兵大部分都是文盲,连字都不识。和德军的高素质兵源相比,苏军处于绝对劣势,在军官的培养上,尤其是连队军官的培养上,更是匮乏。

而在漫长的冬季,双方的领土都是高纬度地区,战争更是打不起来。

思索了一整夜后,梅津美治郎感觉,苏联的威胁虽然巨大,但爆发战争的危险不是很大,只要他这里做出姿态,就能够消除彼此之间的误会。打定了主意,梅津美治郎拿起桌子上的电话,说:“将在珲春发生的事情报告给在莫斯科的重光葵阁下,并告诉他,这是一场意外。”

话那头,关东军参谋部寺田雅雄大佐接到命令,立刻就命令电报室给莫斯科日本大使馆发电报。

而此时,在东京的‘拉姆扎’小组负责人,理查德?左尔格已经获得了莫斯科对最需要的一份情报,‘妖计划’。这份计划分为两个部分,前半部分是打击曾一阳的主力部队,其后才是肃清满洲的反日武装,为关东军的大练兵做准备。

三天后,在伯力,一个东方人在走进了驻扎在该地的苏军指挥部。

“政委。”打开房门的一刹那,这个东方人惊讶之余,立刻认出了对方。

坐在沙发上的那个人穿着苏军的将军服装,但无法掩盖其长相,正是在苏联接受治疗的原40军政委,黄苏。

“老刘,你这么来了。我倒是说嘛,苏军告诉我有一个老朋友要来,没想到是你。

“是我啊!政委,病治好了吗?要是身体没事的话,跟我回去吧忘了告诉你,部队已经打到满洲了,司令部就在北满,司令正在前线指挥作战。”刘先河兴奋的说着,自然没有看到黄苏眼中的那一丝惆怅。

第一八零章 利剑出鞘

黄苏很快抛去心中的一丝犹豫,对刘先河说:“我受共产国际命令,协调远东方面军指挥北满抗日武装的。..[书签:]”

“指挥?”刘先河一惊,诧异的问道。

“是的,指挥。”黄苏阴着脸,点头道。他不想干这样的荒唐事,对他来说,不管是什么党,中国的事,就是中国的事,跟苏联人没有多大的关系。更别说,让曾一阳听从远东方面军的指挥了,这根本就是不能的事。

可就是这种近乎荒唐的命令,下达到了黄苏的头上。

这让黄苏,这个老红军战士,对苏联的这些做法有了很大的抵触。尤其是,苏联医生以他的身体还未恢复为理由,拒绝他回国一样,让他恼怒不已。人在屋檐下,只能低头,黄苏老好人的脾气也是一忍再忍。

边上还有苏军将领,让他咬着牙,才将共产国际的命令说完。

刘先河从黄苏的眼神中看到了愤怒,其实他也不理解,胸口宛如被大石击中了一般,惊讶的半天说不出话来:“中央知道吗?”

“王MING同志根本就没有上报中央,就同意了共产国际的建议。我不过是传个话,至于你们怎么做,我这个不在任上的政委是做不了决定的。”黄苏狡猾的眨了眨眼睛。

“刘,我想黄政委的话,你已经都挺清楚了。”马克西莫夫中将笑着对刘先河问道。

“清楚了。”

“好极了,为了远东方面军新增加的成员,我建议我们干一杯。”马克西莫夫想的很简单,既然苏军为曾一阳提供了武器弹药,曾一阳必需成为他们的附庸,给予成员的身份已经是优待了。

黄苏的情况,犹如两年前,赵尚志在伯力被苏军拘捕一样,不过他身份高,享受的待遇高一些罢了。

远东方面军派出马克西莫夫是有理由的,因为在一年前,他担任57特别军的政委,参加被斯大林寄予厚望的诺门坎战役,在哈拉哈河和刘先河有过一次会面,当时1纵准备从蒙古进入北满,与在此作战的苏军有过一次短暂的会晤。

马克西莫夫在诺门坎战役之后,57特别军就被解散了。而他在战后被任命为远东方面军25集团军司令。

政工出生的马克西莫夫非常想当然的认为,既然黄苏是原来40军的政委,他自然有这个权利去命令曾一阳听从他的指挥,而黄苏却成为了25集团军的‘客人’,实际上是人质。只要通过黄苏在伯力的电台中,发布命令,曾一阳就不得不执行。

苏联指挥官当然不会这么糊涂,但他们被苏联模式的外表给蒙蔽了。

还以为,在中国,GCd领导的部队也是采用苏联模式。

毕竟,共产国际派出过不少军事专家,远赴中国,指导红军军事正规化。可是,在复杂的局势下,并不是一两个军事专家的到来,就能打破红军被**全面封锁的窘境的,之后的实践证明,在中国,苏联的经验只能借鉴,而不能当成宝典照搬。

就在马克西莫夫兴高采烈的拿起酒柜上的伏特加的时候,刘先河装作苦笑道:“将军,我想你最好先放下庆祝用的酒杯。”

“什么意思,难道军队不受党的指挥了吗?”

“不,不,不。我想你误会了,他是40军的政委不假,但那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现在他的职务应该是我们党的中央军事委员会委员,而不是40军政委。”

“换掉了。”马克西莫夫中将有些发愣,不过想想也很简单,一支军队的政委由于生病,离开了其职位,有一个替代者很正常。

“那么40军的新政委是谁?”

“罗荣桓。”

马克西莫夫中将高兴的问道:“他在哪里?”

“指定不会在苏联。”刘先河暗自恨恨的说道,不过脸上带着笑容,根本看不出他对眼前这个有过合作的将军有丝毫的反感:“在山东。”

“山东???”

在刘先河不断的解释中,马克西莫夫最后还是明白了,山东在那里。这是一个非常深奥的题,从伯力想要到达山东,必须穿过整个关东军的势力范围,然后坐着船,闯过由日军封锁的渤海湾,进入山东半岛。最后还要突破日军的封锁线,进入大山。总之,很复杂,复杂到,苏军想要找都没办法找的到40军政委。,

马克西莫夫粗大的手指在稀疏的头发中挠了挠,想了半天,他发现了一个天大的误会,他必须去和司令部联系,不然远东方面军还蒙在鼓里。当然,留住黄苏,对于远东苏军来说,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军事委员会认为,黄苏已经知道了大量苏联的秘密,所以必须留在苏联。

用后事的话来说,黄苏‘知道的太多了’。

马克西莫夫走后,黄苏制止了准备张口说话的刘先河,用手势制止了对方,说:“老刘,这里可是我的地盘,走出去看看,周围的景色可不错。等晚上,再尝尝红肠和烤肉,这些都是美味啊!”

“我就听你这个地主的安排了。”刘先河乐呵呵的挽着黄苏走出了小院。

在伯力良好的生态环境,让生活在这里的人,有种和大自然浑然一体的微妙感觉。就像是湖中的天鹅,路边的云松,还有林间的松鼠,一切都包裹在宁静之中。耳畔隐约中,还能听到大自然呼吸的声音,奇妙不已。

黄苏走在如此美丽的风景中,却没有一刻留恋的心思。他更想回到中国去,回到战斗过的部队中。他身边的刘先河也感受到了宁静中,那场呼之欲来的风暴。

两人默默的走着,忽然,黄苏发出一声叹息,让刘先河愣了愣神:“黄政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日军在几天前的演习中,有了过激的行为。但苏军不想和日军交恶,于是想到了谈判来解决纠纷的目的,就此,在苏联境内的日军俘虏将成为一个重要的筹码,还有一个就是,苏军准备和关东军高层会谈,协商三江地区防御,让我军让出松花江河谷区域,以及拉林河、蚂蚁河流域的解放区,将三江地区的桦林、萝北、同江等五县作为我军驻地。不过,这些都是苏军一厢情愿的想法,根本就做不得准。”此时的黄苏,眼神中宛如喷火,可见其心中的愤恨有多深了。

“这些混蛋,我想司令员也绝对不会赞同的。”刘先河对苏军的好感大大下降,此时的他,才明白,为什么在曾一阳面前一提起苏军,曾一阳往往会露出一种不屑的神情。和曾一阳那句常常挂在嘴边的话:“**无国界,**国家是有国界的。”

“那黄政委你?”

“我后悔来苏联治病了,和我有同样感触的还有林总。”黄苏淡然笑道,但眼神中的凄苦,让人不觉心冷。

两人都是聪明人,刘先河不用多问,就能明白其中的关键。斯大林虽然承认了中央,但他不甘心渐渐失去对中国的控制,使用一些不入流的手段,想要控制一个新生的政党,这种手法甚至连老蒋都不屑去做。

这是一场不快的谈话,但之后,两人再也没有见面。

刘先河不用担心苏军会用种种借口扣留他,因为他的级别,苏联人看不上眼。

之后的几天内,苏军似乎很忙,忙的将刘先河这个重要的客人都忘记了。连代表方面军接待的马克西莫夫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因为随着日本舰队的逼近,苏军所有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远东方面军也开始动员,在符拉迪沃斯托克外围,组建了数道防御工事,准备用来应对关东军的威胁。

正如苏军看不透,为什么关东军会在如此不合时宜的情况下,筹备一场演习一样,曾一阳同样没看透梅津美治郎的军事部署。

但没看明白,就表明曾一阳就会毫无戒备的看这场热闹一样。

个月的时间,让曾一阳可以动用的军队多了4万人。不但将1纵队的部队扩编到了两万,成为一支也独立野战能力的作战部队,而且还扩编了3纵,形成野司的第二只铁拳。

从苏联运来的三条弹药生产线,也在三个月前,开始运行。

积攒的弹药,已经足够曾一阳发动一场大型战役的储备。子弹和炮弹这些东西,捂在手里丝毫没有用处,只有打出去,打进敌人的胸膛,才能发挥威力。

曾一阳不是土财主,弹药充裕了之后,他想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用一场战役的胜利,换取部队在北满的安全。至少打破日军一方的进攻方向。,

在南面,关东军的国防要塞练成一片,延绵数百公里。这是关东军在东北最重要的军事要塞,守备这里的部队也都是关东军的精锐部队,在纵横交错的铁路,公路网下,这股日军是罪容易突破七台河地区,进攻北满的一股主力。

曾一阳保守的估计,包括日军第3国境守备队之内,关东军在该地区的兵力不下于10万。因为有大量的要塞要守备,加上这些要塞都是依山而建,想要进攻这些地方非常困难。

但这也不是说,这些堡垒是无法敲开的,相反,其后背是相当薄弱的。

关东军在设计这些堡垒之前,所有的火力点,都是面向苏联境内,而不是防御其大后方。

而数万日军主力驻扎的防御工事,每天的消耗也是巨大的,虽然关东军在堡垒群内建造了弹药生产线,但一旦开战,依靠那条每天只能生产百余枚炮弹的生产线,根本无法满足要塞的需求。

曾一阳在等待,等待春播的全部完成的消息。

一场一地换地的作战计划,正在曾一阳的脑中形成,和梅津美治郎一样,曾一阳也想在40年的夏天发动一场进攻,不同的是,梅津美治郎想要用强大的军事实力歼灭曾一阳的扩张,而曾一阳想用一场进攻,来增加四野的生存空间。

此战不可避免。

就像梅津美治郎在关东军司令部内,作战动员时说的那样:“帝国的敌人都很强大,但帝国的军人必须要有战胜强者的勇气才能获得胜利。”

没想到,在本来作为迷惑苏军的演习,差点酿成的作战信号,让关东军的作战部署不得不停下来。

但四野的长剑已经出鞘,不沾血,根本就不会回到剑鞘中。面对关东军频繁调动的兵力部署,曾一阳也在积极的调动的手下的部队,兴安军区,在杨靖宇的指挥下,已经开始切断了日军对伊春的补给线,下一刻,一场攻防大战即将展开。

萝北县,野战军司令部内,参谋们忙碌的整理着往来的电报,不停的在作战地图上放上一面面代表日军兵力的小旗帜。

“首长,兴安军区急电。”

“念。”

“驻扎在齐齐哈尔的第25师团在昨夜出发,目的地不祥。”

“4号情报站来电,日军在哈尔滨的24师团有东进的迹象。”

“绥化日军已经出动。”

……

曾一阳弯着腰,双手撑住上半身,正盯着地图上不断变化的敌我部署。一副几十万大军厮杀的场面,在他的脑海中,正在铺垫开来。大炮隆隆作响,机枪将一片片开阔地封锁起来,冲锋号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吹去,随着红旗的飘动,战士们争先恐后的爬上日军的阵地,两两厮杀起来。

指轻叩在地图上,其下的一条大河,正是东北境内最繁忙的航道,松花江。

日军的目的很明显,这是想要通过航道上的便利,将兵力迅速输送到佳木斯,形成城下之围。

“小鬼子难道也想围点打援?”曾一阳听着不断传来的情报,日军顺河而下,是能很快的进入三江腹地,这也是日军拥有大量运输船的便利,加上日军在松花江上,还有一支战斗力不俗的巡逻艇部队,装备的虽然都是排水量500吨以下的小舰艇,可是要对付这支舰艇部队,曾一阳的办法也不多。

曾一阳抬头看了一眼忙碌的谢维俊,后者拿着电话对着后勤部口气严厉的命令着。

等谢维俊放下电话,曾一阳才询问道:“游击纵队主力在什么位置?”

第一八一章 北线

“已经进入庆安,一天之内,就可进攻绥化。”谢维俊埋头说道,部队团一级的信息都在他脑子里。

从作战计划下达的那一刻,谢维俊就做好活地图,总后勤的工作,整个人都围绕着战前的准备转。

几万大军的联合作战,这是两年多都没有摊上的大事了,自从鲁西战役一来,谢维俊协调的都是一些小仗,要么是遭遇战,对于作战协调上,要求不高,这次他和曾一阳面对的敌人,是整个关东军,几十万大军,及时谢维俊胆子再大,暗地里也为自己捏一把汗。当然关东军也不肯能一窝蜂的都冲上来,不过十万大军也不是不可能。

“告诉杨靖宇,我已经准备好了解放绥化的贺电,5月18日上午八点我准时发出去。”曾一阳的口气不容更改。

谢维俊知道,曾一阳的心很大,大到连苏联人想都不敢想。

他也明白一个道理,敌人是不会坐着等四野强大之后,才进攻的,关东军不合时宜的发动一场演习,迷惑的当然是苏联人。但隐藏在背后的,一定是针对野司的作战。

这没有侥幸的成分,反而是一种约定俗成。

日军在抗战之初,在装备上的优势较大,以至于忽略了一个最根本的原因,日军在后勤上的落后。和国军相比,日军的后勤压力大一些,但不明显,步兵还是以轻武器为主,即便在几大会战中,重炮的使用量也不多,日军的后勤一直是其短板,也是一个很大的因素。

一个师团的辎重联队,只有一千人左右,但要负担三万人的后勤补给。只有配备了大量汽车和骡马的挽马师团,才有这个能力在野战中持续作战。

1纵也罢,3纵也罢,面对的日军都是特设师团,只要战线一拉长。在后方公路的游击战袭扰成功,一旦进入三江地区,进攻的日军师团级别的部队将面对巨大的后勤压力。

能否给进攻日军设置一个巨大的牢笼,困死这些日军,是考验部队长途奔袭的最佳办法。

至于,日军为什么在漫长的冬季,没有去围剿曾一阳的主力,这很好理解。

日军围剿抗联,是抗联的部队不多,大部分都在山林子里。除了冬季意外,抗联的补给能够在山林里获得,除了必要的药品和弹药,抗联甚至都不用出山就能补给。

抗联人少,日军只要围困住几处出山的道路,就能很好的将抗联封锁在山内。一旦抗联部队在冬季无法拥有足够的补给出山寻找食物,那么一场小规模的战斗,就能让抗联损失惨重。

曾一阳不怕在冬季日军围剿,因为他占领的地方实在太大了,大到几万日军围剿,根本就无法找到1纵的主力。一旦失去对手,在茫茫雪原,只要三天没有补给,日军就会因为天气,出现伤亡。

这和苏联在冬季战争中,连芬兰军队都没有看到,就损失了两万人的兵力是一个道理。

在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冬季之后,关东军也增加了三个新的特设师团,兵力上获得了大量的补充。

尤其是在诺门坎战役,大量消耗的关东军弹药库存也渐渐的恢复到以前的水平。5月,正是关东军发动一场大战,一举击溃四野的最佳时间。

在战争法则中,防御方一直被动的原因,不在于兵力上的匮乏,而在于无法组织有效的进攻,打破对手的封锁或者是进攻。和关东军一样,四野在一个冬季的休整和训练后,也是兵强马壮的,兵力上虽然无法和关东军相抗衡,但因为没有守备任务,自然就能够全军动员,这和关东军不断从各个守备部队抽调兵力是不同的。

战略上,四野更加灵活,这是曾一阳手中最大的底牌。

“夜莺急电。”

谢维俊停下手中的工作,立刻拿起电文看了起来。乍一看,是好消息,但随后又觉得有些不对。四野准备发动夏季攻势,第一要看的是关东军,第二关注的就是苏军了。,

对四野来说,苏军是盟友,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但苏军的很多做法,又是曾一阳无法容忍的。见谢维俊站在一边发愣,曾一阳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在牡丹江的情报站,发现日军在三天前从朝鲜进入该地区,但随后又退回朝鲜,肯定是日军在珲春一带的演习出事了。”谢维俊不敢肯定,谁也不敢打包票,关东军会和苏军打起来。

“珲春?”曾一阳低头盯着地图,这片日军和苏军争议地区,是日军最重要的国境防御线。

这里平时一直驻扎着4万左右的日军,整个防御线包括珲春、绥芬河、东宁等四个县的防御堡垒。其中一半左右都是炮兵,步兵的比例极少,但也都是精锐部队。

作为远东关东军防御重心,从33年起,关东军用了整整6年时间,在这一区域建立了数个永久防御工事。被日军称为,东方马奇诺防线,与其相邻,就是苏联在远东最大的港口城市——符拉迪沃斯托克,苏军远东方面局司令部所在地,拥有陆军、海军、空军十万大军。

在堡垒进攻中,防御的步兵作用,并不大。

毕竟大炮射程之内才是真理,在无法战略进攻的时候,步兵还是只能在战壕中,听着隆隆的炮声,数着苏军到底在一天内消耗了多少炮弹。

数百公里的防御线,在日军眼中,就是苏军的坟墓。

但珲春的地理环境,不适合作为日军进攻方向。尤其是在苏军控制着铁路网,大量的物资能从其西部源源不断的运送到前线。相对于,日军背后都是山地,运送物资的数量上,就会吃很大的亏。

“东出虎林,偷袭宝清,好一招瞒天过海,梅津美治郎真是打着好算盘。”曾一阳笑着用铅笔在地图上标了一圈,然后写上他估算的一个数字。随即,摇了摇头,似乎对自己的估算有些不确定,改了几遍才确定了下来。

“曾总,你这是?”谢维俊不解道。

从野司设立之后,曾一阳成了名副其实的‘老总’。野战军司令部,直接指挥的就有两个军区,三个纵队,下面都设立了司令部。

“我在想,南线进入解放区的可能。乍一看,似乎不太现实,毕竟朝鲜总督不但要控制区域内的抗日小武装,还有防御苏军的重任。在朝鲜抽调兵力是不现实的。但是你看,从辽宁、吉林两地,从公路上抵达珲春的距离并不远,现在日军在北满的铁路中转站,哈尔滨虽然控制在关东军的手中,但其东部的铁路枢纽作用已经发挥不出了,关东军想要迅速进入解放区只有从水路和公路。这条补给线,就显得非常重要了。”

曾一阳沿着曲折的山路,在地图上淡淡的画了一道线之后,指着这道线说道:“要是日军一开始的进攻目标就是铁路站点,那么公路在前期的作战中,就能发挥作用了。”

东北的公路网络也不是完全没有用,东北军执政时代,二号人物杨宇霆在北满就建立的四通八达的战备公路,要是发挥其作用一点都不亚于铁路。

梅津美治郎看上了被日军抛弃多年的公路网络,也是没辙了。铁路枢纽已经被破坏,至少在北满就是这样。用公路来运输物资也在情理之中了。

好在,关东军一直有一个强大的对手在身边,多年的备荒备战也卓有成效。

公路沿线,大都没有被荒废,只是多年没有投入巨额的修缮费用,不少地段有些塌陷。工兵一个昼夜就能修复的小问题,梅津美治郎自然不会担心其是否会畅通。

“从南线进攻,然后出虎林。但是这片区域大都是沼泽,日军重装备应该运不过去。”谢维俊诧异道,红军走草地,那是没有办法,但凡有些别的出路,随愿意走?

谢维俊同样不信,日军会走这样一条路。

不过几万日军,将周围的区域一围,封锁起来,也算是断了一条3纵队出三江的通道而已,值得吗?谢维俊越想越不对,感觉缺少了一点什么,突然灵光一闪,对了,主攻!,

日军的主攻方向还没有确定,从地理位置上看,日军要从北线伊春进攻的路线太长,中间还有小兴安岭和青黑山,都是茫茫看不到头的大山,行军的话,至少需要走上一周以上的时间,才能走出这片山林,抵达汤旺河谷地,从山谷中走出来,才能威胁到解放区腹地。

前期,参谋处判定的日军进攻方向也就是松花江水路,但迟迟没见日军动静。天天在等,日军从松花江上顺流而下,可惜,等了一个多月,都没见日军动静,野司这里也渐渐的有些怀疑了。

“从战略上来说,这片区域。”曾一阳将解放区松花江沿岸的大片区域划了一个椭圆,之后说:“我们是无论如何都守不住的,至少在夏季是这样。”

谢维俊一看曾一阳的动作,就笑了:“知道守不住,就将这片区域的人口都迁移了出去,给日军设立了一个无人区?”

“我们地多,人少,哪里都能种出庄稼,为什么一定要守在危险和江边呢?”曾一阳含笑道,不要城市要农村,就是曾一阳在进入北满的时候给宣传部和后勤部设立的目标。

“淡定一些。”曾一阳见谢维俊坐立不安的样子,有些想笑。

“决定解放区三百万百姓的安慰啊!你让我这么能够淡定的下来。”谢维俊苦着脸说。

对于他们来说,北线的进攻一旦打响,日军兵力上将会出现重新部署,一旦如此,主力两个纵队,也将有了目标。

军工转移进入山区,而其他地方,只要种粮食,就能维持野战军的作战需求。城市多了,坛坛罐罐的就多,破家值万贯,就是这个意思。干脆,我们不要,也不给鬼子留下是最好的办法。

既然日军的进攻方向又变,还不如让他们变化的更加大一些。

这也坚定了,曾一阳决心在北线打乱日军的进攻步骤,增加游击战区的范围,在日军手忙脚乱的时候,再给日军致命一击。

19日凌晨,绥化城外,天灰蒙蒙的。

城外一片小树林中,十几辆大车,都装着新鲜的蔬菜,菜叶上也点缀着点点露珠。车边上,穿着灰布的老农,吧嗒吧嗒的吸着旱烟,眼看烟斗要灭了,立刻就搓了一把烟草,盖在烟斗上。

随着老农嘴巴一鼓一泄的,烟斗也渐渐的明亮起来,红彤彤的火星,也将老农的大致轮廓显现了出来。

呼出最后一口烟,老农将烟斗在车轴上,老农一笑,满脸的沟壑:“让张同志见笑了。”

不过老农对于同志二字,有些陌生,也觉得拗口,不过见张吉海坚持,就一直用这两个字来称呼张吉海。在他心里也奇怪,以前称呼军官都是用‘长官’,既威风,又气派。同志两字称不上威风,更和气派搭不上边。

奇怪的是,老农却觉得心里很舒服,也有些温暖。

“王大爷,这么多菜,会不会引起鬼子的疑心?”张吉海心中有些打鼓,十几车的新鲜蔬菜,鬼子要多大的兵营啊?

“鬼子?不会,他们巴不得我们多送一些。”王老汉不屑道:“这城里倒是有些鬼子,也就一个中队的样子,二鬼子倒是不少。听说过两天,还要过来一批,这些菜都是给他们准备的,要打仗了。乡亲们的粮缸要遭殃了。”

“这和二鬼子有什么关系?”

“绥化的鬼子兵可都是野战部队,征粮这种事情当然是二鬼子出面了。”王老汉愤恨的道。

这些都和侦察的情况差不多,昨天夜里,张吉海带着两个小团,抹黑进入津河镇。奇怪的是,除了一个班的日军之外,其余的都是伪军。伪军发现对方有上千人,打都没打,就投降了,事后才知,驻扎在这里的两个日军中队,在一周前已经调走了。

鬼子一死,伪军就一下子都散了。

控制住了津河镇,张吉海才打听到,这个镇子在今晚有一批粮食和蔬菜要送到绥化城内,当即决心让一个班的战士,跟着送菜的老农进入绥化。

天刚大亮,四五个伪军,打着哈欠,背着枪走出了门洞。

第一八二章 民心可用

城楼检查的伪军,怎么也想不到,他们在天亮检查的第一批入城的人,竟然大部分都是兴安军区的战士。

还是个个身手不凡的侦察连的骨干,张吉海派出这些人的时候,心里也是一阵的担心。靠着林子里的树,闭目养神,过来小半个小时,才渐渐的心情平复了下来。

对于伪军来说,面前的一张张生面孔,在一张熟面孔之后,也变得熟悉起来。不过这种熟悉,引不起他们一点的警惕心,反而放松了心情。

面前的这个老头,穿着宽大的灰布袍子,裤腿还扎着绳子,腰别着黄铜的烟袋锅子,这个人他们太熟悉了,两年来,城内兵营的鬼子伪军吃的蔬菜,都是这个老人送来的,伪军排长接过王老汉递过来的香烟,还忍不住调笑道:“我说,老王头,每次见你,都只发五根香烟,你就不会大方一点吗?”

“是啊!老王头,我们团长从来也没有短了你的菜钱,我都听说你小儿子年前也结婚了,没想到你还是一只铁公鸡。”

带头的正是不久之前在林中和张吉海交谈的王老汉,伪军也他也熟悉了,每年的夏天,老王头的任务就是往城里送蔬菜,一来一往的,也都成了熟人。

王老汉佯装为难的苦笑道:“养了一家子的吃货,关起门来过日子,艰难的很。”

“得了,我就知道你会说这句话。”伪军排长看着王老汉身后的二十多个精壮汉子,不少都很眼生,疑惑的问:“这些后生,都是你们庄子里的,这么都没见过?”

“乡下孩子,年岁大了,总要自己过活。这不,他们的长辈,求我带着开开眼界,将来也好在城里某个生计。”王老汉堆笑道。

“好打算,下个月听说要征召一批民夫,我看你身后的这些汉子不错,到时候,我给太君说说。”伪军排长不在意的说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每年日军要招那么多的民夫。

“呵呵,家里有地的,守着地比什么都强。”王老汉小声符合道。

“什么话?”伪军排长也不是重要人物,平时鬼子军曹能对他呵斥几句,也是难得,更别说鬼子军官了。不过也就是传声筒的角色:“家里刨地能有什么出息?”

伪军排长轻蔑的看了一眼周围,伏在王老汉耳边说道:“这次征召的民夫,家里都能落下响当当的票子,你别不信,有争着赶着想争这份钱的。”

王老汉佯装笑着,从车拿出一个鸡笼,递给了伪军排长。

伪军排长笑呵呵对不远处的日军士兵媚笑道:“太君,晚小鸡炖蘑菇的密西。”

这时,绷着脸的日军才露出了一丝笑容。

王老汉几乎是咬着牙,坚持到现在,一听到征召民夫,王老汉的眼神一下子就凝固了,他以前也不知道,鬼子招民夫是去干什么?但张吉海带的部队中,让他知道,鬼子招民夫可不是像鬼子说的那样,去修铁路,每天都有大米白面。

这些民夫大都是去修建鬼子在边境的边境工事,等到每年的入冬之前,鬼子为了让他们的工事不被人知道,民夫都会被秘密处决,很少有人能够逃出。

在张吉海的部队中,就有不少这样的民工,当初也是从鬼子的边境解救出来的民夫,之后就加入了部队。

这些人,不少都是亲眼看到一同做工的民夫,被鬼子枪杀的,加自身的经历,往往让他们的切身经历很容易让人相信。

其次,就是鬼子在征召民夫后,很多都不会送回来。

久而久之,老百姓也会有些猜测。只有,等那些亲身经历过的人给他们当头一棒,才知道,原来他们的亲人大部分都等不到回来的那一天了。

张吉海带的这支部队,能够在这么断的时间内,就获得当地老百姓的支持,和大部分老百姓家里有亲人被抓去当民夫,是分不开的。即便躲过了鬼子的征召,谁知道今后鬼子会不会来村子里抢人。

届时,将又是一场妻离子散的人间悲剧。

王老汉的大儿子,在五年前,被鬼子征召,当时他还以为是去做工,心里也没有多大的悲伤。等到他听到鬼子为了保守军事秘密,将给他们建设工事的民夫杀死后,王老汉当时就晕厥了。好在周围的几个婆娘按着人中,又是往脸泼凉水,这才清醒了过来。一醒来,王老汉就咬着牙,向张吉海的指挥部走去在,劝都劝不住。,

这两年,王老汉给伪军送蔬菜,钱没有捞,但鬼子发行的军票,布票什么的也时常能落下不少,给乡亲们分分,也能落下不少。

家里也不是过的太艰难,但听到儿子很可能已经惨遭鬼子毒手,老汉一咬牙,决心帮着张吉海的南下支队打绥化。

别人帮不忙,但王老汉他却可以,因为他控制着伪军和日军兵营的蔬菜供应。

在城里也人头熟,一般城里的特务头子都熟悉,谁也不会起疑心。

王老汉脸部僵硬着,浑身不得劲,脚都软绵绵的,身后战士装备的后辈连忙扶着王老汉进了城门,一边关心道:“叔,你咋了,是不是胸口又痛了?”

这一提醒,王老汉顿时清醒了过来,摇着头低声道:“不碍事。”

一排十几辆大车,跟着陆续进了城门,在进城后,王老汉看了一眼周围的情况,发现街头没有常见的几个特务,才低声对身边的一个后生说道:“前面那条小巷走到底,拐弯就是兵营,我走的是大门,要兜半个街角。”

王老汉身边的那个人,正是担任这次进城侦察任务的侦察连长。他们一行人,都是给兵营送菜的,这一路也没见有鬼子和伪军拦着,反而是畅通无阻。王老汉为了让他们更加的熟悉城里的情况,也兜着圈子,在城里的集市佯装买了一些猪肉。

接近中午的时候,王老汉将十来个战士安排进了城内的一处院子。

院子的主人是王老汉的亲戚,日本人占领东三省的时候就走了,这一走就是十来年。

主人临走的时候,将院子的钥匙给了王老汉,说帮忙照看这。可没想,这一照看,就看了十来年,王老汉也是十天半月的进程打扫一番。院子也挺幽静,只要不要闹腾,没有人怀疑这里是否住人。

出城的时候,只有一个侦察连长陪同着,相比进程而言,出城相对而言要方便的多。

很快,躲在树林中的张吉海拿着侦察连长带回来的情报,开始制定作战计划。

“城楼又一个连的伪军。”张家海拿出笔记本,在纸划着一张一道简易的城门。对于攻城战来说,最难打的就是破城,一旦城门,城内的抵抗将会渐弱不少,但城内的兵力说不多,对于张家海来说,对手不算少,整整两千伪军,几乎和他的兵力相当。

除了少量的日军之外,他的对手就是这些伪军。

“首长,城楼有一挺九二式,两挺捷克,还有一百多个伪军,其中五个人在城门口放哨,其中一个是日军,检查来往的人流,不过也不怎么仔细。但我听说,要是部队进出城楼的话,一定要有调令,没有调令是不会放行的,还有今天城内多了一个小队的日军,也是刚到的。”侦察连长毛家兴将他看到的情况说了起来,即便日军进出也是如此。

“日军进城也接受检查了。”张吉海一挑眉问。

“是的,也检查了,鬼子小队长当场拿出条令给伪军看了。不过那个鬼子小队长之后觉得丢了脸面,赏了那个检查的伪军一巴掌。”毛家兴憋着笑道。

张吉海详细询问了一下城内的情况,鬼子对入城的手续如此重视,显然是去年吃了1纵的亏,连齐齐哈尔这样的大城市都丢掉了。要不然,也不会在几短的时间内,被1纵主力攻入城内,两天内就解决了战斗。

以前用的战法,显然不能用了。

这让张吉海好不苦恼,打打仗拼的是实力,打小仗拼的是智力。

而巧攻城门这样的战斗,无疑是要靠智力来决定的。首先,城门就有三挺鬼子机枪,加百十来个分散的伪军,想要在第一时间消灭这股敌人是不可能的。

“张司令,杨司令来电,询问是否需要援兵?”

张吉海闭着眼睛想了想,一时没有头绪,援兵?是要,但对付有用两千人兵力守备的一座坚城,多三千兵力的效果也不见得太大,尤其是他们兴安军区,作为主力部队就这么一个纵队,五千人,主力都拉出来了,在家的都是新兵和小股部队,主力部队损失不起。,

部兵力用来打绥化,一旦周围的日伪军反应过来,连外围接应的部队都没有,就危险了。

“告诉杨司令,我们南下支队,一定会完成任务,保证在三天之内拿下绥化。让外围主力到时候,别忘了接应我们跳出日军的包围圈,就行啦。”

张吉海赶走了通信员之后,立刻喊道:“警卫员,叫毛连长过来一次,另外让王大爷也来一次。”

张吉海接到侦察连传回来的消息,觉得用原来的战术,已经无法奏效,关键是,他们收藏的日伪军军服也不过两百来套,冒充一个中队的鬼子还能奏效,但整个南下支队,两个团,两千多战士,一下子根本就铺展不开。再说了,他们也没有调令,根本无法通过城门,要是在城楼冲突,就会让城内的日伪军警觉,将会变成一场恶战。

巷战制胜的唯一法宝就是一个‘乱’字,只有在最初的时候,让城内大乱,才会变成一场效率很高的歼灭战,不然很容易成为僵持的拉锯战。

王老汉来的时候,神色有点担心,他也感觉城内和以往不同了,走在成立,都有些心神不宁的。

这当然有侦察连长的战士,在他身边,让他紧张,还有就是在城内多了很多生面孔。绥化城不大,尤其是城内的人不是太多,这年头,有钱在城内置办产业的,都是有身份的商人,或者是伪满政府军官和官员,要么就是在城外有庄子,感觉在城内安全的财主。

除此之外,平民本来就不多。

“王大爷,这次可能又要麻烦你,我们需要你帮忙给今天混进城内的战士传递一个消息,就说原定计划取消,改用备用计划。”张吉海将一碗水递到王大爷的手边,这次的行动时间短,困难也大,他也是一宿没睡,想了几个办法。

王老汉一听,连连摆手道:“就这事,我还以为什么事呢?放心,包在我身。”

“这又要劳烦你跑一趟了,情报要在明天中午以前送到。”

“没事,庄子里有驴,拉一溜小跑,花不了多少时间。”送走了王老汉,张吉海又急忙着急两个手下的团长,相比杨靖宇带的一个旅,张吉海的这个旅虽然兵力少一点,但底子打的不多,班排长都是老兵,这给他在指挥带来了不少便利。

直到半夜,借着一盏微弱的油灯,这才商量好了明天的军事行动。

此时,在萝北,野司指挥部,曾一阳却皱着眉头,按理说游击纵队进入绥化已经两天,离开他给杨靖宇下达的命令完成时间也只有两天。

但绥化城内外依然风平浪静,连枪都没响过,更别说一支五千人的部队围攻一个县城了。

已经半夜了,指挥部内,还是灯火通明,曾一阳也是在焦急等待着,以至于和谢维俊消遣的下棋,也频频出错。

“司令员!”谢维俊心中也是紧张的很,见曾一阳也不再心思,忍不住说了一句,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指挥作战指挥是谁?”曾一阳突然问。

“张吉海。”谢维俊脱口而出道:“雪藏了一年多的一把利剑。”谢维俊知道曾一阳很看重张吉海,不过打绥远可不是闹着玩的,这场仗又是整个战役的开山之战,虽说野司也准备过,一旦进攻绥远不利的后续补救办法。

任何补救办法,也没有攻占绥远来的对四野有利。

绥远是哈尔滨的北方门户,绥远一丢,那么就会有一个信号,四野要进攻哈尔滨,日军很可能在惊慌之余,将哈东的部队收拢到其周边,就能打破日军在松花江通道的防御。

第一八三章 遍地开花战术

西北,中央驻地。

一排窑洞前,两株枣树已经发芽,碧绿的嫩芽在阳光下,显得那样的可人。这所院子常年都是院门大开,自从现在的主人入住后,从来没有一天关闭过,在门口执勤的战士正从一个中年书生摸样的人手中接过缰绳,将人让进了院子。

来人也是熟门熟路的走进院子,直奔中间那间窑洞。推门而进,来人微微皱眉了一下眉头,刺鼻的烟味,止住了他的步伐,就一愣神的功夫,他还是跨步走进了窑洞。

“主席。”

“哦,洛浦来了,快坐。”主席手中拿着毛笔,在砚台上舔了舔笔,随手搁在笔架上。

主席一如往常的乐观,最艰难的时期都走过来了,有什么时候,比长征的时候更艰苦的?在他眼中,抗战虽然进入最艰苦的相持阶段,但军心,民心都在增长。

洛浦扶了扶眼镜,他不是来说这些琐碎的,反而他觉得让刚刚在北满站稳脚跟的四野去碰关东军在北满的重镇——哈尔滨,有些不妥。

“老毛,我刚刚看到一份命令,是关于打哈尔滨的。”洛浦说话的时候,神色中充满了担心。

“哦,这个事情啊!”主席舒展了一下臂膀,一板一眼的说:“军事上不允许打,但政治上必须要这么做。”

“为什么?”洛浦不解。

“因为现在舆论上开始偏向了重庆政府,蒋某人在昆仑关战役后,已经成为一个弱者,但在大义上,他还是这个国家的元首,他要说我们不听指挥、消极抗战,总还是有些人会相信的。这个时候不做一件大事出来,会让人诟病的。”主席掩饰住心中的怒气,在他的心中,一直对苏联人对蒋介石和日本人的暧昧关系有些不满。

尤其是,从大局上看,苏联人很可能会向日本人妥协。

从而关东军可以腾出手来,对四野放手进攻,这样一来,曾一阳在北满的处境将越来越艰难,很可能沦落为另一个抗联。

“可是?要打也不见得一定要四野去打。”

洛浦深知随着两党实力的进一步接近,矛盾将越来越尖锐。从去年年底开始,阎锡山在山西公然要将党领导的青年军两个纵队缴械,要不是129师打疼了阎锡山和中央军,说不会在山西的大好局势将会陡然扭转。

“苏联人想和日本人和解,这一点很容易看出来。但苏联人又很害怕关东军对远东苏军的威胁。四野要做的,就是让苏联人看到,日本人是只长得像老虎的花猫,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源源不断的获得苏联的援助。”主席豪迈道。

这种自信是天生的,洛浦自问,自己学不来。

这才是他让贤的最主要原因,从刚才的谈话中,他也明白,他的担心是多余的。至少四野不用冒着大危险,去进攻重兵驻守的哈尔滨,只要派部队在冰城周围游一圈,也算完成任务了。

不过,中央也没想到,关东军在两天之内,有增兵哈尔滨一个师团的兵力,在哈尔滨,关东军的总兵力已经超过了十万大军。

中央不但要在作战中展示实力,而且还有扭转舆论不利的方向,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伪国民政府在南京成立,随之出现的大量伪军都是以进攻中GONG的解放区,却对中央军秋毫不犯,这让主席嗅到了一丝异样的味道。

国民政府中,想要停战的不仅仅是汪精卫,还有蒋介石。不同的是,汪精卫走出了一步让人最不耻的行为——公然卖国。而蒋介石就比汪精卫聪明的多,他也派人和日本高层谈判,希望在既定情况下,有节制的双方停止大规模的作战,但日本方面要其承认日军占领事实,这是蒋介石不能接受的,双方也就在这一步卡主了。

其实,蒋介石想要停战,是想要积蓄力量,没办法,谁让他的家底越打越少?日本人不能由着蒋介石虚以为蛇,所以提出的条件也异常苛刻。,

年初,对抗战绝望了三年的汪精卫,在南京成立伪满政府,开始了他公然卖国的行为,大大的打击了抗日军民的士气。这也不过仅限于国统区内,对于解放区,根据地,汪精卫的投敌叛变,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周副主席在重庆又发来电报,老蒋又催促我新四军撤离江南。但十万人的大军,说撤离就撤离,谈何容易?”洛浦忧心忡忡的说道,虽然穿着军装,但洛浦更像是一个学者,自从长征结束后,他三辞总书记的职务,被传为佳话。进入西北后,军事上的事也极少发表意见。

进入40年,国内国际的局势越来越复杂,加上南北局势也渐渐的紧张起来,让他不得不关心其局势的发展。

“一场昆仑关战役,让老蒋急了。”主席感慨的说了一句,昆仑关战役,国军名胜实败,日军第5师团用4000人的阵亡,打残了杜聿明指挥的第五军。这是老蒋给自己准备的看家部队,总编制4万人,包括200师这样的王牌机械师。

从39年12月战役爆发,到次年1月,国军在广西伤亡不下十万人。

国军唯一的亮点,就是击毙了一个日军少将,第5师团,21旅团,旅团长——中村正雄。

为了掩饰其作战不利,蒋介石无奈之下,只能签署了一份水分极大的战报,其中很多数字都瞒不了国共双方。只能让老百姓雀跃一番,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在此役之后,指挥作战的白崇禧,陈诚两个一级上将,都被降职,徐庭瑶、叶肇两个集团军司令被撤职查办,最后撤职的中将、少将以上达十几人,堪称湘桂国军高级将领的一次大换血。

眼看北方战局,八路军,40军等作战部队越战越勇,控制的土地人口也越来越多。蒋介石非常清楚,在放任下去,等到日本人赶跑了,他的这个大总统也当到头了。

加上法属印度支那铁路北端被日军彻底控制,国民政府最后的补给线只有云南抵达缅甸的滇缅公路。

此时的国军,在军事上已经无力对日军进行大规模的反攻。

政治上,重庆的国民政府,已经不允许再和日军正面对抗,渐渐的蒋介石也从抗战的正面战场,开始谋求和日军的不对话合作,军事重心也从对日作战,转移到了压制中GONG部队的发展。

在河南,历史上的西北王,胡宗南协同汤恩伯部,在第二次豫东作战失利的阴影中,将枪口对准了豫皖苏边境蓬勃发展的40军吴高群主力。在河南发展了两年的吴高群已经开辟了十几个县的根据地,兵力上对上胡宗南的17军团有些吃亏,但在士气上绝对要高上数倍。

尤其,三省边界的土改运动,让老百姓和40军战士的命运联系到了一起。

一荣俱荣,一亡则俱亡。

胡宗南吃了几次闷亏,不但没有将吴高群的根据地压缩、消灭,而且还压制住了胡宗南的军事挑衅,扩大了抗日根据地。

这其中,川军41军和47军的作用也是无法替代的。尤其是,在以往的作战中,中央军往往会将川军当成炮灰,最难打的攻城战让川军上,打不过,撤退时川军又要阻击日军的追击,加上又不给川军补给,让川军官兵心中多有怨气。

进入40年之后,国民政府借口以军事战区为由,命令新四军撤离江南,北撤自黄河北岸。

而在重庆的长江局,一直在和国民政府磋商。新四军短时间内,从江南撤到苏北也是不现实的,主席在研究之后,发现除了在北方组织一次大的战役,无法打破国民政府的强硬口气,既然商量已经说不成,那么就用实力说话。

至于,蒋介石会不会投降日军。

这一点,稍微有些政治头脑的人都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不仅仅是根据地让出之后,士兵的情绪问题,更是战略上的大溃败。相比国军24集团军在该地区的控制力来说,新四军由于军纪严明,更获得人心。,

新四军也不愿意退出皖南,西北中央同样不愿意让出皖南。

矛盾越来越激化,于是双方开始僵持。

政治需要中GONG用一场大战来缓解矛盾,于是曾一阳被当成了最佳人选,推了出来。

此时的四野,兵力上连八路军的一个大军区都比不上,部队也不过五万出头。打破日军的封锁不难,但想要进攻日军的重镇,却是非常困难。远了不说,每年松花江解冻之后,日军作战上兵力的调遣就会快很多。这还是在铁路被破坏的情况下。

一旦铁路通车,四野的作战更吃亏。

自从接到中央的电报,曾一阳静静的发了很长一段时间呆了,从来都没有过这样凝重的表情,连谢维俊觉得不可思议。

自从他和曾一阳搭档之后,还从来没有看到过这种情况,曾一阳静静的在指挥部内,身体垮垮的半躺在藤椅上,目光呆滞的看着沙盘。中央的来电虽然不要求打下哈尔滨,但围城也是不可能办到的。

请报上已经证实了,哈尔滨拥有十万日伪军部队,这些部队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用来进攻三江解放区的。

鬼子不进攻,总不能自投罗网,这不是顺鬼子的意吗?

参谋们都离开了作战室,只留下曾一阳一个人,在静静的思考。刚接到电报的时候,曾一阳还觉得这是一个死局,无法解开的死局。

但随着不断的深入剖析,他好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一束光线,有种光明就在眼前的欣喜,但看看不透其中的关键。这让曾一阳非常懊恼。将近傍晚的时候,昏暗的指挥室内,‘咕噜’,曾一阳才发现自己有些饿了,看到沙盘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了一晚面条,他也不管是否凉了,拿起就往嘴中扒拉。

突然,他停下了筷子,眼神怔怔的看着一个熟悉的城市——齐齐哈尔。

这个城市是中东路铁路的中间最大的站点,是沟通整个东北的南北和东西的交叉点。

已经被攻破过一次的齐齐哈尔,必然是日军防御的重点,想要偷袭,自然不容易。但从日军给地抽调兵力的部署来看,齐齐哈尔是关东军腹地,防备必然不会高。

像绥化这样的城市内,日军的部队都抽调一空,只留下了伪军看守,就可见一斑。

“小李,去叫参谋长过来。”

谢维俊从门外走了进来,对曾一阳的警卫员小李摆摆手道:“不用叫了,我就在门外。”说话间,就走到了曾一阳边上,警卫员们也自觉将屋内的油灯点上。

曾一阳一手捧着晚,右手拿着筷子站在地图前,指着长春这座关东军司令部所在地问道:“老谢,你说,往让1纵东出老爷岭,不对1纵补给不好送,还是周保中的独立旅比较合适,让1纵接替松花江军区的防区。独立旅绕道吉林背后,你觉得梅津美治郎会怎么想。”

“他遇到了一个疯子。”谢维俊瞪眼道。

“没错,一个想要一战定乾坤的疯子。造成关东军司令部不得不认为,我们是想要进攻其司令部所在地,再说了,吉林,辽宁是伪满重工业的集中地区,不用打长春,关东军也受不了。”曾一阳大胆的预测。

谢维俊听完,也举得非常可行。一旦摆出拼命的架势,关东军自然受不了。最后比的不是谁比谁实力强,而是谁比谁狠。

让曾一阳更加坚定其信心的是,在吉林边上,就是老爷岭,只要进山,关东军想要围剿都困难。

看着曾一阳自信满满的样子,谢维俊产生了一丝错觉,难道曾一阳真的决心要打长春?

“你不会真的要打长春?”

“这到不至于,派一门迫击炮,对这长春城头上轰一炮,倒是痛快。”曾一阳咧着嘴,口齿有些不清的说,嘴里都是白花花的面条:“我的意图是这里。”

“齐齐哈尔,能打下来吗???”

谢维俊脑中满是疑惑,这可不比打长春简单多少。尤其是,1纵队对齐齐哈尔的破坏是非常彻底的,连火车站的大钟都炸掉了,但齐齐哈尔的重要性,让关东军又无法放弃这座城市,不得不怨气重重的重建齐齐哈尔。

“打不下来,也要打。”曾一阳坚决道。

第一八四章 夺城(上)

谢维俊心头咯噔直跳,要不是和曾一阳搭档多年,说不定还以为曾一阳是个不会打仗的新兵,手里又把枪,一心只想着凭借一己之力,就要和全世界斗一斗,那里还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司令员,打长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这可比围困哈尔滨要难得多。”谢维俊苦笑道。

“嗯,有点难度。周保中手中藏了一支骑兵营,应该能排的上用场。”曾一阳点了点头,他只要把握大战略,具体仗怎么打,不用为他。

谢维俊笑了,原来是佯攻,吓唬关东军的,不过他又纳闷了,佯攻长春,这可是关东军司令部所在城市,伪满的政治和军事中心。诺门坎之前,这里可驻扎着关东军最强悍的师团——多门师团。

诺门坎之后,多门师团(也称第2师团)在满蒙损失了一个旅团的兵力,可还有一个旅团驻扎在这里。大半年过去了,凭借一半兵力,想要重建多门师团也不是难事。

三万人的一个超级师团啊!

这绝对不是独立旅能够对付的了的,更何况,日军师团一级的部队中,拥有一个两千人的骑兵联队,这个联队的战斗力,比步兵只强不弱。

四野两个主力纵队,一个游击纵队,加上一个军区的独立旅,兵力确实少了一些。但好在没有防御地带,加上三江地区沟壑、河流、湖泊众多,还有一眼望不到头的森林。

这半年来,老百姓都是按照军事化编户口的,组织起来,那个叫齐整。

大部分老百姓家都是去年挖的土窝子,拿上一个包袱就算是搬家了。日军真想在三江地区围困百姓,也是困难重重。

“命令1纵放开通河、方正两翼的防御阵地,主力向北方移动,留下小部队袭扰日军。”

曾一阳脸上洋溢着诡异的笑容,心说:梅津美治郎,你不是想要进攻吗?我就一次让你攻个透彻。三江门户的通河、方正两县的主力部队一旦撤离,对于哈尔滨的日军来说,无疑是在他们面前,放了一个诱人的蛋糕。

这个蛋糕有多诱人,曾一阳不说,谢维俊可是知道些的,低着头想了想,才说:“这样一来,我们不是不设防了吗?要是关东军攻进来,老百姓来不及转移该怎么办?”

“难道日军还敢杀老百姓?”曾一阳一挑眉。

“关东军在东北可是驻扎了十年了,其控制力是我们所无法比拟的。在抗联的期间,关东军在抗联第3军的根据地大杀老百姓,这些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鬼子不是说杀就杀了吗?”谢维俊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但他没有看清曾一阳心底的想法。

战争是要死人的,既然鬼子能杀中国人,为什么中国人就不能杀鬼子呢?

“加一条命令,各个部队在攻占日军驻地之后,将部分缴获分给和鬼子有血海深仇的百姓青壮。”曾一阳脸色一寒,已经五月了,但脸部僵硬的如同在一月,零下三十多度的寒风中。

谢维俊手一抖,差点被手指中间夹着的香烟给烫着了,连忙说:“司令员,这是要出大乱子的。”

“这不是什么大乱子,仇恨不是用说教就能解决的,鬼子的血债千万,难道我们还有义务去保护日本平民的安全?”曾一阳的话,让谢维俊一阵口吃。

“任何责任都由我来负。”在日控区造成动乱,虽然残酷,但给关东军造成的损失是无法估量的。

在伪满,日本人占据总人口的六分之一强。

其中大部分是日本从本国境内迁移过来的农民,侵占当地老百姓土地的事,每天都在上演。

关东军控制的铁路公司,矿产公司的支援。这些公司都是受军队控制和保护的,大都拥有一些武器自卫。但是,基本上大都是步枪和手枪,这些轻武器,只能起到威慑作用,这还是在老百姓手中没有枪的情况下。

无休止的盘剥和贪婪,让这些为日军管理财产的本国居民也变得残暴起来。不少人手上都沾染了鲜血,尤其是矿山这些地方,抓来的中国人吃着发霉的食物,连生命安全都无法保护。,

1纵在解救北满矿工的时候,很多饿的眼晕头花的矿工,在打开镣铐的时候,大部分对那些浓稠的米粥和馒头看都不看一眼,而是拿着铁制的脚镣,冲向鬼子监工。

几乎所有的鬼子监工,都在那一刻,都没仇恨的矿工给淹没了。

等到人群散去的时候,没有一个鬼子监工还活着,这就是仇恨。对于很多人来说,战争离开他们很远,以至于,不少人还以为,伪满也好,民国也罢,不过是换个政府交税。对于这些人,用政治说教根本就是无用的,让血来告诉他们,同样是黄皮肤,但鬼子不是他们的主子。

当命令一层层下达的时候,绥化城正沐浴在阳光中,和往常一样的柔和,这是一个初夏的早晨,对于城市内的掌权者来说,放眼望去,都是他们奴役的对象。

而这里的掌权者只是二百多个拿着枪的鬼子大兵,说来有些讽刺,投靠关东军东北军将领,在几年之内,大都被剥夺其军权。只有在日本在伪满开办的军校中深造过的中国人,才能在伪军中受宠。

这使得,还控制着部队的东北军老军官们,对日军产生了一丝不满。

但这种不满,根本就不敢发泄。为了生,而放弃了一次尊严之后,他们再也找不回军人的血性了。

晌午,在东城一个跨院中,十几个穿着伪军军装的人,围在一起,商讨着他们的计划,正是昨天潜进城内的侦察连战士。

就在不久之前,他们接到消息,让这些人配合在下午一点,在城内至少骚乱。但如何制造骚乱,对于他们来说确实非常困难。

“李同志,你对绥化比较熟悉,你看如何能在短时间内在城市内造成骚乱?”侦察排长王敬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头绪来,而支队司令张吉海给他下的是死命令。

李冉,北满省委绥远特区书记,在绥化生活了十多年,但他公开的身份不过是一个中学老师。要想造成城内骚乱,顶多也能想个罢工罢课什么的,但即便是罢课,也要联络,时间上肯定已经来不及了。

站在一边的小交通,一个叫毛豆的十五岁的男孩,欲言又止的样子,引起了王敬的注意:“毛豆,你有办法?”

毛豆点了点头,小嘴一撇,说:“我有办法,不过用了我的办法,就要让我当兵,杀鬼子。”

王敬一愣,诧异道:“为什么要当兵杀鬼子?”

“报仇。”毛豆突出这两个字的时候,眼神中满是仇恨的火焰。李冉在一边解释道:“毛豆的父母当年也是抗联人,三年前,牺牲了,人就挂在城门上。”

“好,即便你的办法不成,只要这一仗后我还活着,我就答应你。”王敬一拍大腿,果断的说。既然是烈士的子女,想当兵杀鬼子还不简单?

“王同志,他还是一个孩子?”李冉的身份,让他时刻都要准备面临危险的时候。毛豆父母牺牲后,他一直照顾着这个孩子,名义上,毛豆成了他身边的小茶坊,但更像一个父亲,自然舍不得这么小的孩子当兵,上沙场。

“当兵的都是带种的,好,这个兵我收下了。”王敬大大咧咧的样子,无论如何都是和李冉谈不到一块去的。

要不是工作需要,李冉这辈子都不会这王敬有交集。

之后,毛豆的计划,让王敬大为惊讶。计划很简单,王敬他们忘记了一个最简单的原因,绥化城内的日伪军,大部分都是这几天,从南线和西线拉过来的。

部队之间,缺乏交流。

要想在城内造成混乱其实很简单,只要让城内的二百多鬼子兵营爆炸,绥化城想不乱都不行。。

而城内,最理想的位置就是,在鬼子军营边上的伪行署专员胡谬的院子。

当初杀抗联,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了他的枪口下,等当上了伪高官之后,他也知道想要他命的人很多,才搬到了鬼子军营边上的院子里,手底下再养着八个枪手。清一色的二十响,只要控制了这个院子,就能对城内的鬼子下手。

想到就行动,在毛豆的指引下,王敬等十几个战士很快就找到了胡专员的院子。,

门口的两个炮手,腰里别着驳壳枪,满脸凶恶的盯着来往的行人。

老实巴交的人,还真受不了这些人的打量。王敬正了正行装,一身呢子军装,高筒军靴,踩在地上梆梆直响,透着一股子杀气,一看就是军中的好手。

肩膀上的军衔虽说不高,但大小也是个官,大尉的军衔,在伪军部队中,当营长不过分,当连长的话,大部分都是师长旅长身边的人,轻轻的咳嗽了一身,王敬暗自告诫自己,别搞砸了。

王敬身后带着十二个战士,清一色的驳壳枪,这种武器在军中是非常受欢迎的,射程远,精度高,比步枪灵活,但每一支枪都价值不菲,地上好几支步枪的价格。

“站住,没看到是专员府吗?”

同样挎着驳壳枪,胡专员的这些门子可差原来,身上一股子匪气,口气虽然很大,但要不是胡专员挣着门前,这些人什么都不是。

梆梆梆——,王敬从兜里拿出白银烟盒,挑出一直香烟来,扣着烟头一方,眼神轻蔑的看着对方,就在顷刻间,两个门房心里也打鼓起来,这年头,有身份的人都是喜欢甩派头:“阎司令下午进城,让马专员准备好兵营。”

说完也不看对方,自顾自的点起香烟。

“您等着。”

气势一弱,门口的两个炮手再也摆不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摸样,反而低头哈腰媚笑着。胡专员在绥化城内是大拇哥,但放在伪满洲国,这样的人还排不上号。

厅堂内,胡专员皱着眉头,这北满的驻军,他大都有些了解,但现在绥化城内,都是南满派来的皇协军,阎司令的名头他还真没听说过,不过城内已经戒严,部队要进城,一定是经过城门的检查,他也没有细想:“开中门。”

当官的,都怕得罪人,尤其怕在无形中得罪了人。

伪满,九个省,当官的数不胜数,但没有军队保护的人,是不会被日本人重视的,在手握数千大军的实力派面前,胡专员不过是个小人物,自然不敢得罪这些大佬。

“第11旅,副官,王敬。”王敬假意的对胡专员表现出一丝敬意,不过连胡专员都不信,王敬会对他当真。

“呵呵,王老弟能看得起胡某人,快快,往里请。”

“你们几个,在门外站着。你们两跟着我进去。”

王敬为了这次能够控制胡专员,可是做足了功夫,身边两个战士都是捧着一个偌大的锦盒,里面倒不是给胡专员的礼物,而是炸药。

不过在锦盒在没有打开之前,大多数认为还是会认为这里放着的都是宝贝。

胡专员摸着胡子,笑的非常得意,心说,这个阎司令客气的很,相比是有求于他。伪满官员中,大都会有些商队往来,尤其是有部队的军官,大部分会以军队为掩护,经营自己的商队。

“王老弟,兄弟们都辛苦了,都家里坐。富贵,偏厅看茶。”

“是老爷。”

王敬在胡专员的邀请下,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讪着。奉上热茶,王敬给部下一个眼色,两个战士将锦盒放到桌子上。

既然是重礼,胡专员也好奇的站起来,伸长这脖子盯着锦盒打开的一刻。

就在谜底揭开的一瞬间,门外的战士不知不觉的靠向了胡专员院子里的保镖。

哐当一声,脆响,茶碗掉落在地上的声音,正是王敬和部下约好的暗号。就见两个战士,一手捂住保镖的嘴巴,一扭都脖子,两个保镖的身体就软绵绵的倒下去了。

一手扭断脖子,这等身手,也不是想学就能学的会的,需要用活人练手,要不是这两个战士都是摸哨卡的好手,也练不成这等本事。

而房间内两个战士早就制住了胡专员,和厅堂内的一个茶房和管家。

冰冷的枪口顶在脑门上,这下子,胡专员额头的冷汗也控制不住的淌下来了。惊恐的看着一分钟前,还威风八面的两个保镖,如同死狗一般的被拖进房子内。

胡专员扭动这肥胖的身躯,呜呜——的,想要说些什么。

不过王敬可不敢在这个时候放手,挥手让战士们换上保镖的绸布黑衣,在三进的院子里将每一个人口控制住。~~~~!~!

第一八五章 夺城(下)

第三重院子里,胡专员的外室人事不省的被捆绑在角落里,胸口微弱的起伏,看的出,她还活着,王敬不杀女人,事实上,嫁给胡专员也不知道是这个女人的不幸,还是幸运?短短的十几分钟内,胡专员就亲眼看到了六个人死在了他的眼前,那些保镖都是投靠他的绺子。

手底下也不都是花拳绣腿,可是,这人命就像是小鸡仔一样,一捏一个死。

胡专员这时候可是心肝剧碎,早就没了主心骨。跟着日本人,他这些年可是杀了不少抗日分子,可再狠,他也没有亲手杀人。

在他院子里的迷失,被王敬手下的战士发现后,他的心神就崩溃了,大半辈子的积蓄,都在密道里。宛如死狗一般,瘫倒在地,眼神也空洞了起来。

“大当家的,饶命啊!”

密室内,胡专员跪在地上,扭动着身体,苦的像个泪人似的。

“我不是什么山大王,更不是绺子。”王敬玩味的用手指试着匕首的刀锋:“我只想知道,你这密道是通向哪里的?”

“鬼子兵营,就百十来米的距离。”

王敬闻言,心中一喜。装作不动声色的继续问:“哦,那你知道鬼子兵营的布置咯?”

“你们是?”没有多少人会对鬼子兵营的布局感兴趣,王敬的话,让他有了一丝警觉,眼前的这伙人,根本就不是为财而来,这下他的小命就悬了。

对鬼子兵营感兴趣的人,只有一种人,就是死硬的抗日分子。想到这里,胡专员奸诈的笑了起来:“想要端掉鬼子兵营,你们这些人根本就没机会。就你们几个,对上二百多个鬼子,连得手的机会都没有。”

王敬没想到,胡专员很快就换了一副表情,。咣当一脚,一脚就把胡专员踹飞,手脚被捆绑住的胡专员一时不查就撞在墙上,额头也撞破了,血顿时流了下来。

胡专员惊恐的看的了一眼王敬,后者拿着手中的刀一步步的接近了胡专员。

“你不能杀我,我说,我都说……”

“不见棺材不落泪。”王敬低声哼了一声,对汉奸,他根本就担心会犯纪律。问个话而已,再说了难道还要给这些死硬分子将是什么民族崛起,自强不息不成?

他也不会讲。

对王敬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眼前的这个胡专员恐惧,问出话后,然后再代表人名处决他。而胡专员心里也有着一层侥幸的心思,他不清楚王敬的来历,但他明白,王敬的出现,不是针对他而来,而是针对日本人的,所以他活下来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胡专员也不奢求王敬向他保证,只要老实交代,就放他走的话。

势比人强,自己的小命都在对方手里捏着,即便王敬答应了,一转眼很可能会反悔。战战兢兢的在纸上画出了日军军营的大致的方位图,包括指挥部,还有军火库。

王敬等胡专员画完了,示意让战士将胡专员待下去:“将那个麻脸的管家进来,给他一张纸,再让他画一遍。”

管家要比胡专员好办的多,不过他显然知道的不多,两张地图对照之后,王敬顿时信心百倍。胡专员的密道,通的地方正是日军兵营的后院,平时在那里走动的人不多。

“马小虎,徐龙滨,你们两个看守俘虏,其他人跟我走。”

十个战士在钻出洞口后,以最快的时间找到了隐蔽物,按着地图上的位置,打量周围的环境。

王敬很快就熟悉了周围的情况,这个时间段,正是日军吃午饭的时候,一堆堆的士兵正排着队,拿着铝制饭盒,嬉笑着聊着天。这个中队并不是什么精锐的野战部队,而是军纪相对松散的宪兵。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王敬低头看着怀表心中微微有些紧张,十二点四十分,离开大部队行动还有二十分钟,在五分钟前,他从日军兵营内,弄到了两套军装,不过衣服比较小,穿在身上也不太合身。

偌大军营内,二百多日军中,显得有些突兀。

好在,大部分日军都去吃饭了,军营中比较安静,一分钟前,他用匕首,解决了一个看守军火库的日军士兵,配合他的还有一个战士也将另外一个日军士兵干掉。,

两人不但接收了日军的军火库,还将门口的一挺重机枪给架起来了,一个战士将子弹箱的弹药送上弹药匣内。

铁锹在大门的门锁上用力的一掰,大锁应声而落,五个战士鱼贯而入。这个时间段,在兵营中,只有执勤的日军士兵才配发弹药。

大门打开后,战士们的立刻就嚷嚷了起来。

“哇哈,这么多宝贝啊!”

“这野鸡脖子就是我的了,来两个人帮忙将这家伙办到屋顶上,等鬼子来了,趴在房顶上突突,这才过瘾。”一个战士抱着一挺九二式重机枪找着梯子。

“小鬼子也不准备几门炮什么的,到时候轰起来才过瘾。”

“得了吧!就你这熊样子还想当炮兵,你知道炮弹从那个窟窿里飞出去?”

“我好像看到,兵营的空地上,有两门步兵炮,应该是鬼子在训练用。”

“鬼子手上有炮?我们守着这个军火库,不是让鬼子炸吗?不行,还是让排长下命令,将这个军火库炸掉,别让小鬼子把我们一锅端了。”

王敬黑着脸,站在门口喊道:“谁会拿着真炮弹在院子训练?还不快行动,拿着机枪和机枪子弹,寻找隐蔽的地方。”战士们才找了顺手的武器,在周围寻找有利地形。在兵营中的鬼子士兵还在享受着阳光午餐,有几个鬼子远远的看见,军火库有自己的同僚在往外搬东西,还以为好动的中队长又要出去打猎,正在找步枪。

军纪松散的日军宪兵们,根本就不相信,有人会潜入兵营,向他们发动进攻。只有三四个日军士兵,在军营里装着样子巡逻。

咚咚,日军中队长狐疑的看着他的窗口,坐在椅子上,他的面前正是今天的午饭,一罐子牛肉罐头,饭盒里香喷喷的米饭,上面还有一块诱人的咸鱼。

窗子打开了,这时候鬼子中队长还没有感觉到危险。

想想,周围都是他的士兵,难道部下会胆敢来进攻他的指挥部?

等到四五个香瓜雷,冒着烟,从窗口飞入他的指挥部,掉落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的时候,他才知道大限将至。

轰隆,12:45,绥化日军宪兵军营内,发出一阵连续的爆炸。街头上正在找食的伪军,背着奉天兵工厂出产的毛瑟枪,目光呆滞的看着远处日军兵营中散发的浓烟。

“敌袭——”

日军的兵营中顿时就乱了起来,在军中,没有战斗的情况下,并不是每个士兵的枪中都有弹药的。只有军官才会配有弹药,还有在街上执勤的日军。于是大队的日军,放下手中的饭盒,匆忙的去营房,拿上自己的枪,然后一窝蜂的往军火库的方向冲。

冲在前面的鬼子做梦都没有想到,迎接他们的是漫天飞舞的子弹。

九二式重机枪的突突声,打起来没有马克沁那样过瘾,加上不能换枪管,要时刻担心枪管太热之后,无法射击。

不过,才两百多个鬼子兵,想要压制根本就不担心。

就一照面的功夫,三十多个鬼子,在开阔带,倒在了地上,这时候三个鬼子的小队长也发现失态的严重。爆炸的地方应该是中队长的办公室,这时候,中队长应该在吃饭。

派过去查看的一个军曹,脸色铁青的退路回来。冲锋显然不可能,整个兵营中,只有三个小队长,和十来个军曹手中有武器。而且都是射程不到五十米的南部手枪,还有三支步枪,总算找到了四百多发子弹。

歪把子倒是有三挺,这种机枪弹药和三八步枪都是通用的。

正是危机时刻,两个小队长开始争执起来:“矽谷君,三挺轻机枪,已经能够压制住军火库门口的重机枪了,我们有一百多英雄的帝国战士,用最短的时间冲锋,然后用刺刀解决战斗。”

“不行,小林君,一共才四百五十发子弹。机枪只能持续五分钟的火力,能否压制重机枪不说,一旦子弹打完了,我们就会任人宰割。我建议,将子弹发下去,每个人五发,帝国士兵精准的射击能力,会很快将对手在步枪的射程之内干掉的。”,

两个日军小队长,似乎在危难之间,忘记了城内还有一千多伪军。

爆炸响起的时候,城门口已经聚集了大群人,都是等着进城。

站在城头的伪军士兵远远看到,公路上两辆军用卡车缓缓而行,卡车边上还有一队骑兵,人数不多,也就三十来人的样子。队列前面,旗兵手中举着的膏药旗,威风八面的走在队伍前面。

“连长,又有一队太君要进城。”

“让城门口的苦哈哈都让开,给太君让路。”

十来个伪军,从城门后跑出来,拿着手中的步枪,推搡着人群,城门口顿时乱成一片。忽然城内的爆炸声,让伪军的行动一滞,人群中,忽然一人拔出一把手枪,照着伪军就打。

枪声一响,除了伪装进城的战士,老百姓们顿时趴在地上,胆子大一点的就往城外的野地里跑去。

坐在副驾驶边上的高城,正是担任主攻城门的团长,伪装成鬼子的摸样,加上两辆鬼子的卡车开道,威风八面。

一般小哨卡的伪军,连拦车的勇气都没有。

“哪儿打枪?”

高城从窗口内隐约的听到枪声,抬起胳膊一看时间,离行动时间还有十五分钟,按理说,照着这个速度,到城门口。再和伪军拉扯一番,能够在下午一点准时发动进攻。

他也知道,在战场上,战机瞬息万变。要不是隐蔽在鬼子兵营中的侦察连战士,发现等到鬼子吃完饭,他们在隐蔽就变得非常困难,王敬果断下令提前发动袭击。

城门口也不会乱起来。

混在老百姓中的战士,也都是短枪配身,能够在狭小的区域内,以最快的速度杀伤敌人。

高城从车窗内伸出头,大喊道:“虎子,马上去报告司令员,让后续部队急行军增援我们。”

“全体都有,跑步前进。”

高城说完,回到驾驶室内,喊道:“油门踩到底。”手上一点不满的将藏在车座地下的驳壳枪拿了出来,咔嚓一声,拉起了枪击。

而车顶上的战士,早就将两挺机枪都瞄准了城头的伪军机枪。

“同志们,冲啊——”

一共才十来个伪军,拿的又是和不顺手的步枪,仅仅十来妙的时间,一个个都倒在了血泊中。而城楼上的伪军连长,也慌了神,龟缩在一群伪军身后:“兄弟们,顶住。他们一共才几个人,太君马上就会增援我们的。”

高城的坐车,冲过打开的城门,其后的一辆车,却停在城门正中间,汽车上一副梯子,架起来,正好够上城头。战士们鱼贯冲上城头,如果仔细辨认,这些战士手中拿的武器也不是日军的制式装备,手臂上还扎着白毛巾。战士们根本就没有手软,见到伪军抬头就开枪,在城楼上,负隅顽抗的伪军一下子都傻了。

“控制城楼。”

一百多个伪军,在两面夹攻下,才几分钟的时间,就都被消灭了。

“一连长。”

“到。”

“你们连留下接应大部队,同志们上街杀敌人去。”高城跳上汽车,挥舞着手中的枪械,高声喊道。

城内有两千多伪军,在爆炸发生的几分钟内,大部分伪军都冲上了街头。伪军的两个团长,在简单碰面后,也带出了卫队,准备在混乱中先出城,留下部队作战。

至于失去指挥的伪军能够打得赢,这完全不是他们考虑的,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两个伪军团长,讲这句名言演绎的如火纯情。

不幸的是,他们一到大街上,就发现了大队的鬼子士兵,其实都是高城的一团战士装扮,开着两辆卡车,架起机枪,正往城内冲锋。

两个伪军团长一愣神的功夫,车顶上的两挺机枪响了起来。

在行车途中,车辆颠簸,机枪这准心也不是很高,一个扇面散出去的子弹,也就伤了几个人。

从卡车后,冲出来的骑兵,手上马刀高高举起,一闪而过。~~~~!~!

第一八六章 天破了

马刀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战马飞奔而去,十几具尸体,在街角萎顿到底。

仅仅在高城带着的一营,进入城内不过十几分钟,城内伪军最高指挥官,就倒地而毙。但高城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在他的猜测中,城内至少有两千伪军,那么伪军的最高指挥官应该是少将,而不是上校。

“一连长,带着两个排,往两边的巷子搜寻,一定要抓住伪军司令。”高城跳下卡车,挥手让带他进城的战斗堡垒往伪军聚集区而去。

而他带领警卫排,在城门附近的一处餐馆,建立了指挥部。

一营的任务,就是攻进城内,占据城门,配合主力部队消灭城内伪军。高城在张吉海主力未到之前,是不会放心追击伪军的。至于,日军兵营,二连已经去了,应该问题不大。

街头上的行人,在枪声响起之后,一个个都躲进了附近的民房。

没有演习,没有预演,绥化城内的老百姓也知道,子弹不长眼,打中了了身体,这辈子就过去了。

脚上的高筒马靴,在地板上,咔咔咔的,随着高城的脚步叩响着地板。高城盯着通信兵,迟迟没有架起来天线,调试好电台,就开始嚷嚷:“和司令部联系上没有。”

“团长,没有信号,正在准备架设天线。”

“怎么还没好?”

通信兵也是埋头工作,这时候也不搭理他们的团长。他们知道团长就是这个牛脾气,枪声一响,整个人都像是装上了弹簧似地,一碰能跳上房梁。有时候,高城的指挥部就在重机枪的边上,敌人冲锋的时候,他甚至会把重机枪手的位置抢走,一个人抱着重机枪,突突。

“通了。”

高城在饭馆的大厅里?往来的走着,心里着急不已,一听电台通了,立刻就来了精神:“司令员怎么说?”

“张司令命令我们坚持二十分钟,二团的增援部队就到。”通信员栽下耳机,对高城报告道。

“二十分钟,要二十分钟?”高城嘟囔着:“要是一团,只要十五分钟,不,十分钟就够了。徐大棒子,这老家伙就是拖沓。”

通信员无语了,二团隐蔽的树林,距离城门口接近四公里,又不是骑兵,满打满算这点时间也是需要的。团长这是担心伪军组织有效的反击,但直到现在,伪军的炮兵都没有动静,这说明伪军根本就没人指挥。

一般来说,一个团的伪军,少说也会有几门迫击炮装装门面。

高城的性子就是急,风风火火的一个大汉,干什么都要干出彩来。平时政委在,高城还能听得进去,这不政委带着二营去西城门外,伏击准备偷逃的伪军,高城就身边打仗不要命的大有人在,但放眼望去,性子沉稳的一个都没有。

忽然,高城看见酒柜后面,有一块像是灰布的东西,在抖动。

“谁,出来。”高城的手枪在开战后,就没有放进枪套里,连保险都开着。他这一吼不要紧,大厅里的四五把枪,一下子都向酒柜。

“太君饶命,太君饶命。我可是良民啊!”酒柜后,哆哆嗦嗦的走出一个人来,连道都走不动了,扶着柜台,胆寒的抬头看了一眼高城。穿着平时不多见的长衫,多半是饭馆的掌柜的。帽子没戴,但头发像是锅盖似地耷拉着,不像是看到高城就会害怕的主。

“见我长得不耐看还是咋地?”高城窝火道:“你躲在角落里干什么?是不是准备给鬼子报信?”

“太君。”

高城瞪眼道:“什么太君,我是抗日义勇军,现在是中国GCD领导的第四野战军,专门杀鬼子的抗日军队,别搞错了。”

掌柜的打量了一眼,高城的装扮,是在不敢恭维,这时候高城还穿着伪装用的日军大尉军官服,一手鬼子低级军官常用的黑把武士道,一手拿着驳壳枪,看着不伦不类的样子。

掌柜不敢多说,只是点头哈腰:“是是,长官说的没错。”

高城懊恼的一挥手,也明白,让这些人想要改口,也不是一时半会的功夫,大街上枪炮联鸣,哪有这闲工夫去闲扯,再说了,在他的印象中,这应该是政委干的事情:“我问你,城内有多少伪军?”,

“伪军?”掌柜的一时半会还转不过弯来。

“就是皇协军。”高城心急提醒道。

“哦,皇协军。有一个旅团,两个团的兵,这几天都在城内的兵营里,往常这个功夫,军爷们也都相邀出兵营来城里吃喝。”

“伪军旅团长可在城内?”

“这个,我就一个开饭馆的,那里知道啊!”掌柜的苦着脸,这会功夫都差点给高城跪下了。倒不是高城长相凶恶,让人看着胆寒,但枪声一响,高城身上常年从军那股子杀气,毫不收敛的散开,胆小的人,在他身边都有种心惊肉跳的心悸。

“团长,抓了一个伪军营长。”二连的两个战士压着伪军营长,从街头上走进高城的临时指挥部。

伪军的营长也狼狈不堪,一半是吓的,一半是惊的。他就是一个跟着日本人捞钱的主,那见过这个阵势啊?虽说,也剿过匪,围困过抗联。那都是几千号人,围着百十来号的游斗。

上千人,打一百抗联部队,还有打不赢,被抗联战士突袭一把的尴尬历史。

绥化街头,构筑工事,追击伪军逃兵的,少说也有四五百号人,心里最后一丝侥幸都落空了。

“兄弟,是皇协军第11旅团,少校营长,胡元兴。我也不想给日本人干事,都是鬼子逼的。”说话间,干嚎了几句,总算是挤出两滴眼泪。

“你们旅长呢?”高城开门见山的问道。

“旅长。”胡元兴歪着脑袋心说,你们也够浑的,连我们旅长不在绥化都不知道,还满城的搜索。这话要说不去,还不说抗日义勇军都是棒槌。

高城其实也挺无奈的,野司的在东北的地下组织,是以当初北满的省委组建的,人员补充了不少。但无法打入关东军高层,很多情报都无法探知。就像,在哈尔滨,关东军集结大量兵力,准备进攻解放区。

但要想窃取日伪军的进攻计划,比登天还难。

高城摆了一个乌龙,脸上也渐渐的挂不打住,挥手示意让人压下去,伪军在城内的兵力部署,要想获得不是难事。

王老汉就是给伪军送菜的,那个兵营送多少,就能估算出这个兵营的大致人数。

一团进城的兵力处于绝对劣势,但城内的伪军已经失去了指挥机构,除了少数伪军连排长,指挥着部队,占据地形负隅顽抗之外,其他的都开始往西门逃逸。

还有更多的伪军,蹲在街头,双手举起,惊恐的看着押解他们的战士。

几十人,上百人,就两个战士看着,也不见有人敢逃走,相反次序良好,都默契的装萌。在他们看来,当兵吃粮,在那里都一样,不过是换一个大锅捞食而已。

二团进城比约定的提前了五分钟,战士们一进城,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这还是城市攻坚战吗?

如烈火燎原般,仅仅半个小时,两千多敌人就溃败。完全是溃不成军的样子,二团的战士,气喘吁吁的帮着押解俘虏,收缴散落的枪支之外,几乎无事可做。

反而在城西,枪声大作,但那时城外,说明伪军在一团攻入城内的时刻,就开始逃散了。正是心惊胆颤的时候,伪军再在城外接受伏击,想必,能偶逃走的也就没多少了。

相反,在日军兵营中,还在激战。

在商量好用机枪压制火力,想要夺取军火库内的弹药。日军可谓是动足了脑筋。三个小队长也明白,没有弹药的军队,就凭借着周围中国人的仇恨,都能在大街上将他们撕裂了。

日军也打着撤退的心思,不过先要把弹药抢过来。

三挺歪把子机枪的火力,并没有像他们预期的那样,压制住军火库门口的重机枪,反而是被打的打败。

军火库内的大量武器和弹药,也不是摆设。重机枪,轻机枪都被搬出来,侦察连的战士恨不得没人都抱着机枪,突突鬼子。

火力不占优,进攻又受阻,日军指挥官也想过撤退,时间上的耽搁,让他们最终腹背受敌。增援的一个连的战士,冲击日军军营的时候,鬼子小队长无奈之下,只能跑进营房固守,成了被动挨打的局面。,

这些日军到死也想不明白,偷袭他们的部队是从哪里来的。

下午三点,枪声在绥远城内渐渐稀疏了下来,城内只有少量的投降伪军,带着游击纵队的战士搜捕特务。

野司指挥部,接到张吉海电报的时候。

几个参谋还想不明白,什么时候游击纵队攻一所城市变得如此容易了?

从开战到结束,仅仅用了两个多小时。这等效率,要是用在打长春,想必也用不了多少时间吧?

他们没想多,长春被日军经营多年,一直是关东军的机构所在地,街头的堡垒林立,是当成一个坚堡来建设的,那里容易这么快被攻破。而且,驻扎在长春和其周围布防的一个日军师团,也不是伪军,那里是这么好相与的。

“好戏开锣了。”曾一阳看着电报,哈哈大笑道。

从梅津美治郎的布局来看,关东军以为四野兵力不足,无力进攻。只能收缩兵力在区域内防御。

而曾一阳就是要打破这种被动防御的局面,将主力跳出解放区,在关东军的管辖区域内,大打出手,打一个措手不及。不但扰乱关东军的进攻部署,还能将关东军在该地区经营多年的工业设施给破坏。

至于关东军要进攻三江,用曾一阳的话来说:“三江地区的禽兽们要倒霉了。”

早在解放区成立的时候,曾一阳就一再强调,备荒备战,坚壁清野。鬼子来了,不用担心,没有粮食,小鬼子也带不长久。加上他早在山区内准备了几个物资点,也能够渡过最艰难的时期。

张吉海能够在日军进攻前,就打破日军的计划,将战役的主动权握在手中,对于解放区来说,意义非凡。

“架高,再架高一点。”

参谋们在电台边上,围着电台的天线,正在架设通信设备。曾一阳抱着脚,拿着针正在小心翼翼的挑水泡,走了几天的山路,脚上都是水泡。龇牙咧嘴的,坐在石头上吸冷气。

“伯力来电。”谢维俊气愤的将一份电报拿到了曾一阳边上,唏嘘道:“也不知道苏联人怎么想的,要求我们克制。”

“克制?他们自己管好自己就行了。”曾一阳挑眉道:“现在的主动权已经不再苏联人和日本人手里了,我们不是去年刚进入东北的时候,处处需要人帮衬。”

谢维俊为难道:“也是。不过苏联人的事情有些难办!”

“怎么了?”曾一阳反问。

“诺门坎俘虏的日军,在苏联一个冬天下来,死了一半,整整三万人。远东方面军说是帮我们看管的,野司要负责将三万日本人送到苏联去充数,然后再给日本人送去。”谢维俊鄙夷的神情,猜想着,苏军虐俘的样子。

“这能一样吗?”曾一阳脱口道。

“哪我们?”

“一个都不给。”曾一阳斩钉截铁道。

“好咧,这下,老刘也能早点回国了。”

“语气委婉一些,不能让苏军觉得我们是故意推脱,要说清楚困难,重点是要突出困难!”曾一阳语气加重道。

谢维俊有些舍不得那些日本劳工,他心里也奇怪,这日本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旦投降之后,就成了最好的劳力,即使是下井挖煤,这么重的体力活,但只要给他们吃饱。

要是在野菜窝头上,放上一块山里常见的野猪肉,都能感激的落下眼泪。感情像是受苦受气的童养媳似地,好管教的很。

绥化城破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哈尔滨。

当天下午,被关东军誉为陆地战舰的铁甲列车,从哈尔滨发车。接着一列运兵车,将一个联队的日军送上了北上的征途。

而日占区的百姓,都高兴在家里喜笑颜开,鬼子控制的这片天,终于被捅了一个大窟窿。

第一八六章 过河拆桥

宇田大佐双手紧握战刀,在铁甲车的指挥室内,闭眼养神。

对于关东军来说,铁甲战车是陆地上最强大的进攻武器,要不是需要铁路沿线作为其运动轨迹。早在诺门坎战役的时候,这个陆地战争巨无霸就会被送上战场。

一共16列车厢的战车,拥有和战列舰一般的双面复合战甲,轻重机枪一百多挺,机炮三十多门,重炮四门,另外还有一个大队的作战部队配合,增加了列车搜索作战的能力。

这样的武器,对于陆地作战来说,简直是无敌的存在,唯一的破绽就是防空薄弱。

但对上没有飞机的游击纵队,这已经是无敌的存在。

沉重的列车,在铁轨上,车轮和铁轨交叉发出的隆隆声,比往常更沉闷。配上了两个火车头的列车并不能像军方预期的那样,车轮飞转,反而有种小马拉大车的乏力。

一百公里的铁道距离,也需要两个多小时的时间,才能抵达,时速在四十公里左右。

危险正一步步的接近,张吉海带领两个团,作为主力进攻点,进攻绥化,而杨靖宇也带着三个团的部队,控制了铁路大桥和阻击周边日军的增援。在跟着1纵作战的时候,杨靖宇也深刻意识到,在平原作战,破坏关东军的交通是重中之重。

相比与公路,两辆卡车才能运送一个小队的士兵,列车大容量的车厢,在一个火车头的牵引下,就能运送2个大队以上的士兵,这两者根本就无法比拟的。

满洲,在日俄时期,两个军事强国都在该地建设了大量的铁路干线。

九一八之后,关东军又建造了大量的铁路支线,不断的掠夺东北的资源,另外在作战上,更偏向于欧洲。拥有列车大量的运输兵力,可以抵达任何一个需要增援的战场。

曾一阳在进入东北之初,就着手破坏其铁路交通网。

最好的办法就是炸桥,一段一里长的铁路,修复只要一天时间,但一座大桥,要想修复,没有半个月根本想都别想。

修复的大桥,还都是凑活用的那种。想要修复如初,不断要加固桥墩,还要将钢铁构架的桥梁都架设完成,没有一个月,那里能做的好?

杨靖宇担心的看着天空的日军侦察机,刚刚占领大桥的时候,他让士兵都换上了日军的服装,能有一定的欺骗性。但骗不了的是,日军的电话以及关东军的密码询问。

架设在铁轨边上的电线杆子,就像是关东军指挥部的神经末梢一样,收取着整个满洲的情报。

这是一张巨大的军事网络,能够在最快的时间内,发现那里出了问题。

仅仅占领铁路桥不到半个小时,日军的战斗机就飞抵大桥上空。虽然在训练中,增加了防控演习的训练。但面对真刀真枪的时候,还是产生了大量的伤亡。一百多战士,就牺牲在日军飞机的空袭中。

关东军没有出动轰炸机,对于没有固定阵地的对手来说,除非他们挤成一团,让关东军轰炸,不然,轰炸机的作战成果,甚至比不上侦察机上的机枪来的有用。

“张副司令的指挥部联系到了没有?”杨靖宇急切的问刚刚摘下耳机的通行兵。

“还没有。张副司令已经无线电静默了,而我们比预期的早了半个小时占领的铁路桥,所以?”

通信参谋的话外之音不难猜测,纵队主力提早了进攻铁路桥。而张吉海准备偷袭绥化,是在其后,这就造成了两支部队暂时失去了联系。张吉海的难处,杨靖宇不是没有想到,靠近关东军控制的一所大城市,张吉海根本就不敢开设电台。

“继续呼叫,直到电台接通。”杨靖宇沉着脸说。

“会让关东军电台发现我们的,还是?”参谋为难的回答,还有一个小时就是约定的通话时间,在这之前,重复呼叫,一定会引起日军注意,一旦日军派出飞机,轰炸电台出现的方向。,

很有可能会保不住电台,失去和张吉海指挥的左翼部队的联系。

“你看看,那是什么?你现在还认为,我们没有被鬼子发现吗?”杨靖宇闻言,恼怒的指着远处,大桥上空盘旋的日军飞机。两个营的战士,正在使用机枪,和日军的飞机游斗。

4团在更远的地方,阻击日军增援的小股部队。

关东军在东北的机关特务遍地,几乎每个城市都有一个站点。平时特务们上街,监视关东军不信任的伪军部队,还有地下党的组织。再用电台汇报到行政公署,然后再由每个省的公署,直接上报给关东军参谋情报部。

虽然,其中有三个环节,但关东军情报的通信能力是跟军方同步的。

事实说明,杨靖宇的判断没错,关东军已经在怀疑大桥的控制权不过他们手里。飞机试着佯攻了一次,发现大桥上的驻兵,并没有呼叫,就判定了大桥的失守。

电话不通,可以归结为电话线被割断。

但关东军驻军的电台是不需要电话线连通的,这个道理杨靖宇懂,日本人也懂。

战斗从来是的偷袭,变成了明面上的进攻。这是杨靖宇不愿意看到的,在抗联时期,杨靖宇是根本就不敢指挥这样的战斗的。

一年多以前,杨靖宇手下的抗联两个军,总兵力才不过一千多人,只要一场大的阻击战,就会让部队垮掉。

现在,游击纵队的兵力已经达到了7000人,除了在根据地的两个新兵团,2000人之外。这次为了配合解放区主力打破关东军围剿,他带了5000作战部队出战,都是他的看家家底。

阻击阵地,大桥防御阵地,仅仅半个小时的时间,就让他伤亡了一个营的兵力。

抗联时期最困难的时期,第1军,两百人就算是主力师了,现在一下子就伤亡了三百来人,杨靖宇胸口很痛,他伤不起啊!

这会功夫,政委魏拯民在两个警卫员夹着,跌跌撞撞的跑进了指挥部的掩体中。杨靖宇连忙跑到政委边上,摸着魏拯民的胳膊,关心的问:“伤哪儿了?卫生员!”

杨靖宇急的大吼。

卫生员冲忙的从一个弹坑中,被纵队警卫拉进来了掩体中,跑到魏拯民面前,拿出剪刀就要剪魏拯民的衣服。

“刀下留衣。”魏拯民在这个时候还有心开玩笑,他已经看出来杨靖宇眼中的焦虑,说些无关紧要的话,能够缓解老战友的情绪:“我就这一件军装了,就关照一下我的形象。”

魏拯民拦住了卫生员之后,对杨靖宇说:“我没受伤。”

魏拯民回头土脸的样子,但身上没有血迹,相比是被日军的飞机追急了,扑在那条水沟里似的,放下心来的杨靖宇不由的埋怨道:“老魏,你就不能安心的和我一样等在电台前吗?”

魏拯民从挎包袋上,拿下毛巾,干着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这才说:“鬼子飞机一来,后勤的十几匹东洋马被惊着了,跑了八匹,我带着战士们去将马给找回来,没想到鬼子的飞机一架走了,一架又来了。这不,跟鬼子的飞机周旋了一阵,就弄得一身的泥。”

马匹是肯定找到了,不然魏拯民的脸上也不会带着笑,但杨靖宇总有些不悦。

“老杨,现在部队扩充了,十来匹战马对我们来说不算什么,但是你想过没有,要是斗争在回到以前,这些马,可是部队的命根子啊!”魏拯民语重心长道。

杨靖宇沉默了,野司成立后,他一直眼热周保中的松花江军区主力部队,扩编成野战纵队,10纵,还多出了一个警卫旅。这对于他来说,心里中有那么一点疙瘩。

要比打仗,杨靖宇对周报中确实服气,但当初一样的起点,却隐隐之中,因为周保中和野司靠的近,物资补充也方便。一转眼的功夫,对方就在原来军区主力的基础上,组建了野战纵队,要说心里没有一点不服气,那都是假的。,

他不是张吉海,40军教导团出来的,又上过抗大军校,算起来是曾一阳手把手的教出来的。

从濒临绝境的抗联,遇到了1纵,才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也不是没有私心。想组建更强大的部队,招收更多的兵源,凭借军区的实力,将在北满的鬼子都赶出去。

“老杨,你呀,太急躁了一些。”魏拯民一直没有机会开解杨靖宇,在战场上,不算是个好时机,但部队马上就要转入无后方作战了,困难自然会加大。

“你在说什么?”杨靖宇不由的脸一红,倔强的转过身,在观察口上拿起望眼镜,心不在焉的观察桥头阵地。

魏拯民会心一笑,知道被他猜中了:“你想想,司令员是厚此薄彼的人吗?仅仅一个冬天,就送来了这么多的弹药,武器也没有短少我们。歪把子、九二式、掷弹筒、小钢炮,装备已经不比鬼子差了,留下根据地的武器,足够组建两个团的。你说说,现在的游击纵队,还会不是主力野战部队吗?

“可是?”

“番号而已。”魏拯民不屑的样子,还以为他根本没在意是否是野战部队了。

毕竟地方部队看家,野战部队作战,这是在那里都不变的常规。

“我们面前的是大片的山林,这和主力1纵和3纵防御的区域是不同的,加上统一了我们的武器口径,让我们在偷袭敌后的作战中,可以用缴获来补充。我猜,这就是曾总的设想。但在没有检验我游击纵队的作战能力之前,他没有说而已。”魏拯民一下子就说到了点上,其实,杨靖宇也不是没往这儿想,不过自己想是一回事,在曾一阳口中说出来是另外一回事。

要是以后守着上万的部队,成为小兴安岭的护林部队,他杨靖宇非闷死不可。

“呵呵。”杨靖宇转身笑了,淳朴的笑容,在这个年近三十的汉子脸上,看不到一丝做作的样子。

“心里痛快了?”魏拯民眼镜背后藏着的,可不是一对五百度的高度近视眼,还有洞察人心的智慧。

“嗯。”杨靖宇笑着点头:“到底是政委,水平高。”

“首长,电台通了。”通信参谋喜笑颜开的拿起刚刚翻译的电报,在司令部内冲着大伙挥舞着。

“快说,都说了些什么?”

张吉海提前打开电台,就说明绥化已经拿下来了。所有人猜到了结果,但还是想从通信参谋口中确认下来。

“绥化大胜,我军已经入城了。”

杨靖宇在消息确认后,摇动电话,等待着桥头阵地的通话,下令道:“派出通信员,通知4团,交替掩护撤离阵地。五分钟后,炸桥。”

鬼子的飞机再厉害,发现地面上的部队稀稀拉拉的,虽然向着一个方向在,往龙江腹地而去,也只能干瞪眼。毕竟飞机上的机枪弹药有限,只能跟着游击纵队的部队,上报司令部。

“安藤,还有多久通过铁路桥?”

“最多只要半个小时,阁下。”安腾将一杯茶放在了宇田边上的桌子上。

铁甲战车开动已经一个多小时,宇田大佐感觉自信胸口的热血开始沸腾了起来。是战斗的号角,吹响了,军人就应该征战沙场,而不是守着最犀利的武器,担任护路工。

关东军的铁甲战车,并没有配备超级重炮,像德国的铁甲战车一样,拥有14英寸口径的重炮,只要铁路通到海边,甚至可以和英军的战列舰对轰。

诺门坎之后,关东军司令部认为,铁甲战车已经无法和苏军的空军对抗,也被搁置了起来。接着,宇田大佐的联队一直被安排在东线,除了在铁路沿线无聊的训练,还是训练。

宇田大佐每个月都递上一份请战书,希望能够调到华北作战,但关东军方面一直置之不理。这让宇田大佐的怨气一再积聚,要不是听到绥化被偷袭,他和他的战车正好在哈尔滨,他又要失去这么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了。两个小时之前,他在饭村穣中将面前,拖着战刀,扬言,不让他参战,就自杀。

“阁下,您看。”副官打开车窗的钢甲铁窗,指着远处耸立在原野中的铁路桥说。

宇田看着大桥,心说:战斗吧!陆地霸主。

在他心里,铁甲战车就是陆地上的霸主,他要怒吼,连带着他的战车也要怒吼,战车部队永远不会过时。

隆隆——

突然,一团烟雾笼罩了大桥,火光冲天,宇田大佐挂在的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僵硬了,死鱼眼怔怔的盯着大桥的方向,烟雾散去,大桥的钢铁桥梁也随之轰然倒地。

第一八八章 军工基地?

“好小子,这仗打的漂亮。..下午攻占,晚上撤离,要我是日军,也不知道张吉海下一个目标是哪里?”谢维俊拿着前线发来的电报,不由的感叹道。

“首长,什么好事,看把您乐的?难道嫂子给你生了个大胖小子?”包洪志问。

“找打”谢维俊佯装发怒道。

谢维俊扬了扬手中的电报,说:“游击纵队已经拿下了绥化,并乘着夜色,跳出了包围圈。可让小鬼子有阵子头痛了。”

“真的。首长,快说说,怎么打的。”包洪志一直在总部当他的万年团政委,都说在警卫团待遇好,装备好,更在首长身边,那是最安全的。

这不,听听好消息,能算是过过干瘾。

“偷袭啊张吉海这小子别的仗说不定指挥起来有些难度,但偷袭,算是被他练到家了。知道从伊春越过鬼子防线,会引起鬼子警觉,硬是让五千多人,带着装备给养,钻了十来天的老林子,这不一下子跳到绥化,鬼子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缴获肯定不少吧”

“也没多少,就游击纵队的两个旅够吃一个来月的口粮,还有一些弹药,能够支持整个纵队三天大战的。”

“这些没多少啊”包洪志泄气道。

“这你还不满足,绥化的鬼子都被抽调了,留下来的只有一个大队多一点的鬼子,伪军倒是不少,但大部分弹药都和游击纵队不通用。所以留下的比较少。”

东北的伪军大部分都是装备东北军时期的武器,武器精度也不够,火力也差,但关东军自己都缺武器弹药,那里还会想着给伪军换装?

“司令员,正好。张吉海这小子的电报,还有杨靖宇的电报,都在这里了。”谢维俊高兴的说道,一看就是捷报。

“哦,我看看。”曾一阳接过电报,埋头看着,一边看一边还问到:“哈尔滨日军主力有没有动向?”

“出动的兵力不多,北满地下党同志送出来的情报,哈尔滨有一个联队的兵力北抽调。”谢维俊脱口说道,和曾一阳一样,这段时间,他也关注着哈尔滨的日军动向。

三个师团的兵力啊

任谁都看出来了,这是日军主攻兵力。一旦发动攻势,那么松花江算是一道进攻点,关键是松花江是满洲东部延伸至边境的水路干流。两三千公里的干流边上,都可能是登陆地点,也可能是日军进攻主方向。

铁路沿线倒是不怕,很多干线铁路上的铁轨已经被后勤拆下来,融成铁水,制造成弹药了。曾一阳不是个破坏狂,但放着铁路沿线巨大的威胁,自然能多拆卸一段铁路,日军的补给就多困难一分。现阶段,只要对野司有利的,就是对日军不利的,野司将坚决执行。

“牡丹江的日军有没有动?”曾一阳随口问。

“还没有,不过刘主任在伯力用密电发来情报,苏联人像是和日本人在和谈。”

曾一阳牵动嘴角:“打起来了,和谈就不容易了。”

梅津美治郎不是神,他不过是运气比别人要好一点的军人。

能够步上关东军司令的位置,不但考究的是家世,能力,还有他的亲和力。说白了,就是他在高层中的交际能力。

高层世家的门槛,不是他这个农民家庭出生的人能够窥视的。

年轻的梅津美治郎,在军界一直不得意。即便他头上顶着最杰出的士官生,陆大首席生,等种种荣誉。40岁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少佐。

他的好运来的有些晚,在一战后,日本谋求西方世界的谅解。在一战期间,日本在远东疯狂的掠夺英法的利益,德国战败之后,抢夺其在山东的利益在。日本需要显示出低姿态,才能让豪气冲天的英法老牌军事强国,容忍其存在。

这就需要一个对欧洲事务非常熟悉的军人,在欧洲列强之间寻找一个平衡点。

梅津美治郎在一战之前,就担任日本驻德国大使馆武官,之后担任丹麦外交武官。加上温文尔雅的外表,和长期训练的礼仪,让他脱颖而出,出色的完成了外交任务。被参谋本部看重,调到东京任职。,

当时他已经40岁了,离陆军大学毕业,也将近十年。幼年时期,父亲亡故,母亲改嫁,让他受尽了歧视。长大成年后,凭借着出色的头脑,崭露头角后,还是不得志,让他本来就偏执的性格更加古怪。虽然他在陆军大学的时候,压制了当时被成为军事奇才的永田铁山,成为首席生。

直到步入中年,他才明白,为什么处处受排挤,是因为他的家世。妻子郁郁而终,在他看来,并不算什么。他需要一个有名望的妻子,将他带入真正的上流社会。

机会终于来临了,木场贞长在日本是位非常有名望的法官,在和上流社会的关系也走得很近,才双十年华的清子是其爱女,不但能够获得一个很有地位的老丈人,而且白白获得一个妻子,这笔账如何算都是很划算的。在宇垣军阀的首脑,宇垣一成这桩婚姻成了他进入上流社会的敲门砖。关键是让他搭上了宇垣军阀的快船,从此一飞冲天。

现在,他已经58岁了,肩头上,大将军衔的标志,醒目而威仪。

再也没人敢看轻他。

坐在关东军司令的位置上,已经没有多少人能够让他为难了,摆在他面前的,无疑只有一个人,曾一阳。

梅津美治郎心底非常羡慕曾一阳,良好的家庭出生,丰富的阅历,还以和他一样的才华。三十岁不到,就成为整个关东军的大敌,甚至可能动摇关东军在北满的统治。之前,有能力威胁关东军的只有苏军远东方面军,而站在其背后的是整个西方国家的公敌——苏联。

就在中午,他在召开关东军参谋部的作战会议上,他接到了绥化失守的电报。

一向脸上挂着笑容的他,竟然在失神之下,掰断了手中的钢笔,墨水沾了一手,让他再也开不下什么作战会议了,心情烦闷的梅津美治郎扔掉一群参谋,自己跑到办公室内,想要安静一下。

而作战厅内,参谋们也分成了两派。

一派认为,绥化的失守是因为主力调到了南线,让忠实程度非常受怀疑的皇协军来守卫这么一座重要的城市,本来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另一派则认为,绥化失守是战略上的失误,不存在皇协军是否战斗力弱,是否忠诚。尤其是,谁都没有想到,曾一阳会派出主力,翻过小兴安岭,偷袭龙江省的腹地。

而前期,关注的焦点聚集在伊春方向,是低估了对手的行为。

“我认为,从北线的第2旅团,抽调一个联队,配合从龙江的部队,夹击进入该地区的反抗武装。”

“抽调了北线的防御部队,难道你觉得,就一个联队,能够保证帝国在边境的安全吗?朝鲜的演习已经足够震慑远东苏军,朝鲜并不需要十万大军的保护,抽调一个师团北上,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最好还是动用在哈尔滨的部队。”

“八嘎?抽调哈尔滨的作战部队,那我们还拿什么进攻?”

……

梅津美治郎再一次走到作战大厅的时候,会场一片乱糟糟的,根本就不像是统帅几十万大军的司令部,反而像是一个海鲜市场。

见到司令官走进来,会场顿时安静了很多,梅津美治郎沉吟了一阵,开口道:“各位都是帝国的骄傲。”

司令官的这句话,让周围军衔不高的参谋们大为兴奋,各个挺起胸膛,梗着脖子,像是要授勋一般。

“对于绥化的失利,过错并不在诸位。而是我这个司令官没有想到,对手会这么狡猾,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钻了空子。翻越重重山林,出现在龙江腹地,这是我的失职。”梅津美治郎说完,深深的鞠躬,态度诚恳而坦然。这让那些平时连将军都难得蒙面的参谋们顿时惊慌失措,齐齐鞠躬赔礼。

“诸位,关东军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

看着那些青年军官一脸不信,将军们眼神互相交流了一会儿,梅津美治郎不在乎那些眼高于顶的部下们怎么想,对他来说,确实如此。不消灭曾一阳,他就得下台,或许是这个夏天结束的时候,就会见分晓。,

“你们也知道,我们的对手是多么狡猾的敌人。去年冬天之前,他们只有一万人,在席卷了整个龙江省的物资之后,并没有停留,反而冲破防线,进入我们控制相对薄弱的区域,并很快扎下根来。”

“破坏,他们在走过所有的区域,唯一做的事情就是破坏。包括桥梁,铁路,工厂,还有在各地的军事仓库。我们的侨民也在那次事件后,损失很大,诸位,你们是帝国的优秀军人,难道不清楚对手的阴谋吗?”

看着所有人若有所思的样子,梅津美治郎不由的心中叫苦:我怎么对上了这个煞星?

荻洲中将开口道:“最稳妥的办法,就是让各地依托坚固的防御城墙固守,放弃和大部队较远的据点,收拢物资,让进入龙江的曾一阳部失去补给,然后在周围一点点的压缩其活动空间,最后完成合围。”

作为第六军司令官,直接参与诺门坎战役的高层,荻洲立兵在关东军的地位一落千丈。

但军部对他已经谅解了,这也是在日军高层从情报中,认识到,诺门坎不是日军战斗力的下降,而是败在了苏军巨大的兵力和装备面前。根本没有什么丢人的,想想,苏联,1000架飞机,对上关东军200架战机;坦克是800对上200;兵力也是2:1。

苏军的胜利在于苏联整个国家的支持,而关东军的失败,在于日本国内一片的质疑,两者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错不在荻洲立兵。

梅津美治郎点了点头,对荻洲立兵的建议非常赞赏。对他来说,凭借侦察机的白天侦察,确实无法有效地将对手的情报全部探知清楚,派出精锐骑兵旅团,在该地区周围活动,收缩其活动空间,在无补给的情况下,这支部队偷袭进入龙江省的部队,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但他估算这支部队也不会太多,很可能是曾一阳派出的战役试探进攻。为的就是打破其在哈尔滨集结的重兵集团的威胁。

报告——

“司令官阁下,我们的侦察机在鹤岗附近发现了工业设施,怀疑是电厂。”

“什么?”梅津美治郎一下子兴奋起来,这无疑是最振奋人心的消息。

电厂意味着什么?那就是工业设施,现代工业最离不开的就是电厂,炼钢、兵工厂都离不开的的重要工业设施。这无疑是不幸中的大幸。

一摞航空照片上,并不能清晰的看出,是否是电厂。其中一张夜晚的照片上,一团火星冲天而起,应该是高炉烟囱因为太低,而导致火星随着气流漂浮。其他的照片,只能看到大致的轮廓。

整个设施都包裹在一片山坡中,这样的伪装,想要分辨清楚是不容易的。

事实上,这些照片连技术分析人员也说不清楚,只能说明,这个地方拥有巨大的嫌疑。

除了其中一张白天的照片中,冲天的烟雾,比较清晰之外,其他的照片都比较模糊。

梅津美治郎对照着地形,看了足足有十几分钟,也不敢肯定,抬头问技术人员:“确定是中G军队的电厂?“

“也有可能是钢铁厂。”技术人员语气揶揄道。

“既然无法确认是电厂,你还胡乱汇报?”梅津美治郎收敛了笑容,语气不善的说道。

“武藏大佐认为是钢铁厂,佐佐木中佐认为是电厂。但是如果是钢铁厂,那么一定在附近拥有电厂,说不定还有兵工厂……”

梅津美治郎不在去为难那个军工技术员,他也明白,电厂、钢铁厂、兵工厂,如果是一般正常的工业规划,应该是在一起的。

但曾一阳会这么大胆,将这片军事工业设施就设立在离松花江主航道不到一百公里的区域内吗?

梅津美治郎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去年冬天,曾一阳用他的指挥部诱骗关东军机动兵力,给曾一阳在三江建立根据地创造了条件。

“今年他会不会换个花样,再一次欺骗我?”梅津美治郎在心里怀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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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九章 虚虚实实

对于关东军来说,什么是最担心的?

一:曾一阳扩编部队。U点

关东军已经不是一年前的关东军了,大量的新兵充斥其间,使其战斗力大大下降。这个问题,一直是困扰司令部后方参谋课长,青木一枝中佐的大问题。但他人微言轻,在司令部这个将军一大把的地方,他的困难只能成为上司责骂无能的借口。

第二担心的就是,曾一阳拥有了自己的兵工厂。

这已经上升到了战略问题,曾一阳指挥的抗日军队,一旦拥有了一定规模的兵工厂,规模也不用太大,单单能够生产弹药,就已经足够让关东军头痛了。

因为这样一来,曾一阳指挥的部队将不必为了弹药补充,而硬着头皮去进攻那些防御相对坚固的据点,战争的主动权将会渐渐的转移到了抗日部队的头上。

只要保护好其后方兵工厂,即便损失再大,也能补充过来。

而游击战,在华北日军血的教训下,也渐渐被日军重视起来。关键是这种作战方式,日军大部队围剿困难,小部队又容易被偷袭。要是后勤辎重部队,在行军途中,更是会成为抗日游击队下手的最佳对象。

加上抗日部队面对的只是关东军,在非常时期,满洲控制下的大多数老百姓都会接济他们一些力所能及的粮食等物资。甚至,连伪军中都有可能存在蛇鼠两头的情况,面对关东军一套,面对抗日部队又是一套,两不得罪,两面讨好。

毕竟打仗是要死人的,投靠伪军的汉奸们显然不是奔着鬼子的轮圈腿,一个劲的去找死。

财才是王道。

只要关东军不知道,他们也乐得逍遥。

打仗根本指望不了他们,但一旦关东军陷入危机,那么从背后打黑枪的肯定有伪军。

曾一阳指挥的抗日部队,一再扩大,已经威胁到关东军在满洲的统治。

在接到航空兵侦察机,从天空中拍摄的照片之后,关东军参谋部,航空兵师团,在第一时间组成了一个联合小组,就是为了确认在鹤岗出现的,看似像电厂的设施,是否属实?

派特工潜伏已久来不及了,再说了,那片区域是军事封锁区。

关东军特务不是没有试着去潜入,但无一都被发现。这也是成熟的保密条令下,特务难以获得其当天的口令,这还是1纵在西北中央驻地学来的保密办法,非常简单,也非常有效。U点

每天三个航班,十几个架次的侦察机,一直在佳木斯和鹤岗一带侦察。

这也引起了野司在该地区留守部队的注意,消息传到司令部,曾一阳听得很诧异?鬼子是怎么回事?故弄玄机,然后让他跟着鬼子的路子走,看来也不像,每天出动几十架飞机,有没有作战任务,这对于一向小气的日军来说,肯定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至于没有轰炸,关东军不是不想,因为这样怕引起曾一阳的警觉,将兵工厂转移。

一旦兵工厂进入茫茫大山,方圆上万公里的小兴安岭,让日军怎么去找。

即使派出十万人,也不见得能找得到。

“司令员,鬼子动了。”谢维俊接到的情报已经有些晚了,毕竟在哈尔滨出发的两个旅团的日军,一半以上都是在夜晚,乘着夜色掩护,从松花江上坐船,顺流而下,还有一部分部队,是从铁路走。

“南面?还是西面?”

曾一阳正好在吃饭,野菜、窝头、蘑菇汤,还有两块兔子肉。饭菜算得上丰盛,他也吃得大汗淋漓。尤其是一口热汤,鲜的直掉眉毛。

“西面的日军。”谢维俊接到的电报也是只言片语,很多地方也要推测。

不过对于他这样的老参谋来说,大多数能够猜个**不离十。打仗的事情,情报固然重要,但部队的实力更重要。没实力,情报工作做的再好也没用。就像一样,在经历了三年的抗战洗礼,戴笠手下的军统,在对日情报中,显露出他过人的领导能力,军统的威名在重庆也是响当当的。蒋介石对日情报上的巨大成功,并没有让他指挥下的**收复失地,反而是连连战败。,

谢维俊盯着电报看了有一阵子了,等到曾一阳吃完饭,逗趣的问:“看出破绽来了吗?”

“还没有。不过我敢肯定,坐火车那一路日军,已经会很勤苦的。”谢维俊苦笑道。

至少,谢维俊有一部分猜到了,而且猜的非常精确。

师团,是个新组建的师团。

是四联队师团抽调步兵联队,组建的师团,但新兵的数量还是很多。匆忙组建,加上训练不足,让这支日军的士气并不太高昂。甚至连关东军行军中高唱的军歌,都没有在铁路两边飘荡。

只有少数几个老兵,喃喃的对着口型,似乎在赞美他们心中的战场。

关东军在朝鲜的演习,震慑住了苏军,但压根就没有对抗日部队起到一丝一毫的作用。曾一阳的反击,在初夏刚刚开始就打破了关东军的宁静。

士兵们不知道,他们的对手是些什么人。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长官们终于决心进攻了。这让盲从,而又聚集在一起的日军士兵,有了一丝希望。

在长官的口中,他们是战无不胜的勇士,而他们的对手是一些胆小的爬虫。

这种设想非常微妙,不但可以振作士兵的勇气,还能麻痹自己的神经。不过此时,70步兵联队的士兵已经笑不出来了,甚至连一丝谩骂的力气都没有。

北满的中东路铁路,建造于沙俄时期,已经运营了半个多世纪。这条铁路,从遥远的北方,一直延伸到满洲的中部,从松花江边上,奔腾而下,穿过宽阔的三江平原,从虎林一直延伸到苏联。不过沙皇俄国的时代已经结束了,苏联人也推出了满洲,此刻的满洲是日本人的天下。

原来的,已经被废弃。

关东军花了六年时间苦心经营的虎口要塞,面对的正是苏联远东铁路的伊曼。直接扼制苏联的滨海和乌苏里铁路的,而该站是伯力和符拉迪沃斯托克的中心位置,是苏军最可能从东线进攻的一个战略要点。

原本,可以从容的从哈尔滨,由铁路获得补给的虎头要塞,现在只能从公路,从七台河运送补给。

对于一个拥有常备兵力8000人的军事要塞来说,这无疑是噩梦。

但有什么办法呢?

大炮射程之外的铁路,都已经被拆除了,要是三个驻扎在要塞的士兵跑出要塞,就会被围攻。种种不利的局面,让他们不得不忍气吞声,在要塞中,等待重兵来解救他们。

从哈尔滨到虎头,一千多公里的铁路,要是江沿线的铁轨全部拆除,这样的工程显然是巨大的,但也不是不能完成的。至少,对于郁闷的桑原中将来说在,没有比成为铁路工人更糟糕的事情了。

列车驶出哈尔滨站台,仅仅行驶了两个多小时,就突然出轨。

进入解放区,关东军乘坐的火车出轨也很正常。但是,桑原中将从列车上跳下来,看到一望无际,歪歪扭扭的‘铁轨’时,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火车头陷入了碎石之中,下面压着的根本不是铁轨,而是一段段木头制造成的‘木轨’。飞机根本就发现不了,中东路上的铁轨被掉包了。

骑兵开始从铁路沿线搜索,至少要让桑原四郎知道,有多少铁轨已经从路基上被拆除。也好上报给后方,让后勤送来,铺设到铁路上,方便尽早通车,让部队继续前行。

经过宾县和木兰县的时候,桑原中将还在奇怪,太平静了,连沿线对手阻击的情况都没有发现,没想到,原来在这里等着他。

骑兵在两个小时之后,回到了列车脱轨的地点。指挥搜索的骑兵中尉眼睛黯淡,对着桑原中将微微摇了摇头。

意思很明白,骑兵的速度不算太快,但两个小时探查20公里的铁轨自然没有问题。可结果是,20公里之外,铁轨还是不见踪影,这时候,桑原才感觉到了一丝不祥的感觉,难道是?

桑原中将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这里的铁轨都会被换上木头的,就为了迷惑关东军吗?这个答案是不会让人信服的。

他不知道,曾一阳也是无奈之下,才将铁轨扒下来。至于换成什么,就很好理解了,野司后勤即没有大型铁矿可以开采,也没有钢铁厂可以制造可靠的军工原料,只能考虑将周围的资源。这样,在北满随处可见的铁轨,就成了他最优的选择。,

扒下来的铁轨,只要熔炼之后,就能制造成钢芯尖头子弹,炮弹。而北满众多的煤矿,正好解决了熔炼的问题。野战军的兵工厂,也在最短的时间内,建造出了合格的弹药,为40年夏季,这场攻势准备足够的后勤保证。至于,解放区半年多之内,将多少铁轨扒了下来,这个数字野司后勤的胡琏最清楚,至少在一百五十公里,一部分作为库存被存储了起来,另外都变成了武器弹药。

“师团长阁下,如果70联队不行,至少会比40联队晚上三天抵达佳木斯,一旦如此,我们会成为其他师团的笑柄的。”参谋长小心的建议,桑田中将不是个暴虐的军官。

但他显然已经被现实的残酷给激怒了,对在部下簇拥下,沿着铁路沿线,走了一段之后,心中有了计较:“将情况报告给司令部,我们的马匹带的不够,不足以支撑整个联队和师团部野战的需要,让司令部协调后勤部解决。”

“命令,40联队,一天后,进驻柳树岛,切断佳木斯和北满的联系。”

桑原四郎只能想到这么多,配合飞机的侦察,他对于从北满越过佳木斯信心百倍。但要想不惊动抗日部队,这似乎已经不能。25师团在哈尔滨只留下了一个联队的步兵,其他的部队,连着军医院都已经跟着师团部出发。

开弓没有回头箭,桑原中将在未建立功勋之前,是不会回头的。

师团的东进,在关东军高层中并不是秘密。但对于曾一阳和谢维俊来说,一个是东北抗日部队的总指挥,一个是战役总协调者,但连日来收到的情报来看,却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鹤岗并不是军事要地,其战略地位,还不如其南面的凤翔要塞来的重要。

渡过松花江,是三江地区最大的城市,佳木斯。

奇怪的是,整整三四天,日军往来的电报中,一直提到了一个代号,‘鹤’。显然这个代号不是让25师团,去三江解放区抓白鹤那样简单。反而更容易想到的是,在松花江下游北岸的鹤岗比较容易。

鹤岗,一个拥有丰富煤矿资源的城市。

曾一阳不记得在该地区建立过重要的设施,也没有驻守重兵,反而是南面的凤翔要塞,因为是卡在松花江边上,隐藏的大炮可以轻松的封锁江面。但是因为有上游的富锦要塞,凤翔要塞的重要性,渐渐的被忽视了。

在关东军修建的17座要塞中,凤翔要塞和富锦要塞,并不是被重点建设的要塞,其地位根本就无法和虎头,东宁等大型永久要塞相媲美。

即使打通了这两个要塞,对于关东军来说,意义也不是很大。

黑龙江上,是能够行驶驱逐舰、巡洋舰,但出海口控制在苏军手中,压根就不会让日本军舰通过,松花江上来往的舰船,大部分都是在哈尔滨建造的水面舰艇,吨位并不大。

曾一阳百思不得其解,日军的进攻方向似乎应该是南岸的佳木斯吧?

但奇怪的是,日军并未在佳木斯南面设立防御工事。其实,关东军的侦察机早就发现,佳木斯城内的居民并不多,只有很少的人活动在城内。为此,关东军还出动过轰炸机,在中低空轰炸,得出的结果就是,这个城市已经被遗弃了。

“难道是鹤岗?”谢维俊想不出头绪,只好从字面上猜测。

“别开玩笑了?”曾一阳皱着眉头,手里拽着一根树枝在地上胡乱的画着,手上一刻不停:“为了打几个煤矿?鬼子竟然出动一个师团?”

这话,打死他都不信。。.。

第一九零章 鲁庄阻击战(上)

哈东,自从抗联之后,这片区域的人口就一直维持在一个很低的水平。

对于关东军来说,这是赤化区域,这里所有人都用仇恨的目光盯着他们。

为了控制这片区域,关东军动了不少脑筋,从小村庄,到集镇化大村庄。将青壮年男人拉去做苦工,修建军事要塞,然后在要塞修建完成之后,再秘秘密处决。

于是,这片上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以前有上千个村庄,大都被废弃,最后留下了百十个大村寨。自从周保中,赵尚志回到这片区域之后,才渐渐的有复苏的迹象。跑进山里的老百姓,在当了几年猎户之后,也重新过上了安定的生活。

有些拥有大量熟地的村子,安置了一些无地的老百姓,村子也渐渐的有了生气。不过大量废弃的房屋,还是能看到日寇横行其间,这里的百姓所遭受的苦难。

“王团长,1营什么时候有作战任务?”营长赵保全,每天天一亮,就在村口蹲着,他们没有电台,只有联络员往来,呆在这片废弃的村子里,每天都这么窝着,战士们求战情绪也越来越强。

王跃理都没理赵保全,反而盯着炊事员老刘,一大清早,在河边洗漱时,几个战士从河里捞上来好几条鱼,中午全营就有香喷喷的鱼汤喝了。

10团,在1纵中并不出名,因为这是一个新组建的团。

虽说换上了部分苏式武器,可两挺重机枪比鬼子的小钢炮都重,除了轻机枪的性能很不错,深受战士们喜欢,毕竟转盘机枪是以捷克ZB-26原型为设计理念,使用起来都差不多,但弹匣被扩容,达到47发。这和捷克式20发弹夹在战斗持续性上有了很大的飞跃。

尤其是在零下30度下的测试,依然可靠耐用,在三十年代,成为苏军的制式装备。但苏联转盘机枪,在这个营内也只有5挺,两外还有11挺仿照捷克式和歪把子,武器多少有些杂。

全团1100多人,分散在哈东周围的三个县内,说是打阻击,更像是帮着松花江军区看家。

而王跃带领部队驻扎的鲁庄完全是个废弃的小村庄,后来陆续搬来了三十多户人家,整个村子才有了一丝生气。不过,此时,老百姓都转移到了山里去了。

距离铁路远,离公路也不近,倒是看着离大山不远,只有几十里地,一晚上的行军就能进山。

“团长,你看。来人了,一定是旅部的通信员。”赵保全扬起脖子,眯起眼,盯着远处的土路上,一个骑兵从地平线上出现。

王跃顺着大路的方向,看了看,一个、两个、三个……

出现的骑兵越来越多,因为距离比较远,他也没有看清楚,只是在眼中都是一个个黑点,也看不清晰。但指挥员的警觉,让他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等到大路上远远的黑点,成为一条直线的时候。

王跃急忙喊道:“大家都退到村子里去,鬼子骑兵来了。”说完,王跃也不管正在炖着鱼汤的行军锅,一脚踢翻了锅,将火堆灭掉。

在村子里的就只有一个连,另外两个连,一个在树林子里,一个在几里外的河边驻扎。

“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都能等来鬼子,老子的运气真不错,哈哈……”赵保全乐呵呵的抱着一杆毛瑟步枪,调准着瞄距。

“鬼子不进村,不准开枪。”王跃喊着话,看样子,鬼子也不过是一个骑兵搜索小队,人数也不会太多,就三四十人的样子。要是在村外打上几枪,保不齐,让这些鬼子逃走了:“鬼子领头的军官一定要给我干的利索点,打脑袋,不能打胸口。”

王跃这时候还想着要弄一架望远镜,他这个团长,没一架望眼镜,每次打仗的时候,只能羡慕的盯着旅长,趴在战壕里将战场尽收眼底。

要是鬼子进村,在一百多战士的伏击下,骑兵在村子里也发挥不了速度优势,自然是手到擒来。鬼子骑兵也发现了这个村子,似乎一个军官摸样的家伙,正拿着望眼镜往鲁庄方向瞧去。

能够发现村庄,对于鬼子骑兵小队长也是很意外。他在望眼镜中看到了炊烟,说明是有人居住的。,

骑兵队长眼珠子一转,对着手下说:“留下两个人,其他的跟着进村。”

至于进村干什么,这很容易理解,鬼子在作战前后,对军纪一向约束的不严。要是问出些什么,还能立功,至于会不会杀人,这要看鬼子军官的心情。心情爽,杀人取乐是常有的事;要是心情不爽,杀人泄愤也不是不可能。

1连是营里的主力连,两挺重机枪就配给了1连。当然,这两挺铁疙瘩,总是被1连的战士诟病,长着一副小钢炮的摸样,但不过是马克沁的火力,平时部队转移还要马匹拉着,也是1连战士的一种炫耀。

这个连的组成部分,老兵很多,战斗力也强。

日军小队骑兵进入村子的时候,一百多人,都屏息凝气,手指放在扳机的外侧,好在第一时间开枪。

准头最好的三个战士,就将目标定在四百米外的两个日军骑兵。

战斗其间,鬼子也知道对手不弱,自然也谨慎了不少。加上绥化的失守,算是一个教训,让鬼子也渐渐的重视起来。

鬼子小队长左手揽着缰绳,右手扶着指挥刀的刀把,在马上盯着静悄悄的村庄,举起他带着白色纱手套的右手,对身后的骑兵挥手示意,三十多匹战马分成两队,冲进了村子。

村子里面,东面的几所院子都空着,只有中间的才有人住。

屋顶,院子的院墙都是完好的,一看就能看出来。下马的鬼子,一下子矮小了很多,冲到院子门口,就是一脚,院子的房门都是虚掩的,没用多大力气,就被鬼子踹开了,两个鬼子鱼贯进入院子。

扑哧,嗯哼的几声闷响之后,没了动静。

王跃瞅准时机,举起驳壳枪对着鬼子中间开枪大喊道:“打——”

早就瞄了鬼子有一阵的战士们这才松了口气,沉着的扣上扳机。鬼子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倒下大半。

留下的鬼子也不过是强弩之末,努力的控制着受惊的战马,这些马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要不然早就在枪声响起之后,在村子里横冲直撞了。

赵保全的枪法好,拿着一支步枪,瞄准了远处大陆上警戒的一个鬼子。枪声响起,就见那个鬼子骑兵在马上一顿,摇了摇,之后就趴在马上,转动缰绳,毕竟距离很远,逃走了。有将近四百米的距离,步枪再好,也不是狙击枪,再说了,即便是狙击步枪,狙击手也需要严格训练才能。

倒是另外一个鬼子,在枪声响起之后,应声倒地。

这回功夫,村子内的战斗已经解决了。王跃从鬼子骑兵队长的尸体上,将王八盒子,指挥刀,还有那架他眼热了有一阵的望眼镜从鬼子得身上扒下来。口中还念叨着:“不错,还是一个大尉。不过是个短命鬼,这些宝贝,老子就替你保管了。”

说完,喜笑颜开的将望眼镜的带子展了展,往自己脖子上一套。

见赵保全匆匆赶过来,王跃问:“村口大路上的鬼子哨兵干掉了?”

“短命的小鬼子骑兵,也太鬼了。躲在400米外的距离,我组织了三个连里的神枪手,都瞄了半天,总算是给打中了,不过被马驮着跑了。”赵保全避重就轻的说着,手里还比划着,扬了扬手中的步枪。

“死了没有。”王跃紧跟着问。

“一个肯定死了,还有一个中枪后。被马拉着跑了,生死不知。”赵保全尴尬道,他是团里有名的神枪手,但是对上400米外的距离,步枪的精度和准度要求就很高。

能打中一个已经算是不错了。

“为什么不打马?”王跃不悦道。

“我不是心疼那匹东洋马吗?您看,团里连个骑兵连都没有,每次打仗的时候,都是靠着两只脚板这么跑,要是一个骑兵连,我们这里距离鬼子的控制区近,打个伏击,攻个炮楼什么的,一下子拉出一百多匹战马来。回来的时候,战士们拉着缰绳,马背上驮着缴获的物资,这多带劲啊”赵保全是个肉烂嘴不烂的主,总能找上一些理由给自己辩护。

当然,他心里也不是没有一些小心思。,

要是有匹战马,就好了。当连长的时候,他没这个心思,那时候,一个连的驻地都在同一个村子里,到各排去也方便。出这个院子,进那个院子就成。

升任营长不久,他就发现,没有一匹马,对于他这个营长来说几乎是一种折磨。

下连队是必须要去的,不但要查看部队的训练,还有掌握战士们的情绪,部队的士气等等。而他的这个营,三个连长驻扎的分布足足有方圆几十里,从这个连的驻地,到两外一个连去,有时候要走上两天。

“放走了也好。”王跃想了想,日军能拍出骑兵,就一定是有大部队在后面,按照骑兵的速度,应该还有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这段时间,已经足够他安排,在存在外挖好战壕了。

“马上通知二连,急行军赶回来。”通信员骑上一匹马,就往村子西面跑去,王跃在地上,用树枝画了一个建议的平面图。好在赵保全也认得些,自然看的明白。

“村东面是大路,这条路一直延伸到铁路。我猜想,鬼子骑兵应该是从铁路上过来的。还有大队的鬼子步兵跟在后头,我们需要在村东面挖上三道战壕,然后在战壕前,准备散兵坑,让战士们在村子里找找,将能用上的工具,都用上去。1连不但要给自己挖好战壕,还要给二连准备好战壕,有困难吗?”

“没有。”

“告诉战士们,战壕多挖深一尺,就多一份活命的机会。另外,让每个士兵多准备放炮坑,要快。”王跃也不清楚,日军将会有多少援军,但他明白,能派出骑兵侦察的日军,规模一定不会小。

“曲连长,派个人去二营,告诉政委,可能有日军主力出现。”

“是。”

王跃在村头,拿着一把锄头,在地里跟战士们一起刨土,一边还指导着周围的战士挖放炮的小洞。不用大,一个战士能够蜷曲身体,钻进去就行了。这也是防止炮弹掉入战壕,被炮弹的弹片杀伤。

半个小时后,2连在接到命令之后,急行军赶来过来。

也加入了挖战壕的行动中,战士们一个个都打起精神,在默默的挥动着镐子,一铲一铲的将泥土从战壕中抛到战壕之外。

铁道线距离他们这个村子有多远,王跃自然清楚,当初扒铁轨的时候,王跃他这个团也参加了。对于周围的地形非常清楚,他没有将在树林中的3连抽调回村子,也是有他的打算。

不过,这在鬼子未到之前,还不能肯定一定会用得上。

因为,要是鬼子部队人数多,那么很可能鬼子的炮兵会在林子对面设立炮兵阵地,越过障碍物对村子附近进行炮击。

要是3连到时候能够冲击一下,肯定会对战场起到很大的作用。

日头到头顶的时候,鬼子的大队步兵浩浩荡荡的在大路上出现。先头部队的鬼子,打着太阳旗,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随着五十多人的鬼子小队,脱离大部队,往村子里赶的时候,王跃从望眼镜中看都了一面军旗,这让他惊讶不已。

紫色的边沿,旭日军旗,应该是鬼子的一个联队。

“这是一场恶仗。”王跃吐了口唾沫,在地上用脚搓了搓,心说,自己该干的都干了,部队都休整训练了半年多,是不是好钢,就看这一仗了。

战壕内,赵保全弯着腰,身后跟着警卫员,不过瘦小的警卫员显然根本上赵保全的步伐。

“都挨近了打,争取一发子弹让一个鬼子倒下,生死不论。”在接到副团长王跃的命令时,赵保全还有些不理解。以前部队,都是命令一发子弹消灭一个敌人,但现在却要打伤敌人就成,是不是太浪费了。

四百米……

三百米……

鬼子机枪兵在阵地前架设好了机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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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一章 鲁庄阻击战(中)

赵保全趴在战壕中,脚下还垫上了一个弹药箱子,这对于身材高大的他来说,战壕的深度已经达到了一米六左右。

调准好标尺,心定神闲,他明白,只有这样才能一枪毙命。至于标尺定在500米的距离,对于他来说,也不是没有成功过。

不过,500米的距离,已经是他手中的98K的极限。

自己的枪自己知道,他对准的是日军重机枪手,趴的距离比较远,边上的弹药手还在来回的跑动,将一箱箱弹药搬运到重机枪边上。

砰——

打——,赵保全视线中的日军重机枪手,脑袋一歪,应声倒地,心中也是暗自高兴了一把。

一声清脆的枪声之后,走在最前面的小队长还有些愣神,就这点的功夫,一发子弹已经穿过他的胸膛。

100多战士,早就找好了目标的战士们,将子弹射向各自找好的目标。一分钟不到的时间,50多个鬼子,就倒下了一半。有的鬼子,被几个战士瞄上,身中数弹,眼看就在地上躺着活不了。

日军的搜索小队,连村子都没接近,就遭受了灭顶之灾。

这一幕,被在远处观察的日军联队长看到了,在望眼镜中,他清晰的发现,村边的战壕中,连机枪都没有暴露,就让他损失了一个将近一个小队的士兵。

“第8中队,上刺刀,攻击。”

“烟雾弹准备——”

随着日军阵地上的重机枪压制前沿阵地,日军一个中队,180鬼子,散开在野地中,猫着腰接近村子。

赵保全窝在战壕中,正等着鬼子打*呢?没想到,小鬼子一窜机枪弹,打在阵地前,将厚实的土层掀开,战壕里也落下不少沙土。

“小鬼子,打的什么鸟仗?”赵保全抱着枪,大声喊道:“不准暴露重机枪,轻机枪注意节省弹药。”

报复的鬼子有一个联队,将鬼子联队旗都扛来了,这样绝对不轻松,要不是团里提前发放了一部分弹药,这样就没办法打下去了。

村子前面担任正面防御的,自然是战斗力最强的1连。

不少战士都是从1纵其他部队调来的骨干,战斗经验一点都不差,班排长们也安慰着几个没上过战场的新兵。告诉他们,要按照平时训练的来,不要莽撞,干**要不怕牺牲,但不要无畏的牺牲,命还是自己的。

500多米的距离,只要两分钟,日军就能跑到眼前。

这时候,1连长曲正海猫着腰,找到了赵保全,抓住日军进攻的当口,询问道:“营长,鬼子没带炮兵。但来了一个联队,会不会?”

“你说鬼子没有山炮?”

“不是,山炮一定有,肯定是炮兵来晚了。估计打退了这次鬼子攻击,很快就能碰面,不过我看鬼子的指挥部离3连的伏击地点很近,是否请示一下团长,干掉他?”曲正海眼热的说道。

“不行,仗没这样打的。3连即便偷袭成功了,但肯定会陷入重围。.YZUU点我估摸着,团长也不会答应。要是想偷袭,团长早就下手了。”赵保全一边说,一边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正好过去一分钟,鬼子的重机枪也渐渐的轻了下去。

改成歪把子的轻机枪的突突声,听在耳边,非常清晰。

“老伙计,先打完这波鬼子攻击。要想偷袭鬼子指挥部,有的是机会。”赵保全将步枪一手交给警卫员,用腰上拔出驳壳枪,拉上枪击,就准备战斗。

没想到,他还没有站起来,鬼子的一排掷弹筒,将一排榴弹送上了阵地。奇怪的是,这些榴弹根本就不爆炸,反而掉在地上铁疙瘩般,发出一声闷响,就不见了动静。哧哧的,发出滚滚浓烟。

在第三道战壕中的王跃看到榴弹,在前沿阵地上,发出阵阵浓烟,顿时觉得不妙。

“操蛋的小鬼子,竟然用毒气弹。”

王跃骂着,在警卫的保护下,用毛巾捂住口鼻,就往前冲锋。这会功夫,前沿阵地上,已经一片白雾笼罩。但透过白雾,能够清晰的听到,鬼子兵口中的发出的嚎叫声。

“不对,是烟雾弹。”

说着将毛巾扯下,对着身后喊:“拿手枪的跟我冲。”

说完,迈开大步,跳上阵地,这会功夫也看不到鬼子,一头扎进白雾之中,没跑几步,就听见阵地中,赵保全的大嗓门:“手榴弹,准备,投。”,

王跃紧走了两步,看到前面有些灰暗,心说:一定就是战壕了。左腿用力一蹬,跳过战壕。

连串的爆炸声,在阵地前响起。王跃会心一笑,原来赵保全已经知道了鬼子的目的,就是用刺刀进攻。显然一个小队的损失,让鬼子已经失去了理智,或者说,对自己的白刃技术,高估了一些。

1连一百多个战士,新战士之中,练习刺刀战术,也有将近半年了。没上过战场的自然指望不少,但至少有一半老兵都是刺刀玩的飞转,绝对不用担心,在刺刀战斗中,落下下风。

王跃第一个冲出烟雾,发现鬼子距离阵地已经只有四五米的。

手中驳壳枪抬起,对着身边的鬼子就是接连点射,十发子弹,撂倒了七八个鬼子。

将手枪往腰里的枪匣子里一方,拔出刚刚缴获的鬼子军刀就冲了上去,刀头向下,就冲向一个鬼子,撇过鬼子刺来的刺刀,将刀往前一推,就插进对方的胸膛。

杀——,刺杀的时候,王跃保留了原来习惯。出刀的时候,口中大喊。

不但能将全身力气,都凝聚在刀尖,还能震慑敌人。

身边,阵地内的战士也都一个个爬出战壕,机枪手抱着机枪,充当开路先锋。

一梭子下去,倒下四五个鬼子是常有的事情。尤其是弹药充足的转盘机枪,更是威力无比。

此时,王跃的心神都沉浸在战场中,作为一个老兵,才三十岁就已经是团长,他自然有过人的本事。白刃战正是他的拿手好戏。他不担心周围的情况,身边驳壳枪清脆的枪声正收割着鬼子的小命,而他只要顶住面前不断涌上来鬼子就行了。(看小说就到叶子·悠~悠.YZuU.)

连排长带头冲锋,这是红军时期就存在的战场规律。

没有谁会刻意违反这个默认的陈规,一方面,连排长大都拥有手枪,在冲锋中,对上敌人的刺刀,能在最快的时间内,用连发武器杀伤敌人;另一方面和武器无关,完全是勇气。

指挥官,没有直面死亡的勇气,永远不会是一个合格的指挥官。

当初,曾一阳在浙边山区内,伏击**保安团的时候,他也带头冲锋过。

王跃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多特殊,几次劈砍之后,日军渐渐的稀疏了起来。战斗马上就要结束了。

王跃很满意自己手中的鬼子指挥刀,刀背厚实和刀锋犀利,在战场上占尽了优势,尤其是,双手握刀,让力量发挥到了极致。

渐渐的,鬼子支持不住了,仅仅在一照面,就伤亡一小半,让鬼子也有些胆寒。

“退守战壕。”王跃见鬼子有撤退的迹象,指挥战士们往战壕中跑去。

突然,感觉后背的衣服被拉了一下,一个鬼子从斜里冲出来,后背的一拉,正好让他躲过了鬼子的突刺。刀口向鬼子的枪上一靠,顺着三八步枪,将鬼子的一条肩膀卸了下来。

“团长,你怎么冲上来了?”赵保全背对着王跃,护着其后背,渐渐的撤离出拼刺的区域。

“我就在你的阵地后面,还以为鬼子弄点新花样,没想到还是老把戏,回去,到战壕里再说。”

王跃一个纵身跳入战壕内,两人找了个面对面的防炮壕。先是会心一笑,然后赵保全大声说了一句:“过瘾。”

“你这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一冲锋,就往前扑,你现在是营长,要在指挥岗位上,知道不?”王跃没好气的数落了一句。

“你还不是一样。”两人先是一震,之后相继哈哈大笑。

笑了一阵,王跃才心有余悸的说:“我是担心鬼子的毒气弹,要是鬼子往阵地上放的是毒气弹,就麻烦了。”

“放心吧团长。我已经让曲正海告诉战士们,一旦发现鬼子用毒气弹,就用毛巾浸湿了,捂在鼻子上。”之后,赵保全点头道:“我估计鬼子的炮兵还在路上,还没赶上,要是鬼子的山炮来了,防守起来就难很多。”

“二连防御的阵地,靠近河边,相对容易一些。我再给你凑一个排,将预备队也给你。”王跃心里早就想好了,要让1连守住阵地,需要布置纵深防御,让前三道防御阵地,变成一道死亡之路,将日军一点点的在这里消耗。,

等到合适的机会,再准备突围。

通通,小口径迫击炮在阵地周围爆炸,掀起的泥土满天飞。但战壕内的战士一个个都不担心,反而有些战士还帮着鬼子数炮弹数量。

仅仅半个小时左右,日军就伤亡了两百人左右。

刚刚参与进攻的是70联队最精锐的中队,尤其精通白刃战,以士兵的彪悍为雄。但在10团战士面前,连削带打的,只不过逃回去了60来人,其中一半还是伤兵。

中队长青木一夫,也在刚才的战斗中,阵亡。

这让联队长,长谷茂倒吸一口冷气,心中也在怀疑,对手倒地是什么部队,如此彪悍。

“炮兵,还有多久可以准备好炮兵阵地?”

“在树林的另一面,就是这里。”参谋指着地图上一块空地,对长谷茂解释着:“炮兵希望步兵能够先在树林中搜索一下,才能放心的构建炮兵阵地,从侧面炮击对方阵地。”

一片上千亩的森林,那里是一两个中队就能搜索完的,况且长谷茂看出对手的兵力不足。

前沿阵地上,就摆开了一个连左右的兵力,不应该是大部队。所以也没有太在意,如果真在树林中埋伏了一支奇兵,对于拥有机枪小队护卫的炮兵中队来说在,也不会构成太大的威胁。

“传令下去,让护卫炮兵的小队禁戒。联队不可能派出一个大队以上的兵力去搜索那片树林。炮兵一定要配合第三次进攻,准时开炮。”长谷茂沉声道。

70联队带来的步兵只有一个大队,加上护旗中队,兵力还不足两千人。要想抽调一千人给炮兵去搜查那片树林,显然是不可能的。

趁着,迫击炮压制着对手的战壕,长谷茂召集了两个准备下波进攻的中队长,对他们面授机宜。

“第4中队,从这里靠近河边。河水不深,刚才侦察兵已经测试过了,仅仅到腰上。从侧翼,对村庄前沿的阵地发动进攻。”

“正面第9、第10中队,牵制村庄前,支那人的主阵地,然后,嗯——”长谷茂双手用力的做了一个包围的姿势,想凭借一次进攻,将对手彻底消灭。

要是碰上中国小部队,他一个70联队,联队长,还要向师团请求增援,回去之后,师团长说不定会在怒气冲天之余,送他去军事法庭。

这次进攻,鬼子显然学乖了,并没有用士兵冲锋的招数,反而利用机枪等武器,牵制正面战场。而一个中队的鬼子,绕到南面的小河边,准备渡河偷袭战场背后。

很快,2连就跟这个中队的日军交上火了。

刚一交火,指挥进攻的日军中队长就像是吃了人参果似地,精神一振。原来,2连的火力,和战士都远远不如1连。人数上,在抽调了一个排之后,也比日军少了一半。

只能依托有利地形,和日军僵持。

团长王跃,正盯着战场,心里也不由的焦急起来,2连虽然占据有利地形,但装备上吃亏。会不会顶不住鬼子的进攻,成为鬼子的突破口。

放下望眼镜,抬起手臂看了看时间,才下午两点。

他已经从3连的在树林边上的观察哨得知,鬼子的炮兵阵地已经建立,但树林可鬼子的大炮有一段长两百米的开阔地,鬼子的一个机枪小队占据有利地形,可以俯瞰整个开阔地,无法进攻。

“把刘勇给我叫来。”

“团长,你叫我。”刘勇还没见人影,爽朗的嗓门就已经嚷开了。

之后,一个大汉,胳膊下夹着迫击炮的炮管,出现在了王跃的面前。60迫击炮纤细的炮管,在他手中,就像是玩具一样,轻松。

随后,王跃将3连遇到的困难说了出来,并将地形情况也说了一遍,让刘勇想办法干掉鬼子的炮兵。

刘勇想了想:“给我配备两挺轻机枪,要听我指挥。”

“行。”

“我要苏联的转盘机枪,不要捷克的。”

王跃盯着刘勇的眼睛看了有三四秒的样子,见刘勇的眼中根本就看不到一丝为难的样子,点头道:“行,我让人去1连阵地给你找来。不过要等鬼子的这次进攻被打退之后。”

刘勇也不答话,抱着迫击炮就往战壕里一蹲。,

随着鬼子的兵力增加,1连的阵地上压力越来越大,好在战士们都沉着应战,打退了鬼子的进攻,保住了阵地。不过情况并不乐观,长谷茂没办法请求师团的增援,但把自己指挥的部队调过来总不困难。

随着陆续赶到的鬼子越来越多,王浩的心越来越着急。

现在鬼子的炮兵阵地还没有准备好,一旦鬼子的山炮覆盖1连阵地之后,那么1连的伤亡将会大大增加,一定要将鬼子的炮兵干掉。

王浩暗地里给自己打气,是否能够安然拖住鬼子的进攻步伐,将战斗拖到晚上,这才是关键。

其实,在王浩第一眼看到鬼子的联队旗的时候,他就知道,晚上必须要撤退。一共只有一个营的兵力,400人都不到,怎么和一个将近4000人的鬼子联队干?

他接到的命令,是在这一区域,一旦发现鬼子,滞缓鬼子的行军速度。

说白了,就是节节阻击,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但跑也要找好时机,不能让鬼子追上,一旦让鬼子拖住,那么他这个营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半个小时后,刘勇带着两个机枪手,从村子背后,绕过战场,潜入树林。刚一进树林,就碰到了3连的战士,带着他们五个人往树林的另外一边跑去。

还没看到日军炮兵阵地,就发现头顶上,炮弹嗖嗖的飞过树梢,往村口的方向飞去。

“快——”刘勇低吼一生,催促着3连的战士加快脚步。

跑到树林另外一边的时候,他们几个人看到了另外一幅景象。这会功夫,鬼子的4门山炮都已经架起来。两辆卡车,正在往下卸炮弹,十几个鬼子炮兵,光着膀子,正在往来鬼子大炮和卡车之间。

而鬼子的山炮,一门接着一门,发射着炮弹。大炮发射而产生的硝烟,将炮兵阵地包裹上了一层淡淡的轻雾。

刘勇用手指比划了一下距离,对身边的两个机枪手,说了几句,然后两个机枪手带着副射手,就往树林的另外一边埋伏,等待刘勇的行动。

他镇定了一下心神,从架起迫击炮,调准了距离,从副手那里,接过炮弹。他的目标不是日军的山炮阵地,因为阵地上,炮弹被大炮阻挡住了,看不到。而且想要一发命中,将炮弹引爆,这几乎是无法完成的任务。

他的目标是卡车,运送弹药的日军卡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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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二章 鲁庄阻击战(下)

呼——,刘勇定了定神,必须要一击必中。对于他来说200米的距离,只要发挥平时的水准,根本就不是问题。

不过他担心的就是,迫击炮的爆炸威力太小,无法将鬼子汽车上的炮弹引爆。

要是小口径的野炮的话,本就带着很强的穿透能力,不管是否是穿甲弹?因为,野炮的穿透能力强,就像是一把锥子,扎进火药桶里,然后在里面点燃一把火,那里有不爆炸的原因。

可刘勇手中拿的是迫击炮炮弹,说好听点,是炮弹,实际上也就比手榴弹强一些。

“一定要成功。”刘勇深吸一口气,低头看了一下标尺,手指松开,在这一刹那,埋伏在他不远处的两个机枪手,相继将手指扣上扳机,对鬼子的炮兵阵地和机枪阵地上突袭。

以两挺苏联德普机枪(转盘机枪)为主的持续火力,组成一道严密的火力网,将鬼子机枪阵地上被密集的子弹打的狼烟四起。。

日军还没有搞明白什么事情的时候,就开始出现了上伤亡,但这种伤亡,并不会持久,日军的机枪阵地都是用麻袋装上沙土,临时准备的掩体,还是很有效的,加上这边10团的战士,并不是一定要将鬼子全部消灭,而是压制鬼子,才开足了火力,对着日军的阵地上倾泻着子弹。

炮弹从炮筒口,缓缓滑下的刺啦声,随着通的一声巨响。

刘勇一下子就暴露在鬼子的视线中,不管是刘勇也好,鬼子也好,这个时候都没有想到要反击,而是盯着出膛的炮弹,就见炮弹飞过一道美丽的弧线,在汽车边上,擦过一样,爆炸。

刘勇算的很准,他瞄准的就是鬼子汽车的油箱。

这玩意虽然不大,但炮弹是高爆弹,对付只有薄薄一层铁皮的油箱,自然不在话下。

腾,汽油被点燃,连将周围的空气都像是凝固了一样,变得稀薄。浓烟随着火势,越窜越高。

刘勇又将另一发炮弹,放入炮筒。

等炮弹发射出去后,连看都没看。抱起迫击炮就地一滚动,就躲到了一颗大树后。心里也暗自打鼓,总算是冒险成功了。对于他来说,要想在树林中发射炮弹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反而,茂密的树林很容易将出膛的炮弹,给撞回来。

就像是步兵见一颗引信拔掉的手榴弹,在树林中用力扔向敌人,但不成想,手榴弹被前面的树木挡了一下,转个身,会到自己的头顶。

炮弹自然不会这样,这是激发式的,不过要是爆炸的距离近,也会造成很大的伤亡。

轰隆隆——

连续的殉爆,让掩护刘勇的两个战士没有白白牺牲,但对于日军来说,却变得更加艰难起来。

日军的四门山炮肯定是不能用了,迫击炮对于战壕工事的覆盖能力也有限,连压制的能力都不算太强。加上迫击炮的数量也不是太多,日军不由自主的减缓了攻击步伐。

对于日军长谷大佐来说,他是幸运的,他终于在经过了一段不太顺利的行军之后,遇到了抗日义勇军的主力部队,1纵。对于这支神秘的部队,关东军只知道,曾一阳是凭借着这支部队,才轰开了齐齐哈尔的大门,炸毁了嫩江铁路大桥。

但不幸的是,日军70联队不过是路过,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作战任务。

因为,铁路干线不明真相的被破坏了,导致只能等待汽车的运输。在这等待的时间内,70联队的一队骑兵,因为想找个村子,找点乐子,或者说抓几只老母鸡打打牙祭,而一头扎进了本来刻意避开日军的1纵队3旅10团的一个营。

并且,这个营的指挥官,非常羡慕日军骑兵队长的望眼镜,很漂亮的干了一票买卖,把骑兵小队的马和装备都留了下来。引起了日军一个联队的疯狂报复,虽然最先抵达的日军没有一个联队,但少说也是半个联队的兵力。10团的这个营,已经顶的非常吃力了,对他们来说,日军在短短三个小时内,发起的第三次攻击,每一次都是凶险异常。,

和前沿阵地的1连战士一样,日军也累得够呛。

两队人马都是在拼意志,10团的战士,屏不住最后这口气,将会被埋葬在这片战场上;日军要是不能一鼓作气,拿下对手的阵地,那么到了黑夜之后,日军将面临更大的困难。

日军是伤亡天大,作为指挥官的长谷大佐有心停止进攻,但又害怕在抓师团长眼中留下‘懦夫’的骂名,只能硬着头皮顶进攻。

在这之前,长谷大佐的内心已经开始松动了,这场战斗来的非常不值。首先,70联队在没有很好侦察的情况下,一头扎进了并不熟悉的战场环境中,最后发现,对于环境的陌生,对日军来说是致命的。

而王跃,这个1纵团长,在日军抵达战场后,就发现了日军进攻的很可能是一个联队。兵力上是他的十倍。而部队所在的位置,距离大山足足有40里的距离,根本无法在白天脱离和日军的作战,只能在阵地上,依托战壕、房屋的掩护,阻击日军的进攻。

日军第三次进攻,王两个连的战士虽说挫败了日军的进攻。

但是2连丢失了阵地,已经撤入村子内,依托村子周围的院墙,阻击鬼子的进攻。1连阵地的伤亡也在增加,更加让他担心的是,弹药。

如此高强度的战斗,赵保全这个营的战士们,身边的弹药迅速的减少。

王跃的肠子都快悔青了,这一仗,说不定这三四百人,早就要交代了。王跃的内心,也开始深深的自责。

突然,树林方向,传来一阵殉爆,像是远在天边的滚雷,风势、雨势、还有雷电汇聚成了一阵飓风,席卷着整个战场。王跃是犹如六月天饮甘露,浑身的舒坦。

赵保全见日军的炮兵阵地,打的一阵比一阵狠,心里是窝了一肚子火气。

乘着将鬼子的新一次进攻打退,从战壕中爬出来,来到村子,准备跟王跃商量,是否排除突击队,对鬼子的炮兵阵地来一下子。打掉了鬼子的炮兵,在气势和战术上,就会占据主动。

往往,在没有炮兵支援的鬼子步兵,会在战场上不知所措。

似乎,只有除了射击,冲锋之外,就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只要干掉鬼的炮兵,别管鬼子有一个联队的步兵,赵保全都有信心,将1连的阵地保住,直到天黑。他可没想的太远,能否在晚上跳日军的包围圈,获得即使战果,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远处,疑是鬼子炮兵殉爆的爆炸,将赵保全的神思都拉住了。

他静静的站在一处院子外的墙根,经济的听着,闷雷般的响动,轰隆隆,轰隆隆,没错,一点是炮弹殉爆,刘勇这小子,干的不错。

赵保全笑了,他笑他的部队又多了一层活下去的机会。

“团长,成功了。”

“成功了。”

说不激动,那都是假的。10团凭借一个营的兵力,就重创了日军一个联队,从中午作战日军发动第一次进攻以来,日军进攻了不下5次,都被战士们打退。

日军的5次进攻,600人的阵亡,受伤300多人。

要不是,两个大队的增援部队的及时赶到,王跃早就命令部队发动最后的进攻,撕裂鬼子防线突围了。

解决了心腹大患,王跃也渐渐的冷静下来,该考虑一下退路问题了。

他准备和赵保全各自分工,一人带一半人突围。可如何从大队日军中,突破其防线,之后在入山之前,汇合。这需要周密的计划,和长时间培养的默契。

“鬼子吃了这么一个亏,3连接下来的日子不好过了?”王跃担忧的说。

赵保全却不在意道:“不碍事,树林大着呢?现在又不是秋天,地上的草都干了。空气也干,只要一个火星子,就会燃起来。这季节,地上的草一到晚上都是湿漉漉的,点上汽油,也烧不起来。”

王跃张了张嘴,他很想命令3连撤离出那片树林,因为一到晚上,这篇是树林虽然能够保护这些战士,但也会成为他们最大的阻碍。要是没有月光,很容易在树林中迷路,然后用整个晚上,在树林中兜圈子。,

“团长,别担心。再过上一个多小时,天就要黑了,这个时候,鬼子不会冒险,去搜索树林,即便鬼子进入了树林也不会深入。我保证,到突围的时候,3连一定会跟上的。”赵全拍着胸脯,肯定道。

“既然如此,商量一下撤退的路线了。”王跃蹲下身子,在泥地上画了一片建议的地形图。

王跃在地图上,处于村子南面的一处河滩,对着赵保全说:“等晚上,我带着2连和团部的直属人员,从这片区域撤退。你带着1连和3连,从西面这片平地上突围,时间就定在拂晓1点。我估计,只要顺利突围,我们就能在天亮后,七个小时内,在这里汇合。”

王跃指着进山不久,一片部队的补给站,野狼谷。

这个山谷,是冬天,部队打猎用的临时驻地。王跃清晰的记得,这里应该有一部分粮食和补给弹药。

枪里有了子弹,肚子里有了吃食,当兵的就啥都不怕了。

夜里,长谷大佐半躺在行军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眼睛刚闭上,他就会想起白天,他的副联队长,在战场上,用手枪枪毙了一个不敢带着士兵冲锋的小队长,在那一刻,70联队的军魂,丢掉了。

至于,组建才两个月的70联队,是否拥有军魂,长谷大佐固执的认为还是有一点的。

他总以为,自己已经给这个联队注入了一点不一样的灵魂,这种灵魂,就像是一点希望,变成巨人的希望,沉静萦绕在他的脑海中,但仅仅用一个下午,一场本来应该势如破竹的战斗,就将他这个巨大的谎言击碎了。

一个野战联队,竟然在进攻几百人的小部队,就伤亡了一千人。其中将近600人,已经永远不会醒来了。

在军中,胜利会奖赏,但失败一定会受到处罚。只有将对手全部拦住,并将其全部歼灭,才能保证他还能呆在军队中,戴罪立功。一旦因为战败而返乡,他将面临不仅仅是艰难的生活,还有周围人的唾弃。

从晚上九点,就一直躺在行军床上,直到半夜十二点,他还是无法入眠。

心头像是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压着,让他连大声喘息都变得谨慎起来。

咚,像是一个钢盔落地的声声音,长谷大佐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真难为了他这么一个四十多岁,将近五十岁的老头子,还能做如此高难度的动作。

小心的撩开帐篷的门帘,长谷大佐顺着缝隙,看到远处岗哨边上,哨兵正在来回的走动着,渐渐的放下心来。

第二天,天刚亮,卫兵就匆忙的跑到了长谷大佐的帐篷前,躬身报告。

事情很突然,说起来,还是昨晚赵保全带着1连的战士们,在阵地前,捡了两件日军的衣服换上,将阵亡的战士都掩埋后,抬着重伤员,扶着轻伤员,小心的穿越阵地前,日军防御的空隙地带。

但不知道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

他们遭遇了日军的哨兵,鬼子哨兵一愣神的功夫,被1连的战士掐死,然后穿上日军的军装,伪装成鬼子哨兵,直到最后一个重伤员在担架上,被抬出了阵地。这样,等于赵保全等人控制了村子东面的日军阵地,但是他也不敢摸进日军兵营中,将熟睡的小鬼子一刀一个,全都闷在被窝里给干掉。

好歹,将一个连,活下来的战士一个不拉的带出了日军的包围圈。

相比赵保全,王跃的运气要好很多。鬼子进攻了一个下午,一个个都累的又是打呼噜,又是吧唧嘴,根本就没发现身边有人走过。

“去,去查。支那人伤亡了多少人?”长谷大佐想要证实一个事实,在没有见到证据之前,他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两千多鬼子,在不大的村子周围寻找,很快在村边找到了昨晚才埋下去的10团牺牲战士。一数,才67人。长谷大佐终于见到了证据,能够直接证明和他的联队交战的部队规模。回去的时候,有些失魂落魄,心中不断的质问自己:难道皇军就这么虚弱了吗?,

他已经不敢现象,自己用十倍的伤亡,仅仅换取了对方的撤退?

回到帐篷里,长谷大佐让部下不要打扰他,只是简单的说:他要忏悔。

部下大致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都默默的离开了,半个小时后,长谷茂大佐,用一把手枪,打爆了自己的头颅。

最后,70联队的军官之间形成了一个默契,就是联队长是被伏击身亡,而非自杀谢罪。这很容易理解,在日军中,作战失利后,自然会有人需要承担责任,但一个联队长的战死,还不能说明70联队上伤亡惨重的事实。于是,有一项有利的证据,被送到了师团长,桑原四郎的面前。

一个很被遗弃的转盘机枪的弹匣,铁饼一样的造型,奇异而又暗藏玄机,桑原四郎奇怪道:“这是苏联的德普轻机枪的弹匣?”

“是的,师团长阁下。”

桑原四郎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心里也算是松了口气,他不想知道部下有多么无能,但他不能成为其他同僚的笑柄。要是他的师团,在受到曾一阳部精锐的伏击,然后依靠皇军的英勇善战,摆脱了被成为野战军的曾一阳部精锐。这不但不会受到嘲笑,还会让他赢得尊敬。

因为,他们用的都是苏联制式武器。

这就已经足够了,足够上升到关东军司令部重视,而不是他这个小小的师团长去发愁。

在小兴安岭一处湖泊边上,警卫连长赵喜生失望的盯着湖水,说来也奇怪了。这鬼地方,连条鱼都难得一见,也不知道这么大湖,为什么连条大鱼都没有。

谢维俊在营地附近的林子里找了一阵了,这处营地已经在小兴安岭的腹地,周围森林茂密,加上他们带着食物充足,渡过整个夏天应该不难。

曾一阳此刻正在用一个坚果,逗着一只不怕人的松鼠。心中不由感慨,真是一片室外桃园啊?

谢维俊并不想打破这种宁静,对曾一阳来说,接下来的日子,只要大战没有停止,曾一阳就不会睡得着一个安稳觉。

“哦,对了。发生什么了?”曾一阳从一看谢维俊的样子,就知道一定不简单:“鬼子出动了多少兵力?”

“除了一个师团的鬼子,被游击纵队吸引到了龙江西部。而有3个师团的鬼子,从珲春进驻七台河、密山、虎林三地,封锁了我们南下的可能。一个旅团的鬼子坐船,直接从望江镇登陆,占领鹤立县,切断了鹤岗煤矿和佳木斯的铁路大桥。日军第23、24、25师团,从小兴安岭山谷,松花江在,和哈东三方平面推进,这回鬼子是要拼命了。”谢维俊苦笑道。

曾一阳蹙眉道:“比我想象的要多一些。”他说的自然是兵力,能够在如此艰难的时候,还能凑出如此一支大军,别的不说,梅津美治郎的军事协调能力绝对要加分。

第一九三章 武器之争

曾一阳怎么也想不到,促使梅津美治郎下决心的,是在哈东的一场小小的阻击战。

鲁庄这个名字,并不为人熟知。但关东军一直将其视为禁地。

将1纵,3旅,10团的这场阻击战,当成秘密,第70联队不是关东军的耻辱,成为整个关东军奋起的动力。因为,关东军司令发现,想要对付曾一阳要乘早,要是等他的满洲攻略达成之后,曾一阳也一定发展到了一个恐怖的高度。

将像梅津美治郎在第2军担任司令官,指挥山西日军和八路军作战一样。

两年前的八路军,才多少人,武器也非常驳杂。更别打大型战役,协同作战等方面了。但是仅仅两年,山西的局势糜烂。第2军的防区,也改由第1军接管,但接手的筱冢义男中将,却是已经在火山上跳舞了。

只要火山发怒了,日军在山西的日子绝对是噩梦。

梅津美治郎恪守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金玉良言。看出山西战局已经向着中国军队倾斜,不但兵力上,还有士兵的士气上,都是一场灾难。但他只是冷眼旁观。

梅津美治郎也有他的烦恼,甚至他的烦恼一点都不比筱冢义男中将小多少。

面对曾一阳,他压力很大,甚至整个关东军司令部都如临大敌,因为曾一阳刚进入满洲就给梅津美治郎送了一份大礼。整整三个月,关东军司令长官都绑着石膏,撑着拐杖,如同一个病夫一样,带病召开司令部会议。

要不是,梅津美治郎刚刚接任关东军司令部才一天,齐齐哈尔机场被偷袭,丢失了6架飞机,轰炸长春一定会成为一个政治事件,让梅津美治郎惊慌之余,灰头土脸的打道回府都足够了。

可惜,当时从日军华北方面军回国的寺内寿一,打死也不想担任这个倒霉催的关东军司令官。主要是,他不想面对曾一阳。寺内寿一,在华北的几次大败,都是和曾一阳有关,不但让他丢失很多军内实力派的支持,连皇室都对他的不作为非常失望。

寺内寿一不想报仇吗?

那倒是不见得,不过一次大败,还可以归结于手下师团长的疏忽。但两次,三次呢?寺内寿一,面对曾一阳的时候已经失去了本该有的信心。

三个师团的覆灭,这个结果,让寺内伯爵也觉得灰头土脸的。

当初,就任华北方面军司令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有狂妄的喊过,三个月灭亡中国的话。最后,要不是中国没有强大的外援,支援武器的话,说不定,日军也被赶下海了。

空有海军的强大力量,但战列舰再庞大,大炮的威力再震撼,都无法上岸不是?

寺内寿一在本土,不光是韬光养晦,但也从一个喜欢口号的家伙,渐渐的转变。尤其是,他开始考虑战略上的问题。在日本陆军的事情很复杂,但有一点和海军还有相同的。因为他们坚持认为,只有自己才是复兴日本的中坚力量,而陆军的优势在陆地,那么开疆扩土是他们最应该做的。苏联的国土,在日军陆军参谋的眼中,早就眼热不是一天两天了。

日俄战争,俄国为了打垮日本,动用了百万大军,但最后还是被日军战胜。这场胜利,在心态上的优势,知道保持到35年后的诺门坎。

大炮,坦克组成的新苏军,在日本陆军的眼中,已经渐渐的变味了。

至少,他们再也不敢嘲笑苏联除了人多之外,其他一无是处的评价。现在,更大的问题出现了,单兵素养要比苏军优秀,加上苏联的武器,曾一阳能做到什么样子,任何人都不好说。

关东军司令部内,参谋们正围着一座根据航空照片拍摄的照片,紧张的做着战术推演。

这就是发生在一个被遗弃的小村庄边上的战斗,鲁庄,据说这里当年都是闯关东的山东老百姓建立的村庄。在被废弃之后,却一战成名,不过关东军的参谋们非常不甘心,因为这场战斗的中国指挥官,情报部门没有得到详细的情报。,

甚至连这个人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在战术上,日军是非常不善于防守的,他们用来防守的方式也很简单,就是两个字‘进攻’。说起来豪气万丈,像是不世英豪一般牛气,可实际上,日军的武器配置,在防御战中处于劣势。轻机枪的射击速度慢,枪管不可替换,只能等它自己冷却;重机枪的诟病更多,连续射击后,就会出现大问题。除非他们作战的天气是在东北的冬天,漫天大雪,气温低到滴水成冰的程度。不过这时候,歪把子弹匣内的机油要冻住了,往往也会卡壳。

世界轻武器发展历史上,从来没有一挺轻机枪,在射击的时候,副射手需要拿着一个油葫芦,往弹仓内上机油的,直到日本人创造出了‘歪把子’,这个东洋神器。

由于武器的原因,日军步兵作战中,很少演练阵地防御作战。

这不,王跃,这个在1纵中很普通的一个团长,构建的防御阵地,成了日军关东军司令部,一个集团军群单位的最高智囊团们研究的对象。

“哟西,交通壕设计的设置非常有特点。几个阵地之间不但不用担心被占领,还能依托之间的壕沟进行反攻。”

“青田君,难道你也看出来了吗?”

“是的。还有放炮工事也很有效,我想,在诺门坎,我的士兵掌握了这种技术,一定能够防御住苏联人的进攻。”另一个参谋接着说道,他也不想想,诺门坎日军最后投降,是因为补给被切断了,前线的日军弹药告罄之下,才无奈投降的。

再说,土木工事,想要防住威力不大的山炮没问题,但是面对口径更大,威力更强,能够钻到土层内爆炸的大口径榴弹炮、重炮来说,却是效果不大。

只要炮弹管够,覆盖火炮之后,就能让这样的阵地内变成一片无人区。

毕竟,在欧洲爆发的一战,已经证明,想要面对重口径火炮,人只有在战壕下15米才是安全的。当然,欧洲的火炮工艺不是日本,靠着几十年的维新变革就能够赶得上的。

“我认为,取决于战斗关键因素还是这片树林。第70联队在炮兵中队被偷袭之后,用两个中队的士兵在这片树林里搜索,结果是,有整整一个中队的士兵,在这片密林里战死。”

“树干上,机枪杀伤,加上地面步枪袭扰,这种战术非常有效,而且还不需要对装备提高,很适合我们的战略。”脑残参谋想到了游击战,鬼子打游击战,听说过有木有?

……

梅津美治郎在作战厅外,尴尬的看了一眼同样在偷听的关东军副参谋长秦彦三郎少将。

梅津美治郎很想跳出去,对这那些正在感慨的参谋们大吼:将第70联队遭受阻击的战场给你们研究,不是让你们来感慨的。反而是让你部下,这些作战参谋来找出应对方案的。

“哼——”

梅津美治郎可以对参谋们不满,但秦彦三郎却没有这个心思。要是惹上司令官的怒火,对他这个可有可无的副参谋长来说,绝对是灾难。

关东军早几年的战略上,一直停留在对付边境苏军的防御性进攻。尤其是,发现苏军在边境上建立不少的堡垒工事来应对可能出现的战争。

开始着手在边境,建设大量的防御工事,包括国境永久工事。但巨大的建造费用,还是让关东军望而却步,仅仅虎头要塞的建造费用就超过一亿,这点钱要是建造舰艇的话,已经足够建造一艘战列舰了。

讨论了足足两个小时,作战课长中山源夫中佐在副参谋长秦彦三郎少将的陪同下,走进了梅津美治郎的办公室。

开始,梅津美治郎还非常赞赏的对这个不起眼的作战课长点了点头,表示出司令官应有的大度,不过接下来,情况就有些不妙了。梅津美治郎随着战况分析报告的深入,脸色也越来越黑。

秦彦三郎少将对中山源夫使了个眼神,让他先出去。,

啪,梅津美治郎一甩手,将战报分析仍在了桌子上,质问道:“我是想要在现有装备下,找到压制对手最有效的办法,而不是去做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配备自动火力,确实在战场上获得更强大的火力。相对于我们自己研发,美国人和德国人,在这些方面已经走在了我们的前面。是否造预算,先从德国或者美国进口一部分这样的自动武器,配备军队?配合我们自己的研发,只要一年就能完成列装。”

梅津美治郎叹了口气道:“我难道不知道,手动步枪的缺陷吗?单兵火力不足,但军部和参谋本部是不会答应的。使用自动武器?在战场上,一个普通士兵的消耗,将是原来使用手动步枪的十倍,甚至几十倍。这可能吗?”

“其实,对手和我们的步兵武器也差不多,但帝国有空军的优势,火炮优势明显。”梅津美治郎自我安慰道。

其实,日军军械部早就研究过自动武器的优劣,手提式冲锋枪的弹匣是30发子弹,士兵在连续射击的时候,只能保证5发子弹是射向目标,这和三八式步枪的效率差不多,但是浪费了25发子弹。

这在日军中是绝对不允许的。

想想,旅顺的油页岩开发。明明提炼的重油连海军的舰艇都不能使用,油厂研究部门发现,只要使用新技术,只要损失一部分石油,也就是5%左右。提炼出的重油就能符合军舰的使用。

但海军部勃然大怒:泥马,一个日生产能力达到4000吨,即便设备没有全面开启,2000吨的日处理能力,一个月就是60000吨重油,一年是72000吨重油,5%的损失,就是36000吨。帝国一年的石油开采量才不过400000吨。这种败家的行为一定要制止,于是这些非常有可能成为战略物资的石油,只能当成民用,或者成为库存。而军部,看着越来越多的原油储备,喜笑颜开。

日本,这个因为资源匮乏而节约的民族,在某些方面,已经做出让人惊呆的疯狂。

开发自动武器,做梦去吧!

即便没有自动武器,关东军在进攻发起后,得到了先手。5月23日,担任进攻的第40联队,配备了一个山炮联队的火力之后,发动对望江镇的进攻。

进攻持续了半天,担任阻击的1纵3团撤离阵地。随即,沟通鹤岗和佳木斯的大桥被切断。

日军具备在该地区大量登陆作战的能力,两天后,鹤岗煤矿被关东军25师团占领。随着一系列的胜利之后,关东军也渐渐遗忘了开始时的不顺利。在随后的作战计划中,关东军将致力于打通从哈尔滨到三江的铁路线。

这个大工程,几乎让关东军后勤保障部门吐血。

沿线一百多公里的铁轨不见了,这么多的铁锅需要花多少钱?这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比日军全线进攻早两天,也就是5月21日,曾一阳、谢维俊在小兴安岭的腹地内,用电台发布了《全线作战命令》。

早就等待着一刻的作战部队,立刻发动了对沿线关东军补给站的疯狂进攻。

偷袭关东军在公路上的补给车队,只要能够搬运走的,就被伏击部队搬走。拿不走的也不给鬼子留下,一把火烧掉。

无奈之下,梅津美治郎只能动用南线部队,进攻宝清之后,进入三江腹地,对在日军背后偷袭的小部队进行扫荡。

五月底,关东军又在南线抽调一个师团的兵力,补充完达山沿线谷口,进一步压缩中国军队的活动空间。

小兴安岭腹地,曾一阳静静的听着谢维俊对情报的分析,形势越来越严峻,尤其是南线的关东军三个师团步步进逼,并没有一味的猛进,说明关东军想要用一场战役来解决三江对其的威胁。

形势越来越严峻,好在3纵已经跳出了关东军的包围圈内,成为埋伏在关东军别后的一支奇兵。但是三江解放区内的安全,单单靠1纵能防御的住日军的疯狂进攻吗?

“把情况上报中央。”曾一阳想了想,也不多说话。

战役的关键是看南线,但解放区内部,也不能让鬼子破坏的非常严重。不然,几年冬天的粮食问题,解放区内部的建设,一系列的问题将困扰着他。

第一九四章 老将出马

“鹤岗一丢,在北满最大的煤矿就拱手送给鬼子,中央那里是否?”谢维俊为难的看了看曾一阳,寸土必争的说法,是蒋介石在庐山演讲中提出的,面对强大的日军兵团作战,想要在正面遏制住日军的进攻,很多战役根本就没法打。

谢维俊被曾一阳奇怪的眼神盯的心里有些发虚,抠抠搜搜道:“我脸没花吧?”

“我就奇怪了,当时战役筹备的时候,你是第一个说鹤岗守不住的党组成员。党委会上可不只有我一个人,证人可不少。”曾一阳的话如同一把锥子,一针见血。

谢维俊跳起来,手指着曾一阳,大声辩解道:“要不是你提出来,日军从松花江上顺流而下,沿江上千公里的防线,都将成为日军的进攻点,拐着弯的带着我,我能提出不守鹤岗,改成运动战歼敌吗?”

“毕竟,在战役动员时期,你这个参谋长下决心弃守鹤岗。鹤岗可是我们当控制下的最大的煤矿。”曾一阳佯装可惜的说道。

“好了,我算是知道了。什么参谋长?就是一个被你背黑锅的。”谢维俊苦笑道。

“老谢,可不准有心理负担。就我军的兵力,从战役动员开始,就将仓库内的大量武器发下去。但是谁都知道,这些新组建的部队都是没有多大战斗力。打土匪,都不见得行,更别说阻击鬼子野战师团了。这不都在山林子里采蘑菇,要拉上战场没有半年不行。”

“可话不能这么说。沿江上千公里的防区,我就几万人?哪里都要守,就只能是被动挨打的局面。但这些地方一让,兵力却抽调出来了。接着我们将百姓都迁移走,鬼子来了连一粒粮食,一块砖头都要从南满运送,难道你就看不到其中的关键吗?我就不信,这不是你给鬼子下的套。”

“厉害啊!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曾一阳点了点头说道。

“好嘛!总算是听到一句表扬的话了。”谢维俊拉长着脸说:“不过你总要说说,当初扒铁轨的时期,是不是也算着鬼子会帮着我们将铁轨铺设好?然后将鬼子赶出去之后,留下这些铁轨?”

“这倒不是,当初就一门心思想着,要多准备弹药,这不都是现成的,就拿来用了。另外一个意思就是,我们在三江地区没有工业设施,即便成立的兵工厂,规模也不值得一提,只能制造弹药,连武器都无法制造。”

曾一阳顿了顿,接着说:“这就说明,在北满,甚至三江地区,我们没有将资源从各地输送到工厂的需求。铁路虽然对我们来说非常便捷,但是,一旦日军进攻到我们的解放区,这就成了鬼子的‘帮凶’。我就是因为当时没有更多的劳力,才没有将铁轨全部扒掉,再说,会开火车的都是日本人,我用着不放心。”

“你这是赤脚的眼热穿鞋的,这不大家都赤脚,心里平衡了。”谢维俊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挖苦曾一阳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随你怎么说,不过好在,只要在解放区战斗,日军和我们的起点都是在一条线上。”曾一阳爽朗的大笑。这会功夫,几个战士在湖边已经抓到了十几条鱼,大小不一,最大的也就筷子那么大:“小李,等他们上岸后,将这些鱼送到野战医院,给女兵们改善一下伙食。”

三江的形势虽说不容乐观,就曾一阳还能乐呵的开着玩笑,就说明,形势还没有到最危险的时刻。

关东军拿出了打一场国战的架势,来对付三江解放区,曾一阳为此也不是一点没有准备。

整整六个月里,曾一阳就在全力准备这场大战。说白了,梅津美治郎这个夏天不想打,曾一阳也不会放过。而阵地战,曾一阳打不起,但并不说明,他不能打一场规模宏大的运动战。

不过曾一阳也有些遗憾,野司之中,还没有一个能够担任前线总指挥的大将。在大战开幕之际,曾一阳有些想念陈光了,要是陈光在,他只要做一些战略性的调整就可以了。,

谢维俊有大局观,但狠劲不足。作为前线指挥官,这方面就欠缺一些。加上身上还有些书生气,战术使用上灵活性不够。这就限制了他的发展,在苏联上军校的学到的东西,只能让他成为一个很好的参谋,而成不了一个独当一面的大将。

在亚洲,别看日本陆军的武器不咋的。但面对周边国家(除了苏联之外),有着先天性的优势。曾一阳即没有美国飞机的保驾护航,也没有苏联坦克的突击开道。

自然和日军打不起阵地战,守土必争的想法也不现实。

只能让开日军的重兵集团,在关东军软和的地方咬上一口。这也是游击战的路数,但已经是战役级别的游击战。

淞沪、武汉两个发生在中国的大会战,就说明了其中的问题。

日军拥有强大的工业生产能力,只要士兵在战场上的伤亡能够接受,自然不会退缩。为了解决满洲的抗日军队,梅津美治郎顶着巨大的国内压力,向军部要了高达7亿日元的军费。

这当然和武汉会战时的32亿军费无法比,但对于只需要3000万美元,就在满洲建立了基础工业的日本来说,虽然日元的汇率一直在跌,但这笔钱无疑是巨款。

海军部已经强烈不满,这会影响到其南下作战的时间。眼看欧洲战场,德军节节胜利,30万英国远征军和10万法军,被围在狭小的敦刻尔克附近,等待本土的舰船来接他们回去。

法国投降的日子已经不远了,马其诺防线成了法国人的坟墓。

相信只要两个月的时间,德军占领法国已经不是玩笑。法国投降之后,英国佬能顶多久,即便德国的海军不如英国人的本土舰队,但深受德国登陆威胁的英国,还能守的远东的利益吗?

婆罗洲的石油,每年的产量是550万吨左右;东印度的橡胶,锡、铜等战略资源都像是一个巨大宝藏一样,等待着日本人去掠夺。

欧洲战场的进展太快,以至于,日军中级军官,都开始关注起欧洲的局势,每天抱着一个破收音机,听着那个死气沉沉的播音员,用瘟疫一般的口吻述说着人类世界的灾难。

英法的灾难,就是日本的幸运日。

海军在流口水,陆军也在流口水。要是占领了南亚的资源,谁还会脑袋秀逗,去想着老毛子的西伯利亚?这片,早就被希特勒设定为流放犹太人的荒原?

作为日本‘南下’派的代表人物,海军大将,米内光政在日本国内呼声很高,很有一举将陆军大将阿布信行从首相宝座上捅下来的趋势。为此,阿布内阁才拿出巨款,希望关东军能够替陆军挣回面子。即便关东军已经脱离陆军的控制,但所有高级将领都出生陆军,在军部也有着很重要的地位。

加上,德国席卷欧洲战场的5月攻势接近尾声,日本也需要调整战略重心。纯洁而又躁动的日本政客和将军们,还以为德国和斯大林签订的《苏德互不侵犯条约》还是真心的,于是加紧和苏联调整外交关系,正在争取的就是和德国一样,跟苏联签订一份《苏日互不侵犯条约》。

所有的目的就是一个,尽快的调整好海军战略,南下进攻东南亚,英法的殖民地。

现在,日本最关心的就是德国能够在年内解决欧洲战场。另外一个就是美国的态度。

这种局势下,关东军的夏季战役,被日本军方当成日军杨威的首战。既然曾一阳在美国也有一定的知名度,上过五次时代封面,自然可以认为,美国人眼中,曾一阳也是非常杰出的名将。消灭曾一阳,意义重大。

鲁庄阻击战,对于一直找不到四野主力的关东军来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除了保证一定数量的佳木斯等地沿江重镇的兵力驻扎,接着关东军的兵力,向哈东和松北区域倾斜。一口气,想要吃掉整个区域内的四野精锐。

关东军在南线大量集结,其主力就是围剿松花江军区控制的哈东和松花江省北部地区。,

但问题是,日军认定的这片区域,虽然不到十万平方公里,但有山地,丘陵,河流、湿地和平原。地形非常复杂,想要一举找到四野主力,也是难上加难。不过,日军有一定没有搞清楚,情报上,不断显示这片区域拥有大量的抗日武装,但实际上只有两万人。

10纵、松花江军区警卫旅、一纵第3旅。一共4个旅,18个团。

大量的老百姓都被转移到山上的临时安置点,好在天气越来越暖,棚屋,帐篷,条件相对艰苦。但比在鬼子恐怖统治下,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而主力部队在周保中的指挥下,面对日军三个师团,10万大军,丝毫不惧。依托辖区内的山地和林地,准备和日军打一场运动游击战,将日军主力死死的拖在这片区域,给主力进攻营造有利的战役环境。

本应该是大敌当前的紧张状态。

但作为前线总指挥的周保中却带着赵尚志,冯仲云等主要的领导,都等在一处山坳上,像是等着什么人。

身边的警卫员,往来于不远处的小山坡,盯着大路,反而像是迎接什么人似地。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根本就没有被庞大日军进攻集团给吓到。

在野司3号首长,谢维俊下达《战役行动命令》的时候,周保中不敢相信,以为看花了眼睛。当时1纵的司令王利发,带着1纵指挥部也在该区域。

让他一个10纵司令,指挥野司最精锐的1纵司令,任谁都是有些担心的。

但是,随后1纵开拔,其4个野战旅中,第3旅拨付给周保中指挥,就让他一愣。原来野司根本就没打算让1纵和10纵死守三江门户的哈东,反而准备和鬼子兜圈子。

等大群的鬼子有落单的了,就扑上去咬一口。反正这片区域,老百姓少,大不了等战后,部队帮着老百姓将鬼子烧掉房子重新建起来。

“来了。”

随着一声欢呼,山坡上的战士举起高兴的大喊,几乎是躺在山坡上,滑到了山脚下。

嘴唇上还带着稚气的绒毛,小战士压根就没管一身的泥,跑向周保中等人,并大声的喊道:“来了,来了。”

“快,把我的马牵过来,我们一起去迎迎。”周保中激动的对身边的冯仲云等人说道。

“终于等来了这个吴财神。”赵尚志早就等不及,抓住警卫员牵来的战马,跨了上去,打马就跑。

等到周保中赶到的时候,贾宽沟发现一个熟人,3旅旅长郑兴国,当初新5团的团长,激动的握着双手,像是见到了久违的亲人:“郑团长,可算是赶来了。我们司令员,为了迎接你们,就等了三天。”

“旅长,哪些物资是我们旅的,好让警卫连将东西拉走。”贾宽沟的警卫员在边上询问道。

“没出息,见到物资就迈不动腿。见到首长要敬礼,这都不知道。”

“首长好。”

“好小子,还叫我团长,难道你这个旅长还想指挥我战斗?哥哥我现在也是一旅之长,要不是野司将我们3旅配给你们军区,说不定老子在战场上还能缴获一把鬼子将官刀呢?”郑兴国大为不满的提醒说道,心中却感叹,警卫团出来的到底不一样。

“并肩战斗,并肩战斗。”贾宽沟满足了一下自己的虚荣心,随即神秘道:“老郑,这次周司令可给你们准备了好东西。”

“啥好东西?能比得上8000发炮弹?”郑兴国大手一挥,不在乎道。

“康熙皇帝知道不?”贾宽沟挤眉弄眼道:“皇帝最喜欢吃的鹿脯肉,还有鹿奶,皇帝想吃也是每天定量,没一点多余的,你说好不好?”

“真的假的。”郑兴国很没形象的咽了一口口水,连连点头。野味在山里不稀奇,不过比较少见的鹿肉都是大补之物,郑兴国也是只闻其名,不知其味。

另一边,周保中迎着野司后勤部长胡琏,笑容可掬的在签收簿上签字。

500万发子弹,8000发各种炮弹。他周保中神秘时候打过这等富裕的仗?加上多了一个精锐的步兵旅,他的底气更足了。

第一九五章 老虎屁股

周保中是幸运的,他幸运的等到了曾一阳。

对于那些在31年,就投身于抗日斗争,并牺牲在这片白山黑土之间的英雄来说,他能等到曾一阳的出现,等到1纵的支持,还有等到苏联人带着心计的军援,他除了感叹自己生当逢时之外,还有一些小担心。

深怕,因为他在滇军和**中担任过军官,军衔少将,而被区别对待,打入另册。

这不是无的放矢,而是在艰苦的斗争中,不能避免的误解。

没错,是误解,而不是打压。就像赵尚志,在1933年,因为巴彦游击队作战失败,损失惨重,被开除党籍。在当时严酷的斗争环境中,每个革命者都可以为了保护一点革命的火种可以时刻牺牲。见不得,一丝一毫有可能让革命付诸东流的失败。

即便这种失败不可避免。

曾一阳的大度,让很多抗联的将领,都没有被放弃,反而一个个都获得极大的支持。就像杨靖宇的游击纵队,能够有7000之众,并不是因为杨靖宇在指挥打仗中,真的能够比得上1纵从中央带来的军事干部强多少。

中央跟着部队来东北的干部,很多都是从华北战场上抽调的团职干部,都是有着丰富的正规部队作战经验的干部。比长期从事游击战的抗联军长们,更懂得正规军作战。

但曾一阳,并没有让这些有着同样对日作战的干部,替代原来抗联的指挥员。

这让抗联的老人们,对曾一阳非常感激,都说:只有这样的司令,才能够团结白山黑水间的抗联战士。

500万发子弹,和8000炮弹,10万颗手榴弹。对关东军来说,并不算太大的数量。奉天兵工厂,全力开工一天的子弹生产量也在50万发以上。但对于野司来说,这绝对是个大数目,苏联的子弹加工厂,在运行不到三个月,每天生产的弹药也在十万左右,曾一阳这是将几个月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了。

要不是还有苏联军援中的弹药补充,曾一阳也拿不出这么多的弹药出来。

分发弹药的时候,周保中非常照顾的优待了远道而来的1纵第3旅。这让贾宽沟眼热不已,他也没眼热太多,回到部队驻地,他就找到了一个好机会,由于日军东线的铁道线已经被破坏,这就使得关东军从南满,运送物资去珲春的补给线只有一条,从长春抵达哈尔滨,然后转战斗吉林,这样的记过就是让整个关东军的国防补给线,全都要依靠吉林——珲春这条线路。

但日军已经准备打通,哈尔滨——牡丹江——东宁,这条铁路线。相对于三江地区的铁道线的铁轨几乎都被扒光,哈尔滨——东宁的铁道线只有部分被损坏。

担负南线防御的警卫旅,很快就想到了从这条线路上,给鬼子来一下来。

贾宽沟的运气还是真的好,为了打乱鬼子步步为营的战法,周保中命令第3旅,打掉在石头河车站驻扎的日军第11师团,第7大队。

做出主力南下的态势,乘机拉扯日军防线。

接到任务的郑兴国狠狠的高兴了一把,连忙召集三个主力团长,制定作战会议。

最后主攻任务落到了10团的头上,刚刚在鲁庄阻击战中,风光了一把的王跃,再次成为第3旅中的香饽饽。

第3旅派出精干侦察战士,对石河沟地区进行实地勘察。

除了发现大量的劳工之外,还有大概在一千人左右的日军在监督劳工修建铁路。但还有大概600左右的伪军,在给地区协助日军监工。

侦察的结果,和了解的情况大致差不多。郑兴国也不是个犹豫的人,很快就参谋们指定了作战几乎,一天后,部队抵达石头沟附近的山林中,准备发动偷袭。

“王跃,关东军的11师团可不是软蛋,这可是日军中的常设师团,关东军的王牌部队。”郑兴国对于第一仗就要啃硬骨头,还是有些担心。

“旅长,请放心。我们团的主力1营在经过了鲁庄之后,虽然损失很大,但士气很高,我决定让这个营担任主攻,撕开日军的防线,配合兄弟部队,将这个第7大队分割包围。”,

“别的我不多说,旅直属炮营也会给予你部火力支持。这一仗一定要打出我们第3旅的威风来,别给1纵队丢脸。”

“是。”

“你们的任务是吸引一部分鬼子注意,并将其包围吃掉。为全旅扫清道路。还是想想,用什么办法,让鬼子上钩比较好。”

王跃对付关东军的二流部队,像70联队这样的部队很有办法。因为关东军火炮数量无法跟上扩军速度。所以,25师团的炮兵,比早先的关东军师团要少很多。

但11师团是常设师团中也不算弱的关东军精锐,在第7师团,和第14师团在诺门坎被苏军包围后,大部分老兵都被俘,第2师团也损失了一部兵力,这个第11师团就隐隐有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架势。

加上,11师团,师团长是日军中侵华日军的勇将,牛岛满。

一向以作战勇猛,性格大胆为标志,11师团在其掌控下,战斗力应该还会有所提高。

不过关东军这次作战,都是从各地抽调的部队,并不是整编师团参战。尤其是精锐的常设师团,除了第8师团大部分参加到这次战役中来,其他的两个主力师团,第2、第11师团,都是抽调了一部分。

第7大队隶属于11师团,想来蛮狠过头的牛岛满,在担任11师团的师团长后,其他方面没有建树,但11师团的脾气见长。

这不,井上大队长就对当监工很不满,这不,将所有的监工活都派给了伪军,而他带着一个中队的日军士兵,整天在工地周围的山林里打猎,弄得周围枪声时响,让伪军也紧张了不少。

随着时间的推移,伪军已经渐渐习惯了第7大队的性格。对于枪声也渐渐的有了良好的抵御能力。

王跃带着部队,在周围的山林里,盯了半天。对于这个军纪散乱的日军大队来说,想要吃掉他们,并不用花太大的功夫,只要地形合适,一下子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还不容易。

只要在第一时间,日军没有能够建立稳固的防线。

那么注定就会被分割包围,最后沦为10团战士的战功。但事实上,想的虽好,真要打起来却不容易。王跃发现,日军的营地设立在一处偌大的空地中,战士们想要在白天接近鬼子,必然会被鬼子发现。

则就让白天作战变得不显示起来,但夜晚,鬼子的周围都住着劳工,而劳工的外面是伪军,想要偷袭也非常困难。

王跃想了半天,也找不出鬼子的破绽,心中苦笑:怪不得鬼子逍遥的很,他们是断定了地形对他们有利,根本不担心被偷袭。

白天,只能白天进攻。

“老虎屁股不好摸啊!”赵保全跟着王跃看了鬼子的营地半天,得出了他的见底。

“我还不知道老虎屁股不好摸?”王跃没好气的说:“外面这次不但要摸老虎屁股,还要把老虎尾巴剪掉。一旦我们的作战计划制定后,整个旅都将围着我们团转。最后能不能把这块硬骨头啃掉,还要看我们团。”

政委徐杰苦笑道:“我们这里一打,鬼子只要电台一开。半个小时,鬼子的飞机就会到我们头顶,到时候,大量的伤亡就避免不了。这不是打鲁庄,小鬼子胸口憋着一口气,想要靠着一个联队的兵力强吃1营。”

“还有这周围都是细卵石,炮弹一炸,漫天的卵石,就会成为飞舞的弹片。我可看到了鬼子有两门小钢炮,这玩意不好对付。”赵保全郁闷指着地图上到处是点点的沙粒状地形。

这份地图,还是团参谋根据地形,刚刚画出来的,地图上的遍布的地形,对缺乏重武器的3旅来说,确实困难一些。这种地形想要构筑阵地,都是杀人的阵地。不管是航空炸弹,还是炮弹,一落下,至少增加数倍的威力。

因为,这些看上去光滑的小石头,马上就会在炸药的爆炸下,成为一块块杀人的利器。

鬼子的补给基本上三天一送,每次4辆卡车,还有一个小队的鬼子押送。

王跃想了想,抬起头对大伙问道:“如果我们把鬼子的补给抢了,他们会怎么干?”

“当然抢回来了咯。”赵保全脱口而说。

“抢鬼子补给,人少了办不成,让一个营去,鬼子一定会分兵,而且还不会少。”王跃兴奋的将手中的树枝掰断,说:“然后我们故意将鬼子引入这片碎石地,这里距离山林近,鬼子肯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补给便宜了我们,到时候埋上地雷和炸药,等鬼子进入雷区,就先干他一家伙。然后,全团全力一冲,要是鬼子来了一半人,半个小时就解决战斗。1团、2团要是连500鬼子都干不掉,黄胡子和刘大麻子,以后见着我们团,还不躲着走。”

“哈哈……,真有你的团长。”赵保全高兴的附和着,不过习惯往坏处想的他,话音一转:“要是鬼子不追,咋办?”

“牛肉罐头,大米白面,还堵不上你的嘴巴?”王跃嘴上硬气道。但心里可骂开了,你这乌鸦嘴,要是说中了,老子要你好看。

第一九六章 牛岛满的躁动

“排长,你忍着点,夜里冷,我给你找了一些干树枝,给你垫在身子下面。要是等到明天夜里,战斗没打响,估计部队就转移了。后半夜一定要从地里爬起来。”战士王春仁小心的将树枝编号的一个盖子放到的土坑上,土坑下面,正是他的排长李锡同。

“小兔崽子,你家坟地里,后半夜才往外爬人。”李锡同低声骂了一句,心说:“要是老子一年才连识十个字都认不过来,连个命令都看不过来,还会当这个万年排长吗?”

李锡同是长城抗战的老兵,曾一阳对这些老兵是非常看重的。

只要能够扫盲成功的,都已经走上了营连长的岗位。就像是赵保全,当年可是和李锡同一个战壕里的兄弟。六七年时间,赵保全就成了营长。

平时,赵保全跟李锡同也不敢端营长的架子。不过李锡同心里不服气也肯定是有的。

赵保全这二愣子,当年还不是跟着老子一起扛着奉天造跟蹲战壕,这会儿工夫,这小子给抖起来了。不过,赵保全比他厉害点,就是赵保全能写家信了,虽然错字连天,但也总算能让人看明白了不是?

盖子严严实实的盖上了土坑,刚才还能看上一些月光,此时土坑中变得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李锡同捂了捂怀中的波波沙,这种冲锋枪都是苏联刚刚设计出来的,还没有经过军队的实战考核,苏军也非常希望看到这种自动武器,在战场上的能力,在军援中,给曾一阳送来了一批,不过要求将实战的情况记录下来。

不过,武器送到部队中,很多战士都不愿意用。

本来是准备分给连排长的制式武器,别人不知道,曾一阳可清楚,波波夫是啥宝贝。

鼓式弹匣71发子弹,在一百米的距离内,大口径的手枪弹,近距离作战,杀伤力赶得上重机枪程度。

可战士们不愿意的理由也很简单,手提自动武器瞄准的部位不同,不习惯。还有太浪费子弹,点射出去,3发子弹就见空了。要是连续射击,一分钟不到,能把一个71发子弹的鼓式弹匣内给清空了,火力是绝对强过轻机枪,不过问题也出现了,以往战士们用步枪射击。

一个老战士,基本上都能对200米外的敌人射杀。特技射手,更是能在不配有瞄准镜的情况下,击杀500米左右的敌人。这是什么样的准度,在视野中就是一个小黑点。

这不单单要考验战士的射击准度,还要对枪械有着很高的要求。

李锡同虽说和特技射手相比,要差一些,但300米的距离,也在他的杀伤范围内。而且,德国造的那支98K在他手里已经五年多了,感情都有了,舍不得换。

步枪太长,近距离连续找准目标不容易,但中国军队中最喜欢用的驳壳枪还是很准的,射击距离也比这种苏联老毛子生产的冲锋枪要好上很多。

更让战士们诟病的是,子弹匣子太大、太重,就那李锡同的话来说,当了十年兵,从16开始就玩枪,可从来没听说过,除了机枪,那种武器的弹匣要四斤重的,他才26岁,可在行军过程中,也只能背上一个备用弹匣。另外,加上他舍不得丢掉的步枪,比一般的战士负重要多少一倍。

这次,能够伏击在路边上,虽然要在土坑中埋伏上大半天。

但李锡同和一起担任突袭任务的二十个战士,都在兴奋之余,有些担心。

距离倒是不担心,鬼子是坐着汽车,只要用地雷和路障,将第一辆汽车和最后一辆汽车都炸毁了,他们的埋伏的距离和应该退守汽车背面的距离不过十几米。

佯攻的2营,就在大路的左面,吸引小鬼子下车。只要鬼子配合一点,留下机枪和指挥官,在汽车底下和背后,只要半分钟的进攻时间,就能将这些鬼子全部都消灭掉。

要是这样,2营的战士,还对付不了拿着步枪的鬼子步兵,估计2营长在伏击之后,也要变成2连长了。,

这是不可能发生的,没有机枪掩护,也没有掷弹筒的压制,还能让小鬼子反了天了不成?

天渐渐的亮起来了,山坳中,升起淡淡的轻雾。

战士们乘着战斗还没有打响,一把炒米一口水,慢慢的恢复体力。虽说是一个旅强吃一个日军大队。但加上伪军,日伪军的兵力也在1700左右,兵力上3旅占优。

可是兵力也仅仅是2:1,郑兴国可是记得,当年在长城抗战的时候,往往是一个团,围住一个日军中队,分割包围,兵力上处于绝对优势,士兵的训练也好。

作战电话响起,郑兴国拿起电话,沉声道:“我是郑兴国。”

“旅长情报有误。”王跃在电话那头,有些气喘,这一路跑的,都快把胸口的肺都要喘出来了。

“鬼子不来了?”郑兴国脸上一僵,全旅上个团,加上旅直属部队,将近4000人,三天来都在围着日军11师团的这个大队转悠,要是突然仗打不成,或者是伏击战,变成了攻坚战,还不气死他?

武器上,3旅绝对不吃亏。但攻坚战是不好打的,并不是轻重武器占优势就好了,占据有利地形的一方,往往会依托地形,大量杀伤对手。

就像王跃在鲁庄,他手中才400来兵,仍是让鬼子一个联队长打到最后,畏罪自杀。这就是因为当时的情况和地形非常适合1团,占据有利地形之后,本来鬼子就难攻。

一方是准备充分,以逸待劳;一方高傲跋扈,自以为是,自然会大败。

这次,主攻的1团,也是做足了充分的准备,能想到的办法都想过了。连伏击的战壕,突袭的路线,都有利周密的计划,完全是一场闪电般的突袭战。团长王跃在战前动员的时候,还给突袭和担任进攻的一营长下死命令,必须在15分钟之内解决战斗。

担任战场侦察的是1团的侦察连,他们在大路上方五公里的地方设置了一道不起眼的哨卡,及时路上多了一些石头,也不大正好卡上卡车底盘。

鬼子在要想还在大路上通汽车,就必须将这些路障都清除掉,否者卡车根本而就没发过。

这也给了在远处,用望眼镜观察的王跃有了一点反应的时间。

鬼子的车队一出现了王跃的视野中,就让他心中惊,大卡车一辆接着一辆,都说常识师团装备好,一般都有200辆左右的卡车,还有装甲车。不过这次,鬼子的坦克没有开出来,但来的汽车也不是四五辆,而是近二十几辆,还有上百骑兵,这也是一个骑兵中队的样子了。

显然鬼子是增兵了,这不是和前几次鬼子运送补给那样,四五辆卡车,一个小队的鬼子护卫。

王跃一看,心惊不已,再往前40里地,是日军11师团控制的一个火车站。驻扎着一个大队的兵力,难道是鬼子从敦化增兵了?

王跃带着疑问,就给旅长上报了这个情况,一个旅想要伏击一个鬼子大队,战斗虽然激烈点,但前期工作做的好一点,还是有机会的,但是两个大队?加上伏击的地点在离开铁道线不远,最近的日军只要几个小时就能抵达战场增援。

而敦化的日军11师团,还驻扎着一个旅团的兵力。

作为战役预备队,师团长牛岛满是非常不满的,按照他的想法,带着11师团的三万多兵力,一口气冲入三江腹地,然后来一个多点开花,以风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曾一阳的主力全部拖住,一口口吃掉。

牛岛满是没有跟曾一阳打过交道,也没有和40军对阵过。

但在华中,第6师团36旅团,师团历史上,最大的耻辱,就是第6师团几乎在长城战役上全军覆灭,造成这场大溃败的,就是当时红军中最年轻的方面军司令,曾一阳。

在武汉会战中,36旅团在几十万国军中穿插,如无人之境。

将第5战区唯一的一个重炮旅缴获,在日军中风头无两,成为最耀眼的战将。被司令官,冈村宁次看重,晋升少将才两年,就被召回国内,担任初级军事学校校长。这是一个升迁的信号,果然才短短几个月,就被晋升为中将,担任11师团,师团长。,

牛岛满是个大胆的人,不过也是一个骄傲的人。

可在外人看来,他是个桀骜不驯的人。所以,关东军在权衡之后,虽然放弃11师团作为主攻兵团,有些可惜。但为了不妨碍梅津美治郎的计划,将曾一阳部围死、困死,最后全部消灭,而不是打散。

牛岛满就继续留在了敦化,当他的城防司令。

这让牛岛满很不满,但关东军司令显然不会把他的不满放在心上,相对于安全的敦化,靠近国境,又有守备部队,是日军重兵把手的坚城,牛岛满想要折腾也没有对象。

梅津美治郎料定,牛岛满即便一时烧糊涂,也不会指挥去进攻苏军。

空闲之余,牛岛满还是找到了消遣的办法,在铁路线上,布置兵力,这一旦战线出现变化,他能够翻越五常区域的丘陵地带,指挥部队出现在哈东。这个计划让他兴奋了很长时间,一没有违反司令部的命令,二没有主动发动进攻,他还是战役预备队,但会出现在最关键的时候。

牛岛满自信满满的想着,准备在蛟河一带,打通被山洪冲坏的公路,等到战役关键的时候,突然出现在战场背后,如同一个刺客般,将敌方大将一举刺杀。

常设师团总动员战斗兵力往往会超出4万人,包括两个旅团的步兵,骑兵,炮兵,还有辅助兵种,特种兵种,兵站的补充兵源,等等加起来,就是一个庞大的数量。

日军3联队师团的设立有一段时间了,11师团也不能幸免,划出一个联队,但对其总兵力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

其实,日军增援的一个大队还不止,11师团是调集了一个联队进入蛟河地区,不出意外的话,两外的一个大队的步兵应该在蛟河城内。

此时,郑兴国犹豫了,从兜里拿出一包香烟,香烟壳子上点点黑色的血迹。这烟是王跃从鬼子身上缴获过来的,给旅部送来了一些,不过都是散的。

从烟盒中拿出一根已经变形了的香烟,在鼻子间闻着烟草独有的辛辣味,眉头拧成一团,心情已经跌倒了谷底。刺啦,白磷火柴插过火柴盒,一团刺鼻的白烟,刺激着郑兴国的双眼。

猛然,吸了一口香烟,就见半截烟成了一团灰烬,郑兴国抬起头,看了一眼章武强询问道:“老章,你的意见呢?”

“打,一定要打,不过要尽量减少伤亡,将伏击改成牵制。”章武强眯着眼睛,盯着手中的烟头,他们两个第3旅的决策层,此时的心头,如同在火山炙烤一般。

章武强想了想,抬头道:“王跃正等在电话边上,这时候剑在弦上,不得不发。还有,我们作为10纵的开路部队,没打掉日军的这个联队,10纵的背后,就会永远有一颗钉子,在纵队最艰难的时候,会扎上我们的后脑勺。”

“妈的,不过了。”郑兴国拿起电话前,说道:“老章你说的对,这股鬼子不拔掉,10纵就跳不出鬼子的包围圈。两万大军就要眼睁睁的被鬼子一点点压缩,最后后果不堪设想。”

郑兴国拿起电话,接通线路后,还没等,就在话筒里听到了王跃的声音。此时,郑兴国的心头猛的一哆嗦,收拾心情之后,郑兴国就说了一个字:“打——”

原本拔钉子的一场伏击战,在牛岛满的躁动下,变成了一场大战。

“司令员,3旅急电。”

“念。”

“3旅发现日军11师团主力,有一个联队左右的兵力,郑兴国旅长决心拖住日军,等待大部队安全跳出日军包围之后,再准备撤离。”

11师团?周保中心中咯噔一下,一个联队,兵力上,3旅已经不占优势了,加上日军的精锐师团,其战斗力是关东军中数一数二的。

“怎么办?”冯仲云急了,部队好不容易有这样的规模,对上11师团,整个军区所有兵力扑上去,都没用。

第一九七章 直面11师团

“将情况上报野司。”周保中沉吟道,命令1纵3旅撤出战场,部队进入深山并不困难。

但这样一来,好不容易脱离了日军包围的主力部队,就会被潮水般的日军重重围困在山区之内。部队失去了机动能力,这不是周保中想要的结果。

看似保存了部队,却把主力部队留在了一个危险的区域。

游击作战,部队进山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时间长了,也不会影响部队的补给,山里的袍子、野猪都是美味,需要谷物的时候,还能挖松鼠的洞,在冬天,一掏一个准。

几百人的小部队,自然不担心这些。但几万人呢?

10纵一万多人,山里的野兽再多也满足不了需求。只要日军围困三个月,周保中已经不敢保证部队还能不能在山里生存下去,最后的办法,就是冲包围圈,面对日军重兵把手的一道道防线。

冲破一道,就要付出一个营,甚至一个团的兵力去阻击。

最后这些担任阻击的部队还能回来吗?对于他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在日军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是送上门的这个日军11师团,不知番号的联队吃掉,至于,曾一阳为什么在日军围剿之初要可以隐蔽1纵,和3纵的兵力,周保中心里就不得而知了。

但从,曾一阳将一个主力旅派给他指挥,说明曾一阳没有私心。

不会可以让10纵冒险,成为众矢之的。周保中唯一担心的就是,曾一阳会不会不同意由1纵3旅拖住日军的这个联队。毕竟,相对于11师团来说,第3旅的在很多方面还是不如对手的,不但要拖住日军,还要阻击日军的增援部队,对于只有三个小团的第3旅来说,兵力上很吃亏。仗要是这么打,此战过后,第3旅能剩下多少人,这很不好说。

就在通信参谋,拿着起草好的电报,递给周保中的时候。冯仲云握住了周保中准备签字的手,沉声道:“老周,我建议还是你在考虑一下。”

周保中手一动,一滴墨水在纸上化开,他抬头看了一眼赵尚志,对于这个开朗的政委,以前很少共事,很多事情都不了。刚搭档的时候,周保中还担心自己性格沉闷,会和赵尚志合不来。

毕竟,赵尚志在抗联中的地位很高,在1纵进入东北之前,是总负责人的身份。

深怕赵尚志在军事上见解和自己冲突,这样一来,身为党组书记的赵尚志拥有否决权力。一旦如此,往往参谋们指定了好几天的作战行动,就会付诸东流。

几个月的相处之后,周保中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赵尚志是个天生的乐天派,性格活跃,但并不是一个喜欢摆权威的人,赵尚志对于曾一阳任命周保中为司令,指挥在哈东的军事行动,也没有异议,反而全力相助。

赵尚志神情愕然,在他心里,对周保中的指挥是非常信服的。他在抗联早期开展根据地建设,部队发展过快,导致哈东的抗联部队,一度拥有一个满员师的兵力。但是,在指挥协调上,政治干事出生的赵尚志明显发现,他的游击战争的经验,在指挥大部队作战的时候,往往会成为固定思维,导致部队过于分散,丢失战机。

当然,这种想法只不过在心里想想,往常他在作战会议上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士兵的作战动员,我去做。

当周保中问到他的时候,他也有些意外,冯仲云是政治部主任,他担心的问题很简单,部队扩编到现在,经过一个冬天的训练,作战能力有了很大的提高。

加上骨干都是从1纵和野司干部团调过来淡然营团长,加上有经验丰富的老兵担任班排长,训练的成果是看在眼里的。

这些干部曾一阳手中也不多,炮兵、步兵、骑兵的都有,往常主力1纵和3纵都盯着这些干部,能调拨一部分给10纵,已经让王利发和李漫山羡慕的不得了。

但骨干是一回事,纵队有2成士兵没有上过战场,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虽然,周保中在整个冬季,全力让部队轮换,对付辖区周边的伪军和炮楼的日军,但和日军11师团完全是两回事。

“老赵,你也是担心部队损失太大吗?”周保中见赵尚志不做声,打破了沉默的场景。

“呵呵……”赵尚志勉强的笑了笑说:“我倒是觉得老周的建议是对的,这个11师团在关东军中是最跋扈的,一口吃掉这块肥肉,对于真个反围剿作战也是非常有利的。”

冯仲云急切道:“老赵?”

他可是受够了部队被打散,各处游荡的苦了。关键身体上的劳累和艰苦,都是可以克服的,但心理上的呢?以前,抗联被鬼子大部队围剿,还能打上一场阻击战,后来连伪军都能欺负他们一把,这算是什么道理?

抬头仰望,理想!奋斗!

一切都像是虚无缥缈的流星,偏偏自己能看到,断发现,短暂的连自己想再看一眼都没有办法。

“老冯,你也别着急,我也不是说你不对。”赵尚志眨巴了一下眼睛,想了想说道。

“老赵,你怎么开始和稀泥了?这可不是你的性格。”

“我看这样,开党委会,让张寿篯、李兆麟一起过来,大家举手表决。”

“荒唐,说话间的功夫第3旅说不定已经和鬼子接上火了,这支主力部队,要是被鬼子包围,那么小鬼子还不笑死。围剿刚开始,我们就损失一个旅,这个损失,10纵是担当不起的,我们要解决的问题很简单,就是增援,包围这个日军联队,至于怎么增援才是我们要讨论的最重要的问题。”周保中的意思已经很简单了,上报野司是因为这么大的作战任务野司是不能不知道的,不然这和兵变没什么区别。

但对于10纵来说,打通从哈东进入吉林的通道非常重要。

则关系到整个战役的成败,一定要在日军11师团反应过来之前,一口气,集中优势兵力吃掉这股落单的鬼子。

“我。”冯仲云连带愧色的言语吞吐。第3旅是兄弟部队,郑兴国也是他的战友。他不是不想见死不救,他是担心部队的战斗力,要是被打散了,这个责任就大了。

咳咳,赵尚志咳嗽了一声,纵队的几个领导之间意见不同意,看似是一些小矛盾,但不解决,将来就会成为大矛盾:“老冯,其实对我们来说很简单,向野司报告这里的情况,至于如何作战,野司会考虑到我们面临的困难。是否改成阻击,都是有可能的。”

周保中走到冯仲云身边,拍了拍肩膀,说:“老冯,你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如果我有什么做的果断的地方,还请你原谅。”

“我不是这个意思。”冯仲云退了一步,尴尬的笑了笑。

之后,周保中在电报上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递给了赵尚志,后者早就拔出钢笔,在电报上刷刷签上自己的名字。

野司驻地,曾一阳摸着下巴,坐在木墩上,这种简易的椅子,随处可见。周围散乱的都是作战地图,有些地方都是被画上了红蓝记号。有1纵,3纵、10纵,也有游击纵队的情况,都是用红线表示。

蓝色的代表日军,地图上,到处都是蓝色的记号,还有进攻箭头。

如果光看地图的话,曾一阳面临的问题将是巨大的,但是曾一阳心里可不这么想,他想在如此艰难的时候,让野战军一炮打响,必须要将对日军的一路,或者多路进攻挫败。

这可不容易解决。部队被分割,松花江已经被日军封锁,江北的部队想要增援江南,非常困难,将南的部队也过不到江北。但好消息是,曾一阳隐秘的两支部队,没有被日军发现。

对于先期暴露的游击纵队,还有未暴露方位的周保中指挥的10纵,已经被日军认定了就是曾一阳的主力部队。

这个结果,对于兵力一直处于绝对劣势的曾一阳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

部队有了更大的余地,在关键时刻,打破日军的严密防守。让日军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围剿成为一个漏洞百出的漏勺,但这需要一场大战来迷惑日军,让还在寻找抗日主力部队的日军以为,这就是其全部主力。,

接着,四野就能获得战役主动。频繁调动的日军各路部队,必然会出现空挡。一旦战机出现,一定是要一击必中,打在关东军的要害才能让梅津美治郎无功而返。

甚至还能让梅津美治郎被日军核心层遗弃,背负失败的责任。

可等了四五天,这个突破口一直没有出现,曾一阳是个有耐心的人。但不表示,他不会着急。对他来说,在8月之前,这场战役必须结束,或者进入收尾期间。

因为,在往后,三江地区就要收获粮食,这段时间不能打仗。或者说,不能再在解放区和日军发生大战,不然过冬的粮食无法储备,来年还需要苏联的接济。

40年,明年就是41年,希特勒的‘巴巴罗莎’计划可能就要付诸实施了,到时候,苏联人自顾不暇,那里还顾得及曾一阳这里的物资补给。再说,几百万人的口粮,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苏联这些年,都是从国内用粮食,从德国换取机械设备和武器图纸,苏联本国的粮食储备也非常有限。这当口,再让斯大林发挥国际主义精神,被说斯大林本来就是一个非常自我的人,苏联的情况也不允许他如此挥霍。

曾一阳闭着眼睛,苦笑了一阵:马上就要自力更生,坚持和关东军对战。将来的路会怎么样?他心里也有些迷惑。想要靠着手中的力量,压制关东军似乎不太可能。早在两天前,他向中央要求将中原军区的9纵,也就是原来40军的老底子部队,调往满南,作战。

可让他失望的是,王炳南的一个纵队,三万多人枪。现在已经调拨给八路军,彭总指挥,是晋察冀军区第一主力,如此庞大的一支部队,后勤补给都非常重要。

无后方作战,又是关东军控制的辖区,损失必然不小。

曾一阳也听出来了,这大概是八路军需要在山西沿线,正太路和同蒲路发动战役,9纵已经被列为作战部队。匆忙改成其他部队作战,非常困难,彭总肯定希望9纵打完这一仗再走。难道说,只有他东北才是重要的,而八路军的作战不重要?曾一阳当然不会这么说,但他的难处,却是比八路军多的多。

“首长,10纵电报。”

参谋在边上轻轻的叫了一声曾一阳,才把曾一阳的心思拉了回来。抬起头,点头笑了笑,参谋等着他的签字,自然不会走开,按早程序,电报最后会被机要员保存,成为档案。

曾一阳从兜里拔出钢笔,在电报上签字后。想了想,说:“小刘,不用另外浪费一张电报纸了,我就在这里将电报内容写在最后,回去马上发给10纵。”

“是,首长。”

曾一阳将写好的电报往参谋小刘手中一送,走到屋子中间,满是图纸的桌子上,低头寻找着哈东和吉林交界的图纸。从兜里拿出放大镜,在趴在图纸上自习看了起来。

“刚才10纵来电报了?”过来十来分钟后,谢维俊心急火燎的走进屋子,进门的时候,曾一阳明显的感觉到木屋中的光线一暗。

曾一阳没有抬头,依旧盯着图纸,心里越看越开心,这可是送上来的机会啊!错过了,自己对不起老天对自己的关照。他是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

“1号,你就不能先抬头看看我,再研究你的作战图纸吗?”谢维俊见曾一阳一副心不在焉的敷衍,苦笑道。

曾一阳真的按照了谢维俊的要求,抬头,看了一眼谢维俊,之后低头继续。

谢维俊顿时被气了,苦笑道:“我就这么不受待见?”

“你又不是美女,虽说多看不长针眼,但你脸上长不出花来不是?”曾一阳晃着脑袋,视线跟着地图走,心思早就不在作战室内了。

吉林、松花江交接的一处三林中,10纵的几个领导都聚集在了一起,他们在等野司的电报。

“野司急电。”

赵尚志一把抢过刚刚翻译好的电文,看了一眼,脸上顿时古怪了起来。

第一九八章 疯狂的波波夫(上)

“政委,怎么了?1号首长,不同意作战?”周保中是最紧张的一个,他深知,这次作战对10纵的意义。

冲出日军重重包围,龙游大海般的广阔,让他不得不紧张的盯着赵尚志。

赵尚志摇了摇头,说:“不是。”

“那么是什么?”

“老赵,别卖关子了。”闻讯赶来的10纵副政委张寿篯急切的问。

赵尚志苦笑道:“不是我卖关子,而是野司曾总给我们出题了。反正电报就在我手里,一共才五个字,你们看了就明白了。”

赵尚志说完就将电报递给了在他左手边的周保中。眼光一扫,周保中浑身就像是流过一阵暖流,在他心里,总是对曾一阳的年龄有些怀疑,26岁担任的职务却是党内核心领导层,当然不是最重要的一位,但政治局委员、军委委员的地位,已经让他在野司之中有了说一不二的底气。

四野从组建之初,当然是曾一阳起到了很大的作用。部队发展也很快,但有着非常时期的特点。

关东军在诺门坎的溃败,导致一时无法抽调兵力,即便满洲和苏联的交接区域的防御,也是捉襟见肘。尤其体现的是,大战过后,加上被1纵的偷袭齐齐哈尔成功,关东军在齐齐哈尔军用机场的二十多架飞机,要么被炸毁,甚至6架飞机被1纵队搅和,在长春成功轰炸了关东军司令部。

此后,关东军的航空兵一直在加紧训练。

飞机可以从本土调集,但是王牌飞行员都死在了蒙古,这让航空兵24师团司令官嵯峨彻二中将不得不在关东军司令部被轰炸后,第二天,将一发子弹送进了自己的嘴里,成为关东军中,第一个因为疏忽而自裁的中将。

运气!

周保中一直在感慨曾一阳的运气,之后顺利的绕过哈尔滨,进入三江地区,又赶上了苏联的军援。不但送粮食武器,还有工具,和弹药生产线,军队最需要的东西,苏联人都给配齐了。

似乎,曾一阳除了在大青山疯狂的用自己的司令部,吸引一个师团的日军进攻之外,毫无建树。

周保中双手微微颤抖的拿着电报,此时他被曾一阳的气度折服,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领导整个东北抗日军民的对日作战。气度,这一刻,曾一阳的地位在这个云南汉子心中,有了一个全新的概念。

赵尚志和曾一阳接触的时间比较长,对曾一阳性格了解的多一些,时常说些曾一阳的好话,但赵尚志从来都记着别人的好,在他口中说出来,可信度不太高。

此前,周保中甚至连曾一阳的面都没有见过,就知道满洲5省,从天而降了一个‘太上皇’,中央派来的满洲抗日部队的总司令。这个名头很大,但不足以让周保中佩服。

“有没有信心?”见周保中拿着电报不说话,冯仲云扭过头,看了一眼电报上的内容,高声读出来了。

“什么意思?”张寿篯刚来,没有见到冯仲云几个吵架,更不明白,曾一阳为什么突然说了这句话。

周保中让电台发出的作战电文,这句话的意思在明了不过,就是一个意思。11师团的一个步兵联队很强,但10纵,加上1纵3旅,4个旅的兵力,要是吃不掉一个联队还像什么话?

曾一阳自然说这句话的意思,自然不会这么简单。

多思的周保中,想明白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为什么在半个月前,1纵突然出现在牡丹江军区。为什么,王利发突然会留下第3旅让他指挥。

考虑到10纵新兵比较多,不见得就在短期内形成战斗力,1纵是给他报价护航的。要是10纵没有信心全歼这个日军连队的话,曾一阳的一纸命令,就可以让1纵队来帮他。

就看周保中会不会开这个口。

周保中自然不会如此,激将也好,遣将也罢。10纵要是连一个日军联队都吃不下,他这个司令员就没脸再带这个兵了,再说了有3旅正面牵制日军主力,他还拍什么?

“我原来担心,10纵和3旅,强吃日军11师团的一个联队,会引起更大的震动,改变关东军的指挥部署,对反围剿作战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不过现在,我放心了。”,

“刑参谋,给首长发电,就一个字‘有’。”

周保中底气十足的吼声,让周围的冯仲云等人都是神情一振。早就有了作战计划的周保中,随即命令两个团,急行军,必须在明天11点之前赶赴战场,增援3旅。

他自己带着4个团的兵力,迂回切断日军后退的路线,完成对日军的合围,最后歼灭这个11师团的联队。

有人送,就有人接。

曾一阳笑呵呵的看着周保中发来的急电,就一个字,在电文上签字的谢维俊没好气的说:“你就别卖关子了,我就不信,就那么一句话,就能让周保中变成周老虎,就这一个字的电报,可是杀气腾腾啊!”

“要的就是这股子杀气。”曾一阳拿着起谢维俊放在桌子上的香烟,递给谢维俊一支后,给自己点上,往兜里一揣笑着说:“记上,算我借你的。”

“你什么时候想着还过?”谢维俊摇了摇头,心思又回到了周保中的电报上,将电报往曾一阳面前一推,疑惑道:“我怎么觉得,你这份电报,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周保中的回电倒是没有问题,大战将始,领兵将领杀气重点,必胜的决心也大,对指挥作战的好处显而易见。”

曾一阳苦笑道:“我这个是给他正名。”

“正名?”谢维俊心里纳闷,想了想,突然心里一惊:“你是说,周保中发这份电报是因为10纵内部有分歧,才让你代替他下决定。把你当成后台老板来用?”

“没那么严重。”曾一阳将两份电报分开,指着一份10纵先前发来的电报说:“这份电报是因为日军11师团卡在10纵的行军路线上,不打不行。”

“没错。”谢维俊附和道。

“不过还有一层意思你没看到。”曾一阳笑道。

“10纵党组成员在和日军精锐师团交手,即便不过是一个联队,指挥层有人没有信心。这导致,在兵力处于绝对优势的情况下,10纵内部产生了在指挥作战上的分歧,这种分歧很奇怪,归结到一点就是,怕损失太大,部队被打散回到原来的老路上去。成为游击队,以前的抗联。”曾一阳此时神情严肃了很多,手指磕了磕电报。

“你是说有人畏战?”谢维俊脸色阴沉了下来,这是他不希望,也不允许看到的。

“不能说是畏战,而是信心不足。”曾一阳要比谢维俊在这方面看的透彻很多,也宽容很多,只要稍微提醒一下,对方能够改过来,他就当事情没有发生过。再说了,人都是有缺点的,他曾一阳也不是圣人,要不是主席一再包容,他也不会有今天。

“这个人是谁?查,一定要严查。”谢维俊脸色通红,他完全是被气的,接着一阵剧烈的咳嗽,让他更是连话都说不清楚。

曾一阳连忙将茶杯递给了谢维俊,然后劝解道:“老谢,这件事情,谁都没错。错的是,当初,共产国际没有关心过,在苏联的边上,还有一支部队在艰苦作战,但是他们连起码的援助都不愿意付出。而中央又经历了最严酷的时期,很多重要的文件,在几次转移中丢失,或者烧毁,渐渐的对东北的抗日联军失去了联系。”

“抗联孤军奋战,面对强大他们数十倍,数百倍的日军。只有损失没有补充,部队从几万人,到几千人,最后你我进入东北的时候,看到的是什么一副场景?几百人的小部队,在抗联是主力部队,需要几个军凑出来。”

谢维俊沉默了,他开始思考。抗联的问题,看着像是解决了,部队别整编,大多数部队都扩编成了正规编制的作战单位。

但是,常年的小部队游击偷袭战,让抗联的大多数高级指挥员缺少了本该有的大局观。想到此处,谢维俊决心在打破日军围剿之后,组织一次高级指挥员的培训班,让曾一阳这个野司1号首长好好的给他们上上课。国内国际的主要局势,日本、苏联,美国还有蒋介石政府的政策等等,开阔高级指挥员的眼界。

谢维俊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说:“你接着说,是我没考虑到。”,

然后,曾一阳指着另外一份电报说:“这份电报,是更简单。既然10纵既然不敢打日军精锐部队,那么就让其他部队上。”

“纯粹的激将?”谢维俊不信道。

“还有奠定周保中在10纵的地位,军事上指挥的地位。”曾一阳声色道。

“跟你搭伴,可苦了我了。”谢维俊捂着额头,心说,这人心都是怎么长的,别那么多弯弯绕好不好?

曾一阳毕竟是站在战略层面上看问题,他看出了日军11师团看似强大,其实是最有机会下手的地方。11师团的驻地在敦化、安图、蛟河一带,他身后的就是日军最依仗的国境线。

要是让关东军觉得11师团的防御区域是危险的,那么国境线也变成危险的。

毕竟,关东军在珲春、东宁一带的要塞,大炮都是朝向苏联的,要是从敦化方向进攻。这不就是爆这些要塞的菊花吗?这些价值连城要塞,要是有失,关东军高级将领集体自杀谢罪都不够。

虽然,曾一阳想的很到,但仗还是要一场一场打,鬼子人可比四野多多了。

3旅伏击阵地,在电话边等待了半个小时,郑兴国和章武强下达了作战命令之后,王跃自然不用考虑之后的事情,他只要安排部队,给鬼子车队以最大的杀伤,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阻击作战、迂回包围的还有2团,3团,自然不用他这个1团长担心。

但郑兴国可不一样,他是旅长,更是10纵的开路部队。不但要考虑3旅的伤亡,还要看周保中这个南线前敌总指挥的作战意图。此时,他也有些后悔,干嘛那么冲动呢?要是司令部让他坚守三天,难道也要去守三天?三天之后,部队被围住,就要突围。但进攻了3天的部队,再想突围,就不那么容易了。至少,他应该要有些增援在下作战命令。虽说此时还不晚,但总是马后炮,让他心里不敢肯定。

“旅长,前指急电。”

“念——”

“希望1纵3旅的全体指战员,能够拖住日军1天。指挥部已经派出2个团的部队增援你部,明天上午11时抵达。另外,4个团的增援部队,明天下午2点之前抵达战场,合围日军12联队……”

“啥?”章武强兴奋的跳起来。

“5个团的增援部队,10纵把老本都贴进来了,大手笔啊!”郑兴国眉开眼笑道。

“不行,3旅在1纵不起眼,但出来了,就代表1纵,代表野司。这仗一定要打的硬气,打出1纵队的威风。”章武强也不是个安分的主,这下子,3旅的威胁都没有了,加上只要拖住日军一天,部队的压力自然少了很多。他也不想想,1纵和野司需不需要他去代表?

“让2团抽调一个营出来,3团也抽调一个出来。他们本来就占据优势地形,要是两个营阻击一个日军大队都不成,我让他们两个团长去喂猪。”郑兴国搓着手,恨不得亲自上战场。

要是,现在南线前敌总指挥,周保中站在他面前,他恨不得上去亲对方一口。

他早就忘记了刚才还在腹诽,周保中会不会让他们3旅遭受大量的伤亡,而换取10纵秘密前行的机会。

“首长,对面山坡上信号树倒下了。”警卫员跑到郑兴国面前报告道。

“我知道了。”郑兴国想了想,是不容缓,这时候是最好的机会,千万不要错过了。立刻命令2团和3团,抽调兵力前后夹击伏击地点的日军部队。两个团长,在接到命令之后,也是第一时间,将部队派出去,沿着山林行军。

不过,等他们赶到的时候,1团肯定是跟鬼子接上火了。

涉谷少佐坐在汽车的驾驶室内,颠簸的路面,让他一直左右摇晃着。作为陆军大学刚毕业不久的高材生,他对总司令部,将11师团这样精锐的部队放在后方,很不理解。

不过,好在他可以在山间去散散心,心里想着,川上那个家伙,这段日子一直在打猎,逍遥的很。

自己也该放松一下心情了。

不过周围应该没有村庄了,这让他有些失望。毕竟带着卫兵,去村庄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想到这里,涉谷少佐的脸上露出了淫笑,野兽般的眼睛,露出了一丝凶光。

第一九九章 疯狂的波波沙(中)

“少佐阁下,您是九州人吧?”开车的司机,是11师团的辎重兵车队的一名少尉,北海道人,和通常的北海道人给人沉默的印象不同,这位是特别能侃的主,耳朵上夹着香烟,视线盯着前方的卡车。

对于他来说,应招入军是他的灾难日,但成为一个司机又是最大他的幸运。

并不是每个日军军人,都会以为自己是拯救帝国的大救星一样。北海道人持勇好斗的性格,在青木的身上根本看不到,这让他在军中并不受欢迎。

涉谷少佐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感叹道:“九州,大分县。离开家乡已经有十年了,还没有回去过。说起来,总司令官阁下还是我的同乡呢?”

“是吗?”青木惊讶道。

涉谷少佐像是被轻视了一样,挺胸道:“你不知道?大分县出了四个大将,将军无数,帝国最优秀的军人之乡。”

“九州可是个好地方。不像我们北海道,冬季漫长,要是种地,连吃饱饭都艰难。”青木接着话茬说道。

“哦,我可听说,北海道可不盛产农夫,似乎你们都不会种地。反而北海道的渔民很多,还有非常动人的海女。”涉谷少佐的脑袋,此刻似乎都被女人占据了,什么士官学校的步兵操典,什么陆军大学的纸上参谋作业,都忘得干干净净。

“涉谷君,你知道吗?我最喜欢,在秋田湾的岩石后,看着海湾中的海女一个个从海水中拖着她们的战利品,走向海女小屋。你知道的……”青木兴奋的用胳膊肘,捅了捅边上的涉谷。表面丰富,做着每个男人都懂得样子,惹的涉谷少佐哈哈大笑。

“哈哈……我可知道,海女是拒绝穿衣服的。”

“哈哈,我可没有这么无聊。我是为了我的幸福。”青木想吃软饭,娶回家一个海女,就能靠着老婆养家,这在海女家庭是非常常见的。

说起海女,青木可是非常有研究的,在家乡的时候,他最新欢做的就是在海湾内,看着从海水中出水的海女。事实上,他一直希望找一个美丽动人的海女,成为他的妻子。

但这个梦想,对他来说似乎有些遥远。

海女都是高傲的,因为她们有着常人无法做大本事,从海底挖贝壳和捕鱼,效率高的连渔船都比不上。这种技能,让很多渔夫家庭都趋之若鹜,家里有一个海女,那么将代表着日子将蒸蒸日上。

说起来,青木这个家伙是非常健谈的,知道很多奇闻异事。这让涉谷少佐渐渐的遗忘了旅途的劳累,反而热切的交谈起来。这在以往是非常少见的,涉谷一直非常严格的要求自己,这在日本军人中很常见。在军中,甚至不少年轻的军官,选择自残来锻炼自己的意志力,不过他们的方式,不会让自己残疾,但会在身体上留下‘勇士的疤痕’。

九州是个将军辈出的地方,涉谷少佐的见识,也停留在那个村子又出了一个将军,而这个村子离开他的家只有几公里。

涉谷少佐是个狂热的军人,脑子里装的东西非常简单,就是依靠自己的武力建立功勋。成为一个被尊敬的将军,同时军官的青木反而是个没有多大理想的家伙。

两人能说到一块去,是因为他们有共同的爱好。

但并不说明,这两个人能够成为朋友。就像涉谷少佐和朋友喝酒的时候,往往最后的结束语是:‘振作’、‘正气’。这一类的说辞,然后会将杯中剩下的清酒一口喝光,口中高声喊着‘坂载’扬长而去。让很多‘纯粹’的帝国军人,不由的产生一丝亲切感。

而青木满脑子装着的就是找个海女,能够帮着他养家,至于他,可以在家看孩子,他不在意。

这种毫无志向可言的军人,在日军中是非常受鄙夷的。

很快,青木就犯了个错误,事实上,是他的本性流露。正在涉谷少佐热血沸腾,全身紧绷,宛如一个全力以赴的便秘病人,千钧一发之际,青木不合时宜的抱怨道:“现在的轻重兵越来越艰难了,也不知道支那人怎么想的?总是伏击对他们毫无威胁的轻重兵。一辆汽车能装载多少物资,有那个想法,还不如去敦化的仓库呢?”,

长像是,对着一碗香喷喷的大米饭,猛然一口,嚼在口中才发现,原来不是大米饭,而是一口沙子,艰难咽下,喉咙刀割般的疼痛。

涉谷少佐刚刚才有的好心情,顿时被打落的什么也不剩。死鱼眼睛也凹凸着,像是被掐住了脖子般。

一个军人,帝国最优秀师团的军人,竟然害怕游击队?

这句话说出去一定会被成为笑柄的,但涉谷少佐此刻正坐在这个哼着黄色小曲的北海道渔民旁边,耳朵忍受着他人生中最大的噪音。青木唱的不错,歌词也是涉谷非常喜欢的那种,但唱歌的人让他讨厌。不过青木显然没有感觉到他的错误,反而轻浮的笑着道:“涉谷君,有你第9大队保驾,我们一路上肯定是风平浪静,但回去的时候,只有一个小队的保护,显然是不够的。我倒是没什么,但帝国的财产丢失,会让我成为罪人的。”

张狂的要求保镖,还能要的如此理直气壮,涉谷少佐简直要气疯了。

“我的士兵,不是为了保护胆小鬼的,而是去征战的。”涉谷少佐嘴中吐出这么一句话来,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一个怪人。”青木给涉谷下了一个定义。

车队突然慢了下来,渐渐的随着一声叹息般的刹车声,汽车稳稳的停在大路上。

车队最前面的一个军曹,扶着军帽,手臂压住腰上的手枪盒子,小罗圈腿甩的飞快,跑到了涉谷乘坐的汽车,站在车门外,从涉谷的位置,看不到一点人影,不过声音是传入了车内。

“少佐阁下,前方的路面被堵住了,19小队正在清理。”

“堵住了?”青木突然一愣,当兵也有几年了,事实上青木还没有上过战场,顿时心急如焚。

“知道了,让清理小队尽快疏通路面,对两侧高地进行火力侦察。”

“是。”

“你们几个,对两侧高地进行火力侦察。”

机枪对着两侧土坡上的山林漫无目的的扫射着,被子弹打断的树枝,带着鲜嫩的树叶,刷刷的下掉落。

“重机枪准备。”

赵保全正在指挥位置,周围就是吸引日军的机枪连,此时他正看着日军一队士兵,四五十人,正在搬动路障上对方的石头。见到日军火力侦察两侧高地,这是鬼子管用的伎俩,这个时候不应爱去搭理对方,因为车上的鬼子很多都没有下车,伸长着脖子,正在车斗上想看清楚,前方发生了什么事?

当然,也有些被尿憋得急的日军士兵,一排拉开,站在大路上,比谁射的远。

很无聊的游戏,但更无聊的日军士兵玩的是乐此不疲。

随着,日军士兵下车的越来越多,赵保全手心中渐渐了有些湿滑,作战计划。他这个营在进攻发起后,部队向前冲锋,抢占在路边上的坡地,之前早就准备好了战壕。近距离杀伤鬼子步兵,策应突击队的成功撤退。

赵保全,将手中的驳壳枪渐渐的举过头顶,见时机成熟,朝天开了一枪,大吼道:“打——”

马克沁沉闷的突突声,在树林中想起,就见一阵梨花暴雨般的,子弹覆盖在公路的边上,一时间火星四溅,流弹横飞,战斗在这一刻打响。机枪连,12挺重机枪,全力发射,要不是距离比较远,在日军反应过来之前,至少干掉两百鬼子。

即便这样,也有百十多个鬼子,躺在地上,或是哀嚎,或者已经血肉模糊,进的气少,出动气多。

涉谷少佐打死也不相信,自己的一个大队,竟然会被伏击。

而且伏击地点就在他们的防区内,愤怒占据了他并出众的头脑,在卫兵的帮助下,扑向了车外的一处路基中。

按照约定的步骤,这时候,埋伏在大路边上的爆破组,应该把‘地雷’引爆。周保中眼神死死的盯着公路上的日军车队,心中在暗自焦急,这会功夫没有爆炸。

难道曲正海被鬼子发现了?,

赵保全心中流露出一丝的不安,也有些紧张,这很正常,任何一个老兵,开第一声枪响之间,情绪都是会有些波动的,这不是胆小的表现,而是人正常反应。但战场上的机枪一响,士兵脑子里只有一个东西,就是杀死敌人,另外避免让自己成为敌人枪口的目标。

为了埋伏这股子鬼子,团长王跃可是想到了所有能够动用的办法,地雷伏击鬼子步兵效果不错,但要对付汽车,效果就不太理想了。

而此时公路上埋下的不是普通的地雷,而是5发105榴弹炮改装的地雷。单个,重达80斤的榴弹炮炮弹,能够造成什么样的伤害?即便对上苏军30吨重的中型坦克,只要炮弹引爆,朝天放置的炮弹就会冲破薄薄的土层,一头钻进坦克最薄弱的地盘,然后在炮塔中爆炸,产生的威力,甚至能将十吨重的炮塔炸飞。

更不要说,这些日军常用的载重汽车了。

汽车周边的日军步兵,见到车队被伏击,纷纷往车队靠拢,这里不但是日军大队的指挥部所在地,还有大量的弹药,都是需要保护的。

一连长,曲正海,从隐蔽的单兵坑中弹出半个脑袋,头上顶着一团灰蒙蒙的破树枝,就像是从山坡上冲下来的树枝,堆积在一起,毫不起眼。

“小鬼子,招法宝。”曲正海见到鬼子的步兵在埋设‘地雷’的区域越聚集越多,心中暗自满意。105榴弹炮连野司令只有几门,但太笨重,不方便运送到战场,所以一直被搁置着。

而炮弹缴获的有一些,还有苏军军援中也有。

对作战部队来说,一旦行军进入铁道线,想要在铁路上铁轨炸毁也不容易,但这种炮弹却能将笨重的火车机车,炸的四分五裂,成为一堆废铁。

轰——

随着曲正海将击发装置按下之后,大地都开始颤抖,连着五声巨响,日军车队中,五六辆汽车都被轰到了半空中,爆炸的余威甚至在炸弹的周围,掀起了一阵尘土的旋风。

曲正海这辈子都忘不了,他看到的景象,实现内,鹅卵石在地面跳动,跳一阵停一阵,可怕的巨响,让人的耳朵生痛。

毫无准备的日军,一下子就被炸懵掉了。

和伏击的突击队战士不同,日军根本毫无准备,挨的近一点的,即便没有被炸弹炸伤,也遭受了很大的损伤,不少鬼子士兵,双儿出血,躺在地上晕死过去。耳膜震碎,可以判定这辈子就是一个聋子了,更多的是失去了听觉,脑袋晕沉,神情恍惚的在战场上找找寻这军官的命令。

远在几百米外伏击阵地上的王跃,看到了这幅景象,也是大为惊讶。

想不到,近距离爆炸的重炮弹,具有如此大的威力,只要炮弹的弹头击中的汽车,就会被撕裂,撕碎。鬼子的汽车也都是铁家伙啊!要是挨上个人,还不成肉末血雨了?

好在,只要在炮弹爆炸的时候,长大嘴巴,在炮弹爆炸时候,就能减少周围气流的瞬间收缩,所造成的对士兵双儿的危害。

曲正海见到一击命中,兴奋的一拳打在土坑壁上,抱起波波沙冲向了暂时混乱的鬼子。

曲正海不相信,他手中的武器,比机枪都要厉害。

因为,这是一款试验用的武器,苏联军方对这种武器的战场性能急需了解,于是,2000支波波沙,被当成战场试验品,越过冬季的黑龙江冰面,送到了三江根据地,甚至还提供了测试用的子弹。

和苏联的第一款冲锋枪,仿造德国的MP-28不同,波波沙更容易制造。

更可怕的是,这2000支冲锋枪,只要苏联一个拥有2000人熟练工人的军工厂,一天的产量。平均每支冲锋枪的需要工事不到8个小时。

跳出隐蔽坑的曲正海,迈着大步冲向了鬼子,他能够清晰的看到鬼子脸上诧异的表情,很惊慌之中,抓起步枪,想要向他瞄准的仓促。

调节到自动连发装置,曲正海将手指扣上了枪击。

哒哒的声音,清晰,而又轻快。

比小臂都长的枪口火焰,将一发发子弹飞快的射出枪口。

第二零零章 疯狂的波波沙(下)

曲正海感受着手中的冲锋枪,跳动的节奏,就是随着他呼吸声、心跳声,节奏,韵律都结合到了一起,浑然一体。这种奇怪的默契,没有人和武器之间半年以上的揣摩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

可曲正海不过打过这种苏联冲锋枪一弹匣子弹。

完美的自动击发,黄澄澄的弹壳,从枪身跳出,一发接着一发,变成一条橙黄的丝带。散落地上,叮咚直响。

仅仅如此,曲正海也不会惊讶。让他心中狂喜的是,手中的冲锋枪在二十多米距离的精准命中率,还有刚刚好的射击速度。这不是捷克式机枪能够和其比拟的。

自然,机枪的射速度要快很多。

但机枪连射对于人来说,还是太快了,而且后座力要比冲锋枪大的多,往往子弹无法有效的命中敌人。

**沙的出现,让机枪成为冲锋必备火力支撑成了候选,没错,曲正海的心里,他手中的武器已经挤掉了捷克式的地位,成为最犀利的冲锋武器。

仅仅十来步路,曲正海就发现,手中的武器就收割了十几个鬼子的小命,他还清醒的记得,枪匣子里,至少还有一半的子弹。这让他对这种武器充满了期待。

事实上,震惊的不仅仅是曲正海,还有李锡同这些装备了**夫冲锋枪的突击队队员。二十多个战士,单发,连发,所形成的攻击力,顶的上一个重机枪连的火力。而且还是一个移动的重机枪连的火力,这就恐怖了。

距离鬼子最近的队员,和鬼子相隔只有十来米,甚至几米,这让鬼子的步枪根本就无法调转枪头,鬼子身上就已经中弹。

这么近的距离,7.62口径的子弹,打入鬼子的身体,和步枪的威力几乎不相上下。

撕裂**的闷哼声,还有一颗颗在鬼子身体上跳动的血弹,收割着这些号称鬼子精锐步兵的生命,这一幕,王跃被吓到了,涉谷完全被吓傻了。他的耳朵失去了听觉,显得视觉也变得有些不可靠起来。

使劲的摇了摇头,再一次看到的场景,还是一片杀戮之地。

涉谷少佐脑子嗡嗡的响着,对他来说,冲锋枪不陌生,这是在军校中必修要学会的器械,而且战场上,**也会使用冲锋枪,不过都是MP18的外销型,火力根本和**沙无法比肩。

“进攻——”涉谷少佐双眼充血,拔出指挥刀,对着身边的士兵高喊着。

除了几个关注自己军官的士兵之外,其他日军士兵都是聪耳不闻,这也不能怪他们,因为他们的耳朵已经暂时性失聪了,也就是聋了,再说战场上复杂的环境,加上枪声大作,即便他们不聋,也不见得能听得见,大队长的攻击命令。

十来个鬼子端着步枪,嚎叫着从慌乱的士兵中穿梭着。

有几个日军老兵士兵甚至不惜对自己人开枪,三八步枪的穿透能力是很强的,运气好的话,能够将那些端着冲锋枪的突击队战士击中,这时候不是考虑伤亡的时候。

战场的残酷法则,让他们冷血到了只求结束这场骚乱,而不惜同伴的生命。

哒……哒……哒……

连续的枪声,没有停止,突击队的战士在日军不惜伤亡的偷袭下,也出现了伤亡。

1连长,曲正海的攻击小队,是从鬼子背面攻击进入鬼子群内,所形成的弹幕,绝对能让鬼子发疯,鬼子除了用重机枪,对在突击小队攻击范围内的所有敌人和自己人全部杀死,才能让这场噩梦停下来。但这也是不容易的,赵保全指挥的重机枪连,压制住了鬼子的机枪。

不仅仅有子弹直接命中的伤亡,还有战场上跳弹的威胁。

两分钟的时间内,11师团的骄兵们遭受了一次史无前例的屠杀,至少有两百多毫无准备的士兵,死伤在了曲正海指挥的突击队的枪口下。

突击小队的战士们交叉掩护着换上了新的弹匣,开始边打边撤,这是和赵保全商量好的。由1营两个连占据边上的公路坡地,对日军压制,掩护小队的撤离。

“李锡同,人呢?”曲正海高声大喊。

在混乱的战场上,这种喊叫根本没有用,加上周围的战士在炮弹爆炸的时候,耳朵多少有些失聪,听力上受损了。当老兵长期以来养成的默契,渐渐的让突击的战士汇聚到了一起。,

“少了三个人。”曲正海在心里默默的数着,地面上倒下的都是尸体,有些已经炸的面目全非,根本分不清是自己人还是鬼子,曲正海暗自咬牙。战场的情况已经不足以让他去找寻战友,在战士们交替掩护,利用周围的地形,慢慢的脱离和日军的接触。

在机枪阵地指挥作战的赵保全,见到日军后方人仰马翻,这是部队进入路边阵地的最佳时间。

只要牢牢地占据着片微微高处公路的坡地,公路上的日军除非放弃他们的卡车,和车上的物资撤退,不然就要暴露在1营的火力下。

“党员,跟我上。”赵保全抱起一挺转盘机枪,点射干掉一个想要发射掷弹筒的鬼子兵,一马当先冲了上去。

身后的两个连的战士,随后冲出了埋伏的地方,往公路边上扑去。

等日军反应过来,这边赵保全已经占据了预设的阵地,架起机枪,子弹像雨点一样,往公路上鬼子射去。赵保全总算是松了口气,眼看着马上就要被包围的日军指挥官涉谷少佐,开始打量其周围的地形起来,他已经明白了,伏击的他的大队的军队,不是游击队,更不是土匪,而是曾一阳的主力部队。

突击的任务已经顺利完成,接下来就是团主力进入预设阵地,将日军进一步杀伤,最后分割包围。

打到现在,突击队战士的冲锋枪都是连续射击了两个弹匣,枪管都在冒青烟,这种情况下,已经无法射击了。

“鬼子怎么会有炮兵?”躲在一块巨石后的李锡同突然嚎了一嗓子,看着鬼子两门山炮四平八稳的在车队后,拉大炮的卡车一定是装运这鬼子弹药。

曲正海知道1团根本就没有炮,一旦鬼子的这两门山炮被架设上,那么沿着整个炮弹的辐射区域,都将是其攻击范围,机枪阵地这些火力压制鬼子的利器,将大大的降低作用。

“爆破组,准备。”趴在沟渠中的曲正海,对着身后的爆破手,喊了一声。

这可是往鬼子的人对里扎,有去无回。爆破手将帽子往后一拉,从战友身边拿过一个钢盔。

“手榴弹,准备。”

“投。”

曲正海连续的下达的命令,战士熟练的将手榴弹的引信拉掉,心中默默的数到了三,往外就扔。连续的爆炸,给爆破手打开了一跳20多米的相对安全的烟幕。

这些手榴弹根本就没指望能够炸伤日军。

“打。”曲正海拉开枪栓,从兜里拿出最后一个直弹匣,**夫的鼓式的弹匣早就打光,最后一个直式的弹匣装上冲锋枪。调上了连发的模式,在一个间隙的间,飞快的往日军的方向覆盖。

接着就立刻蹲下,避免被鬼子射手盯上。其他战士也在帮着掩护自己的战友,日军很快就发现了几个转着灰布军装的战士,手臂中夹着炸药包,正在接近他们。

扑扑扑,机枪子弹打在地上,尘土飞扬,但爆破组的战士根本就没有撤退。

担任爆破任务的战士,再一次躲开日军机枪的扫射的时候,一发子弹穿过他的胸膛。不过这还没有结束,还有两个战士跟在这个主攻手的身后,其中一个战士立刻就冲了上去,就地滚动,躲开机枪的弹幕,抱起炸药包。

时间就像是凝固了一样,3旅的战士疯狂的将枪内的子弹,射向日军的火力点。日军也紧张的将不断接近他们的威胁挡在了安全区域之外。

曲正海懊恼的一圈打在石头上,拳头表面鲜血直流,但他浑然不觉。

“火力掩护,我去。”曲正海将打光了子弹的冲锋枪往地上一放,从腰里拔出驳壳枪,就要往前冲。

“我去。”就在曲正海冲出隐蔽物的一瞬间,一个人影冲上了战场。

就地十八滚,匍匐前进,跳跃滚动,所有动作的目的只有一个,娴熟的战术,敏捷的身手,日军的机枪慢了一拍,跟着这个身影就追了上去。赵保全也看到了鬼子的异样。

果断,命令部队冲出阵地,试图靠近日军。

一旦成功接近日军边缘地带,阵地战将变成白刃战,有好处,也有坏处。,

白刃战和阵地战相比,解决起来要快的多。对于日军来说,白刃战他们拥有优势,但1团就是靠着日军,两翼的两个营也渐渐的出现在了视角中,日军在人数处于优势。

战场指挥的涉谷少佐很清楚,他要拖住这些穿着灰布军装的中**队,还希望拖出一条更大的鱼来。但这都需要他这片阵地上坚持下去。不但要拖住,更需要保存实力。直到师团的增援抵达,打到现在,他已经根本不担心会遭受师团长的怒火,第9大队触手可及的功勋就在他的眼前。他不会放弃,更不会莽撞。对他来说,要么在这里战死,要么授勋,就这么简单。

此时,炮弹爆炸的后遗症渐渐的减轻了一些,士兵和军官之间的交流,不用那么费力了。至少大声喊话,已经能够听得到一些了。

那个战场突然出现的身影,已经引起了涉谷的注意,很快他就发现,这个伸手灵活的人是一个狡猾的对手。

李锡同当然不会为了炸一辆日军卡车,就如此冒险,他只不过延续着爆破组未完成的任务,将牵引日军山炮的炮弹车炸掉。

“八嘎,弹药车!”涉谷少佐眼角撕裂,连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要是大炮被炸毁,地势上又占据劣势,第9大队就离覆灭不远了,绝对不能让他顺利的靠近弹药车。

“第7中队,上刺刀,进攻。”涉谷少佐根本就没想伤亡,这时候,突击队只有十来个人了,要是让这些带着自动武器的中**队还死死的压制住自己大队的火力点,那么接下来很可能就是大炮被炸毁,弹药车爆炸,出现更大的伤亡。

失去反击能力的日军第9大队,将不得不撤离战场,然后带着大量的伤兵,想要拖住曾一阳主力部队的机会将失去。

涉谷少佐想到第7大队的增援,尽管他知道,中**队肯定是在第7大队增援的路上设置了阻击阵地。但只要他的大队多坚持一分钟,就会多一分钟的机会等到第7大队的增援,扭动战局,只要两个大队的兵力汇合到一起,就哟力量发动一场袭击,占据战场上几处高地中的任何一个地方。这样就能坚持等到联队的增援,甚至师团的增援部队抵达。

涉谷还有一个心思,就是在吉林的关东军航空兵的战斗力,也能增援战场。

五分钟,从进攻发起到突击队撤退,仅仅用了五分钟,这也是突击队人数太少的关系。

要不是公路两边隐蔽物实在太少,突击队无法隐藏更多的人。

只要在公路边上,架设两挺重机枪,这场突袭,就能解决整个战斗。不过,渐渐反应过来的日军很快就开始在军官的指挥下,用残余的卡车,在周围设置了一条隔离带,给日军有了喘息的空间。

战场可没有假设和但是,只有胜和败。

靠近日军大队指挥部的50多个日军想都没想,立刻从腰上将刺刀拔出来,插上枪口,在中队长的带领下,冲向曲正海的突击小队。在日军看来,对手的手提冲锋枪的弹药已经告罄,已经被迫使用手枪。

驳壳枪的子弹虽然多,但曲正海还需要分开火力增援李锡同。这样一来,他们的火力就分散了。

渐渐的日军靠近了许多,一个战士将手中留下的三颗手榴弹,全部拔掉引信,扑向鬼子。

轰隆,一团血雨之后,周围十米的区域,顿时成为一片死亡之地。十多个鬼子,顿时倒在血泊中。

涉谷少佐也为自己眼前的一幕所惊呆了,对手的凶悍一定都不比自己的士兵差,战斗力也似乎强一些。配上自动武器,要是人手再多一些,自己的这个大队,甚至有可能就覆灭在这么一直小分队手中。

脊背发凉的涉谷少佐,来不及感叹对手的难缠。

就听见弹药车那里,手榴弹爆炸的声音。吓的一屁股坐到地上的涉谷少佐,大惊:“那个爆破手,什么时候冲到弹药车边上的。”

说时间,那时快,李锡同乘着手榴弹爆炸的间隙,立刻从路边扑到了日军弹药车边上,滚进汽车下方。拔掉了导火线,抬头发现有一个鬼子正扭头惊讶的盯着他。鬼子满脸是血,也中弹了,一挺歪把子甩在一边,说明这个鬼子是个机枪手,鬼子副射手倒在血泊中,生死不知。,

李锡同知道自己逃不掉了,胸口已经湿漉漉的一片,早就中弹了。

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是意志战胜了医学,让他距离完成任务只有一部之遥。李锡同那里肯让用十几个人的生命换回来的机会,断送在自己的手上。

张开大嘴,咧嘴一笑:“便宜你这小鬼子,咱们到阎王殿继续斗。”

说完,用尽全身最后一口力气,一口咬住了鬼子机枪兵脖子。啊——,鬼子立刻疼的大叫,紧接着一声巨响,将头顶的卡车掀起,接着一团火光笼罩了卡车周围。隆隆的弹药殉爆的轰隆声。

在对面阵地的赵保全,从望眼镜里早就发现,最后一个爆破手,就是他的老战友,李锡同。失去战友的悲痛,让他痛不欲生:“李锡同!”

赵保全的手指插进泥地中,裂开数道口子,都浑然不知。

曲正海打掉了手枪中的最后一发子弹,拧开身上携带的两个手榴弹的盖子,高声喊道:“黄泉路上鬼子的怨魂多,1连的兄弟们,我来了。”说完冲向了扑上来的鬼子,此战突击队全部阵亡,鬼子第7中队只有6个重伤员,之后被鬼子遗弃,很快就死在了战场上。

“第6中队,伤亡132人。”这个中队是被榴弹炮伏击的中队,伤亡是最大的。

“第7中队,全部覆灭。”涉谷少佐闭上了眼睛,却怎么也回不去那个被自己派上战场,用胸膛抵挡对方子弹的中队。但最后,这个小队五十多人全部战死,也没有换回弹药车的安全。这无疑是一个讽刺,讽刺日军一向自认为在亚洲最先进的军事理念,一个大队的士兵,无法阻挡一个小分队,几十人的进攻。

他恨苏联人,也很曾一阳。但是他不恨自己,还为自己骄傲。

因为在他的带领下,他的大队是最英勇的,毫无畏惧死亡的威胁。即便,士兵和手下军官,知道他的命令是错误的,也坚决执行。

“第9中队,伤亡159人,几乎全部失去战斗力。”

“第8中队没有伤亡。”这个中队最幸运,在包围圈之外。

……

“全部伤亡875人。”

涉谷的脸在这一刻几乎要充血到爆掉,一共才1100人的一个大队,加上从兵站抽调过来的200步兵,准备扩编进入各个中队的,想不到一下子就失去了一半多的战斗力。

对于日军来说,能够活下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随着1团全部兵力的投入战场,胜利的天平,早就离涉谷大队而去。脑袋依然犹如伸进了一个蜂巢之内,嗡嗡的直响。振作了一下精神,涉谷少佐,开始下命令:“马上将情况报告联队长,第9大队被支那军,主力包围。”

等了等,涉谷少佐加上一条:“我军伤亡三分之二。”

涉谷少佐倒不是怕因为战斗失利,他要为此负责,实际上,他已经和他的大队为关东军立功了。

半个月来,关东军几乎把三江省都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发现大股的主力部队,受到的抵抗都是零星的抵抗。这让梅津美治郎非常担心,关东军前期的攻势,就像是一个盲人拳王,虽然拥有势大力沉的拳头,打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能将对手击败,但是他看不到对手。看不到对手的拳王,永远不会是胜利者。而曾一阳的布局,更像是一个刺客,好险突然消失了一般。但梅津美治郎坚信,曾一阳一定会出现,而且是出现在日军最怕的地方。

曾一阳的进攻方向到底是哪里?

梅津美治郎每天都在想着这个问题。

20万大军的调动,每天的花费,都是巨大的。军部给他的预算只能支撑;两个月。到7月末,他的进攻一定会停止,加上关东军内部的储备,或许可以坚持到8月中旬。但梅津美治郎知道,如果在8月之前,还没有击败曾一阳主力,那么最好,关东军的部队能够在十月之后,再撤出三江地区。

这样失去粮食补给的曾一阳,整个冬季,他指挥的抗日部队和老百姓,将接受巨大的粮食考验。

涉谷大队,仅仅用900人的伤亡,发现了曾一阳的主力,这笔买卖说什么都是合算的。,

很快,44联队上报给了日军11师团,师团部。

牛岛满从来都没有想过,还有这等好事会降临到他的头上,在他心中,早就以为,歼灭曾一阳部已经和他失之交臂,造成中**队战斗力不强的原因很多,武器是一个方面,还有训练水平。

牛岛满不觉得,曾一阳在十几万关东军的围困下,还能逃出生天?所以,这段时间内,他一直在等着司令部的通报。

曾一阳俯首的消息不过是时间问题。

没想到,曾一阳还是非常胆大,竟然想着将主力调出自己的防区内,跳到兵力空虚的南满边上。

要是让曾一阳成功了,长春就有可能将是另一个齐齐哈尔。

牛岛满在指挥部中越想越兴奋,立刻就让通信参谋接通了前线的涉谷大队和川上大队,命令他们一定要拖住曾一阳主力部队。

涉谷大队的情报很及时,牛岛满立刻向集团军司令部上报,另外一份电报直接上报到了关东军司令部。

仅仅十几分钟的偷袭,就让一个满编的精锐大队,伤亡一半,这需要多少围攻部队?牛岛满甚至想到了,曾一阳亲临战场,指挥作战。牛岛满在华中方面军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打过硬仗,恶仗。在上海的时候,阻击日军进攻的都是当时**中训练最好,装备最好的部队。

最不好过的,莫过于第9大队的涉谷少佐,用一个中队的代价,最后还是没有能够阻止,李锡同的殉爆。

这一刻,在他的心中,产生了一丝质疑,和第7大队汇合。最后,是否能够抵挡中**队的疯狂?

不过,他已经来不急想了,涉谷少佐,将重伤员每个人发一个手雷,然后带着还能走路的轻伤员,收拢一部分弹药,立刻撤离公路,往第7大队驻守的河谷突围。

“大将阁下,很清楚了,曾一阳的目标就是长春。”饭村穣中将其实不用多想,因为对于整个满洲来说,关东军的主要兵力都被抽调到了东线,而隶属于南满的长春,和吉林,都是关东军的腹地。

“长春?”梅津美治郎不敢相信,但在这种情况下,不得不信。

一支人数不详,但能够在短短半个小时内,就击溃11师团的一个大队的部队,有多少人?

按照常理推断,这支部队,应该不会少于一万人,而且配备数量很客观的火炮。只有这样,才会让牛岛满那个狂妄的家伙低头。承认他手下的部队,受到了毁灭般的损失。

就像是一个美丽的梦,日军的固定思维中,中**队和日军的差距是巨大的。日军和中**队以往的战斗结果,往往是,1:4左右。而且,日军还要以少打多,所以,日军的将领在他们的印象中,一个满员大队的日军,而且又是常设师团的精锐步兵,应该可以抵挡5000人的中**队。

要想让这1000多人的日军精锐,在短时间内就被击溃,中**队人数上至少应该是其10倍。而且还要有大量重武器,火炮的数量能够覆盖整个第9大队的阵地,这样才有可能出现如此悬殊的战果。

“饭村君,如果曾一阳的目标是长春,他们他为什么在战役之初,就进攻绥化,并将绥化城,破而不守?”梅津美治郎想不明白的事情,饭村穣中将也不会看的透彻。

“这个?”饭村穣中将尴尬的吱唔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他是一个天马行空的将军,虽然我和他是敌人。但曾一阳无疑是在中**人中,我最敬佩的一个。”

“一个横空出世的战神?”梅津美治郎轻蔑的表情,说明他心中的厌恶。

“是一个从来不放弃的军人,纯粹的军人。”饭村穣中将真诚道:“我研究过他的战例,很多都是不可能复制的。我想这辈子,我都无法战胜他,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够看到大将阁下,能够战胜这条东方龙。”

“哦。”梅津美治郎挑眉思索。

“还有一件事情,牛岛满中将已经下达了11师团紧急动员令。”饭村穣中将想了想还是告诉了梅津美治郎。

“他想干什么?”

“指挥11师团,歼灭曾一阳寄予厚望的主力部队。”饭村穣笑了笑,回答道。

第二零一章 火山上的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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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都不是泥捏的。[。W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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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抗战前面爆发前,日本陆军在亚洲完全是横着走的一群人。这也是,日俄战争的后遗症,对于一个海军强国陆军的国家来说,陆军想要出头不容易。

日俄交恶,还是源于甲午战争后,三家还辽东。在俄国为主的西方国家的干预下,日本退出了已经占领的辽东,之后俄国占领辽东。而当时的清政府已经处于割据的状态下,没有力量干预列强的豪夺。

历经了甲午战争之后,日本已经无力对付俄国,但日本人是非常记仇的。

10年后,日俄战争,日本在陆军只有俄军三分之一的情况下,击败了在远东的俄国陆军,后来东北王张作霖,当时就在日军中,担任日军的侦察兵和向导。

经过艰苦的作战,日军终于战胜了俄国,西方国家也大事哗然。在他们眼里,日本就是一个岛屿国家,根本无法和占据着两千多万平方公里,拥有1.4亿人口的陆地霸主相抗衡。

本来是一场大胜,但对于日军来说,并不是那么美满。

海军大将,东乡平八郎,带领他的联合舰队,只用了700人的伤亡,3艘鱼雷艇的代价,就将拥有27万吨排水量的俄国太平洋第1、第2、第3,波罗的海舰队,黑海舰队,全部歼灭。

即便俄国舰船老旧,但这样的战果一出现,就让其他战役变得暗淡无光。

在战争中,陆军的作用是显而易见的,但是最后,国战的胜利功臣归结于海军,让很多日本陆军军官心中,总是不服气。这就导致了,在日本之后几十年的国家战略中,往往指定战略的军部会分裂成两派人。

陆军?海军?

在以往的决策层面,陆军一直成为海军的陪衬,在37年抗战爆发之后,陆军的胜利,才让日本陆军的地位,在国内提高了一些,达到了能和海军对话的地步,但底气还是有些不足。

先不说日本的陆军到底算不算一流军队,但日本的兵役制度,确实在当时是非常先进的,几乎可以和德国相媲美。

常设陆军,预备役部队,在乡军人,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兵役系统,能够在短时期内扩编训练有素的部队。日军中,在乡军人的数量将近一百万。而中国战场,日军就投入了超过70万人,加上关东军的30万大军,和在中国战场上伤亡的日军总数。日军中最精锐的军人,在国内已经所剩无几。

这个数字斯大林当然不会明白,所以斯大林着手缓和苏联和日本的国际关系,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德国已经将英法逼到了绝境,很快美国人的军火,将成为英国做最后抵抗的后盾。

莫斯科通过苏联在美国的特工,已经了解到,美国海军准备把他们在大西洋舰队所有的军舰,都卖给英国人。而且,美国将计划一次开工,建造24艘排水量在3万吨以上的战列舰。整个建造工期将会长达两年。美国人的疯狂已经将全世界都吓到了。

日本或许还不是太清楚美国的战略。

但不可否认,要是美国战略机密流出的话,对于日本这个小国将产生多大的影响。

泥妈!

美国人太坑爹了,那里有一下子造24艘战列舰的道理。想想,日本倾全国之力,为了建造海军的战列舰,仅仅只有两艘战列舰,整个日本的裤腰带都被勒紧了,连天皇的咸鱼干都要断顿了,美国的强大,已经不是日本能够用地球上最嚣张的岛国国民能够看待的了。

不过两国的国力差距实在巨大,40年,日本的钢铁产量在600万吨左右,其中包括一半左右的生铁。可以直接运用到重工业,乃至军工的数量只有一般左右,还包括从美国进口的废旧钢铁,被日本人熔炼后,几乎不花什么时间,就产出的钢铁,也被算在了日本的当年钢铁产量中。能够用到火炮和战舰上的优质钢材,都是从美国进口,本国出生的几乎不成比例。,

但美国呢?6000万吨钢铁产量。

这是一个什么概念?用不了十年时间,美国人可以开着他们的战列舰,抵达日本内海,用14英寸的战列舰主炮,轰日本小渔船。

而美国几乎控制了对日本的石油供给,日本有70%的石油都是依赖美国的进口。加上自己生产的(连种玉米发酵炼石油这样的浑招,小鬼子都不放过)全年也不过500万吨左右,而美国的产量超过两亿吨。

美国控制着全世界石油开采量的百分之八十以上。

美国人口口声声说不参与战争,但是他们已经开始疯狂的兜售他们的军火。作为英联邦国家,加拿大几乎是最好的中间人,在欧洲爆发之后,英法对德意宣战,加拿大跟着英国向这两个国家宣战。源源不断的物资和士兵,从魁北克出发,抵达英国的南部港口。

美国人可以说,他们的武器出现在了加拿大对英国的援助中,那是因为走私贩子的出现,但走私贩子,也不能将战列舰都当成自私物品吧!因为他们两个国家的边境线实在太长了,而美国在两个边境上,只不过设立了警察岗哨,根本就没驻兵。

这种说法,德国人不信,日本人同样不信。

今后局势的发展,很可能是美国最后参战,而作为其亚洲后花园的东南亚,美国人是绝对不允许日本人染指的。美国人甚至在动脑筋,将英国人从东南亚赶出去。

婆罗沙的石油产区,每年的石油产量达到600万吨左右,被荷兰控制,在日本人眼里这是一个毫无威胁的对手,只要拥有了这个产区,日本就完全能够满足战争中石油的消耗,还能留下些储备石油。

陆地上,离日本最近的石油产区就是苏联的里海产区。

斯大林在苏联‘大清洗’之后,苏联红军的战斗力下降到了一个历史上的最低值。但即便这样,日本陆军发现,想要在陆地上击败苏联这个巨无霸,太困难。

于是,日本国内陆军和海军破天荒的达成了一致的协议,用海军在太平洋上的暂时性优势,为日本争取更多的时间,来夺取日本最需要的战争资源,为将来,日本和美国争夺太平洋霸主,奠定基础。

作为全力最大的几个陆军大将,梅津美治郎当然知道,军部和参谋本部已经商量妥当,和海军部的协议也已经达成。进攻南亚,已经成了日本国内一两年内绝对不会变化的战略计划。

但这项计划,需要陆军筹备50万左右的兵力,并结束中国战场。

关东军39年和40年,编练了10万新部队,但这个数量并不能让军部满意。

想要更快的组建新部队,达到军部的要求,就必须要将满洲的反抗力量全部消灭。训练好的军队,都是为了送到南亚战场上去的,如果满洲局势不稳,那么军队只能被拖在满洲。日本计划的,用50万军队,夺取南亚英法殖民地战略,将成为一个永远的计划,而没有付诸实行的一天。

梅津美治郎一直在算计他的对手,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对手倒地在想些什么?

说白了,就是看不透曾一阳的策略。

要真是如此,关东军的围剿,将变成曾一阳在东北彻底站稳脚跟的契机。难道要从华北方面军调集军队?

梅津美治郎不敢想,他要是提出这样荒唐的建议的话,最后留给他的将是些什么?

笑柄,一个有着天才般考试能力的蠢才。

饭村穣中将在的时候,他尽量不流露出这种担心,甚至还违心的赞扬牛岛满坐着飞机,巡视战场的行为。没有司令部命令,他一个师团长就动员部队,像是一个前线司令官一样,巡视战场,绝对是不可饶恕的行为。

等到周围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梅津美治郎才放下了他所有的伪装。和善的笑容、文雅的举止,早就离他远去。此时,他将军装的纽扣揭开,毫无顾忌的大口喝着烈酒,就像是一个喝到六亲不认的醉鬼,眼中充满血丝。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此刻他脑中是最清晰的时候。

因为看不透曾一阳的战略部署,他已经煎熬了半个月。第六军司令官,荻洲立兵,是否能够遏制住曾一阳在北线的控制,他是抱有怀疑态度的。但他手上也没有一个比荻洲立兵更出色的指挥官,来担任战役的前线指挥,除非他自己亲自去。,

但,最终结果很可能是一样的。

关东军23、24师团前期的进攻,势如破竹,已经将曾一阳在冬季控制的解放区大部分平原地区占领。但也限制了日军的后续进攻,兵力不足,大量的区域需要驻兵,鹤岗的煤矿需要继续开采。

但曾一阳却做了什么?

鹤岗煤矿二十多个矿井,曾一阳放弃了其中的二十个,只有两个矿井还保持运营,但在日军进攻之前,这两个矿井也被废弃了。停止了水泵的运行之后,最后两个矿洞大量积水无法开采。

类似如此的事情还有很多。

梅津美治郎不但要头痛,将原先在哈东和三江的工业设施恢复起来,还要准备设立防御控制区,防止曾一阳部主力突然回到该地区,将分散在各处的关东军各个击破。

就像他符合饭村穣中将的猜测一样,梅津美治郎根本就不相信,曾一阳会将处理突然暴露在关东军精锐11师团的眼皮子底下,也就是牛岛满这个家伙,才会天真的以为,这是天照大神送给他的礼物。

“天真的战争狂人,是永远不会捕捉到对手的弱点的。”梅津美治郎吐出一口浓郁的酒气,半醉半醒的自言自语道。

能够用一个仓促组建的军团,十万多杂牌军,连蒋介石都看不上的部队,凭借这样的部队,围杀华北方面军精锐16师团,曾一阳亲自指挥组建的部队战斗力会小?

梅津美治郎相信,和11师团第8大队交战的,或许是曾一阳指挥的第1纵队的一支小部队,也许这支部队的人数要多过第8大队,但绝对不会出现兵力上10:1的差距。

但他不会在部下面前,说:“曾一阳的主力部队,比关东军的精锐部队战斗力要强,因为双方的单兵战斗能力差不多,但曾一阳的这支部队,肯定获得苏联武器的援助,所以11师团比不上曾一阳的1纵。”因为苏联武器比日本要好,这个客观事实,日本人是不相信的,除了承认老毛子的坦克数量很庞大之外,日本人还以为步兵装备上,和苏联不相上下。

这话要是说出口,梅津美治郎这个关东军总司令也不用当了。

部下在羞愧之于,会认为长官对自己的不信任,产生厌恶情绪。被所有部下反对的司令,这个官是当不长久的。

梅津美治郎能够想到的最好办法,就是控制三江的粮食产区,让曾一阳无法度过冬季,部队在整个冬季损失惨重。然后在来年,曾一阳不得不用士气低落,饥寒交迫的部队,和关东军以逸待劳的精锐相遇,一场歼灭战之后,曾一阳的奇迹,将成为历史,被时间翻过去。

但所有人都不会理解梅津美治郎的这个想法,因为整个战役跨度两年,对于兵力上占据绝对优势的日军来说,对付一个只有五六万部队,没有工业支撑的杂牌部队,竟然需要两年。

从战役部署,到战役逼近,最后到决战。

梅津美治郎想的很多,也想的很全,因为这才是关东军最有希望歼灭曾一阳部的希望所在。前期的胜利,并没有让他的头脑产生胜利在望的幻觉。在他的眼里,跑走了曾一阳,即便只有小部队的脱逃,也是战役的失败。

曾一阳指挥的部队不是抗联,他们只听从一个命令。加上曾一阳的大局观,战略洞察力非凡。将是关东军的大敌人,而不是,一个弱小的对手。对于抗联来说,几百人的小部队,自然不敢伏击关东军中队以上的军队。可要是曾一阳指挥,只要他手中有三百人,就能对付一个战斗力不算太强的日军乙等师团的一个中队,只要几个月,曾一阳又能恢复元气。

梅津美治郎的计划就是要逼,曾一阳提前发动最后的决战。然后用关东军空军和陆军优势,一下子压垮曾一阳的主力部队,捣毁他的指挥机构。

梅津美治郎的谨慎态度,已经到了将曾一阳当成毕生大敌的地部。但事实上,他所控制的资源,不是曾一阳能够企及的。

很多话,他不敢对部下说,即便是饭村穣中将,他最信任的副手,也不能说。这不是哭着喊着要让大家都知道,他这个司令官无能吗?,

叮铃铃——

卧室内的黑色电话突然想起来,急促的铃声,催促着主人前去接听。

梅津美治郎慢悠悠的抬头看一眼电话的方向,侍卫都知道,司令官独处的时候是不喜欢有人打扰的。所以,司令部侍卫即便站在梅津美治郎卧室的门外,也不敢贸然闯入,替司令官接听电话。

而且,能够直接打电话到梅津美治郎卧室的人,在关东军中也不超过十个人。

梅津美治郎扶着酒桌站起来,长时间盘腿而坐,让他的血液都流到了大腿上,刚站起来的时候,身子晃了晃。像极一个喝多了醉汉,但他知道,并不是酒精的作用,而是年龄,让他的身体衰老了。

紧走几步,来到放置电话的矮几旁,梅津美治郎拿起电话,沉声道:“我是梅津美治郎。”

“大将阁下,您睡下了吗?”电话里传来的是饭村穣中将的声音,语言轻快,相是非常兴奋。

“有什么事,就在电话里说吧?”梅津美治郎制止了部下深夜到访的想法,他不想让自己醉酒的摸样,出现在部下的眼中。因为他在人前,永远装扮的是一个绅士,学者,或者是一个宽厚的长者摸样。

“哦,这样啊!”电话中,饭村穣中将遗憾的口吻,让梅津美治郎不由一笑。

形象,对于梅津美治郎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尤其对幼年凄苦的他来说,让别人的尊敬的办法只有一个,所有的事情都比别人做的要好一些,再好一些。但要让旁人嘲笑的理由,只要一个就足够了。因为没有显赫的家世,让他几乎在某些方面变得偏执到像个精神病人。

“让我猜猜。”梅津美治郎玩味的拿着手中的茶杯,在酒后,喝上一杯暖茶,对于他来说是一种非常私人的习惯。

“您一定猜不到。”饭村穣中将一番常态道。

“难道是牛岛满那个家伙,将他的11师团在一天之内就集结完毕了吗?”梅津美治郎故作惊讶的口吻,往往能够让他周围的人又敬佩,又欢喜。这是他在欧洲担任日本住各国武馆的时候,从英国人那里学来的口吻。

“您都知道了?”饭村穣尊敬道。

“猜的。”

这种表达方式,在日本还是非常受欢迎的。

毕竟,日本明治维新之后,大部分东西都是从英国搬过来的,即使现在,日本海军也有很多主力舰,有英国舰船的影子。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日本国内都是英国迷。

认为英国人是这个世界上最绅士,学习英国人的生活方式,是最时尚的。

放下电话,梅津美治郎有些失落,摇着头感慨道:“火山上的帝国,希望灾难晚一点到来。”

自嘲的笑了笑,梅津美治郎再一次回到酒桌边上,就着粗盐,拿起酒杯,自言自语道:“最后再醉一次。”

第二零二章 血性

最后的三架日军飞行掠过山谷,黑夜悄悄的降临。

连续的高强度作战,让1团战士全身都湿漉漉的,这时候,各连的指导员连忙安排战士们升起火堆,将衣服烤干,预防生病。

山里的山风凉,加上又不是盛夏,穿上湿漉漉的衣服,半夜里也会冻醒。

3旅指挥部,王跃见到2团长许向杰阴着脸走了过来。

王跃大叫一声,冲上去,一圈打在许向杰的脸上。许向杰也是因为2团打了败仗,心中烦恼,猛然发觉脸上突然一热,踉跄倒地。

“许胡子,你他娘的怎么带兵的?”王跃双眼圆睁,怒气冲冲道。

许向杰也是在气头上,发现打他竟然是1团团长,1团打的好,战斗力强,这点许向杰没话说,但也不能如此骄横,在旅长面前打人。许向杰撑起上半身,跳起来,就要冲上去。

“当我们两个死了不成?在我们面前还打架,你们看看,还像是革命军人?”章武强心情也不好,部队伤亡很大,加上3团担任阻击蛟河的增援日军,压力很大。

这样的战斗只要打上3天,随着日军增援越来越多,3旅将会被啃的骨头也不剩。

“旅长,王跃太不讲理了。”许向杰张了张嘴,对旅长郑兴国叫屈道。

“打你还打错了?”郑兴国的脾气也算不得好,但两个团一拉上战场,就显示出截然不同的情况,这让他对2团非常失望。加上曲正海牺牲的时候,他也看到了,1团别的不说,都是好样的。

曲正海的一个连,在短短半个月内,担任两次攻防任务,每次都是出色的完成了任务。25师团的70联队,也是这个连挡住了其一天的疯狂进攻,70联队最后差点被打残。

大战之后,1连来不及补充,抢着担任突击队任务。成功的炸毁了日军的重武器,并在近距离,消灭了数百日军,最后突击队全部牺牲。这样的战果,有侥幸的成分,也体现了士兵强悍的战斗力。

“1连,没了。”章武强闭着眼,1连不少都是从当年长城抗战时期,被打散的东北军官兵,后来转战南北,也从来是1团最强的一个连,当成尖刀来用。没想到,两场残酷的战斗,让这个英雄连,全军覆灭。

“1连?”许向杰愣了愣神。

“曲正海,李锡同……别说你不认识?赵保全的一个营,偷袭日军得手,为了拖住日军突围,全营伤亡过半,赵保全身受重伤,1连全部牺牲。”章武强阴着脸,双眼通红,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都是一个战壕里爬出来的弟兄,曲正海他们因为不识字,也看不懂地图,才一直在连排长的职务上带兵。

章武强当连长的时候,这些人都是他手下的兵。

“老王。”许向杰才明白,为什么王跃会打他,此时,他除了愧疚,还有战友牺牲的悲伤,占据了他的心头。

“叫我王团长,老子和你的交情没那么深。”王跃背着手中,怒极而去。

眼见,王跃的背影就要消失在夜色中,许向杰紧走几步,对着王跃喊道:“2团就是打光了,也不会让老曲他们白死的。”说完,许向杰看了看郑兴国,见旅长也没表示,默默的举起右手,敬礼。

背后,传来政委章武强喊声:“许胡子,回到2团不准乱来。”

许向杰回2团了,章武强看着茫茫的夜色,茫然而立。至于,许向杰会不会乱来,章武强根本就不会想去理会。因为这次战斗之后,3旅已经要到了休整的边缘。要是接着有战斗任务,将对战士的意志需要有血一般的考验。

2团团部。

团长许向杰一言不发的盯着两个营长,啪嗒,手枪带撞在临时充当桌子的门板,两个营长浑然一哆嗦。

“2团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我这个团长乘着没有被你们气死之前,还是带个突击队,冲到鬼子跟前,杀一个是一个。”许向杰浓郁的络腮胡子,不怒而威,更何况是在其盛怒之下。

“团长,鬼子从我们的阵地后面冲出来,根本就没有时间调整部队。”2营长硬着头皮说道。

许向杰冲上去,哐当一脚,就揣在了2营长的大腿上,这个地方伤不了,但就是能让人疼上一段时间,长记性。2营长倔强的站起身来,站到了许向杰面前,许胡子,有这个名号的团长,脾气能好的了?何况在战场上,2营确实反应过慢。,

“1营长张平已经牺牲了,难道你还想让一个战死沙场的战友,替你背黑锅吗?”

“团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错了。”2营长羞愧的低下头,战友的牺牲让他也悲痛异常。

“在当时的情况下,3营需要抵挡鬼子增援部队试探性进攻,从1团突围出来的鬼子,在增援鬼子的接应下,突破我们的防线,这也不是我们想得到的。”3营长反而有些小情绪,他的一个连,被鬼子一冲,损失不小。

“白瑞祥,你这个营长还想不想干了?”许向杰冲到3营长面前,冲着他的脸大吼道,唾沫星子都喷了白瑞祥一脸:“你他娘的去瞪大你的狗眼瞅瞅,1团是怎么打仗的,用我教你吗?”

“1个团才一千多人,将小鬼子一个大队打的打败,杀的小鬼子落荒而逃。难道1团长王跃还要担负作战不利的责任?一个连啃下鬼子半个大队出来,3营要是能够击溃鬼子一个大队,不用你提醒,老子给你去野司请功。”

许向杰气坏了,3旅是主力部队,1团的战斗力强悍不假,但许向杰心里也有心思和王跃比比。

可一比较,顿时让他火冒三丈,1团打了一场漂亮的阻击战,最后日军小部分突围成功。一头撞上,2团赶来增援的1营,日军是杀红了眼,几百步的距离,不管是日军步兵,机枪兵,都是在跑动中射击,嚎叫着冲向了还未准备好阵地,仓促和日军遭遇的1营。

白刃战,留下50具日军尸体。但1营也伤亡惨重,营长张平牺牲。

之后,突围的日军冲破了3营的阵地,顺利和增援的日军汇合,导致2团失去了歼灭这股残余日军的机会。冲出包围圈的涉谷大队长,可就不那么开心了。劫后余生之后,他点齐了部下的人数,仅仅只有102人,突围的时候,可是有300多人啊!

“这是一支什么样的部队?”涉谷少佐开始反省,仅仅两个小时,几次照面,要是没有地7大队的增援,他的大队就要全军覆没了。

“涉谷君,别担心。我的第7大队人员齐整,还有600皇协军,一定会给战士的涉谷大队战死的勇士报仇的。”川上像是宽慰的话,听在,涉谷的耳中,就像是嘲讽。

“我要亲手给我的士兵报仇,明天,天一亮,第一波攻击由我带领。”说完,涉谷阴着脸,披着军毯,靠着一棵树根,就打起盹来。他那里睡的着,不过是想要恢复体力,等待明天,发起第一波攻击,他要复仇,仇恨的怒火已经占据了他的心里。

如果一定要死,他也不想成为一个士兵都战死,自己却被军法官枪决的大队长。

涉谷有自己的骄傲,他希望,在胜利之前的最后一次冲锋中,在战场上被一颗榴弹击中,成为最悲情的英雄。他崇尚军人的血性,认为这是战场是军人最好的坟墓。

对于关东军来说,石河子发生的战斗,不过是一场小规模的作战。

在战略上,控制粮食产区,将曾一阳主力逼入山区的作战计划是不会改变的,所以在前线的日军,也不会因为一场伏击战,而抽调师团级别的部队,围剿郑兴国的第3旅。

更别说,让牛岛满这个晋升中将不过半年的家伙,指挥两个师团的兵力?

11师团不是软柿子,司令部虽然不能多配备地面部队支援,但允许11师团自行出兵剿灭这股流窜到吉林边界的中国武装。

在电报中,梅津美治郎很特意的将‘中国武装’这四个字加重了语气,这让参谋长饭村穣中将,非常不解:“大将阁下,难道您认为,这支上万人的军队,不是曾一阳手中的绝对主力。”

“不是。”回答的声音坚决而又肯定。

这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关东军司令部被11师团的事情,吵闹的不得安宁。这让梅津美治郎很不悦,因为像他这样,一个近六十岁的老人来说,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在半夜被人叫起来,然后听着一群精力过剩的参谋们,将他们的作战计划。

饭村穣中将诧异的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司令官,不用想,就知道牛岛满的行为有些过火了,触动了司令官的底线:“大将阁下,请这边说话。”,

陪着饭村穣走进作战大厅边上的一处小房间内,饭村穣中将脸色凝重的说:“牛岛满是冈村君的爱将,他的力量,您也知道,我觉得在此关东军艰难时期,不要招惹那些家伙。”

石原莞尔的桀骜不驯,板垣征四郎的固执,都是非常让人头痛的。外加一个冈村宁次,都是16期的同学,势力已经大到可以影响军部。

“我只是让牛岛满知道,对手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梅津美治郎面无表情的说道,醉酒刚醒,头痛欲裂,更是让他心情跌到了谷底。

更让他生气的是,牛岛满竟然要求,向吉林南满山区,派出侦察机中队,全面搜索。

关东军所有的侦察机,都别派到了小兴安岭一带,因为梅津美治郎也好,关东军司令部也罢,都认为,在这片广袤的山林,才是曾一阳的指挥部最理想的场所。

而不是长白山山区。

因为,北满小兴安岭和苏联四百多公里的边境线,可以让曾一阳在战事不利的情况下,从容的从被关东军主力围剿的区域撤退,进入苏联。从而保存一最珍贵的参谋人员。

虽然,梅津美治郎没有答应派遣侦察机编队,配合11师团的围剿行动。

可在吉林的关东军航空兵第3大队的一个中队,配属给牛岛满,作为其空中增援,侦察力量。

其实,梅津美治郎不是生气牛岛满的擅自行动,而是气愤牛岛满为了占据更多的战略资源,竟然欺骗他。11师团怎么可能在半天之内动员完毕,难道明天早晨,11师团就能对蛟河的中**队发动总攻吗?

肯定是不可能的。

或许,用谎言来显示11军队的雷厉风行是非常振作精神的事情,但梅津美治郎心中是非常抵制的。不是说,只要打了胜仗,弥补了开始时候的仓促,是不可以原谅的行为。

梅津美治郎不是不知道,在日军中有着这种常见的毛病,打起仗来,都是一股脑的往前冲,尤其是胜利在望的时候,更是连军令都有可能被他们当擦屁股的纸,遗弃在前一天的宿营地里。他一再告诫那些将军们,优势是可以独立作战的师团级别的将军,关东军面临的对手不简单,需要用最谨慎的态度来对待曾一阳这个敌人。

可结果呢?大多数师团长都置之不理,因为一个数据,让这些将军们不相信在,他们会失败。

三十万关东军难道还对付不了只有五六万的中**队?

牛岛满不是第一个产生这种想法的中将师团长,也不是最后一个有情敌想法的师团长。

不过也有些师团长,发现对手不太好对付,比方说25师团的师团长,桑原四郎中将,他的70联队,进攻一个小村庄,连对手的小股部队就剿灭不了,而且损失惨重。这就引起了他的警觉,虽然25师团没有战争经验,很多士兵都没有上过战场,但毕竟都是从青壮年中,训练了一年,才被招进军队成为军人的。

除了血性不足之外,其他方面都是合格的士兵。

战前,桑原四郎认为,即便他的士兵在进入兵营之前,都是一群绵羊。但踏入兵营之后,就应该是一头狼。不过这个愿望在短时期内,是不指望完成的了,现在,他走在兵营中,即使士兵操练的非常努力,但在他眼中,越来越像是一群绵羊耍杂技。

半夜,从司令部的电文中,一份没有机密的电报送到了他的手上,让他顿时吓的手都哆嗦了。

原来11师团,师团长牛岛满中将请求,将25师团配合11师团的进攻,围剿出现在吉林的曾一阳部主力,被关东军总司令官,梅津美治郎拒绝了。鲁庄一战,70联队战死3成,伤亡过半,导致这几天25师团士气低落,已经沦落为守备部队一样的角色。

说句不好听的话,在哈东战场,25师团担负的任务,就是将前线部队攻下的县城,城镇看守起来,保证其安全。

桑原四郎心说:“25师团都这样了,难道你还想让我的部下去送死不成?好在总司令官阁下英明,没有听从牛岛满的建议,让25师团上前线。”正和桑原四郎想的那样,25师团确实需要恢复士气。一场战斗的胜利或许能让士兵的士气提高,但绝对不是现在。,

得不到25师团协助,牛岛满并不在意,对他来说,只要他的师团能够快一个小时集结完毕,那么胜利的女神已经在向他招手了。

但在关东军中,甲等师团一直是被当成防御部队的骨干,分散使用的,11师团也是如此。最远的一个联队,驻扎在通化,要想赶到战场,如果坐火车的话,就需要先到长春——哈尔滨——吉林,一天的行程已经很匆忙了,部队要集结,收拢装备,然后运送上火车,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牛岛满除了命令12联队部增援之外,短时期内,他也只有能力派出3个步兵大队,和一个炮兵大队的兵力,组成一个缺编的混成步兵旅团。不过,对于牛岛满来说,这些兵力已经足够了。

武汉会战,他的36旅团,可是在第九战区,几十万大军中如入无人之境,曾一度有望截住中**队撤退的通道。

有了这碗酒垫底,牛岛满不再畏惧中**队了,无论这支部队有多少人。

如果,真的是曾一阳的主力部队,或者更幸运一点,曾一阳也在这支部队中,担任这支部队的作战指挥,就是11师团奠定这场夏季围剿战的中流砥柱。而除掉曾一阳之后,关东军的战略也可以随着计划发展,为帝国今后的征战提供有力的后勤保障。他就可以带着部队南下,和英国人,美国人交手了。

半夜,2团阵地,许向杰抱着他的刀,躺在前沿阵地的战壕里。

谁也劝不了他,他要用敌人的血来祭奠战友。按照日军的习惯,鬼子会在天亮后,吃早饭,休息半个到一个小时,发动第一场进攻。

半夜里,许向杰醒过来,看了看周围。

将水壶拿出来,拿出拳头大的磨刀石,倒上水,就着月光轻轻的磨起刀来。早上四点吃饭,五点半发起第一波攻击。一回来,他就下达了作战命令,然后闷声不响的磨起他的战刀。

磨了一阵子,战刀在月光中发出阵阵寒光,抬头自言自语道:“杀他个血流成河……”说着挥舞了两下战刀。

许向杰并不是个莽撞的人,2团初败,他必须选一场硬仗让战士们恢复士气,成为一群下山虎。

第二零三章 红日

深深的自责,袭扰着许向杰的心头。

从旅部匆匆赶回2团之后,许向杰对着部下发了一通无名之火。骂也骂了,打也打了,之后想起,也有些后悔。

战士们作战都很英勇,准备不足,不应该都怪下面的营连长,要追究责任,他这个当团长的难逃其咎。带着一丝愧疚,他来到旅部的野战医院,虽说是医院,但也只有两个医生,还有七八个医护兵。

陷入昏迷的赵保全就在这些人之中,躺在简陋的担架上,身边的一个医护兵正在小心的擦着赵保全脸上的硝烟。

很静,也很压抑。

突然,赵保全在睡梦中,喃喃道:“老曲,都怪我,要是我提前命令部队出击,你就不会死,鬼子也突围不出去。”

许向杰的心顿时纠结到了一起,失去战友的悲痛,并没有在他的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痕。打仗,那里有不死人的,不明白这个道理,他就不是一个好团长。奇怪的是,他在赵保全的低声呼喊中,回到了他当战士的年代,第一次上战场,蹲在战壕中,惊恐的看着十分钟前还在抽着同一根烟的战友,全身是血的倒在自己的身边。

后来,他学会了淡忘,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值得记住。战友,在活着的时候,是战场上最有力的依靠,一旦牺牲,立刻去淡忘他们。因为战争还没有结束,他来不及去悲伤,就要赶赴新的战场。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也会躺在了土堆中,若干年后,成为一对尘土。

当排长了,带着战士冲锋,受伤也是常有的事情,几次在阎王殿上走了一圈回来,渐渐的他开始冷漠起来,脾气暴躁,却失去了一个团级干部应该有的血性。

2团的战斗力不弱,但却少了1团的那种霸气。

这才是许向杰最大的问题,走在回2团阵地的路上,他已经明白,为什么他总是奇怪1团总是能够在旅长面前要到主攻任务。不是他手下的连、营长不尽责,也不是士兵缺乏勇气,最后的问题还是出在了他身上。

许向杰心中计较了一番之后,向旅长郑兴国请战,要求在第二天,日军起床之前,对日军发动进攻。

日军擅长野战,但3旅也是夜战的好手。

两支部队都有着夜晚偷袭作战经验,默契的选择了夜晚停战。这在以往的战斗中不多见,对日军来说,拖住这支胆敢袭击12联队的中国部队,就是他们的胜利。师团的增援部队将源源不断的从周围地区抽调过来,这对于日军来说,只要他们守住了时间,胜利就离他们不远。

1纵3旅也同样放弃了夜战,这源于10纵队将在明天的增援。

站在旅长郑兴国的立场上,他确实非常希望有10纵的增援,但他心里更清楚的是,即便有增援,这场战斗也要尽快解决,最好是在第二天增援部队抵达之后,就对日军进行包围。

穿插分割日军之后,在明天傍晚之前,发动总攻,彻底消灭这股日军,取得既定战果。然后乘着夜色,脱离战场。

时间,对3旅也罢,对10纵也好,都是一个莫大的威胁。

关东军抽调主力,围剿三江地区,在后方的兵力不足是事实。但加上伪军,关东军在后方怎么说也有十几万的兵力。这对于总兵力不足两万的南线进攻兵团来说,实力上的差距是无法短时间内扭转的,所以,只能以快打快。

郑兴国和章武强恨清楚,日军的打算。

12联队,从昨天下午就抵达战场,遭到3团阻击。可事实上,12联队的进攻并没有显示出日军常设师团应有的水准。

打过几年仗的老兵都知道,鬼子这是在拖延时间。别看,日军飞机在头顶盘旋,机枪弹幕将阵地前的土堆打的尘土飞扬。但鬼子步兵不冲,就别想夺取阵地,摆明了一副要拖住3旅手脚的打法。

拥有空中优势的日军,遭受伏击之后,不到两个小时,就大致弄清楚了3旅的兵力,有些偏差,但差距不大。,

5000人左右的兵力,不会是一支无足轻重的部队。关键是,周围还有没有其他中国军队,这让牛岛满有些疑虑。

照以往的作战经验,中国军队偷袭之后,一般都会撤退,将缴获的物资从战场搬走。但这次,3旅摆明了从伏击战,要转变为阵地战,这让他心中有了一丝警觉,不断催促部署在其他的驻地的11师团主力调集到吉林一带,还准备抽调辖区内的全部皇协军,只留下少数的警察部队。

绥化的失利,让关东军高层意识到了,让皇协军守城,是风险很大的赌博。

牛岛满不希望,因为城内的皇协军太多,在少量中国军队进攻之后,出现大的骚乱,老窝被端。

5月28日,清晨5:30分,这是约定的进攻时间。

郑兴国在指挥所里,下达了作战命令,旅直属炮营对日军阵地发起进攻。12门82口径的苏制迫击炮,仰首待命。

1号炮位,一发试射——

一发炮弹从战场左侧的高地伏击冲上云霄,瞬间就飞抵日军阵地上空。炮弹落下的爆炸,让刚刚起床,在准备早饭的日军匆忙丢下饭盒,从肩膀上卸下步枪,冲上战壕。

日军的反应很快,但更快的是,调整好方位的炮营齐射。

仅仅一分钟左右的时间,炮营的齐射就覆盖了日军前沿阵地。

“这是怎么回事?”涉谷少佐忙中出错,一手提着饭盒,一手拿着指挥刀,往战壕深处躲避。

“少佐阁下,支那军队发起总攻了。”

“八嘎,第7大队守住了我们两翼构筑了防线,支那人怎么可能发起总攻。”涉谷气的直哆嗦,部下肯定是被昨天中国军队的偷袭吓晕了,一旦战场风云突变,就魂不守舍。

“帝国军人的脸都让你丢尽了。”涉谷少佐发现左手提溜的东西,有些分量,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外表墨绿色的军用饭盒,脱落的油漆,让其原本光亮的外表显出些斑驳。

“嗨。”

涉谷少佐此刻完全被自己的行为差点气疯了,想要用饭盒砸部下,想了想,还是将饭盒仍在地上。

“马上向川上大队联系,寻求炮火支援。”涉谷少佐还没有被吓傻,知道这是中国军队进攻的信号:“命令部队准备战斗。”

川上大队拥有12门60MM迫击炮,两门步兵炮,口径对上3旅的炮兵有些吃亏,但这几种炮的射程都是半斤八两。只要炸到对手的炮兵阵地,就有希望将对手重武器毁之一旦。

涉谷少佐几乎是用绑架的方式,送上战场的400皇协军,在炮击中,已经开始骚动,只要许向杰带着部队冲上日军占地,这些人就会很快选择投降,即便关东军的余威让这些皇协军还不敢对皇协军还手,但是毫无地位身份的皇协军一定是日军阵地上的突破口。

炮弹还没有落到日军阵地上的时,许向杰就准备好了突击部队。

刚刚新败的1营,在营长牺牲后,还没有任命新的营长。许向杰临时充当了这个营的营长。

“站在对面的鬼子,在昨天正是杀害张营长的鬼子,同志们,你们说怎么办?”

“杀。”

“杀,为张营长报仇。”

一个受到士兵敬爱的营长的牺牲,能够产生的仇恨有多大?许向杰根本就不想去计算,他只想带着部队,冲上鬼子阵地上,将所有的鬼子击杀。军人的荣誉不容玷污,这是他心中最神圣的丰碑。

“机枪准备。”

许向杰盯着手表,等待着进攻的炮火支援。本来,他只是想着带着2团的一个营,和几门小口径迫击炮,对日军的阵地发起一场攻击,打日军一个措手不及。

他没想到,旅长竟然答应旅直属炮营对日军阵地进行压制,配合2团发起的进攻。

在日军看来,天一亮,他们就占据了战场的主动权。就像是昨天,即便战斗在最艰难的时候,3旅都没有动用炮营,这不是因为担心炮弹消耗,而是担心天上的敌机。,

许向杰提前发动攻击,对于3旅来说,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能够动用炮营,对日军前沿火力压制,并将步兵送上战场。一旦进入日军阵地,残余的日军,将遭受受到自动武器的压制。苏联提供的试验武器,波波沙冲锋枪,在昨天的战斗中已经被验证了,是非常出色的短兵武器。

炮营发动攻击的一刹那,许向杰就带着部队往上扑,身后的重机枪阵地,开始疯狂的向日军阵地扫射。

将一个个匆忙中跑上阵地的日军火力点暴露出来,接着就是压制日军的反击。

仅仅三分钟的炮火进攻,并不能将日军阵地上的鬼子都炸死,但炮营必须要转移了。从第一发炮弹飞出炮膛之后,他们的行踪就已经被鬼子发现了。为了防止鬼子火炮咬上,炮营将最后一发预定的炮弹射出炮膛之后,战士们飞快的拆卸掉迫击炮的底板,抱着发烫的炮管,就飞快的往身后的树林转移。

就在炮营刚刚撤离之后,一发发炮弹从日军阵地后发射出来,打在两分钟前,还在射击的炮兵阵地上。

三分钟的时间已经足够了。

许向杰左手的驳壳枪中,接连对着日军阵地上冒头的日军射击。基本上,这时候还敢露头的日军,都是鬼子机枪手。右手提着战刀,大步走的飞快,身边的战士,也在冲锋的间隙,将枪膛中的子弹,射向敌人。

炮营的攻击,已经让许向杰有了足够的底气,一口气拿下日军阵地。

冲在最前面的战士,已经距离日军阵地不过二十多米,三四秒的时间,就能和鬼子面对面。

抱着波波沙的战士,从战友的保护中,冲到了队伍的最前面,一口气,跑到了日军阵地的高地上,几个战士从容的跳下日军的战壕,托着冲锋枪就对活着的日军射击。

自动武器的威力,在近距离,再一次降临到了涉谷大队的头上。

很多鬼子都是见识过这种武器的厉害,那个丑陋的圆形弹鼓中,好像永远有打不完的子弹。就在一天前,一个中队的鬼子,在只有二十支波波沙的突击队面前,被屠杀。

许向杰跃过并不宽敞的战壕,侧身夺过一个鬼子的冲锋突刺,长刀一横,靠着鬼子的脖子,连一点力气都没用,就靠着鬼子的冲锋的惯性,划过鬼子的脖子。

锋利的刀锋,划断颈部的动脉,在喉管上拉开一道口子。鬼子兵捂着脖子,还是挡不住血流。只要几十秒,这个鬼子就会因为失血过量而昏迷,几分钟后成为一具尸体。

鲜血喷了他一脸,但他丝毫没有感觉到不适,反而兴奋的大喊。

一年多没有经历过白刃战的他,才发现,刺刀对杀,是战场上最能激起战士血性的战斗。许向杰高声大喊:“杀。”

皇协军再一次在战场成为变数,当第一个皇协军放下步枪,抱着头在战壕中缩缩发抖之后,越来越多的皇协军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缴枪不杀。”

越来越多的战士冲上阵地,2团的后续部队,已经带着重机枪,冲上了战壕的边缘,战斗就要结束了,接着战士们就要抵挡日军发起的进攻了。

400多皇协军,200日军,就在战斗发生仅仅十来分钟之后,就已经被逼迫到了绝境。

涉谷少佐正拿着手枪,连续的击中了两个冲上来的战士。

日军刺杀时退子弹,并不是为了彰显武力,而是三八步枪的一个致命弱点,在拼刺中保险会弹开,很容易走火。

许向杰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眼中满是复仇的火焰。抬起驳壳枪对着涉谷少佐射击,手指扣过扳机,发现子弹已经在冲锋的时候打光了,不管不顾的将手枪对着日军少佐的方向扔了过去。

“狗日的小鬼子,打黑枪。”

涉谷少佐被一团黑色的物体击中,一个踉跄,坐到了地上,低头一看,竟然是一把造价不菲的德国原装生产的自来得二十响驳壳枪。

由不得他细想,眼睛的余光隐约看到,一个人影冲了上来,拿起指挥刀横着当了一下。

单臂的力量,怎么可能挡得住双手握刀的许向杰奋力劈砍,刀身掉落的瞬间,涉谷少佐就觉得眼前一道银光闪过,脖子一凉……

半个小时之后,红日从东方缓缓升起——

第二零四章 杀人地,死亡林

1纵3旅前沿观察哨。

旅长郑兴国心中暗暗焦急,3旅现在的位置很不理想,适合伏击的地点,大部分都不适合坚守。3团的位置稍微好一点,但1团和2团的位置?

一旦日军增援部队抵达战场,前沿阵地很可能被日军撕裂,之后的战斗,对于兵力不占优势3旅将产生很大的麻烦。当然3旅也有增援,但这取决于,10纵是否会比日军先一步抵达战场。

早一秒钟抵达战场,就能让3旅在被动的情况下解脱出来。

难道只有撤退一条路吗?

那个地方虽然很适合防御,但大部队施展不开,地形上有利就有弊。郑兴国叹了口气,心说:“还是再看看吧?2团的进攻应该已经发起,如果战斗顺利,应该可以在日军飞机抵达战场之前,占据一些有利的地形。”

“老郑,你还在担心2团的事情吗?我倒是觉得,许向杰这次不会掉链子,整个团长打仗还是很有想法的,但是狠劲不足,或许是他最大的缺点。”章武强收拾着一些地图,旅部需要转移,3团的防线,在日军飞机的狂轰乱炸下,伤亡必然不会小。

等到10纵的增援,3团也要打光了,还不如将鬼子引进谷口,在那片卵石滩边上,和鬼子打阵地战。

郑兴国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战场方向,缓缓道:“许胡子的事我不担心,一个团,要是连一个阵地都攻不下来,他还当什么团长?”语气一转接着说:“我是担心日军的大批增援部队,这里距离日军控制的铁路线只有一天的路程,要是全部由卡车运输兵力,估计只要半天就能够抵达。要不是关东军抽调大量兵力围剿根据地,说不定3旅已经被上万日军团团围住了。”

“战斗已经打响了,就不要思前顾后的了。我想野司也会考虑的我们的伤亡,如果我猜想的不错的话,接下来,此战过后,我们的任务将是休整。”章武强心里也不是没有盘算过,但从松花江军区的反应来看,应该是野司下过命令,要打这场仗。

至于,完成什么样的战果。

这一点根本就不是章武强能够知道的,他从地图上的标记,看到了一些端倪。

“你是说,只要我们将11师团打疼了,10纵就有西进吉林,南下南满的可能?”郑兴国也不是没有这么想过,但他一直觉得可能性不大。

毕竟,野司兵力不足,分兵太快容易被日军分割包围,还是控制三江地区比较现实。只要打退了关东军的围剿,顺利的在秋收之前,回到解放区,进攻一端时期的锻炼,加上一个冬天的休整和补充。

各个部队的战斗力,将越来越强大。

“南满?”章武强摇了摇头,觉得可能性不大,不过战场瞬息万变,这可不是一个人能够掌控的,就在关东军进攻之初到现在,才过去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曾一阳就开始调整战略部署,说明情况对野司很不利。

从他现有兵力的情况,还有部队的作战能力考虑的。

“报告,2团顺利占领日军正面阵地。1团配合2团进攻日军两翼之后不久,日军开始撤退。”

郑兴国抬头看了一眼作战参谋,和章武强相对而视,然后苦笑道“鬼子撤退,这可能吗?这是鬼子想要引诱我前沿阵地的攻击部队,拉扯我们的防线,应该鬼子的增援部队马上就要到了。”

“马上命令1团、2团,停止进攻,撤离已经攻占的防区,将防线转移到石河沟河谷一带,背靠森林,准备随时撤退。”章武强建议道。

郑兴国拿起电话,快速的摇起电话,接通后:“许向杰人呢?”

电话中,传来1团政委马永祥的声音:“旅长,许团长和王团长都不在,这不让我在指挥所里看家。”

“我命令你,不管用什么办法,找到他们,部队停止进攻,1主力向石河沟一带转移,2团阻击。”郑兴国不容置疑的命令道。放下电话,他苦恼的说:“要是鬼子虚晃一枪,这下乐子就大了。”,

“小心无大错。”章武强板着脸就是不好说,保存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能一口,吃掉鬼子的第7大队,不但能让部队腾出手。而且对于3旅来说,也完成了指挥部给我们的作战任务。留下的一个大队,和鬼子的一个联队部,只要3团顶到晚上根本就没有问题,可惜了。”郑兴国感叹了一句。

1团长王跃正带着他的通信连,准备追着鬼子撤退的方向追下去。

“团长,旅部命令,撤离战场,马上往石头沟一带转移。”通信员向拉住王跃的胳膊,找不容易找到了王跃,这下可不要再让人跑了。1团正在追击,这种情况下,在战场上要找一个人多么不容易。

“命令部队停止攻击,往石河沟防线转移,7连留下,十五分钟后撤离。”

“首长,给你的命令是1团入树林休整。”

“休整?”王跃惊讶的说不出话来,1团什么时候看着兄弟部队在打仗,却躲在后面休整?心急之下,连忙问:“2团呢?那2团干什么?”

“首长,别为难我了,石河沟的情况你了解,我就不多说了,我还要回去复命。”

王跃这时候明白了,原来2团会担任正面防御这两侧高低的防御。这算什么事?王跃张嘴道:“2团能行吗?”

“2团什么就不行了?”许向杰手上拖着日军少佐军官的全套装备,王八盒子、望眼镜、还有一把武士刀。说着就送到了王跃的手中,刚才的一仗,打出了2团的气势。

2团也将从昨天作战不利的阴影中走出来,许向杰本来还想跟王跃说到几句。不过,一来,时间紧迫;二来,王跃的刀子嘴,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拍了拍王跃的肩膀,带着部队就往石河沟的方向而去。

“团长,7连还留下来监视鬼子吗?”

王跃恼怒道:“监视个屁,你没见到鬼子的飞机有段时间不来了吗?”

“鬼子飞机不来?这不是好事吗?”

“那说明下一波鬼子飞机马上就要来了,还不快带着部队去树林里躲轰炸。”王跃刚刚说完,就听的远处天空中,低沉的轰鸣声。暗骂自己一生乌鸦嘴:“快马上疏散部队,撤去树林。”

躲到树林中的王跃,靠在林子边上,远远的看着日军的飞机编成一个作战梯队,慢慢俯冲到战场上方。接着,一颗颗航空炸弹,从天空中落下,250磅的炸弹,呼啸着,钻入地下,轰然爆炸,大地都在这一刻开始颤抖,不管泥土还是石块,都被炸弹爆炸的冲击波炸飞。形成一条高达十几米的烟柱子。

即便站在数百米外的树林里,树叶也被炸飞的小沙,打的沙沙作响。

王跃任由沙砾从树叶上掉落,落在钢盔上,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昨天的战斗,1团的伤亡不小,总的来书,还算是比较轻松的。更严酷的战斗,即将到来。

日军的飞机,就是在战场上空盘旋,就已经足够让战场指挥员头痛了。因为没有制空权,炮兵根本不敢火力支援前沿战场。昨天的战斗中,炮兵就没有出现。

清晨的战斗,因为是日军飞机没有出现,才发动了一场炮攻击。

王跃深知炮兵很可能在很长一段时间无法使用,部队马上就要进入长白山腹地,迫击炮这样的曲线炮,已经很难在丛林作战中,发挥很大的效用,反而鬼子的掷弹筒,将会很好用。接下来,很可能将是一段长时间的拉锯战。

从树林边回到林地深处,王跃看了一眼默默坐在地上打盹的战士们,还有在边上执勤的明哨,树上还有暗哨。这样的配合,即便日军突然出现,岗哨也能有足够的时间,发出警报。

此时,在3旅指挥部,郑兴国正做着一项艰难的决定。

刚刚从10纵发来的电报,增援部队遇到了日军的封锁,约定的增援无法及时抵达,命令3旅退守山林休整。

章武强看着默不作声的郑兴国沉声道:“老郑下命令吧!”

“什么命令?”郑兴国阴着脸反问道,语气很不善。

“你别糊涂。”章武强很不愿意说些语重心长的话,来感化郑兴国,因为他也不信,这些鬼话有什么用?反而从战局变化上,反而更能说服郑兴国:“10纵遇到日军封锁,这说明我们的对手反应很快。从我们没有伏击日军一个大队后撤离战场,看出了端倪。仅仅从这点就能想到,我们的用意,11师团的这个师团长不简单。”

“废话,牛岛满要是一个二五眼,3旅就能端掉他的老窝?”郑兴国没好气的说道。

不过他也没真的生气,对于3旅来说,一旦作战就预示着暴露,周围的日军很快就能从空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然后汇聚其他的情报,将3旅的作战意图猜想的八九不离十。

可郑兴国没想到,要不是牛岛满突然看出了这步棋,他的一个联队就要被包围在狭长的区域,覆灭不过是时间问题。

第二零五章 杀人地,死亡林(2)

就在第3旅撤退进入森林地带之后,一个惊人的消息,送入重庆黄山官邸。

英法联军在欧洲大陆的军事失败,30万英国远征军和法军,从5月27日开始,从法国北部港口——敦刻尔克港撤离。

接到这个情报的戴笠,匆匆的走进了黄山官邸,见到蒋介石坐立不安的在院子里来回的走着。戴笠心说:校长也不简单,竟然也知道了英军的消息。

不过戴笠也高估了自己的军统,对于中国战场来说,军统的消息来源很多,情报触手已经伸入了各方势力。但是,欧洲毕竟远在万里之外,军统的消息,绝对不会比美国人办的电报公司快一点。

“校长,欧洲的消息。”

蒋介石无力的摆了摆手,意思他已经知道了。仅仅一天不见,戴笠就发现,蒋介石似乎老了很多,不,应该是显得非常疲惫的样子。对于蒋介石来说,进入40年最大的一个好消息就是,日军的进攻方向,已经从西南,转而投向北方。

这让他破败不堪的中央军,有了一个休整的时间。

要是日军还在西南猛攻,这会功夫,就会把蒋介石逼崩溃了。中央军储备的弹药,其中炮弹几乎告罄,子弹也已经少到不足以发动一场会战。从苏联购买的飞机,也无法组织起有效的空中拦截。

重庆已经成了一座不设防的城市。

刚刚晋升大将的日军高级将领冈村宁次,在东京宣扬他的对华政策,为了谋夺蒋介石国民政府的好感,他不惜贬低汪精卫伪政府。认为汪精卫伪国民政府的出现本来就是一个错误,想让日军在中国战场扭转不利局面。只有蒋介石才是整合中国各方势力的最佳人选,要想让在重庆的蒋介石和日方坐到谈判桌上,最好的办法,就是日军做出足够的诚意。

帮助蒋介石剿共,并在一定程度上,让蒋介石拥有军队独立权。

但是,冈村宁次的建议,被当时很多日军高层所反对,这让他在日本国内非常不得志。但是他不用担心将来再会受到国内那些人的控制,因为晋升大将之后,他将出任华北方面军司令的职务。

中国战场已经朝着日本越来越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尤其是日军已经无法奈何重庆国民政府和西北的**,每天日军都在遭受损失。

对于,冈村宁次的建议,蒋介石怦然心动。

不过,下决定权的人不是冈村宁次,这让蒋介石在失望之余,祈祷日军不再进攻他的西南防区。

滇缅公路,是抗战之后,国民政府失去了沿海的港口后接受国际援助的大动脉。

要是日军继续西进,那么蒋介石在无奈之际,只能和日军死磕。最后的结果不是蒋介石希望看到的,经历了武汉会战之后,部队的军官大量伤亡,本来中央军的实力已经大打折扣,以黄埔军校为班底,建立的中央军还有几成战力,都不好说了。

培养一个士兵,训练的好一点需要半年。但要是马虎一些,拿上一支枪,发一身军装也就算是了。

但一个军官的培养,至少需要4——6年,包括基本的文化课,还有军事课程,这些还不够。没有上过战场的军官怎么可能会带兵。日军中的军官培养周期甚至还要长,一个中级军官,从初级军事学校之后,进入军队满两年,才有机会考入陆军士官学校,两年半的学习之后,再进入军队作战,几年后,才有机会进入陆军大学,学习参谋作业,毕业后也只能先当参谋,最后才带兵。

所以,日军中陆军大学出来的毕业生,基本上都是出色的参谋人员。但是要提升到战略层面,这就白瞎了,多兵种协同作战,这个课题在日本陆军大学根本没有。

军官的问题,还是中央军中的一个小问题。

还有更大的就是,苏联的军援已经停止了,好在英国人接手了,可好景不长。国民政府,本来就在英国政府支付过几笔武器采购的款项,但英国人在37年全面抗战之后违约了。

滇缅公路的开通,让英国人有这个责任,继续当初的合约。再说了,中国和英国也算是盟国关系了,但是英国在欧洲战场的失败,已经影响到了国民政府的稳定局面。如果没有从滇缅公路上运送来的弹药,重庆城防高射炮阵地,还用什么去反击?,

这些高射炮阵地对日机的威胁也不大,但扎个稻草人也能吓唬一下家雀不是?

要是真的等到那一天,重庆的高射炮弹药告罄的消息,被日军发现后。

可以想象,日军的飞机,就能在重庆上方一百米甚至更低的地方掠过,寻找轰炸目标。

蒋介石手里虽然没有海军,可也知道,海军不是万能的,尤其英国和德国中间不过隔了一跳狭窄的海峡而已。德国在短时间内横扫欧洲,就已经让蒋介石认定,英国人也不是德国人的对手。

悲观的情绪,在重庆上空蔓延。

重庆周公馆,也是一片凝重之色。对于亚洲战场来说,欧洲战场实在太远。

可中国是一个农业国家,有限的工业体系,都在抗战之后,被日军占领或破坏。没有国外的支援,抗战还能支撑多久?

蒋介石的国民政府还能支撑多久?

周公背着手,走在客厅中,房间里烟雾弥漫,至少七八个人坐在房间内:“国民政府的这种悲观情绪,有可能让我们好不容易建立的抗日统一战线,出现裂痕。要重塑国民政府的信心,也就是要重塑蒋先生的信心。我提议,上报中央,蒋介石政府可能在出现较大政策转变,甚至从消极抗日转而投向日寇。”

“要想解决蒋介石的心病不难,只要让日军大败一次,一来显示我军抗战决心,挫败日军的嚣张气焰;二来也能震慑宵小。可是这样一来,我们就会暴露在日军的面前,从而成为日军进攻的主要对象。”叶公担心道。

董必武扶了扶圆框黑边眼镜,说:“打一场也好。”

周公点了点头,说:“好,我来起草电报。”在五月末,由于欧洲战场的实力,八路军不得不在不恰当的时机,发起一场因为政治而必须要打的战役。

长春,关东军司令部。

梅津美治郎听着总参谋长饭村穣中将的汇报,心中算计着发生在蛟河的一场伏击战。渐渐的他的脸色就不好看了起来,从战斗发生到结束,整场战斗中,关东军精锐11师团都在被曾一阳部牵着鼻子走。

“是否派人确认了,伏击12联队的是曾一阳精锐部队1纵3旅?”梅津美治郎打断了饭村穣中将的汇报,插话道。

饭村穣中将从兜里,摸出一个黄澄澄的子弹壳,梅津美治郎一看,就皱起了眉头沉声道:“苏制手枪弹?”

“是的,大将阁下。这是苏联刚生产的一种自动武器,苏联军队还么有列装,应该是实验阶段的武器,出现在伏击12联队的中**队中,已经说明这支部队是曾一阳手下的精锐部队。这种武器的射击速度很快,可以连续射击,尤其是使用圆形弹鼓,容量达到惊人的71发子弹。”饭村穣中将盯着手中的弹壳,眼神担忧的说道,一旦曾一阳部队大量配备这种弹药,在短兵相接中,这种武器的杀伤力甚至比重机枪都要厉害。

毕竟,重机枪射击半径是一个扇面,在巷战中只能作为防线的封锁武器,但步兵作战,尤其是小分队作战,手枪和冲锋枪的作用就要比步枪和机枪大的多。

手枪弹?

梅津美治郎不是没有听说过帝国装备部在一年多以前的争吵,一方认为,自动武器,在作战中消耗量太大,缺乏精准性能。

而日军的士兵,都是经过将近一年的训练,才补充部队。射击本来就是基本科目,加上小口径的三八式步枪,在精度上要比同类的手动步枪好很多,非常适合日军使用。

最后,列装自动武器的建议,在军方的反对下,不了了之。

梅津美治郎从一场伏击战中,他终于获得几个对他非常有用的消息。

其中两个是好消息,一个就是,这支伏击12联队的部队规模不大,顶多也就是日军一个联队的规模,这样的部队,不会是曾一阳的主力所在的位置,很可能是一部奇兵,来迷惑他的布置。第二,既然曾一阳的部队中配备了大量苏制武器,因为苏制武器弹药消耗比较大,曾一阳肯定耗不起,应该很快就会有大动作。

坏消息也同样存在。最坏的消息,就是在同等兵力下,关东军的精锐部队,因为步兵武器上的劣势,小部队交锋,已经占不到优势。

“牛岛君有什么新部署?”梅津美治郎想了想,询问道。

司令部很多命令都是总参谋长下达的,包括作战命令,一般司令官更多的像是一个总督,统筹整个满洲和朝鲜的经济和军事。

“12联队阵亡超过1200人,牛岛君俊已经收拢他的兵力,封锁了蛟河周围的山林出口,准备进山围剿。”饭村穣中将顿了顿,接着说:“不过牛岛君也有些担忧,因为在他布置兵力围剿第3旅的时候,有一支增援部队,被他阻击在铁路线以西,最后没有能够增援成功。不然12联队是否存在,就难说了。”

“哦?”梅津美治郎挑眉惊愕道。

第二零六章 杀人地,死亡林(3)

牛岛满正在司令部内发火,师团最精锐的12联队,竟然在行军途中被偷袭,一个大队的精锐就这么被歼灭了。

12联队的主力尽出,但也没有找到便宜,两军不过是互有攻守。这对他的打击是巨大的,一直以来,牛岛满以为,不管11师团也好,第6师团也罢,都是皇军中精锐师团,难道连一个番号都没有中**队都搭大不了?

40的番号只有一个师,外加一个步兵旅,加上军直属部队,比一个甲等师的编制差不多。

按照常理,这样规模的中**队,只要一个联队的日军加上炮兵部队的配合,就能打的满地跑。就像108、106师团,总是在打败仗的师团,都能在攻占南昌的时候,对上一个集团军的中国部队。

难道装备一直优选补充,编制比特设师团大一倍的11是师团连这样的部队都比不上了吗?

虽然,11师团一直在做登陆训练。作为日军中唯一的登陆作战师团,在资源上更是不在吝啬,在牛岛满胸中烦闷异常的时候,关东军司令部,总参谋长饭村穣中将竟然幸灾乐祸的发来贺电,庆祝他和他的11师团,将曾一阳的主力部队击溃。

希望他能够将这股曾一阳部精锐,消灭在吉林南方的长白山山区。

“饭村穣,难道你在奚落我吗?”牛岛满气的纹身发抖。

他不敢对梅津美治郎不满,就如非常器重牛岛满的冈村宁次和梅津美治郎的私交不错。但是由于两人的地位都一再变化,一个是关东军司令官,一个即将成为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在争夺兵源和战略资源上,产生了一些矛盾。

冈村宁次、永田铁山、小畑敏四郎在欧洲建立三羽鸟同盟,想想给他们递香烟,倒茶水的那个人吧!也是成名人物,东条英机。作为永田铁山的铁杆小弟,当时不过是一个茶坊的角色。之后加入这个同盟的还有,驻柏林武官梅津美治郎、驻伯尔尼武官山下奉文、驻哥本哈根武官中村小太郎、驻巴黎武官中岛今朝吾、驻科隆武官下村定、驻哈尔滨武官松井石根、驻北京武官矶谷廉介。

那个都不是善茬,就牛岛满的身份来说,跟梅津美治郎根本就对不上话。

关东军司令,能派饭村穣,关东军总参谋长,派发一份贺电,已经是看得起他了。不过这不妨碍他对饭村穣的怨气,牛岛满可是饭村穣在陆军大学的前辈。牛岛满是28期,饭村穣是33期,说起话来自然底气十足。

不过,梅津美治郎也不是无的放矢,也有他的考虑。曾一阳在吉林长白山一带的兵力布置,显然是有用作奇兵的设想。这个设想一点被实现了,那么关东军就会处于绝对被动。发一份电报,纯粹是提点牛岛满了。

换家当这样的事情,曾一阳是最乐意做的了。

用三江地区的农田,换取关东军在满洲的工业设施,这等好事,曾一阳怎么可能放弃?

于是,在后方的,牛岛满和他的11师团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只要能够进山围剿曾一阳在长白山中部的这支奇兵,那么对于就会让曾一阳在战略上失去先手,这对关东军在年内围剿曾一阳部主力的作战计划带来的好处无疑是巨大的。

牛岛满以为,他生平最大的一个敌人出现,就是曾一阳。

但他似乎忽略周保中部的存在,在围歼12联队的战斗中,牛岛满在战斗到最后的关键时刻,发现了周保中的作战计划,几乎是靠着一个提前抵达战场的大队扭转了整个战场。

3旅,被迫撤退,这给了12联队以喘息的机会。用师团兵站的补充兵员,将12联队兵力恢复到了战前的水平,近4000的兵力。除了军官的损失太大,由关东军配齐之后,他已经将主力两个步兵联队的兵力,都运送到了长白山中部蛟河一带。

这片人迹罕至的区域,包括一万多平方公里的山岭,还有几千平方公里的河谷林地。

只有两条简易公里才能通到其腹地,这对于第11师团的后勤压力,显而易见。

加上进入天门岭的10纵,11师团可谓左右难支。,

但牛岛满还是固执的认为,在蛟河西部山岭的那支部队才是主力部队,赶来增援的应该战斗力不强,是配合主力部队作战的地方部队。

这是因为,周保中在接到先前出发的增援部队传来受到日军阻击,立刻就转变战斗部署。将原先的增援计划取消,命令3旅撤离距离铁路很近的公路线,撤退进入山林。一来,3旅经过一场伏击战,需要一个相对宽松的休整期。3旅有缴获的日军大量粮食和弹药,加上自己携带的补给,在大山中休整上半个多月没有问题。

11师团拥有重炮,和编制庞大的炮群。一旦进山,这些武器就用不上了。

既然牛岛满已经发现了10纵的意图,10纵即便突破日军的封锁,完成增援3旅的作战,只能是让10纵陷入更加艰苦的阵地战。这对兵力处于绝对劣势的10纵是非常不利的。

天门岭,方圆千里之内,都是大山。在冬季,周保中就在山中建立了几个中型的补给站。为的就是应对日军的围剿,这会功夫正好派上用场。

在他熟悉的大山中,周保中甚至有信心,将一个师团的日军拖垮,拖死。

可惜,牛岛满根本就认为周保中的主力部队不存在,而是固执的认为周保中的增援部队地方部队的游击队整编的部队,战斗力不强,几乎是一触即溃。只要两个日军大队,加上长春的宪兵司令部分布在敦化,蛟河,吉林的伪军就能应对。

所以,几场战斗下来,日伪军在天门岭处处失利。

这让牛岛满非常疑惑,但他又不想承认,自己错了。硬着头皮,将第5集团军司令部,补充给他的骑兵第3旅团,作为机动部队。摆在蛟河,等待前线部队将3旅逼出山林。

或者找到3旅,然后用优势兵力消灭这支让牛岛满邪火燃起的中**队。

奇怪的是,第3旅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消失在了日军面前,这一消失,就是整整7天。飞机每天都在这片山临水上空盘旋,就是连个人影都没有发现。山中水汽大的时候,还有迷雾,飞机侦察和盲人摸象一般,无处下手。

当初王跃带着1团进入大山的时候,心情低落,但随着部队休整之后,虽然兵力上少了很多。士气都很高,尤其是山林中散布的一些大型溶洞,让他觉得,要是有足够的军需囤积,他的一个团,能拖住日军一个师团。前提就是,鬼子和他一样,猫着腰,钻野林子。

1团找到的这个向导,也是从蛟河铁路边上的几处镇子里逃出来的。

“鬼子的劳役实在是太重了,动不动就杀人,蛟河的十几万老百姓,都有心反抗,可是就是没有一个领头的人,也没有枪。几年前,倒是有一伙人,听说是鬼子抢了这个村子的十几个女人,全村的老少爷们都拿起武器,跟鬼子干了一场。听说当时连前朝的抬枪都拿出来了,那玩意厉害啊!山中的老虎,厉害吧?对上抬枪也没戏,都是一枪毙命,可惜终究比不上鬼子的小钢炮,这不,整个村子就这么没了。”向导赵宝桐倒是一个健谈的人,不过在深山老林子里,这样的人连个说话唠嗑的人都没有。

被1团的战士找到,请他当向导的视乎,开始很害怕,连说话都等待着颤音。可过了几天,他发现,这支部队不但不占老百姓的房子,还帮着村子里修房子,砍柴,向村民买东西的时候,价钱也公道。

说话也和气,年轻的战士嘴上大妈、大爷的叫个不停。军官也不搞特殊,当年的东北军和这支部队相比,可就差远了。

跟当年抗联的部队很像。而且军纪严密,除了每天的训练之外,战士们也帮着村子里的人做些事情,也不要报酬。一个个战士脸上都带着笑容,这让村里人都很难为情。

有心想要报答,却不知道部队缺少啥。只能求着赵宝桐好好干,给部队当好向导。

抬枪?王跃倒是看到过实物,那家伙大的出奇,要两个人才能使唤。一个在前面,用肩膀扛着枪,后面的人瞄准击发。动静比日军的步兵炮都要大。不过准头实在太差。三十米内,一打一个准;五十米?要点运气;超过一百米,就要靠蒙了,山里人都当成土炮来用。,

对上老虎,也要打得中才行啊!王跃心中苦笑,抬枪的威力不容置疑,但准头?

这种武器在清军中装备很多。有点像是反坦克强,不过是用黑火药,一般都是二两多重的铅弹,威力上穿透不了钢板,但打在动物身上,杀伤力绝对恐怖。

要是近距离打在一批战马的头上,能够一枪就把战马的头打碎。

王跃带着一个班的战士,在山林里转着。鬼子早就被甩掉了,这不他就想着找个软柿子捏。就想到了在山间公路上打一场伏击,攻克一个镇子什么的。

前不久打掉了一个鬼子的伐木场,就有一百多伐木工人加入到部队中。不过缴获的武器差一点,就20支步枪,子弹连300发都不到,王跃连连懊悔,这仗打的太亏。

出动一个连的兵力,对付的却是鬼子的武装侨民,连个穿军装都没有。

最牛气的一个鬼子,也就是戴着个鬼子军曹的帽子,穿着一身黑不溜秋的洋布,腰里有一把王八盒子。要不是缴获了不少粮食,王跃就差骂娘了。1团可是主力纵队的英雄团,什么时候,落魄到开始干这种小‘买卖’了?

干脆,连缴获的武器,带着想要加入部队的伐木工,组建了一个游击队。

缴获的武器,主力部队看不上,全都给了游击队。派了两个老兵,整天让这些刚刚参军的伐木工,一个个走队列。

王跃的心思,团部的人都知道。就是打伏击战,公路线上是最好的选择。

鬼子总要送补给,送给养。在大路上伏击鬼子的车队,就能获得充足的给养,还能打一下鬼子的援军。一举两得,战斗规模,也能控制在一个营的兵力一下,鬼子也不会警觉。

一听,机会来了,王跃心中就像是猫爪子挠一样。

“那个村子在那里?”王跃这段时间的冷静之后,变得更加成熟了起来。一听村子被鬼子袭扰,就知道靠近公路。说明,这一带鬼子的防御不严,不然也不会让村民组织起来反抗。

“靠近庆岭,叫棚沟甸。”赵宝桐可惜的说道:“那里原来是个草甸子,藏在大山之中,周围都是野林子。当年大帅建造公路的时候,才被定为补给站。鬼子集村成镇之后,才被废弃的。”

“现在补给站搬到那里去了?”王跃紧赶着问。

“庆岭镇啊!鬼子将公路周围的村子,都搬到了镇子里,驻扎上大队的鬼子兵,一年前抗联的杨司令,在这个镇子可吃了不小的亏。”赵宝桐几乎是蛟河北部山林的百事通。

“去庆岭镇。”王跃正色道。

赵宝桐眼睛一亮,一听这话,才想到了住在村子边上的那支部队,人倒是不多,才三百多人。但武器好的出奇,掷弹筒,迫击炮,轻重机枪齐全,看着比小鬼子的宪兵队都厉害。

赵宝桐,当初,就是一个走街串巷的货郎。就靠着眼里过日子,再说,山里的走多了,总能发现一些捷径。

经常进山贩卖货物,和周围村子的村民大都熟识,要不是一次进山之后,回家发现他的家被鬼子一把火烧了,整个村子都是一片焦土。

还有被鬼子杀害的村民的尸体,当时他胸口一股子热血充斥下,就要拿着一把尖刀,去和鬼子拼命,要是跟着他出山的两个山民拦着,说不定已经死在了鬼子的枪口下。

后来,他才知道,家人并不是都被鬼子杀了。而是被强制搬去了鬼子设立的中心镇子,几个老人故土难离,都不愿离开,激怒了鬼子,被鬼子当场杀害。

在山林中过起了猎人的生活,要不是山里人淳朴,都照顾着他,赵宝桐也活不下来。他也不敢去镇子里,鬼子常年都在镇子里抓劳工,听说这些劳工都是有去无回。

遇到王跃的时候,他是第一个要求加入部队的。

虽然不过是一个向导,连枪都没有机会摸一下,但两年来总是一脸愁苦的赵宝桐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只要这片山林里,有一支部队,总有一天,能解救在镇上的家人。

趴在远处的山头上,王跃在望眼镜内清晰的看到了庆岭镇的全貌,鬼子的小炮楼就修在镇口,边上一条壕沟,都能当反坦克壕了。炮楼紧贴着公路,公路蜿蜒穿过镇子。,

伪军在镇子后,房子也低矮很多。镇子的规模很大,规模有一千多户人家的样子。这也是,赵宝桐提醒,王跃才明白,看上去一千多户的人家,其实是几户人挤在一起,所以看上去小了很多,镇子里的人却一点不少,应该有几千人,在山林间,也算是大集镇了。镇子中间,几排大房子应该就是鬼子的仓库。

王跃身边只有一个警卫连的一个班,十几个战士,自然不可能发动攻击。

王跃在镇子外的山林中一脸观察了两天,等回到团部的时候,已经是五天之后的事了。

政委马永祥,正在团部着急,部队休整了十天左右,粮食倒是还能支撑十来天,但团长失踪了四五天,加上战士们斗志高昂,频频请战。没有一个主事人,还这真不行。

“老马,痔疮又犯了?”王跃自从看过了庆岭的防御之后,心情大好。不用动用全部兵力,只要两个营,就能将整个镇子拿下来。

他预想在镇子北2里的一片林间公路上,发动攻击。吸引镇子内的兵力,然后伏击鬼子增援部队。一口吃掉三百鬼子。

“说什么呢?我这是着急,你一个团长留个字条,就走了,你让我给你顶缸你说得过去吗?”马永祥语气生冷道,痔疮不是病,疼起来绝对要命。坐也坐不得,躺着也难受。

王跃说话间,就将身上的挎包拿了下来,从包里拿出了这两天内,他画的庆岭的周边的地图,和鬼子的防御图。

马永祥拿起王跃画好的图一看,顿时惊讶道:“这镇子在公路边上,可不好对付啊?是否请示一下旅部?”

“原本才一个小队的鬼子,现在增兵了,也不过是一个中队的鬼子,才两百号不到的小鬼子。1团连一个鬼子中队都不敢对付,这话可别给我说出去,我可丢不起这个人。”王跃不在乎道,站在门口对屋外喊:“邢长志。”

“到。”

“派几个人,跟2营联系上。命令2营,明天傍晚一定要赶到庆岭。”

“团长,要打仗了?打哪里?”

“这是你该知道的吗?多事,还不快去。”

第二零七章 杀人地,死亡谷(4)

两天内,老爷岭的深山内。

一个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小山村,仅仅只有十几户人家,但越来越多的部队聚集到这个不起眼的山村里。

“三连长,行啊?马克沁换成了九二式重机枪,这可是越活越回去了。”

“我有什么办法,都大半个月了,也没有什么补给。弹药更是奇缺,连里的两挺马克沁都断顿了。这不整来了两挺九二式,凑活着用。现在哥哥我是吃鬼子的,喝鬼子的,靠着鬼子发洋财。”3连长乐呵呵的笑着,眼神中满是得意,随即眼神一凝,瞪着眼珠子,对着二连长身后的那个带轮子的铁家伙,阵阵的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2连长得意的呵呵一乐,指着身后的九二式步兵炮说:“撤退的前三天,老子满山的被鬼子追着跑,头一天累的我差点吐血,追后没办法,把重武器埋在山里,这才给部队减负,带着鬼子在山里兜圈子。没想到这小鬼子也没长性,才跑了三天,就挪不动窝了,一个大队的鬼子将一个大队部跑出来了。送上门的买卖,我能不吃上一口吗?连里也没个会用的,瞎打过几炮。”

“这倒也是,步兵炮没有一段时间的学习,是打不准的,除非凑到眼门前打。还不如鬼子的掷弹筒好用,只要眼睛没问题,基本上就能使的**不离十。”

“6连长,你家里的那口子跑出来了?”

“哈哈……”

因为长得俊秀,当学生的时候,表演话剧,每次都要穿上花裙子的6连指导员孟庆云气的呼哧呼哧的连连喘气,连鼻涕泡都要冒出来了。罪魁祸首,2连长杨连第赔笑道:“老孟,老孟……开玩笑呢?”

王跃远远的就看到了嬉闹在一起的部下。下命令集结的时候,他还有些担心,这些部下会不会士气低落,这会功夫,他知道,他的担心是多余的:“杨连弟,又在开孟庆云的玩笑了?”

“团长哪敢啊?”杨连弟猛然一哆嗦,回头一看,原来是团长,连忙露出笑脸来解释,不过王跃可不相信这个家伙,能改得了喜欢开战友玩笑的毛病。

“团长,杨连长可是人生攻击。”

“老孟,你可不是一个较真的人啊!我都说了是开玩笑。”

孟庆云知道,部队集结就要打大仗了,再也不是打一会鬼子的搜索队,和鬼子的后勤,毕竟伏击鬼子中队一级的部队,往往是一次无法将击毙的鬼子武器缴获过来的。这样一来,还要付出打伏击的弹药。还要担心战士的受伤,无法及时的安置。

但团主力集结,说明,至少是伏击一个中队以上的鬼子。

这场仗打得好,缴获的物资肯定少不了。苏联武器是好,但看看周围,大部分连长都将自己连里的重机枪埋在地下,就是担心笨重的苏造马克西姆重机枪,拖了部队的后退。

反正子弹都打光了,带着拖累部队,反而埋起来,将来出去的时候带着。

“孟庆云,你的小心思我知道,不过这次来团部的,都不是主攻部队。”王跃冷着脸,煞有其事的说:“这次作战都是主攻,就两个伏击点,一个伏击点已经给2营了。”

“团长,2连请求担任伏击任务?”

王跃看了一眼杨连弟,心说:给你个教训,总是管不住一张嘴。点头应允道:“好,就2连了。”

杨连弟心中暗喜,忙着问:“团长,2连长伏击那部分鬼子啊!我看在是不是冷加店的鬼子第5大队?早就想打他一家伙了,要不是鬼子人数实在太多……”

杨连弟兴奋的自顾自说着,周围几个连长指导员都是一脸的羡慕。

“鬼子一个步兵大队?你嫌命自己的太长,显示觉得我已经活够了?”王跃呵斥道:“就鬼子吉林宪兵司令部的汽车队,好像……大概……差不多……7辆卡车。这个宪兵汽车队,就7辆卡车,全出动算你运气。”

“什么?宪兵队?”杨连弟惊讶的愣在一边。

“3连、6连,进攻庆岭伪军。2连长,你那门不太会用的九二步兵炮,团部征用了,反正放在你们连也是浪费炮弹。”王跃接着下令。,

杨连弟这算是知道了,团长是给自己小鞋穿,谁让自己一时开心,又开6连指导员的玩笑呢?

一个小时后,部队准时出发。

抵达庆岭周边山林的时候,2营的人也已经到了。已经考察过地形,庆岭的这条公路,周围都是山林,随便那个地方,都能打阻击。2营选的阵地,离开镇子有3里地,从镇子里的鬼子增援部队,跑快一点,正好能喘上。这里有一条沟壑,一面是林子,只要攻击一开始,鬼子就是想要逃走,也只能顺着大路逃。

杨连弟盯着大路上,等到下午两点的时候,终于来了几辆卡车,前后一数,才五两日军军车。

故意放走了第一辆卡车,对第二辆卡车发动攻击,仅仅三分钟,押解卡车的十来个鬼子宪宪兵,和五个司机就倒在了地上。

杨连弟指挥着召集而来的三百多老百姓,将汽车上装的物资搬下来,往山上运走。

人太少,东西太多。战士们也忙着搬运着。

不一会儿的功夫,2营伏击圈内枪声大作,还能隐隐听到掷弹筒爆炸的声音在。这让杨连弟非常羡慕,不过有什么办法呢?胳膊拗不过大腿。

攻击庆岭的伪军更加顺利,爆炸威力小的可怜的70MM步兵炮,仅仅打了两罚炮弹,伪军就蜂拥而出,慌的不成样子。留在镇子内的鬼子根本就翻不起浪来。

仅仅不到半个小时,就解决了战斗。

当天下午,太阳还没有落山之前,第5大队接到求援电话,几乎全部出动,但在行军途中,就被1团的部队伏击。伏击的2营,也不和鬼子纠缠,见死了不少鬼子,就立刻撤入深山。

进山围剿是危险的,周保中的10纵,在天门岭几万平方公里的区域内,化整为零,滴水成川。把进山的两千多11师团的两个大队,三千伪军,都快玩残废了。

最后,鬼子带队的联队长,带着活着的鬼子和伪军退出山林,总人数已经不到了进山的三分之一,出山之后,就自杀了。这让牛岛满非常担心,手上的一个旅团进山后,是否会步其后尘。

思量之后,决心派部队,在出山的道路上,设立部队境界,依托坚固的堡垒。步步蚕食,但问题也随之而来,围困3旅的两个联队,小一万人,面对几万平方公里的山间林地,也是暗叹兵力太少。

防线被拉长,兵力被分散。

消失了近十天的中**队,又一次出现呢了。偷袭运输车辆,伏击增援部队,刚开始的时候,日军还能反应过来。多少会有些增援部队能够打退伏击部队。

但渐渐的,发生伏击的地点太多了。

要么不在运送补给,不然就免不了遭遇伏击的命运。增加运输部队的押运部队,也无法解决这种被动的局势。两个联队长,不是没想过进山围剿,但是一进入山林,就会被牵着鼻子走。

这个山头打一枪,鬼子的大队人马,就马不停蹄的冲上山头,找上半天,也找不出一个人影来。

这还算是好的,几天下来,战士都学乖了,一个山头、一个山头的勾着日军。望山跑,跑死人。这是山里人的熟语,不会因为鬼子是东洋来的,而不受罪。

事实上,往往在日军追击部队累的死狗一般的时候,就会步入一个伏击圈。今天死百十个士兵,明天一个中队失踪。

牛岛满终于明白了梅津美治郎的担忧,绑住了关东军的手脚。

曾一阳主力躲在山林中,却下不了决心,派大军围剿小兴安岭,因为他知道,关东军根本就不善于山地作战。在欧洲的时候,德国的山地作战可谓独树一帜,不过他在欧洲担任武馆的时候,正是德国一战战败后,最恓惶的时期。

国防军都有被解散的危险,当时的魏玛共和国那里有心思去组建什么山地旅。

很多思路,不过只是存在于理论之中。

梅津美治郎也没有一点思路,来结束难堪的局面。自从5月攻势一来,关东军控制了大片的平原,但山林却是曾一阳的最好防线。一旦司令部下达围剿山区的命令,就预示着关东军将承受巨大的伤亡。,

牛岛满不信邪,造成了他11师团的困境。

叮铃铃,蛟河最大的一所房屋内,11师团的参谋长宫崎大佐小心翼翼的拿起电话,放在耳边前,还往师团长的方向看了一眼。牛岛满很配合的颤栗了一下,这让宫崎大佐心情一下子跌到谷底,脊背发凉。

十天前,11师团还是势如破竹般的进入蛟河,不但挫败了围困12联队的包围,还将对手困在山林之中。本以为,最后的围剿,不过是时间问题。

但是从进入山林地带之后,11师团的好运气似乎一下子都用完了。部队合也不是,分也不能。完全受制于对手。12联队,在石河沟一带,虽然开始的伏击让12联队损失惨重,但转入阵地战后,日军联队的持续攻击能力开始展现,已经不弱于对手。可是进入山林之后,兵力上增加了一个联队,但是却处处遭遇伏击,每天都能接到部队遭受伏击的战报。

开始的几天里,伏击的都是后勤部队,损失的都是一些物资和驮马汽车什么的。

但这几天,损失越来越大。靠近山林的日军部队,没有中队以上的兵力,连巡逻都不敢。

“我是宫崎荣作。”

“大佐阁下……第19中队驻守的……”

宫崎荣作放下电话,低声叹口气:“师团长阁下,老爷岭的据点遭受攻击。地方守备部队,和12联队的19中队,被伏击,庆岭失守。”

牛岛满猛然站起来,扑到地图上,其实不用细找就能发现,老爷岭的方向。这是松花江的源头山脉,山高林密。而庆岭是打通吉林方向第一道防线。其中一个仓库,已经堆满了物资。

“第5大队为什么没有追击?”牛岛满愤怒的质问。

宫崎荣作心说,第5大队正式因为追击了,才打电话过来,不然怎么会因为一个中队的损失上报师团部?

“第5大队在太平山遭遇伏击,损失三分之一。因为……”宫崎荣作吱唔不语,他是没想好,是不是该说,因为这个推断,很可能是前线指挥官的推脱之词。但也有可能是真有此事。

“因为什么?”牛岛满双眼充血道。

“向导故意往伏击圈带领,导致了大队遭受伏击。”宫崎荣作无奈道。

牛岛满听到这里,他沉默了,这个打击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大了。从这场战役发动之初,他就慢了半拍,但是他用11师团最不擅长的战斗方式,去讨伐对手,自然会被对手压着打。

他发现,原来自己这么冲动,完全是因为涉谷大队的全军覆没,才导致了后来一系列的不理智。但只要3旅进入老爷岭和虎威岭,除非调集两个师团以上的兵力,对两个山林之间,地毯式的搜索,不然是不能有所结果的。

沉寂了十来分钟,牛岛满眼神失落的抬起头,对宫崎荣作询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愚蠢?”

“师团长阁下,我的工作就是辅佐你,这么可能有那样的想法呢?”宫崎荣作连忙摇头否认,即便他心里有这样的想法,也不敢明着,在牛岛满的面前说啊!

“不,其实,我从一开始就错了。”

“错了?”

“是的,错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牛岛满眼神失落。似乎从一开始他就错了,错误的估计了对手的兵力,因为突然之间,一个精锐大队的覆灭,让他认定,在公路沿线的就是曾一阳的主力。

他固执的认定,增援3旅的10纵的两个团,战斗力比较弱,不过是赶来增援的小股部队,并不是主力。所以才大胆的将兵力往蛟河倾斜,导致第一时间失去了拖住对手主力的机会。

“在天门岭的才是应该是曾一阳的主力部队,而在老爷岭和威虎岭的兵力不会超过3000人。但是,我很奇怪,为什么同样的部队,却展现出来截然不同的战斗力?”牛岛满似乎在自说自话,这种自问自答的方式,让宫崎荣作很难插上话,只能安静的坐在一边,当好一个听众。

“你或许会疑惑?为什么,半个月都不到,我就推断了原来认定的事情。”牛岛满继续说。

宫崎荣作忙着点头,他也很想知道。,

“因为补给。从补给,计算出对手的兵力,这还是我的老师告诫过我的,遗憾的是,我让他失望了。”牛岛满的情绪很失落,毕竟他不傻,很快就找到了原因:“在天门岭,应该是名将周保中指挥的松花江军区主力,控制天门岭北麓不过半年,但我估计他已经准备储存的物资,可惜的是,如果放任12联军覆灭的危险,让周保中主力包围12联队的话,11师团就能希望将其反包围。并在我军优势的平原区域,将及歼灭。”

“再看看老爷岭和威虎岭,这里人烟稀少,而且从情报中也从来没有显示,该地区被赤化。你想想,要是一支上万人的部队,该如何生存?”

宫崎荣作跟着牛岛满的思路,在地图上一路找,蛟河辐射区域,一共发生123起伏击,每次的损失各不同。最大的一次伏击,损失500人,最小的战斗,仅仅是一个吉林警备司令部下的伐木队,连一个帝**队都没有损失。

每一次的伤亡,都在层层上报之后,汇聚到宫崎荣作手中,渐渐地他也发现了端倪。

第11师团,独立骑兵第9旅团,加上司令部的两个皇协军旅团。总兵力超过5万人,已经是一个非常强大攻击集团。但是6000多的伤亡,已经让11师团的全面封锁防线开始松动。

退守,已经成为定局。

宫崎荣作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11师团在各方面都比对手强上不止一个台阶。在公路线上,是非常有希望剿灭对手的,但为什么一进入山林,这支部队就想完全变得陌生了。

丛林作战,这是军部不久之前才下达的作训计划。

针对的当然是准备南下的师团,11师团作为军部唯一的两栖登陆师团,自然会接到类似的命令。部队也开始训练,士兵也不过是拿到了一本小册子,内容非常简单,就是要在热带雨林中的生存技能。

在东北的温带和寒带山林中,这种部队防御绝对没有用处。

河流中没有讨厌的蚂蝗,也没有凶猛的鳄鱼,山里的蚊子讨厌,但还没有到出现的季节。长白山的生物,完全和南亚的生物不同,被蚊子咬上一口,也不用担心,染上登革热。

所有的防范都是无用的。

11师团作为追击部队,当然是非常希望发现对手隐秘的地点。集结重兵,一举将对手歼灭。可结果是,11师团进入山林区域的两个联队,就像是两头巨大的猛兽,时刻被猎人窥视着,稍微有些疏忽,就会遭受到猛烈的攻击,被撕咬下一块肉来。

“命令部队,撤离山林地带,将各处支那人押送到蛟河。”

牛岛满的计策很是毒辣,一下子就想将所有的老百姓都绑在了他的战船上。既然关东军已经成为满洲支那人的敌人,牛岛满不在乎让恨他的人再多一些。

第二零八章 敌后争夺

10纵,没能在牛岛满的11师团反应过来之前,歼灭11师团的主力步兵12联队。

对于周保中来说,这确实是一个他人生中一场非常大的考验。攻击命令是他下达的,撤退命令也是他下达的。

他不知道,野司会怎么想?

曾一阳会不会因为这场失利,而失去对10纵的信任。谢维俊是个宽厚的人,但书生的义气,也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3旅的损失是否需要他担负?

一系列的问题,让这个云南汉子肩上的压力,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在天门岭伏击11师团的一个大队,和配合作战的伪军,取得了歼敌2000余人的战果,但这一切都和3旅在石河沟的伏击无法相比。

一个4000人上下,武器优先补充的野战旅。仅仅在石河沟,就造成了日伪军2000人以上的伤亡,战果中还是日军为主,这就非常了不起。对于只有4000人不到的日军野战联队来说。这样的伤亡,已经足够让指挥作战的日军联队长,下达撤退命令了。

时候,周保中分析,似乎只要10纵两个团的整团提前抵达战场。

已经被3旅分割的日军12联队,只需要几次冲锋,就能将其冲散,全歼一个联队的战果也将落入10纵的头上。这对于他和成立不久的10纵来说,都将是一个鼓舞士气最好的机会。

更让周保中担心的是,野司,在他上报在天门岭阻击日军的作战计划后,一直不冷不热。

让他悬着的心,再一次悬在空中。

“老周,别跟自己较劲。我相信,野司会理解我们的难处的。”冯仲云陪着周保中,在山林之间巡视部队,这样的场景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发生了。

以前,巡视也不过是看看空有番号,却只有几十人,上百人的小部队。指挥员和战士们围在一起,说说笑笑,最多的是让看不到希望的战士的心能够安下来。

但现在的情况,早就鸟枪换炮。刚刚从主力团营地上走回司令部,一个团小两千人,比抗联的一个军团的人都多。大军在握,也让他产生了一种胜利在望的感觉。

虽然在增援3旅的情况上,冯仲云和周保中等人产生了一些分歧,但这也是他对信仰忠诚的体现,要是每个人都随大流,人云亦云的。那么最后,部队就会成为一把剑,控制在个人手中的剑而已。拿剑的那个人,就是军阀。

周保中苦笑的看了一眼山林,大地复苏,天门岭十万大山之间,已经是郁郁葱葱:“老冯,有压力的是你吧?”

“我?”冯仲云从兜里翻出一包香烟,低头一看,瘪瘪的烟盒里就藏着两根变形了的香烟,拿出一根递给周保中后说:“都说香烟是最不会欺负人的,本来我还不信,现在啊!我信了,来一人一支,解决掉它。”

吐出一口烟雾,冯仲云才笑着说:“你觉得我这个人固执,却不把党委会的批评当回事。我倒是觉得一个革命者,这是应该有的本质。对是对,错是错,对的要坚持,错的要接受改正,我做的就是无愧于我心。”冯仲云佯装轻松道。

其实他心中一点也不轻松,他根本就想不到,3旅能够在攻击发起第一天,就吃掉12联队的一个大队。

如果,当时他知道了这些,就不会认为,10纵增援3旅是个错误,而是以一个天大的战机来对待。

但真要说道贻误战机,冯仲云也轮不上,毕竟部队在他反对增援的时候,就开始准备了,耽搁的时间不足两个小时。10纵的指挥层,都知道冯仲云歪打误撞,救了10纵。

但在开党委会时,还是不得不给他以一个党内处分的决定。

因为3旅的伤亡,需要有一个交代,周保中是坚决要想吃掉日军12联队的,而且和野司的命令相符。赵尚志、李兆麟等人也不会因为野司在战役上估计不足,去批评野司。

其实,他们也是误解曾一阳了。

对曾一阳来说,在蛟河周围的十几个县内,3天内,日军能够抽调的兵力不足3万。即便10纵在吃掉12联队后,也是能够非常从容的突围出来,进入山区,和11师团在山林中兜圈子。,

有机会,就扑上去吃一口。没机会,就继续在大山里和鬼子兜。

两人默默的站在山头,看了一会儿。周保中吐出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扔到地上,使劲的用叫搓揉了一番,见没有火星,才说:“回去吧。”

周保中转身而去,他非常希望能够接到野司的电报,不管是批评也好,降职也罢,也能让他悬着的心放下来。即便在周围的老抗联的战友看来,,10纵放弃围歼日军12联队的作战是明智的。部队训练不足,10纵不是1纵,两个主力旅,也无法和3旅比。

围歼12联队是可行,但之后的突围,部队的损失,都可能会让10纵短时期内,爬不起来。

而且,周保中在果断撤退后,迷惑了日军。导致牛岛满以为天门岭方向不过是小部队,派出兵力有限。

10纵打了一个漂亮的伏击战,消灭了2000多的日伪军,战绩也可圈可点。之后追击日军,又扩大了战果。

可周保中和赵尚志都明白,这个这样的胜利,比围歼12联队的战果,根本就不可同日而语。曾一阳期望的是,能够用日军精锐11师团的大败,来打破关东军对解放区的围剿,从而抓住突破口,野司转而从防御撤退,进入战役进攻阶段。

梅津美治郎不是寺内寿一,在战略上谨慎,也很难让曾一阳有可乘之机。

小兴安岭,野司司令部。

“除了游击纵队,攻克北安和克东,还有7天前袭击齐齐哈尔火车站,整个野司有影响力的作战几乎都没有,已经进入小兴安岭南麓休整。”谢维俊在整理汇总起来的战报,说起来,他也非常疑惑,杨靖宇的游击纵队,在龙江地区可是搅的翻天覆地。

即便如此,关东军也没有抽调海拉尔的边防军。也没有从三江地区抽调把一兵一卒。还是死死的围住了小兴安岭进入松花江的通道,封锁和三江的联系,将松花江下游防的如同铁桶一般。

“关东军看似强大,但兵力布置过于分散,这次能够抽出6个师团围剿我们,已经是极限。要是连边境的4个师团,也抽调出来,那么连苏联都要出兵了。”曾一阳趴在地区前,计算着南线的敌我态势。

良久,才从兜里拿出一份早就拟好的电文,交给机要秘书,以野司名义发出去。

谢维俊见此,有些疑惑道:“都捂了5天了,舍得发去处了?”

“差不多了,我担心南方有变。”曾一阳点了点头,接着说:“法国投降已经没有悬念,英国失去了欧洲大陆的庇护,见直接面对德国的庞大军事力量。是投降,是继续反抗,都关系着东西两个战场的发展。”

“你不是说,老蒋要是投降鬼子,绝对活不过三天?”谢维俊眼中流露出一丝狡猾,这话曾一阳确实说过,但不过是以玩笑的方式说的。

“我的大参谋长,我可不是神。不是每句话说的都是对的。”曾一阳摇了摇头,苦笑着辩解道:“蒋介石不可能投降日本,是站在他的立场上来说的。你想,日军想要南下,最便捷的就是从中国战场,满洲军事基地的物资源源不断的装上南下的列车,然后顺着铁路,一路往南,抵达法国在印度支那的殖民地,这样不但和可以缓解日本海军的压力,也能安全的运送兵员的部队,这可不太现实。让出最后的战略缓冲地带,蒋介石也知道,一旦如此,他的重庆政府立刻就会成为日军的重击重点。”

“平汉线没有打通,湖南还在薛岳的手中。日军想要打通大陆后勤补给线,可不太现实,除非老蒋投降。蒋介石投降,不是死在部下的叛乱中,就是死在日本人的手中。太强势,也不是好事。想起来,日本人要的是狗,但绝对不会养一条狼。”谢维俊想了想,点头同意道。这又是割地,又是让路的做法,别说得不到补充的杂牌军早就心生不满,连黄埔军校出来的蒋介石嫡系军官都不会答应。,

“所以,重庆的国民政府,会在战局不利的情况下,寻求和日军的一种默契。”曾一阳说道这里的时候,微微蹙眉,他也有些担心。

要是日军的进攻主力方向,反而变成在华中的新四军,中原的40军,还有晋察冀的八路军。

在日军重兵集团的压力下,东北是否会从重点战场,沦落为游击战场。

从个人角度来说,曾一阳希望成立不久的野战军在东北站住脚跟,将关东军控制的满洲分出一块来,依托苏联和关东军对峙。

有一点他没有说,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怎么说。

在欧洲局势不明的情况下,那么美国自然会成为世界最大的军火商,整个列强的军火生产量,都比不上一个国家的疯狂。这个国家就是美国,其一年的钢铁产量比整个欧洲都要多,战列舰一次就能开工20艘以上,美国偏向任何一方,都将会让世界大战的天平偏向那一方。

德国?

绝对不可能。

德国的很多政策,都触动了美国在欧洲的利益。那么最后只能是英法,这将预示着,即便在美国参战之气,大量的军事援助将支持欧洲战场的平衡。

亚洲的重要性,对美国来说,并不是那么明显。但只要德国进攻苏联,美国的军事援助,将源源不断的从本土运抵远东,这样是否也预示着,中国在东北也非常有希望获得美国大量军援?

日军也不是洪水猛兽,也不是妖孽转生。要是关东军发现,他们的对手实力已经让他们在短时期内无法消灭,就会转入一种默契之中。毕竟日军不愿将全部实力投入中国北方的三个主战场,就会将全部兵力都拖在中国战场,失去争霸世界的机会。

日军不是其他列强国家,日军的人口基数虽然不小,但士兵训练的时期非常长。要是疯狂扩军,即便日本国内的军工业能够满足基本武器的配置,但军队的战斗力下降了。

最后,不但进攻无力,还可能成为壮大中国抗日军队的武装力量。

山西战场也好,山东战场也罢,甚至是东北战场。中国的抗日军队,都喜欢用缴获的日军装备和武器。因为这是最容易获取武器的方式,自己制造,实在是太慢了。

就在周保中怀着忐忑的心情进入指挥部的时候,参谋长李兆麟脸上洋溢着久违的笑容:“司令员,野司电报。”

“快,快给我看看。”周保中急切的张开双臂,围着李兆麟的身边就找起来。

“在政委那里。”

“政委人呢?”

李兆麟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政委去找你了。”

周保中这才明白了,我们李兆麟脸上的笑容如此古怪了,不过他心急野司的电报到底说些什么?

对于他来说,野司,几天没有给10纵,下达指示,这让他和周围的干部都有些担心。

曾一阳发来的是一份贺电,这让周保中非常激动。

因为就是周保中,下达了3旅撤退命令之后,他担心自己的前线指挥不会不给曾一阳在整个战役的部署上,带来更大的困境。站在他的层面来说,10纵撤退,不和11师团这个庞大的对手交锋,是没有错的。

但很多仗,并不存在于对错。

而在于对整个全局来说,是否有利无利?甚至为了大型战役的胜利,将一支部队作为诱饵,这也非常多见。

曾一阳有心痛打11师团,一个是为了试探梅津美治郎的决心。对于这个日军中的名将,但在整个二战中,却从来没有指挥过大战的日军大将,曾一阳也摸不准梅津美治郎的性格。

从大环境来说,关东军的情况很不理想,梅津美治郎是否能够当好这个家。是真的有真才实学?还是一个运气好过实力的福将?

都是曾一阳不敢肯定的。于是,试探就成了决定性战役之前的前戏,在关东军对解放区围剿后半个月,双方都没有得到希望看到的结果。到这时,双方虽然对对手有了一些了解,但还没有到最后搏杀的时候,两人都是不会失去理智的。,

梅津美治郎希望的决战时间是在八月下旬,这让他的压力很大,但是他一再在高层中走动,希望能够增加关东军夏季作战的军费,从而延长围剿时间。坚持到决战的时刻。

这时候,曾一阳为了粮食问题,必须会走出山林,跟关东军决战。

这是梅津美治郎最想看到的结果,关东军以逸待劳,抗日军民却是身心俱疲。梅津美治郎认定,一举消灭曾一阳主力,彻底将三江地区控制在关东军手中的机会,就是时间,还有三个月。

关东军的情况很复杂,一方面,日本希望同苏联获得短时间的和平。但另一方面,关东军对苏联的防御,在进一步的加强。

甚至在某些区域,关东军必须也要有进攻能力,才能抵挡住苏联的威胁。

两个军事强国,都将对手当成最大的敌人。但另一方面,却又不想成为敌人。这种矛盾的外交局势,在欧洲战场的急速变化下,变得更加迫切起来。

日军高层通过欧洲情报,认为德国两年内,无法消化已经占领的欧洲众多小国,在短时期内,不会发动对苏联的进攻。而日军又无力对付一个地域堪比一个大洲,兵力是其五倍的超级陆军国家。日军高层不断研究的结果表明,日本需要动用100万以上的兵力,5000辆坦克,3000架以上的飞机,才能完成对苏联的进攻。

而这样的进攻,即便最后胜利,也是获得苏联的西伯利亚高原。

况且不说,日本有没有这个能力付出这样的代价,光说有可能得到的利益,就能让那些精于算计,而让出生参谋的日军大将和元帅们吐血。

配合德国进入苏联,那么其最后的结果就是,德国获得苏联人口最密集,科技最发达,土地最肥沃,资源最丰厚的区域。而日本将获得的是一个片苏联人用来放逐政治犯的树林子,这种落差,是每个盟友都会产生背叛心里的。

靠山屯,3旅旅部。说是靠山屯,其实周围都是茫茫大山。

除了1团为了吸引日军12联队的主力,掩护2、3团撤离,转移到了蛟河北部的老爷岭一带。

3旅主力在威虎岭获得了短暂的休整之后,就对上了进山围剿的鬼子,开始的几场遭遇,让2、3团也有些措手不及。

但打了几次伏击之后,渐渐地,2、3团的战士,都发现,原来游击战的思路在正规作战中,还能有分散敌人的作用。不但弹药粮食补充,都是来源于日军,部队也休整的差不多了。

“旅长前指急电。”

郑兴国心里多少有些疙瘩,摆了摆手,对章武强说道:“老章你先看。”

章武强眼神扫过电报,笑着对郑兴国说:“有表扬的,还有下一步作战思路的,你想听那一段?”

“作战思路的。”郑兴国没好气的说,表扬?他还不稀罕,没有表扬,他能一步步走上旅长的指挥位置?三方面军、40军、1纵、野司,都不老少。

“命令3旅,依托山林,杀伤日军围剿主力。打破日军对蛟河铁路以西的控制权,捣毁不得人心的‘中心镇’,组建抗日游击队。”章武强说完,笑道:“这些不是我们正在做的吗?”

第二零九章 女县委书记

“1团的情况如何?”郑兴国转身问参谋长。

3旅参谋长曲向东,摇了摇头,担心道:“两天没有消息了。不过两前天的消息,1团已经在老爷岭获得了休整。按照王跃的性子,也该动手了。”

王跃的性子?

这一点,郑兴国倒是不担心,不过电台联系不上,终究是个麻烦。至少,在这个茫茫大山中,通信员的效果将被大大的削弱。加上蛟河当地的地下组织,还没有找到,消息传递不便。

关东军将这片区域,控制了十几年,要是没有特务真的说不过去。

“能不能和野司联系上?”郑兴国放下手中的枪,这把枪,他已经擦了一个上午,上过枪油的手枪,散发着骇人的寒光。

想必,郑兴国心中也是有矛盾。按情况,3旅,在石河沟一战,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伤亡过千人,让第3旅只剩下3000兵力可用。但休整过后,郑兴国相信,3旅已经不是以前的3旅。一场恶仗,让3旅更加的坚强,刀锋出鞘,就是长刀饮血之时。

“野司?”章武强不是没有这么想过,3旅是以前的新5旅扩编的部队,在1纵中也是主力部队。

一旦反击,3旅定然要当急先锋。

章武强想的更加远一些,3旅交给松花江军区指挥,自然有加强10纵作战能力的意思。什么事情,都上报野司?会不会让3旅在长白山地区,和10纵的关系变得紧张起来?

“我觉得还是先等等。”章武强接话茬分析道:“这半个月,前几天,都是被鬼子追着跑,后面几天组织了几次有利的反击和伏击,部队在山区是站稳了脚跟,但也有过于分散。团和营的协调能力不足,尤其是,旅部还不清楚各个团的损失情况。我举得还是将部队的损失都统计上来之后,再做决定。”

郑兴国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上报野司?他想从山区出去,必然需要突破日军11师团的铁道防御线,靠着3旅本身的实力虽然没有问题,但就怕突破了日军的防御之后,被日军盯上。

要是有一支部队接应,这样的损失就会降低不少。

至于留在威虎山区打游击,留下一个排就行,留下一个连正好。部队多了,就失去了开展游击根据地的作用。

“和1团联系不上,我总是有些担心,从通信连中找几个激灵点的,夜里出发,越过日军的公路封锁线,去北面找找。”郑兴国心里也没底,他知道,这不容易。

“这个你看着办,我这里抓紧派出人员,混入蛟河城内,寻找当地的地下组织。”章武强说完,就去安排人员。

蛟河县的地理位置非常奇特,中间是河谷坡地,土地肥沃,冬暖夏凉,非常适合种植粮食产物。

但南北两部,都是山林地带,山高林密,野兽出没。即便有村子,也是规模很小的自然村,一个村子的猎人也不会太多。人员活动范围小,通信员很难找到隐蔽在山林里的部队。

蛟河伪满政府,作为行署官员的日子很不好过。

答应那个将他赶出政府大院的日本将军,那么他就会成为整个蛟河县老百姓的公敌,不答应,他那里有胆子反抗?

一个在满洲政府中,都没有什么地位的小人物,如何去得罪一个关东军的将军?任何人都知道这个结果,除了死,没有第二个选择。将蛟河的老百姓集中起来,分布到县城的周围。

这个混蛋的毒计要是真的被用了,那么只要冬天一到,整个蛟河县的老百姓都要冻死一半,几万人的生死啊!天怒人怨之下,那里还有他的活路。

只有一块空地,连抵御严寒的房屋都没有,没有取暖用的木材,这对于现在这个季节来说,还能凑合,盛夏马上就要来了。

“专员,不能这么做啊!如此一来,整个蛟河县的老百姓都恨你入骨,要知道,周围的乡民,山里的都是有些土枪的,日本人不怕,但你可是家都安在十八垧。鬼子大部队一走,不用来百姓起头,来杀你的人,就会一波接着一波。”师爷的责任就是辅佐官员,说起话来自然为自己的主子着想。,

虽然时代已经不时兴师爷这个称谓了,但幕僚,对于官员来说是绝对不容忽视的。

“可不是?我不过是一个不如流的小官,对上一个日本中将,你说我该怎么办?你也看到了,刚才来给我传话的够蛮狠吧?他不过是一个鬼子中尉,师团长身边的小人物。一口一个蛟河老百姓有资敌的嫌疑,要让全县所有的老百姓都聚集到县城附近,让皇军检查。这算是什么狗屁命令?”蛟河专员愁的嘴上都长了一层燎泡,牛岛满的蛮横,自然也传染了他的部下,司令部刚抵达蛟河,就把行署专员从行署赶了出来,好在蛟河还有所小学,有些空房子。天也不冷勉强住了下来。

有心推脱,但对方实在太强势,连他都是束手无措。

“白虎夺主,走为上策。”师团拈着一撮小胡子,神神叨叨的打着玄机。

“走,往哪里走?满洲国都是鬼子当权,哪里才是一片青天白日?”专员苦着脸,肥嘟嘟的脸上,油光瓦亮。

“去省里,就说今年蛟河接连战事,导致百姓欠收,向省里要求减税。”师爷毕竟是师爷,很快就想到了对策,伪满官员,出城根本就不难。赶上下一班去吉林的火车,一走了之。至于能不能减税,他根本就不想知道,只要有个出城的由头就行了。

管他什么关东军将军,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屋子外面,一个黑影正猫腰在墙根下听着,忽然被听到的消息惊呆了,浑然不觉脚边的瓦罐。抬步一动,就听得哐当一声,瓦罐倒是没碎,但惊住了屋里的人。

“谁——”

屋内的两个人冲出门外,却发现周围一片漆黑,忽然从花坛边上,传来猫叫声。

“花匠养的一只老猫,老的连牙都快要掉了,不过贼激灵,估计是去厨房找吃的。”

“进屋,收拾一下。告诉夫人,不要出门,外面都是日本兵,整天都在祸害人,你跟我一起去省里。”

过了一会儿,花坛背后才走出一个人来。

要是学校里的雇工看到,一定会惊讶中失声叫道:“罗老师!”

这位从吉林派来的女老师知识非常渊博,就是长相普通,总是带着一个黑框眼镜,穿着也不讲究,掉在大街上,都是一个毫不起眼的人。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她又听到了什么?

此时,她的心间心潮起伏,从吉林省委派到这个小县城已经两年多了,一直没有机会开展工作。加上这里又是日军控制非常严格的铁路站点,两年来,她一共才发展了两个交通员,其中一个态度不明。加上原来的六个党员,整个蛟河支部的人数,一共才七个人。

几天前,一项对学校不管不顾的马专员,突然带着家眷,住到了学校里,就让很多人非常诧异。

对罗琳来说,绝度是一个好机会。

伪满县政府不好进,加上蛟河是个小地方,街头上是个人,就有三分亲戚。所以,工作一直开展不开。马专员的出现,让她觉得或许是个契机,几天来,每天夜里她一直都趴在马专员住处的窗台下,偷听鬼子的消息。几天来,也不是没有收获,不过前几天的消息比起今天来,确实让她非常惊讶。

回到宿舍,罗琳就开始犯难了。

“鬼子想出来的毒计,一定是要破坏的,但是怎么才能出城?”罗琳半躺在床上,枕着头,她听说主力部队已经进入了蛟河西面的大山之中,前些天,还在公路边上打了一场大战。死了不少鬼子,但主力部队到底在那里,她也不清楚。

省委也没有下达消息,让她怎么做?

思来想去,她决定去找花匠,郭忠,她发展的第一个交通员,不过连她都不是太信任郭忠,因为太顺利了。听说郭忠以前是东北军的军人,在战场上残疾了,才落户在学校中,平时也种种花,给老师同学烧烧水。是在学校中,最不受人关注的人了。,

梆梆梆,三声轻轻的敲门声之后,木门打开了。郭忠披着一件单衣,见到是罗琳愣愣神,拉着她进了门。

“你怎么来了?”

虽然是伸手不见五指,但郭忠也不敢点灯,自从马专员住进了学校之后,周围多了不少眼睛。半夜开灯肯定会引起注意,两个人就在黑夜中,低声说着话。

“鬼子要将全县的老百姓,都迁移到县城周围。逼迫主力部队出山,我马上要出城,通知主力部队。”罗琳急切的说着,被郭忠的手拉住手腕的一瞬间,她就心跳异常。虽然郭忠抓住她的手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但是罗琳的脸却红得如同熟透的苹果,好在两人都在黑暗中,不用面对那种尴尬。

作为一个地下工作者,自然善于伪装。才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学识又好,很容易引起别人的关注,罗琳是刻意将自己打扮的普通一些,不让人关注,这样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你知道主力部队在那里?”郭忠急切的问道。

郭忠的急切让罗琳顿生警觉,不过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主力部队在哪里她也不知道:“蛟河的山就两片,几千人的部队,去找总是有机会的。”

“你这是去撞大运吗?”郭忠不由的情绪低落了起来:“出城去想想办法,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随即,从床头下,将枕头拿起来,找出一把牛角刀,插在腰间,将上衣放下来。只要不用手摸到腰上,绝迹看不到他腰间藏着一把道。

突然,郭忠想起,罗琳还在他的屋子里,房间本来小,衣服落下的声音还是能够听清楚的,担心罗琳想歪了,解释道:“我就藏一把刀,路上好护着你。”

“你一个大姑娘,路上不太平,更何况是进山,我可不放心。”郭忠脱口而道。

罗琳的心中顿时有了警觉,这个老郭,平时在学校里,也是慢慢吞吞的,平时打雷也不知道收衣服的人。总是刻意的接近她,最后发展成为交通员,她也不放心给他分派任务。

因为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很可能是特务。

特务脸上又没有写字,在揭露其嘴脸之前,可不会暴露出险恶的嘴脸。这次出城是找主力部队,要是带上他,让他在路上留下记号,给鬼子引路,那么最后?

罗琳不敢想,这样的后果,比杀了她还要让她难受。但拒绝?

这会不会现在就消耗郭忠的耐心,暴露本性?鬼子要集中老百姓的消息就更送不出去了。

捂住了腰上的手枪,罗琳才感觉了一丝安全感。清晨,天蒙蒙亮,罗琳出了学校,在同福客栈的后门敲了一下,进去之后,不到一分钟就马上出来了。

转过街头,突然被一个人拉了回来,一看是郭忠。郭忠显然很着急,拿着一条白布条,手上耷拉着一个白布坎肩,围上了罗琳的身上,用白布扎紧。埋怨道:“一大早出门也不告诉我一声,差点误事。”

“你怎么会在这里的?”罗琳冷笑道。

郭忠愣了愣神,但还是继续拉着罗琳拐到了一处巷子里,路上郭忠没多说话,就解释了一句:“我没有恶意,以后你会知道的。这里我跟着你来过。”

“什么?”罗琳的脸都白了。原来她以前接头的时候,早就被人盯上了。

罗琳失神的跟着郭忠,她已经来不及想了,用腰间的手枪,将郭忠杀了,但也会暴露她,更会让她失去传递消息的机会。此时,她才发现,她已经置身于一个送葬队伍中间。

大批的鬼子进城之后,蛟河县内每天都在死人。大都是年轻的妇人,都是鬼子造的孽。牛岛满本就对部队的军纪比较放松,要不然,要不是在满洲,关东军中不愿意激起中国人的集体反抗,公然屠杀,这才没有扬起屠刀。

天气渐渐转热,城里存不住尸体,鬼子也知道,要是尸体臭了,容易发生瘟疫。对送葬的队伍,一般都放宽检查,这是最容易出城的办法了。,

罗琳浑浑噩噩的跟着送葬队伍出了城,还在担心,怎么样才能摆脱郭忠,或者干脆在半路上杀了他。不过从来没有杀过人的罗琳犹豫了,背脊冷汗连连,被山风一吹,让她浑身打了寒战。

走了一夜,又累又乏,罗琳迷迷糊糊的靠着山林中的一颗树,渐渐的睡死过去。

醒来的时候,感觉头有些沉。郭忠反而精神饱满,这更加加深了罗琳心中的怀疑,几乎在这一刻,她认定了郭忠就是叛徒。

但另外一个问题又出来了,既然郭忠是叛徒,那么为什么蛟河的地下组织没有被破坏,她这个女县委书记,还没有让鬼子抓住。想到被鬼子抓住,罗琳就一阵胆寒。她自己的容貌,她很清楚,虽不是倾城倾国,但也算秀丽,要不然就不会可以让自己变得普通,用一些小道具来迷惑他人。

就在郭忠背身,去林子外查看有没有鬼子的时候,罗琳将手中的枪偷偷的拔出来,枪口对准了郭忠,只要轻轻的扣上扳机,就能将这个‘叛徒’杀死,也能够保住主力部队隐藏的位置。

冷汗,从罗琳的额头落了下来。

她紧张的闭上眼,手指用力扣上扳机,没有意想中的火药爆炸的声音,也没有子弹出膛的推力,挤压手腕。

惊恐的张开眼,罗琳突然发现,郭忠那张苍老脸正对着他苦笑,视线往下看,牛角刀上血红色的鲜血正一滴滴的掉在地上,罗琳脸色苍白,惊恐的大叫。

呜呜呜,罗琳的嘴顿时被一只宽大的手掌捂住了,郭忠努了努嘴,只有两个手指的左手,指着还在地上抽搐的一个鬼子兵,胯间的那团黑乌乌的东西,裸露在外,胸口正流着血,脖子上也被割了一刀,眼神带着怨毒,死死地盯着罗琳。

罗琳这次也知道,是郭忠救了自己,连忙捂着嘴巴,趴在地上干呕起来。

“丫头,以后开枪,别连保险都没打开,就扳扳机。”郭忠笑了笑,似乎他一点都不在意,罗琳对他的杀心,事实上,他也知道自己,对罗琳来说太刻可疑了一点。

不过他有他的苦衷,他的过去不能说,也不便说。

熟练的拿起鬼子的三八步枪,拉起枪击,一颗黄澄澄的子弹从枪膛中弹出来。捡起鬼子腰上的弹药匣。很显然,这个鬼子是一早进林子方便,顺便找点干柴来做早饭的。

看到放开化妆,长相清秀的罗琳,出现了自然反应。一时疏忽,被躲在一边的郭忠干掉的。

死了一个鬼子,用不了多少时间,就会引起鬼子的警觉。现在不跑,就更没机会了。

跟着郭忠在山林中发狂的跑着,罗琳怎么也想不明白,原来抖抖索索,看着没几年活头的‘老郭头’、‘老花匠’,原来还是一个健步如飞的壮年。

跑出才不到六七百米,鬼子就发现了,突然枪声大作。

郭忠知道,这是鬼子在示警,让周围的鬼子帮忙搜索。两人更是加快了步伐,砰——,突然跑动中,郭忠托起步枪,对着身后不足百米的一个鬼子打了一枪。

鬼子应声倒地,松松垮垮的军帽,被打飞,一个血窟窿出现在额头,潺潺的冒着血水……

第二一零章 汇合

“丫头,还不走?”

眼看鬼子要围上来了,虽然就十来个鬼子,但这里距离鬼子的重兵驻守的镇子不超过五公里。

坐上卡车的鬼子,只要十分钟,就能赶到。加上回去送信的,绝对不需要半个小时。不跑,等着大队鬼子赶到,只要往山上一搜,是个人都躲不过去。

更别说,毫无隐蔽能力,连枪没摸过几次的罗琳了。

“丫头?”罗琳有些发懵,她手中的枪倒是打开了保险,不过毕竟没有杀过人,心中的忐忑,和紧张都写在了脸上。罗琳一直以为自己是能够独挡一面的地下工作者,什么样的困难都不怕,再说,她早就准备好给自己留一颗子弹,等到鬼子兵上来的时候,绝对不让鬼子抓活口。

蛟河城内的惨剧每天都在上演,在蛟河生活两年多的罗琳自然听到了风风雨雨。想想那些惨死的妇女,罗琳一咬牙,对着远处的鬼子开了一枪。鬼子依然丫丫的叫着,根本就买有打中对方。

枪声响起,不但罗琳傻了,连郭忠都被吓了一跳。

枪声就在耳边响起,郭忠不用想,就知道,是罗老师开的枪。拉着罗琳躲到了隐蔽物之后,数落道:“丫头,你不要命了?”

“我?”罗琳的眼中喊着泪水,眼眶红红的,一看不像是上战场的人。

郭忠长叹一口气,语重心长道:“罗老师,我是个男人,以前还是一个军人,我不担心被鬼子抓住后,他们用什么来折磨我。死对我来说不可怕,但你不一样,你是个女人,你不知鬼子会怎么对你?到时候,你想死都死不了。”

郭忠的反问,让罗琳猛然一哆嗦,是啊!她是个女人,落在鬼子手中还能有好?说话间,郭忠飞快的从隐蔽物后,探出身体,胡乱开了一枪。或许是,鬼子也对郭忠的枪法有些忌惮,并没有马上扑上来。

“快走。”

乘着鬼子机枪还没有上来,郭忠推了罗琳一把。罗琳突然被推搡到树林边上,回头看了一眼郭忠。也没敢多说话,咬着牙,往树林子里钻去。

眼中两行清泪,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穿梭在光线黯淡的树林中,温和的阳光,从树梢间,斑驳的落到了林间。罗琳发疯的跑着,身后的枪声也越来越密集,似乎郭忠在罗琳离开后,没有顾虑,且战且退,打的好不热闹。

哒哒哒——,鬼子机枪终于上来了,罗琳心中悲凉,她一直在怀疑郭忠,这个突然接近自己的学校花匠,郭忠两鬓的斑白让他很容易别误解成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

但实际上,郭忠的岁数并不是很大,才四十多数。

作为一个工作者,罗琳也有自己的警觉,在很多方面都做得很好。但从阅历,从年纪,都不是郭忠的对手。罗琳开始只是不相信郭忠是否可以信任,但昨天的事情,让她对郭忠认定,这个人一定是特务。不然,怎么会一直跟踪自己呢?

仅仅过了一天,郭忠不但杀了一个鬼子,为了掩护她,留下来单独面对鬼子。

东北,沦陷9年。要说特务跟鬼子都不是一路的,这话说出来谁相信。

要说是特务,杀了鬼子兵?特务还能活下来吗?满洲的特务可都归鬼子管啊!杀鬼子兵,不亚于造反。

罗琳的脑子很乱,慌不择路的跑着,视线也渐渐的模糊起来,浑浑噩噩的穿梭在森林之中,她只想多跑几步,能够摆脱鬼子兵的纠缠。但心里又有一个声音,想要回去。但她似乎又帮不上郭忠什么忙。

秦宝山是3旅侦察连长,章武强派出来找1团的。

在山里,转悠了两天之后,终于靠近了松花江边,但是一个巨大的难题又摆在了面前。

当时1团为了吸引敌人的主力,可是边打边退,往山高林密的老爷岭方向撤退。和旅主力部队的撤退方向截然相反,导致两支部队之间,横着隔了一条大河。

站在山坡上,秦宝山一筹莫展,这么宽的江。这水又是山上下来的雪水,没船怎么过去?,

可一路上找遍了,就是没有发现那里可以渡河的,带着的一个班的战士的干粮只够吃上三天,虽然在林地里可以弄些动物,但也支撑不了五六天。已经在山江边得山林中,转悠了两天了,要是今天还没有找到办法渡河。

那么他就只能带着战士,回旅部了。

突然,林子尽头的大路上枪声大作,秦宝山警觉的打开枪上的保险。询问道:“哪儿打枪?”

“连长,就在前面,大路的方向。”

“你们两个留下来,其他队员跟着我去看看。”秦宝山不由分说,提着驳壳枪就钻进了林子,这片林子不算大,走直线距离的话,只要几分钟就能穿过林子,而且林子里的灌木也不多,人跑起来速度一点不比平地上慢。

渐渐的,林子中有些流弹,打在树干上,发出啵啵的响声。战士绕着大树,快速的接近了林子边上。秦宝山通过树林边上,树木的空隙发现,有一个老百姓摸样的人,趴在一块石头后,胸口都是血。

四个鬼子,往树林来,准备迂回包围。从背后发起攻击。

大路上,两个鬼子倒在血泊中,显然是已经死透了。还有三个鬼子,在林子边上哀嚎,身边的鬼子正忙着给包扎。

秦宝山一愣神,心说,这个老百姓的枪法不错啊!

不过他也没有特别在意,这里山高林密,猎户也不少,很多山里的猎户,都是从小摸枪,十多岁的孩子,就能拿着土枪都能打鸟的狠角色。

秦宝山估计了一下自己这边的人数,对付十来个鬼子,不成问题。将手臂放到身后,对着几个战士做了一个手势。四个战士从腰间,拔出了刺刀,猫着腰,在树干的隐蔽下,往鬼子伏击的方向而去。

扑哧,嗯哼的几声,四个鬼子应声倒地,战士们不做停留,绕过树林,往鬼子机枪手身后摸去。

啪啪啪,清脆的枪声在鬼子机枪手身后响起,机枪边上的鬼子军曹做梦也想不到,竟然还有埋伏。子弹穿过脑门的那一刻,眼神就涣散了,不过倔强的鬼子军曹还想看看,伏击他的是什么人,上半身转过一半,就倒在了机枪边上。

“打——”

还有三个鬼子步枪兵,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就倒在了伏击中。整个伏击干净利落。

郭忠还以为迂回到他后方的鬼子,会从背后林子里冲上来,背靠这隐蔽的石头,正盯着树林的方向。

就在屏息等待的时候,干脆利落的枪声之后,耳边甚至连讨厌的鬼子的呼喊声都没有了。

趴在地上,爬出巨石的时候,他顿时惊呆了。两个穿着灰色军装的战士,在一边站岗,几个战士正在从鬼子的身上寻找急救包,打扫战场。这一切都像是梦幻般的出现,让他这个老军人,顿时眼角有些湿润了,忍着剧痛身上的剧痛,,对帮他包扎的军人笑了笑。

秦宝山翻过郭忠的上身,眉头顿时蹙起来,子弹倒是穿过了身体,但是打的地方不对,不知道没有打破内脏,如果是内出血,也就是挨过一两个小时的事,但他不是医生。

但那里去找医生,旅部距离他们现在的方位,至少要走上两天。等人送到,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连长,该走了。”

一个战士背着两把步枪,手中还抱着一把日军军曹的军刀。仅仅才这么点功夫,秦宝山带着的这个班,就又多了一挺机枪,子弹也非常充裕,要不是人少,伏击一个日军小队绰绰有余。

“你们是?”

秦宝山愣了愣神,按理说,为了宣传,说出自己的番号,自然不是他问题,但他们在执行任务,不便暴露自己。

郭忠像是明白了似的,额头的冷汗沾湿了头发,耷拉着脑门前:“打仗那里有不打败仗的,只要人还在,就还能跟鬼子斗。”

“别多想,到地方你就会知道的。”

郭忠已经猜到了这些军人,就是罗琳想要找到大部队,但他不知道,大部队还剩下多少人?,

“和我一起来的是蛟河县委书记,你们有没有发现?”

“人呢?”秦宝山急切的问道。

“我掩护她走了,就是从你们出现的方向跑的,难道没有看到。”

“一个年轻的女人,穿着蓝布小褂。”郭忠可是真的急了,这不是乱套了吗?他一个不重要的随员倒是找到了大部队,反而作为县委女书记却不见了人影。

秦宝山对身后喊道:“带两个战士,在附近找一个人,是个女人,穿蓝布小褂。

秦宝山手上也不闲着,用止血棉步,将郭忠的伤口上压住,但血还是在流。郭忠也睁开了眼睛,脸上带着一丝笑容,精神也好了很多。他知道,这些人都是抗日的,看着也透着一股子精兵的彪悍,轻轻的摇了摇头,说:“别费劲了,活了半辈子,临死还能拉着几个鬼子垫背,我知足了。”

“别说话,你会好起来的。”秦宝山知道郭忠活下来的希望很渺茫,但很多奇迹都发生在部队中,有的战士受伤后,伤口都溃烂了,但过了一段时间,却奇迹般的恢复了,这也不是没有碰到过,让他也对郭忠寄予了一丝希望。

“带上我,连你们都走不了。”郭忠知道对方也是小部队,人数不多,一旦鬼子追上来,想要逃走本就不易,带上他,等于断绝了秦宝山等人的生路。

郭忠那里知道,这周围的小鬼子都被打怕了。导致有些疑神疑鬼,一旦发生袭击事件,第一时间想的不是怎么去追击,而是想到是否是3旅的部队,给他们小套子?

“郝班长,去找两个战士做一个简易的担架。”

抬着郭忠,秦宝山带着战士们又一次进入了树林,临走也没给小鬼子好过,在鬼子尸体周围埋上了诡雷。

找了一圈,却发现留下的两个战士不见了。正想要要派出人去找,突然不远处的林子中,两个身影,正背着一个人,正在往回走。秦宝山抬头一看,蓝布的褂子?

难道是?

政委可是派人找了小半个月,还没有找到蛟河县委,他不过是转出林子,打了一场伏击。不断消灭了十几个鬼子,还把蛟河县委的女书记给找到了,用水壶,倒在毛巾上,往女人的头上一淋,被冷水一激,罗琳醒来过来,随即又惊恐的身后往腰上的手枪摸去。

腰间空落落的,心中咯噔一下。罗琳的随着眼神,看了一眼秦宝山,穿着跟伪军不太像,更不是鬼子:“你们是?”

“同志,你是蛟河县委书记?”秦宝山抢先问道。

罗琳点了点头,一听‘同志’两个字,罗琳的心头激动的想要大哭一场,这一路上又是担惊又是受怕,加上自己怀疑郭忠的内疚,种种心情搅合在一起,让她有种大哭一场的冲动。

随即,罗琳将她从听到的鬼子计划,告诉了秦宝山。鬼子的毒计虽然险恶,但想要办到,还不容易。

将几万老百姓,从各地迁到县城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这是个大事,他也不敢决断,只能派人带罗琳等人回去。他还有寻找1团的任务,不过这里江水也湍急,要想泅渡,根本就没有希望。

加上江水都是山上的雪水,虽然天气暖和了起来,但江里的水还是冰寒刺骨。

“我派两个战士护送你去找部队。”

罗琳犹豫了一下。

“和你来的那个同志受伤了,需要马上治疗。”秦宝山也没多想,可他没有想到罗琳会竟然那么慌张,看到已经昏迷的郭忠,罗琳泪流不止。恳求道:“你们一定要想办法救救他,他都是因为我才会受伤了。”

“郝班长,你带着三个战士将他们两个人送回去。”秦宝山没有多少,罗琳的身份没有查证之前,他也不敢胡乱肯定,这事就交给政委和旅长他们去想好了。

不过,秦宝山还是从罗琳的口中,找到了渡江的办法。往上游十几里左右,有一个被废弃的渔村。在河沟子里藏着一条船应该能够帮上他们。,

当天晚上,侦察连留下的八个战士,加上秦宝山一共九个人,接着月光,终于找到了那条船。好不容易下了江。折腾了大半个晚上,才抵达了对岸。

让秦宝山想不到的是,找1团的任务完成的竟然是那么的容易,正赶上1团的两个营攻打松林,而侦察连上岸的地点,离开战场仅仅两里地。

赶到战场的时候,正发现王跃在发脾气,这松林驻扎的鬼子的一个大队部,攻击起来并不容易,好不容易打了下来,王跃急需的电台又被鬼子炸了。

“这不是白忙活吗?操蛋的小鬼子。”王跃气的上下脚跳。

“团长,这鬼子的电台虽然被炸掉了,但有很多零件还是能用的。只要把我们电台上坏掉的零件换掉,我们的电台就能用了。”

“怎么不早说?”王跃板着的突然就舒展开了,这会功夫,战场上的战士带着秦宝山等人,走了过来。王跃一看秦宝山就乐了,笑道:“秦连长,你可来的及时啊!”

王跃这段时间别的什么都没干,几跟着鬼子抢老百姓。

日军为了好控制,将周围村庄的老百姓都往大的镇子里聚集。这几年来,仅仅蛟河一个县,被遗弃的小村子,就不小百多个,当然山里的一些村子,连以前收税的税监都不知道,所以才留了下来。

王跃心说:强扭的瓜不甜。鬼子强拉着老百姓搬家,自然有人会不愿意。

加上鬼子为了震慑,什么手段都用上了,每次都有冲突,就要杀人。

所以,这里的老百姓,对鬼子可是又恨又怕。几次小仗打下来,在老爷岭周围的名声立刻就显露了出来,想要加入队伍的老百姓也排起了长龙。这下子,可把他乐坏了。

前段时间损失的兵源,这会功夫,全都回来了。

虽然新参军的战士,连个队列都站不好,但王跃已经开始着手给这些新兵配武器,然后拉着在战场上感受一番战斗的紧迫气息。一来二往的,新兵的提高很快。

“旅部的命令是让你们团,在老爷岭一带,组织当地的老百姓,带出一支游击队出来。等将来,主力部队离开之后,游击队就能带着乡亲们继续跟鬼子斗。”秦宝山将章武强托付给王跃的话都说了一下。

“游击队?”王跃心说,我编了两个新兵营,武器都发下去了。就这会功夫,王跃把1团所有打伏击的存货,都拿了出来,一下子差不多多出了一倍的人。

秦宝山想了想,提醒道:“我来的路上遇到了蛟河县委的同志,他们告诉我,蛟河的鬼子准备将周围镇子里的老百姓都聚集到县城周围,我估摸着,是个大事,就先告诉你了。”

“什么?”

王跃一听,就气坏,这不是逼着3旅和鬼子决战吗?要是老百姓都被抓了,3旅却不出面,只要鬼子一宣传,那么将失去老百姓心中抗日部队的良好形象。在山里,3旅还能依托地形,让鬼子的优势装备无法发挥,但进入平原地区,鬼子的兵力和火炮优势,就会显露出来。

第二一一章 蓄势

“刑狗子,好了没有?”王跃心急之下,连刑远志的小名都叫了出来。从中央建立的电报学校毕业后,邢远志一直在军队,对于他这样的孤儿来说,能够在红军来后,捡回一条命,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了。

不过,发电报,和修电报机可不是一回事。

邢远志也是将浑身的力气都用了出来,满头的大汗,也不过是鬼子炸毁的电报机上,拆下来一个完好的二极管。

被王跃一喊,差点将刚拆下来的二极管掉在地上,小心的放在桌子上,邢远志气鼓鼓的回道:“叫我大名,再叫我小名,我就跟谁急!”

“行行行,你就得瑟吧?还涨脾气了,全团围着你一个人转,牛气了?还喘上了?”王跃气恼的摇头道,没办法,他就是这个急脾气,遇上不得劲了,就要吼上两句,不然心里不痛快。

尽快和旅部联系上,1团就能有更大的视野,和旅部作战协同,打掉了三边公路上的鬼子封锁,两支部队会和之后,突破鬼子的包围圈才是正事。

至于建立游击队,发几十支步枪,留下一个班的战士绝对足够了。这一点,王跃倒是和郑兴国想的差不多。

并不是说想他们这样的主力部队,看不上游击队。

而是小部队作战,是游击队的最基本的要素,就是人员少,部队精干,需要的补给也少。进村就是老百姓,出村就是战士。只有这样的部队,才是敌人最头痛的部队。

1团做的根本就不是游击战的范畴,而是山地丛林战。这完全是两种概念,从吸引敌人的主力,到进入山林之后,对敌分割包围,制高点的控制。山林中,隐蔽火力的设置,都是一门学问。

可不是靠着一本薄薄的游击战的理论性文章,就能弄得明白的。

而游击战的战术思想,就是打得赢打,打不赢跑。

两者动用的兵力,火力,都是不同的。就1团的装备,要是补充及时,阻击日军的一个联队,也不是难事。真要派这样的部队去打游击战,曾一阳非气的吐血不可。

王跃搓着手,来回的在团部走着。

就差不多半个小时的功夫,一包老刀牌香烟,差不多就见底了。烟屁股倒是只有一个,没有海绵嘴的香烟,都是可以一根,接着一根抽的,只要火没灭,就不会有浪费的。

邢远志小心的将一根细小的铁丝,在缴获的电台上收集着锡,融化的锡发出一阵难闻的味道。他浑然不在意,将零件换到自己的电台上,仔细查看了一番,见没有问题。

盖上盖子,身边的一个战士,将手摇发电机转起来。

电台上连个红色的等立刻就亮了起来,邢远志立刻将耳机放在耳边,就听得熟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团长,好了。”邢远志兴奋的叫了一身。

“真的,快给旅长发份电报。就说……就说……?”王跃想了半天,才说道:“1团归建。”

嘀嘀嘀

电台重新运行的声音,让王跃心情一下子敞亮了开来。这会功夫,他才想起来,当时还从鬼子的大队部打死了一个鬼子少佐,缴获一把佐官刀。眯缝着眼睛,拔出军刀,一抹寒光透出,照在眼上,顿时让他眼神一花,嘴上赞叹着:“好刀啊!”

“团长,旅部来电。”

念——

“旅部让1团尽快在老爷岭地区,组建抗日游击队,建立抗日政府。还要加紧对游击队的训练,部队很快就要打出去的,将来游击队才是这一带,抗击鬼子的主力。”

“还有,旅部命令我们要打破鬼子的集镇,让老百姓都回到原来的家中。”

王跃点了点头,鬼子前两年,为了截断抗联的补给。将几个村子、十几个村子的老百姓都集中在一起,建立一个大型的村寨。然后在村寨边上,建上炮楼,驻兵防御。

但一个村寨通常的驻军只有不到100人,日军只不到三分之一,一般就一个班的日军。

这点人,对付没有重武器的抗联,自然绰绰有余。但1团重机枪,小钢炮都是齐全,对付这些小鬼子,自然不在话下。加上缴获的鬼子炮弹,打伏击的时候基本上用不上,反而重机枪弹药储备少了一些。,

不过,对付现在的鬼子也足够了。

12联队,在老爷岭,被1团欺负的毫无脾气。进山剿,害怕圈套,崇山峻岭中,1团非常容易就能摆脱鬼子,而鬼子想要安全撤离,就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就这个事?”王跃撇撇嘴,想了想:“两个新兵营抽调一个连出来,以后伏击小鬼子,让新兵也跟着去。一边打仗,一边学习打仗,我敢跟旅长打包票,只要十天半月,这新兵就训练的差不多了。”

电台修好了,王跃也不担心了,反而眯缝着眼,半躺在椅子上,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对他来说。山里的日子可舒服啊!玉米面窝头,吃着就一个字‘香’,伏击打小鬼子,还能缴获一些细粮。

鬼子罐头这种东西,现在对王跃来说,都不算啥了。

想吃肉,山上多的是,从山洞里猫冬出来的熊瞎子都能碰上。更别提什么袍子、鹿肉、山兔什么的,都不稀罕。

这半个月,1团的战士战斗任务很多。但吃的好,睡在山里,地方也不确定,鬼子想要围剿没个方向,自然睡的也安稳。等将来出了山,有他在那些老战友面前吹嘘的时候。

“找一个鬼子据点,打攻坚,打伏击,都让新兵看看,让胆子大一点的新战士上去放两枪。”王跃拿出了参谋们翻山越岭才画好的地图,计算着周围那个鬼子据点弱一点。

找个软柿子捏一下,关键是捏给那些要留下的新兵看,要让他们知道,小鬼子最怕什么?之后他们就会成为这片山林的游击队战士。

加上,从附近招收的新兵,素质都不错。不少都是猎户出生,对枪的感觉是与生俱来的,有着常人没有的那种天分。只要拆卸过几次的枪,这些战士就能像模像样的开始擦枪了。

这在平原地区招收的战士可没有这种本事,加上这里的老百姓,民风也非常彪悍。磨练一阵子,估计就能上战场了。

就在1团和3旅指挥部获得联系之后,短短的三天之后,发动丘陵,深山和河流谷地之间的全面袭扰战。一时间,两个联队的日军,都受到史无前例的攻击。

经过这段日子的休整,战士吃掉好,休息的也充足。加上伤员的恢复,整个3旅爆发出来让日军都诧异的进攻能力。

往往,一个连的部队,就敢袭击一个日军中队,在不需要弹药补给的时候,甚至根本就不要缴获物资。轻重机枪突然袭击,加上密集的手雷和手榴弹的偷袭,往往能够将一个日军中队失去攻击能力。

大量的伤兵被送到后方,更可怕的是,这些伤兵连他们伏击的对手,有时候都看不到。

恐慌的心情,在日军11师团中开始蔓延。

加上天门岭的10纵,也抽出兵力,往鬼子控制的区域进攻,一时间,11师团是处处是敌,处处抵挡,就是无法抽调出足够的兵力。连牛岛满,都开始疑惑了,他的11师团是否能够控制住这片区域。

从吉林——敦化的铁路,是关东军在东方防线的最重要的补给线。

一旦这条补给线被截断,从珲春——东宁——虎头,6个要塞将会失去后援。布置了大量的远程火炮,和高射炮的这些要塞,根本不可能将大炮搬出来,来帮助11师团进攻。

反而这些耗费了关东军大量金钱的要塞,将成为整个战线的累赘,也是整个战役的突破口。

所以,牛岛满根本就不敢退出蛟河,只要3旅在老爷岭和威虎岭盘踞着,11师团就不能抽调兵力从两片区域撤离。一旦,3旅的进攻波及到了铁路沿线,在东线的关东军所有边防守卫部队,都将受到影响。

几个要塞建工的时间并不长,很多都是去年刚刚建好的。

内部的储备还没有开始,这就预示着,这些要塞,大部分都只有一到三个月的粮食和弹药储备。弹药还好一些,至少像虎头要塞还是有自己的小型弹药加工厂,能生产步枪和机枪子弹。不过炮弹就别想了,但这些生产线也需要原材料,没有原材料的进入,机器开动不了,自然说不上弹药上的自产自足。,

让关东军想不到的是,他们最精锐的国防要塞,会成为曾一阳的突破口。

国防要塞是坚固,但要塞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消耗。大量的物资需要从关东军后方运送进要塞,维持要塞的运行。

但补给线上,不管是铁路线,还是公路线,本身是没有多少抵抗能力。

兵力匮乏的曾一阳此时,接到了一个好消息。

中央已经决定派兵增援东北抗日战场,这个消息让曾一阳大为惊喜。中原野战军的9纵,2万大军,赶赴东北。

其中要想冲破关东军在南满的防线自然不容易,但关东军已经被曾一阳拖住了。虽然战役已经发起了近一个月,不但曾一阳两支绝对主力还没有暴露出来,反而关东军的兵力,被进一步拉长。

解放区内的小股游击队,本着痛打侵略者,对关东军的后勤补给线到处袭击。

日军一旦出兵围剿,大部队一来,就成鸟兽散。让在三江省的驻守的两个日军师团苦不堪言。

对付小部队,大炮飞机用不上,但出动骑兵,只要游击队往林子一钻,日军只能对着树林子发呆。不是没有日军想过进林子搜索,但一个月来的经验,让鬼子也知道,用十几人的伤亡,去抓几个游击队员根本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捕兽绳、削尖的木头桩子,都有可能夺走鬼子的小命。

导致驻守在三江的日军28师团怨声载道。师团长石黑贞藏一再向关东军司令部抱怨,士兵连一个安稳觉都无法睡,天一黑就要担心,躲在树林子的村民,从树林中窜出来,发对突然袭击。

虽然每次袭击的伤亡都不多,而且村民进攻的武器也异常简陋。

但随着士兵的伤亡,当地的游击队也好,武装村民也罢,武器越来越好。很多游击队都换上了日军的制式步枪。虽然很少拥有机枪,但日军对周围的山地和林地都不熟悉,导致行动处处受制。

开始的时候是古老的弓箭,士兵受伤,也有被救活的可能;后来游击队的办法越来越多,有时候一颗手雷,或者乘着黑夜打上一枪。

“每天,都在死人。士兵们每天都生活在惶恐之中。皇军一进入该片区域,就受到了莫大的敌视,而村子在皇军进入之后,大部分都被废弃,见不到一个人,粮食更是没有一粒。部队现在都居住在修建起来的营房中,大部分营房都修建了地堡等工事,要知道,在我们外面伏击我们的只不过是一些村民而已。”

石黑贞藏痛心疾首的求救电报,让梅津美治郎久久不能言语。

关东军在东北的残暴统治,自然是无法改变的一个事实。尤其是,早期的控制中,大量的屠杀,像哈东等地,几乎有一半以上的老百姓,都是因为拥护抗联,而死在了关东军的屠刀下。

而在各地建立的军事堡垒,也为了守住堡垒内部的秘密,日军把参与日军国防要塞的中国劳工,在完工后,集体屠杀。

在去年,东北各地都过类似的宣传。

关东军无法禁止,只能使用强硬手段,搜出这类宣传单的人,就处以极刑。

更是激起了东北军民的抗日情绪,而且家中有劳工被关东军抓走的老百姓家,更是担心亲人的安危。要想解开这个心结,也容易,只要让劳工回一次家,就足以说明问题了。但关东军工兵部长河田末三郎大佐根本就无法解释,因为人都杀了,也是司令部特批的,难道他变出来不成?

五月的最后一天,曾一阳看着三江省、龙江省、松花江省,这三个伪满北部的边防省份。

地图上,一个个点,越来越疏散,说明日军的拉网式围剿,组建开始转变成重点困守。

机会在一点点的出现,这对于曾一阳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形势从最危急的时刻,渐渐的有向他有利的一方面开始转换。

“一万多支步枪,散落这这片区域,半年的半军事化建设,让这片区域成了军民一体的防御阵线。”谢维俊还在为一万多支各种步枪而可惜,但这场仗打到现在,才有了一点意思。,

“一阳,别的我不说,这次远东苏联之行,对我来说是永生不会磨灭的惨痛记忆。”刘先河倔强的眼神,让曾一阳不由苦笑。苏联人天天希望,跟日本人能够签订互不侵犯条约,能给去苏联打秋风的刘先河有好脸色?

“你呀?”曾一阳无奈的摇了摇头。

刘先河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去苏联的时间不太对头,而且身份特别,很容易加深苏日矛盾。一个是东北抗日野战军总司令部的三把手,竟然做客远东方面军驻地,要是让日本人知道了,正值苏日互补侵犯条约签订之期,远东方面军怎么敢,还拿武器支援中国抗日军队。

刘先河见到了被苏联扣押的黄苏,还有探听到在抗联最危急的时候,去苏联开会的抗联总指挥赵尚志被关押半年。这一切,还是那个一直标榜的解救全世界被压迫人民的共产国际所宣扬的,那个最伟大的国家吗?

刘先河的出现,竟然让远东方面军,认为是个烫山芋,这更是加深了他的怨念。

送给日本人,自然会和**的关系急剧恶化,远东方面军不敢做。

曾一阳失去苏联的支援,或许处处艰难,但并不是说他没有冲破关东军兵力空虚的中部区域,退守察哈尔等地,进而退守关内。

刘先河几乎最后是被赶着离开苏联的,不但没有要到军事援助,而且还看到了黄苏的困境,不过苏联方面也答应在形式许可的情况下,等黄苏‘病情’稳定后,送到东北。

但此时,曾一阳的注意力怎么可能会盯在苏联?

“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啊?”曾一阳哼哼唧唧的答应着刘先河,反而对着地图上,发生的一片空白区域,产生了偌大的兴趣。

“命令1纵,派出小股部队,对宁安、牡丹江一带防御侦察。”曾一阳刚让电台发布出这条命令,就让谢维俊眼前一亮。

“差不多了?”

曾一阳点点头,说:“等的差不多了,是该收网的时候了。”说完,笑着拍打了一下胸口的那份电报,笑着对谢维俊说:“有这碗酒垫底,什么仗打起来都是底气十足。”

“告诉满洲省委,要不惜一切代价,对白城、松原、哈尔滨、七台河四处日军机动兵站的监视,一旦出现兵力变动,立刻上报野司。”

“好,要干就干一次大买卖。”谢维俊和曾一阳早就商量过,对关东军的国防要塞最脆弱的后勤下手,这次一旦进攻成功,那么日军的夏季围剿将不攻自破。

第二一二章 下饵

第三卷

铁流1937

(3177909)



正在牛岛满头痛的对着地图上,那片山峦起伏的区域一筹莫展的时候

他的后方,却传来了救援的电话海林被攻击,大量的中**队出现在牡丹江的周围

城市周围的防御据点已经大部分都被清理,最后的攻击已经不遥远

牡丹江,这座日军的铁路枢纽城市,沟通东宁——虎头要塞的后防线自从关东军哈东失守之后,牡丹江——哈尔滨的铁路就被破坏了而敦化至牡丹江的铁路,就成了日军防御苏联远东方面军最重要的补给线

牡丹江这座边境小城,也渐渐地变成了战略要地

控制了这座城市,就等于控制了长个长白山北麓以及其延伸地段其重要性,在北满仅次于哈尔滨同样成为铁路和战备公路的枢纽,是远东第一要塞,东宁至虎头要塞的重要后方基地

原来关东军一直宣称,他们建立的东宁至虎头的要塞群,是远东的马其诺防线,但在德国闪电战之后关东军也非常清楚,马奇诺防线并不可靠

德国可以从比利时的丘陵地带,绕过整条马奇诺防线,出现在法国的北部平原

直到德国的坦克部队,进入法国,还在不断加固的钢铁防线,就像是一个自我安慰的乌龟壳,丑陋的暴露在世人的面前

日本人也知道,马奇诺防线并不可靠对于现代战争来说,任何一道防线,都不是天衣无缝的满洲和苏联接壤的区域,长达一千多公里在,加上连武器都是苏联提供的蒙古国防军,近两千公里的防御线上,任何地方都可能是苏联进攻的方向

仅仅一道一百多公里长的永久防御工事,想要拦住一个军事大国的进攻是远远不够的

但固执的日本人就是如此,认定的事情,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要改要让他们承认,20亿日军打水漂,是打死也不会承认的

在东面国防线上,关东军已经投入了过20亿的军费,建造这条看似固若金汤的钢筋水泥防线但鬼子似乎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既然从哈巴罗夫斯克伯力,要比从符拉迪沃斯托克近300公里的补给线,从布拉迪戈维申斯克海兰要比哈巴罗夫斯克的补给线近300公里

那么有什么理由,让苏联人一定会选择最远的补给线路,而不选择最近的补给线路?

而且,从符拉迪沃斯托克攻击关东军重兵驻屯的珲春等地,需要越过长白山,才能抵达关东军控制的腹地,抵达松花江上游平原假使苏军从符拉迪沃斯托克起进攻,关东军只要炸毁两座铁路桥,并在对岸建立稳固的防御阵,从效果上,就抵得上花费几十亿去建造的要塞

似乎,关东军认定了,假如苏联人要进攻满洲他们必定会从司令部出兵,这个荒唐的想法,也只有认真的日本人才会想得到

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参崴是苏军在远东最重要的基地,那是因为,这里聚集了苏联在远东的所有舰队船只,主力舰是两艘早就淘汰的燃煤巡洋舰这种舰艇,只适合于一战的海战,还不能当主力舰使用

一千多架的飞机,大部分飞机,型号老的根本就无法考证

还有一个远东第一方面军的编制,一个苏军远东总指挥部

凭借这些情报,关东军就像是认定了苏军一定会从海陆空全面压制关东军的东线防御似地也不想想,日本才是世界海军第三军事强国,战斗力几乎和英国也有的一比,日本海军在战力上直逼世界第一的英国海军

难道拥有这样的一直海军,还怕苏军的两艘燃煤巡洋舰吗?

事实上,苏联根本就不具备远洋增援的能力,苏军的三艘战列舰,都布置在波罗的海和北海但苏联在西方各国的眼中,就是洪水猛兽,三艘战列舰即便想要调到远东,也需要航行大半个地球,在缺乏补给的情况下,可能布防到远东吗?

日军高层不是没有想过这些问题,而是他们将苏军当成了假想敌中最强大的对手之一

日本一旦想要和苏联为敌,那么必然会是以全国之力,去撬动苏联在远东的统治但日本人根本就不知道,苏联根本就没有把日本当成对手,苏联高层,或者说是斯大林迫切希望和日本却得边境的互相认可,是介于苏联严峻的外交形式上,

在一战之后,苏联和德国建立非常友好的外交关系,甚至在希特勒上台之初,苏联还能从德国获得大量的技术和援助,苏联坦克工业基础,飞机工业都是德国帮着建立的但随着欧洲政局的变化,尤其是在39年9月1日,德国向波兰动闪电战,苏德两国在短短的一个月内,迅瓜分了波兰

但随后,德国已经跟苏联的控制区域接壤,开始对苏联改变外交关系,从吸引英法注意力的盟友,直接变成了潜在敌人武器技术等禁止出口而苏联早期和德国建立的粮食换机器的贸易,也被迫被停止之后,苏联动对芬兰的冬季战争,德国虽然出面阻止了英法的远征军,算是履行了苏德两国的势力范围磋商结果,将芬兰成了苏联势力范围

但实际上,芬兰国内大部分人都是亲德派加上德国在暗中支援了芬兰的卫国战争

导致,苏军一再受挫

斯大林不是瞎子,他看的很清楚,希特勒开始对他和他的国家产生非常深的敌意,苏德的蜜月期已经过去加上苏联,在英法等国面前的糟糕印象,直接印象了美国对苏联的外交政策

孤立无援的苏联,才不愿得罪一个在根本对他产生不了威胁的国家

正在日本高层在庆幸,日本和苏联的关系在改善的时候斯大林开始着手准备苏联的战略转移,不过就斯大林来说,他虽然感觉希特勒不会放弃进攻苏联但他在时间上估计德国即便进攻苏联,在时间上也需要三年之后,才能消化德国在欧洲占领的大片区域

不过等到那一天,苏联将越来越危急

西欧洲的工业化本来就比苏联要先进一个时代,从农业国进入工业国不过短短二十年的苏联,根本无法抵抗整合了整个欧洲全部工业能力的钢铁巨流

而日本高层希望和苏联改善关系,从而截断曾一阳从苏联获得的军事援助

从这一点来说,关东军高层也是非常迫切的

从日本的情报组织获悉,曾一阳在39年冬季开始,至少获得两个苏军师的装备,和充足的弹药加上日军在诺门坎投降时候,5万多日军装备在苏联手中,日本不知道这些装备是否已经流落到曾一阳的手中

不过从梅津美治郎对整个满洲局势的分析,这批装备很可能还在苏联

日本和苏联的外交关系的改善,至少能够拖延这批装备进入满洲,成为曾一阳迅猛展的源泉这是关东军不想看到的,只要拖延过一个冬季,再等一年以上,就苏军对装备的保养程度,这些当初被苏军缴获的日式武器,只能成为一堆堆废铁

因为,关东军在海拉尔的边境获得消息

在哈拉哈河的战场边上,大量的苏军被击毁的坦克被遗弃在战场上,苏军的浪费让在前线在北部边防驻守的日军非常愤怒

苏联人就像是在叫嚣一样,展示着一个大国应该有的气度

只要已经别损坏了的坦克,苏军就会毫不吝惜的遗弃,而很多坦克不过是某些部件,或者是传动装置出现了问题,修理一下还是能够使用的

这在日军中不能想象的浪费,几十吨重的坦克说不要就不要了,那些可都是钢铁,都是最珍贵的战略资源

日军猜不出,在远东的50万苏军,会装备些什么秘密武器

靠勇气作战的日军对上全副钢铁装备的苏军,有多少胜算?即便在空军上,日军的飞机有着很大的优势,但也有数量不足的劣势陆地的战争,还是需要步兵作战而且苏军的防控武器也不是摆设,这不是在中国战场,连高射机枪都是非常稀罕的武器,平原战争,考验的是汽车,坦克,装甲车的作战能力

所以,在牡丹江出现危机的时候,在国防要塞中的日军部队,都没有增援因为这些要塞一旦派出所剩无几的步兵增援的话,那么在要塞中,只有炮兵可以防御了

苏日的关系,正在关键的缓和时期,但苏军不介意将日军花费几十亿日元建造的国防要塞占领,从而获得战略上的主动权

加上苏联,本来对远东窥视已久,中国的东北控制权,还是日本从俄国手中夺回来的,

对于迫切希望在远东获得良港的苏联来说,冒险的代价很大,但也要看值不值得

一劳永逸的打趴下日本,这个在远东妨碍苏联扩张的对手,是天大的机会,所以关东军也不会将这种机会送给苏联人最后,能够有实力回来防御的部队,就剩下关东军的11师团

关东军在东线最重要的机动师团

但牛岛满现在的视线都被周保中,吸引了,如何抉择,并不是他说了算

牡丹江危机,对关东军来说,东线将不设防而蛟河时候,将在很长的一段时期内,关东军不得不从朝鲜调集物资,来满足东线要塞兵团的补给,一样是个非常艰难的选择

曾一阳的突然出兵,让关东军上下一片惊慌

一方面,梅津美治郎希望在东线,凭借11师团和一个骑兵旅团的兵力,在数量上,实力上,都比曾一阳的军队强上一个档次,处于绝对压制力量但1纵队的出现,让11师团处于两头挨打的局面

花费半年时间,在长白山建立的补给站的作用,再一次被显现出来

山区围剿,对于日军来说,是非常困难的,不但要放弃大量的重武器装备像11师团这样的常设师团来说,一个炮兵联队就基本失去了作用,山里山炮、野炮运输苦难,将拖垮步兵的行军度如果步兵加快度,炮兵和步兵的联系将被切断

成为王利中,最厚实的肥肉

这些大炮对于日军来说,绝对是一样压制中**队的利器,要是没有炮兵一个师团的战斗力,将和一个军的国名党军实力差不多

牛岛满最担心是,要是他主力全部增援牡丹江,或许能够保证这座城市控制在关东军的手中,但也将敦化,这个重要的铁路中转站将暴露在周保中的枪口下,这是他不敢冒的风险

长春,关东军司令部内,灯火通明

梅津美治郎一个人,坐在司令官办公室内出神按照他的预想,曾一阳不会这么快暴露其主力,但为什么在战役上占据主动的曾一阳一反常态,突然出兵牡丹江

对关东军来说,牡丹江虽然重要,但丢失牡丹江,对于东线的国防要塞来说,还能坚持两个月

要是鼓励部队扬日军传统风格,在没有战斗任务的时候‘绝食’,或者一天只吃一顿饭,甚至能够坚持三个月以上的时间

三个月以后的事,可不是曾一阳可以决断的在梅津美治郎的估计中,曾一阳动作战的持续力,只有不到四个月这不仅仅是武器弹药的补给跟不上,是粮食的匮乏

仅仅依靠苏联的粮食军援,和三江原来的库存,是无法在没有粮食收获的40年,安稳的度过整个漫长的冬季

“大将阁下,蛟河战报”大久保俊次郎大佐拿着一份从后勤,野战医院的伤员统计,兵站人员的变动记录后,得出的战报,递送给了梅津美治郎

梅津美治郎抬头看了一眼大久保俊次郎,心中怀疑,这个一向傲慢的家伙,什么时候也会为关东军的事情而担心了隶属于军部,直接向天皇负责的特种情报部的负责人,什么时候也会想到,自己还是关东军的一员?

被一个人生中充满了坎坷经历的大将看了一眼,大久保俊次郎大佐像是坠入冰窟中一般,浑身冷,全部的伪装都像是被狂暴的飓风所最后,而他却还留在了飓风中央

“大将阁下,我为我以前和同僚的关系向您道歉”说完大久保俊次郎大佐深深的鞠躬,一直没有挺起来,梅津美治郎甚至能够清晰的看到对方后背笔挺的军装

梅津美治郎手指在统计报告封面的硬纸文件夹上轻轻的叩着,并不急着翻开,他似乎已经猜到了报告上的内容,但他并不想看

靠着打小报告在军中升迁,这在日军中是行不通的,他想到,是否大久保俊次郎大佐受到了国内的指示,天皇准备全面控制关东军的部署为此,而抛出来的炸弹炸的就是关东军内部,抱成团的那些各地的司令官们

“抱歉,这样的报告,我不接受参谋2课也能做出来的东西,你以为我这里会缺少吗?”梅津美治郎换回了他用来迷惑人的笑容,这一次,笑容的背后,是他阴冷的眼神,

“大将阁下,对于您来说,我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特种参谋部在关东军的地位尴尬,这也是导致我和很多同僚都不来往但并不能抹去我军人的本质,对于帝国有利的我一定会坚持即便是一个错误,我愿意用剖腹来显示我的清白,请阁下看过之后,给我准备一间静室拜托了”说完大久保俊次郎大佐直接跪倒地上,匍匐在地,这种结果让梅津美治郎非常诧异

难道关东军中要出大乱子不成?

曾一阳并不可怕,只要限制住其部队的活动区域,总有一天他能够完成对曾一阳的绝杀

虽然期限上,有可能会让军部和参谋本部的期望有些出入,但也不会天大

梅津美治郎点了点头,无奈的说道“起来长久君,你是一个优秀的军人,这一点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我也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对帝国的忠诚,从来是受人敬佩的不过你觉得真的有这个必要,让你在同僚中被孤立吗?”

梅津美治郎看似关心的话,让大久保俊次郎大佐大为感动,激动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长者一般的关怀啊大久保俊次郎大佐心中感激着想到

其实,在关东军中,分析整个战略的,一个是司令部的参谋部,还有一个就是被独立出来的特种情报部两者都有边境防御上的考虑,和远东国际局势的分析

梅津美治郎看了看倔强的大久保俊次郎大佐,他知道,对于一个狂热的军人,要是驳回了他的面子,很可能会走极端这在日军中很多见,也是源于武士的传统

在武士传统中,剖腹并不是因为失败或者损失的一种负罪而是让自己显示清白的极端办法

“好,我看看,到底生了什么,让您如此担忧”

梅津美治郎伸出满是褶皱的手指,翻开文件夹,很快,他就被文件上述说的内容惊呆了,越往下看,越觉得心惊

突然,梅津美治郎合上了文件夹,啪的一声,甩到桌子上拿起电话,怒气冲冲的要了副参谋长秦彦三郎少将的办公室电话

第二一三章 围而不攻

王利发留恋的最后看了一眼日军控制的这座东线军事重镇。

野司的命令很简单,就是要求王利发行动要快,1纵果断出击,迅速拿下林海,让牡丹江失去侧翼的掩护,全部暴露在1纵的火力之下。

而牡丹江城内有多少守军?

全部加起来,就两千人,日军守备司令官,田中大佐甚至连所有能动弹的侨民都送上了城头的防御阵地,都无法掩饰牡丹江城内兵力的不足。动员了2000侨民后,日军也无法在城市外围阵地上布置兵力,来阻挡1纵队的进攻,只能收缩兵力,布置在城防一带,阻击1纵的进攻。

“司令员,这是不是太可惜了。要是攻克了松花江,那么整个东线的作战就活了起来。”1纵参谋长胡修荃叹了口气,1纵想要一口吃掉牡丹江的日寇,是不难的,但是放着这些鬼子不打总是一个麻烦,当然还能北上进入山区。

但1纵大部分指战员并不愿意进山作战,这种等鬼子上门的‘买卖’。全纵队,一个月来,连一次都没有碰上。

一是,1纵保密措施做的非常到位,另外一个就是,在牡丹江周围,日军为了控制其掌握的区域。在36年起,就开始归乡并村,只有在其城镇周围才会聚集大型的村落集群。周围的山林地区,已经很少有老百姓活动的痕迹。

“任何时候,都不要怀疑曾总的决策,你我更应该执行。”王利发对身边的人显得非常苛刻,这是因为担任一纵司令之后,作为野司的头等主力部队,其身上的压力太大而导致的。

“胡参谋长,你跟曾总的时间比较的短,对他的指挥作战没有一个直观的认识。作为我们这些老部下来说,评论老军长的话,是不妥当的。在红40军中,当年的副军长陈光都不会在背后,说上一句曾总的评论。”马文军拍了拍胡修荃的肩膀。一半是宽慰,一半是劝诫的话,让他愣了愣神。心说不对啊!

在红军大学高级指挥系中,胡修荃也算是曾一阳的学生,哪里有对老师不敬的道理。连忙解释道:“曾总是我的老师,我怎么会怀疑他的指挥能力?我是看不透?”

“我也看不透。”马文军苦笑道。

“想必野司想要一口吃掉关东军11师团,但一口吃下去,又吃不下,只能频繁的调动日军,让其疲于奔命,然后给我们创造机会。毕竟在野司中,1纵的实力是最强的。虽然3旅不在建制,但还有三个步兵旅,一个炮团。战斗力几乎是野司的一半以上,所以在战役之初,动用1纵,会让野司过快的暴露我军实力,后果很可能会让关东军主力师团,围着我们打,要不了多少时间,1纵会被蜂拥而上的日军,啃的连骨头都不剩。”王利发倒是一直在想自己和1纵的作战思路。

话一说出口,立刻就显出是经过深思熟虑,不是随口说说的。

“那为什么现在就动用1纵?”胡修荃很好奇,猜测野司的作战思路上,对他这个参谋长非常重要。

战场上的情况时刻都在变化,就像连中央都非常担心。不少人认为,这一仗最理想的结果也就是保住北满山林地区,主力撤退至苏联,留下小规模的作战部队继续游击战争。

毕竟关东军出动的二十万大军,在东北,野战军控制的区域,都是地广人稀的区域。人口不多,但地方很大。缺乏最广大的群众基数,无法和日军长期作战等等不利因素,汇聚到一起。加上曾一阳在关东军进攻之初,就刻意的示弱。

看以往曾一阳指挥作战的战列,只要兵力充足,指挥作战都是大刀阔斧,以实力压倒对手的正面作战。配合实际作战中的战术引用,往往能让40军战无不胜,无往不利。

1纵,内部有些人也开始产生担忧的情绪。

毕竟解放区被鬼子占领了,近一个月不回家,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王利发更担心的是,1纵自从他担任司令之后,一直没有打过拿得起的打仗,更没有像在谢维俊手中的那样,行军飘忽不定,作战雷厉风行,攻城无数。一方面,是刚刚进入东北时期,谢维俊带领的1纵所有的部队都是精锐部队,士兵也都是当兵四五年的老兵。,

在华北战场,都和鬼子面对面拼杀过。

而现在的1纵队,部队是扩编了,担任班排长的虽然是有经验的老兵,但新兵的成分也不小。装备上训练起来简单,但面对恶战,可不是那么就容易克服心理上的变化。

1纵,急需一场胜利,来磨练部队的意志力。

打牡丹江,兵力上1纵肯定占据优势,但实际上,牡丹江城防工事非常坚固。

碉堡,环堡林立,部队虽然配备了一些小口径的直射火炮,但对于厚实的混凝土地堡,只能用人力上去炸。但部队还在磨合期,曾一阳则过于担心伤亡重大,会引起战士的悲观情绪。

即便打下了牡丹江,也对整个战局变化不大。

而野战虽是日军的长项,当只要战术得当,加上来往调动的日军,先让其疲军,然后再选择合适的地点给予致命一击,这就是最省力,也最容易见效的作战方式。

1纵要是打攻坚战,一个小小的牡丹江,可以轻松的拿下。

但之后呢?

七台河的守军回防,退守敦化的11师团北上,那么就会成为一个被日军夹击的不利局面。即便炸毁了牡丹江上的大桥,对1纵来说,还是要付出很重的代价,在此进入山区。

强攻七台河的结果,虽然能够打破日军的南线外围防御。但1纵的伤亡也能让这支被曾一阳寄予厚望的部队,失去再战的能力。

总之,1纵在接到野司的命令之后,就开始准备南下。

第二天下午,攻占了牡丹江铁路大桥,就此打开了南下的通道。虽然1纵主力南下,但还是留下了一个团,和5000新兵,死死地围住牡丹江。要是牡丹江守军,出击一下,就知道他们被骗了。

城外围城部队,虽然还有6000多,而且穿着新军装的部队严正以待。但战斗力和日军的守备大队相差很大,只要几次冲锋,就会发现,围城的部队被掉包了。

此时,曾一阳的指挥部,也从汤旺河一带,移到了日军控制的铁力县一带的山林里。

谢维俊刚刚坐定,就接到了1纵发来的电报,脸上的疲惫之色一扫而光,立刻就拿着电报找到了曾一阳。

“1纵队拿下了宁安。并且一口气拿下了日军在宁安的新立坪野战机场。不过没有捣毁日军的飞机,日军战斗机编队,在1纵发起进攻之后,立刻起飞,往东而去,估计是去东宁的野战机场躲避了。”谢维俊兴奋的说道,战役越来越向野司希望的方向发展,这样的结果,原本曾一阳估计是在七月才会出现的,但现在还是六月中旬。

要不是没有11师团的进攻;要不是牛岛满因为12联队一个大队的全军覆灭,而面子上下不去;要不是3旅、和10纵,依托山林地带,拖住了日军11师团的兵力;要不是……

太多的意外,让曾一阳一下子多了很多选择。

兵围牡丹江,也不过是其中之一。围点打援,是红军在长期的实践中,总结起来的经验。曾一阳的指挥中,也是先以围点开始,但是他想的不仅仅是打援那么简单。

曾一阳笑了笑,说:“有没有缴获飞机,对1纵根本就没有意义。而且,在宁安的日军机场中,也不会有战斗机和轰炸机,顶多也就是几架的侦察机编队。提醒王利发,严防日军的空袭,对于我们来说,日军空袭很有可能成为我军最大的伤亡”

“这是什么原因?”谢维俊不解道。

“距离。”曾一阳在地图上画上一条直线,然后对谢维俊说道:“苏军的战斗机和轰炸机,相比日军的飞机,航程普遍较短。但宁远,牡丹江这些边境城市,都是在苏军战斗机群的攻击之下。而高射炮的防控能力有限,对于空战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战斗机来防御高空,高射炮来中低空轰炸。”

“而边境,是在交战的第一道防线,在这里布置飞机场,其作用侦察要比进攻要重要的多。对于日军来说,选择很多,从海上,他们的航母可以起降战斗机和中型轰炸机,在内陆,从各地起降的战斗机和轰炸机完全可以在边境完成空中集结,然后对苏军进行轰炸。这样一来,苏军就很难判定,日军的大型机场的位置。边境的机场,只有在战时,才能发挥有一定的前进机场的作用,但在其他时间,是不会有大量飞机驻扎的。”,

谢维俊想了半天,愣神看着曾一阳。

曾一阳不解的问:“怎么了?我脸上也没有花啊?”

“哎,好在我们没有飞机。”谢维俊莫名其妙的说道。对他来说,拥有飞机,确实能够将部队的战斗力提升上一个更高的台阶。

但也会增加对指战员,尤其是高级指挥员,在兵种调动上的困惑。

曾一阳摸了摸胸口,发现没烟了,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走出门正好碰到匆匆而来的刘先河。

从苏联回来后,刘先河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蒙头做事,话也少了,整个人就像是一台机器,显得有些冷:“老刘,人在这儿呢?”

曾一阳一把拉住刘先河,拦在了门口:“说吧!什么事?”

“找你批条子。”刘先河拿着后勤部门统计出来的物资,拿着一张清单,递给曾一阳。

“这么多?”曾一阳一看清单的数字,有些吃惊的说道。

“这有什么办法,人吃马喂的。只有出去的账,没有收进的物资,我看那点家当,只够3个月的消耗。可是?”说道这里,刘先河有些担忧,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新兵的问题吗?”曾一阳很快就想到了问题所在,招收新兵,就意味着给野司后勤部队加重负担。这对于家底并不丰厚的野司后勤仓库来说,压力徒增。

“以野司的名义,下达一个文件,让各部队停止招收新兵,将已经招收的新兵,没有经过训练的,编入地方部队。”曾一阳想了想,只能由兵民一体的民兵,来解决短时期内储备不足的矛盾。

部队要发展,扩编是无法避免的一个问题。但像粮食这类物资,本来就是有一个生长期,加上东北这里,一年只能生产一季粮食,使得粮食补充周期,要比关内,尤其是江淮一带长一倍。

“好,这个办法,也不是长久之计。”家中无粮,底气不足,刘先河也为粮食问题愁坏了。

曾一阳对此也毫无办法,不过他想的简单一些,等部队打破日军重点围剿之后,河里的鱼,林间的野兽,还有地里的玉米,都收上来之后,渡过这个冬季问题不大。等到来年,留下部队抓紧开荒,收获上一季粮食之后,情况应该要好许多。

当天晚上,曾一阳又给在天门岭的周保中下达了作战命令,全线反击,必须将日军11师团主力,拖在蛟河一带两天。

全线反击?

周保中倒不是因为曾一阳下达的命令而诧异,反而是曾一阳用从来没有的严厉口气下达的作战命令让他感觉了一丝转变,是大局势的转变。

从一开始的时候,曾一阳刻意保存主力,直到现在,几乎所有主力尽出,是歼灭11师团好机会吗?围困牡丹江,调动日军的目的肯定能实现,但要是11师团要走,周保中苦笑着想着,10纵拦得住一时,可一旦牛岛满铁了心要走,周保中也无能为力啊?

周保中不清楚11师团的兵力还有多少,或者说,牛岛满还能从梅津美治郎那里要来多少兵力?

至于11师团,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内,遭受的损失已经足够让这个师团失去两成以上的战斗力。不过其炮兵联队完好,步兵的损失很大,但好在还有兵站的补充,还能坚持下去。

但进山围剿一定要制止,因为11师团在山里已经吃足了苦头,甚至连牛岛满都认为,在山区是中国部队的天下。在重武器失去了作用,而处处可以设计伏击阵地森林里,只有堵住对手的出路,才是最好的办法。

但周保中也不敢怠慢,立刻召集了10纵的所有的旅以上指挥员,让大家想想,这仗什么打?

困难一定不小。

“新站是最靠近蛟河的车站,只要拿下这个车站,对我军掌握主动权很有利。”李兆麟接着说:“进攻新站之前,一定需要一支部队吸引日军的主力。”

将进攻部队的后顾之忧消除,才能顺利的拿下这个日军车站,造成我军围城的假象。但靠近新站的日军有12联队,还有11师团的骑兵联队,阻击怎么打,非常困难。,

“听说12联队在老爷岭,让3旅的1团打的毫无脾气,拖住12联队的任务我看可以交给1团来打。”周保中沉吟了一阵,想了很久,才发现,10纵的兵力都在铁路以东,想要阻击在铁路以西的日军12联队是不可能的。

这个任务,也只能交给3旅1团。

随后,距离蛟河最近的1旅成了主攻新站的主攻部队。

作为参谋长,李兆麟非藏担心,一旦日军看清10纵的意图,11师团是否日军会留下少量守备部队,严守车站城镇,主力尽快回援松花江?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利用晚上,将蛟河往敦化的铁路线上,能扒的都炸掉。距离该区域最近的3旅两个团,就成了最佳选择。10纵主力逼近蛟河,造成决战的架势。要是时机把握的好一点。南下主力部队,不用付出多少兵力,就能顺利完成任务。

“旅长,前指司令部命令。”郑兴国在获得了1团完好无损的消息之后,大为兴奋。

他发现,时机和地点对他来说,渐渐的越来越有利。

尤其是,在找到了蛟河地下党之后,县城内,火车站的一些日军部署也已经探明。不过郑兴国当然知道,在牛岛满驻兵后,火车站一定会被加固防御措施。

“命令?什么命令?”郑兴国看了一眼曲向东,作为参谋长的曲向东也觉得现阶段,对3旅来说,是非常理想的敌我态势。

战局山林,虽然有占山为王的嫌疑。但在平原上作战,3旅跟有完整编制的日军大部队作战,非常吃亏,这也是不变的事实。

曲向东看了一眼政委章武强,为难的说:“主力部队去太平岭扒铁轨,并顺着敦化的方向一路扒下去,能扒多少算多少。”

“什么?为什么3旅老是接到这种莫名其妙的命令。”郑兴国懊恼的拿下包子,五根粗大的手指,挠着光秃秃的头皮。

“还有。”曲向东接着说。

“你能不能一口气说完?”郑兴国不满道。

“把头道河的石孔桥炸掉。”曲向东随即又补充道:“没有了。”

“送出去的孩子,当牛使唤。”郑兴国不满的嘀咕了一声。

第二一四章 争夺新站

牡丹江是一条水流充沛的大江,从长白山腹地,蜿蜒流入松花江。

是松花江上最大的一条支流,在牡丹江中部,日军扩建了一个城市,牡丹江市,这个城市就是日军远东防御东线的指挥,后勤和保障的重镇。

关东军第4军的司令部,就设立在这里。

辖11师团、25师团、第6国独立守备队,和3个国防要塞。要说重要,在关东军中绝对仅次于海拉尔的第6集团军司令部,是关东军防御远东苏军的一道要塞形屏障。

第4军司令官,此时正在城内的司令部内,故作镇定的听着部下的汇报。其实也没有什么汇报,就是猜测一下,城外的围城部队,会不会进攻,什么时候进攻之类的猜想。

此时,他也是一筹莫展。

关东军第4军司令部,在配合整个关东军对三江围剿的作战中,是不遗余力的。其部队主力25师团,已经进驻佳木斯、桦川、集贤、桦南等区域,师团部设立在佳木斯。

要想25师团回援牡丹江,显然是不可能的。因为这段距离说不上远,但很多地方都是没有铁路,步兵需要急行军,一天行军速度再快,也不过是50公里上下,加上25师团缺少汽车、马匹。弹药携带数量明显不足,只要中国军队在25师团回援的路上埋伏下来。

几次阻击战之后,25师团,就有可能寸步难行。

除非后勤配给的弹药,能够及时送抵前线,才能保证25师团的进攻持续力。至少需要5天的行军,才能抵达,牡丹江城外。

5天之后?

后宫淳不敢想,5天的时间,城外的战场会发生如何大的惊变。他也深知,在牡丹江城内,就1000士兵可以用,虽然是守备部队,但战斗力还行,至少士兵都是经过严格训练,从兵站中补充上来的。

但2000侨民的作战呢?

从37年全面开辟中国战场之后,日军在兵力上的巨大空缺,已经限制了日军步兵的数量。尤其是,日军很多装备,都是需要非常熟练的士兵才能操作,周期长达一年的士兵训练,就成了日军扩军的最大障碍。

基本上,大部分在乡军人,都已经应招进入了部队。现在预备役部队中,大部分都是一些经过简单训练,好没有掌握武器性能的普通人。

军部不允许,这样的人进入军队,降低部队作战能力的。但实际上,日军作战能力的下降已经很明显。在中国华中战场上,准备尽量的薛岳兵团主力,已经可以和日军互有攻守。

甚至并非主力的中央军和杂牌军,对上日军中比较弱的对手,也会欢呼雀跃,士气如虹。

现在的日本在满洲的侨民中,大部分都是没有当过兵,仅仅有过几次军事训练的普通人,让这些人去防守一座不小的城市,其难度可想而知。

“将军,机场还控制在我们手里,您看?”司令部副官,佐佐木少佐脸上带着愁容,但还是非常尽职的辅佐着眼前的这位司令官。

“你想让我,一个帝国将军,丢下自己的部下,放弃自己的辖区,成为逃兵?”后宫淳摆手制止道,他也明白,现在走是个好机会,至少没有危险。

后宫淳心里早就骂开了:牛岛满这个混蛋,将第4军的后备兵站都搜刮一空,让他这个司令官成了空壳司令。

兵站的士兵,虽然都是一些没有上过战场的士兵,战斗力很让人怀疑。在日军中,也从来没有过,将兵站士兵直接编成部队,成立一军的做法。因为这些新兵,往往会在战场上毫无斗志,甚至在一部被击溃之后,震动全线的防御。但就是这样的新兵,在后宫淳的眼中,也成了宝贝疙瘩。

不过,他再不满,不能明面上指责牛岛满的行为,因为第4军的部队构成中,以11师团作为主力构架建成的。

大部分兵站也都是隶属于11师团,25师团的补充区域在大阪,是被第4师团控制的。

一旦有战损,很难获得补充。加上和25师团争夺的补充兵源的是日军第4师团,战绩如何且不说,但在日本国内,绝对是最傲慢的师团之一。25师团的前景,让后宫淳很不看好。加上大阪地区补充的兵源,大部分都是商贩,卖菜小贩,卖鱼的小老板,什么样的人都有,军纪也涣散的可以。入营的士兵,在没有作战任务的时候,会拿着军中的军需品,跳着担子,在周边贩卖。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第4师团的士兵,商誉非常好。,

好在此时的25师团一个联队是从11师团调拨过去,组建的新师团,战斗力还有一些。

关东军第4军司令部的急电,让在蛟河的牛岛满很是担忧。

两万人围攻一个只有驻守1000人的城市,这仗不用打,他也知道,司令部岌岌可危。征召了2000在松花江周边的侨民,这个举措,在牛岛满看来是非常愚蠢的,侨民已经不是5年前的侨民了,当时的日本为了准备对话侵略作战,那些没有军人身份的日本公民,实际上都是军中出来的青壮年士兵,都是拥有军官给他们时常训练,以保证这些人能够随时补充军队,成为不需要登陆的海军特战队员。

但中日开战3年后,侨民中,有过从军经历的人,都已经被征召,失去了成为‘隐形兵站’的效果。

伐木工人?这似乎还可以成为军人,至少有把子力气。

澡堂老板?搓澡也是力气活!

拉面店老板?可以帮组军队改善伙食!

……

真正的战士,一个都找不出来。只要11师团不派出增援部队,那么第4军司令部指定要成为关东军历史上的耻辱。要么乘着还控制着机场,整个司令部的人员全部撤离。

要么干脆,全部战死,成为曾一阳发动反击之后,第一场大胜。

一个司令部才多少人,顶天也就四五百人的规模,加上宪兵的和保卫部队,一千来人。

看上去人数不多,即便覆灭也没有什么可惜的。在日军中,后宫淳更不是名将,牛岛满知道,在战斗最激烈的情况下,第4军肯定会将其最宝贵的参谋部队,撤离。

但一个军级的司令部被占领,造成的不良影响,要比一个师团的覆灭更加严重。

作为后宫淳名义上的部下,牛岛满根本就不敢放任后宫淳和第4军的司令部自生自灭。要是松花江城被中国军队攻克,即便他在前线剿灭了周保中的主力部队,那又如何?

这是军中的大忌,即便关东军总司令官梅津美治郎保他,仅仅不过是让他有一个体面的回乡身份而已。

从这一点上来说,牛岛满必须派出增援部队。

牛岛满已经提前,将关东军司令部调拨给他的骑兵旅团,派出增援牡丹江了。主力想要撤离,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两个主力步兵联队,正在山区围剿,炮兵联队被分散在北线和蛟河城外,建立防御炮兵阵地,即便11师团撤离该地区,但车站的防御,还是一个非常头痛的事情。

要想保住车站,继续要有震慑对手的实力,分散一个炮兵大队,或许是牛岛满最好的选择。

晚上十点,拖着疲惫的身躯,牛岛满在他的卧室内,一头栽倒在床上。黄铜钢丝床,发出一阵咯吱声,就像是一场爱情游戏中,那最诱惑的瞬间,发出的呻吟。

一向精力旺盛的牛岛满在也感觉到身体不支,作为将军,他有着士兵们没有待遇。在师团后勤军官俱乐部中,最美丽的本国少女,就是为他准备的,这是他应该享有的待遇。

刚刚睡下去,两个小时,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在木质走廊上响起。

咚咚咚——,急促的回声,让刚刚进入梦境的牛岛满醒了过来,看着全身军装,连靴子都没有脱掉,牛岛满不由的苦笑。

他是否应该感谢那个不开眼的部下,还是应该破口大骂。

进入梦境之后,他的感觉并不是很好。他甚至梦到了决战中,他身边的卫队士兵一个个倒下,子弹在天空中飞舞,而发出嗖嗖的啸声。天空中,机翼下画上旭日徽章的战机,在盘旋。部队已经和中国军队纠结在一起,航空兵也无能为力。

牛岛满带着绝望的眼神,仰望天空,对着战机大喊:扔炸弹,向士兵最密集的区域扔!只要炸出一片无人区,11师团的主力,就能突出重围。

就见到,一颗500磅的炸弹从轰炸机上,缓缓下落。

炸弹后的回旋尾翼,在风力的阻力下,尖锐的啸叫声,响彻战场……,

可就在这时,他被吵醒了,吵醒他的不是别人,而是他的参谋长。醒过来的牛岛满,发现他房间内的电话一直在想着。嘀铃铃——,持续不断的重复着金属互相敲击发出的声音。

牛岛满愣了愣神,心说,这个声音怎么有点像是炸弹从天而降的声音。

宫崎大佐,走进牛岛满的卧室,发现牛岛满满头大汗,身上也湿漉漉的。猜想,是不是师团长穿着衣服睡觉,盖上被子而悟出的一身热汗。见到电话还在想,牛岛满也没有立即相接的意思。

宫崎大佐就代劳,将电话接起来,说:“我是宫崎大佐,我已经到达师团长的卧室,之后的电话,请通到作战指挥部内。”

“是。”电话中,有些杂音,像是隆隆的炮声。上报的军官,也礼貌的询问了一句:“师团长阁下没有事情吧!”

“师团长很好,你要的援军,很快就会抵达。”说完,宫崎放下了电话,想牛岛满汇报道:“新站以北一段铁路被扒离铁轨,一列军车脱轨,发现周围有小股部队出没,围攻火车上的守军。驻守士兵派出一个中队的救援部队后,被围住,战况不明。之后,新站火车站也受到进攻……”

“立即派出骑兵联队第1大队增援。”牛岛满没多想,铁路是关东军的动脉,任何一个站台和铁轨都不允许丢失。

宫崎大佐帮着牛岛满将武器佩戴整齐,接着说:“不过我很担心,这不是中国军队进攻的真正目的,44联队,和42联队已经部署蛟河周围,加上师团两个直属特种兵联队,兵力上我们绝对占优势。”

出轨的火车,只要工兵和铁道兵全力抢修之后,一个小时就能让铁路恢复运行。

起身准备出门的牛岛满突然停在门口,对已经走到走廊上的宫崎大佐询问:“12联队为什么还没有按时集结?”

宫崎担忧的眼神一晃而过,随之被一种狂热的神情替代了:“12联队的情况很不理想。部队深入山林太多,从昨天开始。12联队的一直被从山林中出现的不名武装攻击。”

“不明武装。”牛岛满轻蔑的冷笑,难道他的精锐联队,连对付游击队都畏手畏脚了吗?

“师团长阁下,我们边走边谈。”宫崎大佐对周围的卫队官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会意,立刻让周围的士兵离开走廊,在院子里警戒。并肩走在牛岛满身边的宫崎大佐苦笑道:“师团长阁下,自从12联队遭受伏击之后,一下子就补充了1200名新兵,这些新兵别说山地作战,就是在皇军擅长的野战中,也将会成为12联队的累赘。”

“之后的作战,中国军队已经占据了主动。从皇军非常难防御的山林之中,频频出击,对12联队造成了很大的损失。4天前,第5大队大队长本多少佐阵亡,第5大队部被捣毁。仅仅不到半个月,12联队的伤亡就已经达到了900人,已经彻底失去了进山作战的能力,主力固守在山外的几处大型村庄内。可是要想撤退,部队必须要通过非常容易被中国军队伏击的林间公路,这不,12联队希望派出接应部队……”

“八嘎,猪也比他们强一些。”

发火过后,牛岛满赶到身体内的力量在一点点的流失。在战场上搏杀的几十年的将军,说起来,大部分都是上过战场,有着和老兵一样的敏感的感觉。

一种非常奇特的军人第六感觉,似乎只有在危险降临前,才会出现。牛岛满的心头不由的咯噔颤动了一下。站在庭院中,深呼吸了几次,才渐渐的平复下来。

宫崎大佐默默的盯着师团长,牛岛满。实际上,11师团所有人的心情都很压抑,满怀信心的抵达蛟河,以为可以和对手较量一番。但结果让所有人都非常失望。

周保中根本就没有打算跟牛岛满硬碰硬,反而退入了对中国军队非常有利的山林间。

10纵的兵源,其中一部分就是从天门岭招收的。对于熟悉的区域,周保中根本就不担心他们会失去战役主动权。,

事实上,战退守天门岭之后,胜利已经在向周保中招手了。他唯一担心的就是郑兴国的3旅,作为一直客军,1纵队的主力。3旅在投入战场后,显示伏击主力作战,之后又是掩护撤退,整个战役中伤亡最大的就是这个1纵的主力旅了。

加上退守的区域,又是不熟悉的山林地带,前景非常担忧。

可是,让周保中诧异的是,3旅很快在威虎岭站稳了脚跟,并漂亮的打起了山地伏击战。其主力1团不在的境况下,也能跟一个联队的日军,对战而不相上下。

王利发的部队,才让周保中第一次感到了羡慕。

打不垮,拖不烂。才是一直精锐部队的本质。

周保中本来以为,王利发的1纵就是基层指挥官要强一些,部队的武器要比10纵好一些。但实际上,1纵绝不是表面上所浮现的那么简单。

宫崎大佐顺势给12联队说了几乎公道话,等牛岛满的火气下降了一些,才建议道:“建议让骑兵第2大队去接应一下12联队,短期内作战是没有多大的希望了,但可以让12联队看守蛟河到敦化的铁路,我看还是没有问题的。”

牛岛满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12联队的情况是11师团最糟糕的,也是短时间内最无奈的。

老爷岭方向的中国军队,在野战中已经就让12联队领教了彪悍的作战作风。

军官带头成立突击队,埋伏下来自后,最后用自杀的方式,和准备突围的日军同归于尽。

这样的部队,在日军中也是被当成精锐来使用的。

加上,前期1团的武器是火力猛,射速快,杀伤力强的苏军制式武器。在正面作战中,和日军作战一点不吃亏,要不是没有航空兵得支援,或者中国军队有充足的后勤补给线的供应,12联队的处境想必还要艰难。

进入山林之后,12联队更是用他们不擅长的山地作战,和对手交战。

几次交锋之后,损失惨重不说,士兵的士气也受到很大的打击。让对手拖住,牛岛满也无话可说。但部队已经准备放弃山林地带,转而进入地势比较平缓的县城周围的平原区域,可为什么12联队会连撤退都这么艰难呢?

在牛岛满走进指挥部的那一刻。

周保中正拿着电话,大声呵斥道:“一个旅,进攻只有一个日军中队驻守的车站,还敢说对方火力猛?给你半个小时,再拿不下来,我换人。”

主攻的10纵新2旅,旅长崔庸健放下周保中呵斥他的电话,拔出腰间的驳壳枪,打开枪击,冲出指挥所,大喊:“敢死营,跟我上——”

第二一五章 突破口

“旅长,我去。”团长柳承恩拦住了崔庸健之后,抱起身边一个战士的捷克机枪,就要往上冲,就等着崔庸健做最后的讲话。

战场动员,崔庸健已经不止一次做了,自然轻车熟路,高声道:“你们的家乡,还被鬼子占领,你们的亲人还在被鬼子奴役。你们说怎么办?”

“杀光小鬼子。”战士们齐声大喊。

正是在这股子气势下,柳承恩带领着三百多个敢死营的战士,冲了上去。

冲到日军机枪的死角附近,柳承恩大声喊道:“手榴弹,准备。”

“扔——”

几十颗手榴弹往日军最后盘踞的车站站台扔去,就见一团团火光在夜色中异常醒目,伴随的隆隆的爆炸声,短暂的烟幕,给了战士一个更接近鬼子防御阵地的机会。

“冲——”

柳承恩抱起机枪,就冲了上去,身边的一个战士拿着红旗,作为敢死营的标志,在2旅中非常出名。

突突突——,在黑夜中,想要找寻敌人的踪迹并不容易,但机枪想要封锁,鬼子的射击阵地,只要是一个老战士,就能找到一些门道。当然,机枪手是夜战中最危险的,因为机枪的枪焰很长,也很亮,在战场上很容易被盯上。

子弹打在车站的砖石窗台边,发出一声声扑扑的响声,透入墙内。

指挥着重机枪掩护的崔庸健,也盯着车站周围几处着火点,指挥着重机枪,对鬼子开枪的区域进行压制。只要敢死营突击进入车站内,这场战斗,也就结束了。

突然,日军车站楼顶上,一门迫击炮朝天空开了一炮。

炫目的镁铝照明弹冲上天空,此时,崔庸健的心中,顿时一惊,坏了。鬼子这是下了套子,让他钻。不行,不能眼看着敢死营,全部战死,崔庸健本能的冲出指挥部,命令传令兵和号兵,3分钟之后吹起冲锋号,对车站发起总攻。

在此之间,他已经下令,旅部的迫击炮营,对车站覆盖炮击一分钟。

指挥作战的时候,崔庸健和士兵说话都是用的朝鲜语,这让参谋长吴国华有些难受。自从下到这支部队,他一有时间,就去学习朝鲜语。但掌握一门语言,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见效的,直到现在,他也只能做一些简单的日常交流。

形势越来越紧张,阻击蛟河增援的日军,伏击脱轨的鬼子军列,还要攻克易守难攻的鬼子车站。对于2旅来说,都不是一场简单的战斗。

加上新站日军把手的车站,防御非常严密,没有野炮,清理日军躲在坚固工事后的机枪阵地非常不容易。

2旅是一支非常特殊的部队,原来是由抗联4军组建扩编而成。4军当时人数很少,才一百多人,而且大部分是朝鲜籍的战士。从指挥官到士兵,大部分都是从被日军占领的朝鲜各转道进入中国,在共产国际协调下,进入中GONG领导的抗日军队中,成为一支非常特殊的抗日力量。

崔庸健本人也是朝鲜籍军人,从二十年代起,就在中**队中。

云南讲武堂毕业,是朱老总和叶老总的师弟,也是纵队司令周保中的师弟。黄埔军校第5期教官,参加过北伐,和广州起义。

对于很多人来说,崔庸健的名字并不显赫,因为他一直在指挥小部队作战,除了仅有的一次4军伏击日军一个路过的小部队,意外的击毙了这支日军小队保护的一个神秘人物,最后发现,原来被击毙的,是日军少将日野武雄。抗联4军也在抗联中开始崭露头角。

周保中一开始也有心提拔崔庸健,不过当时1纵强势进入三江,他也不能不考虑抗联和1纵的关系。可是,在他向曾一阳委婉的提出,崔庸健是个不可多得的指挥人才,曾一阳想都没想,就认命其为新2旅的旅长。

有不少人猜测,崔庸健被提拔当旅长,是因为考虑到民族政策,才让他担任的旅长的职务。

谁也没有想到,曾一阳当时正在为部队扩编而缺少可用之才的事情担忧。后来的北朝鲜元帅,总司令。这样的大将,那里有不用的道理。最出名的战列,就是在朝鲜战争中,美军在仁川登陆后,他用匆忙组建的2万北朝鲜军队,拖住了拥有美军王牌第1师的美韩联军7万多人达一个多月,创造了一个奇迹。周保中当时也没想到,曾一阳会这么好说话,他随便提一个人,就被任命为旅长。心中有感动,更是疑惑。,

之后,周保中也不敢再胡乱推荐部下给曾一阳。

他那里想得到,当时曾一阳的想法。崔庸健带一个旅,还有些大材小用。要是部队足够,给一个军也不是不可以。

野司建立的时候,旅一级的指挥官,非常少,能够胜任的不过是几个人,而抗联中,长期的小部队作战,导致很多指挥员也不足以一下子就走上大部队作战的指挥岗位上。提拔一些有能力的,团一级的指挥员,先在更高一级的岗位上适应着,成了曾一阳不得不面对的窘境。

而崔庸健在抗联中,4军人数也不算多,就200来人,一下子让他指挥5000人的作战部队,自然是困难重重。但这个倔强的朝鲜军人坚持了下来,不但新兵的训练颇有成效,完成任务也非常果断。

这是2旅自从组建一来第一场攻坚战,崔庸健自然是将所有的力量都积聚到了这一战中。

日军发射照明弹,就让他感觉到了一丝阴谋的意味。

既然如此,崔庸健反而放开了手脚,命令部队准备总攻。照明弹在越升越高,战场顿时变得一片通明,柳承恩发现,他已经从暗处,已经冲到了明处,立刻找到了一处隐蔽物,架起机枪,对准车站的基础日军火力点压制射击。

“弹药手——”

一个战士背着一个弹药箱子,立刻就扑到了柳承恩的身边,这时候,日军的枪声已经大作。日军在车站的守卫部队,至少设立了四处机枪火力点,乘着照明弹将进攻部队暴露在外。

日军的机枪马上响起来,顿时,冲锋的战士一个个倒在冲锋的道路上。

第一波进攻,已经无法组织,柳承恩立刻让两个连长收拢部队,抢救伤员。

就在这个时候,2旅的炮营向日军车站发起了猛攻。

一团团火焰伴随着漫天的碎石瓦砾,在战场上横飞。淅淅沥沥的如同下冰雹雨一样。

瞅准时机,柳承恩立刻就带着战士往日军车站冲去。

五十米……

三十米……

只有不到15米,这个时候,稍微有些光线,就能看到日军在车站窗口设立的机枪阵地。迷雾散去,守卫车站的鬼子突然发现,他们要面对的简直是比炮火更危险的武器,手榴弹。

迫击炮的高爆弹,对付钢精水泥的车站,危害并不大。

但在猛烈的炮火攻击下,守卫车站的日军,失去了前方视线内的进攻目标,躲在准备好的粮食袋后面,静静的等待着炮火的结束。

可是,硝烟过去,鬼子立刻就发现,他们要面对的还有铺天盖地的手榴弹。顺着窗口飞进车站候车大厅的手榴弹,冒着烟,这种倒数3妙,直面死亡的危机,让鬼子的机枪手,都忘记了反击。

轰隆隆,爆炸气流冲天而起。在照明弹的照射下,甚至连车站顶的气窗被炸飞的场景,都历历在目。车站窗口,一股股灰色的硝烟,从内部喷涌而出。

“冲啊——”

柳承恩带头冲进了车站内,蜂拥而至的战士立刻就占领了车站。躺在地上,苦苦哀嚎的日军,也感受到了末日的来临。

半分钟后,一面红旗在车站上升起。

这场攻击了两个多小时,伤亡了二百多人的战斗才在总攻冲锋号响起的前,结束了。

“旅长,战斗结束了。”吴国华拉住了准备冲锋的崔庸健,后者看了一眼车站方向,那面日本膏药旗,确实已经不在,取代的是一面鲜艳的红旗,就着照明弹最后的余光,崔庸健看了一眼之后,对吴国华说道:“命令部队增援伏击火车的2营,告诉战士们,我们这是跟鬼子抢时间,一定要快。”

“好我马上带1营,赶去增援。”吴国华将任务揽在自己的身上,对于他来说,战斗才刚刚开始,明天白天的战斗才是关键。

在黑夜中,日军火炮的效果并不理想,阻击日军增援的3营非常顺利的遏制了日军骑兵大队北上的路线。

但是一旦进入白天,战斗将变得困难起来。

“司令员,2旅已经拿下车站。”李兆麟脸上顿时轻松了不少。

对于10纵来说,拿下日军控制的车站并不是目的,周保中接到的命令是拖住日军两天。,

他已经想到了曾一阳的目的,就是用日军第4军的司令部作为诱饵,让牛岛满不得不从西线分兵增援东线后方。

到时候,只要1纵将增援的部队,围歼。整个牡丹江和吉东的形势将出现天翻地覆的变化。

野司在局部兵力上,超过日军11师团,加上是两头堵的作战,日军必然会选择退守城防坚固的敦化。那么要是10纵拖住日军11师团在蛟河的主力部队,是否能够就可以在更有利的位置围歼日军11师团呢?

为了更深层次的考虑,周保中做好了困住11师团一周以上的打算。

所以,一开战,周保中就将矛头直接对准了日军从吉林方向而来的铁路。打断其补给线,运气好的话,还能缴获一些武器弹药。

南线,3旅堵住日军回撤的路线,将11师团困上三四天。

加上11师团原本就是出兵围剿的,弹药虽然带的多,但几次作战之后在,损失也不小,是去了补给,11师团会如何选择,周保中再在夜色中,远远的眺望着蛟河的方向。

部队从退守山中前,伤亡1000多,本来在伤病伤好后,加入部队,几百人的减员是已经板上钉钉的。

但10纵队的总兵力,在短短的一个月中,不降反升。

招收的士兵素质都很不错,当然这也和东北在关东军收缴枪支之前,数百万支各种枪械散落民间有关。

在36年,关东军开始归乡并村之后,从东北民间收缴上来的枪械,超过170万支。可以预见,还有大量的枪械散落民间。当时的关东军数量不过十万人,面对如此多,收缴上来的武器,当时的关东军司令植田谦吉也是被吓的一身冷汗。

要不是东北军不抵抗。

要不是在东北军撤离后,在东北没有一个可以服众的大将坐镇,整合民间武力。

驻扎在满洲的关东军等于是坐在一个巨大的火药桶上面,说不定那天,导火索就被点燃了。

也揭示了,为什么从31直到36年,整整和关东军打了5年的抗联,部队反而没有少,却越打越精干。因为,即便没有缴获关东军的武器弹药,抗联也能从民间筹集大量的军火,和关东军作战。

所以,很多东北的老百姓都会使用枪械。不过有些是老套筒,和火药桶,跟现代武器还是有些区别,但是普通的枪械射击,都是熟门熟路。

周保中已经对蛟河的11师团指定了两步走的路线,一路将截断蛟河通往吉林的铁路补给线,让蛟河城内的11师团紧张一番,将视线转移,接下来火速拿下在南岗子的伪军两个旅。

这两个伪军皇协军部队,人数不多,自从进山围剿之后,被伏击了一次,就损失惨重。加上开小差,跑了一些,两个旅的伪军仅仅只有1500多人。派1旅出去,已经能够解决掉这股顽敌。

凌晨两点,在11师团,师团部内,牛岛满接到了增援火车站的骑兵大队的报告。

车站的失守,早就在他的预料之内。

共军已经动用了火炮,可见作战部队的规模一定不会小。但截断铁路线的真正用意在那里呢?

牛岛满怀疑自己已经处于一个更大的阴谋中,看宫崎也是一脸的疲惫,但还是被他叫进了一处静室之内。

房间的摆设非常雅致,两人落座后,牛岛满反而是沉默不语。

宫崎大佐奇怪的问道:“将军阁下,难道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吗?”宫崎的心情好了一些,车站的守军不多,增援部队上不去,失守是迟早的事情。反而12联队顺利抵达蛟河和法拉河一线,守卫师团的侧翼。不管之后11师团是进攻,还是撤退,都将是一个很重要的保障。

“困难到是说不上,不过我很奇怪曾一阳的布置。从种种情况来看,曾一阳的目标应该就是我们11师团,但是从部队调动来说,似乎有没有实质性的进展。这让我很怀疑,你说独立第3骑兵旅团,会不会成为他下一个目标。”牛岛满突然询问道。

“骑兵旅团?”宫崎的大脑在这一刻停顿了一下,一个骑兵联队,加上一个炮兵联队,想要伏击这支部队,不但需要很强的地面作战能力,还需要一个相对不弱的炮兵牵制。,

宫崎想到这里,正了正上身,对牛岛满说道:“将军阁下,如果曾一阳的目标真的是骑兵旅团的话,我想他的主力部队不但没有这个好胃口,还没有这个牙口。一口咬下去,他那脆弱的牙齿,会崩飞掉的。”

说着,宫崎大佐做了一个牙齿弹飞的动作。

按理说,这个时候,牛岛满应该很配合的大声笑出来,但是他并没有笑,反而是沉吟了一会儿,对宫崎大佐说:“你还是在给骑兵旅团发一份电报,提醒他们在路上可能会遇到偷袭,让他们在进入牡丹江城以前,一定要注意警戒。”

“是,将军。”宫崎大佐点头答应,然后问:“将军,等天亮后,是否我们发起攻击。要知道,自从一个月前,**部队进入森林和山区,我们拿躲在山里的这些胆小鬼,没有办法。但现在,他们已经出山了,我的战机也将发挥重要的作用,尤其是闲置的炮兵联队,会将他们的骨头一块块敲碎的。”

“不我的参谋长,你的心态太乐观了。相反,对我来说,我已经嗅到了最危险的气味。等一会儿,你将这份电报发到关东军司令部。”牛岛满从上衣的口袋中,拿出了一份早就拟好的电报接着说:“发送电报的时候,尽量保持在小范围内。避免让不该知道的人知道。”

宫崎大佐谨慎的点了点头,翻开电报,看了一会儿,惊叫道:“师团长阁下在,情况已经这么糟糕了吗?”

“没错,牡丹江到哈尔滨的铁路干线被破坏严重,而鞍山钢铁株式会社的铁轨生产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完成。铁路贯通,需要至少2个月左右的时间。吉林到蛟河的铁路补给线,对于整个东线国防要塞来说,已经成为了最重要的血管,一旦被切断,后果不堪设想。长春的多门师团是关东军的精锐部队,这时候不用,还等什么时候。”牛岛满决然道。

宫崎大佐,微微蹲起,身背已经被惊吓的出了一身的冷汗:“师团长阁下,您是说,关东军最坚固的要塞,成了曾一阳进攻的突破口?”

牛岛满狐疑的看了宫崎大佐一眼,之后点了点头,不在做声。

天哪!宫崎大佐感觉支持身体的力量一下子被抽调一空,眼前一片黑茫茫的,他心里突然发现,强大要塞防御工事,并不是坚固不破的,那为什么还要去建造要塞?

第二一六章 泥潭

“司令员,两个团已经从南北两翼埋伏好了,只等总攻发起之后,从山坡上冲下山去。....[.35xs]”李兆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兴奋过,部队接连大胜。这在抗联的时期,是想都不敢想的。

日军不弱,伏击没有重武器的小队日军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但这样的作战,并不能持久。一旦等日军醒过来,大部队赶到,抗联就要想着转移,导致虽然在前期,抗联拥有一些根据地,老百姓也非常支持。但一直被日军重兵驱赶,长期失去对根据地的控制,最后丢失。之后,当然是越打越弱。

一口气,吃下两个伪军旅团,在以往,李兆麟想都不敢想。即便,这两个伪军旅团已经伤亡过半,逃的逃,死的死。部队的士气也非常低落。但伪军的训练,还是不错的,日军也是派出军官来直接指导,精锐的伪军,部队的高级军官都是日本籍的军官。

拂晓,天蒙蒙亮。

随着一颗信号弹升空,三十多门各种火炮齐鸣。

一团团火焰,在村庄中升起,要不是两个旅团的伪军,将村子里的老百姓都赶了出去。周保中也不会决定,用一场炮战,来打乱伪军的部署,尤其是,这个距离对10纵来说非常不利。

11师团的炮群的射程不见得能够够得上,但还是要最大限度的保存炮兵。

三轮火炮齐射后,村子内迷迷糊糊的伪军再也睡不着了,慌乱中,往屋子外面窜,这时候,山坡上的两个团,已经冲了下来,震天的喊杀声,在炮弹爆炸的间隙,传到了伪军的耳中。

混乱,整个村子都沉寂在混乱之中。士兵拉着马想要骑上去,军官拿着鞭子打骂着毫无头绪的士兵。

仅仅十轮炮击之后,李兆麟就命令炮兵转移。乘着鬼子飞机没有起飞,在法拉山上隐蔽下来,等待以后的机会。对于10纵来说,火炮确实是他们最犀利的武器,但这种武器也时常受到了日军的威胁。对于一个将军来说,最憋屈的无疑是,明明炮弹够用,但却时常不敢将大炮用到战场上去。

仅仅从侦查中,周保中和10纵的指挥层就明白,11师团控制的大炮数量超过80门。口径比10纵的大,射程也远,这使得,李兆麟往往是想了又想,都在作战之前,放弃炮兵的使用。

这次伏击伪军,是要打快,战斗时间越短对10纵也有利。部队要在第一时间,就将伪军的信心击溃。然后步兵突击,能够在短时间内,就对手仓促组织起来的反击扑灭。尽快完成这次战斗。

步兵冲进村子的时候,很多房屋都已经着火了,受惊的战马在村子的土路上横冲直撞。

重机枪吞吐着弹药,将一发发子弹,射出枪膛,密集的弹幕,让匆忙拿着武器的伪军毫无准备,就被打到在了地上。伤口的血,如同一个破碎的水囊一样,往外流淌。

炮击的伤亡,加上密集火力的覆盖,让大多数伪军都躲在了屋子内。

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句:“鬼子旅长死了——”

“鬼子旅长死了——”

忽然之间,伪军中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反击,在一句话的影响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冯仲云看着一排排的俘虏在战士的押解下,往村外走来,顿时笑道:“这些俘虏就交给我吧!”

“当然交给你,让你这个大主任闲着,我可受不起这个损失。半个月后,我要让这些兵补充进部队。”周保中心情大好之下,也开了一句玩笑。

听着越来越密集的枪声,从远处传来,周保中知道,日军增援部队已经出动了,站在村口的台阶上,却的唱起了军歌:“向前,向前,向前——”

战士们已经习惯了,在最艰难的时候,唱着撩动心神的军歌,冲上战场。但在押解俘虏的时候,这种情况还是很少见。但还是跟着周保中唱起来。

“……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踏着祖国的大地……”

……

周保中,握紧拳头,有力的挥动着手臂。可以说,周保中这种做法是下意识的,并不存在特别的用意。不过是为了激发他胸口的激动之情,但效果确实非凡的。,

战士们整齐嘹亮的歌声中,传递的是一种不息的战斗精神,为国家而拿起武器战斗的自豪感。

这在伪军中是从来没有过的一种感受。..

自卑?很多伪军都低下了头,他们也自问,自己这些年都干了什么?伪军中的死硬分子并不多,而且都在战斗结束前,基本上都被击毙了,贪生怕死的也有,都被和伪军士兵分隔开来,等待他们的将是严格的审查,不出意外的话,这些投降侵略者的叛徒,将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

“长官,我能跟着唱吗?”一个伪军低声的对着身边押解的战士恳求道。这种为国家而战斗的自豪感,他从来没有体会过,反而是被日本人控制了缰绳般,木偶的人生,让他的神经也渐渐地麻木了。

但此时,伪军心中那从军为国心思,再一次被唤醒了过来。

战士轻蔑的看了一眼伪军,骄傲道:“凭你?也配?”

伪军一下子都愣住了,站在原地久久没有走一步路。战士不耐烦的推搡了伪军一把:“开不快走。”

“你以为,我愿意穿这身黄皮?老子大小也是一个爷们,可东北军走了,我们这些老百姓有什么办法?当兵还有一口饭吃,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家里人一个个都饿死?”声嘶力竭的喊声,让周围的歌声一下子被打乱了不少,伪军倔强的盯着战士,眼眶中有些晶莹。

“你一个二狗子,你还当出理由来了?想想死在鬼子屠刀下的老百姓,他们中间是否有你的亲人?想想,为国家而战死沙场的抗联战士,他们是否是你的同胞?在看看你,***,帮着鬼子欺负老百姓,部队要不是有纪律,我恨不得一枪崩了你。”战士提高了声音,显然被伪军激怒了。这二狗子还当的理直气壮了,战士顿时被气得脸色通红,下意识的拉起了枪栓。

咔咔咔,一阵拉枪栓的声音,像是被风吹过的麦田,瞬间就传递到了每个押解的战士手中,气氛一度紧张起来。

周保中也不知道,原来一首歌可以让伪军如此反应,无奈的笑着对身旁的冯仲云说:“等不到给你找营地,教育这些伪军了。找个地方,先安顿下来,两天后,将这些伪军补充进部队。”

冯仲云无奈道:“我的活,都让你干了,你说我这个政治主任,都让你们给养胖了?”说完,李兆麟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隆隆的炮声,甚至连蛟河的日军都发现了。牛岛满放下手中的电话,大声询问:“哪儿打炮。”

“应该是南岗方向。”宫崎大佐皱着眉头,想不到次日的首波攻击,却是由周保中发起了。

抗联时期,周保中的厉害,不是没有听说过。但这次作战从一开始,周保中,就用出了全力,这显然是最后决战的架势。

但决战根本就不应该由周保中发起,而是11师团。宫崎大佐深信,有些损失的11师团对于周保中的部队来说,还是非常强大的。

早上七点,派出南岗的日军援军回报,**的阻击部队已经相继撤退。

两个皇协军旅团也相继覆灭,这种情况下,宫崎也是有所准备的,连续失败之后,皇协军的士气非常低落,军官也损失比较严重,在牛岛满的眼中,这支部队是不会放到日军防御线上来的,放在铁路北线的突出位置。显然是想当做一个诱饵,没想到,周保中的部队会这么快,就发现这股被孤立的伪军,毫无保留的一口吃掉,连给牛岛满布置的时间都没有。

打的牛岛满有些措手不及,形势越来越向大战的方向发展。

这让牛岛满非常疑惑,周保中的依仗是什么?或者说,曾一阳的依仗是什么?

难道靠周保中的部队,加上从曾一阳精锐部队中分出来的几千人,就能一口吃掉11师团。

这种鬼话,牛岛满是不会相信的。

事实上,牛岛满凌晨发到关东军司令部的求援电报已经回复,长春的警备部队,日军第2师团,已经抽调了一部分兵力,准备组成一个独立步兵旅团,准备增援牛岛满的11师团。,

最晚一天后,就能抵达战场,这让牛岛满一时间底气十足。而且以司令官的名义发来的电报中,从梅津美治郎的口气上,已经对牛岛满已经有所改观。这让牛岛满心中顿时多了一些其他的想法,似乎老长官冈村宁次已经确定被任命为华北方面军司令官。

梅津美治郎态度的改变,很可能是对冈村宁次示好。毕竟关东军和华北方面军之间的关系非常微妙,在寺内寿一时期,华北方面军一直抽调关东军部队,这让当时的关东军也非常不满。

可寺内寿一是贵族院的新贵,和皇室的关系也非常好。

这让当时的关东军司令植田谦吉敢怒不敢言,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但此时,关东军和华北的关系越来越密切,因为他们的对手似乎都已经摆明了,就是**。

山西的八路军,山东和两淮的40军,还有就是在东北的,对外称为民主联军的抗日部队。

三支部队中,东北抗日武装最弱,也最有可能获得苏联的军事援助。

让牛岛满没有想到的是,在长春,关东军司令部内,担任决策层的几个关东军决策人中,正在商讨牛岛满从前线发来的一份,加强手段,巩固松花江城防御的电报。

电报的内容很简单,就是用航空兵的运输机,从其他战场,调动一个联队左右的兵力,补充到松花江城的防御中去。用来巩固整个东线防御,而对这份电报最感兴趣的,莫过于关东军司令官,梅津美治郎大将。

“用军用运输机,从佳木斯运送一个联队抵达松花江城?”梅津美治郎惊讶的听着秦彦三郎少将读着牛岛满从蛟河发来的电报。

对于牛岛满避开蛟河的战局,转而关心松花江城的防御,这已经够让人奇怪了,但梅津美治郎似乎听得很仔细,专注的神情,让秦彦三郎少将不得不尽量将放慢语速,让司令官能够在听电报的时候,可以有一个思考的空间。

“航空兵还有多少运输机?”梅津美治郎询问道。

“28架,中型运输机。”秦彦三郎少将脱口而出,他原来也非常奇怪,用飞机来运送军官,这在日军中不是第一次,但运送一个联队,这对于日军来说坚持太了。伞兵空降作战,也都是在研究阶段。

这方面日本的盟友德国没有隐瞒太多,但由于技术上的原因,载重量最大的水上飞机,无法布置在交通便利的枢纽型城市。而载重量一般的运输机,无法运送装甲兵,这种德军最犀利的作战突击兵种。

反而只能运送士兵和轻武器,连野炮都无法运送。

这就导致,伞兵的作用仅限于一些地域空阔,容易占领的区域。在训练有素的德军中,伞兵也是一个非常难训练的兵种。尤其是空降伞兵,在投入作战区域后,如何集结,一直是成为德国空军中非常头痛的问题。

缺乏有力的进攻武器,大量散落的步兵,只能靠着有限的火力和携带的少量弹药,突破可能的出现的敌人防线。而且伞兵的分布往往是分散的,这就使得在完成部队集结之前,就可能会在敌占区消耗一半以上的兵力损失。

这种未战就死一半的作战方式,在德军中也仅仅是在实验阶段。

加上大部分伞兵都是在黑夜降落,对部队的集结更是增加了不少障碍。

秦彦三郎少将作为主管作战的副参谋长,自然知道伞兵在国际新军事领域中尴尬的地位。不过牛岛满的意见倒是不错,首先他需要投放的部队不过是普通的步兵,不需要专门的训练跳伞的技能。

在控制的机场内突然降落,只要飞机足够,一下子运送一个大队的部队不是难事。

为什么在诺门坎战役的时候没有想到呢?要是当时在蒙古纵深区域,成功轰炸了苏联机场,然后大量的步兵从运输机运送到前线,稳固机场防御,之后大量的增援部队进入敌后之后,开辟纵深战场。

这是一个新的作战思路,在以往的作战计划中,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

梅津美治郎顿时对牛岛满的感觉有了一个很显著的提高,本来一直称呼其为‘家伙’,此时已经上升到了朋友的角色:“牛岛君的想法,确实是开辟了一个新的作战思路。”,

“新的作战思路?”秦彦三郎少将诧异道。

梅津美治郎搓着手背,来回的摩擦着,对于年纪大了的人,总是会觉得皮肤干燥,有些发痒,搓手能够帮助血液循环,这还是医疗界得朋友告诉他的养生方法,刷刷刷的声音在两人的耳畔来回的响动着。

要是换一个人,在秦彦三郎面前如此无礼,他早就背着双手走了,但他面前的是梅津美治郎,帝国大将的身份,让他的一再忍耐了下来,反问道:“大将阁下,我很好奇,这种新的思路的作用在那里?”

“跳蚤是非常微小的,但又异常的坚固,当然这是相对于他的身体来说。”梅津美治郎呵呵一笑道:“但是跳蚤却又是最难捉到的,因为它行动敏捷,往往能在人下手之前,就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梅津美治郎接着说:“单纯的空降兵,因为降落伞的原因,无法携带大量的武器。一般只能携带随身武器,而弹药,机枪等武器,都需要用单独的降落伞来空投,风向永远是伞兵最大的敌人。你看过英国在南亚的殖民地之后,有过什么感想吗?”

“建立的集镇,都是非常分散的,步兵行军非常艰难。”

梅津美治郎终于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军事目标分散,但军事力量相对集中,只要控制几个后退的枢纽城市,那么对于对手来说,就像是扼住了喉咙一般难受,只要稍微用一点力,就能至对手于死地。”

“您是说,用截断对手的方式,来迫使对手投降?”秦彦三郎惊叹道。

“不战而屈人之兵,牛岛君对兵法的研究也非常独到啊!怪不得,冈村君对他非常欣赏。”说出这话的时候,梅津美治郎也透露出了一丝欣慰。在二十年代之后,在日军中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关东军是镀金的地方,在满洲呆上几年,就可以飞黄腾达,这不假,事实上,陆军中不少大将,都是在关东军中腾飞的。

秦彦三郎想了想,狐疑道:“难道这就是这种战术的精髓?”事实上,他连什么战术都搞不清楚,空降占领一地,这种作战方式,对于日军来说,绝对是消耗不起的。

日本一国能够购买,和自己开发的石油总量每年在500万吨左右,但是运送一个联队从一地到两外一地,距离在运输机的航程之内的话,至少需要200吨优质的航空汽油。

对日军来说,这绝对不是一个能够承受的能力。

打个比方说,日军能够找到国民政府在西南的一个军用机场。控制着制空权下,可以很快用飞机降下空降兵,对机场占领。之后用飞机将部队运送到该区域,然后空投作战物资。运送一个旅团的士兵,一天的消耗量,就会在500吨燃油之上,加上作战所需要的物资,就能让日军航空兵破产。

优质的航空煤油,本来提炼起来就异常困难。

对日本来说,根本是消耗不起的作战方式,虽然这种作战方式非常吸引人,也非常有效。只要后勤跟得上,绝对会让对手在少量兵力的打几下,就瘫痪。

“可是?”秦彦三郎当然是从后勤上考虑才会有这种想法。

“帝国没有能力负担如此重的后勤,尤其是燃油的补充?”梅津美治郎一眼就看出了秦彦三郎的忧虑,他不过是说说,对于整个战术来说,需要训练,军演,最后用一场小规模的实战来检验战术的可行性,才能定型。

这是一个巨大的消耗,日军是不会选择这样的作战方式的。

因为,从表面上看,这样的一个空降旅团的资源消耗量,竟然比两艘战列舰的消耗都大。对于日本来说,这绝对是得不偿失的。

“你不过是看到这冰山一角。”梅津美治郎有些不满意道,秦彦三郎的才能是肯定的,但是眼界上还是有些问题,这不是一个人问题,而是日本军界的通病,参谋官对大局观不够。

“冰山一角?”

“是的。”

“南下!”梅津美治郎不由加重了语气,接着说:“牛岛君一定是有了一个详细的作战思路,但苦于没人引介,而冈村君又在关键时刻,不会过多的触动一些人的利益,所以这个人就变成了我。”,

“您是说,牛岛君是支持东条英机的?”秦彦三郎在说出东条英机的时候,丝毫没有给这个在国内呼声身高的将军丝毫的尊敬。

“现在的帝国,谁还会不支持东条?11师团是帝国唯一一个两栖登陆师团,你说他会支持谁?可惜他的计划非常具有先见性,也正是看到了只要帝国占领南洋,才能够满足这种巨大的消耗作战。”梅津美治郎不满的说道:“石原和东条是死地,只要东条上台,那么帝国南下的作战计划,就已经是倒计时了。”

“这怎么可以?”秦彦三郎大惊,中国战场的糜烂,让日军已经有些自顾不暇,华北、华中两个主战场,拖住了日军70万兵力,关东军也有非常大的苦难。

南下,就意味着,要和美国开战。

用帝国最精锐的海军,来对付世界上最强大的工业国家。

“怎么不可以?海军的那些家伙,早就盯着婆罗沙的石油双眼冒绿光了,任何一个人只要提出,将南下作为帝国今后的战略目标,并付诸于实施,就会获得海军的支持。东条这个家伙也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决心赌博一次,可惜的是,他马上就要赢了。”梅津美治郎是非常瞧不上东条英机的,说话自然毫不客气。说完,叹了口气道:“可惜啊!牛岛满的计划非常不错,我可以帮忙给他递上去,这样一来,又要得罪老朋友了。”

秦彦三郎慌张道:“大将阁下,您是说,您会帮着牛岛满,在背后支持东条英机?”

第二一七章 血染东京城(1)

牛岛满请求航空兵支援牡丹江城,不过是无心之举。

对于一个陆军出生,一生信奉的也就是,大炮之内就是真理。战列舰的庞大身躯,才能给那些傲慢的陆军将军们一些震撼,但飞机那小胳膊小腿的,并没有被军方足够重视,独立成军。

没错,日军中竟然没有空军司令部。

在日军中,航空兵是附庸,是辅助兵种的角色,这在其他国家是不可想象的。看看国民政府,开战之初,仅仅才多少飞机,一个完整的空军司令部早就搭建完成了。

牛岛满建议用航空兵的运输机来满足牡丹江城的防御需求,和辐射整个牡丹江地区之间的防御,并不是好心,也没多太多的战略思考。全都是因为第4军的司令,后宫淳。

这个在日军中毫不起眼的中将,自始至终给人的印象就是毫无主见,遇事慌乱,没有任何作战才能的人物。

但是,后宫淳自然也有一种本领,认人的本领。东条英机在倒霉的时候,还是靠着后宫淳给他在关东军的谋取了一个不错的位置,导致没有没送到预备部队,成为永远不可能启用的过气将领。在军部长期担任人事调动的最高长官,后宫淳当然有这个权利。

不过,一个人事出生的将军,突然放到关东军防御任务非常重的边境要塞军事区,担任司令官。这不知道是日军的疏忽,还是人事调动中发生了事故。

总之,管行政出生的后宫淳现在将要面对的是远东苏军。

东条英机已经在日本国内,获得了大多数海军将领的支持,昭和天皇也对东条的忠心深信不疑。当然,在历史中,东条英机向来是被认为,昭和天皇最忠实的走狗,和最愚蠢的首相。不然,他也不会在任职首相其间,去翻石原莞尔家的垃圾桶,看看石原莞尔有没有在帝国最危急的时刻大吃大喝,至帝国利益于不顾。当然,小心眼的东条也不会放过板垣征四郎等人。

试想一下,在天蒙蒙亮时候,清理城市垃圾的工人还没有上班。东京城内,海鸥在天空中飞舞,发出阵阵的呕鸣。

东条英机脱下他将军制服,换上仆人的衣服,带着口罩,偷偷摸摸的溜出首相官邸。顺着军部将军们住的别墅,在门口猫着腰,小心翼翼的翻开散发着食物混合发酵气味的垃圾桶……

让这样一个人担任日本首相,也不知道是日军的悲哀,还是日本政府的悲哀。总是,全世界,自从有首相这个职务之后,大大小小的国家,少说也出了上万个首相。但如此别致的,全世界还真的只出了这么一位,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当然,在为人上,东条英机是非常简朴的。这给昭和天皇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在日本国内,高层之间已经获得一致的认可。东条英机走进首相官邸,已经不可避免。

天皇的器重,东条在国内,一下子盖过了其他的竞争者,奠定了他走上政坛最高峰的时刻。海军大将们只是关心,东条英机是否会完成他在上台后,会执行他对海军的允诺。

牛岛满是在卖好,这种小伎俩,谁都看出来了。

帮助后宫淳稳固住身后的防线,对于牛岛满来说不过一个利益已经被预定的短期投资,相信汇报马上就会到来。凭借后宫淳和东条英机的良好友谊,至少在关东军看守国境线的日子不会一直坚持下去。

日军关东军,就发动了一场军事历史上的革新,用飞机运送作战兵员抵达战场。让原本传统行军,至少需要一周的时间,但在飞机的运送下,仅仅一天,一个联队的士兵就送到了前线机场,开创了日军历史上的一个奇迹。但是送抵松花江城的日军22联队,从机场集结之后,对城外的1纵阵地发动袭击。突然发现,那些几天前还人满为患的战壕中,空无一人。

接到消息的后宫淳顿时心慌意乱,围城的部队不见了?

心慌意乱的后宫淳心中大叫:阴谋!一定是一个巨大的阴谋!但他就是看不到,这个阴谋的别后,针对的是谁?,

1纵到那里去了,他不知道。会攻击那里,他也不知道。松花江城周围的电话线早就被切断了,城内的电话,只能在小范围内传递,而电报,更是混乱不已,一时毫无头绪。更倒霉的是,后宫淳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给如何安置这些匆匆抵达战场的第22联队,4000官兵。思量之后,后宫淳才决定,将22联队安置在机场里。

反正松花江城的飞机场是大型机场,不像周边的野战机场,只能降落小型飞机。

空阔的机场内,顿时热闹的很多。

牡丹江机场地面指挥官,丰田秀一痴呆状的看着空旷的机库中,都住满了士兵,扭头看了一眼石化中的佐佐木少佐,后者警觉的抬起头,对视了一眼,苦笑道:“我也不想这样的。”

言下之意,就是司令官找不到一个好办法来安置这些前线过来的骄兵悍将,与其放在城内,扰乱治安,不如丢在机场,等哪儿需要的时候,派出去。

牡丹江城的危机以及解开,不过为了安全,后宫淳也没有派出兵力去周围搜寻,在他看来4000人的一个野战联队虽然强大,但还不足以对付几万人的中**队。

与其徒增伤亡,还不如放在身边,至少他现在已经能够睡上一个安稳觉了。

至于将22联队派出去,去争夺牡丹江大桥的控制权,后宫淳是非常担心的。要是22联队离开了工事坚固的城区,和机场防线。被袭击,截断后路,那么这些好不容易抵达的援军,就会成为他的累赘。到时候不派出援军,那么他将受到关东军司令部的垂询,一个渎职是逃不掉的。但是派出援军,牡丹江城还要不要守?

于是,22联队非常奇特的从佳木斯机场,被搬到了牡丹江,于是这个联队一直都没有出过机场范围。

如此大动波折的行动,难道就是为了让后宫淳睡个安稳觉?

而另一方面,1纵在夜里行军一天后,早于日军增援部队抵达之前,一举攻克宁安,并在宁安中部的东京城通往敦化的公路边上,设立了伏击圈。主力两个旅,加上炮兵团,都隐蔽在公路两侧的山头上,就等日军从前线增援后方的部队抵达。

指挥埋伏的王利发也想不到,日军会派出那支部队来增援牡丹江城。

不过,他和曾一阳沟通的电报中,已经相信,日军一定会增援,而增援的人数也不会少。

东京城,一个让王利发心中愤恨不已的小城镇。

这个拥有一万多人口的城镇,在日军占领之前不过是一个小村子。随着关东军全面占领东北之后,32年,关东军建造开通了图宁铁路,在这里设立了新立坪车站,并在车站边上建造了这个城镇,命名为东京城。

确实不过是一个镇子,在36年之后,归乡并村之后,周围的老百姓都往这个城市被聚集,才让这个不起眼的小车站,热闹了起来,进一步发展成为了一个颇具规模的城镇。

“老王,这都已经两天了,按说这鬼子应该到了。”政委马文军的担心的看着王利发。马文军是从1纵过牡丹江开始算起,按理说,鬼子在周边抽调一些兵力还是有这个能力的。

东边就是关东军的国防要塞群,收拢一下,几千人的步兵还是能够凑起来的。至于,关东军为什么舍近求远,当然是因为对面的苏联的缘故,害怕抽调兵力后,被苏军钻了控制。

“不会有错。”王利发坚定道。

这几天,都是兵行险招,1纵看起来人不少,但周围的鬼子也不是泥捏的,好在1纵本着鬼子的家当,抢不走就毁掉的原则。

关东军控制的设备工厂,只要被1纵看到,就全部炸掉烧掉。

反正松花江上游,凭借野司现在的实力,是不可能吃的下来的,给予敌人最大的破坏,同样也是一种不错的战果。

关东军底子薄,用曾一阳的话来说,小鬼子的那点家当,折腾几回,就能把鬼子和我们拉到同一起跑线上。等到那个时候,小鬼子打仗的时候,牛肉罐头没有了,百米白面也没有了。吃的比抗日军队差,装备也差不多,凭什么还赶不走鬼子?,

曾一阳说这话的时候,凭借着强大的自信,顿时让周围的指战员也平添了很大的信心。

王利发就是其中之一,从32年跟着曾一阳作战,8年的时间里,王利发也从当年那个挎着盒子炮,打仗带头往上冲的愣头青也渐渐地成长为一个出色的高级指挥员,都说人会变,但不变的是人的信仰。

王利发的信仰就是,曾一阳说的话:小鬼子蹦跶不了几年了。

王利发放下了手中的望眼镜,昨天他盯着大路看了一整天,以为日军会提前赶到,还紧张了一番,但是最后到晚上,也没有看到一个鬼子兵从大路上赶来。连晚上也没敢掉以轻心,可是鬼子就是没来。

今天上午,他也是一刻都没闲着,可是鬼子依然悄无声息。

“难道是鬼子已经得到消息了?”王利发心中不由反问,回头看了一眼参谋长胡修荃。

胡修荃苦笑道:“司令员,我们最多只能再等上半天,要是鬼子再不来,说明一两天内不会来援军,或者鬼子的援军将是一支大部队,准备向我们反咬一口的大部队。”

“这我知道。”王利发暗暗着急。

控制一片区域,不让消息传递出去,只能是见到一个人抓一个人。先关起来,等战斗打完之后,才放走。

不过,这样的办法,也不能坚持很长时间。因为被扣留的人,要是到了晚上家里人找不到,一两天之后,家人肯定会出来找,几天找不到,就要动员邻居出来找。

最后,找的人一多,总有人会看出端倪,这个秘密也就坚守不住了。

“来了——”

突然胡修荃惊叫了一声,从望眼镜中看到,日军排成四列纵队,浩浩荡荡的从公路远处走来。开道的是骑兵部队,战马打着响鼻,铁蹄有利的踏着沙石路面。

随着队列的移动,至少一个中队的日军骑兵出现在了视线中。

一面联队旗在队列的最前面,从望眼镜中甚至能够看到鬼子骑兵趾高气扬的样子,扬起脖子,挺起胸膛,似乎不是来打仗的,而是来游行的。

骑兵后面,出现了四匹战马拉着的大炮,顿时让王利发心中一紧。

骑兵旅团?

是不是关东军精锐,王利发不知道,但是在印象中,骑兵的作用在山区会被削弱,尤其是战马的冲击力,在山林地带,不但不能发挥,而且还是影响骑兵行动的障碍。

公路中间拖拽的是日军的大炮。

“1、2、3、4……”胡修荃嘴中不停的数着。

“骑兵联队的联队旗?应该是一个标准的骑兵联队。大炮数量符合一个日军一个炮兵联队的数量的话,应该就是关东军中的独立骑兵旅团。33在察哈尔,三方面军主力打过关东军的一个骑兵旅团。”王利发一边盯着日军的骑兵看,一点说:“当时老刘的一个营顶了一个关东军骑兵旅团小半天,最后整个营只活下来三十几个轻重伤员。”

马文军点了点头,回忆道:“你说的那个营就是黄勇的营吧?”

“恩。”王利发轻声回道。

“战后,曾总还发了脾气。”王利发回忆道:“黄勇虽然被嘉奖,后来还担任了独立团的团长,但和骑兵旅团交战的那一仗,被重点解析,成为研究步兵抵抗骑兵的经典战例……”说道一半,王利发突然就不说了,反而肯定的自言自语道:“错不了,一个骑兵旅团的编制。情况对我们有利,日军炮兵混在骑兵中间,一时半会只能当摆设用。”王利发因为焦虑而板起的面孔,嘴角微微扯动着,一颗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足足是一个日军骑兵旅团?”来的都是骑兵,非常好判断,只要按照日军中,野战炮兵联队的设置,大致一看,就能看出对方火炮数量,也就能猜到对手的兵力。胡修荃惊叹道,心说:怪不得等了一天多,原来是骑兵。按照关东军的行军速度,骑兵一天的行军速度,在120公里左右。

“这个骑兵旅团,行军很匆忙,要是坚持这样的速度,赶到牡丹江城非累趴下不可。”马文军也盯着大路尽头出现的日军,24门山炮,12门野炮,这样的装备在野战中,是非常犀利的。,

但伏击中,炮兵只能先保存大炮,拖着大炮逃,等逃出距离,再架设大炮反击。

“本来预计的是一个联队的日军步兵,没想到来的是一个骑兵旅团,兵力上倒是差不多,顶多也就4500鬼子的样子。但骑兵速度快,如何挡住骑兵的去路,不被这些鬼子突围出去,才是此战的重点。一旦放走了这些鬼子,对我们来说,将无疑是个巨大的麻烦。我们的骑兵只有配置少量部队,连一个营的兵力都不到,日军一旦突围成功,那么非常容易用骑兵的行动,来牵制住我们,为日军主力的回援创造机会。”胡修荃的担心很有道理,这时候电话响了起来,胡修荃拿起电话,说了几句,最后说:“电话不要放。”

说完,胡修荃看向王利发,最后做决定的是他这个纵队司令。

王利发迎上胡修荃的眼睛,肯定的点了点头。胡修荃会意,放开捂住话筒的手,说:“行动不变化,等待攻击信号。”

“等等,我来说。”王利发走到电话机前,拿过胡修荃手中的话筒,说:“骑兵怎么打,不是第一次说,总之,不管任何困难,都不能让鬼子炮兵突围出去。”

“是,请司令员放心,4旅就是战至最后一人,也不会放走一门鬼子大炮。”

电话那头,4旅旅长邱远征保证道。

王利发满意的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放下了电话。

这时候,他还有些担心,毕竟骑兵速度快。1纵伏击的都是步兵,在战斗发起前,只能赶在鬼子前面去,再设置一道防线。

“日军数量太多,跟我们预计的差许多,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派出的侦察兵无法及时传递消息的原因。”胡修荃苦笑了一下,两条腿,怎么可能跑得过四条腿。

加上侦察营的部队,即便发现了敌人,赶回来的时候,还需要走更难走的路,用来避开对手的侦察兵,自然比鬼子骑兵部队要慢上许多。

王利发想了想,下令道:“将警卫营派出去,在通往东京城的大路上,再设立一道防线,阻击鬼子。将后勤能用的机枪,都发到警卫营里去,打骑兵,火力是最重要的。”

“好,我同意司令员的意见。”马文军立刻在命令上签上了自己的姓名,这份军令就已经有了约束效用。只要军令一传递到警卫营的手中,就需要不择不扣的完成。

日军骑兵旅团的所有大炮,全部进入伏击圈后,负责总攻信号的信号班长,接到了发射信号命令的电话,发令道:“全部准备——”

“放——”

第二一八章 血染东京城(2)

“射人先射马!”

“射人先射马!”

……

“营长,马都打死了,这小鬼子骑兵还有什么嚼头,干脆让枪法准的打人。差一点的打马,这样最后总能落下一些战马?”

“就你能?”营长一瞪眼:“我是营长?还是你是营长?执行命令!”

“是……”

重机枪手,跟营长说话的时候,视线根本就没有离开小鬼子,在他眼里在,小鬼子那是行军啊?

那里有行军挺着胸膛,趾高气扬的缓缓而行的道理?鬼子大兵就差脸上贴上两个大字‘精锐’。这样的骄兵,在大路上分成四列纵队,看着是一个旅团的部队,排出去能有二里地去,可一旦鬼子被拦腰截断之后,还能组织起什么样的反击,真的很不好说。

不过,王利发已经决定了,即便把整个关东军骑兵旅团的战马都杀死了,总比让鬼子突围强一些。

反正,打到最后,总是能够留下些马匹的,补充纵队,也足够了。

关东军骑兵旅团长,坐在战马上,雪白的纱手套,闪亮的军刀把,还有周围趾高气扬的护旗中队,尤其是,一路上,整个旅团都没有受到过一次阻击,这让他不由的对松花江城的局势,反而出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乐观情绪。

在他看来,共军围攻松花江城,不过是打了牛岛满中将的必救这步棋子。

是分散11师团的战斗兵力,反而可以让在蛟河的共军有突出重围的机会,毕竟粮食武器弹药,都在一点点的消耗。日军将整个山区都包围的严严实实,周保中想要扭转战局,必须要借助外力。

这外力,无疑就是围攻牡丹江城的共军部队。

从这一点来看,松花江城的防御形势并不严峻,这让他心中多了一丝遗憾。

11师团在老爷岭,威虎岭和天门岭这一带,是伤亡很大,但没有动师团的根本,时间一长周保中主力缺少补给,只能出山和11师团决战。到时候,就是建功立业的最好机会。加上五常的28师团已经开始向天门岭渗透,周保中的退路已经被截断了。

关东军的扩军行动,让很多在关东军中的骑兵旅团长们非常担忧,他们的番号会取消。

日军兵工厂火炮的产量非常缓慢,训练一个师团的步兵,比一个联队的炮兵都要容易。而骑兵旅团的炮兵联队,就成了那些新设师团最好的补充,他手下的两个骑兵大队,也将被拆分。

之后,他这个骑兵旅团长担任什么职务,就非常不好说了。

没有战功,少将想要升任中将,不得不走上层路线。但关东军中的将领,很多都和以前的参谋长的关系非常糟糕。东条英机在关东军中的时候,石原莞尔依靠在关东军中史无前例的人气,副职压制住正职。加上中层将领的支持,东条英机从关东军中出去的时候,几乎是落荒而逃。

铃木道一,正是这么一位。当他听说,东条英机在国内已经获得大部分军方人士的支持之后,就觉得自己的军事生涯一片灰暗。

战功!只有建立足够的战功,才能让铃木少将有一飞冲天的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

所以,在他心里,是非常不愿意离开前线的。因为,从他的军事嗅觉中发现,蛟河是搅动整个关东军围剿的转折点,曾一阳指挥的主力部队,从开始时候的隐蔽,到后来的出击,已经说明了一个讯号,决战就在不远。这个决战地点,非常有可能是蛟河。

在蛟河的时候,铃木道一一再给自己打气。可最后,天不遂人愿,一纸调令,让铃木道一离开了前线战场,反而要去支援什么后宫淳的第4军司令部?

“后宫淳,会指挥部队吗?”铃木道一不过是少将,对上军一级的司令官,他已经没有什么话语权了。

即便是11师团,师团长,牛岛满,在红宫淳面前,也要给予足够的礼数。毕竟从来没有打过败仗的后宫淳,错了,是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后宫淳,是一个异类,没有人能够判定,这个帝国中将,会是一个草包将军。,

“报告,将军。第4军司令部来电。”

“念——”

“牡丹江城围已经解了,昨日下午6点,第22联队已经前期赶到了牡丹江城,并进驻机场。共军闻讯,仓皇而逃。并缴获一批共军物资,司令官阁下对旅团长……”

“说,有什么不好说的?”铃木少将迷你虎躯一震,一股王八之气顿时散发出来,通信兵心中慌乱才断断续续的说:“后宫司令官对第3骑兵旅团的增援速度非常不满……”

“八嘎,这个混蛋。”铃木少将气的在坐骑上浑身发抖,怒气冲冲的看真远方,他正对着视线中根本看不到的那个松花江城,双眼充血。第22联队,怎么抵达牡丹江城的,铃木少将自然清楚,一个联队,在两个航空兵补给大队的全力护送下,仅仅用一天不到的时间,飞跃千里,抵达了牡丹江机场。

骑兵旅团的速度自然要比步兵快上一些,但也仅仅是快上一些而已。

四条腿的马,能跑得过没有腿的飞机吗?铃木还是提前一天出发,最晚也要用三天时间抵达牡丹江城。

要是怒气值能够爆发,具备杀伤力的话,铃木少将早就将视线中,所有的生物都杀死了。杀气,针对自己的上级,自然非常少见。

“将军,前面就是东京城镇了。”护旗中队长浜田谦之助,用缰绳指了指大路的劲头。

“哦,东京城镇吗?”铃木少将板着脸,来的路上就没有好心情,被后宫淳一激,更是脸色阴霾。脸上满是灰尘,厚厚的黏在脸上,让他都感觉好像脸变厚了不少,还是先洗个澡舒缓一下心情:“在行军过后,洗上一个热腾腾的汤沐,这将是一个美妙的夜晚。”

自从,日军对满洲东部地区,尤其国境要塞的建立后。

在其要塞后方,建立了一系列的后勤设施,用来安抚前线的几万日军。东京城镇,正是这样的而一个城镇。这里拥有所有满足日军长期在兵营中,所要释放的寂寞。

汤浴、来自本土的少女,清酒,只要出的起价钱,都不是问题。

铃木少将在短暂的愤怒之后,也渐渐的收拢了自己的心情。骑在马上,振臂高呼:“帝国的勇士们,前面就是著名的东京城镇,今天晚上,放假。”

“万岁!”

“万岁!”

既然已经没有战斗了,铃木不介意,让他的士兵能够有一个美好的会议。再说了,他是又不是第4军的部队,骑兵第3旅团是第3军的主力骑兵部队,他们的直接受制于关东军司令部。

骑兵旗队长,浜田谦之助骑在马上,靠着铃木少将急切道:“将军阁下,难道我们不去牡丹江城了吗?”

“过两天去,难道有问题吗?”铃木骑在马上不在意的应付着。

作为铃木少将的亲信,浜田谦之助心中很想提醒,铃木少将,这样会让给后宫淳中将非常不好的印象。一个少将得罪一个中将,是非常不明智的,尤其是那个中将不过和大将只有一步之遥。

“反正没有战斗,难道让关东军之花,去给后宫淳那个混蛋站夜岗,好让他能够睡个安稳觉吗?”铃木少将狂妄的神情一展无遗,本来他还带着一丝敬畏,毕竟牛岛满是一个非常出色的战术家,但后宫淳显然无法让他敬佩起来。

突然,天空中三个明亮的信号弹在不远处的山头升空。

“纳尼?”铃木少将愣了愣神,突然对着身边大喊:“散开,快散开。有伏击。”

就在日军骑兵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两个伏击阵地上,枪声大作。

机枪子弹散发的弹幕,冲着日军骑兵的马匹而去,一时间战马嘶鸣,一批批受伤的战马,拖着日军骑兵在战场上横冲乱撞。

铃木少将拉住了缰绳,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一切,就在他准备胯下马的一刻。至少有一支阻击步枪,都对准了铃木少将的身体。

掩盖在机枪声中的枪声,并没有显得那么突兀。,

几乎在同时,三个特等射手,将手指扣下扳机。扑扑,两发子弹精准的找到了铃木少将,这个日军骑兵旅团的最高指挥官。两团血泉,顿时从铃木少将的胸口涌了出来。

身边的浜田谦之助立刻将铃木少将扑到在地上,但此时,铃木少将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公路边上,到处都是被惊吓的战马,在路边的空地上,频频和其他骑兵相撞,一时间人仰马翻。护旗中队——

浜田谦之助高声喊了一声,突然两个小队长,冲了过来,护住了铃木少将,到那看到旅团长的伤势,两人都是心中一惊,眼看旅团长身受重伤,部队混乱不堪。

浜田谦之助不担心,至少他已经听到了已经有自己的机枪,架设起来了,对两面的伏击阵地开始还击。他指了指其中一个人,对其说道:“保护好旅团长,我去组织反击的部队,你们跟上来,一定要保证旅团长的安全。”

浜田谦之助看了过了铃木少将的伤势,没有打到心脏等要害,但是有一发子弹击中了肺叶,导致铃木少将暂时说不出话来。只要找到医院,及时的将子弹取出来,并止住内出血,还是能够捡回一条命来的。

失去战马的日军士兵,也在渐渐地收拢起来,长时间骑马,使得刚刚用大腿走出,显得非常滑稽,但不影响他们趴在地上,依托死去的战马反击。这一刻,让担任伏击的4旅旅长邱远征有些担心。

为了防止打上日军的弹药车,近40门大口径火炮,所要携带的弹药量,也是非常巨大的。要是一个不好,将这些弹药车点燃爆炸,那么鬼子自然是死伤惨重,但对于1纵来说也是得不偿失。

“2团,赶紧组织人手,至少给我抽调一个营的兵力,一定要将战场东面的7号高地夺下来。”邱远征已经发现了日军的进攻方向,竟然不顾伤亡,组织兵力往中间插。

这种打法,让他也心中一寒。

放弃炮兵,难道是要将大炮都炸掉吗?

“1营,跟我来。”2团长接到了电话,从临时指挥所内跑出,临走在指挥所门口停了停,对身后的政委说:“老伙计,看好阵地,我还想给2团组建一个炮兵连呢?”

说完,带着部队冲出阵地,在林地中间,飞快的往7号高地接近。

从林子的间隙中间,他就看到了日军的骑兵也正在向高地进发,而且日军中还带着两门山炮。急的他对着队伍大喊:“快、快、快……”

两门大炮,在日军骑兵的护送下渐渐的接近了高地的下方。

2团长看了一眼战场,日军大队人马差不多马上就会被截断。这时候,这时候,只要将高地拿在手中,就能将日军的反击压制下来。为围歼包围圈内的一千多鬼子做好准准备,而拦截日军撤退有第1旅担任,自然不用担心日军炮兵和辎重,会有机会从战场中逃离。

死去了一匹战马的鬼子弹药车,艰难的在高地上爬,周围的日军骑兵,也用绳子拉着弹药车,周边还有腰里别着手枪的炮兵在帮忙推。

速度虽然慢,但还没有后退。

2团长知道,他只要让这一车日军炮弹冲上高地,那么整个战场很有可能将被日军扭转。

“3连长,看到那辆鬼子弹药大车没有。”

3连长点了点头,说:“看到了。”

“你带两个排,一定要把鬼子弹药车给我炸了。”2团长根本就没敢想,要缴获这小小的一辆弹药车,一车炮弹虽然不少,但对于大路上,数百辆大车,这点弹药连看的份都不过。

“1排、2排,更我上。”

六十多个战士,从队列中分离了开来,直线扑向了鬼子的弹药车。一边冲,一边不慌不忙的将子弹顶上枪膛,用跑动中间歇的时间,将子弹射出了枪膛。

鬼子的炮兵发现被袭击,更加的慌乱了。连忙将唯一的一挺机枪,架设在3连的必经之路上,开始反击。

四五个战士,顿时被机枪击中,倒在了冲锋的道路上。,

“手榴弹准备——”

“扔——”

十几枚手榴弹,组成的弹幕,让日军机枪一时间失去了目标,等到烟雾散去,3连的战士,又接近了日军的弹药车二十多米。

早就架设好的机枪,顿时响起来,对日军机枪开始压制。两边顿时来来往往的开始了一场压制之战。对于日军来说,周围的二十多个日军士兵,只有一挺机枪,其他的都是腰间的手枪,面对超过50米直线距离,手枪根本就没有杀伤力。

只能一个个埋头,用力的推着弹药车。

两队人马,都在围绕着,一个并不起眼的高地而战斗。对于日军来说,脱离了公路的高地,将大炮架设起来,就能压制伏击的中国军队,让整个旅团能够收拢兵力。

加上在大路边上的空地,一些被孤立的小部队,开始建立的炮兵阵地,也能够发挥作用,而不用担心在对手的火力下,连开炮的机会都没有。

“进攻——”

一个日军军曹,发现自己的机枪组已经战死,顿时组织起了几个日军炮兵,虽然只有两把步枪,不少人都拿着手枪,不过还是脱离大队,冲了上来。

刚刚赶到高地上的浜田谦之助发现,弹药车还没有抵达,反而重量很轻的山炮已经被拖到了高地上,心说:不好。

“第7小队,马上接应弹药车。”只有二十几个骑兵的第7小队,立刻冲高地上冲了下来,战马在势的加速下,杀伤力成倍的增加。一旦让鬼子冲下来,已经伤亡不小的两个阻击排,将连接近弹药车的机会都没有。

奔腾的战马上,可以看到忽隐忽闪的刀光,在战马周边晃动。

这些鬼子骑兵,已经放弃了在冲击中,射击不稳定的步枪,转而使用近战效果最好的马刀。3连长心中顿时一紧,绝不能让鬼子骑兵得逞。

将几十个冲上来的鬼子射杀之后,3连长果断的下令:“手榴弹开道,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炸毁日军弹药车。”

赶在从高地上冲下来的鬼子骑兵抵达之前,一定要将该死的一大车炮弹炸掉。

此时,战士们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接近日军的弹药车。双方越来越近,甚至连帮忙推车的日军士兵也将大车的咕噜上垫上了一块石头后,加入了阻击的行列。

已经准备好进攻的2团长在高地的另一面,在匆忙的布置好了重机枪后,将两个掷弹筒小组放在了进攻的第一梯队,这样能够对高地上,兵力不多,没有重武器的鬼子骑兵和炮兵更大的杀伤,并夺取高地。

高地上的日军骑兵也根本就没管自己的战马,反而用手中各种各样的物品,挖着防御阵地。

两面都是在紧张的进行着,深怕比对手慢上一拍。

轰隆隆——

一阵炮弹殉爆的距离爆炸,让整个高地都出现了一丝不小的晃动,2团握紧了手中的拳头,知道3连长办到了,顺利的炸毁了鬼子的弹药车。

前沿部队,只有距离最高点几十米,两门掷弹筒发射的榴弹,率先飞向了日军的阵地中,引起两声动静不小的爆炸。

“全营上刺刀——”

“进攻——”

第二一九章 血染东京城(3)

“中队长,我们人少,进攻高地的中国军队至少有一个营,而且装备完整……”日军小队长的话,是有些道理的,先前占据高地的日军骑兵,只有一挺机枪,想要防御住一个坡度并不是很大的高地,这对日军来说是非常困难的。

而且,占领高地的是日军的骑兵。浜田谦之助即便让骑兵反攻,骑上战马的骑兵,顺着斜坡冲下去,自然能够2团一些伤亡,但已经在半山腰的2团自然不会担心,因为日军骑兵不能在半山坡上勒住缰绳,骑兵会顺着山坡一直冲到坡底,把后背留给他们,谁死谁活,还很不好说。

浜田谦之助眼神阴霾的盯着那门好不容易才送上来的大炮,心中一个不甘的声音想起:“难道要将大炮也送给对手吗?”

“将炮闩拿走,把大炮推下去。”浜田谦之助想了想,说什么也不能让对手便宜了。

“啊!”

部下根本就看不透,为什么这么艰难的时候,中队长竟然会突然下这样的命令,在部下看来,大炮完全还能保住的。虽然弹药车没有送上来,不能在撤离的时候,将大炮周围都埋上大量的炸药,等到对手占领高地,一阵爆炸,就能炸死不少人,让对手得不偿失。

但也可以带着大炮走啊!

“将炮闩拿走,大炮给我推下去——”

浜田谦之助又一次加重了语气,这会功夫,他已经走到了大炮的边上双手放在了大炮的轮子上,就等着部下一起帮着,将大炮往冲锋的对手跟前一送,借着高地的势能,冲下高地的大炮也能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几个日军,不太费力的将大炮送下了斜坡,这时候,佯攻的2团战士也看到了日军的举动,顿时被吓了一跳。

小鬼子这是什么战法,给大炮上刺刀吗?

事实上,顺着斜坡往下滚的鬼子山炮,比刺刀要可怕的多,一阵叮咚直响之后,鬼子的大炮终于散架,掉在了坡底。

十几个战士,着了小鬼子的道。

2团长此时脸色顿时黑了下来,鬼子要逃,这他没有想过,因为占据了高地的地理优势之后,鬼子还撤退,说明占领高地的鬼子没有重武器,机枪数量明显不足。

等冲上高地的时候,2团长也被他看到的情况惊呆了,半山坡,一个巨大的弹坑周围,到处是散乱的尸体,还有在扭动的士兵,根本分不清敌我。他急忙组织了战士去救援。

1纵司令部内,王利发接到了曾一阳的电报,让他严密监控从图们的日军增援部队,做好防御准备。

一定要在日军进攻前,控制东京城镇火车站,并在周围建立稳固的防御阵地。并且要他在第一时间炸掉牡丹江铁路大桥,截断日军南北往来,防止1纵出现两面夹击的不利局面。

“司令员,牡丹江大桥守军已经接通了。”

王利发点了点头,他盯着地图,背着身对参谋长说:“老胡,你下命令吧!”

参谋长胡修荃拿着电话,说道:“马上炸桥,让桥对面担任阻击的部队,往天门岭一带转移。严密监视牡丹江城内鬼子行动,一旦鬼子进山,马上阻击,保证天门岭腹地控制在我军手中。”

“是!”电话那头,穿来一个果断的声音。

“司令员,4旅战报,已经顺利截断日军第3骑兵旅团,部队正在压缩日军公路两侧防线,配合1旅将日军骑兵旅团全部歼灭在该地区。”

“好,告诉邱远征、邢国栋,一定要发扬部队敢打敢拼的精神,争取在天黑之前,吃掉日军第3骑兵旅团。”王利发终于将视线从地图上转移,拿着手中的红蓝铅笔,对联络参谋嘱咐道。

胡修荃刚刚下达了炸桥的命令,现在对于1纵队来说,将对其最有威胁的北线敌军给挡在了牡丹江之北。

反而对于1纵队来说,他们的对手在瞬间改变了。

关东军国境要塞上的守军,发现后路被截断,如果不想被从背后攻击,就不得不派出为数不多的守军步兵,进攻已经被1纵队占领的东京城镇,围歼在给地区最后一点日军机动兵力。,

而在要塞的日军防空炮兵,就成了摆设。

“司令员,日军的飞机还没有出现,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牡丹江的日军应该很快就会有所反应。第一个抵达战场的必然是日军的飞机。而且,阻击图们方向日军增援的部队,新兵很多,会不会?”

胡修荃的担心,也是王利发的担心。他手上还有两个团的预备队没有上去。但他知道,日军的骑兵旅团没有吃掉之前,这两个团的预备队一定要握在手中的。

天黑之前,一定要歼灭日军骑兵第3旅团,这是不能更改的命令。

至于图们方向的日军增援部队,肯定是要阻击的,但动用的一定不能是预备队。

“让部队做好防控准备,告诉战士们,将战壕的防空洞多挖深一尺,就多一份保命的机会。”

胡修荃想了想,也知道王利发的难处,放着一个日军第3旅团,总不能打蛇不死,反被咬上一口。这样对于1纵来说,会将原来刚刚建立的战役优势,顿时被打的烟消云散。

沉吟了几分钟后,胡修荃抬起头,对王利发说道:“我去担任阻击图们日军增援部队的作战指挥,但是司令员,1纵想要彻底占据主动,必须在两天之内,消除后顾之忧……”

“这我知道,一旦日军骑兵旅团被歼灭,我会带着主力部队增援你的。”王利发保证道,对于胡修荃能够在如此关键时刻站出来,他内心是非常感激的。

这时候,政委马文军也说话道:“后勤一直是我们的软肋,但在宁安附近,还是有数万中国老百姓的聚集村落,我带着一个连的战士,去征召民夫。从而保证部队的后勤补给。”

“老马,有把握吗?”王利发也知道,对于一支部队来说,后勤的补充,是需要大量人员的,1纵的后勤部队马匹有限,在补给上,很多时候,因为没有随军的民夫,只能将缴获的大量物资烧毁,这对于储备并不丰富的作战部队来说,是非常心痛的。

“我相信,关东军在东北的统治是不得人心的,凭借这一条,多少能够动员几千的老百姓,加入到运送粮食弹药的队伍中。”马文军自信道。

轰隆——,远处一阵沉闷的爆炸声,让王利发有些出神。牡丹江大桥被炸断后,是阻击的日军从江北对南岸的增援,但也截断了1纵撤退的路线。艰难时刻,自当奋力搏击,打出一片天下来。

大兴安岭南麓的平顶山区域,野战司令部设立在茂密的丛林之中。

如果不是大部队搜索的话,根本就不会发现隐蔽在溶洞,林子内的司令部。

曾一阳愣神的盯着火塘上,火苗的上下跳动。对于他来说,从3旅进攻日军精锐11师团开始,整个战役才真正打响。疲惫了一个多月的前期筹划,对于野司来说,能做的,都已经做到了。

现在,整个东北的抗日形势,都压在了1纵的身上。

在3纵队没有很好的机会,出击之前,1纵就是吸引整个关东军注意力的焦点,会不会场战役之后,部队伤亡过大?

曾一阳想的不是很多,对他来说,只要控制住了哈东地区,三江地区,北满地区,就有数百万的人口基数可以使用。部队损失,从训练的民兵中补充进主力部队就是了。

但他的作战计划分为三步走,第一步就是,打破梅津美治郎的夏季围剿攻势,这对于野司来说,基本上已经完成了。

日军在前期进入三江地区之后,一直无力进攻北满地区。

这说明,日军的兵力上出现了问题。加上在东线的反击已经开始,整个作战部署上,关东军出现了兵力更大的空缺。要不是关东军在空军上的优势,反击部队的进攻会更加迅猛。

第二步,就是接应陈光的北进纵队,三万生力军,打破关东军在北满,龙江,和对北线的控制力,从而在冬季,能够让抗日军队控制松花江以北的区域,打下基础。,

第三步,曾一阳无能为力。这是靠着山西和山东战场,将日军整个侵华作战部队懒腰截断。这需要更大的兵力。就曾一阳的估计,山西战场,彭老总的八路军至少不下于50万大军,山东战场和两淮战场,30万大军失算多。

在兵力上,已经占据了足够主动。

但这个仗最后要怎么打,还不是曾一阳说了算的。火堆中,突然一块燃烧的木头发出一声啪的声响,散出来几处火星,吓了曾一阳一跳。

“曾总,1纵来电。他们已经顺利伏击了从11师团抽调出来增援牡丹江的一个骑兵旅团,王司令在电报中说,傍晚之前,解决这个日军骑兵旅团。”通信参谋主任肖龙走到曾一阳边上,接着报告道:“苏军,远东方面军司令部也传来电报,说可以让1纵,在必要的时候,从日军国防要塞背后穿过,抵达苏联境内,获得补充。”

“想的美!”谢维俊不满的哼道。

苏军摆明是准备来摘果子的,而且,他们连搭把手的觉悟都没有,这让曾一阳不由的气乐了:“普尔卡耶夫上将真敢想,我们给他们打破日军国防要塞。解开苏军远东方面军最大的威胁,日军在图们一带的国防要塞,离苏军最大的军港符拉迪沃斯托克才一百多公里的直线距离,简直就是头颈上悬着的一把利剑,普尔卡耶夫上将怎么不说,苏军也配合进攻?”

曾一阳的运气很不善,日军的国防要塞在这段时期内,兵力是不多。

但1纵想要攻破日军建造了几年的要塞,没有上万的伤亡,根本就不可能成功。这个提议,想都不要想,就被曾一阳否决了。

“白日做梦。”谢维俊气愤数落着苏军的不懂礼数。

曾一阳想了想,突然说道:“等一下。你给苏军远东方面军司令部拟一份电报,就说我们会按照苏军的要求去进攻日本要塞群,不过需要苏联空军的支援,对图们珲春一带的日本要塞群进行覆盖性轰炸。”

“这个?”肖龙犹豫了一下,心说,司令员还真敢想。

要是苏军有这个胆子,率先进攻日军的要塞群。那么年底之前,将关东军赶出中国东北地区也不是不可能啊!

问题是,远东苏军根本就不敢这么做,斯大林的意思很明确。远东方面军是要保卫苏联领土,而不是去滋事的,一切针对日军的进攻性作战计划,都必须通过最高军事委员会裁决,也就是他本人同意。远东方面军根本就没有指定进攻作战的权力,当然防御的布置是少不了的。

日军的战略思维,和苏军的西方作战思路完全是两个方向。

此时,被苏军恶心了一把的谢维俊反而大声笑了出来:“你可真敢想,我敢说,普尔卡耶夫上将前一分钟答应你的要求,后一分钟,他就会被逮捕。然后关到监狱里去,接受苏联最高军事委员会的调查。

曾一阳一撇嘴,不在乎的说:“就许普尔卡耶夫跟我开国际玩笑,就不许我也跟他开一个国际玩笑吗?”

“国际玩笑?”谢维俊想了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笑道:“没错,就是国际玩笑。”

1纵一旦进入苏联,其结果,曾一阳不说,谢维俊也心知肚明,苏联人马上就会给这支减员非常大的部队,送上武器,而且是标准的日军武器。然后指挥1纵这支孤军,帮着苏联人拔除远东日军的国防要塞。当然,这不会引起国际纷争,因为1纵是中国的抗日武装部队,跟日军作战是天经地义的,苏军没有参加就算是置身事外了。

直到1纵全部阵亡为止。不然,谢维俊也不会生那么大的气。

这不是摆明了把1纵当炮灰用吗?是个人都会不高兴,就许你把别人家的孩子不当娃看待,不许我来调侃一下你们?

谢维俊接着补充道:“我们要增援,武器,弹药的增援。希望苏联空军发挥大无畏精神,给1纵队空头物资。”,

“你呀。”

哈哈,两人相视大笑。

在这紧张的一刻,压抑的神经顿时被缓解了不少。不用太久,苏联远东方面军司令普尔卡耶夫上将,肯定会被他的两个小学弟气的说不出话来。其实,普尔卡耶夫是好心,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

1纵把牡丹江大桥炸毁后,苏军不久就知道了这条消息。

远东方面军司令部的参谋们认为,1纵是将他们唯一的后路截断了,想要突破,只能一路将周围的日军主力全部拔除。行军至少200公里,然后抵达蛟河一带,和周保中的主力部队汇合,才能获得战略主动。

但这又一个致命的问题,渡河!

强攻敦化,苏军参谋们认为,1纵肯定会在宁安一带的作战中,损失一半以上的兵力,失去进攻的能力。

普尔卡耶夫上将知道曾一阳的难处,心说,从图们抵达苏联是唯一的一条捷径。虽然一路上会损失一些部队,但最后的精锐保住了,比什么都重要。当然能帮着远东苏军将日军在边境上建立的要塞拔掉,这样就更好了。

笑过之后,曾一阳的心情了好了很多,但他还是不能放松南线的攻势,王利发有信心,在傍晚之前,对日军增援的第3骑兵旅团一口吃掉,那么对敦化的进攻自然要提上日程。

“命令1旅,最晚在傍晚7点整,立刻急行军,必须在第二天下午抵达敦化城外,对敦化发起进攻。”曾一阳坚决的语气,这一刻是不允许改变的。

谢维俊拦住了正要离开的野司通信参谋主任,肖龙,补充道:“让王利发和马文军克服一切困难,打下敦化,完成对盘踞在蛟河的日军11师团残部合围。”

肖龙走后,谢维俊揉了揉了通红的眼睛,和曾一阳一样,两天来一直没有睡过,正值战役关键时刻。他们两个司令部的决策人,自然无法好好休息。能不能一口吃下11师团,也就看几天后的作战了。

对于牛岛满的11师团,步兵的损失已经很严重,加上山区作战。部队施展不开,更没有骑兵的用武之地。所以,牛岛满将第3骑兵旅团放了出去,这并不说明,牛岛满已经失去了反击的能力。

谢维俊心中也有些打鼓,从战报上来说,如果周保中没有谎报战果。

郑兴国的1纵3旅确实在山地作战中,将11师团的两个步兵联队消灭3000人左右,那么整个11师团能够摆到明面上的部队,也就是在2万人左右。伪军已经全部歼灭,那么在山地作战中,非常有希望,将整个关东军精锐一口吃掉。

曾一阳看到谢维俊的眼神就知道,顿了顿,说道:“围歼11师团说起来为时尚早,但也不是不能说。最关键的是1纵的速度,接着就是如何阻击长春的日军援军,日军第2师团。”

“第2师团?日军最精锐的多门师团?”谢维俊自然知道第2师团多么强悍。

曾一阳宽解道:“日军的援军不会太多,顶多也就一个混编的旅团。这仗这么打,就看周报中如何调动部队了。如果是第2师团全部增援,前线的仗不用打了,直接撤退好了。”

不过,第2师团是不可能全部集结完成的,长春的守军必须要留下一部分。

而且关东军在利用主力常设师团上,都是分散使用,当成每一个地区的最后防御屏障。这和11师团不同,因为11师团作为日军中唯一一个两栖登陆师团,需要集结训练,才会分布相对集中,没有被拆开使用。

第2师团能够集结5000兵力,增援蛟河的11师团已经算是不错了。

东京城镇,王利发刚刚接到野司作战命令,心中热血沸腾。随后,他的脸色渐渐的差了起来,天空中,轰隆隆的轰鸣声,从远处传来,是日军的轰炸机编队……

最担心的还是来了。

第二二零章 血染东京城(4)

“空袭,快进防空洞——”

1纵的老兵大都经历过战场上,日军飞机的空袭。但是从东北扩充的兵员,很少看到过,打仗打到一半,鬼子飞机参战的情况。天上飞机俯冲,地上大炮齐鸣,阵地上子弹横飞的场景,无疑都是最惨厉的战斗才会有的场景。

4旅的阵地上顿时有些慌乱。

有些大个士兵仰着头,看着天上的飞机从远处,向阵地飞来,笑呵呵的盯着飞机看,浑然不知鬼子飞机的厉害。

日军的飞机不稀罕,在东北不少老百姓都是有过见闻的。加上关东军的飞机数量以前就很多,还肩负着训练飞行员的任务。军方创办的飞行俱乐部也有一些。

平时在村子上方飞过,看着就新鲜,更何况是在战场上。

当连长排长的都是知道鬼子飞机厉害的,日军的飞机相比抗战早期,也有些变化。战斗机机腹下,也大都悬挂了航空炸弹。最轻的也是五十磅的炸弹,威力比重炮的炸弹一点都不差。

“撇犊子玩意,找死?”

阵地上到处都是气急败坏的连排长,一个个将还傻愣的战士,一脚踹到防空壕里去。好在修建在山腹上的战壕,背后挖个洞就能防空,渐渐的阵地上的战士也知道鬼子飞机来者不善。

阵地渐渐的变得空旷起来,就在邱远征安排着人手防空的时候,鬼子的飞机就到了4旅阵地的上空。

还在苦苦抵御进攻的日军骑兵,大部分战马都受伤或者已经死了,但这些被压着打的日军非常兴奋,高声欢呼万岁。只要有飞机的支援,他们就有希望,突破重围。自从旅团长受伤昏迷之后,留下来指挥的骑兵联队长吉田大佐就相信,他非常有希望等到,从图们赶来增援的边境第6独立守备队的增援。

一举扭转战场的不利局面,等到炮兵联队,建立稳固的炮兵阵地之后,反攻只是他的一念之间。

冲下云霄的日军飞机,从几个黑点,渐渐的清晰了起来。

邱远征正躲在野战指挥部内,周围都是伪装,又不是在阵地上,所以根本就无视警卫员的恳求,去防空洞中躲避。反而在瞭望镜中盯着日军的飞机,尤其是第一波攻击。

航空炸弹呼啸从阵地上空被日军飞机抛下。

那个看似毫无威胁的小黑点,带着速度的冲力,一下子就冲入阵地土层。一阵爆炸,将整个山坡的树木,泥土,都掀起,冲下坡地。

轰——,接着又是轰的一声,从日军轰炸机上,倾斜下来的炸弹,顿时覆盖整个东侧阵地,邱远征的心顿时被纠结在了一起。心中暗暗祈祷,希望部队损失不要太大。口中一口一个:“操蛋的小鬼子,有本事真刀真枪的过过招。”

不过,邱远征也是因为心中愤恨,才这么说。他也明白,有战争利器不用,对于任何一个指挥官来说,都是巨大的失职。

牡丹江机场的日军航空兵已经算是来的晚了一点,但给予4旅的伤亡肯定是巨大的。

3架中型轰炸机,6架战斗机,掠过战场之后,立刻向1旅的包围圈而去。

邱远征知道,这仅仅是开始,拥有大量燃油的日军飞机编队,一定会转回来的。他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1旅伤亡不要太大。

不过,他也不用太担心,1旅已经将2000日军分割包围,双方人马已经战在一起,日军飞机很快就会发现这个问题。除非他们连自己人都杀,还有将所有的弹药补给都炸毁,不然是不会扔下一颗炸弹,顶多就是用飞机上的机枪,滋扰一下战场进攻。

“通知各部队,马上组织机枪,对日军飞机进行反击。说什么也要给我打下一架来。”邱远征抖了抖身上的泥土,半土工的工事,在飞机轰炸的那一刻,头顶刷刷的往下掉东西。

邱远征盯着参谋长询问道:“为什么还不去?”

“纵队配给我们的一个防空机枪营,就部署在3团阵地边上。1团已经做好了防控反击的准备,只要日军的飞机敢俯冲阵地,就找不到好。但2团已经失去了联系,肯定是电话线被炸断了,我已经排通信兵去2团阵地了。3团的情况有些复杂,阵地是日军刚才轰炸最严重的区域,虽然已经联系上,损失还在统计,肯定需要增援。不然,一旦被我们包围的日军发现3团阵地的情况之后,会将3团的阵地作为重要突破口,一旦3团阵地危机,战场就很不好说了。”参谋长梁振云忙着解释着战场上的情况。,

邱远征点了点头,道:“3团的损失肯定不小。”说完,气愤的握着拳头挥舞了一下。

“告诉指战员,考验4旅的时候已经来了。坚决消灭眼前的一千小鬼子,4旅的荣誉靠你们来捍卫。”邱远征没有想到从司令部请求增援,在兵力上,他本就占据绝对主动。

加上又是突然袭击,要是连这场战都打不下来,4旅今后就要被当成预备队用了。

“旅长,您这是要?”梁振云心中明白了,邱远征想干什么。

对包围圈内的鬼子,发动总攻。只要鬼子的飞机一走,总攻的战斗就算是打响了。

“首长,纵队司令部来电。”

“来电?”邱远征愣了一下,狐疑道:“和纵队司令部的电话线断了吗?还不马上派人去修。”

“已经派人去查线了,王司令也知道你的性子,4旅担任的作战任务是最重的,一开始,日军进攻之后,有一个日军先前部队,一个中队的骑兵,从包围圈中放走,还是纵队的警卫营给拦住,消灭的。你老邱打仗,什么时候要过增援?”梁振云没好气的说。

邱远征尴尬的笑了笑,随即又板下脸问:“司令员在电报中说什么了?”

“等日军飞机回去后,纵队预备部队,两个团将率先增援4旅,对日军第3旅团发动总攻。炮兵团将率先发动总攻信号。”

“好家伙,我就等司令员下命令了。”

在纵队各个旅长中,郑兴国的地位显然是最高的,资历也最老。在40军踏上抗日战场,38年的进入鲁西的时候,郑兴国就要被提拔成旅长了。要不是鲁西战役中,差点被日军16师团冲破防线,部队损失很大,被曾一阳撸下来,说不定已经在鲁西当上了军分区的司令员了。

但是打起仗来,一定是邱远征最不要命。作为纵队司令员,王利发要是看不透这些部下的心思,也不会被曾一阳委以重任。

日军九架飞机,在天空中晃荡了一圈之后,突然从南转向,再一次扑向了4旅的阵地。

没有了航空炸弹,这些日军的飞机也不过是装备了几挺机枪得铁皮壳子而已。

阵地上,从防空洞中最先跑出来的大部分都是机枪手,到处都是呼喊声:“弹药手,跟上——”

“来个人,当机枪架子。”

……

邱远征惊讶了一下,从瞭望镜中,他发现,鬼子去的时候,是9架飞机,怎么少了一架。

难道是被邢国栋那个小子赶先了,率先将一架日军飞机打下来了?

不过邱远征怎么也想不到,那一架日军飞机根本就不是被1旅打下来的,是冲上山头,自己坠毁的。

看着战场上,到处都是中共的抗日部队,日军战斗机和轰炸机,都各自为战,找寻自己的目标。这不一架轰炸机,见一处包围圈的结合部,打散之后,开飞机的鬼子,顿时大为兴奋,嚎叫了两句,就追上去了。

1旅的包围圈内,山势要比4旅的要高一些,还有一些山岭子,卡在周围。

这不,这架追得最欢畅的日军轰炸机,一高兴,完全忘了周围的地形,等到飞行员发现,飞机已经距离山岭不多百余米。要是换上战斗机,一个漂亮的盘旋,或者突然拉高,就能躲过去,但轰炸机笨重的机身限制了飞机做这种高难度动作。

一头栽进了山林中的树丛中,随着一声巨大的爆炸,一团火球,就在山顶燃烧起来。

日军飞机编队,正在为损失一架飞机而恼怒不已,但在1旅的阵地上,确实非常难找到机会。于是指挥官下令,往4旅的阵地扑来。在掠过战场的时候,日军航空兵大致了解了整个战场的形势,主要还是被4旅围困的日军骑兵进攻部队,无法发起有效的进攻。

才导致,两个被分割包围的日军一直汇合不到一块儿。

日军飞机的目标,就是对准4旅和1旅的结合进攻,帮助被围日军打开缺口,8架日军飞机气势汹汹的扑向4旅的阵地。,

早就窝着一股子火气的战士们,严阵以待,就等着给鬼子飞机迎头痛击。

在作战中,机枪,尤其是重机枪,对日军飞机的杀伤里还是不错的。只要在射击距离之内,严密的火力网下,日军飞机躲无可躲之下,重机枪的大口径子弹,能够打穿日军飞机单薄的防护,从而造成飞机损坏。

要是运气好,这种损害马上就会变成坠机。

为了对付日军的飞机,邱远征甚至连他的警卫连的机枪调用了起来,都部署在制高点。

沉闷的飞机引擎发生的噪音在战场上空响起,在包围圈的日军骑兵残余部队,也组织起来了进攻。这次,他们发现,进攻的压力小了很多,日军指挥官吉田大佐立刻就看出了其中的机会。

指挥失去了战马的骑兵,呈散兵状,往4旅的阵地发起了进攻。

战斗在日军飞机抵达战场的一瞬间,就有了微妙的变化,骑兵第3旅团,从被压着打,眼看就要被歼灭的情况下,缓过一口气来,组织发动进攻。要不是战马的损失太大,让日军已经很难组织起骑兵冲锋的阵容,日军的反扑会更加的犀利一些。

不过,吉田大佐根本就没有想过骑兵冲击,因为骑兵联队的进攻,一直是仰攻,骑兵的目标太大,很容易成为步枪的靶子。仅有的战马,是需要在战场最关键的时候使用,一旦占领了对面3团的阵地,那么骑兵将作为迂回兵力,顺利跳出战场,这才是吉田大佐最大的依仗。

天上的飞机,一点点的压迫着4旅的火力点。

这让吉田大佐的信心顿时膨胀了不少,拔出自己的指挥刀,将攻击箭头,对准了两股日军的结合部,3团阵地。

面对疯狂的日军,虽然阵地上的机枪,都已经拿出去防空,只能依靠步枪和手榴弹的进攻。但是战士们,立刻就发现,有一种武器,能够非常好的替代机枪,在近距离的作战中,发挥很大的效用。

苏联的冲锋枪,波波沙的存在,顿时让日军的进攻化成泡影。

吉田心中非常焦急,就他脑中的知识,飞机可以在战场上至少停留1个小时以上的时间,支援骑兵第3旅团。一旦飞机燃油用尽,只能返航的时候,那么就是关东军骑兵第3旅团覆灭的时候了。

牡丹江的机场虽然离战场很近,但回去、加油、装配弹药,然后再升空抵达战场,没有一个小时的间隔,是不可能的。

一个小时?

半个小时都不行,吉田大佐明白,对手的炮兵阵地还没有出现,应该就在周围,一旦等帝国飞机离开之后,对方全力进攻之下,骑兵第3旅团只能成为历史。

想到这里,吉田大佐拔出战刀,嘶哑的吼叫道:

“进攻——”

在日军的作战中,不计伤亡的进攻很少见,不过吉田大佐显然不得不这么选择。旅团长昏迷,不醒人事。作为战场的最高指挥官,他不得不肩负起这种责任。

一百多日军,在没有接近3团阵地的时候,就已经溃散不已,根本无法组织起来有效的冲锋。这让吉田大佐非常担心。

好在,帝国的飞机,终于赶来增援了。只要天上的飞机,能够在3团的阵地上空压制着,吉田相信,下一波进攻一定会拿下对方的高地,从而让第3骑兵旅团出现一线生的希望。

6架战斗机,脱离编队,分散开来,从两个方向,往3团的防线猛扑下去。

吉田大佐用力的握住了战刀的刀把,战场的局势能否改变,就看这几分钟的进攻了。突然,吉田大佐的瞳孔像是凝固了一半,渐渐的涣散,3团阵地边上,两侧阵地中,突然上百挺机枪,对准的猛扑下来的日军飞机,张开了一个令人恐惧的弹幕。

坐在飞机中的日军飞行员是非常有发言权的,因为一刹那的时间,他们和他们的飞机,就像是置身于冰雹区一样,发动机的轰鸣声在此刻都被掩盖了。子弹打在飞机上,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让日军的飞行员也是脊背发寒。,

1纵的一个防空机枪营,4旅的四个机枪连,顿时将3旅阵地上方的空间都禁锢了起来。

作为主力部队,是要被送上主战场的,没有一点防空能力怎么行。

要不是,20MM的防空机炮太重,携带不方便行军,1纵的反击还会更加的犀利一些。即便这样,火力网中的6架日军飞机,其中两架一下子将是打断了脖子的大雁,失去了控制,歪歪斜斜的一头撞下地面。

在发动机没有故障,飞机没有散架的情况下,这只能是日军飞行员被穿过机身的子弹击中,失去了意识。

轰隆,轰隆。

接连的两声爆炸,就像是打在吉田大佐的中枢神经上,将他所有的豪情都一下子打入了地下。

每一发击中日军飞机的机枪子弹,都像是一把小尖头锤一样,打在了机身上,敲开一个小洞。蚂蚁多了也能咬死大象,更何况是大口径的机枪子弹呢?

日军的战斗机根本就不敢在3团的阵地上空停留,立刻穿过了火力网,挣扎的往外逃去。

就在冲破机枪布置的火力网的之后不久,一架日军飞机着火。日军飞行员,在战场上空突然跳伞,飞机也在不久之后,在空中化成一个火团。这极大的挫败了骑兵第3旅团的士气,一场老鹰抓小鸡的游击,顿时换了个个。两架准备俯冲,发动第二波进攻的日军轰炸机,第一时间就拉转机头,在天空中缓慢的盘旋之后,脱离战场。

扮演老鹰的日军飞机,一下子,损失了3架战斗机,和1架轰炸机后,立刻脱离战场。

仓皇向北逃窜,向牡丹江机场而去。留下了日军第3旅团的进攻梯队,顿时被没有了空中压力的3团打了个措手不及。

一百多号鬼子,在本来以为必胜的进攻之路上,倒在了血泊中。

日军飞机一走,在指挥部的王利发顿时开怀大笑。

打下日军的3架飞机,这个战果不算大。这个时期,一架飞机的价值有多少,全金属的飞机,也不过十万大洋左右。日军损失的不过是4架飞机,远远没有他们一个大队的士兵被歼灭来的大。

但是,王利发知道,日军吃了这么一次亏之后,直到第二天,1纵将不会再遇到日军的空袭了。

这绝对是一个好消息。

拿起电话的王利发心中顿时一阵轻松,给我接炮团。

“现在是下午2:35分,命令下午3:00,炮团率先对日军骑兵联队发起进攻。”

从纵队司令部内,一个个总攻命令下达了下去。

一场伏击战,终于在打了近5个小时后,接近尾声……

第二二一章 血染东京城(5)

1纵炮兵阵地上。

用来伪装的新鲜树枝被搬走,一门门82MM口径的苏制迫击炮被战士们搬到了预定的阵地上,架设好炮架,开始设定诸元。

1纵的炮兵基本上都是轻便的迫击炮,作为苏联支援的武器之一,当时曾一阳经过深思熟虑提出,不要大口径苏制火炮,反而看中了苏联的82MM口径的迫击炮,和45MM的野战炮。两种火炮一种适合运动作战,没有载重汽车的抗日部队,想要运送炮兵,只能依靠马匹和人力。迫击炮作为野战火力炮火,还是非常强大的,射速快,装弹简单,弹药重量轻都是其优点;而45MM口径的苏制野炮,则用处更加的广泛。

苏联的火炮工艺,要比日本成熟很多,同样口径的火炮,苏制火炮在穿透力和爆炸威力上要更胜日军一筹。

有了45MM口径的苏制野战炮,就能在800米的距离内,将日军所有的装甲武器全部击穿。包括坦克,装甲车,和铁道装甲列车。作为专业兵种使用,用途广泛。

而步兵中,迫击炮就成为了部队中的香饽饽。

苏联的大口径野炮的威力,自然强悍无比,但其重量也是让曾一阳顿生绝望。普遍自重达到一吨以上,大部分的吨位在1.5吨以上,这样的火炮,马匹拉起来就非常费劲。

需要大量的载重汽车,汽车倒是好办,伏击日军的运输部队,总能缴获几辆,但汽油从那里来?

所以,思前想后,曾一阳放弃了大口径榴弹炮,反而让部队优先装备了大口径迫击炮。想办法再用从日军中缴获的山炮,步兵炮作为部队前期作战的炮兵。日军75MM火炮虽然火力差,射程近,但重量轻,拆卸方便,用于山地作战是非常合适的武器。一门山炮,重量不过在500公斤左右,拆卸之后,最大的部件也不过一百多公斤,非常容易携带。

等到,条件成熟后,再想办法,组建重炮部队。不过短期内是不用想了。

1连准备完毕——

2连准备完毕——

……

36门迫击炮突然出现在战场边上,在日军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发试射的炮弹,射出了炮膛。

呼啸着冲向了日军阵地。

第一发炮弹落下来的时候,日军阵地上最高指挥官,吉田大佐脸上的肌肉明显的抖动了一下。抬手看着手中的战刀,心中悲戚道:“战死的时候就要到了吗?”

白纱手套上,湿漉漉的都是血迹,右手有些微微发抖。

4旅没有发动过全线冲锋,吉田大佐的手上也不会是抗日战士的鲜血,有些发暗的血迹,显然是战马死前留下的。

又是一发炮弹落在了他的身后,此时他已经浑然不知道要去躲避炮击,爆炸的冲击波,将他扑倒在地上,吉田大佐艰难的想要爬起来,半跪在地上,这时候,护旗中队,中队长浜田谦之助将吉田大佐扑倒在地,拖着有些失神的吉田大佐就躲进了一处弹坑中。

两人的身上都有些落魄,已经5个小时了,将近两天的行军,让日军第3骑兵旅团困顿不堪。

士兵的体力,也在几次冲锋之后,消失殆尽。

浜田谦之助满脸是血,摇晃着联队长吉田的上半身,嘶吼道:“联队长阁下,振作。”他没有说,旅团长已经在半个小时之前,就咽气了,吉田大佐是他最后的希望。

吉田大佐忽然间,发现耳边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呼唤,张开眼睛,发现是护旗中队长,突然询问道:“联队旗烧毁了没有?”

浜田谦之助沮丧的低下了头,耳边到处都是炮弹落地爆炸的声音,还有日军士兵临死前的惨叫。良久,才抬起头,低声说:“联队长阁下,难道你忘记了吗?在航空兵支援以前,联队旗已经烧毁了,按照操典,护旗中队在那一刻就被解散,编入战斗队形中。”

耳边都是隆隆的声音,吉田根本就听不清浜田谦之助到底啰啰嗦嗦的在说些什么?

不过,他心中顿时有了一丝振作,心说,自己怎么说也是一个联队长,大佐军衔。

在战死后,按照军部的惯例会晋升一步,以少将的名义被供奉。这已经足够了,他不能比一个大尉更沮丧,军人战死在日军中是荣誉,而不是耻辱。想到此处,吉田大佐的眼神中才有了一丝坚定,趴在弹坑中,盯着外面的局势。,

覆盖炮击的伤害,对日军来说,几乎是致命的,战场上残余的800多日军,一下子就减员了一半人。

但这一半人,将面对至少两千以上的抗日战士的进攻。

冲啊——

4旅阵地上,到处都是这种喊声。

号兵吹响冲锋号——,嘹亮的号声,在战场上空回荡。尽力过战火洗礼的战士,焕发出了更胜一筹的气势,跳出战壕,冲向最后的伏击战场。

7轮覆盖炮击,两百来发炮弹不是白打的。

战士们冲上日军阵地的时候,几乎没有像样的抵抗。端着骑枪的日军,和冲锋的战士们汇聚在一起,骑枪要比步枪短上不少,日军骑兵又很少接受刺杀训练,使用起来更是别扭不已。

而冲在最前面的4旅战士,突击的都是能抱在手中的转盘机枪和**沙冲锋枪,威力大增。

成片的日军残部都在被第一波冲锋中倒下,结束了他们侵略者的身份。

“进攻——”

战场上,反抗的日军越来越少,最后只留下吉田大佐和身边的十几个军官。几乎用一梭子子弹,就能解决战斗,吉田大佐也不管是否能偶杀伤对手,反正只要冲向前,至少不会让他成为俘虏。

说话间的功夫,吉田的胸口多了三处枪伤。

“快速消灭敌人,尽快打扫战场。”

妄想着通过武士的方式战死的浜田谦之助,失神的低头看了看,胸口的伤口,带着愤怒的眼神,倒在了地上。

开枪的是1团的一个排长,看了一眼,倒毙的十几个日军军官,不在乎的说:“脑子被驴踢过了,战场上枪里有子弹,谁还用大刀决斗。”

说完,在日军的尸体上吐了一口唾沫。随即心情又好了起来,看着一地的日军指挥刀,大部分还都是佐官刀。

“排长,这里有个老鬼子,样子不太一样。”

“啥不一样,哎呦,小鬼子的旅团长,将官刀,这刀我拿走了。”横刀夺爱,这种事情,排长虽然官小,但脾气却不小:“刀留下,人送你。”

“狗日的,我要个死人干什么?我是司令部的,这是战利品知道吗?要上缴!”很快排长就搞明白了,眼前的这个家伙竟然是纵队警卫营长,这刀是要给纵队司令员送去的,立刻就换了一副笑容,恭恭敬敬的将人送走。

纵队指挥部内,王利发在瞭望口看着战场的情况,瞭望镜中,似乎4旅的包围圈内,战斗已经结束了。少部分士兵开始在打扫战场。而1旅的战斗还在继续,不过枪声也小了很多。

但有一个困难已经来临了,图们增援的鬼子,已经在东京城镇边上,和2旅的一个主力团和两个新兵团交上火了。

从前线,参谋长胡修荃传来的消息:关东军边境守备队的武器,比日军常设师团都要高上一筹。

肯定是将配置在边境要塞的小口径火炮带来了,炮团已经赶去增援了,但情况并不妙。要不是日军赶来增援的部队人数不多,才两千来人,说不定被日军攻入东京城镇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要知道,在镇子的日军仓库中,还有大量的物资,包括弹药,都是1纵队急需的补充资源,不容有失。

“司令员,有几千老百姓,从四面八方赶来,您看?”

警卫为难的看了一眼王利发,鬼子的骑兵旅团,都没有让王利发有撤离指挥的想法,警卫倒是被老百姓,给吓着了。不过警卫连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要是有混在其中的日本特务。

在人群中,突施冷箭,那可是防不胜防啊!

“报告——”

“小李,你怎么来了?政委呢?”走进指挥部的是政委马文军的警卫员小李,他不是跟着马文军去召集民夫了吗?

“首长,马政委已经在周围动员了两千多老百姓,来给我们充当民夫。大部分老百姓都没有接受酬劳,反而拿出自己家里携带的粮食,帮着我们义务劳动。政委想我们缴获的日军仓库中,还有大量物资纵队无法带走,粮食、军用大衣和被褥什么的,都是新的,不如发给老百姓,当成酬劳。”小李说着,拿出一张马文军写的一些建议,交给了王利发。,

王利发拿过纸条,看都没看,就说到:“让政委决定,我都没有意见。但是小李,我命令你,马上赶到政委身边,做好你的警卫工作。要是政委有什么闪失,看我不收拾你!”

说着,王利发挥手打法了小李。

几千民夫,一下子解决了大问题。后勤也能用少量的战士,来带领民夫打扫战场,将武器全部送到后勤。

这样一来,部队就被解放出来了。

想着如何迂回,包围图们方向的关东军援军,王利发拿起了电话,刚刚修好的电话线,在手柄摇动之后,发出微弱的丝丝声:“给我要4旅,邱远征。”

“司令员,日军骑兵旅团长已经被击毙,1旅的战斗也接近尾声,用不了十分钟,就能解决残余敌军。”

“伤亡如何?”

“将近800多人。”

王利发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心中也是很一紧。不过容不得他细想,立刻下达了作战命令:“不成建制的连队,马上补充进其他连队,收拢部队。迂回到进攻火车站的日军后面,包围关东军援军。”

“是——”邱远征的言语中,一点都没有为难的意思。

部队能够在今晚上开拔,就看如何消灭鬼子图们援军了,这是这场战役的关键。

过了一会儿,电话响起,邢国栋的1旅要比4旅好很多,4旅受到日军空袭,伤亡也多是那个时候发生的。反而面对武器多为手枪的鬼子炮兵,占据了优势,伤亡也仅仅在300人左右。

对于1旅来说,他们的作战任务要比4旅困难的多。

纵队炮兵预备队员,临时组建一个炮兵营,用缴获的日军山炮野炮各6门,拉上从战场上刚刚收拢的炮弹,和1旅同时出发,行军200里,突袭关东军东部重镇,敦化。

“必须在明天下午3点之前,抵达敦化城外,发动第一波进攻。为纵队打通前进道路。”王利发的命令有些突然,至少在邢国栋的眼中就是这样。

不过,邢国栋很快就觉醒过来,难道是要合围日军11师团?

邢国栋激动道:“司令员,是否要打11师团?”

“这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要是1旅能够在明天天黑之前,攻破敦化城门,我可以考虑让你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担任纵队主攻。”王利发此时的脸上可是一脸的凝重,这不是开玩笑。对于1纵队来说,打通进攻蛟河的通道,是战略中的重中之重。

即便,野司也对这场战役,充满了期待。只有进攻敦化成功,关东军11师团就会成为瓮中捉鳖,成为关东军整个败退的导火线。

“是,司令员,保证完成任务。”

邢国栋兴奋的放下电话,立刻让部队准备物资,半个小时后,就出发。而纵队政委,马文军带领的支前运输队,也在旅出发之后,跟着上了去敦化的公路。

牡丹江城,后宫淳惊恐的看着部下。

出动9架战机,被击落4架,击伤3架飞。除了两架轰炸机之外,战斗机都有或大或下的损伤。不过,4架飞机的损失还不过是小事,因为骑兵第3旅团根本就没有被救援出来。

按照关东军4军的参谋制定的计划,骑兵旅团应该在下午突围成功之后,和图们方向的援军,在东京城镇汇合两面夹击,击溃占领车站的1纵,夺回车站。拿下车站后,沿着铁路线,在渡河的22联队的接引下,向1纵发动攻击。

“骑兵旅团没有突围,那么图们方向的援军呢?”

后宫淳后悔的要死,在军部,当人事最高长官,当的好好的,为什么一个想不通,要上关东军来镀金?原来以为,坐拥国防要塞,手下雄兵十万人,自然不担心曾一阳会胆敢进犯。

没想到,刚刚被抽调了一个师团之后,他的后防线就被曾一阳指挥的主力部队,打成了筛子。

“将军阁下,图们的国境守备部队已经陷入了共军的合围之中,情况非常不妙。要塞的黒木将军,对此非常不满。”参谋官佐佐木非常不客气的说道,司令官的惊慌失措,让他非常失望。

在日军中,跟着这样的司令官,最好的结果就是坐在机关中,每天看着报纸,评论着帝国的未来,等待星期日的军官休假日,去逍遥一把。而不是出现在战场上,尤其是需要极大智慧的边境要塞司令官。,

后宫淳气恼的瞪着眼珠子,不过他生气也改变不了现状。

在东京城镇,1纵即便派出了1旅进攻敦化。但是围攻图们的要塞增援部队,不下一万人。战场上,胜利之剑,已经握在1纵手中,至于如何作战。最后的结果如何,已经不是后宫淳能够左右的了。

事实上,在他收拢22联队,不准出击之后。

关东军第4军已经处于绝对被动地位,即便骑兵第3旅团进入了东京城镇,建立了稳固的防御阵地,因为没有牡丹江城的支援,而敦化距离又很远,也不过是一支孤军。

只有在22联队抵达牡丹江城的第一时刻,就去争夺大桥,才会给第4军带来一些希望。

三支在不同地区的部队,才能汇聚成一股绳,汇聚起来的日军,在兵力上已经不比王利发指挥的1纵少了。那么一场恶战,将在这里展开,而不是被王利发轻松的各个击破。

看着眼神痴呆的后宫淳,佐佐木很想一走了之,但还是忍不住建议道:“机场的作战飞机不能停留,必须在明天再一次抵达战场上空,袭扰曾一阳主力。”

“什么?要是再损失呢?”

这么白痴的问题,佐佐木非常不想回答,不过看在对方是中将的面子上,破例说道:“可以从吉林和佳木斯调集。这不是难事!如果图们的守备部队,在晚上全部玉碎,那么22联队就应该固守江边。等待关东军司令部,从三江调集25师团,或者其他师团进入防区,而我们的任务就是在此之前动用一切可能的力量,修复大桥。”

“可是,梅津美治郎是个骄傲的家伙,不好办啊!”后宫淳最好的朋友,东条英机在梅津美治郎这些名将眼中,不过是一个蠢才,他也知道,自己在总司令官的眼中,也是一个蠢才的角色。

佐佐木少佐压制住了要吐血的冲动,心说:你这个司令官都要当到头了,还在关心别人眼中是否看不看得起你?

后宫淳的神经,显然和其他人有着很大的区别,在佐佐木少佐还没有说话前,就点头说:“好吧!以我的名义向关东军总司令部发送求援电报。”

佐佐木少佐,终于在虚脱之前,搞定了难缠的后宫淳中将。

将造就拟好的电文,送到后宫淳面前,让司令官签字。这又让后宫淳一阵吐槽,好在佐佐木少佐已经习惯了,他想着,等此战过后,马上联系同学,活动活动,下部队去算了。

他深怕,再跟着后宫淳中将,会影响下一代的智力水平。

第二二二章 血染东京城(6)

对于梅津美治郎来说,世界上最不幸的事情,他以前不知道,但现在,他知道了,就是被一个人夸奖。

时任日本陆军大臣,东条英机发来贺电,祝贺梅津美治郎统帅的关东军能够在半个月中,就占领被曾一阳在苏日大战中,乘机占领的满洲大片土地。贺电倒是没有问题,东条英机作为陆相,来夸奖一番关东军也没有大错。但贺电中,东条英机在对梅津美治郎的贺美之词中,夹杂着让梅津美治郎愤恨不已的词语。

大意就是,梅津美治郎和东条英机一样,都是帝国的栋梁,他们是志同道合的同志。

这让被预备军事天才的梅津美治郎非常反感,东条英机的崛起,并不是因为他的军事才能。而是他的政治投机,获得了日本国内海军和天皇的认可而已。蠢才,最终还是蠢才。

不幸的是,自从接到了陆军大臣的‘贺电’之后,他和关东军越来越不顺利。浩浩荡荡的夏季攻势开始之后,关东军10万大军长驱直入,主攻的三个师团,不费吹灰之力,就占领了抗日义勇军的大部分占领区域。

也就是,被曾一阳成为解放区的地方。

但让关东军非常诧异的是,在三江、北满和哈东等区域内,以前如同绵羊一般的老百姓,仅仅过了一个冬天之后,让日军也变得陌生起来。

这种陌生,让日军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每个村子都莫名其妙的组建了民兵和游击队,而且在村子之外的树林中,山林里,都设立的临时可以居住的区域,用来躲避日军的清剿。

这些伤亡,似乎梅津美治郎并不在乎,只要能让他找到曾一阳的主力,再大的伤亡,也可以接受。

之后,曾一阳是派出了他的主力,但出现的位置,让梅津美治郎这样的军事天才也大为吃惊。原先,他设想是,曾一阳会选择北满,龙江以北的区域,发动突然袭击,用来打乱关东军的全面围剿,和突破在外围的10万大军的困守。但是,让关东军偌大的一个参谋部大惊失措的是,曾一阳并没有选择北线,而是选择南线突袭。

一下子就打在了关东军的要害上,关东军在南线的兵力不少。但对于神出鬼没的抗日部队来说。

关东军驻守在此的作战部队,总是东奔西跑,没有一个固定的战斗地点。

往往在士兵最劳累的时候,就要发生激战。

这让,梅津美治郎闻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和东条英机在战术上一样出色的后宫淳会拦住曾一阳的进攻吗?

在梅津美治郎看来,后宫淳连成为曾一阳的对手的都不配。但毕竟他是关东军东线防御的司令官,具备很大的自主权。加上,这一点的国防要塞的兵源,实际上,后宫淳控制着关东军25%以上的兵力。

牛岛满倒是不错,在指挥上也日臻成熟。

可见,东条对他的老朋友是下了一番苦心的,委以重任之后,又委派良将辅佐。

就像人都是不完美的那样,牛岛满的性格过于偏执,以至于,让后宫淳非常不喜。导致,牛岛满在关东军中并不得意,立功的心情也越来越心切。从出兵蛟河,就可以看得出,牛岛满的战争嗅觉是非常敏锐的,不足的是,他没有考虑,11师团并不擅长于山地作战。

而跟11师团周旋的周保中,和郑兴国,都在曾一阳麾下的山地作战专家形指挥官。

导致了11师团进攻连连受挫,加上郑兴国的3旅实在难缠,11师团损失惨重。不过还没有东极根本,加上牛岛满将在山地作战中,作用不明显的骑兵第3旅团派出去,增援牡丹江城的防御。也是给后宫淳一颗定心丸,这样可以缓解两人的矛盾,也能减轻他在蛟河的后勤压力。

随后,又建议,让精锐步兵22联队,空运至牡丹江城,在一天之内解决了后宫淳的尴尬局面,这两人以后搭档,应该会有不一样的气象。

梅津美治郎试想着,在东线为关东军建立一个稳固的防御体系。,

后宫淳用来为关东军去军部要钱,而牛岛满辅佐后宫淳在北满建立一个比较系统的防御网络,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大将阁下,从牡丹江传来的消息,情况似乎不太妙。”这段日子,担任情报参谋主人的矶村武亮每一次到来,都不像是有好消息的样子,希望这次也不要这样,梅津美治郎心里暗自担心道。

奇怪的,不但矶村武亮来了,连秦彦三郎都跟着来了,两人几乎是前后脚。

看着总司令阁下,正在有限的享受着下午的阳光,和午后的小甜点。

这是梅津美治郎在欧洲生活的时期,养成的习惯,当时,对于一个少佐,每月只有300日元不到的收入的军官来说,这种习惯是奢侈的。但对于关东军总司令,掌握着数十亿日元的资产,帝国大将来说,这种西方式的享受,是优雅的象征。

秦彦三郎少将先开口,对身边的矶村武亮说:“将刚刚传来的情报,还是给大将阁下说一下。”

“牡丹江城又发生什么事了吗?”梅津美治郎让仆人,从门外送来了两碟曲奇,还有两杯香甜的咖啡,送到了两个部下的面前。

矶村武亮连忙站起来,鞠躬感谢。

“矶村君,你的父亲是我的朋友,是一个非常受尊敬的军人。可你还是在我面前非常拘禁,这很不好。以后,希望你来我这儿,就像是去叔叔家做客一样随意。”梅津美治郎非常随意的说着,顿时让矶村武亮激动的连话都数不出来。拿捏的非常到好处,梅津美治郎话题一转,才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们一起来了?”

秦彦三郎是指定作战计划的副参谋长,而矶村武亮是情报参谋主任,两人在作战计划的制定上或许有些往来,但还不至于一起求见总司令的地部。

矶村武亮咳嗽了一声,缓解了一下自己的紧张情绪,才说:“大将阁下,从司令部在牡丹江城的特设机关处获得的消息,宁东已经在以一天前失守。如果情报已经被证实,牡丹江大桥也被翻越天门岭的王利发部所控制。”

“什么?”梅津美治郎大惊失色,顿时才知道,为什么两个很少会一起出现的人,汇聚到了一起。秦彦三郎是长官,想要知道些什么,直接询问就可以了。

但是带着矶村武亮进入关东军总司令的办公室,在梅津美治郎的印象中,这是第一次。

“宁东失守!宁东失守!”梅津美治郎重复念叨着这句话,言语中有些刺骨的寒意。显然,他已经对后宫淳失望透顶了,这个混蛋,连这么重要的情报都没有上报。

仅仅是畏罪那么简单吗?

“那么,空运到松花江城的22联队在哪里有没有派出去占领松花江大桥?”梅津美治郎心说,后宫淳别蠢到,连失守松花江大桥的后果都不知道吧?王利发部将会获得整个松花江以南所有的战略主动,进可攻,退可从苏联,还有天门岭两条路撤离。

这是一个非常要命的失误。

矶村武亮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这个时候,打扰司令官的好心情确实不应该,但东线的战局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到了不得不说的底部:“大将阁下,具22联队传来的消息,后宫司令官命令22联队暂时住在机场的仓库内,拱卫松花江城的侧翼。”

“八嘎,这个混蛋。”梅津美治郎勃然大怒。

矶村武亮从来没有见过总司令官阁下发怒过,即便在生病期间,梅津美治郎也一直露出他宽厚的笑容,显示出长着的风范。不过,秦彦三郎是见过梅津美治郎发怒的,仅有一次而已。

人在盛怒之中,往往会失去理智,但梅津美治郎知道,他是清醒的,他所在的位置必须让他清醒。

“牡丹江机场驻守航空兵,有没有出击?”梅津美治郎喘了口气,用稍微平缓一些的口气说道,不过语气中满是火药味。

“出击过一次,损失了4架飞机,还有返航的3架飞机受伤,正在修理。”矶村武亮不能瞒着了,到这个时候,后宫淳所犯下的错误,已经足够让关东军步步为错。作为一名军人,他没有理由,为帝国的罪人隐瞒。接着,他又说:“驻守图们的第6边境守备部队,在接到了后宫中将的命令后,出动了两个步兵大队,还有配合的炮兵,已经和王利发的主力部队交火。但从前线的战报中,王利发的主力正在围攻我骑兵第3旅团,第6边境守备部队的进攻还算顺利。”,

“顺利!”梅津美治郎不由的冷笑:“如果22联队出击,加上图们防线的守备部队的增援,还有第3骑兵旅团,三面夹击之后,王利发的主力将全军覆灭。”

“即便不是如此,被击溃也是时间问题。”梅津美治郎补充道。

秦彦三郎看了一眼梅津美治郎,心说,这个时候说撤退非常不合时宜,但关东军在东线边境中,只有11师团能用,只能主动撤离战线胶着的蛟河一线,期待第2师团的增援旅团能够代替11师团,将蛟河沿线铁路守住。

毕竟兵力上有着非常大的差距,秦彦三郎也不敢肯定,吉本贞一中将,会比牛岛满中将做的好一些。因为第2师团能够出动的兵力,也只有4个步兵大队,和一个炮兵大队,兵力上已经不足以压制周保中的部队。

秦彦三郎想了想,对梅津美治郎说道:“是否让牛岛满中将,带着11师团连夜赶回敦化,补充之后,支援宁东一线?”

“不,撤退到敦化是可以的。但不能赶回宁东,固守敦化一带。命令第6国境守备部队,脱离战场,在王利发主力身后袭扰,不再进攻。命令航空兵轰炸机兵团,从吉林、长春、哈尔滨机场,在战斗机的配合下,对东京城镇所有关东军仓库轰炸。”梅津美治郎执意道,东京城镇拥有大量的物资,这些物资绝对不能留给王利发的主力部队。

一支翻越山岭作战的部队,能够携带多少弹药补给,这完全是个不难算出的数量。

只要让王利发在缺乏补给的情况下,这支曾一阳精心缔造的主力部队,将失去一切迂回的可能。毕竟这么大的数量,是不允许他们用打猎来满足部队的不要给养的。

“我马上去下命令。”秦彦三郎说着,对梅津美治郎鞠躬行礼,然后带着矶村武亮退出了司令官的办公室。

刚刚关上门,就听着房间内的茶杯在地上碎裂的清脆响声。

梅津美治郎发火也很正常,对于像他这样的人来说,前半世的坎坷人生,让他非常迷恋权力带来的好处。

但有人在他通往权利的巅峰之路上不断的设置阻碍,要是这个人是敌人,因为他的指挥不力,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这是他在军事上失败,是技不如人。可这个人是自己一方的,就能让他火冒三丈。

梅津美治郎在愤怒之余,坐在窗前,喃喃自语道:“想让我身败名裂吗?呵呵,我不会让你如愿的。”阴冷的笑声,在房间内响起,随后,梅津美治郎像是想到了些什么似地,伏案在桌子上写起来了负罪的信函。

在他想来,没有空军,和步兵的掩护,骑兵第3旅团虽然没有全军覆灭的消息,但也已经提前宣告溃败了。

如果铃木少将,能够将这个骑兵旅团的残部带出来,梅津美治郎似乎还不用写信给天皇请罪,来表示自己的清白和雄心。

但是一旦全军覆灭,运气不好的话,也就是他从关东军总司令的位置上下台的时候。

而全歼日军一个骑兵旅团的消息,很快就从1纵的电文中,传到了野战司令部。

曾一阳拿到电文的时候,仰天长笑,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原来,1纵的位置非常不利,要是牡丹江大桥没有被炸断,那么在前有日军增援部队,后有追兵的情况下,部队很容易被围住。

牡丹江、宁东一带的地势虽然比蛟河一带平缓一些,但山地很多。

1纵能够坚持作战,一段时间,但如果没有补充。那么1纵在坚持一段时间后,也将步入弹尽粮绝的绝境。部队是溃散?还是从山林中翻越,选择撤退?

都不是曾一阳所希望看到的,一旦1纵这把利剑无法使用,那么对于曾一阳来说,只能用3纵这把孤刀,是否能够打破关东军势在必得的围剿,曾一阳不是非常担心。

但兵力上不济的野司,只能选择性的保留解放区,哈东三江北部地区都失去控制,转而从解放区,成为游击区。这其中的区别,不仅仅是丢失一块地盘而已,丢失的却是民心。,

抗联最强大的时候,控制着50多个县的区域。

但仅仅两年多,就变成了游击小部队,原先支持抗联的老百姓,都遭到了鬼子的残杀,要么被送到要塞,修建鬼子的国防工事。然后在工事完工之前,全部被鬼子杀害。

这种痛是切肤之痛,或许因为仇恨,老百姓还会选择站在抗日军队一起,但民心自然会震动。所以,一场大胜是必须的,也是稳定东北数省3000多万百姓的民心的决战。

1纵大胜的消息传到西北中央驻地。

拿到电文的朱老总看着电文上短短两行小字,久久没有说话,良久,才冒出一句:“这小子,心气大的很。”

“是啊!老总。同志们都不敢相信,曾总能在如此不利的局面下,从关东军的大腿上撕下一块肉来。骑兵第3旅团,这是关东军组建的老牌部队了,一直当成精锐使用。”

“你们啊!”朱老总笑着说。

管情报的滕主任也不敢隐瞒,才说:“老总,你就别数落我们了,知道瞒不住您。当时接到情报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相信。这不,华北局,满洲省委的都联络了一遍,才证实了电文是真的。”

“好了。我就不多说了,我先带着电文,让主席高兴高兴。这些日子,重庆的那些达官贵人们,让主席可是发了不少火啊!哈哈……”爽朗的笑声,从门外传来,朱老总跨步上马,心说:只要有这份大捷的电报,老周重庆的日子也要好过很多。

自从德国在欧洲开战之后,苏联的军援已经停了下来。英国政府已经开始接收对中国战场的军事援助。不过,这些援助,都过不到西北民主政府手中,先由国民政府接手。西北在弹药生产上勉强可以自给自足,但在武器上,尤其是火炮和机枪,都是要靠缴获补充,能够获得军援,这对于华北和两淮的抗战局势将有着重大的意义。

加上重庆政府的悲观情绪,一直没有消除,这让长江局在国民政府开展工作非常困难。

骑在马上,已经是六月时节,迎面而来的风也变得热气腾腾的,像是要把人蒸熟了一般。

朱老总被马一颠,却又有些不解,曾一阳的电文来的非常奇怪,刚刚歼灭关东军骑兵第3旅团,没有一个小时,捷报就传到中央了,这似乎有些反常。

难道曾一阳根本就不把骑兵第3旅团当回事?

还是另有想法?

第二二三章 血染东京城(7)

总部距离主席的住处,相距不过几里地,打马快行,也就几分钟的路程。

朱老总,在一路上琢磨着曾一阳的意图,显然是走的慢了一些。进入主席的书房,主席已经知道了,1纵在牡丹江大胜的消息。

正在伏案写贺电。

“老总来了。”主席一如既往对老总充满着敬意,两人一在全局,一在全军,都主导着淮河以北的抗战大局。

朱老总一看情形,就知道,曾一阳也给主席的机要室发了一份同样的电报。反观,主席对曾一阳发来的电报是深信不疑,从写了一半,墨迹还没有干的贺电上,就能看出,主席对曾一阳的信任。

“你知道了?”朱老总笑了笑问道,随即拿起放在一半的一篇文章,大致是指出中GONG在抗战的独立性,但又是顾全大局的。《团结到底》这四个大字,显然是冲满了对南方战场的不利局面,而出自内心的愤慨。

新四军在南方战场,受到3战区顽固势力的处处排挤。

这种摩擦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纵观全局,南方的恐慌情绪不过是重庆的一个小小的缩影。加上薛岳兵团,9个军,在江西和湖南湘江以东布防,已经将新四军的活动空间大大的压制在一片狭小的区域内。

面对如此被动的局面,长江局也多次面见重庆政府的首脑人物。蒋介石、陈诚,都是态度非常强硬,何应钦渐渐的淡出,但影响还在。不过渐渐失势的何应钦,更是对蒋介石言听计从,俯首充当马前卒。

这时候,主席的这篇文章更多是指出抗战的中,内部摩擦的痛心和无奈。也坚定了,消灭一切顽固势力的决心。不过,一篇文章解决不了问题。在磋商中,重庆政府毕竟是被国际认可的中国政府,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这是西北政府无法赶上的,但也不能示弱。

朱老总看完了文章呵呵一乐,对主席笑道:“老毛,你这篇文章已经没用了。”

“怎么会没用?改改还是可以发出去的。”主席心情大好之下,开起了玩笑。埋头,将贺电的最后两个字写好,然后签上名字,用嘴吹了吹墨迹。说话间,拿起了边上的香烟,给自己点上一根。靠在杨木圈椅上,神情中满是轻松。

吐出一口青烟,主席才扬起身,显然是身体非常疲倦,不过精神却是出奇的好:“曾一阳的这份电报可不简单啊!要不是他心急了,这份电报可不会是歼灭一个骑兵第3旅团。”

“我在路上也想过,从关东军二十万大军,围剿三江解放区之后,东北民主联军,已经在各地消灭了至少两万日军。打破关东军的围剿不过是时间问题,至少在七月中旬,关东军肯定是坚持不了这种消耗的,从三江退兵,也势在必行。”朱老总分析道,这些都是表面的问题,更深层次的是。朱老总也猜不透曾一阳的想法。

从整个战役发动开始,曾一阳想以四野为主力的东北抗日民主联军,打破关东军在局部区域的优势,从而让三江地区真正的成为最可靠的大后方。但仅仅消灭一两万日军,这显然是不够的。

最容易猜到的是,曾一阳的电报中,有催促中央,尽快安排北上的部队。

不过这有些难办?朱老总心中计较着,他认为,曾一阳非常有可能在局部对抗中,敌我优势转移后,发动一场大型的歼灭战,目标非常有可能是日军精锐11师团。

“我在几天前,也以为,曾一阳的目标是11师团,虽然困难重重,但已经成功了一半。”主席抬着手臂,手指上的香烟上窜的烟雾,让他不由的眼睛发酸。

沉吟了一会儿,主席无奈的说:“可是这份电报的已经将我原来的猜想都颠覆了。从战役主动上,1纵出兵天门岭,突然跳到关东军重兵集结的牡丹江地区,已经让关东军可以手脚慌乱,忙中出错。”

“尤其是,牡丹江地区,关东军很多部队都无法用的上,而阻击1纵的主力步兵骑兵中,骑兵第3旅团已经被歼灭,步兵数量不足。只要王利发能够在短时期内,将增援的日军2个步兵大队围歼,1纵已经没有后顾之忧,而1纵1旅从宁东战场出发,只要在11师团回援敦化之前,占领敦化,日军11师团就是瓮中捉鳖,三个手指头就能捻起来。”,

“松原不可能,作为满洲铁路中,北上的交通要道,战略意义重要。但并不值得用一场大的伤亡,换来一座守不住的城市,而齐齐哈尔和哈尔滨就完全不同了。”朱老总顺着主席的思路说了下去,他们的分析都是非常独到的,而且还是曾一阳一个最好的选择。

只要这两个在中东路铁路上的中心城市被攻克,那么结果将截断,关东军在海拉尔的第6军的退路。

让整个关东军花费了无数心血,和大量物资的海拉尔——满洲里要塞圈,失去效用。缓解远东苏军的防御压力。在这种情况下,很容易改变苏联和日本的关系,关东军将从战略进攻,转而退守防御。苏军将越来越占据战略主动权。这么一来,曾一阳非常有希望再一次获得苏军的军援。

说到这里,朱老总才惊觉,原来曾一阳的这份电报,不过是一份催促中央的电报。

“老毛,只有你才能第一时间猜出这个小子的想法。”朱老总摇了摇头,心中不免有些苦笑:“用一份捷报,来催促晋察冀和山东军区的出兵。这就是曾一阳会想得到,不过,也只有主席能够在第一时间能够想到曾一阳的弯弯绕。”

“出兵东北,这本来就是中央答应了的,没什么可多说的。将这份捷报,高调往外传发。让所有人都知道,在抗战最艰苦的时期,我们GCD人已经发动了战略反攻的号角,也让重庆那些达官贵人们看看,泥腿子出生的红军,和喝洋墨水的国民政府,谁才是真正抗日的主力。”

在抗战早期,中央没有实力发动大型战役的能力。

像淞沪战役,徐州战役和武汉保卫战,兵力动用最少的也有70万大军。导致很多国内不明真相的人,都认为,国民政府才是抗日的中流砥柱。这一点,主席自然承认,但心中不免有些芥蒂。

随着,时间的推移,三年的全面抗战,形势已经渐渐的改变了,长江沿岸的战场,渐渐地移到了北方战场。让蒋介石也非常犹豫,继续全面抗战,以中央军为主导,地方军阀为炮灰的抗战,还能继续多久?

能够在三战区,和日伪军取得默契,这不过是权宜之计,但深的蒋介石的心。

中GONG发展过快,部队将近突破百万大军,这让蒋介石在重庆也是坐立不安的。导致中央军中一些精锐部队,都在大后方休整,一边等待,从滇缅公路源源不断的物资送抵大西南,一边开始让那些投靠中央军的地方杂牌,开始和新四军和八路军争夺控制区域。

而40军从山东战场抽调的两个纵队,一万五千人,已经突破日军黄河防线,进入中原军区,等待补给之后,将进入晋察冀军区,参加更加困难的东征作战。

40军在山东军区,建立之初,不遗余力的将主力放在这片区域。

使得山东军区,在北方各个军区中显得财大气粗,部队扩编很快,主力训练充足,日军往往在山东碰壁,就说明了这些问题。

但晋察冀军区却不一样,主力是115师的一部和中原军区一部。最重要的是,王炳南在河北的主力部队,占据了晋察冀军区一半以上的兵力。

一旦抽调之后,晋察冀军区面对日军围剿的时候,将面临兵力上的巨大缺口,从而从区域优势中,处于弱势。但中央的命令,又不能不执行。聂司令整天都是愁眉苦脸的,陈光这个老部下,什么性子,他最清楚。

说一不二的人物,对谁也不留情面。

只要一两天,陈光带领的北上部队就要进入晋察冀军区,这时候要是陈光发现,军区还没有将王炳南的9纵集结完毕,说不定,陈光当场就会跟所有人翻脸,谁的面子都不给。

9纵,主力部队3万人,加上新编部队,总数不下5万人。

拥有一个山炮和野炮混编的炮团,战斗力在八路军中也是首屈一指的纵队。聂司令他心疼啊!

“司令员,曾司令电报。”

“那个曾司令?”聂司令怎么也想不透,在他的辖区内,还会有姓曾的司令,不会是那个山头的草头王吧?不过草头王,会有电台吗?难道是隶属于第二战区的游击司令,新任命的?,

拿过电报,聂司令匆匆一看,顿时一拍桌子,大笑数声,就匆匆让电台,联络9纵队集结。

电报是曾一阳发来的,考虑到后勤等因素,王炳南的9纵在入满的兵力不宜超过一万五千人,不过至少配属两个炮营,和足够的弹药。

这完全是天降大喜啊!

一下子,将晋察冀的困难都解决了。带走15000人,至少还能留下3万人,这些部队只要呆在晋察冀军区,加上其他部队,就有了跟日伪军较量的本钱。

正在关内抽调大量精锐部队的时候,在宁东,1纵正忍受着关东军轰炸机编队的狂轰乱炸。

看着一座座起火的仓库,燃起的浓浓黑烟,胡修荃的心在滴血。

要不是政委马文军带领老百姓,将最重要的粮食和弹药大部分都搬出了仓库,那么1纵将变成无弹药可用的局面。伏击日军第3骑兵旅团,仅仅一场对付日军飞机的作战,五分钟,就消耗了4万发机枪弹。

这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消耗量。

要不是能从缴获中补充了过来,但是部队已经开始大量使用日军武器,原先的苏军步枪,除了狙击步枪之外,都已经将弹药收拢了起来,战士也都开始使用日式的三八步枪,统一弹药。为的就是,保证转盘机枪等战场压制火力的弹药充足。

仅仅半个小时的轰炸,担负车站阻击的部队,就伤亡上千人,左翼防线开始松动。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胡修荃此时也趴在战壕中,周围的战士正在奋力的挖着防空洞。好让指挥部有一定的防炮,防空能力,保证首长的安全。胡修荃从瞭望镜中盯着战场,在其防线左翼,日军的冲锋更加的猛烈,投入的兵力也一次比一次多。

这说明,左翼有被日军突破成功的威胁。

“李连胜让战士们别挖了,马上就要天黑下来了,鬼子的飞机不会来了。你马上带着你的连,增援左翼,新2团阵地。”胡修荃一把夺过战士的铁锹,仍在地上,下令道。

“首长,警卫连……”李连胜支支吾吾的担心道。他的任务是保护纵队3号首长的安全,而不是增援战场。一个团的阵地,一个连顶上去,也不见得有大用。

但参谋长要是因为没有警卫连的保护,而出现了意外,对于1纵来说绝度是不能接受的。

“啰嗦什么?马上执行命令。”胡修荃看着李连胜没有动弹,简直就是气糊涂了,从腰间拔出苏制T33手枪,拉开保险,李连胜还以为首长要枪毙他抗命,所以还很用力的闭上了眼睛。

这副表情,让胡修荃看了都苦笑不得,他苦笑的说:“我什么时候说要枪毙你了,就做出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你还觉得英勇无敌了?”

啊!

李连胜诧异的喊了一声,他还以为,首长是动怒要枪毙他,不过他好像是反对了首长的意思,犯了军纪。

看着正在愣神的警卫连长,胡修荃心中非常奇怪,一把推开拦在他前面的李连胜,走了几步,回过头来说:“命令所有能够拿枪上前线的人,都更我上上新2团阵地,就是死,也给我死在阵地上。”

战士,或者连级指战员或许不知道,眼前的这些鬼子,就是拦住1纵队南下步伐的拦路虎。

虽然,这支部队并不大,人数才两三千人,但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留下阻击的部队少了,会被一口吃掉。留下的阻击的部队多了,到时候,会被死死的拖住。

1纵,将施展不开手脚。就像是一个巨汉,被捆绑住了手脚一样,有力气,没地方使劲。

此时,李连胜才知道了严重性,心说:不管如何,参谋长也不能上前线跟鬼子拼命,整个防线,几千部队,都等着参谋长的指挥呢?连忙拦住了胡修荃,说:“参谋长,我去。人在阵地就在,请参谋长放心。”

“你们两个留下,其他人检查装备,马上跟我上新2团阵地。”李连胜对身边的两个战士说道,之后,带着一百多人的一个连从交通壕穿过纵深,赶往新2团的阵地赶去增援。

担任指挥的日军指挥官,山崎中佐,虽然也看出来中**队的左翼,已经开始松动。正准备再一次组织兵力,对这一区域发动更猛烈的进攻的时候,突然通信兵传来了一个关东军总司令部的命令。,

命令增援的国境第6守备部队的两个步兵大队,和一个炮兵大队,后撤20公里。

“什么?为什么要后撤。”

不久之前,关东军航空兵团对东京城镇地毯式的轰炸,已经让这个不久之前还是非常美丽的小镇满目疮痍,守军在轰炸中也一定伤亡很大。为什么要撤退?

日军指挥官山崎中佐,非常想不通,但关东军总司令部的命令,并不是让他们退守图们,反而撤退20公里,拖住这支部队,让他看到了一线希望。

虽然,中国的军队很顽强,让他的部队,在进攻一个多小时中,伤亡了500多人,但他看出,中**中伤亡要比他大的多。士兵的训练不足,并不是像出兵时,黒木少将嘱咐的那样,对手是曾一阳手下最重要的勇将王利发的1纵,一等一的主力部队,非常不好对付,让他小心应对。

面对马上就要冲破对手的防线,山崎中佐非常希望再命令部队冲击一把,将中**队的防线冲破后,夺取火车站。

突然,日军阵地后,炮兵阵地上传来激烈的枪声。

走出帐篷的山崎中佐,对炮兵这地看了看,询问着部下:“到底发生了什么?派一个中队去看看,要保证炮兵的安全。部队马上就要后撤了,让勇士们加把劲,晚上好好的休息一下。”

在他看来,中**队根本就没有反击的能力,他那里知道,阻击图们方向关东军增援部队的,不过是1纵队的两个新兵团。主阵地上,才是一个缺编一个营的主力团。

山崎一味的对侧翼发动攻击,自然占足了便宜。

撤退的命令让他有些失望,但从另外一面也说明了关东军总司令部已经才抽调更多的兵力,增援宁东,他很自然的想到,等到援军抵达之后,包围眼前的中**队,是很轻松的问题。

不过,随后,山崎中佐已经轻松不起来了

4旅抵达战场之后,就已经知道了关东军队东京城镇进行了轰炸,但是邱远征想不到的是,竟然损失这么大。

不过,来不及让他感慨,立刻就命令1团,对阻击阵地增援,两个团进行迂回,将鬼子套进一个包围圈之中。他接到的命令,就是不能放过一个图们增援的鬼子,自然包围圈扎的严严实实的。

对鬼子炮兵阵地袭击,也是将鬼子合围的信号。

第二二四章 血染东京城(8)

关东军第6守备队的顽强,是让邱远征也没有想到。.YZUU点(请记住我.dUkankAn.)(疯狂看小说

手打)

阻击的2个新兵团已经退下去休整,但跟上来的4旅的3个团,王利发甚至将战役预备队,两个主力团都调上了前线。但两个小时后,天色渐渐的暗下来了,可日军固守的包围圈依旧在反击,战斗一度胶着。

只要等到天黑,一旦停战下来,部队将再也无力在短时间内消灭这股日军。

2000日军,说多不多,少也不少。

整个1纵,主力旅参加了伏击关东军第3骑兵旅团的战斗,5个小时的战斗,让战士们已经疲惫不堪,加上包围关东军的增援边境守备部队的2个小时战斗。

王利发可以想象,只要停火的命令下达后,战士们累的连站着都能睡着。根本阻挡不了日军的突围。

而且,日军增援部队虽然也持续了4个小时的高强渡作战。

但只要日军指挥官铁了心要突围,肯定还是有体力的。只要他们行军50里,到下一个车站,就能够从容的获得补给和休整的机会。一旦如此,1纵的背后,将永远跟着这么一个刺客。

邱远征正低着头,在临时指挥所内,忍受着王利发的咆哮:“两个小时,你是干这么吃的,一万人打两千小鬼子,都没有解决战斗”

“司令员,战士们都太累了,你看一个个都要站都站不稳了。我们虽然包围了小鬼子,但鬼子已经建立了阵地,野战的话,会让部队承受更大的伤亡。”邱远征负气的回应,干脆自个蹲在指挥所的角落里,神情显得有些落寞。

“你……”王利发手指着邱远征,大吼道:“你以为我想。作为一个指挥员,我也知道战士们都是好样的,我的心也不是铁石做的但这个牺牲我们必须负,这个牺牲我们1纵必须承受。即便这次战役,打光了所有的家当,我这个司令,大不了去当兵,或则干脆,在战场上光荣了。但是如果我们因为没见歼灭眼前的这两千小鬼子,导致野司整个战役失败。不但北满解放区300万老百姓将重新要对面凶恶的鬼子,死的可就不是你我了,而是千千万万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邱远征激动道。

“当年我们过江的时候,红40军,从军长上下,那个不是急行军三天,然后投入战斗的?3天穿过秦岭,这个奇迹,我敢说,现在还没有那支军队超越过我们,你也是当年从红军一路走过来的,别说你不知道。当年曾总,就是累的睁不开眼了,也不用皮带绑着脖子?拴在马鞍上,跟着队伍,他额头的伤疤是怎么来的?那是用脑袋,磕在石头上,撞出来的。曾总不体恤战士们吗?不是,不然他的马也不会给轻伤员骑了,但是战机不容易我们有更多的选择。把这件事情告诉给战士,我知道战士们都是可以理解的。”王利发说着,火气也不是那么大了。从兜里摸出了香烟,给自己点了一根,猛然吸的太猛了,呛的他连眼泪都快下来了。

“可是?”

“什么可是?”王利发发问道。

“夜战虽然我们也擅长,但交战中,往往会出现遗漏,日军想要突围,总能找到办法。日军的阵地又比较大,很难在没有日军确切动向之前,就遏制住日军的突围。”邱远征的话算是软了下来,不过心中的担心一定都没有降低。作战中,突围是常事,红军经常做,40军也不少见,遇到比自己强大的对手的时候,打不赢,就没必要作无畏的牺牲。

“让我想想……”王利发在指挥所里踱步,走了一阵之后,他拿起电话,要到了后勤。让后勤的人马上从缴获的日军武器弹药中,寻找曳光弹,只要找到这种弹药。

每隔三分钟打一发,整个战场上就会通明。

让敌人无法隐秘,就在进攻的间隙其间,王利发又命令的炮团,对日军征地覆盖攻击,给下一波进攻做好准备。

日军阵地上,山崎中佐有些狼狈不堪,但却是异常的兴奋。在击退又一次1纵的进攻之后,虽然疲惫,但却是和部下有说有笑的,像是马上就要受到嘉奖一般。,

在看来,夜晚马上就要到来。他的士兵已经非常疲惫了,但对手也好不好那里去。

一旦进入夜色之中,山崎就不用担心。反而更加担心的应该是1纵主力部队,面对这支小部队,野战无法指挥整个战场,只能各自为战。他的两个大队的步兵,随手都从1纵的包围圈中冲出去。

而1纵必须要严守整个战场,到时候,就是山崎中佐的机会,但突围?

他现在并没有这么想,表面看突围是山崎中佐最好的选择。但却是关东军最无奈的选择。梅津美治郎希望第6守备队的部队能够保存下来,一直拖住1纵,为他筹集部队创造时间。

夜间突围,是在军事上最常用的。

对于日军来说,对他们更加有利,因为周围的地势平坦。日军根本就不存在,需要选择大路,这让日军的突围的把握更多了。

对日军来说,还有一个选择,就是守住包围圈,坚守到天亮,关东军航空兵出现,不但空投可以获得补给,而且战斗机和轰炸机可以作为最强大的杀伤武器,对1纵造成更大的伤亡。

在日军指挥官看来,突围是一个选择,但坚守更加有利。

山崎已经通过守备部队,将情况上报,这次他面对的不是第4军的司令部参谋。而是关东军司令部的作战参谋课,这让他一下子底气足了很多。面对进攻的间隙,他甚至向司令部宣誓,战至一兵一卒也不后退,第6守备部队就是全部战死,也要拖住1纵主力,为关东军大胜做最锋利的刀锋。

山崎的坚持,让关东军司令部看到了希望,在11师团没有回防之前,就将这支曾一阳的精锐部队拖垮。

“司令员,找到了。鬼子的曳光弹,有十几箱,用到天亮都不会断顿。开始的时候,战士们还以为这是鬼子的毒气弹,放在一边,连看都不敢看,好在来了纵队的刘文书懂日文,帮着我们把东西找了出来。”

“好,太好了。老谷,战后一定要给后勤的同志记全体二等功。”

“这咋行?战士们在前线流血,我们不过在战士们缴获的物资里翻了一翻。司令员,这可使不得。”

“你就别坚持了,有了这宝贝,对面的小鬼子就活不到天亮去。1纵就能在天亮之前,从宁东转移,这不是挽救了一个战士的性命,而是千百个战士的性命。”王利发激动的拍着弹药曳光弹的弹药箱,这下他可终于放下心了。

“我再去找找,小鬼子的物资里肯定还有。不过前期搬运的时候仓促了一些,弹药都有些杂乱。”说完,军需部长就要去召集人手。

说话间的功夫,邱远征跟着政委胡天衡跑了过来,呼吸有些喘,一定是一个阵地,一个阵地的去宣传。不过从两人的脸色看,已经不用担心,战士们会有不良情绪了。

“战士们的斗志高昂,立志要向老红军学习。战士们连饭都拒绝,说要打完仗,再吃。”胡天衡兴奋的说道,政治工作做起来如此轻松,一个是大部分战士,都是东北籍的战士,跟鬼子有血海深仇。

而从关内带来的战士,都是老战士,战斗意志,觉悟都很高。

“司令员,日军已经在生火了。”邱远征从远处的几点火星,看到了日军的行动,这个时候发动进攻,一定会让日军有一阵的仓促。突击部队也容易突破,只要顺利分割鬼子部队,就能在短时间内就解决战斗。

王利发也不多话,拿起电话,接通了炮兵阵地询问:“10分钟后,打第一可曳光弹,炮兵马上要找准目标,对日军在生火的周围打击,配合步兵进攻,每一个炮排都分散到营一级作战单位,配合攻击部队,对日军火力点的歼灭?”

“日军生火的地方越来越多,看来鬼子肯定以为我们不会进攻,才这么大胆。要么就是激怒我们,不过鬼子的兵力不足,不可能设置圈套。”邱远征盯着几处日军的生火点,渐渐的也看出了一些端倪。

“好马上命令个团,准备在炮兵发起攻击后,立刻对日军发动总攻。”王利发想都没想,就决定用总攻来歼灭这股敌人,这样不但能够一鼓作气拿下所有的鬼子,也为大部队转移做好准备。,

咻的一声,从一门迫击炮中,一颗曳光弹冲上天空,渐渐的越升越高,剧烈燃烧的镁铝合金,在催化剂的作用下,悬挂在高空,就像是挂在天空中的小太阳。不但把整个战场都照亮了,也给鬼子的灭亡之路留下了最后的一片惨影。

日军中谁也想不到,1纵会使用曳光弹。

因为这都是日军的惯用的伎俩,夜袭时会使用曳光弹,为了更方便找准进攻方向,好协调攻击。但也防守的时候,也会使用曳光弹,就是让想偷袭的对手,暴露目标。

不过,这次暴露目标的是日军第6守备部队。

“不好。”山崎中佐,一手拿着指挥刀,低头的时候,能够清晰的看清刀把上的纹路。盘坐在地上,跳了起来,对着周围挤成一堆,准备吃饭的士兵大喊道:“全部隐蔽,进入防御阵地。”

有日军士兵茫然的看着天上的曳光弹。这在日军中很常见的战术,用曳光弹封锁战场,让敌人无法接近。对于兵力较少,火力强大的日军小部队,这种战术往往能够杜绝对手的偷袭。

但这次,注定要让这些日军猜错了,因为曳光弹不是山崎中佐命令发射的。而是1纵的阵地上升起的。

有从1纵炮兵阵地上,发射而来的炮弹,一发发炮弹都精准的对准了日军的火堆。被击中的火堆,前一刻空气中都是饭菜的香味,但此时,全被血腥味和**的硝烟味所淹没。

“机枪掩护,吹冲锋号——”

“冲啊杀啊”

山崎中佐做梦也想不到,在天色刚刚黯淡下来之后,1纵发起了总攻。这次不计伤亡的战斗中,1纵根本就没有分主攻和预备部队,能上战场的战士,都冲上了战场。

山崎中佐顿时置身于被重围之中,四面受敌。

这种意外的结果,让他一时间转不过弯来,心里一个疑问一直考较着自己:难道他们就不会累嘛?在和第6守备部队交战之前,1纵的主力部队可是和骑兵第3旅团打了近5个小时。

要论体力,他的士兵一定要比1纵更加好一些才对。

周围冲天的喊杀声。让他一时失神,仅仅一个照面,他在阵地外围设立的机枪火力点,就被消灭了三分之一。坚守已经不可能实现,但撤退更是没有希望,因为,外围阵地马上就要失守。这个时候,突围,只能被当成过街的老鼠,连包围圈都没有赶出去,就会被打死。

“疯子全都是疯子”山崎中佐浑身颤栗,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的。但1纵给他的震撼,绝对也不小。他手下的士兵,参战兵力虽然不多,但战斗强渡绝对弱于1纵伏击第3骑兵旅团。

连一向吃苦耐劳的北海道士兵,都无精打采的,拖着疲惫的步伐,跑进战壕,准备反击。

但周围的中**队的吼声,已经让他们麻木的心脏颤抖了。差距,士兵素质之间的差距本来就不应该有的,即便有,也是皇军占据绝对优势,可是现在,中**队爆发出的士气,根本就不像是在打一场艰苦的阵地歼灭战,而像是在阅兵时的欢呼。

“冲啊——”

“杀鬼子——”

“给乡亲们报仇——”

……

各种各样的呼喊声,汇聚在一起,如同海啸般向日军袭来。在外围阵地的日军,在面对如此疯狂的对手的时候,犹豫了,迟疑了。就在他们神情惶恐之间,一把把刺刀,已经逼近他们的胸口。

“阁下……”电台兵在山崎身后紧张的喊道。

战场上到处都是中**队的喊杀声,电台兵的喊声并不真切,但山崎中佐却意外的转过身体,回头看了一眼电台兵。

“曹长(上士军衔),野原亮,你有没有害怕?”山崎中佐的问话非常突然,根本就不是野原希望听到的。司令部的电台,已经用话筒开始交流了,对于突如其来的进攻,山崎中佐也是准备不足。

野原亮后退了一步,额头上亮晶晶的,他也明白死亡已经距离他不遥远。他甚至想着举着双手,跑出去向中**队投降,但是看到山崎中佐右手紧紧的握着战刀,野原知道,如果他说一个不字,等待他的将是自己长官的军刀。,

“不……不怕……”

“很好,现在我命令你,向司令部喊话。我说一句,你再说一句。”

“好的。”

“尊敬的总司令官阁下,关东军第6国境守备队,步兵指挥官,山崎一木前线战报……”

“……晚7:30分,中**队对我部发起疯狂进攻……”

“……天皇陛下万岁——”

……

在电台关闭的那一刻,山崎的刀刺入了野原的心脏。抱着野原抽搐的身体,山崎的泪水从消瘦的脸颊上流淌了下来,疯狂的喊到:“我不能……我不能让我的士兵成为俘虏,向支那人投降……”

在山崎中佐呼叫的另一头,后宫淳在牡丹江城;梅津美治郎和关东军一众高官,在长春;默默的倾听着一个中级指挥官,从前线发来的决死电报。

仅仅在轰炸才过去两个多小时,山崎中佐指挥的部队就遭到了毁灭性的进攻。

这场战斗结束后,预示着关东军在牡丹江城以南的区域,彻底失去控制。至少在牡丹江大桥修理好之前,关东军将失去经该地区的战略优势。

这种结果,让梅津美治郎有种无力感,一再的失利,很多都不是他的原因造成的。牛岛满发动蛟河进攻,他也默认的,但这没有错。关东军在此之前,根本就没有找到曾一阳主力,决战不仅仅是关东军司令部所希望的,也是底下的将士所期待的。

“命令敦化守军,全城警戒。”

“命令牛岛满中将,11师团44联队退守敦化,依托现有防御,准备阻击来犯之敌。”

“督促吉本贞一中将,特遣支队,在明天天亮之前,一定要和11师团会和,前后夹击周保中部,击溃其部。并驻守该地。”

……

梅津美治郎在战役指挥中很少插手,这是因为他站在战略的高度,眼中看到的是整个远东局势,而不是满洲的一省一城。但这次,他却不能再等参谋部指定作战方案了,直接插手作战指挥。

留下了一群忙碌的部下,梅津美治郎拖着疲惫的身体,他身体上的伤痛袭扰着他的行动。不过,他还是咬着牙,坚持的走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刚刚关上门的一刹那,就坐倒在了门背后。

就听得,门内咣当一声,卫兵轻声的在门口呼唤:“将军阁下。”

“我没事。”梅津美治郎挥了挥手,即便没有人看到,他也毫不在意。似乎,不动用手,他就没有力气说出话来似的。

曾一阳的目标太明确了,对于梅津美治郎来说,仗打到这里,他要是再猜不到,曾一阳的想法,他就太失败了。

11师团不过是一个诱因,是一个导致关东军可能发生溃坝的关键性因素。曾一阳的胃口,绝对不是11师团能够满足的,真正的后手,是在11师团被歼灭之后。

“曾一阳,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梅津美治郎低声的怒吼着。。.。

血战旗第二二四章

血染东京城(8)(正文)

第二二五章 抢占敦化(上)

“司令员,想不到小鬼子也是强弩之末,就歇口气的功夫,一次总攻,就把小鬼子冲的七零八落的,不到两个小时,就解决了战斗。.YZUU点(.dukankan.请记住我们的网址)(疯狂看小说

手打)”邱远征乐呵呵的跟在王利发身后,巡视着战场。

零星的枪声从远处传来,从各地赶来的老百姓,都帮着在挖坑。

几个大坑都是给鬼子用的,毕竟天气热了,尸体暴露在野外,不用两天就发臭了,容易引起瘟疫。

王利发蹲下身子,搀扶着一个看似受伤了的战士站了起来,没想到伤病竟然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1纵做战前动员大会的时候,战士们远远的看到了站在台上的司令员和政委。这个战士坐的近,所以才能就着火光,看清楚王利发的样子。王利发没有发现战士异样的神情,反而关心的看了一下战士身体周边,没有血迹,询问道:“小同志,伤哪里了?”

“报告司令员。”战士想要敬礼,又想起战场纪律,为难的看了一眼邱远征这个旅长。

“让你说就说。”邱远征说。

“我是跟小鬼子刺杀的时候,被小鬼子的枪托扫到了小腿,歇一会儿就会好。”小战士有些脸红道,毕竟战场上没见血而受伤,很多都是扭伤,和硬伤,歇一会儿就好。

“军医。”王利发喊道。

“帮这个战士看看会不会骨折,一定要耐心治疗,伤没有好之前,就先在后勤医院呆着,放心纵队有很多老百姓帮着赶来支前,一定会让你跟着部队走的。”王利发耐心道。

“我还能上战场,压根就没受伤。”说着,小战士,咬着牙,想要走两步,没想到,才走一步,就跌倒在地。军医很快就找到了病因,扭头对王利发报告道:“骨折,不过问题不太严重,三个月就能活蹦乱跳。”

“啥?三个月?”小战士急了,挣扎着要站起来,不过军医可不会让他如意,招呼来了担架队,就将战士捆上了担架。

送了小战士,王利发才回头对参谋长胡修荃说道:“我们的战士都是好样的,是战无不胜的钢铁猛士。告诉后勤,就是困难再大,也要让受伤的战士们获得妥善的治疗。”

“不过后勤的压力很大,带着伤兵,会影响行军速度。是否考虑就地安置一部分?”胡修荃皱着眉头,计算着1纵主力连夜赶路,应该能够走出50华里,在天明的时候,就可以休息一个白天。等到夜晚,再一次行军,次日抵达敦化。

如果顺利的话,只要三天,就能将11师团合围。这才是正事,带上伤病,会让部队的速度慢上很多。

“不行。政委早在战斗之前,都动员了一部分老百姓。而且还有更多的老百姓很愿意帮助我们运送物资和伤员,只要派出少量部队,就能保证这些伤病的安全。更重要的是,很多老百姓都是居家搬迁,希望能跟我们一起回解放区。这下子,人手就更充足了。”胡天衡笑着说,增加解放区的人口,也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既能帮着部队,又能去解放区,这些老百姓在没有进解放区,就已经有了军民合作的基础,将来的情况会越来越好的。(看小说就到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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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ZuU.)

胡修荃还是有些担心,不过后勤的压力能够缓解,让他也无话可说。部队已经在开始分发干粮和水,探路部队已经开拔。纵队司令部也要转移,不过在转移之前,还需要将一些情况通过电台,传递出去。

一是命令郑兴国的3旅,拖住日军11师团撤退的步伐。

还有,就是给曾一阳报捷。可以说,现在还呆在解放区内的日伪军,已经是度日如年,一些精锐的联队,已经开始在集结,留下的部队,将面临更加强大袭扰。

杨靖宇的游击纵队,在休整一段时间后,分成五个大队。分别进入三江,北满和哈东地区,进行敌后袭扰。增援在这里打游击足足有一个月的牡丹江警备旅等地方部队。

这样,日军在这些地方的日子将越来越难过。

关东军的夏季围剿计划,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渐渐的瓦解。这对于曾一阳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先期被鬼子占领的三江地区,除了鹤立和佳木斯几个城镇之外,大都被收复。,

老百姓也在离家一个月之后,再一次返回,开始在田地劳作,期待今年可以是一个丰收的好年。

“曾总,同江、萝北的小鬼子撤退了。”谢维俊这几天可谓是*光满面,一连几份捷报,都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有些都是根据地中粮食主产区,只要能够在秋收之前,将这些地方都夺回。这个冬天就不会过的那么艰难,至少不会出现,像去年那样的情况,部队一边要开荒,一边还要打猎,来猎取食物。

“看把你乐的。看看这一份电报。”曾一阳将刚刚从中央收到的电报,递给了谢维俊。陈光已经抵达了晋察冀军区,休整两天之后,指挥9纵、4纵、5纵共计三万五千部队,从察哈尔出发,进攻日军兵力薄弱的热河一带。

而彭老总指挥的八路军全线对山西、河北一带的日军开战。

央预计,战役的规模将很大,有可能是我军踏入抗日战场一来,最大的一次战役。

从山西,河北和河南的各个军区中,兵力的统计一直是一个难点。部队一直在扩编,早期的农兵结合,用减免租税的政策,让华北的老百姓,抗日热情大涨。

经过了两年多抗战洗礼的八路军各个军区的战斗力,已经不是38年,八路军快速扩军时候可以相比。即便是区小队,县大队这样的地方武装,也在和日伪军作战中,战斗力越来越强,甚至大部分县大队都已经可以组建**团。

八路军对各个军区的统计上报后,彭总信心大涨,对于全线击溃华北的日伪军很有信心。

对曾一阳来说,这绝对是一个好消息。在东北战场上,曾一阳正一步步让关东军走下坡路,但不排除,关东军通过华北方面军获得大量的援军,从而摆脱兵力不足的窘境,扭转战局。

“热河只有驻扎鬼子一个旅团,不到两万的伪军。(看小说就到叶

子·悠~悠

.YZuU.)只要进攻迅速一些,老陈很有可能解放热河全境,给聂司令打下一片天来。”谢维俊拿着电报,看了好几遍,越看越欢喜。终于,对东北抗日部队悬在半空的最后一点担心,都消除了。

陈光的三万多援军,绝对不是一支小部队。

都是山东战区和晋察冀军区的主力部队,战斗力强,40军的老底子,作战勇猛。加上陈光也是一员勇将。连日本人都为陈光发行一套军事学习材料,研究陈光的战术。

“陈光的出现,解决了两个问题。首先,我们围歼11师团的阻击压力会减轻很多,尤其是从解放区退出去的日军,一部分会被陈光的主力吸引。这会大大的减轻1纵和10纵的压力,加上警备旅,游击纵队,我们在区域兵力上绝对占据主动。11师团被围困的是山区。飞机参战,比平原上的危害小的多。其次是,我们多了攻击方向。”曾一阳早就盼着陈光能来东北了,但现在,陈光来东北已经成为定局。接着,是否还有部队进入东北?

“李漫山可是你的爱将,这段功夫,他可是脾气不小啊您就舍得再雪藏这支主力部队?”谢维俊开玩笑道,他也知道,3纵在曾一阳心中是战役决胜的关键。

曾一阳不在意的说:“你让他多做做战士们的思想工作,告诉他3纵这支主力部队,野司一定会用的,但要用在关键的时候,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行,我给你去说说。有你这句话,3纵也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相信战士们的工作一定会做通的。”谢维俊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功夫,他成了一个传话的了,不过他也好奇,为什么李漫山就不敢在曾一阳面前闹情绪?谢维俊问:“我就奇怪了,你的这些老部下,这么一个个见到你就像是老鼠见到了猫似的,躲都躲不及。”

曾一阳愣了愣神,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是吗?我是挺宽厚的一个人啊只要是合理的要求,我都会采纳,而且我也很少发火,他们怕我为什么啊?不对吧是不是你理解错了?”

“算了,反正都是你带出来的勇将。有个人制着他们,总比无法无天要好的多。”谢维俊站起身,在说话的时候,他就把曾一阳准备要发的几条电文,都拟好了,将本子递给曾一阳。,

“到底是秘书出生,这字写得那个叫好啊”曾一阳羡慕的赞叹着,吧唧着嘴,让谢维俊一阵苦闷。这算是挖苦我还是咋地?好在他也不计较,他也知道,曾一阳的字见不得人,一个从小就在苏联长大的中国人,对写中国字,也不能太苛刻了。

曾一阳认真的签好自己的名字,然后抬头看着谢维俊,将手中的本子还给了谢维俊之后说:“野司的注意力,现阶段都放在了南线,不过也不能放松对3纵的政治工作。我决定让老刘去3纵蹲点,在战役结束前,做做政治思想工作。”

“这个建议好啊你这算是给李漫山下紧箍咒啊”李漫山也是刘先河的老不下,还说不报复?这不,就派个老领导去看着他。

3纵这个时候拉出去,只能是牵制一个师团左右的关东军兵力,得不偿失。政治思想工作,可以除去一些战士们的浮躁情绪,对凝聚战斗力很有好处。

不过,李漫山有情绪也是事实,主要还不是李漫山有情绪。3纵的战士们,听说1纵队在牡丹江打的鬼子大败,都心痒痒的不行。同样是当成主力部队,没捞着仗打,自然是司令员的问题。

这不,李漫山也是被部下闹的不行,象征性的在谢维俊跟前闹些小情绪。

李漫山可不敢真在曾一阳面前闹情绪,他可知道曾一阳的脾性,是顺毛驴,就着他的意思,自然不会忘记3纵。但真要惹怒了曾一阳必然是秋后算账,当然该打的仗自然不会落下,不过倒霉的可就要是李漫山本人了。

到时候,看热闹的别人倒没什么,但王利发肯定是笑的最欢的一个。

同样是带一个纵队,王利发和李漫山之间有些攀比,也非常正常。比训练,比战果。虽然,他两人是十几年的老战友,当年在**都是锄奸队的队员,之前还是北伐的战友。

可不能让老战友看笑话。

所以,有点委屈,李漫山就喜欢在谢维俊面前倒苦水,谁让谢维俊好说话。

但他们都想不到,曾一阳心里想的有多远。

等到苏德战场爆发,罗斯福可不是丘吉尔,对斯大林有着天生的敌视。反而希望在战争中,为美国获得最大利益的美国总统,是不会放弃苏联这个强大盟友的,到时候,东北战场要比在西南的蒋介石政府更加容易获得美国的军援。

苏联想要获得西方援助,一是通过北海,进入北冰洋抵达苏联在该地区的不冻港,摩尔曼斯克。虽说是一个不冻港,北大西洋的天气在冬天就已经够暴虐了,更别说北冰洋了。

美国从东部沿岸,送抵苏联的物资很容易受到天气的影响,而无法进港。那么远东,就成了美国另外一个选择,苏联贯通欧亚的铁路,解决了运输问题。只要军援,是从远东进入苏联,那么曾一阳有理由相信,这份蛋糕中,一定会有他的一份。

只要在东北,他有实力和关东军分庭抗礼,美国人就会认为他们给曾一阳提供武器弹药是有必要的。

未来,世界的格局,对中国东北非常有利的。

不过,这个有利还要建立在稳固的根据地建设上,不但要扩大自己的实力,还要让更多的人关注到满洲,关注到东北的抗日军民身上才行。

但路要一步步走,眼前,对11师团的合围,才是重中之重。

在这之前,要看1旅能够什么时候占领敦化,和3旅和10纵能否拖住牛岛满。

“旅长,这回该让我们团担任主攻了吧3团一路上把小鬼子的护路小队一个个都端掉了,也累了。”

“屁话,3团什么时候说过累?只要旅部将主攻敦化城的任务交给我们团,我保证在天黑之前,将敦化城打下来。”3团长不服气道。

开什么玩笑?

鬼子的护路小队,每一波才几十个人,每次作战,动用一个连的兵力,已经顶天了。虽然护路小队也挺多的,不过合起来,也就三百来人的样子,那里比得上打下敦化城显得重要。

1旅旅长邢国栋看了一眼几个团长,所有人都想打主攻,可主攻的部队只需要一支就行了,咳嗽了一声才说:“我们比预定的时间早到了2个小时,安排部队,让战士们抓紧休息。”,

“这是敦化城内鬼子兵力和外围的工事图。”邢国栋扬了扬手中的情报,这而是五天前,满洲省委,在敦化的同志送出来的:“这可是牺牲了好几个优秀的地下党员,才将情报递送出来的,谁做主攻部队都不重要,关键是不能让那些在地下工作的同志的血,不能白流。”

几个团长围了上来,凑在一起,不由的深吸一口冷气。

连环堡

主堡,套着小碉堡群,简直是防不胜防。

“这家伙,大堡套小堡,至少需要组织二十来个爆破组。守军倒是不多,伪军就600人不到,鬼子400人,也就两个中队。加上宪兵,警察等全部算上去,不会超过1500人。”

组建爆破组,并不困难,主要是伤亡。想要在规定时间内,打破城外的防御工事,进入城内,可不容易。

“爆破的事情,你们不用担心。一个加强炮营,从缴获的物资中,补充了6门山炮,和6门野炮,在近距离,甚至不用穿甲弹,就能击穿30公分以上的混凝土结构。”邢国栋给部下们传递了一个好消息。

对他来说,碉堡群虽然很麻烦,但有野炮,小型的碉堡,设置的障碍有限。而大型的碉堡,使用的兵力需求很大,对于兵力不多的敦化城来说在,这绝对是很奢侈的一种消耗。

他的困难来自天上,和时间。

部队目标太大,一旦遇到空袭,就非常麻烦。

但是在下午六点左右攻城,那么就只有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占领城墙,时间上非常紧迫。这才是邢国栋最关心的问题。指定了作战计划之后,担任主攻的1团,在下午5点左右,进入敦化城郊。

不过,城头上的日军显然是好像并不太关心似的。

紧闭的城门,看不到一丝生气。除了城头上不断来回走动的几个日军巡逻兵,露出半个脑袋。

下午6点整,政委周志恒对邢国栋点了点头。

三颗红色的型号弹,在敦化城郊外慢慢的升到了城头之上。

“各炮位准备——”

“放——”

6门75山炮齐发,炮弹迅速穿过炮兵阵地前的一片树林,飞向城门。一时间,隆隆的炮声,顿时笼罩了整个城门,火光硝烟冲天。

其中有一发炮弹直接击中了大门,硝烟过去。

幽暗的城门在一阵沉闷的吱呀声之后,轰然倒塌。

在望眼镜中,看的真切的邢国栋顿时怒气冲顶,跺脚大骂:“操蛋的小鬼子,我**先人。”。.。

血战旗第二二五章

抢占敦化(上)(正文)

第二二六章 抢占敦化(中)

邢国栋气的大骂不是没有道理的,一发炮弹冲入城门的门洞,这概率有多低?运气有多好?就不用说了。(.dukankan.请记住我们的网址)(文字:



而且还是山炮弹,攻击的是一条曲线。

但是出现的结果,让邢国栋不由的暗骂小鬼子奸诈。

表面上看,城门好像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但是,一旦城门的木质大门被炸毁后,露出来的面目一定会让人大吃一惊。城门被堵上了,还是用钢筋混凝土堵上的,可以说,在关东军发现敦化出现危机,电令敦化守军全城戒严的时候,就已经开工建设这个实心的城门洞了。要说坚固程度,这个城门洞绝对比整个城墙的任何地方都要牢固。

山炮的炮弹,尖啸的冲击了木质城门之后,巨大的城门瞬间被瓦解。

留在邢国栋面前的是一堵墙,一堵牢固的有些过分的墙壁。要是真的按照原先的进攻计划,扫清了城墙附近的暗堡群,那么就要面对炸城门了,如果真的是这样,付出了大量伤亡的部队在**爆炸后,就会发现。

用**根本就炸不开城门洞内的混凝土石块。

然后,所有的前期进攻,都将被作为徒劳的无用功。而城内的鬼子,会在一天紧张的防御之后,用一个晚上,重新建立一个稳固的外围阵地。到时候,花费了巨大代价的进攻,将是一场徒劳的进攻。随之而失去的,还有宝贵的进攻时间。

要是11师团,死命想要突围的话,牛岛满应该还是有这个实力的。

毕竟,一个甲等师团,有这个资本消耗。最后的结果,就是1旅在11师团回防之后,将被关东军优势兵力包围。

“老邢,马上命令部队停止进攻,情况有变。”周立恒抱住邢国栋冲动的身体,在耳边大喊着。炮弹在轰碎了城门之后,已经没有多少的爆炸力,给予城门后的混凝土结构,伤害也很小。

如果专门用大炮,对着城门洞轰击,自然也能构成伤害,蟹棒磨成针。说不定打个几百发炮弹,也能将城门洞给轰塌了。

“老邢,你要冷静。全旅都在看着你。”周立恒抱住想要冲上前线的邢国栋,大声的在他耳边大喊着。

“冷静我要怎么冷静?五天前的情报,才仅仅五天,鬼子就将敦化城弄成了一个王八壳子,这让我这仗怎么打?”

邢国栋被拉住了,自然也知道,即便他这个旅长冲上城头也无济于事,可什么办法能够解决呢?想来想去,还是先让部队攻击停下来。等情况核实了之后,再想办法:“马上命令攻城部队停止攻击,1团继续清理城外的鬼子暗堡。”

一定是有地道,不过这个地道可不好办。

敦化守军封城,这样,出进城的老百姓自然在鬼子的枪口下,不敢由怨言。但吃的东西,蔬菜都是需要从城外运送上来的,这些东西从哪里过来呢?

“老邢,你说鬼子会不会有暗道?”周立恒怀疑道。

邢国栋哪里会不清楚,鬼子的伎俩,一旦将城门封死,那么肯定是有暗道,不过这个暗道在那里,就很不好说,有可能是在鬼子的大型碉堡内,也有可能已经让鬼子炸毁了,现在顶多也就有一两个鬼子退兵的小通道。

一旦城外的堡垒被1旅清理了,那么鬼子很哟可能将这些构成城内城外的通道都给炸毁了。

“我也晓得鬼子一定会有暗道。但是你想,这些暗道最有可能出现大的地方就是那些鬼子子母堡的中心堡垒中,可一旦城外的鬼子阻击阵地被我们拔出,你想,鬼子会不会将这些通道都炸毁?”邢国栋一把把军帽撸下来,手指来回的在头皮中来回的梳理。

听说这样,可以帮助思考。邢国栋也是没有什么办法了,就找了个不是办法的偏方。

邢国栋来回在指挥所内走着,突然他停了下来,自言自语道:“不行,攻击不能停下来。”

城门出现了问题,但是城外的鬼子阵地还是那些。

跟请报上的大部分都符合,这样,很可能是鬼子临时想到的一个办法。想要解开这个结,还是要找一个知情人问问。实在不行,只能用火炮轰城墙了,1旅也没有携带重炮,能不能将城墙轰开一个口子,却是没有把握。,

但是土工作业的话,全旅四千人马,想要将地道挖到城墙下面,没有四五天之间,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而邢国栋接到的命令是当天下午发起攻击,第二天一定要占领敦化城。

为纵队扫清进入蛟河的通道,合围关东军精锐11旅团。

邢国栋自然不敢将战事拖延下去,从请报上,日军守城的兵力在一千多人,这还包括在城内的宪兵部队,警察和少量的伪军,实际上,日军守城的主要兵力只有两个中队左右,顶多是两个加强中队,人数不会超过600人。

这些人,放在城外的日军地堡群中,都显得有些少。

邢国栋想到这里,立刻就命令通信员,将1团长从前线叫过来。就1团的指挥部,在旅部前不过五百多米,很快1团长就来到了邢国栋的面前,摸了一把汗,感激的接过从警卫员手中递过来的白毛巾,胡乱的抹了一把脸。

“旅长,小鬼子的地堡邪门的很,除了主堡内的鬼子机枪打的很准,其他的地堡,都是一些二把刀。我都觉得奇怪,连着用步兵炮轰了两个地堡之后,你猜什么?”1团长钱明笑呵呵的说真,话到半截,竟然不说了。

把邢国栋急的,急促道:“这个时候还打马虎眼,还不快说?”

“旅长,你想不到。环形地堡中,根本就不是鬼子,而是黑狗子。连步枪都放不好,还敢抱着一挺机枪趴在地堡中得瑟。还反了他了”钱明急忙将1团发现的情况上报了旅部。

这可是个好消息,从请报上来看,日军在敦化城的守军人数不过千人上下,加上警察等部队,也堪堪一千五百人。但警察的战斗力要比伪军差上不少,这些穿黑皮的卖国贼,可是以前抗联最喜欢伏击的对象。

人数少不说,而且还战斗力弱。加上携带的弹药不多,往往在伏击之后,就会匆忙的退出战场。

可以让抗联的战士,从容的从伏击地点,将缴获的物资,全部拿走。

“黑狗子?”邢国栋疑惑的说道。

“对。就是黑狗子,连二狗子都不如。也有将这些人叫成警察的。我们找当地人了解了一下,这些都是原来投降鬼子的东北地方警察,还有地痞流氓加入,这些人一穿上那身黑皮,立刻就抖起来了,祸害老百姓最厉害的就是这些人。”钱明愤恨的说,这些家伙,简直将祖宗的脸面都丢干净了。

“抓到活口了吗?”政委周志恒插话道。

“我带来了两个,都在外面捆着呢?”钱明走到指挥部外面,吆喝了一声,就见两个被捆绑的严严实实的伪警察,被拖了过来。

这两个警察也不是一般货色,年纪大的那个,连头发都白了一半,看着年纪也是四五十的样子。年纪轻的那个,倒是白脱了很多,脸色更是吓的惨白,一路上哀求着,战士们放过他,不要杀了他。

“小娘养的,人死不过是灯灭。十八年后老子还是一条好汉。”年纪大的那个黑狗子硬气了很多,不过眼神中,也流露出一种惊慌的神色。要不是几个侦察连的战士,抓俘虏多了,还真被他给骗了。

年纪轻的那个黑狗子顿时不服气了,大喊道:“秦狗子,你这个挨千刀的,当年就是一个死囚犯。早该死了,能让你多活十年,你还有什么怨言。可我冤枉啊——”

两人似乎毫不在乎旁人似地,开始打起了口水仗。年纪轻的那个黑狗子,在拌了一阵子嘴后,情绪也不是那么紧张了,反而小调,小曲的骂人黑话,张嘴就来,一看就是市井小流氓出生。

邢国栋一看这两个黑狗子,狐疑道:“这鬼子就让这些人守着外围阵地,这算是个什么事?”

一群贪生怕死的货色,平日里拿着枪,对上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倒是威风的很,但是跟在鬼子面前,啥都不是。不过,鬼子让这些人守阵地,这不是犯傻吗?

这比没人守阵地都不好。

邢国栋断定,这些家伙为了活命,肯定是竹筒到豆子,有什么说什么。

“保卫科来两个人,分开审问,要是对不上来,都拉出去毙了。”邢国栋知道这些人心眼多着呢?用传统的训话,根本就不会起到什么作用。反而用威吓要好用很多。,

再说,真是罪大恶极,他也不在意为老百姓做主,将这两个可耻的叛徒杀了,平民愤。

不一会儿的功夫,两份相同的询问笔记,就送到了旅指挥所。

邢国栋看后,有些怀疑,这不对啊?都好像是商量好的口气,难道说鬼子根本就看不到这些黑狗子不可靠吗?

1团长钱明看过笔记后,点头道:“这些都是我问过的,和保卫科做的一样,都是分开问的。当时我也有所怀疑。就他们说的,黑狗子的日本警督在地堡中被炸死,就算是真的。他们这些警察就成了炮灰,这也不难理解,可是为什么城内和城外的通道,竟然不在主堡中间,而是在边上的地堡中,这非常可疑。”

“既然这样,我们就两头准备,你们团掉出主堡需要多少时间?”邢国栋想了想,就问钱明。

根据二狗子的情报,伪军警察是从城内的地道中,来往城外。

可这期间,非常可疑的是,他们竟然没有见到一个日军的出现。这会不是一个陷阱。但时间不等人,一旦拖到天黑,那么进攻将变得更加困难。

但是,通过询问,邢国栋也获得了一些可靠的消息。就是在城外,日军确实有守军,一个中队的日军,就驻守在中心区域的主堡中。

这让邢国栋一下子就找到了灵感,感觉小鬼子肯定不会相信伪军和警察,在兵力不足的时候,需要这些死心塌地的汉奸给他们卖命。但又不能让这些人得到机密性的东西。所以,在有些地方瞒着他们,但也让他们知道了一些军事秘密,不过这些秘密是否会被当成日军的陷阱,就非常可疑了。

邢国栋马上指定了作战计划,命令1团一面拔除外围的地堡,然后炮营和2团配合,将日军在城外的中心工事发起猛攻,一举拿下由日军驻守的主堡。找寻日军回城的通道。

敦化城外,一个个地堡,被拔除。

这让驻守城内的日军指挥官非常生气,要不是他手中兵力不足,也没有火炮,在城外包围中的那些地堡,也不会就这么容易被炸毁。

随着一阵阵的爆炸声,一个个缺少人驻守的堡垒,被炸毁。

这阵功夫,一连就炸毁了好几个。这些地堡,要是有足够兵力驻守,加上工事中的炮位,还有重机枪的配置,对于任何进攻的部队来说,就将是一条死亡之路。

城外的机场到城内的路线被切断,对于城内的鬼子来说,并不算什么。敦化什么都不缺,就缺步兵。大量步兵,但航空兵是不可能运送的,即便在天亮之后,空中的支援也会有限。

对于敦化来说,只有11师团主力回来之后。

这个城市才会爆发出巨大的杀伤力。就城外的工事群来说,就足够一个步兵联队驻扎。

这么庞大的工事群,只有一个日军中队和两百多的伪军警察,自然防御上处处是漏洞。进攻持续了半个小时,眼看再过半个小时左右,天色就要全部黑下来了,驻守的日军在此打起精神。只要等到天黑,这一天算是挨过去了。

而给师团长的求援电报也已经发出,已经有一个联队的11师团主力部队,从蛟河离开。

目标就是11师团的老窝,敦化。

只要让这个日军联队提前进入了敦化,那么即便王利发带着1纵的所有主力抵达敦化城外。短时期内,也别想敲开这个和乌龟壳没有两样的堡垒型城市。牛岛满为了营建一个稳固的后方,可谓煞费苦心。

早在其上任之后不久,就召集了大量的劳工,在敦化城外修建工事和碉堡。

加上以前修建的防空洞,和不少地下的仓库。即便没有增援部队的时候,敦化只要有一个旅团的守军,至少能够坚守三个月以上的时间。任何进攻这个城市的部队,都将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对1旅来说,幸运的是,敦化现在是守军不足。

日军又对伪军和警察不信任,这才让这些守卫部队有各打各得,各方都守着自己的阵地。

一号炮位,准备完毕——

2团的攻击,目标就是日军的主阵地中,那个高高耸立的混凝土堡垒。野炮都换上了穿透力很强的穿甲弹。不过2团长,洪诚看着那个渐渐地变得灰蒙蒙的堡垒,心中也是担心不已。,

放——

两门野炮,相继开火,炮弹直接飞向了四百米外的碉堡。一阵火光和黑雾之后,日军的碉堡不过是被像是熏黑了一般,没有多大的损坏。

不过,里面的日军像是被炸懵掉了一般,差不多半分钟之后,才开始用机枪封锁周围的壕沟。

这点时间,已经足够2团的爆破手,用简易的攻击,爬过壕沟。

天已经暗袋了下来,实现也变得模糊不清。夜间攻击,这对于双方来说在,都不是非常有利。日军人少,很容易出现防守上的疏忽,但机枪充足,子弹更是守着一个大仓库,像是不要钱似地往外撒。

即便从几处伪军和黑狗子的阵地上,缴获的机枪子弹,都装了好几大车。

不过,邢国栋的性情并没有因为这些缴获,而又丝毫的改变。反而,更是沉入了心底。

从电报中获悉,纵队主力已经在昨晚,将日军增援东京城镇的关东军第6守备部队的两个步兵大队和一个炮兵大队全歼,主力部队连夜行军,在天亮前,距离宁东40公里的一处山林中休息。

等过了白天之后,继续行军。

从电报上看,只要明天天亮之后,纵队主力就会抵达敦化城。

要是他还拿不下敦化,纵队怎么办?绕过敦化,翻越威虎岭,行军至少要增加两天以上,到时候,日军11师团,早就摆脱了10纵的纠缠,回防敦化。那么前期付出的伤亡,将变得毫无作用。

“旅长,情况很不好。日军显然是不相信黑狗子,抓住的几十个黑狗子进入地道之后。不久,鬼子竟然在地道内设置了闸门,闸门下来之后,鬼子就在地道内放毒气。那些黑狗子都死了,要不是战士们退的靠后,进入地道的一个连,也将全部报销。”从1团传来的消息,可不算是好。反而是糟糕透顶。要是能够顺利进入敦化城内,盘踞城内的几百鬼子,根本就不够1旅看的。

可城进不去,邢国栋也只能干瞪眼不是?

轰隆一声闷响,邢国栋抬头向发生爆炸的方向看去,应该是日军主堡的方向

“马上去2团阵地看看。”

邢国栋既然知道一条路不通,那么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了日军阵地后面的通道上。。.。

血战旗第二二六章

抢占敦化(中)(正文)

第二二七章 抢占敦化(下)

“老胡,发生什么事情了?”

王利发发现胡修荃匆忙的从电台方向走来,心中也有种不好的感觉,不会是1旅攻城不利?

关东军11师团要是及时回援敦化,那么很可能结果就是,1纵被前后堵截,只能走最困难的路,丢弃缴获的所有山炮和野炮,放弃大量缴获的物资。(请记住我们的..)(文字小说网:

)翻过长白山中最不好走的一段路,然后回到天门岭,和10纵汇合。

然后,从五常、珠河、延寿三地出兵,也能打鬼子一个措手不及。加上在该地区一直和日伪军斗智斗勇的警备旅,打几个漂亮的歼灭战,就能将鬼子的围剿封锁全面挫败。

但取得的战果,将变得毫无轻重。和歼灭一个关东军师团来说,根本就没法比。

“司令员。情况有变,1旅提前抵达敦化,本来是好事。但是敦化的守军,在几年前就建立的稳固的地下工事。以前敦化一直没有受到攻击,也没有用出来,这次城内戒严之后,日军就将这些地下通道都利用了起来。而且还把城门都封死了。1旅的进攻受挫。”胡修荃小声的在王利发身边说着,他深怕前线不利的消息,传出去打击战士们的士气。

而刚刚歼灭关东军骑兵第3旅团的战果,已经将部队的士气调动了起来。

这时候,应该是气势如虹的时候,迅速拿下敦化,对整个纵队的意义,要比歼灭关东军骑兵第3旅团的作用大的多。

只要,行动迅猛,一举拿下敦化城后,日军11师团的后路就被堵住了。

战役打到现在,将是抗日军队全面反攻的时候。而野司也能够将兵力抽调出来,发动更大规模的作战计划。总不能,让那些关东军进入解放区一个多月,不付出点利息就平平安安的逃出根据地吧?

王利发低头沉思了一下,询问道:“问问邢国栋,部队能否接近城墙,如果顺利,就炸塌一段城墙,不用从城门进入敦化。”

“好,我就去。”

王利发想到,按照马文军的速度,按理说,比1旅慢一些。但支前的运输队运送的大量物资,应该可以解决一下1旅弹药携带不足的弊端。争取在夜里也对日军守敌发动攻击,不能让鬼子有一口喘息的机会。

日军人少,1旅的人多,就是耗,也能耗死小鬼子。他唯一担心的就是,经过长途行军的1旅战士,是否能够顶得住压力,一举将敦化城拿下来。

王利发叫住了胡修荃,说:“告诉邢国栋,纵队马政委带着运输队赶在纵队主力支前,按照速度,应该也要接近敦化城,让邢国栋派出人去接应。政委应该会运送大量的**,想办法将城墙炸塌,攻入城内。”

纵队司令部的电报发到1旅的时候,邢国栋正在为无法干掉鬼子在城外的坚固主堡而发脾气,但是看电报之后,立刻就笑出生来了。

刚笑了一声,就又哑了。

黑狗子的阵地中,就有通往城内的通道,但是现在通道内,都是鬼子的毒气。进去一个,死一个。战士们再英勇,也不可能完成任务啊

从1团,团长钱明的描述中,邢国栋发现,在地道内的闸门有两道。一道在前,一道在后。

两道闸门都是在城内,这就说明,鬼子是在城墙内有监视地道的瞭望口。不过这没关系,邢国栋只要将**堆放在地道内,准备好爆炸引线,将城墙炸塌就可以了。

但是,鬼子的防毒面具,他这里也没有。

而且,通过战士们描述,地道里的毒气,也不是常见的瓦斯毒气,用湿毛巾就能挡住大部分。这下,他就犯难了。到底怎么办,才能接近地道靠近城墙的部分呢?

“首长,纵队急电。”

政委周志恒拿过电报,看了一眼,惊喜道:“纵队马政委已经带着运输队,就在我们出发前,就已经跟在我们身后了。估计马政委马上就要到。”

“什么?政委要来?”

马文军将要抵达的消息,让邢国栋一阵的紧张。要是政委知道1旅没有按照预定的作战计划,拿下敦化,是不是要发脾气。,

马文军从红军时期,就是跟着王利发搭档,两人合作的时间足足有七八年了。说起来,这些年,马文军**指挥作战比较少,主要从事纵队的政治工作。但老井冈下来的干部,那个不是从血海中爬出来的。要说不会打仗,这话压根就不会有人相信。

“马上安排警卫连,往宁东方向的公路下去接应。”周志恒下达了命令。

不过,他和邢国栋都不太好受,马文军是他们的老领导了。1旅,仗没打好,这不是让让老领带丢人吗?1旅作为纵队的攻击箭头,探路部队,仗没有打好,一定是领导没有指挥好。

而战士们,在撤离战场之后,立刻急行军,一路上都没有耽搁。

这样的好战士,那里去找?

咻——

邢国栋突然感觉外面好像亮堂了不少,狐疑的站在指挥部外面,看到一颗曳光弹飞在高空。心中顿时明了,不由的苦笑着想:这小鬼不会是见1旅没有按时攻克敦化,刺激他这个当旅长的,即便在夜里,也给他提供照明工具?

不过,邢国栋显然是误会了鬼子。

城内的鬼子守军那里会那么好心,完全是因为守城的鬼子人少,不可能派出大量的巡逻队。鬼子也怕中**队,用黑暗做掩护,接近城墙,然后安放**,将城墙炸塌。

这样,城外的堡垒就派不上用处。城内才几百鬼子兵,面对大量涌进城内的1旅战士,他们能顶什么用?

无奈之下,鬼子指挥官,下令用迫击炮,将曳光弹发射到空中。就是为了封锁城墙周围的区域,防止中**队接近。

“首长。”

马文军赶到1旅阵地时候,已经听说了1旅的情况。因为鬼子临时建立的工事,打乱了1旅的进攻计划,这也不是邢国栋的错。不过鬼子的主堡没有被拔掉,倒是让马文军一愣神。

“部队攻击不力,你这个旅长就有理由唉声叹气了?”马文军看到邢国栋一副疲倦的样子,本来不想说他。不过,1旅指挥部内的气氛有些让他担心,才开口批评了一下这个老部下。

“政委,我”

马文军摆手阻止道:“我不想听你个人的解释,现在把战场的情况跟我说一下。纵队主力天亮之后就会赶到,1旅必须在天亮之前,拿下敦化,这是不允许改变的。”

“是。”

邢国栋挺胸立正,然后将1旅碰到的情况通报了一遍。还将伪军地道的情况也说了出来。马文军在了解了情况之后,心里倒是没有慌张,反而有了办法:“我带的物资里,就有防毒面罩,数量不多。但是我担心鬼子的毒气不仅仅是对呼吸就会中毒,如果是皮肤接触就会中毒,那战士们在地道中,也不可能有力气埋设好**。”

炸塌一段城墙,这个工程可不小。

需要一次爆破,一次成功。因为,地道在第一次爆炸后,肯定会引起塌陷,地道的作用将会失去。不可能再次埋设**,做二次爆破。

邢国栋想了想,才说道:“我可以命令先用麻袋,填上土方,然后将地道的一头堵上。1团上报的情况中,这种毒气短时间内,不会对皮肤有伤害,而且点火后,地道内的毒气含量会大量下降。”

“哦”马文军也是心中一喜,原来并不是很强烈的化学毒气,应该是一般的有毒气体:“我马上就让人去安排防毒面具的事,你马上组织战士准备下地道。记住一定要确定城墙的位置,从地道上,往两边挖。不用担心被鬼子发现,这么大的动静,一定瞒不了鬼子,即便用土工爆破也可以,不过一定要快。”

邢国栋听完,就去组织战士,然后将一个个麻袋准备好。

在1团下地道的战士,填满了地道中部,确定好了城墙的位置之后。

点了几个火堆,火苗烧的很旺,应该是有通风口。

地道内的毒气,也被消除了不少。战士们除了有些难受之外,在地道内干活,已经不用上了防毒面具。这对于邢国栋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

轰隆,一个雷管爆破成功,从旅部工兵连,过来的战士,熟练地将**准备好,再一次放入打好的洞中。接着又是一次爆炸声。周围的战士马上就扑上去,将地道内的沙石清理出去。,

鬼子守军早在第一声爆破的时候,就发现了攻城部队的计划。

一时间也是急的慌乱不堪,一开始还以为,地道内的毒气稀释了,才会让1旅的战士在地道内,土工作业。于是在投毒口又一次将几颗毒气弹投入地道,不过鬼子很快就发现,毒气好像失去了效用。

这让鬼子的守军非常担心。

虽然在城外主阵地的两百兵力可以随时抽调入城内,但是500兵力和300兵力,对上四五千的中**队有什么不同?

当然,至少可以多坚持一会儿。

但绝对坚持不到11师团的主力联队回城,鬼子指挥官,命令几个穿戴着防毒面具的鬼子兵下了地道。上报的情况顿时让鬼子指挥官气的跳脚。原来地道中部,靠近城墙的区域已经被用沙土堵住了,毒气弹已经失去了效用。

马上安排日军士兵和伪军下地道,将在对方埋放沙石的地方爆破。

爆炸之后,混杂的气体和烟尘在地道内,呛的人连眼都睁不开。担负土工作业的战士,从入口撤离,而带着防毒面具的战士,顿时在地道内和鬼子接上火了。

一开打,鬼子也傻了。

对方的自动武器,在狭长的地道内,战局了巨大的优势。而三八步枪,作为世界上最长的步枪,不仅枪管长,而且转向速度慢,鬼子士兵简直被打成了筛子。

要不是还有两挺轻机枪,这些小鬼子连撤退的机会都没有。

一次交战,也让鬼子的守军少了三十多个。

这让日军守军指挥官大为心痛。原本就稀少的兵力,这下可就越来越少了。

鬼子是精贵的,这种情况下,只能牺牲伪军了。带上防毒面具的伪军,在身后鬼子机枪的逼迫下,只能一个个骂骂咧咧的进入地道。这回功夫,他们才知道,给鬼子卖命,是他们最大的错误。

但是刚进入地道,这些伪军就龟缩在一起,不准备前进了。

漫长的地道内,黑漆漆的,前方有亮光的地方,肯定是有1团的战士把手。伪军也知道为鬼子死,有些不值得。不过带上了防毒面具的伪军,虽然有心商量一下,是投诚,还是干脆来个出工不出力,糊弄鬼子。

不过带着面具,大部分伪军都是不识字,根本就商量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就在地道,被鬼子袭击之后,团长钱明就从阵地上调集了一门小口径的九二步兵炮,让战士们抱着一箱炮弹就冲入了地道。对着地道的尽头瞄准,按照鬼子建设地道的牢固程度,这种炮击,应该对施工的地段造不成什么麻烦。但是能够全面的牵制鬼子的袭扰,让工兵尽快铺设好**和引线。

轰隆——

第一发炮弹在火炮射击的前方70多米的方向爆炸,气流还是让两个炮兵战士不由的仰身到地,好在没有受伤。

果然,就像团长钱明预计的那样,地道除了掉下些沙石之外,并没有损伤。而工兵的战士,已经将**安放妥当,正在铺设引线。

不过,进入地道的伪军,可就遭殃了。

躲在角落的伪军,靠的本来就近,加上炮弹是高爆弹,爆炸的威力主要是弹片和气流。被炸碎的砖石,一时间也成了杀人的利器。几个最外围的伪军,在爆炸的刹那间,被空中的弹片和飞速的小石头,炸成一团血人。活着的两个伪军,爬着逃离的地道,抱住在城内地道口大量的日军指挥官的大腿,哀求着。

鬼子指挥官早就发现了一股气流,从地道内窜上来。

也知道对方是使用火炮,或者威力很大的**。不过看城墙没事,心中也渐渐的放下心来。

正在这时,城楼上的鬼子火力点,也开始射击,混乱的枪声,让鬼子指挥官也一再愣神。是否进攻敦化的中**队,将地道不过做了一个掩护,而主攻还是登城墙。

虽然城门被堵住了,但只要有足够的扶梯。登上城墙的中**队,还是能将城内的鬼子兵淹没。正在鬼子指挥官在犹豫的时候,大地忽然间像是被震怒了一般,地动山摇一般,让城内的所有人都进攻不已。

巨大的爆炸声,和冲天而上的城墙砖石,从天空中落下,四散开来。砸到人身上,一砸一个死。落在房顶上,也能打出一个窟窿来。,

马文军静静的听着城外战士的呼喊声,潮水一般的往被炸开缺口的城墙冲去。

而2团的佯攻,也在日军兵力稀少的城墙上,找到了一处立足点。顿时源源不断的进攻部队,登上城墙,很快将城门附近占领了下来,部队顺着大街往城内冲去。

这时候,日军的曳光弹早就停了下来,不过鬼子不打曳光弹。并不是说1纵就没有,随着炮兵将一颗颗曳光弹发射入天空中,总攻开始了。

破城在即,马文军提醒邢国栋,让部队做好接受日军仓库的事情,要保证最大限度的保留日军的军火,好让1纵获得更多的武器弹药。

“政委,你放心吧缴获物资,这事我最上心了。”邢国栋板了大半个晚上的脸,也渐渐的舒展开来。随着大量的部队,进入敦化,战斗将进入街头的作战。

1旅还有一些炮可以用,可以成为巷战的利器。

1纵行军队列中,两个小时联络一次的电台。

接到了一份从敦化发来的电报,1旅顺利在晚10点拿下敦化城墙,主力部队已经攻入城内,天亮以前肯定能够控制住敦化,将关东军11师团的后勤补给线路全部切断。

王利发听到这条好消息,立刻跑到路边,对着行军的队伍喊道:“1旅已经拿下了敦化,战士们,11师团的末日已经要到了。战士们加把劲,争取天亮之前赶到敦化,补充弹药之后,直扑蛟河。”

“全体都有,跑步前进。”

“跑步前进……”

王利发此时也不再骑马,而是让扛着重机枪的战士们,将重机枪绑在他的战马上,自己甩开大步,跟上了队伍。

战士们,一个个在传着,1旅打下了敦化,这下小鬼子的末日要到了。之后,一声声跑步前进的命令,让前队的战士,立刻就跑了起来。

消息传到了11师团在蛟河的司令部,多门师团的增援,让牛岛满看到了希望。

不过,还在行军的多门师团,至少需要到明天天亮之前,才会抵达战场。届时,配合11师团的反攻,一举击溃周保中部,并不是不可能。但是,敦化失守的电文,让他一下子从幸福的巅峰,跌入了冰窟之中。

11师团的后路和补给被截断了?

“这怎么可能?”牛岛满一把将电报团在一起,然后疯狂的撕扯那张电报纸。

一天之前,还在宁东打伏击的王利发主力,怎么可能用一天的时间,就抵达敦化?没有火车,用双腿,即便跑也不可能一天一夜行军100多公里,绝对是不可能的,牛岛满在指挥部内大胜的怒吼。。.。

血战旗(正文)

第二二八章 东条上等兵

敦化失守,那么之后几天,甚至半个月内,整个满洲的作战,将围绕这蛟河这座小城展开。

梅津美治郎眼神阴霾的盯着手中的电报,这会功夫,他的脸色已经变化了多次。

从刚接到电报时候的震惊,而之后的诧异,现在他的眼神中有的就是不屑:“想要和关东军决战?”

梅津美治郎鄙视的语气,让他的气势在房间内一度扩张。让周围的部下不由的埋头,思索着,等司令官阁下询问的时候,他们如何应对。从牡丹江城被围困,之后的宁东失守,和第6国境守备部队的覆灭。

关东军总司令部已经做好了敦化失守之后,战略的预案。

从东线抽调两个师团,补充到吉东地带。只要这样,就能让关东军在吉东的兵力占据绝对的优势。关东军的参谋们一个个都不相信,曾一阳还能变出部队来。

3纵?

虽然情报中有这样一支部队,但编制应该比1纵小很多。人数也在一万出头,一个师团,就能将曾一阳最后的底牌按在牌桌上。最后翻牌的一定是实力上占据绝对优势的关东军。

“诸位,从去年冬季之前,以曾一阳为首的中共部队,已经在满洲肆虐了足足有8个月。记住,这8个月是关东军最耻辱的时期,我们要用敌人的血将这份耻辱洗刷干净。”梅津美治郎召开司令部少佐以上的军事会议,这才他入住关东军以后,还是首次。

“杀——”

“杀——”

“杀——”

……

会场上空,弥漫着浓郁的杀气,很多年轻的关东军军官们一个个喊的脸红脖子粗的,不断的举动右手手臂,握着拳头。幻觉就像是将他们带到了战场似地。

梅津美治郎很少召集低级军官,一个是他没有这个时间,另外他的和蔼不过是针对那些被他重视的人,中低级军官,很多不过只有实干的能力,根本就提不起他的兴趣。

如此,兴师动众,在他入住满洲一来,还是第一次。

也预示着,他明白生死存亡的时候已经来到了。

关东军的尊严不容诋毁,从曾一阳隐蔽主力的那一刻,梅津美治郎就知道,关东军在这次围剿中的损失不会小。因为伏击战一旦打响,肯定是缺乏足够情报的关东军部队率先受到损失。

但这个损失关东军承受的起。

日军三万多的伤亡,其中战死日军一万五千多人,残疾的日军两千人左右。其他一万多日军,大部分都只要一个月后就能返回部队。皇协军的伤亡不值得一提。对于梅津美治郎来说,皇协军不过是警察和宪兵的补充,想要担任战役主攻的任务,根本就没有那个实力。

皇协军?死了,再招,反正满洲最不缺的就是支那人。

“就在两天前,我向天皇陛下请罪。但是天皇陛下并没有允许我辞去关东军司令的职务,继续为帝国效力,这让我非常惶恐。天皇陛下,万岁——”

“万岁——”

……

梅津美治郎的开场白很长,就像是一贯的优雅举动一样,让部下们既看到了一个野心勃勃的司令员,也看到了一个睿智的司令官。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好消息。

第3骑兵旅团的全军覆灭,让梅津美治郎担负着莫大的压力。也真是因为这样,他才决心耍些小手段,动员关东军,然他能够在国内还没有震动的时候,将曾一阳彻底从东北赶出去,或者干脆消灭,挽回名誉。

国内的质疑声,和关东军内部的不和谐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让他这个司令官,传言要被替换,接任的非常有可能是帝国的陆相。任谁也想不到,传布这个传言的就是梅津美治郎本人,而且不仅是在满洲传的纷纷扬扬,连本土的高层都有这种言论。

东条英机和梅津美治郎两人是截然不同的性格,东条狂妄,但表面上却做出非常谦卑的样子,时刻拿着一个破本子,写上几个字,像是对每个长着都显示出应有的尊重。,

但实际上,东条的性格中疯狂的基因比最疯狂的疯子都要多一些。

能够在参谋次长的位置上,提出日本同时和苏联和中国决战,一次面对两个大国的日本最高军事智囊团的2号人物。他的狂妄和实力完全不成对比。当然,他的这套言论一提出来,就被从参谋次长的位置上撸下来,差点被编入预备役。

在关东军中沉寂了一段时间后,显示扩编宪兵部队,之后将满洲的警察系统统一,做出了政绩的东条英机发现,他手中的全力很不够。于是又从当时的关东军司令部要到了财权和人事任免权,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被高层看重,五十多岁的东条英机,才第一次展示在世人的面前。

七七事变之后,时任关东军参谋长的他,统帅几千人的小部队,将汤恩伯的后路截断,导致中央军在北平作战的部队不战而退,成就了在军事生涯的顶峰。

几年之后,东条英机已经是日本政界的一颗政治新星。

仅仅一个晚上,起床后东条英机就发现,军界对他出任关东军总司令的呼声很高。

一开始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沾沾自喜,毕竟陆相并没有军衔上的保证。他现在还是中将,但只要晋升为关东军总司令,就能在一个月内就晋升成为大将。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而东条英机也想接着梅津美治郎在关东军的事变,炒作,让梅津美治郎大的名誉受损,从而扫清那些保皇党的障碍。

正准备去皇宫,向昭和天皇给梅津美治郎上眼药的东条,立刻就发现,在军部内的气氛很不一样了,这让他非常诧异。不久之后,他才知道,梅津美治郎面对曾一阳吃了败仗,一场在战略上的大败。

他不相信梅津美治郎会输的很惨,毕竟关东军的底子在那里。

曾一阳胃口再好,也无法一口吃下这个庞然大物。但一个骑兵旅团的全歼,已经说明了曾一阳在军事上,绝对不弱于梅津美治郎,虽然年纪连梅津美治郎的一半都没到。尤其是,关东军中这支骑兵旅团,在几年6年前,在长城战役的时候,几乎是毁在了曾一阳的指挥下。

于是,曾一阳就成了骑兵第3旅团的克星,绝对的克星。两次歼灭战,两次都遭受灭顶之灾。这在相信天照大神的日本军人心中,产生了一种震慑。

此时的东条英机才想到,出任关东军司令官,就会遇到这个杀神。

一旦再次进入关东军系统,那么他不再是指挥两三万皇协军,去围剿抗联的一支数百人的小部队,而是面对曾一阳,这个日本最痛恨的中国将军。试想,菱刈隆、寺内寿一哪一个不是帝国的名将?都在曾一阳的手中,没有一次讨到过便宜,因为战败或者战死的帝国将军,至少不下于十几人。

这时候,东条英机才怀疑自己,是否有机会战胜曾一阳一举成名。洗刷他考陆军士官学校,3次才上榜的耻辱。

这种博彩性质的概率,让东条英机虽然自信满满,但也觉得,好像在军事上不比梅津美治郎强多少。至少,他是这么想的。在去皇宫的路上,坐在汽车内的东条心情变幻多次,最后才决定,为梅津美治郎说好话,让昭和天皇挽留这个偏执的天才。

毕竟,当年的永田铁山被日本军界当成第一头脑,比石原莞尔还要聪明的牛人。在日本陆军大学学习的时候,都被梅津美治郎强压一头,毕业的时候,和首席生的身份失之交臂。可见,梅津美治郎来军事上的才能一点都不比永田铁山差,而东条英机因为智力的原因,一直是永田铁山的忠实小弟。

闹腾的最厉害的陆军将领们,很多是看热闹的,不过是看东条英机的热闹,比方说石原莞尔中将。

这个时候的石原莞尔其实非常痛苦,这种痛苦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说起来,石原莞尔的身体在以前还是非常健康的,不过在一次事故之后,他就蔫吧成一颗酸菜一样,丢失了大部分的军人气概。出任16师团,师团长的石原莞尔,在征兵地关东视察的时候,由于战马受惊,他的军刀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位置——裆部。,

于是,成为第一个被自己的军刀打伤的中将。

用刀鞘自宫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石原莞尔非常幸运的自残成功。好在他也年近五十,那个玩意的用处弱了很多。该做的都做了,不然那种遗憾之下,说不定会性格分裂,出现双重人格。

不过受伤留下的后遗症,让他男人不起来。

尿血是一个很痛苦的事情,尤其对于男人,没有经历过大姨妈痛苦的日本将军,却要每天面对,女人生理期才会出现的尴尬。这让骄傲的石原莞尔也一时无所适从,也不敢就医。

但这点病痛一点也不妨碍他去调侃那个老对手,陆相——东条英机。

不过,很意外的是,石原莞尔一点也没有奚落的言辞,反而诚恳的建议天皇,一旦梅津美治郎从关东军司令官的位置上引咎辞职,那么其接任者一定是一个需要有大毅力,大智谋的军事人才。在日本国内,任何人都比不上东条英机对天皇的忠诚(这一点很重要),军事上东条英机的能力也不差,而且还在关东军中有过任职经历,熟悉关东军的整个体系,是接任梅津美治郎最佳人员。

这才让东条英机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石原绝对不会这么好心。

临时改变了他的想法,请求天皇赦免梅津美治郎的失败,给于雪耻的机会。走出皇宫的那一刻,东条英机抹了抹了额头上的汗水,心说:好悬。原来石原莞尔差点快要说服昭和天皇,好在他在天皇心目中的地位要比石原莞尔重要的多,不然真的给发配去了关东军。作为昭和天皇最忠实的臣子,坚定的皇道派,东条英机在昭和天皇心目中的地位,是不可动摇的。这在当年,还是皇太子的昭和去欧洲游离时候,在接见了一批日本在欧洲的使馆武官,其中有永田铁山、冈村宁次等人,之后有了巴登巴登密谋,为昭和的篡位,寻找盟友。

而东条英机作为这次密谋的四个人之一,确实是昭和最忠实的臣子。当时作为密谋的第四人,东条英机在门外望风。

一旦入住长春的关东军司令部,要是风平浪静还好说,不但大将的晋升完成,在此进入内阁,将会有更重要的位置。

可是一旦失败呢?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要么去预备役,要么干脆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可是,满洲的局势还很不明朗,曾一阳显然比任何一个抗联的首领都难对付。尤其是,在张鼓峰和诺门坎之后,苏联开始对日本政策倾斜。这为曾一阳能够满洲,获得苏联援助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东条英机的临阵退缩,才给了梅津美治郎重整关东军雄风的机会,而从华北调兵,也是无奈之举。不过相信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多田骏中将不会拒绝关东军的请求,也不会让梅津美治郎的面子下不来。

虽然华北的防御形势比满洲更加不明朗,这也是因为,在中国华北地区,抗日部队多达数个势力,各个势力又交错在一起。中央军、杂牌军、晋绥军、还有以中共领导的八路军等部队,另外还有土匪,接受了重庆方面授予的剿匪司令等等。

好在,中国华北的各方抗日势力都互相牵制,除了山东地区,40军为主力抗日部队,节节胜利,让华北方面军,第2军的压力很大之外。其他地方,抗日部队和日军发生大规模作战的机会不多。

多田骏那里知道,一场大战,正在无形中筹备。

等待华北日军的将是,一场滔天巨浪。说是配合东北抗日部队的作战也好,说是打断重庆政府中投降派的软骨头也罢。

从彭老总下达作战总动员的那一刻起,这一场战役,就会让华北日军,体会到,在风暴中航行下小帆船的绝望。

第二二九章 陈光入满

关东军司令官,梅津美治郎动员着关东军的一切力量,准备用实力说话的时候。

曾一阳最大的后手,也终于在这时候出招了。

北进的山东军区两个纵队,在陈光带领下,从河北进入山西地界。两次过日军封锁线,而且还是大部队经过,这让华北日军有了一丝警觉。

但还没有彻底的反应过来。毕竟看守交通线路的有不少是伪军,得过且过而已。鬼子不问,他们也乐的装不知道。

陈光抵达晋察冀军区,马上就要出关,这时候,部队的粮食补充,弹药补给,都是一个大数目。

当陈光看到,从晋察冀军区送来的物资比原定的少了三分之一,顿时大怒。

在江西的时候,陈光打仗是勇猛,但性格也颇为倔强。打文家市的时候,陈光在前线指挥作战,子弹打入膝盖骨,卡在骨头中间,还能从担架上爬下来,进入阵地,直到战斗结束。

这样性格的军人,根本就不是说几句好话就能摆平的。

作为北上支队的副参谋长,王秉璋笑着在陈光面前,劝解着,别前脚刚走进人家的地盘,后脚就跟人骂娘。做客人的总要给主人一些面子吧!陈光左右晃动了一阵,见去路被王秉璋挡住了,顿时怒道:“你让不让,不让我……”

目光左右的来回的找寻着,像是要找个顺手的家伙事,教训王秉璋。不过,王秉璋可不怕,反而笑着说道:“马上就要见老军长了,说出来你这个当首长在路上就发牢骚,打人。这话要是传到老军长耳中,您可要落下脸面了。”

“你小子,敢告老子刁状?”陈光瞪着眼,仰头盯着王秉璋。

王秉璋心中苦笑,这是个什么活啊!自己气势上先天不足,要不是罗政委一再嘱咐,要在路上拦着陈光,打死他也不会将这样的活揽到自己头上。陈光个子矮小,而王秉璋这个西北大汉,可要比陈光高上一个头。但个子矮的陈光,却逼的个子高的王秉璋连连后退。

王秉璋老不容易挤出一点笑容,赔笑道:“这不还没告吗?”

“有这个心思都不行!”陈光怒道。

“行,我尽量。”王秉璋道:“不过司令员,你这个脾气,可不能跟聂司令搞僵了,毕竟王炳南是我们40军出去的,算是聂司令捡了个大便宜,但底子还是曾总留下的。要不然,9纵也不会发展的这么快。但人跟枪都在人家的地盘上,我们虽说去要,是理直气壮。但是也要注意方式方法啊!这可是政委常说的。”

在山东,陈光服一个人,就是罗政委。不用别的,就说陆房突围战中,陈光手中仅有千人,虽然用300人的伤亡,让日军一个联队连续进攻一天都无果,连联队长都死在了阵前,一战击毙日军1300人。

但是因为当时作战的部队中,有从中央补充到山东军区的一个干部团,300多人,阵亡了几十人。

这使得,陈光被部下误解。

要不是罗政委苦言相劝,并一再鼓励,情绪低落的陈光或许一举不振,再也没有以前的那个杀伐将军的风采。

这才有了不久之后,陈光用一个营的兵力,围歼日军一个大队的经典之战。

之后,大量的40主力部队,从鲁西补充到山东军区。陈光的仗越打越灵活,山东军区很快就发展到了十万兵马。日军才意识到,在山东,他们最大的敌人就是陈光,在结合了陈光的作战之后,日军军部向华北方面军发行了《陈光作战研究》的小册子,用来警示日军军官,不要冒行。

但书是死的,人是活的。

陈光的几次围歼扫荡的日军,一度打断了山东日军最重要的胶济铁路和津浦路。风头在山东无两,在部下面前,因为脾气暴躁,也渐渐的有了一些隔阂。这让他心中多少有些狐疑,好在有罗政委在旁边,一边劝解陈光,一边开导指战员,才让陈光没有感觉出来。

陈光的不近人情,倒是让聂司令感受的淋漓尽致,有理也不用堵着他的司令部啊!

里面的人不让出来,外面的人不让进。陈光坐在聂司令的办公室内,后背笔挺的坐在椅子上,等着主人的回来。好在聂司令没走远,是给北上支队准备粮食去了,要是真下了部队,说不定,十天半个月下来,晋察冀的司令部的工作,陈光就给他代劳了。,

一年前,中原军区撤销,徐司令回到西北。

中原军区的几支主力部队,尤其是王炳南的纵队,顿时成了香饽饽。八路军各个军区,都看的眼热的不行。

当时要不是聂司令捷足先登,给曾一阳写了一封信,说晋察冀军区在八路军各军区中的困难,也不会让9纵并入晋察冀军区。当时很多的意见是将9纵,并入山东军区。

因为考虑到山东军区,已经有十几万部队,部队已经足够了,王炳南才没有回老部队。

聂司令站在大门口,从司令部执勤参谋的口中,知道了到底谁胆敢把他的司令部都占领了。站在门口,酝酿了一阵,心里暗暗说:看在曾一阳的面子上,这次就算了。

对上陈光他也不舒服。但还是露出笑容,在进门前,故作摸样大的敲敲门,正坐在椅子上闭眼养神的陈光也没看到来的是谁,就淡淡的说:“进来。”

聂司令也是脸色愕然,这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不过,摆明了占了便宜的聂司令也大度的多了,不和陈光计较,张口道:“老陈,你可不地道。你来一次我晋察冀军区,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们,你倒好。堵着我的司令部,就是给我难堪。其他的我也不说了,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

陈光睁开眼,发现自己孟浪,原来是在红军时期,自己的老领导。不过两人没多少来往,陈光的固执,在很多人看来是傲慢,打胜仗之后的骚包,可不知道,这就是真正的陈光,一个把所有心事全放在脸上的实在人。

聂司令盯着陈光的平静的脸看了一会儿,才叹口气道:“你这脾气改改,或许你走的更远一些。”

陈光诧异的看一眼聂司令,跟他不对付,但不代表不知道对方的性格。聂司令也不是个好脾气,领兵打仗的,要是真的每个人都是好脾气,这兵就没法带了,仗也不用打了。

整天在给部下拉家常,这还算什么将军?

陈光能够信服的人中,曾一阳绝对是一个。各方面都要高出他一大截,自然这个话,曾一阳不会自夸,但陈光清楚,没有曾一阳,他不过是红军一军团的一个师长。

当时在1军团的4个师长中,并不算是非常突出。

而曾一阳掌控部队的办法,更直接,你要是打仗比他行,作战你指挥。当然从侧面看,曾一阳是一个很懒的人。就这么简单,但看了曾一阳的几次指挥打仗,陈光的那点高傲,也渐渐的被压了下去。

罗政委的宽厚,在军中是非常少见的,这让陈光往往一个人的时候回想,有对不住对方的地方。愧疚之下,全力以赴辅佐罗政委在山东工作。

对其他人?

陈光根本就没想过要改脾气,几个老首长除外。这种心态,让他做事毫无顾忌,但也非常容易得罪人,要不是聂司令领了曾一阳的情,说不定,也是闹得不欢而散。

奇怪的是,往往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或者做了不该做的事,陈光还会心存愧疚,不过也就是心理想想,嘴上可是从来不会松口的。陈光沉默了一会儿,才老实的说:“下辈子吧!”

“哈哈……好吧!我多言了。”聂司令笑着摇了摇头,从兜里拿出了一份电报,和一封信。信件是刚刚才收到的,是曾一阳言明华北局转交给陈光,但是电报来了有几天了,这些天,一直揣在聂司令的兜里:“看了这两样东西,我想你的火气应该也消了。”

聂司令感慨着,将电报交给了陈光。

能够如此细心,说明曾一阳对陈光确实非常看重,还有就是曾一阳是一份非常为战友和部下考虑的人,不然也不会将这些东西交给聂司令,摆明了,让聂司令占了好处,还连带着消除他和陈光之间的小矛盾。

陈光看着信件,良久,沉默不语。抬头看了一眼,聂司令,突然梗着脖子说:“对不起,我错了。”

“你……”这次绝对是聂司令吓到了,陈光会道歉,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关键是,他将这事说出去,谁都不会信啊!,

信件的内容很简单,一是让陈光尽快出兵热河,打通部队进入东北的作战。还有一个就是帮忙解释,9纵一半部队留在晋察冀军区,对河北的重要性,还有减少华北抗日部队的压力。

毕竟,出关后,晋察冀要为北上支队准备至少半个月的粮食。

这可是一个大数目,几万人的吃喝,能把一个大军区的底子也掏空了。加上华北马上要发动大型的破袭战,有些事情,陈光不知道,并不代表曾一阳也不清楚。

原本,在东北的作战,已经足够威慑重庆政府,悬崖勒马。避免出现消极抗战的情绪,当然作为重庆政府的最主要的中央军,是在抗战的前三年,损失惨重。而现在的部队,在兵源、训练和武器上,都无法和37年相比。作战上多少有些力不从心。

但这不是和日伪妥协的理由。

事实上,在中国战场,60万日军,和100万左右的伪军,已经对重庆和西北政府没有了威胁。只要从南亚,获得足够的英美援助,重点组建中央军几十万精锐部队,还是不困难的。关键是,要让敢打敢战的将领出来领兵,而不是用那些一味保存实力的庸才。

抗战,甚至能够在两年内结束。

日军再疯狂,毕竟在中国战场上,作战的还是步兵。已经征兵一百多万,伤亡三十多万的日军,加上在和苏联作战的损失,兵源的素质也差了很多。除了常设师团的战斗力还能保证之外,特设师团和守备师团的作战能力,已经大幅度的下降了。

战争真正考验一个国家和民族忍耐力的时候已经到来,只要挺过这一段最艰难的日子。有什么样的敌人,是战胜不了呢?

休整两天后,陈光终于带着部队踏上了关外的土地,察哈尔长城之外,这片土地是那样的熟悉!几年前,他还在这里战斗过,当时面对的可是日军中的精锐第6师团。

正是那场大战,才打出了40军的军威。

让40军,成了享誉全国的铁军,长城一战,让40军打出了威风,也曾一阳步入顶尖名将的行列。当时,曾一阳才不过二十岁,这是一个让人嫉妒的年纪,而曾一阳却用三万日军的尸体,让世人都对他仰视。

以至于,后来的日军,对上曾一阳领军的作战,都出人意料的谨慎。

深怕步了当年第6师团的后尘,当年第6师团几乎全局覆灭的战果,自然少不了军事院校,对这场作战的研究。日军自认也不会例外,可结果,让所有的日军军事理论家黯然失色,因为不是曾一阳多么神,而是第6师团在三百里的战线上,拉网似的布满整个战场,这绝对是在找死。

以至于,第6师团的主力,被曾一阳指挥的抗日支队,一口口吃掉。

最后,等到第6师团反应过来的时候,坂本政右卫门中将已经无力回天。

“首长,9纵急电。”

部队拿下多伦之后,9纵作为开路部队,一路进攻通辽,开鲁等县,为大部队开路,和缴获补给一路继续补充,这种情况下,只能用速战速决来解决战斗。

王炳南也是急行军两天,才赶到了通辽,已经准备好了全力一击。

但通辽毕竟是一座坚城,是日军驻蒙兵团的重要补给站,拿下这座城市,和没有拿下这座城市意义不同。是从库伦旗,直扑重兵集结的奉天城,还是从通辽进入关东军兵力小空虚的长春等地,这才是此战的关键。

不但要吸引关东军足够的注意力,还要为部队的补充做好准备,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进攻一天,竟然没有打下来。”陈光心中顿时有些烦躁,进入辽宁。关东军虽然在这片区域兵力雄厚,但都是皇协军部队,战斗力如何,还真不够9纵看的。

但要是没有打通继续北上的道路,部队将有可能在这片区域开辟根据地,那么今后的作战,必然非常困难。部队也将面临,没有增援和补给的不利条件下,大量的减员。

陈光相信,曾一阳是绝对不会允许出现这种情况的:“命令王炳南,部队连夜强攻通辽,天亮之前,一定要拿下,配合大部队继续北上。”,

而关东军司令部,可就彻底被打乱了部署。从给地撤离的主力部队,还没有投入到围歼1纵和10纵队主力的包围圈中,后门着火,这让梅津美治郎怎么能够忍得住不发火?

梅津美治郎有气无力的坐在椅子上,这段时间,他确实是累了。毕竟是一个年过60的老人了。

连日的熬夜,让他的眼袋深深的陷了下去,而松弛的皮肤也耷拉了下来。

11师团被围在蛟河一带,从南线的夹皮沟,和北线的天门岭一线,两线夹攻。

10纵拥有战役前期准备的大批弹药,加上从铁路上,缴获了一趟军列,继续阻击吉本支队并不困难。南线的王利发,更是将整个敦化的仓库都搬空了,关东军连派出轰炸机轰炸都来不及。

对面就是整个满洲的大地图,梅津美治郎已经看了足足一个下午。

他想不到,曾一阳竟然在这里等着他,前期的作战全都是一场骗局,11师团不过是误打误撞,进入了曾一阳的伏击圈。蛟河的地理环境,非常适合抗日部队的作战,而对日军来说,很多重武器就没办法发挥了。

这样的好机会,曾一阳绝对不会错过。

当然,曾一阳也不会忘记,他的任务是先解决整个解放区的占领日军,接着才是各个部队的反攻。

“兴安的国防工事?”梅津美治郎自言自语道,随后他摇了摇头,似乎不那么简单。

梅津美治郎吃不准的盯着兴安方向,曾一阳已经有实力截断挂东郡南北补给线,不过一旦北方防御的23师团,第8师团,国境守备部队回援之后,将出现另外的一副局面。

从三江退败已经让他非常沮丧,要是从北线抽调兵力之后,曾一阳派出杨靖宇的主力部队,乘着关东军的空虚,占领整个松花江北方的大片区域,那么让他这个关东军司令如何向国内交代。

战局,在陈光带领的3个纵队,出现在了通辽,就已经彻底转变了。

关东军的进攻甚至还没有打出来,就遭受了从来没有过的溃败。大量准备调集送上前线的作战部队。还没有踏上战场,就命令他们重新上火车,进入长春等地布防。

在满洲,又两个城市是绝对不允许丢失的。一个就是长春,关东军司令部所在地,满洲国的都城,关东军大量的机械制造也在这里;另外一个就是奉天,这个城市作为满洲的龙兴之地,象征着整个满清王朝的统治,而复辟的满洲国,也在将这里当成精神都城,还有关东军大量的军工厂都在该地。

梅津美治郎非常想从兵力还算齐整的龙江调兵,但杨靖宇的游击纵队,在这片区域如鱼得水。

关键是,只要那里关东军兵力少了,必然会受到游击纵队的攻击。让关东军守备部队苦不堪言,尤其是杨靖宇太狠了,进城后,什么都不干,先是给老百姓发枪,组成自卫队。

而这些老百姓,都是跟鬼子有着血海深仇的,刚刚拿上枪。就将枪口对准了欺压鱼肉他们的日本侨民。

那些平日里无恶不做的日本侨民,也终于体会到了,在案板上被人宰杀的无助。当然也会有无辜的,但战争,无辜的人多了去了。杨靖宇要做的就是,让没有武器,但有反抗之心的中国老百姓,给予一个拿起枪反抗关东军统治的理由和行动。很多时候,一旦群众被调动起来了,除了军队弹压,没有其他的办法。

但杨靖宇会命令部队对不久之前,还在被鬼子欺压的老百姓吗?

杀汉奸,杀鬼子。根本就阻止不了,将这些地方彻底搞乱,让日军拖住,这才是游击纵队作战中,一直能够让鬼子多线作战,却没办法凑足兵力的原因。

不然,他一个游击纵队,才五六千人,那里是鬼子两个师团的对手?

大兴安岭南麓,依兰境内,野司指挥部。

“陈光来了。”谢维俊冲进指挥部的时候,却看到,曾一阳躺在角落里,身上裹着冬天的棉布大衣。

现在的天气也不凉,身上发冷的原因很多。当然,曾一阳也不是感冒,而是多日的熬夜,缺少睡眠,这才让会感觉身体冷。,

正当谢维俊想要退出门的时候,曾一阳突然睁开眼,炯炯有神的双眼盯着谢维俊说:“南线郑兴国的电报?”

“不是。”

谢维俊连忙摇了摇头,郑兴国一个旅阻击日军11师团的南下部队,自然困难不不过接到了补充之后,加上3旅所处的位置,能够大大降低关东军航空兵的空袭,才让部队顶了下来。谢维俊摇头道:“不是,陈光来了。”

“到那里了?”曾一阳眼神中略微有些失望,陈光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但是他也不知道陈光会走那条路,从通化进可攻长春,退可进入龙江,是一个非常不多的选择。

而进入辽宁作战对关东军的危害不大,一旦越过松花江上游,打下松原。整个关东军都要看着陈光的这支部队的脸色行事。

不过这些还早着呢?

“不知道吧?陈光已经达到了通辽,这回可热闹了。”谢维俊笑的可不善,前段日子,关东军在解放区肆虐,整个仇到现在报,对他来说还是晚了一点。

曾一阳倒是有些惊讶,诧异道:“这么快?”

“你早知道了?”谢维俊脸色古怪的询问道。

“算出来的?”曾一阳笑着回答道。

“算出来?你又不是算命的出生,难道这也能掐指一算,把往生来世都弄清楚了?”谢维俊更怀疑了。

“根据命令,中央的命令,华北局的来往电文。”曾一阳摇了摇头,接着到头将大衣蒙上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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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零章 铁流?洪流?

上清寺范庄,重庆高层的聚集地。

自从国民政府将重庆设立陪都之后,这里就被开发了出来,成为高档的社区。网球场、游泳池、高级宾馆,往来的都是小轿车。

从车里上下的,要么是将军,要么是政府大员,还有大员身边妖艳的女子。

国民政府的头面人物,都在这里有房产。蒋介石也不例外,毕竟黄山官邸在金沙江南岸,每次在重庆开会之后,蒋介石一般不会立刻就回去,反而是在重庆呆上几天。

戴笠匆忙的从汽车上跳下来,紧走几步路,就到了门庭的位置。戴笠尊敬的上前几步,对一个中将询问道:“惕我兄,校长醒来了吗?”

“还没有。”

宣铁吾,是向蒋介石告别的,黄埔一期,要是不犯大错,在国民政府中,基本上都是蒋介石的亲信人物,来人正是从三战区来重庆的宣铁吾。正准备回三战区,来蒋介石官邸,跟校长做告别。

戴笠对宣铁吾也是非常尊敬,表面上确实如此。

按照蒋介石用人的标准,宣铁吾将来铁定不会再当那个警备司令,而是会给予更重要的位置。而戴笠知道自己在军中,并不受欢迎,和一些跟蒋介石跟前有些影响力的人物打好交道,反而能够让自己不受那么多的排挤。

宣铁吾见戴笠行事匆匆,大为惊讶,在他来看,戴笠不过是个特务头子,对他根本没有威胁,但在请报上,确实先人一步。于是试探的问道:“雨农兄,这又发生了大事不成?”

“重庆轰炸算不算大事?”戴笠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宣铁吾想了想,摸着小巴,打量了一阵戴笠,心说:这算什么大事,重庆每天都轰炸,这跟天要下雨有什么区别?别说重庆警备司令部,连重启的老百姓都已经要习惯了:“雨农,你可别诓我。”

“真没诓你。不过这次轰炸的不是重庆的市民,而是重庆的高层。失态非常严重。”戴笠抬头看了一眼宣铁吾,两人都在会客室内坐着,两杯香茗放在面前的茶几上,都没有动。

戴笠心中也计较开了,宣铁吾并不是外人,和蒋介石的家人关系也非常密切。加上又是早年就跟从蒋介石的家乡人,在很多绝密文件上,他也有知情权。加上戴笠从蒋介石的言语中探知,蒋介石有心将这个小老乡,从三战区换到自己的身边,于是正色道:“惕我兄,北方出事了。”

“北方?”宣铁吾诧异,心说:北方能有什么大事,南方的日军暂时在休养生息。中央军也是在休整整编的过程中,北方难道还有实力发动一场大战役不成。

“是二战区?”宣铁吾小声的问道。

戴笠点了点头,东北的作战,离开西南太远,对重庆虽然有震动,但根本上很多大佬都不关心。连蒋介石都说了,这是中共的烟雾弹,曾一阳的那几万人马能够干什么大事?毕竟其对手的关东军可是几十万大军。

宣铁吾的猜测有一定的道理,不过戴笠还有一个更大的机密,就是关于曾一阳的。

“雨农、惕我你们都来了。”

蒋介石精神有些疲惫,不过见到宣铁吾还是笑了笑,毕竟是给他打天下的人,这又要上前线,总不能临走还个人看脸色吧!

“校长——”

戴笠和宣铁吾站起来,齐声叫道,两人都是黄埔时期的一副样子。这让蒋介石非常高兴,从三天前,蒋介石就在和军事委员会,政务院的那些不干事的老人们蘑菇,可是窝了一肚子的火气。

听到让他寄予厚望的学生的问候,蒋介石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只有军队,才是在中国立足的根本,蒋介石欣慰的点了点头,招呼道:“都坐,都坐下。换新茶——”

说话间,佣人将刚沏好的茶水端了上来,其实已经到了夏天,热茶根本就没办法喝。蒋介石也是习惯使然,这种小动作,能够让客人感受到主人的重视。,

宣铁吾站起来在,对蒋介石说:“校长,学生今晚就准备回三战区,我是来请示一下,公子那里还需要什么带回去的。”

蒋介石的大儿子,蒋经国正好在江西锻炼。宣铁吾的做法也是正常,毕竟做父母的,给自己的儿子托话,带些东西也情有可原。加上蒋介石又是一国领袖,这种平民家的关切少了很多,家中也是离多聚少。能够给儿子带些话,也是他这个当父亲唯一能做的了。

“用平常心做事。”蒋介石闭目想了想,才回答道。

他根本就不担心,儿子会在江西受苦,毕竟江西王熊式辉会照顾的,再说,蒋经国在江西当人少将保安处长,就是应了熊世辉的要求,熊世辉在江西主政8年,这其中和蒋介石的支持是离不了的,也算是知恩图报。

宣铁吾完成了使命,自然准备告辞离开。

蒋介石在沙发上对他招了招手,说道:“好不容易来一次,吃了晚饭再走。”

此时的国民政府,吵闹的都是那些军援的事。都放到了明面上来了,各方都在争夺,而云南王龙云,更是在滇缅公路上设置路卡,到处收税,抢夺物资,早就惹的重庆的军界大佬们都非常不满。

甚至连如何抵御日军进攻,都无心去商讨了。

蒋介石也正在为此头痛,戴笠的到来,不会是两党机密的事,反而是可能在北方发动的大战役。

从中共在重庆的办事处了解到,为了配合南线作战不利,北方二战区和山东战区,都已经准备好了对日寇的反攻。戴笠一定是接到了这方面的情报,让宣铁吾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更何况,三战区正在对新四军施压,将其赶出皖南赣北等地,宣铁吾对这方面的情报,还是有一定的知情权的。加上又是蒋介石特别信任的人才,留下也没什么。

想到这里,蒋介石转身对戴笠说:“雨农,有话就说,惕我不是外人。”

一句话,让刚刚坐下的宣铁吾心中顿生感激,又要起身站起来,被蒋介石摆手示意,让其坐着安心听。

“校长,关东军形势陡然下转。据我满洲情报站的消息,曾一阳主力部队王利发部、周保中部已经对关东军精锐11师团在蛟河一带合围,而11师团后路被截断。其身后最大的补给城市敦化,又被王利发部占领,11师团覆灭在即。”

戴笠这一年多以来,在满洲五个省耗费巨大的财力,建立的情报站,顿时显出了效果。这也算不得是邀功,而是让蒋介石知道,他戴笠的作用,是中统那帮废物所抵不上的。

“什么?11师团被包围?”蒋介石的房间内,有一张大的全国地图,不过放到东北,就太笼统了一些。

戴笠连忙从包中,拿出一份东北军时期的东北地图,摊在桌子上,对蒋介石讲解道:“吉林——哈尔滨铁路南线延伸区域。蛟河正好在长白山中部山区,两面都是大山,只有一条丘陵地带通过。11师团从南线突围,重新夺回敦化已经不可能。”

“关东军有什么举动?”宣铁吾也奇怪,曾一阳怎么会和关东军打如此大的战役?这已经不是游击战的范畴,这和南方新四军作战有着本质的区别。

“隶属长春关东军第3军的日军精锐第2师团,已经派出援军,对11师团增援。”

蒋介石有些失望的看着地图,良久,才无奈道:“看来日军骑兵第3旅团,确实被曾一阳全歼了。”

这些天,重庆各界都在传递一个消息,就是曾一阳发动的夏季攻势,已经打破了关东军对东北解放区的围剿。打破了20万关东军的铁桶阵,而在前期的一个月的作战中,日军伤亡近3万。而关东军精锐的第3骑兵旅团,已经被全歼。

这条消息,已经造成了原先国民政府在舆论界的宣布的新四军不服军政部命令,在南方肆意占领地盘,破坏抗日统一战线的言论,将被成为最大的破绽。,

东北沦落近十年,这其中。有那支部队,从关内出发,开始收复东北的作战?

只有曾一阳在做,中共在行动,让那些不久之前,还在报纸上,指责西北政府抗战不利的政界大佬们,顿时脸红耳赤,不知如何应对。

“他一共才多少人?竟然敢拿关东军11师团开刀。”蒋介石落寞的样子,惜才的意味多了一些,曾一阳当年在黄埔建校的时候,跟着曾让在广州住过一段日子。

那个才十来岁的少年,每天都是不务正业的样子,让蒋介石也非常怀疑,是不是流氓宵小出生的,才是干大事的人。更何况,蒋介石当年在上海,也是帮派中人,自己算是街头的混混出生。

戴笠接着说:“从3月的情报中,曾一阳获得了远东苏军两个陆军师的装备,这点武器,只能装备4万不到的部队。加上他原先的入满的部队,一万人左右。缴获扩编一部分,总兵力应该不超过6万人。但我觉得,这份情报没有将小规模作战中的缴获算上,所以,一个保守的估计,曾一阳手中至少有7万大军可以用。但包围日军11师团应该动用的兵力在4万人左右。”

“两头围,中间堵。既有游击战中的围点打援的战术,又有迷惑日军的佯攻围困,让日本往来奔波,疲惫不堪。最后,让关东军精锐11师团,在山林中动弹不得。”宣铁吾心里吓出了一身冷汗,即便自己带着11师团这样的精锐部队,面对曾一阳,也是一个必败的结局。

这个时候,可不是他说话的好时机。

一是,容易误导蒋介石的思考;二是,对宣铁吾来说,他还没有资格去评论曾一阳的指挥作战。

蒋介石低着头,仔细想了起来,他也觉得这个时候,是曾一阳围歼日军11师团的最好机会。但他有些怀疑,日军11师团少说也是3万军,虽然爪牙已经被清除干净。

但想要一口吃掉这么一个大家伙,必须要一个好胃口,曾一阳有这个胃口?可在他看来,实力上的缺陷是先天造成的。兵力不足,面对各地赶来的关东军援军,曾一阳自然是苦于应战。

留在手中的兵力,想要牵制十万日军,凭两万部队是肯定办不到的,那么他的依仗是什么呢?

蒋介石询问道:“你说说,曾一阳还会有什么依仗?”

戴笠这才说道:“据消息称,陈光带领3万大军,已经进入东北辽宁境内,不过消息还在核实之中。”

“陈光入满?”蒋介石故作高深的点了点头,心说:这消息肯定不用核实了,曾一阳要是没有这些依仗,根本就不会发动围歼日军11师团的举动。这对于曾一阳来说,即便胜了,也是惨胜。

陈光的厉害,在国军也是如雷贯耳,在山东的日军,面对陈罗大军,一败再败。连胡宗南在河南和汤恩伯两人,都以为,日军的战斗力下降了,发动了豫西大战,二十万大军,进入日军控制区,仅仅取得了击毙日军数百人的战果,以惨白收场,震动军界。

蒋介石这才明白,曾一阳压根就不是为了围歼关东军11师团,而动用其一半以上的兵力,围住日军主力。

而是有更大的意图,控制松花江以北区域。

要是战略意图完成,那么在中国战场,西北政府取代国民政府也不是不可能。那么,国民党中央报纸上传言的,抗战国民政府为主力,还就是一个巨大的笑柄。

蒋介石闭着眼睛,头痛不是病,而是烦恼。在抗战之初,他心中的想法,是抗击日军主力进入中国腹地,但两江丢失,两湖的控制权也渐渐的落入了日本人的手中。

中央军一败再败,想要发动一场大战,已经是妄想。

这个时候,应该是让报纸停止对中共的消极宣传,而是行事他政府领袖的权力,对曾一阳予以肯定,然后在江南,清除新四军的势力,将战火彻底引入北方。

“雨农,通知军统控制的报纸,停止对两江的报道,发布一条军令。”蒋介石顿了顿,接着说道:“电令,新四军北上抗日,不得有误。”,

“校长,这个?”戴笠非常疑惑,这个命令应该有侍从室发出,或者更正式一点,应该是从军政部下令,而让他在报纸上传达,这是否有些弄错了。

“军政部的命令,已经下达了。惕我你督促顾祝同和新四军方面交涉,在年内一定要让新四军撤离江南,违令……”

蒋介石突然停顿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才说:“违令?讨伐。”

“是。”宣铁吾虽然心中震动,但听了蒋介石的命令之后,也是站起身,立正服从。

“校长,还有一件事,二战区的情报上,八路军在集结兵力,太岳军区等主力都已经发动了对日军铁路沿线的袭击。不过战斗规模并不是太大,但山西已经乱成一锅粥,各处都是小部队在作战,日军在铁路沿线的部队,也被截断成数截,各自为战。”戴笠见蒋介石心情不悦,但有些事情,他还真不敢瞒着蒋介石。

“应该是迷惑陈光入满的军事袭扰,不必管他。”蒋介石摆摆手,无力道。

他怎么也想不到,八路军在华北发动的战役,要比东北曾一阳发动的夏季攻势。从规模上大上好几倍,战役才刚刚两天,各地作战的部队,总兵力已经突破40万人。

而且,在河南和河北的部队,还没有全部动员起来。

一旦所有的兵力全部动员起来,兵力将是日军在华北的两倍以上,突破60万大军都不是难事。

而不是蒋介石认为的一场配合陈光的掩护作战,是烟雾弹,迷惑日军华北方面军的作战。让其部队,无法抽调入满洲,增援关东军的小战役。

欧战的爆发,然蒋介石非常伤神,英法联军在欧洲大陆上的大败,已经让他心中非常担忧。加上抠门的英国人,在远东希望中国人拖住日军南下的步伐,要是国军没有一场大胜,将意味着英国的军事援助也越来越少。

这算什么?

中央军快要成了英国人的雇佣兵,要点物资起来,都要拿着鬼子的人头去换不成?

蒋介石心中大恨,宣铁吾见蒋介石精神不济,也推出了房间,和侍从室内的那些老同学叙旧去了。

正当戴笠要回去的时候,一个蒋介石非常头痛的人物登门造访。

“校长,周主任已经在院子里了。”

蒋介石困顿的神情一下子突然像是焕发了青春一样,眼神都亮了很多,接过用冰水泡过的毛巾,在脸上擦了一把。戴笠甚至能够感受到,在毛巾贴在脸上,蒋介石那战栗的身体,通体透着凉意。

“带我去门庭迎接。”周副主席,一向宽厚的举止,在黄埔军校里,对学生的影响也很大。尤其是在前4期的学生,对他有好感的不少。面对这么一个对手,蒋介石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这种场面,戴笠就上不了台面了。

他也不知道蒋介石在书房中,和对方说了些什么,不过当晚,蒋介石的脾气确实好了很多,或许对方选择了让步?

第二三一章 小南沟歼灭战(上)

正在国内为东北抗日部队,收复失地,高声欢呼的时候。

华北战场,军也开始了一场规模宏大的交通线破袭战,目标就是河北和山西两省,日军控制的铁路和公路沿线。抗战一来,规模最大的敌后破袭战役已经拉开了幕布。

在东北,曾一阳悬着的心,也渐渐地放了下来。

前期作战,担负着巨大的压力,自从关东军进攻开始之后,曾一阳时刻都在担心,因为自己的失误造成东北大好的抗日局势的变化,让好不容易开发的解放区,断送在他的手上。

陈光的到来,让他解除了这种危机。

从关东军兵力的调动来看,陈光的数万大军,至少吸引了日军三个师团的兵力。

但是关东军也没有发动区域围剿,而是在辽宁和吉林一带,依托地形布防。防止陈光进入辽宁和吉林腹地。

越来越多的关东军兵力被节制,这让关东军司令梅津美治郎面临两难的境地。而前期,华北方面军答应的两个师团的增援部队,也因为山西战场的突变,华北方面军食言了。

在日本国内,倒是每个师团都有一些留守部队,几年来,当年的精锐留守部队早就没了踪影,反而留下的都是一些新兵。刚刚从民间征召的士兵,训练两三个月,看当宪兵部队的资格都没有。

更不要说,送到前线作战了。

东条英机倒是非常热心,在日本国内到处演讲,不断的夸大日本所面临的困难。新兵的士气也被他动不动以死来宣誓的做法,给调动了起来,组建三个师团的兵力,进入满洲看似可行,但处处是危机。

可梅津美治郎对此非常反感,他知道,关东军面对的对手,有多么难缠。

以老兵和训练一年多的新兵组建的70联队,面对一支小部队的阵地战,打到最后,联队长自杀谢罪,这是新兵能够面对的吗?用列队来杀死对方吗?

添乱,这无疑是给关东军添乱。

不过,梅津美治郎也没有指责,东条英机的狂热情绪,泼不得冷水。知道这个家伙总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没几句话,就要将昭和都带出来,跟他这种脑子里,天老大,皇帝老儿,自己将就着当着老三的狂人,任何正常人都和东条没有共同语言,除非疯子对疯子,傻子对傻子。

放弃了对三江地区的控制后,关东军在该地区仅仅预留了一个师团的兵力。

这已经够悬的了,但陈光的出现,让关东军不得不谨慎,这个对手不比曾一阳好对付多少。从华北方面军,第2军的情报来看,越是艰难的作战,陈光打起来就越是漂亮。

似乎,压力总是能够让这个从农田走上战场的将军,爆发出不一样的战力。

对于此时的关东军来说,好消息也有,但并不那么明显。至少,关东军一直在南满的军事行动可以告一段落了,自从杨靖宇部北上之后,南满的抗日武装在去年的围剿中,几乎被关东军全部剿灭。

而对于关东军来说,北方拥有的资源和工业能力,根本和南满无法比拟。

长春、吉林、奉天、大连等地,都是关东军控制下的重大的工业城市,煤矿,铁矿的储备也非常丰富。人口众多,工厂林立,几乎占据了满洲8成以上的工业产值。

松花江以北的区域,工厂不多,主要还是资源掠夺。

从战略上来说,和南满根本无法相提并论。保住了南满,关东军也就保住了根本,从这一点来说,梅津美治郎的主要战略目标还是应该定在蛟河一线的作战中,而不是北线松花江的防御上。

毕竟,防御一条狭长的铁路线,要比防御一条大江要轻松的多。

加上从朝鲜抽调的兵力,梅津美治郎并不担心,陈光会一头扎入吉林,用用一场军事赌博来决定最后的胜负。

“司令员,好笑消息。日军南下了。”谢维俊神清气爽的摸样,一身的轻松。这几天,每天都能收到好消息,像是一个报喜鸟一样,准时在给曾一阳传递着好消息。

正好是大清早,曾一阳拿着一个破碗,右手握着一个掉了只剩下几小撮猪鬃的牙刷,正在刷牙。满嘴的白泡沫,伸长着脖子,来回的晃动着。吐掉口中的漱口水,曾一阳从警卫员那里接过毛巾,擦了擦嘴,才问:“有没有将消息传递给陈光?”,

“刚接到,就发给他了。不过我倒是不担心,只要关东军无法抽调足够的兵力,我们在蛟河就有更大的机会围歼日军11师团,一旦这场战役打完之后。关东军也就成了一个软柿子了,想怎么捏就怎么捏。”谢维俊轻松的口气,并没有将关东军在其他区域的作战部队当会事。

曾一阳接过一碗粥,喝了一口,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来一碗?”

“不,我吃过了。”

“野菜粥,昨天警卫班在林子里挖到了几筐天麻,大补啊!”曾一阳笑眯眯的说道,野菜粥还是很香的,加上玉米,非常有嚼头。

谢维俊没好气的看了一眼曾一阳,说:“你就吹吧!什么东西都大补,那解放区的老百姓都补大发了?就你那二把刀的中医水平,也就是看过一两本偏方的小册子,我可告诉你,天麻可不能乱吃。”

“有讲究没有?”曾一阳凑上前去,脸贴着谢维俊,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在他看来,纯天然,没农药野生的东西,只要能吃的都和补药差不多。活在一个好时代,连头痛脑热都没几个。

“别的我不知道,你碗里的东西,在我老家,逃荒的时候才吃。”谢维俊语不惊人不罢休道。这年头,什么好东西都比不上大米白面养人,也就曾一阳的性子,喜欢淘换些别人看不上的东西。

“逃难的事实才吃?”曾一阳微微一愣神,心说:你们老家逃难的也真够幸福的。

他也知道,在这些问题上,根本就说不过谢维俊,要说山里能吃的东西,谢维俊可是如数家珍,而曾一阳自己呢?要是自己挖,自己找,没三天,准能把自己毒死不可。

“对了,刚才说到哪儿了?”曾一阳咧嘴一笑,一片菜叶子贴在门牙上,看上去亲和了不少。

谢维俊摇着头,心说:要不是你岔开话题,能说到吃的东西上去吗?不过他也知道,这几天曾一阳的压力小了不少,才会这么说。不然,就前几天的样子,曾一阳准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少了一些亲和力。

“对了,不能在让25师团在三江地区蹦跶了,也该收网了。命令张吉海将25师团的主力,尽量向青黑山一带吸引,3纵出兵鹤立。”曾一阳一口将碗底的粥喝完,一边对谢维俊嘱咐道。这时候,在抱着3纵已经没有意义了,是时候,将日军25师团干掉。再给关东军添一把火,进一步分散其兵力。

“好是好,不过要是25师团没有反应呢?”

“那么就在鹤立将他的一个14联队吃掉。省的老刘再在3纵做思想工作了。这样一来,桑原四郎想不救援也不行了。到时候,就给他来个中间突破,两边夹击,彻底在7月上旬,彻底恢复三江地区的生产。为保证今年粮食丰收打下基础。”曾一阳当然不会将只有两个联队的25师团看在眼里,心中冷笑,佳木斯和鹤立可不是这么好占的,不付出点代价,这么行。

他就是要让梅津美治郎知道,不请自来,连份礼物都不送给主人。当主人的也不是好惹的,可就自己动手了。

“电令王利发,尽快赶赴蛟河,给3旅准备一个新兵团的兵力,补充战损的部队。”

想到3旅,曾一阳心中就有些痛心,本来,在战役过后,他还准备扩编3旅,将其编成一个师,防御松花江下游沿岸。但在作战中,这个旅的兵力损失非常大,短期内,想要扩编已经不现实了,只能维持现在的兵力部署。

10纵分出一部分部队,在天门岭阻击关东军增援部队,虽然打艰苦。

但在山地作战中,日军第2师团的进攻部队,也非常不利。两军都是在在互相争夺一个个高地。这场战役,打的就是一个耐心,为围住了日军11师团,就已经占据了战略主动。

看似曾一阳手中一半以上的兵力已经被拖在蛟河一带,但对于他来说,局面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外线作战的日军,因为有了顾及,再也不能像一个多月前那样,毫无顾忌的行军,进攻。

围住了一头凶恶的狼,但震慑的可是一头猛虎。,

除了1纵,比预计的抵达蛟河前线的时间要晚了一些,都是因为,在敦化失守之后,牛岛满命令沿线的所有部队固守待援,建立坚固的阵地,抵挡1纵北上的步伐。

于是,从敦化到蛟河,沿线的一个个镇子,都成了11师团留守部队的堡垒。

攻克每一座城镇都花费了大量的经历。加上部队连续作战,导致士兵体力下降。

王利发无奈之下,比原定计划晚了两天才赶到蛟河境内,但面前的两个大村镇,还是横在3旅和1纵的中间。就3旅来说,两个团的兵力,已经抵挡了日军至少两个联队的进攻2天,无力再派出增援部队,接应1纵主力。

所有的困难,只能靠着1纵自己解决。

夹皮沟,太平岭一带,3旅阵地。

郑兴国再一次接到了2团阵地上的电话,日军在获得空中补给之后,再一次发动了对2团进攻。攻势非常猛烈,郑兴国拿着电话,说:“我给你再派一个连的兵力,阵地必须在2团手里,一定要坚持到明天下午,纵队主力抵达。”

“是。”电话那头,而团长许胡子高声回答着,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日军的炮火就又一次进攻了。密集的炮声,在电话中清晰地传道了郑兴国的耳边,这让他非常奇怪。

“鬼子的大炮都连着打了三天,这会功夫,难道就没有断顿的时候哦?”郑兴国自言自语道,合计着不应该是这样的结果。按理说,这会功夫,鬼子应该收缩兵力,虽然拿下太平岭和夹皮沟,对11师团有很大的好处。

这块区域,兵力施展不开,只要鬼子占领这这片区域。那么就能从南线抽调兵力支援北线。

这对于11师团来说好处很多,但进攻了3天,马上就要等到纵队主力抵达,这会功夫,鬼子再进攻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再说,鬼子的后勤被截断,所有的补给只能靠着空中。关东军每天从天上飘下来的降落伞有多少,郑兴国也不是傻子,大致的数量还是知道的。而且,3旅战士,才缴获了一个被风刮到3旅防区的降落伞,里面竟然连罐头,白面都有。

说明,日军11师团连食物都已经告罄,需要靠空中补给。

章武强想了想,突然抬头道:“鬼子会不会是想要突围?”

“突围,往哪里?”郑兴国突然警觉,不过说的话连自己都笑了。要是想要突围,必然是往北了,往南,这不是自投罗网吗?但是往北突围,用得着像是吃药了一般,发动如此大的规模的炮击吗?

难道突围不需要用火炮?

“1团在什么位置?”

从蛟河北岸,好不容易才渡河成功,王跃带着1团主力部队,又是穿山越岭的,还没有赶到战场,这把他急的,跟丢了魂似的。

“刚刚抵达小南沟,五分钟前通的电报。”曲向东在地图上一指1团的位置,顿时让郑兴国眼神一亮。

11师团的对南线的进攻非为两个阶段。

敦化没有失守之前,主力步兵安置在南线,想要打通南下增援敦化的作战。

可敦化失守之后,立刻抽调了兵力,往北线布置。南线就一个联队的兵力,过炮兵倒是没有撤走,这就奇怪了。

郑兴国摸着鼻子,若有所思的站在地图前,这一年多以来,缴获的地图都是日本地图。比东北军时期的民国地图不知道要好了多少,渐渐的也有些看习惯了。

“这就对了,命令1团,在小南沟一带隐蔽,铁路就别去管他了,就给我看好公路。让侦察部队,在这片区域找准伏击地点,今天晚上,全团给我埋伏在公路边,打一场伏击战。确定之后,上报旅部。”郑兴国用力的点了点头,差点被小鬼子骗了,要不是章武强提醒。等到明天,非气的他吐血不可。

给小鬼子压着打了3天,最后,还给炸了一通。

小鬼子说走就走,这怎么行?

郑兴国唏嘘的想着,要是1团兵力差点,伏击一下,估计也能从11师团身上撕下一块肉下来。但要是部队多一点,这仗就有转机啊!

“你们猜猜,1团现在有多少兵力?”郑兴国环视了一下周围,突然问道。,

曲参谋长是最保守的,当然是按照最保守的估计,想了想说:“石沟一战,1团损失是最大的。撤退的时候,一定会损失不少重武器,虽然前段日子,山地作战,打了鬼子一个措手不及,应该有些缴获。”

“说了半天,你还没说1团到底会有多少人,磨不磨叽呀?”郑兴国打断道:“我猜想应该和战前差不多,1200人左右,在老爷岭补充500人应该不成问题。加上这里的兵源素质好,打上几天小型的伏击战,都能当大用。要是团满编,鬼子可就要倒霉了。”

“打枪都不用教,这样的兵源,真没的说的。干脆,以后3旅就扎根在蛟河得了。说不定,一年之后,3旅出天门岭的时候,就是一个纵队的兵力了。”

“算了吧,蛟河一共才多少人。我看出来了,就山里的村民都是猎户出身,其他地方也不见得会用枪。不过这里的民风确实彪悍。才吃了半个月的军粮,趴在阵地里,跟老兵没啥两样。”

郑兴国幸灾乐祸的想着,料想鬼子也不清楚,3旅还会从山背后冒出一个团来。

这连3旅都料不到。

1团能够度过蛟河本来就出乎郑兴国的预料,这会功夫,前线打的一锅粥,但是日军对蛟河防线还是防御的非常严密的。要不是1团从大山边上渡河,早就让鬼子发现了。

更别说堵住鬼子退路了。

1团行军途中,王跃被参谋处长拦住了,不悦的说:“你干什么,部队正在行军。”

“团长,旅部来电,让我们在小南沟沿着公路,寻找伏击地点。”

“什么?鬼子退兵了?”王跃一脸不信的瞪大着眼睛,不敢相信的询问道。这会功夫,他早就将团部的侦察连长派出去了,去找鬼子的炮兵阵地,想着在归队之前,将小鬼子的炮兵端掉,省的那些小钢炮到时候祸害到自己头上。

突然,天空中,隆隆的飞机声传来。

“隐蔽——”

全团一千多好人,往边上的林子里窜去,不一会儿人的功夫,公路上的空旷了起来。

飞机在1团不远处的上空盘旋着,这让王跃非常诧异。这小鬼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在一朵朵白色的降落伞帮着王跃解惑了,原来是鬼子的运输机。

王跃眼神中,盯着山头对面,心说,会不会是鬼子的炮兵阵地?

第二三二章 小南沟歼灭战(中)

“团长,你在想啥?”伤好后,1营长赵保全,也回到了老部队。这次1团担任的又是伏击任务,而且还是夜间伏击,这让赵保全有些担心。

王跃用树枝在地上画着一些奇怪的线条,然后一指其中一个小点,然后说:“这是我们团的位置,只要放过这两座山,就是一片开阔地,我估计很有可能是鬼子的炮兵阵地。”

赵保全一听就急吼吼道:“那还等什么?我带1营去端掉鬼子的炮兵阵地。”

“老赵,伤全好了?”在部队中,伤兵往往会提前出院,而在1团这样的部队中,只有一个卫生队,医生也不是最好的。当时赵保全可是已经人事不醒了,可就是这样,用仅有的一些药竟然吊了好几天。

之后,伏击鬼子,才获得了一些急救药品。

一个月后,赵保全奇迹般的回到了部队中,扛起枪,再一次投入到了围歼11师团的战斗中。

王跃的心中总是有些担心,正好逮到机会,眼看就要打仗了,总不能让部下伤没好,就上战场吧?

“全好了。”赵保全一听就急了,站在一边,又是上下蹲,又是高抬腿,把能使得劲都使了出来,连额头都见汗水了。

“老王,可不带这样使唤人的。老赵要回部队,也是杀敌心切,加上对手是11师团,可是我们团的死敌,总不能让他在后面看着战士们打的热闹吧?”政委马永祥拦住了赵保全,说了几句公道话。

这会儿功夫,赵保全也有些气喘,反而笑着走到王跃跟前要任务:“团长,你看,端掉鬼子炮兵阵地的事,是不是让1营去?”

王跃愕然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端掉鬼子炮兵阵地了?”

抬头,视线和赵保全气愤的眼神会合在一起,王跃笑了。这家伙,什么都想着痛快的来,1营要是现在就去将鬼子的炮兵阵地端掉,估计小鬼子立马就能发觉,要是一个联队的鬼子,疯子似的扑向1营。就这地形,他们能落得了好?

估计没等赵保全带着突击队的战士们离开,就会被鬼子包了饺子。

总不能为了端掉鬼子炮兵阵地,就让团里拿一个主力营去换吧!这买卖在别人那里划算,在王跃这里可行不通。在军队中,很多部队并不是应为士兵优秀,才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很多都是因为一个番号,或者是一个荣誉称号。即便这支部队打光了,重新组建之后,马上就能爆发出强大的战斗力。这就是集体荣誉的号召力,也是一支部队的魂魄。

就像1连在伏击12联队的时候,打光了,全连从连长自战士,除了几个没有上战场的重伤员,全部阵亡。

但仅有三四十人的1连,造成了日军三四百人的伤亡,这让后来进入部队的战士,无一不为拥有像曲正海这样的老连长而感到自豪。

部队,重新组建仅仅一个月,战士们就挖掘出强大的潜力。在训练和作战上,力压其他连队一筹,这就是榜样的力量。1连不允许孬种存在,而1连的战士,各个都是要成为下山虎,入云龙。

有了这些底气,赵保全自然敢接任务,而且是最艰巨的任务。没想到,团长王跃不过是虚晃一枪,说着玩,这口气赵保全怎么能够忍得下去在,扭头盯着政委马永祥道:“政委,团长刚才还说要打日军的炮兵阵地,这会功夫,就变卦了,这还是一个领导该说的话吗?”

“什么,日军的炮兵阵地?老王,这这事吗?”马永祥低头看着正在苦笑的王跃,心说,这可是一件大功啊!

王跃气鼓鼓的看了一眼赵保全,后者胸口一挺,把没影子的事,也弄成了七成真,让王跃不由的暗骂自己多嘴,忙解释道:“旅部的命令,是让我们晚上伏击撤退的日军。在日军没有撤退之间,如果让他们发现在撤退的路上,突然多了一个团的兵力等着他们,你认为,鬼子还会明知道是陷阱还睁着眼睛往下跳吗?”

“这当然不会,鬼子也不傻。”赵保全接口道。

王跃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心说,做细想工作,确实不是自己的长项,这回也是赶鸭子上架,没得办法:“所以啊!我们不能惊动鬼子,要打也是晚上再打……”,

“成……”赵保全点头答应的倒是爽快,不过很快,就让王跃也不由的惊讶起来:“不过1营要当主攻。”

“你小子,在这里等着我呢。”王跃摇了摇头,没想到原来赵保全根本就没有跟他要抬杠的意思,反而是跟其他营长抢主攻任务。王跃也有他的估计,接着问:“老赵,要是原来的1连长在,我绝对不会问你这话,但是现在,你觉得那些新兵,能担当这样的任务吗?”

“试试……”赵保全闷哼一声道。

“试试?同志,这可是人命,我不同意。”王跃一听就傻眼了,这完全是老寿星吃砒霜,没事死着玩,不嫌命长还是咋地?

“团长,说句公道话。1营是伤亡大了一点,但一个多月来,团里什么任务都没派,部队的战斗力如何,你我都不知道。尤其是看着其他营打主攻,1营只能在边上看着,你说说,战士们的心里怎么想?新组建的部队,不挑场恶战打,什么时候才能成军?”赵保全也不是无的放矢,接着手一指,1连的队伍中一个身材中等,但看上去还算敦实的年轻人说道:“那小子,15岁的时候,用一面小盾,一把断匕,杀了一条狼。”

“那小子,他爷爷的黑熊皮大衣就是他打的。”

……

在赵保全看来,这些兵在部队中需要学习的是纪律,而不是什么搏杀技巧。任何搏杀技巧,都比战士的本能要差很多。

很多训练都是多余的,加上猎户出生,会用枪,天生的枪感是无法培养的出来的。

不少战士,都有神枪手的潜质。你让他说什么,还是让大家学习列队吗?

列队,是需要。但是实战更是不能少,在赵保全的心里,现在的1连除了在枪械种类上,还需要多接触之外,其他方面,就只有政治工作了。1连的老底子虽然都没有了,但新进入1连的战士,个个都不比原来的差。

这话赵保全从来没有说过,连想都很少想,因为他怕这样想,会让那些躺在地下的战友寒心。

但事实是不容改变的,看着赵保全又一次沉默下来。整个人像是包裹在棉毯内一样,将人拒之门外。王跃叹了口气,站起来,拍了怕老不惜的肩头宽慰道:“他们都是最坚定地战士,我们不会忘记他们的,等到革命胜利后,还要为他们建造一座丰碑,我想这也是战士们的心愿。”

赵保全有些失神的从挎包内拿出一面红旗,这是一面非常普通的连队旗,就是这样一面普通的旗帜,上面已经有五百多个名字,每一个名字,他看上去都有些印象,但又有些模糊。

这些都是牺牲战士的姓名,1连自从组建一来,一共牺牲了五百多人,每个人的名字,都会让指导员写上去,然后传给下一任连长。

赵保全摸着这面有些破损的旗帜,心酸道:“本来,我想让这次伏击战之后,就将这面旗放到1连。”

“老赵,我懂。”王跃的心情也一下子沉入心底,这份沉重,一个人背负太沉,太重。赵保全每天都怀揣着这面旗帜,可见心中的压力有多重。王跃停了停,坚定的说:“我本来想让野司首长来完成这个仪式。”

说完,他心中有些遗憾的说:“不过我位卑言轻,不知道能不能完成这个心愿。”

“这可是好事啊!”政委马永祥突然插话道:“要不马上请示旅部,上报野司?我想首长们一定不会让战士们失望的。”马永祥是从这场不起眼的仪式上,看到了比说教更拥有的政治攻势,这一面大旗,同时也是一面让战士们产生巨大荣誉感的钢铁战旗。

不过,马永祥也不敢保证,旅长那一关,一定很好过。

让旅长来授旗,说起来也已经是高规格了。但是一旦野司首长授旗,那么,1连将成为全纵队,哪怕全军,都是响当当的一直部队,这将完全是不一样的结果。

“要不问问……”赵保全真的吃不准,曾一阳在他这个营长的眼中,是神一般的任务,当真的要让曾一阳来授旗,这种荣誉,放在那个团,都是要眼热半天,更何况是一个连队旗?,

“这个?”王跃犹豫了一下,看向马永祥。

“就用我们两个人的名义。”马永祥点头道。

“好就用我们的名义。”王跃符合。

正在3旅,指挥部内,旅长,郑兴国,对日军像是不要钱一样的炮火覆盖,恼怒的大骂的时候。

一份电报传到了旅部,接到电报的第一时间,参谋扎曲向东愣了愣神,这让骂累了的郑兴国非常诧异,询问道:“什么事,让你这个参谋长都张着嘴,像是丢了魂似地。”

“你自己看吧!”曲向东苦笑着将电报递了过来,不过他的眼神中,隐隐的有些闪光的东西。

郑兴国看了一眼,马上就被这份电报给气乐了,都这会儿功夫了,这个王跃还心思弄这个?等打完了仗办不是更好吗?

“我看看。”政委章武强拿过电报。虽然他是带兵出生,但上了几次政治培训班,政治嗅觉敏锐了不少,这份电报,说起来有些胡扯,可真要放到明面上,一定能做一场大文章。而且,一旦消息证实之后,可以让全军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这是政治宣传的力量。

章武强摸出钢笔,在电报上签字后,递给郑兴国,用眼神示意,让他签字。

郑兴国不太愿意的签上名字,然后疑惑道:“你这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小王,将电报给野司。”章武强叫住了电台参谋,将电报原件给了对方。

“哎,等等。”郑兴国拦住了小王,然后转身询问道:“老章,这可不是儿戏。要是战役结束了,我跟你疯一把,我也认了。反正当年被你卖过一次,多一次也无所谓,可是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期吗?”

郑兴国拉着章武强来到了指挥所的瞭望口,看到外面一团团的爆炸烟雾,隆隆的炮声震动的,让指挥所得顶棚,都往下掉灰尘。之后,接着说:“现在正是战斗激烈的时候,各部队传上去的都是军事情报,你发这么一份电报,让野司首长怎么看?本来,按照条例,我们旅的直接上级单位是纵队司令部,能够和野司联系,都是因为我们本来就是进入东北的5个主力团之一,要不是王司令在这方面不计较,就一份请示电报,就够我两喝一壶的!”

“我知道。”章武强不动声色道。

“知道还做?”郑兴国更加不理解了,怀疑的眼神盯着章武强看着。

章武强笑了笑解释道:“政治需要,别啊!一说到政治,你就皱眉头,是对我这个政委有意见还是咋地?”

“我不是对你有意见,我就是奇怪。抗大的政治学习班真的这么灵验,当年打仗,你可是个完全不要命的狠角色,这些年,怎么就干脆用嘴皮子说话,还一套一套的?”郑兴国有些不满道。

“算了,有些话跟你说不明白。但曾总当年说过,一支部队需要魂魄,有了魂魄的部队,只要一面旗帜,就能让战士们自己改造自己,用最严格的要求来约束自己。”章武强说的不是什么军事秘密,而是在教导团中,曾一阳一直提醒指挥员的最基本的事。带兵,首先要让士兵知道他们在一个什么样的团队中,部队的底蕴才是一支部队真正发挥超强战斗力的催化剂。

郑兴国点了点头,赞同道:“有这么回事。不过这和授旗……”

“你是说,王跃的团里有一个连都冒出了军魂?”郑兴国这时候才是大吃一惊,这玩意,说起来简单,可都是千军万马中打出来的气势,那里会来的那么简单?

章武强没好气的看了一眼神情大条的搭档,心说:你才看出来?

“好吧!发就发了,大不了被参谋长说上几句不顾大局而已。”郑兴国也不再坚持了,有这功夫,他还不如去算计小鬼子。再说了,在他的旅中,有一个连成为英雄连队,也不是什么坏事。

鬼子的冲锋一直是稀稀拉拉,投入的兵力少不说。而且每一次都好像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整整一个上午,鬼子都在这样毫无目的用他们的大炮在说话。

这让郑兴国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想,鬼子是要南线撤退,而撤退的方向很可能是蛟河法拉河一线,但他又有些奇怪,难道10纵依托河岸,防不住鬼子的突围吗?,

向周保中发了一份电报,将他的猜着发过去了之后,周保中也在奇怪,沿岸的鬼子竟然一天都没有动静。

不过是严防河岸,这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可思议。难道鬼子不准备打了,还是援军将至,准备跟10纵耗上了?事实上,鬼子的援军还在天门岭一线被挡在蛟河之外,鬼子的飞机倒是时常在空中来往,不过少了前几天常见的轰炸机和战斗机,大都是运输机,也不落地,反而是漫天的空降物资。

询问了沿岸的部队,这才让周保中大吃一惊。

原来,东北的河流,在春天是依靠山上的积雪融化,水流湍急。

但一到夏天,要是多日不下雨那么河水的水位会急剧下降,连日来,一滴雨也没有下,蛟河和法拉河的水位已经下降到了大腿根。这小鬼子是想要强攻。

周保中的眉头顿时纠集在一起。

只要鬼子顺利突破了10纵的防御阵地,那么长驱直入,就能抵达在山口阻击日军第2师团援军的两个团。本来,面对6000日军精锐的进攻,这两个团就颇感吃力,要是背后再被11师团来这么一下,周保中想都不敢想。

打通了进入蛟河的通道之后,那么大量的日军将进入蛟河。

10纵倒是没有什么,法拉山、天门岭,都能够撤退,但1纵怎么办?

这可是野司手中兵力最雄厚,装备最好的一支部队。要是天门岭的通道被鬼子打通了,放进来的鬼子会有多少?

一个师团?还是两个师团?

1纵能顶得住吗?

周保中不敢肯定,一面命令将情况上报野司,一面督促战役预备部队,在北道和苇塘一带构建防御阵地,必要的时候,10纵主力撤离这一区域,3旅在南线日军撤退后,压上去,配合作战,说不定能够将日军吸引到这一带。

没有河沟,和坚固的城墙,11师团即便再牛气,他的重炮部队也用不上,只能是削弱战斗力。到时候,可要比在蛟河城附近围歼11师团要容易的多。

尤其是,在北道和苇塘地形复杂。山里的山风走势不定,鬼子再想从天上获得补给,可就难得多了。说不定,运输机上扔下来的物资,大部分要便宜了10纵的阻击部队了。

半个小时不到,野司肯定了周保中的猜测,并建议,他乘早做好应对。

第二三三章 小南沟歼灭战(下)

战场上战机瞬息万变,考验的是指挥官的洞察力和反应力。

但两军对阵,更多的是考验最高指挥官的应变能力和控制力。这包括将对方的作战思路的揣摩,这是最难的,也是作战中最重要的。

两军实力相当,这种观察力尤为重要。

周保中虽然有指挥几千人和数万日伪军作战的经历,但面对的是以伪军为主的部队,对手的最高指挥官,是个日军少将也就顶天了。可这一次他面对的将是牛岛满,一个在战场上建立过赫赫战功的日军名将。这种情况下,信心的建立,尤其重要。

即便,周保中猜对了牛岛满心中的想法,他也一时不敢肯定,最希望获得一个支持者。

最理想的支持者无疑是被日军妖化了的曾一阳,最为日军将军杀手,曾一阳说的每一句话,在战场上,都将被奉为真理。这是民望带来的好处,也可以说成是气场,一个名将无形中积累的气势,和让对手畏惧的战功。

曾一阳的肯定,无疑的坚定了周保中的信心。

从整个南线战役来看,周保中担任的角色是战役调度,是整个战役的前敌指挥,一下子指挥的部队将超过四万人。这让周保中时刻被困扰在压力之中。不是他没有这个能力,而是一下子担子太重,让他产生了一丝对自己的怀疑。

郑兴国、周保中,最后是曾一阳,都从日军奇怪的举动,看到了一丝阴谋。

也算不上是大阴谋,不过是搜集兵力,两面夹击,击溃一部的打法。

加上敦化失守,日军在夹皮沟强攻已经失去了意义,反而将郑兴国的主力吸引到蛟河县城一带。这片区域的地势比较平坦,适合日军的重武器发挥,也可以增加空中的打击优势。

种种考虑之后,关东军司令部,结合了蛟河战局的现状,下达了北部击溃,南部吸引的作战思路。从整体上来说,这个作战思路没错,错的是掩护中,南线日军太假了。

连补给都要空投,那里还会因为佯攻,而不计代价的将炮弹不要钱似地乱扔,这违反战场的常理。也不能怪南线的日军进攻部队,猛攻了3天,弹药储备全部用完,靠着空投才支撑到了现在。

但士兵的伤亡,可不是能够从空投来补充的。

4000进攻日军,轻伤员都没有下阵地,打到最后,除了炮兵阵地上,人员没有损失之外,步兵得损失在3成以上。也就是战死和重伤,达到了1200人以上。

要是佯攻变主攻,那么一天下来,日军的进攻部队到晚上撤退的时候,就剩不下多少人了。

再说,1纵王利发主力是没有赶到,但前线的一个团的增援部队已经抵达,加上带来的大量弹药。3旅的阵地比两天前可要牢靠很多。得亏是鬼子联队长没有下达死战命令,不然能将他打残了不可。

面对如此顽强的3旅,鬼子联队长之能出工不出力,成为战场上唯一的一个破绽,被章武强看出来,之后,郑兴国再一次肯定了鬼子的意图。才让整个围攻部队,都有了防范鬼子的举动。

这下,周保中有了底气,准备的也充分了很多,自然是一个大口袋张开,等着蛟河城周围的鬼子,往这个口袋里钻。而南线撤退的鬼子自然成了整个战役的关键,要是一口气吃掉这股鬼子,那么日军进攻部队大量离开蛟河周围的防御阵地,没有部队补充,最后便宜的只能是3旅。

傍晚,牛岛满在司令部内,坐立不定的等着攻击的时间到达。

从前沿传来的消息,周保中部队的阵地依然防范严密,不过牛岛满还是自信满满,他的重炮大队12门大口径重炮,已经校准好了目标,只能攻击命令下达,从白天大量补充的炮弹,就能将周保中的部队防线撕开一道防线,只要进攻顺利,覆灭周保中主力,不过是几个小时的功夫。

其实,牛岛满也不愿意从阵地中撤离,要不是第2师团的进攻部队数量太少。

天门岭的地形对周保中阻击部队有利,吉本贞一中将命令部队猛攻3天,都毫无结果,才让关东军不得不出此下策。还有一个日军中没人说,但他们都知道,阵地战是日军最不擅长的作战。不是说日军训练不够优秀,而是武器和战术的原因造就的。日军的武器,在阵地战中火力太小,起不到大量杀伤对手的目的。火炮的数量虽然多,但是都是小口径火炮,只要对手注意防范,战壕中增加防炮的设施,就奈何不了对手。,

反而炮兵进攻是一种无奈,加上炮弹携带数量不足。这让日军的进攻缺乏持久力。

西方一门重炮团的携带弹药量2000发还不过是一天的量,日军一个炮兵大队连500发都不到,还要打三天,还打个毛?

“将军阁下,等攻击发起之后,您还是在蛟河等待40联队回防,让我去前线指挥吧?”宫崎大佐担心看着牛岛满,后者的情绪波动也感染了他,这种不安的情绪,非常容易在战斗中出现焦躁,往往战场上死的最快的指挥官,就是这样的人。

“不,11师团是战无不胜的皇军精锐部队。在部队冲锋中,我怎么能离开勇士们?你的任务就是等在师团部,等待40联队回防蛟河,将主力阵地交给他们,并组织在明天天亮之后的防御作战。”牛岛满一如既往的固执,这种固执来源于他对士兵高素质的信赖。

再说,牛岛满承认这次战役前期不利的原因,是因为部队冒进。但并不认为,周保中的部队会比11师团强多少。

3天来,进攻南线的夹皮沟一带,牛岛满早就料定,这些才是作战的主力部队,是曾一阳的精锐。可惜人数太少,对11师团造成不了危害。

牛岛满知道,他的这场突袭瞒不了整个战场。顶多也就是一晚上的时间,中国部队因为晚上增援,不利因素太多,基本上会等到天亮。但一旦天色大亮,11师团的攻击箭头,直接面对天门岭的阻击部队。

两面夹攻之下,周保中的阻击部队还能挡得住?那么他们就不是军队,而是一群来自地狱的修罗。11师团要比周保中的主力,从兵力和士兵素养上,高上不止一个档次。这一点,牛岛满从来没有怀疑过。

日军的精锐师团,师团长,一个中将。

什么时候,紧张的盯着手表,盯着指针的晃动,实际上距离攻击的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

在临近12点的时候,宫崎大佐在牛岛满的身后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牛岛满茫然之中,突然神经绷紧,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等到发现自己的异样之后,牛岛满突然轻声的笑起来,是苦笑,凄惨的苦笑,接着像是自言自语的说:“原来我以为,曾一阳不过是一层纸,一层被妖魔化的魔力纸。只要一个小孩,就能用力量将这层纸捅破。看来我太幼稚了,越是临近决战,心中越不敢轻视这个敌人。”

宫崎大佐奇怪的看来一眼牛岛满,心说:你的对手可是周保中,而不是什么曾一阳。

牛岛满像是看懂了宫崎大佐眼神中的意思,淡淡的说:“你错了,我从不认为第11师团的对手是周保中,事实上,我们都是棋,11师团是总司令官阁下的棋子,而周保中,是曾一阳手下的棋子。”

“战役打到现在,总司令官想要翻盘已经不可能,最好的结果就是,在整个战役后半段,不要出现大失误,导致更大的损失。这样可以保证一副和棋,但要是一旦出现失误,那么曾一阳的一次绝杀,至少满洲的一半土地将从关东军的手中丢失。”

“将军阁下,您多虑了。”宫崎大佐心中大惊,表面还在劝解着牛岛满。带着这种心情上战场,确实不是一个好现象。

牛岛满背对着军旗,从侍卫的手上拿过自己的指挥刀,转身对宫崎大佐敬军礼,这让宫崎大佐又是激动,又是慌张,在日军这个等级森严的阶级中,上官是从不会想部下敬礼的,除非部下做出了惊天动地的战功来。

就在牛岛满刚刚离开其在蛟河的指挥部的时候,街道上全部戒严了,到处都是准备离开的日军士兵。

三发红色信号弹突然升空。

早就准备好的日军炮兵阵地上,60多门各种口径的大炮一起开火。甚至连试射都没有,一下子,炮弹在河岸上爆炸的火光,让法拉河北岸像是燃烧起来了一般。

早就撤离的10纵指挥,在法拉山高地上,看到日军一下就投下这么大的本钱。

周保中深深的吸了一口冷气,要是前沿部队都在防线上,那么就这么一通炮火的覆盖,至少会让10纵的一个营全部消失。,

炮火持续了10分钟,之后日军火力延伸,所及之处都是那些可能伏击的区域,可见日军的火力从压制消灭,转而像是火力侦察。要是周保中坚决不准在沿线布置阻击阵地,这下子也要着了鬼子的道了。

相比日军11师团的大动干戈,南线的日军,确实悄悄的在撤离。

目标就是30公里之后的蛟河县城,只要用现在的行军速度,在天亮之后,一个联队的日军,就能抵达蛟河县城,布置到县城周围的阵地中。

禁止开灯,日军的斥候都是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在茫茫夜色中。看到法拉河沿,火光冲天。这些撤退的日军一个个都加快了脚步。为了隐蔽,日军是想尽了办法,一个个是前背贴后脸的行军,部队的队列非常密集。

日军的队列中,不时的传出一声声口令。

大意都是加快行军的意思。

早就撤离了阵地,日军指挥官也不担心,他们的喊声能够引来中**队的窥视。倒是山头上两支老狼,时常闹出点动静,像是在嚎叫,在空气中平添了几分悲凉的气氛。

王跃趴在湿漉漉的林子里,身边除了战是的呼吸声,悄然无声,四周静的可怕。没有一个战士,在这个时候出声,1团的任务是伏击日军一个联队,外加一个炮兵大队。这个联队的损失有多少,郑兴国自然会给予评价,当王跃可不敢大意。少说也有3000多鬼子,他手上的兵力全加起来,才1700人不到。

要是让鬼子警觉,这仗打起来可是一笔糊涂仗。

四周都是漆黑一片,一开战,1团伏击阵地周围都是重机枪,有原先弹药用光的12挺马克西姆重机枪,要不是10纵送来的弹药,这些机枪说不定还要被埋在山里。

9挺鬼子的九二式样重机枪,轻机枪的数量,更是超过60挺。怎么牌子都有,德国货、捷克货、苏联货、奉天兵工厂的仿制货、还有最操蛋的歪把子。

老兵,会使唤机器的都当成了机枪手和副射手。

“会不会鬼子不来了?”

王跃心中也是非常担心,快要凌晨了,鬼子即从前沿阵地上撤离,行军3个小时,也该到地方了,但足足等了4个小时,鬼子的踪迹还没有发现。这让王跃不免担心起来。

从1纵拿来的那一箱曳光弹,早就安排了迫击炮预备待命。

但是鬼子不到,就说明1团不是白等了吗?蛟河沿线和法拉河沿线的动静可是不小,又是重炮,又是曳光弹的横飞。蛟河城一片方向可是整个战场周围,以为的发光点。

噗噗噗,数千步兵脚步在大路上发出的声响,从远处倒近,王跃知道,鬼子来了。

“准备战斗——”

周围的战士一个个都将命令轻声的传递了下去。

冰冷的枪击拉上的声音,淹没在了日军步步的行军之中。

说着轻手轻脚的将保险打开,自从换上了苏联的手枪之后,王跃发现打起仗来非常的不爽,于是就带了一把**沙,自从小石沟阻击战之后,1团谁还说**沙没用?

也许是日军大意,或者他们的斥候,根本就不敢使用火力侦察。

在行军一段时间之后,日军的斥候被召回了本队之中,跟着大部队行军,这就给了1团更多的保护。

至少,斥候是一个非常难缠的对手。不过对于日军来说,派不派斥候,意义并不是太大。这里是他们的防区,安全系数非常高。

咔咔咔——

胶皮鞋在碎石地上的脚步声越来越大,王跃轻轻的推了身边的警卫员,很快警卫员将一把信号枪从挎包中拿出来,沉着的装上弹药,这功夫,王跃已经判定,鬼子大部队的前沿,已经计入了1团的伏击圈。

从声音上辨别,鬼子队列比较密集。

这样一个联队,鬼子的队列在一里地左右的距离,两分钟后,就可以攻击。

心中默默的倒数着,从120,到1的距离,非常短暂。

王跃几乎是心中默默的,咬着牙的数着,3、2、1。

“打——”

王跃像是向天空连着打了三枪,然后一发信号弹冲破树林,直冲云霄。山坡上的迫击炮也看到了攻击的命令,弹药手立刻将一颗曳光弹放进的炮筒。,

靠近树林的那一片,战士们靠着日军的脚步声,重机枪就全部开足火力,向着行军队列中的鬼子扫射而去。

一场准备了半天,等待了4个小时的屠杀,终于开始。

空旷的大路上,根本就不会有什么隐蔽物。即便已经趴下的鬼子,也少不了战场上随处可见的跳弹。打在身上,就是一个血洞。

曳光弹飞上天空的那一刻,所有的战士都开始找自己的目标。

首先就是鬼子的指挥官,说简单点,就是没事拿把刀得瑟的那位。在日军中,实习的少尉或者准尉就会配发军刀,尉官刀在鬼子武器中简直臭大街了,但往往正是拿着这些低级军官武器的日军最底层的军官,才是日军中最宝贵的人才。

一旦一个小队长或者一个下士旗兵阵亡之后,在很短的一段时间内,这个小队的作战能力,将会下降数个等级。茫然不知所措的日军士兵,会在没有军官的指挥下,他们连基本的作战协同都很难打出来。

到处都是机枪声,还有冲锋枪的清脆响声,一下子就让大陆边上,到处都是躺在地上的日军尸体。

但是伤亡并没有结束,王跃不想让士兵这么快就冲出去。

在和旅团协调作战的时候,郑兴国大胆的准备派出一个团的兵力,远远的跟在鬼子的身后。只要战斗打响,十五分钟内,铁定能够抵达战场。鬼子人多,王跃可不想为了让1团多杀几个鬼子,而遭受不必要的伤亡。

再说了,3个机枪点,将鬼子集中在一个三角之中。

没有掩护物的鬼子,全都暴露在机枪的火力范围之内,这场仗,日军本来就处在非常不利的位置上,而王跃拥有的机枪数量,让日军的伤亡成倍的上升。

“小鬼子们,让爷爷给你们喂苏联花生米……哈哈……”

一条条火蛇吞噬在空地上,如同过街老鼠一般的鬼子残兵。1团竟然在战斗发生10分钟之后,竟然奇迹般的没有一个战士牺牲。

但至少有一半的鬼子,都倒在了地上。

手中的冲锋枪,不停在收割着鬼子的小命,1营阵地前,的鬼子炮兵队列中,早就没有一个站着的鬼子。

“同志们,冲啊!”赵保全的怒吼,就像是一口大钟,敲响了鬼子覆灭的丧钟。

第二三四章 一个不留

“老王,有你的,一个团缴获了一个日军联队的装备,这些枪炮,够组建一个旅的,要不让老哥找几个人帮你搬运如何?”

“想的美,你不会是想着搬回3团的驻地吧?”

“我们老战友,分什么彼此啊!武器在3旅内,都是3旅的人不是?”

3团长刘向阳,小时候,长天花,捡回一条命。可脸上留下了后遗症,才几岁的时候,就长了一张麻子脸。不过笑起来倒是挺乐呵的一个人,在家里的时候,上过一年私塾,先生没教会他多少东西。就一个给起了个大名,然给他颇为满意,刘向阳。听着朝气蓬勃的,有豪情,有婉约,意义非凡。

郑兴国派出来的增援部队,就是3团。可惜,3团来晚了,这里的仗都打的差不多了。

战场上就剩下两三百小鬼子,被围住在一块洼地中,就是扔手榴弹,能让这些小鬼子都报销了。

王跃也没心情去看那些小鬼子,留下一个营继续进攻,剩下的部队赶着刚刚从战场上缴获的胶轮大车,正忙碌的一件件的打扫战场。抬头看了一眼刘大麻子,笑骂道:“想得美,这地界,都是我们1团缴获的战利品,你要是想要,去蛟河城,那里鬼子仓库里多的是宝贝,就怕你没这个本事。”

“消遣老哥哥不是?”刘向阳鄙夷的看了一眼王跃,曳光弹忽明忽暗的在两人的脸上留下一片阴影。他可是真的羡慕战场上的东西啊!不过他看上的是,后面小鬼子炮兵的12门山炮。

这些大炮,重量轻,容易分解。非常适合复杂地形的步兵使用。

3团早就想使唤上几门这样的大炮了,躲在几公里之外,就能瞄上鬼子的阵地,这仗打起来才过瘾。加上,从去年组建的兵工厂,已经能够建造这种炮弹,虽然数量上比较少,但是弄上四门炮。然后从刘向阳的私人收藏中拿出一把佐官刀,去后勤走走后门,炮弹也不是难事,多了没有,打上几炮吓唬一下伪军还是不缺的。

不管是八路军,40军,还是在国民党的中央军中。一把鬼子战刀,尤其是佐官刀,都是送礼的一等一的礼品。将官刀太稀罕,这玩意在国民党中,也就战区长官,重庆的军政大员,才有机会把玩。蒋介石的书房正中,就放着这么一把鬼子将官刀,是当年,保定歼灭战的时候,从战场上缴获的。说起来,这把刀,跟曾一阳有着莫大的关系,当时的曾一阳正是国民政府组建的几个战区中,年纪最轻的战区参谋长,1战区二号人物,和东北军配合,将日军109师团全歼。

自师团长山岡重厚一下,一个中将,三个少将,全副伏诛。缴获了4把将官刀,其中属于山岡重厚的那把刀,就成了蒋介石的私藏。

当时,蒋介石拿到这把刀的时候,激动的浑身发抖。

顿时自信满满,豪情万丈的前往苏州,指挥淞沪会战。可惜,淞沪战场上,不管是日军第3师团,还是11师团,都不是软柿子,淞沪前线一再调兵,都没有将鬼子赶下海。

后来鬼子的援军越来越多,加上海上的战列舰,航空母舰。淞沪战场,中央军伤亡惨重,几个精锐部队,都差点打的一个都不剩。36师、第5军,这些王牌,也就是在那一仗之后,接受了第一次大规模的补充。

蒋介石看那把刀的眼神,也从轻蔑,渐渐的变得凝重。

试想,要是日军这么好灭。打几次战役就能打胜,还用得着战略后退吗?

加上国民政府的部队中,只能硬着头皮打阵地战。打游击战?想都不要想,中央军还要一些,地方杂牌,面对本来就不多的后勤补给,只有干瞪眼的份。最后只能靠抢老百姓,才能补充,沦落为土匪不说。

要不了几年,不少部队就会跟着日本人,成为汉奸。

所以,蒋介石虽然担负着巨大的骂名,让那些杂牌军冲在前面,当中央军的炮灰。当然,其中有些杂牌很是冤枉,比方说西北军中的有些部队,就非常顽强,杀鬼子也从来不手软,张自忠等名将,也是让鬼子闻风丧胆。川军中,大部分部队都是真心抗日,但是缺乏武器和补给,战斗力也被大大的限制了。,

说起来,还是被蒋介石倚重的那些将领们不争气,胡宗南一个兵团十万人,坦克、重炮、德械师。打一个半残的日军旅团,四五千鬼子,都能被对方突围。

刘峙,鬼子的面都没见着,带着部队从前线3天逃了一千多里地,鬼子坐上汽车都追不上他。

要是,中央军中,将领都能本着武将不怕死的精神,士兵的士气自然会提高很多,战斗中也不会一味的溃败。要是前线告捷不断,虽大败,也不过是互有损失,那么蒋介石担负的骂名就会少很多。

压制杂牌军,也并没有大错。

错的是,蒋介石压制了杂牌军,自己任命的重要将领,搞内斗是龙,上战场是虫。连中央军的一些名将,都受累,名声受损。更不要说他这个国民政府的当家人了。

一把刀不值几个钱,但是重在纪念意义,战场上搏杀缴获的日军战刀,在这个全民抗战的时代里,都是一等一的宝贝。

刘向阳手肘捅了捅王跃,凑近道:“4门山炮,啥条件你提,怎么样?”

“你那家当我还不知道?”王跃轻视的看了一眼刘向阳,不屑道:“就你?还有你的3团,能拿出让1团心动的东西来。就是把你买了,也不值4门大炮。”

“嘿嘿,哥哥今年撞大运,你管的着吗?”刘向阳子神秘一笑,接着说:“一百二十匹战马,这买卖不算亏了你吧?”

“什么?你那里来的战马?”王跃惊讶道,这年头,步兵团有个骑兵连,比啥都强。侦察,巡逻兵,要是有匹战马,这范围可大了去了。不过王跃还是不太敢相信,追问道:“真的有战马,足够一个连的?”

“这还能有假,我可告诉你,我的战马就在蛟河,本来以为部队要转移没赶上带走。我的肠子都要悔青了,可我们又打到蛟河境内了,半天,我把战马给你带来。”刘向阳省的夜长梦多,一锤子买卖,就把事情想要定下来。

“你那儿来的?”

“半个多月前,也不知道鬼子那根经不对了,派出一个骑兵大队,整天在我活动的那片山里周围晃荡。这不是让我看着眼馋吗?全团连着打了两天的伏击战,才缴获了400匹战马,要不是3团组建一个骑兵营,太碍眼,我还舍不得送出去呢?”

“这你都敢瞒下去?”

“有什么不敢的?我可告诉你,刘向阳缴获了三部电台,都放在他的团部,难道他想让步兵营都配一部电台不成?可惜啊!2团会使唤电台的就两个人,看把许胡子急的!”

“你们可都可以的。”王跃摇着头,心说这两个战友可都是靠着鬼子发来一笔大财,眼看,就1团好像没有从鬼子那里缴获点好东西。不过一个联队的装备,怎么说也算是家底雄厚,拿出一点来换东西,也不算太败家。

王跃合计了一下,估计旅部那里会要走一部分大炮,但1团总会留下几门。干脆,就说4门炮是3团缴获的不就行了吗?到时候,一样是送出去,换点东西回来,也是好的。

“行,这大炮你拉走,但是战马你一定得在明天下午,给我送过来。”

“我老刘啥时候说话不算数了?”刘向阳拍着王跃的肩头,宽慰着他的老战友,说起来,他也不想这样,不过部队要扩编,旅长郑兴国对部下隐瞒缴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老王,告诉你一个事,我们旅要扩编成独立师了。”

“啥,扩编几个旅?”王跃心惊道。

“想得美,还几个旅?就三个主力团,师直属部队,总兵力增加一倍左右,一万人上下吧!我们几个还是当团长,不过小团变大团,一个团2200人的编制,每个团看本事,扩编一个炮连。”刘向阳神秘兮兮的说道:“你这些天没有去旅部,自己不知道,我可是天天在着急。虽说纵队在牡丹江缴获了一个炮兵联队的大炮,但那还是要看王司令的心情看着给,要是我们旅脱离了1纵,将来可就挂在野司名下了。”,

“得了,算我欠你一个情……”王跃这才知道,这个老战友,狼似地盯着战场上的物资,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一个多月没有去旅部,原来消息都闭塞了,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知道。

想来,也是司令部还没有下命令,旅部也没有下发文件。

但要是战役结束后,就扩编部队,到时候没点准备,还真的会吃大亏。

“团长,旅部急电。”

接过电报,刘向阳的警卫,打着手电,靠在刘向阳身边,将电文看完整了。

“老刘要走。”

刘向阳兴奋的拿着电报,在手中挥舞着,笑着说:“总算轮上3团吃肉了,哈哈。老战友,后会有期。”

说完,刘向阳就朝着3团的部队而去,一时间,在黑暗中,紧急集结的口令,在3团的营地上传达着,一千五百多战士,顺着口令,背上武器,慢慢的在大路上跑了起来。

仅仅十几分钟,3团的人就跑的差不多了。

这会功夫,王跃也在心想,难道旅部命令3团去进攻蛟河,那里可是日军的主阵地。别说一个团了,就是3旅去,也不见得顶用啊!关键是,王跃不知道11师团的主力,已经突破了法拉河的防御阵地。

通过法拉河10纵阵地的时候,牛岛满也非常疑惑,为什么周保中在晚上没有在阵地上安排防守的部队。

他还想着,在河岸阵地上打一场打仗,击溃周保中的主力。

不过这个愿望显然要落空了,开弓没有回头箭,牛岛满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命令部队,往前进攻。首先要打通的就是新站。这个穿越天门岭和老爷岭中间河谷的第一个火车站。

在战役布置中,他也知道,这个火车站对关东军的意义。

加上天门岭谷口,部队不知不开,日军想尽了办法也没办法从边上绕过去。第2师团,师团长,吉本贞一中将,只能选择强攻,一方是固守待援,一方是心急猛攻,两支部队就在天门岭边上的大山间,相持了起来。

在此作战中,牛岛满唯一犯下的大错,就是没有估计到,他的一个联队,会在回来的路上被伏击。从战斗的情况来看,这场战斗瞒不了人,曳光弹在空中亮起,几十里外的蛟河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不过,这种战法,明明是日军惯用的战法,而不是和11师团交手了1个来月的3旅所用的战法。

可确实是,王跃的团,将日军回援蛟河的部队,在半路上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数千日军,就这么会功夫,全部被歼灭。

留下小部分俘虏,也不过是那些在日军中非常少见的投降派。

这些鬼子胆子小,可一旦成了俘虏,就变得死心塌地起来,什么苦活累活抢着干,要不是王跃不放心这些刚刚投降的鬼子。那些投降的鬼子,还信誓旦旦的说要帮着1团的战士们看守那些‘杀人罪犯’。

这让王跃也吓了一跳,难道这些鬼子就不是在匪窝里呆着了,可一转眼,就成了又红又专的国际战士了?

这绝对不可能。

在郑兴国带着主力抵达小南沟的时候,王跃已经将大部分战场上的缴获都收拢了起来,弹药奇缺。鬼子的大炮连一发炮弹都没有,显然是准备去蛟河补充弹药的。

想想也对,在夜里行军,还带上炮弹的话,多不方便。反正补给在十几里之外就有,还不如打光了炮弹,将大炮拉上来的方便。

“1团,王跃,携1700指战员请求归建。”王跃站在旅首长面前,情绪有些激动道。

分别了一个多月,刚进山里的时候,他以为这辈子都要游击了。难想到,一个月之后,形势突变,11师团的鬼子,像是没灵魂似地,到处乱攻。可1野司的在周围的兵力是越来越多,包饺子过年的好事,看来要落在他们头上了。

“好小子,1700人,你倒是会拉队伍。政治处缺少一个征兵主任,我看你就合适。”郑兴国见到了王跃本人,悬着的心就放下了,心情大好之余开了玩笑。,

担心1团全军覆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后来联系上了,又担心1团被鬼子打的不成建制,没想到,比以前更是兵强马壮。

不然,靠着以前的那点兵力,想要偷袭一把鬼子,就能将3000鬼子都拿下,即便地形再好,也不容易啊!

仗打的这么轻松,和战士的素质是分不开的。还有就是数量,3旅在蛟河一带补充的兵员,不但将原先的损失都补充回来了,部队也增加了不少。这下,郑兴国是越来越有信心,等待司令部的正式扩编命令。现在,3旅满打满算五千人马,加上旅部直属的部队,等这场战役之后,好钢淬火,又是一个钢铁部队,扩编3000新兵,没有大问题。

训练上几个月,有能拿出去练练。到时候,部队就会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

再说刘向阳,带着3团,急行军赶往蛟河。

而此时,蛟河城外的两个日军炮兵集群,已经完成了前期对10纵防线的压制,正将大炮从炮兵阵地上拖下来,正准备跟上师团主力,渡河,追上师团部,参加进攻法拉镇的战斗。

正赶上,刘向阳带着部队,远远地望去,一片灯火汇聚成的长龙。

“团长,这阵势?”

刘向阳拿起望眼镜,盯着长龙看了一阵,可惜他的望眼镜也不是夜视镜,那里看的真切,不过靠近灯火的几处,可是让他看了透彻。

鬼子的炮兵?

看阵势,那大家伙,比从1团换来的可要得劲的多啊!

本来嘛!两匹马拉的小山炮,那里比得上六匹马才能拉得动的野战重炮?

那吨位,可不是刘向阳身后的几门小家伙能比得上的,这一看之下,刘向阳心里就痒痒的不行。加上蛟河城就在边上几里的地方。要是有一门重炮轰一下,连攻城的力气都省下了。

“命令1营直扑蛟河城,在城外埋伏下来,鬼子敢增援就给我狠狠地打。2营、3营,将鬼子炮兵军列截断,老子要包饺子了他们。”

“团长,你可不能胡来啊!”

“啥叫胡来?”刘向阳虎眼一瞪,脸上的麻子也抖动起来,想必他也是心中有了计较,不然也不会下这样的命令。

在他看来,鬼子有重炮,而且一长溜的炮队,这得多少大炮啊!要是老子不开眼,带着一个团去打蛟河城,姑且不说城内多少鬼子兵,就是这些大炮在他边上轰一下,3团也受不了。

没有战壕,没有防炮工事,这伤亡就大了去了。

刘向阳也在暗暗怪王跃,怎么拖大炮的时候,小气的连炮弹都不送几发。端着一个炮架子,就送了4匹骡子。做买卖抠门到这个份上,只有老财主才干的出来。

经过刘向阳的一解释,3团的指战员们也没有了意见。

不过对夜里切入敌方部队,这样的混战容易出问题。尤其是对方还是日军的炮兵队列,也不知道有多少炮弹车在其中,要是引爆了其中的一辆,引起弹药车的殉爆,在公路上的敌我双方都要玩完?

“一句话,为了不让鬼子有自毁炮弹和大炮的机会,不是我们3旅的人,杀……”

“团长,这不行啊!缴械的也杀吗?条例中可不允许这样,要上军法处的。”2营指导员担心的说道。

“你小子,死心眼不是?”刘向阳摸着下巴,诡异的一笑道:“你就不会在鬼子放下枪之前,把他给崩了?别说我没告诉你,我们是不知道公路上有多少是装炮弹的大车,要是炸了一辆,我们都玩完,你想战士们无辜的死?还是小鬼子死?自己选一个妥当的。”

“当然是小鬼子死!”

刘向阳看了一眼部下,给了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然后开始布置作战计划:“鬼子的炮兵人手一把手枪,王八盒子在近距离火力大,进攻灵活,告诉战士们,那三八步枪的都给我将子弹退掉,这玩意在拼刺中容易走火,伤了自己人可不好。好在是黑夜,部队靠近到日军200米外没有问题,之后就要靠着突击队上去,将鬼子干翻。”,

“冲锋枪,机枪,组成突击部队,一定要交替掩护,保持持续火力。给战士们冲上公路创造时间,歪把子就别冲了,在后面压阵。我再说一遍,一个不留。”

“一个不留。”

“好,出发。”

就在11师团进攻法拉镇的时候,准备后续跟进的炮兵,第二渡河梯队,被刘向阳的3团顶上。

而鬼子还浑然不知的,排着队,准备渡河。

“打——”

突突突,20多挺机枪,率先冲上了上去,配合的三十来个拿着冲锋枪的战士,往鬼子的炮兵中间扎进去。

在远处的重机枪和歪把子机枪,都瞄准了鬼子队列中点着火把的地方。

一时间,公路上人仰马翻,大路两边,喊杀成一片。鬼子的炮兵在行军过程中,其中的护卫重机枪中队,连从马匹上卸下重机枪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干翻在大路上。

战马嘶鸣,鬼子哀嚎。

在日军11师团突围的当天,两场至关重要的伏击战,其中的第二场,打响了。

鬼子的炮兵中,有一个大队的山炮部队已经先期渡过法拉河,淌水而过。毕竟要测量河水的深度,深了马匹拉过不去。不想人员泅渡,还能互相帮衬着,大炮要是沉在河里,十匹马也拉不动,只能靠着人力上下的折腾。

机枪子弹射击在大炮上,火星四溅,就像是点上了烟火一般,不过在战场上的鬼子都知道,这比烟火可要可怕多了。

每一颗火星,就预示这一颗跳弹的出现,诡异的弹道轨迹,扎肉上就见血的威力,让在大炮中间的鬼子也是心惊肉跳。

“冲啊!——”

“杀鬼子,一个不留——”

就像是以往的冲锋口号一样,这次3团冲锋的口号一喊出,跟在鬼子边上的几个伪军顿时吓傻了。

连想都没想,直接躺在地上装死,不过心里也奇怪。从来喊口号都是‘缴枪不杀’,啥时候口号变成‘一个不留’了?

一句话,就让这百十来个伪军遍体生寒。

第二三五章 送上门的空城

冲上公路的老兵,都知道。

手中拿着手枪的鬼子,都是不是好惹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他们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将步枪上的刺刀,插入鬼子的胸膛。

“杀——”

雪白的刺刀,在刺入鬼子的胸口的一刹那。战士都能看清楚,对方脸上的哆嗦,好瞳孔放大的震惊。刺刀拔出鬼子胸口,一股子热血冲在脸上的狰狞。这一刻,每一个3团的战士,都化身成为一个个修罗,他们的眼中,只有一个目标,穿着黄色军服的鬼子士兵。都带入地狱的深渊中,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残酷的白刃战中,伤亡渐渐的出现。

这让刘向阳有些着急,两把手枪,左右开弓,对阵周围的鬼子连连点射,一会儿功夫,鬼子就在他周围倒下了一大片。

日军炮兵的近战战斗力并不强,单对单的,一准一个死字。不过,炮兵的护卫中队的战斗力不错,已经和3团的战士展开了白刃战。3团的伤亡都是从这两百小鬼子身上而来的。

“带上突击队的冲锋枪,把小鬼子的护卫中队给老子干掉。”

渐渐地,刘向阳周围的鬼子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到底地上的鬼子,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包扎的好运了,反而迎接他们的是一把明晃晃的刺刀。

这里的鬼子,每一个都该死。

蛟河的老百姓,在日军11师团进驻之后,每天都有几十个妇女死在鬼子的军营中,为什么死的,不用说也知道。刘向阳得到了这个消息之后,就没准备给鬼子中胆小的那些人有活命的机会,难道让他们犯下了滔天的大罪之后,还要一个个审问?

然后派人将他们看守起来,当成猪养吗?

刘向阳心里有杆子秤,鬼子的行为已经突破了他道德的底线,已经让他无比的厌恶这些鬼子的存在。

他甚至想好了,等战斗结束之后,直接挖个大坑,一股脑的将所有的鬼子都埋在坑里,也不管他们死没死。为相亲们报仇,这话说到哪里,他都在理。更何况,他的团里,将近一小半的战士都是从蛟河征兵的,难道他们亲人的命就不是命?他们的仇,因为当兵了,就不用报吗?

扯淡!

刘向阳气鼓鼓的对3团政委林保国大喊着,先要发泄心中的郁闷,从军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这小鬼子的军纪,实在不敢恭维,要是连这些畜生都能获得啥公约的保护,这还有没有天理?

林保国心里焦急,因为杀了几个鬼子,刘向阳就要担负重大的责任,枪毙倒不至于,但要是从团长的位置上拿下来,不值当啊!

“老刘,你听我说,部队有部队的纪律。要是因为这点小事,进政治部,可不是小事。”

“别净吓唬我,我是吓大的?你也说了,是小事,凭什么旅部就会处分我,还说进政治部?1纵还是野司的?要是能进野司,赶我都不走。”

林保国摇着头,埋怨道:“你咋就这个脾气。”

“什么脾气?你知不知道,3团才多少人,鬼子的炮兵少说也是一个多大队的人数,要是一旦有个闪失,3团这一千多人,还不够鬼子吃的,到时候,我不用去政治部见首长了,而是直接去见马克思,连带着你们跟着一起去,你愿意吗?”刘向阳神情郑重,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不由的让人多了一种信服的感觉。拿到,刘向阳说的全是真的。

“好吧!这事就算了,估计也瞒不了旅长和政委,到时候责任我和你一起担。”林保国叹了口气,心中的忐忑也被刘向阳一吓,完全给吓没了。这时,完全是在因为战事的不明朗而担忧。

他们这里一打起来,距离蛟河城本来就近,这会功夫,得到消息的鬼子步兵要是敢来,1营挡得住吗?

要是挡不住,那么全团就要被鬼子拖入阵地战了。

这时候,鬼子炮兵联队长,看着越来越少的士兵,也明白,战败已经不可逆转。加上他比刘向阳知道的可多得多,蛟河城内的日军驻兵有多少,他可是一清二楚。

本来,11炮兵联队,是要跟着师团过河,然后打通天门岭防线,接应被挡在山区边上的日军第2师团进来,反攻抗日部队主力。,

但是,步兵已经进攻了,炮兵却被拦住了一半。

这仗怎么打?日军联队长可是非常清楚,要是这些大炮被抗日部队缴获,那么结果对11师团就非常不利了。

抗日部队能够顺利靠近法拉河、蛟河一带,说明担任师团后卫的不兵联队已经被歼灭。

形势对日军11师团越来越不利,想到这里,日军联队长下达了联队部全体玉碎的命令,身上绑着手雷,就往运送弹药的骡马大车冲上去。

啪——,一声脆响,倒下了一个日军军官,不久之后,这个日军军官,竟然被身上的手雷给炸飞了。

“骂的,鬼子疯了。”

让士兵做自杀袭击,刘向阳看的多了,但是军官集体上阵,绝对是一次次。

赶在最前面的,穿的可是最为整齐,想必不是一个大佐,就是一个中佐。说着,抬手给那个鬼子一枪,可惜,鬼子跑动中,子弹的落点不好掌控,一枪没打中要害,十几个鬼子,反而发疯了似的,冲向了骡马大车。

“机枪——”

“挡住那些鬼子——”

看守骡马大车的战士们,都拉起枪栓,将子弹推上膛,不过鬼子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一会儿的功夫,虽然当下去几个鬼子,但有几个已经靠近了大车。

几个战士眼看不对,赶大车的赶大车,另外几个战士冲上前去,一把扑住了冲锋的鬼子。

轰隆,一声声爆炸,将刘向阳吓的冷汗连连。一个排的战士就这么没有了。

这还是保住了鬼子的炮弹车的前提下,不然周围的两个连的战士,都有危险。随着,鬼子的最后一次自杀冲锋的结束,战场上鬼子的反抗也弱了很多,已经没有多少鬼子活着了。

和林保国并肩走在一起,打量着战场上的情形,战斗马上就要结束了。

对3团来说,这场伏击战打到现在,已经算是完成了。不远处的1营阵地也跟城内的鬼子增援部队交战了一阵子了,刘向阳心里焦急的想着,1营的伤亡,等到团里的两个营撤离战场之后,1营也可以交替的撤离战场。

“快,一定要快,1营正阻击着蛟河城内的鬼子主力。早一分钟转移物资,1营就会少一分伤亡。”刘向阳大喊着。之后,对身边的政委,林保国说道:“我看,再有20分钟,就能命令1营撤离战斗了。”

刘向阳走在战场上,突然感觉好像脚底下有东西动换了一下,低头一看,穿着黄色的军装。心说,又是一个鬼子,抬起手枪,就要开枪。

“长官,别开枪。”

穿着皇协军军服的伪军,带着哭腔,完全是被吓的。就从3团冲锋的口号开始,他就明白,装死要是装不过去,就是他的死期。看见马上就要明上黄泉,立刻就求饶起来。

他也知道,黑暗中,人的视力较白天要差很多。

刘向阳的一枪,不见得就能让他死。但运气这种的东西,尤其是在战场上,变得太没谱了一些,他胆子再大,也不敢赌命啊!

“二鬼子?”

伪军早就知道,‘二鬼子’是啥意思。不就是汉奸,心里先是宽慰了一下自己:汉奸也不见得都得死啊!没犯错大错,也不应一锅端了不是,再说,一个大功马上就要摆在他的前面。

伪军也大胆了起来,跪着扑倒在刘向阳的大腿上,刘向阳厌恶的抖了抖,没甩掉。有些生气的说:“站起来说话,不然我枪里的子弹可不长眼睛。”

“是是,小的是宪兵司令部的……”

还没等说完,刘向阳就不耐烦的踢了伪军一脚,骂道:“宪兵司令部?你个混蛋王八羔子,死到临头,还敢诓我,我看你是铁了心给鬼子卖命。”

说着,拉上又要把枪。边上的几个战士,挺着带血的刺刀,将伪军死死的围住。

鬼子的宪兵司令部是个什么东西,刘向阳可是清楚。在其中的汉奸只有两种人,一种就是伪警察,还有就是鬼子的便衣特工小队,后者都是铁杆的汉奸,前者是欺压百姓的地痞流氓,都不是好东西。

“真的,我哪里敢欺骗长官,小的性命就在长官您手中捏着呢?再说了,小鬼子都不是好东西,这段日子,蛟河城可被鬼子祸害的够呛。连我都看不过去了,要不是家里有八十岁的老娘,吃奶的娃,我也真想跟鬼子干上了,杀一个够本,杀一双赚一个……”,

“别吹了,就你这胆子,还敢杀鬼子?还不快老实交代!”林保国听着耳朵都腻味,这伪军胆子小,可是说起来,一套套,还真像那么回事。但要是有人相信,那真的成了傻瓜,棒槌。

“是是是……,长官目光如炬,一眼就看透了小的心中没有这个胆子。可我也是人,看不惯鬼子的畜生行径,那也是真的。”

刘向阳打断道:“你说你是宪兵司令部的,那你说说,蛟河城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长官,我郑二炮,在蛟河城的街面上,做买卖的那个不认识?要不是鬼子缺兵,我们也不会被拉上鬼子的炮兵阵地,当苦力,搬炮弹。”郑二炮啰啰嗦嗦的讲着,一双滚圆的小眼珠子提溜乱转,不时打量着刘向阳的表情,就他那份街头上练就的眼力,一眼就看出来这里主事的一定是刘向阳。

“你说鬼子缺兵?”刘向阳狐疑道。

不管是3旅,还是10纵司令部,都认为鬼子不会缺少兵力。即便,10纵一口吃掉了鬼子的两个大队,还有两个旅的伪军,但对于一个师团的鬼子,尤其是日军中的甲等师团,这点兵力不算啥。

“是啊!鬼子缺兵。”

“那么,你说。鬼子为什么缺兵?”

伪军想了想,这他那知道啊!鬼子兵力不足,也不加的向他这个不入流的街头巡警报告,但要是鬼子不缺兵,他的那身黑皮,怎么会被鬼子换上了一身黄皮,然后就送上了炮兵阵地呢?

要是这些都说不通,郑二炮也没有什么说的了。

支支吾吾的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他还是给刘向阳带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就是半夜前,鬼子各处的阵地都已经渡河进攻。而两个炮兵阵地的大炮,也打了大半夜。

“鬼子的主力应该过河和10纵决战,马上要将这个消息上报给旅部。”林保国将刘向阳拉到一边,低声说。消息在没有被确认之前,还是小心些微妙。

虽然说鬼子非常有可能进攻10纵,刘向阳也知道,夹皮沟的鬼子撤退就不简单。但战场上的事情,来不得一丝的马虎。要是鬼子在蛟河还留下一直部队,不用多,2000人的守备部队,占据早就挖好的工事。

3旅短时期内也不能顺利的拿下来。

刘向阳盯着1营阻击的方向看了一会儿,此时他突然发现,1营阻击起来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艰难。

立刻就派出一个通信员,去1营的阵地上,询问1营长。鬼子的增援部队有多少。

然后,转身又走到了郑二炮面前,冷笑道:“别说战场上就你一个活了下来,其他伪军呢?”

“兄弟们,别装了。长官都发话了,饶我们不死,再装,可就等着挖坑活埋了。”

说话间的功夫,呼啦一下子,突然冒出来七八十个伪军,都傻不愣登的站了起来。原以为周围都是死人,突然这么多人站起来,连刘向阳心中都凉飕飕的,渗得慌。

分开询问了一圈之后,刘向阳也闹明白了,蛟河城里的鬼子恐怕真没多少人。应该是40联队撤退,准备补充蛟河城防御工事的。这不40联队死球了。连带着蛟河也变成了一座空城。

很快,去1营询问的通信员也赶回来了,就增援的鬼子数量,人数上,不会超过两个中队的鬼子,也就三百来人的样子,而且还有撤退的迹象。

刘向阳闻言大喜,立刻就下令,1营死死的拖住增援的鬼子,主力部队马上集结,准备攻城。

第二三六章 釜底抽薪

蛟河城内,11师团参谋长,宫崎大佐心急如焚的围着桌子团团转。

他手上只有一个缺编的一个大队,仅有700人不到的兵力。要不是城外炮兵联队被偷袭,说什么也他不会派出援军。

要是在以前,抗联时期,700人守护一个县城,而且还是日军常设师团下的步兵大队,保证可以万无一失。一般情况下,只要有一个旅团的伪军,也能保证城门无恙。

毕竟,抗联部队的实力有限,兵力不足,弹药武器都缺乏。

但此时,宫崎大佐,却是不敢由一丝的懈怠。距离天明还有至少3个小说,而牛岛满带着师团主力,已经对周保中的10纵阵地发起了猛攻,用多少时间突破防线,还非常不好说。

毕竟,在山林之中作战,日军训练上并不多。

加上刚开始进攻的时候,周围的高地可都是在10纵控制的手中。想要偷袭一座防守严密的高地,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虽然周保中的部队中,火炮的射程比较近。大都是步兵炮和迫击炮,并没有11师团所配备的山炮和重炮。

不过,很有可能,牛岛满得不到重炮的支援了。

因为原来的作战计划中,牛岛满带领师团主力,将周保中部防线撕开一道裂口,然后带着11师团主力,从撕开的防线将周围拉扯,彻底击溃周保中部防线。

据保守估计,没有两天时间,想要完成也不容易。

这其中还需要重炮大队的支援,而野炮大队,将前期配合师团主力作战后,将留在法拉河北岸,11师团占领的占地上,从侧翼支援蛟河县的防御。但最大的漏洞是,40联队哪儿去了?

根本没有见到40联队的影子,按照原定的作战计划,40联队这时候已经抵达蛟河城,并在11师团原有的阵地上,布置防御兵力。阻击曾一阳手下的第一主力王牌,王利发的1纵。

他那里知道,40联队,这会功夫,这在一个个往坑里填。

跟日军常设师团作战,王跃也不敢心有侥幸,在战场上抓俘虏这样的事情,根本就不敢使。尤其是作战的区域需要一个快,和一个恨字,才能避免更大的伤亡。这样一来,王跃也只能用最原始的杀伤办法,将能动弹的鬼子都送上西天。1团遇到了和3团一样的难处,从蛟河县招收的士兵,根本就没有打算让这些鬼子活着离开,即便投降也不行。

更何况,11师团的鬼子,死战也不投降。

一具具尸体,被战士们搬运到了一个大坑边上,然后一排排往下推。覆上一层厚土之后,再是一层尸体。

这些被牛岛满寄予厚望的日军士兵,早就在两个小时之前,都受到了大神的召唤。

没有预计的援军,牛岛满带兵的主力部队有不可能后撤,宫崎大佐这才相信,11师团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失去身后的防御纵深,11师团只能被进一步的压缩在下场的山林之间,被一段段截断,然后覆灭。

想要全歼一个日军师团多么不容易,实力,运气缺一不可。

但胜利的天平已经向曾一阳倾斜了,只要牛岛满的部队无法攻破10纵的防线,那么最后的结局,无疑是一场溃败,关东军有史以来第二场溃败。因为前一场溃败,对关东军来说,损失实在太大,而且距离的时间也不远,只有短短的一年。

“不会的,师团长一定会找到办法的。”宫崎大佐一遍遍的给自己鼓气,有种神经质的狂躁。

“大佐阁下,炮兵联队那里已经失去了联系,而且……”

“枪声停了是吗?”才距离城墙不过几里的地方,枪声稀疏下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两次派出通信兵,让出城增援的部队回来,都没有成功,这让他心情走在极度焦虑的边缘。只要一件小事,就能让他的情绪变得暴躁起来。

“混蛋,40联队呢?为什么还没有联系上?”宫崎大佐对着通信少尉军官大吼着,嗓子嘶哑的疼痛感,让他的头脑清醒了一些。在部下面前失态,这是一个军官最大的失误。,

“抱歉,我……”

“大佐阁下,我并没有在意。我想向您请示一下,是否将情况上报师团长?”

“你知道,一旦上报师团长,将意味着什么吗?”宫崎大佐凝视着对方,神态一下子老了很多。

“这个?”或许一般的士兵不知道,但作为一个军官,当然明白,在战场上犹豫,尤其是在发动进攻的时候,这意味着什么?

失败?还是惨白?

这并不是主要的,因为牛岛满带领的攻击部队,不允许失败,11师团可以调用的兵力越来越少,而牛岛满组建的一万人左右的突击部队,是整个师团的希望,甚至是关东军第4军的希望。在师团中,没有什么人比通信官跟容易接触情报了,第3骑兵旅团的覆灭,不过是几天前的一个惊雷。

之后的敦化失守,才是导致整个战役被动的关键因素。

宫崎大佐想了想,才回答道:“让我想想。”

并不是宫崎大佐想要隐秘军情,而是他知道,牛岛满已经无力抽调兵力,来回援蛟河,不然死的可是整个11师团。因为他明白,想要守住蛟河,必须要面对王利发部的全部主力,一万五千人?还是两万人?

都不是需要考虑的问题。

因为,宫崎大佐知道,11师团已经拿不出4000人的部队,来回援蛟河。不然,牛岛满就没有机会,冲破周保中部的防线,让整个11师团都陪葬。宫崎是军人,他何尝不知,在战场上,有些损失必须要承担,这不是无情,而是因为,一旦犹豫,将有更多的人死去。

“等到攻城再说吧!”宫崎大佐叹了口气,在蛟河,11师团有两个野战医院。

这里还住着一千多伤兵,其中三四百人还能上城墙。他们的伤还不足以拿不动枪,想到这里,宫崎大佐也没有耽搁,直接走到野战医院里,想那些士兵动员,让他们明白,一旦城墙被攻破,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支那人所谓的审判吗?

如果那些伤兵还愿意呆在医院中,等待投降的那一刻,宫崎大佐不介意,他的手上多沾一些懦夫的血。在战场上,害怕的并不是只有中国军队有,日军中也有这样的人,不过比例少一些而已。即便在军国主义下,士兵们从小接受的是为帝国效忠,为天皇效忠的教育。但真的面临生死选择,很多人还是会退缩,作为一个上前一步就要踏入高层的师团参谋长来说,这不是新鲜事,而是存在的一个现象。

在亲手杀死十几个畏惧上前线的士兵之后,在医院中,伤势并不是很重的伤兵,一个个都在重新包扎之后,分发了武器。

走上城墙的那一刻,很多日军士兵有些失神。

紧接着,宫崎大佐也上了城墙,看着远处的点点红光,他知道,那就是两个中队被伏击的地点,面对的中国军队人数也不会多,基本上实力相当而已。要是在一个多月前,这两个日军中队,根本就不会打的如此艰难。

士气,两个字,很多时候都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但真的那一天,一支军队失去了士气。

带队的指挥官才会知道,他们将失去什么?

胜利的最后的希望!

11师团虽然是常设师团,士兵的素质无可挑剔,但连日来的失败,和面对如同丛林鬼魅一般的对手,这些士兵失去了必胜的勇气,连带着,这些士兵的战斗力都下降了。

宫崎大佐在城墙上,思量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在天亮之前,将情况上报师团部。如果3旅提前进攻的话,为了牛岛满着想,这个时间将提前。

刚刚从日军炮兵中缴获的野炮,在战马的牵拉下,2门火炮被拉上了打路。2营早就去增援1营,在攻城之前,消灭城外的日军才是最重要的。

刘向阳不担心,城内有多少鬼子。自从通信员从1营伏击阵地回来之后,带回的消息已经足以让他放心,炮兵阵地伏击,城内的日军竟然只有派出两个中队左右的兵力来救援,那么城内有多少日军,用脚趾头都能想的出来。,

但凡超过一千鬼子,蛟河城的鬼子就不会那么小气。

要是一下子派出一个大队的鬼子,连刘向阳也想过,是否将鬼子的大炮都炸掉,不然3团根本就没有机会,在大量鬼子的追击下,保留这些战利品。

不过,幸运的是,刘向阳根本就不用这么担心了。

野炮,尤其是小口径的野炮,怎么使唤,刘向阳都会。不过他不会用炮镜瞄准而已,上炮弹,拉炮闩这种活,看一段时间就能估摸个八九不离十。凑近了,闷一炮,总能打到正主。即便3团只有迫击炮的炮兵,也不要紧,反正家伙多的是,根本就不担心弄坏了咋办。

就当交学费罢了。

“你们几个快帮忙推炮,1营那里,小鬼子都快喘不上气了,眼看着就要嗝屁了。合该我们3团立下大功,打下蛟河城,司令部都就给我们三分笑脸。”

“哈哈……”

刘向阳自然有些得意忘形了,不过他有一点没有估计错。只要3团的炮兵能够发挥实力,这个蛟河城的城墙,挡不住3团的进攻步伐。

指挥着一个连的战士,刘向阳走在最后,不过听枪声,从蛟河城出来救援的鬼子,差不多已经被消灭了。

不过,刘向阳现在遇到了一个大问题,黑灯瞎火的,找不到蛟河城的城门,这怎么办?总不能以为,75口径的野炮,一炮就能够将蛟河的城墙都炸塌了不成吧?

“虎子,把那个二鬼子给我叫来。”

刘向阳转头,在身后喊了一声,他知道他的警卫员李虎,一定会在。这不他刚说完,虎子就问道:“哪个二鬼子?”

“混小子,咋这么不长记性呢?那个叫啥炮的?刚才不是还问过吗?”刘向阳心里一急自己也忘了个干净,这下子,连刚刚审问的伪军的名字也忘记了。不过,伪军的名字也不过是一个说辞,顶多算是一个绰号,街头上说说的而已,肯定不是什么大名。

林保国走上前,对李虎嘱咐道:“郑二炮,就是自称原先是蛟河城的伪警察?记起来了没有?就在公路边上的林子边上,挖坑埋鬼子尸体。”

“哦,知道了。”

“多带几个来,记住,都要是在蛟河城当过伪警察的,对蛟河城熟悉的。”

“知道了,团长。”

“团长,哪里出问题了?”林保国等虎子走后,转头询问团长刘向阳。在他看来,一定是刘向阳想要询问蛟河城的情况,这才急着召集那些伪军过来。

“那个狗日的造的城墙,连个城门楼子都没有,老子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个进处。”刘向阳恼怒的盯着都是一边高的城墙,按理说,大路的尽头就是城门,可奇怪的是,按照这个思路找,看到的也是城墙。这也太奇怪了,反正刘向阳正在气头上。

“不是袁世凯造的,就是东北军修建的。以前的城墙修建,少不了要建造一个高高大大的城门楼子,不过当时还是为了在城门附近,多安置弓箭手。压制攻城的敌人,但后来自从机枪出现后,两挺重机枪就能封锁整个城门,谁还在费时费力的造那个城门楼子,花钱多不说,还多了一个攻城的目标。”林保国毕竟读过的数多,这些道理都是一想就明白。

“原来是这个道理?”刘向阳吃惊的看了看城墙,有些不死心道。

很快,郑二炮在李虎的押解下跌得撞撞的从大路上跑了过来,见到刘向阳的时候,先是一愣神,然后笑着点头哈腰道:“首长,有任务吗?”

刘向阳手指着郑二炮,诧异的看了一眼李虎,李虎也是一头雾水,就一会儿的功夫,除了骨子了那种卑躬屈膝的样子,没办法改变,可把部队的那一套学了个七七八八。

“你说,蛟河城的城门在那里。”刘向阳也没心思多问,直接切入主题。

“这个……”郑二炮愣了,他还以为有机会立大功,能够他活命呢?

“不想说?还是想给鬼子死心塌地的卖命?”刘向阳见不说话,脸色就差了下来,心说:这二鬼子,难道是铁了心要给鬼子命令?可看着又不像,那种从骨子里害怕的神情,是欺骗不了人的。,

“不是……”郑二炮连忙摇头否认,开什么玩笑?要死人的,他从刘向阳的身上已经闻到了一丝杀气,这种杀气说是心理作用也好,说是心中有鬼也罢。总之他是怕的。

“首长,这城门就在你斜对过,不超过三百步。”郑二炮为难的看了一眼刘向阳,又心虚的低下头。

这会功夫,刘向阳打量了一番,才感觉,那个地方和其他城墙不太一样,原来是城门。

刘向阳心中明朗了起来,暗骂自己糊涂。

将城门设置在大路边上,让人无法一时聚集大量的人手,这招对付土匪还有些用,但是对上正规军队,就不够用了。

刘向阳点了点头,马上命令士兵,将大炮拉走,悄悄的运送到城门正前方,然后安排战士准备突击部队,机枪阵地。打到现在,这就是最后一击了,蛟河城内的鬼子不多,城墙也必须守。

不然攻击城内,鬼子的武器打巷战可占不到多大的优势。

两门大炮,对着蛟河城门,也没有多调整,填上炮弹就开打。野炮的好处就是炮弹的弹道比较直,近距离几乎和步枪的瞄准没多大的区别。才几百米的距离,就在炮口火光一闪之后,蛟河城门就挨上了一炮。可惜的是,另一发炮弹打高了一些,飞过城头,直接在蛟河城内爆炸。

顿时,火光一照下,城门的轮廓也清晰了很多。

铁皮车门,可顶不住大炮的肆虐,就一下,被炸开了一个大洞。日军在城头上的机枪阵地,这下子可就热闹了。

“射击——”

城头的鬼子步兵首先开火,在阵地战中,重武器可是守卫阵地的关键。就是在城门不保的情况下,鬼子在城头的指挥官也不敢将重机枪的火力点暴露出来,反而让步枪吸引对手的机枪。

刘向阳压根就没想过,要给鬼子留一手,从鬼子的情况来看,城内的守军顶多也就几个掷弹筒,和迫击炮。那里像他,连野炮都有,这城门要是拿不下来,还真的说不过去了。

炮位的前面,刚刚挖好的土层,被零零碎碎的步枪子弹,打出一个个小洞。

穿过土层的子弹,就被野炮的防护甲给挡住了,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在实验过第一发炮弹之后,3团的几个炮兵也渐渐的熟练起来了,填制炮弹,降低标尺,拉上炮闩,最后击发,打的不亦乐乎。不过准头差了一些。

正好带着大部队赶来的郑兴国,也被蛟河城外的情况下了一跳。

“怎么回事?”郑兴国对着通信员询问道。

“三团正在攻城。”通讯员回答道。

“攻城?”郑兴国距离蛟河城也就两三里的距离,看的可是真切。城外有炮兵,城内的鬼子只能该炸,可这炮的准头?

郑兴国实在不敢恭维,没细想,直接命令部队,准备配合3团攻城。接着命令道:“炮营,派几个人去3团阵地。把大炮给接收过来。”

虽然这样说了,但郑兴国还是有些狐疑,这刘向阳是从1团那里换了一些山炮,可炮弹一发都没有,难道他们还能变出来不成。仔细打量战场的情况,心说:不对。

怎么不见日军的炮兵阵地有动静?

鬼子的炮兵折腾了大半夜,即便原来十几里外,都能听到真切,要是站的高一点,手上有一架望远镜,还能看到团团火光,在法拉河岸上。这是炮火覆盖,从37年开始抗战,鬼子打仗越来越抠门,一下子如此大量的炮弹消耗,对于郑兴国来说,也非常少见。

“突围,一定是突围了,马上去3团。”随着旅部得抵达,刘向阳这个3团团长,一下子就失去了指挥官。

大炮明明瞄准的是城门,可一开炮,能把炮弹打进城内,刘向阳的指挥权要想不被剥夺,也不行。城内的老百姓逃的逃,死的死,但还是有不少人滞留在城内。

要是一发炮弹下去,鬼子没炸死几个,却把老百姓都祸害了。即便打下了蛟河城,郑兴国也无脸面对蛟河的父老乡亲。,

“旅长您来了。”

刘向阳心说坏了,这会功夫他在前线的两门野炮,已经被旅部的炮兵营接收了。本来,他还觉得,自己团的炮兵是没有玩过鬼子的野炮,打上几十发炮弹之后,他的胆气也渐渐地上来了。心说,大炮跟打枪原来是一个道理,看着阵地上,几个战士越来越熟练的装填炮弹,他觉得,只要再使唤上一段时间,这两门大炮就能发挥作用,到时候拿下蛟河城的功劳,就是他3团的。

郑兴国脸一冷,冷冰冰的说:“我要是再不来,这蛟河的老百姓都要被你祸害光了。说说,3团怎么就突然攻城了?”

“旅长,您可冤死我了。你您知道吗?蛟河的城门跟别的地方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步兵施展不开,只能先将城门炸塌了,火力压制城墙,才能攻进城去。”刘向阳一般倒着苦水,一边用眼神打量着郑兴国。

“我是问你,3团为什么会攻城?”郑兴国加重了语气道。

“城内的鬼子连一个大队都不到,我还在攻城之前,歼灭了两个中队的鬼子。城内估计也就三四百鬼子,3团少说也是一千三百多人的主力团,这种便宜不占,说不过去啊!”刘向阳里说当然道。

“什么?城里的鬼子都撤离了吗?”章武强突然问道:“那么鬼子的炮兵呢?”

“一个山炮大队过河了,重炮大队和野炮大队让我歼灭了。旅长,别的我不想要,就一个野炮大队的大炮留给3团行吗?”

“不行。”

郑兴国这时候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看一眼身边的章武强,心说:刘向阳的运气也太好了一点吧?

两人苦笑着摇了摇头,一晚上碰到了两次邪门的事,1团伏击日军一个联队,打到最后,竟然把鬼子一个联队歼灭了。之后3团,还伏击了两个日军炮兵大队,将大炮全给抢了回来。

第二三七章 决死一战

正在牛岛满自信满满的将兵力一点点的集中起来,对腰岗边上的一个高地发动进攻的时候。

一个糟糕的消息传到了他的指挥部。

蛟河失守,事实上,受到这份电报的时候,他已经无能为力了。进攻不能停下,一旦进攻部队停止进攻,11师团将失去一次打通整个交通线的机会。

第2师团被阻挡在双岔河一带,日军的两个师团仅仅相距20公里都不到,但是一直无法汇合,打通这条交通线,至关重要。一旦汇合之后,重兵把守的交通线路将远远不断的从吉林运送部队和物资进入蛟河。

这样牛岛满就有理由自信,能够在地势相对平坦的法拉河中游,和蛟河汇聚的三角地带,和1纵决战。这是扭转战役不利局面的唯一机会。他也知道,曾一阳的重要后手已经出击,陈光带领的那支部队,分成三个攻击箭头,一下子对嫩江沿岸的周围的小县城和中心镇笼罩在其攻击范围之内。

关东军想要速胜,就必须将1纵击溃。

之后的作战,可以围绕着哈东和龙江两个作战区域展开,谁胜谁负还真的很不好说。

但1纵真的那么好击溃吗?

3旅就是1纵的部队,跟11师团打了将近一个月,牛岛满才明白,1纵是一支什么样的部队。

配属给11师团的重炮大队,被伏击之后,牛岛满在法拉镇边上建立的炮兵阵地,就失去意义。山炮的行动灵便,一直用来配合步兵的进攻,但重炮是覆盖火力。

牛岛满甚至担心,在蛟河的中**队,会沿着11师团的攻击部队,一步步的进逼,将展现压缩在几个小山沟内,那样的话,11师团即便想从空中获得补给的机会也将失去。

“命令攻击部队,一个小时后,将炮兵送上3号高地。”

如果熟悉牛岛满的人一定会惊讶,因为这个从来不知畏惧是什么的军人,他在发布命令的时候有些发抖。

他怎么也行不明白,11师团,关东军中最精锐的4个师团之一,竟然会被一个旅的中**队拖成这样。

在整场战役中,10纵一直是牵制11师团的注意力,而日军最大的伤亡都是从3旅身上而来。这已经够让他恼怒的了,但是现在呢?40联队肯定是回不来了,不然中**队根本就没有机会靠近蛟河。

而两个炮兵大队的损失,让个他失去了致命一击的机会。

或许只有依靠搏命,才能将对手的防线撕开。想到这里,牛岛满一再增加的进攻的兵力,想要在第一时间打破10纵的堵截。打开缺口,法拉镇的炮兵阵地肯定是用不上了,只能安排步兵,在这个区域构建步兵防御阵地,死守。

一想到这个结果,牛岛满就气的不行。

他的结果已经被注定了,打通10纵防御阵地,配合第2师团的进攻,或许还能保住一条命。可要是一旦没有一点战功,在战役之后,损失一半以上的兵力,就足够将他逼死。

想想,小松原太郎,在诺门坎的时候,23师团突围成功,一个近三万的人师团,最后活着的只有3000人都不到。作为师团长,小松原最后不得不选择自杀来结束自己的悲惨遭遇。当然,对外宣称,不过是病死。牛岛满原本对小松原太郎也没有多少好感,在其战败之后,更是显露出一丝鄙夷,但此时他才明白,小松原死的太无辜了。

一个中将,被当成一只羊,一只替罪羊来看待,这本来就是一场悲剧。

但是在战争没有结束之后,这场悲剧还将继续着。

“司令官员,鬼子的进攻实在是太猛了,我的两个团要守那么长的防线,兵力上就不够……”

周保中默默的听着部下的埋怨,等到部下说的差不多了,他突然打断道:“我没有兵给你,纵队只要求你们旅坚守到明天中午,要是受不住,我枪毙你。”

“司令员……”

阵地上炮火雷鸣般的不间断,虽然是野战,但是阵地边上,燃烧的树木,已经将天空都烧成了暗红色。这会功夫,日军不要命就是猛攻,似乎根本就不爱惜体力,这让周保中非常疑惑。

法拉镇的丢失,让10纵失去了组织纵深防线的机会,第二道防线没有半个小时,就顶上了日军的攻击部队。,

“司令员,电报。”

“哦。”周保中知道,日军的这种攻击坚持不了多久,最多一天,但是前线的伤亡,可不允许他有丝毫的懈怠。日军的进攻持续不长,但10纵也消耗不起。

周保中看过了电报,心中就一直平静不起来。

1纵的行军速度,给他很大的震撼,天亮之前抵达蛟河,这是一个什么概念?

王利发又要命令部队急行军了,接连的急行军,已将让周保中见识了精锐部队的底蕴,好像遇到越困难的战斗,他们就能爆发更大的战斗力一样不可思议。但更让周保中惊讶的是,3旅竟然将11师团的老窝给端掉了,另外一个联队的日军和三个炮兵大队的鬼子,成为3旅的战果。

这样的结果,让周保中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也像是见到了鬼一样惊骇。

3旅在日军11师团身上最软和的地方,用刺刀一捅到底。

这个部位,很奇妙,是个致命的防御缺陷,一定要制定一个部位的话,菊花,这个位置就很贴切。

就像是一头被困住的野兽一样,在耗尽了力气的时候,发现无法挣脱牢笼。似乎,一切都变得平静起来,但这不过是表面现象,很开这头野兽就会发疯发狂。

彻底激发了11师团的凶性,这个凶性可以让牛岛满发疯发狂,而要承受这一切的将是10纵。发现无路可走的牛岛满,自然会将所有的凶性都发泄到阻挡他前进的10纵身上。

“老周,前沿打的很艰苦,你看是不是让组织一些兵力,增援1旅?”赵尚志也从几个参谋那里知道了前沿阵地的情况,因为撤退的时间也不够,本来10纵是准备在法拉镇构建阻击阵地,将鬼子挡住几个小时。

为整个纵队布置防御阵地争取时间,但日军的进攻速度很快。

快的让在法拉镇担任阻击的一个团,连工事都没有准备好,部队就和日军交火了。

一交战,就吃了大亏,一个团的部队,被蛮横的11师团主力强行冲散。要不是周围都是山林区域,战士们撤入山林之后,才夺过了日军的进攻,避免了被全部包围。

但也吓出了周保中一身冷汗。

周保中将桌子上的电报一推,对赵尚志说道:“政委,你还是看看这几份电报,看过之后,你就知道你就知道,我们遇到了多大的麻烦。”

“麻烦?”

赵尚志狐疑的拿起了电报,不过他的表情显然要比周保中要好上很多,很快,额头的皱纹都舒展开了一些。

周保中也在奇怪,好事,是好事?对于10纵来说,如何挡住11师团才是关键,从整个战役布局来说,这时候才是发动总攻,围歼日军11师团的最佳时机。

战机已经出现,而只要10纵队挡住日军11师团最疯狂的进攻,不要多,只要2天,就能将11师团逼入绝境,之后一口吃掉11师团创造一个不可能的奇迹。但是,仅仅一个小时,前沿阵地就开始大量伤亡,眼看再过两个小时就要天亮了,之后10纵的阵地将面临天上有飞机,地上是大炮的日军全力攻击。

到那个时候,10纵就是全身是铁,能打几颗钉?

“老周,这是好事啊!”赵尚志兴高采烈的挥动着手臂,他心中的喜悦像是感染着指挥部的每一个人,然10纵压抑的指挥部内,有了一丝胜利在望的古鼓动。

赵尚志轻轻的咳嗽了一声,然后对着大家说:“你们想想,你们中间不少都是从抗联时期,就是老战士了,和日军作战,你的能够想到,有一天,你们参与了歼灭日军一个常设师团的伟大胜利吗?”

伟大胜利,这几个字,就像是在黑暗中的一点阳光一样,突然亮了起来。

抗联前期,部队作战规模大,但当时在东北的日军数量连十万人都不到,31年的时候,关东军兵力才两三万人。声势浩大的抗联部队,是敢跟日军硬碰硬,但死伤惨重。

士兵缺乏必要的训练,很多抗联战士都是刚刚放下锄头的农民,一上战场,乱打一气。

勇气是有,但死在日军的枪口下,非常不值得。

后来的几年,情况虽然好了很多,但是关东军越来越多,日军控制的伪军也大量增加。抗联的人数反而大量缩减,最后很多抗联部队不得不将目标瞄准在伪军和伪警察的头上。,

而且数量还不能多,一旦伏击的伪军多了。很可能伏击不成,还要遭受损失。

几年来,抗联的战士也好,指挥员也罢,都没有想过那一天他们能在战场上,跟关东军的主力师团,面对面的打一场大阵仗。而且,眼看着,这个关东军精锐11师团,就要覆灭了,不过是覆灭前夕的一场恶战吗?

“抗联的人,什么时候怕过鬼子?”不得不说,赵尚志的话时非常有感染力的,至少在指挥部内,日军突然猛攻给予的惊悸已经过去了,随着周保中不断的发布命令,和集结增援部队。

10纵的信心在一点点的增加。

对很多人来说,这是一场非常短暂的演说,而这场演说自始自终都没有说要怎么做,而是讲述一个传统,一个已经被很多人渐渐的抛弃了的传统。

抗联的部队,在刚开始和关东军作战的时候,几乎都是不计伤亡的冲锋,冲锋,在冲锋……

即便是死,也是在死在想鬼子冲锋的道路上。

战术永远不过是保存部队,和让部队接近胜利的方法。但勇气,才是支部队走上强军的必然途径,不是说10纵缺乏勇气,而是缺少在绝境中,和对手死战到底的底气。

“凭什么怕伤亡?打光了,有根据地,有解放区,有3000万渴望赶走侵略者的老百姓支持,什么都不用担心。”

周保中低头想了一会儿,下达了一条命令,正是这条命令,让10纵成为关东军眼中另外一个强劲的对手。

“任何一个山头,任何一个阵地,战至最后一人不准撤退;任何一个干部,任何一个战士,只要有一口气,枪口必须要对准鬼子;10纵自司令部一下,全部进入阻击阵地,任何能拿武器的人都上战场……”

这样一份决死通电,下达到了10纵3个旅之中,即便连远在哈东打伏击的贾宽沟都收到了电报。

正在贾宽沟想不通的时候,电台中,传出了从陕北传来的新闻。

中央的声音,这一刻被无限的扩大了。

“……新华社消息……关东军精锐11师团被我东北抗日民主义勇军包围在老爷岭一带山沟,我东北抗日军民,正在全力围剿这股凶悍的侵略者……”

电台中甜美的女声音,正在向全国通报着,一场突入起来的惊变。

一路溃败,正在云南休整的**溃兵们,一个个仰起头,听着这条消息,有些人还是参加过淞沪抗战的老兵,一个个都像是被抽调了灵魂似地,站在街头,听着喇叭中传来的最新抗日消息……

“关掉,快关掉。……你想通敌?”军统人人员冲到了广播室内,拔出手枪,对着毫无准备的广播员,不过是个倒霉的广播员,自己在听陕北的电台,一不小心,连大街上的广播也通上了自己都不知道。

在南京总统府,虽然入住了这个曾经国家最高的机构,但汪精卫一点都没有满足感。

从伪军的组建,日军的干预,还是抗日局势的不明朗,都让他非常灰心。加上几年前的一场刺杀,让他的身体一直在病痛中渡过,精神也不旺。

而日军方面,从联合他打击蒋介石政府,之后见重庆政府根本就没有消灭的可能,就开始寻找和重庆政府之间的合作,让汪精卫有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只要蒋介石点一点头,同意了日本人的要求。

他就会被日本人抛弃,就行是扔掉一件穿破了衣服一样,毫不吝惜。

电台中,那个播音员的声音早就不见了,随之而来是雄壮的大合唱:“……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

第二三八章 狗急跳墙(上)

3旅在进入蛟河之后,马上建立的沿河的防御工事,防止11师团的反扑。

不过,郑兴国的担心并没有出现,牛岛满像是吃了药一般,疯狂的命令部队对10纵猛攻之外,并没有想过要夺回蛟河城。

前线的战斗,让郑兴国也有些吃惊起来。

日军不计伤亡的强攻,似乎已经不是为了打开交通要道一般。反而是一种搏命的招数,就是拼上11师团的所有的兵力,也要把10纵打垮的样子。而牛岛满更是在攻击部队之后,连师团护卫队都派上去了。

3旅率先增援的1团,也被挡在常家窝棚一带,进攻受阻。

但是没有1纵的高射机枪营的驻防,即便郑兴国手中有超过40门的各种大炮,也不敢建立炮兵阵地。天马上就要亮了,一旦日军的飞机抵达战场,没有丝毫防护的炮兵,就要暴露在日军飞机的进攻之下。

一旦暴露,好不容易缴获的火炮将成为,日军轰炸的目标。

这让郑兴国非常不安,在指挥部内等待着司令部的联系讯号。走在夜色中,郑兴国看了眼身后指挥部灯火通明,焦急的心情,即便连周围的参谋们,也感受到了一些紧张。

“司令部还没有联系上吗?”郑兴国走进指挥部,让曲向东心中有种无力感。

郑兴国会不知道纵队司令部一直在行军,难道还会留下电台,跟3旅唠家常吗?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旅长,您别急。从昨晚10点,电台联系的结果来看,天亮之前,纵队先前部队,肯定会抵达蛟河。”曲向东解释着。

“我能不着急吗?”郑兴国苦笑着,从前线的情况来看,作战非常不利,日军卡在3旅增援10纵的路口。一时间也冲不过去,连政委章武强都耐不住,去了前沿阵地。“要是10纵挡不住日军的疯狂攻击,防线出现了松动,对于1纵来说,将面临巨大的损失。时间,时间不等人啊!”

和堵截日军的抗日部队不同,关东军司令部内,又是另外一副景象。梅津美治郎怎么也想不到,战火会这么快烧到吉林。要是天门岭防线失守,那么长春将暴露在周保中部的攻击之下。

偏执的人,往往也是非常高傲的。

一般的建议,虽然表面上装出一副谦虚的摸样,但实际上,很少有建议能够听进去。

梅津美治郎就是一个偏执的人,而且还是一个非常偏执的人,在军界,他的名声不如石原莞尔和永田铁山那样出名,但是他无疑是在要比那些专职参谋的人站的更高,看的更远。

从心底,梅津美治郎不认为,在短时期内能够坚决中国战场的问题。

但是他更是不愿相信,以前看似非常安全的关东军司令,坐上去之后,简直可以用多灾多难来解释。满洲的重要性,在日本国内,一再被夸大。但有一点没有说错的是,满洲的资源,确实让在资源贫瘠的日本,看到了一个工业国家,所需要的大部分战略资源。

煤、铁、铜、黄金、还有不易开采的石油。

这些资源,在日本本土,只有黄金还有一定的开采量。但随着几百年的连续开采,日本的金矿资源也几乎要耗竭,所以,唯一的矿产,可以形成规模化开采的只有硫磺。

尤其,让日本眼热的是,日本是一个地质非常不稳定的国家,大地几乎每天都在晃动。破坏较大的地震更是几年一次,连逃都逃不掉,这让生活在这片岛屿上的人,往往会产生不安全的感觉,也许是在下一刻,也许是在不久的将来,大地将沉没。而在满洲和朝鲜,这根本就不用担忧。

这种担忧也让他们对中国东北的重视,越来越偏执。

关东军花了6年时间来建设一个坚固的要塞体系,这本来就是一个巨大的消耗。加上工业的建造,和大量的移民,很显然,日本想要将满洲纳入自己的版图,但一个巨大的外交失误,让日本在中国东北建立了一个满洲国,皇帝还是一个清朝的末代皇帝,溥仪。,

这就为以后的归属问题,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到现在为止,世界上还没有那个国家,承认伪满洲国,是日本的领土,这里是中国的土地。而关东军的地位,一直被绑在了侵略者的位置上。

加上关东军在满洲建立的是殖民政府,控制上更是千难万难。只要有一点火星,就能烧起冲天的大火。曾一阳在东北建立解放区,根据地,这并不是一个终点,而是一个起点,一个将日本彻底拖入战争泥沼的开始。

梅津美治郎这才意识到,战略上的失误,让日本只有一步步走向战争的深渊。

中国战场的短暂胜利不过是昙花一现。

“11师团被围困在蛟河以北的山林中,这个责任我负。”梅津美治郎在作战会议上,突然做出这样的许诺,让司令部的参谋们大惊失色,在他们看来,困难不过是暂时的,靠着关东军强大的军事优势,很快曾一阳的反抗会被压制下去,11师团是一个悲剧,不过是一个战争中必须要承担的损失而已。

“大将阁下,这不全是你的责任。”秦彦三郎少将站起来,维护道。

很多人心中都非常清楚,关东军不能失败。对日本来说,整个满洲担负着日本这个已经负担极重的经济体一半以上的工业产值,钢铁煤炭产量的7成以上。

这些都是战争中最基础的资源消耗。

除了石油产量让很多人失望之外,满洲的重要性,对整个日本来说都是第一位的。担负防御任务的关东军,如果一旦战事不利,关东军司令官就要撂挑子,这样的结果,只能让敌人越来越强大。

而关东军的损失将进一步增加。

梅津美治郎对坐在边上的饭村穣中将点了点头,后者站起来,宣读一份司令部的命令,起草这份命令的就是饭村穣中将,而授权的是梅津美治郎。

“鉴于前方作战不利,而关东军在兵力上不足,将命令北部防御作战兵力,第23师团,第8师团,第3守备队、第5守备队抽调至南部作战,防御齐齐哈尔和哈尔滨中东路铁路防线。司令官梅津美治郎”

这份决定一出,那些年轻的参谋们顿时大乱。

北方的防御部队全部南调,那么不是说关东军已经放弃了北部的所有战略要塞,一旦苏军入侵,那么最后,关东军将被赶到海上。

梅津美治郎咳嗽了几声,站起来,此时,他脸上再也没有那种温雅的笑容,随之代替的是一副严峻的表情:“诸位,关东军需要守卫一千多公里的国境线,超过22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3500万的人口,其中包括移民至满洲的日本国人。但我们的防御部队一共只有30万兵力,而南线的作战实力,让至少10万军队,失去了机动作战的能力。”

“原定于华北方面军,支援关东军的两个师团,也因为华北中共军队的全面反攻,无法抽调。这就预示着,任何困难都要关东军自己去渡过,没有一丝的侥幸。而国内的兵力你们大家也知道,大部分士兵,都是刚刚参加军事训练,无法马上被派上战场。所以,放弃北方是必然之举。”

“不行,23师团和第8师团都是天皇陛下驻守边疆的勇士,一旦这两个师团撤离防御区域,苏联入侵怎么办?”一个参谋站起来,大声的质问梅津美治郎。

这在以前,还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也预示着,梅津美治郎在关东军中的地位,在一点点的转变。

从一个受人尊敬的长者,现在,已经是一个快要被抛弃的累赘一样。

梅津美治郎黑着脸,沉声道:“我负责。”

“你……,这样做会成为帝国的罪人。为什么20万大军,连曾一阳的几万部队都无法战胜,还怎么面对苏联的关东军方面军?失去了北方防线,大家都知道意味着什么?”

“武居君,请你注意你的言辞。这是关东军司令部,而不是你的第二作战室!”饭村穣中将不得不站出来,给梅津美治郎解围,要是一旦所有的参谋被这个家伙挑动起来,那么情况很可能将失控。

梅津美治郎反而没有动气,他已经决定,战役之后,从关东军司令官的位置上退下来,承担军部的怒火。

死,倒是还不至于。不过就是日子艰难一些,回到家乡,顶多受些白眼而已。

对于梅津美治郎来说,关东军已经无力剿灭对手,只能在短时间内,在松花江,嫩江等防线上布置重兵。防御南线的工业城市群,这样的损失,对于日本来说还能承受。

从种种迹象看,曾一阳的目标也是在龙江的争夺上,陈光的部队,已经扫清了齐齐哈尔周边的关东军据点,对齐齐哈尔发动总攻已经是可以说是提上日程了。

23师团能不能够及时赶回来,都两说,更别说在海拉尔和满洲里,是否还有意义。

一旦中东路铁路被占领,那么23师团的后路将被截断。

没有补给,让23师团如何守备蒙古和苏联的边境防御?还不如乘着现在道路还通畅,将兵力收缩回来,防御最重要的工业城市,保证中国战区中,日军的武器供给。

梅津美治郎在赌,赌苏联不敢进攻满洲。

第二三九章 狗急跳墙(中)

1纵的急行军,已经让队伍拉的很长。

担负开路的部队,已经进入蛟河境内,而主力的后勤还在敦化和蛟河的边上。

“司令员,3旅电报。”

点燃了一根火柴,就着微弱的火光,王利发点上了一支香烟,看着手表上,已经是半夜两点。他知道部队不能停下来,休息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左右,战士补充一些水,让疲惫的部队,有了一丝生气,但还不是停下来休整的好时机。

接过电报,王利发就匆匆看了一眼,就命令通信员,马上去找政委。

电报的内容,让王利发非常意外,原以为,日军11师团一定不会放弃蛟河,但奇怪的是,3旅已经占领了蛟河城,那么11师团去了那里?

这个问题,电报上只不过匆匆说了一下,已经和10纵交火。

“老王,3旅怎么了?让你心急火燎的。”政委马文军匆匆赶了过来。部队所有的后勤都是马文军在统辖,光是1纵的后勤部队还好说,人本来就不多,部队本来就好管理。

但其中包括了很多随军老百姓,像逃难一样的跟着部队,这就让马文军头痛不已。

“3旅拿下蛟河了。”王利发沉声道,接着叫警卫:“地图。”

10纵的防线,本来就在蛟河的北岸,日军11师团进攻北线,那么其目的一定是打通天门岭和吉林的联系,让在山外的日军,能够占领交通线的情况下,将源源不断的兵力和物资,运送到蛟河一带。

这个目的,显然是想和1纵决战。

王利发心里担心的就是这一点,要是一旦日军援军进入蛟河公路,那么1纵将要面临兵力上不少于自己的日军作战,打阵地战,王利发根本就不敢想,这样的结果是什么?

“1旅在什么方位?”王利发看了一会儿地图,转身询问参谋长胡修荃,这会功夫,已经和1旅的通信联系中断了,可见1旅也在行军。

胡修荃变了变脸色,着急道:“1旅已经联系不上了。”

“在行军?”王利发的脑子里,立刻就迸出这么一个消息出来,对于他来说,1旅拥有纵队的一个高射机枪营,还有从敦化缴获的部分日军防空武器,只要在天亮之前,抵达蛟河和3旅汇合,至少在明天的作战中,3旅的进攻,将会拥有一些防空火力的掩护,不用太担心日军的轰炸。

“不间断联系。”王利发命令道。

不一会儿的功夫,侦察连带着向导也赶到了司令部,向导是敦化本地人,对于周围的山林非常熟悉。站在王利发面前,有些拘束。

王利发努力的挤出一些笑容,其实他心里火烧的一般焦急:“老乡,不用怕。我也不是吃人的老虎,抗日义勇军也是为了将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军去,是人民的武装力量。”

“是是……”向导也累的够呛,跟着这么一支部队,一刻都没有休息,这阵势,比打仗也差不了多少。

不过侦察连还是带回来了一个好消息,连长报告道:“首长,1旅主力已经在4个小时之前,渡过黄泥河,已经进入蛟河县境内。”

“4个小时之前?”胡修荃点了点头,然后追问道:“4个小时前,1旅全部渡过黄泥河?你确定。”

侦察连长挺胸回到道:“是的首长,我确定。”

胡修荃闻言,大喜。然后急忙转身在王利发的耳边说了一通,这让侦察连长非常紧张,纵队的司令,和参谋长。那可是纵队1号和3号首长,他带来的消息,肯定是非常重要的。

不然1号首长也不会脸上露出笑容。

“很好,这样看来。1旅已经进入蛟河,而且拔掉了蛟河境内,最后一颗钉子,黄松甸的伪军驻守部队。按照正常的行军速度来看,还有4个小时肯定能够抵达蛟河城内,和3旅会和。”王利发送了口气,对于他来说,蛟河的路不好走。

不是因为山路崎岖,而是因为蛟河境内几处日伪军的驻地,就是卡主了公路。

要想通过,就不得不将这些驻守的日伪军,全部清除。不然主力部队想走,也没有路走,进入大山之内,没有向导的情况下,连走出来的都非常困难,更别说,从山间,找寻一条行军的捷径了。,

休息了半个小时,部队又一次准备行军,渡过黄泥河。

这次,更坚定了王利发的想法,1旅留下的一个连,驻守黄泥河大桥,给部队尽快通过给予了很大的便利。

尤其是,这个情况对1旅的行军状况,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情报。

留下电台,立刻向3旅发送了一份电报。

蛟河城,原日军指挥部内,郑兴国正在指挥战士们将日军的一些地图和文件装上大车,准备拉出城去,而留在城内的老百姓,也在部队的劝解下,一家家都开始往城外转移。

这里马上就成为战场,原来的老百姓,被11师团强留在城内,出不了城,但是3团的炮火进攻,让这些老百姓知道,再留在城内,就要吃炮弹了。房子没有了,可以再建,但是命没有了,拿什么去赎?

郑兴国不耐烦的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三点钟,和纵队司令部的电台虽然联系上了,但纵队在行军中,只能估计,1旅已经进入蛟河,至于在什么位置,还不清楚。

蛟河的日伪军据点,尤其是在敦化防线上,兵力都不多。

11师团在作战的时候,也没有征集这些部队,去前线协同作战,而是下达固守的命令。就是防御1纵的继续北上,也给关东军进攻10纵创造攻击的时间。

都不是容易攻克的地方,3旅在南部阻击11师团增援部队的时候,将白石山拿了下来。但是这也是一个团,打了整整半天,才艰难的将这个只有少量日军,驻守的镇子攻下来。

可见,在易守难攻的交通线上,要打下一个日军据点多么不容易。

这还是,周边的日伪军没有增援的情况下,不然,担负进攻的2团还要花费更多的时间。

“旅长,刚才1旅来电了。”曲向东几乎是等在电台前,一步不离的守着电台,就等司令部和担负开路部队的1旅的电报。

“1旅在什么位置?”郑兴国吃惊的问道。

本来,按照预定的计划,1旅进入蛟河就应该和3旅联系上了,可问题是,1旅当时接到的命令是天亮之前,增援3旅,攻击蛟河日军。

进攻黄松甸,就花费了不少时间。旅长邢国栋匆匆的命令部队行军之后,还以为,在白石镇上会有3旅的接应部队,反正马上就要到了,就没有发电报。可已经入白石镇,邢国栋才知道,原来前线阻击11师团南下的部队,已经北上了。

这让他有些摸不到头脑,3旅一个旅的部队,难道能够将11师团一个师团击溃,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别说他邢国栋不信了,就是王利发也不会相信这种鬼话。

那么留下的真相就只有一个,日军退兵了。

为什么要退兵?这也很好理解,敦化时候后,日军再在南线进攻已经失去了意义,反而北线突破的任务变成了关东军唯一的重点。

就是这样,一份询问性质的电报,就传送到了3旅的指挥部,让参谋长曲向东逮了个正着。

“什么情况?”郑兴国急切道。

“1旅询问我们,为什么没有在白石镇留下接应部队?邢旅长的指挥部刚刚在白石镇驻扎下来,前方部队正在组织收集情报。”曲向东说道。

“还侦察个毛?”郑兴国也是一拍脑门,有些懊悔,早知道这样,就在白石镇留下一个排。但当时,日军撤退的太突然,部队一路被鬼子拉着跑,几个团都要拉散架了,还哪里顾得上白石镇的事情。

郑兴国一把抓住曲向东的手臂,认真的说:“你这么给老邢说,也不用什么密码电报了,就喊话,直截了当的说我们的情况。还有日军11师团的方位,都告诉他,让他们一定尽快赶来蛟河,移交防线。”

“好,我马上就去。”

“等等,还是我去。”郑兴国匆匆的感到电台的房间,对通信兵说道:“马上接通1旅的电台,直接喊话。”

“是,首长。”

“通了。”

喊话的结果,让郑兴国非常兴奋,1旅不但全部主力进入蛟河境内,而且还带着纵队的一个防空机枪营,这可解决了老鼻子问题了。

一路上,顺利的话,这个防空机枪营,在天亮之前,就能抵达蛟河城,部署到炮兵阵地周围。

放下话筒,郑兴国这才对曲向东笑道:“让炮兵营,将缴获的日军山炮都拉上前线,不要担心炮弹,给我把日军阻击阵地给我炸平了。”

“旅长,这会不会太冒险了一点?”曲向东有些担心的劝阻道,毕竟对于3旅来说,这样做无疑是在冒险,一旦防空营在天亮之后,没有补充到预定的方位,损失的可不仅仅是大炮而已。

还有3旅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炮兵,这些才是3旅最珍贵的精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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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零章 狗急跳墙(下)

郑兴国拿起电话,这些日军铁道边上的电话线,被3旅利用了起来。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设立在一根电线杆下的2团指挥部,团长许茂才正在为部队又一次被鬼子干下河滩阵地而懊恼。

心说,这小鬼子到底是吃了什么药?一下子,就变得认不出来了。

一个团,愣是让鬼子一个加强中队挡在河滩上,寸步难移。这让许茂才的脸上早就挂不住了,1团的伏击战,3团打蛟河城,都没有2团什么事情。要是连一个鬼子加强中队都没办法,他这个团长就要成为旅里面的笑柄了。

要不是有人拦着,就许茂才的性子,早就冲上阵地,带突击队进攻了。

拿起电话的那一刻,许茂才嘴中零碎不断,骂骂咧咧的数落着部下。

郑兴国在电话那头,听着许茂才由于着急而说出的土话,顿时皱起了眉头,不用问就知道,2团的攻击不利。加上一晚上3旅中其他两个团,一个仗比一个仗打的漂亮,这个许胡子肯定是着急了。

“许胡子,我告诉你。打仗是要靠动脑子的,不准胡来。”郑兴国开头就训斥道。

“是,旅长。半个小时后,2团肯定拿下河滩阵地,打通主力进攻法拉镇的通道。”许茂才一挺胸膛,信誓旦旦的说道。这会功夫,他所有的希望只能寄托于被他派出去,从上游,渡过法拉河的1连,从背后对河岸阵地的日军发动进攻。

配合团主力,一举歼灭阻击的日军部队。

郑兴国也被气乐了,心说,他那里下达过这样的命令?想了想,不对,按理说,就许胡子的性格那里会是安心呆在指挥部,接电话的人?肯定有异样。一想,才想起来,章武强已经到了前线,这个许胡子的指挥权,肯定被章武强剥夺了。

“让政委接电话。”郑兴国想到这里,有必要听听章武强的建议。

在作战方面,章武强一点都不比郑兴国差,要不是一直担任政委的角色,说不定带兵在,比郑兴国指挥的还要好。

“政委?政委在前沿。”许茂才愣了愣神,这才想到,部队的指挥权,都在章武强手中,要是按照他的习惯,早就命令部队强攻了。但河对岸的小鬼子,至少一个机枪中队的轻重机枪,将河岸封锁的严严实实的。

“马上给我找回来。”郑兴国不客气的说道。

章武强不过是在前沿,查看日军布置的阵地情况。从表面上看,日军的防御构筑还是非常坚固的。尤其是重机枪的火力点,非常隐蔽,一次2团的掷弹筒打过去,都没有将日军的重机枪阵地摧毁。

这说明,日军是摆明了死守阵地。

强攻已经无法短时间内,突破日军的防线,而且还会让2团遭受不必要的损失。这种损失可能是一个营,也可能更多。

章武强赶来的时候,耐不住性子的郑兴国已经教育了许茂才有段时间了,从觉悟上,指挥员的应变能力。许茂才按下性子,只能忍着破口大骂的冲动听着,但电话的手可是气的有些发抖了。

“政委来了。”许茂才说完,讲电话像是烫手的山芋一样,递给了章武强。

章武强诧异的看了一眼许茂才,向四周询问道:“怎么了?”

四周,2团的人都强忍着笑,看着团长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还有电话话筒中,断断续续传出来的声音。

拿起电话,章武强没听几句,脸色顿时变幻了一下,这个老郑,怎么说话一套一套的,以前自己就没看出来?章武强不动声色道:“老郑,好了,是我。”

“啊!……哦……,老章你是啊!”郑兴国正说在兴头上,突然被打断也有些意外。不过他也知道,就自己肚子里的那点说辞,根本就不是章武强的对手,反而关心的问:“前线的情况如何?”

“不乐观。”章武强接着说道:“日军占领了法拉镇后,立刻就在周边布置了防御阵地,沿着法拉河至少组建了三道防线。而且重机枪的数量也不少,我们的进攻部队缺少撕开日军防线的炮火支援,迫击炮和掷弹筒的威力小小,连破坏日军的重机枪阵地,威力上也有些不足。”,

“让炮兵营上。”电话那头,郑兴国自信满满的说道。

章武强愣了愣神,担心道:“老郑,马上就要天亮了,炮兵一旦暴露,这不是给鬼子的飞机找轰炸目标吗?”

“管不上那么多了,天亮之前,一定要攻进法拉镇,和鬼子的防御部队搅合在一起,不然,好不容易组建的防线,被鬼子的轰炸机一炸,马上就会被撕开口子。想要彻底消灭法拉镇的日军阻击部队,就难了。”

郑兴国的担心很有道理,这是日军的惯用技法,在防御的区域,摆出重病集结的样子,吸引中**队对峙,然后用重炮和飞机,来大量杀伤中**队。在山西的作战中,日军对付晋绥军和中央就是用这种办法,不然像日军第5师团,再能打,也不可能从正面击溃二十大军的忻口防线。

郑兴国接着又说道:“老章,告诉你一个好消息,1旅已经进入白石镇,部队已经在往蛟河方向赶。而纵队防空营全部用上了缴获的日军汽车,正在全力刚来,不用两个小时,就能部署在蛟河防线上。我的意思,是该让炮兵营上阵的时候了。15分钟后,炮兵部署完毕,2团准备好信号。”

“防空营?”章武强一喜,这可是野司两个防空营中的一个,平时连曾一阳都当成宝贝一样看的部队。

如果能够部署在炮兵阵地周围的高地上,那么白天的进攻炮兵也能排上用处了。

“15分钟后,炮兵部署完毕,2团前沿,指定炮兵攻击目标。”放下电话,章武强才送了一口气,从上游过河的一个连迟迟没有消息,这让他对在天亮之前攻克日军河岸阵地有了一些担忧。

日军防线上摆出的架势,完全是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

摆明了,对岸的日军阵地上,一个加强中队接到的命令是死命令。即便11师团进攻顺利,也不会让这支部队撤退。

章武强放下电话,立刻命令前沿,找准日军的火力点,之后他带着指挥部得人员,全部上了前沿阵地,一到阵地上,耳边的枪声停止了,但对岸日军却爆发出来一阵冲天的欢呼。

想必是日军指挥官也知道,只要坚持到天亮,对于这些日军来说,补给和火力支援都将到来。

打退一次2团的进攻,对日军来说,都是距离胜利更近一步。

忽然,章武强听见耳边传来依依呀呀的声音,还在疑惑之中,就见得许茂才已经被气的直哆嗦。他不解的询问道:“怎么回事?”

“首长,鬼子……鬼子在唱歌……”

一个警卫战士忍不住提醒道,这种歌词非常隐晦,加上军中懂日语的就没有几个,更别说是听得懂日军在唱什么歌了。

不过,章武强的心中,有些疑惑。

难道,打退一次2团的攻击,就值得这么高兴吗?他那里知道,日军阵地上唱的是什么歌曲?日军指挥官,在接到命令的时候,就是让他带着这二百多鬼子,驻守在河岸上,不准后退一步。

即便死到最后一个人,也不准后退。

这等于说,驻守在对岸的日军,接到的是全体玉碎的命令,死战到最后一人,也不准撤退。知道了这个结果的日军指挥官,也没有瞒部下,反而用一种最悲戚的神宫挽歌,激励士兵的勇气。

在一次次阻击中,日军的士气也渐渐的提高了上来。

师团部被占领的不利因素在一点点的消除,随之增加的是勇气。本来,日军11师团,在和3旅的较量中,阵地战,3旅和日军的伤亡几乎差不多,但随诊3旅退守山林之后,获得了宝贵的休整时间,在此在山地作战,日军可是吃狗了苦头。

这从莫名其妙的附近,让日军损失竟让比和3旅阵地战上的都要大。

本来,对于3旅来说,山地伏击战的打法非常有效,但是想要消灭一个师团的日军是不可能的。最后一场战斗,只能在两军正面交战中落幕。

章武强咬着牙,命令信号兵一个个记录日军的火力点,和需要炮火覆盖的位置,为炮兵指明方向。一边心想,这小鬼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打仗吧!打着打着,还唱起歌来,不但歌难听,跟鬼哭似地。,

“尽出幺蛾子!”章武强不满的嘀咕道。

他那里明白,牛岛满的苦处,部队进攻10纵的防御阵地,几次要夺取战场上关键的几个高地都失败了。好不容易躲下了一个,大炮都拉上高地了,但是周保中,竟然将部队往后拉了一下。

这下,日军的攻击又白费了。

10纵阻击日军11师团的阵地,距离天门岭最外围,阻击日军第2师团的阵地,相差有接近20公里。部队后撤,组织新的防线,对于10纵队来说,可以争取时间。

虽然看似11师团进攻获得了成效,但是实际意义并没有出现。

至少牛岛满击溃周保中部的愿望,就没有达到。而他命令留下阻击的日军部队,都是不准后退一步的。不但要阻击3旅的增援,还要阻击1纵主力的进攻。

但是只有一个大队,千人左右的兵力。

担负阻击的日军,只能是狗急跳墙,逮住谁,就咬。完全像是疯狗一样,加上日军中不要宣传,他们自己做的事情就很明白。杀死俘虏,老百姓,用来训练士兵的胆量,这样的事情也没少做。

以至于,日军军官告诉士兵,被中**队抓住俘虏之后,一定是被杀,日军的士兵也相信了。

而且是很深信不疑,这让章武强遇到的日军阻击部队,像是变了样似地,一上来,就跟他的部队拼命。

“首长,炮兵已经准备好了。”

留在电话边上的通信员刚到前沿阵地,找打了正在暗自运气的章武强,这下子,章武强眼睛一亮,说:“是让小鬼子哭的时候了。”

“命令信号兵,马上给炮兵指明方向,发射信号弹。”

命令下达后,一颗颗信号弹,从法拉河南岸的阵地上飞起,往日军的阵地飞去。这时候,日军的重机枪也开火了,拖着长长的火焰,在黑暗中显得非常瞩目。

很快,进攻的炮弹就落在了鬼子的头上。

几次重点关照了日军阵地两侧的机枪阵地之后,最后大量的炮弹就落在阵地的中央。

炮火覆盖。

这是为步兵打通进攻通道最有效的办法,也是最直接的办法,许茂才找就从警卫员那里拿来了他的大砍刀,看到炮火覆盖的那一刻,他就从战壕里站起来,大喊道:“同志们,冲啊!”

阻击的日军指挥官怎么也想不到,仅仅在停火十几分钟后,对手又一次发动了疯狂的进攻。这次进攻投入的兵力,比其他几次都要多的多。

这让日军指挥官心中暗自有些吃惊。

更加吃惊的是,中国进攻的部队,竟然将火炮也用上了战场,眼看天色就要亮了起来,只要被侦察机发现这些中**队的炮兵阵地,那么对11师团来说,就会少掉很多有威胁的武器。

法拉河的河水已经很浅,而日军阻击的防线,也正是河中最浅的一段。

战士们踏水的声音,在河岸边是那样的清晰。

就在步兵马上要冲上河岸的时候,炮兵也停止了进攻。这次冲上河岸的2团战士正在找目标的时候,一个个鬼子,冲战壕中冲出来,胸口帮着,炸药,冲上了步兵攻击阵中。

随着一声声爆炸,日军的指挥官露出阴险的笑容:“血的代价,一定会让你们永远不会忘记的。哈哈……”

其实这个时候,日军的指挥官已经站不起来了,他的大腿早就被炸断,就在他想要拿起身边的一颗手雷,拉响引线的时候,一把刺刀刺入了他的胸膛。

第二四一章 隔山打牛战术(上)

战斗没有持续多长时间,毕竟鬼子人少,在2团的战士冲上阵地之前,还被炮火压制了一段时间。

阵地上的白刃战,没有向一面倒的形势发展,主要是日军用了他们最疯狂的战术,决死战术,也可以说是玉碎战术。这让2团增加了很多伤亡,以至于,2团长许茂才在战斗之后,看着倒在阵地上的战士,有些失神。

“些小鬼子打的什么仗?怎么一个个都像是在求死一样。”过了半响,许茂才的口中才迸出这么一句话来。

章武强看到战场的一幕,也有些诧异,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鬼子不是软柿子,不是伪军,更不是土匪。

他们的战斗力并不差,反而单兵作战上,比3旅的士兵还有一些优势。尤其是在白刃战上,刺刀拼杀的技术,几乎是日军的第一法宝。在日军中,训练士兵勇气就用这一招。

章武强非常清楚,在炮火覆盖之后,日军在河岸阵地上的兵力,能够站起来,不影响行动的只有区区百人,但2团的一个营,在攻上日军阵地之后,也伤亡了近百人。

这个数字,对于2团来说,在很长时间内,将成为一个惨痛的经历。

章武强没有跟着2团继续前进,而是等旅部汇合之后,商讨日军的战术。从一开始和11师团作战,日军的战法还没等发挥出来,3旅就因为兵力不足,退守山林,之后的作战,3旅一直占据着战场的主动,这让战士们也好,指战员们也罢,都有种轻敌的情绪,不过随着几场胜利,似乎这种轻敌的情绪并没有导致战场上不可收拾的局面。

对于法拉镇的战斗来说,河边的防线不过是日军仓促建立的第一道防线。

还有至少两道防线,这才是3旅作战的关键。从整个防线来看,10纵正面抵挡日军的全面进攻,战斗至少可以打四五天,可弹药顶多支持三天左右。所以,对于3旅来说,必须在今天敲开法拉镇的防线。

让11师团不得不抽调进攻兵力,布防侧翼,从而减轻10纵的正面压力。

“老章,2团的伤亡很大?”郑兴国带着旅指挥部赶到法拉镇外围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让他焦急等待的防空营一直没有抵达,这让他耽误了不少时间。

“恩,在没有炮火的支援下,2团连接近日军阵地的机会不大。”章武强说道。

“这么邪门?”郑兴国惊愕道,要是对面法拉镇的防御阵地都是这样,那么这个仗就难打了。破袭变成阵地战,对于任何一支缺乏空中优势的部队来说,都将是一个非常难下的抉择。

“现在关键就是,尽快命令炮兵,对法拉镇的周边阵地攻击,支援步兵的进攻。日军的防线比较紧凑。所以,可以多点进攻,不能专打一线,这样我们投入的兵力将多很多。”章武强回答道。

“把1团也调上去,3团作为预备队。我总觉得,日军这么疯狂,跟他们的战役目标有些关系。你说,鬼子会不会还心存一口吃掉我们1纵这种想法?”

郑兴国的想法在部队中不是没有销路,而是很多指战员都有这种紧迫感,尤其是旅一级以上的指挥官,更是觉得,11师团突然向北突破,是一个阴谋,而目标就是1纵。

章武强点了点头,手掌在胡茬上来回的磨蹭着,心里却思量开了,过来大约有一分钟左右的样子,才说:“必须将炮兵派上去,不然整个白天,我们连镇子的寨门都摸不上。”

“你疯了,眼看就要天亮了。顶多再过一个小时,鬼子的飞机就要来了。缴获的大炮我们倒是不缺,但是炮兵,3旅一共才那么几个,这些可都是宝贝,训练一个人,没有一两年那里够?”郑兴国乍然而起,神情惊愕道。

“管不了了,舍不了孩子,套不着狼。鬼子飞机来了,让炮兵立刻就撤离,不用管大炮。我们一次也不能投入太多的火炮,4门山炮已经够了。”

“炮弹也少一点,一次就运送40发炮弹。”

“这个主意好,就这么办。”

正在两人商量着,法拉镇外围的阵地作战已经打开了,这场战斗,从刚一开始进攻,日军就显示出了一种玩命的态势。,

其实,在日军中,驻防法拉镇的这个大队,在接到命令的时候,大队全体人员,都已经被签上了战死的名单。这种蛮横的做法,让11师团的鬼子,再一次爆发出了来自心底的凶性。

“哦,对了。老章,从河岸阵地缴获的日军补给,大概能够支撑高强度的作战多少时间?”郑兴国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既然他都看出来了10纵只能够支撑三四天的样子,难道鬼子师团长就看不出来?

“三天。”

过来一会儿,章武强又补充道:“高强度的作战,3天的补给量。”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情报,对于前线指挥员来说,日军的补给,可以推断,11师团的作战准备。

“看来,牛岛满这个老家伙也看到了10纵的弱点。”郑兴国唏嘘道。

“他也不傻,怎么会看不出来。所以他可以用一个大队作为弃子,用来实现他的战役目标,这种决断虽然很残酷,但在军队中也非常常用。”章武强不可否认的符合道。

叮铃铃——

电话的铃声急促的想起,郑兴国有些茫然的接过电话,这个时候,前线的攻击还刚刚开始,要是两个主力团,一开仗,就要增援,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老郑,是我啊,邢国栋,我到蛟河了,小鬼子的指挥部。这次你小子可发财了,鬼子的炮兵都差点给你一锅端了,等仗打完了,看在老战友的面子上,怎么着你总得给我弄一把将官刀耍耍吧!”

邢国栋爽朗的笑声,从电话中传来,这让郑兴国心中顿时一乐a笑道:“可以啊!11师团指挥部距离我的前沿阵地的主力不超过15公里,你要是现在来,我把主攻的位置让给你。”

“又给我下套不是?怎么小鬼子的那点伎俩,还能难倒你?”邢国栋也是一张铁嘴,一点都不饶人。说了几句客套话,邢国栋接着说:“对了,纵队的防空营已经渡河了,到时候,你看着办,找准鬼子的飞机打一家伙。我可告诉你,在牡丹江,哥哥我可是打了鬼子4架飞机。”

“防空营来了!好,我马上派人去接应。”说完,郑兴国一把放下了手中的电话,让电话那头的邢国栋好不郁闷。

这时候,法拉镇的作战还刚刚打响。3旅想要迂回包围,总要打破其一侧的防御。

对于日军来说,法拉镇的后方,还是他们最好的控制地带。加上这一点地势不像腰岗前线那样复杂,空投比较准确。

不然,鬼子的飞机飞得太高,空投下来的物资,被风一吹,很可能便宜了10纵,这事,鬼子可不会干。

“不行,这小鬼子飞机,已经惹了老子好几天了。这回了老子有了依仗,一定不能便宜了小鬼子。”郑兴国刚刚放下电话,就一头扑到了地图上。

章武强摇了摇头,先安排人员,去接应这防空营的到来。

然后,和参谋长曲向东一起研究起来。在蛟河,适合空投作战的区域并不多,而日军11师团的补给显然已经不足以,支撑整个师团的进攻。尤其是炮兵的消耗。

用某种意义上来说,3旅歼灭了日军的大部分炮兵,对于牛岛满来说,减轻了肩负,减轻补给压力的最好办法。

但牛岛满可不会承情,至少不会承郑兴国的情。

在接到后方传来,司令部被偷袭,炮兵被围歼的消息后,牛岛满可是发了一通邪火。但是他对郑兴国也无可奈何,11师团想要抽调足够的兵力,对付郑兴国的3旅,则必须抽调进攻兵力的三分之一以上,才能够阻挡3旅。还不能消灭对手。

这让在华中野战军中,被称为勇将的牛岛满也有种无力感。

好在,他算准了1纵想要打开局面,就必须将他的11师团,压缩在蛟河北部的山间。不然,即便王利发行动再迅速,他也没有办法一口吃掉11师团,反而靠着空中补给,牛岛满的11师团一直能够支撑下去。

最后,两军相持,鹿死谁手还很难说。

“好就定在这里。”郑兴国用铅笔一指一片山谷之间,山谷倒是没有问题,但是建立炮兵阵地,却是非常反常。,

要是日军的重炮部队,在这里设立炮兵阵地,倒是也不是不可以。在空中校准目标的指引下,甚至有侦察机的指引下,炮兵的射击精度不会应为实现的问题,而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

但是1纵,从来没有如此作战的先例。

“旅长,这样一来,炮兵可支援不到,进攻部队,反而成了诱饵。”曲向东的心里一直觉得法拉镇外的防线,才是进攻的重点。

一旦突破的日军在镇子外围的最后一道防线,那么攻进镇内,和日军巷战,就成了最后的交手。这方面,3旅有经验,加上拥有自动武器,组成的突击部队,冲进镇子,就能比较轻松地和日军在巷子中间较量。

“老章,你的意见呢?”郑兴国转头看向章武强,这时候,要是他一意孤行,自然没有问题。但在旅部之中,一个政委,一个参谋长都反对,那么今后的团结问题就别想搞下去了。

“单纯作为诱饵,或许可行。”章武强点了点头,赞同道。接着说道:“要是要精准到镇外的日军阵地,我觉得根本就没有希望。但是我们的炮兵还没有无能到连镇子中央都够不着。”

郑兴国奇怪了看了一眼他的搭档,良久才感叹道:“老章,你实在是太毒了。”

打仗都打了一个月了,战火蔓延到法拉镇也有好几天了。

镇子里的老百姓都已经逃走了,现在驻守在镇子内的,只有日军。对于一支部队来说,在防御的中心地带,一定会有最重要的设施,指挥部,弹药库,医院,这些都是防御最薄弱的地点,要是炮击?

郑兴国笑了,说干就干,他也不是磨磨唧唧的人。

在商量后阵地的最终位置之后,参谋长曲向东指挥防空营在山谷的周边设立火力网,给鬼子的飞机设立一个口袋阵。

而炮兵开始校准目标,对于炮兵来说,从山头上的参照物,能够算出法拉镇的大体方位。

这对于,一个有经验的炮兵来说,问题不大。

除非这个炮兵是个冒牌货,之会摆弄迫击炮的迫击炮手。这两者有着巨大的区别。

在前沿阵地上,第一次试探性质的进攻已经完成了。但是2团长许茂才还是不得不重新审视起他的对手起来,仅仅几天的时间,鬼子的作战思路就有了新的变化。

在以前,鬼子根本就不会一直呆在防御阵地内在。

只要稍微打出一些真火来,将小鬼子野性打出来,这伙鬼子一定会放弃战壕,发动进攻。

但是,今天他遇到的情况像是调换了个,鬼子的战法,好像原来的自己,而自己的战法却不得不用鬼子的,进攻,进攻,还是进攻。鬼子倒是窝在战壕里,连头也不愿意多抬一下。只要能够不出击,鬼子就绝对不会跳出战壕。除非中**队冲上了他们的战壕,必须使用刺刀拼杀。

这种攻守互相转换的别扭劲,不单单许茂才有些难受,连王跃打的也很不顺手。

这仗要是这么耗下去,两个团攻破了法拉镇的防线,至少要损失一半人以上。

好在,旅部已经有了命令,炮兵将在20分钟以后发动攻击。

许茂才估摸着,至少能够在日军的防线上,打出一个缺口来。这样,2团也能在鬼子的防线上插上一颗钉子,只要撕开了鬼子防线,接下来的战斗就不难了。

许茂才担心的看了一眼手表,5:45。再过二十分钟,就是6:05分,要是进攻顺利的话,一次进攻,就能攻上日军的阵地,这样之后进攻也会好打很多。

嗖——

校准炮弹第一法落在法拉镇的时候,许茂才还有些愣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炮弹的落点差那么多?

足足有三四百米,以前,炮兵可不会犯这么大的错误。

嗖嗖嗖——

紧接着,炮弹的落点,一发接一发的在镇子中爆炸。一个日军小型的油库被炸毁,一时间火光冲天。许茂才正要耐不住,向旅部打电话,询问原因,电话却在这个时候想了起来。

“我是许茂才。”

“命令部队开始佯攻。”

“佯攻?为什么又要佯攻?旅长……”许茂才这是真急了,要是鬼子的飞机一来,部队人数集中多了,会引来鬼子的飞机轰炸,但要是攻击部队少了,却起不到作用,这不是耽误事吗?,

佯攻!

倒是不需要多少部队,拉开距离,也不会造成多少伤亡。运气好的话,连轻伤的都可以一个没有。但这样的攻击,是威胁不到日军阵地的,也不知道旅长是怎么想的?

“听你的,还是听我的?”电话那头传来郑兴国不乐意的语气,其实,不久之前,郑兴国已经在王跃那里费了不少口舌,这会功夫,他口干舌燥的,已经不想在做思想工作了。

他又不是政工干部,整天能够磨着和部下们唠嗑,聊思想觉悟什么的。军事干部,最直接的还是命令重要,尤其是在战场上,部下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

为了能够让日军相信,1纵的炮兵集群已经到了。

在炮兵校准之后,8门山炮,对准法拉镇的中心位置,一阵猛轰,给日军短时间内造成的感觉就是中**队要全线反攻了。

消息传到了11师团的指挥部,也是让牛岛满非常担忧。法拉镇守不住,那么11师团就要腹背受敌了,是派遣援军,还是让其固守,都是一个两难的问题。

“炮兵!”牛岛满全身的力气都聚集在双手,导致他上半身有些发抖,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是一个羊癫疯病人,马上要步入发病的倒计时。

11师团的参谋们,都知道,炮兵已经是师团长心中最大的痛。而法拉镇原本就是作为炮兵阵地而设立的,但是现在,那个早就被师团部设定的炮兵阵地,此时却成为了一个步兵阻击阵地。而11师团的前沿,在失去了重炮的攻击之后,进攻并不顺利,这更加深了牛岛满心中的恨意。

要知道,当初在第6师团,参加武汉会战。他的一个旅团,就凭借着缴获中央军的一个炮兵旅,让第9战局失去了反击的能力,为此才被升职的,没想到,仅仅半年多以后,这种尴尬反而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报应,鬼子不信这个邪。

牛岛满自然不会忘记关东军司令部的航空兵。

起码,再过几十分钟,航空兵就会抵达战场上空,他还有时间和飞行攻击编队联系,让其调整目标。在蛟河最近几天,日军每天出动的飞机,已经超过一百多架次,这是因为,山地作战,飞机轰炸的准度不高,而且杀伤也并没有平原作战那么明显。

反而,在侦查的作用上大了很多。

6:30,随着空中飞机的轰鸣声,在战场上的士兵都知道,鬼子的飞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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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二章 隔山打牛战术(下)

日军的飞行编队,是从10纵的上方飞过去的。....

有了防控经验的10纵战士,一个个都躲在临时防控洞,外面的岗哨紧张的盯着头顶的飞机。

就像是战士们平时戏说的那样,鬼子可精着呢?

一个战士,根本就不值当鬼子用500磅飞弹来轰炸,更别说后面的轰炸机上,下小崽一样的炸弹了。所以说,找个鬼子飞机上机枪不容易打到的地方,任何在外面单个的战士都是安全的。

在指挥部内,周保中紧张的盯着电话,每次鬼子的飞机过去之后,各团的伤亡统计一直是他心头最担心的问题。

反而补给和弹药,伤亡增加之后,渐渐的被匀出来了。

给部队来了一丝喘息的机会,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背后预示着什么?

都是战士们牺牲之后,血淋淋的教训。但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周保中没有听到轰炸机扔下的炸弹地动山摇般的爆炸,也没有战斗机呼啸着从阵地上方俯冲的尖啸声。

似乎,鬼子临时该注意了,不准备轰炸了,改成吓唬人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很快参谋长李兆麟冲进了指挥部内,这处山洞在一座山体的中部,十分安全,也非常隐秘。

鬼子的侦察机在10纵头顶盘旋了这么久,愣是没有发觉,原来10纵的司令部就在他们一直飞过的机翼下方。

“司令员,鬼子没有轰炸。”李兆麟大声喊道。

“不轰炸了?”周保中奇怪道。

其实,这个结果连他都不是太相信的,要不是鬼子在头顶突然转向,李兆麟还以为是鬼子的迷惑战术。接着,一如往常的那样,鬼子的运输机在飞抵日军控制的上方之后,开始从货仓内放下降落伞,一个个武器弹药的箱子,挂在降落山中,慢慢的往下飘来。

打了这么多天,运气好的时候,10纵也能从鬼子的空投物资中,拿到一两个降落伞伞包,也洋气过一把。

不过,这需要老天帮忙,山谷中,突然的过山风,让降落伞改道,飞到10纵的阵地上。

“也不知道鬼子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反正,这鬼子的轰炸机都走了,战斗机也走了,就留下了运输机,在空投物资。估计一会儿,鬼子的小山炮就要唱主角了。”李兆麟稍微轻松的说着,打了一夜,鬼子的底气也摸清了,鬼子的山炮,数量也不多,就一个大队的摸样。

而10纵一边构筑阵地,一边阻击鬼子。

一天多以来,很多山体连防空的防空洞都挖的像模像样,根本就不担心鬼子的炮击。

如果,鬼子有重炮,还能给10纵的阻击部队带来有些麻烦,但山炮,显然不用那么担心。所有,李兆麟对今天第一场战斗是充满了信心,准备充足,10纵至少在阵地的储水,粮食弹药储备上都比较充分。

本来,就是按照阻击鬼子3天的进攻来计算的,自然不会担心需要在战斗了一夜之后,就需要补充。

不对!

周保中心中一直怀疑,1纵已经抵达蛟河,是为了隐秘部队行踪还是为给鬼子突然一击?按照预定的时间,1纵应该已经抵达了蛟河一带,难道鬼子的飞机是冲着1纵而去的?

周报中心中暗叫,不好。也管不了多少,立刻命令电台,往山上移动,立刻呼叫1纵司令部。

为了隐蔽,10纵的电台也是两个小时一开,部队作战在协调上有些受到限制。

但随之而来的是,电台却安全了许多。

这让周保中才意识到,他头顶的那几架日军飞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跟11师团交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鬼子的把戏也大部分都摸清了。侦察机,配备了无线电监听装置,对地方指挥部的威胁是非常大的。....不过,日军在这方面也是在摸索的阶段,侦察机的效用并没有周保中想的那么神。

但这种戒备,一直没有让他放松警惕。

周保中很开就解开了他的疑惑,法拉镇方向,传来的炮击声,已经让他明白,1纵的主力,已经咬上了11师团的尾巴。

这时候,11师团抽调空中打击火力,来威胁进攻其后方的1纵,非常可以理解。

“糊涂,王利发糊涂啊!”周保中痛心疾首的自言自语,肯定是1纵将主力炮兵阵地,设立在法拉镇的外围,对日军发起了猛攻。不然,不可能将整个日军航空兵编队,都吸引过去。,

三十多架敌机,1纵的炮兵还逃的了吗?

“不会这么糟吧?王司令一直在主力部队中,作战经验丰富,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的,会不会是小规模炮战?”赵尚志在边上怀疑道,电台中传来的消息中,有1纵4旅在东京城镇击退日军飞机的先例。

按照当时的情况,王利发在防空作战上,应该是非常有办法的。

“会水的让水给淹死,这话你听说过吗?”周保中也许是在气头上,说话一点也不客气。连赵尚志的被问的一愣一愣的,难道真的有周保中想的那么糟糕吗?

事实上,1纵的炮兵部队,连蛟河城都没有抵达。

虽然已经进入蛟河境内,但后勤的补给跟不上,所以,炮兵在白天伪装之后,躲在公路边上的林地里。这样,也能避免让日军的侦察机找到在,等到天黑之后,日军侦察机失去了用场,才将炮兵运送到预定的位置。为明天的进攻做准备。

当然,王利发也非常奇怪,3旅的行动会如此迅速。

乍一看,非常像自己的1纵作战风格。雷厉风行,但这个速度?

也太快了一点吧!

接到10纵的询问电报,王利发也愣了愣神,找到通信兵去询问了一下,炮兵的位置。回答的结果是好好的都在林子呆着呢?再说,头顶也没有飞机盘旋,鬼子要轰炸总要找对目标吧!

想到这里,王利发也耐不住了,带了警卫营和指挥部机关。

直接从大部队中脱离出来,奔着蛟河而去。

再说,郑兴国,在布置好计划之后,随之而来的是担心。

鬼子在没有上当之前,这种担心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重。直到答案揭开的那一幕,听见日军飞机毫无顾忌的从自己的指挥部上空的林子呼啸而过,郑兴国用力的握紧了一下拳头,这下子,半颗悬着的心,算是落了下来。接下来,就看防空营的作战了。

在空战中,地面部队打击空中的飞机,是非常不利的。

一方面,对于高射机枪和高射炮来说,目标在空中360度方位,都能够出现,而且高度,距离都会在极端的时间内变化。这给地面防空部队的防御,增加了很大的难度。

想想从战场上,打下来的鬼子飞机就知道。

40年的鬼子航空兵,大部分飞机都换成了金属飞机。可不像是在33年那时候,很多日军飞机都是一战时期的淘汰货,那么脆弱的木头架子,单薄的机翼,早就一去不复返了。

在诺门坎,郑兴国亲眼目睹过一架被击毁的日军战斗机。

破碎的残骸周围,遍布着金属撕裂的刃口,看上去像是一个钢铁怪兽。即便重机枪对准了扫射,也不能将这种日军飞机打散架。而20MM的机炮,射击速度比重机枪慢了很多,一次装填的弹药也不是很多,不能长时间连续射击。

打日军飞机中飞行速度比较慢的轰炸机还有可能,但是飞行速度很快的战斗机,似乎在火力输出上慢了一些。

“要是老子运气好……”

郑兴国不是一个迷信的人,作为一个军人,在战场上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生生死死的见得多了,也不再乎了。但是面对这样一场战斗,他有种说不出的担心。

本下的太大,郑兴国可折腾不起。

为了营造一个纵队的炮兵集群的样子,郑兴国可是下了老本了。将8门火炮放在了阵地上,这就是他特备依仗的诱饵。

要是鱼来了,吞掉了鱼饵又安然无恙的跑了,这非得气的郑兴国吐血不可。8门火炮的射击,只要炮兵装填数度快一点,威力也不小,已经值当将鬼子飞机都吸引过来了。

但最后的主角,在3旅这里,还是看纵队防空营的本事。

能留下多少鬼子飞机,郑兴国心里根本就没底,要是赔上了防空营的损失,说不定战役没结束,他就要接到纵队,甚至野司的批评。

也许是身上的压力太重了,郑兴国拿起一直警卫的一支步枪,跑出了指挥部,留下一句话道:“不行,我得去看看。再呆在指挥部内可就憋死人了。”

看着手脚并用,往山坡上爬去的郑兴国,章武强只能摇头笑笑。,

而日军的侦察机先前就抵达了炮兵阵地上空,看似表面上有二十多个炮位,但实际上,真正在发射炮弹的就8门山山炮。

但飞机在高处,根本就看不清楚。

只能先拍照,等返航的时候再冲洗出来,不过战斗机,轰炸机不能在天上等照片冲洗出来之后就进攻。

关东军航空兵大队长,看着地面上,一团团后炮射击的烟雾,凭借经验。这一定是一个炮兵阵地,再看看周围的地形,这个炮兵阵地,至少拥有20门以上的大炮。

消息传到吉林的关东军航空兵飞行团,立刻就下达了攻击命令。

在日军飞行编队打开的那一瞬间,在观察哨看着3旅参谋长曲向东心中一喜,嘴中念叨着:“就看你们的了,就看你们的了!”

可见,曲向东的心中也是非常的紧张。

战斗机俯冲的尖叫声,提醒了炮兵阵地上的炮营战士,一个个都从阵地上跑出来,往不远处的林子里钻,只要进了林子,安全上就有了很大的保证。除非,鬼子的轰炸机,连两侧的林子都不放过。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除非鬼子的炸弹多的在仓库里发霉,不然也不会轰炸树林。

除非,鬼子,认定这片不起眼的树林中,是1纵的指挥部,或者情报显示,曾一阳也非常有可能在这里。才会不计后果的狂轰乱炸。

日军战斗机的第一波攻击,非常顺利。

飞机几乎贴着炮兵阵地掠过,超过600公里的时速,已经让飞行员看不清两边的情况,只能分辨前方的景物。可中心位置,都是放的真正的大炮,还有一箱箱的炮弹,在大炮周围。

这绝对不会错。

航空炸弹脱离机腹,呼啸着转入土层,剧烈的爆炸地洞山摇。

12架日军飞机依次飞过阵地,将大部分的炸弹都投入了炮兵阵地,之后轰炸机姗姗来迟,在稍微高一些的区域,开始投放炸弹。

一切都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偷袭,让的得手的鬼子航空兵大为兴奋。这种战斗不用花多少精力,就能将整个对手的最主要的进攻武器摧毁,可以说,是一场非常典型的空中突然打击。

在日军战斗机飞过的时候,曲向东还能保持着冷静。毕竟,对于作战部队来说,防空是防止日军的轰炸,轰炸机才是大头。战斗机不过是一个移动的铁鸟,对部队造成的危害,反而不如笨重的轰炸机来的大。

跑了十几分钟,终于冲上了一个高地的郑兴国,看到山谷中一片火海,顿时惊住了。

航空炸弹一团团的冲击波,在地面爆炸,爆炸引起的冲击波,就像是一团团小花一样,在不久之前,还是炮兵阵地上,绽放开来。累了连气都喘不上的郑兴国眼睛死死的盯着两侧的防空营阵地,还没有开火?

怎么回事?

郑兴国有种想要大喊的冲动,但吸入肺的空气火辣辣的,让他不住的咳嗽。

这时候,在观察哨的曲向东,将手中的信号枪中的红色信号弹打上了天空。

早就等待攻击命令的防空营,顿时将所有的机枪,和小口径防空炮,全都对准了落在最后的日军轰炸机。几乎是以非常小的仰角攻击,给火力命中提供很大的帮助。

加上距离也近,防空营都布置在山体的中部以上。日军的轰炸机的目标是针对圆形山谷内的炮兵阵地。两下一拉近,顿时让防空的战斗力一下子增加了不少。

飞在最前面的一架日军轰炸机,在一发机炮的命中下,油箱着火,化成一团火球,冲向地面。

而一个小队的日军战斗机,在空中灵活的转向之后,已经跟到了轰炸机的身后,准备在轰炸机轰炸完成之后,再对战场搜索一番,然后完成整个空中袭击。

但是,日军战斗机飞行员,很快就惊讶的看到了一幕屠杀性的攻击。

被航空兵非常倚重的中型轰炸机,一架架在空中冒烟,要么仓促的逃离战场,要么就直接在空中着火爆炸,连返航的机会都没有。

24架轰炸机组成的编队,除了编在最后的飞机,侥幸逃过了防空武器的围剿,飞上高空之后。有十几架战斗机,都成了第一次防空营攻击的战果。,

看到这一幕,郑兴国兴奋的跳了起来,要不是身后跟上来的警卫员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身形不稳的他,差点从山坡上滑下去。

看到这一幕,日军战场指挥官早就是怒不可赦,带着战斗机编队,就冲上了防空营的上空,一场天空和地面的搏斗顿时展开了。

要是在以往,日军面对有防空武器的时候,航空兵一般都不会死战不退。但是,这一次,是真真切切的伏击,一场阴谋策划的偷袭,原本担任偷袭任务的日军飞机,立刻就转了个个,成为被偷袭的目标。这让日军航空兵大队长如何能够消气,再说,损失了十几架战斗机,尤其是飞行员,这可不是他凭着上下嘴皮子一动,能够解释清楚的。

侥幸逃脱的7架日军轰炸机,飞到高空之后,立刻对防空营的阵地,发起的轰炸攻击。

虽然,日军的轰炸机为了躲避防空火力的攻击,飞的比较高。但还是有些炸弹,都高空落在了东面的阵地上。

爆炸产生的气流,将防空营的重机枪,冲上天空。慢慢的从空中落下,看到的这一幕的郑兴国,才知道,想要对付日军航空兵是多么的不容易。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我们也能有空军!

一个呐喊的声音,在郑兴国的心底呼喊着。

没有补给,即便缴获了日军的飞机,很多时候也只能炸毁。

在齐齐哈尔的时候,偷袭日军机场得手,缴获了6架日军飞机,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当时纵队中就有从西北训练的空军战士,但是没有地面补给站,没有航空燃油,也没有野战机场,这些飞机最后只能在长春扔下了几颗炸弹之后,仓促的飞到了苏联,寻求保护。

虽然野司在苏联远东,有接受训练的空军战士。

但是他们的回国之期,遥遥无期。

战场上空,日军的战斗机,还在狡诈的盘旋着,飞机上的机枪,对防空阵地的危害已经降到了最低。

小口径的机炮,对地面目标的杀伤力也有限。只要轰炸机走了,那么最后的结果,还是能够接受的。至少,1纵用最精锐的防空营,换取了短时期内的战场的主动权。

防空营,营长关惜瑞并没有像郑兴国那样,迫切的希望拥有飞机,虽然防空营损失很大。但是,对于他来说,接近20架日军飞机的战果,让这个关中大汉,已经兴奋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第二四三章 误会大了!

整场空战,从开始到结束,不过短短的40分钟。

这其中所包含的危机,只有在战场中的人才知道又多么凶险。郑兴国用他缴获的日军大炮换取了日军轰炸机编队的注意力。一场空中和地面的角逐,让他损失了8门山炮,两百多防空营的战士。

但是得到的结果是日军17架轰炸机的击落,和3架战斗机的坠毁。

要是能够换一个作战战场,郑兴国情愿打夜战也不愿意用这样打大的消耗,来换取一两天的空中安静。

损失太大,本来还期望着从战场上,捡回几门仍然完好的大炮,但一切都不过是希望而已。但他没想到的是,关东军,第2师团,师团长吉本贞一中将,也有种承受不住损失的心悸。一个轰炸机大队失去战斗力,自从37年以来,这还是日军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惨痛经历。

没错!

攻击命令是他下达的,但他是听说已经发现了1纵的炮群,才下达的作战命令。

但是结果呢?

前期返回的侦察机,从飞机上取回的胶卷,很快被冲印了出来,但是照片上清晰的显露出来的图像,根本就不是大炮。

吉本贞一中将自从看到照片之后,立刻眼珠子往鼻梁中间靠拢,用斗鸡眼的视觉感官去体验,照片上的东西,根本就不是航空兵大队长,村田大佐信誓旦旦说的大炮有一丝的关系。

三天的进攻不顺,已经让吉本贞一中将的心情非常糟糕。

而后,拿到的侦察照片还奇怪的让他有种发疯的冲动。这片上的东西,少了两样,最基本的道具,毛驴、还有大木板,这那里是大炮?根本就是只有两个车轱辘,中间放了一根木头的废旧驴车!

“八嘎!你还不能再蠢一点?”

吉本贞一也是近50岁的老头子了,歇斯底里的吼叫,让他的肺有些承受不住,剧烈的咳嗽,差点连肺叶都咳出来。

村田大佐有种说不出的难受,侦察机拍摄的照片都是真实的,他在战斗机上看到的也是真实的,之所以,一辆废弃的驴车被放在了3旅的炮兵阵地上,完全是因为郑兴国觉得炮兵阵地上仅仅只有8门山炮,数量上还不匹配1纵的炮兵集群。

至于,1纵的炮兵集群,有多少山炮和野炮。

连郑兴国都是猜的,出天门岭的时候,应该有一些大口径的迫击炮和步兵炮,但是野炮山炮,都应该是歼灭了骑兵旅团后缴获而来的。用一个战场报损的数据来看,能够获得二三十门大炮是在情理之中。

二三十门大炮,这倒是难不住郑兴国,毕竟1团和3团,几乎将日军11师团的炮兵集群全部端掉了。

那些大炮,大部分都在蛟河城边上的杉树林子里藏着呢?

他那里舍得给鬼子下套,诱饵全部用真材实料,要不是时间紧迫,他还想弄全部都是假的炮兵阵地。结果就让日军的航空兵遭殃了,事实上,已经不用关东军在吉林的航空兵飞行编队辩解,他们所有的解释,在吉本中将眼里都是错误的。而村田大佐,也非常奇怪,还以为自己在战斗机上看错了,难道是幻觉?战斗机速度太快,只能看到前方的直线位置,对周边的固定位置,即便视力极佳的飞行员,也会有视觉上的盲点。

航空兵的损失,也不用吉本贞一中将负责,毕竟他是陆军,头顶还有关东军第3军司令部管着,但航空兵将在今后的两天时间内,无法对陆军的进攻提供空中支持,这才是他最为恼火的。

从早上六点多,听说航空兵发现了王利发的主力炮兵阵地。

一直等到9点多,才得到了可靠消息,先是两个中队的轰炸机编队,被打残,失去战斗力,接着就是那部诡异的驴车,为什么会出现在战场上。侦察机拍照的地方又不是什么灵异的古战场,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科学误区,那么结果就很容易解释,轰炸机编队轰炸的区域,多半不是什么炮兵阵地,而是一个诱饵,一个引诱航空兵上当的伏击战场。

吉本贞一中将不是傻子,他也明白,航空兵的侦察机一定不会判断错误。,

至少轰炸的区域,就是一片炮兵阵地,但问题随之而来了。那片阵地上,到底有多少火炮,这绝对是一个恼人的问题。而此时,村田大佐的脑子里嗡嗡的想着,满脑子都是驴叫!

在他看来,从空中看到的炮兵阵地没假,而且在战斗机俯冲的时候,他看到的也是真切的炮兵阵地。但是第一颗炸弹从机腹下扔下去之后,战场上已经是狼藉一片。

根本无法判定,航空兵的轰炸下,到底有多少大炮被炸毁。

等了将近3个小时,尽然等到的是这么一个让人失望的结果,吉本贞一中将闭着眼睛,到了他这个年纪,生气来的急,去的也快,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照片,这才叹了口气。

拿起照片看了一阵,用力甩到了村田大佐的脸上,虽然是毫不客气的举动,但吉本贞一中将接下来的话,却让村田大佐非常感激。

“拿着你的照片,给司令部一个交代。”

吉本中将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就是让村田大佐和航空兵全体去圆谎。对于,陆军来说,作战不利,陆军指挥官多半会被发配到预备部队,之后将永远失去翻身的机会。

但航空兵还不至于这样,这是一个全新的军种,在军队中出现,并被大规模引用,时间也不长。军官非常缺乏,连飞行员,培训起来也非常不容易。

村田大佐感激的低头鞠躬,送走了吉本贞一中将。擦了一把额头的虚汗,转身,去找侦察中队的麻烦。大部分飞行员看到的都是炮兵阵地,侦察机什么不好好拍,专门拍了一张跟炮兵阵地好不想干的照片,这不是造反,还能是什么?加上作战失利,导致了航空兵大队损失严重,小说就最]快]村田大佐的日子可不好过。

似乎,这场日军航空兵的困惑,能够解除他们疑惑的就只有郑兴国一个人了。

这时候,郑兴国也在为损失之大,而在暗自懊恼。

王利发得到消息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到了半空中,红红的圆日也渐渐的耀眼起来。

“20架日军飞机?真的假的?”怪不得王利发不信,在抗战3年多以来,用地面武器,打下来的飞机,屈指可数。这不是地面防空部队作战不利,而是防空火炮都是高消耗,在密集度上,一直达不到封锁天空的目标。

用地面防空部队,去伏击日军作战飞机,无疑是难上加难。

胡修荃是刚刚从战场上下来,自然将情况都摸透了,笑道:“郑兴国这次是下了血本,才让鬼子整个飞行大队,三十多架飞机,扑向了他的炮兵阵地。最后,用日军的大意,才将飞行速度比较慢的轰炸机着了他的道。”

王利发随即心中一动,忙问道:“防空营损失如何?”

“一个高射机枪连,一个机炮排。外加从鬼子手里缴获的8门山炮,都是真家伙。”胡修荃心中也是暗说侥幸,要是日军飞机临死一击,将防空营全部打光,这种不利局面还是要保持。

不过,现在有了一些依仗,至少一个高射机枪连和一个机炮连的兵力还握在手中,日军飞机有了担心,自然不敢大胆的进攻。这就给1纵有了机会。

“让炮团,部署到这里,防空营马上抵达预定位置,建立防控阻击阵地。”王利发在地图上上一点,目标就是拦在1纵面前的法拉镇,炮兵阵地设在镇子西面5里的土岗上,这个位置日军的步兵炮够不着。

一旦法拉镇的防线被3旅撕开,进攻部队跟进之后,还能成为支援火力。辐射大半个战场。

“这会不会让日军的炮兵找上门来?”胡修荃眉头一皱,1纵的炮兵数量虽然多,但攻击精准上不如日军的炮兵,这样的结果,是1纵指挥官不得不接受的一个事实。

可是,有一点对于他们有利的是,日军的炮兵对远距离炮战准度非常差,在日本国内,日本炮兵训练由于受到场地的限制,炮兵的训练,都是在5000米射程之内完成。

“我怕的就是鬼子的飞机,这下子,天上肯定能够消停多了。要不是乘着鬼子还畏手畏脚的时候,给他们来一下子猛的,不然等过了这两天,说不定就没这个机会了。”,

王利发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天时地利人和,1纵全都占据了。这仗要是还打不出彩来,这个兵也不用带了。再说,曾一阳的战役部署,瞒谁,也不会将手下的几个纵队司令都瞒住,歼灭关东军11师团,在吉林东南部打开突破口,是从作战之初就决定的事情。

原本的计划,不过是拖住日军东线的兵力,给3纵,10纵和游击纵队创造条件,但是没想到,牛岛满冒然出兵,这下子,还不给他点厉害瞧瞧,还真要让鬼子小看了。

对于伏击1纵炮兵阵地的事,航空兵中也是各执一词,还在调查之中。

但奇怪的是,成功伏击1纵炮兵集群的战报,已经抵达了11师团,牛岛满的司令部。

这里在沿线火车站的小仓库的日军11师团司令部,在结合了法拉镇前线,两个小时没有受到炮击,得出结论,战况属实。这样一来,牛岛满就将全部的主力都放到了10纵的身上,对于他来说,早一点打通交通线,11师团就少了一份危险。

不然,处于狭长地带的11师团,要是被进一步压缩空间。

除了上山打游击,就无路可走了。打游击?这要鬼子会啊!打惯了拥有大量的后勤补给的日军师团,突然一下子,就要猫在山林子里,靠着山间的野菜,和野兽当粮食,一个个山头的翻越,还要通过伏击作战,获得补给,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航空兵虽然损失很大,在今后两天内无法参战。但这已经足够了。牛岛满自信满满的点头看着电报,1纵炮兵的消灭,在他看来已经属实。法拉镇无忧的情况下,他的师团可以全力攻击周保中的阵地,用一次次进攻,将对手的所有防御空间都击破,从而获得战役转折。

从朝鲜元山的援军,已经抵达了敦化。

南次郎大将也是全力支持,派出了一个混成步兵旅团,这让牛岛满的信心大为增长。

只要这个旅团,将1纵拖住,那么最后的胜利,还是属于关东军的。

牛岛满的目标,就是腰岗东侧的7号高地,只要将这个战场边上的高地拿下来,就能一举对周围的几个10纵阵地构成进攻跳板。

日军炮兵阵地上,刚刚获得补充的11炮兵联队的士兵,忙着将一箱箱炮弹用驮马运送到炮兵阵地上。一发发黄澄澄的炮弹,被堆放在了大炮之后,进攻一触即发。

“周司令,鬼子这是疯了。两个小时内,对我9连驻守的7号高地发起三次进攻。从边上的5号高地上观察,7号高地上已经看不到人了。”电话中,旅长崔庸健有些生硬的国语,正向周保中报告着前线的战斗情况。

“增援部队呢?”

“增援部队上不去。日军重兵切断了高地周围的联系,我派出来几次冲锋,都没有冲破日军的防御线,突击队正准备第5次冲锋。”崔庸健也是急了,从天亮开始,日军就没有间断过进攻。

其他几处防御阵地,都是佯攻。但惟独,对在大陆边上的7号高地,却是攻击从来没有间断。

大部分的日军炮火,都是冲着7号高地而去。现在,让他最担心的是,7号高地,已经无人可守。在日军的疯狂进攻下,一个连的兵力能够抵挡多久,都是一个未知数。

“这样,我调一个重迫击炮连归你指挥。你的任务就是,尽快打通和7号高地的联系,补充防守人员,不能让日军一人通过腰岗阵地。”周保中合计了一下,只能寄希望于,下一次进攻,能够打通日军的封锁,对7号高地进行人员补充。

又一次,日军炮击过后,7号高地上,硝烟弥漫,到处都是燃烧断木,守卫高地的战士三三两两,从战壕里冒出头来,眯缝着眼睛。

一百多人的一个连长,才打了半天,竟然只留下了十几个人。

“鬼子上来了。”

“准备战斗。”

手榴弹早就没有了,子弹倒是还有,不过,鬼子的步兵,已经距离高地不足两百米。这点距离,十几个战士,已经对一个中队的日军鬼子无可奈何了。只要鬼子冲上高地,那么也就预示着战斗的结束。,

柳承恩不知道,他的团已经发动了几次攻击。

士兵的伤亡也很大,但是,被鬼子截断的补给线,就是无法打通。眼看着7号高地,将被日军占领,他是在心里干着急。却毫无办法,第5次攻击,开始还算顺利,但是鬼子的炮兵一回头,对阵地上的鬼子增援之后,情况就急剧变化,眼看松动的鬼子防线,很开在鬼子援军的补充下,稳固了下来。而他的攻击部队,却因为伤亡,不得不退下来。

“团长,让我们营再冲锋一次吧!”

柳承恩微微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部下,没有吱声,他在合计着,从纵队带来的重迫击炮或许才能给进攻带来一些起色。

“团长,我带上突击队,每个人身上都帮上炸药,只要把我们送到鬼子的战壕前30米的距离……”

“糊涂……”柳承恩瞪眼看了一眼部下,团里的几挺重机枪,被鬼子的掷弹筒压制的抬不起头来。机枪手都阵亡了一波,要是这个办法行,他早就布置下去了。

7号高地,被围攻,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将会如何。

日军会顺着,7号高地这块跳板,将炮兵运送到比1号高地差不多的位置,那么日军的进攻方向就一定是整个战场的制高点,只要鬼子占据了制高点。拥有更多进攻手段的鬼子,必然会将整个战场的战局都掌控在手中。

10纵想要拿下这些高地,只能寄托于夜晚的偷袭了。

但鬼子也是夜战的好手,这种战术,不见得会受到多大的成效。对于日军来说,控制高地之后,夜里的防范一定会很严密。想到这里,柳承恩点了点头,说:“1营,组织部队准备发起第6次冲锋,等纵队的重迫击炮送来之后,立刻发动进攻。”

“是——”

突然,刚刚转身准备去下达命令的1营的身体愣了愣,视线死死的盯在了不远处的7号高地上。

一面日军的膏药旗,已经矗立在了阵地最高处。

看到这一切,柳承恩心中也不是滋味,一拳打在了边上的树干上,留下一个血印子。

而日军中,爆发出一阵欢呼。

牛岛满满意的点了点头,在望眼镜中,看到自己的士兵,将撬动整个战场的最关键一步,他甚至有信心,在两天内就击溃10纵。

但就在他面露喜色的时候,在法拉镇方向,密集的炮火覆盖,在嘶吼。

最简单的火力覆盖,将整片镇子都覆盖在炮火的火力之下,战场上突然出现的变故,让牛岛满的心底一下子跌倒了谷底。他明白,要是1纵的炮兵还在,那么法拉镇就是11师团防御的最薄弱点,一个大队,能够挡住王利发的全力一击吗?

就像是嘲讽一样,两架侦察机,从远处缓缓靠近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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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四章 高地(上)

“八嘎……”

牛岛满的眼珠子死死的盯在天空,气的浑身发抖。要是他手里有一挺高射机枪,说不定,他都有将那两架隶属于第3军司令部下的侦察机打下来的冲动。

这个误会大了。

在牛岛满看来,航空兵的敷衍完全是投敌的一种表现。让11师团差点步入了绝境,而自己更是成了那些混蛋的牺牲品。不但前期布置的作战计划全部失效,而且还需要在仓促中,组织兵力去回防1纵的进攻。

是抽调一个大队,还是抽调一个联队?

这对于牛岛满来说,是一个艰难的抉择。分兵?还是孤注一掷,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10纵顶不住11师团的全力进攻,在法拉镇失守之前,提前溃败。这无疑是赌博,对于牛岛满来说,打仗用赌博的方法很常见,在第9战区,他就是用过。

凭借一个旅团的兵力,从南京一路进攻,打到了武汉。这需要对于自己有着绝对的自信,牛岛满思索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先看看10纵在7号高地失守的情况下,其他几个高地的防御情况,再做决定。

而法拉镇,彻底在这一刻,成为11师团转变战术的唯一破绽。

所有的布局,都被打乱,牛岛满心中更是经历冰火两重天的惊心动魄。

“将军,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参谋鹿岛中佐躬身在牛岛满面前请示。上过几天军校的军官都知道,在前后夹击的不利情况下,继续全力进攻已经不可能了。

必须分出兵力,去增援还没有被攻破的法拉镇防御阵地,给师团主力进攻赢得时间。

“不,我们还有希望。”牛岛满打断了部下的劝阻。

在他的心里,原定于两天的进攻计划,不得不提前。可是,一旦成功,获得的利益将是巨大的。是11师团唯一的希望,时间和空间,在战术上都是有一定的定论的。

而牛岛满就是在看,是否11师团更加能够把握住时间的脉搏,在逆境中,取得战役的最后胜利。

另一方面,10纵2旅,朝鲜籍旅长,崔庸健,在获悉全部由朝鲜籍战士组成的新1团,驻守的7号高地失守后。立刻从旅指挥部,来到了新1团的指挥部,见到正在发愣的团长柳承恩顿时大怒,一马鞭就迎着柳承恩的脸而去。

政委朴志勋见状,拦住了崔庸健。急忙劝解道:“旅长,这个时候,不是发火的时候,一定要冷静。阵地失去了,还可以组织战士重新夺回来。”

“好,不生气,我不生气。”崔庸健的脸色铁青,嘴里说的话,完全都是怒极之时的反话。柳承恩那里不知道崔庸健的用意,从腰间拔出手枪,对着身边的新1团警卫连的战士们吼道:“警卫连,跟我上。”

“回来。”崔庸健大喝一声,将要冲出战壕的柳承恩喊住了。

“旅长,让我去吧!”柳承恩眼中含着泪,就这么一个小地方,1团已经损失了超过300人,他这个当团长的心里也不好受。

“打硬仗,没你这个小子这么打的。你小子不能只玩楞的,要学会多动脑筋。”崔庸健心中有气,但还是喊住了他的部下。他那里不知道,柳承恩是带着死志,上战场的。

在崔庸健的影像中,心里有这种想法的军人,在战场上没有一个能够活下来的。士兵在眼前阵亡的心痛;战士的血白流的愧疚,种种心结占据了所有的想法,这时候,这样军人,踏上冲锋的道路,就会玩命,玩命的往前冲。一般,这样的会冲在第一个,也会是第一倒下的人。

1919年,朝鲜各地爆发了反日游行,当时还是中学生的崔庸健走上街头,参加了这次游行。之后被当局被捕,22年才被释放。

对他们这些,很多都是从20年代,就来到中国的朝鲜军人来说。将日本鬼子赶出朝鲜,是他们毕生的希望。在北伐时期,大革命时期,都不乏这些口音很重,但作战勇敢的朝鲜军人。

崔庸健22来到中国的上海,后在23年进入云南讲武堂学习,是朱总司令、叶总参谋长的师弟。

和纵队司令员,周保中也是校友。,

在军事上,他已经非常成熟,指挥作战游刃有余。要不是遇到日军11师团死战,拼命。防线也不会这么快就被日军找到薄弱点。

“报告,首长。重迫击炮3连,向您报到。”

“好啊!找就等你们来了。”崔庸健高兴地的说道,然后转身对柳承恩命令:“上一次进攻怎么打的,这次还这么打,做些小改动就成。”

“啊!——”柳承恩愣住了,鬼子没有占据高地的时候,他组织的进攻都没有打破鬼子的包围圈,难道现在就有机会了吗?

不久之前,部队给鬼子打下来的惨状,还历历在目,柳承恩不敢想象,还按照以前的进攻方式,难道还要看着战士们毫无价值的牺牲在鬼子的枪口下吗?加上高地已经被鬼子夺取,不但要受到正面鬼子的阻击,还会来自于高地上的鬼子火力增援。

崔庸健哼了一声,说:“也就是鬼子欺负你没有重炮,就他们构建的那个阵地,还真的别想防御住,一次全面进攻。我问你,鬼子一般和你们交战,距离多远会跳出战壕?”

“这个?”柳承恩想了想,摇了摇头,不解道:“还真没仔细看过,大概也就十几步路吧!下次我仔细看看。”

“不用等下次了,我来告诉你,20米左右。这个距离,全力冲锋的人,只要三秒就能抵达战壕边上,居高临下对战壕里的人射击,有自动火器的情况下,会变成一场屠杀。而这点时间,日军的步枪只能打出一发子弹,而且还很仓促,效果非常不理想,机枪的射角增大,已经起不到火力封锁的效果。这个时候,有经验的鬼子老兵,就会将子弹退出,马上冲出战壕,准备白刃战。”

崔庸健显示对炮兵安排了一下,之后在对部下解释道:“你的任务就是吸引鬼子跳出战壕。给炮兵的一轮齐射,赢得时间。”

“把鬼子吸引出来,那我们就不是和鬼子已经开始白刃战了。”柳承恩非常不理解,这种打法听都没有听说过,但是鬼子会这么傻吗?他也是没有底,没有看过真正的日军士兵的操典,很多战术上,都不会没有针对性。就会变成,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而崔庸健,就是研究透彻了日军的作战方式,才做出这样大胆的决定。

“步兵的任务就是冲到日军阵地前20米左右,立刻卧倒。让机枪对鬼子压制。而步兵应该找好隐蔽的弹坑和日军阵地前的散兵坑,这需要在前期的作战中,全部解决掉。冲过日军阻击阵地之后,作战部队不停留,直接向高地发起进攻。在进攻之前,我会命令炮兵给你们火力支援的。这个任务,你能完成吗?”崔庸健也不敢耽搁,他知道,高地上只有日军的一两挺轻机枪,而日军的重机枪和炮兵,都在另外一面往高地上补充,正弓着身体爬坡呢?

这是一个抢时间的进攻,留给1团的时间也不多了。

柳承恩是听懂了怎么做,但还是不太明白,鬼子为什么会听旅长想法来打仗。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茫然的点了点头,柳承恩说道:“保证完成任务。”

“给你3分钟,马上组织部队发起攻击。”

“是。”

之后,崔庸健在炮兵中,先用小口径迫击炮试射了距离,调整的炮弹的落点。

这种仗打起来非常容易伤到自己人,但时间上已经不允许他多做考虑。通往高地的通道一定要打通,才能对将立足未稳定的日军一口气赶下去。重新夺取高地的控制权。

日军阻击阵地上,一如既往的感受着掷弹筒和60迫击炮的攻击。

在日军阵地上的中队长看来,中**队是黔驴技穷,没有办法了。这才会毫无用处采用同样的攻击方式,对他的阵地发起攻击。事实上,在夺取高地之后,包围高地的日军已经开始准备离开阻击阵地,往下一个进攻目标而去。

在他们看来,只要重武器运上了高地,那么高地下面,就不需任何防御部队的牵制。依靠高地的火力,就能将阵地守的严严实实的,不给中**队一点机会。,

而师团的进攻部队,将会像左侧的5号高地,和战场最高的1高地发起攻击。

一旦占领了这两个战役制高点,那么在这片区域内,周保中的10纵就失去了战场的主动权,撤退和歼灭不过是时间问题。

接下来,11师团要做的,不过是沿着公路两侧,向被击溃的周保中部发起全线反扑。只要进攻能够持续发起,在天黑之前,和第2师团会和也不是不可能。

牛岛满在取得7号高地之后,立刻调整战略,以7号高地为中心,向两翼辐射。命令前线步兵攻击集团,立刻向两翼扩展。炮兵马上在高地上建立炮兵阵地。

在这个时候,前线的日军,看着新1团的进攻。

眼中充满着不屑,进攻!这不过是在临死之前的挣扎。

就在此时,新1团阵地上,柳承恩高声大喊:“独立营,上刺刀,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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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五章 高地(中)

柳承恩并不是第一次在战场上冲锋。(请记住我..)【本文来自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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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一次,他的感觉很怪,有种非常不真实的感觉。

他明白,乘着暂时将日军的火力压制的机会,多跑上几步,还是非常有用的。本来,双方的距离也不是太远,两个阵地之间,不超过400米,运气好的话,枪法好的战士能打中站在战壕边上大意的鬼子。

两军交战多次,战场上任何区域,都不是死角。

掷弹筒、小口径迫击炮,射击距离超过800米的步枪和机枪,还有标尺达到2000米的重机枪。每一种武器,都能让一个血肉之躯的人,撕裂成碎块。正是因为这样的认识,柳承恩才不会在战场上,认为日军比自己强上一些。

炮弹能够要了自己的命,但他手中的枪也能把小鬼子轻易杀死。

Z字疾步走,翻滚躲避火力追击,匍匐前进,每前进一步,都将增加一份危险,一份战死沙场的危险。但同时,也是一份胜利,冲上鬼子的阵地,将阵地内的小鬼子全部干掉。

50米的距离,这时候,后方的火力只有重机枪还在持续着。而小口径迫击炮一直在对着日军阵地中,上一次重机枪出现的位置,进攻攻击。这是徒劳的进攻,稍微有些头脑的指挥官,都知道,阵地战中,一个重机枪阵地上,一挺重机枪往往会有两个以上的射击位置,这不是巷战,而是野战。除非运气好,蒙上了。

一切都回到了原来的样子,柳承恩扑倒在一处洼地中,之前手榴弹炸出来的小坑,将这个小洼地扩大了一些。

柳承恩大口的喘着气,这时候,他能够轻松的回过头,看到他的步兵攻击队伍,已经渐渐的出现了一些散乱。

“可恶的鬼子又在卖弄他们枪法。”

柳承恩心中暗自骂了一句,在没有了火力压制之后,日军阵地上的步枪,也开始还击。鬼子精准的枪法,让攻击部队出现了伤亡。不过这种伤亡是最小的,在攻击距离最近的30米,才是最让他担心的。

“手榴弹——”

柳承恩身上没有带着手榴弹,不过腰上别了两颗鬼子的香瓜手雷。

耳朵辨别着枪声,就像是森林中的一个老猎人,在倾听着森林中,不同的动物发动出的细微举动,早准机会,一箭毙命。柳承恩用尽全力的大喊:“准备——”

“扔——”

他找到的一个目标,距离他的藏身的位置不过十几米。一个地地道道的散兵坑,里面应该有两个鬼子,是鬼子的一个机枪组,应该拥有一挺歪把子,那种滴滴答答的急促声,在他耳中,听起来非常的熟悉。

用力,将手雷在地上磕了一下,稍微等待了一两秒的时间,然后甩了出去。

日军的手雷的延时要比手榴弹要短一些,大概也就是5秒的时间。

而柳承恩是背对着日军的散兵坑,想要手雷在地面爆炸打上鬼子,就必须一点不差的将手雷扔到了对方的散兵坑内,这显然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所以,他只能选择第二种方案,在让手雷在散兵坑的上方爆炸,要是能让鬼子的机枪手受伤,他和身后的战士冲过这些日军的第一道防线,就多了一份保障。

轰——

手雷在空中爆炸,四分五裂的弹片,带着嗖嗖的声音,四散开来。就是这个时候,柳承恩暗自给自己在心底里说了一句,左腿用力,翻跃出了洼地,先是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然后扫了一眼日军阵地的方向。

鬼子的视线似乎被手榴弹照成的烟雾给暂时的挡住了,枪声小了很多。这让他大喜,紧赶着跑了几步,侧身到地,匍匐几步之后,到达了那个鬼子的散兵坑。

靠近的时候,差点让他连尿都吓出来。他发现鬼子满脸是血,瞪着眼睛,一脸距离他不过一米多远。

啪啪,两声枪响,精准的击中的鬼子的机枪手,冲进散兵坑的时候。柳承恩又在鬼子副射手的心脏部位补上了一枪,然后费力的将两个鬼子从狭小的坑中推出去。

一个弹药箱,几乎是半满的。这个结果让他喜出望外,立刻将弹桥送进机枪的弹药匣里,搂起机枪,就对鬼子阵地一通射击。柳承恩的胸口剧烈的上下起伏着,但是他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鬼子阵地上。第一轮扫射,都是对准了鬼子的步枪阵地,压制了失少十几个鬼子的步枪兵,不过没有弹药手,很快,机枪的子弹告罄之后,柳承恩又陷入了要装弹的危机之中。,

对于一个机枪手来说,战场上,每一次换弹药的时间,都是最危险的时候。

“来一个弹药手。”

“来一个弹药手。”

战场上到处是枪声,那里能够传出去,幸运的是,他的警卫员徐辉找到了他,这在战场上非常不容易。

柳承恩用脚一踢脚边的弹药箱,匆忙道:“帮我装弹,狠狠的揍这帮狗*养的混蛋。”

嘀嘀嘀,终于,第一个火力点,在攻击部队的最前沿出现了。这个火力点,给冲锋的部队,创造了一个很有利的位置。还压制了日军的一部分火力,进攻似乎向着有利于1团的情况发展。

不过,柳承恩并没有看到胜利的希望,对于进攻部队来说,战场上,没有将敌人赶出阵地去,那么战斗还将继续,永远不可能停止。

第二波手榴弹的抛投,给日军造成的麻烦显然大了许多。手榴弹虽然没能够在日军的阵地里爆炸,但最近的也不过是在阵地前几米的距离爆炸,这已经足够让阵地里的鬼子缩头躲避,阻挡空气中的碎小沙粒了,不然待会刺杀的时候,眼中只要有一粒沙子,就能要了鬼子的小命。

“上刺刀——”

“死战到底——”

日军指挥官,发现,进攻的中国部队的手榴弹都快要扔到了战壕里,顿时耐不住了。立刻就命令,准备刺杀。

已经重复了5次的攻击,这是第6次,不知道是最后一次,还会继续。

总之,**营的战士都熟悉了鬼子的这种叫喊,而鬼子也习惯了这个时候跳出战场。

“进攻——”

柳承恩大声高喊了一句,不过这个时候,日军阵地上也渐渐地跳出了鬼子兵。不少鬼子还奸诈的将步枪中留了一发子弹,在跳出战壕的时候,将最后一发子弹打了出去。

鬼子也不傻,也知道,子弹比刺刀要省事。

在整个战场上,最紧张的不是柳承恩,也不是重复的战士,而是在后方拿着望眼镜,盯着攻击部队的崔庸健。和炮兵连的战士也说好了,就给一发齐射的时间,但是攻击要准,还要不能伤到进攻部队。

按照距离,和迫击炮出膛的速度,崔庸健在心里计算着每一秒,甚至是十分之一秒的时间。

炮弹至少要飞行1.5秒,才能落到日军的头上。

相当于,崔庸健要提前3秒,才能下达炮兵攻击命令。而他的人正站在炮兵中间。一动不动的举着望眼镜,盯着战场上的情况,距离也不近,但他还是口中念念有词的计算着,整个步兵和日军阵地的距离。

“各就各位——”

所有的重迫击炮都调整好了炮口和射程,在听到口令之后,装填手立刻将炮弹拿在手中,就在炮口的位置。

炮兵连长的脸上都是汗水,仗还没打,但心中所承受的压力,可见非同一般。炮兵如果稍微有闪失,就会打到攻击的**营的中间,这些都是自己的部队,一旦失误,可是在屠杀自己的同志啊

而进攻的机会只有一次,这一次对于炮兵来说,是唯一的一次机会。

可对**营的战士来说,何尝也不是唯一的机会?

只有通过了日军拦在山口的阻击阵地,才能将**营的战士,送上高地。这中间,**营的战士还担负着,将在高地上的鬼子赶下来的作战任务。所以说,在击溃日军阻击阵地之后,他们需要连续作战。

崔庸健口中越念越快,他是为了让心和嘴能够同时跟上,才不得不这样。不然,快一秒,鬼子还在阵地内,根本起不了杀伤的作用,慢一秒,那么鬼子和**营的战士都战在一起,那么战斗也只能依靠**营的战士,稳住战线,等待后续跟进的部队抵达战场,给予增援。

“预备——”

视线中,日军的阵地中,一把把刺刀已经亮出来战壕,三八步枪的刺刀加上之后,整个枪要比日军的大部分鬼子都要长一些,很容易分辨出来。

崔庸健心里给自己肯定了一下,坚决道:“放——”

通通通,6门重迫击炮,齐射。6发炮弹呼啸着冲上了日军的阵地。而带队冲锋的柳承恩也在同时喊道:“卧倒——”,

一秒钟,就一秒钟的时间。

战场上瞬息万变,就在鬼子从战壕中处出来,口中呼唤着进攻的口号。

6发82口径的苏制迫击炮弹,就落在了日军的阵地的头顶。轰隆的连续爆炸声,连带着阵地上的日军尸体,都被炸成一段段的残骸,混合着泥土的碎屑,冲天而起。

“狡猾的支那人”日军中队长在重机枪阵地边上,亲眼目睹了这一场用步兵吸引,而炮兵剿杀的战斗过程。整个过程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就被定格。

6发炮弹,每一发的杀伤半径都在20米以上,日军阵地上,跳出战壕的鬼子兵,还没有立马蹲裆的摆开架势。要么被炮弹炸碎、撕裂,要么就被气浪冲击,飞了出去。

就在一眨眼的功夫,趴在地上的**营战士,一个个都冲地上冲了上去。

柳承恩也跟在冲锋的队伍中,连日来的作战,新1团一直担任攻击和防御主力,伤亡是最大的。要是**营打没了,基本上,柳承恩能够指挥的人也不足一个连了。

团长和营长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柳承恩左右手开弓,两把手枪同时收割着小鬼子的性命。而攻击部队的前方,已经进入了日军的阵地,一场阵地争夺战已经展开。

站在后方的崔庸健总算是松了口气,战斗打到这时候,他总算是有了一些底气。冒险的作战方式,非常成功。是否跟运气有关,都没有关系,他知道,之后的作战,将变得有利起来。

“命令:新1团警卫连,马上增援。消灭阵地上的鬼子,马上在鬼子的占地上,修建稳固工事。策应部队攻击。”

“命令:旅直属警卫营,马上对鬼子两侧发起佯攻,一定不能让鬼子两翼的部队有兵力增援。”

一个个命令从崔庸健的嘴中说出来,此时,他的眼中只有高地,高地。

2旅的兵力,经过了这些天的战斗之后,严重不足,但是他不但心。鬼子的兵力也不足,更何况,对于10纵来说,比关东军11师团要好过一些。至少援兵就要比鬼子近很多。

法拉镇方向的炮击,瞒不了整个战场。

10纵的电台已经全天候打开,和1纵队王利发的司令部联系上了。两支部队已经能够在作战上,取得一定的协同。而在3旅打下了日军的轰炸机之后,王利发也豁开手脚,将炮兵,全部用上,对法拉镇日军阵地发起猛攻。

1旅、3旅的汇合,从两个方向,向法拉阵发起攻击。局部兵力已经达到10:1,驻守法拉镇的日军,距离消灭的时间,已经不远了。

而王利发将2旅,4旅一部,在蛟河南线组建的防御阵地,准备抵挡日军从朝鲜防线过来的援军。整个战线非常稳固,只要10纵守住日军吉林的攻击部队,只要1天时间。汇合10纵担任阻击的两个旅,围剿11师团的总兵力已经达到了四个半旅。

“老赵,好消息。你的那个老同学果然名不虚传,用一个旅,三千多兵力,硬是顶住了11师团5个大队兵力的进攻。还将刚刚丢失的7号高地夺回来了。”赵尚志刚刚接到的电话,就是崔庸健打过来的。

周保中苦笑了一下,心里却知道,崔庸健这次可是动了老本了,希望伤亡不要太大。

“前线日军的进攻肯定不会小下来,需要给2旅减轻一点压力。”周保中自言自语道。

“让1旅从苇塘和太平,进攻日军在新战的日军防线,迫使其压缩防线。这样不但能够减轻2旅的压力,还能配合1纵,形成对11师团进一步的压制,等待总攻的开始。”李兆麟建议道。

“好,这个办法好小鬼子嚣张的很,一直压着我们在打。外围阻击日军第2师团的3旅打的很艰苦,也是时候,改善一下战场的情况,给鬼子施加一点压力了。”赵尚志是非常认同,10纵1旅这时候发起攻击的。

周保中点了点头,认同道:“行,就这样。不过2旅也需要补充一点兵力。这个旅本来兵力就少,加上又是担负着日军11师团的主攻方向,我担心。”

“把纵队的警卫团、特务营补充给2旅,应该足够了。”赵尚志果断的回答。,

“就特务营,警卫团抽调一个营,补充给2旅作战。”周保中早就想这么干了,不过他担心赵尚志等人的反对,所以提出增援的时候,用词委婉了一些。

“哎呀,到底是老同学。”赵尚志面带笑容的开着玩笑。

“啥老同学,抗联7军非常特殊。2旅又是7军扩编的部队,我总不能让朝鲜的同志连鸭绿江都没打过去,就在我们中国的土地上都打光了吧?”周保中辩解道。

赵尚志一想,就明白了,这时候也赞同道:“你不说,我还忘了。不少朝鲜籍的指战员,有打回朝鲜去的想法。前段日子,我还专门找人谈了谈,算是被我劝回去了。”

“人之常情。不过在东北,或者朝鲜,都是一样打鬼子。我想,你的思想工作,做起来也容易一些。”周保中帮着分析道。

“我看主要是有些同志,想回家乡去看看而已。”赵尚志那里不知道,朝鲜籍抗联老兵的想法,已经打到了这里,眼看走上几天就能回家看看,尤其是离家多年的游子,这种心情更是迫切。

战局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日军的进攻集团受挫,但是进攻的兵力还在。

要想尽快的改变战场的敌我态势,必须将尽快的解决日军11师团,为北路军和西路军创造作战的空间。不然陈光的部队,将一只游离在日军重兵集团的外围,没有接引的部队,只能敲打一下,日军的乌龟壳。

但是纵有数万雄兵,陈光也不敢贸然对日军重兵集结的大城市发动攻击。

曾一阳能够动用的兵力太少,而在陈光进入吉林之后。满洲的战局是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是曾一阳也不得不将手中所有的兵力都暴露出来,尽可能的牵制日军主力。为陈光渡过松花江做准备。

3纵,和游击纵队,已经对关东军在东线的25师团一部合围。

但是,日军似乎,并没有准备和3纵决战,反而死命的突围。日军在东线配合各个部队,交替撤离解放区,反而将兵力往西线移动。而蛟河一带,就拖住了野司令主力7个旅,要是将这7个旅解放出来,那么又能大干一场。

“首长,野司命令。”

电台通信员的报告声,打断了司令部内,忙碌的清晰,所有人都停下了手头的工作,静静的支着耳朵。。.。

血战旗(正文)

第二四六章 高地(下)

“你们旅的任务就是,守住公路沿线高地,阻击日军寸步不能越过7号高地一步。”周保中在接到命令之后,立刻向2旅指挥部下达了命令。

在十几分钟前,2旅刚刚夺取了高地。

但也预示着,7号高地将是两军争夺的关键。靠近公路,在铁路运行能力之后,公路就成了日军唯一能够依仗的后勤线,打通公路线,对于日军11师团来说至关重要。

刚刚从前沿回到旅部指挥部的崔庸健,听到周保中的命令,就知道,总攻不远了,但他担心,新1团的兵力是否够。日军的进攻很猛,2旅在兵力上,装备上都比日军差很多,唯一可以相信的是,2旅的战士,人在阵地在的决心。

可鬼子也拼命了,都打急眼了,谁占阵地真的很不好说。

“司令员……”想起要援军,但整个战场,那支部队不困难,崔庸健话到嘴边,有一次沉默了。

“我再给你调两个营。”周保中反而将崔庸健的疑虑都打消了,不过,他有些不放心,问了一句:“守7号阵地的那支部队?”

“新庸健回答道:“纵队司令部也需要兵力保护,我看援军就不要了。就让炮兵3连留在2旅就可以了。”

“柳承恩的那个团?”

“是,就是柳承恩。他已经把团部都搬上了5号高地,和7号高地互相牵制。”

“是他?那个愣种?”好在周保中这话没说,不然崔庸健还不知道如何评论这个部下。

周保中一下子就记起来了,那个在抗联时期,就一直跟在崔庸健跟前的年轻人,不过在周保中的眼中是一员勇将,而不是智将。这在守住阵地似乎问题不会太大,但伤亡一定不会少。

尤其是,日军进攻一波强似一波。

这样的不利局面下,柳承恩要守住阵地,不难,但想要在明天,1纵截断日军两翼攻击兵团之后,配合1纵对日军发起总攻,那么兵力上就会显得不足。

换将?周保中手中也没有合适的人选,而崔庸健呢?

手中可以调换的人也没有,再说,柳承恩的团部都搬上了高地,这下子,想要撤下来,可不容易。想了想,周保中还是决定嘱咐一下:“告诉柳承恩那个混小子,别打的兴起,什么都忘了,他的任务是守住高地。只要鬼子没有冲上阵地,人绝对不能冲出阵地。”

“是。”

“总部已经下达了总攻命令,明天早上7点发起总攻,告诉柳承恩。明天总攻发起的时候,部队组织不起像样的进攻,让10纵丢人。10纵虽是配合作战,但也不能让1纵看遍了。”周保中严厉的说道。

3旅的强悍,已经让周保中心中非常担心,要是1纵的4个旅,都像是郑兴国的3旅一样,那么10纵可被扔出去好几天街了。

本来,抗联三路军。1路军在从总部扩充了一部分兵力之后,组建了游击纵队,在兵力和装备上,都略差于10纵。而2路军和3路军合编而成的10纵,要是真的在战场上和主力的实力不符,可不是丢人那么简单了。

守备部队,是永远需要的。

10纵,将来能否唱大戏,就看这次围歼11师团的战斗,是否能打出彩来。

崔庸健在周保中那里得到了可靠消息,他也明白,纵队一定也是刚刚接到命令。战役围绕着11师团,已经打了快一周,但实际上,在11师团分兵之前,3旅和10纵就和11师团纠缠了近一个月。

不过那时候,打的是山地运动战,部队作战规模不大。

3旅更是本着山区作战的便利,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的战术思想。将鬼子耍的团团转。崔庸健可接到消息了,3旅虽然前期伤亡很大,但在蛟河仅仅一个月,就补足了元气,这让他非常诧异。

他也不敢多想,放下电话,马上就要上了柳承恩的团部。

“旅长,我们团刚刚打退了小鬼子的一次进攻,哈哈……”也许是仗打的轻松,柳承恩这小子的尾巴可又翘起来了。

崔庸健沉重声音,对柳承恩说道:“明天早上7点总攻开始,你的任务是在余下的这20个小时之内,将日军死死的钉在公路上。并保住手中的兵力,总攻开始后,要率先发动对鬼子的进攻。”,

“是,早就等这一天了。”柳承恩大大咧咧的说着,他甚至没问,总攻的部队有那些。

轰隆,电话中,传来了鬼子炮弹爆炸的声音,就在柳承恩指挥部的不远处,电话听筒中,也成了一片忙音。

面对鬼子仰攻,想要守住阵地,并不困难。原先守卫高地的部队,都是因为补给被截断,尤其是弹药消耗量太大,机枪没有了子弹,靠着步枪,压制不了进攻的鬼子,这才让鬼子找到了机会。想到这里,崔庸健命令旅后勤,一定要补充足新1团的弹药。

“团长,鬼子上来了。”炮击过后,四五百日军,满山遍野的呈散兵状,往高地上而来。

“小鬼子就是这点能耐,炮弹轰完了,步兵冲。步兵退了,炮弹轰。告诉各连,将小鬼子放进了打。”半个小时前,他带着部队,夺回了被鬼子刚刚占领的阵地,现在可是自信满满的时候。

再说了,他已经听到了法拉镇传来的炮声。也知道,从旅长那里传来的消息一定是真的。

明天早上7点,总攻。

柳承恩想的简单,要让他的新1团,守住公路边上的3个高地,三天有点困难。

但只要一天一夜,这根本就不是问题。这还是,部队前期伤亡较大,一直没有获得补充,要是赶上兵强马壮的时候,即便守住三天也不是问题。

在战壕里,柳承恩看着一个个缩着脖子,背着身,往来于山间的鬼子兵,就笑了。半个多小时之前,他也最~好o带着部队,缩着脑袋,往7号高地上冲锋。才多打点功夫,就轮上小鬼子了。

柳承恩点上一根从鬼子的尸体上缴获的香烟,每每的抽了一口。

“团长,来一口,提提神。”身边的一个战士,三十多的摸样,不修边幅,古铜色的脸上露着笑容。

“老郑头,到时候可得给老子多干掉几个鬼子。”柳承恩说话间,将点着的香烟递了过去,老郑头猛的吸了一口,闭着眼睛,美美的享受着香烟在肺中回荡的辛辣。

柳承恩心说也怪,原本鬼子进攻部队,一个中队顶天了,这次突然多出了一个中队,这鬼子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他不清楚鬼子的用意,但架不住回琢磨。会不会是法拉镇,鬼子后方已经被1纵给攻克了,那么鬼子疯狂的投入兵力,也顺理成章了,这下,柳承恩乐了,在日军进攻的时候,他竟然笑了。

这让阵地上的战士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50米,50米……”

一声声口令,从战壕中传了下去。

这个命令就是在50米左右,步枪才允许射击。日军的枪法都不错,三八步枪用小口径,换来了高精度,加上鬼子在步枪射击训练上的不遗余力。这个位置,已经是警戒线了,要不是鬼子佯攻,需要探出头来,不然这个距离还要延长。

鬼子兵一般在一百米的距离,射击精度就非常高。

这可是在战场上,稍微有点疏忽,死的都是人。

“打——”

首先开火的是步兵阵地,就在鬼子的尖兵,抵达阵地前,柳承恩就下达了攻击命令。鬼子中,最难缠的是两种部队,斥候小队,和战场上的排头兵。都是经验老道的老兵,是最难对付的。

战场上的鬼子排头兵,配备的武器也五花八门,但一门掷弹筒,一挺机枪,还有十几个步兵,都是少不了的。

为的就是,找对方阵地的火力点。尤其是机枪火力点,用掷弹筒攻击,或者烟雾弹来指导后方鬼子炮兵。

柳承恩压根就不敢将他的机枪阵地亮出来,不然很可能招来鬼子的炮弹。

要是没了机枪,这阵地还怎么守?但是让他奇怪的是,鬼子的先前小队,似乎并不着急,在隐蔽身体之后,一下子亮出来的家伙,就让柳承恩大惊失色。

4个掷弹筒,齐射。一下子就打乱了阵地上新1团战士的攻击节奏。

阵地上,4发小口径榴弹的爆炸威力,比手榴弹的危害都大不了多少。但一下子造成了阵地中部枪声稀疏了起来。

柳承恩暗恨,骂道:“小鬼子,就会用阴的。快把地雷拉了,本来准备给鬼子大队步兵用的,便宜了这些小鬼子小部队。”小鬼子这不是按常理出牌,也怨不得人。柳承恩立刻就想到了在散兵坑前,埋设的几颗地雷,本来准备给大队鬼子用的,现在便宜了这些鬼子老兵。,

在阵地前的散兵坑中,一个战士,将一根麻绳在手中绕了几匝,然后猛然一扯麻绳。

就在日军先前小队的偷袭地点,一发地雷爆炸,顿时三个日军被爆炸的余波冲出了隐蔽区域,啪啪啪,三声清脆的枪响之后,三个鬼子到底的时候,已经动弹不得。

在攻击部队后方的日军中队长,一看攻击箭头,一下子少了三个老兵,少了两门掷弹筒,也是气的差点吐血。打仗,就是谁比谁更阴险,战场上也不存在什么仁义,能杀人,杀敌人的,就是最好的战术。

日军中队长也知道,想要在进攻前,偷袭对方的机枪阵地,已经非常渺茫。

也不犹豫,立刻让旗兵给炮兵发旗语,命令炮兵,再一次对高地火力覆盖。炮弹飞在天空中,尖锐的啸声,顿时让柳承恩大急:“防炮——”说话间,一头钻进了早先挖好的半身洞中,刚跳下去,炮弹就在阵地上爆炸了。

炸起来的泥土,和碎石,顿时让阵地上,一片狼藉。

“进攻——。”日军中队长拔出指挥刀,对着步兵命令道。

炮击确实为步兵赢得了一点时间,除了日军先前小队趴在地上没动弹之外,后续部队都开始冲锋。毫无顾忌的在战场上跑起来,但他们是从下往上攻,体力的消耗也很严重。

好不容易,等鬼子的炮击停止了下来。

柳承恩转头一看,一个机枪手已经倒在血泊中,他也不多话,扑向机枪。一拉枪机,才知道,枪没事。对着冲上来的鬼子,猛的就是一梭子,打中了四五个鬼子。清醒过来的战士,都摸上了阵地,依托地形,压制着日军的进攻部队。

“手榴弹准备——”

前沿阵地上,一排手榴弹,在阵地前30米距离内爆炸,虽然威力不大,但架不住数量多。一下子也撂倒了几十个鬼子,战斗到这个时候,马上就要准备白刃战了。

“圆木——”

前沿阵地上,突然从战壕中,搬出来一些电线杆,这些都是从公路上砍的,原本柳承恩想要修建阵地的伤员避难所,才准备的。可是,鬼子的进攻一波接着一波,根本就没有给他这个时间,干脆,当滚木用算了。

从高处滚下的木头,说起来,真不怎么样!

有两根滚了几下,就不动弹了。好在还有些有用,在斜坡上越滚越快,加上二百多斤的分量,等到接近鬼子的时候,速度已经不慢了。要是鬼子趴在地上,虽然仰头被木头一棍子扫到,也能弄个半残。但木头并不是贴着地上滚动,反而有些跳跃,运气好一点,啥伤都没有。可鬼子是在进攻,而且还是仰攻,多半都支起个上身,就一下,被圆木扫到,顿时滚下了斜坡。

一来一往的,日军攻击部队越来越少,而阵地上的火力全部照顾还赖在阵地前的鬼子。

这下,鬼子的攻击也打不成了。

前线攻击的人数越来越少,已经不足以形成对新1团的攻击了,无奈之下,日军指挥官,不得不下达了撤退的命令,退守到300多米外,等待炮兵的再一次攻击。

在11师团指挥部内,牛岛满愤怒的扔下电话。

前线攻击部队进攻7号高地失败,这让他有种大势已去的绝望。半个小时前,他还是自信满满的夸耀,用一天时间,击溃10纵。但仅仅半小时之后,7号高地得而复失,让他不得不考虑,加固法拉镇的防御。

“命令,山本大队,增援法拉镇,在纵深布防。”想了想,还是准备保险一点,牛岛满在攻击公路两侧的高地受挫之后,终于下决心要固守。这也是无奈之举。

经过了半天,他也知道了,撤退蛟河的40联队为什么会全军覆灭了。

都是因为40联队还有一支部队,至少是一个团的兵力,最有可能的就是偷袭第5大队大队部的这个团。

原本,在蛟河北岸的这个团是怎么渡过蛟河的,牛岛满就不得而知了。但他明白,即便晚一天11师团撤离蛟河城,打通北线通道,对于11师团来说,结果也不会更好一些。

这个团一定是受到第3旅的指挥,准备在40联队的后方偷袭,前后夹击40联队。说白了,最后40联队一样也回不到蛟河。11师团兵力上的窘境,已经无法扭转。,

到时候,被困在蛟河的11师团,在更适合大兵团作战的蛟河城周围,甚至更加危险。至少,他现在能够凭借手中的一万不到的兵力,堵住前后两个攻击集团,并能够抽调一部分兵力,来对周保中部施加压力。

公路沿线的进攻还在继续着,整整一天,战斗的焦点一直集中在北线,10纵的防御阵地上。

牛岛满多次阻击的攻势,都被一一瓦解。

这给日军气势的打击是很大的,尤其是,日军的大量补给,都是靠着空中运输。但日军航空兵也知道了蛟河前线,**部队有防空武器,即便在战斗机的保护下,运输机也不敢飞的足够低。

在中空,就开始投放物资,这让日军前线的指挥官非常愤怒。

“八嘎,你们这些帝国的罪人。”宏碁少佐对着白色的几个飘动的降落伞不断的咒骂着,也不知道他是在骂运输机驾驶员,还是在骂降落伞。不过显然,这些物资将便宜对方阵地上的中**队。

“报告长官,子弹,食物都全部收到了。”搜索小队长一头是汗,这么热的天气,追着飘动的降落伞跑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很好。”宏碁少佐终于稍微安心了一些。显然,他没有看到部下的惊慌,还以为天热,汗出多了脸上差一点:“你先去休息。”

“大队长——”小队长急切道。

“怎么?我的话,没有听懂吗?”宏碁少佐眉头一挑,立刻就露出一副不耐烦的神情来。他正在为飘到中**队阵地上,通敌的降落伞恼怒,心里早就是窝着一肚子火了。

“不,大队长阁下。发生了一些问题……重机枪子弹没有收到,还有迫击炮弹……”小队长额头上的汗水,像是流淌了下来,这时候,周围的日军军官都知道,这个小队长满头是汗,原来不是热的,而是吓的。

“什么?”宏碁少佐差一点连站都站不稳了。

新1团阵地上,几个战士,摸着鬼子的降落伞,口中不断的赞叹着:“这可是绸布的啊!团长,我剪一块做一件坎肩,行吗?”

“瞧你那点出息!这种破事还来找我汇报,你烦不烦呐!”柳承恩摇头叹气的说:“先看看箱子里是什么?”

一开打箱子,几个战士都愣了愣,小口径迫击炮弹药箱,一个接着一个挨着……

可问题是,他们阵地上没有炮击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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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七章 各显神通

鬼子的物资,空投的机会本就不多。

还能送到自己的阵地边上,连老天爷都帮忙打鬼子,这世道,小鬼子的日子可就不远了。

虽然东西不见得能用,但也算是打击了小鬼子的气焰。

而关东军运输机的谨慎,恰恰是,战场上气势转变的先兆。不过,在北线战场,柳承恩驻守的高地战士看到的不明显而已。

在南线,日军的侦察机这次没有费多大劲,就找到了1纵的炮兵阵地。数十门大炮,摆开了架势,对着法拉镇的外围工事猛攻。炮弹落在日军攻势中,冲天而起的木板,钢盔,都无疑遗漏的出现在视线中,但部队已经攻击两次了,每次都没有能够顺利的攻进镇子中,这让担任主攻的4旅1团长,钱明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

“组织突击队,把狗娘养的小鬼子前沿阵地给我干掉。”钱明走在临时的驻地,恼怒的对部下吼道。从刚开始,想在3旅面前露一手,可随之而来的是一场艰苦的攻坚战。

1旅虽然在兵力和火力上占据绝对优势。

但进攻就是没有大起色。

这时候,在1团之后仅仅几百米的旅指挥部内,郑国栋拿起了电话,接通了沿线的指挥所的电话,嘀铃铃,一阵急促的铃声,让钱明终于停下了对部下的训斥,拿起电话,火气十足的喊道:“我是钱明,谁不开眼……”

钱明的话,还没说到一半,电话那头的邢国栋大声道:“不开眼的是你的旅长,你说怎么招吧?”

“旅长!哎呦,是您哪,我那里敢说您呐。我是说我自己呢?”钱明额头发虚,擦了擦根本就没有踪迹的冷汗,心说自己这回是大意了。

“我告诉你,给你们团最后一次机会,要是打不下来,我换人。”邢国栋根本就没有跟钱明解释的机会,直接把电话挂掉。转身,对着刚刚摊开的地图,这些缴获的日军地图,还都是3旅参谋处提供的。

不过都是日文的,看起来有些费力。

法拉镇周围的地形比较复杂,公路通过镇子的中间,左边是法拉河,鬼子在河防设立的工事,紧靠着镇子。东面还有铁路,不过铁路桥已经被10纵炸毁,短时间内无法恢复。而公路是否通畅,直接关系到攻击部队补充援军和物资,日军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在这个关键的法拉镇建立了组建阵地。

即便部队从其他地方渡河成功,但是只要一场山雨,就会把好不容易架设好的浮桥冲掉,拦河坝冲毁,并引起一系列的麻烦。而纵队司令部也在询问当地的水文之后,发现,这段时间非常有可能会下雨,法拉河的水位马上就会上涨。

还是得想办法,从正面敲开这个王八盒子。

政委周志雄,回到指挥部内,从帽子上抖下了不少沙土,这功夫,就看到了他的警卫员手中还拿着一个钢盔。一看,就知道去前沿阵地巡视了。

“老周,前沿情况如何?”邢国栋急切的问道。

“不乐观啊!老伙计,这小鬼子也都邪门了。我们的炮火这么猛烈,但我总觉得鬼子阵地是越来越牢固了。你可是不知道,我在前沿看的真真切切的,鬼子一边在固守,但是还有一些鬼子正在挖什么东西,不断的有土从鬼子的阵地中推出来,要是耽搁到下午,我估计,鬼子连防空洞都要挖齐备了。”

周志雄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原本,谁都没对法拉镇的鬼子当回事,可就这么不到一千号鬼子,像是得到了土行孙的真传,快把法拉镇掏成耗子窝了。要让这伙小鬼子再这么折腾下去,不用半个月,或许还能让他们整成一个要塞出来。

“截断水源的办法肯定不行。这里靠近河流,水位不会太深,只要在地势低的区域,挖上几米,就能当成水井,再说,在上游拦河已经不可能,时间上不允许。”邢国栋那里不知道,截断河流,想要让河床裸露,至少需要一天的时间。

时间上,不允许他如此做。

“要不干脆,我们在上游5里处,架设浮桥,造成一副渡河的样子。”邢国栋突然脑子灵光一闪,一条引诱镇子里的鬼子出击的计策说了出来。,

“最好,弄一条土坝,这样铺上木板,重武器也能过去,等部队过去后,就能对阵地形成合围。加上镇子边上的水流被截断,那么要不了两个小时,河床就会裸露出来,日军左侧阵地,就会暴露在我步兵的攻击范围之内。”周志雄根据邢国栋的想法,扩展下去,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好,就这么办。”

邢国栋马上命令传令兵,将命令送到2团,留下一个连的小部队,对法拉镇的左翼日军阵地牵制,2团主力,准备拦河工具,马上去准备拦河。

镇子中的日军指挥官,山崎少佐,见到1旅的攻击渐渐的弱了下去,还以为中**队没有了对付他的办法。

脸上这才稍微的轻松了一些,心中也暗暗得意,自己的土木工程的课不是白上的,工科背景,让他成了日军中的异类。在日军中,军官大部分都是从陆军小学,中学,一直到士官学校。士官学校毕业后,在前线部队,实习过一段时间后,经过考试,进入陆军大学。

这才是一条常见的晋升之路。

而从大学毕业后从军的,在军队中也被称为异类。而山崎少佐就是这样异类中的精品。他的梦想,是用自己大学课堂中学到的工程学知识,成为一个要塞指挥官。

他坚信,自己所驻守的要塞,一定会称为敌人的噩梦。

不管,这个敌人是中国人,还是苏联人。山崎少佐都有信心,让他建造的要塞,称为一座巨大的坟墓,称为进攻者的墓地。还很多年以前,他就到访过旅顺等地,考察过日俄战争中,俄国修建的要塞工事,并坚定了信心。但造化弄人,他的这ω个愿望并没有实现,进入军队后,他一直在作战部队。

作为,一个野战部队的中层指挥官,山崎少佐没有多少机会,能够拥有一个让敌人畏惧的要塞工事。

只能潜心研究,在野战情况下,利用各种条件,建立稳固的工事。

也就是介于这一点,牛岛满才将他派到了东线战场,组织法拉镇的防御工事。山崎的这个大队,也是11师团防御最出色的部队。这在日军中,可并不是一种夸奖。不过,山崎根本就没有在意,已久我行我素。

在进入法拉镇之后,山崎就开始构思,在这个山间小镇,设置成为一座稳固的堡垒。

事实上,士兵对山崎少佐的行为,并不认可。

即便是服从命令到死板的日军,也不愿意,整天窝在地底下,掏泥土。像个老鼠一样活在战场上。

要不是1纵的炮群攻击中,已经初见效果的工事,不但防御了攻击,而且自身的伤亡也降到了最低。转而,开始崇拜起这个一直带着金丝眼镜,看上去像是一个工程师摸样的大队长。

“长官,支那军队在上游开始填河了。”

通信兵刚刚从观察哨赶来,上报的消息是山崎最担忧的。因为他的部队人数少,兵力不能分散到各处,让1纵主力各个击破。只能将主要兵力固守在镇子中,扼守公路,让1纵的重武器无法通过。

从而完成,阻击的目的。

但这个计划有一个缺陷,就是很难有效的阻挡步兵过河。多日没有下雨,法拉河的水位已经下降了很多,很多地方不用船只,步兵就能直接淌水过河。

11师团的主力步兵,都是这样过去的。

“在那里。”山崎少佐拉着通信兵来到了地图前,一个俯视的平面图,将法拉镇和法拉河在地图上标识的非常细致。

“这个位置。”通信兵,很快将手指放在了法拉河上游5里处。

“这里?”

山崎疑惑的盯着地图,这里是一片河滩高地,两岸相距比较近。只要很短的时间,就能通过填埋,将两岸接通。

“守卫的两个机枪组呢?”

山崎话刚说出口,就觉得有些多余,不过他也需要确认阵亡的人又多少。如果需要全面封锁一条几近干枯的河流,而对手又是步兵的情况下,至少需要一个联队,而不是一个大队的兵力。

“已经全部玉碎。”

“好了,你下去吧。”山崎少佐那里不明白对手的想法,他早猜出,对手的用意之险恶,让他前期的布置,都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的效果。,

一个营,或者一个团的中国部队过河。

就能够对法拉镇形成前后夹击,让本来兵力就不多的山崎大队,不得不面临两线作战的困境。但是,最大问题还不是这些,因为一旦截断河流的堤坝被加固之后,那么对手的大量兵力,就可以从容的从河流上通过,其结局就非常有可能放弃对法拉镇的围攻,转而另辟蹊径,从战场上迂回过去,抵达师团防御的侧翼,发动攻击。

“师团命令。”

正在山崎少佐犹豫是否分兵去夺回河滩的控制权,并设立一个稳固的机枪阵地的时候。从11师团的指挥部传来的命令,让他欣喜不已。

师团决定派出一个大队的援兵,帮助他来完成法拉镇和法拉河一线的防御。

这让兵力空虚的山崎大队,顿时有了喘息的时间。山崎立刻就用电台,向师团部要求,将增援的一个大队,立刻部署到河流的几处需要设立防御的阵地上,而公路沿线,就由他驻守。

而与此同时,1旅指挥部内,一道纵队司令部下达命令,让邢国栋陷入了两难。

纵队司令部下达了下午3点之前,必须打通法拉镇至新站的日军公路沿线防御阵地。沿着公路前进,切断11试探的东西进攻集群之间的联系。

并准备明天上午7点发起的总攻。

但时机已经成熟,不需要再做准备。在围困关东军11师团的情况下,曾一阳是冒着很大的风险。

一方面,由于欧洲局势的颓靡,尤其是在法国快速投降德国之后。国内的抗战形势非常让人担忧,这种担忧最显而易见的表现就是,南京的汪伪政府收编的伪军越来越多。

成为短期崛起的第4股势力。

按照,曾一阳的估计,日本方面,很快就和苏联在外交上有所突破。进攻西伯利亚,对日本来说得不偿失。反而南亚的诱惑越来越大,欧洲一个个国家,在德国的进攻下,纷纷沦陷,被灭国。

而在南亚,荷兰的婆罗洲、法国的印度支那、英国的印度缅甸等地,都是日本非常垂涎的地方。这就使得,在日本除非接触了后顾之忧,不然他们是不敢对南亚下手的。

和日本争夺该区域的是另外一个大国——美国。

美西战争之后,美国将菲律宾占领,成为其殖民地,但是在开发上,还比不上英国的殖民地。法国已经投降,从另外一面来说,已经推出了对南亚的势力争夺。德国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英国,那么英国在南亚的势力将受到很到的影响。

美国的机会来了,而日本的机会呢?

需要和苏联提前签订条约,从一定程度上结成同盟的可能是不存在的,但是解除敌对的状态还是可能的。

曾一阳就是介于这方面的担心,这才命令部队加快进攻步伐。他已经看出,日本很可能会提前和苏联签订互不侵犯性质的密约。而中国政府和美国政府,将对此一无所知。

但是什么时候呢?

曾一阳坐在一条小河边,眼神盯着河里的小鱼,其实心里什么都没看见,不过是在发愣。一旦日本和苏联签订了合约,那么从苏联获得物资的可能性将大大的降低。

而解放区的建设,还没有稳固到,可以抵挡没有后顾之忧的关东军的全力攻击。这就像是一场赛跑,必须在这个夏天解决。

曾一阳不知道的是,日本已经派出来陆相,东条英机远赴欧洲,开始商讨和德国、意大利两国的结盟。一旦结盟之后,日军南下的进程已经是在倒计时了。

第二四八章 给大炮上刺刀

蛟河城外,1纵指挥部周围。纵队警卫团,一个连的战士,正忙着将刚刚砍下来的树枝,从林子里搬出来,装点在指挥部周围。这样,就能让日军的飞机,以为这是一片树林,也能够隐蔽人的出入。

郑兴国和章武强在指挥部外,互相看了一眼。

从接受10纵指挥开始,一路上的和11师团斗智斗勇,整整一个多月,这其中经历的惊险,哪里是其他人能够感觉到的。

“司令员,政委。”

“老郑……”马文军很热情的将帮着两个部下倒上了凉茶。而王利发在司令部根本呆不住,反而去了前线查看地形。

1纵指挥部刚刚抵达蛟河,前几天,他还在为如何防御日军飞机的事情而担心。不过郑兴国的办法,让他看到了一点希望。

日军的飞机也不是什么铁疙瘩,子弹打上去照样是一个窟窿。有了防御日军飞机的经验,关键是防空营布防到位之后,王利发终于算是能够放下些心来,专心对付,关东军11师团的南部防线。

蛟河的地形非常复杂,林地,山地,河谷,丘陵遍布整个地区。

日军11师团想要围剿3旅,没找到好办法,但是10纵和1纵兵力会合后,想要一举歼灭日军11师团也不是简单的事情。还要防止鬼子无计可施之下,逃入山林。

马文军对3旅将扩编成独立师,确实有些不舍。但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是曾一阳指明点的将,就要郑兴国的3旅了呢?

总不能说1纵没有了3旅,连打仗都不会打了吧?

胡修荃走了过来在,这地方是3旅选的,很多东西都是直接从11师团在蛟河的指挥部搬来的,东西倒是样样不缺,但问题也很多。1纵刚刚抵达战场,对情况还在摸索当中,尤其是能够抄后路的地方实在太少。

以至于,对于野司命令中,明天打响总攻的战斗,困难重重。

“本来想把你们旅顶到前面去的,不过司令员发话了,让你们旅稍微休整一下。可是,你们也看到了1旅的进攻很不顺利,想要在下午,攻克法拉镇,必须另辟蹊径。”胡修荃的指着地图上,公路铁路的结合点。这个日军重兵把手的小地方一下子成了战役的焦点。

郑兴国看了一眼章武强,两人搭档多年,也是心领神会。郑兴国咳嗽了一声,站起来,走到地图边上,对着沿线十几公里的河岸说:“法拉河和蛟河的水文非常复杂,作为松花江的支流,这两条河的水量是非常充沛的,尤其是蛟河,更是无常。”

“哦,这话怎么说?”马文军忙着问道。

“按照当地老百姓的介绍,这两条河的上游都是森林,水量平时也能够保证。但是只要一场山雨,那么河水在两个小时之后,就会暴涨,而我们旅在这里一个多月的时间,也摸不准这两条河流的情况。有时候,山林之中说起雾就起雾,雨水就哗哗的往下流淌,毫无征兆可言。”郑兴国的话,完全不是危言耸听,因为这两条河是整个蛟河的泄洪河,该地区的大部分雨水,都会顺着河流,往松花江里流。

这就预示着,拿不下公路,一旦下雨,拦河坝一定会被冲毁。前线作战的补给,就有大问题。

章武强符合道:“确实如此,所以,我们主张绕过法拉镇,直接向11师团的伏击攻击。不然,河水一旦暴涨,会容易形成孤军。成为我中有敌,敌中有我的局面,对我们非常不利。”

“但日军的补给,已经只能靠空投,是否下雨对日军的影响会比我们更大呢?”

胡修荃看准了日军在补给上的缺陷,在他看来,只要将这个缺陷紧紧的抓在手中,日军11师团就跑不了。

郑兴国那里不知道纵队的想法,不过他最担心的是,日军是困兽,困兽游斗是兵法中的一步险棋。现在,1纵和10纵已经将日军11师团合围,接着要做的不过是将这个包围圈一点点的收缩,这个时候,跟日军硬斗,显然不是那么划算。

胡修荃听到这里,微微的皱起眉头。

关键还是法拉镇这个乌龟壳,也不知道鬼子用了什么办法,仅仅一天的功夫,就将这个镇子修建成了一个铜墙铁壁。,

“老王,前线战况如何?”

王利发将帽子上的伪装拿了下来,上身的衣服都湿透了。可见一定是将整个战场的外围都看了一遍。不过,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情况要比想象的糟糕。

日军的战斗机编队,就在刚才,在炮兵阵地上,跟地面的防空部队打了一场。

双方作战都有些谨慎,日军是害怕再一次遇到伏击,所以,见没有机会,将机腹上的炸弹扔下来之后,就匆匆离开了战场。从这一点来看,日军显然是在吉林部署的飞机不足,因为没有轰炸机的参与,整个炮兵阵地,也没有大危险。

不过,他明白,炮兵阵地并不安全。只要日军有足够的飞机抵达战场,那么大面积的轰炸,就不可避免。所以,尽快打通公路线,是1纵最主要的功课。而1旅在法拉河上游,通过河岸爆破,短时间内,照成了法拉河的截留,并将一个团的兵力,送到了法拉镇的背后。

可是,这个过河的团,并没有投入到围攻法拉镇的作战中。

反而是和增援的日军搅合在了一起,这让邢国栋有种一拳打在棉花袋上的感觉。好不容易准备的大戏,让小鬼子的增援部队给破坏了。

“你们来了。这段时间3旅辛苦了,不过你们旅还不能休息,马上准备渡河,任务有两个,击溃日军增援法拉镇的步兵大队。之后,随着公路,插入日军两个攻击集团的结合部,空中公路沿线的制高点。”王利发形色匆忙的说道。

“是,保证完成任务。”郑兴国也知道,在河上,1旅弄了一个堤坝,已经有部队打过河去了。但是奇怪的是,别看法拉河蔫吧唧唧的样子,和坝子刚立起来,被堵住的河水,立刻就涨了起来,估计这条堤坝,也坚持不到下午,肯定会让河水漫过去。

送走了郑兴国等人,王利发又一次盯在地图上。从种种情况来看,牛岛满的作战并不保守,反而11师团即便到了这个地步,还是在积极的进攻。这说明,牛岛满这个人非常自负,看不起中**队。

尤其是,在有外援的情况下,更不想接受作战失利的结果。反而还想妄图用进攻来击溃10纵的防线,为关东军接下来的反攻做准备。

“可惜了。”王利发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有些自言自语道。

“什么可惜了?”马文军不解问。

“重炮,我去3旅藏重炮的那个林子看过,确实是好东西。可惜,我们带不走。就那么几发炮弹,打上一轮炮战,都能断顿,更别说拉回去了。”王利发一边看地图,一边思索着。

手中不断的摸索着铅笔,心里盘算着,要想将从蛟河缴获的日军重炮大队送回去,可谓是困难重重。不但天门岭中,东北军修建的简易公路无法办到,只能走吉林,从双城进入哈东,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命令,炮兵将手里的所有重炮,将炮弹全部打完之后,把炮炸掉。野炮和山炮营,分散使用,将大炮送到各个团,作为攻坚武器……”

胡修荃担心的看了一眼马文军,然后说:“司令员,炮兵分散使用,是能增加各个团的攻击能力,但是这样一来,我们是否会缺少了对日军11师团的压制能力。”

“我们的炮弹大部分都是缴获的,数量本来就不多。用炮群进攻,效果是不错,可没有飞机给我们空投物资啊!这种仗,我们消耗不起,还有,我从日军的布防上发现,南线日军的兵力不多,但都是一个个小型的工事,依托山林高地,这样一来,步兵攻击非常不容易。有一门炮,就能解决大部分问题。大不了,200米的距离,轰他一炮,啥进攻都解决了。只有这样,1纵的攻击速度才能提高上去。”

王利发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我就不信了,仅仅一天时间,鬼子还能整出钢筋水泥的碉堡来?鬼子工事不是坚固吗?老子就给炮兵上刺刀。白刃战1纵从来不怕,用炮兵来拼杀,看小鬼子还能不能呆得住那个鸟工事?”剩下的半句话,他还没说,即便是钢筋水泥的碉堡,他也不信就撬不开那个王八壳子。,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一天时间,鬼子就是能够将工事修建起来,已经是不容易了。

加上野炮也好,山炮也罢,都是拥有一个钢板的挡板。能够挡住机枪弹的射击,炮兵躲在后面也应该是安全的。

距离近根本就不用瞄,直射就行。

1旅指挥部,急性子的邢国栋,已经将指挥部搬到了团指挥所。而担负进攻的团长钱明,只能顶到了攻击营的前沿阵地上。

“旅长,炮兵上来了。”通信兵来的不算是好时候,邢国栋正准备组织一次进攻。

“炮兵,让他们去1营的突击队。”邢国栋还以为是迫击炮连,他将旅部的迫击炮营已经打散,一部分给迂回过河的部队使用,留下一个连准备拉到阵地前,跟在突击队后面,打鬼子机枪火力点。

“旅长……”

传令兵为难的看了一眼政委,来的可不是迫击炮,可是3门野炮。都是两匹大红马拉着的大家伙,跟迫击炮可不是一个重量级别的。

“还不快?”邢国栋见传令兵没有动,不悦道。

“旅长,不是小炮。而是野炮,大家伙。”传令兵在解释的时候,还用手臂比划着,大炮的模样,他的小胳膊那里能够比划的清楚。

这时候,作战参谋带来了一个指挥员。走到邢国栋面前,还没等说话,邢国栋就认出来了,来的是纵队炮兵团的一个连长,顿时惊喜道:“好小子,你来,可就帮了我的大忙了。”

邢国栋这才明白,为什么传令兵一时间说不清楚,原来送来的可是野炮。这种在欧洲战场已经被淘汰的小口径榴弹炮。对于攻坚战中,有着很大的作用,放平了能够直射,炮弹威力还不小,简直就是为了城市攻坚战而出现的武器。

1旅面前的日军阵地,虽然不过是一个小镇子。

占地也不是很大,带被鬼子这么一修理,还整得像个小城市一般。外围阵地依托镇墙和周围的房屋构建,虽然已经被打开了缺口。但内部的防御一点不比外面的差上多少。

机枪架在墙头,废墟之中,让人防不胜防。

手榴弹扔过去,不过是让鬼子的机枪停那么几秒,接着又滴滴答答的想起来。这让前线攻击的战士,不由得猜想,是不是手榴弹爆炸的刹那间,是帮着鬼子争取换弹药的时间了?

“前线的攻击部队,已经打开了4个缺口,不过有两个无法通过火炮,只能过步兵。我的人会将你们送入镇子,除了帮助攻击部队拔掉火力点之外,只要是你们觉得可疑的房屋,都可以攻击。”

邢国栋的手,随着公里的方向,从镇西一路哗啦到镇东。他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切断日军南北两个区域的联系。之后,在集中兵力,将沿河防御的日军一锅端掉。

“放心吧!旅长,我也是1旅出去的人,不会让老部队失望的。”炮兵连长看了一眼地图,其实这段攻击范围并不大,300米的样子。只要将沿线的日军火力点拔掉,攻击部队就能在镇中站稳脚跟。

两门野炮,一进入攻击部队。

1营的攻击,立刻就有了起色。鬼子的机枪口,甚至能够清晰的看到大炮的炮口,对准了他们。山崎少佐再厉害,也变不出钢筋水泥来,他修建的工事,不过是就地取材,将周围的部分房子的木料拆卸之后,加入工事中,只要不是被重炮命中,可以保证工事顶部不会塌陷。

可是再厉害的工事,还是需要有进攻的手段。

于是,在射击孔周围这一段,就比较薄弱。日军工事内的鬼子,看到了一门野炮,正在用炮口瞄准,距离不超过一百米。

叮叮当当,从日军工事内,机枪对着大炮一通猛射。

小口径的轻机枪弹,只不过在钢板上留下了一排印子,子弹都被弹开了。

这功夫,一发黄澄澄的炮弹,塞到了炮中,一拉炮闩,轰然一声,就听得不远处一声爆炸,随着爆炸声,瓦砾,小石子,像是下雨似的从天上掉小来。敲打在钢盔上,像是下冰雹子似地。硝烟过去,原来的日军工事,早就塌陷了下去,就像是一个被捏瘪了的包子,软绵绵的,毫无生气。,

跟在炮兵边上的1团长,钱明笑了。

有了这攻击利器,他还担心什么部队不能按时打通公路?

“小郑,好小子。你们几个,将钢盔凑凑,给炮兵的同志换上。”钱明从边上的鬼子尸体上,摸了一个钢盔,给炮兵戴上。他的额头上,也被天上掉落的小石头砸了一个包。

这些炮兵,在钱明的眼中一个个都是宝贝了。接下来的仗可都等着这些人为1团开山挖渠,要是有了闪失,他连哭都没地哭去。

有了炮兵的加入,1营的攻击顿时快了很多。

不到20分钟,一团已经在公路两侧,打开了缺口,步兵也跟着上来了。钱明拿着一根小木棍,跟在野炮一起,指着一面墙,说道:“小子,把那堵墙给炸了。”

“墙?那里可没有鬼子。”

“可挡住了进攻部队的视线,很危险。”

“钱团长,我们的炮弹有限,你别像小鬼子那样,把炮弹不当回事好吗?”

一句话,让钱明顿时有些尴尬,不过随后干笑两声,一转身,好像浑然忘记了刚才的尴尬。立刻指挥这后续部队,在高处设立的机枪阵地,一面对组织部队,对周围的房子进行搜索。

“司令员,前线攻击部队已经攻进镇子了。对……对对对,攻击很顺利……好,我马上命令部队,加快速度。行,只要半个小时,1旅就能解决全部残敌,是——”邢国栋终于在攻击4个小时之后,向旅部汇报了前线攻击顺利的电话,也不同听王利发对着话筒咆哮的声音了。

政委周志雄盯着邢国栋看着,等放下电话,连忙问:“旅长,司令员怎么说?”

“清理公路沿线的残余日军,3旅马上要过去,包围河坝防线的日军。我们旅在清理镇子残余日军之后,直插日军中部,切断日军东西防线的交通。告诉钱明,1团的速度要加快。能不能活捉,牛岛满这个老鬼子,就看我们旅是否能够赶在3旅之前,抵达主战场。”

“牛岛满,日军11师团、师团长,这可不容易啊!”周志雄没有像邢国栋那么乐观,在抗战一来,除非是一炮震晕鬼子的将军。不然根本就没有活捉鬼子将军的希望。

“抓不住活的,弄个死的也行。”前方攻击顺利,邢国栋也算是放下了心,紧绷的脸上,也有了笑容。

“警卫连收拾东西,旅指挥部准备前移。”邢国栋和几个旅部参谋抱着地图,对警卫连长命令道。

第二四九章 冒充红军的鬼子(上)

长春,关东军司令部。....

即便是一个最初级的参谋,也知道,一支小分队,在大军云集的战役中,所发挥的效果能有几何。

几万人,十几万人作战的战役上,突然出现一支百人的小部队。

甚至连百人都不到,还没有接近战场,说不定这些人都死光光了,还怎么执行任务?这也是曾一阳手中,有一支堪称精锐的特战部队,却很少在战役中使用,反而作为司令部保卫的第二道保险,布置在司令部周围。

周炎的特战小队,就像是一个影子一样,担负着司令部的安全。

当然,特战部队,不仅仅东北的抗日军队有,关东军也有。日军人,白俄,朝鲜人,蒙古人,五花八门的成员。其实严格意义上,这些都不是军队,而是有一定武装力量的破坏性特务组织。

在此之前,关东军也不是没有想过,用小股破坏性的部队,对曾一阳的指挥部进行偷袭。可惜的是,一直以来,除了在哈东,两军交战的时候,发现了曾一阳的指挥机构,除此之外,并没有好的机会。

而哈东那次,日军和1纵警卫团,也就是现在的警卫旅交战。打的是阵地战,任何一支小分队,想要穿过战场,都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运气不好的时候,还会在战场上当成活靶子。

“间岛君,你的请战书我已经看过了。不过这需要司令部的授意,没有司令官阁下的批准,我是不允许你去冒险的。”矶村武亮中佐正在和一个穿戴着少佐军装的日军年轻军官说话,两人都比较随意,可见一定是关系比较好的朋友。

“矶村君,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少佐军官,说完站起身,对着矶村武亮鞠躬恳求,这让矶村武亮感觉有些难办。

梅津美治郎的日子很不好过,当然在那些年轻军官眼中,还是那个了不起的关东军司令官。但矶村武亮有个好父亲,矶村年,炮兵大将,将门虎子。这让矶村武亮多少能够获得一些高层消息。

而关东军自从夏季攻势一来,梅津美治郎在国内的几个支持派系,渐渐的开始有了转变。

一方面:关东军作战不利,在东北毫无建树。..

而另一方面,是因为德国在欧洲战场的节节胜利,让高层们非常兴奋,也非常焦急。..欧洲势力在亚洲的削弱影响,对日本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机会。日本是否能够把握住这个机会,还要看他们的行动。

东条英机出访欧洲,也正是应了这么一个历史机遇。

原先,日本的战略中,北上和南下,面对的敌人和支持者都是一定的。

北上,很好理解,敌人就一个,苏联。一个庞大到,让人恐惧的陆地霸主。在欧洲,英法甚至容忍了希特勒的蛮横,也无法容忍苏联出现在欧洲事务上。这都是因为苏联有一支庞大到,让所有国家都谈之色变的军队数量。

英法两国的常设军,在士兵数量上,连苏联的一个方面军都比不上。

而且,还不是苏联兵力最多、装备最好的南方方面军,这个方面军兵力恐怖的接近200万,是斯大林的嫡系部队。除此之外,远东三个方面军,北方方面军,高加索方面军,等等番号。这也就可以解释,张伯伦等人,宁远看着德国越来越强大,直接威胁到英法在欧洲的利益,也不愿意苏联的触手沾染欧洲事务。

日本想要战胜苏联,海军是用不上了。但是陆军的数量,绝对不能少于苏军的一半,这对日本来说,绝对是个噩梦。日本拼尽全力,从37年全面侵华一来,总兵力才只有120万,进攻苏联,兵力上至少也要100万以上,加上大量的自动化武器和装备,把日本卖掉,也不见得筹建的起来。

南下的作战一下子从无到有,变得成熟起来,这绝对是一个误区。因为,在大本营看来,南下,陆军只要50万就已经足够了。加上海军的作战,陆军兵力还能缩减。

39年初,日军占领中国海南岛,之后,日军南方方面军出兵法属印度支那,引起了美国的不满。,

而日本南下的作战,一方面是应对39年5月,美国决定对日本废除1911年签订的《美日商约》,在部分物资上,对日本停止出口。缺乏石油钢铁,这让日本不得不寻找自己的能源产地。当然,能够从别人手中抢一个,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而南亚的岛屿,和悠长的海岸线,更是让日本海军狂喜。终于,他们要从战场的配角,成为主角了。

北上,当然会得到英美的支持。至少在石油钢铁上,是不用担心国内产能不足。但南下,最多和苏联缔盟。不过,日本人小心大,他们决心干一票大的。

在此前提下,关东军的兵力成为了日军南下最主要的补充。抗日军队在满洲意外的崛起,让日本国内对关东军已经非常不满,加之关东军自从5月以来,作战不利,这让日本国内调换关东军司令官的呼声也越来越高。

迟迟没有行动,是没有合适的人选。

所以,梅津美治郎还有博一次的机会,不过,这个机会压制了很多人晋升的舞台。

间岛小次郎,就是这样一个人。在关东军中,九一八之前,特高机关,一直是被非常重视的。因为当时关东军兵力少,很多地方还要看东北军的脸色,特务渗透,是不得而为之的办法。但随着关东军兵力越来越强,特工小组的作用,仅仅在获取苏联情报上还需要依仗,在满洲境内,作用越来越小。

间岛越来越看不到自己的希望,这才病急乱投医,求到了自己的同学兼上司,矶村武亮的头上。

在司令部参谋处第2课,课长办公室内等待的这么半天里,间岛从自信满满,到渐渐的怀疑,最后连自信都有些丧失。

这种面见大人物前的煎熬,让他的脸涨的通红,宛如一个醉酒的失意人。

咿呀一声响,矶村武亮推门而入,间岛少佐像是弹簧一般,从椅子上挑了起来,紧走几步急切的问:“矶村君……”

矶村武亮含笑点了点头,说:“司令官阁下非常赞赏你的想法,约定下午2点的时候,他专门抽出两个小时的时间来约见你。”

“谢谢。”间岛小次郎感激的鞠躬,在矶村武亮的搀扶下,才站起了身。之后,矶村武亮嘱咐道:“司令官阁下是一个非常严谨的长者,下午你去觐见的时候,多准备一些细节上的东西,这会给司令官留下很好的印象。”

“谢谢,矶村君。”

和矶村武亮不一样,间岛小次郎出生低微。在日本,除了上军校不需要学费之外,其他学校都是需要学费的。虽然价格不高,但也不是一个日本贫民家庭能够负担的起的。

间岛小次郎自从上军校之后,每天想的就是建功立业,成为将军。这样他的退休金就能让一个十几口的三代之家,活的非常安逸。

不过,在此之前,他需要爬上去。

矶村武亮的父亲是大将,妻子出身名门,加上在陆军士官学校也好,陆军大学也罢,都是同期学员中最优秀的人。这让间岛小次郎从心底有种自卑,而不愿见到这个同学。

不过,这次他是实在没有办法,才求上来的。他手下的那个300人的白俄小部队,需要军费。

而且没有战功,他也没有机会进入作战部队。

这给他的晋升带来了非常不利的影响。这才有了一个想法,用手下的白俄小部队,化妆成为苏军,在三江地区,寻找曾一阳指挥部,并一举捣毁这个让梅津美治郎吃不下,睡不着的东北抗日军之首脑。

之后的几个小时,间岛小次郎一直感觉在云端渡过。那么漂浮的感觉,美妙不可言。

一个小小的少佐,瞬间成了关东军司令部的‘重要人物’这就足够让他兴奋的了。

在小兴安岭南麓的野司指挥部内,曾一阳在为刚接到的几份电报伤神:“1旅已经打通的公路,沿线3旅已经逼近了日军11师团部队中心位置。”

“情况确实如此,3纵作战区域,这两天的飞机少了很多。还有陈司令的3个纵队,在一周前,打下王爷庙,让那些蒙古亲贵们顿时大为紧张,将部署在龙江的骑兵,不断的抽调入兴安,但是随后,夺取景安之后,部队获得了大量补给,已经不在担心短时期内的粮食问题。”,

“景安本来就是龙江西部的粮库,东靠平原,西接大兴安岭。是沟通中东路铁路中间的一个战略要点。”曾一阳点头认同道,日军在北满的防御部队,他倒是不太担心。

23师团,早就不是在诺门坎之前的那个23师团。

作为,日军北满军事冒险的替罪羊,此时的23师团已经成为了一个半死不活的守备部队。没有汽车联队,没有反坦克野炮攻击联队,也没有装甲车大队,充其量,战斗力最强的也就是一个骑兵联队。

在兵力不足上,骑兵对步兵的袭扰是非常麻烦的。

但是陈光有三万五千主力部队,就是耗也能将23师团耗死。反而让曾一阳担心的是,日军的第8师团完成了集结。虽然第8师团并不在哈东和三江地区,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关东军中最有危险的就是这个第8师团。

让曾一阳想不到的是,不久,他就会遇上进入东北之后,最离奇的一次刺杀。

第二五零章 冒充红军的鬼子(中)

“间岛少佐,你的这个想法很好。帝国陆军作战中,这还是一个空白,华北方面军已经在着手组建心的别动队,但是还没有成效,要是我们关东军能够赶在华北方面军之前,将这种新的战术在战场上得到了验证,我会为你们请功的。”

梅津美治郎挥手,让秘书将一个信封递到了间岛小次郎的面前,勉励道:“我坚信,帝**队的未来,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

“谢谢!谢谢,司令官阁下。”

间岛小次郎要不是觉得穿着军装,下跪太不方便,说不定,他就立刻下跪了。在日本,下跪也不是丢人的事情,反而是一种尊敬。不过,间岛小次郎还有些担心,活动经费够不够,因为在日军中,往往对于作战经费一直卡的很严。

谈话到了这个时候,基本上也就该结束了。

随着梅津美治郎站起,转身进了另外一间屋子后,间岛小次郎也知道,是他回去表现给司令官看的时候了。

对梅津美治郎的侍卫官道了声谢,告辞出了司令部。

走到街头拐角的时候,间岛小次郎从兜里拿出那个信封,抽出来,顿时倒吸一口冷气,随之心中狂喜。一万元的特别行动费,这是间岛小队组建一来,绝无仅有的一笔大钱。

领到钱的间岛小次郎,一路跑到军人俱乐部,将还在发愣的卫兵拉着去了火车站。

点齐了需要的物资清单后,两个人呆在闷热的货车车厢里,俗称‘闷罐子’的火车皮中。昏暗的火车车厢中,唯一的光线,就是从缝隙中,传进来的微弱的阳光,间岛小次郎从胸口将一个布包拿出来,放在腿上。

神情傲慢的间岛小次郎这一次是扬眉吐气:“浅野君,你如果有一万元,你会干什么?”

卫兵浅野是个地地道道的关西农民,在家的时候,是个人都可以在他头上作威作福,从军之后,也不过是一个毫不起眼的上等兵。他这辈子根本就没有见过超过一百元以上的钱,忽然有一天,有人在他面前,说拥有一万元。他首先想到的是这个一个恶作剧,假的,不是真的。

“长官,您别开玩笑了。一万元?在最艰难的时候,在我们村子,最美丽的少女才卖200元。”浅野不为所动的样子,让间岛小次郎更是得意。他就是让他的部下知道,钱的力量是无穷的。

“看好了……”间岛小次郎小心的将布包打开,露出了钞票的墨绿颜色,一捆捆的绑在一起。

看到这一幕,浅野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钱,一捆捆的都是钱。他这辈子所见到过所有的钱加起来,都没有间岛小次郎怀中的那么多。

咕咚,咽口水在耳畔的回声,让浅野上等兵觉醒,这是长官在考验自己。虽然他不知道,间岛少佐是怎么了。不过,他还是艰难的扭动了脖子,想用看其他东西,来转移视线。

“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我坚持不去客车的车厢了吧!”间岛小次郎得意的笑道,对于间岛部队来说,每一个月一千元的军费,从来都没有够过。

300人的一个特务部队。军官和士官的人数再少,也不下于,30人。这些人都是需要领军饷的,当然士兵是没有这个指望了。在日军中,贫民出生的士兵,只要在战场上,抢到了价值700日元左右的钱财,就有可能当逃兵。而这个界限,在朝鲜籍的日军中,可以下降到400日元。换成美元,还不到200美元。

“八嘎,浅野上等兵,我在跟你说话。”间岛小次郎见部下还是那副神不守舍的样子,顿时怒气冲冲的大喝道。

“是的,长官。”浅野上等兵被一吓,顿时跳起来。

他们是坐在了货物上面,距离车顶还没有一人高。浅野上等兵,很自然的脑袋撞上了车顶。在隆隆的车轮声中,也能听到清晰的砰的一声闷响。要说,给间岛小次郎当卫兵也是到了八辈子霉了,见到部下出丑,间岛少佐顿时笑的浑身颤抖,开心的像是吃了蜜糖一样。

“对不起,长官,我走神了。”被作弄的浅野不得已,捂着脑袋,低头向他的长官道歉。在日军中,上下分明,对于像浅野这样的小角色,没有上过军校,也没有强硬的后台,根本不可能有所晋升。,

或许,在从军几年后,能够得到一个军曹的军衔,也算是幸运了。

“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去客车车厢,而选择这里了吧!”间岛小次郎有些小得意,事实上,他在拿到军费的那一刻,自信心就开始膨胀起来了。

“是的,长官。”

“你就是一个木头。”

“长官,我不明白。”

“想想你刚才的样子。”间岛小次郎没好气的说道。

浅野上等兵回忆了一下,刚才,刚才他感觉自己已经受到了大神的召唤,完全没有了意识。现在回想起来,这种滋味很美,想象着,自己成为万元户,回到老家,连村长那样的大人物就要低头哈腰的在他面前献媚,还有村子里最美丽的惠子……这种感觉美的很。

“我接到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命令。这些钱,将是任务成功之后的奖励。”间岛小次郎一下子抛出了一个巨大的诱饵,这个诱饵足够让部队中所有的日军士兵都发疯。

“什么,长官你是说……”

间岛小次郎点了点头,认真道:“这不过是奖励的一部分。”

“长官,请一定要让我参加。”浅野跪倒在间岛小次郎的面前,这次他的态度是绝对诚恳的,这种请求,让间岛小次郎有些郁闷。他的用意,是让部下知道,在司令部里,间岛部队也是被重视的。

并不是在哈尔滨沦落为宪兵司令部的探子,他们是一群拥有战斗力,可以胜任一切的作战部队。

可是结果呢?

他的雄心状志甚至连每个人几百块钱就打发了,是人的理想太廉价,还是军人都没落了?

火车驶入哈尔滨车站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间岛少佐一刻都不敢耽搁,让车站的士兵,找了几个搬运工,将几箱子物资送到了间岛部队的驻地,一来到这里,完全是另外一幅样子。

晚饭还没喝够的白俄士兵,光着膀子,满脸通红,三五个抱在一起,口齿不清的唱着歌。

间岛小次郎失望了的摇了摇头,在军中,饮酒一直被当成大忌,是要受军法处置的。但是自从两年前,熊计划的失败,苏联在边境的巡查更加的严厉。导致间岛部队在苏联的活动大为缩减,最后失去了行动价值,成为哈尔滨机关下,一个被圈养的部队。

当这支部队的二号人物,别什果夫走进间岛少佐的房间的时候。

他还以为走错了门,进入了苏军的军营,红色的旗帜上,醒目的工农标志。青色的军装,还有非常有特色的船式军帽,常年的警惕让他的手下意识的摸到了腰间的手枪上。

“你还是那么谨慎。”间岛少佐没有生气,和以前那副尊荣比起来,脸上还多了一丝的笑容。

“我是一个没有依靠的人,只能相信手上的武器。”别什果夫面目表情的说道。自从,被关东军收编之后,他也渐渐的从一个土匪,转而变成了一个特务头子。

不过,别什果夫的任务比较特殊,就是往来于苏联边境,用他安插在远东军的探子,获取军事情报。

“试试,这身军装你穿上如何。”间岛少佐转过身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个远东苏军中非常常见的鞑靼人的形象。就连他非常自豪的小胡子,也在回哈尔滨的时候,被剃掉了。

除了长相有些丧气之外,其他的还算尚可。

在俄国时期,在欧洲的白种人往往会称东方民族为鞑靼人。进入苏联时期,这种称呼已经不多见了,也只有在远东方面军中,还会有大量的鞑靼人被征召成为士兵。

别什果夫眯着眼睛,两只手指掂起了衣服,至少从心里,他是非常憎恨苏联的。正因为苏联布尔什维克党的暴动,让他失去了庄园和特权,也沦落为一个土匪。

在那一刻,他彻底的疯了。只有在杀人的时候,才会感觉到一颗安宁。

“我不喜欢穿这种衣服。”别什果夫生硬的说了一句。

“哈哈哈……”间岛少佐笑道:“如果你知道这次任务执行的对象,和整个行动计划,我相信,你会迫不及待的穿上这身苏军的军装,然后召集你的部下,踏上战场。”,

“战场?”别什果夫摆手不耐道:“别开玩笑了,你以为间岛部队,或者说别什果夫部队,真的有实力去战场上吗?我可以断言,只要一个连的曾一阳的主力部队,就能让300人的部队全军覆灭。”

别指望一支没有参加过正规军事训练的特务部队,能够在战场上有所建树。当初在苏联,他的部队是被民兵击败的,才沦落为土匪。说起来很丢人,不过这确实是事实。

别什果夫从这一点上,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加上,部队的武器和装备,除了联络电台之外,只配备了十几支步枪和几挺机枪,其他的武器都是手枪。没错,就是手枪。

如果是阵地战,几乎全部由手枪组成的部队,最后的结果会如何,用脚丫子都能算出来。除了一个死,还能有更好的路走吗?

间岛少佐根本就没有时间和别什果夫细说,一箱箱的物资翻出来,东西越来越多,不久之后,他的房间也被堆成一个小仓库一般,都快无处下脚了。

“噢,总算统计出来了。按照我的设想,这些物资应该能够组建一支一百人左右的小部队,进入丛林地带。然后潜伏下来,等到最关键的时候,给对手致命一击。就像是蝰蛇一样,一击毙命。”间岛少佐的左手便随着他的描述,最后自认为很有气势的做出了一个攻击的架势来。

“丛林……?潜伏……?你到底在说什么?”别什果夫不解的问。

“代号‘妖击杀’,我的目标就是曾一阳的指挥部。”就这么一句话,间岛几乎是用后槽牙说出来的,语气中透着一丝的阴冷。

“曾一阳的指挥部?”别什果夫心说,这不是送死吗?不过,对他来说这倒是不怕,但问题是,一百人的部队,去袭击曾一阳的指挥有什么意义?别什果夫狐疑的看了一眼间岛少佐,心说:这位不是把曾一阳的指挥部当成了一个靠山屯,而曾一阳不过是靠山屯屯长吧!

20万关东军都奈何不了的人物,难道靠着一百人的小部队就能解决了?

要是关东军司令部真的以为,这种作战思路是在脑袋没有短路的情况下想出来的,那么关东军司令部内已经短路了。

不过,名义上,间岛少佐是别什果夫的上司。

加上别什果夫恶名昭彰,在东北军时期,就是通缉要犯。他除了投靠日本人之外,没有其他的路可走。不过他的部下可不是傻子,在大部分时间里,他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每天军营内熄灯之后,那些部下结伴而行,有时候拿着铁锹和麻袋,有时候干脆拿着一个麻袋出军营。所以,他的部下才会靠着那么一点军饷,却每天都能喝上烈酒,吃上鱼肉,自然按照惯例,他也会得到其中的一份。

盗墓,绑票这种事情,对于别什果夫来说根本就是小儿科。他更喜欢的是洗劫,而且是用血洗。

“穿上吧!我的朋友,我不会害你的。只要完成了任务,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别什果夫脸上一笑,心中却鄙夷想到:我想要我在伏尔加河边上的农庄,你办得到吗?不过表面看上去非常兴奋,欣喜道:“真的吗?”说话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十几岁的女学生,面对心仪的男生的承诺一样,天真、活泼。

似乎,别什果夫表情上活泼过头了。

四十多岁的俄国大叔,装出小女生的样子,即便让见惯了风浪的间岛少佐有种想要呕吐的冲动。杀伤力是在太大了。

“咳咳……”间岛少佐面色古怪的捂着嘴巴,好一阵,才抑制住了胸口的反胃,张口说:“行动的具体方案我已经写好计划,等一会你在我房间里看,看完之后回去,不能透露给任何一个人听。还有,两天后,我们就准备出发。在这之前,只要让你的人看上去更像是苏联红军。”

别什果夫知道他的意见,根本就没有效用。在关东军中,最可怕的不是将军,而是疯狂的参谋官。

在指挥官强势的情况下,参谋官还不至于更改命令,发布作战指令。,

但是,一旦指挥官举止犹豫,又没有主见的时候,往往参谋官会越俎代庖,做他们认为对的事情。这是政治赌博,更奇怪的是,因为二二六事件之后,日本军方对年轻军官的放纵。导致这种下克上的行为普遍存在于日军中,不会因为失败而受到处罚,最好的例子就是一年多前诺门坎战役中的司令部参谋官,辻政信中佐,几乎关东军第6军都在围绕着他而转。

间岛少佐也是参谋官,在日军中,机关谍报人员大部分都是参谋人员编制。

没有直属部队,也不需要为战败负责的参谋人员,是日军中最疯狂的一批人。别什果夫甚至可以想象,要是拥有足够的物资,他面前的那个梳着小分头,露着大板牙的家伙,会是什么德行。

不过,再怎么比,间岛小次郎也不能和辻政信相比。

毕竟,当时辻政信在关东军,从总司令官,到总参谋长,副参谋长,到参谋课课长,都是辻政信曾经的老上司。几乎是,关东军的皇太子。而间岛小次郎除了有一个在关东军参谋部内担任课长的同学,毫无根基。

两天后,装备齐整的特战小分队,从哈尔滨乘坐巡逻艇,一路赶到了汤原县境内。

乘着夜色登陆前,间岛少佐拿出了地图,才对周围的几个军官宣布了作战命令。搜索汤原一带的山岭。

这片区域有多大,在别什果夫看来至少有上平方公里。

这让那些部下的眼神非常奇怪起来,傻子也知道,这种行动不是靠八十多人就能够办得成的。

间岛少佐病态的看着周围的人惊愕的眼神,狂笑道:“这里,这里,还会有这里。”

“一共三个目标,在近期,电台活动频繁,我们只要沿着公路进入山里,不出十天我们就能够找到这些地方,并核实电台侦听的正确性。”

别什果夫看不懂,日本人为什么总装出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而日本参谋更是比一般的日军军官,在这一点上,更加的疯狂。即便电台已经发现了这些地区信号活跃。但是你就不知道,这里是丛林,而且还是山叠着山的小兴安岭丛林吗?

不过,间岛少佐根本就没有多想,反而对别什果夫一笑,露出他那对非常有特色的兔牙道:“现在,你就是瓦西里同志,苏军联络中校。而我是你的向导,你的任务是……?”

“和曾一阳的指挥部取得联系,从哈尔滨监狱中营救被滨江宪兵部队逮捕的远东方面军高级联络员,伊哈伊诺维奇上校。”别什果夫在听到同志两个字,心房就猛然一缩。

这简直就是去玩命,不过谁让他自己投靠了关东军呢?

“很好,现在行动。”间岛少佐第一个跳上河岸,随着一阵悉数声,八十多个全副苏制武装的白俄间谍,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五一章 冒充红军的鬼子(下)

间岛的这支小队很特别,包括60人的一个特务小队,45人的日军,还有5个白俄。

这支小队,一出现在汤原的解放区,就会受到瞩目。

在哈尔滨,白俄并不少,俄国大革命的时期,这里曾经是从俄国逃亡出国的贵族,最理想的目的地。20年代初期,当时的远东不但有苏联红军,民兵,还有日军主力部队,特务小分队,还有日本侨民。

要不是,在短短的四五年内,苏联一下子爆发出了强大的恢复能力。

日本早在二十年代,就占领了苏联的远东。现在,还遗留下来的问题,就是库叶岛的归属问题。

东北民众,对毛子的印象都不好,要是毛子,还在军队的护送下,这就非常值得回味了。间岛少佐也不是啥都不懂的军事白痴,反而他对军事上的常规理论知之甚详。才让他觉得,只有这样的装束,和打扮,才能引起游击队,和地方部队的注意。

日军主力刚刚从解放区撤离,主力部队之间的联系,都不见得能够通畅,更别说地方部队了。

间岛小次郎想的这个招数,就是浑水摸鱼。

不过此时,他们的情况非常不妙。一支部队的巡逻小队盯上了他们,一旦开打,除了别什果夫几个白俄手中的一挺转盘机枪和两支**沙,能够有能力火力压制。其他部队都是东北军的武器,还有一些日式的武器。

看起来,间岛少佐带队的人,就像是一个在解放区中,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连队。

武器杂七杂八,看着就像是被主力部队留下来的小股部队。

“间岛君,这就是你所希望看到的吗?”看到情况不妙,别什果夫不由得恼怒,自己是吃了什么**药,心甘情愿的跟着间岛少佐这个疯子来到抗日军队控制的解放区。

就他这些年犯下的罪恶,只要被发现,一定会死的很惨。

“别担心,我懂俄语,也懂中国话,如果除去军人的身份,我还是一个很好的翻译不是吗?我们很快的就会让他们取得信任的,放心,我的朋友。而你,是一个苏联中级军官,是一个有身份的人,你是来要求支那军队服从你的命令,而不是请求他们。”间岛少佐的自信不是盖的,能够这么快就被对方发现,在他的计划中完全是其中的一部分。

别什果夫无奈的点了点头,他装扮苏联红军的军官也有过,大都是在过边境的时候。

也有过交火的情况发生,不过组成一支小分队的摸样,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对方的防区内,这还是首次。而且,这次的命令更是特别,是刺杀曾一阳。他不认为,那些毫无地位和身份的游击队员,会帮助他们找到曾一阳的指挥部。

正在别什果夫瞎想的时候,间岛少佐已经派出了一个队员,和在周围巡视的巡逻队联系。

“站住,再往前走,我就开枪了。”

从灌木中,跳出来的那个战士,已经把手指放在了扳机上。可见,他们并不相信,间岛小队的身份。尤其是,有几个人竟然在宿营的时候在抽烟,卷烟在解放区还没有生产,基本上都是从日军那里抢过来的物资,只有前线作战部队,才会有机会缴获。

“小同志,别冲动,千万别冲动。我们是1纵2旅的,是护送这几个苏联红军去指挥部的。”

“1纵?你们的防区根本就不再这里,我看你们像是特务。少废话,先缴枪,等情况弄明之后,如果真是我们的人,到时候我会向你们道歉的。”战士不为所动,汤原的防区已经被3纵一个团接收了过来。

而且,这里原来的防区,是属于警卫旅。

“小同志,我看你们之间有误会。”伪军和颜悦色的说着,左手却放在了背后,做着手势。他的意思很简单,就是他们的行踪很可能已经被怀疑了。示意,让间岛少佐准备用武力摆脱。

武力摆脱?

间岛少佐第一时间想到了伏击,地点虽然不是太好,但是距离森林比较近。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准备摆脱对方的追击,加上间岛少佐也看出来了,这片区域,防御并不严密,不可能是他要找的目标。,

想做就做,间岛少佐用手势下达了一个杀的命令。

这种手势,很简单,原先别什果夫是土匪,有很对黑话手势用来谈判的时候,布置手下的手段。自从间岛少佐来到这支特务部队之后,也学会了这些简单的手势。

前面,那个交涉的关东军特务,还在跟巡逻的战士纠缠的时候。

间岛小队中,突然少了十几个人。向两边迂回过去,摸到了巡逻小队的身后。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这时候,巡逻的战士有些不耐烦了,任谁也不愿意,和来历不明的人说这么多。

而对方手中的枪,也不是假的家伙,糊弄人的不是?

巡逻小分队的人本来就少,就一个班左右的人数,也没有自动武器,全都是步枪。见到对方并没有表示出该有的善意,将枪械放在地上,班长心里也有些焦急。

不能确定,突然出现的这支小部队的番号。

尤其是,解放区也在打仗,部队调动频繁,这种小部队很有可能是鬼子伪装的。班长也一时没有注意,僵持之下,他也不由得拉动的枪栓。就像是一个早就商量好的暗号一样,摸到巡逻小队战士身后的鬼子和特务,手中反握着匕首,一下子就扑到了巡逻小队的战士。

一眨眼的功夫,十多个战士,都倒在了血泊中。

这次战斗,一枪都没有放。两个小时之后,准备交接的另外一只小队,出来寻找,发现了尸体。

之后,上报了给了团部。

“团长,出事了,我的防区内,出现了一股一百人左右的小武装。已经有一个班队的战士遇难了。”1营长,刚刚和团部联系上,他手机看O的防区靠近江边。关东军在松花江上,主要的任务是观察,关东军在江上的来往舰支。

“你怎么吃的,连渗透进来的鬼子小部队都没发现。”这个团的防区足足有五十公里长的江堤,到处都缺人,团长也是忙的焦头烂额。

鬼子走了,也不让他们省事。留下的小股作战部队,打散的散兵,到处都是。还有伪军,都需要这些清理部队去一个个找出来,并消灭掉。防止伪军进山,成为土匪。

“团长,你可要凭良心说话啊!我们营的防区,宽20公里,纵深也有十几公里,我连营部的警卫排,通信排都撒出去了。可就这么几百号人,散在防区内,连个人影子都不见。”

王营长大吐苦水,整个营部,就他一个营长和警卫员,他成了一个值班班长了。

“好了,政委给你说情,我把团部的骑兵连派给你,我可警告你,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渗透进你防区的那伙日军小部队找出来,要是让他们进山,我为你是问。”

“是。”

王营长这才稍微松了口气,他手上只有一个能够传话的还能用上,可对方有一百来号人,他想要派出部队搜索都没有机会。好在有团部的一个骑兵连补充进来,这下省了很多事情,不然靠着两条腿,怎么去找那些杀害他手下战士的鬼子?

别什果夫和间岛少佐出现了不同的意见。

在别什果夫看来,曾一阳的指挥部不可能设立在山区,即便战役发起的时候设立在山区。但是现在,曾一阳的几支主力部队,都已经开始反攻,指挥部设立在山区,已经没有必要。

而间岛少佐在通过电台的联系之后,确实发现,基础电台信号频繁的区域,已经不在原地。

要么在行军,要么已经转移到其他地方。

思量了一会儿之后,间岛还是决定往山区走。因为他手上的部队数量太多,要是曾一阳的指挥部已经抵达平原,那么周围一定有大部队。那么连接近的机会都没有。

拿着从关东军测量部队中,绘制的地图。间岛少佐毅然决心进入大山之中。

因为关东军从来没有打算在满洲作战,所以,关东军中根本就没有军事作战地图,往往地图都是民用可开矿用的地图。即便有军事地图,也是在边境的小地图,一张张地图,根本拼接不起来。

好在,他们进入的是小兴安岭,从南麓进山之后。至少在军事指北针的引导下,可以从容的一路退出来。抵达绥化,或者返回哈尔滨。不够间岛少佐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么做。

战功,晋升,早就占满了他的脑袋。

“八嘎,我们在这个山口已经路过了三次,三次知道吗?我们不是来郊游的,是作战的,你贻误的不是时间,而是战机,知道吗?战机!”间岛脸色阴沉的死死的盯着头顶的那棵歪脖树,这颗非常有特点的树长在一处断壁的悬崖上,即便是一颗普通的树,只要在这种地形中看上一眼,也不会忘记的。

何况,他一连看到了3次呢?而且那棵树长得非常有特点。

进山两天后,间岛少佐的脸色黑的不能再黑了,一方面条件原因,他没有洗脸。

不过这不是主要的,最关键的是,他们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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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二章 宵小如林

南山,野司驻地。(请记住我们的网址..)

有一些东北局的机构,已经相继撤离了山区,回到阔别两个月的解放区。虽然战役还没有结束。

但对于解放区来说,防线已经移出了解放区。关东军现在最担心是他们的精锐11师团是否能够突围。而不是占住解放区的大片农田,给老百姓看守农田。

靠近东线边境的一些农场,也已经开始恢复生产。趁着天气还没有冷,补种一些生长速度快的粮食作物,保证今年不挨饿。

曾一阳也计划,在两天内,将司令部搬出山林,进入平原地区。一旦1纵那里传来好消息,就是11师团被全歼,那么整个关东军的东线,都面临着,被解放的威胁。关东军势必需要分兵驻防,而曾一阳也正是用了关东军的这种谨慎,命令各个部队,在作战区域之内,排除困难,建立游击队。

并率先了刊印,主席写的一些游击作战的文章,并汇合成一本书,发放给部队,让各地的进步青年学习。加上一些准军事化的短期教育,希望在不久的将来,就获得成效。

曾一阳正读着一篇篇从西北发来的电报。所有的电报翻译过后,都是一篇篇文章,有国内的也有国际的。所有的电报都是用明码发送,即便如此,繁重的电报翻译量,也让曾一阳的机要室不堪重负。

电台科长庞雪,皱着眉头,将一份翻译好的文章,送到了曾一阳的手边。

刚转身准备离去,就听见曾一阳的道谢声:“谢谢!……哦,对了,别总皱着眉头,容易老,女孩子还没嫁人就长皱纹,会嫁不出去的。”

庞雪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就惊了起来:“要你管。”说着,一甩头,拖着一个马尾辫,气鼓鼓的走了。

天地良心,曾一阳完全是好心啊!

谢维俊正好走过来,心说,在司令部内,谁敢得罪庞雪。本来军中的女孩子就少,加上职务比较高,尤其长得也漂亮,说起来,谢维俊对庞雪还有些想法,可两个人就是没有走到一块去。

“曾总,东线前敌指挥部急电。”

谢维俊也不管曾一阳是否听得进去,将电报读了出来:“报野司首长,1纵已经在昨日下午,全歼日军11师团于新站守敌,将11师团分割包围。东路日军已经在上午10点之前,全部被歼灭。前指已经发动了对日寇11师团的最后总攻。势必,在两日内,解决11师团残敌,完成总部下达的作战任务……”

“哎,你怎么也学着王利发他们,这可不好。”曾一阳脸色有些异样的辩解道:“在军中,只有朱老总和彭老总才有这个资格,我没有。”

“怎么没有?我可是对你心服口服,叫上一声曾总也应当。”谢维俊笑着反问道,可见心情极好。

“算了,我不和你谈论这个问题。”曾一阳摇了摇头,这种事情,既然人家要叫,就让人叫。不过他找谢维俊确实有事。

曾一阳走到悬挂起来的地图前,整个满洲13省全然在目。

自从关东军占领了东北之后,就将东北和察哈尔热河等一部分,合称为满洲。而划分了13个行政区域,其中有些区域是单纯的军事防区,和经济人口无关,比方说黑河省、间岛省就是这样。

“南线作战部队在全歼日军11师团之后,我们手上都一下子多出了4万兵力,这对于整个全面反攻来说,无疑是一个大好的消息。你看这里,舒兰、榆树,背靠山林,依托地形,进可以威胁吉林中部,关东军的重要军工设施,退可以稳固我们在哈东的解放区。一线主力,占领双城阿城之后,我们已经可以完成对哈尔滨的合围。”

谢维俊非常赞同的点头道:“没错,这样一来,日军一定会惊慌。哈尔滨整个满洲东北部的铁路枢纽,沟通了南满铁路和中东路铁路的中心,打下哈尔滨,对于全国的抗日形势来说,无疑是一阵强心剂。到时候,再向重庆国民政府,要番号。”

“要番号,什么番号?”曾一阳不解道。

“部队番号啊!你难道没发现,现在的部队番号都很乱吗?我们还好一些,在华北八路军中,太岳军区已经有28个团了。但是被国民政府承认的部队就一个,386旅,两个团的番号。”谢维俊其实担心的是,部队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番号,让东北的老百姓不踏实。,

“你呀!”曾一阳手中拿着一根铅笔,指了指谢维俊,没好气的说道:“在东北,抗日部队就一家,我说四野是东北唯一的抗日部队,就是唯一的抗日部队。你没发现,现在这局势,等仗打完了,我们说谁是土匪,谁就是土匪。我们说谁是伪军,他就是卖国。番号,我们说了算。重庆政府想要干涉东北的局势,他们还没有那么长的手。”

“但重庆那里怎么说?”谢维俊一愣神的功夫,这话脱口而出。说完,有觉得失言,重庆的国民政府,确实管不到曾一阳的头上。

至于,看着抗日义勇军大胜,那些表面上跟着日本人,暗地里还跟军统有往来的宵小们。这时候,跳出来,想拿好处,门都没有。

曾一阳说完,也觉得说的过火了一些,不过这些家伙确实让人生气。接着问道:“就这几天,有多少人挂出来国民政府的牌子?”

“眼下三十多伙。连国民党三江省党部的牌子,他们都弄好了。”谢维俊气哼哼道。

“国民党三江省党部?有意思,这些人还真敢想,我看这样,让老刘组织一个培训班,接受我们的政策培训。这些人是什么出生,这些年在干什么?不用我们查,他们心里也知道,不过是一种试探。培训班设立的地点就在青黑山,培训的期限,我们说了算。”曾一阳一转眼,就有了办法。只要这些人敢来,曾一阳就敢开这个培训班。到时候政策要学,不过是学‘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政策,最后要是要交代问题。

“培训班?这个办法好。”谢维俊那里不知道曾一阳的想法,这完全是冒坏水之前的征兆啊!说起来也怪,这些家伙,早年投靠日本人,现在呢?日本人那里的差事也兼着,没着落的才找到了民主政府。

想要借着军统的东风来曾一阳这里当收复大员,门都没有。

也不看看曾一阳是什么人?

就敢一头往里扎进来。谢维俊除了感叹这些人的不识时务和胆大妄为,还能说些什么呢?

倒是有些伪军军官,带兵投诚的,曾一阳倒是另眼相看,由于历史原因,东北军撤离的时候,很多将领都留在东北,中间不乏爱国将领。像马占山那样的,只要来,曾一阳一定是以礼相待,并委以重任。

联合抗日。

说白了,也是联合有影响力,有实力的那些人。跟汉奸走狗,挂着一个青天白日的党徽,装大爷的那些人根本就没关系。

这些人早先年,跟着日本人作威作福,眼看日本人靠不上,这就成了重庆政府的专员。

看着就有气,要是再让这些败类给恶心着了,这还是曾一阳吗?

自然要让周围的那些宵小们清楚,想来民主政府打秋风,就有被秋后算总账的觉悟。到时候先查,这些家伙是否做过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没有事也能查出个大案要案来。

也不怕他们去告状,在东北,国民没有军队,想要告状,还得找个后台硬的,重庆的路又太远。再说,戴笠多忙的人啊!是不是把这些不起眼的小角色,当回事还两说呢?

“对了,老刘不是去苏联考察了一段时间吗?干脆,培训班就按照苏联的模式来。”曾一阳冷笑道。

“苏联的模式?”谢维俊不解,苏联也要有这个经验啊!日本人可没有打到苏联的地界上去。不会是?谢维俊想到这里,心里一惊,问:“你说的不会是苏联处置政治犯的集中营吧!这影响可不好!”

“怕什么不好,我正愁没有反面教材。别说我关他们,就是每天拉着他们去批斗,老百姓还要争相叫好,民意所在。”曾一阳看着电报,这段时间,往来的电文有些多。

作战情报,远东苏军的往来电文,还有中央的政策性文件。

国内的抗战形势也在在转变。前一段日子,英国停止了滇缅公路的物资运输,让重庆心急如焚,但是有什么办法,英国人想要保住远东不被日本人侵占。但日本人,也不见得看英国人的脸色行事。

嘴上咬着钢笔帽,不断的在文件上签字,突然,曾一阳愣了愣神,将一份电报从文件中抽出来,递给了谢维俊说:“你看看这个。”

“……远东方面军司令部?”谢维俊刚刚读到这里,就觉得非常诧异,难道苏联也牵涉到了满洲的事情上来了?

随着一字一句的看下去,谢维俊的脸色也不好看起来,苏联这是想要干涉中国的抗日,这可是犯大忌讳的。虽然远东方面军的电报,是转发共产国际的最高指示。

“苏联和日本协商,将三江省让出来,当成我们的防区?这不是笑话吗?可是这三江省,本来就是我们的解放区了。加上滨江省的哈东地区,五个县城、黑河的两个县,还有龙江省的三个县,我们实际控制的区域已经快要达到两个省的了,苏联这么做,不是让我们退兵吗?”谢维俊可真急了。

曾一阳想了一会儿,点头说:“先拖着。”

第二五三章 斩首不成反被囚

“邢科长,中午会有一支补给队,从河谷过来,你去安排将物资接收一下。”包***让警卫员叫来了警卫连的保卫科长,安排了一下任务。

近两个月来,野司司令部转移过两次,都是通过保卫科和外面如山的补给小队联系,接手整个补给小队的粮食和物资。对于外面进山的补给小队来说,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触到司令部的位置。

“是,政委。我亲自去办。”保卫科长刑志辉答应道。

“记得,多带一些人去。我看就一个连,这段时期,日伪军正面战场作战不利,相继退出解放区,但是小股部队渗透频繁,要警惕那些小股不明武装。”

“知道了,政委。就是我们保卫科全部牺牲,也不会给日伪特务接近首长的机会。”

“糊涂,死不能解决问题。我们要做的是万无一失。”包***再一次重申道,在野司令,可以没有闵中原,也可以牺牲包***,但绝对不能让曾一阳和谢维俊等人受到危险。

因为,他们才是整个东北***义勇军的大脑。所有的作战指令,都从他们两人口中而出,一旦曾一阳等人的安全受到了威胁,那么整个野司指挥下的部队,都将失去重要的整体战略协防,反而会陷入指挥不明,各自为战的窘境,最后被关东军各个击破的危险。

好在,到现在位置,司令部的安全还没有受到过威胁。周围还没有出现过日伪军的小股部队。

警卫团升格成警卫旅之后,包***提升为旅政委。不过他还是**原来的事情,保护司令部极其周边的安全。

一切都像往常一样,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从警卫旅的防御区域,一个精干的连队在保卫干事的带领下,往十几公里之外的山谷走去。

气氛非常轻松,靠近在山谷的谷口,还有一个连驻防。只有一条山路,想要绕过去是几乎不可能的。再说,这个连的驻地,战士们也会轮流出去巡逻,发现可疑的人。要是巡逻队的人数足够,当场就会抓捕;要是人数不足,那么可以用警报来招呼周围的部队,增援巡逻小队。可见,警卫旅的防御区域内,安全设施还是很严密的。

“首长,听说外面的部队已经反攻了。什么时候,我们也能上战场。”毕竟刑志辉是旅部的干部,虽然级别比连长高不上多少,但一个首长称呼也不为过。

“我不是什么首长,看着我比你大几岁,叫我老邢吧”刑志辉谦虚了几句,不过对警卫旅基层连队求战的心情大为吃惊,问道:“你们都想上战场?”

“是啊去年入冬前,警卫团在哈东阻击日军,我们连可是先头部队。当时,首长就在我们身后。战役结束后,还表扬了我们连敢打敢拼,作风顽强。”连长姓乔,当问到警卫团在哈东阻击日军作战的时候,一挺胸膛骄傲的说道。

后调来的刑志辉当然知道那场阻击战,一个团,用司令部作为诱饵,将一个师团的日军拖在了山区。

战斗整整持续了好几天,当时警卫团的损失也很大。不过,当时的冒险行为,直接支持了1纵,在三江地区的作战,并为后来的夺取三江省创造了机会。此后,解放区的成立,也跟那次战役很有关系。

刑志辉当然不希望看到司令部的警卫部队上战场作战,这等于预示着,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想了想,才说道:“你们啊打仗是**,难道保护司令部就不算是干**了吗?”

“哪能呢?保护首长是最重要的,只要有1号首长在,我们总能打胜仗。要是能在战场上,痛打一下小鬼子,就更过瘾了。”乔连长不过是有些心痒痒,要知道,多少部队都羡慕,警卫旅的战士,能够时常见到司令部首长。

一行人,带着上百匹驮马,行走在山间的小路上。

一共才三十多里山路,在下午,接应的小队人马已经能够远远的看到山谷的路口。

随着一个个消息岗哨的传递,很快驻守在路口的部队,派出了联络人员。

看天色,距离天黑也只有四五个小时,要是接到了物资,赶回去快一些,刑志辉走出队伍,询问:“人来了吗?”,

“还没有,今天比较奇怪,以前运送物资的小队,一直都很准时,再说山里面除了野兽之外,根本就可能遇到敌人。而押运物资的小队,都是拥有武器的,即便遇到老虎,也不用担心。”

驻守山谷的连长,显然有些意外。

物资的运送基本在十天至半个月之间,就运送一次。也不是第一次运送,而且押运的战士都是接到过命令,严守纪律,抵达的时间一般都很准时,误差甚至不会超过一个小时。

但是这一次,却出现了意外,足足迟到了2个多小时,还不见踪影。

这些天也没有下雨,遇到什么山洪爆发等灾难。这让驻守谷口的王连长有了一些怀疑。

“巡查的小队派出去了没有?”刑志辉微微皱眉,本来,这是最后一次在山里接收补给,再过上几天,司令部就要转移。这个作为隐蔽指挥部的山林,自然是用不上了。

难道会在转移之前,出现意外?

刑志辉也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就这会儿工夫,他心里有了一些计较。

肯定是运送物资的小队出现的意外,而这个意外是他无法预料的。

“连长……已经发现了……运输小队,可奇怪的是,他们的人数和汤原县委报给我们的不符合。”

来的正是派出去巡逻的一个战士,即便是骑马而来,但也是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多了还是少了?”刑志辉走到战士面前,警惕的问道。

战士奇怪的看了一眼刑志辉,转头狐疑的看向了自己的连长。王连长介绍道:“这位是旅部的首长,是来接收物资的。”

“首长,1连3排战士,徐铮向您致敬。”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们发现的情况了吧”刑志辉赞赏的点了点头,警卫旅的战士必要的警觉性,是保护司令部的最重要的素养,从这一点来看,让刑志辉这个保卫科长非常满意。

虽然他手下没几个兵,但是整个警卫旅,安排驻地岗哨,周围的巡逻部队,都是出自他的命令。在没有作战任务的情况下,他的作用仅次于旅参谋长。

“原先我们准备接应的物资,应该是150袋粮食,由75匹驮马背进山。这一点数量上是符合的,但护送的人员应该是一个加强排,40人左右,但是我在观察哨看到,足足有110人,其中有几个人的长相非常可疑,像是毛子。奇怪的是,这次运送补给的小队,似乎在山里兜圈子,并没有直接来我们这里交接物资。”战士侃侃而谈,说到观察结果,能够将数据说的如此清楚,非常不容易。在部队中,也算是有文化的兵了,一般连队中都会将这样的兵重点培养成干部。

“你上过学?”刑志辉点了点头,满意的问。

“上过三年新学堂,后来家里实在供不起,就给人当学徒。”战士挺胸回答道。

“王连长,这个兵不错。”刑志辉点头称赞道,能够如此细致,纯属不易。而得到的消息,更让他心中疑虑,为什么地方上没有传来消息,更奇怪的是,运送物资的小队似乎在摆脱什么人。思量了一阵,刑志辉决定,让战士们主动yin*这些人抵达谷口。

刑志辉低头想了想,抬头说:“很可能是特务。”

“特务,那还不快叫齐部队,将这些特务都消灭掉。”王连长一听是特务,顿时紧张了起来。

“不行,情况还没有查实。”刑志辉沉着的回答,让王连长一愣神,转而对徐铮说:“让巡逻战士们跟他们直接联系,接触的时候,一定要沉着,不能露出马脚。”

“是。”

刑志辉回头对王连长和乔连长说道:“集中兵力,准备战斗。”

“战斗?”乔连长不解道。

“是的准备战斗,而且不能放走一个人。我怀疑补给小队,已经被日伪军挟制了,或者干脆是已经遇害了,而队伍中被日伪军留下来的小队人员,也在尽力的和对手周旋。”刑志辉在保卫工作上工作了数年,对此有一定的经验。

现有的阵地,只要稍微加一些伪装,就能让对手毫无知觉的进入伏击阵地。不过王连长的话,让刑志辉更是欣喜,原来附近有一个山洞,洞口狭小,只要以物资入库为理由,让那些运粮的人进山洞,保准一逮一个准。,

兵力上两个连已经足够了,加上又是伏击,不是打阵地战,弹药上也没有问题。几个人商量之后,先准备让对方的联系人引到伏击的中心位置,虽然这么做,会让对手警觉。

不过,也能让对手出现错觉,以为接触到了他们寻找的指挥机构。

第一次进来,必然会出现警觉,但是动手的可能性不大,反而侦察地形的可能最大。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间岛伪装的小分队。他们在路上发现了一队运送补给的小队,对于失去坐标的间岛少佐来说,不亚于沙漠中遇到了绿洲。因为他们在山林中已经走了三四天,即便是队伍中,日军士兵也有些怨言。不过遇到了运送补给的小队,那么对于间岛来说,无疑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不过,他还不知道,他发现的补给小队是送往那里的。

利用黑夜,间岛小分队,袭击了这支运送补给的小部队。被他们留下当活口的战士,根本就不知道补给是送给那里的。即便知道,也不会告诉这个小鬼子。

于是,满以为会在人带领下,接近目标的间岛少佐押解着被俘的战士,反而在山林中兜起了圈子。

这次,间岛少佐的怨气越来越大,因为他感觉,触手可及的功劳就在面前,但是俘虏不配合他的行动。威逼利诱,什么招数都用了,对方就是不为所动。最后无奈之下,间岛少佐杀了俘虏,反而带着小队,在山林里寻找。

这种碰运气的做法,已经让别什果夫忍无可忍。

间岛对权力的热衷,已经让他迷失了一个指挥官该有的冷静。至少在这种情况下,间岛想要完成任务,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

“站住。”

一个战士从山路边的大树后跳出来,拦住了间岛等人。

“同志……”

“我问你们,为什么比预定的时间晚了两个多小时?”来的这个战士,正是徐铮。他完全没有给从间岛小队中走出来的特务解释的机会,态度傲慢的走向了间岛小队,直接奔向了别什果夫一伙人。

“白俄?”

别什果夫在对方说出‘白俄’两个字的时候,差点没吓趴下,他还以为对方看透了他的伪装。不自觉的将手,放到了手枪套上。

这时候,充当翻译的间岛少佐拦在了徐铮面前,傲慢道:“这位是苏联红军,远东方面军的联络官,瓦西里中校,有特殊任务,需要尽快见你们的首长。要是耽误了大事,你担当的起吗?”

“首长?什么首长?”徐铮演戏方面很有天分,这还是他当学徒的时候,糊弄老板的那一套。脸上真挚的表情,让人不得不相信,徐铮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我们这里是野战医院,怎么会有首长?”

“野战医院?”

间岛少佐失望的眼神,顿时被徐铮全部看在眼底。

连这里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这些人肯定不是自己人。徐铮为了核实自己的猜测,还在间岛小队的队伍中走了个来回,表面上是查看粮食,实际上,观察对方的人员。

有不少人眼中露出的是阴冷的眼神,这让徐铮加深了自己的猜测,一定是敌人。此时,他眼珠子一转,顿时计上心来,心里虽然有些打鼓,但脸上表现出的镇定,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有介绍信吗?”

“有……有……”间岛少佐连忙从兜里摸出了一份伪造的文书,是俄文的,还有一份从他们杀害的运粮小队的人员中,搜出来的物资交接清单,一并递给了徐铮。

要是以往,像徐铮这样的战士,想要看到这些文书可不容易。

虽然上过三年的学,但是对于俄文来说,徐铮还真不懂,不过他装模作样的举动,让间岛少佐非常气愤,连文书拿倒了,都能看着念念有词,看了半天。徐铮将物资清单留下了,然后将俄文的文书递了回去:“跟我走。”

整个过程,都在徐铮的掌控中,连间岛少佐搭茬的机会都没有。

就像是被拴住了鼻子的牛,只要将缰绳拿在手中,就不怕牛不走。徐铮正是拿捏住了间岛少佐的命脉,以至于,让间岛少佐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就只能跟着徐振走。,

不过,走了大半个小时之后,间岛少佐却发现了端倪。

沿途的岗哨越来越多,这根本就不像是后方医院的驻地,要么是防守严密的军火库,要么就是指挥部。

尤其是指挥部的概率要大的多。

因为对于军火库来说,只要在附近驻守一定的兵力,就完全能够守卫其安全。根本不需要在沿途设立岗哨,多此一举。

想到这里,间岛少佐心中顿时狂喜。他还以为,徐铮会将他带到指挥部附近,这样一来,他就有机会一击必杀。

随着山谷一线天的出现,间岛少佐才恍然大悟,原来以为这里不是一处绝壁,没想到是一条通道。这让他非常庆幸,要不是对方等不及了,说不定根本就不会派出人员来找,他也就会和好运气失之交臂。

此时,间岛认定,他马上就能抵达对手的指挥部。

虽然不知道这个指挥部属于哪个级别,但他已经有了猜测,至少是支那军队中,被成为纵队一级的指挥部。运气好的话,甚至是曾一阳的指挥部也说不定。

穿过了一线天的小路,随之出现的一个山谷,两边的山岭并不高。看样子,离目的地不远了。间岛少佐心中狂喜,这时候,他已经通过手势准备好了,突然发动袭击。部下们也准备好了,尽快占领高地,准备发动袭击的作战方式。

对于,间岛少佐来说,还有一个更好的选择。

就是通过白天的观察,然后安全退出去,然后在晚上组织人手,发动偷袭。

正在计较的时候,徐铮停了下来,指着几个人说:“你们几个,跟我走。”

“走?不是说野战医院吗?”间岛少佐佯装不乐意道,他还在为自己的演技而沾沾自喜。

“交接。”

间岛少佐无奈,只能把戏做足了,跟着徐铮等战士,往原来驻守山谷的指挥部走去。

“报告首长,人带来了。”

“哦,很好。”刑志辉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过他心中也有些诧异,怎么会有外国人?

不过,行动的指令都下达了,他也不能临时宣布停止。再说了,为了司令部的安全,即便抓错了人,也是值得的。

正在间岛少佐在默默的记住周围的环境的时候,突然冲进来几个战士,将他和别什果夫按到在地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间岛少佐顿时大喊:“我们是远东方面军的联络人员,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们”

不过,紧接着,刑志辉询问王连长的话,让他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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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四章 端倪

“其余的特务都抓住了吗?”

王连长点头笑道:“一个不拉,甚至跟在这些特务之后,准备放哨的都全部抓住了。”

间岛少佐这才发现,原来他落入了一个圈套,一个被人设置好的圈套,不过他还是有些闹不明白,既然是圈套,那么什么时候,被发现的呢?

刚刚进入解放区,间岛小队偷袭过一支巡逻小队。

但之后,他们已经隐蔽了一段时间,发现周围没有出现大量的搜索部队,才进入山里。开始大海捞针般的寻找那个发报源。接着,他们在大山中,迷路两天之后,发现了一支在山间运送物资的小分队。

人倒是不多,但是赶的牲口不少。这让间岛少佐,非常兴奋,原本是想要跟着这支小队前行的。不过,物资押送的人员非常谨慎,似乎已经还怀疑,他们被人盯上。

无奈之下,间岛少佐下达了偷袭的命令。

由他们自己冒充运输小队,之后在漫无目的的押运了一段时间之后,就遇到了来接应的巡逻队。

趴在泥地上,间岛少佐似乎还想争辩几句,不过,身边的别什果夫很快想到了他还有一个假身份可以用,会说中文的他立刻就用中文辩解道,我们是苏联红军,我有身份证明。说着,就在地上挣扎起来。

刑志辉看到这一幕,也有些怀疑,让两个战士,将间岛和别什果夫的武器都解除之后,用枪顶着两人。

“远东方面军的介绍信,这是符拉迪沃斯托克方面军司令部签发的文件。”别什果夫拿出了他伪造的文件,不过根本就没有打算给刑志辉看,反而嚣张道:“你的职务还没有资格看文件。”

“什么?”刑志辉可真的被吓了一跳,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横的‘特务’。虽然,这几个人的身份还亟待核实。

“老实点。”一个战士,将别什果夫手中的文件抢了过来,然后递给了刑志辉。

刑志辉展开文件,心说:俄文的。

“说出你的上级,我们需要时间核实。”

“远东方面军,军事委员会委员,雅科夫列夫中将。”别什果夫对于远东苏军也非常熟悉,毕竟他以往的任务,都是针对远东方面军的敌后破坏活动。

刑志辉点了点头,说:“请两位,先去休息。”

卫兵将两人带走之后,刑志辉立刻就安排人员将文件送往司令部,请司令部的俄文翻译,将文件翻译出来。至于是否需要和远东苏军联系,这也不是刑志辉能够决定的事情。

他手上没有俄文翻译,不过司令部里有,他现在还不能肯定,别什果夫说的到底有多少是真的。贸然去找司令部的翻译,就预示着,司令部已经被暴露。

在苏军中懂中文的有一些,大部分都是专业学习东方事务的外交或者军事人才。

是专门针对,司令部的偷袭?

还是真的有远东苏军,派到满洲来的联络人员,被日军截获。

刑志辉压根就不相信,别什果夫会是什么苏联红军的联络官,不过,他还是关照,战士们,在看守俄国人时,态度上稍微好一些。至于其他人开始分隔审查。

等审查出现结果之后,才做决定。

上百人的审查,工作量是异常繁重的。刑志辉命令将这些人分批关押之后,立刻提审了几个人。让他吃惊的是,提审中,竟然发现了日本人。这更加深了他的猜测,这些人是特务,而不是什么远东苏军的联络员。

而别什果夫和间岛少佐,还在被关押之中。

对于,别什果夫的急智,间岛少佐心中赞赏,不过现在的处境,还由不得他说几句夸奖的话。正是因为一份虚假的身份,让间岛少佐有了时间脱逃。两人被关押在一处小木屋中,门口的岗哨只有两个人,这让他们对脱逃多了一些信心。

“哎呦……”

一阵哀嚎,从木屋中传出来,卫兵开始也不为所动,但随着呻吟的声音越来越大。其中一个卫兵,推门进来木屋,但是随之而来的是脑袋上,突然别挨了一下子。

顿时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随着两外一个哨兵,被打晕后,捆绑在木屋中。

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杀人,山里狼多,一旦有血腥味,十公里外的狼群都能问道气味,闻讯而来,这样就会引起人的警觉。

另一方面,刑志辉得知,这些人都是来自哈尔滨,而不是苏联的时候,就知道了问题的严重,对方显然是针对司令部而来。立刻让王连长,去提审别什果夫和间岛小次郎两人,不过随后的消息,顿时让刑志辉大为震惊。

“逃了?”刑志辉惊讶道。

王连长有些羞愧的低着头,毕竟两个特务是从他的眼皮子地下逃走的。点头闷哼道:“我马上带部队去追。”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王连长没有带来两个特务的人影,不过一个很不好的消息传来。

特务已经出山谷,在山林中,想要抓住这两个人,是非常困难的。

“不行,司令部马上要转移。”刑志辉瞪了一眼王连长,心急如焚的跳上战马,在林间小道中奔驰。虽然,特务的身份还没有被核实,但从审讯中,多次提到一支部队的名称,别什果夫部队。

但是从脑子里,将所有的资料都过一遍之后,刑志辉也不知道,这个别什果夫部队,到底隶属那里?

消息传到司令部。

一般来说,这种保卫方面的事情,司令员是不会过问的。但是让刑志辉意外的是,他的刚刚来到旅部,司令部的电话就点名要他去司令部问话。

去的时候,刑志辉还非常担心,毕竟两个特务,是在他的眼皮子地下逃走的,要说责任,他也无法推卸。

“首长。”刑志辉心情忐忑的站在曾一阳的面前。

“抽烟吗?”曾一阳拿着桌子上的香烟,向刑志辉让来让。

“不,首长我不抽烟。”其实他是个老烟枪了,他右手中指和食指上淡***的烟熏皮肤,就把他出卖了。

“说话要实事求是。”曾一阳还是让了一支香烟给刑志辉,还不忘提醒道:“你的手出卖了你的嘴,再说了,司令部的安全都需要靠着你们去保护,你们难不成还要怕我吗?”

“不,首长。”刑志辉忙着拿出火柴给曾一阳将香烟点上,然后自己也点上了香烟。

刑志辉接着就开始给曾一阳报告,从俘虏中获得的情报。因为主犯套逃走,让刑志辉脸面无存,更是增加了沉重的心里负担。说话的时候显得异常谨慎在,还不时的偷看曾一阳的表情。让他失望的是,曾一阳的眯着眼睛,除了能够看出他听得非常仔细之外,刑志辉从曾一阳脸上看不到任何东西。刑志辉只能硬着头皮,将他怎么发现补给小队没有按时抵达,之后接应的部队又是如何遇到特务伪装的补给小队。一路讲来,好在刑志辉也知道,曾一阳时间不多,言简意赅的说了个大概。

“讲完了?”在刑志辉将所有的情况都介绍完毕之后,曾一阳突然问道。

“是的,首长。“

曾一阳点了点头,这才说:“你提供的消息非常重要,而别什果夫可这个人在关东军中,并不出名。对于老百姓来说,这个人是屠夫,刽子手。但是对我们来说,别什果夫应该掌握了远东苏军大量的情报,和他一起的那个日本人非常有可能是关东军配属给别什果夫的日军指挥官。”

“那个毛子对我们很重要”刑志辉后悔道,这都是他的大意才造成的损失。原本以为,两个荷枪实弹的战士,已经足够看守住空手的毛子和一个矮个子东方人。

可最后,还是让他们脱逃了。

“对我们没有任何作用,但是对苏军很重要。”曾一阳没有明说,毕竟刑志辉是保卫人员,不是作战参谋。

不需要,通过整个满洲的局势,来猜测关东军的政策和战略。

即使,别什果夫没有逃走,对曾一阳来说,效果也不大。东北的***部队和关东军的斗争,都是放在明面上的,而别什果夫自从离开哈尔滨之后,他的情报获取都断线了。

即便知道一些情报,也就别什果夫的级别,还不足以探听到关东军高层的情报布局。反而对于苏联来说,别什果夫的作用非常大,不但关东军安插在远东苏军中的特务,大部分都是和别什果夫联系,对远东方面军揪出内鬼,非常有用。,

而放在曾一阳手中,顶多也是杀了别什果夫平民愤。

所处的地位不同,对于情报的要求也不一样。曾一阳更重视的,是获取关东军的兵力部署。

不过,他也没准备放走别什果夫这个人,等到刑志辉离开之后,他通知了特战大队在他身边安排的人员,立刻在和特战大队联系,务必要抓住两个脱逃的特务。

傍晚,日军一个轰炸机编队,在谷口的阵地上,扔下了数百颗炸弹。仅仅一波攻击,就将山谷的口,变成了一片火海。

不过,这个时候,司令部已经转移了。明知道是特务送来的补给,野司没有一个人敢食用那些粮食,只能尽快转移,和大部队汇合。

在夜色中,刑志辉远远的看到一团团火光,在远处亮起。心中久久不能平静,能够联系上关东军的轰炸机,看来这伙敌人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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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五章 出山

曾一阳站在路边的一块高石上,对着蜿蜒而行的队伍,大喊道:“同志们,加把劲,汤原城里可给我们准备了早饭,别到时候错过了点。”

“哈哈……”

“首长,我们比您还急呢?”

“终于能够在屋子里好好睡上一觉了,可不用在山洞里听蝙蝠的吱吱怪叫了。”

“是啊!”

曾一阳也是非常高兴,他不时的嘱咐周围的人说:“注意脚下,我们不能点火把,一点鬼子的飞机总会赶来,大家身后照应着一点。”

“你这个当家人,好像根本就不为日军偷袭而担心。”能够在受到轰炸之后,还这么乐观,曾一阳的表现,让谢维俊非常诧异。难道这就是火山爆发前的征兆?还是曾一阳根本没放在心里去?

“如果我是梅津美治郎,遇到这样的局面,只要是个办法,我都会试试看,不管结果如何。而且,对于特种作战来说,突袭对手的指挥部,用一支小部队的代价,换取整个战役的主动,都是值得的。”

站在指挥员,尤其是高级指挥员的位置上。

所看到的不仅仅是士兵的伤亡,更多的是看,用什么样的伤亡,换取胜利才是值得的。

战争,对于战士来说,或许非常残酷,他们面临的是生与死的考验。但对于高级指挥官来说,就像是剑客的对决,即便用身体受伤为交代,只要能够将对手刺死,都应该执行。

梅津美治郎在担惊受怕半个多月后,最后11师团还是被扎入口袋中,成为关东军最大的软肋。

而吉林东部,复杂的山地,让关东军的重兵只能在外围苦苦打通进山通道。优势兵力,无法发挥应有的战斗力,反而被消耗在山间小路之中,大量的重武器失去了发挥的舞台,加上部队仰攻,即便是日军中最精锐的多门师团,也付出了大量的伤亡,却对10纵的工事无可奈何。

战场上,得势不得利。

眼看着战局不利,梅津美治郎自然也急切了起来,不过曾一阳颇感无奈,在这个时代。特种作战是非常奢侈的一种作战方式,其实伞兵已经算是特种部队了。

但是缺乏精准的进攻,空投兵力过于分散,还需要一个集结的时间过程。单兵武器大都是近战武器,缺乏攻击手段,补充困难等等。

如果这些问题都能够解决,伞兵才能成为一支军人谈之色变的猛虎。

正是,因为基于特种部队发展还没有达到一个飞跃时期,或者说,是武器装备上的限制,让特种部队,这种人员编制小,行动迅捷的部队失去了最重要的军事舞台。

即便伞兵也不是东方战场所能够负担得起的,国际上有这个能力组建伞兵部队,并开始训练的也就德国和美国两个国家。

德国在飞机制造上,领先了全世界,才会将这种作战方式,用在军事上。

而美国的整体实力要比德国强上很多,加上常备军数量不多,完全能够研究各种不同的兵种,包括伞兵。

在路上,曾一阳和谢维俊互相搀扶着,跟在司令部的队列中。毕竟在黑夜里,山里又比较黑,一脚深一脚浅的,一不小心就会摔倒。不过谢维俊还是很有兴趣的跟曾一阳聊着:“就我们来说,特战大队一直都是单兵消耗最大的部队。仅仅才一个营的兵力,每年的投入超过一个团的消耗。难道我们花这么大的精力,所组建的部队,还不能胜任特战作战的需要?”

这个问题,不仅仅是谢维俊这些高级干部心中有疑虑,连旅,纵队一级的干部心中也是有些不满。

下面的带兵将领,对于这种不满,更多的是眼热特战大队的装备。

德国通用机枪,小型流弹发射器,在部队中装备极少的阻击步枪,尤其是带有瞄准镜的狙击步枪,更是让不少带兵的干部眼热。

德国毛瑟工厂生产的98K,苏联的91型莫辛纳甘步枪,两种步枪,都是定型于上个世纪末,这个世纪初的步枪。不带瞄准镜的时候,不显山不漏水,但是真的带上了瞄准镜,这种步枪就变得了不得了。,

一个训练有素的士兵,可以凭借手中的步枪,击杀在400米外的**目标,就让很多战士趋之若鹜。

“远远还达不到标准。”曾一阳在心里也有一个标准,不过他的标准并不是定在这是时期,而是在后世。

特战部队,说的厉害一点,是无所不能的军队。

但说白了,部队人员少,精干。已经注定了特战部队只能执行特殊作战任务,而无法出现在正面战场上。

“单位成员来源标准高;直属高层单位指挥,执行高难度、高保密性与敏感性任务;单位人员高度精简、装备与后勤支援高度优先;单位装备采购、训练课程与其他经费运用上较一般单位宽裕;单位成员第二、三种专长训练与个人本职学能要求标准较高。”曾一阳说出了他心中,对特种部队的一点点认识。

他也知道,这样的部队,他是没有办法组建起来的。

而谢维俊听了曾一阳的说法之后,顿时吸了一口冷气,诧异道:“你这是选大学生呢?还是选战士?”

“一个合格特种部队的战士,可要比大学生精贵的多。一般要学识上有一定的基础,而且还要通过系统训练之后,才能成型。”曾一阳点头笑道:“其实,在德国,已经有了这种特种部队。成员都是拥有较高的学历,并会懂一到两门外语,每个成员,都擅长几种武器,并深谙小团队协同作战。适合潜伏,暗杀,敌后破坏,等等正面战场之外的作战技能。你现在才知道,一直以来,我都不愿意让‘尖刀’出现在战场了吧!虽然‘尖刀’在战场上出现过两次,并出色的完成了任务,但是这都是突发原因,任务执行的难度也小。”

尖刀的作战,一次在汉中,由支队长带队,渗透入敌防区,然后迅速占领军事要点,帮助主力部队夺取县城。

另外一次就是在鲁西。

当时的战场上,情况复杂。普通侦察部队人数太少,无法夺取重要军事目标的任务。才让特种大队上去,取得的结果很好,也让当时在前线指挥作战的谢维俊满意。

“那我们训练的特战大队,岂不是都不合格?”

谢维俊心底冒出一点无奈,还有些沮丧。花了这么大的代价和精力,训练的都是一些不合格的部队,这让他这参谋长顿时有些深深的挫败感。

“对了,那两个逃走的特务已经抓到了吗?”

曾一阳貌似随口一问,他也知道,底下人对他命令的认真态度。要是抓不到,不但会给警卫旅带来不好的影响,甚至连作战部队都会指责警卫旅的保护不力。

“已经抓得到了。特战大队出马,当然是马到成功。不过可惜,让这两个特务逃走后,找到了隐蔽的电台,给关东军发出了密电。在特战大队抓获之后,其中的一个人竟然把电文销毁。”谢维俊一听这些,心情就轻松了起来,因为从情报渠道获悉,这个日军小分队,其实还包括一支白俄的特种部队。

在关东军中有一定的影响力,主要是针对苏联的远东方面军的敌后的作战。

破坏经济和军事设施,谋杀重要人员,等等。

其任务和特种部队很相似,也都是潜伏破坏,从这一点来说,野司控制的特战大队,比关东军的要强一些。

“审问之后,把人送给远东苏军。”曾一阳一边走,一点说道。

“不留下吗?很多情报对我们也非常有用。”谢维俊有些着急道,即便是几个重要的苏联人口中,也透露出了很多让谢维俊非常感兴趣的情报,更何况是主犯。

“我们不留,送给远东方面军,等于是给了双方一个合作的平台。在情报上,苏联对满洲的情报匮乏,但在日本高层,苏联却获得很大的情报资源,所以苏联在大局上,对日情报是非常成功的。这和日本不一样,关东军在远东的情报活动,往往活动于基层。苏联想要打破这种不对等的状态,就不得不寻求和我们之间的合作。要知道,诺门坎战役的爆发,不过是关东军边防的一个哨所,三十多人引起的。”,

曾一阳考虑的更多的是,苏联人在满洲请报上的匮乏。

而这一点正是他可以帮助苏联人完善,不过苏军想要这方面的情报,远东方面军一定要拿出来曾一阳感兴趣的东西。

“首长,前面的镇子,就是3纵给我们安排的临时驻地。”

包洪志小跑着从队伍中间找到了一边聊天,一边赶路的曾一阳等人。难走的山路终于是走到了尽头,只要走出山口,就是平原。

“警戒都安排了吗?”谢维俊问道。

“1团已经在沿线布置了境界的,2团沿着汤旺河布置河边警戒哨口,都没有发现异常情况。”包洪志小心道,昨天下午,就遇到了日军的小部队偷袭,已经让他很紧张了。

要是野司首长出了问题,最先枪毙的就是警卫旅长闵中原和政委包洪志。

所以,这两人也是有些如履薄冰的样子,旅长亲自带着通信连,在各个营的防区查看,务必让警卫工作布置的万无一失。

“闵中原呢?”一般情况,都是闵中原来报告,这时候怎么换成了包洪志,这让他有些奇怪。

“闵旅长下部队了,正在各个防区内巡视。”

包洪志的话,让曾一阳不过是平常的点了点头,正要走,却发现包洪志的脸色有些不好,于是宽慰道:“不要放在心上,鬼子的小部队,能够渗透进来,完全是各地都在打仗,防卫工作很难有成效。你们不要有思想负担,我和老谢不都挺好的吗?”

说完,曾一阳拉着谢维俊还笑了起来,神情轻松之极。

“首长……”

包洪志就觉得嗓子眼堵得厉害,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靠着黎明微弱的光线,队伍没有打一个火把,进入了镇子。周围都安静极了。要不是空气中,弥漫着食物在锅中沸腾而传来的香味,很多人都以为,是来到了一个被荒弃的镇子。

这样的镇子,在满洲十三省中很多。

在关东军占领东北之后,原先的黑龙江、吉林,辽宁几省,按照防区,被关东军分成了十三个省份。

其中很多都是没有多少人口,而是专门的边境防区。

而将小村子,迁移成一个大村寨,甚至中心镇的做法,却是让抗联的部队吃了很大的亏。而更多地是,东北各地,随处可见被废弃的村寨,有的只有十几户人家,有的多一些。

几年没有住人的房屋,连房顶都塌陷了下去。让人看了,心中都不觉升起一种破败的颓丧。

好在,在解放区中,这种颓败的情绪不会传染。因为这里已经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关东军建立的‘中心镇’,早就被打破,老百姓都回到了原来生活的村子。

没有土地的,也被建立的农场吸收了过去。成为开荒的主力。

跑了大半个晚上,能够在天亮的时候,喝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粥,对于战士们来说,都已经是非常幸福的事了。

随着担任警戒任务的战士,被派了出去,其余的战士,都准备开始休息。

而司令部内,曾一阳又却还在为东进兵团过江在伤神。

陈光指挥的三个纵队,打下了白城,景星等地,有了一定的迂回空间,但有一个非常大的问题摆在陈光的面前。

在松花江北岸,和嫩江西岸,部队想要接受补给困难。必须攻击满洲驻守伪军的重点防御城市,才能获得。时间一长,会让部队疲惫不堪,是时候派出部队接应这支主力部队了。

“1纵有没有消息?”曾一阳背身看着地图,一般情况下,谢维俊都会在接收各地总要的情报。

“半个小时前,我以司令部的名义,向东线指挥部去电。不过传回来的消息说……”谢维俊看了一眼曾一阳,他知道,曾一阳是在打心眼里着急。

“说什么?”

“日军11师团残部,2000余人,已经上到了老爷岭,正在和1纵队的围歼部队厮杀,战斗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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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六章 捷报(上)

“2000人?”曾一阳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来自疯狂f】

“东线战场上,除去11师团和第3骑兵旅团,成建制的番号就两个伪军的旅团。都已经在天门岭,被10纵队击溃,之后,10纵率先发动的反攻中,这两个旅团的伪军,已经全部被歼灭。另外,11师团的三个步兵联队中,有两个大队已经被全歼,炮兵联队名存实亡,骑兵联队也已经被歼,2000日军残兵的数据还是可信的。”要问,对于整个6、7月份,抗日义勇军的战果最清楚的人,就只能是谢维俊了。

战役刚开始的时候,需要知道敌我双方的兵力部署,是调动部队的最重要的情报。

谢维俊不得不时时刻刻的关注着,不断变动的敌我态势。

至少对于有情报传来的参谋处来说,这还是好的。最怕的就是,眼前一抹黑。时不时的需要动用自己手中的兵力去试探对手。这才是最糟糕的。

“10纵在什么位置?”曾一阳点了点头,心里计较着:只有这些部队,又是山地作战,看来关东军即便想要空投物资都将是极为困难。

只要围住,残余的11师团,是否最后一定要消灭11师团的残兵,对整个战局都不是非常重要。但在政治上,能够全歼日军一个师团,造成的影响将是巨大的。

“已经通过天门岭的战备公路,抵达的五常南部丘陵。”谢维俊拿着一个杯子,正一口口的吹着气,小心的喝了一口。刚刚吃完早饭,这口水,就是化食的茶,喝着倍感舒心。

野司所有的作战部署,都是围绕着,当初东北军在杨宇霆时期,建造的战备公路而作。说起这些公路网,四通八达,当初杨宇霆是为了筹备东北军和日军作战,而建立起来的交通补给网络。设计之初,就是为了可供20万前线部队作战,其战略眼光非常超前。

虽然东北的铁路网络极为发达,中东路铁路,从满洲里,海拉尔进入东北,穿越大兴安岭之后,从嫩江穿过,进入松嫩平原,之后再通过哈尔滨一直抵达中苏边境。

而关东军在南满的铁路建设,也花费了十年的建设过程。

尴尬的是,当时东北军在东三省,根本无法控制铁路网。中东路铁路被苏联霸占,南满铁路是关东军控制,留给东北军的,只有那些蜿蜒的山峦,似乎被任何人都看不少,东北军的战备公路体系,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才建立的。

可惜,九一八,东北军不抵抗,拱手让出了东三省。

在此之前,杨宇霆主张建立的东北军战备公路,也在他被张学良刺杀之后,被荒废。

要不是,曾一阳有心经营东北,在华北和东北军协同作战的时候,从张学良那里要来了整个东北的战备体系图,不然压根就不知道,在长白山的崇山峻岭中,还有这么多被荒弃的战备公路。

曾一阳叉着腰,左右扭动着,这样可以缓解一下疲劳。就半分钟的样子,他才接着说:“命令10纵尽快夺取五常,南下阿城,一定要做足了架势,让关东军认定,我们下一步的目的就是哈尔滨。”

“哈尔滨?”谢维俊不敢相信的重复道,之后,又急忙站起来,提醒曾一阳:“打哈尔滨的条件还没有成熟。至少要陈副司令的3个纵队,渡过嫩江之后,才能实现这个战略意图。现在就发动战役,似乎不大妥当吧?”

“打哈尔滨?这个想法好,不过现在我没有这个打算。”曾一阳笑着盯着谢维俊看着,其实他的眼神不好,根本从谢维俊的眼睛中看不到什么。

“您刚才不是说……”谢维俊举着左手,来回的哗啦了一下,百口莫辩的样子,倒是让曾一阳觉得不好意思了起来。只好解释道:“我是看到日军突然好像都停止了下来,你看,东线的日军。除了19师团在朝鲜之外,其他日军部队,都在往南线的重要城市驻扎。形成了一个稳固的防御圈。而北线和吉林中部,日军似乎有种依江而守的雏形,目的就是截断我们南北两个作战集群。”,

“你的意思是调动日军。”谢维俊狐疑道。

“对,日军不动,对于我们来说,根本就找不到机会。就是陈光的东进兵团和我们的3个纵队汇合,集中6个纵队的兵力,去进攻哈尔滨,也会让我们磕掉门牙。”曾一阳解释着:“命令,牡丹江军区,除一个团,在哈东驻扎禁戒之外,其余的部队,抽调到哈尔滨外围。还有,1纵的3旅调出来,潜伏到拉林河一带,让郑兴国注意部队隐秘,那一带林子多,几千人的部队,隐蔽两三天是不成为题的。”

曾一阳的论断是基于在哈尔滨有三万日伪守军之上的。城市攻坚战,没有大量的试射火炮,巷战之中,必然会付出巨大的伤亡,这是曾一阳无论如何也不会做的。

眼神还是盯在地图上,天门岭和老爷岭的交接区域。

这片山林,特别高的山不多,不过山林蔓延,对于失去了大部分重武器之后的11师团来说,选择多了许多。

依托山林的严密,可以隐蔽起来,等待多门师团叩开北线的阻击阵地。

也可以,在山林中,翻越几道山岭,脱离战场。最后逃到吉中,也给东线的战局划上了一个句号。

11师团毕竟是两外多正规部队的一个作战单位,在日军中也是可以承担战术和战略作战的精锐部队。加上特殊兵种,和补充兵站,和配属特殊部队。士兵最大的数量可以逼近4万人。

关东军最精锐的3个野战重炮联队中,其中半个联队就配属给了11师团。这也就是牛岛满能够厉害哄哄的,独自一人,和曾一阳几乎全部主力,斗智斗勇,在开始一个月的时间内,丝毫不见弱势。

要不是山地作战,关东军11师团确实不内行,胜负还很难说清楚。

即便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底部,牛岛满是否会选择撤退也很难说。至少对他来说,撤退之后,等待他的就是死。而且还需要用日军中最重要的仪式,剖腹来结束生命。

所以,战场战死和最后自杀,对于牛岛满来说,都是一样的。

或许,战死还能获得一个好名声,至少他可以进入神社供奉,给家里带来一笔不菲的抚恤金。但是自杀,这就很难说了。

东线,11师团被切断之后,10纵的一个旅,配合1纵主力,将11师团的左翼集群围歼之后。

10纵除了天门岭阻击阵地之外,其他部队相继撤离战场,进入哈东休整。而牛岛满,在新站一带的主力步兵被歼灭之后,立刻就将日军主力撕破10纵左翼防线,突围,进入老爷岭山区。

要不是王利发反应够快,说不定,让牛岛满在山林中兜了一个圈子之后,绕道身后。目标竟然是1纵在蛟河的司令部。这才让王利发警觉,日军的反应太反常了一些。

战局如此不利,还能想到组织部队,打一个反突击。

时机,战机把握的都非常准确。要不是,丢失了大量的重武器之后,11师团的攻击力大大的下降,说不对,还能让牛岛满得手了。到时候,战场就是另外一幅样子。

好在1旅的在老爷岭法拉镇的3团,及时扑向了公路,堵住了缺口,11师团突围部队,不得不进了山里,当上了山大王,之后,1纵两个旅围困住日军,不断的压缩防线。

战斗一度在山林之间展开。

两军一个山头、一个山头的对攻,战线一度僵持下来。要不是赶上运气好,一连两天阴天,牛岛满的空投补给没能及时送达。11师团的防线,也不会被压制的这么快。

“司令员,总部来电。”

“念——”王利发沉着脸,头还是趴在观察镜上,盯着对面山头的日军阵地。

在王利发的心中,对面日军阵地上的那面膏药旗,早就应该拔下来了。可是一连两天,就是无法对拔掉那面膏药旗,而1纵攻击梯队,几乎是和日军11师团在互换伤亡。

“野司命令,在7月15日之前,将3旅调入拉林河一带,伺机渡河。”

“老王,这事不能拖,从蛟河抵达拉林河防线,至少步兵行军要3天,而对面的日军……”

“你是说,两天之内,老子拿不下牛岛满的头?”,

1纵参谋长胡修荃看了一眼马文军,心说:你去劝劝吧

“老王,战士们的心情自然要照顾。但是总部的命令,也不能忽视。再说,日军11师团也就占据着几个小山头,没有空中补给,他们也坚持不了几天。即便天气转好,日军的运输机空投物资,也不是都便宜了牛岛满,我们也能沾点光不是?”

马文军尽捡好话说,可是王利发就是听不进去。撸起袖子,说道:“好,就按政委说的办,3旅两天后出发,部署到哈东。”

在这当口,他也打出了火气。面对如此难啃的骨头,他就不信这个邪了,眼看鬼师团兵力十不存一,补给都被切断。已经无力发动进攻,要是面对这样的对手,1纵还拿不下来,他这个司令员的脸面何在?

用他的话来说:“老子就是磕掉门牙,也要把牛岛满这块硬骨头嚼巴碎了,和着血咽下去”

早在,战役发起之初,曾一阳就找过王利发谈话。当时的问题是,野司需要组建至少两到三个师,作为机动兵力,就3个纵队的作战兵力,对于三江和周边地区,兵力上是少了一些。

眼下,3旅扩建成**师已成定局,王利发也要做好准备,将来部队的番号中,将失去3旅这支猛虎。

1纵今后的兵力会减少,至少新扩建的部队,战斗力是无法和老部队相比的。再说,全歼一个日军精锐师团,这样的战果,对于王利发来说,机遇可遇而不可求。要不是10纵拼死拖住了11师团主力,3旅偷袭得手。牛岛满想要突围蛟河地区也不是太难。

但这种硬仗,可不能指望新部队。

就像是2旅,底子薄,在宁东作战,就伤亡很大。给战士们的心里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要不是4旅在南线顶着从朝鲜增援的日军,说不定2旅的防线早就被鬼子突破了。

“后勤那里还有炮弹吗?”王利发心里计较了一番,想要在短时间内,残余在山上的鬼子消灭,没有炮火的压制,是非常困难的。

“我们纵队就留下了4门山炮,其他的大炮都让10纵带走,运回解放区去了,每门大炮的弹药已经不足一个基数了。”

胡修荃地上一张物资消耗清单,乍一看,让王利发也吸了一口冷气。

没想到,仅仅几天的消耗量,纵队从敦化和宁东缴获的炮弹,都消耗的差不多了。尤其是,在敦化缴获的11师团后勤补给仓库中,那家伙,弹药可就是一屋子、一屋子的放着。几千人忙着搬运,忙活了两天,才全部运走。

怪不得,军中有句话,叫: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这火炮的消耗,对队来说,确实是非常奢侈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王利发像是自我宽慰的说:“我们的大炮至少还有一些炮弹,鬼子的可就一发都没有了。”

正在这时候,3旅政委,章武强走进了司令部。

“司令员……,你找我?”章武强走到了王利发的身后,轻声询问道。

王利发回过头来,见到是章武强,立刻就笑起来道:“找你有好事。”

“小刘,把野司的命令拿来。”

王利发将命令递给了章武强,祝福道:“3旅两天后开拔,过些天,等正式命令下达后,你就是2师政委。不过我这里可没有什么你看的上的贺礼,等仗打完了,我请你还有郑兴国喝酒。到时候叫上老李和老朱,他们可是你的老上级了。”

“谢谢,司令员。”章武强敬礼道:“不过叫上曾总,就更好了。”

“你小子……”王利发摇着头,苦笑道:“还真会顺着杆子往上爬。”

王利发拉着章武强,走到了两个树墩上,野外行军打仗,能够有树墩的椅子也算是不错了,一般都是坐在空的弹药箱上。从警卫手中接过茶壶,亲自给章武强倒上一杯凉茶。

“我是非常希望你们旅将日军11师团全部歼灭之后再走,,有什么好办法吗?这鬼子眼看就不行了,可那口气吊着,就是不死,看把我愁的”王利发也不为自己在进攻上办法不多而羞愧,反而和章武强谈论起了战术。

“日军两天没有空投,我师团肯定是支持不小多久了。半天前,1旅的一个团攻下了日军侧翼的一个阵地,竟然在阵地上,家伙的日军步枪内一发子弹都没有,每个单兵,也只有一个弹桥的子弹。除了阵地上几挺歪把子弹药还算充足之外,其他日军都是刺刀加步枪。”章武强也找到了一个日军必败的原因,日军外围的一些阵地,由于没有补给,连弹药都已经告罄,除了轻机枪可以使用步枪弹药,硬撑着,其他武器都成了摆设。,

“你的意思是?”王利发也有了一个想法,不过他就自己这么想,还要看看周围人的意见。

“就两天的时间,想要歼灭在山上的鬼子,困难很大。”马文军说。

“两天,根本就不可能,只要鬼子不下山,不和我们正面作战。根本无法和鬼子更大的伤亡。关键是,部队无法展开,高地作战,每一次投入的兵力都非常有限。”胡修荃说。

王利发像是看到了一点端倪,拖着手臂,左手拖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抬起头看向章武强,询问道:“你的意思是,将鬼子晾一天,等哪天天气好,鬼子物资空投的时候,再进攻?”

马章武强点了点头,笑着说:“鬼子是铁了心,不下山。他们也知道,一下山,面临的将是几倍的我军。失去了山岭居高临下的防御阵地,即便11师团再厉害,也挨不过去。所以,想要让鬼子下山,唯一的办法,就是他们自愿下山。”

“自愿下山?”胡修荃不敢相信的说了一句。

“没错,就是鬼子自愿下山。”章武强走到了地图边上,对着众人说道:“就我们掌握的情况,日军11师团,在老爷岭主峰和周围的4座山峰上建立了阵地,但是只有3号高地上,拥有水源。也就是说,我们要进攻,先要对准切断日军3号高地,和周围的联系。”

“好。”王利发忍不住赞赏了一嗓子。

“其次,就是日军也能从空头上,获得补给,当然也能获得水源。但是,降落伞在山林之中,尤其是距离地面一百多米的空中,诡异多变的穿山风会让降落伞的落点很不稳定,这才是我们的机会。控制日军的补给,日军别无选择之下,必然会出兵和我们争夺,那个高地上的日军出兵,就是我们进攻的主攻方向。”章武强在地图上不断的比划着,从面前的几张笑脸,他知道,所有人都听懂了他的想法。

强攻自然是一种手段,但永远不会是最好的办法。。.。

血战旗第二五六章捷报正文)

第二五七章 捷报(中)

“这个办法好。离天黑差不多有两个多小时,应该再给山上的日军一点压力,如果明天天气好的话,那么就是天一亮就要准备跟日军抢夺空投。”1纵参谋长胡修荃点头附和道。

王利发是实在没招了,他明白,要是两天之后,1纵还要是拿不下11师团的最后那么一小撮人,撤退的命令就会下达。

撤退,和凯旋,都是走。

可结果是天上地下,前者彩旗飘舞,人群涌动,欢呼声洒满行军道;后者不断没有了风光。

王利发将一份由参谋们画好的作战区域地图摊开后,指着地图上双方争夺的区域,说:“半山都是两军争夺的重点,也是日军空投物资最容易坠落的区域。如果我们要截留日军的物资,就不得不从这里下手。”

“让1旅发动一次攻击,对着半山腰的坡地展开争夺。务必在天黑之后,控制更多的区域。”胡修荃紧接着发表意见,手指已经掠过已经被占领的高地,将火力做了一个辐射的延展面,接着说:“我们的进步不但不能断,而且还要不断的加强,但是要改变策略,不已占领高地为目标,而是围困和截断,将日军彼此的联系切断。即便,明天天气好,日军空投如期进行,但是被切断的日军,总不见得几个互不联系的阵地之间,都能够获得补给吧!”

“日军的空投我们也缴获过一些,基本上,都是一个空投包裹中,所有的东西都是一样的。有时候都是干粮,有时候都是弹药,还有其他的补给,几个阵地中间的日军拿到的东西不一样,自然得不到补给的作用。”

章武强将手边的东西,一样样摆放到地图上,这边一个茶杯,那里一盒火柴。最后将身上的手表什么的小物件都放在了地图上,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个个点就清晰起来,就像是一条长蛇,在日军的阵地周围穿梭而过。

“这是?”马文军诧异的看着地图上。

五花八门的小物件,都预示着是一个攻击点,而且还是需要占领的区域。这时候王利发早就心知肚明,笑着看向章武强:“这就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最后攻其必救,在鬼子眼皮子底下围点打援。”章武强接着王利发的话茬,就说了下去。

两人,说完,大笑起来。

知音难觅,尤其是,这种看似简单,却暗藏玄机的小范围作战。要想到一块去,可不容易。

“我怎么觉得这句话就那么耳熟呢?”马文军不解道。

“老马,你忘记了?年初,在野司开会的时候,曾总说过,跟关东军作战,不但要放掉原来的剿匪的作战经验,也要放弃和白军的作战经验,要加深对华北日军的研究。与关东军作战,要做好对手选择的谨慎性。”胡修荃提醒道。

“有这么说过吗?”马文军摇了摇头,不过好像又有些印象,点了点头说:“好像有这么回事。不过这两者可不搭边啊!”

“怎么不搭边?之后,又说了,遇到伪军怎么打?遇到关东军怎么打?遇到日伪军混编部队怎么打?这都是有定论的,打伪军,乱棍打死狗,这是应为伪军的气势是最弱的。一旦出战,伪军也知道,鬼子让他们当炮灰呢?所以,伪军是最容易消灭和争取过来的,除了军官和个土匪恶霸之外,大部分都是无业者,这是我们争取的对象。”

“遇到日军,那可要谨慎对待,日军人多,我方人少,大不了我的家当就送鬼子了,不过鬼子也不是便宜的来的。要用鬼子的家当来换取,所以,放弃根据地,转移群众之后,就打抽调鬼子兵力后,日军的兵力空虚区域。这就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哦,不用说了。这不是《游击运动战》吗?可《游击运动战》,能用在阵地战上吗?你们确定不是在诓我?。”马文军拍了一下脑门,立刻就想起来,这个战术。

这时候,指挥部里,所有人都笑起来了。马文军在作战上的能力不突出,但是做政工是把好手,在宁东,愣是靠着标语,和一个宣传队的力量,组织起来了上万的随军老百姓。,

不但在路上给1纵充当了运输队的作用,翻过老爷岭的随军老百姓,抵达解放区之后,还扩大了人口。

部队扩编,缺乏军事干部,不过,更需要政工干部。因为部队是在运动作战,出现在任何敌占区,政工干部的作用,是宣传整个区域内国人对***武装的支持。

有道是,一回生,二回熟。

来了几次,当地的老百姓也知道,义勇军都是***的好汉。是不会伤害老百姓的,接着战士们的住处,吃饭的喝水都会受到老百姓的攻击。

为把游击区开发成解放区,打好基础。

整个东北***义勇军中,将这些战术运用的最好的无疑是周保中的牡丹江军区。

哈东,实际上并不属于牡丹江省,而是满洲最重要的三个省之一的滨江省。早些年,这些区域人口多,土地肥沃,加上依山傍水,山货,河鲜都不缺,在东北来说,也是一块宝地。

九一八之后,日军占领大片我国领土。

抗联在这一区域迅速发展,成立了一个横跨四十个县的大块根据地。才引起了关东军的关注,抽调重兵,对哈东进行围剿。尤其是在珠河,五常、方正等县,日军不但围剿***部队,还残杀当地的老百姓。

甚至关东军高层放言,要将这里造成无人区。

自从周保中带领一个旅的主力部队进驻该地之后,立刻就对日伪形势,做了一个详细的分析。

面对人口稀少,地域广阔的根据地,只能发挥游击运动战,来拖动日军。不断的和关东军争夺在滨江省的人口,也大规模的穿插作战,让关东军和伪军苦不堪言。

加上野司的补充和自己的缴获,硬是在半年时间,部队扩充了两倍。不少都是伪军中投诚的,组建了10纵,成为野司的一支主力部队。

1纵在山江区域,相对于他们来说,围剿特务和突围才成了其最好的作战方式。部队大都是正规化训练,士兵的士气高,装备好,但是在游击运动战上,除了训练,实战的机会并不多。

马文军一时间想不起,这种战术,也在清理之中。

1纵的指挥部,很快就对切断日军之间联系,控制空投区域等做出了详细的安排。

这功夫,自然也就没有章武强什么事。他站在一边,看着作战主任飞快的在地图上作业。不但测算出来部队的攻击距离,甚至连压制日军反扑的火力部署都在地图上一一标好。

看到这里,章武强有些心痒,要是3旅也有这么一个宝贝。

可就能省了郑兴国和他很多事了,参谋长倒是不含糊,不过仗打起来,参谋长是整体调度的最高指挥官,后勤,部队补充等等都要考虑,总是腾不开手脚。

“司令员,可以了。”

“好,我们来看看,两个旅如何配合作战,将日军的周围山脚先清理开来。”王利发张开手臂,对大家招呼着。

有了进攻目的,分派任务也变得容易起来。

北线,有牡丹江警备旅担任阻击日军多门师团。南线4旅和2旅已经绰绰有余,短时期内,日军根本无法突破两处防线,所以进攻的时间还很充裕。

“用一个营的兵力,在纵队炮火的掩护下,横插入这个区域,将老爷岭主峰和边上的3号高地切断联系。即便老爷岭主峰上已经储备了一定数量的淡水,但由于前期日军装备丢弃较多,估计也没有多少容器。只要水源一断,日军必然惶恐。”胡修荃用一根树枝,在地图上往前一送,他的这个手势,可直接关系到一千部队的作战。

“然后,1旅另外两个团,对周围的两处高地发起佯攻,让日军不敢轻举妄动。乘着日军还没有反应过来,3旅一个团,斜插切断日军的侧翼和主阵地之间的联系,然后守住这些区域。”

王利发满意的点了点头,说:“我们和日军一样,都熟悉夜战,这一点日军在我们身上占不到便宜。在战场上,要让各个部队都知道,战斗停止后,更不能放松。明哨和暗哨都要派出双岗,多准备几道哨卡,一有情况就鸣枪示警。”,

1纵算是摔打出来了,除了2旅之外,其他两个旅的战斗力,在短短的一个多月的时间内,有了显著的提高。

战士在执行命令的时候,也能够做好小部队之间的协作。

这才是让王利发自信满满的原因,他坚信,只要一两个月的稳固,部队就能焕发一新。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尽量减少伤亡。

“邢国栋,你们旅一定要打出纵队的气势出来,给日军造成一股假象,我们要全面进攻……”作战会议之后,胡修荃拿起电话,就开始布置任务起来。作为整个战斗的主角,1旅自然是最需要重视的一股进攻力量。

“对……对……”胡修荃转身,拽着话筒说:“一旦发现日军反突击,就可以将佯攻当成主攻。日军人少,补给也消耗的差不对了,他们进攻,对你们有利。”

“3旅会配合你们作战,这个戏份一定要做足,让日军摸不着头脑,即便有所发觉,也是认为我们是要总攻,知道吗?”王利发拿过电话,对邢国栋嘱咐道:“但是,战斗的关键是切断老爷岭主峰和3号高地之间的联系。”

“司令员,要是情况允许,我们旅有能力拿下3号高地,切断日军残敌的水源呢?”电话那头,邢国栋笑着说道。

“你做到了,我给你庆功。”王利发爽朗的笑道。

半个小时后,1旅2团阵地。

团长钱明看了一眼日军的前沿阵地,几次突击,都打下了这片阵地。要不是日军居高临下,周围的日军增援部队也非常及时,一天前就拿下阵地了。

不过,随着边上的高地被拿下来,1旅在火力压制日军上,也取得了一定的成果。

野战电话,突然想起来。钱明紧走几步,伸手拿起电话:“旅长,1团已经全部待命,请下达攻击命令。”

“好小子,比我都急。”邢国栋在电话中故作轻松的说笑,据说可以缓解战斗打响之前,指战员心中的紧张。对于一个负责人的指挥员来说,每一次战斗,只要是一个小疏忽,就会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每一个损失,都是永远的失去那些优秀的战士。

邢国栋笑声慢慢的停下来,声音停顿了一下,这时候,应该是在看手表在,对时间。几秒钟之后,电话话筒里传来邢国栋的浑厚的声音:“纵队炮兵在5分钟之后率先发起攻击,记住你们左翼是3旅1团,同样都是1团,可在司令员眼中可是有轻有重的,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是,旅长。我们团一定用最短的时间,完成命令,把3旅比下去。”

“好,你先去准备。”

钱明放下电话,从战壕中走了出来,长长的壕沟内,到处倒是战士。黑压压的一片,少说也有三四百人。钱明的目光正在寻找1营长,突然在身边,一个声音想起:“报告团长,1营全营387名战士,已经全部准备完毕。”

“放轻松一点。你先把任务都复述一遍。”

1营长立正大声说道:“1营,在炮火的掩护下,迅速前插,拿下日军阵地之后,稳固半山腰阵地,并打退日军反扑进攻。”

“很好,我把团里的3门82迫击炮都配属给你,记住,战场上永远都是……”

“勇者无敌——”

“很好。”

钱明笑着点了点头,随后,他走入了战士中间,不时跟战士们说上一两句话。尤其是,往往是一个很普通的名字,就能让战士感动的热泪盈眶。特别有些投诚的伪军,在钱明清楚的叫出对方的名字的时候,往往都会感动的一个劲的点头,拳头攥紧,嘴唇唏嘘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打起仗来,特别勇敢,用他们的话来说:“团长都认识我,我打仗,团长都看在眼里。”

嗖——

一发炮弹划过天空的,落在日军的阵地上,刚刚还在山风中列列作响的日军军旗,顿时被炸飞。细小的木杆根本抵挡不住现代武器的摧残,仅仅一阵冲击波,就将膏药旗撕裂。

“敌袭——”

“机枪准备——”

日军阵地上,顿时慌乱成一团。此时,在老爷岭主峰上,牛岛满从他的指挥部观察口,看到大量的中**队,在围绕着整个老爷岭主峰发起新的一轮攻击。,

这种进攻,对于他来说,已经经历了很多次了。

11师团左右两个集群被截断之后,他的日子就变得非常不好过起来。中**队步步紧逼,让他已经无力组织起来有效的突围。加上兵力上的眼中损失,和补给不畅,这种被动防御的作战方式,还将困扰着他。

就像是在陆军大学学习的那样,在军校里。很多老师都不会说如何去防御,如果构筑纵深防御阵地。反而更多的是讲进攻,如何让步兵和炮兵协同作战,来撕裂对手的防线。

可是,几天来,11师团的炮弹已经打光了。

再也没有办法,在火炮的支援下,冲击中**队防线的能力了。而构建的防御阵地,根本无法阻挡1纵的进攻。要不是1纵跟11师团一样,炮弹几乎告罄,才在几天的作战中,进展缓慢。

但还是将外围的两个高地控制在了手中。

“愚蠢的指挥官,这种徒劳的作战,难道想要攻破帝国……”身边黒木大佐脸色阴沉的盯着战场,要是中**队用这种进攻方式的话,那么最后占据中心高地的11师团,必然会给对手迎头一击。

“自大的话还没有说够吗?”

不过,黒木大佐的话还没有结束。牛岛满就不满的喝断了部下的鼓噪,这个时候,11师团从师团长自下,都没有了傲慢的本钱。近一周来,他们一直都是处于被动局面。

尤其是几天前的进攻,让牛岛满一下子感受到了败军不如寇的悲凉。想死,却又不敢死的窘迫,让他深感焦虑。

一个少将,4个大佐战死在了战场上,11师团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

“据我所知,对手很狡猾。在吃过一次亏之后,一定不会步入覆辙。这必定是一个阴谋,不过现在支那军队的进攻刚刚发起,我们无法知道,他们的最后目的是什么?”牛岛满沉声道。

“阴谋?除非他们根本就不想进攻,而是要切断我们固守的几个高地之间的联系。”黒木大佐大大咧咧的说道,他很像要说一句,这可能吗?

不过,很不幸的是,他猜中了王利发的作战意图。

但是面对两个旅的进攻,日军的各个阵地上,能够抽调的兵力都非常有限,那里还有兵力去打通之间的通道。

2号高地的半山阵地上,守备的日军刚刚被打退。阵地上却没有丝毫的继续进攻的举动,反而开始深挖战壕,和砍树,一定是一种慢慢渗透的作战方式。牛岛满死死的拿着他的望眼镜,想要将战场上所有的场景,都不落的收在眼底。

“我们还有多少水?”牛岛满突然问道。

参谋想都没想,直接说:“主阵地上还有3天的淡水储备,其他阵地比我们的情况要糟糕一些。”

“命令部队,全部固守阵地,只要主峰阵地不失,我们就还有希望。”牛岛满鼓励着部下,虽然心里很不耐烦。

牛岛满已经知道了对手的意图,但他就是无力阻止。

反击,下一刻就可能是覆灭,但是固守,11师团至少能坚持两三天,直到弹尽粮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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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八章 捷报(下)

“将军,支那军队占据山腰,难道是无力进攻?”

黒木大佐作为11师团所果仅存的一个联队级别的军官,还能够在支离破碎的师团部,出谋划策,在经验上并不缺少。....但是战场的惯性,让他不由的想到了,中**队停止攻击是由于攻击乏力,无法继续。

照这么想,似乎也并没有大错。

一旦发起对几个高地的全面进攻,别说伤亡,就是兵力的投入和弹药的消耗上,都是一个大数目。11师团被是截断了补给,才打起来才畏手畏脚。

但1纵,却是因为军工生产量少,弹药补充起来困难。

牛岛满苦笑着拉扯的两腮的脸皮,几天的攻击,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可见战斗的惨烈,和作为主将的忧心:“不会是那样的,黒木君,生死存亡就在明天。”

“明天?”

黒木大佐惊讶的表情说不上可爱,但非常有特点。宽厚的嘴唇,一张血盆大口,黄澄澄的黄牙,还有两撇浓郁的大胡子。这种打扮在20年代的日军中非常流行,不过现在已经很少有军官会用这副装束。

其他的倒是没有什么,就是打理起来太麻烦。尤其是胡子,更是一天不梳,就会乱糟糟的不成样子。

牛岛满叹了口气,环顾了一下周围,见参谋们都距离比较远,应该听不到他说话,压低声音说:“我猜测,支那军队的目的不是进攻,而是跟我们抢夺明天的空投补给。”

黒木大佐心中早就不抱希望了,对于航空兵的懈怠,他在心里是有很深的怨气的。

尤其是,在和吉林的通电中,第3军航空兵,原来是准备在今天投放物资的。而且,在吉林的参谋处的气象预报中,也说今天蛟河上空是晴天,可飞机抵达了老爷岭上空,却是雾气弥漫,云层很厚。

飞机在老爷岭上空,盘旋了一阵,就回去了。

运输机根本就看不到11师团在地面的位置,也看不到空投信号板。而飞机又不能飞的太低,不然在雾气中,装上山峦,到时候11师团同样无法获得补给,还会大大的打击部队的作战情绪。

“空投?航空兵的那些家伙,每天都说晴空万里……但是……”

“好了,黒木君,别抱怨了。造成这一切困难的是坐在面前的这个糟老头子,他的狂妄让11师团走向了绝望。”

“不,将军阁下。是支那军队太狡猾了,用一个圈套……哦……不,是多门师团太没用了。一个师团竟然连周保中的阻击部队都无法战胜……”

“别这样,黒木君。我希望此战过后,你还活着,而且能够回国,并把这些带给我的家人。”说完,牛岛满从军装上衣口袋中,拿出了一个白色的丝绸手绢,递给了黒木大佐。

“这是?”

牛岛满勉强的笑了笑,说:“是我的牙齿,前几天有些痛,就干脆拔了下来。你回去的时候,告诉我的家人,我并没有遭受痛苦。”

“将军,您不能这样。11师团需要你,我们也希望在您的带领下,复仇!”说着,黒木大佐就跪倒在牛岛满的跟前,额头枕着手背,身体蜷缩成一团:“将军,请您收回刚才的话……”

黒木大佐表面上是跪求牛岛满不要做无畏的牺牲,其实他是不愿意做这个任务,充当一个卑微的投降者,然后乞求中**队的指挥官能够放他回去,当关东军的使者,这绝对是一个军人的耻辱,黒木大佐虽然年纪比牛岛满大,但在荣誉的追求上,并不比对方来的冷淡,反而是非常强烈的想在战场上获得最高的荣誉,能够晋升将军。

牛岛满似乎不为所动的盯着部下,能够靠着实力,没有后台,一步步靠着自己的努力走上将军的高位的,没有一个是笨人。

牛岛满哪里看不出部下的心思,不过这时候不是他追究的时候,反而宽慰道:“战争说不定几年后就会结束,当时候你就会明白,为什么我会说让你活着回去。....我对你的忠告就是‘活着,比什么都好’。”

“活着比什么都好?”黒木大佐不解道,这算是什么忠告?,

“自从东条上台担任陆相之后,海军和陆军短时期内,少了很多争执。这不过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要不了多久,东条英机那个家伙,就会让亚洲,哦……不,是整个世界为之震惊。”

“东条将军不是一般人!”黒木大佐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副羡慕和崇拜的眼神。

这让牛岛满非常诧异,东条这个家伙,只会做表面功夫,毫无真才实学的陆相,将来还有可能是帝国首相,已经在军中获得了如此大的认同感?除了出生将门之外,东条英机甚至连一点可以夸耀的地方都没有。

陆军士官学校,考了三次,才考上。最后怎么考上的,是否通过了父亲的关系,都不得而知。

东条英机的军事生涯,说起来是非常不顺利,早年蹉跎了很长时间,一直跟在那些大人物屁股后面,也是给别人当应声虫。被誉为军中第一天才的永田铁山的头号跟班。

要说发迹,也是在关东军中。不过,东条英机在关东军中的地位不高,不过在伪军和宪兵警察那里,很受欢迎。

总是,这是一个奇怪的人。

这就是牛岛满对东条英机的印象,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总之,平庸,两字已经足够概括东条的整个人生。但是就是这个家伙,凭借着自己墙头草一般的性格,步入内阁后,立刻在海军和陆军中混的风生水起,几乎是凭借着一己之力,将帝国送上和美国为敌的阵营中。

南下,是无法避免的。

也正是因为日本准备全力南下,关东军才获得了大量的支援,来解决满洲的防御问题。

“算了,你早点去休息,明天要是有一个好天气,说不定是血染的一天。”

牛岛满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谁知话道嘴边,竟然鬼使神差般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他已经没有精力去打理国家的事情,战略上,有参谋本部,还有陆军海军,御前会议,无论如何都轮不上他这个小小的中将插嘴。

国内的战略不明,军人要鼓噪;国内的战略命令,军人要忧心。

这就是军国之下的日本,一个军人庞大到足以绑架国家的帝国。其实,这个时代中,很多国家都是这样,比方说德国,意大利,苏联。苏联要不是最后成为胜利者,就他们的常备兵力的数量,已经足够威胁整个欧洲的安全了。

直到天色全部黑下来,牛岛满也没有下令部队全面反击,将失去的几个半山腰阵地夺回来。

打仗,和吵架是一个道理。

做对方不愿意的事情,才是最好的选择。牛岛满自然明白,王利发突然一改以往的作战,攻击宛如雷霆之怒,呼啸般的袭面而来。目的就是要让困守在山顶的日军打下来。只要能够下来,就乘了王利发的意。

就凭这一点,牛岛满是坚决不会做的。

傍晚的时候,黒木大佐又转回来一次,他还是不愿当那个向中**队投诚的军官。

看着牛岛满满脸凝重的盯着战场上的点点孤火,忍了很久,终于没有向牛岛满提出,不过他也有小算盘,心里早就打定了主意,等到最后的时刻,他要死在冲锋的路上,也不能听从师团长的命令。

日军中,以下克上的传统由来已久,黑木大佐不会是最后一个人,当然他前面的榜样也不少。

而这些人往往有一个通病,就是认为长官的命令是在并不理智的情况下下达的,是一个错误的时间,发布的错误的命令。他们去更改命令也是理直气壮。

1纵指挥部内,王利发听着参谋长胡修荃传来的战场情况,日军没有争夺两处最重要的山腰阵地,这让他有些遗憾,要是日军真的这么做了,他可是准备了很多后手的,当时候,一举解决这些残敌,也不是难事。随之,又豁然开朗,原来小鬼子连迫击炮弹都已经没有了。

进攻是需要火力支援的,但是光靠着步枪子弹,怎么可能充当攻击部队?

“我看天亮之后,要是天气好,一旦日军的航空兵空投物资,即便牛岛满严令部下不准出击。最后,没有拿到武器的日军也会冲下山崖,对我们发动攻击。”胡修荃神情轻松的说着,想不到仅仅一天,11师团的战术就变化如此之大。,

昨天进攻日军高地的时候,可是手雷,掷弹筒,迫击炮齐鸣。

火力、兵力,可以说是11师团残部能够发挥出来的最高水准。但是现在,迫击炮没有了炮弹,论起来当铁棍都嫌碍手。

“1团已经在2号高周围布置了雷区,出来3号高地,将成为我们明天的主攻方向,所以才没有布置雷区。不过,我已经嘱咐过邢国栋,1旅必须在3号高地周围布置流动巡逻队,明哨和暗哨,并且要加派人手。”

司令部内,围绕着防御的措施都商量完成之后,众人也找出行军毯,裹着身体,在地上睡了起来。

黎明前,王利发迷迷糊糊的听见警卫员在他耳边喊:“首长,出月亮了。”

“哦。”王利发撑起身来,黑暗中根本看不清是谁。突然,他浑身一激灵,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首长,出月亮了。”

“马上叫醒司令部的所有人员。”

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来,王利发赶紧找出了马灯,如同黄豆般的火苗,随着王利发不断地拨弄灯芯,一点点的拔高。

这时候,牛岛满也接到了部下的提醒,天色已经放晴了:“马上联系吉本贞一中将,老爷岭上空天晴了。”

关东军11师团、1纵、多门师团,关东军第3军……反正是东线十几万作战部队,都因为天空突然放晴,全部忙碌起来。

吉林日军机场,村田大佐紧张的看着手表,再有一个小时天空就要放亮。

航空兵的轰炸机编队,将在半个小时之后起飞,然后再用半个小时,飞抵老爷岭上空,时间早一点不要紧。关键是,在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大地的时候,将11师团急需的物资空投入战场。

两天来,要么是天气不好,云层很厚。飞机根本就看不到投放目标,要么干脆就是下雨。

云层中的雷电,就足够让缺乏保护的飞机坠毁。

村田大佐和他的飞行团,已经饱受司令部的质疑。只有11师团实实在在收到天空的补给,才是最关键的。

所有的飞机都整装待发,机腹中,存放的满满当当的物资。甚至有些物资都是上过两次天,又原样不动的返回机场。这一次空投,村田大佐暗自给自己打气,绝对不能半途而废。

11师团的作战失利,连带着连第3军的航空兵都受到了质疑,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个天大的麻烦。解决麻烦的最好办法,及时让11师团闭嘴,然后在最短的时间内覆灭。

清晨,天空还阴沉沉的。

12架运输机和轰炸机,在6架战斗机的保护下,从吉林关东军军用机场起飞,浩浩荡荡的往南而去。目标就是在吉东的老爷岭。这条路线,已经走了好几天了,所有的编队飞行员都是熟门熟路的。

与此同时,1纵也发布的全体动员令,不惜一切代价,将日军的空投补给作业搅乱。

轰隆隆——

轰炸机发动机沉重的闷响,像是滚雷一般,抵达了老爷岭的上空。随着一个个方位的被确定,天空中一朵朵白色的降落伞,如同蒲公英的种子一般,在分钟飞舞。

1旅长,邢国栋歪着脑袋,看着天空中掠过的轰炸机,手中拿着电话的话筒,想必正在和前沿通话,轰炸机后的一朵朵色的降落伞,眯起眼睛,冷笑着下令:“全线反击。”

虽然1纵的75炮弹几乎全部打光,但迫击炮的弹药还算充足。正在11师团上下,仰着脖子,准备接收来自天空的补给之时,1纵的全线反击已经开始打响。

11师团指挥部,所有的电台都已经放弃了密码发电,转而都是使用更容易的喊话。

“2号阵地受到支那军队的进攻,对方的火力很猛,我们的士兵根本无法冲出战壕,去半山腰收取空投补给……”

“……航空兵是怎么回事?我的士兵收到的都是饼干,连一口水都没有……”

到处都是哇哇乱叫的声音,几乎所有的指挥官都会好不容易付出重大代价,而抢回来的物资不满。

有的还稍微能用一下,但很多东西都是没有用处的。

比方说,拥有水源的3号高地,付出了50多人的伤亡,抢回来的空投物资不过是一通通干净的水。,

能够抢到空投物资,这还算是幸运的。更多的物资,都是被1纵的部队直接拦截,有的降落伞更是落在了1纵的阵地上,直接成为其战利品。绝望在整个11师团的上空传递着。

直到2号阵地上,失望的指挥官发现,士兵抢回来的竟然是重机枪弹。可是阵地上的重机枪连一挺都没有,大部分重武器早在突围上山之前,就被丢弃在战场。

7.7口径的重机枪弹药,根本无法从歪把子,或者三八式的枪管中射出去。

而日军各个高地之间的联系已经被切断,除了能够用电台喊话,报告情况之外,协调作战的机会也非常渺茫。

毫无希望的困兽,让日军的指挥官变得非常绝望,随之而来的是狂躁的情绪,感染着他们周围的每一个人。与其饿死,渴死,还不如拿起手中的刺刀,和对手拼杀一番。

虽然,牛岛满在电台中一再强调,援军已经距离他们很近了,只要再坚持一天,就能等到援军的抵达。11师团面临的所有困难都将迎刃而解。可就是有些军官等不住,或者说是根本不相信师团长说的是真的。

援军的消息,从一周之前就传遍了11师团。

在当时,11师团确实在好消息的刺激下,爆发出了更的进攻。但是在一周之后,迟迟不见的援军,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讽刺,刺激着自尊心极强的日军军官的心房。

“将军,不好了,2号高地的荒木君似乎命令部队反击了。”

“什么?”

牛岛满冲到瞭望口,拿起望眼镜,实际上,已经不用望眼镜他也能看到2号高地的情况,一面日本膏药旗下,一群衣衫褴褛日军士兵,冲向了数倍于他们的中**人。

接着,一场蓄谋已久的屠杀,在牛岛满眼前出现。整个过程不过只持续了5分钟,一个顶住了1纵三天持续进攻的高地,就这样覆灭了。

有一个冲动者,就会出现第二个冲动者。

11师团的电台内,不时的传来各处指挥官嘶哑的嚎叫声:“万岁——”

牛岛满心中失望之极,他其实已经预见到了11师团崩溃的那一天,不过他没有想到,军中的绝望情绪来的这么快。

全身脱力的牛岛满,失神的跌到了地上。后背靠着身后的岩石,空洞的眼神中,充满着不甘,即使这样,也改变不了他成为一个败军之将的宿命。

两分钟后,在牛岛满坐着的地方,想起了枪声。

11师团指挥部内,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了……

第二五九章 步步为营

“野司的电报发出了没有?”王利发拖着两把战刀,在僻静的山林中,走进了指挥部内。

“已经发出去了,曾总的贺电也传回来了。”胡修荃脱口而道。其实,曾一阳的贺电早就准备好了,一直没有机会发而已,曾一阳也明白,歼灭一个日军师团不容易。尤其是关东军精锐11师团。

要不是,开始的时候,牛岛满过于自大。

紧接着日军又在他们不擅长的山地之间作战,战局在日军被动中展开。所以才让曾一阳下定决心,将11师团作为进攻的突破口。而蛟河地区,多山,多林,就是没有日军喜欢的平原战场。

日军的机动兵团施展不开,骑兵联队毫无作用,只能外派。

炮兵联队无法完成覆盖进攻,加上炮兵机动不便,蛟河周围的公路铁路破坏严重,倒是11师团的工兵联队倒是天天有事干。日军失去了像在平原作战中那样灵活战术,种种不利的因素下,造就了最后11师团的灭亡。

“部队打扫战场,留下一个团掩埋尸体,让北线阻击日军的10纵兄弟部队准备撤离,出现的防御空虚,由1旅补上去,一天之内大部队要开拔。南线阻击部队2旅和4旅一个团,互相掩护撤离,让邱远征指挥部队过蛟河后,将蛟河公路桥炸断。”胡修荃建议道。

铁路桥已经在半个多月之前,就被炸掉。南线日军重兵想要逼近解放区,就不得不需要架设浮桥过河,都需要时间。等到南线的日军将浮桥架设完成之后,1纵主力早就过了天门岭了。

整个战役的最后阶段非常顺利。

顺利的让所有人都有些猝不及防,尤其是王利发,原定两天的攻击计划,不得不被打破。直到日落之前,从战场上,象征着11师团最高权力的牛岛满的指挥刀,被找到,送到了王利发的手中。

就像是梦一样,变化快的惊人。

让王利发估计不足的是,日军竟然这么快就垮掉了。击垮日军的不是1纵的攻击,事实上,纵队对盘踞在山头的日军办法不多。毕竟是仰攻,一旦进攻猛了一些,投入的兵力就要多,最后巨大的伤亡是无法让王利发接受的。

奇怪的是,日军像是一种被绝望传染的生物。

很快就蔓延开来,还没等攻击部队攻上山头,高处的日军,就开始一波一波的发动进攻。进攻毫无目的,完全是一种死缠烂打的招数。丝毫不在意上伤亡,即便战到最后一个人,也绝对不会退缩。

与之相反的是,1纵终于在连续作战半个多月之后,第一次收到了成批的日军俘虏。

不过这胜仗在王利发的心里,总有点不明不白的。日军为什么会如此绝望,按理说,日军守在山顶,1纵进攻,纵然所有的物资都被断绝,只要有希望,就能够活下去,没必要冲动。

想到此处,王利发就不由自主的苦笑摇头。心说:明明自己是打胜仗,却没有胜仗的喜悦。

王利发婆娑的抚摸着从一个日军中将身边找到的指挥刀,说实话,刀很漂亮,亮银色的刀把上,菊花的图案清晰而又显得淡雅。

日军指挥刀自从33年长城抗战之后,将原来德式指挥刀,换成了适合白刃战的武士刀的时间并不长。在日军中,指挥刀可以是军工厂统一制造的,也可以是用家传的刀换个刀鞘和刀把充当。

低级军官的军刀做工并不考究,很多打磨也很粗糙。

不过,将官刀,就不一样。白银的刀把,就显得尊贵了很多,尤其是刀不凡,这把刀一看就不是工厂的制式装备,而是剑师铸造的,刀光之下,有种凛冽的寒意,宛如雨点一般的刀纹,像是散在静止湖面的小雨滴。

“司令员,喜欢就留着吧!”

“这可不行,这把刀可给曾总留着,我就拿那把少将的好了。”王利发自然是无心之言,不过胡修荃的眼神可就有些幽怨,那把少将的战刀,是他看中的。得,这下希望破灭。

王利发抬起头,看是参谋长胡修荃,仗打完了,该是统计战果和及交货的时候。不过胡修荃并不忙,11师团最重要的物资,都已经在前几仗中,就都被1纵缴获了,实际上,大部分都是从战场上捡到的。在突围中,11师团又丢弃了大量的重装备。留在几处高地上的,大部分都是步枪和指挥刀和少量的轻机枪。,

不少还都是被毁坏的,弹药更是少的出奇。

打扫战场不过是出于习惯,因为,战斗过后,战场上尸体要是不尽快掩埋,会引发疾病。而搬动尸体的时候,那些武器就应该在其左右,顺手而为。

“伤亡如何?”

“2旅的伤亡本来就很大,尤其是两个新兵团,几乎是打乱了编制,合并成一个团再用,不过这两个旅的伤亡要等到撤退之后,才能统计出来。其他两个旅的伤亡也不小,反而是3旅的伤亡最小,但是战果最大。蛟河一战,1纵大伤元气。”

胡修荃谈起伤亡,就有些失神。光正副团职就阵亡了12人,这场仗之后,1纵能够动用的兵力也在一万左右,开战之前可是两万多兵力。不过,倒是多了一万多新兵,可是连衣服都配不齐,训练更是无从谈起。

除了近六千伤员,不少能够在短时间内回到部队之外,作为主力攻击兵团,1纵已经是去了再次打打仗的能力。至少,短时间内要回到老本行,以打伏击和打游击战为主。

默不做声的将手中的军刀拔出一半,一道寒光正好照在眼睑,双眼微微眯起,过来一会儿,王利发咬牙沉声道:“让3旅先撤离,1旅接过10纵的防线,掩护兄弟部队撤离战场,等到2、4旅赶到法拉河北岸,炸毁公路桥后再撤离。”

胡修荃点头应允,对于他来说,想的更多的是1纵今后的作战。

此战大胜,1纵要想征兵,必然不担心兵源的问题。部队数量很快就会恢复到原来的水平,关键是干部。尤其是基层干部的缺乏,才是大问题。这需要自己培养,连排长在作战部队中,伤亡一直是很大的。

说白了,从红军开始,士兵最容易学习的榜样就是连排长,所以在战斗中,往往连排长都是带头冲锋。

伤亡一大,靠部队自己提拔是一回事,还有就是通过纵队的特务团和教导团来培养,这个过程短了不行。从一个合格的士兵,要变成一个合格的连排长,还需要一两年的功夫。

关键是,这个层次的指战员,已经需要懂一些战术上的问题。

挖战壕,建立防御阵地,都是需要落实到连一级的。如果连连长都不会构建防御工事,部队自认谈不上会有战斗力。

王利发的无奈更多的是,1纵等于变成一门哑火的大炮。什么时候再发威,就要看那些被转移的伤员,什么时候回到部队中。

有些落下残疾的,自然要转入地方上工作。

别的不行,训练一下民兵还是不费力的。将部队的兵源在无形中建立起来。民兵其作用更像是预备役,但是在解放区,民兵还可能担负作战任务。小股袭扰,配合主力部队作战等等的战斗任务。

所以,解放区的民兵,成长起来很快。

特别是在交战区域,距离日伪军的据点比较近的区域,民兵甚至被当成地方部队使用,迅速发展起来。

两天之后,当1纵,最后一个团退守天门岭,并占据东北军时期的战备公路的隘口之后。整个东线的作战,已经算是全部结束了。

但梅津美治郎根本不会放心,因为,曾一阳的进攻动作,比他撤退的速度更加快。

长春,也就是关东军所称的新京,梅津美治郎刚刚从国内赶回来。

就听到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曾一阳指挥南线作战部队,在退出天门岭之后,迅速占领了榆树和舒兰,一部主力部队,已经逼近了双城和阿城。整个新京到哈尔滨的铁路线,都在其的攻击之下。

到这一步,对于梅津美治郎来说,他想走的心思已经很重了。

不是他眷恋权势,卑躬屈膝的将关东军司令的位置求下来,关键是,在国内,有这个条件担任这个位置的军官,都唯恐避之不及。寺内寿一、西尾寿造都、东条英机表示不愿意担任关东军司令官。这些人,还向天皇情愿,说梅津美治郎是最适合担任这个职位的军人。

在日军中,被成为三羽鸟之一的冈村宁次,则已经先期赶赴华北。

山西的局势已经让华北方面军处处受制,连河北、河南、山东的日军,都面临这巨大的作战压力。整个华北,日军已经没有一支机动兵团,而所有的兵力,都在抵挡八路军一百多个团,近60万部队,从各地发起的攻击。

处处都需要援军,而一直被华北方面军当成援军的关东军。此时也深陷泥潭,自顾都不暇,根本就管不上华北方面军的求援电文。

而日军的那些老将们,一个个都是上了年纪,已经到了吃饭都犯糊涂的底部,有些更是已经过世。

除非选拔年轻将领,但是年轻一辈中,要么资历不够,要么太过激进,都不适合担任关东军司令官。这个位置需要谋略,外交和卓越军事才华。

于是,打了败仗的梅津美治郎,被誉为最适合的司令官。

这让在飞机上的时候,非常憋屈,自己什么时候成了讨人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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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零章 陪都街景

11师团全军覆灭,的消息一时间传遍全国。

正值欧战爆发10个月,英法败亡2个月,法国投降一个月之后,在中国东北,被誉为关东军绝对主力的第11师团全歼。

一时间,全国给地的报纸,全将视线瞄准了东北。

这片被日军占领了将近十年的土地上,发生的战争奇迹。不久之前,重庆国民政府还在为英国断绝滇缅公路而困扰,深怕没有外援的情况下,中国将失去抗战的能力,最后亡国。

九一八,四万万同胞心中最大的痛,伤口还在流血。没有人愿意提起这个日本侵略中国的开始,大量的东北籍的士兵,和学生,在长达10年的流亡生涯之后,心中早就是尘埃遍地。突然,某一天清晨,走上街头,准备着一天的吃食的人们,却发现,所有人都围住报童。喜欢抽热闹的国人,不由自主的围了上去,一时间,里三层,外三层,街道都被堵住了。

“怎么回事?”

“听说关东军大败在曾大将军手中,日酋11师团,师团长,中将牛岛满伏诛!”

“快,去看看。”

报童被众人挤在中间,一脑门子的汗水,加上天气又热,正是重庆最热的一段日子。即便是早晨,没有山风的时候,也是闷热的厉害。

有手中拿着铜元、纸币、银角子的都在往报童身上挤。

“不要挤,一个个来。报纸还有很多,大家不要拥挤……”

谁愿意听这些,所有人都嚷嚷着要看报纸,最后,放报纸的布包,被抢到了众人的头顶,你一份,我一份,一眨眼的功夫,报纸就全部被抢夺一空。众人一哄而散,很快就拿着报纸在街头看起来。

报童看见所有的报纸都被哄抢一空,看着地上的几个铜元,顿时哭泣起来。这可是他们一家的一天的生活来源,往常有实力买报纸的,都是有差事的人,想着了解时局。也有一些学校的老师,买一份报纸,然后读给学生听。生意时好时差,除去要还给报馆的钱,至少还能落下一顿稀的吃食来。可今天的架势,可要血本无归,不但几天的生活来源都要贴进去,吃饭更是没有着落。

“三伢子,别哭,大叔给你两个包子,回去给弟弟妹妹们吃。”

报童抬起头,见到是包子铺的老板,笑着递给他一张纸包,里面可是两个白花花的白面包子。顿时抽搐着很不争气的咽了一口口水,感激的连忙站起来鞠躬道谢。

或许那报纸的人,都发现自己没有给钱,不少人看完了报纸,兴奋之余,根本就没看今天给的钱多了。

一张钞票,看也不看,就塞到了报童的衣服里,这里一个银角子,甚至有人还给一个大洋的。

虽然,36年,国民政府都废弃了银元的使用。但在国内,银元作为硬通货,一直被沿用,在老百姓的眼中,银元可比钞票扎实的多。不一会儿的功夫,小报童的手中,捧着满满的一把钱币。

一时间,他也愣住了。

不住的用瘦小的身躯,对着众人鞠躬,但是狂欢的人根本就像是没有看到,不少人反而高声大笑。

“哈哈……”

“抗战必胜!”

“小东洋,就那个小身板,那里扛得住呦。”

人群聚集在街头,惹来了防控司令部的注视。不过这些兵也不去招惹民众。

往常时节,很多人都是形色匆匆,重庆的早晨并不安全。

一大清早的,大多数人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跑到窗口,看是否升起防空警报。而防空警报也非常有中国特色,都是用灯笼表示。不同的颜色,和不同的数量代表着防空的等级。

经历了几年大轰炸的重庆市民,也知道,这是关系到性命攸关的事情。

看一眼不过是一个心理安慰,等到防空警报拉起来,才是真的鬼子飞机要来。稍微准备一下,准备一些干粮和水,就往防空洞的方向而去,却不是进洞躲避,而是为了躲飞机方便。

街头一辆黑色道奇小汽车,被人群堵住去路。

车中一个中年人,穿着白色长衫,手中拿着一把折扇,诧异的看着面露喜色的人群。嘱咐司机不要开着,他打开了车门走到了街头拉住一个行人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按理说,街头矗立着防空警报的灯笼,重庆的市民应该形色匆匆,却没成想,一个个像是要赶上了大喜事一般,拥挤在本来就不算宽敞的大街上。忽然不远处,一个汉字,拿着一串鞭炮,竟然在当街放起来。

噼里啪啦的响声,顿时传来一阵欢呼声。

防空司令部的巡逻兵,立刻闻讯赶来。这种敏感时期,加上重庆已经被轰炸了有小半年,所有人的心气都不顺。对于政府的怨言也不小,加上国民政府的空军几乎消耗殆尽,已经无力上天拦截日军轰炸机编队。

干脆,鬼子的飞机一来,所有人往防空洞里钻。

把城市让给日军的轰炸机炸,也不是头一天炸,地面上到处都是残墙断壁,破败不堪,也不在乎再破败一点。在黑暗,沉闷的防空洞中,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的是人身上的异味,混杂,沉淀之后,仅仅是这种气味,就能够让人憋屈的发疯。

以至于,居住在山城的老百姓心中都压抑着,加上,好久没有传来**大胜日军的消息。

心情被进一步的压缩,这个时候,正好是爆发的当口。

“凭什么抓我?我不过是放了一串鞭炮,这也算犯法?”

巡逻的一个连长拨开人群,打量了这个有些书生气的北方汉子,心里也奇怪。不过节,也办婚丧的,放什么鞭炮?

“你,怎么回事?”

北方汉子挺胸道:“我高兴,心里头畅快,这也不行?”

“好样的,是个爷们!”

国人喜欢热闹的场景,似乎在欢声叫好中,人也变得不同了。就像鲁迅先生在《阿Q正传》中写到的那样:“二十年后又是一条……”阿Q百忙之中,‘无师自通’的说出半句从来不说的话。“好”从人丛里,发出才狼嗥叫一般的声音。

可见,民众的热情是很容易被点燃的,正在拉扯中,人群也开始涌动起来。虽然,街头巡逻的都是军队,手中那杆长长的铁棍,可是杀人的利器。但是这些军人真的不敢开枪,反而是你推我一下,我踹你一脚的,来来往往,热闹不已。

“都给我住手!”

从道奇车上下来的中年人,分开人群。就像是戏文中的劫法场的豪杰,人们顿时期许的看着这个打扮斯文的中年人。

“怎么回事?”

中年人走到巡逻部队的头头,也就是那个连长的面前询问。不过,人一站出来,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一看这位的打扮,和穿着,还有身后的那辆黑色的小汽车。

连长也知道遇到了大人物,僵硬的脸上挤出了一点笑容问:“防空司令部,1师9团,连长黄石,正在街头执行公务。您是?”

“怎么?我的身份要是压不住你,就不能用道理说话了?”中年人淡然一笑,反驳道。

“先生,你来评评理。曾将军,在满洲大败关东军,全歼11师团,你说我放一串鞭炮也算犯法?”没等连长说,边上那个放鞭炮的汉子窜出来,嚎了一嗓子。

“曾将军!”中年人诧异道。

汉子一脸的鄙视,心说,连曾将军不知道,看来也不过是不问政事的老财东。一时间,也不愿搭理。可边上的人都是明白事理的,立刻就之言,将事情的原原本本说了出来。原来,抵达伪满洲的抗日名将,曾一阳。和关东军大战,消灭了日军精锐的11师团,报纸上已经都登出来了。

黄连长,这时候也脸上尴尬,埋怨道:“这等大事,即便我手上有鞭炮也要放的。”汉子也被两个士兵放开了手臂,脸上也是一副兴奋的神情,久久不能平静。却对被误解,也表示理解。

说完,黄连长也不抓人了,但是他的指责中,是维护日军轰炸时,周围几条街的治安,劝解周围的行人都散了。要是鬼子的飞机来了,见到这么多人挤在一起,定然会扔下炸弹来的。

“扯淡……,鬼子的飞机都到东三省,去对付曾大将军了,那里还会来重庆?都三天了,天气也都是放晴,怎么不见鬼子的飞机?”人群中,一个老汉,理直气壮的嗥叫了一嗓子。,

“三爷说的对头,鬼子的飞机会来?鬼信……”

高兴的人,乐观的情绪也会被传染,就在这时候,重庆上空,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鸣声。经历过鬼子轰炸的人都知道,这是小鬼子的飞机来了,一时间,热闹的街头,孩子啼哭,老人呼叫,乱糟糟的往防空洞方向涌去。

“郭公……我们也快跟着去。”

“先去借几张草席,将汽车掩盖一下,这车可不是我的,是行政院借来的,要是被炸了,我可赔不起。”车上下来的正是文坛领袖,郭沫若,此时他心中有些怒气,全歼日军11师团,这么大的事情,但是他这个行政院的委员,却丝毫不知情。

说出来,不免让人沮丧。

日军的这次轰炸,持续了整整一天。从早上开始,轮番,三波轰炸,让重庆的百姓也渐渐冷淡了喜悦之情,傍晚,日军飞机离去的时候,郭沫若走到了汽车边上,车倒是还能发动,就是玻璃被震碎了。

清理一番之后,秘书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回头询问:“还去行政院吗?”

“不,去军统。我要见戴笠。”

第二六一章 书生闯军统

第二六一章书生闯军统

“戴笠呢?给我出来”

“郭委员,戴局长他不在。”

“别哄骗我,委员长过江了,人就在重庆,戴笠还能跑到黄山?”

人凤这才想到,原来这位也是接到通知来重庆开会的,本来,郭沫若住在北陪,来一次重庆也不容易,要几个小时的车程。没事,怎么会来重庆?

总不会文坛巨匠,发现今天是初一,正好要赶集……

人凤顶着一脑子的热汗,拦着郭沫若,左右都是军统别动队的士兵,可是人凤也知道,眼前这位他得罪不起。就‘文坛领袖’这四个金晃晃的大字,就已经压的他喘不过起来。

即便蒋介石也不会去得罪这尊大神。

老蒋也知道,文化界的那些人都是带刺的,稍微言语过jī一点,就给你见报。自损形象不说,即便是被骂,还要赔上笑脸。这还是好的,尤其是,文人实际上都是一些特别有时间,还非常能耗的人。

即便用一句,‘秀才报仇,从早到晚’,来描述也一点不为过。

几年前,浙江的史量才事件,就让蒋介石惹了一脑子的官司。史量才是报业巨头,名下的《申报》、《时报》、《新闻报》都是非常有影响力的报纸。

蒋介石放下身段,几次招揽不成,却不想惹恼了史量才。

整天在报纸上让蒋介石难堪,每次都击中要害。熟悉国民党组建前的人都知道,蒋介石根本就不过是国民党当初捧出来的一个打手。而不是关键人物,为什么能上台?

就是靠着兵谏和兵变。

说是国民党前期最大的祸事也不算过分,可这些都是机密,老百姓哪知道,没想到报纸上一登,变成了全民皆知,老蒋这口气就憋的有些费力了起来。最后,一咬牙一跺脚,让戴笠去‘法办’了史量才,于是复兴社上海行动组组长赵理君带着六名特务,赶赴浙江。

不久就传出报业巨子,史量才被刺身亡的消息。

这之后,蒋介石耳根子是清净了,但也给了汪jīng卫和孙科创造了机会,发动了一次政变,把蒋介石从委员长的位置上轰了下去。蒋介石当时是内忧外患,自然顺水推舟,下野就下野,乐的看汪jīng卫等人的笑话。

不过,之后的几年里,蒋介石发现有些不对头。

史量才被刺杀,确实是他下的令,但很多无头冤案也找上来,让蒋介石也颇感郁闷。暗杀这把双刃剑,在杀人的同时,也伤了自己。

于是,蒋介石在文化人心中的印象一直游离在恶棍和地痞之间,说他是**者,也不过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嚣张。这不是看场子,霸市场的地痞流氓的行径吗?

郭沫若生气的原因不是因为戴笠躲着不出来,而是军统再一次介入了新闻报纸行业。早上的新闻,无疑是周公馆发出来的,很多报纸也刊登了这则战报。不过,军统随之封锁了一家报社,并在街面上收罗卖出去的报纸。

这种行为,无疑是干涉新闻。

并且有破坏两党合作的嫌疑,可是戴笠也没有办法,他想将消息稍微压一压。等到军统控制的报社先粉-一下,然后先发行,最后才让其他报社发行。

这是一个先后的顺序,但也是政fǔ控制东北的契机。

从去年开始,军统uā费巨资,在东北建立了联络站。但是消息传递上,根本无法控制了东北两个省的抗日义勇军可比。加上作战的都是义勇军的部队,也就是西北称为的第4野战军。

这支部队有多少人,戴笠不清楚。这支部队的作战部署,对于军统来说,更是一眼黑。

但是,在伪满洲高官中,戴笠通过关系,让有些‘墙头草’。暗地里传递一些消息还是行的,不过时间上,要比在重庆的周公馆要晚上很多。11师团全军覆没,对于国民来说,是一件欢欣雀跃的大喜事,但对于国民政fǔ,尤其是掌控着南方和淮河一带抗日军队的重庆大本营来说,并不是好事。

戴笠在蒋介石那里,可是面授机宜,接了手令而来。

要将解放三江省大肆报道,关键是,军统在东北的一些人员,通过设立国民党东北行营党部等机构。将反攻东北的胜利果实上,咬一口厚实的。,

曾一阳当然不能放任这些不明不白的人参与到民主政fǔ的建设中,用一句身份不明,需要核实就给挡回去了。这让戴笠有些气馁,他也知道,这等于是火中取栗,不是那么容易办的事。

一来二去的,想将消息压一压,等他先在军统控制的报纸上,传言,**早就在多年前,派出专干人员,在满洲斗争。这些鬼话有眼界的人都知道是假的,关键也有人信。

秀才不出便知天下事。这个知,也就是道听途说。

报纸作为一种最方便的媒体,成本也低,是最好的载体。

对于,这些人凤也是知道的,毕竟他是戴笠的机要秘书,在军统中,地位虽然比不上原先的‘十人团’,但是对机密的知晓上,除了戴笠本人,整个军统中,就只有他最清楚了。

军统的总局都有人敢闯,这下可惹怒了不少人。

肩上挂着上校军衔,却一副街面上打手风范的赵理君,带着别动队的一个小队,五十多人,赶到大厅中。也没看人,就嚎叫了一嗓子:“那个敢惹事,先抓起来,要是反抗,格杀不论。”

来的人是那个?

还不是戴笠手下的头号杀手,江湖人称‘追命太岁’的赵理君,赵队长。在军统中,暂时担任上校行动科长一职。就地位而言,不过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人物。但赵理君嚣张,他嚣张也有嚣张的本钱,蒋介石嫉恨,并要‘处理’的人,不少都是出自他手。

可以说,赵理君是蒋介石身后的那把有毒的匕首。

凭借着一层关系,他深知形势乖张一些,蒋介石反而会对他放心。因为他是一把刀,刀是不需要有思想,不需要隐忍,更不需要有统军治国的本事。

对于,民国政坛来说,刺客就像是夜壶,这东西用的时候很方便,用完之后,一准放的远远的,没有人会着夜壶去睡觉的。

人凤一听声音就知道,是那个怂货。赵理君是戴笠的心腹不假,但也不过是军统的爪牙,说的难听一点,就是一条狗,一条仗着主人咬的疯狗。在军中,军统的人有一种天使上官的威风可以耍,可现在是在重庆。而不是赵理君一人说了算的上海军统站。

“赵科长,郭委员说话声音大了一些,并没有在争吵人凤的眼皮子直跳,想着用几句便宜的话打法了这个难缠的家伙罢了。

可赵理君是什么人?

天老大,地老2,蒋委员长排第三,他的头顶还有一个戴局长。

就这么一个人,指望他,听几句劝就走人,几乎是天方夜谭。好在,赵理君看了一眼郭沫若,这人他认识,时常出入高官政要的聚会,是社会名流,但是家底不厚。

看在眼里,不过是个小jī仔,没有多大的油水。关键是没有油水,赵理君的家当在上海丢的七七八八,加上在帮派中,也不受待见,连回上海都不敢。可在重庆,大佬遍地,别看那些被蒋介石剥夺了军权的上将们,一个个都的流油,可是他还真不敢下手。

军权是不在了,但部下还都在带兵,这样的人要是能惹,蒋介石早就下手了,还轮的上他?

于是,只呢整天和四川的帮派在一起,稍微些偏的手段,捞一些。赶上黑吃黑的时候,还能些意外之财。可他手下人不少,分一分,反而自己是白忙活的结果。

总之,赵理君在重庆的日子是非常不得意。

赵理君哈哈一笑,嚣张之极的说秘书,要是需要兄弟,招呼一声,也让有些人知道一下,军统不是救济站,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正当赵理君要离开的,才刚刚转身,就听得背后有人说:“一个杀手,难道他还能代表谁谁谁……不成?”

这话太毒了,一句话几个意思。将赵理君的面子、里子都剥的干干净净,就剩下了龌龊。

赵理君的脑子上,青筋一突一起的,显然动了真怒。转身之后,脸-也黑的发暗,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大叫一声:“来啊”

“把这个不是抬举的东西,抓起来。”

人凤心说:坏了。也知道,自己去拉,拉不住,反而让赵理君记恨自己。连忙跑到办公室内,去打电话,通知戴笠。,

戴笠的行踪对人都是保密的,但人凤毕竟是他的秘书,再说,戴笠去的地方也不是什么龙潭虎须,而是蒋介石在重庆的别院。

蒋介石靠着这些人去控制国家,那里会得到什么人心可言?

郭沫若心中有对国民政fǔ的信心下降了不少,在他看来,国民政fǔ是正统,自然应该堂堂正正,背地里见不得人的事层出不穷,这是在管理国家呢?还是在管理上海的青帮?

而此时,蒋介石在上清寺范庄的别院里,正在听着戴笠的汇报。

曾一阳在东北打下了两个省的解放区,地盘是次要是,关键是,舆论一下子将全部往**那里聚集。这是蒋介石绝不允许的,戴笠的工作,就是往东北掺沙子。

但情况非常不妙,去年底的时候,曾一阳带兵进入东北,在陈诚等人的分析下,认为,曾一阳肯定无法在东北站稳脚跟,即便有苏联的支援,也无法弥补兵力上的绝对劣势。

但11师团被歼灭之后,东北开辟的三江省解放区,滨江特区,等等解放区顿时被练成一片,关东军短时间内,已经无法对曾一阳发动全面进攻。而陈光兵团的入满,预示着,**要将在满洲的胜利果实保存住,并收入囊中。

是否,能够让国民政fǔ也分一杯羹,蒋介石没有多少底气。

要想占曾一阳的便宜,太困难,即便戴笠uā费了这么的心血,在东北的暗子都动用了,最后,闹得全部进入了在小兴安岭内的培训班。

说是学校,其实根本就是秘密审核地点。

审问出来的机密,主要都是关于关东军的,不少连戴笠都没有听过。

可这些被曾一阳以学习解放区政策为借口扣留的原伪满人员,还有一个身份,就是重庆派发的委任状。这份委任状的效用有多大,谁也不知道,但能够让蒋介石站到大义的一边,从而指责**方面破坏抗日大团结。

唯一有疑虑的就是,在曾一阳收复东北失地的同时,国民政fǔ的指责有有效果吗?

有多大的效果,这都是蒋介石要深思熟虑的。

“雨农,不能落下口实。”蒋介石听完了报告,才缓缓的说了一句。在伪满的那些人,都是些什么德行,他自然清楚。根本容不得追究,一查准出事。那些人可都是真真的汉jiān,要不是在关东军跟前不得志,也不会跟重庆扯上关系,别反击不成,还落下一个姑息养jiān的骂名。

“是,校长,我会去安排的。”戴笠躬身道。

这时候,宣铁吾从外走进来,低声在蒋介石跟前说了一句。戴笠站的近,一听脑子就轰的一下,心说,这个赵理君真是不让人消停。

看来必须要找个机会,将赵理君送出重庆,再也不能让他在重庆惹事了。

蒋介石对这个人还是有些印象的,毕竟他也接见过。不过有印象,并不是说他对赵理君重视,反而是一种可有可无的状态。对于他来说,站在国民政fǔ领袖的位置上,想要投靠的人多了去了。

多一个赵理君不多,少一个赵理君不少。

“雨农,军统内部不能蒋介石说完,这句话,转身走了。而戴笠匆忙的走出蒋介石的别苑,一路上小跑着跟到了军统的驻地,还没有进大就看到了人凤正在口来回的徘徊。

“局长,你可来了人凤一眼看到戴笠,就撒开uǐ,跑了过来。

戴笠一把抓住人凤的手臂,紧跟着问道:“打人了没有?”F

第二六二章 以退为进

第二六二章以退为进

赵理君横,但并不是说他傻。学生从军,黄埔五期政治科出生,在军统中也是根深苗正的人物,要说缺少计谋,不过是跟戴笠人凤这样的人jīng相比。

可他中学毕业后,当了一段时间的教师。大**时期,投身广州**,能文能武,除了脾气不太好,为人嚣张了一些,肚子里的墨水也不少。当然,赵理君的墨水也不过是在军统中相对而言,比上郭沫若这样的大儒,定然矮上一头,还要仰望的。

他也明白有些人能得罪,有些人不能得罪。

不过,赵理君受不了,那些将军统不当人看的奚落。特工怎么了?

特工也是人,哪个政fǔ没有特工。读过历史的都知道,锦衣卫,粘杆处,都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加上这段日子,重庆的帮会跟南京的来往密切了一些,损害了军统的利益,作为军统一把刀的赵理君,自然心中憋屈。

没想到,郭沫若会骂上来,赵理君打算杀杀其威风。

在高层之中,谁不知道郭沫若和**走的非常近,蒋介石几次对其不满,都是有始无终。除了忌惮郭沫若在文坛的地位,还有就是在无党派人事中的领袖位置。在民国的新闻报社中,**控制一部分,国民政fǔ控制一部分,另外都是无党派人士控制,而且最后一部分比两党控制的报社都要多。

加上郭沫若和国民党元老之间的往来也非常频繁,不少ījiā都不错。像是柳亚子,于右任这样的,都是文人出生,自然和文人相近。蒋介石不过是政fǔ首脑,必要的时候,给点面子就可以了。

可赵理君知道,委座看不惯郭沫若。

借着这个机会,在众人面前风光一把,也能让高层看到,军统中也有一个不畏强权的实干派存在。说不定,时运来转,将他外放。那时候,天高皇帝远,还不都是他的天下。

军统在重庆不显山不l-水,但是在其他战区,一方军统负责人的权势还是很大的。关键是,军统代表的蒋介石,是统帅在各地的眼睛,即便是战区司令,在能不得罪的情况下,也会存着避让之心。

此时,赵理君正玩味的盯着郭沫若,两人是大眼瞪小眼。

也不说话,就是这么干瞪着。赵理君多年审问犯人,这对招子的功夫不是百炼的。往常,进了他的办公室的人,被他这么一看,顿时魂魄都要散掉,可今天他遇到了对手。郭沫若清澈的眼神,就像是一潭秋水,看着清澈见底,可谁都不知道,水潭的水有多深。

文人的风骨,在此刻,顿时让赵理君吃了一个大亏。

赵理君野狼般的眼珠子,如同瞪在水中的倒影一般,平白自己生气,却丝毫对郭沫若有所伤害。他也知道,顶多一个小时,面前的这尊大神,还是要被恭恭敬敬的请出去。

本以为,杀杀此人的威风,可以让他的老主子,也就是老蒋,能够舒坦一些日子。

没曾想巧成拙。赵理君有笑没笑的呵呵傻乐,看着嚣张不已。也知有他自己知道,心里面的苦滋味,到底是如何。看了一眼,郭沫若正在茶几上,喝着茶,悠闲的拿起报纸正在品读,他心里就有气。可是他知道,凭借他肚子里的墨水,跟郭沫若理论,那是自找没趣。

对方那是啥水平?

当初他在学校里,右手拿粉笔,左手捧书本的时候,底下听课的都是小娃子,不过是一个孩子王。而郭沫若演讲,底下不是学者,就是青年学子,这学识放在那里,足够让他没有了底气。

再说,赵理君说是抓起来,可手下的军统人员也不愣。连手都被搭上,不过是象征的跟在其后。

一到赵理君的办公室,赵理君也暗自着恼,没事去管人凤的屁事,这下好了,把自己都架起来了。虽然两人没有说过一句话,赵理君也是用待客之道,而不是审犯人的架势。

看着报纸,还能顾着喝上一口茶水,虽然大热天,茶水也是热的。不过茶汤一入口,顿觉有种口舌生津的清爽。

“清明的龙井?”也不是郭沫若显摆,茶叶在没有农的年代里,夏茶一般都有虫蛀,而清明雨前的茶叶,叶嫩泽清淡,一看一品就能喝出来。,

郭沫若有意无意的说道,也不指名道姓,反正房间内就两个人,除了赵理君就没有一个喘气的。

赵理君终于心里平衡了一些,微微得意的心想,能够从沦陷区,将浙江的名茶带到重庆,也是一种荣耀。

别以为,你顶着一个大儒的帽子,又是什么委员的,宛然一副文学泰斗的mō样,还不是喝着当地的‘苦叶子’?也不是说,四川没有名茶,但对于喜好淡雅的文人来说,龙井是喝惯了的,峨眉的佛茶,青城的道家功夫茶,也是清素淡雅,可也不便宜,大后方的物价飞涨,就郭沫若手中的那点工资,也足够一家人小康,其他的享受,也是能省就省。

赵理君心中jī动了一阵,咳嗽正-道:“上个月才送来重庆的。”军统送来的是不假,可也不是给他赵理君准备的,重庆的大人物实在太多在,很多人都是浙江籍贯,就喜欢家乡的这口。

加上蒋府中拿了大头,留给别人的本来就不多,赵理君的这份,也是uā了大价钱买来的。

话中不免有炫耀的成分,就像是街头的小孩子,一个手里拿着糖葫芦,一个手中粘着狗粑粑,前者自然会生出优越感来。人上人的感觉,可不是时常都有的。所以,赵理君的得意忘形,自然落入了郭老的眼中。

“既然来的容易,走的时候,给我包上一斤。”郭沫若不动声-的一抖报纸,翻看后面的版面。意思很清楚,他不能白来军统,要让他走,军统也得拿出一点诚意来。

“行……”赵理君脸涨的通红,这才知道对手的厉害。他倒是想在茶叶中放上的毒恨不得一把毒死对方。可这事情做不得,要不然,第二天,蒋介石就会背上毒杀民主人士破坏抗日的罪名。

而且,很长一段时间,郭沫若都不会有事。除非等他将赵理君这里拿走的一包茶叶,都喝完了,才算彻底跟军统撇清了关系。

赵理君的表情,就像是被重庆的暑气给侵入心神,脸-红彤彤的。

突然,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赵理君拿起电话,立刻起身躬身的回到,声音放到最低。

来电话的正是戴笠,平时戴笠是不用电话的。命令一般都包在信封里传递,专人送达。时间一长,机要室内的手令,就足足好几大箱。

因为军统内部,也有可能被监听。多半不用猜,一定是中统干的,这时候两家正斗得不可开jiā,明面上,军统是占据了优势,可中统毕竟是老底子,加上CC党十来年的全力培养,实力也不容忽视。

不过,这次戴笠也知道,瞒不住,有人愿意听,就去听好了。

不过谈论的话语,不用猜想就知道一定是说郭老的安危。电话那头,一听赵理君这边没有动刑,反而是以礼相待,似乎放下了心,大都是让赵理君尽快将人送走。

赵理君放下电话痛的从ōu屉里,拿出来一个瓷罐,总共才一斤的茶叶,被他放在罐子里。这都是有钱也没地买的紧俏货,有些不舍,可怎奈请神容易送神难,一咬牙,走到沙发对面,将瓷罐放在了茶几上。

“郭委员是忙人,在我这里已经是耽误了不少大事,我已经安排了汽车,到时候您要去那里,给司机说一声就可以了。”赵理君按耐住iōng口的怒气,他也不想会是这个结果,蒋介石因为东北大胜,已经非常被动,这时候和民主联盟再搞僵,威信自然要下降。

抗战一来,中央军的损失很大不假,蒋介石的老本也送出去了不少。

但有一点是他始料未及的,就是他的正统地位越来越稳固,以前在国民政fǔ中的政治对手,一个个都失去了往日的神气,李宗仁称病,阎锡山败退中条山,都是苟延残喘的一条老狗,那里还配成为他的对手。

日军也在广西战役之后,作战的动力越来越小,几个月来,除了在湖南还有战事。其他战区,都保持着各自的防线,毫无动静。

从这一点来看,稳定的大后方才是他最希望看到的。

赵理君的行为,自然会让蒋介石觉得有些碍事。尤其是,国民政fǔ已经下令,新四军北上的命令。而**的协商小组,已经在重庆,等到南方巩固之后,届时在卡主阎锡山的补给,在北方利用日军、晋绥军,将八路军、新四军消灭也不是不可能。,

郭沫若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不过他可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了赵理君。

其实,他也是带着目的而来。欧战之后,国民政fǔ在对待很多事情上,都开始有了转变。有些事情,更是让他这个在政fǔ中供职的文人都看不懂。明面上,重庆对南京笔诛讨伐,可真正付诸行动的,却一次都没有。

尤其奇怪的是,国民政fǔ的高官,在蒋母的祭日的时候,还结伴去了溪口祭拜。

而日本人,更是奇怪的打开方便之接待这些**高官的,正是诺坎之后,被赶出关东军的辻政信参谋。

要知道,两国正在国战,对于国人来说,那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在周公馆,听到这则消息的时候,郭沫若震惊的久久不能说出话来。抗战已经打了三年,中国的所有工业城市,都被日本占领,国人死伤无数,难道蒋介石准备和日本人媾和?

成为第二个汪jīng卫?

最不济,也是名义上抗日,背地里‘剿共’。一旦如此,中国的抗战要打到那一年才结束?

从小小一斤龙井茶,郭沫若就知道,他的担心不是多余的。茶叶无罪,但却成了罪证一般,让他觉得可怕。

面上若无其事的,在军统吃了一碗担担面,时钟敲响,正好是晚上十点。这段时间人凤陪在左右。他也不知道,眼前这位学者到底是为什么,在军统耗上了。

而赵理君这时候早就不见了人影。

戴笠依旧没有出现,他虽然好奇,但并不觉得自己有必要去赔罪的道理。在重庆,经常会查封报社,不过过几天,还是会让其开张。不过是借用强制手段,让有些报纸停办一段时间而已。

随着从室中将处长,贺耀组的电话打来之后,戴笠也知道躲不过去。

周公馆也介入了此时,也就是一件平常的小事,变成了政治事件。再拖延,势必会让事情越来越糟糕。

戴笠推而入的时候人凤正和郭沫若谈的兴起。毕竟人凤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早年毕业于沪江大学,学识不是赵理君能比得上的。戴笠见状也是一愣,心说人凤还不一般。

对戴笠来说人凤资助他上黄埔,是他的贵人。

要不是人凤因病从黄埔休学,说不定比他都要的好的多。

“郭公,怠慢了。”戴笠笑着走进郭沫若,自来熟的跟郭老握手道。

郭沫若也有些失神,心说,这就是戴笠?虽然戴笠很出名,但是认识的还真的没有几个,而且,戴笠有时候会化妆出行,装上胡子什么的,即便是人凤这些亲近的人,也不见得认得出来。

郭沫若张嘴笑了笑,接着就问:“我为任公的报社被封而来,听说是军统受命,我不过是来确认一下,这受命是受谁的命令,也让任公也可以知道,得罪了那方神圣”

毕竟是带着气来的,郭老的话自然不会客气。

戴笠装作努力的想了想,一副全然不知的样子,转头问人凤:“有这事吗?”

人凤心知肚明,手令都是你下的,还问我?戴笠会装人凤更加会装,点头说:“已经调查清除了,是重庆站的办事人员,在对报社检查时,发生了一些口角,完全是吓唬报社老板的行为。我已经派人去核实了,已经取消了对报社的查封。”

“这就好,这就好啊”戴笠欣慰的点头,接着眼神一转,对人凤说:“办事人员的失误,给报社造成的损失,一定要补偿。对办事员,要加强教育,防止今后类似事件的发生。”

戴笠说完之后,转头对郭老笑道:“不知,郭老可满意?”

戴笠和人凤在郭沫若面前演了一场戏,不过郭老也不准备深究。点了点头,起身道:“既然是误会,解开了就好。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戴笠是准备好uājīng力来化解此事的,一下子,闹事的如此好说话,也让戴笠大为惊讶,不知道这些文人那里又不对劲了。做个样子人凤陪着郭老送出来军统的大出不久,一辆黑-汽车,将人接走了。

郭沫若刚上汽车,就听见一个浑厚的声音说道:“郭老,以后这样冒险的事可不能做”言语中充满着真挚的关心,虽然天完全黑了下来,看不到车里后座上的人的面目,不过他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

郭老笑了笑,拿着手中的瓷罐说道:“周公,西湖龙井独此一家。”

上了汽车,郭沫若才袒l-真言,他是为联合抗日而担心,所以准备接报社被封的机会,试探一下,蒋介石是否已经悲戚国家。连猜带想,得到的结果,却是不容乐观。

蒋介石虽然没有公开对宣布,和日本合作。

但是种种迹象表明,以中央军为主力的正面战场,在今后,似乎不会有所作为。至少是一个偏安一隅的情形。一方面是,英国封闭滇缅公路,向日本示好,断绝了中国战场最需要的武器和品,给蒋介石打击太大;另一方面,是因为**部队发展的太快,让蒋介石开始担心。

回到戴笠的办公室人凤将情况说明了之后,戴笠皱眉问:“你确认是周公馆的汽车?”

“没错,周公馆一共就三辆汽车,都是从我们这里送出去的,怎么可能认错人凤心中也有些明了,这才知道,郭沫若是带着目的来军统,而不是仅仅是为了一家报社的被查封才来。

这样的话,问题就严重了。

这俨然是**试探国民政fǔ的一步棋,目的显而易见,就是为了新四军谈判问题。

在苏皖浙,还有江西中南部。新四军的发展,已经让第三战区的顾祝同大为恼火。跟三战区抢税源,抢夺兵源。这样下去,顾祝同的三战区,迟早有一天要被新四军一口吞掉。

武汉会战一来,一直摩擦不断。但是这次,顾祝同是下了狠心,向蒋介石坦言,新四军的行径,蒋介石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不知不觉中,**的部队发展神速,是抢夺了自己的资源。

在原本的筹划中,蒋介石是希望,让新四军顶在三战区的前面,当中央军炮灰。这一招,对付杂牌军无往不利的利器,在新四军面前,根本毫无用处,**打的是正面战场,而新四军,打的是游击战。

三战区,根本就不知道,新四军在日占区干嘛?

反而一夜之间,多出了很多莫名其妙的游击队,都挂着新四军的名号。顾祝同这才恍然大悟。

在长江局的叶总,周公等人商议之后,觉得,蒋介石可能发动**行动,立刻向西北发了一份急电。电报的内容很简单,分析了当期的抗日形势,尤其是南方的形势,最后,留下八个字概括‘以退为进,bī蒋表态’。F

第二六三章 四字真言

第二六三章四字真言

刚刚从山里将指挥部搬到前线的曾一阳还不知道,整个中国的抗日形势,正在一步步的分化。

首当其冲就是南京汪伪政fǔ,当了铁杆的汉jiān,自然以日本人唯马是瞻。

可重庆政fǔ的态度也在渐渐的转变,宣铁吾是国民政fǔ驻苏联的大使,协调苏联军事物资,王世和也在苏联,担任民国驻苏联武官,两人都是蒋介石的嫡亲关系,可见蒋介石在抗战之初,对苏联的重视。

随着宣铁吾的回国,已经可以看出,苏联的政策也在转变,至少想要获得物资已经不容易。

蒋介石真正的亲信,在苏联的就剩下了王世和一人,不过看情形,回国不过是一个时间问题。

试想,连西北**也都断了苏联的武器援助,除了一些必要的品从苏联采买之外,宁夏的补给线,已经名存实亡。唯一能够得到苏联的补给的,在中国战场也只有曾一阳的东北抗日民主义勇军,可物资也是越来越少。

而且,还都是苏联远东方面军,在诺坎战役中,缴获的日军物资。

那些日军装备,苏联人自然看不上,要不是在仓库里等着生锈,还不如扶持一个在中国的抗日武装,来拖延,或者是消除日军的北上的战略企图来的实际,那些日式枪炮,也不过是送进炼钢炉内,化成铁水而已。

不过,这个时代,苏联的武器除了陆军枪械和火炮之外,其他的物资说白了,都不怎么样。

就飞机来说,伊—15、伊—16的能,和日军的中岛式相比有些优势,一旦零式飞机出现在战场,苏联的双翼飞机,已经失去了空中格斗的优势。在重庆大轰炸其间,苏联援助飞行大队,第一次遇上日军零式飞机之后,就以一个大队,二十多架飞机的坠落,仅仅换回来了日军一架飞机被击伤的战果。

也就是从那次重庆空战之后,重庆防空司令部,开始放弃和日军空中作战,用防空来减少伤亡的方式,来面对日军轰炸。

日军在重庆的大轰炸,已经持续了半年。

日本大本营也抱着希望,用轰炸重庆,来迫使蒋介石政fǔ投降日本。但是,蒋介石一直没有表态,反而在湖南的薛岳兵团,和日军是攻守互易。

没曾想,日本人一味的展示实力,又对蒋介石示好,都没有取得效果。

反而是,英国人的举动,让蒋介石的立场开始松动了。蒋介石在中日开战之初,想的是用利用日军,将国内反对他的各地军阀,都一个个送上战场,成为炮灰。而他要付出的,不过是给战死的杂牌军将领一个英烈的名号而已。

这笔买卖,说什么也不亏。

可蒋介石一方面想着打压杂牌军,一方面,还想着利用中央军的数量优势,压制日军。还想着通过战略调整,将**的八路军和新四军等部队,也送上前线,当成炮灰。

能力越大,做到的事情也就越过。可蒋介石一共才三核桃两枣的家底,加上念想太多,导致他,很多时候都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杂牌军,在夹缝中生存,艰难无比。可中央军,因为命令时常变更,往往战一处,败一处。成为最不待见的一支部队,但是从人员和装备来说,中央军无疑是中国战场上最强的一支武装力量。

而蒋介石,也被好事的人,被冠名,一流的政客,二流的军阀,三流的统帅。

不管是讽刺也好,是谩骂也罢,反正对于这些,蒋介石心中有气,但从来没有表l-过。

一如既往的命令手下的将领,将那些杂牌军往死里打压,另外,还将大量的物资,补充到中央军中。杂牌军的日子就越来越不好过,加上中央军虽然前期损失厉害,但几年的补充之后,兵力装备也大体恢复了一些,于是,中国战场上出现了奇怪的一幕。

除了第5战区,薛岳的部队,基本上都是jīng锐。

其他战区,都是中央军在后头,顶着杂牌军去抗战。损失不给补充,要是不战而退,就会背上抗战不利,通敌之嫌疑。像是孙殿英等人,在抗战之初,甚至在33年长城抗战之际,都表现出来一个中**人的血但是没吃没穿,也没粮饷的日子,更加忧虑的是,作为一支军队,竟然连军需补给都没有,武器装备甚至要从土匪那里去抢。,

这样,不出一些异心,还真的很难说。

石友三等人,跟是有nǎi便是娘,早就存了投靠日军的心思,ī底下已经和日军商量好,是缺少最后的一哆嗦。将军装换成皇协军的军装,成为日军的忠实走狗。

相对于,国民政fǔ下的种种内耗,八路军却在山西战场,率先发动破袭战,战役目标就是针对华北日军jiā通沿线的据点,战斗打响后,山东,河北也纷纷加入,在华北的30万日军大部分都和中央军对峙,要么防着阎锡山的晋绥军,日军的后方比较空虚。

这一打,沿途日军在jiā通线上,的三个守备师团,顿时处处挨打。

表面上看,中国战场的抗战形势,正想着越来越高的方向发展。但实际上,**用实力,来减轻**战区的负担,并希望借此展l-实力,和国民政fǔ协商新四军的问题,将蒋介石bī到谈判桌上来。

这种做法,不过是火攻之计,虽然猛烈,但也治标不治本,只求一段时间的平静罢了。

相对于复杂的华北和华中战事,曾一阳的日子显然要好过很多。

政训班办理之后,很多特务浮出水面,想要在三江省分一杯羹的墙头草们,一个个都倒了血霉。政训人员,都是按照纪律,不打不动刑,可并不是说,对这些人就没有办法,几天不让睡,人的脑子就处于昏沉沉的地步,稍微一愣神的功夫,就会吐l-些消息。但是手段齐出之下,这些本来就是政治投机者,一个个都耐不住了,还被纠出了几个双料特务。

消息,传到大后方,顿时让戴笠颜面无存。

看看吧那些拿着国民政fǔ的委任状,出现在东北的都是日本人的特务。不少都是肩负着,打入抗日义勇军内部,破坏抗日大好局面的双料特务。虽然事情都是戴笠和旗下的军统办的,但是就像是小孩子惹事,找大人一样,舆论一下子就针对了国民政fǔ,和蒋介石的身上。

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戴笠自然是要被骂上一通的,但是骂过之后。一口否认,那些委任状都是假的,那是必然的,不然这么说?

那些拿着委任状,在一边观望的人,很快就得到了消息。背地里把戴笠骂了通透,真的也变成了假的。曾一阳的政训班就像是打假办公室,成了专打击拿着国民政fǔ的委任状,准备骗吃骗喝的墙头草们的专办处。

白纸黑字的供状,曾一阳说是真的那就是真的,毕竟一个人的名望到了一定的程度,已经不需要去辟谣了。说出来的话,不是有人信的问题,而是大部分人都相信了。军统的被动,不过是一场小过节。不过对于曾一阳来说,更大的困难是,粮食不多了。

他也没有多想全国的抗战形势,他人在东北,能够管好一地已经是不错了。关东军毕竟要比其他的两个日军方面军强大很多,但时间的胜利果实,想要保住也不容易。即便他有心相帮新四军,也无处下手。

新四军主力过江,没有控制区域,势必就会和**去争夺,毕竟养主力部队不是建立游击队。

只要有几个联络员,加上十几杆枪就成竖起一杆名字叫起来响亮的游击队。

主力部队,几万人的大部队,没有十几个县的驻地,根本就无法养部队。

让三战区将防区让出来?

顾祝同早就恨透了新四军,那里还会做这事,但是在淮河平原,新四军开辟抗日战场非常苦难,要是依托安徽和河南的山地,这倒是容易实现。而除了河北、察哈尔和山西的战场,是八路军的主要放弃之外。就只剩下了40军在山东开辟的抗日根据地。

中央也犯难了,40军的主力在山东的作战是非常有成效的。

主力部队,也是jīng锐,比新四军的装备要好上很多。要是让40军让出山东战区,肯定是不现实的。于是,以主席的名义,想曾一阳征询,如何处理。只要曾一阳说话了,那么原40军的干部就不会说一个‘不’字。

但要是处理不好,那些干部可都是要找曾一阳告状的。,

曾一阳正好在胡琏的跟前,听着胡琏的三江解放区粮食产区的情况,和今年可能收到的粮食产量,够不够几百万老百姓的吃喝。最好还要有留下一部分余粮,作为战备储粮。

哈东地区负责人,赵尚志也拿着账本,和政fǔ办事员们算了好几天。还下到各个县走访,调查实际情况。得出的结果让人有些沮丧,粮食只够现有部队和老百姓的食用。

要想扩兵已经不可能了。

在他看来,多级征兵体制虽然好,但是对于东北地区并不适合。东北各地,以前枪械就泛滥。当年关东军从民间收缴枪支,半年不到的时间,就收上来了170万支各种枪械,当时的关东军司令都被吓着了。

当然土枪很多,但也说明了一个问题,在东北,会用枪的人比比皆是。

一个大老爷们要是连枪都不会用,有点羞于见人的样子。加上,在东北,打猎的风气盛行,很多有些人家,也会在冬季,召集一些庄稼汉,拿着步枪去山林子打野物,在东北称为炮手。好的皮草也是高价忘买外,尤其是一到冬天,狐狸皮,鹿皮都是最好的时候,正是打猎的好季节。尤其是狐狸狡猾,陷进一般都逮不着狐狸,只能用枪打。但是一张皮子,要是有了抢眼,价钱上就会差很多,所以,枪法好的炮手,一准打狐狸的眼珠子,次一点的打头,最差的才打身体。

所以,会用枪的人,在民间占了不小的比例。即便是,神枪手,也不是非常稀奇。

而民兵的组建,基本上没有军事训练,反而是以猎人的打法,会用枪,知道鬼子来的时候埋地雷,这种活,基本上是个人,教几天就能学得会。反而士兵的整训,战术训练,怎么打阻击战,这么打阵地战,这些才是要学的关键。

部队一旦集中起来,就需要大量的粮食,没有粮食,部队也组建不成。

谢维俊走进会场的时候,先是开将屋子内的烟气都散了散。接着走到台前,对众人说道:“你们先休息一下。”说完,对曾一阳说道:“曾总,中央来电。”

中央来电?

在曾一阳的印象中,中央是每天都来电,不过也不见得每份电报就会送到谢维俊的手中,但是这次,谢维俊的表情有些凝重。

两人说着,走出了会场,在警卫拉开的警戒线之后,走到一棵树下,正好有几块石头在树荫下,曾一阳贪婪的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在会场中,不知道,空气中的烟尘有如何的重。

走到外面,才有了心旷神怡的感觉。

曾一阳自己找了个地方,先坐下来,然后从兜里拿出了烟盒,心里满不在意,东北的局势,对于远在西北的中央是看不透的,有时候,连深在局中的关东军也看不透,更不要说他人了。

“这次讨论的事情是新四军的问题。”谢维俊忧心忡忡的说道,红军的时期,他还没有到40军工作,很多人事上的事情,他说了不算。但是这次,问题可不小,要是曾一阳稍微犹豫一下,就会造成很大的麻烦。

可曾一阳不这么想,新四军的问题非常特别。

三战区虽然已经是沦陷区,江苏、浙江、安徽、江西这些地方都是以前国民政fǔ控制的最富庶的区域。容不得其他人染指,而新四军呢?在各地撒豆成兵,摆在明面上的占领区,比顾祝同的地盘都大,就这一点来说,顾祝同是绝对不会忍得下去的。

但是过江,说的容易,淮河南岸和长江北岸的新四军部队不多,都是小部队,一旦过江这些小部队占领的区域,是无法供养一支大军的,那么最后和**抢地盘,抢百姓,抢税收,是逃不过去的。

想要找到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在原来40军和八路军开辟的根据地中,将一部分划出来给新四军。另外,新四军再想办法占领一些日占区,从而获得补充。不过,这些办法,都不是好办法,最好的办法,就是新四军主力在江南扎根下去,甚至连江北的主力部队,也一同回到江南。,

依托,山地林地,作为大后方,一步步向汪伪政fǔ控制区渗透,不过这需要一定的物资后援。新四军就是在这一点上,缺乏。西北的物资,送不到江南,才导致了新四军现如今的尴尬处境。

曾一阳估计,应该是,中央想要从40军开辟的根据地中,划出一部分给新四军。

发电报过来,说是征询他的意见,实际上,是让他出面安抚部下。

“把电报拿出来吧我马上拟回电电文。”曾一阳从谢维俊手中接过电文,在上面签字后,写上了五个小字,作为回电。

谢维俊拿回手中,一看,脸顿时古怪了起来。

就见,曾一阳写的五个字是‘听主席的’。F

第二六四章 渡江准备

第二六四章渡江准备

“你这么做?”谢维俊非常不能理解的样子,让曾一阳看着就有些好笑。

“在越是艰难时期,一个政党,或者一支军队拥有一个声音就足够了。抗日以来,虽然日军也受到了很大的损失,但日军的优势还非常明显,我们短期内,是能够打一些胜仗,但是一旦日军恢复过来之后,那么必然会疯狂的反扑。民主的气息,不适合这个时代。”曾一阳抬头看了一眼谢维俊,脸上微笑着说。

谢维俊看着曾一阳正儿八经的写完了四个大字,心中无语。

曾一阳的行为,在谢维俊眼中看来,是非常难理解的。几乎有溜须拍马的嫌疑,因为电文的质本来就是询问的口气,说起来,是对40军非常的尊重。也是一个奇迹,让曾一阳更进一步的机会。

只要在这件事情上,处理得当了,那么曾一阳的影响力,将大大的被增强。谢维俊跟在主席身边当过几年秘书,后来又带兵,都是在井冈山时期的事了,那时候,主席在党内的影响力,还并不是很大。

连中央苏区的事,也不是他一根人就能说了算的。

所以,谢维俊在内心深处,是有些想法的,认为曾一阳至少应该提出一些要求,这样才符合。不然,吴高群开辟的豫苏皖根据地,还有陈光和罗荣桓开辟的山东抗日根据地,再让出了根据地管理辖区之后,原40军的老干部们,自然会出现一些想法。

应该给他们争取一些便利,这才是谢维俊提问的目的。

不过,曾一阳没有这个打算,在他看来,所有的事情都是有益有弊的,关键是看,两者之间,哪一方面更占优势。益处大于弊端,那还用选择吗?

再说,山东战场,和河南战场。对于已经抵达东北的曾一阳来说,已经是遥不可及了。没必要将手伸的那么长,再说,新四军早一天抵达苏北,也就早一天少了国共正是摩擦的机会。

对于新四军来说,刚刚抵达苏北,就能有一些根据地休养,也不会和三战区在短时间内争夺税源,而发生摩擦。客观上,也许能够避免皖南事变的发生,至少等到主力抵达苏北之后,对顽军韩德勤部发动攻击,才是比较合理的。

曾一阳非常清楚,抗战是一个契机,对于**来说是这样,对国民党来说也是。

就蒋介石在抗战前的情况,最多控制全国的7个省,主要的实力都在富庶的江南和两淮一带。按照蒋方震的递给蒋介石的战略部署中,利用长江沿线,以国民政fǔ为饵,让日军在江南的河沟中,不断的消耗,最后起到和日军对峙的战略布局。

那么在西南的军阀,将失去原来的控制区,不仅如此,还要将部队开赴前线作战。抗战之初,川军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开赴前线,三个集团军中,除了22集团军李家珏部在河南全部保存之外,23集团军已经撤编。杨森的27集团军也在徐州会战之后,消耗殆尽。桂南会战,桂系几乎全部给打压,在中央军第5军,昆仑关大捷之后,桂系也是名存实亡。

蒋介石几乎依托抗战,完成了他对国民军队中所有部队的控制。

但是**领导的部队,也在抗战中飞快的发展。新四军已经发展成接近10万大军,可是在两年前,新四军刚组建的时候,四个支队,总兵力不足万人。而顾祝同的3战区,满打满算,兵力也不过堪堪二十多万,而且都是杂牌军。名义上归顾祝同指挥,实际上,顾祝同根本指挥不动。

这种情况下,三战区的顾祝同压力可见一般。

全力进攻新四军,那么3战区全部的兵力都用上去,都不见得能打胜,毕竟韩德勤的89军,干的都是保安团的活,能收税不假,但能不能打仗,韩德勤的iōng脯拍的再响,顾祝同也是不会相信的。

在权力和影响达到巅峰的蒋介石怎么能够再容忍南方新四军的发展,甚至八路军,40军的发展,都是在他不能容忍的范围之内的。不过,在北方,中央军的兵力有限,尤其是山西中条山防线上,15个中央军的师,还担负着看守阎锡山的重任。,

河南的部队根本就动弹不得,不然会导致胡宗南和汤恩伯部腹背受敌。

那么最后,能够警示**的区域,也就是有是皖南和江西了。

曾一阳不是不想提出,在三战区,可能发生大规模的摩擦。可他明白,中央和中南局难道就看不到吗?

所有人都知道,在三战区最可能出现大规模的摩擦,但曾一阳要是说出口了,虽然表面上其他人会认同。但肯定得不得警示作用,反而会与人诟病,显得他‘能’

再说,曾一阳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陈光的部队,在嫩江西岸多呆一天,就多一份危险,也就是关东军兵力上不足,而伪军几乎被陈光打怕了,才让陈光指挥的3个纵队,能够在龙江省获得一些补充。

一两日间,陈光兵团,3个纵队,一直在嫩江和大兴安岭之间的平原和山地时间运动作战。

部队从消灭伪军的作战方针,退守到,和日伪军争夺资源。

攻城战打的少了,并不是说没有攻城。两次打下白城,已经让伪军放弃了白城这个坚城,加上这一区域,日军兵力本来就匮乏,除了日军的第8师团,已经退守到了松uā江沿岸的江防,而23师团,在齐齐哈尔,固守嫩江大桥。

陈光短时间内,想要突破日军的封锁线,进入龙江,转而打通龙江和滨江两省的封锁线,已经非常困难。

而曾一阳在哈东和松uā江边上,摆出一副攻打哈尔滨的架势来,无疑就是拖住日军东线部队,给陈光环节压力。但从大局上看,两军对峙,对抗日义勇军的好处并不大。

如果兵力充足,后勤补给充裕,曾一阳不介意发动一场轰轰烈烈的进攻,打日军在松uā江北南上的防御。

依托铁路和公里建立的防区圈,在行动上是非常便捷的。

但是,曾一阳发现,几次前线的小规模作战中,日军使用汽车的频率大大下降。反而从火车站到前线,大部分都是用胶**车来运输,难道是美国断绝了日本的石油供应?

还是关东军中,石油储备已经被海军挪用?

想要试探日军的物资底线,最好的办法,就是用一支部队,在日军的jiā通线上来回的作战。用运动作战的方式,撕扯日军的后方和运输补给线。

不过即便是这样,对曾一阳来说,也非常困难。部队需要休整,主力部队需要恢复。加上前期准备的弹中,机枪和炮弹的消耗量很大,需要补充。而野司的后勤部每天的产量有限,无法一边生产,一边提供前线部队的消耗,所以,即便曾一阳发现了日军的软肋,也无法一时间试探出日军的虚实来。

但是,前期作战,部队伤亡不小,伤兵也需要一个休养的过程,来养伤。

主力部队招收的一部分新兵,也需要训练的过程,所以,对曾一阳来说,部队短时期内,无法发动大战。但是关东军的情况也非常不妙在,除了11师团全军覆灭之外这三个师团的伤亡也很大。

加上伪军部队,在这种大战中,很难起到作用。尤其是有些伪军将领,在作战中,敷衍了事,让日军前线指挥官恼怒不已,从南满调集的两万多伪军,反而不是顶在防御圈的第一线,反而作为后方的辎重运输保护部队来使用。对梅津美治郎来说,回国向天皇请罪的过程,让他非常难受。

在日军中,他很少带兵出战。但多年以来,都是被当成天才来看待的。一再的失利,虽然高层并没有特别的怪罪,但是部下对他这个司令官的信心大打折扣。

进入7月,日本国内,在军部的授权下,组建了6个新师团,可武器数量不足。新师团只配备了一个大队的山炮大队。

这次,梅津美治郎从国内带回来的两个师团,已经在大阪和长崎上船,一周之后,也将抵达东北战场。

但梅津美治郎并不对这几个师团报以希望,以常设师团的国内守备部队组建的3联队师团,表面上看,应该是战斗力非常不错的jīng锐师团。但实际上,日军在中国战场上,担负前期进攻任务的都是常设师团。,

兵力损耗之后,用守备部队补上。这样一来,那些常设师团守备部队的老兵,都在中国战场上。日本国内的守备部队,大量启用在乡军人,和新兵,战斗力已经不能指望。

从抗战一来,日本也已经30年没有作战了。

预备役和守备部队的战斗力有多大,很难估量,在关东军中,以参谋长饭村穣中将认为,两个新师团只能担任在南蛮的城市防御,无法投入到前线作战中去。

除非,将两个师团的兵力拆开之后,补充前线作战部队。

但日军中,想要拆开一个师团,除非有军部的命令,不然即便是关东军司令部,也无法直接下令。

关东军的麻烦事,也不是仅仅面对抗日义勇军的主力部队,还有更糟糕的是,在南满和吉林等地。民众早就对日军的残酷统治心怀不满,关东军在前线战略上的失利,让很多人看到了希望。在东北军地下党的领导下,从东北的工业中心,奉天,学生罢课,工人罢工,连城市的市民都开始罢市。

一时间,罢工,抗税的行动,席卷了整个南满。

关东军已经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血腥镇压绝对会jī起其控制区域内,更大的动毕竟,对于日本来说。青壮年很大一部分都去当兵了,国内担负生产的老人和nv人的比例也在越来越大,要是失去了南满的工业基地,也不用打仗了,前线的日军就会因为没有弹连防御都将困难重重,更不要说进攻了。

在获得了关东军占领区内,游行罢工已经成势。

曾一阳也决心在雨季到来之前,发动进攻,接应陈光兵团过江。

从地图上看,陈光在嫩江北岸可以占据大量的土地,不过这些区域都是地广人稀的区域。大兴安岭中,人口本来就稀少,加上龙江还有大片嫩江和松uā江jiā汇区域,大量的沼泽地,给予部队的空降不大。

之适合开辟游击战区,根本就不适合主力部队作战。

一个月,最多一个月之后,就是东北地区传统的雨季到来。虽然和华北相比,东北的夏天,简直可以用气候宜人来描述,就像是江南的ūn天一样,可是一旦过了10月,气温将陡然下降。

要是,在此之前,部队还没有能够渡江,那么没有御寒棉衣的部队,必然会大量冻伤。

这一天,曾一阳在听取后勤医院的汇报之后,发现后勤医院中的伤员中,大部分轻伤员都康复,回到了原来的部队中。

而弹也获得一些补充。在解放区的兵工厂,日夜不停的倒班,将大量的弹源源不断的送抵前线。这样一来,部队也就有了进攻的能力,至少发动一场战役的补给已经凑出来了。

“榆树方向的日军有没有举动?”

“据新2旅报告,日军在拉林河上的防御还算一般,因为东面就是关东军重兵集结地的哈尔滨,南面是贯穿南满的铁路网络,增援部队在开战之后,顶多两个小时,就会抵达。而新2旅就两个团的兵力,加上旅直属部队,也不到5000人,恐怕顶不住日军的进攻。”谢维俊也知道,在等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而陈光几次催促,让接应部队,增援西线,打通齐齐哈尔的日军防御圈。

“崔庸健?”

曾一阳口中重复着新2旅旅长,朝鲜人,崔庸健的名字。半个月前,新2旅打下了榆林,不过是偷袭,在关东军增援部队抵达之前,就撤离了。但是也在榆林城内,关东军的仓库中,放了一把大火。

当时火光冲天,还带着轰隆隆的爆炸声。

曾一阳想了想,才说道:“下午,准备马匹,我先去新2旅看看。”F

第二六七章 榆林要塞

第二六七章榆林要塞

曾一阳的出行一直没有提前联系的习惯,在司令部内,也只有谢维俊知晓。

跟随的警卫连,只能是在出发前一刻在知道司令员同行,等到知道目的地之后,所有人都已经在路上了。

加上沿途的路线,都有人搜索过,安全倒是没有问题。唯一要担心的就是天上的飞机。关东军的侦察机,天天在天上飞来飞去,但对于整个东部防线来说,为了避免被日军发现,中**队的调动,只能在夜间进行。

关东军可不是美军,富得流油,炸弹当子弹用。

想当初,关东军很大方的一次送到诺坎前线1万发炮弹,这在战场上是不多见的。第5师团当初,发动南口战役的时候,被成为日军机械化师团的‘钢军’全力进攻,一天的消耗量也不超过1000发,也就是欧洲一个炮兵团的正常基数的一半。但日军的炮战,也是被打过折扣的,不光是野炮山炮一起算上,连大口径的迫击炮也算上去的。

在日军中,连前线重炮联队的炮弹都是计算到天的使用量,而且还是按照典来分配。

不幸的是,当初关东军遇到的是苏军。面对斯大林这个对大炮情有独钟的苏联领袖,前线的日军才悲剧般的感受到,炮弹雨的威力。苏军一天炮战消耗3万发炮弹,都是大口径的重炮,在前线指挥的小松原道太郎中将找谁说理去?

那一战,日军已经发现了在陆军上。日本根本无法和欧洲陆军强国相比。

空军,数量比不过。陆军,坦克大炮又是一条鸿沟。有点常识的日军战略家,都认为,进攻苏联得不偿失。苏联的工业根本不在远东,苏军即便放弃远东,也不会担心,被日本抄后路。加上苏联的工业中心,在伏尔加河流域,即便德国进攻苏联,苏联的工业后移,也顶多在中亚和高加索地区重建。

日军想要进攻苏联,并击败这个对手。

那么就要准备好,远征6000公里以上,6000公里的补给线,想想都会让日军的战略家们灰心。

于是,在东条英机担任陆相之后,他的南下战略一下子就获得了大部分军界重要人物的支持。有全世界第二的海军不用,反而去要靠着数量并只有百万的陆军,这种傻事,连目光并不开阔的日军战略家也会觉得是非常‘二’的行为。保存满洲的完整,已经是日军在东北唯一的希望。

在此契机下,日本国内,一下子就组建了6个新设师团。

目的就是增加中国战场的兵力投入,也没想进攻四川,因为日本人也知道,靠着6个新设师团,是根本不可能打到四川的。这个想法,是建立在蒋介石国民政fǔ,对南京汪jīng卫伪政fǔ的态度改变上出现的。用实力,来让蒋介石屈服,才是日本人最愿意看到的。在英国截断滇缅公路之后,这种战略谋略在日本军界的呼声很高。

不过,满洲的战事,让日军的一次增加中国战场兵力投入的希望又破灭了。

只能先将兵力ōu调,进入关东军序列。等到战事平稳之后,再将兵力ōu调南下。

面对一小队骑兵,日军的轰炸机根本就不会出动。以为担心的就是天上的侦察机,要是飞行员一时想要找个解闷的事来做,追上队伍,会造成一些麻烦。

也仅仅是麻烦而已。沿途的公路两边,沟沟坎坎的多了去了,一个人跳下去,在公路上,都找不出来。更别说,在天空中,以时速400公里飞行的关东军侦察机了。

站的高,看的远自然没假。

但人的眼睛再好,也不能当老鹰的眼睛来用。在天上,地上的房子都是一个小点,更别说,比房子小多了的人了。除非部队行军,在公路上排出长长的一列队伍来。

在天上一目了然,才会引起日军侦察机的注意。

而日军的侦察机也不是绝对没有威胁,野司就有两个营的防空装备,已经其中一个营长就配属在东线。

要是日军侦察机飞的低一点,也有被打下来的危险。所以,日军的飞机也飞得很高,侦察的目标都是曾一阳在后方部队的调动,和一些两队对峙的防线上。,

一路上,有惊无险,总算是平安的抵达了新2旅的阵地。

在瞭望哨上,对岸的日军若无其事在河边取水。日军的大胆,一时间,也让崔庸健等人看的无语。

要不是野司命令,在阵地后面挖井,他的部队少不了也要去河边取水。可是河水也就两百多米宽,现在是枯水期,东北的雨季还没来临,整条拉林河都能淌水过去。

而在中间的沙洲,也将在丰水期的时候,整个被河水淹没。

这些沙洲,在白天毫无用处。但是一到晚上,不管两岸的那支部队进攻,都是必争之地。一来,在沙洲上可以架设火力阵地,作为进攻的火力支持,而来,进攻物资可以在沙洲上,短暂停顿,缩短前线攻击部队的补给。

所以,日军对沙洲非常小心,一到晚上,照明弹就一发接一发打上天。

把整个两岸照的跟白天似的,反而,在白天,这种防御却被忽视了。宽达上千米的河岸两边,在拉林河丰水期的时候,都是河坡度极缓,根本就藏不住人。

在世界军事强国,都在研究自动单兵武器的时候,日本陆军还是抱着他们的三八步枪不放,不是没有到道理的。三八步枪的口径小,杀伤力差,但子弹打在要害上,还是能够一击毙命的。

就像是,在苏联卫国战争时期,苏军的新兵训练,打上5发子弹,就上前线了。

能不能活下来,靠天靠地靠运气。

而日军不一样,一个陆军士兵从被征召,进入部队,都需要半年到一年的军事训练,尤其是枪械的击训练和刺刀格斗训练,尤为严格。

面对拉林河,这么长的开阔地,任何一支部队走在这段路上,就将是一条死亡之路。所以,在白天,日军的防范并不严密。

崔庸健面对这样的战场,也毫无头绪。对于他来说,人不过这么些,而拉林河又宽又长,别说一个旅的兵力,就是一个师,一个军的兵力,投入在榆林防线上,都不见得能见到什么起

在他看来,纵队命令他在这里建造防御阵地,不断的加固土木工事,最大的作用不过是防御双城和阿城的工事侧翼。防止日军从拉林河上越过之后,对占据阿城的新1旅侧翼迂回包抄,从而一口吃掉新1旅。

明白了这个道理,崔庸健也暗自说一声晦气。

在他看来,即便是吉哈铁路线上,任何一个点都会进攻,也不会选择榆林,最好的主攻方向是舒兰城。日军的主力摆明了集结在长ūn和哈尔滨,两个大城市周围,而舒兰正好是两者的中间,一旦切断舒兰的铁路线,那么从吉林到哈尔滨的铁路线将被切断,是围点打援也好,是运动歼敌也罢,都能争取到最多的而时间。

榆林不过是一个防御方向,防止日军攻击哈东侧翼的防线。

榆林没战事,早就在崔庸健心中根深蒂固了。

除非日军进攻,但看样子,关东军根本就不急,在榆林的一个日军联队的阵地上,白天的观察上看,日军防御极为松懈,不过是几个岗哨,加上巡逻小队,然后该洗澡的洗澡,改戏水的戏水。

毕竟天热,在河里洗个澡也能让战士们羡慕不已。

新2旅的战士,早就忙在工事内,眼珠子里都羡慕的冒出火来了。白天黑夜,都是在土丘上挖工事。这活累人不说,每天都积累了一身的臭汗,还没有水洗澡。

曾一阳担心日军使用细菌武器,严令前线的部队挖井取水,这点水只够吃喝的,能洗把脸,都能让人羡慕不已,更别说洗澡了。十几天下来,战士们的军装上,都积累了厚厚的一层盐垢。距离五六米,就能闻到一种浓厚的酸臭味。这样的衣物,穿在身上,都能把人给熏到。所以不少战士在挖工事的时候,根本就不穿衣服,光着身子,在工事内干活,反而凉爽了许多。

天渐渐的暗了些,眼看着一天的工作就要结束。土丘虽然在外表看来,还是半个多月前那个土丘,不过在内部,已经是四通八达,用圆木支撑起来的工事内部,在厚达十米的土层下,还有隐蔽的炮位,不用说,新2旅的战士,在十几天内,并没有白干。,

咣当——

柳承恩将铁镐仍在了指挥部的角落中,黑糊糊的手,拿起杯子,就往茶水桶中掏了一杯子凉开水,咕咚咕咚的仰着脖子,一口喝下去

一通牛饮之后,他才感觉舒服了一些。

在抗联时期,朴志勋是师长,不过那时候,他手下就50来人,整天在山林子用弓箭杀野兽,子弹太jīng贵,舍不得用,完全像是一个猎人。

自从抗联整编之后,他降成了团长,不过手下的兵却有小两千人,把这小子给乐的。拉法山一战,老爷岭阻击,让他看到了大部队作战的过瘾,那架势,天上炸弹飞,地上子弹钻都是挨着就死,碰着就亡的架势,不过杀起鬼子来也过瘾。

新1团自己统计了一下,在老爷岭战役中,就歼灭鬼子500多人,伪军300多,几乎赶上了他的半个团。

从天岭下来,还以为休整之后,他们旅能够接到新任务,没成想,却是接到了一个兔子的活。

整天在刨夜里还要去周围的山林子里砍树,给工事加固。

有时候,他在工事内部,热汗直流的想着,要是给鬼子抓走,挖煤,估计也这么个遭遇吧

不过,随之他又开始反悔,鬼子可不会让战士们吃饱饭,甭管伤着病着,都是一通皮鞭。部队中,从鹤立煤矿上被解救的矿工中,可都是经历过鬼子非人统治的,说的话自然让人深信不疑。

“旅长,什么是个头啊”柳承恩不是气馁,而是气愤。没有打仗打,打个小仗也成啊别整天钻在土岗子下面,成天看不到太阳,作战部队,变成了挖地窖的,这上那里说理去?

柳承恩自己见到周报中不敢吱声,反而教唆着崔庸健去找司令员理论去。

“就你话多”崔庸健虎眼一瞪,别看他长得不高,但是眼神犀利,柳承恩顿时气一下子都卸掉了。不由的在一边诉苦道:“旅长,被的部队,要么都在打阻击,要么在运动渗入敌占区。那里像我们,整天个钻在地下,我们也想打鬼子。凭着什么大家都是干**,差距为什么这么大呢?”

被部下奚落,即便柳承恩并不是真心落了崔庸健的面子,但还是让崔庸健气的暴跳如雷,大骂道:“在老子面前鼓噪,你小子还嫩一点。滚,给老子滚,你的团部,老子征用了。”

柳承恩脸上变幻一阵,心里暗自叫苦,他17岁,从仁川郡逃出来,在东北流了一年多,后来在跟着崔庸健进入了抗联。说起来,崔庸健对他是亦父亦友,兼老师的角

不但把他这个逃亡的中学生,教成了一个合格的战士,还带着他走上了赶走侵略者的信仰之路。

“叔叔……”每每在柳承恩招惹了崔庸健的时候,他就用这一招。一句平淡的叔叔,能让崔庸健顿时心中什么火都没有了。

“承恩,你要知道。要是拉林河防线不重要,野司,也不会让三个旅布置在这长不过百里的防线上。其他两个旅的防区,不适合土工构建工事,而我们这里,坡地很多,非常适合建设土工堡垒。但是你只看到这一点,就错了”

“错了?”柳承恩不解的反问。

“错了”崔庸健点头回答:“在军事上,就行是两个决斗的武士,双手手中都拿着一把杀人的利剑,一出手,就能置对手于死地。但是往往武士在出剑之前,会有脚步和肩膀的动作。然后在最关键的时候,出剑一击必杀。而这出剑的位置,往往是最不可出剑的地方。”

“叔叔,你是说……”柳承恩的脸已经快笑开uā了,没错,他是一个大嘴巴,很多时候,保守不住秘密,因为都写在脸上了。

崔庸健不语,但点了点头。然后沉声纠正道:“在部队中,一定要叫职务。”

“是,旅长。”柳承恩笑嘻嘻的走了,临走,还没忘将他的铁镐夹在胳膊底下。

亲不亲,故乡人。

柳承恩是崔庸健的朝鲜同乡,当初第一次见到崔庸健的时候,已经沦落为乞丐的柳承恩就是用故乡话,叫了一句叔叔。崔庸健张嘴叹了口气,突然,他觉得似乎,用善意的谎言,能够让柳承恩消除因为挖工事,而产生的不快。,

对于老兵来说,打仗不怕。说起来也奇怪,在部队中,很多老兵都对挖工事非常害怕,苦和累不说,有时候工事都是无用的,还要白忙活。不同于阻击战,工事往往都没有挖好,敌人就来了。这是防御战,上百公里长的防线上,那里知道鬼子会怎么进攻?

虽然政治干部们,一个个都在战士们中间宣传,挖工事是为了保护在作战中,战士们的生命。

也仅仅是士兵中的怨言压下去,但是不少人还是心中有疑虑的。纵队3个旅,加上直属军区的一个警备旅,说起来战斗力都差不多。但是一旦上战场,有人打主攻,自然会有人打阻击。

谁吃谁喝汤,都是没有定论的。

兄弟部队,亲如一家,可即便是一家人,还有个争宠的嫌疑。崔庸健自认,不过是和纵队司令员是同学,当初在云南讲武堂的时候,有几个朝鲜籍的学生,不过当时他的中文不太好,跟中国同学的jiā流不过,和周保中的关系也不过是一般。

能够照顾新2旅,已经算是不错了。

至少在,补给上,周保中是一视同仁,这让崔庸健已经非常感jī了。新2旅是朝鲜族居多,在崔庸健看来,这支部队,将来赶走日本鬼子之后,是朝鲜建军的根本部队。

他心中也非常矛盾,一方面,希望新2旅能够成为10纵的拳头,成为一支战无不胜的军队。

但另外一方面,他又非常担心,一直担任主攻部队,那么伤亡将会很大。部队的兵源以前都是从朝鲜来到东北的难民,但是在九一八之后,还是没有逃过日军的铁蹄。

即便在心情矛盾中,崔庸健还是有些不甘心,让他的部队挖工事。

在他的印象中,这不应该是主力部队干的事情,因为工事挖一两天也就差不多了。但是半个月下来,他这里已经快成为一个简易要塞了。

而且,工事的图纸都是从纵队司令部的参谋处拿来的,纵队的作训参谋主任也在2旅的工事中监工得他有些担心,他的这个旅会不会将来会成为一个驻防在拉林河上的防御部队?

正在崔庸健胡思想的时候,政委朴志勋慌慌忙忙的跑进了瞭望口,进来的时候,脑袋碰在口的土疙瘩上得狼狈不堪。

“你们几个,先出去一下。小刘,警卫。”

“是。”

崔庸健愣了愣神,怎么搞的像在搞抓捕,不过他自认,野司也不会搞这一套,因为他对于自己所做的事,都是问心无愧的。F

第二六八章 增兵拉林河(上)

第二六八章增兵拉林河(上)

“旅长,野司来人了”

在崔庸健看来,朴志勋有种神神叨叨的怪mō样,什么时候看到一支部队的旅政委,像是传播小道消息的街头闲人,在人耳边说些不着边际的事。

“来人,就来人。”崔庸健不在乎的说着,眼神看朴志勋有点不解,在他看来,军人就应该热血战场,每时每刻都宛如一杆扣在弦上的利箭,一旦出,就要血溅敌人五步。

朴志勋心里这个急,他可不敢大声喊叫,毕竟曾一阳抵达前线的事情,需要保密。

就像是在关东军的伪军中,有野司的情报人员,他可不敢打包票,在新2旅周围,没有一个鬼子的探子。要是让日军知道,曾一阳就在榆林前线,一旦日军增兵,后果不堪设想。

“老崔,你怎么这时候犯糊涂”

“我不糊涂……”崔庸健下意识的回答,突然的身体一凛,心说:难道是……?

心里暗自打鼓,不会是领导来了吧他早就怀疑,2旅的工事图纸,出自野司参谋部。但是他不敢肯定,因为,平白无故的,为什么在拉林河的下游,挖这个一个地下工事。

只要哈尔滨的进攻日军,攻破在阿城和滨县的10纵防线,那么榆林西岸,拉林河上的防线在坚固,也无济于事。三面受敌,最后也只能落下一个退败五常的结局。

对军事谙熟的崔庸健,自然明白,他的这个防区,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防区。不打哈尔滨,榆林的防线,根本就毫无用处。

但是崔庸健心里也疑还有些不解,连他都看出来了,难道那么多领导,就没有看出来。纵队司令周保中,也不会是个闲的无事,胡编排部下的人啊!

问题是,崔庸健在拉林河边上,修建了小半个月的工事。全旅,5000多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在一筐筐的背着从土丘中,挖出来的泥土,时间长了,人的思维也会慢慢的禁锢。

“是……?”

崔庸健此时也不敢猜,铜铃般的眼睛,盯着朴志勋,嘴微微哆嗦着,期许的等着朴志勋回答。

“野司1号首长。”朴志勋算是改不掉这个病了,脸几乎是贴着崔庸健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一路上,他也是担惊受怕,曾一阳很少在前线视察,尤其是在没有战事的前线。

曾一阳的到来,已经说明了一个大问题。

要打仗了,而且是要打大仗了。

10纵准备好了吗?或者说,新2旅准备好了吗?

怀揣着一份jī动,和忐忑。崔庸健在朴志勋的陪同下,往旅部指挥所而去。在黄昏,对岸的日军也知道,这一天算是过去了,仗是打不成了,双方的阵地上热闹了一些。

两边的士兵军官,都告诫着手下的士兵,不要轻举妄动。因为拉林河最深的地方也不过到大uǐ根下,要是惹怒了对方,这打大晚上可就不会消停了。

日军阵地背后,不到3公里,就是榆林城。小的不能再小的一个城市,因为铁路,才被渐渐的开发起来。压根就没有城墙,要是中**队突破了河岸的日军防线,或者到上游迂回渡河,都是麻烦事。

对于关东军来说,整个满洲的中心已经转移到了龙江,或者说是松uā江以北,嫩江以东的这片区域。至少有3个师团的兵力,集中在这片区域之内。防止陈光兵团,突破嫩江防线。

而吉林境内,除了远离铁路的区域,其他地方,关东军想要围剿并不容易。

曾一阳是除了名的破坏狂,只要打下一处,就会命令部队炸毁日军jiā通节点上的桥梁,铁路隧道,给关东军的后勤补给造成麻烦。关东军是非常希望能够在年内,解决曾一阳的主力部队。

但问题是,出动的兵力少了,会被围歼,即便突围成功,也会伤亡惨重。

出动的兵力多了,曾一阳又不主动作战,反而在山林子隐蔽下来,或者用小部队,勾着日军的主力一路追击,等日军的部队之间,出现空隙之后,就会被曾一阳钻空子,防不胜防。

所以,关东军,决心在解决完陈光兵团之前,不会对三江和滨江的解放区发动攻击。加上,吉林的关东军兵力本来就不足,能够防御对手,已经非常不错了。,

在新2旅的旅部内,一张偌大的工事结构图,正挂在墙壁上。

曾一阳正静静的看着,手中提着油灯,似乎很专注的样子。地图是参谋部下发给10纵,命令新2旅修建的一个类似于堡垒的结构,唯一不足的是,缺少水泥和钢筋的工事,只能不断地往下深挖,这给工程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现在还好说,拉林河在枯水期,河水虽然清澈无比,反而有些死气沉沉的。加上土坡地势本来就高,地下水位很深,挖深一点没有问题。但在丰水期,这样的工事很可能出现渗水的结果。所以,在一开始,询问了当地的老乡之后,崔庸健将工事的坑道抬高了一些。

一旦雨季到来,山里的雨水,被冲刷下来,汇聚到河流中。那样子才壮观,拉林河虽然不是特别长,但是滔滔的水声,宽大一千多米的河流,那样子才看的过瘾。

如果到了丰水期,新2旅的防御,也将告一段落。

因为那时候,即便日军进攻也不容易。日军中,汽艇倒是不少,但是在丰水期,拉林河的水文特别,有时候,上游一场大雨,就能在半天内,改变中下游的水文情况。

日军一旦在丰水期选择进攻,随时随地都有退路被截断的可能。

对新2旅参谋长吴国平来说,半年来,第一次见到曾一阳,还是很jī动的:“曾总,我们这里的情况和司令部了解的有些出路,尤其是地下水水位的问题。”

“哦,你说说,你们是怎么通过实地勘察,掌握这一地貌特征的。”曾一阳能回头看了一眼吴国平,让后者紧张不已。曾一阳见状,笑道:“别紧张,慢慢说,我今天有的是时间。”

曾一阳故作轻松的样子,让吴国平也渐渐的放心下来,恢复到了一个旅级参谋长应该有的沉稳上来,走到地图上,指着几处地图上的底地,说:“这几处,是地势最低的区域,我们旅先在这里开挖水井,通过水位的测定,来判定地下水的情况。再根据,拉林河历年的水文条件,将最高水位统计出来,设置了禁戒线,到现在位置,我们旅挖的地下工事,还没有一处发现渗水的情况。”

“你们的准备很充分,不过,我有些好奇,是谁看出野司准备在这里设立长期防御工事的?”曾一阳心中微微一合计,就知道有人看出来,他在榆林的布局。

他到不是为了故作神秘,反而是为了试探关东军的情况多一些。

在榆林一旦设立一个坚固的防御线,不但可以缓解松uā江北,巴彦、木兰等地的防御压力,甚至在松uā江以南的宾县都能获得好处。

虽然,曾一阳还没有实力,对吉林的日军进攻,但也不是说,他可以容忍,日军动不动就通过松uā江,在沿江上千公里的下游,任何区域登陆作战。无险可守的松uā江沿岸,既然无法阻挡日军的进攻方向,那么就在南岸,靠近关东军控制的腹地,设立一个坚固工事,将战线西移。

吴国平听到曾一阳的询问,有些愧疚的说:“是崔旅长。”

在抗联中,能够指挥大部队作战的指挥员不多。因为多年一来,就是打的游击战,以伏击,和偷袭为最重要的作战方式。大部分指战员的作战思维,都停留在了游击战上。

反而,对运动战,歼灭战的打法,研究不足。

吴国平当初是从抗大高级班学习后,来到东北的,开始在总指挥部担任参谋。来到新2旅的时候,带着天生的优越感。不过,崔庸健的指挥能力,在不久之后,就让他折服。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崔庸健是总司令,朱老总的学弟。

曾一阳有一句、没一句的问着吴国平,新2旅的情况。让他诧异的是,原本这个旅应该是在10纵中最弱的一个旅,在崔庸健担任旅长之后,战斗力一下子就被提升了提来。

旅长崔庸健,和政委朴志勋匆匆的赶到指挥部的时候,就看到包洪志在口等着他们。

“司令员在里面等你们……”

包洪志说着,就将崔庸健等人让进了旅部,有些昏暗的半地下指挥部内,警卫员点上了一盏马灯,不过已经是傍晚了,油灯的光线也很黯淡。

“崔旅长,朴政委,我代表野司,向新2旅的战士们致敬。”

曾一阳向崔庸健敬礼,让他非常惶恐,不过也很奇怪,到底是怎么回事?

接着,曾一阳在吴国平的陪同下,先去各处的阵地上查看,了解一个大致的情况。跟在曾一阳身后的包洪志,顿时有些诧异,小声的在崔庸健耳边问道:“老崔,曾总为什么会向你敬礼?”

崔庸健笑了笑,低声道:“广州起义的时候,我是特务营敢死连长……”话不用多说,特务营当时是起义总指挥部管辖的直属部队,也就是说,崔庸健是曾一阳的世jiā。F

第二六七章 增兵拉林河(中)

第二六七章

增兵拉林河(中)

曾一阳毫不在乎的在狭小的坑道中爬行,有时候,还能和挖工事的战士脸碰脸的打一声招呼。

战士们也很奇怪,一个看着年轻轻的人,在旅长的陪同下,在工事内,走来走去,像是个来检查工作的干部。脸上透着亲近,不过也没当回事,反而在曾一阳的询问下,显得落落大方。

称呼也五uā八有时候大兄弟都出来了。

要不是看到后面赶上来的旅长,政委,脸-黑的发亮。这些战士还说不定要好好质问一下,曾一阳,为什么让他们旅整天在拉林河边上,挖工事。是不是,司令部不待见新2旅,才把苦活累活都给了他们旅。

等钻出工事内部,爬到地面上的时候,曾一阳也是大口的喘气,没办法,通风设施并不理想,工事内,百味陈杂,跟随行的参谋们商量了一番之后,又一次来到了旅部。

不过,这次曾一阳是带着对整个防御工事的实地考察之后,才做出的决定,嘱咐崔庸健一定要考虑工事内部通风的问题。

从兜里拿出一盒香烟,曾一阳对着底下十来个干部询问道:“有要烟的吗?”

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上前拿香烟,反而是安静在下面坐着,等待曾一阳下命令。连野司1号首长都看重的防御工事,是首长的肯定,至少,新2旅已经在10纵之内,脱颖而出,每个人的心里,都是美滋滋的。

曾一阳的开场白,让新2旅的干部们大为惊讶。

他们还以为,自己不过是白忙活一场,那里想到,在榆林边上的拉林河开挖工事,根本就不是纵队的命令,而是野司的命令。

两者之间根本就这千差万别的关系,对于司令部盲目的自信,导致很多干部原先的怨气都无影无踪了。

到会的都是新2旅的团以上干部,很多人,都是第一次看到曾一阳,心情特别jī动。

心知肚明的曾一阳笑了笑,将香烟,传给包洪志,让他帮着发一下。看着有些干部皮带上,别着烟袋锅子,曾一阳还真的没办法将这些干部,归为不ōu烟的新好男人。

在战场上,最受欢迎的生活用品中,永远是香烟和烧酒。

两者都能缓解战场上的焦虑心情,尤其是烧酒,在东北战场,冬天要是没有一口烧酒,连站岗都会被冻得哆嗦。

“接下来,我代表野司给大家通报一下,敌我的形势。”

曾一阳总是一副没有架子的样子,在部队中,能够让指战员们有种由衷的亲切感:“从关东军夏季攻势一来,我们已经取得了歼灭日伪军7万人的骄人战绩,封锁了关东军集结20万兵力,对解放区的围剿,在做的每一位都是解放区的功臣。”

“勉励的话,我就不多说,我希望大家,通过战场不断的学习,发现日军的弱点,在今后的作战中,再接再厉,争取早日将侵略者赶出国你们有不少都是从朝鲜来到中国战场,在此我首先给大家一个承诺,只要条件允许,我一定支持你们打回老家。”

坐在曾一阳底下的柳承恩,在曾一阳讲话的间隙,突然ā话道:“司令员,要是……那个啥……”

“柳承恩,抗联7军1师师长,和崔旅长是同乡。打起仗来不要命,是个拼命三郎……”曾一阳看了一眼柳承恩,将其经历娓娓道来。

柳承恩一个劲的点头,心里却是了快乐uā,不为别的,就因为,自己这么一个小团长,能够在总司令的心中留下一个印象。而且还是好影响,这就让他非常兴奋。

曾一阳微微顿了一下,看了眼2旅的干部,才缓缓说道:“到时候,我说的办不到,你就押着我去朝鲜,解放你的老家。”

“这哪能呢?”柳承恩笑的连嘴都合不拢了,咧着大嘴,眼神期待的说:“司令员要去,那鬼子还不一个个缴械投降。”

“你可不老实啊是不是真的想押着去我朝鲜?”曾一阳一眼柳承恩的表情,就知道,这个部下,心思开始活络了起来,于是开玩笑道。

“没敢往深处想……”大大咧咧的柳承恩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有了这么一个小ā曲,会议的气氛也渐渐地热闹了起来,机密的部署,自然不会接触,对于2旅的任务,还在是防御阻击为主,曾一阳自然是知无不言。

柳承恩的话,不由让崔庸健皱眉,这下子,就真不让人省心。也真够丢脸的,要是解放朝鲜真的能办,崔庸健早就回到故乡在家乡建立游击队了。

也不是没有这个经验,加上本乡本土的人之中,不少都是跟日本人有仇的,只要宣传得当,就能燃起熊熊的之火。可是他知道,办不到,至少现在对他来说,是想都不敢想的结果。

即便崔庸健在朝鲜带领游击队作战,最多也是跟抗联一个局面。

和沦陷区的国民不同,朝鲜真正被日本占领是在1905年之后,日俄战争,日本战胜俄国。此时,对于日本来说,他们才真正拥有了一片大陆,而不是一个岛屿。

很快,日本控制了朝鲜的局势,面对这么大的一片大陆。

不少日本人认为,应该把政治经济中心,放在朝鲜,而不是在本土。尤其是关西大地震,地震中心东京,死了14万人。造成的损失更是无法估量。日本列岛,已经不安全,据统计,全世界,6级以上的地震,其中20发生在日本,在这片土地上,一直在重复着灾难和重建的工作。

朝鲜的出现,无疑给日本多了一次机会。

不过,朝鲜资源多为煤炭,铁矿的储量也非常有限。

日军中的朝鲜总督一直奉行一条真理,将朝鲜同化成日本人。这一切有文化的因素,朝鲜和日本一样,都是受到中原文化很深,在重要的文化行动上,甚至连本国文字都不会使用,而直接用中文表示。

就像是朝鲜的史书,一直都是用中文记录,甚至在进入清朝末年,朝鲜的官方历史,还是以崇祯三百多年来表示纪年。

这一点,和日本非常的相像,在日本的很多古文献,也都是用中文编排。

所以,两个民族几乎有着同源的文化发展经历,加上日本国内的重视,朝鲜虽然还不是日本的国土,但其控制权,在二十年代,就已经被世界所认同。甚至,很多朝鲜人,都认为自己已经是日本人了。

这和中国东北不同,九一八之后,日本占领了东北,一时想不开的关东军找出来一个清朝的末代皇帝,溥仪。建立了一个满洲国,这个国家已建立,从开始到结束,都是不合法的。尤其是,日本自己帮助溥仪复辟成功,总不能吞并满洲国,成为日本的行省吧

吃又吃不得,看着又闹心,日本政坛,因为满洲国的事情,已经是窝火不已。

占领了满洲之后,还要对上苏联这个强大的对手。

加上,满洲境内,反抗不断,自从马占山打响了抗日的第一枪之后,抗联的发展开始了一个高虽然,在缺乏支援的情况下,抗联主力相继失败,只能小部队作战,但无疑给东北的百姓一份希望。

要不是,日本人和犹太人的关系,早在日俄战争时期就建立。日本无力开发满洲,只能另辟蹊径。最后,骗了犹太佬,在用几千万美金,在满洲建立了工业基础,不然日本国内也是对这数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一筹莫展。

南满的钢铁的厂,北满的黄金和木材,等等资源,源源不断的供给着日军这个战争巨兽,这才让日本能够提前发动战争。不过关东军是干惯了缺德事,在满洲建立了工业体系之后,就一脚把犹太人踢开。让犹太领袖雅克布只有干瞪眼的份,加上在美国政局中,犹太人干涉政fǔ的能力下降,关东军已经在筹划,将犹太人赶出满洲的事宜。

不过,粹不及防的战争打了其部署。

所以说,在中国战场,要是东北被开辟成主战区,势必会被全世界关注。

至少美国人的视线,一定会投入东北战场。这也是曾一阳最后的砝码,话说回来,即便无法获得美援,背靠苏联,也能给关东军造成很大的损失。加上拥有了东北战场之后,加上原先的华北战场,中央在战略上,尤其是对日战略上,将采取更多的主动。,

曾一阳的到来,在2旅中顿时形成了一股热

不少战士猛然惊觉,原来跟自己握手的和说话的,原来是野司总司令。不少人还后悔,为什么没有仔细打量一下曾一阳的风采,因为天-比较黑,很多战士,即便和曾一阳近距离jiā谈,看到的人影也是有些模糊,加上当时根本就没重视,很多人的记忆都是模糊的。

第二天,天一黑,2旅派出了两个营在两翼搜索,保护后方的补给通道,不被日军侦察小队发现。

甚至连旅长,崔庸健也在路边翘首企盼。

半夜,天空中云层很厚,人的视线仅仅能够看到十多米的距离,随着一声声战马踏地,和脚步声的临近,崔庸健才惊觉,等的人终于来到了。

口令——

霹雳——

随着哨兵的让开,前方探路的一个重机枪营,十几ǐng重机枪,三十多ǐng机枪,扛在战士们的肩膀上,随后跟着十多辆大车的弹缓缓而过。等不多时,一骡马拖着的野炮,通过了大路。

野司直属的两个炮团的其中之一,

三十多野炮和山炮,一起部署在了拉林河东岸,榆林方向,炮口直接对准了对岸的日军火车站。

而在南线,舒兰方向,日军却发现大量的步兵调动的迹象。F

第二六八章 增兵拉林河(下)

第二六八章

增兵拉林河(下)

新年好

阿城,10纵指挥部内,冯仲云正趴在桌子上,拿着放大镜,仔细的研究着。

按理说,他一个政治部主任,反而去研究军事,有不务正业的嫌疑。从抗联中一路走来,冯仲云虽说不上是大将之才,但也粗通军事,加上多年作战,一直以来,都是生活在危机之中,大仗虽然经历的不多,但小仗隔三差五的就会打上一场。

最关键的是,他遇上了一个jīng力旺盛到了极点的政委。

赵尚志当年统军作战,有种赶鸭子上架的窘迫,虽说是黄埔出生,可当时赵尚志读的是政治科,对于宣传和发动群众有着天生的鼓动力,担任10纵政委之后,才真是如鱼得水。

抛开其军事上的才能不说,但是从地方建设,群众发起,士兵的宣传教育上,其能力一下子被全部调动起来,甚至比指挥部队作战,更加的出

赵尚志的忙碌,一下子把冯仲云的不少事情也做了,倒是冯仲云反而空闲了不少。

和往常一样,周保中是一定要在前线部队中走走的,不仅如此,他还会在前线防线上的瞭望口,观察一下敌情,等回到司令部之后,他才会接收司令部电台的情报,开始一天的工作。

实际上,战争年代,要是没有仗打,军事指挥员的事情,不会太多。

他是天亮的时候出去的,两个小时左右,也该视察完防线,回到司令部。随着四五匹战马在司令部前驻足,周保中从战马上跳下,将手中的马鞭扔给了跟在身后的警卫员,大步流星的走进了司令部。

一路上,都是司令部的工作人员,纷纷给周保中敬礼。

“司令员好”

周保中也一个个的回礼,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正面防线,通过半个月的加固,日军想要突破一定不会容易,但是东部的防线,靠江边,容易被日军用军舰偷袭,需要增加地下jiā通道,防炮壕等。

一边走,心里有了一个腹案,走进司令部内,拿起茶杯大口喝了个底朝天。突然周保中有些诧异的看着冯仲云,冯仲云是清华的高材生,学什么都比一般人要快,不过,似乎在军事上,冯仲云的高智商,无法获得高能力。组织小部队,打个埋伏什么的,自然没问题,但要指挥部队,打大仗。尤其是,打硬仗,冯仲云往往会因为想的太多,而被禁锢住手脚,反而无从下手。

这样的人,会趴在地图上,研究一个早晨,在周报中看来,绝对是不可思议的。

“老冯,你这是秀才拿起刀,准备大杀四方啊”都是多年的老搭档了,周保中笑呵呵的开起玩笑。

冯仲云抬起头,一看是老搭档周保中,没好气的笑道:“老周,你没仗打,总不能拿我来消遣吧我也是从军十年的老军人了,难道就看不得敌军,指挥部的作战?”

周保中连连摆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这是担心。眼看就要雨季了,要是野司还部下达作战命令。等到雨季来临,河水暴涨,即便是拉林河没有船只我们也过不去,这一个多月,等关东军筹备完整之后,在秋收的时候,在再给我们来一次扫今冬解放区的粮食就要麻烦了。”

周保中皱着眉头,想了一阵,突然眉头解开,笑道:“差点被你绕进去。就我们现有的实力,对付日军一两个师团,信手拈来,但是想要攻入吉林,南满关东军腹地,还是实力不够。现阶段的作战重点,就是接引陈司令的西路兵团,可不是招惹鬼子,和我们决战。”

冯仲云的话中,透着一丝对战局的忧虑,而周保中的话,也很有道理。关东军新败,这时候,士气当然不旺,进攻是最好的办法,当然解放区也有困难,一是粮食储备也不足,无法发动大规模的反攻。

另外一个就是弹储备在前一个月的作战中,消耗了不少,后勤部是否有足够的补充,都是一个大问题。

小部队游击战,当然可以靠缴获来解决弹的问题。,

甚至不用自己的兵工厂,部队照样可以作战。但大部队作战,能够在战场上缴获的弹有限,除了枪械能够通过围歼敌人来扩充之外,弹的补充根本无法从战场缴获中得来。

所以,兵工厂的作用就被凸显了出来。

后勤保障无法完成,即便野司发展再快,最后也无法和关东军争夺满洲,甚至还会被赶入绝境。

毕竟,当年抗联一直走下坡路,也是后勤的因素,部队连弹补充都没有,见到围剿的日伪军,只能转移,这种仗冯仲云没少打过,按理说,打游击战,就是一个打和一个跑,两个字。

不过,游击战袭扰的成果很好,但是想要彻底消灭鬼子,却是办不到的。

对周保中来说,10纵只要占据滨江防线,就能够震慑住在哈尔滨和吉林铁路沿线的日军。

要不是大兴安岭无法安置陈光兵团,这么多的兵力,野司令甚至不用去搭理关东军的作战意图,只要在方正等地,将松uā江封锁,卡主松uā江谷底,就能够将关东军挡在解放区之外。

周保中的前线指挥权,在曾一阳抵达五常之后,就已经上jiā野司。

正在处理来往重要电文的周保中,发现眼前的光线黯淡了很多,于是抬起头,笑道:“老李,脸-这么难看?发生什么事了?”

“关东军的两艘炮舰,增援松uā江防线,舰艇上的重机枪,已经打到了1旅的阵地上。”

李兆麟说着,将帽子扣在桌子上,走到口,从被背带上,ōu出自己的巾,在脸盆里了一下,就往脸上抹。

放下巾,李兆麟感觉暑气下去了一些。忧心忡忡的说:“眼下这种情况,是我们不打也得打的局面,真不知道,司令部是怎么想的。要是乘着秋收前,不把不将关东军的气焰打没了,要不了三个月,等到秋收的时候,鬼子一定会围剿我们。”

周保中对警卫员一打眼聪明的警卫员立刻就退了出去,肯定是出布置警戒岗哨了。这时候,李兆麟的言语中,已经是影到了曾一阳,让周保中不由的一阵紧张。

这时候,冯仲云也将注意力从地图上挪开,搬上一把椅子坐到了李兆麟的面前,不住的劝导:“老李,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你难道还不知道?曾司令的能力,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我个人是非常敬佩的。”

“废话,我那里说曾总的能力有问题了。野司从无到有,仅仅不到一年,就扩展成为8万雄兵,这些都是我们看在眼中的。加上今年的反围剿作战中,地方小部队也获得磨练,用不了两年,我们就能比关东军的人还多。”李兆麟说话的时候,眉微微扬起,显然是心中非常得意。

“那你还发牢ā?”冯仲云埋怨道。

“我不是发牢ā,我是着急,着急要是关东军在秋收再次进犯我解放区,那么我们的粮食,至少要有三成以上欠收,但今年,就我们军区人口至少增加了二十多万,说不好,几年冬天,我们要饿肚子了。”李兆麟凑到冯仲云面前,语气不断加重道。

“你看出来了?”冯仲云圆圆的脸上,笑嘻嘻的反问。

“我怎么就看不出来?”李兆麟气鼓鼓的回答。

“连我们都看出来了,你说曾总会看不出来?”

“这个……”

李兆麟真不敢说,曾一阳连这些都看不出来。他其实也明白,野司一直部下达作战命令,一定是弹不充足,无法发动大规模的反击。但是口直心快的他,还是忍不住要说上几句。

能在关东军眼皮子地下,一口将日军jīng锐的11师团一口吃掉,难道曾一阳就会发现不了,关东军的实力实际上没有大损失,在战略上,还处于绝对主动的状态?

“你是说?”李兆麟说着,将椅子往前挪了挪,凑到冯仲云面前,小声道:“老冯,你难道有消息?快,快给我说说。”

“我能有什么消息,纵队2旅不是接受野司令指挥了吗?昨天,2旅的一个团长,金策,你们都认识。来司令部后勤接收补给,我跟他聊了几句,才发现有些不对头,按理说,一个河防阵地挖上3天,怎么招也会好了,可我听说,他们现在还在挖工事。”冯仲云心说,这几年打仗也不是白打的。指挥部队作战不见得纯熟,但是眼光算是锻炼出来了。

“哦”李兆麟听完,沉默了起来,低着头想了一阵,抬起头,看向周保中,说:“司令员……”

他是有种感觉,野司会将长ūn和哈尔滨的铁路为突破口,进行攻击,这其实也没什么好多猜的,不过榆林距离哈尔滨很近,按理说,不应该作为主攻方向啊

“别猜了,我估计,野司的作战命令马上就要下达了,估计就在这几天。”周保中听完,心中顿时产生了一个想法,不过他一时之间,也不敢证实。

“报告,我们的7团,在江边发现一个老百姓,说是野司侦察大队的,需要见司令部首长……”F

第二六九章 战役佯攻(上)

第二六九章战役佯攻(上)

周保中点了点头,让警卫去安排。

他知道在野司有一支特殊的部队,人数不多,是以原40军的侦察营改编而来,现在的番号是侦察大队,大队长就是原来的侦察营营长,余得水。

作为战役侦察部队,这支部队越来越神秘,就像是特战大队一样,渐渐的在指战员的视线中消失。

而相应的,在野司内部,知道这支部队行动的人员也越来越少。

一方面,野司手下的部队中,三个纵队,两个独立师,都是主力部队,拥有自己的侦察部队。大都是一个营的建制,一般的战斗侦察,这些部队就可以办到,已经不用余得水的侦察大队出动。另外,侦察大队隶属于司令部直接管辖,余得水接到的任务,大都是机密,很少人能够有这个权限知道。

当周保中等人见到送来的侦察大队的人时,有些诧异。

七月的东北虽然不算太热,没有华北那样的三十五度以上的高温,但是天气还是很暖和的,白天穿上单衣,也非常舒服。可是,送来的这个人,却有些发抖,显然是冻着了。

皮肤很白,有种在水中泡的脱水的样子。

“首长好侦察大队,3中队副队长,罗平。”

来人虽然身体很虚弱,但是军人的仪表没有丢掉,眸子通亮。

周保中回礼之后,打量了一阵来者,说起来,他也有些好奇,自从去年,在佳木斯和余得水见过一次面,知道鱼得水的部队,是当时1纵旗下最jīng锐的部队。

人数不多,但强在jīng干。尤其是,苏联援助的狙击步枪,有不少都是配备这个营的。排长就有望眼镜,可是在一般部队,望眼镜,只有团一级的干部才会配备。新组建的部队,连团长要有一架望眼镜,还要从鬼子的身上想办法。

当初,见过侦察营装备和训练的李兆麟,感慨道:“一个排的战斗力,比一个寻常的连都不让,这支部队要是出现在战场上,鬼子非吓死。”

不过,听这话的谢维俊不过是笑笑。

一支jīng锐部队,出现在大型战场上,其实,能够活下来的几率,跟一直普通的作战部队没有什么两样。

因为,面对飞机轰炸和重炮的轰击,部队的伤亡都是差不多的。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一般来说,jīng干的部队,最适合的作战方式,就是在对手防线出现松动的时候,作为偷袭部队。还有战场侦察,敌后破坏等,这都要比将jīng锐的侦察部队送上战场的战果要好的多。

周保中没想到,在战场平静的这天早晨,突然遇到这支神秘的部队。

心念动了一下,但随着来人的要求,让他的眉头突然皱起来,不是为别的,因为要求很过分,过分到,让他这个纵队司令员也有些恼怒。

对方要用10纵的电台。

电台对于野战部队来说,是其联系的根本,绝对不容有失。

没等周保中说话,边上的李兆麟开口了:“小同志,你的身份,我们还有没有确认,这恐怕不合适吧”

罗平开口笑了笑,从衣兜里,拔出钢笔,在纸上划了一阵,钢笔在水中泡的时间长了,墨水都淡化了。就在他抬头准备借笔的时候,冯仲云将自己的钢笔递给了对方。

很快,在纸上写完了,罗平这才将纸递给周保中,说道:“首长,请将这份电报发给野司3号首长,第3中队的任务已经完成,三天后归队。不过……”

“不过什么?”周保中也没有低头看,反而盯着罗平的眼睛,像是在审问,又像是希望从罗平的眼中看出一些端倪来。让他失望的是,罗平的行为非常正常,似乎情绪也很稳定,根本就没有一丝慌张的样子。

“请首长保证,这份电报是绝密”

“绝密”李兆麟惊愕的说了一句,随之眼睛看上了周保中手中的纸上,赫然写着:第2孔中间部分主桥墩裂开,水下部分,也有缝隙……第8孔,损耗最严重……”

这是?

李兆麟心中震动,显然是一座桥梁的勘测结果。但这是野司侦察大队去勘测的,这就说明,野司似乎有大动作,正在准备。而目标就是一座大桥。,

不用细想,就能猜测到,这座桥的位置。

在松huā江上,没有几座大桥,最近的一座桥梁,就是在松huā江上的铁路大桥。是1900年俄国人建造的,日俄战争之后,被东北军控制在手中,不过后来,还是沦落到了关东军的名下。

周保中低头一看,没想就答应道:“你的要求很合理。”

随后,李兆麟拿着电报,就匆匆去电台边上,作为绝密电报,很快就发了出去。

冯仲云或许还感觉不到什么,但是周保中和李兆麟可是已经准备好接受作战命令。明摆着的,曾一阳早就在开始准备了,至于为什么会在汛期来临之前,作战,这是周保中等人想不明白的。

而同时,关东军管辖区域中,人口最为稠密的南满地区,数百万劳工的家属,却接到了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他们盼望了很久的亲人,根本就不是出mén做工,反而是被关东军以种种名义,押到了日军要塞上,在日军要塞建设完工之后,都被凶残的鬼子所屠杀。

谣言而好,是真相也罢。

在被关东军征召的劳工还没有回家之前,东北的老百姓的心是不会平静的。

就像是架起了一堆干柴,就差最后的一把火。

甚至一些被关东军征召的重要区域,受害老百姓家人,拿起了武器,冲击当地的关东军宪兵部队和警察所。这让当地的伪满官员非常恐慌,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不知道,那些暴民手中的武器是哪里来的。

甚至他们也不知道,关东军为什么每年都要征召劳工。

而这些劳工,很少听说会放回来的,一般出mén之后,就不会再有回家的希望。伪满的官员,自然不敢质问关东军,劳工的去向,甚至连反抗的心思都不敢存在。

不过,南满的控制局势正在恶化,是关东军所深知的。

满洲铁路公司,关东军旗下的最大企业,每年可为关东军获取超过15000万日元的盈利。在1907年,南满铁路株式会社成立之初,当年的利润不过在200万日元之间,仅仅三十年,就扩张了75倍。但这数字的背后,留下的是控制区内的中国劳工的血泪史。

免费的劳工,非人的待遇,无限制的资源开采。

短时间内,是可以压制放抗的老百姓,,但是长时间,尤其是,一个强大的对手,在边上。抗日义勇军不仅拥有了自己的根据地,根是拥有了一支强大的军队,这无疑让那些曾经绝望的老百姓看到了希望。

对于,关东军来说,曾一阳的出现,绝对是一个噩梦。

在南满百姓暴动之后,关东军也知道,这背后一定有一个人的影子。那就是曾一阳,一个有着年轻外表的统帅。和关东军争夺东北,这片黑土地上,3000万老百姓的民心,并将其武装起来。

最后的结果,必然是关东军最不愿意看到的。

长chūn,关东军司令部内,梅津美治郎正在听着第二课参谋主任,矶村武亮大佐的汇报,刚刚晋升为大佐,当然其日军首席生的身份很重要,还有一个就是他父亲,矶村年,日本炮兵大将的影子。不过,佩戴了大佐的肩章,矶村武亮看上去更jīng神了一些。

这是一个小场合的汇报。

同在的有关东军中将参谋长饭村穣、副参谋长秦彦三郎少将,关东军作战参谋主任中山源夫,政策主任参谋黑川中佐等。

这样的汇报,已经不需要在会议室内,而是在梅津美治郎的办公室的会客厅内举行。而谈论的问题,就是南满的反日运动,说起来,关东军也非常头痛,一方面,知道铁血政策是不可能同化3000万中国沦陷区的人民;一方面,中国战场的巨大消耗,基本上就是靠着关东军供给,只能最大限度的压榨满洲的一切资源,来为前线输送补给。

这样的统治绝对是一个恶xìng循环。

矶村武亮的声音略微带一些沙哑:“……临江、通化以及周边的十几个县都有不同程度的冲突,奉天省,靠近安东省的几个县也有类似的冲突,不过已经被控制下来了……奉天和安东两省的宪兵都已经全部出动,皇协军第7、第19旅团,也已经布防。黑岩中将在电报中保证,他防御的区域,不会让一个反日分子出现……”,

在听完了情报主任,矶村武亮的汇报之后,饭村穣中将,扭头看了一下梅津美治郎,后者脸上带着黑气,显然是心情不佳。

“大将阁下……”

饭村穣中将轻轻的询问了一句,作为梅津美治郎的助手,他也对满洲的局势一筹莫展。并不是说,关东军没有这个实力,消灭曾一阳,而是复杂的国际形势,和华北东北两个战场的互相牵制,让关东军一直腾不出手脚来。

而7月,在本土新组建的6个师团,其中两个师团已经被带到了满洲。

但是,作战司令部作训主任青木中佐去呆了几天,回来之后,给予的评价非常糟糕。

“中山中佐,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梅津美治郎转头看向中山源夫,作为作战参谋主任,从去年底开始,一直关注抗联和苏联的关系,不过,现在他的关注目标全被抗日义勇军的主力所吸引。

中山源夫站起身,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走到会客室内的幕布前,拉开黑sè的幕布,顿时一副满洲十三省的地图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站在地图前,中山源夫显得非常自信,开始了他的演讲:“从前线的布局来看,第2、第25师团,在拉林河一线布防,将曾一阳部主力吸引在拉林河防线,而在松huā江北岸,据参谋二课的报告,曾一阳主力部队不足两万人。缓解了龙江省和滨江北岸后方的防御压力,绥化至哈尔滨防线的铁道部队,已经完全能应对任何出现的状况。”

“西线,陈光兵团已经在江桥进攻失败,参谋部所担心的是,陈光部主力犹在,是否会向北和往西逃窜,进而开辟所谓的根据地。不过庆幸的是,在满洲,大兴安岭区域,人口稀少,根本就不具备供养几万大军的能力,所以,过江是其必然选择。现在我们唯一担心的就是哈东地区,拉林河防线,毕竟,曾一阳主力7成集结在该地区,给吉本将军造成很大的压力……”

中山源夫的没有说全,给吉本贞一中将造成压力的不是对方的兵力,而是对方的主将,曾一阳。

梅津美治郎无奈的笑一笑,开口说:“天才是被天神宠爱的孩子,但也需要时间的考验,就像是一把好刀,有一个著名的剑师铸造,但是没有在战场上树立功勋,是无法成为一把名刀的。”

“不过,大将阁下,曾一阳可是17岁就领兵,现在算起来,也接近十年了。”作为关东军头号大敌,曾一阳的履历,自然被日本情报部mén所掌握。饭村穣中将自然不会不知道,曾一阳从军不久,就带领一个团,善于打伏击,又有谋略,非常狡猾,这些都是书面上的记录,在座的都是能背出来的。

“17岁的佐官”梅津美治郎说着摇了摇头,想起自己,40岁还是少佐的军衔,可谓衰透了。

言语中颇有嫉妒的成分,按理说,梅津美治郎的身份,不会出现这种心情。

可年轻时期的坎坷经历,让他不由的有些眼热曾一阳。

不说别的,就在二十五六的年纪,手握十万雄兵,就足以让梅津美治郎捶xiōng顿足。他也是年轻时就被冠以天才的名号,可是直到四十多岁才发迹,这无疑是天和地的差别。

在龙江和兴安两省的jiāo界处,有很多地方可以让大军通过,关东军不可能在所有的河岸布置防御阵地。在日军jiāo战的习惯中,阵地防御,等同于jiāo通线和城镇的防御。

但在龙江,那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

在公路上,部队拐个弯就能绕过去,炮楼堡垒失去了重要的防御作用。反而是部队在平原上犬牙jiāo错。但是龙江地区,茂密的森林又给了关东军创造了大量的麻烦。

尤其是,日军的单兵消耗,比抗日部队多的多。舍弃公路,就需要大量的骡马,驮运补给。这样一来,部队肯定行军队列拉长很容易被发现。

虽然,有两个旅团的骑兵在这一代游弋,但陈光也有过指挥部队,全歼一个骑兵旅团的战绩,这让前线的日军指挥官不由得考虑机动兵团被歼灭的危险。,

梅津美治郎听着部下们的建议,心里在寻思着,沿着铁路线布防,然后在纵深地带,骑兵部队袭扰,但是最大的问题是,布置多少骑兵?

关东军原来拥有4个独立的骑兵旅团,还有9个师团的骑兵联队,总的算起来,骑兵部队的编制在13个联队,加上4个独立骑兵旅团中,每个旅团都拥有一个野战炮兵联队。

兵力上看上去很多,但是很多区域,都需要用骑兵防御。

算起来,能够调动的骑兵部队,最多也就3个联队的部队,想要靠着3个骑兵联队,就拖住陈光的3万多大军,还是有些困难。

而日军中配备的小型装甲部队,越野能力不足,在公路上却是非常快。豆战车的极限数度,超过60公里每小时,在装甲车中也是独领风sāo。不过这样的坦克,在欧洲是不会被承认的。

一辆自重才3吨都不到的坦克车,连轻形坦克都算不上,更何况,豆战车的侧面装甲,连大口径重机枪都挡不住,更别说火炮了。这也是世界上,唯一一种,用重机枪就能打穿的坦克。

从外表上看,就像是包裹了一层铁皮的吉普车,对上拥有野炮的对手,必死无疑。在实战中,豆战车的防护装甲,连重机枪的子弹都无法阻挡,更别说火炮了。早在试验阶段,这种战车就不被看好,一发75口径的高爆弹,在战车边上爆炸,甚至能够掀翻整个战车。

即便如此,豆战车在关东军中数量也不多。而97式坦克,几乎在诺mén坎前线消耗一空,日本全年的坦克生产数量,也不超过300辆,补充到关东军的数量,更是稀少。

梅津美治郎手中还有一份绝密文件,是曾一阳在苏联军校学习时期的成绩单。

伏龙芝的教学,都是以培养高级军官而诞生的军事院校。

而多兵种协同作战是其最具特sè的教学,曾一阳的毕业论文,就是以将来,陆军战场上,坦克的决定作用来撰写的。这份绝密文件,还是在格利希?留西柯夫大将害怕大清洗bō及他,叛逃苏联之后,带来关东军的。

内容是凭借印象而写,据说,曾一阳在学校期间,对坦克战非常痴mí,而他在战略上,也对于坦克这种新兵种非常的推崇,迎合了当时斯大林的个人想法。

在军事学院派中,就被冠名为坦克专家,可见,曾一阳对于坦克非常有研究。

这让梅津美治郎非常担心,将坦克部队,送到曾一阳面前,作为防御兵种,是否是一种错误。

第二七零章 战役佯攻(下)

第二七零章

战役佯攻(下)

“曾总,榆林前线来电,2师已经抵达了预定位置,全师7000余人,全部做好了战斗准备。”

司令部,电台主任,肖龙向曾一阳报告道。

曾一阳点了点头,拿起香烟,点了一根,眼神微微眯起,对着作战地图,他知道肖龙就在背后,在没有接到他的命令之前,这个主任参谋是不会离开的。

“记录命令。”

肖龙早就摊开了记事本,拿出钢笔准备在曾一阳身后。

“今晚八点,

1旅,4旅,越过拉林河,从东西两面压迫舒兰防线,迫使日军固守。以三天为限,拖住日军的进攻步伐,吸引榆林方向日军增援。”

“1纵2旅,牡丹江、安东两个地区的游击支队,全力向长白山北麓靠拢,造成大兵压境态势,但是记住,尽量减少跟关东军作战部队jiā锋。他们的任务是,牵制在吉林南部的关东军主力,为主力赢得时间。”

“命令贾宽沟警备旅,拖住从敦化等地赶来的关东军援兵,依托山林节节阻击。”

……

一系列的命令,从曾一阳的口中说出来,前线,1旅河防阵地上,不时有战士探出头,看一眼日军的阵地。

bō光粼粼的拉林河上,到处都是反光的一层堆着一层。

可别被这些给吓着了,这个季节,拉林河最深处,也不会超过普通人的iōng口,根本挡不住人,唯一造成麻烦的就是两岸密密麻麻的机枪阵地上,布置的轻重机枪,1纵在白天根本就不可能过河。

而对岸的日军第2师团的一个大队,兵力太少,根本就不会渡河。

500多米宽的河面,加上在河水中冲锋,跑步起来,想要过河,至少需要四五分钟。别说四五分钟了,就是十秒钟,任何一方的机枪阵地上出来的子弹,就能把人打成筛子。

日军阵地上,显得很放松。

既然进攻命令没有下达,防御不过是装装样子,野战工事挖的再好,也不能攻城略地。再说了,舒兰对面的中国部队,背靠道路崎岖的丘陵地带,进攻容易陷入日军不擅长的山地作战。

而对面的中**队,似乎也没有进攻y-望。

毕竟,舒兰方向,1纵的补充路线是最长的,并不适合大兵团作战。

在关东军指挥官,吉本贞一中将看来,在舒兰没有必要投入太多的兵力。反而面对天岭一带,老爷岭方向的兵力需要多投入。在深山里的铁路沟通着朝鲜和满洲东线铁路的大动脉,周围山林密布,搜索起来,非常困难,加上时常发生小规模的作战,被列为重点防御区域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让他想不到的是,曾一阳的作战命令已经下达到了前线的两个旅部。

邢国栋拿着电话,正在听着王利发在电话那头传来的嘱咐声,部队要以雷霆一击的强悍表现,让关东军将视线全部投入到舒兰方向,这就给邢国栋出了个难题。

“是,司令员,1旅保证完成任务。”

“你们旅的侧翼,是4旅阵地,记住,你们的任务,就是拖住从长ūn而来的日军增援部队,并打断日军的铁路运输线,三天。三天之后,立刻撤退。”

王利发在电话中嘱咐着,就在接到命令之前,他还以为,在秋收之前,南线作战部队,不可能发动大型战役。松uā江以南的部队,应该ōu调一部分,进攻绥化等地,打通和西线兵团的联系。

虽然这样,部队的损失会大一些,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因为在龙江,陈光的西线兵团,人多将光。但正是因为部队编制大,不可能靠缴获来补充作战消耗,所以,拥有一个稳定的后勤补给线,是最重要的。曾一阳不会不考虑到,陈光所面临的压力。

尤其是在冬季之前,部队如果没有棉衣,在东北的严寒下,可能全军覆没。

放下电话,王利发还有些担心,从下达到1纵队的命令来看。

野司的目标根本就不是舒兰,也不会是吉东地区,反而是在松uā江一北。这是一招拖刀技,是引鬼子来打的做法,会在鬼子追的热火朝天的时候,突然发动杀招。,

不过杀招在那里呢?

西线兵团?王利发看着地图,想象着陈光在嫩江以东的作战,黯然摇头。事实上,西线兵团,想要过嫩江都不容易,更别说,想要突破嫩江防线,打通从齐齐哈尔到哈尔滨的道路了。

站在他的位置,肩膀上的担子很重,已经不能像是当团长的那时候,轻松了。

一些战略上的考虑也不能忽视,而这些对于王利发来说,并不轻松。但是他必须去想,就现在的情况来说,纵队很可能是将来野司单独的作战部队,小战场的得失,需要和大战场挂钩,不然就是单打独斗,不仅拖兄弟部队的后uǐ,还容易被对手孤立,成为孤军。

“老王,都准备好了。三百个木筏子,长5米,宽1米的木筏,后勤都准备好了。”政委马文军急匆匆的赶回司令部,这些东西,都是在野司下达作战命令之后,1纵临时开始准备的。

说起来,找这些干木头不容易,不少都是拆了几栋房子,才备齐的。

好在,马文军的政治工作做的非常到位,已经让战士们帮忙去砍树,给老百姓家换上新的房梁。

“让战士们将物资帮上木筏的时候小心些,弹尽量不要沾水。”王利发还是嘱咐道。

参谋长胡修荃点头认同道:“我马上去前线部队,做渡河前的最后准备。”

“路上注意安全,我们先对一下表,现在是下午14点38分。”

“好了。”胡修荃将手表的时间,调整到王利发的一样,然后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作战图纸,往身上一背。临走,还听得,政委马文军跟警卫班的刘班长嘱咐道:“一定要保证参谋长的安全。”

“请首长放心。”警卫班长,说着立正敬礼。

淌水就能过的河,但重装备,比方说重机枪等武器,由人扛着还是不方便,绑在木筏上,不但能够uā更少的力气,一个战士,在木筏边上推着,就能走,很方便。而要是靠人搬,至少需要四个人,才能稳妥的将重机枪送过河,不仅在河面上,危机重重,几个人还看不到脚下的河走起来一脚深一脚浅的,很容易耽误事。不仅如此,固定在木筏上的重机枪还能在河上就能对敌阵地开火,是进攻部队的火力延续,也算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在临近傍晚,天-渐渐的黑下后。

胡修荃命令后勤,将木筏都送上了前线,每一个木筏子都要两百多斤重,帮上了弹箱和重机枪的木筏,就显得更重了。

需要六个人,才能托起,才能快步冲向河滩。

阵地和河滩的距离,少说也有一百多米。所以,前线的作战部队,已经准备了大量的树枝,覆盖在木筏上,加上天-黑,看上去,对岸的日军想要看清楚也不容易。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胡修荃低头看着手表,接着微弱的马灯。

手表上,时针已经指向了八点钟的位置,而分针正好在十二的位置上,渡河攻击的时间已经到了。

在他身边的邢国栋,已经整装待发,按照部署。1旅渡河之后,就对日军左翼阵地发动猛攻,将河岸防线上的日军火力吸引过来,而4旅将在同时,向日军右翼阵地发动攻击。

压迫日军防线,向舒兰城的防线撤退。

“首长下命令吧”邢国栋看到时间已经到了,就提醒道。

“渡河”

胡修荃目光凝视着对岸,已经漆黑一片的日军阵地,他知道,这时候日军阵地上一定有人盯着这边。

河滩阵地上,早就挖出了一个个口子。

扎着树枝的木筏,在晚风中沙沙的摇曳着,夏天拉林河晚上,夏虫吱吱的叫着,虽然很吵杂,但却带给人一种一场平静的感觉,很奇妙,也很耐听。

第一只木筏下水的时候,远处的胡修荃的心突然紧绷了起来。

这时候,日军即便发现对岸的情况,也不会贸然暴l-机枪阵地,反而会选择等待,等待1旅的大部队进入跃入河水的时候,才会发动攻击。半渡而击的道理,他们还是懂的。

是否会血流成河,还是顺利上岸。这才是胡修荃紧张的原因,和他一样,1旅的指挥员也有些紧张,不过他们都在各自准备着。,

旅部将在前沿部队,抢占河滩之后,准备渡河。

实际上也不是渡河,不过是淌着水过河而已。在夏天最干旱的季节里,拉林河的平均深度不到一米,大部分的河段,都是在人的大uǐ根算是最深处了。而在丰水期,这个深度将会超过3米,这也是这条河独特的地方。不像松uā江,开ūn之后,河水滔滔奔腾,似乎总不会停歇。

而拉林河,在枯水期,随处可见的沙洲,挡不住两岸的行人。

皎洁的月给偷袭带来了一定的困难,在胡修荃看来,日军的哨兵一定会发现。但是,这个时间要掌握好,一是纵队的炮兵已经对准了对岸的日军阵地,一旦日军开火,立刻炮火还击。

即便日军不还手,纵队的炮兵也会在5分钟后,发动炮击。

和日军一样,40军也是夜战的好手,这种传统渐渐的保留下来,在1纵身上,也非常明显。

而且,对于曾一阳来说,野战最大的好处是,日军的空军无法在黑夜中找准目标,这给渡河增加了一份的保障。时间在一点点的过去,在望眼镜中,几个模糊的影子,正在一点点的靠近对岸,已经越过了河中心。

突然,日军阵地上,一发照明弹腾空而起。

河面上,1旅的一个营的部队,顿时暴l-在日军的火力之下。

营长楚正江一闪眼,就知道坏了,这时候也不管要保持安静了,反而振臂大吼:“机枪手,上木筏。”

在木筏上,基本上每个木筏,都拥有一ǐng机枪,一个营的兵力,30个木筏,每个木筏都是一个到两个班的战士在周围。这些木筏,不但承担着,运送物资的重任,还有在顺利抢占日军河滩阵地后,连起来,作为浮桥使用,不过这是后续部队的事了。

3团的这个营,足足500多人,在上千米宽的河面上,呈现品字形摆开。

营长楚正海江清楚,日军的进攻马上就要开始。至于为什么日军的站地上,重机枪还没有开打,反而是日军狡猾的一面。他们也知道,机枪阵地的暴在夜里是非常突兀的,虽然距离测量不容易,但炮火在修正之后,还是能够追上机枪阵地,所以,日军阵地上,指挥官根本就没想过,要在第一时间暴l-机枪阵地。

距离日军阵地,不过三百米的距离。

突然,日军阵地上,排枪大振。趴在掩体中的日军士兵,在日军军官的指挥下,开始找寻目标,扣下扳机。

仅仅在几十秒的时间内,楚正海就看到,周围就有十几个战士负伤,顿时急忙大吼:“同志们,都到木筏后面推动,减少伤亡。机枪,给我狠狠的打。”

木筏上的机枪手,早就准备好了,一个个都趴在机枪后面,眼神盯紧着对岸的日军阵地,听到命令,立刻就对着发出枪焰的区域扫过去。

一时间,日军阵地上,尘土飞扬。不过,日军并没有慌躲在阵地后的日军,在跳弹从头顶飞过之后,又探出头来寻找下一个目标。

在河岸这边的胡修荃心中大恨,对面日军非常狡猾。

按理说,第一bō攻击,应该是杀伤对手最好的机会,但是日军愣是没有暴l-出他们的自动火力,连轻机枪的声音都没有发出过,胡修荃心中顿时有了计较,难缠的对手。

对于日军来说,河岸边上的阵地,投入的兵力不多。

主要兵力在还舒兰城边上,一方面,防御铁路线,要比河岸阵地重要的多。两一方面,河岸阵地距离舒兰不到十公里,在公路通畅的情况下,不到半个小时,就能抵达。

一个大队的日军,怎么招,也能撑得过半个小时。

更何况,吉本贞一对他的第二师团,有着盲目的自信。这种自信来自于,士兵的战术素养,和部队的作风。

胡修荃知道,这样一来,进攻的部队,在抵达河对岸之后,伤亡将大大的增加,反而不考虑了。摇动电话之后,对着话筒说道:“给我接炮兵阵地。”

“我是胡修荃,我现在命令你们,按照预定方位,炮火压制。”胡修荃下达炮击命令的时候,比预定的要早了三分钟左右,不过这点时间,他也不想去争取了。,

“是。”

一火炮早就设定好了诸元,就等待炮击命令了。

而邢国栋已经命令1旅的迫击炮营对着河对面的日军阵地,开始炮击了。炮火的压制效果,要比机枪的效果好很多。可对岸日军也没有慌机枪阵地终于暴l-了出来,九二式重机枪,特有的哒哒声,接二连三的想起来。河面上,顿时一个个细小的水柱,窜起来。

尤其是,日军的迫击炮也加入到了攻击中来。

邢国栋看到这一幕,顿时气的咬牙切齿,日军非常狂妄。作战意图非常明显,肯定是在1旅渡过刚开始,就已经发现了。等着3团一个营长眼看就要踏上河岸的时候,才发动攻击,因为在河里面,水即便再浅,也不可能趴在河上击。

日军指挥官是在找寻一个最佳的契机,一方面,可以提前给增援部队通报,让在舒兰的日军增援部队尽快抵达。而另一方面,却是暗藏杀机,想一口吃掉邢国栋的一个营。而且是在1旅的进攻部队,马上要接近河岸的时候,突然下杀手。

接着,日军阵地的指挥官,也看清了,对面1纵的进攻部队的炮火已经跟上来了。想安安稳稳的吃掉,邢国栋前期投入的一个营,已经不太可能。只能付出一些代价,于是,才命令日军阵地上的重机枪阵地全力开火。

甚至,他已经准备好了,在对方炮火覆盖前,转移重机枪阵地的命令。

“小鬼子欺人太甚”

这可把邢国栋气坏了。对岸日军,最多不过一个大队,未免胃口太大了一点。

站在迫击炮阵地边上,邢国栋大喊着:“对准日军机枪阵地。”

标准的野战炮兵阵地,都是有掩体的。尤其是迫击炮,因为作人员少,炮小,反而经常挖一个圆形的大坑,能摆放炮,不影响炮弹击,而一个观察人员在外指挥。大坑只有一条狭小的通道,供炮兵转移,或运送弹在白天,只要用几根木头,在大坑上一拦,放上隐蔽物,即便是神仙而也发现不了。即便在城市攻坚战中,炮兵也会在周围上掩体,有时候是在高楼上,有时候周围都放上沙袋,阻挡流弹。

所以,邢国栋知道,即便知道日军的炮兵位置,就82口径的迫击炮弹的威力,很难有机会将日军的炮兵在第一时间干掉,反而将目标对准日军的机枪阵地把握大一些。

此时河面上,一团团水柱,正冲天而起。

更危险的是,河堤的那些鹅卵石也被日军的炮弹炸起来,在空中飞舞。飞在空中的石头,简直比子弹都厉害,碰着就伤,挨着就亡。正在一点点靠近河岸的楚正江也在暗自担心,即便他们能够顺利冲上河堤。

但也不知道,鬼子在河堤开阔地上,有没有,埋设地雷。

楚正江在踏上河堤的第一时间,大喊道:“探雷——”F

第二七一章 穿越火线

第二七一章

穿越火线

楚正海作战经验丰富,但一个营的攻击队形,根本就不可能约束到每一个人。

而四处的枪声,也吞没了他的吼声。夹扎着炮声,整个河堤上,一片狼藉。

轰隆的一声,一个战士就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踩上了地雷。爆炸将整个人都炸上了天,甚至连一句惨叫都来不及发出来,等到从空中掉下来的时候,已经血模糊,根本就救不会来了。

“排雷……”

楚正江再一次大吼着,在他身边,一个排的战士,顿时相应起来,分出一个班的战士,作为突击队形,往前ā入。而身后的战士,用机枪和步枪,开始对河岸阵地里的日军反击。

没多大坡度的河堤,至少让机枪也不会因为仰而是去准头。

渐渐地,楚正海的这个营在河岸上占住了脚。虽然还无法知道,日军在河岸上,到底埋设了多大的一片雷区。只能靠着人力,一点点的清理出一片通道出来,不用太宽,一人能跑的田埂道就差不多了。

一个班的战士,迅速趴在地上,拔出腰间的刺刀,往松软的河滩上扎去。

速度很慢,但是只要清理出一条足够部队通过的道路就已经足够了。后面的战士,可以跟着前面战士的脚印跑,这样安全系数就高了很多。

楚正江在河对岸的防御阵地的时候,也会在后半夜往河滩上偷偷mōmō的布雷。

以己度人,小鬼子即便再自大,毕竟他们也是在防御,而且表面上看,兵力也不足。能够用的招数自然一定会使唤上,在阵地前布雷,不麻烦,唯一的担心,就是那天河水暴涨,把雷区淹没了,将来要找不容易,不过也不担心,要过河的时候,会踩上雷。

换个渡口,就行了。

反正,拉林河200公里的河岸上,能够渡河的地方多的是。关东军和抗日义勇军比起来,自然是财大气粗。也不可能,将整个拉林河河岸防区,都布置雷区。

河岸上,空中嗖嗖的掠过的弹头,打在水中,jī起一团团小水柱。

而在沙地上,更是能够将沙土都翻出来,湿润的沙土,就像是下雨一样,在战士们的头顶飞。密集的机枪火力,将整个河岸都封锁住了。

与此同时,第一颗地雷,被一个战士挖出来了。可就在他准备挖第二颗地雷的时候,一颗榴弹,击中了他的手臂,当时整个肩膀上就黏糊糊的,整条手臂也丝毫使不上劲。

“卫生员——”

昏暗的河堤上,根本看不清来来人的长相。

就见一个黑影,扑上去,在伤者手臂上用纱布用力的扎紧,这时候,最重要的是止血,而不是治疗。两个战士,冲上来,将受伤的战士,往后拖。又一个战士,手中拿着刺刀,补充到了排雷位置上,开始排雷。

排雷是一个细致的活,需要用刺刀,一点点的在松软的沙土上ā,有时候,遇到的根本就不是地雷,而是埋藏在沙子下的石头。让排雷的战士,买忙活一场。1旅可没有日军那样的磁感应探雷装置,只能用土办法。

楚正海心里焦急万分,照这个速度,什么时候,部队能够通过河岸边上的雷区,跟鬼子对攻。

要是没有打退窝在阵地中的鬼子,大部队就根本没希望穿越河岸。

“营长,教导员……他……”

楚正江正在焦急万分的时候,他的警卫员跑到他跟前,哭丧着脸,喊着。虽然周围的枪炮声响成一片,但楚正江还是听清楚了,还有不远处,那个躺在河边的黑影,身边还有两个战士。

“教导员怎么了”

部中弹,已经昏m-了。”警卫员毕竟年纪不大,对于像大哥一样护着他们的教导员,亲近多于敬爱。突然间,似乎要失去这么一个大哥,才让警卫员的心境bō动起来。

“快带我去看看。”再一次看到老伙计的时候,楚正海的心就要碎了。子弹是从前iōng打过去的,而且不是三八步枪弹,是重机枪弹,这种情况根本就活不下去。

楚正海不用想,就知道,老伙计的后背上一定是一个碗大的伤口,说不定脊椎都打断了。,

警卫员小刘捂着教导员的iōng口,吓的眼泪鼻涕都往下掉,带着哭腔喃喃的说着什么。奇怪的是,楚正海刚刚到,教导员老刘就醒过来了,他连忙扑到地上,在边上喊道:“老刘,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卫生员马上就到。”

实际上,卫生员早就在一边看过了教导员的伤势,甚至在楚正海抬头看向卫生员的时候,还用摇头表示,人肯定是救不回来了。内脏都打碎了,就看有没有遗言了。

老刘张着嘴巴,像是要说什么,可周围都是枪炮声,那里听得清楚。

楚正海俯下身,把耳朵贴在老刘的嘴边,最后才断断续续的听了个大概,让他别管他,他知道不行了。没说几句话,老刘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老刘——”

洪连长带着两个战士,找到楚正海的时候,也看到了教导员,眼神一愣。心里虽然难受,不过战场上,生死是常见的事情,抢主攻任务,是每一支部队都非常热衷的事情。

是彰显军队军魂的时刻,根本不可能退缩。

做后勤部队,自然轻松,连受伤的概率也不多。但那是新兵干的活。

“教导员……他……”

“去了……”

洪连长强压心中的悲痛,哽咽着说:“营长,教导员去了,但是全营500多人都在你手中捏着呢?不能在这么下去了,部队要快速通过雷区,就变是用脚趟雷也总比这样,被日军压制在河岸边上,让鬼子当成靶子打要好吧”

“营长……”洪连长急切的喊到:“我们老三连决心,去趟雷,即便战后3连打光了,好过整个营的兄弟,都在河岸上,死的不明不白”

趟雷,就是用活人在雷场上走一遍,九死一生。

这句话一说出来,洪连长的气势一变,在作战冲锋中,连排级干部,都是要带头冲锋的,甚至营级干部都是要这样。这是在红军时期,就建立起来的一种规则。实际上,北伐军时期,大部分部队也这么做。

“不行”楚正海果断的打断了洪连长的请求。

紧接着,楚正海似乎想到了办法,在保定歼灭战的时候,打109师团,当时他不过是一个侦察兵。当时第1

战区,15万大军围困保定城,日军109师团就被围困在城内。

当时39师的主攻方向,正好又一片大雷区挡在前面,总攻马上就要开始,扫雷跟定是来不及了。

情况上报到司令部,当时担任1战区参谋长的曾一阳,立刻调集了一个重炮营的火力,向雷区火力覆盖。

总攻的时候,那片雷区,就像是被消除了一样。

部队通过的时候,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伤亡。既然炮弹可以扫雷,那么为什么手榴弹就不行呢?

当时楚正海感觉神奇的不得了,也对老军长的神机妙算非常敬仰。后来,这种情况遇到的比较少,也就慢慢的被淡忘了。有时候,部队连小口径的火炮都没有,那里还能调集重炮。也就是当时的东北军和中央军的jīng锐有这个底子。今天,或许能用其他东西代替,最好的就是炸包。一来威力够大,大地震动,可以让地雷立刻引爆。

但战场上,那里去找炸包的弹桶?

等到找到,黄uā菜都凉了。

想到这里,楚正海转头对洪连长说道:“命令你的连,将所有的手榴弹都集中起来,在雷区上,给我用手榴弹炸出一条通道来。记住,将几颗手榴弹绑在一起,扔到你们连的必经之路上,炸出一条通道来,部队就沿着通道往前冲。”

“是,我这就去。”说完,洪连长往他的部队集结地而去,随后,在排雷的战士也从开阔地上撤离。

伏在木筏之后,准备在雷区被排除之后,就发动攻击。

轰……轰……

先是从雷区边上,一捆捆手榴弹爆炸,带起了黏糊糊的河沙,楚正海的这个办法还真奏效了。就在手榴弹爆炸的同时,边上突然又想起了几声爆炸,显然是被埋在地下的地雷也随之被引爆了。

与此同时,纵队的炮兵也对日军阵地上,发起了猛攻。

一团团火光在日军阵地上的点燃,几个日军机枪阵地,立刻就成了攻击的重点,一下子就哑掉了。,

在河岸对面,1旅的旅长,邢国栋看到抢摊的一个营,已经站住了脚跟,立刻就命令,后续部队往上扑上去。3团的两个营长,早就准备了,其中一个营作为架设浮桥的突击部队,准备好了大量的木板和三角木锥,只要在地上一放。

胡修荃在望眼镜中看到,先头部队虽然有伤亡。

但在纵队炮兵的火力支援下,一点点的往日军的前沿阵地扑上去,似乎在河岸到日军的前沿阵地,还有一片雷区,不过1纵根本就没有步话机,也无法给前线攻击部队喊话。

好在,楚正海指挥部队已经找到了办法,一个连的部队,已经越过了河堤雷区,往日军的前沿阵地攻去。

回头,对旅长邢国栋说道:“这个营长不错,打仗有办法。”这是一句评价非常高的赞语,站在胡修荃的位置上,表扬一个营级指挥官,就是要重点培养的意思。

“楚正海,16岁就加入了红军,打了十来年的仗。以前一直在40军主力部队,后来轮换的时候,才调到了大后方,接着跟着纵队来到东北,打仗有办法,鬼点子多。”邢国栋见部下给他长脸,自然心中嘴上乐的当好人。

“哦,老40军的。”胡修荃轻声的说了一句,等了一会儿,才说:“这次战役之后,野司准备办一个***,让他也参加吧”

“首长,这不太好吧那是团级干部的培训班,楚正海还是正营级干部。而且,这小子的脾气不好,是个刺头。这次打主攻,在3团团部下达作战任务之前,虎着脸,将其他两个营长都骂了个灰头土脸,才抢下的主攻任务……”邢国栋小声的在胡修荃耳边提醒道,部下受到首长青睐是好事,可是要是将一个愣头青送去野司军事干部培训班,他还这的没底。

到时候,

1号,3号首长都会来授课,不会出些子吧

打心眼里,邢国栋还是觉得,即便要给楚正海肩膀上加胆子,也在1旅内部执行比较好。

“营级?”胡修荃微微一笑道:“那就提,战役过后,部队还会扩编,干部本来就少,能从部队中挖掘,自然要容易一些。曾总的意思早就在战前会议上就提出过,对党忠诚,拉出部队能打的,就是好干部,即便有些小病,要以说服教育为主,改好了就是好同志。”

别看,37年抗战,40军兵力三万多主力部队。

这几年下来,牺牲了不少,能跟着来东北的老兵,更是没有几个。都当成宝贝疙瘩一样用,在野司中,40军的老人,都是重点培养的。一方面,战斗素养确实是高,五六年实战培养下来,经历的大战也不少,自然是一等一的jīng兵。

而野司,也是对老40军的人特别照顾。

不是说,有个先来后到的吗?

老40军的身份,就是先来的。胡修荃想要融入原来的40军中,就不得不遵照这个不成文的规定。事实上,他也看出来了,从野司到纵队,大部分干部对40军都有着不一样的感觉。

爱屋及乌,胡修荃已经看到,冲击日军前阵地的部队,已经顺利通过了雷区,和日军阵地上jiā上火了。

“给我要纵队炮兵。”

“停止炮火覆盖,部队马上就要冲上去了。”

炮火压制已经用不到了,原来准备二十分钟炮火支援的计划,竟然被缩短了五六分钟。这时候,想要火力支援,最好的武器是掷弹筒和迫击炮。看样子,楚正海的3营,是配备了这两样武器的,尖兵试探,火力摧毁这一套,也玩的纯熟。

一下子,日军前沿阵地上的一个中队日军,也渐渐的难以招架起来。

仅仅,开战不到十五分钟,日军从绝对主动,到被动只不过持续了短短的十五分钟。一个日军的大队,即便装备再好,也无法和一个纵队的火力想抗衡,而且,1纵的炮兵在歼灭了11师团之后,增加了不少新炮,战斗力更是上升了一个台阶。

“快快……”

日军阵地上,大队长声嘶力竭的大喊着,让增援的部队,迅速通过壕沟,增援前沿的一个机枪中队。在炮火覆盖之后,这个中队,还能剩下多少人,都已经是一个谜。在不久之前,他还沾沾自喜,从对岸发现异动开始,他就通知了舒兰城内的守军,请他们增援。,

估计再有一刻钟,增援部队就能抵达。

但是对于一个野战联队来说,炮兵也不过是一个山炮中队,其余的除了步兵炮就是迫击炮。一旦暴l-攻击,很容易受到对手的炮群覆盖。这仗简直就没法打了。现在,对他来说,最好的结果是在援军抵达之前,可以依托河岸工事,用有利地形阻击对方的进攻,将战斗拖到天亮,可以让航空兵出动,压制中**队的进攻。

因为他已经知道,进攻他的阵地的中**队不是一个旅的兵力。

而可能是一个纵队,在日军中,没有纵队这种番号。但是用师团来描述也是非常贴切的。

他只希望,在援军抵达之前,机枪中队能够守住前沿阵地,不让中**队打开通过河岸的通道。不然,即便等到舒兰城方向的联队主力赶来,也将是一场苦战。

日军大队长想不明白,在侦查中,他们的对岸阵地上,不过是一个旅的抗日义勇军。按照几个月的jiā战经验,这个日军大队长很容易算出,对手一个旅会有多少人。

估计也就是兵力。炮兵应该是以大口径迫击炮为主,这样的部队,已经算是抗日义勇军的中jīng锐部队了。

可为什么一个旅的步兵,怎么可能会有一个团的炮兵?

这绝对是一个误区,自己的部队,完全被情报部所欺骗了。或许,对手做好了一个骗局,就是让第2师团,第4联队上当。以为舒兰不是其主攻方向,反而天岭才是其主要的攻击方向。

导致,师团将防御重点放到了南线,而对舒兰只有安排了一个联队的兵力。

日军在遭受了炮火的进攻之后,立刻就停止了照明弹的使用。拉林河西岸顿时暗下来了。

不过,胡修荃可已经看到,现在主动权已经在自己手中。1旅的一个营,在付出了一定的伤亡之后,攻上了日军的前沿阵地,一旦天上没有照明弹战中不仅容易误伤,而且,也会给兵力不足的日军以浑水mō鱼的机会。

“让迫击炮发照明弹。”

虽然,1纵很少会用照明弹夜战,但是,1旅阵地上,还是会有几箱这样的弹

东岸,1旅阵地,一发炮弹在迫击炮口中,冲天而起来,飞到半空中的时候,突然燃烧了起来,发出一团白光。渐渐的越飞越高,迫击炮的出膛数度,不过四五百米,这样炮弹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基本上,能够燃烧一两分钟。

刚才,日军在放照明弹,想一口吃掉3营。

仅仅才十几分钟,情况就截然不同了,1旅如此做,说明攻上河滩已经不成为题。F

第二七二章 斗智

第二七二章斗智

在失去了前沿阵地之后,日军河防指挥官,开始收缩兵力。

在夜晚,反攻当然能够收到奇效,不过这也要看情形,地形上,并不适合反攻。而且,很多火力点已经暴加上中队强大的炮兵集群,让日军守卫舒兰防线,拉林河防区的日军大队长,在衡量得失之后,开始命令部队收拢。

这当然有被围困住的危险,但也是一个坚持到天亮的办法。

对于进攻的1纵来说,他们的时间并不多,要赶在天亮之前,乘着将日军的主力合围在一处,这本来就不容易。加上周围地势开阔,到处都是路,日军从哪里都能突围。

更增加了合围的难度,不过部队集中之后,火力兵力收拢在一起。

依靠一定的防炮工事,就能够坚持一段时间,在黑夜,增援部队还不能肯定的情况下,这是保存实力的最好办法。要是防线拉的过长,很容易出现空挡,一旦被对手抓住机会,就会分割日军防御部队,甚至在天亮之后,司令部的航空兵出现之后,在河防参与防御的日军这个大队,就要全军覆灭了。

“藤井君,联队长命令,大队守住现有阵地,等待联队增援……”

通信少尉,刚刚用明码受到了一份电报。已经jiā战了,没有什么秘密可说,密码本也不过是一种将有些重要敏感词语,用替代的方式来发送。不重要的电文,用明码发送,是最便捷的。

要是,在1纵炮兵攻击之前,藤井也不会担心,自己的河防工事有任何问题。

但见识了对方的火力配置之后,藤井立刻就开始确认,对手在拉林河对对岸的兵力,至少不会少于两个旅,甚至更多。这么多的进攻部队,加上拉林河又是一条比较平缓的河流。

当达十几公里的防线上,就是因为一旦摆开部队,即使一个旅团,也能不见踪影。更别说一个联队了,才让藤井大队,在河边修筑工事,警戒的意味比防御更加重要。

“赶紧给联队长发报,进攻的是曾一阳部主力。人数超过两个旅的兵力,联队主力赶来,也很难起到作用,建议联队依托舒兰火车站的坚固防御工事,等待吉林的师团主力到达。”

“是。”通信少尉,合上速记本,就往电台的方向跑去。

而藤井继续留在第二道防线的位置,查看可能出现的进攻。他的位置,距离大队的指挥部,不过100多米的距离,这在第二师团很平常,指挥部几乎是放在前线。

就在通信官回去不久,连电报都没有发出,就听见,在他们后方三公里左右的炮声。

处在下风口的藤井少佐听的是非常真切,心中早就是一团麻。

藤井已经明白了对手的意图,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骗局。从渡河开始,就是一场骗局,欺骗的就是在舒兰的第4联队守军。一个联队,近4000兵力,如果龟缩在舒兰城内,依托火车站附近的坚固工事,对于1纵来说,想要在短时间内攻克这个堡垒一样的城市火车站,非常困难。

还不如将日军吸引出来,用部队拖住,然后在野外干掉这个日军联队。

在曾一阳的作战计划中,一旦舒兰的关东军守军出现溃败,或被歼。

整个关东军的视线就将重新被拖入到舒兰,这个小城。作为吉林和滨江接壤的户,在这里作战,可以给关东军以足够的震慑。因为,舒兰告破,那么吉林的户大开,大部队北上,可以迂回榆林的守敌,合围在铁道线上固守的日军。

而西进,一旦bī近吉林城,那么关东军在东北的政治中心,长ūn,就暴l-在1纵的进攻之下。

只要在南线山区的临江等地,部队尽出,拿下长ūn也不是天方夜谭。

藤井的年纪已经不小了,过了四十岁,在他的军旅生涯,已经没有多少机会升迁了。在日军中,没有上过陆军大学的军官,很少能够越过少佐这道坎,进入联队一级的中层位置。

他早就准备在大队长这个职位上,退役的准备。

说起来,也是他的无奈,买有上过陆军大学的老军官,要给大量从陆大毕业的军官让位,而像藤井这样的,考陆军大学,三四次都没有成功的,最好的归属,就是回到预备队。,

对于,藤井来说,对手进攻将是最危险的时刻。

他必须一刻不停的在前沿,观察对手的行动,从而做出反应。毕竟他的大队才1100人,而且还分出了300多人,布置在下游和上游,阵地上的日军才4个中队。

失去了机枪中队,对于一个日军大队来说,几乎是丧失了三分之一的实力。

拉林河对面,1纵前沿指挥部内,胡修荃接到的战场信息中,可是好事不断。

1旅顺利已经抢占日军前沿河防阵地,而4旅突破了日军薄弱的下游防线,部队正在迂回。

而从上游出发的骑兵旅的一个团,已经乘着黑夜,给日军增援背后打了一棍。在黑暗中,人的视线跟来就有限。而日军的增援部队,在公路上的排成一排,汽车大灯照的路面通亮。

五里之外,都能看的通透,要是格日勒这个骑兵旅长,连这点战机都把握不了。曾一阳也不会让他担任野司直属的骑兵旅长了,骑兵在日军增援部队要靠近河防阵地前,两三公里的地方,对着日军行军队列中心,就是一刀下去,两个营的骑兵,如果两把尖刀,顿时将日军的行军队列给搅

一时间,日军的增援部队,也不知道,他们遇到了多少的骑兵的伏击。

总之,在日军联队长,高桥权之助已经知道,他的部队落入了一个圈套。大部分的汽车,都在第一bō攻击的时候,被骑兵携带的炸包,给炸毁,骡马也在战斗中,被冲散不少。

这阵势,完全是准备将第4联队围歼的阵势。

高桥权之助不敢大意,分出兵力,在公路周围收拢走散的骡马和物资。派出警戒部队,联队的先头部队,是沿着公路搜索的,面对对手处心积虑的伏击,就一个中队的搜索部队,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

而且,中队派出的是骑兵。

失去了卡车的高桥权之助有些担心,拿到联队的这些物资就要丢弃吗?

炸毁倒是一个好办法,不过,这给部队的士气造成的影响,是他要考虑的重点。还没有面对面的与对手jiā战,就要将物资全部炸毁,第2师团是关东军,乃至整个日本的头等jīng锐,但是这样的打击,也是承受不了的。

第2师团,制胜的法宝,不过是因为攻击力有多么强大,而是一场场胜利中积累下来的。一旦这个光环被抛弃了,那么士兵就会在心中,出现怀疑。11师团的全军覆灭,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师团长,牛岛满连尸体都无法找到。

仅仅几颗牙齿,被送到了关东军司令部。而在白痴一样的关东军宣传课,尽然用尸体被仇恨的中国人吃了,来解释,希望jī起部队的坚决作战的决心。

但结果是,新兵被吓着了,老兵却在宣传单上吐唾沫。

第2师团,在诺坎战役的时候,损失了一个联队。八个月之后,那些被俘虏的第2师团士兵,其中有800多人都回到了满洲。他们带来的一个消息就是,苏军在战场上,还是有一定的纪律的,并没有杀俘虏。反而是被关押到了苏联在远东军的集中营,日军俘虏的噩梦才开始。

冬天没有御寒的衣服,只能靠着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衣服御寒,吃的也是牲口的饲料,简直无法下咽。

总之,五万多,近六万日军俘虏,在集中营中,就死去了一半多。

跟关东军宣传单上,被苏军抓住的日军俘虏,全部砍头的言论根本就不符。

原本,这些老兵,是关东军的一笔财富,两万多人,整编成一个野战师团也已经足够了。但是因为,他们带来的‘坏消息’让关东军作训部主任参谋,青木中佐认为,这些回来的关东军士兵,已经不纯洁。

至于怎么‘不纯洁’,当然是他们为天皇效忠的信心,已经动摇了。

于是,两万多老兵,就这样给送回了本土。或者让这些老兵退役,充斥到日军控购之的商行等掠夺机构,总之,关东军原本希望,依靠这些老兵扩建两个师团的计划,就此落空。

“联队长阁下,藤井少佐急电”

就着手电筒的光线,高桥权之助躲在一辆废弃的卡车下,小眼珠子,盯着电报上,一行小字,脸上的肌抖动,这是要发飙前的征兆:“八嘎,藤井这个蛋。”

电文上,两个旅的兵力,一下子让高桥权之助吓着了。

倒不是对手两个旅的兵力,让他觉得绝望,而是仅仅进攻河防阵地,就投入了两个旅,那么第4联队,是否会遇到一个纵队,甚至更多的部队的围攻?

那么结果,根本就不用他猜,要是傻不拉机的冲上去增援,他高桥家的独子,就要在明天太阳出来之前归位了。F

第二七三章 敲山震虎

第二七三章敲山震虎

藤井少佐因为一个营的渡河攻击部队,才提出让联队主力增援。

这当然没错,但是接下来的战况,让高桥权之助非常被动,要是知道进攻的部队是两个旅,打死他也不会增援河防阵地。

反而会将留在舒兰城内的两个大队,和联队其他部队,依托火车站附近的坚固工事,以逸待劳,等待援军的抵达。只要等到天亮之后,第三军的航空兵大队参战,就会扭转战局。

甚至,连河防的日军阵地,说不定高桥权之助也会选择放弃。

经历过九一八的日军老兵都知道,中**队并不是不堪一击。当初,江桥阵地上,一个联队的jīng锐,和东北军一个旅的步兵jiā战。两军的兵力差不多,但是日方是jīng锐的野战部队,而马占山是地方警察部队等编的一个旅。

当时也付出了一千多人的伤亡,也没有全歼马占山部。

而日军军部,尤其是在37年之后,日军高层的狂妄自大,让日军已经吃亏不少。可是,军部的那些达官贵人就是不长记心。还是在37年,说出了3个月灭亡中国的‘豪言壮语’。

但是全面战争已经爆发3年了,日军高层的这个愿望还是没有实现。

在日军中,不少中层军官是非常务实的。因为他们已经失去了升迁的希望,不少还因为年龄的问题,将面临退役。一旦退役,很多军官都将面临生活无着落的窘境,而在战场上,获得一份丰厚的永久津贴是日军中层军官最希望获得保障。就像是,梅津美治郎在少佐的时候,获得了每个月380日元的永久津贴。

一通炮袭,让藤井少佐清醒过来了。

失去了手下最jīng锐的一个中队,并没有让他气馁。反而,非常称职的给联队长高桥权之助大佐报信。在接到固守的命令之后,虽然自己的守备力量不足,尤其是重机枪数量少了很多,但还是在做最后的努力。

一方面,放弃原来的纵深防御阵地。加上兵力不足,两翼都有被迂回攻击的可能,收拢兵力,开始固守主阵地的一处高地,想依托地形上的优势,组建一个环形阵地,将战斗拖到第二天早晨。

这是藤井大队唯一能够活下来的机会。

而藤井也给部下很多的暗示,在铁道边上,关东军的增援速度是很快的。尤其是南线的师团主力,只要紧紧三四个小时,就能抵达战场。在天亮之后,配合空军的压制,不仅能够夺回阵地,还能参加反攻。

可要是在夜晚,一旦部队被冲散。熟悉夜战的日军也知道,等到天亮之后,就会面临中**队的搜索。

运气好一点,躲到附近的城镇的炮楼里面去。

要是运气不好,被对方的骑兵部队盯上,那么即便跑死,也不见得能够脱离被剿灭的命运。所以,在日军阵地上,也是一片萧杀之气,这一刻,日军第2师团的强悍立刻就显现了出来。

突破了日军前沿工事的3团一个营,在进攻战场左侧的那个主阵地的时候,立刻就遭到了日军的殊死抵抗。部队被压制在开阔地边缘,进攻没指望,脱离战场更是不行。这才让刚抵达前沿的3团长,气的暴跳如雷。

而偷袭了日军第4联队主力的骑兵,数辆大车,拉着炸正在往两翼移动。作为骑兵,野战偷袭的效果很好,可面对已经偷袭过一次的日军第4联队主力,旅长格日勒也不敢肯定,他能不能在在日军的背后,咬上一口。

既然偷袭不行,那么只能派出一部分骑兵,在日军周围ā扰,主力去炸铁路。关东军的铁路四通八达,要想阻击日军的进攻步伐,最好的办法,就是把铁路线炸毁,给部队争取时间。

在吉林,还有关东军的一个铁道战车大队。

一个联队编制,就一列装甲列车,听上去不怎么厉害,可是接触过这种装甲武器的日军,都对装甲列车,寄予了很大的厚望。装甲列车,全力行驶的时候,可以达到时速50公里,火力从75口径的野炮,榴弹炮,几十ǐng重机枪,机关炮,就像是陆地上的巡洋舰一样,一般的陆军,在装甲列车面前,绝对是无解。只要能够保持铁路的安全,这是关东军看来是无敌的存在。,

在野战中,装甲列车,当然发挥不出作战能力,但在铁路沿线的战役中,这种武器比任何部队都好使。

摆在高桥权之助面前的,一是退兵,而就是固守。

退兵,因为未知因数,要是中国部队,在公路沿线也设置了伏兵,那么十几公里的直线距离,就足够让高桥权之助发疯。

固守,也是问题重重。容易在布置情况下,被对手包围。

两者有着本质的区别,只要安全抵达舒兰,高桥权之助就有信心,在没有增援的情况下,拖住1纵整个野战部队三天的时间。别小看这三天,日军控制着南满铁路和中东路铁路,并在松原和哈尔滨都铺设,连接两条铁路大动脉的辅助铁路。

只要三天之间,就能将关东军一般以上的兵力,运送到舒兰前线。

当然,关东军不会这么干。毕竟,苏联红军也不是好惹的,要是条件允许,说不定,越过边境,对关东军控制的南满和朝鲜跃跃y-试。即便如此,收拢一个师团以上的兵力,在飞机和战车部队的配合下。1纵面对的必然是一个败局。

“命令部队,撤退。将所有多余的物资,焚烧。”

高桥权之助还是决定用更稳妥的方法,来对于进攻的1纵主力部队。在没开打之前,他就知道了对手是谁。只不过,师团上下,都对对手的兵力有了一个误判而已。

“命令,藤井大队,全力守住河防阵地,务必坚守到天亮。在航空的配合下,撤离河防阵地。”

这条命令也没有错,关键就是要让藤井坚守10个小时。在他看来,藤井的河防阵地一旦收拢起来,就会变成阵地战。

尤其是在夜战中,双方的部队运动都是不太容易。在没有步话机的战场上,进攻部队,往往会因为视线不佳,而造成攻击无果。高桥权之助想不到的是,藤井大队的兵力,已经出现了大量的伤亡。

一个机枪中队,在1纵炮兵攻击之后,出现了防御空隙。

被3团的第二攻击梯队,前期拿下。失去了重机枪中队,让藤井如何坚守,已经成了一个大问题。

当然,藤井的大队中,还有几个机枪小队。

但重机枪的数量不足,一旦部队收拢,会成为炮兵的靶子,而战线拉长,那么就成了四处都挨打的局面。

接到命令的藤井少佐也知道,联队长命令背后的意图。

在平原上撤退,比坚守更容易出现伤亡,不过,也有运气好的时候,突围部队,在对手防御圈的空挡穿过,毫无损失。可战场上,将部队的存亡,jiā给运气,这实在是太不靠谱了。

好在,他在接到联队长的命令之前,就有了应对之策,部队开始收拢。

在吉林的吉本中将,是非常希望,和1纵的王利发主力jiā手的。

第2师团,在空军和战车部队的补充下,难道还战胜不了,一群步兵?这一点,吉本贞一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仙台师团的勇武,可不是其他部队可以比拟的,倒不是因为别的,因为仙台这个地方实在太穷了,穷的当地人,都有一种上山当匪的普遍愿望。

拥有仙台联队之称的第4联队,自然不会那么不堪一击。

高桥权之助下令之后,一边用电台,向师团部紧急发送了一份电文,令一方面,后队改成前队,急行军往舒兰退守。

半个小时,利用在拉林河上的木筏,很快就扎好了浮桥,1旅的重装备也从浮桥上往对岸运送。而步兵,大部分都选择浮桥边上,淌水过河,这样可以在短时间内,将大量的部队,运送到西岸。

问题是,在3团,占领日军河防沿线阵地,准备向阵地中心推进的时候。

遇到了日军的顽强抗击,就像高桥权之助想象的那样,战场竟然有向阵地战转变的可能。

这让在东岸的胡修荃非常着急,纵队在天亮之前,必须打到舒兰城下。骑兵配合,在上下二十公里处,将铁路破坏,就地阻击增援日军,要是1旅在河滩阵地上,多呆一个小时,进攻就会被延迟。

一旦,南线日军反应过来,1纵主力就要陷入被动的局面。,

就在这时,曾一阳询问电报,送到了胡修荃的手中。

“首长,河防沿线的日军是困兽犹斗,一定是想给日军第4联队主力回防舒兰创造时间。不能再等了……”

邢国栋看出来了日军的动向,胡修荃自然也不会落下。右手用力的握成一个拳头,在iōng前用力的一挥,心中暗道:是该下决心的时候了。

“通信员回来没有?”

胡修荃还没有渡河,要是白天作战,还能从望眼镜中看出一些端倪来。但是晚上,在望眼镜中,望出去是一片雾那里看的真切?

需要等通信员回来之后,才能下决定。

不过,他毕竟在1旅,也需要考虑1旅的干部的感想,作为吸引日军注意力的主攻部队。打的又是,日军防守严密的河防工事,攻击不顺利,也不能怪1旅的指战员:“老周,你的意思呢?”

“鬼子也不是泥捏的,我估计,就两种情况。一种,日军第4联队,联队长高桥权之助已经发现了我们的意图,其联队增援主力,已经回防舒兰;另外日军回防之前,需要一支部队牵制我军,在河防上的这个日军大队的兵力,就是做好的牵制。”政委周志恒拉开话题,就当前的战况做出点评。

早在进攻发起之前,1旅的指挥层,就已经知道。想要一举拿下日军河防工事不会太容易。

但1旅要给4旅打掩护,也要为骑兵旅渡河做掩护,就不能退缩。

“这其二,就不用说了。日军第4联队,还没有底气,跟1纵抗衡。鬼子那里知道,我们摆在明面上的就炮兵是纵队的编制,步兵就一个旅。要是依托坚固工事,不见得不能守到吉林的援军抵达。”

邢国栋从战场的动静上,已经发现了一些端倪。

日军的增援部队肯定是退走了,毕竟老窝空虚,一旦被端掉,即便是一个少将,也不见得能够担负这样的罪责,更别说一个大佐联队长了。

从两天前,就陆续有一些小部队,乘着黑夜,在上游和下游两处,陆续渡过拉林河。部队在其上游呼兰河悄悄渡河,并埋伏在双龙桥附近的山林中,人数虽然不多。

但也足够,在第4联队主力出城之后,将通往舒兰的后路给截断了,将溪河桥炸断,把一个联队的日军,围困在七里乡,开原一带围歼。而骑兵,不过是拖延日军第4联队的回防速度。

面对大部队作战,在各处中心镇的日军据点的那点兵力,根本就不够看的。

往往连一个小队的兵力都不满,舒兰的周围的守备部队,也起不到阻击的作用。毕竟,这里不是蛟河,而是四通八达的平原和丘陵的结合部。呼兰河和溪河都是拉林河的支流,两河jiā汇之处算起,往上游走,大部分都是丘陵。而下游,大部分是平原。

这也是拉林河在枯水期,水流不足的原因之一。

“报告,电话线已经在浮桥边上,架设通了。”

通信兵没有回来,没想到,简易浮桥上,却给胡修荃带来了惊喜,他连忙走了几乎,指着电话机说道:“现在就能用?”

“是的首长,刚刚通信连已经试过,接通了3团的阵地。”

“好,马上,给我要3团阵地。”胡修荃欣喜的拿起电话,神-轻松了不少。要是战场上,连传递一道命令就要十几分钟,甚至更长的时间,这还不把他给急疯了不可!

很快,电话中传来的重机枪急促的点声,想必3团的指挥部,就设在前沿,不过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有些急促:“9连呢?命令9连长马上带上他的人,冲入刚刚打开的口子,告诉许二愣子,9连就像是要一把钢刀,死死的卡主鬼子的肋巴骨,不能让小鬼子舒坦了。”

“罗富友,你小子,有完没完,这还不够你表现?都快半个小时了,你让大部队等你到什么时候?”

听着电话中,3团罗富友,拿着电话,还在指挥部队作战,根本就没搭理胡修荃,邢国栋也急了,拿着电话一通猛吼。好在,罗团长也意识到,他手中按着电话,听到了旅长怒气冲冲的质问声音,于是战战兢兢的将话筒放在嘴边:“首长,3团团长,罗富友向你报告。”,

“我是胡修荃,纵队参谋长。罗老虎1旅有名的战将,怎么,听到为我的声音见生,就觉得好欺负不是?”

胡修荃不急着让3团报告前线情况,反而是一句玩笑话,让罗富友心中平静了许多。身临战场最前沿,面对日军可能会出现的固守,可见心中颇为不平静。

“首长,我刚才还以为是通信连试电话线,您老就饶过我吧”罗团长告饶道。

“我就那没小心眼?”说完,胡修荃哈哈大笑起来,渐渐的笑声轻了一些,他才询问道:“说说3团对面的日军部署,是否看出一些端倪来?”

“报告首长,日军的河防阵地上,本来有一个大队的日军守备兵力。前期被我军炮火覆盖的就是其一个机枪中队……”

“机枪中队?”按照日军的编制,一个大队也就一个机枪中队。人数不等。是一个日军大队的核心攻击力,一旦这个中队被消灭,这仗就好打了。

“这个日军的机枪中队,消灭了没有?”

“已经消灭了,我现在的位置,就在日军机枪阵地的所在的那个土坡上。我前方不远处,是日军主阵地。日军余下的兵力,正在固守该处,我们团的进攻也受阻。正在想办法,扫清攻击障碍。”

在十分钟前,一个迫击炮营已经过河,正好增援3团的进攻,估计这时候也差不多要到了:“旅直属的一个迫击炮营已经往你们方向而去,你们团,要尽快占领日军主阵地,配合主力,打通公路,为主力包围日军第4联队争取时间。”

“是”

放下电话,罗富友顿时自信满满,立刻让自己的警卫员,去河边等待炮营的出现。

只要炮兵一上来,加上大部队,两个主力团也将过河。眼前的日军大队,也不过是3团面前的一盘菜。而按照战场情况,留下的600多日军全歼他们有些困难,但是打散他们,却是不费什么力气。

舒兰的地势是东高西低,一半平原,一半山区。

显然,在这里开战,对于重武器很多的日军来说,并不是一个理想的区域。而缴获了大量日军炮火的1纵来说,也是一个并不理想的进攻区域。所以纵队的炮兵,不过能够够得着日军在河防的一些工事,想要攻击舒兰县城,炮兵越过山区就不容易。

还有大量的后勤保证,都是一个难题。

所以,在部队进攻中,一旦突破了拉林河防线,就携带少量小口径火炮,其余的纵队炮兵,并不会跟着步兵延伸。

只要站在纵队指挥层面,就能够看出,这次战役,不过是一场策略上的佯攻,目的就是敲山震虎。

就现在的情况来说,老虎已经被震出来了,就看猎人有没有本事,将老虎打死F

第二七四章 狡猾

“跟第4联队再次确认,是否真的是王利发主力”

看到电台室送来的电报,吉本贞一中将欣喜若狂。没错,确实是欣喜。每每在得意的时候,吉本贞一中将,都会不住的抚mō他右手边的胡子。两撇大八字胡,就此,被他的习惯,nòng得一边高一边低,显得非常滑稽。

为了让部下看起来,他的胡子是一样高的,吉本贞一中将,时常歪着脑袋更部下说话。

时间成了,他的脖子也习惯的稍微歪向一边,看着像是昨天没睡好,落枕了。

不过,部下可不敢笑话吉本贞一。日军的第2师团,一直在军中被誉为‘皇军之huā’。或者说,是皇军之菊huā跟贴切一点,菊huā作为皇室的御用之huā,在日本的意义可不同凡响。

而第2师团,就是皇军的‘菊huā’。

这可不是讽刺,在日军中,这是一种赞美。

吉本贞一中将,也不是那些,不知道皇天厚道的参谋官,而是一个从军三十年的老将。第2师团,历来名将辈出,现在的关东军司令官,梅津美治郎,就担任过,第2师团的师团长。

被称为日军三羽鸟的冈村宁次大将,也担任过第2师团的师团长。

在海拉尔,负责北方防御的第6军司令官,安井藤治中将,是吉本贞一的上任。几乎,一担任第2师团的师团长,这能飞黄腾达。

吉本贞一就名气来说,比不上梅津美治郎和冈村宁次,对苏联的了解,比不上安井藤治中将。但是他也有自己的骄傲,就是务实,往往将事情看得非常简单。

要是有人说他有点缺心眼,倒也没错。

九一八的时候,日军内部的意见并不统一。当时担任陆军大臣的南次郎,和参谋总长的金谷范三双双起草了辞职信,当时起草辞职信的人,就是吉本贞一。按理说,以为内阁重要人员,要辞职,其辞职信自己写也就可以了。而两个人同时找一个人替写辞职信,就有些让人寻味了。

因为,两人都知道,吉本贞一这哥们太实在了,简直就是一根直肠子,不带拐弯的。

不管南次郎也好,金谷范三也罢。作为陆军大臣和参谋总长,关系并不融洽,虽然他们同出大分阀。南次郎心底里是支持石原莞尔和板垣征四郎两人的谋划,不过关东军当时不成建制,隶属于陆军部管辖,绕过他这个陆军大臣,让他失了脸面。但是,南次郎在内阁会议上,还是为石原莞尔等人开脱。

可作为参谋本部的掌mén人,金谷范三可是从心底里认为,石原莞尔是军人中的败类,需要严惩。

内阁会议的争执,直接导致了两人尴尬处境,于是用一招辞职来遮羞。

先后找上了吉本贞一,当时他正好在参谋本部当参谋本部庶务课长,军衔大佐,也就是一个不管事的小官僚。

两人的辞职信写好之后,没两天功夫,就被吉本贞一嚷嚷开了。

这让南次郎和金谷范三非常满意,可后来,事情却是让他哭笑不得。脑子被mén板夹了的吉本贞一大佐,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毅然支持两人辞职。认为关东军以下克上的行为,必须要深究,不然绝不妥协。

可吉本贞一那里知道,南次郎等人早就得到信了,关东军已经控制住了沈阳,二十多万东北军中,也有数万人决心投靠。

石原莞尔和板垣征四郎一下子从帝国的罪人,变成了帝国的英雄。两人不过是嘴上不饶人,反而心里早就打算偃旗息鼓,把事情默认了算了,等到时机成熟,在说上几句勉励的话,也算是在功劳上,分一杯羹。可没想到,吉本贞一这个小家伙却耐不住,到处luàn说,让两人心中大恨。

南次郎的脸皮比较厚,向天皇认错,事情也就过去了。

而金谷范三脾气倔,没有认错,最后被昭和舍弃,在绝望中死去。

于是,吉本贞一在昭和的印象中,有了忠勇可信的评价。

实际上,昭和的意思,就是吉本贞一这个人不懂政治,既然如此,还不如放在部队有用一些。反正,很多部队的军官,都是一根筋的角sè,至少,吉本的忠心不用怀疑。,

从华中战场,来到关东军之后,倒是也颇受重视。

诺mén坎战役之后,关东军大败,败的连底kù都要输光了,尤其是关东军深怕,在管辖内部,那些原本被镇压的反对者死灰复燃。将原本驻扎在滨江省,牡丹江城的第2师团,内调入吉林,成为关东军司令部直辖师团。

增加关东军在南满的控制能力。

要不是第2师团的内调,11师团也不会补充到间岛防线后方的敦化。在军中,甚至有论调说,如果11师团不从中国战场撤离,在满洲休整。在老爷岭自杀的,就不是牛岛满,而是吉本贞一。这让吉本中将每每想起这些,都会气的浑身发抖。

让通信兵确认,是否曾一阳部头等主力1纵攻击舒兰,自然有吉本中将的算计。

在他看来,靠近松嫩平原的舒兰,正好发挥第2师团强大的地面火力。甚至在没有航空兵的掩护下,也能将王利发的1纵打的四分五裂。拥有骑兵,装甲车和装甲列车,在松huā江以南的平原决战,是第2师团扬名的最好机会。

吉本中将是并不愿意呆在满洲的,关东军中建立军功的机会不多。

打苏联,笑话。

苏联要是那么好打?60万jīng锐日军,在中国打了3年,都没有打下整个中国。苏联,就国土面积,是中国的两倍多,人口虽然少一点,但两亿人也是有的。工业水平,尤其是军工业,比日本都要强上很多,这样的对手怎么打?

还不如南下,进攻英美在亚洲的殖民地。

对于美国来说,菲律宾是其在亚洲最大的殖民地,但是美国人并不重视这片区域。

而英国,正陷入欧战泥沼,连大英帝国都摇摇yù坠,还有什么心思去管理在亚洲的殖民地?这正是日本的最好机会,所以,吉本贞一本着用一场大胜,让国内的那些高层们看看,他的勇武。希望,能够在南线开战之后,带领地面部队,攻城略地。

没想到,正想着建功立业的吉本中将,瞌睡就能遇到送枕头的。

1纵主力来进攻了,这能让他不开心吗?

舒兰,距离他的主力部队,才不过四五个小时的车程。部队一上火车,在后半夜,就能抵达舒兰火车站。所以他一点都不着急,在他看来,第4联队,作为第2师团的jīng锐,固守车站,坚守一周都没有问题。还没有补充的担忧,在舒兰的军用仓库内,囤积着大量的物资弹yào,足够第4联队的消耗。

吉本贞一中将自然不清楚,在往舒兰县城赶的第4联队有多么不容易。

这不,公路上遇到了伏击,死了十几个人。高桥权之助大佐,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攻击了,几枚地雷,对手的重机枪响了一阵,就失去了踪迹。

一路上打打停停,耗费了一个小时,才赶了不到两公里。这让高桥权之助心中有种非常不好的感觉,就像是站在一个陷阱边,但自己都是看不透,这个陷阱的边缘。

“报告,大佐阁下,师团长急电”

匆匆看了一眼,自然有卫兵为他打起手电筒。用起来还破费周折,高桥权之助的整个脑袋都钻进雨衣中,就着手电筒的光束,才算看清了电文上的字迹。

“这些出生参谋本部的官僚,就知道多事……”

高桥权之助xiōng口一口闷气,顿时发在吉本贞一身上,他不敢当面说,但背后腹诽一番也不是不行。突然,他发现卫兵傻傻的看着他,顿时勃然大怒:“hún蛋,你难道想招惹对方的狙击手吗?”

苏日之战,就让日军见识了,步兵班中,狙击手的厉害。

不过,苏联红军中,狙击手的训练还在初级阶段,不过是将一些枪法比较准,做过猎人的红军士兵聚集到一起,训练一段时间,就被送上了战场。

之后,红军发现狙击手在战场上不仅杀伤敌军,而且给对手的心里压力更大。

这才有了开办狙击手学校的心思。

曾一阳在接受苏联装备的时候,重点要求了一批狙击步枪,不过局限于条件限制,他也只能用一些军中枪法准的士兵配备狙击步枪。效果倒是和苏联红军,在诺mén坎的情况差不多,用来专mén打日军军官。,

挨了一脚的卫兵,这才想起来,手中的手电筒还亮着,连忙关掉,之后趴在地上,向联队长道歉。

好在没有枪口瞄准高桥权之助,也算是虚惊一场。

高桥权之助很快就忘记了不快。面临不利的窘境,加上师团长的询问电报,这才是高桥大佐最忧心的事情。一个炮兵联队的炮群,至少两个团的骑兵部队,从这一点来看,就已经是一等一的主力部队了。

但好像又不是

高桥权之助心里也很奇怪,因为根本就没必要用两个旅的兵力去偷袭一个大队的防御阵地。兵力上十比一,已经不需要偷袭了,决定是一场屠杀一样的战斗。

所以,攻击藤井大队的兵力应该比电报上说的要少一些。

兵力上在四比一已经足够了,虽然高桥权之助很希望自己的联队战无不胜,但也知道,在重火力绝对压制的情况下,第4联队的士兵,顶多比11纵的士兵强一点而已。

兵力上一比二,就已经很吃力了。

要是十比一,这个仗,就不会这么打了,一定会有更大的图谋。但至于什么图谋,他又说不上来,于是找来联队参谋,询问道:“沿着公路,最近的镇子是哪里?”

参谋回忆了一下,正sè道:“七里乡,距离舒兰火车站八公里,是一个中心镇。人口在2000人,驻守有一个小队的守备部队,还有一个连,一百多人的皇协军。”

“让17中队,急行军抵达七里乡,命令守备的小队和皇协军,约束支那人,沿着大路赶往舒兰城。”

“什么?”

“我的话你难道没有听清楚吗?”

高桥权之助气势一聚,颜sèyīn冷的看向了参谋:“支那军队,已经在我们赶回舒兰的路上,准备好了一个巨大的圈套。或者是拖延我们的回援,甚至在路上伏击我们,等待他们的主力通过河防之后,包围联队主力。我偏偏就不让他们如意,联队马上往北,折过溪làng河,越过铁路,从铁道线西侧迅速赶回,虽然路多走了一倍,但是能够更快的回到舒兰县城。我这条计策,就叫金蝉脱壳。”

说完,得意的大笑起来。

高桥权之助还有一个计划,就是让hún合了日军和皇协军的平民成为1纵阻击部队的猎物,等到1纵发现之后,第4联队自然已经跳出升天。而中**队因为误伤平民,自然会在声望上大受损失。而两千多人的居民,加上几百人的部队,看上去和第4联队的差不了太多。

“师团长那里的回电?”参谋提醒道。

“就按照你看到的情况,如实汇报给师团长。一个联队的炮群,两个团的骑兵,还有两个旅的步兵……”说了一阵,高桥权之助突然想起来,此时舒兰城应该是岌岌可危,虽然县城方向,还有没有动静,但是沿线的电话线已经被截断,这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一般在道路两边的电话线路,是要通信兵,将电话线头接到电线杆上,就能够通话。

但是通信兵试了几次,都毫无结果。

种种迹象说明,通向县城指挥部的电话线,已经被截断。而高桥权之助不得不使用电台和火车站的守军联系。在获得了火车站还没有发现敌军,这才让他放下心来。

北面是第4联队已经走过的道路,已经不可能再有伏击部队。

高桥权之助得意的骑在战马上,在关东军中,汽车并不是理想的jiāo通工具,因为在冬天,长达六七个月的冬季,这片大地都要被积雪覆盖。一匹好的战马,才是一个军官的最爱。高桥权之助胯下,一匹全黑的乌骓马,xìng格爆裂。虽说东洋马是méng古马的分支,但这匹马却有些一类,长得尤其高大,而且耐力爆发里都非常优秀。有点阿拉伯马的影子。

骑在马上,高桥权之助得意的盘算着,部队越过溪làng河之后,支那军队扑空的沮丧样,顿时心情愉快起来。

在第4联队离开之后,一个中队,约200左右的日军部队,跑步向七里乡扑去……

第二七五章 不利

日军第4联队,有惊无险的抵达了舒兰火车站的时候,这里已经是一片火海。

面对两个步兵团的猛攻,守卫舒兰火车站的日军两个中队,时刻都有被一口吞掉的危险。防线也岌岌可危,可等到第4联队主力抵达之后,火车站的守军,立刻就发起了第一波反攻。

虽然没有抢回已经被突破的防线,但日军的士气一下子就起来了。

不远处,前沿指挥部内,甚至能够听到日军士兵的欢呼声。

这让渡过河后,正在前沿指挥部内的4旅旅长邱远征的脸色非常难看,按照作战部署,1旅渡河之后,对日军发动攻击,掩护在上游渡河的4旅两个团,直扑舒兰城,准备一口气就将火车站南下。

现在,靠近火车站的一半仓库,还在日军手中。

4旅占据来的仓库,大部分都是一些布料,油料等物资,武器弹药就没有看到。并不是说,4旅的后勤不足,需要用缴获的日军弹药补充部队,而是因为弹药仓库在日军手中,那么日军第4联队,就会更加猖狂。作为关东军的头等主力师团下,战斗力最强的联队,一旦固守住工事,那么凭借手中的一个旅,邱远征就很难在短时间内,拿下舒兰城。

甚至依托有利地形防御的日军,还能给进攻的第4旅,造成很大的伤亡,最后不得不撤退。

只能向纵队报告情况了,邱远征心中也奇怪,为什么埋伏在路边的一个团的步兵没有拦截到日军主力。在大晚上,只要日军已经入伏击圈,至少能够拖住日军到天亮,这样一来,4旅能够轻松拿下舒兰车站,并开始转移防线。

报告,担任伏击任务的通信员已经等在指挥部外面。

“旅长,出大事了。”通信员跑的满头是汗,冲进旅部的时候,还有些诧异,为什么每个人都如临大敌一样,眼神恶狠狠的看着他,像是要把人吃了。

“旅长,鬼子太狡猾了,一个中队的鬼子,押着几千老百姓,往大路上走。鬼子联队主力,竟然急行军,往北,淌水过河之后,就往舒兰县城西面,沿着铁道线行军。旅长,我是来报信的。另外……我们团长,带着主力已经去追击鬼子了。”

说完,通信员有些担心的看了看政委,心说,3团也是按照旅部的命令,在公路上节节阻击,把鬼子主力部队拖住。

可没曾想到,鬼子会在临时变幻行军路线。将部队一拉,跳出阻击圈不说,果断越过溪浪河,顿时让3团的前期的功夫白费了。小规模的阻击也失去了效用。随后,部队追击鬼子联队主力,但是在河边,日军留下了一个中队的小部队,设置了阻击阵地,这功夫,日军联队主力差不多已经该到舒兰县城了。让通信员回来报信,就是让旅部知道,旅主力可能已经要和日军联队主力交火了。

面对这样的仗,日军战局防御中心位置。短时间内,不可能有大的起色,进攻不利,这样的情况,对于纵队来说,都是始料不及的。

“日军第4联队的联队长,是个难缠的对手。没办法,只能上报纵队了。”政委胡天衡,琢磨了一阵,觉得打舒兰已经失去了战机,这时候,正应该上报纵队,甚至直接上报野司也是应该的。

“老梁你的意见呢?”

邱远征转头看向参谋长梁振云,按理说,4旅的情况并困难,身后有1旅作为增援梯队,整个战役拥有一个旅的骑兵部队,一个野炮团,兵力上,抵挡日军一个师团也不成问题。

但是,谁都知道,曾一阳的脾气。打消耗战,是绝对不允许的。

部队需要历练是一回事,经历过大仗的战士,在老兵的言传身教小,一个个都了老兵的样子。这是打游击无法教出来的,阵地战,说白了就是拉锯战,一战的时候,马恩河战役,就是其代表。两百万军队,围绕着马恩河这条法国边境的河流布防。

就是炮兵轰,步兵冲,步兵冲完了炮兵轰。

战役的直接结果就是,兵力上吃亏的德军最后失败,失去了包抄巴黎的最后机会。为整个西线战役溃败,埋下了苦果。,

这个战例,在抗大虽然也学习过。各大军事院校,也都不会放弃这个战例。

一战中,西线德国和英法联队的决战。

就其规模来说,拉林河边上的这场战役,根本就无法和马恩河战役相比。但就从作战的动机来,和战场的选择来说,又是与马恩河战役尤其相似。梁振云想着想着,就陷入了沉思之中,甚至没有听清楚,邱远征正在叫他。

“老梁,想什么呢?”

梁振云这才惊醒,抱歉的笑了笑说:“旅长,我在想一个战役,和我们的现在的情况有些相像。”

“哦,老梁说说,什么战役?”邱远征还以为是抗战中的战役,一时间也找不出头绪来,期望的看着梁振云。

不远处炮火隆隆,机枪声不断,看似日军第4联队回援成功。但想要突破4旅的阵地也不容易。加上,正是夜间,日军的进攻愿望也不是很强烈,尤其是在巷战中,日军的步枪和机枪的火力,和4旅用冲锋枪和机枪布置的火力下,吃够了苦头。

时间上,还允许调整战术,尤其是,日军的增援部队还没有抵达。

“你们看,这是野司在拉林河边上的兵力部署。尤其是榆树至舒兰一带,都是我们部署的重点防御,但是野司在战前动员的时候,根本就不是以占领日军控制的县城为目的。野司的战役目的有两个,一个是在战略上取得主动,这需要一支部队,从长白山一路往西南,直接插入中朝边境,让关东军感受到背后芒刺的阵痛……”

“等等,老梁,这我们都知道……”政委胡天衡打断了梁振云,从战局上看,1纵也好,野司也罢,都占据着主动权。这是进攻一方的优势,但胡天衡担心的是,会不会因为舒兰县城的情况,而导致部队失去先前布局的优势。

“是啊!老梁,你就长话短说。”

“你们别着急啊!我一点点说,不是听得清楚吗?”梁振云不紧不慢的接着说:“拉林河上游的情况,河流密布,有溪浪河,石头和,呼兰河等包围,在枯水期,部队能够轻松的越过河流,但是一旦在丰水期来临,就会大大的限制我们的行动。”

“这让我想起,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时候,德国和英法联军的马恩河战役。德军痛失迂回巴黎之后,在马恩河和英法联军摆出决战的架势。最后,因为德国在兵力上的不足,导致失去了解决西线战役的计划,陷入最不利的拉锯战。”

“这不是教材上的战例吗?”邱远征一听就想起来了,想起教材上的描述,倒是和现在的1纵差不多。占领舒兰之后,就能挥兵进攻吉林和长春,可直接迫使关东军收缩防御。

“所以,曾总在战役部署的时候,一再重申,以牵制日军为主,运动作战中消灭敌人。表面上看,我们的攻击已经被日军洞悉,但主动权在我们手里,日军就不得不跟着我们团团转,这才是我们最大的优势。如果放弃舒兰能够造成更大的战果,那么任何损失都是值得的。再说,我们也没有大的损失,而是不打日军第4联队而已。”

说到这里,邱远征等人不住的点头。

为什么,要在丰水期来临之前,就要发动进攻,就是这个道理。尤其对曾一阳来说,更为重要,远东局势不明,是造成东北抗战的最大阻碍。苏联在对日的政策上,多数时候采用局部退让,这由苏联的战略考虑,也同时滋长了日军的嚣张。

直接导致,张鼓峰和诺门坎事件的发生。

但对于莫斯科来说,诺门坎之后,苏联似乎有和日军和解的意图。

曾一阳当然要赶在苏联正式和日本签订合约之前,将三江和滨江从关东军的口中夺下来。并保证一定的防御能力,苏联虽然在远东想息事宁人,但也会乐的看到日本自顾不暇。

战役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才催生的。

而另外一个目的,就是将陈光的西线主力,接应到滨江,这样对日军的的防御能力将提升一个阶段。

4旅指挥部内,旅长,政委,参谋长联合签署的电报,就送到了王利发手中。

1纵的进攻,是战役的开始。要是能够获得开门红,就再好不过了。不过对手毕竟是仙台师团,日军的王牌。要是日军第4联队,固守舒兰,短时间内,1纵队是无法吃掉这么一股敌人的。

虽然一个大队的日军已经被1旅歼灭,但第4联队主力犹存。

王利发跟政委商量了一阵,决心还是将情况向司令部说明。两外,占领的日军仓库也不能留给鬼子。命令前线的部队,组织民工,将仓库内的布料等物资,往后运送。

之后,王利发又命令1旅,直扑距离舒兰城北二十多公里的平安镇,拿下平安镇之后,就地建立阻击阵地。

第二七六章 放火

()第二七六章

放火

作为前线指挥官,高桥大佐身上狼狈不堪的坐在弹yà箱上,车站大厅内,所有能够拆下来,加固工事的木料都已经拆掉。??⑤????阅读本书章节

高桥大佐的临时指挥部内,甚至连一把像样的椅都没有。

淌水过河的日军士兵,被夜风一吹,湿漉漉的衣服,黏在身上,不由的打着寒战。军官们也强打着jīn神,给士兵鼓气,当然军官在说着鼓动的言语的时候,也非常纳闷,为什么联队长下要让士兵们不断的加固防线。

按理说,过了半夜之后,晚在凌晨两点之前,就会有援军抵达。

来自吉林的援军还会一些,没必要让士兵一直将神经紧绷起来,不然,之后的反攻该怎么打?

他们那里知道,对于高桥大佐来说,他接到了这个晚上又一个坏消息,没有援军。当师团指挥部的电文送到高桥大佐手中的时候,这个脾气暴躁的军人,甚至拔出战刀,一刀砍坏了他的座椅。两只叠起来的弹yà箱。

对于吉本贞一来说,舒兰县城的战况并非理想,但他有信心指挥第2师团,在不利的情况下扭转战局,并取得骄人的战果。但是关东军司令部的命令,让他不由的深思。

在吉林平原地区,驻扎的关东军部队不多。

除了第2师团分散驻扎在铁道线沿线之外,还有一个独立旅团的兵力。一旦损失过大,那么长hūn就有危险。在各部队中,要问想攻克的敌占城市是那座的话,首当其冲的就是长hūn。

改名为京的长hūn,对于伪满的意义重大。

首先,这座城市是关东军控制东北的政治军事中心,拥有大量的物资和工厂。其机械制造能力,在中国北方城市上百座城市中,排名前三。因为,关东军司令部所辖,只要攻破了长hūn,也预示着,关东军控制东北数省的根基已经动摇。??⑤????阅读本书章节各地的反抗实力,都将呼应起来,拿起武器,成为抗日部队的一员。

连关东军内部高层,也知道,长hūn有失,那么关东军将失去后在中国东北的控制权。各地的那些皇协军将领,不少都是墙头草,不少人手中还捏着重庆的委任状,届时,第一个反叛的就是这些皇协军。

而东北全境有多少皇协军?

至少12万以上,关东军不能将这些部队推向对方阵营,成为自己覆灭的一把尖刀。

在电话中,梅津美治郎非常严肃的说明了这个问题。

至于,吉本贞一中将有没有听进去,梅津美治郎不去多想。但他绝对不允许,在他的管辖之内,有不听话的将领。

辻政信这个样的异类,对于关东军来说,是一个教训。是不允许再次出现的,毕竟,一个少佐级军官,指挥第6军海拉尔前线,23师团和边境守备部队,数万人达三个多月之久。

这不能说,是关东军内部的大弊端。

植田谦吉能够容忍,并不说明,梅津美治郎能够忍受这种叛逆。

再说,吉本贞一中将也觉得,而京的防御,确实是第2师团头等的要事,不能不考虑。

一番比较之下,就命令从兵营中出发,已经在火车站集结的一个联队的兵力,在火车站宿营,随时准备增援前线。

所以,原本预计在凌晨1点抵达舒兰的日军增援部队,就没有出现。

下发给第4联队的命令,也从等待增援部队抵达之后反攻,变成了固守舒兰城至天亮,并争取在夜间,争夺县城内主要街道,为反攻做准备。

所以,高桥权之助又有失望,又有期待。期待的当然是,他已经发现,和他作战的步兵,在兵力上并不比他强太多。也许,对手有骑兵,有炮兵,但是步兵的数量也就一个旅左右。本书实时DU⑤⒏сΟ充其量,比一个日军联队多上一两千人。虽说,第4联队,在河岸上丢掉了一个大队的兵力,但高桥权之助一回到舒兰县城之后,就将能动员的所有士兵都动员了起来。

甚至包括在城内的侨民和警察部队,总兵力上也不是非常吃亏。

唯一让他有些担心的是,对手那里来的那么多自动武器。,

bō*沙的威力不大,shè程也在一百米左右,在野战中,这种武器很少有发挥的余地。而在巷战中,这种武器却成了第4联队伤亡的大利器。

此时,他的面前,就放着一把bō*沙,圆形的弹鼓看上去有些笨重。可是,重达两公斤的鼓形弹匣中的弹,却是让机枪都为之逊sè。除非是以弹链供应的机枪,不然,没有那种机枪的弹匣会比bō*沙的弹匣的载弹量多。

“大佐下,勇士们,就是在这种武器下,伤亡惨重。”

中尉竹野死死的盯着bō*沙上,被锉刀锉去的铭文,这些武器一看就知道,是苏联的制式装备。至于为什么会流落到抗日义勇军的手中,高桥权之助当然是明白的,要不是张鼓峰和诺én坎之后,苏联加大了满洲境内抗日部队的援助。

尤其是,诺én坎之后,苏联是加大了武器运送量。

关东军内部也有情报显示,曾一阳能够在半年内扩军数万,所有的武器都是从苏联引进。高桥权之助大眼瞪着那支bō*沙,口中却不住的嘀咕:“很粗糙的武器。”

拿在手中,看了一下,标尺也非常简单,就两档,焊接的部位看上去也非常单薄,有种一用力,就会被扭曲的感觉:“除了火力值得称道之外,简直就是丑陋的武器。”

手枪弹的威力,在巷战中被发挥到了大。

这是这种武器恐怖的地方,制造简单,价格便宜,可以速的装备部队。即便不知道这种武器的产地,也能够从其简单和粗狂的外表看出端倪,是一件地地道道的苏联货。

高桥权之助有些看不上手中的冲锋枪,不过,他还是有些失望。

军事强国都在部队列装冲锋枪,在短距离作战中,这种武器要比步枪有效,发挥的火力大。但是日本国内的武器专家们认为,冲锋枪的shè程短,发挥的战斗力有限,野战中无用,是徒劳消耗弹yà的劣等武器。

把玩了一阵,高桥权之助说:“命令jā战的区域,步兵沿着墙角布置地雷,即便在小巧的武器,也需要一个shè击空间,这样就能封锁对手的进攻方向。”

“联队长,这样我们就无法进攻了?”竹野中尉大急,连忙劝解道。

“进攻?”

高桥权之助脸sè抑郁的看了一眼部下,虽然脾气暴躁,但对部下,他还是安奈住所有的耐心:“刚刚接到的命令,师团长让我们固守。等待第二天航空兵的侦察结果。”

电报发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由于电话线已经断掉,第4联队和驻守在吉林指挥部的师团部之间的联系只能用电报来传递。当然,电台是可以用来喊话的,但是噪音太大,一时间也联系不清楚。

当然也有1纵电台干扰的因素存在。

“这么会这样?”

竹野中尉不敢相信的放下电报,怔怔的看着联队长,对于每一个第4联队的士兵来说,他们都非常镇定,即便在夜晚,遭受对方的骑兵偷袭,也没有lù出丝毫的畏惧,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都知道,短时间内,就会有援军抵达。

现在南方的援军不来,这就预示着,第4联队现有的近3000兵力,将固守奋战。这绝对是一个坏消息。

“现在,你明白了,我为什么要让各个防线都一再加固,并驳斥了小野君的进攻请求了吗?”

毕竟是护旗中队的中队长,就像是在中国部队中的警卫连长意义昂,在高桥权之助这个联队长眼中,竹野的重要xìn,比手下的大队长一点都不低。

渐渐的,高桥权之助大佐发现周围好像有些不对劲,但是怎么不对劲,他又猜不出来。好像是枪声稀疏了不少,枪声?

“不好了,联队长,支那军队放火了?”

“放火?”

高桥权之助不敢置信的发问了一句,在作战中,放火是大忌,一方面需要周围都是木房,还有一个风向的问题。放火可是一个技术活,要是运气不好,突然风向转了,这把火可能烧到自己的头上。

高桥权之助急匆匆的从指挥部内跑出来,在车站广场边上的沙包后,看到冲天的大火,已经窜起。那个方向,不就是棉油仓库吗?,

难道是对手要撤退?

红彤彤的火光,照shè在高桥权之助的脸上,忽上忽下的,有些飘忽不定,连带着高桥权之助的面相,看上去也狰狞了很多。他刚刚接到固守的电报,这种中**队就开始撤退了。

对方还有一个骑兵旅没有动,一个炮兵团也没有动用,因为偷袭舒兰失败,就这么急匆匆的撤退,

这绝对是一个说不过去的理由。

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正好是半夜一点。

“联队长下,去组织人手救火吧”

高桥权之助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突然脖一梗,反口说:“让士兵将火场周围都清理出来,防止火势蔓延,所有人都不准去救火。”

就这样,第4联队,3000多双眼睛,眼睁睁的看着几个仓库火海中焚烧,却没有一个人走出工事。

渐渐地难熬的一夜总算过去了,当阳光再一次照shè到城市上空的时候,整个城市中都弥漫着呛人的烟气,还有那冒着青烟的焦土。

心情不佳的高桥权之助大佐,在上报师团部损失之后,还没等坐下来喘口气,就接到一个消息,平安镇失守。

第二七七章 这就开始了

作为拱卫关东军核心区域的第2师团,任务就是,防御长chūn和吉林平原地区可能出现的危险。本书最新最快更新来自du58.

尤其是长chūn,无论如何都不能出现问题。

就在八个月以前,长chūn的那次突如其来的轰炸,虽然最后,从飞机上掉下来的炸弹只有4颗,而关东军司令部内,就很不幸的落下了一颗。时任关东军司令官的梅津美治郎受伤。

事态虽然严重,但还没有严重到威胁到关东军的统治。但可怕的是,满洲十三省还是爆发了规模宏大的反日运动。之后,曾一阳带领的野战部队,不断的扩大,也有这方面的因素。

伪军临阵脱逃,进入对方的阵营。

这样的事情穷出不穷,才让关东军高层发现,想要控制东北,将中国的东北变成日本的满洲,光靠皇协军是根本办不到的。于是,才有之后的扩军计划,但日本的兵役制度,和动员能力,甚至连工业水平,都限制了关东军的扩军计划。

只能在中国战场调动野战师团,回到东北,一边参与防御,一边休整。

八个月的时间,足够改变很多事情。就像是1纵从原来一万多人的一支部队,扩军到了近十万人。不少还都是伪军中逃过来的,也有东北军的老兵。随着一次次的胜利,部队的士气越来越高,战斗经验不断地丰富。

除了缺少重武器,一切都再向最好的一面发展。

对于关东军来说,他们在这个夏天简直背透了,jīng锐11师团最后成为最大的一个牺牲品,还有骑兵第3旅团。这个在40军手中,就遭受过灭顶之灾的关东军骑兵jīng锐,组建后,还是逃不过宿命的纠缠,最后倒在了曾一阳手中的王牌部队,1纵手中。

失去了三面围攻的大好局面,关东军也需要一个调整的时间。

从本土征召的两个师团,显然没能达到司令部的要求,需要一个继续磨合的截断。所有的困难汇聚到一起,就造成了关东军在短期内需要固守。

而1纵队的两个旅,突然向舒兰发动攻击,打luàn了关东军的作战计划。

本来,陈光的3个纵队,西路军团已经给南满造成了巨大的威胁,关东军中,很大一部分兵力,都要分出来对付陈光兵团。而身后还有曾一阳的虎视眈眈,早就让关东军在兵力上,出现了很大的漏dòng。

梅津美治郎还不能向晋升大将不久,还没在华北方面军司令官椅子上坐热的冈村宁次大将要求援军。??⑤????阅读本书最新章节实际上,冈村宁次也在为华北的局势而担心,在华北,拥有不下于40个师的**,其中有隶属于重庆的中央军,阎锡山的老本晋绥军,还有三不管的杂牌军。

但这些,都不是冈村宁次烦恼的原因,让他大为担心反而在装备上最差的八路军。

比历史上提早两个多月发动的百团大战,让冈村宁次大为伤神。他发现,原来自己接过来的是一个烂摊子,多田骏的领兵作战能力不错,但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战略家。面对指挥一个方面军,9个师团的兵力,需要控制热河、察哈尔、山东、山西、河南、河北六个省,加上北平和天津两个特别市,已经让多田骏心力jiāo瘁,甚至根本就没有发现,在他眼皮子底下,八路军从37年,抵达山西的几万人,已经发展成为一支拥有50万作战兵力以上的庞大军团。

能够给予日军华北方面军支持的,仅仅是关东军。

对于华中方面军来说,他们需要面对的是**中仅存的jīng锐,一旦北上,那么薛岳的主力兵团,就会越过长江,往湖北深入,和在大别山的的中央军主力会合,失去战略威胁。

冈村宁次忽然发现,原来在华北,他也是孤军奋战。

日本在兵力上的空缺,尤其是陆军上巨大缺口,已经限制了日本向南方进军的能力。甚至连中国战场也处于岌岌可危的境地。

而占据日本军力一半以上的海军,却无法将战舰开上平原,给予一丁点的支持。

河北,山西,山东,三个日军重兵驻守的主战场,已经处于全面挨打的不利局面。整个华北已经luàn成了一锅粥。,

闻听,曾一阳在吉林东南又一次开战,冈村宁次只能苦笑,梅津美治郎流年不利。至少,在华北的八路军人数虽然众多,但普遍存在装备不足,弹yào供应困难的局面。日军在华北铁路沿线,公路线的据点被围攻,但是对于一些重兵驻守的县城,很少有被攻克的危险。

放下了寻求外界支援的可能,梅津美治郎又一次将目光投入了吉林和朝鲜。

几次,想将珲chūn、延吉、图安、东宁的兵力chōu调,但又几次下不了决心。

梅津美治郎担心,苏联乘火打劫,在关东军背后chā上一刀。就像在中国战场一样,日本要想在战略上对苏联下手,最后依靠的还是强大的陆军,和数量可观的空军。

这两点,关东军都不占优势。

甚至整个日本,对阵苏联,都不会有优势可言。日本和苏联的分歧由来已久,甚至不能说是分歧,而是仇恨。本书实时更新DU⑤⒏сΟm早在日俄战争之后,就已经种下了,之后苏联大**,日本乘机出兵远东,一度占领苏联大片领土,为最后两国矛盾埋下了苦果。

东线不能松,那么关东军只能靠内部挖掘,才能凑足足够的兵力。

而作为北线防御的第6集团军,两个守备师团的兵力,已经全部被陈光兵团牵制住了。

这样的局势下,保持南满的稳定,是关东军防御中的重中之重。所以,梅津美治郎在接受了参谋的建议之后,命令在东线的吉本贞一中将,开始布置防御计划,以不变应万变。

也是吉本贞一,在战斗发生后两个小时,突然变更命令,让增援部队随时待命,而不是第一时间补充到前线。

时间回到6个小时之前,担任第一进攻梯队的4旅,在发现日军第4联队摆脱了伏击,及时回到了舒兰,并沿着溪làng河和铁道线展开。让担负前线指挥的4旅旅长,邱远征发现,短时间内凭借4旅,和1旅一部分兵力是无法将固守在舒兰城内的日军第4联队消灭的。

于是,将情况上报被了1纵司令部。

王利发接到电报,显是愣了一下,前线的具体作战计划,是1纵司令部内拟定的,具体都是王利发亲自*板的。包括河防突击,切断日军河防阵地和主力第4联队的联系。

是一场,典型的围点打援的作战。最后才是拿下舒兰县城,日军在吉东最重要的jiāo通中转站。

但结果,让他大失所望。

却也怪不得部下,按理说,在野外作战,小股日军被包围之后,固守非常正常。但这是在白天比较多,一旦晚上,日军非常坚信自己的夜战水平,突围和反突袭作战,才是日军最先想到的。

可是,在河防上,日军的一个大队在接到攻击之后,突然就固守高地,收缩兵力,摆出固守的姿态,之后,1旅的两个团,被牵制在该地区,无法动弹。才是导致,后续部队跟进不力,无法堵截日军第4联队的退路,让对手给跑了。

王利发深知,他也怪不得骑兵旅,因为骑兵旅接到情报的时候,已经完成了一次对日军主力的牵制偷袭。并抢夺下了大量的第4联队的补给。而之后,日军渡河之后,骑兵旅已经不适合追击了,因为在河边,日军也摆下了一个机枪中队,在开阔地,又是光线比较亮的河边,骑兵冲上去,简直就是活靶子。

“司令员,我看邱远征的想法很不错。”胡修荃和纵队司令部会和之后,已经渡河,周围都是司令部的参谋和警卫人员。正在忙着摆放地图和架设电台。几个纵队首长,反而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相继,走到了临时指挥部的外面,靠着一堵土墙,点了根香烟,去去夜乏。

“说说你的想法”王利发一挑眉,刚一开战,被一个日军联队长给耍了,王利发的心情可想而知。

不过是强压住心头的恼怒,强装平静而已。

“从我们接到的命令来说,1纵的作战任务,是牵制吉林日军守敌。而舒兰也不是蛟河,两山之间,就一条路,鬼子大部队想要出去,只能沿着包围圈,一步步的走入口袋阵中。舒兰西北都是平原地区,日军根本就担心其行军路线。想要一口吃掉铁道线边上的这个日军jīng锐联队,不容易。而我们的任务是牵制整个吉林的日军防御兵力,所以,消不消灭,这个日军联队的意义不大。”胡修荃抬头看了一眼王利发,继续说:“在我看来,平安镇的地理位置,要比舒兰要好。”,

“关键是,平安镇小,只要少量兵力就能扼守整个进入镇内的通道,从而打断滨海铁路的通道。呼兰河和溪làng河扼守其间,可以依托河岸的有力地形,阻击日军……”

答案显然呼之yù出,打舒兰县城,1纵是奔着日军在城内的大量物资而去的。

“你是说,舒兰县城太大,需要布置防守的兵力太多。”王利发听到这里,也明白了他的这个助手的意思,对警卫员喊道:“让罗富友马上来司令部。”

舒兰县城,虽然不算太大。但是一个团的兵力驻守显然无法有效的布置防御阵地。

战线拉得太长,很容易被日军突破。

而布置一个旅,固守舒兰,那么对于一共才3个旅的1纵来说,无疑会影响其运动作战的兵力,得不偿失。

想到这里,王利发果断道:“就打平安镇。老胡,就让3团去,给3团配备一个炮连,第一bō攻击,就要拿下平安镇。在日军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拿下平安镇。至于舒兰,让部队组织人手,轻快搬运。”

“是。”

在河岸上,3团的进攻一度受挫,才是导致1旅两个团,被日军一个大队拖住了4个小时,此时,罗富友大有司令员要兴师问罪的担心,没想到是作战任务。

浑然惊醒之后,心中又是一阵惊喜。

不住的给自己打气,一定要一口气拿下平安镇,要是一个团连一个日军中队固守的小镇子都拿不下来,他这个团长,可就要进入司令员心中的黑名单了。

纵队参谋长拉过罗富友低声嘱咐道:“对平安镇的侦察一定要仔细,不能大意。这些日军铁道线边上的镇子,一是拥有车站,就会有仓库,自然不缺补给,一旦拖入阵地战,就会出现大量的伤亡。”

“请参谋长放心,3团一定一鼓作气,拿下平安镇,为纵队开道。”

“你小子,怎么就知道是为纵队开道?”胡修荃心中不免好笑,这个罗老虎,像是认准了,自己要当纵队的开路先锋官。

jiāo代完毕之后,胡修荃又让电台加急,给野司发了一份电报,将舒兰的情况详细上报给了野战司令部。

珠河,从一个长白山北麓的一个富庶的小县城。

在九一八之后,就成为了抗联的最重要的后方,后来抗联在大型战役上的事变,转而进入游击战,让珠河的老百姓,一时间成为鬼子残杀的对象。

十万多百姓,成为了鬼子刺刀下的怨魂,整个县城内,也是十室九空。

10纵进入给地区之后,才让珠河有一丝起sè。还迁移了一些百姓,才让珠河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气。不过在珠河县城距离十公里的小王庄,在半个月里,连大路上都有暗哨和明哨,盘问往来的行人。

而小王庄也全部警戒。

让周围的老百姓一度猜测,是否鬼子要打过来了。随后,住进了上千人的一支部队,才打消了老百姓的疑虑。和以前的10纵一样,这些战士一个个都极为jīng神,嘴也甜,还帮老百姓跳水砍柴,尤其是住在老百姓家的,还给住宿费,这惹恼了很多百姓。

绝大部分百姓家里的地都是部队给分的,让战士们住几天,那里能要住宿费?

不过,小王庄的戒严是实实在在的,或许对于一个没用从过军的老百姓来说,很难看出来。

但部队构筑的一些防御阵地,却是不一般。

在庄子东北角的一处院落里,穿着军装的人来来往往,非常忙碌,连夜里都是如此。很多人猜测,庄子里一定是住进了大干部。

没错,这就是曾一阳在前线的指挥部。

刚刚接到1纵的战报,除了在河岸边上,将日军第4联队一个大队歼灭之外,偷袭舒兰县城的计划失败。

4旅和1旅一部,虽然压着鬼子在进攻,但是短时间内,想要攻克舒兰已经失去了先机。即便骑兵迂回过溪làng河之后,跳到日军背后,也无法短时间内,歼灭舒兰守敌。毕竟,骑兵在攻坚战中,无法发挥其战斗优势,去了也白去。

曾一阳心中倒是不是太在意,是否拿下舒兰。

对于整个战役的影响也不大,反而可能起到一种míhuò的作用,心中暗道:“这就开始了……”

第二七八章 调兵

“曾总,远东苏军的电报。”

曾一阳接过电报,先在末尾签上名字,同时习惯xìng的问了一句:“哪儿发来的?”

“驻守伯力的第25集团军,马克西莫夫上将,代表苏军最高统帅部发来的电报,希望我们最晚在今年冬季来临之前,停止对关东军的正面作战。”东北的冬天来得比较早,11月已经大雪飞扬了,可不想是南方,11月份还是很缓和的。

手中的钢笔停了停,曾一阳抬头看了一眼通信参谋主任,肖龙。后者苦笑道:“苏联人的想法天马行空,可不是我能想明白的。”

曾一阳点了点头,赞同道:“没错,别说你,就是全世界都会被莫斯科的想法吓一跳。”

别人不知道,但不包括曾一阳对远东苏军不了解。在亚洲,苏联有4个方面军,除了远东方面军之外,其他三个方面军,都在中亚和亚洲西部,包括驻守在哈萨克的骑兵部队,在北高加索的炮兵的步兵,总兵力要是公布出来,据对能让鬼子吓的蛋疼。可其他三个在中亚的苏联方面军,却是准备南下的。

苏联远东军方面军,苏联的陆海空军的总人数,超过50万。而标志的苏联战略进攻能力的海军,兵力不足,加上陆战部队,也不过两万多人。舰艇更是出奇的老旧,可以说,苏联的太平洋舰队,只要一出苏联海域,就等于已经沉入海底了。

不过,苏联人也算是看透了,海军不行,大不了就将战舰当成港口的要塞炮位。这样一来,两万五千人的苏联海军,一半以上都当陆军使用。

苏联在远东的50万红军,基本上就成了陆军的编制。

可不是,连30万都不到的关东军可以招惹的起的。

而关东军在两国的兵力情报上,出现了一个最大的误差,及时在估计苏联远东方面军兵力数量的时候,少估算了30万人,大致和二十年代,苏联在远东军的驻军差不多。

陆军高层,对斯大林的决心不明,还以为,苏联的重心在欧洲,亚洲一定会成为其防御的弱点。

这种错误,延续到了关东军本部。

加上日本外相,从本土出发,途径苏联出访德国。更是坚定了关东军内部,对远东苏军的估计,两国的政治正在向合作的方面倾斜,而méng古的战争之后,苏军也放松了对远东的防御重视。

新组建的近卫内阁,已经宣布,由松冈洋右担任外相。

而松冈洋右,却在外jiāo上,出现了很大的转变。一改,日本对美国的亲和面目,突然转向对苏联的亲和。这从他一味的促成日本和苏联的联盟,就可以看得出来。

甚至,在公开场合,松冈洋右还信誓旦旦的狂言:四国联盟。

哪四国?

德国,日本,意大利,和苏联。

似乎这四个国家联合起来,就能横扫整个世界似地。而无视美国对日本的拉拢,甚至说,是用物资援助,对苏联动手。

在日军中,北上派失势之后,松冈洋右的在国际上的煽动,对日本的战略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美国的条件很苛刻,要是日本答应进攻苏联,那么物资上,美国将会提供最大的援助限额。但是日本要从中国撤军,并恢复到1931年以前的领土,也就是撤出中国东北,保留一部分在辽宁的军事和铁路运营。

这对于日本来说,是无法接受的。

松冈洋右自然明白,他只要在外jiāo国书上签字,等待他回国的,将是那些jī动的少壮派军人的黑枪。

所以,松冈洋右,在美国一改以往的亲善面目,将他骨子里的狂妄彻底的jī发了出来。

不能说,松冈洋右的举动jī怒了美国政坛,但也让美国政fǔ,对日本的耐心在一点点的失去。

而紧接着,松冈出访德国,故意从苏联经过,预示着,日本在做两手准备。

苏日外jiāo,在经历过战争之后,在40年,不但出现了缓和的征兆,甚至还有蜜月期的甜蜜。在这种政治局势下,莫斯科当然不愿意看到,曾一阳将满洲搅的一团糟,因为这样,日本的战略重心,就不得不放在满洲。接着,苏联远东方面军也不得不紧绷着,一旦出现不可控制的局面,苏军被迫出兵。,

这不符合苏联的利益。

曾一阳不屑的笑了笑,看完电报,他也在为日本内阁的幼稚想法而感慨。

要不是二战中,美国重心在欧洲。如果放在亚洲,只要两年时间,美国的庞大工业能力,就能将日本压的喘不过气来。太平洋上的战争,也将在44年结束。

不过,一切的美好愿望,都要寄托在别人的身上的时候,都往往会变成失望。

美国人,用日本奇缺的资源,yòuhuò的日本人去进攻整个西方世界的死敌,苏联。

而苏联人,在日本人面前,lù出了尖锐的爪牙之后,也开始安抚起日本人。这极大的满足了日本人的虚荣心,让他们认为,自己是轴心国和同盟国之间,最重要的一个国家。

对于同盟国来说,德国是拉拢不过来的。而意大利的作用,就别提了,只要英国人有心,意大利的影响连地中海都出不去,还指望他们干什么?

曾一阳明白,来自苏联远东的这份电报,是苏日和解的信号。

不久之后,闻讯的谢维俊也赶到了作战室,不过他不是因为远东苏军的电报而诧异,而是因为他带来了一个更加重要的消息。在苏联的一些党内干部,也将分批回国。其中就有在莫斯科的卢冬生,还有被滞留在伯力的黄苏。

“老黄要回国?”

这将注定是一个不平常的夜晚,从天一亮开始,曾一阳尽是接到一些让他吃惊的消息。

“没错,当初老刘去接黄政委的时候,苏联人还表现出一副尽量挽留的姿态,实际上是变相的扣押。但是这一次,眼看着苏日和谈将进入正轨渠道,苏联人开始在甩包袱了。”

谢维俊颇有怨气的说道。

当初刚进入东北,谢维俊就听说了,苏联当时关押了去伯力开会的赵尚志达半年之久。

而赵尚志是当时抗联的最高指挥官,足足半年不见总指挥的出现,这给当时的抗联造成了无法估量的损失。可见,远东苏军的蛮横,竖立在一面假仁假义的旗帜下,很难让人信服。

曾一阳倒是感觉不到什么,苏联尴尬的国际地位,让他们一直处于西方主流社会的敌对阵营,但苏联人却是孤军奋战,甚至连一个像样的盟友都没有。这就不免让人有些唏嘘。尤其是,在如此困难的局势下,还自以为是,这就让人不得不重新审视,和其关系。

“老黄回来,是件大事。是否请示一下中央,将老黄留下来。”

“这个主意好,黄政委军政都非常擅长,尤其是地方工作,非常有经验。要是,能够留下满洲工作,对我们的帮助将是巨大的。”

说完,曾一阳也非常兴奋,点头道:“电文起草后,以你我的名义发。”

对于曾一阳来说,这些不过是一段chā曲。

整个围绕着滨江铁路而发动的战役,还刚刚开始,1纵前期作战没有达到预定的效果。这才是曾一阳最大的担心,询问了一下1纵的具体情况后,曾一阳心中有了计较。

他让电台命令,让1师的副师长张吉海从方正调过来。

并下令,将1师在送huā江以南的一个支队,2000多人,全部急行军,两天后抵达珠河。

随着时间的渐渐过去,天亮之后,关东军肯定会对滨江铁路沿线,大大小小的车站,开始空中侦察。地面部队也会配合着部署,这对于1纵来说才是最大的考验。

一天之后,1纵成功将主力隐蔽在树林之中。

躲过了白天,日军飞机的侦察。趁着夜sè,两个旅的主力,向滨江铁路松huā江以南最后一个大站,榆树进发。同时,在拉林河榆树方向,2师也准备妥当,新组建的2师,是在原来1纵3旅的基础上,扩编的。步兵的数量没有增加多少,加强了后勤和补给的,还有配合兵种,包括一个骑兵营。

真正意义上,成为了一支能够独立作战的部队。

和从南进攻的1纵主力,新城侧翼配合兵力,夹击关东军榆树守备部队。

加上10纵的新2旅的参战,还有骑兵旅在外围的袭扰和追击,等于是给驻守在榆树的4000多鬼子张开了一张天网。,

整个战役,到现在开始,才是真正的展开。

而1纵在舒兰的作战本来就是一场烟雾,是hún淆日军的主力的偷袭战。所以,舒兰县城没有拿下,对于王利发来说非常遗憾,但绝对够不成威胁。

除非日军在吉林的防御重心北移,那么才会对1纵的一个团的阻击兵力构成威胁。

而伤亡惨重的日军第4联队,无法对1纵后方构成威胁。

傍晚没到,几匹战马嘶鸣着,撒开四蹄,在土路上奔跑,战马身后,烟雾腾腾,都是被马蹄扬起来的沙土。

“首长好……”

在司令部mén口,张吉海跳下战马,对着正要出司令部的谢维俊敬礼道。

顺着来人灰不溜秋的脸庞,谢维俊迟疑了一下,才发现,这个人有些面熟,很快就想起来,应该是他——,这才lù出笑脸。

第二七九章 背后一刀

“张吉海,你该不是凭着人瘦马壮,将大部队丢下,自己一个人来司令部了吧”

张吉海人瘦,长得也比较矮小,从他的身上看不出一点东北汉子的痕迹。一双眸子贼亮,透着jīng明劲。以至于,很多时候,他的老上级,章武强开玩笑说:“张吉海,原先是从南方逃难来的,算不得东北人。”

往往这时候,张吉海总要重申一遍,他们家祖上是闯关东的山东人。

可听他说的人,没一个人相信的,往往大笑了事。气的他直骂周围的人以貌取人,势力。

“哪能呢?部队已经在响石滩周围的林子里休整,我带着师里的参谋们先一步来司令部报道。”一下子两千多人,都涌到司令部驻地,这可不是给鬼子的飞机送信吗?张吉海可不傻,早就拟定了行军路线。他的部队,就在司令部驻地以北,10公里处休整,这点距离,正好鬼子飞机在高空看不清,低空很难发现。

张吉海打仗鬼点子多,惹事也是一把好手。

鲁西战役的时候,他和章武强负责支援李家珏第47军的东部防线。眼瞅着一个联队的日军冲到了他们营的面前,这小子脑袋一歪,计上心来,鼓动章武强安排十几个号兵,在郑兴国的主力团后面,一通吹号,将一个团的部队都忽悠到了战场上。虽说,当时情况紧急,日军马上要冲破川军防线,不得已而为之。之后,参与鲁西战役的李家珏求情,好歹算是从法场给押了回来。

从原先,40军主力部队中被刷下来。

同时,倒霉的还有郑兴国和章武强两人。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鲁西战役结束后,几个倒霉蛋跟着回到陕西,在预备役中,小媳fù一般的熬了一段时间,跟着北上支队,进入了东北。

在偷袭攻克海拉尔日军兵营,偷袭龙江县城之战后,其指挥才能渐渐的显lù出来。

一下子提拔到了副团长,之后张吉海带领其下的独立营,和抗联合编成游击纵队,成了名副其实的游击纵队的副司令。

半年下来,游击纵队,在司令部的大力扶持下,竟然有成为主力部队的迹象。

之后,奇袭绥化城,更是打出来快和狠,全歼守城的皇协军一个旅团,打出了威风。成为野司重点培养的指挥员,已经被定为赴苏联学习的军事干部,将来的成就一定不会低。看着他脸上,厚厚的一层尘土,和汗渍hún合在一起,黏糊糊的粘在一起。

谢维俊看了一眼张吉海,嘱咐了几句:“曾总要用你,你可要有心理准备,行还是不行,必须在事前都说清楚,别到时候,给司令部丢人。”

“上刀山,下油锅。只要曾总……说一句……”

“别,没那么玄乎。”谢维俊俩忙阻止了张吉海表决心的口号,佯装不耐烦的说:“你还是快进去自己说,别在我跟前胡咧咧”

“嘿嘿……”张吉海傻笑着,就进入了司令部的大mén。

张吉海走进司令部的时候,还有些诧异,曾一阳正打量着两支枪,枪很普通,也很常见。在中**队,这种手枪大部分都用来配备给警卫部队和低级军官。

一般团长以上的,都不会使用这种手枪。

曾一阳提着两只驳壳枪枪,从手臂上传来的重力,感觉略微重了一些。想要在战斗中,发挥这两把枪的威力,需要很好的臂力和控制力。

“首长。”

曾一阳转头笑呵呵的说:“半年没见,你小子打仗是越来越jīng了。”眼神落到了张吉海的腰间,愣了一下,再低头一看,原来,张吉海腰上别着的手枪,也是两把驳壳枪。

比任何手枪shè击jīng度都要高,shè程比冲锋枪远,二十响的驳壳枪,甚至比冲锋枪的火力一点都不逊sè。

被曾一阳一看,张吉海就有些发愣。

怎么了?

一想也明白了,原来是枪。野司从苏联运来了一批手枪,苏制T33手枪,是后世54式手枪的原版。作为军官的制式武器,但是在部队中,很多团级干部都还是拿着以前的驳壳枪。

这当然有传统的流传,指战员都是从战士,连排长等职务上一步步走上来的。,

在作战中,不管是日本的南部手枪,还是比利时的勃朗宁,都无法在冲锋中发挥巨大的作用。

反而,驳壳枪在冲锋中的作用,堪比冲锋枪。

对于,没有多少自动武器的部队来说,在冲锋中,除了抱着捷克式机枪,当冲锋枪用之外,最好的选择就是驳壳枪。两支驳壳枪在近战中,甚至能够压制一个班的火力,绝对凶悍。

而手枪枪身短,转动灵活,在近距离,绝对是最大的杀伤武器。

曾一阳也不多说,领着张吉海走到了指挥部内,几面墙上都是地图。真中间放的正是东北地图。对曾一阳来说,这份地图时常出错,几近修订之后,还不能让他满意。

不过,这是当时东北军中能够拿出来最好的地图了。

“有什么感想?”曾一阳站在地图前,盯着张吉海的眼神,让张吉海不由的紧张起来。

首长这是要考自己?

有了这个答案,不由的让他,有些慌神。毕竟,对于他来说,独立领军的机会不多。打绥化是他军事生涯中最光辉的一页。也仅此而已,但是站在整个东北的地图前,让他对一个战役做平定,这显然有些强人所难了。

“首长。”张吉海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紧张的攥着拳头,心里计较着,不过脑子里是一团浆糊,根本就看不出所以然来。地图上,红蓝的进攻箭头,jiāo错其间,显得有些杂luàn。

围绕这嫩江的战役,已经打响。

西线兵团的作用开始发挥,不过限制于后勤保障的因素,这里的战役,动静不会太大。粮食倒是好办,龙江是粮仓,居中松嫩平原,土地féi沃,水源充沛,只要不闹灾,年年都可以丰收。

但是弹yào供应上,就有些困难了。

虽然缴获了一些弹yào,但是还远远不够。加上自身携带的弹yào量,陈光倒是乐观的估计,能够在西线再坚持一个月以上。但作战行动,只能维持20天左右,20天之后,一旦出现战线胶着就要想办法开始准备转移。

而曾一阳的评估比较保守,半个月。

半个月之后,无论如何,都要派出部队,打通龙江和滨江的通道,将主力接引过来。留下小部队,继续打游击。

“放心大胆的说,说错了不要紧。”

“老张,别紧张,先擦把汗。”

张吉海强嘴道:“谁紧张了”转头一看,原来是以前,游击纵队的政委,魏拯民。诧异道:“魏政委,你怎么来了?”

魏拯民微微一笑,也不说话,就将máo巾塞到了张吉海的手中,意思再明白不过,先让他回答曾一阳的提问。

“给你提个醒,南满。”曾一阳双手抱xiōng,玩味的看着张吉海。

用清凉的井水浸泡的máo巾,被张吉海一擦,就灰méngméng的。而张吉海的头也被井水一jī,消除了不少暑期。至少,思路也清晰了一些。曾总大张旗鼓的将他找来,还将部队都一起带来,肯定是有大行动。再一次看向地图的时候,也绝对清晰了许多。

在地图中部,都是犬牙jiāo错的敌我态势,反而在辽宁,吉林西南部,都是一片空白。

现在,这一片,连一支游击队都没有。

难道是?

张吉海心中一阵紧张,开辟根据地,这样的重任一般都作为战略上重要的一步。但对于一支部队来说,开辟根据地将意味着,从无到有的建设。

正是因为时间重要,曾一阳才对南下辽宁的部队非常谨慎。当然,最好的选择是杨靖宇,毕竟,他在当地斗争了10年,从东北军时期,就已经在辽宁各地开展地下工作。

有着良好的群众基础,但是在作战指挥上,需要多磨练。

野司准备在战役结束后,选拔一些中高级干部,送往苏联,进行三个月到半年的正规军事学习。杨靖宇等人,在名单之列。而随着,抗日义勇军的实力越来越大,部队将来作战,将会朝着正规作战的方式,配合游击战,袭扰战等作战方式展开。

而不是单纯的游击战。

于是,张吉海就浮现了出来,东北军出生,长城抗战的时候,加入40军。后来经历过教导团,红军大学,抗大等学习。已经具备了独立领兵作战的能力,而张吉海在几次全权指挥作战中,都取得了不错的战果。,

“我听杨师长说过,当初抗联第1路军,在通化、临江、金川等地和关东军抗争了至少八年。但是由于多方面的因素,抗联第1军,第2军,从兵力上一直无法有大的发展,从而一步步被日军bī入山林,失去了平原补给区……”

说道这里,张吉海转头看了一眼魏拯民,后者显得很平静。

抗联第1路军,缺乏有效的补给,部队获得给养困难。打伏击,实力上无法全歼一支日军完整的小部队,从而很少能够获得补充,这造成了部队从兵员,到弹yào,都无法获得有效的补充。战斗力一再被削弱。

“没了?”曾一阳左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问。

“还有。”张吉海这才说:“从我个人来看,南满的地形多变,有长白山南麓的崇山峻岭,也有辽宁平原的富饶,是关东军最重要的工业基地。关东军对此地的重视,甚至超过了大城市。只要出现一支小部队,就能够牵制住大量的关东军主力,为北满的解放,提供最大助力。”

“说具体一点。”

“以山林作为依托,和驻守在该地区的日军争夺平原边缘的控制权作为跳板,以通化和临江作为军队的后方,西出辑安,和关东军争夺鸭绿江下游的这片平原区域。一旦站稳脚跟,将直接威胁朝鲜和辽宁的联系,彻底摆脱,野战军被关东军压制在满洲东部的尴尬局面。”

“你觉得派多少部队去合适?”

“一个小团,1000人到1200人左右,就足够了。关东军搞的中心镇,每个大村寨,日军驻兵顶多也就一个小队,加上伪军,也不过一百多人。只要情报准确,一个团全部压上,一个小时就能解决战斗。只要一场战斗,加上当地的群众基础,很快就能发展起来。”

“好。有胆识,有气魄。有没有兴趣担任南满军区司令?”

“我”

曾一阳点点头,玩味道:“是啊就是你。”

“保证完成任务”张吉海心中不由的一阵狂喜。在他看来,满洲有多少村子?少说也有上万个,关东军总不能每个村子,都放一个大队去驻守吧

那已经不是村子了,而是县城。实际上,在满洲,关东军除了jiāo通线上的县城,很少有县城驻兵一个大队以上的。而满洲,十三省,至少也有一万个村镇吧

每个村子都驻兵几百人,那关东军还不要几百万军队?真要有这么多部队,日本人早去找苏联人的晦气了

抗联打不下来,是因为武器简陋,兵力分散,根本无法威胁到拥有炮楼的日军据点,而张吉海有充分的信心,在南满打出一片天下来,只要给他一个团的正规军,足矣。

曾一阳脸上洋溢着宽慰的笑容,张吉海终于算是磨练出来了。

南满的局势复杂,但真正要说到日军的防御措施,甚至连山西jiāo通线上的日军,都要比关东军做的好很多。要打破日军的区域中心镇防御的办法有很多,因为集镇式的管理,虽然很适合对付没有重武器的游击队。

张吉海心里跟明镜似地,早就认定了曾一阳会任命他带领部队,重新回到南满。他也知道,杨靖宇也多次向野司请求,带部队打回南满去,但是,野司一直没有批准。

张吉海知道自己的优势,打正规作战不含糊,还有就是游击战也有基础。

“记住,我给你的要求不多,首战必胜。这是振奋人心的仗,是政治大炮。”

“首长放心,我一定拿出当年我们40军打马匪的气势,一打一个准,枪一响,就等着开宣判大会吧”张吉海笑呵呵的说道,语气中满是自信。

“被开口说大话。部队出发之后,一我无法给你送弹yào,二没有补给,什么都要靠自己。你记住,你的背后是人民,三千万东北百姓在支持你。”

“首长,我听着您比我还自信呢?”

曾一阳不在意的笑笑,要是他都没有了自信,近十万大军,距离败退不远了。送走张吉海的时候,曾一阳一再嘱咐道:“记住,战术上的话我不多,具体看战场变化。看到院子里的那些驳壳枪了吗?到时候,你全部带走。”,

“全部带走?”张吉海惊讶道,他知道,有十几箱呢?少说也有两百支枪。这绝对能够将一支部队,在短期内,就能带上一个新的高度。

“357支驳壳枪。3纵所有的干部的驳壳枪都被我没收了,为的就是加强你这支部队的近战火力。在山区中作战,往往面对面jiāo火,也就是二三十米的距离,距离远了根本看不见,距离近了,步枪不管用。连李漫山的枪,我都收上来了,你要是打不出彩来,我都要跟着你一起被他埋怨。还有,我那支驳壳枪也在里面,有几年时间没用了,不过保养的还不错,一并送你了。弹yào能带多少就带多少,我给后勤已经打过招呼了。”

“您的枪?”

“枪是用来赶走豺狼的,自然要送到猎人手中。”站在曾一阳的位置上,自然用不上动刀动枪的。一旦要拔出手枪自卫,一般都活不过去。

临走,曾一阳还特别嘱咐:“给你一点建议,南满的局势虽然困难,但对于你来说,每一个对手都不强。日军有兵力分散的弊端,集中在jiāo通线周围的村镇里,一旦jiāo战,增援很快。但是周围的地形,却给了你很大的机会。围点打援大有可为。”

“围点打援?”

“没错,你刚进入南满的时候,日军的布局还不会改变。只要围住一个日军的据点,那么在jiāo通线周围的日军就会马上增援。而且兵力不会超过一个中队,别告诉我,这点人,就让你没辙了。”

‘围点打援’这四个字,张吉海顿时就jīng神了起来,南满的局势,不就是鬼子建造了一个有一个的乌龟壳吗?

只要部队有实力,打碎一个乌龟壳,所有的小王八都会耐不住,一个个乖乖的往外爬。然后一个棍子一个,打死。周围的山区,更是给这种战术,创造了绝佳的机会。

当初,抗联,只有步枪,连子弹都无法补充,还要训练战士,其困难可想而知,但张吉海不用这样,他相信,一旦曾一阳下决心,派往南满的部队一定是最好的。即便只能从1师中挑选,也能够选拔出一支jīng锐之师,他不用为初期部队的战斗力担心。面对周围都是小股日军的封锁,对只有步枪和百人以下参战的抗联部队来说,这绝对是噩梦。但是只要出现一支正规部队,日军的封锁将处处成为漏dòng,因为,任何一个中心镇的驻守日军,都无法在援军抵达之前,固守住防御阵地,部队即便靠着战场的缴获,也能生存下去。

第二八零章 梅津的算计

发现日军驻守舒兰的第4联队,及时回防之后,1纵就放弃了攻占舒兰的计划,转而将县城北面的平安镇拿下。三五中文网并依托呼兰河,溪浪河的河岸构筑防御阵地。

在南线的日军并没有像王利发预想的那样,发动对平安镇的攻击,反而在平安镇西侧50里区域内,布置了上千骑兵,像是在搜索周围的隐蔽部队。

除此之外,关东军在吉林南部的主力,就没有要动弹的意思。

这一幕,让获得消息的王利发忍不住暗骂:“狡猾的鬼子。”不用猜,王利发也知道,鬼子是打的什么心思。以静制动,等抗日部队的兵力全部暴露时,才是鬼子大军集结的时候。在此之前,关东军就像是一个看客一样,放任1纵在舒兰行动。

“司令员野司急电!”

“念。”

“7月28日,将有一支1500人的作战部队通过额穆,进入长白山,让2旅准备好接应部队,安全通过老爷岭。并责令2旅,准备7天的粮食补给。野战军司令部,7月27日。”

“1500人?”

王利发的眉头不由的皱起来,这点人才不过一个团,进入长白山打游击,人数有些多。但是要想在吉林南部袭扰日军主要城市,兵力少了一点。他猜不出司令部的用意,如果想要抽调兵力,完成吉林南部的袭扰,1纵的2旅就可以出色的完成任务。

没必要大张旗鼓的派出一个团的兵力,还要野司亲自过问。

事情有些反常,但王利发也没有多想,点了点头,在电报上签完字,然后说:“将电报给参谋长,让参谋长安排。”

“是。”

等参谋走后,王利发的视线又一次放在了榆树,这个距离哈尔滨最近的补给站。关东军在这里囤积了不少的物资,1纵两个旅,已经从西南两侧,对该城形成了夹击的态势。

担任阻击的部队,已经在平安镇设置了阻击阵地。只要日军的兵力在师团以下,两个团的阻击部队,已经足够抵挡三四天,而保证阵地不失。

关键是,他自己能否在三四天之后,将榆树城拿下,这才是关键。

兵力上,1纵参与作战的兵力在一万二千人左右,但是加上拉林河对面的2师和10纵的新2旅,兵力就已经突破两万五千人,而日军守备部队在三千多。

除了4门山炮之外,只有一些迫击炮。火力,兵力上,都是王利发占据绝对优势,但攻坚战难就难在,往往看似能够轻易取胜的战斗,会打成拉锯战。对于1纵来说,除了第一波攻击可能会对日军造成突然袭击,造成较大的战果之外,一旦战斗打响,日军就可以在其防区,选择更有利于他们的作战方式。

比方说,固守。

这才是,王利发最头疼的。

“司令员,部队已经抵达预定位置,就等2师炮兵阵地的攻击信号了。”胡修荃刚刚视察完部队,连续一天一夜都是在作战和行军,战士们有些疲惫。好在商定的总攻时间,还有6个小时,部队可以做一次短暂的休整。

“突击部队确定了吗?”

“老3团,曾总亲自点的将。”

王利发无声的点点头,这个团的底子不错,作战顽强,可以委以重任。加上日军仓皇布置防御阵地,根本就没有想过,从南面和西面,会遇到进攻,日军的工事修建的也比较简单,反而日军最重视的东线防御阵地,一直没有战事。

这也给日军守敌造成了一种假象,主攻方向似乎弄错了。

好在,3团的进攻也是从外围开始,战斗并不激烈,日军指挥官还没有从东线防御阵地上,调兵增援的想法。***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可守备日军一旦调整兵力部署,再过几个小时,他们就会发现,原来榆树已经是四面被围。

实际上,榆树的情况和舒兰不同。

舒兰县境内是半山区,加上平原地区,多河流,虽然不是大河,但是河流密布,两军交战,兵力少的一方,有很多选择可以摆脱对手的纠缠,顺利突围。但是榆树不行,一是周围都是一望无垠的田野,一旦失去坚固工事的保护。兵力占绝对劣势的一方,就会被在野外,围困。

失去了工事的保护,必然会造成巨大的损失。

加上榆树守军接到的命令,是固守县城,并防御铁道线周围的安全。日军指挥官也不敢违反军令。

况且,现在距离王利发预定的总攻时间,还有足足六个小时。守城的日军指挥官大概会觉得不妥,但不妥在哪里,他还是看不透。等到大军一围,也就是背水一战的时候。

部队清理日军前沿火力点顺利,这样的小规模作战,关东军是不会投入作战飞机的,相反,固守在榆树的日军主力,也没有打算增援城外的日军守备部队。

日军守将已经做好了在天黑前,收缩防区,收拢兵力,做固守的姿态,一方面,请求哈尔滨的日军主力增援。

两天来,日军的这种固守姿态,让曾一阳嗅到了一丝的危险。先是舒兰,再是榆树。

就像是梅津美治郎布置了一个巨大的陷阱,让他跳。虽然他也给梅津美治郎准备好了一道大菜,但还是要将战役的主动权放在自己的手中,令,王利发必须在两天内,全歼榆树日军守敌。

这个任务非常艰巨,但是王利发没有理由拿不下榆树。

因为,放在他手上的兵力,是日军的5倍,装备也是以苏式装备为主的主力部队,其他方面,都是他占据绝对优势,打不下榆树,他还有什么脸当这个司令员?

其实关东军也不可怕。

日军中,很多部队都是没有作战经验的部队。日军大本营让这些部队在满洲,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老兵都抽调在中国战场,而满洲三面和苏联蒙古接壤,不得不防。

所以,关东军的主要任务就是戍边,还有一个就是训练新军。

也就是说,在关东军中,大部分师团,都是没有上过战场的部队。最多也就是围剿过抗联,不过,抗联的部队少,日军往往是拉网式搜索,作战中,也很少需要构建防御阵地的。这就使得,开战以来,关东军的大部分师团,行动迟缓,在战场上,也时常错失机会。

结合自身情况,关东军司令官梅津美治郎决心先静观占据变化。等到事态明朗之后,利用满洲发达的交通网络,布置进攻兵力。

长春的日军司令部内。

和以往的开战有些不同的是,司令部的参谋官们,并没有因为抗日军队要打到他们的腹地,而担心不已,出现慌乱的景象。反而非常自信,即便在蒙古战场,关东军失去了他们大部分的装甲部队。可经过半年多的补充,关东军还是组建起来了一支装甲车大队。

数量虽然少一点,可也是对苏联红军来说。

对于没有坦克的抗日部队,平原,绝对是抗日军队的坟墓。除非双方都出动行动快,攻击力强的骑兵,在外围短暂交锋,不然,只要曾一阳下令,部队越过松花江,和拉林河下游,进入松嫩平原,关东军指挥部的参谋们都信心百倍,能够在一个月内,完成对抗日军队的主力围歼。

和前两次不同,梅津美治郎经历过人生最艰苦的岁月,他变得更加的平静。

两天前,正是他在长春的司令部内,下达了滨海线吉林段沿途作战部队固守城镇的命令。前线的吉本贞一中将,还为此质问过他。从这一点来看,他的司令官的地位,已经被受到了部下的怀疑。但是他还是坚信,对手绝对不会冒险,因为攻打舒兰县城,对于曾一阳来说,绝对不是最好的选择。

吉林不比三江,人口数量稠密,村庄林立。加上1纵控制滨海线吉林南段之后,1纵很容易失去了机动作战的能力。

梅津美治郎自问,假如是他,他据对不会这么干。

种种猜测和怀疑,让他否认了曾一阳准备突破滨海线,进攻吉林的推断。否决了参谋部内的激烈套乱,并坚信,曾一阳的目标还是在松花江以北,而不是以南的区域。于是,他破例将在热河的骑兵部队,抽调了两个联队,进入吉林,就是为了能够增加部队的行动能力,抓住战机。

秦彦三郎推门进入司令官办公室的时候,梅津美治郎还饶有兴致的在摆弄咖啡炉,房间内弥漫着咖啡诱人的香味。

“大将阁下,您难道一点不担心吗?”

梅津美治郎认真的看着咖啡壶内不断冒出的气泡,神情坦然道:“担心的不应该是我,而是曾一阳。”

就这么一句话,梅津美治郎的强大自信有一次进入了他的身体,从月初落寞的回国向昭和请罪,上飞机前,有些佝偻的背影还深深的刻在秦彦三郎的记忆中。

回到东北后,梅津美治郎也一直表现的不温不火的样子,反而像是一个失去了希望的老头子,显得有些笨拙。可是,舒兰的枪声一响,梅津美治郎又像是活过来了一样,整个人的精神一下子被提起来了。一个真正的军人,都是渴望热血的战争岁月,梅津美治郎的心中,战斗的源泉从来没有干涸,这才是秦彦三郎最敬佩的地方。

“咖啡?”

秦彦三郎摇了摇头,腼腆的笑了笑:“我不喜欢这种苦涩味道,这和他的香味非常不符合。相比而来,我更喜欢茶,香味清淡,茶汤略微的带着一点甘苦,而不是咖啡,什么都来的那么浓烈。”

“我倒是和你不同。我喜欢咖啡,但我不喜欢煮咖啡时候那种浓烈的香气,就像是一种非常诱人的诱惑。但是第一口喝上去,咖啡就像是药汤一样难喝,有时候,真的想一把将杯子倒掉,然后换上甜美的蜂蜜水。”梅津美治郎有意无意的说着:“因为咖啡能让我记住,诱惑和凄苦是伴生的,让我的这里时常能够保持清醒。”一边说,梅津美治郎还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习惯,很多和一个人的性情有关,就像是好动豪爽的人。就会喜欢烈酒,因为,烈酒能够让他们的血液燃烧出火焰。

这些话,倒是和梅津美治郎的性格非常相符,这个人就是一个不拘言笑,时常保持着非常严谨的作风,但是没有人能够看出他心底的想法。

“我约了矶村武亮大佐,你一起来吧!”

“是大将阁下。”

秦彦三郎微微欠身,不久之后,司令官办公室的副官就将一杯茶递送到秦彦三郎的面前。

嘟嘟嘟,副官小声的敲门声,打断了房间内,两个人的谈话。从不时传来的笑声,可以知道,谈话的内容很轻松。但实际上,房间内的两个人都知道,这种谈话虽然轻松,但背后隐藏的东西,让人非常难放下。

日俄战争时期,秦彦三郎刚刚进入军校,他和他的同学每天想的就是,如何踏上战场,杀俄国人。但是刚刚进入军营的他不过是一个新兵,那里会这样的机会?他只能在学校的操场里,和同学一起,用刚刚敲开冰面,提起来的冰水,从头浇到尾,显示其英勇。其代价就是,第二天他发高烧,连床都起不了。

反而,梅津美治郎却是在日俄战场上,不过其遭遇比秦彦三郎好不了多少。

在乃木希典的第三军,从旅顺登陆,作战就没有顺利过,俄国人在高地上建立了工事坚固的机枪和重炮阵地。大量的日军,都被拦截在海滩上,几次进攻都被打下来。

作为青年军官,梅津美治郎也带兵上去了。

日军当时已经无计可施,只能用自杀式袭击,来敲开俄国人的防线。

肉蛋攻击的意思,就是在士兵的身上绑上炸药,然后在后方火力的掩护下,冲入俄国人的阵地,拉响身上的炸药。梅津美治郎就赶上了这个一个任务,在冲锋中,他身上连中数枪,最后从高地上一路滚下来,直接摔了个半死。

在很长时间内,他都无法忘怀那场战斗。

有时候他还纳闷,自己是不是应该感谢那个用步枪击中他的俄国士兵。因为,同时参与肉蛋攻击的日军中,仅有几个人活下来的人,遭遇还都和他一样。毕竟,在1个月的时间内,日军在旅顺口要塞战死了两万多人,进攻的七万日军打到最后,大部分都士气低落。而梅津美治郎也因伤势严重,回国治疗。在战场上的时间,还没有在轮船上的时间来的长。

对于两个人来说,任何一种都不是愉快的经历,不过他们当时都年轻,有着挥洒不完的热血。但现在想来,心底都有些唏嘘。正在谈话陷入僵局的时候,司令办公室副官敲响了房门,站在门口,询问道:“大将阁下,矶村武亮大佐已经来了。”

“让他马上来见我。”

“是的,大将阁下。”

矶村武亮小臂上夹着文件夹,信步走进司令官的办公室。将一份准备好的文件送到了梅津美治郎的手中,后者拿起眼镜,低头仔细的看了起来。小规模作战才两天,日军也在试探抗日军队的进攻兵力,舒兰的第4联队报告是2个旅,而在吉林的汇报是3个旅,榆树的情况也不明朗,已经被侦察获悉的,也就一两千人,看样子就是一个团的兵力。

请报上,关东军并没有占据绝对的优势。

因为,布置在老百姓中的很多特务,被政审给揪出来了。使得很多的关东军情报网络受到了一些破坏。这也是矶村武亮非常担心的,好在他的情报不是完全都从稽查队那里获悉。

关东军也拥有军方的信息来源,和宪兵部队的消息来源不同。

总算是拿到了一些重要的情报。递送给梅津美治郎的分析文件中,就有对前线抗日军队的进攻兵力的分析。最后的结果,应该是在3万兵力左右,而活动最频繁的区域,是在半山区。

不过因为山区地形太复杂,反而没有防御严密的平原地区获取情报容易。

梅津美治郎仔细的看完最后一个字,点头赞赏道:“不愧为帝国精英,非常详细,理由也非常充分。秦彦君,你也看看,很有启发。”

“是吗!”秦彦三郎拿过来,也低头看起来。

整个文件,都是以1纵进攻之前,**满洲在南满的政治宣传开始的,重点通过获取的情报对在吉林境内发动战役的可能性的评估。对于曾一阳来说,一旦主力进入吉林中部平原,那么其结果就是野司所有主力,和关东军主力部队的决战。

这绝对是不可能发生的,而包括南满的一系列的反日行动,都归结为是烟雾,真正的意图,却是松嫩平原。

也就是龙江和滨江两省的防区,和吉林根本就没有关系。

秦彦三郎没有对分析报告直接作出评定,但是他从梅津美治郎的表情来看,司令官是赞同这种判断的。

“只要滨海铁路沿线的防御部队,能够让王利发无功而返,那么最后,曾一阳势必会出现兵力短缺,暴露其全部主力,然后……嗯……”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梅津美治郎平和的面目下,眼神中露出凶恶的光芒。

第二八一章 山林枪声

1纵在舒兰的进攻,筹备了近半个月,但一开战,还是显得有些仓促。

这从舒兰县城最后还是在日军第4联队手中就能看出,这给梅津美治郎一个错觉,就是曾一阳在舒兰方向的进攻部队,是一场骗局。欺骗的对象,就是担任吉林防御司令官的吉本贞一中将。

反而,对第4联队的作战,并没有太多的关注。

日军中,很多部队,都已经几十年没有打仗了。第2师团是日军中头等精锐,这话不假。但一直独立作战师团,能够发挥其火力和战斗力的,往往是其配备的特种部队,包括炮兵,战车独立大队,重炮部队,而不是步兵。

第4联队是一个完整的独立步兵联队,其装备不过比一般的日军联队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兵源,装备,都差不多。

除了第4联队的士兵,作战时候顽强之外,没有太多的不同。而且还是三十多年前,在日俄战场上的战绩,已经算不得数。

关东军沟通南北的铁路大动脉上,滨海线一直是重中之重。其吉林段,又是投入兵力最多的一段铁路防线。沿线的兵力部署,进攻不足,但防守有余。但就1纵这点兵力,想要进攻哈尔滨,确实是天方夜谭。

哈尔滨周围驻守了关东军两个师团,虽然不是常设师团,兵力在两万左右,加起来也有四万人。

还是地方部队,日军在这里投入兵力,几乎和东线防御苏联人的兵力一样多。

加上城市攻坚战,需要投入大量的各种进攻火炮,在情报汇中,曾一阳的部队是不具备的。苏联人,提供的武器,大部分都是从蒙古战场缴获的日军武器,还有一些,苏联红军淘汰下来的装备。

真正从苏联兵工厂直接运送到三江的装备,所占曾一阳接受苏联装备的比重非常小。

种种情报结合下来,梅津美治郎决心以静制动。

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滨海铁路沿线的日军固守,那么进攻的1纵的损失将会大大的增加。占据有利地形,和战役主动的防御部队,往往能够付出很小的伤亡,就获得比较大的战果。

而梅津美治郎和关东军司令部的参谋长,负责统筹的饭村穣中将,负责情报的秦彦三郎少将,都已经获得一致的认同。

在额穆,桦甸活动的山林游击队和部分1纵主力,才是吉林防御的重点。

一直以来,关东军在山地作战上,被抗联牵着鼻子走,山区地势多变,在公路沿线的拥有据点的地方还好说,一旦进入山林里,关东军根本就无法发起有效的进攻,甚至连对手在那里都不知道。

要不是,36年后,关东军治下的皇协军的弹药严格管制之后,在黑市上的子弹价格抖涨,比原来的价格涨了15倍。加上中心镇的建立,让抗联战士无法进入村子募集资金,围剿抗联的成果才有了些起色。

东北境内的抗联十不存一,游击区也被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

但时局转换,东北抗日义勇军成立之后,在山区内获得抗日游击队,不少都能够得到后勤补给,尤其是弹药。

在山里,十几人,上百人的生活根本就不成问题。森林就是最好的补给仓库,野兽,山果都能果腹,只要各地的抗日游击队都被扶持起来,并建立补给点之后,那么对关东军来说,绝对是噩梦。

吉本贞一的重心,还不是1纵的王利发,而是在长白山活动诸多抗日游击队。

有情报显示,这些区域活动的抗日武装,已经有数千人之众。

关东军只有稳固了后方,才会腾出手脚来,能够跟曾一阳的主力部队一较长短。

正像,很多日军将军们一样,吉本贞一在吉林的日子很不好过。

他对第2师团在平原作战,非常有信心。凭借其强大的火炮群,和训练有素的士兵,根本就惧怕任何正面战场的对手。但是在山区,他遇到了和牛岛满一样的问题。

围剿游击队的部队一多,往往山林里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根别说打仗了,但是派出去的兵力一少,往往是腹背受敌,苦不堪言。,

有了这种无奈之后,吉本贞一才一再要求,将部队撤离额穆和桦甸地区,参与到进攻1纵的作战中去。

他还不知道,他的对手,根本就不是游击队,而是1纵的2旅。

正规军一个旅,当然,2旅新兵很多,在正面战场,尤其是牡丹江作战的时候,损失很大。

但是在山区,兵力分散之后,2旅像是找到对付日军办法一样。士兵和指战员学习游击战的领悟能力惊人。像是得到了3旅的真传,打仗越来越有章法,让日军苦不堪言。

加上这些区域,额穆本来就经历过一场大战。

当地的老百姓都有了一定的基础,对打鬼子的部队,更是亲近,支持也是不遗余力的,消除了2旅的很多顾虑。

旅长沈群甚至有在山里打游击,不走了的想法。

这天下午,在接到了纵队司令部的电报后,沈群有些疑惑。在长白山中部地区,2旅帮助当地的游击队,建立了一片稳固的根据地,兵力上,已经用不了这么多的主力部队。

他甚至也有预感,在不久之后,2旅还是要回到正面战场上。

毕竟,他们是主力部队,虽然新兵多,但也经历过血与火的考验,战斗力有了稳步的提高,和纵队主力旅比不上,也不是当年的吴下阿蒙。

“难道是纵队准备替换2旅的防御?”

沈群不由的胡思乱想,很多情况表明,在山林中训练部队,不但和可以和日军小规模作战中,获得宝贵的作战经验。部队也不用担心,日军主力围困,让部队出不去。

有了当地的向导。

在作战中,能够选择的实在太多了。日军围山,根本就没有效果,往往悬崖边上,就有一条小路,但这些路,只有当地采药和挖参的老山林才知道。

“旅长,能不能和司令员说说,2旅在桦甸和额穆打的不赖,至少牵制了日军一个旅团的兵力。部队在作战中,获得稳步的提供,军事素养,训练都起来了,要是入冬再回去……”7团长,王存义赖在沈群身边,忍不住哀求道。

在牡丹江战役中,7团,从1600多人,打到700多人,仅仅用了半天。

到现在,部队还没有获得全额的补充。一个团,才两个营。王存义的想法就是,乘着2旅在桦甸的打好局势,将团里的兵员招满再走。

沈群那里看不出王存义心里的那点小算盘。

其实,他也不想走,但绝对不允许部下反对司令部的决议。一虎脸,瞪眼道:“司令部的命令,是你想改就能改的?”

说完,沈群也不去管整天想招兵买马的老部下。

正在冷场的时候,政委洪博文匆匆的赶到旅部。先在2旅各部队都打乱了,能在一天之内收拢起来的部队,绝对不超过两个营长,这还是一个营跟着旅部,担任警卫的原因。

“王存义,你怎么还在这里?马上就要天黑了,五十多里山路,在明天天亮之前还赶不到,你这个团长就别当了。”

经历过几乎是烈火重生般的大战,洪博文也渐渐的一改其文雅的一面。

“政委,旅部?”

带走两个连的接应部队,旅部和后勤医院,这200多号人,加上伤员,就只有一个连的兵力保护,王存义心中的担心也不是不无道理。

“扯淡,这周围的林子这么大,老子那里去不得?”

看到王存义离开,洪博文这才挨着旅长沈群坐下来,两人的心思谁都明白。2旅在宝宁前线,给纵队丢人了,能够补充一部分新兵,都是首长的特别关照。

可随着,部队抽调入山,他也隐隐的感觉到,他们离开长白山的日子不远了。

“别多想,老伙计。2旅能够有一个多月的休整期,我已经很满足了。是龙是虫,还是要看在正面战场的表现,你真把自己当成游击队政委了?”

“你呀?嘴上逞强,心里担心。不过,你也说得很对,哪儿跌倒,哪儿爬起来。要是2旅没有在正面战场上,打一场漂亮的大胜仗,今后在纵队总是抬不起头来。”

这边,沈群正准备着,主力撤离之后,留下一部分小部队,帮助一些刚成立的县大队和区小队。,

王存义带着两个连的部队,正在山林赶路。

山高林密,本来方向就很难掌握。等到天一黑,部队的行军就更困难了,林子里黑压压的一片,本来就看不清楚,加上向导死活不肯带着部队,在夜里行军,这下可急坏了王存义。

接应的时间是在第二天的中午,要是部队去的晚一些。

进山的大部队很容易被日军发现。倒是不担心日军进山搜索,但是只要日军在公路上,设立防线,拦住进山的部队,后果非常严重。

仔细考量之后,王存义找到侦察连长,让他带着向导,带着一个班的战士,提前走,争取在天黑之前,就能赶到公路边,越过公路线,接应进山部队。

而王存义带着大部队,在后面追。

傍晚,透过薄薄的山雾,部队已经看到了不远处,公路边上的哨卡。王存义决定在背对公路的地方先休息几个小时,等半夜的时候,部队再越过公路。

半夜,除了山林里不断传来,野兽的嚎叫。吵闹的人们无法安睡,但日军巡逻了一天,也是累了,岗哨也显得有些无精打采的。

这里靠近县城,日军增援很快,虽然是打伏击的好地方,但日军的增援也快。加上日军在城内,还有两辆坦克,没有重武器,只能给压制。所以,2旅虽然部队在这一带活动,但作战并不多,反而指战员们更喜欢伏击,日军进山围剿部队的补给部队。

不仅战斗力弱,而且获得的缴获也多。

日军警戒的放松,也给王存义创造了机会。

两百多战士,很容易的越过公路边上的宽阔地带,战士们一个个都用手压住了身上的装备,免得在过公路的时候,弄出些声响来惊扰鬼子。

这一夜,有惊无险的过去。

部队也在靠近公路的山林里,找了一个地方休息。并排除几个激灵的战士,寻找部队过来的痕迹。

走到这一步,王存义只能等了。

在山林中,毫无头绪的寻找,还不如找一个高处,等待兄弟部队找过来。毕竟,他也排除了先头小部队,按理说,找到对方不会太困难。等到部队汇合之后,再乘着夜色越过公路。

他也在公路对面,留下了一个机枪班,担任掩护任务。

其实,他也不用这么小心。在公路口,一个日军据点的鬼子,也就是一个中队左右的样子。虽然有几十匹马,但骑兵在林子里作战,和找死没有两样。即便交上火了,王存义也有信心,带着两个连的战士,安全转移。

突然,远处枪响,将靠着大树假寐的王存义吓了一条,第一个想法就是,接应的一个机枪排被鬼子发现了?听声音,绝对不是鬼子打猎,还有机枪的声音,步枪倒是稀稀拉拉的,没几杆。

肯定是兄弟小部队路过,被鬼子发现了。如果是这样,那么他就要面临,是否排除部队去求援的问题。

“哪儿打枪?”

“团长,不是张排长埋伏的地方,对面山坳里。”

从地上连忙跳起来,就往高处跑,他的警卫员也紧跟着他,等到站在高处,王存义却发现,他根本就看不到对方的影子,前面还有一道山梁挡住了他的视线。

匆匆的回到休息的营地,王存义也等不及了。这里靠近日军的县城,鬼子的卡车增援部队,只要一个小时,就能抵达战场。时间上等不及他多考虑,毕竟有部队和鬼子交上火了。不过他想到自己还有命令,于是找来一营长命令道:“我带3连去看看,要是兄弟部队,我会带着部队将鬼子引开。你们继续在这里等,下午大部队一到,你们就准备过鬼子封锁线。黄昏,我要是还没来,就不用等了,我会带着3连,绕过鬼子的封锁圈赶回去。”

“是,保证完成任务。”一营长想了一下,问:“要不团长多带一些人走,就给我留下一个排就行了。”

“扯淡。”王存义佯装不耐烦的笑骂了一句:“公路上部队展不开,我要那么多人干什么?”

说完,王存义就带着3连,想出事地点赶去,一百多人,很快就没入山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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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二章 视线南移

引开鬼子,和消灭鬼子,可是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事。

引开鬼子显然要容易的多,最容易的办法,用步枪,往鬼子人群中打几枪,将鬼子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这个距离还不能近了。而距离一远,步枪的准头差了很多,想要打中鬼子也就不那么容易了。

王存义带着3连,在林子里飞快的穿梭。

距离战场越来越近,枪声也越来越清晰,捷克式机枪,要比日军的歪把子更好用,作战更方面,枪声也更清脆一些。

越是靠近jiāo战的地方,王存义越是焦急。

枪声越来越密,有鬼子的重机枪连续点shè的急促声,种种迹象表明,鬼子也是全部出动,少说也是两百来人。而他自己带的部队也就两个连,其中一半人还要等待接应进山部队。

一百多人的一个连,重武器比不上鬼子的火力。

加上公路上鬼子的据点拥有坚固的炮楼,在高处机枪一架起来,其火力封锁面,将公路前后的通道都封锁住了。这种情况,想要从公路上冲上去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其实,公路上的这个日军据点,王存义和2旅的很多指战员都很熟悉。

距离县城近,加上又是沟通东西山区的通道,距离火车站也不远。按理说,是一个非常好的伏击地点,但2旅的部队,很少在这里打伏击。

不是地点不好,而是没油水。

关东军虽然在这里设立了据点,并驻兵一个中队。实际上,除了这个中队的补给,需要额穆城送来之外,其他的日军后勤都是从铁路上过。进攻往来的日军部队,往往会两头被堵,需要大量的阻击部队,但公路上,部队多了有无法展开,反而日军的两辆坦克,增援速度快,火力猛,让人防不胜防。

战斗消耗,要比战斗缴获多。

有时候,还要搭上不少伤亡,无功而返。所以,2旅的部队,自从进入山里之后,很少在这里动日本人的脑筋。

这次,王存义也没有准备大干一场。就他手里的那点装备,即便想要端掉鬼子的据点,总也要nòng一两mén82迫击炮吧可他为了行军速度快,连重机枪都没有携带,所以,顶多也是吸引日军的注意力,将鬼子的一部分兵力吸引过来,伺机救人。

部队,正要穿过公路边的林地,进入战场。突然,从不远处一阵传来一阵喊声:“站住,再不站住,就开枪了”

王存义根本就没有多想,从军多年,战场上的习惯,让他趴下来,很快就找到了一棵大树,作为掩护点。周围的战士,也都找好了掩护的地点。

“团长,是我,鲁汉。”

“是鲁连长。”

眼尖的侦察连长,早就看见了走在队伍前头的王存义。立刻就喊起来,这才让王存义将手中的枪保险关掉,然后靠着大树喊:“鲁汉,你怎么在这里?”

发现是自己人,鲁汉也从隐蔽的树后走了出来。

两支队伍走到一起,王存义的眼睛都瞪起来了。对面走来的兄弟部队,人虽然不多,就一个排的样子。但装备,却不由的让王存义都眼热不已。清一sè的快慢机,6tǐng轻机枪,难道是那个首长的警卫连。

自己部队的警卫连,他是清楚的。比一般的连没什么大区别,就是多了十几匹马。

在山林中作战,双方jiāo战也就几十米的距离。

要是林子稠密一点,十几米外,就很难打中对方,大部分都被树木挡住了。步枪,在这种情况下jiāo战,火力上和行动上都非常吃亏。但要是快慢机?

想到这里,王存义的眼睛又一次眯起来了。

没办法,他眼热啊

鬼子的王八盒子虽然是仿造德国的鲁格手枪,但是xìng能上,确实很cào蛋。日本人,将德国鲁格手枪的优点都改成了缺点,连天才都要被其折服。手枪笨重不说,不但要天天保养,作战时候,还老是出岔子,甚至在用的时候,一不小心,连弹匣都会掉下来,唯一的优点就是,在东北恶劣的冬天,带着手套也能使用。

“老常,是你啊”

“老王,你的部下可就跟我说了,原来是你小子带队。怎么,在林子里真成山大王了?”,

“哈哈,你可别笑话我。你来了,我们就该出去了。这叫猛虎下山”

“哈哈,有你的,嘴巴不饶人。”

王存义一回头对身边的警卫员说:“通知部队,马上越过公路,到对面的松树林待命。”然后在对常志鹏说:“一半你都看见了,还有一个连在山坳对面,赶到这里需要最快也要半个多小时。

常志鹏马上拦住了王存义,接着说:“我们首长决心在这里打一仗,部队等一会儿再过公路,你看,我们现在的位置距离额穆县城才二十里山路,要是沿着公路日军增援部队,少说也要一个小时才能赶过来,要是在这里打一场伏击,只要将鬼子包围在山林和公路之间,很有可能将这股赶来增援的鬼子一口吃掉。”

简易的地图,画起来非常容易。沿着盘旋在山林之间的公路,接着就是两个周围的两个日军的驻兵点。

一个是县城,两外一个就是车站。

但车站的守军不多,鬼子很有可能不会派出增援部队,即便派出了部队,也是小股部队,兵力顶多也就两个小队。派出一个连长,就能将这股敌人挡在战场之外。

但县城的鬼子怎么办?

王存义一听就急了,还以为侦察连长鲁汉没有将情况说明。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部下,然后对常志鹏说道:“老常,究竟是哪位首长带队?你难道不知道,鬼子在额穆城内有两辆坦克,在山路上一堵,我们的人过都过不去,这仗怎么打?我认为当务之急,是先让部队越过山林公路,进入西面的大山。”

“可我接到的命令,是围点打援。将鬼子拖住在这里,为大部队包抄赢得时间。”常志鹏的立场异常坚定,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都这节骨眼上了,你这不是存心逗我玩吗?急死我了”王存义的焦急是写在脸上的,进山的部队,不知道周围的复杂地形,还有鬼子的兵力部署,贸然作战,会付出很大代价,得不偿失。“老常,我不跟你说,让我去跟你们首长说,这仗不能这么打,周围的地形非常复杂,一旦被鬼子拖住了,你们这支部队,会吃大亏的。”

“晚了”常志鹏朗声道:“主力已经迂回,往县城的方向去,我接到的命令是,指挥这里的部队,将鬼子拖住。”

“你?就你这几十号人?”

王存义的语气中,有种看不起人的轻蔑。攻击鬼子几点的部队,少说也要一个营的兵力。不然,鬼子也不会要求增援,还有阻击鬼子的部队呢?就常志鹏手下的几十号人,能阻击成功吗?

“加上你的两个连就够了。”

“你要发疯,我可不陪着你。我接到的命令是接应你们进山,可不是去找不痛快。”

“老营长,就知道你这小子会这么说……王存义这小子,抠mén,什么攒着,捡到个铜钱,都拴在肋巴骨上,huā出去,能心头老半天……”常志鹏学者张吉海说话的神气,倒是有几分相像,不过声调上差了一些,不过也能让王存义看出个端倪来了。

“得得得,你以为我听不出来啊后面的都是你小子给我加上去的。老营长?老常,你可给我说清楚,到底是谁来了?”

“还能有谁。老营长呗”

“不对啊我可听说了野司的命令上说,老营长已经是1师副师长,正在江北。隔这里好几百里地呢?”

“没骗你已经带部队奔额穆县城去了。我带部队奉命牵制鬼子的行动,本来没你什么事。阻击的部队我都准备好了,可你来了,我总不好让你当看客,干脆合兵一处,等打下额穆城,当时候,给你一份战利品,怎么样?不就一个日军大队吗?瞧你那样,跟见到了什么似的,不知道的你是国民党保安团逃过来的新兵,少给我们老40军的人丢脸。”

王存义气哼哼的蹲在地上,眼珠子地溜luàn转,想着办法,箭在弦上不能不发。都到了这个份上了,他也没了顾虑,不过首先一点,他要nòng清楚,张吉海到底带来多少部队。

有道是,多大的锅,下多大的米。,

没有这个胃口,也别想吃大餐。

“老战友,你得给我透个底,你们这次带来多少部队。这是日军一个大队,可不是案板上的一块猪ròu,你想怎么剁,就怎么剁。”

常志鹏思量了一下,点了点头,才说道:“本来你的级别不高,没有资格……”

“得得得,你少给我来这一套。我级别不高,你找个够你级别的人来给你打jiāo道,老子还不伺候了”

说完,王存义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作势要站起来走人。

常志鹏这才赔笑着将老底掏了出来。作战部队就1300人左右,其余的一百多人,都是后勤给养部队,包括一个由二十多人组成的野战医院。其中就有两个外科医生。

“就一个团呀”

“别大惊小怪的,我告诉你,打县城的还没有一个团,就两个营去。兵贵在jīng,不在多。这道理你总该明白吧”

王存义无奈,只好留下来跟着常志鹏商议阻击日军的办法。从额穆到鬼子的据点,中间有一段山路上比较陡,只要将岩壁上的石头,炸下来一些,堆在路上,将路基毁坏,那么鬼子的坦克出了城就回不去。

留下一个排固守那里的高地,至少能挡住鬼子三四个小时。

行动紧急,王存义立刻带人去安排埋伏。而他带着部队在战场边上,看着部队,跟日军据点的鬼子打的正热闹。不过,游击纵队的战士,已经将一部分外围的火力点清理了出来。

鬼子在周围,丢下了几十具尸体。看来,一开始,鬼子是准备出击的,被打痛了,才知道回到工事内。

再说,张吉海,自从接到命令之后。就没来得及休整,将一个整团连夜带走,并挑选了一些枪法准的战士,组建了一个手枪营。就匆匆的越过了五常了丘陵地带,进入了天mén岭。

张吉海接到的命令中,对于作战没有硬xìng规定。

但他可一直记住了,曾一阳要让他做的事。尽量在南线,将声势搞大,只要他又本事,整个长白山和南满都可以是其根据地,别看张吉海这次带队的人才一千多人,不过一个团的兵力。

但真要是将额穆、桦甸、金川等周围十几个县城都变成了他的根据地。

那么,只要两三年,部队就能编成一个师甚至一个军。

人根本就不是问题,关键是第一把火,该怎么放

打桦甸县城,困难一些,在那里活动的,也不过是2旅的一些小部队。但是,找不到能够牵制日军的友军,什么都得自己想办法。兵力上,他并不占据优势。

反而在额穆,要是打一场打胜仗,只要让人传出去,他在长白山立足就没有问题。

然后部队再南下西进,乘机扩大影响。

先在老百姓的心里树立形象,然后在顺利成章的进军。这样一来,也容易做群众的工作。

在接触了王存义派出的先头部队,详细询问了一下带队的向导。

他顿时有了计较,原来,额穆的兵力已经被chōu调了一些去围剿山里的2旅各个部队,留在县城驻守的就一个大队都不到的兵力。这绝对是天赐良机。

于是,才连夜制定了作战计划,天一亮,就开始行动。

上午的时候,进入城内侦察的战士已经回来,并带来的和情报一致的情况,张吉海觉得机会难得,派出通信员,立刻命令公路据点的行动先期展开。进攻才不到半个小时,果然,县城内的日军开始行动。

两辆坦克开道,一排十几辆卡车,之后的骑兵还有跑步行军的步兵。派出的人数也就600来人。

可见,整个额穆县城的兵力,已经去了七八成。

接下来的就是等待,根据计划,一个小时之后,日军的增援部队的后路被截断。担任佯攻的一个营的部队,将变成阻击部队,拖着鬼子往山上走。

手表上,时间正一分一秒的接近预定的进攻时间,最后一分钟……

在城mén口,一排等待盘查的人中,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对周围的人微微点了点头。

第二八三章 轻取额穆(上)

七八个大小伙子,围着两辆马车。

马也是一般的驽马,拉车,驮货还行,要是行军打仗却少不得在战场上出luàn子。城mén口守卫的日军倒是看了一眼,也没觉得碍眼,反而很快就将视线集中到几个小伙子身上。

在额穆,这是非常常见的行人。周围都是大山,日本人曾经也想过,将山里的所有人都集中起来,好方便管理。但这种愿望实现起来并不容易,山里的人彪悍,大都是靠打猎为生的。

不少还是当时的绺子,东北军当政的时候,也没有剿灭过他们。

关东军人生地不熟,主要还是靠着伪军头子去抓人。不过,伪军虽然人给鬼子卖命,但他们也都是有家有小的,惹恼了老百姓,他们不怕。但被绺子记恨,他们真要吃不香,睡不着了。

所以,在山区,中心镇的策略在关东军中也实行了三四年了。

可结果还是有老百姓遗落在山林间的村子,没有被关东军找出来,迁移到大村字里去。

六七个小伙子,从大道上走来的时候,并不像是老百姓那样,举止中带着一些木讷,反而透着一丝干练。这就让城mén口的伪军头子注意了起来,他第一反应是土匪,七道梁子上的人马。

别以为,土匪就不下山。他们也需要生活必需品,油盐酱醋这些,是靠劫道根本就nòng不来的。

要说,伪军和土匪,一般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有时候,还会找上mén去,商量着一起对付抗联。不过,近两个月来,土匪的日子也不好过。山里来了游击队和正规军,时常被围剿,人少了根本就不敢下山。

伪军的一个排长,狐疑的想着,不过他也没有上前去盘问,毕竟城mén口围着一群人,有出去的,也有进来的,正忙着。

不过几个伪警察,配合日军在城mén口盘问,自然是要表现一番。

但没等几个人走上前,几个小伙子,就从背筐里,褡裢里,拿出了驳壳枪,对着城mén口的日伪军就是一通连发。

一时间,四五个日伪军就倒在地上。

还没等城头上的日军反应过来,六七颗冒着烟的手榴弹,走着弧线,就落在了城楼上的火力点。两tǐng重机枪边上的十来个日军,一次就给报销了。

“马上控制城楼,向主力发信号弹!”

枪声让堵在城mén口的老百姓顿时luàn起来,有些胆小的直接趴在了地上,往路边的壕沟里一滚动。经历过战火的老百姓都知道,在战场上luàn跑,子弹可是不长眼睛的,挨着就死,碰着就亡。

即便不死,普通人家的老百姓,那里有那个闲钱去看医生。

躺在地上,是最好的选择。

一发信号弹,在城mén口发出。正是白天,打信号弹的效果已经不那么明显了。城mén口枪声一响,埋伏在远处林子埋伏的战士就已经知道,城mén口的战斗打响了。

额穆城外林子边上的一颗大树上,一个人正拿着望眼镜,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

仅仅一袋烟都不到的功夫,六个突击队员,就控制了城mén。

连城头上两tǐng日军的重机枪也被抢过来,调转枪头,封锁了整个城mén附近的大路。

简直就是奇袭绥化的翻版。由不得张吉海不得已,要说他的军事生涯中,唯一能够拿出来显摆的胜仗,也不过两件,一件是在鲁西战役上,他将郑兴国的主力团忽悠上了战场,堵住了日军16师团想要突围的部队。另外一件,就是奇袭绥化城。

前一场战斗,是在野战中,部队防线拉的很长。是以巨大的伤亡,打退了日军16师团的进攻。不过当时,整个战场已经luàn成了一锅粥,40军,41军,45军,47军,四个军的兵力围歼日军的16师团,战场一度被分割。对于当时的张吉海和章武强来说,他们带领的一个独立营,六七百人,不过是战场上的一支小部队。

在战场上起决定作用的,还5旅主力突击部队,和45军的南线堵截部队。

倒霉的张吉海,最后,还落下一个处分的结果。

日本人,也根本就不会想起,在鲁西战役上,按个让16师团最后的反扑无果的小营长,而且还是一个副的,实际上就管着一个连。,

但绥化战役,却让张吉海一下子凸显了出来。

这是他肚里领兵作战的第二战,不过偷袭龙江,毕竟守军少,算不得什么。加上当时1纵的主力也在周围,日军那一个中队的守军,根本就翻不起lànghuā来。

但绥化不同,三千皇协军,一个旅团的编制。

就让他的两个团,给一口吃掉了。张吉海也就凭借着这一场战斗,名声远播。甚至在游击纵队中,他的地位也一度超过杨靖宇,成为纵队的一面旗帜。不过他也知道,改编后的游击纵队,成为野司中的主力师。他也水涨船高,成为副师长。

但一直让他担任杨靖宇的助手,不免在心里有些不服。

好在,曾一阳终于下决心,让他带部队下南满。能带的部队不多,但张吉海已经非常满意了。就这一千多人的补给,尤其是弹yào,也是一个不小的数目,如果带一个旅,四五千人,那么消耗的弹yào更多了。

山间的密林小道能否承担这么大的运输量,还是一个未知数。

毕竟要跨过日军控制的铁道线,不能给后勤带来重大的负担。进入长白山后,今后的作战方式,还主要是游击战。建立根据地的条件不成熟。曾一阳虽说过,南满的部队,弹yào自筹的话。

但熟悉曾一阳脾气的张吉海清楚,这不过是曾一阳给他的一个提醒。

桦甸、金川、通化、濛江地区,山高林密。补给不能及时送达,这就需要张吉海自己想办法。总不能日军围剿了,他这里因为没有弹yào,而节节败退吧!

左脚踩着树枝,右脚却悬空在半空中。虽然不算太高,但也有五六米的高度,张吉海为了能够看到战场上的情况,连从小爬树的本事都搬出来了。急的他的警卫员,在树下,团团转。

张吉海从望眼镜里看到,城mén口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跟进的部队也已经打到了城mén口:“命令,贺老六,马上沿着城中主干道,打通两个城mén之间的联系。就两百鬼子,一定要包圆了。要是逃走一个,我那他试问。”

“司令员,您先下来吧!”

警卫员,仰着脑袋,担心的对着张吉海哀求。却把张吉海的命令给忘了个干净。

“还不快去!”

张吉海往树下一瞪眼,不满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警卫员。自己能爬上树,就能完好无损的爬下来,怎么那么没有眼力界?警卫员喊过一个战士,让他代替去传递命令,铁了心不走。不过,张吉海收好望眼镜,准备下树的时候,还是滑动了一下。

差点从书上掉下来。

吓的警卫员立刻高呼起来。

好在张吉海眼急手快,双手抓住树杈,双tuǐ晃在空中。只有四五米的高度,下面还是草地,即便掉下去,也不见得会受伤。张吉海瞅准了距离,往双手顺着,树杈往外移动了一阵。

估mō着,也有两米左右的距离,才渐渐的放心。

张吉海倒是清醒的很,这点高度,脚下还是草地,他根本就不但心,跳下去会受伤。但惯xìng,会让他的身体在承受重力之后,失去平衡,虽然tuǐ部尽量的弯曲,承受一部分重力。但身体还是会失去平衡,最好的办法就是后仰,卸掉大部分的力,但要是向前滚呢?

别脚没崴,倒是一头撞在树干上,nòng晕过去。

到时候,自己这个大司令的面子里子,可都要没有了。

“司令员,您放心,我接着您。”

“滚,躲远点,别碍事。”

张吉海喝退了警卫员,猛吸了一口气,低头瞅准地方,便跳了下去。姿势不雅,但好在身上没有痛楚,站起来,跺跺脚,感觉不错。张吉海满意的笑了笑,这种少年时候的游戏,又勾起了他对家乡的回忆。

他在曾一阳面前,口口声声的说,自己家里面没人了。但并不是说他不想家,离家十多年,家乡的一山一水,时常会走入他的梦中。

“司令员,曾总急电!”

张吉海拿过电文,他也感觉奇怪。不过是偷袭一个小小的县城,虽说他已经上报给曾一阳。不过,他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毕竟他带着的是机动部队,作战自主。,

主要还是,他心里琢磨,要是能够在进入安东地区之前,能够获得2旅的作战协助,那么他就能搞起更大的声势。对于建立根据地百利无一害,存着这个心思,这才用电台上报给了曾一阳。

话不多,就一句,要他将额穆拿下来,越快越好。

张吉海也纳闷了起来,额穆即便拿下来,他也守不住。日军守备部队虽然被骗出去了,但增援很快就会抵达。即便周围设立阻击阵地,也挡不住。

来自间岛的日军边境守备部队,抵达这里只要一天时间,朝鲜的日军主力也可能越过鸭绿江,在他背后chā一刀。

魏拯民接到消息,也匆匆的赶来:“老张,有野司的急电?”

“你!”张吉海将电文递过去,自己却有些纳闷。mō出香烟,点了一根,思索了起来。

“魏秀才,你看曾总的用意到底是什么?”张吉海突出一口浓烟,转头望向魏拯民,心里盘算了一阵。就手中这点兵力,他想大干一场,也掀不起多大的lànghuā来。

而曾一阳的用意却是,让张吉海在南满动作越大越好。

明摆着,是吸引关东军的注意力。但也有两手准备,做好了,那么张吉海将作为关东军的眼中钉,ròu中刺。提前准备好残酷的斗争,但要是部队损失太大,开辟根据地的力量就会不足。

平日里,给魏拯民起了一个外号。不过,魏拯民涵养超然,不在意的笑道:“没有你这么埋汰人,我不过是一个近视眼,你可是张着一张雷公嘴。”话语中,掩饰着,张吉海长得像猴子。

“得了,我就张的jīng干一些嘛?爹妈养的,也没办法。”张吉海嬉笑道,脸皮比城墙的拐角都厚实,魏拯民无奈的笑笑。

和杨靖宇搭档四五年,魏拯民对杨靖宇的了解,知根知底。杨靖宇是那种外冷内柔的人,相处极为容易。而张吉海,只能让他摇头之余感慨,这完全是一个滚刀ròu嘛!

张吉海的心情一直是写在脸上的,跟谁都是乐呵呵的,不过灿烂的笑容往往会被他的长相给掩盖,让人不由的想捂住腰间的钱袋。人不可貌相,张吉海当初在龙江,就一个独立营的兵力,耍的周围的上千日军团团转,还一口吃掉了一个中队的日军。

张吉海询问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想要通过电报上的信息,找到前线的动态。困难可想而知,往往穷尽脑力,最后也是徒劳无功。

突然,张吉海一拍脑mén,大笑起来。

“老张,你知道原因了?”魏拯民惊讶的问道。

能够从一份小小的命令中,就能获得一些重要的信息。就像是曾一阳已经挂在口中的那句口头禅一样,‘战争嗅觉’,是一种非常感xìng的认识,但不得不说,这无疑是一个统军大将最需要的一项技能。

比任何的军事素养都可能重要。

毕竟,能够从小事中,发现整个战场的大格局,这已经够恐怖了。

战场上,敌人的防御薄弱点被发现,dòng悉这些,就已经是一流的战将了。一个成功的将军,或许不是一个军事家,却绝对是一个心理学家。张吉海还没有意识到,正是他敏锐的战争嗅觉,才让曾一阳破格用他。

在安东地区,不仅仅要能打仗才能让部队站住脚跟,更重要的是,安东是朝鲜和中国接壤的区域,也是沟通朝鲜和中国东北的jiāo通要道。是出于战略上的考虑,而不仅仅是军事上的用途。

“老张!”

“嗯……”低头想事的张吉海茫然抬头,看到魏拯民期待的眼神,对周围的警卫说道:“布置警戒。”

等到周围十几米内,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张吉海才缓缓说道:“政委,看来我们将来所担负的重任,要比我们预想的要重要的多。”

张吉海心里突然想起来,曾一阳在嘱咐他的时候,决口不提战略上的事,反而说了很多战术上的问题,让他不由心中有些奇怪。

第二八四章 轻取额穆(下)

“老伙计,你是不是过于担心了。”魏拯民对安东地区非常熟悉。

张吉海摇了摇头,肯定道:“不是我杞人忧天,我现在才想明白两件事,一件需要我们最近有大动作。另外一件是,将来南满抗日根据地建立之后,发挥的作用。”

“桦甸、金川、通化等地,当年抗联的时候,我和老杨就是在那一带活动。有了抗联第一路军活动的基础,当地的老百姓也对我们非常支持,我对在那里开展工作有信心。”魏拯民反而宽解了几句,从南满走出,魏拯民也有了新的认识,他有信心比以前做的更好,当然,他也是个不服输的人。

他还以为,张吉海是落差太大,对南满的形势估计的太严峻。

39年秋,魏拯民和杨靖宇,带着抗联的骑兵部队,突出日军的重重包围。和1纵联系上,也就是在那年冬天,抗联第一路军接受到了史无前例的考验。最后,部队在日军的重重围剿中,被打散。

张吉海和魏拯民,带着部队重新回到这片地区斗争,表面上,不过延续当年抗联第一路军的使命。

但细细想来,却不是这么一回事。

张吉海没有将自己的疑虑说出,反而对魏拯民询问道:“你觉得,抗联第一路军,除了组织日军对山区的控制之外,还起到其他的作用吗?”

“你……”魏拯民一听,有些气愤,但细细想来,却真的是这么一回事。

如果,曾一阳不过是希望张吉海在南满对鬼子的大后方进行袭扰,根本就不用这样大张旗鼓的派出一支精干的部队。但要是更深层次的作战目标,曾一阳却一个字都没有提。

“你是说?”魏拯民吃不准道。

“我们能够想到多少,就做多少。”张吉海自言自语的点了点头,接着说:“曾总的意思我算是明白了,他担心给我们太大的压力,南满游击纵队就一千多人,恐怕办不到。当然也会有后勤上的担忧。但关键在于,这一千多人,能够办成什么大事?能够拖住关东军多少兵力?对其防线薄弱区域造成多大破坏?还是能够在全局上,打破关东军建立起来的南北交通网络?”

一系列的问题,就是说明了一个问题。

就是曾一阳对张吉海能否将关东军南北交通线打瘫痪,根本就没想过。部队派的多,给养就成了大问题。少了,根本起不到对关东军震慑,于是,就给了张吉海自由发展的一个空间。

不过,魏拯民还有一个问题没想明白,那么刚才的电文上,张吉海看出了什么?

不用魏拯民发问,张吉海就揭开了谜题:“我估计,1纵在榆树的作战可能不会太顺利。”

“怎么可能?”魏拯民大惊道。

整个野司为榆树的作战,投入了一半以上的兵力,筹备了半个月。能动员的都动员了,而面对的日军不过是一个联队。三万参战部队啊!难道鬼子都是铁打的不成?

再说,榆树的守备部队,也不是日军的精锐师团。

即便,像是11师团这样的日军精锐,不是也在蛟河,被王利发打的连脾气都没有。难道,1纵的胜利,都是鬼子的计谋不是?再说了,鬼子用计,也不会将士兵的性命不当回事啊!

“战场上瞬息万变,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再说了,榆树虽然无险可守,但对于1纵来说,也没有多少优势。日军的增援很快,周围都是平原,我要是日军指挥官,在战场周围布少量的骑兵,就够让王司令头疼的了。再说,榆树靠近哈尔滨,这场攻坚战,打起来真不容易。一个联队的日军要想固守,在没有补充的条件下,一周还是没有问题的。”

正在作战关头,张吉海还能先到数百公里之外的另外一个战场。

作为搭档,魏拯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事实上,南满游击纵队的路,一点都不平坦。因为,一直部队,想要南满站住脚,还要扩大影响,光在山区里,伏击一下鬼子是很难成功的。必须要有大动作,才能让老百姓看到,这支部队有跟鬼子叫板的实力。,

这样百姓才会信服,不仅仅是打鬼子的问题。

在东北十三省,打鬼子的部队很多。甚至有些根本就不是部队,而是土匪。看到鬼子的运输人,就那么几个人,从下山来抢一把的也大有人在。难道连土匪就能让老百姓看到希望?相信他们是为老百姓才打鬼子的吗?

所以,很多作战,从军事角度上,根本就毫无用处的。

就像当年,赵尚志为了打五常,组织了数千部队,但打下了五常县城之后,仅仅守住了两个小时。表面上看来,完全是得不偿失的一场战斗,但跟深层次的是,整个北满都为这场战斗而沸腾,很多青年,都是因为听到了这场战斗,才加入了抗联。

这是政治战斗,是宣传的需要。

关东军扶持的满洲国,将安东至临江,沿着鸭绿江而上,将十几个县组成了一个新的省份,安东省。不过,这是因为日军在鸭绿江上的防御需要。在九一八之前,大量的朝鲜反日人士,就是从这里,越境来到了当时的中国东北。

这些人,在九一八之后,不少都留在了抗联,也有留在了当地。

很多人都想越过边境,去朝鲜,发起反日行动,包括工人和学生运动,还有就是武装暴动。

加上,安东还是一个不错的港口,是鸭绿江的出海口,能够将内陆山林里的物资运送出来,最重要的就是木材。

关键是,南满山区,还是沟通东北和朝鲜的铁路要道。

种种情况来看,在临江、辑安等地的日军,都有驻扎在铁道线上的重兵。

曾一阳命令张吉海的游击纵队,在通化、金川、桦甸等地区活动,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让日军无法从南满抽身。

至于为什么没有在一开始,就将意图告诉给张吉海,也有为部队安全考虑。不然,张吉海接到的命令,就不是在南满活动,建立根据地了,而是大兵直接扑向辑安和临江,将关东军从南面调集来的煤铁都挡在鸭绿江的南岸,彻底瘫痪边境通道。然后,被日军重兵围剿。

魏拯民想了一阵,心里好像有点影像,不过不够清晰:“你是说?”

“临江!”张吉海说完,自我肯定的点点头。表情严肃,根本就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鸭绿江上的水陆码头?”

“政委知道临江的情况?”这一问,张吉海倒是对魏拯民有些另眼相看。和魏拯民相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差不多也七八个月了,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就张吉海的影像中,很少就听到魏拯民对军事上提出意见。

当然,也能看出魏拯民这个人的务实。

因为在部队中,不管杨靖宇还是张吉海都在军事上有一套自己的想法,他自然,军事上没有优势。除了一些必要的提醒,反而闭口不言,把精力都放在了政治工作中。

这样一来,去年才成立的游击纵队,在军事素养不断的提高的前提下。

部队的政治风气,也有了显著的提高。战士们能够拧成一股绳,作战越来越勇敢,这和魏拯民的作用是分不开的。

魏拯民现在带着的部队,已经是一年前的抗联第一路军可以比拟的。士气也高昂,他也很想说,控制临江对于整个南满的关东军来说是致命的,完全可以放手一搏。

但他更深知一个道理,在绝对实力面前,迎敌而上或许能够彰显一支军队的军魂,但无法逃避最后的失败:“老张,我想曾总知道你能够领悟他的意图,一定会非常欣慰。但你想过没有?曾总当时为什么没有当面给你下达任务?南满是关东军的腹地,也是关东军的心脏所在,临江的重要性不仅仅在交通上,还是关东军施行朝鲜和伪满两地战略重要纽带,从吉林辽宁日军至少有3个师团可以完成对安东的合围,而朝鲜的一个师团和守备部队,也能从南往北,只要封锁鸭绿江,就能将我们封锁在一个极小的范围内,后果不堪设想。”,

“我不会乱来的,从桦甸金川等地,给关东军造成麻烦,就已经足够了。要想控制临江我们现在还没有这个实力。”张吉海笑着解释道,他不过是心思活络了一下。也没真的想要和日军主力师团叫板。

就他手下的一千多人,面对至少4个日军师团。

即便是日军的守备师团,张吉海也只能落荒而逃。更别说作战了,这一点他还是非常清楚的。

“报告司令员,手枪营已经控制了大半个县城,还有上百日军龟缩在营房内,古营长请求炮连增援,把日军军营的重机枪端掉,不然无法冲进兵营。”

张吉海来到城门口,一些战士们正在安抚被惊吓的老百姓。

这时候,手枪营的通信兵来报告作战情况。日军在城墙的兵力不多,北城被攻陷之后,日军在城内街道巡逻的小队,立刻就发起了反扑。

不过,在城内作战,这些普通装备的日军小队,根本就无法在手枪营手中占到便宜,很快就伤亡惨重。在军从军营中出来的日军留守部队接应后,固守军营。

“什么情况?日军军火库占领了吗?”

张吉海一边走,一边询问道。

“军需库虽然已经占领,不过根本就没有多少武器,除了一些弹药,还有一个小型的油料仓库,啥都没有。”

“汽油!”张吉海欣喜了就那么几秒钟,就有犯愁了起来。心说:“要是有辆吉普车改多好啊!”

没有汽车,汽油也不过就是一个点火的助燃剂,啥用都派不上。心里多半有些可惜,不过即便有车,他也带不走,将来一段时间内,部队要穿越山林地带和丘陵区域,汽车根本走不了。

张吉海挥手对通信员道:“带我去看看。”

其实也不用人带,顺着枪声,他就能寻到地方。日军的军营虽然依托城墙,不过其中一般还是和街道相邻。张吉海初看之下,还有些担心,鬼子将兵营的院墙弄塌之后,窜入老百姓的家中。

跟鬼子打交道多年,张吉海深知鬼子的那点德行。

指望他们不祸害老百姓,就跟和狼说仁义一样难。看清了地形之后,张吉海询问身边的一个连长:“周围的老百姓都疏散了吗?”

“都在家里呢?老百姓一听街上枪响,一个个都躲在了屋子里,根本就不敢出来。”

“去,将靠近日军军营的老百姓都转移出去。要是有一个人落在鬼子手里,看我不怎么收拾你!”

张吉海恶狠狠的眼神,让连长有些害怕,不过他也不敢反击率。破门而入,轻者紧闭,重则要是处以极刑。这是在红军中有的军纪,他可不敢冒犯:“司令员,要是老百姓不肯出来咋办!”

“咋办还用给我教你!”

“司令员,有一个自称是本地商会的会长,来了。”

没等张吉海反应,就听见不远处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保养的极好,拱手对张吉海施礼道:“将军,老朽是本地商会会长,贾……”

张吉海等了一眼部下,立刻就迎了上去,还没等老人说完,他就迫不及待的打断了老人的问话,立刻就询问道:“老先生,你能否带人将军营边上那条街上的百姓都劝走。鬼子现在被我们围住,很有可能破墙而逃,伤及无辜百姓,我们这些当兵的也会心里不安的。”

“张将军放心,包在老朽身上,不过……”老人有些迟疑道。

“有疑虑马上说。”

“那条街不是中国人的,而是日本人的货栈。其中还有本地维持会长,汉奸胡汉全的十几间铺子……”

“纪老六,带着你的连长,将店铺里的人都抓起来。”

既然是汉奸和日本行商,就没有那么多的限制了。而跟商会打交道的任务,自然就交给了魏拯民这个政委。

随着两门步兵炮的出现,兵营中的日军,也走到了最后一刻。

等到第二天,在山林中被戏耍了一天一夜的日军守备司令回到额穆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老窝被人端了。

第二八五章 挫折

第二八五章挫折

打仗是会死人的。

这个道理,王利发在二十年前就懂,当第一次拿起枪,浑身蜷缩在战壕中,缩缩发抖,身上的冷汗,浸透了厚实的棉袄,他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在热武器下,生命的脆弱,让他惊恐不已。

但王利发绝对想不到,在榆树,1纵的伤亡会这么大。全面攻击发起后,两万多进攻部队,花了三天时间,仅仅不过是将榆树的外围阵地全部清理了出来,并付出了四千多人的伤亡。

而日军守敌也不到四千人。

这已经不是一个教训就能够抹平的,攻击不力,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曾一阳被迫从后方抵达前线,接受全面指挥。王利发面临的,自己如何去指挥部解释。所有的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因为伤亡本来就放在明面上,处分倒是一种后知后觉的办法。

但要是处分能够让那些牺牲的战士,重新活过来,他倒是宁愿背负,甚至撤职也行。

不过,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人死不能重生。

或许,等待王利发的将是曾一阳的雷霆之怒,还有战士们怨恨的眼神。三天的进攻下来,日军的丧亡也不,至少王利发有把握,日军至少也伤亡了一千多人。

但守卫榆树的日军,拥有充足的弹药,足够的粮食,也不缺少水源。

按照日军的补给配备,即便日军还没有增援部队抵达,榆树守军也能再坚持4天以上。这还是没有将日军在榆树的仓库中储存的弹药和粮食算进去的结果,要是将这些都算进去,日军甚至能够坚持一个月也说不准。毕竟照着这样的伤亡下去,1纵再进攻3天,也将后继无力。

“司令员,这次的责任不应该你承担。我也有责任,情报上出现了误差,即便首长要处分,也请求处分我。”

正在王利发心神不宁的时候,参谋长胡修荃站了出来。他已经接到了命令,将代理王利发指挥前线作战,等待野司的新命令。

“糊涂作战不利,责任在我。我要是被撤职,1纵还让谁去带?难道让政委一个人,指挥部队作战,还要管着一大摊子事?”

走出前沿指挥所,还能清晰的看到不远处,炮火炸起的烟尘和火光。

说心情不沉重,这话绝对是假的。但已经不是战役前的准备阶段了,部队扑上去了,当指挥员的有时候也会有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一场场冲锋下来,倒在攻击路上的战士数不胜数,在白天太阳暴晒,整个战场都弥漫着尸体的腥臭味。

骑上马,王利发的脑袋晕晕沉沉的。

八月的天气,一如既往的闷热,热浪顺着大地蔓延在狂野中。

看着一队队从前线退下来的战士,不少战士身上都绑着绷带,败军之将,这让打惯了胜仗的王利发,心情越来越压抑。抓着马鞭的右手,忍不住青筋厚起。

内疚,亏欠……种种滋味,在心中沉淀,让王利发有种透不过起来的憋屈。

鲁西战役,长城血战,奇袭宝宁,他都看到了一个个熟悉的战士倒在了血泊中。但最后,胜利了,离别的悲情,被胜利的喜悦给冲淡了。可这一次不同,王利发看不到胜利的希望,部队猛攻三天,却对日军的一个守备联队毫无办法,这让他怎么去面对那些战士的亲人

“司令员,您让我们团再冲一次吧我保证攻入榆林……司令员……”

“是啊司令员,我们团还有4个连还保持完整,攻击一天都没问题。”

“保证拿下西城,为大部队总攻争取时间”

遇到这种情况,王利发也不能坐视不管,从马上跳下来。眼前的这个团长,他认识,作为主力攻击团,罗富友的3团伤亡最大。整个团伤亡过半,如果再打下去,这个团就要散架了。

这也是胡修荃建议,才将这个团从前线撤下来。

王利发本以为,战士们会对他有意见。但没有想到,部队已经打成这样了,战士们还情愿,要上前线。

“同志们,我很欣慰,你们的斗志没有被凶恶的敌人给吓倒。我也很庆幸,能够有你们这样,勇敢而不畏艰险的战士,为抗击侵略者而不惜献出宝贵的生命。我坚信,只要有你们在,鬼子想霸占中国的奸计就不会得逞。”当了两年的司令员,王利发也今非昔比。正因为作战艰难,所以,部队的士气尤为重要。,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把鬼子赶出去”

团长钱明,虽然脑袋上围着纱布,早就被汗渍,烟尘还有泥土给混染的白纱布,已经变得灰不溜秋,一团黑紫色的血迹,在其中若隐若现。不过,看上还非常精神,眼睛有些充血,有些骇人。

但这种眼神,对敌人,是最好的威慑。

钱明才拦住了王利发,并不是为了请战这么简单。王利发一边走,一边安慰周围的战士,受伤的,让他们安心休养;没有伤的,鼓励他们勤加苦练,争取下次遇到鬼子的时候,打出威风来,成为人们的功臣。

渐渐的王利发也发现,周围的战士,一个个都精神了不少。原本黯淡的眼神,也充满了希望的光芒。

这是一个好兆头,钱明陪着王利发走到了队伍的前面,见周围没人,王利发才将脸上自信的笑容隐藏起来,脸色有些落寞。这也是他此时心情,很沉重,本来想要宽慰部下几句的,却有些难以开口。

“司令员,这不怪你。”原本应该是被安慰的对象,这时候,钱明却反常的安慰起王利发来了。

曾一阳来前线的事,钱明并不知道。他也不知道,王利发正走在人生的十字路口,这会功夫,正是寝食难安的时候。听到部下安慰的话,王利发的眼眶有些湿润,鼻子发酸,他昂起头,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

良久,王利发才控制住了情绪:“钱明,说真话,难道你和战士们都没有怨过我?”

钱明诧异的看了一眼王利发,一开始还不明白,司令员为什么漫无目的的说这样的话。这可是上级和部下之间谈话的大忌,现在1纵攻击不顺,但还掌握着战场的主动权,王利发突然说出败军之将才会说的话,自然让钱明无法理解。可细想一下,钱明明白,部队伤亡大,战斗难打,进展不顺。如果说要让一个人负责的话,只能是王利发,因为他是司令员,是战场上,两万多大军的指挥者。

能够覆灭关东军精锐11师团的1纵,在一个的榆树面前,却倒下了一个又一个战士,王利发的心态出现了失衡。

“是鬼子太阴险了我们这么也想不到,鬼子会在第一时间,就固守城池,并连夜建造工事。这和我们以前遇到的鬼子,根本就不是一回事,鬼子打仗很少防守,他们信奉的是用进攻来代替防守。所以,鬼子作战中,长途奔袭,迂回包抄,才是最常见的战术,没想到,我们遇到的是一直铁乌龟。”钱明的话,一半是牢骚,一半是不解。

“这不是原因,最主要的是,我们的侦察不到位。时间太紧,部队几乎拉上去就打,一头撞上了鬼子准备好的工事上。”王利发感叹道。

“鬼子的工事是牢固,但从我们夺下的工事来看,鬼子的工事也是近几天才开始建造的,都是就地取材,不少都是房梁,可见构建匆忙。有可能榆树的鬼子接到的命令就是死守,这仗要是这么下去,还真不好办。这里跟本就不缺木材,不少工事,60迫击炮打上去,就是挠痒痒。82迫击炮打上去也不见效果,几乎都快赶上了钢筋水泥的工事了,要是纵队有重炮就好了。”钱明附和道。

重炮的威力,那可不是一般的厉害。

在日军中,这样的部队,也不多。整个关东军,也只有4个重炮联队,总攻也不过一百多门。150口径的榴弹炮,一发炮弹,就重达五十公斤,钻进土层,能够炸出个池塘来。

不过,王利发也知道,这不可能。野司也只有两门这样的炮,还是老式的苏联货。都布置在松花江河防上,就是为了将水道截断,让鬼子无法利用松花江上的航运便利,随随便便就攻击解放区腹地。

“给你个任务,回去之后,安抚战士。绝不能让士气降下来,另外我给你一个任务,将战场上遇到的攻击困难都总结出来。战斗结束后,纵队开总结会的时候,团一级以上的军官,一起总结,将来再遇到攻坚战,该什么打”

“是,司令员。”,

目送着钱明渐渐远去,王利发也骑上了马。

战斗还将继续,日军的反常行为,对1纵非常不利。表面上看,日军是被迫摆出的守势,但王利发却不这么想,事实上,部队无法第一时间攻下舒兰,就已经是给他提醒了。守卫舒兰城的可是日军第4联队,在整个日军中,也算是数得着的精锐部队。

连第4联队都在作战一开始,就摆出防御态势。

王利发开始开以为,因为是夜间仓促应战,第4联队的无法掌握周围情况,采取谨慎的应对,也可以理解。从昨天开始,王利发就一直在想,日军固守,是有原因的,可能整个滨海线上,日军守备部队,都会采用这种战术。

而他坐拥数万大军,难道连一个日军的联队都打不下来?

大意,绝对是大意才造成的,想到此处,王利发就恨不得打自己两下才甘心。

再长的路程,也会有赶到的时候。

王利发抵达野司指挥部的时候,碰巧遇上神色疲倦的刘先河。整个战役,包括后勤运输,动员支前队,发动群众的工作,都是在刘先河的工作。不但白天忙碌,连晚上,都不得安宁,运输队在白天很容易被鬼子的侦察机发现,所以大都在夜晚行动。整个人都是连轴转,一天能够睡上两三个时,已经算是不错了。

“首长——”

刘先河是王利发的老上级,现在野战军的副政委,自然担的起纵队司令的敬礼。

抬头发现,原来是老部下。刘先河压低声音厉声问:“怎么回事?两万多主力部队,连鬼子的一个联队都拿不下来。你这个司令员怎么当的?”

“首长,我……”

“我……什么我说你几句还觉得委屈了?”

“不是,首长。部队连夜从舒兰行动到榆树的时候,部队侦察不到位,那里想到,在城边上,鬼子竟然连夜构建了牢固的工事……我请求处分……”

一千、一万个理由,都抵消不了战斗不利的结果。王利发本想着解释几句,但想到路上看到的那些战死沙场,那些受伤他的战士和指战员们,所有的委屈都没有了。本想解释几句,日军突然改变作战习惯,让1纵措手不及,可再解释,又有什么用呢?

“有委屈找曾总说去在,你要是说得通,算你子运气。”刘先河没好气的说着,一直以来,王利发都是军中的一员勇将。没想到,一次攻坚战,就让他碰了一鼻子的灰,连带着整个哈东的局势,陡转直下。

“我马上去见曾总……”

“先去休息一下,曾总去前线勘察地形了。估计晚上就能回来。”

“这怎么行?不能让曾总去前线啊”王利发大声急道,战场上空,日军时常会有战斗机和侦察机出现。侦察机倒还好一些,飞机上就两挺机枪,对地面上的杀伤不大。但日军的战斗机,不少在飞腹上绑上了炸弹,俯冲下来,投弹极准。

要是出个差池,王利发想都不敢想,造成的后果。

“嚷什么嚷?他那个脾气,谁能拦得住他?”刘先河也是一肚子火气,虽是对着王利发大吼,但连王利发也听出来了,刘先河肯定是拦不住曾一阳,才心火直冒,这不,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口。

王利发心神不宁的被安置在了一个帐篷中,从中午一直到天黑,他都是在自责中渡过的。面前,摆放的饭盒,他连动的心思都没有。

深怕听到一丁点对曾一阳不利的消息。

每次有战马进入司令部周围,他都会站起来,去看看,是否是曾一阳平安回来。时间间隔的越久,王利发的内心就越焦急。

渐渐的天黑了下来,王利发胸口越来越沉重,就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住似地。

突然,一队战马铁蹄叩响大地的沉闷声,从远处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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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流1937 第二八六章 临阵

第二八六章临阵

跟着曾一阳进入土屋的王利,就着房子内微弱的灯光。www.65txt.com。

从侧面看到,脸s铁青的曾一阳,心中顿时紧张了起来。想要说些什么,但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战前自己还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在三天内,拿下榆树,成为野战军西进的开路先锋。

三天过去了,榆树依然在日本人手中。

这让刚刚被外界称为名将不久的王利,顿时有种yīn沟里帆船的尴尬。

11师团都歼灭了,面对一个关东军中的二流联队,却毫无办法。还付出了两倍于日军的伤亡。不仅战役意图没有实现,还碰了一鼻子的灰。

“不服气”

曾一阳的声音,从鼻腔中出,带着浑厚的颤音,总之语气不善。当了曾一阳这么多年的部下,王利要是再听不出曾一阳对他的不满,他也就是当个团长的命。

甚至,连当团长都不见得会合格。

“长,再给我一天,只要一天,我一定拿下南城和东城。”王利知道,这是1纵唯一的机会。曾一阳已经去过前线,并带来了章武强,这已经说明,2师在曾一阳的心中,比1纵占据了更重要的位置。

以后不好说,但在榆树,这是很明显的了。

“一天?”

“是的,一天。”王利肯定的语气,并没有说服曾一阳。

“难道你觉得1纵死的人还不够的,还要用几千人命去填补。我看你是昏头了,早这样下去,只要一个礼拜,1纵就会在你手中全部葬送你这是在犯罪,是人民的罪人”

曾一阳的突然爆,让王利吓了一大跳。。

“长,我……”

“白天鬼子的飞机,在战场上空盘旋。炮兵无法集结形成火力覆盖,只能一mnmn的使用,而在战斗开始三天之内,1纵已经损失了5mn75野战或是山炮。但是日军的火力点和工事,没有火炮就撬不开,你觉得,你手里还有多少家底,可以让你去挥霍?”曾一阳的怒吼,王利再清楚不过。www.65txt.com一个团打赢了一个日军的联队,那么自然是一场大胜。

但要是一个纵队加上牵制部队两万多人,连一个日军的联队也打不过,主将挨处分都是轻的。

配合1纵作战的2师,抵达前线的进攻部队就两个团。但牵制了至少一半的敌人,取得战果,却要比拥有两个主力旅作战的1纵还要多。在3天的作战中,日军防御阵线,一度被2师压缩到了城内。

不得不说,2师在作战之初就选择了最好的进攻办法。

利用坑道作业,和破袭战术,将日军的阵地一点点的蚕食。虽然,从进攻推进来说,2师比1纵好不到哪里去。但2师的伤亡却很少。这一点,王利是知道的。

开始,王利还以为,2师长因为是配合作战部队,才会出现这么少的伤亡。

甚至是出工不出力,但去了2师的前沿之后,才明白。原来,2师普遍使用坑道掘进作业。一天就能推进,上百米,几个进攻坑道几乎是挖到了鬼子火力点的眼皮子底下,才起攻击。

士兵的攻击距离大大被缩短,狭的坑道内,两mn口径突击炮,被用的出神入化。

这些从苏联手中获得的直sh炮,本来是用来准备对付鬼子的坦克的。但日军的增援部队没有抵达,这鬼子坦克也就无从谈起,用来攻克日军仓促构建的工事,却再好不过,简直就是一打一个准。

要不是炮兵训练不足,无法远距离精确sh击,本来也用不着推到工事最前面。。

郑兴国的一时兴起,却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好处。

战斗开始前两天,2师大部分的精力都消耗在挖坑道上,纵深几百米的坑道一直挖到了日军阵地的眼皮子地下,甚至连日军临时布置的雷场都被全部破坏了。而第三天后,2师才展现出了其所具备的战斗力,部队顺利突进,已经突破了北线的两道火力网,只要再进一步,就能打入榆树城内。

曾一阳要不是在战场上走了一圈,还真不知道,在战场的最前沿,生了这多有趣的事情。部队伤亡大一些,这些都能忍受,毕竟对于攻坚战经验不多的1纵部队来说,是一场艰苦的考验。

考验的过程,需要用鲜血和生命去填补。

真正让曾一阳不满的是,王利在指挥作战中的不成熟。攻坚战中最忌讳的就是,进攻没有头绪,冲一气。即便有再多的人,也填补不了这个窟窿。进攻一开始,王利除了让部队不断的加强对日军的压力之外,整整一天,都没有找到确切的办法来。

这才是,曾一阳失望的地方。一个大将,面对敌人,只能用人命去堆积胜利的时候,即便手下的人再多,也无济于事。

总有一天,这些人,都会被挥霍一空。

不但实力无法加强,甚至会走下坡路,部队会越来越虚弱。别看两万人的一个纵队,兵强马壮的,但只要几场败仗,甚至一场大败,就能消耗的干干净净。

抗日战争已经走过了3个年头,这其中,有多少部队不是从强到弱,最后连番号都保存不下来。1纵,经历过几次大战,兵员伤亡不,补充后的新兵训练上不如老兵来的好用,损失最大的也是这一部分。要说实力上的差距,从整体上来看,差的也不多。毕竟,老兵都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了,很大程度上弥补了新兵的不足。

破袭战,在野战和攻坚战中用的非常普遍。

也是曾一阳非常重视的,王利要是在第一波攻击之后,就想到用破袭战,来缩减进攻距离,创造更大的胜算,即便伤亡再大一些,曾一阳也不会火。因为,这已经是人力无法弥补的差距,办法用尽了,也就是尽人事,看天命。

王利是第三天,才使用坑道掘进的破袭战。部队的伤亡下降了不少,但进攻却有了很大的气s。可曾一阳已经不准备给王利这个机会了,知耻而后勇,曾一阳似乎铁了心,让王利接受这个耻辱,将进攻的主动权交到了2师手上,让王利好好冷静一番。

可以想象,王利离开时,眼神中流1出的不甘,甚至连章武强跟他打招呼都没有搭理。

“1纵已经打了三天,火气都已经撩拨起来了,这样安排,会不会让王利在部队中的威信大为降低?对于今后,会不会产生不好的影响?”刘先河的这个副政委自然看重的是,部队的团结局面。

他不是担心,王利对曾一阳会产生怨恨的情绪。

很显然,王利根本就不敢产生这样的情绪来。但这样一来,王利和章武强、郑兴国等人的关系将会产生不和,这才是刘先河最担心的。

“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曾一阳苦笑着喝着热水,将手中的大饼放在茶杯中泡着。一天来,就早上喝了一碗粥,早就是饥肠辘辘了。送走了两个部下,才有空闲照顾一下自己的五脏六腑。

“至于不和?王利回去之后,1纵肯定不会松懈下来。部队之间,有竞争,有比较,形成一种良xng的互相进步,才是一支军队成熟的表现。这些,王利肯定会看出来。而我让2师担任明天的主攻,主要是,这场战斗,明天一定要结束。2师的阵地,距离前线的日军,最近的不过五十米,这点距离,手枪都在杀伤范围之内,一旦起进攻,日军就很难保存。而1纵……?”

曾一阳突然拖长了不说,卖起关子来。

“佯攻不弱于主攻,王利决定不甘心做2师的陪衬,而1纵也绝对不会成为2师的陪衬。”刘先河笑道。

“我也是没办法,不难看出,关东军早就看出了战役的重点在松花江以北,而不是现在的榆树。至少在滨海的战役已经骗不了梅津美治郎这只老狐狸。日军的增援部队已经调动到了舒兰,前线部队已经对平安镇开始试探进攻。明天,必然是一场血战。尽快打下榆树,是关键。”曾一阳看着匆匆将泡软的干粮吃完,所有的注意力都凝聚到了地图上。

梅津美治郎一开始,就没有动北线的驻守部队。

大家都是明白人,曾一阳想和陈光的主力会合,从松花江以南是没有多大的机会的。但是从松花江以北,除非日军动用哈尔滨周围的驻军,关键就是松花江以北的部队。

但梅津美治郎即便劳师动众的从南满抽调部队,也没有动滨江和龙江的守备部队,可见,梅津美治郎也明白,松花江以南的作战是烟雾,关键还是看松花江以北的作战。

“你是说,关东军已经看透了我们的作战意图?”刘先河大惊,眼神几乎不敢相信的看着曾一阳。要是如此,那么陈光就危险了。

没有补充和增援,西路军能够支撑多久,都是一个巨大的问题。

“日本人也不傻,他们怎么会看不出来?平安镇现在还没有危险,至少两三天内,这条防线还不会出现松动。但要是榆树迟迟没有打下来,最后被动的还是我们。不过,张吉海还是有一定让我意外,我想梅津美治郎也会很意外的。”说完,曾一阳的眼神中,完全是一种期许的笑意。

“报告,南满纵队急电。”

曾一阳闻听,大笑起来:“说曹co,曹co就到。”

第二八七章 破城(上)

第二八七章破城

“什么时候打下来的?”此时的曾一阳确实心情不错,占领额穆,确实能给他释放很大的压力。尤其是,关东军在南线的主力,就不会轻易动弹。

“据张司令回电,中午11点,南满纵队一部对马庄据点发动攻击,日军额穆守备部队在半个时后增援,越过青木岭之后,盘山公路被炸毁,日军被拦截在额穆城外15公里处。下午2点,南满纵队主力准时发动攻击,仅用一个时,就拿下了日军在城内的军营,控制额穆县城。”

电文可不会这么精彩,通信参谋肖龙,是通过对简短的电文分析,才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说完,将电文递到了曾一阳的手中。

“仗打的漂亮,充分运用了地形,和日军的习惯,这一仗之下,南满的关东军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了。”曾一阳赞叹道,很久没有听到这么漂亮的偷袭战了。

一场仗,日军伤亡也不会很多,两三百人的样子。但是造成的影响和作用,却是不让于一场大胜。

“会不会提前暴露?”刘先河却又在担心起来。

“暴露的早一点晚一点,对张吉海来说,影响不大。等到部队抵达桦甸一样是要被关东军盯上的。尤其是,桦甸和金川两面一拦,关东军沟通朝鲜和东北的通道将又要少一个。这对于关东军来说,是绝对无法接受的,届时,张吉海就要准备好最残酷的斗争。”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曾一阳之所以点了张吉海的将,就是因为,张吉海脑筋转得快,不管什么时候,总能找到点子,让自己度过难关。

不管这个点子是不是歪点子。

只要能用的,都是好点子。

张吉海要打额穆,这个消息,上午曾一阳就知道了。

当时,他还通过电报,提醒张吉海一定要将额穆打下来,速度要快。因为像这样的县城,距离铁路公里都很近,周围的交通也方面,虽然地处山林腹地。

但却是动一发而牵动全身战略要地。

自从世界上出现了铁路之后,军事作战也渐渐的有了很大的变化。港口,谷口,关隘是兵家必争之地,现在,还要加上一个车站。

更何况,这个车站是沟通一座大山南北的必经之路呢?

额穆,正是这么一个重要的地方,地处长白山腹地。往北,就是松花江上游平原,吉林腹地;往南,是朝鲜北部的重工业区域;往东,则是关东军东方要塞群。

本来,在山林中建造的铁路,费工费钱不说,建设难度也很大。关东军毫不犹豫的建设这么一条铁路,就能看出,这条铁路大动脉,对于东北、朝鲜甚至整个远东军有多么的重要了。

张吉海手中说好听点,是一支机动兵团。整支部队光拥有驮马就近200,行动快捷,完全能够应付长途奔袭作战的各种要求。但兵力上,不过是一个团的编制,能闹出多大的动静,还是两说的事。所以,曾一阳对张吉海的作战,是担心多余信心。即便,他命令2旅全力配合张吉海的作战,但是兵力分散的2旅能给予多大的支持还真的很难说。

整整一天,曾一阳都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不过,随着在前线视察,才没有去电报询问。偷袭一个县城,总不能等驻军都在的时候下手。总得找个机会,将驻军都吸引出去了,家里空了才是最好的动手机会。

围点打援,长途奔袭。

打额穆有难度,但还没有难道天上去。毕竟,驻守额穆周围的日军,主要兵力还是在防御2旅上,日军主力过于分散,大部分增援部队,距离额穆县城都比较远。只要速度快,日军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至于,张吉海能够打成什么样?总不至于打成阵地战和消耗战。

不过,曾一阳对张吉海有信心。

这不,张吉海也报答了曾一阳对他的信任,仅仅一个时,就拿下了额穆。接下来,他也能放心,日军在南满的部队,就不可能毫无忌惮的派往滨江,只要日军有一点迟疑,榆树的作战就不会陷入被日军围困的局面。,

不然,留给前线的结果,就只能是打成一锅夹生饭。

鬼子的主力没有拿下,调动日军滨江主力南下松花江的战役目的无法实现。反而留给曾一阳的时间就更加紧张了,3纵能够突破拥有两个日军师团的防线,越过两条铁路干线,夹击齐齐哈尔,接应西路军团,就还成为一道坎。

从偷袭舒兰之后,还不到十天,曾一阳就感觉到了史无前例的劳累。

一部分是身体上的,还有就是心理上的。不过,他知道停不下来,绝对不能停下来。战争年代,军人所受到的压力,往往是游走在生与死的边缘。在曾一阳的位置上,这种可能性已经大大被降低了,但也不是接触不到,不过跟自己无关,而是率领的战士。

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变得铁石心肠,往往看到战役统计报告,对字面上的那些数字,变得麻木起来。

可就是这些数字,往往代表的是,成千上万人的生命。

有时候,昨天认识的一个战士,在第二天,战斗打响之后,就会永远的消失了。留下的不过是一张战役统计报告上的数字。对王利发的怒气,更确切一点的说,是对自己的怒气。

王利发骑着马,在夜色中,发疯的抽打着坐骑。

从表面上来说,1纵已经失去了机会,但打了这么多天,难道1纵就是来给别人做嫁衣的吗?显然,王利发根本就没有这个打算。

王利发不甘心,只要消息传回去,1纵所有人都不会甘心。

他这时候想的就只有一个目的,回去后,马上布置,组织人手进行破袭作业,争取利用晚上,将坑道挖到鬼子的跟前。一般这个坑道不能太远,也不能太近,进了鬼子的手雷就能扔到坑道里,等于是自己冲上去找死。远了,攻击部队冲锋,就会盯上敌人的火力网,起不了作用。

在1纵指挥部,胡修荃,马文军等人也是焦急的等待着。

王利发是让曾总给叫去了,显然不是去喝酒吃饭的,而是去挨训的。但如果挨训之后,1纵的主攻任务没有了,那么对于1纵来说,是士气上极大的削弱。

马文军心里想的更加不堪,和王利发一样,他也是曾一阳的老部下。独立团的时候,就已经跟随曾一阳在赣西作战。往门外看去,天色早就暗下来了,周围漆黑的一片,不过周围的人声并没有停下来。

马文军从心底里,希望曾一阳把王利发骂的狠一点,这么想,有些不地道。

不过对曾一阳心态把握的极其细致的马文军知道,曾一阳要是对王利发开口大骂,最好挨上两脚,那么榆树的进攻还是以1纵为主,没2师什么事。但要是灰溜溜的回来,那么1纵就悬了。关键是,1纵付出了这么大的伤亡,最后还给2师摘掉了桃子,他也心里不服。

1纵进攻开始之后,一开始就担心日军的空袭。

将炮兵分散使用,这才导致开始在榆树外围阵地跟日军纠缠太多。紧接着,攻击不力,没有果断的采取外围破袭作战,让日军找到了喘息的机会。将阵地构筑的越来越稳固。

可1纵的伤亡也不是白来的,日军的外围阵地,已经被清理干净,等的就是对日军核心防区的进攻。

一旦攻入城内,还不是马到擒来的事?

想着九十九拜都做了,就差最后那一哆嗦了。要是让2师赶先了,马文军心里也不好受。关键是,2师的郑兴国还是他的老部下,这面子上也抹不开。

“政委”胡修荃毕竟没有马文军的底气,正是没辙的时候,想找个人打打气。

“别问我,曾总心里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只能看运气了。”马文军苦笑着说道。

正说着,王利发已经骑着快马,从马上跳下来,一口气冲进了指挥部,看都没看,就下达了命令:“1团所有人,连夜不准休息,全部都拉上前线,土工作业,一定要赶在天亮之前,将坑道挖到日军防御工事前50米。明天进攻命令一下,在前沿的两个团,全部给我扑上去。”

“老王……”马文军还想问问,王利发在司令部的情况,没想到被王利发挡住了:“别问我,我就是看不得郑兴国这子捞现成的,给战士们做好思想准备,佯攻也是进攻,不是敷衍。都给我拿出主攻的架势来,要是明天,1纵再打不出彩来,我们这些人,今后去野司开水,头都要缩到裤裆里不可。”

“司令员,恐怕时间上不允许。土工作业的区域太长,一夜很难掘进这么长的距离。”胡修荃想的是具体的困难,连日来,1纵都是打的散兵和活力网结合的作战方式,进攻上以火力支撑为主。

即便最后一天,开始土工掘进,但毕竟晚了一些。

“后勤部还有一些炸药,让前线部队,将炸药埋在地里,就是炸也要给部队炸出一条攻击通道来。”王利发正是在气头上,不过这个办法还不算是昏招。事实上,这是部队掘进最好的办法,可以大大的缩短掘进的时间,加快工期。

“好,我这就去办。”胡修荃马上就去安排人手。

而王利发也没打算闲着,从桌子上拿起碗,将半碗水倒入口中,一抹嘴巴:“我去前沿盯着。”

说完,就匆匆的走入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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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八章 破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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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八章破城(中)

时间上来说,给予王利发和1纵指战员的时间并不多,因为,关东军的增援部队,已经距离战场不到100里。

只要突破了南线的阻击阵地,日军随时随地都会出现在战场。

可想要一口吃掉这些鬼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部队要是能够顺利冲到工事边上。壕沟里的鬼子都是待宰的小鸡仔,根本就不够看的。要么冲出来,白刃战;要么等着一波手榴弹在壕沟里爆炸,都上西天。

1纵在连续三天之内,最困难的不是怎么消灭鬼子,而是怎么冲到鬼子主阵地边上。

鬼子在外围的火力点。是使用了环形堡垒的形势,一步步加强进攻部队的难度。要不是鬼子缺乏时间,没能够将周围的火力点,都建成钢筋混凝土结构的一级防御工事。不然,就1纵现有的装备,想要打下来,估计也要大伤元气。

不过,即便鬼子的工事并不是永久工事,也给1纵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但这种障碍,仅限于昨天,过了半夜,1纵这边的阵地,明显的越来越热闹。一阵阵炸药在泥土中爆炸的闷哼声,在阵地四周响起。在黑暗中,还能看到一团团火光。

日军阵地上,也能时常听到对面阵地中传来的说话声。

虽说,不是太真切,也足以让日军在战壕中失去了睡意。前沿双方算是对立起来,要不是日军严令不准夜晚偷袭,顶在最前面的日军几个小队,说不定摸黑冲出战壕,偷袭1纵的阵地了。

得亏日军没有动手,在榆树东面的1纵队阵地上,聚集了两个团的兵力。

都等着那小鬼子的血,祭奠牺牲战士的英魂。

1纵前沿的部队,都等着,鬼子能够拿出点,当年打忻口战役的架势来,天一黑,就蒙着脑袋往中央军的站地上冲。冲过来的鬼子,也都别想着走了,早就挖好坑等着他们了。

可惜,榆树的鬼子像是被集体阉割了一样,龟缩在战壕中。

连吭声都不敢大点声,炮兵在白天是全部隐蔽下来,但一到晚上,只要是明确的鬼子火力工事,就会毫不犹豫的倾斜炮弹。除了夜晚,准头差一点,说不准早就撕开鬼子的防御体系,冲进其内部。

“长官,再不下决定,对方就要将坑道挖到我们的前沿阵地了。”

“司令部的命令你又不是不知道,让我们固守。尽量避免夜战,因为对手很狡猾,对于夜战也非常精通,我们在兵力上占不到任何优势,最后只能……”

日军联队长,用手势做了一个倒地的样子。榆树城外,三面被围,平原方向又有骑兵部队出没,守城的日军,即使想要突围,也是一场死局。步兵在平原上被骑兵撵上,已经可以宣判死刑了。而其他方面,周围的抗日作战部队,至少是日军的十倍,装备上,和日军差距也不大,进攻不过是死路一条。

日军榆树防御部队的参谋的担心有着充足的理由,在他看来,这是关系到榆树城内一千五百多守城日军,性命攸关的大事。

一定要在1纵将坑道全部挖好之前,将其目的破坏。

对于日军来说,破坏1纵土木工事的最好办法,就是利用夜晚,组织部队进行反扑。在半个小时之前,日军阵地上,发射了数颗白磷照明弹,将夜空下的榆树城照的通透。

猫腰,在观察口看到周围的景象,顿时,让日军的军官再也耐不住。

他们接到关东军第3军司令部的命令,是坚持一周,但随着增援部队抵达舒兰之后,实际上,榆树的日军只要再坚守2天就能完成拖住1纵主力的任务,届时,筹集了大量增援部队的关东军,就能够对1纵进行反包围。

扳回表面上,看起来的劣势。从防守阶段,转向反攻阶段。

不过这些,对于在长春的关东军高层来说,都不是最重要的。他们最关心的,还是苏日之间的谈判。这种国家与国家之间的谈判,最后的结局,会直接导致,关东军的防御倾向。

黑夜中,长春大街上,一阵摩托车紧急刹车的尖叫声,让周围执勤的宪兵一阵紧张。,

三轮摩托车的车斗里,一个中尉在停车前一刻,拄着军刀,从这上跳下来,落地的地方,正好和摩托车间隔一个车位的距离。军官没有为自己的敏捷身手,而沾沾自喜。

反而仓促的冲进了大门口,执勤的少尉在灯光下,认出,对方是参谋2课的一个同事,也没有拦下对方,要求检查证件。

“马上上报矶村大佐,额穆出现敌主力”

情报处的执勤参谋愣了愣神,下意识的结果文件。刹那间,就像是电击了一样,猛然跳起来,冲向紧急联系电话边上。

矶村已经睡下了,榆树的作战,不过是一场小仗,开始试着熟悉曾一阳作战风格的关东军高层来说。大部分人都断定,只要增援的第53师团抵达战场,那么整个战场的格局将会被彻底改变。

曾一阳是不会用珍贵的精锐,来和关东军打一场消耗战的。

从这一点上来说,松花江南岸的战役,将在几天内见分晓。要么,榆树的守备部队全部战死,要么,1纵队主力撤退,撤离榆树,放弃对吉林的军事威胁。那么,整个战役的争夺点,将还是会回到关东军最希望看到的步骤发展。即,在松花江北岸,松嫩平原上,将陈光兵团压制,迫使曾一阳派出增援部队,形成消耗战。

为此,关东军司令部,在龙江、滨江两省,筹集了2个师团的主力部队。

加上少量的装甲部队,和3个联队的骑兵,形成在区域上,兵力的绝对优势。

“什么?额穆失守?马上去查,是那支部队干的?”

“混蛋,马上去派部队夺回来夺回来知道吗?”

“已经夺回来了?”

“偷袭额穆的是那支部队搞清楚了吗?”

“南满纵队?”

“什么时候有这么一支部队?人数多少?指挥官是谁,你们都搞清楚了吗?……什么……傻蛋……”

矶村大佐从刚被电话催醒时的迷糊,到震怒,暴跳如雷,不过是短短的一分钟内的时间。

作为关东军特别情报部掌门人,矶村武亮有着一种难言的苦楚。因为‘南满’两个字,深深的刺痛了他的神经,他清楚,在南满关东军有多少兵力。主力部队,都被抽调到了松花江北岸,还有东线边境。

并不是说,南满不重要。而是在将在长白山南麓的最后一支抗联部队打散之后,南满已经从一定意义上来说,是绝对安全的了。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关东军才敢在南满抽调兵力,补充北线。

可要是南满出问题了,那么最后关东军真的要成为一支满是蛀洞的破船,等待的也只能是浪涛中沉没的命运了。

匆匆套上军装,矶村大佐就跳上了他的专车,往关东军司令部而去。

情况非常紧急,在了解了所有情况之后,矶村武亮知道,今晚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非常有可能,整个关东军的作战部署将有一个很大的变化。桦甸、金川,都出现抗日军队袭击的迹象。损失不大,交通线也都掌握在各地驻守的日军手上,但突然出现一只能够打下县城的部队,不用猜,矶村武亮都知道,一定是正规部队,而不是袭扰的游击队。

紧接着,关东军情报部门陆续接到安东等地报告,周围出现野战部队的迹象。

2旅也及时打出了旗号,帮着南满纵队壮大声势。

1个旅有多少兵力,要是一年前,要问关东军的那些参谋们,还真没有几个人答得上来。

抗联时期的部队番号,很多都是光有番号没有一兵一卒的空架子。抗联中,一个师的部队,和日军一个小队的兵力照面,打的只能撤退的情况也不再少数。

但今非昔比,曾一阳没有在部队番号上,忽悠鬼子的意思。

1个旅的兵力,比一个日军的联队要多一些,比一个日军旅团编制小一些。在正常情况下,足够控制三四个县的能力,足够在区域内,和关东军正规部队交战的时候。

突然东移的这个2旅,已经让关东军内部,出现了一丝恐慌。再加上一个南满纵队,这个兵力,战斗力都让关东军参谋们一头雾水的新部队,已经足够让关东军重视,甚至做出军事部署。,

南满城市林立,人口稠密。是关东军控制下,最富庶的区域,工厂、矿山、电厂,占据整个东北的半壁江山。一旦有失,关东军势必会回到内忧外患的绝境。

因为,这些地区的老百姓,对关东军的仇恨并没有消减,反而在逐年的增加。

要是被煽动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摆在关东军面前的,最好的机会,就是合围1纵主力,将其歼灭,断曾一阳的一臂。但结果很可能是南满的局势恶化,工厂罢工,矿山被炸毁。将直接威胁到日军在华北,甚至整个中国战场的后勤保障能力。

两者比较之下,关东军很容易的选择,将原本打算增援榆树的作战部队,回撤一部分。

调动在松花江北的一个师团南下,同时,第2师团的兵力也将向南倾斜。

一系列的调动命令,在夜空中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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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九章 破城(下)

1940年,8月2日。

清晨5点45分,天空中云气低沉,空气中的水汽,带走了久违的酷暑。经过了一晚上的掘进,王利发在前线旅指挥所内,不用望眼镜,也能看到日军正在升起炊烟。数百米外,鬼子的通信兵来往于各个阵地之间,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想必,鬼子也放弃原来的作息时间。知道这一天,并不是一个平静的一天。

以进攻为第一作战思路的日军,往往会选择,7点以后,作为一天中,第一波的进攻时间。

但是,这是他们在进攻的时候。此时,榆树的日军,选择的是龟缩防守。

榆树的周围,点缀的城边上的树林,早就被航空炸弹,和炮弹夷平,有些到底的树木,还在散发出一阵阵青色的硝烟。战场上的一切,都弥漫着火和血的混杂气味。

腐臭的气味,毒气让人窒息的气味。

日军也不是没有想过,利用毒气,主导战场。但是很不幸的是,这是一种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的双刃剑。两军阵地实在是太近了,即便1纵的前沿阵地,在昨天,距离日军前沿也不过两百米。这个距离扔下的毒气弹,还要拜托风的照顾。

很难说,最终降临到谁的头上更多一些。

在总指挥部外,曾一阳正在外抬头看着云层。白云青山的景色,已经被一层灰蒙蒙的云气所掩盖,实现也变得有些模糊。周围的一切都潮乎乎的,色调也很暗,看上去就像是一张发黄的黑白老照片。

颓废中,述说着,往事的记忆。

“老天帮忙啊!”良久,从丹田中发出的声音,浑厚而清晰。

边上的刘先河高兴的笑着,这场云,真的是非常及时。要是能够一天保持这样的天气状况,整整一天,日军的飞机也不会来。云层的阻碍,对日军飞机来说,甚至比地面高射火炮的威胁都要大的多。

“下命令吧!”

谢维俊看了一眼怀表,时间进攻的时间已经在一分钟之内。

在电话那头,郑兴国早就等着了,整整五分钟,他都是死死的盯着电话,一刻也没有离开。就等着总指挥部的进攻命令下达:“2师全体官兵,已经做好攻击准备,请首长指示。”

曾一阳闻言沉声道:“我是曾一阳,命令2师所有部队,发起总攻。”

郑兴国放下电话,马上接通了炮兵,发起第一波的进攻。

2师炮兵营的阵地上,一门门大炮,已经将掩盖在大炮上防水油布拉开,露出一门门,正装待发的大炮。数量上虽然少了一些,但是已经足够,对日军的前沿阵地造成不小的满发。

“诸元校准——”

试射——

一发炮弹冲破炮膛,呼啸着冲向天空,两秒之后,一团烈火,在日军阵前上升起。

随着炮兵指挥员手中的小旗挥动,下达了作战指令之后,十余门大炮,齐鸣。大地在此刻都被震动了起来。紧接着,日军阵地上,一团团烟雾,伴随着忽明忽暗的火光亮起来。

耳边听着炮弹爆炸的震动,郑兴国这才送了一口气。

终于等到了这个时刻,说起来,他根本就不担心用半天时间拿下整个榆树。毕竟,2师兵力是整个榆树残敌的4倍,要是这样的仗都打不赢,他这个师长还不如去喂马。

城西的炮击,不过是一场序幕,真正的大戏还在后头。

城东,已经攻击了整整3天的1纵1旅的官兵,正在听着纵队司令员,王利发的战前最后动员。

“同志们,我们已经攻击了3天,3天来,鬼子被我们打的龟缩在战壕中,连头都不敢露。最后关头,你们愿意让2师第一个冲进榆林城吗?”

“不愿意!”

“佯攻打好了,和主攻也没有什么两样。1纵即便是后发动攻击,第一个冲进榆树城的,也是我们1纵的人……”

“冲进榆树城——”

战士们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吼着。看着一个个战友在攻击的途中倒下,1纵已经打出了火气,就像是一堆干柴,就差一颗火星,就能全部点燃。,

按照作战计划,1纵将在2师发起攻击之后20分钟,开始进攻。拖住可能增援城西的城东日军。接到这样的作战任务,王利发也知道,要是他不能有所表现,部队的士气将会有一个大的削弱。

他不怨恨别人,反而陷入了深深地自责中。

走上前沿的战壕,王利发明白,这是一场为了尊严而不得不胜的战斗。

1纵的尊严,不能在榆树被践踏。

正在战士们疯狂喊着口号,每战士胸口的热血已经被全部的点燃。一个个脸上,污迹斑斑,但坚毅的眼神,坚定的神情,却是无法被战场的硝烟所掩盖。

突然,在身后,一阵嘈杂声传来。站在弹药箱上的王利发皱眉回头。

这一看不要紧,视线中,那个熟悉的身影让他的心脏差点停止。忙不失从弹药箱子跳下来,跌跌撞撞的往那个人身边冲去。前面的警卫员,下意思的流出了一个空隙,让王利发冲了过去。

来的正是曾一阳,谢维俊,还有刘先河。

王利发走后,曾一阳整整想了一夜。

从王利发从军,翻越秦岭之后的蓝田战役,韩城保卫战,长城保卫战。王利发是一员勇将,这个论断已经毋庸置疑。尤其是在进入东北之后,其接手的1纵,更是一支英雄部队。

一句话剥夺其进攻的权力,这样做对吗?

曾一阳想了一夜,才在天亮之前,想明白。任何一支部队,都会成长,而在成长的过程中,往往伴随着坎坷。1纵的功勋是抹杀不去的,他也清楚,即便回去之后,王利发也不会将佯攻当回事。他一定会在一夜之内,将1纵的进攻道路肃清。

然后,佯攻变成主攻。

冒险吗?

战争年代,似乎每个人的生命都变得很不值钱。曾一阳不认为,自己比普通的战士更加重要。至少,在赶走鬼子,抗战到底的道路上,他们是一样的人。有着一样的理想,一直拥有同样信仰的部队,需要的是一股信仰的凝聚力,而不是一个人的领导。

想明白了这些,曾一阳就再也不准备在总指挥部内傻等战斗结果。

而是在下达了作战命令之后,就去1纵前线。对此谢维俊劝不了,刘先河没有劝解,反而要求和曾一阳一起去,这下,谢维俊反而为难了起来。留在总指挥部,他这个参谋长有愧,心一横,跟着曾一阳一起去了前沿。

攻击前沿,距离日军阵地不过四五百米,是1旅的前线指挥部。

这个距离,日军的掷弹筒够不着,但是在迫击炮的射程之内。要说危险,还真的不小。

“首长,您……”王利发突然间,感觉喉咙有些哽咽。

他明白,曾一阳的到来,为什么?是为1纵的战士鼓气,表现一种姿态,在野司中,1纵还是一支重要的部队,是心头肉。而不是一个被遗弃的孩子,说起来,也是给王利发一颗定心丸。

战士们没几个认识曾一阳的,但团一级的指战员可是见过几次面的。虽然说,部队扩编了,营团一级的干部,想要见到曾一阳也不容易,但还是能够认出来。走在战壕中的,是他们的总司令,曾一阳。

“团长,这是谁啊!这么大谱?连司令员都……”

“闭嘴,没人会说你是哑巴。这是曾总。”说完,一团长,激动的看向曾一阳。

“曾总?”

“咋怎么年轻,看上去就我二哥那般年纪。”

“拉倒吧!你二哥还想跟曾总比,知道为什么我们老打胜仗吗?那是曾总指挥有方,都说诸葛亮厉害,要我说啊!曾总比诸葛亮厉害多了。”老战士不屑的看了一眼边上的战士:“而二哥,听说,上个月去刘寡妇门前提亲,聘礼都被扔出来了,在曾总面前,擦鞋都不配!”

“就你得瑟。”

……

曾一阳走到会场中央,站在原来王利发的位置上,一下子都为鸦雀无声,战士们都抬着头直勾勾的看着曾一阳。,

咳嗽了一声,曾一阳才缓缓的说道:“介绍一下,我是曾一阳,和你们一样,都是将赶走侵略者当成毕生最重要的事业在做的中国人。”

盘坐地下的指战员们,这才确定,原来真的是曾一阳来了,顿时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曾一阳挥手压了压,才继续说:“1纵是一支英雄部队,从成立的那一刻起,就一直走在打击侵略者的道路上。你们是立下了赫赫战功的英雄。你们的敌人是凶恶的鬼子,是野兽,拿着武器的野兽。他们想要用武力来让我们这个拥有五千年文化的国家屈服,让我们的兄弟姐妹,成为他们的奴隶。你们答不答应?”

“不答应!”

曾一阳环视了四周,大吼道:“鬼子是一群披着人皮的豺狼,现在,豺狼就在对面,还在等什么?是时候,拿起手中的武器,冲上去撕碎他们,砸烂他们!”

“砸烂他们!”

杀——

战前动员吃力的,声嘶力竭的喊声中,战士们的士气已经达到史无前例的高度。反而,王利发和1纵的领导,却非常担心的注视着周围,虽然警卫都已经派出去了。但是这是在战场,谁也说不准,会不会有冷炮,对准这里。

等到1旅的邢国栋给突击队做最后的动员,曾一阳也在警卫的保护下,跟着王利发走进了旅指挥所。

这里已经只剩下一部电台。

所有1旅的领导,就已经上了前沿。很显然,曾一阳已经将邢国栋的指挥部占去了,旅部只能再往前移动。

嗓音有些嘶哑的曾一阳对王利发点了点头说:“接下来,看你们的,别说我剥夺你们的指挥权。”

马文军为难的看了一眼王利发,这一夜,1纵可是一刻都没有消停。不过看起来,曾一阳没有怪罪的意思,只要硬着头皮说:“首长,这里危险,是不是……”

“怎么?嫌我碍事?”

马文军吓的一哆嗦,转头对胡修荃说道:“参谋长,开始吧!”

早在天亮之前,1纵就将火炮集中起来,形成了东南两个炮群,炮击命令下达之后,两个炮群,顿时火力全开。日军的阵地立刻就被笼罩在硝烟之中,已经将预备队都送上了北线的防御阵地上,日军联队长,听见东城也发起了攻击,顿时脸色僵硬。

他明白,一场决战已经开始。

能够拖住1纵3天,对于他来说,是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要不是航空兵的增援,榆树的防御早就被击垮了。

“命令联队机关,所有非战斗人员,都拿起武器,补充到东线防御阵地。联队护旗中队,烧毁联队旗。向师团部发电……天皇板载……”

这份电报一发出去,就等于一份全部战死的宣言。

部下急道:“长官,我们还有希望。帝国的骑兵距离我们不过30公里,只要突围……”

“你难道希望我逃跑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可是……”

“没什么可是,我们都走不了了。为此,我最后一次告诫大家,这是我们为天皇陛下的最后一战,各自就位吧!”

“是!”

前线日军正做着最后一搏,但是无论日军多么凶狠,都无法阻挡进攻部队的步伐。

很快前沿阵地就丢失,2师的进攻部队已经撕开了日军的防线。那面展现着勇气的红旗,已经越过了日军的前沿防线,在烟雾飘渺的战场上猎猎作响。

火炮集中使用的效果,出现在战场上,日军前线的阵地,在短短几分钟内,就被撕碎。曾一阳心中明白,这场战斗已经结束了。

不管突击队是否已经冲入榆树城内,进攻已经没有了悬念。

日军最后的反抗,也将会以失败而告终。

最后的一场战斗,竟然还是老天帮忙,曾一阳心中就不怎么好受。欧洲战场上,天气决定了作战的方式,尤其是不列颠上空的空战,更是如此。

可是,在远东,天气预报简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遥远。

想要利用在战术上,还是不现实。

第二九零章 风雨关东军

仅仅两个小时,一场酣畅淋漓的进攻,就接近尾声。

在曾一阳的预想中,这场胜利应该是在一天前就应该获取的,晚了一天。稍微有些遗憾,没有赶上南昌起义纪念日,毕竟世界上的事情,总会出现那么一点美中不足。

打扫战场的时候,天空中第一道,闪电划破天空。划亮了昏暗的天空,一阵滚雷之后,天地间,顿时一片萧瑟。

随着雨水落地,被干燥的土壤吸收。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也被冲淡了很多。曾一阳根本就没打算,作为一个胜利者的姿态,踏入榆树城,反而和谢维俊、刘先河等人,指挥部队开始陆续撤离战场。

而骑兵旅,也接到命令,开始回撤。

大路上,到处都是牲口拉着的木车,车上都堆积的满满的战利品。表面上看,1纵用几千人的伤亡,仅仅换回了一座毫无用处的城市半天的控制权,似乎非常吃亏。但从整个战略上看,1纵和2师已经非常完美的将日军在龙江和滨江的防御体系破坏。

从日军第一支部队,从松花江北岸跨入南岸开始,这场战斗已经胜利了。

拿不拿下榆树,对于整个战役来说,关系不大。但对于哈尔滨的日军防线却是至关重要。

关东军紧急南调的部队中,就有一支从哈尔滨防区内抽调的部队。不过他们在已经被挡在了战场之外。紧接着,10纵就将这支日军的后勤给切断了,造成了日军难以抉择。

想要增援榆树,却又担心腹背受敌。

而从哈尔滨再调集部队,那么这个拥有几十万人口,松花江上最大的城市,还要不要驻守,就将是个大问题。

松花江南岸10纵指挥部,周保中正盯着地图上的几个小点,手中拿着电话一边给部队通话,了解战场新的信息。

“好,你要记住。老爷岭、天门岭在今天早上已经下过一场透雨。拉林河的水位,在一天之后就会涨起来。你们团的任务,是让鬼子要认定,你们是担负着进攻任务的先遣部队,是配合南线1纵进攻哈尔滨的支援部队……”

“对,对。你们的任务就是拖住日军,但不能给日军反咬上的机会……”

随着战役的深入,10纵和日军之间,从小规模的战斗摩擦,到营团一级的作战,甚至旅级的战斗。

战斗规模是越来越大,给驻守哈尔滨的日军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作为,关东军在北满最重要的城市,哈尔滨集军工生产,武器加工,冶金、医药生产等综合门类齐全的工业城市。又是拥有众多商业设施的大城市,是北满的政治、军事、经济中心。其重要地位,在关东军控制区域中至少也是排在前3的城市。

而10纵的进攻,已经让驻守哈尔滨的关东军出现了一种假想。

就是,曾一阳用西路军团,来迷惑关东军主力,实际上想乘机拿下哈尔滨。彻底掌控松花江水域。失去了松花江水域的掌控,关东军将再也无法组织在任何时期,苏联运往东北的战略武器。

这对于关东军来说,将是致命的。

站在梅津美治郎的高度,本国内的事情,基本上没有什么秘密了。松冈洋右这个白痴,又在关键时候发神经,在苏联虽然对斯大林表现出了足够的认同。但是,在两国合作上,又一次谈崩了。

用一句中国的俗语来说,典型的‘身在曹营心在汉’。

这个在日本历史上留下了浓厚一笔的外相,往往会在关键时候,掉链子。比方说,在美国人前线说苏联人的好,在苏联人面前夸奖美国人的民主。当时陪同他谈判的苏联人民委员会的代表,脸色煞白,差点没被这个口无遮拦的矬子,吓出心脏病来。要知道,斯大林手中的屠刀,已经不在乎沾染多少血了。上百万人都杀了,不在乎再多添几个应景。

导致,莫斯科秘密谈判,没有实质性的进展。而松冈洋右差点被苏联人驱赶出境。,

松冈洋右在给内阁的电报中,仅仅用时机还未成熟,来描述苏日合作的可能性。孰不知,军部和关东军,不过是希望松冈洋右利用苏联在欧洲的不利局面,促使斯大林下决定,放弃对曾一阳的援助而已。

而梅津美治郎却知道,松冈洋右是个典型的疯子加偏执狂,和东条英机是同一级别的疯子。

不同的是,东条英机是语言的主人,而松冈洋右却是行动的巨人。

38年,刚刚在华北战场大放异彩的东条英机。回国后担任陆军次长,就犯浑。在公开场合,鼓吹,日本应该和中国和苏联同时开展,还要时刻准备着,英法美三国开展。连后世美国都不敢想的事情,东条不但想了起来,还说起来有鼻子有眼的。差点没把军部的大佬们吓死。

就一个中国,日军就不断的增兵,将财政几乎拖垮。

现在,一下子冒出来另外四个敌人,每一个敌人,不但比中国强大,甚至比日本都要强大一些。连日本国内的战争狂人们都吓傻了,还导致了之后一周日本股市的狂泻。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或许有人会以为,松冈洋右绝对无法跟东条英机相比。

因为,在日本军政界,东条绝对是二到一定高度的‘大人物’。而松冈洋右,却有天才的光环,两人怎么可能有交集呢?

不过,松冈洋右确实不是一般人。作为日本外相,他和别国签订的合约,必然要通过内阁的商议。但是,松冈洋右有着另外的表现,就是先斩后奏。所以,他出访外国,皮包内,必然带着一份从来没有公布的合约,在他觉得应该可以实行的时候,就会拿出来。历史上,《苏日互不侵犯条约》签订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日本内阁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条约存在,就是松冈洋右的杰作。

等到合约签订之后,日本的政客们才会发现,原来日本和苏联已经签订了合约。至于合约的内容,想要知道最清楚的内容,还要等松冈洋右回国后,才能知晓。

对于,日本来说,欧洲战事爆发之后,就已经进入了一个霸权时代。

争霸世界的时刻已经到来。

而对于梅津美治郎来说,他已经身心疲惫,甚至已经出现了一丝悔意。不应该担任关东军司令官的位置,因为,在他走上这个高位之后,他却发现,他几乎是坐在活火山口上办公。

提交给军部,要求拨付两个师团装备的报告迟迟没有回应。

但是,他知道在一周之后,一艘以日本古国命名的战列舰,要进入近海测试。大和号,绝对是战列舰中的霸主。和其姐妹舰,武藏号,将成为日本海军今后最强大的秘密武器。

满载7万多吨的战列舰,一年的开销,就能组建两个甲等师团。但是为了对美国开战,才秘密建造。鬼知道,这个笨重的大家伙,是否真的能够对美国海军造成威胁。

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在下午,榆树失守的电报,送到了关东军司令部。

又让梅津美治郎对日本的未来充满了担心,甚至有了请辞的想法。在一个多月前,梅津美治郎利用了东条英机对权力的野心,将关东军司令官的位置保住。

但一个月之后,他萌生了退意。

根据以往曾一阳的布局,这次榆树失利不过是一个诱因。而真正的目的很可能就是哈尔滨。一个榆树根本就满足不了曾一阳的胃口。而2旅和南满纵队,恰恰又是一把悬在关东军心口的利刃,随时都可能落下。

没人的时候,梅津美治郎也会时常感慨。

为什么,关东军的兵力和曾一阳相比,一直占据绝对优势,但是往往因为各种各样的牵制,导致关东军的作战打着打着,就会进攻变成防守。

走进作战厅的时候,梅津美治郎的步伐有些凌乱。老人的小碎步,夹扎着内心的迟疑,怎么看怎么别扭。

站在长长的会议桌的前面,梅津美治郎愣了愣神,看了一下周围人的眼神。,

期待,还有狂热。

这是一个从小受到军事教导的日本右翼军人应有的眼神。

停顿了一会儿,梅津美治郎才开口说:“哈尔滨绝对不能放弃。”

这是关东军司令官,梅津美治郎在作战会议上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话。匆匆走了一个过场,梅津美治郎再次消失在一票关东军精锐参谋面前,最近一段时间,他才感觉到,自己是真的老了。

内心的失落,深深的刺痛着他。

帝国在战略上的短视,已经让整个国家吃足了苦头。从蒙古的诺门坎之后,就已经显示出了,陆军落后欧洲整整一个时代。没错,是时代,而不是几年那么简单。海军一艘艘超级大舰下水的时候,却忽视了陆军建设的重要性。

从战场上的对峙来说,日本陆军在单兵素养上,要强于苏美陆军。

事实上,日军高层也知道,诺门坎的苏军也不是软柿子,是苏军中最精锐的部队。就像日军也同样派出了最精锐的部队一样。

但是在陆军装备上,苏军依靠其火炮口径,坦克的防护力,完全将日军甩开了好几条大街。空军更是被苏军海量的飞机所淹没,对上苏联,就已经让日本喘不过气来。难道对上美国就会有机会?

这是一场狐狸和猎人的较量。

猎人永远也不会因为一次失误,而被狐狸吃掉,而狐狸会因为一个小小的陷阱,而丢掉性命。

就梅津美治郎看来,眼下,日本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指定远期的战略计划,而是将整个中国都占领下来。集中所有的力量对付中央军,和以ZG领带的武装力量,将整个中国成为日本战争的助推器。休养一段时间后,再开始和美国,争夺太平洋上的霸主地位。军队建设上,陆军更应该放在最重要的地位,而不是排在海军之后,分享帝国资源,这是一个本末倒置的做法。在梅津美治郎看来,日本的海军力量,至少在美国之前,尤其是日本的海军传统是美国所不具备的,守卫本土已经足够。南亚的进攻,最好的办法是陆上进攻,而不是海上跳跃式的进攻。

短时间,增加一两艘战列舰和重型航空母舰,对整个海军实力来说,增加并不明显。

毕竟陆地是需要陆军去占领的,而不是海军。现在,完全将事情颠倒过来做。

在中国战场,日本不敢过多的投入兵力。更无法通过战争,完成陆军的装备现代化。一味的依靠士兵意志,来弥补装备上的不足。

就这几年来的中日战场上,前线的日军将领已经发现。在装备力量相当的情况下,中国军队在战斗力上,和日军相差并不是太大,而且这还不是士兵的战斗意志决定的,而是士兵的训练体制所决定的。在日本陆军新兵训练往往会达到一年,而中国军队,即便最精锐的部队,新兵的训练期也不过半年。要不是中国的陆军内部派系争斗比日军更厉害,整个日本陆军,都将为这次侵略战争,而消耗掉最后的一滴血。

这不过是中国战场。

在东北,关东军面临的问题,比侵华日军更加严酷。

苏联人的钢铁产量是日本的3倍,石油更加没有负担。只要苏联人发现有利可图,将曾一阳的主力部队都武装起来,关东军将万劫不复。

而且,曾一阳还是一个狡猾的对手。拿捏准了关东军的这个软肋,一直紧追的猛打,让梅津美治郎苦叫不已。

就像是被牵住了鼻子一样,关东军在曾一阳面前,丧失了太多的先机。1纵围攻榆树,对于关东军来说,不是绝好的机会,但也是试探曾一阳底线的一个办法。

在司令部作战厅,在座的最低级别的也是大佐。还是被日军认为,最重要的参谋。所有人都知道,要是关东军失去对榆树1纵主力的压迫,曾一阳是不会出招的。

就像是两个剑客一样,比耐心当然重要。

但是一旦僵持下来,却会变成非常糟糕的局面。关东军家大业大,在曾一阳没有带兵进入东北之前,整个东北的一草一木都是关东军的。不然,当时关东军司令,植田谦吉大将,也没有那个底气跟苏联人叫板。,

对于关东军来说,抗联从36年之后,就一直在走下坡路。

进入39年,抗联的问题已经从军事问题,转变成了治安问题。

关东军能够抽出精力,开始为日本的东亚攻略积蓄力量。南满也正是在39年末,才被关东军认定为,彻底消除隐患的区域。这一时期,关东军也从军事围剿,渐渐的转入军政统治,进一步的剥夺南满的资源。

南满株式会社,仅仅在半年时间,就获得了让人瞠目结舌的财富积累。

尝到了甜头的日本内阁,根本就不会因为关东军的军事压力,而放宽对满洲的掠夺。

曾一阳的一次兵力部署,正是打在关东军,甚至整个日本的命门上,南满。

占据整个日本控制区一半的煤矿开采量,7成以上的钢铁和生铁的产量。还有两个铁路干线的交通线,这一切都是不能忍受的。要是,南满的兵工厂,无法运行,那么别说日军南下,争夺南亚,就连中国战场也要面临歇菜的窘境。

政治、军事素养在日军高级将领中,也是一流的梅津美治郎自然不会看不到其中的凶险。咬着牙,只要将北线的部队调动,来压制榆树的1纵,而已经逼近榆林的作战部队抽调回来。还从北线抽调了两个骑兵联队的兵力,就是为了防止南满纵队进入平原区域。

等到司令部拟定了计划之后,梅津美治郎虚脱的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

他有种预感,自己又一次钻入了曾一阳的圈套中。他甚至认为,进入南满的那个所谓的南满纵队,只不过是一个幌子。但他不得不改变原先的计划,将兵力抽调固守南满的城镇。

因为,一旦他不这么做,内阁、军部、参谋本部的那些大老爷们,也会按捺不住,插手南满的局势。

既然无法避免,还不如提早计划,说不定还能有所转机。

这边,平安镇的防御压力一下,电报就发到曾一阳的指挥部。

紧接着,北线,松花江以北的日军主力师团,也开始调动,仅仅扶余城,从半夜开始,就有三趟军列经过南下。种种消息,顿时让神情略显疲惫的曾一阳精神一振。

实际上,10纵的进攻,不过是佯攻。

不过架势摆出来,却像是决战一样,部队不断的运动。兵力调动频繁,越是靠近哈尔滨,两军的交战规模越大。已经让关东军嗅到了一场大战前的硝烟,本来,按照榆树被占领后的进展,决战哈尔滨才是关键。

不过,在南满受到危险之后,兵力上,日军已经不占据绝对优势。

一旦从西线抽调兵力,陈光兵团就能不费吹飞之力,渡过嫩江。

不管是南下,还是东进,都将对彻底粉关东军在北满的防御阵线。仅仅用哈尔滨原有兵力,进行防御,连关东军参谋长饭村穣中将都觉得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摆在关东军面前的,只有一条路。

就是从全面防御,转而变成重点防御。放弃部分区域的驻兵,从而保证重要区域的兵力占绝对优势。

在经过了两个多月的作战和筹备,曾一阳终于距离他的计划越来越近了。

第二九一章 闹事

曾一阳在前线做过战斗动员。

对于关东军来说,这个消息来得比较晚,但也已经足已坚定关东军总部作战室猜测的结果是正确的。

整个满洲的防御体系,从开始就偏向了松花江以北地区。防御计划有从东军自身考虑出发的因素。还有一个就是,关东军在北方边境,需要一个稳定的后方。对于海拉尔军区,和黑河军区,关东军的重中之重还是防御苏联在远东的红军。

关东军一直在猜测,苏联在远东的兵力布置情况。

关东军参谋课一直相信,苏联远东方面军兵力不少于30万。都是苏军中比较精锐的部队,除去被日军忽视的海军大概也有两万兵力左右,陆军兵力至少和关东军相当,这就已经够麻烦了。关键是,苏联空军的飞机对上日军的新式飞机,不占据优势,但数量是关东军的几倍。

当然,关东军也有忽视苏联远东方面军的地方,说起来,苏联红军的海军,是一个短板。虽然有三艘战列舰,都部署在波罗的海沿岸。其中两艘战舰还是一战留下来的老家伙,放在港口,也只能当成移动炮台使用。

日俄远东海战之后,俄国的海军就遭受了巨大的损失,即便35年后,这场损失也没有缓过来。

海军等于是被苏联放弃的军种,筹建时间漫长,投入巨大。对于迫切想要证明自己实力的苏联来说,是见效最慢的选择。

所以,苏联在军队建设中,就重点侧重于陆军装甲兵的建设和空军的投入。再说,苏联也不是美国,有消耗不尽的资源,还有庞大到让整个欧洲都无语的工业体系。

日本军事专家,对苏联军事实力的猜想,大都来自于诺门坎战役。

这是装甲部队,真正的一场集团厮杀。不过,日本的装甲兵训练不足,坦克装甲薄弱,火炮也比苏联差了一个档次,对日本来说,一场大败,只看到了差距,但是还没有看到这个差距有多大。

正因为心中没底,关东军更不能轻视苏联远东方面军的存在。

转而将所有的战争资源,都倾斜到消灭东北抗日义勇军的头上来。7万野战主力部队,加上地方部队,曾一阳已经掌握了一支能够跟关东军叫板的大军。而且,这支部队在苏联眼中也是一支进一步削弱日本军事实力,增加苏联在远东话语权的大军。

即便,苏联红军在远东,对东北抗日部队的支援已经出现了停止。

相信,一旦,曾一阳在松花江沿岸的作战失利,部队损失重大的时候,苏联的援助还是会被重启。这就等于,关东军已经失去了一次决战,彻底解决满洲的困局。

变成了一个长期的军事斗争。

种种不利局面下,关东军也希望,将曾一阳的主力部队,逼入三江地区,从而降低吉林、辽宁所受到的军事威胁。

总之,关东军已经不得不跟抗日义勇军对上,决心在滨江决出胜负。不然,要是等到陈光的西路军团主力,和曾一阳的主力会合,那么对于关东军来说,将受到更严重的威胁。甚至很有可能,会失去对松花江北岸的控制,这是关东军,乃至日本军界不希望看到,也是不能容忍的无能。再说,日军中,好战的低级军官,对于能够在战场上和抗日义勇军决死一战,都在一直叫嚣,气势上,并不弱于抗日义勇军。

加上,这次战场是在平原上,能够发挥日军的战术水平。

既然曾一阳敢把他一部分主力,放在关东军眼皮子底下,虽然坐在关东军司令官的这个位置上,梅津美治郎也不敢太打击部下的斗志。南满的部队动不了,还有北满的十万大军。

其中两个边防师团短期内是指望不上了,但在龙江和滨江中部的两个师团,还是能够依靠的。关键是,在平原上,这两个师团能否给曾一阳的主力沉重一击。这才是,他这个司令官最担心。

8月2日,从中午开始,榆树就下起了雨。,

航空兵无法指望上,在哈尔滨和吉林周边的6个日军机场,也都停止了飞机的起降。这样一来,军事侦察就只能靠地面部队的进攻来获取最重要的战场情报了,随着榆树守备部队的一份决死电报的发出,关东军上下一片哗然。

难道,司令官阁下连一战的勇气都没有?

数十个参谋,大都是三十来岁的年纪。年轻,富有朝气,但也冲动。在日军中,参谋请愿上前线,一直是被看成一件大事来看待。更何况,能够进入关东军参谋部供职的,都是在军校中最优秀的人才。

“司令官阁下,这是本部参谋联名的请愿书,一共79人。”饭村穣中将作为梅津美治郎的副手,实在非常不想,将这样一份文件,递送到司令官的桌上来。

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梅津美治郎的想法?

正是因为,他和梅津美治郎一样的清楚,他们的对手不好对付,在选择和梅津美治郎站在一起,坚持在各地采取固守的方式应对各地曾一阳主力的进攻。

并在西线,一再固守嫩江防线,等到陈光兵团的弹药粮食消耗的差不多的时候,再致命一击。

但此时,饭村穣中将不得不被手下那些参谋们左右,将一份由关东军参谋部联合签署的请战书递送到了梅津美治郎的桌子上。在中国,这种行为,是下级冒犯上级,用‘逼宫’二字形容再合适不过。但在日本军界,自从‘二二六军变’之后,青年参谋,往往会逼迫上级军官,甚至是将军,做出军事决定。

一般这样的决定就是决战。

梅津美治郎看完了整个请战的名单,低声笑了出来:“值得庆贺的是,我的参谋们都非常齐心。”

饭村穣苦笑了一阵,才艰难的说:“可是他们的眼光,并没有齐心而增加。反而被热血给蒙蔽了眼睛。”

饭村穣是关东军参谋长不假,但他也不能控制住所有参谋的嘴巴。实际上,他是站在梅津美治郎一条线上的,在他看来,决战的时机根本就没有到来。因为,曾一阳的主力部队没有全部显露出来。

在龙江和滨江两省,有的是良田。大部分良田,都被满洲开拓团所占据,这些人都是从日本移民到满洲,是日本控制满洲最重要的一环,一旦这些地方的村镇被破坏,对于关东军来说,将受到很大的打击。

梅津美治郎沉吟了一阵,抬起头的时候,看到饭村穣中将一脸的愁云。笑了笑:“其实,要我在作战命令上签字非常容易,只要五秒钟就能完成。但是,这样就能战胜敌人吗?我看不见得,关东军需要的是稳定,一个稳定的满洲,即便帝国暂时性的失去一些疆域,但是只要我们后方稳定,依托帝国的工业实力,很快就会将曾一阳的部队拖垮。可惜了……”

“要不让我和寺田雅雄他们谈谈,让年轻人们都克制一下。”饭村穣中将犹豫了一会儿,才请示道。

梅津美治郎皱了皱眉头,考虑了一阵,最后还是摇头:“士气一旦泄了,要想再凝聚起来,就要付出更多的代价,还是试探性的进攻,看看吧!”

“抱歉,大将阁下,让您为难了。”饭村穣中将在梅津美治郎面前鞠躬请罪,说起来,参谋们都是饭村穣的部下,闹腾的不少参谋,还都是他的看中的人才。

最后,却成为闹事的人,也是饭村穣这个参谋长的不称职。

梅津美治郎摆摆手:“好了,这不是你的错。”

签上名字,梅津美治郎合上命令,怔怔的看了一眼饭村穣中将,最后嘱咐道:“告诉荻洲君,千万要小心哈尔滨的防御,种种迹象表明,曾一阳的目的很可能是哈尔滨。一旦哈尔滨外围作战打响,关东军肯定无法抽调兵力增援他。”

“这恐怕不可能吧!”饭村穣疑惑道。

“你忘记了,在嫩江边上,还有一支三万多人的大军,他们都是原40军的精锐部队,大部分士兵,都是从军3年以上的老兵,大战小战不断,可以说是从战火中磨练出来的精锐之师,要不是缺乏重武器,嫩江防线早就不保。是曾一阳一手带起来的部队,一旦疯狂起来,嫩江防线也非常危急。”梅津美治郎不无忧虑的道。

西线的陈光兵团,一直被关东军忽视,并不是因为关东军认为陈光的威胁不大。

反而,梅津美治郎等人都认为,陈光的威胁是整个满洲最大的一直武装力量。

正因为威胁大,关东军才不敢轻易的派出大军围歼,反而用一部分兵力拖住这支被困在嫩江西岸的部队,等待作战的最佳时机的出现。

一个从军校出来不过一两年的参谋,那里会站在整个满洲的防御需要上看问题。

往往因为一件小事,而怒火冲天。

在关东军参谋部中的参谋们,也都是从一个很小的方面,来看待满洲局势,这才会群起而请战。但凡要是站在整个满洲的防御立场上看问题,就不会参加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因为,关东军最大的敌人从来都不是曾一阳,而是苏联和周围复杂的局势。

在饭村穣中将走出梅津美治郎办公室不久之后,办公室前的草地上,突然传来一阵欢呼:“板载——”

想必,饭村穣已经将梅津美治郎同意进攻作战的消息,传达给了参谋们知晓。

第二九二章 决胜江桥(上)

第二九二章决胜江桥(上)

“报告,帝国勇士在榆树大胜。()”

参谋官拿着电报飞奔冲进樱花会馆。在会馆最大的一个院子里,居中而坐的,正是哈尔滨警备司令部,司令官,荻洲立兵中将。

“八嘎,你脑袋被驴踢了?”荻洲立兵的这句话,还是来中国后学的。用在此时,最是恰当不过。

榆树守军全军覆灭,这时候说大胜,这不是打荻洲立兵的脸吗?

荻洲立兵阴沉的眼珠子一瞪,让参谋顿时警觉,拘谨的扬了扬手中的电报,小声说:“司令官阁下,榆树发现大量战死的曾一阳主力部队尸骸,我军大胜”

“哦……”

听到,曾一阳主力在榆树战死颇多,荻洲立兵脸上不说,心里却是在怀疑:“难道围攻榆树的不是曾一阳的主力?”

想不明白的是,对于关东军来说,曾一阳自从出现之后,一直是一个噩梦。而榆树的守备部队,不过只有三千多人,难道靠着三千多人,就能让对手付出这么大的伤亡?

三千对阵两万人啊

装备上又不占据优势,唯一的助力也就是每天两次的空中打击。不过这些都不能缓解榆树关东军守备部队的困境,毕竟,两军阵地交错区域,日军的轰炸机也不敢贸然扔下炸弹和毒气弹。对于守卫榆树的日军来说,航空兵的增援微乎其微,鬼知道,一颗颗数百磅的炸弹,仍在了那里?

反正,守备榆树的日军是没有看到。以至于,榆树的守备日军,在开战后,每天都会抱怨航空兵,甚至报告打到了哈尔滨最高指挥部,直接送到荻洲立兵的手上。

有时候,是空中打击没有配合步兵;有时候,毒气弹竟然仍在两军交错区域,风向一变,都飘到了守备日军的阵地上,有通敌的嫌疑。

即便这样,在榆树的守备部队,完成了4天的阻击。最后的失败,已经不能让那些守备部队负责。对于,关东军来说,两万抗日义勇军主力,去围攻一个联队编制的守备部队,能守住,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要知道,不久之前,这支部队正式围歼11师团的主力。

难道又是曾一阳的诡计?

荻洲立兵眼神怔怔的看了一会儿庭院中的艺伎,半响,挥了挥手,让他们先退下去。他心里早就想开了,一年前,他是植田谦吉大将的副手,作为关东军副司令官一时风头无两。

植田谦吉大将担任关东军司令官的时候,身体已经残疾,加上年纪也不小,有给荻洲立兵过渡领路的意思。

从关东军副司令官,再到第六军司令官,指挥十万大军,在蒙古边境的哈拉哈河边上,和苏联红军决战。

最后,一败到底,成为军界的耻辱。

满蒙边境一战之后,荻洲立兵彻底就被断绝了上升的希望。

这样的结果,让他心中非常沮丧。请记住我们的网址)之所以还能留在关东军,担任军一级的司令官,不过是梅津美治郎的一种制衡。就像是在田野中的稻草人,吓唬那些胆小的麻雀之外,却阻挡不了盗贼的蛮横。

不仅如此,荻洲立兵因为个人威望不足,也无法调动关东军中的骄兵悍将。

就拿当时的23师团来说,小松原道太郎中将,从苏联来到东北之后,就一直不听他的指挥。虽然,名义上,小松原道太郎的23师团是隶属于关东军第6军管辖,但在23师团在前线开打之后,荻洲立兵也没有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地位尴尬,威望不足,让荻洲立兵在哈尔滨如履薄冰,处处小心。

榆树的作战计划,是关东军司令部下达的作战命令,从根子上来说,跟他已经毫无关系。

小心的捋着左腮上的胡子,荻洲立兵沉吟道:“请高品彪少将仔细统计榆树的战况,一个小时后,我需要具体的数字。另外,在阿城防线的主力部队,试探性的攻击周保中部,试探一下对方的防御阵地。”

“是”参谋匆匆从会馆离开。

五分钟之后,荻洲立兵的小汽车,匆忙的从会馆正(Men)发动,往司令部方向而去。,

显然,荻洲立兵想通过榆树的战况,向关东军司令官梅津美治郎示好,并提出一些建议,来提升他在关东军中的地位。这样做的好处,不言而喻,他能很快的提高在梅津美治郎心目中的地位,毕竟,在关东军,能征善战的将领并不多,在集团军一级上,更是薄弱。

只要能够站位集团军司令官的位置,对于年纪小于梅津美治郎的荻洲立兵来说,还是有上升的机会。至少朝鲜总督的位置,还是非常吸引人的。南次郎已近古稀,再眷恋权位,也无法掩盖他在年龄上的劣势。

最不济,也能通过申请,调离关东军。

在这个处处被压制的关东军中,荻洲立兵也是呆够了,也受够了气。幻想着那一天能够指挥几个师团,驰骋在战场上,前提就是,不要遇到像苏军坦克集群这样无解的军队就好。

中国派遣军,还是正在组建的南方军,都是不错的选择。

一个小时之后,从榆树传来的电报,让荻洲立兵眼神一愣,他才想起来,不久之前,他的参谋官慌慌张张的冲入樱花会馆,没头没脑的说什么大胜

原来还真的是有鼻子有眼的大胜。

王利发主力,在榆树付出了超过3500人的伤亡还真的不是假的,就挖出的战死人数就差不多2000人,这个数字对于关东军来说,绝对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甚至能够在将来,改变其战略的第一手资料。

荻洲立兵闭着眼睛,组织了一下语言,才拿起手边的电话,通上接线员之后:“给我接关东军司令部。”

一分钟之后,梅津美治郎的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

“我是梅津美治郎。”

电话中有些杂音,还有一些长途电话中常有的回音,不过荻洲立兵确认,接电话的一定是梅津美治郎,而不是司令部的副官。这才恭敬道:“司令官阁下,我想就榆树的战斗情况,向您直接汇报一下。”

“榆树?不是已经打完了吗?参谋部有详细的记录,你觉得再一次分析能有用吗?”

梅津美治郎不耐烦的声音,让荻洲立兵有些紧张。

别示好不成,还被对方记恨上。

“司令官阁下,是这样的。已经抵达榆树的第27旅团,高品彪少将,在战场周围发现了大量战死榆树的敌军尸体。已经从掩埋尸体的地方开始清理,具体的数据还在统计中,总人数部下200洲立兵尽可能的将所知道的说的清楚一些,他知道,梅津美治郎的耐心可不怎么好,尤其是在内忧外患的情况下,更是要谨慎。

“2000人?”

电话那头,梅津美治郎沉默了下来。关东军在榆树的损失他清楚,守备部队,和临时召集的武装侨民,阵亡的总人数在3800人左右。侨民没有人指挥,人数也不多,可以忽略不记。

那么,对手的伤亡就能够说明一个很大的问题。

两万多大军,围困一个联队的兵力。曾一阳的主力还付出了四千人的伤亡,战死两千多人。难道说,曾一阳的主力部队,在经历了夏季围剿之后,精锐已经损失殆尽,还是出现了另外,自己不知道的内幕?

沉着脸,梅津美治郎先压制住,不让自己去猜测:“说说你的看法?”

“是司令官阁下。我从榆树的战斗中看到,曾一阳虽然用兵如神,但也局限于在山区,半山区的运动战。一旦转入阵地战,其部队山林作战灵活多变的战术就发挥不出来,反而帝国士兵军事素养出众,在战场上无畏,所以,消灭曾一阳最好的办法,是将他们引入平原作战,这是我们诀绝佳的机会。”荻洲立兵一口气,将心中所想都说了出来。

不过,他也是将一个巨大的难题,抛给了梅津美治郎。

曾一阳要是迫不得已,绝对不会让部队在平原作战。这等于,将生死交给了关东军,失去机动优势,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作战,等于是将退路都断绝了。

在梅津美治郎的记忆中,这种机会出现过一次。

还是去年,曾一阳刚刚带部队进入东北,不过当时关东军在边境的压力巨大,几乎无法抽调兵力,来围剿进入三江的曾一阳主力。但是这次,陈光的西路军团,是曾一阳不得不放弃的主力部队。,

平原,是松嫩平原?

梅津美治郎放下了电话之后,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视线移动到偌大的满洲地图上。荻洲立兵的汇报,不过是一个由子,关键是要将梅津美治郎进言,又怕忤逆了司令官的威严,才用了这么一个小伎俩。意思很明白,就是想要加强龙江等地的兵力部署,决战必然是在龙江出现,而不是在吉林。

晚上九点,关东军一干参谋主官一个个的从寓所赶到司令部。

饭村穣中将、秦彦三郎少将,形色匆匆的从小汽车中下来,踏上灯火辉煌的司令部大厅。早在这里等待的侍从,将这些大人物引进了楼上的会客厅。行动干练的警卫,将一杯杯香茗送到将军们的面前。

等了几分钟,梅津美治郎推(Men)而入。

“大将阁下,前线难道有变?”饭村穣中将的话自然是明知故问,他作为关东军参谋长,难道还不知道榆树发生的事情吗?不过是引出一个话题,让同僚们的严峻的神情稍微放松一下。

“荻洲中将从哈尔滨发来的战斗统计你们都看到了吗?”梅津美治郎自顾自的说着,随后站起来,压根就没有坐下的意思。不过他是开会的发起人,又是在座之中,军衔最高的人,自然不会有人因为这种不礼貌的行为,而出现微词。

“刚刚收到,情况让我非常吃惊。”矶村武亮从手边的公文包中,拿出一份文件夹,最上面的那一份,就是十几分钟前收到的电文:“从电文上的内容来说,我发现一个非常有趣的事实。在山地作战中,曾一阳的主力部队往往能够借助山林,让帝国的军队失去火力上的优势,甚至因为被重武器拖累,而失去灵活。但在平原作战,这个结果将被倒过来。”

“所以我将前期研究的曾一阳战术综合起来,发现,想要战胜曾一阳,关东军必须要改变作战观念,从部队中,抽出一两个师团研究山地战术,作为围剿曾一阳的主力,而其他部队在平原上慢慢的推进,挤压抗日义勇军的生存空间,最后像抗联一样,消灭掉他们”

说完,矶村武亮的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意。

矶村武亮不同于那些在参谋部中供职的同僚,生活中,几乎没有任何爱好。而他的家人都在日本,在平时,他除了研究战术,对其他的东西,一概不感兴趣,在同僚眼中,甚至是个无趣的人。

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他,在关东军高层中的印象。

“很好矶村君不愧为帝国的精英。”梅津美治郎眼前不由的一亮,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对曾一阳毫无办法。关键是,关东军也是日军,甚至比中国派遣军还要不如的是,关东军中很多师团,都没有上过战场。

执行大型战役,很多部队,都会出现半路拉稀的毛病。

但是要在二十多万关东军中,抽调两个师团的兵力,重点研究山地作战,这并不困难,主力师团,只要层层推进,最后连带着练兵和实战的问题都能解决,不但消灭了曾一阳主力,还能锻炼关东军的各支部队,是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现阶段,最重要的是,在参谋部内部的统一,这需要一位有名望的将军去说服那些从学校中走出来没多久的年轻参谋。”矶村武亮见自己的意见被采纳,顿时神采飞扬起来。

饭村穣中将颔首微笑道:“参谋们的问题我来解决,相信那些年轻参谋还是会给我这个老头子一些面子的。”

几个月来,关东军司令部从来没有开过如此顺利的会议。

梅津美治郎心情愉悦的宣布散会,甚至在临睡前,还享受了风吕的蒸熏。

就在关东军高层获得了一致的意见后不久,在松花江上,两艘木船顺着江水,靠着岸边缓缓的而行。

每艘船上都趴着四个战士,都死死的盯着不远处那团黑漆漆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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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三章 决胜江桥(下)

第二九三章决胜江桥(下)

哈尔滨铁路大桥,横跨一千多米的松花江,加上引桥足足有两千多米。(..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

这么长距离,只有一个中队的日军士兵驻守,每一个小时才会派出一队日军巡逻队从江桥上走过。是关东军疏忽也好,是自大也罢。总之,松花江铁路大桥的防御称得上是松懈。

二十过个桥墩深深的扎在江底,远远望去,就像是一条黑色的蛟龙,横跨在松花江上。

只有站在了桥墩之下,才会发现,这座桥的庞大。

“乖乖我个隆冬,这家伙可真够大的。”一个黑影仰头看着黑漆漆的桥梁,发出了一阵感慨。

“还愣着干啥,马上准备上云梯,准备爬上去。”

“是队长”

隐藏在江心洲的小船,从芦苇荡中被拖了出来,八个战士利索的从船舱中将一把把炸药给搬了出来。

两个黑影熟练的将三根长木杆绑在了一起,在水中被拖着行进的长木杆,比干燥的时候,沉了很多。几个队员手忙脚乱的做出一个简易的脚手架,靠上了桥墩。这些天江水有上涨的趋势,原本驻扎在江心洲上的日军也都撤离了,在加上水边多蚊子,在夏天一晚上要是没有点遮掩的东西,呆上几天,一个正常人也会患上贫血。

这些正是准备炸桥的突击队队员。

其中一个战士,腰上绑上了绳子之后,缓慢的被拉了上去,不过桥洞中黑,战士从上面下来之后无奈的摇了摇头。桥墩的高度,比预期的要高很多。队长眉头一皱,感觉到了问题的棘手。

他们接到的任务,就是在天亮之前,将哈尔滨铁路大桥炸毁一到两个桥墩,彻底断绝从哈尔滨至绥化的关东军铁路动脉。这样一来,留给日军的选择,只能是保住松原的铁路大桥,成为沟通松花江两岸最后的大动脉。

队长手中倒是有一块手表,在放水布中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但是在没有月光的夜晚,想要看时间,就必须要光源。

在这么黑的夜里,无论是划亮一根火柴,还是使用手电筒都不保险。

再说,小队中只有火柴,根本就没有携带手电筒。这种情况下,只能等待日军的巡逻队走过之后,才能大致的估算时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队长将队员都围拢在一起,压低声音道:“大家先选好隐蔽物,将船隐蔽起来,所有人都打起精神来,仔细听上头有没有鬼子的声音,一旦有,马上停止手中的工作,立刻隐蔽。”

“我带着砍刀,先去砍一些芦苇来,覆盖在船上,这样鬼子就发现不了。”

“我去检查雷管,有没有被弄湿。”

“我去放哨,一旦发现鬼子的声音,就示警。”

三个战士散开之后,留下的战士开始准备攀爬的锁具,带着爪钩的绳索是唯一能够攀爬上桥墩的工具了。要保证在甩开的时候,绳子能够不打结,就继续要严格检查。

夜风在芦苇荡中沙沙而过,江水拍打在桥墩上,发出嘶嘶的声响。

“嘎嘎嘎……”

一阵野鸭子交换的声音,在芦苇中传来,几个战士立刻放下手中的活,立刻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十几秒之后,才发现是虚惊一场。

一只野鸭子,芦苇荡中,扑腾了几下,又安静了下来。

队员们才放开了紧绷的身体,这次偷袭,是野战司令部下达的绝密命令。在特战队中,也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大队长周炎,还有就是担任执行的支队长谷正新两人。

八个队员是从特战大队中,精挑细选才选出来的精英,为了完成这次炸桥任务,他们之间甚至演练了很多遍炸桥过程。

对于松花江的水流流速,可能出现的问题,都已经一一排查。(请记住我..小说网)

最后欠缺的只是一场实战。

几分钟后,所有的工作都已经准备就绪。接下来,他们的只能等待日军巡逻队的出现,或者运气好的话,有一列火车经过桥梁。那么行动中,可能发出的声音,都将被火车经过桥梁之时发出的轰鸣声所掩盖。,

即便是绑上了草绳的抓钩也会在撞上桥梁的钢结构的立柱,发生清脆的响声。

在宁静的野外,这样的响声已经足够惊醒在几百米外的日军巡逻队。

“猴子,你看桥头那是什么?”

谷正新突然发现,在几百米外的桥梁上,有一盏,黄色的灯被亮了起来。整个过程对于躲避在远处的特战队员来说,简直就是一种警示,但奇怪的是,日军的巡逻队,根本就没有出现在他们的头顶。

“柱子,你以前住在铁路边上,你说说这是什么意思?”

“队长,我小时候是住在铁路边上,但周围就我们几户人家,也没有站台,我根本就搞不明白,那灯是什么意思。不过我敢断定,鬼子亮起的灯,跟我们肯定没有关系。”柱子肯定的说道。

不用想,他的话有没有道理。要是他们一行几人,被鬼子发现的话,绝对不会是亮起一盏黄灯而已。

谷正新没好气的看了一眼柱子,在黑暗中,人的眼睛再亮,也不能发光,是这是大自然的规律,柱子当然不知道,还在一个劲的回忆,孩提时,生活在铁路边上的场景。

除了火车呼啸而过,拖着滚滚的浓烟,消失在视线的尽头,其他的一无所获。

正在所有人不解的时候,谷正新突然像是听到了什么:“你们听,是什么声音?”

几个队员支起耳朵,屏气凝神。

“火车,我敢肯定,一定是火车来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正是对火车非常熟悉的柱子,那种车轮碾压铁轨发出的咔嚓声,极具韵律。从小就看惯火车来往的人,不用看,凭借耳朵的听觉就能发现这其中的不同。

“火车肯定吗?”

谷正新还不敢肯定,对于他来说,只要火车经过大桥,行动的成功至少要增加数倍的机会。好事来的太突然,他也有些怀疑。

当火车的铁轮,在钢桥上走过的时候,金属在重力之下,发出的那令人窒息的尖啸,足以让最谨慎的人也失去警惕。

说的不夸张一点,即便在火车边上,用一把点45口径的小手枪,开上一枪,在铁路桥上巡逻的鬼子也不会发现。除非,是在鬼子身边开枪。机会难得,战士们马上分工,准备好一切,开始攀爬的工具,就等机会的来临。

火车距离大桥越来越近,宛如一只巨大的钢铁心脏,在敲打着这条关东军的大动脉。

其实,谷正新是小心过头了。这段时间内,正是关东军南北调兵最频繁的时期,往来于松花江南北的关东军各地部队调动,一直没有停止过。再加上,滨州线本来就是关东军沟通南满和北满的大动脉,每天通过哈尔滨铁路大桥的火车,不下数十列。

自从榆树战役打响之后,大部分从北满南调的部队,都是从松原经过,而不是选择从哈尔滨过松花江。

谷正新在接到命令之后,就一直在为炸桥的各项事宜准备着。

再说,他也没有联系电台,跟10纵,甚至野战司令部联系,获得最重要的消息。

所以,他对榆树战斗的消息上,还停留在两天前,平安镇被1纵占领之后,滨州铁路就一直处在瘫痪的状态。在榆树作战没有停止之前,在平安镇打狙击的两个团,是不会撤退的。

而日军即使在哈尔滨抽调兵力,也不会简单的从松花江北岸,哈尔滨防区抽调,进入松花江南岸的榆树。因为,这样势必会减少在绥化等地的兵力部署。这片区域,是3纵和日军主力相持的重要区域,关东军即使兵力上再困难,也不会动这片区域。

唯一的推断结果就是,从龙江北部,克山、通北等地抽调兵力,增援榆树的防御作战。

不过这可能吗?

谷正新不是一个正牌的参谋,他甚至不太清楚,一个参谋长,应该在作战之前做些什么?

不过,他通过日军火车过江,弄清楚了一个重要的消息,榆树作战结束了。

是我们赢了?还是1纵已经撤退了?

谷正新不得而知,可是日军这么着急,从兵力并不宽裕的龙江抽调兵力,南下。就说明,关东军想要在榆树、双城、五常一带,围歼1纵。谷正新内心焦急,但是一没有电台,二没有情报,他只能干着急,在一边瞪眼。,

火车车轮压上铁路的时候,明显的减缓了速度。

不过,铁轨上发出的轰隆声,海啸般的侵袭着周围方圆五里之内所有生物的听觉。甚至连大地都有些抖动。

“队长,我这么觉得这桥在晃动”

随着头顶不是有灰尘的落下,躲在桥下的战士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眼神。毕竟,谁也没有在这么大的铁路桥下,感受过火车呼啸而过的那种经历。尤其是,这座桥梁还是一座危桥,自从建成之后,桥梁就出现偏差,而1900年在俄国生产的桥梁钢材,也存在着质量问题。

在桥梁建成后,几年之后,就出现了桥墩出现裂缝,有逐年扩大的趋势。沿线的火车经过铁桥的时候,也被勒令限速,来延长这座岌岌可危的铁路大桥的寿命。

可以说,哈尔滨松花江铁路大桥,是一个列强造出来了的豆腐渣工程。

九一八之后,关东军接收了东北军在满洲所有的资源和财富,也包括这座大桥。在日本桥梁专家考察之后,发现,桥梁已经处于危险之中,但关东军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将大桥拆毁重建,或者加固,这是一笔巨大的开销,既然现在还能用,就没必要花那个钱。

但经过的火车还是被要求限速20公里每小时,这样能够使得桥梁在火车通过时候,受到的伤害最小。

包括引桥之外,整座大桥的总长度将超过2000多米,火车减速后,要通过大桥,至少需要六七分钟的时间。

这段时间,对于日军驻桥部队来说,也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

在铁桥上传来隆隆响声之后,谷正新就下令,让战士们用抓钩开始准备攀爬。

不过由于天色太黑,前两次的抛钩并不成功,要么是仍在光滑的水泥桥墩上,要么是没有抓住桥墩上的钢铁架构。两次失败,已经让战士们将所有的轻视都放下了,整理好绳索之后,谷正新下令,再一次抛钩。

铁钩在绳索的圆周形转动下,在引起的作用下,飞向了黑暗中。

谷正新脑门都见汗了,心里在一个劲的暗暗祈祷,一定要抓住,一定要抓住。

似乎,这是他们唯一的一次机会似的。其实,对于他们来说,火车通过铁桥还需要一段时间,至少,他们还是能够试验三四次。这一次,扔抛钩的柱子感觉绳索在桥墩上滑动了一段距离,显然是平安的掉落在了桥墩之上。

小心的满满拉动绳索,战士们双眼圆睁,都死死的盯着绳索,当绳索一点点的被拉伸,直到绷直,战士们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李正,你最轻,你先上去,到达桥梁顶部之后,立刻将绳索加固,柱子会跟着你上去。”

“队长,放心吧”

说完,李正甩开膀子,在手心里吐了两口唾沫,双手摩擦了几下,抓住绳索,腰部一用力,就腾空而起。然后两脚并拢在绳索上,开始用力。几次拉伸的动作之后,就爬到了半空中,贴着桥墩冰冷的水泥表面,慢慢的往上爬去。

整个过程在焦虑和期待中,时间慢的像是停止了一般。

直到,绳索在上面被拉动了一下,在下面的柱子才知道,李正已经爬到了桥墩顶端,已经将绳索加固在了桥面上。轻轻了拉扯三次,预示着李正已经全部准备好了。

有了开路者,第二个上桥的柱子就变得容易起来。

紧接着,谷正新也爬上了桥墩顶端,估摸着,整个桥墩的面积,还有和桥梁上的高度,带来的炸药比预期的要多了一些。这让谷正新暗自松了一口气,炸药多了顶多浪费一些,但要是不够,这次行动必然要被取消。

什么时候再能找到这样的机会,就难说了。

火车过去之后,谷正新等人还忙碌了一阵,最险的一次,甚至有一个日本兵站在他们不远处,站在桥边撒尿,嘴里还唱着家乡的小调。这个倒霉的日军巡逻兵,似乎并不知道迎风撒尿是个错误,一半的尿都被风一吹,落在了裤子上,引起周围几个日军的大笑。

不过这也够惊险的,几个日军在谷正新等人的前面呆了足足有一两分钟,要是天色再亮一些,说不定他们几个人就要暴露了。,

小心翼翼的将所有的炸药都堆放在一起,和桥梁的结合部分严丝合缝的顶在一起。然后就是精确的计算雷管的长度,这是保证炸药能够同时爆炸的关键。

准备好了一切,谷正新让李正等人先下去,自己再做最后一次检查。

在黑暗中,人的视力非常有限,靠着手指的触觉,才一点点的检查完毕。就要下去的时候,谷正新将油布小心的围在炸药边上,既不会影响雷管燃烧的速度,也能够组织被人发现。

拉开导火索的那一刻,谷正新的心猛然紧了一下。

还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这才顺着绳索,滑下了桥墩。整个过程也就半分钟的时间,虽然感觉手掌火辣辣的疼,像是要烧起来一样,谷正新还是朝着木船的方向快步跑了过去。

推着木船在浅滩上紧跑了几步,一个鱼跃,谷正新跳入了船舱,顺着江水,渐渐地远离大桥。

划过数百米的距离,战士们也不走了,反而半跪在船上盯着铁桥看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导火索只够燃烧十分钟的,但是战士们谁都不知道,他们离开花费的距离,都紧张的看着铁桥,深怕爆炸不成功。

突然,一团火光在不远处划亮整个夜空。

紧接着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传入所有人的耳朵,在火光中,庞大的桥梁,像是跳动起来一般,随着一阵隆隆声,别这段,一头栽入松花江中。气流带动江水,将小船抛起,空中到处是飞溅的爆炸物,落在江水中,变成一朵朵水花。

还没来得及欢呼,谷正新就大声的命令:“马上离开”

桥头上,一对日军早就被爆炸而吸引过来,在火光中,江面上孤零零的一艘小木船变得非常突兀。几个日本兵,都已经将手中的枪口对准了见面上的小船。

子弹在空中飞行过后,落在了小船不远处的水中。

要不是距离实在太远,日军的第一排射击,就击中了小船,在狭小的空间内,这就预示着将是一个战士的受伤或阵亡。

谷正新拿起脚底的一块木板,不管不顾的往江水中滑动。

战士们也学着谷正新的样子,开始帮忙起来,并喊起了号子,这样能够保证更快的脱离日军的实现。

不过这仅仅是开始,日军停在江边上的汽船在不久之后,也发动起来。

战士们再用力,也赶不上汽船的发动机。谷正新见躲无可躲,这才命令弃船,战士们分开往芦苇荡中游去。

不管守卫铁路桥的日军巡逻队搜索有没有成功,但是铁路大桥被毁坏是个不争的事实。消息传到哈尔滨警备司令部,刚刚再为1纵主力离开其防区,而暗自松口气的荻洲立兵中将,在听到了江桥被炸的消息,顿时变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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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四章 狠一点

第二九四章狠一点

甘南,西路兵团司令部,陈光背着双手,已经围着电台走了整整一个上午。

7天,西路兵团两个纵队的兵力,在甘南整整耽搁了7天,这对于陈光来说,绝对是个巨大的隐忧。

几万大军,人吃马喂,再多的粮饷也消耗不起。

加上时不时的一场遭遇战,这才是勾起陈光内心一股子邪火的重要原因。部队的伤亡在增加,但迟迟没有补给。主要是弹药的补充,跟鬼子交战一来,鬼子是越来越精,被围的鬼子,在战死之前,还要将弹药给祸害掉。

这让西路军团想要依靠缴获来维持作战的设想,成为了泡影。

但是携带的大量军需,是用一点少一点,一旦弹药耗尽,不用想都知道,那肯定是鬼子进攻的时候。

手中的钢枪没有子弹,这仗还这么打

尤其让陈光痛心不已的是,三个纵队的战士,都是精锐部队,牺牲一个老战士,都是**巨大的损失。要知道,只要有根据地,一个老战士至少能带一个班的新战士,只要训练足够,三四个月后,这些部队就能踏上战场,成为主力部队中的一员。

曾一阳也好,陈光也罢。指挥的部队,都不是普通的游击队,而是野战部队。

是主力

士兵进入主力部队,第一个要做的不是学会如何打仗,而是学会在战场上消灭敌人的前提下,如何保存自己。这就要求,每一个战士,在进入主力部队之前,都是一个各项训练合格的新兵,唯一欠缺的,就是没有在战场上,经历过那种血与火的考验。

陈光明白,一旦西路军团,失去进攻的能力,甚至连反抗都变得虚弱之时,也就是被数倍日军围困的时候。

那个时候,关东军即便做出一些大幅度的牺牲,也会集中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对西路军团开始围剿。性格刚烈的陈光绝对不允许,西路军团在他的指挥系下,溃败的不成一军。

“司令员,凤头岭一带出现蒙军骑兵,距离司令部的位置不到50公里,是否……”

“你是让我逃走?”陈光一挑眉毛,从牙根出发出这个一个声音来,语气中充满的愤怒,这让王秉璋有些为难。局势虽然严峻,但对于西路军团来说,并不是太困难在,比这个更加困难的时候,都经历过,反而在眼看要和曾总主力会合之前,地点小挫折,就被打到,显然说不过去。

陈光身边要都是机关人员,遇到骑兵出现在几十公里之外,自然会选择一个比较稳妥的办法。

‘转移’两个字,一字千金。

可谓是游击战中的精髓,用一句更通俗的话来解释,就是‘打不过就跑’。

明显在实力上占优,身边还有9纵主力在,陈光怎么可能同意,会降低士气的做法?满蒙的骑兵要么不来,来了就别想走了。

这才是陈光的性格。

“陈司令,我们的战线拉的太长。虽说主力9纵不会惧怕满蒙骑兵,说白了,这些白狗子来了也就是给主力送战马的货色。我担心的是,他们身后的日军骑兵。”王秉璋的担心在这一刻才全盘托出,在一个强势的军事主官下担任参谋长,时常徘徊在为难之中。

几次突破日军防线不成,已经让陈光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虽然,主力往北,可以解决和关东军划江而守的境况。但在纳和、布西等地,沟壑遍地,加之雨季临近,河水水位普遍上涨。

一旦主力被困住,那么将失去迂回空间。

这时候,不用想,也能知道,一直消息不见的关东军骑兵联队,就会像苍蝇一样蜂拥而至,将部队在平原上的防线冲散。

越是在进退两难的情况下,陈光更是明白,要么先亮刀,将对手砍倒在地,也不用将全部对手都一一砍翻,只要干净利落的消除几股小势力,就能震慑大部分的敌人。

想到这里,陈光正色道:“纪录命令”

“命令9纵主力,傍晚出发,明天天亮之前,对满蒙伪军形成合围之势,将这伙狗*养的全都给我干掉”

“是我马上去通知王司令”王秉璋见事情不可违,就换了一种心态,全力配合陈光的作战指挥。

“等等……”

陈光在王秉璋转身之后,突然又叫住了对方。加重语气道:“让王炳南亲自带队,一定要把仗打的干净利落,狠一点不要紧,关键是要让那些满蒙王公们害怕。”

其实,对付满蒙伪军,谁带队都一样。

因为和其他伪军部队不同,满蒙伪军都是满清遗留在东北的那些满族和蒙古族的王公的私兵。这些部队,平时是对其控制实力的一种威慑,除了镇压不服其奴役的平民,还有就是圈划实力范围。

伪满洲国,虽说是溥仪当了皇帝。

但这个儿皇帝当的实在太窝囊,连自己的妃子都管不住,跟别说励精图治,恢复八旗统治了。每周,溥仪都要满脸惆怅的等待关东军司令官的召见,然后大半天,都要在其弘扬日本宗主国的陈词滥调中,佯装忠心耿耿的聆听上国天音。

连皇帝都混成了这么一个熊样,那些王公大臣更是不堪。

有地盘,有实力的,还能换个土皇帝当当。要是连地盘、实力都没有,最后连钱都剩不下几个的,除了去街面上讨一碗饭,就只能给日本人当走狗了。

再说了,在日本人手下讨生活,这日子也难过的很,稍微有些怠慢,就有性命之忧。

又要保存实力,又要给日本人面子。

这些草原上的王爷们,都显露出草原狼一般的谨慎。非常明智的在距离西路军团主力50公里处选择驻足。当然,他们也选择了恰当其分的理由,要求巩固防线。

对于骑兵来说,巩固防线,却是有些扯淡。

不过日本人似乎并不在意,作为关东军在龙江的最高指挥官,喜多诚一并不希望满蒙兵冲在‘英勇的皇军’之前,似乎这样,会打击到14师团两万多官兵的士气。

自从日军内部,因为兵力和新师团的改建。14师团也被列入了3联队师团的改建过程中。但是总的来说,对于一个总兵力将近3万人的甲等师团,失去一个联队的步兵,并不会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反而,其下三个联队的野战能力得到了显著的提高。

尤其是,每一个联队的步兵,都将获得更过的炮火加强,还有骑兵斥候的加入。

14师团在减少了4000兵力之后,其实际作战能力却又了一个显著的提高。

这让喜多诚一中将欣喜异常,心中一个按耐不住的声音,一遍遍的在嘶吼,他的机会来了。和关东军旗下的骑兵部队不同,满蒙的骑兵没有多少重武器,别说在14师团眼中,就是普通的关东军守备部队,也看不上这样的友军,能够给他们带来多大的助力。

喜多诚一的心思很简单,只要困住陈光这只老虎,就已经完成了近期的目标。

至于消灭陈光的西路兵团,他手中的兵力还略显单薄,龙江地广人稀,但铁道线漫长,沿线需要重兵把守。而喜多诚一手中的两万多兵力,也都被撒豆般的分布在各处。加上嫩江河防的不断增兵,14师团已经是无一兵一卒可以调用。

将胜利寄托在对手的失误上,显然非常渺茫。

刚开始喜多诚一却非常希望能赶上这样的好运气,拿陈光的话来说,‘喜多诚一这个小鬼子不知道我的厉害’。

这话说的透出一股子霸气,当然,喜多诚一虽然听说过陈光的厉害。但对于他来说,没有交手过的对手,只不过是他战胜的对象,而不是威胁。在陈光刚刚率领部队,拿下景星的时候,喜多诚一指挥小股兵力做过一次试探。

结果,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西路兵团,在陈光的带领下,装备上跟14师团根本就没法比。但是一战之后,其悍不畏死的硬朗军风,顿时让喜多诚一打碎牙,硬梗着脖子,吃下来他来关东军后的第一个苦果。

整整一个联队的进攻兵力,在越过嫩江不久之后,就发现9纵一部,初战告捷的14师团,一路顺着撤退的9纵疑兵狂奔不已。这时候,14师团的机械化很快就体现出来了,几乎是跟着步点,就跟着进入了伏击圈,一战下来,三个步兵大队成了残兵败将,要不是喜多诚一派出了骑兵,连这点残兵都接应不过来。

一战下来,14师团战损千人,这对喜多诚一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盛名之下无虚士,陈光在山东,被驻守的日军将官们当成头等大敌,在关东军,头等大敌是曾一阳。陈光的厉害,还没有知道,自然需要有一个人去验证一番。

这个倒霉蛋,就贪到了喜多诚一的头上。

说来也是喜多诚一的运气不佳,在山东,陈光虽然是根据地作战,有老百姓的基础,部队熟悉地形,种种便利之下,日军围剿部队屡屡受挫。可陈光一直是数着盐粒下汤的苦日子,手中的部队也就那么两个主力团。那里像现在,3个主力纵队,都是一等一的精兵。

14师团打过来,自然不能客气。

要说,时候开庆功会的时候,陈光还因为没有全歼14师团的59联队,还大发脾气。庆功会差点开成批判会。

吃一堑,长一智。

有了景星被伏击的教训,喜多诚一也明白了一个道理,14师团并不是战无不胜的。于是,乐得在齐齐哈尔城内每天吃吃喝喝,等待关东军主力北上,围剿陈光兵团。

虽然,等待的时间是非常难受的,但喜多诚一还是按耐住了心中那颗雄心。

派出满蒙骑兵在陈光可能突围的区域活动,只要将陈光拖住了,就是一件大功。喜多诚一,吃过一次亏之后,早就改变了心态,从口口声声要将陈光消灭在嫩江西岸,变成了为关东军主力合围陈光兵团争取时间。

似乎,西路战事,没有他喜多诚一都不能维持下去似的。

最关键的是,陈光走不了。要想突破嫩江防线,在齐齐哈尔一带是没有希望的,只能大军往北,穿过嫩江上游的平原地区,然后折返进入克山、杨家店一带。

人生地不熟,没有接应的部队,陈光必须要准备复出惨痛的代价。

不仅如此,还要派出一支部队,在白城一带组织防线,而这支部队,人数少了不行。至少也是一个旅的兵力,一旦主力跳出鬼子的防线之后,这支部队将成为鬼子围剿的对象,最后,将很有肯能最后全军覆灭。这是陈光无论如何也下不了的决定,用一分部人的牺牲,换取另外一部分人的活命。

陈光认定,情况还没有到这么糟的地步。

但他绝对不能容忍,那些满蒙骑兵,都能在日军进攻的时候,在他背后插一刀。最好的选择,就是在满蒙骑兵部队反应过来之前,就一口吃掉他们。

失去了私兵的蒙古王公们,将不再是带着獠牙的野兽,而是绵羊。

西路兵团,即便在短期内,无法将整个嫩江以北都纳入解放区的范畴。但绝对能够乘着一场大胜,在这片荒漠的草原上,洒下火种,以待真正的大反攻的来临。

虽说在前线,但喜多诚一的日子还是过得非常逍遥的。

除了早晨醒来的时候,宿醉带来的头痛让他精神恍惚之外,将是一个美好的开始。

碰——,木质的门受不住人的撞击,发出令人惋惜的挣扎。随着日式的门被拉开,喜多诚一的副官,一脸惊慌的出现了门口,显然是除了大事。不然,他也不会如此慌乱。

“陈光兵团进攻嫩江防线了?”

喜多诚一语气不善的询问,让副官门下平一郎才惊醒,自己是在师团长的卧室内。说是在前线,师团长是没有多少隐私权的,毕竟在军营中,除了机密情报之外,任何隐私都不是秘密。

“没有,嫩江防线非常稳固。”门下平一郎摸了脑门子的汗水,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是从军营中跑过来的。

喜多诚一纳闷的看了一眼部下,心说:‘嫩江防线稳固,什么事情会让14师团的师团副如此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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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五章 我们投降

第二九五章我们投降

“师团长,昨夜哈尔滨松花江铁路大桥被炸了根据司令部给予的情报,曾一阳主力可能在两天内发动对江北的作战……”

“铁路大桥?”

喜多诚一忽然浑身肥肉都哆嗦了一阵,紧接着,立刻冲了窗口,远远的眺望嫩江上的铁路大桥。(请记住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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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硕的手指,在线一般的小眼睛上使劲的揉了揉。

确信没有发现异样,回头看向部下的时候,眼神有些不善了。敢于欺骗上司的部下,绝对是比毒蛇都要可怕的威胁,喜多诚一心中暗想,要是没有一个合适的解释,门下平一郎注定要下部队了。

而且还是在日军中,最不被看重的轻重兵,或者宪兵部队。

门下平一郎虽说不是什么正经的参谋,他不过是师团副官,在中*队中,一般称为军一级别军官的副官。大尉军衔,在14师团中也不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不过应为一直要跟着师团长左右,所以,被喜多诚一当成半个秘书看待。

“师团长阁下,我刚才说的是哈尔滨松花江大桥,而不是嫩江大桥。”

门下平一郎稀罕连连,要是齐齐哈尔的嫩江铁路桥被炸,距离这么近,除了死猪,都会被惊醒的。

“松花江?哈尔滨?”喜多诚一了的大脑,还沉睡在昨夜的酒精中,浑浑噩噩的,思绪中有些断档,不过将军的威严不允许他脸上出现白痴一般的迷茫,拉下脸,对部下呵斥道:“师团的防区是在齐齐哈尔,而不是在哈尔滨。睁开你的眼睛看看,这里周围都是满洲开拓团的自己人,和劳工。根本就没有长着金色头发的俄国女人……”

“抱歉,师团长阁下。但是我想说,14师团的一个野战联队和一个野炮大队,都在哈尔滨前线。”门下平一郎好意的提醒道。

“啊”喜多诚一一惊一吓之下,小腹有些刺痛。

喜多诚一也不管部下的反应,直接冲入了厕所。

作为主将,还有什么比一大早醒来,部下告知敌人偷袭。差点将憋了一晚上的酒精和尿液,呼啸而下,更让人懊恼的。

整顿一新的喜多诚一,在享受早餐的时候,多少有些羞愧。

没错,是羞愧。

对于一个师团级指挥官,帝国中将,在前线指挥的时候宿醉,本就是一件奇谈。但喜多诚一也有自己无法解决的困难,离开野战部队太久,以至于,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指挥部队作战。

自从陆军大学毕业之后,喜多诚一都是在机关,每天都在分析情报,或者揣摩人心,周末的时候,还有假期可以消遣。在外交武官掩护下,也以从事谍报工作为主。出入南京、北平的高级酒会,他对于美酒和女人,都要比军队熟悉很多。

无奈之下,他只能仰仗自己的部下,完全成了言听计从的傀儡。

这让他心底非常不甘,尤其是,他发起对陈光兵团的进攻失败之后,整个人都处于恐惧之中。

做惯了情报工作,明白一点细节上的失误,就足以导致全盘计划的失败。(请

记住小说网.)但他现在是军队中,在野战师团里,这种心态是要不得的。野战部队的作用,是消灭对手的主力部队而生的,而不是为了保存实力。喜多诚一在一个不合时宜的时候,脑袋中开始存有保存实力的念头,这才是他借酒消愁的原因。

喜多诚一没头没脑的对门下平一郎询问道:“从哈尔滨赶回齐齐哈尔要多少时间,假如公路和铁路都是畅通的情况下。”

门下平一郎仔细想了想,在哈尔滨前线的部队,都是机械化程度很高的部队。拥有五十多辆卡车,完全能够实现机动化作战。

假如急行军的话,应该是在三天之内,就能赶到嫩江防线。不过这取决于,哈尔滨的前线司令部的指挥,而不是14师团自作主张。想到这里门下平一郎才为难道:“会不会在荻洲中将那里说不过去?”

门下平一郎的意思非常清楚,就是要让喜多诚一知道,14师团上面还有集团军司令部。

一旦和集团军司令部的关系搞僵,对于喜多诚一来说,将是非常被动的。,

但喜多诚一不这么想,14师团是什么?是帝国常设师团,是关东军中的主力,所有的补给都是从军部领取,就算是关东军,也不过是过过手而已,再说,荻洲立兵是过气的关东军副司令官,之所以还能在关东军中,是因为梅津美治郎害怕影响力不足,才留下来的。

喜多诚一指挥部队不行,但揣摩人心的功夫,在关东军中的是一等一的高人,脸上也渐渐的宽松了起来:“放心,荻洲中将是不会管14师团的事的,再说,榆树的战斗已经结束,不管荻洲立兵怎么想,但是各个部队抽调的增援部队,都要归建,他是无法阻挡的。”

喜多诚一挺了挺肚子,摆出轻松的神情走到了电话:“给我接长佐君。”

“三天之内在,命令高品旅团长的部队,抵达嫩江防线。”

“没有可是,我只要看到结果。”

……

喜多诚一的自信来的是那么的及时,以至于,连师团参谋长,也感觉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师团长。

至于,满蒙骑兵部队,喜多诚一脸上露出一丝厌恶的表情。对于一个帝国之上的日本将军来说,那些对帝国贡献不大的盟友,已经阻碍的帝国的发展,是应该被清楚的对象。

当然,关东军自然不能动手,让陈光兵团去做,也不是没有什么不可以。

没有人,知道喜多诚一的脑子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可是,对于一个会将吃大米都沦为犯罪的日本将军,任何稀奇古怪的想法,在他脑子里出现,都不会成为意外。

在甘南,满蒙两个旅团近4000骑兵,正在经历生死历程。

“梅林(总兵官),再不走,草原上的雄鹰将都要折翅阿伦河了临出征的时候,王爷就说过,让我们保存实力,能不作战就千万不要作战。日本人是豺狼,他们的盟誓就像是春天的雪一样,不可信。”

“乌伦总管,不用你提醒我,但是我绝对不能丢下兄弟们独自逃生。”

说完,那个骑着银色马鞍的蒙古骑兵将军,拉住缰绳,调转马头,对准了不远处的河谷。

马刀在晨曦温和的阳光下,发出淡淡的光晕。

硬朗的脸颊,略显刚毅,眼神很锐利,就像是草原上的苍鹰,目视着远方。这是一场注定无法取胜的作战。战斗从一开始,就落入了对手的算计之中,数千骑兵在头两次冲锋无果之后,就不得不,被逼着往河谷的方向赶。

明知是一个圈套,但是就是没有办法摆脱。

仅仅两个机枪连,就封锁住了整个战场的两头,而在野战中,步兵和轻机枪的配备也让满蒙骑兵出现了巨大的损失。

正当蒙古骑兵的将军手中马刀要落下的时候,对方有喊起了一阵标语。不过他没有听清楚,虽说会一些汉语,但并不精通,尤其是这,尤其是在旷野中,风声将喊声改变了味道。

“乌伦,你听是什么声音?”

穿着传统蒙古袍的中年人,带着疑惑的眼神,鼻息仔细的辨别着风中的声音。一听不要紧,但是仔细听明白了之后,脸色顿时白了下来。心中暗自焦急:“要是正让这些红色军队进入草原,那么草原上的天就要变了。”

眼神变幻了一下,乌伦也明白,庆格尔泰或许才是对的,两者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但是在甘南,将王爷的4000主力全部丢弃之后,只要有一支小部队进入草原,那么,将给整个草原带来一场劫难。如果,草原上没有王庭,那么他们这些贵族还不沦为奴隶?

和庆格尔泰不同,乌伦是忠于王爷的,而庆格尔泰不过是忠于草原。

两者的目的从来都是南辕北辙,但在日本人面前,又站在了一起。草原上的部族,连跟东北军交战的把握都没有,更别说跟关东军交战的能力了。而关东军的凶残,又是,尽人皆知的。

屈服,但是能够活下去

反抗,灭族

在这两个残酷的选择下,庆格尔泰才选择了根日本人有限的合作。但是在灭亡之际,庆格尔泰心中出现了一犹豫,这直接导致了他在进攻发起之前,心中的决死意志松动了。,

为日本人去死,绝对不值得。

“乌伦,听清楚了吗?”

“是劝降,不过……”

“不过什么?”

“你么都退开。”

“这些红色军队是来造反的,造王爷的反,所以,即便战死都不能投降。”

乌伦带着警告的语气,让庆格尔泰明白了一个道理。作为军人,他能够回到草原,是幸运的。但是作为王爷的私兵,他必然是跟整个反日军队站在对立面,因为王爷的利益,日本人能给,红色军队却不能给。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三四百残兵。

庆格尔泰心中百味陈杂,难道到了选择的时候了吗?

正在沉默中,扑哧的声音,如同钝刀斫入羊腹的声音,随后,乌伦瞪大的眼睛,愤怒的盯着身后的那个骑手:“巴根,你这个养不熟的狼崽子……”还没有说完,马刀在乌伦的胸口一转,这个王爷最信任的总管,就倒在了回去的路上。

“梅林大人,您看看,现在的草原还是长生天的子民吗?王爷们都投靠了日本人,草原上的牛羊已经不属于我们了,凶恶的豺狼已经闯入了羊圈,难道我们要帮着外人,欺压我们的同胞吗?”

巴根是个有见识的小伙子,因为他去过华北。见识过,那些忙碌的都市。

心里根本就不承认日本人会成为这片大地的主人,而且自尊也不允许他成为日本人的走狗。所以,他要反抗,但一直没有好机会,这次出征,一场惨败之后,正是王爷最虚弱的时候,也是他的机会。

“你听清楚了?”

庆格尔泰也明白了对方喊叫的口号,但是他很难下决断。毕竟妻儿都在纳河,一旦被王爷觉察,就是妻离子散的结果。

巴根心说:别装了。他们都是熟知对方的,那里不知道,庆格尔泰的汉语比他讲的要好,只不过,庆格尔泰嘴上逞强罢了:“听清楚了,他们是再说草原不属于任何人,而是属于人民,每一个草原上出生的人,都有权利拥有自己的草场和牛羊……”

这不过是几句煽动人心的口号,不过庆格尔泰是梅林,巴根是参领,都是将军。此时,周围都是他们的亲兵,而其他属于王爷的军队,都已经战死大半。要是这个时候,答应对方的条件,很有可能将王爷的政权推翻。

巴根知道,庆格尔泰动心了。

对手下使唤了一个眼色,几匹战马,立刻靠拢了几个王爷的手下,然后几声惨叫后,就安静了下来。

“阿荣部落的勇士们,放下你们手中的武器,我们需要一场谈判来解决矛盾……”

这么冠冕堂皇的话,有些给自己脸上贴金的意思。

即便,巴根不站出来喊话,那些被困兽在河谷中的骑兵,也支持不了多久了。关东军宪兵司令部对伪军的弹药控制已经达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草原上的骑兵,虽然稍微好一点。

但一个人,出征后,30多发的子弹。还没重武器,连门像样点的火炮都没有,骑兵冲锋一旦对上机枪阵地,骑兵人高马大,在地平线上,就是一个活的靶子,和送死没有多大区别。

“司令员,好像动静不大对头啊!”

王炳南的警卫,已经发现了战场上的异样。

甚至蒙古骑兵都跳下马,躲避在隐蔽物之后,都不再开枪。

判断战场的激烈程度,最好的办法就是辨别枪声。枪声一小下来,王炳南还以为战斗要结束了,不过心中有些遗憾,让数百骑兵逃走了。其实面对这样的对手,王炳南心里根本就没有压力。

关键是,能否全歼这股敌人。

有着丰富平原作战经验的王炳南,自然不会让这些有四条腿马跑起来的机会,在战斗打响开始,就不断的将这些骑兵往伏击圈里赶。在警卫员的提醒下,这才拿起望眼镜,打量起战场。

随着一面白旗的出现,王炳南瞪大了眼珠子,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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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六章 骑兵的作用

(.)第二九六章骑兵的作用

“投降了?”

西路军团可没有少跟满蒙王公的那些贵族私军作战过,从来没有听说过,已经突围出战场的骑兵部队,会回头,喊着要投降的,事情虽说透着蹊跷,足让参战的战士们掉下一地的眼珠子

王炳南带来的消息,实在让陈光惊讶了一把

陈光盯着王秉璋久久没有言语,几次对满蒙军作战,对方都是死倔死倔的,政工处的人,喊破了喉咙,都没见几个投降的,这还是在被包围的情况下,可忽然之间,来了一波投诚的,这让陈光第一时间不是想到惊喜,而是产生了一丝怀疑

会不会是满蒙军的诡计?

“情况证明了吗?”陈光沉声问

“已经被证明了,这件事情王炳南也觉得棘手,也出现了怀疑的态度不过奇怪的是,那几个投降的满蒙军官,竟然要跟我们谈判”王秉璋不可思议的说着,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想办法先让王炳南拖一拖,这件事情有些蹊跷让政治部的同志聚集起来,开一个诸葛会,最好能借着这次机会,在草原上洒下**的火种”陈光迟疑了一阵,点上一根烟,才谨慎的说道

“这恐怕有些困难草原上的情况您又不是不了解,除非留下部队,完全土改,不然那些住在城市内的王公贵族只需派几个人,就又回到了原来的日子这不是派几个人就能处理的,而我们的部队耽搁不起即便将来,两军会师,在龙江和兴安留下部队,这也只能是小股部队,以打游击战为主还是要有进山作战的准备”一说起这些,王秉璋就一肚子的话

当初平定西北的时候,曾一阳用俘虏作战的办法,就是应用了当时俘虏太多,军心不稳用一场恶战,来磨练主力部队,并震慑俘虏

虽说渡过黄河之后,两次战役,击溃了马家在西北骑兵部队

但之后的一年多时间内,西北河套就不断存在政局不稳的情况各地的马匪层出不穷,给了扩编部队增加作战经验的机会

可现在,情况不同,西路兵团遇到的对手是关东军,被誉为‘皇军之花’公认的日本主力陆军集群之一,背后可是站着整个日本,是一个强大的工业国这可不是几场战役就能处理掉的以至在未来的几年里,抗日义勇军以至还会应为日军重兵集结,形成严峻丧失

“你说的我完全明白,需要一个稳定的政治环境,才能完全处理但是机会难得,我估计,日本在满蒙边境的部队,最后会成为虚设,一旦三江等地区的解放区完全稳定下来关东军会完全放弃这些区域的控制,只保留铁路的控制权这样能够大大的减少防御兵力”

陈光顿了顿,接着说道:“这就是说,那些草原上的王爷们没有人给他们撑腰了,而关东军已经控制了东北近十年,原来拉拢的那些地头蛇已经用不到了,所以,除了几个必要的军马场,很多地方就将成为关东军放弃的目标”

王秉璋听到这里,两眼都放光啊

这不是说,两军会合之后,关东军会将半个东北都拱手相让啊天大的好事,这么能不让王秉璋激动呢?可话一转回来,陈光到底有什么依仗,才如此断定“老陈,你有几层把握?”

“把握?”陈光神秘的摇了摇头,叹气道:“一层都没有我猜的,满洲的重要矿山都在南满,尤其是铁路稠密程度,是中国之冠北满的重要性在于战略防御纵深,而不是经济掠夺一旦关东军得到了三江14县,加上黑河、龙江、滨江三省靠近小兴安岭的十余个县城哈东、乃至整个松花江的下游就处于我军的控制之下”

“一旦苏日两国开战,苏联红军就能迅通过我军防区,进入日军腹地北方守卫的再严密,也无法掩盖中部失守的要挟关东军就会在第一时间被断成两截这关东军也就成了一头狼,铜头铁背麻杆腰,这腰杆子拽在我们手里,他就硬气不起来”王秉璋一扫几日来的阴霾,展言笑道

“不过,主动权在人家手里捏着,这总不太保险”,

陈光没有王秉璋那么乐观,反倒是,对苏联红军有些不信任对于苏联的态度,在党内没有一个人比曾一阳有深的认识终究后世的教训已经足以说明,有着强大军现实力,和广阔幅员的级大国,也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主

早期,苏联刚刚建国,需要一个稳定的政局

以至下交周边的几个弱国,对于日本的态度也有些反复诺门坎之后,虽然苏军打出了钢铁军队的雄风,但是暴露其作战指挥上的问题

陈光对苏联的印象不断不好,源于曾一阳不断说的一句话:“指望苏联人,很难”

但他相信,曾一阳这话并不是随口说说的

王秉璋可不管这些,只需有希望,就去做,是个实干派

“这事情,找政委合计合计,要从底层的老百姓开始入手,而不能指望那些带兵的将领在满蒙军中,高级军官已经脱离百姓,他们的利益和那些贵族老爷的利益绑在一起的今天,由于战事不利,他们投降,明天也会因为害怕鬼子反水,都是一群墙头草”陈光不打算去见投诚的蒙古军官,本来,他心里就对那些人存有偏见

真要是有抗日的心,在几年前,就应该参加抗联,何必等到这个时候

眼看关东军把他们当炮灰,才想起这一出来这都是三国中刘备玩剩下的

相比那几个投诚的满蒙军官,陈光看中的是那些缴获的战马,足足上千匹战马虽说有些马已经伤了,不过马比人的治愈能力要强得多,只需不是伤在要害部位,大部分还能养好的

西路兵团缺少骑兵,这些日子,陈光想骑兵都快想疯了

“首长,1号首长电报”

“曾总”王秉璋接过机要员手中的电报,慢慢看了一眼,就递给陈光

陈光看后,也是一阵惊讶,手中的电报来的太突然不过也说明了一个消息,曾一阳已经完全处理完哈东的情况,将注意力开始放在北满出兵,指日可待

两军会师的时间也不再遥远

“立刻通知政委,旅以上干部,去景星开会”陈光想了一阵,还是准备自己去和政治部会和因为有大量的政工机关干部,所以,不能跟随主力作战,以免拖累主力的行军度

陈光荣光满面的召集警卫,十几分钟之后,就带着警卫,往景星赶去

这些天,吃不着,睡不香的,还都是让鬼子闹的?

但是曾一阳发来的一纸命令,登时让他的担心一扫而空,曾一阳指挥的根据地主力,已经完成了所有的战前准备就等西路军团打掉身后的尾巴,就会发起攻击这也是曾一阳谨慎的一面

担任后卫的阻击两个旅,虽说没有大战,那是因为周围地形的约束尤其是,白城沿着嫩江一路往北,只有一条公路,还都掌握在了西路军团的手中,而周围方圆数百里的沼泽,对于日军机械化兵团是一个天然的屏障,以至不用派出重兵防御

即便日军王八吃秤砣,狠下心来,也之只能派出一支没有重武器的小股部队偷袭

这对于重兵防御的南线,压根就造不成要挟

而在通化集结的日军骑兵集群,也无法用骑兵去进攻堡垒,除非,日军指挥官接到的是死命令不然这些部队,都是不过是尾随西路兵团的尾巴前期牵制,后期剿杀,这才是日军打的如意算盘

从半个月前,陈光和曾一阳,都在想尽办法,摆脱这股日军的纠缠

可惜,一方面,用步兵围剿骑兵,这本来就是一个艰巨的任务,不但要求兵力上的绝对优势,在整个战场上,除了以点成面的进攻点,还要在其后路上设伏,陈光算了一下

身后的鬼子骑兵顶多两个联队,加上炮兵,也就5000人左右

西路军团想要重创,或者围歼这股日军,就需要动用至少5个旅,两万五千多人加上后勤保障,非作战人员也需要两万左右,这对于初来乍到的西路军团来说是绝对不可能何况,身后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14师团,一旦嫩江防线兵力抽调之后,14师团一定会大举越过嫩江,攻击西路军团的后背

弄不好就要全军覆没,这个险陈光说什么也是不敢冒的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曾一阳在之前下达的作战命令,说明有足够的能力拖住14师团的主力,将其控制在嫩江东岸

没有了后顾之忧,陈光自然想要对身后的日军骑兵有些想法

关键是,西路军团缺少军马从华北出发的时候,陈光的西路军团中就驮马就4000余匹,但都是只能拉车和托运的驽马和骡子战马数量只能组成一个营,不断以来,被陈光当成开路部队,起到的作用也是以侦察为主

可要是有一个旅的骑兵,陈光就能一举改变现有的作战方式,以攻代守,成为一支真正能够要挟到关东军统治的铁军.

第二九七章 有人欢喜有人忧

第二九七章有人欢喜有人忧

距离曾一阳下达西路军团作战命令已经两天。

陈光已经将固守白城的一个旅,北上泰来布防,而在通辽的日军试探性的雨过了姚儿河,先头部队,已经逼向泰来。这就行是摆在日军面前的一场盛宴,最激动人心的时候,马上就要到来。

而陈光要做的,就是让西路军团尽可能的做的更像一点。

主力放弃从齐齐哈尔渡过嫩江,改由北上呼伦河,从富裕县越过嫩江。这是一场冒险,日军自然能够看出来。不过,14师团还不是越过嫩江寻求和陈光兵团决战的时候。

喜多诚一对于野战部队再生疏,也会看出,此时,陈光在嫩江所留下的兵力,绝不会少。尤其是,在其先前部队没有渡河之前,是不会放14师团舒舒服服的进入景星等地,对其侧翼形成要挟。

部队的调动,陈光花了两天。

这还是摆脱了,日军指挥官对阵陈光的时候,采取的保守姿势。后撤的4纵只不过和日军先遣部队发生了几次小规模的交火。

作战的结果是,心存疑虑的日军在4纵后卫部队的坚定打击下,丧失了一些斥候。

种种迹象表明,陈光是准备孤注一掷了,这对日军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唯一担心的就是,哈东地区的曾一阳主力部队,自从榆树战役结束后,1纵主力就像是蒸发了一样,小时在人们的视线中。而关东军在哈尔滨的两个师团,25、28师团对拉林河防线发动了大规模的进攻,战线延绵有上百公里长。

沿线,具有登陆价值的区域,关东军都摆出一副铁了心要越过拉林河的架势,跟驻守在该区域的10纵,松花江警备旅,在地方部队的配合下,将来犯的日军进攻一次次的击退。

从几次试探性的进攻来分析,关东军得出的结论是,曾一阳还没有完成在松花江北岸,开战西路进攻,策应陈光兵团的进攻。

因为,在榆树的作战,很有可能是因为在拉林河上游下雨,导致河水上涨,被切断补给之后,不得不选择的撤离,而不是因为达到牵制南满关东军主力后,选择性的撤离。这和正常的作战思路不符,也存在着很多问题。就拿松花江来说,拉林河上的河水上涨,同样也让松花江的江水上涨,这会给在松花江南岸的部队渡江带来很大的麻烦。

新京,这天又是每周一次的约见日。

梅津美治郎一早就赶去了伪满皇宫,去‘教导’那个不在年轻的皇帝。

年纪越大,对权力的渴望也就越深,更何况是一个皇帝?

从31年开始,就延续下来的告诫,让溥仪烦不胜烦。他以至连一点皇权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反而有种深陷牢狱的憋屈。

每当关东军司令盛气临人的走入皇宫,溥仪在二楼的窗台边上,就有种惶惶不可整天的心悸。

就像是一个犯人,面对牢头一样的心情。

有时候,溥仪真希望曾一阳的大军能够打破新京城,将那些惹人厌烦的断腿军人都赶出去。

当年,溥仪被冯玉祥从皇宫中赶出去。后来辗转来到了天津,虽然生活和紫禁城的**比,尤其是排场。但在自由和享受上,却是紫禁城无法比拟的。他也不用为生计忧愁,在没从皇宫中被赶走之前,他和他的胞弟一到晚上,就像是做贼一样,将皇宫中的珍宝往外偷运,并乐此不疲的持续了数年之久。相信这些积累,足够让他逍遥的生活几辈子。

可是,在满洲,他不但要担心,在日本的那个昭和会不会动他珍宝的念头。

以至连关东军的那些头面人物,都会站在他的头上撒野。

不过,让他高兴的是,这几次梅津美治郎的兴致明显不高。每周一次的约见,总是耷拉着脸,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溥仪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只隐约的通过皇宫中的太监,打听到,关东军是在前线打了败仗。

梅津美治郎兴致不高,反而溥仪,却出奇的配合。这让梅津美治郎心生厌恶,因为以前,溥仪表面上显示出恭敬的样子,但骨子里的那种傲慢,还是出卖了这个性格软弱,但又一心想要复辟祖先荣光的末代皇帝。,

让一个皇帝,向另外一个皇帝臣服,这无疑是痴人说梦。

更何况,在50年前,亚洲的第一强国还是大清,根本就不是日本。虽然当时清朝内忧外患,但日本和清朝国力上的差距,就像是一道鸿沟。

溥仪有一千、一万个理由鄙视岛国上的那个君主,是小人得志。

但又不得不靠着日本的支持,才再一次当上了皇帝,用一种自欺欺人的安慰来说,他没有将祖宗的江山丢掉。

“心存侥幸,而无实力的人,是无法成为强者的。”梅津美治郎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等待着溥仪将最后的仪式做完。

一般约见的最后一道程序就是,溥仪以大清皇帝的表面,向昭和上一道贺表。

语气不乏阿谀之词,总之,要让昭和看了,心情舒畅。

正在挖空心思,组织着词汇的溥仪听到梅津美治郎阴沉森的语气,差点连笔都捏不住,手指死命的捏着笔杆,不住的发抖,用力过度的关节慢慢的出现青紫色。

心脏的跳动平白的快了许多,脉搏将这种变化传送到了耳边。

咚咚咚,就像是在打鼓一样清晰。

溥仪脸色惨白,咬住嘴唇,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惨然一笑:“司令官阁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你明白。”

跟梅津美治郎这样的老狐狸对峙,溥仪在气势上就差了很多。更何况,他真的存有这样的侥幸。

按照**建立之初,对清朝皇室的允诺,每年会有400万两的白银作为皇室专款。不管隆裕太后、摄政王和溥仪,都没有见到这笔钱,那是因为各地的军阀混战,钱都去招兵买马了,压根就没有想到他。再说,单个军阀也无法供养整个皇家,才导致了最后不了了之。

此一时彼一时,国民政府已经控制了整个国家。

虽饱受日军侵略之苦,但蒋介石控制政权已经是不争的现实。而且,蒋介石这个人好名声,说不定……

溥仪想到这里,心中不免有些希望。

在他眼里,曾一阳也好,陈光也罢。都是遭到国民政府认可的将领,理应对他优待,在国人手中,皇帝瘾就没法过了,但自由肯定是有保障的。

最重要的是,溥仪没有要挟。是一尊泥塑的菩萨,只管收香火钱,也不显灵。

再次目送梅津美治郎的汽车离开皇宫,溥仪的心情才慢慢的放松了一些。紧绷的神经,也放开了一些。要命的日本军人,每一个都看上去阴沉刻薄,不管是土肥原贤二,板垣征四郎还是现在的这个梅津美治郎,都让溥仪感觉到一种后背冰凉的恐惧。

大概,溥仪也不知道,梅津美治郎也很反感这种约见。

在他看来,这是毫无用处的,满洲国的出现本来就是一个错误。是日本一厢情愿的扶持了一个傀儡政府,还不如名正言顺的吞并,虽然会出现外交上的窘迫,但也是阵痛。痛过一阵,等国际局势被别的区域所吸引,就会慢慢的消减这种窘迫。比方说,36年的西班牙内战,就能让西方社会的目光一下子都聚集到了伊比利亚半岛。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31年的时候,欧洲还比较平静。

日本根本就提不起胆子,在亚洲称王称霸。

回到司令部,梅津美治郎还碰到了刚刚掌管完战役推演的秦彦三郎少将。参谋部每天都在根据情报,调整着北满的防御。

战役推演是下达作战命令前,最重要的一环。虽说,在关东军北部,各个军对关东军参谋部多少有敷衍的情况在。不过,秦彦三郎还是不敢将这种会议停止,将研究的结果通知给战区,也算是完成了他的分内之事。

“秦彦君,辛苦了。”

梅津美治郎见到一脸疲倦的秦彦三郎,上前宽慰了几句。

两人都明白,这是在做无用功。在日军中,以下克上已经成为保守,更何况,除非总司令官下达的作战命令,其他的都会被下面的师团给忽视。而从战略上,作战推演的重要性,完全能够左右一方采取何种姿势作战,奈何秦彦三郎的辛劳,不断处于白费的状态之下。,

“大将阁下,我听说帝国已经在柏林和德国、意大利达成了协定,签约日期已经不远了?”秦彦三郎并不想谈他的工作,徒劳而显得惨白。还不如说说军界的那些新鲜事,日本和德国缔约,早在36年就已经达成。

不过,当时的盟约中,仅仅是一种意味意义上的联合,并没有涉及多少军事上的合作。而这次不一样,陆相东条英机亲身抵达德国,促成协约的达成。作为一名以研究战略为己任的将军,秦彦三郎有着自己独到的看法。

日本和德国不同。

在欧洲,除了苏联不测,英国也好,法国也罢,在欧洲的兵力部署都不多。除了海军之外,别无称道。而苏德缔盟还不到一年,两国交战的迹象不明朗。德国没有后顾之忧,只需在陆上即便英法联军,德国就能称霸欧洲。英法在本土的常设军加起来还不足80万,其他小国的军队数量,更是不堪。

可日本呢?

几个周边的对手中,最弱的是中国,其次是苏联,最后才是美国。

每一个对手的人口都过亿,军队更是以百万计。实力最差的中国,就有陆军300万。

美国就更不用说,日本根本没有能力进攻其本土。日本的战列舰也好,航母集群也罢,设想上都以6000海里的巡航能力为基准,这就意味着,日本海军,从本土出发,将所有的油料都用尽之后,还看不到加利福尼亚的海岸线,就是给美国示好。表明日本没有进攻美国本土的实力。

但实际情况呢?

日本军方对攻击美国比打了鸡血的疯子都要兴奋,美国的强大,早在十九世纪末,就不断是世界上的第一强国。似乎,只需将美国拉下马,日本就能取代这一位置似的。

尤其奇怪的是,在日本,哭着喊着要进攻美国的,并不是海军,米内光政等海军名宿都是反对和美国开展的。

反而日本陆军,却叫嚣着要和世界第一强国比比高下。

东条英机。

一个对战争有着狂热幻想,但对于战略一无所知的疯子。梅津美治郎不清楚,在这个狂人的带领下,帝国能否会走入深渊。不过他也非常无奈,因为东条英机虽说对战略一无所知,但对于把握人的心里,却是剑走偏锋,完全符合少壮军人的偶像标准。

老子天下第一的雄心,和不相匹配的实力。

每每想到这里,梅津美治郎总会皱起眉头,在心底暗骂一句:“白痴。”

“大将阁下,您不舒服?”

耳边传来秦彦三郎关怀的问话,梅津美治郎才从沉思中醒来。故作轻松的说:“我是想到了一个后辈,这个家伙脾气又坏,还没有人缘,固执的就像是茅坑中石头,真是让人担心。”

秦彦三郎愣了愣神,心说:后辈?不会是溥仪吧?

随后,秦彦三郎心中判定,不应该是他。溥仪在满洲的身份,不过是一个傀儡,是仆人的角色。梅津美治郎也不会带着欣赏的口吻去评论,那么就只能是一个侄子一辈的年轻人了。

“现在的年轻人都很积极,有时候,我也担心哪一天醒来,这些按捺不住孤单的家伙,又要搞事。不过现在好了,那些家伙一有闹事的迹象,就能够送到中国战场上。”秦彦三郎想起了‘二二?六’的那段日子,连天空中都充满这血腥的阴霾。

梅津美治郎没有注释,他不过将东条当成永田铁山的一个小跟班来看待。

而梅津美治郎和永田铁山是同学,在陆大的时候,是力压其获得首席生的存在。自然不会重视东条英机的才能。

“大概帝国因为出现了这些不甘孤单的人,才会变得不一样吧哦,对了,参谋部的战役推演进行的怎么样了?”

梅津美治郎转移话题,有话没话的问道。

“我个人倾向于曾一阳会乘着关东军兵力上的空虚,发动一场大规模的战役。所以,榆树的战斗根本称不上是一场战役,充其量不过是一场正面的试探**锋。在南满的那支部队,第2课已经收集了一些资料,兵力要比预期的少一些,但攻击力很强。关键还是在北满。”

说起战役推演,秦彦三郎有一肚子的苦水,关键是底下没有人重视,以至连司令官这段日子,对战役推演也并不热衷。

“北满?”梅津美治郎离开的时候,嘴中还嘟囔着,似乎想要探究其中的真相。。.。

第二九八章 将在外

第二九八章将在外

“后勤跟上来了吗?”曾一阳坐在路边的石头上,乘着休息的时候,询问身边的联络员。

行军两天,1纵的两个旅,从方正渡过松花江。

这很不容易,准备了一个多月,总算没有在江边耽搁。乘着夜色的掩护,部队安全的渡到了江北。

“3号首长已经带着人去后勤了,作战部队行军太快,后勤的驮马不足,不过正在想办法,从各地抽调独轮车支前。”

曾一阳不做表态的点点头,谢维俊去后勤部队,问题应该能处理:“1旅在什么位置。”

“已经越过少陵河,正式进入巴彦地区。在这儿,这个位置。”作战参谋立刻在地图上指出1纵队先遣部队的位置。

王利发的心思很简单,在榆树没挣着脸,自然对于北满的作战非常期待,想打一个翻身仗,给1纵提气。也能一洗在拉林河边上的耻辱。

“告诉王利发,知耻而后勇,这很好。但要爱惜战士们的体力,北满的战役不是一天就能够处理的,要让部队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还有,要尽量隐蔽好作战企图,可能的话,尽量不要靠近村庄,保持无线电静默,至少在绥化城开打之前,不能使用大功率电台。”

只需再过一天,3纵和1纵就能合围绥化,关东军在北满兵力最雄厚的城市之一。

这绝对是一场硬仗,不容忽视。唯一担心的就是后勤,如果打上一个月,后勤能否能够供应的上,这就是个大问题。

打仗,打的就是后勤。

在东北,红军以来,作战部队是很少拥有后勤部队的。基本上,后勤不过是空架子,因为家当不多,后勤的人员不断非常匮乏。而抗战以来,主力部队作战,担负后勤的任务一般都是根据地的地方部队和民兵担任。

不过,三江地区人口少,但靠着民兵很难担负大军的后勤。各地抽调的百姓,不少都是自筹粮食,经常走着走着,就会出现问题。跟不上作战部队是常有的事。

这才是,曾一阳一有空,就会询问后勤的事。

事关严峻,关系到部队的进军速度,容不得忽视。

另外,最重要的一点是,北满,尤其是在松嫩平原上,日本从本土移民上百万,都是在这里安置下来。情况复杂,很多日本人的村子里,拥有武装的农夫,放下手中的武器,就是军人。在今年,关东军仅仅在哈尔滨地区极其周围,就征召在乡军人,新组建了两个师团。

北满是一个情况异常复杂的区域,关东军当局是因为这里民族矛盾非常尖锐,日本移民豪夺当地百姓的耕地,本来民愤就很大。只需抗日部队能够完全控制松嫩平原,当地的老百姓绝对会鼎力支持。相应的,引起民怨的满洲开辟团的日本移民,将面临着迁移和被杀的绝境。

关东军也不断在关注着北满。

虽然这片大地上,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战斗。但总有一种坐在火药桶上的惊悸,梅津美治郎此刻就是这种心情。

自从,哈尔滨松花江大桥被炸之后,两个桥墩不同程度的被毁坏,钢结构的桥体,也被炸断后,倒入松花江。

关东军工程部估计,需要一个月,才能修好铁桥,在勘探的过程中,还发觉,由于铁桥使用的钢材质量低劣,在爆炸中,多出钢梁出现了裂缝,整座大桥,都已经不安全。

仅仅靠松原的一座铁路桥能否能够处理北满后勤的补给问题?

饭村穣中将这段日子,忙的后脚碰着前脚跟,根本就没有闲下来的时候。左思右想,还是拨出了一个联队的兵力,作为守卫松原大桥的兵力。

这在关东军历史上,绝对是绝无仅有的。

也是一个巨大的转机,是关东军由攻入守的先兆。

不过饭村穣中将绝迹想不到,曾一阳根本就没有打算去炸松原铁路大桥。保护都还来不及,那里舍得去炸?

对于曾一阳来说,炸毁哈尔滨铁路大桥是迫不得已。一方面,关东军在松嫩平原上,东西两座大桥,能够从两个方面,同时进行战役布局。而且进攻手段也会多了很多。,

得到一种一座大桥之后,从南满增援到北满的部队,就不得不多走几百里。而曾一阳也能够通过松原至绥化的铁路来布局,进行节节阻击,而不用担心,从哈尔滨侧翼有日军的增援部队。

而单靠水面船只运输部队,补给就非常困难。

日本是海军强国不假,但在松花江和黑龙江流域,其水面舰艇数量不足,都是小吨位的舰船。一门75野炮,就能要挟到这些舰艇的安全。

加上松花江每年近4个月的冰冻期,船必须得在干船坞上,在能过冬。对关东军来说,更是增加的维护的难度。所以,关东军不断致力于在江边建造堡垒,而不是以水面舰艇封锁的方式来增加防御力度。

这也导致了,日军在松花江和黑龙江的进攻能力不足。

此时,关东军控制松花江的手段,只不过是小型的巡查艇巡游,还要担心,那些埋伏在岸边的野炮的偷袭。对于三江的要挟,也是微乎其微。

在一年前,满洲腹地,还是关东军毫不担心的区域。以至连防御的军队都很少设立。关东军大部分兵力,都分布在边境,用来因对苏联红军的要挟。但现在,关东军却是一筹莫展,临时构建防御工事,明显已经来不及。但不构建工事,那么除了主要的铁路沿线,关东军将慢慢的得到其他区域的控制。

就像是1纵的先前部队,由于巴彦的沿路沿线并不多。北部的泥河中下游两岸都是湿地。

所以,行军两天,除了在林子边上,碰上一些打柴的老百姓之外,还没有遇到一支巡查的日军。

一天行军100里,很大原因,是日军在该地区的兵力空虚,才能让王利发毫无顾忌的使用部队的体力。随着越来越靠近巴彦北部,摆在王利发面前的是,泥河边上的一个镇子,这是最后一道封锁线,按照情报,这个镇子日军有驻军一个中队,还有伪军的一个营。

兵力倒是不多,关键是距离绥化实在是太近了。

仅仅一河之隔,对岸的就是日军在滨江中部,最重要的重镇绥化,并驻有重兵。

尤其,在几个月前,张吉海带领游击纵队的两个团奇袭绥化成功,经历过一次破城的日军,对城防更是注重。加上哈尔滨松花江大桥被炸,让局势紧张了不少,绥化城的日军,已经开启了全城戒严令。

此时,摆在王利发面前的是,要么一口气拿下天镇,要么快速越过泥河突袭绥化,将城内的日军和城外的日军联系切断,配合3纵主力,将城外的日军全部歼灭,对绥化围城。

眼看日头西下,王利发踌躇着找到了政委马文军。

“老马,我的意思,留下一个营,监视天镇的日军。1旅主力乘着夜色迅速通过泥河,这是切断绥化城内和城外联系的最好办法,也能够将绥化一半以上的日军兵力完全切段退路。这样一来,只需城外的战斗一打响,城内的小鬼子就按捺不住。救援,就要承担这被我军伏击的危险,不救援,对士气是一个巨大的削弱。”

王利发的思考是成熟的,也是最符合1旅情况的。

作为南路军的先遣部队,他的身后还有两个旅的兵力,分别是1纵的4旅和野司的警卫旅,骑兵团和炮团。沿线的日军小股部队都要挟不到身后的主力,最关键的是,时间紧迫。

而且,天镇的战斗一打响,在绥化的日军就会发觉。

到时候,在城外的日军会迅速的想城墙靠拢,依托城墙边上的工事,和城墙上的火力点,形成交叉火力,固守绥化。那时候,想要进攻绥化,就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就像是另一个榆树一样,形成不可估量的丧失。

马文军先是没有回答,反而点上了一支香烟,神色有些疲惫,抽了两口,就递到了王利发手中。王利发也不在意,接过来就抽了几口。

“老王,我们身后的是野战司令部,一旦出了问题,你我都担负不起这个责任。即便不出问题,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马文军考虑到了根深的层次,这让王利发有些疑惑。打仗就是打仗,难道还有其他弯弯绕?,

“什么后果?”

“1纵不断是跟着曾总的主力部队,前身是115旅,自从奔赴抗日战场之后,征战南北,老战友们多年不见。但都希望,我们能够照顾好1号首长。大青山战役,那是1号下了死命令,参战的也是警卫团,别人自然不好说话,但这次,在司令部必经之路上留下一个死钉子,我敢说,李漫山要是知道了,第一就要骂娘。”马文军不是为了劝解王利发放弃这个念头,而是讲出了一个现实。

在东北,3个纵队,任何一个纵队都能够作为司令部直属部队,担任司令部的正面防御任务。惟独不能出事的是曾一阳,因为这支部队,从建立之初就深深的烙上了他的印记。

不仅如此,在山东作战,河北和河南作战的原40军老部队,都是这样一个心思。

王利发的这个想法很好,也是符合战场实际的,但人情上说不过去。

“我不是将危险留给1号首长啊”王利发有些冤枉的摊开双手,拍打着:“我不过是结合战场实际情况,再说了,我们是先遣部队,是开路部队,这不假。可一旦暴露目标,就会给后面的主力带来很大的隐患,一旦日军有了准备,绥化城就不容易打下来,而日军也会从松原一带火速增援北满,给担任战役阻击的1师带来很大的压力。”

“请示一下吧”马文军抬起眼皮,谨慎的说道。

这时候参谋长胡修荃也在边上也明白了两人交谈的内容,一开始他不好插话,但是作为纵队的决策者之一,他觉得不能在沉默下去了,而且他也知道,司令员的意图是对事不对人。

“司令员,政委。我看派出通信兵,骑上快马立刻赶回去,马上请示,在半夜前赶回来还来得及,到时候我们在做准备。再说,战士们也需要休息一下,补充体力。”

胡修荃小心的看着王利发,他明白,对于王利发来说,说出这些话不容易。

正是因为不容易,更不能让王利发和曾一阳之间产生哪怕一丝的不信任的危机。

王利发沉默了一阵,部队现在是在树林子里休息,等待夜色的降临,然后快速通过天镇。正如胡修荃说的那样,只需通信员在路上没有耽搁,在半夜之前完全由这个能力赶一个来回。

终究,两军相距不过四十多公里,并不是太远。

“好吧就按照参谋长的意思办。”王利发最后还是点头了。

战士牵着一匹战马随着林间的小道,慢慢的走出了林子,发觉四周没有人影,才骑上战马打马快行。而1王利发等人在树林子继续休息,等待侦察小分队带来新的情况。

部队距离泥河边上,不过几公里。

泥河水浅,主要水源都是从小心安岭上的积雪。水温倒是比较凉,但是不深。人和牲口都能涉水而过在,侦察部队主要还是防备着对岸的情况,日军能否在河边驻扎骑兵巡查部队。

因为这么浅的河流,根本就没有设立河防工事的必要。

而河的下游沼泽遍布,并不是理想的行军路线,其实绥化城的防御重点,并不是在南线,而是在东线,从大罗镇方向而来。这才是日军关注的重点,还有一个就是庆安方向,这才是日军重点关注的防御区域。

距离交通线近,增援速度快,又是沿线城镇。

不管是关东军,中国派遣军,还是在组建的南方方面军,在日军的作战思路上,一直都围绕着城市和铁路之间来回。一旦占领了城市之后,日军的步伐也就止步了,就好像套上项圈的恶狗,即便再凶恶,也只能在铁链的长度内耍横。拴住关东军的铁链,就是南满铁路。

随着夜色的降临,树林中不知名的小虫齐刷刷的叫了起来。

这是一个夏日的夜晚,但并不美好。树林中周都是山里的蚊子,嗡嗡的在人的耳朵周围缭绕,不胜其烦。

临近子夜,派出去的通信员总算是传来了一个消息,曾一阳已经知道了情况,并让通信员带来了半句话:“将在外……”

惟独缺少了后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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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九章 圈套?

第二九九章圈套?

不过是一个中队的日军,就让王利发如此小心

曾一阳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担心或许,他根本就不应该跟着主力部队,在绥化边上设立战役总指挥部

而从带着后勤部队赶上指挥部的谢维俊,在通信员走后,反而在一边偷笑

“老谢,你不厚道还幸灾乐祸上了,这可和你老实人的长相不符合”曾一阳佯装不悦,瞪大了眼睛,对着谢维俊的方向大声抗议道

“别用你那小眼珠子瞪我,我跟你说,你的眼睛太小,看人要眯起来,才让人摸不着深浅,瞪大了反而无神哈哈……,还有,别老是说我一副老实人的长相,我不过长得不是太壮实,跟老不老实没关系”谢维俊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毫不在意的指出曾一阳那不算缺陷的小眼睛不够唬人

至少,很多虎将都是一双豹眼,盯上人,能将部下后背的虚汗都蒸出来

“你……不老实?”

曾一阳故意会错意,眼神可不太好看谢维俊在边上吃着干粮,却一个劲的摇头活跃了一下气氛,对于行军打仗的时候,是一种不可多得的调和剂开开玩笑,心情也不会那么压抑了

过了一阵,曾一阳靠近谢维俊,低声询问道:“你说王利发这小子是不是谨慎过头了,还是别有用意?”

“你心里揣的比谁都清楚,怎么着,想要考考我?”谢维俊根本就不吃这一套,猜来猜去的多麻烦,有时候,直接问少了中间的猜忌,把问题直接摊开来,一摆,什么都弄明白了

那里用得着想这些

曾一阳也不在意,低声笑了几声,显得有些狼狈

任何时候,一个指挥官被当成保护对象,本来就是一种不正常的情况何况,部队是在进攻,而因为最高指挥官距离前线太近,而让前线的指战员心有余悸,这怎么行?

“看来天镇是去不了,需要合计一下,将指挥部放在那里?”见久久没有下文,谢维俊开门见山道

“直罗镇怎样?”曾一阳脱口而出

这本来是一个预先的方案,前线部队一旦打响,电台静默就没有大的意义直罗镇靠近小兴安岭南麓,周边林地很多,只要在一处林子里搭建好帐篷,建好伪装,即便是白天,也不怕日军的飞机侦察

距离前线也不远,可以保证小功率电台都能传达到整个战场

“直罗镇好,这个地方好,背后就是我们的根据地,3纵队前移动之后,这里就成了我军的占领区,排查日伪留下的特务也已经接近尾声,这两天驻进各项工作都能剩下不少时间而且,该镇地理环境优越,只要1天急行军,指挥部就能抵达前线,一旦绥化的战斗结束,部队西进,指挥部也能赶得上主力部队,而接下来,我军的主要作战方式将由阵地战,改成长途奔袭作战部队和部队之间,空隙不能太大,不然对侧翼的防卫将是一个巨大的疏漏”谢维俊诚恳道

曾一阳沉默的点了点头,指挥部的事算是定下来了但在巴彦境内的日军小股部队,还是不能让其成为一个个钉子,在1纵身后威胁后勤补给必须要一个不拉的都消灭掉

“肖参谋”

曾一阳想到这里,立刻叫来了大管家肖龙,吩咐道:“派人马上去警卫旅联系上闵中原,让他从手里抽调3个营的兵力,肃清周围的日军小据点,让闵中原记住,只有后方稳定了,进攻才能打的实诚,让他一定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日军小股部队,不能让这些日军成为部队进攻的绊脚石”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见曾一阳似乎还在想事,谢维俊很快就看出来了他还以为,曾一阳大概想到了指挥部设在直罗镇,有可能出现的问题

或许是日军故意放弃的控制区域,是一个圈套

曾一阳倒是没忘这处想,日军兵力的布置,很容易看出来就是集中兵力,往中心城镇靠拢,将一些重要的城市作为堡垒来使用,这样一来,不但能够解决北满的兵力不足的问题,节节消耗曾一阳的主力部队,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日军的援军有没有?

张吉海的南满游击纵队,说起来不过组建才半个月都不到

即便打下了额穆县城,但是就张吉海手中的一千多主力部队,很快就会被关东军发起其兵力不足的缺点

因为明摆着的,关东军是想要依托在北满的重点城市重点布防从而遏制曾一阳和陈光两股主力部队会师的机会一方面,大量消耗抗日军民的实力,另一方面,也是通过将战场吸引至松嫩平原,将决战的战场转移至松嫩平原

会不会是关东军故意布置的一个铁桶阵

想到这里,曾一阳突然有了一些担心,要是关东军突然在其身后渡江,只要一个装备精良的旅团,就能截断其退路而从奉天出发,经过姚南过江之后的日军增援部队就一定会步步紧逼,通过中东路铁路的控制权在手中,沿着铁路往南推进,将抗日部队一再往松花江边上逼,最后在外围重兵集结,形成一个大的包围圈,中心区域,重兵进攻,就有可能被分割包围,形成一个圈套小圈的必死局面来

这个战术或许可行,可一旦成功实施,那么最后对于东北的抗日局势来说,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在松嫩平原上,野司直属部队至少有4万大军而陈光兵团也有三万多部队,这七万人将是整个东北抗日的中流砥柱,一旦倒塌,那么好不容易形成的东北抗日局势,将又一次进入最艰难的时期

就想当初的抗联,成立之初轰轰烈烈,但仅仅两三年时间

各地的抗联部队,就只剩下架子,已经没有和日军一搏的实力最后只能一直走下坡路,直到退守苏联休整

毒计

是梅津美治郎故意为之,还是巧合,曾一阳想不透因为炸毁哈尔滨铁路大桥,对于曾一阳来说,是一个进攻的保证

只要哈尔滨松花江铁路大桥,在日本人的手中

主力部队一旦越过绥化之后,就要面临着侧翼随时被截断的可能这也限制了东线部队,往西推进的可能性等待陈光的,最后也是强渡嫩江,而嫩江也不是拉林河,即便在枯水期,也不是涉水就能渡过的

建造木筏,收集船只,一旦完成了渡河准备,还要经历抢摊登陆的凶险

在作战中,抢摊登陆是最危险的作战,即便像是日本、美国这样的海军强国,面对有坚固工事的滩涂,也要付出天大的代价而对于连一艘铁皮小船都没有的西线兵团来说,这简直就是一场赌命的游戏

最后,赌胜了,也是一场惨胜

而且,一旦强渡嫩江,陈光很有可能将丢掉大部分的重武器,轻装上阵这样一来,渡过嫩江,陈光也无法摆脱关东军骑兵集群的攻击一旦被咬上,失去了重武器的部队,对上骑兵,绝无胜利的希望

可以说,是一个必败的局面

曾一阳将想到的这些,刚告诉谢维俊,谢维俊的脑袋嗡的一下,懵了一阵

良久,谢维俊才反应过来,皱着眉头,可见情况并没有预期的那么乐观

曾一阳的忧虑并不是没有道理,尤其是,日军控制着姚安等地的铁路,在松花江以南的关东军主力部队,能够很容易的通过铁路,在一天之内抵达的松嫩平原,转车中东路铁路,可以直插滨江腹地,两军之间的联系

此时的谢维俊,脑子里也是两个念头

是关东军故意为之?

还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前者,对于曾一阳和陈光来说,都将非常危险一旦是有预谋的,那么关东军方面肯定已经做完了参战的部队的战前动员,后勤等物资也已经筹备完整

一旦东线部队进入松嫩平原腹地,迎接他们的将是关东军一系列的阴谋

是老鬼子梅津美治郎故意为之,那就安全起见,曾一阳也不能将东线主力部队,往关东军布好的口袋中钻,这是冒险而且后果是,曾一阳也承担不起的覆灭

如果是后者,属于无心插柳柳成荫的局面这就容易理解了,松花江铁路桥是在两天前夜里被炸断的,修复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而失去了两路平行推进的关东军,忽然之间发现,原来靠着一路增援,也能达到预期的目的,甚至比预期的结果还要好

那么可以肯定一点的是,关东军确实没有准备好,从姚南发动攻势,在松嫩平原上决战

一旦关东军方面看出了其中的破绽,那么对于梅津美治郎来说,急是急不来的这不是派遣一个联队就能解决的战斗,少说,梅津美治郎至少要准备好两个师团以上的兵力,加上后勤和辅助部队,总兵力至少不能少于七万人

再加上在北满的关东军2个师团,六万大军

才能将包围圈围住,不然兵力少了,根本就围不住,决战也不过成了参谋们在纸上的点点画画,成不了现实.

第三零零章 肃清残余

第三零零章肃清残余

“警卫旅,闵中原奉命报道”

司令部刚刚在直罗镇安顿下来,闵中原就马不停蹄的赶来司令部

面对小股日军的作战,警卫旅的作战非常顺利,虽然日军在覆灭之前,做了顽强的抵抗,但在优势兵力和绝对实力面前,日军的抵抗也不过是暂时的

“小李,去给闵旅长倒杯水”

这大热天,小半天没喝上一口水,人的肺都会有种火辣辣的刺痛像是喝了一口辣椒油似地,闵中原的脸也因为暑气,涨得通红,汗水随着脸颊,混合着在路上的尘土,变成了两道黑灰色的汗渍

“曾总,我不渴”虽然嘴巴上这么说,但闵中原还是将小李倒好的一茶缸水喝了个底朝天

“我这里可不兴假客气”曾一阳用铅笔在庆安的周围画上了一个圈才抬起头,笑着对闵中原开着玩笑:“说说巴彦的情况,日军有后撤迹象,司令部找到了当地的老百姓,也了解到了一些情况,跟我们的估计基本相符”

“首长,警卫旅,在对周边的日军据点发起进攻之后,发现,很多日军小据点根本就没人留下的也大部分都是伪军,有的据点甚至换上了伪警察,几乎是枪一响,就投降的也不少”

闵中原从来没有打过这么容易的仗,几乎是部队一进入那些据点周围,就能远远的看见,跑楼上举起白旗,投降的伪军和伪警察

这在以往的作战中,几乎是看不到的

除了少数的几个据点,组织了有些像样的抵抗之外大部分,伪军和伪警察驻扎的据点,都是一战自溃,顺利之极

“哦这小鬼子到底是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以往,关东军队皇协军都是防贼一样,看的死死的一旦有作战行动,伪军的弹药只不过能坚持一两个小时”

这也是由伪军的作战方式决定的按理说,一个伪军步兵,每个人在战前发40发子弹,甚至少一些30发左右的弹药

但是,在不同的部队中,却能够发挥出不一样的战斗力

红军时期,一般战斗,红军战士配备的弹药在5发之内,除非是特等射手,才能够获得10发以上的子弹战斗基本以伏击为主,一旦打响,两轮排枪之后,就会发起冲锋

而在东北的皇协军,大部分都是原先东北军投诚部队作战时,士兵在战壕中放枪,准度,精度都不行加上,投靠关东军之后,很少有皇协军的士气会高涨,成为精锐的,一般部队,战斗力都会大幅度下降

关东军宪兵司令部,虽说采取连坐制度,皇协军战斗不利,主官受罚

这项措施,提高了一些部队的战斗力,但总体上没有根本性的解决

打败仗,伪军的高级官员,还要担心在城内的一家老小的安慰

但这些都不包括那些低级军官,年纪不大的连排长们,大部分都没有家室,有一个两个相好的倒是容易枪炮无眼,一般人家也不愿意将女儿嫁给那些当兵的,而且还是给鬼子卖命的皇协军而在巴彦等地留下的小股皇协军,都是小部队,攥在一起看似人数不少,可都是分开来驻扎

有几个伪军部队的连排长,鬼子前脚走,后脚就拉着队伍上山去了

这已经不是抗联时期了,几百皇协军就不用担心被抗联部队伏击,而全军覆没

即使是大队的日本兵出行,也是不保险的年代,那些伪军军官也是当的战战兢兢深怕,哪一天被抓,那要杀要剐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造成的恐慌的原因很多,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不安全

“这么说,在巴彦已经大部分的日军据点里,原本驻扎的日军都已经离开了?”

曾一阳看似随意的询问,心中的弦已经绷紧了看来小鬼子是有备而来,将绥化周边得日军小股部队都集中起来,一旦进入了绥化城内,那么成个绥化的防守日军至少会多出来一千多,甚至多

“除了天镇,其他的日军据点的鬼子都已经撤离了而在天镇的日军驻扎也不是一个中队,战斗打响的时候,听动静,日军的人数也不过在一个小队左右但伪军都没有撤离,一开战,小鬼子就逼着伪军顶在前面”闵中原是刚刚从战场上离开,接替他指挥的是政委包洪志,而他负责将消息带回总指挥部

曾一阳背着手,盯着刚刚挂上墙的地图,视线集中到了一个地方,庆安

这是绥化北线的一道屏障,依托呼兰河,卡在铁道线上进可攻,退可守,往东就是小兴安岭腹地,往西是平原,是兵家必争之地打一定是要打下来的,但问题是怎么打?

不过,曾一阳手上的能够动用的兵力不多

根据作战计划,傍晚3纵和1纵先头部队,将切断绥化以北的铁道线,包围绥化边上的集镇东津镇,口子扎紧之后,就发动强攻,必须要在绥化守军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攻克东津镇

从周围村镇据点抽调的日军到底去了哪里?

绥化?显然不见得最有可能的倒是庆安

庆安的守军并不多,原本不过是一些宪兵和伪军,但是周围两个县的日军据点的兵力收拢之后,至少可以收拢一个大队的兵力加上宪兵,伪军和警察,应该在1500人左右

而曾一阳留在手中的,就警卫旅和教导团

警卫旅并不是野战旅,配有两个步兵团,一个骑兵营兵力要比一般的野战旅少很多,整个旅的兵力也就在三千左右而教导团的兵力少,是培养部队连排指挥官的训练团

平时也就八百来人,夏季作战之后,一部分教导团的干部补充到了一线野战部队,留下的才五百来人

但是整个教导团的战斗力很强,毕竟,都是从枪林弹雨中活下来,有着多年军龄的老兵,党员的比例过九成战术素养也非常出色,是精锐中的精锐几乎每个战士,都能独当一面毕竟,从教导团下部队后,这些战士,最起码也是排一级的指战员

虽然可以动用的部队不少,但这些部队都不能全部用出去

而日军一旦在庆安固守,依托城墙节节抗击,没有数倍于其的兵力,很难将庆安拿下来

过来一会儿,曾一阳才点了点头,似乎有了腹案:“你先回去,打下天镇之后,部队马上往北,明天天亮之前,一定要赶到庆安城外的三合屯,这里有一片树林子,占地很大,白天让部队休息,准备晚上强攻庆安”

“首长,那我先走了”

闵中原不担心包洪志指挥的警卫旅,连一个小小的天镇都拿不下来

闵中原回到天镇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除了部队在镇子里搜索的时候,还有几声冷枪之外,日军在镇西修建的炮楼已经易主了

在炮楼边上,有一个留了一把大胡子的军人,正在大声的嚷嚷:“不痛快啊不痛快这操蛋的小鬼子也太不经打了,我这里爆破组还没来得及上,这据点的大门却被拿下来了”

“王胡子,胡咧咧个啥?”

包洪志沉着脸,呵斥着手下的爱将仅仅两百多伪军,警卫旅就足足进攻了两个多小时,才拿下了大门而驻扎的鬼子,是连重武器都没有,这仗打的窝囊没想到,这个王胡子还一个劲嚷嚷,不知道他这个政委脸上无光吗?

“政委,您来了?我啥也没说,我就估摸着,这小鬼的装备也太寒碜了一点,连挺重机枪都没有,都是清一色的三八大盖,肯定小鬼子把重武器都藏起来了,我这不正指挥战士去找嘛”1团长,王希圣听名字,像是个读书人可就是一个练武出生的大汉

“有没有重机枪,难道战斗的时候,你会听不出来?别给我打马虎眼,马上打扫战场”包洪志数落了几句,见到不远处闵中原走来,上去问道:“老闵,是否有任务?”

包洪志一看闵中原风风火火的样子,就知道,部队马上要转移

闵中原点头道:“首长点了你我的将,这次任务有些重,让战士们打起精神来,半个小时后准备出发”然后停了停,在包洪志的耳边低声道:“这次是打庆安”

“什么打庆安?”包洪志惊讶道

路上有的是时间聊战斗,此时,闵中原马上安排了一个连的战士,留在了天镇吗,将一些重伤员也留了下来

次日黎明,整个天镇都静悄悄的,居民都呆在屋子里有些趴在大门口,从门缝中窥视街面的动静枪声响了大半夜,所有人都担心,大门会突然被砸开,然后闯入一队队荷枪实弹的军队在这个乱世之中,军匪早就是一家人

当兵的没吃没喝的时候,就会把手伸进老百姓那并不富裕的粮袋中

而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只能用冷漠的眼神,记录着这个世道的混乱没有人会想到,这是否公平,战争已经让人性失去了最后的一丝道德底线相比以前的东北军,现在的伪军简直比土匪都不如,可是想起那些杀人如麻的鬼子,似乎,伪军也可爱很多

不过,街面上的部队,让天镇的老百姓大为惊讶

战士们井然有序的从日军的据点中走出来,然后开始一天的早操人很少,大概也就百十来人,一个连的样子

穿着打扮,倒是像中国军人东北的老百姓,早就盼着自己的部队能够打回来

忽然间见到自己人,很多老百姓都有些吃惊.

第三零一章 解放风波

.第三零一章解放风波

街上都是来往的都是穿着灰布军装的军队,老百姓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打扮,这让天镇的老百姓异常的惊慌

一家家都锁好院门,不敢出门

一个穿着灰色军装,腰间挎着盒子炮的军官,走到了一户人家前,敲响了房门

“老乡”

“有人在吗?”

咚咚咚的敲门声,让这郑老汉一家人有些触不及防,老汉匆忙之下是将女儿往后院的地窖里推可是,门口的军官也不放弃,不厌其烦的重复着他的问话口音像是关内的,这让这家的郑老汉心里有些嘀咕:“不是东北军?也不是伪军?难道是鬼子从关内调集伪军来关外了?”

当地的老百姓虽然对关东军接连打败仗有些耳闻,但在鬼子和汉奸的叫嚣下,事实变成了传闻,也弄得事实而非

而北满地下党,近一年来,虽说获得了很大的发展

但成员也不是太多,无法覆盖整个北满的大小村镇,只能在一些县城和大城市内,先建立联络点,将来等组织发展了,再想办法覆盖乡村

东北局成立不久,很多事情都毫无头绪只能先将情报工作分布下去,而在乡村,想要获得关东军的情报,那是无稽之谈所以,主要的联络点还是在大城市发展

天镇的老百姓也不是没有见过打鬼子的队伍,一是时间有些久,二是队伍人数也不多

抗联的部队,往往是几十人就敢伏击,甚至有时候,几个抗联战士,就能打上一场小仗抗联战士组成,也大部分以当地的人为主,很大程度上,依赖老百姓的供养,这也是后期制约抗联发展的原因之一因为,东三省被关东军占领之后,日军开始疯狂的封锁和掠夺,老百姓的日子要比东北军控制时期艰难很多

“连长,这里的老百姓都不肯出来街对面的那户人家,人就在门背后,和我隔个薄薄的一块门板,可我喊了半天,就是不答应后来,看到门上有一个小洞,我凑上去一看,吆喝,眼对眼,对面也眼珠子”

“就你多事?三项纪律八项注意,你都执行了吗?指导员经常说,对人,尤其是对老百姓说话要和气就你那大嗓门,一出声,准坏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吵架的”

“连长,这是爹娘给的,我有啥办法?”小战士有些委屈道

“我们国家还很落后,大部分老百姓都不识字,部队需要宣传,要发动民众,就要靠我们一个个对老百姓说,要细声细语的说,把我们的政策都跟老百姓说明白了,老百姓才会知道我们,是打鬼子的部队,是人民的军队,知道吗?”

小战士咧着嘴傻笑着,年轻人,无忧无虑的笑着,纯真且质朴

心中虽说有些不悦,但笑一笑,就像风一样,吹一阵也就过去了他也不能对自己的同胞心怀怨恨不过这个战士心眼活,从老百姓的反应,看到了另外一面

想想,他们千辛万苦,将这些老百姓从鬼子的残酷统治下救出来,可到头来,见到他们甚至有种比见了鬼子离谱的行为从而有些战士,也从心里产生了一点怀疑

这个镇子里的老百姓,会不会不是中国人

而是宣传部说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对满洲开拓团的,是地地道道的日本人会不会?小战士迟疑了一下,对干部问道:“连长,这里不会是满洲开拓团的?整个镇子都没有一个中国人我听珠河的老百姓说了,当年满洲开拓团来的时候,老百姓被杀的杀,关的关,可把人祸害惨了”

真不愧是当兵的,训练的时候练出来的大嗓门,这一通话,周围几个院子都听明白了

郑老汉站在院子里,一哆嗦,脑门子上油津津的,可就见汗了

“有人,人在呢……”吱呀榫头磨损的声音,从门后传来,随后一个老汉出现在了两人面前,年纪大概也就五十来岁,长得见老一些,脸上都是褶子,不过精神不错,虽说神色有些慌张,可人看着硬朗:“两位老总,咱可都是中国人天镇虽说有日本人,但前几天都已经搬走了”,

“搬走了?”挎着盒子炮的干部脸上出现了惊讶的表情,眼神锐利,让老汉心中一阵慌张,退了两步,也不说将人迎进门

这时候,干部摸样的人才,才举起右手敬礼道:“对不起,老人家给您谈麻烦了我们是东北抗日义勇军的,我姓苏,您叫我苏同志就好,别叫老总,我们不兴这说法”

“抗日义勇军?”老汉迟疑了一下

苏连长微微笑着,露出了前面六颗牙齿,不是太白,但是个人一看就明白,这个人没有恶意:“老人家您看,抗日义勇军”说着将胸口口袋上的那一行小字亮了出来

老汉不识字,还没有识全,不过‘东’字和‘北’字是认得的

“这么说,你们是不是皇协军?”

老汉还有些不放心,紧跟着问了一句其实,皇协军和日军的军服颜色很像,都是土黄色,除了肩章有些区别和装备上的差异,远看风不出来而站在他面前的两个人,显然不是皇协军

不可能是土匪,这年头,土匪称‘司令’的多的是,但是土匪穿军装的可不多见

苏连长笑着说:“老人家,天镇解放了,以后就是人民的天下了”

从宣传的角度说,苏连长这句话没错,大半夜的进攻,让驻扎在天镇的日军都去见了阎王但将来一旦日军增兵,靠着这百十号人,可受不住一个几千人的大镇子

“解放?”

郑老汉眨巴着干涩的眼睛,眼神中满是迷茫,‘解放’啥叫‘解放’他压根就没有听说过这个词,但很快他似乎又明白了过来,‘解放’大概就是自己的军队打回来了的意思

郑老汉还是不放心的问:“这么说,守在镇子的鬼子都完了?”

“都完了,59个鬼子,一个都没有逃出去还有一百多伪军的俘虏,待会让全镇老百姓指认那些最大恶极的汉奸头子,对人民犯下滔天大罪的人,之后根据审判,执行判决”

“杀人不?”

苏连长一愣神,感情眼前的老人还喜欢凑这个热闹心底有些诧异,不过脸上还是带着笑:“真要是有十恶不赦的,我们绝不姑息”

奇怪的是,郑老汉却又没有显示出那种围观的兴奋,反而沉默的点了点头,小声嘀咕着:“是该杀几个了,这都闹腾的不像话了,日子一天不如一天……”

说完,摇着头背过身从门后拿出来了一面铜锣:“苏同志,我给你们叫人去”

当当当……

清脆的铜锣声,在街头回荡,郑老汉沙哑的声音,远远的穿过街头:“老少爷们,东北军又打回来了”

“大家装备吃的,给队伍上送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街头两边的院子,不少都打开了,大部分都是家里主事的男人,带着犹豫且好奇的走上街头,不时向周围的人询问着事情的始末

有知道的,说上几句

当然也有啥都没看见,就比别人早一步来到的街上,又喜欢瞎掰的人,自然就吹嘘上了

刚接触,自然不知道这些穿着灰色军装的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天镇大部分的老百姓,仅仅半天,就喜欢上了这支部队得知,这不过是昨天夜里,围攻天镇的一小支部队的时候,很多人都兴奋的大喊起来

以前,小鬼子驻扎在镇子里,老百姓连养个鸡都怕在院子里叫,将鬼子引进来

要是有年轻媳妇和未出嫁的女儿的人家,常年都是将院门捂的严严实实的,女儿和媳妇的样被路过的小鬼子看到眼睛里拔不出来,冲进院子里祸害人,这时候,可以敞开院门,自由的往来与街上,让所有人的心情都敞亮了起来不过也有倒霉的,比方说,天镇的伪镇长,就被关在柴房里,等待下午将要召开的公审大会

对于天镇的老百姓来说,这一天是一个大日子

预示着,九年来保守鬼子欺压的天镇人的腰杆子又挺起来了

这不过是一个缩影,天镇如此,巴彦是如此,整个北满都将面临这一片疾风暴雨不过这次遭殃的可换成了鬼子和卖国求荣的汉奸们,而老百姓真正的体会到了当家做主的好处

粮仓被打开了,库房的铁将军也被砸碎了,一把把金灿灿的粮食,又回到了老百姓的手中

这种震撼,比一百句口号都要嘹亮

自古以来,华夏这片大地上,除了受灾可能出现的开仓造反之外,从来没有发生过,被收缴上去的粮食,重回到了老百姓的手中仅仅这一个举动,抗日义勇军就获得了刚占领区的老百姓的认可

于此同时,在关东军总部,一场激烈的争论正在进行

满铁总裁,大村卓一正跟关东军参谋长饭村穣中将在作战厅内激烈的争吵着,在八月之后的这几天内,南满铁路株式会社在北满的利益,至少损失了近三成,而作为日本掠夺满洲资源的寡头,满铁的总裁是直接向昭和负责的

一旦损失过大,大村卓一机会被天皇质疑,甚至要问罪

他可不想因为关东军无能,而让他成为第一个在满铁任上自裁的总裁.

第三零二章 畏首畏尾

第三零二章畏畏尾

“饭村君,我需要司令部给满铁一个交代。【百度搜索.】”

大村卓一咄咄逼人的口吻,让饭村穣中将心中非常不悦,脑门的也随着后槽牙紧紧的扣在一起,有规律的崎岖着。

“黑河防御原本是为了抵御苏联可能出现的进攻,在黑河沿线布置的12师团,需要防御过400公里的河防。维持江河防线就已经非常费劲,如果后防线被截断,将成为一支没有补给的孤军。”

饭村穣中将的注释并没有让大村满意,能够说是没有让满铁的高层满意。

对于满铁来说,黑河金矿是帝国外汇的重要来源地,也是满洲最重要黄金开采区。日本是一个资源匮乏的国家,九一八之后,满洲仅仅能够提供煤炭等次要物资。而对于石油,钢铁等物资,还是需要大量从美国进口。

而国际间结算方式,对于日本来说是非常吃亏的。

除了用美元之外,留下的只能是用黄金来支付了。而用美元结算,日本拒绝接受。因为这样一来,美国就能够用美元来控制日本的对外贸易,以至影响国内的金融次序,从而被其控制。

用黄金,就需要动用最重要的战略储备。抗战一来,日本的黄金储备不断在下降,导致日元的汇率也下降了近一倍。局势正在往更严峻的局面展,所以帝国高层对黄金的开采非常重视。

得到了黑河等周边区域的黄金开采,对于满铁来说,将会减少一半左右的产量。也就是每年减少5吨以上的黄金收入。

不断恪守自己的职责,不参与军事的大村卓一,也忍不住对关东军参谋长质疑,言辞中虽然没有强烈的措辞,但要挟的意味很浓:“司令部的军事部署,我并不关怀,我唯一关怀的是,满铁的收入将因为司令部的错误,形成巨大丧失,而这个丧失也是我无法承担的。现在,请饭村君告诉我,让我怎么做才算是支持你的工作。”

“调集满铁在南满的战略物资,运送至齐齐哈尔至绥化一线,征调民用铁路运送部队抵达前线……”

“等一等,饭村君,能否我能够认为,完成了你的要求,满铁在北满的利益你就能够全部保证?”大村卓一并没有饭村穣是中将,而想着给对方面子。

饭村穣中将被质问的一阵无语,打仗的时候,要保护那些原本就缺乏防御设备的矿山,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请记住我们的网址..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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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如何保证,他根本就保证不了

和饭村穣中将一样,木村卓一作为满铁的总裁,也是实权人物。在关东军处理地方政务中,大村卓一的地位在满洲也是数一数二的。不过,他这个人在关东军中人缘并不好,因为掌握着整个满洲的经济命脉,木村与人处事显得有些孤傲。

也正是这种孤傲,让其他看他有种不近人情的样子。

大村卓一将嘴巴中的烟斗,在烟灰缸上悄然的叩击着,会场一片安静,连梅津美治郎都静静的看着木村卓一。倒不是因为木村讨厌,时常会让人下不来台,而是因为他背后站的人,帝国外相,松冈洋右。

“看来你们还不清楚,北满的重要性。满铁下属的满洲采金株式会社,每年向帝国大藏省递解10吨左右的黄金,其中一半以上在北满采集。大概你们还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大村惹人讨厌的表情,让饭村穣气的嘴唇都有些悄然抖,好在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没有让他在这么重要的会议上失控。

不过心里可就想开了。

10吨黄金?是一大笔钱,足够动一场中型的战役。饭村穣中将默默的想着。

紧着,木村的声音再一次想起来:“这样一笔钱,足够建造一艘排水量30000吨的最新型战列舰。组建两个以上的甲等师团的费用。但很快,这10吨黄金,将会变成4吨乃至更少。饭村将军觉得,让一个守备师团放弃比他们更重要的金矿重要,还是参加到那个根本就毫无悬念的战役中更重要?”

“这只不过是暂时的,等到冬天以前,12师团就能够返回黑河驻地。”饭村穣中将再一次重申道,表面上装作丝毫不好意木村的挖苦。,

黑河的黄金资源非常丰富,仅仅成规模的大型金矿就有十个以上。

而木村更担心的是,其中很大一部分是直属于帝国大藏省,几个秘密金库以至连关东军司令部都不清楚。这批黄金的数量,是帝国海军为了建造大和级战列舰而储备的,任何人都不能动用。

不仅如此,一旦黑河得到了控制。那么这批黄金得到在,这让大村怎么能不着急?

“我会向内阁再一次重生,这次动用黑河守备部队是一个巨大的错误,并要求改正”

木村卓一丢下这么一句话,也不跟人打招待,以至连关东军司令官梅津美治郎礼节性的告退都没有,间接站起来,推**门走了出去。

“这个混蛋。”饭村穣中将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自从晋升将军之后。

他就从来没有遭到过这样的侮辱,这句小声的咒骂,让梅津美治郎也听见了。和饭村穣中将的心情差不多,梅津美治郎的心情也被大村卓一弄的一团糟。本来这次会议是司令部和满铁之间就后勤上的一次协调会议,其会议的本身并不是非常重要。

也不知道,大村卓一从哪里知道了关东军的作战计划。

在会议一开始,就将矛头间接指向日子并不好过的饭村穣中将,就差当面说他无能了。

骂饭村穣中将无能,也不正是骂梅津美治郎无能吗?

向来强势的军方,在背景同样深厚的满铁身上,吃了一鼻子的灰。这让饭村穣中将筹备了好几个通宵的作战计划,有被完全否决的危险。

关东军12师团防御黑河,表面上看像是非常稳当的。

12师团是常设师团,自从1898年组建以来,参加过日俄战争。但是这以后,除了在32年的淞沪战场上,派出了3个大队,配合第9师团作战不测,35年来,没有经历过一次大战。

三联队改制后,12师团还是保留了野战重炮旅团,高射炮兵联队,坦克第1联队,重炮旅团,野炮联队,骑兵联队等编制,不过少了一个步兵联队。重兵力还是非常可观的,唯一欠缺的就是不知道其战斗力。除了部署在本土的重炮旅团之外,在黑河12师团拥有一个野战重炮和山炮3个联队,是关东军中数一数二的铁军。

除了重炮旅团,这高射炮联队之外,饭村穣中将准备抽调6个步兵大队,一个山炮大队,和一个野炮大队,一个骑兵联队,组成一个攻击支队。从瑷珲进入龙镇,然后逼近克山等地,一路往南准备阶段曾一阳的退路,逼迫其主力往呼兰、兰西方向移动,在北上兵团的堵截下,完成合围。

从战略上来说,饭村穣中将的设想是有可能实现的。

在此基础上,梅津美治郎也认为,饭村穣中将和参谋部寺田雅雄的计划非常周密,但是在动用12师团的问题上,他有些担心。

北线不设防?

这样的作战计划一旦拿出来,又要被那些恐苏的政客们拿来说事,而这些人根本就不会因为关东军具备**指挥系统,而放弃对他的干涉。在关东军被皇室控制之后,关东军司令官的地位直上云霄,已经隐约有和陆相相提并论的苗头。

军部能够控制的陆军中,就没有驻守满洲的关东军全部主力,11个师团近30万大军。

这让控制**很强的东条英机非常难受,但碍于梅津美治郎的虎威,东条英机也暂时准备躲避。可在梅津美治郎声誉受损严峻的时期,东条也不会恪守武士精神,只需机会合适,东条一定会在背后捅上一刀。

一场高层会议,成了不择不扣一场批判会,这让饭村穣中将心情多少有些沮丧。

结合华北的危难局势,饭村穣中将从来没有质疑过的中日之战,也开始了一些动摇。

原本以为短时间内就能够让其屈服的一个国家,竟然隐约有将日本拖入战争深渊的迹象。40万最精锐的部队,在中国战场上就消耗掉了二十多万,虽说蒋介石的国民政府的实力已经被大大的削弱了。

但西北的ZG却随着战争的深入,实力越来越强。

似乎帝国的精锐部队,不过是磨练八路军和40军的陪练。一个积弱了几百年的陈旧文明古国,在面临覆灭之际,迸出了惊人的忍耐力。

这场耐力的比拼中,注定一个民族将倒下,另外一个民族将兴起。

走在司令部的回廊上,饭村穣中将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心情却激荡起来。

“将军,司令官阁下找您”

司令部的执勤军官,低声在饭村穣身后说道。饭村穣中将倍受满铁高层的指责,在司令部内也不是秘密。

饭村穣中将点头答应道:“我知道了。”

推开梅津美治郎办公室的房门,饭村穣却神情一愣,参谋不内,几个高级参谋都已经到齐了,关东军副参谋长秦彦三郎正躬身在梅津美治郎身边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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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三章 诱敌

第三零三章诱敌

“将军,曾一阳进攻了。”

寺田雅雄大佐,距离饭村穰最近,紧走一步给参谋长先说明情况。

“是绥化?”饭村穰反应很快,几乎是脱口而出。在一周以来,他和参谋部的高级参谋们,制定的作战计划几乎都是围绕着绥化而展开的。

但饭村穰绝对想不到,曾一阳这么快就准备好了攻击绥化的准备。

不对

饭村穰脑中突然警觉,这根本就不像表面所显示的那么简单。曾一阳的动作不会这么快,唯一的结果就是,曾一阳早在发动榆树作战的时候,就yijing将目光瞄准了绥化城。

榆树不过是一个幌子,真正的作战还是围绕着绥化而进行。

可惜,在榆树战役,尤其是当时的舒兰等地也在开战,战火一度有烧入吉林腹地的迹象。当时的关东军上下几乎都一致认为,曾一阳契机拉林河防线的突袭,准备进攻吉林,而陈光兵团也将南下,两军将在吉林会师,在关东军最重要的重工业腹地展开争夺。

“饭村君,情况很不妙。”关东军上下三巨头都yijing到齐,情况怎么可能好起来。

“绥化城的驻守部队是那一支?现有兵力是否yijing准备全部就近城墙建立防御阵地?”饭村穰一下子问了两个问题在,都是非常关键的。驻守的部队,要是老部队,作战风格yijing定型,就很容易按着部队的习惯,指定应对措施,要是新部队?

“是30联队的两个步兵大队,14骑兵联队的一个骑兵大队,外加两个炮兵中队。30联队原来隶属于第2师团,去年改成三联队师团时,才从第2师团划出来,组建了新的28师团,是该师团的绝对主力。在绥远前线的是田中信男少将……”

由于绥远的驻守部队刚刚变掉,原来驻守该地的独立步兵第5旅团,在关东军中连弱旅都称不上。

自从成立以来,就一直作为守备部队,虽然说给了一个响亮的番号,可实际上干的活都是宪兵和警察的活。关东军参谋部的高级参谋们也知道,这个存守备旅团对付抗联还能过关,但要是对上曾一阳的主力部队?

却是有难为他们的嫌疑。

于是,司令部一纸命令送到哈尔滨,荻洲立兵立刻就收集绥远周边两个县的精锐部队,组成了一支临时的野战攻坚部队。但因为仓促了一些,所受集结的部队,都不在一个单独的作战单位中,有的是28师团的,也有14师团,甚至野战医院还是12师团驻扎在滨江的医院。

虽说部队混乱,但统兵的将领是个实干派,威信也足。

相信整合这几支精锐的小部队,成为一支‘进可攻,退可守’的强军,并不是痴人说梦。

“田中君在前线指挥,我应该放心了。”饭村穰故作轻松的莞尔笑道。

他亲自点的将,怎么会错了?再说,田中信男也不是泥捏的,手上还有30联队这样的精锐部队,除了炮兵的数量少了一些,好在配备了骑兵,移动牵制的能力强了很多。

都说绥化边上无险可守,而野炮、山炮,放在城市中建筑炮兵阵地,会造成诸多不便。而在城外,就需要一个能够保证炮兵安全的守卫部队,骑兵是最理想的兵种之一。

“饭村君,情况比我们预计的要艰难的多,田中少将用步兵固守城市,而骑兵和炮兵在野外。可问题是,在天亮之后,田中突然失去了和炮兵部队的联系。派出骑兵之后……”

“被围了?”饭村穰阴沉的收拢了脸上的表情,眉头慢慢的皱起。

秦彦三郎为难的看了一眼饭村穰,他们这些关东军的参谋人员,猜到了战役的进程,却并没有猜到本来配备给守城部队的骑兵,却成了累赘。

“是的,泥河虽然水不深,但下游两岸大部分都是沼泽。所以,前线有计划的将在巴彦的部队收拢到绥化一带。而绥化也在加固其东防御重点安庆县,将骑兵和炮兵放在安庆和绥化之间方便接应,没xiangdao曾一阳兵围安庆不过是假象,其真正的目的就是在久胜一带的炮兵和骑兵部队。”

寺田雅雄感觉很不可思议,炮兵拥有多个炮兵阵地,其部队驻扎一直不固定,曾一阳的部队是怎么找到炮兵部队的?,

“田中少将在做什么?”

“失去了炮兵,守卫绥化将变得异常艰难,而骑兵的失去,连突围的可能都失去,也失去的外围牵制曾一阳部的可能,所以他yijing紧急集合了两个大队的兵力,并将兰西、青冈的部分守备兵力抽调到绥化,部队yijing在上午9时出城救援了。”

原来棘手的事情是这个,田中信男这个白痴。饭村穰心中大骂,可对这样的结果也是毫无办法。

让田中信男固守,下达这个命令自然很容易。可一旦没有了炮兵的支援,单靠步兵能否守的主绥远就很成问题。而离开了绥远,田中信男手上的两千多步兵,zhende能够扭转不利局面吗?

饭村穰甚至xiangdao了这一切都是曾一阳可以营造出来的恐慌,而炮兵大队现在还没有被歼灭最大的原因就是引出绥远的守军。

田中信男部队的行军第一站,一定是在绥远东面的小城,庆安。

表面上看,两个大队的步兵布防在绥化,兵力上紧缺,防守难度不小。

而庆安城小,又有坚固的城墙,一个联队完全能够固守这个城市。但失去了退路,补给无法送达,庆安不过是一座孤城,只要曾一阳将周围的公路和铁路沿线拿下来,庆安将不攻自破。

“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田中信男这个混蛋别一头扎进庆安城。”梅津美治郎脸色铁青的说道。

庆安的表面防御优势,只是暂时的。随着周边城镇的失守,庆安将成为一块死地。

梅津美治郎心中存着一丝侥幸,希望田中信男少将还存有一丝理智。别脑袋发热,一头扎进曾一阳给他准备的陷阱中去。到时候,连救都没有机会。这不像是榆树的作战,榆树守军接到的命令就是固守,甚至连小规模的夜袭都不允许。

饭村穰右手死死的攥紧,每当他有犹豫的时候,往往会用这种方法,来平复自己的心情,让他能够理智的思考问题。

可以说,田中信男一头扎进包围圈,yijing是不会改变的了。

现在关键是保住绥远,给关东军在北满守住这个进攻的桥头堡。一旦绥远极其周边城镇失守,那么最后12师团全军南线,也将失去作用。

这是突发*况,寺田雅雄也明白非常棘手,参谋部虽然对曾一阳的西进作战有所估计,并制定了详细的几乎。从饭村穰中将的铁通包围阵中就可以看到一些端倪,danshi关东军实在是太庞大了。

想要完成战役总动员,还要考虑的边境安全,怎么说都需要两周的准备时间。

关东军还要将这些区域的日本侨民集中迁移,送到安全的城市内,或者南满。

这不是因为怕抗日部队将这些人残杀,而是害怕这些人之中出现一两个‘败类’。

事实告诉关东军,并不是每一个日本人都yijing准备好为‘圣战’献身,还是有不少人会选择保住自己的性命,从而成为‘反战人士’。踏上宣传反战的旗帜,一个日本人,他甚至还有亲人在军中服役,一旦影响扩大,不仅会让部队的士气大大的降低,还会引起军队的哗变。

关东军在龙江省和哈尔滨地区,从满洲开拓团的移民中新征了三个师团的兵力。一旦这些部队出现军心不稳,那么直接将导致关东军在前线无兵可用。

除了第2师团,第8师团,第12师团这三个师团之外,其他师团都有从满洲开拓团征兵的习惯。

如此一来,原本为永久占领满洲而发动的移民,此时成为关东军最大的绊脚石。

但曾一阳在榆树战役之后,仅仅一周时间,就完成了1纵两个主力旅渡过松花江,在没有休整的前提下,就投入了战斗,利用战斗间隙,各个部队完成一次相互的休息时间。

但这点时间,对于yijing爆发的绥化城外的战斗来说,yijing可忽略不计。

“大将阁下,我建议12师团立刻南下。原定的5个大队的步兵,增加守备部队的两个大队,建立南下支队,坦克联队也抽调一个中队的坦克部队,沿着铁路线南下,务必在曾一阳部攻破绥远前,抵达战场。”

饭村穰努力的控制着情绪,可几乎在发抖的身体yijing出卖了他的内心shijie。,

“大将阁下,我附议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寺内雅雄作为饭村穰的支持者和部下,也认为这事刻不容缓。

“大将阁下,下命令吧”中山原夫附和道。

梅津美治郎环顾了一下周围,视线注视到了秦彦三郎身上:“秦彦君,你认为呢?”

“这是一个阴谋,或许12师团南下也不见得挽回败局。”秦彦三郎心中有一个魔鬼般的声音响起,让他也不由的心神不宁起来,手足无措的样子,看在饭村穰等人的眼中,像是没做好心里准备。

对于秦彦三郎的认真,所有人都是看在眼睛里的,是一个传统的军人。danshi自从曾一阳来到东北,东北的局势陡然之下之后,秦彦三郎一直承担着巨大的压力。

花费巨大的心力派出的间谍,都没有打入三江根据地的核心区域。

间岛部队几乎成功的找到曾一阳的指挥部,但在最后时刻功亏于溃,不但派出的轰炸机没能一击成功,而且连带着间岛部队的精锐损失殆尽。作为关东军情报第一人,秦彦三郎的日子自然就很不好过。

好在梅津美治郎显示出了宽容的一面,对于情报部门的失利归结于曾一阳的狡猾。

danshi失败的阴影yijing种下,秦彦三郎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失败者。

而且人也变得悲观起来,想饭村穰中将那样,虽然失败不可避免,但关东军的实力还在,补充之后,实力并没有下降。对上曾一阳的主力,实力上占据绝对优势。

加上曾一阳没有空军,炮兵的总体实力和关东军一个军的实力相当。之所以能够在战略上主动,是因为东北的老百姓早就不满关东军的统治。

极力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激荡,秦彦三郎才缓缓道:“自从夏季战役以来,关东军取得了一些成就,帝国重新控制了伊春以及周边区域,尤其是将铁路线牢牢的控制在了手中。保证了黑河边防战区的后勤通道的稳定。danshi,一旦12师团南下,除非曾一阳故意将12师团放入滨江地区,这个可能性几乎不可能出现。所以,12师团行军的铁道线,一定会成为曾一阳部攻击的重点。”

饭村穰赞同的点头道:“没错,这是一个非常难解决的问题。司令部yijing将配属给南满的铁甲战车放在这条铁道线上,就是为了保证12师团后方的安全。”

“关键是在山区。12师团南下必须经过小兴安岭北麓山区,我估计这里才是曾一阳最重要的阻击战区。”秦彦三郎走到了地图面前,这张军事地图,年初赶制的。

毕竟,日本从三十年前就开始派出勘探队,对东北进行勘探。

关东军拥有大量地质勘探的数据,只要绘图人员几班加点,一个月的时间,就能拿出一份涵盖整个满洲的军事地图来。

秦彦三郎正是走到这幅挂在司令部强上才两个多月的地图前,手握拳状,重重的落在伊春西南的这片山林上:“据情报部门掌握的情况,曾一阳从去年年末开始,利用原先东北军投降军人和大量的矿工,组建了3个主力纵队,两个野战旅,这都不是秘密。danshi1纵yijing在拉林河出现,10纵周报中部一直在哈东地区,那么3纵呢?”

秦彦三郎的问题,一下子让周围的人陷入了沉思。

“更让我担忧的是,据‘樱花’传来的消息,曾一阳在一个月前,又组建了两个师的作战单位。其中一个师就是原先的杨靖宇部,兵力大概在8000左右,这支部队从战役开始以来,都没有出现过。或许,杨靖宇并不可怕,danshi李漫山是曾一阳最倚重的将领之一,其战术素养深的曾一阳的真传,而且整个3纵的装备,都是苏联装备,从连一级和中队一级的比较上来说,他们的火力比12师团的强,他才是整个北满最危险的一支部队。

秦彦三郎说完,喉咙都有些粘稠,最感舌燥的感觉让他的嗓音嘶哑了一些。

可他还是感觉到了一阵轻松,多长时间了,作为副参谋长,他都一直夹着尾巴做人。总算这次能够在关东军最重要的会议上,发出自己的声音。那个意气风发的军人气魄,又一次回到了这位少将的体内。,

饭村穰对此出现了不同的看法,从行军速度上来说,曾一阳在北满的主力部队,应该就是李漫山的3纵。

“难道在绥化周围出现的曾一阳部还不是3纵?”

“饭村君,让秦彦君把话说完”

梅津美治郎也发现了疑点,应该是掩盖在表象后,最深层地的东西,曾一阳到底在掩盖什么?

“应该是曾一阳身边的警备旅,这支部队战斗力很强,danshi兵力不足。用中国的军队编制来说,也就是两个乙种团。每个团只有两个步兵营,没有野战火炮,拥有一个营左右的骑兵。我认为,如果在绥化出现的是3纵,兵力上yijing是田中支队的三倍,没有必要这么做。只要田中支队主力一出绥化,就会被偷袭,乃至包围,可是现在,田中支队安然无恙,就说明在绥化的曾一阳部队兵力不足。”

这些天,秦彦三郎整天的时间,都在研究曾一阳的战术。

虽说他的功课以前也没少做,danshi越是接触这个对手,他就更有种看不透。

研究以往的战役,有助于发现曾一阳的作战习惯,这对于击败曾一阳很有帮助。一宿一宿的不睡,可不是白干的,秦彦三郎从以往的军事化档案中,发现了一个规律。

曾一阳总会在兵力充裕的时候,完全用实力说话。

而在兵力不足的时候,才会用计谋。不过这些都不是秘密。当然,这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取决于曾一阳是否在前线。

像11师团那样的山地作战,即便曾一阳不在前线,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可是平原作战?

看看王利发在拉林河一带,舒兰偷袭不成,而在榆树城下,1纵损失惨重。

集合了众多的前线情报,有用的,没用的,都经过他详细的分类和排除之后,秦彦三郎发现,曾一阳就在北满,或许在巴彦,也可能在东兴。总之,绥化前线的战斗,直接指挥就是曾一阳。

发现了这个秘密之后,秦彦三郎顿时神清气爽。

浑身透着舒坦,当然也是改在司令官和同僚面前,展现自己能力的时候了。

要是曾一阳能够知道秦彦三郎内心的想法,也会为这个不得志的关东军副参谋长喝彩

能够从战役指挥的细节上,就能看出曾一阳是否在前线,这就yijing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了。

而此时,曾一阳正在大罗镇外的指挥部内,听取电台主任肖龙的汇报:“首长,下午一点半,田中这个老鬼子带着两个大队的兵力进入庆安县城”

“记录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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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四章 好面子的鬼子!

“老包,这回可有好戏看了!”

闵中原自从接到了总部的命令之后,一直就这副表情,看的包洪志也心惊胆战的。

他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前线由曾一阳指挥,庆安的小鬼子有难了。

但曾一阳身边的安全呢?身边就一个骑兵营和比一个营人数多一点点的教导团。

“老伙计,我担心首长那里人手不足。警卫旅再放弃庆安北线,会不会让鬼子看出来,干脆一条道走到黑,进山之后再转出来,运动到我们后方?”

包洪志和闵中原作为警卫部队的军政主官,在离开关中的时候,可没少受到中央领导的关照。连主席都嘱咐过,不要让曾一阳以身犯险,让他们保护好曾一阳的安全。

可突然间,曾一阳将身边的警卫旅都派了出去,一旦出现意外,这个责任完全不是包洪志等人能够承担的了的。

“老包,你担心过头了吧!庆安的北线不是有2营守着?要是鬼子胆敢进山,那最好不过了。不但警卫旅拿下庆安将不费功夫,而单凭庆安城内的日军,想要摆脱2营的纠缠,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我可都是按照首长的排兵布阵执行的,你总不会质疑首长连庆安的日军30联队也对付不了吧!”闵中原反而一脸轻松,日军的山地作战能力可是众所周知。

而且庆安的守军驮马也不足,带的补给也不多。

只要一两次成功的伏击,就能将这股日军的后勤给全部废掉。到时候,警卫旅想怎么捏把,就怎么捏把,还由的着鬼子反对?

警卫旅所做的战前布置,完全是关门打狗的架势。

先是,庆安的日军守备力量不足,被一个旅围住之后,就只能在城内活动,但是放进去了两个日军的大队之后,庆安这个小城却不能修建成为刺猬一样的防御工事。

兵力少了,守不住。

但是兵力多了,也有一个大麻烦,就是人太多。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在,夏粮在地里结穗,城内的存量也不多。这样一来,几千鬼子,只要困兽半个月,这些鬼子就要把城内能够吃得都吃完了。

那时候,他们想要走,就由不得了。

城外的警卫旅,已经在鬼子退兵的地方布置了一个团的兵力。打阵地战,这可就落入了闵中原的心坎里了。

有备而来的警卫旅,对日军作战又熟悉,完全是一副以逸待劳的态势,这样的仗打起来自然省力很多。加上,日军战术中非常重要的炮兵,已经被王利发围困,这是随时放在嘴边的一口肉,想吃就吃。

所以说,别看田中信男少将带着部队驻扎在城防还算坚固的庆安。但守城的态度并不坚决。

一方想在城外伏击,一方无心守城却进攻手段不足。

这样的结果对于日军来说,简直就是糟糕透了。而城墙坚固的庆安,却成了日军的一座牢笼。困住了在绥化地区,实力最强的一股日军,紧接着作战就完全落入了警卫旅和1纵前头部队的作战意图中,可以预见,随后的几天内,日军将完全被牵着鼻子走。

庆安城内,日军绥化地区最高指挥官田中信男少将,在听取了部下的报告之后,也落入了沉默中。

半天前,他担心没有炮兵的支援,守不住绥化,所以执意将绥化城内的主力全部拉出来,接应准备突围的骑兵和炮兵大队。一旦这两个大队突围成功,田中信男少将深信,即便在野战中,他也能轻松的应对两个旅以上的抗日军队,甚至取得战果。

但随后的事态并没有向他预料的方向发展,反而是一个连着一个圈套,让他和田中支队陷入了越来越危险的困境之中。

明白过来的时候,30联队的主力,已经陷入了重围之中。

而且这种重围在田中信男看来非常可笑,围困田中支队主力步兵的警卫旅在人数上,比田中手中的兵力多不了多少,根本谈不上围困?

可田中信男就有种芒刺在背的惶恐,他发现了一个大问题,他出不去了。,

一旦出城,没有炮兵和骑兵的掩护,就两个步兵大队,他根本就看不到一点胜算。

庆安背面的铁城早就失守,而且铁城周围是山区和半山区。这是曾一阳手下任何一支部队,都非常喜欢的战场。山地周围,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区域适合伏击,而田中少将也知道,自己没有实力去收复铁城。

回去?

这条路似乎更加艰难,在率领30联队主力,坐着火车刚刚进入庆安不久。就听到庆安西面的久胜镇传来枪声。田中少将甚至不用猜想就能料到,他的后路已经被截断了。

扒铁轨,打车站,这种伎俩,在抗战一来,一向是华北战场最重要的战斗方式。

30联队虽说没有上过中国战场,一直在东北驻扎。

但也不是说田中信男没有在中国战场经历过炮火的洗礼,淞沪会战,武汉会战,两场超过百万人的大战中,田中都是亲身经历过的。正是因为这两场会战中,田中信男的联队表现优异,他才能够在四十岁晋升少将。

可来到满洲,田中的好运似乎都用光了。

一开始,在新编师团中混了一个副师团长,这都是三联队师团改制惹的祸。以前,四联队编制的时候,田中的情况一般是直接授予少将旅团长,虽然副师团长要比旅团长好听很多。

可权力差了不止一个台阶,旅团长是具备距离作战单位,拥有很大自主权的指挥官。而副师团长,一想起这个倒霉的职位,田中就想骂黑石中将,平日里像是看羊群的牧羊犬,完全是把他这个副职当成陪衬。一旦战事不利,就派他上去督战,然后成为替罪羊。

田中信男就感觉自己本来是一头奔跑在草原上的狼,可突然间住上了舒适的狗窝,怎么也习惯不了。

“将军,司令部来电!”

田中少将收起阴霾的眼神,扶着城墙的手微微抬了一下:“念!”

“总司令官……”

“嗨——”

一听是梅津美治郎给他来电,田中少将立刻站直了,做出一副低头聆听的摸样。关东军的少将有近百人,像田中信男这样不遭待见,平时想要见到梅津美治郎都非常难。

更别说,梅津美治郎专门给他下达指令了。

“30联队乃帝国精锐,关东军之花,吾辈当以统帅这支部队为荣……据司令部情报确认……在绥化一带活动的曾一阳部队,乃其精锐警卫旅,兵力不足4000人……”

电报很长,田中信男听到一半,也明白了。

司令官是让他瞅准机会突围,因为对于战略上来说,庆安的作用根本无法和绥化的作用相比。

庆安不过是一个小城,在东部铁道线不能保证通畅的时候,庆安的桥头堡作用将彻底失去作用。

反而绥化作为曾一阳西进的必经之路,背后又有齐齐哈尔的方向的14师团呼应,进可攻,退可守,才是关东军必须要守住城市。一旦被攻克,将直接导致北线的12师团无法南下,而龙江的14师团无法东进。

虽然整份电报上只字未提田中少将的失误,但是梅津美治郎好言相与的背后,还是显露出对田中信男战略上的短视和失望。

很快,参谋将电报念完了。

站在田中身边的联队长安倍道雄大佐低声问:“将军,是否准备突围?”

只要在军校中学过几天,上过战场的军官都看出来了,他们被围了。不过他们也是刚刚抵达安庆,士兵也刚从火车上将装备都搬下来。要是这样回去,田中的脸上将非常不好看,额头上贴上一个‘无能’的标签在所难免。

30联队是为了接应准备突围的骑兵第9大队,可是连对手的面都没有见,就匆忙的退走,气势上就会形成畏惧对手而逃跑不争事实。

田中少将晋升少将才几个月,一旦做出了这样让同僚耻笑的傻事来,他也抹不下这个脸面。

曾一阳在和鬼子交手中,也掌握了一个他以前不清楚的事实。,

鬼子其实非常简单,狂妄,几乎每个少壮军官都是一副天老大,地老二,自己排老三架势。当然,鬼子也有狂妄的资本,30万大军,在淞沪击败了国军70万,武汉百万国军也没能奈何20万日军的疯狂进攻。

但狂妄的人有最大的一个弱点,好面子,输不起。

在日军中打了败仗而自杀的军官也不少,他们都是无法面对失败带来的恐惧。

田中信男也有这种恐惧,自他进入庆安城内之后,这种恐惧就不断的侵袭着他的神经。至于没什么站在城墙上,做出一副大战了胸的摸样,完全是做给部下看的。

迟疑了一阵,田中少将才对安倍问道:“近一百公里的距离,在没有汽车的情况下,部队需要多久才能急行军赶到绥化?”

“这个?”

安倍大佐脸色一僵,坐着火车而来,他也似乎忘记这么一个事实,部队根本就没有随行的汽车,骡马的数量也不够,一旦退守绥化,将只能轻装上路。光这些,整个联队的步兵至少要行军10个小时,才能抵达绥化。

“10个小时,如果让勇士们勉励一些,8个小时就能赶回去。”

田中少将顺手一指久胜镇的方向:“没错,如果铁路被截断,在没有阻击的情况下,我军需要行军8个小时。久胜镇能够出现敌军,那么在东津出现敌军的也就不足为怪了。”

田中信男自言自语的说着,像是根本就没有听安倍信誓旦旦的豪言壮语。

目光看向远方,似乎要穿透视力的局限,看到整个绥化大地上,任何一个角落似的。

“以逸待劳!”

安倍大佐心底突然冒出了这个中国成语,这是军事中,至高的战术。站在主动层面的一方,占尽优势,用不多的兵力,就耍的对手团团转,这就像是森林里的狼,一群狼就数量上来说,在鹿群面前一点都不起眼,可就是一群狼却能不断地围猎鹿群,往往一两只狼就能赶着鹿群飞奔几个小时,最后,在狼群射击好的伏击圈内,一举击毙猎物。

安倍大佐小声的嘀咕,最好不要让自己成为鹿。

从骨子里,日本军人从来都认为自己才是狼,凶恶且凶残的狼群。突然间,被他们眼中的羊逼迫到这种绝境,心里上一关就过不去。

“你在小声嘀咕什么?”

见部下神游天外,田中信男有些不悦倒是可以理解,随后田中少将说出了他这辈子最大的豪言壮语:“对手很狡猾,我倒是非常有兴趣见识一下,这个隐藏在背后的对手。”

要是关东军司令部的饭村穰中将听到田中信男如此大言不惭的说曾一阳,也不是该高兴的仰天长笑,还是破口大骂?

难道这个白痴,还以为30联队的对手是闵中原的警卫旅吗?

“给司令部回电,田中支队决心在庆安击溃曾一阳部警卫旅,为我军旗开得胜。”田中少将中气十足的吩咐道,说这话的时候,田中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像是轻了几分。

在华中,战功并不担心。

国民军数量虽多,但重庆政府内部也是一团糟。中央军,地方军之间就从来没有消停过。日军在华中的11军,多少还能找到一点机会打上一仗。可是在满洲,想要立功非常困难,以前是满洲没有战事,军官在关东军中走一遭,不过是来镀金的,只要没有大的过失,一两年之内,就会调出关东军,再次走上战场。

一年前的关东军确实是如此,就像是一个庞大的军官疗养院系统。

在中国战场呆了一段时间的军官,去满洲休息一下,精力恢复之后,再回到前线。

不过现在可就难说了,光曾一阳的7万大军,就足够关东军头痛一把的。

加上陈光的3万多大军,给关东军造成的威胁,甚至不下于苏联远东方面军。因为不管曾一阳也好,陈光也罢,他们带领的部队都是中国军队,东北的老百姓对这些部队有着史无前例的归属感。

关东军毕竟是外来户,加上暴政本就不得人心。

只要是心怀国家的中国人,就永远不会妥协。

“啪——”

新京关东军司令部,关东军最高指挥部作战大厅内,梅津美治郎在收到了田中信男的回电后,将电报拍打在桌子上。巨大的回声,让宽阔的作战大厅都有种窒息的宁静。

周围的小参谋们,压根就不知道总司令官到底又在跟谁置气。

反正这段时间以来,除了在榆树战果出来后,梅津美治郎脸上的笑容停留过一段时间,其他的时候总是寒着脸,一副看谁谁都不顺眼的找茬摸样。

第三零五章 命门

罗平镇,指挥部驻地。

对于歼灭庆安守敌,拿下绥化,曾一阳并不担心,他yijing筹备了近一个月,要是连眼前的这个田中信男都拿不下来,他还有什么底气,去跟关东军叫板,在梅津美治郎的眼睛里拔钉子?

曾一阳乘着这次机会,在罗平镇外的一处打谷场,摆起了教案,竟然闲情逸致的给教导团的干部们讲起课来。

这些干部虽说在教导团,每天除了训练之外,还有总部的参谋们过来讲课,学习基本的指挥技能。

教导团不过是司令部的说法,这是源自于军中的传统,一边行军打仗,一边培养干部,两不耽误。教导团,还有一个更硬气的抗大东北军分校。

每一个学员除了教导团的干部之外,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军校学员。

一年来,东北的局势非常艰难,别说教导团了,连司令部都经常需要转移。这样的局势下,教导团的干部不仅仅要负责战斗任务,还要抽出时间来学习,但成长的速度却是惊人的。

‘学了再做’和‘一边学一边做’,在经验积累的速度,有着明显的差别。

两者在实施有些区别,不过相比下来,后者虽然条件比不前者,但要论成就,或许会比前者高很多。尤其是,学员能够直接参与实战,对于带兵能力、眼界的提高很有帮助。

黄埔在成立之初前六期的学员中,出现了大批的的名将。

一方面,学员的素养高人一等,进入黄埔的学员,都是以救国为己任,怀揣着满腔的报国热情。但另一方面,两次东征和之后的北伐,都让这些学员迅速的成长起来。

战场枪炮无眼,也让一些初见峥嵘的战将,壮志未酬,未免让人遗憾。

曾一阳也有这样的困惑,但他也不能为了保护这批学员,而不让其战场。军校学员,首先就是一个军人,能够在战场不断的磨练才是成长的最好养料。

为了能够让这些将来部队中基层指战员能够很好的掌握小部队作战的精髓,东北局和司令部想尽了办法,有时候也会让教导团去战场观摩,获得第一手资料。

但这次的机会实在太难得,日军绥化地区的作战兵力不足,周围五个县所有的日军加起来还不足一万人,其主力更是一头扎进了庆安这座孤城。这正是小部队运动作战最佳的机会,曾一阳当即决定,用战场来让教导团。

很多现阶段绥化敌我态势的情报,也在讲课的时候交代给了学员,用意很简单,就是要让学员们了解。

平原地区作战,小部队牵制大股敌军,为集中兵力重创其一部创造条件。

当然,这次战役的重点不在这里,曾一阳的目的是肃清在松花江以北地区,滨江境内的日军,为部队开辟根据地创造条件。

曾一阳虽说名义军分校的校长,但台讲课的机会并不多,所以底下听课的学员一个个心情激动,坐在地下静静的听着曾一阳的开场白。

“同志们……抗大东北军分校成立将近一年了,除了在陕北组建的时候,能偶安心在教室内学习一些军事理论知识之外,其余的大部分时间,你们都不是在教室内,而是出现在战场……”

“首长,这次围歼庆安守敌有没有我们教导团的任务?”

曾一阳的开场白刚结束,就有学员耐不住喊了一声。部队yijing在战场,只要越过呼兰河,这场战斗就是参加定了。

“庆安的仗可不是你们想的这么打。对于日军来说,守城虽说不是长项,但我们总不能惯着他们。要是他们将守城这个本事都练好了,到时候,吃亏的还是抗日部队。所以,要让他们发挥长处!”曾一阳说道这里,神秘的一笑,心中自然有些得意。

“首长说的太好了,小鬼子是不能惯着他们。以前在山西作战,我们都是在敌后,都是鬼子不喜欢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往往将鬼子牵着鼻子走。这样一来,鬼子不仅无法利用扫荡驱赶根据地部队,还要付出惨痛的损失。”

一个学员笑呵呵的大声说道。,

“所以,打仗说白了,就是将自己的长处发挥出来,将对手的短处暴露出来。这也是我军现阶段跟鬼子作战的最重要的一环,我军装别不足,尤其是重装备比鬼子少。在同样都是步兵的情况下,我军的行动能力就要比鬼子强的多。”

“首长,这些我们都明白。但怎么样才能让鬼子在平原地区,甘心被牵着鼻子走?”

曾一阳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批学员虽说年纪都不打,但从军的尽力都不短。有些更是从南方的苏区,一路经过长征过来的,作战经验丰富,缺乏的是独立指挥小规模战斗的经验。

只要调教好了,这底下百人,将给部队输送百个营连长,这才是曾一阳最看重的。

“弱点!”曾一阳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道。

“弱点?”

有些学员低声跟着说了一遍,他们不是不明白掌握对手的弱点的重要性。而是缺乏这种事事掌控于手中的能力,只要迈过了这一步,这些学员的前途将不可估量。

“没错,就是弱点。兵:水无常形,兵无常势。弱点也将在不同的时期会出现转变。我举个例子,在九一八之后,东北军将领马占山假意迎合鬼子,但在关键时期举起抗日大旗,在江桥和鬼子决战。这场战斗,发生在初冬的齐齐哈尔,鬼子在战场的伤亡并不大,这源于他们的武器优良这长期训练,danshi最大的伤亡出现在了冻伤。当时的关东军拥有的钢盔内衬很薄,而齐齐哈尔当年的天气冷的比常年早,所以鬼子带钢盔就很容易将脑门冻在钢盔,一旦揭下来,整个头皮都要剥掉。而战后的统计中,冻伤占伤亡日军中最高的比重。按理说,钢盔能够在作战中降低前线士兵的伤亡,尤其是因为火炮造成的丧亡,但在江桥战役中,日军中的钢盔就成了其造成大量伤亡的最要原因。这是作战双方都没有xiangdao的结果。”

曾一阳总结性的说道:“一个优秀的指挥官,不但要能够让士兵信服,还要有一个清晰的头脑,利用一切周围能够利用的地形,天气等因素,用一切可能的办法,打击对手。”

“而在绥化,日军最大的弱点是骑兵和炮兵。这两支部队一旦驻扎在城内,其作用甚至比步兵都要差。可是在城外,对于我们来说,就是创造了机会。骑兵和炮兵作为日军最主要的进攻手段,失去了这些进攻liliang,日军就只能守城,等待援军的抵达,danshi只要围而不歼,绥化的日军就会被牵着鼻子走,最后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曾一阳是在雷鸣般的掌声中,走下讲台。绥化的局势能够如此明朗,也正是从1纵围困日军骑兵和炮兵开始的。

小鬼子太配合了,还有田中信男对于在绥化的作战,势在必得。

可临了马就要开战的功夫,手两支最重要的部队出了问题。这能不让他着急吗?这才将绥化的守军抽调一空,其决心不言而喻自然是要将炮兵大队和骑兵接应出来。

只要炮兵和骑兵没有大的损失,田中自信这之后的作战,不管是城市防御战,还是野战,他都有一拼的实力。

他也明白一个事实,滨江的皇协军有守备公路和铁路的职责。

实际驻守各处的伪军部队不过是装装样子的,对付土匪和小股部队或许能够坚守。但要是对曾一阳手下的任何一支主力部队,不说一触即溃,也坚持不了多久时间。

所以,绥化今后的作战,铁道线和公路防线将非常不保险。

除非12师团主力增援抵达,才能扭转这种不利局面。没有了铁路,田中信男想要掌握战机主动,就必须要拥有骑兵部队,不然茫茫平原他的步兵主力随时都有可能受到攻击,失去作战的主动权也不奇怪。

站在不远处,席谢维俊看着这一幕,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从榆树的作战中,他看到关东军在作战中的思路也在转变,这有关东军高层对于重兵围剿的效果不佳,才转出现的新战法。

谢维俊一度担心过绥化的战斗不好打,可没xiangdao的是,部队主力刚刚抵达巴彦,担任侦察任务的侦察大队就源源不断的将日军主要兵力的布置给送到了指挥部。,

而曾一阳从各种情报中,一眼瞅准了日军在该地区的炮兵和骑兵部队。

仅仅一出手,就让该地区的日军最高指挥官,田中信男的小辫子捏在了手中。而日军呢?一处被动,处处被动。

接下来的作战,对于前线指挥部队作战的王利发来说,将是非常简单的围点打援。就像是切西瓜一样,将抱成一团的日军主力,一点点分剥开来,一口口的从容吃掉。

平时日军也不会这么容易露出败相。

在兵力日军也不弱于曾一阳现阶段能够调动的部队数量,关键还是绥化日军被捏住了命门,而田中信男又太固执造成的。

曾一阳像模像样的夹着一本教案,向前敌总指挥部走去。还没有走出打谷场就远远的看到等在一边的谢维俊和肖龙两人,两人也随即迎了去:“日军又有新行动了?”

“田中就凭借手中的3000步兵还想翻本。在进入庆安之后,不到一个小时,就派出了两个中队,在庆安东南防线的呼兰河边设立的河防阵地。而城内的鬼子也不消停,像是有开拔的迹象。”

肖龙的带来的情报不算太重要,但说明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田中信男并不知道曾一阳手中的兵力情况,原本1纵两个旅围困主力绥化骑兵14联队一部,一个大队的兵力,捎带着将野炮兵20联队的一个大队逼开了公路。

完成这些部署之后,王利发立刻抽调了两个团的兵力,直扑北线的望奎,和青冈,在绥化的外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日军增援部队想要通过这些区域,都要经过1纵这两个团的防区。

在这种情况下,留给田中信男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惜一切代价,用步兵突破警卫旅防线,急行军至绥化城内,然后固守待援。

时间拖的越久,对于田中来说就越危险。

但结果是,田中信男考虑到铁道线yijing不安全,步兵沿着公路急行军,容易在靠近绥化的时候被伏击,这样一来损失必然惨重。还不如主力直接和被围困在庆安北部的骑兵和炮兵两个大队汇合,用兵力优势,压垮警卫旅的防线,在外围歼灭警卫旅外围兵力,达到不用城防战,就解决绥化危机的窘境。

“田中既然想要大打一场,告诉闵中原鬼子北可以,但绝对不能再放鬼子回庆安,把后路给我断掉了。”

曾一阳沉吟了一会儿,才对肖龙下令道。接到命令的肖龙,马就去派人下命令。

“是否命令王利发和马文军,将围困在岗的日军歼灭掉?毕竟日军骑兵在不计伤亡的时候,在接到南线增援的情况下,突破重围,和田中支队的主力会合。”

谢维俊倒不怕日军的炮兵还有机会从包围圈里逃跑。

“绥棱的守军有没有动?”

曾一阳突然问道,司令部前期对巴彦、庆安和绥化这几个县了解的比较充足,但对于绥棱,在请报有些空白。

一来是绥棱日军兵力驻扎不多,人口稀少。又不在交通要道,并不是部队的主攻方向,自然在防备也不是那么严密了。

曾一阳这么问,可就让谢维俊犯难了,他对绥棱的情况也不是太了解,就知道这个县日军总兵力驻守也不超过一千人,还不到一个满编大队的兵力。

料想绥棱的日军守备部队要是再南下,这个地区就zhende成了真空地带了?

“日军没有行动?”

曾一阳一看谢维俊的表情就知道了大概,绥棱的重要性并不凸显,除了有几处矿藏被鬼子占着之外,土地也不多,人口更是稀少。集中并村之后,整个县也只有几个像样点的大村庄。

“没有行动,这才是大问题!”

曾一阳略有深意的说了这么一句。

第三零六章 伪军的心思

回到指挥部的曾一阳,给前线下达了一个命令,让王利发和马文军立刻对包围的日军部队进攻,并派出侦查人员,严防可能出现的庆安援军。

从种种迹象上来看,日军30联队北上的迹象很普遍。

这当然不可能威胁到全副苏联制式装备的3纵后方,因为绥棱的地形复杂。只有其西南一小部分才是拥有车站,地势也比较平坦,其他区域,多半是草甸子、水泡子,夹杂着沼泽等。

即便是当地人,有些地方不敢去,一支几千人的部队要穿越这片区域,在没有追兵的时候也不容易,更何况在战时?

曾一阳想来想去,田中信男最可能看重的就是仅仅在绥棱只有几公里的一段铁路。这对于一个几千平方公里的土地大县来说,根本就是冰山一角。

也就是这个角落,集中了绥棱日军主要兵力的9成以上,可以说,在绥棱没有什么地方比县城西南部更重要的了。

“田中信男执意进入绥棱,那么原因就只有一个,田中信男有救援的意思,而且还打着小算盘,固守绥棱,等待南下的12师团主力。不能再等了,需要立刻解决绥化周边的日军,不然再外有强援的情况下,日军死守就麻烦了。”

谢维俊的担心和曾一阳不谋而合,两人都是熟知战争的人。

原本的作战中,就把12师团考虑进来了。在北满,日军能够用于野战的拥有12、14、23师团一部,29师团一部,28师团一部,加上边境守备部队,总的兵力也不少。

除了要塞兵团无法动用之外,其他两个野战师团出兵是最好的选择。

“1师和3纵在北线的筹备如何?”

“该准备的都准备了,部队作战的弹药也很充足。那些苏联的45MM战防炮,都配属到了一线部队,只要日军的坦克出现,就能狠狠的给他一家伙。就是1师的准备还有些不足,关键是,如何才能将南下日军拖往山区,杨司令那边可是一头雾水。”

谢维俊原先认为,只要扼守住日军南下的补给线,就能给12师团以痛击:“事实上,问题并没有像想象的那么简单,12试探摆明了只要打通了绥化的交通线,从关东军工业中心区域,就能给予12师团更多的补给。而在黑河的物资,根本满足不了12师团的消耗。”

所以,很可能出现一个怪圈,1师进攻12师团补给线越猛。12师团在前线的进攻就越疯狂,一旦12师团突破了3纵的防线,那么结局就很不好说了。

曾一阳对于3纵和1师能够防住12师团,心中也有些担心。依照情报,关东军12师团是作为对苏联进攻兵团来看待的,配备了一些装甲部队,但数量上一直无法获得详细的情报。

虽然3纵拥有一个营的小口径野炮,是专门用来对付日军坦克的部队。

但总不会事事都如意,日军的坦克在整个二战史中默默无闻,装甲薄弱,大炮膛压不足,直接导致火力穿透力的薄弱。可是,日军的坦克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快。

轻型坦克能够轻松的平原区域开出60迈的极限速度,这在二战坦克中绝对是第一快的速度。

而炮兵需要一个稳固的进攻阵地,要是还没等炮兵布置好,鬼子的坦克就开过去了,这仗也就打不成了。

这才是用炮兵对付坦克部队最头痛的地方。

用燃烧瓶去对付坦克,那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关东军一度非常推崇这种战术,成本低(一个汽水瓶子,一瓶子汽油,比手雷的造价都便宜),见效快。在诺门坎战役中,每个士兵都分了两个装着汽油的可乐瓶子,但是连日本兵都知道,用这种方法去对付苏联坦克简直就是送死。

曾一阳自然明白,燃烧瓶的作用有限。在速度堪比越野车的日军薄壳坦克面前,最好的办法还是用炮兵来解决。

庆安火车站,日军根本就没有从火车站疏散的迹象,而是集中准备物资,驮马等装备。

因为准备不足,庆安小城又能有多少驮马可以征集?,

田中信男的眉头一直皱着,自从接到参谋总长的电报之后,他一直有种患得患失的犹豫。这不是说,他心里畏惧了,而是因为他也明白了一个事实,自己可能已经落入对手的圈套之中。

“将军,物资都已经准备好了。”

部下安倍大佐将一份准备好的物资清单,交到了田中的手中。田中少将没有细看,却宽慰道:“安倍君,后方安全,就全部交给你了。”

“放心吧!将军。3天内,绝对没有一个支那军人会从我的防区过去。”安倍道雄谨慎的回答道,仅仅依靠庆安原有的日伪军,加上一个只有400多人皇协军团部,和守备日军中队。

安倍道雄能给田中争取3天之间,也就自己能力最大的限度了。

虽说,田中给安倍留下了两个中队的兵力作为补充。但即使田中信男也明白,这两个中队的兵力留不留下都一样。要是有队人马开进庆安,这些兵力起不到作用。

皇协军虽说有一个团的编制,可实际上在满洲,皇协军的日子并不好过。关东军刚刚控制东北的时候,原东北地方军被关东军收编了不少,在33年,关东军主力部队不足4万人,而当时的皇协军就有14万的兵力。

马占山两次举起抗日旗帜之后,也让关东军队皇协军的实力非常担心。

于是,在多次有计划的评估之后,关东军终于向,皇协军开始动手了。在顶峰的时候,东北给地的伪军达到15万多人,但是仅仅两三年后,裁掉了一半人,但是番号不减。

隶属于第4军管区的第7分区,原本就驻扎着伪军3个旅的番号。

但实际兵力并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多,一个旅的实际兵力只有区区一千多人,仅有一个团的战斗力。

要是分到团一级的时候,数字就更不待见人了。

驻扎在庆安县城的这个皇协军守备团,实际上伪军在东兴地区的18旅的主力。全团兵力小700人,其一个主力营从东兴被抽调入绥化。说出来有些好笑,关东军虽然默认了伪军的空番号,但是给予装备和军饷的时候,完全是按照造名册,实人配发。这让伪军的那些军官非常恼怒,空营都已经成了事实,还不让人拿空饷。

没有油水捞,反而打仗的时候被送上前线当炮灰!

这样一来,伪军的自然不满,给鬼子卖命的心思少了很多。

“向团长,皇军要北进围剿周边的反日武装,你的任务就是要严守庆安县城,战至最后。这是我对你的要求,也是你表现忠心的绝好机会,只要庆安能够守住,你一定会拿到想到的东西,甚至更多的好处……”

“皇协军第4军管区,混成第18旅团,上校团长向怀章保证全团上下战至最后一兵一卒。”

田中信男虽然在笑,但却笑的很假。

皇协军在城内拥有300多兵力,但是作战用的子弹,每个人只有60发。这还是田中信男‘大发慈悲’,给守军的优待。对缺乏重机枪的皇协军来说,步枪子弹的消耗,本来就比日军消耗的要多得多。

这些弹药连打一次仗都不见得够,怎么可能守得住庆安这座县城。

向怀章心里早就是怒火中烧:狗日的小鬼子,这不是让老子去送死吗?

自从在蒙古战败之后,关东军就一直没有顺过,打败仗是常有的事情,而且一次比一次败的惨。这些自然能够瞒住东北的老百姓,但是绝对瞒不住伪军的中高级军官。

向怀章虽然说不过是中级军官,但到了他这个层次,已经能够知道一些秘密了。也不管这些秘密鬼子是否允许,最重要的是,这些秘密可以让他认清形势,走正确的道路。

不过,向怀章可不敢投降GCD的部队,早年他的手上被杀的GCD人就有上百条人命。有些是枉死的,根本就不知道是不是GCD人,但有些人却有公开的身份,绝错不了。

为此,他还专门研究了GCD人的政策,以及曾一阳入满以后,抗日部队的一些政策。,

发现自己不管是被抓也好,投诚也罢,都是一个‘死’!

向怀章心里就别提有多么憋屈了,恨不得给自己打两个耳刮子才解恨。早年为了让日本人重用,可以用不择手段来形容,可到头来呢?十年前当团长,现在还是团长,他算是看透了,日本人根本就容不下皇协军的存在,最好这些皇协军都脱下军装,换上黑狗子的行头,直接当警察就好了。要不是关东军不怕那些满洲国投诚的高层出现变故,绝对不会容忍皇协军的存在。

因为,日本人在满洲的移民已经达到了300万以上。今后这个数量将还会增加,那时候,整个满洲自然就不会需要皇协军这样的武装力量,所有的制度将沿袭朝鲜,才是解决满洲归属问题的最好办法。

“大哥,我们真的要死守这个破县城?凭兄弟们手上的家伙,怎么可能守得住?想当初,我们刚刚投诚的时候,鬼子还给我们鞠躬,现在呢?一个不好,就大耳刮子上来,不把人当人看……”

“够了!”向怀章低吼一声转身离去,他也有心思,不过是放在心里,没跟人明说过。

向怀章的心腹部下其实是不满鬼子的做法,以前皇协军的低级军官靠着倒卖军火,日子也能过的逍遥。可是如今,没仗打的时候,兄弟们手中的步枪里是空的,除了几个人有子弹外,其他人遇到伏击,只能撒开脚丫子跑。

鬼子都防贼一样的防着他们,继续当汉奸,就没有什么意思了,是该想着些个出路了。

第三零七章 兵锋所指

.田中信男在抵达庆安仅仅两个多小时,就将部队收拢起来,浩浩荡荡往北进发

田中支队的炮兵和骑兵,正被围困在庆安背面的沼泽边上,茫茫数十里,都是一望无际草甸子,其中水泡星罗密布,可怕的是,很多看是黑土地下,都是一个个暗坑

人和马踩上去,还没来得及反应,就会整个人都陷进去

黑色的泥浆,泛着腐朽的恶臭,仅仅十几秒钟,就能将一个活人吞噬而去,不留一点痕迹

对于骑兵和炮兵来说,这完全是一条不归路而炮兵的情况加不堪,运送弹药的车辆和大车,在行军过程中被对手偷袭,连护卫的机枪中队也损失了七七八八,只剩下了五六十人,堪堪一个小队的摸样

炮兵没有了炮弹,那些重达数百公斤大炮,一个个都了最要命的累赘?

前面是一条不归路,即便走出了这片沼泽地,也不见得能够逃出升天

再往北是庆安最荒凉的丘陵地带这些地方的人口大部分都被关东军在36年的并村行动之中,迁移了出来没有粮食,没有食物,也没有向导,这片林区几乎成了一座巨大的坟墓

“池田君,我们不能再等了,将大炮都掩埋了,部队往南突围”炮兵大队长拉着骑兵少佐走到了一处僻静处,开口就说要将大炮掩埋

掩埋大炮,当然要比炸掉结果好一些至少还有找回来的希望,但是池田少佐不明白的是,一直将技术兵种看成比天都要高出一截的福田少佐,为什么突然开口要将大炮掩埋?

炮兵大队的电台在伏击中被毁,但骑兵的电台还是完好无损

这从下午天空中的运输机空投就可以看出来,支队、甚至整个第5军都没有放弃他们这一千来人还是在想着办法让他们突围成功,在电台中,池田少佐还幸喜的确认,田中少将已经带着援军往他们这里赶来

只要援军一抵达,那么他们脱困的也就不用担心了

“福田君,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池田宽解道,顺便还看一下福田少佐的脸色,倒霉事都赶在一块儿了,可见福田少佐的脸色有多么差白里透着黑,黑里透着黄,像是一个快死的人模样,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我们只要坚守三天,甚至根本就用不了这么久,就能够和主力会合那时候……”

“反攻是吗?”福田少佐一脸轻蔑的奚落,让池田少佐顿时哑然

人要是不善起来,嘴都毒了几分

福田少佐就是这种情况

在军中,炮兵的重要性显而易见,在日军的战术中,骑兵虽然被说成陆军之花,但也是在炮兵的配合下,骑炮协同,才能获得显赫的战功

“难道到了现在,你还不相信田中将军的诚意吗?难道会在增援这种事情上还蒙骗我们吗?”池田少佐火气十足的低吼道,在他看来,池田信男根本就不用来向他们这种小人物而妥协,甚至说出一些根本就不可能完成的允诺,直接下令就可以了

因为一个军中的大队长,根本就威胁不到一个陆军少将,这是基本常识

“不是我不相信,而是对手不会给我们这个机会”

“你是说……?”

“没错,对手围困我们不过是想要让田中将军把30联队拉出绥化,这一步他们已经实现了你觉得他们接下来会怎么做?”

“进攻,先将我们这股力量消灭,然后转过头来对付田中少将后的步兵精锐”池田少佐吃惊的样子,并不是做作这还得从他们被围说起,本来骑兵是遇到一股小部队,去追击的

显然对手比他们加狡猾,小股部队不过是一个诱饵,将近600人的骑兵大队,很快就一头栽进了这个陷阱之中打不过要跑的道理,不单单是游击作战的精髓,日军也懂这个道理

接着两个倒霉的日军少佐就这样不期而遇了

“现在,我们两只部队最欠缺的是缺乏步兵炮兵没有了炮弹,已经无法组织起进攻,所以我决定将所有的炮兵都集中起来,至少我的手中还有一个重机枪小队,弹药足够维持一天的进攻”

“可是这样做,炮兵的损失将会很大”,

野战中,步兵对上步兵本来就残酷加上炮兵大部分士兵其中一半左右都配备了三八步枪,但是这些都不是专业步兵啊

一旦进攻,冲上去的还不是一个‘死’字了解

“我需要你的骑兵帮助我想过,在你的骑兵中还有一个机枪中队,这可以用来增加我们的火力不仅如此,我还需要一些你的骑兵,临时充当步兵,你也知道炮兵的射击训练一直都不是使用步枪的”

福田少佐说完肯定的点了点头,像是在给自己的话增加可信度,眼神也非常坚定,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在三面被围,一面又是绝路的情况下,福田少佐也没有兴致去开四面玩笑,他最想的是能够保存炮兵大队的最后一点血

池田也不傻,很快就想明白了福田少佐的话里话外的意思

无非就是他们的情况危难,即便在有援军的情况下,也不能放弃,应该奋起反击,配合援军的救援行动,甚至压迫中**队的防线,最后击溃对手

但他也很为难,骑兵被压缩在很小的区域内,想要冲锋,没有迂回空间,一旦骑士上马,就会成为对方重机枪的活靶子

再说了,航空兵的配合作战也没有见效,这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池田少佐说白了是不想冒险,他将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田中少将的增援上他很清楚,面对拥有重火力中**队,他的骑兵缺少炮火压制的能力,不然早就冲出重围了

可凭借手中的几门迫击炮,根本就压制不了对手的重机枪阵地

所以,田中少佐心中有些想法那是很自然的,当军官的,谁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士兵无畏的去死这不是勇气的问题,而是有勇无谋,部队打没了,虽然可以补充

但关东军的整体情况并不理想,失去了三江的两个大型军马场要维持数万骑兵的能力就有些力不从心了他可不想从骑兵少佐变成步兵少佐,甚至成为毫无用处的军需官

不过,他被福田少佐的诚意给打动了,因为福田少佐无私的行为,不仅仅是为了他自己整个计划中,最的利的还是他的骑兵他也明白,要不是炮兵本就不擅长骑马,福田也不会让所有的炮兵都贡献出来,充当步兵

步骑协同,这样的战术当然可行

可问题是,得了好处的池田少佐并不看到充当步兵的原炮兵同仁这还要从步骑协同战术来讲,步兵的冲锋,首先要遏制住对方的步兵,这样才能给骑兵带来机会

可要是步兵一击就溃,这仗也就不用打下去了

但情况由不得池田少佐再犹豫,他不得不同意了同僚的建议,用炮兵和骑兵中的一个机枪中队,临时组建一个步兵攻击方阵,对中**队防御中最薄弱的侧翼发动试探攻击

这边,日军阵地上掩埋大炮的正刨着坑,将大炮拆解之后,将大炮的零部件往坑中送,地下铺上了一层放水油布

另一边,骑兵运出了一部分骑枪,换走了炮兵的手枪

南部手枪的射击距离不过50米,在野战中,除了两军交错之中,打打冷枪之外,派不上其他的用处骑枪比正儿八经的步枪要短了不少,射击精度也差了很多,但有效杀伤距离,不是手枪那区区50米可以比拟的

在战场另一边,一处小坡上,邢国栋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他也看不懂了,这小鬼子到底是闹的哪一出?

自从鬼子的飞机出现在了战场上之后,他就一直没有放松过警惕

虽说鬼子的飞机没有给部队带来多大的威胁,整个战场上,也就有一搭没一搭的扔下了几颗炸弹,这是因为,鬼子没有在飞现我军的隐蔽地点,可接着鬼子的骑兵就动了

虽说那一次很危险,眼瞅着鬼子从空投上获得了物资

对于一直小部队来说,这些物资已经足够让他们渡过危机只要部队没有被消灭,就有走出来的希望他也不敢大意,上报给了司令部不过时间上有些紧,纵队还有两个团正在外面扎口袋,要不是看着鬼子骑兵那六七百匹战马,王利发也不会这么小心

“去,上报纵队王司令,就说鬼子在获得补给之后,可能发动反击”邢国栋对身边的通信员喊道,人也从土坡后面冲了下来,往指挥部跑去,

邢国栋还么有冲进指挥部,就见政委也是一副出门的样子,相比是来找他

“老邢,要是你还不来,我可就要去前沿找你了”周志恒放下担心,脸上露出了一丝轻松的表情

“怎么了?老伙计,你害怕鬼子跑了不成1旅虽说被抽调了一个团,但实力还在,就鬼子骑兵部队那个熊样子,还能扑腾出浪花来不成?”邢国栋开着玩笑,倒不是轻视鬼子的那几百骑兵

他实在看不出,鬼子还有逃脱包围圈的能力?

1纵虽说不是全纵队围困这一股小鬼子,但总算是4个主力团死死的将周边的区域都围死了鬼子要想走,可不那么容易

可以说,这场仗已经毫无悬念,唯一让他担心的是,鬼子炮兵会不会在进攻之前炸炮要知道,他手上缴获了不少的鬼子的炮弹,这些都是宝贝比根据地造的炮弹要好的多

战场上能够缴获那十来门大炮,马上就能补充到部队形成战斗力

他到没有担心炮兵的问题,野指就在他身后,跟着一个炮兵学校,这些人都是玩炮的行家1旅没有那个面子将人要来,借来总可以

“你首长亲自点的你的将,命令我旅下午3点之前结束战斗,从时间上来说,最多只有3个小时然后配合主力将30联队堵在一道河和二道河之间,围歼这股顽敌”周志恒自从知道日军增援已经派出,已经距离他们不足20公里

纵队肯定会派出主力阻击,为他们围歼这千百号鬼子赢得时间

但是4旅也不是好惹的,加上警卫旅南北夹击之下,1旅能不能赶上这次大餐,还要看部队能否在前两波进攻中,击溃日军这些骑兵

“马上发旗语,命令骑兵营在外围堵截可能突围的小股日军,2团、3团准备发起进攻”

“老邢,你不留预备队了?”

周志恒心中一惊,邢国栋这完全是将试探攻击当成总攻来打,手中留下的部队只有两个连长,还是旅部直属的通信连和警卫连

警卫连倒是关键的时候能够顶上去,但是通信连本来就人少,即便是堵口子也不够啊

“你都没有想到我要总攻,你觉得日军会想的吗?”

“老邢,话虽然这么说但要是这波攻击鬼子顶下来了,那么接下来的仗就不好打了”

周志恒焦急的拦住了邢国栋,命令虽然说紧急了一些但试探攻击之后,再发动总攻自然要保险一点

“军事上我说了算,生活上你说了算,老伙计,这都是说好的,难道你想反悔?”

周志恒一阵哑然,心说:这时候想起这茬来了,早年自己让他戒酒的时候,怎么就不说这话了?不过周志恒也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主,虽说是政委,但军事上也一点不马虎

邢国栋带着警卫去前线下令,也组织起来了警卫连和后勤部队还有旅部直属机关的人员,整装待发,一旦战线上出现口子,他就带人堵上去

“同志们,1号首长在榆树的时候给你们说了一句话,你们还记得吗?”

“知耻而后勇,两军相遇勇者胜”

“没错,现在你们面前就是被成为日本陆军之花的骑兵部队,听说还是14联队的,直属日军14师团当年在鲁西作战正是14师团,搅合的鲁西和豫北几百万老百姓不得安身,至少几十万人,死于那场战役,你们说能不能放过他们?”

“不能”

“血债血偿”

……

“好”邢国栋双手往下压了压,战士们立刻就停止了口号,静静的等待着

所有人都知道,全旅是要发起总攻命令了,不然旅长也不会说这些煽动人的话了毕竟经历过鲁西战役的战士是少数,1纵当时还5旅的主力部队,担负正面突击任务

此战之后,115旅伤亡不小,但是战果斐然

集合了一战区3个集团军,20个师的会战,一举挫败了华北日军南下黄河的战略意图将日军打了回去,也正是在这次战役中,40军凭借一往无前的气势,一举歼灭16师团主力,成为抗战一来最能打的一个军

参加当年战斗的老兵们,现在至少也是班排长了

但是一提起鲁西战役,就忍不住热血沸腾这回邢国栋再次提起那场战役,自然是让战士们都不要忘记部队的传统,面对强敌,敢打敢拼的作风,

“现在,野指首长给我们旅3个小时的时间,消灭眼前的这股敌人你们说,能不能完成任务”

“能”

邢国栋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笑容作为旅长,他知道士气的重要性,一支气势如虹的部队,即便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也能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接下来,2团3营担任突击任务的战士们都静静的检查手中的武器,子弹上膛之后,目光前视,等待着总攻的信号

迫击炮1连准备完毕

迫击炮2连准备完毕

两个炮兵连率先准备好了所有的火炮,都对准了日军隐藏的防线,一箱箱炮弹都被抬到了火炮周围箱子打开,乌黑的炮弹散发厌唳的凶光

“1号炮位试射”

一次试射两发炮弹,从两个不同的炮位上,划过一道弧线,往日军的阵地上落去几秒钟之后,传来两声闷绝的爆炸声,随着硝烟冲日军阵地上升起炮兵指挥官从望眼镜中,还看到了鬼子被炸飞的惨状

……

齐射,准备……

随着红黄信号旗的挥动,二十门迫击炮都齐刷刷的开始装填,一发发炮弹冲出炮膛,在空中发出鹤唳般的尖叫,冲破了半日来的宁静

野战中,炮兵的覆盖攻击,不过是为了步兵寻找突破口

只有在制约了对手的行动之后,炮兵自由射击才会以打击对方的火力点为主要目标1旅进攻开始,当然是选择日军防御比较薄弱的区域,一就是炮兵所在的左翼

福田少佐花费了大力气,才整编完成了两个步兵中队的样子

前一刻,那些刚刚换上了步枪的炮兵口中喊着:板载

来显示自己的勇气,下一刻,毫不留情的打击就降落到了他们的头顶因为这些临时充当步兵的炮兵知道了,不仅仅有骑兵的配合作战,一个小时之后,帝国的空军也会降临战场,那时候就是他们反攻的最佳时刻

此时,池田少佐面如死灰,眼神呆滞的看着空中越来越近的黑点,心中一个念头想起:中国人进攻了

第三零八章 狭路相逢

苏制82迫击炮,用上81口径的炮弹,落点本来就差了很多。

炮兵能够将这些炮弹都准确的打到日军左翼,就已经不容易,苏联武器好是好,但就是型号?

太那个啥了!

明明是一样口径的炮口,苏制的炮弹送到日制的迫击炮炮管里就会卡主,后来细细排查,才发现原来两种火炮的口径就是差了那么一厘米,还有步枪子弹和机枪子弹,都存有这样的问题。

总之,用上了苏制武器之后,部队的火力是增强了不少。

但是后勤的压力顿时大了起来。

邢国栋举起胸口的望眼镜,注视着战场的变化,炮火火力延伸之后,两翼的两个重机枪连也开始配合步兵的进攻,向纵深推进,只要这波攻击推进成功,那么对面的日军将在十分钟之后,被分割成两部分,首尾不能相顾,那时候这一千来号鬼子就是待宰的猪,部队怎么打就怎么有。

“4营和6营都准备好了吗?”

邢国栋面向战场,只要战斗一打响,他的脸上就看不出一丝变化,说他刻板也好,冷漠也罢。总之,这个时候他总是会一遍遍的提醒自己,一个小失误就会让战士们付出血的代价,不容他轻视。

“旅长,都准备好了,只要日军的骑兵敢出那个小树林子,就落入了我军两个营的火力夹击之中,不死就别想脱身。”2团长洪诚认真的回答道,他可是等了小半天,才等来的主攻任务。

本来,他就很看不懂。为什么纵队将这股被围的日军就这么养着,后来隐约的看出了一点由头。

原来是围着这股日军,是把城内的鬼子主力引出来。

围城打援倒是经常遇到,可是在野战中围敌,却不多见。一旦等到天黑,对方又有骑兵很可能就会突出重围,那样就麻烦了。好在司令部下达了作战命令,旅部也将这个命令交到了2团的手里,才算是让他松了一口气。

看着战场上,层层推进顺利,洪诚也将提着的心渐渐的放到了肚子里:“咦……,不对,鬼子怎么会有这么多步兵?”

看了一阵,两军已经交上了火,对阵的敌我已经犬牙交错在一起。

原先估计的日军中,应该有一个中队左右的步兵,但是两军一接触,鬼子的步兵一下子多出来了不少。

“应该是鬼子的炮兵,临时充当步兵。”邢国栋也发现了战场的异样,1旅正面攻击投入的兵力是一个营。可对面日军的兵力明显要比一个营的多一些,除了缺少作战的章法,人数上的优势也很明显。

邢国栋心中了然。

鬼子摆明了是孤注一掷,看来是有备而来,用炮兵当成步兵用,战斗力是肯定差上好几个等级。应该稳定战线的不是这些炮兵,而是炮兵的护卫中队残余,有可能还有一部分骑兵的作战部队。

日军的一个骑兵大队,也有一个机枪中队的编制。

上马是骑兵,下马是步兵,这也是日军骑兵部队的一个特色。当年长城抗战的时候,日军骑兵第8、第6联队就有充当过步兵作战的先例。从中央军17军的伤亡来看,日军骑兵的作战能力一点也不比步兵差。

邢国栋甚至他面对的是日军骑兵14联队的一个大队,战斗力应该不比当年的第8、第6骑兵联队差,甚至还可能更强一点。

要是日军骑兵放弃战马,在树林中固守,倒是一件麻烦事。

“命令1营也扑上去,战斗必须在20分钟之内解决。”

“是!”

洪诚身边的参谋立刻带着命令往1营的隐蔽区域而去,原本作为第二进攻梯队1营长正趴在草丛中骂骂咧咧的,他们团打主攻,可就是把最强的1营放在身后看戏,这让他这个主力营的面子搁哪儿?

“1营,旅长命令,马上带上1营向日军左翼扑上去,战斗必须在20分钟内解决。复述一遍命令!”

“1营扑向日军左翼,20分钟内扫清日军左翼防线。”

左翼增加了一个营的攻击兵力之后,日军的防线渐渐的有些抵挡不住了。日军刚刚提起的战斗意志也有些犹豫,甚至松动了。尤其是防线中的日军炮兵士兵,打仗从来没有遇到过他们顶到第一线的情况。,

以前往往连对手的影子都看不到,炮兵不过在一个事先准备好的阵地上,将大炮都摆出来,之后按照命令调整发射。

虽然活累一点,但在中国战场,缺少空中打击,炮兵遇到危险的可能性很低。

少有的城市攻坚战中,才会使用到炮兵充当破除工事的任务。用穿甲弹,击毁对手的坚固工事,不过这也不用拿着步枪,插上刺刀,一个人面对面的搏杀。

从两军交战,到交错在一起。

这次攻击发起的时间才不过十几分钟,就形同海啸冲击堤坝一样,几分钟前,还算稳固的防线,被冲击的余韵的侵袭,开始垮塌,崩陷。

上一刻,还在为士兵的勇气而雀跃的福田少佐,面对如同山洪宣泄的攻击,此时真不知该是庆幸还是哀叹。

从一个军人的角度来看,他无时无刻的忧患意识,确实帮了他的大忙。

提前准备好的日军也有了抵御这次进攻的可能,骑兵暂时不堪大用,至少在第一波进攻面前,毫无办法。这不是因为骑兵战斗力不强,而是在狭小的区域内,骑兵失去了冲锋的可能。

在原地打转的战马,可是比人要好打中的多。

先前,邢国栋似乎还有心思将日军的战马夺下来,这可不是一袋烟,谁抽都是抽。那可是几百匹战马,黑压压的一大片,要是缴获过来,只要训练得当,几个月的时间,他就能多出一个骑兵营的装备来。

这要是在山地作战,骑兵的作用还不如步兵来的大。

但是,紧接着1纵将面临平原作战,这就对骑兵的需求大了起来。会骑马的战士好找,东三省的百姓不少都是游牧为生,打小就能在马背上打滚。但是战马难寻,作为技术兵种中最难训练的部队之一。骑兵的训练一直是一个付出大见效慢的苦活累活。

突然间,有几百匹训练得当的战马放在邢国栋面前,不眼热都是假的。

但再眼热,也不能拖延大部队围歼田中支队,几乎是咬着牙,邢国栋下达的机炮营对日军骑兵的进攻命令,火力压制企图和冲入步兵交战的区域,一旦被这些骑兵得逞,1旅就会出现巨大的伤亡。

骑在马上的骑兵,和步兵交错在一起,白刃战中拥有巨大的优势。

毕竟,战马也能帮上不少的忙。

与此同时,刚刚改编成步兵的日军炮兵,正在经历他们从军一来最严酷考验,日军的炮兵疏于刺刀训练,在两军相距一段距离时,还能保持冷静。但在白刃战中,鲜血和同伴最后的嚎叫都成了压迫他们最后一道心理防线的巨石。

缺乏刺刀训练和实战的炮兵们,陷入血肉横飞的场景内,虽然还没有出现一个逃兵,但是动作开始僵硬,行动也迟缓了起来。

这是内心恐惧的一种表现,有的人会变得神经质,一阵阵的,更别提什么技战术动作了。在实战中能够保住命,已经是祖宗保佑了。

“板载……”

日军的炮兵虽然在刺刀战中毫无优势,但似乎在实战中也找到了办法。

拉掉手雷的拉环,口中高喊‘万岁’和1旅战士同归于尽的越来越多,眼看战场越来越混乱,在这样下去,这次进攻就危险了。1旅虽然在交战的兵力上占优,但也没想过用巨大的伤亡,来换取这次胜利。

邢国栋看在眼里,急在心中。

“不行,一定要找个办法挽回日军自杀式进攻造成的威胁。”邢国栋心中暗自焦急,放眼周围:“准备让2团的警卫连上去,记住让战士们和日军保持一定的距离,用手枪解决敌有生力量”

“警卫连,跟我上!”

洪诚原本准备让两个战士留下保护邢国栋,自己带部队上去。但是邢国栋这一嗓子喊的,顿时让他心中所有的计划都落空。

“首长,你不能上去!”

“扯淡,我身后背的难道就不是武器?”上前线的时候,邢国栋就从旅部警卫连中找来了一支**沙,这种枪携弹量大,准星比手枪强。而且还能调节单发连发,在混战中,绝对是杀伤敌军的最大利器。

不过苏联的军事援助中,**沙的数量有限。1旅筹集起来,也不过是几十支,一般都集中在警卫部队中。,

眼看战斗要打成焦作状态,邢国栋在也忍不住,一撩枪带,横挎着冲锋枪,迈开大步冲入战场。

一般来说,旅一级的指挥官,在战场上就不用冲锋陷阵了。

但也要视情况而定,像是大战役,旅长带队冲锋也没有什么稀奇的。这场仗打到现在,形势完全是一边倒的状态,这是因为被围的日军在兵力上处于绝对劣势。

可就是这样,战场上也有意外发生。

邢国栋想不到的是,日军临时组织起来的步兵,竟然各个悍不畏死。开始采用了‘肉蛋’战术,这种与对手同归于尽的打法,完全忽视战术,士兵的训练情况,靠一股子勇气,拉掉身上捆绑着的爆炸物,往人最多的地方冲击。

炮兵想要在步战中扼住对手精锐步兵,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福田少佐从经验上判断,用‘自杀’式攻击,或许就能将第一波攻击打退,为骑兵的反扑创造机会。

只要骑兵冲出去了,步兵再稳定防线。

外围有骑兵牵制,内部又短时间内无法歼灭,或许战斗最后,还真的能够保存住大部分的力量。

“进攻!”

福田少佐指挥着最后的几个参与‘肉蛋’攻击的士兵,一头迎着1旅战士冲了上去。看着这些鬼子身上背着的,完全不是爆炸力有限的手雷,而是一发75口径的炮弹,这要是被点爆了,方圆几十步内,不管敌我都要夷成平地。

战至这个时候,福田少佐脸上露出病态的笑容。

他甚至隐约看到了那一朵朵绚丽的火花,带着震天的爆炸声,将1旅冲上来的战士都在烈火中毁灭。

当然,这其中也有几个是自己的炮兵,但福田少佐认为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俘虏,绝对不是一个帝国士兵应该做的。帝国有帝国骄傲,那就是征服,每一个士兵都应该有为帝国战死的觉悟,不敢这种死亡是以何种形式的。”这句话是福田少佐在动员时说的最多的一句,当时炮兵大队的几个高级军曹,和少尉就决心加入福田少佐的计划中,用普通自杀攻击,将几枚炮兵中仅有炮弹送到人群中。

然后……

没有然后……

福田少佐原本希望自己带队完成这最后的一击,可惜部下不领情,认为炮兵大队还没有到覆灭的边缘,还需要一个英明的领导者。

突突突——

**沙低沉的枪声,急促的战场上响起。

眼看着自己最重要的一波攻击就要完成,而几个抱着炮弹的手下,却突然倒地,身上全是血眼。

“不——”

福田少佐几乎绝望的大喊,为了这一刻,他甚至付出上百人的伤亡。在他的计划中,对手为了减少伤亡,肯定会投入比自己兵力更多的攻击部队。保守估计,至少是两个营,要是将这两个营的兵力干掉。

别说突围,福田少佐甚至幻想连反攻的机会就会成熟起来。

刚刚冲入战场内,利用火力优势,在日寇之中杀出一条血路的邢国栋,也发现了日军的异样。几个躲躲闪闪的小鬼子,背着一个黄澄澄的‘东西’,在战场上寻找着,周围都是掩护的小鬼子。

咋一看不要紧,邢国栋这算是看明白了,小鬼子背的都是炮弹。

这根本就不是拉响手雷的动静了,日军香瓜手雷的延时在5妙左右,爆炸威力6米左右,基本上同归于尽是一对一的伤亡。面对这种自杀攻击,除非先前用枪杀死对方,不然办法不多。

但这种一对一的伤亡,邢国栋和1旅的战士都能接受。

本来,战场上枪炮无眼,战死沙场保家卫国是军人的本分,拉响手榴弹和鬼子同归于尽的战士也有人在。杀红了眼的战士,很多根本就不会顾及个人的安危,心中唯一的信念就是胜利。

两军相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可是,鬼子现在摆出来的完全是一个圈套,要是被鬼子得逞了,那2团还不垮了?

一发75山炮高爆弹的杀伤半截是35米,直径就是70米,要是在平地上爆炸,那么2000平方米之内的任何人和生物,都有被炮弹掀起的气浪,和四处扩散的弹片杀伤。,

试想,原本就交战在一起,用白刃对敌的战场,能有几个2000平方米可以被炸?

“操蛋的小鬼子,我日你祖宗!”

邢国栋看到这一切,就知道,鬼子是想用这留下来的小二百人作为诱饵,将自己的两个营全部报销在这片草甸子上。

二话没说,托起手中的**沙就扣动了扳机,一发发子弹,飞出了枪膛,往鬼子的身上扎去。

“机枪,给我全部打到这股子小鬼子身上。”

邢国栋也来不及下命令,带着两个警卫,三支**沙就迎着鬼子的‘肉蛋’攻击小组冲了上去。不断从枪膛上射出的子弹,击中了周围保护的几十个鬼子。

鬼子甚至连死,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2团长洪诚虽然不明原因,但也带着6挺担任火力突袭的捷克式机枪,跟了上去。一**弹幕,迎着这二十来个鬼子就这么撒了上去,这些鬼子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反应,都一一倒地。

“2团长,我命令你,将这一波小鬼子身上全部补上几枪,给我往头上打!”

“这恐怕不好吧!”戮尸,太阴损,这在两军交战中非常少见。

邢国栋的火气早就被这些小鬼的阴险做法给勾了起来,破口大骂:“狗日的洪驴蛋,瞪大你的狗眼看看,他们身后背的是什么?要是这些家伙被点爆了,你和你的手下的战士要死多少?”

说完,邢国栋匆忙的带着身边十几个战士,冲入日军之中。

十几个人,组成一个突击队形,大头的三支冲锋枪,虽然枪管都有些冒烟了,但邢国栋根本就不敢懈怠,心中暗叫好悬。要不是自己带部队冲入鬼子中间,还看不到这一幕,说不定鬼子的奸计就得逞了。

2团长洪诚被邢国栋一通大骂,心中还有些莫名其妙,等到细细大量这些被子弹扫过的鬼子尸体的时候,死死的盯住了几个鬼子身后的东西。

这一刻,瞳孔都收缩了一阵,手脚冰凉。

那一发发浸血的炮弹是那么的显眼和突兀,怪不得旅长都急了。要是让这几发炮弹在人群中爆炸,交战的鬼子自然逃不了一死,但是2团的战士,将伤亡的更多。

要知道,在这方圆不足300米的区域内,2团投入了两个营啊!

“还愣着干啥!”

洪诚虎眼一瞪,身边的警卫连长顿时吓的后退了小半步。把地上的小鬼子,一个都不能落下,都给我补上一枪。还有那几个鬼子身上的炮弹,也都给我全部弄下来,搬远一点。

“警卫连,自我一下,遇到站着的鬼子,杀——”

“手中有武器的鬼子,杀——”

“不举手投降的鬼子,杀——”

“死了的鬼子……”

“给老子补一枪——”

2团洪诚说道最后,都有些语无伦次了,不过可以断定的是,他心中的邪火,已经燃起了冲天大火。

第三零九章 英雄?狗熊?

第三零九章英雄?狗熊?

“要下雨了”

曾一阳背着手,仰望天际,就像是一个故作高深的半仙。除了他一身的军装出卖了他的身份之外,语气、神态惟妙惟肖。

“一阳,你就装吧”谢维俊在周围没人的时候,总会这么称呼,一来是习惯,二来,在部下面前,他要给曾一阳必要的威信,所以就变幻着来。

“呵呵……,按理说你也该有反应啊”曾一阳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反应?下雨能有什么反应,再说了,现在是万里晴空,天气好的不能再好,总不会这是你的特异功能?预测天气的古来有之,就是神棍,难不成你也学过?”谢维俊嬉笑的神态摆明了是跟曾一阳开玩笑。

“你身上的伤是假的?”

谢维俊受过伤,那没什么稀奇的,曾一阳身上有枪伤,这不是秘密。在战争年代,带兵打仗的,别管多么高的地位,总是从当兵扛枪一步步走上来的,这还是国军的军官。

在红军中,当年打仗,师长冲锋在前都是常有的事。

谢维俊愕然,难道当兵打仗的受了伤,就能预测天气了?这种鬼话他怎么可能相信?摆明了是忽悠人的,再者曾一阳平时也没少拿谢维俊取乐,时间长了,谢维俊总会对曾一阳的话有些提防。

总是,要不是作战命令,而是在平时的玩笑话,谢维俊总会在结论上打个问号。

“这和身上的枪伤有什么关系?”

谢维俊说话的时候,脸上绷得一本正经的,可见有多么认真了。他真的想反驳一回曾一阳,毕竟即便在平时,曾一阳也很少出错,有些话听起来都匪夷所思,可回头一想就会发现,总能品出三五分道理来。

“看来你白挨枪子了古语有云:吃一堑长一智,你都受到了如此巨大的惨重经历,还没有从中吸取教训,获得经验……”

“得得得……,你就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我到是想听听你的理论,这身上的枪伤怎么就跟天气扯上了关系,还说的像是那么一回事。你总不能让我听的云里雾里吧”

这两天,曾一阳的心情大好,日军的部署对于曾一阳来说是最愿意看的情况,南北拉锯,中路空虚,而抗日义勇军的进攻矛头将直指中路作战,其中所获得优势,将在接下来的几场关键战斗中立刻就显现出来。

曾一阳故作深沉的摸了摸下巴,一层青黑的胡茬也咋咋作响:“要说你我是生死战友,一般人我也不告诉。这可都是学问啊人情练达是小道,天人感应才是大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话总该听说过吧”

被曾一阳这么一绕,谢维俊的脑袋也晕晕沉沉的,想要摇头,可是话在理。说这句俗语是打从有狗年就有的,也不为过。可心里总透着些怀疑,想要反驳,也不知会不会落入曾一阳设下的套中。

踌躇了良久,谢维俊把一横心断然道:“就说你说的有道理,总该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这一刻,谢维俊像极了一个认真的学生。

曾一阳故作高深的摇摇头,转身慢悠悠的往指挥部走去,说是走,用荡来的恰当。还想问出个头绪来,怎么可能放曾一阳一走了之?忙拦住了倔强道:“你不能把话说一半,就把我撂在这里,这不合适吧看在多年的同志友谊上,今天就把谜题解开,我保证以后不上你的套了。”

谢维俊是个认真的人,认真起来,就喜欢顶真。

他怎么说已经是有历史的了,没回都这么说,但下次总能忘的干干净净的。

而谢维俊总会被曾一阳的话题勾起兴趣,这还源于曾一阳总能说出点道理,有些道理还是很少被人关注的规律。当然,曾一阳说什么天人感应,这话谢维俊是说什么也不会相信的,神啊佛啊什么的。**者就应该是一个无神论者,信仰是一种力量,但他的信仰早就交给了民族解放事业。

鬼话?

自然是不信的,不过谢维俊总对曾一阳的奇妙思维所吸引,一探究竟也是说不准的。,

“天人感应……”

“鬼话”

“好吧这回我说真话,总行了吧?”曾一阳说完停了一阵,双目炯炯的盯着谢维俊看了一阵。

这一通看,顿时让谢维俊浑身不自然起来,就像是身上平白多出了上百字虱子,全身都不自然起来,怔怔道:“怎么了?”

“难道你就没有感到,每逢刮风下雨的时候,浑身不得劲,尤其是身上的枪伤那块,酸痛异常?需要嫂子在边上揉揉?”

“酸痛?你才要人揉呢?”谢维俊佯装生气道。

话被曾一阳这么一说,似乎还有些感觉。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特异功能,带兵打仗的也好,当兵的也罢,风里来雨里去的,行军之中,能够找个避风的地方将就一晚,已经算是幸运的了,寒雨中行军也是常有的事情,时间长了,身上的关节旧伤就会因为天气的原因,在刮风下雨的时节敏感一些。

有的人更是会有刺痛感觉,走路都比平时吃力很多。

“中医中有个学名,叫风湿的你不会没有过?”曾一阳解释道。

谢维俊这才恍然,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其实他也会有感觉,不过一直不注意,无奈的笑了笑:“你直接说风湿不就成了吗?非要说什么天人感应,我还以为……呵呵……”

两人说笑着,背后的警卫员跟在身后不远处,警惕的注视着周围的情况,虽说直罗镇已经被教导团和警卫营全盘控制,却不能马虎。

事实证明,鬼子对刺杀曾一阳之心不死,隔上一两个月,总能在总部周围抓到那些来历不明的人。有些已经审问出了结果,但有些却在被抓住前自杀,这就更肯定了其身份。

“我估计晚上就有可能下雨,雨战对双方作战都不利。但更加不利的是我们,因为我们的行动能力会被大大的限制,而日军行军很可能在雨中失去踪迹可循,来往的情报传递也将困难很多。”

曾一阳就事论事,一下雨,反而对处于被动位置的日军更加有利。因为在庆安这片区域内,田中手中的那点兵力比曾一阳手上可少了很多。虽然田中信男现在还不知道双方兵力对比,但曾一阳清楚,这瞒不了多久。

很快,田中信男就会想明白,那么他的战术也将改变。

原本在田中信男的作战思路中,乘着曾一阳在绥化周围立足未稳,打义勇军一个措手不及。要是他知道,光在庆安,他要面对的抗日部队就有六个团,加上直属部队,超过一万兵力。田中信男就绝对不会再有进攻的心思,反而会就近找一个城镇固守。

“情报上说田中的主力,和庆安北部被围的日军骑兵还是有一定联系,只要那边一打,田中就会警觉。”

“警卫旅不能再等,马上发起对呼兰河河防的进攻,乘着鬼子还没有发现我军的意图,突破呼兰河防线,留下下部队牵制城内的日伪军,警卫旅主力往北急行军,必须在天黑之前配合1纵主力南北夹击田中主力。”曾一阳觉得这事等不得,需要立刻执行,不由的加快了步伐。

走进指挥部的院子,里面喧嚣的人声,还有电台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顿时传了出来。

“首长,你们可来了。”

肖龙一只脚已经跨出了门槛,一抬头,正好跟进门的曾一阳几个撞上,脸上洋溢着激动的神色,不用说,前线一定是打胜仗了。

“王利发拿下来了日军骑兵?”曾一阳迎着肖龙的眼神问道。

肖龙飞快的点了点头,兴奋道:“攻击发起之后,1旅在一个小时就解决战斗,留下一个营在战场上收罗伤员和清楚残敌。1纵的主力部队在王司令的带领下南下,在小河口布置第一道阻击阵地。”

“行啊邢国栋这次可是扬眉吐气了一把,活干的漂亮。”

曾一阳朗声赞道,对于部下出彩时候,他是毫不吝啬的褒奖,而不用担心指战员抱有骄傲自满的情绪。

指挥官需要一个成长的空间和时间,犯错总免不了,再说有些根本就不是错误,而是部队缺乏种种作战经验,对战场上的情况估计不足,这都是需要实战来获取的经验,靠着一本军事论著可一定用都没有。,

肖龙笑着说:“在电报里,王司令虽没说,都是我估计,1旅头一波进攻就当成总攻打,不然没有这么快的速度拿下日军这个骑兵大队。这次王司令也是发狠了。”

“由不得他不担心,身后还有一个3纵看着,要是1纵队再打不出彩来,估计连老战友的面都羞于见了。”

王利发的心思不难猜,1纵和3纵两大主力协同作战,要是王利发第一仗就做成了夹生饭,那以后,就要变成1纵协助3纵作战了,别说王利发接受不了,就是1纵全体上下都接受不了。

“命令闵中原带领警卫旅1团、2团一个营,留下一个营牵制庆安县城内守敌。主力向日军河防发动攻击,两个小时之内必须击溃日军驻扎在河防的守敌。”曾一阳紧着就下达了警卫旅的攻击命令,留下来一个营的兵力,对庆安守敌进行牵制,已经足够了。

“我马上去派人下令。”

“对了,侦察大队有部队在河对岸吗?”曾一阳记得,余得水的侦察队为了弄清整个庆安的守敌情况,部队都散落在周围,一部分是在呼兰河北岸,执行侦察任务。

“有,侦察大队的一个排在对岸。”

“呼兰河渡口作战不容易,日军只要在对岸架设了一个重机枪阵地,就能封锁左右两里的河面,警卫旅没有野炮,要想攻过去,付出的伤亡一定不小。要是有一支小部队后面牵制一下日军,人数不要多,也能帮上闵中原的大忙。”曾一阳缜密的推断道。

肖龙叫过一个参谋,低声询问了一阵,才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向曾一阳报告道:“两位首长,侦察大队虽然找得到,不过需要一个水性好的战士,从东面绕过去,泅渡过河,时间上至少需要一个小时左右。”

“一个小时,能保证吗?”

肖龙点了点头,坚定道:“能。”

“我估计命令下达到警卫旅,然后再发起进攻,闵中原那里也至少要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让通信员送信的时候,将情况给闵中原说清楚,他的任务是吸引河防日军的注意力,等待北岸的日军防线出现松动,主力再全力进攻,一举歼灭这股日军小部队。”

“是。”

在座的都知道,庆安守敌不多,日军满打满算也就700人上下,还分出去了一个中队的日军去保住那条退路。

就这点兵力,日军根本就很难在坚守县城的同时,派出兵力增援河防部队。

除非,日军连县城都不要了。这样一来,在野外日军的兵力本就不多,一旦被警卫旅撵上,就要分出一部分兵力来阻击,可以让主力脱离,得不偿失。

除非日军指挥官,田中信男少将带领主力能够在北线成功接应骑兵和炮兵,日军退守进攻施展不开的庆安,选择在绥化,或者北线的望奎组织一场大战。从而将庆安的兵力收拢到绥化。但日军骑兵已经覆灭,而炮兵后勤被截断,弹药几乎全部丢失,还能翻起什么浪来?

呼兰河前线,闵中原已经将命令下达了将近半个小时。

前线传来的枪声已经想成一片,中将还夹着迫击炮炮弹的爆炸声,远远地听来,像是一场热闹之极的庆典。

“1营已经扑上去了,打的很顽强。”

包洪志犹豫了一下,前线的情况不乐观,但从闵中原嘴中听来,却是另外一幅景象。

指挥部一再前移,距离前线作战区域已经在千米以内。

闵中原就是刚刚在前线观察敌情回来,呼兰河说宽不宽,说说窄不窄,但几十米的河面总是有的。日军守在的一处,是庆安城外河水最浅的区域,徒步就能过河。

河浅是一个好消息,却又一个坏处,就是宽。

但凡是河面宽阔,水流缓慢的区域,河水总会比别的区域来的浅一些。对于从河对岸要进攻的警卫旅来说,河面宽也增加了攻击的难度。

步兵冲锋的开阔地就增加了,随之带来的就是伤亡。

视线开阔,部队作战钳制颇多,闵中原在接到命令之后,也不敢闲着,先是在1团中选出了三十多个水性好的战士,往东行军十几里之后,悄悄渡河。一时间,他也准备不了什么渡船,只能让战士们自己解决办法。,

多半是找一块干木头,充当泅渡工具。

而他留下来,将日军一个中队的注意力就集中到渡口。但是半个小时过去了,不但渡河的小分队的人没有回来报信,连应该出现在日军背后的司令部直属侦察大队的一个排也没有出现在日军背后。

这不,闵中原也有些焦急上火。

时间在一点点的过去,天空中突然间多了一朵朵灰蒙蒙的云层。

初时感觉不到,可随着越来越多的云聚集在一起,天色也渐渐的暗了下来,空气中的暑气也渐渐的消散了,微风牵拉着长长的牧草,悠然摇动。

闵中原抬头看了一眼厚重的云层,自言自语道:“要下雨了”

包洪志也感觉到了天色的异样,要是这个时候下雨,河水暴涨不说,警卫旅的进攻也要受挫,因为警卫旅只准备了少量的船只,根本就能短时间内将部队渡过河去。

而呼兰河这处浅滩水浅,人畜都很轻易的走过去。

渡船也就没有了用处,但是一旦下雨,呼兰河上游的都是山岭丘地,雨水很快就会往地处积攒起来,顺着呼兰河往下游而去,这段时间,呼兰河上的河水肯定会上涨。

警卫旅再想渡河,就不容易了。

不过,河水上涨有一个时间上的积累,不会一下子就涨上来。即便已经下雨,等到他们这里河水上涨,总要一两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闵中原心说不能再等了,一旦等河水漫过浅滩,警卫旅就要被困呼兰河南岸一两天,战场上,紧要的时候,一两分钟都是要命的等待,更别说是一天了。那时候,围歼田中支队主力就只能被告破,在绥化周围,野指的3个主力旅将白忙活这么多天。

“不能再等了,准备组建突击队,对河岸进行强攻。”

闵中原撂下这句话,人就跳上战马,打马冲向渡口方向。

而在庆安城内,日军30联队联队长,安倍大佐不用电报和通信员的传递,也能知道渡口方向传来的枪声。从他的经验判断,渡口的山口中队将面临数倍敌军的进攻。

形势很不容乐观。

“长官,皇协军向团长求见——”

“请他进来。”

日式房门被推开,向怀章穿着白色的棉布袜子,悄无声息的走过了玄关,对安倍大佐恭敬的鞠躬道:“皇协军,第5军管区18旅上校团长向怀章,向阁下提出一个大胆的请求。”

“请求?”

安倍眉毛一挑,不知道这个时候,眼前的这个中国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也不找个好一点的时机。

“说说看,是什么大胆的请求”

“在下想突然出兵,偷袭正在进攻渡口的反日武装,为帝国效劳。”向怀章大义凛然道,这一刻,向怀章那贼眉鼠眼的小眼睛,在安倍的眼中也不那么讨厌了。

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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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零章 狙击显威

第三一零章狙击显威

安倍大佐的小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上了三五圈也没有想明白,得过且过的向怀章突然站在他面前,争着要最危险的任务,是这个世界太疯狂?还是向怀章心怀异心?

田中信男少将带着主力越过呼兰河,企图将被围困的骑兵大队和炮兵找回来。

在此关键时刻,安倍大佐更不敢放松对周围人的警惕。

尤其是投靠过来的皇协军人员,这些老东北军部队,很多都是通情抗联的,甚至不少抗联都是从老东北军中走出来的,这也是为什么,控制了伪军的弹药供应量,就能遏制抗联主要补给的原因。

宛如深夜中的孤狼,两道凶恶的目光从安倍大佐的眼中迸射,直视向怀章的双眼。

向怀章内心忍受着怀疑,惊恐,还有不甘。

跟着于琛澂投靠日本人之后,啥好处都没捞着,部队中还多了两个操蛋的日本军官指手画脚。

要不是他计高一筹,早将家人都转移到了老家,留在城内的小妾对外称夫人,但在心中的地位还不如外宅的相好。儿子、女儿都是花钱买来的,为的就是在关键的时候,能够让他有金蚕脱壳的机会。

向怀章没有想过要投靠GCD,东北军时期也好,日伪时期也罢。

18旅在哈尔滨周围对赤色分子是毫不留情,向怀章的手里也沾满了抗日军民的鲜血。他明白,过去也就是一个死字。

哪里还有他容身的地方?

要是跟着日本人,眼瞅着绥化周边马上就要经历一场大战。不管日本人能胜也好,不能胜也罢向怀章和手下的一团人马,都将成为第一批上战场的炮灰。

日本人的督战队,在身后这么一站,自己只能带着部队往前冲。要是庆安被攻下来,即便在战斗中,向怀章能够保住一条命,破城之后,也不看看是谁当家,下场也不会有好。

几乎是刹那间,向怀章就惊异的发现,自己走入了一个死局。

左右都是死,那么就置死地而后生,向怀章想了一天,最后一跺脚,下狠心,给自己指了一条路。虽说也是九死一生,但总比必死要好很多。

不过,摆在他面前的关口不少,最先的一道关卡就是安倍道雄,日军30联队联队长。一个传统的日本军人,和其他鬼子中高级军官一样,安倍大佐是不相信皇协军的,以为这些人是消耗军粮的蠹虫。而满洲的情况又不同于华北等地,随着侨民的大量移民之后,关东军没有兵源上的牵制,可以随时从侨民中征兵上战场。

而皇协军的作用,正在一步步的减弱,甚至在某些人眼中,已经成了光消耗物资,无实质性作用的编制。

平时,安倍大佐对皇协军军官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向怀章也为自己能够说服安倍大佐心中捏了把汗,老鬼子鬼精。

安倍大佐见眼神威吓没有从向怀章身上发现异样,还以为向怀章是真心的。但他不会这么容易放向怀章出城,庆安也需要防御,本来安倍道雄手中的兵力就不足,一旦出城的部队被围歼,庆安的防御就更加危险了。

“哈哈哈……”安倍大佐故意做出豪爽的样子,大笑起来,站起身走到向怀章跟前,面对比他高出一个头的向怀章,满意的点了点头,不久之后,刚刚出门的日军副官走到了安倍道雄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很好,向桑。你是大日本帝国的朋友,只要这次我们同心协力守住庆安,你的功劳大大的……”

说完,安倍大佐对身边的侍从点了点头,不相关的人匆匆离开。

只留下30联队副,一个才二十来岁的中尉副官,向怀章和安倍道雄三人。

冷场了一会儿,安倍大佐才开口道:“向桑是一个出色的军人,能够从敌军的小动作就能发现战役的关键,对于皇协军出城增援一事……”安倍大佐故意拖了一个长音。

可奇怪的是,向怀章并没有接话,反而点头赞同道:“安倍大佐高见向某自当遵从。”

欲擒故纵?

向怀章突然语气一变,安倍大佐心中的狐疑更甚,他找不出向怀章要叛变的理由。原本他是有打算让向怀章带兵出城营救的,但他还是不放心向怀章能够出奇兵制胜。,

所以,思来想去安倍大佐还是决定自己出马,留下皇协军300余人和一个日军中队,看守庆安城:“不过皇协军兵力不足,即便勇气使然,也不能在短时间内威胁到对手。我决定,由我亲自带兵袭击敌军后方。向桑,城防都劳烦你需要多费心了。”

鬼子虽然横,但很多时候对于盟友口气上还算客气。

向怀章谨慎的思量了一会儿,接受了这个提议。他原本的几乎是,带着部下出城之后,立刻往东行军,摆脱警卫旅主力部队的纠缠之后,率领部队往北,进山,然后当土匪。

在满洲,当土匪并不是见不得人的勾当。

土匪很少有祸害老百姓的机会,往往有自己的生意门路,要么就是吃大户,收罗一些钱粮,山里头也有不少好东西,稍微动动脑筋,日子就不会过的恓惶。

眼见上山当绺子的机会要错过,向怀章也不恼,留下他这个皇协军团部,等日军主力出城之后。必然会让皇协军看守一段城墙,而鬼子留在城内的兵力就威胁不到他了,到时候有的是机会跑。

安倍大佐准备妥当,其实也没什么要准备的。

士兵带上基本的物资,甚至连干粮都不用多带,一天份的食物就足够了。

400余个鬼子偷偷摸摸的将东城门打开,鱼贯而出,几分钟后,东城门就一个鬼子人影都没有了。那扇黑漆包铁的城门再一次合拢,发出哐当的响声。不过这逃不了侦察兵的眼睛,等着鬼子离开一段距离之后,草甸子里一个人影匆匆的往城外的小树林里移动。

几分钟后,一骑快马冲出树林,上了官道。

田中信男将能用的大车,全都带走了,安倍也只能靠着两条腿往战场跑去。

枪声已经响了半个多小时了,安倍不知道他的增援还来不来得及,天空中的云层似乎越来越低了。只要一场豪雨之下,将警卫旅拖住,就能给田中信男少将消除后路的威胁。

安倍大佐现在算是明白了,庆安县本来似乎并不是一个战略要低。

但是抗日军队像是在该地区越聚越多,有在庆安周围发动一场歼灭战的可能越来越大。一旦庆安境内的日军被歼灭,那么正规绥化都成为一座空城,虽说有将近10000日军在周围几个县内驻扎。

但是日军的驻扎不过是,这个县一个大队,那个镇子一个中队,兵力都被分散了。那里有曾一阳部主力那样,集中兵力,对一处发动攻击。所以,绥化周边说是日军不少,但具有激动作战兵力的也就只有是田中支队这几千人。

警卫旅呼兰河前线指挥部,闵中原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1营试探着进攻了两次,但都被打回来了,伤亡倒是不大,但是时间上的拖延给部队带来巨大的麻烦。一旦呼兰河上游下雨,河水暴涨,即便拿下对岸的日军,这河也过不了。

到时候,警卫旅将拖整个1纵的后退,甚至让日军30联队脱逃的可能。

更让闵中原担心的是,空中多了几架日军飞机。

虽说不过5架飞机,没有轰炸机都是清一色的战斗机,不过这些飞机一旦加入战场,势必会给警卫旅的进攻带来巨大的麻烦。日军平白多了5个可以移动的空中机枪阵地,加上机腹下的50磅航空炸弹,也都紧紧的拴在飞机上,攻城略地都有能力,更别让警卫旅的进攻无疾而终了。

闵中原明白,天空上的飞机都是从哈尔滨起飞的,自从松花江铁路大桥被炸之后,日军加强了哈尔滨机场的飞机数量,侦察机更是一起飞,就越过松花江,往江北而来。

“老伙计,不能再等了,鬼子的飞机不多,抽出两个机枪连,架起机枪防空,其余部队全力进攻。”

包洪志脸色凝重的看了一眼在天空盘旋的日军飞机,不时的做出俯冲的动作来,尖锐的呼啸声,让一些新兵脸色都变了。

有经验的老兵自然不怕,但是进攻一旦组织起来,日军就找到了攻击目标,要是连航空炸弹都扔下来,那么很快北岸鬼子岌岌可危的防线,就能在空中压制下,获得喘息的机会。,

“再等等……”

闵中原自然知道时间可贵,但是过河的一个小分队还没有靠近对岸的日军。

只要前后夹击之下,打掉对岸日军一两挺重机枪,对岸的鬼子也就守不住了。那时候,不管头上的飞机如何嚣张,也改变不了地面部队的失利情况,只要战斗一结束。

部队就要急行军,鬼子的飞机顶多滋扰一下行军的队伍而已。

“报告,庆安城的鬼子出动了。至少有两个中队的日军,突然从庆安东城出门,往我军后方行军。最多只要15分钟,鬼子的步兵将和我军阻击部队交火。”

“什么?”

闵中原惊讶道,他虽然给预计中鬼子会拿出一部分兵力来增援,警卫旅也做好了阻击准备。但是真的鬼子来了,闵中原心中还是有些紧张,天上的日军飞机很有可能会配合庆安增援的鬼子,对我阻击阵地发动进攻。

一个连的兵力够吗?

闵中原也坐不住了,立刻命令道:“命令7连、9连立刻往鬼子增援两翼移动,配合阻击的4连作战。”

突然,对岸日军阵地后,一阵清脆的枪声响起。

“是捷克式,肯定是捷克——”

包洪志兴奋的差点跳起来,盼星星盼月亮,总算将突袭的小分队等到了。这可是及时雨啊

“命令1营准备进攻,重机枪阵地不能暴露,只使用强机枪压制对方火力,从2营长临时抽调8挺轻机枪,加强渡河攻击部队的火力。”

“是——”

头顶的日军飞机虽然没走,闵中原还是带着两个参谋上了河防前线,这次攻击至关重要,能否一举突破日军防线,击溃这股日军小部队,就看这波攻击鬼子是否能够顶得住了?

等到了呼兰河边上的一处小土丘后,闵中原拿起望眼镜观察敌情。

不对啊

闵中原心中一突,鬼子作战部队是受到了攻击,但火力上跟他的预想有些出路。捷克式断断续续的枪声,一直在点射,这不是自己派出去,在上游泅渡的小分队。

闵中原分明记得,自己派出去的部队中,至少有6挺轻机枪,兵力两个排。要不是重机枪渡河起来麻烦,他恨不得将重机枪都送到鬼子的身后去。

“怎么回事?”

警卫旅1团长王希圣听着枪声不对,也皱起了眉头,他是陪着闵中原观察敌情。

其实闵中原趴着的地方,先前是他的团指挥所。

虽说不过是一个小土丘,三人来高,但是能够爬上土丘,能够差不多看清整个战场的情况。再说,土丘上树木茂盛,能够起到隐蔽作用。

“旅长,还打吗?”

“打,老子就不信了,前后夹击之下,这小鬼子还能守得住?”闵中原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发狠道。

鬼子的飞机在头上盘旋也是有一阵了,按理说,一个日军中队再如何重要,也召唤不来鬼子的飞机的助阵。闵中原心下猜测,这小鬼子的飞机,应该不是被冲着他来的,而是在北线,很可能是为了鬼子被围的骑兵大队和一个炮兵大队。

那才是田中支队,乃至整个绥化地区鬼子中最重要的一支兵力。

这么想,倒是合情合理。但鬼子什么时候走呢?

闵中原不由在心中合计,按照时间上的推断,鬼子飞机在天上的时间也不断了,尤其是在北线,肯定是有过一通寻找的。消耗的油料几乎是七七八八,按理说,这几架飞机应该很快就会脱离战场。

闵中原眼下最担心莫过于,鬼子的飞机会不会在脱离战场之前,将飞机上行悬挂的航空炸弹扔下来。

这种炸弹几乎都是弹片和炸药组成,在空地上的爆炸的威力,由中心往外,几乎可以涵盖几十亩地。爆炸中心的战士,即便没有被弹片伤着,也会因为气流和冲击波,被震晕,甚至震死。

就像是老天特意要让闵中原步入绝境似的,在呼兰河南岸,1营组织起攻击后,轻重机枪打响,而对岸的枪声似乎弱了很多。

“马上投入进攻,不能给鬼子缓过来的机会。”

闵中原一下子就急忙了,让他更奇怪的是,日军阵地上的火力也小了很多。四挺重机枪少了两挺:“他娘的,谁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闵中原的火气一下子就窜起来了,虽然没有暴跳如雷,但战场似乎正在偏离他的预想,越走越远。

“旅长,你听……”

王希圣像是被定住了一样,支起耳朵,侧向战场,似乎发现了一些端倪。

“听什么?我就听到,对岸的友军,差不多要被小鬼子灭了。”闵中原气呼呼的说道。

“不是,是毛瑟机枪的声音。”

“毛瑟机枪?”闵中原脑子里过来一般,随即想起来,那种机枪单薄的小身板,虽说是轻机枪,但是其威力几乎赶上了重机枪,射速比一般的重机枪都要快很多。

据说一把MG-34机枪很贵,比一挺马克沁的价格都要贵。

以前40军是列装过一些,但因为长时间没有补充零部件,和战斗消耗,在主力部队中,这种轻机枪也不多见。倒是特种大队和侦察大队,这两支由野指直接指挥的部队倒是装备。

情况不容闵中原多加猜测对面友军的身份,日军的飞机已经开始俯冲了。

眼看天空中一个个小黑点,越来越大,机翼和空气摩擦,发出刺耳的啸声。闵中原的心就要提起来了,两个机枪阵地上,3人一组,形成一个机枪战斗小组,前面的战士举起枪托,做好了战斗准备。

突突突——

机翼上两道火舌飞射出来,子弹在地上形成一条机密的弹线,向进攻的1营扑去。

“打——”

几乎是同时,双方全力展示出自己最强大的一面,警卫旅没有高射机枪,就用机枪和木头架子,甚至人代替高射机枪的架子,对着日军飞机就扫射了过去。

轰隆——

战士们努力的控制着跳动的机枪,但还是没能将阻止日军飞机的投弹。一发航空炸弹,在1营左翼几十米外爆炸,几十个战士被波及,顿时挡在了河滩上。

日军的飞机也没有多纠缠,投下炸弹后,立刻拉起机头,往南飞去。

闵中原见日军飞机撤离战场,也知道是没油了,立刻就加大了对北岸日军的进攻,一个迫击炮连也被拉上战场,对日军河防重要区域火力覆盖。

让他想不透的是,这次进攻,日军连反抗的意图都不是太强烈。

几乎是付出了很小的伤亡,1营一个连就冲上了对岸日军的阵地,闵中原都快懵掉了,他已经做好准备,这次进攻被打回来,可就这么轻易地拿下了日军的阵地,这仗似乎结束的有些离谱。

很快,他就找到了答案,披着青草编成的风衣,头顶草帽,要是在草甸子上一趴,根本就看不出这是一个人。

“河娃子”

闵中原一听声音,脸色一变:“老余,你说是谁呢?原来你帮了我一把不过咱两熟归熟,你可不能让我在部下面前,让我下不来台。”

“我是你姐夫,叫你小名又咋了?”余得水像是没有感觉到闵中原心中的不甘,往闵中原肩膀上擂了一拳:“来给你引见一下,我的神枪手,鬼子挎军刀的就是被他俩干掉的。”

“首长好”

“好小伙子”闵中原由衷的赞叹道。

“姐夫,这两个宝贝借给我试试怎么样?”闵中原眼前一亮,心说有了这样的利器,打起仗来还不是手到擒来?顿时有了招揽之心,也算是认了这么一个让他头痛不已的亲戚。

“门都没有”余得水头摇的拨浪鼓似地,顿时拔腿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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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一章 阵前反水

司令部通讯兵传达命令的时候,正好侦察da队余得水da队长,带着4个战士,抵达le呼兰河北岸。准备渡河回司令部复命,没xiangdao,鬼子在浅水区域一拦,把余得水给挡在le北岸。

随行的还有一个排的侦察兵,也就二十多人。

恰逢其会的赶上le这场战斗,拥有狙击手,火力支援小组的侦察排,两外还多出le几个神枪手。

一发起进攻来,二十多个战士就分成几个攻击小组,给躲避在暗处的狙击手火力掩护,将日军的火力都吸引过去。而狙击手的位置也在日军阵地后方越300米处。

这个距离,对于狙击手来说正合适。

太近le,瞄准镜就用不着,远le子弹的准头就会有偏差。

从战斗一开始,2支狙击步枪,对对着日军中挎着武士道的军官和军曹而去。几枪下来,上到日军中队长,小到日军中的机枪指挥班长,一个个都倒在le血泊中,阵地上的日军都在为突如其来的偷袭心惊胆战的时候,警卫旅发起le进攻。

没有le指挥官的坐镇,日军作战部队顿时『乱』成le一堆。

组织的反击毫无章法可言,防线一再出现漏洞,当1营的一个连的战士冲上北岸滩涂的时候,这场战斗yijing宣告结束le。闵中原是幸运的,他等到le野司直属侦察步兵的精英们抵达战场,更幸运的是,还有一场战斗在等这他,就是从庆安县城内冲出来,想给他背后突然一击的安倍da佐所部。

所幸的是,安倍道雄指挥的部队不是一个联队,甚至连一个da队的人马都没有。

面对两个中队的鬼子,闵中原有足够的信心将其击溃,掌握整个庆安地区的战役主动权。

眼前就是整个侦察部队中都数一数二的神枪手,闵中原要是不拉来给自己壮伟,也实在对不起他姐姐跟余得水好上。再说le,余得水的『性』子,闵中原『摸』的可是清清楚楚的,稍微说上几句好话,说不定就点头答应le。

再不从,只能将自己姐姐祭出来,当法宝用。

“姐夫,你看你,这不都见外le?”

闵中原笑着递出一支烟,根据地还没有卷烟厂,想要这种卷烟都必须要缴获。要是平时,这难不倒余得水,打一个小伏击,将鬼子的巡逻小队给灭le,不就啥都有le?

可执行le一个多月的任务,侦察da队根本就不敢在敌占区贸然发动袭击,深怕让鬼子警觉,就不好办le。这不,香烟这种不是军需的军需品也就断le供应。

余得水嘴唇微微上翘,挑剔的看le一眼老刀牌香烟的壳子,封面上的那个老鬼子神气的站在旭日之后,怎么看怎么显眼,就像是狙击手瞄准镜中的焦距一般,看的真切:“你就这诚意?我可告诉你,曾总那里肯定有香烟,我跟老总之间的交情,根本就不是你小子能够猜得出来的。去le,说不定早就给你姐夫我预备着呢?”

“可不是?姐夫可是司令部的眼睛和鼻子,打仗全看靠着你『摸』情况,掌握情报。又是战斗先遣,曾总指定想着你这个老部下。不过,我们做部下的总不能想着从首长那里要东西不是?警卫旅在拿下直罗镇的时候,缴获le一个日军的小补给站,旅部正好有几条。”闵中原从香烟盒子里递出一支烟,将整包的香烟都送进le余得水的上衣袋中。

余得水眼睛笑的眯成一条线le,心说:当年在中央苏区这小子傻不愣登的,当le领导,一下子就像是变le一个人似地。

心也敞亮le,人也会说话le。

不在是那个总喜欢盯着他姐姐,害怕被别有用心的野男人给勾搭去le的‘讨人嫌’le。

“人你可以带走,不过你得保证他们的安全。算le,我将火力小组也借调给你,临时组建的火力支援组,肯定不会默契。不过可要说好,仗打完le,你得把人给我送来,别费那小心思。”

余得水笑呵呵拿走le闵中原派人送来的‘孝敬’,骑着马脱离战场,向指挥部而去。

这边,闵中原收拢部队之后,立刻让2团长带着一个营的兵力渡河,并配给le一个骑兵连,增加部队的侦察能力。,

而主力回击增援的鬼子,试图一举将鬼子在野外歼灭。

再说,安倍da佐带着两个中队和直属部队,近500鬼子,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出来庆安城。军人的第六感告诉他,威胁正一步步悄无声息的靠近他,从内心深处,他也明白,再坚持庆安城yijing毫无用处。

这几天,天气变化很快,云层也越聚越多。

一场暴雨之下,别说空中支援le,就是想要逃都没处逃去。草甸子的可怕之处,并不是一望无际,行军路线容易被人发觉,而是下雨之后,草场给水,会把沼泽中的危险给掩盖掉,一旦部队深入这些区域,即便没有追兵,部队也很难逃出升天。

刚出庆安城才不到二十分钟,出城的日军就遇到le警卫旅的阻击部队,一个连的兵力,挡在他们的前面。

战斗一开始似乎很顺利,日军的小股试探进攻之后,用掷弹筒压制le对一个机枪阵地,眼看突破在即,警卫旅的援军两个连的兵力突然就抵达战场,这让安倍da佐心中很是惊悸,这是一场有预谋的伏击战。

他明白le一个事实,绥化周围的兵力,肯定不是情报部门估计的那样,只有一个旅的兵力。

因为阻击庆安增援日军的中***队就超过le一个营,而庆安周围难道不会有部队伺机寻找战机吗?

加上呼兰河的进攻部队,安倍da佐不知道什么地方还藏着中***队?

处境越来越艰难,30联队的存亡都将命悬一线,能否逃出庆安这个被对手谋划的主战场,逃出升天,还要看运气。实力yijing处于绝对的劣势之后,安倍也不敢奢望,这场战斗能够以一次突袭而取得胜利。

所以,他又le退兵的心思,而最近的城市,正是在他们身后不足3公里的庆安县城。

“给田中将军发电——”

一个日军通信兵,正在电台前准备着,全神贯注的等待着联队长下达的命令。

“兹我部呼兰河防线受到攻击,守城主力增援之后,发现敌军数量跟情报不符,仅在呼兰河北岸,***军的数量就达到le一个旅以上的兵力,庆安各地***军队的数量有可能超过3个旅,并非情报中提到的1个警卫旅的兵力。请将军阁下谨慎对待。”

安倍da佐的电报很快就发出去le,他也想乘着这次出城的机会。部队一路往北,只要行军抵达绥棱和支队主力会合之后,就能沿着铁路线安全回到绥化,在兵力不成对比的情况下,只能采取固守的姿态,等待援军的抵达。

“da佐阁下,您是说我们yijing被包围le?”

通信联络官闻听吓le一跳,30联队在关东军中虽说以前是精锐。但关东军扩编之后,部队充斥leda量的新兵,战斗力也下降le一些。

3个旅的兵力,绝对不是现阶段的30联队可以对抗的。

很可能是对方的一个主力纵队的兵力,这样的对手,30联队还有机会吗?

安倍道雄叹le口气,勉强打起精神说:“鹿岛君,你是哪儿人?”

“北海道人,阁下。”

“那你一定见过捕鱼吧!”

鹿岛少尉肯定的点le点头,北海道这个地方,南部人多一些,北方反而很荒凉。而集中在南部的da部分都是渔村,所以,鹿岛少尉还是有幸看到过捕鱼的场景的。

“鱼在水里,网下去le,收网的时候,水没有le,当时鱼还是在网里。我们的情况就是如此,而我是一条小鱼,将军阁下却是一条da鱼。”安倍道雄的话多少有些失落。

“不是还有独立第5旅团吗?”

“哼,独立第5旅团?”安倍道雄鼻子里发出的颤音,摆明le是看不起第5旅团这样的现编部队,这支部队是关东军为le巩固北满防御,而临时增编的部队,炮兵都没有配齐。

部队士兵新兵超过7成,这样一支部队,和30联队遇上,只要一个da队就能击溃。和安倍道雄一样,田中信男也不信任第5旅团,所以,部队被拆开来,分散在各个交通要道和村镇内,担任存守备部队。

其作用和警察差不多。

将电台都带出le庆安城,安倍道雄也是做le双手的准备。要是成功击溃le进攻河防的中国部队。那就说明一个问题,中***队在庆安城外的主力yijing被击溃,凭借庆安城内300皇协军和一个加强中队的兵力,足够守住县城,等待南满的援军抵达。他就可以带着这500日军,当成整个战役的奇兵,越过呼兰河,突然出现在田中信男的后方,在必要的时候加入战场,完成毙命一击。,

但要是无法突围,就说明田中信男的情况很糟糕,安倍手上的几百日军,即便投入战场,也于事无补。

因为他知道,12师团的进军方向,不是庆安。

从黑河南下,火车经过伊春等地,在绥化以北,最佳的行军路线,就是沿着铁道线,直接从绥棱经过,然后将绥棱、望奎作为战役的后方基地,一路往南推进,庆安是绥化东面的小城市,铁路也在庆安东不到二十公里的地方被破坏。

短期内铁道兵是不可能修复这段铁路的,而12师团的工兵联队,缺乏修路的铁轨,也无法整修这段公路。

所以,也注定le12师团的行军中,将避开泥河,一路往南,将曾一阳和陈光两支主力部队分割开来,而南满增援的第8师团将成为一支奇兵,配合14师团,在齐齐哈尔将陈光兵团歼灭。

安倍道雄连猜带想,也只能知道这么多le。

作为一个日军中级军官,马上就要步入将军的门槛,安倍的从军经历中,免不le参谋部门的经验。军一级的参谋,他也干过,自然有套路可寻。

其实日军的战役战术,每一次不是沿着铁路和公路推进的,反击也是如此。

铁路的重要『性』尤重于公路。

这和日军的装备有关,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日军汽车的配备数量不足,一个日军甲等师团,最多也配备200辆卡车,其中一半都集中在人数并不多的后勤部队,也就是日军中的轻重兵联队。而da部分步兵,除le当小官的尉官,有幸能够给自己找一头骡子什么的代步,步兵在公路上行军,还是要靠着两只脚丫子跑步,根本称不上机械化。

所以,一旦日军发起战役攻击,首选就是沿着铁路线推进。

这样步兵就能和行军较快的炮兵,少量的装甲兵缩短行军上的距离,从而达到协同作战的目的。

“命令部队,准备进攻,正面突破***军队防御,部队迅速强渡呼兰河。”

安倍道雄虽说yijing打消le增援田中信男的计划,他预计即便警卫旅拿下le呼兰河河防阵地,也不过是几分钟前的时候,对手肯定料不到他会放弃退守庆安县城的机会,反而突围往北。

他选择的第一站,不是靠近绥棱的上集,而是在绥化境内的山河镇。

那里应该驻扎着一个中队的日军,收拢这支部队之后,安倍手中的兵力将补充一些,足够发动一场小规模的偷袭战。

往南往北都可,只要进入绥棱和绥化城内,短时间内,***军队就别想突破城防,攻入城内。这不是赌博,而是权衡之后,选择的最佳机会。也是牵制中***队进攻,等待12师团主力的最好办法。

一旦12师团完成集结,先遣部队进入绥棱之后,整个战局将改变。

日军也在绥化区域由守变攻,收复失地势在必行。

不过,安倍道雄的计划,很快又被闵中原带的一个团给打『乱』le。能隐隐压住警卫旅一个营的兵力,安倍道雄yijing做得很不错le,danshi随着闵中原带领主力一个团加入战场之后,安倍顿时连突围的希望就被扑灭。

防线一再被压缩,更可怕的是日军的军官稍微冒出一点头,就会第一时间被对手隐藏在进攻部队中的狙击手击毙或者击伤。

警卫旅的进攻刚刚开始,安倍道雄手下的三个中队长,就死le两个,没死的一个也被步枪子弹集中le肺部,连说话都困难,更别说指挥部队作战le。一时间,日军上下顿时一片慌『乱』。

日军是不怕死,但要是死的不明不白,那就另当别论le。

狙击手就是战场上的刺客,其危害liliang,几乎能够将士兵的心里防线都打没le。

越来越多的日军倒下,随着伤亡越来越da,安倍道雄也知da事已去。

danshi他还准备强撑着,他害怕被俘虏之后,没有勇气『自杀』。要知道,在***他还是有家人的,儿子也yijing不小le,过两年或许就能进入军队。女儿?

说起女儿,他就一阵担心。

被军人统治的***,yijing彻底疯狂le,作为shijie上唯一一支列强军队中带有随军***的部队。其中很da一部分都是自愿的***『妇』女,这些女人只听着军人在街头的宣传,就被蛊『惑』。,

danshi在军中?

安倍道雄绝对不会看到,那一天自己的女儿会在军人俱乐部被自己看到……

当然,战死的日军军官都是会晋升一级的。他现在是da佐,晋升之后就是少将,家人就会得到该有的优待。

庆安城墙上,才三米多高的城墙,在现在武器下,根本就是一道泥垒的土坎,防不住炮弹和炸『药』的爆炸。城头上,一个穿着黄呢子将校服的皇协军军官,正崛起屁股,趴在城头上,手中望眼镜一刻都没有动换过地方,死死的盯着安倍道雄被伏击包围的战场。

这一刻,他的心中冰凉,手心也都是汗,滑腻腻的难受。后背凉飕飕的,都是冷汗。

“季老六!”

“季老六!”

“***死哪儿去le?”

“来le,da哥。您找我?”季老六个头高da,身材魁梧,脸膛也黑,加上一脸的横肉,看着就是一员猛将:“da哥,我正给兄弟们打气,说太君……”

“我问你干什么去le?”

“布置防御啊!城东不是归我们团防御吗?我估『摸』着等对方打过来,差不都也就半拉钟头的样子,这时候再不加强防御,等打起来,那时候再想就恓惶le。”

“你个榆木脑袋,这时候都不开窍,我打……”说着向怀章佯装举起右手,作势要打的样子。

可那小眼珠子,往两边一转,发现周围没有鬼子的人,连侦缉队的人也没有。顿时放下心来,两人凑到一起:“我让你安排的人准备好le吗?”

“都准备好leda哥,只要我这里一发令,一个排的弟兄,加上da哥的警卫足足20来支驳壳枪一起上,小鬼子那点人手,根本防不住咱。5分钟之内,拿下鬼子的军人服务社根本不成问题。”季老六一挑眉,眼睛微微眯起,像是面前摆上le一堆金银,晃的眼睛都张不开le。

“还不快去!”

“现在?”

“难不成你想等曾匪的主力攻破城再做这笔买卖?”

“得嘞da哥,您等好吧!”

说完,季老六屁颠屁颠的一路小跑,消失在街头拐角之后,几分钟后,庆安城内中心地带的日军军人服务社想起le枪声……

第三一二章 同志,我们是一路的

“八嘎……”

泥人都有三分火气,更别说军人le。

平时在伪军面前作威作福的鬼子小军曹,捂着胸口倒在le门前,殷红的血,浸透军服,缓缓的流淌le下来。一干伪军离开的时候,整个日军服务社都没有le一个活口。

走到这一步,向怀章yijing彻底和鬼子决裂le。

他也没有准备走上反抗侵略者的路,他不过是在赌,赌他能够安全的带着300人枪逃出庆安镇这个鬼地方,是占山为王,还是做来无影去无踪的马贼,老实说,他心里还真没想好。

“da哥,东西都抢过来le。哈哈……,我们发财le,***小鬼子,平时守灵似的趴在那里,一副丧气样。好家伙,原来这不起眼的服务社里,竟然这么有油水?”

季老六高兴的报喜,这一通抢,就是奔着钱财去的,光黄金就有上百两,还有不少鬼子收上来的银元一小袋子,拿在手里也挺沉的,估计也有上千块,军需票这种鬼子自个印的东西就更多le,整有一麻袋。

“以前你要是知道鬼子那地方有这些东西,我看不用我下命令。黑灯瞎火的夜里,说不定你就去找人晦气le。”向怀章那里不知道手下爱将的心思,土匪出生,人也没个正行。

几年前,就吵吵着扒le这身狗皮,要上山。

上山去干啥?

自然是干回老本行,da碗喝酒,da块的吃肉。

总好过在鬼子这里,干着让祖宗蒙羞的勾当,鬼子还不把他们当人看。要不是向怀章拦着,还指不定出些幺蛾子。季老六骨子里都是闲不住的人,要说这个皇协军的营长,当的是一点滋味都没有。

处处就管束不说,还要给小鬼子低头哈腰的。

『操』蛋的小鬼子还长的缺斤短两的,季老六可是八尺的da汉,跪地上都比鬼子派到团里的参谋高处一截。每次和鬼子参谋相遇,这季老六脸上虽笑着,可脸黑的和包公似地,小鬼子也知道害怕,那副吃人的表情可不是假的。

加上季老六一手的好刀法,小鬼子自认不是对手,所以多少有点让这他。

即便如此,每次遇到鬼子兵,季老六总是气的不行,丝毫没有当二狗子的觉悟。

这次接到命令,洗劫鬼子服务社,可顺le他的意,通体透着一股子爽劲。带着几十号人,一窝蜂似的冲进le鬼子的服务社,说是服务社,听着就像是专供军队的小卖部,没多da油水,其实不然。

关东军中各种情报机构,都和各地的服务社有些关系。一方面,容易隐藏身份;还有就是,这些机构还是一个巨da的吸金机器,隶属于满铁,一地的商品基本上就由这个机构挑拨。

日军的军人服务社连着货栈,作为集货物交易,货币流通的组织,其中确实囤积le不少物资,可以说,庆安县一半的财富,都集中到le这里。

这也不属于个人,所有的财物都属于关东军。

向怀章抬头看着日军军人服务社上方渐渐升起的浓烟,恼怒道:“季老六,你个『操』蛋玩意,我问你,你是不是放火le?”

还等着向怀章勉励一番的季老六冤枉道:“没有啊!光急着抢钱,没顾得上……”

向怀章根本就不信季老六说的鬼话,别看季老六长得五da山粗的,说话瓮声瓮气,咋一看,像是全没心机的主。可面粗里不粗,还有几分急智。加上外表憨厚,怀疑谁也不会怀疑到他头上。

前年,季老六就因为看不惯鬼子抢杀,就暗地里做掉le一个鬼子。

要不是向怀章可以的隐瞒和给他打掩护,季老六只能亡命天涯。

季老六打心底里记着向怀章的恩情,但看不上向怀章的专营,甚至不惜投靠***人,调转枪口打中国人。出门,狗都不待见的日子,算是到头le。

“嘿嘿……”

“你还要意思笑?这县城眼看就是gcd的天下,鬼子货栈里的东西也是他们的,要是这把火,将所有的物资都烧光le,

gcd不跟你急?”

“我……”

季老六刚才是光顾着痛快le,没xiangdao这茬,不过随即笑道:“da哥,我们马上就要走le,天高皇帝远的,gcd那里会知道我们?再说le,破城之际正是最『乱』的时候,就是一个平头百姓,知道要变天le,也有出门去捞便宜的,算不到我们头上。”,

“算le,做都做le,多想无益。马上集合队伍,准备出城。”

向怀章也不想再在这事上纠缠,都快当土匪le,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300多伪军,齐刷刷的等待在城门边上,先期yijing派出le一个班的伪军,出城去打探消息,虽然穿的是老百姓的衣服。但城外就是战场,正是两军打的火热的时候,怎么可能会有老百姓出现在战场周围?

向怀章也知道不保险,danshi总好过穿着黄狗子的那身皮子碍眼吧!

再说,他带着300多人太碍眼,这场外的战场谁都不知道那里是伏击圈,要是傻不拉机的一头撞进警卫旅的伏击圈,连伸冤的地都没有。

可左等右等,派出去的人不见huilai,向怀章也等不住le,立刻让手下将城门打开,城头上『插』上le白旗,伪装成阵前起义的样子。向怀章明白,gcd人是不会轻易的相信伪军的,而且城外的部队也不知道,城内的伪军有多少,是否有能力控制住城门。

出le城门,就是笔直的官道,通向铁力。

只要进入铁力,就算是『摸』到le进山的门槛le,至少到时候的安全有le保证。

“da哥快走吧!”

向怀章突然站在路中间,身后的人差点撞上他的后背,季老六也不明白,向怀章为什么总那么多心思?都逃命le,还左思右想的琢磨,要是这时候都能琢磨个子丑寅卯来,还用的着上山?

“不能往东!”

向怀章一脸凝重的盯着通向铁力的公路,这条公路几乎和铁路平行。自从6月份开始,关东军就失去le对铁力的控制。

当时在这一带和日军周旋的正是杨靖宇的游击纵队。

在东北,说3纵司令员李漫山的名号不好使,普通老百姓根本就听说过。但要说杨司令,那是老少皆知的da人物,da英雄。按理说,驻扎在北满的杨靖宇部不应该没有动静,向怀章心里明镜似地,杨靖宇可是鸟枪换炮,早就不是在南满时的几百人,而是几千,甚至上万正规部队。

向怀章的这300多残兵,要是碰上le杨靖宇的主力,能活吗?

而开战之初,杨靖宇部的就没有出现,这就让向怀章很奇怪,难道说杨靖宇部还在铁力?

xiangdao这一出,向怀章心里可就是一突。

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不行,一定要转变行军路线,往北不能去,往东也不成,那么就往南。

向怀章心下发狠,命令部队改变行军路线,这时候的皇协军18旅团1团的人,心早就野le。

一听好好的da路不走,要走野地,这要费多da的劲啊?

不少老兵油子不愿意,给向怀章建议:“团座,东面是da路走上几十里地就是山里,那时候,兄弟们就可以睡个安稳觉,养好精神。可南面……”

“……松花江da桥都炸掉le,难道我们还能游过去不成?”

“是啊!团座,南面都是平原,部队在路上太扎眼。”

“兄弟们,da家听我说!”向怀章喊le一声,顿时周围的吵闹小le很多:“东面是gcd的地盘,按理说,进攻庆安的gcd部队就应该从铁力进攻,而现在你们看,都是从南面来的部队,说明东面的gcd主力部队根本就没有动,我们要是一头冲过去,还不一头栽进他们的包围圈?别说就咱们这300来号人,就是3000人,也经不起掂量。”

“可南面不一样,对方的部队呼啦一下子,都往呼兰河北冲,可见,南面yijing成legcd人的da后方,只要我们隐蔽行踪,还能混过去,等脱le险,在进山挨到松花江上封冻,我们就能安全的走到南满,到时候我们手上的军需票就有le用处。可这玩意,在gcd的地盘,根本就不能用……”

“对,听团座的。”

“那么多军需票,要是成le废纸,不都白忙活le吗?”

“团座,我们信你!”

“好,既然da家都信向某人,那么向某就多说几句。这以后da伙都是一个锅里勺饭,别一口一个团长。说起来也惭愧,打穿上le这身黄皮,我连头都太不起来,给祖宗蒙羞le。直到今天,我们才算是干le一件惊天动地的da事,虽说不能享万家香火,可也没辱没le祖宗。打今起,你们要是看的起向某,就称呼一声da哥。”

“……da哥……”

向怀章笼络le一批军心涣散的部下,这以后,军心似乎对他来说yijing不重要le。

他也没打算再带兵打仗。

于是,出城不久后,这300伪军,就脱离leda路,往南而行。

让他想不到的是,在铁力方向,只有警卫旅一个连的兵力守着道路,就是为le防止日军突围。而在庆安的南面,是整个东北抗日军队中,守卫最严的总指挥部。

就在这支脱逃的伪军正前方,就有一个骑兵营,和一个步兵营长,之后还有教导团,司令部直属警卫部队。

向怀章这一去,差点捅破le天。

第三一三章 同志,我们是一路的(2)

庆安城内的da火,很快就让城外战场上的双方人员都注意到le。

闵中原奇怪,自己没有下达攻城命令,这鬼子控制的县城突然就火光四起,浓烟弥漫,难道是‘天谴’?

闵中原当然不信这种鬼话。

满是疑『惑』的闵中原,转问身边的旅参谋长:“是那支部队在攻城?”

“旅长,有一个营倒是在庆安城外,可是这个营只有重机枪,连迫击炮都被1团借走le,旅后勤的炸『药』也不多,根本就没有下拨给作战部队。这个营是2团的,团长谢da元倒是回去le,就在这个营。他是个惹事的主,但还没有愣到没有攻城武器,他就敢拿脑袋去撞。庆安在我们眼里,迟早要攻的,但没有旅部的命令,我不相信,谢da元有这个胆子。”

“再说le,攻城?他谢da元拿什么去攻城?”

“这就奇怪le,城里的火光浓烟,可不会骗人,那烟冲的,就快将小半个县城都罩住le。”闵中原心下狐疑,是福?是祸?他倒是能分得清楚,总是城内的鬼子遭殃。

“难道是城内的党组织发动党员,配合主力破城?”

包***话一说口,自己也差点被呛着。无他,因为他这个话连他自己也不信。庆安不过是小县城,卡在绥铁铁路支线上,说重要,不过是控制整条铁路线而言的。

现在绥化在日军手里,铁力被我军控制。

庆安的作用对日军来说,不过是阻敌在外,将战火拉出绥化而已。

“命令部队全力攻击,准备冲锋。”

两军交战之初,日军就受到le警卫旅中阻击手的强力狙杀,军官伤亡惨重,虽然总的兵力还有不少,danshi缺少军官的指挥,日军进攻上yijing无章法可言,部队也苦苦支撑着防线,正在蓄力突围。

安倍道雄yijing没le心思,再更闵中原一较长短,突破警卫旅防线越过呼兰河。

现阶段,对于安倍道雄来说最好的结果就是回到庆安,固守城池。

幸好,这段距离并不算远,只要突围成功,留下一个校队的日军阻击,帮助da部队摆脱纠缠,日军还是能够在20分钟以内,强行退守城内。

安倍道雄也看到le城内的da火,此刻他更是脸『色』铁青。

最怕的,最担心的,还是来le。

安倍道雄断定,放这场da火的不是别人,正是在城内的皇协军,更确切的说,是向怀章。

如此混『乱』的局面,安倍道雄想回去是回不去le。要是部队一退,警卫旅会跟着退守的日军,攻入城门。那时候,就是安倍道雄最不想预见的巷战,在兵力处于绝对劣势的情况下。

进攻一方,只要稳扎稳打。

一个院子、一个院子的争夺,一条街、一条街的肃清,安倍道雄手下这几百日军算是全都要交代在这里le。

退又不能退,打又打不过。安倍道雄咬着后槽牙,还是决心给城内留下的加强中队多一点时间,说不定短时间内,能够肃清伪军的叛『乱』:“重机枪掩护,19小队准备冲锋!”

没有多加细想,安倍道雄下达le反突袭命令。

这道命令一下,就等于这500日军,要防御住警卫旅一个多团的兵力,并坚守一个小时以上的时间。

是灭亡,还是跳出升天,这yijing不重要。

事实上,安倍道雄yijing做好le战死的准备,作为一个日军da佐,在战场上,他yijing早就不用不上le那把家传的宝刀。此刻,他的刀yijing出鞘,danshi安倍道雄并没有打算将这把刀挥动在冲锋的道路上,而是准备『自杀』。

yijing到le山穷水尽的这一步,安倍道雄也明白一个道理,无力回天。

阻击安倍两个中队的战场距离庆安并不远,就是站在平地上,就能远远的眺望到那座算不上高da的城墙。

最多也就四五里的样子,用望眼镜看,城头上的人影都能看的真zhende。

安倍道雄不是没有担心过,城内一个加强中队的日军是否能够弹压住向怀章这头狐狸。

关东军对待满洲和朝鲜的政策差别是非常da的,朝鲜作为早就彰显***殖民统治的区域,青壮被吸收进入日军中,成为关东军的卫戍部队,或者直属守备部队,非常常见。但由朝鲜籍贯组成的日军,除le少数低级指挥官会由朝鲜人担任之外,军官da部分是***人,控制上不会有问题。,

danshi东北军投降部队可享受不到这种待遇,关东军处处压制皇协军,层层压制之下,皇协军的兵力yijing缩水到le三四年前的一半,甚至更多。有些部队,空有番号,却无兵营,就是很好的解释。

还有就是原先投诚的东北军将领们,也绝迹想不到,***人会卸磨杀驴。

32年的时候,整个满洲,伪军da概有14万人左右,而当时的日军只有4万。

老东北军,装备虽然比不上日军。

但在当时国内国民『政府』的部队中,也不算是差的。拥有当时亚洲数一数二的奉天兵工厂,东北军的装备在短短的几年内,就完成le从进口到自制的过程,火力更是得到le显著的加强。

直接导致早期关东军在满洲没有安全感。

加上长城抗战,关东军和***互有损失,danshi对于***来说,他们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华北自治’。却得到le察哈尔长城以北荒漠,和热河。这两个地方,地广人稀,就是有地也无人耕种。

更别说挖矿le,热河倒是有几个规模不da的煤矿,但关东军坐拥东山省,还看不上这些地方。

回到东北的关东军主力,只能加紧经营满洲。

而在这之前,最刻不容缓的就是,消除内部隐患。抗联自然是关东军的眼中钉肉中刺,必须要消灭的;但还有一个隐患也提上le关东军的日程,就是皇协军的编制太da,在33年整个满洲国内,竟然比日军还要多出5万人。

这对于日军来说,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抓军队控制,这是关东军在长城之战之后,最重要的任务,也被提上le日程。

在此政策下,在满洲和关东军公治的那些投诚军政da员们的实力,下落的非常明显。就拿控制着滨江、三江、牡丹江、东安四省的实力派于琛澂来说,手下最多的时候,拥有满员的8个步兵旅,1个骑兵旅,加上司令部直属部队,总兵力超过5万,可以说,整个满洲,这实力也是独一份。

可才几年光景,于琛澂手下的兵力就缩水le七成,现在一万五的兵力,都不见得有。

当然,于琛澂是不会背叛***人,一是张学良对他恨之入骨,要不是拜他和熙宁几人的反水,张学良也不会把地盘都丢le,差点成为蒋介石门前的食客。

日子一天苦过一天。

有le这层关系,国民『政府』中还zhende没有人敢接这个烫手的山芋。

再说,***人虽然在实力上将于琛澂打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但其他方面,还是比较宽厚的。几处da庄园都是投降***人后,关东军给帮忙着张罗的,加起来有上千饷,要是换成亩,那得十万多亩地啊!

有le这笔横财,于琛澂三代也败不光。

可关东军对于琛澂优待,可并不是说连于琛澂身边的部下,也都得le实惠。旅长一级的还好说,danshi要是在团长这个级别上的,***人就顾不着那么多le。

向怀章对***人有怨言,那不过是满洲一百多个伪军团长中的一员。

之所以能在最后,给***人捅刀子,主要还是在绥化地区,日军的兵力不足。而原本在该地区的主力,高品彪的混成第17旅团,南调至哈尔滨,松花江da桥被炸之后,高品彪奉命归建14师团,防守嫩江防线。才导致le该地区的日军作战兵力空虚,让向怀章有le可乘之机。

要是周边有一个日军野战旅团,借向怀章十个胆子,也不敢干这么出阁的事情来。

向怀章早就带着人离开le庆安县城,留给日军的不过是一个更加慌『乱』的小城。

单纯的打仗,城内的老百姓也不会慌『乱』。

关上院门,躲在家中,等那边胜le,自然会上街摊派,这yijing是惯例le。danshi要成城内着火le,那房子可都是紧挨着,火势借着风力蔓延开来,谁都逃不过去。

于是,城内老百姓,自发的组织起le救火队。

等来到事发地点,老百姓也傻眼le,鬼子也在救火,要是烧的是中国人的房子,鬼子da半都乐呵呵的站在一边傻看着,取乐。danshi烧的是鬼子房子和仓库,这救火的老百姓可就犯难le。

帮,心里就说不过去,小鬼子多缺德啊!

他们死,管中国人什么事?

看要是不帮,这小鬼子秋后算账,城内的老百姓都得遭殃。

犹豫间,这老百姓中,就有人开始跑le,这兵荒马『乱』的,见着当兵的躲,总没da错。

可还有一支部队,也隐蔽在庆安城外不远的一处林子里。

林子不da,但要隐蔽这几百人,根本就不成问题。林子中间一块空地上,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舞着一把锁日da刀,这种刀最显著的特点就是重,稍微考究一点的刀身,一般刀重都在十斤左右,有点像清军用的斩马刀,势da力沉,是白刃搏杀中的利器。

舞刀的汉子,人随刀走,刀光人影之中,转成一道旋风,周围的战士一个劲的叫着好。

“团长,不好le,庆安城着火le?”

“着火?不可能,一定是旅部主力发起攻击le,命令部队马上集合,全营发起攻击,拿下庆安城!”

“团长,没有旅部的命令,我们要是冒然出击……”

第三一四章 同志,我们是一路的(3)

()第三卷

铁流1937]第三一四章

同志,我们是一路的(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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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四章同志,我们是一路的(3)

“周围都是我们的部队,或是赶来的友军,还担心个啥?”谢大元大大咧咧的说:“司令部有教导团,直属警卫营,还有骑兵营,还有直属保卫部的一支小分队,就是有一个日军大队冲上去,也能把鬼子撞的头破血流。”

“再说了,就庆安地面上,鬼子能有一个大队的兵吗?”

“团长你说一个大队的鬼子倒是有,我估计还不止这么些人,至少有一个联队的鬼子,在庆安呢?”

“哼……”谢大元虎目一瞪:“不就是鬼子第30联队吗?我告诉你,那是鬼子命好,遇到了王司令他们,要是落我手里,一刀一个,全都咔嚓了。”

“团长,那这几个俘虏怎么办?都还没有审,送去旅部也要有人接收啊”

谢大元愣了愣神,是想起来有回事,不过这几个俘虏也够能耐的,从城内冲出来之后,就往林子里钻。一到林子里,都一溜的撅起屁股,趴在林子边上,向四处打量。

也不往林子里瞅瞅,看是否有人。

正好,被隐蔽在树林中的战士们逮了个正着,见周围都是穿着灰布军装的战士,几个人都筛糠似的发抖。许是谢大元长得凶神恶煞的样子,吓怕了几个俘虏,都连话都说不利落了。

还没审问,都一溜的跪在了谢大元的面前,哭丧似的,喊天喊地的,像是要把他们怎么着似的。

而且,这些人说话也不老实,都说自己身世清白,就差没说自己从八辈祖宗那时算起,就贫农出生,大小就是苦孩子出生,没的吃、没的穿,好不容易活到ch-ng人,媳f-还没着落呢?又赶上战lu-n年代,枪炮无眼,平时老实巴jiāo,这不都是被鬼子bī的,才在两军jiāo战的时候,从城内逃出来。

谢大元根本就不信这些鬼话,要说都是庄家人,或者是城内打工的伙计,怎么可能食指都磨出茧子来了。

这分明是拿枪的手,只有长期拿枪,才会这样。

所以,他们的身份不难猜,要么是给关东军卖命的稽查队的便衣;要么就是伪军。

谢大元相信后者可能x-ng要大一些,不过他摆明了要准备吓吓这些敢在他面前企图m-ngh-n过关的伪军。

“这几个满嘴鬼话,分明是拿枪的手,还说自己是庄家人,我看分明是那些趴在鬼子面前当狗的特务,不是稽查队就是宪兵队的伪警察,手上沾满了老百姓的鲜血,即便是战斗结束后,开公判大会,那都是要枪毙的,既然早晚要死……”

谢大元是当着伪军的面,口气中透着一股子寒意。摆明了是想有心错杀,无心放过。

生死之际,这些伪军也都不敢藏着掖着了。开始的时候,他们是怕GCD的军队,知道他们是伪军,不会放过他们,才想起了编瞎话,要是运气好,还能逃过去。

反而,谢大元却大致猜出了这几个人的身份。

伪军。

说实话,谢大元对于这些伪军,实在是无话可说,当兵本来就是卖命的活,可这些伪军也当的糊涂,也不知道国不国,家不家的,谁给军饷就给谁打仗。这都和鬼子打仗了,还以为跟当年军阀h-n战的时候的光景,当官的给钱,他们卖命。

可就是这样的普通人,在面对危险的时候,也是拥有一些急智的。

这不,瞎话张嘴就来。

谢大元一口一个都是特务,话里话外就是一个意思,统统枪毙。

这当口,几个伪军也吓傻了,还没有审问,就要枪毙,这GCD的部队都这么狠?

“长官”

“我不是长官我们兴叫同志。”谢大元不咸不淡的冷声道。

“对对对……,同志,我们是一路的……”

“哈哈……”谢大元还没等打头的那个伪军说完,就气的大笑不止,这些家伙,平时作战也不是这么孬,督战队的机枪在背后一架起来,别看穿着一身黄皮,冲起来也不怕死。

任谁也不明白,这些伪军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谁跟你们是一路的?”警卫员小王喝断道。

谢大元心中是真的恨,这个年代,旧军队中,当兵吃粮被当成天经地义的事。长官说打谁就大谁,这种想法在军阀部队中普遍存在,不少被抓住的伪军,甚至还感觉不到羞耻,反而很坦然说扛枪就要听长官的。,

眼前的这几个,显然要机灵一些,但在谢大元的眼中更加可恨。

“长官,我们真的不是伪军以前算是,可今天……就在今天我们暴动了啊……”

说完,伪军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从兜里拿出一张宣传单,这是野指政治部印刷的单子,专m-n针对那些伪军。

宣传单上明确写着,有待俘虏,对有心投诚的伪军和伪工作人员有待,以前犯下的罪,一笔勾销等字样。

“哼……,别拿一张破纸在我面前晃,你们几个不是说暴动吗?那就说说,怎么暴动的?”谢大元完全是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但心里已经认定,这些伪军正是留在庆安城内,引起动lu-n的主谋,要是有熟悉城内情况的人带路,拿下庆安城倒是不难。

有心用这几个人,但在用之前,谢大元还是觉得要敲打一下。

“长官,卑职皇协军……哦……不,伪军到底5军管区,步兵18旅团1团特务连连长高廉。在半个小时前,我们团长向怀章就下达了攻击日军的命令,日军在城内最重要的军需仓库已经被我军破坏,被放火后造成城内的h-nlu-n……但是,我们团留在城内的人才小三百人,jī战之后,不敌日军……万般无奈之下,向团长下达的撤出城内的命令……”

伪军头子高廉,三言两语的就将大致情况说清楚了。

但是,他jiāo代的情况中已经证明,城内日军的仓库已经被点燃。那么大量日军囤积的物资也将被付之一炬。

谢大元想到这里,急切道:“城内的鬼子有多少人?”

“一个日军加强大队,小二百人,多了一个60迫击炮班,一个重机枪小队,东城的城m-n在我军出城后,用炸y-o炸坏,一时半伙,鬼子无法在东城m-n组织有效防御……”

高廉有真有假的说道,真的是鬼子在城内确实人不多。

当然,伪军也不可能是为了大义跟鬼子决裂,更不可能像高廉说的那样,胆敢跟兵力差不多的鬼子jiāo战。

打庆安这是无法避免的事实,谢大元想拿下首功,必然需要一个熟悉城内防御的人带路,这会功夫,他看中了眼前的这个高廉。

“你的部下呢?”

高廉还以为对方不信他的话,急切辩解:“都在这里,长官可以随便问。”

在军中,特务连的作用类似于曾一阳军中的侦察连的作用,都是作为专业兵种组建的。但是一个连就六七个人,谢大元还有些不敢相信:“你一个连,难道就只有这么几个人?”

闻者无心,听者有意,高廉顿时叫起苦来:“37年,我们旅支援绥远作战的驻m-ng兵团,遭受重创,后来回来休整鬼子不同意我们整编补充人员和武器,所以,就剩下了这几个人。”

“这就是帮着侵略者的下场,你要清醒的认识以往对人民犯下的罪恶,找机会立功赎罪。”

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自然唬不住人,但高廉的x-ng命在谢大元手中捏着,自然是改变不了的事实。这一通话,也就是谢大元给高廉最后的机会:“我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长官请说,高某一定尽全力。”

反正鬼子也杀过了,回头是回不回去了,将来是否能投入抗日部队,估计也没戏。

不过得到有待的机会还是有的,只要他能够把握机会,帮助谢大元的警卫2团拿下庆安,为后续部队扫清进攻绥化的阻碍。

此时,谢大元手中的兵力就一个营,人数上比鬼子稍微多一些,但是鬼子占着地利之便。打这种仗,谢大元还是有些能耐的,他知道部队一定要快,在鬼子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冲到鬼子面前,手起刀落,才能有机会。

不然等鬼子回过劲来,组织起来防御工事,再想攻城就不好使了。

谢大元想到这里,骑在马上,后背tǐng的笔直,朗声道:“同志们,前面就是庆安城,打呼兰河轮不上我们2团,我们就去解放庆安城”

“解放庆安城”

……

一个营的部队,呼啦从林子里蹦出来,脚底生风似的冲向庆安城。

正躲一处洼地内的皇协军18旅团1团的300来号人,都聚集在一起,周围派出了两个警卫,正大量着周围的情况。,

一个班的先头侦察部队,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向怀章不认为在这关键时刻,这六七个人会背着他跑了。伪军虽然是抢了鬼子在庆安城的家当,可财没分,那几个弟兄可不会就这么着,放着一大笔横财,是人都想着来分一杯羹,这么可能不告而别。

逃命要紧是不假,可是这是在战场上,周围的路口都被堵住了,想要逃走,还是得跟着大部队走。

所以,向怀章断定这几个人,是被人截住了。

他最担心的还是那几个伪军会不会扛不住,出卖他,一旦如此,向怀章和余下的这300来人就危险了。指不定那处GCD的部队,正张着大网等着他们呢?

从军十几年,那些兵法计谋还是心中有些的,思来想去,向怀章还是决定找一处洼地,草茂盛一些的地方,先埋伏下来,注视一下战场的情况,再做打算。周围再派上几个人,密切注视情况,一旦发现军队,就回来报告。

向怀章也是歪打正着,用行军的法子来指挥这次对他来说,关乎着x-ng命的逃跑。

林子绝对不能钻,小一点的树林子,也能很轻易的隐蔽一支小部队,大一点的林子,更不用说了。

突然,向怀章听到这一天来,有一个坏消息。

“团长不好了,我们东北放出现大量敌军……”

第三一五章 飞夺庆城(上)

第三卷铁流1937第三一五章飞夺庆城

第三一五章飞夺庆城

“不好了大哥,我们被发现了”

“啥?被发现了?一连马组织防线,抢夺左边高地,准备阻击……”

季老六倒是个打仗的材料,想都没想就忍不住要接收指挥,跟警卫旅交手,还猛等他说完,头就挨了向怀章一巴掌:“喊什么喊,你不怕把人招来,就我们手里的几杆子破枪拿什么和人比?”

向怀章之所以敢对鬼子背后捅刀子,那是因为鬼子自己都焦头烂额的,庆安城这座堡垒,只有在内部才最容易攻克。

事实说明,向怀章这一手日本人确实没有防备。

关键是,庆安危在旦夕,城内的日本人忙着建立防御工事。就一个中队,即便庆安不是个县城,而是一个村子,这点人也不够在城外建立第一道防御工事,只能退守城墙,这一来,日军是出于绝对被动的局面。

城头多一个麻袋,仅有的4挺重机枪的安全就多了一份保证。

城中心的位置,自然被日军忽略了。没想到,原本最安全的地方,却成了最先对日军下手的隐蔽处。

要不是向怀章一心想着,临走在鬼子身发一笔横财,绝迹不会放着大好的军面,跟鬼子在城内僵持起来。等待攻城的警卫旅打来,内应外乎,一下子将鬼子都干掉。

向怀章是有些后悔了,他当时也是忙中出错,一心想着逃出这鬼地方。

要是半个小时之前,向怀章摆开架势跟城内的鬼子干一架,他手下的300人,守住东n,然后依托城n口的几座院子固守,伤亡肯定会有,但鬼子要是没有援军的情况下,一时半会儿也那他没办法。

向怀章是悔青了肠子,可后悔y没地去买,也只能得过且过,先度过这个难关,能不和GD的部队作战,最好别打,不是说向怀章心里害怕,而是此时的实力就是保命的本钱,能省一分就是一分。

再说,鬼子虽然对物资货栈看的比平时轻松了一些,但对军火库看的可紧了。

想必是安倍这个老鬼子走之前跟城内的小林中尉说好了,别的地方能放松,可军火库的看守绝对不能松懈了,甚至要比平时更加严密。

向怀章一时陷入了为难,打是绝对不能打,今后自己还说不定要和GD的部队合作呢?

这一打,以后攀附交情都没有机会了,他不为自己想,也该为自己的手下几百弟兄多想想。

“投降”

想了一阵,向怀章才从嘴中蹦出了这么一句不受待见的话来。季老六一惊一乍的,顿时急了,扑到了向怀章的面前,苦着脸说:“大哥,这……我们从鬼子那里抢来的东西该这么办?总不能送人?这……都白忙活了吗?”

“不然你说这么办?周围都是GD的部队,就我们这300人,你难道不知道,只要枪声一响,我们这些人都活不了。”向怀章瞪眼虎视周围,一个个刚才还寻情jī昂的伪军们,这下子都低下了头,没了气焰。

咚咚咚……

在一阵雨点打鼓般的急促声中,大地的回声不断的叩击着人的心弦。

“骑兵,是骑兵……”

不知道伪军中谁突然喊了一句,骑兵的出现,让这些伪军彻底失去了逃亡的希望,除非分散……

向怀章的部下们一个个都惊慌失措的样子,刚才和鬼子拼命的勇气也被突然出现的这支部队冲的不见了踪影。

胆气这个东西,很玄妙。

当初谁能想打,一向欺软怕硬的孙殿英会应为一次弹y补充的机会,豁出命去,差点在长城边,将日军第6师团的老窝给端掉?

坂本这个老鬼子,堂堂日军中将也差点被孙殿英的警卫连逼的自杀了事,要不是孙殿英运气不济,早在33年,他就成了抗日名将了。也不用老被别人戳着脊梁骨,骂他是流氓军阀。

有些人一辈子都想着做坏事,可临了只做了一件好事,就名扬天下。

胆气其实也差不多是这么回事,明知实力不足,还要一较高下,背后ā鬼子一刀。是反复小人也好,民族大义也罢,这些都和向怀章没多大关系。他明白在庆安城外,危险要比城内多的多。,

指不定那里就冒出了一支部队,将他们这一个加强连的人马包围了缴械。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向怀章想的不简单,他看的比较远,不是因为他未仆先知,而是一个人在四个月前的一次‘意外’让他惊醒了,才明白再跟着鬼子干,死后说不定连尸骨都无存。

朱榕出生于军人家庭,父亲朱庆澜是辛亥元老,朱榕年少时就进入东北讲武堂,后来累积晋身成为校团长,在九一八后,滞留东北,一度犹豫是否支持抗联。

也正是因为当时的忧郁,朱榕和家人尤其是父亲朱庆澜形如陌路,并脱离父子关系。这一家人,才真的分崩离析,儿子在满洲成了一方大员,而年近古稀的朱庆澜却在关内为抗日奔走。

而朱榕虽然有名声,官声也不错,但是实际他能控制的军队并不多。

权力都被攥在日本人的手中,诺n坎之后,关东军为了给日本国内造成一种满洲团结的假象,组织满洲所有的高级官员,渡洋抵日,接受觐见昭和。当然这么丢人的事情,大部分满洲的高级官员都很反感,朱榕就是其中之一。

当时在哈尔滨,担任第4军管区司令的朱榕一直以防御重而推脱。

让日本人很反感,最后日本人无奈用家人威逼,朱榕只好了去日本的船。

也正是4月间,回大地,朱榕这一去,却送回来了一条新闻。已经是中将的朱榕在海由于晕船,一不小心掉进了海里,没有能够救援成功,最后将军葬身鱼腹。

朱榕的死,确实是一个谜。

担任满洲治安大臣的于琛澂就非常气愤,但碍于日本人的强势,这口气是忍了下来。朱榕是于琛澂的心腹爱将,都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要是换成向怀章,这个连进于家n都不知道大n往哪儿开的小人物,就更不值得一提了。

向怀章倒不是听道了老长官的不幸,而心中不仅仅是愤慨,而是怕了。

他怕再跟日本人干事,最后总是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死后还要被人谩骂,而且他在日本人身也没得到多少好处,一来二去的,出了反叛之心也是正常。

自从决心投降之后,向怀章不断的从心里说服自己,只要GD的军队一包围他们,就立刻投降,不带反抗,无条件的投降。

并自我安慰着,要说蒋介石杀GD厉害不?

这国共合作也不是合作了三四年了吗?

向怀章心知肚明,和GD合作,至少在信用还是可靠的。自从曾一阳抵达满洲之后,先是北满的局势急剧紧张起来,在一些大城市,各种宣传抗日的传单也随处可见。

既往不咎?

“希望这句话不是糊nng人的……”向怀章内心紧张的暗叹着,闭着眼睛,想要努力恢复内心的不平静。

要是此时他瞪大眼睛的话,就会发现一个奇怪的场景,原本以为是被GD埋伏在城外的部队发现了,不得不接受人为刀俎我为鱼r的事实。可没想到,斜里冲出来的骑兵,竟然根本就没往向怀章隐蔽的地方赶去,反而直奔庆安城,好不容易内心斗争了一番的向怀章,可真的傻眼了。

还以为自己多少是个人物,可事实,连颗葱都不是。

“大哥,我看我们等到天黑再走,幸好的部队没有发现我们”

季老六语气中带着劫后余生的轻松,紧绷的肌r松弛了下来之后,口气也变得松松垮垮的,没有以前的那种爆裂脾气。

“不,马准备离开。”

“什么?被发现了怎么办?”

“GD现在是没有顾得我们,一旦等北面的老鬼子安倍的部队被消灭之后,而城内的鬼子根本就守不住,到时候,周围几十里都是GD的大后方,将是粮道和弹y的毕竟之路。你他们会不会派出收缩部队,将这一代彻底排查?”

“可是现在周围的情况我们也不清楚,玩意碰……”季老六的担心看似很有道理,但早就被自己吓了个半死的向怀章,再也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呆着了。

再说,GD正想着攻城,多下庆安,在这之前,最重要的也是安倍指挥的日军部队,伪军最多排在第三位。

是个机会也说不准。

“兄弟们,隐蔽行踪慢慢的往东走,到了海子,我们就暂时安全了。”季老六是一个张罗主事的命。

向怀章估计的倒是不错,此时,距离庆安最近的一支部队就是谢大元的2团一部,一个营的兵力。从吓破胆的伪军口中,他知道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城内的鬼子只有一个中队。而且东城们已经被突然逃离县城的伪军给破坏。

“彩虹难逢的好机会啊骑兵连,向东城n进攻。”

发布了骑兵的作战命令,谢大元立刻就带着步兵跟在骑兵身后,往东城n赶去,距离并不是太远,战士们也没有将装备全带在身,反而只带武器和弹y,轻装阵。

打下了县城,还怕担心找不到那一条薄薄的被褥?

第三一六章 飞夺庆城(下)

第三卷

铁流1937]第三一六章

飞夺庆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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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六章飞夺庆城(下)

城内的小林中队,分出一个小队的步兵救火。.CaiHongWenXue.兵力上就更单薄了,留给东城的守备部队就只有两个班。

30多个鬼子防守二里多宽的城墙,中间还有一个城m-n,人就不够用,虽然整了一面膏y-o旗在城头上,明显是要虚张声势。

可谢大元不知道啊

见到鬼子都占据了城头,还以为鬼子在城头已经布置了一定的兵力。在亲爱俘虏高廉的解释下,才明白,即便鬼子占据了东城,人数也不会太多,只要将边上的炮楼炸掉,就能够冲进城内,彻底将鬼子压制在城西。

庆安说大不大,就一千多户人家,四千多人的样子,像样的街道就一条,贯通全城。城m-n也是鬼子来了之后,才修建的,城墙是土夯结构,根本就立不住人。

要说最重要的,还是在城中的仓库和城边上的火车站,和两座城m-n边上的炮楼。

“马上组织突击队,立刻对城m-n发起攻击。”

“团长,我们只有一个炸y-o包。这……”

1营长倒不是推脱,炸y-o包是半年多前打仗剩下的,一直没舍得扔在,这时候能不能响都是一个问题。

谢大元也知道,旅部是准备肃清庆安周围的残敌之后,才对县城发起攻击,甚至根本不打算进攻。而是等待2师主力抵达战场之后,进攻转jiāo给2师。不过眼看到手的r-u,谢大元没有让出去的理由。

“机枪连,在西边那个土封岗上架设重机枪阵地,压制鬼子炮楼的火力点。突击队跟我冲……”

时间才是决定这场战斗的关键,谢大元大眼微凝,打量了一阵那座半遮半掩的城m-n,心中坦然,只要拿下了城m-n,就算打下了半个庆安。留在城内的鬼子根本就蹦跶不了。

很快,一个三十多人的突击小分队,准备妥当。

突击队战士都准备了足够的手榴弹,和子弹,笔直的站在阵前,这一幕让俘虏的高廉看的心底发寒。用他们的话来说,这些人都是敢死队啊

说什么突击队,不过是一个好听一点的名字。

眼见一个个被点到名字的老兵,却在发起攻击之前,都一副坦然的样子,不少人还l-出一种只有他们才明白的会心一笑。

高廉这才明白,团长向怀章下达了逃跑的命令是多么的明智,要不然,城内的皇协军就要面对这群‘疯子’,一仗过后还能留下多少人都是一个大问题。

经历过大战的警卫旅,也有过阻击一个日军旅团的作战经验。

那家伙,头上飞机落炸弹,高爆弹贴着地面就爆炸,整个战场都笼罩在隆隆的爆炸声中。超过100毫米口径的重炮,炮弹落在战壕中,卷起的气流能将一切战壕中的重机枪都卷到天上,再撕裂。

能从这种战场中活下来的战士,已经都具备了jīng兵的潜质。

只要稍微磨练一番,就能成为一支jīng锐之师。

高廉正傻傻在发愣的光景,1营长就点好了三十多个战士的名字,这些战士被点到之后,往前走了几步,并没有那些繁缛的宣誓,反而静静的席地一坐,开始检查起手中的武器弹y-o,等待着团长下达作战命令。

谢大元是个什么脾气,1营长当然知晓。

不过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团长带队冲锋,在攻击发起之前,就和谢大元争执了起来:“团长,我带队吧”

“不,你给我压阵,这仗打的就是一个气势,一股气拿下城头,我们这能甚至能在旅长消灭完城北鬼子前,控制庆安城。”谢大元眯起一只眼,盯着手中驳壳枪的准心,从兜里拿出子弹,往弹夹上一颗颗的送,最后一下子压进了这枪中。

他身边还放着一直驳壳枪,这两把枪,陪伴了他四五年。

他也知道,驳壳枪的准心并没有太大的用处,只有在连发的时候,才能起到瞄准的效果。但连发,这种枪的后坐力也不小,子弹跳动的厉害,还不如一发、一发的打出去,火力也不弱多少。

身边的警卫员正解开背上的大刀,放在谢大元的右手边。

抬起胳膊,谢大元张嘴道:“3分钟后,突击队跟我上……”,

“团长,2团需要你指挥,你要是……”

“挨枪子?”谢大元轻松的一笑,不屑道:“杀老子的子弹还没有造出来呢?你给我安安分分的指挥火力压制,我可丑话说在头里,等突击队在城头站住脚,全营都得给我上。”

“您的位置在团指挥部,而不是带着突击队冲。”

“少废话,别在我面前找不痛快。呼兰河阵地,他王希圣打的火热,就把我一个人撂在边上,刚打下日军河防工事,让我过河去抄田中那个王八蛋的后路也成啊没想到,旅长上下嘴皮子这么一碰,让我到城东密切关注鬼子动向……关注个球……”

谢大元说的完全是气话,心里窝囊,正不痛快呢?那里听得进去话,1营长坦然一笑,知道了症结所在:“我可听说司令部后勤那里要人,想主力部队要运粮队……”

话说到一半,不说了,可谢大元听明白了。

咋地?

想威胁自己,打小报告,m-n都没有。

不过他心里也有些犯嘀咕,要是真发配去运粮队,这还让不让人活了。运粮队那些老娘们,一个个都是嘴巴不饶人的厉害角s-。可谢大元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晚上做梦都在想娶老婆的事,就受不得这些老娘们的唧唧歪歪,想到这里,天不怕地不怕的谢团长,也打了个寒颤:“你带队我是放心的,好……就你带队……”

“是,团长。7排长你带着爆破小组跟我上……”

谢大元一把抓住了1营长的胳膊,指着城头西北的那段城墙,按照高廉的描述,城墙背面,是城内的一处空地,是最理想的爆破地点,只要将这段城墙炸塌,部队就能对整个东城形成两路攻击箭头,左右夹击固守在城m-n伏击的鬼子。

“看清楚那片城墙了吗?”

“看见了,爆破组就要对那段城墙爆破,一旦爆破成功,这就是整个战场的主要突破口。我们只有一个炸y-o包,一定要一次爆破成功,不然全营就要面对强攻城m-n了。”谢大元认真的说道:“突击队的任务,是用手榴弹和掷弹筒对城头和炮楼的鬼子进行压制,这仗最关键的一步就是我们要从鬼子背后寻找突破口。而不是在城m-n上下功夫。”

一边说,谢大元一边让人将高廉找来,并将事先划好的一张城内草图jiāo给了1营长。

“这人我jiāo给你,攻入城内之后他就是你们的向导。”

就一句话,高廉的脸都吓白了,要命的东西,这不是让他送死吗?跟着敢死队冲,加上自己又不过是个俘虏,自然不会发枪,即便手中有枪,也不见的好使。

谢大元最后补充了一句:“人我可jiāo给你,我你保证他的安全。”

突击队的战士,还给高廉找来了一顶钢盔,套在头上在。临走还往钢盔上拍打了两下,有吓唬的意思,也有一种蔑视。

毕竟,伪军不讨人待见。

高廉倒是不在意周围人的鄙夷,讨好的对1营长说:“长官,我一定带好路,不过……”

“放心,你小子还死不了。”

部队准备就绪,三十多个战士,分成3个小队,每个小队就十来个人,呈散兵队形,就靠了上去。不远处的机枪阵地上,谢大元从望眼镜中看不到一个人影,倒是看了几顶钢盔在城垛后l-出一小半。

快接近城头不到300米的距离,这已经是日军步兵的sh-击距离。

奇怪的是,鬼子就是没有开一枪。鬼子沉得住气,不代表这仗就不打了,一个排长就带着几个战士,突然一变速度,六七个战士走着之字队形,往鬼子防御的城头飞快的跑起来。

之字行进,这种尖兵靠近敌军火力点才会使用战术,单靠步枪是很难大众的,即便是机枪,也不见得能跟得上。这需要预判,可是连在战场上移动的战士也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突然转身。

这种情况,步枪是很难击中人的。

要想不让人靠近城墙,机枪必须得出手。

哒哒哒……

歪把子机枪啄木鸟凿树般的响声从城头想起,随之一个火力点出现在了城头上。

日军终于暴l-了火力点,这让后方观战的谢大元松了一口气,立刻下令道:“给我打”,

在他周围方圆十几米的距离,4tǐng轻重机枪的火力,四道火舌,就都压上去了。

一时间,城头上一团团烟尘炸起,碎裂的砖石不四处飞溅。

跟在突击队之后的掷弹筒小组,见机,架起了掷弹筒,将两发手雷发sh-出去,冲出炮口的飞弹,冲着日军刚刚暴l-的机枪阵地就飞了过去。

轰轰的两声爆炸,带着一个鬼子兵从城头上被炸了下来,1营长见状立刻就带着部队冲了上去,战场上顿时枪声大作。

“机枪掩护,爆破小组,上……”

眼看城墙在面前不过四五十米的样子,捷克式轻机枪,对着城头一轮扫sh-,将试图探出头来的鬼子又给压了回去。

一个战士抱着炸y-o包就冲出了掩体,飞快的冲向了城墙。

就在这时,突击小队的机枪停了一下,机枪手也是经验丰富的战士,在弹匣内还有三四发子弹的时候,就拿下了弹匣,准备换弹y-o。

说是快,那是快。

就在弹匣扣上去的一刹那,鬼子在城头上的机枪也响了起来,抱着炸y-o包的战士,被bī得没办法,左突右闪之下,大tuǐ中枪,就倒在了地上。

跑破排长没等掩护的机枪想起来,就往日军方向,扔了一颗手榴弹,转移鬼子的视线,而人却已经冲了出去。几个纵跃之下,人就冲到爆破手的身边,从战友的手中拿起炸y-o包,又冲了上去。

这时候,掩护的机枪又一次响了起来。

总算没有让日军哎赶上趟,向前推进了十几米,眼见就十几部的路,人就能靠上城墙的死角,突然战场上一发流弹打在爆破排长的xiōng口,人的身体一凝,被紧跟上来的鬼子机枪落点击中,顿时xiōng**出一团团血花,倒在了冲锋的路上。

洪营长见状,眼都红了,一条攻击距离才三四十米的距离,就让他损失了两个好兵。加上周围,有经验的爆破手也没有几个,自己是一把好手,没有犹豫,对着身边的机枪大喝一声:“掩护……”

前仆后继的冲锋,让躲在一边浑身发抖的高廉吓傻了。

这阵势他哪见过啊

当初东北军那阵,因为装备好,打内战也多是正面作战的多,现是打*,步兵再冲,当然留在东三省的东北军也不过凑合着剿剿匪。张学良倒是跟老m-o子打过一仗,可当时东北军的防线,也是沿着铁道线扎着。

火力上,东北军被m-o子压制,最后老m-o子的几辆坦克冲上来,东北军伤亡惨重,不得不撤离。从那以后,张学良才重视起了坦克部队的组建,省吃俭用,才组建了一个德国中型坦克营。

可这些都是有年头的事,二鬼子高廉没赶上。

围剿抗联的仗,他倒是赶上过几次,不过抗联部队分散,到处都是小股武装。伪军也是跟着鬼子大队人马,满地的追,固然打仗硬不起来。

就在高廉浑浑噩噩的时候,洪营长可就跃出了掩体之后,就地打滚,躲过了日军火力的追击。

不过,他知道,在城墙上,不知那段地方肯定有鬼子的抢眼设在那里了。

突击队已经跟城墙凑的够近了,除了城头的鬼子,其他地方还没有发现鬼子的踪迹。

可见这个鬼子非常懂隐藏,是个可怕的杀手。

在战场上,最怕这种打冷枪的家伙,虽说身后的掷弹筒小组,肯定是瞪大了眼睛,密切注视整个战场,一旦发现有异动,就架炮打。

掷弹筒也叫微型迫击炮,虽说口径上比60迫击炮差不了多少,但是攻击距离要近很多,而且炮弹的威力要差上不止几个档次。爆炸威力和手榴弹相当。

城墙边上,一个飞快移动的身影,渐渐的慢了下来。

远处的谢大元顿时着急起来,疯了似的大喊:“所有能响的,都给我打……”

小小的一个破城m-n,就让他损失两个部队中的骨干,还不知道人能不能救回来。

要是再让他损失一个营长,这买卖就亏大发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所有人为洪营长担心的时候在,躲避在草丛中的洪营长突然冲了出来,几步冲到城墙边上,将炸y-o包顶在城墙边上,拉掉导火索,就地一滚。

轰隆,随着一阵地动山摇般的爆炸,庆安的东城墙一段,在黑烟中,轰然倒塌。

“冲啊”

谢大元一手提着战刀,大喝一声:“率先冲出了阵地——”

ch-o水一般的战士们,涌入城内……

第三一七章 席卷绥化(上)

“首长,1师电报!”

谢维俊拿过电报,仔细的看着面的内容,随即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签自己的名字后,递给肖龙:“给曾总确认。马给1师发电报,告诉杨靖宇,部队要尽量的虚张声势。必要的时候,对准日军在黑河的物资积聚点狠狠的打一下。一定要将12师团拖住。”

“是,我马拟电文。”

肖龙脸带着一丝兴奋的红色,随着参战部队不断的地大战场。总指挥部yijing完成了战役前阶段的所有准备,1师作为一支牵制部队,目的就是要拖着日军精锐12师团往山里转。

兴安岭的北麓,山丘并不高。

danshi机械化程度很高的12师团,要想在这片区域内作战,就不得不放弃他们的重炮、骑兵和装甲兵。

因为关东军还没有那么多汽车,完成12师团会战级别的物资补给。带来的直接结果就是,12师团作战无法持久,尤其是深入丛林密布的区域作战,更是无力。

所以,摆在12师团的面前的唯一出路,就是果断出兵,集结优势兵力,将1师击溃,保证后方安全。

相比北线作战阴云密布,却硝烟不起。

北满的中部,沿着松花江北岸的作战区域却打的火热,担任战役突袭的1纵1旅、4旅完成了对日军田中支队的包围。警卫旅肃清了进攻绥化的最后一道屏障,部队前行的道路yijing全部打通。

警卫旅主力yijing北阻击撤退的田中主力,只要将在呼兰河北岸的田中支队歼灭,野司将完成对绥化城的包围。日军控制的中东铁路将全线瘫痪,只留下齐齐哈尔,这个铁路枢纽城市,保留对满洲里的通道安全。

2师两个主力团,yijing抵达了东兴。

田中支队最后一点主力被围也是板钉钉的事,曾一阳倒是一点都不担忧,唯一担心的是,东西两路作战兵团会和之前,日军会采取什么样的反应。

集中兵力对西路陈光兵团死命打压,还是不动声色,集中12、23、29师团的作战主力,将曾一阳手的这些兵力,往日军14师团的防线逼近,这是一个难抉择的决断。

这样的决定,任何一个最终决断的人都会非常为难。

陈光的主力部队,战斗力不比日军差多少,加出色的指挥和超强的战斗意志。除了没有空军和庞大的炮兵集群,就士兵的素养来说,绝对是日军的大敌。关东军要想一口吃掉陈光兵团,至少要准备3个师团的兵力,并配合多路进攻,再由骑兵和配合下,围歼在嫩江和松花江交汇区域,龙江西南部。

这样一来,陈光的压力大了,danshi曾一阳却被解放了出来。

日军防备兵力,就出现了空挡,很容易连后方都被曾一阳一一端掉,到时候,可不是关东军是否还有攻的实力的问题,而是如何保证防御松花江防线。等于把整个松花江北岸都白送给了曾一阳。

梅津美治郎不敢轻易下这个决定,他还期望在白城的3个骑兵联队,能够牵制住陈光的主力。

就6000兵力,进攻不足。

danshi骑兵的好处就是,在平原作战,机动能力根本就不是步兵想摆脱就能摆脱得了的。作为首选的牵制liliang,饭岛穰派出了精锐骑兵,自然有其一定的道理。

唯一的难题就是,陈光也预感到了威胁,将3个纵队控制的区域往外扩展,这样一来,骑兵一旦进入陈光的防区内,就有被挤压的威胁。一旦失去迂回空间,就危险了。

关外五省,加朝鲜,很多区域都是人迹罕至的地方。

距离铁路补给线也很远,只有骑兵才能携带一定作战物资的前提下,展开巡逻。用机械化部队加航空兵的双重保障,是很保险,可日军还没有奢侈到这个份。

在华北战场,华中战场,日军都没有投入大量的装甲部队,只是小规模的投入一些独立的装甲车大队或联队,用来配合步兵作战。

只有对苏军,日军才抠抠搜搜的拿出了一个师团的装甲兵,不过结果悲催到让人绝望。,

所以,战场想的牵制liliang,就成了这3个联队的骑兵。

被寄予厚望的日军骑兵部队,囤积在白城、姚安和泰来一带,只要陈光有北或东进的迹象,这些部队就会压去,拖住陈光的后防线,让其首尾不能相顾。

可问题是,14师团能否击溃3万多人的陈光兵团吗?

关东军下正为派遣由那支部队,作为先头进攻兵力而在担忧的时候,在庆安和绥棱交界区域,一份由田中信男少将发来的决死电报,又一次让还没有影子的计划彻底汤。

日晚间,田中信男少将带着30联队主力,总计3000日军,越过呼兰河抵达庆安北部。

danshi在抵达三道河口之后,突然和正在激战的骑兵第19大队失去联系,第二天天空刚刚放晴,从哈尔滨道外军用机场起飞的3架侦察机,抵达战场空,发现一天前,还在激战的战场依然悄无人烟,寂静的如同是一片世外挑源。

飞机拍huilai的照片显示,骑兵部队被歼灭yijing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唯一需要担心的是,田中信男率领的30联队主力会不会成为下一个‘猎物’。征询了前线的消息之后,关东军指挥部同意了田中的建议,部队在航空兵的掩护下,退回二道河口,转而向西北的绥棱行军,等待yijing准备南下的12师团主力。

“大将阁下,您找我?”

饭岛穰年纪也不小了,才几天不见,头就白了不少。可见其压力之大,他也深知内阁不会再容忍满洲的不稳定局面,但军部也好,海军部也罢,完全没有将曾一阳当成心腹大患。

华北的作战失利,正太线3个师团的守备部队几乎是全线溃退。

GD在中国北方的liliang在积蓄了3年之后,爆发出来的破坏力,让日本内阁震动不已。最为担忧的是军方,南方方面军yijing在两个月前组建成功,并进驻法属安南。

当然这打破了日本对于整个亚洲的作战计划,但也说明了一个问题。

日本和英国的矛盾正在急剧升,和英国一体的美国人,也在双方贸易谈判中,越来越强势,并不惜用资助国民政府来增加其对日本的威慑力。

一旦满洲也成为了死战之地,饭岛穰不敢想象,最后他的结局会怎么样?

军方是一直很喜欢找替罪羊的,在华北,筱冢义男的日子就很不好过。要是第1军还没有应对八路军的措施出台,那么他就会为整个战役的失利负责。

“饭岛君,精神不太好吗?”

饭岛穰恍然惊醒,随即道歉:“抱歉,大将阁下,刚才失利了。”

“别在意,也许是天气的原因。”

饭岛穰愣了愣,最后无奈的点了点头。

梅津美治郎关心的问候,也是他的心里写照。他的日子也很难过,当初是把关东军司令的位置当成进阶的台阶,可随后的发展,yijing超越他的认知范围。关东军对苏防御的布置,不但要在抗日部队的不断进攻中布置。还要考虑苏联的反应,这yijing超出了军事的范畴,需要靠政治来解决。

当松冈洋右提出和苏联结盟的时候,在日本国内,确实有很大的市场。

苏联的强大毋庸置疑,虽然作为欧洲国家,苏联的重点防御会放在莫斯科和列宁格勒之间,这是苏联最为重要工业带,其中三分之一的兵力,就驻扎在这片区域,留给远东的也只能是一小部分兵力。

可日本从苏联获得的请报,即便是这一小部分兵力,也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40万!

3年前,日本所有的陆军加起来也不满这个数字。

引申出来的一个真相就是,苏联拥有给00万军队整装的工业能力,而日本人……直接就掩埋而走……

两者在步兵根本就不成比例,军工业,苏联注重空军和陆军,一旦日本想要进攻苏联,就必须从这两者下功夫。军部和参谋本部保守的计算过,想从满洲进攻苏联,夺取贝尔加湖以东区域,日本至少要准备4000辆装甲车,和70万步兵。

而日本的坦克生产,39年全年产量300辆。

军部无意跟北方霸主争夺那些不毛之地,关东军下简直就成了一团乱麻……

等待是一件漫长的事,即便关东军的情报组织yijing全力开动,但面对北满百个县,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寺田雅雄拜见的时候,梅津美治郎正在和饭岛穰品茶,看似心平气和的两人,却怔怔的看着面前的茶杯,他们连一杯茶都没有喝。六个黝黑的小茶杯,静静的放在茶座。

“大将阁下,将军。和绥棱的情报站yijing接通了,曾一阳部并没有攻击绥棱,danshi奇怪的是,伊春的情报站显示。有一股不明番号的部队,从乌云和通北进入黑河……”

个情报很长,也很细致,是经过精心整理的。

随着参谋主任将一面面显示曾一阳出兵方向的小旗插到了有敌军活动的区域,梅津美治郎猛然惊醒,怨怒道:“曾一阳好大的胃口!”

第三一八章 席卷绥化(中)

《血战旗》

“12师团?”

饭岛穰也感觉到一股阴谋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胸口就像是被千钧巨石压着,喘不过气来。

在牛岛满发出绝电之前,关东军下是根本就不会相信,曾一阳面对关东军十万大军的围剿,竟然一直盯准在牡丹江地区防御的11师团。最终的结果,震动了整个日本军界。

“他有这么大的胃口吗?”饭岛穰还是不相信,曾一阳还会剑走偏锋。

因为,饭岛穰相信,一旦曾一阳决心要硬吃12师团,从而获得整个黑河的控制权。就不得不在平原和丘陵交界区域,发动一场让整个东北抗日根据地都很难负担的会战型决战。

按照梅津美治郎和饭岛穰对曾一阳的了解,他们是认为这并没有多少可能。赌博性的战术,只能是在实力差距悬殊,需要一场胜利来激励,才会被搬指挥桌。

但奇怪的是,这一次曾一阳又让饭岛穰意外了。

所有的迹象表明,曾一阳的兵力是往北线囤积,这种情势下,就变得很容易理解了。曾一阳摆明了发现西路兵团要想突破嫩江防线是困难的,但是如果反其道而之,就可以营造一个不同的结果。

陈光兵团在短期内,放弃东进,一路往北。

在甘南、纳河布置防御,然后一部分主力从水位较浅的嫩江游的支流渡河,跳出包围圈。留下一部分兵力,作为牵制兵力,对14师团驻扎的龙江给地形成威胁,阻挠关东军从南线的调兵。

而抽调的一部分兵力,却成为生力军,完成对12师团的合围,最后……

“可能性很低……”

把所有的消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梅津美治郎才悠悠的说了这么半句话。他不是没有想过,利用12师团作为诱饵,引诱曾一阳做出关东军希望看到的结果来。

但这种希望是在太渺茫了,曾一阳不傻,反而很精明,想要蒙骗他可不容易。反而,自己的诱饵却存在着被对手一口吞掉的威胁。

“我承认,不管曾一阳也好,陈光也罢,都是劲敌,而且他们还是有着非常默契的搭档。现在的问题是,混成17旅团是否应该从松原防线东进,成为绥化的主战兵团。”饭岛穰说道这里,忍不住停顿了一下:“不过问题是,让那支部队去替代混成第17旅团?”

作为14师团的头号主力,高品彪少将指挥的混成第17旅团,拥有两个步兵作战联队,一个炮兵联队,还有骑兵等混成部队,其战斗力几乎可以一个乙等师团媲美。

在绥化田中支队陷入僵局的情况下,派遣混成第17旅团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可是替代者呢?

一旦混成第17旅团离开嫩江防线,那么14师团的战斗力将会大大的下降,甚至悲观的想,只有只能保证原师团的一半战斗力。如此的结果,就是顾东不顾西,顾头不顾腚,毕竟背后还有陈光在寻找着过江的机会。

“第4旅团在战斗力不弱于混成第17旅团,相对而言,不过是在炮兵略显不足。作为防御力量,我看没有比第4旅团更加合适的了。”梅津美治郎提出了自己的想法,高品彪的战斗欲望很强烈,已经多次通过14师团部,向关东军司令部反应过。

由很简单,混成第17旅团是关东军中的精锐,而不是扎在江边的稻草人!

高品彪只能带着他的旅团,看守嫩江和松花江的交汇区域,时间长了这位14师团的战将,产生了怨念。当然一个将军,从军多年的老军人,对于服从命令还是能做到不折不扣的,就是时常让他的司喜多诚一非常尴尬而已。

4师团并不是没有用进攻试探过陈光的深浅,但是喜多诚一原本以为的轻松取胜,变成了一场惨败。

加绥化前线的状况不容忽视,高品彪求战的心思也很好理解。

见饭岛穰还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梅津美治郎笑道:“南满不会成为曾一阳的突破口,我断定这不过是曾一阳在我们背后插入的一颗钉子。其作用无非有二:拖住帝国在南满的驻守兵力;还有就是发展所谓的战略游击区。”,

“哦,大将阁下难道已经看透了曾一阳的把戏。”

饭岛穰也有这种怀疑,不过曾一阳真真假假的故弄玄虚,已经让他吃足了苦头。谨慎一些,总是没错。

“从7月以来,金川、濛江、桦甸等地发生的偷袭事件,虽然层出不穷,但你发现没有,规模都不大。最大一次偷袭,出现在个月,在通化,皇协军的一个团受到伏击,最后700人中,有一半人逃了出来。这说明,偷袭额穆的那支部队已经分散了。”梅津美治郎微微皱起眉头,他明白山林之内的游击队是多么难缠,没有几万人,根本无法对长白山中南部出没的这些小部队形成威胁。

但要是因为担心这些游击队,而囤积重兵,就有些不合适。

留下一部分兵力,作为震慑,对现阶段的关东军来说,似乎想的方案,之后的政策将偏重于对进山通道的封锁。

“如果我们从锦州和奉天抽调兵力,不就能够解决北满的困境了吗?”饭岛穰突然想到,要是将两地的兵力抽调一般,至少能够多出一个师团的兵力,这样一来,就能够从正面压迫曾一阳的进攻势头,逼迫其在松嫩平原决战。

“恐怕不那么容易。‘樱花’从重庆传来的情报显示,重庆有几支小分队已经进入华北,至于他们的最终目的地,很可能就是满洲。一旦这些军统的人进入满洲,奉天和锦州是他们活动的最理想区域,尤其是奉天,其中不少皇协军将领都对朱榕的死产生对帝国的不满情绪,我担心皇协军的稳定将受到波及,必须要在这几个区域,保留帝国在军事的绝对实力。”梅津美治郎对皇协军是没有啥好感的,尤其是出来朱榕时间之后。

朱榕是自杀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伪满的不少官员,却因此心怀不满。

不管梅津美治郎和饭岛穰这些关东军高层,甚至监视朱榕的‘樱花’成员,也没有理由去杀一个毫无威胁的皇协军中将。

再说了,想要杀朱榕,什么地方不好杀,非要在公海,扔进海里,造成失足的假象。朱榕的死完全是因为他承受不住家庭和内心的压力,选择用死来解脱。

当然,这也关东军高层心中,可是一种挑衅行为,是对关东军的强烈不满。

“应该于南京方面的西尾大将协商一下,对于重庆的政策关乎到帝国将来的整体战略,帝国和重庆是可以共存的,但是西北的GD,绝对不能让其存在。”饭岛穰在对重庆方面的看法,还是偏向于前参谋本部作战部部长石原莞尔。

“饭岛君,你的这些话我听就可以了,希望你不要再对其他人宣传。帝国给蒋介石提出的条件非常苛刻,导致两次谈判都失败。加美国人和英国人在其中作梗,合作很难达成协议性质的文件。而且随着美国人介入东亚事务,蒋介石必然会投靠美国一边,最后中国战场就不会因为帝国有心谈判解决,而停止作战。”梅津美治郎谨慎的提醒饭岛穰,石原莞尔的‘满洲生命线’的理论,已经对日本战争给予了很大的助力,但是眼看东条英机将登最高权力宝座,石原莞尔的势必要被东条打压,再宣扬石原的一些言论,最后只能遭到心眼不大的东条英机的嫉恨。

现在的石原莞尔已经被发配到了16师团在本土的留守师团,当师团长。

但是石原对整个中日战争做过一个详细的推演,包括因为日本战略纵深不足,后勤补给不利等诸多因素,提出了‘满洲生命线’和循序渐进的战略思路,石原的理论在日军中也非常受欢迎。

很多结果表明,石原莞尔的诸多想法,都是走在众人之前的。

在对待中国国内的各种势力,他非常赞同和蒋介石代表的国民政府合作,对GD的进行围剿。

因为在他看来,日本和蒋介石的政府是有合作可能的,而和GD党绝无合作的可能。

曾一阳乘着日苏在满蒙边境的作战,出兵满洲。

接着关东军在蒙古的打败,迅速发展实力,目的就是要遏制日本在满洲的众多工业城市,将日本的战争手脚绑住。

不管曾一阳出兵的初衷是什么,但现在已经成了满洲最大的不稳定因素。

随着关东军总司令部下达的调令,高品彪的第17混成旅团,在增加一个骑兵大队、一个机枪大队的兵力之后,已经集结完毕,登火车,从齐齐哈尔补充物资,沿着中东路铁路对绥远增援。

不过高品彪注定成不了英雄一样的人物,因为就在抵达齐齐哈尔前,田中支队最后一面军旗,也在火焰中飞焚烧,绥化最后一点作战兵力也在庆安、绥棱边境被抹杀。

纵抽调的两个主力团,当地游击队的配合下,仅仅用两天时间,就风别拿下了青冈和安达,齐齐哈尔至绥化的铁路线别切断。

2师的两个团已经抵达绥化城外,随时可以对绥化发起进攻。

野战指挥部,曾一阳听取了部队的情况和所在位置后,下令:“指挥部前移,搬到距离绥化不足五里的东津镇。”

部队已经陆续集结,正在指挥要转移的时候,在直罗镇东北角两里左右的一处土岗边,响起了枪声。

第三一九章 席卷绥化(下)

《血战旗》

枪声一响,最紧张的就是司令部保卫部长胡龙帧:“孟喜光——”

胡龙帧心眼提到了嗓子眼。

几分钟后,直属警卫营长正气喘吁吁的跑到保卫部长的跟前,原来他是去看情况了,不过枪声响的突然,他战场就发现了百十来号伪军的样子,奇怪的是,对方并不急着进攻,似乎是一群溃兵,无心恋战。

“首长,有一队伪军逃了出来,阴差阳错的就到了我们这个地方,大概想要从巴彦找船渡江,不过让我们的战士给截了下来,现在1连已经顶了前线,教导大队出发去包抄伪军后路,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建议司令部首长全部转移到镇西面的树林中,警卫营已经在树林中派出了岗哨,都是安全的。”

“好,让警卫连一定要盯着这股伪军,我马向首长报告。”

其实枪声并不密集,不过是零星的朝天打了几枪示警。但结果却让整个总指挥部都为之震动。

躲在草甸子里,周围的野草也有齐腰的深浅。不过,当事人向怀章是真的懵了,这算是咋回事?

自己这么傻不拉机的一头撞在了铁板。可是按照自己的推算,已经有军队从直罗镇经过,那么其身后的很可能是GD军队的后勤线,周围巡查的哨兵不会多。

他这300人只要隐蔽妥当,就不会暴露,只要离开绥化周边的战场,天高地大的,还不任由他驰骋。也许是乐极生悲,向怀章也渐渐地放松了警惕,知道一发子弹,穿过旷野,贴着他们的头顶飞了过去。

弹没有打中人,甚至连轨迹都消失无踪。

警告的意味很浓,向怀章明白,要是他再不做出决定,这一定是一场不可避免的交战。

咚咚咚,大地远处传来骑兵呼啸而过的声音,扣动着向怀章的心。

投降吗?

灰黑色的军装,很朴素,甚至衣料也是非常普通的布料。士兵和军官都没有军衔表示,衣服简简单单的,还有那帆布的子弹带,都将对方的身份给出卖了。

向怀章恨不得甩自己两个嘴巴子,干什么不好,非要走到GD的老窝里。

不过他心中还存着一丝的侥幸,对方没有下死手,是因为看出了他们是皇协军,并不是鬼子。从这一点来看,这些部队的眼里很不错,有时候皇协军和日军站在一起,连日本侨民都很难分辨,光从衣服的颜色,是分辨不出来的。装备也差不多,唯一的区别是帽子和肩章。

几百米外,能够看清这些,唯一的解释就是对方有望眼镜。

谁见过哨兵有望眼镜的?

向怀章心中暗想,即便被成为军事强国的日军,也不会给哨兵配发望眼镜,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冲到了GD部队的指挥部附近,是师一级?还是纵队一级?

打死向怀章也想不到,他能够在半个多小时之后见到被鬼子恨不得吃肉喝血的‘大人物’。

“我们投降!”

啪——

季老六按照向怀章原先的指令,一旦被围,立即投降。当然绝对不能跟日本人投降,军中日本人的两个军事顾问都成了他们的刀下鬼。一旦被鬼子发现了,还不生剥活吞了他们?

可季老六没有想到的是,他迎风而立的喊话,回报的确实一发子弹。

虽然没打人,但是也快把他吓个半死。

弹将他的帽子打飞了,对方的枪法神乎其神。试想一下,一个指挥数万人的作战的指挥部,能不会有那些军中奇人坐镇保护吗?

向怀章可是做了双手准备,一见势头不对干脆就投降,他也听说了,只要伪满人员投诚的,对以前的过错可以既往不咎,这也是政治攻势的利器,为的就是瓦解日军和伪满军政部之间的关系,分解关东军在满洲的势力。

“打白旗!”

一声嗓音嘹亮的喊声,打破了双方的僵持,担任警卫的哨兵,和跑步赶来的警卫连的战士,都愣神的看着那个傻高个,穿着皇协军的军官服,帽子也没带,头顶青黑一片,理了个大光头。,

能将投降说的如此理直气壮的,还真的很少见。

等走到警卫战士面前,高大个才对周围哈腰行礼,瓮声瓮气道:“我们投降,但是有几个条件,你们必须要答应我们。”

闻讯赶来的余得水看了一眼高大个,心中也暗自赞叹:“好高的给子!”不过脸还是阴沉着,刚从前线赶回来,没想到还没有到司令部报道,就被这波伪军给吸引了过来,余得水也有些不耐烦,不过他也心里随即又有些怀疑,这些伪军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周围可都是1纵和2师的部队,要么就是担任整个总指挥部的警卫旅。

要是精锐日军小队,通过隐蔽行踪的方式出现在战场后方,这余得水信。但是伪军?

不是他看不起他们,关键是伪军不过是给日军看守铁路公路,打仗很少派伪军打头阵,事情透着那么一丝的蹊跷。

“把你们的身份说明。”

余得水双手抱在胸前,摆出一副不太在意的样子。

这半年多,经过他手的伪军俘虏,有几十人,不少人都跟眼前的这个高大个一样,摆出一副气势凛然的样子,看着还真有几分投诚的意思。可实际呢?

大部分投诚伪军,只有一个原因。打败仗,军官连坐,面对不可能战胜的战斗,自认也能再一次举起白旗。关东军的这条政策就已经将不少伪军推向了GD的那一面,更何况,伪军驻扎在交通线,作战很少有他们参与的份,一旦要他们顶去,那么说明周围百里都将没有援军,两下一比,这等于是孤军奋战。

“这位长官,您是?”

“别管我是谁,你们从哪儿来?为什么投诚?这些问题都要你现在跟我简短的说明一下,也好让我们能够知道,你们的一些大致情况。”余得水面无表情的说道,而站在他面前的正是这伙伪军的二把手,季老六。

季老六不算是能说会道的哪一类人,但季老六会看人脸色,胆大心细,自认长了向怀章手中最好的选择。

“长官说的对,我们是皇协军……不……伪满军第1旅团1团,我们团长也在对面的草甸子里,早就想要把枪口对准鬼子了,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这不听说GD的部队打过来了,我们团长一合计,知道是一个好机会。这不,总算找到了你们。长官……”

季老六有一手本事,就是假的东西在他的嘴里,说着说着,能让自己信了。

自己都不信,凭什么让别人也相信?

经过季老六这么一说,余得水还真的找到了一些印象,不过他也奇怪,直罗镇的位置靠后,别说距离绥远了,连到庆安都有些距离,这伙军要找部队起义,根本就找不到总指挥部的位置来。

“伪满军第1旅团?绥化宪兵司令部管辖,1团的团部应该在绥化,你们是从绥化赶来的?”还真别说,余得水的情报来的有些晚,语气也不那么眼里了。

“对,1旅团。我们向团长,早就想和鬼子分道扬镳,可就没有等到机会。这次贵军抵达绥远前线,我们马响应。”

“哦……”余得水不轻不重的支应了一声,顿时将季老六营造的气氛都给破坏了:“说说你们的条件?”

“我们团说来有点冤,九一八的时候,都到了锦州了,只要脚不停,分分秒秒的就到热河了。入了关,就是从正规军中剔除进保安团,也不会受这份罪。”季老六回想起9年前的那一幕,心中满是不甘,但不甘有什么办法?

长官们都投降了日本人,他当时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连长,人微言轻谁听他的?

“所以你想入关?”

余得水一听,这个条件不过是幌子,心下已经有些发怒了。不要说关东军控制了热河察哈尔等入关通道。想要从蒙古草原进入绥远也不现实,需要大量的辎重。

后,这些人很有可能走马匪的路。

“首长让警卫连将来犯伪军全部剿灭,他要见带头的军官。”保卫部长胡龙帧在曾一阳面前苦苦哀求,可曾一阳是谁?认定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再说树林中躲避也不过是暂时的一个法子,算不得好办法。,

关键是谁也保证不了,这些伪军随身是否带着电台。

万一,电台把鬼子的飞机都招惹来了,指挥部,参谋联络小组,加后勤机关千人,真要被鬼子飞机盯,那损失就大了。

向怀章都准备低头了,哪里还会拿捏自己的身份。

不过他也非常奇怪,这见个人,还要搜身,见田中老鬼子也没这么麻烦啊!

在两个荷枪实弹的战士的押送下,向怀章心里七八下的走入一处小跨院,一路走来,向怀章真的是懵了,好在他反应快,约束兄弟们没有反抗,要是稍微有些过激的举动,他这小三百人就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等待的那段时间是最难熬的,不过向怀章庆幸身边总算还有那么一个大活人。年纪不大,手里还像模像样的拿着这铅笔,嘴角微微扬起,含蓄的露出两颗门牙,看却就非常温和,让他担忧的心,宽解了不少。

在向怀章打量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时候,对方也在打量他。

一开始,向怀章还以为这不过是一个小参谋,不过那锐利的眼神,绝对不是一个小小的参谋能够历练出来的。

这人是谁?

“皇协军1混成旅团?”

在向怀章面前的年轻人自言自语的说着,神情自如的,似乎在想着事。不过,对于向怀章来说,可难受多了。面前有一个人在踱步而思,他却不得不装作很认真的样子听。

“是的,长官!”向怀章不知不觉之间,把姿态放低了些。

“混成1旅团的防御区域在什么位置?”

“青冈至铁力的铁道线,还有就是绥化至伊春的铁路干线,支线的铁路基本都没有防御兵力,只有满铁雇佣的武装侨民,那些人基本都是隶属于满铁的雇工,一般都是在支线铁路边的矿厂或林场做工。”

“如果让你的人混进绥化让城内的伪军投诚,你觉得有几分把握?”

“3成,日本人看的很死,我也是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在让兄弟们脱离了虎口,不过大战将至,日本人应该会把注意力放到城防防御,对伪军的监视会减弱很多。”

年轻人微微的点了点头:“如果你能说服绥化的伪军投诚,我可以答应你你的要求。”

“入关?”

还真别说,向怀章一听这句话,整个人都懵了。从热河入关的口子都在日本人手中。从大漠?向怀章想都不敢想,但是关内的家人还是让他心中有种寄望,9年不见,这种思念更加强烈了。

“不过您?”

向怀章认定了眼前的人一定是个大人物,曾一阳手下的师长?还是纵队司令?他倒是没有往曾一阳身想,毕竟自己几斤几两还是能够掂量出来的。

“怎么不信?”年轻人哈哈笑了起来,很爽朗:“我跟你们少帅还有几分交情,如果我写信推荐,他应该会不计前嫌的。”

“您是?”

“曾一阳。”

向怀章想破脑袋也绝技猜不到,和他见面的是曾一阳。这位连关东军高都是又敬又怕的人物,能够在大战之前接见自己:“曾长官,我……”

“在阵前和日本人反水,给我军顺利拿下庆安立下一功,你还不是没有打算给日本人死心塌地的卖命。就冲这一条,你还是我们的朋。”曾一阳闭口不谈向怀章的过去,这让向怀章非常感动。

“您早就知道我们是从庆安逃出来的?”

曾一阳含笑点了点头。

“曾长官,我们从庆安破城的时候,从鬼子那里抢来了一些钱财,我想为抗战出分力,送给贵军。”向怀章不过是做一个顺水人情,既然人都被俘虏了,自己带着的这些钱财就是身外之物,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黄金你带着,回到关内你会用得着。”

“长官……”

“这就别推辞了。”曾一阳抬手阻止道,和情报主人肖龙带着余得水等人来到了指挥部,详细了解了绥化的情况,准备让季老六化妆成溃兵,带着伪军和侦察大队的战士,混进绥化。

一天后,绥化被2师包围,大战开始前,西门伪军突然反戈一击,打开城门,将2师主力部队迎进了城内。

而奉命增援绥化的日军混成第17旅团,还被阻击部队堵在青冈的铁道边。

第三二零章 围歼驻蒙骑兵联队(上)

《血战旗》

绥化失守的消息,不仅让关东军司令部措手不及,连着被阻击在青冈,动弹不得的混成第17旅团的境况也变得微妙起来,高品彪在指挥部内大发雷霆。

纸片随着狂风般飞舞而过,武士刀嵌入充当桌椅的弹药箱,发出闷绝的一声轻响。破坏了一件价格低廉的物资之后,高品彪的怒气微微的平息了一些,毕竟是已成定局的事,不是怒气就能改变的。

日军连一场小小的失败也接受不了的时代了。

而中日两国的军队战斗力,也不在像日军估计的那样,大军一到,顿作鸟兽散的轻松。两军在陆军的差距,不过是装备和训练形成的。

京长春关东军总司令部内。

高级参谋课和第一作战课的课长都面色严峻的听着部下收集的信息,请报,关东军在北满本来就是软肋,出来满洲和苏联交界的区域,拥有中岛部队的一些俄国特工,往来于边境线。除此之外,只有隶属于满铁的雇员,充当情报专员。

但是,这些人所收集的情报,并不足以完成对一场大战所需要的情报惊喜程度。

寺内雅雄手指轻轻的叩击着手下的文件夹,发出噗噗的声音,干巴巴的,一点没有生气。

几分钟前,总参谋长下达了混成17旅团防守青冈的作战命令,阻击曾一阳主力继续西进的可能。并下达了第师团集结的命令,想要弥补松花江北岸的不利局面。

作为作战参谋主任,他不需要对战争的最后结果负责。

只要在作战其间,拟定一份行之有效的作战计划,就算完成了他的工作。而且,他也不担心自己的未来,在日军中有一个不传闻的规则,参谋无需为作战的结果负责。

这是一种保护,保护参谋人员能够畅所欲言的政策。

但是他不甘心,随着部队的集结,按理说关东军在北满的作战应该更有起色,可结果不仅步步陷入泥潭,还损失了一些机动作战兵力。使得原本拟定的作战计划,还没有实施,就濒临破产的境地。

“寺田君,我那里还有国内带来的清酒,一起去喝一杯?”中山源夫起身邀请。

两人都明白一个道理,关东军兵力虽不少,就像是华北战场,兵源和战斗力肯定是不如关东军的。可是作战就是放不开手脚,并不是关东军控制的区域比华北大,而是关东军被束缚了手脚。

“可恶的苏联人。”寺内雅雄皱着眉头,半似抱怨的嘟哝着。

“什么?”

中山源夫还以为跟他在说话,可是声音太轻,他没有听清。

“没什么。抱歉!我是被北满的战事给影响了。”寺田雅雄摇着头低声道歉,随后心中的不快又转变成了一种怨恨:“要是帝国能够对苏联开战,我们就不会存在这样的困境了。”

“寺田君,慎言!”中山源夫有些着急,深怕这些话被人听去了,造成他们的麻烦。

到帝国的战略层面,根本就不是一个小小的中佐和大佐可以妄议的。不过,他也不是太担心,因为在军中,参谋的话是不做数的,即便是参谋长也是如此,所以很多话都能够毫无顾忌的说出来。不过,和寺田雅雄不一样,中山源夫马就要回国了,他可不想在回国之前,头顶被带一顶狂妄的帽子。

苏日作战,那么帝国所有的战略中心就移到了满洲。

这样一来,关东军的实力将有一个质的飞跃,不仅从兵力,而且从装备也将获得很大的臂助。

“哎呀……不说了……”寺田雅雄一拍大腿,强作欢颜的笑道:“中山君,下周你就要回国了,夫人一定会摆鲜的鱼生招待你,不过嘛……你的孩子们可又要不认识你了……”

“不会了,个月我已经将最近的照片寄回去了,孩子们再也不会将我当成征兵的军需官了。哈哈哈……”

两人说笑着,跪坐在庭院中,忍受着大战到来之前的狂风暴雨,一时无言。,

在略显悲戚的歌声中,寺田雅雄走出了朋家,凉风习习,让他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不少。满洲的事已经不是短时间内所能解决的了,对于关东军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集中重兵,沿着松花江一路将松花江以南的曾一阳部肃清,暂时放弃北满。

肃清后方之后,再集中兵力越过松花江,层层推进。

但是战争为政治服务的糟糕环境下,关东军只能四处奔波,试图阻断陈光和曾一阳主力会和的时间,从而为围歼陈光兵团创造时机。

“哼,这个时机是那么好创造的吗?”寺田雅雄对着昏暗的路灯,轻蔑的笑道,他醉了,至少心里想醉。

正如作战课和情报组拟定的作战计划的那样,整个作战计划,需要7个作战师团,总兵力至少在15万以。其中两个师团压迫南满解放区防线,使其在江北的部队不得不考虑后方的威胁,从而影响曾一阳对战役的判断。一个师团作为诱饵,牵制曾一阳主力,最理想的是12师团。

两外骑兵集群和4个师团,作围歼陈光的作战兵力。

从北线的阿荣、博客图;东线的齐齐哈尔和杨家店越过嫩江推进;南线集中兵力在嫩江西岸的姚安、安广出兵,骑兵在西线草原集结待命,汇聚成七路大军,步步压缩陈光的防线,层层推进,利用骑兵和野战兵团的的冲击力,撕开防御缺口之后,将陈光兵团分割包围在景星、甘南一带,围歼。

这个计划很成熟,也是在南线不做大规模进攻的情况下,保证北线作战的最好选择。

但是参谋本部的大陆作战令已经下达,梅津美治郎本来在总司令官的位置摇摇欲坠,自然不会抗命。于是则个计划就变成了沿着交通线,层层推进,并将陈光兵团分割在公路网之中。

两者本质的区别就是,关东军参谋课做出的作战计划,需要从华北抽调3个师团,一旦完成作战预想,就能将曾一阳的主力在短时间内重创,最后的结果,要么曾一阳选择进山打游击,要么退守苏联。

后者更像是被套索拉住的猎狗,虽然凶狠,但却被绳索禁锢了活动范围。

景星,龙江县城外碾子山,西路军团总指挥部。

利用北线作战的迷雾,陈光故意将泰来一线的防御兵力抽调一半,但主力一再往北线调动,造成兵力绕道嫩江游,从杨家店渡河的假象。

实际,已经将北线的9纵抽调至南线,布好了一个口袋阵。

接到消息的喜多诚一犹豫了一阵,没有第一时间加强北线兵力,而是试探性的用重炮联队,从江桥方向,对嫩江对岸的4纵阵地发起了炮击。炮击持续了半天,表面看,喜多诚一像是有将14师团主力抽调过江,在骑兵集群的配合下,懒腰截断陈光南北两支作战兵力之间的联系。

可实际,喜多诚一压根就没想要打。

出现在江桥附近的日军进攻集群,像是等待了一阵之后,就立刻又退回去了。就像是小孩子之间的游戏,你推我一下,我也推你一下。

得到消息的陈光轻蔑的一笑:“这个喜多诚一,想用一个重炮联队就暴露我军的炮兵?他倒是做的好梦。”

“我们的炮,口径最大的也就是缴获的日军山炮。根本就无法威胁到日军14师团的重炮兵的固定炮位。我想,喜多诚一多半是想用炮击,做给别人看。”王秉璋瞄了一眼后勤的清单,有些担心的说道。

3个纵队的炮兵加起来也没有日军一个炮兵联队的数量,炮弹尤其是短缺。要不军三个师下的支持,陈光手中连一发炮弹都没有。

弹的数量也不容乐观,在两军会师之前,关东军肯定不愿意看到这个结果,必然会派遣大军发起疯狂的进攻。

“怎么又在担心你那些家当?”陈刚打仗大开大合,战术一级的指挥中,堪称大师。

在作战中非常重视火力点的设置,火力之间的相互搭配。所以他也非常重视弹药的储备情况,西路军团无法依靠大量缴获来满足部队的需要,还要持续作战,说不担心那是假的。

可担心有什么用?

陈光这次是将实现瞄准了从热河赶来的关东军独立骑兵旅团的一个联队,正在泰安和4纵对峙,想办法将这支骑兵联队拿下来,部队的炮弹短缺的问题就可以告一断落了。

一般来说,日军骑兵部队,联队一级的作战,至少配有一个炮兵大队,作为整个联队进攻的火力支持。

一门炮要是携带120发炮弹,作为野战基数的话,那么就有1440发75口径的炮弹。

有了这笔物资,打一场大战也足够了。

当然能够动一下鬼子的后勤补给物资就更好了,可惜的是,鬼子非常轻视后勤的补给,弹药,往往要用的差不多,甚至消耗干尽前,才会想到补充。所以,几个侦察小组带回来的情报中,后勤线,日军补给的大车都是运送粮食和蔬菜,压根就没有准备在泰来囤积弹药的打算。

原本还准备养肥了再杀,这时候陈光可不想那么多了。

既然已经到了嘴边,吃下肚才保险,于是他在前指下达命令,让固守江边的4纵,将连日来扎好的木排和收拢的船只,都拉到江边,故意让鬼子看见。

第三二一章 围歼驻扎蒙骑兵联队(中)

《血战旗》

14师团,师团部内,喜多诚一得意洋洋的瞄着地图,两军防线。

就像是一个小孩子,背地里将一个大孩子推到之后,躲在墙角根窃笑的欣喜。陈光的战斗指挥能力,让喜多诚一非常忌惮,但是陈光没有重炮,喜多诚一窃喜的主要原因,就是他有越过嫩江攻击陈光的能力,而陈光……没有……

在战役指挥,喜多诚一完全是一个门外汉,因为他从发迹到晋升中将师团长,也不过短短的9年。

谁知道,9年前他不过是关东军情报组的一个小小的课长,少佐军衔。

931年,关东军喜多少佐,这个头衔就像是一个被遗忘的宪兵队长,根本就没有人重视。但9年之后,喜多诚一依靠在一步步在情报的专营,在华北,海在,南京,甚至陪都重庆,都建立了一个令人恐怖的情报组织,樱花。这才是他大的实力。

他的升迁速度,要比板垣征四郎他们快的多。

能够站在师团一级的指挥位置,就喜多诚一的资历也算是短时间内告一段落了,摆在他面前的,无非是两种选择。第一种,安安心心的当好师团长,带领14师团在战场树立战功,获取晋升的可能;两外一个选择有些消极,就是在短期内,不让14师团发生大的损失,尽量避免作战,等待调令的下达。

和土肥原贤二一样,喜多诚一是特务头子,他在交际圈内如鱼得水,但是在军队中,只不过呆过实习期的他,压根就不知道如何指挥一个师团和配合的作战部队,在一个战区内,如何克敌制胜。

在中国战区的时候,他的主要任务是分化蒋介石和周边军阀的关系。

服那些被排斥的杂牌军投靠南京汪伪政府,改变成伪军,配合正面作战的日军,固守后方。

中日之战之后,日军一再增兵中国战场,但实际情况是,中国战场一度拥有日军总数的60%,但还是无法动摇国民政府的抗战决心。这和日军在作战中,大量部队需要巩固后方是密切不可分的,送到前线的作战部队,只能是总兵力的三分之一,甚至更少。

这也是在华中战场中体现出来,日军在进攻端,投入的兵力不足,华中战区11军统辖下就有7个师团,后来增加了2个师团的编制,总兵力超过25万,加海军舰队,航空兵2个飞行团,日军在华中投入的兵力,是日军在整个中国战场投入兵力的4成。但是第一次湘赣战役中,日军只能投入10万兵力,实际投入的兵力比这个数字还要少。

面对薛岳的25万大军,日军11军进攻无果。

这才让喜多诚一发现了其中的不足,进攻四川,华中方面军是暂时没有这个能力。但是如果分化国共两党指挥的部队呢?

没想到,这个想法和时任华中方面军11军司令官冈村宁次不谋而合,于是就有了喜多诚一的第一次重庆之行。秘密抵达重庆的喜多诚一在私下里,约见国民政府名义的二号人物,何应钦。

当然,何应钦已经没有军权可抓,被架空了权力的何将,不过是蒋介石耳边的传声筒。

带着耳朵来,闭着嘴巴去。

蒋介石当然也不会在这么敏感的话题,发表自己的想法,但是第三战区顾祝同随之放弃东进计划,让日军看到一丝希望。

用喜多诚一的话来说,帝国和蒋介石的合作是有可能,并一定能够得到满意的结果的。但是在这之前,帝国必须要帮助蒋介石消灭GD。抗战一时之间抗不出接过来,但是反共是一定要坚持的。这不是蒋介石因为个人私欲而做出的选择,原因是,GD希望的政府和蒋介石理想中的国民政府有着很大的区别。

两者手中都拥有军队,那么最后的结果还是得用武力解决。

就像是日本维新之后,军中也有“长洲—宇垣—统治”派和“萨摩明治原大正—皇道昭和”争斗不止,‘二二六兵变’,被杀的不仅有名望非常高的斋藤实,还有教育总监渡边锭太郎大将,大藏大臣高桥是清,连天皇的侍从队长都被杀。,

这还是日本军政体系内部的矛盾,可是国党和共党在抗日战争爆发之前,就是水火不容的局面。

要是能够利用其中的隔阂,造成中国抗日统一战线的分裂!

那段日子,喜多诚一就兴奋的睡不着觉,他知道对于他来说的‘大机缘’已经来临,能够抓住,还要靠蒋介石的帮忙。

顾祝同的反应,顿时让他底气十足。而且他的那套理论在日军中,被大将西尾寿造认同。很快喜多诚一的好日子就到来了,不到1年时间,他就从大佐晋升为中将。

在当时属于后方的满洲,喜多诚一过的非常惬意。

可没想到,才短短半年时间,他的14师团竟然成了前线部队!

“报告,前沿观察哨报告,陈光已经准备渡江了?”

“什么?师团重炮部队刚刚对西岸发动的炮击,难道陈光吃了雄心豹子胆不成?”

“将军,您要是不信,可以去前沿看一下。嫩江西岸的江边,一字排开,延绵十公里的区域内,到处都是木排和船只,要是在不组织防御,对面的GD部队就要发起进攻了。”

通信官无奈的述说着一个事实,从江边出现第一只木筏之后,对岸竟然像是在变戏法一样,呼啦一下子,到处都是木筏子和小号的渔船。

这个结果,让担任嫩江防线齐齐哈尔段的日军指挥官非常惊恐。

立刻命令手下将这个情况报给师团部,请求做好准备。派出了联队部副官前来司令部将情况说明,当然他在电话中,也将江边的情况报给了师团参谋长。

按理说,喜多诚一应该站起来,挥动他那粗壮的手臂,考虑到他的身高问题,最好是站在指挥部的桌子,大呼一声:“14师团效忠天皇的时候已经到来,板,万岁——”

可实际,喜多诚一却惊慌失措的围着桌子团团转,肥硕的脑门立刻就见汗了。口中还嘟嘟囔囔的叫嚷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不想去招惹陈光,从内心深处,他都不愿意招惹这个对手。

自从陈光用两个团的兵力,将他的一个联队的进攻挫败,并歼灭了一个大队的日军之后,喜多诚一就心存畏惧。只想好好的守住嫩江防线,等待总司令部的援军抵达。忽然间,他发现自己被推了战役的风头浪尖,他能不着急吗?

“这个……”

见师团长还在疯癫的发癔症,通信官也傻眼了,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将前线村大佐的请求报给师团长。

就一会儿的功夫,喜多诚一就像是掉入了嫩江碎石滩的漩涡中,浑身都湿透了。

喜多诚一疯癫的原因很简单,都说最了解的是对对手,但陈光这个对手绝对想不到,喜多诚一竟然还没有做好战役准备,一切都是匆忙的。23师团虽说是从建师团,拨付给喜多诚一指挥,但毕竟有海拉尔边境线需要守卫,自然不能抽调主力兵力。

所以,喜多诚一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等’。

等待关东军做出决断,是要14师团死命防守,还是全力经偶那个?再次之前,喜多诚一还有一个主力混成旅团不在手里,自然心中底气不足。

也仅仅是底气不足而已,毕竟他是一个军人,一个从事情报工作的军人。

买对一场即将到来的大战,他很快会冷静下来,阴毒的眼神划过周围的十几个参谋,喜多诚一停止盲目的冲动,走到电话机旁,拿起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前线指挥所:“村君,我希望你能够稳固江防阵地,整个14师团都会全力配合你。”

“谢谢师团长阁下,我希望获得增援,一个重机枪大队设置在江防,这样我才有信心挡住陈光的全力一击。”

“可以,后勤仓库会全力配合这次作战的。增援你的重机枪大队,会补充一个会战级别的弹药。至于如何安排这支师团的精锐部队,就有劳村君多费心了。”

喜多诚一对部下往往摆出一副亲善的面孔,多半是因为他甚至在军事的匮乏。对于聪明人来说,失败只要一个就足够:“另外,齐齐哈尔野战机场的第9飞行大队,也会全力支援你的作战。”

“感谢师团长,第2联队一定会痛击来犯之敌,为师团扫清进攻道路……”

喜多诚一又一次陷入了恍惚的神情中,事实,师团步兵联队减少成3个联队之后。原有的步兵旅团长,都已经被撤销,反而联队长晋升成为少将也不是不可能,尤其是甲等师团之中。

村的晋升令,自己还不知道,喜多诚一可是有了耳闻的。

为此,他对村的态度的改变是在一点点的改变,尤其是这段时间,高品彪不在身边,他能够依托的将领实在太少了。

但是依托村是一回事,但老是被部下窜哄着要进攻,他这个只想安安稳稳镀金的师团长又一次为难了。脸刚刚显露出来的威严和坚毅,渐渐的落了下去,随之升来的是谁也看不懂的,一张便秘脸。

五分钟后,齐齐哈尔野战机场,战机轰鸣,一排排地勤人员,推着弹药车,往来于战斗机和轰炸机之间……

随着一架架飞机的升空,嫩江西岸的大轰炸开始了……

第三二二章 围歼驻蒙骑兵联队(下)

《血战旗》

二十多架日军飞机,几乎是同时抵达嫩江空防线。

野战机场距离防线也不过几十公里的距离,日军根本就没有组成战斗编队,而是战斗机首先抵达战场,俯冲之后,扔下机腹悬挂的航空炸弹。连土带水的炸起一团团的冲天的土柱。

江水也在爆炸中,抖动发颤。

“司令员,鬼子钩了。”

王炳南在即便距离嫩江防线几十里,也能听到远处隆隆的爆炸声,这一刻再熟悉不过,是日军的航空炸弹爆炸的声音。当年在华北,小鬼子的飞机轰炸开道的一幕,又一次载入了他的脑海中。

“命令,4团按照预定计划,放开防御缺口。一旦鬼子进攻,佯装兵力不济,放鬼子骑兵进来。”王炳南在电话中,给前线的旅指挥员下令,这场仗是泰来北部的绰尔河一带北部防御工事才是关键。

骑兵越过河水不深的绰尔河只要短短的几分钟,但长达数百公里的这条小河,只有数个渡口,容易渡河。其他河段,由于靠近沼泽,河中淤泥很深,骑兵泅渡根本不显示。

后,王炳南的目光盯在仙人洞附近。

这里河水转过几道弯,变得湍急起来,河床大部分也变成了汛期冲刷下来的碎石。日军过河,甚至不需要工兵的架桥部队,就能轻松的过河。

只要站住仙人洞的高地,日军即便过河,也无法在短期内威胁我军腹地,必须要留下大量兵力围攻仙人洞,确保其后勤的通畅。

纵队政委,陈怀平也非常认同王炳南的猜测。

奇怪的是,日军小规模的侦察部队,并没有在仙人洞对岸出现,前线显得非常安静。

“老王,是不是鬼子根本就没有想过要从仙人洞渡河,而是准备从西山湾过河?是否先加强一下西山湾的防御兵力,还有将纵队的骑兵营往西山湾方向靠拢,不给日军可乘之机?”陈怀平当然不是怕了,而是日军表现出来的平静,让他觉得可疑。

9纵在河防留下了一个旅的兵力,还有两个旅在后方,随时准备扑向前线,压制过河的日军。

其中河防3团和4团的压力最重,不但要拖住日军骑兵的后方,在主力抵达之前,要用一场反突袭,迅速过河,在河岸对面建立环形阵地,阻击过河的日军退回泰来。

“西山湾阵地给3团,我很放心。反而4团的防御阵地,兵力有些不足。调一个营长去,增强4团反突袭的能力。另外我建议,将纵队直属的重机枪营中调一个连的兵力补充其火力。”王炳南想了想,还是觉得仙人洞方向是日军的突破口。

“毕竟,日军只要渡河成功,拿下仙人洞的高地之后,其后方,至少河防一带的防御将大大缓解其兵力的消耗,但其东面的西山湾不具备这样的条件。虽说日军是骑兵,但也不能插翅膀,想往哪儿打就往哪儿打。鬼子先期进攻兵力不会太多,如果是3个日军骑兵联队一起渡河,我想即便是陈司令在,也会避其锋芒,但是如果一个骑兵联队的兵力渡河,仙人洞是其最佳的渡河地点。”

王炳南从军十几年,战场的自信,都是从一个个被他击败的对手身得来的。

这点小计谋,还不足以让他困惑。

他唯一担心的是,日军在泰来骑兵集群,不过是牵制兵力,根本就没有打过绰尔河的打算。

下达了轰炸命令,喜多诚一也在奇怪,在嫩江,限制船只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大部分当地的渔民的捕鱼季节都改到了冬季,而收拢的船只也都被焚之一炬。所以,陈光要想短期内从当地人手中征调船只是不太可能的,除非自己造。

但造船可不是一个简单的活,需要大量有经验的船工,陈光那里征调了这些人?

陈光从哪里弄来了这么多的船只,凭这一点,就十分可疑。

虽说,陈光的行动让喜多诚一产生了疑惑,但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因为陈光可以用计谋诈取齐齐哈尔前线日军,但喜多诚一不能。摆在一个很明显的道理来说,关东军凭借一次军事赌博,从东北军手中,夺取了东三省,并将其纳入自己的殖民版图。,

9年来,关东军已经习惯了将东北成为满洲国,并以主人的身份战局着这片土地。

对喜多诚一来说,陈光是外来户,是来抢夺他手中的土地的。而东北土地的所有财货都是关东军的,搞得关东军像是一个守财奴,时刻警惕着周围有威胁的人。

有这样的想法,不仅仅是喜多诚一一个人,其实关东军中大有人在。

但是他们忽略了一个本质的问题,在中国这片土地,即便外族一时得逞,占据了土地,但是其人心是不会心想外人的。说白了,日军即便再多占东三省十年,也不会被老百姓承认,而陈光带来的部队再少,也是来收复失地的。

两者相比,陈光就很容易获得老百姓的支持。

陈光在司令部内,听着炸弹落下的轰隆声,即便是底下掩体,也时不时的落下一些尘土。不一会儿的功夫,作战地图就落下了厚厚的一层尘土。

突然,陈光发现已经有大地不在抖动,空气中的紧张气氛也缓和了不少,他抬头看了一眼已经不再摇摆的油灯:“轰炸停了?”

“大概有5分钟左右,日军的第一波轰炸已经暂停。在江边的木筏子也被炸的七七八八,估计能用的也不过秉璋口气有些不善,好在部队提前准备了轰炸的防御,江边的部队,伤亡不大。

但是忙碌了近一周,建造的木筏,基本都已经失去了其作用。

不少筏子都顺着江水,往南流出来好几里地。日军在江边拥有两艘炮舰,陈光也没有想过要靠着这些木筏渡河,于是笑笑道:“炸了就炸了,我们也没准备在齐齐哈尔河段渡河,这里河面太宽,水也深了一些。泅渡不可能,还有鬼子在江面的那两艘小炮舰,真要从这里渡河,我们的损失一定不会小。再说,那些筏子也不能坐人,至少我是不敢的。”

扎这么多的木筏,需要的绳索可不少。

而景星本来就地广人稀,制造绳索需要大量的树皮。剥树皮可是一个苦活累活,再说时间也赶不及。所以,能简就简,导致大部分木筏子都空有其形,却无其用。

两人随口这么聊着,气氛和随和,丝毫没有大战前的那种紧张气氛。

就在昨天夜里,陈光就接到了曾一阳的电报,东路作战部队已经拿下了绥化,以及周边的兰西、望奎两县,迫使在青冈的日军高品彪部退守林甸、泰康。在这种不利情况下,日军14师团是绝对不会越过嫩江,发起西岸的进攻的。没有了后顾之忧,陈光就可以放开手脚,按照预定的计划一步步的对日军进行蚕食。

先要对付的就是在泰来的日军骑兵集群。

3个关东军骑兵联队,将张静江在该地区的伪军全部替换了下来,保护铁道线安全。导致,陈光兵团一直没有机会,威胁到日军从白城至齐齐哈尔的铁道线。

部队也一直被压缩在景星、甘南、泰来一带。

但是随着陈光渡河的迹象越来越明显,日军在齐齐哈尔的前线指挥部,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派出一部分骑兵部队进行战役侦察是必然的。

而陈光做了这么多,也不就是等着日军的这次进攻吗?

拿起电话,陈光面色平淡的等待着,过了不久,电话显然是通了,不过距离比较远,电话中丝丝的杂音让人有些不耐。

“南线日军有无动向?”

话是打给南线作战的9纵司令部,接电话的正是王炳南:“首长,南线的日军只有在西山湾派出了一支骑兵小分队,人数大概在一个中队左右。”

“哦……”陈光闻听,剑眉一挑。显然日军释放了迷雾弹,要是真的想从西山湾渡河,那么就不会派出一个骑兵中队:“你是这么想的?”

话那头的王炳南沉默了十几秒,才开口说道:“首长,我是这么考虑的。日军骑兵部队要过河作战,选择开阔地无可厚非,但是也要考虑兵力的问题。9纵队南线的敌兵力,在我军侦察下,有1400人左右。其中不到7000人的日军骑兵是作战主力。包括一个1000多人的铁道装甲部队,3000人左右的伪军,还有一个联队的日军野战部队。真正能够抽调进攻的就是日军骑兵部队。”,

陈光点头应道:“不错,这都是侦察的结果,接着说。”

“但是泰来以南是日军南北铁道补给线的重要支线,哈尔滨铁路大桥被中断之后,北线的日军都要依靠这条生命补给线,守备兵力不会少。日军铁道装甲兵不可能对我景星南部防线形成威胁,而日军的步兵因为补给的原因也不会贸然犯险。只有骑兵部队了,我估计,日军可能会组成一个骑兵进攻梯队,在仙人洞和西山湾同时发动攻击。”王炳南说完,就静静的等待着陈光的回复。

毕竟,他在前线,对日军的动向比较了解。而陈光大部分的消息来源,都是9纵报的。

现在唯一的关键是,5纵在甘南北部,是否能够挡得住日军23师团的进攻。当然,王炳南对老战李林绝对有信心,再说了,日军23师团不过是部分兵力,也不是全部往南线扑,5纵甚至不用挖掘纵深防御,就能抵挡23师团的进攻。

这一点,王炳南不怀疑,陈光也不会担心,但王炳南对南线日军的作战中,会动用步兵的作战兵力,却有些狐疑,步骑协同作战,当然是关东军中非常重要的一个科目,但也要看情况。

“你是说,日军会在东西两个不到十公里的渡口同时进攻,然后骑兵长驱直入,步兵稳固后防,一旦突袭不成,就用层层推进的战术?”

王炳南佩服道:“是的首长,这才是我担心的。表面看,仙人洞方向是日军步兵进攻的最好战场,但是按照我的判断,日军只会派出少量步兵来占领高地,之后骑兵沿着北的进攻路线,直逼龙江县城。而西山湾的作用正好相反,利用骑兵的奔驰和长途巡逻能力,日军一旦过河之后,会留下少量骑兵,配合步兵保证其后勤补给的通畅,主力往北之后,威胁我军嫩江防线的后方。”

日军的战术并不多变,但基本的战场判断还是很正确的。当然,日军战术是因为其装备的限制,在越来越呆板,可日军现有陆军装备,在中国战场,还是具有很大的优势,可以弥补战术的不足。

加日军不重视后勤补给,一个两万多人的师团,其后勤补给部队不到00人,就可以初见端倪。

即使再不重视补给的作战部队,也不会不需要补给。

所以,日军很自然需要一套稳定的补给线路,但这条线路是仙人洞渡口,还是西山湾都有印证。

很快陈光脑子就有了一个方案‘以快打快’。

只有让日军在忙中出错,才能最短时间内,围歼日军的一部分骑兵作战部队。最好能够缴获一部分的战马,补充部队,即便是当驮马使用也是好的。

“我从司令部直属作战部队中抽调骑兵营,重机枪营,步兵两个营,补充到西山湾一带,日军渡河之后,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短时间内击溃这一路的日军进攻兵团。最后,我再问你一句,有没有信心将过河的日军全部消灭?”

王炳南立正,正色道:“保证完成任务。”

日军江边观察哨,村大佐不可思议的看着一轮轰炸之后,江边再一次聚集起来的作战部队。

宽达数里外的河岸对面,一个个被炸坏的木筏再一次被收拢起来。5纵的战士不急不慢的用绳索修理。这可气坏村大佐,心情极度烦闷的村大佐拿起电话:“给我接重炮联队。”

分钟后,日军重炮集群炮击江边,但是其结果和航空兵轰炸的结果一样。炮弹打过来了,对手就呼啦一下子连影子都找着了,但是等炮击一结束,嫩江西岸的江边,立刻就有人出来,现是几个人,探头探脑的大量对岸的日军阵地,接着一队队士兵聚集起来,再一次在江边活动。

这让在前线指挥部的喜多诚一非常烦躁,江面说有两艘炮舰巡逻。

但是排水量不过百吨的炮舰,其防御范围有限,抢摊作战势在必然。他虽然有心在战场树立战功,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在作战指挥,他指挥作战的能力甚至不及部下高品彪。,

急躁中,喜多诚一内心有一个声音,一直在不停的叫唤。

不能让陈光的渡江计划形成,一段陈光渡江成功,即便在江边伤亡一半人,对陈光来说也是值得的,只要曾一阳的东线部队进攻顺利,那么整个北满,关东军都要拱手让出。

对于日军来说,兵力是可贵的,是最珍贵的战略资源,甚至要比石油都珍贵。

但在中国,兵源随地都是,即便是在地广人稀的关外,GD的作战部队也不会因为兵力的原因而担心太久。

别的日军将领或许不知道,但喜多诚一是最清楚的。在满洲,关东军近10年的疯狂压榨,让中国人早就不耐烦了,要不是关东军在宪兵的大量投入,和对抗联的封锁成功,早就战火遍布满洲各处。

但抗联是抗联,义勇军是义勇军。

两者有着最显著的区别就是,义勇军不管分散成多小的小部队,他们所有的总指挥只有一个人,就是曾一阳。

而抗联的指挥机构遍布,很难协同作战。这才是曾一阳可怕的地方,他可以为了一个目的,牺牲掉一部分既得利益,这在抗联中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不能再等了,喜多诚一在天色渐渐暗下来之前,心情烦闷的坐在指挥中,只属于他的办公室内,面前就是电话。只要拿起电话,就能发布作战命令,但是他又怕这次作战,是陈光的一个骗局。

踌躇,犹豫的心情,伴随了他一整天。

但他并没有天色将暗,宽解一些,反而更加担忧。为什么陈光会在白天都等不及,在江边准备那么多的木筏?

为什么一次覆盖轰炸和炮火覆盖之后,陈光还会在江边再一次组织人手准备渡江工具?

一系列的不解,让喜多诚一无法决断。

从南京中国派遣军中解职时,西尾寿造大将就对他做了一次长谈,接着参谋长板垣征四郎也为他践行,举行了酒宴。这次从南京到满洲是喜多诚一从军以来最轻松的一次旅行,他是来军中镀金的,为了表彰在他中国战场情报工作的巨大成就的一种肯定。

甚至在参谋本部的同学在不久前祝贺他要荣升第6军司令官,可在此之前,他必须要摆脱陈光这个对手,至少不能让陈光顺利渡河。

想到这里,喜多诚一才拿起电话:“给我接白城铁道司令部。”不久之后,电话接通了,喜多诚一略显沉重的说:“草场君,陈光要渡江了,我请求您的帮助。”

只要这个电话,就已经足够了,喜多诚一作为日军在西线的总指挥,自然有权利调动草场辰巳在龙江铁道线的所有兵力。

其实,草场辰巳中将早就准备好了,随即4个骑兵野战骑兵大队、1个野炮大队,2个步兵大队,总计5000日军在夜色的掩护下,渐渐的靠近绰尔河,而绰尔河对岸,9纵部队一片漆黑。

第三二三章 一场激战秀

《血战旗》

日军偷袭作战的部队,渐渐的靠近了河滩。

波光粼粼的河面,反射着月光的丝丝寒意,就像是一片片鬼火一样,混杂在夏虫的缠绵声中,喧嚣中带着一丝孤寂。

“安全……”

日军侦察小队在联系大部队之后,唯一有所概括的话,就是这两个字。

在河边埋伏了几天,几个日军侦察兵的脸都是蚊虫叮咬的疙瘩,一层层的,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炙烧了的皮肤,有些地方都已经破相了。

但这一切,在这些鬼子眼中完全值得,因为主力部队就要进攻了,而获取的情报都是他们用忍耐获得而来的。

西山湾3团阵地,忽高忽低的蛙叫声从河滩传来。要不是战壕中熏染了一些松枝,这个鬼地方简直就不是人呆的地方。靠近河边,一到傍晚,河滩一些死水的池塘,就会聚集起黑压压的一片蚊虫。随着晚风忽高忽低的飘荡着,虽说这些蚊虫不太会传播疾病,但一晚几十个蚊虫叮咬的包,也够人受的,后来没办法,才从龙江挑拨了一部分布头,晚战士睡觉,将脸蒙,才让战士们少受了几分罪。

这又是一个没有云的夜晚,傍晚月亮渐渐的在天边升起。

阵地,出来警戒的战士之外,另外有一个侦察连,都在靠近河滩的芦苇荡中静静的盯着对岸。

夜里9点左右,一队日军突然悄悄的下河,侦察连长很快就发现了日军的动向,正是3团的侧翼阵地,这队日军的动向不言而喻,应该是为了配合日军进攻主力的先头部队。

人数才一个小队左右,尽管鬼子已经非常小心。

但是想在月朗星稀的夜晚,骗过阵地前的哨兵并不容易,更何况还有一个连的侦察部队隐蔽在芦苇荡中。

“布谷……,布谷……”

芦苇中,一阵布谷鸟交换的声音,突兀的想起。让行动中的日军不由的集体趴下,甚至一个日军机枪组,差点在惊慌之下,拿机枪侦察。

“没脑子的谢狗子,谁见过布谷鸟钻芦苇荡的?”

3团侦察连长差点骂娘,以前作战的时候,在芦苇荡中的机会很少,大部分都是钻树林,喜欢在林中觅食的布谷鸟,就成了战士们之间传递信息的一种暗号。

渐渐的在芦苇边的一个巡逻战士,缓缓的走过阵地,然后消失在了阵地左侧的战壕中。这个时候正是巡逻部队交接的时候,和往常一样,会有3分钟左右的无巡视状态。

日军侦察小队,为了验证这个情报,已经在这里观察了4天。

让他们想不到的是,这个消息,也是在3团侦察连的默许下,才让日军侦察小队得以探知的。不然,就几十个日军小分队,这么可能在3团主阵地的眼皮子地下,把阵地外围探查的如此清楚?

等待时机的日军侦察小队中,小队长立刻下令军曹发起攻击命令。

嗖——的一声,一发红色信号弹,从芦苇荡中穿天而起,在百米高空突然停了那么一下,然后缓缓变暗,最后消失。

与此同时,在南岸的日军炮兵一个山炮大队,12门一字排开的山炮,早就调整好了距离,就在第一发炮弹穿破夜空,在3团阵地爆炸。发生这一切,只不过过了短短的半分钟,紧接着,一发接着一发的炮弹,精准的落在阵地,顿时,3团的主阵地一片火海。

“什么?我听不清楚……”

日军的第一波攻击就猛烈无比,而王炳南的纵队司令部内,电话也开始忙碌起来。

野战电话,都是通到旅一级指挥机构,部分还是利用的日军的电话线延伸出去的。所以,团一级的指挥机构,只有在靠近公路线两边,才有机会和司令部联系。

但是唯一例外的就是3团和4团两个团。

作为纵队南线防御的重中之重,这两个团的火力都在配属增强了不少。不包括临时增拨的参战部队。因为,这两个团不仅仅是战役开始之后,引诱深入的主要作战部队,还肩负着一个重要的使命,就是在日军进攻兵力越过绰尔河之后,切断日军于后方泰来之间的联系。,

泰来虽说在不久之前还是4纵的防区,但也仅仅是远离日军铁道线的区域。

作为沟通南满军工基地和北满边境防御的重要铁路支线,齐齐哈尔至奉天的铁道线一再被关东军重视。加铁道线,日军装备铁道、公路两用装甲车,陈光明知泰来车站无法拿下的前提下,就放弃偷袭车站的作战。转而越过罕达罕河,偷袭龙江县,彻底控制景星之后,切断齐齐哈尔日军和海拉尔之间的联系,避免腹背受敌。

王炳南有些激动的握着电话,听着电话中隆隆的炮声,还有3团长声嘶力竭的喊声,不停的报告着日军在前线的动向。

日军终于进攻了,对于西路军团来说,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起来有些奇怪,但是确实如此。陈光不怕日军不进攻,就怕日军龟缩在不断加固的防御阵地内。对于缺乏重火力的西路兵团来说,这是最糟糕的结果,但要是日军进攻,那么不仅仅日军将失去坚固的防御阵地,还将在野战中,一步步的被陈光用少量兵力牵着鼻子走。

陈光或许在战役指挥,略微有些不足,这是和他没有指挥大型战役的经验而决定的。但他在战术的指挥,绝对堪称大师级别的神人。

甚至,日军华北方面军在山东对阵陈光,每仗必败的情况下,在日军第2军内部,还形成了一种对陈光的个人崇拜。之后,由参谋本部印发的《陈光战术》的一本小册子,下发给了在华北的日军中层军官手中。

可见,其在陈光在被日军的重视程度。

虽说,关东军方面,很多都是鼻子长在脑门,当漏斗用的狂妄之辈。但作为对中情报机构的头面人物,喜多诚一在没碰到陈光之前,就知道了陈光的厉害,所以指挥起来,有些畏手畏脚。

不过,在绰尔河作战的日军可没有这种觉悟,进攻发起之后,3团在绰尔河滩的阵地渐渐的收缩,看着像是日军炮火猛烈,3团阵地已经渐渐的防守不住,在做溃退前的最后挣扎。

但实际,这是一次试探性的阻击,为的就是探明日军进攻兵力的火力配备,其次还有消磨一些日军的战斗锐气。

加一个团的防御阵地,只有一个营在防守。

自然无法把战线拉的太长,收缩防御作战是必然的结果。但是日军不知道,还以为是进攻获得效果,加炮兵的火力延伸,日军的骑兵出现在了河滩之,在此之前,3个日军中队的步兵已经越过的绰尔河,抵达到了对岸。

留守的2营长知道,撤退前的最后一次战斗即将到来。

团主力部队已经乘着夜色,秘密的穿过开阔地带,只留下侦察连分散侦察。

嗖嗖嗖——

对岸日军又一次将照明弹发射到了天,对于进攻的日军来说,这是偷袭的最后一战,所有的试探都已经结束,是该真刀真枪,大战一场的时候了。

轰隆——,左边战壕中,刚刚进入3团战壕中的一个鬼子小队长怎么也想不明白,3团战士竟然在战壕中都埋放了地雷。

战壕中,四五个日军已经被炸的血肉模糊。

虽说有些疑惑,但四周的枪炮声,已经由不得日军细想,他们唯一的目的就是强攻3团最后的两处阵地,东西两侧的土坡高地。

刚刚踏河岸的日军步兵,浑身淌着水,脚步踉跄的跟随者军官,形成冲锋队形,一头冲了西侧的土坡。

打——

捷克机枪哒哒哒的清脆声,被一声炮声给淹没。即便如此,战场冲锋的日军也倒下了一片,随着一个个火力点的出现,两军交战的距离越来越近,日军随即放弃了照明弹的使用,反而用曳光弹指挥下口径火炮作战。

“营长,西线阵地危险了。”

在西侧阵地,一个加强连在阵地,但是第一波攻击的日军就在火炮的增援下,600余日军,分成两个攻击方向,不停的向阵地冲击,阻击的部队一下子就紧张起来,虽说他们接到的命令不过是阻击一次日军的进攻,然后撤退。,

但要是一场阻击战都打不下来,那么撤退就无从谈起了。

“命令,重机枪阵地从东线,狠狠的给我在日军侧翼撕开一个口子,1连做好反冲锋准备,10分钟之后,发起攻击。”

“是。”

通信兵立刻就冒着要腰,从往战场跑去,小心翼翼的接近两军交火地带,

一个重机枪连的火力输出,顿时让进攻的日军步兵损失惨重。一波势在必得的进攻,顿时被打退。担任反突袭作战的1连战士,冲出战壕,在机枪火力的掩护下,差一点就摸进日军前线指挥的大队部。

退走的时候,连长高宝林,甚至还和警卫员两个人背了一挺‘野鸡脖子’回来。

在日军眼里,这场偷袭是不完美的,因为对手很警觉,但是随着两个大队的日军陆续抵达战场,守备的2营开始撤退了。

随之,日军骑兵,约1100人左右,快速通过河防阵地,往东北方而去。

拂晓之前,喜多诚一在齐齐哈尔司令部接到前线的战报,3个骑兵大队顺利过河,已经往预定方向行军,预计在天亮之前,相继接近目标。

可是,在河滩留守的日军步兵指挥官熊本有些犯难,因为通过两个小时的清理,整个战场除了19大队300多具战死的日军尸体。GD士兵的尸体还不到0具,显然之前撤退的防守部队,不是因为伤亡太大,而选择撤退。

随之一个想法在他脑海中闪现:“这是一个阴谋!”

第三二四章 人的名,树的影

情报上报到总指挥部,喜多诚一反而心安了许多。

说来也奇怪,按理说,近3000攻击部队陷入险境,本来作为前线指挥官是有连带责任的。而喜多诚一欣喜的是,陈光没有要渡河的意思。这样他就有了理由去争取从南满而来的援军。

作为北满最后一道后勤屏障,泰来的作用在战略越来越凸现出来。

即将要被围困的骑兵,难道就不会突围吗?

毕竟,后勤铁道线的安全,要比围歼陈光兵团更为重要。失去了泰来,那么泰来方向的嫩江大桥,就有被突袭的可能,最后陈光将选择一条最好走的路线,从泰来渡过嫩江,然后只要大兵在对岸设下稳固的防御阵地,关东军北上兵力就很难抵达北满,这样一来,局势就完全斗转,变成曾一阳和陈光占据战役主动权。

不过喜多诚一心中还有另外一个设想,先稳固防守,然后在层层推进。

这需要兵力的支持,单靠14师团和23师团一部分,没有这个能力压制陈光的3万大军和曾一阳的东路军团。

这样,喜多诚一寄予厚望的第8师团,成了喜多诚一为数不多的救命稻草。在他的预想中,只有拥有了3个作战师团的兵力,配合多兵种作战,才有必胜的把握。

喜多诚一一改往常的迟疑性格,在接到前线一个小小的少佐越级上报的电报,就直接下令,命令越过绰尔河的几个骑兵大队,驻蒙骑兵联队相继撤离,一旦被阻击,立刻突围。

“师团长阁下,如果是这样,帝国的骑兵是否会因为无法彰显勇气,而出现消极情绪。毕竟陈光这个对手很难缠,但对于帝国来说,陈光不过是一个小麻烦。”参谋长坂本少将军一级的指挥,对于喜多诚一实际上代理集团军司令官,是有些不屑的。

军人,谁也不愿意遇到一个怂上司。

少年从军老来还,将军征衣血满渲。

喜多诚一是怂了一点,可当不下的不愿意当怂人。

“你难道以为陈光会放走前沿这3个骑兵大队吗?你以为,这3个大队还能给陈光带来麻烦吗?”喜多诚一小眼珠子眯成一条线,阴毒的眼神在炽亮的灯光下,刺透人心。

坂本被喜多诚一这么一呛,脸上有些难看:“我相信帝国的骑兵是战无不胜的,喜多君,你别忘了,陈光没有骑兵。而帝国作战部队中还有一个野炮大队,能够轻松的击溃陈光的阴谋。”

就在刚才,坂本少将还不相信陈光是有计划的将4000日军放进其控制区域,但此时,正是犟嘴的时候。坂本少将也是属王八的,咬住了就不想松口。在关东军中,不少将领都是来镀金的,需要的就是前线带兵的经历。

不少出生高贵的武士世家,很难看的上从关东军中突然被提拔使用的军官。

很不幸的是,喜多诚一就是满洲拥立元老中,走狗屎运的人之一。

加上喜多诚一本人决断犹而不决,丝毫没有边疆大将的威仪,坂本少将自然有些看不上。

就在司令部内,两个前线大佬冷场的时候,通信官急匆匆的带着一份电报,神情奇怪的走进了指挥部内。

“报告,前线熊本少佐急电。”

念——

喜多诚一沉着脸,佯装闭上眼睛,看似高深莫测的样子,让周围的几个参谋官有些好笑,可有不敢笑出来。

“前线驻蒙骑兵联队已经和后方的草场司令官失去了联系,而熊本少佐也一再的请求空中支援,19大队受到不明番号的支那军队偷袭,部队已经被切断成两部分,19大队一部2个中队还被围困在绰尔河北满的坡地上,另外一部正准备渡河。熊本少佐希望能够空军侦察整个绰尔河北岸景星地区,先期过河的骑兵有可能已经被埋伏。”

从请报上的情况显示,前线的战斗显然非常糟糕。

喜多诚一面无表情的听着,心中已经波澜迭起,陈光的速度简直快到了让他无法反映的地步。,

甚至他有一种感觉,即便在泰来的骑兵部队不动,在北线的23师团也会被陈光拖入埋伏之中,不过对陈光来说骑兵要比步兵的威胁更大。而23师团在诺门坎之后,已经失去了精锐的称号。一个两万多人的师团,仅仅从蒙古逃回2000人,重建之后,虽然补充了一些老兵,但战斗力,士气都已经到了低谷。与陈光的几次交手,井上政吉也没有显示出勇将的本性,反而23师团总有种畏首畏尾的感觉。

“按照我刚才说的命令下达。”

喜多诚一不是没有想法,而是他怕他的想法,再一次让西线部队陷入绝境。在情报中,陈光是GCD部队中最危险的几个将领之一,在山东,他指挥的作战几乎是战无不胜,即便在兵力处于绝对劣势之下,还能给围剿的日军造成重大的伤亡,据对是难缠的对手。

这时候,以静制动是最好的选择。

陈光的战术是以在运动中多变而著称的,那么14师团就更不能提前变动,被对手找到可乘之机。

景星前线的陈光,反而不知道喜多诚一会对他如此了解。

实际上,陈光按照曾一阳的建议,首先对在泰来的日军骑兵开刀。后来陈光一细想,觉得光对日军骑兵布置作战计划有些浪费,反正部队在运动中,将骑兵逼入沼泽区域,困难不是太大。

但要是将北线的23师团的防线也拉扯一下呢?

那时候,就不是针对摆脱背后追击的关东军骑兵部队了,将整个嫩江西岸的防线均衡立刻打破。在配合东线主力,甚至能够在14师团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对齐齐哈尔形成南北夹击的局面。

势必形成一种新的南北格局,关东军在这样不离的局面下,势必会暂时放弃北满大片土地,转而将兵力收缩到松花江南岸,嫩江西岸。整个东北,将成为我军和日军对峙的局面。

虽然这种局面不过是暂时的,日军只要将战役拖入冬季。那么沿着铁道线新一波的攻击将收复龙江和滨江的大片区域。

可对曾一阳来说,一场表面上的大胜,将彻底动摇整个关东军的布局。为反攻创造条件。

“司令员,9纵两个旅已经在罕达罕河和雅鲁河河湾处,伏击日军炮兵大队。西路日军在获得消息之后,反而没有增援,全速退守仙人洞渡口,4团已经跟回防的日军打了起来。”

“哦……”

陈光不动声色的拿起茶缸,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像是被传来的消息给惊住了。

其实他心里很奇怪,日军为什么会退?

这不符合常理啊!

和鬼子打交道也有三年多了,日军是什么德行,陈光是将脉摸的透透的。大部分日军指挥官都是眼高于顶的,从来还没有遇到过,那个指挥官,会在两军还未交战,就开始撤退。

“会不会是鬼子发现我军的作战意图,放弃双兵突进的作战计划,将骑兵退回到绰尔河南岸,派出步兵只占领河口,保持对我军的继续威胁。”

王秉璋想了想,还觉得真有这个可能。

骑兵还没有威胁到陈光的后方,一个炮兵大队就首先被包了饺子,这仗显然是全都在陈光的算计之后。

陈光反而不做声,埋头看起了地图,和曾一阳的习惯差不过,陈光也不喜欢他在看地图的时候被人打扰。司令部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有铅笔在厚实的地图纸上划出的唰唰声。过来一会儿,陈光才抬起头道:“不可能!”

“鬼子是两手准备,即便明白骑兵被围,那么我就早有准备,甚至连将边的渡河准备都不过是烟雾弹。如果喜多诚一胆子再大一点,完全可以用在嫩江东岸的14师团主力,越过嫩江沿着公路线直取龙江,而北线的23师团也全境压过,形成一个围三放一的局面,在我3个纵队受到莫大压力的时候,被迫撤离景星地区,转而进入大兴安岭。”

“那么南线的9纵不是被放出了手脚,相信一个日军骑兵联队威胁不到王炳南,甚至有被吃掉的可能。”王秉璋深信这一点,9纵可不是泥捏的,日军想要拖住9纵,就要投入重兵。这个重兵可不是一个日军骑兵联队就能够打的住的。

“所以我说鬼子是两手准备,南线日军铁道上的兵力不会动,主要作战兵力甚至连动换的可能都没有。”

王秉璋听陈光这么一说,也是连连点头。

日军铁道部队,最强的是装甲列车炮,还有轻装甲战车,都是需要铁路运送的,脱离铁路,这些部队也就失去了进攻的能力,反而不如轻装的步兵作战部队。

“唯一的可能是,喜多诚一是在等待南满抽调的关东军精锐师团,但奇怪的是,为什么南满的增援日军迟迟不来?”陈光虽说极不愿意看到南满的日军北调,不然他就有罪受了。

但是,日军迟迟没有增援,这让他有些奇怪,小鬼子的葫芦里到底是放的什么**药?

“可曾总已经指挥部队,拿下了青冈等地,部队已经逼近齐齐哈尔周边郊县,我想喜多诚一是担心后路被抄掉。”王秉璋庆幸的说道。

“不一样,东路军也有威胁,日军的29师团,12师团从南北都部队有威胁。尤其是29师团,哈尔滨松花江大桥虽说被炸掉了,但关东军在松花江上船只也不少。”陈光提醒道。

他想不透,喜多诚一为什么在不见劣势的情况下,率先退兵,这不合常理。

但陈光绝对想不到,喜多诚一是因为忌惮陈光才这么选择的。

第三二五章 林泰防线

绰尔河前线,9纵司令部内,王炳南刚刚接到总指挥部的电报,脸上渐渐的显露出了一丝凝重。

其实,陈光也没有把握,是否是日军洞悉了他的作战计划。而是一种谨慎的态度来告诉王炳南,希望9纵能够将来犯的日军骑兵全都留在绰尔河北岸,景星境内。至于原因很简单,陈光需要一场大胜,打怕南线的日军为军团之后的作战减少后顾之忧。

另外,陈光还是有些私心的,想要通过缴获日军炮兵的炮弹,来缓解炮弹不足的弊端。

长途行军,很多物资都无法大量携带,而大炮的炮弹需要大量的驮马,对于本来驮马就不足的西路兵团,就只能一再的减少炮弹的携带。但是要突破日军的封锁线,有没有炮兵的火力压制,结果可能完全两样。

“3团和4团的情况如何?”

王炳南深知这个团是整个战役的关键,日军往北跑不远,那里有纵队的两个旅等着他们,可要是作为口袋的后路没有断掉。那样的话,鬼子就成了进出自如,如入无人之境了。

“4团已经和日军交上火了,进攻顺利,部队已经控制了河滩高地,对于河北岸的日军也在肃清,整个战斗最多半个小时就能见分晓。保守估计,一个小时之后,就能阻击日军骑兵的后撤。”

参谋长钟山立刻将地图上的几处预先准备好的阵地一一标注,并用醒目的红笔,显示了4团的防御阵地。

仙人洞附近地形复杂,有些地方有地下暗河形成的洞穴,可以藏兵。

日军占领的时候,无法对整个防御区域进行搜索,只是在高地上架设了火力点。根本就想不到,4团的战士会躲在山洞内,突然发起攻击,守卫高地的日军当时就没反应过来,加上防守兵力不多,战斗几乎在一息之间就结束了。要不是山洞内一次不能藏太多兵力,甚至整个日军的渡桥都会被占领。

但是,这个渡口的日军已经无力反抗,面对4团主力及时抵达战场,日军已经在几分钟前开始溃退了。

“3团面对的是一个大队的日军,想要一口气拿下来,需要一点时间。还有就是3团一旦发起进攻,没有炮兵的压制,在野战中很吃亏,即便有一个重机枪营的加强,还是无法在头两拨进攻就拿下阵地。”陈怀平语气颇为担忧,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玻璃瓶底一般的眼镜片,架在鼻梁上可一点都不轻便。

钟山连忙提醒道:“主要是炮弹已经没有多少了。”

纵队炮兵虽然有一些,在近一个月的长途跋涉中,出来大漠之后,几乎是一路打过来的。炮弹的消耗量大的惊人。

虽说补充了一些,但总的来说还是入不敷出。

纵队直属的一个迫击炮营,全营的炮弹加起来不过一百多发,每门炮的炮弹数量不足十发。而日军一门炮的基数就是120发,可见9纵虽然还能表现出强势的攻击能力,但也显出了后继乏力。

“调6门炮过去,批50发炮弹。”

王炳南不敢大意,立刻让纵队文书草拟了一份批条,自己第一个将名字签上。

之后,政委陈怀平也将名字签了上去。

“老陈,别苦着脸。这场仗打完了,部队就要准备渡江。不管是北上渡江,还是另有打算,只要和曾总的主力会合了。来的时候军委首长也说了,东北的抗日部队都是用的苏联的军援,军工厂都能直接生产炮弹,到时候咱们就要担心炮不够用了。”

“你倒是宽心,一点都不着急……”陈怀平有些肉痛的签上名字。

就像是一个老百姓在幻想,秋收之后,一天吃三顿饱饭,一顿吃上两海碗。

王炳南自娱自乐的幻想只不过停留在希望上,陈怀平怎么会不知道炮弹的稀缺。

别说曾一阳有那么多部队要养,即便苏联支援的炮弹生产线,也不足以满足所有野战部队的需求。西北的军工厂,拥有数百台机器,但是每天也只能生产不到300发炮弹,大部分机器都全力生产子弹。,

而一门大炮在大战中,一天的消耗量就要差不多这个数字。

东北的情况和华北差不多,部队首先要保证子弹的供应,其次才能考虑到炮弹的生产。

3团的作战有了炮兵的支持,总算是顺利的拿了下来。

缴获也不算丰厚,比不上付出的弹药,鬼子也奇怪的很,以前在华北作战,3团的战士总能在战斗胜利之后,获得大量的补给。可是在东北,鬼子在军事突围失败之后,竟然疯了似的开始毁坏自己的武器,甚至不惜用腰间的手雷去炸。

这种反常现象,也让战士们明白,他们已经不是在华北了。

关东军为了对曾一阳的作战,几乎是无所不用其极。王炳南知道了3团顺利拿下了河滩渡桥之后,又一次在地图上找寻日军可能突破的区域,部下了少量的部队,下午3点,天空被硝烟遮蔽了一般,显得有些阴沉。

但是关系到,两千日军骑兵的最后命运已经开始了。

日军的航空兵的攻击,并没有打消王炳南的决心,空袭之后,总攻纵欲开始了。

两个步兵旅,在火力点的支持下,和日军在旷野中,硬碰硬的对上了。每一步的推进,都是付出很大的伤亡。但9纵的战士心中只有一个决心,就是消灭不远处的日军。

而日军的骑兵部队的战马也损失很大。

很多战马虽说还能站起来,但已经无法驮动骑兵冲锋,在战场上嘶鸣。这一幕激起了日军的凶性,发起了几波有威胁的进攻。甚至失去了战马的骑兵也充当步兵使用,战场上日军一度占据主动进攻,但最后失去了炮兵的支援之后,日军骑兵也慢慢的被消耗殆尽。

战斗到最后,战场上几乎找不到一匹完好的战马,就可见一斑。

陈光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无心指责王炳南,因为他也明白,关东军给9纵队带来的威胁不仅仅是战场上的,还有无时无刻都可能出现在战场的飞机。

日军在侦察和行动上的优势,让王炳南根本就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甚至不惜在战斗开始不久之后,下达了全力消耗日军战马的战术。

先让日军的骑兵变成步兵再说,很显然,王炳南的战术,还是非常有用的。日军骑兵在交战不久之后,几次有威胁的冲锋,都是因为战马消耗太多不得不放弃。

围歼的结果,让陈光有些意外。

西路军团除了缴获300多匹轻伤的战马,却获得了几十万斤的马肉。

夜色渐渐的包裹着大地,战场也渐渐地安静了下来。但不管是日军也好,陈光也罢,这个夜晚都不是一个宁静之夜。

电波划破了夜晚的宁静,在龙江的上空汇聚成一场你来我往的对阵。

“首长,总部电报。”

王秉璋乘着一段间隙的时候,闭目稍微滋养了一下疲倦的身心,随之又一次被来往于总部的电报给惊醒。眼神飞快的从电报上扫过,空气中淡淡的寒意让他浑然打了一个寒战。不过此时,他的心的是火热的,两军终于要汇合了,还有能比这个消息更能够激动人心的吗?

王秉璋倏地站起来,脚步如飞,冲进了临时充当作战室的厅堂,陈光手中正举着一盏马灯,昏暗的灯光在地图上划过,似乎在找寻着什么?

“司令员,曾总来电报了。”王秉璋的声音带着些许颤音,想必是心情极其激动的。

陈光愣了愣神,显然他还沉寂在地图上的山川河流之中。过了几秒钟,陈光才似乎想起周围好像有人跟他说话,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王秉璋欣喜的神色:“总部来电报了吗?”

说完,放下马灯,双手快速的搓着,等到手掌中有种火热的感觉,快速的放在了脸上摩擦。

这种土办法用来赶走疲劳自然没有清凉油来的爽快,但好在随时随地都能用。

“是的,2师已经抵达了预定位置,相信日军兵力大量集结的泰来、泰康、林甸的日军一旦获悉消息,就会大吃一惊。以为我军的进攻目标就是泰来,从而切断整个北满和南满的联系。鬼子的兵力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唯一的关键是,2师什么时候突然发起攻击,打一个日军的措手不及。”

在西路兵团内,谁都知道,鬼子的23师团不过是‘假把式’,几次小规模的交锋,都是9纵战局绝对的优势。

甚至,在十天前日军23师团面对9纵的攻势,主动退出了甘南地区。

“2师……2师?”

陈光知道这个师成立不过几个月,是在原来1纵3旅的基础上扩编的,他喃喃自语的样子,似乎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王秉璋听着就挺纳闷的,心里也有些七上八落。

毕竟西路军团北上对阵日军23师团,那么整个日军的泰林防线将都要落到2师长的身上。面对将近3万日军野战部队,2师能够抵挡下来吗?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日军依靠铁路在齐齐哈尔东线建立的这条防线,随时都有可能接受从奉天赶来的生力军。

王秉璋这才明白,陈光似乎担忧的是什么问题。

第三二六章 筹谋

喜多诚一对南线作战损失是有一定的估计的,可是他也想不到,驻蒙骑兵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为了解救3000骑兵,齐齐哈尔这边的野战机场,出动了60架次的飞机,但是前线的骑兵竟然连一天都顶不住。从作战一开始,都是被陈光牵着鼻子走,完全失去骑兵的良好机动性。

失去几千骑兵,对于关东军来说,已经是心理上埋下了一层阴影。

好在第8师团已经集结,前期部队赶到了泰来,才挽回了颓势。但一两天内,第8师团也不可能全力攻下景星,该部还要等待物资的运抵,才能发起攻击。

但不想意外横生。

曾一阳手下的东路作战部队,竟然悄无声息的绕过安达南部的沼泽,突然出现在杜尔伯特,直接威胁泰来过江铁路。

这样一来,直接打了喜多诚一一个措手不及。

高品彪的一个旅团,因为南线的失守,直接导致了南线增加了这30公里的防御空白。这么长的防御长度,加上纵深,投入一个步兵联队,还真的没多大的动静。再说了,高品彪在林甸接到的情报上显示,进入该区域的是曾一阳部一个师的兵力,一个联队能够压的主吗?

原本,高品彪的防御体系是按照林甸、泰康的现有铁路为基础,依托便捷的交通和快速的机动能力,能够在第一时间将部队输送到可能出现危险的区域。后面有14师团总部的步兵和骑兵部队,加上随时拖在卡车后的炮兵,能够直接机动的来往于各个防御点,高品彪有意的营造了一个倒三角防御阵。

进可攻,退可守。

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接到固守命令的蒙古王爷,竟然会放弃自己的大本营,只身逃到了新京,到溥仪那里去诉苦去了。

虽说关东军也不相信那些满洲国中享有高位的大佬的能力,甚至可以的将这些人原有的影响和地位刻意的打压,让其渐渐的淡出权力。但他们也不敢一下子做的太过分,民心本来就不在关东军这边,他们是侵略者,是屠夫。这一点,所有的关东军高层都清楚。

要是连最后一个盟友都投靠了GCD,成为曾一阳反攻的利器,那么离覆灭也就不远了。

那些伪满的高层要的东西没有一个人比喜多诚一更加清楚,当初他也是组建满洲国的当事人之一,每一个细节,都是通过板垣征四郎等人仔细推敲之后,才决定的,为的就是在前期默认于芷山、程志远、张海鹏、吉兴等人的野心,保证他们军队的现有编制。等到关东军实力足够强大的时候,再虚弱伪军的存在,对当时来说,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可这些也都是有限度的,尤其是,伪军和抗联之间有着那些砍不断的联系,让关东军总不能放心。

在三江、滨江等地,伪军避战的痕迹已经很明显了。

这次,杜尔伯特旗的不战而退,更是显露出,关东军和伪军已经出现了裂痕。

消息传到了齐齐哈尔指挥部,喜多诚一知道,这次自己再也不能沉默了,一定要给那些想两头获利的家伙一点颜色看看。GCD的宣传攻势非常厉害,几乎在满洲,每个大一点的城市,都会出现他们的传单,包括劝解伪军将领弃暗投明的,也有阐述其政策,但最关键的一点,还是揭露了一些关东军的一些丑行。

至于这些丑行是怎么被揭露出去的,关东军高层虽然震怒,但还是一筹莫展。

因为他们也不知道,那些很隐秘的试验,和地下墓场是怎么被发现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关东军内部出现了‘日奸’。

不管梅津美治郎和饭岛穰都不会相信这个结果,唯一的问题就是出现在那些伪军身上,甚至伪军将领身上。

“将军,带8师团先遣支队已经抵达了泰来,是不是?”

“我们在南线损失了不少的部队,虽然骑兵部队有一部分呢已经成功撤退,但驻蒙骑兵联队全部玉碎,这已经让南线的铁路防御能力下降了很多。第8师团的一个步兵联队抵达泰来,至少能够稳固南线的部队防御,防止陈光东进无望的时候,向南突围。”,

“向南突围?”

“没错,水源你看到了曾一阳在东线的威胁,但是我要告诉你,整个北满,最危险的不是曾一阳,反而是陈光。”

“陈光?”作为14师团的参谋长,水源大佐不是看不起陈光,因为陈光所在的位置非常不利,只要14师团的防线稳固,即便有所损失,陈光也不会有更好机会,突破嫩江防线。

至于北上,那不是和12师团硬碰硬吗?

在这个问题上,喜多诚一显然有更深一层的考虑。他虽然在下决心上有些迟疑,往往会战机的把握慢一拍,但他对于揣摩战争的后续发展,还是有他独到的一面。

毕竟高级军事间谍,首先还是一个优秀的参谋官。

喜多诚一不否认,这是一个非常具有诱惑力的信息,即便曾一阳的一支部队已经控制了杜尔伯特旗,可以从侧翼威胁泰来至齐齐哈尔的越江大桥。在战役进行到关键的时候,可能会给整个在北满的日军造成非常大的麻烦,但他还是按捺住心中的那个念头。

他怀疑这不过是曾一阳的一个阴谋,面对反应快速的铁道沿线,曾一阳的选择并不多,但进攻无疑是最不理想的一个方案。

这一点,只要是当过一年参谋的陆士军官都能够看出来,更别说是曾一阳这样的大将了。

虽然曾一阳的年纪并不大,但关东军从层层收集来的情报来看,曾一阳的带兵经验是非常丰富的,不仅仅在南方战场有过惊人的表现,事实上,在苏联的时候,军校的实习也是需要在部队中带领基层部队的。

所以,曾一阳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那么,最后唯一的可能就是,曾一阳想要依靠一支奇兵来拖住喜多诚一手中最后一支增援部队,精锐第8师团。

“为什么是最后一支增援部队呢?”喜多诚一心中不由的一惊,对于14师团来说,整个北满战场依托泰来至齐齐哈尔的铁路,绥化至伊春的铁路网络,形成对曾一阳东线部队的节制,然后依托12师团出众的攻击能力,和第8师团的火炮优势,压缩陈光兵团的空间,最后围歼其中一部。

不管是围歼了曾一阳的主力,还是将陈光的主力全歼,对关东军来说,都是一个史无前例的大胜。

这样,梅津美治郎也就能够像参谋本部和内阁有所交代了。

事实上,喜多诚一并不好骗,2师进驻杜尔伯特,并没让喜多诚一慌了手脚,反而思量过后,他有了新的发现。这不过是曾一阳的故弄玄虚而已,杜尔伯特虽然可以威胁到泰来到齐齐哈尔的铁路桥,但是不管是江西面的江桥镇,还是江东岸的大兴镇,两个地方的行军都需要两天,而且还要穿过地形复杂的沼泽地带,道路非常不好走。

喜多诚一当然不是断定2师无法找到当地的向导,站在他的位置,他也不会为满洲政府鼓吹的那一套亲善放在嘴边。他的立场需要用屠刀去实现,那么屠刀下的人必然会放抗。

问题是2师获取向导不困难,唯一要命的是,无法将重武器运动到,前线。

想要靠着小型的迫击炮和重机枪,就威胁有装甲列车保护的铁道线,几乎是不可能的。

既然无法威胁,那么派第8师团过江去围剿曾一阳部部分主力,就显得没必要了。因为,喜多诚一深刻的认识到,关东军短期内,最大忧患还是陈光,或者说的更贴切一点,陈光是整个满洲关东军和GCD指挥下的军队之间的较量中最大的一个变数。

喜多诚一一边思考着曾一阳的布局,另外还督促前线的高品彪少将严防曾一阳从林甸正面进攻的可能。另外他还和12师团的师团长河边正三中将通话,了解了12师团迟迟无法抵达克山前线的原因。

战局虽然从表面上,关东军是在蓄力,准备一次大战。

但很明显,曾一阳也在全力破解关东军的这次作战计划。12师团被拖住在伊春附近,就是一个很好的解释。,

南线,2师指挥部内,郑兴国和章武强也在为这次的作战任务而苦恼。

两天前,一个加强营的作战部队,在当地向导的带领下,一路从王府往西北方向行进,随行的还有炮兵营的一个连,随身根本就没有携带野战山炮和野炮。

只有两门45口径的野炮。

从后勤炮兵处了解到,苏联产的45口径野炮,其穿透能力甚至已经超过了日军中75野炮,顿时让郑兴国找到了一丝灵感。

为此,他还专门向曾一阳要了两门炮运抵前线。

按理说,面对侧面装甲不过几厘米的装甲列车,这种苏制火炮在一千米外是能够轻松穿透的,在500米内,绝对弹无虚发。

郑兴国唯一担心的是,将整个师的希望寄托在两门小炮之上,是否应该?

“报告首长,野战干粮已经全部准备好了。”

章武强点头示意,他已经知道了。

后勤处长走进指挥部,报告整个后勤的准备情况。按照红军时期的作战经验,一般用慢火炒熟的谷物,能够在常规条件小保存半个月左右,但因为单兵携带量的问题,这个士兵最大的携带数量大概在7天左右。

也就是说,在弹药充裕的时候,部队一旦准备野战,就能保证7天连续不间断的作战。

这在军事上,是有着非常深远的意义。

联系7天作战,即便没有先进的机械化运输力量,一支部队也能长途奔袭500里以上,在急行军的情况下,奔袭800里也是可能的。这对于没有载重卡车,不控制铁路的GCD部队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法宝。

头顶上,嗡嗡的机械轰鸣声,时近时远。

这让郑兴国有些烦心,皱着眉头往头顶看了一眼,实际上他根本就看不到头顶的飞机,除非他的视力能够穿透屋顶才行。出现这种行为上的错误,是因为他被日军的侦察机快弄得奔溃了。

喜多诚一不比荻洲立兵,后者显然要更相信前线的作战兵团。

而喜多诚一的做法,就是派出所有能够派出的侦察机,全方位的侦察各地敌我态势。虽然他不见得在情报明亮之前,凭借手中的侦察情报,提前发动抢夺先机的进攻。但多掌握一份情报,就会在作战中,距离胜利也会更进一步。

为此,2师却是非常筹措。

不得不改变作息习惯,白天睡觉,晚上准备物资和行军。连续的骚扰,对作战部队的影响虽然不大,但是一旦战斗打起来,想隐蔽就难了。

章武强看了一眼手表,时间还在下午一点,还有些早:“让部队好好休息,好饭不怕等,到了晚上,鬼子想出动飞机也要掂量着来。”

夜晚导航技术迟迟没有获得突破,飞机在夜晚想要精确作战就不现实。

除非在一方掌握制空权的情况下,夜晚采用轰炸机地毯式的轰炸,这种消耗是关东军根本就消耗不起来的。

连声势浩大的重庆大轰炸,日军也不过持续了十几次,每一次要筹备一周左右的时间,来运送油料和弹药。为了逼迫蒋介石低头,对日军来说还有这个必要,至于曾一阳,还不能享受这个待遇。

“让2团黄昏时候出发,这几天头上都是鬼子的侦察机,告诉2团长许茂才一定不能大意,绝不能让鬼子飞机发现我军的动向。”

郑兴国对参谋说完之后,章武强补充道:“让战士们休息好,离出发还有一段时间,下午四点之前,任何一个战士都不准起床,要养好精神,准备接受严峻的考验。”

“政委说的很重要,一定要落实到实处。另外,出发前半个小时,让2团的营一级干部到师部开会。”

当2团的战士刚刚起床的时候,独立营护送着两门45野炮,靠近了日军在嫩江东岸第一个车站,大兴镇。并依托地形,绕过了防守严密的车站,往西南方向而去。

第三二七章 潜行

第三二七章潜行

游而不击,是游击;游而击之,也是游击。

游击战最重要的宗旨,就是让对手不下一刻,对手会出现在哪里?即便是在坚固的防线,也有薄弱的地方,这些薄弱点就成了整个防线溃败的蚁穴。

大兴镇不过是一个小镇,自从设立了车站之后,这里也渐渐的聚集了一些人口。

但总的来说,居民不多,最多的还是那些依靠铁路谋生的人。其中尤其多的是依靠铁路生活的工人和家属。可冥冥中就像是有一只手在牵引着,这个嫩江边上的小镇,从7月中旬之后,渐渐的喧闹了起来,人越来越多,但恐慌的情绪也越来越重。北满的局势越来越乱,关东军不得不用仅有的几条铁路干线,运送大量的物资抵达北满,满足北满作战的需要。

随之而来的是大量的民工,住在简陋的房屋,有的甚至住在帐篷里。

不少人都是来这里修建工事的,别说14师团,就是关东军也没有多少工程机械,大部分的工事,还需要人力来修建。

每天,天蒙蒙亮的时候,一声声尖锐的哨子声从破烂的营地上响起。

睡眼蓬松的苦工被从帐篷中,木板房内赶出来,往铁路边上的工地赶去。

在去工地的路上,路过发放食物的摊子边,拿上一个菜窝头。苦工们茫然的眼神中,甚至都不看一眼手中的食物,一口口咬在口中,然后嚼烂咽下,整个过程机械又无助。

这些人甚至都没有感觉到,手中的菜团是馊的,一般人根本就无法忍受呛人的酸味,可这些苦工却坦然的吃着。

不吃又有办法?

工事不远处,就是一个巨大的深坑,深底还有一层薄薄的浮土,那些被枪决的尸体,还有生病的苦工都会被鬼子无情的推入深坑,然后埋上一层浮土。

谁也不,日军在大兴镇的工事会死多少人?

但迄今为止,已经有上百人死在这个工事上,当第一次日军枪杀企图逃跑的苦工的时候,营地内一片惊慌,这些人也想不明白,明明说好是去做工,却赶来给日本人修工事。说好的工钱都没有兑现,鬼子却肆无忌惮的开始杀人。

恐惧,迷茫,在整个苦工的营地上笼罩。

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还有力气想着逃跑,繁重的体力活,加上糟糕的食物,甚至连食物都称不上。抽空了这些人体内的最后一丝力量,反抗是死,不反抗也是死,不过死的慢一点。

后悔吗?

也许有人会这么想,但绝对是偶然为之,因为他们连后悔的力气都没有了。

盲从,就像是走在黄泉路的孤魂野鬼,直到一步步的走到地狱的终点。

从望眼镜里看到大兴镇的工地,带给王跃的更多的是意外,现在才想起修工事,来的急吗?

“团长,侦察连许连长了。”

“让他马上来见我。”王跃放下手中的望眼镜,眼神中带着疑虑,因为他看到的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实现的中的中国苦工完全像是失去了灵魂的人形木偶。

“团长,情况已经摸清楚了。大兴镇原本有一个中队的鬼子驻扎,这段增加了一个小队的兵力,从镇东火车站方向,一直延伸到铁路桥,3公里的区域内,有六七个工事群,大部分都是新建的。不少还无法充当工事用。”

许连长将侦察到的情报,讲了个大概。不过脸上出现了不忍之色,筹措了一会儿,脸上露出坚毅的神情道团长,下令打吧”

“为?”王跃有些不悦道,许连长的反应有些不对劲。

打仗最忌讳的就是冲动,冲动不过暂时痛快了。可是,战士的伤亡,师部的命令就不要执行了吗?

他们不是真的在打游击,见到机会就下手,打鬼子一个措手不及。这支小部队是带着任务而来的,对王跃来说,完成任务是第一位的,即便损失再大也在所不惜,毕竟他带领的这支小部队,将为2师,甚至东路进攻兵团抢夺先手,在一场战役中,任何一点先期的优势,都将决定着最后的胜败。,

想到几万大军的命运,这联系在一起,王跃的心中不由热血沸腾。

但他没有想到,手下的人眼中还是那些老想法。

鬼子时候都可以杀,在东北,都缺,难道还缺鬼子吗?

不过王跃也没有第一驳斥许连长,毕竟他也是从战士一路走来的,当年第一次摸到冰冷的枪,他完全被一种声音被遮蔽了,找一个白匪打一枪。完全是个人想法,没有英雄的乞丐,是感情的左右。

许连长粗糙的手掌慢慢的捂住了帽子,突然用力,手背上青筋一下子厚起,帽子已经被团成了一个布团,死死的捏在手中,连着悲怆的声调小鬼子不是人,为了震慑苦工,第一天送来的2000苦工,就被冠以逃跑的罪名,杀了50人。之后陆续的杀了一些,将患病的也处理掉。要不是侦察连的两个战士,在小鬼子的埋尸坑附近侦察,根本就不,这哪里是一个工地,而是一个坟场,死的都是我们中国人啊”

“……”王跃再淡定,也装不住了,豹眼圆睁,清澈的眸子中,瞳孔微微收缩,显然他已经动了真怒。

看着一声不吭蹲在地上擦拭着驳壳枪的许连长,王跃此时才语气软了一些老许,你是老**了,应该,部队的作战命令是将日军东线兵力吸引,但是我们就一个加强营的兵力,两门小炮只能用在阵地战上,野战用处不大,想要攻破大兴镇还是有困难的。”

“日军工事上的中国劳工大概有多少人,你们摸清楚了吗?”不跳字。政委马永祥走到两人中间,心中依然有了决断。

“3000人左右,也许少一点,但绝对不会超过3000人。”许连长满是悲戚的脸上,露出一丝期待的目光。

“老马,我们是带着任务来的。我们背后是2师7000指战员,还有义勇军几万大军,我们不能出。不是我王跃铁石心肠,而是我们实在不容一丝懈怠,一旦首战不利,整个2师都将被拖入泥潭,甚至东路兵团的侧翼都将暴露在日军的枪口下,你我都担不起整个责任。”王跃明显是急了,都不避周围的战士。

“你是团长,但是也是一个党员,我们背后是几万大军的安慰,但更是东三省3000万老百姓的希望,这次不救这些老百姓,那么下次老百姓就会不再我们。再说了,救援不等于放弃任务,反正大兴镇是一定要打的,就看打而已。”马永祥坦然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波动,略微瘦弱的脸庞,语气不重,但每一个字都说到了点子上,让人有种不容置疑的感觉。

放弃夜晚攻击,对部队太不利,一旦白天,日军就能依靠空中的飞机侦察,和地面调动的作战部队,直接锁定这支不到700人的小部队。

到时候,就麻烦了。

得像个办法,不然根本就无法解救这些苦工,要解救这些苦工,最佳的攻击就是白天,一旦在夜晚进攻,那么就会增加很多难度。

尤其是劳工不知情况下,很可能情绪失控,变成啸营。

只有傍晚,才有机会。王跃突然想到这个节点,但他不敢肯定那些劳工会听战士们的话,妥善的在第一时疏散。在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大问题,粮食。

一旦劳工脱离了鬼子的控制,那么多人,周围也没有大村庄,那里有足够的粮食养他们。依靠部队携带的作战干粮吗?这点粮食哪里够几千人的消耗,想到这里,王跃苦笑道即便我们有心去救,但粮食解决。几千张嘴巴,即便是有一座粮库,也不够吃的,部队只有7天的野战干粮,已经吃掉了两天的定量,全部拿出来,就够这些人吃一天,难道我们就放弃任务吗?”不跳字。

“让战士们克服一下困难,拿出三天的定量,周围林子,水泡里都应该能够找一些吃食,坚持两天应该没有问题,让向导带着老百姓往后方撤离,只要抵达了王府,就有足够的粮食了。”

粮食问题向来就是大问题,不过好在按照计划,一个团的后续部队将在两天之后赶到,到时候向部队借一些,应该能够应急。

在马永祥的坚持下,最后王跃勉强点了点头。

翌日,拂晓王跃让战士们各自隐蔽,等待傍晚的来临。好在天气不冷,可以在林子中睡觉养神。

准备了很久,侦察营也无法和大兴镇内的劳工营联系上,这成了一道隐患。当然日军看守部队警惕性很高也有一定的关系,正午过后,太阳渐渐的往西边偏移,四五点钟的时候,空气也渐渐的冷了一些。

但隐蔽在大兴镇外的战士们,心中都绷紧了弦,等待进攻命令的下达。

一点点的,黄昏很快就到来。王跃将手上的部队分成四个部分,留下70人准备牵制镇内的日军主力,不让其有机会救援各个工地上落单的日军小队。

两外三个连直扑日军还未成形的工事。

战斗一触即发。

第三二七章潜行

第三二七章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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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八章 脆弱的乌龟壳(上)

扑哧——,刺刀扎进身体的声音压抑而沉闷。

这也是最能够拖延日军反应的战术,不过这需要地形和时机的帮助。没有昏暗的光线,和站了一天,渐渐放下警惕的日军,这种战术根本就不可能实现得了。

对王跃来说,进攻刚开始,部队就获得了一个很重要的情报。

日军还没有来得及在工事周围布雷,或许是,日军很少采用布雷的战术的缘故,所以在嫩江防线,突然那么多地方要守,地雷的储备不够,就出现了暂时的短缺。

不过地雷制造工艺简单,即便是立即下订单工厂生产,也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准备完成。

这是战场上的一个小插曲。

乘着黑夜即将临近,战士们三人形成一个攻击小组,专门对准了落单的日军,务必一击必中。而这时候,驻守的日军正在赶着苦工往营区内赶,一天的工作结束了,被骗来的劳工们也都显露出了疲态,几天来,不但没有睡个一个安稳觉,连一顿热饭都没有享受过。

身心疲惫的劳工们也没有发现,走在最后的几个鬼子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许连长带着侦察连的战士,行动最迅速,跑在所有攻击部队的最前线,用一根皮带在壕沟中将一个鬼子勒死之后,打量了一下周围。

这功夫,开始脱日军尸体上的军装,也不管合不合适,先套上再说,顺着会镇的鬼子大队,越走越快,速度几乎差点赶上了小跑。在日军没有发现之前,竟然冲进了镇内。

进入这个江边小镇,他感觉到了一丝凝重。

果然不愧为日军重点防御的车站,这个镇子的防御力量已经不弱。而外围正在建造的工事,显然是因为应急而用。最有可能的推断就是,日军是因为杜尔伯特旗失守,江桥镇的侧翼有暴露的危险,才决心在这个地方修建一个工事群,用少量的兵力来阻挡可能出现的GCD军队。

几下揣摩之后,许连长自己也暗自吃惊。

就大兴镇内部的三个炮楼,加上炮楼周围的地堡,形成的一个火力圈,没有一个团的兵力,进攻的可能都没有,除非进攻部队是日军的装备,用野炮穿甲弹开路。

但2师连炮弹都很紧缺,那里敢如此挥霍。

这次1团先遣部队带来的两门小口径反坦克炮,炮弹仅仅只有20发,不过都是苏联货,性能上要比日军兵工厂生产的要好一些,跟后勤兵工厂的简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野战后勤也已经被战争拖到最虚弱的时候大半年生产物资,在近一个月内,就消耗一空,战争如果要再拖下去,吃亏的一定是曾一阳。

许连长心中吃惊于日军防守严密,他也有些傻眼了,自己怎么就脑袋一热,突然换成了鬼子的军装,冲进了镇子?

在没有战友的帮助下,单靠一个人的力量是绝对无法消灭在镇门守卫的一个班的鬼子警卫。

怎么办?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他不会讲日语,一旦有鬼子搭讪,就会暴露目标,到时候别说一个许锦东,十个许锦东也起不了任何作用。在镇内,少说也有一百五十多鬼子,还有伪军……

对了,伪军

许锦东猛然惊醒,自己冒充鬼子容易出破绽,但是伪军呢?中国人扮中国人,鬼子要是还能看出端倪来,那才真的见鬼了。

有了目标,许锦东就做起来了毫无忌惮,找准机会,将一个落单的伪军干掉,一盏茶的功夫,就换上了伪军的衣物,大摇大摆的挎着奉天造,晃晃悠悠的走在了大街上。

就在这个时候,镇外的鬼子终于发现了异样,随着枪响,参与进攻的战士再也无法隐蔽,但是在渐渐暗下来的光线下,驻守的日军也不能很快的找到隐藏在周围的1团战士。

双方枪声大作,打的是热闹。

可还没有动上真火,两边都是你来我往的试探,反而1团这边虽然来了加强营,兵力上和驻守的日伪军几乎持平,但因为在暗处,所以战果更加丰厚一些。尤其是在城外的鬼子,几乎都被端掉,除了三十几个鬼子步兵,龟缩在一处土墙边上相持之外,其他的鬼子都成了刀下亡魂。,

而鬼子监视劳工修工事,是不会带着重机枪出来的,仅有的一挺强机枪携带的弹药有限,也无法形成压制,携带的弹药也不多,好在歪把子的子弹和三八步枪是共用的,都是点65口径的96式轻机枪,有点像捷克式,主要是口径小了一些。

在战场上混过几个月的毛头兵都知道,想要依靠一挺机枪封锁一个扇面,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除非这不是一挺装弹30发的轻机枪,而是一挺理论上无限装弹的重机枪。

两者在射击速度上有着本质的区别。

枪声一响,镇内的局势顿时就混乱起来,军警在街道上用枪托强行疏散周围的人群,将街道让出来给军队使用。一队日军也装装待发,爬上镇墙,准备随时用火力增援。不幸的是许锦东也被临时抓了壮丁。

爬上城墙,许锦东才感到了机会的难得。乘着短时间的忙乱,他还是有机会对城下的小鬼子打黑枪的,任小鬼子想破脑袋也不会发现,原来子弹不是从正面射来的,而是从他们最放心的后背射来。

战斗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城内的鬼子稳住了内部局势,顿时萌生出了将城外三十多个鬼子接应过来的想法。很快,鬼子也组建了一支规模不大的突击队,准备出城接应。

从上城墙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十几分钟,许锦东都没有放过一枪。他还在熟悉手中的这把三八大盖,枪已经有些旧了,相比有些年头,伪军的装备虽然也是日军制式,至少在步兵上,这一点没有大区别,但是伪军用日军淘汰的武器,这很正常。

老枪膛线磨损的厉害,很影响精度,尤其对以高精度著称的三八大盖更是如此。

许锦东深知,自己现在是刺客的角色,要想扮演好这个角色,就必须要一击必中。

所以,许锦东第一枪瞄准的不是人,而是一百米开外的一棵树梢。

在昏暗的光线下,树梢更像是一条黑影,而不是一团绿意盎然的枝叶。啪——,树梢摇晃了一下,这下许锦东心里可就有底了,他知道子弹击中了树梢,但由于口径的问题,没有将树梢打断。

但这已经足够了。

一旦天色全部黑下来之后,城外的日军将失去最后的活命机会,彻底成为孤军。

“开路——”

随着日军小队长略显尖锐的声音想起,镇门口打开,一队日军在重机枪的火力压制下,冲出镇门,对进攻的一团战士发起了一波反突袭。

同时,王跃也指挥一支小分队,检修工具扑上来铁路,他们可不是来给鬼子修铁路的,而是来破坏。只见两个战士熟练的将一段铁轨之间的连接件给卸了下来,撬棍卡着支点就将一段铁轨之间的缝隙撬开,放进了一个铁销子,仅仅的几分钟,就将两端铁路都给分离开了。这断铁轨上来往的火车都要脱轨。

周围都是急促的枪声,就连驻守在车站的日军也没有发现,这十几个人的行踪。

从请报上得到消息,日军的铁甲车还在泰来,只要大兴镇的日军据点受到攻击,被关东军寄予厚望的铁甲列车就会赶来增援。

虽说有二十多公里的距离,但关东军的铁甲车是从来不会熄火的,加水加气之后,能够第一时间出现在战场上。这点距离,一个小时都不需要,就能安全抵达。

泰来铁路司令部内,司令官草场辰巳抵达前线已经有半个月,和喜多诚一的经历不同,他这个铁道司令官完全是被贬黜的结果,用他的话来说,那些卑微的人,只会用背后的暗箭来刺伤战场上的勇士。

在淞沪战场,南京战场,都有过表现的草场辰巳对于被放逐到关东军中,心中早就出现了抵触的情绪,加上还担任一个只能管管伪军的铁道司令官,这哪里是军人做的事情。在日军中后勤总是被看不起的,也是二战中一大特色,日军往往在战争中,因为对后勤的估计不足,让原本拟定的进攻计划流产。

铁道司令官,这还不是和后勤一个路数。

接到了大兴镇的求救电报,草场辰连考虑都没有,直接派出了他手中唯一的一辆装甲列车。

试图,用皮糙肉厚的装甲列车来建立战功,让他在石头人梅津美治郎面前出彩。

当然梅津美治郎的日子也不好过,但也是受到天皇召见的大将,本身的地位还在那里。关东军现在成为了一潭泥沼,谁都不愿意在呆在满洲,去中国战场,甚至南方方面军,都要比在北方好过很多。

“司令官,装甲列车已经出发,相信不久之后就能获得胜利的消息。”

草场辰巳目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很好。”

偷袭大兴镇,显然对方兵力不足,不然放着更重要的江桥不攻击,反而去打之不过是中转站的大兴镇,对于战果,草场辰巳根本就没有太在意。

对手不过是小部队,哪里勾得起他的战斗欲望?





由,

第三二九章 脆弱的乌龟壳(下)

第三二九章脆弱的乌龟壳(下)

许锦东谨小慎微的趴在城头,也难怪,关东军为了加强在北满的控制,将一个个分开的村子集中起来,建立了一个个不亚于城墙的寨墙将当地居民包围住,切断和外界,尤其是抗联的联系。

而车站更是关东军控制环节中的重中之重。

许锦东周围的城墙几乎都要赶上一个中等县城的厚度了,除了墙体大部分都是用泥土夯实之外,没有城砖的加固,无法抵挡火炮的攻击,其他防线的防护力还是非常出众的。

忽然,不远处出现了一道白光,说是白光也有些牵强。

因为光线非常弱,就像是夏夜中的萤火虫,飘忽不定。

但对许锦东来说,这已经足够了,有着丰富对日作战经验的他,很快就判断出这应该是一把刀光滑的刀面上的反光,在中**队中,使用这么亮的刀是很少见的。战场上厮杀的大刀,往往有斩马刀的痕迹,势大力沉,而不像日本刀,虽然重视劈砍,但总体来说,刀太轻,刀背的厚度也不够。

眼睛盯着那道若隐若现的寒光,许锦东将食指渐渐的摸上了扳机,随着一道火舌从枪口喷出,寒光突然停顿了一下,似乎不再移动。

他在,他打中了目标,周围的枪声掩盖住了这次的刺杀。但许锦东也,他不可能是无忌惮的屠杀那些将后背留给的日军。

只要周围有一个人怀疑他的身份,就会被暴露,而且周围都是日伪军,根本就没有机会脱身。

在夜晚,光线比较暗,又是遭遇一场战斗。

许锦东不担心会被暴露,但是如果天亮了呢?

只有他,团长身边的部队还不足以攻克大兴镇的防御。一旦等到天亮,不用日军排查,只要伪军的带队军官一点名,就会被暴露。不行,得找个办法逃出去。

的轻点了一下手边的弹药,还有32发子弹。

步枪在巷战中的作用远没有手枪来的好用,尤其是驳壳枪的高射速,能够在狭小的巷子里,面对数倍的敌人下手抢占先机,甚至一举歼灭。

直到现在,他才有些后悔,的冲动。

被鬼子抓来的劳工都逃出去了吗?

团长是否已经准备伏击地点,等待日军的援军到来?

一切都不是许锦东能够想得到的。

突然,镇子外两挺重机枪响了起来,子弹泼水似地往城头倾泻。一团团细竹般的烟柱,在昏暗中模糊不可辨认,空气中到处都是飞快的细碎沙石,扫到但人皮肤上如同被粗糙的沙石磨砂的刺痛,让人连睁眼的勇气都丧失了,更别说用枪反击了。

很快,日军的掷弹筒开始在城头反击。

掷弹筒发射时伴随的微弱亮光,顿时引来了迫击炮的攻击。仅仅在大兴镇外围的作战,很快就蔓延到了城墙边上,小口径火炮对城墙毫无办法,但是镇门是其唯一的弱点。

用云松拼凑起来的大门,根本就无法抵挡炸药的肆虐,只要一个炸药包,就能将折扇大门轰然炸塌。

许锦东趴在城头上,可脸上的冷汗嗖嗖的往外冒。进攻的时候,他团长有心在大兴镇外围围困日军,并将镇外的日军有生力量消灭,迫使日伪守军请求增援。

相对于林甸防线较远,大兴镇最理想的求援部队就是在泰来的东岸日军。

出乎所有人意外的是,战斗仅仅半个小时,日军在镇子外的部队在第一波攻击下就消耗了大半,仅有的几个日军步兵也失去了突袭的能力,只能等待镇内日军的接应。等到日军镇内排出接应部队的时候,好死不死的,被许锦东赶上淌,一枪击中了日军的少尉指挥官,镇外的日军顿时成了一锅粥,慌乱了起来。几个班的日军,互相失去指挥,在曹长的命令下,互相依靠在一起,这就被王跃抓住了战机,用步兵突击火力,一下子就消灭掉了。

战斗打到这个时候,王跃也了镇内的日伪军似乎已经步兵不多了。,

在城墙上的大部分都是机枪和掷弹筒部队,感觉敌我双方战力的倾斜,明显王跃的1团独立营更加有优势。

唯一的劣势,就是日军在城墙上还在用火力强撑。

看到这一幕,王跃也不管夜战是否是日军的强项,果断下令2个步兵连从正面对大兴镇发起攻击,将日军的火力点一个个引了出来。另外将2门仅有的迫击炮输送到了前线,用来清除鬼子在城头上的火力点。

战斗已经越来越紧凑,王跃脸上毫无表情的看着整个战场在一片星光点点的吞吐着,要是没有那恼人的枪声,这一幕无疑是美丽的。

其实他的内心也在纠结,特遣支队的两门反坦克炮是否能够打废日军的的铁甲列车?

这次才是他心中唯一的担忧。

事实上,整个战场打到现在,虽然热闹非凡,完全是一副甩开了膀子,全力搏杀的摸样,但王跃这不过是假象。进攻的1连、2连根本就没有用出全力,爆破小组也没有不计伤亡的冲上去,将大兴镇的镇门给炸掉,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那还可能在路上的关东军铁甲战车。

战车

一想到那辆如同刺猬一般,浑身都是由小口径火炮和高射速机枪所包围的武器库,王跃的就忍不住一阵心悸,要是无法遏制鬼子的这个利器,不仅仅2师将付出惨痛的损失,而且连之后的1纵,司令部直属部队,都要受到威胁,这简直就是一个移动的堡垒,浑身都长满了扎人的毒刺。

应该快来了吧

团长王跃,政委马永祥目不斜视的看着战场上你来我往打的火热,可实际上,两人的心里都不在战场上,或者是另外一个战场,一个伏击战场,毕竟1团将战斗力最强悍的独立营,跋涉两天来做戏,自然有所谋取。

镇外的日军小队步兵被强杀之后,镇子内的日军也放弃了饭突袭的进攻方式,反而安心等待来自泰安的援军。

库茨~库茨~

是车轮摩擦铁轨的声音,这种声音很沉闷,只有长年在铁道上工作的工人才会一点端倪。不过,王跃甚至整个战场上大部分的指战员都明白,这是装甲列车的声音。

1团来大兴镇干的?

不就是伏击日军的装甲列车吗?

而守镇子的日军也获得消息,增援他们的正是装甲列车,这种庞然大物。

大兴镇靠近铁道线,重型铁路装甲列车厚重的装甲,加上时速60公里以上的极限的速度,给铁轨带来巨大的压力。用震慑十里也不为过,但就其速度来说,这种武器却是非常霸气。除了无法铁路意外形成战斗力之外,其他方面就非常可观了。

尤其像日本陆军,筹建的陆军没有要大量配备装甲车和坦克,于是装甲列车对交通线的保护就起到了越来越大的作用。

几乎在同一,日军城头上两发照明弹生气,镁光弹在空中划过一道耀眼的弧线,刺破夜空,将大地又一次笼罩在惨白的光芒中,恐怖的白色。城内的日军指挥官显然非常聪明,第一就想到用照明弹为装甲列车上的75口径加农炮指定方位。

“命令重机枪连将所有的火力都给我压上去,爆破营准备。”

王跃想的很简单,用最短的,缩短部队和日伪军交战的距离,让日军的列车炮失去火力上的优势,反而多了一层忌惮,不得不放出步兵,来周旋。至于为鬼子的装甲列车不直接开进大兴镇,自然有王跃的道理。

“团长,我带两个排去增援炮连,毕竟这个炮连不属于2师,而是直接从司令部炮兵旅中借调而来的,两门炮也都是非常新式的苏联反坦克炮,至于反坦克炮能否干掉日军的装甲列车,这不得而知,补过炮一定要保住。”

马永祥跟王跃打过招呼,就带着两个排的战士,往预定的埋伏地点而去,虽然那里已经准备了一个班长,并加强了一个机枪组,但那点火力,在鬼子的装甲列车前,根本就不值得看。,

即便想拖延,列车后拖的运兵车厢内的鬼子,兵力上也略显不足。

王跃点了点头,朗声道一点,警卫员,保护好政委,要是政委伤了一根汗毛……”

“没说的,到时候团长不用你浪费子弹,我头上这七斤半,就能剁下来。”

“去吧”

王跃不过是为了寻求内心上的安慰,战场上刀剑无眼,可不会看人照顾。

马永祥也没敢耽搁,带着部队就往埋伏的地点而去。不过他没有贸然直接往前冲,而是绕了一个弧线,往铁道线上靠去。

两门45反坦克炮,不过是为了保险起见,所有的准备中,最重要的还是一发150口径的榴弹炮炮弹,被改装成一个引爆地雷,只要计算没搞,这枚重磅炮弹,就会第一,窜出地面,一头撞上装甲列车的地盘。

虽然,没有从大炮内发射,无法从炮膛中获得更多的膛压转变成动能,但是重达50公斤的炮弹,弹头也有20公斤重,对仅仅只有十几毫米的装甲有着巨大的威胁,高爆弹的爆炸威力不足,但也足以对穿透装甲列车的底部装甲,不够这需要一点运气和技术,扒铁轨的活王跃和没少干。说起来,有着传统继承的1团,从在满洲成立之粗,就一直和铁路和铁轨有缘,每次作战,总要从铁路上动脑筋。

只有鬼子的交通线瘫痪了,仗才能有希望打赢。

马永祥赶到埋伏地点的时候,鬼子的装甲列车带着一团被色的蒸汽,呼啸着扑面而来,气势逼人。

近了

又近了

列车和被截断的铁轨只有百十来米的时候,王跃的心就像是被揪住了一样,甚至连他也不,差不多近一分钟不到的,他是在鼻息瞪目,不死不留的摸样,身边的警卫员担心,气势骇人的政委会不会冲上铁轨,只身去拦鬼子的装甲列车。

稀里哗啦的一阵吵吵声,碎石和车轮的饿摩擦声,从远到近,稀疏而来,最后终于停了下来,此刻马永祥渐渐放下的心又一次被提了起来。炮弹,那发重炮弹埋设好了吗?

轰隆——

爆炸声带着火光,泥土还有碎石冲天而起,一团强劲的漩涡,席卷着周围的一切。

马永祥这时候才大为感慨,真不愧为重炮,6节车厢组成的装甲列车在爆炸中,车头顿时被炸穿,一团灰白色的蒸汽一包裹整个列车的前几节车厢。看到这一幕的场景,有些戏剧化,炮弹冲破泥土,竟然没有炸掉列车炮的装甲战斗部,反而把输送动力的列车头给炸到了。

看到这一幕,连马永祥都不该说好了。

高达三、四百度的蒸汽,能够在瞬间,将附近的几个车厢外壁,加热到80度以上,这绝对是一个恐怖的数字。关键是装甲列车是很少会去装隔热设施的,这和坦克非常相像,没有那辆坦克因为冷热而加载不必要的组建。80度已经能够将肉煨熟,何况活生生的人呢?

装甲列车也是这样。

忽然间,前两个车厢内的鬼子受不了,闷热异常的感觉,似乎再多呆一刻,就要被烤熟了一样,纷纷冲出车厢。

同时,在日军装甲列车炮北一公里不到的地方,两个战士将一发照明弹射上了天空,掷弹筒发射的照明弹,就照明上来说,是最短的,这即便是这点距离,也足够炮兵去瞄准了。还能吸引日军的注意力,给炮兵带来机会。

就在这个时候,两门反坦克炮一起开火,对准装甲列车,第三四节车车厢的部位,距离不到500米全力开火。随着两团火光在装甲列车炮身上点燃,真个列车都发生了一阵战栗般的抖动。

为攻击好像武器最少的中部车厢,那是因为,车头和车位都是防护装甲比较厚的炮台和火车头,唯有列车中部才最有可能是整个装甲列车的指挥部和弹药库。

快——

快——

再快——

炮兵连长王存瑞是整个炮兵部队中,使用这种反坦克炮最纯属的人之一,他飞快的调整好射程,炮口几乎贴着地面,将两门摆放在不超过5米的火炮全都瞄准了有些昏暗的列车炮。,

战士们机械的装填着炮弹,击发,然后再装填,整个过程迅捷,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感觉。

不知不觉之间,两门火炮相继装填了5次,已经有10发炮弹发射出去了,但奇怪的时候,每一发炮弹就似乎击中了列车,一团团火光可做不了假,按照预定的几乎,20发炮弹在一分钟内打完,然后两门炮就要被拉着撤退,不管日军的装甲列车有没有被炸,都要坚决的执行。

总不能将这名珍贵的反坦克炮落在鬼子手里。

55秒,最多只有55秒,还不到一分钟的,20发炮弹都已经被全速发射出去了,但让王存瑞失望的是,鬼子装甲列车还是没有发生爆炸,除了多了几团火光之外,似乎没有太多的伤害,只有在火光中,那几个略显狰狞的大洞,似乎透露着这场战斗的凶险。

“走,马上撤退。”

炮兵选的埋伏地点背后就是一条小河谷,能够很好的摆脱日军的纠缠。

轰隆,就在炮兵刚刚将大炮拖到马匹身边,准备转移的时候,一声巨大爆炸声似乎要将周围的空气都点燃,河谷边上,光滑而细小的鹅软石,有节奏的上下跳跃着……

王存瑞连滚带爬的上了河堤上,眼前的一副景象让他惊呆了。

一团烈火已经变成了一片红云,笼罩着周围百十米的区域,天空中一个个黑点就像是远处的飞鸟,在夕阳西下的时候归巢。只有,王存瑞,这些是多么危险,拿着都是火车的金属部件,或者是弹药库中的弹药战斗部。

成功了——

成功了

王存瑞有种喜极而泣的冲动,一旦日军的装甲列车爆炸,那么战士们被追击的可能就会小很多,毕竟列车后拖着的日军运兵车厢,和装甲立车的弹药库爆炸的距离太近,很容易波及,甚至有可能人被震死,或者震晕的情况出现。

按照这个情况,只要十五分钟,王团长就会带着独立营的主力回击装甲列车,反而留下小部队将大兴镇的日伪军堵在镇子内不让其出门。

战况几乎在一瞬间被扭转,王跃欣喜的回头看了一眼,狂野中一团红色的烈火冲天而起,烈日般的火焰将半边天都映红了。

“重机枪连留下一个排稳固阵地,1连、2连马上退出战圈,全力往西行军,增援政委的来阻击部队。再重申一遍,这次战斗是阻击变进攻,佯攻变成主攻。无比在第一内,将北满铁路线上这根毒刺,彻底的给我拔掉。”

此战之后,王跃一战成名,一样的围点打援,却被打出完全不同的风格。

王跃已经将这种战术运用到了极限,不过后来每每友人问他这场战役的新作战思路,他却出人意料的说运气好,挡也挡不住,小鬼子的好运气用光了,也该我老王发发利市。”

第三二九章脆弱的乌龟壳(下)

第三二九章脆弱的乌龟壳(下)

第三三章 犀利

独立营大部赶到战场的时候,却发现派兵连长王存瑞却还没有撤离战场,这让他下腹升起无名的怒火。

“王存瑞,把你的任务再复述一遍。”

“哪个ún蛋……”

王存瑞一回头,还以为是谁,原来是团长王跃,一张铁脸发出阵阵寒气。不管有没有仗打,王存瑞嘴中总喜欢嚼换些什么,这都是从他小的时候家里大旱,跟着大人逃难时候留下的习惯。

说不上好,danshi那些苦涩的青草在疲倦的时候,能够充当提神的工具。

王存瑞撅起屁股趴在路基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不远处鬼子装甲列车的动静,身边正是一én反坦克炮。这列日军的装甲列车,因为需要开阔的视角和速度,牺牲了一些装甲,王村瑞也是刚刚想明白,所以,日军的装甲很薄弱,能够扛得住一般的重机枪sè击,却无法阻挡小口径野炮的直sè。

弹yà库的爆炸,yijing将装甲列车炸成了数截,分散在铁道线两边,其中两节车厢内浓烟滚滚,橘红sè的火焰吞噬着黑暗,将周围照sè的通明。

王存瑞其实早就走了,可没有多远,就发现政委竟然带着一个连的兵力,压着鬼子打。

想破脑袋,他也没有想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忽然发现有便宜占,王存瑞的tǐ所什么也迈不动道了,就在战场不远处滞留了下来。

于是派出两个战士,去战场看看,这一看不要紧,顿时发现宝贝。没有炮弹的大炮,连大刀都不如,还累赘。虽说45口径的反坦克,是苏军中口径最小的反坦克炮,但这种武器唯一的亮点就是对付装甲武器和攻城。在派兵眼中,能称上是宝贝的,就只有是炮弹和大炮了。

看着远处刺猬一般的装甲列车,王村瑞的心顿时热了起来。

要是能够找到一两箱没有爆炸的弹yà,而且正好是45口径的话,那么大兴镇的攻城战不就用的上了吗?

心里这么想,还真让他实现了。

两大箱45口径的炮弹整整齐齐的收拢在了一起,看着这些弹yà,王村瑞顿时有种冲动,想着攻击大兴镇的战役中,两én飞轮小炮左冲右打,立下赫赫战功。

不过眼下,政委正在对付鬼子的残余兵力,要是有炮火支援,那些鬼子坚持不了多久。总不能让这些鬼子乘着夜sè脱离战场,给部队造成危险。毕竟,先期抵达的作战部队就一个加强步兵营,如果有一个小队的鬼子在外围yīn魂不散,那么连指挥部,伤病都可能成为他们的猎物。

王村瑞不过是一个连长,他还不知道,师部yijing准备了一个团的兵力,准备拔掉大兴镇这个钉子,至于为什么要打草惊蛇,是为了配合北线的作战,独立旅,1旅、4旅yijing完成集结,三路大军往林甸进攻。

本来,装备上就不如鬼子,要是鬼子的装甲列车再出来凑热闹,部队的伤亡就要难看了。

为了能够快速的通过铁道防线,尽可能的战役打响的前两天,战局更多的主动,曾一阳才命令2师出兵杜尔伯特旗,将日军南线铁道部队死死的拖住,要是有机会,能够打瘫痪日军的铁道线,就再好不过了。

“团长,我不知道……”

王存瑞如小媳fù般小心的来到了王跃的面前,天空yijing暗下来了,但不远处那几个火团还是让人的视力能够看的更远一些。

王跃很快就发现了炮兵的异样,似乎在调整火炮的sè程,突然他眼神凝住了,看到了有一箱炮弹箱打开了,里面整整齐齐的码放着一发发黄澄澄的炮弹,显然是整箱的弹yà,还么有动过。

“咦——”

王跃忍不住轻声诧异,这到底是这么回事?

难道炮兵根本就没有偷袭,反而将炮弹都存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王跃指着两箱子炮弹转身问道,表情有些奇怪,就像是吃饭的时候吃到一块石子,差点把牙都给崩了,吐出来一看,原来是金子,差不多就这种表情。,

惊愕之后油然而生的是狂喜,正在想着如何撬开大兴镇这个乌龟壳,没xiangdao,刚刚瞌睡就有人送来了枕头。王跃的脸sè也渐渐的缓和了起来:“说说战场上的情况。”

“是,团长。我们准备好埋伏地点之后,在日军铁甲车出轨之后,可能停止的地方埋设了一发150重炮的炮弹,炮弹被改装成可控制的地雷,就在那个位置爆炸。”

王存瑞一边解释,一边指着一个巨大的黑影,目力所至,可以发现黑影的边上有一团幽暗的yīn影,似乎被黑影更黑。

“炸弹很幸运的击中了列车的车头,炸裂了锅炉,之后大量的蒸汽将前几节车厢都包裹了进去,鬼子大概受不了车内的高温,还没有被炸晕的鬼子从车厢内冲了出来,然后炮兵就按照原定计划sè击,最后的那一声巨大的爆炸,是列车弹yà库被引爆的结果,这次爆炸bō及了列车后拖着的运兵车厢,造成日军增援步兵伤亡很大,然后政委也带着部队赶了过来,日军的兵力yijing不多,所以一直被压着打。”

“这两箱炮弹是战士们冒着生命危险,从一节装甲列车内找出来的,口径跟我们的炮一样,应该可以用,才被收集了起来。”

王存瑞有条不紊的将伏击的经过说了个大概,久经战阵的王跃也不用多说,也能猜出来个大概。

短途运兵,开放式车厢应该能够运送的兵力可以多一点,三节车厢,应该不会超过3个大队的兵力,可能是鬼子轻视了自己。或者说,这不过是第一bō增援部队,还有部队正在集结,或者等待空出来的列车。

王跃一边思考着,一边将敌我情况大致估算了一下,觉得自己战局了一定的优势。

因为,日军不知道袭击大兴镇的兵力有多少,而大兴镇内日军上报的数字是不准确的。jiā战后,yijing是黄昏,天sè有些黯淡,没有侦察很难正面估算出袭击的兵力。

按照日军的习惯,很可能是往小了报。

毕竟,机枪可重武器的数量可以估算出一般的作战兵力。但王跃在jiā战之后,也没有全部线路出他的所有实力来,不过展现了一部分,就yijing让守卫的日军请求了增援。

本来就是估算的数字,泰来前线的日军指挥部也不可能获得很准确的数字。

要是占领了大兴镇?

王跃xiangdao这里,炯目一闪,显然有了主意。

毕竟是老部队,连一级的指战员也有着丰富的战场经验,王跃不过十几个很简单的命令,两个连就散开,呈扇形对还在顽抗的日军包抄了过去,应该不久之后,就能获得结果。

“团长你来了?大兴镇的情况如何?”

政委马永祥一开始还tǐng意外的,大概被爆炸震晕了不少,不少日本兵是躲在车厢下面准备反击,就被送入了地狱。活下来的鬼子,失去战斗力的也不少,伤兵的惨样,让活着的日军也心有余悸。

最主要的是,这支部队日军指挥官死了。

甚至连尸体都没有找到,可能yijing化成一团血泥,毕竟那种规模的爆炸,和弹yà库仅仅相距一道薄铁板的指挥室内,任何人活下来的机会等于是零。

一个大队长,两个中队长的阵亡,让日军的指挥顿时显得有些杂làn。

更倒霉的时候,擅长野战的日军很快就发现对手竟然也有援军,一方是士气如虹,一方处处受挫,加上伤亡惨重。尤其是部分重武器的弹yà在拥有装甲的车厢内,被炸成了一团焰火。

倒是那些被火焰烧爆的子弹,到有不少都降临到了这些鬼子的头上。

祸不单行,失去了通信工具,也没有jiā通工具,其中一半多都是伤员,爆炸活下来的近三百日军yijing是强弩之末,只要最后一根稻草,就能将日军东线总司令,草场中将,所谓的万无一失的增援计划扒拉的干干净净。

不仅作为铁路保障的薄皮装甲列车给报销了,而且还付出了3个中队的兵力,加上装甲列车的兵力,小八百人眼看就要报销。,

不过,泰来还没有得到消息,大兴镇内的日军守军也不知道城外发生了什么?

只听得一声巨响,接着远处的枪声如暴雨打荷叶般的急促,有可能是增援部队抵达,也有可能?

反正,夜晚派出飞机侦察也不现实,最理想是派骑兵部队侦察。可在景星关东军骑兵受到了开战以来最大的一次打击,骑兵部队虽然口中叫嚣着要报仇,要雪耻

可喊了几天,军营中的斗殴倒是多了起来,但骑兵部队丝毫没有要出兵的迹象。反而乘着星期日,没有战斗任务的骑兵,享受了一个平静而有充实的假日,反正泰来周围老百姓的jī鸭羊什么的牲畜家禽几乎绝迹,就能看出泰来日军的周末到底有多么充实了。

言归正传,草场中将在安排了增援部队之后,神情轻松的去休息了。

在他眼里,一场不入流的偷袭,可能是游击队为之?也可能是小股部队偷袭?

总之要是大部队作战,就大兴镇的这点兵力,绝对坚持不了1个小时,他急也没用。反正,他手中最jīng锐的装甲列车是绝对不会让他失望的。

草场中将做梦也想不到,被他寄予厚望的增援部队yijing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最后的一点兵力也被包围。没有工事,也无法找到隐蔽物,反而是1团这边,王跃豪放的用起了照明弹。

从鬼子手里缴获的好东西,一打上天,整个战场就如同白昼一般。

战场上一览无遗,没有任何视觉上的死角。用起来倒是得心应手,可处于挨打局面的日军真是yù哭无泪,夜袭、野战,都是日军非常擅长的作战方式。对于因为没有飞机,没有重炮,只能靠着黑夜保护作战的GD部队来说,夜战yijing成了家常便饭。双方都是其中行家,那么先机的掌握就至关重要了。

显然,王跃指挥部队的偷袭,狠狠的一刀砍在了日军增援部队的中枢神经上,一眨眼的功夫,就瘫了。

打仗不偷袭,那还是打仗吗?

这条战争名言,从曾一阳的口中说出,顿时成为整个野战部队的作战口号,打的就是出其不意,打的就是出乎意料。

对此,各级指挥官都认真执行着这条至理名言。

连团一级的指挥官每仗必要偷袭一把,就能想象到,对战的日军是多么的郁闷和纠结。谁让他们有那么多的公里也铁路要守,村镇合并之后,也要留下一些兵力至少是宪兵看守。矿厂,要塞,到处都需要兵力,而到处兵力都不是非常充足的尴尬局面。

生力军加入,铁道边残余的日军的日子就越来越不好过了。

用伤员阻击,突围;身上捆上手雷,自杀进攻……

什么招数都用过了,活着的日军也从小三百,降到了八十多人,就在这些日军怎么也想不明白,对手是用那种秘密武器,将装甲列车炸飞的?

当然,日军中也出现了恐慌的情绪,当死亡来临之际,人脆弱的神经开始崩溃,几个承受不住巨大压力的日军嚎叫着,放弃所有的防护,向1连的阵地冲上来,被一梭子机枪弹打的千疮百孔,瞬间变成了血人,软到在地。

战斗很快就以独立营的大胜宣布结束。

仗打成这样,王跃和1团独立营就yijing立下了大功,只要按照师部的部署,牢牢的将泰来增援的日军挡住,等待后续部队的抵达,就yijing完成了任务。不过看到了但时间内,在大兴镇周围,1团yijing掌握了战场的绝对主动。

在此之前,泰来司令部的日军,最晚会在明天拂晓之后,才会得到装甲列车被炸的消息。最快也会要两个小时,东大桥的护路伪军巡逻才会得到消息。

几乎没有停顿的,一个详细的计划突然就印在了王跃的脑子里,一发不可收拾。

心中如同几十只小爪子挠似的,技痒难耐。

“许景东……许蛮子……”

王跃破锣一样的嗓子在旷野中传出老远,要是天上的月亮再亮堂一些,周围的战士也许会发现,团长王跃有些紧张的这,嘴ún微微唏嘘着,似乎有一个决断无法下似的。

“团长。”

“你们连长呢?”见不到侦察连长,王跃心中顿时有些恼火,压着后槽牙说:“把他给我找来。”

“许连长可能在战场周围,很快就huilai……团长有任务jiā给我也一样,我向首长保证,一定完成任务。”指导员看上去有些文气,毕竟多读了几年书,看上去没有侦察兵彪悍的气息。

王跃心中一惊,自己怎么就突然动怒了?

暗自压住心头的那股邪火,好言说:“让马上准备人手,和马匹,带上一个排,将东大桥以西的电话线都给我剪断,两外派出人员袭扰东大桥的伪军,务必不能让这些伪军抵达桥头镇,给部队攻下大兴镇赢取时间。”

“是,保证完成任务。”

此时,王跃心痒难耐,就想找个人商量一下计划,最理想的人当然是政委马永祥。正四处打量着,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王跃欣喜的喊了一声:“老马”

第三三一章 燃烧的寨门(上)

战场上,最惧怕的就是周围没有一个战友,孤军奋战。

当然,很多英雄就是从这一幕之后,画面被永久的固定,成为一段尘封的历史。可许景东可不想这么死,当然也不是他怕死,而是觉得不值得,在还没有走到山穷水尽的哪一步之前,许景东还是对自己充满了希望。

趴在城头上,伪军的大盖帽早就让他给随手扔掉了,从边上日军的尸体上,找到一具偷窥,套在头上。仔细打量有点不伦不类的样子,胸口和腰间能挂手雷的地方,也都挂上了手雷。

像极了一个在战斗间隙的时候,从战壕中爬出来,从战壕钱敌人的尸体上收集战利品的冒失鬼。

逃?

许景东僵硬的脸部牵动了一下,也许等大部队离开之后,只能殊死一搏,他不认为单靠自己的能力,能够轻松的干掉城门口的鬼子。

大致上,许景东满脑子都是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的想法。

周围的枪声弱了很多,显然城外的作战部队部分已经撤离了,日军的援军抵达了吗?可远处那团剧烈的爆炸可骗不了人,独立营全营的手榴弹集中起来在,一次点爆,才可能如此动静吧

答案只有一个,伏击已经成功。

但是需要在城外留下一部分兵力拖住日军出城接应的部队,许景东心急如焚,只有他自己知道,镇内的防御是如何的空虚。之城头上的日伪军,就一个连的兵力,这点人,还不够独立营塞牙缝的。

接下来,该不会是要撤退了吧?不少字

该死

许景东口中轻声嘟哝了一句,他倒是很想站在城头上,大声呐喊,城内的鬼子不过是占着地形之利,要是独立营能够会师决战,胜利的绝对是独立营,而不可能是鬼子。

因为许景东坚信,跟着团长来的这支部队是打不垮,托不死的精锐。

再说,不过一道薄薄的松木大门,难道真的能够阻挡炸药包的轰击吗?许景东甚至心中暗想,只要一个稍微有点经验的额头手,将炸药包扔到大门前一两米出,炸药包爆炸的冲击波就能将大门轰然推到。

眼看一次绝好的机会就要落空,许景东身上就像被刀割一样难受。

大兴镇是一定要打下来的,作为侦察连长,他倒是磨练出来一些眼力来。所说,大兴镇是关东军北满铁路干线上的一个不出名的小站,但如果没有拿下这个车站,2师威胁东岸日军的目标就实现不了,而在泰来不断集结的日军野战师团,也将全部投入西岸的作战,可以毫不顾忌东线的一点小麻烦。

只要防线稳固了,陈光主力就难逃日军的追击命运。

更让许景东心中难受的是,他脑中不断的想着如何帮助镇外的作战部队,突破驻守日军的最后一道防线,一边还要躲避着从镇外不断射向镇内的子弹。听着韵味十足的德普转盘机枪,突突突的连续声,他只有埋下头静静的等待机会,只要镇外的枪声一停,他就要第一时间离开,不然天一亮,可就露相了。

用裤腿临时做的两个小挎包中,弹药充足,此时,许景东的眼中已经没有其他东西,死死的盯着距离他不到八米远的一挺轻机枪,和‘歪把子’一样,‘拐把子’也是一另类著称,按照捷克式仿造的‘拐把子’在性能上也比‘歪把子强了很多,关键是,拐把子在战斗中,即便没有副射手的辅助,机枪手也能很快的更换弹药,实现了射击速度上的提高。

许景东也试过这种在日军中装备还不算太多的轻机枪,性能上几乎和捷克式相差无几,但弹匣比捷克式多了10发,达到可以30发子弹连续射击。

干?

还是走?

正在许景东举棋不定的时候,王跃这边已经将日军增援部队打的七七八八,能够消灭的都已经消灭,至于逃走的,他也无能为力。

先遣支队不到一千作战部队,可没有骑兵,才狂野上,想要追上逃走的日军,必须要成建制的骑兵。不然,再多的兵力也白搭。,

况且是晚上,骑兵也无法准确的寻找到日军撤退的路线。

对于撤退非常有心的王跃明白,这种地形,根本就没有全部围歼逃跑日军的机会。

“报告团长,部队已经集结完毕,宣传干事已经将劳工们集结起来,由他们来打扫战场。”炮兵连长好不容易见战斗结束,满怀期待的带着十来个战士,在被炸毁的铁甲车上找寻有用的东西,可是除了几挺重机枪之外,火炮都无法使用,要么弹药已经没有了,要么是已经炸毁。

心情正低落的王存瑞被马永祥临时抓丁,充当战场上的调配和统计工作。

“炮兵准备的怎么样了?”

王跃根本就不关心战场上的缴获,他深知如果能够拿下大兴镇,对2师来说别任何缴获都要贵重的多。

因为,这样一来,2师将提前一天半,威胁江桥镇,对嫩江西岸,泰来的日军有了进攻能力。当然,郑兴国也不会将这种进攻机会当真,根据南满的情报,日军第8师团已经北上,不出意外的话,先头部队已经部署到了泰来一线。

2师的任务是拖住第8师团,而不是跟这个日军中精锐甲等师团死磕。

郑兴国明白就2师的家当,根本就拼不起。兵力上比不上对手,装备上也差了很多,即便连气势上也是相差无几。

第8师团从37年一来,一直驻扎在满洲。

从一个绝对主力野战师团,沦落到守备师团,也不过仅仅用了3年。当然,第8师团的战斗力毋庸置疑,毕竟大阪师团不过是日军中的一朵奇葩,第8师团在作战风格,战斗意志上,和其他日军部队没有大的区别。唯一有差别的是,第8师团需要证明自己的实力。

无论郑兴国和陈光,都不想惹怒第8师团。

只要想个办法,将第8师团拖住几天,就能完成战役部署,何必将自己的主力,和一个可能成为疯子的部队死磕。

抗战打了几年,中国的将领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日军最喜欢的战斗方式就是会战,用实力说话,规模越大越是对日军的胃口。因为从一开始,日军就没想在中国战场拖这么久,他们希望速战,从中国战场脱身。

几年来,日军无一日不在以决战的姿态面对中国军队,但是越打越精的中国军队,完全无视日军的叫嚣姿态。

用主席的一句话来说,就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在这种思想的熏陶下,郑兴国也大胆的采用迂回战术,部队开战之初,就往日军防御上的盲区扎,拿下大兴镇短期内,无法对日军构成威胁。但要是西路兵团北上,那么其重要性一下子被凸显了出来。

压着西路兵团推进的日军后方,就成了曾一阳全力打击的目标。到时候,第8师团不想退也只能退避,不然后路被抄,很有可能第8师团将成为第二个11师团。

呆在后方的郑兴国也想不到,他派出后续部队才一天不到的时间,前线的王跃就已经准备了进攻大兴镇的准备。

“师部来电。”

“嗯……这个时候来电,不会是又有意外发生吧”

好不容易下决心打大兴镇,连部队都已经开始集结了。一个连已经带着缴获的部分弹药和物资,往东大兴镇的方向而却,同行的还有一门反坦克炮。

用这种炮来队伍镇外的那些暗堡最合适不过,对付炮楼也是游刃有余。

马永祥笑了笑,刚才就着马灯看了一眼电文,师长郑兴国不过是将后续部队抵达的时间,告诉在前线的王跃。

让先遣部队做好准备,至少要在弹药上分配要合理,别增援还没抵达,前线作战的弹药没有了,只能黯然撤退。

当马永祥将先遣部队的情况也大致说了一下,虽然消耗了一部分弹药,但独立营已经拥有了拿下大兴镇的能力。郑兴国听到这个消息,还真的意外了一把,一个营打一个镇,不仅仅要靠运气,日军直接驻兵的铁道线边上的镇子,没一个好打的,肯定是有运气的成分。,

但是郑兴国没有多问,毕竟电报中也不方便说什么。

马永祥爽朗的笑道:“你就别疑神疑鬼的了,我请示了一下攻打大兴镇的作战。”

“师长怎么说?”

“当然是同意了,不过要让我们注意东线增援的日军。师长虽然没有多说,但我知道,就我们这点兵力,日军真要铁了心夺回大兴镇根本就不够看,还可能被包围的可能。”

王跃一听有门,叫来了1营长之后,让其代替王跃指挥攻坚战,而他要连夜想到一个稳妥的办法,不但要保住大兴镇控制在自己手中,还要能够摆脱日军可能过来的大部队。

毕竟占了鬼子太大的便宜,保不齐鬼子恼羞成怒,跟王跃拼命。

“现在可以说说你的办法了,我眼前可是一眼黑,怎么想,大兴镇都无法守得住,即便打的下来,但是守不住,完事得完蛋。”王跃担忧的说着,从表面上看,在几个小时之内在,王跃手中掌握着大兴镇周围最大的一支力量,但东线的日军只要一派出增援,就会打破这种平衡。

到时候,处于进攻方的王跃将灰头土脸的带着部队突围。

王跃倒是想过偷袭,可鬼子已经吃过一次大亏,总不济接二连三往陷阱中栽吧?不少字



。,

第三三二章 燃烧的寨门(下)

《血战旗》

要乘着鬼子疏忽的时候,制造更多的麻烦,自己才有逃生的希望。

许景东小心的往机枪边挪了一些距离,大概有一两米左右,从机枪左侧弹出的子弹壳,冒着白烟,就跌落在地,有几个子弹壳顺着地面,归落到他脚边,刺鼻的火药味,让他的心神清醒了不少。

夺机枪,扔手雷。

几乎是在一刹那的时间内,许景东双腿突然发力,冲到了副射手的身后,刺刀从鬼子后背的肋骨之间刺入,直透心脏。

鬼子射手似乎还没有些奇怪,喉咙顿时一凉,嘴巴一张一合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狐疑的眼神中,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个带着头盔的家伙为什么突然要杀自己?

许景东抢夺下机枪的第一时刻,对着左侧的墙头,就是一梭子下去,战斗几乎在一刹那的时间内,就出现了巨大的变故。日军城头乱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乱,手雷在夜色中爆炸出的一团团火焰,城外的1团战士可就闹不明白了,什么情况?

鬼子怎么可能自己人打自己人呢?

即便连日伪军也想不透,自己的阵营中,竟然混入了敌人,而且还陪着他们打了近一个小时的阵地防御战。

是伪军阵前发水,还是混入敌人,这一点鬼子已经不需要弄明白了,因为原本防御严密的城头,防御的火力点顿时四分五裂,失去了阻挡对手的能力。

只能依靠附近的炮楼火力点的支援,来拖延时间。

城内的日军还不知道,援军已经覆灭了,至少这一波增援已经不用指望了,至于下一波增援,要看泰来前线指挥部什么时候接到情报,再一次派出部队。不过这需要时间,如果拖几个小时,甚至拖到天亮,大兴镇也不用守了。兵力不允许,也不存在侥幸的心里。

暗红的红光在炮楼边亮了一下,随着闷绝的爆炸声在炮楼内部响起,日军指挥官脸的肌肉浑然不觉的颤动了一阵,火炮,对方有火炮,而是专门对付工事的野炮。

接着,5个机枪口突然亮,这点亮光要是在白天根本就不会被人所注意。

但日军指挥官断定,炮弹一定是在炮楼内部爆炸了。随后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反坦克炮’?

从军校中出来的军官,对于大部分火炮的知识还有所有涉猎的。

炮弹穿过半米厚的砖泥土墙,在炮楼内部爆炸。这座防御炮楼对于野原大尉来说,可谓熟悉之极,工兵部队的专门人员来建造的时候,他就是工地的监工。可以说,炮楼能够轻易的当下重机枪的攻击,却无法抵挡穿透能力强悍的野炮的进攻。

当然炮楼的顶部也是一个软肋,在建造过程中,炮楼内部并没有像其外墙那样坚固,木板和木头支架搭建的结构,能够保证步兵和机枪的作战,但却无法让抵挡炮弹爆炸的冲击力。

加其内部狭小的空间,即便是一颗手雷在内部爆炸,也能够将炮楼内的士兵挤压成一团肉泥。

一想到这里,野原大佐粗狂的脸,忍不住一阵颤抖。

阴谋,一场预谋了很久,计划完善的阴谋将领到了他的头。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啼哭,作为守备兵力,战场对他来说非常遥远。曾几何时,他也幻想过挎着军刀,在战场建立不朽功勋,不断的晋升。可真正步入战场,他却开始怀疑了,怀疑他自己根本就没有胜利的希望。

反坦克炮的出现,无疑在野原大尉的心头泼了一碰冷水,将守住镇子的希望之火淹没。更让他头痛的是,镇门城头那个突然反戈一击的家伙,已经将日军最后的一道防线给动摇了。

大兴镇不是一个坚固的堡垒,这里是一个中转站。

一旦连城墙都失守,城内的设施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坚守到,援军抵达。已经不用猜测,就能够料到,从泰来方向增援的部队被伏击了,至于伤亡如何,野原大尉已经不用太在意,他现在心头只有一个念头。…,

“要结束了吗?”

反坦克炮的出现,已经说明了一个大问题,他遇了一个非常强大的对手。曾一阳部的绝对主力,或许这些不能说明什么,但大兴镇内的守备兵力一共才一百多人,还伤亡了不少,即便黄昏的时候,没有被偷袭,自己这一方没有损失也无法坚守太多的时间。

野原苦笑着牵动这嘴角,吃啦一声,将指挥刀从拔出来,部下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背负着重大过错的官要拔刀自杀,就在部下疑惑,是否要去夺下野原大尉手中的刀的时候:“第4小队,进攻。”

“重机枪瞄准目标。”

关键时期,守城的日军也不敢耽搁,他们知道,被俘虏绝对没有好下场,嚎叫着冲了去。一个人操纵机枪的许景东顿时压力增大。重机枪的子弹如同一阵狂风暴雨般,将他所在的位置淹没,身边都是子弹击碎砖石后撞击的叮当声,尤其是打在钢盔的声音,更加的清晰,连耳朵都被震动的嗡嗡直响。

乘着城头被压制,周围没有人注意,许景东将一箱手雷用布包好,往城头下送。

小心的放到城门口的位置,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下来。

嗑开一个手雷的引信,随手就扔了出去,就在爆炸的一瞬间,日军开始往城头冲了,许景东一个燕子抄水,压着城垛就出溜到了城墙外外延,手里紧紧的捏着刚刚用碎布制作的绳索。

心里一遍遍的祷告:“千万被开枪,千万别开枪”死在鬼子手中,那还能算个烈士,被战误杀,连去阎王殿,都不是他说理的地方。

脸颊贴着城墙,脚下4米多的地方就是城门洞地面,在落地之前,要是被战的子弹打中,许景东可真要欲哭无泪。可身穿的还是伪军的一身黄皮,他也没处说理去。

双脚落地后,许景东心中顿时踏实了不少,悬着的心终于算是放下了大半,似乎战也发现城头的异样,并没有将枪口对准他。

摸索着找到了放下来的弹药箱,满满一箱子手雷可一点不轻啊

打开弹药箱,许景东忽然干练了很多,靠着直觉就抓住一颗手雷,掰掉保险,将引信往钢盔一嗑,迟疑了一两秒,才将手雷扔到了城头。

轰隆。

刚刚爬城头的日伪军立刻遭了秧,原本还在诧异,在城头反水的那个家伙在哪里?正瞪大着眼睛四处打量的时候,头顶竟然发生了一声爆炸,鬼子的钢盔还好一点,除了被爆炸的气流震动的峰峰跌倒之外,钢盔将大部分的弹片都挡了下来,可伪军和宪兵没有装备钢盔,一个个捂着脑袋,摔倒在地,好死不活的哀叫着。

惨叫声此起彼伏,这让刚刚有点喜色的野原大尉再一次愣住了。

脸也没有多少表情,这一夜,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他的脸已经麻木了,除了阴毒的眸子内,一道精光闪烁之外,别无他想。

“下面,他躲城门洞里。”

谁也不傻,这可手雷可是从城下飞来的,城头的日伪军很快就想到那个偷袭的家伙的位置,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手雷往城洞里扔。保住城墙是最关键的,火车站已经无法再去坚守了,再说大型真的火车站不过是一个临时站,东西不过十几部长宽,主要是给来往的火车加水加煤而兴建的。

也没有多少物资仓库,所以整个镇子建造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要扩建。

就在城头,将两颗手雷扔到城门附近的之前几秒,许景东就将2颗手雷的引信引燃,一个利索的就地十八滚,就往城外的壕沟内滚去,壕沟也不是太宽。

轰轰,两声爆炸之后,城门口燃起了一团团烟雾。

守城的日军这才算是送了口气,可没成想,突然城头下爆炸声不断,一声响过一声,就像是点燃了弹药库一般,没有停止的意思。

轰隆——

数十颗手雷在一刹那间,同时爆炸,这阵势,几乎和炮弹打在城头没有区别,城头在一片火光中,连顶的木头顶一下子被炸飞。…,

火光,血光和刀光混合在一起,王跃瞅准时机,果断的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他心里还在奇怪,到底是那位壮士弃暗投明,阵前反水,给鬼子有利的一击。下达进攻命令之后,王跃还嘱咐了一下1连长,要找到那位壮士,仅仅从城头的一幕,他就断定,这个人的战术修养不错。

在1团中当个排长已经搓搓有余。

城门沦陷,坚守的日军也开始往镇内的院子里撤退,想依托院墙来阻挡敌军,等待第二波援军的抵达。

可是结果注定要让日军失望了,没有了五六米高的城墙的阻挡,仅仅一墙之隔的围墙,怎么可能是阻挡嗷嗷叫,如同小老虎般的1团战士。战斗很快从争夺街道的控制,变成压制战,最后日军残余的一点兵力,就被压缩在镇内最大的一处院子里。

“团长,我还以为你们要侧退了……”

许景东在战的搀扶下,心有余悸的眼神中,有种劫后余生的轻松。

“刚才城头那个人是你?”

“团长,许连长这下可出名了,两个侦察连的战士在镇外的壕沟里发现了他,把他当成俘虏给抓了起来……哈哈哈……”

许景东闻言,浑身一震,脑袋顿时耷拉了下去,他大腿中了多出弹片,加被部下脖子来了一下子,脑袋都昏昏沉沉的,说不出的沮丧。

“好,很好……等伤养好后在跟你算账……”

王跃撂下这么一句话,就大步走进了镇内。很快,电报划破夜空,将先遣支队拿下大型真的消息传到了师部。

郑兴国瞪大着眼睛,简直不敢相信,手的电报是真的:“王蛮子拿下了大兴镇……”倏然,他虎躯一震,对着联络参谋大声喊道:“马报告前指,2师顺利拿下大兴镇。”

“全师后勤马准备转移——”

营地内,穿梭的人影顿时忙了起来。

第三三三章 提前发动

《血战旗》

肖龙一接到郑兴国和章武强联名签署的战报,兴冲冲的小跑着冲进了作战室。一路,指挥部的参谋们,看到肖主任喜气洋洋的,都心知肚明,肯定是前线打胜仗了。

肖龙也不厌其烦的一个个打着招呼,心里像是吃了蜜一样甜。

照这个趋势下去,整个北满的战役可望在9月之前结束,至于何时再燃起战火,那么就要日军的部署了。肖龙心里坚信,只要彭总在华北再给日军一点压力,一时半晌关东军这边也会消停下来。

从37年一来,中国战场,南北战场的互相拉锯已经成型。

但是随着第三战区和周边战区联系的通道越来越少,局势会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动。司令部从中央转来的江南局情报中,就有不少针对皖南、苏南和浙西的一些摩擦。

仅仅单靠着华中战场,国军和日军的相持,阵中南北格局很快就会结束。

两个战区互相遏制日军的计划也会相告破产,为此,东北战场的开辟就越来越显得重要。

尤其是东北战场可以依靠苏联这个通道,和西北联系,虽说千山万水之间,可两个战场却是实实在在的联系在了一起,形成了两个拳头,攻守兼备,唯一需要加强的是东北战场还需要一个稳固的过程。

根据地和游击区的开辟还有待加强,等到日军在北满的实力被进一步削弱,由攻转守之后,那么两个战场的威力将全部发挥出来。

原本,想要实现这个目标,也可以用华东和华北两个战场牵制。

但是国军在抗战最初的两年,不少精锐部队也是损失惨重,加担心中共乘机扩张,才收起了反击之心,想要从国际社会多争取一些援助,从而摆脱抗战,越抗越弱的尴尬局面。

“首长,2师已经拿下了大兴镇,这颗暗钉子已经打下,要是日军的增援部队全都被拖住,那就热闹了。”肖龙递电报让曾一阳签字。

往来的重要电报,通过保密条例,都是需要曾一阳或者谢维俊签字,才能存档。然后按照重要级别,是否选择一段时间之后销毁。

“哎,这……”

曾一阳看了一眼手中的电报,2师打下大兴镇,消息应该不会有假,可了解郑兴国的人都知道,这不应该是他的指挥风格。郑兴国稳有余,按照习惯没有这么大的魄力,这完全是破釜沉舟的作战方式。

典型的是拉开了架势就要搏命。

郑兴国指挥作战别的不说,就是绝对不会将自己放在死局,逼迫自己。但凡有进入自如的办法,他绝对不会在第一时间就在日军大量增援部队面前摆出如此实力来。

抬起右手,轻轻的按着睛明穴,这几天连轴转,身体也出现了一些疲劳。

不过大战在即,曾一阳可不敢放松。对于他来说,虽然表面,北满发生的战斗不过是小规模作战,但是不仅日伪军往来调兵频繁,曾一阳这边也没有放松,两个纵队,两个野战师,外加直属部队,至少五万大军在嫩江东岸运动。

就是国手对弈之前的气势比拼,容不得一丝的懈怠。

“首长,要不先去休息一下”

曾一阳紧闭嘴唇,拿着电报的左手摇了摇:“没什么,洗把脸就好。”

果然,用清水洗了一把脸后,曾一阳的精神看去好了不少,这才拿着电报又一次推敲了起来。难道是出现了变故?

肖龙透过曾一阳凝重的神情,也感觉到了威胁,再一次将注意力放在了电报,没什么啊?按照前线指挥部的作战计划,2师是必须要拿下大兴镇的,这样不仅可以拖住日军第师团的步伐,还能将整个日军从北线重新转移到南线来。

“首长,有问题吗?”

“时机不对。”

曾一阳惜字如金的说了这四个字,他在考虑是否要提前发动进攻,按照2师的进展,日军第师团岂能善了。而日军不仅仅损失了几百兵力,还将一辆铁甲战车给报销了,岂能善罢甘休?…,

报复是肯定的。

要是日军派出一个联队的兵力,曾一阳相信,郑兴国是肯定有能力对付的,但要是一个旅团呢?要是这个旅团还配备了野战炮兵和骑兵呢?

杜尔伯特旗是一个蒙古旗,当地水草丰美那是没的说。

但是另外的一个地理环境由不得曾一阳重视,河流比较多,另外还有沼泽,不利于大部队的展开,也就是说,部队作战和后勤保障的道路比较少,很容易被日军截断。

带着心中的疑虑,曾一阳抬起头,眼神中出现了一丝坚决,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多想也无益,还是将情况了解清楚,在做判断:“你马去给2师发电报,把夺取大兴镇的前前后后都给我说清楚,不要怕电报过长,但一定要详细。”

“我马去。”肖龙说完点头出了指挥室。

总部的参谋刚还看见肖主任脸透着一股子的喜庆,一转眼,却多了一丝担忧,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难道打胜仗也要担心吗?

不少参谋可都听说了,2师初战大捷,可以算是在鬼子心口插了一刀。这一刀插的狠啊一列装甲列车给报销了,估计小鬼子要恼羞成怒。

很快,曾一阳就得到了消息,原来前头偷袭带队的王跃,在铁路伏击日军增援部队,看有机会将鬼子在泰来的装甲列车给打一下。也没想怎么样,最好就能让小鬼子的装甲列车,在修理厂趴十天半月的,他也就算是完成了任务。

可没想到,初战之后,竟然有如天助,将列车的弹药库给打爆了。另外列车的机车也彻底被毁坏,别说是在修理厂趴十天半月了,估计就那个惨样,只能直接送钢厂回炉了。

首战胜利,王跃抓准了时机,回兵进攻大兴镇。

这一打真的被他打了下来,但是这不要紧,比预计的作战计划提前了好几天。

可能一下子将日军的视线都转移到了嫩江东岸的防线,尤其是1纵和两个师的作战部队,身的压力要重了很多。

从战前的预计来说,日军的部署还是针对了陈光的西路兵团,并没有想要放其一部突围成功的打算。而是在景星、甘南准备全歼这3万大军的。至于为什么还没有压缩包围圈,还是部队集结速度的问题。

但情况有变,要是低师团盯了东路防线,那么西路兵团当然能够北进渡过嫩江,突破重围之后,在克山、拜泉一带和曾一阳的东路兵团会和,形成会师。

可这样一来,对陈光来说,就不得不在日军不断的追击中,多作战3天。

后勤弹药说不定会跟不。

至于东线作战部队的三万部队,面对日军一个旅团加守备部队,或许不惧。

但要是再增加一个师团的威胁呢?

不管出于何种原因,一旦发生这种局势,曾一阳是毕竟会将部队退守绥化、呼兰一线,一边随时能够摆脱日军在平原决战的计划。将主要的战斗拖入半山区和山区。

那么最后西路军团会不会成为日军口中的肉,就很难说了。

天色渐渐的亮了起来,新的一天又将开始。

当太阳在东方地平线,伴着薄薄的晨雾,倏的一下跳出地平线的那一刻,大地忽然间就像醒了过来一样,焕发出新的生机。

在作战指挥部内,曾一阳等人还在讨论着,连夜从前线赶来的王利发,马文军等人,看着曾一阳和谢维俊两人。他们是来接任务的,至于作战绝对,他们或许能够提出建议,但没有决定权。

“好好的一个车站,城坚墙厚。没想到王跃够狠,一把火竟然给烧了个精光。”谢维俊感慨着说着,在心里他非常欣赏像王跃这样的指挥官,沉着冷静敢于决断。

“这小子最后还是干了一把正事,要是脑袋发昏守着那段破城,估计1团那点精锐全都交代了。”毕竟王跃以前也是王利发的部下,王利发对王跃还是很熟悉的,说话间,透着一个股对王跃的喜爱。

有勇有谋的团级指挥员,到那支部队都是受欢迎的。

表面看,王跃是孟浪了。

将好不容易夺下来的据点工事就一把火给毁了,但也等于跳出一个死地。再坚固的工事,大兴镇也不过是一个铁路边的小站,能够有什么像样的工事?不过就六七米高的镇墙,还有那个被轰的有些灰蒙蒙的炮楼。

连小口径反坦克炮都挡不住,还指望这个炮楼能够挡住日军主力的重炮?

那还不一炮就飞天,干脆,将这些坛坛罐罐都给砸碎了,免得道最后还是便宜了鬼子。

干脆拉出部队就在野外跟鬼子耗了,鬼子进,王跃退。要是鬼子出动骑兵,往沼泽里一钻,反正他身边有当地的向导,对周围的地势是了解的清清楚楚。

处理战士们的随身携带的作战干粮有点缺意外,王跃根本就没想到还有困难。

“你们两个马回部队,今天下午准备对林甸周围日军开始进攻,别的我不要求,但是气势一定要起来。一个团至少给我造成一个旅的架势来,要是打到高品彪向梅津美治郎求援,指挥部给你们1纵记全功。”

曾一阳看了一眼手下两员大将,鼓励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严厉。

王利发站起来,正色道:“请首长放心,1纵绝对打出我军的军威来。”

第三三四章 兵贵神速

第三三四章

兵贵神速

“混蛋,你们是帝国的耻辱……”

草场辰巳爆照如雷的声音,在司令部内外回荡,这一仗,铁道司令部需要承担最大的责任,也就是说,草场辰巳中将连这个铁道司令官的位置都做到头了。

注定要成为军界的笑柄和。

草场辰巳反而没有更多的估计,在司令部内,第8师团是客军,打完仗还是要回到奉天的,所以,塚田攻中将也神情自若,不发表意见,伸手接过另一个倒霉蛋,山下奉文递的清茶。

扬起粗壮的脖子,将小茶杯的茶水一饮而尽。

在日军的中高级军官中,几乎找不到一个人不喜欢茶道的,有的是真喜欢,有的是随大流。不过在日军指挥官中,茶道可以平复心境被传的神乎其神,而冷静的头脑,对于一个指挥官来说尤其重要。

相比塚田攻来说,山下奉文的运气实在不好。

第4师团有多操蛋,只要稍微懂点世故的日军军官都一些。

徐州会战的时候,这个师团就玩出了一把,给从徐州撤退的国民党军队让路的把戏,让当时的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寺内寿一一怒之下,将第4师团礼送出境,送给了关东军司令官植田谦吉大将。连曾经是第4师团,师团长的寺内寿一都受不了大阪师团的窝囊摸样,更别说其他人了。

之后,关东军在39年的蒙古决战中,又是第4师团,拖延集结,试图不上战场……

让其他的日军战区司令官都捏着鼻子,不敢接受这支名义上的精锐部队。

当然,第4师团怂,也局限于在日军高级军官中的玩笑中,没想到,被送到华中方面军之后,第4师团摆起了甲等师团的威风,对其他几个师团更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睛,摆出一副是甲等师团的老爷架子。

开始的时候,山下奉文也没意识到事态的严重。

不过紧着,汉水战役打响,日军11军为了打通从豫西到鄂北的铁路线,组织了7个师团,一个骑兵旅团,3个装甲团的兵力,疯狂的进攻从豫西至鄂被的**防线,战线一度波及到淮河沿岸的苏北皖北等地区。

也是11军当年,规模最大的一次战役。

但是让所有11军高层们想不到的是,最关键的时候,第4师团冒出来了,就是那个被称为‘败不怕的第8联队’,在一夜之间被冲破了防线,导致第3师团两个联队的步兵称为孤军,只能暂时撤退。

而山下奉文成了承担整个战役无果的责任,说起来有些牵强。

可倒霉的山下奉文只能收起行装,准备回国。这次更加倒霉,当航空总监,在日军军事体系中,航空兵的地位非常微妙,陆军和海军都在争夺,而空军完全成了陆军和海军两大巨头的附庸。

刚刚到任,他就递上了一份关于《空军独立》的筹建报告,又一次让他站在风尖浪口之巅。

和他敌对的东条英机顿时就在第一跳出来,指责山下奉文是因为个人利益,想谋夺军权。而海军也大臣及川古志郎大将也反对空军独立,理由就是日本内部已经统一了和德意结盟,海军面对的对手将是英国远东军舰队和美国海军。

这两支海军,都不是好惹的,海军不仅不能放手航空兵的指挥权,还要这增加航空兵的数量,以期达到能和美国海军一战的能力。

可见,山下奉文两面不讨好,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好在关东军局势糜烂,梅津美治郎向军部请求了借调高级指挥官的请求,山下这才被东条英机作为清洗目标,送到了满洲。

贪财,偏执,或许是山下奉文最大的特点,也正是因为这个习性,让他得罪了很多人。

另外他的身高和体重,也是不合群的原因之一,在日军指挥官中绝对以高大威猛著称。要是和东条英机一起拍照,倒霉的东条非要找一个小凳子垫在脚下,才不至于出丑。

当然,东条英机是绝对不会这么干的。…,

看到所谓的满洲防御司令部内的士兵造册,山下奉文的脑袋嗡的一下子,顿时傻了,这哪里是一个防卫司令部啊感情是一支杂牌中的杂牌,他甚至一度怀念起了原来的第4师团。好在,防卫司令部没有重要的作战任务。

板凳还没有做热,山下又被饭岛穰拉到办公室,面授机宜,送到了前线,充当临时的铁道指挥官,剥夺了草场辰巳的指挥权。

草场辰巳也没有想到,总司令部做的这么绝,连让他解释的机会都不给,直接把他的位置给抹掉了。满肚子委屈和不甘的草场辰巳顿时将山下奉文恨上了,连带着同来的第8师团师团长塚田攻也成了不欢迎的人。

于是,泰来一线的指挥官,在不到半个小时,就全部易手。

山下奉文接过铁道守备部队的指挥权,而塚田攻中将,将剩余的骑兵部队收到手中,两人完成了利益上的互换,坐在一起喝茶也就在正常不过了。接过指挥权的山下奉文立刻就派出步兵,并协同第8师团的一个主力步兵联队,全军急行,准备打郑兴国一个措手不及。

正如曾一阳担心的那样,泰来的前线的日军疯狂的开始反扑。

在天亮之后,就对王跃的先遣支队两面包抄,试图围剿这支给日军带来巨大伤亡的小部队。

第8师团前线指挥官像是疯了一样,从凌晨四点,离开泰来车站,火车开到江桥镇,一个步兵联队急行军20多公里,在天亮之后,直扑大兴镇。

当日军前线带队指挥官抵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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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四章

兵贵神速

第三三四章

兵贵神速

第三三五章 疾风知劲草

第三三五章

疾风知劲草

嫩江沿岸乃至整个兴安地区的物资都是集中在齐齐哈尔作为中转站。

而景星只有在其北部有一段海拉尔至齐齐哈尔的干线铁路,这条铁路当初是俄国建设的,后来被日本人占领之后,也没有大力的开发,只是在原中东铁路的基础上,开辟了几条小的支线。

所以,第8师团想要越过绰尔河,就必须依赖公路的运输。

塚田攻脸色阴霾的坐在轿车内,在日军中,因为吉普车被当成不适用的运输工具,无法和卡车的装载量和跨子的机动性相媲美,所以和冲锋枪一样,被日军军方后勤所否定。

在战场上,日军的高级军官大部分会乘坐从美国和德国进口的轿车,而中层军官大部分骑马,也有乘坐装甲运兵车的,但装甲车在日军中也是稀罕物件,比汽车可要少的多,乘坐也不舒服。

塚田攻的座驾就是一辆美国进口的雪佛兰小汽车,包裹着柔软的海绵的厚实真皮坐垫,即便汽车走在道路颠簸的旅途上,也感受不到旅途劳累。

可就是这么一辆出众的小轿车,却被拥挤在道路中央,半个小时都没有动换了。

地雷,又是地雷?

让塚田攻想不到的是,有着丰富游击作战经验的王炳南用了一个非常猥琐的招数,地雷阵。

还不仅仅是地雷阵这么简单,埋伏在道理隐蔽处的阻击部队,放过所有的日军作战部队,只要见到工兵上来就一通乱枪打上去。机枪内的子弹打完,就跑路,也不管伏击目标是死是活。

担任阻击的部队还都配备了战马,基本上都是骑兵。

打起仗来,无拘无束,想打就打。第8骑兵联队散出去,连个影子都没逮着,一个,第8师团推进了15公里,要是在两军对阵的时候,这绝对是能让塚田攻引以为傲的战果。

可是,阻扰第8师团前进的部队,基本上都是小部队,一交火,就退走。

绝对不和日军纠缠,可仅仅在一个的行军,被阻挠然后派出追击部队,就像是一场追人游戏,让第8师团的官兵苦不堪言,尤其让塚田攻担心的是,有排雷经验的工兵伤亡了百十来人。

加上被地雷炸伤的步兵和骑兵,损失超过两百人。

这点伤亡虽然不大,但足够塚田攻恼火不已了,第8师团就像是一个憋足了劲头的拳击手,忽然对手却没有在拳台上,这还打?

加上23师增援的电报一封紧追着一封,如同催命符似的让人着恼。

从战术上来看,王炳南的思路是非常正确的,至少让第8师团的前进部队进展缓慢,如果不计伤亡急行军,当然能够加快行军速度,但要是一旦后路被截断之后,第8师团会不会造成巨大损失就不得而知了。

塚田攻揣测,一旦局势对陈光非常有利。

陈光是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反从第8师团身上狠狠的咬一口,只要第8师团损失惨重,无法控制嫩江东岸,在北满能够和曾陈联军对抗的,也就是有14师团和12师团,12师团还有黑河边境要塞要坚守,能够给予的增援也有限。

南满的守备作战部队,已经无法在抽调北线作战了。对此塚田攻也深有体会,他也是从南满调集的,大致了解一些南满的局势。

安东的游击队发展非常猖獗,已经不满足于和伪警察、宪兵对抗了,时常有伏击巡逻的守备大队。而哈东地区,赵尚志、周保中、冯仲云等抗联部队改编的10纵,也在大量的装备投入之后,战斗力越来越强。

哈东以及牡丹江周边二十多个县都成了其控制区。

周保中没有在第一扩编,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手中兵力不缺,10纵、牡丹江警备旅,等地方部队加起来总兵力也有两三万,还有地方民兵等,关东军要要稳定吉林的防御,就不得不投入大量的兵力。

这样算起来,即便第8师团在北满作战胜利之后,也是要重新回到南满,用来改变越来越严峻的治安问题。…,

砰——,塚田攻乘坐的小轿车再一次停了下来,坐在车内的塚田攻小声的‘哼’了一声,显然心中的不满已经快要到爆发的地步了,副官赶紧下车,往出事的地方赶去。

提着指挥刀,在挤满士兵和车辆的公路上,根本就跑步了起来,反而到处是人,副官不得不做出颇具难度的躲闪。好不容易冲到队伍的前面,副官工兵已经赶到了队伍的最前面,背着磁感地雷探测仪,工兵专注的来回摆动探测仪,在公路上扫动,相比辎重和炮兵,步兵和骑兵已经脱离了大路,在两翼平行推进,也让道路上的拥堵减轻了不少。

“回事?”

“报告长官,是地雷,该死的土八路,有一辆卡车的轮胎炸爆了。”

副官开始的脸色还有些担忧,可听到报告,顿时愣了愣神只是轮胎被炸坏了吗?”不跳字。

“是的。”

听说师团长身边的副官来了,带队的工兵中队长,匆忙赶了。

说完,带队清理路况的军曹,将手中的几块碎裂的瓷片递给副官看长官您看,这是从刚才爆炸清理出来的碎片。都是一些家用的瓷罐,里面填埋上炸药之后,充当地雷。威力不样,但是我们的磁性探雷装置无法探出来,只能人工排雷。”

“需要多久才能排完。”

副官不耐烦的打断了工兵中队长的陈述,跟在塚田攻中将身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于师团长的习性也是了如指掌,如果再不解决掉这些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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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五章

疾风知劲草

第三三五章

疾风知劲草

第三三六章 弹药告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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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六章

弹yà告罄

谢维俊从兜里拿出一支香烟,在大拇指指甲上弹了几下,小心的将小半截烟头给接了上去,接连吸了几口,喷出大团的烟雾,眯起眼睛,差点把眼泪都给熏下来。

打大仗,不仅仅考验部队的连续作战能力,还是对指挥员的一大考验。

指挥员的jīng力,体力都是其重要的考验因素。

紧绷的神经,就像要在下一刻就要崩断一般,谢维俊的情况也不太理想,作为参谋长,他不仅仅要指挥部队之前的协调,还有前线的物资补充等问题。就小半个月而已,谢维俊额头上的皱纹似乎又深了几分,可见à劳程度。

“老谢,你脸sè不太好,先去休息。我盯着,应该没多大的问题。”曾一阳关心的说了几句,每当连续作战的时候,他习惯xìng的将会将睡眠分开来。

一有机会,就眯上一小段时间。

二十分钟,一刻钟的,每天有了五六次,效果也不错。danshi谢维俊比曾一阳要à心的事情更多一些,几乎都是连轴转,几天下来,身体就有些顶不住了。

“没事,我好着呢?咳咳咳……”谢维俊咳嗽了一阵,眼中的血丝更红了一些:“我担心西路军团的弹yà消耗情况,yijing第5天了,从4纵对红ā梁子发起攻击,5纵打下平阳,西路军团就一直和日军23师团死战。阵地战,攻坚战,弹yà消耗的情况可不像是运动战,打的就是一个资源。我担心……”

谢维俊的担心很正常,别看电报中陈光保守估计的那样。

西路军团的弹yà可以连续作战十天左右,可实际分摊到每支步枪上的子弹,能有100发yijing不错了。这是什么概念,日军单兵的携弹量也要比这数字多一些,而且是西路兵团几乎是没有弹yà补充的情况下作战。

消耗一点就少一点,这和日军绝对是两个处境。

“骑2团昨天偷袭**火车站,23师团的南北防线yijing被截断,只要5纵在两天内越过铁道线,就能拿到物资。我军不可能越过嫩江,一旦派出过江部队,后方必然空虚,很容易被23师团钻空子。”曾一阳不是没有担心,但他心中对5纵充满了信心。

三天前拿下平阳镇,5纵第一bō进攻,就让23师团胆寒。

这足够说明,陈光并没有轻视23师团,这个最弱的对手,反而给予了相当的重视。

这无疑给前指吃了一颗定心丸,毕竟北满作战能力,编制最完整的日军是第8师团,西路军团是无法一口吃下这个庞然大物的。

给西路兵团准备的物资,从陈光指挥部队离开山东的时候,就yijing筹集了。

这批物资数量,足够3万大军持续一个月的高强度作战。

也就是日军中成为的会战量弹yà,不过曾一阳可没有梅津美治郎的富足,当然无法给每tǐng机枪都配备20000发子弹的能力,但600万发子弹,各种炮弹4000发,手榴弹1200箱,包括十二én野炮山炮,和大量的骡马粮食,就足够陈光垂涎yù滴。

这也是曾一阳能够拿出来的最大限度的一批物资了。

试想一下,过惯了苦日子的西路兵团,在第一时间拿到这批弹yà,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还容得下第8师团在其背后咄咄bī人的寻战?

不过在获得这批弹yà之前,野司各部队也相继做出了很大的调整,首先将骑兵部队将在富裕北部小股伪军都歼灭,将一块横跨两个县的战略空白区域给清理了出来。

关东军23师团是距离杨家店最近的,但4纵、5纵的全线进攻,yijing让这个重建不久的日军师团再一次宛如置身在éng古战场中,那种风雨中摇摆不定的恐慌之中。

似乎每一天都是shijie末日。

师团长井上政吉中将yijing没有jīng力再去和第8师团扯皮,而喜多诚一的境地也不比23师团好多少。14师团的防线狭长,各个防御点都需要重兵把守,原本27旅团防御的战线就长达40公里。让一个旅团的兵力,在长达40公里的防线上布防,其困难程度就可见一斑。…,

相对于担负进攻任务的1纵来说,王利发指挥前线作战可谓是得心应手。

平原作战,无险可守。

对于日军来说,只能依靠其快捷的机械化运输能力,弥补兵力上的空白。可要是王利发之对准日军的后勤运输liliang呢?

14师团拥有超过280辆卡车,开战以来,铁路上的运输yijing中止,只能依靠公路来运送兵力。可王利发一味的围点打援,让前线指挥的高品彪顿时陷入苦战。

日军来回奔袭,却毫无战果可言。

往往炸毁几辆运兵卡车之后,1纵的部队就开始撤退,高品彪开始还不信邪,指挥两个大队追击了一阵。在空军的支援下,很快就找到了1纵的撤退路线,可眼看就要咬住对方部队的时候,追击的日军却陷入早就准备好的包围圈内。

要不是日军指挥作战的联队长见势不妙,果断下达的突围命令。

两个大队的日军就要陷入危局。

尽管如此,伤亡800人的代价,也是让高品彪心酸的牙疼。不仅仅因为伤亡人数的原因,让高品彪深感压力的是,12师团,预期前天就应该抵达林甸12师团,竟然出了黑河之后寸步难行,不仅铁路运输被破坏,几乎是一边修路一边行军。

一天也走不了三十公里,要是单一步兵行军,日行军30公里也不算少了。

依靠铁路行军,在完全有能力一天就从黑河抵达林甸,一天行军200公里也不稀奇。可见12师团被bī的有多惨。

“司令员……”

“孟广青,你这个猛虎团长怎么就这副丧气ō样?给我打气jīng神来,5纵是先头部队,是tǐng进先锋……”

李林看到孟青山低着头,在林子边上ō着烟,也不搭理人。一副垂头丧气的ō样。看到这一幕,李林这心中的火就一下子上来了,指挥员都没有信心,这仗还怎么打?

再说了,5纵yijing突破了嫩江防线,遇到的日军也像是在江边那样,能够组织起严密的火力网。反而抵挡是越来越弱,和前指通了一次电,前指挥yijing明确指示,派出的接应部队yijing在路上了。

“司令员,我们团的战士平均每个人只有20发子弹了。机枪弹yà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怎么少?”

李林吃惊的看了一眼不下,回头询问道:“后勤马上统计纵队弹yà情况,半个小时后报上来。”

后勤部长李万和立刻带着勤务兵去组织人员统计,打日军嫩江防线的时候,纵队的炮弹几乎消耗一空,占领滩涂阵地后,手榴弹的储备也直线下降。眼看就要两军会师了,可是弹yà却?

挡在5纵面前的是南北向的铁道线,虽然日军在铁道线上不可能每个地方都驻守军队,danshi依靠铁路良好的运输能力,只要5纵靠近铁道线之后,日军的增援部队就会源源不断的抵达。

作战部队没有弹yà,那什么去构建阻击阵地?

无法阻挡日军增援部队,那么整个纵队都将暴lù在日军的进攻之下,后果将不堪设想。

“和指挥部联系上没有?”

李林围着电台一遍遍的转着圈,过江的时候,运输电台的小船被炸翻了,好不容易将电台捞上来,电台就开始罢工了。这让李林心中越来越烦躁。

当李万和手里拿着便条本,气喘吁吁的跑到李林面前的时候,额头**的:“司令员,全纵队只有警卫团的弹yà充足,其他8个团情况都差不多,每个团的子弹不足一万发,3团好一些,每个战士平均弹yà在20发左右。总的算起来,弹yà也不足两万发。”

“警卫团充当纵队突袭部队,3团收拢5团、6团弹yà,在纵队侧翼构建阻击阵地。全纵队休息一个小时之后,跑步前进。”

李林对参谋长分布了任务之后,转身来到政委吴开山跟前:“老吴,纵队必须马上越过铁道线,这个鬼地方多呆一分钟,就多一份危险。你带着警卫连去后勤医院,一定要在转移过程中保证伤员的安全。”

对于一支部队来说,伤兵是非常宝贵的资源。…,

大部分伤兵都是有着丰富战场经验的老兵,即便是新兵,负伤之后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警卫员保护司令员安全,要是司令员掉了一根汗á……”

“保证完成任务”

都打到这个份上了,5纵的战士都是用一口气强撑着,生死早就不那么重要了。作为西路军团的攻击箭头,5纵不但要面对日军构建的防线,为后续部队越江打开通道。

几天下来,在给日军造成大量伤亡的同时,自己的伤亡也不小。

好在总算是冲破了日军防守最严密的嫩江防线,当然陈光在景星给喜多诚一摆出的**阵,也是重要原因之一。14师团一直认为,陈光最理想的渡江区域是景星,而不是水势相对要湍急一些的甘南区域。

所以,喜多诚一将14师团的一半以上的兵力,都集结在齐齐哈尔一带,等到发现中阳镇失守,14师团也无力去增援23师团。要是再不增援27旅团,1纵甚至可能在几天内,打通从泰来至嫩江的防线,从齐齐哈尔南部接应陈光兵团。

这样,5纵才在消耗了大量弹yà的情况下,危险的渡过嫩江。

不过摆在李林面前的,还有越过日军铁道线的任务,在华北指挥作战的时候,日军对铁道线防守之严密,一旦一处被袭击,整个周边的铁路、公路周边城镇防守的日军,都会出来增援。

电台坏掉之后,李林yijing无法和司令部联系上了。

不仅如此,甚至在今后的几天内,5纵还会和赶来接引的部队错过。这由不得李林不着急。通信兵虽然派了出去了,为了保险起见,还派出了三bō,渡过嫩江回到西岸,向前指报告消息。danshi回馈还没有送huilai,李林明白,此时的纵是极其危险的。

如果找不到接应部队,无法会师。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5纵越江部队将成为瞎子。

带着警卫团,李林恍惚之间有种长征的感觉,部队yijing非常劳累,连续作战之后,弹yà的储备快要见底。遇到阻击,部队之间甚至相互借子弹给前线部队,没有弹yà的营团,只能充当第二梯队,一旦前线部队冲入敌人阵地,立刻发动联系攻击,冲上去用白刃解决战斗。

再从战场上看看,是否能缴获些弹yà补充部队,李林感觉自己好像又一次回到了当年的困境之中。

只知道,xiwang一定在眼前不远,只要咬着牙,坚持下去,就一定能够shengli。

走过一片小树林,部队就要转到公路上。

李林看了一眼地形,和缴获的地图对比了一下,距离警卫团不到一公里的距离,应该有一个小车站。不见得有站台,应该是铁路边上的一个据点。

主要应该巡逻为主。

“侦察的战士huilai没有。”

“刚刚huilai,不过他们带来的消息有些意外,铁路的东面好像还有一队骑兵,人数不详。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超过一个营。”

李林低头看了一阵地图,心中计较开了,难道是日军的骑兵巡逻部队?

如果是日军骑兵主力,5纵过江的时候,就应该对上,可是这么长时间,连日军第二道防线都被冲破了,也不见鬼子的骑兵联队来增援。李林断定日军的骑兵应该不在周围。

李林回头看了一眼边上的树林:“让会爬树的战士上树,用望眼镜观察战场动向。”

说着将脖子上挂着的望眼镜摘了下来,递给了身边的警卫。

机枪弹yà不足,又没有重武器,对上骑兵非常吃亏。李林还是绝对保险一点,等日军骑兵离开后,在想办法找到一条过铁道线的路线。部队暂时在树林中休息一会儿。

派出通信员,给政委报个信。

李林靠着树干,抬头紧张的看着树杈上的战士。不时的询问几下,忽然上面的战士惊讶道:“首长,情况部队,铁路对面的骑兵好像要准备进攻日军据点”

“什么?”李林心中顿时一喜,连忙招呼道:“快让我上去,让我看看……”

第三三七章 意外的会师(上)

李林是个出色的指挥员,但要说爬树,这和指挥作战没多大关系。

更别说天赋了,李林几乎是被警卫员架在了树干上,就差没给他身上绑上绳子。

好歹算是看清楚了铁路边上的那个日军据点,在望眼镜中,一公里之外的日军据点看起来还是非常清晰的,甚至能够看清楚炮楼上晃动的日伪军人影。但是越过铁道线往东看,隐约的发现好像是骑兵,但至于是属于日军还是伪军,就看不太清了。

不过,李林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敌人。

没错,能够在铁道线上跟日伪军据点中的鬼子相安无事,自然是敌人的可能性多一点。至于为什么会在铁道线上出现日军骑兵,这不难解释。因为23师团的嫩江北路防线已经崩溃,接连失去两道防线的日军,肯定不会愿意看到西路军团顺利的抵达北满,两军会师。

这些骑兵部队很可能是作为第三道防线,布置在铁道线上。

一方面,骑兵的反应快,行动能力强,能够快速的投入战斗。而且在平原上,步兵没有重武器和装甲部队,对上骑兵很难取得战果。除非,骑兵一个劲的疯狂进攻步兵坚固而防御阵地,但可能性不大。

除此之外,部队对上骑兵,还是非常吃亏的。

当初9纵在南线作战,就在日军行军的关键哨卡上,布置了大量的阻击部队,才让日军南线的骑兵部队吃了一个大亏。发生在绰尔河边上的歼灭战,不够是指挥员斗智斗勇的一个结果。

日军用这次军事试探,获悉陈光的决心。从齐齐哈尔周边渡江。

但这个决心是假的,陈光为了迷惑日军,甚至命令4纵连着赶制了上千个木筏和渡船。这些木筏可渡船,除了极少数能下水不散架之外,其他都是只能放在岸边,当成摆设。

嫩江边上的伪装不仅仅迷惑了日军14师团的兵力布置,也给整个西路兵团北上创造了条件。

从这一点来看,陈光先期做的工作都发挥了巨大的效果。

可惜的是,弹药短缺,缺少补充的弊病还是给暴露了出来,5纵过江之后,弹药就有些跟不上。要是以前遇到这样的好事,李林早就接连下达作战命令,手中一个纵队的兵力,即便一个日军骑兵联队又有何惧?

“准备战斗”

李林在树干上不忘对着脚下的指战员发布命令,5纵已经深入敌占区,容不得丝毫的大意,情愿多谨慎一些,得罪兄弟部队,也不能把战斗的主动权拱手让出来。再说了,23师团左路虽然被击溃,但其右路步兵几乎没有多少损失。只要日军指挥官能够保证后勤上的补充,行动上快一些,5纵被咬上的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

周围只要出现军队,基本上就都是敌人,这一点李林是非常清楚的。

5纵的侦察骨干没有让李林失望,虽然看到的骑兵人数不少,可是在李林的感觉中,这些游弋在日军据点之外的骑兵就像是狼眼中看绵羊的气势,可以断定的是,骑兵和据点内的日伪军并不是一路的。

被放下树之后,李林的脸色有些苍白。

警卫团的指战员看到司令员的眼神有些狐疑,司令员这是什么了?

难道是敌人人数很多,又是一场恶仗?不少战士握紧了手中的钢枪,脸上神色凛然,警卫团虽然作战的机会不多,但作为5纵内训练装备最好的主力团之一,警卫团的战斗力可不是吃素的,拉到战场上,也是一头下山猛虎。

不用李林多解释,战士们很自然的拉开枪栓,检查枪械,往枪膛内填子弹。

战斗之前,检查枪支,这是一个很好的习惯。也只有老兵,才会对枪械如此重视,刚上战场的新兵,往往在这一刻,会紧张的握紧枪械,手指不由自主的往扳机上移动。

“首长,我觉得对面的骑兵很可疑,不然绝对不会摆出攻击形态,而且从其气势上看,这些骑兵是精锐部队,唯一让我奇怪的是,曾总在之前的电报中,并没有说骑兵来接应5纵,而是警卫旅……”…,

警卫团长有些迟疑的说道,神情也有些凝重。尤其是,一个旅的骑兵部队,撑破天也就一个营,又不是纯骑兵部队,怎么可能骑兵也具有野战攻坚能力?

可在内心深处,警卫团长何尝不希望对面骑兵是友军呢?

期望,喜悦和担心纠结在一起,让这个敢说敢做的山东大汉,一时也不知如何说起。

“静观其变,战士们弹药不多,尤其是缺少重机枪的子弹,迫击炮就成了铁桶子,没有炮弹,连烧火棍都嫌碍手。敌我不明,情况对我们来说有利。现在,我们的任务是尽量的隐蔽行踪,避免让日军发现。一旦暴露行踪,不仅5纵大部队无法增援,其他几个在附近的团,也都要准备第一时间扑到江边,守住江边阵地,为大部队过江争取时间。”眉头紧皱的李林,在为难时节,反而心中坦荡了不少。

警卫团的出现,对于日伪军来说也好,番号不明的骑兵也罢,都是一个未知,战场上一支还没有暴露的力量出现,很有可能会左右一个战场的最后胜负。

“只要双方一交战,警卫团就能成为左右战场的关键性力量。”团长点头认同道。

“想什么好事呢?你没看见对面的骑兵连野炮都有?”

李林对整个战场的观察是最仔细的,站在他这个层次,往往从一些小细节上,早就能够判断对手的实力。而野炮的出现,让李林心中顿时一突,如果不是友军的话,那么那支骑兵的身份呼之欲出,日军野战骑兵联队。

只有这个建制上的日军,才可能配备野战重武器。

李林谨慎的立场,立刻得到了部下的认同。

5纵已经是强弩之末,没有多少力量可以抗衡未知的变化,一旦部队失去作战能力,最后只能转移,或者等待友军的支援。

而西路军团,在经历了艰苦的连续作战之后,各个部队之间,都线路出了疲态,要想段时间内对抗日军精锐,已经不显示了。

李林心中最迫切的,还是能够找到东路军主力,获得部分补给,有一个修正的时间。冲破日军嫩江防线之后,5纵不仅从各个团之间的协调作战能力,还是部队之间的凝聚力,都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5纵失去联系之后,不仅仅李林再着急。

前指内,肖龙一急之下,将电台直接搬到了作战室,一边是电台滴滴答答的急促声,一边是总部首长们冥思苦想对策。

“陈光联系上了没有?

曾一阳抬起头,尖锐的眼神在此刻才有大首长的威严。这也是他的性格使然,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没必要让周围的人都像躲饿狼似的对他,威信要是成了畏惧,也就变味了。

情报主任肖龙匆匆的走进作战室的时候,曾一阳正站在地图前,目光盯着地图上从林甸至纳河的这段铁路,这片区域虽说地势平坦,但河道,沼泽交错其中,部队进入这片区域,一不小心就会陷入困境。

会不会是进入了陷入了纳谟尔河两边的芦苇和沼泽区域?

曾一阳拖着下巴,用蓝色铅笔在几个可能的区域标注了一下。往后退了几步,这样可以纵观全局,视觉上更加清晰。一转身看到了肖龙:“派出的通信员有回来的吗?”。

肖龙微微摇了摇头,情况似乎不太妙,但他坚信,5纵一定不会被残破不全的23师团逼死角,甚至连纵队司令部都保不住。

“首长,只能联系到在这个区域的骑兵旅部和骑2团,他们行动比较快,已经抵达了这个位置。”情报主任也算是半个参谋长,战场上的情况,瞒谁也不会瞒肖龙。很快,肖龙拿起靠在墙角的棍子,准确的点在了距离杨家店不足10公里的铁道线上。

“谁带队的?”

“骑兵旅长格日勒。”肖龙快速回答。

“格日勒?”曾一阳每每想起这个名字就有种想要笑的感觉,印象中,格日勒是个大汉,是个骑在马背上俯视群狼的英雄。可就是这个名字?…,

始终有让人吐血的冲动。

五大三粗的汉子,取了一个女孩子的名字,在蒙古语中,‘格日勒’是‘公主’的意思。格日勒长得跟公主不沾边,倒是和公主身边的侍卫沾边。

“马上和骑兵联系,命令部队越过铁道线,往嫩江边上搜寻,一定要在天黑之前和5纵联系上。”曾一阳看似武断的命令中,带着一丝对5纵前景的担忧,在平原之中,两军之间一旦失去了联系,这种中断一旦超过一天,尤其是超过一个晚上之后,就会出现**烦。

在白天,情况还能控制,毕竟平原上,只要指挥官有足够的警惕,就能发现几公里外的部队。

可要是在黑夜里,战马衔枚,步兵隐蔽行踪,即便是相距几百米,两支不同番号的军队也可能擦身而过。加上周围安全问题,部队肯定是埋头行军,一天一夜下来,可能本来就近在咫尺的友军,第二天就会相距上百里。

结果很可能是战线出现空挡,一旦被日军抓住,后果不堪设想。

“5纵就一部电台,纵队之下,旅和团一级相互之间应该会派出联络人员,部队间距也不会太远。不出意外的话,骑兵很快就会传来消息。”

谢维俊补充道:“让2团也加入,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一个纵队,想要完全隐蔽行踪是不可能的。”

“也只能这样了。”曾一阳点头认同。

各人都把心思放在肚子里,表面上都是一副坦然的样子,其实心里都担心的很。

正在前指还在担心李林指挥的5纵在何位置的时候,李林也在经受着考验。因为和日伪据点相持的那股骑兵,突然进攻了,自己到底要帮不帮?

这才是李林纠结的最大原因,不帮?

说不定是友军,自己的位置有奇好,一旦发动攻击,是从日伪据点的背后进攻,相信两面夹击之下,据点很快就会被拔掉。但他也看出来一点苗头,能够担任纵队司令员,李林的战斗经验不可谓不丰富。

对面骑兵部队显然并没有想要攻击日伪的据点,突然发动攻击看似很仓促。

这样的局面下,李林将心比心,最理想的战斗方式是围点打援军。

至于为什么骑兵没有将日伪据点围住,一方面可能因为兵力的原因,还有就是鬼子不可能逃离据点,在平原上,靠两条腿能跑得过骑兵?如果是步兵围点的话,很可能在周边的道路和隘口上,布置兵力,防止敌人逃跑。

就在李林左右为难的时候,骑兵部队竟然提前发动了进攻。

下马的骑兵开始用步兵作战的方式规避日军火力点,并一个个逼迫日军的火力点暴露。

李林看到这一幕,心中也暗暗吃惊。

这支骑兵部队指挥起来很有章法,尤其是一部分熟悉步兵尖兵作战的老兵,在阵地战中发挥出来高人一等的战术素养,这绝对不是一支普通的骑兵部队。正如李林想的那样,暴露出来的日军火力点还是无忌惮的火力封锁,试图用几挺重机枪所形成的交叉火力,封锁整个正面战场,拖延时间。

炮兵的出现,顿时让据点内的日军失去了叫板的资格。

两发高爆弹击中高耸在平原上的炮楼,就见得一团烟雾之下,炮楼的中部倏然出现了一个口子,而据点的炮楼似乎像是喝醉了酒的醉汉一样,木然不知的缓缓倒下去。

丝……

看到这一幕,李林眼神中露出羡慕不已的火热。5纵要是有这些野炮,加上足够的炮弹,能放着23师团残余的兵力撤离战场吗?

忽然,李林视线中出现了一副熟悉的影子,到不是一个人,而是一面旗帜。

“首长,骑兵亮旗号了有友军……”

说话的是警卫团的团长,李林想都没多想,立刻下令道:“1营从据点的后面绕上去,记住骑兵缺少步兵,打下据点的难度不小,这就需要看你们的表现力,到时候别管其他的,打下炮楼就打扫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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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八章 意外的会师(下)

在战斗开始之后,部分骑兵脱离本阵,下马步战,因为是攻坚战,格日勒也给予了足够的重视。并没有将骑兵部队一味的往前压。而是利用少量的步兵和炮兵协同作战,骑兵在周围关注战局。

面对日军隐蔽的地堡,骑兵的作用在攻坚战中顿时被弱化到最低限度。

格日勒并不着急,骑兵部队出现在纳河不过是扫清日军残余小部队,事实上,日军的兵力在纳河周围并不多,格日勒能够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指挥作战,而不用担心大队日军赶来。

为此格日勒准备利用这个战场,好好的磨练一下三个兵种之间的协调关系。

“首长,总指来电。”

在望眼镜中,格日勒清晰的看到日军炮楼在轰然到底的那一刹间,忍不住双脚用力,战马打着响鼾,原地打了一个圈,好不容易勒住有些躁动的战马,格日勒回头对参谋:“什么任务?”

“总指命令我部,集中兵力越过铁道线,往西接应已经越过嫩江防线的西路军团先头部队,务必在天黑之前和对方接上头。”

语言非常简洁,对于骑兵来说,最艰难的作战由步兵完成。

骑兵更重要的是保护纵深防御之间的联系,说白了就是保证后勤通道的安全,防止日军小部队渗透。

“接应西路军团先头部队?”格日勒自言自语了一阵,突然惊讶道:“不会是总指和西路军团失去了联系吧?不少字”

两军交战之中,一支部队突然联系不上了。

对于一场战役来说,绝对是一个致命的疏忽,而且随着中断联系的时间越来越长,对战局的影响将来越来越大。甚至最后成为左右战役胜败的关键性原因之一。

想到这里,格日勒也无法再劳神淡定的在一边观战了,这可是等不得任务:“马上命令骑2营全部下马,骑兵当步兵用,利用炮兵打开的防线缺口,往日军防御中心位置扎进去,我要在半个小时之后看到鬼子的膏药旗消失在我的眼前。”

参谋长迟疑了一下,转身骑着战马去指挥部队。

心里还在担心,希望部队的损失不要太大。毕竟骑兵训练和步兵训练是两回事,骑兵更注重战场的突袭,而步兵两者兼顾,除了骑兵在速度上的优势,阵地战中,骑兵无法发挥其战斗力的一半。

毕竟,没有了战马的提速,最优秀的骑兵部队,也只能沦落为二流的步兵。

格日勒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炮兵连,6门野炮比起日军一个旅团三十多门火炮数量,只不过是对手的一个零头。可从这支骑兵部队组建之初开始,就是以野战和突袭为组建思想来建立的,部队有野战的能力,但是缺乏野战中强大火力保障,也是因为火炮数量无法全部满足骑兵攻击的需要。

为此,格日勒还以骑兵旅的名义,向上级请示过几次作战任务。

但无一例外的都被驳回,理由很简单,在同等兵力下,骑兵旅对上日军骑兵联队,处于绝对下风。这话格日勒当然不服气,但打仗也不是光靠士气就能够培养起来的。

骑兵的没落在东方或许还不明显,但在西方,已经逐渐被机械化装甲兵团所取代。

波兰几十万骑兵部队,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倒在德国装甲师的面前,就是一个很好的解释。可骑兵也不是一无用处,在战场支援,平原作战中后方禁戒,正面战役中互相的兵力牵制上,都是非常理想的辅助部队。

可以说,格日勒这段日子过的非常不得意。

无法担任战场的主角,也知道坐坐配角,欺负一下落单的小鬼子,就像是眼前的这个日军据点,在拥有了一定数量的火炮之后,格日勒的自信渐渐的膨胀起来。

上千骑兵,围攻只有不到200人的日军小部队,自然得心应手。

随着战斗的推进,2营一个连很快就越过了日军防线的缺口,往内部渗透进去。可骑兵下马作战后,对步兵战术的生疏一下子让2营吃了一个哑巴亏。部队冲的太快,后面的口子竟然被日军的一个机枪班给堵住了。…,

看到这一幕,格日勒顿时慌了起来,前天晚上,偷袭六合日军火车站的一幕又将重演。偷袭日军火车站是在夜晚,骑兵靠着快捷的反应能力,将日军外围的火力点一个个拔掉之后,总算有惊无险的将日军消灭在车站周围,并没有造成大量的损失。

但现在是白天,日军在熟悉的据点周围设立防线,自然不存在视角上的盲区。

眼看一个连的部队被围,格日勒有种蓄力一圈打在棉花袋上,连带着还闪了腰的苦闷。

不是犹豫的时候,格日勒明白,在兵力上他处于绝对优势,拿下战斗是没有问题的。本来,他并没有全力进攻据点的意思,只要他将部队把鬼子的据点围住,相信在周围的日军增援部队很快就会赶来,在半路上打一场伏击,对于骑兵来说绝对是最理想的战斗方式。

但总指的命令,让骑兵旅收拢兵力之后,向铁路西线渗透。

不但有消灭路上小股日伪军的作战任务,更重要的是要肩负寻找5纵先头部队。

几项任务放在一起,格日勒不得不冒险。

而接下来,冒险的风险还比较大,虽然临时充当步兵的骑兵,依托断壁残垣节节反击,但火力无法威胁到龟缩在残余地堡中的日军守敌,每时每刻都会增加伤亡。

火炮在此时已经失去了继续作为步兵进攻武器的作用,逼近可能会连自己人一起伤到,火炮的压制就无从谈起了。

正在格日勒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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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九章 老熟人

战争考验着人的体力,还考验着人的精神。

就在格日勒以为自己精神恍惚,出现的幻觉的时候,望眼镜中看到的那面红旗上,几个飘忽不定的白底黑字让他浑然惊醒。

“……四十军……第五纵队……”

几个字断断续续的出现在实现中,一开始,格日勒还以为看错了,不久之前才接到命令,总指让骑兵旅找5纵,可一眨眼的功夫,不仅仅5纵从天而降,还帮着骑兵旅完成了一场漂亮的攻坚战。

是自己眼花?

还是被愚弄了?

格日勒一时间脑袋嗡嗡的直响,总指对迫切的想要了解过江部队的情况,下达的命令中,都是死命令。可见曾总对前线部队的担心情况,就在格日勒准备牟足劲,等骑兵旅一部越过日军部分控制的铁道线寻找5纵,这个消失的过江部队不但出现了,还生龙活虎的出现在战场。

也难怪格日勒傻眼。

在他接到命令的时候,一度还以为5纵已经被打散了,要不然为什么总指一直联系不上,反而让骑兵去找呢?如果,假如说如果,5纵司令部要是出了意外,这也是抗战一来,我党领导的部队中损失最大的一次。

当然,整个嫩江战役也抗战一来,黄河以北数一数二的反攻作战。

人数上自然无法和蔓延整个华北铁道线的破袭战先比,但质量上一点都不差。接受苏联武器援助的东北抗日义勇军,其发动平原作战的规模,甚至超过了华北同期举行的几次大型战役。

而从山东战场,豫西战场和晋察冀战场抽调的三个精锐纵队,也是等一等的野战部队。

战斗从陈光命令全线进攻的时候,就异常惨烈。

“旅长,我们……我们接到的任务……好像就是找他们啊”参谋长葛平指着战场上的那抹绚丽的红色,口齿的说道。

格日勒苦笑道:“别告诉我他们是神兵天降?看架势,5纵是赶上了,捎带手把鬼子的乌龟壳给打爆了,不承认差距,还真的不行啊以后要督促部队加强攻坚战的研究,今后部队作战,打伏击的机会将越来越少,攻坚一定要当成我旅的战斗作风来抓。”骑兵旅在兵力,火力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没拿下来的日军据点,竟然被一伙胡乱走到这里的5纵小部队给虐残了。

“西路军团越过嫩江之后,整个北满敌日伪的局势将彻底改变,日军战局铁路的优势,只要补充了兵力,就能够源源不断的推进,但我军只要控制住了交通线之外的广大区域,一时间日军也奈何不了我们。想今天这样的作战方式,将成为今后敌我作战的主要方式。”参谋长葛平经历的大战不多,理论上的知识并不缺乏,而东北的抗战局面打开之后,肯定是向华北战区一样,日军以交通线为动脉,层层推进的局面。

骑兵作战更擅长的是野战,而不是攻坚。

要是骑兵旅无法在这方面有所加强实力,那么今后骑兵旅自然会沦落成为二线部队。

对于骑兵旅来说,他们处于进攻位置,据点的日军至少一半以上都是被骑兵部队歼灭的,改由步兵攻击之后,骑兵不善攻坚的特点也渐渐的显露出来。可要论起战果来,骑兵旅还是担负了一个战斗的主动权。

炮兵就在边上,很快传令兵回来。

炮兵也马上给大炮弄上伪装,转移出来炮兵阵地,这里距离日军的野战机场非常近,还不到一百公里,日军要是增援,很可能第一批增援力量是从空中而来。

格日勒想到这里,对身边的参谋长葛平说:“让部队注意隐蔽,估计鬼子的侦察机很快就回到战场上空。”

西线打的火热,他也不能肯定,日军是否还顾得上铁路边上的这个小据点,但要是被鬼子的飞机发现,少不了又要转移。

双腿一夹马夫,战马腾然跃起之后,飞快的踢动马蹄,嗖的一下窜了出去,既然对方已经亮出的旗帜,格日勒也明白,这时候应该他出面了,至少也要给予兄弟部队应有的重视。…,

再说了,5纵帮着他们将眼前的钉子拔掉,于情于理,他应该露个面。

见旅长一个人走上战场,格日勒的警卫员也打马跟在其后,旷野中,两匹战马一前一后,踏着点点尘土,飞快的向据点而去。

当战马踏过铁轨,格日勒愣了一下。

眼前的这支部队,战士们一个个都穿着几乎破烂的军装,依稀能够看到那么青灰色。这样的军装,格日勒当然也穿过,自然熟悉的很。除了土布不够坚实,容易破之外,最大的好处,就是造价便宜。

“站住什么人?”

一个年轻战士拦住了格日勒,战士看上去年纪还很轻,只能算是一个半大小伙子。不过脸上脏兮兮的,上衣的纽扣也掉了几颗,裤子破了一个大洞,一块半连半碎的破布,耷拉着拖在裤子上,咋一看,似乎没多少威严可言。

不过,小战士专注的眼神倒是让格日勒心里一亮。

小战士看在格日勒打鬼子的面子上,也没有刻意的刁难,脸上的表情也并不是如临大敌的样子,反而透着一种亲切:“石头,快跟连长说,对面的友军来人了。”

“首长,您是那支部队的……”看格日勒腰间别着手枪,口袋上带着钢笔,似乎是个大干部。战士也感觉到这样问似乎不太好,解释道:“我看你们的军旗也是红色的,跟我们差不多,不过我们可没有那么多马和炮弹。”

战士无心的话,顿时让格日勒脸上一红。

“你们是5纵的?”

战士警惕的看了一眼不远处骑兵旅的军旗,虽然没有望眼镜,看不到旗帜边上的部队番号,不过能够从鲜红色的底色分辨出,这很可能就是纵队首长着急寻找的兄弟部队。

“是”

战士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承认了。

说话间,格日勒从战马上跳下来走到战士面前,热情的问候道:“可盼来了。骑兵旅旅长格日勒,你们这是来了一个连吗?能和纵队上级联系上吗?即便联系不上,团一级的总能联系上吧”

“首长好”小战士这次倒是没有迟疑,高声回答道。格日勒热情的问话,反而让战士警觉了不少。这个一脸胡茬的大汉问东问西的,似乎有点可疑,不过对方报上的番号确实没假。

格日勒心里虽然苦笑,暗自在心里下决心,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操练这些,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话绝对错不了。却露出豪放的大笑几声:“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们这是来接应你们的,正好遇到铁道边上这个日军据点,拦住了去路,准备消灭这股日军,然后再去接应你们,没想到,你们却来了。”

正在打扫战场的连长听战士报告,对面来了一个旅长。

5纵为什么从大老远的豫西千里跋涉,来到东北?

还不是听从党中央的号召,收复东三省,搅乱日军的后方补给线吗?而已经在东北打开了一定局面的野战部队,正是西路军团三万多将士苦等了两个月的亲人。

很多5纵的基层指战员还不知道,纵队的电台已经坏了,无法跟前指和军团联系,部队将何去何从都是一个未知数。战士们朴实的想法中,只要遇到了接应部队,有了补充和物资就好了。

枪里有了子弹,就能打鬼子。

这种想法很质朴,也说明了战士们在没有后顾之忧之后,在军队这个大熔炉里重新被锻造成为一名钢铁战士。

通信员不敢耽搁,转身就跑向了团部方向。

打据点这样的战斗,部队多了根本就没多大的用处。人多势必会分散守敌日军的注意力,但从根本上解决不了问题,事实上,这种规模的战斗,只要投入比守敌稍微多一点的兵力就足够了。

兵力太多反而徒增伤亡。

对于这种战斗,李林打起来非常有经验,在山东战场,豫西战场,没少跟交通线上的日军打交道。如果不是存着围点打援的意思,李林是不会投入大量兵力,小规模的佯攻的。…,

进攻中,反而战斗力强,配备一定爆破能力的突击部队,才是打开缺口的据点的关键。

当一个完整的步兵连派出去之后,李林就没有再担心过战场上的动向,反而关注着远去不明敌友的军队,从火力上看,对方绝对不是西路兵团的部队,兵团中的3个纵队,装备最好的是9纵。但也不过是比4纵和5纵稍微像样一点,重机枪多几挺,迫击炮多几门的样子。

真要拉出75野炮,用炮弹轰据点的话,王炳南那个抠抠搜搜的家伙肯定舍不得。

李林正准备去见见这个兄弟部队的带队主官,还没等走出林子,就见到通信员匆忙的跑了过来。让他没想到的是,进攻日军据点的骑兵部队规格还很高,竟然是野战司令部直属下的骑兵旅,连旅长带旅部一起来了。

“走去见见。”

两军会合这些都是假的,5纵越过日军嫩江防线才一天,有两个团还没有过江,4纵也在嫩江西岸等待接应,现在李林需要的不是一支兵力并不多的骑兵部队,而是大量的弹药补充。

他看上了骑兵旅的几门野炮,准备说几句好话给借过来先用用。

至于还不还,这要等打完仗之后再说不是?

远远的,李林看见一个大汉,穿着和自己差不多颜色的军装,似乎还挺眼熟。

“咦,这不是老熟人吗?”。



。,

第三四零章 借兵

红军刚刚抵达西北的那一年,李林还是红40军六个主力团之一。

长城抗战之后,西北的局面被打开了,而李林的红4团也在这一年开始扩大,先是组建红4师,李林任师长,吴开山任政委,部队驻扎在前河套。

河套水草丰美,民风彪悍,历代都是骑兵组建的重要地区。

西北军时期,在河套也建立了规模不小的马场,从来供应部队的战马。而马家被赶出河套之后,黄河边上的区域就被红40军控制了下来。因为当时西北粮食供应不足,在很长一段时期内,河套并没有发挥牧场的优势,反而成了西北和关中同样重要的粮食生产基地。

李林一直想在4师组建一个骑兵团。

可当时中央才一个骑兵旅,李林一个师长就想组建一个骑兵团,反了他了?

和他有一样想法的人还不少,李漫山,王利发都是想过。

后来退而求其次,弄个骑兵营不过分吧

在河套驻军的那段时间内,虽说李林没有成功的组建骑兵部队,但还是有一些零散的骑兵在4师驻扎过。

格日勒就是其中的一员,抗战爆发之后,骑兵主要是驻防草原上,防止日军满蒙兵团一路西进,而40军一路东行,主力在山东和河北作战。几年不见,李林对格日勒的样子也有些模糊了,好在格日勒变化也不大,还是认了出来。

“格日勒”李林紧走了几步,这才对着格日勒大喊道。

“……你、你……是李师长?”

在他乡遇故人,格日勒也非常高兴,连跑两步冲上去就抱住了李林。当年李林为了和驻扎4师的骑兵搞好关系,总能找到一点乐子,搞好之间的关系。当然其用意也非常简单,就是关键的时候,让骑兵表示一下,想要留在4师就可以了。而格日勒当时还是骑兵营长,借住在4师的防区,一方面是用漠北的马匪来练兵,另一方面在河套着手建立军马场。

隶属于军部的骑兵,要不是部队自己想留下来,李林还不敢跟军部争夺兵源。

草原上的汉子豪爽不做作,想要和这些人搞好关系非常简单。

就两个方面,能喝、能打,要是还能在关键的是时候亮上一嗓子,就更对路了。

酒是李漫山偷酿的地瓜烧,而摔跤不仅能够锻炼身体,还能增加彼此之间的联系。李林可没少跟格日勒往来,一来二去的,两人也颇为熟稔,成了朋友。一个师长下交一个营长,本来就很可疑,不过格日勒当时还没有这个觉悟。

在纳河,两个老朋友能够相见,足见非常难得。

骑兵能在天黑之前能和5纵联系上,对于给格日勒来说已经是立功了,没想到,不仅仅如此,还见到李林,这可是5纵的司令员,等于格日勒在胡打乱撞时间,找到了5纵的司令部。

“李司令,找到你太好了。曾总一准听到你的消息,肯定高兴。”

李林先前看到骑兵旅的架势,似乎要过铁道线,而格日勒见到了他之后,反而不着急了,骑兵接到的命令肯定是越过铁道线,寻找5纵的主力:“首长生气了没?”

“这倒不知道,不过我也是刚刚接到电报,让我部越过铁道线,去嫩江边上寻找你们的踪迹,一定要在天黑之前,和5纵过江部队取得联系。”格日勒谨慎的说道,对他来说,猜测曾一阳的意图,还不如执行好命令来的实在。

这么大的一个战役,两军交战的部队超过了20万人,而前指后勤运输的人员还没有包括在其中。

李林一想到,因为电台的原因,部队和前指失去联系,这可是要出乱子的。对于曾一阳来说,前线已经在正面交战,部队无法按照预定时间突破日军防线,倒是可以理解,但失去联系,这绝对是不能原谅的。

嫩江战役,在北满的日军兵力上是不足。

但野司方面,能够集中的兵力也有限。除了1纵,3纵、另外野司直属的两个师,3个作战旅,几乎就没有其他兵力可调集。而日军光在能将防线上就布置了3个师团,北线还有一个强大的12师团,试图全力南下。…,

初期,曾一阳准备的很充分,用3纵和1师阻击日军12师团,嫩江的战斗还真的不好说。

不过也仅此而已,要不是在嫩江西岸,还有陈光指挥的3个纵队,曾一阳也绝对不敢这么做。

5纵过江前和前指联系过,但是之后一直没有获得联系,这让曾一阳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陈光为了迷惑日军,在嫩江下游的江桥附近大败迷魂阵,几乎吸引了14师团一般以上的注意力,而游弋在嫩江上的军舰,也都在这一段江面上巡逻。

即便得到消息,赶到平阳镇,也已经无法阻挡5纵过江的步伐。

相对于14师团严密的防守阵线,23师团在本来不是防区的纳河地区建立的防线,本就没有14师团的坚固,加上23师团的驻扎区域是在海拉尔,地处满蒙苏三国边界。

不少重武器都没有随部队南下,陈光利用一次全线攻击,将5纵一半以上的部队送上了嫩江东岸的土地。要不是夜里渡江,困难大,加上准备的船只也不够,5纵也不会最后有两个团被阻隔在西岸。

除了弹药上的空缺是在太大,让李林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困难之外。

由于日军的炮击,装着电台的小船被炸翻,失去了和兵团指挥部的联系,让他不得不将部队开始收拢。准备依托兵力上的短时间优势,越过铁道线,寻求和东线主力总指之间的联系。

可现在他不着急了,借骑兵旅的电台给总指发了一份电报之外,也以5纵名义给陈光报了一个平安。曾一阳的回电比陈光的更快一些,除了口头上的嘉奖之外,还将在杨家店的一批物资也批给李林使用。

陈光的来电就有些紧急了,5纵过江之后,日军从齐齐哈尔调集了十几条军舰,都是数百吨的小舰艇。

这小军舰只能在近海和内陆河道内执行封锁任务,小口径的火炮,还有高射机关炮,只能虎虎人而已。可在嫩江上,这些小军舰将西路兵团的木板小船克的死死的,不仅王秉璋特批的一批弹药被当在嫩江西岸,要是无法击沉这些军舰的话,整个西路兵团将有可能被日伪军断成两截的危险。

行军打仗,最怕的就是两军之间的联系被中断。

不管是道路上的中断,还是通信中断,都非常危险。

相对于日伪在嫩江上调集的军舰,彻底封锁了整个嫩江的防线,陈光一时间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仅有的炮兵,只有一个空的炮架子,炮弹早就打光了。

而随着北线道路的中断,南线的第8师团步步紧逼,9纵阻击的也非常辛苦。

李林一时间被夹在两难之间,

5纵只要行军一天的时间,就能抵达杨家店拿到总指给他们准备的弹药物资,部队回师之后,彻底击溃还在顽斗的日军23师团左翼残兵。为整个兵团东进打开局面,而另一方面,嫩江上的军舰,实在是日伪手中的最大利器。

青冈,总指内部。

曾一阳听取了谢维俊等人的情报分析,情况很棘手,要让5纵在路上一来一回耽搁两天。不说9纵是否会因为日军的步步紧逼而损失重大,关键是日军一旦完全洞悉了我军的意图,会将兵力上往北线倾斜,不论结果如何,都是曾一阳无法接受的。

“给我接闵中原。”曾一阳抽了一根烟,然后站起身,走到电话机边上,沉稳的说道。

“我是曾一阳,现在我命令你旅派出两个营的兵力,运送你看管的三成弹药,送抵拉哈镇前线,有困难吗?”。

“没有”

放下电话,曾一阳还不放心的给李林发一份电报,询问李林有什么要求,并将一部分弹药由警卫旅押送在电报中也说明了,目的地就是哈拉镇。李林结果电报,眼神却看向了格日勒,眼神中殷切,让格日勒这个蒙古汉子都被看得浑然你一哆嗦。

这眼神怎么会那么熟悉?

格日勒心中狐疑,李林就像是狼看到了绵羊一样的眼神,确实非常让人怀疑。…,

好在格日勒没往这里想,反而在边上询问道:“李司令,总部什么说?”

骑兵旅就一部电台,相对于骑兵旅来说,5纵的作用是不能取代的。电台也就交给李林使用了,关键是5纵的电台虽然坏了,但电报员不过受了一点轻伤,加上喝了几口冰凉的江水,在江边吐了几口清水之后,活蹦乱跳的。

电台贡献出来的时候,李林很大气的将骑兵旅的电报员给退回去了。

为此,格日勒也还天真的以为自己的级别不够,还不能接触到军团一级的机密文件。

李林神秘的笑了笑,很快就拿着一份总指来电递给了格日勒。

“骑2团,炮兵营归5纵指挥。”格日勒的汉子认的不多,但几个字还是全都认识的,傻傻的问李林:“啥意思?”

“算5纵借的,要不要打个借条?”李林小眼珠子眨了几下,意犹未尽的问道。

“不用,你李司令的人品我是信得过的。”

“好兄弟,等仗打完了哥哥请你喝酒。”

格日勒哪里知道,李林是打着有借无还的幌子,早就看上了格日勒的骑兵。虽说骑兵在平原作战中,攻坚不擅长,但作为战场支援兵力,行军迅捷,不仅可以偷袭敌增援部队,还能支援几个战场。想起来豫西平原,李林也是因为没有骑兵,几次和日军的交战都是有始无终,心里就火烧一般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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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一章 骑兵的未来

谢维俊犹豫了一下,慢吞吞的走到曾一阳的边上,似乎也在关注着面前地图上的那些红蓝对阵的箭头。

表情凝重,就像是从那薄薄的图纸上能够看到数万大军厮杀,叱咤风云般的豪壮。很快,他就忍不下去了:“让李林指挥骑兵2团,这合适吗?”

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李林指挥的5纵在得到补给之后,完全有能力将在纳河南部3个日军大队的残余兵力清除,彻底扫清4纵和9纵的前进路线。不仅如此,三个纵队在过江之后,是否能够立刻投入战场,都是谢维俊非常关心的问题。

但他还知道,李林对骑兵垂涎良久,骑2团落在李林手中之后,李林个人肯定有想法。

最好的结果就是,李林吃香好看些,还一半给骑兵旅。

一个营的骑兵自己吞下。

这不是什么大事,对于整个东北6个纵队,2个主力师来说,这点兵力根本就不够看的。关键是这样的口子不能开,到时候,各个纵队都盯着野司和总部,谢维俊这个参谋长就难当了。

曾一阳略微沉吟了一下,笑了笑:“到时候就以总部的名义,将骑2团给他。其他人也就说不了什么了,只要5纵能够将23师团的侧翼彻底歼灭,这个奖励不过分。”

“你可大方!”谢维俊苦笑道。

曾一阳神秘一笑:“老谢,你知道为什么作战一来,骑兵一直在后方袭扰,而没有重要的作战任务吗?”

“骑兵的任务都不是你安排的吗?这时候问我……”

突然,谢维俊心里一突,陷入了沉思。

作为一个指挥全局的关键性人物,曾一阳的每一个决定都关系到整个东北抗日的局势。其中的重要性,谢维俊就是心有不甘,也不能对其否认。骑兵在几年前,在作战中还是被非常重视的,尤其是西北的那几年,中央和几个方面军都组建了骑兵部队。

编制都不大,但总的加起来也有4个旅的兵力。

可奇怪的是,在抗战爆发之后,不仅仅彭总,连曾一阳也很少给骑兵下达作战任务。反而大部分骑兵部队渐渐的被拆散了,下方到步兵作战部队,充当战斗后续力量。

是骑兵的作用被削弱了,还是骑兵失去了他的魅力,成为一个附庸兵种?

“刚来东北的时候,关东军的骑兵还是给我们带来过很大的麻烦。当时组建骑兵也迫在眉睫,尤其是在解放了三江之后,关东军在该地区的军马场让我也产生了一些希望。”

话到一半,曾一阳反而笑的有些无奈:“当时组建骑兵,是因为各个部队距离比较远,一旦日军围剿,步兵行动慢,骑兵可以弥补这个空缺,很好的保护好根据地的安全。不过在一次围剿的时候,骑兵的作用并没有很好的发挥,当时党委会的时候,有不少同志认为是训练没日军的长,部队不能发挥战斗力,其实在那个时候,我心里就有一个决定。”

“什么决定?”谢维俊仔细的回味着曾一阳的话,突然话锋一转,原来曾一阳心里早就有了想法,只不过没有说出来而已。

对此,谢维俊也毫无办法。

他也不是曾一阳肚子里的蛔虫,什么事都瞒不住他。

“解散骑兵旅,仅保留番号。骑兵以连为单位,下放到地方部队。”

“取消骑兵旅?”

谢维俊惊叫起来,当尖锐的声音回到耳边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失态了,转而回头看了一眼周围诧异的参谋和电报人员。憋出来一声咳嗽来:“都出去。”

谢维俊意识到,此时他们两人说的机密,可能是将来东北军队建设的方向。决心在谈话没有结束之前,不要被人打扰。和谢维俊显示出来的凝重表情不同,曾一阳反而兴趣昂然的双手在地图上比划着:“从二次围剿,还有榆树战役的几次尝试,还是能够发现一点端倪。骑兵在集中使用的结果不理想,尤其是榆树战役中,骑兵一个旅牵制关东军一个骑兵旅团,处于绝对下风,虽然最后成功阻止了关东军的作战意图,可骑兵的伤亡也很大。最后我才发现,可能是骑兵在作战中使用的思路错了。”…,

“不可能吧!”

谢维俊注定要被雷住了,以前用骑兵也很顺手,当然骑兵的花费的代价是巨大的,可关键的时候,还是能够拉出去作战。即使和日军作战中,对上日军骑兵部队时常处于劣势,但也不是战士的原因造成的,而是装备上的不足。

骑兵旅无法担任战场上的主角,原因是方方面面的,有些可以改进,有些努力也不见得有结果。

可按照谢维俊的想法,即使如此,也不应该放弃一支部队,这是军事主官不负责任的想法。作为一名军人,尤其是高级军官,首先应该想到的是如何解决一支不擅长正面作战的军队提高战斗力,而不是琢磨是否该放弃。

而在曾一阳的脑中,骑兵旅的作用已经改变了。

与其耗费那么多的资源,还无法在战场上证明其进攻能力,为什么就不能将其建设成为一支存辅助的作战部队?

能到两军会师之后,北满的局势也将改变。

占据主导力量的野战部队不可能长期驻扎在交通方便的铁道线附近,这样一来很多地方将出现防御上的空白。届时敌我形势必然犬牙交错,到时候,小股的骑兵部队就会发挥巨大的作用。将整个平原都燃烧成一片火场,让日军只能龟缩在据点中,不敢探出一步。

平原不同于山区,步兵的行军能力很受限制。

尤其是很难摆脱日军机械化部队的追击,还有骑兵的围剿,可如果是骑兵作战的话,只是小偷袭,就能够让日军彻底失去对农村的控制。

假如日军只能龟缩在城市内,而无法控制周围的农村,那么他们甚至连粮食都要从其他地区运过来。这不仅能够打击关东军的嚣张气焰,加上北满的矿产没有南满开发的成熟,日军届时必然会犹豫,却不敢抽调兵力。

不但可以牵制大量日军部队,还能通过小型的战斗,锻炼基层部队。

民兵,区小队,县大队,都将很快的成长为合格军人。只要主力部队扩编的动员令一下,部队甚至能够呈现几何倍数的增长,而不用担心快速扩编对部队战斗大幅度的削弱。

而骑兵在其中所起到的作用,就是为其保驾护航。

曾一阳的解释顿时让谢维俊陷入了沉思,想想也对,关东军有坦克部队,编制上不多,可一点对上骑兵,坦克的装甲防护能够无视骑兵火力,而火力上的优势,绝对能够让一支骑兵部队短时间内灭亡。

可要是对上一个骑兵连,一个排的骑兵,日军会动用装甲车吗?

估计不会吧?

那不就成了骑兵可以肆无忌惮的在平原地区展开轰轰烈烈的游击战争,而不用担心日军的装甲部队也拆开编制,将坦克一辆辆的分开驻守。

坦克不成群,有了也白搭。

一辆坦克的作用,甚至还不如两门山炮来的重要。毕竟坦克需要在平原上作战,脱离公路之后,汽车无法通行,坦克还要照顾步兵的行军速度,结果就是,坦克沦为步兵的保姆。在作战中,野战部队的战士大部分都不会怕单辆坦克的出现,足见其没有形成规模之前,危害也有限的很。

“好吧!我同意解散建制骑兵,但如何安置骑兵旅的旅人员?总不能让格日勒、乌兰巴日这些旅级别干部下放到部队当步兵旅长吧?那个纵队也不会愿意接收,对步兵一知半解的骑兵干部啊!”

谢维俊说出了他心底的最后一个忧虑,可事实上他已经完全被曾一阳说通了。骑兵干部绝对不可能下方地方部队,尤其是旅级干部,到时候这些人心里会怎么想?

“我决心派一些干部去苏联学习坦克作战,让他们也去。”曾一阳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骑兵旅的番号不撤销。”

“坦克?”

谢维俊瞪大的眼珠子心说,让苏联支援重炮都一口回绝了,要是向苏联要坦克,这不是往老虎头上拔毛,非得惹毛苏联人不可。再说,苏、日、中三国的外交关系正在发生巨大的变化,最让人担心的是,苏日之间的摩擦随着日本人认怂之后,苏联也似乎没有了反应。

而中日之战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除了南方战场上,日军囤积了大量的兵力,让国军无法短时间内摆脱封锁。在华北战场,日军也开始在交通线上注意防御,而不是一味的想在华北谋求决战的态势了。

“不着急,说不定过个一两年,就有人上赶着送我们坦克呢?”

曾一阳咧着嘴,故作高深的笑着。

“曾总啊!那是坦克,不是重机枪,哪有这种傻子……?”谢维俊坚决不信会有这种傻子赶着送给自己坦克这种利器,在军火价格上,重型坦克的价格甚至比战斗机的价格都要高。

这时候,肖龙匆匆的走到门口,微微的咳嗽了一声。

曾一阳见肖龙的样子,应该有大事:“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曾一阳在几个小时前,就听到了一则坏的不能再坏的消息,纳河上多了几艘伪满军舰,还有一些装备重机枪的巡逻艇,西路军团渡江被截断了。

“两个消息,一个好,一个坏。首长先听那个?”

第三四二章 救命稻草

“先听好消息。”

曾一阳心说这两天坏消息真不少,好不容易和5纵取得了联系,嫩江渡口又被日军切断了。

虽说紧急依靠几艘小吨位的战舰,是无法长久封锁嫩江防线的。

但日伪军多封锁一天,对于9纵和4纵的危险就多一分,曾一阳自然不愿意让会师一直这么悬而不决下去。能够在秋收之前,两军会师是最好的结果,而他整个夏天都是在为此而努力着。

就差那么临门一脚的功夫,他可不愿听到功亏于溃的消息。

肖龙听出了曾一阳的话音之外的意思,清了清喉咙说:“3纵在龙镇,从后方伏击了12师团的汽车队,烧毁了大量日军辎重,其中包括日军战车联队的燃油。可以说,南下的12师团经次伏击,其战车联队已经无法在短时期内对我军构成威胁。”

“真的?”

曾一阳还没有激动,谢维俊冲上去一把抢过了肖龙手上的电报,一边看一边读道:“17日晚9点,日军装甲车联队被我3纵主力阻击在小丰沟一带。日军铁甲车联队反突袭成功,攻破我军第一道防线,之后日军机械化部队,一路往南,试图切断我军退路,在大黑山一带我军寻得战机,一举歼灭了日12师团汽车大队,炸毁汽车50余辆,其中大部为油料车……”

这个消息,其重要性几乎要超过5纵渡嫩江,击溃日军23师团防线的战报。

12师团的战车联队没有了油料,日军装甲车的轮子就转不起来,悬在整个北满抗日部队头上的那把战斧也就失去了效果。对于所有在松嫩平原上作战的抗日部队来说,总算是能够送了一口气。

“以总指名义给3纵发一份贺电,告诉李漫山,3纵的任务不仅仅是拖住日军12师团,还要保证日军在局势不利情况下,12师团协同大量边境日军西进和日军23师团会和。”曾一阳对3纵能够在短时间内取得战果,表示非常赞赏,尤其是,在西线作战正在关键的时候,3纵能够立排困难,对在12师团的心窝子上插上一刀,足见难能可贵。

放下3纵成功的遏制了日军12师团南下的势头,1师的作用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12师团南下铁路被截断,除非花费大量的精力和兵力去打通铁道线。不然,就无法利用铁路快捷的抵达松嫩平原,不仅如此,1师在师长杨靖宇的带领下,分兵进入黑河乌云等地。

袭扰12师团的后防线,在黑河的日军边境守备部队兵力上本来就不充裕。

几处重要的防线都出现了不大不小的问题,今天死几个哨兵,明天巡逻小队出去就回不来。这样类似的情况几乎天天都发生,除非黑河日军不派出任何一支巡逻部队,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可日军在黑河建立的边境守备部队,本来就需要对漫长的伪满和苏联远东的边境线最严密的控制。因为,越过黑龙江,就是苏联在远东的铁路动脉——中东路铁路。

日俄战争之后,俄国退出了东三省,但其远东利益不容有失。

原本从满洲里穿过整个东北的中东铁路,再一次扩建,几乎是围着东三省的外围修建一条弧形的铁路。新的中东路铁路修建之后,俄国能够从当时的中俄边境任何一个地方发动攻击。

这条铁路也让九一八之后控制了整个东北的关东军非常头痛,要是没有这条铁路,关东军就不需要对整个伪满和苏联边境分散防御,只要将防御重点放在几个点上就可以了。可是有了这条铁路,苏联远东方面军可以从边境的任何一个地方发动攻击,对此关东军只能一再的将主力部队派遣到边境,用来加强边境的防御力量。

在39年之前的8年之间,关东军一直很苦恼苏联的这种无赖做法,几乎是将这个中东铁路当成最好的国防线,然后沿着这条铁路纵深,分布了十几个集团军的兵力。

当然,关东军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被动防御上的劣势。…,

最好的办法就是进攻,将苏联的远东全部打下来,这也就有了39年的诺门坎战役。

结果很残酷,在苏联强大的装甲部队面前,被誉为日军第一王牌的第1战车师团,仅仅在几个照面之后,全部被歼灭。面对苏联坦克的厚重装甲,日军的98式轻型坦克的参战效果确实让人绝望。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诺门坎,日军从战场上发现日军的飞机在性能上全部超越苏军现役的伊—15、伊—16战机。

但日军的航空兵不过是陆军和海军两大豪门之间的附庸,无法左右一场战争。

而日军飞机数量上相对于其他军事大国来说,是其最大短板。

作为关东军在诺门坎之后,唯一一支成建制的装甲部队,12师团的战车联队在边境过的是战战兢兢。其薄弱的装甲根本无法抵挡苏军反坦克炮的平射,但是其45战车炮却无法穿透苏联坦克的装甲。

可以说,这支战车联队在边境连稻草人的角色都不是。

完全是可以被苏联远东方面军给无视的存在。虽说,日军战车部队对上苏联坦克部队毫无胜算,但对上满洲境内的抗日军队,在日军看来是无敌的存在。也是在北满对曾一阳来说威胁最大的一支部队,熟悉坦克作战的曾一阳自然明白,手中有一支装甲部队,对于整个战役来说意味着什么?

现在,最大的威胁虽然还在,但至少短时间内无法成为抗日部队的威胁。对曾一阳来说,无疑是最好的时机。

只要在12师团南下之前,拿下23师团的纳河的兵力,整个北满的战局将向抗日部队倾斜。

那时候,距离真正的胜利也就不再遥远了。

此时,曾一阳将目光从北线放下,全心全力的关注西线的作战。

谢维俊还在担心如何说服格日勒,一旦他知道了骑兵旅将成为过去,会有什么样的情绪。

这可不仅仅格日勒一个人的意思,而是关系到整个骑兵旅3000多指战员的未来。

可格日勒根本就没有这个心思,在纳河,他先是接到了骑兵旅一个团归5纵指挥的命令,心里还有些不解,还是履行了总指挥部的命令,将手下的一个主力骑兵团给了李林指挥。

“让2营将多余的弹药全部交给5纵,重装备留下……”

格日勒接到总指的命令之后,部队将改由押运弹药,支援5纵的作战。

而有了骑2团的5纵,也不用担心面对日军侧退时,自己没有办法来阻止日军的撤退。只要骑兵咬住了日军侧退的兵力,在拉哈镇一带重新集结的日军23师团一部。

在获得了部分物资之后,对歼灭日军江边残敌顿时信心大涨。

一个野炮营的火炮,或许对上日军的战列舰似乎连搔痒的资格都没有,可对上满载排水几百吨的小舰艇呢?

只要火炮距离合适,一轮齐射就够日军的小炮艇喝一壶的。再说,从松花江上赶来的日军炮舰,也不是日本海军的巨舰,是以前东北军投递部队留下来的,不少都是清朝的老爷货。

速度慢火炮口径小,唯一能够称道的也许就是如同刺猬一般的机枪。

在嫩江上,欺负一下没有任何防护能力的木船是搓搓有余了,但要是面对野炮,即便是75口径的野炮,炮膛中而且还不是穿透能力很强的高爆弹,也足够让舰艇上的船员吓出一声冷汗。

“老吴,时机对我们有利,日军23师团的残余兵力重新集结,江面上的那几艘薄甲铁船是其最好的增援对象,日军23师团在纳谟尔河北岸的部队肯定会沿着嫩江而下,还可能用船来运输兵力。六合失守之后,等于是切断23师团的南北两个防御阵地,纳谟尔河北岸的日军肯定明白,再在那里呆着想守株待兔简直就是不可能的。”

李林手中的地图是刚从骑兵旅拿来的,如果没有和骑兵旅会和,5纵即便走上了嫩江东岸的土地,一时间也无法找到接应的部队,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纳河周围的地图。

没有作战地图,完全靠部队侦察获得的消息毕竟有限。

“你是说日军在拉哈镇上的兵力,就是被5纵击溃的原来江防日军?”

李林点了点头,解释道:“日军应该明白,靠收拢过来的残余兵力是无法守住江防阵地的,唯一的出路就是将北线的作战部队调集起来。原来收拢起来的兵力死守拉哈镇,为其第8师团北上赢取时间。”

“警卫团建制最完整,其他过江的几个团除了5团之外,都伤亡比较大,我看就两个团,不惜一切代价拿下靠江的日军阵地,其余作战部队埋伏在中间。只要江防不保,23师团南下的意图必然破灭,到时候,死守在拉哈镇的日军就不得不乖乖的出来,到时候……”

“打他一家伙。”

围点打援,这种战术还真的不新鲜,但日军往往就只能乖乖的往上撞。究其原因只有一个,‘攻其不备,围其必救’。

如果江防阵地丢失,23试探在拉哈镇的兵力最后也只能被大军包围,等待他们的将是覆灭。

所以,江防对拉哈镇的日军来说,是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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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三章 江边破敌(1)

“李司令,我已经交代了2团,相信王团长会以党的利益为重的。”临别的时候,格日勒突然在李林面前表现的有些惆怅,似乎还有一些轻松。这可不是好现象,听着都有交代遗言的样子。

“格日勒,你不会……”

格日勒的话很真挚,就和他的性格一样,没有过多的掩饰,但却让李林双颊发烧,有种奸计被识破的窘迫。

格日勒接着说:“李司令别激动,听我说。”

“在东北战场,成建制的骑兵部队很难打开局面,尤其是单一的骑兵部队,更是如此。这一点我明白,曾总估计也知道,不过他没有说而已。”说到这里,格日勒停顿了一下,轻松的笑了笑:“攻坚不如步兵,除了腿脚快一点,对上关东军的骑兵部队也非常吃亏。所以,几次我向曾总请战都被驳回了,可能曾总也很为难吧除了打伪军效果很好之外,很难让骑兵旅发挥更大的作用。可是骑兵的消耗却要比步兵多上近一倍。”

“格日勒你想的太多了。”

李林想劝,却一开口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只好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了事。

“哈哈……,李司令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说骑兵没用,而是骑兵旅发挥不出部队的应有战斗力。如果下放到步兵,作为步兵作战的辅助兵种,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这也是我不久之前才看出来的,我把2团托付给你,不是因为个人感情,而是骑兵需要一个懂他们的人去使用,而你,在我眼中就是这个人。”

说完,格日勒带着葛平等人相继离开,向5纵行军相反的方向而去。他们还有一个任务,从杨家店押运物资。

吴开山轻点了缴获和格日勒留下的弹药,收获的情况让他心里放下了一块巨石。

短期内,5纵又能组织一两场中型的战斗,弹药上虽然不多,但也足够维持到拿下江防阵地并给来增援的日军迎头一击。只要伏击成功,接下来的战场缴获也会让5纵缓过气来。

尤其是,骑兵旅留下的那个炮营。

没门炮还留着三十多发炮弹,这个数量对吴开山来说已经是很惊人了,可见格日勒完全没有藏私。

“老李,我看你眼神好像不太对,刚才格日勒跟你说什么了?说来也是,都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当年在河套你可没有少动人家骑兵的意思。”

李林回过神来,没好气的说:“老吴,我俩可是搭档,屎盆子总不能一直扣在我头上吧?不少字不过说起来,这回似乎做得有些不地道……警卫团准备的怎么样了?”

李林意识到,骑兵旅的事情可不是一句两句说得明白的,尤其是关系到总部的决定,说多了不好。不过,格日勒刚才有托付的意思,回头一想,格日勒有一点看的是没错,骑兵从一个强力进攻兵种,必然将沦落为辅助的特种兵种。

吴开山倒没有在嘴巴上多争,他们搭档的时间足足有七八年了,自从红4团组建之初,他们就是搭档。

嘴上磕磕绊绊的,多半是习惯了,谁都不会放心里去。

“别的不说了,格日勒是厚道人,当年在西北你又不是不了解,他这个人没多大心思,对人好起来是真好。这次除了参战的骑兵部队,其他回去的将大部分弹药都留了下来,加上缴获的弹药,至少能够维持两个团连续两天的持续战斗,两天之后,后方押运的物资也都到了,正是我们大举反攻,接应兵团主力的最佳时间。”

吴开山对局势看的很透彻,从5纵的现有情况来说,即使将23师团左翼防守兵力歼灭,也无法给1纵队在林甸的前线多少帮助。

因为从战局上来说,发生在林甸的作战,完全是日军27旅团和1纵两个旅之间的互攻战,虽说是谁也奈何不了谁的局面,可是即便5纵队加入战团,日军也能依靠林甸周围的几个据点加上县城和畅通的铁道线,将防线稳稳的守住。…,

大不了,日军27旅团不进攻。

所以,接应西路兵团是眼下最重要的任务。

李林没有在战斗前说什么豪言壮语,只不过挥动手臂给警卫团下达了一个限期退敌的命令。

时间已经转到了下午,在5纵离开已经成为了残骸的日军据点,日军的侦察机晃晃悠悠的飞临战场上空。除了还没有熄灭的残火袅袅上升的青烟之外,战场上一片狼藉。

日军侦察机在战场周围很快就发现了一些部队,但无疑都是规模很小的小部队,根本就提不起日军的战斗欲望。唯一能够让前线日军警惕的是,拉哈镇的日军守敌知道了一个消息,他们的后方出现了一些中共的军队,人数上并不多,似乎也不能引起前线日军的注意。

而在嫩江边上,封锁江面的日伪海军部队,来回游弋,不给陈光以可乘之机。

要是让陈光知道,在江边上耀武扬威的不是鬼子,而是二鬼子,肯定要气的骂娘。

可事实上,在嫩江上封锁航道的就是伪军江防司令部的3艘炮舰。

每一艘炮舰都只有一门57口径的小炮,面对有重炮封锁的江面,这三艘军舰也不过是一个送死的局面。可陈光却拿这几艘连下海都玄的‘小船’毫无办法,几艘军舰不过是在靠近嫩江东岸一带往来,另外还有两艘军舰充当驳船,拉着北线的日军从江面上增援南线。

形势对陈光非常不利,除非他再指挥部队往北,抵达大兴安岭中部,从山林之间翻过去,这样也就不用过嫩江,一旦出山之后,可以直接出现在龙镇,12师团的侧翼。

可进山是那么好进的吗?

部队已经是疲惫之师,弹药也在飞快的消耗,用不了几天时间,4纵就会因为弹药消耗一空,失去为全兵团充当开路先锋的能力。9纵的情况也不容乐观,面对完整的日军精锐第8师团,只能被动防御,节节阻击。

两天来,第8师团虽然还没有突出景星,但只要按照这个速度继续下去,只要两三天,第8师团就能将陈光所有的主力部队都赶到嫩江边上。或者干脆,陈光在东进无望的时候,选择退守山林,直接进入大兴安岭打游击。

小部队打游击是以少打多,以弱打强的好办法。

可大部队一旦进入山林之后,就面临着补给无法满足。而东北的冬天不仅仅用艰苦就能够形容的。

从进攻发起之后,陈光就很少休息。

要么在听取来往的情报,要么就驻足在地图前,看着敌我的事态发展。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仅仅弹药短缺的问题暴露了出来,粮食的问题也渐渐地显露了出来,9纵因为是阻击部队,还留着部分粮食,能多支撑几天。

4纵的情况就很不妙了,7天的野战干粮消耗掉了5天的,最多再只能坚持3天。这也是将2天的量分成三份来计算,在战争时期,战士们不仅要大量的行军,还要保存体力作战,连饭都不吃,怎么可能坚持的下去。

在5纵过江之后,陈光一度对战役充满了信心。

日军第8师团是无法歼灭的,陈光手上也没有这个实力,去消灭一个完整的日军师团建制。但是23师团呢?

匆匆赶来松嫩平原参战的23师团,抵达前线的兵力不过一万人左右,5纵过江的时候,已经给其左翼沉重打击,而4纵也将其在西岸的两个大队歼灭在红花梁子一带。

此时的23师团只有一般的实力,比一个日军联队稍微强一点。

只要能过江

陈光就有信心守住嫩江防线,然后用兵力上的优势压垮23师团,为两军会师献上一份大礼。

可是,差不多一天了,从昨晚后半夜,5纵再也没有联系过兵团的电台。

仅仅在渡江之后不久,派了一个通信兵报告,电台掉入江中,浸水之后无法使用。之后日伪的军舰开来之后,江面上的通道也被封锁了,陈光彻底对5纵失去了控制。

是否已经和总部联系上?

会不会有增援部队来赶来,肃清在江边的日军残敌?

当事情从掌控到失控,所有的努力都将面临未知的时候,说这时候陈光心中不慌,那是假的。这不是一个营一个团的损失,而是3个纵队,三万多官兵啊

他陈光担负不起这个责任,而曾一阳同样也担负不起这样的责任。

“老陈,吃一口吧别部队胜利过江了,你的身体先垮了,到时候曾总问起来,我可担不起责任”王秉璋尽量用轻松的口气宽慰陈光,手里的菜团子早就没有热气,冷冰冰干巴巴的让人没有食欲。

王秉璋见陈光不说话,张了张嘴巴,想说却不知道如何开口,过了一会儿才又说道:“老陈,仗打到现在,曾总那里肯定也和我们一样着急,5纵过江的消息总部是知道的。曾总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派出部队搜索,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联系上,反而我们应该提前做好渡江准备。前期准备的木船和木筏子被鬼子毁掉了不少,我们应该提前多准备一些。”

陈光苦笑的摆摆手:“先放下吧至于……木船……,你去安排人手……”

“报告——,5纵急电。”

陈光的忽然愣了愣神,突然嗖的一下子窜起来,大声道:“哪里……在哪里,快把电文拿过来。”



。,

第三四四章 江边破敌(2)

李林发来的电报很短,不仅仅是一份报平安的电报。

9纵和总部的接应部队已经汇合。

另外,因为被击溃的23师团一部,在获得了右翼兵力的支援下,很快就在江边站住脚。日军23师团在虽然失去了铁道线的控制,但在江防军舰的护航下,一样获得了一条畅通的联系通道,沟通两个侧翼之间的联系。

23师团的中路兵团在甘南退守不及时,损失也比较严重。可右翼在开战之后,连一场小仗都没有打过。自然也不会有消耗,战役初期日军一致认为,靠近嫩江最上游的区域,是陈光最有可能选择渡河的地点。

于是,日军在防御上投入的兵力也是最大的。

李林没有解释为何日军23师团的几路溃兵还能在前线获得喘息的机会,任谁都知道,这样的结果是对战局非常不利的。

可李林也对此毫无办法,至少在没有和骑兵旅相遇之前,确实如此。

5纵没有弹药了,当战士的枪膛中没有子弹,副机枪手的弹药箱中只有备用枪管的时候,就能想象到在想要维持战斗是如何的困难了。

“5纵差点被日军打一个反突袭,好在李林及时的脱离了主战场。这也和我们判断的情况相同,5纵因为弹药上的不足,无法对日军进行及时的压制,才导致日军再一次站住了脚。”王秉璋心有余悸的说道:“不过好在终于和总部联系上了,只要弹药补给能够及时的跟上,5纵绝对有实力在短时间内重新夺下江岸阵地,成为整个兵团的桥头堡。”

“现在我担心的不是嫩江东岸的战斗,而是在江上游弋的日军军舰,我们没有足够的压制手段来对付这些铁甲船,要是嫩江封锁不能解除,最后4纵和9纵只能继续往北行军,这对部队的打击是巨大的。”陈光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可对于日军的军舰,任然没有太好的办法。

那些装甲船虽说不大,可在江上,对上毫无反手之力的木船,还是无解的存在。

除非忽略伤亡,利用数量上的优势,全线渡江。

不过嫩江的水确实很凉,而北方部队不善于水战,这也是不能忽略的一个事实。陈光忍不住想到当初在苏区打仗的情形,湖南、江西的那些平原地区,每年都要遭受几次大水灾。

从这些地方扩充的红军,个个都是浪里白条,水里见首不见尾的好水性。

“发电报给李林,问问他短时间内有没有办法从总部借调一些炮兵,对江上的日军军舰进行压制,最好能够打沉一两条船,让鬼子忌惮。”陈光想的很简单,只要江上的日伪军舰怕了,他就有把握将部队渡过嫩江。

陈光选择的这片渡江区域,水流也并不是太湍急,江面上也要比齐齐哈尔、泰来一带的下游区域要窄很多。只要浮桥架设起来,两个纵队能够在短期内强渡过江。

一旦西路兵团主力过江,日军第8师团也失去了追击的目标,不仅会放弃进入甘南,从嫩江上架设浮桥过江,攻击陈光可能布置好的江防阵地。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战术,即便是战术僵硬的日军也绝对不会选择。对于第8师团中将师团长塚田攻来说,从齐齐哈尔的江桥上过江,要迅速的多。

“要短时间内,调集一定数量的野炮,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1纵在林甸一线和日军14师团咬的很死。王利发为了能够牵制住日军齐齐哈尔的兵力,打的很猛,没有炮兵,1纵连反击的能力也要弱很多。可即使在林甸前线,1纵将炮兵给李林用了,从前线绕一个弯,送到江边的时候,也应该是2天之后了。”王秉璋不无担忧的看着地图上,两军交错的态势。,一时间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过来一会儿,王秉璋才说:“我去试试,说不定……”

说这话的时候,王秉璋也不能保证,是否能够弄到野炮。即便能够弄到,是否能够在一天之内赶到江边,日军从江上运兵速度来说,和铁路根本就没法比,但时间一长,也能输送不少人。…,

等到日军23师团在拉哈镇建立的坚固的工事,那么情况也将改变。

总之,西线兵团将在时间的推移下,越来越不利。

“好,一定要说明时间,最晚一天之后。如果王利发无法做到,那么4纵将准时北上,而5纵也将沿着铁道线,越过纳谟尔河,进攻23师团的后背,两路兵团一左一右突进,届时我倒要看看这个塚田攻还会不会和恶狗死的,死缠烂打,一路跟着我们走。”陈光恶狠狠的咬了一口菜团子,眼神中一道锐利的精光迸发出来,倏然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是陈光在战前拟定的最后的作战方案。

让9纵放弃景星阻击战场,一再往北撤离,如果第8师团跟上来,那么南线的泰来的防御兵力将大大的被虚弱。

只要到时候,总部的一支奇兵在其后方滋扰一下,第8师团就会乖乖的往南线撤离。或者分出一部分兵力,保护后方,分兵之后,第8师团即便是只老虎,也就成了没牙齿的老虎。

加上越往北,地形越复杂。

对于西路兵团来说,重装备不多,打光了炮弹的大炮,只要就地掩埋,就能完成对部队减负轻装行军。可对于第8

师团来说,重武器是进攻作战的第一法宝,没有了重炮,日军步兵的进攻效率将大大的降低,甚至连平时的三成都发挥不出。

届时,陈光是不介意让塚田攻接受一点小教训。

虽说不会要了塚田攻的命,但也能让他终生难忘的那种。

可陈光也只能暗地里想想这种好事,实际上,日军对陈光的防范,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底部。第8师团步步紧逼,甚至为尽快的突破9纵的纵深防御,压根就没有考虑到伤亡的意思。

第8师团虽说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可让王炳南无奈的是,9纵的伤亡比第8师团更大一些。要不是后勤无法保障,王炳南真想在景星一刀一个,把第8师团的小鬼子全给咔嚓了。

西线的进攻稍微有点起色,顿时给关东军上下打了一针强行针,失去的信心也渐渐的找回来了。

部队调动起来,更加的频繁。原本还在担心哈东地区的10纵会乘机一路往南控制满洲东部的所有山林。让日军在调兵的时候,初期有些畏手畏脚,那里知道10纵碍于兵力上的劣势,迟迟没有行动,让关东军第2师团白白的错过了压制张吉海南满游击纵队最好的契机。

不过,这时候明白,对日军来说还不算太晚。

至少,在南满张吉海控制了桦甸之后,主力一再往南,无法突破临江,将火放到关东军的后院去。而对桓仁的作战也没有取得预期的效果,游击纵队由于扩编太快,部队的战斗力下降的也很严重。

至少短期内,无法威胁日军在本溪的钢煤基地,无法对关东军最大的工业基地造成威胁。

关东军为此立刻放弃了继续抽调的南满兵力的行动,调整北满兵力部署。

14师团拖住所有的东线1纵主力,可以放小部队过防线,但绝对不会让1纵顺利的突破林甸防线。

而林甸作为14师团进攻的桥头堡和防御的重要环节,自然是集结了日军14师团最强大的步兵和炮兵,攻击能够非常突出。王利发想要短时间内突破高品彪的防线不现实。

而高品彪麾下的日军27步兵旅团,14重炮联队,都是14师团手下最彪悍的战力。

反而从表面上看,高品彪倒是突破1纵的防线倒是更容易一些。

不过,战线打到了僵持阶段,有1纵将士的英勇抗击,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日军西线的第8师团是整个战场上的最大变数。关东军高层也罢,指挥前线的喜多诚一也好,都清醒的认识到,陈光无法吃下一个完整的第8师团。既然陈光主力无法对第8师团构成威胁,那么反之,第8师团却能对陈光的西线部队造成重大的麻烦。

只要第8师团能够在嫩江西线死死的拖出陈光,不用太长,半个月就足够将陈光手下的3个纵队全部拖死。

到时候,面对南北两个进攻集群。

14师团和第8师团的进攻能力彻底被释放出来,在南北形成钳形攻势,而对面的1纵部队,完全无法抵挡日军两个甲等师团的包围,只要反应稍微慢一点,不仅陈光的西线威胁将彻底解除,连曾一阳手下的最精锐的1纵也将成为江北日军的战果。

为此,这场战役虽然是喜多诚一在前线指挥,但是吸引的目光不仅仅是关东军那么简单。连在日本的参谋本部都给予了重要的关注,派出由一行十几人组成的观察团,在两天前抵达新京,重点关注这场战役。

奇怪的是,日军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可对于曾一阳来说,也看到了胜利的曙光,甚至比日军更接近最后的胜利。

下午4点左右,5纵在急行军4个小时之后,重新抵达嫩江边上的渡口阵地。

从望眼镜中,李林看到了一队日军巡逻兵无精打采的从江岸边走过,人影在被托在身后,长长的毫无生气。



。,

第三四五章 江边破敌(3)

打头的日军军曹端着步枪,刺刀上的膏药旗迎着江风舒展开来。

经历过不久之前的一场大战,23师团的日军也比刚开始驻防江边的时候谨慎了不少。大队的鬼子军官也知道,在他们的身后至少有几千部队已经越过嫩江,出现在了他们背后。

在一天之前,23师团还试图用残余的兵力拖住5纵。

让日军奇怪的是,明明兵力上比23师团在江边的部队多的多,但李林还是选择了撤退,这就有些奇怪了。

日军71联队的兵力伤亡虽然大,又是重建联队,战斗力上不被信任。

在西线日军高层中不被信任,尤其是一天前,喜多诚一对71联队连小小的江边拉哈镇都无法坚守住,非常失望,一度用电报羞辱了一番23师团中将师团长井上政吉一番。

不过,井上政吉也知道喜多诚一的脾气。

自认不是这位关东军元老级人物的对手,选择了沉默以对,之后也提出了和第3守备队互相更换防区的意思,这让喜多诚一在嚣张了一把之后,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好言宽慰了一阵井上政吉之后,喜多诚一立刻对井上政吉的能力给予了充分的肯定。

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23师团是重建师团,战斗力不足是可以理解的,尤其是在此关键时期,23师团幸运的拥有了能力出众的师团长,井上政吉。这才让23师团的崛起重新拥有了希望,喜多诚一一改其刻薄的性格当然不是因为他改变了对井上政吉的看法。实际上是他无法抽调14师团防区内的兵力,用来补充道纳河一线。

要是林甸、泰康防线出现了兵力上的问题,让他去找谁补充上去?

23师团吗?

喜多诚一根本就不相信23师团能够和曾一阳手中最精锐的1纵有抗衡的能力,在正面战场,似乎只有27旅团还有一定的反突袭能力。不仅如此,喜多诚一肩负齐齐哈尔的周边防御重任。其中最重要的是保障齐齐哈尔的铁路枢纽的安全。

所以,喜多诚一只能在其他方面给予井上政吉更多的支持。

要军舰?

给!

反正不是关东军日军舰队,从东北军投靠过来的关东军海军部小的可怜,整个部队拥有一个中将司令官,一个江防司令部,13艘军舰,不到700人。

什么?

不到700人?

其中一半还是地勤,真正还军舰上的人数只有一半。

这还是一支海军舰队吗?这个数字,不过比一艘驱逐舰上的兵力稍微多一点。可见其13艘军舰的规模有多么‘袖珍’了。关东军似乎也不太在意这么一直游弋在松花江和嫩江上的江防部队,司令部设立在哈尔滨的江防军,一年中倒是有半年在岸上渡过的,在江面结冰的时候,任他上万吨的巡洋舰都要被大自然的力量挤的变形,江防部队的小舰艇更无法用其铁皮桶子一般的装甲,对抗自然的力量。

组建6年,这支部队从一开始就不过是当成巡逻部队来使用。

加上司令官尹祚乾自认在东北军中也是外来户,和在日本留学期间养成的性格,‘在军舰上的老鼠,也比陆地上的老虎强’的操蛋性格,让他得罪了不少同僚。加上他水雷学校的毕业证书,让他在满洲伪军中也成了孤立的小山头,光秃秃的就他一个人。

尹祚乾也存着跳槽的性格,在满洲过的并不如意,当然他不想靠着手下十几艘只能巡逻的小船而投靠重庆政府,反而看好在南京的汪精卫,此时的汪兆铭正是风光无量的时候,一手想靠着日本人的支持,组建伪陆军和海军。

就是这么一个不被待见的边缘人物。

在嫩江战役爆发之后,一下子成了炙手可热的大人物。喜多诚一多次征召江防部队,其中抽调了‘大同’、‘江平’、‘养民’号三艘炮舰支援嫩江防线。

在电报中,喜多诚一也一概以往的狂妄口气,说了几句好话。

至少从这三艘炮舰抵达嫩江之后,在防御上却是显露了不小的作用。23师团正因为有这么3艘军舰,才堪堪再一次守住了江防阵地,并一举封锁了嫩江的航道。…,

此时这三艘小炮舰,正迎着江风往来于纳河航线上。来回运送着23师团的步兵和炮兵。

对李林来说,江边的日军本就不是最大的威胁,江上的炮舰才是最大的变数。部队抵达江边的一处树林隐蔽下来之后,他就派出警卫团的侦察连,全部出动对周围地形的侦察。

而5团的一个小分队也靠到了江边,对日军阵地侦察。

得出的结果是,炮舰在1个小时之前已经离开,目的地很可能是上游二十多公里的江边。按照之前的行动判断,2个小时之后,炮舰肯定会回来,并带上两个中队的日军。

被抓住的伪军俘虏,原是拉哈镇上的伪军,镇子被日军占据之后,伪军就只能充当跑腿的活。

“2个小时?”

李林在脑子里仔细的过了一遍,按照他和政委吴开山的约定,伏击的部对应该在日军必定要经过的公路边,只要江边一打响,日军拉哈镇的守敌肯定会派出援军来增援,不出意外的话,援军不会少于一个大队的兵力。

先打江岸边上的日军步兵?

还是用伪装将炮兵送到江边,脱离日军阵地,在第一时间伏击炮舰?

没有了炮兵,步兵作战的时候必然会困难一些,但李林手中有两个团的兵力,在局部战场上,占据着绝对的主动。日军才两个中队,不到400人,没有重武器,拿下这股日军也不是问题。

李林想定了主意之后,立刻让通信兵找来了炮兵营长。

在此之前,李林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简易的地图,炮兵并没有和步兵一起行动,反而在其北两公里的距离隐蔽,一来炮兵目标大,容易被日军发现,而来,李林也明白手上能够威胁封锁航道的炮舰的唯一力量,就是手中的6门野炮。

至于野炮的高爆弹能否撕开炮舰的装甲,这一点他倒是不是很担心。

在江边巡逻的小炮艇,其主要的作用不是作战,而是封锁航道和战斗支援。炮舰的对手不是更大的军舰,而是那些在岸边的炮火。对上150重炮,除非是重装甲的巡洋舰,连驱逐舰都很难幸免。一方面因为陆地火炮阵地设定起来比较容易,也不会出现水面的颠簸,只要一击即中,舰艇基本上就失去了行动能力。

而在松花江上用巡洋舰去巡逻,据对是脑子被驴踢了的脑残行为。

所以,面对炮舰,李林想到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其必经的航道上伏击一下。两门炮对上一艘炮舰似乎不太好办,三门?

最好六门炮一起对一艘炮舰齐射,这样才保险。

不过李林手中就这么一点家当,还是借来的,哪里敢为了成功率,而不择手段的将炮兵如此挥霍。再说了,即便打沉了一艘炮舰,鬼子还有两艘军舰,到时候就不是炮兵偷袭了,而是对战,军舰一旦脱离航道做规避动作之后,炮兵再想要偷袭就难了。

有经验的炮兵或许能够蒙上,但李林还没指望这样逆天的运气会有一天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在等待的时间里,李林还回忆了一遍自己的计划,总之要更改的不多,时机的把握,在战场上对战局的掌握,都需要炮兵自己感悟,李林不是炮兵出生,根本就无法给予太多的指导。

他唯一能够保证的是,炮兵周围将是绝对安全的。

陆地上炮兵将绝对收不到一丝一毫的威胁,而江面上的威胁,乃至天上的飞机威胁,都不是李林能够左右的。要是李林手中有炮舰,有飞机,还会被23师团的残兵给逼着退离拉哈镇,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接应部队上?

“李司令,您找我?”

十几分钟之后,腰间配着苏联红星手枪的江营长,跟着李林的警卫员走到了营地中。简陋的指挥部,之后周围的一些灌木做伪装,好在要不了多久天色就要暗下来了。

李林客气的点了点头,拉着江营长坐了下来,将他接到的情况都仔细的给说了一遍。其中也包括自己想在日军江防阵地的上方3公里处建立一个炮兵阵地,就设在江边上,目标不是日军的步兵阵地,而是一个多小时之后就会出现的三艘炮舰。

“炮舰?”

江营长真的被李林的疯狂给吓了一跳,用75野炮去对付坦克倒是问题不大,野炮的直射效果确实是对堡垒和装甲武器拥有很大的伤害力,可是对付军舰?

是人太疯狂,还是李林真给对炮兵寄予的希望发芽了,变成了奢望?

李林是谁啊要是没两把刷子,怎么可能安安稳稳的坐上纵队司令的位置?一眼就看出了江营长的担心,呵呵笑道:“你不用担心鬼子的炮舰是个乌龟壳,打又打不穿,砸又砸不坏。其他的我保证不了,在嫩江上的几艘炮舰,拥有的火炮口径最大不过75口径,数量还只有一门。关键是护甲也不厚,肯定没鬼子的中型坦克厚,不然我绝对不会让炮兵的同志冒险的。”

李林说完,笑着端详着年纪看上去还很轻的炮兵营长。

听到这里,江营长也知道自己是误会了,李林见过日军的几艘炮舰,他还没见过,才会出现心里没底的感觉,稍微一解释自然是疑虑消除:“李司令,您下命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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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六章 江边破敌(4)

“溯江而上3公里处,有一个凹进去的河滩,江上南下的船只看不到河滩的全部面貌,只有等船只靠上去之后,才能看清。就是在这里……”李林指着地图上一个小小的凹凸点,对将营长说道。

这确实是一个炮兵伏击的好地点,往来南北的炮舰无法看到隐蔽在其中的炮兵,但是炮兵可以在河岸高处设立观察口,观察江面的变化。一旦有日军舰船靠近,就能及时找准时机,伏击路过的舰船。

“这里?”江营长显示闭口不说,脑中飞快的想着其中的得失,对于炮兵来说,伏击地点非常好,不过有一个问题,撤离起来很麻烦:“要是日军的飞机一旦抵达战场,炮兵连跑的机会都没有。”

江营长不过说了一个最坏的打算。

有些话太刺耳,也不便说。炮兵伏击炮舰,本就非常疯狂,他的炮营是野战炮兵,不是要塞炮兵,大炮的转向非常困难,只要第一波伏击失效,那么等于整个伏击就预告失败。

等回过神来的炮舰上的火炮机枪一起覆盖到炮兵阵地时候,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炮兵在平原上被日军飞机发现,也是死路一条。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建议,这个办法不见得是最好的,但非常有效。”说完,李林神秘的盯着江营长,神秘的表情让人忍不住遐想。

江营长当然知道飞机的麻烦,一旦被盯上,炮兵就一定要损失一些火炮。

这划算是好的,没有高射机枪保护的炮兵,要是遇上了日军的战斗机,结果就更坏。战斗机的机枪和机炮,可以一路截杀炮兵,而不用担心火炮的反击,山炮也好,野炮也罢,都对飞机没有任何威胁。

“什么办法?”江营长顿时对李林的‘好办法’产生了兴趣。

“事先挖好坑,就在炮兵在阵地边上,一旦战斗打响之后,炮兵在消耗完炮弹之后,将大炮……”

李林一边说,双手做了一个推的动作。其用意不用猜也能知道,将大炮往挖好的坑里一埋,然后只要炮兵将阵地周围的土一填下去,不仅能放下撤退时候的**烦,还能让炮兵快速变成骑兵。

拖拽大炮的骡马,虽然无法充当骑兵使用,但四条腿总比两条腿走起来快的多吧

李林在豫西就这么干过。

等到大战结束,将大炮再挖出来,覆上油布的大炮跟完好如新的没多大变化。

江营长算是听明白了,这位李司令完全拿打游击战的战术用到了正面战场上,可细细一想,正面战场没有空军的支持,不少游击战的打法还是非常有效的。至少,在部队调动上有其借鉴的优势。

苦笑着摇了摇头,江营长也不解释,直白道:“我看这次用不到了。不过首长,你怎么就认定我们在三里河周围有机会伏击江面上炮舰,而不是在日军在江防阵地左右。”

按理说,日军也不会那么多事,炮舰在距离目的地两三公里的地方抛锚停船,然后让步兵跑上两三公里路。这显然不合常理。

“不可思议?”

江营长只好点头道:“确实不符合常理,日军没有理由多走这两三公里的河岸,直接从阵地侧翼登陆不是更好吗?”。

“我这里一打,只要日军的指挥官不是瞎子,一定会从三里河登陆。不仅仅那里有一个天然的河湾,还有炮舰上的步兵即便第一时间登陆战场,对战局的转变影响也不会太大。”李林自信道:“日军的炮舰不过是小船,一艘船连一个中队的步兵都运送不了,那么三艘船可能运抵的兵力也就很容易被推断出来了。”

“最多两个中队。”警卫团长徐明河在紧接着补充道。

“没错就两个中队,我们两个团,进攻两个中队的日军,在战斗到一半的时候,再有两个中队的日军抵达战场能对战局产生的变化有多大?但是如果日军炮舰上的指挥官提前接到情况,必然不会选择直接增援,而是从背后,绕道我进攻部队的背后,这样一来,日军不管是突围,还是在反击之后固守阵地,把握上就大了很多。”李林这才将他的整个计划全部展现在众人的面前,不仅仅有围点打援,攻其不备的战术。也有声东击西,让日军顺着李林的想法走的计中计。…,

只要这条计策成功,5纵不仅仅可以在短时间内打破日军嫩江上的封锁,还能给4纵和9纵过江提前做好所有的准备。

徐明河是李林的部下,听完了计策当然是佩服不已。

江营长不过是一个炮兵营长,能够结束的高级将领也不多,从短短的几句话中,他对眼前这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纵队司令员佩服的五体投地。怪不得,才三十多岁就已经是纵队司令员了,手底下着实厉害。

李林看了一眼在神游天外的江营长,没好气的说:“所以炮兵一定要在炮弹消耗完之后,撤离战场,给日军步兵一个上岸的机会。我给你配两个连的兵力,其中一个是机枪连,我要让日军的增援部队一个都跑不了。”

江营长这才明白,李林到底是如何想的。

太厉害了,炮兵本来可以乘着夜色,脱离战场。但是在黄昏之前,行动上还是比较慢一些。而用就地掩埋可以增快行动速度,然后等日军增援上岸的时候,再一次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江营长毫不犹豫:“首长,炮兵营全力配合步兵的作战。”

分配好了炮兵的任务之后,李林顿时心安了不少。

接下来的时间比较难耐,需要长时间的等待,等待天空中渐渐的有暗下来的迹象。

这完全是为了躲避日军飞机的轰炸,才不得不选择的一个战斗发起时间。李林明白,他和他的部队,只有短短的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来歼灭眼前的这股敌人。而他手中最强的攻击武器就是两门迫击炮,补充了炮弹之后,相信能给步兵的支援应该不会小。

江岸上的绿色,郁郁葱葱的,一直延伸到天边的那道白线。

除了那些丝毫没有掩盖的弹坑,纳河的草原上,一副安然洒脱的塞外风情扑面而来。要是没有一天前的那场战斗,任何人不会相信,这片安详的大地上会沾染上战火的喧嚣。

警卫团的战士在静静的等待着作战的命令,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李林刚毅的脸庞上,丝毫看不到战前的激动。

他已经是一个经历过战火洗礼多年的老军人了,站在战场上他没有当初刚从军时的激荡,也没有一腔热血要冲破腹腔的豪情,有的是冷静的头脑和对亲侵略者的不屑。

百年的积弱,让中国似乎失去了文明带来的荣光,有的只是屈辱的历史。

李林此刻想到的就是改变这种屈辱,当然摆在中国面前的有一个强敌,一个在刚刚站起来不久的强敌。

曾几何时,中国军队对上日本军队没有多少心里优势。

形成这种原因是多方面的,国家的积弱,军队装备的落后,还有对胜利的渴望。抗战唯一的信念是因为中国没有退路,每一个中国军队都没有退路。经过了3年多的抗战,李林和不少他的战友都了解到一个事实,日军除了在装备上好一点,单兵训练充足一些,其他的和中国军队的差距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这还是在战役级别上的差别。

在小部队作战上,只要是一支不轻言放弃的军队,对上日军也不见得会出现一面倒的局势。

两个团打两个中队,李林绝对不认为日军有这个实力能够坚持到援军的抵达。

时间差不多要到了,天空中南方的万霞映红天际的云彩,远远地望去,红彤彤的,异常鲜艳。太阳也没有中午的那般耀眼,变成一个巨大的红色火球,散发着那一丝还没有散去的热量。

视线往北,天空中漂浮的云彩只有边上一圈带着艳丽的红色,就像是挂上了彩带一样,背靠太阳的一面渐渐的黯淡了下来。

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时针越过了五点的位置,分针渐渐的靠上中线的位置,时间差不多了,再晚,炮兵就要错过伏击的最好机会了。

站在李林身后的警卫团长,忽然听到李林低沉的声音:“进攻”

早就等待命令的徐明河对警卫员挥动了手臂,带着打着几个人随着后续部队就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两门早就准备妥当的迫击炮也调整好位置。

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日军阵地上新兵正在拿着炊具从江边上打起甘冽的江水,身上背着的野战炊事用具配合着人的行动,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日军为了避免夜晚生火,给对岸的西路兵团发现信号,把晚餐时间提前了一个多小时。

这段时间,是日军整个白天最放松的时候。

但日军的指挥官武雄上尉可一点不敢大意,在中国战场上厮混过一段时间的他知道,越是接近傍晚,危险就越可能降临。

正在他准备着如何给部队加强夜间的巡逻时,一声爆炸在阵地中央爆炸,距离他的临时指挥所不过十几米的距离。



。,

第三四七章 江边破敌(5)

“进入阵地”

武雄光久喊了一声立刻趴在了地上,炮弹爆炸的中心位置距离他不过十几米远,要是再近一点,要是他站着就已经被爆炸的弹片波及到了。

在中国战场呆过一段时间的武雄光久很清楚的感觉到,大战之前的气氛。

这不是试探性的进攻,而是全线的反击。可能参战的部队不会太多,但对他和在阵地上的两个中队的日军来说,绝对是一次狂风暴雨般的攻击,能否在这次攻击之后活下来,老实说,武雄光久的心中只能祈祷。

李林手中的炮兵数量并不足,无法对日军阵地完成全方位的压制,只能选择重点的进攻。

随后,迫击炮在作战参谋的指挥下,将一个个可能是日军重机枪阵地的区域都犁了一遍。

日军阵地上,一团团烟柱随之升起。

武雄光久感觉压力一轻,立刻在警卫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他也顾不得战场的局势,扑到电台边上:“电台的情况如何,还能用吗?”。

炮弹爆炸的弹片四处飞溅,很容易将没有保护的电台炸毁。

如果失去了电台,那么在拉哈镇的联队部就不能知道江防的确切消息,可能失去最佳的增援时间。而在江面上,天黑之前最后一趟的炮舰运送的兵力也将在不久之后抵达。

武雄光久不相信手上的两个中队能够在没有增援的情况下守住这片阵地,这不是战斗意志所能阻挡的,在他在华北战场也在战火中经历过这样的偷袭。一旦出动了迫击炮,这场战斗就不是几百人就能挡得住。

在华北,中国军队动用火炮,就预示着一个团,甚至是一个师的进攻。

就凭借手下的两个中队可能挡住这样的进攻吗?

电台通信兵紧张的调试着电台,耳朵被刚才的爆炸震的嗡嗡做响,连电台中丝丝的杂音听起来都像是爆炸的余韵,久久不能离去,一分钟之后,满头大汗的好通信兵纵欲接通了联队部,事实上,联队早就注意到了江边的情况,不过通信兵耳朵出现了一些小问题,没有听清电台对面的喊话。

“接通了。”

“能明码讲话吗?”。

武雄光久紧张的问道,这么紧张的时候,还用复杂的密码简直跟找死没有什么区别,能够用语言表达无疑是最简洁的方式。再说两个中队的战斗,能称得上机密吗?

“武雄光久,马上回答”

“武雄光久,听到请回答”

……

拿起听筒,武雄光久的耳边就传来联队长急促的询问声,显然这里的爆炸已经吸引了联队部的注意。两处距离不到3公里,加上嫩江边上本来就人少地广,没有工厂的喧闹,一点点动静就能传出去很远。

“长官,我是武雄光久我军正接到中共军队的突然袭击,对方兵力不明,有火炮。”

“有火炮”

“是的,81MM口径的迫击炮,对方连起码的试探都没有,直接发起了最疯狂的攻击。一发炮弹脱离轨迹,在我的指挥部附近爆炸,不过我肯定对方进攻的方向是我军的左翼,左翼……”

武雄光久急切的声音一遍遍的加重语气,他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所遭遇的进攻,对手的兵力有多少?

总之,中共进攻兵力很多,至少是在江边日军的数倍。

在一天之前,71联队就已经被击溃过一次,当时的场景就非常混乱。到处都是中共进攻的部队,到处都是战场。在交战过程中,原本71联队是不准备退避的,想硬碰硬的将过江的5纵赶下嫩江。

但是交战的过程中,却让71联队吃足了苦头。

整个战线在5纵不计伤亡的进攻中,简直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在交战不到一个小时,都多处防线有奔溃的迹象。要不是江防舰艇的出现,说不定最71联队就会被分割包围在嫩江边上,奔赴去年在蒙古发生的悲惨厄运。

死在毛子手中,一开始日军心里上也接受不了。…,

但事实却是残酷的,日本人虽然嘴巴还是煮不烂的鸭子嘴,但内心深处还是对苏联红军出现了一丝的恐惧。而苏联的很多新武器都让日军在战场上吃足了苦头,比方说这火箭弹,这种新式火炮的出现,就是日军的一场噩梦。

在苏军中,新武器的运用几乎是随处都能看到,比方说改装了火箭筒的伊—16战斗机,能够在作战的时候就发射火箭弹,虽然杀伤力差强人意(无一战果),但总能把对战的日军飞行员吓个半死。

要是曾一阳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惊叹:毛子在武器研究上的天赋逼人,航空工业才建立几年?就开始发展空空导弹了

71联队在蒙古全部被歼灭,可见其战斗之惨厉。

而这次他们面对的对手也不好惹,李林的5纵。说起来,一个纵队打赢一个日军步兵联队,也没有什么可以炫耀的,加上这个71联队只不过带来两个大队的兵力抵达战场。

眼见铺天盖地,到处都是中共的进攻部队,这才下了撤退的命令。

李林当时面临部队弹药供应不上,无法持续作战,只要弹药充沛,一鼓作气全歼这个联队也不是没有机会。不仅如此,5纵脱离战场之后,71联队的一个大队还以为战线对他们有利,试图进攻了一把。

要不是结果实在是太让71联队的鬼子联队长失望,他们也不会选择暂时的退出战场。

李林是带着新仇旧恨重临战场的,一天前的经历,如同一块石头般的堵在他的心头。要不是手上没有对付炮舰的武器,他也不会退出战场,重新将这片滩涂让给71联队。

“一波攻击,我要用一波攻击就压垮71联队这只纸老虎。”

李林脸色铁青的盯着战场,警卫团的突破在火炮的支持下,非常顺利,很快就攻上了日军的外围阵地,而日军防守兵力不足,没有选择他们常用的白刃战试图将警卫员投入的一个连的先头部队赶下阵地,反而龟缩到了第二道防线。

原本一个大队上千鬼子的阵地,对于武雄光久来说实在是太大了。

在放弃了一部分阵地之后,他也调整了两翼兵力部署,抽调了一部分右翼的兵力用来补充左翼的防御空挡。

在这之前,他也感觉到了对手的决心。

一口气拿下江防阵地,这对武雄光久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唯一让他有些欣慰的是,5纵的炮兵终于消停了。

而他终于有时间来审视一下对手了。

很快,源源不断的战士从向已经突破的阵地上赶上去,而警卫团突前的一个连根本就没有乘着短暂的时间稍微休整,恢复一下面力,反而向日军第二道防线推进。

战术非常有章法,这一点,在战场上用铁与血磨砺出来的部队,战斗力就是不容忽视。随着战线的推进,等警卫团拿第二道日军防线的时候,应该会出现一些抵抗。日军绝对不会允许将最后一道防线作为其依仗的。想要等待增援部队的抵达,必须要在第二道防线死守。不然,军心也非常不利,到时候唯一的办法就是白刃战。

可面对数倍的兵力,在日军中非常有优势的白刃作战,也不见得会起到应有的效果。

让武雄光久松了一口气的是,联队已经派出了一个完整大队的兵力,赶来增援,而和江防水军也联系上了,三艘隶属于伪军的炮舰正在小心翼翼的赶来。

嫩江上,从松花江到齐齐哈尔的航线是不需要担心的。

但从齐齐哈尔往上,江轮的行动将受到上游的一些礁石和浅滩的影响,只能低速行动,不然很容易搁浅。此时的三艘炮舰上到处是23师团的士兵,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即便如此,三艘船也不过运送了400人左右的兵力。要不是炮舰的几个舰长一再阻止日军的这种蛮干行为,说不定能上去更多的人。而炮舰也会因为载重过大,直接堵塞航道。

李林转头看一眼拉哈镇的方向,他的目标不是江防,而是日军在纳河南部最后的一直完整建制的部队,71联队。…,

武雄光久并不知道,他的对手是5纵的两个主力团。

在获得了一些弹药补给之后,立刻就爆发出不同以往的战斗力。从视线中,他已经感觉到了,这支部队正是一天之前击败他们的对手。

让他诧异的是,才一天没见,这支部队的战斗力好像又上升了一个层次,会不会是因为自己的兵力太少,处于劣势才会有这种想法,还是对手因为其他原因才在一天之前,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战斗力?

会不会是弹药不足?

中日两国的军队交战,很多战斗都是因为中国军队但亚欧不足,后勤无法保障才撤离战斗。

难道是他们和曾一阳的主力部队汇合了?

一想到这里,武雄光久差点站不稳,浑身像是被电过了一下,冷汗瞬间将背后的军装都浸湿了。

武雄光久完全被冷汗这么一激灵,身上的神经都像是敏感了不少。浑身透着凉意,但神志却清醒的让他可怕。

李林看警卫团的进攻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候,突前的一个连的进攻已经在几处获得了优势。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在战场上压缩日军的生存空间,虽然没有炮兵的火力覆盖,最后的进攻还是得让步兵去。

但这已经是足够了,谁让他手中有两个团的兵力?

回头叫了一声5纵参谋长:“老关,命令5团压上日军右翼,不要管其他的,战斗只要一个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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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八章 江边破敌(6)

红色的信号弹,冲上灰色的天空,在达到最高点的时候,化作一道流星,绽放出最绚丽的光芒。

武雄光久一直在猜测,他遇到的不是一支小部队,从表面上看,不过是一个团的兵力。要真是一个团,他手下的两个日军中队还能抵挡一阵。甚至一度幻想着,在警卫团工事受阻之后,是否需要投入一次反击。

或者干脆在对方进攻的时候,来一波反突袭,将对手的攻击化解的同时,无法让对手再一次组织起有效的攻击。

不过武雄光久一贯的谨慎让他克制住了这种疯狂的想法。

可是一发平时战场上常见的红色信号弹,或者说在日军中常见的信号弹,却让他忽然惊醒。他的对手绝对不会一个团,而是一个庞然大物。至于有多大,这不好说,信号弹上天说明对方还有后手,而且是很厉害的后手。

一个团的兵力已经让日军不得不主动放弃第一道防线,这就足够让阵地上的日军有些沮丧。而警卫团连续的进攻更让他们不理解,究竟是日本在侵略中国,还是中国在反击日本。

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前者代表着一方的强势,是不容置疑的,是完全占据主导优势的。后者不过说明一个情况,仅仅是战场在中国而已。

“第8小队,马上脱离阵地,往右翼增援第3小队。”

武雄光久很快就对战场做出了调整,手下的一个中队长就站在他的身边,作为副手在使用。因为作战的最前线,只要一个中队长就已经足够了。而武雄光久毕竟是大队长,获得晋升成为少佐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在战场上,日军发好司令的就一个人,就是武雄光久。

不过,此时部下对他的命令还是给予质疑的态度,因为及交战的第5中队已经被警卫团在压着打,这才将一个小队的兵力抽调过去,增援第5中队,要是第5中队的防线都无法防住,那么整个战场就要处于奔溃的绝境。

“混蛋,还愣着干嘛?难道你想受到大神的召唤,以后一直呆在神社里享受贡品吗?”。

武雄光久怒目圆睁,极其败坏的大吼道。

“能有贡品享受,也还不错”向来就以妙语连珠被部下爱戴的武雄光久再一次让部下疑惑了一下,不过时间很短,部下之用几秒钟就明白了战场上的不利。

“我马上去带部队增援右翼”

部下终于想明白了武雄光久话外的意思,他们已经是坐在火山口上。要么死亡,要么浴火重生。

享受贡品?

这种待遇是活人享受不到的,即便是天皇也一样。只有死人才能享受到,虽然日军崇尚死亡,但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成为炮灰,几年之后成为一杯尘土。日军崇尚的死亡,不过是武士道的一种极端的衍生物,经过了历史的沉淀之后,就成了军队中一种比较常见的状况。

也就是说,在日军中,极端分子比较多而已。

可不是日军都会集体战死,来证明其勇气。不然,相信在诺门坎,苏联也不会俘虏六七万关东军精锐部队。其中大部分是战车第1师团,日军王牌第7师团,日军战斗力最强的多门师团。

按理说,这些部队是日军中最精锐的部队,是日本发动二次大战最精华的军队,是最不肯能投降的。可恰恰是这些部队,在面对苏联红军铺天盖地的重炮轰击下,最后只能举起双手,颓丧的走出战壕。

可以用一句话来解释这个二战中轴心国两个最重要的国家,德国是被一战和经济大危机给逼疯了,这是整个国家的疯狂,或者是一种疯癫,德国总有清醒的时刻;而日本是军队疯了,那些幻想着靠手中并不强大的军事力量去征服全世界的狂徒正是日本二战军队的一个缩影。

就像是曾经在参谋本部任职的东条英机,在一份报告中提出,日本应该同时对苏联和美国开战,用来彰显其强大武力。…,

相比那些在广播中时常会有话语权的大人物相比,武雄光久不够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人物。他甚至不是陆军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晋升成为大队长,不过是因为23师团几乎全军覆灭,需要重建。军官、士兵都非常紧缺,加上日本新编了6个师团的陆军,军官已经不堪用了。

毕竟,每年从陆军大学中毕业的军人,不过是沧海一粟。

大部分的中层军官,都还拿着陆军士官学校的毕业证书。

武雄光久不想死,他想活着离开战场,体面的回国。给他的家庭带来足够的利益,当然运气差一点,受伤离开也不是不行,但最好不是残疾。所以看到警卫团不过是其中一个进攻的幌子,是为了吸引他全部兵力的进攻梯队,他慌神了。

就在部下匆匆离去,很快收拢了四十多个士兵,往右翼靠拢的时候。

5团的进攻也开始打响了,没有迫击炮,5团不过从骑兵旅中获得了一些掷弹筒。这种使用方便,但射程相对比较近的武器,在战场上的作用一点都不亚于迫击炮的作用。

事实上,掷弹筒就是迫击炮,不过因为口径和炮弹射程和爆炸里的的关系,在武器中被称为轻型迫击炮。

稻草压不死骆驼,但最后一根稻草却能压垮稻草。

面对警卫团的犀利进攻,江防守敌日军本来就已经如同站在狂风暴雨中,一浪高过一浪的攻势,已经让日军透不过气来。

唯一支撑他们的信念就是他们还有援军,这也是武雄光久激励士兵的唯一借口。两军交战已经接近半个小时,虽说日军在齐齐哈尔的航空兵飞行团时刻都在增援前线。

从空中给予日军更强大的火力支持。

但是就两个很普通的日军中队,还是71联队,这个重新组建的新联队,即便是航空兵答应支援,顶多也就派两架战斗力出动,而且还是最老式的战斗力。因为不值得,一个战斗力低下的联队,可能获得东线日军总指挥的重视?

而调动航空兵根本就不是师团部就能够指挥的动的,需要集团军司令部的同意。

在师团的编制中,可没有航空兵这一说。

战场上,没有飞机的出现,武雄光久多少有些失望,因为紧张而脸色涨的绯红。他不是没有想过像一个欧洲的军官那样,在战场上已经无法逆转的时候,选择失去尊严,而保住性命。

这是一个非常难抉择的办法,不过他不敢这么做。

在中国战场呆了也有两年多了,日军在后勤上的不重视,已经让野战部队吃过了很多亏,但是这个毛病一直被日军高层,乃至下层军官。在日军中,辎重兵压根就称不上是军人。

在这种思潮下,日军的一个满员师团拥有28000人以上的官兵,其后勤人数不到800人就是一个非常讽刺的现状。可实际上,甲等师团的兵力比这个数字还要多一些,因为在日军中,有习惯将军一级指挥的部队下方给主力师团,比方说在豫西战役的时候,14师团不仅仅包括其所有部队,还拥有重炮旅团,骑兵部队,重机枪大队等编制,总人数将近4万人。

除了弹药不足的时候,无法进攻之外。军粮等在战场周围就能筹集的军需,就只能派士兵去抢。

这种作战方式并不新鲜,就像800年前的蒙古,成吉思汗的大军从来不会因为粮草而担心。因为每打下一个地方,就会将所有的财富都抢,成年男子都杀光……

日军也在重复着这种野蛮的方式,烧杀抢掠几乎成了这支军队的一个烙印。

武雄光久的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无辜百姓的鲜血,即使他投降,等待他的也是最后的审判。是上绞刑架?还是断头台?都没有悬念,这成了他以死顽抗的最后一个理由。

可他的这个打算对于一直全部由老兵组成的部队或许可行,可71联队仅仅重建才7个月,在此之外,重来都没有上过战场。面对警卫团的进攻,三百多日军已经抵挡的非常辛苦了,这时候加上了一个比警卫团的战斗力只强不弱的5团,更要命的是,5团的进攻方向还是日军抽调兵力之后,空虚的右翼。…,

战斗朝着李林设计好的方向行进着,整个纳河的日军都将被这场战斗给卷进去。71联队无疑是站在这次风暴的中心位置。

而执导这场大戏的正是李林,5纵的司令员,在一天前还被71联队的大佐联队长骂成无胆的鼠辈。因为李林在71联队身上占了点便宜,就开始撤退,两军也随之脱离了战场。

一天之后,李林再一次站到了曾经的战场上,连战火的硝烟都没有被吹散,再一次燃起了冲天的战火。

李林的目标就是71联队,为了给西路兵团打通东西通道,顺利度过嫩江,71联队必须死。

5团冲上日军阵地的时候,也预示着战场战斗最后的悬念也没有了。

可李林的任务还没有结束,这次战斗不过消灭了71联队的一股小部队,真正的主力还在拉哈镇,不过李林不用担心他手下的部队因为攻坚战而伤亡增加,战斗时间延长。

政委吴开山指挥3个团的兵力不仅死死的卡出了日军71联队出镇的增援部队,还将其后退的道路都堵住了。

时间

只要李林的手段足够快,占领河防阵地之后,指挥部队从侧翼反为围日军增援兵力,71联队的所有幸存日军,就会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大队的兵力,都将全部战死。

届时,兔死狐悲和低落的情绪将蔓延整个71联队最后的残余……



。,

第三四九章 兵困一处

“告诉徐明河,我最多再给他半个小时。”

“是”

李林身边通信员立刻向警卫团的方向跑去,看了一眼手表,脸上还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可心里稍微出现了一点波动,前线攻击已经发动,除了警卫团所面临的抵抗稍微强烈了一些。5团的进攻还算顺利,毕竟他们遇到的日军反抗力量有限,部队又是生力军,体力上比警卫团更胜一筹。

不过,随着时间的一点点过去,李林心中也在暗暗担心。

在江边的战斗,肯定瞒不过去,71联队的人也不是傻子。情况很定上报给了23师团的师团部,至于会不会将情报上报给西线日军南总指挥部,可能性在五五之数吧

这不是23师团的谨慎,而是他们也不愿意承担战役被动的结果。虽说陈光是从23师团身上获得突破口,但这样更会激起23师团想要瞒住喜多诚一,先将防线稳定下来再说。

如果说,同等兵力下,如果23师团连缺吃少穿的西路兵团都没办法,还能指望他们干什么?

看家都不中用啊

5纵的作用不是歼灭一个日军的联队,而是为了接应两个主力纵队的渡江,无法完成这个任务,就是5纵的失败。

在此之前,李林不得不抽调一个团的兵力准备搭建浮桥的物资,并全力赶制木排等渡江工具。一旦浮桥无法搭建,就只能用简陋的渡江工具,来渡过嫩江。

不过这样的话,西路兵团的重武器就要全部丢在嫩江西岸了。

让炮兵丢弃火炮,重机枪手可能失去伴随他们南征北战的重机枪,这比杀了他们都要难受。

“你们团长呢?”

“团长?团长上去了……”

才说完,那个战士端着钢枪也冲了上去,丝毫没有给通信员在提问的机会。

通信员冲上战场之后,很快就拦住了一个战士,匆忙的询问道,周围到处都是人,穿的都是一样的军装,要想分辨出来还真的不容易。

喊杀声、厮杀声、惨叫声,汇在一起,周围都是乱糟糟的。

通信员也按照以前战场上找寻徐明河的习惯,一路冲着往战斗最激烈的区域冲去。很快就看到了徐明河的身影,不过可有些狼狈。通讯员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提着盒子炮冲上去,就将周围的三四个日军打倒在地。

“徐团长,首长说了最多给警卫团半个小时……”

徐明河酣战正激,兴致所在挥手大大咧咧道:“用不了半个小时,就十分钟,警卫团就能将这些小鬼子都收拾了。”

说完,徐明河将手中的大刀插入泥土中,用腰间拔出两支驳壳枪,拉上枪击就对不远处一个鬼子的大腿上来了一下子,被打中的鬼子就见得身体顿了一下,就这么一点功夫,一把刺刀就刺入了腹部。

“能用枪的都用枪,,把小鬼子结果了。”

在声震撼天的战场上,徐明河这一嗓子差不多将整个战场都喊进去了。

随后,连长以上,配有手枪的干部和警卫员纷纷用手枪对鬼子的下半身招呼,别以为这是下三滥,完全是担心子弹的穿透能力伤到自己人,要是杀了一个鬼子,搭上一个战友这样的亏本买卖他们可不做。

很快,战场上到处都是倒地的日军,而警卫团的战士,围住最后的二十多个鬼子。

正在这个时候,江面上远远的传来汽笛声。

呜呜——

悠长的汽笛从远处飘来,随着三个狭长的黑影渐渐的靠近,很快就被人认出来,正是三艘炮舰。

不仅在绝望中的武雄光久看到了这一幕,李林也发现了这三艘小炮舰,两人的心境却是截然不同。

武雄光久心中悲戚,大吼一声:“武运长……”

还没有吼完,警卫团可不会再给这些日军一丝一毫的机会。二十多个日军也就是瓮中捉鳖手到擒来,徐明河绝对不会给一小股日军张嘴咬人的机会。

在以往战场上,日军在交战必败的情况下,用腰间的手雷和进攻部队功归于尽的不少见。自己可不能犯下这样的低级错误,见日军没一个放下手中武器的,徐明河顿时下令:“机枪准备——”…,

在炮舰靠近之前,武雄光久带着不甘的眼神还是倒在了黑土地上,血迹和混合着黑色的泥土,让人无法辨别。除了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和四处飘荡的硝烟,让人不由的强打起三分精神来。

李林扯了扯嘴角,不屑道:“不仅来晚了,还不该来。”

他已经从望眼镜中看到,这三艘小炮舰在正在减速往江岸上靠拢,肯定是准备登陆。而登陆的地点就是炮兵伏击的河口,那里相对水面比较宽,加上步兵下船后,这些炮舰只要不用担心在江面上转弯的时候,侧身翻在江里,要真那样的话,真成了千古笑谈了。

李林很满意部队的果断,在这场两个民族之间不死不休的战斗之间,日本人从开始就没有估计,而中国军队也放下了心中最后一丝的不忍。

徐明河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那几艘炮舰,江面上微波荡漾,几里外都能看的清清楚楚,要不是天空有些暗了下来,还能看的更远。炮舰似乎并不急着赶来增援,当然,增援的结果也只是看到第一的日军尸体。

警卫团不敢耽搁,在火力和防护力上,炮舰对上步兵有着先天的优势。

“就地补充弹药……”

“1连集结……”

“2连集结……”

……

“出发……”

口令一个接着一个在战场上回荡,战士们也是就近找一具日军的尸体,从腰间将日军的皮带解下,将三个弹药盒带在身上,就想集结地而去,一个连、一个连的部队跑步前进,增援包围日军增援的地点而去。

只有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将镇外增援日军全部击溃,5纵才有足够的时间,在一晚上准备好渡桥,不然留下大量的部队不仅要关注拉哈镇的日军,还要对包围在平原上的日军进攻,最后能够抽调的兵力有限,架设渡桥的任务就会困难很多。

李林见战场已经收拾的差不多,回头走到电台边上,随口问了一句:“前指有没有回复?”

就在刚才,5纵给陈光发电,一方面将已经在准备渡桥的事上报给前线指挥部,另一方面,也希望江对面的4纵能够抽调人力,架设浮桥。

刚工的话,应该能够在天亮之前,将两座浮桥架起来,只要将一些物资送到江岸对面,整个西线,乃至甘南的战局也将发生很大的变化。

想要从西线一下子将兵力全部抽调,那是不显示的,不要说和9纵已经交战的第8师团,就是在齐齐哈尔的喜多诚一都不会答应。泰来的铁道线时断时续,已经让喜多诚一非常头痛了。

好在他不用为物资的事担心,即便铁路断了,还有水运可以依赖。

可毕竟在江面上抽调松花江上有所的舰船,也无法运送大量的兵力抵达东岸,铁路和桥梁的作用还是无法替代的。而第8师团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陈光的3个纵队都飞到了嫩江东岸之后,去做铁道兵吧

这样一来,14师团不久要受到两面的夹击。

本来前线就没有太好的办法消除1纵的威胁,在加上3个纵队,高品彪即便再有能力,也无法抵挡铺天盖地的中共军队的反扑。到时候,齐齐哈尔还守不守?

一旦14师团撤离嫩江东岸,别说喜多诚一的大将梦,就是眼下这个中将的位置都将要不保。习惯了被众人围在中间,成为风云人物的喜多诚一绝对不会愿意有一天,他只能在老家的河岸边,过着身后有监视他行动的警察的日子。真要等到那一天,还不如杀了他比较实在。

自从接到71联队的告急电文之后,喜多诚一也多次要求本多政材中将加快推进速度,从根子上解开23师团的危局。虽然看不起23师团的战斗力,但本着蚊子再小也是肉的理念,喜多诚一还是不愿意看到井上政吉灰溜溜的逃回满蒙边境。

对于关东军来说,要是连嫩江防线都松动了,满蒙边境要不要守还真是一个大问题。

就在李林指挥部队,将对被围住的日军千余人开始发动进攻的时候,在总部,曾一阳也接到了相应的电文。

他也在为前线的渡桥而担心。

能用的船只差不多都被征调,但这些船只还远远不够。用什么办法来解决船只的问题呢?

“警卫旅已经和5纵接应上了,第一批物资也已经送了过去,相信在拉哈镇的日军最后只能做困兽犹斗。唯一担心的是,4纵和9纵在没有大量船只做渡桥的情况下,用什么方式渡江。”谢维俊也在为此事头疼。

“可不可以用芦苇呢?”

曾一阳忽然想起来,后世很多地方的土著居民用芦苇坐船,甚至有些好事者还推断埃及人的芦苇船渡过了大西洋。

至于埃及人有没有靠着芦苇做的船渡过大西洋,但打捆的芦苇的浮力绝对的要比木头好得多。眼下的世界,天气也渐渐的转凉了,芦苇也在一点点的变黄,水分也比青色时候少了很多。

“马上给陈光发一份电报,让西路兵团斟酌着试试”

曾一阳也不敢把话说满了,毕竟可行不可行,还要看实际的使用情况。



。,

第三五零章 一苇渡江(上)

“用芦苇渡江?”

陈光歪头看着电报,第一个年头是在陕北的时候,看过一本话本小说,书名叫书名他已经忘记了,但其中有一个情节在他的脑海中还是非常清晰,‘达摩一苇渡江’。一个人,站在一根芦苇上,宛如神仙一般,越过大江。只有神话中才会发生的场景。

曾一阳总不会胡乱给自己出主意吧?不少字

说白了,西路兵团3个纵队,将来是给曾一阳指挥的,而此时在嫩江边上,因为缺少渡江工具,搭建浮桥也不太顺利。主要是因为日军的三艘炮舰,将5纵好不容易收集起来的木船和修建的木筏都给炸成了碎片,而新砍伐的木筏因为太湿,无法充当理想的渡江工具。

一时间,才让陈光犯难了起来。

“将芦苇扎起来,或许可以试试。”王秉璋低头沉思了一阵,从电文上似乎看到了一丝的希望。不够他也不敢肯定,这个法子最后能不能成功,但是想来是取材最方便的。

此时的嫩江边上,青色的漫天大帐,渐渐的变成了青黄一片。芦苇的头部开始变黄,而芦花也渐渐的张了开来,只要再过一两个月,风一吹,漫天的芦花随风而起的场景,简直就是北国最绚丽的秋景。

“扎起来?”陈光是个实干派,立刻下令警卫连让他们先去河滩边上砍一些芦苇,扎起来放在水里,看看能不能站人。

因为怕芦苇太脆,一两个人走过去,或许还没事,但这条浮桥需要几万人过江,就需要一个周详的计划了,不过芦苇的浮力确实不用太担心。

差不多让陈光等了一个小时,其实陈光也没等,主要是在研究如何在抵挡第8师团进攻的时候,能够安然的将部队撤回到东岸去。他倒是不担心第8师团会和西路兵团一样,建什么浮桥。

鬼子可不缺少船只,即便从松花江上调集,也不会太麻烦。要知道,齐齐哈尔还是一个内陆港口,从这个城市出发能够畅通无阻的抵达哈尔滨,甚至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能够直接通过黑龙江出海。要不是限制于航道的关系,大船无法通过,齐齐哈尔的重要性将会被进一步的提升。

“首长,很好用。战士们试着扎了几个一人抱的芦苇,放在水里站立人都没问题。只要用绳子固定好,扎好之后,上面铺上木板,简直比公路都好走。”

后勤部长心急上火的找渡船,可在5纵第一次渡江之后,能用的船只都已经被征集了起来。即便这些船只全部没有损失也不足以建设渡桥。

这也是5纵没有选择用渡桥,而是一次次的用船将部队运送过江。

为了多运送部队,连重武器也无法运过河去。

“不会断?”

“绝对不会,虽说芦苇比竹子要脆一点,但一大捆芦苇,想要弄断可不容易。加上是放在水面上,就更不容易断了。”后勤部长兴奋的说着他试验的结果,比起砍树来说,砍芦苇的活根本就不能算是体力活。一个人,半个小时就能弄好一个小筏子。

要不是单兵渡江,让部队组织起来太困难,后勤部甚至都想提议,让战士自己解决渡江的工具,然后自己过去。

“李林来电,能够在今晚12点之前,解决东岸的日军或者控制住日军的反抗。我要求,部队在天亮之前,要准备好至少一座浮桥的材料,并投入江中架设完毕。”王秉璋报告道。

陈光没想到解决浮桥的困难这么容易被解决,底气一下子足了起来:“5纵那里架设浮桥的情况如何?能否在天亮之前,也架设成一条浮桥?”

“可能性不大。”王秉璋犹豫了一下,紧接着用疑问的口气道:“江对面的情况您又不是不知道?浮桥需要的芦苇倒是不缺,可是没有足够的木板,浮桥就架设不起来,还有绳索的准备也不足。用芦苇架桥,已经是将不可能变作了可能。可用芦苇这种材料需要大量的绳索,我担心李林那边无法在短时间内准备这么多的绳索。”…,

“嗯,这倒是个问题。”陈光点头赞同道,这也不是稀罕的事:“最大的困难还不是渡桥的问题,是日军在江上的几艘炮舰,这几个后患不除,即便渡桥架设起来,也能难逃过日军的眼睛。”

“可惜我们的火炮是山炮,直射的情况下,命中率非常低。”王秉璋顺势接话道。

“即便是野炮,也不太有机会击中这几艘炮舰。这些舰艇在通过我们交战的区域时表现的非常谨慎,不仅提速,试图规避我们的火力网。也不跟我们纠缠,用炮舰的火炮增援安防上的日军,除非这几艘军舰停在江面上,才有机会击沉一两艘,迫使炮舰撤离江面。”江面上最大的威胁不是天上的日军飞机,也不是第8师团和23师团的拦截追堵,而是那三艘不过百余吨的炮舰。

唯一的办法就是用炮群压一波,只要每艘炮舰上中了几炮,就那种小吨位的巡逻舰,及时不沉,也不敢在这一代游弋,封锁江面。

“不如让李林想想办法,从总部借一些大炮打他一下子?”

王秉璋期许说道,手中攥着半截烟头,似乎下了不小的决心。面对14师团,曾一阳的日子绝对不好过,尤其是14师团拥有比一般野战师团多出一个联队的炮兵,攻击力是非常犀利的。

本来就处于下风,1纵大概也只能以攻代守,用伤亡才给陈光的西路兵团赢取了时间,这时候要是再抽调炮兵,王利发肯定要跳起来。

总不能让1纵打残了,再让渡过江的9纵赶上1纵的后路吧

这已经相当于变相的阵地战、消耗战,抛去战略和战术上的不说,光是这种消耗,对关东军来说是最理想的一种战斗。用大兵压境不是不可以,一来消耗太多;二来,曾一阳很可能不会理睬决斗一样的作战,不符合中共抗战的力量情况。

唯一有可能的是,曾一阳会选择放弃一部分靠近关东军控制区的根据地,反而集中兵力攻击关东军的后方。

当然,曾一阳指挥下的几个野战纵队最后也不见得能将将打下来的区域彻底的变成解放区,可即使这样,对关东军的控制和经济的破坏也将是巨大的。给地建立起来的商社就是最理想的攻击目标,一旦这些商社损失,不仅关东军当年的收入将大大缩水,还会增加当地反日武装的兴起。

关东军为了加强控制,就不得不增加给的驻兵数量。进一步分散兵力将是必然。

所以,及时梅津美治郎知道围剿根据地是压制曾一阳的好办法,却也不敢孤注一掷执行,就是担心后方的不保。而满洲成了整个侵华日军最大的后勤补给站,日军控制的最重要的兵工厂就设立在满洲。

一旦这些重工业设施受到破坏,别说关东军,就是整个侵华日军都将面临弹药不足,只能龟缩在城市中的尴尬局面。

在交战之前,梅津美治郎派遣饭岛穰中将飞抵齐齐哈尔向喜多诚一面授机宜,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利用陈光的三个纵队在西线被拦截,无法度过嫩江这个契机,让14师团利用齐齐哈尔周边便捷的交通线,和曾一阳的主力打一场消耗战。

关东军总司令部不会再向北满派遣师团一级的作战部队,但是在北满的任何一个师团的兵力损失,都将在第一时间获得补充。为此,梅津美治郎不惜抽到几个新编师团的兵力,扩充北线作战部队。

从这一点来看,北满的作战部队,尤其是3个充当绝对主力的甲等师团,其作战持续能力获得长足的增强。

相信,很快曾一阳就会发现这个情况。

但现在,他还没有闲心去管14师团的事,只要能够挡住14师团东进的威胁,尽快和陈光的西路兵团汇合,这才是打开东北抗日局面新形势的最好办法,为此,曾一阳还急忙让后勤部收集了一批麻绳支援前方。

他估计了一下,芦苇渡桥剩下了船只作为浮力的承载工具,但也不是就能够无限量使用。需要解释的绳索捆扎芦苇,对前指来说,绳索不缺,毕竟早就开始准备,数量上绝对够架设两条以上的浮桥。…,

5纵毕竟刚刚过江,是作为作战部队来使用的。

其任务也不是收集船只,从对岸帮着架桥。关键是要消灭日军在对岸的作战部队,保证主力部队过江的时候,不会受到日军的抵挡。

从半天内,5纵和前指来往的电报上来说,李林差不多已经控制住了河滩,甚至将日军71联队也压制在比较小的空间内。

而陈光也正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第8师团从中午开始,发动了更为猛烈的攻击,9纵的整个防御阵线,都在其攻击范围之内。一旦第8师团突破了雅鲁河之后,因为八岔河距离前线阻击阵地太近,一旦雅鲁河被日军突破,无法第一时间在八岔河重建防御阵地,留给陈光的选择就只有阿伦河一条防线可以守。

可阿伦河在甘南境内,距离嫩江也不过二十公里的样子,届时第8师团肯定会疯了一般,扑向9纵的阵地。

要是再失守?

陈光就要跳江了。

轰隆——

轰轰轰——

“日军进攻了?”陈光诧异的回头对王秉璋询问道。

“不会吧9纵的防线虽然危机,但从4纵队抽调了3个团之后,已经将防线稳住了,第8师团不可能打到这里。”司令部自从转移到了嫩江边上,很少再回听到炮声,主要还是陈光手中能够动用的炮弹只有两位数,打一发、少一发。

都准备留着关键的时候用。

没有前指的签字,谁也不敢动一发炮弹。

都难到了这个分上了,王秉璋也不会第一时间想到会是自己人在进攻,反而会想到应该是鬼子的进攻,可听声音,也不是附近,好像在江对岸:“是对岸发生了炮击,我马上派几个人去看看,到底是这么回事?”

王秉璋倒是有些担心,万一是对岸的日军增兵之后,对5纵发动的攻击,那就糟糕了。

陈光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眉头也紧皱在一起,似乎在想些什么,一时间指挥部内的气氛有些压抑。

三河湾,炮兵营阵地。

虽然行军很匆忙,也没有太多的伪装,只不过稍微弄了一些网帮上青草,在视线比较暗的时候,这个炮兵阵地还真不容易发现。

呜呜——

汽笛声从河岸边上传来,又飘到远方。

战士们不由的精神一振,终于等来了日军的炮舰,他们埋伏的河湾,北面的堤岸比较高,能够很好的挡住从炮舰而来的视线。不过炮兵营的战士也看不到日军的炮舰。

不过很快,三艘炮舰渐渐地露出身形。

在暗黑色的江面上缓缓的减速,江营长看到这一幕,心里顿时兴奋起来,看日军炮舰的情况,都被李司令给猜到了。三艘穿上到处都是日军士兵,拥挤在甲板上,吵闹的声音传出很远。

想必呆在船上的日军也不舒服,像是一群被关在笼子里的鸭子,翅膀是扑腾不起来了,这时候嘴巴却是不闲着。

眼看三艘炮舰一字排开,正在准备放下皮艇。

江营长看到这一幕,心说:这正是进攻的最好时机。

炮舰上的海军都靠在船尾放小船,这时候炮位上根本就不可能留下人员,只要这边火炮一打,日军肯定要惊慌失措,到时候,炮舰上的日军步兵在匆忙中,很容易被挤下船,将又是一阵混乱。

6门野炮的炮口一早就对准了炮舰,就等营长下达作战命令。

轰隆——

第一发炮弹飞出炮膛,落在中间一艘炮舰的边上,冲天的水柱被炸起来。

“炮位调整——”

炮舰上的日军发现自己竟然进入了伏击圈,顿时惊慌起来,还没见打中,就有一些日军士兵扑腾的跳下江水中,向岸边游来。而炮舰上的炮口也在炮手的控制下开始转动。

“炮弹,给老子一发炮弹——”

炮舰上一个炮手发现火炮周围连一发炮弹都没有,立刻尖叫起来。



。,

第三五一章 一苇渡江(下)

从日军的三艘炮舰出现在视线内,并将铁锚放下之后炮兵们知道,这三艘炮舰死定了。

距离这么近,最远的一艘炮舰距离炮兵阵地不过500米。这个距离完全可以用火炮直射大量杀伤炮舰上的日军。

轰轰——

第一炮弹射出炮膛之后,其余的5门野炮跟着就将炮弹打了出去。而每门火炮的边上,都是一发发黄澄澄的炮弹,码好在一起,方便炮兵填弹。炮舰的日军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炸的人仰马翻。

炸药爆炸发出的火光,浓烟顿时将两艘炮舰都笼罩在其中,唯一一艘没有被击中的炮舰也因为被挤在甲板上的鬼子步兵,无法反击。炮手却在炮位上干着急。

日军炮舰上乱成一团,跳江的忙着找个好落点,想着上小船的估计是不会水。

可江营长手下的战士可绝不含糊,只要一门炮对上了日军的炮舰,甭管打在炮舰的什么部位,只要打上了,这就是一发接着一发,连珠炮死的往炮舰上送炮弹。

仅仅两分钟不到,其中两艘炮舰连铁锚都没有从淤泥里拔出来,整个舰身就往下沉了起来。

这可吓坏了最后一艘炮舰的肩章,拿着手枪就从上了甲板还没等说上几句敞亮提起的豪言壮语,就见得舰尾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整个舰艇都为之一振。

“快起船锚,左满舵——”

这么近的距离,想要打不中反而难度不小,炮兵将最后一发炮弹打出去之后,三艘炮舰最倒霉的一艘已经只有桅杆还露出水面,江面上到处都是喊叫的鬼子,几个鬼子好不容易爬上了河岸,却被早就埋伏在河岸上的机枪连一通扫射,就倒在地上,再也没起来。

甘南,前指。

陈光手中不断的捏着蓝黑铅笔,虽然看上去像是想着战斗,可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派出去的人还没回来吗?”。

“首长,还没有来。”

陈光点点头,仍旧低下头看着地图上,边上的王秉璋知道,此时谁的心都被牵到了嫩江对岸的炮击上,谁打谁?结果如何?

这些都是非常重要的情报,甚至可能影响9纵、4纵两个纵队最后的作战结果。如果是日军前线又多了增援部队,那么对整个西路兵团来说,最后不得不只能选择再往被走,进入大兴安岭的中麓,翻山越岭直接从嫩江源头过江。

虽然省掉了过江的麻烦,但对于陈光来说,就不得不接受部队大量减员的事实。

除了留下打游击的小部队,两万多人的粮食从哪里来都是一个大问题。一旦解决不好,甚至会比一场大战役的减员都要大的多。还有那么多的伤员,怎么办?

留下老乡家吗?

甘南才一共十几万人,安置几千老百姓,几乎是每家每户都要给塞一个老百姓进去。到时候鬼子打回来,根本就不用逼问,就能让这些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老兵,白白的死在鬼子的屠刀下。

这是陈光绝对不能接受的,而让留下打游击的小部队来保护上伤兵也不现实。一旦被鬼子发觉,伤兵行动慢,有战斗能力的部队留下,几次阻击战一打,这些部队也都要报销了。

带着伤病,会影响作战部队的行动,毕竟西路兵团两个纵队无法度过嫩江,陈光面临的可不再是进攻,而是如何逃离日军的追缴。带着伤病一起走,反而有可能被鬼子拖死。

总之是左右为难,另外陈光非常担心的是东北的气温,如果走大兴安岭中麓,翻过崇山峻岭其中还有日军设置的封锁线,对于缺少弹药的9纵和4纵来说,想要通过作战来获得补给也非常困难。

在大山中行军一个多月根本就不稀罕,可一个多月之后,就是10月份了。

陈光的部队都是一身夏装,那里承受的住东北的晚秋?

说不不夸张的话,东北的10月,简直比江南的1月都要冷的多。没有冬装,根本就不用鬼子进攻,西路兵团也会被冻死大半。…,

怎么办?

此时,陈光最心急的就是这个问题,渡江是不能放弃的,至少在所有希望破灭之前,陈光绝对不允许部队走上一条艰险之路。

“报告”

陈光倏然被惊醒,他的心中一直在关注着江东岸发生的炮击,此时来汇报的一定是派出去的侦察兵,陈光急切的面对门口,连侦察兵的摸样都没有看清,就询问道:“是谁打谁?方位搞清楚了吗?”。

“好像是鬼子的炮舰被伏击了,位置在5纵渡河对岸上游3公里左右的地点,有一个河口,有一支炮兵部队埋伏在这里,等鬼子的炮舰路过的时候,就打了一阵。很快炮兵打过之后都转移走了,不过可以看到对岸的还是留下了一个连以上的兵力,在封锁河岸,对掉在江里的日军进行射击。”

担任侦察的人员,还有参谋处的一个作战参谋,算是把情况给弄清楚了。

实际上是看一眼就能看明白的,三艘一天前还毫无杨威的关东军炮舰,此刻舰艇上燃烧着熊熊的大火,几艘船都似乎无法动弹了。

可能有船已经被炮击给打漏了,而嫩江中上游的江水也比较浅,以至于炮舰没完全被沉默。

“情况属实吗?”。

陈光听到这一个消息,整个人都浑然一振,不是惊讶、也不是诧异,反而是从心底冒出来的兴奋。

他感觉到从甘南撤退的4纵和9纵再也没有磕磕绊绊的了,今后的路将是一条完整的康庄大道,局势将对西路兵团,乃至整个东北抗日的中共部队都出现一个翻天覆地的新变化。

“司令员,这次我们再也不用担心渡江的时候小鬼子在边上捣乱了。”王秉璋心里也非常高兴,总算是一块巨大的石头落地了。渡江的材料找准了芦苇,这种几乎可以说用之不竭取之不尽的宝贝,沿着嫩江两岸到处都是。

都是一眼看不到头的芦苇荡子,而日军对陈光最危险的杀手锏就是这三艘小炮舰。

曾经陈光也担心,日军一再抽调从松花江上的巡逻艇,来嫩江中上游封锁防线,然后对陈光从背后攻击。彻底打乱陈光的作战几乎,以及战场的短期形势。但几乎是在一刹那间,局势竟然完全倒向了陈光。

幸福来得太快,一时间陈光内心说没有怀疑那是假的,至少对他来说,还真的有些不敢相信。仔细问了侦查的战士和参谋,才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不是大部队。

应该就是来接应李林的小部队,5纵和前指之间的通信不是电话,而是电台,所以消息传递上,还是以最简洁的方式为主。

“5纵在江边伏击伪军炮舰顺利,三艘炮舰都已经沉在江边。两个小时之后,5纵将送一船弹药过江,需要我们派出部队接收。”

“伪军的炮舰?”一时间陈光也有些不解,难道日军会将炮舰留给伪军?日军这么做和关东军压制伪军的政策向背,有了军舰,就需要有防区,有了防区?很简单,就能收税。有税收,就能买更多的武器,装备部队,良性循环之下,伪军的实力将进一步增强。

当然陈光也不会理解,在满洲,关东军已经控制了所有的贸易和商业的流通,伪军想要收税,就只能收到日本人头上,借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做啊

不过这些对陈光来说,确实是天大的好消息。至少他不用担心部队因为被江面上的炮舰袭扰,而在渡江的时候发生无法估量的损失,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算是放下了。

陈光顿时心情好起来。

陈光担心什么?

还不是弹药供应不上吗?

这下5纵这一船弹药将是一场及时雨,顿时让陈光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了,大声笑道:“我就知道李林这个小子有办法,哈哈……”

“首长,这是怎么了,有喜事?”

路过的参谋不知陈光为什么这么高兴,询问边上的警卫员:“小鬼子的炮舰沉在江心喂鱼了,你说该不该高兴。”…,

“对,高兴。”

“别瞎说,那三艘炮舰可不是鬼子的,而是伪军的。”

“你才瞎说,伪军就那装备?还能有炮舰?”

一个警卫不服的质问,自从进入察哈尔以来,西路兵团可没少跟伪军打交道。伪军的装备虽然不差,可弹药补给上被鬼子卡的很死。士兵在作战前才能领到弹药,每一支步枪不超过30发子弹,几乎和西路兵团的弹药配给差不多。

即便日军很注重伪军的训练,战斗力也不能持久。

唯一的好处就是,在围剿抗联小部队的时候,伪军发挥出色,至少不会遇见抗联的部队一窝蜂的逃走,在没有增援的情况下,也能拖住抗联部队。

陈光也好,曾一阳也罢,从他们组建的部队的作用来看,都是以野战为目的,部队的战斗力不能限制在游击队上。虽说曾一阳也组建了游击队,但游击队的人员大部分都是野战部队中挑选的野战部队,这下伪军就悲剧了。屡战屡败,又一次被日军看轻了。

纳河的战斗结束之后,伪军的命运将会进入一个更加微妙的局势。

不过至少,在一两天内,关东军是无法知道发生在纳河嫩江上的伏击,他们还以为,这3艘炮舰还在为23师团稳固防线做最后的努力。

“老王,看看这个。”

王秉璋回到司令部之后,陈光立刻将手中的电报递给了参谋长王秉璋,刚才王秉璋也去后勤看了一下物资的情况,结果很让人担心。眼看9纵和4纵将全线反击,打退日军第8师团的强劲攻势。至少也是让第8师团产生疑惑,是否嫩江航线已经失去了控制。

不然9纵和4纵怎么会有这个底气,在战局不利的情况下,选择全线反击。

如果换一个人,比方说,日军第1军司令官筱冢义男中将,就会很清楚陈光想要干什么?

肯定是撤退,可筱冢义男在山西战场屡屡遇到这样的战斗,追击也不好,不追击,人都跑光了,还打个什么仗?

总之部队追击,就要重新集结,然后顺着公路往下追,但八路军打鬼子往往会设立一个伏击阵地。也不要缴获了,打一场就走,有时候死上几百日军,少一点的就十几个日军。可架不住这样的战斗实在是太普遍,日军长久以往就会消耗不起。

在解决了渡河工具之后,陈光当然不能再让鬼子这么肆无忌惮的这么折腾下来去。

打一场发激战,势在必然。

唯一担心的就是弹药上的不足,有李林这一船弹药,至少能够解燃眉之急。

一船弹药其实没有多少,分给两万多大军也扑腾不起多大的浪花。

王秉璋怔怔的看着电报,出乎他的意外,江面的封锁这么快就被打破了,而且5纵也在第一时间将送一船弹药过江,数量上肯定不会多。够一个旅打一场反击战的就已经不错了。

可是只要饭突袭成功,大部队就能够从容过江,多消耗一点弹药也值得。

“司令员,我刚才去后勤看了一下,让两个纵队全线反击的弹药肯定不够,但是有这一船弹药,可以让反击的几个主力团多一些把握。”

“我已经让人去江边点起篝火,接收到了之后,反击的事情你去安排。”

“是。”

半夜,9纵阵地相继对日军阵地发起攻击,两个主力团穿过日军第8师团的步兵防线,在混乱中将第8野炮联队的火炮炸毁二十多门,战斗一度持续到了天亮。

这让塚田攻中将的脸上非常难看,在眼鼻子地下,部队差点啸营,这还是擅长野战的皇军该有的结果吗?尤其让他难堪的是,第8师团在攻击开始之后,步兵之间几乎没有联系,导致9纵的两个主力团很快的通过了两个联队阵地,将炮兵给暴露在9纵攻击部队的眼皮子底下。

不仅火炮损失近一半,不少火炮来不及炸毁,就将炮闩给拔掉。

已经无法使用,最后还阴差阳错的让9纵的偷袭部队给逃出了包围圈。

这让他这个中将师团长情何以堪?

“报告”

“进来”

塚田攻心里暗自骂了几句家乡的俚语,除了脸上表情阴霾之外,已经看不到任何败仗给他带来的副作用。

“什么事情?”

“喜多将军质问第8师团,说……”

“说什么?”

“说为什么第8师团将中共军队放过嫩江,而不追击?”



。,

第三五二章 傻了吧!

塚田攻绝不会给喜多诚一好脸色看,14师团龟缩在铁道线上也就罢了。让他支援航空兵,为北线的23师团和给南线的第8师团彻底困死陈光争取时间,都被毫不犹豫的拒绝。

喜多诚一拒绝的理由相当牵强,14师团至少要分出一半的兵力来增援泰来的守军,已经无兵可派。

这句话有多无耻就不用去说了。

关键是,正因为14师团在泰康的防线收缩才让第8师团的侧翼暴露了出来,这下倒好,喜多诚一将责任都推到了塚田攻和第8师团的头上。到底是特工出生,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玩的纯熟,嘴皮子一开一合,就塚田攻中将问的哑口无言。

这大清早的,有指着鼻子来骂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喜多诚一是关东军司令官呢?

“八嘎,喜多这个混蛋,穿着军装的奸商,不要理他……”

过来一会儿,塚田攻才想到昨晚的偷袭,看样子不像是9纵要退兵,反而是像要进攻的前奏,不然9纵也不会消耗如此大的经历,打开一条这作战通道。因为按照昨晚的情况,陈光完全有更好的办法对第8师团中部的步兵造成更大的麻烦,从而拉扯两翼的骑兵部队。

可陈光没有这么做,反而是以第8炮兵联队为目标。

不消灭具备良好追击能力的骑兵,反而去进攻炮兵,这绝对不会是撤退的信号,反而是坚定的要决战斗的信号。

把脑子里的情报过了一遍,塚田攻这才沾沾自喜的点了点头,昨晚部队是有损失,但主力没有大的伤亡,陈光要决战,就让他来。

想到这里,塚田攻心中抑郁的心情顿时一扫而光,这才给部下命令道:“给喜多将军发电报,第8师团已经准备好咋甘南与陈光兵团主力决战,请务必保证补给的准时送达。”

喜多诚一说起来,还做的非常绝。

第8师团不仅仅没有航空兵的指挥权,连重炮部队也只能用传统的气球勘定射击诸元,连像样的侦察机都没有。

喜多诚一把所有能打仗的武器都攥在了手中,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保证齐齐哈尔防线的稳如泰山。在哈尔滨铁路大桥被炸毁之后,工兵宣布两个月内无法通车。喜多诚一就对北满的局势有了一个更悲观的见解,在他的战略中,所有北满的作战都应该围绕着齐齐哈尔来制定,而战役的关键就是保证齐齐哈尔的控制权。

正是整个北满关东军最后一个生命补给线,一旦齐齐哈尔失守。

黑河、海拉尔边防将彻底失去补给,没有铁路的运输,这两个耗费了帝国数千万资金的永久要塞将还在建造过程中,就面临着失去作用的尴尬局面。

说不理喜多诚一的塚田中将还是给齐齐哈尔前线司令部拍去了一份电报,还破天荒的说了不少好话。意思很明白,就是第8师团在前线打的很艰苦,需要航空兵的支持,总不能让喜多诚一把着航空兵吃肉,别人连喝口汤都不允许吧

这话也在理,要是一天前,塚田中将能够这么说上几句好话,喜多诚一早就派出航空兵支援第8师团的作战了。

派出一个飞行师团是不能,但一个轰炸机大队还是完全有这个能力的。

齐齐哈尔日军空军机场中,就停着两个战斗机大队和一个轰炸机大队,用最强大的火力支援一下塚田攻,这不仅仅是为了关东军内部的和谐。也会给喜多诚一带来好名声,至少将来他带兵,不会在大型战役中,因为其他部队的将领不愿和喜多诚一合作,而脸上不好看。

显然,塚田攻中将说的不是时候,原因就是喜多诚一的指挥部内,一份由侦察机拍下的照片让喜多诚一不仅脸面无存,连带着匆匆赶来的关东军总参谋长饭岛穰的脸色都被气的煞白。

“无能”

良久,日军前线指挥部内才传出饭岛穰的咆哮声,陈光已经渡江了,塚田攻的第8师团还没有发觉,这就是皇军的精锐?…,

关东军将因为战场战役而名誉扫地,而塚田攻将为这场战役的失败,让整个关东军背负着失败者的耻辱。站在边上的喜多诚一反而脸上没有了一天前的恼怒表情,反而假惺惺的说:“饭岛君息怒,我想塚田中将一定是被陈光的阴谋所欺骗,他并不是有意……”

还没等喜多诚一把话说完,饭岛穰就打断道:“陈光已经渡江了,什么都晚了。现在唯一能够补救的办法就是让航空兵出动,尽量截击渡江的中共部队。”

“我已经命令航空兵全部出击。”

“很好另外命令第8师团全线追击……”

塚田攻中将接到电报的时候,有些恍惚,这份电报是关东军总司令部的名义下达的,是不折不扣的作战命令,作为方面军一级的作战单位,塚田攻甚至齐齐哈尔的控制权已经被关东军司令部收回了,应该是饭岛穰中将率领的总参谋部的人员接手指挥,可为什么不用电话呢?

第8师团和齐齐哈尔方面的电话线还是通的,用电话下令不是更好吗?

全线追击

第8师团的防线经过一夜的作战,伤亡不小,尤其是装备弹药上的损失让塚田攻担心,进攻会不会让部队无功而返?他也不相信对面的中共军队会突然撤退,根本就没有时间,怎么撤退?

“报告,第5联队报告,对面的中共防线已经两个小时没有动静了,派出侦查兵之后,发现对方已经放弃了河岸阵地,不知所踪。”

“什么?”

塚田攻惊的突然从板凳上站起来,忽然之间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掉了一样,两套罗圈腿一软,倒在地上。

刚才还不相信喜多诚一的情报,可事实已经残酷的告诉了塚田攻,第8师团被羞辱了,完全没有反抗能力的羞辱:“命令所有作战部队,不惜一切代价,扑向嫩江东岸。”

塚田攻中将几乎凄厉的喊叫声,在日军的营地上方回荡,久久不能散去。

三个日军步兵联队率先准备完毕,汽车重新走上了公路,只要一个小时,部队就能抵达嫩江边上,沿着嫩江东岸搜索的话,还有希望赶上正在撤退的9纵。当然,这是寄希望与中共无法在短时间内架设渡桥,大量的作战部队被滞留在江岸边,塚田中将其实心中还是有些把握的。

陈光想要渡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在嫩江上,船只早在半年多以前就被搜缴了的差不多了,当地的百姓手中只有少量的船只,而且都不是大船。利用船只架设渡桥肯定不现实。

那么就只有摆渡一条路可走,步兵泅渡的可能也非常不高。

一艘小船一次能运送多少兵力过江?

这一点,从军三十多年的塚田攻心里非常清楚,这是自己的机会,也是第8师团最后的机会。

在嫩江上,3条长龙横跨两岸。

这三座渡桥是4纵和5纵在一夜之间修建而成的,水流的原因让渡桥看上去有些弯曲,但绝对不用担心的是走在桥上的安全性。

司令部一行人已经来到了江边,作为第二批渡江的人员,陈光看上去神色不错,没有连续指挥作战半个过月的那种疲劳,反而神采奕奕。还饶有兴致的用左脚在桥面的木板上踩了踩。

“首长,您的腿……”

警卫员一阵担心,陈光的右腿受过很重的伤,子弹都卡膝盖的骨头中。当年限制于医疗条件没有好利索。

“没事,心情好。身上啥毛病都没有。”陈光笑着第一个走上了桥面。

还真别说,用芦苇制成的桥面虽然负重不是太好,但在水面上还是很稳的。关键是,这种强渡的办法实在是太方便了,一个人扎上一只小筏子能过江,几个人合力坐上一个大筏子用木板划着也能平稳的过江。

就一个小办法,解决了西路兵团两万多部队的过江问题,能不让陈光高兴吗?

等到西路兵团主力过江,担任殿后的9纵三个团的部队也相继来到了江边。三座渡桥其中两座已经被毁坏了,这时候空中铺天盖地的都是日本人的飞机,几个团长也是一阵担心。

等见到接应的参谋,才知道,除了装备从渡桥上过之外。

战士们都用前面部队给留下来的芦苇筏子。

几个带兵的团长狐疑的看着江边数千个筏子,心里也有些打鼓,可这时候不过江,等鬼子上来了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天上的鬼子飞机不就是为了延缓西路兵团的过江行动吗?

最后,战士们试着将芦苇筏子推入了水中,这一试还不要紧,没有划船经验的战士也能像模像样的学着用随手找来的船桨,在江面上慢慢的划。一点、一点的远离嫩江东岸。

可天上的日本飞机可傻眼了。

集中火力攻击江面上的渡桥,这还算容易,总攻才三座渡桥,携带的炸弹扔下去,就能将渡桥掀翻,要是准头好一点,炸弹在渡桥边上爆炸,当时就能将渡桥炸断了。

日军飞行员看到江面上越来越过的单人、双人的小筏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攻击那个目标。

几千个目标啊

鬼子飞行员见到这一幕,一下子就傻了……



。,

第三五三 步步为营

日军的飞机来的是气势汹汹,除了将三座基本上已经完成使命的渡桥炸了,炸毁最后一座渡桥的之后,天上的日军飞行员顿时有些傻眼,9纵司令部重要的文件和一些重装备都已经从渡桥上过江了,唯一还滞留在东岸的只有步兵几个团,在收集总部给他们留下的小筏子,一些战士已经划着芦苇筏子到了江心。就这会功夫,天上的日军飞行员只能干瞪眼。

面对延绵近十公里的渡河大军。

这边一个小筏子,那边两人小船,日军的战斗机也非常纠结,更别说后面的轰炸机了。

一个芦苇做的筏子,最值钱的还是那跟扎筏子的绳子,500磅的航空炸弹从几百米的高空扔下去,总能砸中几个倒霉蛋。掀起的巨*,还能把在筏子上渡江的中共部队掀到江里,不过很快日军飞行员就会发现,9纵的战士用绑腿将身体系在筏子上,掉江里,再爬上来也不费太多的力气。为此就消耗一颗价值不菲的航空炸弹,从来不把弹药当一回事的鬼子飞行员也觉得亏得慌。

这哪里是打仗啊

完全是耍猴吗?

不仅把14师团当猴耍了,还压根就没把第8师团当回事。要是第8师团赶到江边上,也用扎芦苇筏子的办法过江,估计陈光也不会拦着,不过这过了江之后,打不打就不是鬼子说了算的了。

第8师团还在行军,即便抵达了江边,部队要展开吧

展开之后如何寻找目标呢?

难道和9纵的部队一样,用做筏子过江?

这根本就不显示,对于心高气傲的第8师团的日军来说,绝对是接受不了这种侮辱。要是炮兵联队编制还整齐的话,或许会在江边来几次整齐的炮击,不管打人还是打鱼,总是要火力覆盖一下的。

这已经不是战略了,而是面子。

在江西岸,5纵留守的一个团在接应到了4纵的第一批过江部队之后,随后就沿着铁道线一路往北。他们的任务很简单,押送由警卫旅送来的弹药武器,支援在北线作战的5纵主力。

又是连续作战

又是一场持续的奔袭战

日军想要打一场破袭战无法成功,而李林阴差阳错的将嫩江上游的三艘炮舰给击沉了,一场漂亮的阻击战,也是一场非常重要的歼灭战。这场战斗对于整个关东军来说损失还在接受范围内,但对于曾一阳来说却是一次非常重要的机会。

23师团在纳河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进攻,兵力不足;退兵,被切断了渡江的交通工具,除非等齐齐哈尔的几艘军舰能够抵达纳河,运来架浮桥的工具。不然23师团最能走一条路,往北越过大兴安岭,回到海拉尔防区。

这对于井上政吉来说是一个糟糕的不能在糟糕的结果,23师团是一个重建师团,怎么会重建?当然是差点在蒙古全军覆灭,一个两万多人的师团,最后从蒙古逃回来2000人不到,其中伤兵占绝大部分。

这其实也没有什么丢人的,诺门坎战役初期,23师团就凭借一个师团加上第6边境大队,两万多兵力,对抗苏联的57特别军,还一度占据优势。兵力上23师团完全处于下风。小松原道太郎这个前日本在苏联的大使,确实不辱没他的苏联通的美誉,让23师团在援军抵达之前,遏制住了苏军的攻势。

可战争不看过程,只看结果。

此役之后,23师团在右翼承受了一半以上的苏军火炮和装甲集群的进攻,能有人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了。

可是一个师团的战斗兵源,军官都战死的七七八八,让这个组建才不久,专门为了对付苏联的机械化师团,彻底失去了作为一支军队的斗志。这次参加松嫩作战,井上政吉期望23师团能够在他的带领下,重新竖立关东军主力师团的地位。

可惜,装备人员都不如一年前的23师团,在兵力上也非常吃亏。

陈光命令2个纵队首先拿23师团开刀,就是看中23师团在其周围的3个师团内。…,

此时留给井上政吉的选择只有两个,北上和西渡,至于东进,井上政吉不是没想过,而是失败了。

李漫山可能放着自己的背部被23师团捡了便宜?

在克山不仅挫败井上政吉的组织的一次试探性进攻,连带着,23师团本来就不富裕的兵力再一次受到了致命的打击。当然战后,李漫山也很后悔,要是在克山多留一个团的兵力,23师团试探进攻的2000多小鬼子可都要留在克山了。

要是井上政吉知道李漫山的想法,非气的吐血不可。

仗打到这个份上,关东军也明白,23师团是关东军北满包围圈的软肋。可23师团又是无法和其东线的12师团取得联系,14师团需要巩固齐齐哈尔防御圈的阵地,而第8师团,也许只有第8师团了。

新京,关东军司令部内。

梅津美治郎拖着疲倦的病体,听取了副总参谋长秦彦三郎的汇报,一时间眉头深深的皱起,良久没有说话。不太抽烟的他,是一根接着一根的抽,半个消失后,站的浑身难受的秦彦三郎正准备找个借口离去的时候,梅津美治郎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兢兢业业的副参谋长说:“秦彦君,延吉、和龙地区有没有发现中共野战部队?”

秦彦三郎愣了一下,随即摇头道:“没有,连游击队的行动也比以前要少了很多,南线风平浪静。”

秦彦三郎总结性的话让梅津美治郎的心脏顿时一阵猛跳。风平浪静?

怎么可能?

傻子都知道,北满的中共部队打的非常艰难,虽然在纳河、甘南一带取得了一些战果,但在克北、林甸、景星,曾一阳两只最精锐的部队竟然为了拖住关东军在北满布置的三个甲等师团的合围时间,不惜动用阵地战来拖延合围的时间。

关东军手上不仅有曾一阳的情报,还有陈光的一些情报。

相比曾一阳,陈光的情报相对的简略了一些,大部分都是从抗战之后日军搜集起来的情报。作为中共为数不多的军团一级的指挥官,日军对陈光的重视,绝对不亚于对国民党高级将领的重视程度。

曾一阳和陈光两个性格迥异的老战友,都使用了对自己部队作战非常不利的消耗战。所暴露的问题绝对不简单,而在南满,除了张吉海的南满游击纵队,在长白山的东麓和中麓频频作战。对关东军来说,南满游击纵队虽然发展很快,也不过只有3000人不到的样子。

这样一支规模的作战部队,只要出了桦甸北上,肯定会在辽河平原被歼。

根本就不用担心其威胁,对于关东军来说,最具威胁的还是周保中10纵为代表的主力部队。这才是关东军头上的一把利剑。

对于威慑力量来说,最担心的不是他砍下来的一刹那,反而是他悬在空中,利剑啸鸣的时候。

试想,曾一阳要是将10纵带过松花江,投入到北满的作战中去,那么14师团的防线很可能又会出现纰漏。造成整个关东军北满防御圈的最后崩溃。留下几千人的小部队作为牵制兵力也未尝不可。

可曾一阳就是没有这么做。

到底是为什么呢?

梅津美治郎百思不得其解,内心深处的惊觉,让他认为这是一个阴谋,是一个针对南满或者是关东军东北边境防线的阴谋。

是苏联红军和曾一阳之间的协议?

有一定的可能,对此关东军司令部,参谋部已经认准了多次,认为欧洲的局势让苏联开始担心其在这场世界大战中的扮演角色。德国和苏联的蜜月期已经过时了,现在是互相猜忌的时期,远东的安全至关重要。

作为德国的盟国,日本和苏联之间注定只有尔虞我诈,根本就没有联合的可能性。

就像是在抗战爆发之初,德国希望日本不要侵略中国,认为日本那可怜的陆军会在中国战场陷入深渊泥潭,失去对苏联的东西联合夹击的好机会。而日本在诺门坎之后,仅仅因为一份《苏德互不侵犯条约》就试图想将苏联拉到轴心国的阵营之中同样的可笑。

让梅津美治郎无奈的是,日本外务省正是在往这条路上努力。

其中的代表人物就是松冈洋右,日本外相。对于这个偏执值超越正常人的外务省高官,梅津美治郎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日苏不为敌已经很难想象了,还要拉对方进轴心国。

这不是脑子坏掉了,还是什么?

关东军已经成了一团乱麻,梅津美治郎无力用利剑砍断这团乱麻,否者他将万劫不复。

连梅津美治郎都不知道,这段时间他总是在和部下商量大事的时候走神,这是一个非常不妙的信号,间接说明梅津美治郎的体力已经跟不上了,是衰老的一种表现。

“大将阁下,不放心的话是否对哈东进行试探性的进攻?”

“嗯,你刚才说什么?”梅津美治郎猛然惊醒道,问完,有一次捂着脑袋像是很伤神的样子。

“既然不放心周保中,那么就压着周保中进攻,即使不能消灭威胁很大的周保中部,也能迫使他们改变原有的计划。”秦彦三郎朗声再一次重复道。

“再等等……”



。,

第三五四章 聚焦龙镇

“老陈!”

“一阳。”

陈光痴长几岁,两人从认识之后,就一直这么称呼。从38年分别至今,已经有两年多没有见面了。陈光这人认死理,很多事他即使被误解也不会去解释,反而闷在心里。

倒是曾一阳属于天生的乐天派,总能给人一种知心的感觉。

两人即是战友,又是朋友。实际上,从33年初,两人的事业就被绑在了一起,之后的三方面军,更是以曾陈为旗帜。

“陈司令,我们可都盼着您来啊!”

谢维俊和陈光的接触不多,在西北重组3方面军的时候,两人不过匆匆见过几次面。不过是点头的交情,要不是在华北一起工作过,说不定还认不出本人呢?

“副的!”

陈光冷冰冰的声音想起,顿时让谢维俊尴尬不已,伸出的手悬在两人中间,不知道该不该收回去。

冰冷的脸上像是春天里的积雪,太阳一出来顿时化了开来,陈光这才哈哈笑道:“老谢,太不识逗趣了。我就是看不上你这一点,假客气,读书读出来的臭毛病。都是40军走出来的兄弟,你还跟说我天天盼着我来,你这是走亲戚说客套话,一套一套的,就是没一点真心实意的。要我说,你就该摆上一桌肉菜,喝趴下才算完。”

谢维俊尴尬道:“老陈,你这心直口快的毛病什么时候改改。”

“下辈子吧!”

“哈哈,真有你的。”

谢维俊坦荡的笑了笑,陈光这人没大毛病,碰到对眼的人,能把心掏出来。但是自身的脾气,总有让人感觉冰山一样,总有拒人千里之外之外的感觉。

陈光心里其实挺感动的,曾一阳能够亲自来迎接,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战士们可没想那么多的问题,欢呼声,甚至连部队中一面面军旗都汇到了一起,一时间,难分彼此。

走进指挥部之后,陈光这才放下了心情,神色凝重道:“9纵伤亡很大,士气虽然很高,但要想连续作战不太现实,最好需要个休整的时间。5纵和4纵都有些伤亡,但没动筋骨,只要补充了足够的弹药,短时间内还能坚持。”

“你先看看这个。”

曾一阳把人都引到了地图前,整张地图足足有一面墙那么大,但是落到每一个城市,在地图上也就火柴盒子般大小。这是一张东三省的地图。地图上蓝红双防的箭头非常密集,尤其是在松嫩平原上,可随着西路兵团的顺利渡江,这张地图上的情况又将彻底改变。

陈光的视线越过嫩江,一路往东北角看去。

曾一阳对肖龙点点头,让其担任解说,对满洲的情况陈光等人是不清楚的。肖龙走到台前,拿着一根树枝,点上了黑河一带。并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小圈,才开始说道:“大兴安岭和小兴安岭的交界处,是一片高纬度的寒冷区域,在冬季这里气温最低可达到零下40度,地瓜烧都能冻住。”

“但是这片区域又是关东军整个满洲防御中北线的两个犄角,一个是海拉尔防御工事,另外一个就是黑河防御工事。相对于海拉尔防御工事,黑河的防御工事更为重要。因为,距离一江之隔,就是苏联在远东的唯一铁路大动脉,只要这条铁路动脉被截断,苏联在远东的红军将有两个方面军将面临无法补给的困难。”

“在机械化程度上,苏联军队显然要比日军更为先进。

当然,这也有苏联需要在欧洲战场上显示其力量,在机械化部队越来越重要的这个年代里,坦克、装甲车、火炮将成为了陆军最重要的火力支援武器。一旦开战,这些武器所需要的大量油料、弹药,和维修部件,将考验苏军的后勤补给能力。

而关东军的黑河要塞,就是插在苏军背上的一根毒刺。

整个要塞群包括三个永久要塞,霍尔莫津要塞、爱珲要塞、黑河要塞,关东军为了这个三个钢筋水泥建造的永久要塞,花费的资金超过建造一艘大和级别战列舰的钱,可见其重视程度。”…,

陈光等肖龙说完,蹙眉驻足站了一会儿,微微闭着的眼睛,似乎像是在假寐一样。大约一分多钟之后,陈光突然睁眼,明亮的眸子中两道精光射向了地图在,若有所思的问:“苏联红军害怕南满东宁周边的要塞圈一旦打起来,他们会被卷入,而黑河要塞群的作用显然要小了很多,加上三江控制在我军之中,这几个要塞已经发挥不出防御的作用。所以,只要我们让日军觉得放弃这几个用处不大的要塞,苏联方面也会为此给我们提供政治上的帮助吗?”

啪啪啪——

曾一阳真的没有看出来,陈光仅仅看了不到半个小时,就看出整个满洲的关键局势。

关东军是要保南满,因为整个满洲9成以上的利益,都在南满。

包括旅顺的煤矿,本溪和辽阳的冶铁所等军工企业,北满最重要的贡献不过是粮食产区。

其他包括木料、矿产的贡献在真个满洲铁路株式会社中根本就排不上号。大兴安岭、小兴安岭有的资源,长白山一样能提供,这个理由就足够充分了。

“陈司令员一言中的,从远东方面军和关东军方面的情报显示,黑河确实是我军最有希望拿下的日军要塞。而一旦我军拿下了黑河,那么北满我军的活动区域将大大的增加,战略纵深也见进一步的完善,唯一担心的是……”

肖龙揶揄的看了一眼曾一阳,心里头有些忌惮。

“有什么话当面说,别扭扭捏捏,这是在家里,可不是在外胡乱嚼嘴根子。”陈光不耐烦道。

曾一阳挥手示意肖龙,才接着话茬说:“老陈,你还记得29年中东路事变吗?”

“29年?”陈光愣了一下,十几年前的事情。

当时他刚刚上井冈山那里知道那么多国家大事,不过听着好像有些熟悉。陈光大大咧咧的问:“一阳,你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说什么。”

“中东路事变之前,东北军和苏联方面有些合作,但交往不深。而苏联有意和东北军合作,压制日军北上的企图。当时关东军不过只有一万人的小部队,驻扎在旅顺一带,为了让东北军失去苏联这个最大的后盾,关东军情报组织利用张学良的猜忌心理和当时他在东北军中的威望不足,诱导张学良夺取中东路铁路控制权。最后,苏军大胜,并夺取了黑龙江上最大的岛屿,熊瞎子岛。你们看,就是距离伯力最近的岛屿,苏联在远东最重要的城市之一,哈巴罗夫斯克。”

“你是担心苏军会乘机出兵,战局战略要点之后,驻兵?”

陈光的脸色顿时变了,这些要命的东西,那里是盟友啊!而东北的局势完全事前有狼后有虎的局面,整个苏联的远东交通线,距离边境太近,导致苏联为了自己的防御,非常需要一些具有战略防御的区域,并控制在自己手中。

“这倒不可能,苏联想要我军的防区内驻兵,可一点来说,苏联不会这么做。现在苏联的实力虽比日本强,但在外交和国际地位上,他连意大利都不如。就是因为他们的政权是红色政权,而我们是他们的天然盟友。共产国际还不会糊涂到对盟友下手。”曾一阳顿了顿,接着说:“我唯一的担心是苏联在欧洲迫于德国的压力,和日本结盟。一旦如此,再想要拿下黑河就势必登天。我们在东北作战,苏联人不但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关键的时候,还能给予我们一些支援。可一旦进攻关东军最重要的要塞群。苏联也许会认为,这是动关东军的根基,可能引起日本人的强烈反弹,爆发苏日两国之间的矛盾,成为其介入的借口。”

“第5国境守备大队?”

大队级别的兵力,在人数上是不会太多的,这一点陈光自然明白。不过他不太理解的就是国境守备大队和野战师团大队之前的区别。

“守备大队的人数有多少?”

“不超过2000人,日军要塞群虽说是组建的9个边境守备大队在驻守,但实际上这些兵力根本就是杯水车薪,没有野战师团的驻守。这些防线根本就没有固守的能力。”肖龙急忙解释道。

“一阳,你是总指挥,有什么话就直说吧!”陈光人脾气不好,但也不傻,很快就看出了整个北满作战中的关键。也是唯一一个能够有机会歼灭的一路日军主力。

“4天之内,4纵5纵拿下龙镇,5纵沿着龙镇一路往东,切断12师团逃跑的路线。4纵往南,压缩日军12师团的迂回空间,最后由3纵,1师,集结4万大军,一举消灭12师团主力。”

曾一阳将手掌拍在乌云和龙镇交错的区域,扭头继续说:“此战的重点就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龙镇,不给12师团反应的时间。只要12师团主力被歼,在黑河的三个日军要塞将彻底成为处处是破绽的防线。堡垒再坚固,也是需要人来守的,要是日军黑河要塞连人都没有了,他们拿什么去守?此战之后,我军北线压力将不再存在。”

“好,这仗就由我来指挥。”陈光豪气万丈道。

“就等你这句话了。”曾一阳抚掌笑道。

第三五五章火烧白洲

第三五五章火烧白洲

“一阳,你就这么相信我?”

陈光和曾一阳熟悉的不能在熟悉了,说话也毫无顾忌,托着肩膀,似乎开玩笑的一句话,其实心里可一点都平静iHonGWeN

指挥4个纵队的兵力,对手是日军12师团,虽然并不是满编师团但战斗的任务是歼灭

歼灭一个师团的兵力啊

这样的大战,要说有把握,在中日战场上迹过几天的中人都知道,几乎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曾一阳倒是办到过,但每次拿的出手的兵力都不少于十万任务可一点都不轻松,陈光指挥,他心中不敢大意,临了心里有些发虚再也正常不过

陈光肆无忌惮的看着曾一阳,想要获得一个答案,或者听一句鼓励的话

“怎么,没信心?”

出乎意料的是,曾一阳并没有说鼓励的话,反而语气有些飘然,似乎压根就没打算没重视陈光的情绪一听这话,陈光的心中的火顿时被点燃了,连呼吸都凝重了起来:“不就是12师团吗?一个甲等师团,神气个什么劲啊?手上有4个纵队,压都能压死他了”

嘴上逞强,可心里还是有些没谱

要论战役指挥,陈光绝对不是一个最好的指挥官至少谢维俊在作战方面的能力一点都不比陈光差,尤其深谙游击作战的髓,指挥作战起来非常飘逸,不仅如此,谢维俊指挥作战,部队伤亡一般都很

可谢维俊不适合打硬仗,要不然几个月前围歼11师团的指挥权也不会落在作战经验不如谢维俊的王利

关键就是谢维俊指挥作战太注重伤亡,在打硬仗的时候,往往会因为担心伤亡过大,而贻误战机,甚至畏首畏尾所以,作战指挥就落到了战役指挥经验不足的王利

王利发也确实争气,赶在多师团增援11师团之前,歼灭其师团部,还硬顶着压力,将南线的增援日军也挡在长白山北麓

11师团的覆灭,有着其自身的原因

当时的地理环境也有利于1纵,从敦化至额穆,只有一条通道,10纵和1纵当时的情况是前堵后拦,日军的重火力装备无法发挥优势,轻火力却在作战中频频因为山林作战而损失最后在失去物资补给之后,11师团作战部队才出现了大量的伤亡即便如此,配合作战的10纵和1纵最后的伤亡也比11师团好不了多少

而12师团并不是被地形困住,而是他们需要一个稳定的补给线,从战场上来说,他们可以从容的撤离战场,并在平原地区建立稳定的防御工事,等待援军情况是截然不动的,从这一点来说,想用对付11师团的办法,绝对没戏

在半平原,半丘陵地带,想要结果12师团这仗本来就很不好打

陈光心里没底,曾一阳也不是没看出来,不过对陈光这样格的人来说,用好话不过能糊住一时,其信心的建立还是要在战场上获取曾一阳将手指尖的烟头扔在地上,对警卫员使了个眼

“首长,您今天的量已经没有了明天”

“你小子,先明天的……”

“首长,您就别难为我了要不回头你让苏医生打个条子?”

曾一阳无奈的摇摇头,不就每天早上的咳嗽吗?烟的烟民都熟悉的很,压根就不是病,嗓子眼被一口痰堵住了,自然要难受,吐出来就好了为此还限制了他的香烟供应量,曾一阳也没处说理去

这官司没没法打,毕竟保健医生也是为他好

“谁说要香烟了,去,给我几根芦根来,润润嗓子”

警卫员这才笑着答应,蹬蹬的,迈着大步离开指挥部,往河边跑去

“一阳,你这是?”陈光关心道

“没事,根本就不是病不谈了……先说说你的事”曾一阳一摆手,不在意道:“我也知道12师团不是一块好啃的骨头,不过凡事要分成两个方面看,12师团现在是进退维谷,一方面他们想保证自己的补给线的畅通无阻,另一方面,12师团不能在后方留下过多的兵力,这样会影响到12师团的整体攻击力”

陈光点头认同道:“确实如此,所以在龙镇、通北一线,确实有机会和12师团来一场大决战”

“不是决战,而是消灭战”曾一阳可不想消灭了12师团之后,自己3个纵队,一个独立师的兵力都被打残了这样的话,关东军还不笑歪了嘴?他随即指着纳河北部一带对陈光说道:“在此之前我给你找了个对手”

“23师团?”

“对,你们是老对手了纳河的地形要比龙镇适合日军作战但限于23师团是一个重建师团,战斗力被削弱的很多其装甲车联队,重炮联队都没有再配备而纳河的地形是北高南低,有山区有平原,和将来要对付12师团的战场有想通之处不过23师团可不会像12师团那样,他们肯定是会赖在平原地区,尤其是嫩江边上等待增援的”曾一阳没有看出23师团东进支援12师团的意图,实际上,从5纵作战部队一路往北之后,23师团的这个作战计划就已经泡汤了

对于23师团来说,补给线是保持战斗力最重要的一个环节

连续作战十多天以来,23师团的弹库存已经不多了,部队急需重机枪弹和炮弹,这都是作战攻击中最重要的武器,没有了重机枪和火炮的支持,23师团的攻击不过比伪军稍微强一些罢了

从齐齐哈尔最理想的后勤保障路线,利用嫩江航线,将源源不断的弹,通过运输量大的船只来解决所以,23师团一两天内,是不会离开纳河的,这对于5纵来说,给彻底困住23师团提供了时间上的可能

只要东进的道路被堵死,23师团就只能坚守原有阵地,或者干脆,退守江边,等待江面日军将其运送回西岸灰溜溜的退守海拉尔

一听是23师团,陈光并没有太多的重视,刚才他已经从肖龙那里得到了一些周围日军的情报最详细的还是23师团,23师团有海拉尔要塞要防守,这一点倒和12师团很像由于距离比较远,而日军的第6边境大队骑兵的数量要明显多于步兵,守卫要塞的任务也就成了23师团一支部队负担

这一样一来,23师团来出兵嫩江沿岸,兵力上不敢多带

一万出头的样子,主要是来了两个步兵联队,加上骑兵和炮兵一部分兵力

在甘南,23师团就被4纵和5纵合起来,狠狠的揍了一回一仗下来,23师团可是血泪斑斑,有苦无处说,怪第对方也不好惹,想着回去,退路被堵住了,要么走山区,在没有向导的情况下,送死都比这强

加上关东军司令部希望23师团能够主动留下,担任拖延陈光主力的重任

整个师团只能退缩一处,先保证后勤补给再说说以,23师团在北满是威胁最小,实力最弱的日军师团建制部队也是陈光最理想的一个对手,只要短时间内,将23师团消灭,就能很大的威慑在对岸的第8师团,让其犹豫只要第8师团过江的时间被拖延,北满的战局就立刻能盘活了

“5纵补充了一个炮兵营,加上步兵的弹也都补充上来,对上23师团优势很明显”陈光在心里比较了一下彼此的优势,很自然的想到5纵在李林的指挥下,就能够对23师团构成极大的威胁

短时间内击溃23师团也非常有可能

不过曾一阳听到这话,显然有些不放心,右手握成拳头,打在桌子上,朗声道:“5纵虽然能够让23师团短时间内被极大的压制,但无法一口吃掉对手我要的结果不是23师团被打残,而是彻底小妹在纳河的23师团残部,彻底……”

谢维俊见曾一阳动,老好人般的在陈光耳边说:“老陈,别往心里去曾司令为了这次战役已经足足一个月没有吃好睡好,心里着急上火也是难免”

“老谢,被老想着当好人好人都让你一个人做了,难道我就一定要做这个恶人?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战斗任务,而是一场政治战争,只有用最短的时间消灭了23师团,我们才有机会对付12师团打仗和下棋一个道理,一开始一味的强攻,必然有所损失,但对手也会被你的强攻了方寸,这时候,我们的机会就来了打23师团,就一个任务,要快,要快,要快……”曾一阳说到后半段话的时候,语气也柔和了不少,他根本就不担心,因为一句话,陈光会和翻脸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就算是有儒将风度的刘老总,也有发火摔茶碗的时候,也不见晋冀鲁豫军区的干部对他们的老师长有所不满

谢维俊站在一边苦笑,心里暗说自己多事

不过他这个参谋长当的也是有滋有味的,作战方面他也知道自己的软肋,自然不会过多的要求加上进入40年,那一次作战都是和关东军打的你死我活的,有时候连一点余地都没有

就像是几个月前的11师团

不消灭11师团

在哈东的10纵,警备旅就要腹背受敌,结果可想而知

“给我两天时间,我用党保证拿下23师团”陈光说这话的时候,手中的军帽已经带在了头上,正是一副出的打算

第三五六章火烧白洲

第三五六章火烧白洲

送走了陈光,谢维俊走到曾一阳身边,小声的问道:“两天是否太仓促了一些?”

“要打14师团,两天正好”

“打14师团?什么时候你有过想打14师团的作战意图了?这是要瞌碎牙的大战啊”谢维俊也估计不了形象,拉着曾一阳来到谷仓,周围空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老谢,你就不能光明正大一点,堂堂正正的有什么不好?”

曾一阳还有心情跟谢维俊开玩笑,豁着嘴巴,没心没肺的笑着他可没有真要进攻14师团,一来,喜多诚一进攻上毫无称道的地方,可是说起防守,姓‘喜多’是白瞎了,改名‘龟田’才是正经事

14师团依托林甸和泰来之间的铁道线,补给无忧即便是增兵也不用担心部队不能及时赶到守着铁道线,14师团就能立于不败之地,曾一阳如果真有打14师团的假象,最好的办法不是进攻14师团,而是对付其背后的第8师团那么就出现了另外一个问题,陈光的主力刚刚过江,立刻有面临要渡过嫩江的作战

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答案当然不是这样甚至连答案都算不上,反而是一种猜测,给敌人心里上的一种猜测

就像是一颗有着巨毒的种子,先埋在敌人的心底

曾一阳只要等待就能看着敌人毒火攻心,一点点的往死路上走

谢维俊苦笑道:“事情太大,顾不上形象了再说,我也心里有些发虚”参谋不带长,放屁都不响话糙理不糙,一支部队中,军事主官当然重要,但也不能面面俱到,什么都去关心一下

什么都关心,就变成了什么都不关心,最后连小事都可能办砸了参谋长的作用就体现了出来,对于曾一阳来说,他关心的是战略层面的问题,打哪里,什么时候打,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至于怎么打,那是参谋长的事情,他可以去关心一下,但不能投入太多的力

等谢维俊的作战计划拿出来之后,计划认可了就签字,不认同,抱歉伙计,你那通宵白熬了,拿回去重做

在作战部队里,参谋长管的都是苦活累活

所以说,一支编制庞大的作战部队,如果能够全力运作,很大一部分的功劳,都是参谋长的而且参谋长还要一个好脾气,能够平衡各方的不满情绪,起到一个润滑剂的作用

从一贯而来的表现,谢维俊确实很适合当这个参谋长

从曾一阳嘴里一听说要进攻14师团,谢维俊的心里就转开了,怎么想,都不可能在松嫩平原上将14师团一刀砍翻了

而其背后的第8师团,虽然脱离了铁道线的补给但想要在短时间内对其构成威胁,也是千难万难一个甲等师团,而且还是满编情况,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冲破防线,造成全线的被动?

见谢维俊真急忙了,曾一阳这才笑着解释道:“老谢,你可真是个实在人啊”

“我怎么听,你这话都没有丝毫要夸我的意思?”谢维俊歪着脑袋,半气半恼的回答

“我说要打14师团,或者3个纵队过江,威胁第8师团都不过是做给人看的这其中的道理跟下棋一样,中路一通猛攻,给对手造成的假象就是要全线突破而14师团就是横在我们面前的一道鸿沟”曾一阳指着地图上,14师团和第8师团构成的防线后面的大片防区

只要突破了这些区域,关东军就连哭的心思都有了

整个防线都是兵力上的盲点,关东军在这一区域兵力空虚,而陈光用一个匪夷所思的办法渡过了嫩江之后,关东军都不得不猜测这个办法会不会也适合松江,是否也适合辽河?

要真是如此,关东军必然会陷入防御的被动局面

一旦曾一阳手下3个纵队,集中兵力突破了松嫩防线,姚安的防御力量可挡不住陈光的进攻,必然会很快沦陷,沿着奉姚铁路,接下来的作战可就是一马平川了

关东军在奉天周边的主要防御力量第8师团又被调北线,要是奉天被攻下来,对于关东军的名声和经济政治上的打击将是致命的日本作为一个工业帝国,绝对丢不起这个脸,而关东军作为日军三大主力陆军集团军群,也将脸面无存关键的是,战争可能将本来没有战事的南满也拖入战场

集合了日本一半军工生产能力的南满绝对不能有任何疏忽,为此关东军丢掉整个北满也在所不惜

这就是一把放在关东军背后的利剑

关东军根本就不知道,这把剑什么时候就突然扎进后背

这一刀要是捅结实了,能去了关东军半条小命,加上辽宁本来就是东北产粮大区,曾一阳要是一咬牙,本着冬天将部队拉过中苏边境,去苏联吃救济粮,也把关东军控制区的秋收给祸害了,关东军也没地找那么多粮食去曾一阳吃准了关东军不敢放手一搏,这才在战略上取得了越来越大优势

这是关东军非常难受的

39年,曾一阳刚刚带着部队进入东北的时候,关东军还以为和以前抗联一样,能够很容易的将曾一阳的袭扰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

当初,三江地区本来就是周保中部实力最雄厚的根据地,佳木斯一带也是日军和抗联犬牙错,关东军无法顾及加上哈东,36年开始,日军就在珠河等周围几个先设置无人区,彻底限制了这几个县的人口

没想到,曾一阳用土地换移民的做法,一下子就将这片根据地盘活了

时至今日,曾一阳已经成为继苏联远东方面军之外,关东军第二个关注的对手和苏联红军不同,曾一阳是中国人,是代表中国抗日武装和政fu,解放被日军侵占的国土,对东北境内的老百姓有着天然的号召力

在曾一阳将心中的想法和盘托出之后,谢维俊终于放下了心中最后的一点疑虑,笑着调侃道:“你这是对关东军耍无赖,摆明了要跟小鬼子换家当”

“嘿嘿……,差不多就这个意思”

曾一阳能坦然的说出要和鬼子换家当,鬼子可不敢这么干,谢维俊也深知其中的关键,这几乎是关东军的命所在,每次都被捏的死死的:“你可真是穷小子穷开心,逗有钱人玩”

“关东军就是被这些工厂给绑住了手脚,这次旅顺的煤矿暴动,差点让一个年产10万吨的大型煤矿给炸塌了张吉海能够迅在南满打开局面,就是给整个野战部队提供了巨大的帮助”曾一阳得意的神情还带着对部下的欣赏之意,当初他力排众议,任命张吉海组建南满游击纵队

一定程度上,张吉海调了1师的一半的作战骨干,但部队能够持续作战其在关东军腹地内所爆发出来的破坏力,连曾一阳自己都会吓一跳:“老谢,你看只要23师团被歼,关东军肯定会在西线防御上出现犹豫这种情况也非常好理解,第8师团渡江不成,那么面对南北两路夹击的14师团就要承担巨大的压力甚至齐齐哈尔都有可能守不住中路被突破,南满就暴在我们的面前了”

“可4纵、5纵一旦出现在了龙镇,那么关东军不是又反应过来了吗?”谢维俊说着心中的疑虑

“这可不一样,先知先觉才能以逸待劳要是等到12师团后路都被抄了,关东军再想在战略上调整就难了估计梅津美治郎那时候杀了喜多诚一的心都有”曾一阳笑道

谢维俊点头认同道:“现在最大难处就是陈副司令能否在两天内解决23师团,让日军的时候,突然入12师团的背后,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这局势就变得明朗了”

“喜多诚一不堪大用,在松嫩会战开始之前,关东军就注定要接受这个结果”曾一阳这么说也不是毫无根据的,喜多诚一在刚和陈光试探战的时候,损失了一点兵力之后

14师团就开始龟缩

虽然说的好听,是巩固齐齐哈尔外围阵地,利用林甸和泰来等贯通铁路线组成一个流动的防御阵地,将曾一阳西进的希望彻底覆灭

听着倒是有那么一点道理,不过这其中蕴含的意义可完全不一样曾一阳想不想西进?用什么办法西进?喜多诚一有没有情报上的支持?唯一的有信服力的说法就是,北满失去了绥化,再也不能失去齐齐哈尔

这是可以摆在明面上来说的,至于暗地里,喜多诚一缺乏勇武神,这些都缺乏有力的根据唯一能够说明问题的是,喜多诚一和同僚之间的关系不太默契

14师团前后两任师团长,都是情报人员出生,说难听点都是特务头子,当然日军内部可不会这么说干情报的,在部队中也算是参谋部内的一员,而日军对参谋人员本能的高看一眼可实际上,14师团在前任师团长土原贤二手中就打的很窝囊,接收的喜多诚一也不是个能征善战的主要是换个情报出生的板垣征四郎担任14师团的师团长,梅津美治郎也不会因为不放心前线的作战,而派出总参谋长饭岛穰了

“报告首长,李司令已经拿下日军第一道防线,后续部队正在从日军23师团防线的缺口出穿,试图切割23师团左右两翼部队”

传令兵将消息传递给陈光之后,匆匆打马拐过一个弯,向远处急行

陈光心中顿时亮堂了起来,李林这小子干的不赖啊心情舒畅的陈光笑着说:“给5纵和李林都记上一功”

“司令员,先别高兴的太早听说5纵将骑兵旅的一个炮兵营扣了下来,虽然骑兵没有说什么,但总是影响不太好而且,李林哪里会有那么多炮弹给他开道?还不是从兄弟部队拿来的以我看,战斗结束后,还有一脑子官司要打”王秉璋将在后勤部领物资的时候,从闵中原那里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为的就是给陈光打打预防针,别到时候一开心,啥好事都许诺了出来

等到奖励发放完了,上讨债的可也赶着来了

“有这事?”陈光微微皱眉,点了点头,格日勒应该比较好说话,和李林的关系也不错,不过动用一个炮营?

一个野炮营1275口径的火炮,在野战中,用好了,真的能产生奇效

原本5纵是没有野炮的,只有81口径的迫击炮,数量也有限在渡江作战中,还损失了几,把个李林心疼的,跳起脚就骂鬼子也是常有的事要想在野战中,压着23师团打,没有硬家伙可不成

陈光想想就烦心,不耐烦的摆摆手道:“打完再说”

他在曾一阳面前下了军令状,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拿不下日军23师团,战役过后,曾一阳要是心情好,不跟陈光多计较要是以后心里不舒坦了,就会拿这说事

“4纵现在什么位置”

既然5纵拿下了日军的中路防线,往鬼子中间穿,日军23师团要想顺利的摆脱5纵的纠缠,留下的阻击部队肯定是逃不走的,对陈光来说,这不过是一道开胃菜

紧接着的才是一道道大菜

“两个小时前,电台和4纵联系过,当时他们正在靠山屯一带迂回,估计午夜左右,能偶抵达二克浅,能够赶在鬼子的前头堵住鬼子北上的可能”王秉璋很熟练的比较了一下地图上的距离和地形,然后按照以往的行军经验,估计出了4纵的行军度

按照这个作战计划

23师团将在夜里组织撤退,往江边或者北上撤退除非,23师团放弃公路线,从草地上行军,丢弃数十辆卡车和辎重物资,玩命的逃窜,不然就逃不出陈光给井上政吉布下的这个口袋阵

“电告曾鉴,4纵除了少量外围禁戒部队和骑兵战场巡逻之外,4纵全体指战员一定要发挥我军长征神,早赶到二克浅,就多一份消灭23师团的把握”

“是,我马上去发电报”

第三五七章火烧白洲

第三五七章火烧白洲

战了一夜,井上政吉心中一片冰凉IHonGWeN

23师团会以整个关东军的利益为重,即便全部碎也在所不惜他的任务就是要拖延陈光野战部队再次投入战场的可能不管投入林甸战场,还是龙镇战场,只要陈光手上的3个纵队放了出去,14师团和12师团都要受不了为此,23师团是要主动出击的

可是,仅仅半天不到的时间,陈光的第一次进攻就开始了

“疯子,这个可恶的疯子”

井上政吉一遍遍的在心里暗自怒骂着陈光,部队连续作战一周之后,陈光竟然来一天休整的时间都不给主力渡江之后,立刻对防守嫩江的23师团开始死缠烂打

井上政吉心里憋屈的连撞墙的心思都有了:死缠烂打的战术可他准备用来对付陈光的啊

可是李林让他见识到了这个战术包含的真正奥义,两军战,日军一味防守是无法稳固整个防线的,步兵是时候选择饭突袭是战术中很重要的一部分两军步兵战时,李林的部队背风而战,占据了一点小小的优势

可就是这么一个不大的优势,让5纵前沿的一个连的部队获得绝对的优势

背风撒辣椒面

这么猥琐战术,对于高傲的日军来说,就是劈开脑袋也不会想的出来可李林就这么用了,还用的理直气壮的,纯属无比

当时一个连的5纵战士,阻击日军反突袭步兵,眼看日军就要突入阵地,5纵的阵地上一把把暗红的粉雾气随风舒展开来马上要进入白刃战,日军也是瞪大着眼珠子,盯着前方,不敢懈怠一开始,日军指挥冲锋的中队长,还以为是化学武器,屏住呼吸

可是和红雾一接触,他就知道坏了

眼泪哗哗的往下淌,根本就拦不住一把一钱都不值的辣椒面,硬是取得了几十美元一发的催泪瓦斯弹的效果

自始自终,这一个中队的日军演义了一场被屠杀的惨剧

很不凑巧的是,井上政吉眼睁睁的看到了这个过程开始还以为化学武器可惜23师团携带的瓦斯弹已经消耗一空,不然两军对上,也能不落下分可等到一个日军士兵逃回了阵地,将他所碰到的遭遇说了出来之后,井上政吉心都凉了

这哪里是打仗啊

井上政吉没想到,他的对手完全用街头的法子,在正面战场上‘胡作非为’这绝对不是一个军人应该做的,井上政吉吼破喉咙,气歪了嘴,李林也不会搭理他

在5纵内部战术小册子上,撒辣椒面的效果要比撒石灰差一些,这都是经历过战场检验的要是换成生石灰粉,当时小鬼子的眼珠子都能烧熟了井上政吉中将是个正统军人,满典上的条条框框,李林在山东作战,打的就是游击战

把战场上能够用到的损招都是编了小册子,发到每个连长手里的

作为战术教材一样的用,不过有时候也有失效的时候比方说迎风撒石灰,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

井上政吉中将指挥两个完整的步兵大队,抵挡了半天,已经是心力憔悴肚子都软了下来,口是一起一伏的,大口喘着粗气他是日军中将师团长,哪里会累着,完全被李林的无赖打发给气的

指挥作战,本来就需要高度的神集中,日军23师团因为吃过了5纵的苦头,神集中过头了师团所属部队,每个人都紧张兮兮的,绷紧的神经,差点没断弦咯

短时间倒是无所谓,时间一长,日军的体力顿时出现了问题

高度紧张的神经,让日军体能急剧下降,李林也正是瞅准了这一点,将炮营立刻就用上了战场,一通炮轰之后,日军两个大队构建的防线竟然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老3团扑出阵地,战士们个个如下山猛虎般的冲向日军阵地

一通连削带打之下,23师团防线的缺口越来越大即便是预备队上来,也无济于事,毕竟5纵在兵力上占据绝对优势看到这一幕,井上政吉中将的抵挡的决心也渐渐的弱了下来

这仗没法打了

这是全体23师团的官兵的心声

李林倒是对此毫无意义,5纵过江战斗中,牺牲了4个团以上干部,部队直接伤亡过2000人,间接减员也不少这都是23师团的右翼防线造成的伤亡,在李林和5纵指战员的眼中,23师团是整个5纵的大仇人

这时候不报仇,还等什么时候报仇?

可井上政吉中将再也不敢给李林报仇的机会了,在防线出现松动之后,立刻命令炮兵火力增援,右翼被分割的兵力向纵深靠拢,在后方和主力会合这当然也没大错

只要撤退顺利,23师团的伤亡也不会太大

两三百人的伤亡,对于一支过5000人的军队来说,还是能够负担得起的

可是准备撤退的日军,除了留下打阻击的一个中队180人全部战死之外,另外的1000来号步兵,也只有逃出去了100多人也不知道骑3连的连长是哪里来的一车玻璃瓶,总之这玩意是从鬼子手里顺来的赶在日军步兵通过公路之前,在公路的两边埋伏了下来,而这一车的玻璃瓶不久之后,就变成了玻璃渣子,撒在公路上

日军撤退的步兵通过公路的时候,机枪一响

鬼子很配合的往公路上一趴下,这一趴下不要紧,紧接着几个没多少战场经验的鬼子就从地上弹起来,点太背,关键部位被半拉玻璃给扎进去了,伤的倒是不重,可给在气势上的打击是致命的

骑3连这出好戏一演,加上道路边上的两个重机枪阵地这么一栏

近千鬼子,愣是被拖住了一个多小时,无法动弹

被及时赶来的5团和警卫团一举歼灭仗打到这个份上,井上政吉中将再也不想什么用血来阻挡陈光的步伐他的小命就像是一个被废弃的玻璃瓶一样,嘎嘣脆,经不起折腾

好不容易收拢起残兵,井上政吉中将让部下请点了一下兵力8个小时前还有5000多人,就这么点功夫,小2000人没了

没是没了,毕竟还有3000兵力可用

可在公路边上,井上政吉中将身边停着一辆重装卡车,看着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士兵,悲从心来

脑中突然一阵眩晕,身边的警卫立刻就扶住了井上政吉中将,后者恼怒的推开警卫的搀扶,低声呵斥道:“你是不是以为我是一个大傻瓜?”

打败仗倒是不要紧,关键是井上政吉中将心里实在是太憋屈了,遇到警卫员也是死脑筋,周边糟糟的,大概是没听清井上政吉的说话,低头哈腰鞠躬道:“嗨……”

“八嘎……”

井上政吉戴着白手套的手紧紧的握着刀把,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要拔出手中的指挥刀

不过最终他还是没有这么做对于一个将军来说,没有一个士兵是坏士兵,任何一场战斗的失败,都不应该归于士兵的无能而是指挥官的不作为,造成了无法估量的损失

井上政吉至少还有勇气担当作战失利的责任

放下警卫,找来了师团部的参谋小野少佐询问道:“还有多久能到达二克浅?”

少佐许是刚刚看过地图,不过此刻是晚上,周围都黑漆漆的,没有参照物可以用唯一的办法就是心中的计算,不够日军中参谋人员能够晋升少佐的,大部分都是出生帝国陆军大学的高材生

小野少佐恭敬道:“还有二十公里,天亮之前就能抵达二克浅”

作为公路上的一个小镇,23师团抵达二克浅之后,井上政吉就不能履行对饭岛穰的允诺,准备将部队拉到嫩江上游,试图过江再打下去,23师团不是在兵力上被压死的,而是憋屈死的

井上政吉想想都后背发冷

翌日,天亮,在狂野中,几座牌楼孤零零的出现在视线中

23师团的士兵看到这些,紧绷的心顿时松懈了下来宁静的江边小镇,多是个经历了一场苦战的士兵一个休息的地点热饭团,鲜的蔬菜,最好能到一头牛,或者一些小母,一想到这里,溃败的日军士兵嘴中的唾就湿润了起来

一个小队的日军斥候,快步的冲向镇子的寨

这不过是一种习惯,在行军队伍前布置斥候,可以避免被突然袭击

正当这三十多个日军斥候,就要靠近寨墙的时候,突然边上的壕沟两个机枪阵地同时出两道火舌,形成一个火力界面,将这三十多个鬼子包裹在了其中,寨墙上倏然就冒出了几个火力点,居高临下,捷克式的点,追着人影而去

不到一袋烟的功夫,这些日军中的老兵组成的斥候,就倒在血泊中

“敌袭……”

日军的阵线非常不理想,卡车挤在公路上,士兵围在卡车周围想要反击部队也一时难以展开

在望眼镜中,曾鉴一眼就看上了日军卡车后面拉着的野炮

“发信号弹,命令3团穿入日军中部,把卡车和步兵隔离开”

三颗红信号弹升空,迎着启明星越升越高

井上政吉中将要是还不知道中了埋伏,那就是傻子了:“命令第2大队阻击,师团部队跟随72联队往南撤离”

井上政吉下达了命令之后,日军顿时开始着手准备防线

可在寨上,猫着腰偷偷观察日军动向的曾鉴有些傻眼了,鬼子怂包了?

即便缴获了23师团大量重武器,心底里也没有喜悦的感觉

一个多小时之后,嫩江边上的白洲,茫茫数里看不到头的芦苇突然燃起熊熊大火,火光带着黑烟,张牙舞爪的向高空伸展……

第三五八章 一把火烧掉的决心

李司令一怒之下,火烧白浪洲!

这个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间传遍了主力部队中间,传的是有板有眼的,反正后来李林听着就觉得别扭,还有觉得有点冤。

李林放火也没放错。鬼子一头冲进芦苇荡之后,5纵再想消灭23师团的残余兵力的困难就增加了许多。要是让部队冲进芦苇荡中,四周茫茫一片,如何消灭鬼子。

打过游击的战士都知道,进了芦苇荡,青纱帐等于就是安全了。

外面围多少兵都白搭,重机枪泼水一般的子弹撒出去,都不见得能打中一个人?李林在芦苇荡边为难了一阵,派部队进入?损失大了自己这一关就交代不过去。还有可能是在芦苇荡中,被鬼子打几次小伏击,最后不仅撞出个头破血流,还拿小鬼子没办法。

终年打雁,今儿被大雁给啄了眼睛。

这口气在胸口憋着,让李林非常难受,运动战,电台架在哪儿,部队的指挥部就算到了哪儿。不一会儿的功夫,出去寻找当地向导的战士带着两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走了过来。

“这两位都是当地的老百姓,以前是在嫩江上打渔为生,后来鬼子收缴了渔船,就靠着在河滩上种些庄稼过日子。对江边的情况非常熟悉。”

警卫连长很谨慎的没有暴露李林和其指挥部,不过对老百姓来说,腰间别着手枪的都是老总,了不得的大人物。如果不是军队中的,那就是土匪山大王之流的,总是老实巴交的平头老百姓都是吃罪不起的。

“老总啊!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民,没给小鬼子当汉奸哪!”

……

李林一看,人都给他跪下了,回头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警卫连长,这小子跟了自己都好几年了,怎么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介绍身份的时候,要介绍自己是抗日的部队,是穷人的部队,别整天咋呼的打打杀杀。

不过,也有让李林诧异的地方。

两个老百姓,一个是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一半真、一半假的,有着农民的小聪明。李林也没在意,反而站着的这个人,引起了李林的注意,眉宇中显露出一种刚毅的神色来,不会是当过兵吧?

看到这一幕,李林准备伸出去搀扶的手也收了回来。

23师团在此地驻扎了足足有一个月,西路兵团在抵达甘南之后,两军一直交战不断。

作为一支关东军野战师团,23师团在满洲境内作战,配备一些熟悉当地情况的侦缉队的特务,或者干脆将当地驻扎的伪军集中起来,充当向导。会不会是伪军脱下了军装,冒充老百姓?

还是侦缉队的特务,留下来的探子?

见李林的颜色不对,站着的汉子却开口说话了:“这位长官,我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中国人,打鬼子没出上力气,是有些亏欠的地方。但我绝对不给鬼子卖命,也没有做过对不起乡里乡亲的事情来。”

壮汉站的笔直,落在李林的眼中,隐约能看到一些军队的影子。

“东北军出生?”李林像是不在意的随口一说,却让地上的那人差点吓的趴下。浑身如同筛糠一般发抖,咬着牙关连嘴唇都白的吓人。

“不是!我是警察出生……”

“老二啊!你可千万别犯浑……”

“大哥,你都看见了,这小鬼子都脓包成什么样了?要是还在家缩着,还是个爷们吗?抗联的时候,我没有走成,已是我此生最大的遗憾,这次要是,我还在家里躲着,什么时候才能赶走小鬼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听到这些,李林也不管是否是两个人唱戏一般的双簧,还是另有别情,他不需要知道原因,原因不重要,过去也不重要。重要是现在,如何对付眼前这逃入芦苇荡的两千多鬼子,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警察?”李林的语气多少有点看不起的意思,至少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

“警察怎么了?当年我们齐齐哈尔警察局所属各个分所,打响了抗战的第一枪,给中国人长脸不?”虽然年纪不小了,可两兄弟中的弟弟,却是个火爆脾气,一点就着的性格。个子也大,说话的声音嗡嗡的,站在李林面前,一点都不输于李林的气势:“你不错,是个爷们。我请你们来的意思我想你也知道,我想知道,有什么办法将在在芦苇荡中的鬼子逼出来?”…,

“这个?还真不好办。不过放火的话……”

“不行,这么大一片塘子,都烧起来,想要扑灭就不容易了。”吴开山立刻阻止道,周围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居民,再说了,要是放火,鬼子也不见得就一定会被烧个半死。主要是周围靠近水源,芦苇中也有不少凹地,凹地中有水。

“长官,如果我的主意管用的话,能不能给我们几杆枪。就是万一鬼子来了,也有一个抵挡的能力。我也知道,你们打仗都是来去如风,说不定那天小鬼子还会打回来……”

李林脸上越来越黑,但他也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小鬼子一时之间死不了:“不是上山当土匪?”

“土匪?绝对不会,方圆十几里的老百姓都被小鬼子集中到了这里,房子小的跟狗窝似的,有点好东西也怕招来鬼子,整天过的提醒吊胆,要是手中有武器,乡亲们就不用担惊受怕了。”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柳奎勇,这是我大哥,柳奎智。”

“哦,你们兄弟两个可是智勇双全啊!”李林满意的看着柳奎勇黝黑的脸膛上微微泛出一点红意,黑塔一般的家伙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李林得意的想着,他也从柳奎勇话中听出了一些味道,面对鬼子钻进芦苇荡中,李林毫无办法,但眼前这个大汉应该有办法,不就是几杆枪吗?

给他就是,几杆破枪也成了不了什么大事。

再说,李林带兵这么多年,认人的本事还是有些的,他也看出来了,刘奎勇虽然长相粗了一点,可心里挺有主意的一人。一般这种人认死理,不是说投靠日本人,就投靠的。

李林不紧不慢的掏出香烟,让了让,对方没要,自顾自的点上一颗:“这么说你们有办法?”

“不不不……”柳奎智连忙摆手道。

“我有办法。”柳奎勇上前了一步,也没打算瞒着,干脆把心里面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当初江桥战役的时候,部队人少武器也不太好,还不如张海鹏的伪军,仗打了整整七天,没有援军只能撤退,一部分沿着中东路铁路,往哈尔滨撤离。而部分警察部队,往北撤离,就是纳河。当时我们准备在嫩江边上将鬼子引入,然后放火,把小鬼子烧死后,抢夺他们的武器弹药。可惜,时不我待,战前的一晚下了一场大雪,功亏于溃。之后,有些老兄弟跟了王德林将军的救**,参加了抗联。还有些人留了下来。”

“我们那时候,天气已经是初冬了,天很冷。不像现在,芦苇刚刚开始枯萎,只要点起来浓烟就能把鬼子给呛死。”

柳奎勇没有藏着掖着,就这一点给李林很好的印象。

历史李林不答应柳奎勇的要求,对方也不准备藏着掖着,心中抗日的心迹已经表明了。李林也不打算多试探,他可不是来建设根据地的,而是追着消灭鬼子残兵,打完了还是要走的。

“芦苇荡要是全部烧起来,一眼望不到头……”

李林说着他的担忧,这很正常,部队总不能图一时的痛快,就把整个嫩江都点着了。当初,日军围山的时候,也很少放火烧山。这是因为放火容易,救火难,万一这一把烧上个十天半个月,怎么办?

所以,鬼子能明着把眼看要熟透了的玉米地点了,也不能将成片的山林给点了。

“长官,这里的芦苇荡有些特殊,中间都是隔开的,有一些暗河。有的还挺宽的,只要守住几个出口,不但小鬼子逃不了,而且也不会造成火势蔓延。”

李林沉默了一阵,最后一咬牙,决定道:“就这么干,命令5团跟着这两个老乡,按照他们说的办。”心里也暗自发狠,鬼子能放火,自己就放不得?“你们的要求我答应了,缴获的鬼子武器,你们可以选50支步枪。”李林对着柳奎勇说道:“你们的要求我答应了,缴获的鬼子武器,你们可以选50支步枪。够不够?”…,

“够了,够了……我马上带着人去。”柳奎勇心中也是暗暗吃惊,昨天半夜里,二克浅就被4纵秘密拿下来,进入二克浅的部队也不多,所以当地老百姓还不知道,打鬼子的部队有多少人。

可随着柳奎勇和他哥哥出了镇子,看着公路上被鬼子丢弃的卡车大炮,还真的有些犯晕。才知道,他们遇到的不是抗联部队,空有番号没有多少兵力的游击队,而是正规的野战部队。

就李林的口气,绝对要比团长大。

这在部队中,就是将军啊!当年马占山都上将了,也不过指挥一个旅的守备部队,实力也非常有限。

滚滚浓烟冲天而起,正是纳河靠近嫩江江边发生的火灾。

是故意纵火?还是日军的故布疑阵?

陈光绝不是少见多怪,在山东战场上,部队和华北方面军的第2军掐上了,自从38年,东北军于学忠部队被日军从山东战场赶出去之后。整个山东战场上,不管正面还是敌后,都是40军在和日军斗智斗勇。

装备上,训练上处于绝对劣势上的40军3个主力纵队,在扩充兵源之后,战斗力,尤其是新编和扩编部队的战斗力直线下降。造成了本来能够打胜的仗,也因为士兵对战场不熟悉,而最后只能黯淡收场,错过很多歼灭日军成建制部队的机会。

为此,各个纵队野战部队和地方部队,独立团、县大队、区小队集中起来,想了一些办法,来对付因为部队新兵多,而造成的战斗力下降的弥补。

结果是,啥办法好,就用啥办法。

连用野蜂窝扔进日军据点,都收获了重大的战果。

但是放火烧林确实有风险,毕竟火随风走,一旦火势起来,就非常不好控制。要是放任火势蔓延,就会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再说了,游击队打的是游击,要是山林里的树林都被烧掉了,还怎么游击?还怎么伏击?

“去,找几个人问问,是鬼子放火烧芦苇荡吗?”

陈光叫来了通信营的营长,给他下达了一个任务。在他看来,放火小鬼子在行。都是被游击队打怕了,野林子,青纱帐都是要命的地方,说什么也是不敢钻了。这不,就剩下一招放火,把游击队从隐蔽地方熏出来。

战役前指正在行军,但丝毫不耽误陈光一边观察周围的地形,一边听取副参谋长王秉璋的汇报。

电台两个小时一通话,在运动战中,能够保证阵中频率的通话已经算是不容易了。

说明4纵也好,5纵也罢,都没有遇到最强烈的抵抗。这让陈光有些奇怪。

“报告首长,联络员回来了。”

“回来了?这么快?”陈光惊讶的反问,烽火台的浓烟可是在天气好的时候,十几里外都能看见,这人刚派出去,怎么就回来了呢?

“首长,问清楚了,火不是小鬼子放的,是5纵放的。鬼子步兵在二克浅被4纵曾司令员的伏击部队打了个措手不及,在公路上,4纵队缴获了日军23师团大量的重武器,包括二十多辆日军的重装卡车还有一个大队的日军山炮。后续跟进的5纵,追着小鬼子到了嫩江边上,不过小鬼子孤注一掷进了芦苇荡,李司令无奈之下就命令部队放火。”

“问过没有,会不会引起火灾。”

李林不是一个冲动的人,放火的话必然是有分寸的。当然,陈光也怕万一李林脑袋一时发热,完全不计后果就麻烦了。总不能把小鬼烧死之后,4纵5纵留下来救火吧!

“有当地的向导,不会引起火灾。相信很快就会获得李司令大破23师团指挥部的捷报传来。”

“那就好!”陈光背着手,既然不会造成更大的民生问题,他也不会再深究。指挥作战的李林也不容易,试想,钻进芦苇荡的鬼子有多么难对付,就明白李林心中的无奈了。

23师团绝对不能姑息。

这是一个原则问题,在一切保证大环境的情况下,让部队的伤亡降低到最低在世关键。毕竟,关东军不是一个软柿子,一口就能吃掉。要围着关东军的外围,一点点的吃,一点点的虚弱这个庞然大物。…,

不过有一点,陈光是心中有数的。

没有外力的帮助,中国只能赶走日本侵略者。面对一个海陆空齐备,海军甚至强过陆军的工业强国,中国反攻的步伐只能在地面作战,慢慢的蚕食日军的兵力,战争支援,最后让这个巨大的战争野兽失血过多,轰然倒地。

陈光在稍微的时候,就得到了23师团覆灭的消息。

井上政吉逃走了,这并不是大问题。只要23师团无法对陈光的后背袭扰,战略上陈光就不会出任何差错。相比曾一阳的惊叹陈光的速度之快,在新京的梅津美治郎就没那么好运气了,甚至在德国参加轴心国缔约签字的东条英机也想不到,关东军再一次倒在曾一阳的手中。

这种失落,很快就蜕变成了愤怒,丢了面子的狂人,爆发出了疯狂的一面。

陪同东条英机在柏林的松冈洋右也觉得非常丢人,日本陆军是否真的需要承认自己是二流的陆军。在军界,日本海军早就被承认了一流的国际地位,不仅仅从日本在战列舰拥有的数量,还是海军已经爆发出来的战斗力,都让陆军在海军面前低了一头。

东条英机的根基在陆军,更贴切的说,东条英机的根基正是关东军。

一旦关东军的失败被认为是无能,那么东条英机在政治的优势必然受到很大的损失。在军界,东条英机的地位也不算太高。而在政界,他更是一个新贵。

这种尴尬的地位,让他只能寄希望于年轻的少壮军官能够无条件的拥护他,所以总是像一个傻子一样的,面对世界上的强国,频频说出不切实际的狂言来,甚至不惜将国家的利益绑在他的战船上。

初到德国的时候,东条英机还非常激动,他以为凭借日本在海军上的重要地位,应该能够让德国和意大利这两个老牌帝国稍微敬畏。甚至做出一些在技术上的让步,尤其是德国煤化石油的技术壁垒。

为此,东条英机甚至在和希特勒会谈时候,不惜抛弃自己的立场,同意德日夹击苏联的大战略。

德国人看不起苏联人,苏联有什么?

坦克?

飞机?

没有德国的技术外输,苏联可能有自己的坦克工业吗?可能在短短的十年内建立自己的飞机工业吗?

都不能!

所以,德国党卫军高层认为,日本的这种担心,不过是在从野蛮走出的时间太短,脱离了欧洲的主流战场。

日本大使馆内,刚刚从宴会回来的东条英机脸色阴沉,整整的看着面前的宛如鲜血的法国葡萄酒。对面的松冈洋右反而一脸轻松,东条英机心中有些愤愤的不满,为什么眼前这个家伙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却能够在政界混的风生水起,反而自己步步小心,还是让那些政界的大佬们畏如蛇蝎?

“德国人太自信了!”良久,东条英机这才从牙根处挤出这么一句话来,毫无营养,德国人要是不自信,就绝对不会一一国之力,在欧战爆发的时候,面对英法和其十余个盟国同时开展。

一场一场的胜利,可都是实实在在的战果。

“他们有自信的本钱。”

松冈洋右懒洋洋的语气,更像是要火上浇油。在日本军政两界都是讲出生的,资历和能力也要靠边站。东条英机出生将门,其父东条英教是日本陆军大学第一期首席毕业生,按理说应该辉煌腾达,不过长期受到长洲阀的排挤,在军界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没落的豪族,有也炫耀的底气。

东条英教是帝国中将,这对于松冈洋右来说,简直就是一个要高高仰望的超级豪门。要知道,松冈洋右少年时期可是被叔叔仍在了加利福尼亚州的海滩上,让其自生自灭的。

没有声望,也没有家财,有的是一个极会经营的头脑。

松冈洋右的智商很不错,这让东条英机看松冈的眼神总是有些敌意。

虽然他绝对不会愿意承认,他的智力有缺陷。在军界就是一个非常好笑的笑料。甚至石原莞尔一再嘲笑他不过是一个上等兵的智力水平,其判断事务的能力,在弱智和正常人之间晃荡。

和精英两字,根本就不沾边。

因为这样的缘故,东条英机的性格变得更加偏激,在参谋本部甚至叫嚣日本同时要和苏联和美国开战,用海军压垮美国,用陆军征服苏联,但是在战略上却毫无对策。

就像是一句美丽的口号,毫无事实支持。

松冈洋右有着骄傲的资本,为人也浪荡不羁,他不像是一个外交家,而像是一个高傲的贵族,眼神中有蔑视一切的孤傲,此时他正站在东条英机的面前,却丝毫没有将自己摆在副手的位置,反而是一副看爬虫的眼神,让东条英机浑身难受。

“日德联盟之后,对于西方老牌强国来说,绝对是一个噩梦。但是德国人的固执,就像是他们从骨子里带来的死板一样,丝毫没有说动的可能……”

松冈洋右痞子一样的表情,耸耸肩,从美国带来的习惯,总是让他显得和日本社会格格不入。就像是站在鸡群中的鸵鸟,让这个本来就盲目的国度,总有人为这样那样的异类产生毫无根据的崇拜。

“决定的事情说出来就没有意义了。”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帝国和德国强强联合就错了吗?”东条英机不由大怒道。

松冈洋右不是被吓大的:“帝国和德国的联合没错,错的是,德国的敌人不见得是帝国的敌人!盟友的敌人,不见得一定是敌人。”

想要让松冈洋右拍马屁,东条差的可不是一点两点。

第三五九章 跑马黑水城(上)

“5纵轻松拿下23师团?”

曾一阳从往来的电报中,获得这个消息。在不知道具体的战斗过程之前,他还不能肯定,日军的这种软弱是由于战术上的失误,还是5纵因为陈光下了死命令,不计伤亡的结果。

拿下了23师团。

对于北满的抗日局势来说,就只剩下在齐齐哈尔嫩江防线上盘踞的两个日军师团。第8和第14师团。即使,第8师团现在还在甘南、景星一带,主力步兵已经压到了嫩江边上,可短时间内,第8师团已经无法东进。

要么转移行军方向,利用日伪军在嫩江上的航运优势,果断渡过嫩江。一路尾随陈光主力,不过这样他们就要承受一次伤亡重大的强渡作战。

接到消息的时候,曾一阳正在吃饭,一大碗棒子面粥,和几块咸菜,吃的津津有味,呼噜噜,将最后一口送到了嘴里,曾一阳用含糊的声音问道:“5纵没有说战斗经过吗?”。

肖龙回答:“没有,部队之间的联系都是用加密密码,没有用明码,更不敢使用喊话。不然,关东军只要电台够多,总会监听到我们之间的联系,平时还好,至少我们能够发布一些假消息,迷惑日军。但现在正是战役关键时刻,容不得半点的大意。”

“也是。”曾一阳将碗筷递给了来收拾警卫员,转身从兜里摸出香烟,点上看一根,继续问:“政委那里有消息吗?”。

“黄政委来电报说,远东方面军普尔卡涅夫上将已经下令停止了双方的进一步军事上的谈判。黄政委提出用贸易的方式,东北局筹备黄金购买,也被苏联方面否决了。”肖龙是情报方面的专家,但也仅限于电台和情报上的获取。

在政治上,甚至是国际政治局势上的眼光,受局限于眼界的关系,看的并不是很清楚。

再说,黄苏做的是对外联系,是代表一个共产国际成员的身份和苏联人谈判。很多都是绝密的商谈,肖龙根本就不可能知道。

“哦,是这样?你先去忙吧!”

“是。”肖龙说完,转身去了电台室。

黄苏在伯力已经住了近一年的时间,前段时间,苏联的保卫部门还把他看的很紧。不过,随着日苏关系的改善,在共产国际也渐渐的将中共的人员开始往中苏边境送。

估计用不了多少时间,苏联方面就不用担心日本在苏联的特工侦探到中苏之间的一些秘密。

抗战爆发之后,中苏之间的军火贸易,主要是以国民政府的名义在做。苏联也用最短的时间,筹集了大量的步兵装备,来充实中央军的实力。以期望,蒋介石能够在正面战场抵挡住日军的正面进攻。

消耗日本的实力倒是其次,压制日本的野心倒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目的。

不过苏联的这个小目的,因为松冈洋右抵达莫斯科之后,就不得不往隐蔽的方面做,至少不能触动日本那脆弱的神经。可不敢像诺门坎战役前后,苏联动用一切力量在远东压制关东军了。

这种政策上的微妙变化,除非是深入其中的人,其他人很难探知苏联政府的真正想法。马克思构建共产主义这个伟大理想的时候,是无私的,巴黎公社的暴动,也都不是以个人目的而产生的混乱。

但苏联是一个共产主义国家,站在国家的立场上,苏联不得不考虑周围两大军事集群上的压力。德国的强大是从技术上的跨越,让苏联人不仅羡慕的同时,还希望想尽方法,从德国弄来苏联继续的电气化技术,飞机制造技术,还有大量的紧密仪器,这都是苏联非常需要很欠缺的方面。而日本唯一能够称道的只有他们的海军,按照英国模式建立起来的海军,对苏联来说太奢侈,太不现实。再说,日本的海军对苏联还构不成威胁。

唯一让苏联觉得困惑的就是,远东鞭长莫及。

符拉迪沃斯托克距离莫斯科实在是太远了,即便用乘着火车,一刻也不敢休息,也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才能抵达。这还不算是在冬季,漫长的西伯利亚冬季,阻碍了苏联东西两个边境的正常往来。…,

一旦日本发疯,在冬季进攻苏联,苏联将处处受制。

苏联的冬季优势,对于日本和德国来说,并不是太大。日本的冬天也不暖和,31年吞并了中国东北,之后大量的移民,构建边境防御工事,并囤积了大量的兵力。可以说,关东军在严寒的适应性上,几乎和远东方面军站在一个起跑线上的。

德国的纬度也很高,冬季的气温也是以干冷为主。

或许,法国人忍受不住莫斯科的严寒,但对于德国,这种自然危害并不像莫斯科方面想象的那么巨大。

现代军事战争,关键还是在补给上。尤其是机械兵团的油料补给,更是重中之重,其次还有陆军进攻重要的炮兵等也是增加战斗力的重要因素。只要这些方面能够做到面面俱到,就能够让德国站在不败的境地。除非美国加入战争,但美国绝对不会第一个站出来向德国宣战。

美国人打的什么心思,希特勒可非常清楚。

英国虽然已经落魄了,但两百年日不落帝国的底蕴有多深厚?值得让美国的那些资本家垂涎欲滴。最好的办法就是,倾销美国的钢铁,石油,以及最庞大的同业体系,为英国建造任何一种杀人武器。

为此,英国佬只能乖乖的将兜里的最后一个金币都逃出来买子弹。

丘吉尔在议会中,情绪激昂的演讲,往往会用‘死去’、‘倒下’,‘流尽最后一滴血’,来彰显英国人不服输的战斗意志,英国民众也认为与其等德国人渡过海峡,将他们的财富抢走,还不如买枪和子弹,把德国佬**。为此,英国除了海军之外,不得不勒紧裤腰带,向美国购买武器。

所以,美国不可能加入战争的论调,并不是德国一家之言。

而是一种普遍认识,甚至英国人也知道,想要让美国人帮忙,得付出足够的金币。当然,能够不流血就能挣金币,凭什么让美国青年去流血。以至于,美国历史上最有眼见的总统罗斯福,多次在议会上,试图说服议会对日本采取压制,都被否决。

直到,法国沦陷,美国国内的利益联盟才出现了一些松动。

直接的后果就是,美国参众两院授意联邦政府,开始放宽对英国的援助,并开始商讨对日本的压制。目的很简单,不能再让日本在战场上获得更多的利益,以至于日本野心膨胀,最后和英美开战。

美国是一个利益至上的国家,控制政府的也正是那些底子深厚的财阀。

洛克菲勒、卡内基、摩根等等财团,都是操纵政治的高手,他们才是躲在政府背后最大的利益获得者。虽说,美国是一个商人国度,但商人控制的国家,并不短视,反而异常清醒。

日本是一个资源匮乏的国度,但是日本的工业体系又是完整的。人口也和美国差不多,只要日本控制了工业生产所需要的能源,不仅仅会在亚洲成为美国进入的直接阻碍,甚至会在全世界阻击美国的商品。这一点,日本比德国的威胁更大。美国人的目的是用日本来对抗英国在东南亚的势力,从而可以让他们介入道南亚的事务中来。这点,自从法国投降之后,美国人已经看到了希望,他们现在不需要日本这条疯狗了。

看清楚了这一点,美国人就没有必要在摆出一副亲善的表情来面对日本。

全面停止贸易定价,之后美国政府在此减少对日本的石油出口,以其让日本认识到,没有美国的资源,日本什么也不是,甚至连当一头疯狗的资格都没有。

和英国的远东妥协政策不一样,美国人一旦发现了日本的威胁,就不再绝对妥协。

现在,唯一让曾一阳想不明白的是,黄苏发来的电报中,透露一些特殊的信号,但是无法洞悉,这让他心中在有些烦闷的同时,多了一些对苏联方面态度的谨慎。

“给我要后勤部。”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后勤部部长吴链这段日子可就忙惨了,光是陈光三万兵马的粮草,就足够让他十天半月不着枕头,恨不得自己来回根据地去运粮,好不容易将这些安置妥当了,正在统计兵工厂的送来的弹药补充物资,就接到了办事员来叫人,说是曾总找。…,

曾一阳自从5月以来,就找吴链就没有什么好事。

每一次都是带着死任务而来,就是说,不管完的成,完不成,在规定的日期内,曾一阳一定要见到他要的物资。有几次,被逼急的吴链,就差喊着自己要去弄个小推车,当民夫了。

“曾总。”

“吴链,现在要交给你一个任务。”

“什么?又是任务?”

吴链一听心脏就猛的跳动起来,这才多少一点功夫,难道前线的弹药又要打光了。粮食问题,总能想办法解决,毕竟秋收马上就要来了,保证秋收之后,部队就能吃上新粮。

香喷喷的大米饭,金黄的苞米,最是养人不过。

可弹药?

后勤部就这么几台机器,工厂也小的可怜,炼铁厂、弹药厂、枪械厂,甚至被服厂等一系列的工厂,都是需要从原料加工一步步的来。子弹可是一粒粒从机器上造出来的,不管野战部队,地方部队,在战斗结束后还要将战场上遗落的有用的金属都收拢过来。

战士的子弹袋里,甚至有一半以上都是子弹壳。

“首长,实在没有了,库房都见底了啊”

“哈哈,我还没要东西你就说没有,你家里可是三代贫农出生,怎么可能养出了个财主的习性?抠门都抠到了我的头上来了。部队要打仗,你这个大管家拽着个称砣都当银元宝,还指着下小崽子?部队还怎么打胜仗,还怎么赶走小鬼子?”

曾一阳没好气的笑骂了几句,他倒不是真的对吴链的工作有所不满。他也明白一个道理,没用工业基础,有些的作坊式的加工厂,根本就无法满足几万大军的消耗。

“首长,您不知道。从5月开始,野司令直属的3个纵队,两个旅的野战部队,消耗的弹药都是远东苏军送来的军事援助,并不是我们自己生产的。在三江和汤源,用扒下来的铁路制造炮弹,可是工厂的高炉一天就出那么十几吨的钢水,也不当大用……”

“得得得,被跟我倒苦水了。我找你不是为了让你报家底的。我记得在汤原中还有一批炮弹,5天之内给我送到龙镇,办得到吗?”。

“那批炮弹啊”吴链一听就明白了,汤原的兵工厂在山里。开始筹备的时候,老工人也不多,靠着摸索,才造出了一批75炮弹。数量倒是有上万发,可问题又来啦,这批炮弹的质量不可靠。

吴链想到这里,就直说道:“那批炮弹3纵不愿接收。哑弹的比例太大。”

“比例大,大到一个什么程度?”

“两成”

吴链的声音有些低沉,兵工厂也是后勤直属部门,造出来的炮弹不合格,其实也不能怨工厂里的工人,大家的工作热情都很高,恨不得白天夜里都不合眼,在机器上给前线的作战不多制造更多的弹药。

不过,兵工厂的劳工不多,加上刚投产,炮弹的质量在前两个月内非常不稳定。导致前线部队一直对这些炮弹不待见。

“两成?这么高的哑弹率,你这个后勤部长是这么当的?”

曾一阳一听就火了,原来他从司令部的物资清淡上,找到这批物资的时候和谢维俊两人高兴了一把。那想到,是穷小子娶媳妇,白欢喜一场。

“也不是打出去都不响……打软和的地方就差一点……”

“你以为放炮药呢?还软和的地方……”曾一阳开了句玩笑,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炮弹大概是引线方面的问题,如果是日军装甲车?会产生什么结果呢?想到这里,曾一阳一改脸上的笑容,严肃道:“你别管别人要不要,你只要按时送到,5天的时间一定要送抵龙镇,这总能做得到吧?不少字”

“首长,恐怕也难?”

“你管着这么多人,怎么连这但小时都办不好?”曾一阳一下子火了。

听着电话中的口气,曾一阳也能够想象到吴链的满脸褶子都挤在一起了,在国民党的部队中,后勤部可是肥衙门。别说军一级的后勤部,就是师一级的后勤处,不过是一个营级的编制,却过的日子比一般的团长都滋润。…,

这部队中后勤管理松懈,后勤部门监守自盗,将物资卖到黑市上的事件,屡禁不止。

没办法之下,国民党除了精锐的中央军中,军事还能保证之外。地方部队,杂牌军,一般后勤部都由主管的亲信,甚至是亲戚担任。把部队的仓库当成自己家的自留地。

而在中共,后勤部的日子也比野战部队都要辛苦。苦活累活都是后勤部的,还要协调地方上的同志,工厂要加班加点,干部和战士都跑出去联络,担架队要和野战医院衔接上,运粮队要按时送到,什么事琐碎,他们做什么。反正吴链这几年没落下一句好话,累死累活的,还要被野战部队的人埋怨。说他抠门,吴财主……

打胜仗没功劳,还要为这位那操心,吴链可都操碎了心,也没人说句宽慰的话。

“首长,我不是舍不得那些炮弹。运送炮弹,总不能没有马匹吧可后勤部的骡马也没有多少,基本上都散出去运送粮食了。留下的,要不就是老的直等下汤锅的老马,要不是就战场上缴获的伤马,根本就无法托运。还有汤原去龙镇,两三百里山路,没有护卫队,可走不成啊?”

曾一阳心说也是这么一回事:“护卫队的事好办,正好有一个团的部队从根据地出发1师,你们就让他们护送到3纵的防区,之后就交给3纵来保护物资的安全。马匹就从司令部征调一批,骑兵旅也抽调一些补充你们。我知道后勤工作很琐碎,但你要知道,打仗就是打后勤,我们军从组建之初就不是游击队,部队能够打胜仗,你们后勤部功不可没。”

“首长,有您这句话,我……”

吴链一时百味陈杂,心里感动的都快说不出话来了。以往那些野战部队的师长旅长们来后勤部,就是一口要多少东西,不给吧赖着不走了;给了也不安生,因为后勤部往往给的缺斤短两,还落下一个吴老西的民声,吴链心里憋屈的慌。

“好了,你也是师级干部,怎么还婆婆妈**。”

放下电话,吴链还有一句话就在嘴边,在电话中他不敢说,可放下电话,吴链还是小声的说了一句:“后勤部不就是管着婆婆妈**事吗?”。

正如曾一阳预料的那样,日军在嫩江防线上的两个师团在接到23师团覆灭的消息之后,没有第一时间发起反攻。却派出了小部队开始在纳河边界渗透,试图找出陈光兵团下一步的作战行动。

在此之前,在齐齐哈尔坐镇的饭岛穰也不敢将部队撒出去,猛攻猛打。

而已经走出纳河的陈光在部队行军休息的间隙,接到了一份物资电报,陈光一看这份电报,拍着大腿连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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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零章 跑马黑水城(中)

“首长,什么好事?这么高兴。有我们5纵的份没有?”

前指和5纵司令部一起行军,保卫工作也都交给了5纵的警卫团。行军速度上也快了很多,原本司令部的很多文件也可以让5纵的保卫部队运送,除了电台之外,司令部是轻装行军。

“你这个李林,眼热曾春鉴的缴获,自己也多动动脑筋,打一场漂亮的歼灭战,缴获的物资不都来了吗?”陈光没好气的摇摇头,突然叫住了李林:“4纵缴获的火炮是山炮还是野炮?”

“山炮!怎么了,首长。”

李林为此还专门去了4纵去看了一次,原本以为都是野炮,不过日军的75山炮和野炮就外观上差别不大,但凑近一看,才知道闹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笑话,原来是山炮。

日军中将井上政吉虽然败了,在纳河一败涂地,现在关东军方面还没找到他,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但他在筹备23行军和作战任务的时候,还是有可取之处的。一个在关东军中不被重视的师团,虽然有勇武的历史,但却没有值得骄傲的战绩,井上政吉刚上任就面临部队的士气问题。

好不容易,部队的士气有了些起色之后。

关东军又一纸命令,将23师团从海拉尔南调到甘南,景星一带。井上政吉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带了一般的兵力抵达嫩江上游这片小平原,后背就是绵延几千里大兴安岭。

在作战火力的选择上。井上政吉也考虑到了平原作战和山地作战可能之间的转化。为了调动部队的作战行动能力,统一配备了山炮作为其火力。可是在甘南,陈光根本就没有给23师团反应的时间,用人数、战斗力最强的9纵。猛攻陈光眼中的这个软柿子,23师团。

好搞不容易,脱离战场,井上政吉差点来眼泪都落下来。

三个步兵大队都快被打残了,可他甚至连陈光的主攻方向都没闹猛白,本着陈光最后总要过江的,先把师团主力撤离甘南,往纳河沿江布防,可没曾想,陈光是越打越勇。最后,井上政吉含恨跳江,至今下落不明。

消灭23师团。对于陈光来说也没有什么可高兴的。

因为,他的对手自始至终都不是井上政吉,一个是被赶鸭子上架,还没准备好的日军海拉尔地区日军指挥官。一个确实准备在东北大干一场的中共高级将领,从这一点来看,陈光就已经立在了不败之地。

“首长!”

陈光在李林的提醒下,清醒了过来。脑海中的不断的回忆着,23师团的一些打法。按照他的理解,12师团和23师团虽然在战斗力上差距很多大,要是在诺门坎之前。23师团可一点不差。可现在,作为少数高配的甲等师团,12师团的作战部队可谓兵精将强,不好对付,不过同属边防部队,这两个师团的作战风格就有必要放在一起好好研究一番。

“你刚才说什么?”

见陈光浑身打了个摆子,有被寒气侵袭之后得病的征兆。李林不由的担心道:“首长,会不会是病了。您脸色不好。”

长期在外征战,身体的抵挡能力也会强很多。但是不能得病,一旦病来了。身体可是会罢工的。枪伤,风餐露宿而引起的肌体疲劳,会一下子压垮一个人的身体。

八路军中有几个高级干部都是因为身体的原因,有的甚至已经无法工作了。

“不好吗?”陈光不在意的摸摸脸庞,有些发烫。脸上发烫的原因他清楚,是因为期待,心脏跳的快了一些:“你不是想要好处吗?喏,这就是好处,看看你能不能吃得下?”

李林拿起电报,匆匆看了一眼,呼吸都粗了不少,想要问,又怕让陈光不悦,犹豫了一阵才说:“首长,都是5纵的吗?”

“都给了你5纵?兵团炮兵怎么办?4纵队会怎么说?”陈光没好气的数落了李林几句,接着又继续道:“不过你们5纵可以拿大头,但是炮兵需要和兵团炮兵集中使用。”…,

“嗯!”吃得多,干的就要多。这一点李林还是懂的,应该是有一个硬骨头要5纵上去将其砸碎。不然陈光也不会将炮弹这种稀缺物资一下子批给5纵这么多?

想明白了其中关节,要是李林还坐着闷声大发财的想法,这就太不会做人了,李林朗声道:“首长,有硬仗让我们打?”

“嗯。”

陈光点头承认了他的想法,对于陈光来说,12师团和其他的日军部队每什么两样,但唯一的差别就是拥有一个战车联队,其中还有驻守在黑河防区的日军一个中队12架次战斗机。

战斗机的轰炸能力不强,但也要问跟谁比。

比轰炸机是差出好几条街,但是一枚50磅重的航空炸弹,对于炮兵阵地来说,是能够造成毁灭后果的打灾难。在陈光的心底,炮兵集中对于防空力量薄弱的兵团来说,确实不是一个好主意,但是不集中,面对日军集中使用的装甲车联队如何应对?

在淞沪抗战中,确实有德国战防炮在战场上,尤其是在巷战中发挥很大的作用,击毁保护日军步兵推进的坦克。但是无法集中使用的炮兵,很快就会被在坦克周围跟进的步兵,甚至在附近的坦克盯上,最后连逃跑的机会都被会堵死。

陈光让参谋拿出地图,4纵的作战任务是穿插深入12师团身后纵深,切断其会黑河要塞圈的可能。增援3纵的任务就只能落在5纵身上,现在看来,3纵的战局对李漫山来说非常不利,日军的坦克部队肆无忌惮,要不是他命令部队及时撤入丘陵地带,让坦克的集群优势最大程度的被削弱。

“你来看,这里是龙镇。现在3纵的一个野战旅,一个战防炮营,一个骑兵营长都在这片区域和日军交战。战斗的结果是谁也奈何不了谁。而日军12师团在龙镇驻守了两个中队的兵力,配合其外墙和壕沟,构筑了一个相对稳定的防御点。为的就是担心被3纵抄掉辎重,但现在这块肥肉已经落到我们嘴边了。”

“只要干掉12师团的油料补充点,日军的坦克就不敢防守追击3纵,只能龟缩在一处,这也就给我们歼灭12师团手上最大的一张王牌创造了机会。”

李林兴奋的语气,甚至出乎陈光的意外。

“你可别光想着缴获这些日军坦克。这很不现实,一方面,我们的部队没有油料的补充,靠从日军手里缴获,无法满足坦克这种吃油大户。另外,这些坦克可不是我们以前遇上的日军轻型坦克,而是在苏日战场上有过实战考验的中型坦克。对苏军来说,这种薄皮坦克的战场威慑力几乎为零,但对我们来说,却是一个个移动的堡垒。”

“如果是装甲厚实的日军97式坦克为主,95式坦克为辅。对于苏军来说,日军97式坦克的装甲根本就不堪一击,但对于我们的反坦克武器来说,想要攻击这些近战武器不太容易。95式倒是好对付,在李漫山的汇报中,也列数了45苏制反坦克炮能够轻松地穿透其正面装甲。”

“97式?”

见李林疑惑,陈光用从曾一阳和谢维俊那里,了解到了苏军对这种日军坦克的评价,解释道:“这种坦克在中国战场很少见,日军在南北两个中国战场几乎都没有投入这种中型坦克。从缺陷上来说,还是装甲防护薄弱。但秉承了日军一向追求的速度,这种坦克在战场上的生存能力很强,我们手上的火炮,要想在正面击破97式坦克的装甲,难度不小。侧面装甲和背后装甲虽然很薄,但战场上那里容易找到这样的机会?”

“只能限制其活动范围,尽量避免正面作战。一个日军战车联队,少说也有40辆左右的坦克和装甲车,想要正面击溃从我军装备上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李林清醒的认识到了12师团的难对付,拥有这么一个进攻利器,相信3纵的消耗也一定很大。

“所以,我要让你在部队一抵达龙镇之后,就发起攻击。攻克龙镇之后,不做停留,将能带走的武器全部带走,不能带走的就地销毁。只能做到吗?”陈光正声道。

“能……”

李林站起来,正色道:“首长,我亲自带队。就部队目前的行军速度,两天之内我一点拿下龙镇。”

“好小子,我没看错你。记住,5纵的任务是磨,把12师团的嚣张气焰都给我磨掉,就算是立了一大功。”陈光大声的对李林嘱咐道。

从两人的谈话中,李林也意会到了陈光的作战想法。

利用4纵穿插敌后,对12师团的防区搅和的天翻地覆。不怕12师团不回防,就怕12师团铁了心找3纵死磕。3纵短时期内不能退缩,只能硬抗,对李漫山的压力大了一点。

而4纵抵达黑河之后,将会引起整个连锁反应。

日军黑河司令部将能够用来进攻的部队都抽调一空,为了就是相应关东军司令部围剿曾一阳主力的战略目的。这次,12师团拿下的作战部队,都是其精锐中的精锐。

战斗气焰嚣张,几乎没把3纵放在眼中。

要不是有1师在左翼的牵制,3纵构建的正面防线早就被12师团突破了。

..

第三六一章 跑马黑水城(下)

第三六一章跑马黑水城(下)

“前面就是奇克了,再走一个时辰就能见到小鬼子的炮楼了。那里没有有没有驻扎鬼子倒是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一个宪兵队,鬼子、二狗子的人马得有六七十号人。”

这支下部队清一色的骑兵,兵力一个营。作为4纵的突袭部队,不仅仅有给纵队打前站,或许第一手敌后资料的重任。还有骚扰日军,迷惑日军,我军主力已经抵达黑河。

奇克不过是黑龙江上的一个小镇子。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不过对于人少地多,山上的山珍都吃不够的黑河来说。种地的老百姓确实很少。早些年,清政fu在这里建立过采金场,才将周围的一些地方给收了回来。

和苏联一江之隔,只要弄到船,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游走于两国边境。

“大爷,你还是回避一下,等打完了仗,我们第一个迎你进城。”

“老汉也是一手钢枪玩了几十年了,不缺你们那点在战场上的激灵。”临时充当向导的老人,坚决的要参加战场。这让带队的骑兵营长任启承有些犯难了,可见老头子性格拧巴,估计在家里也是一言九鼎,要是在外面被削掉了面子,指不定回家要生闷气呢?

向导要当战士,这个变故让任启承心中多少有点不放心。

战场上可不是树林子里的打猎?

而且面对的还是荷枪实弹的军队,在老林子最怕的不是遇到老虎,而是遇到狼群。但是一个几十匹狼的狼群也算是大狼群了,但是对上一个排的军队,消灭这些畜生是分分秒秒的事。

甭管这支军队的战斗力有多差,士兵的射击科目多么惨不忍睹。

总之,全副武装的军队,不是野兽,更不是丛林中的一场围猎游戏。

“大爷您看这样行不行?”任启承找来两个战士,好言说:“部队进攻,一些战士需要暂时的下马作战,还要有伪装侦察。就要人留下来看守马匹和装备,而我们的战士对周围的地形不熟悉,正需要您这样的老同志把把关……”

“这样?……”老人有些失望,又有些犹豫,他手中的猎枪用的是铅弹,射程也近,不过两一百多米的样子,儿子死在日本人的屠刀下,要不是有嗷嗷待哺的孙子,他早就豁出去这条老命,给儿子报仇了。

任启承的话却又是句句在理,说的他哑口无言。

最后老人只好面前点头答应:“好吧!”

“老同志,等仗打完了,我送你一支三八步枪。。”营长任启承像是放下了一个包袱一样,轻松的说道。

送支战利品给一个对鬼子仇视,又有丰富的山林经验的老猎人,这点住任启承还是能做的。前提是,他送出去的武器,绝对不能是战士手中的作战武器,不然等打仗的时候,战士手中没有武器?还怎么战斗。

要是缴获的武器,那就没什么关系了。

在东北,几十年的武器采购和自己生产,在老百姓的眼中,枪根本就不是稀罕物件。要不是4年前,关东军认识到,民间私藏的枪械对其统治地位有危害,尤其是对抗联的资助,决心用宪兵和军队强行收缴枪械。等枪械收上来,连关东军司令部都被结果吓了一大跳。

170万支各种枪械,主要是以步枪为主。

这个数字几乎是每十多人之中,就拥有一把枪械。要是这些人都被抗联的人蛊惑了,整个满洲地面上,都将成为战场。要是不看枪支的质量的话,整个满洲枪支的拥有量,甚至超过了日本一**队枪支拥有量。

所以,步枪在其他很多地方的老百姓眼中是土匪和大地主家护卫才能拥有的武器,可在东北,这不过是平常的物件。比玩具高级不到哪里去。

老人当然知道任营长的意思,觉得猎枪的射击距离近,杀伤力差,有些看不起的意思。

这也是个理,不过老人心中可有着两外的一层打算。步枪好,用起来省事,就是老套筒子那样的单发步枪,只要对准了部位,在百米之外也能一枪撂倒熊瞎子。在深林中,老虎不一定是最难对付的,野猪力气大,但比其他野兽的反应要慢一些,熊不仅狡猾,而且力气也大,关键是聪明,记仇。…,

这就不好对付了,如果是单发的猎枪,打中没打死,和没打中,惊动了熊,都将惹来熊的疯狂报复。人的腿脚再利索,也是跑不过熊的。有经验的猎人一定会选择爬树来躲避。

可如果有一支五发带弹量的手动步枪,结果就会颠倒。

不过有一个大问题,步枪要是没有子弹,连猎枪都不如。猎枪的火药可以自己炒制,弹丸也是铅弹,来源很多,做起来也容易。可正规的子弹,每一发都是从工厂里出来的,个人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来制造。

“我看还是算了。”老人瘪瘪嘴,舌头舔着豁牙的地方,心不在焉的回答。

“不喜欢?”

“不是!”

“那是为什么?”

“子弹不好弄。”老人实在对任启承的盘根问底没有办法,只好将心底的想法和盘托出。这也不是他一个人的想法,而是在日军管制弹药之后,所有拥有枪支的民间的统一声音。

在关东军宪兵司令部下达了子弹管制,和伪军弹药报备,战前发弹药等种种制度之后。东三省的抗联队伍受到的波及最大,其次就是土匪。黑市上的子弹价格,从几分钱一粒,道最后涨到7毛一粒,这中间的差价竟然是十几倍,还有价无市。

土匪下山抢钱抢粮,大的村子不敢去,有伪军和日军驻守。

去小村子抢,总要放几枪吧!震慑一下被抢的老百姓,可结果很可能是连本钱都回不来,亏得慌。

关东军也正是因为这一政策,才算是在满洲彻底巩固了其殖民地位。

在黑河,汉族和少数民族的人都不多。日军的政策中,满族和蒙古族因为一些贵族高层的集体投靠,关东军对这连个民族的政策是可以倚重,但也需要压制的政策。

可面对其他少数民族,关东军绝对是一手屠刀,一手皮鞭,血腥而野蛮的统治。

任启承和老人骑着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黑河的过去和老百姓对鬼子的仇恨,日军为了在满洲建立稳固的防御体系,来防止苏联的进攻。在黑河的乌云,依托背后的铁路系统,预计和已经建造了3个国防工事。要塞是以品字形的布局而构建。要塞的背后就是补给城市伊春,从绥化往来的火车,能够将这三个要塞需要的任何物资快捷的运抵前线。

为此,要塞日军在一年左右的时间内,疯狂的在黑河抓捕青壮劳工,为其建造军事要塞。

等到要塞完工,这些劳工的命运将被集体处决。

这里不是图们前线,也不是三江,这里是黑河。一个县也不见得有几万人,关东军根本不担心屠杀会引起局势的不稳,加上12师团驻扎在此,所以要塞的日军做的更是肆无忌惮。

骑兵在蜿蜒的山道上,缓缓前行。

一方面战马也疲劳,需要恢复体力,另一方面在树林里行军,很难让战马跑起来。他们可不是鄂伦春族的骑士,常年在森林里骑马游猎。

队伍越过一条小溪,渐渐的前面的地势越来越平缓。很快森林也不那么稠密了,渐渐的能够见到一些草场。等到走出森林,地平线上,一道绚丽的银河出现在战士们的眼前。在阳光下,波浪反射太阳光,就像是一条银色的巨流,出现在了视野中。

“太美了!”

任启承忍不住驻马感叹道。

远远的还能看到一个黑点,在地平线上稍微高出那么一点。任启承拿起望眼镜一眼,和身边的向导交流了几句,很快就认定,这就是奇客。

“所有人退回到林子里面去,侦察排马上准备周围地形侦察。让王根生带着四五个战士,偷偷的摸进奇客。等到外面的枪一响,从奇客内部发起攻击,里应外合,一举消灭这股顽敌。”

任启承一条条的下达着命令。

对他来说,对付一个只有几十人的日伪军,根本就不算什么。

这种战斗需要的是一个快字,战斗打响,也就半个小时之内就会结束战斗。而奇客的日军唯一的增援方向在江上,不过半个小时,日军肯定不会反应过来。…,

两个小时之后,侦查排的战士从奇客回来了,并带回了一些奇客的兵力布置情况。这让任启承顿时送了口气,他担心连续的袭击日军的警察局,宪兵,会让日军警觉,甚至在一些兵力薄弱区域,增加防守兵力,用来阻击先头部队的进攻势头。

“一连长!”

“到。”

“这次战斗,你们连做主攻,其他两个连在外围消灭试图逃跑的日军。”

“是。”

“敌人并不强,甚至可以说很弱。但是我要求你们连不能大意,因为敌人战斗力差,或者是数量少而出现大意的情况。另外,根据侦查排回来获取的情报,在奇客有一个日军的小型军火库,我要求你们多下军火库。侦察排在城内的战士会协助你们的。”

“这次战斗最重要的不是消灭敌人,而是获得补给,所以通过第一道壕沟的时候,我会让炮兵支援1连的作战。两轮炮击,之后你们连一定要冲入奇客,战斗在下午5点准时打响,去准备吧!”

“营长,您就别让炮兵排长的战士浪费炮弹了。两个炸药包就能解决的事,1连做起来绝对不含糊。”

“你指挥还是我指挥?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准备。”

打发走了1连长,任启承走到了老人的边上。

任启承知道现在,还搞不懂老人叫什么名字,不过在林子,老人指着一种松树,对任启承比划的时候,他搞明白了,原来鄂伦春族很多人都是以植物命名。

没想到,一直显得很平静的老人,突然提出了一个想法,想要看打仗。

鄂伦春族是森林的游牧民族,以打猎为生,捕鱼也是一绝。但是,黑河很少打仗,以前也有鄂伦春族族人聚集起来反抗鬼子的行动,当无一例外的都在一波攻击的时候,就被鬼子打散。

在老人的心目中,打仗就被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任启承犹豫了一会儿,对身后的警卫员喊道:“小李,把教导员留下来的望眼镜拿出来给大爷。”

“这是……教导员的遗物……”

“叫你拿出来,费什么话。”一说起教导员,任启承的心里就不好受,在进入黑河,突破日军封锁线的时候,教导员成了骑兵营第9个牺牲的战友。同时牺牲的还有他的警卫员。

为此,任启承也沉默了很长时间。

不过看着周围二百多战士,需要有一个指挥官,带领他们向鬼子复仇,任启承也许就在那一刻就垮了,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被洪水冲垮。别看军队作战,常常都会有人牺牲,可战士们并不会将这些人忘记。一旦想起,就是一块被揭开的伤疤,下面是鲜血淋漓的血肉。

老人在任启承的解释下,才渐渐的掌握了望眼镜的使用。

很神奇,这对老人来说,就像是一个老小孩,拿到了一样精致的玩具,爱不释手的把玩着。望眼镜的黑漆外表已经模糊不清,两个镜面也有一个碎了,只能当成单筒的望眼镜。

老人知道后,将望眼镜挂在一颗树干上,神情肃穆的恭敬的退了几步,然后弯腰鞠躬,显得很专注。

“风神会将年轻的战士带回家乡的……”

任启承心中不以为意,战场上生死的弟兄,在牺牲之后能和战友埋在一起,就算是回家了。

不过,任启承还是对老人非常感激,一句宽慰的话,竟然他的心里对战友牺牲的愧疚减轻了不少。也许有一天,他也会牺牲,在冲向敌人的炮火中倒下。但这一切,都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个人一直活在过去的阴影中,无法自拔。

“谢谢!”

老人摆摆手,然后安静的走到林子里,一一的仔细大量拴在树干上的战马。确定缰绳都没有松下来之后,这在走到树林边上静静地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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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二章 河边正三的担忧

第三六二章河边正三的担忧

三个混进奇克的侦察兵,在排长石云生的带领下,从镇子中央一边侦察日军宪兵在镇中的兵力布置和工事构建。

其实,日军压根就没有准备太有效的防御工事。

站岗的日军不过只有5个人,在镇门外面,还有一个环形的重机枪阵地,拥有4个日军守卫。

加上来往盘查的伪警察,总攻也只有12个人。

石云生对两个准备动手的战士微微点了点头,几个人之中只有他有一个老怀表,知道时间。营里决定在5点准时发动攻击,他们要在部队发起进攻之前,将镇门口的这个日军机枪阵地干掉。

担任岗哨的日军也发现了异样,突然在镇门附近,出现了三个青壮,已经足够让日军带队的军曹怀疑了。尤其是,石云生的眼神还不时的大量周围日军岗哨的站位。

“站住!”

日军军曹大喊了一声,对石云生几个人产生了怀疑,自然要上去搜查一番。身边的伪警察立刻背着步枪冲了上来,要将石云生拦住,帮着日军搜查。

三人身上都带着枪,一旦搜身肯定出事。

石云生见状也管不得后果,正好伪警察跑过来,挡住了日本军曹的视线,从手中的包袱中拔出驳壳枪,在伪警察惊讶的眼神下,大喊道:“动手。”

早就等待命令的两个侦察排的战士,扑上了就近的鬼子,一个战士用一把匕首,划过了一个鬼子脖子。动脉被划开的鬼子,捂着脖子呜呜的倒了下去,殷殷鲜血流淌了下来。托着鬼子的尸体,拔出腰间的驳壳枪,对着周围的鬼子就是一通连发。

啪啪啪的枪声,如同雨点打落在荷叶上,急促的枪声,吸引了正在镇门前的日军。

回头的4个日军,愕然的看到,身后的五个日军都已经倒在了地上。随即想到,这是一场突然袭击。石云生正好眼神的余光看到这一幕之后,正好将最后一个碍事的伪警察干掉。枪口对准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最后4个鬼子。

“敌袭……”

其中一个鬼子激灵一点,从机枪阵地的沙包上翻了过去,背靠着沙包,将腰间的手枪拔了出来。

却看到让他魂飞魄散的一幕。

骑兵!

至少有一百多匹战马组成的一支小型的骑兵部队正在远处飞奔过来,战马带起的沙尘,就像是漫天的云雾,带着死神的暴虐冲向奇克。

石云生看到了一个日军躲过了他的枪口,躲在了沙包背后。这是日军重机枪阵地,沙包至少能够阻挡步枪的射击,要想用驳壳枪穿透沙包简直是不可能的。

这种情况下,只能用手榴弹来攻击。

而他们混进城的时候,能够带枪就已经不容易了,更别说带着比手枪小不了多少的手榴弹了。

身后的两个战士,一回头,就知道排长再担心什么。

而日军巡逻的步兵身上压根就没带手雷,其中一个战士对另外一个战士喊道:“掩护我。”以猛虎下山一般的气势扑向了那个日军躲避的沙包。日军在镇门前的这挺重机枪他们是一定要夺下来的。

架设在高处,不仅能够限制住镇内的日军反扑,还能为骑兵冲入镇子赢得时间。

一手拿着驳壳枪,一手拽着一把从日军身上撤下来的刺刀,扑倒沙包后面的时候,这个年轻的战士还有些奇怪,这小鬼子不会逃走了吧?不少字

连个声都不吭了?

这时,石云生也冲到沙包背后,他也觉得奇怪,这鬼子到底打的什么算盘。竟然不出声了,战场上,稍微一点犹豫就会丢掉小命,小鬼子再矬,但日军的训练还是摆在上面的,断然不会不知道这些道理。

突然,沙包背后,鬼子放了两枪。

石云生听声音就知道,肯定是日军的南部手枪,看来鬼子还是个重机枪手,说不定还是个低级的士官。可奇怪的是,担任掩护的战士,站在距离他们十几米开外,竟然毫无动静。…,

中弹了?

不过看样子,全身上下没有一个血窟窿,也不像是中弹的样子。

看来鬼子射击的方向并不是他们,而是别处。石云生还鬼子不会是吓傻了吧?不少字而且,枪声响了两声之后,就悄然无声了。随即,他们听到了骑兵冲锋,战马踏着大地隆隆声。

听声音,战马还在几百米之外,除非手中拿着的是步枪,就一把手枪,怎么可能击中几百米外的目标?

石云生给另外一个战士打了手势,两人往沙包的两手边抄去。重机枪阵地一般都是一个半圆形的小工事。毕竟身后就是日军控制的镇子,没有必要也设立一道防御的阵地。

仅仅几步,石云生就拐过了工事的边缘,半弧形的工事很快将那个日军机枪手给暴露了出来。这一看,石云生差点没乐趴下,这小鬼子也太逗了,就差没被吓傻了。正在慌张的将掉下的弹匣往手枪底部送,可送了几次,都没对准方方向,手还抖的不行。

“小鬼子,要爷爷帮你吗?”。

日军机枪手这才发现,左右两边一下子多出了两个人。这下更惊慌了,喉咙里发出呼呼的响声,瞪着小眼珠子,试图拿手中的枪砸石云生的脑袋。石云生那里会让鬼子如意,一把夺过手枪,背后的战士早就准备妥当,将鬼子扑到在地上,脑袋按在土里。

扯掉了鬼子腰间的枪带,一眨眼的功夫,就把鬼子绑了个严严实实。

与此同时,奇克城内的日军也侦察排的几个战士交上火了。

日军在城内最红要的不是军火库,也不是关东军控制的商会,而是一部隶属于关东军情报组织的电台。

虽然手上的驳壳枪是属于自动火器,可日军不仅在营房边上放下了机枪阵地,还有不断从营房内跑出来的日军投入战场。侦察排人单势孤,被日军的火力压制的节节后撤。

眼看就要败退到镇子边上,这要是一退出去,镇内的日军很快就会组织起人手。依托镇墙建立阻击阵地,骑兵营就不得不要从偷袭转为强攻。

野战,长途奔袭是骑兵的长项,可攻坚并不适合骑兵。

战马的目标比步兵大很多,冲刺的时候,也不如步兵灵活。在没有重武器掩护的情况下,会成为步兵的活靶子。

“快,把机枪架起来……”

石云生根本就来不及将重机枪搬到镇墙上,居高临下对鬼子火力压制。而且,也只有他一个人会用日军的九二式重机枪,只能就近,将重机枪搬运到大道中间,对准对上来的日军。

咚咚咚的枪声,配合着子弹壳从机枪边上跳出,划成的一道金黄色的的线条。

冲到镇墙附近的鬼子一下子被压制住了。

不过这显然不是长久之计,只要日军的掷弹筒上来,仅靠着一挺重机枪还封锁不住一个小队日军的进攻。

哒哒哒,战马踏地的声音越来越响,一个连的骑兵冲了上来。

进入城内,骑着战马作战就不方便了。1连长带着几个战士冲在最前,跳下战马的后,立刻组织战士们涌进镇子,往两翼展开。

“石排长,没想到就你们几个人,就能把鬼子的镇门给夺下来。之后的战斗就交给我们1连,侦察排的战士就给我们带路可好?”

石云生笑着回到:“洪连长,早就等着你们上来了,就怎么几个人,差点连镇门都守不住。另外镇内的日军就一个小队,伪警察基本上没有战斗力,枪声一响,就知道往屋子里钻。不过日军物资仓库有几个日军机枪班把手,三个机枪阵地形成了交叉火力,我的人就是被这股交叉火力给打回来的。”

“放心,这次偷袭奇克,营长很重视。连小炮都搬出来了,几个日军机枪阵地,还挡不住1连。”洪连长显得非常自信,底气也足。就一个日军三流小队的兵力,而自己的一个连是加强了火力的,到并不是他轻敌,要是连这股敌人都消灭,这就根本没脸再当这个连长。…,

“一排,马上顺着中央的这条街道,往镇内深入。”

“二排,牵制鬼子已经出兵营的步兵。”

“三排,抄后。”

洪连长嘴巴不闲着,对身边的几个来讨要任务排长下达命令。而他带着两门下口径的迫击炮,往日军在镇内的兵营发起了进攻。

日军防守最严密的区域也就是兵营,不仅仅是兵营,还有镇内日军的军火仓库,另外石云生探听到日军在兵营内应该有一部电台。骑兵营孤军深入,加上没有电台,从营长到战士无一不想听过电台,听到上级的命令。

电台的消息,犹如一阵清醒剂,一下子刺激了洪连长。

刚刚摆出一副让侦察排歇着的架势,一转眼的功夫,洪连长就摆出了另外一副表情:“老战友,这你可得帮帮我。”

“连着我就5个人,你安排任务吧?不少字”石云生笑道。

“好,我带着连部和1排牵制住营房内的日军,你带人从侧面突入营房。我估计,只要1排已冲破日军的防线,小鬼子肯定要砸电台,你帮我控制住,别让小鬼子砸成就好。”洪连长也知道这个任务不简单,可他也没办法,只能临时抱佛脚,把希望寄托在侦察排的身上。

毕竟,侦察排渗透侵入的本事,要比骑兵强多了。

而且,骑兵营组建的时间也不是很长。只能充当骑步兵来使用,利用战马的行动速度,开展敌后作战。

不过这事不好办,石云生也不敢打包票,只能说:“晚不如早,日军日军这时候一定在发电报,要是等他们电报发完了,就可能破坏电台。”

“好,我调一个班给你。五班长,带上你的人,跟着石排长。”

“是。”

镇内的日军抵抗,在骑兵营的作战部队不断的进入之后,被攻陷不过是早晚的事情。不过随着在地牢中,几个被日军临时关押的北满地下党的同志被解救出来之后,这个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等到完全控制下镇子的时候,骑兵营上下获得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1连在作战过程中,缴获了一部电台。可问题是,骑兵营根本就没有一个人会鼓动这个东西。

奇克不过关东军在黑龙江上的一个观察点,关东军根本没有指望奇克能够挡住苏联的机械化部队,而且就像关东军预料的,苏联如果要进攻,最适合苏联机械化集群展开的季节是冬季。

冬季,黑龙江有四个月的封冻期,苏联的机械化部队能沿着整个边境线5000公里的任何一个防线,突然发动进攻。只要德国一天不对苏联发动进攻,对于满洲的防御来说,就时刻笼罩在苏联强大军事力量的阴影之下。

尤其是陆军,日本军方自己也不愿意承认的一个事实。

就是苏联有一下子吃掉日军一个集团军,甚至一个方面军的能力,而日军在满洲驻扎的兵力,在强大的苏军面前,绝对不可能有兵力上的任何优势。日本在中国战场上,用60万的军队,进攻超过300万的中**队。

但中**队的装备,很多部队连像样的防空武器都没有。

根本称不上是一支现代化的军队,而苏军不同,苏联的陆军武器,整体上是超越日军的。

所以,关东军在一方面构建17个永久国防工事,一方面在沿着黑龙江上,不断的设立前沿哨卡,就是预防苏联的威胁。

奇克不过是其中之一,关东军总部甚至黑河日军司令部都对奇克不抱有任何希望。一个电台,一个补给站,另外驻守的一个小队日军加上一个警察署,就是奇克所有的防御兵力。

日军高层对于像奇克这样的战略哨卡只抱有一个目的,就是通报。

一旦前线发生战事,就利用靠近边境的优势,第一时间给后方传达消息。别指望抵抗,这点兵力抵挡根本是没用的。至于为什么要增加一个补给站,是关东军对苏联派遣特工的需要,营造出一个边境小站的样子。

苏军当然也知道关东军一直以来的小动作,但他们这方面容很能容忍。经历过大清洗的苏军,对于莫斯科的命令,有着无比坚定的服从意志。这才是关东军最害怕的东西。

通北前线,日军12师团司令部内,中将师团长河边正三蹙着眉头,在师团内坐立不安的来回的走着,半个小时前,奇克的通信联络点发来电报,奇克正在被一伙不明番号的部队攻击,早不保夕。

这份电报,并不会河边正三心中慌张的原因,在更早些时候,龙镇的那份电报才是让他坐立不安的真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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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三章 3纵的锐意

第三六三章3纵的锐意

日军的坦克以速度省油为显着标志。

但省油不代表不用油,速度快不等于能飞。龙镇的日军后方油料基地被偷袭,对将整个12最强大的攻击利器一下子就打成了负担。

放弃这些日军中数量很少的中型坦克,河边正三这个师团长也就当到头了。日军可以容忍一个经常打败仗的部队,但绝对不会姑息一个缺乏武士神,未战先败的将军。

但战车联队的情况,确实已经让河边正三有种很不妙的感觉。

先是对手一退再退,导致战车和后勤补给拉开了上百公里的距离。然后依托山林,试图想要抵消铁甲车在平原上的作战优势。

让河边正三气恼的是,3纵李漫山的部队,在接连退败过程中竟然到最后稳固住了防线,这简直是12师团的奇耻大辱。河边正三一边苦苦找寻在制高点,岔道口和隘口之间的突破方法,可几次攻击,都让李漫山的部队打退了。

关东军上下,其实对李漫山的3纵也非常好奇。

这支部队自从组建之后,很少在正面大型战场出现过,唯一的几次亮相也仅仅是在外围给1纵打掩护,缺少正面战场的实际数据。对其装备也并不是太清楚,只知道,这支部队是全苏制装备,战斗力不弱于1纵。但人数上绝对不可能超过1纵。

至于战斗力?

师团的进攻,正好可以试试3纵的成。

从近半个月来的战斗结果,3纵采取了避实就虚,敌强我退,敌退我袭的战术。从整体上拖住了12师团南下的步伐,但也给12师团上下造成了3纵战斗力差,缺乏正面战斗的勇气等等一系列的负面评价。

这正是李漫山所希望看到的,部队确实在平原地区对上日军的战车联队没有多少办法。

两军战中,12师团不仅仅拥有战车这一利器,还有一个规模略小于野炮旅团的炮兵编制。除了遭遇战,双方战都比较仓储之外,阵地战12师团总是炮兵火力覆盖,战车部队和步兵开道,不断的冲击3纵防御部队的防线。

两军战的不利局面,直到3纵队部队退守到小兴安岭边缘的丘陵地带,才获得很显着的改变。

但这种改变不是3纵一下子成为12师团的噩梦,而是在和3纵战过程中,12师团的进攻也不是每次都能得逞的了。往往一个只有几十个战士驻守的小山头,一重机枪把关,就能让12师团从炮兵到步兵,都要消耗大量的兵力和弹,才能占领下来。刚占领下来,悲催的日军却发现,他们占领的这山头不是最高的,还是要被压着打。

师出现在12师团侧翼,更增加了河边正三排兵布阵上的担忧。

河边正三倒是想听从关东军总部下达的命令,一往无前的南下作战。但他也算是看明白了,曾一阳绝对不会让他这么舒舒服服的南下。3纵和1师的总兵力加起来是超过12师团的。要是无法遏制住12师团的坦克和火炮优势,李漫山也不会用示弱这种打法来消耗12师团。

战之初,李漫山也有过心思。

师团是两路并进,而他也有1师在外围作战。3纵有机会在12师团行军过程中,吃掉对方两个大队,甚至一个联队的兵力。这样战场上就会完全落入3纵的掌控。

不过李漫山还是低估了12师团的火力,在强大的火力压制下,即便是一个日军大队的兵力,也能够拥有炮火的支援,战斗一度消耗很大。

李漫山见状立刻调整战术,把兵力往后撤离,留下少部分步兵,携带干粮和弹在日军行军区域边上埋伏下来。

战略上不与日军死磕,战术上又采用避实就虚。

纵战术一变,河边正三这边的压力顿时大了起来。12师团的拳头是厉害,重拳出击无往不利。但是3纵已经不和12师团正面战,派出少量兵力在12师团周围游弋,主力吸引12师团往山里走。

河边正三想战,又怕陷入李漫山的圈套之中。

河边正三明白的很,一旦12师团主力撤离南下,李漫山的主力部队肯定要压上来。到时候,只有少量兵力的12师团后勤部队肯定不是3纵的对手。绥化至伊的铁道线已经被切断,12师团想要从哈尔滨获得物质补给,绝对是不可能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空运。

空投?

这可是大手笔,关东军的飞机虽然不少,配属的运输机也有一个大队,但想要保证一个师团的物资补给,关东军还没有这个能力。这就像是日军在华中一次次发动大型的战役一样,每次作战,物资补给就是一大难题。日军对后勤的轻视往往让大战之前连最重要的物资都要一点点的积攒。

空中补给,就关东军现在的能力,只能保障品、食物的无限供应。

师团不是摩萨藩的武士,带着菜团就能上战场的。最关键的就是战车部队的供给,绝对是一个大麻烦。

相比河边正三的无奈,李漫山可是接到的好消息不断。

先是4纵已经出现在12师团后方,部分主力抵达了黑河境内,有一个骑兵营甚至打下了黑龙江边上的奇克。

4纵的进展神速,虽然不能将12师团造成一丝一毫的威胁。

不过日军的后方堪忧,军心上就会出现动摇。当然,在日军中,基层士兵是不需要知道这些的,只要带队的军官知道就已经足够了。就像河边正三担忧12师团即便在前线作战顺利,可后方丢失之后,难道要在整个冬季没有休整,直接会黑河在山林中可那些隐蔽下来的4纵小部队作战吗?

山林游击战的麻烦,河边正三是没有体会过。

但3纵在他后勤补给毕竟之地留下的小部队,已经成功的伏击了几次辎重兵的汽车队,造成的损失不大。可对河边正三心里上的滋扰可是非常重的。

在今后的战斗中,难免出现畏首畏尾的行为来。

临近中午,李漫山靠在林子的大树背后小憩,脑子里却在想着今后的战斗,4纵队是指望不上了,毕竟拿下黑河,日军在黑河的几个边境要塞就成了孤军,困不死,饿也饿死这帮没人的小鬼子。

鬼子建造边境要塞的时候,大量的中国劳工被征用。

而在要塞完工之后,被征调的中国劳工,就会被鬼子要塞部队秘密处决。或者是送到南方去做苦工,这辈子想要活着回来的可能基本上也就断绝了。面对这些手中沾满了同胞鲜血的侵略者,李漫山心中可没有一点要同情的意思。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想法在心中已经根深蒂固。

再说,杀鬼子有错杀的道理吗?

背后有曾一阳无形的支持,李漫山倒是毫无杀俘虏的不安,正想着到时候将12师团抓住的俘虏一个个送到煤矿上,每天只给一个菜团让还要下井背矿,也让他们尝尝不被当人看的凄苦。

“报告!总指挥部急电。”

李漫山睁开眼,靠着大树站起来后眼前一片昏暗,心说:起来的太猛。

“司令员,您不要紧吧!”通信参谋扶着李漫山,好在李漫山的脸还算红润,也不像是得病了的样子。

李漫山摇着头,摆手笑道:“不碍事,不碍事。站的猛了一点,脑袋有些晕,站一会就好了。”果然,如李漫山说的那样,不到一分钟,李漫山就恢复了过来。

李漫山拿起电报,匆匆的看了几眼,顿时大声叫好道:“好样的,有李林这老小子给我拖着,老子还怕什么?”

李漫山确实有兴奋的理由,12师团的后勤补给站被端掉了。按照日军的随军物资,12师团应该还能连续作战6天,如果战斗烈些,那么这个时间将被大大的缩短。

5天,还是4天?

到时候,没有弹的12师团,还不是被拔掉牙齿的老虎,只有挨刀待宰的份。李漫山一想到这里,口的一股子热血就再也压不下去,不乘着这时候给小鬼子一点厉害瞧瞧,还真的以为3纵是泥捏的:“命令通信营马上将这份电报的内容下发给各个团,另外请政委过来。”

“老李,5纵已经到龙镇了。”政委朱尽忠来的时候,通信参谋尚云飞已经将5纵在龙镇大捷的消息告诉了政委。

“李林这小子干的漂亮啊!300里,两天急行军,愣是没有休息,一举给拿下了龙镇。”李漫山心中不由的感叹5纵的彪悍,要说当年红40军也有这个能力,但部队扩便之后,战斗力多少有些下降。

纵人数上不比5纵少,要不是装备上有优势,今后大打仗,这个主攻的任务,还非要被李林给抢走了。

再说9纵,4纵也不是来看戏的。

9纵能够挡住兵力上比12师团更为优势的第8师团,就可见一斑。

“老李,这可要慎重啊!”朱尽忠一看李漫山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这个搭档要干什么。

全线反击?

周围都是丘陵地带,日军12师团拿3纵没有多少办法,可要是一旦冲出了丘陵地带,来到了平原作战。3纵的步兵团能否抵挡的住日军的坦克呢?

说句丧气的话,确实挡不住。

而且反坦克炮也不敢推上战场,面对日军坦克数量上的优势,根本无法在战场上全线压制日军的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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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四章 全线反扑

“老伙计,你是没看清楚形势,可我……嘿嘿……”

李漫山啥时候吃过亏?这仗难道有玄机,朱尽忠狐疑的打量着李漫山,一时有些吃不准。(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小说网)小鬼子的补给站被端掉了,也就是说后勤补给在段时间内肯定无法跟上部队的消耗。

如果鬼子撤退?

想到这里,朱尽忠没来由的心脏狂跳,小鬼子要逃,3纵真的没什么好办法。可眼睁睁的看着鬼子逃走,一点办法都不想,确实有些憋屈,随即想到了李漫山的举动似乎也不大合理:“老李,这仗有把握吗?”

“老朱啊!做政治工作你我确实比不过你,但打仗……如果我说,小鬼子12师团一个都逃不掉你信不信。”李漫山话说到一半,顿时卖起了关子。

朱尽忠却不着急,摸出一包香烟,递了一根给李漫山,气定神闲的分析道:“总指想要歼灭12师团,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以说,12师团南下离开他们那个乌龟壳曾总就有心思想要一口吃掉这个12师团。要不是我们在装备上两军差距实在太大,也不会留下这个祸害。不过陈司令指挥下的连个纵队,4纵、5纵抵达战场之后,12师团的日子肯定会不好过。将12师团逼回黑河来一个瓮中捉鳖倒不失为一个稳妥的办法。”

“逼回去?那年的老黄历了,要我说,陈司令绝对是不会放走12师团离开龙镇、通北一带。真要让12师团回去了,以后想要围歼就困难了。”李漫山从战略上的角度来分析,因为日军控制着黑龙江一般的航道。

加上黑河的三个国防要塞都是靠近边境,关东军有心想要撤离黑河境内的话,从江面上就能撤离。只要12师团控制住要塞和黑龙江这短短的几十公里的补给线就可以了。

说白了,让12师团退回去,这鳖啊,还是捉不到。

只有将12师团留下,而日军要塞的兵源不足,这时候,关东军即便想要给要塞补给,关东军要塞内的部队也抽不出兵力来保证运输线的安全。水面上关东军有舰艇,自然不用担心,但陆地上还有几十公里的公路要走。

除非要塞内的鬼子全部拉住去,沿着公路建设碉堡。

李漫山的兴致一下子都被勾起来了,拉着朱尽忠坐下来:“老朱,你还是没有看清楚形势。”

“什么形势?”

“北满的小鬼子长不了。”李漫山笑着戏谑道。

“我能不知道北满的小鬼子长不了?”总部开会的时候,朱尽忠也是要参加的高级干部,很多秘密对他来说还不算是秘密,对于整个满洲的抗日局势来说,只有顺利拿下北满,才有和关东军对峙的可能。

不过,靠着在南满的小打小闹是无法让关东军撤离北满的。而北满驻扎的3个日军师团,没有一个是软柿子。靠着原本总部手中的兵力,是无法在短时期内用大战消耗日军一半以上的兵力的。可是陈光的西路兵团已经过江,这个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要部队有部队,要武器有武器。

如果这个仗还打不赢,这绝对是全军上下的集体失职。(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小说网)

李漫山猛的吸了一口烟,将烟蒂扔在地上,右脚使劲的踩了几下,这才继续说:“我是觉得我们3纵的机会来了,你想想看,12师团的后路被5纵抄掉了,连补给点都没有了。而4纵队肯定是沿着黑河和通北等着12师团一头撞上去。如果12师团想要迅速撤离的话,就不得不抽调兵力,先将5纵的威胁降到最低。可是12师团有那支部队能够长途奔袭,而且战斗力强悍呢?”

“装甲车联队?”朱尽忠算是听明白了,12师团要是没有了装甲车联队,3纵也就没有防线在短时间内被日军突破的危险,全线压迫日军,必然会收到很好的效果。

“还有一点你没有看到,我可是天天记在心里。”李漫山接着说:“小鬼子的炮兵嚣张了不是一天两天了。虽然山地作战让日军的炮兵杀伤力大大的削弱,但其数量还在。唯一有区别的就是,日军的炮兵弹药消耗量急剧增加,这才是我们最大的机会。”…,

“你还忘了说,老杨是个厚道人。”朱尽忠笑着补充道,这句话,李漫山可不是头一次说了,自从和1师配合作战之后,杨靖宇不计得失的帮助3纵,给3纵很大的帮助。

不仅拖住了日军一半的步兵,还抢着留下部队阻击,这样的搭档,让性格乖张的李漫山也跳不出刺来。

老好人!

厚道人!

能说的好词都送到杨靖宇的头上了,这还不够,李漫山还在部队作战会议的时候这么说过,闹过不小笑话。不过杨靖宇的无私相助,确实环节了3纵的压力,顶住12师团最强大的攻击火力,没有让12师团成功南下一步。

如果在这时候,李漫山发电,希望1师全力攻击日军12师团侧翼的两个步兵联队,牵制敌人,杨靖宇很可能连想都不会想,就将所有部队都扑出去。

既然鬼子已经是焦头烂额了,也该是3纵反击的时候了。

“好吧。你的这个建议我同意了。”朱尽忠想了想,3纵这时发动进攻的好处还是很大的。日军如果想要撤退,就不得不收拢兵力,出来留下阻击的日军,其他部队肯定急着脱离战场,这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机会。

李漫山心中考较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给个团发布作战命令,3纵任何部队,不论山区平原,不论步兵骑兵,就近对周围日军发动攻击。”

命令下达之后,3纵各个主力团,从山林中,山坳里,汇聚起来,最后成为一道洪流,冲向了日军。

整个通北在短短的半天内,就被打成了一锅粥。

日军12师团指挥部内,电报如雪片一样,漫天飞舞。求援的电报一份接着一份,可即便12师团手中拥有战车联队,也不敢撒出去,这边一辆,那面三辆的使用。河边正三真要这么干了,12师团的这点家当很快就会被散光了。

日军坦克并不是在战场上无往不利的,3纵之中也有不少老兵对坦克作战有一定的认识。在战场上,也有几辆日军坦克因为和步兵阵线脱离太远,而被炸毁的先例。

这也是为什么,河边正三一再要求部队将坦克集中使用的原因了。

更让河边正三担忧的是,他已经将战车联队提前撤离了丘陵战场,向后方急行,为了疏通撤退的路线,12师团已经将手上最强大的利器都用了出来,不仅如此,河边正三还下达的部队准备撤退的命令。

可是12师团的部队已经被分散成一股股,大的一个联队,小的只有一个中队的兵力,要想撤退就必须在此之前集结完毕。

前线打成了一锅粥,给日军集结造成很大的麻烦。

“师团长阁下,属下无能,短时间内部队的集结可能……”

“谷村君,不用自责。战斗才刚刚开始,吾辈军人的荣耀即将实现。”

河边正三在自己的参谋面前,一如既往的显得淡定自若,似乎完全没有将3纵的反攻当回事。

“师团长不愧为天皇陛下的御盾,我等羞愧不如。”

河边正三当过裕仁的御前侍卫,并一直以此为荣。部下的称赞要是在以往,总能让他心怀畅意,豪笑不止。

其实,这也是部下拍马屁的捷径,最都知道师团长阁下喜欢听这些,当然要捡上司喜欢听的说了。

奇怪的是,河边正三似乎被战事给拖住了性子,并没有开怀大笑,反而脸色凝重的含笑接过:“谷村君,情报部门是否已经将我军右翼的那股军队的具体番号探知?”

“刚刚从总司令部传来的电报中显示,这股**部队很可能是杨靖宇部,战斗力在整个满洲**部队中并不算强悍。司令部总参谋部都希望我们以这条防线发起攻击,认为这是我们最好的突破口,而在齐齐哈尔,饭岛中将希望我们全线反扑,因为陈光部刚刚渡河才3天,部队不可能行军抵达龙镇,并将龙镇攻下来。这很可能是曾一阳预先潜伏下来的一支伏兵,为了迷惑我军。”

谷村大佐一边整理思绪,一边对敌我情况再做分析。上级传递过来的情报不见得每一条都是真的,对的。需要前线作战部队,鉴于实际情况分析出最完整的情报来。…,

“谷村君,您认为呢?”

河边正三忽然感觉自己的思绪很乱,于是先征求一下部下的意见。

“我认为总司令部的情报是真实的,而前线司令部因为过于自信,出现了一些战略上的失误,造成我师团的被动局面……”谷村大佐还在想着用什么话来解释,毕竟饭岛穰是总参谋长,他的言语一半都代表了总司令部的权威。

经过梅津美治郎一年来的整顿,关东军上下各师团已经不能像一年以前,海拉尔的23师团那样,任意妄为了。

河边正三点了点头,思索了一会儿,颇有怨恨的质问:“如果不是陈光兵团东进,那么奇克是被那支部队攻克的?而曾一阳在开战之初因为兵力上不足,更因为其后方的防御需要无法抽调哈东的作战部队,在兵力捉襟见肘的情况下,曾一阳是否还有胆量留下两个团的主力部队,并配属炮兵脱离战场埋伏下来?”

这是两个问题,也是河边正三心中正在考较的问题。

他也不愿意相信陈光的主力已经东进,甚至距离他不过百十公里距离。

但他的一个决定可能导致12师团出战部队,一万五千人的生死,绝对不能马虎。所以,在无法决定的时候,他还是偏向于更为妥善的谨慎,本来河边正三准备将这份电报发给关东军司令部,用质问的口气,来表示他对嫩江防线3个师团作战不利的不满,不过随之他决定先放放,毕竟一下子得罪5个中将,十几个少将,是一件不明智的事情:“以12师团部的名义,发给总参谋长。”

这等于将一场官司,变成了一个提醒,两者的结果不言而喻。

虽然口气上很不善,河边正三却有这个底气。因为战事不利的局面不是12师团造成的,而是14师团和第8师团的无能造成的。

口水官司不是官司。

河边正三只要让喜多诚一等人低头,他的目的就达到了,他要的是一个口头承认,松嫩战役无果,不是12师团造成的,这条评语就不会耽误河边正三的前程,就足够了。

河边正三也不担心自己的部队无法回到黑河,12师团兵强马壮,就**的一两个纵队想要彻底围困12师团,这几乎是办不到的。

而在明水,刚刚转移过来的总指挥内,谢维俊接到了一份从满洲省委转发过来的电报。

电报的内容让他很值得怀疑,因为4纵的先头部队已经打到了黑龙江边上,但是电报却是从满洲省委转发来的。4纵怎么可能拥有满洲省委的联系方式?

谢维俊将电报递给了身边的肖龙,斟酌了一下才说:“让4纵核实一下,是否有一个骑兵营已经抵达了黑龙江边上,并打下了奇克。”

“是,我马上去办。”

“老谢,什么电报让你都拿捏不准?”曾一阳走进院子的时候,正好听到谢维俊让肖龙询问4纵各支部队的位置,依我看,这条电报很可能是真的,曾一阳丝毫没有谢维俊表现出来的犹豫,竟然只听一面之词就认定电报的真伪。

谢维俊也不多解释,反而苦笑道:“5纵拿下了龙镇,断绝了12师团的补给供应,4纵又抵达了黑河,这本来就是好事。可突然冒出来一支部队说打到了黑龙江边上,再过去就出国了,实在是太快了一些。而且……”

“他们没有联络方式?”曾一阳追问。

谢维俊点头承认自己的疑惑:“没错。”

“我觉得很正常,一个骑兵营肯定是无法拥有电台的,很可能是这支部队跟黑河的黑河支部联系上了,但是他们是隶属于满洲省委管辖的,自然没有和我们联系的办法,让满洲省委转发电报也是情有可原。”曾一阳表示了不同意见。

“报告,陈司令急电。”

“3个主力纵队已经完成了对12师团外围的合围,一天之后,就能收缩包围圈,全歼这股恶敌。”

谢维俊惊讶的看着肖龙,他还在为一个骑兵营的战果而担心,没想到,陈光一下子就抛出了这么一个大果子。

靠三个纵队就将日军一个师团围困在半丘陵、半平原的地带,这可能吗?

囫囵吞枣?

再说关东军精锐12师团也不是枣子,而是一个浑身带刺的刺猬,稍有不慎就要出大乱子的。

第三六五章 梅津失势

第三六五章梅津失势

新京,关东军总司令部内。

梅津美治郎在自己的办公室内,穿着平时的和服,榻上一杯清酒,两碟精致的下酒菜,悠哉的样子,甚至不像是一个军人,而是一个充满了文豪气息诗人。

“报告,秦彦少将求见。”

副官开打门,站在门口躬身对屋内请示。

“让他进来。”梅津美治郎不喜欢彩灯高挂夜生活,也不喜欢嬉闹的军人聚会,他喜欢安静,在安静回忆过去的点点往昔。

“大将阁下!”秦彦三郎走进房间内的时候显得有些局促,前线的战事越来越不利,成了几个师团之间的口水仗。虽然除了23师团之外,其他几支主力部队没有打的损失,但总这么下去会出大乱子的。

作为关东军负责情报工作的副总参谋长,秦彦三郎对高层的一些小道消息也有所耳闻。关东军司令,帝国大将梅津美治郎第三次请辞,被天皇驳回,理由很简单,满洲不能没有梅津美治郎,望君勉励承担。

这话完全是一句屁话。

梅津美治郎和陆军部的关系是因为兵源上的分歧,闹的而越来越僵,关东军在长白山战役中,不仅实力彪悍的11师团战损,连带着其他参战的部队,24、28师团损失也不小。

关东军实际上掌握的军队数量已经大打折扣了,从年初的11个师团,到7月,只有8个半师团的兵力。

除去大部分需要驻守的师团之外,只有第8师团、第14师团,两个师团可以作为机动兵力。

北满的3个师团的兵力,也只有战事在他们防区内的时候,才会动用。这时候梅津美治郎提出增加关东军5个师团的提议是合理,也应该被执行的。但这一提议被陆军大臣东条英机给驳回。理由是,南方军实力不足,仅仅靠21军的两个师团,无法在广西和法属印度支那控制当地的局势。

实际上,东条英机是为在德日会盟之后,准备夺取法国在安南的殖民地而做出的准备。

在梅津美治郎的心里,东条英机的脑门上早就被刻上了几个大字:贪婪的蠢猪。

带着两个新编师团回到满洲,只能用于防守兵力的新编师团,作用几乎为零。

在南满,张吉海的游击纵队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面对日军围剿的两个联队,113、146两个新编联队,仗打的是游刃有余,不仅部队从1000多人扩编到了3000人,装备也都搞起来了,正面小鬼子的步兵大队,至少在装备上一点都不吃亏。

原本,梅津美治郎想通过将5个新编师团吸收到关东军系统之后,就能从边境将5个野战师团抽调出来。一方面,新编师团需要继续训练,感受大战气氛,这在边境无疑是最好的契机。而抽调的5个野战师团,将一次投入3个师团进入北满,加上23师团和14师团的南北夹击,消灭陈光兵团。

不过这一切都成了泡影。

梅津美治郎表面上看是风光无限,日子也过的非常逍遥,但实际上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心中的失落和不甘让他急速的衰老起来,在半个月的时间内,原本还灰蒙蒙的头发,顿时变成了满头白发。筷子中夹着一条小鱼干,正要往嘴巴中送去,酒杯早就空了,见到秦彦三郎进来,放下筷子挣扎着要站起来。

“大将阁下,我自己来。”秦彦三郎熟练的从托盘中拿出一套酒具,接着给梅津美治郎倒上一杯清酒,神情担忧的劝解道:“阁下一定要振作起来,帝国的事业要需要像阁下这样的柱石支撑。”

梅津美治郎不在意的笑笑,嘴唇上的胡子带着一片海带,随着胡须上下晃动,显然他已经醉了。身心疲惫,万事不利之下,似乎就等待帝国最高御前会议的那一纸判决书,述说梅津美治郎在满洲的种种劣迹,然后成为一个替罪的羔羊,送回羊圈。

他是帝国大将,自然不会被枪毙,但是让其落寞,受尽冷眼的活着,比杀了他更加的残酷。…,

“大将阁下……或许……或许,时局还没有那么糟糕。”关东军边境兵力无法动用,在热河和察哈尔的兵力又被抽调给华北方面军,兵力上能够在北满展开的也就是十万人左右。

看似这10万人也不少了。

但是关东军各处都要防守,边境的要塞需要留守兵力,实际上能够动用的兵力只有7万人的样子。

而曾一阳的主力加上陈光的主力就将近10万大军。

在战术上更是毫无顾忌,打下的任何一寸土地都是光复失地,军心民心都得到了提升。甚至不用派兵去驻守,留下百十人的工作队,就能在段时间内对一个县的区域完成土改。这绝对比蚕食都要可怕,关东军的作战部队发现,被中共部队攻下来,完成土改的区域,即便再一次被关东军打下来,各地的反抗也接连不断,无法在段时间内控制。

这就是差距,一方毫无顾忌,一方畏首畏尾。

在作战之初,梅津美治郎就看到了这一点,想要突破扭转日军据城而守的尴尬局面,就不得不需要更多的野战部队开赴满洲。

可是,帝国情愿不断的加强华中方面军和华北方面军,也不愿意多放一个师团兵力在满洲,深怕触动苏联的神经。

“秦彦君喝一杯。”梅津美治郎举起酒杯,和秦彦三郎碰了一下,仰起脖子一口将杯中的酒喝尽。清酒甘冽爽口的余味在舌尖缭绕,不过梅津美治郎显然不善美酒,作为一个军人,时刻严于律己的过着僧人一般的生活,自然体会不到酒给男人带来的愉悦。

和梅津美治郎不同,秦彦三郎喜欢一切军人喜欢的东西,虽然为人谨慎,但非常合群。

一口将酒喝干,他也明白,必须要在总司令清醒的时候将情报说给梅津美治郎听,至于结果如何,他也很难预料:“大将阁下,黑河的牟田中将飞来电文,在黑龙江边上的奇克已经被小股中共骑兵偷袭得手。现在黑河境内的很多帝国巡逻站都受到大大小小的偷袭,情况有些不妙。”

醉眼朦胧的梅津美治郎依依呀呀的唱了一阵,似乎根本就没有听秦彦三郎的汇报,不过在秦彦三郎说完之后,眼神却从浑浊变得清澈无比,显然梅津美治郎是在装醉。发现秦彦三郎正在看他,尴尬的笑笑:“从来都没有喝过这么多的酒,原本以为早就应该醉了。可惜的是,不过是这里有些痛而已……”

说着,梅津美治郎将拳头垒起来,往胸口这里拍去,咚咚咚,一声声的回声就像是一个苍老的古钟,似乎在述说这被遗弃的悲哀,梅津美治郎接着自言自语道:“饭岛那个笨蛋,太把喜多诚一当回事了,就一个军情头子难道还指望他战神附体,连陈光主力悄悄离开了纳河都不知道,我真的无言可说。如果我的命令还有用的话……嘿嘿,我就会下达12师团撤退的命令,并将第8师团沿着嫩江防御,14师团控制中东路北段铁路。这样至少还能保住半个北满。”

“什么?”秦彦三郎大惊,连忙挺起腰杆,靠到了梅津美治郎的身边,试图想要扶住梅津美治郎左右摇晃的躯体。

不过梅津美治郎不领情的甩手摆脱了秦彦三郎的好意,继续说:“帝国的那些傻子,想要和苏联签订盟约来限制曾一阳的扩张。保住南满,用一句中国的古语来说:这是与虎谋皮,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怂恿饭岛穰掌握关东军的控制权也无可厚非。”

“帝国要和苏联谋求盟约吗?”。秦彦三郎多半是装出来的神情,日本想要将苏联拉进轴心国的想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整个日本高层都在幻想着,一旦苏联成为了他们的盟友,那么整个亚洲将有一半的领土诚服于日本的军威之下,还有一半将成为苏联的战利品。

这种天真幼稚的想法,在日本军界甚至还不是说说的,不少还未初露锋芒的年轻军官,刚刚从陆军大学毕业,就投入到了这种盟约可能给帝国带来的莫大好处上。…,

如果拉苏联进轴心国那么容易的话,为什么不拉更为强大的美国呢?

“松冈洋右以外交访问的借口在两天前已经抵达了莫斯科,当天夜里斯大林就接见了这个狂妄的疯子。”

“这……”

秦彦三郎从一开始的不相信,到惊呆不过短短的一分钟都不到。这个变化实在是太大了,苏联和德国的矛盾,尤其是在欧洲大陆上对德国的威胁,已经到不可估量的地步。

两国可能坐下来成为盟友吗?

或许《苏德互不侵犯条约》是一个契机,但是这种条约的约束性有多大,鬼才知道。

而且德国在签订条约的时候,苏日正在蒙古开战。美国人甚至还幸灾乐祸的评论这场战斗是两个暴发户在荒野上的一次较量。

当时德国背着日本签订苏德密约给日本战略上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整个日本国内从雄心壮志,宛如一个被吹大了的气球,不断地膨胀,不断的扩张,最后德国人扮演了一次银针的角色,将日本军方的这只气焰之球戳破,导致整个日本军界内,北上派系被全部清理。

和梅津美治郎的看法一样,秦彦三郎也认为苏德之间必有一战。尤其是德国在东线不断的囤积物资和兵员,这可瞒不了所有人的眼睛。等到德国动手了,日本却悄然没有了消息,和苏联成为了友好国家。这不是在德国背后捅了一刀吗?

两个盟友国家,不仅没有在战略上保持一致,甚至还互相不断地搞小动作。

这样的结盟还不如比不结盟来的好一些。

“帝国决策层的那些家伙,天真的以为,只要苏联介入了满洲的局势,曾一阳就会乖乖的收拾行装退守到三江。别做梦了,共产国际的威信根本就不足以控制除苏联之外的任何国家。这些小动作根本就瞒不住曾一阳,我断定,他会在苏日达成共识之前,将12师团围歼。”梅津美治郎轻蔑的扬起嘴唇,小口的吐出了一口浊气。这个关东军总司令当的窝囊之极。

“围歼12师团?”秦彦三郎不信这话会从总司令的口中说出来,不久之前在,梅津美治郎还对12师团赞誉有加,认为12师团是关东军的柱石。

难道这个柱石真的如此不堪一击?

“你不明白,从战略上看,苏联是希望苏日结盟的。但是也希望曾一阳控制住北满,这不矛盾,一旦曾一阳控制住了北满,苏日之间的边境线将从原来的5000公里一下子缩短到2000公里。这会对苏联来说是一定要促成的,甚至在条件允许下,苏联会提出驻守北满的提议。”

秦彦三郎眼皮一跳,对这个论断持迟疑的态度:“恐怕曾一阳绝对不会答应。”

“没错,所以苏联也希望通过曾一阳自有的实力,判断曾一阳在和我军兵力相当的时候,取得何种战果。所以,对关东军来说,最好的结果就是守住黑河和海拉尔两个重要的防区。黑河要塞群的铁路通不了不要紧,就用河运来运输,这并不比铁路麻烦多少。可惜啊!……”

秦彦三郎终于是听明白了总司令的想法,心中也忍不住感慨,帝国的智囊没有一个是虚假的。石原莞尔如此,梅津美治郎更是如此,将战略看的如此清晰,就仿佛左右的人都无法逃避他们的眼睛似的:“请大将阁下以总司令的名义下达命令,12师团两天内退守伊春要塞群,第8师团作为嫩江防御机动兵力部署景星、甘南。”

“你还是那么执着……好吧,我答应你。”

梅津美治郎说完脑袋一歪,脑袋重重的撞在了桌子上,似乎一醉不醒。

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应验着梅津美治郎的猜测一样,第二天傍晚,12师团发来急电,其周围至少有3倍的中共部队所包围,恳请第8师团增援。

而在莫斯科的松冈洋右在接受着苏联人最高规格的礼遇之后,连斯大林的面都见不到了,苏联人显然是想等北满的作战结束之后再介入。一来,不会引起曾一阳的情绪上的反感,另外一方面还是针对能够压制关东军的机会,苏联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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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六章 饭岛穰的背水一战

第三六六章饭岛穰的背水一战

12师团被围的消息,并没有让关东军司令部慌乱异常。

事实上,北满的作战,其指挥权都落在关东军总参谋长饭岛穰的肩头,作为一个注重实际的老军人。饭岛穰并不相信曾一阳有围困12师团的能力,一方面他筹集将第4军的航空兵中运输机都抽调至齐齐哈尔野战机场,用来给12运送物资。

短期内,还是以粮食为主。

北满人少地多,12师团即便想就食也无处可寻。这就不得不让航空兵想办法,用空投的方式,给12师团足够的援助。

另一方方面,饭岛穰命令塚田攻中将率领第8师团,在甘南准备架设浮桥,强渡嫩江,和14师团形成两路主力进攻箭头,兵锋直指曾一阳麾下头等主力1纵。

两军在前线,摆开了架势,似乎一场酝酿已久的大战即将开始。

“武田君,开始吧!”

日军司令部内,参谋连夜指定好了一个完整的渡江作战计划,日军将针对陈光兵团东进的这一事实,从甘南第8师团主力渡江,部分将从齐齐哈尔过江,配合东进的第17旅团,第14师团直属部队,形成四个攻击箭头,包围在嫩江边上的1纵,实行围杀。

这个战术是围魏救赵的延伸战术,这也是日军坚信,曾一阳在松嫩平原上的兵力以不足以和日军两个甲等师团想抗衡,先用优势兵力吃掉曾一阳一部主力的策略。

迫使在东路的陈光主力不得不放弃对12师团的围攻,也给12师团筹措物资准备时间。

“航运能够保证第8师团的物资补给需要吗?”。

听到一半,饭岛穰打断了武田大佐的作战演练,眼神阴霾的盯着地图上曾一阳部主力1纵的活动区域,对于这个心腹大患,关东军早就想一举歼灭一雪前耻。

不过,曾一阳一直没有给关东军这样的机会而已。

在舒兰,关东军的这个目的差点被实现,但也由于曾一阳果断命令部队后撤,脱离了关东军重兵。饭岛穰心中恶狠狠的想到:这次绝对不能再放1纵从自己的手心里逃掉。

武田大佐一愣神的功夫,心说:水上航运的运载量比火车可靠多了,除了纳河沿岸无法拥有中型的港口,让货轮直接在沿岸装卸物质之外,一切都不是问题。

武田大佐一身整齐的军装,带着白手套,眼镜的度数也不高,属于带不带都无所谓的一类人,不过戴上眼睛的武田大佐更增加了一份说服力,就像是智慧透出了身体,给人以直观的感受:“将军阁下,参谋部预定在嫩江航道中心位置,利用浮桥和两艘中型船舶建造一个临时的港口。根据航运专家的分析,货轮能够在此快速的装卸货物,而且不影响航道的运行。”

“很好。”饭岛穰用力的点了点头,人也显得非常兴奋。

就像是看到了临时筹建的港口飞快的运行,将一车车作战需要的物资运上江岸,不断的输送到第8师团的作战部队中去。

坐在饭岛穰身边的喜多诚一欠了欠身,向饭岛穰的作为靠近了一些低声说道:“参谋长阁下,这个港口不过是临时的,一旦第8师团解决了在江岸边的曾一阳防守部队,所有的物资都可以通过齐齐哈尔的港口来中转。”

饭岛穰也觉得自己的小心有些可笑,难道第8师团连几支小小的江防部队都对付不了吗?

不过,对于饭岛穰来说,这场战役已经是属于战略性质的战役了。原本他是准备在前线视察之后,就带着参谋部人员回到新京。不过秦彦三郎的电报让他无法忍受,梅津美治郎自甘堕落也就罢了。还在关东军总司令部内妖言惑众,说什么,苏联会介入满洲的局势中来。

帝国虽然有心和苏联搞好关系,但也仅仅是为了满洲的边境防御而说的。

事实上,即便不是‘南下派’的日军高层,也不认为苏联会是日本的盟友。作为盟友,至少还是需要投名状的。除非苏联出兵南亚,装甲集团越过帕米尔高原,肆虐印度。…,

斯大林可能这么做吗?

在蒙古,苏联红军的装甲集群席卷关东军一半的主力,最后还不是苏联人主动拉着帝国走上了谈判桌吗?

在饭岛穰的心里,他虽然不承认梅津美治郎的做法有对的地方,但也能理解这个上司的心情中的失落。不管战局如何,自后顶缸的第一个人就是梅津美治郎,关东军总司令官。为了不被这场浩劫波及到自己的身上,也不给参谋本部那些官僚质问的弹劾机会,饭岛穰这个关东军历史上性格最温和的参谋长也决心放手一搏。

接过喜多诚一在前线的指挥权后,立刻开始筹备在纳河、明水、依安等地发动一场大规模的攻势。将曾一阳的部分主力包围,并予以歼灭。

战术的推演从齐齐哈尔北部开始,第8师团一部兵力沿着嫩江一路扫荡沿岸的中共小股部队,配合主力的渡江,然后依托在纳河的补给站,第8师团全力迂回到克山以东地区,从背后将1纵包围在伏击圈内。

这时候,17旅团将在炮火的优势下,沿着铁道线一路往东推进,缩小包围圈,最后将1纵主力歼灭在明水一带。完成此战略之后,第8师团将往东北进发,袭击陈光背部。让其主力两面受敌,不得不撤离战场,迫使陈光主力脱离战场后往北撤退,逼其退守大兴安岭。

整个作战计划由饭岛穰领衔制定,喜多诚一在旁建议,全部指定完成后,不仅饭岛穰心中雄心万丈,连喜多诚一等人都觉得他们在满洲的大日子就要到来了。

而饭岛穰想的更简单,凭借此战之威,他不仅能够取代寺内寿一等人,成为日军中新一代的智将。

虽然航空侦察的情报上显示,在纳河仍有成建制的中共部队。

饭岛穰和他的参谋团队估计,这支部队很可能是就是在景星阻击第8师团的9纵。已经是被第8师团的攻击打的支离破碎的部队,不值得重视。这是塚田攻在向饭岛穰汇报的时候,一再强调的‘事实’。

9纵无法在景星阻挡第8师团的进攻,在纳河更是如此。

因为战场没有改变,这一点塚田攻中将显出了超人一等的自信。抛去这些,塚田攻在整场战役中都将黯淡无光。这也是为什么,塚田攻一再拍着胸脯保证,他的师团将摧毁任何阻挡在他前面的中共部队。

饭岛穰对作战推演的结果非常满意。

1纵被全部歼灭,曾一阳非常有可能就在1纵,被活捉。一想到这里,饭岛穰就激动的浑身战抖,一场天大的功劳将降临到他的头上,让这个老实人激动的连自己姓什么都快不知道了。

“诸位——”

推演结束后,司令部内的落地窗帘被拉开,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了作战指挥室内。将房间内的阴暗一扫而光。饭岛穰头一个从座位上站起来,对武田大佐鞠躬道:“辛苦了——”

作战指挥室内数十位日军高级军官,齐声对武田大佐感谢。

这不过是一场仪式,如果武田大佐犯错了,作为上级的将军们该大嘴巴子甩上去,绝不会迟疑。

武田大佐心里当然明白,这时候应该是提起士气的最佳时间,举起粗短的手臂,振声大吼道:“消灭1纵,活捉曾一阳——”

“消灭1纵,活捉曾一阳——”

“消灭1纵,活捉曾一阳——”

……

指挥室久久回荡着日军高级军官们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吼叫……

“第8师团没有南下?”曾一阳抬头看了一眼地图,心有所思的喃喃自语。像是自己问自己,也像是问周围指挥部内的参谋。

谢维俊在文件上刷刷签字之后,放下手中的文件,走到了地图前,指着地图上此处小河口说道:“据9纵观察哨的消息,日军第8师团正在筹集渡河的材料,2天之内必然有所行动。而塚田攻选择让第8师团渡河的地点正是三道河。”

日军选择三道河口作为渡江的登陆点,非常好理解。…,

因为这里有一个高处周围二十多米的高地,纵观整个战场。而河滩也比较平缓,没有河岸的约束,日军的渡桥架设完毕之后,大量的机械化部队将沿着河岸快速的通过。

拥有空军的支援和强大的炮兵作为后盾,塚田攻压根不担心9纵会成功抵抗第8师团强大的攻击力。

接下来的战场,根本就是上天给第8师团创造的最佳战场。

塚田攻不相信,9纵能够在平原地区还能抵挡第8师团进攻。在景星,王炳南无法阻挡第8师团的进攻,只能用不断的后撤,组建新的防线来弥补防线火力不足而造成的漏洞,用空间和伤亡来拖延第8师团的进攻。

“会不会是第8师团故意营造的假象?”塚田攻的进攻决心很容易判断,这家伙已经急火攻心了。就怕这次松嫩战役的黑锅将放到他的背上,锐意进取之心是有了,建功立业的想法在日军中更是普遍。

所以,这一战是不能免的。唯一值得考虑的是,第8师团将从何处发起进攻。也就是说,第8师团的进攻主力是将放在那里?从何处过江,还有待商榷,任何一个变数,都将给将来战场上带来莫大的劣势。

“假象?”谢维俊一甩头,盯着曾一阳怔怔的看着,对啊!假象,现在12师团的境地堪忧,第8师团为什么放弃从南面不到50公里的江桥上通过,反而选择用更麻烦的渡桥过嫩江?这显然解释不通。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命令,2师即刻越过大兴镇,对嫩江铁路大桥发起猛攻。要不惜一切代价,拿下桥头堡工事,将铁路大桥的一端控制在手中。”这样做的理由很简单,用一场攻击打出日军的意图来,这比任何猜想都要实在得多。

命令下达之后,在泰来的2师立刻投入到了进攻之中。

2师能够守住大兴镇,不让日军14师团的增援部队疏通铁道线,有1纵的功劳。要不是1纵死死地牵制住14师团的主力,2师也无法坚守住这片江边的小镇。

郑兴国第一时间将炮兵营投入到了战斗中,似乎要在第一时间攻克铁路桥的桥头堡阵地,步兵主力越过铁路桥,跃过嫩江威胁第8师团的后防线。

战斗打响之后,立刻就向最惨烈的方向发展。

2师1团两个营在炮兵的支援下,从铁路两翼扑向了日军阵地。

在桥头堡阵地上,日军只有两个加强中队500人左右的兵力,兵力多了,在狭小的区域施展不开。不过日军不担忧,只要大桥在他们手中,援兵可以从背后源源不断的从大桥上通过,不断的补充到前方。

“命令炮兵立刻对日军雷区延伸炮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给步兵炸出一条安全通道来。”2师的进攻部队,在还没靠近日军阵地前,就发现有一片雷区挡住了部队的进攻路线。

这让郑兴国非常恼火,一方面日军在铁路桥附近,防守的非常严密,另一方面,部队并没有越过铁路桥的打算。让他在进攻开始之后,就陷入僵局。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既然总指挥部下达了不惜一切代价的命令,也要夺取铁路桥。就说明,这场战斗绝对不是一场小仗,而是关系到全局战略的一场硬仗。

“警卫员,带上地图马上跟我去1团阵地。”

等了一会儿,耳边就传来远处隆隆炮火之声,但是对于郑兴国来说,这样的等待简直就是煎熬。为了能够尽快的完成总指的任务,他也顾不及什么了,决心到第一线指挥作战。

“首长……”

警卫员拦住了就要冲出指挥所的郑兴国,眼神盯着刚刚走进门的政委章武强:“怎么回事?姜小武,你小子要造反啊!”

章武强刚从炮兵阵地回来,情况也不是太理想。

日军在短短的几天内,就在沿线的江桥阵地两侧埋下了规模不小的雷区。显然是有预谋的,很可能将说明一个事实,日军在江桥背后的兵力并没有他和郑兴国估计的那么多。

那么大量的日军部队被抽调到那里去了?

结合总指的命令,章武强也坐不住了,他回指挥部就是和郑兴国来商量战事的。部队不能这么硬冲,一来伤亡太大;二来,对驻守江桥阵地的日军也构不成太多的威胁。

拿人命去填的战斗,是最要不得。

不但部队的士气将被磨灭掉,而且对整个战斗也于事无补。

姜小武哭着脸,对章武强说道:“政委,您劝劝吧!师长要上前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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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七章 土烟雾弹的厉害

第三六七章土烟雾弹的厉害

“1团打的很艰难,战斗发起之后,部队刚刚突破雷区,日军在地形上占据绝对优势,加上炮兵在江对面的支援,我担心……”前线作战不利,这时候最急的不是鬼子,而是郑兴国()。

时间不能拖,在下达命令的时候,他也限期了攻克时间,可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可部队连日军的阵地都还没有摸上去。

章武强理解老搭档心中的想法,部队越是在艰难时刻,就越不能放松。尤其是作战部队的进攻不能停下来,但是两个小时高强度的进攻,即便是1团的几个营轮番上千作战,战士也已经非常劳累了。

郑兴国摆脱了警卫员小姜的纠缠,也不说什么大道理,直接将2师的难处说了出来:“老章,你也是老军事了。作战指挥并不比我差,你看看,我们的位置,在齐齐哈尔和泰来之间。我师发起攻击两个小时,北满的日军增援部队应该马上就会抵达,要是铁路桥的桥头堡阵地还拿不下来,我们就要腹背受敌了()。”

“如果日军的增援部队有一个联队,我估计3团最多能够坚持3个小时,届时如果再拿不下桥头堡阵地,不但我军将腹背受敌,而且连我们控制的大兴镇都将不保,整个南线的作战形势将彻底被改变。”章武强忧心忡忡的样子,绝对不是耸人听闻。

虽然日军受到2师的攻击很突然,可对于2师来说,这次进攻也显得有些仓促。

从部队集结,直到正面攻击,整个过程不到2个小时。

为了准备这次作战,2师已经将在大兴镇周围的两个主力团全部用了上去,另外2团要保证后方的安全,暂时无法投入战斗中。

而战斗发起之后,郑兴国是往最坏的方面想,部队还没有进攻,2团也接到了急行军一个营补充到大兴镇充当预备部队,加上师直属的警卫营,通信营,后勤等能够拿起枪的人员,都编到预备队,准备更残酷的作战。

章武强原本心中不愿意打这样的战斗的,消耗过大,战果也很小,而且在铁道线上,边上就是公路,日军的增援速度很快。

但是电报中醒目的‘不惜一切代价’,就足够说明一切了。

师部内,参谋长带部队往被设立阻击阵地,能够上前线的部队,都已经被组织起来,随时准备作为预备队补充到前线,这完全是玩命打法,师部存在的意义几乎为零。

章武强不假思索的说:“我建议师部前移,2团抽调过来的一个营抵达之后立刻接收大兴镇防御()。”

“好,就这么办。”两人合作多年,在战场上都能号准对方的脉,章武强立刻去准备后续部队的集结,而郑兴国带着通信连马不停蹄地抵达前线。

越是靠近前沿,枪声就越密集。

不时的天空中还有炮弹落下,在远处的泥塘中炸起一团团的水雾,轰轰的炮声震的人都听不请周围的说话声,想要说话,就不得不用吼。

“同志,你们团指挥部在哪里?”

警卫员小姜拉住了一个战士,在他耳边大声的吼道。

“什么?”

“你们团指挥部?”

“哦。”战士对着左侧的一个林子对小姜回答道:“就在林子边上,我们连马上要进攻了,不能带你去,你自己找过去,不难找。”

当郑兴国带着通信连和警卫小姜来到1团的指挥部的时候,却看到1团长王跃坐在弹药箱上,骂骂咧咧的,光着一个膀子,身边站着一个卫生员,正在小心的给王跃包扎伤口。

“还有气力骂人,说明伤不重。”郑兴国冲进指挥所后,周围的几个干部都看见了师长来了,不约而同的站起来()。

王跃正好背着郑兴国,面向观察哨,一回头见是师长郑兴国,要站起来,牵扯到了正在包扎的伤口,嘴微微一咧,嘟哝道:“去去去,就这么一点小伤,就你们多事。”

“王跃,你们团攻击发起多久了?”…,

“两个小时整,师长不是1团战斗力不行,而是小鬼子占据有利地形,江对岸的鬼子炮兵又在背后发冷炮,我团组织了10多次冲锋都被打下来了。”王跃也是有苦难说,师里面没有野炮,打不到对岸的日军炮兵阵地,只能对桥头堡阵地有所支援,但效果也有限。

王跃也知道1团这次没有打出威风来,什么时候1团对上两个中队的小鬼子就没有办法了。

想想这些,王跃都觉得窝囊。

“我告诉你,天黑之前,桥头堡阵地就是用命也要给我拿下来,你拿不下来,我上。告诉你,师部已经前移了,现在你的团指挥部就是我的师部,你给我顶到最前面去。”郑兴国一来,就给王跃一个下马威,不这样,部队迟早会松懈下来:“在你走出指挥部之前,快说,有什么要求?”

好在郑兴国不是那种蛮干的性子,也知道部队进攻不容易,但是心头的这股子气不能松。

绝对不能松。

王跃咬着牙,上前走了一步,提起勇气问道:“师长,我军在夜间作战效果要比白天作战好,加上桥头堡阵地和江对岸的日军炮兵阵地比较远,夜晚日军炮火就不可能想现在这么准,是否……”

“这是总部首长下的死命令,有本事你自己去问曾总去()!是不是命令下下错了?”

郑兴国一听就火了,我要是不知道夜晚偷袭效果要好得多?部队伤亡也不可能这么大。即便是靠近日军的雷区,在夜晚派出工兵也能一点点的清理出一条通道来。还用你教不成?

王跃一听是曾一阳下达的作战命令,脑袋一缩顿时不敢问了。

我不敢问,你也不敢问不是?王跃心中忍不住腹诽郑兴国,如果是参谋长郑兴国兴许就敢问一句,部队偷袭的效果要好一些,是否战斗发起在夜间执行?假如命令是曾一阳下达的,他们如论如何都不会在这时候去找不痛快的。

要是曾一阳说一句:我指挥作战还要你来提醒吗?

到时候怎么回答?

“团长,政委他们来了?”正在王跃脸上有些唏嘘,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下的时候,他的警卫员疯颠颠的冲到指挥部门口,嗷嗷的叫唤了几嗓子。这下把王跃的脸差点都给气黑了。

“呀,师长……也……”

等到见指挥部内的人都站着,还一个个都不做声,大气不敢喘的样子,这个冒失的小鬼这才惊醒,原来团指挥部内还有几个人,中间那个中年大叔像是师长()。什么都明白了,自己有冒失了。

呼啦一下子又奔出了指挥部。

“这就是你的兵?”郑兴国也被气糊涂了,当警卫员不见得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也要找个激灵的。刚才的那个小伙子激灵是激灵,不过似乎激灵过头,成了一个冒失鬼。

“在额穆大战的时候,跟到队伍里来的,才15岁。我见他下作战部队年纪小了一点,就留在身边。”王跃小声汇报道。

章武强走进指挥部的时候,额头亮晶晶的,显然是跟着部队直接跑过来的:“老郑,这仗不能怎么打?”他在外面观察一下1营的一次正面进攻,部队连接近日军防线100米的距离都成问题。

一次次冲锋,只能是增加伤亡。

“可不是,这样下去,小鬼子就开心了。要是能把鬼子的炮兵阵地给干掉就好了……”王跃小声的嘀咕着,开战两个多小时,他是战场的最高指挥员,把战场上的细节都看的非常透彻。

章武强脑中灵光一闪,突然喝住了王跃,大声询问:“王跃,你刚才说什么?”

“没说什么?”王跃多少有些心虚的回答,却被章武强利剑般的眼神看的心中更为发虚。小声辩解道:“我……小鬼子的炮兵打的太准了,就是摆明了欺负我们的炮射程短,够不上他们吗?”

“鬼子的炮兵打的太准了?”

“没错,小鬼的炮兵阵地就在江岸边上,在我的指挥部里用望眼镜看的非常清楚,要是没有炮兵,小鬼子就一个桥头堡阵地还能让他这样嚣张?”王跃也知道政委是在想事,所以放开心中的疑惑,将所有的问题都摆在明面上()。

师里直属炮兵营都是配备的迫击炮,而从总指挥部调集的两门小口径野炮,也在之前的战斗中被顺坏了,再说也没有炮弹了。

所以,王跃虽然能够看清楚日军的炮兵阵地,甚至能够看到日军的炮兵的指挥旗语,和日军桥头堡阵地之间往来的沟通,就是将日军炮兵阵地奈何得住。

“老章,你是想让日军的炮兵看不见?”

郑兴国也发现章武强反复询问王跃的目的,不过这个比较困难,桥头堡的日军在工事内,可以非常清晰的看到我军进攻的方向,从而指挥身后的炮兵进行火力压制。

这样一来,1团进攻的作战部队,不仅仅要面对日军工事内的火力网,还要警惕日军的火炮压制,进攻困难可见一斑。

“除非用烟雾弹,不过即便是日军,大规模使用烟雾弹也非常少见。”郑兴国找到了解决办法,也不过想想。要是有烟雾弹,还差毒气弹吗?小鬼子用的,为什么我们就用不得。

章武强拉着郑兴国来到指挥部的观察口,手指不远处的江边兴奋的问道:“你看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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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八章 土烟雾弹的厉害(下)

“老章,你摆的是什么*阵?”

郑兴国放眼望去,战场周围都是一片平地,除了有一处树林之外,都是草场和荒地。(小说网!百度搜索.赢Q币)靠近嫩江的区域,土地非常肥沃,但除此之外,别无他物,难道还能变出一个高地出来?

“老郑,你来看……”

章武强从观察口的位置,一手捏起一把浮土,举在空中,身体却尽量往观察口外探去,手中的浮土慢慢的往下撒,浮土随着风的方向往西南一点点的飘去。

土很松,也很干。

落在地上的浮土已经看不出泥土的样子,反而在半空中变成了一团褐色的雾气,风一吹,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郑兴国看到这里顿然明白,老搭档的想法高兴的大笑道:“老伙计,你是怎么发现的。”

章武强这才在警卫员的帮助下,将上身体从观察口拉了回来:“也不是我发现的,是风告诉我的。”

“风告诉你的?”郑兴国连怀疑都没有,直接笑骂道:“别扯了,整天神神叨叨的,装的像是诸葛亮转世似的,顶多也是听过几出空城计什么的,怪不得在西北一有演戏你就跑,兔子都撵不上,原来这还有瘾?”

章武强苦笑道:“我那点历史就不用你说道了,再说你比我也强不到那里去,每次前三排总能看到你的影子。我是行军的路上,帽子被风刮掉了,这才发现,原来起风了。”

“好,这风起的好。”郑兴国此时自信满满,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转身面对王跃:“要是你攻击部队在进攻过程中,有迷雾的帮助,能否在半个小时内拿下战斗?不够,话得说在前头,这长迷雾是人工的,时间有限,也不可能挡住所有日军的炮兵观察点,但至少能够将日军的炮兵威胁大大的降低。”

王跃挺胸保证道:“只要日军的炮兵不追着1团的进攻部队打,我有十足的把握在半个小时内拿下桥头堡。拿不下阵地,提头来见。”

日军的前沿阵地有什么啊?

工事也多半就地取材,压根就没有钢筋水泥的暗堡工事。只要爆破小组靠上去,炸药包这么一方,小鬼子的暗堡就要上天去。

“警卫连,马上找人去割草,要湿的,再将缴获的汽车里的汽油全部抽出来,要快。”郑兴国立刻下令去准备。

很快,警卫将十几个油桶到了指挥部,接着寻找了几匹骡子,将油桶往树林送去。半个小时不到,树林中一团白色的烟雾渐渐的升起来了。这片树林也不大,就百十来亩的样子,浓烟掠过树梢慢悠悠的往南飘去,正是日军桥头堡的方向。

这时候,日军也发现了异样。

桥头堡的日军指挥官深知一旦浓烟全部飘荡起来,各个火力点的射击精度将受到大大的钳制。连步兵观察哨,都将无法判断靠近的*部队。立刻呼叫江对岸的日军炮兵阵地,试图用炮弹的爆炸将其左侧的树林中的火灭掉。

可火势已经起来,加上十几桶汽油的助燃,那里是几发炮弹就能够灭掉的。反而炮弹落下之后爆炸引起的气流,将火势起到了推波助燃的效果,烟雾是越来越大。

带着松脂独特气味的烟雾仿佛是一个的巨大的罩子,将日军桥头堡阵地笼罩了下来,而江对岸的日军反而傻傻的盯着江面,举足无措。

“什么?喂喂?炮兵观察口无法找准目标……”

“接联队指挥部……我需要增援。”

……

日军阵地上一片忙乱的景象,虽然对岸1团的进攻,在树林被烧光之后将会回到原来的对战局面中来。但此一时彼一时,要是1团乘着浓烟最盛的时候发起进攻,就能悄无声息地的摸到阵地前一百米,甚至几十米的进攻距离。

而且1团的武器也不差,原先进攻拿不下来,是步兵无法冲上去。

只要步兵能够冲上日军的阵地,两侧的桥头堡阵地将势必危险,一旦交叉火力被破解,只留下一侧的日军火力,也是独木难支。更何况在日军背后的增援步兵也不会派出很多,根本无法和2师的部队比数量。…,

一旦桥头堡失守,直接将导致日军的只能退缩嫩江西岸,甚至在战斗之后铁桥被炸断,失去向东岸继续施加压力的可能。

日军后方的联队长也非常担忧,铁路桥上部队施展不开,一旦桥头被堵住,那么的结果就是依托铁路桥面,派出少量步兵,辅助机枪进行阶段性的阻击。可2师不像是我要攻到嫩江西岸的样子,摆明了是要和日军分兵占据铁桥,炸桥的可能到时非常大。

如果第8师团主力在泰来的话,日军根本就不用担心伤亡。

部队不计伤亡的冲上去,越过两军交战的区域,一路奔袭,很快就能将后续部队进攻的区域清理出来,部队展开后就不是2师要去进攻了,而是第8师团决心怎么样了。

可惜的是,第8师团远在甘南,一部分在景星。

两个小时根本就赶不回来,而驻守铁路的兵力也只有一个大队,要是通过桥梁的时候,对方已经冲上来。就会在狭小的区域内展开白刃战,日军联队长是知道对手作战疯狂的,心有余悸的想着,密集的步兵混战中,一些受伤的2师战士拉掉炸药包的引线,冲向日军……

这不是幻觉,而是真实的一幕。

和2师交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双方都彼此有了熟悉。

“联队长阁下,电报已经拟好了,是否现在就发给司令部……”通信参谋小林中尉走到联队长身边,俯身询问。

“这个,先等等,电报中的内容也改改,取消空中增援,让17旅团派步兵过来,马上……”

联队长有些疯癫的拿起电报,甩给了参谋。取消空军的支援就更好理解了,战场上一片浓烟,轰炸机根本就无法精准攻击,要是误伤了自己的守备部队,都没办法找人哭去。

部下也知道长官的日子不好过,那些将军们可不管你要不要命,上下嘴皮子这么一碰,就要你去拼命。

早在一个小时之前,14师团就拒绝了该联队的增兵请求。因为出现在大兴镇的*部队并不是曾一阳的主力,而是一直偏师,属于战役中牵制的部队,这支部队的攻击能力,持续作战能力和1纵无法相比。

当然造成的威胁,也无法和曾一阳王牌主力1纵相比。

那么留下一个联队的兵力在泰来,是完全有能力守住泰来嫩江铁路桥的,而14师团的主力已经集结,正在往两个攻击点运动,准备在第一时间完成对1纵的包围。

这时候,抽调兵力合围2师完全是不明智的选择。

芝麻和西瓜的比较,鬼子的眼珠子再小,也是能够分辨的出来的。

反而在2师师部,原1团团部,战场上烟雾弥漫,观察哨已经失去了效果。这个时候在郑兴国也无法通过观察哨看到前线攻击的情况,反而和章武强聊了起来。其实他心里很奇怪,2师这边打了两个多小时,够热闹了吧!可齐齐哈尔的小鬼子就仍是不见动换,这算是打的哪门子仗?

难道小鬼子也想用欲擒故纵之计来对付2师。

往日小鬼子都像是闻不得鱼腥味的馋猫,遇到点风吹草动的,就巴不得整支部队全部出动,一口吃下去才甘心。可此时,小鬼子改性子了,耐心是好了不少,但2师也不是一条小猫鱼啊!

“这仗打得邪性。”良久,章武强才甩掉烟头,恶狠狠的对地上吐了一口。嘴里烟草的苦味一时间都化开了,加上心中的焦急,更是让他有些坐立不安。

“你说这人可真奇怪,小鬼子增援部队来了吧!我们担心。可谁能告诉我,小鬼子增援部队不来,我这心里怎么也七上八下的。”郑兴国更是无奈,战场上的情况只能通过通信员来回的跑,而他根本就看不到,而预料的阻击战也没有发生。

完全脱离了他的判断,心中空落落的,这才是最难熬的。

“报告,王团长带着1营已经突破了日军左翼防线,部队正在越过铁路控制桥口,向日军右翼穿刺。”…,

“告诉王跃,歼灭日军残敌之后,马上在日军原有阵地的基础上,修建环形工事。一定要将从对岸赶来的日军增援部队打退,打退敌人之后,在桥面上修建火力点。”

“是……”

战斗出奇的顺利,1团的进攻部队对进攻的路线已经是背着眼睛都能跑,烟雾对1营的战士危害并不大。

反而日军的火力点,因为无法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被一个个拔掉了。

可接到好消息的郑兴国和章武强两个人却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反而陷入了沉思。突然,参谋将一份电报送到了章武强的面前。

“老章,那里来的电报?”

郑兴国抬起眼皮,他心中又担心是3团的阻击阵地,参谋长曲向东发来的电文。可是心里还惦记着日军不进攻他怎么办?

难道沿着铁道线一路过江,冲到泰来将小鬼子的后勤基地都一个个端掉?

要知道,沿着桥面进攻,三四里长的桥梁可不是想要突破就突破的。鬼子只要在对面的桥头放下一挺重机枪,就够2师喝一壶的了。再说了,靠着缴获一路进攻,2师也绝对打不到奉天去啊!

章武强却古怪的看了一眼周围,苦笑道:“是曾总发来的电文,问我们有没有打下桥头堡阵地。如果打下了,留下小部队固守桥头堡阵地,主力往安达转移。”

!@#

第三六九章 识破

“如果没打下来呢?”郑兴国突然觉得自己问的这个问题有点有失水准,根本就不像是一个高级指挥员所应该问的问题。(天才只需3秒就能记住..小说网)

“要是没有打下来,留下1团继续进攻,其他部队也要往安达转移,这也是曾总的意思,部队要在两天之内抵达安达,并要封锁消息。”

“这个!”郑兴国这才完全惊呆了,张着嘴茫然不知的看着章武强,这算怎么回事?部队辛辛苦苦的打小了日军阵地,刚拿下来就要走。再说让一个师的部队隐蔽下来,就算是两个主力野战团,也很难做到啊!毕竟部队加上后勤人员,在缺编一个团的情况下也有5000人。

郑兴国不敢明着说,曾一阳你这不是糊弄人吗?

“想不明白?”章武强突然问了一句。

郑兴国显示点了点头,随后又有些不肯定的说道:“我倒是心里有点明白了,不过王跃这个小子等下回来,就要不高兴。”

“闹情绪也没办法,部队需要服从整个战役阶段的考虑。这次我们2师进攻日军防守严密的铁路桥,虽然战果上取的并不明显。但是在战略上,我们的重要性是无法替代的,整个松嫩平原上,没有那支部队比我们更有利的战略位置,也只有我们通过这场攻坚战,才能试探出北满西线日军的兵力部署。从这一点上,2师功不可没。”章武强宽慰道,他倒不是给自己脸上贴金,事实上,确如他说的那样,曾一阳及需要日军的动向和兵力之间的部署。

这也将决定着下一阶段的部队作战部署,也将针对日军的兵力,在作战中更改原来已经没有多大效用的作战计划。

兵来将挡,水来土堰。这不过是一句兵书中的常语。

但是在敌强我弱,敌众我寡的情况下,全线防御必然会导致最后全线被动挨打的不利局面。一个好的指挥员是绝对不会允许部队在这种不利局面下作战的。

应为比消耗,别看关东军的兵力处处受制,但还是要比满洲的抗日部队强上很多。

因为,关东军背后站的是日本,全世界排名第6的工业国,有着总人口8000多万的基数。日军迟迟不能扩编,是因为其新兵训练过程的原因,加上日军装备的使用难度也要超过其他国家的装备,才导致中日开战已经3年了,日本的总体兵力才不过100万。另外一个致命的原因就是,日本需要在海军和陆军之间,将战争资源往海军倾斜,才放慢了陆军的扩编速度。

不过,随着日军88造舰计划最后的几艘超级战舰的下海试航,日本的陆军将迎来一个飞速扩张的时代。

但这还是一年后的事,曾一阳倒是不太着急。

就满洲的抗日形势来说,打好现阶段的每一仗,在保存作战部队的总体实力的前提下,尽快的发展抗日武装。

摆在他面前的还有一座大山,北满日军主力。只要将这座大山给搬下去,东三省,乃至华北的整个抗日局面将有一个飞速的发展。至少现阶段,东北的抗日部队还无法给华北抗日军民更多的支持,但这一切都将会慢慢改变,曾一阳为此而坚信不疑。

“嫩江铁路桥头已经拿下来了,日军14师团竟然毫无反应。”谢维俊昨天被曾一阳差点吓了个半死,14师团想要干什么,老实说一直让谢维俊非常疑惑,这个师团在喜多诚一的指挥下,似乎一下子失去了进取心,部队作战以稳为纲,战斗结果以保存实力为要。

这完全颠覆了谢维俊长久以来对日军的印象(第4师团除外),完全不像是日军的甲等师团在作战,反而像是胡宗南在河南的战术,一家好不是好,大家好才是真好。

“我已经知道了。”曾一阳闭上眼睛,揉搓着双手,等到双掌发热之后,立刻就敷在脸上,上下摩擦,这样不见得能将疲劳赶走,却能暂时的提神。

“肖龙不可能知道2师的战况,这是我刚刚在电台边上截取的。”谢维俊并不是要考较曾一阳,他只是不相信曾一阳凭借一些小动作就能洞悉日军的意图?…,

“在三道河附近,日军将两艘平底船当江沉没,船只的甲板高处河面,之后军舰护航,往来船只足足有数十艘。这一切即将说明,明天就是日军第8师团主力渡江的关键时刻。”曾一阳当然担心一旦第8师团渡江成功,在纳河站稳了脚跟,即便不猛攻9纵防线,就是步步稳打,一点点的蚕食9纵的防线,也是很难受的。

在40年,曾一阳还没有这个打算,或者说没有那个实力将日军的3个甲等师团同时送上战损的战报,这太不现实。

他自始自终的目标都是对准了日军12师团的进攻兵力,一万多日军,只要战役顺利,12师团在短时间内将元气难复。这时候,正是曾一阳谋夺整个黑河边境的关键一战。

而第8师团和14师团,根本就不在他的作战计划之内。

要说对日本来说,最仇恨那支番号的中*队,一年前自然是40军,现在日军高层想都不用想,就会脱口而出,是1纵。

虽然日军11师团的覆灭的功劳不能全部算在1纵的头上,但是没有想到王利发会指挥部队越过长白山东麓,突然出现在11师团的背后,不仅将日军在敦化的军事仓库全部炸毁,还将11师逼迫入绝境。

弹尽粮绝,真的是弹尽粮绝。

11师团在师团长牛岛满中将的锐意进取的战意之下,完全想不到会在胜利在望时,腹背受敌。而且弹药也在激烈的作战中消耗一空,牛岛满含恨老爷岭,绝对是一场有预谋的战术欺骗的结果。

更让日军大本营愤恨的是,11师团是日本陆军中,唯一一支准备在菲律宾登陆作战的两栖作战师团。自从39年,从华中战场撤离至满洲之后,这支师团一直在秘密的研究登陆作战,所有的训练都是围绕着海岛作战和登陆偷袭而制定的,为次日本陆军投入了巨大资源,就是想掌握海岛作战的各种特点。

筹备近一年,已经略见成效的11师团,已经在日军大本营被定为海岛作战第一作战部队。却意外的折损在了满洲的长白山中。这无疑是一场巨大的讽刺,本来准备登陆作战的部队,却都死在山里。

与之一起消失的还有日军投入巨大,才获得一些海岛作战的经验。

在关东军中11师团的战斗力不是最强的,却是最重要的。而饭岛穰在指定作战计划中,一再强调作战计划针对曾一阳部主力1纵的歼灭作战,要放在整个作战计划中的首位。

“日军看来是准备2路并进,亡我1纵的心昭然若揭。”谢维俊不过是一句感慨,他觉得日军摆出这样的决战阵势来,就是想要火中取栗,不仅仅用12师团拖住陈光主力,还想歼灭1纵主力,想的太好,不免漏洞就越多。

“不是2路并进,而是3路,应该还有一支部队会假道安达,从青冈绕过望奎,后明水东南靠近我军后方,完全对我1纵主力的合围。”曾一阳用手指从地图上划过一道弧线,很符合日军的行军路线。道路还算还走,部队可以快速反应,唯一担心的就是曾一阳闻到危险,提前撤离明水前线,也就是突然说:“我不打了。”

不过,这也不现实,一旦1纵和9纵防线后移,将出现一系列的问题。

部队主力将沿着平原一路往东撤退,在无法有效的组织起一道防御阵前之前,部队甚至可能撤退到铁山一带,而关东军完成整个战役后半段的收复。

曾一阳接着说:“从日军的种种调动来看,嫩江运输线将会在前线战斗打响之后,短时间内作为第8师团的后勤补给来运作。一旦第8师团拿下了纳河,和第14师团形成南北联通之后,就会放弃身后的临时补给港口,转而从齐齐哈尔转运物资。因为日军掌握有航运的巨大优势,即便在铁路被截断的情况下,日军也能完成对前线作战部队的战役准备调动。这才是最麻烦的,想要调整敌我优劣势,就不得不等得到冬天封冻期来临,我们还要控制住相当数量的铁路节点……”

“如果日军真想在明水将我军1纵主力包围……”谢维俊托起双臂,一手托着下巴盯着地图上纳河良久:“第8师团能否在短时间内突破整个9纵的防线?”

9纵经历过短暂的休整,战斗力恢复了起来。

尤其是装备和弹药一斤个补充到部队,可以说,现在的9纵已经和一周之前,在甘南苦苦支撑的9纵有着天壤之别。

“此战的关键不在第8师团,而在日军的17旅团。”曾一阳突然将话题引到了14师团,右手食指点在了地图上的安达。

谢维俊这才猛然惊醒:“你是说,日军17旅团已经完成集结,并行军抵达到了安达?”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很多事情的真相就迎刃而解了。

为什么面临嫩江铁路硚口被偷袭,齐齐哈尔日军迟迟不排除救援兵力?

为什么日军在林甸和泰康的作战部队只有小规模的袭扰,似乎有休整的嫌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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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零章 将计就计(上)

“撤退?那个***下的命令……”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的,汗渍和尘土混合在一起,干巴巴的黏在脸上。王跃从战场上刚刚下来,还没来得及向师长、政委报喜,就听到了一个惊雷般的消息,人都要气炸了。

曲向东心中发虚,他一开始也不明白,为什么2师突然要开拔,师长郑兴国单独给他留下了一支小分队,并命令他带1团在稍晚些时候脱离战场。等看到王跃,他才明白原来郑兴国也不知如何向王跃交代。不过他的任务是在傍晚之后,带领1团撤离,时间上还充裕的很,嫩江西岸的日军也不会在毫无把握的情况下贸然发动攻击,所以部队还是安全的:“这是师部下达的命令,你要是不服,找师长说理去。”

“人呢?”

王跃是带着突击队上了战场,这时候心口的一股子火气还在,就浑然感觉不到这是曲向东转移他视线。再说了,师长也要讲理吧?总不能让手下的部队说打仗就打仗,好不容易打胜了,拱手有要让给小鬼子吧?

2师参谋长曲向东见王跃直勾勾的眼神,即便师长郑兴国站在他面前,也干出言顶撞的样子,心说自己搬出来的靠山,在威信上还是差了一些。曲向东顿时恶向胆边生,一咬牙,一闭眼,咬着后槽牙说:“命令是总指下的,你要是有意见,可以去找1号和3号首长理论去。”

曲向东还以为王跃至少还要咋呼几句,没想到,王跃竟然埋怨道:“参谋长,你咋不早说?”

“我……”曲向东似乎一拳打在棉花上,浑然没了依托,心里却跟明镜似的,原来王跃这小子并不是命令而发浑,而是要给部下一个说法。这种说法可大可小,见王跃迈开大步,安排撤离准备,曲向东忙喊住他:“部队不能这样撤离,必要的时候需要给日军造成一种假象,需要你配合。”

“配合?打泰康我可不去。部队急行军半天就能抵达泰康,就1个团就想撼动日军14师团的侧翼,也太不把鬼子当回事了。”王跃心里的怨气还没有消除,说话也带着一股子火药味。

曲向东那里不知道王跃的心思,部队伤亡不小,需要休整,不过这话王跃没有当面说出来而已:“也不用1团再去对日军重兵区域进攻,再说1团虽然能打,但在绝对实力面前,还不得不承认,要避其锋芒。”

王跃一时气结,曲向东也不是好惹的,王跃刚在嘴巴上图痛快,多说了两句,很快被曲向东把话茬给摘去了。

曲向东乜了一眼王跃,见态度渐渐地端正了一些,才说:“2师主力虽然已经撤离,但日军还不知道。所以在日军的情报上,在杜尔伯特旗,我军还是一个师在牵制日军,这一点你可承认?”

“没错。”王跃点头认同道。

“如果在此地,嫩江东西往来之必经要道上,驻扎了一个师的兵力。你认为最好的表现是什么?”曲向东也不准备多废话,反而让王跃自己去想,该怎么办?

王跃盯着地图,脸上虽然污迹斑斑,但却没有了烟火气,人也平静了下来:“进攻,沿着白城至齐齐哈尔的铁路,一路进攻。最不济也要打通铁路大桥,要让要让日本人知道,我们的决心是将北满的鬼子都当成一盘菜,一个也不放跑。”

“我补充一点,还有一个作用,就是威胁。从白城至奉天,铁路公路,一片坦途,日军很难在平原上设立哨卡和防线工事来限制我们,所以,只要2师突破了嫩江大桥防线,部队在物资允许的情况下,可以打到奉天城下,直接动摇关东军在南满的统治。”曲向东越说越兴奋,2师撤离时,郑兴国单独命令下达给了曲向东,命令其指挥1团,继续加强对西线日军的压力,要造成一种大军过江的气势来。…,

王跃干巴巴的嘴最是不饶人:“当参谋的都是一个心,十个窟窿眼,坏水潺潺的往外冒。”说着,整理了一下枪带,带着警卫员回阵地去了。曲向东也明白,王跃去部队做准备。

两人其实都知道,在桥面上作战,尤其嫩江铁路桥是一座砖石孔桥,炮弹打上去,一溜的砖头就要化成碎砖,扬灰似的的往下掉。

鬼子的炮兵肯定不敢自己把大桥给炸塌了。

只要不动用炮兵,1团在防御上,就绝不会吃亏,沿着桥面进攻不容易,但日军想要固守也难。总攻才多大的桥宽,进攻只能沿着直线上去,所以,试探性的进攻之后,两军很快就会形成默契,分别固守大桥两端。

关东军也不会相信曾一阳会指派一个师的兵力去偷袭南满腹地,即便偷袭成功,作用也不过是政治上的,军事上2师将陷入层层从各处赶来的日军守备部队。

用一个师,去争取一个所谓的胜利符号,这在很多人眼中来看,是不切实际的。

而饭岛穰虽然是个老实人,但喜欢琢磨,一定不会相信曾一阳会用着低劣的手段来谋取所谓的战役上的主动。

更多的饭岛穰会认为这是一种阴谋,一种针对整个14师团侧翼防线的阴谋。一旦17旅团进攻发起之后,14师团各个部队之间的防线将被拉长,部队之间出现的空挡也将越来越大,这时候就像是一个皮球,球被越吹越大,正是越容易破碎。

2师就可以担任这样的一根阵,进一步来迷惑日军的部署。

而关东军在完成包围之前,一定会谨慎出战,甚至连前期的试探性进攻,都会做的很隐蔽,所以1团完全这个能力让关东军认为。曾一阳会在14师团的侧翼放一个师,用来做不时之需。

关键时候,给14师团致命一击?

饭岛穰要是看不到这个意图,缓则罢了,可他明明已经知道曾一阳的用心险恶,还能让曾一阳如愿吗?

这个问题其实是双向的,曾一阳故意摆出一个你要进攻?可以。但是我也在你背后放下了棋子,仗打起来,生死不知。其实,曾一阳也就是来一个心理上的暗示,表明他已经看清了饭岛穰的计策,战役想按照饭岛穰和参谋们指定的作战计划记性,门都没有。

给饭岛穰留下的选择只有一个,必须要做出调整,兵力上的调整。

也许,饭岛穰根本就不会因为这些小麻烦,而改变其最初的作战计划。但这有一个前提,就是饭岛穰在作战开始后,第一步就踏在点上,也就是说,饭岛穰指挥的日军攻击梯队,能够完全的掌握战场的主动,形成第一波的压制,甚至主力在中路突破,创造更大的战果。

可要是日军进攻兵力扑空了呢?

饭岛穰必然会疑心,这一疑心势必将很多没影子的东西带出来,疑神疑鬼的一多,鬼神可就要真的冒出来了。

在明水前线,天已经渐渐的黑了下来,前线指挥官松浦少将在前线对步兵作战集群巡视。日军士兵饱满的精神状况让他非常欣慰,也为明天的作战增加了更多的把握。

这次战役,饭岛穰是用决战的思路而设定的。其规模不下于日军在37年,山西前线的忻口会战的规模,步兵,炮兵和航空兵将在陆空两个方向,以雷霆之势对1纵发起最严厉的猛攻,投入的兵力虽然不多,但动用的火炮和飞机将足以主导整个战场的胜负。

为了谨慎,饭岛穰摒弃了从夜晚发动进攻的突然性,转而改成了拂晓。…,

夜攻的突然性虽然能够起到很好的偷袭作用,但也给包围增加了很大的麻烦,饭岛穰的目的是歼灭1纵,包围曾一阳的前线指挥部。迫使陈光在腹背受敌之前,主力往北迁移,届时关东军只要全面封锁山林之间的通道,就能将陈光的主力在困死在大、小兴安岭,完成战役上的逆转。

进攻前夜,饭岛穰是说什么也睡不着的,在参谋的陪同下,莅临指挥部等待攻击命令的下达。

两个小时的火力覆盖,能够造成什么样的破坏力,饭岛穰也非常期待。

曾一阳毕竟不是朱可夫,有着用不完的资源和补给,苏军的庞大工业能力也让日本知道了他们与工业超级强国之间的差距。

饭岛穰完全有信心击碎曾一阳?

大战序幕还没有开启,饭岛穰自然以为自己的作战计划是万无一失的,日军在北满的军事实力,尤其是以14师团、第8师团为首的攻击兵力,其战斗力是非常彪悍的,有了这些底气,饭岛穰想想美事也是情有可原。

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梅津美治郎的失势将无法阻挡,而谁出任关东军总司令,对整个日本陆军来说也是一次大地震。

是从总参谋部,还是陆军次长担任?

都存在变数,最后一种可能就是在关东军内部选拔,而总参谋长饭岛穰就成了最可能的人选之一。

饭岛穰需要功绩,足以让其他竞争者都黯淡无光的攻击。

拂晓天灰蒙蒙的,饭岛穰站在窗台边,看着远处一点鱼肚白,眼看天就要大亮。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六点不过差了一分多钟。

缓步走到电话机旁边,拿起电话,接通后,饭岛穰掷地有声道:“命令攻击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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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一章 将计就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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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一章

将计就计(下)

齐齐哈尔日军机场内,飞机从机库中被推上了跑道,日军航空兵地勤人员四五个一组,围着飞机正在紧张的忙碌着。(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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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查发动机,加油,给战斗机悬挂弹药,检查起落架……

指挥台上,关东军航空兵司令官嵯峨彻二中将自信满满的眺望着整个机场内热闹的场景。眼神不时的窗外回到室内,一部黑漆光亮的军用电话,安静的躺在他的摆放在他的面前。

这场大战,嵯峨彻二已经等待了足足一个多月。

面对游击队,小规模作战,航空兵能起到的作用几乎为零。日军中的战术也不允许这样的浪费。以至于,战役发起之后,嵯峨彻二手下的第24航空师团仅仅担当在外围的侦察和封锁任务。这让他非常不满,但是总司令部的命令他不敢反抗,以至于他内心一直在腹诽,正是因为战场上缺少了航空兵的优异表现,几次关东军的进攻都以黯淡无光的失败收场。

要是航空兵作为战役攻击的主要火力压制集群?

战役会打成这样吗?

嵯峨彻二胸中的战意和怨气,随着前线作战部队的无能,不断的升腾着,即便在关东军高层会议的时候,他也时常给那些陆军同僚们脸色看。不过很多人都以为这是一个被排除在作战计划,成为边缘人物的愤慨,没有多跟他计较。

叮铃铃——

电话突兀的想起,其实机场上到处都是飞机引擎发出的隆隆轰鸣声,电话的声音完全可能被淹没。

不过,嵯峨彻二中将可是将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到了电话机上,一部昭和14年出品的电话,和其他工厂中生产的工业用品一样,丝毫没有个性可言,但在此时,嵯峨彻二中将将这部电话赋予了生命。

电话响起的时候,嵯峨彻二浑身就像是过点一般的通透,一个刺激到灵魂深处的哆嗦让他从意念中回到了现实中,胯下微微有点湿意,就像是花蕾在朝阳下滴下的玉露。

嵯峨彻二中将感觉有些丢脸,他竟然在五十高龄,站在关东军航空兵最高的位置上,尿了。而且周围都是部下,伸长鼻子闻了闻周围,好在没有气味。黑黜黜的脸膛上渐渐的出现了一些潮红,郑重的拿起电话:

“嗨——”

“嗨——”

“嗨——”

……

一声大过一声的应答声,听上去是那么的有力和坚决,就像是帝国机翼上那分明的棱角,在蓝天白云闪烁着丝丝寒气。

“命令,轰炸机第19大队,依次起飞,按照预定计划进行轰炸。”

“十五分钟之后,战斗机第7,、第9大队起飞,辅佐步兵发起攻击。”

……

命令是早就拟定好的,嵯峨彻二中将早就在心中将这一刻拟定了几十遍,如果他的副官仔细一点的话,甚至有机会在嵯峨彻二中将睡着之后,发现房间内传来底气十足的下令声,和此时,他下达的攻击命令几乎混合,除了在语气中稍微有些模糊之外。

24架日军中型轰炸机,从跑道上依次飞上天空,之后的12架战斗机也随着轰炸机飞上了天空。

看着远处天际那一个个小点,嵯峨彻二浑身充满了力量,要不是部下不允许他也加入轰炸机编队,说不定,他已经在第一轰炸梯队的轰炸机中,飞抵战场上空,俯瞰整片战场。

其实,随着不断地消耗,曾一阳手上对日军飞机能够起到威胁作用的地面防空武器大部分都已经在战场上被炸毁,要么缺少配件,无法修复沉睡在库房内。

能够给日军航空兵造成的威胁越来越低,关东军方面肯定也多少知道了一些其中的奥妙。

半个小时之后,两个梯队,36架混编航空兵出现在了明水的上空。

飞机掠过日军集结点,机腹下的红色太阳旗,在阳光的反射光下,显得鲜艳了起来。地上的日军步兵一个个伸着脖子,小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天空的飞机,阵中突然一个日军士兵喊了一声。…,

“万岁——”

“必胜——”

呼声和飞机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就像是节日庆典一样,带着喜悦的氛围,气氛被完全给勾起来了,正呆在装甲指挥车狭小的空间内,等待电台下达进攻命令的松浦少将,忽然回过头来,对他副官说道:“怎么回事?”

装甲指挥车内的空降狭小,根本就转不过身来,松浦少将也仅仅是将半个头转了过来,好在装甲车的后门打开着,他的副官能够随时执行松浦的命令。

“将军阁下,士兵们看到帝国的战鹰,忍不住欢呼。”副官说话很有水准,至少他明白一个事实,军队中的大部分士兵都是农民出生,日本虽然是一个工业国,但人口中绝大部分都是农民,说白了,是土包子。

虽然加入了精锐部队中,从本土出发到满洲。

可能是这些士兵第一次坐火车,第一次做轮船,第一次见到飞机……

这是一个很尴尬的事实,日本一再强调自己是一个文明国度,可事实上,国内的老百姓和世界上很多其他落后地区的差不多,除非生活在大城市的内的工人阶层。所以日军中就士兵阶层来说,眼界最宽阔的是贩夫走卒构成的第4师团(只要出得起价钱,这个师团的鬼子兵,能把他们手中的枪都给卖了),而仙台这种落后的乡下地方却能出第2师团(日军两大精锐师团之一)。

这也是日军的一种普遍现象,士兵越愚昧,军队的战斗力越强。

14师团虽然不是最强的,但也不是弱旅。仰望天空机群飞过,兴奋的如同过节一样,并不是因为轰炸机强大的破坏能力,而是对新鲜世界的一种赞。松浦少将心中多少有些不耐,指挥这样的士兵,不知道是幸福还是该沮丧。

这时候,他不由的想起在欧洲游历的那段经历,德国的士兵训练并不比日军多。但超强的服从意识,良好的国名教育,还有严谨的作风,造就了德国陆军彪悍的战斗力。士兵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掌握复杂武器的使用,这一点日本是比不上的。

松浦少将想到这里,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幸好帝国是在亚洲作战,在欧洲?确实非常难料,至少陆军上吃亏很很大……”

“将军阁下,时间差不多了。”

“嗯,你去安排。”

部下的提醒将松浦仁游离天外的魂魄及时的拉到了战场上,抬起左臂,撩起军装大的袖子,看了一眼手表,至少在半个小时之后,他的部队就要分兵3路,对整个1纵防线发起攻击。

第一波空中打击也将在这之前十五分钟内结束,火力压制留给后方炮群继续压制。

按照日军的经验,一般的阵地战,在如此强度的轰炸和火力压制下,防御方的兵力将最大限额的被虚弱。用汤恩伯13军在南口战役时候,20军团就因为布防仓促在南口镇和日军打了一场阵地战,结果兵力处于绝对劣势的第21旅团在飞机和大炮火力的压制下,13军的防线很快被撕开。不过随后,20军团在南口西部的山区地带扎下防线,依托山林削弱日军火力的影响,争取了一些时间。

之后,日军也清醒的认识到,打阵地战才是他们最理想的作战方式。

消耗大,但战果是实打实的。

饭岛穰深知其中的三昧,只要抓住了曾一阳的主力,不管是那支部队,疯狂的进攻,陆地、空中的双中打击,绝对没有那支中队会幸免,即便是曾一阳一手调教的精锐部队也不行。

相反,12师团被陈光指挥的3个纵队围住,对饭岛穰来说不是坏消息,而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曾一阳的胃口很大,这一点饭岛穰当然知道,实际上他的胃口也不小。

曾一阳是瞅准了关东军12师团是一支孤军,没有援军的情况下,12师团的作战只能维持大约一周的时间,更何况12师团的补给被5纵切断,黑河的日军警备司令部也和前线作战的12师团失去了联系,至少在后方通道上已经被堵死。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曾一阳已经不得不用一场惨烈的决战来拖延西线的日军进攻。那么结果一定是用留下的9纵和1纵主力拖住两个师团的日军。

一场规模宏大的阻击战必然会毫无悬念的展开,最后只要饭岛穰能够利用手中的火力优势,很有希望在一周之内,将曾一阳手中的两大主力歼灭。那时候,陈光手下的3个纵队还是威胁吗?

对于这场战役,饭岛穰态度上从犹豫到坚决,就是看到这难得一见的战机。

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曾一阳会在日军进攻前,放弃工事完备的明水防御线,部队乘机在夜里撤离明水,一路往东急行军。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部队已经抵达了海伦境内。

站在一处土岗上,曾一阳和谢维俊等司令部高级指挥员巡视着1纵正在修建的几个防御阵地。依托隘口、山间的道理和制高点组成的火力网,将是1纵转移之后扎下的第一道防线。

不过此时,日军浑然不知。

14师团15联队在重炮联队的火力支援下,开始向1纵的阵地全线压境。不过等日军冲上阵地的时候却集体傻眼了。

人没了,根本就没有一个1纵的战士在战壕中抵挡日军的疯狂轰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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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二章 扑空

第三七二章

扑空

在情报中,一天前还发生真零星的小战斗的战场,突然一夜之间,交战一方消失的无影无踪。这显然不符合常理,松浦少将也不是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1纵的防线撤离的有些匆忙,还有一些临行的物资被丢弃在战壕中。

“报告,我们找到了一个炮兵阵地,就在树林后面。”

松浦仁也找不到什么好理由,满脑子都在想如何向司令部禀告,关东军总参谋长亲临指挥,集中了4个关东军野战独立炮兵联队,一个半个航空兵师团,就这点进攻能力来说,已经不亚于在诺门坎发动的那场战役的规模。

可是,**部队像是提前知道了关东军动向似的,忽然一下子跑的连人影都不见了。

这就值得寻味了,跟着实习军官来到了被1纵放弃的那个炮兵阵地,关东军也缺少满洲**野战部队的详细情况,尤其是火力上的情报。

能够看到匆忙撤离的炮兵阵地,对松浦人来说,似乎也是一个刺探对手实力的好机会。炮兵阵地并不大,相对于一个日军师团来说,规模还有些小,一排排大炮的隐蔽工事,还有临时从树林中砍来的树枝作为隐蔽物被丢弃在一边,炮位的数量很好数,一排12个,整整3排。

看到这一幕,松浦仁心中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1纵的实力并不弱,就火力上来说,也比日军的一个步兵旅团要强大。从阵地上的痕迹来说,并没有发现重炮,找到的几个炮弹壳也是75口径的山炮弹,按理说,曾一阳没有理由在一波未打的情况下,就放弃已经成型的阵地。

“如果15不兵联队,加上师团直属部队,想要突破这条防线也不容易。”松浦仁少将心中微微吃惊,更让他先不明白的是,1纵为什么走了?

“将军,司令部急电。”

松浦仁展开电文,电报纸上只有匆匆数十个字,没有采用密码,进攻已经开始,再用秘密已经失去了保密的意义。小眼珠子在电报扫了一眼,匆匆将电报合上:“航空兵已经发现了曾一阳部主力向东撤离,司令部命令我部配合27旅团往纵深推进。”

日军轰炸机编队进入战场的时候,还没有发现原来的1纵阵地上是空的,没有一个人影。

轰炸机在500米高空投下第一波炸弹的时候,很难发现地面的情况,只能通过前线地面部队的电台联系,对轰炸区域进行轰炸。不过战斗机俯冲投弹的时候,发现纵横交错的战壕中间,根本就没有部队驻防,这才惊觉,原来1纵在夜里撤离了防线。

兵不血刃拿下1纵阵地,要是在半个月前,喜多诚一听到这样的好消息肯定会跳起来大肆庆祝一番。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14师团的作战任务变了,从组织嫩江西岸的陈光和曾一阳指挥的主力部队会和之外,更多的是给第8师团打掩护,做嫁衣。

可现在14师团的任务是从正面拖住1纵,27旅团迂回包围,完成一次实打实的围猎作战。整个作战中唯一的破绽就是南线曾一阳刻意留下了一支小部队,可能会对14师团侧翼造成一点小麻烦。

但第一轮攻击扑空之后,14师团面临的问题很可能是部队增长战线,被1纵主力往东吸引,那么留下的后防线就会有更大的漏洞可能被对手抓住。

这样一来情况就变得微妙起来,50公里的补给线,很快就变成了150公里,甚至更长,会不会曾一阳已经洞悉了司令部的作战意图,可以将战线拉长,然后在后方以袭扰的方式寻求突破?

松浦少将有些怀疑,要是前线作战指挥的是喜多诚一,他还多少有些话语权。

可饭岛穰抵达齐齐哈尔之后,他一个小小的少将副师团长,就很少有机会在作战会议中发言的机会了。如果按照司令部的作战命令的话,他的后方倒是不担忧,但是27旅团的补给线可能会出现问题。

到底该不该向总参谋长反应呢?

松浦仁一时无法抉择,在三联队师团改制之前,他是28旅团的旅团长,因为14师团在华北战役中缺乏作为,他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晋升。想想自己在陆军大学的同学牛岛满,3年前他们都不过是大佐军衔,联队长职务。…,

可牛岛满在淞沪战场上的出色表现,在武汉会战时期缴获9战区**唯一的一个德制150榴弹炮旅的重装备,一跃被晋升为中将师团长,成为日军中最闪耀的将星之一。

可一场突如其来的山地作战,让牛岛满和11师团都成了过去。

让松浦仁不得不唏嘘命运的多变,勇猛向前确实很容易获得战功,但谨慎的做分更能够让部队获得更好的保存机会。所以,在手下唯一的一个步兵联队推进之前,他决心给自己的部下敲打一番,至少不要存有侥幸的心理。

“吉川大佐,15联队马上沿着公里往绥棱推进,部队进攻要跟上27旅团的速度,形成左右两个攻击箭头,一定要找到曾一阳部主力的确切位置。”松浦少将现在的头很痛,打仗最怕这种虚虚实实的东西,对手一天没有出现,他就感觉有一个刺客时刻用阴冷的眼神盯着他的后背。

剑虽未出鞘,可一旦出鞘,必然见血。

“将军阁下,吉川必然不负重托,还有……”作为日军中层军官,只差一步就能踏入高层的吉川翔英从松浦少将的脸上看到的不是作为一个统兵将领的自信,而是一种忧郁,对前方不知所措的迷茫。

“你认为我的担忧是多余的吗?”松浦要是看不出手下的这点心思,也不会成为喜多诚一的副手,统帅14师团。

他并不缺乏智慧,而是缺乏掌控全局的机会。

“属下不敢。”吉川大佐低头认错道,从声音中听得出来有些勉强。

“就你的战功和能力,你认为比牛岛中将强多少?”属下轻蔑的情绪让松浦心中不由的一紧,是应该要敲打一番,让部下认识到对手并不是软柿子,而是一头埋伏在山林里的猛虎,一旦显现,就是呼啸山林。

吉川大佐脸色一变,牛岛满是日军中的干将,也是员猛将,况且是11师团的前师团长,作战勇猛,是在战场上奠定了自己地位的人,吉川大佐不过是一个联队长,怎么有资格去和一个中将师团长相提并论?所以闭口不言是他此时最好的回答方式,不过松浦人并不打算放过他,反而追问道:“不要以为牛岛满中将是以为命运不济,才一步步将11师团带入了灭亡的深渊。对手在装备上或许不如帝国陆军,但在战术上,却是由天才在指挥!”

吉川大佐这才想到,整个西线作战部队的筹备是在秘密执行的,就算是少将松浦仁也是在昨晚才接到了进攻命令,可事实上,1纵昨天还在他们站着的地方和前线日军袭扰部队打了一场攻防战,一夜之间就消失不见,这份战场的洞察力已经足够让他胆寒。吉川大佐这才地下高傲的头颅道:“将军阁下,我错了。”

松浦少将这才点了点头,让15联队出发。

齐齐哈尔,关东军前线指挥部内,饭岛穰咳嗽着从鼻子和嘴巴中呛出一团青烟,很久没有抽烟了,但是前线的消息不由的让他心烦意乱,想用香烟来缓解一下沉重的心情。

可多年戒的香烟,第一口吸到肺中,就有种灼烧的刺痛。

这种痛还是从身体内传出来的,让饭岛穰更是心火难耐,心情上更是差了很多。此时,他才想到曾一阳要是那么容易对付,梅津美治郎也不至于没有好计策了,几次作战都是无功而返。

“饭岛君不用太担心,曾一阳不过是苏联人扶持起来的武装,苏联人想依靠这支部队来钳制帝国的扩张,从前线作战中,我们就已经掌握了苏联制式武器在满洲**主力部队中已经普遍使用,只要断绝了曾一阳的后勤补给,断掉了苏联的武器供应,曾一阳之危不战而解。”喜多诚一出奇的自信,要是日苏之间一直敌对的情绪,他也不会表现的如此露骨。

正是昨晚,他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莫斯科有意和东京冰释前嫌,达成一些协议。

饭岛穰将半支香烟在烟缸中使劲按了几下,波澜不惊的性格,即便是以察言观色出名的喜多诚一也休想从饭岛穰的脸上看到一点有用的东西:“你是不是得到了一些消息?”

作为军部最依赖的几个特工头子,喜多诚一更多的经历都放在了中国,似乎用谈判来解决中国战场的抵抗,不过随着北方**领导的八路军的胜利增加,这种谈判在短时间内已经失去了效果。

还有一个就是因为在上海组建的‘梅机关’的泄密事件,让他在华中的情报渗透无疾而终。

虽然有了一些挫折,但喜多诚一在高层中的信任并没有减少,加上良好的交际关系,他甚至比饭岛穰更清楚一些日本帝国内部的机密,尤其是情报和外交方面。

“你就一定认为苏联会和帝国缔结盟约?即便缔结了盟约,苏联就会放弃对曾一阳的援助?”饭岛穰轻蔑的语气让喜多诚一有些恼怒,名义上饭岛穰是上司,但喜多诚一有更为强硬的后台,根本就不担心饭岛穰的不满。

不过两人现在是在一条船上,加上他不愿意在关东军中待下去,没必要跟饭岛穰争个你死我活,想到这里,喜多诚一狂妄的笑了几下:“饭岛君,作为军人,面对对手强硬一点当然很重要,是勇气的象征。可是面对苏联,帝国没有必要这么做。”

第三七三章 美国人要杀猪

第三七三章美国人要杀猪

猪肥了,可以杀了。

这个道理很简单,简单到连一个农民都能够明白,更何况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决策者?

关键是一个国家的战略,尤其是在战火不断的国际局势下,必须采用比较保守的战略思想。激进当然能够在初期尝到甜头,就像是37年之后全面的中日战争。

日军一开始狂妄的嚎叫:3个月灭亡中国!

可打到37年底,日军的先头部队还无法占领整个华北,在华东战场面对70万国军,进攻上以渐渐的步入消耗战。要不是日军在空军和海军上的绝对优势,连淞沪战场的胜利也悬。

3年过去了,日军控制了中国最富裕的沿海地区,尤其是占据整个中国一般以上工业能力的江浙地区。但是更深层次的战略却因为战线的拉长无法体现,所以,在日军高层中才开始转变观念,认为整个中国战场国民党是可以争取过来的,尤其是蒋介石的野心,正是日本撬开中国战场的最后契机。

这套理论以冈村宁次的‘联蒋剿共’最得人心,原因就是日军已经无力对西南国民党政权形成强有力的威胁。这不是增加几个师团就能够打下来的区域。茫茫的大山,湍流的三峡,都是进攻者的噩梦。

而从缅甸运送来的物资,源源不断的抵达昆明,不断地输送到战斗最为激烈的华中战场。

两国的交战成了僵持的局面。

中国因为战略资源的匮乏,工业无法满足大型战役的供给,光靠着一条滇缅公路还无法达到反攻的武器弹药的囤积能力,所以只能保持这种僵持的局面。而日本呢?也无力进攻,在西南山区,重炮和野炮将成为部队最大的累赘,光靠轻武器能够战胜蒋介石百万精锐中央军吗?

这似乎也不可靠。

关键是,对中国战场上的日军来说,更大的麻烦是华中的新四军,华北的八路军,还有以原40军为骨架建立的东北抗日义勇军,三支部队飞快的发展。新四军早就超过了10万人,八路军更是达到了60万,40军的扩军不算太快,但总兵力也已经超过15万以上。一个在战争中成长起来的对手,其威胁堪比一个刺客。

这也是日军高层将冈村宁次调到华北,开始所谓的治安战。而提拔指挥能力差很多的阿南惟几担任11军司令官。

这已经是日本向蒋介石示好的表现了,如果蒋介石想要日本更大程度上的支持,就不得不走上汪精卫的老路。

但日本显然错误的估计了蒋介石在名声和利益上的抉择,日军帮他消灭中共他当然会默认,甚至做出一些不为人道的配合,但要他彻底投靠日本人,蒋介石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虽然表面上,蒋介石的权力因为中日决战将缩小了很多。但实际上,蒋介石还是中国的领袖,一旦投靠了日本人,最好的结果就是比溥仪好好一些。至少有一些效忠于他的军队,会跟随他,但更多的是他将成为全中国的公敌。而失去了蒋介石的国民政fu,也将变的四分五裂,中共甚至不需要一场实力上的比拼就能获取整个被盟国承认的国家政权的地位。

老蒋这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去干这个傻事呢?

不仅仅这些,还有中国官场几千年来的复杂游戏规则,也让不善于变通的日本人看不懂。连阎锡山做梦都想抱鬼子的大腿了,但是在公开场合,阎老西绝对是口喊抗日最起劲的一个。

“苏联是帝国的敌人!”饭岛穰忍不住加重语气,提醒挑动他权威的喜多诚一。

“很快就不是了。”

喜多诚一抬起眼皮,不在意的看了一眼饭岛穰,只要日本和苏联盟约缔约成功,那么聚集整个日本一半以上军事实力的海军将走上战争的前台,扮演更为重要的角色。

而不是在中国战场充当往来运输的船队,将战列舰当成巡逻同来使用。

“什么时候的事?”饭岛穰压根就不给喜多诚一考虑的时间,紧追着询问,询问的时候,还故意将身体往前倾斜了一些,就像是自己也知道了一些内幕似的,不过对时间上无法把握而已。…,

“最晚半个月……”突然,喜多诚一惊醒了过来,饭岛穰这是要从他嘴中套取情报,心中不满有些惊讶,饭岛穰的反应快的让他都有些失措,这是很少见的。

要是饭岛穰还听不出些什么,他就不配当关东军几十万大军的总参谋长了。两个都是年纪不小的,可以说一只脚都步入老年的军人,喜多诚一的头发也有一半花白,饭岛穰白头发甚至更多一些,但这并不能让这个从军将近40年的老人失去锐意,很少发怒的饭岛穰突然跳起来,左手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

砰——

桌子上的茶杯也被震的跳了起来,饭岛穰怒不可赦的指着喜多诚一,气的已经哆嗦的手指已经不停使唤一样的抖动着,嘴唇的两撇浓密的胡须也张扬的翘起来:“你们这是绑架帝国的行为,几个人就左右了整个帝国的战略,我想问问你,你们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

喜多诚一不在意的笑笑,神秘的指了指西方:“欧洲,我们最强大的盟友已经用事实告诉了帝国,英国已经老去,今后的世界将是新兴帝国走上最高舞台的时候。再说了,帝国的一半战力都是海军,实际上这些年的发展,海军几乎占据了帝国三分之二的军费,作为世界第一流的海军,难道帝国还要看着英国人的脸色,小心谨慎的扩张吗?”。

说道这里,喜多诚一也有些激动了,英国人打的小算盘再简单不过。

不断的让日本对苏联产生敌视,甚至不惜利用其强大的经济后盾来给日本无息贷款,完善整个军事工业,一边又放纵苏联对中国东北的窥视。九一八之后,这种挑拨更是一日不停,英国人做梦都想看到第二天醒来,苏联人已经和日本人厮杀。

可这种厮杀,对日本完全是毫无意义的。

可笑的是,帝国很多将领对进攻苏联有着无比狂热的热情。要不是植田谦吉大将在蒙古边境的溃败,小松原道太郎,等一批‘北上派’将领的陨落,日本的前途将更为迷茫。

一方面,要针对苏联发展陆军,甚至是建造消耗巨大的装甲车兵团,来弥补日苏之间陆军装备和数量上的双重差距。一方面还要试图从英美取得援助,但这是不可能的。

仅仅中国战场开辟3年,日本的黄金储备已经下降了一半。

这其中还有大量从中国掠夺的物资补充到了战争中,要不然,日本的外汇和黄金储备将告罄。这已经说明,英美不过是将日本当成了一条狗,一条时常发疯的狗。它的存在似乎只是为了咬人。

海军最需要的战略物资,被掌握在对手手中,对日本来说是绝对不能容忍的,日本曾经一度希望从德国引进煤化油的技术,但德国将这项技术当成绝密,日本一再和德国之间谈判,一谈到这项技术,德方就闭口不谈。

没得谈,这是德国最重要的关键技术,绝不对外输出,花再大的代价也不行。

还有一点,德国也知道日本的化工工业,整体水平还很落后,即便将煤化油技术装让给日本,德国还要搭上一个完整体系的化工工业,希特勒就算再大方好,也不会将德国看家底的东西拿出来。

美英倒是非常愿意看到日本的战略命脉被他们控制着,只要控制住日本的石油输入,美英能够在任何时候让日本停止战争。脖子上套着一个铁圈的日子,日本人是一刻也不愿意在忍受了。所以,日美之战不可避免,关键还是在南亚的婆罗洲的石油。

作为荷兰的属地,婆罗洲的防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其出产的时候大部分供应远东,主要倾销对象就是日本。荷兰已经是一个落魄的欧洲国家,甚至连列强都算不上,婆罗洲上的石油基本上就是英美在控制。

要是放在以前,近卫内阁,或者更早期的斋藤内阁,对苏美两个庞大的对手都是持谨慎的态度。更别说张牙舞爪的发动进攻,并且在进攻之前还无知的露出獠牙,这绝对不是明智的行为。饭岛穰到这个时候才明白,他不过是站在台前的一个木偶;这才明白,为什么战局如此微妙的时刻,作为关东军司令官的梅津美治郎大将却显得如此平静;这才明白,喜多诚一在齐齐哈尔不作为的举动,还能被帝国军部所容忍,甚至要有谣传出来喜多诚一将会在不久之后受到嘉奖,可能在一年内晋升大将。…,

饭岛穰哆嗦的样子,连自己看到都会觉得非常可怜,木偶,不过是一个木偶。手指指着喜多诚一的鼻子,气呼呼的道:“你们这是绑架帝国,仅仅凭借几个人的狂妄想法,难道就认为帝国能够战胜强大的美国吗?”。

喜多诚一不在意的样子,连正眼都没看饭岛穰,拿起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茶润嗓子,慢条斯理的放下茶杯才说:“帝国的命脉绝对不能让敌人控制,美国人的豪爽是建立的帝国银行的金库还充实的基础上的,一旦金库的储备不在,你认为美国人会怎么做?”

刚才还激动不已的饭岛穰,听到这些话不由的浑身战栗,可以说日本已经走在了悬崖边上,要么听从美国人的调停,不仅从中国战场撤离,连在九一八之后占林的东三省也归还中国政fu。

都知道日本人是属王八的,咬在嘴里的东西怎么可能再吐出来?

所以美国人用其更歹毒的办法,逼迫日本人将所有的黄金奉送出来,最后,美国人还给日本人准备了一把杀猪刀。

想想陈纳德,想想美国人鼓捣出来的那个航空工业总公司,飞虎队飞行员的工资是每个月600——700美元,而在日军中,甭管那支部队,一个士兵绝对可以为了600美元当一次逃兵。

美国的种种表现,正预示着其已经准备了对日本动手,只是美国政fu缺少一个发起战争的契机和由头。对这些内幕饭岛穰当然也清楚,不过他想的更多,因为中国战场将最后成为日本最大的负担,开辟南方战场,必须要组建80万以上的地面部队,但收益也是巨大的,东南亚的橡胶、石油、有色金属都能让日本节约无数的黄金。

沉默了良久,饭岛穰这才抬起头,神情疲惫的道:“这也需要在中国战场完全抽身之后才能考虑,不然帝国的陆军都将非常吃力。在华北和满洲,明显帝国的兵力不充裕,满洲的情况更复杂,漫长的边境线,还有随时能够获得苏联补给的中共部队……你们想过,一旦发起南亚战争,将整个中国战场丢失了,怎么办?”

“所以,东条君决心放弃北满,这样满洲的防御圈将大大的缩小,另外谋求和苏联的和解,从而将更多的军队抽调出来,补充到南方战场。在一年之内组建一支不亚于中国派遣军的南方派遣军。”说到这时候,喜多诚一已经算是推心置腹了,将他知道的最机密的计划都说了出来。

喜多诚一不但心饭岛穰掂量不出孰轻孰重。

饭岛穰终于明白,他将面临这等局面,关东军总司令官?

想都不要想,他将继梅津美治郎之后,成为关东军中第二头羔羊,而整个北满的作战是为了尽量的削弱中共的实力,最后还是要撤退出来。明白了命运,饭岛穰却反而轻松起来,似乎心情也愉悦了不少。沉重的指挥任务将他压的喘不过气来,一旦挪开胸口的大石,他将无官一身轻。

“哦,原来是这样!”饭岛穰战了起来,将军容整理了一下,神情穷送的向外走去,走到门口,饭岛穰回头对愣在一边的喜多诚一转身鞠躬道:“前方的战事拜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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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四章 撂挑子

前线的战事拜托了?

啥意思?

喜多诚一猛的吓的打起了摆子,饭岛穰要撂挑子,战役刚刚打响,饭岛穰却说:“不干了。”

这算是什么回事?

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喜多诚一猛的从椅子上弹起,顾不得形象,冲了出门,正看到饭岛穰的副官正打开了他的专用小汽车,正要往车上钻。

“饭岛君,你不能这样……”

“我还能怎么样?等待军事法庭的审判?还是让人把我抓到监狱里去,在昏暗的牢房中讴歌你们的伟大?”饭岛穰是被气着了,都说老实人脾气好。那是没有动到他们的底线,一旦被激怒了,比谁都可怕。

饭岛穰的质问让喜多诚一一阵愕然。

他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来劝慰眼前这个值得人尊敬的关东军总参谋长,上任以来兢兢业业,即便在梅津美治郎去意已决的时候,他也表现出了一个军人应有的担当。可最后饭岛穰却要被当成替罪羊,来为关东军在满洲的失利承担后果。

这个结果说什么饭岛穰也不会接受,心中的怒气更是无法遏制的想要喷发出来,到现在他才明白,如果没有一场大胜,他就是关东军中最大的一只替罪羊。

梅津美治郎背后有长洲军阀的支持,东条英机对此无何奈何。

为此,东条英机想要上位,就不得不对军队高层进行一场清理,那些地位崇高的大将和元帅他动不了。但一些有着深厚影响力的中将集团军司令他还是有权利调动的。

为的就是震慑那些对他有微词的人,还有告诉那些观望的人应该站队表示人可以前来对他表示效忠,加上支持自己的人,东条英机才可能将这个相位做稳当了。不然就日本内部的政治局势。首相无军权的情况下,别说想要大刀阔斧的进行战略调整,就是御前会议的时候,也没有人会听他的。

所以,政客出生的首相自从战争爆发之后,就往往会在首相的位置上做不长。

海军不满意了,轰下来。

陆军不满意了,也轰下来。

近卫文麿不就是这样灰头土脸的宣布解散内阁的吗?再说了,近卫家族跟皇室的关系非常亲密,有昭和的支持。但是军队不买他的仗,这个首相他也干不下去。

饭岛穰上车的时候,还回头对喜多诚一说了几句告诫的话。可是老实人的本性,他也米有用什么忠告之类来刺激喜多诚一。反而语气有些软绵绵的:“东条君是个好将军,但绝对不是一个好统帅,而且你们这样做的行为已经让帝国蒙受了巨大的损失,帝国的决策绝不能让几个别有用心的人去控制。喜多将军你是一个对帝国有功的军人,希望你不要走上一条不归路。另外,你也不用为我回新京而大动肝火。前线总指挥本来就是你,自始至终都是你。”

喜多诚一臊眉搭眼的没有答话,饭岛穰是因为心中有贪念,这才赶着来前线指挥作战。

此时。贪念已去,而且心境已经差到了极点,他也知道再指挥作战,必然会出现很多难以挽回的损失,在对手还是曾一阳这位在战场上证明了其名将地位的英才,他不认为自己脱离指挥岗位有什么不妥。

“有些事情你决定不了,我也不过是棋子。”喜多诚一心中的不满稍稍减少了一些,送上了这么一句意义不凡的送别语。…,

目送着饭岛穰的汽车向机场方向远去。喜多诚一在转身回头却看到司令部的参谋们围着看热闹,顿时怒冲冲的吼道:“看什么看?还不快都滚回自己的岗位上去?”

饭岛穰的幡然醒悟让喜多诚一有些措手不及。不过他也没有办法,总之用不了几天。饭岛穰也会想明白,苏联那边的事情,对于英美能瞒住一时半伙,但对一个日军将军,尤其是关东军中的中将副总参谋长,根本不可能瞒。要不然,松冈洋右在莫斯科等待着和斯大林签署同盟书,而关东军这边,因为边境矛盾发生战斗,这不是戏耍苏联人吗?

而东条英机的想法更加简单,既然一个政客组建的内阁无法应对战争的多变,与其让战机被那些政客在犹豫中浪费,还不如组建一个由军人构成的内阁,左右帝国的对外的扩张计划。

东条英机在石原莞尔的嘴中,‘东条上等兵’‘白痴总长’之类的怪话不断,但能够考上帝国陆军大学的军人就没有一个傻子,甭管这个人考了几次。

每年陆大招收的名额只有五六十个,在几十万士官和军官中选拔,能考上的都是精英。不过东条英机的才能和石原莞尔、永田铁山、冈村宁次这些从出道时就被光环笼罩的奇才面前黯然失色之外,对上一般日军军官,东条英机在军事上和政治觉悟上都是要超出一大截的。

不幸的是,东条英机并没有认识到这一点,他心中的那点政治野心一直鼓动着他想要往更高的位置上爬去。

从关东军宪兵司令,再到副参谋长,一路走来,妨碍东条英机上位的原先是年龄,现在是盟友。为此他不惜团结原先在关东军中工事的那些同僚,喜多诚一就是这么一位。

大将!

在日本军界,任何一个军人不会对这个荣誉而不狂热的,毕竟元帅的晋升实在是太困难,而且还是为了奖励对帝国有巨大贡献的军人,还有就是皇室的亲王可以在没有战功,没有学识的情况下获得这项荣誉。

就喜多诚一的成就,除非他鼓动蒋介石投诚,不然也只有在梦中对元帅礼服窥欲一番。大白天的,他从来不做这种毫无边际的梦。

眼下他还有一个更加头痛的事,饭岛穰走了,老头子气哼哼的样子,让习惯了铁石心肠喜多诚一也有些怀疑,他们这么做是不是真的对。

不过很快,他就别战场上突然发生的情况给震惊了,扑空,还是扑空。

要说14师团的攻击梯队扑空,这还好理解一些,毕竟曾一阳也不是傻子反而很精明,要想在眼皮子地下将曾一阳手下的头号主力吃掉,难度一定不会小,所以饭岛穰安排了27旅团这个奇兵。就是防备曾一阳警觉后,摆脱14师团压上兵力的后招,一旦发现1纵主力撤退的痕迹,27旅团立刻沿着铁道线前插,切断1纵从绥化退回铁山的通道,逼迫曾一阳决战。

不过这需要一个前提,曾一阳右翼的防守兵力被牵制,两翼距离越来越远的情况下,最后27旅团迂回到1纵队后方,对1纵致命一击。

可塚田攻这个白痴竟然还在为顺利登上河滩阵地而沾沾自喜,他难道不知道9纵这么一消失对整个战役造成的影响吗?难道曾一阳已经掌握了帝国陆军的密码?

还是根本就是预谋已久的准备?

喜多诚一这下可就犯难了,战略上他并不精通,以前在部队中镀金,没错就是镀金这两个字,他走的路线和土肥原贤二一样的路,就是情报工作。建立特务机关,用金条去勾引那些在**中郁郁不得志的高级将领,而他的任务更加艰难一些,同比猴还要精的重庆政客们打交道。…,

往往钱在手里的时候,对方一副连笑脸迎,可等到钱花出去,送到对方府邸的时候,往往就不认账了。翻脸比翻书还快,有时候连日军的一些机密也会因为跟重庆方面的往来,而被对方截取,就像是粉头开门做生意,遇到一个俊的不成样子的美男,一心想成就这笔生意,可最后不但生意没有做成,还有被骗钱骗色的忧怨。

正因为中日之间的情报工作,从日方战局主导优势,到被重庆方面渐渐的扳回一城,喜多诚一才接受了老上司板垣征四郎的建议来关东军出任军职。暂时脱离情报组织。

躲风头的想法比在战场上树立军功的想法要重的多。

可一下子,将他推上前台,甚至隐隐有了指挥一个集团军的权力,在心里他是没底的。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联络参谋还在一边,等待他的回复电文,到不是每一份电文都需要喜多诚一回复,不过塚田攻中将和他地位相当,处于礼节他也要拟一份电报,是安慰也好,鼓励也罢,总之不能失礼,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然就成了主动招惹对方,给对方下马威。

“将军……”

参谋长见喜多诚一胖嘟嘟的跨坐在椅子上,还真怕这位看着人畜无害的师团长在椅子上睡着了,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哦,你去拟一份电文,告诫塚田攻中将一定要在探明了情况之后,配合主攻的14师团往前慢慢推进,不要担心12师团,司令部已经在筹措物资往12师团被困的区域空投物资。”喜多诚一惊醒了过来,他是担心部队在他手下损失太大。还有一点是他对战胜曾一阳没有多大的信心。

抗战3年,曾一阳给日军造成的困扰已经不是阵亡多少士兵,被截取多少物资之类的。而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一旦越过,必然将成为日军中最耀眼的将星。

喜多诚一至少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在战术指挥上还差那么一丁点,决心采用稳妥的打法。

电报传到纳河第8师团部,塚田攻中将看着手中的电报,一脸鄙视的说:“喜多这个胆小鬼。”说完起身走到汽车大声对参谋长大声命令道:“第5联队开路,步兵跑步前进……”

..

..

第三七五章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第三七五章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刚刚进入9月,天空中灰蒙蒙的,渐渐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天气和往常有些反常,曾一阳面临的不仅仅是部队连续作战可能带来的伤亡和非战斗减员,天气已经转凉了,士兵在雨天行军很容易生病,加上根据地的秋收工作也要开始,关系到整个根据地今后一年的部队发展,不容小觑。

在东北,粮食的生产一年只有一季,一旦遭受破坏,随后的一年时间将成为灾年。

老百姓没有粮食过冬,部队没有粮食储备,将变得异常艰难。

所以秋收工作是曾一阳案头上的头等大事,刘先河人在三江坐镇,确保这次秋收的顺利进行。

嘀嘀嘀——

电波的黑土上空频繁的传递着消息,往来的信息中大半交错着南满的局势,尤其是哈东这一点,是抗日军民阻击日军袭扰根据地的第一线,为此曾一阳特地让肖龙发电报询问赵尚志和周保中两人,对严防日军在秋收之时发动攻击的可能。

这也曾一阳一再将北满的战事往大了布置,就是为了吸引关东军的吸引力。而关东军也吃这一套,对于满洲的治安局面,已经不仅仅成为是游击战和袭扰站,而是一场场大型的战役。

曾一阳在两个月的指挥作战中,已经让关东军认识到要是无法全面遏制满洲抗日根据地的发展,很可能在不久的将来,关东军将面对的不是几万的抗日部队,而是几十万。

这是一个恐怖的数字,是让关东军上下寝食难安的可能。

所有的计划就立足于一个前提,就是关东军能在冬季之前,将曾一阳手中的几大主力消灭一半甚至更多。

“首长,10纵发来电文,他们已经准备好了秋收前后对日军来犯的防范措施,3个旅的部队已经抵达了哈东前线,除了日军控制的铁路和部分公路之外,并在长白山东麓设置了阻击阵地,利用山林和南线日军周旋,避免两线作战。”肖龙脸上带着疲倦,又要行军又要接收电文,几天下来,即便是个铁路也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

作为一个军人,他完全是用意志压制着身体的疲劳。

曾一阳也很累不过表情要比肖龙轻松一点,这样的大型战役他不是第一次指挥了,深知其中的三味:“在14师团全线压上之前,抓紧时间让部队多休息一点,一定要保证在战斗打响之后,战士们的体力。”

谢维俊点了点头,说:“我已经去安排了一下,文件已经下发到连一级,相信这样的说服工作难不倒我们的政工干部。”

“9纵那边部队到什么位置了?”曾一阳跳跃的思维往往让肖龙手忙脚乱,不过一年多以来肖龙也渐渐习惯了这种紧张的气氛。在前线指挥作战,作战室内的紧张气氛总是让军人向往而畏惧。

不过这种紧张能够换来一场胜利,对指战员和参谋人员来说完全是值得的。

“9纵主力部队已经向东转移,在海伦克东部构建防御工事,一部分主力部队正在向北吸引日军第8师团,已经抵达了大兴安岭的边缘,地势上对我军有利。”肖龙侃侃而谈,所有司令部往来的电报都像是刻在脑子里的一样,随时随地都能掏出来。

“报告。”

帐篷外面,电台通信员小薛束腰挺胸,年轻的活泼神情并没有被行动的劳累所抹去,反而透着一抹如云层中的一抹金色光芒般,让人神情愉悦。…,

作为东北抗日总指挥部和中央联系电台的话报员,她送来的电报在总指挥部内只有两个人能看,肖龙笑了笑,转身避嫌而去。介于保密工作的需要,他也不敢逾越。

“党中央希望总指能够在一个月内打一场大胜,最好拿下12师团主力,为在10月重庆举办的新一轮国共合作事宜增加筹码。”谢维俊看完电报之后,缓缓的放下:“能否给老陈发一份电报,让5纵和3纵协同全线反扑,缩小包围圈?”

谢维俊期望的盯着曾一阳,后者点上一根烟,摇头道:“不现实,我们围12师团是假的,真正的目的就是黑河。对于日军12师团来说,他们随地随地都能突破1师在东线构建的防线,毕竟兵力太单薄了,想要困住一头老虎没有铁笼子是不行的。”

“你要明白,日军12师团被我军围困,是故意为之,而不是我们的实力真的强大到可以将一个日军甲等师团在关东军十万大军的眼皮子地下,毫无顾忌的吃下去。再说,中央也不过是建议,而是不是命令。”

曾一阳手指使劲在地图上的那个红色的区域内重重的戳了戳,他很清楚,关东军打的是什么算盘。表明上,关东军将12师团作为一个诱饵递给了曾一阳,而曾一阳呢?大摇大摆的将这个朝着这个诱饵直奔而去。

日军的野战部队弹药消耗,这些恒定常数根本做不了准。

唯一的亮点就是5纵将12师团的油料补给点给端掉了,12师团想要突围就不得不放弃其坦克联队。这是任何一个日军师团长都不敢下达的突围命令,一旦损失成为既定事实,河边正三将为此甚至可能被递解上军事法庭。

况且这份电报并没有要求一定要歼灭12师团,可既然陈光已经形成了对12师团的三面合围,中央也希望用一场大胜争取在统战联合协调中拿取更重要的筹码,以缓解新四军在皖南苏南的不利局面。

歼灭一个师团,在作战中有着太多的巧合因素,地理环境是否适合打一场大型战役的歼灭战?部队准备是否充分?攻击之后伤亡是否能够承受?等等情况都不容轻视,任何一个小小的失误都可能导致一场歼灭战变成日军的反击战。

战场均衡立刻被打破也不是不可能。

大胜和溃败往往是在一线之间,就像是徐州会战,日军第10师团第8旅团作为进攻主力,不仅补充了战车联队,还有重炮联队,两个机枪大队等方面军直属部队,在台儿庄差点全军覆灭,可仅仅不到一个月,徐州70万国军就开始大溃败,其原因就是黄杰、桂永清这哥俩率部脱逃开始,豫西危机,徐州前线70万国军有被围的威胁。

当时蒋介石就是在台儿庄战役的辉煌战果之后,正悬在半空中美的很,一下子摔到泥地里。黄杰和桂永清都是他的学生,黄埔一期本来人就少,经历北伐,国共分裂,等等之后,在国民党中排的上号的也就那么几个人。关麟征、杜聿明、胡宗南,哪一个不是执掌一方天下的封疆大吏,杀,舍不得,不杀老蒋又交代不过去,这个纠结啊!

黄杰和桂永清的临阵脱逃,有很多原因。

不过所有的因素都不可能出现在曾一阳指挥的几个纵队司令中,很简单,黄杰和桂永清上黄埔的时候也不过是豪门子弟,搏命求富贵,等到富贵真的来了,家里的金子花不完,家里的小妾艳如花。刚参军那会儿死,也不过光棍一条。可已经是中将军长的黄杰和桂永清就要仔细的思量一下了,好不容易收敛来的钱没花出去几个,亏得慌;小妾还没有亲热几回就要便宜别人,心中有些舍不得;万一自己死了,老婆养汉子用他的钱给外人花,这口气怎么能眼的下去?…,

可曾一阳不但心,即便是他自己,身上也没几个钱。在野司几个高层中,能有十块大洋的私房钱已经算是了不得的财主,被战友发现是要打土豪的,这点家当还值得留恋?

将士用命,这仗就会好打很多。

摆在9纵司令王炳南面前的惟独就是日军8师团的反应,他已经带着主力部队往撤离,可是为了减少最后阻击时候的压力,分出一个团的兵力,吸引日军往大兴安岭边上靠。

利用山林来拖住日军一部分兵力。

为此,王炳南还给第8师团前线部队造成了一个仓皇逃窜的场景,部队乌泱泱的一路往东逃,但是往北撤离的那个团却在节节阻击。

欲盖弥彰的做法,并不一定让日军上当,但是让日军第8师团多抽调一点兵力针对那支小部队,等到反击的时候对王秉璋来说就要有把握的多。不过再精密的布置,在真正交战的时刻,还是需要用部队去冲,用人却打。

9纵在嫩江西岸被第8师团追着打,不过到了东岸,9纵不缺弹药也不用担心后勤保障。对王炳南来说给第8师团迎头一击,打他个头破血流是他此刻最想做的事情。

在稍晚些时候,王炳南就接到消息,日军第8师团第5联队已经脱离第8师团大部队,成为一个突出部,这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在运动中打一个伏击战,不可能将第5联队全歼但打他个措手不及在第8师团的身上撕下一块肉来还是有机会的。

在战斗动员会上,王炳南叉着腰,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吼道:“……这是9纵的复仇战,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

会场上三十多位团职以上干部握紧拳头,嘶吼着:“……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



。,

第三七六章 老子不干

日军第5联队一路追赶9纵主力,两军一度咬的很紧,时常在夜间出现遭遇战,为此王炳南在9纵10个团中,战斗力最强的230团脱离了大部队,吸引日军注意力。

日军第5联队,在联队长熊本正男看来肯定是王炳南耍的‘诡计’。不过他也不敢大意,分出两个中队的日军,跟着从9纵脱离出来的那小部队。

出乎日军意外的是,这支部队根本就没有进山,反而在脱离主力部队之后不久,就对追兵发动了一场运动中的伏击战。

在道路两边埋伏下来两个连,而大部队佯装北撤,吸引日军追兵上去。

战场设立的很好,就在丘陵地带的边缘,日军指挥追击的矢崎大尉是在山东战场有作战经验的一名中年军官,一般来说,在山林中打伏击战是比较理想的战场。

而在进山的大路上,火力不显优势的9纵部队是不会选择成为战场的。矢崎大尉在斥候没有回来之前,根本就没有想到他派出去的斥候可能已经被干掉了,反而督促部队跑步前进,抢占进山之后的制高点。

在一处山林之上,230团团长李明远正在一处矮山上建立了观察点,看到日军竟然在大路上加快的行军的节奏,顿时心中一喜。

“1营已经准备就绪了吗?”

“团长你放心,1营已经在我面前下过军令状,绝不让一个活着的鬼子逃出战场。要是走了一个,你拿他试问。”参谋长熊立本咬着牙双眼充血的盯着来犯的日军,9纵为了阻击第8师团,伤亡惨重。230团又是9纵的主力部队。可以说9纵的框架就是230团构建起来的。

甘南一役,230团伤亡三分之一,政委郑喜海牺牲,6个营级干部牺牲了3个。可以说第8师团是9纵的头等大敌。

在杨家店9纵获得了入满洲一来第一次大规模的补给,战士们当时就想在嫩江边上和第8师团好好的打一场,一雪前耻。

要不是王炳南拿着曾一阳下达的命令,很多干部都追着王炳南要固守嫩江江防的任务。

部队是撤离了,但这股子怨气没有消除,反而被压制的更厉害了。为了更好的对付第8师团,很多战士和干部就联名上书要求打阻击。在嫩江西岸的时候。9纵弹药奇缺,部队只能边打边撤,从第8师团进攻部队身上缴获弹药也不显示。伤亡不断的增加。

从察哈尔出发前,9纵一万五千人,到了德都只有不到一万一千人,还有一千多重伤员转移到了后方。总兵力已经减少了三层多,大部分都是牺牲在了第8师团的进攻之下。

李明远举着望眼镜,突然沉声道:“不行,马上派通信员过去。不能全歼这股日军,至少给我放出去几十个。”

“团长!”

熊立本一听就急了,这么好的机会,只要埋伏在道路两边的两个连在日军通过的时候突然发起进攻。日军就会很快的被拦腰截断,外围的部队将包围圈一扎紧,小鬼子插翅也难飞。

怎么可以放走鬼子呢?

李明远放下望眼镜喝道:“我说的话难道不好使了?你这个参谋长想要夺权?”

熊立本苦笑道:“团长,你不是不知道,战士们都恨不得吃第8师团小鬼子的肉,怎么可能放着眼前的仇人走?关键是我这道命令下达之后,前线作战的战士们用脑门一热,用部队交错在一起搪塞。最后能否执行都是一个未知数。”…,

“告诉1营长马瑞,这是为了更好的吸引日军主力的增兵。给主力部队缓解压力。逃出去几个鬼子怕什么?我敢打包票,不用半天。小鬼子的卡车就能将大路都给占了。”李明远自信满满的昂首目视前方,他命令部队在运动中打一场歼灭战,根本就不是为了眼前这三百多鬼子。而是想的这支小鬼子后面的第5联队。李明远像是自言自语的说:“这支日军规模太小,很可能没有电台,放走小股鬼子,可以放手吊大鱼。”

熊立本这才明白原来团长的心思早就在打底5联队的主意,不过眼下230团兵力已经不满千人,想要在运动中一口吃掉300日军已经是极限,如果鬼子增援来的多一些,230团能一口吃成个胖子吗?

“团长,进山倒是我们的长项,不过向导还没有找到,就贸然进山很容易迷路,到时候就麻烦了。”熊立本说出自己的担心,小心的看了一眼李明远。

“我可听说了,大兴安岭深处人迹罕至,我们不进去,就在边上的丘陵地带跟鬼子周旋我看没有大问题。”虽然李明远手中的地图标示的并不算太清楚,很多地方都错了,但是只要在地图上能够找到一些标志性的村镇就能知道自己的方位,这倒是难不倒他。“怕什么,看看我们身后,我的信心足的很。”

李明远一指身后的大山,脸上却恶狠狠的笑着,接着又宽慰道:“你放心,我不会头脑一热跟鬼子死拼,打不过山里一钻,我就不信鬼子能比我们还会转圈?”

大山中打仗的经验230团根本就不缺。这身后的茫茫大山,就是李明远最大的依仗。

熊立本见状也只好点头道:“团长,我亲自去,我怕马瑞这个小子不听通信员的话。让部下把通信员一栏,战后来个死不认账,你也拿他没辙。”

“也好,不过告诉马瑞,缴获的日军弹药马上归拢,多余的武器就地掩埋做好记号之后,等以后来取。”9纵的各支部队在不打仗的时候都有自己的防区,分散在一两个县内。打大战役的机会不多,但是小仗不断。加上部队后勤匮乏,想要扩编部队就不得不打缴获的主意。

部队多一条枪,就能多招一个兵。比什么都实在。

等到回到根据地,230团肯定是要获得补充的,到了地方上用多余的武器招收适龄青年,几个月后就有多了一批生力军。

马瑞头上顶着一团扎好的荒草,透过隐蔽物,眼睛一刻都不曾从行军的鬼子身上离开。

见鬼子步兵大摇大摆的快要走进伏击圈,他用手示意身边的战士将步枪给他,战斗是以他的枪声响起作为攻击信号,他看准的那个日军军官,骑在马上。神情轻松的走在队伍中间,手上的驳壳枪想要打中鬼子军官有些困难,要来了步枪。

估算了一下距离。调整好距离。

口中一刻不停的念叨着,政委老马要给你报仇了,见鬼子全部进入包围圈,马瑞食指扣上了扳机。吧——,的一声枪响,带队的日军大尉矢崎大尉应声倒地,道路两边的草丛中。忽然一团团荒草被掀掉,露出一挺挺机枪来。机枪急促的点射顿时将日军的队伍给包裹了进去。

被突然袭击打的晕头转向的日军还不清楚从何而来的攻击,就又大量的伤亡躺在大陆中央。

被子弹击中的日军也没有马上死去,躺在战场上大声的嚎叫着。呼唤着同伴过来救他们。…,

不过,此时战场上鬼子士兵恨不得钻入地下才好,哪里有功夫去搭理那些受伤的同伴。

矢崎大尉掉下马后,并没有死,子弹从他的肩膀穿过,没有伤到骨头,但是掉下马后小腿被惊慌的战马踩了一下,腿断了。在十几个日军的拼死保护下。矢崎大尉终于在路边的一处泥坑中活了下来,日军此时也架起了机枪。步兵没有找到隐蔽物的,就地趴倒用步枪开始反击。

不过几匹托运物资的驮马被枪声惊了。脱离了日军的队伍,冲向远处的一片树林。

矢崎大尉头上冷汗涔涔的往下滚,身体不住的抖动着,好不容易压制住了情绪,对身边的一个日军少尉命令道:“命令第2中队,马上往北突围,伺机占领战场北面的高地。”

说完,矢崎大尉就像是被抽空了一般,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义务兵给他打了针止痛剂,撕开他军装开始包扎起来。过来一会儿,对身边的一个日军中尉说:“矽谷君,你带着你的小队,等地2中队发起攻击十分钟之后,立刻往南突围,寻找联队主力。告诉联队长,9纵主力很可能已经往北转移,在东线的可能是小部队。”

能够在这么断的时间内,能利用运动战中的间隙,发动一场小型的歼灭战。看来他追击的这股9纵部队绝对不是残敌,或者是小部队。

就兵力上看,偷袭他们的也至少有一个营的部队,加上外围收拢包围圈的部队,至少有一个团的兵力。

能够轻松的在逃亡中就抽调一个团的兵力,这可能是一支小部队吗?

矢崎大尉不知道的是,为了这场战斗,李明远将230团的所有部队都投入了战场。除了抽调一个连的兵力在战场外围禁戒可能出现的日军增援部队,主力都投入了战斗。

所以第一波攻势,就一场猛烈。

头顶上不断飞过的子弹发出嗖嗖的尖锐的啸声,日军小队长听到他的任务是脱离战场向联队部求援,反而有些不乐意,他甚至想到联队距离他们被伏击的距离也不算太远,天上还有侦察机帮忙,求援还不如留下来战斗:“请大队长一定让我留下来,我不能成为一个逃兵。”

太年轻,对一个军官来说,勇气是足够了,很容易被周围的情绪左右。但也可能被热血所迷住眼睛,分不清真相,矢崎大尉大怒道:“八嘎,侦察机能够看清地面的目标吗?再说我们没有电台,和联队联系就还能靠着人去,你难道想要联队根本就不知道左翼有一个强大的敌人正在虎视眈眈的窥视吗?”

由于太激动,矢崎大尉刚刚被止住的伤口又迸裂开来,血殷洪了绷带。

“是。”矽谷这才不甘心的看了一眼战场,开始收拢准备突围的小队。

很快战场上日军突然组织起来一次反攻,一百多日军沿着公路往北突然反扑,这让指挥作战的马瑞眼前一亮,小鬼子虽然是仇人,但是对战场上的把握还是挺准的,似乎已经看出了包围圈北面是薄弱点,想要利用一次试探性的进攻来扭转不利局面。一旦1营的兵力往北线倾斜,正在战场上移动的部队是无法兼顾,然后鬼子再集中兵力往南突围,打一个时间差,顺利从1纵的火力网内挣脱出来。

之后,是打是逃,就全凭鬼子心意。

此时,马瑞也知道日军的指挥官没死。因为按照日军的兵力,在两个中队之间,一旦指挥的日军军官死了,日军在指挥上可能出现短暂的混乱,只好两个中队之间无法紧密的配合作战,正是1营增加战果的极好机会。…,

“通信员,马上命令3连,要给我死守住北线的防御阵地,告诉3连长我一不给他增兵,二不给他火力支援,可是要让这一百多攻击的鬼子突破了包围圈,我拿他试问!”3连现有兵力不过五十来人,想要困守住一百多日军的进攻有一定的困难,但是马瑞相信只要大路两边的两个连攻击顺利,完全有时间在鬼子未突破3连阵之前,从进攻鬼子的背后压上去。

马瑞盯着战场,他在等待一个最佳的机会将突击队调上去,作为压垮日军的最后一把利剑,一举解决这场战斗。可正当他回头,却看见通信员站在原地不动弹,他突然怒了:“还不快去,想挨揍不成?”

以前,通信员见到营长瞪眼珠子,肯定是一低头,撒开脚丫子往阵地上跑。不过此时通信员却站在原地,向边上看了一眼熊立本。心说,首长你再不出来给我说句公道话,我们营长的拳头可要招呼上来了。

“马瑞难道你平时就这么带兵的?”参谋长熊立本黑着脸,一来就给马瑞一个下马威。

“呦,是首长您啊!”马瑞立刻换了一副讨好的表情,对着通信员笑骂道:“你小子,首长来了也不说一声。快去给3连下任务。”

熊立本拦住了正要离开的通信员,对马瑞说道:“情况有变,南线的包围圈打开一个小缺口,等日军突围部队出现之后,放小股日军脱离战场。小股日军脱离战场后,要分出小部分兵力追击。追击半个小时之后马上回来。”

“什么?放鬼子跑……”马瑞瞪大着眼珠子,一头雾水的看了一眼熊立本,不一会儿他就像被激怒的雄狮,嘴唇唏嘘这突然大吼道:“老子不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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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七章 放长线

不干就不干,熊立本早就料准了马瑞的反应,属于一根筋的人,邹的很,要是让他认准了理,谁的面子也不给。

可熊立本脸上也不太好看,心说:你小子还有没有组织纪律性了,一个营长当着团参谋长大喊大叫,不知道的还以为马瑞在训部下呢?

熊立本根本就没打算说服马瑞,那是政委该干的工作,他是参谋长,虽说230团政委牺牲了,但还不是有政治部主任吗?他看中230团在整个战役中发挥的效果,和争夺的战果,看着梗着脖子,一副要杀要剐,你看着办的意思。

哈哈,熊立本见马瑞摆出一副滚刀肉的样子,这才明白了团长李明远对马瑞又爱又恨的原因。

马瑞打仗是把好手,可脾气上来了就是六亲不认的主。

熊立本倒是有招治马瑞的驴脾气,他不再看马瑞,反而自言自语道:“哎,看来230团就只能吃这顿大餐了,原本以为放出去一些鬼子溃兵还能放长线钓大鱼,吸引更多的鬼子跟上来。哎……也好,反正打了一个大胜仗,也算给牺牲的同志报了仇。”

马瑞的大耳朵一听,心里顿时懊恼的紧。

他光顾着眼前的这些小鬼子了,眼前这小三百鬼子能有多大意思?就三百来号鬼子兵,连一个带劲的鬼子军官都没有,在望眼镜中他早就观察仔细了,最大鬼子官才不过大尉,说白了,在中**队中也不过是连长和副营长的军职,确实没多大意思。

1营担任主攻任务,外面两个营打埋伏,不用马瑞仔细推敲,也知道这仗也就半个小时就能结束战斗。可打完了之后呢?

要是日军先头部队和纵队主力对上了,明知道北线的小部队可能被吃掉,也不会派出重兵过来围剿,因为主力交战双方即便不明对方的兵力布置,叫两军交火之后也能从火力的配置,防线的长短大致估算出对手的兵力。鬼子第8师团是要跟9纵没完,届时鬼子师团长再看的上北线的230团?

邹的人好面子,马瑞也不例外,心里yijing后悔了,可就是站着不说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参谋长熊立本。

熊立本笑道:“你这个大老黑还挺要面子啊?这样吧!让南线的收拢部队打开一个小缺口,放走少量的日军,让他们去报信,北线的兵力上我给你一个机枪排,要确保战斗顺利结束,在日军大量侦察机出现之前,撤离战场。”

“首长,那我去了。”马瑞高兴的带着突击队,沿着公路线开始对日军兵力的中部冲击。

马瑞一边跑着,一边对身边的警卫员喊道:“让人把眼睛盯着紧地点,突围的鬼子,手里拿着步枪可以放走,抱着机枪的都给我拦下来。骑马的给我马留下来……”

这不过是伏击战中的一个小插曲,马瑞带队的突击队突然加入战场,对于整个本来就左右困顿的日军更是雪上加霜,鬼子指挥官矢崎大尉见战场情况危急,也由不得和矽谷小队长商量好的突围方案,而是直接命令道:“矽谷少尉,马上带着你的小队往南突围,不要等地2中队的进攻了,记住一定要活着见到联队长,将战斗发生的情况原原本本的告诉熊本大佐。”

矢崎大尉没有不是时候让矽谷抓紧时间,通知联队派援军来解救他们。

他也只道,就矽谷小队长手上的兵力,能够突围还是个未知数,即便是成功的突围了,留下的这些日军也肯定yijing阵亡了。透过战斗的间隙,他甚至看到9纵的战士在战场上补枪,在日军眼中,这根本和日内瓦公约相违,日军在战场上也经常怎么做。…,

原因是多样的,一时无法抽调兵力看管俘虏;二是没有那么多的药品来给伤病巴扎,不管不顾这些伤病也会慢慢的死亡。

矢崎大尉曾经在华北战场也经历过类似的场景,不过当时下手的是他手下的士兵,等到这一切都要降临道自己头上,他才感觉到那种死亡的恐惧占据了他的整个心房。甚至窒息的空气下一刻就要将他的灵魂带走。

此刻他在期许其第2中队能否快速的打开缺口,或许还能保留一线生机。

毕竟联队主力距离他们的位置,行军只要一天左右,坚持一天,对于两个野战中队的日军来说,还是有xiwang的。这时候日军yijing将几具掷弹筒收集了起来,准备最后的反扑。

“进攻——”

随着准尉拔出指挥刀,四门掷弹筒对着北线的1营阵地发起了进攻,50毫米的掷弹筒虽然属于火炮的类型,danshi使用的弹药却和手雷差不多,杀伤半径不足十米,形成的气流也不足以让阵地内的战士被掀出来,造成二次伤亡。

山头,李明远看到日军将掷弹筒拿了出来,也不敢大意命令团炮排将两门迫击炮对准日军的掷弹筒的阵地,准备发射。

通通——

两声沉闷的炮声带着刺鼻的硝烟将炮弹冲出炮膛,向日军阵地飞去,两团灰白色的烟雾过后,日军的阵地上一片狼藉,十来个日军倒在血中,肢体支离破碎的死去。这两声炮声,也吹起了230团全团的进攻号角,马瑞抱着一挺捷克式,跳起来就朝着公路边上的日军阵地猛的扫射了一梭子,大吼道:“同志们,冲啊——“

冲啊——

杀鬼子——

战场上到处呼声雷动,汇聚成一波巨大的浪潮,冲向了最后在顽抗的日军中,两军正是在伏击之后交织在一起,喊杀声,惨叫声,此起彼伏,突击队冲入日军密集区域之后,还能站起来的日军不断的将枪中的子弹退堂,咔嚓、咔嚓的声音此起彼伏。

黄澄澄的子弹跳出枪膛之后,鬼子兵端着比他们大多数人的身高都要长一些的三八步枪,明晃晃的刺刀带着寒意迎上了突击队。

后面冲锋的部队紧随这突击队往战场中央而去,一场白刃战yijing开始。

哒哒哒——

马瑞将机枪内最后的几发子弹射出枪膛之后,从后背拔出金背砍山刀,向鬼子最机密的区域冲了过去。嘴中还呼喊着:“杀鬼子——杀——”

迎面而来的一个鬼子兵木讷的脸上狰狞的吼叫着,却被马瑞一个转身甩在身后,大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形,砍在鬼子兵的后背上,脊椎被砍刀厚重的liliang所砍断,倒地的鬼子顿时扭成了一团。

“哈哈,过瘾啊!”

马瑞高声欢呼,这一仗他等了很久很久,等到教导员含恨倒在嫩江西岸都没有等来;等到杨家店他摸着一箱箱子弹从眼前渐渐变成一团水汽,等那些牺牲的战友的容颜越来越模糊……

情绪的宣泄让他全身的血液似乎都要沸腾起来,双眼变得通红,手上的动作却没有慢下来,就像是冲入羊群的狼王,厮杀变成了屠杀,血肉翻飞的场景才能抚平他心中对战友逝去的缅怀,是救赎也罢!是复仇也好!

总之马瑞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而是所有那些曾经的战友和他一起并肩战斗,哪怕很多人都被深埋在地下,成为一杯黄土。

其实他也不是很浑的人,刚才和参谋长熊立本较劲完全是因为胸口的这口怨气不是他一个人的,而是整个230团所有活着的指战员的复仇之战。马瑞没有听到王炳南在纵队总动员时候的讲话,‘9纵的复仇战,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但9纵的复仇之战yijing开始打响。…,

扑扑——,马瑞忽然发现周围的日军士兵一个个都倒下了,手上的长刀根本就没有机会出手。此刻他还不知道自己身上沾满了血迹,脸山上都有一道血迹,狰狞的就像是来自地狱的夜叉。

瞪眼看去,发现连熊立本带着警卫连也攻了上来,驳壳枪对上散落的鬼子兵,就像是镰刀收割着沉甸甸的麦子,轻轻一割,麦子就倒在了地上。

“老马,没受伤吧?”熊立本冲上来抱住马瑞,一边对周围的战士喊道:“快速解决战斗。”

熊立本甚至一支部队喜欢用刺刀解决战斗,大都是能够经得起摔打的精锐部队,danshi这都是需要用伤亡来堆积起来。仅仅十几分钟的作战,就有几十个战士倒在了日军的刺刀下,这样的战斗对于熊立本这个参谋长来说,绝对是要避免的,手上兵力太缺了,根本就消耗不起。

马瑞哼哼唧唧的感觉了一会儿,咧开嘴一笑:“我好像没事。”

说完眼神发白,腿肚子一软到了下去,急的熊立本又是大喊大叫:“卫生员——”

战场上的喊杀声渐渐的低落了下去,零星的枪声也稀疏了,直到最后沉寂下来。马瑞在躺在担架上,身边跟着熊立本和卫生员,230团本来干部伤亡就很大,要是这一仗再损失一个主力营长,熊立本真不知道今后的仗该怎么打了。

“马营长到底哪里受伤了?为什么现在还没有醒?”熊立本围着卫生员着急的询问道。

“受伤,1营长没有受伤。”卫生员是个十**岁的大姑娘,为了保险起见,就是连马瑞两腿之间最隐秘的地方都检查了一遍,连个伤口都没有。大姑娘脸上也红扑扑的,心里一阵的慌张。

“没伤?”

呼呼——,就在熊立本狐疑的盯着卫生员的时候,担架上马瑞却沉沉的打起了呼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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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八章 大鱼

原来马瑞是累晕过去了,熊立本这才觉得有些好气又好笑。在战场上一激动,透支了体内的力量,几个月来的劳累确实给马瑞身心已经到了奔溃的边缘,不过只要好好睡个觉,马上就能恢复过来。

这一次伏击战,对230团来说收获是巨大的。

不仅仅缴获了日军的十余挺机枪,还有两个完好的掷弹筒,让部队的火力增加了不少。而且还缴获了部队急需的作战地图,和一些野战干粮。原先李明远手中的地图比例太小,当成行商的路线图倒是足够,作为军事地图却略显粗糙。

而鬼子手上的地图全部都标识了德都和其周围山林水路,还有地势,是一份真正意义上的军事地图。

有了这宝贝,230团就能大胆的往大山深处走,而不用担心会在山林里迷路失去方向。

远远的李明远冲山坡上跑下来,一边跑一边喊:“东西拿到了?”

“团长,信不辱命,小鬼子眼看全军覆灭就找点火把文件包烧掉的时候,2连的一个战士铺上去,从鬼子的手下将这个文件包夺了下来,我刚才看了一下,地图倒是没有问题,虽然表示的都是日本名,但日本字就是一个好处,不少都是用汉字代替,只要找到对周围地形熟悉的向导,就能将地图翻译出来。即便没有想到,也能通过电台和纵队联系确认方位。”手上有了地图,熊立本雄心万丈的样子看在李明远眼里有些好笑。

忽然,李明远看到王瑞浑身是血的躺在担架上,顿时脸色难看起来,230团经过景星和甘南的两场大战,部队损失的不仅仅是装备和兵源,还有最宝贵的干部,这都是需要几年培养才能在大批战士中脱颖而出的优秀干部,倒在了第8师团的进攻之下。

部队的干部分成两类,军事干部,政工干部,也有专业性人才。

9纵也不例外,可以说9纵的骨架就是那些千余人的基层干部,连排一级的干部,在战场上是战士们的主心骨,直接影响着部队战斗力的发挥,马瑞受伤,无疑让李明远再失一员大将,他心里能好过才怪呢?

不过熊立本却乐呵呵的解释道:“团长,你仔细看!”

“看什么?”李明远有些不耐烦道。

熊立本指着马瑞说:“你看看他像是受伤的样子吗?”

李明远狐疑的仔细打量了一会儿躺在担架上的马瑞,别看一身是血,但脸已经被卫生员擦洗过了,还算干净。脸上红彤彤的,也不是失血过多的那种苍白,似乎还有断断续续的鼾声。

这小子原来是晕过去了,睡一觉准好,挥手示意让战士们抬走,李明远这才拉着熊立本,两人一边在等出去寻找向导的侦查员,一边用从日军手中缴获的军用地图,对照着手中的地图,寻找着有相似的地点然后标识出来,另外也是想在地图上仔细寻找可以打伏击的地方。

利用不断的运动和伏击,在山林中消耗更多的日军兵力,给主力缓解压力。

一场注定能够全歼日军的伏击战,最后在放走了十几个鬼子之后,战斗戛然而止。随着230团部队开始往山林中进发,主动了日军第5联队将要面临一个两难的抉择。

到底9纵的主力在那里?

矽谷少尉狼狈不堪的回头看了一眼仅仅在半个小时就吞噬三百个日军士兵的战场,远处的桦树林就像是一个幽暗的堡垒,梳理旷野上,直到现在矽谷少尉还在坚信,他能够活着脱离战场,甚至他身后的这十几个士兵能够逃出重围的战场,是长官矢崎大尉用两个中队的伤亡才换的了他们的一线生机。…,

所以,矽谷固执的认为,现在他的性命很重要,他需要战场发生的实际情况一字不差的告诉联队长,让第8师团能够所有反应,一举挫败9纵的作战计划。

矽谷小队长绝对不相信,9纵在渡过嫩江之后就有和第8师团抗衡的实力,诡计似乎是王炳南唯一能够选择的计策。

“队长,我们最好找一处树林躲到天黑才出发,这样就容易摆脱追击。现在我们还无法确认对方是否拥有骑兵,一旦派出骑兵部队就我们十几个人是很危险的。”一个日军军曹喘着粗气,扶着后腰在矽谷少尉耳边建议着,逃出来的日军中就他们两个人的军衔最高。

此时,这伙小队日军的清醒就像是脱逃的囚犯,最后的追兵一刻不停的追击着他们。试图将这十几个日军士兵彻底留下来,保住北线9纵兵力布置的意图。

当然这也不见得是真的,230团派出的追击部队,不但没有骑兵出现而且还市场出现低级失误,让日军一次次的‘化险为夷’,场面非常惊险,但日军始终有被发现和歼灭的威胁,这让矽谷小队长不得不认真考虑部下的建议,机枪已经没有了,在撤退过程中机枪手和副射手都成了追兵的靶子。想要活下来,除非手中抱着一杆长枪,跟着溃兵抱头鼠窜。

“不行,我们一定要在日落之前找到联队主力,并将消息传出去。一旦我们为了摆脱追兵就不得不耽搁一个白天的时间,而晚上行军是非常容易迷路的。”矽谷少尉异常坚定道。

“但是支那军队派出的追兵确实很不好对付。”

“只要我们快一些,就多一份希望。西尾君你去找几个人探明一下前面小河的深浅,通知下去准备泅渡。”

“是。”

对于追兵,矽谷少尉深有体会,230团为了将戏份演足,派出团里最精锐的侦察连的两个排,兵力上看似不多。但对于搜捕,跟踪的本事也是一流的,就逃出来的十几个日军,就在一愣神的功夫,就会有鬼子西路糊涂的死在逃跑的路上。

用刀,用弩甚至用枪带勒死的都有,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刺杀让矽谷少尉一刻也不敢多耽搁,更不敢往林子里休息等待天黑,深怕天一黑,迎接自己的是这种无休无止的暗杀。矽谷少尉想的很简单,在士兵和他还有体力的情况下,尽量的缩短他们和主力部队之间的距离,只有这样才能避开追兵的杀戮,也能让他更好的将情报带给联队长。

“连长,鬼子走了。”

担任监视任务的一个230团侦察连战士纵欲送了一口气,追着鬼子跑了十几里的路,将鬼子逼到了一条河边,差点让一场追击战打到收网的地步。要不是命令中让他们只准杀一半的鬼子,这些慌不择路的小鬼子根本就逃不出去。

更别说行动迟缓的泅渡河流,让他们安然逃过了小河。

知道这一刻,李明远准备的放长线钓大鱼的计划已经完成了一半,干净利落的将两个中队的日军几乎全歼,在战斗结束的前戏,给日军造成了部分突围的假象。

似乎一切都是无意为之,让逃走的日军深信他们是遇到了大部队的伏击。

转移进山之后,李明远安排了岗哨之外,却命令部队寻找隐蔽的山林准备休息。即便没有追兵的情况下,逃走的十几个日军也要半天之后才能遇到日军的主力部队,一旦日军认为北线9纵主力所在,就会派出大批日军追击扫荡。不过人数一多,行军和反应的速度就会慢上很多,至少明天天亮之前,日军是不会出现在230团战士们面前的。…,

除了几个战士在摆弄着一挺被炸坏的重机枪,希望能在日军来犯之前把枪械修好之外,其他的战士都半躺,半靠着林子里的树干,身上盖上了被服,地上也用火烤过一遍,暖烘烘的

此起彼伏的鼾声顿时想起。

等他们醒来就能赶上劳累了一大个晚上的日军,以逸待劳,又能有一个很不错的进攻契机,之后才会选择进入深山,将日军引入山林作战。

9纵司令部,先头团已经勘探了王炳南准备打伏击的战场,双龙滩,不仅仅是两条河流的交汇点,只要拦住河岸对面的少量防御阵地,就能阻挡大量的日军进攻部队。

然后在部队迂回,从上游摸到日军的背后,一场漂亮的运动包围战就会打响。

北满将引起一系列的震动,不仅仅对日军,对抗日主力部队来说只要第8师团的进攻被挫败,整个局势也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司令员,李团长急电。”

王炳南接过地图看了一眼之后,对身边的参谋喊道:“地图。”

“老王,听说230团打了一个伏击战,战斗结果如何?”陈怀平面带笑容声音爽朗的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对身边的战士打着招呼。

大战在即,作为纵队高级领导陈怀平更要表现出一种气定神闲的淡定来,才能够安抚广大指战员的情绪。不过他仅仅因为230团在运动中的一场小仗就让他急不可耐的跑过来,内心上陈怀平的心情一点也不平静。

“喏,就在这个位置。”王炳南凝重的点了点头也不多说话,先将电报递给了陈怀平,忍不住多说了几句:“李明远这小子是摆开了纵队主力的架子在招惹鬼子,我敢断定,他直到现在还没有将部队撤离进山。”

“这样,230团岂不危险!”陈怀平大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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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九章 塚田攻的獠牙

第三七九章

塚田攻的獠牙

“不危险我也不会让李明远接这个命令,不过这小子胆子不小,在老虎的眼皮子底下拔胡须。”一说到230团,王炳南得意的神情就无以言表。

这是王炳南的看家部队,在37年整编之前,是隶属于红三方面军的红5师。

在红军时期就是一支响当当的主力部队,纵组建之初,部队的干部都是从该团选拔。一度让该团的战斗力受到很大的影响,3年来,不断的补充和作战,230团不仅仅战功卓著,而且还是一支善攻善守的部队。

作为纵的头号主力团,装备也是在各个团中最好的。

敢在日军第5联队的边上,就将其外围部队一口吃掉两个日军中队,就是靠着过强的军事实力,还有部队的过硬的军事素质。不过陈怀平担心的是,一旦日军增加对该团的攻击,加上部队作战伤亡,这支部队的前途将堪忧:“是否命令李明远尽量避免和日军的交火,保证其部队的独立性,就当成一个威慑,让日军知道在他们侧翼有我们的一支野战部队,只要第8师团分兵,230团的作用也就体现了出来。”

陈怀平的意见是建立在部队伤亡最小化上的,不过这一点王炳南并不认同,此时的纵兵强马壮说不上,但资源充沛是肯定的,表面上看纵的作战任务很重,但实际上王炳南感觉日军的这次进攻的目标并不是纵。

这个论断王炳南也不敢肯定,不过是在心里想想,假如日军的目标真的不是纵的话,那么答案呼之欲出,目标肯定是1纵。

1纵面对日军14师团的三路平行推进,就已经非常吃力了,如果第8师团不过是在纳河和德都虚晃一枪,部队推进之后,扎下防线,主力往东南迂回将1纵包围呢?

那样的话,纵不得不为了掩护1纵的突围,从正面对第8师团发起进攻。

王炳南虽然很不服气在嫩江西岸受制于日军的第8师团,部队一再撤退,可要是让纵从正面撬开第8师团已经扎下的防线,这等于说要让纵具有正面击溃第8师团的能力。

纵有这本事,早就调到南线,去打哈尔滨了。

最不济,也是去攻打齐齐哈尔,还用退守来换取进攻上的主动吗?

王炳南蹲在地图前,思量了一会儿,才缓缓道:“政委我不同意你的看法,230团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为纵队多分担日军的进攻兵力,我总觉得日军的这次进攻并不是要解救被围的12师团,连你我都知道12师团随时都能够突围陈司令的包围圈,曾总会不清楚吗?”

“你是说日军也是布下了一个**阵,假装12师团被围困,然后排出14师团和第8师团出兵解救。&*..最快更新**实际上是为了反包围我军的一支或者多支主力部队?”陈怀平忍不住追问道。

王炳南并没有急着回答,反而看向了参谋长钟山:“老钟,你怎么看?”

钟山用红蓝铅笔在地图上画出了1纵的原先防御部署和在几天内撤离的路线,并将第二道防线勾勒了出来,地图上的敌我态势就变得清晰起来,加上原先纵的标识,王炳南和陈怀平很快就发现,日军的选择很多,但是对日军最有利的并不是解救12师团,而是歼灭1纵的决战。

放下铅笔,钟山围坐在地图边上,伸长手臂将一包香烟放在了最南线的空白区域说道:“我担心是这个区域日军会怎么做。不过就现状来看,第8师团的目标并不是我们,虽然从阵型上看其行动速度快过了14师团的推进速度。不过日军想要包围1纵就需要两个先决条件,第一,纵不堪一击……”说完,钟山小心的看了一眼王炳南,他可不是成心要给王炳南难堪,他是纵的参谋长,一荣俱荣,利益是绑在一起的,他这么说不过是说的快了一些,说顺嘴了。…,

“塚田攻很看不起我们嘛!”王炳南反而气乐了,挥手示意道:“继续说……”

第8师团的意图王炳南早就看出来,不过看到其第5联队推进的速度,几乎和第8师团主力间隔了两天的行军路程就不难看出其中的端倪。钟山这才指着放在地图下端的那包香烟,继续说:“日军要想一口吃掉1纵,或者在短时间内包围1纵南线必须要埋伏下一支部队,兵力至少是一个旅团。不然,无法通过快速突破绕到1纵的身后将其包围。这支日军部队还有一个作用,就是恢复中东路铁路支线从齐齐哈尔至铁山的铁道线,成为日军进攻的物资输送补给线。此时南线风平浪静,什么消息都没有,我倒是很倾向于日军已经留下了这支暗箭,不过被曾总突然命令1纵撤离第一道防线的做法给弄懵了。”

“这一步已经是料敌之先,不过1纵总共就3个旅,兵力上和14师团相比非常吃亏,加上2师也很难扭转局面。”陈怀平刚才还在担心纵的压力,此时倒是担忧起1纵的困境起来。“日军在南线肯定埋伏了一支精锐部队,我们是否将情况上报一下。”

王炳南摸着手中的香烟,在鼻尖来回的晃动,心中迟疑,过了十几秒之后,才说:“日军有一支伏兵出现在南线,这很不简单,不过别忘了2师长也在南线。”

“不一样啊!司令员,2师在嫩江边上,之前往来的电文中还在进攻日军把手的江桥防线。”钟山的话里话外都透着一个意思,2师作为牵制兵力,并没有做过多的掩盖,反而提前暴露了出来,日军肯定对此有所警觉。

一旦日军行动,2师因为部队靠近嫩江距离战场较远,很容易被日军切断和1纵的联系,那时候就麻烦了。

“南线日军兵力布置不过是我们之间的一种猜测,让总指警觉自然好,但要是干扰了总指的作战部署呢?还有一点,从第5联队的推进路线来看,进入德都之后很可能会按兵不动,扎下放下,为其主力打通克北行军路线保护侧翼,纵只要将第5联队击溃,其后的两个步兵联队和大量的作战兵力将不得不停留在德都和墨尔根一带寻求和我军的决战,在侧翼给1纵增援。”一场战役从作战部署,到最后总进攻的发起,指挥官最不愿意也最容易的地方就是判断对手的意图。而部下和情报组织的情报汇聚增加也会造成指挥员的这种迷惑。王炳南是深知其中的关键,自然不敢用自己的猜测给曾一阳增加麻烦。

王炳南根本就不知道,曾一阳早就已经得到了日军27旅团突然出现在安达,目的就是在进攻发起之后,迂回1纵身后,完成对1纵的包围。

在几个小时之后,曾一阳就电令2师从嫩江边上撤离,迂回到了安达南部。并悄悄的往兰西运动,目的就是为了防日军27旅团的深入。

而1纵主力从明水和青冈的防线中撤离,往第二道防线的位置海伦和望奎出发,也是为了摆脱在日军第一波最强大进攻面前1纵过多的伤亡,更深层次的是迷惑日军的行动,使其在各个推进部队之间出现脱离。

“首长,翻过这道山冈就是海伦,为了保证防线的阵地构建,部队政治部动员了运粮队来帮忙修建,部队只要已抵达防线,就能进入阵地。”

曾一阳看了一眼地图,这这场战役打到现在可以说已经接近尾声了,敌我双方都已经是强弩之末,关东军能抽调的部队都已经抽调,而总指挥部下的几个野战纵队也都悉数抵达了战场,除了留守的10纵部队完全是摆出了一副决战的架势。…,

谢维俊从警卫员手中接过水壶拧开了递到曾一阳面前,后者摇了摇头,谢维俊扬起牛饮一番之后,甘冽的山泉水透着丝丝清凉和甘甜:“还在为第8师团头痛?”

曾一阳心中叹了口气,神情凝重了一些:“这是整个北满战役中唯一的一个变数,第8师团的装备人员整齐,这支日军师团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但随着半个月来的小仗大仗不断,部队的战斗力很快就会起来。”

日军步兵训练在其他国家来说绝对是最漫长的,一般一个新兵的训练往往会超过一年的周期。只要在战场上稍微磨砺一番,部队往往会脱胎换骨,这此才是曾一阳最为担心的一方面。

给小鬼字训练部队,这显然是曾一阳最不愿意看到的。

但是之前纵由于补给上的匮乏,一直再退避,让第8师团不少新兵感受了战场气氛,但却没有伤亡。一旦这些日军的新兵成为老兵,第8师团就更加难过了。

还有在北满作战日军三个师团的师团长,塚田攻、河边正三、喜多诚一都是同学,彼此对各自的习惯都很熟悉。

这是关东军的有意为之?

还是日军内部权利交替的产物?

这几个日军中高层将领,都和东条英机有很深的交往,一旦启用甚至更进一步,说明日军南下的决心已定,是捞取战功作为晋身本钱的时候。

种种巧合让曾一阳不得不警觉,叫来了肖龙,让他拟定一份电报给纵:“告诉王炳南,第8师团的目的很可能不是你部,但纵的对手一定是第8师团。要不惜一切代价拖住第8师团威胁1纵右翼的企图。”

貌似一句很简短的话,但对于王炳南来说已经足够了。

第三八零章 诱饵?

“报告。”

王炳南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被打断说话,尤其是如此重要的说话,让他有些不耐,摆摆手让参谋直接念电报。

“这个?”

总指挥的电报,可不是说念就能念的,参谋神情不解的看了一眼政委陈怀平。

陈怀平接过电报咳嗽了一声,说:“我来念好了。”说着他照着电报上的电文开始念起来:“……日军第8师团的目的很可能不是9纵,但9纵的对手一定是第8师团……只要掌握好时间,战场上绝对实力也是相对的……”

很短的一份电报,但是让王炳南等人为之一振。

曾一阳已经看出来日军作战目的,关键的一点就是时间,要在短时间打一场有分量的歼灭战,或者在运动战中打一场伏击战,但战果一定要让第8师团无法忍受。

两个中队的战果,确实无法达到这样的效果。

“李明远确实帮了纵队一个大忙。”钟山的脑子转的很快,230团的战斗力有多强,他是最清楚的。作为9纵司令部下头等主力团,对日军野战部队的作战经验不缺,对付鬼子的办法多的是。想要拖住一两千鬼子并不困难,即便日军一个联队以上的兵力去为建筑230团也很难得逞,毕竟230团的位置在山林边上,打不过,钻林子的经验可要比鬼子丰富的多。

“纵队后勤还有多少驮马?”王炳询问道。

“300多匹。”

“抽出一半的驮马,将后勤的弹药匀出步枪和机枪弹药20万发,迫击炮弹300枚。并准备一个团半个月的口粮乘着日军还在调动先运过去。”王炳南的决定注定230团将在这场大战中大放异彩。

在半天前的伏击战中,李明远就利用了从日军中的缴获,补充了一部分部队的弹药。但是粮食没有缴获多少。大部分都是日军的罐头,这些东西虽然能比炒米存放的时间长一些,但运送起来也不容易。

9纵的运输队乘着天黑,小心翼翼的越过了北线的科洛河,往大山而去。

半夜时分。带着命令和补给的运输队被在外禁戒的230团哨兵给拦了下来,李明远看到150匹驮马眼珠子直放光。就想是夜里森林里的狼一样:“刘干事,你还亲自跑一趟?这驮马和补给我收下了,这就给你写收条。”

李明远从兜里拿出一个小本子,小心的撕下一叶白纸,就着马灯微弱的灯光。拔出钢笔刷刷几个大字,就把一份收条写好了。交给到政治部刘干事手中。边上的230团的战士立刻就牵制马往林子深处走去。

“驮马是司令部借给你们团暂时使用,哦对了,我这里还有司令部的命令,还有司令员让我给你带一句话来,别管日军多吗猖狂。但是北线一定要搞出大动作来,让小鬼子一刻不得安宁。”刘干事接过李明远送过来了的老刀牌香烟,在华北9纵威风,但刘干事这样的营级干部的也只能在腰间跨一根铜烟锅。反而部队进入东北之后,好烟不断。

小鬼子的人不怎么样,可香烟确实够劲,老刀牌香烟冲鼻子,但比烟袋锅抽上去绵软一些。还有铜皮的香烟盒子用起来一个叫方便,还不怕香烟变形。华北的守备小鬼子和第8师团的鬼子装备比起来,简直就是渣渣:“230团在正面吸引鬼子,不用担心日军的兵力多会对你们团构成威胁。纵队侦查科长盛山亮带着一个工兵连和一个侦察连已经渗透到鬼子的后方。随时可以支援你们团。”…,

“这就是说只要和老盛联系上了,230团就能前攻后袭扰?”

“是这么个意思。”

李明远眼前一亮。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个好消息。行军打仗什么都不怕,就怕自己是孤军。

纵队主力距离自己虽不远。

可随着部队往山里转移。两军的间隔将越来越远,远水解不了近渴,但有一支由纵队侦察连组建的小分队出现在日军后方,就简单的在补给线上埋上地雷,就够小鬼子喝一壶的了。

和鬼子野战部队作战,最不怕的就是密集冲锋进攻,小鬼子也是人,子弹打身上保准一个窟窿眼。可要是让鬼子的炮兵发挥了优势,仗就往往不好打了。

但炮兵消耗大,一般作战,需要补给车不断的从后方拉送炮弹到前线作战。只要日军的补给线受到威胁,鬼子手中最具威胁的战争武器就发挥不了作用。甚至小分队运气好一点,还能打个伏击,将鬼子正在转移的炮兵阵地端掉几门大炮。

这仗打起来就有意思了。

李明远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部队的干部奇缺,按照他的想法,打完仗让纵队给补充一些,自己从作战部队里提拔一些,但见到刘干事,不由的眼前一亮:“老刘跟你商量个事,反正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先到我的1营代理一段时间的教导员如何?”

“马瑞的1营?”刘干事名‘林义’,和马瑞是老乡。

都是从一个游击队中走出来的老兄弟,不过马瑞的脾气暴躁,真要让刘林义敷衍着迁就,他也不是这样的人,连忙摇头道:“不行,给谁搭档都可以,马瑞不成。我俩脾气犯冲,在一起准出事。”

“我可听说你们是一个游击队中混出来的老弟兄。”李明远笑的有些贼。

熊立本也见机插话道:“老刘,你在纵队政治部刷标语,带着一群文工团的女学生唱唱跳跳的,我都看着给你鸣冤。来作战部队,立功受赏这才是爷们干的正经事。下部队就要下230团这样的主力团。”

“熊立本,你说这话可不厚道。你刚提上副团职的时候,还不天天到我哪儿来找对象?要不是文工团的姑娘们受不了你一身的大葱味。你还不像猪八戒进了盘丝洞,来个不亦乐乎?”刘林义的嘴巴有些毒,不过这也是事实。熊立本半年前在根据地,作战任务不重。加上部队在休整,修炼的事也用不上他操心,就动了找女人的心思。

别看熊立本五大三粗的一个老爷们,可就是喜欢那种殷殷细语的洋学生。怎奈9纵文工团的洋学生一个个都是宝贝疙瘩,也看不上熊立本这个说上三句话就开始冒土腥味的团参谋长。

见老底被揭开。熊立本也是破罐子破摔,佯怒道:“一说这事就来气,我当时可没少给你这个大管家送礼?可你瞧你给我办的事?文工团那帮妮子见着我就躲。我看就你在背后给我使绊子,见不得我好。”

“你说话可得凭良心,要不是我给你开后门。就你这级别还想进文工团后院溜达。我对你已经够意思了,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是小子没眼力。谈恋爱,有说地里的庄稼收成的吗?有没说几句话,就一副要把心肝都掏出来的急色样,人都被你吓跑了。我可告诉你,你骚扰文工团女学生的事情纵队政委都知道了,要不是部队开拔,哼哼……”刘林义说话间打了个埋伏。这事政委陈怀平是知道,不过当成一个笑话来听。…,

也没有想要深究的意思,可放在熊立本的耳中,就不是整这个意思。

熊立本这才慌神了,这事情摆不上台面啊!才刚刚升上副团职,就如此急色,要是让纵队政委都不喜了,在档案里写上‘这个同志自律性比较差。个人生活作风不正派’。他这个团参谋长的位置都要坐不牢靠了。

熊立本鬼头鬼脑的拉着刘林义走到一边,脸上赫然有些红。紧张的小声嘀咕道:“政委都知道啦?”

刘林义果断的点点头,认真道:“知道了。要不是我给你说了些好话。你还以为你还能安稳的当这个参谋长?”

熊立本弯下腰,低声媚笑道:“好兄弟,讲义气。团里刚打了一场胜仗,缴获了三个指北针,到时候你选一个。你要你留下来,团长肯定没二话。还有十几只手表,到时候给你留两只。”

“哎,说起手表确实得给我准备一只,过河的时候,扑腾进水里我那只老怀表进水不走了。”刘林义也想下部队,以前在晋察冀根据地,政工干部少,但在东北,有抗日大学分校,东北联合大学的存在,部队最不缺的就是政工干部。他也想乘着这个机会下作战部队。

刘林义一想不对劲:“手表一只就够,为什么要给两只?难不成一个手戴一个?”

“给你相对象用。”熊立本憨笑道。

“还想这美事呢?对了,我听说3营伤亡很大,我带来的这三十多个战士也能补充一些兵员,让我去3营得了。”刘林义是政工干部不假,因为是识字,刘家书香门第,虽然落魄了。但家里还是在他小时候省吃俭用,让他上了两年中学。

“包在哥哥的身上,这事团长绝对不会拒绝。”熊立本见这么容易就摆平了刘林义,把胸脯拍的咚咚直响。

部队缺少军事干部,刘林义能文能武。真要下部队给个营长也委屈,好在230团是头等主力,还不算委屈了刘林义。

上过中学的军事干部,别说在9纵,即便在西路兵团中也不多见。

这在乡里是个了不得事,除了乡长和几个地主家的子弟有这个经济能力供养之外。也就中产的刘家,即使卖地也供着刘林义上了近十年学。古时候有三代积善才能供养一个秀才的说法,但那毕竟是一种比喻。

可刘家也被刘林义上学给拖垮了,本来就生活不宽裕的家庭变的更加艰难。

中原大战之后,学生运动更是到了一个高潮。

秀才造反,十年不晚。这在当代中国是看不到的,实际上,造反的都是些年轻人,这些人有知识,开阔了眼界。知道中国最大的根源就是军阀混战,而蒋介石组建的南京政府根本无力扭转这种混战的局面。

家毁于战火,国家更无希望。

让马瑞和刘林义两个性格迥然不同的人走上了武力推翻军阀政府的道路,不过两人在性格上的差异,让彼此都不服谁。刘林义虽然是书生从军,但年轻人敢打敢拼的性格让他在军事上学习起来也比马瑞要快。

作战中虽然不如马瑞冲杀豪气,但也不含糊。

马瑞如果说是李明远手下的一员勇将,那么刘林义就是员智将。

再添一员大将,李明远信心大振。

尤其是,因为3营和2营伤亡大了些,一度让李明远打算将两个营整编成一个营来用。

次日,天刚刚放晴,日军的大队人马出现在了地平线远方。就像是踩着步点而来的一样。…,

矽谷小队长回去后,哭跪在了联队长跟前,对于这样一个刚刚从陆士毕业进入军队不到半年的菜鸟,熊本正男是不带正眼瞧的。尤其是眼神中流露出的恐惧,更是让熊本大佐心中生出一股别样的厌恶。

是怒其不争,恨铁不成钢的痛心。

矽谷少尉的这种表现,在军队是没有前途可言的。

一场铁与血的苦战中如果还没有被磨砺出来骨子里的血性,对于一个军人,尤其是一个军官来说是失败的教训。

好在矽谷少尉虽然鼻涕眼泪让人生厌,但总算是还有点血性,哭哭啼啼的说要找中国军队报仇,要跟着部队一起讨伐,要参加敢死队?

敢死队?

在熊本正男的眼中,对付9纵根本就不用到组建敢死队。在苏俄战争中,在台儿庄战役中,在淞沪战场上,在保定战役中,这些大型的战役,才会逼迫日军精锐部队使用敢死队来试图冲破对方防线。

9纵?

熊本正男眼中不过是一个一直在躲避的懦夫,在大炮和机枪的威慑下,9纵只能是逃走的懦夫。

从第5联队中,抽调了一个大队另外增加了一个重机枪中队的兵力,搜索可能是9纵主力的部队。在熊本正男的眼中,这点兵力足够对9纵撤退的后防线构成威胁,一旦发现9纵主力,至少也要一两天的时间,届时师团两个步兵联队和野炮联队已经就位。

是决战?

还是在此逃跑?

熊本正男坐在营地内幻想着一场大战之后,敌人尸横遍野的惨状,脸上的横肉也不由的抖动起来。

5个小时的艰苦行军之后,隶属日军第5联队的18步兵大队,带着4门70炮,和十几门迫击炮抵达了一天前的战场。

带队担任指挥官的是第5联副联队长,佐野忠义中佐。

眺眼望去,战场上一片死寂,除了一些土堆掩埋的肯定是日军阵亡的士兵。他想起了临行前,联队长熊本大佐的嘱咐:“或许是王炳南的阴谋,也可能是王炳南的决死一搏。但不管在这么情况下,战争只是强者之间的游戏,弱者除了臣服就只能被宰杀。”

..

第三八一章 杀鬼子,开洋荤

熊立本带着刘林义抵达了3营的驻地,一夜无话。

刘林义通过和两个连长,一个代理连长之间的谈话才得悉,3营从华北出发前拥有700多兵力,现在只有273人。但是要说起来,3营在整个战役中的重要性是任何其他两个营都无法比拟的。

伤亡没有表面上数字那么惊人,实际上部队一直在转移,前期因为经常突围,部队走散了一些士兵。渡江之后,伤兵也转移到了后方医院,即便是如此,3营在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内,伤亡也将近一半。

一直担任团后卫的部队,在撤退过程中,不但需要掩护团部的转移,还需要时刻警惕被日军的先头部队咬住。

在嫩江东岸,部队撤离之前,组建了一个游击大队。

3营是最后撤离部队,被抽调了两个排,52人。所以现在看起来230团中3营的兵力最单薄一些。部队在转移的过程中,又有不少新兵加入。多半是贫苦老百姓,还有一些和鬼子有血海深仇的老百姓,在半道上就要求加入部队。

另外最多的那一拨,就是三十多个壮汉,穿的五花八门,兽皮的鞋子,羊皮坎肩,身后的牛角弓,还有腰间的一筒利箭。

装束,像是山里的猎户。

熊立本带人给3营送物资的时候,被刘林义拉住了,走到僻静处,刘林义这才埋怨道:“1营的装备为什么和3营相比差那么多?是因为1营是李团长的老部队?……”

“你行行好吧!……别胡说,行不行?哥哥求你了,我这就去向团长要求。把缴获来的四挺重机枪拨两挺给3营还不成吗?子弹,整个数……”熊立本吓了一跳,想要在230团呆下去,怎么能来的第二天就挑团长李明远的不是呢?惊吓之余,熊立本立刻允诺了好处,并生出两个手指头,表示2000发重机枪弹。对一个营来说。多了两挺重机枪,就好比是多了两座门神。鬼子想要进攻的时候,先要过门神这一关。熊立本见刘林义还不说话,顿时急了:“兄弟你可别不知足。缴获的重机枪子弹总共才不到4000发,能够拿出这么多,老哥哥我可是把心肝都掏到你手里了啊!”

“你看看我这些兵?……”刘林义拉着熊立本也不往建制还算整齐的1连带。直接拉到一片猎户农民装束的9连,除了十几个战士穿着破破烂烂的军装之外,其他人除了腰间的子弹袋是鬼子缴获来的战利品还算光线之外,观看军容,连县大队都不如啊!

“这部队要拉出去,跟人说是230团的老9连。还不笑掉兄弟部队的大牙。就是司令员也丢不起这个脸啊!”37年,230团三千人马,兵强马壮。即便对上一个日军联队也不见落下风,王炳南当时就是该团的团长。说起来。老部队有感情,可就是打硬仗的时候,总会想到老部队。

熊立本心中有些后悔硬拉着刘林义加入230团,眼前这个斤斤计较的汉子,带着些书卷气,可就是做着主妇在菜市场讨价还价的勾当,他才意识到马瑞为什么会跟刘林义不合。不想当傻子,又精明不过人家。只能拉下一张脸斗气。熊立本苦笑道:“军装实在没有办法准备,这样把我去看看后勤还有多少多余的军帽。至少给每人弄顶帽子戴,这总行了吧!”

“这事算是过去了……还有……”

熊立本一听吓的跳起来。尖叫道:“还有?……”刘林义的条件一个个分开来不算过分呢,但要是加起来就让他头痛了。稀奇古怪的条件,让熊立本这个老实人有些拿捏不住。在他的脑子里,已经把刘林义比作文工团的洋学生,一个个细皮嫩肉的,文气的狠。…,

可老实人站在这些洋学生面前,手不是手,脚不是脚的,干啥都是错。

最后头晕目眩的熊立本在被敲掉了两个掷弹筒,和两挺捷克式之后,刘林义总算没有再要求什么,一阵风似的逃飞快,远远的还能看到刘林义挥手告别的留恋,这一幕每当被熊立本想起,就会起一阵的鸡皮疙瘩。

总之在刘林义加入230团之后,1营和3营之间的比斗,正式开始。

团里为了笼络住刘林义心,将打了一场胜仗的大半缴获都留给了3营。这让1营长马瑞颇有微词。

让一直以来以团头等主力营营长自居的马瑞也产生了一些危机感。在他的心里总认为1营主攻是战斗力强劲,其他两个营比不上。团里安排作战任务的时,也没有多偏向1营。不过其他的两个营用起来都不如1营好用,所以战斗中往往担任佯攻,掩护,阻击,牵制等任务。而1营往往接受的是主攻任务。

而马瑞带部队确实有两下子,只要司号员吹起号角。

1营总能像一群猛虎下山一样,三下两下就把对手给收拾了。

但一个有经验的指挥员都清楚,部队作战伤亡最大的时候不是总攻。而是佯攻和阻击,担任副攻任务的部队,佯攻敌人阵地时,需要不断的派出优秀的士兵去排除外围的敌人火力点,包括雷区。还要不断地牵制敌人的火力,以掩护主攻的部队,是进攻作战中伤亡最大的。这样的战斗,新兵根本就担任不了,所以伤亡先是从部队中的老兵开始,等于是每一仗都在动老本、动部队战斗力的根基。等新兵变成了老兵,将再一次担负这种伤亡最大的作战任务,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而阻击作战就更不用说了,因为是派出少量兵力来牵制敌人的进攻。犹如海上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承受的是敌人最猛烈的进攻。再说部队为什么要转移?

一是作战不利,对手比主力部队强太多;二就是敌人的增援部队抵达战场。伏击战无法打成,需要保存实力。

这种情况下,很多留下的阻击部队的命运都是非常悲怆的。

部队被打散,全军覆灭,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所以,刘林义才会对熊立本稍微表现出一些不满的情绪,好在他也知道一支部队需要一个主攻点。也就是长矛和盾的关系。长矛要保持锋利的状态,就不能过多的使用。这是用兵之法,也是求胜之道。

但这也不妨碍刘林义多给营里多争取一些物资和装备,虽然他这个代理营长是暂时的,说不定当到哪天就到头了。大战在即,留给刘林义和部下之间增加感情的机会已经不多。唯有一些实实在在的好处,才让让部下认可。

还有一个巨大困难摆在刘林义的面前,部队行军时入伍的新兵中可能有日伪派过来的特务。虽然侦察连这段日子也不做别的,专门在各个部队中查看是否有特务混进了部队中,也抓到了几个。

但刘林义坚信,肯定还有人混在队伍中。

老谋深算的特务不会因为一点点蝇头小利而增加暴露自己身份的危险。可要是在关键时候,比方说在两军交战中打黑枪。

对阵的鬼子兵当然不知道对手的指挥官,但混进部队的特务用不了多少时间就会知道。

即便在作战中,一个连长的突然牺牲都会给整个团的防线带来很大的影响。尤其是战士中恐惧的蔓延。更是让那些才加入部队的新兵心里防线处于崩溃的边缘。…,

刘林义选择让战士们缓解这种情绪的办法很简单。就两个字,谈话。也不是一个个的谈,而是全营二百多人都聚集在一起,围拢在刘林义的周围,大家有什么说什么,可以说家里有几口人,兄弟姐妹多大了,有没有牛什么的。

说着说着。很多战士都情绪低落了起来。

在日控制下,东北的老百姓不如在东北军控制下的窘迫生活。让不少刚加入部队的新战士回想起来,感觉到了张大帅的好。

于是一场谈心的交谈。就演变成了述说鬼子祸害的。

有人说:“35年,鬼子清乡被抗联打怕了。就把气撒到了我们头上,由于我们村子人少,就一百多户人家。被定入撤销名单,乡亲们哪里知道这不过是姚士友这狗汉奸看上了我们村子的三十多顷水浇地。村子里的老人不愿离开,被鬼子当场砍死在村头。”

“我们村子靠着山,祖祖辈辈都是打猎的,一到入秋之后,猎户们就进山。正当全村的男人进山打猎的时候,一个鬼子小队长带着两个鬼子兵在村子边上被杀。全村二百来口人啊!就活下了我们40来个汉子……”

说完一个猎户粗糙的大手捂着脸呜呜的哽咽着……

这一幕刘林义看在眼中,痛在心里,不过他不仅仅是要勾起战士们对日军的仇恨,还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观察那些新加入部队的战士,有么有什么神情异样的。

在一片声讨声中,刘林义站起来,大声的说道:“小鬼子祸害我们老百姓,就是因为我们国家穷,部队装备差。小鬼子更是把我们中国当成一只不知反抗的绵羊,自从七七卢沟桥事变以来,日本一会儿叫嚣着要三个月灭亡我们中国。后来觉得时间有点紧,就改口到半年。之后又变成三年,可到今天为止三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中国依然在反抗。而曾总带领部队更是打回到了东北,吹起了全**民反攻的号角。9纵虽然暂时有些挫折,可你们说说,真要在战场上你们比不比鬼子差?”

说完,刘林义目光如炬,凝视着二百多战士……

忽然一个愤怒的声音想起:“差个球,我当兵才两年,可死在我掌中大刀上的小鬼子也至少有七八个了,我看鬼子怂的很……”

“7连3排长王天鹏,人有点浑,但在战场上是枪响到那里,人就冲到那里的主。”刘林义的心中马上就将此人跟3营的战斗骨干联系起来,这份才十几个人的名单,是3营的精华。有爆破能手,有神枪手,也有一把大刀砍翻四五个鬼子的勇将。

刘林义笑着点了点头,带头鼓起掌来:“这位是我们3营的战斗英雄,7连3排长王天鹏,家里祖辈是走镖的,一身是胆子,一身的武艺,小鬼子在他面前就是一盘就酒的小菜。这也是现在,要搁在古代就是梁山上第17条好汉青面兽杨志,掌中一把青光烈焰刀,冲入敌阵如无人之境。”

王天鹏脸上沾沾自喜,挺起胸膛站在了刘林义的身边。心里美的跟六月天喝上了冰镇的酸梅汤一样,透着一股子清爽。

这个书呆子营长顿时在王天鹏的心中留下了一个好影像,至少牺牲的关营长可不会这么夸部下。

“再看这一位……”刘林义说着拉着一个精瘦的战士,继续一通吹:“3营的神枪手耿祥若,手中一把德国造毛瑟步枪,战场上500米距离之内,指哪儿打哪儿。这就好比梁山的第9条好汉,小李广花荣啊!身背天地日月弓,腰间北斗七星箭,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好说,好说!”

……

“没有杀过鬼子的战士们也不用灰心,3营有这么多的英雄豪杰,难道还能少了立功的机会吗?”刘林义说完顿了顿:“……杀鬼子,开洋荤的日子离我们不远了!”

“杀鬼子,开洋荤?”

这话听着新鲜,不少新战士也渐渐放下了心中的紧张,咧开大嘴呵呵的笑着。

3营的这帮战斗英雄们这辈子都没有听过这等暖人心扉的话来,这不看刘林义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仅仅一席话,就笼络了3营中所有的骨干和老兵,新兵更是将刘林义当成了百年不出的盖世英雄。

不远处的树林中,李明远站在原地叹息道:“到底是做政工的,厉害!”

刘林义的这席话,就像是说评书《水浒》似地,可真要往深了听,就知道其中厉害。部队马上就要经历大战,新战士战前紧张,在战场上是最容易牺牲的。

而老战士也会因为新上任的营长是个生面孔,可能有不信任的感觉。

可就仅仅一通看上去夸大其词的话,将3营的凝聚力一下子给整合了起来。此时李明远心中顿时有些紧张,这样的一个人才,能力上就是当团政委也绰绰有余了,纵队会舍得派给230团吗?

“报告,鬼子大部队已经抵达了昨天的战场,正在焚烧被击毙的鬼子尸体。”

李明远心中一紧,心说:来了。

..

..

第三八二章 疯狂的作战计划

李明远对身边的警卫嘱咐道:“你马上叫刘营长去前沿观察口。”

“是。”警卫员撒开小腿,机灵的在林间穿越。

李明远是来看看刘林义对3营的控制力的,打仗将至,3营是否能够斗志高昂,自然影响到3营在今后作战的使用。是当预备队,还是作为吸引对手的‘诱饵’,还是伏击战的头号急先锋,都没有定数。

这次,230团面临的不是几百日军,或者一个日军的大队。而是源源不断的日军增援兵力。

别看小鬼子吃了一次亏之后,并没有获得教训。

仅仅派出1000多日军就想凭借火力上的优势,将230团,甚至日军认为的9纵主力逼出来,这和痴人说梦一样,几乎是不可能的。

230团在山林中作战,就像是在自己家的院子里打架一样,哪里有坎,哪里地不平,那是摸的一清二楚。而日军呢?需要不断的熟悉战场,还要不断的适应山林作战中,部队进攻的规律。

在崇山峻岭中,高地、隘口、垭口、岔道都是山地伏击战最关键的战场。高地,也就是山头,一旦占领了战场上最高的一处山头,在拥有重火力,尤其是射程远火力持续能力强的重机枪和火炮,对整个战场的火力辐射,从而帮助战场上的步兵进攻。

而隘口和岔道则是对付追击部队重要的伏击战场,有时候只要布置几个地雷,放上几挺机枪,一个排长士兵,就能将数百人的一直精锐部队挡住,让其进退不得。

日军在其武器设计上,确实非常注重东方战场的地形状况,步兵炮甚至能够简单的拆卸之后,用人力和托马在山路之间转移。

danshi日军中精锐的常设师团的训练,很少会涉及到山地作战。一般的训练都是围绕着会战,攻城战来拟定作战训练任务的,而山地作战由于对现代化军事要求过高,不仅仅需要空中大量支援,还需要特殊装备,这对于一心想让后勤和武器统一规格,以获得最大产量的日本军工业所不允许。

加上在日军中,进了辎重兵联队就像是没有当兵的传统,后勤一直日军最大的问题。

日军的炮兵也经常因为炮弹的运送问题,时常处于停火状态。

这还是在平原上的作战,一旦进入山区作战,日军的后勤将暴露出更大的问题。

这也是李明远放着眼前的这一千多鬼子不看在眼中的主要原因,打仗,只要能够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暴露对手的劣势,即便兵力上有差距,最后shengli的还是自己。

在前沿观察哨的山头上,从望眼镜中远远的看去,昨天伏击的战场上狼烟弥漫,距离非常远,也能闻到空气中那种尸体焚烧的烤肉味。

“团长,刘营长来了。”

警卫员轻声的在李明远耳边提醒了一句,说完挎着枪警惕的看着周围。日军的大部队出现,那么其先头部队,至少一个小队的日军斥候会先进入山中侦察。

前沿观察哨的位置距离日军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要是被鬼子的斥候小队撞上也不是不可能,作为警卫员,必须时刻警惕周围的情况,以保护首长的安全。

李明远一回头,脸上露出会意的笑容,没有比部下能心领神会跟让他开心的了,在他心里对刘林义的影响又有了一个很大的提高。只凭借警卫员的一句话,刘林义就能知道日军的抵达,并带了一百部队过来,可见刘林义的脑子转的有多快。…,

在看看马瑞,人是来了,可部队呢?

“日军正在焚烧尸体,可能还在等待援军,你们看看有什么办法将鬼子引到山里来打?”李明远不动神色给两个部下出了一道题目,看似不经意的提问,但他也在考察部下的临战反应能力,以及对战术能力的把握。

党领导的部队,高级军事院校出来的军事干部,用手指都能输的明白,即便人数上稍微超出了一些,加上脚趾肯定是够了。而红军大学,抗日大学和各个方面军组建的军事学校中,政治人员的培训非常快,但军事人才需要不断战斗磨练,加上理论知识的学习,这是一个非常耗费资源和时间周期的培养过程。

放到各个纵,旅、团一级,指挥人才只能靠着军事主管的不断督促和潜移默化的教导,加上实战提高。

先说话的是马瑞,他对李明远有着说不出的一种感激,在军中,李明远的做法更像是一个兄长,而不是团长:“日军距离山口大概在两公里左右,我营2个连在二十分钟之后就能抵达该区域,用一个排的兵力迂回到日军驻地左边的林子里,佯攻。”

“一击之后立刻撤退,吸引日军少量兵力快速往隘口前插,我伏击部队十分钟内解决战斗。日军震怒之下,必然出动主力部队,利用对周围地形不熟悉的优势,和日军在山林中间圈子,司机寻找伏击地点。”

马瑞越说越顺,在他的作战预演中,1营将成为关键性作战部队,始终保持高效的战斗力,在日军周围游弋,而作为掩护部队的2营、3营对日军进攻部队阻击和佯攻。让日军无法摸清230团的真正意图。

在傍晚之前对日军最后一次反扑性的进攻,再利用黑夜撤出战场。

李明远没有说话,反而看向了刘林义。

马瑞的想法充分运用了游击战的战术,并利用战场上的沟沟壑壑,利用短时间的局部优势兵力,对日军实行分区域,分地形的伏击。不过由于部队在运动中,只能对日军小部分兵力进行威胁。

这也注定了,这场战斗只能是一场游斗。

230团不会有太多的伤亡,但日军的主力也不会损失太多的兵力,更像是一场试探性质的作战。可能在作战最后230团缴获一些日军的装备,但对整个战场上的双方兵力布局没有根本性的改变。

可是李明远接到了王炳南的命令中,有一条就很重要。

230团不但要保守好实力,但更重要的是要让日军第8师团认识到,北线无法清除,其部迂回1纵决然不可能成功。

“熊参谋长,侦察连还没有发现日军的斥候小队吗?”

熊立本立刻解释道:“yijing发现了,日军的斥候大概在三十多人,yijing进入了侦察连的伏击圈内。danshi我担心一打起来,瞒不住日军的主力,所以让侦察连更多的监视日军斥候的动向。进山可以,但绝不能放一个鬼子出山。”

“你决定的很好。”李明远点头赞扬道:“日军在兵力上比我团略有优势,但我们占据战斗的主动权,这点优势就很容易被化解。”

“还有纵队侦察科盛山亮带着的300人的小分队也yijing联系上了,在稍晚的时候,他们在距离我军30公里左右的地方伏击了一队日军补给车队,之后撤离战场,向我部正在靠拢。如果一个小时内我们和日军发生战斗,他们会从日军身后发动攻击。”熊立本也非常有信心,别说人心不足蛇吞象。但也好看什么情况,在战局天时地利人和,没一样缺陷的时候,兵力相当,占据主动的部队一定能用一场大胜解决战斗。…,

刘林义笑盈盈的看着马瑞,后者仰起头,一脸的倨傲。不过心中也有些担忧,3营不会要抢1营的主攻任务吧?

别看这场山地战可能收获的战利品不多,但真正危险是,一旦3营的战斗力起来之后,1营将会失去更多的特殊权利。比方说人员优先补充,战利品的分配,装备弹药的数量。

刘林义就是不说话,光笑着看马瑞。马瑞心虚道:“刘干事,你怎么不说话?”

一个干事,就把刘林义3营代理营长的身份给提了出来。

马瑞也是在提醒刘林义,他们虽然性格上不符,但都是一个战壕中爬出来的兄弟,更何况是一个村子里出来的。人情不重,但乡土轻易总要留一点吧?

李明远还以为刘林义刚来,不方便在等于团部会议上说话。毕竟他是新来的,对230团的状况也不是太熟悉,人都有一个认知和熟识的过程。于是,李明远鼓励道:“老刘,你虽然当了一年多政工干部,但熟悉你的人都知道,指挥作战你也是一把好手。别担心说错了,我们现在不过是战术推演,开的是一个诸葛会,一个人成不了一个诸葛亮,但三个臭皮匠也成想出个诸葛计来。”

刘林义先是低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才说:“我在想纵队需我们230团做什么?”

“纵队?”

马瑞有些傻眼,这个书生刘心里到底再想什么?

熊立本也心中暗自焦急,他和刘林义关系不错,眼看刘林义将来在230团中做军事干部也将成为事实。等战役结束了,团里再给纵队打报告,就凭借团长在王司令跟前的老部下关系,将刘林义留下23团不难。

但也不能让刘林义一来就开始大放厥词,惹的其他人对他不满吧!

这样下去,今后刘林义还能在230团呆吗?

熊立本挪了一步,他站的和刘林义比较近,扯了扯衣服后摆,小声的提醒道:“老刘差不多就行了。”

刘林义心里早就是笑翻了,团长李明远是因为纵队的压力太重了。230团可不是一支偏军,而是一直奇兵,是要当成一旅,一把尖刀来使用的。犹如日军第8师团背后的一根腐骨毒针。

纵队司令王炳南的设想是,让230团在日军侧翼迷惑日军主将塚田攻中将,让其在9纵兵力布置上产生误判,然后依托纵队主力的一次或者两次伏击战,奠定整个北线战场的基调。

打游击战?

确实没有错,错的是让日军看不到侧翼的威胁,兵力上是不会调整的,要是日军主将塚田攻中将认准了德都北线的9纵部队不过是一支小部队,日军第8师团只要留下一个大队的兵力就足以牵制230团袭扰。

这会是王炳南要的吗?

刘林义微微一笑:“9纵面对日军第8师团压力非常大,danshi如果利用第8师团的轻敌和对9纵队兵力布置的不了解。来一场歼灭战,一口吃掉日军第5联队,战役的主动权就拿到了9纵的手中。”

“一口吃掉第8师团的一个联队?”

李明远似乎被刘林义的想法吓了一跳,可细细想来,确实是这么个道理。xiangdao这里,连连点头:“好,接着说。”

在内心深处,李明远yijing认同了刘林义的想法,9纵面临的困境。一是在兵力上不敌第8师团;二是,日军第8师团在作战上具备了心理优势。这是在嫩江西岸的组建造成的结果。

不能怪9纵作战不利,为了掩护兵团的渡江,不得不用一支支优秀部队的伤亡来换取渡江的时间。danshi在作战中缺乏重要的弹药补给,后期越来越困难,要不是渡桥架设完毕之后,并不是组织部队过江,陈光立即命令将一批物资运送过西岸,才让9纵获得了喘息的机会。…,

只有用日军第5联队全军覆灭,才能给日军主将塚田攻心中埋下一道阴影。

不仅在战术上获得先机,在气势上也压倒对方。

让日军第8师团无法对14师团的进攻在侧翼上的支援,彻底的破碎日军的战役企图。

这个话题比较大,刘林义这个小小的营长自然看不出。但他在纵队司令部工作,至少能够感觉到纵队司令部内对大战气氛的凝重窒息感。可要是230团豁出去伤亡,再加上外围纵队派出的袭扰小分队的配合,一口吃掉日军一个大队。

不仅第5联队的兵力成为一支9纵完全有能力吃掉的孤军,而且也能让日军在判断上出现误差,北线靠山的这支9纵部队绝对不是一个团,而是一个旅,甚至可能并不是9纵的主力部队,而是陈光兵团下的另外一个主力纵队。

一旦日军有这种想法,别说第8师团迂回包抄,就是14师团的进攻都要迟疑。

刘林义看着陷入沉思的李明远和团里的其他几个干部,神色坚定道:“盛山亮的那支奇兵虽然兵力不多,但只要加入战场得当,完全有可能歼灭眼前的这一千多鬼子。所以,我的建议是歼灭这股来犯日军。”

一千多鬼子这么了?

就是要一个不留!

马瑞看刘林义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虽然是一百个负气,但心里还是酸酸的道:“这小子,还真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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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三章 让鬼子暴走的偷袭

“好,就这么打!”

“团长!”马瑞急了,加上外围的一支奇兵,两军兵力相当,想要全歼日军无疑是痴人说梦。

“不管战斗结果如何,我负全责。你担心什么?”李明远没好气的喝斥道:“现在摆在我们团面前最大的困难是纵队无法知道我团的情况,而错过歼灭日军第5联队至少机会日军第5联队的机会。”

“团长,侦察科长盛山亮就有一步小功率电台,是纵队首长为了让侦察联队在敌后搞袭击而特意装备的。如果我们要对第5联队动手,就可以通过小分队的电台和纵队取得联系,我估计现在派出人员,两三个小时就能和盛科长联系上,让其代我们发一份电报,纵队也能早一点得到消息。”刘林义建议道。

“好,万事俱备,连东风都有了,我们还在担心什么?眼前的这一千多鬼子230团吃定了。”李明远高声断喝,其中不乏对刘林义的看重和称赞。从军是十多年来,能够让他看重的部下并不多,马瑞是其中一个,不过好需要磨练。临阵指挥能力倒是够了,可眼光还差一点。

但刘林义绝对是一个异数。

战场指挥能力怎么样,还有待考证,danshi就凭借这份眼光,就应该是前途无量。

在下决心之前,李明远一直在犹豫。别说全歼这股日军,就是能够拖住在他们眼前的这一千多日军,对整个9纵来说也是意义重大。danshi他也有担心,和纵队没有电台联系,靠传令兵无法及时的将230团的情况上报给纵队。

万一纵的作战意图不是抢先取得主动,而是在日军行军路途中的河道桥梁等地处处设伏,用空间换时间的打法呢?

李明远看不到全局是如何的,但他知道一旦纵队用这种被动的作战方式,势必将重演嫩江西岸,景星和甘南的失败。现在的9纵虽然在弹药储备上很充裕,danshi兵力却比在景星阻击的时候少了差不多3成。

而日军第8师团的兵力机会忽略不计。

此消彼长之下,可以预见9纵一旦采用消极打法,部队的伤亡将更重。甚至还有被日军第8师团击溃的可能。danshi一口吃掉一个日军的联队呢?这种可能是否将变得越来越小?

答案是肯定的,也是王炳南最愿意看到的。不过先要等担任日军先头部队的第5联队分兵,这样才有xiwang利用手中的两个主力旅的兵力,在短时间内,小区域内,造成局部兵力优势。

战斗一开始,就以多点进攻的方式,迅速突破日军的阵营,分割其作战兵力。战斗一大响,就用搏命的方式,一口气将日军第5联队的残兵歼灭。这就是常说的雷霆一击,让日军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身上一块肉就被撕咬下来,之后留给日军的将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但前提是需要一个契机,就是第5联队分兵。

“报告司令员,17旅来电。”

“什么事?”

“17旅的两个团yijing绕过纳谟尔河,部队yijing绕道日军第5联队的右翼身后15里处埋伏下来。”

“还有,

17旅侦察连发现有一队日军向西北方向行军,从行军路线判断是日军第5联队的部队,人数在千人以上。”

王炳南颔首示意他yijing知道了,想了想询问参谋长钟山道:“230团还没有消息传来吗?”

从一开始布置的一支骑兵,竟然会演变成整个战役关键性的一支部队,这有战争的突然性,也有日军第5联队孤军行军的轻视心理。总之,对9纵最有利的是王炳南在第5联队右侧身后埋伏了一支作战部队。…,

danshi让王炳南沮丧的是,他竟然无法和230团取得联系。

含恨之余,王炳南不由后悔道:“我怎么在当时就没xiangdao给230团一部电台?”

“司令员,当时纵队才只有4部电台,要是给230团一部电台,整个纵队的指挥就要乱套了。至少一个旅的通信需要通过通信兵往来,除非将这个旅当成预备队,或者和司令部一同行动,这也不现实。”陈怀平说出来一个事实,要不是从前指送来了5部电台,王炳南也不会生出这个想法。

钟山看了一眼地图上日军第5联队身后的大量空挡,抬起头说:“我们本来的意图就是让小分队在日军身后补给线上制造麻烦,然后和230团会和吗?230团没有电台,可盛山亮带着的小分队却有一部电台。而且一直保持开机状态,也是迷惑鬼子的一种方式。”

“马上和盛山亮联系,让其部向,230团靠拢。两军会合之后,在战役结束之前,隶属230团指挥。”王炳南果断道。

命令下达了,接下来王炳南等人又开始讨论纵队主力合围日军第5联队的可能,熊本正男被230团打痛了,不然也不会在渡河之后,再抽调兵力往身后送。

在第8师团的作战计划中,击溃9纵是配合14师团合围1纵之前的最重要的作战任务。一样的道理,9纵想要击溃甚至全歼日军第5联队,也是为了破灭第8师团速战速胜的作战计划。

在日军主将塚田攻的眼中,第8师团能够对上9纵是天上掉下来的好机会。就怕到时候9纵额可以避战,让第8师团到手的功绩飞掉。为此,他故意让步兵第5联队早出发两天,而师团的主力部队又跟在其身后,步步推进。就是xiwang王炳南觉得第5联队是一个非常诱人的美味,等到9纵跳出来,想要享用的时候,却发现美味变成一个恼人的刺猬。

塚田攻绝不会相信,9纵会有这么好的牙口,一口吃掉第8师团的一个联队的实力。

这是他通过研究和第8师团的参谋精英们推算,得出9纵的兵力应该在9000到11000之间,除去外围作战的小部队,和一部分预备兵力,能够投入到歼灭第5联队的兵力最多也就8000人。

二比一的兵力,一个野战联队会坚守不住两天么?

况且一旦出现危机,还能动用在齐齐哈尔的航空兵支援,将损失降低到最小。实际上,王炳南在迷惑塚田攻,可塚田攻未尝不是在迷惑王炳南呢?

两人通过自己指挥之下的部队战斗力,兵力情况一遍遍推演,都试图用最小的代价来换取最大的战果。

不过王炳南比塚田攻要幸运很多,因为他碰运气的一份电报,让他一下子心情冲上云霄。

230团吸引了第5联队1300左右的日军,并yijing证实,17旅发现的日军北上部队正是第5联队的部队。并yijing着手准备对日军发动进攻,由小分队配合,在战斗关键时期从日军背后发动攻击,决心大的惊人,是要歼灭这一个多大队的鬼子。

“李明远的口气可不小啊!”

周围纵队领导听王炳南这话,语气中带着轻松,似乎心情一下子阴转晴。显然王炳南对230团能否歼灭一个日军大队的兵力不置可否,也不太相信。danshi这份电报中说了一个事实,230团的作用要比他期望的更加大。

仅仅一次伏击战,就让顶在最前线的日军第5联队的兵力被抽调了一半。

而9纵和第5联队的兵力在短时间内达到了可喜的四比一,甚至五比一。正是发动歼灭战的最好时机,有了230团的牵制,王炳南也不用担心第5联队在包围圈内的日军会反过来,在外围给总攻的作战部队带来麻烦。…,

陈怀平的心情也不错,几天的频繁调动兵力,最后终于成正果。脸上也有了轻松的笑容:“司令员,可以下命令了。”

“命令17旅在接到命令之后,立刻往日军身后反扑,切断北兴至青山镇之间的公路联系。并在太平、石河、黄加店一带坚固防防线,配合纵队主力进攻。”

王炳南信心百倍的站起来,对参谋侃侃而谈。

一条条命令在记录之后,就由纵队司令部的电台往周围十几个部队临时驻地传达下去。大战阴云正笼罩在了德都上空,而此时,正在督促部队越过纳谟尔河寻找9纵主力的熊本正男还不得所知。

在北线,刘林义毫无悬念的接到了偷袭的作战任务。

带着一个连的部队,小心翼翼的从绕过一座小山丘,渐渐的靠近到了树林之中,远远的鼻子里吸入的都是空子里的焚尸气味。他这次带了两个排的老兵,加上十几个猎户出生的战士,但这都是他的障眼法。

猎户不会上战场,甚至老兵也不会出现在战场上。

他动用的仅仅是一个班的兵力,就是让鬼子难受来的。另外加上一个掷弹筒,看看运气是否会站在3营这边,一发掷弹筒干掉一个鬼子少佐什么的,来一场阵前惊变。

“耿祥若,你看看……”

头上一个建议的草帽,身上也用麻绳捆了一些枯草,制成一个临时的伪装披风。趴在草地里和大地浑然为一体。要不是走到跟前,根本发现不了其中的奥秘。

神枪手耿祥若小心翼翼的接过望眼镜,抖抖索索的往眼前凑,忽然间,那些模糊的影像赫然清晰了起来,耿祥若这辈子都没有摸过望眼镜,正是感觉新奇的时候,忽然耳边传来刘林义的声音:“看到那个黄泥军装的鬼子军官没有?”

耿祥若不用仔细找,就找到了鬼子军官,答应道:“营长我看到了。”

“怎么样?有把握一枪命中吗?”

“营长距离太远,子弹打过去会飘,而且周围的日军也很警惕,保护的很严密,机会不太好。如果再往前200米,肯定行。”

耿祥若脑袋有些发懵,不久之前。“傻小子,在往前200米,yijing到小鬼有效射程之内了。”刘林义在全营的座谈会上把他夸的跟枪神似的,小李广‘花荣’,这可是家喻户晓的人物啊!

还有三国中的老黄忠。

都是一等一的神箭手,街头小巷的茶馆中,说书先生最喜欢说的就是这两本章回小说。

耿祥若也想点头,中气十足的说上一句:“请首长放心。”之类的豪言壮语,danshi距离实在太远,被到时候小鬼子的军官没有干掉,却暴露了他和营长的目标。

刘林义低声的安慰道:“不要紧,看我带来什么宝贝。有这家伙,也能让小鬼子倒霉!”

说完,刘林义鼓动起手里的掷弹筒,400米距离有些远,但也不是毫无xiwang。说不定运气好的时候……他倒是在晋察冀抗大一分校培训的时候,跟着炮兵鼓动过掷弹筒。知道这小家伙看起来不起眼的,用好了比步枪的准头都要好。

调整了准星之后,刘林义让身边的耿祥若将自己的命令传下去:“都散开,等营长这边掷弹筒一响,日军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就开始对冲过来的日军开始射击,一边打,一边往树林里撤退。”

刘林义不知道的是,他认准的那个目标,正是这支日军部队的指挥官。佐野忠义中佐,第5联队的2号任务。不过此时整个日军中佐的心情非常不好,一方面,联队的328名士兵的尸体从泥土里被挖掘出来,正在身份的确认和焚烧,这个过程时间上有些长。…,

按照日军的习惯,一般师团中会有神宫的祭师或者和尚在,让阵亡士兵的灵魂归乡也需要一个仪式才算完美。但此时祭师不在,也没有随军的和尚,只能有他这个最高军官来主持这场让人窒息的仪式。

混杂的焦臭味,在空气中凝聚成一种恐惧和彷徨的激素,让赶来增援的不少日军士兵神情躲闪。似乎只有这一刻,这些文化程度不过小学的士兵才意识到,战争将永远没有shengli者。

死亡的恐惧将伴随着整个战争的始末。

刘林义小心翼翼的爬起来,半蹲在地上,周围的草丛正好盖过他的胸口,稍微动作大一些就会引起日军的警觉。调整好了掷弹筒的方向的弹道,就见刘林义嘴唇快速的一张一合:“炮弹……”

身边的耿祥若早就准备了一发掷弹筒炮弹,小心的放入了炮口之中。随着后部的引发装置拉动之后,咚的一声响,一团浓烟冲出炮口,炮弹嗖的一下往日军丛中扎进去。

刘林义正式瞄准在日军尸体焚烧火堆边上的佐野忠义,可是炮弹的落点差了那么一点,反而落在日军好不容易堆放好的一个个内部放着坛子的木盒上。这也不是日军的重要军用物资,而是一摞的骨灰盒子。一个人都没炸到。

炮弹不算强劲的爆炸力,将两百多个鬼子的骨灰盒子炸碎,里面的骨灰顿时顺着气流宛如一团沙尘一般腾腾升起。

等到站起身来,佐野忠义气的连鼻子都歪了,脸上灰蒙蒙的都是骨灰,一声如同野狗被挨了一棍子的凄厉骂声在日军中间响起:“八嘎亚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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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四章 越来越玄乎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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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长,打中了!”

一个鬼子都没打中,刘林义从望眼镜中看到的完全是另外一副景象,一摞摞被堆起来的骨灰盒子,他即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也知道这次鬼子要暴走了:“快,马上准备交替掩护进撤退,不然想走都要走不了了。(读

看看



说网!

.)”

“警卫员。”

刘林义也暗自埋怨自己,为什么要手贱,非要摆弄个掷弹筒,这下不仅没有把鬼子的指挥官给干掉,反而是捅了一个马蜂窝,偷袭的战果为零,一个小鬼子都没倒。

但结果比刨掉了鬼子的祖坟都让小鬼子气愤。

不用鬼子军官组织,日军的重机枪马上从驮马上卸下来,在地上飞快的组装。而轻机枪更是疯狂的往刘林义埋伏的地点扫射。要不是自己第一时间撤离了那个埋伏地点,早就被打成筛子了。

就在日军重机枪组装的时候,日军的炮兵也将炮口对准了刘林义逃走的方向,一场惊心动魄的逃跑正式开始。

刘林义根本就不敢回头,跟着新营长且战且退的3营十来个战斗骨干也是一副狼狈不堪的摸样。这场战斗在日军一发起攻击的一瞬间,就注定了一个结局,刘林义将慌不择路的演义一场游击战中最经典的佯装而逃,哦不,是落荒而逃。

三个日军中队,疯狂的往刘林义逃走的方向扑去。

虽然两者相距几百米的距离,刘林义在偷袭得手之后,也没有下达就地阻击的命令。因为他知道,用不着拉小鬼子的仇恨值了,此时小鬼子的仇恨值是杠杠的。总共不到一千米的距离,只要突击队稍微有所停顿,就有被数百鬼子围上的可能。

要么逃,而且要比鬼子追的更快,要么就死!

战斗在第一秒发生的时候就对突击队非常不利,刘林义还好脑子算是清楚,半道上大吼一声:“王天鹏马上回林子里,命令2连长原地待命,等待鬼子越过林子之后,从鬼子身后穿过开阔地带进山。其他人跟我走。”

“为啥是我去?”

在王大鹏的眼睛里,其他几个人更适合这个命令。毕竟突击队这十几号人,很可能将要被鬼子围上,在几百鬼子中间,只有几个人,到时候就小鬼子的德行,肯定要宣扬他们的武士道精神来个终极刺杀什么的。

他手中的大刀可就有耍威风的时候了。

王天鹏想的倒好,似乎根本就没想过自己会死在鬼子的刺刀之下。

双拳难敌四手的老话,在他简单的大脑中哪怕连一丁点的地方都容不下,反而是张飞当阳桥一声断喝,视百万曹军如同草芥般的豪情,最是得他的心意。

倏然,刘林义脚下拌蒜,扑通栽倒在地,还好跟在他身后的耿祥若在他胳膊上拖了一把,刘林义才没有很不体面的摔个嘴啃泥,一回头,他才见到一个几十匹战马冲了上来,心中暗叫一声:不好。

托起步枪,对着视线中的日军骑兵就开枪。

半跪在地上,射击、退子弹壳,再射击,动作一气呵成,枪匣中的五发子弹嗖嗖的飞飞出枪膛,打在了冲锋的战马上,就见得三四匹战马在飞速的跑动中忽然庞大的身体一滞,四腿乱踢,马背上的鬼子应声倒地。…,

这时候,打马上的鬼子骑兵是非常难打中的,但战马目标大,很容易成为靶子。

“给我瞄准鬼子骑兵的战马打。”

五个突击队的队员在刘林义打出第一枪的时候,就已经会意,距离可以脱困的山坡至少还有一里多的路,鬼子想要追上也不容易,但是战马的威胁却是最大的。全力冲刺之下,不到一公里的距离,至少一分钟多一点的时间,就能赶到突击队员的身后。

马刀手起刀落,这结果经历过平原作战的老兵大都知道结局,逃跑者头颅飞起……

枪法最准的耿祥若更是五发子弹打下了五个鬼子兵,在仅仅只有三百米的距离内,这种神出鬼没的枪法,只能用神技来描述。一时间,3营的其他突击队员也大部分用步枪还击。

何为精锐,就是立于战场的狂风暴雨中,荣辱不惊,平时训练场上的准头,在战场上丝毫不受影响。

日军带来的骑兵不多,就一个小队,平时作为外围禁戒和侦察传令需要,一般也不会用到战场上,谁让刘林义引起了鬼子的公愤,日军的指挥官更是在癫狂的边缘徘徊,丝毫感觉不到用手中一半的兵力去对付眼前这十几个人有什么不妥的。

佐野忠义在偷袭时,并没有感觉到他遇到的是正规部队。

甚至认为对方从战场上捡来的掷弹筒偷袭,不过是一个无心之举,对手的目标应该是自己和周围的日军军官层,而不是那些该死的骨灰坛子。但二十多匹战马的突然倒下,让他意识到了对手的难缠。

余下的战马已经不足以对逃亡的刘林义等人产生威胁,要是刘林义等人换上子弹后,只要再一轮点射,日军部队中数量最少,但作用很大的骑兵小队就要全军覆灭了。

当然,鬼子骑兵大都没事,晃晃悠悠的从地上爬起来,多半还能战斗,但战马受伤是不争的事实。

难道要多一个步兵小队吗?

佐野忠义暗自思量,对方的枪法也让他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战斗力,那种战场上的沉着,更是士兵中精英才具备的素养。这绝对不是一次小规模袭扰,而是战术非常明确的偷袭,最大的作用就是让一千多日军在没有防线的情况下,阵线混乱。

想到这里,佐野忠义这个日军中佐也不由得冷汗连连,对手不简单啊!

“命令第7、第8中队立刻回来,骑兵将受伤的战马收拢之后,撤入步兵后方。”接连下达了连个命令之后,日军旗兵很快将命令下达到了战场的各个角落。

正在前沿观察哨注视战场的230团团长李明远心情大为愉快,不过他还不知道为什么刘林义就一次小小的偷袭,差点让日军指挥官失去理智,等战斗过后,确实要去讨教一番。

“投机取巧,逃的倒是挺快的。”

3营的突击队飞一般的逃跑让马瑞有了贬低的刘林义理由,说起来也不太好听。这并不会让马瑞在指挥1营作战的时候出现消极的反应,反而会激起马瑞从骨子里带来的不服输的倔脾气:“要是1营去袭扰!哼哼……”

“派1营去,一个班就能消灭两个中队的小鬼子了?”

马瑞张了张嘴巴,要是1营有这个战斗力,再多的小鬼子也被杀完了,期期艾艾的说:“至少跑起来不会向刘林义那么难看。”

“打仗是为了好看?是不是你也想让我好看啊!”李明义的话一句快似一句,马瑞拙劣的口才顿时被说的哑了。…,

“不是!”

李明远是时候敲打着还不服气的马瑞,勇武有余,智谋不足,这是马瑞身上最大的弱点。不过这场战斗正是需要马瑞的这种一上战场就豁出命的性格,1营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将要承受日军最大的攻击力,甚至不惜用伤亡来消磨日军的战斗意志。

李明远唯一担心的是,马瑞这小子上了战场,就不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打起仗来不要命。

1营阵地将被设立为主阵地,这对马瑞来说,只要守住阵地就是胜利,李明远沉着脸道:“1营的任务是挡住日军的进攻,一点点的消磨鬼子的战斗意志,让小鬼子这一千多的部队从生力军变成劳军,变成一支疲惫之师。战斗最后由袭扰小分队完成对鬼子的最后一击。10分钟之后,团炮兵营将对日军发起攻击,到时候,日军为了占领战场主动权必然会争夺战场制高点,1营要给我牢牢的钉在阵地上,你清楚了吗?”

“清除了,请团长放心,1营人在阵地就在。”马瑞挺胸道。

“还不快滚?”

马瑞转身小跑着离开了,李明远转身看向了熊立本。

熊立本会意,立刻说起了炮兵连的情况:“2门80重迫足够让小鬼子吃一壶的,加上缴获的4门小鬼子的60炮,弹药上纵队也补充了一些,加上缴获的足够战斗的消耗了。”

“用好炮兵对陆军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小鬼子的单兵实力是强。但是三八步枪的火力持续能力有限,要是没有炮兵,日军的战斗力只能算是三流。但是有了炮兵支援的日军就绝对不一样,你知道什么原因吗?”李明远像是普通谈话轻松道。

“步炮协同,对于230团来说有些困难。”熊立本感慨道。

“所以,这次战斗一定要将鬼子所有的大炮都留下来。”

熊立本暗自摇头,怪不得团长心中如此坚定,是看上鬼子野战部队中那些大炮。一天前的伏击战,虽然230团增加了一些伤亡,但对缴获的战果来说,简直就不得一提。小鬼子野战部队富的流油,光60迫击炮就有4门,掷弹筒更是装备到小队。要不是230团突然发起偷袭,战斗也不会那么轻松。

在嫩江西岸,230团不仅仅伤亡大,而且重武器也丢失很严重,炮兵连4门装门面的60迫击炮,不是被埋在地下,就是被鬼子炸毁了。

能够重新组建一个炮兵连,对于230团来说非常不容易,但仅仅打了一场伏击战,炮兵的实力就增加了一倍以上,加上纵队的装备拨付,230团最强的攻击武器将在德都以北的大兴安岭山区边缘,再次展开其华丽的篇章。

一个雄心壮志的团长,带着一群从战火中淘汰下来的精兵。

这场规模对整个战役来说小的不能再小的战斗,却凝聚了更多的目光。其一,230团将在此战之后为9纵证明,在兵力相等的情况下,9纵并不比日军第8师团差。

两千米的射程,对于迫击炮来说精度上已经不用太苛求了。

6门迫击炮都已经将射击目标定在日军中心位置,一是这里鬼子最多,二是运气好的话,小鬼子的指挥部或者弹药补给点都会在这片区域。

炮兵连长抬头盯着团指挥部的方向,终于见到了一面小红旗在山林之间的一块秃石上挥动了几下。顿时精神一振,一排炮弹横放在火炮的边上,火炮根本就没有准备校准用的单发射击,而是用齐射。…,

咔嚓,炮弹滑落炮筒的摩擦声,咚的一声飞出炮膛,声音不可能传出去两公里,但是炮弹在空中飞行中发出的精锐啸声,却让刚刚平静下来的日军顿时又混乱起来。

毕竟是第8师团的精锐步兵大队,战场上的日军没有慌张。

有经验的军官抬头看着看向天空,一边用手势和喊声疏散步兵。

60发两种型号的炮弹不断在一个小区域内爆炸,这种火力覆盖的打法,在日军中也是联队以上的编制才会采用的战术,随后射程超过一千米的重机枪也接着响起来。

一个疯狂的声音在佐野忠义的胸中疯癫的嘶吼着,这一定是9纵的主力部队,他们要进攻了、支那军队要进攻了!

“命令第3中队立刻抢占战场右侧的高地,占领高地之后,等待炮兵的抵达。”在丘陵地带作战,指挥官最重视的往往是战场上的高地,也就是山头。占山头不仅仅能够居高临下,洞悉战场的对方兵力部署,还能利用火炮和重机枪,对接近的高地发起攻击,掩护步兵不断的抢占整个战场的主动权。

除了派出少量的日军步兵巡逻战场上的一处树林之外,大量的日军都在做着准备。

佐野忠义甚至以为自己已经被包围了,唯一的出路就是占领战场上的几处高地,给部队找几个避难所,是等待援军,还是反攻都已经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副联队长所能左右的了:“给联队长发报,发现9纵主力部队,我部正在组织兵力抢占战场有利位置。佐野忠义。”

这是佐野忠义的谨慎之处,他并没有要求联队主力的支援。

如果战场主动权在他手中,他甚至不会选择由联队派出的援军,而是等待两天后师团主力的抵达。这是两个概念,第8师团需要一支部队放在前方探路,毕竟德都这样偏僻的地方,关东军的控制力也非常有限。

正当日军一个中队的步兵在炮兵的掩护下,开始了争夺战场1号高地的时候。

在战场边缘的树林中发出了一阵枪响,之后一队装束五花八门的小部队从树林中优哉游哉的离开,留下的只有佐野呆滞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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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五章 山地精魂(上)

战场边上树林中的战斗,来的快,去的也快。

就像是一阵风似的,呼呼的越过树梢,让人只能感受到树木的摇摆,却无法看透风的轨迹。佐野忠义此时的心情已经到了谷底,冰点。要不是从军二十年的经历让他强忍着胸口时刻都有可能爆发怒火。

却掩盖不住手拽着裤子使劲的拧巴。

要是他的太太美智子随军在边上,也许会担心夫君在浑然不知之间,将自己两腿之间的‘小虫’给揪下来,要是如此,他们的夫妻生活就要靠蔬菜来完成了,比方说黄瓜、和茄子。

相比日军,王天鹏却很失望。

小鬼子太不禁逗了,就派了一个小队的步兵到树林子巡逻,可呆在林子里的3营士兵却足足有一个连,百十来号人。

每个战士连一个鬼子都分不到。

伏击战,打的是突然一击,兵力上占据绝对优势,加上第一波袭击,敌人没有防备,必然会大量伤亡。唯一让他深刻体会的是,那些从山里窝棚里找来的猎人一个个都是一把老手。

要让王天鹏自己说,这些新兵没杀过人?他第一个就不信,那架势,猿猴一般的爬到树干上,手中的武器五花八门,步枪,弓箭,砍刀,甚至还有匕首上套一根绳子,等到伏击打起来,他才明白了这其中的厉害。

弓箭手瞄准的是鬼子的几个军曹和小队长,这些鬼子都不带钢盔,显得与众不同。不过因为林子里视线不佳,鬼子步兵也有将钢盔背在身后的,这样就给弓箭有可乘之机。

弓箭有多少攻击力。

在以前,没有见识过这些猎人表演般的猎杀,要让王天鹏回答,还真的说不好。

可他现在明白感情从眼窝子里射进的弓箭,可以毫无忌惮的后脖子根。贴着后脑勺钻出来,根本就不给猎物活路。视觉上的冲击。让他现在的后背还冷飕飕的。

用绳子绑的匕首也非常犀利,就见寒光一闪,匕首奔着鬼子的脖颈就去。

一愣神的功夫,匕首又回到了猎户出生的新兵手中。可再看鬼子,脖子上的经脉血管被割断后。血在一刹那就轰的一下喷射出来。

还有干脆用绳子做好的套索,好是正好鬼子路过蹲在树下埋伏下来的猎户,倏然的一下,小鬼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脖子上就套上了一根绳子。猎户拽着绳子的一头,往树下一跳。用重量就将鬼子的脖颈勒断。嘎嘣的响声,在空灵幽暗的树林中,宛如从地狱而来的魔音,将一个个凶残的恶魔吞噬。

一场一边倒的战斗。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

在日军惊慌失措之时,枪声响起,不过活着的鬼子恐惧多过对荣誉的追求,一个个仓惶的想要逃出这个魔鬼驻扎的树林。

除了几个在林子边上的鬼子,见机撒腿就跑,躲过了战士们的射击,四十多个鬼子兵,很多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太突然。电光火石一般的杀戮,仅仅持续了一分多钟。就戛然而止。

树林就像是被魔笛召唤了一般,散发着那骇人的魔力。但是仅仅几分钟之后。魔力消失之后,树林又一次沉静了下来。幽暗的小草在林间渐渐的枯萎,白桦树也渐渐失去夏天的朝气。沉默的大地也失去了岁月的记忆,冷眼的看着眼前发生的杀戮。

佐野中佐冷眼注视着部下,几里外,一个步兵中队还在艰难的爬山,身后的战斗并没有让这些宛如魔偶般的日军士兵多看一眼,在训练中,注意力不集中的日军士兵将受到军曹,小队长最严厉的体罚。…,

甚至惨无人道的毒打,就是为了让这些士兵在战场上毫无顾忌的执行命令。

但有相当一部分日军士兵对军队有很强烈的归属感,原因不是日本军方一直在宣扬的武士道精神,也不是为了什么劳子的圣战,而是很多日本农民在家累的跟死狗一样,却换不会一顿饱饭,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这个岛国。

耕地少,人口多,造成的不仅仅是社会问题。

当一个国家的国民认识到,只有在军队中才能吃得饱饭,这个国家发动侵略战争就已经不可避免。

抢占高地的日军中队,很幸运的没有在半山腰上遇到伏击。

毫无抵抗的接近山头高地,这让在关注战场动向的佐野中佐稍微松了一口气,只要占据了战场上两到三个高地,就能依托火力上的交叉支援,不仅仅让对手无从进攻,而日军却能将在火力优势下发挥更强大的进攻能力。

尤其是,佐野也发现了230团的火炮数量似乎不多。大口径的迫击炮也只有一两门,战场的天枰还是倾向于他站着的一方的。

这种心理上的优势,仅仅保存了几分钟。

十几个走在最前列的日军,眼看就要爬上山头。却发现头顶上似乎有石头碰撞的声音,随后的一幕,让从战场上活下来的日军终生难忘。山顶的乱石就像是被施了法术一般,都在一点点的松动,一块块脱离重力的石头,缓缓道的从乱石中脱离出来,渐渐地石头就像是汇聚了一道洪流,从山头倾斜下来。

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

正规作战用竟然会利用石头?

战斗在发生的第一刻起,就完全了脱离了佐野在军校的所有知识:“八嘎,我们的对手倒地是谁?”

“9纵主力。”参谋硬着头皮小声回答。

“你相信吗?”

他倒是有些见识,游击队的战术和正规野战部队的战术之间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拥有机枪等连续火力,加上居高临下的地理优势,完全能够用一波火力压制挫败敌人。让两军的战场最高指挥官都想不到的是。马瑞竟然用了这么一个土办法。

接下来的战斗,完全成了一场教科书般的伏击。

高地作战竟然用伏击战术,已经超越了一个营级指挥官应该想到的问题,实际上,在党领导的部队中,拥有一个优秀的指挥官,游击队的战术往往会比正规部队更有效。

马瑞就是用了一个小部队山地游击战中常用的招数。用滚石檑木来打乱敌人的进攻。然后在不暴露自己机枪火力的情况下,对阵型已经散乱的日军进攻部队进行剿杀。

不同的是。小游击队作战是因为没有机枪,才用这种土办法,打乱敌人的阵型。

让敌人在兵力无法一时集中,从而保护步兵射击的精准,用最小的战斗伤亡和消耗取得战斗的胜利。看到这一幕。最开心的无疑是李明远这个团长,当刘林义对造成巨大的威胁的同志,马瑞并没有沉沦,处处使绊子,而是开动脑子,把仗打的更巧妙些。

“团长。马瑞这头老虎忽然变成一头狡猾的孤狼,这仗打起来还真有些不习惯。”熊立本暗地里夸着马瑞,同时也抬高了一下老朋友刘林义。和马瑞不同,刘林义打仗更加功利。好处要先见到。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哈哈!老虎,猛则猛矣,却无法持久。狼这种畜生就不同了,眼睛里认准的事情,十天半月就是没有机会也不会放弃。打仗就是打的一个耐心,我估计鬼子的指挥官要按捺不住了。”李明远知道鬼子连着吃了两次大亏,对手的真面目还没有露出来,就连连吃亏。1300多鬼子,仅仅在一个照面下。就损失了上百人。…,

而230团的战斗伤亡不过几个人,除了一个重伤员之外。其他都是轻伤员。

这样下去,李明远完全有信心将这波鬼子全部耗死在山林中:“马上派人去1营阵地,我估计等鬼子被打散的部队撤退到山脚下之后,马上就会开始炮击,山上石头多,容易形成二次杀伤。”

熊立本却不同意道:“团长我敢打赌,马瑞这小子绝对不会放着百十来个鬼子安然退出去。必定会有所准备,再加上山顶的枪声很稀疏,说明马瑞在山顶顶多放了一挺重机枪用来准备不时之需,更重要的后手还在山腰,这些鬼子应该回不去了。”

“哦,他什么时候打仗会怎么周全?”李明远托着双臂,摸着下巴上的胡茬子不解道。

“团长,你就说赌不赌吧?”

李明远耐心很好,不过他根本就不相信一直以来都是以勇猛而著称的马疯子,会损招不断。毕竟他这两年一直在正规部队,打的最多的是运动游击战,部队不断地转移,利用在山地的机动能力,甩开敌人的大部队,然后再对个别小股敌人在行军中不知不觉的包围,一口吃掉。

其次是围点打援,这种战术在红军时期就非常著名,在抗日战场上**领导的各支部队,运用此法都非常成熟。

战术成熟,部队能够融会贯通,当然打起仗来效果也非常明显。

难道在山地阵地战中,还有更好的法子吗?李明远虽然不明白熊立本的心思,这仗越看越不像是马瑞的指挥风格,按照马瑞的习惯,火力居高临下的全开,第一波反击就让日军进攻部队出现重大伤亡,然后就要吹冲锋号了。

可是?

不像,太可疑了。

李明远将目光转向了熊立本询问道:“你给他支招了?”

熊立本暗忖:看来什么都瞒不过团长。他是羡慕李明远挎包里的那两本三国,虽然他算不得知识分子,所以认识的字都是部队识字班,和一本词典上学习来的。

但是不妨碍他喜欢看三国啊!

很多大首长都是报读诗书的知识分子,对三国的推崇也不遗余力,这其中就有原40军参谋长谢维俊,现在的东北抗日民主义勇军的总参谋长。他挖空心思的就像看看,这三国中到底说了些什么?

和说书的茶博士那里听来的到底有多大的区别。

反正桃园三结义,赵子龙的七进七出这些他还是知道的,可正因为知道的一知半解,才让他想看三国的念头更迫一切。本以为自己的小计策能够瞒过李明远,当然打赌嘛!有输就有赢,能把团长的宝贝三国赢过来就更好了,却没想到还是被看穿了。

我借给了马瑞一个班,会爬树的警卫连战士。

“哦!”李明远一挑眉,心说一个班的战士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不过熊立本接下来的话,就让他吃惊了:“这个办法还是在教导团学习的时候,曾总一堂战术课上说到的。”

“到底是什么办法?”李明远的兴趣一下子被勾起来了,曾总的战术总错不了,但是熊立本能够在作战中想起来,也是不容易。可他也参加过同一期的培训,就是没有影响,曾总什么时候说过山地作战的精髓?

说明,熊立本还是在认真的学习如何作战。

熊立本笑了笑,指着远处崇山之中的一座山岭,正是马瑞带兵驻守的1号高地,山岭的走势是渐渐起来的,中山腰上陡然增加了坡度,导致山顶的区域并不大,也不可能放下太多的部队。一个排的兵力也就是极限了,这种情况下,山腰间的坡度又比较缓慢。…,

加上树木茂密,留下再多的部队也没有多少用处。

反而在林间容易形成拉锯战,这样一来对1营不但发挥不出地形上的优势,还会陷入和日军的拉锯战,和阵地之间的争夺战。

所以,熊立本才想到了放弃山腰,直接在山顶布置第一道攻击阵线。

从战斗的结果来看,效果还是非常明显的,此时,山顶的部队往下压着日军一点点的进攻,迫使日军不断的后撤。

这时候,日军最理想的整理部队阵型的区域就是山腰上的树林,在炮兵的压制之后,日军会依托山腰上的缓冲带,再次进攻,不但缩短了进攻距离,反而增加进攻次数,消耗山顶的少量部队。既然,在日军的影像中,山腰已经成了他们最稳固的后方,如果第二道进攻梯队放在山腰上,那么日军必然溃败,甚至全军覆灭。

熊立本指着山岚之间的葱葱绿树,笑道:“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一看就明白。”

李明远微微迟疑,见日军从稀疏的灌木林中,渐渐的往稠密的乔木林中撤退。而马瑞指挥的一个梯次的进攻,也渐渐的显出后力不足来,毕竟兵力有限。倏然,李明远看着树林,这才想起来,曾一阳确实说过这种战术,不过当时的例子是在平原作战,对着熊立本胸口垒了一拳,开怀大笑道:“老熊,你怎么想到的,这法子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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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六章 山地精魂(下)

第三八六章

山地精魂(下)

日军退下的部队进入了茂密的山林之中,并在山林之外,依托树木和周围的植被,阻击1营从上而下的进攻。

而1营的进攻部队也不着急,反而在山腰上方的几个射击死角上,利用步枪的远距离射程和日军对峙起来。

对于日军来说,山地作战中需要的装备很多都是非常奢侈的。

近距离作战中,火力强大的冲锋枪永远要比射击精度超过600米的步枪要好用。而无法手提参与进攻的机枪,更是陆军武器中的失败品。留给佐野中佐进攻方式只有一个,就是利用火炮的压制进攻,不断的减少1营在高地上的防御兵力。

打到这时候,佐野忠义也感觉了从来没有过的棘手,战场不利于日军现有装备的发挥,炮兵的攻击距离太近,加上口径问题,总之对他来说需要冒险。

1号高地上沿着进山的通道,卡在了整个战场的中心位置。

如果拿下这个高地,那么其他日军中队就能沿着进山的道路不断的渗透,利用高地上运上去的重武器。隔着山峰,进行压制,只要另外的两个制高点控制住,完全攻守有余,立于不败之地。

想到这里,佐野忠义决心一试,对身边的传令兵挥手示意:“再派一个中队上去,另外将炮兵也派上去,跟在步兵的身后,这就是用炮弹铺也要给我铺出一条上山的通道来。”

“嗨——”

大队长武田少佐点头转身,马上又去安排进攻部队了。

看了半天,小鬼子已经进了林子,按理说马瑞既然在林子给小鬼子留了一到大餐,按理说应该动手了?

李明远不解道:“参谋长,这个为什么这么好的机会还不动手……”忽然他好像想什么似的,捂着脑袋一阵的摇头,自言自语道:“马瑞这小子不会就呆在树林子里吧?”

“不会吧?”熊立本惊讶的叫道,按照他的设想,部队留下十几个人,利用部队中装备的驳壳枪的载弹量大,连发稳定性好,准星高的特点,只要鬼子没有防备,躲在树上的伏击战士就能够居高临下,对毫无防备的鬼子突然袭击。

届时,那一支支驳壳枪对于鬼子来说,简直就是一道道催命符。

“一个中队的鬼子,他那点兵力或许还能解决,但是两个中队的鬼子,这仗就不好打了。”熊立本在观察口也看到了日军的动向,要对进攻部队进行调整,好像是在增兵。

“对他,不太好说。地形的把握,还有兵力的控制,1号高地是日军最理想的进攻跳板,要想放开架势和230团摆开了打,不论结局如何,这1号高地是必须要拿下的。”

“正是因为重要,日军肯定会增兵,这小子篡改了你给他指定的作战几乎。”李明远气急败坏的来回的走着,能够歼灭一个中队的日军,加上先期的日军损失,那么230团就不用但心兵力上的劣势会在战斗中表现的非常明显,而装备上的差距不过是一种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看法。

李明远有自己的一套东西来对付小鬼子。

鬼子的装备好,但是负重沉重,在运动中需要牲畜来拖拉。230团完全可以放弃对鬼子的杀伤,先打托运物资的畜生。一旦鬼子的运输工具大量死亡,其行军速度也会因为运输慢下来。这就多给230多了发展的空间。…,

不过李明远说马瑞篡改了熊立本的作战计划,这说起来很牵强。

马瑞是230团头道防线的军事主官,有很大的自主权。对李明远来说,他只要对马瑞下达作战命令,划定彼此的防区区间,就完成了230团的初步作战规划。但他似乎不记得了,在细致的规划也需要人的执行。

也许是马瑞误解了李明远的作战意图。

230团是需要将第5联队的这个大队拖住,甚至在有利的情况下消灭这股日军。但需要一个前提,大量消耗这个日军大队的战斗胜利,这才是关键。消灭了一个步兵中队,或许能让日军完全警觉起来。再想要伏击就不太容易了。再说,日军一次吃亏之后,很可能选择在山外驻扎部队,深挖壕沟,和230团对峙起来。这样的话,就需要230团在日军构建工事之前,将日军打的只能退,不能守的窘迫境地。

“你看马瑞会不会把1营其他两个连的部队都放在1好高地边上的坡地中,这样进攻的日军看不到,而一旦树林中的偷袭开始,那么这支部队就能够很容易的从侧翼,抄到日军的背后拦截。”李明远忽然似乎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这个想法确实可行,也符合马瑞的性格。

尤其关键的是,只要1营将两个日军中队的进攻都挫败,甚至击溃之后。

230团就能在瞬间攻守互换,到时候就该鬼子头痛了。

李明远抬起一只手,脑子在飞快的旋转着,眼下1营的情况很不好说,但是从战场上看,派出少量的部队山口,小心的摸到日军的侧面,一旦1营的战斗果然如李明远所想。

那么,1营在伏击成功之后,就需要立刻扑下山林。2营左,3营在右,呈品字形状压向日军,用气势上将迫使日军无法在原地组建防线。而一支小部队在日军撤退的路线上伏击日军的辎重驮马,能够将日军的士气打压道最低。不仅如此,还能将日军仅有的物资再咬下来一块。

届时日军想要脱离战场,就不得不留下小部队阻击。

是一个中队,还是两个小队都很不好说。

但是李明远不嫌弃,蚊子再小也是肉。先吃了再说,李明远在心中暗自下了决定:“把警卫连抽调一个排,沿着在地图的这个位置埋伏下来,一旦日军撤退经过,告诉战士们先打畜生再打人。”

熊立本闻之一振,看来胜局一定,正要去下达命令。却又被李明远喊住了:“等等,把9连也派出去。”

全派出去,那么部队就没有预备队了。一旦日军反扑?手中没有一点可以动用的兵力,这仗打起来总有点畏手畏脚的。万一1营要是办砸了呢?到时候这个烂摊子谁去收拾?

李明远解释道:“日军不撤退,在现有情况下,进攻道路只有一条。一旦纵队小分队抵达战场,日军很可能在此地扎下防线来,和我们硬顶。这样一来,日军反而没了后顾之忧,因为他们知道只要挨过两天,两天之后就能等到援军。不是第5联队的援军,而是日军第8师团的主力部队。到时候,留给我们的唯一退路是撤退。纵队也会避其锋芒,你说说,那还有意义吗?”

“那不是230团白忙活了吗?”

“所以,要给鬼子希望,认为只要和其联队主力会合,这个大队的日军还是能够发挥一些作用的。也只有在鬼子撤退中,纵队的小分队才有机会伏击,大大的削弱这支日军部队的兵力。最后一口吃掉他们。”李明远笑道。…,

“好吧!我这就去安排。”熊立本无奈,反正他不是团长,大事轮不上他做主。

十分钟后,日军的一个增援中队和败退的日军会和,正要准备组织兵力等待炮兵的压制开始进攻的时候。从日军的头顶一声声嗖嗖的枪声,让日军彻底不解了。

就见得一个个鬼子兵倒在了血泊中。

二十响的驳壳枪,枪声是不怎么嘹亮,但在树林中,步枪转动不便,而手枪射程太近,驳壳枪的杀伤力顿时呈指数上涨。

顷刻之间,二十多个鬼子倒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日军顿时慌乱起来,忽然一个日军士兵抬头望去,发现一个浑身插满的树叶和伪装的人,一双眼睛正盯着他,手中的枪也不停的抖动着。大喊道:“树上,在树上。”手中拉开三八步枪的保险,拉上枪栓顶上子弹,但已经来不及了。

忽然,这个鬼子并身体被定住了,张着嘴巴喃喃的,软倒在地上。

嘹亮的冲锋号,在林子边上响起,在树林中一个个伪装的被掀掉,里面的战士早就摩拳擦掌,憋足了劲头。就是等待总攻的这一刻,马瑞单手托着大刀也冲在了队伍之中。

两个中中队的日军,浑然不知防守,一窝蜂的往林子外逃去。

但却被路边伏击的机枪打了个正着,一场教科书般的伏击战在1营战士的勇敢作战下,很快就要摘得胜利的果实。等待佐野忠义发现不对头,整个战场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逃跑的日军不断的倒下,而追击的230团战士越战越勇。

尤其是埋伏在侧翼的两个营的步兵,也冲出了丘陵地带,向佐野忠义的指挥部方向冲击。佐野忠义在战术上并没有犯下大错,但对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不知道他对手的番号和兵力。假如他清楚这些的话,这场仗绝对不会这么草率的开始,而日军也会如此早的撤离。

集中力量,夺点控道。

这是山地作战进攻最重要的作战方略,具体的布置就是建立在战场制高点的控制上。

居高临下不仅能够在进攻端作为跳板,而防守的时候,也会因为视野开阔,对周围形成辐射的效应。但马瑞在兵力布置上,点的布置,1号高地和临近的2号高地都布置了少量的兵力。

对他来说,这点兵力也不算太少。毕竟他只有一个营的兵力。

但是在高地和高地之间的隘口和道路中间布置了两个连的兵力,用来伏击和偷袭,另外将兵力布置在高地中间,也方便各个防守阵地之间的增援。

这场战斗从一开始,日军就陷入了熊立本给马瑞想出来的计策中。

将日军进攻集群兵力,放过本来应该作为第一道防线的山腰,造成一个假象,就是在230团在防守上的投入兵力不多。那么另外的兵力去那里呢?是否已经包围在日军的外围,就等待最后将口袋扎进,将这一千多鬼子一锅端;或者驻守这里的9纵部队根本就是虚张声势,用来迷惑第8师团精锐步兵第5联队的判断。

借机获取宝贵的时间,布置防线上的漏洞。

两个结果需要日军第5联队做出完全不同的作战反应,如果是前者,那么第5联队就可以依托右翼被攻击,由两路平行推进的行军方式,改为交叉进攻,互相支撑的局面,期待师团主力抵达结束战斗。

而后面一种,第5联队就要受点累了,还要不断的往东行军,造成对陈光后背的威胁,迫使陈光兵团退出战场。将3个纵队的中**队沿着黑河的大兴安岭的分界线,将几的部队赶进大山深处,并断绝其后勤补给。…,

实际上,第8师团不过是让陈光兵团在判断上产生幻觉。

暂时的让陈光退出战役的较量,第8师团两个步兵联队就会绕过绥棱,突然出现在1纵的背后,而骑兵联队沿着平原方向来回的巡逻禁戒,一场关东军做梦都想的大餐就次开始。

这里面有几个难点,曾一阳会不会配合?

陈光会不会配合?

这都是一个大问题,曾一阳要是看不出日军的意图,自然会认为日军的解围意图很明显,战术上对南线的注意力就会下降,而陈光指挥的三个纵队也已经是疲劳之师。持续作战最后的结果也不会好,是歼灭12师团,因为付出比日军更大的代价?还是暂时性的撤退,以寻得以后的发展?

这是饭岛穰在设定这个作战计划时候,一再推敲,最后得出结果。

曾一阳虽然在东北站稳了脚跟在,但在关东军决战上,信心是不足的,这也是为什么,在吉林,当时10纵和1纵,加上两个**旅的兵力,已经是日军在该区域兵力的两倍,最后曾一阳还是选择了暂时的退离。

因为在日军控制的南满,交通上的便利能很快化解各个防区之间的兵力弱点。援军能够沿着铁路和公路,源源不断的抵达战场。而曾一阳却不能在手上变出兵来。

士兵大量伤亡之后,部队的战斗力必然受到影响。进攻实力不足,造成防御和进攻上的被动。所以在北满,能够多保留一份革命的力量,就要珍惜。

但是有些仗却必须要打,承受再大的伤亡也在所不惜。

就在佐野忠义刚刚向武藏大佐发电报,请求增援的时候,第5联队主力被9纵队包围的电报也传递到了第8师团中将师团长塚田攻中将的手上。

第三八七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14师团的进攻兵团,没有发现1纵的主力,这让喜多诚一在不安之余,立刻想到了他的老同学,塚田攻。和14师团一样,第8师团也是满员作战。

在进攻上,绝对没有难度。

就在前线作战会议时,塚田攻大言不惭在众多的前线将领面前说的那样,第8师团已经将陈光部下最精锐的9纵打的溃不成军,至少一半以上的9纵兵力已经消耗在了嫩江西岸。

这让他在极大的满足了炫耀感之后,还不是时候的贬低一下在太原指挥作战的第1军司令官筱冢义男中将,晋察冀乃至第2战区的反攻作战,让华北方面军兵力最雄厚的第1军不仅没有能够遏制对手的进攻,甚至还陷入处处被动的局面。当时发起第一波攻击的就是王炳南的9纵。

从内心深处,塚田攻是希望去华中战场。

因为他深知在满洲的作战不过是中国延迟被日本征服的战略性攻击,其持久性很难让人信服。

尤其是对于整个中国战场来说,偏于一偶的西南国民政府,才是中国的正统政府。只要华中方面军能够迫使打开宜昌和乐山两地,重庆也将无法保存。而湘潭和长沙的作战将是断绝蒋介石最后希望的重要一战。只要蒋介石屈服,中国将不战而降。

消耗着陆军大部分的资源和七成的兵力,中国战场已经成了日本征服亚洲最大的障碍。

在此契机之间,任何一个日本军人,只要能够帮助日本从中国战场中摆脱出来。就将成为国民英雄。荣誉、地位、金钱、还是更让人着迷的权力,就像是一味让人着迷的**,让所有的日军军官为此疯狂。

不管用谈判手段,还是军事进攻,只要有效果,就会引起日军高层重视。

而满洲,距离中国的政治中心实在是太远了。

国民政府能够在31年无视日本侵占东北。一方面希望苏联人干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中国东北三省对日本具有重大的战略意义。但中日之战中。对中国来说,东北的战略地位并不在首要位置,没有强大的海军,空军实力又足部的情况下,也将被国民政府所丢弃。

这无关于名族荣誉和尊严。而是在两国巨大的军事差距下。

尤其是中国诸兵种配备不齐,占据百分之九十九的陆军只能依靠步兵通过铁路增援,而日军却能能够利用海军和空军,在热河登陆,轻松的掐断在东北作战的军队的退路,除非苏联参战。中**队毫无胜算。

要不是诺门坎之后,苏联人加大了对日本的防范,曾一阳也不会有机会在短时间内在北满发展出如此庞大的武装力量。

所以,在日军中满洲战场被关注。但打赢了对日本的好处体现出来并不大,而打输了却会威胁到南满的军工业。

同样的结论,在日军将领中,想要谋夺战场上的军功,最好的战区就是在中国的华中战场。

任何一点微弱的胜利,就将被日本国内的媒体夸大成无数倍,成为日本压迫蒋介石政府最后的一根稻草。至于,蒋介石会不会因为湖南战场和广西战场的失利。而产生消极的情绪,这一点日军将领根本就不愿去想。在南京战役开始之前。日军就乐观的估计,蒋介石会被日本强大的军事实力所压垮。并在短时间内投降。

可实际上的结果。让所有的日军将领都非常兴奋,让日本内阁却愁云惨淡。…,

随后的武汉战场也是如此,现在蒋介石躲在重庆,还在英美之间游走希望能够获得重要的军事援助,来帮助他抵御日军的攻击。

但还有很多日军将领认为,蒋介石是可以和日本走到一起的。

这不过是时间问题,还需要一点点手段。

甚至连日军中站在决策层的几位大将,也认为蒋介石是可以合作的对象。但不列颠空战之后,英国人希望中国战场拖住日本人的南下进攻,不惜用物资来换取国民政府对日的进攻。一改,在欧战爆发之前,英国人协调亚洲事务时,准备牺牲中国利益,让日本人不战而获得中国的领土。国际局势在变化,日本的国内局势也在变化,最关键是很多日军将领发现,部队的物资往往会被拖延,缩水。

这不仅仅在守备部队,即便是在野战部队中,也时常会出现。

就像在诺门坎,小松原道太郎请求一个会战基数的弹药(每门大炮2000发炮弹,重机枪20000发子弹),可植田谦吉却总攻批了10000发炮弹了事。

塚田攻在战前希望第8师团作为主攻部队,并请求关东军后勤部拨付一个会战级别的弹药,不过很没面子的是在作战会议上饭岛穰当场就拒绝了塚田攻的请求。

实际上,他获得弹药仅仅是他当初预期的五分一都不到。

虽然这些弹药足够第8师团持续进攻十天,但并不能让塚田攻满意。尤其是在第5联队被围困之后,他更是显得有些焦虑。

这一点从他不停的在指挥部内走动可以看得出来,不是那种闲庭信步的悠然,而是埋着头,一边考虑这事情,还不时发出一声感叹,让熟悉他的部下知道,塚田攻是在为难,第4步兵旅团已经按照他的命令出发,增加了炮兵和骑兵的第4步兵旅团不单单是一个纯正的步兵旅团。

在部队行军和火力增援中,因为炮兵和骑兵的存在,不仅机动能力大大增强,还拥有了战役进攻的能力。

喜多诚一的一份电报,让他产生了不安。

14师团并没有找到1纵的主力,其配属的27旅团也已经从南线出发,沿着铁路迂回。

但塚田攻并不看好喜多诚一的这次进攻。在主力没有被牵制的情况下,14师团将变得被动,塚田攻相信只要有任何的失误都会成为曾一阳转化战果的最佳时机。

“报告。”

“进来。”

虽然是野战帐篷,但在古板的塚田攻的影响下,也和在奉天的驻地师团部一样,搞得非常正式。“将军,司令部急电。”电台通信少尉放下电报。就急匆匆的敬礼走了。

本来第8师团在战役中的作用有限。

12师团作为牵制兵力,表面上造成被围困的局面。让第8师团增援。不过是为了迷惑曾一阳判断的做法,饭岛穰也好,喜多诚一也罢,都认为1纵和曾一阳才是关东军最大的敌人。

为了消灭这个强敌,关东军方面付出些损失迷惑曾一阳也不是不可以。

更何况对于曾一阳来说。可曾一阳会上当吗?

显然,从1纵毫无征兆的撤退,就已经可以看出端倪,饭岛穰的作战已经被识破,这绝不是因为内部的情报出卖,而被对手获知。绝对是一种将才与生俱来的危险意识,救了曾一阳一回。

可大难过后,曾一阳并没有将部队撤离战场,不过是暂时性的隐蔽了下来。这说明。曾一阳还想战,他会像是一头看着羊群的头狼一样,眼神时刻不离的盯着日军的任何动作,只要一次小小的失误就会扑上来,狠狠的撕咬一口。…,

“喜多诚一难道以为他还能指挥第8师团吗?”

正在塚田攻想着此间的得失,他的参谋长宫城反而怒气冲冲的将电报意思摔,前线的战局不得不让第8师团谨慎对待。在没有消灭王炳南主力之前,第8师团是绝对不会有能力抽调出部队来配合第14师团的作战的。

实际上。此时的塚田攻手中能够动用的部队只有一个联队和其他师团部特种部队,总兵力不超过七千人。这点部队作为战役预备队是必要的。

不管是前插。还是迂回,都需要手中有一支机动兵力。

加上纳河、克山一带道路并不好走。第8师团的汽车也很难发挥作用。补给运送上就会出现问题。

“宫城君,发生了什么?”

塚田攻没有看电报,反而将喜多诚一发来的电报让参谋长宫城博看了。

见宫城博的脸色还有激动的神情,看来这份电报并不能给他带来好消息,反而可能是坏消息,宫城博发怒惊动了师团长,微微抱歉的欠了欠身,语气恼怒的说:“喜多将军命令第8师团往南靠拢,配合14师团的进攻,但是我们……”

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要是第5联队没有被王炳南包围,这倒是没问题。

只要一道命令,就能够让部队出发,而且和14师团靠拢还有一个好处,补给上获得将容易一些。

毕竟14师团进攻的方向距离铁路比较近,只要将一些破损的路段稍微修理一下,中东路铁路的北段很快就能通车。源源不断的补给将从大连和奉天运抵前线,成为日军进攻最大的臂助。但第8师团已经发现了王炳南的主力,这时候改变行军路线,将彻底放弃第5联队。更何况第5联队已经分兵,其中一部分很可能连突围的能力都没有。

塚田攻低头默默想了一阵,他虽然想答应喜多诚一的命令,或者更合适的说法是请求,但却无力相助:“这时候改变部队作战命令,给第8师团带来的损失将是无法估量的。”

“确实如此,但喜多将军那里?”宫城博为难的看着塚田攻,他和喜多诚一没有交集。两者的地位也相差很大,如果说话强硬了,喜多诚一必然会记恨宫城博。

“喜多君由我来去说服。”

塚田攻很快就明白了部下的意图,面对一个强势的‘情报头子’,宫城博不敢在喜多诚一面前有任何的忤逆,深怕怒火烧到了他的身上。

日军方面由于初战未取得任何预期目标,吃了一个软钉子。

虽然部队没有损失,但对担任日军总指挥的喜多诚一来说,在他心底埋下了一个不安的种子。尤其是喜多诚一从军三十余载,其中一半以上的时间都是以参谋身份担负情报工作。

说是情报工作,也是往好听了说。

实际上,喜多诚一就是用钱和利益却诱惑**高级将领,渗透重庆的心中权力机构,为前线作战的日军获取**的军事部署,甚至让一些**将领投诚日本人,成为汉奸。这需要很高谈判技巧,但却不见得需要军事才能。

和板垣征四郎不一样,喜多诚一性子中更偏向于用利益来分化对手,而不是一味的强硬。

14师团的第一波进攻扑空之后,已经让他情绪上出现了波动,甚至慌乱的情绪。为了迫使将曾一阳的主力立刻逼迫出来,他电令高品彪少将指挥第27步兵旅团,沿着铁路一路往东,希望在3天之内抵达绥化。…,

断绝曾一阳撤退的道路,顺便也切断曾一阳部队的补给。

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不过这需要北线的第8师团的权限配合。塚田攻的回电不仅说明第8师团已经和王炳南9纵搅合在了一起,甚至有一个联队的步兵被9纵包围。话说到这个份上,喜多诚一也不能开口让塚田攻放弃对9纵的进攻,让第5联队自己突围。

不然,造成的损失将由他担负。

虽然是老熟人,但喜多诚一还没有豪放到为了一个可能的契机,就要牺牲一个联队的士兵。

他还没疯狂的这个份上。

已经撤退到望奎,背靠庆城的总指挥部内,曾一阳却神情轻松,并没有被部队的连日撤退带来烦恼。

“首长,庆安特委报告,日军27旅团开拔了。估计现在已经抵达了兰西。目标很明确,就是要拿下绥化,断绝我们的退路,逼迫我军主力和日军14师团决战。”肖龙得到消息已经晚了一些,庆安特委没有电台,电报还是通过2师传递过来的。

时间上有三四个小时的偏差。

不过,传递情报的途径也说明了一个问题,2师也已经行动了。

“我们在绥化的有那几支部队?”

“22团。今初才组建的,在三江根据地打过阻击战。利用绥化城的现有工事,守两天没有问题。”谢维俊对这个团的印象很深,都是鹤岗的矿工组建的部队。

训练了也有半年时间,在5月份的夏季攻势中,作为松花江北岸的几支防御部队和25师团的一个联队交过手。虽然最后撤退了,但也阻挡了日军4天的行军。为掩护根据地的老百姓赢得了时间。

“团长古敬生?”

“对就是他。”

曾一阳这个团的影响不错,能吃苦,战斗力也不错。唯一担心的是大战经验不足,和25师团作战是袭扰,但要是打阵地战?

“命令22团坚守绥化,不得退后半步。”

虽然担忧,对曾一阳来说,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而2师距离日军27旅团应该有一天左右的行程,希望不会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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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八章 毒气阴云

第三八八章

毒气阴云

按照塚田攻之前的估算,第8师团旗下的第5联队完全有实力在面对**纵的全力攻击。

甚至在必要时期可以适当的反击来拖住纵暴露的部队,等待第8师团主力抵达,实行全线的反攻。

塚田攻为了将王炳南的纵牵制住,可是投入了巨大的风险,不惜按住主力不动。等到第5联队和纵交上火了,这才兴冲冲派遣一个混编旅团,急行军增援。这无可厚非,塚田攻明白,第8师团要是沿着道路,呈三路纵队平行推进,除了进山,休想见到纵的主力部队。

塚田攻想要利用第8师团的优势火力,将纵留在平原上,伺机决战。

有时候,塚田攻也觉得自己要求的也不多,就要纵的一半伤亡,算是击溃纵为战役目标。他虽然想的挺美的,可前线的战局已经是一波三折。

熊本正男大佐分兵之后,立刻就被纵主力包围。

这其中蕴含的信息已经在告诉塚田攻,他的美梦应该要醒来了。战争铁一般的准则,并不允许塚田攻还停留在大炮一响,全军冲锋的美好意愿中。

电线的加急电报,在一天之内,接连发出数份。

这让一直跟在师团部缓缓而行的塚田攻心中顿时一紧,不会是中了王炳南的奸计吧。

别看纵主力伤亡很大,但真要豁出去猛攻,拿下两个日军大队也不是太难。只要王炳南抓住战场上每一次机遇,尽快将包围圈分割之后,收拢包围圈,等待塚田攻的将注定是一个血一般的教训。

明白了战事的吃紧,塚田攻也不敢大意,先是请求喜多诚一从齐齐哈尔野战机场出动航空兵增援,另外派出他的骑兵部队,快速行军,尽快增援第5联队。

而对于熊本正男来说,还有一个大问题摆在面前。

第5联队的18大队‘失踪’了。这个消息宛如晴天霹雳,让他摇摇欲坠,好在地盘低,及时稳住了,不然堂堂的联队长,日军大佐,非要在两军阵前出丑不可。

第18大队作为一支步兵大队,拥有的武器不弱。

但是遇到了擅打山地作战的李明远,连着吃了两次大亏之后,佐野忠义当时还没有想要撤退的意思。但是李明远抓住战场上的战机,命令3营和2营冲出山林,往日军两翼迂回。

而1营追着日军被击溃的进攻部队冲了上去。

日军阵线不稳,根本就没有开始挖阵地,周围地势对日军也非常不利,加上炮兵小队在林子中失去联系,佐野忠义只好咬牙下达了撤退命令。这一退兵不要紧,电台就不得不关上,和联队的总部联系也失去了联系。

战斗从清晨一直打到了正午,日军留下阻击的一个中队士兵,被230团围困一处土坡上。

日军为了拖住追击的230团,也发疯似得死守。

战斗一度处于僵化阶段,想要派出其他部队继续追击,又怕这股小鬼子在背后弄出点幺蛾子来。&*..最快更新**李明远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不安定因素存在的。

“团长,炮兵终于跟了上来。”

李明远并没有因为炮兵的赶到而高兴,反而拉下脸不悦的质问:“为什么炮兵来的这么慢?”

“缴获的小鬼子一个弹药箱内一发毒气弹泄露,周围都是毒气,两个搬运的战士牺牲。因为担心炮弹会殉爆,所以我下命令让战士们等了一会儿。之后排查又花费了一些时间。”熊立本脸上阴沉的可怕,当时他就在现场。要不是鬼子的毒气弹是一发手雷,用掷弹筒发射的小炸弹。…,

毒气蔓延的区域也不过方圆几米的距离,但威力价值可以用恐怖来解释。

几分钟内,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就被毒气毒死,死后全身青紫,非常恐怖。甚至几个新战士都不敢靠近,熊立本知道,只要这个消息蔓延开来,对部队会产生非常恶劣的影响。

为了暂时性的控制消息,熊立本让担负见到了日军毒气弹威力的战士都组建成后勤部队,负责押运物资。实际上,一个团的物资根本就不用一个连来武装押运,因为周围都是230团的部队。

但是熊立本却不敢大意。

“很厉害?”李明远和熊立本都是参加过保定战役的,日军毒气弹的威力也见识过。不外乎对呼吸道产生窒息作用的毒气,他们见到过的都是日军中最常用的毒气弹,催泪瓦斯弹,这种毒气有强烈刺激性,使人流泪、咳嗽、头痛,重者痉挛、胸痛、呼吸困难后致死。

但是人吸入少量仅仅会引起头晕和头痛,死亡的可能性也很低。

用湿毛巾捂住鼻子,就能大量的过滤这种毒气。

李明远见熊立本脸色非常不对,这才疑问道:“和以往的鬼子毒气弹药不同?”

“毒气为淡蓝色烟雾,很快就扩散。”熊立本认真的说道。

“扩散快,毒气强。有办法防范吗?”

熊立本失望的摇摇头说:“当时的情况非常突然,一个战士在毒气范围内到底之后,另外一个老兵有经验,用水壶中的水倒在毛巾上,想要上去救人,但仅仅几秒钟也倒在了毒气内。几分钟,等毒气消失之后,两个战士都死了。”

“娘的,小鬼子这算是啥毒气?”

李明远彻底怒了,这样阴损的武器用在战场上,不要说日军野战师团的装备本来就好。但是小鬼子就是喜欢这些歪门邪道,李明远完全是被鬼子气的骂娘。熊立本站在一般,脸上阴晴不定,似乎在挣扎:“不过现场缴获了两件鬼子的防化服,应该有用。”

“你想用缴获的这些毒气对付土坡上的鬼子?”李明远一听就明白了熊立本的想法。不过李明远也有担心:“战士们看见,会不会产生不好的影响?”

“7连在押运物资,命令不打扫战场,让七连赶上来之后打扫。团主力部队立刻派出去追击鬼子逃跑的部队。”熊立本想的倒是很明白,这样一来,即便是负面情绪,也能控制在一个连的战士之内。等到消息传来了之后,战斗也完了,届时对战士们的情绪影响不会太大。

“如何进攻你去安排。”

“只要两个掷弹筒就能完成投弹。不过先让1营和3营撤离战场,2营拦住日军撤退的方向。”

李明远也含糊,立刻下令道:“命令1营、3营退出战斗后,立刻迂回过战场南面的小河追击日军。2营留下拖住日军。”

很快,两个穿着严严实实的战士行动缓慢的走到李明远的身边,远远的可以看到一个绿色军用补给箱上画着一个白色的骷髅,应该就是赌气弹:“报告团长机炮连三排战士王春辉、徐茂荣准备完毕,请下命令吧!”

“你们的任务就是将那一箱子毒气弹药打到日军的阵地上,现在你们可以谈谈有什么困难,团里一定帮你们解决。”李明远也算是想明白了,鬼子能做初一,他就为什么不能做十五?

不过他对这种毒气弹药的效果还是有些疑惑,毕竟其他的毒气他也见识过一些,从来没有听说过鬼子手上有这么厉害的毒气。…,

要是这些毒气不被缴获,可以预见,肯定是要落到230团战士的头上。

李明远心中存着怒气,对鬼子无耻的行径已然到了可以忍受的极限,既然你做的,凭什么我就做不得?用鬼子造出来的东西祭旗,这才有了230团的战士穿上缴获的防化服,准备投入战场的一幕。

两个机炮连的战士抬眼仔细大量了一会儿战场,日军的重机枪阵地建的很隐蔽,几次都没有被打下来,而开阔地面的区域也比较长,土坡虽然无法坚守,但只要火力输出足够,也能挡住没有装甲部队的进攻。除非是用坦克,从坡底一下子冲上坡顶。

这仗也就没有悬念了。

“团长,开阔地有些长,不过可以利用被我军拿下来的日军第一道防线的建议战壕,距离应该足够。”

“在此之前,2营会配合你们两个佯攻,尽量不让日军发现。”

“团长,还有一个事情,在我们进入阵地后最好让战士们距离我们30米以上。”

李明远一下子就知道了两个人的意思,毒气太霸道,对没有防护的战士们来说,绝对无法抵御这种未知毒气对人体的伤害,点头道:“可以。”

1营从撤离战场之后,日军原本还有些疑虑。但紧接着3营也撤离了战场,这让日军带队军官焦急的命令了部队冲锋了一次。但结果让日军非常失望,2营在兵力上占据绝对主动,面对日军的这次进攻,准备充分的2营立刻就打退了日军的进攻。

而已经伤亡近3成的日军也不敢贸然的撤离战场,230团的战马虽然不多,但驮马的数量绝对够。

一点日军又撤退的迹象,骑上驮马的战士虽然跑不快,但也比两条腿走路的鬼子兵的速度要快的多。日军指挥官也打消了带部队突围的打算,也只有等到夜里,这一百多鬼子才可能乘着夜色突围,脱离230团的包围圈。

不过,这之后的半天,还需要不断的承受230团绝对兵力的围攻。

这段时间虽然难捱,但对于日军留下的阻击部队来说,绝对没有另外一条路可以逃出升天。

五分钟之后,准备好一切的两个战士,在两个相邻的弹坑内,深吸了一口气。彼此都没有见到对方的表情,但面具上的白色雾气,让他们的视线一度受阻。

没有落点精度……

没有投弹数量……

两个人的任务就是将这一箱子的毒气弹全部送上日军的阵地,只要将最后一发毒气弹送到日军阵地上,他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可他们还不能释放毒气弹药。

此时日军阵地上还不知道230团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突然停止了攻击,还在战场边上竖了一根旗杆,旗帜是用一块轻薄的花布来代替。这是一个简易的风向仪。

在风力不大的情况下,裁剪成长方形的布条是不会动的,但是一旦风力转变,布条就会向风来的方向呈相反的方向飘扬。

日军指挥官疑惑的看了一眼战场,此刻,战场上除了零星的枪声之外,双方都相对安静。

各自都在挖掘各自的防线。

只有四个人非常紧张,其中两个人是执行者,已经送到了距离日军阵地不到400米的距离,这个距离之下,防守方的日军是不会开枪的。日军即便枪法再准,也无法对这么远距离射击。除非日军中拥有狙击手,但日本陆军发展狙击手,还是受到了苏联的刺激,他们的阻击步枪还并没有大量生产,配备到各个部队。战场阻击还处于战术上的研究阶段。…,

进攻马上就要开始。

李明远悠闲的将手插在裤兜里,实际上,他的手心中满是汗水,这种突然出现的毒气,让李明远非常紧张,只要确认这种毒气却是具有熊丽本所描述的那种杀伤力,接下来的战斗将变得越来越艰难。

因为李明远根本就不知道日军手上拥有多少这种武器。

释放毒气弹的第一发炮弹从掷弹筒中腾空而起,初速不到两百米的手雷,可以清晰的看到一个黑点从日军防线的正前方,冲向日军的防线。

随着一团淡蓝色的烟雾升起,李明远紧张的宛如周围的世界已经停止了一般。爆炸在继续着,日军阵地上一团团淡蓝色的烟雾也随着爆炸的增加,变得稠密起来。

奇怪的一幕发现了,日军阵地上的被蓝色烟雾沾染的区域,竟然来反击的枪声都没有发出来。

就像是一片晨雾中的墓地一样,吐露着死亡的阴影。

突然,在日军阵地上一个少佐军官就像是疯了一样,跳出战壕,口中疯狂的念叨着,远远的也听不清楚鬼子军官在干什么。更可以的是,日军本来就只有一个大队的兵力,最高指挥官是一个中佐这可以理解。但留下阻击的一个中队绝对不可能将大队长留下来。

在日军中,一个少佐已经步入了中层军官的行列。

更何况这个军官的年纪看上去并不大。

仅仅不到半分钟,这个疯狂的日军军官突然倒在了地上,战场一片寂静……

第三八九章 凶途末路的佐野

第三**章

凶途末路的佐野

“参谋长,你留下,清理战场。我先带着1营、和3营去追逃跑的日军。”

李明远稳定住情绪,毒气造成的震撼,对他来说确实太大了一些。只要这种武器出现在战场上,造成的危害要比地毯式轰炸更为恐怖。尤其是对战士的心理造成的危害,简直是不可估量的。

“另外,留下的几枚毒气弹的证据,找个地方埋了,做好标记。”李明远越想越不对劲,国际上禁止在战争中毒气的使用,李明远倒是听说过。

熊立本赞同的符合道:“也好,这玩意带在身上,我总觉得后背发凉,腿肚子打转。”

“刚才我看见阵地上有一个鬼子少佐像是疯了一样的大喊大叫,甚至不在意暴露自己引来机枪的注意。那个日军少佐应该知道一些其中的秘密,可惜啊!团里没有一个懂日语的,要是能够知道那个鬼子喊的是什么?那就好了。”李明远忽然想起来那个突然发狂的鬼子,当时战场上2营也没有对这个鬼子射杀,总觉得有些可疑,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不会是鬼子士兵和军官也不知道这种武器的存在?只有那个发狂的鬼子知道?”熊立本想了想,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们就别猜想了,不过鬼子动用毒气,要尽快让司令员知道,让部队做好防范措施。”随之,李明远也叹了口气,这种毒气太厉害,即便防范了,也很难有能力去预防。而一般的防毒面具对这样的毒气毫无效果。

再说,毒气面具在军中是属于非常稀罕的物件。

别说**领导的各个根据地部队中,即便是国民党的精锐中央军中,毒气面具也不可能在各个参战部队中随军携带。连一点防护都没有,一旦这种新的毒气被日军使用在战场上,带来的危害可想而知。

这不是李明远想要避免,就能够避得了的。

但中日之战已经到了无所不能奇极。

日本早就对此毫无顾忌。

而和日本作为盟友的德国,是世界上第一个使用毒气运用于现代战争的国家,用起来丝毫没有心理上的负担。中**人熟悉战场上毒气的出现还是在淞沪战场上,日本开始使用。当时淞沪战场上的**大为惊慌。

并在军中开始普及毒气防范的措施。

不过只有少数部队才会关注这些,小规模的作战日军也不会携带这些杀伤力恐怖,但毒气部队投入战场也有缺憾,一来这样的部队没有防御能力,需要大量的作战部队去保护。

二来,一旦被对手知道之后,突击或者炮击在日军集结区内这些毒气被毁坏,甚至爆炸,就成了杀敌不成反伤己的局面。

可李明远也有不知道的,这支日军的毒气小分队隶属于关东军化学部队,这次投入战场的毒气弹是一种新型的化学武器。这支部队和关东军中臭名昭著的‘731部队’一样,都是研究和战场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部队。

唯一的区别就是,在日军中化学武器的使用比生物病毒用的频率更大。

所以,在战争中,中日两国的军人对日军中的防化兵多少有些印象,而对日军中的病毒部队却知之甚少。

即便保密性不如731部队,但化学部队也是关东军中非常特殊的一个部门,作战需要大本营参谋总长下达作战命令。除了必要的战场试验之外,他们可以自己做主,任何动用化学武器都需要日军最高参谋本部下达的作战命令。…,

恰恰,这次作战是化学部队的一次战场试验。

新研究出来的毒气,需要获取战场上的实际使用效果,才能将整份文件上报给参谋本部,下达生产的命令。所以,化学本部部长小柳津政雄大佐从第5联队的电报中,听说化学本部的作战小分队在战场上消失,顿时着急了,战场试验结果都没有获得。而且,他对这种新型的毒气弹带来的效果是非常的自信,并寄予了殷切的希望,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半路出了岔子。

电报立刻送到了第8师团指挥部。

塚田攻听说手下的一支化学武器作战小分队失踪,还未确认是否阵亡,也没重视,将电报往存档的文件中一送,不了了之。

塚田攻此时最担心的是第5联队是否能坚持到底8师团的主力抵达,最后一举歼灭9纵队。正在行军之间,那里管的上什么化学部队的事情,隶属于大本营统一管理的化学部队,在在日军中各个参战部队中的印象普遍不佳,很多日军军官都一致认为,这些生活在阴暗中的家伙,傲慢的就像是呆在下水道中的老鼠。

老鼠傲慢吗?

绝对不是,一般来说老鼠顶多是窝里的横的渺小生物,不过这种动物不仅讨厌,而且还浑身带着让人惊悚的病毒,也是人们忌惮他们的一个原因。

塚田攻可以忽视小柳津政雄的副官发来的电报,两者在地位上绝对是不对等的存在。

他眼中完全是战斗的火焰,根本不愿意被那些不重要的事情分心。被部下从战马上搀扶下来,双腿发麻就像是被种在地上似的,让他浑身难受。日军高级将领往往在作战中都有轿车作为代步工具,但在纳河,塚田攻的汽车就无法通行。

行军路线上根本就没有道路,唯一能够辨别的土路也仅仅能够通行一辆板车。

这给第8师团的行军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日军中配备的吉普车都作为侦察部队的装别,而且数量稀少。

所以,军官在行军中要么坐卡车和骑马,除了将军可以乘坐轿车之外,大部分的日军还会有自己的战马。塚田攻正在小心的揉着酸痛的大腿,一边让副官将参谋长叫来。

“第4旅团在什么位置?”

“兴北镇,再有两个小时就能抵达德都。”

塚田攻眉头不由的一蹙,心里多了些烦躁的情绪。第5联队的求急电报一份快似一份,可是第4旅团的行军速度却让他想要发脾气的冲动。按照他的预想,早在两个小时之前,第4旅团就能抵达德都。

东北的每一个县都出奇的大,这不像是华北,在满洲,人口稀少,很多地方走一天一夜都看不到一个村庄。

要想在一天之后抵达战场,就不得不加快行军速度,塚田攻暗自比较了一番,最后说:“命令野战炮兵联队和骑兵联队脱离步兵,加快速度,无比要在明天天亮之前抵达战场。”

“将军,德都已经是半山区和半平原的地里环境,而炮兵和骑兵都是进攻非常犀利的作战部队。如果没有步兵的出现,我担心……”宫城大佐满怀忧虑的提醒道,第8师团为了击溃9纵,前期做了很多的准备,甚至不惜造成5联队孤军行军的事实,来引诱9纵主力的出现。

找了个弹药箱,做的稳稳当当的塚田攻却挥手打断了部下的进言,反而拄着指挥刀说:“王炳南是个胆小鬼,如果我的目标是全歼9纵,就不会让第4旅团这么快进入战场。而是派出骑兵部队迂回左右,先断绝他的退路。但是在其右路,有一支9纵的部队,人数虽然不详,但绝对不会少。给师团的进攻造成很大的麻烦。”…,

“可是如果王炳南在第一时间放弃对第5联队的进攻,而是撤离战场呢?”宫城大佐还不死心,在日军中再大的败仗,也不会追究参谋的责任。因为即便是参谋长也没有调动部队的全力,除非是军团一级的参谋长,那也至少是个将军。

不过作战胜利的话,参谋得到的好处将更多。

但那个参谋愿意一辈子就当千年老二呢?

宫城大佐只要获得足够的军功,就能获得晋升的机会,在此进入作战部队中,就是少将旅团长了,有点野心也可以理解。

“我们的目标是击溃9纵,只要骑兵和炮兵抵达战场一样能够达到这样的目标。王炳南到时候想要撤退,必定会在战场上留下大量的作战部队,这就足够了,而喜多君指挥的中路进攻兵团的作战非常让我担忧,第8师团想要获得更大的战功,今后的作战将围绕着14师团的作战。放心,宫城君,你的愿望会实现的。”

塚田攻说的已经够透彻的了,喜多诚一如果获取了足够的战功,是不介意分一半给参战的第8师团的。

因为和其他人不一样,喜多诚一不过是少了一个晋升的契机,而不是实打实的战功。

对于这一点,塚田攻要比其他人看的更清楚一些。或许指挥12师团作战的河边正三也能看到。

宫城大佐听到这些平时根本就不可能从师团长口中说出话,顿时心花怒放,第5联队是不能损失太多的,这一点他非常清楚。塚田攻的担心正是源于此处,万一第5联队损失过大,第8师团今后的胜利顶多是被成为赎罪的战斗,得不偿失。

宫城博,塚田攻两人绝对想不到,第5联队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

9纵的两个旅不断的压缩第5联队的防线,一方面是战场太大,兵力上不允许他发动全线总攻的命令,另外一方面,王炳南是在等230团的作战结果。

下午2点,李明远带着230团两个营的兵力,已经追上了溃逃的日军18大队。

让李明远惊讶的是,日军竟然没有逃跑,反而在渡河边上正和一支四百多人的小部队作战。两军打的都是火热,隔着一条河床裸露的小河,日军几次冲锋都被打退,这让李明远非常奇怪,是那支部队在阻击日军?

“去看看,是那支部队在阻击日军?”

李明远让参谋去安排侦察人员,一边命令1营和3营从日军的两翼包抄过去。

日军也似乎发现了身后的异样,分出两个小队的兵力,来试探230团。

两支部队再一次交锋,指挥作战的日军中佐,佐野忠义吓的差点一头栽倒在地。230团追上来了,口中泛着一丝咸腥味,不知不觉之间,他已经把嘴唇咬破了。

一个中队的阻击部队,不仅没能阻挡230团的进攻。

反而被230团一口吞下,而且还没有耽误时间,可到了此事,佐野忠义的手中兵力已经不足500人,再想要突围就困难起来。作为日军战场最高指挥官,佐野忠义反而像是平静了下来,手中不断的抚摸着指挥刀,像是再想着事情,边上的电台兵也正仰望着长官。

良久,佐野忠义才缓缓的说:“给联队长发报,佐野忠义有负熊本君的厚望,部队被阻击在大岔河一带,突围无望,决心玉碎报效天皇陛下。”

这一刻,对于日军来说是非常神圣的。

这份电报一发,说明在大岔河一带被阻的500日军将放弃突围,放弃求生的希望,决心用战死来阻挡230团的进攻。…,

也等于是给熊本正男传递了一个消息,不想第5联队全军覆灭,就想办法突围吧!

佐野忠义本来还带着攻击9纵包围圈东侧,配合5联队的反包围逆袭,希望用一次,或者几次反突袭来稳定防线。但此时,外围的这支日军奇兵已经发挥不到作用了,所有的压力都将落到了熊本正男的身上。

电报发出之后,日军却着手准备再一次的进攻。

就在日军进攻之前,1营长马瑞带着一个大高个的军人,赶到了临时团部,人还没到,声音先传来了:“团长,您看谁来了?”

李明远抬头一看,呦,这不是纵队侦察科长吗?

“盛科长,可把你盼到了。”李明远一边热情的招呼,一边站起来迎了上去。

两人紧紧的握手,盛山亮倒是乐呵呵的反问:“老李,我敢肯定你不是盼我,而是盼电台。”

“都一样,都一样……”李明远压根就没有被心思戳破的尴尬,反而笑呵呵的跟盛山亮询问:“你们怎么会和我的警卫连在一起?”

“遇上了,看到你的警卫连对上700多鬼子,还硬顶着,要不是我,这一百多号人就要报销了。”

李明远爽朗的笑道:“等到战斗结束了我请你喝酒。”

“先不忙这些。”盛山亮苦笑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纵队主力已经将日军第5联队的两个大队围困在青山镇以北15公里处。而整个战场两边是沼泽,日军逃不了。不过由于战场比较大,纵队主力两个旅正在从外围发起进攻,压缩日军的防区。总攻需要在第二天黎明打响。”

盛山亮带来的这份情报,让李明远心中咯噔一下子,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三九零章 一战定音(上)

“你是纵队侦察科长,别说你不知道其中的凶险。我这个团刚刚从阎王殿走回来一遭,在嫩江边上的时候,我还以为230团会全军覆没。没想到,最后侥幸渡过嫩江,但这次……”李明远双眼通红的盯着盛山亮,意思在明白不过,别想用什么觉悟来糊弄我。

“纵队后勤医院中的四百多轻伤的伤病,经过治疗,大部分都可以重返战场。司令员已经将这些康复的伤兵都划给你指挥。战斗结束后,也不会返回原部队。这也是纵队现阶段能够给你的最大补偿。”盛山亮心里是雪亮的,纵队的命令已经下达,无法更改,重要的是要让担任阻击任务指挥的李明远尽量的保存力量,还要为纵队主力争取时间。

每一分,每一秒,对李明远来说都好难!

千钧之压,一下子都压在了他的胸口,完全无法承受的。

从个人来说,李明远自己早就将个人安危置之度外,但230团的800多战士,其中不乏一些加入部队才一两个月,甚至半个月的新兵。

打顺风仗,这些新兵也许能发挥不小的战斗力。

但是一场一面倒的战斗,这些新兵会怎么想?到时候,战场上难道要让他动用战场纪律吗?

绝对不可能。

一旦动用战场纪律,等同于**之中的执法队,新兵的士气必然会造成很大的损失,同时受到影响的还有老兵的情绪。但要告知部队,他们面临的是一支什么样规模的日军,这话李明远说不出口。

因为,一场仗下来,230团已经不用撤退,等着直接重建吧!

正因为情况危急,李明远才会急了。盛山亮当然能够体会这种焦急背后的心情,指挥官不是无情的战争机器,他们也是人,对于曾经朝夕相处的战士,每一个牺牲的战士,在他们心里都会有一个位置,等到心里所有的位置都被占据的满满的,再也不能承受的时候,也会绝望。李明远已经站在绝望的边缘,需要盛山亮的宽解,当然这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但能够暂时让李明远躲过这一劫。

盛山亮踌躇了一会儿,接过李明远递过来的香烟,两个人就这么站在山坡上,闷声不响的抽着香烟,周围是热火朝天的战斗场景,230团的两个营投入战场之后,隐隐占据战场主动的日军顿时混乱起来。

战线已在的被压制,一场胜利即将到来。

但是李明远却无法让心情愉悦一些,才几分钟的沉默,李明远的嗓音一下子沙哑了起来:“老盛,现在他们还不知道。”说完,李明远指着远处不断地冲击日军放心的1营进攻梯队。

“等到他们知道,这是一场注定要绝望的战斗,你说该怎么办?”

“这个……”

盛山亮哑口不言,这话根本就无法接。“情况虽然很糟糕,但是纵队也有难处。兵力上王司令也考虑到了你们的难处,但是你也知道,就纵队现有的兵力,根本无法在几个小时内解决战斗。届时日军第5联队损失惨重,但只要建制还在,就会疯狂的向纵队进攻,拖住主力,不消灭这股日军,纵队就是想要撤出战场都很困难。”

却迎来李明远一句沉闷的回答:“我的兵都是好兵。”

盛山亮初听,心里总觉得这话怎么那么耳熟呢?细细一想,原来是王炳南的口头禅,在任何部队中,只有没本事的指挥官,却没有不合格的士兵。…,

往往在一支军阀部队中,士兵军纪懒散,战斗**不强,还整天想着祸害老百姓,可一旦这支部队拥有一个强势、正直,敢于担当的指挥官,战斗力可以在一夜时间就提升起来。

盛山亮也知道,他的命运已经和230团绑在了一起,早就有了一个不太详细的想法,这时候不说,可就没机会了:“我手上有纵队工兵营中抽调的一个连。我已经派出去,在纳河至于德都的土路上埋下地雷。”

“你手上有多少地雷?这顶多让日军延缓一些进攻时间,但是绝对无法拖延到部队安全撤离的时间。”李明远一针见血的说道了盛山亮计划的可延续性。

地雷很重,一个工兵连携带的数量也不会太多,无法阻止日军重兵的挺进。

而且,一个师团的日军,即便出动一半兵力,也是一个旅团,上万的日军。这支部队必定是多路挺进,绝对不会傻呵呵的在公路上排出几里长的行军路线,等着被偷袭。

各支部队在行军中保持着紧密的联系,一旦有突发事件,一路部队受阻,其他的部队不管是援助,还是迂回身后,都是一场需要实力去对抗的。

李明远试问自己的230团还没有这个本事去阻止一个日军旅团的进攻。

这和在嫩江西岸阻击日军的8师团不同,当时的日军是多点进攻,没有主攻方向。因为战场情况不同,嫩江西岸的作战是日军想将陈光指挥的西路兵团步步碾压,最后将几万大军困在嫩江边上。

最后完成一击。

所以第8师团人数虽不少,但战线拉的太长,分成了三四个进攻方向,就是为了层层推进,将9纵好不容易组织的防线压垮,而不是歼灭。所以重在部队的推进速度,而不是战斗结果。

当时230团受到的压力并不大,最多的一次日军进攻,也不过是拥有炮兵配合的两个大队。兵力上虽然日军占据优势,但作战的主动权还是在230团手中。

打还是跑?

总是往消耗最小的战斗来化解,但固守青山镇的命令却不同。230团要沿着青山镇修建防线。日军一个旅团的部队,虽然行军的时候会分几路行军,可日军大部队一旦靠近青山镇就会重新聚集。

这完全是因为德都的地理环境所造成的。

过来青山镇,就是狭长的通道,南北宽二十公里左右,青山镇北是一条长达一千多公里的纳谟尔河,而在其南是从小兴安岭延伸出来的丘陵地带。

拥有重装备的第8师团是绝对不会一头扎进丘陵地带,把自己的装备优势给消耗干净的。所以控制青山镇是日军第8师团进攻的第一步。好在,在情报中,青山镇的控制权一直被第5联队控制着。

直到,盛山亮带部队的偷袭,将第5联队后勤携带的几辆汽车缴获。

半个小时后,马瑞拿着两把佐官刀兴奋的冲到团指挥部。

“团长,战斗已经结束了。”说完,扬起手中的日军指挥刀。在华北战场,想要缴获日军手中的佐官刀可是稀罕货,一般日军中的佐官大部分都随着部队驻扎在县城内。

李明远不在意的看了一眼,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考虑,部队怎么生存下来?面对可能有一个旅团的日军主力部队,如何将拖延到,天色黑下来,这才是李明远此时最关心的问题。

而在华北平原,那些高大的城建围起来的县城大部分都是明朝修建的。…,

在明朝,华北北部也被称为九边,城墙更是往更高更大里修,历经四百多年,这些古朴的城墙丝毫没有要罢工的迹象。反而,宽大的城砖还是一如既往的坚硬。

想要攻打县城,即便对9纵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

发达的交通网络,加上坚固的防御,没有重炮连破城的机会都没有,除非是用计策偷袭,但鬼子的防御也不是时时刻刻都有漏洞可以找的。

所以,能够缴获佐官刀,对于马瑞来说绝对是一件非常兴奋的事。

李明远看了一眼两把军刀,心说:战斗一旦打起来,到了最后时刻,说不定自己也要上战场,忍不住拿起一把日军指挥刀,掂量了一下,分量还挺足的,对盛山亮说:“你也选一把。”

盛山亮明白李明远的意思,说不定自己也要冲到第一线,有一把刀在手等到白刃战的时候,就不会因为手上没有趁手的武器,需要人保护。

马瑞眼神微微有些失望,他也想要一把。

虽然这种日军用磨具造出来的军刀算不得稀罕货,但日本生产的军用钢材还是非常不错的。

关键是一把缴获的佐官刀,以后跟战友吹嘘的时候,多少增加些本钱。

“团长,部队已经在打扫战场,完了后,我们往哪里撤?”马瑞光顾着高兴差点把正事给忘了,好在及时的想起来。

“去青山镇。”

“青山镇?”马瑞一愣神,却又惊喜起来:“团长这么说我们是要去抄第5联队的后路?让我们1营担任主攻吧!”

“可以,你们营走在全团的最前列,务必在三个小时之后抵达青山镇,为全团完好整个防御体系。到时候我来检验。”李明远没好气的说,马瑞这个营长确实很好用,但是喜欢争功,战斗部署还没开始就吆喝着要抢主攻。

“啊!”马瑞傻了,挖战壕?以前打仗,1营那次不是享受现成的,除非是野外伏击战,需要自己动手,一般阻击战都是其他两个营帮着挖。还有一个问题让他也非常奇怪,打阻击战?看来230团这次是要当配角了。

但阻击的部队是那一支?

第8师团吗?

一个团阻击一个师团,想到这里,马瑞浑然打了个哆嗦,后背凉飕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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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一章 一战定音(中)

第三九一章一战定音

“快,快……后面的跟上。*.

更新”

马瑞脱离行军队伍,站在队伍的边上,对着1营的战士喊着。

有多久没有感受过这么紧张的气氛了,马瑞只知道命令很急,连团长李明远也在队伍中跑步前进,没有骑马。

这在行军中是非常少见的,唯一的解释就是,团长的这匹马也要省下来,给需要的伤员和生病的战士使用。一匹马能起多大的作用?

马瑞猜不透其中的道理,但是他记得3年前,太原会战的时候,部队就是这样一路行军,一路奔跑着赶赴战场,甚至有战士累死在行军的途中,部队首长也没有下达一个休息的命令。

“呼呼……,老马,咋了,跑不动了?”刘林义倒是不是来看热闹,说风凉话。他是来和马瑞商量来的,他隐隐的感觉到了一种威胁,但又说不上来这种威胁来于何处?

直到他在命令中听到一个地名,‘青山镇’。

白山黑水之间的这个做小城,根本就没有多大的名气。镇子很小,才不到500户的样子,这还是将周围十几个村子都聚集到一起,才形成的这么一个小镇。

不到两千人的镇子发展不起商业来,连鬼子也知道在这个地方设立货栈是一个愚蠢的地方。要不是日军第5联,这三四千人呼啦一下子赶到了德都,青山镇几乎都要被所有人给遗忘了。

但刘林义从仅有的消息中,发现原来威胁就在青山镇。

要不怎么说,在纵队司令部工作,在眼界上要开阔的多呢?

“跑不动?”马瑞一挑眉道:“怎么,想比比?”马瑞昂起头眼神谨慎的看了一眼刘林义,两人根本就没仇,只不过有隔阂。奇怪的是,刘林义根本就不知道,时间长还以为是两人之间由于学识的差距而自然而然产生的距离。

理由很牵强,但刘林义却无法找到更好的解释。

之后战争岁月,两人的交集也少了起来。一个在作战部队,一个在纵队机关,见面的机会也不多,至少表面上还能维持一个和善的一面。可此时,刘林义决心解开这个疙瘩,追问道:“老马,按理说我们都是一个村子里走出来的兄弟,参军之后又在县大队,不说互相照应的话,但也总不能一见面就虎着脸吧?”

过来一会儿,刘明远继续说:“我想知道我怎么得罪你了?县大队的时候我和你争指挥权吗?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你自己做的事,自己知道?”马瑞干巴巴的说道。.

“我?”刘林义心说:不带这样给提示的。他一没有打着抗日的旗号给自己谋私利,二没有欺压百姓在军中也没有官僚作风。总之,刘林义自问,自己算是一个好干部。

“别绕弯子了,你知道这次阻击战意味着什么吗?我不想将遗憾带着去见马克思。”

马瑞针锋相对道:“别以为你在纵队当干事,整天心里揣着什么机密文件似的,不过是一个小干事,充其量不过是首长身后的跟屁虫。我可告诉你,没人比你傻,也没人跟你似的,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装清高。”

“你知道我们要去哪里吗?”刘林义耐下子问。

“青山镇,怎么了,又是什么龙潭虎?我马瑞可不是被吓大的。”

“不是被吓大的,但马上就会被吓一跳。”刘林义压低了声音,拉着马瑞脱离了行军队列,保证两人说话的内容不会被偷听:“一个纵队围攻两个日军大队,你说说看,有没有必要用我们团去阻击敌人吗?包围圈早就围住,你认为日军第5联队还能突围不成?”…,

两个问题,让马瑞一阵吃口,这个浅显道理已经被一次次的胜利给冲刷掉了。

可实际上,就230团现在的兵力即便加上纵队的小分队,也无法在一口吃掉一个日军的野战大队。之所以230团能够得逞,还是战术上对其有利,加上及时赶到的纵队小分队,将日军最后一点生机都给打断了,要是真刀真枪的打一场,顶多也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

但一个日军联队部,加上两个步兵大队,一个炮兵中队,还有其他的兵力配属。活动的范围小不了,9纵想要一口吃掉两个日军的大队,就不得不压缩日军的防线,和分割包围日军,才能安稳的将这口在嘴边的肥肉吃掉。可时间上,9纵要付出的要比230团的战斗多的多。所以,230团进驻青山镇绝对不会是为了堵住日军第5联队,而是抵挡日军的增援部队。

刘林义最担心的莫过于,9纵在日军,难道日军也不会9纵吗?

如果日军第5联队不过是一个诱饵,那么对9纵队来说不仅仅是要将这个诱饵吃掉,而且还需要一个周密的计划,脱离日军的追击。

“你是说我们一个团阻击日军第8师团?”马瑞口干舌燥的说,此时他再听不出来也妄为从军多年的老军人了。

“这次阻击任务九死一生,我不想带着遗憾走。”

马瑞沉默了一会儿,在此抬起头的时候,眼中有些雾气:“记得当年我们在县大队中,县女主任马芳吗?她是我表妹。要不是那次和伪军的接头被泄密,王芳为了掩护你也不会牺牲……你明知道伪军不可靠……为什么还要孤身一人去谈判,你这个人就是好出风头……”

很多时候,一句话就足够说明很多事情了。刘林义隐隐的感觉王芳当时和马瑞非常亲近,但这种亲近又不像是兄妹之情,也没有同志之谊。心中才猛然惊醒,原来根子出在这里。

表妹?

刘林义这才明白了,表妹不过是一个说法,实际上却是马瑞未过门的媳。

“当年的事情,是上级安排的。统战工作都是单线联络,我无法告诉你更多,接头时间我不能更改。王芳的牺牲我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对不起。”

“其实这么多年,我已经不恨你了。见多了生生死死,我也渐渐的放开了……”马瑞说完像是轻松了不少。

见行军队伍渐渐远去,两人也随即跑着更上了部队。

总指挥部内,参谋人员行匆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紧张的情绪,似乎这不是在安全的后方,而是在战斗的最前沿。

喜多诚一在迟疑了一天之后,终于还是提前将他的后招给用了出来。

7旅团沿着齐绥铁路线推进的速度很快。

这预示着喜多诚一已经做好的决战的准备,而曾一阳在获得了日军27旅团一改前几日的层层推进,部队反而摆出一副急于求战的样子,却意外的询问了9纵的情况。

“来的电报。王司令在昨天傍晚前夕就完成了对日军第5联队两个步兵大队的合围。另外一个大队的日军,被吸引至纳谟尔河一带,很有希望在第8师团主力赶到之前,一口吃下这块最硬的骨头。”肖龙将一份刚刚收到的电报递解给了曾一阳,装作一副兴奋的样子。

越是气氛紧张的时候,高级指挥官轻松的神情可以渲染周围的人的心情。

至少,可以让紧张的情绪获得很好的缓解,从这一点来说,肖龙已经有领军大将的气度,缺少的不过是战场上的磨练。不过他领军出征的机会不多。但这不妨碍部下对他的敬仰。在总指挥部内,如果还有一个做着和他一样的事情的人,就只能是曾一阳了。总部机关和后勤两千多人,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慌,但作为主心骨,曾一阳却不能慌。…,

至少表面上不能慌。

等到曾一阳的情绪外,那么只能有一个结果,溃败,不停的溃败,直到最后灭亡。

过了九月,天气渐渐的转凉了。在宿营地内增加了不少火塘,一方面是用来烧水,另外在夜晚的时候,还能取暖。

曾一阳席地坐在火塘边上,拨弄着炭火中的几个灰的果实根茎,也没有什么稀奇的,都是很平常的土豆,炭火的底下还埋着几个玉米棒子,相比香喷喷的烤玉米,曾一阳对烤土豆的兴趣缺缺,土豆当菜吃还不错,可要是一旦当饭吃,甭提多没味了,但这东西确实扛饿。

即便如此,曾一阳还是很耐心的坐在火塘边上,似乎任何事情都无法组织他享受每餐的权力。

和曾一阳相比,谢维俊总是忙的手脚都没地方的样子,一有空就去后勤了解物资运送的情况,部队的行军速度,以及各地送来的日军动向。这不,他刚刚从野战医院回来,除了重伤员之外,大部分的轻伤员都被留在距离战场不过几天路程的总部。

可见,曾一阳手中的兵力确实已经到了捉襟见肘的时候。

谢维俊闻着空气中弥漫的食物香味,抽动一下鼻子,就奔着曾一阳的午饭而来,此时他才想起来,自从昨天晚上吃了几个土豆之后,滴米未进。这才感觉到腹中饥饿难耐。

曾一阳从火塘上吊挂起来的水壶中到了一杯热水给谢维俊,苦笑道:“有了两个玉米棒子,我这顿午饭还算像样一点。”

“那我给你留着?”谢维俊老好人的格还真不是吹出来的,说完就要放下咬了几口的玉米棒子。

曾一阳抬起手拦住道:“你还是先吃吧!我们边吃边聊。”一边将木炭里的土豆拨到火塘边上,等它慢慢的冷却下来。

“首长,东北局的同志从齐齐哈尔发来的电报。电报上说,日军第8师团一个主力旅团已经接近青山镇,9纵后路可能被切断。”

……

第三九二章 一战定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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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诱饵要被吃掉了,塚田攻着急了。”虽然情况非常危急,但谢维俊还是面露笑容。

“从战役角度上看,第8师团要想给予14师团更大的帮助,就不得不面对一个对手9纵。王炳南在景星和甘南是缺枪少弹,加上地形上更有利于第8师团的层层推进,战斗往往以拖延为主。造成了日军指挥官塚田攻的轻视。9纵渡江之后装备得到了很大的补充,士气高涨。但这些塚田攻不知道,他担心王炳南根本就不敢和他决战,所以抛出了一个诱饵,让9纵上钩。可没成想,王炳南竟然大摇大摆的将这个诱饵一口吞了下去,这就造成日军第8师团需要尽快解决被围困的一个主力联队。”曾一阳说出一个事实,塚田攻急于求战。

又担心王炳南不战而退,第8师团不仅要拨出大量的兵力保护侧翼,在战术上处于被动防御。这肯定不是塚田攻愿意接受的事实。

“实际上,4纵、5纵比9纵更适合担当阻击第8师团的任务,可你就是把9纵放在塚田攻的眼皮子地下,他能不动心?”谢维俊意犹未尽的盯着曾一阳,此时他才明白,其他的两个纵队在兵力上确实要比9纵更加的充沛一些。

可对于塚田攻来说,这绝对是两个不同的结果。

第8师团对上9纵,塚田攻的自信心膨胀,自然会做出一些过激的行动来。

自以为9纵已经被第8师团给吓破了胆子。

可塚田攻那里想的到,曾一阳在几支部队中筛选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还是看中了9纵,绝对不是偶然的原因。而是通过了深思熟虑才下的决断,这一步棋,正是下到了塚田攻的心坎里。

不过,塚田攻也非常小心,不然就不会派出一个联队突前,而是一个大队了。

“好在塚田攻没有托大,摆出一个大队突前,不然这一千多鬼子怎么死都不知道,就稀里糊涂的被包了饺子。不过9纵的战术运用非常得当,在前线迫使日军第5联队分兵,给日军造成了很大的变数。”曾一阳看不出来,才几年不见,王炳南的战术休养已经到了这个程度,真实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将9纵放在第8师团面前,不就是让塚田攻上钩的吗?”肖龙更带来一份电报,内容非常紧急,但对于9纵来说,时间上还赶得及。

两天时间,用3倍优势兵力日军第5联队也不是不可能。

另外还可以利用阻击部队,从破坏道路和袭扰日军的行军速度来延长9纵的攻击时间。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王炳南在战役中先拔头筹,一招鱼目混杂的计策,将第8师团身上最肥的一口肉吃掉。

“战机难得?”连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后勤部长吴链,都觉得这样的机会好的不能再好了。

“14师团进攻部队抵达了什么位置?”曾一阳却不答话,反而问起了两个不同的战场的事。

“独山阵地,1纵两个团已经阻击了日军两天。估计喜多诚一这个老鬼子也有些气不顺。被抽调了一个旅团的步兵,还有配属的骑兵部队,14师团的进攻主要依靠火炮和飞机的轰炸。好在我军在独山建立了顽固的工事,日军几次进攻都被打退了。”肖龙很快反应道。

“让王利发沿着独山、大通河一带发起一波攻势。明天拂晓发起,天黑结束。用南线的进攻,给9纵歼灭日军第5联队创造条件。”

“电告王炳南我不要任何理由,最晚再后天傍晚之前,一定要听到日军第5联队被全歼的消息。9纵要不惜一切代价将日军第5联队留在德都。”…,

曾一阳盯着地图上的几个小点,独山的位置靠近河,往西是一片小平原,适合机械化步兵展开。可关东军唯一的一个机械化联队在12师团手中,14师团只能依靠炮兵和步兵的协同作战,层层推进,来冲击1纵的防线。

战线拉的太长,虽然喜多诚一的进攻部队占有火力上的优势。但步兵的兵力不足,骑兵无法在丘陵地带发挥作用。进攻了几次之后,喜多诚一也满是一脑门的官司,迫切的希望塚田攻能够给他更多的支援。可塚田攻却因为第5联队被围,反而要求喜多诚一将航空兵抽调给第8师团使用。

这可出乎了喜多诚一的预料,按照他和日军前线参谋部商量的结果,第8师团应该在和9纵接触之后,2天之内击溃这支善于隐蔽的部队。在北线绕一个圈子,从德都南部,克山和海伦一路突击南下,将1纵和陈光的联系切断。

配合14师团在南线部下的奇兵,一举包围1纵。

在喜多诚一的眼中,即便陈光的指挥的3个纵队,也抵不上1纵对他的诱惑力。

不仅仅1纵是一支战功彪炳的虎狼之师,尤其是关东军全体上下对这支部队的敌视和畏惧的心里,让喜多诚一感觉只要1纵在他的手中被击溃,那么他从一个不懂军事的特工参谋头子,将一跃成为战场上的名将之星。

这样的诱惑要比什么都来的吸引人。

作为一个将军,喜多诚一当然不愿意承认自己在军事指挥上的薄弱,在部下面前,他一直摆出孤傲和神秘让下属琢磨不透的一个人。

当然,喜多诚一也不是一无是处。

至少两个老同学,塚田攻和河边正三的能力是非常清楚的。塚田攻善于谋划,有时候更是大胆异常;而河边正三的性格激进,却患得患失,在喜多诚一的眼中都不是一个好搭档。

尤其是塚田攻在德都手下一个最精锐的步兵联队被一支被轻视的残兵所围困,更是加深了喜多诚一心中的烦恼。

答应塚田攻的要求吗?

“将军,前线急电。”

“塚田那个家伙又提出了什么过分的要求吗?”

喜多诚一半躺在榻榻米上,乜斜的眼神盯着面前的几个艺伎和服下摆,如同新藕一般娇嫩的肌肤,让他小腹渐渐的胀热了起来。部下的打断让他不由的一皱眉。

“是吉川君。”

“吉川?”喜多诚一心中顿时咯噔一下子,15联队的电报,这下他也没有了欣赏舞曲的闲情逸致,挥手让艺伎退下,接过电报看了起来。

电报很短,正分电报没有任何内容,只有前线指挥14师团进攻部队的吉川翔英的一点猜测。

从傍晚开始,1纵的防线发动了几次规模的不大的反突袭作战,战场从主导进攻的15联队一个步兵大队,渐渐的变成了互有攻守的局面。尤其是在1纵的两翼部队,突然活跃起来。

很可能1纵已经准备发动一场反攻,来扭转战局。

但是20野炮联队的补给物资还迟迟未到,作为前线指挥官吉川翔英着急了。

对日军后勤,在后方的日军将军们是体会不到这种大炮等炮弹,飞机等炸弹的恼火场面的。前线的吉川少将不断的抱怨,炮兵的一次火力覆盖的密集度,竟然要看辎重兵的脸色。

在日军中,辎重兵也就是后勤运输部队。

每个师团拥有一个联队的编制,600多人的样子。其中有一部分是护卫部队,真正担任运输任务的兵员比这个数字还要小的多。但凡有大战,日军的炮兵将储备的炮弹打光之后,就只能干巴巴的瞪着眼睛等待后勤的卡车,将一车车的炮弹从后方运送过来。…,

可问题是,在齐齐哈尔喜多诚一也筹集不出更多的物资来补充部队。

12师团还悬空在外,需要靠空投来维持。几次补充下来,消耗的航空汽油就让喜多诚一担负着巨大的压力。在日军中,最紧俏的物资就是石油,美日贸易和谈一天没有决定下来,日本的脖子被美国死死的卡主。

尤其是现任的美国总统罗斯福是个有着卓越眼界的政治家,他甚至一度语言美日之战不可避免,而美国要想推销其全球化战略,就不得不援助欧洲战场,英国绝对不能倒下。美国出兵欧洲不过是时间问题,一旦和德国宣战,太平洋上的战争就不宣而战。

与其将战争的主动权放在日本手中,美国还不如想想办法,用一个不太大的损失来迫使日本提前发动这场战争。最好的办法就是断掉美国对日本低价石油的出口。而日本不能没有石油,不想发动战争就不得不向英国或荷兰进口石油,一旦如此,日本的命脉就会被英国控制。

如果日本对英国心存畏惧,将主动权放在英国人的手中,那么历史将沿着日俄战争的剧本再来一次。

对于狂妄到极致的日本军界,这绝对是无法容忍的结果。

熟悉日俄战争的日本老军人都知道,在付出了十几万伤亡之后,日本不仅没有从俄国手中获得任何一点的土地资源。连侵占的中国东北也因为英国等国的压力不得不放弃,最后仅仅获得一个旅顺港。战争消耗的巨大物资和财富,却全部由日本担当。硬气的沙皇尼古拉二世甚至连最起码的战争赔款都拒绝,让底子非常薄的日本差点步入绝境。

这是一段日本近代历史中不堪入目的外交失败。

所以,日军高层时刻都想着摆脱西方大国对其的影响力,为此,一场生死相斗的决战不可避免。消耗巨大的战列舰一次海上训练,就需要消耗数千吨的石油资源。

石油是日军的命根子,而优质的航空汽油更是其精华。

喜多诚一虽然在上层很有面子,但是和整个日军的‘命根子’相比,他的面子什么也不是。如果12师团的空中补给断掉,那么对于在北满的日军进攻部队来说,就不得不放弃现有的战局,让第8师团和12师团会和,补给改从第8师团的后方供应,这不仅会增加第8师团的后勤压力,而且需要第8师团北上接引12师团,如此一来14师团的左翼就暴露了。

这是一个两难的决定,对喜多诚一来说,用一个不满编的12师团拖住陈光兵团这非常合算。

一旦12师团加入南线战局,那么日军至少在兵力上没有了优势。

虽然在中国战场,日军向来都是以少打多的,兵力不足是一方面,两外一个原因就是装备上的差距。

可山地攻坚战中,航空兵的优势并不明显,至少在繁杂的坑道和战壕中,有时候威力最大航空炸弹也会徒劳而反。可地面武器,面对全副苏制装备的1纵,日军在装备上隐隐处于劣势。虽然孤高的日本将军们很不认同这个结果,但事实却依然存在。

日军虽然承认苏联的坦克无解,可就是不愿意相信苏军的步兵装备也比日军的先进。这是两个不同的观念,坦克是消耗资源很大的武器,不仅仅是钢铁,最重要的还是汽油的消耗。以至于日本的坦克往往具备轻便的身姿,在公路上其速度和雪佛兰小轿车有的一比,就可见其装甲防护能力了。…,

对喜多诚一来说,让12师团冒险突围,考验的不仅仅是步兵的作战能力,更是12师团拥有的战车的战场生存能力,只有十几辆战车战场生存能力比较出众。但轻型战车装甲防护连重机枪都能击穿,连掩护步兵的攻击能力都不具备,在战场上只能充当弹药补给车。

考虑了很久,喜多诚一还是认为让12师团南下和第8师团会和是一件很不靠谱的事,不过生性乖张的他还是询问了一下总司令部派来的参谋主任矶村武亮大佐:“让12师团以装甲兵作为攻击箭头,突破陈光兵团防线,与第8师团在德都会师,能否在2天内办到?”

“12师团的战车联队?恐怕很难……”矶村武亮心说,自己虽然是个说话不做数的作战主任,但还不是个傻子。

阻挡12师团南下的是曾一阳精锐3纵,从战场上的情报表明,对方和1纵一样,都是全苏制装备,拥有反坦克炮。数量一时无法确认,但就曾一阳的谨慎,反坦克炮的数量肯定不会少。

要不是对方一直很忌惮帝国的航空部队,将炮兵掩的严严实实的。可要是12师团真的要拼命南下,战车联队的作用甚至比骑兵都要差很多。

听到资深参谋人士矶村武亮的答复,喜多诚一就坡下驴感叹道:“没想到战场艰难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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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二章 聚集青山

“小薛,将这份电报发给9纵司令部。”

肖龙将电报送到电台边上交给电报员。而参谋长谢维俊却紧跟着肖龙来到电台室,询问道:“电台可以和9纵联系上直接通话吗?”

“首长,我试试。”

肖龙神魂不定,低声道:“首长,直接通话容易暴露司令部的位置,我认为还是谨慎的用密码电报,即便是用明码也可以减少给日军监视的可能。”

“不用,司令部要转移了。”

“又要转移?”

谢维俊神秘一笑:“鬼子不是做梦都想轰炸我们的指挥部吗?我们就先暴露自己的目标,让鬼子先激动起来。至于喜多诚一会不会动用飞机轰炸,还要等明天再说。”

肖龙这才听明白了,原来是消遣喜多诚一的计划。

日军从侦测到我军的大功率电台的开启,到出动飞机的进行搜索(每次都无功而返),最后派出轰炸机编队对可疑区域进行轰炸,一系列的举动,就不是一两个小时之内就能够办到的。

尤其是轰炸,作为最后一击。

一次两次,对日军来说就像是卖彩票一样,被寄予了重大的希望。但要是次次都一样,不仅浪费宝贵的航空炸弹,还要付出大量的人力和军力去轰炸一片早就人去楼空的区域,时间长了也会给日军带来烦躁的情绪。

可日军还上瘾,对击杀曾一阳一直抱有很大的幻想。以为只要消灭了曾一阳,就能够高枕无忧了。

就像是一个一喝酒就上头的酒鬼,每次喝酒前总能够清醒的认识到喝酒可能会闹出笑话。喝醉了更是又哭又闹,甚至撒泼滚地上都是常有的事情,可就是忍不住不去碰那杯中仙。

“首长,通了。”

谢维俊走到电台前,将耳机放在自己的耳边,拿起话筒喊了几句,很快电台对面就传来一阵模糊的声音,虽然和王炳南已经有两三年没有见面了,但他却能清晰的听出来浓重的桑植乡音。

“……9纵,听到回答……”

丝丝的杂音之后,从话筒内传来了含糊不清的话语:“……我是9纵,我是9纵司令部……”

“我长话短说,1号首长给你们纵队下达了死命令,后天拂晓之前干掉日军第5联队。重复一遍……”

“后天拂晓之前,干掉日军第5联队。”

“另外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所有的参战部队就在这两天之内对就近的日军发动攻击,配合你部的作战行动。”

放下话筒,王炳南不仅没有接到命令的压力,反而脸上透着喜悦的神色,眉飞色舞的对司令部内喊道:“总部首长已经下令所有参展部队对就近日军发动攻击,配合9纵歼灭日军第5联队。”

要说9纵唯一担心的就是各个纵队之间主次配合不明确。让日军找到空子,打9纵一个措手不及。即便是歼灭了日军第5联队,9纵还面临着战后撤退被日军撵上的威胁,甚至在撤退路上,日军得到情报就地堵截的不利局面。

没想到,才抵达东北的9纵就受到总部如此重视,不仅认同了9纵的作战部署,还让1纵、3纵队这些主力部队充当9纵的配角,这下连王炳南都感觉轻飘飘的,被重视的感受让他信心膨胀。

“司令员,纵队独立旅正在日军日军侧翼,迫使日军向河滩一带移动。为了配合曾总的命令,我建议在傍晚之前发动一场全线进攻,迫使日军提前据点死守。”参谋长钟山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深知在其他纵队迫于压力,对日军发起猛烈的反击。但如果进攻伤亡过大,或者反击时间过长,今后9纵就会受到兄弟部队的冷眼的。…,

此时,正是要加快战斗步伐,争取在一天之内就拔掉日军5联队这颗钉子。

“我同意老钟的意见,总部给了我们2天的时间,但绝对不能大摇大摆的享受两天的期限,这不是我们一个纵队的事。而是在松花江北岸近十万参战部队全线反击的一场大战。”陈怀平随即点头认同了钟山的提议,不能因为9纵,而让其他参战部队蒙受重大的损失。

“好就怎么干!”王炳南随即下令道:“命令炮兵下午三点半对日军前沿发动炮击,步兵必须在半个小时之内拿下日军前沿的两道防线。”

“我看命令5团、6团和4团配合作战,将日军控制的一个高地给围起来,并发动攻击。侦察显示,这个不起眼的3号高地,正是日军中的炮兵阵地。”钟山一直在寻找战场上日军隐蔽的炮兵。

就其数量来说,一个联队的炮兵和9纵几乎相当。

这还是在9纵渡江之后补充了一个野炮营的基础之上,才扭转了实力局面。可见日军野战师团的彪悍之处。

不过,第5联队已经被围住了,是条龙也得盘着。

既然两军已经面对面,索性放开所有的手脚大干一场。也不准备用佯攻一点点的消耗日军的弹药了。

一次战役背后,永远都是指挥员之间的斗智斗勇。

在没有揭开最后的迷雾之前,这层薄薄的面纱都是一种迷惑。但真要暴露在阳光之下,任何举动都可以放在对手眼下。因为最后的一击,需要用实力去说话,任何阴谋诡计都将毫无用处。

就像是两个剑客在生死决战之际,先前的脚步移动也好,眼神的漂移都是转移对手注意力的一种策略。

但也仅此而已,这都没有伤害,惟独在剑鞘中的宝剑出鞘的那一刻,才是见血封喉的要命决断。

而9纵就是曾一阳手中的那把绝世宝剑,所有人都认为,这次战役担当大任的还是1纵。可此时,曾一阳打出的底牌却是被日军非常不看好,甚至一度被轻视的9纵。

喜多诚一在犹豫之时,还是举棋不定。

只不过交代第8师团按照预定的方案作战,也没有提到对第8师团的增援。不过此时北线日军总指挥塚田攻中将压根就没有跟喜多诚一讨价还价的心情,一个劲的催问:“骑兵联队抵达了什么位置?”

第8师团参谋长宫崎大佐面带愁绪的指着地图上的一处小点,嘀咕道:“还在德都的边缘地区,部队行军中大路上突然出现了大量的地雷。让骑兵联队损失了一些开路的斥候。之后又遇到小规模的袭扰……”

“游击队?还是小分队?”

塚田攻怒不可赦的吼道:“难道我的命令是假的吗?不惜一切代价,以最快的行军速度,竹内那头蠢猪难道连这点都做不到吗?”

在日军陆军中,骑兵的地位是很崇高的。

有背景的日军军官很多都被安排在骑兵部队中,一方面是伙食和补给要比步兵要好很多。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可能出现的威胁也很小,骑兵的对手只能是骑兵,这一条至理名言在军中被普遍认可。

另外,骑兵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在战中是立功最好的作战部队。

行军速度快,作战手段多样,同样的一支骑兵联队,虽然人数上仅仅只有步兵联队的一半,但在火力配备上是传统的步兵联队的数倍。尤其是火炮的数量更是步兵的三倍。

日军中的骑兵战术也从单一的战场支援,外围禁戒,长途奔袭之外有了另外一个战术用途。战场突袭,拥有强大的炮兵增援之后,日军骑兵已经具备了从正面战场发动一场轰轰烈烈的攻击。…,

骑炮协同,步炮协同,都是日军进攻的好手段。

为此,塚田攻对骑兵联队是寄予了厚望的,但骑兵迟迟没有能够抵达战场,却在战场外十几公里出的大路边上纠结,该走大路呢?还是选择从平原上趟过去?

这怎么能不让塚田攻怒火攻心呢?

“将军阁下,通往青山镇的道路到处被破坏,虽然对骑兵通行没有障碍。但是炮兵的行动大大的被制约,骑兵联队脱离大路之后,行动也受到地形的制约,而且德都虽然是平原地区,却沟壑众多,平原上也是坑坑洼洼的,行军颇为不易。”宫城大佐对骑兵的窘境是非常清楚的,一方面师团长的眼里军令迫使骑兵联队长竹内新政不断的催促部下加快行军速度。

可另外一方面,骑兵如果真的轻装行动,确实能够加快行军速度。

但抵达战场的骑兵光靠着一个机枪中队能否突破9纵的防线?

日军北线总指挥,塚田攻想不明白为什么只是第8师团的一个联队被围,整个北满就像是突然被炸开了锅一样,各地都打成了一锅粥。

就一个第5联队被围,还是塚田攻故意为之的结果,竟然牵扯进去了两军近二十万大军的厮杀。

是曾一阳故弄玄虚?还是战役真到了决战的时刻?

塚田攻固执的认为,第5联队是不会在他赶到战场之前会被覆灭的,他对手下的部队的实力非常放心。

但却总感觉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搅得他心神不宁。

“让工兵联队突前,就是用人铺也要给师团铺出一条进攻的道路来。”

塚田攻一对小眼珠子死死的盯着地图上并不起眼的小镇,脸上黑的就像是涂了一层墨汁一样。第8师团要想全力进攻,就必须控制青山镇,作为其进攻的补给站和跳板。

塚田攻还没有大意到,认为王炳南会放弃青山镇的控制权,让第8师团长驱直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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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3章 意见分歧

第三九三章意见分歧

最近有书友指出在文中出现错别字的现象,却是让水鬼挺愧疚的,如果是之前的中,水鬼也无力去改,因为一旦上传,在作者后台是看不到的,更别说改了。”其实每次写好稿子之后,我一般都会改一遍,然后再看一遍有没有打字的笔误。可总有遗漏的。

水鬼只能保证今后的更新中,在上传前,再多看一遍,尽量避免。至此,感谢书友对本书的关注。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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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镇,右依纳谟尔河,背靠二龙山。

是德都中部的一个重要集镇,早些年,青山镇的作用不如现在重要。仅仅是当地蒙古族,满族和汉族等百姓每个月一次的集会场所,是一个以物易物的商业小镇子。

没有集会的时候,青山镇上很少能看到行人。

仅有的百十来户居民,也多半有各自的营生,很多都是从事来往齐齐哈尔等大城市的商人,随着商队的日程不断的往返两地之间,商户家中就很难在顾得上了。

镇内的居民因战火波及,大都离开了此地。

投亲戚的投亲戚,周围没有亲戚可投的,大都进山躲避兵祸去了。等到230团先头1营抵达青山镇的时候,这里只留下了一座空城。还有留下驻守的一个班的纵队侦察营的战士。围绕着镇子的是一个一个人多高的木头镇墙。也不是为挡住人而修建的,完全是为了提防野猪而修建。

镇墙修建的稀稀拉拉的,在外面就能看到镇子里面的行人。

马瑞带着部队抵达青山镇就傻眼了,就靠着周围的一圈木篱笆,难道还能阻击日军大部队不成?

镇子内的房屋大部分都是木质结构,纳谟尔河上游就是小兴安岭,支流又通着大兴安岭,不缺乏粗大的圆木。往年周围村子里的老百姓也会跋山涉水几十里,在冬季抵达山林中,进行伐木。

然后将木材运到山林中的低矮处,或者干脆运到山中小河的河床上,等待第二年春季雪水融化,顺着河流漂到下游的青山镇。

老百姓只要到时候在河中扎下一道道拦截的木排,将河中飘过的圆木一一捞起,不仅省了来回运送的劳力,也因为山里路不好走,十几个人扛着巨大的圆木是不可能将木材运送出山的。

而被拖上河岸的木材,大部分都被堆放在一起。形成一个个巨大的木头堆。这些不仅仅是青山镇冬天的取暖燃料,也是这里百姓建造房子,打造家具的重要材料。

所以,青山镇多余的木材很多。

多的让马瑞看着就眼晕。

这些木头如果能够全部利用起来,只要人手够,就能修建一个甚至能够抵御150口径重炮的防御工事。只要工事够深,铺的圆木足够大,就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但有一个限制,人手。

修建大型的防御工事,他一个营的人手哪里够?

即便全团一起修建,也不见得一周之内能够修建的完。

马瑞这才心里踌躇了起来,有心将这些木材都利用起来,却心有余而力不足。这时候,好2连长带着人来到马瑞在镇口的营指挥所内,询问道:“营长,工事怎么修?”

“壕沟,堑沟,散兵坑……该什么修还怎么修建。还要谨防日军可能出现的装甲车,在正面防线,挖一个五米宽,三米见深的反坦克隔离带。注意,战壕和战地医院都要考虑到放火的因素。”

马瑞目光穿过窗口,看着窗台上出的半新的木头纹理,心中更是紧张了不少。

一个木头建筑的防区,要改建成一个基本放火的工事,就已经足够困难了,尤其是时间上还那么紧。留给,马瑞的时间最多只有半天。

时间紧,任务重,让马瑞无法对战场做更多的部署,只能凭借着以往部队的作战经验,命令部队就地在镇子内布置防御阵地。对于在镇子内的几辆卡车,他也没心思去摆弄。

以前,在战场上缴获了日军的卡车,马瑞总是最兴奋的人之一。倒不是他想把卡车开回去,而是觉得会开车,是一件非常拉风的事。虽然结果都很糟糕,不是开到坑里,就是翻在水沟中,弄得自己灰头土脸的。

别说9纵,就是在总部,汽车也都是稀罕物。

倒不是摆弄这东西太难,没有人会。而是汽油无从补给,汽车这东西是好,可是没有汽油,就成了累赘。

和以往战前一样,马瑞带着警卫员,背着地图,乘着天尚早,骑着马去观察地形。其实,就青山镇的地形来说,是最典型不过的平原地形,周围有两条河,只有两个高地,说是高地,其实也就高处别处一头。是个实实在在的土包子,这样的地形,只适合炮兵使用,但却很难防御。

因为,地形上是一个很缓和的坡度,进攻可以通行无阻。

马瑞也不可能将仅有的一个重机枪连放到土坡上,等着鬼子的炮兵去炸。

回到了镇子之后,马瑞看到几个战士围在卡车周围,往空的汽油桶内灌汽油。马瑞拦住了营部的一个文书,询问道:“战士们为什么不去挖战壕,都围着汽车在干嘛?”

才二十出头的文书撇着嘴,不满道:“刘营带着3营来了,3营的人能耐,发现鬼子的这几辆汽车中,有两辆还能用,就是汽油不太够,所以就从其他报废的汽车中的油箱里抽汽油。”

“刘林义?”

“嗯!”

书爽快的点头答应道,难道230团还有其他姓刘的营长吗?不就3营长刘明义吗?不过刘明义一来,整个青山镇就热闹了不少,不仅在镇子外挖野战战壕的战士被叫停了,而且还命令在镇子内拆卸房屋的1营战士也被叫停,不过文书知道也不多:“刘营长一来,就大不一样了。刘营长开卡车那个叫好,稳当的就像是在平地上一样。”

最要命的是文书还赞叹了一句刘明义,这才想到营长和刘营长不对付。

马瑞倒是没在意,追问道:“3营什么时候来的?”

“就前后脚,差不了半个小时。”

马瑞点点头,他知道230团都在急行军,部队前后即便有别,相差的时间也不会太长。最慢的可能是后勤和团部,但在傍晚之前,也肯定会赶到。

“刘林义,你给我下来。”

马瑞气呼呼的冲到了围观的卡车边上,冲上驾驶室边上的踏板,手臂伸入驾驶室的窗口就要揪人。

“老马,你这是干什么?别……别……,有话好好说……”刘林义惊恐的被马瑞连拖带拉的从卡车上拽了下来,双手用力的扳着马瑞的手臂,似乎也没多大的作用。

来到僻静一个空房子内,马瑞这才放开了刘林义的衣领,这才大吼道:“谁给你的权力,命令1营停止挖战壕的?”

马瑞的话其实不太准确,他更想说的是,刘林义的手,捞过界了,3营的代理营长,竟然敢管1营的事。这官司打到纵队司令王炳南的跟前,都是他马瑞占天大的道理。

尤其是,日军可能很快就会扑上来。

如果日军进攻时候,战壕还没有挖好,防御的一方就要处处受制,甚至全军覆没。

“老马,你消消气,消消气。”

“别来这一套,老子算是看出来了,小白脸没好心眼,这话用在你身上再好不过了。”马瑞的话酸酸的,刘林义也是大为尴尬。

“谁不知道1营是你老马手下调教出来的老虎营啊!即使我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你的眼皮子地下给你下套不是。”说话间,刘林义就将马瑞引到了桌子边上,就着椅子把马瑞按在了椅子上。而他自己则坐到了马瑞的对面,从上衣的口袋中出一张纸张来,摊开后,这这张纸还不小,马瑞抬眼一看,有点眼熟:“这好像是周围的地形图啊!”

“好眼力!”刘林义大为夸张的夸奖道:“都说你是王司令都看中的猛将,果然名不虚传。”

马瑞脸上出些许得意之情,心中暗自提醒:别被刘林义的糖衣炮弹给打趴下。再说了,能认出是青山镇的地形也不奇怪,他带着警卫员骑着马走遍了走位的沟沟坎坎,不敢说是胸中有沟壑,但大致的地形还是认得出来的。

“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营长,王司令怎么会对我有印象?”马瑞虽然说的轻飘飘,但眼神却直勾勾的蹬着刘林义,像是要验证刘林义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似的。

“这能有假?王司令亲口夸奖过你打仗勇猛,1营在你的领带下,成为纵队最精锐的一个野战步兵营。”

马瑞歪着脑袋,总觉得这话虽然听得浑身舒坦,可就是有什么地方有点吃味,可往深了想,却想不出到底那里不对。

刘林义见马瑞七分欢喜,三分狐疑,就知道马瑞心中的那点好怀疑的子又起来了,话锋一转,说起了团部给他下达的命令,原来在路上,李团长发现光靠着死守,很可能230团连日军一次正面进攻都挡不住,更别说坚守两天的任务了。

于是和纵队的侦察科长盛山亮商议,是否改变一下思路,先拖住日军的进攻。

不管什么招数,只要有用,不妨用上去。

盛山亮对正面作战的经验并不多,尤其是阵地战,以往他担当的更多任务是化妆潜伏,化妆侦察,多半是在敌人的防区内活动,获取一线的侦察情报,于是就想到了用化妆来日军。

最好将日军的先头部队打上一蒙棍,让其犹豫再说。

至于青山镇是否该在外围建立防御阵地,还是依托镇内的房屋建立防御阵地,这都不是他所擅长的。

“你是说,团长让我们这几百人化妆成鬼子?”马瑞倒不是对穿上鬼子军服心里有疙瘩。

当年打游击的时候,他和刘林义可没少穿那身黄军服,在日军控制区侦察偷袭。但那都是面对伪军,只要会几句浅显的‘曰本土话’就能蒙混过去。遇上了大队的日军日军部队,却很难把戏做下去了。

因为人一多,部队之间就免不了会说话。

只要哪一个战士一相,说出一句河北方言来,小鬼子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到时候一场战,1营、3营加起来才多少人?

对上数倍于自己的日军,那里还有胜算可言?

关键还是放鬼子进入镇子,部队需要在防御上担当很大的风险。首先,镇子外的防御阵地就不能去挖了,没有了镇外的防线,鬼子攻进镇子内不过是时间问题。

0团接到的可是死命令,仗还没开打,阵地先在1营手里丢了,马瑞要是背上这个黑锅,即使战后政治部不不枪毙他,也会被一撸到底,这条命算是记在了政治部的名下,等他战场立功,再去赎。

想到这里,马瑞猛然站起身,坚决道:“我不同意,这样太冒险了。”

“老马,有话好好说,别激动。”一边说,刘林义一边拉着马瑞重新坐了下来,递上了自己的水壶,宽慰道。

见马瑞的情绪好了很多,刘林义才接着说:“团部也知道有风险,但青山镇无险可守,只有背后的一条小桥可以作为防御重点。但是你看看地形,只要日军往南行军不到10公里,就能找到一处浅滩,不仅步兵可以安全渡河,河底的硬石河床连大炮都能大摇大摆的过河,甚至不用架设浮桥。”

“你这话什么意思?”马瑞怒目圆睁:“团里接到的是死命令,固守青山镇。你们倒好,鬼子还没来,自己就先怂包了。把阵地让出去,这就是逃兵?”

“逃兵?”

刘林义也为马瑞的固执气的够呛,当兵的怕被人说什么?

最忌讳就是被骂成‘逃兵’。

只要被按上了这两个字,这辈子就算立再大的功劳,也抬不起头来。

马瑞似乎也感觉到自己说话重了一些,才缓和道:“我知道化妆对敌的好处,但是这要在日军不防备的情况下。青山镇本来就是鬼子第5联队的后勤部队守着,被小分队打下来后,难道鬼子会得不到消息?”

“不说鬼子战斗力如何,就说兵力,你觉得一旦鬼子进入镇子之后,发现不对立刻发动攻击,就靠着两个营就能够将鬼子赶出镇子了?我也明白青山镇的地形对于防守一方来说很吃亏,没有险要的沟地山岭,部队要依托战壕才能建立有效的防御阵地,但在鬼子重炮下,伤亡还会成倍增”

“就因为困难,所以我们要第一时间想到如何面对更严峻的局势,而不是想着利用那点小聪明来投机取巧。我的话到此为止,至于你们想怎么干,我持保守意见,但1营绝对不能冒险。”

394章 化妆待敌

第三九四章

化妆待敌

刘林义愣了愣神,他还以为是马瑞将镇子内生的事都掌握了,原来不过是一知半解,这才解释道:“战壕我已经下令在挖了,你不知道?”

马瑞刚要跨出门槛的腿硬生生的给收了回来,回头质疑道:“就半个镇子的防线,怎么可能抵挡得住日军进攻。(DUKAN

KA

N”

在镇子外构筑第一道防线,可以拉开和日军的作战距离。

也能在日军步兵进攻中,增加其进攻的距离,更有效的挫败日军的进攻。马瑞这样想当然有他的考虑,战场纵深不足,无法有效的利用地形和多层防御来阻挡鬼子的进攻,寸土必争就成了最后的战术。但他忘记了一点,230团和第8师团的火炮数量上绝对是不对等的存在。

刘林义是接到了团长李明远的命令,团部指定的战斗计划多半是依据熟悉青山镇的纵队侦察科长盛山亮对地形的描述。战术都是利用青山镇和镇子背后的桥,以青山镇为桥头堡阵地,和日军进行一场阵地战。

利用桥头堡极其身后的后方火力点,形成一个拉锯战。

但李明远很快就推翻了这个战斗部署,要是230团全部控制青山镇,那么对于日军来说,进攻就变得简单起来。

火炮,尤其是重炮的加入之后,230团还能否守得住青山镇都是一个问题。

毕竟230团是没有援军的一支孤军,其任务不过是阻击日军两天左右的行程,只要纵队把那边的活干完,230团随时都可以撤离。这才命令3营长刘林义带着新指定的作战几乎,抵达青山镇,做战术调整。刘林义见马瑞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声音也变得干巴巴起来:“你难道没有想过鬼子重炮之下,1营挖的阵地还具备防御能力吗?”

“怎么没有?”马瑞瞪眼反驳道:“不能因为鬼子装备比我们好,难道不抗日了?”

其实马瑞听明白了,此时嘴硬多半是面子上下不来台。

刘林义居高临西拍着马瑞的肩膀,然后用力按住,缓缓道:“老马,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我们团的任务是阻击,而不是和鬼子正面放开手脚大干一场。再说,对方有一个师团,也不是我们一个团就能解决得了的。”

“我说不过你,阵地现在是3营在修!”

刘林义点头认同道:“没错,是3营在修,1营也有一个连在帮忙。”

“留下的半个镇子也几十个院子,日军真要包抄上来,一次就能投入一个大队的兵力。你想过没有到时候怎么办?”马瑞闷声问道。

“哦,我给鬼子准备了一个大礼物。”刘林义拿出那张地图,用铅笔在地图的中央几个灰色的框框外划了一个圈。立刻整个青山镇就像是被分割来开了一般,泾渭分明。镇子中间,空出来的区域,正是两军争夺的战场。对于230团来说,他们没有进攻的打算,兵力上也不允许李明远这么做。

可日军的要目标就是进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攻破230团驻扎的防线。

而失去了房屋的保护,日军只能依靠小口径火炮对战场威胁,用步兵的命去填两军之间的这道小小的壕沟。

第8师团的重炮却因为两军交错,无法挥优势。除非他们连自己人都轰,这种自杀式的战法在日军中还没有出现过,要是塚田攻敢下达这样的作战命令,部队可能马上就要军心不稳。

一个多小时之后,李明远带着230团最后一个步兵营和团部抵达青山镇,迎面看去,青山镇是个普通的小镇子。

木屋,篱笆,还有镇子外那一望无际的荒草旷原。

镇子外围两辆日军卡车正在来回的倒车,不过熟悉作战李明远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关键。虽然车上和周围的人穿着日军的军服,但这些人做的事情却有些蹊跷。不断的试验着用卡车将大路封堵的行动。来来回回的就这么点动作,反而镇子东面隐隐有些动静,不过大部分都被镇子内的建筑给阻挡了,不站在高处,很难看清里面的真实情况。

“去,派几个人去侦察一下,是否是我们的人。”

李明远也不敢肯定,在镇口的人是1营,或者是3营的部队。出于谨慎,他还是先派出侦察人员探探路。

很快,侦察员赶回来,将镇子内的情况汇报给团长李明远。

在镇口化妆成日军的都是3营的战士,摆弄汽车的正是3营长刘林义。

除了两个营在镇内修建火力点之外,另外抽调了一些部队正在修临时的渡桥。一旦日军炸毁过河的桥梁之后,就可以被立即启用,防备在镇内作战的部队被鬼子一口吃掉的危险。

对于一个师团的进攻部队来说,本来就配备一个工兵联队的工程部队,在河流上架设浮桥用不了多少时间。

要是工程机械准备充分的话,两个小时,就能建造一座可以通过载重卡车的坚固大桥。在此之前,步兵早就可能用过简易的橡皮船抵达了河对岸。这是一场不对等的作战,李明远不敢大意,只要稍微犯下一点小错,230团这个番号就可能要重建。

完成任务是一方面,但是也不妨碍李明远让230团少受些损失。

“大部队跟”

躲在草丛中的战士们整装之后渐渐的离开隐蔽物,排成队列,一个排、一个排的组成队列,往青山镇走去。

接到了团部抵达的消息,刘林义也不敢再摆弄卡车了,从车上跳下来之后,就迎了上来,走到李明远跟前敬礼道:“团长,3营正在化妆待敌,请长指示。”

“连卡车都开上了,看起来比鬼子更像鬼子了。”李明远笑道。

刘林义身上穿的是一件日军军曹的军装,还弄了一把黑把的日军指挥刀,虽然是在日军中最低等的战刀,质量也是统一的工业品。腰间的王八盒子的枪匣更是用油擦的锃光瓦亮。

“团长,您要是准备演出一把,我们当然也欢迎。”

李明远摆手摇头道:“我还是算了,当年在保定我扮过日军的小兵,就因为个头高,差点误事。对了,你们也要注意,化妆的战士尽量选择身高上差不多的,矮一点不要紧,鬼子兵长的都粗壮。”

“放心!团长,我们营早就做好了战斗准备,就是等鬼子往扎好的口袋中钻。不过……”刘林义突然为难起来,像是有些信不过从侦察部队中调来的那个日语翻译。

“有什么话就说。”

“团长,我懂的日语多半都不是好词,也没办法检验纵队派下来的日语翻译的水平到底如何?要知道,等鬼子来了,王翻译要是颠来倒去只会几句骂人的鸟语,小鬼子现了,后果不堪设想。”刘林义当然不敢当面质问王翻译的本事,用眼神的余光看到,王翻译正大大咧咧的坐在路边的弹药箱上,手中拄着的军刀金色刀把闪闪亮。白纱手套,锃光瓦亮的黑漆军靴,还有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傲慢劲头,那架势比真鬼子还像鬼子,年纪看上去也不小了。至少,刘林义暗地里估摸也是要三十多了,四十岁也不见得稀奇。

不过,万一是绣花枕头,那可怎么办?

盛山亮笑了笑,站出来解释道:“老王是朝鲜人,打小学的就是日本话和日字。虽然没有去过日本,但之前的战斗中也化妆成日军的摸样,还没有露过相。”

“盛科长,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刘林义担心什么,就是怕一旦鬼子大部队赶到,被寄予厚望的日语翻译是个二把刀,没说两句话就被鬼子兵识破,那么他好不容易想出来的办法就不见得会奏效。

陪着团长等人,刘林义一边走,一边自己的将青山镇的防御情况汇报了一遍。包括他来了之后现了一些可以利用的日军物品,准备来一场搂草打兔子的好戏。

不过具体如何,还需要等鬼子来了之后再看。

李明远心中虽说担忧,但自信的笑容可从来就没有从脸上落下来过,这也把周围凝重的气氛冲淡了一些,一边对刘林义的建议在脑子里不断的回味,是否有明显的破绽,如果没有,如何把鬼子诱导进入整个预想的伏击圈内?他先说出了他的看法:“日军小部队行军或许没有斥候,但是大部队行军,斥候的肯定会和大部队保持一定的距离。这个距离足以让后面的鬼子大部队听见斥候起的战斗,还能保持一定的联系。”

“团长,我的想法就是将日军的斥候先干掉。毕竟最多一个小队的日军部队,我们还是能够在短时间内解决战斗的。如果日军大部队抵达,想要偷袭就不可能了。”刘林义苦着脸,心说:团长你的胃口也太大了!

李明远点了点头,有些不甘心的说:“这倒也是,鬼子人一多,士兵之间说话的也不会少。我们只有一个会日语的翻译,到时候肯定会暴露的。要是能有缴获的伪军军装就好了。”

大队伪军,跟在小股日军背后,王耀武扬威的样子,刘林义再熟悉不过了。



定县的保安团就是这副德行。

可眼前是鬼子野战师团,那里会有伪军跟在身后啊!

实力的差距,不得不让指挥员选择最对自己危害最小的战斗方式,偷袭无疑想的战术。

天渐渐的昏暗了下来,距离全黑下来还有一段时间。远处那颗孤零零在土坡上的小树,只能在望眼镜中才能看的真切。忽然,小树摇晃了一下,倒了下来,这是预定的暗号,说明鬼子来了。一个不太完整的桥头堡阵地,一个无法承担重型火力的小镇建筑。在这一天之后,注定将被载入史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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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5章 水与火的较量

第三九五章水与火的较量

战争前往往谋划了很久,把诸多可能的细节都考虑了进去,都不见的会按照剧本照本宣科。

这是战争的魅力,也是战场受到诸多的因素陡然变化的结果。

天气、人、地形、时机、最后还有装备。其中天气是最难琢磨的,人类能够改变局部的小气候,也还要依循自然的原则去变化。而人和地形,是决定战场性质的重要因素。

是伏击战?

还是歼灭战?

或者干脆,没见人,先逃跑。

人定胜天,人能胜天;也能完全被天所左右,完全是依靠他们胸中的信念,这种信念等到汇聚成了一块坚不可摧的磐石,由人组成的军队也就成了一支铁军。

230团的战士在听说他们的阻击任务不是可能突围的日军第5联队,而是第8师团的主力部队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是,纵队首长对230团的信任,而不是担心这个任务会不会完的成。

随着消息树的倒地,很快从地平线上出现一个个黑影。

轰隆的马蹄声,如同潮水一般袭来。

最吃惊的无疑是团长李明远,他想到很多情节,就是没想到,最先赶到战场的竟然是日军的骑兵。按理说,骑兵作为牵制兵力出现在战场多半不会顶在进攻第一线。

可奇怪的是,鬼子的骑兵竟然出现在行军的最前列,看样子,还是准备做第一波进攻箭头的。

如果都是骑兵的话?

李明远一下子被那些彪悍的战马给吸引住了,看东西的眼神都不一样,突然大喊一声:“给我去找一件鬼子的军装来。”

刷刷的套上了日军的军服,李明远伪装成为一个重机枪阵地的指挥官,嘴却不停的下达命令,其实也不算是命令:“战斗打响之后,告诉战士们,只准打人,不准打马!”

“都是老子的,马……注意别伤着了马……”

看到这一幕,马瑞和刘林义都傻眼了,战马可不是驮马。驮马不过比驴强一点,比骡子还不如。也只能拖拖大车,驮运物资。可战马都是骑上人就能冲锋陷阵的利器。

就马瑞的心思,他这个9纵头等主力团头号主力营长,配一个百八十人的骑兵连也不过分吧!

刘林义想的就更加简单,他只要组建一个够战术侦察的骑兵小分队,有个六七十匹战马也就够数了,还有再去淘换一些受伤的战马,可以让部队提前达到骡马化。在花费同等体力的情况下,能够让部队具备足够的耐力和战斗力。

以后作战可以让战士们不用背负着沉重的物资,在队列中跑步前进。

“团长……”

先着急的是马瑞,他的步兵营还在后面挖战壕,鬼子一出现,都在各自班排长的带领下,寻找隐蔽物,埋伏下来。第一波伏击战可是没有1营的份额了。

刘林义的3营好一些,缴获的日军重机枪都分配在这个营。

在镇口一摆,确实有‘皇军’主力的那么点意思。

打完仗,作为主攻部队先分战利品那是理所应当的事,肥肉等让3营占了,马瑞当然要表示一下。不是本为注意思想作祟,而是让团长知道,以后战斗的时候至少1营该多分一点。

李明远穿着一身的黄土色鬼子军装,嚷嚷道:“嚷什么嚷,准备战斗,有什么话打完仗再说。”

马瑞这才匆匆的赶到1营的防区,和部队汇合。

瞅样子,鬼子的骑兵人数也不是太多,但镇子确实太小,鬼子兵加上战马一下子都要挤进镇子内也不容易。鬼子多半会选择一部分将战马分出一片来,养在镇子外面。

抵达青山镇外的正是日军第8骑兵联队,联队长竹内大佐亲自带队,在他周围黑压压的两个中队的骑兵见联队长收住了缰绳,也都纷纷安抚战马。跑了一天的战马,都累的够呛。

一匹匹战马都喘着粗气,精神萎靡。

不少都打着相比,马嘴的边上也厚厚的积攒了一层白色的唾液,汗水顺着毛往下淌。

竹内大佐这一路上,虽说没有遇到过像样的抵抗,但是这就这一通跑,就战马的体力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按照这个强度,用不了几天联队的战马就要被送回马场休养了。

好在已经接近战场的外围,虽然没有感受到战场上的那种厮杀惨烈的场景。但紧迫的气息却在每一个第8骑兵联队的士兵胸口积攒。

这场战争,对于第8师团的日军官兵来说。

不管结果如何,都是一个耻辱的经历,一个缺乏勇气,弱小的几乎不在日军眼中的对手。尽然在短短的几天之内让第8师团的先头部队连连受挫,第5联队甚至发电报,请求师团部增援。

好在第5联队还拖住了9纵的部队,不然第8师团这两万多人,可都要白辛苦一趟了。

竹内大佐拿起胸口挂着的望眼镜,举起查看小镇的环境,眼前的这个镇子难道是德都西部最大的镇子?天哪,这个然人迹罕至的人间荒漠,要是没有地5联队和**9纵交错在一起,两军正是对上,才让师团能够筹备一场和9纵的最终决战。不然,9纵隐蔽起来的话,第8师团就是将所有的战马都跑死,也不可能找到9纵的隐蔽踪迹。

放下望眼镜,竹内大佐稍微减少了对第5联队的怒气,从手上将白色的纱布手套退了下来,耷拉在手掌中,挥手示意身后的副官上前,也没看部下的表情,他知道只要这个手势做了,他的部下村上就一定会出现,时间不会超过五秒钟:“带两个人却看看镇子的情况。”

竹内大佐从望眼镜中已经看到了镇口的情况,但是奇怪的是,和两个小时前,师团联系的结果有些出入。

当然第5联队的安全是不用担心的。

关于第5联队的安慰,竹内大佐从来没有质疑过,这一点一如既往的沿袭了师团长塚田攻的狂妄和自信,当然这也和第8师团一直为参与惨厉的大战有关。

至于在镇口看到的几辆日军卡车就更好理解了,那肯定是第5联队的汽车中队的卡车。从这一点可说间接的说明,第5联队已经占据了战场的主动。

说不定,在骑兵联队加入战场之后,一场声势浩大的大反攻即将打响。

青山镇口,坐在汽车内的王翻译斜靠在车窗边,正在嘱咐着3营长刘林义:“鬼子来了,你就点头、哈腰。日语‘是’会不会说?”

“嗨——”

“对,就是这个意思。”王翻译笑着表扬了一句。

刘林义却有些心不在焉,心说这算什么?这句话连投靠鬼子的那些土财主都会,更别说那些卖了祖宗的狗汉奸了。

等对面的日军过来,刘林义倒是不但心会露相,交涉都由王翻译去。他和周围的两个重机枪阵地,还有十多个战士都是一个摆设。给王翻译身份提价的摆设。

很快,日军的骑兵呼啸着,冲到了镇子口。

刘林义背着三八大盖,小跑着在镇子口拦住了对面的日军。虽然头顶有些发麻,因为对方说的一通叽里咕噜的鬼子话,他一句都没有听懂,虽然他也王翻译学了几句日语。

但就小半天的功夫,顶什么用?

等到鬼子说完了,刘林义这才哈腰鞠躬,高声说道:“嗨……”

中气十足的回到,虽然让日军中尉军官非常不满意,撇着小胡子,小眼珠子中一道不易察觉的凶光闪过。不过此时,此时,刘林义转身就跑向汽车,因为有些距离,还在下风口,不是声音很大的话,鬼子骑兵是听不清刘林义在说些什么的。

鬼子军官倒是还想要询问一切情况,不过刘林义可不敢留在三个鬼子中间。

要让鬼子这么无休止的问下去,非得露相不可。

听完了刘林义汇报的王翻译,打开了卡车的车门,率先出现的是一只黑漆长筒的军靴,黑漆漆的鞋油加上蛋清擦了半个多小时,这靴子,就甭提有多亮堂了,除了底色是黑的,就跟一面镜子似的。

王翻译从车厢内一露面,对方想要询问周围化妆成日军的3营战士的意图就没有了。

村上中尉眼神盯着王翻译,似乎有些怀疑。

这么年轻的少佐?还真的不多见。

不过随后,王参谋的行为优雅的举动,让对方顿时恭敬了起来。而刘林义在王翻译的背后,惊的差点连眼珠子都掉下来。那下车的姿势,挑剔的眼神,还有微微锁起来的眉头,似乎都在外界传递着一个消息。此人对周围的环境非常不满,过于注重各人仪表更是让他的地位陡然上升,实际上,他身上连一点灰尘都不曾沾染。

刘林义不由的小声嘀咕道:“这家伙,刚才还有说有笑的,一转眼变的就像是鬼子军官中走出的少爷。不去演戏,白瞎了这通本事。”

年纪不大的王翻译,一通动作之下。立刻将他的年龄给掩盖了起来,良好的行为,和挑剔的习惯,让人很容易想到这个家伙的身世不凡。

在村上中尉眼中,身世不凡的‘王翻译’傲慢的抬着头,慢条斯理的走到村上面前。

才靠近,就厌倦的从口袋中逃出了丝质的手绢,稍微掩盖了一下马匹发出的气味。

这让村上中尉大为恼怒,却不敢傲慢,不过随后‘王翻译’了一句让村上更生气的话。

“让你的马离我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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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6章 水与火的较量(下)

第三九六章水与火的较量(下)

村上中尉就像是一口烈酒呛在了喉咙口,连一下子就因为怒气而涨的通红)

喘着粗气,双眼通红的盯着‘王翻译’,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王翻译’早就死了无数次。村上略显粗糙的双手死死的抓住缰绳,像是内心有正在做着思想斗争。

而‘王翻译’却依然昂起头,斜视45度。

被蔑视的感觉让他顿时气的要发疯,僵持了差不多有十几秒,村上中尉这才从战马上下来,将缰绳丢给部下,迎头对上了‘王翻译’,心中似乎有些不甘。

‘王翻译’的表情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把他当人看,而是当成一个最不起眼的家奴一样。

等到村上中尉眼神平视‘王翻译’的时候,这才发现对方的身高竟然要比他高上不少,口音也不是第8师团中最常见的青森、秋田、弘前等地方,而是京都口音,拖着长长的鼻音味道很浓。

这让出生平民的村上心中既又嫉妒,又非常羡慕。

村上中尉忍不住想起小时候家乡口口相传的一句谚语,‘只有从小吃牛肉长大的男人,才会像苍松一般伟岸’。

“吃牛肉长大的家伙!”

成年之后,村上中尉不由的给那些出生豪门的子弟,贴上了一个异常鲜明的标签。

“怎么骑兵联队的军官连基本的礼仪都不懂了吗?”

咯咯的磨牙声在两人之间异常的清晰,在边上的刘林义不免有些担心,王翻译演戏似乎演过头了。这哪里是一个中级军官和一个低级军官之间的对话啊!完全就是主子训奴才的口吻,还带着那种不屑和身份上的厌恶的表情,可以说,村上中尉身上的气势被压迫的只剩下了屈服。

“帝国第8骑兵联队,队副村上。”

“哼,真实一个顽固的家伙。”

王翻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村上的眼珠子突然凶狂大作,右手差点忍不住按在了手枪枪套上。不过他很快就看到了王翻译衣服上绣着的姓名,差点吓趴在地上。

“阁下,请允许我代表第8骑兵联队恳请您允许帝国的勇士们能够在夜晚驻扎在镇内。”村上中尉甚至连要对方准备战马的饲料都不敢提出来,还在周围都是草丛,花些力气,还能能让战马吃饱的。

“我的话难道你没听清楚吗?”

“嗨,拜托了。”村上中尉似乎这才想起来,联队长在队伍中,这才抬头说:“骑兵联队长竹内大佐就在行军队列中,请务必通融一下。”村上中尉一边晦气的暗自骂自己倒霉,怎么遇上了这个大神。可奇怪的是,他根本就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大人物在野战部队中担任职务。

随即,他有苦笑的想,他不过是一个联队的副官也,不是什么大人物。

“竹内?”

王翻译这才装模作样的勉强的点了点头:“我可以让人安排靠近河边的房子,其他的,你们自己想办法。”语气僵硬而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等村上骑着马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刘林义窜到了‘王翻译’的身边,不解道:“就职位来说,你和那个鬼子中尉的军衔不过差两级,可我在你背后看你俩说话的表情,怎么看你训孙子一样的训人啊?”

王翻译神秘一笑:“这要问你们给我的这件衣服。”

“衣服?”

王翻译点了点头,认真道:“这件军装是你们缴获来的吧?”

“没错,昨天伏击战中击毙的一个鬼子少佐军官。人倒是不怎么样,可那小鬼子骑的战马真的不错。可惜,被重机枪打中,伤的太重。”刘林义有些遗憾的说道。

“关键就在这身衣服上,你看看。”说完,王翻译就指着自己的胸口的铭牌处,对着刘林义说道。

日本的头中文,改动的七七八八,成了个四不像。

不过以中文为根基的日语在很多时候有一个好处,就是需要简化的时候,一般都会用汉字来表示,比方。“梨本宫……”刘林义就着几个着,随后嘟囔着:“奇怪的小鬼子,起个名字都这么缺德。拗口还不说,还弄得神神叨叨的。”

“这可不是因为这个鬼子故意这么起名字的,而是大有来头。”

“大有来头。”

王翻译点头道:“没错,大有来头。如果我猜测的没错的话,应该是一位日本皇族。”

“皇族?”

“看你惊的,不过也不见得是重要人物,不过见人高一等是肯定的,所以我刚才装的那么傲慢,而那个鬼子中尉还不敢爆发,一个劲的给我赔罪。”

“王翻译,真有你的。”

村上中尉无奈,他可不敢再待下去了,面对一个有着显赫出生,却又狂妄无边的家伙,任何挑衅都将给他带来灭顶之灾。走在回去的路上,村上中尉还忍不住心说:“或许联队长才会有办法吧!”

皇族,一个在日本社会中高高在上的种族。

他们甚至连基本的姓名都没有,除了天皇是神以外,其他的皇族成员都是以各自享受的宫殿名称为姓氏。村上中尉这个农民的儿子,因为读不起书,才选择了军校,之后在军中兢兢业业但是没有一个良好的出生,他的前途黯淡无光。

站在高贵的皇族面前,他卑微的身份就差落入泥土中的灰尘一样,不值得注意。

见到部下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样子,竹内大佐有些不解,没有冲突,部下也安然的回归本阵,说明镇子的安全没有问题,不用担心是*军队化妆的:“村上,你还像一个军人吗?”

骑兵的容易一下子让村上中尉打了个哆嗦,作为日军中颇受优待的特种部队。骑兵军官一直都是高傲的,尤其是面对一群步兵,还可能是辎重兵的时候,这种地位上的微弱优势,让骑兵往往会用鼻孔看人。

重新恢复军人朝气的村上中尉这才从战马上跳下来,跑到了联队长的更前,将自己发现的一一都上报给了联队长。

听完结果之后,竹内先是微微皱眉,低声咒骂道:“怎么会遇上他?”

第5联队中有一个‘祖宗’,这个消息竹内大佐是知道一点的。也知道是梨本宫的一位王子,估计也是没有希望继承王位的小儿子,被送到了军队中,但一个爵位肯定会授予的,不过是时间问题。按理,这样的大人物应该进入近卫师团,驻守在东京。可没曾想,这位爷根本就没有在东京休养的计划,吵着闹着要下作战部队。

这不,才来了第8师团。

见联队长好像知道这位大人物的一些消息,村上中尉才低声求证道:“联队长,知道那位皇族?”

“嗯……”作为亲近人物,竹内大佐认为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就解释道:“熊本这个家伙可真的会省事。嗯……,联络的事情就拜托你了。”前线打的吃惊,还派出至少一个中队的兵力还护卫这个绝对不能出事的少爷。竹内大佐心想,即便自己是联队长的身份也压不住那个人,不如让部下多受一些委屈,反正大战将即,给几句好看一些的评语对竹内大佐来说并不困难。

骑兵渐渐的收拢了队形,慢步走入镇子。

组成四路纵队的骑兵,在宽大的街道上走也不显得拥挤。除了在进镇子的时候,王翻译出面稍微的说了几句,大队的骑兵就开始往镇子内走去。

因为安排的是镇东作为骑兵的营房,所以,这伙骑兵几乎是拉成一条长长的直线,横着穿过青山镇。

忽然,镇子口的汽车动了一下,直勾勾的开到了贯通整个镇子的街道中央,卡车上的油布拉开之后,一排轻重武器顿时显露了出来。

此时,早就将重机枪调个的战士们,也都准备好了最后的一击。

“打——”

轻重机枪顿时在鬼子背后开火。惊奇的战马突然发狂似的横冲乱撞。

第8骑兵联队的士兵都非常茫然,已经确认是友军,突然在背后大开冷枪。这就足够让这些毫不知情的日军脑袋眩晕一阵了。

已经明白过来的鬼子骑兵试图拉转马头,可这在混乱中并不容易。

尤其是街道边上的一些院子突然冒出了不少敌人,竹内大佐骑在马上,左右护卫者,暂时没有受到很重的伤,但是看到队伍后面人仰马翻的场景,心顿时在滴血。

枪声一响,竹内大佐就知道中计了。

从军30年,注定将以大佐的军衔退出军界的竹内健一拔出指挥刀,寻着镇子中间有一条岔路高声喊道:“进攻!”

混乱的日军士兵发现联队长发出了指令,顿时犹如黑暗中在大海上航行的船只,顿时找到了指路的明灯。不计伤亡的冲了上去,一时间,战马的嘶鸣,子弹钻入肉中,带出的血柱,在空中飞舞。

李明远远的看去,日军准备往中路开始突围,顿时心急的大喊:“堵住……,堵住缺口……”

可街道上到处都是战马,3营的战士想要突击,也非常困难。

马瑞也指挥着1营从东往西冲了过来,但遇到了刘林义一样的问题,被堵在街口。

不会儿的功夫,日军的阵线似乎有些松动了,但也说明日军向南已经打开了缺口,骑兵在镇内作战几乎和找死没有什么区别,不少日军骑兵也已经从战马上跳了下来,临时充当步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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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7猾的鬼子

第三九七章

狡猾的鬼子

覆灭之下,竹内大佐将所有的希望赌在了一个点上。(DAN

KAN赢Q币,

如果第5联队还存在,那么战场上能够在青山镇投入的9纵兵力就不会太多。

那么四百余人的日军骑兵就有可能在一个点疯狂进攻,找出一条生路。

随着骑兵的疯狂反扑,鬼子的进攻似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进攻也渐渐的显出了效果。在混乱之际,竹内健一并没有被仇恨烧坏脑袋,指挥刀不曾因为伏击而想到要反扑,而是果断的指挥士兵突围。

“进攻……”

不过在日军中,即便是逃跑也是进攻,惟独有区别的是进攻的方向换了一个而已。

竹内健一恶毒的眼神盯着前方,不远处就是镇南最后的几个院子,都是不大的院子,只要冲破这道防线,至少能够逃出一半人吧?他在内心不停这么安慰着自己。

3营长刘林义一再关照部队中的神枪手耿祥若,只要枪声一响,子弹就往鬼子军官的头上打去。可是耿祥若却因为镇子内并没有俯瞰的制高点,视角上受到了很大的限制,除了打中了几条小鱼,还没有找到鬼子最高指挥官。

虽然看到那把明晃晃的军刀。

可竹内健一似乎也很注意隐蔽自己,身体要么不是被战马掩护着,要么干脆周围都是日军士兵,光看到人来人往,却无法视线在竹内大佐的身上定位。

这让耿祥若心中焦急万分,战斗才发生几分钟,鬼子虽然伤亡惨重,但也占据了几个临近街边的院子。并为了掩护大队的鬼子突围,架设了无法冲锋使用的机枪,对3营的进攻部队发动阻击。

忽然,一个黄呢军服鬼子佐官出现在了视线中,对方的身体晃动的厉害,无法看清对方肩章上的军衔。

但看周围鬼子兵护卫的很紧,一定是条大鱼。

耿祥若举起手中的步枪,大致的打量了一下距离,调整好枪上的瞄准器,拉上枪栓,将子弹送入枪膛。左眼闭上,右眼贴在枪托上,枪口慢慢的随着那个人影移动着。







……

耿祥若心中慢慢的数着数字,他发现基本上每隔一段时间,那个鬼子军官就会站起来高声大喊几声,喊完就立刻趴下,不带停顿的。要没有一点耐心,还真的看不出来这种默契。而且,这个鬼子军官喊完之后,鬼子就像是喝了符水一般,士气大涨,进攻也多了一些手段和章法。

不用多怀疑,这个鬼子军官一定是官衔最大的鬼子。

地点不定,出现的时间也很短,增加了狙击的难度。

耿祥若的枪法是从猎物的身上学来的,动物除了吃喝之外,唯一担心的就是天地。它们可以用一个小时去试探一个从来没有出现在周围的小陷阱,也不愿意冒险。

而猎人就需要比动物更有耐心。

“就是现在。”食指慢慢的贴上扳机,倏然紧扣扳机之后,一发子弹冲出枪膛,奔着目标就飞过去。

竹内健一一如既往的站起来,给部下大喊几声,提升士气。

镇子里到处都响彻着枪声和爆炸声,每一分钟,甚至一秒钟都会有人倒下,也有人对冲上倒下的人的口气,继续着彼此最后的较量,直到战斗结束。没有人会在意一支普通三八步枪发生的动静,这太小儿科了。

就是这不在意的一声枪响,却让日军指挥官竹内健一刚站起身,就像是一匹高速冲刺的战马狠狠的撞了一下,飞扑到地上。多年的经验救了他一命。

“联队长……”

竹内大佐感觉肩膀火辣辣的,手臂也渐渐的麻木了起来,挣扎了一下,全身的力量就像是被抽调一空,似乎有些虚弱。不过,却能在部下的帮助下,做起来,他知道他负伤了,这很糟糕。

耿祥若见到目标倒地之后,很快又移动了起来。

虽然并没有一枪建功,但他并不气馁,反复的拉着枪栓,枪子弹一发发的送入枪膛,然后扣动扳机。一个个成为他目标的鬼子倒在了地上,有的还能活动,但有些却已经无法在站起来了。

“狙击手……有狙击手……”

鬼子顿时有人惊慌的大喊起来,就像是瘟疫一般,这种在死亡笼罩下的恐惧很快就在战场上蔓延。当然恐惧是被偷袭的日军,联队长生死不明,更绝望的是,对方埋伏了狙击手。

周围的日军也因为主心骨的生死不知,有些慌乱起来。

“我没事,扶着我起来,靠在墙壁上。”竹内大佐咬着牙靠在了一座木屋的墙上,血顺着衣服的袖子往下流淌。不过情况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部下却在大声的喊:“军医,军医……”

军医没有来,也许在混乱中已经死了。

部下身上的急救包内,拿出一团纱布,赶紧包扎。

这一幕,让不少日军士兵看到,顿时焦虑的情绪渐渐的恢复了不而此刻,日军疯狂的进攻也获得了一些起色,一个班的日军已经攻到镇子边上,越过镇墙就没有230团的作战部队了。

等于说,他们一只脚已经跨出了战场。

轰隆,一团浓烟带着沙土,断裂的木板,飞舞在空中。镇墙被炸开了一道六七米的缺口,边上的一栋房屋也在爆炸中轰然倒塌,看到希望的日军呼喊着冲了过去。

几十个鬼子鱼贯的从缺口中冲了出去,甚至还有一些失去了骑手的战马也跟着其他马匹往镇外小跑而去。

这一幕,让李明远又惊又气。

惊讶的是,鬼子的反应非常快,战斗力也很强。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一个骑兵联队的联队部,不仅有战斗力最强的一个护旗中队,还有战斗兵源。在面对偷袭时能够非常有效的开始反击,指挥员在战场上的表现也很冷静,这让对手成活的机会大了很多。

“哎……”

见到原来越多的鬼子从缺口中冲了出去,刘林义急的都快把肠子都要被绞断了。冲到大街上大喊道:“2连长带上你的人,跟我冲——”在他身后是才十七岁的警卫员虎子慌张的背着两支从地上捡起来的步枪,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背这些累赘干什么?”

刘林义一把将两支步枪扔到了地上,让警卫员马上找2连集合队伍,刘林义却带着几个聚拢起来的战士,往鬼子逃走的方向冲了过去。

还没有跑几步,远远的就能看到跟在鬼子骑兵身后的步兵。

都是一些失去了战马的鬼子骑兵,行动似乎也不慢,距离镇子四五百米距离,鬼子步兵停了下来,就地开始组织防线,而骑兵却完全的脱离了战场。

“刘营长,刘营长……”

“看到你们营长了吗?”

……

李明远心中有懊恼,但对于战果还能接受。四百鬼子骑兵,至少三分之二的人和马都留了下来。这场伏击战,本来就布置的非常仓促,而且鬼子也非常警觉。

这才是鬼子真正的实力。

李明远心中却在想着这个问题,他自问:如果陷入伏击圈的是230团,他的部队能够像鬼子一样,突围出去吗?

结果很不好说。但却是一个无法避免的问题,如果敌人兵力比你强,单兵战斗力也彪悍,好而且还有装备上的优势,如果这还不能让一个指挥员绝望的话,那么还有什么困难才能难道他?

于是,李明远发现3营的部分兵力往鬼子撤退的方向追击,立刻就派出了他的警卫员,让他先把刘林义拉回来。

“团长,鬼子就剩下一百多人了,只要在冲一冲,我有把握将这些鬼子都留下来。这其中还有一个鬼子大佐。”

刘林义口中大佐非,竹内健一莫属。但能否留下这逃出去的鬼子骑兵可不是他说了算的。李明远沉声道:“鬼有骑兵,而且还是训练了很久的精锐部队。追击的部队即使能够追上逃跑的鬼子步兵,也无法对鬼子骑兵造成威胁。一旦冲出镇子,战斗的主动权就放在了鬼,假如追击部队的后路被鬼子骑兵切断了,我们就要派出兵力解救。另外缴获的鬼子战马也无法就地组建骑兵,顶多只能托运货物,让部队的行动快一些。因小失大,这亏本买卖我绝对不会干。”

李明远说道最后,并没有针对刘林义,反而像是自言自语似的。

230团的任务是坚守青山镇两天,至少在纵队司令部么有下达命令之前,一兵一卒都不能脱离战场。

而敌人的数量是230团的数倍,甚至更多。

这一刻,多一个战士,就多一份完成任务的希望。尤其是见识了鬼子的战斗力之后,李明远还真的非常庆幸在丘陵地带的两场伏击战,要不是占据了地势上的绝对主动权。

部队准备的时间也足够,非常有可能出现今天这样的局面。

“参谋长,你马上去组织人手将两翼的阵地加固,速度要快,这几百骑兵不过是鬼子的先头部队,其主力马上就会抵达。”李明远转头嘱咐了一句参谋长熊立本。后者干净利落的答应道:“我亲自带队去。”

“3营。我交个你一个任务,立刻从鬼子身上收拢急救包,还有枪支弹药。受伤和死亡的马匹让1营处理,尸体就地掩埋。”

“保证完成任务。”

“两个半个小时后,3个营长到团部来开会,快去吧!”

李明远说完低头就往镇东的一个小院走去,那里就是临时设立的团部。

此时,天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青山镇外,还时不时的传来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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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8掉诱饵(上)

第三九八章

吞掉诱饵

诱饵!

塚田攻力排众议的将精锐的一个步兵联队当成了诱饵,目的很简单。!d赢话费)就是吸引王炳南的9纵之力,用一个诱饵,去引诱一条大鱼。

但可笑的是,这个诱饵还需要跟大鱼拼搏。

诱饵对上大鱼,而不是渔夫。

这注定了是一场非常冒险的突前进攻,塚田攻对自己很自信,认为计划万无一失。

而第5联队也并没有让他失望,虽然被包围了,但周围都是平原,只要有心突围。熊本正男还是有很多办法将第5联队带出包围圈,当然失去补给几天之后,第5联队已经无法发动一场逆袭战,来一解心中的抑郁。这还是最好的结果。

最坏的呢?

鱼吃饱了,拖着鱼饵跑了,而渔夫却因为失去了唯一的一个鱼饵,只能望水兴叹。

无论如何,塚田攻都不愿意成为一个失败者。

在日军中,失败就是耻辱,关乎国家的尊严。或许对日军将领来说,对上西方世界,他们可以承认失败,因为日本的技术对上西方列强有一定的差距。当然这种差距不是军事实力上,而是骨子里的奴性。

就像是一头被豢养的恶狗。

打不过主人,这是可以原谅,甚至是可以被拿来炫耀的。谁让那些西方列强已经做了几百年的官老爷呢?但要是打不过一个虚弱的农夫,对于这条狗来说,这是天大的耻辱。

关乎血统、勇气、还有一团虚头八脑的东西。

塚田攻甚至日本国内对中国战场的失望,也是对陆军的失望。所以,在新一任的内阁中,海军的作用将被越来越重视,甚至是依靠。这是日本称霸世界最后的筹码了,能否一举奠定胜利,全托付到了海军的身上。

就想是一个嗜赌如命的赌徒,输得越多,越是激发了他心中的狂劲。

“将军,竹内联队发来急电。青山镇已经丢失,增援道路被截断,但是熊本似乎还并不知道所陷入的威胁,还在和王炳南9纵游斗。”

“游斗?”塚田攻一听到这个词,顿时就像是喝了琼浆玉液似的,浑身轻快了不少:“这就是对了,命令竹内联队会和野炮兵联队,从9纵背后发起攻击的策略是正确的。第5步兵联队稳固防线之后,在南线层层压境,务必在两天之内将纵围困在纳谟尔河南岸。”

“将军阁下,恐怕您的作战命令将很难执行下去了。”师团参谋长宫城博抹了抹额头的虚汗,心说:“竹内联队还没有抵达战场就吃了一次大亏。而且根据前线报告的情报来说,似乎进攻受阻了。”

“王炳南还有兵力派出阻击部队吗?”

宫城博勉强的说道:“确实如此。竹内联队在天黑之前,抵达了青山镇外围。但是对手已经化妆驻扎在青山镇,竹内大佐因为对方能将一口流利的日语,而且装备也都是第5联队的制式装备,才被其偷袭。两个骑兵中队,400余兵力最后只有一百多人才脱离对手的围攻。”

“你是担心第5步兵联队的左翼兵力已经被王炳南不声不响的歼灭了,而熊本正男却一无所知?”

塚田攻很快就从宫城博闪烁其词的言语中找到了他想说的东西,熊本正男已经陷入了一场泥潭,而作为当事人,熊本正男以为他还能掌控全局。所以,熊本正男还能够平静的对待9纵的进攻,却没有发出紧急求援的电文。

塚田攻不由的被气乐了:“一个指挥官连自己手中的兵力都不知,他要白痴到什么步?”

“将军阁下,我们的作战计划中,作为制定战术的参数,航空兵的侦察结果一直是我们最重要的依据。这也是我们坚信,在德都南部,*只有一个纵队的兵力,即王炳南的9纵。兵力在一万左右。但是航空兵仅仅也在白天能够侦察,一旦到了夜晚,如果陈光兵团有兵力南下的话,我们根本就无法得知。”

“宫城君,你到底想说什么?”

塚田攻怔怔的看着不远处他的战马,很烈,也很难巡抚。

对于一个年过五十的老军人,骑上这样的快马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

“东北战线的情况我们都清楚,曾一阳手下的精锐3纵,陈光指挥的4纵、5纵,都已经抵达了墨尔根以西一百二十公里左右,在这片丘陵地带互相角力。但河边将军那里只有一万五千人,很可能会忽略对手的兵力调动。陈光调集一个旅的兵力南下,对于一支四五万人的大军来说,这点兵力是很不起眼的。河边将军也不会在第一时间通过战斗发现。可一旦这支部队出现在青山镇以北,熊本大佐还是按照以往的惯性思维去考虑战场的对比,很可能会失衡。”宫城博的想法是没有依据的,不过是他的猜想。

所以,更多的是被用来当成塚田攻的参考,而不是指定战役的依据。

“难道熊本在行军过程中也发现不了痕迹吗?”

“很难,将军阁下,您看这片区域,足足有半个奉天那么大,但有记入的人口只有不到三十万。主要还是分布在铁路沿线和公路的各个村镇中。如果对手可以避免距离村镇的时候脱离大路,就很难被发现。”宫城博作为一个参谋长,部队行军对他来说完儿科。

而他但有的原因就是因为陈光指挥的几支部队都是非常善于夜战的,能够在夜晚发动战斗,那么隐蔽行军也不是难事。

所以,第5联队在不知左翼被歼灭的情况下,还试图用拖延时间和左翼汇合本来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而相信王炳南正在一步步的诱导熊本正男大佐往他设定好的区域走。

一旦包围圈足够小的时候,就是王炳南雷霆一击的时刻。

正在塚田攻左右为难的时刻,第5步兵联队向师团部发来了一份求援电报。电报内容出乎塚田攻的预料,王炳南在晚上选择了进攻,而且投入的兵力更大。

熊本正男在衡量得失之后,选择收缩防御兵力,其包围圈仅仅在半个小时之内,就缩小了数倍。

“王炳南的是想在明天天亮之前解决战斗。”

塚田攻自言自语的说着,像是在问自己,这可能吗?可见,他对自己的猜测也有很大的怀疑,但他不敢再冒险了。站起身,吩咐宫城博:“命令部队停止休息,立刻行军。”

“是。”

宫城博将这则命令下达之后,转身回到师团部,在行军之前他准备第8师团的各个部队发一份电报。

准备好一切,宫城博也骑上了他的战马和塚田攻两人齐头并进,坐在马上。行军的速度并不快,感觉不到颠簸,两人沉默不语,走了半个多小时,夜间的风起来了,吹在人身上感觉了一丝寒意。

宫城博不由的裹紧了一下身上的大衣,九月的东北,天气说变就变。

过两个月,这片大地上就会下第一场雪,那时候行军作战就更加难受了。

“宫城君,你的理想是什么?”

塚田攻很多时候都显得很和气,大半是由他多年的参谋经历所导致的,性格很平和,至少对部下是这个样子。再说,宫城博虽然在军衔上比他小了很多,但参谋是军队的大脑,对于塚田攻来一句至理名言。和其他人比起来,宫城博更能够得到他的信任。

“太久了,想不起来了。”宫城博尴尬的笑笑,每个人年轻的时候都会有理想,但是在一个职业从事的时间二十年后。理想不过是一个可笑的泡沫,一戳就破。

部下的拘谨让塚田攻意识到,情况不太妙。不过,他有自己独特的办法,缓解压力,那就是聊天,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我记得小时候很羡慕相扑手,因为他们顿顿饭都有牛肉吃。香喷喷的牛肉啊!”

说完,塚田攻似乎在品味着多汁的神户牛肉,发出啧啧的声音。

“确实很让人羡慕啊!”

日军军官中出生豪门,甚至出生地主的也不是很多。很多人都是平民出生,比如梅津美治郎跟着母亲改嫁,继父脾气暴虐,功成名就之后,一直很避讳自己的过去。

当时,日本的平民要比中国的平民过的日子差的多。

卖儿卖女也是常有的事,甚至有些村庄为了筹集过冬的粮食,将整个村子的少女都卖掉,光棍村的结局当然也是注定的,男人去当兵。

塚田攻少年的时候家里也并不富裕,所以有这么一个理想也不足为奇。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那些童年的趣事,而第8师团主力也在黑夜中慢慢前行。两人很默契的闭口不言战役,甚至塚田攻一度还绞尽脑汁的回避着这些问题。

假如?

没有假如!

塚田攻心中却非常紧张,一遍遍的鼓励着自己的情绪,情况很不妙,但对于塚田攻来说,他必须坚持下去。

距离德都战场两百公里外的义勇军总指挥部内。

谢维俊兴高采烈的拿着一份刚刚收到的电报,而坐在他对面的曾一阳而已露出了行为的表情。提着的心终于可以稍微放下了一些。“王炳南连夜猛攻之下,第5步兵联队开始收缩兵力,看来9纵总攻的时机就在半夜之后,一鼓作气拿下第5步兵联队之后,我到要看看,到时候一心想要钓鱼的塚田攻还用什么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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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9掉诱饵(下)

第三九九章

吞掉诱饵(下)

“中央来电。”

肖龙一如往常的矫健,宛如一只永不疲倦的时钟,总能在最短的时间将发条上的满满的。

拿过电报,曾一阳匆匆的看了一眼,内容有些沉重,整份电报中都带着一股愁云。

“中央要求我们在今年之内就在东北打开局面,展示我军的实力,并在条件许可之下,与关东军划江而治。”

“难度不”

谢维俊是个实际的人,西路兵团抵达东北之后,东北战场也隐隐成为了继华中战场之后,又一个中日交战最频繁的战场。

山西的局势比较平稳,那是因为山西的地形所决定的。面对控制着大片山区的晋绥军和八路军,华中方面军第1军无从下嘴,筱冢义男的日子非常不好过。

“我们倒是可以在南线多做文章。”

谢维俊一听,曾一阳这口吻就知道,多半是用声势要去吓吓喜多诚一,至于喜多诚一会不会被吓住,就要看喜多诚一的胆量如何?至少双方对阵也有一段时间,对手的脾性已经摸的比较准了:“不过,就2师的实力想要在南线追着日军27旅团难度有些大。只要日军反应过来,在他们身后的仅仅是一个三团制的**师,很可能会反咬一口。”

曾一阳拿起桌上的一个大碗放在地图上,就当成了是高品彪的27旅团。开始分析起来:“对日军来说,高品彪27旅团已经完成了前期伪装潜伏的作用,正是应该配合14师团主力,北线的第8师团齐头并进,完成对我部1纵的合围。”

然后曾一阳再在代表高品彪部的碗后面放了一块石头,预示着是2师。这样的布局也是可以理解的,而日军也会想到在南线的**部队会为尾随高品彪部队进攻。

“你们看,这就形成了14师团右翼攻击兵团的态势。27旅团如果无法得到14师团主力和第8师团的帮助,一味的往前行军的话,就会一头撞上绥化,打下绥化就有可能在短时间内对整个战局产生重大的影响。”

谢维俊低头沉声道:“绥化是沟通墨尔根和哈尔滨的重要铁,也北安的日军边境要塞的重要补给站。这段时间,日军通过从黑龙江上给几个要塞之间补给。对于关东军来说是很难受的。而且,日军也不能放弃要塞的防御,因为这关系到工程图纸和建造的习惯,一旦让苏联得到了建造图纸,也是灾难性的后果。”

“日军不可能放弃要塞。”

刘先河是带着一批物资抵达前线的,这段时间,地方上的事和部队上的事交错在一起,很难细分。刘先河就干脆先将部队的需要放在第一位,别的不说,先打完仗再说。

“可苏联人很感兴趣,这就足够了。”

曾一阳不屑的说道:“苏联人希望通过对关东军整体防御力量的估计,从而在远东分配兵力。不仅如此,在蒙古,苏联人已经建立的了一个听命于他们的政府。其远东布局已经完成,唯一担心的就是日本在满洲的防御体系中注重进攻的能力如何。”

“苏联人想要关东军的防御布局图,让他们自己去拿。在满洲活动的苏联特工人数上也不少。”谢维俊对此心怀不满,对于他来说,国内的事情,就应该国人解决。而苏联远东方面军还把触角伸到了三江根据地,这就值得谨慎对待了。

不过,暂时这种矛盾还在控制范围之内,不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至少,在东北作战的几支部队,不少物资都需要苏联方面运来。不管是用物资换物资,还是用黄金采购,对于东北抗日军民来说,苏联还是其最大、最可靠的盟友。

在北满黑河,兴安,等地爆发这场中日之间的大战。

不仅中国政府在关注,西北的中央在关注,东京甚至莫斯科都在关注着这场战役。

从初期的曾一阳选择退避,然后突然反攻打了日军一个措手不及。这其中包含的东西太多,在抗联时期,还非常温顺的‘伪军’大部分都是东北军留在关外的军队,战斗力不俗。准备也非常精良,关东军花了三年时间对这支部队进行整编和整训。

试图将这种武装力量完全控制在手中,成为其侵略中国的帮凶。

但没想到是,仅仅在曾一阳率军抵达东北之后,这支部队内部就开始从内部瓦解了,很多人中层军官开始对关东军产生了莫大的敌视。

这种奇怪的现象,不是曾一阳带来的,而是一种凝聚力。

在中国战场,在日本军界政界一直认为,中国是一盘散沙。一个国家不仅拥有数个政府,虽然处于名义上的统一,但内战不断,国内的军阀也混乱不堪,部队缺乏军事训练。尤其是作为中央政府的蒋介石南京政府,在国内的威信不足,其影响力仅仅只有几个省。

要不是28年,时任财政部长的宋子文同英美协商,并最终在30年收回了中国的关税权。当时日本也被迫同意了放弃中国关税权力,等于被迫消除了庚子赔款的协定。蒋介石政府这才有了发展的基金,并用这笔钱组建了中央军的精锐德械师。

也正是这二十万中央军精锐,才是抗战初期,中国最强大的一股抗日力量。

让日本想不通的是,蒋介石的德械师已经成为了过去,但是日本在中国的境地像是更加艰难了。在东北爆发的战役,已经持续了3个多月,对关东军来说也很疲惫。

而关东军这次进攻,更重要的是还有日本国内军界对中国战区的评估作用。

一旦,中国战区无法逆转,那么日军将最大程度上撤离边缘区域。这不仅可以缓和同国民政府之间的矛盾,也能通过放弃一些次要地区,造成中国内部的势力之间的争夺,可谓是,退一步海阔天空。

在这种大背景之下,第5步兵联队的得失不过是一个小问题。

但对于熊本正男来说却不是如此,战斗已经到了生死相见的地步,他没有想到,王炳南竟然如此疯狂,从傍晚之后,9纵一直在发动进攻,一刻也没有停止。。

而用来防御夜间偷袭的照明弹也消耗干净,各个分战场,只能用汽油桶内燃烧木材来照明。

这样就给9纵指明了进攻方向。

坚守两个小时之后,第5联队的防线终于出现了战役打响之后最大的缺口。

一个三里宽阔的缺口在两个步兵联队之间被暴露。

要是在白天,熊本正男绝对不会因为这么小的一个缺口而担心,因为仅靠着重机枪就能将这个缺口给堵住。并及时派遣步兵地带之后,构建防御阵地。但是在夜晚,视线受到了很大的限制。战斗往往发生在一两百米的距离,甚至更短。

可以说,两军一见面就是刺刀说话的地步。战斗异常惨烈,但王炳南却丝毫没有要停止这场战斗的意思,他的指挥所其实也已经很危险,距离前线不到一公里,日军的小股部队很容易冲破防线,来到指挥部附近。

炮弹爆炸的火光忽明忽暗,王炳南反而平静了很多:“参谋长,我们还有那支部队没有投入战斗?”

“17旅的补充团,19旅的2团,作为战役预备队,还没有投入战场。除此之外只有纵队的骑兵营和警卫营没有投入战场了。”参谋长钟山完全凭借着记忆,在黑暗中回答道。不远处的爆炸,映着着两人的影子。随即又暗了下去,再一次陷入到了黑暗之中。

“距离总攻时间还有一个小时,这时候压上去,部队协同上会出现问题。”

陈怀平在一边提醒道,总攻时间是在黄昏时候下达的,各个参战部队都是按照着严格的时间向日军的防线一点点的推进。

但是日军两个大队的结合发生突然出现了空隙,让战场的局势突然变化了起来。想要尽快解决战斗,就不得不将分割出来的那股日军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掉。

“命令骑兵营投入日军左翼,对日军纵深防御发起攻击。步兵立刻跟进,无比在一个小时内解决左翼日军,配合大部队总攻。”

钟山也觉得这个命令对战场非常有利,爽快道:“好,我马上去下命令。”

“230团的情况如何?”

王炳南询问230团的意思在简单不过,就是想要知道日军有多少部队抵达了青山镇。作为9纵阻击日军增援部队的防御重点,青山镇的作用不言而喻。

但也不能轻视日军的决心,万一日军绕开青山镇,从纳谟尔河北岸渡河,虽然时间上会耽搁六七个小时,但却隐蔽了行踪,这才是王炳南最担心的。而230团的兵力有限,仅仅防御青山镇就非常吃力,根本就无力去对纳谟尔河沿岸几十公里数个浅滩分段防御。

这在兵力上就安排不过来。

“情况很糟糕。虽然李明远不说,但我能感觉到青山镇的防御阵地的危急。一团的兵力想要牵制两个日军联队,其困难可想而知。”钟山担心道。

“这也要分情况来看,青山镇身后是河流,有直通两岸的桥梁。可以当成一个桥头堡阵地,两军真正的争夺在是在桥梁上,而不是镇内。李明远是一个打仗用脑子的指挥员,他不会看不到这一点的。在夜间,日军的火力优势发挥不出太大的效果。”陈怀平沉吟了一会儿,说出来他的见解:“但只要抓住日军后方补充的不便,以及在夜晚作战中,对手火力优势难以发挥的前提下,还是有机会用较小伤亡拖延到天明。”

“对我们来说,还有一个优势,就是第5联队。只要尽快将其歼灭,战局将一片明朗。”王炳南指的是整个松花江以北的战局。一旦9纵能够将第5联队歼灭,并顺利的脱离第8师团的追击,那么喜多诚一将失去对正面战场的进攻。

无奈之下,就不得不选择区域防守。或者,干脆选择重点防御的局面。

日军作战,一味的注重精准,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

西南战场甚至闹出了笑话,一些城市的驻军部队在面对日军空袭的时候,开始都往树林里冲。日军的飞机抵达之后,炸弹投放失去了准度。于是日军就想出了一个办法,先从轰炸机中扔石头,把躲在树林中的队‘吓’出来。然后再用炸弹招呼。

纵观二战历史,轰炸机上扔石头的战术,也只有日军才会想的出来。

即便再穷,也不能穷到这个份上了。日本毕竟是世界上排名前7的强国。轰炸机上扔手榴弹都掉份了,更何况是石头?

从这一点可以看到,日军中弹药奇缺,而且日本军方的节俭精神已经深入了骨髓。就像是日本穷困的农村,晚饭吃饱就是奢侈,下饭的菜中多了一跳半根筷子一样长的咸鱼就是败家一样。

日本的军队,在世界列强中,只能用奇怪来解释。

神秘中带着疯狂,就像在诺门坎战役时期,隶属关东军第6军的23师团,从一个两万多人的师团,战后人数不到三千人,却依然没有选择投降。这个结果却是吓坏了很多人,也让日军有了叫嚣的本事。

即便被成为陆军第一强国的德国,在阵亡9成之后,还能坚持突围的。

很多人不懂,还以为这是日军的武士道精神的魅力。而隐藏在这背后的是,这是日军中连坐的处理,才让日军士兵在最艰难的时候,只要在国内有家人,就不得不拿起枪继续下去。

除非他们不在战场上。

陈怀平清楚想要完成对第5步兵的联队的歼灭,不能指望鬼子在失去生机的时候选择投降。但日军有些因为资源而养成的战术僵化却可以成为最后胜利的突破口,比方说,在夜晚重机枪可以封锁很大一片区域,但是因为要节省弹药,熊本正男放弃了这种最稳妥的防御方式,选择密集性防御,才在中路防线被突破后,陷入危机。

凌晨,被压缩在狭小区域内的第5联队部和残兵千余人。

正依托环形工事,准备拖延至天明。

突然,在阵地前方,一颗醒目的信号弹亮起来。

熊本正男看到这一幕,突然站起来大吼:“隐蔽,准备隐蔽。”

轰隆的炮声掩盖了熊本大佐嘶哑的嗓音,这也是他在战场上发出的最后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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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0章 最漫长的夜晚

第四零零章最漫长的夜晚

王炳南想过日军会疯狂的进攻,但他也没有想到,日军对青山镇的进攻会如此的猛烈。(

入夜之后,竹内联队终于等到了炮兵。

12门野战山炮,第一轮轰击,就将青山镇一半的房屋给震塌了。在战斗一开始,阵地上就充斥着爆炸和日军冲刺的呼喊声。

3营在坚守阵地两个小时后撤离,由1营顶上去。

耳边传来大炮隆隆的爆炸声,李明远却站在纳谟尔河岸边,心中百感交集。

纵队已经完成对第5联队外围阵地的清扫吗?

总攻开始了吗?

这一切都比青山镇发生的战斗都要重要。而且对于李明远来说,他的任务就是为9纵围歼第5联队阻击一切可能抵达战场的敌人。即便是一只苍蝇也不能放过。

“团长,这样下去可不行啊!”鬼子骑兵甚至从战马上下来充当步兵,也一刻不停止攻击。可见其决心是如何的坚定。熊立本脸色凝重的盯着对岸,这样下去,只要半天,230团就会被吞的渣都不剩。

“药下的太猛,鬼子都惊醒过来了。”李明远衡量着彼此的得失,在内心深处他认为鬼子也是强弩之末,坚持不了多久,而且这还不是无的放矢,是有理论根据和战场佐证的。

“估计纵队那边的总攻也开始了,所以日军才这么疯狂。”刘林义安排好伤员之后,也感觉到日军的进攻似乎并不是只为打通青山镇那么简单。

日军的第5联队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吸引9纵而出现在德都。用一个联队作诱饵,将9纵的主力吸引出来。

这其中的区别就是,日军派出的兵力不是救援第5联队的兵力,而是想要一口吃掉9纵的兵力。在装备和配置方面,已经超越了230团能负担的极限。战场上几乎是一面倒的局面,让刘林义顿时惊醒了过来。

李明远看了一眼这个刚加入230团不到两天,却经历了三场大战的营长,就着对岸的火光,刘林义脸上也是污迹斑斑,也顾不得擦一把。心中焦急之情可见一斑,李明远宽慰道:“情况比我想象的要好一些。”

“哦!”

这话一出口,连团参谋长熊立本都诧异了。难道团长还想过比这个情况更糟糕的情况吗?

“哈哈,你们是在身在局中,不知其关键。”

“团长,难道这里还有玄机不成?”熊立本追问。

李明远坚定的点头道:“正因为日军进攻的很猛,我才会说这样的话。一张一弛,是行军打仗无法避免的规律。我们团在行军之后,获得了几个小时的休息,然后对鬼子骑兵部队发动了一次很有效的袭击。”

“这我们都在场,没什么好说的。”刘林义不解道。

“正因为如此,我才对这场阻击战抱有很大的信心。而且这个信心还是刚才鬼子给我的。”要说前面的话,李明远有宽慰部下的心思,这句话就有故弄玄虚的嫌疑了。

鬼子能给李明远带来信心吗?

周围的几人都是一脸的不信。

“你们还别不信。”李明远故意卖了一个关子,继续说:“日军远道而来,部队经过一整天的行军已经非常劳累了。但是日军指挥官还是坚持马上发动攻击,这可能是日军指挥官接到的是死命令,还有一个关键性的原因——气势。”

“气势?”

“没错,就是‘气势’二字。”

“《战国策》中曹刿论战就有一段话,‘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日军此时的境遇正是这篇文章中所说到的齐师。只要顶住了前几次日军的进攻,其气焰就会泄掉。你们不要忘了,日军是行军一整天之后抵达战场的。这也能够解释,我们缴获的战马都显得非常疲倦,不愿动弹。一旦指挥进攻的日军指挥官下达停止进攻的命令,这数千日军的气就会泄掉,没有半天根本就别想重新组织起有效的进攻来。”李明远一语道破天机。

一个指挥员,需要非常敏锐的观察能力,而预示着将来成就的正是其在团一级指挥机构上的指挥能力。这也是各*校中普遍认同的一点。现代化军队中,一个步兵团拥有三个步兵营,这就需要在作战指挥上拥有能够洞悉全局的观察力,也就是古代军阵中说的三军。此三军不是海陆空三军,而是前后中三军,是发动战役不可缺少的部分,团一级的各部队虽然人数少,但已经具备了这种编制。除了作战部队,又有包括后勤,医务一系列的非作战部队。

所以说,团级一下的指挥官,需要的是战场上的执行能力,而不是指挥能力。

团以上的作战部队中,才会涉及到战场指挥。

“从表面看来,我们的对手实力很强,强大到我们丝毫没有战胜其的可能。”李明远不介意将他对战场的观察结果告诉周围的人,这是一个互相学习的过程。他当年跟着老团长,从一个战场执行者,一点点的积累过来的。

“一个团当然不成,一个兵团的话就两说了。”刘林义在心中腹诽道。

“而且我估计后半夜抵达战场的日军还会更多,但是我们的情况会好过很多。”李明远想的很简单,从另外一个方面阐述了他的观点:“日军的炮火越猛烈,消耗就越快。那么接下来,步兵冲锋的次数就会更多。大炮或许不会劳累,但人却不是钢铁做成的,自然会累。尤其是,日军两天内都在急行军,部队的疲劳程度可想而知。所以,青山镇的战斗在下半夜,反而会弱下去。”

此时在青山镇内,除了几个防炮的坑道内,周围都是被炮弹炸成碎屑的木头。有的还点燃了,空气中弥漫着松枝的气味。

马瑞的这个营代替3营上到阵地已经一个小时了,战斗倒是异常简单。

鬼子的大炮轰,战士们就钻入地下的防炮弹坑道中,空间是狭小了一些,却是战场上最安全的地方。

接下来的事就比较简单了,等待鬼子的大炮叫够了,小鬼子的散兵就会压上来。这时候还不是反击的时候,因为这些鬼子都是用来刺探他阵地的火力点的,1营最不缺的就是对付这些小鬼子的办法。

阵地前沿的散兵坑就是专门为这些鬼子准备的,每次鬼子进攻的时候,要是弄出些声响来,就会突然遭遇不明攻击。有时候是一颗手榴弹,黑枪倒是不多见,关键是手榴弹可以从任何方向扔出来,毫无规律可言,隐蔽性也好。而步枪在黑暗中发出的枪焰却能传出去很远。

两军也是斗智斗勇,没有了炮火覆盖,却多了黑暗中生死的较量。

对日军来说,这样的进攻更加的凶险,习惯夜战的日军也非常头痛这样的战斗。

步兵组织人手冲锋吧?

对方构建的火力点还不清楚,而火炮在黑暗中虽然也能够作战,但精度差了很多。对手还很注重火力点的掩护,往往一挺机枪有多个火力点可以用,而马瑞将三个连分开来用,正面投入战场的始终只有一个连的兵力。兵力多了,小镇内施展不开,而兵力少了,日军的密集冲锋又能很容易的奏效。

两军就这么来来往往的僵持着,日军前进的每一步,都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但直到现在,日军还没有摸准对手的兵力部署。

在露天的指挥所内,日军指挥官竹内健一一筹莫展,接到师团长的命令是让他在天亮之前突破青山真的防线,但他让部队开始进攻后却意外的发现,他选择了一个不恰当的时间,发动了一场不恰当的战斗。

士兵很疲劳,夜晚的进攻也只能依靠尖兵的曳光弹的指引发动,而且效果非常不理想。

“大佐阁下,士兵已经很疲倦了。毕竟他们已经行军了一天,几个中队接连发动攻击之后,不少士兵从战场上下来累的趴在地上喘气,是否……”总有那些替士兵求情的人站出来,这并不意外。说话的是临时划归竹内联队指挥的步兵大队的大队长,大城少佐。

但是竹内健一却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回答道:“我接到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在师团主力抵达之前,打通青山镇前面的防线,为师团扫清障碍。大城君多余的话就不要说了,你知道我本来就担负着巨大的压力。”

“可是……”

“没有可是,只有执行!”

部下大城迟疑了一会儿,如果在白天,还能看到他右手用力的握了一下,似乎在下决心一样,说明这个人的性格是比较内向的,也容易受到上司的影响。这才说道:“大佐阁下,工兵联队已经抵达了战场,在纳谟尔河下游十公里处开始铺设野战桥梁,即使缺乏工程器械的情况下,三个小时,只要三个小时就架设完毕,为什么我们还要……?”

“你是说,只要让战士们休息,在三个小时之后,一部分部队渡河,绕到对方背后,前后夹击?而不用战士们辛苦的一次次进攻,付出了伤亡,却无法获得更大战果吗?”

“是的,阁下。”

“你误解了,你再看看我们身后的作战部队。”竹内健一这么说当然不是真的让大城保太郎傻傻的去看后续的援军,而是告诫他,竹内联队根本就没有援军,而是孤军奋战,并做出援军源源不断的抵达战场的假象。

竹内健一看这周围士兵都默默的坐在地上,一言不发的样子,等待着各个中队的中队长站起来,命令部队发起攻击。

这是一个非常漫长的等待,当他接到这个命令的时候当时也非常吃惊。看似很容易完成的命令有着太多的不确定因素。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夜晚的空气有些寒意:“师团已经有一个小时没有和熊本联队联系上了,当然熊本联队的作战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但是连师团长也无法断定,熊本联队的状况。所以,我们一方面作为一个进攻信号,迷惑对手。”

“用进攻来掩盖师团主力渡河的结果,也用进攻来试探对方,熊本联队是否还在战斗?”

这个问题比较沉重,竹内健一尽量避免这样沉重的问题。

第5联队的电台出现了问题,一般来说,这种事情也不是大事。联队的电台通信兵随行会携带一些替换的电子元件,除非是很复杂的问题,一般都能在短时间内修复。

可师团呼叫了几次,第5联队就失去了消息一样,突然石沉大海。

这让塚田攻非常担心,万一王炳南将他抛出的诱饵一口吃下去了,抹抹嘴走了,那么塚田攻将成为军界中最大的一个笑柄。

于是,他做了两手准备,让旗下的一个步兵大队归竹内联队指挥,加上其原本的一个炮兵大队,形成一支攻击梯队,不停的进攻青山镇。进攻受阻,也不要紧,师团可以利用工兵联队修建的大桥快捷的通过纳谟尔河,打下来了,那就更好了。

骑兵可以发挥其行动优势,两支部队将齐头并进。

塚田攻想出了一个不算太好的办法,而作为下属,竹内健一只能捏着鼻子执行。

让塚田攻没有想到是9纵的歼灭战已经进入到了尾声,9纵战旗下的各个参战部队发起总攻之前,第5联队的指挥部就被因为一次在指挥部边上的爆炸,电台被炸毁,战场指挥也陷入混乱。

而日军被分割包围之后,熊本已经无法和其部下获得联系。无法通过其部大队部的电台和师团获取联系。

这让他非常恐慌。

一旦第5联队无法和师团联系上,就很难将其确切的方位向师团报告。而只能等天亮之后,依靠航空兵的侦察来获得,这在时间上就慢了很多。而他也在爆炸中受伤,手臂骨折虽然不是大伤,但岁月不饶人,已经年过四十的熊本大佐也疼的够呛。

午夜之后,9纵进攻的部队似乎多了一倍。

且战斗力异常彪悍,可以断定的是,王炳南将预备队也投入了战场,而各个9纵的参战部队也疯狂的向日军最后的阵地发起攻击。

对9纵的疯狂进攻,熊本正男却显得异常无助。该派出去的作战部队都已经撒出去了,能够作战的士兵都已经拿起枪做最后的抵抗。

唯一的希望是获得师团主力的增援。

但塚田攻的速度会这么快吗?

实际上,在第5步兵联队最后一次和师团部联系的时候,师团先头部队才抵达青山镇,并开始发起攻击。对熊本正男来说,第5联队想要保留下去,就不得不坚持到第二天的正午,才有可能获得地面部队的增援。

忽然,嘹亮的冲锋号响彻四方,而熊本正男的耳边也能听到中*人呼叫的声音。

“烧毁联队旗!”

熊本正男说完,似乎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眼神也深陷了下去,木然的从腰间拔出了配枪。

“啪——”

混乱中,第5联队的参谋们惊异的看着他们的联队长倒在了血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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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1章 反其道而行

第四零一章

反其道而行

幸运不会永远眷顾冒险者。

随着战斗的尾声,9纵完成出关一来最大的一次歼灭战。

大量的武器散落在战场上,伤员更是让后勤医院忙翻了天。

“伤亡近两千,其中阵亡近三成。战斗打的太激烈了。”陈怀平嘴上说伤亡,心里却百味掺杂。出关一来,在曾总指挥下的第一场大战,就取得了如此大胜利,当然付出的代价也很大。

“再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再说老伙计,只要9纵负担的起,一切都应该以全局为重。9纵完成了对日军第8联队的先头部队的围歼,很大程度上打击了日寇头子塚田攻的嚣张气焰。我相信深受打击的塚田攻很快就会将我们重视起来,但一切都晚了。”

伤亡有些大,9纵在占据战场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付出如此惨重的伤亡本来就是一个很大的遗憾。

要是战场条件再好一些!

要是时间再充裕一些!

王炳南显得非常激动,不过让他激动不已的是,那种无法在华北战场获得的宣泄,一下子似乎在心中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如洪水决堤一半,咆哮而出,放下了心中的久久的压抑,酣畅淋漓的感觉让他精神一振。

这种体会在华北战场是无法感受到的。

千万大军齐聚,那种只有古代战场才有的恢宏气势扑面而来,铁马征程,似乎只有置身于此才能感受的真真切切。

但9纵付出的伤亡远远不止刚才参谋长钟山估计的那个数字,还有一支部队,纵队战斗力最强的230团却顶在第8师团进攻的第一线,为纵队歼灭第5步兵联队创造了机会。

王炳南心中一遍遍的对自己说,千万不要有事。

王炳南转头对钟山说道:“老钟,马上让电台和230团联系,命令一个小时后230团撤离青山镇,命令5团准备接应,交替掩护。”

“时间够不够。”

“还有两个小时,天就要亮了,我那里管得着够不够。让各部队眼睛放亮点,见好东西拿,别眼里存不住物件,看到是东洋货就舍不得,鬼子身上的裤衩也是东洋货,可那玩意连当尿布都嫌丧气。命令部队半个小时之后准备撤离。”这命令王炳南下的中气十足。

之后,9纵向总指挥部报告了前线的战况。

唯一让王炳南担心的是,230团团长李明远坦言,部队无法撤离。日军拥有骑兵部队,在缺乏有效拦截对手的手段之前,在平原上行军的230团将成为日军骑兵的活靶子。

“老陈,你怎么看?”

王炳南的关心是放在脸上的,他没想到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的9纵为了歼灭日军一个联队,竟然在胜利之后,还要默默的忍受一个主力团陷入日军重围的代价。

即便230团能够在最后,成功的撤离,还能有多少人活着?

陈怀平实事求是的说道:“李明远的看法很对头,日军在夜晚就进攻如此疯狂,一旦等到天亮,230团顶得住吗?”

“顶不住也要顶住!”

王炳南突然加重口气,急切的口吻中带着对部下和战士们的担心。可230团作为整个战役不可替代的部分。

后悔吗?

王炳南在心中没有答案,但他明白230团绝对不会垮,也永远不会垮。

“司令员,总部首长祝贺9纵顺利歼灭日寇第5联队,并要求我们立刻脱离战场,向克东移动,警卫旅作为已经准备好接应,这是电报。

通信参谋将一份刚接受的电报递送到了钟山的手中,东北的抗日条件对在华北作战的**领导的军队来说都是非常羡慕的,虽然总后勤的军工厂的大部分机器和原料都是苏联提供,也有部分弹药是苏联直接通过黑龙江运送到三江根据地。

从弹药的储备和生产量来说,东北的军工产能要比西北少很多。

但对于要供应近百万军队的西北军工业来说,东北的作战部队不到十五万,其中三分之二都是野战部队。弹药充足,装备精良来形容也不为过。就像这从围歼日军第5联队来说,9纵光炮弹就打了上千发。

这个数量,在华北战场连彭老总都会心疼好一阵。

但在东北战场,这批炮弹却是军工厂生产的残次品,属于被清理的范围。

在战场上,实际的效果却让王炳南都大吃一惊,残次品的效果一点也不比西北兵工厂生产的效果要差。

最后战斗能够顺利的完成,还是靠了野战部队后方,为部队补充给养的后勤机构的大力相助,这才圆满的完成了任务。

现在战斗结束了,9纵按照预定计划将行军至克东一带,依托有利地形对日阻击,而接应的警卫旅还担负着为9纵侧翼安全的任务,可以说,今后这两支部队将是距离最近的友军。

“警卫旅?”陈怀平忍不住重复了一遍。

倏然,陈怀平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惊喜的说:“警卫旅,不就是40军时期的警卫团吗?闵中原的部队?”

“应该是,这小子自从抗战一来就没有离开过总部。不过用警卫旅来接应9纵,首长身边可就没有多少部队可以用了。”王炳南突然为曾一阳的安危担忧起来。

王炳南的担心其实是多余的,因为日军高品彪部还没有对绥化攻击,只不过日军的27旅团已经抵达绥化境内。

对于绥化城内守军来说,日军的进攻人数虽然不少。

但别忘了,他们不是孤军,而是拥有一个师的增援部队在外围,随时可能对日军后方发动袭击。

一旦日军后方被截断,高品彪明知道自己的兵力在绥化境内占优势,但这种优势能够保持多久?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而14师团的后续部队能否给27旅团派出大量的增援部队?高品彪用脚丫子想,都认为喜多诚一在电报中顶多一番勉励的话之后,许诺会让27旅团或者是高品彪在战后获得嘉奖。

攻击不坚决,日军如何能够在绥化呆得住。

届时,1纵的左翼获得9纵的协防之后,将并不会有兵力不足的缺陷,防线将异常坚固。

“9纵的阻击部队安排了下去吗?”

“选好了。”谢维俊无奈的说道:“230团,9纵的头等主力团,要不是李明远在北线拖住了第5联队的一个多大队,并利用地形打了一个漂亮的歼灭战,9纵能否全歼包围的日军都是一个未知数。我个人为人是230团无法撤离战场才选择的无奈之举。”

这个评价相对中肯,也认定了李明远在战场上对战术天赋。

可是,9纵任何一支部队都无法对230团有利的支援,这就让这个团很可能成为一支孤军。

“第8师团主力?”

“骑兵联队?”

……

曾一阳自言自语,根本没有顾及身边谢维俊的尴尬。两人都默默的想着,在平原地形上,又接近白天,部队无处隐藏,一旦被日军的大队骑兵追上,将是一场毫无胜算的屠杀。

坚守,只能坚守。

呆在挖好的战壕中,等待天亮之后,日军最疯狂的进攻。

时间是一天。

只有挨过了一个漫长的白天,这支部队才有可能逃出升天。

这也想结果,只有如此才能保存230团最后的火种。避免被日军全歼的可能。

“是否提醒一下王炳南在撤退时派出接引部队,交替掩护230团撤离。作为整个战役的功勋部队,应该最大程度的保存这支部队的建制。”虽然觉得不理智,但谢维俊还是心中不忍战斗胜利了,而功劳最大的一支部队将陷入日军的重围之中,生死未卜。

“塚田攻想要击溃9纵,你说他会派出多少兵力?”曾一阳的问题有些突兀。

谢维俊细想了一下,正色道:“没有一万人步兵,塚田攻想都不要想。”

“没错,加上特种部队,塚田攻至少要准备一万五千人,甚至更多。第8师团大部分的兵力投入了这场追击战中。所以,230团一旦撤退和主力靠拢不仅不能让其脱离危险,还会陷入日军集团兵力的攻击范围之下,其境况将更为艰难。但是换一个思维想想,或许就有求生的可能。”

“是吗?我洗耳动听!”谢维俊当即就动容了。

“还记得我们刚进入东北的时候吗?”

“嗯!”谢维俊点了点头说:“那时候情况也不太好,日军虽然受制于蒙古边境的苏军,但是在东北内陆还是保存了很大的一部分兵力,而当时在东北坚持抗日作战的抗联部队大部分都不成建制,有时候一个军的番号,兵力不过是一个加强连的人数。”

“但是这么少的兵力,抗联还是派出了600人的一支部队转战齐齐哈尔,绥化等地,准备接应大部队的到来。”曾一阳眼中流露出兴奋的神色,一种想法隐约的在他脑中出现。

今后大部队作战的可能会降低,在平时,小股部队的渗透作战将是中日双方在东北作战的主要形式。

可东北不像华北,冬季气候恶劣,部队在野外持续作战受到很大的限制。但有一个华北无法比拟的优势,地广人稀。

有人口基数,兵源、食物都能有所保证。

但也增加了部队暴露的危险,这也是抗联在最辉煌的时期过去之后,还能坚持抗日作战的原因。伏击,部队缺少暴露的几率,就能最大限度的保存部队的机动性和隐蔽性。

将部队化整为零之后,对小股日伪军伏击。

这对230团来说,并不困难。李明远是正规部队的团职干部,也是从游击战中一步步走过来的,战斗经验丰富。

“让他打游击?”

“不是打游击,而是小分队渗透作战。部队可以以营连为单位,在一片区域内打击汉奸、伪警察、甚至小股日军的作战形式。船小好调头,战术也可以最大限度的采用灵活的游击战。但是对敌占区的破坏将是重大的。尤其是民心的控制力是一场大胜无法比拟的。因为老百姓看到了,自己的军队正在和鬼子作战。即使受迫于日军的监视,无法给予资助,但只要主力部队抵达,这一片片区域就能尽快的改建成根据地。”曾一阳似乎将小分队在敌占区的游击作战当成了一种对敌占区中国老百姓的宣传手段,不过细细想来,这个办法确有可行的一方面。

从南满游击纵队组建之后,曾一阳就有类似的想法,不过受制于当时的条件和兵力的原因,他没有对敌占区派出更大规模的作战部队。

可事从权宜,完全是死马当成活马医。

能够保存下230团,无疑对9纵和对曾一阳来说,都是一个交代。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马上就要天亮了。

眼看部队就要撤离,9纵司令部电台都准备要转移了却收到了一份电报。

“司令员你看……”

电报是曾一阳和谢维俊两人联合发出的,信服力已经足够让王炳南无条件执行。在稍早些时候,王炳南就想过用交替掩护的办法,将230团撤下来。

但一来,距离青山镇最近的一个团也要行军三个小时。

等到这个团抵达230团周围,天色已经大亮了,日军又拥有大量骑兵,进攻上完全不会有所顾忌。这样一来,势必会成为一面倒的境地。更让王炳南内心愧疚的是,李明远的电报中说的很清楚,230团多坚守青山镇一天,掩护大部队转移。

看到这份电报,即便一直是铁石心肠的王炳南嘴角也咸咸的,心有种难言的苦楚升到嘴边。

钟山站出来道:“我本来就不同意230再坚守一天,别说一天,就是多一个小时,都多了一份覆灭的危险。总部首长的这个命令对230团来想的出路,不管结果如何,只要部队能保存下来,就是胜利。”

陈怀平认同道:“老王,下命令吧!”

“你们怎么都这样看着我?”王炳南苦笑道:“230团陷入日军重围也不是我愿意看到的。再说,纵队已经完成了既定作战目标,即便230团此后不属于9纵建制,我也绝无二话。只要能够保存这支英雄部队,我当然没话说。”

“参谋长,记录命令!”

“230团自接到命令之后,立刻向东突围。成功突围之后,部队化整为零在纳河杨家店等地组建抗日游击区,李明远为军分区司令员,熊立本代理政委,盛山亮担任参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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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章 验人品的偷袭战

第四零二章

验人品的偷袭战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在战场上,一个坏消息往往会给部队带来或大或小的损失。

从军多年,指挥官多少会对此免疫。塚田攻却一时无法接受这样的失败,尤其让他感到失望的是,在半个小时前,青山镇的*军队竟然突围了,正面突破了竹内联队的防线。

其实也不是突破,而是竹内大佐根本就没有想过,竟然会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面对数倍兵力,还有勇气做出正面突围的行动来。突围之后,李明远也没有走远,部队急行军之后,立刻往几公里外的一处树林冲去。

仅仅不到一个小时,竹内连队的骑兵就控制住了这片树林的外围。

但让竹内健一无奈的是,树林说不上大,仅仅只有一千来亩的样子。

骑兵在其外围绕一圈也要不了二十分钟,但正是这片不起眼的林子,却让竹内大佐为难了,骑兵不堪大用,步兵进入林子围剿,也非常困难。低矮的灌木,高大的乔木形成了一个偌大的视觉上的盲区。

一旦对手以逸待劳,竹内联队付出巨大伤亡也不见得最后能够如愿剿灭对手,反而会因为复杂的地形造成大量的伤亡。

“将军,这几份电报是12师团河边将军发来的,他对航空兵的空投非常不满。战车联队急需的汽油和弹药会投送到对方的阵地?希望航空兵野村大佐给对此事有一个圆满的解释!”

喜多诚一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刚来14师团的时候,他还非常惊喜。土肥原贤二是个倒倒霉蛋,在军中混了才不到三个月,就只能黯然离开,只能灰溜溜的干回老本行,当一个特务头子。

喜多诚一倒不算太倒霉。

14师团也不是孤军奋战,而是拥有了第8师团和12师团这样的精锐合作,部队想要取得胜利似乎也并不困难。

但他的对手不是胡宗南,而是曾一阳。

一个可怕的战争刺客,当时他一再请求关东军司令部派出战略专家来齐齐哈尔指挥北满作战,就是存着一旦打不赢,可以推卸责任。也就有了之后的饭岛穰中将的到来,但是饭岛穰人微言轻,震摄不住这些骄兵悍卒。

论名望,饭岛穰出身农民。

常设师团的军事主官,在作战中我行我素是一种传统。当然大方向是要听听的,也仅此而已。最好的一个例子就是寺内寿一在华北指挥下的第5师团。师团长板垣征四郎不仅狂妄无边,而且作战勇猛,在中日开战之后,仅仅用一周时间就突破了汤恩伯军团,十万中央军精锐。南口战役后接着就是平型关之战,以第5师团一个旅团为主力,竟然突破了阎锡山二十万大军严防死守的忻口战场。

论战功,在中国战场上日军将领无人能比。

不过其不服管教的性格也让控制欲很强的寺内寿一大为反感。

可板垣征四郎在军中,完全是被当成军神膜拜的人物,其作用不仅仅是在军事上的贡献,而是一种被日军称谓的非常神秘的军人志气。

也有‘石原之智,板垣之胆’的说法。

板垣征四郎有狂妄的本钱,但是河边正三等人有何理由去狂妄呢?

部下不服,对手强大,一时间让饭岛穰也颇为绝望。

好在他借了一个由头,早早的前线撤了出来,指挥作战的重任就落到了喜多诚一的肩上。

早些年,这份重担对日军高级军官来说,绝对是一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首先是光荣个,为天皇去死是最荣耀的,是要感谢天皇的信任。但喜多诚一可不这么想,他第一时间脑海中竟然冒出了这么一段话:“老子怎么这么倒霉?”

就这样,心不甘情不愿的当了整个战役的总指挥,可见喜多诚一在内心深处有多抗拒了。再说,他的两个同学对他的尊敬只停留在表面。

喜多诚一摆弄着手中的银质珐琅彩的德国烟盒,自从一战之后,德国已经很少做这一类费时费力的工艺品了,这是喜多诚一在欧洲游离的时候的纪念品,经常带在身边,不过这个烟盒对他来说最大的意义是向同僚们炫耀,他也是喝过洋墨水的。交情不深的同僚忽然发现这个做工精美材质上乘的工艺品时候,他都会眉飞色舞的向对方解释这个小物件的来历,还将附上一段喜多诚一欧洲励志经历。

谎言也好,唠叨也罢,许多人已经不去问他烟盒的来历了,直到现在,烟盒才真正的回归到了其最初的作用。

小心的打开烟盒,给部下让了一下,这才将香烟弹结实了一些,用烟嘴接上之后,点燃猛吸了一口。眼神中藏着戾气,喜多诚一这才低声问道:“野村大佐也这么认为吗?”

和同僚打官司是很无聊的,而当裁判将更是两头不讨好。

部下立刻了然道:“野村大佐认为所有的投放都是按照12师团设立的地面标记而进行的,根本就不存在任何操作上的失误。”

“把野村大佐的回答用电报给河边将军发过去,让他求证一下……”

求证?

怎么求证?

12师团做的空投标记,太简单了,进到距离日军最近3纵战士看一眼就学会了。然后依样画葫芦,学了其九分,唯一的一分学不到的是,无法和飞机上的鬼子航空兵联络上。

可以想到,河边正三收到这份电报会如何的震怒。

不过这不是喜多诚一在意的地方,他更在意被他寄予厚望的27旅团偷袭绥化的境况,按照往来的电文,高品彪率部抵达了绥化境内,部队已经准备好对绥化城的致命一击。

对于关东军来说,被炸毁的松花江大桥哈尔滨段,修复的时间虽然比较长,但是再有十几天也能完成对大桥的修复和加固。尤其是沙俄时期修建的铁桥因为钢材质量的低劣,这一次将在原有的基础上加固桥墩和桥梁,可见关东军队打通松花江两岸的迫切心情。

可对于作战部队来说,松花江不是天堑。

因为每到冬季,整个松花江流域将都在封冻期内,长达4个月的时间,江面的厚实的冰面足以支撑坦克在其之上行进。

黎明悄无声息的到来。

高品彪已经能够凭借昏暗的光线,看到绥化城那高高的城墙。

两次被偷袭破城的绥化城,让人意外的是,整个城墙和周边的防御并没有被破坏。

而偷偷摸近绥化城的日军27旅团的士兵也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来*军队没有预料到日军主力旅团会突然抵达绥化城外,用张吉海用过的老方法去偷袭一座他们丢失了近半个月的城市。

周围的道理都已经被27旅团严密的封锁了起来,往来的行人口已经被日军看押起来。

而作为偷袭的主力,一个小队的日军士兵化妆成中国人的摸样,用从周围村镇内找到的大车,服装等当地老百姓常见的装束,打扮的至少有七八分的想象。而高品彪也为了偷袭能够顺利,从旅团内部找了不少高个的日本兵,化妆偷袭。

并从周围的乡镇内将抓住不少老人和孩子,加在队伍中,增加其可信度。

如果城内的守军对此一无所知,那无疑,这次偷袭将成为高品彪军事生涯中的得意之作。

但可惜的是,自从两天前,总部就传来消息,至少一万日军主力部队将进攻绥化。

驻守绥化的22团在团长古敬生的带领下,连日来一直实行全程戒严。22团的官兵也都严正以待,防止日军突然进攻。

上午七点,混在人群中的日军三三两两,看似漫不经心的往绥化城移动。

城头上团长古敬生命令看守城门的战士说:“开城门!”

远远的能够从官道上看到三三两两的人往城门的方向靠近,大部分的行人都有些奇怪,不是说化妆的日军表情不对,而是走路的方式。

“团长,你看今天的老百姓跟昨天进城的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

“三个、三个一起走。哪里有老百姓像这么赶着进城的?”警卫员小安看着稀奇,说出了他心中的疑惑。

古敬生拿起胸口的望眼镜,从望眼镜中看不出对方是什么身份。但是视线转过几个人之后,他也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队伍中老人、女人和孩子脸上都很惊恐。而年轻的男人大都面无表情的样子,一个个都显得沉默寡言。

赶集也好,进城办事也罢。

什么地方不对呢?

帽子?是有些奇怪,但中国戴帽子也不是挺正常的吗?再说天气不冷不热的,带着帽子赶路比较干净。还有……

周围的老百姓可没有这副尊荣来进城的道理。

警卫员小安的一句不经意说的话让古敬生顿生警觉,老实说他也不知道鬼子什么时候来。而他又不能告诫城内所有的百姓都撤离。

为什么?

鬼子要来了!

一旦古敬生这么做了,鬼子那头立马就能知道*已经知道了27旅团的偷袭计划了。那么日军必然改变战术,甚至可能给战场都带来很大的变数。这是曾一阳不愿意看到的,再说绥化城内的百姓也不多了,逃的逃,走的走。这座城市的建立是因为铁路,而两次破城之后,当地的居民多半也知道这里将是战争的争夺点,是战略要地。

关东军不能放弃,而对于曾一阳来说,绥化是打断北满和南面之间联系的重要环节。

绥化控制在谁手中,对东北的抗日局势来说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结果。

古敬生突然看了出来异样的原因,暗自骂道:“妈的,三角队形!”心说:“这小鬼子也太缺德了,排着三角队形来赶集,这是要来扫荡呢?还是来买东西啊!”

“鬼子,鬼子来了。”古敬生往内城喊去,这时候城门口聚集的战士不多,就一个班的左右,但在城门两侧的院子里,住着一个连的战士,不过此时战士们都在控制的几个院子里修建隐蔽工事,鬼子有飞机大炮。绥化的城墙再坚固也无法阻挡飞机大炮的连番轰炸。所以,古敬生就想到了巷战。

说干就干,对外说是城内有特务,将主干道两边的街道封堵起来,不让特务在夜间传递消息。老百姓对古敬生是一百个放心,仅仅半年内,绥化成两度易守。

很多老百姓都在风传,小鬼子的日子长不了。

这不正规军都已经开来了,要不了几个月,哈尔滨也能打下来。绥化城内的商会也纷纷召集其商户士绅筹集军费,第一时间送到古敬生的手中。

钱、民心,这些让古敬生很亲切,又有些陌生的东西突然之间都送上了他的案头。

于是,他认识到绥化的百姓和士绅的已经默认了其归属的事实。至少在日军抵达之前,这种支持的态度是不会改变的。

用自己的想法来改造绥化城,对古敬生来说,确实有些疯狂。但却在几天之内被他做到了。

思路一点点的清晰起来。

城头已经被改造成了一个巨大的半封闭的火力点,而且一般的城门也用石头和木材给堵住了。只留下了一半的城门便于行人往来。为此,他还故意借口因为军费不足,让商会筹集了一批钱做军费,让他用来采购了一批物资。从粮食,布料,食盐等,什么都有。

有些商会的老板还以为这22团和以前东北军地方驻军没啥不同。

渐渐的加深了这种认同感之后,不少人也认为虽然古敬生要钱要的狠了一些,而且一开口就是抗日,革命的,让人不敢说个‘不’字,但是他们那里知道,大部分物资都是军需,是送到总部后勤的军用物资。

而古敬生不过是转了一下手而已。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直到三天前,从总部接到消息,鬼子要打绥化。

这才让他感觉到了大战来临前的那种紧迫感,不然绥化除了战役初期在城外有一场小战斗,之后就和在根据地看庄稼地似的,没劲透了。

“鬼子……”

“鬼子来了……”

……

城门口22团的战士们呼喊着,却不像是害怕的样子,多半是因为兴奋。

关注绥化城门的高品彪意外的发现,绥化城内的守军像是毫无反应的样子,心中也开遍了喜悦的花朵,‘报效天皇’这四个大字,在高品彪的脑海中金光闪闪,光彩夺目。

高品彪心中狂喜,暗忖自己的计谋要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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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3章 吃肉吐骨头

第四零三章吃肉吐骨头

高品彪心情激动的看着被他寄予厚望的化妆士兵,一个个都接近了绥化的城门。(有的还三三两两的跟在后面。

不少人都已近挤在城门口,高品彪看不到城门的情况,但他也不觉得奇怪因为城市戒严是很正常的事情。城门没有全部打开,反而只开了一扇门,还有一扇巨大的包铁木门关的严严实实的。

这样的格局连聚集在城门口的日军也不能对城内的变化有所发觉,进城的道路在栅栏的阻挡下,有一段路是在城门外看不到的地方。有过作战经验的鬼子大部分都知道,城内已经戒严了。

不过从驻兵神情来说,不像是大战之气的那种凝重。

反而很奇怪的脸上带着笑意,面对这种情况,化妆的日军也不懂,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妥。

日军中化妆潜入带头的是一个年轻的大尉联队参谋官,年纪不大,此时正装扮成货栈的少当家,在家人的看护下,大摇大摆的坐在马车上。

“通行证?……”

马车边上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紧走了两步,来到哨卡面前,伸手想胸口的包袱中抹去。

“放下……”

唰,一下子,三支步枪突然指向了那个家仆样子的男人,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只要稍不留神,一场在短兵交战就将在狭小的城门口爆发,坐在车上的鬼子大尉知道,这时候是应该他出面的时候了。

因为会中文,在东北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儿玉家是最早来中国生活的日本侨民之一,当然和后续来满洲的开拓团成员不同,他们是商人世家,生活上还是很富足的。

而儿玉雄一作为长子,是儿玉家最出色的成员,十年前进入陆士,毕业后成为一名军人。以不到三十岁的年纪,晋升成为大尉联队参谋。只要再进一步,能够获得帝国陆军大学的入取通知之后,儿玉雄一将成为家族将来最倚重的希望。

“请原谅,我是漠北商社的少东。常年来往于满洲和苏联境内,主要经营的是批货生意。我这位仆人并不是有什么歹意,而是想拿一些钱给各位军爷买酒。”

“哦,我们可是有纪律的。”

“钱不多,各位一定不要推迟!”

儿玉雄一诚恳的样子让人不忍推迟,几个哨卡上的卫兵也犹豫了起来。说话间,儿玉雄一手中突然变戏法似的多了一把银洋。虽然满洲国推出纸币作为法定用币,关东军也有军需票作为货物交易的计算方式,但在国人眼中,这些纸坐的东西,总没有响当当的银洋来的实在。

见卫兵在犹豫,儿玉雄一将钱往其怀中一送。

卫兵也没有往外掏的意思,打量儿玉雄一的眼神也柔和很多了,儿玉雄一以自己的行为让对方获得了好感,于是大大方方的说道:“我这辆马车内有一些毛皮和山中山货,你们大可尽管严查。”

话到这个份上,还怎么可能严查。

卫兵挥挥手示意,让开路障,让马车进城。

忽然身后一个老人看到这一幕,失望道:“哎,什么样的朝代都一样,苦的是咱们老百姓。”

城门的哨兵倒是没说话,反而儿玉雄一身边的狗腿子着急了,好不容易将马车混入城内,车上哪里是什么皮草和山货,而是机枪和掷弹筒,还有两个弹药箱。

是先期混入城内的一个小队日军的重要突击武器。

这玩意要是被查出来,在城门口就得动手,面对防御重点的城门,就这十几个在城门附近的鬼子兵必败无疑。最后还不落个出师未捷身先死的下场?

老人长了长嘴巴,反而是一脸的失落。

身后一个小男孩冒出半个头,在老人的衣摆上拉了拉。才让老人忍了下来,自己一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却被鬼子逼着诈城。而且城内驻扎的队,让老人心中有些耿耿于怀。

小孙子的出现让老人安静了下来,他倒是无所谓,但是孩子……

儿玉雄一有惊无险的混进了城内,马车边上还跟着四五个人。

对外说是他们家的货栈的伙计,穿过城门洞,儿玉雄一的心顿时紧缩了一下,看来对方已经意识到战争的到来,绥化一半的城门后竟然都是用粗大的石块和木头垒起来了。

这样结构,加上城门坚固的砖石厚度达到数米,别说一般的火炮了,就是重炮也不是一击就能将城门炸塌的。

儿玉雄一带着兴奋和庆幸的心情,穿过城门。

马车也堪堪的过了城门,双脚踏上绥化城内的街道,儿玉雄一顿时觉得心中豪情万丈,建功立业之时将要到了。

“纳尼?……”

儿玉雄一放眼望去,整个绥化城内就像是一片巨大的工地。

从主城道放眼望去,到处都堆放着泥土、木材和砖石。这那里是在驻守?可恶的中*队竟然想要把绥化变成一座军事要塞。一个疯狂的声音在儿玉雄一心中狂吼:“一定要将城内的消息传达给旅团长。”

绥化城已经不是旅团掌握的情况了。

内部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尤其是城内的防御体系,完全是以巷战的目的而建立的。可儿玉雄一想不明白,为什么中*队会青睐于巷战?

在兵力,装备,甚至士兵战斗力都不如27旅团的情况下,难道巷战就能弥补双方的实力差距吗?

显然答案是否定的。

儿玉雄一给部下使了一个颜色,他带着两个人往城西的一处巷子走去,没等走到巷口,却发现巷子已经被堵住了,只留下一个很小的通道。又是检查?此时,儿玉雄一脸上闪过一丝警惕,迈着步子走到了工事的前面,想要去交涉。

可没等他说话,忽然脑后一阵风声传来。

之后他的双眼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等到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不过身上湿漉漉的,显然是被冷水浇了一遍,眼睛适应了房间内的昏暗之后,他突然发现周围还有十来个和他一样,被绑的像是粽子一样的同伴。

一张口,儿玉雄一的嗓音嘶哑,脑袋受重击之后的后遗症,嗓子发干,浑身像是脱力了一般。已经不用掩饰了,混入城内的日军偷袭小队大部分都会说中国话,但像儿玉雄一说的好的没几个。

“怎么回事?”声音很轻,儿玉雄一用日语说了出来,边上的一个日军士兵黯淡的眼神亮了一下,随即又失望的低下头:“儿玉长官,我们都暴露了。一定是那个支那人将我们的行踪然守城的中*队知道了。我们根本就来不及反应,都被抓了起来。”

“你们不是都带着武器吗?用枪反击啊!”儿玉雄一激动道。

身上就带着一把南部手枪,而且手枪绑在大腿上非常不好用,关上保险也有可能走火,所以入城的伪装日军都将子弹和枪分开来存放。根本就来不及将武器拿出来反击。而且,每个被俘虏的日本兵都被几个中*人围着,勒住包子的勒脖子,打闷棍的打闷棍,压根就没机会反抗。

见到部下的眼神不善,儿玉雄一才知道,自己的经历原来周围的部下都经历过了。这才讪讪道:“诸位,为天皇陛下效忠的时候到了,我们一定不能辱没帝国的尊严。”

被俘虏已经是儿玉雄一人生中最大的污点,这辈子都不可能被洗刷。

所以他想死的心是这些人中最坚定的,不过看部下的眼神似乎看把戏一样的冷漠,被俘虏的糟糕心情一下子变成了冲天的戾气,儿玉雄一怒气冲冲的质问:“你们难道想成为帝国的耻辱吗?”

“儿玉长官,对我们来说,军人的生涯已经结束了。听看守的支那军人说,我们这些战俘会被安排去三江挖矿。不过我听说了,如果要是表现好的话,则可以被提拔为监工。”说完,那个善于打听消息的日军是士兵一脸的向往。既然已经被俘虏了,那么就该想想今后的日子。

死不能解决问题,今后的日子还要过下去。

对于一般的日军士兵来说,不被杀掉已经算是非常幸运了。而日军中宣传的话也不近可信,说什么曾一阳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只有亲身经历才能体会。

儿玉雄一气的浑身发抖,甚至忘了身上的疼痛:“八嘎,这是帝国的耻辱。你们将被帝国审判的,妄想一个小小的中国还能战胜庞大的帝国?”

“你是舍不得,当军官。退休后还有津贴可以拿。而我们只想活下去……”

“你们根本就不配成为帝国的士兵!”

儿玉雄一理直气壮的用怨毒的眼神盯着周围的人,不少被俘的鬼子都悄然低下了头。

城门哨卡,加上城内的几处盘查点,让古敬生都很意外抓捕这些化妆日军竟然如此容易。但他已经顾不上这些被抓的日军俘虏了。按照抓到汉奸的供述,日军是一个旅团的兵力在距城不到十公里的地方隐蔽,先期两个大队的兵力作为主攻部队,距离绥化不足3公里。

准备防御,还是利用得到的消息给鬼子一场致命的一击,这让古敬生有些犯难。

鬼子的进攻兵力很多,要是不用偷袭的话,也可以堂而皇之的对绥化发动最大的一波攻击。能够守住多久,古敬生自己心里也没底。

对于曾一阳来说,绥化争夺战打响是迟早的事情。

加入日军不打算放弃在黑河的三个要塞,绥化的重要性就不言而喻。一旦关东军重新打通哈尔滨至绥化的交通线,并在该线路上驻扎大量兵力,沿线建立稳固的防御点,那么北满的控制权最后落在谁手中还是很难说的。

但惟独让曾一阳想不到的是,高品彪掌握着战场上绝对的力量,却会意外的选择偷袭。

说起偷袭,这是一个在军事中有着悠久历史的战术。

欧洲有特洛伊战争,而在东方,偷袭的经典战例数不甚数。日军将领对中国历史可能不熟悉,但一本三国是被日军军方当成准教科书来使用的,吕蒙偷袭荆州的作战就是用了诈城。

虽然过去五六百年,罗贯中的《三国演义》却蕴含着太多的军事范例。

有的是有史料根据可查的,也有子虚乌有的,但对军事指挥上有不少可以借鉴的地方。

高品彪正是用了《三国演义》中吕蒙诈城的招数,不过他没有完全照搬,而是选择用伪装来掩护,达到让军队混入城内的目的,可以保证在27旅团进攻发起之后,能够迅速的对城门形成夹击。在最短的时间内攻入城内。

高品彪没有想到的古敬生仔细衡量了这么久之后,准备利用日军偷袭的信号,先在城内放火。当然这把火按照预定的计划是围绕着城西的住宅区而放的,古敬生换了一个办法,用在城内存放一些汽油,加上木材和一切能发烟的杂物来放火。

给27旅团演一场大戏。

当然演习的结果是为让高品彪上当,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上午9点,绥化城内传出阵阵枪声,而在东门,大量的老百姓往城外涌去。

很快浓烟在西城门附近开始蔓延,黑色厌恶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怪物吞噬着城楼。

“成功了!”高品彪根本就不用望眼镜,就能看到绥化方向传出的烟雾。

没错!激烈的枪声应该就是化妆小分队想城门发动攻击。

应该马上增援,不然就小分队是无法在城内站住脚跟的,用放火来分散城内守军的目标,这不是一个好办法。最好,最理想的办法是在城内有足够的部队,也夜晚发动突然袭击,占领城门,能够让部队悄无声息的冲入城内。

高品彪深知救兵的重要性,一旦小分队全部阵亡,那么偷袭也就指望不上了。

“命令第2联队,谷村、松田大队立刻对绥化西城发动攻击。”

2000日军浩浩荡荡的冲向城门,分成三个攻击梯队,高品彪决心用一场战斗就解决绥化的*守军。

不然日军也不会一上来就是用人海战术。

攻击的日军很顺利的靠近了城门,不少一个中队的日军甚至冲入了城内,高品彪看在眼里喜在心中,握紧了他的那把指挥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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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章 瓮中捉鳖

第四零四章瓮中捉鳖

“进攻——”

“板”

冲在最前的松田大队,靠近城门的时候,大队长松田奏太从腰间拔出指挥刀,命令其部下的5个步兵大队猛扑城门。(日军的军官多少没有什么创造感,千篇一律的口号让人不免耳边起茧子。

不过口号简单,也有简单的好处。

周围的鬼子兵一看见大队长都下达了冲锋的命令,顿时又卖力了几分,深怕慢了赶不上趟似的。

为什么说赶不上趟?

第一波进城的鬼子深刻体会到了城内诡异的地形,不过一开始还没有太深的体会。因为冲入城内的鬼子一部分是要冲向城头,控制城门,但问题是城门从哪里上去呢?

一个奇怪的城市展现在日军的明前。

一条笔直的大道,出现在日军的面前,没有岔道,也没有路口,道路笔直的让人看得眩晕。冲的有些晕头转向的日军士兵跑了几百米这才醒目过来,再冲锋下去,他们就要出城了。

从西门一路冲锋,然后从绥化的东城门出城。

要是松田大队真的这么干了的话,绝对是军事历史上一个永远不能被磨灭的,长盛不衰的笑话。

“什么?城内的道路都被堵住了。部队沿着这主干道一路冲锋,根本就无法对绥化城内的军事目标造成威胁。”这个来报告的鬼子士官还算脑子清醒,没有把松田大队的进攻部队差点冲出东门报告给他的长官,松田奏太。

“是的,少佐阁下。我们的人正试图从靠近城门的方向把堵住的高墙拆开,快速占领城头。不过……”

“不过什么?”

“高墙很结实,手雷无法彻底将墙体炸塌的能力,需要威力更大的**。”

“再坚持一会儿,炮兵马上就会抵达战场。”松田少佐奇怪的是,为什么担任偷袭任务的儿玉雄一回来报告,于是询问部下道:“儿玉参谋还是没有联系上吗?”

“嗯,没有。我们进攻的方向根本就没有支那军队,而发生枪战的方向却和我们隔着墙。”

“不对!不应该这样,如果是距离城门比较远的地方,儿玉君不会下达进攻命令的。”松田警觉道,如果儿玉雄一听到大队长这么信任他的话,一定会感动的泪流满面,拍着小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为天皇效忠什么的!

“确实是个奇怪的城市!”

“白痴,命令部队马上撤离,退守到城门伏近,寻找一切可以作为掩体的东西用最短的时间开构建掩体,等待炮兵抵达。”松田已经进城,也看到了城内的情形,找不到中*队的日本兵三三两两的拿着步枪在远处小心谨慎的走来走去。

空城计?

不会,绝对不会。

“抢占制高点……”

“第5中队,马上撤离城门口,给炮兵腾出空间……”

“工兵……”

“工兵在那里……”

一场莫名其妙的攻击,等到进攻发起,日军竟然乱成一团,这哪里像是在进攻作战,而且还是战斗最艰苦的攻城战,而是数百日军冲入了一片工地之中。当然他们不是来建造房屋的,而是来拆迁的。

一个个全副武装的日军,竟然一时对周围的地形毫无办法。

这不仅仅显示在应对能力上的不足,还显示着,古敬生对整个绥化防御战的独特思路。用迷宫一样的建筑来诱导日军的步兵集群入城。然后依托城门的和城内的各个高地,死死的咬住日军。

至少可以让日军的野炮失去效用,两军就在狭隘的街道内发动攻击。

谁也不用怨谁,就看运气好不好。

这简直是属于无赖的战法,当然也要依靠部队的忠诚度来执行。

不然,仗打了一两天,部队伤亡过大,士兵没有士气,出现溃逃的迹象,那么这场仗就打不下去。

但要是士兵士气高昂,并熟悉战场,利用街道院落作为掩体,发动一次次对日军的攻击。除非鬼子将整个绥化城内的建筑全部炸毁,不然这场仗绝对有小鬼子好瞧的。

绥化城不大,对于兵力只有1800人左右的22团来说,整个战场刚刚好。

部队可以在城内伺机游走,而日军却会因为兵力和火力优势无法有效发挥,被22团拖入一个院子、一个院子的争夺战,阵地战。古敬生根本就不担心时间上的问题,时间拖的越久,对22团越有利。

而近距离巷战,日军无法发挥其步枪精准的射击技能,对降低伤亡也有一定的好处。

趴在一处墙头上的古敬生忍不住多想,要是自己手上多一些手榴弹那该多好啊!

这也算是精心布局之后的些许不足。

在绥化城外,最开心的莫过于日军27旅团长,高品彪少将。

发现松田大队已经冲入城内,顿时精神百倍,在内心深处已经在想如何向师团长报告绥化的战况。

轻而易举攻破?

还是经过艰苦的作战,最后27旅团勇士顺利的冲破艰险,重新将绥化笼罩在帝国的光辉之下。而他因为作战出色,将被那些在军部养老的高层看重。南下作战已经不是秘密,日本国内的新建师团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如果要晋升的话,最好还是去陆士当校长,这样比在参谋总部惬意一些。

日军晋升大将需要陆军总监、参谋总长,和陆军大臣三个职务都担任过。不算任期,就看有没有这样的经历。当然中将晋升也会有一定的规定,比方说军校校长的职务,参谋本部的职务。

高品彪想要往上跳一级,成为中将师团长,必须要回国任职一段时间。

不过在日军高层中,将这种经历当成是一种荣誉和放假。

高品彪心里美滋滋的,等了差不多有十几分钟,看情形似乎有些不对,于是询问道:“为什么帝国国旗还没有送上城楼?”

城门附近都是日军,但是国旗却没有挂上城头的最高点。

这让高品彪非常惊讶之余,对松田少佐的反应迟钝有些不满,按照常理这时候预示着城市被占领的信号早就应该发到战场各处。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制高点上挂上国旗。

就在高品彪震怒的时候,城内已经渐渐停顿了的枪声又一次稠密起来。

原来22团在城墙附近的一个营,另外埋伏在周围的两个连,发现日军准备开始抢占制高点,不过因为垫脚的物件不够,有些日军在墙头上露出一个脑袋,正吃力的向上爬。

“给我打——”

忽然,枪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有想象得到的,也有想象不到的地方传来。

墙角,围墙边上,屋顶上的天窗,还有城门。

能架枪的地方都有可能是一个射击位置,随着城头上的伪装重机枪阵露出了狰狞的面具之后,突突的急促枪声,带着雨帘一般的弹幕冲向了日军,而被暴露在城内主干道的日军却躲无可躲,乱成一片。

暴露无遗的战场,周围的制高点都失去控制,日军就像是被放入了一口盖好锅盖,地下燃烧着熊熊大火的铁锅中的大闸蟹,无论他壳硬螯利,都将摆脱不了在锅中挣扎至死的命运。

几个日军士兵发现躲无可躲,于是就冲向沿街的房子,这样就能找到一个暂时安生的地方。等到旅团主力抵达,总能找到解决的办法,但古敬生会给鬼子这样的机会吗?

一颗颗手榴弹从城头落下。

躲避在城门附近的鬼子顿时遭了秧,被炸的人仰马翻,哭喊声响彻一片。

但这仅仅是开始,很快失去了城门控制的日军往城内退去。而城门重新被22团战士控制住了。尤其让松田大队胆战心惊的而是,那些看似坚固墙体有些不过是糊弄人的小把戏,一推就倒。

原来*的部队竟然就和松田大队的鬼子,在只有一墙之隔的对面。

坐镇主战场之利的22团,在城内折腾了这么多天,近两千士兵和一千多民夫就将一个像是迷宫一样的城市防御系统展现在了日军面前。当然,这个防御体系也不是攻不可破的,只要日军狠下决心,将整个绥化全部夷为平地,这个防御工事也就不攻自破了。

战斗在出乎日军意料外开始,其结果也将出乎日军的意料。

尤其是不明真相的日军,发现一个临街的院子,傻不愣登的冲上去想要用肩膀将大门撞开,没想到看似单薄的木板门纹丝不动。木门根本就不像是木门样子,撞上去也没有声响,反而鬼子兵因为装的太猛,弹了出去,跟撞上一堵厚实的土墙似的。

鬼子那里知道,这些天22团修建防空工事太卖力。

又怕运土频繁被特务发现,反而将很多从地下挖出来的泥土对方在一个个没人的院子里。看着有些院子的墙壁挺高的,可要是在院子内,却会发现原来一人半高的院墙内,竟然堆放着一个人高的泥土。而战士们蹲在院墙边上,就能很方便的架设机枪和射击。

沿着主城道上百个院子,其中有至少有三十多个院子都是被这样改造过的。

忽然,一个鬼子用手雷很轻松的炸开了一个院子的大门。

“炸开了,我炸开了……”

“哈哈……”

忽然这个兴奋过头的鬼子胸口血流如注,靠着院门倒在了街边。

正被打的晕头转向的鬼子大队人马,如同溃堤的洪水,一下子找到了宣泄口一样。往院子冲了过去。

趴在观察口观看的古敬生忽然发现这个院子好像有些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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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章堡垒城市的秘密

..第四零五章堡垒城市的秘密

近千日军冲进了绥化城之后,按理说拿下绥化不过是时间问题。

但高品彪却憋屈的看到了一场十拿九稳的战斗忽然间形势斗转,不仅冲入绥化的松田大队渺无音讯,连准备接应控的谷村大队也被阻击在城外,动弹不得。

高品彪不是什么情报也没有,就对绥化发起了攻击。

其实对14师团来说,在情报上准备的还是很充分的。

绥化就**的一个团在驻守,因为在城内严查日伪特务比较严密,很多情报都是从周边收集而来的,最后新编22团也在众多日伪特务的密报下在,渐渐的浮出了水面。

一千人至两千人左右的一个团在驻防绥化。

按照情报,高品彪也调整了他的进攻兵力,一次投入了两个大队的兵力,为的就是在局部取得兵力上的绝对优势,加上技术装备上的差距,高品彪坚信战斗将在两个小时内结束。

即便不用伪装潜入的办法,战争也会不会超过两天。

为此,高品彪还制定在拿下绥化之后的防御体系的布置,抽调兵力往北打通至北安的铁道线。将曾一阳在独山防线的兵力彻底包围在其中,完成战役的预定作战计划。

虽然,第8师团初战不利的消息已经传到了27旅团,但高品彪并没有太重视。

9纵和第8师团碰面不是一次两次了,前几次第8师团都占据绝对上风,并取得了很不错的战果。可惜的是,日军在嫩江上游封锁的军舰被曾一阳袭击,损失了两条小吨位的战舰。

这点损失不过是九牛一毛,面对一个拥有世界第二强海军的日本。

两艘总吨位都在两百吨以下的战舰只能充当巡逻之用,根本无法在海军中排上号。而且,损失的两艘战舰还是隶属于满洲海军的,属于北洋时期遗留下来的老式战舰。船员也都是满洲海军的中国籍船员,日军高层有理由相信,正是因为中国海军战斗力弱小,平时训练不足等诸多原因,才让这两艘航速仅在十节左右的铁甲巡逻舰在战场上慌乱被击沉。

打死日本人也不愿意相信,海军会被陆军击败。

当然,那些腐朽的,愚昧的,还扎着辫子的满洲海军就另当别论了。这无法体现日本海军的实力。

日军中情报中断定9纵的战斗力仅在曾一阳军中处于二流的水平,却不知这份情报本来就出现了很大的偏差。

第8师团正是因为大意和轻敌才给了对手可乘之机,塚田攻打了个埋伏,声称:“第5步兵联队也不是被歼灭,而是被打散,在撤离的过程中,为了保证联队军旗不至于落入9纵手中,才被迫烧毁了军旗。”

9纵不可能在仅仅一夜之间,就将两千多日军全部歼灭。

不过当时战场上的情况是,9纵队完成了对日军步兵第5联队主力的歼灭,部分日军可能乘着夜色掩护,并没有在战斗中阵亡。而是隐蔽了起来,等到第8师团主力抵达战场,还收拢了至少500人的伤兵和逃兵。

但塚田攻可不嫩敢说这些人是逃兵,是耻辱。

有没哟这几百人对塚田攻来说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

塚田攻的这个小把戏虽然骗不了自己,但却让南线的日军将领对战争的形势出现了严重的判断失误。

塚田攻在巨大的损失之下,自信心已经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而且面对地形比德都更加复杂的克东、绥棱等地,第8师团能够有什么样的表现,还要拭目以待。

至少,无法像其他日军军官想的那样,面对9纵的防御阵地,丝毫没有压力的冲破过去。这种绝对优势才会具备的战场规则,在第8师团中已经成为了一个巨大的疑难问题。

日军参谋机构设想的南线作战方略,是第8师团能够及时迂回绥棱,并将曾一阳和陈光两军的联系彻底截断,达到分割包围的效果。然后在冀中第8师团、第14师团对1纵包围之后发动总攻。

战役第一阶段就是以消灭1纵主力为战役核心。

所以,第8师团在北线的破袭战,对于整个南线的战役帮助并不大,尤其对面曾一阳,信心上还不是很足的喜多诚一来说,第8师团最好能够无条件服从他迂回的命令。

可惜的是,塚田攻也没有打算给喜多诚一做嫁衣。

一个野心勃勃的军人,怎么可能在一个相对平等指挥的战场上,成为同僚的附庸?

这也是塚田攻一心想在战役发动之前,先让第8师团在战场上取得让人羡慕的战果。之后的战役,塚田攻再从14师团那里分一杯羹的功劳,对他来说就能心满意足。不过,此时的塚田攻心情非常糟糕,想的太好,现实却非常的残酷。

第5步兵联队收拢的兵力不足两个中队,而且几乎人人带伤。

不少士兵还都落下了残疾,战场异常的惨烈。9纵匆忙撤离之后,其伤亡也非常大,不一样的是王炳南达到了他的预期战果。将第8师团的獠牙把掉了一颗。至于塚田攻是否还会用剩下的獠牙再到处咬人,就不得而知了。但王炳南和日军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鬼子、鬼子,打疼了就蔫巴了。

跟恶狗似的,往死理打,只要一次就够了。下回,这狗东西见到你的时候,就不敢再龇牙了。

尤其让王炳南欣慰的是,230团虽然伤亡很大,但还是顺利的突围出了鬼子的封锁线。已经运动到第8师团的身后,伏击交通线来获取物资。

让塚田攻也头痛不已。

3个日军师团,在其中一个受到了重创之后,立刻显示出了指挥机构无能的窘态,南北两个进攻集群无法获得有效的协同,导致南线的27旅团已经成就不了奇兵的作用。

高品彪眼色阴霾的盯着绥化的城墙,有心让野炮兵发动攻击,却担心在城内的松田大队受到更大的损失,而且城内现在的情况他也不了解,总要找个人来问问。

“报告!”

“谷村,你的大队是跟着松田大队发动攻击的,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松田整个大队都被陷入了城内,而你的大队却被阻挡在城墙边上?”高品彪语气平和的说着,心中却愤怒异常,但在战场上他还是显示出一个将军该有的气度。

至少,暴躁和发怒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是的,将军。城内的情况我也不是太清楚,松田在被围困之前将一个中队的兵力抽掉出城,这个中队也是最接近绥化的部队了。斋藤中尉对当时的情况还是非常清楚的。”

“斋藤?”高品彪心说:“我想要知道是谷村大队无法成功攻击城门问题,却东扯西扯的把一个不相干的中队长找来?难道是陆军大学的教育质量下降了,现在的陆大毕业的军官,都像谷村这副德行吗?”

“好吧,你叫他过来。”

“将军。”斋藤能够和旅团长说话的机会不多,往常也多半是一些没营养的话。诸如:‘一定要努力啊!’,‘作为天皇陛下的驭手!’……表决心的话倒是说过不少。能遇到旅团长亲自聆讯的机会,少之又少。

“斋藤,我问你松田为什么在战斗爆发前,将你中队从城门口撤离,是否遇到了什么难题?”高品彪看了一眼,发现情况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乐观,斋藤军容不太整洁,说明在城外的日军也受到了攻击。

“将军,大队长阁下在大队入城之后,发现绥化城内并没有对手主力,甚至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立刻就让第2、第3中队沿着城内最宽广的街道深入,而剩下的三个中队准备在城头上建立阵地,接应后续部队,可是……”

“可是什么?”

“我们无法上城头,支那守军将能够通向城头的两侧道路都被堵住了,而且布置了兵力防御。城门也被堵住,只留下一半的位置,三个中队在仅有三四百米的交战防线上非常拥挤,才让我们中队先撤离城门附近,等待大队炮兵抵达后做最后一击。”

高品彪点了点头,这样的布置没有问题,但问题是驻守城内的支那军队是如何隐藏军队行踪的呢?

高品彪心里很好奇,隐蔽的如此好,定然是已经接到了27旅团在南线作战的情报,而且似乎已经提前数天,甚至一周的时间,为什么会这样呢?

按照当时27旅团的布置防区,正好在嫩江边上的泰来等地驻扎,难道曾一阳就已经料到喜多师团长会下令让27旅团沿着中东路铁路线往东推进?这几个问题在高品彪的脑中不能挥去,但他相信答案就在部下看到的情况之中:“既然刚开始的时候,绥化城没有军队的痕迹,但为什么在短短一两分钟之内,西城到处都是枪声,而且松田大队也失去了联系?”

“是院子,城内的院子很多都被堵住了。即使用手雷也无法将院门炸开。后来,担负进攻的士兵才知道,原来很多院子内都被堆放了大量的泥土,可能是挖工事挖出来的。”斋藤倒是很快就想明白原因。

“工事?”

“是的将军,城内的很多防御总让人感觉不是为了防守而建造的,而是为了进攻。”

“进攻?”

高品彪顿时被气的不轻,连连咳嗽了一阵,连着小口喝了几口水,才让嗓子好了一些。

心中却奇怪的想到:“一个驻守在城市的守备部队,不管是哪国的,都应该知道他们的任务不过是防御,而不是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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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 猛火攻心

第四零六章

猛火攻心

早在红40军时期,40军教导团内就有了一个专门研究战术的小组。(

十年之后,教导团为40军内部输入了大量的军事指挥员,在最出色的营团级指挥员无疑例外都是出自这个战术研讨小组的成员。

古敬生也是其中之一,但是和其他战友不同的是他对单一的进攻和游击战兴趣不大,反而更注重于对防御体系的研究。而且最喜欢就是对城市防御战的研究,但可惜的是,在军中城市防御战并不被重视,也没有机会打这样的仗。

因为这涉及到很多问题。

就像是傅作义在涿州一万人被张学良东北军部近十万包围,苦战三个月后竟然损失不到3000人,堪称在中国将领中城市防御作战的第一人。但傅作义的指挥作战中,还不仅仅是在防御上下功夫,他的防御体系也有进攻的元素。不然靠着仅有的城墙,怎么可能抵挡得主十万大军的围攻呢?

古敬生的想法来的更加特别,用防御战来大量的消耗敌人。

也就是在战役甚至战略中的战略争夺点的防御构建。

不过他在教导团中也不过是一个营级脱产干部,人微言轻,根本就没有人听他的那一套。

反正要证明古敬生的那一套体系的成功,还需要营造一个被围攻的城市战场。这别说在中国,就是世界范围内也不会有那个国家疯狂到为了验证一个战术的成功与否,把一个城市拆掉当成演习战场。

而且整个演习中动用的兵力也非常庞大。

所以,古敬生一直在军队中被称为疯子参谋,当然整个称号在他担任22团团长之后,被改成了‘疯子团长’。

脑袋中有疯狂的想法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拥有了这个想法还一直想着要付诸现实的人才会可怕。古敬生做梦都没有想过,他的22团驻扎在大后方却能成为日军重兵集群进攻的对象?

接到命令的那几天,兴奋的两天没合眼,把绥化城内的地图研究了个透。

然后就是一项消力巨大的工程,至少对22团的战士们来说,确实如此。而城内商行也不敢对驻军多加指责。绥化一年内两度破城,城市人口流失严重,不仅城市原来的居民也因为城内无法生活,外出求生,连日本在绥化的侨民也有计划的开始撤离。

大量的人口外流,导致城内的房子一度都是空房,而绥化城内有数的几家商行也不敢接下这些房屋,不少房屋开始显露出破败的痕迹。

所以,绥化最缺的是人,最不缺的房子。

挖土,建防空洞,修建地下粮仓,地下水井、透气通道等一系列的工程。

很快,一个可以容纳千人左右的地下坑道群已经建成。但是古敬生对此非常不满意,因为鬼子要来了,绥化的改造还仅仅是一个开始,这让他多少有些遗憾。

但这个短时间内就建造完成的复杂工事群,很快就在战争中显示出了其巨大的威力。

松田少佐满脸的汗渍,颓废的坐在一处院落之中,周围的日军都在忙着加固工事,一副死守待援的态势。仅仅不到十五分钟,他的大队就在22团层出不穷的火力网面前被击溃,没有躲进院子内的日军,大部分已经被击毙,横七竖八的尸体躺在街面上,血腥味刺鼻的考验着人的神经。

战斗在打响的那一刻,就失去了悬念。

松田大队的士兵,大部分都暴露在古敬生预先设置好的火力点内。

更多日军发现战斗打响了,却找不到对手在哪里。等到日军渐渐的了解战场,他们也已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伤亡七成以上,对于一个大队来说,等于将所有的信心都打击完了的伤亡数字。

而这仅仅是开始,松田少佐唯一可以依仗的就是在城外,还有旅团主力存在。相信旅团长高品彪是绝对不能容忍一个步兵大队在他的眼皮子地下成为亡魂的。

“周围有我们的一个营围困着,日军短时间内无法脱困。但是四海货栈墙高院深,进攻也不容易。”

“小鬼子占领了四海货栈的院子,大概还保留有一个中队的兵力。”

“为什么不攻进去?”

“小鬼子在门口架设了机枪,战士们冲不进去。”

22团参谋长徐祖龙询问着围攻的战士,现在情况还不清楚,他也不知道鬼子是否带了电台。

如果城内的鬼子向城外的炮兵求援,并将其方位报给了城外日军炮兵阵地上,那么接下来22团的战士将大部分需要撤离至地下坑道内。

“老徐,情况如何?”

古敬生也不敢在城头上多呆,很快日军的进攻就会开始,城头虽然是守城部队重要的争夺目标。但对于他来说,在兵力悬殊的情况下,加上火力差距太大,在城头作战宛如添油战术。

部队施展不开不说,而且鬼子大量的火炮会给部队带来大量的伤亡。

此时,城内的守军只有不到1500人,在天亮之后,就安排了一个加强连的兵力护送城内的老百姓往铁山转移。

“警卫员,马上从后勤仓库内将收拢起来的煤油集中起来,准备好足够的棉布。让7连长带着他的人准备待命。”古敬生立刻想到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放火。

城市现在的风力不大,而且不少房屋都被拆掉了。拆下来的木料作为加固工事的重要物资,也都被集中使用,他接的四海货栈的周围似乎没有连片的房子。干脆一把火烧了算了,那个货栈的土墙很厚,上面都能跑人,而且也高。唯一的破绽就是其院落后方。是一片住房,正是他准备放火的区域。

只要后院呆不住,前院的鬼子必定会发狂。

只要一个三角火力网就能让所有试图冲破包围圈的鬼子都见阎王去。

“团长,要不让3营再攻一次?”

政委徐祖龙颇感棘手,眼看日军大队人马就要进攻,一轮炮击那是躲不掉的。到时候,部队都埋伏在掩体之内,能够在城内自由活动的战士必然不会多,到时候松田的部队就等于被放了出来。

“时间上来不及了,把鬼子熏出来,用机枪连干掉他们。不然夜长梦多,22团接到的命令是守住绥化城3天。可见援军至少会在两天之后抵达战场,在战斗的第一天我们可以有伤亡,但不能伤筋动骨。”古敬生远比其他人想到要悲观一些,对手是一个步兵旅团不可怕。但如果是一个混成步兵旅团,怎么结果就非常不妙了。

曾一阳在教导团给干部介绍日军编制的时候,着重讲解了这两者的区别。别看都是旅团番号,可一个普通步兵旅团这么可能是一个加强的步兵旅团的对手。

而且,南线作战,只有一个日军27旅团。

14师团肯定会加强27旅团在攻击火力,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番号不变,但是编制改变。增加重机枪大队,骑兵部队和增加炮兵数量。个别旅团还会增加战车大队,来增加部队的突击能力。

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徐州会战时期,日军第10师团将濑谷支队和忻口战役时期,以第5师团的21旅团为基准组建的国琦支队,两个**作战旅团不仅在兵力上吸收了所有的步兵,还增加了坦克大队和重炮联队,配以重机枪大队,人数都在一万五千人以上。

即便对一个甲等师团来说,这样的一个旅团所具备的战斗力也占到了师团的七成左右。

就表面所展现的战斗力,高品彪所指挥的27旅团绝对不弱于一个乙等师团的战力。

一个团如何能够挡得住一个师团的进攻?

古敬生只能在不可能中找寻可能,最后被让采用的就是一场巷战。让27旅团作为进攻最强大的火炮群失去效用,然后看能拖住多久就拖多久。

而且半个月来,他不仅在绥化当地采购粮食,而且还从周边地区采购了大量的物资。除了武器弹药储备之外,粮食的储备也足够22团吃上半年。但22团能抵挡半年吗?

答案肯定是不能的,似乎3天,对于22团来说也是一个非常难做到的事情。

对此,徐祖龙的办法就是不去想,想也没有。

而古敬生却想用他以前研究的一个巷战堡垒战计划书,直接应用在战场上,来检验在兵力巨大悬殊之下,利用地势给敌人造成的最大麻烦。

没错,不是伤害,而是麻烦。

古敬生还没有想过,他会让鬼子的一个旅团在他的手中损兵折将。即便松田大队在城内被打成一锅溃军,但这就像是在公路上埋地雷一样,小鬼子踩上去不是死就是残,但也只能响一次。

多了,鬼子肯定不会上当。

让松田少佐绝望的是,旅团的进攻迟迟没有开始。这让他的对于坚守这个占地三四亩的大院子时,心里负担异常沉重。

“火……”

“火……”

……

忽然在后院驻守的日军凄厉的喊叫起来,不过从围墙对面扔过来的火把,沾着煤油的布匹,还有整罐、整罐的煤油从墙外被扔进院子,在地上摔碎后,四处沾染的煤油滚落一地。整个后院就成了一个巨大的火药罐,而扔进院内的火把就是那点燃火药桶的导火索。

火焰迎风见长,即便风力不大,但对于木质结构的房屋的危害是致命的。

院子里的鬼子还没来得急用沙土将明火扑灭,火焰就窜上了房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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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零七章 阵防流(上)

松田少佐知道这把火一点起来,手下的士兵的心就慌乱了。

本来,他的这个大队连重武器都没有架设起来,就遇到了没顶之灾,但毕竟是伏击,而14师团的士兵都是军中精锐,不少都是从军数年的老兵。心态也不会像新兵那样容易变化。所以即便败的一塌糊涂,军心还能用。

可就连这点最后的军心,也被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的时候,松田少佐已经没有退路了。

要么站着死,要么跪着亡。

总之,对松田少佐来说他最后的生路也被断绝了。尤其是靠近火场,空气很快就变得炽热起来,而且炙热的空气不仅仅带着刺鼻的气味,还带着浓烟。

这么近的距离,等火熄灭之后,还能有多少士兵活着都是一个未知数。

开始的时候,用湿毛巾捂着,还能抵挡一些,但身上很快出现了焦糊味,几个忍耐不住灼热的日本兵呼喊着冲出了大门,哒哒哒的机枪声很快响起,仅仅几秒钟,墙外又失去声音。

一切都安静的可怕,只有火场中木材燃烧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接连不断地想起。

“少佐!”

“长官!”

“松田君!”

……

不同的称呼一下子都汇聚到一个人的身上,就是已经从失败中稍微缓和了一些的松田少佐。作为在城内作战的最高指挥官,松田少佐有义务为还活着的日军找一个体面的死法。

任何一种死亡都是痛苦的,但相比之下,被大火烧死和被机枪打死,两者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松田少佐缓慢的闭上眼睛,粗壮的身材微微的颤栗着,几秒钟后,再一次睁开眼睛。此时,他的眼神中没有恐惧、失望、悲痛的眼神,而是带着坚定的死志。

嘴唇很干,显得松田少佐看上去有些像是要脱水的样子,

“冲向高山,

让尸骸填满沟壑;

走向大海,

让浮尸漂满洋面……”

松田少佐唱第一句的时候,声音还有些发抖。在心里他绝对不甘心就这样成为一个失败者,而且还是在局势一片大好之下。随着感情的流露,声音也平复了很多,唱到最后几句,甚至有种歇斯底里的咆哮。

几乎所有日本兵都跟着唱起来,这首歌在日本是作为准国歌用的。

还是天皇写的词,整首歌中流露的都是不死不休的场景。尸体,死亡充斥着每一个音节。

“让我们神社再见!”

“神社再见!”

……

“妈妈……”

也不知道从哪个角落中冒出这样一句话,松田少佐直接将这句话给过滤了。不过很快,他发现自己不能熟视无睹,因为就这么一句不和谐的‘口号’让很多士兵的情绪低落了下来。

“安田一夫出列!”

这个在临死都会在不经意间触犯上司的倒霉蛋,畏畏缩缩的战了出来。可笑的是,其他人都装备齐整,他却连步枪都丢了。一个新兵,却拿着一柄刺刀,显得盲从而不知所措。

“很好!”

松田少佐点头表扬了一句,也不知道是不是反话。安田一夫却被吓的差点没有趴到地上,哆嗦道:“少佐阁下……”

“我刚才还在担心由谁担任敢死队的先锋,现在我终于找到了。”

“找到了……”安田一夫连嘴唇都吓的白了,只要不是白痴就能从这话中听出来,松田少佐这是要让安田一夫成为第一个送死的目标。

“怎么?你不愿意?”

松田少佐的脸色一下子阴了下去,只要安田一夫多说一个让他失望的字,下一秒他就用他的配枪去说话。反正松田大队就是要灭亡,也不能出一个叛徒。…,

松田少佐断定,只要留着安田一夫最后一个出击,肯定这家伙会向对方投诚。

叛徒是可耻的,向比自己弱小的敌人投降的叛徒绝对不能被饶恕。

“安田君想想你家里的母亲,至少你可以为家里挣得一笔抚恤金。”

安田一夫身后的一个老兵深怕安田一夫一个不小心犯了军中的大忌,在关键时候提醒了一句。

“列兵,安田一夫。你是否已经准备好为天皇献身了!”

……

“列兵,安田一夫!”

“是的。”安田一夫几乎是摇着牙才说出这么两个字,想到家人,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充当敢死队第一人。

“大声点,准备好了吗?”

“是,安田家长子安田一夫准备好为圣战捐躯!”

“很好!”

“现在所有人开始报名,敢死队需要25名勇士,我也是其中一员。”松田少佐栽下配到,将上衣的军服脱下来,光着膀子检查着两枚手雷。

安田一夫几乎是用尽了力气才将这么一句话吼了出来,自从他从田间被征召入伍,他总是生活在惶恐之中,也总是被老兵欺负的对象。此时,他就要死了,死在一个对他来说完全陌生的国度,渐渐的恐惧也似乎远离了他,唯一能让他牵挂的是,家里的妹妹是否找到一个好人家?

他绝对没有想到,他的妹妹安田柚里子在他走后,也踏上了战争的大船。和她哥哥不同的是,她是作为一名慰安妇被送到了华南战场,当然在到中国之前,她是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如此。

“天皇万岁——”

……

松田少佐在送死之前搞了这么一出,让守着准备消灭这波鬼子的3营战士非常郁闷。

远远的就能听到鬼子又是唱,又是哭的。最后还喊起了口号,有经验的老兵不少都遇到过这样的情景,鬼子这是要拼命。用老兵的说法,这是小鬼子的‘丧门曲’。

还真别说,很多老兵的这种说法还真迎合了日军中传唱最多的一首军歌,“……冲向高山,让尸骸填满沟壑;走向大海,让浮尸漂满洋面……”整首歌中不是死就是血的,在全世界范围内也是独树一帜,听着都让人毛骨悚然,这是去打仗呢?还是去送死的?

几个新入伍的小战士,听着好玩,不由的笑道:“这小鬼还有这心情,都火烧屁股了,还在唱歌?”

“小子,学着点。鬼子这是准备敢死冲锋,这可不多见。要不是把鬼子逼到了绝境,小鬼子这压箱底的把戏还不见得拿出来耍咧!”老兵虽然表情严肃,可言语中却透着一股子轻松。

敢死队?

要知道敢死队也要看情形的,都被困的死死的,周围还是烈火包围,难道还能跑出升天吗?

接连的手雷飞出院子,在院子外爆炸,很快就形成一道由泥土,硝烟和灰尘组成的烟幕。阵地上,机枪手镇定的打开保险,子弹早已顶上枪膛,就等扳机叩响的那一刻。

“咿呀……”

……

突然,从客栈中喊声冲天,头一个冲出来的日本兵正是安田一夫,闭着眼睛就往前冲,就一个鬼子,重机枪手是不会浪费宝贵的子弹的,交给边上的步枪就可以了。

但瞄准好的步枪手,却发现这个鬼子似乎不太正常。

很快,这个判断被证实了,列兵安田紧张的只能闭着眼睛,横冲直撞的向院门外冲过去,目标就是在正前方的机枪阵地。口中依依呀呀的喊着连日本人也不见得听得懂的癔语,两条小短腿轮的飞快。让所有人都意外的是,安田闭着眼睛,压根就没有看到在他前面,不仅仅是3营的机枪阵地,只有一颗树,一颗足足两人抱的老榆树挡在面前。…,

碰——

连在阵地上指挥的古敬生都看着脑门子疼。

这算是什么打法,不过安田的事情算是过去,真的过去了,当然是晕过去了。一头撞在树干上晕过去了。

而在他身后,二十多日军光着膀子冲了出来,在其之后,日军的机枪也开始响起来。

古敬生心说:小鬼子又是唱,又是跳的,我还以为小鬼子是准备在火海中硬扛了,没想到火场的滋味不好受,小鬼子也有忍不住的时候。

“机枪,准备给我打……”

松田大队的冲锋像极了是一场赌博一样,想用二十多个鬼子兵就想换一条生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而其身后,日军的步兵也跟着冲上来,不过和敢死队不同,步兵的冲锋和射击连在一起。基本上是每跑十几部,就会将步枪子弹上膛,然后跪地,有些甚至干脆站着射击。

也不管有没有打中,反正先将子弹打出去再说。

可见,这是日军非常成熟的一条战术。

距离3营阵地不到50米,阵地上的枪声顿时大作。

此时,重机枪也开始响起来,很快日军在墙头上的机枪哑掉了,而仅有一挺机枪还在继续响着。

火力,兵力都在一次冲锋中极度的被消耗。

注定将要灭亡的冲锋,到此事也该落幕了……

绥化城内的火光厌恶在晴朗的天空中一点点的化开,就像是长出了一颗巨大的黑色魔树。高品彪心下暗自认定在,绥化城内的松田大队开始反攻了,这时候旅团应该给予最大的支持。

“命令,骑兵大队向西搜索范围增加15公里。”

“炮兵火力覆盖绥化西城门,谷村大队在炮击3分钟后发动攻击……”

“向西搜索?”

“没错,就战场上的情况来看,绥化破城在即,而曾一阳手中唯一能够使用的兵力就是在泰来等地发现的那支部队,兵力在一个师左右。等旅团拿下绥化,正好将这个对手逼出来。”高品彪得意的骑在马上,手掌拍打了一下自己的爱马,安抚着战马躁动的情绪。

“旅团长高明……”

“向师团长发报,27旅团已经掌握战场主动,下午3点之前拿下绥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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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三章 意见分歧

最近有书友指出在文中出现错别字的现象,却是让水鬼挺愧疚的,如果是之前的中,水鬼也无力去改,因为一旦上传,在作者后台是看不到的,更别说改了。其实每次写好稿子之后,我一般都会改一遍,然后再看一遍有没有打字的笔误。可总有遗漏的。

水鬼只能保证今后的更新中,在上传前,再多看一遍,尽量避免。至此,感谢书友对本书的关注。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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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镇,右依纳谟尔河,背靠二龙山。

是德都中部的一个重要集镇,早些年,青山镇的作用不如现在重要。仅仅是当地蒙古族,满族和汉族等百姓每个月一次的集会场所,是一个以物易物的商业性小镇子。

没有集会的时候,青山镇上很少能看到行人。

仅有的百十来户居民,也多半有各自的营生,很多都是从事来往齐齐哈尔等大城市的商人,随着商队的日程不断的往返两地之间,商户家中就很难在顾得上了。

镇内的居民因战火波及,大都离开了此地。

投亲戚的投亲戚,周围没有亲戚可投的,大都进山躲避兵祸去了。等到230团先头1营抵达青山镇的时候,这里只留下了一座空城。还有留下驻守的一个班的纵队侦察营的战士。围绕着镇子的是一个一个人多高的木头镇墙。也不是为挡住人而修建的,完全是为了提防野猪而修建。

镇墙修建的稀稀拉拉的,在外面就能看到镇子里面的行人。

马瑞带着部队抵达青山镇就傻眼了,就靠着周围的一圈木篱笆,难道还能阻击日军大部队不成?

镇子内的房屋大部分都是木质结构,纳谟尔河上游就是小兴安岭,支流又通着大兴安岭,不缺乏粗大的圆木。往年周围村子里的老百姓也会跋山涉水几十里,在冬季抵达山林中,进行伐木。

然后将木材运到山林中的低矮处,或者干脆运到山中小河的河床上,等待第二年春季雪水融化,顺着河流漂到下游的青山镇。

老百姓只要到时候在河中扎下一道道拦截的木排,将河中飘过的圆木一一捞起,不仅省了来回运送的劳力,也因为山里路不好走,十几个人扛着巨大的圆木是不可能将木材运送出山的。

而被拖上河岸的木材,大部分都被堆放在一起。形成一个个巨大的木头堆。这些不仅仅是青山镇冬天的取暖燃料,也是这里百姓建造房子,打造家具的重要材料。

所以,青山镇多余的木材很多。

多的让马瑞看着就眼晕。

这些木头如果能够全部利用起来,只要人手够,就能修建一个甚至能够抵御150口径重炮的防御工事。只要工事够深,铺的圆木足够大,就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但有一个限制,人手。

修建大型的防御工事,他一个营的人手哪里够?

即便全团一起修建,也不见得一周之内能够修建的完。

马瑞这才心里踌躇了起来,有心将这些木材都利用起来,却心有余而力不足。这时候,好2连长带着人来到马瑞在镇口的营指挥所内,询问道:“营长,工事怎么修?”

“壕沟,堑沟,散兵坑……该什么修还怎么修建。还要谨防日军可能出现的装甲车,在正面防线,挖一个五米宽,三米见深的反坦克隔离带。注意,战壕和战地医院都要考虑到放火的因素。”…,

马瑞目光穿过窗口,看着窗台上露出的半新的木头纹理,心中更是紧张了不少。

一个木头建筑的防区,要改建成一个基本放火的工事,就yijing足够困难了,尤其是时间上还那么紧。留给,马瑞的时间最多只有半天。

时间紧,任务重,让马瑞无法对战场做更多的部署,只能凭借着以往部队的作战经验,命令部队就地在镇子内布置防御阵地。对于在镇子内的几辆卡车,他也没心思去摆弄。

以前,在战场上缴获了日军的卡车,马瑞总是最兴奋的人之一。倒不是他想把卡车开回去,而是觉得会开车,是一件非常拉风的事。虽然结果都很糟糕,不是开到坑里,就是翻在水沟中,弄得自己灰头土脸的。

别说9纵,就是在总部,汽车也都是稀罕物。

倒不是摆弄这东西太难,没有人会。而是汽油无从补给,汽车这东西是好,可是没有汽油,就成了累赘。

和以往战前一样,马瑞带着警卫员,背着地图,乘着天色尚早,骑着马去观察地形。其实,就青山镇的地形来说,是最典型不过的平原地形,周围有两条河,只有两个高地,说是高地,其实也就高处别处一头。是个实实在在的土包子,这样的地形,只适合炮兵使用,但却很难防御。

因为,地形上是一个很缓和的坡度,进攻可以通行无阻。

马瑞也不可能将仅有的一个重机枪连放到土坡上,等着鬼子的炮兵去炸。

回到了镇子之后,马瑞看到几个战士围在卡车周围,往空的汽油桶内灌汽油。马瑞拦住了营部的一个文书,询问道:“战士们为什么不去挖战壕,都围着汽车在干嘛?”

才二十出头的文书撇着嘴,不满道:“刘营带着3营来了,3营的人能耐,发现鬼子的这几辆汽车中,有两辆还能用,就是汽油不太够,所以就从其他报废的汽车中的油箱里抽汽油。”

“刘林义?”

“嗯!”

文书爽快的点头答应道,难道230团还有其他姓刘的营长吗?不就3营长刘明义吗?不过刘明义一来,整个青山镇就热闹了不少,不仅在镇子外挖野战战壕的战士被叫停了,而且还命令在镇子内拆卸房屋的1营战士也被叫停,不过文书知道也不多:“刘营长一来,就大不一样了。刘营长开卡车那个叫好,稳当的就像是在平地上一样。”

最要命的是文书还赞叹了一句刘明义,这才xiangdao营长和刘营长不对付。

马瑞倒是没在意,追问道:“3营什么时候来的?”

“就前后脚,差不了半个小时。”

马瑞点点头,他知道230团都在急行军,部队前后即便有别,相差的时间也不会太长。最慢的可能是后勤和团部,但在傍晚之前,也肯定会赶到。

“刘林义,你给我下来。”

马瑞气呼呼的冲到了围观的卡车边上,冲上驾驶室边上的踏板,手臂伸入驾驶室的窗口就要揪人。

“老马,你这是干什么?别……别……,有话好好说……”刘林义惊恐的被马瑞连拖带拉的从卡车上拽了下来,双手用力的扳着马瑞的手臂,似乎也没多大的作用。

来到僻静一个空房子内,马瑞这才放开了刘林义的衣领,这才大吼道:“谁给你的权力,命令1营停止挖战壕的?”

马瑞的话其实不太准确,他更想说的是,刘林义的手,捞过界了,3营的代理营长,竟然敢管1营的事。这官司打到纵队司令王炳南的跟前,都是他马瑞占天大的道理。…,

尤其是,日军可能很快就会扑上来。

如果日军进攻时候,战壕还没有挖好,防御的一方就要处处受制,甚至全军覆没。

“老马,你消消气,消消气。”

“别来这一套,老子算是看出来了,小白脸没好心眼,这话用在你身上再好不过了。”马瑞的话酸酸的,刘林义也是大为尴尬。

“谁不知道1营是你老马手下调教出来的老虎营啊!即使我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你的眼皮子地下给你下套不是。”说话间,刘林义就将马瑞引到了桌子边上,就着椅子把马瑞按在了椅子上。而他自己则坐到了马瑞的对面,从上衣的口袋中摸出一张纸张来,摊开后,这这张纸还不小,马瑞抬眼一看,有点眼熟:“这好像是周围的地形图啊!”

“好眼力!”刘林义大为夸张的夸奖道:“都说你是王司令都看中的猛将,果然名不虚传。”

马瑞脸上露出些许得意之情,心中暗自提醒:别被刘林义的糖衣炮弹给打趴下。再说了,能认出是青山镇的地形也不奇怪,他带着警卫员骑着马走遍了走位的沟沟坎坎,不敢说是胸中有沟壑,但大致的地形还是认得出来的。

“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营长,王司令怎么会对我有印象?”马瑞虽然说的轻飘飘,但眼神却直勾勾的蹬着刘林义,像是要验证刘林义说的话到底是不是zhende似的。

“这能有假?王司令亲口夸奖过你打仗勇猛,1营在你的领带下,成为纵队最精锐的一个野战步兵营。”

马瑞歪着脑袋,总觉得这话虽然听得浑身舒坦,可就是有什么地方有点吃味,可往深了想,却想不出到底那里不对。

刘林义见马瑞七分欢喜,三分狐疑,就知道马瑞心中的那点好怀疑的性子又起来了,话锋一转,说起了团部给他下达的命令,原来在路上,李团长发现光靠着死守,很可能230团连日军一次正面进攻都挡不住,更别说坚守两天的任务了。

于是和纵队的侦察科长盛山亮商议,是否改变一下思路,先拖住日军的进攻。

不管什么招数,只要有用,不妨用上去。

盛山亮对正面作战的经验并不多,尤其是阵地战,以往他担当的更多任务是化妆潜伏,化妆侦察,多半是在敌人的防区内活动,获取一线的侦察情报,于是就xiangdao了用化妆来迷惑日军。

最好将日军的先头部队打上一蒙棍,让其犹豫再说。

至于青山镇是否该在外围建立防御阵地,还是依托镇内的房屋建立防御阵地,这都不是他所擅长的。

“你是说,团长让我们这几百人化妆成鬼子?”马瑞倒不是对穿上鬼子军服心里有疙瘩。

当年打游击的时候,他和刘林义可没少穿那身黄军服,在日军控制区侦察偷袭。但那都是面对伪军,只要会几句浅显的‘日本土话’就能蒙混过去。遇上了大队的日军日军部队,却很难把戏做下去了。

因为人一多,部队之间就免不了会说话。

只要哪一个战士一露相,说出一句河北方言来,小鬼子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到时候一场乱战,1营、3营加起来才多少人?

对上数倍于自己的日军,那里还有胜算可言?

关键还是放鬼子进入镇子,部队需要在防御上担当很大的风险。首先,镇子外的防御阵地就不能去挖了,没有了镇外的防线,鬼子攻进镇子内不过是时间问题。…,

230团接到的可是死命令,仗还没开打,阵地先在1营手里丢了,马瑞要是背上这个黑锅,即使战后政治部不不枪毙他,也会被一撸到底,这条命算是记在了政治部的名下,等他战场立功,再去赎。

xiangdao这里,马瑞猛然站起身,坚决道:“我不同意,这样太冒险了。”

“老马,有话好好说,别激动。”一边说,刘林义一边拉着马瑞重新坐了下来,递上了自己的水壶,宽慰道。

见马瑞的情绪好了很多,刘林义才接着说:“团部也知道有风险,但青山镇无险可守,只有背后的一条小桥可以作为防御重点。danshi你看看地形,只要日军往南行军不到10公里,就能找到一处浅滩,不仅步兵可以安全渡河,河底的硬石河床连大炮都能大摇大摆的过河,甚至不用架设浮桥。”

“你这话什么意思?”马瑞怒目圆睁:“团里接到的是死命令,固守青山镇。你们倒好,鬼子还没来,自己就先怂包了。把阵地让出去,这就是逃兵?”

“逃兵?”

刘林义也为马瑞的固执气的够呛,当兵的怕被人说什么?

最忌讳就是被骂成‘逃兵’。

只要被按上了这两个字,这辈子就算立再大的功劳,也抬不起头来。

马瑞似乎也感觉到自己说话重了一些,才缓和道:“我知道化妆对敌的好处,danshi这要在日军不防备的情况下。青山镇本来就是鬼子第5联队的后勤部队守着,被小分队打下来后,难道鬼子会得不到消息?”

“不说鬼子战斗力如何,就说兵力,你觉得一旦鬼子进入镇子之后,发现不对立刻发动攻击,就靠着两个营就能够将鬼子赶出镇子了?我也明白青山镇的地形对于防守一方来说很吃亏,没有险要的沟地山岭,部队要依托战壕才能建立有效的防御阵地,但在鬼子重炮下,伤亡还会成倍增加。”

“就因为困难,所以我们要第一时间xiangdao如何面对更严峻的局势,而不是想着利用那点小聪明来投机取巧。我的话到此为止,至于你们想怎么干,我持保守意见,但1营绝对不能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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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五章 水与火的较量

战争前往往谋划了很久,把诸多可能的细节都考虑了进去,都不见的会按照剧本照本宣科。

这是战争的魅力,也是战场受到诸多的因素陡然变化的结果。

天气、人、地形、时机、最后还有装备。其中天气是最难琢磨的,人类能够改变局部的小气候,也还要依循自然的原则去变化。而人和地形,是决定战场性质的重要因素。

是伏击战?

还是歼灭战?

或者干脆,没见人,先逃跑。

人定胜天,人能胜天;也能完全被天所左右,完全是依靠他们胸中的信念,这种信念等到汇聚成了一块坚不可摧的磐石,由人组成的军队也就成了一支铁军。

230团的战士在听说他们的阻击任务不是可能突围的日军第5联队,而是第8师团的主力部队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是,纵队首长对230团的信任,而不是担心这个任务会不会完的成。

随着消息树的倒地,很快从地平线上出现一个个黑影。

轰隆的马蹄声,如同潮水一般袭来。

最吃惊的无疑是团长李明远,他想到很多情节,就是没想到,最先赶到战场的竟然是日军的骑兵。按理说,骑兵作为牵制兵力出现在战场多半不会顶在进攻第一线。

可奇怪的是,鬼子的骑兵竟然出现在行军的最前列,看样子,还是准备做第一波进攻箭头的。

如果都是骑兵的话?

李明远一下子被那些彪悍的战马给吸引住了,看东西的眼神都不一样,突然大喊一声:“给我去找一件鬼子的军装来。”

刷刷的套上了日军的军服,李明远伪装成为一个重机枪阵地的指挥官,嘴却不停的下达命令,其实也不算是命令:“战斗打响之后,告诉战士们,只准打人,不准打马!”

“都是老子的,马……注意别伤着了马……”

看到这一幕,马瑞和刘林义都傻眼了,战马可不是驮马。驮马不过比驴强一点,比骡子还不如。也只能拖拖大车,驮运物资。可战马都是骑上人就能冲锋陷阵的利器。

就马瑞的心思,他这个9纵头等主力团头号主力营长,配一个百八十人的骑兵连也不过分吧!

刘林义想的就更加简单,他只要组建一个够战术侦察的骑兵小分队,有个六七十匹战马也就够数了,还有再去淘换一些受伤的战马,可以让部队提前达到骡马化。在花费同等体力的情况下,能够让部队具备足够的耐力和战斗力。

以后作战可以让战士们不用背负着沉重的物资,在队列中跑步前进。

“团长……”

先着急的是马瑞,他的步兵营还在后面挖战壕,鬼子一出现,都在各自班排长的带领下,寻找隐蔽物,埋伏下来。第一波伏击战可是没有1营的份额了。

刘林义的3营好一些,缴获的日军重机枪都分配在这个营。

在镇口一摆,确实有‘皇军’主力的那么点意思。

打完仗,作为主攻部队先分战利品那是理所应当的事,肥肉等让3营占了,马瑞当然要表示一下。不是本为注意思想作祟,而是让团长知道,以后战斗的时候至少1营该多分一点。

李明远穿着一身的黄土色鬼子军装,嚷嚷道:“嚷什么嚷,准备战斗,有什么话打完仗再说。”

马瑞这才匆匆的赶到1营的防区,和部队汇合。…,

瞅样子,鬼子的骑兵人数也不是太多,但镇子确实太小,鬼子兵加上战马一下子都要挤进镇子内也不容易。鬼子多半会选择一部分将战马分出一片来,养在镇子外面。

抵达青

山镇外的正是日军第8骑兵联队,联队长竹内大佐亲自带队,在他周围黑压压的两个中队的骑兵见联队长收住了缰绳,也都纷纷安抚战马。跑了一天的战马,都累的够呛。

一匹匹战马都喘着粗气,精神萎靡。

不少都打着相比,马嘴的边上也厚厚的积攒了一层白色的唾液,汗水顺着毛往下淌。

竹内大佐这一路上,虽说没有遇到过像样的抵抗,但是这就这一通跑,就战马的体力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按照这个强度,用不了几天联队的战马就要被送回马场休养了。

好在已经接近战场的外围,虽然没有感受到战场上的那种厮杀惨烈的场景。但紧迫的气息却在每一个第8骑兵联队的士兵胸口积攒。

这场战争,对于第8师团的日军官兵来说。

不管结果如何,都是一个耻辱的经历,一个缺乏勇气,弱小的几乎不在日军眼中的对手。尽然在短短的几天之内让第8师团的先头部队连连受挫,第5联队甚至发电报,请求师团部增援。

好在第5联队还拖住了9纵的部队,不然第8师团这两万多人,可都要白辛苦一趟了。

竹内大佐拿起胸口挂着的望眼镜,举起查看小镇的环境,眼前的这个镇子难道是德

都西部最大的镇子?天哪,这个然人迹罕至的人间荒漠,要是没有地5联队和中

共9纵交错在一起,两军正是对上,才让师团能够筹备一场和9纵的最终决战。不然,9纵隐蔽起来的话,第8师团就是将所有的战马都跑死,也不可能找到9纵的隐蔽踪迹。

放下望眼镜,竹内大佐稍微减少了对第5联队的怒气,从手上将白色的纱布手套退了下来,耷拉在手掌中,挥手示意身后的副官上前,也没看部下的表情,他知道只要这个手势做了,他的部下村上就一定会出现,时间不会超过五秒钟:“带两个人却看看镇子的情况。”

竹内大佐从望眼镜中已经看到了镇口的情况,但是奇怪的是,和两个小时前,师团联系的结果有些出入。

当然第5联队的安全是不用担心的。

关于第5联队的安慰,竹内大佐从来没有质疑过,这一点一如既往的沿袭了师团长塚田攻的狂妄和自信,当然这也和第8师团一直为参与惨厉的大战有关。

至于在镇口看到的几辆日军卡车就更好理解了,那肯定是第5联队的汽车中队的卡车。从这一点可说间接的说明,第5联队已经占据了战场的主动。

说不定,在骑兵联队加入战场之后,一场声势浩大的大反攻即将打响。



山镇口,坐在汽车内的王翻译斜靠在车窗边,正在嘱咐着3营长刘林义:“鬼子来了,你就点头、哈腰。日语‘是’会不会说?”

“嗨——”

“对,就是这个意思。”王翻译笑着表扬了一句。

刘林义却有些心不在焉,心说这算什么?这句话连投靠鬼子的那些土财主都会,更别说那些卖了祖宗的狗汉奸了。

等对面的日军过来,刘林义倒是不但心会露相,交涉都由王翻译去。他和周围的两个重机枪阵地,还有十多个战士都是一个摆设。给王翻译身份提价的摆设。…,

很快,日军的骑兵呼啸着,冲到了镇子口。

刘林义背着三八大盖,小跑着在镇子口拦住了对面的日军。虽然头顶有些发麻,因为对方说的一通叽里咕噜的鬼子话,他一句都没有听懂,虽然他也王翻译学了几句日语。

但就小半天的功夫,顶什么用?

等到鬼子说完了,刘林义这才哈腰鞠躬,高声说道:“嗨……”

中气十足的回到,虽然让日军中尉军官非常不满意,撇着小胡子,小眼珠子中一道不易察觉的凶光闪过。不过此时,此时,刘林义转身就跑向汽车,因为有些距离,还在下风口,不是声音很大的话,鬼子骑兵是听不清刘林义在说些什么的。

鬼子军官倒是还想要询问一切情况,不过刘林义可不敢留在三个鬼子中间。

要让鬼子这么无休止的问下去,非得露相不可。

听完了刘林义汇报的王翻译,打开了卡车的车门,率先出现的是一只黑漆长筒的军靴,黑漆漆的鞋油加上蛋清擦了半个多小时,这靴子,就甭提有多亮堂了,除了底色是黑的,就跟一面镜子似的。

王翻译从车厢内一露面,对方想要询问周围化妆成日军的3营战士的意图就没有了。

村上中尉眼神盯着王翻译,似乎有些怀疑。

这么年轻的少佐?还真的不多见。

不过随后,王参谋的行为优雅的举动,让对方顿时恭敬了起来。而刘林义在王翻译的背后,惊的差点连眼珠子都掉下来。那下车的姿势,挑剔的眼神,还有微微锁起来的眉头,似乎都在外界传递着一个消息。此人对周围的环境非常不满,过于注重各人仪表更是让他的地位陡然上升,实际上,他身上连一点灰尘都不曾沾染。

刘林义不由的小声嘀咕道:“这家伙,刚才还有说有笑的,一转眼变的就像是鬼子军官中走出的少爷。不去演戏,白瞎了这通本事。”

年纪不大的王翻译,一通动作之下。立刻将他的年龄给掩盖了起来,良好的行为,和挑剔的习惯,让人很容易想到这个家伙的身世不凡。

在村上中尉眼中,身世不凡的‘王翻译’傲慢的抬着头,慢条斯理的走到村上面前。

才靠近,就厌倦的从口袋中逃出了丝质的手绢,稍微掩盖了一下马匹发出的气味。

这让村上中尉大为恼怒,却不敢傲慢,不过随后‘王翻译’更是说了一句让村上更生气的话。

“让你的马离我远一点。”

#c

第三九六章 水与火的较量(下)

村上中尉就像是一口烈酒呛在了喉咙口,连一下子就因为怒气而涨的通红。

喘着粗气,双眼通红的盯着‘王翻译’,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王翻译’早就死了无数次。村上略显粗糙的双手死死的抓住缰绳,像是内心有正在做着思想斗争。

而‘王翻译’却依然昂起头,斜视45度。

被蔑视的感觉让他顿时气的要发疯,僵持了差不多有十几秒,村上中尉这才从战马上下来,将缰绳丢给部下,迎头对上了‘王翻译’,心中似乎有些不甘。

‘王翻译’的表情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把他当人看,而是当成一个最不起眼的家奴一样。

等到村上中尉眼神平视‘王翻译’的时候,这才发现对方的身高竟然要比他高上不少,口音也不是第8师团中最常见的青

森、秋

田、弘

前等地方,而是京都口音,拖着长长的鼻音味道很浓。

这让出生平民的村上心中既又嫉妒,又非常羡慕。

村上中尉忍不住想起小时候家乡口口相传的一句谚语,‘只有从小吃牛肉长大的男人,才会像苍松一般伟岸’。

“吃牛肉长大的家伙!”

成年之后,村上中尉不由的给那些出生豪门的子弟,贴上了一个异常鲜明的标签。

“怎么骑兵联队的军官连基本的礼仪都不懂了吗?”

咯咯的磨牙声在两人之间异常的清晰,在边上的刘林义不免有些担心,王翻译演戏似乎演过头了。这哪里是一个中级军官和一个低级军官之间的对话啊!完全就是主子训奴才的口吻,还带着那种不屑和身份上的厌恶的表情,可以说,村上中尉身上的气势被压迫的只剩下了屈服。

“帝国第8骑兵联队,队副村上。”

“哼,真实一个顽固的家伙。”

王翻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村上的眼珠子突然凶狂大作,右手差点忍不住按在了手枪枪套上。不过他很快就看到了王翻译衣服上绣着的姓名,差点吓趴在地上。

“阁下,请允许我代表第8骑兵联队恳请您允许帝国的勇士们能够在夜晚驻扎在镇内。”村上中尉甚至连要对方准备战马的饲料都不敢提出来,还在周围都是草丛,花些力气,还能能让战马吃饱的。

“我的话难道你没听清楚吗?”

“嗨,拜托了。”村上中尉似乎这才想起来,联队长在队伍中,这才抬头说:“骑兵联队长竹内大佐就在行军队列中,请务必通融一下。”村上中尉一边晦气的暗自骂自己倒霉,怎么遇上了这个大神。可奇怪的是,他根本就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大人物在野战部队中担任职务。

随即,他有苦笑的想,他不过是一个联队的副官也,不是什么大人物。

“竹内?”

王翻译这才装模作样的勉强的点了点头:“我可以让人安排靠近河边的房子,其他的,你们自己想办法。”语气僵硬而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等村上骑着马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刘林义窜到了‘王翻译’的身边,不解道:“就职位来说,你和那个鬼子中尉的军衔不过差两级,可我在你背后看你俩说话的表情,怎么看你训孙子一样的训人啊?”

王翻译神秘一笑:“这要问你们给我的这件衣服。”

“衣服?”

王翻译点了点头,认真道:“这件军装是你们缴获来的吧?”…,

“没错,昨天伏击战中击毙的一个鬼子少佐军官。人倒是不怎么样,可那小鬼子骑的战马真的不错。可惜,被重机枪打中,伤的太重。”刘林义有些遗憾的说道。

“关键就在这身衣服上,你看看。”说完,王翻译就指着自己的胸口的铭牌处,对着刘林义说道。

日本的文字是头中文,改动的七七八八,成了个四不像。

不过以中文为根基的日语在很多时候有一个好处,就是需要简化的时候,一般都会用汉字来表示,比方说名字。“梨本宫……”刘林义就着几个小字读着,随后嘟囔着:“奇怪的小鬼子,起个名字都这么缺德。拗口还不说,还弄得神神叨叨的。”

“这可不是因为这个鬼子故意这么起名字的,而是大有来头。”

“大有来头。”

王翻译点头道:“没错,大有来头。如果我猜测的没错的话,应该是一位日本皇族。”

“皇族?”

“看你惊的,不过也不见得是重要人物,不过见人高一等是肯定的,所以我刚才装的那么傲慢,而那个鬼子中尉还不敢爆发,一个劲的给我赔罪。”

“王翻译,真有你的。”

村上中尉无奈,他可不敢再待下去了,面对一个有着显赫出生,却又狂妄无边的家伙,任何挑衅都将给他带来灭顶之灾。走在回去的路上,村上中尉还忍不住心说:“或许联队长才会有办法吧!”

皇族,一个在日

本社会中高高在上的种族。

他们甚至连基本的姓名都没有,除了天皇是神以外,其他的皇族成员都是以各自享受的宫殿名称为姓氏。村上中尉这个农民的儿子,因为读不起书,才选择了军校,之后在军中兢兢业业但是没有一个良好的出生,他的前途黯淡无光。

站在高贵的皇族面前,他卑微的身份就差落入泥土中的灰尘一样,不值得注意。

见到部下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样子,竹内大佐有些不解,没有冲突,部下也安然的回归本阵,说明镇子的安全没有问题,不用担心是**军队化妆的:“村上,你还像一个军人吗?”

骑兵的容易一下子让村上中尉打了个哆嗦,作为日军中颇受优待的特种部队。骑兵军官一直都是高傲的,尤其是面对一群步兵,还可能是辎重兵的时候,这种地位上的微弱优势,让骑兵往往会用鼻孔看人。

重新恢复军人朝气的村上中尉这才从战马上跳下来,跑到了联队长的更前,将自己发现的一一都上报给了联队长。

听完结果之后,竹内先是微微皱眉,低声咒骂道:“怎么会遇上他?”

第5联队中有一个‘祖宗’,这个消息竹内大佐是知道一点的。也知道是梨本宫的一位王子,估计也是没有希望继承王位的小儿子,被送到了军队中,但一个爵位肯定会授予的,不过是时间问题。按理,这样的大人物应该进入近卫师团,驻守在东京。可没曾想,这位爷根本就没有在东京休养的计划,吵着闹着要下作战部队。

这不,才来了第8师团。

见联队长好像知道这位大人物的一些消息,村上中尉才低声求证道:“联队长,知道那位皇族?”

“嗯……”作为亲近人物,竹内大佐认为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就解释道:“熊本这个家伙可真的会省事。嗯……,联络的事情就拜托你了。”前线打的吃惊,还派出至少一个中队的兵力还护卫这个绝对不能出事的少爷。竹内大佐心想,即便自己是联队长的身份也压不住那个人,不如让部下多受一些委屈,反正大战将即,给几句好看一些的评语对竹内大佐来说并不困难。…,

骑兵渐渐的收拢了队形,慢步走入镇子。

组成四路纵队的骑兵,在宽大的街道上走也不显得拥挤。除了在进镇子的时候,王翻译出面稍微的说了几句,大队的骑兵就开始往镇子内走去。

因为安排的是镇东作为骑兵的营房,所以,这伙骑兵几乎是拉成一条长长的直线,横着穿过青

山镇。

忽然,镇子口的汽车动了一下,直勾勾的开到了贯通整个镇子的街道中央,卡车上的油布拉开之后,一排轻重武器顿时显露了出来。

此时,早就将重机枪调个的战士们,也都准备好了最后的一击。

“打——”

轻重机枪顿时在鬼子背后开火。惊奇的战马突然发狂似的横冲乱撞。

第8骑兵联队的士兵都非常茫然,已经确认是友军,突然在背后大开冷枪。这就足够让这些毫不知情的日军脑袋眩晕一阵了。

已经明白过来的鬼子骑兵试图拉转马头,可这在混乱中并不容易。

尤其是街道边上的一些院子突然冒出了不少敌人,竹内大佐骑在马上,左右护卫者,暂时没有受到很重的伤,但是看到队伍后面人仰马翻的场景,心顿时在滴血。

枪声一响,竹内大佐就知道中计了。

从军30年,注定将以大佐的军衔退出军界的竹内健一拔出指挥刀,寻着镇子中间有一条岔路高声喊道:“进攻!”

混乱的日军士兵发现联队长发出了指令,顿时犹如黑暗中在大海上航行的船只,顿时找到了指路的明灯。不计伤亡的冲了上去,一时间,战马的嘶鸣,子弹钻入肉中,带出的血柱,在空中飞舞。

李明远远的看去,日军准备往中路开始突围,顿时心急的大喊:“堵住……,堵住缺口……”

可街道上到处都是战马,3营的战士想要突击,也非常困难。

马瑞也指挥着1营从东往西冲了过来,但遇到了刘林义一样的问题,被堵在街口。

不会儿的功夫,日军的阵线似乎有些松动了,但也说明日军向南已经打开了缺口,骑兵在镇内作战几乎和找死没有什么区别,不少日军骑兵也已经从战马上跳了下来,临时充当步兵。

第三九七章 狡猾的鬼子

覆灭之下,竹内大佐将所有的希望赌在了一个点上。()

如果第5联队还存在,那么战场上能够在青山镇投入的9纵兵力就不会太多。

那么四百余人的日军骑兵就有可能在一个点疯狂进攻,找出一条生路。

随着骑兵的疯狂反扑,鬼子的进攻似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进攻也渐渐的显出了效果。在混乱之际,竹内健一并没有被仇恨烧坏脑袋,指挥刀不曾因为伏击而想到要反扑,而是果断的指挥士兵突围。

“进攻……”

不过在日军中,即便是逃跑也是进攻,惟独有区别的是进攻的方向换了一个而已。

竹内健一恶毒的眼神盯着前方,不远处就是镇南最后的几个院子,都是不大的院子,只要冲破这道防线,至少能够逃出一半人吧?他在内心不停这么安慰着自己。

3营长刘林义一再关照部队中的神枪手耿祥若,只要枪声一响,子弹就往鬼子军官的头上打去。可是耿祥若却因为镇子内并没有俯瞰的制高点,视角上受到了很大的限制,除了打中了几条小鱼,还没有找到鬼子最高指挥官。

虽然看到那把明晃晃的军刀。

可竹内健一似乎也很注意隐蔽自己,身体要么不是被战马掩护着,要么干脆周围都是日军士兵,光看到人来人往,却无法视线在竹内大佐的身上定位。

这让耿祥若心中焦急万分,战斗才发生几分钟,鬼子虽然伤亡惨重,但也占据了几个临近街边的院子。并为了掩护大队的鬼子突围,架设了无法冲锋使用的机枪,对3营的进攻部队发动阻击。

忽然,一个黄呢军服鬼子佐官出现在了视线中,对方的身体晃动的厉害,无法看清对方肩章上的军衔。

但看周围鬼子兵护卫的很紧,一定是条大鱼。

耿祥若举起手中的步枪,大致的打量了一下距离,调整好枪上的瞄准器,拉上枪栓,将子弹送入枪膛。左眼闭上,右眼贴在枪托上,枪口慢慢的随着那个人影移动着。







……

耿祥若心中慢慢的数着数字,他发现基本上每隔一段时间,那个鬼子军官就会站起来高声大喊几声,喊完就立刻趴下,不带停顿的。要没有一点耐心,还真的看不出来这种默契。而且,这个鬼子军官喊完之后,鬼子就像是喝了符水一般,士气大涨,进攻也多了一些手段和章法。

不用多怀疑,这个鬼子军官一定是官衔最大的鬼子。

地点不定,出现的时间也很短,增加了狙击的难度。

耿祥若的枪法是从猎物的身上学来的,动物除了吃喝之外,唯一担心的就是天地。它们可以用一个小时去试探一个从来没有出现在周围的小陷阱,也不愿意冒险。

而猎人就需要比动物更有耐心。

“就是现在。”食指慢慢的贴上扳机,倏然紧扣扳机之后,一发子弹冲出枪膛,奔着目标就飞过去。

竹内健一一如既往的站起来,给部下大喊几声,提升士气。

镇子里到处都响彻着枪声和爆炸声,每一分钟,甚至一秒钟都会有人倒下,也有人对冲上倒下的人的口气,继续着彼此最后的较量,直到战斗结束。没有人会在意一支普通三八步枪发生的动静,这太小儿科了。

就是这不在意的一声枪响,却让日军指挥官竹内健一刚站起身,就像是一匹高速冲刺的战马狠狠的撞了一下,飞扑到地上。多年的经验救了他一命。…,

“联队长……”

竹内大佐感觉肩膀火辣辣的,手臂也渐渐的麻木了起来,挣扎了一下,全身的力量就像是被抽调一空,似乎有些虚弱。不过,却能在部下的帮助下,做起来,他知道他负伤了,这很糟糕。

耿祥若见到目标倒地之后,很快又移动了起来。

虽然并没有一枪建功,但他并不气馁,反复的拉着枪栓,枪子弹一发发的送入枪膛,然后扣动扳机。一个个成为他目标的鬼子倒在了地上,有的还能活动,但有些却已经无法在站起来了。

“狙击手……有狙击手……”

鬼子顿时有人惊慌的大喊起来,就像是瘟疫一般,这种在死亡笼罩下的恐惧很快就在战场上蔓延。当然恐惧是被偷袭的日军,联队长生死不明,更绝望的是,对方埋伏了狙击手。

周围的日军也因为主心骨的生死不知,有些慌乱起来。

“我没事,扶着我起来,靠在墙壁上。”竹内大佐咬着牙靠在了一座木屋的墙上,血顺着衣服的袖子往下流淌。不过情况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部下却在大声的喊:“军医,军医……”

军医没有来,也许在混乱中已经死了。

部下身上的急救包内,拿出一团纱布,赶紧包扎。

这一幕,让不少日军士兵看到,顿时焦虑的情绪渐渐的恢复了不小。而此刻,日军疯狂的进攻也获得了一些起色,一个班的日军已经攻到镇子边上,越过镇墙就没有230团的作战部队了。

等于说,他们一只脚已经跨出了战场。

轰隆,一团浓烟带着沙土,断裂的木板,飞舞在空中。镇墙被炸开了一道六七米的缺口,边上的一栋房屋也在爆炸中轰然倒塌,看到希望的日军呼喊着冲了过去。

几十个鬼子鱼贯的从缺口中冲了出去,甚至还有一些失去了骑手的战马也跟着其他马匹往镇外小跑而去。

这一幕,让李明远又惊又气。

惊讶的是,鬼子的反应非常快,战斗力也很强。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一个骑兵联队的联队部,不仅有战斗力最强的一个护旗中队,还有战斗兵源。在面对偷袭时能够非常有效的开始反击,指挥员在战场上的表现也很冷静,这让对手成活的机会大了很多。

“哎……”

见到原来越多的鬼子从缺口中冲了出去,刘林义急的都快把肠子都要被绞断了。冲到大街上大喊道:“2连长带上你的人,跟我冲——”在他身后是才十七岁的警卫员虎子慌张的背着两支从地上捡起来的步枪,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背这些累赘干什么?”

刘林义一把将两支步枪扔到了地上,让警卫员马上找2连集合队伍,刘林义却带着几个聚拢起来的战士,往鬼子逃走的方向冲了过去。

还没有跑几步,远远的就能看到跟在鬼子骑兵身后的步兵。

都是一些失去了战马的鬼子骑兵,行动似乎也不慢,距离镇子四五百米距离,鬼子步兵停了下来,就地开始组织防线,而骑兵却完全的脱离了战场。

“刘营长,刘营长……”

“看到你们营长了吗?”

……

李明远心中有懊恼,但对于战果还能接受。四百鬼子骑兵,至少三分之二的人和马都留了下来。这场伏击战,本来就布置的非常仓促,而且鬼子也非常警觉。

这才是鬼子真正的实力。…,

李明远心中却在想着这个问题,他自问:如果陷入伏击圈的是230团,他的部队能够像鬼子一样,突围出去吗?

结果很不好说。但却是一个无法避免的问题,如果敌人兵力比你强,单兵战斗力也彪悍,好而且还有装备上的优势,如果这还不能让一个指挥员绝望的话,那么还有什么困难才能难道他?

于是,李明远发现3营的部分兵力往鬼子撤退的方向追击,立刻就派出了他的警卫员,让他先把刘林义拉回来。

“团长,鬼子就剩下一百多人了,只要在冲一冲,我有把握将这些鬼子都留下来。这其中还有一个鬼子大佐。”

刘林义口中大佐非,竹内健一莫属。但能否留下这逃出去的鬼子骑兵可不是他说了算的。李明远沉声道:“鬼子手上有骑兵,而且还是训练了很久的精锐部队。追击的部队即使能够追上逃跑的鬼子步兵,也无法对鬼子骑兵造成威胁。一旦冲出镇子,战斗的主动权就放在了鬼子手上,假如追击部队的后路被鬼子骑兵切断了,我们就要派出兵力解救。另外缴获的鬼子战马也无法就地组建骑兵,顶多只能托运货物,让部队的行动快一些。因小失大,这亏本买卖我绝对不会干。”

李明远说道最后,并没有针对刘林义,反而像是自言自语似的。

230团的任务是坚守青山镇两天,至少在纵队司令部么有下达命令之前,一兵一卒都不能脱离战场。

而敌人的数量是230团的数倍,甚至更多。

这一刻,多一个战士,就多一份完成任务的希望。尤其是见识了鬼子的战斗力之后,李明远还真的非常庆幸在丘陵地带的两场伏击战,要不是占据了地势上的绝对主动权。

部队准备的时间也足够,非常有可能出现今天这样的局面。

“参谋长,你马上去组织人手将两翼的阵地加固,速度要快,这几百骑兵不过是鬼子的先头部队,其主力马上就会抵达。”李明远转头嘱咐了一句参谋长熊立本。后者干净利落的答应道:“我亲自带队去。”

“3营。我交个你一个任务,立刻从鬼子身上收拢急救包,还有枪支弹药。受伤和死亡的马匹让1营处理,尸体就地掩埋。”

“保证完成任务。”

“两个半个小时后,3个营长到团部来开会,快去吧!”

李明远说完低头就往镇东的一个小院走去,那里就是临时设立的团部。

此时,天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青山镇外,还时不时的传来枪声。

!@#

第三九八章 吞掉诱饵(上)

诱饵!

塚田攻力排众议的将手中最精锐的一个步兵联队当成了诱饵,目的很简单。就是吸引王炳南的9纵之力,用一个诱饵,去引诱一条大鱼。

但可笑的是,这个诱饵还需要跟大鱼拼搏。

诱饵对上大鱼,而不是渔夫。

这注定了是一场非常冒险的突前进攻,塚田攻对自己很自信,认为计划万无一失。

而第5联队也并没有让他失望,虽然被包围了,但周围都是平原,只要有心突围。熊本正男还是有很多办法将第5联队带出包围圈,当然失去补给几天之后,第5联队已经无法发动一场逆袭战,来一解心中的抑郁。这还是最好的结果。

最坏的呢?

鱼吃饱了,拖着鱼饵跑了,而渔夫却因为失去了唯一的一个鱼饵,只能望水兴叹。

无论如何,塚田攻都不愿意成为一个失败者。

在日军中,失败就是耻辱,关乎国家的尊严。或许对日军将领来说,对上西方世界,他们可以承认失败,因为日本的技术对上西方列强有一定的差距。当然这种差距不是军事实力上,而是骨子里的奴性。

就像是一头被豢养的恶狗。

打不过主人,这是可以原谅,甚至是可以被拿来炫耀的。谁让那些西方列强已经做了几百年的官老爷呢?但要是打不过一个虚弱的农夫,对于这条狗来说,这是天大的耻辱。

关乎血统、勇气、还有一团虚头八脑的东西。

塚田攻甚至日本国内对中国战场的失望,也是对陆军的失望。所以,在新一任的内阁中,海军的作用将被越来越重视,甚至是依靠。这是日本称霸世界最后的筹码了,能否一举奠定胜利,全托付到了海军的身上。

就想是一个嗜赌如命的赌徒,输得越多,越是激发了他心中的狂劲。

“将军,竹内联队发来急电。青山镇已经丢失,增援道路被截断,但是熊本似乎还并不知道所陷入的威胁,还在和王炳南9纵游斗。”

“游斗?”塚田攻一听到这个词,顿时就像是喝了琼浆玉液似的,浑身轻快了不少:“这就是对了,命令竹内联队会和野炮兵联队,从9纵背后发起攻击的策略是正确的。第5步兵联队稳固防线之后,在南线层层压境,务必在两天之内将纵围困在纳谟尔河南岸。”

“将军阁下,恐怕您的作战命令将很难执行下去了。”师团参谋长宫城博抹了抹额头的虚汗,心说:“竹内联队还没有抵达战场就吃了一次大亏。而且根据前线报告的情报来说,似乎进攻受阻了。”

“王炳南还有兵力派出阻击部队吗?”

宫城博勉强的说道:“确实如此。竹内联队在天黑之前,抵达了青山镇外围。但是对手已经化妆驻扎在青山镇,竹内大佐因为对方能将一口流利的日语,而且装备也都是第5联队的制式装备,才被其偷袭。两个骑兵中队,400余兵力最后只有一百多人才脱离对手的围攻。”

“你是担心第5步兵联队的左翼兵力已经被王炳南不声不响的歼灭了,而熊本正男却一无所知?”

塚田攻很快就从宫城博闪烁其词的言语中找到了他想说的东西,熊本正男已经陷入了一场泥潭,而作为当事人,熊本正男以为他还能掌控全局。所以,熊本正男还能够平静的对待9纵的进攻,却没有发出紧急求援的电文。

塚田攻不由的被气乐了:“一个指挥官连自己手中的兵力都不知,他要白痴到什么步?”…,

“将军阁下,我们的作战计划中,作为制定战术的参数,航空兵的侦察结果一直是我们最重要的依据。这也是我们坚信,在德都南部,中共只有一个纵队的兵力,即王炳南的9纵。兵力在一万左右。但是航空兵仅仅也在白天能够侦察,一旦到了夜晚,如果陈光兵团有兵力南下的话,我们根本就无法得知。”

“宫城君,你到底想说什么?”

塚田攻怔怔的看着不远处他的战马,很烈,也很难巡抚。

对于一个年过五十的老军人,骑上这样的快马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

“东北战线的情况我们都清楚,曾一阳手下的精锐3纵,陈光指挥的4纵、5纵,都已经抵达了墨尔根以西一百二十公里左右,在这片丘陵地带互相角力。但河边将军那里只有一万五千人,很可能会忽略对手的兵力调动。陈光调集一个旅的兵力南下,对于一支四五万人的大军来说,这点兵力是很不起眼的。河边将军也不会在第一时间通过战斗发现。可一旦这支部队出现在青山镇以北,熊本大佐还是按照以往的惯性思维去考虑战场的对比,很可能会失衡。”宫城博的想法是没有依据的,不过是他的猜想。

所以,更多的是被用来当成塚田攻的参考,而不是指定战役的依据。

“难道熊本在行军过程中也发现不了痕迹吗?”

“很难,将军阁下,您看这片区域,足足有半个奉天那么大,但有记入的人口只有不到三十万。主要还是分布在铁路沿线和公路的各个村镇中。如果对手可以避免距离村镇的时候脱离大路,就很难被发现。”宫城博作为一个参谋长,部队行军对他来说完全是小儿科。

而他但有的原因就是因为陈光指挥的几支部队都是非常善于夜战的,能够在夜晚发动战斗,那么隐蔽行军也不是难事。

所以,第5联队在不知左翼被歼灭的情况下,还试图用拖延时间和左翼汇合本来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而相信王炳南正在一步步的诱导熊本正男大佐往他设定好的区域走。

一旦包围圈足够小的时候,就是王炳南雷霆一击的时刻。

正在塚田攻左右为难的时刻,第5步兵联队向师团部发来了一份求援电报。电报内容出乎塚田攻的预料,王炳南在晚上选择了进攻,而且投入的兵力更大。

熊本正男在衡量得失之后,选择收缩防御兵力,其包围圈仅仅在半个小时之内,就缩小了数倍。

“王炳南的是想在明天天亮之前解决战斗。”

塚田攻自言自语的说着,像是在问自己,这可能吗?可见,他对自己的猜测也有很大的怀疑,但他不敢再冒险了。站起身,吩咐宫城博:“命令部队停止休息,立刻行军。”

“是。”

宫城博将这则命令下达之后,转身回到师团部,在行军之前他准备第8师团的各个部队发一份电报。

准备好一切,宫城博也骑上了他的战马和塚田攻两人齐头并进,坐在马上。行军的速度并不快,感觉不到颠簸,两人沉默不语,走了半个多小时,夜间的风起来了,吹在人身上感觉了一丝寒意。

宫城博不由的裹紧了一下身上的大衣,九月的东北,天气说变就变。

过两个月,这片大地上就会下第一场雪,那时候行军作战就更加难受了。

“宫城君,你的理想是什么?”

塚田攻很多时候都显得很和气,大半是由他多年的参谋经历所导致的,性格很平和,至少对部下是这个样子。再说,宫城博虽然在军衔上比他小了很多,但参谋是军队的大脑,对于塚田攻来说更是一句至理名言。和其他人比起来,宫城博更能够得到他的信任。…,

“太久了,想不起来了。”宫城博尴尬的笑笑,每个人年轻的时候都会有理想,但是在一个职业从事的时间二十年后。理想不过是一个可笑的泡沫,一戳就破。

部下的拘谨让塚田攻意识到,情况不太妙。不过,他有自己独特的办法,缓解压力,那就是聊天,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我记得小时候很羡慕相扑手,因为他们顿顿饭都有牛肉吃。香喷喷的牛肉啊!”

说完,塚田攻似乎在品味着多汁的神户牛肉,发出啧啧的声音。

“确实很让人羡慕啊!”

日军军官中出生豪门,甚至出生地主的也不是很多。很多人都是平民出生,比如梅津美治郎跟着母亲改嫁,继父脾气暴虐,功成名就之后,一直很避讳自己的过去。

当时,日本的平民要比中国的平民过的日子差的多。

卖儿卖女也是常有的事,甚至有些村庄为了筹集过冬的粮食,将整个村子的少女都卖掉,光棍村的结局当然也是注定的,男人去当兵。

塚田攻少年的时候家里也并不富裕,所以有这么一个理想也不足为奇。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那些童年的趣事,而第8师团主力也在黑夜中慢慢前行。两人很默契的闭口不言战役,甚至塚田攻一度还绞尽脑汁的回避着这些问题。

假如?

没有假如!

塚田攻心中却非常紧张,一遍遍的鼓励着自己的情绪,情况很不妙,但对于塚田攻来说,他必须坚持下去。

距离德都战场两百公里外的义勇军总指挥部内。

谢维俊兴高采烈的拿着一份刚刚收到的电报,而坐在他对面的曾一阳而已露出了行为的表情。提着的心终于可以稍微放下了一些。“王炳南连夜猛攻之下,第5步兵联队开始收缩兵力,看来9纵总攻的时机就在半夜之后,一鼓作气拿下第5步兵联队之后,我到要看看,到时候一心想要钓鱼的塚田攻还用什么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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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九章 吞掉诱饵(下)

“中央来电。”

肖龙一如往常的矫健,宛如一只永不疲倦的时钟,总能在最短的时间将发条上的满满的。

拿过电报,曾一阳匆匆的看了一眼,内容有些沉重,整份电报中都带着一股愁云。

“中央要求我们在今年之内就在东北打开局面,展示我军的实力,并在条件许可之下,与关东军划江而治。”

“难度不小。”

谢维俊是个实际的人,西路兵团抵达东北之后,东北战场也隐隐成为了继华中战场之后,又一个中日交战最频繁的战场。

山西的局势比较平稳,那是因为山西的地形所决定的。面对控制着大片山区的晋绥军和八路军,华中方面军第1军无从下嘴,筱冢义男的日子非常不好过。

“我们倒是可以在南线多做文章。”

谢维俊一听,曾一阳这口吻就知道,多半是用声势要去吓吓喜多诚一,至于喜多诚一会不会被吓住,就要看喜多诚一的胆量如何?至少双方对阵也有一段时间,对手的脾性已经摸的比较准了:“不过,就2师的实力想要在南线追着日军27旅团难度有些大。只要日军反应过来,在他们身后的仅仅是一个三团制的独立师,很可能会反咬一口。”

曾一阳拿起桌上的一个大碗放在地图上,就当成了是高品彪的27旅团。开始分析起来:“对日军来说,高品彪27旅团已经完成了前期伪装潜伏的作用,正是应该配合14师团主力,北线的第8师团齐头并进,完成对我部1纵的合围。”

然后曾一阳再在代表高品彪部的碗后面放了一块石头,预示着是2师。这样的布局也是可以理解的,而日军也会想到在南线的**部队会为尾随高品彪部队进攻。

“你们看,这就形成了14师团右翼攻击兵团的态势。27旅团如果无法得到14师团主力和第8师团的帮助,一味的往前行军的话,就会一头撞上绥化,打下绥化就有可能在短时间内对整个战局产生重大的影响。”

谢维俊低头沉声道:“绥化是沟通墨尔根和哈尔滨的重要铁路中转站,也北安的日军边境要塞的重要补给站。这段时间,日军通过从黑龙江上给几个要塞之间补给。对于关东军来说是很难受的。而且,日军也不能放弃要塞的防御,因为这关系到工程图纸和建造的习惯,一旦让苏联得到了建造图纸,也是灾难性的后果。”

“日军不可能放弃要塞。”

刘先河是带着一批物资抵达前线的,这段时间,地方上的事和部队上的事交错在一起,很难细分。刘先河就干脆先将部队的需要放在第一位,别的不说,先打完仗再说。

“可苏联人很感兴趣,这就足够了。”

曾一阳不屑的说道:“苏联人希望通过对关东军整体防御力量的估计,从而在远东分配兵力。不仅如此,在蒙古,苏联人已经建立的了一个听命于他们的政府。其远东布局已经完成,唯一担心的就是日本在满洲的防御体系中注重进攻的能力如何。”

“苏联人想要关东军的防御布局图,让他们自己去拿。在满洲活动的苏联特工人数上也不少。”谢维俊对此心怀不满,对于他来说,国内的事情,就应该国人解决。而苏联远东方面军还把触角伸到了三江根据地,这就值得谨慎对待了。

不过,暂时这种矛盾还在控制范围之内,不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至少,在东北作战的几支部队,不少物资都需要苏联方面运来。不管是用物资换物资,还是用黄金采购,对于东北抗日军民来说,苏联还是其最大、最可靠的盟友。

在北满黑河,兴安,等地爆发这场中日之间的大战。

不仅中国政府在关注,西北的中央在关注,东京甚至莫斯科都在关注着这场战役。

从初期的曾一阳选择退避,然后突然反攻打了日军一个措手不及。这其中包含的东西太多,在抗联时期,还非常温顺的‘伪军’大部分都是东北军留在关外的军队,战斗力不俗。准备也非常精良,关东军花了三年时间对这支部队进行整编和整训。

试图将这种武装力量完全控制在手中,成为其侵略中国的帮凶。

但没想到是,仅仅在曾一阳率军抵达东北之后,这支部队内部就开始从内部瓦解了,很多人中层军官开始对关东军产生了莫大的敌视。

这种奇怪的现象,不是曾一阳带来的,而是一种凝聚力。

在中国战场,在日本军界政界一直认为,中国是一盘散沙。一个国家不仅拥有数个政府,虽然处于名义上的统一,但内战不断,国内的军阀也混乱不堪,部队缺乏军事训练。尤其是作为中央政府的蒋介石南京政府,在国内的威信不足,其影响力仅仅只有几个省。

要不是28年,时任财政部长的宋子文同英美协商,并最终在30年收回了中国的关税权。当时日本也被迫同意了放弃中国关税权力,等于被迫消除了庚子赔款的协定。蒋介石政府这才有了发展的基金,并用这笔钱组建了中央军的精锐德械师。

也正是这二十万中央军精锐,才是抗战初期,中国最强大的一股抗日力量。

让日本想不通的是,蒋介石的德械师已经成为了过去,但是日本在中国的境地像是更加艰难了。在东北爆发的战役,已经持续了3个多月,对关东军来说也很疲惫。

而关东军这次进攻,更重要的是还有日本国内军界对中国战区的评估作用。

一旦,中国战区无法逆转,那么日军将最大程度上撤离边缘区域。这不仅可以缓和同国民政府之间的矛盾,也能通过放弃一些次要地区,造成中国内部的势力之间的争夺,可谓是,退一步海阔天空。

在这种大背景之下,第5步兵联队的得失不过是一个小问题。

但对于熊本正男来说却不是如此,战斗已经到了生死相见的地步,他没有想到,王炳南竟然如此疯狂,从傍晚之后,9纵一直在发动进攻,一刻也没有停止。。

而用来防御夜间偷袭的照明弹也消耗干净,各个分战场,只能用汽油桶内燃烧木材来照明。

这样就给9纵指明了进攻方向。

坚守两个小时之后,第5联队的防线终于出现了战役打响之后最大的缺口。

一个三里宽阔的缺口在两个步兵联队之间被暴露。

要是在白天,熊本正男绝对不会因为这么小的一个缺口而担心,因为仅靠着重机枪就能将这个缺口给堵住。并及时派遣步兵地带之后,构建防御阵地。但是在夜晚,视线受到了很大的限制。战斗往往发生在一两百米的距离,甚至更短。

可以说,两军一见面就是刺刀说话的地步。战斗异常惨烈,但王炳南却丝毫没有要停止这场战斗的意思,他的指挥所其实也已经很危险,距离前线不到一公里,日军的小股部队很容易冲破防线,来到指挥部附近。…,

炮弹爆炸的火光忽明忽暗,王炳南反而平静了很多:“参谋长,我们还有那支部队没有投入战斗?”

“17旅的补充团,19旅的2团,作为战役预备队,还没有投入战场。除此之外只有纵队的骑兵营和警卫营没有投入战场了。”参谋长钟山完全凭借着记忆,在黑暗中回答道。不远处的爆炸,映着着两人的影子。随即又暗了下去,再一次陷入到了黑暗之中。

“距离总攻时间还有一个小时,这时候压上去,部队协同上会出现问题。”

陈怀平在一边提醒道,总攻时间是在黄昏时候下达的,各个参战部队都是按照着严格的时间向日军的防线一点点的推进。

但是日军两个大队的结合发生突然出现了空隙,让战场的局势突然变化了起来。想要尽快解决战斗,就不得不将分割出来的那股日军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掉。

“命令骑兵营投入日军左翼,对日军纵深防御发起攻击。步兵立刻跟进,无比在一个小时内解决左翼日军,配合大部队总攻。”

钟山也觉得这个命令对战场非常有利,爽快道:“好,我马上去下命令。”

“230团的情况如何?”

王炳南询问230团的意思在简单不过,就是想要知道日军有多少部队抵达了青山镇。作为9纵阻击日军增援部队的防御重点,青山镇的作用不言而喻。

但也不能轻视日军的决心,万一日军绕开青山镇,从纳谟尔河北岸渡河,虽然时间上会耽搁六七个小时,但却隐蔽了行踪,这才是王炳南最担心的。而230团的兵力有限,仅仅防御青山镇就非常吃力,根本就无力去对纳谟尔河沿岸几十公里数个浅滩分段防御。

这在兵力上就安排不过来。

“情况很糟糕。虽然李明远不说,但我能感觉到青山镇的防御阵地的危急。一团的兵力想要牵制两个日军联队,其困难可想而知。”钟山担心道。

“这也要分情况来看,青山镇身后是河流,有直通两岸的桥梁。可以当成一个桥头堡阵地,两军真正的争夺在是在桥梁上,而不是镇内。李明远是一个打仗用脑子的指挥员,他不会看不到这一点的。在夜间,日军的火力优势发挥不出太大的效果。”陈怀平沉吟了一会儿,说出来他的见解:“但只要抓住日军后方补充的不便,以及在夜晚作战中,对手火力优势难以发挥的前提下,还是有机会用较小伤亡拖延到天明。”

“对我们来说,还有一个优势,就是第5联队。只要尽快将其歼灭,战局将一片明朗。”王炳南指的是整个松花江以北的战局。一旦9纵能够将第5联队歼灭,并顺利的脱离第8师团的追击,那么喜多诚一将失去对正面战场的进攻。

无奈之下,就不得不选择区域防守。或者,干脆选择重点防御的局面。

日军作战,一味的注重精准,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

西南战场甚至闹出了笑话,一些城市的驻军部队在面对日军空袭的时候,开始都往树林里冲。日军的飞机抵达之后,炸弹投放失去了准度。于是日军就想出了一个办法,先从轰炸机中扔石头,把躲在树林中的中**队‘吓’出来。然后再用炸弹招呼。

纵观二战历史,轰炸机上扔石头的战术,也只有日军才会想的出来。

即便再穷,也不能穷到这个份上了。日本毕竟是世界上排名前7的强国。轰炸机上扔手榴弹都掉份了,更何况是石头?…,

从这一点可以看到,日军中弹药奇缺,而且日本军方的节俭精神已经深入了骨髓。就像是日本穷困的农村,晚饭吃饱就是奢侈,下饭的菜中多了一跳半根筷子一样长的咸鱼就是败家一样。

日本的军队,在世界列强中,只能用奇怪来解释。

神秘中带着疯狂,就像在诺门坎战役时期,隶属关东军第6军的23师团,从一个两万多人的师团,战后人数不到三千人,却依然没有选择投降。这个结果却是吓坏了很多人,也让日军有了叫嚣的本事。

即便被成为陆军第一强国的德国,在阵亡9成之后,还能坚持突围的。

很多人不懂,还以为这是日军的武士道精神的魅力。而隐藏在这背后的是,这是日军中连坐的处理,才让日军士兵在最艰难的时候,只要在国内有家人,就不得不拿起枪继续下去。

除非他们不在战场上。

陈怀平清楚想要完成对第5步兵的联队的歼灭,不能指望鬼子在失去生机的时候选择投降。但日军有些因为资源而养成的战术僵化却可以成为最后胜利的突破口,比方说,在夜晚重机枪可以封锁很大一片区域,但是因为要节省弹药,熊本正男放弃了这种最稳妥的防御方式,选择密集性防御,才在中路防线被突破后,陷入危机。

凌晨,被压缩在狭小区域内的第5联队部和残兵千余人。

正依托环形工事,准备拖延至天明。

突然,在阵地前方,一颗醒目的信号弹亮起来。

熊本正男看到这一幕,突然站起来大吼:“隐蔽,准备隐蔽。”

轰隆的炮声掩盖了熊本大佐嘶哑的嗓音,这也是他在战场上发出的最后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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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零零章 最漫长的夜晚

王炳南想过日军会疯狂的进攻,但他也没有想到,日军对青山镇的进攻会如此的猛烈。

入夜之后,竹内联队终于等到了炮兵。

12门野战山炮,第一轮轰击,就将青山镇一半的房屋给震塌了。在战斗一开始,阵地上就充斥着爆炸和日军冲刺的呼喊声。

3营在坚守阵地两个小时后撤离,由1营顶上去。

耳边传来大炮隆隆的爆炸声,李明远却站在纳谟尔河岸边,心中百感交集。

纵队已经完成对第5联队外围阵地的清扫吗?

总攻开始了吗?

这一切都比青山镇发生的战斗都要重要。而且对于李明远来说,他的任务就是为9纵围歼第5联队阻击一切可能抵达战场的敌人。即便是一只苍蝇也不能放过。

“团长,这样下去可不行啊!”鬼子骑兵甚至从战马上下来充当步兵,也一刻不停止攻击。可见其决心是如何的坚定。熊立本脸色凝重的盯着对岸,这样下去,只要半天,230团就会被吞的渣都不剩。

“药下的太猛,鬼子都惊醒过来了。”李明远衡量着彼此的得失,在内心深处他认为鬼子也是强弩之末,坚持不了多久,而且这还不是无的放矢,是有理论根据和战场佐证的。

“估计纵队那边的总攻也开始了,所以日军才这么疯狂。”刘林义安排好伤员之后,也感觉到日军的进攻似乎并不是只为打通青山镇那么简单。

日军的第5联队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吸引9纵而出现在德都。用一个联队作诱饵,将9纵的主力吸引出来。

这其中的区别就是,日军派出的兵力不是救援第5联队的兵力,而是想要一口吃掉9纵的兵力。在装备和配置方面,已经超越了230团能负担的极限。战场上几乎是一面倒的局面,让刘林义顿时惊醒了过来。

李明远看了一眼这个刚加入230团不到两天,却经历了三场大战的营长,就着对岸的火光,刘林义脸上也是污迹斑斑,也顾不得擦一把。心中焦急之情可见一斑,李明远宽慰道:“情况比我想象的要好一些。”

“哦!”

这话一出口,连团参谋长熊立本都诧异了。难道团长还想过比这个情况更糟糕的情况吗?

“哈哈,你们是在身在局中,不知其关键。”

“团长,难道这里还有玄机不成?”熊立本追问。

李明远坚定的点头道:“正因为日军进攻的很猛,我才会说这样的话。一张一弛,是行军打仗无法避免的规律。我们团在行军之后,获得了几个小时的休息,然后对鬼子骑兵部队发动了一次很有效的袭击。”

“这我们都在场,没什么好说的。”刘林义不解道。

“正因为如此,我才对这场阻击战抱有很大的信心。而且这个信心还是刚才鬼子给我的。”要说前面的话,李明远有宽慰部下的心思,这句话就有故弄玄虚的嫌疑了。

鬼子能给李明远带来信心吗?

周围的几人都是一脸的不信。

“你们还别不信。”李明远故意卖了一个关子,继续说:“日军远道而来,部队经过一整天的行军已经非常劳累了。但是日军指挥官还是坚持马上发动攻击,这可能是日军指挥官接到的是死命令,还有一个关键性的原因——气势。”

“气势?”

“没错,就是‘气势’二字。”…,

“《战国策》中曹刿论战就有一段话,‘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日军此时的境遇正是这篇文章中所说到的齐师。只要顶住了前几次日军的进攻,其气焰就会泄掉。你们不要忘了,日军是行军一整天之后抵达战场的。这也能够解释,我们缴获的战马都显得非常疲倦,不愿动弹。一旦指挥进攻的日军指挥官下达停止进攻的命令,这数千日军的气就会泄掉,没有半天根本就别想重新组织起有效的进攻来。”李明远一语道破天机。

一个指挥员,需要非常敏锐的观察能力,而预示着将来成就的正是其在团一级指挥机构上的指挥能力。这也是各**校中普遍认同的一点。现代化军队中,一个步兵团拥有三个步兵营,这就需要在作战指挥上拥有能够洞悉全局的观察力,也就是古代军阵中说的三军。此三军不是海陆空三军,而是前后中三军,是发动战役不可缺少的部分,团一级的各部队虽然人数少,但已经具备了这种编制。除了作战部队,又有包括后勤,医务一系列的非作战部队。

所以说,团级一下的指挥官,需要的是战场上的执行能力,而不是指挥能力。

团以上的作战部队中,才会涉及到战场指挥。

“从表面看来,我们的对手实力很强,强大到我们丝毫没有战胜其的可能。”李明远不介意将他对战场的观察结果告诉周围的人,这是一个互相学习的过程。他当年跟着老团长,从一个战场执行者,一点点的积累过来的。

“一个团当然不成,一个兵团的话就两说了。”刘林义在心中腹诽道。

“而且我估计后半夜抵达战场的日军还会更多,但是我们的情况会好过很多。”李明远想的很简单,从另外一个方面阐述了他的观点:“日军的炮火越猛烈,消耗就越快。那么接下来,步兵冲锋的次数就会更多。大炮或许不会劳累,但人却不是钢铁做成的,自然会累。尤其是,日军两天内都在急行军,部队的疲劳程度可想而知。所以,青山镇的战斗在下半夜,反而会弱下去。”

此时在青山镇内,除了几个防炮的坑道内,周围都是被炮弹炸成碎屑的木头。有的还点燃了,空气中弥漫着松枝的气味。

马瑞的这个营代替3营上到阵地已经一个小时了,战斗倒是异常简单。

鬼子的大炮轰,战士们就钻入地下的防炮弹坑道中,空间是狭小了一些,却是战场上最安全的地方。

接下来的事就比较简单了,等待鬼子的大炮叫够了,小鬼子的散兵就会压上来。这时候还不是反击的时候,因为这些鬼子都是用来刺探他阵地的火力点的,1营最不缺的就是对付这些小鬼子的办法。

阵地前沿的散兵坑就是专门为这些鬼子准备的,每次鬼子进攻的时候,要是弄出些声响来,就会突然遭遇不明攻击。有时候是一颗手榴弹,黑枪倒是不多见,关键是手榴弹可以从任何方向扔出来,毫无规律可言,隐蔽性也好。而步枪在黑暗中发出的枪焰却能传出去很远。

两军也是斗智斗勇,没有了炮火覆盖,却多了黑暗中生死的较量。

对日军来说,这样的进攻更加的凶险,习惯夜战的日军也非常头痛这样的战斗。

步兵组织人手冲锋吧?

对方构建的火力点还不清楚,而火炮在黑暗中虽然也能够作战,但精度差了很多。对手还很注重火力点的掩护,往往一挺机枪有多个火力点可以用,而马瑞将三个连分开来用,正面投入战场的始终只有一个连的兵力。兵力多了,小镇内施展不开,而兵力少了,日军的密集冲锋又能很容易的奏效。…,

两军就这么来来往往的僵持着,日军前进的每一步,都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但直到现在,日军还没有摸准对手的兵力部署。

在露天的指挥所内,日军指挥官竹内健一一筹莫展,接到师团长的命令是让他在天亮之前突破青山真的防线,但他让部队开始进攻后却意外的发现,他选择了一个不恰当的时间,发动了一场不恰当的战斗。

士兵很疲劳,夜晚的进攻也只能依靠尖兵的曳光弹的指引发动,而且效果非常不理想。

“大佐阁下,士兵已经很疲倦了。毕竟他们已经行军了一天,几个中队接连发动攻击之后,不少士兵从战场上下来累的趴在地上喘气,是否……”总有那些替士兵求情的人站出来,这并不意外。说话的是临时划归竹内联队指挥的步兵大队的大队长,大城少佐。

但是竹内健一却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回答道:“我接到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在师团主力抵达之前,打通青山镇前面的防线,为师团扫清障碍。大城君多余的话就不要说了,你知道我本来就担负着巨大的压力。”

“可是……”

“没有可是,只有执行!”

部下大城迟疑了一会儿,如果在白天,还能看到他右手用力的握了一下,似乎在下决心一样,说明这个人的性格是比较内向的,也容易受到上司的影响。这才说道:“大佐阁下,工兵联队已经抵达了战场,在纳谟尔河下游十公里处开始铺设野战桥梁,即使缺乏工程器械的情况下,三个小时,只要三个小时就架设完毕,为什么我们还要……?”

“你是说,只要让战士们休息,在三个小时之后,一部分部队渡河,绕到对方背后,前后夹击?而不用战士们辛苦的一次次进攻,付出了伤亡,却无法获得更大战果吗?”

“是的,阁下。”

“你误解了,你再看看我们身后的作战部队。”竹内健一这么说当然不是真的让大城保太郎傻傻的去看后续的援军,而是告诫他,竹内联队根本就没有援军,而是孤军奋战,并做出援军源源不断的抵达战场的假象。

竹内健一看这周围士兵都默默的坐在地上,一言不发的样子,等待着各个中队的中队长站起来,命令部队发起攻击。

这是一个非常漫长的等待,当他接到这个命令的时候当时也非常吃惊。看似很容易完成的命令有着太多的不确定因素。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夜晚的空气有些寒意:“师团已经有一个小时没有和熊本联队联系上了,当然熊本联队的作战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但是连师团长也无法断定,熊本联队的状况。所以,我们一方面作为一个进攻信号,迷惑对手。”

“用进攻来掩盖师团主力渡河的结果,也用进攻来试探对方,熊本联队是否还在战斗?”

这个问题比较沉重,竹内健一尽量避免这样沉重的问题。

第5联队的电台出现了问题,一般来说,这种事情也不是大事。联队的电台通信兵随行会携带一些替换的电子元件,除非是很复杂的问题,一般都能在短时间内修复。

可师团呼叫了几次,第5联队就失去了消息一样,突然石沉大海。

这让塚田攻非常担心,万一王炳南将他抛出的诱饵一口吃下去了,抹抹嘴走了,那么塚田攻将成为军界中最大的一个笑柄。…,

于是,他做了两手准备,让旗下的一个步兵大队归竹内联队指挥,加上其原本的一个炮兵大队,形成一支攻击梯队,不停的进攻青山镇。进攻受阻,也不要紧,师团可以利用工兵联队修建的大桥快捷的通过纳谟尔河,打下来了,那就更好了。

骑兵可以发挥其行动优势,两支部队将齐头并进。

塚田攻想出了一个不算太好的办法,而作为下属,竹内健一只能捏着鼻子执行。

让塚田攻没有想到是9纵的歼灭战已经进入到了尾声,

9纵战旗下的各个参战部队发起总攻之前,第5联队的指挥部就被因为一次在指挥部边上的爆炸,电台被炸毁,战场指挥也陷入混乱。

而日军被分割包围之后,熊本已经无法和其部下获得联系。无法通过其部大队部的电台和师团获取联系。

这让他非常恐慌。

一旦第5联队无法和师团联系上,就很难将其确切的方位向师团报告。而只能等天亮之后,依靠航空兵的侦察来获得,这在时间上就慢了很多。而他也在爆炸中受伤,手臂骨折虽然不是大伤,但岁月不饶人,已经年过四十的熊本大佐也疼的够呛。

午夜之后,9纵进攻的部队似乎多了一倍。

且战斗力异常彪悍,可以断定的是,王炳南将预备队也投入了战场,而各个9纵的参战部队也疯狂的向日军最后的阵地发起攻击。

对9纵的疯狂进攻,熊本正男却显得异常无助。该派出去的作战部队都已经撒出去了,能够作战的士兵都已经拿起枪做最后的抵抗。

唯一的希望是获得师团主力的增援。

但塚田攻的速度会这么快吗?

实际上,在第5步兵联队最后一次和师团部联系的时候,师团先头部队才抵达青山镇,并开始发起攻击。对熊本正男来说,第5联队想要保留下去,就不得不坚持到第二天的正午,才有可能获得地面部队的增援。

忽然,嘹亮的冲锋号响彻四方,而熊本正男的耳边也能听到中**人呼叫的声音。

“烧毁联队旗!”

熊本正男说完,似乎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眼神也深陷了下去,木然的从腰间拔出了配枪。

“啪——”

混乱中,第5联队的参谋们惊异的看着他们的联队长倒在了血泊中……

第四零一章 反其道而行

幸运不会永远眷顾冒险者。

随着战斗的尾声,9纵完成出关一来最大的一次歼灭战。

大量的武器散落在战场上,伤员更是让后勤医院忙翻了天。

“伤亡近两千,其中阵亡近三成。战斗打的太激烈了。”陈怀平嘴上说伤亡,心里却百味掺杂。出关一来,在曾总指挥下的第一场大战,就取得了如此大胜利,当然付出的代价也很大。

“再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再说老伙计,只要9纵负担的起,一切都应该以全局为重。9纵完成了对日军第8联队的先头部队的围歼,很大程度上打击了日寇头子塚田攻的嚣张气焰。我相信深受打击的塚田攻很快就会将我们重视起来,但一切都晚了。”

伤亡有些大,9纵在占据战场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付出如此惨重的伤亡本来就是一个很大的遗憾。

要是战场条件再好一些!

要是时间再充裕一些!

王炳南显得非常激动,不过让他激动不已的是,那种无法在华北战场获得的宣泄,一下子似乎在心中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如洪水决堤一半,咆哮而出,放下了心中的久久的压抑,酣畅淋漓的感觉让他精神一振。

这种体会在华北战场是无法感受到的。

千万大军齐聚,那种只有古代战场才有的恢宏气势扑面而来,铁马征程,似乎只有置身于此才能感受的真真切切。

但9纵付出的伤亡远远不止刚才参谋长钟山估计的那个数字,还有一支部队,纵队战斗力最强的230团却顶在第8师团进攻的第一线,为纵队歼灭第5步兵联队创造了机会。

王炳南心中一遍遍的对自己说,千万不要有事。

王炳南转头对钟山说道:“老钟,马上让电台和230团联系,命令一个小时后230团撤离青山镇,命令5团准备接应,交替掩护。”

“时间够不够。”

“还有两个小时,天就要亮了,我那里管得着够不够。让各部队眼睛放亮点,见好东西拿,别眼里存不住物件,看到是东洋货就舍不得,鬼子身上的裤衩也是东洋货,可那玩意连当尿布都嫌丧气。命令部队半个小时之后准备撤离。”这命令王炳南下的中气十足。

之后,9纵向总指挥部报告了前线的战况。

唯一让王炳南担心的是,230团团长李明远坦言,部队无法撤离。日军拥有骑兵部队,在缺乏有效拦截对手的手段之前,在平原上行军的230团将成为日军骑兵的活靶子。

“老陈,你怎么看?”

王炳南的关心是放在脸上的,他没想到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的9纵为了歼灭日军一个联队,竟然在胜利之后,还要默默的忍受一个主力团陷入日军重围的代价。

即便230团能够在最后,成功的撤离,还能有多少人活着?

陈怀平实事求是的说道:“李明远的看法很对头,日军在夜晚就进攻如此疯狂,一旦等到天亮,230团顶得住吗?”

“顶不住也要顶住!”

王炳南突然加重口气,急切的口吻中带着对部下和战士们的担心。可230团作为整个战役不可替代的部分。

后悔吗?

王炳南在心中没有答案,但他明白230团绝对不会垮,也永远不会垮。

“司令员,总部首长祝贺9纵顺利歼灭日寇第5联队,并要求我们立刻脱离战场,向克东移动,警卫旅作为已经准备好接应,这是电报。…,

通信参谋将一份刚接受的电报递送到了钟山的手中,东北的抗日条件对在华北作战的**领导的军队来说都是非常羡慕的,虽然总后勤的军工厂的大部分机器和原料都是苏联提供,也有部分弹药是苏联直接通过黑龙江运送到三江根据地。

从弹药的储备和生产量来说,东北的军工产能要比西北少很多。

但对于要供应近百万军队的西北军工业来说,东北的作战部队不到十五万,其中三分之二都是野战部队。弹药充足,装备精良来形容也不为过。就像这从围歼日军第5联队来说,9纵光炮弹就打了上千发。

这个数量,在华北战场连彭老总都会心疼好一阵。

但在东北战场,这批炮弹却是军工厂生产的残次品,属于被清理的范围。

在战场上,实际的效果却让王炳南都大吃一惊,残次品的效果一点也不比西北兵工厂生产的效果要差。

最后战斗能够顺利的完成,还是靠了野战部队后方,为部队补充给养的后勤机构的大力相助,这才圆满的完成了任务。

现在战斗结束了,9纵按照预定计划将行军至克东一带,依托有利地形对日阻击,而接应的警卫旅还担负着为9纵侧翼安全的任务,可以说,今后这两支部队将是距离最近的友军。

“警卫旅?”陈怀平忍不住重复了一遍。

倏然,陈怀平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惊喜的说:“警卫旅,不就是40军时期的警卫团吗?闵中原的部队?”

“应该是,这小子自从抗战一来就没有离开过总部。不过用警卫旅来接应9纵,首长身边可就没有多少部队可以用了。”王炳南突然为曾一阳的安危担忧起来。

王炳南的担心其实是多余的,因为日军高品彪部还没有对绥化攻击,只不过日军的27旅团已经抵达绥化境内。

对于绥化城内守军来说,日军的进攻人数虽然不少。

但别忘了,他们不是孤军,而是拥有一个师的增援部队在外围,随时可能对日军后方发动袭击。

一旦日军后方被截断,高品彪明知道自己的兵力在绥化境内占优势,但这种优势能够保持多久?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而14师团的后续部队能否给27旅团派出大量的增援部队?高品彪用脚丫子想,都认为喜多诚一在电报中顶多一番勉励的话之后,许诺会让27旅团或者是高品彪在战后获得嘉奖。

攻击不坚决,日军如何能够在绥化呆得住。

届时,1纵的左翼获得9纵的协防之后,将并不会有兵力不足的缺陷,防线将异常坚固。

“9纵的阻击部队安排了下去吗?”

“选好了。”谢维俊无奈的说道:“230团,9纵的头等主力团,要不是李明远在北线拖住了第5联队的一个多大队,并利用地形打了一个漂亮的歼灭战,9纵能否全歼包围的日军都是一个未知数。我个人为人是230团无法撤离战场才选择的无奈之举。”

这个评价相对中肯,也认定了李明远在战场上对战术天赋。

可是,9纵任何一支部队都无法对230团有利的支援,这就让这个团很可能成为一支孤军。

“第8师团主力?”

“骑兵联队?”

……

曾一阳自言自语,根本没有顾及身边谢维俊的尴尬。两人都默默的想着,在平原地形上,又接近白天,部队无处隐藏,一旦被日军的大队骑兵追上,将是一场毫无胜算的屠杀。…,

坚守,只能坚守。

呆在挖好的战壕中,等待天亮之后,日军最疯狂的进攻。

时间是一天。

只有挨过了一个漫长的白天,这支部队才有可能逃出升天。

这也是最理想结果,只有如此才能保存230团最后的火种。避免被日军全歼的可能。

“是否提醒一下王炳南在撤退时派出接引部队,交替掩护230团撤离。作为整个战役的功勋部队,应该最大程度的保存这支部队的建制。”虽然觉得不理智,但谢维俊还是心中不忍战斗胜利了,而功劳最大的一支部队将陷入日军的重围之中,生死未卜。

“塚田攻想要击溃9纵,你说他会派出多少兵力?”曾一阳的问题有些突兀。

谢维俊细想了一下,正色道:“没有一万人步兵,塚田攻想都不要想。”

“没错,加上特种部队,塚田攻至少要准备一万五千人,甚至更多。第8师团大部分的兵力投入了这场追击战中。所以,230团一旦撤退和主力靠拢不仅不能让其脱离危险,还会陷入日军集团兵力的攻击范围之下,其境况将更为艰难。但是换一个思维想想,或许就有求生的可能。”

“是吗?我洗耳动听!”谢维俊当即就动容了。

“还记得我们刚进入东北的时候吗?”

“嗯!”谢维俊点了点头说:“那时候情况也不太好,日军虽然受制于蒙古边境的苏军,但是在东北内陆还是保存了很大的一部分兵力,而当时在东北坚持抗日作战的抗联部队大部分都不成建制,有时候一个军的番号,兵力不过是一个加强连的人数。”

“但是这么少的兵力,抗联还是派出了600人的一支部队转战齐齐哈尔,绥化等地,准备接应大部队的到来。”曾一阳眼中流露出兴奋的神色,一种想法隐约的在他脑中出现。

今后大部队作战的可能会降低,在平时,小股部队的渗透作战将是中日双方在东北作战的主要形式。

可东北不像华北,冬季气候恶劣,部队在野外持续作战受到很大的限制。但有一个华北无法比拟的优势,地广人稀。

有人口基数,兵源、食物都能有所保证。

但也增加了部队暴露的危险,这也是抗联在最辉煌的时期过去之后,还能坚持抗日作战的原因。伏击,部队缺少暴露的几率,就能最大限度的保存部队的机动性和隐蔽性。

将部队化整为零之后,对小股日伪军伏击。

这对230团来说,并不困难。李明远是正规部队的团职干部,也是从游击战中一步步走过来的,战斗经验丰富。

“让他打游击?”

“不是打游击,而是小分队渗透作战。部队可以以营连为单位,在一片区域内打击汉奸、伪警察、甚至小股日军的作战形式。船小好调头,战术也可以最大限度的采用灵活的游击战。但是对敌占区的破坏将是重大的。尤其是民心的控制力是一场大胜无法比拟的。因为老百姓看到了,自己的军队正在和鬼子作战。即使受迫于日军的监视,无法给予资助,但只要主力部队抵达,这一片片区域就能尽快的改建成根据地。”曾一阳似乎将小分队在敌占区的游击作战当成了一种对敌占区中国老百姓的宣传手段,不过细细想来,这个办法确有可行的一方面。

从南满游击纵队组建之后,曾一阳就有类似的想法,不过受制于当时的条件和兵力的原因,他没有对敌占区派出更大规模的作战部队。…,

可事从权宜,完全是死马当成活马医。

能够保存下230团,无疑对9纵和对曾一阳来说,都是一个交代。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马上就要天亮了。

眼看部队就要撤离,9纵司令部电台都准备要转移了却收到了一份电报。

“司令员你看……”

电报是曾一阳和谢维俊两人联合发出的,信服力已经足够让王炳南无条件执行。在稍早些时候,王炳南就想过用交替掩护的办法,将230团撤下来。

但一来,距离青山镇最近的一个团也要行军三个小时。

等到这个团抵达230团周围,天色已经大亮了,日军又拥有大量骑兵,进攻上完全不会有所顾忌。这样一来,势必会成为一面倒的境地。更让王炳南内心愧疚的是,李明远的电报中说的很清楚,230团多坚守青山镇一天,掩护大部队转移。

看到这份电报,即便一直是铁石心肠的王炳南嘴角也咸咸的,心中更是有种难言的苦楚升到嘴边。

钟山站出来道:“我本来就不同意230再坚守一天,别说一天,就是多一个小时,都多了一份覆灭的危险。总部首长的这个命令对230团来说是最理想的出路,不管结果如何,只要部队能保存下来,就是胜利。”

陈怀平认同道:“老王,下命令吧!”

“你们怎么都这样看着我?”王炳南苦笑道:“230团陷入日军重围也不是我愿意看到的。再说,纵队已经完成了既定作战目标,即便230团此后不属于9纵建制,我也绝无二话。只要能够保存这支英雄部队,我当然没话说。”

“参谋长,记录命令!”

“230团自接到命令之后,立刻向东突围。成功突围之后,部队化整为零在纳河杨家店等地组建抗日游击区,李明远为军分区司令员,熊立本代理政委,盛山亮担任参谋长。”

第四零二章 验人品的偷袭战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在战场上,一个坏消息往往会给部队带来或大或小的损失。

从军多年,指挥官多少会对此免疫。塚田攻却一时无法接受这样的失败,尤其让他感到失望的是,在半个小时前,青山镇的**军队竟然突围了,正面突破了竹内联队的防线。

其实也不是突破,而是竹内大佐根本就没有想过,竟然会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面对数倍兵力,还有勇气做出正面突围的行动来。突围之后,李明远也没有走远,部队急行军之后,立刻往几公里外的一处树林冲去。

仅仅不到一个小时,竹内连队的骑兵就控制住了这片树林的外围。

但让竹内健一无奈的是,树林说不上大,仅仅只有一千来亩的样子。

骑兵在其外围绕一圈也要不了二十分钟,但正是这片不起眼的林子,却让竹内大佐为难了,骑兵不堪大用,步兵进入林子围剿,也非常困难。低矮的灌木,高大的乔木形成了一个偌大的视觉上的盲区。

一旦对手以逸待劳,竹内联队付出巨大伤亡也不见得最后能够如愿剿灭对手,反而会因为复杂的地形造成大量的伤亡。

“将军,这几份电报是12师团河边将军发来的,他对航空兵的空投非常不满。战车联队急需的汽油和弹药会投送到对方的阵地?希望航空兵野村大佐给对此事有一个圆满的解释!”

喜多诚一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刚来14师团的时候,他还非常惊喜。土肥原贤二是个倒倒霉蛋,在军中混了才不到三个月,就只能黯然离开,只能灰溜溜的干回老本行,当一个特务头子。

喜多诚一倒不算太倒霉。

14师团也不是孤军奋战,而是拥有了第8师团和12师团这样的精锐合作,部队想要取得胜利似乎也并不困难。

但他的对手不是胡宗南,而是曾一阳。

一个可怕的战争刺客,当时他一再请求关东军司令部派出战略专家来齐齐哈尔指挥北满作战,就是存着一旦打不赢,可以推卸责任。也就有了之后的饭岛穰中将的到来,但是饭岛穰人微言轻,震摄不住这些骄兵悍卒。

论名望,饭岛穰出身农民。

常设师团的军事主官,在作战中我行我素是一种传统。当然大方向是要听听的,也仅此而已。最好的一个例子就是寺内寿一在华北指挥下的第5师团。师团长板垣征四郎不仅狂妄无边,而且作战勇猛,在中日开战之后,仅仅用一周时间就突破了汤恩伯军团,十万中央军精锐。南口战役后接着就是平型关之战,以第5师团一个旅团为主力,竟然突破了阎锡山二十万大军严防死守的忻口战场。

论战功,在中国战场上日军将领无人能比。

不过其不服管教的性格也让控制欲很强的寺内寿一大为反感。

可板垣征四郎在军中,完全是被当成军神膜拜的人物,其作用不仅仅是在军事上的贡献,而是一种被日军称谓的非常神秘的军人志气。

也有‘石原之智,板垣之胆’的说法。

板垣征四郎有狂妄的本钱,但是河边正三等人有何理由去狂妄呢?

部下不服,对手强大,一时间让饭岛穰也颇为绝望。

好在他借了一个由头,早早的前线撤了出来,指挥作战的重任就落到了喜多诚一的肩上。…,

早些年,这份重担对日军高级军官来说,绝对是一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首先是光荣个,为天皇去死是最荣耀的,是要感谢天皇的信任。但喜多诚一可不这么想,他第一时间脑海中竟然冒出了这么一段话:“老子怎么这么倒霉?”

就这样,心不甘情不愿的当了整个战役的总指挥,可见喜多诚一在内心深处有多抗拒了。再说,他的两个同学对他的尊敬只停留在表面。

喜多诚一摆弄着手中的银质珐琅彩的德国烟盒,自从一战之后,德国已经很少做这一类费时费力的工艺品了,这是喜多诚一在欧洲游离的时候的纪念品,经常带在身边,不过这个烟盒对他来说最大的意义是向同僚们炫耀,他也是喝过洋墨水的。交情不深的同僚忽然发现这个做工精美材质上乘的工艺品时候,他都会眉飞色舞的向对方解释这个小物件的来历,还将附上一段喜多诚一欧洲励志经历。

谎言也好,唠叨也罢,许多人已经不去问他烟盒的来历了,直到现在,烟盒才真正的回归到了其最初的作用。

小心的打开烟盒,给部下让了一下,这才将香烟弹结实了一些,用烟嘴接上之后,点燃猛吸了一口。眼神中藏着戾气,喜多诚一这才低声问道:“野村大佐也这么认为吗?”

和同僚打官司是很无聊的,而当裁判将更是两头不讨好。

部下立刻了然道:“野村大佐认为所有的投放都是按照12师团设立的地面标记而进行的,根本就不存在任何操作上的失误。”

“把野村大佐的回答用电报给河边将军发过去,让他求证一下……”

求证?

怎么求证?

12师团做的空投标记,太简单了,进到距离日军最近3纵战士看一眼就学会了。然后依样画葫芦,学了其九分,唯一的一分学不到的是,无法和飞机上的鬼子航空兵联络上。

可以想到,河边正三收到这份电报会如何的震怒。

不过这不是喜多诚一在意的地方,他更在意被他寄予厚望的27旅团偷袭绥化的境况,按照往来的电文,高品彪率部抵达了绥化境内,部队已经准备好对绥化城的致命一击。

对于关东军来说,被炸毁的松花江大桥哈尔滨段,修复的时间虽然比较长,但是再有十几天也能完成对大桥的修复和加固。尤其是沙俄时期修建的铁桥因为钢材质量的低劣,这一次将在原有的基础上加固桥墩和桥梁,可见关东军队打通松花江两岸的迫切心情。

可对于作战部队来说,松花江不是天堑。

因为每到冬季,整个松花江流域将都在封冻期内,长达4个月的时间,江面的厚实的冰面足以支撑坦克在其之上行进。

黎明悄无声息的到来。

高品彪已经能够凭借昏暗的光线,看到绥化城那高高的城墙。

两次被偷袭破城的绥化城,让人意外的是,整个城墙和周边的防御并没有被破坏。

而偷偷摸近绥化城的日军27旅团的士兵也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来**军队没有预料到日军主力旅团会突然抵达绥化城外,用张吉海用过的老方法去偷袭一座他们丢失了近半个月的城市。

周围的道理都已经被27旅团严密的封锁了起来,往来的行人口已经被日军看押起来。

而作为偷袭的主力,一个小队的日军士兵化妆成中国人的摸样,用从周围村镇内找到的大车,服装等当地老百姓常见的装束,打扮的至少有七八分的想象。而高品彪也为了偷袭能够顺利,从旅团内部找了不少高个的日本兵,化妆偷袭。…,

并从周围的乡镇内将抓住不少老人和孩子,加在队伍中,增加其可信度。

如果城内的守军对此一无所知,那无疑,这次偷袭将成为高品彪军事生涯中的得意之作。

但可惜的是,自从两天前,总部就传来消息,至少一万日军主力部队将进攻绥化。

驻守绥化的22团在团长古敬生的带领下,连日来一直实行全程戒严。22团的官兵也都严正以待,防止日军突然进攻。

上午七点,混在人群中的日军三三两两,看似漫不经心的往绥化城移动。

城头上团长古敬生命令看守城门的战士说:“开城门!”

远远的能够从官道上看到三三两两的人往城门的方向靠近,大部分的行人都有些奇怪,不是说化妆的日军表情不对,而是走路的方式。

“团长,你看今天的老百姓跟昨天进城的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

“三个、三个一起走。哪里有老百姓像这么赶着进城的?”警卫员小安看着稀奇,说出了他心中的疑惑。

古敬生拿起胸口的望眼镜,从望眼镜中看不出对方是什么身份。但是视线转过几个人之后,他也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队伍中老人、女人和孩子脸上都很惊恐。而年轻的男人大都面无表情的样子,一个个都显得沉默寡言。

赶集也好,进城办事也罢。

什么地方不对呢?

帽子?是有些奇怪,但中国戴帽子也不是挺正常的吗?再说天气不冷不热的,带着帽子赶路比较干净。还有……

周围的老百姓可没有这副尊荣来进城的道理。

警卫员小安的一句不经意说的话让古敬生顿生警觉,老实说他也不知道鬼子什么时候来。而他又不能告诫城内所有的百姓都撤离。

为什么?

鬼子要来了!

一旦古敬生这么做了,鬼子那头立马就能知道**已经知道了27旅团的偷袭计划了。那么日军必然改变战术,甚至可能给战场都带来很大的变数。这是曾一阳不愿意看到的,再说绥化城内的百姓也不多了,逃的逃,走的走。这座城市的建立是因为铁路,而两次破城之后,当地的居民多半也知道这里将是战争的争夺点,是战略要地。

关东军不能放弃,而对于曾一阳来说,绥化是打断北满和南面之间联系的重要环节。

绥化控制在谁手中,对东北的抗日局势来说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结果。

古敬生突然看了出来异样的原因,暗自骂道:“妈的,三角队形!”心说:“这小鬼子也太缺德了,排着三角队形来赶集,这是要来扫荡呢?还是来买东西啊!”

“鬼子,鬼子来了。”古敬生往内城喊去,这时候城门口聚集的战士不多,就一个班的左右,但在城门两侧的院子里,住着一个连的战士,不过此时战士们都在控制的几个院子里修建隐蔽工事,鬼子有飞机大炮。绥化的城墙再坚固也无法阻挡飞机大炮的连番轰炸。所以,古敬生就想到了巷战。

说干就干,对外说是城内有特务,将主干道两边的街道封堵起来,不让特务在夜间传递消息。老百姓对古敬生是一百个放心,仅仅半年内,绥化成两度易守。

很多老百姓都在风传,小鬼子的日子长不了。

这不正规军都已经开来了,要不了几个月,哈尔滨也能打下来。绥化城内的商会也纷纷召集其商户士绅筹集军费,第一时间送到古敬生的手中。…,

钱、民心,这些让古敬生很亲切,又有些陌生的东西突然之间都送上了他的案头。

于是,他认识到绥化的百姓和士绅的已经默认了其归属的事实。至少在日军抵达之前,这种支持的态度是不会改变的。

用自己的想法来改造绥化城,对古敬生来说,确实有些疯狂。但却在几天之内被他做到了。

思路一点点的清晰起来。

城头已经被改造成了一个巨大的半封闭的火力点,而且一般的城门也用石头和木材给堵住了。只留下了一半的城门便于行人往来。为此,他还故意借口因为军费不足,让商会筹集了一批钱做军费,让他用来采购了一批物资。从粮食,布料,食盐等,什么都有。

有些商会的老板还以为这22团和以前东北军地方驻军没啥不同。

渐渐的加深了这种认同感之后,不少人也认为虽然古敬生要钱要的狠了一些,而且一开口就是抗日,革命的,让人不敢说个‘不’字,但是他们那里知道,大部分物资都是军需,是送到总部后勤的军用物资。

而古敬生不过是转了一下手而已。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直到三天前,从总部接到消息,鬼子要打绥化。

这才让他感觉到了大战来临前的那种紧迫感,不然绥化除了战役初期在城外有一场小战斗,之后就和在根据地看庄稼地似的,没劲透了。

“鬼子……”

“鬼子来了……”

……

城门口22团的战士们呼喊着,却不像是害怕的样子,多半是因为兴奋。

关注绥化城门的高品彪意外的发现,绥化城内的守军像是毫无反应的样子,心中也开遍了喜悦的花朵,‘报效天皇’这四个大字,在高品彪的脑海中金光闪闪,光彩夺目。

高品彪心中狂喜,暗忖自己的计谋要成!

第四零三章 吃肉吐骨头

高品彪心情激动的看着被他寄予厚望的化妆士兵,一个个都接近了绥化的城门。(更新最快最稳定,读

说网,N.)

有的还三三两两的跟在后面。

不少人都已近挤在城门口,高品彪看不到城门的情况,但他也不觉得奇怪因为城市戒严是很正常的事情。城门没有全部打开,反而只开了一扇门,还有一扇巨大的包铁木门关的严严实实的。

这样的格局连聚集在城门口的日军也不能对城内的变化有所发觉,进城的道路在栅栏的阻挡下,有一段路是在城门外看不到的地方。有过作战经验的鬼子大部分都知道,城内已经戒严了。

不过从驻兵神情来说,不像是大战之气的那种凝重。

反而很奇怪的脸上带着笑意,面对这种情况,化妆的日军也不懂,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妥。

日军中化妆潜入带头的是一个年轻的大尉联队参谋官,年纪不大,此时正装扮成货栈的少当家,在家人的看护下,大摇大摆的坐在马车上。

“通行证?……”

马车边上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紧走了两步,来到哨卡面前,伸手想胸口的包袱中抹去。

“放下……”

唰,一下子,三支步枪突然指向了那个家仆样子的男人,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只要稍不留神,一场在短兵交战就将在狭小的城门口爆发,坐在车上的鬼子大尉知道,这时候是应该他出面的时候了。

因为会中文,在东北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儿玉家是最早来中国生活的日本侨民之一,当然和后续来满洲的开拓团成员不同,他们是商人世家,生活上还是很富足的。

而儿玉雄一作为长子,是儿玉家最出色的成员,十年前进入陆士,毕业后成为一名军人。以不到三十岁的年纪,晋升成为大尉联队参谋。只要再进一步,能够获得帝国陆军大学的入取通知之后,儿玉雄一将成为家族将来最倚重的希望。

“请原谅,我是漠北商社的少东。常年来往于满洲和苏联境内,主要经营的是批货生意。我这位仆人并不是有什么歹意,而是想拿一些钱给各位军爷买酒。”

“哦,我们可是有纪律的。”

“钱不多,各位一定不要推迟!”

儿玉雄一诚恳的样子让人不忍推迟,几个哨卡上的卫兵也犹豫了起来。说话间,儿玉雄一手中突然变戏法似的多了一把银洋。虽然满洲国推出纸币作为法定用币,关东军也有军需票作为货物交易的计算方式,但在国人眼中,这些纸坐的东西,总没有响当当的银洋来的实在。

见卫兵在犹豫,儿玉雄一将钱往其怀中一送。

卫兵也没有往外掏的意思,打量儿玉雄一的眼神也柔和很多了,儿玉雄一以自己的行为让对方获得了好感,于是大大方方的说道:“我这辆马车内有一些毛皮和山中山货,你们大可尽管严查。”

话到这个份上,还怎么可能严查。

卫兵挥挥手示意,让开路障,让马车进城。

忽然身后一个老人看到这一幕,失望道:“哎,什么样的朝代都一样,苦的是咱们老百姓。”

城门的哨兵倒是没说话,反而儿玉雄一身边的狗腿子着急了,好不容易将马车混入城内,车上哪里是什么皮草和山货,而是机枪和掷弹筒,还有两个弹药箱。…,

是先期混入城内的一个小队日军的重要突击武器。

这玩意要是被查出来,在城门口就得动手,面对防御重点的城门,就这十几个在城门附近的鬼子兵必败无疑。最后还不落个出师未捷身先死的下场?

老人长了长嘴巴,反而是一脸的失落。

身后一个小男孩冒出半个头,在老人的衣摆上拉了拉。才让老人忍了下来,自己一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却被鬼子逼着诈城。而且城内驻扎的是中*队,让老人心中有些耿耿于怀。

小孙子的出现让老人安静了下来,他倒是无所谓,但是孩子……

儿玉雄一有惊无险的混进了城内,马车边上还跟着四五个人。

对外说是他们家的货栈的伙计,穿过城门洞,儿玉雄一的心顿时紧缩了一下,看来对方已经意识到战争的到来,绥化一半的城门后竟然都是用粗大的石块和木头垒起来了。

这样结构,加上城门坚固的砖石厚度达到数米,别说一般的火炮了,就是重炮也不是一击就能将城门炸塌的。

儿玉雄一带着兴奋和庆幸的心情,穿过城门。

马车也堪堪的过了城门,双脚踏上绥化城内的街道,儿玉雄一顿时觉得心中豪情万丈,建功立业之时将要到了。

“纳尼?……”

儿玉雄一放眼望去,整个绥化城内就像是一片巨大的工地。

从主城道放眼望去,到处都堆放着泥土、木材和砖石。这那里是在驻守?可恶的中*队竟然想要把绥化变成一座军事要塞。一个疯狂的声音在儿玉雄一心中狂吼:“一定要将城内的消息传达给旅团长。”

绥化城已经不是旅团掌握的情况了。

内部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尤其是城内的防御体系,完全是以巷战的目的而建立的。可儿玉雄一想不明白,为什么中*队会青睐于巷战?

在兵力,装备,甚至士兵战斗力都不如27旅团的情况下,难道巷战就能弥补双方的实力差距吗?

显然答案是否定的。

儿玉雄一给部下使了一个颜色,他带着两个人往城西的一处巷子走去,没等走到巷口,却发现巷子已经被堵住了,只留下一个很小的通道。又是检查?此时,儿玉雄一脸上闪过一丝警惕,迈着步子走到了工事的前面,想要去交涉。

可没等他说话,忽然脑后一阵风声传来。

之后他的双眼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等到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不过身上湿漉漉的,显然是被冷水浇了一遍,眼睛适应了房间内的昏暗之后,他突然发现周围还有十来个和他一样,被绑的像是粽子一样的同伴。

一张口,儿玉雄一的嗓音嘶哑,脑袋受重击之后的后遗症,嗓子发干,浑身像是脱力了一般。已经不用掩饰了,混入城内的日军偷袭小队大部分都会说中国话,但像儿玉雄一说的好的没几个。

“怎么回事?”声音很轻,儿玉雄一用日语说了出来,边上的一个日军士兵黯淡的眼神亮了一下,随即又失望的低下头:“儿玉长官,我们都暴露了。一定是那个支那人将我们的行踪然守城的中*队知道了。我们根本就来不及反应,都被抓了起来。”

“你们不是都带着武器吗?用枪反击啊!”

儿玉雄一激动道。

身上就带着一把南部手枪,而且手枪绑在大腿上非常不好用,关上保险也有可能走火,所以入城的伪装日军都将子弹和枪分开来存放。根本就来不及将武器拿出来反击。而且,每个被俘虏的日本兵都被几个中*人围着,勒住包子的勒脖子,打闷棍的打闷棍,压根就没机会反抗。…,

见到部下的眼神不善,儿玉雄一才知道,自己的经历原来周围的部下都经历过了。这才讪讪道:“诸位,为天皇陛下效忠的时候到了,我们一定不能辱没帝国的尊严。”

被俘虏已经是儿玉雄一人生中最大的污点,这辈子都不可能被洗刷。

所以他想死的心是这些人中最坚定的,不过看部下的眼神似乎看把戏一样的冷漠,被俘虏的糟糕心情一下子变成了冲天的戾气,儿玉雄一怒气冲冲的质问:“你们难道想成为帝国的耻辱吗?”

“儿玉长官,对我们来说,军人的生涯已经结束了。听看守的支那军人说,我们这些战俘会被安排去三江挖矿。不过我听说了,如果要是表现好的话,则可以被提拔为监工。”说完,那个善于打听消息的日军是士兵一脸的向往。既然已经被俘虏了,那么就该想想今后的日子。

死不能解决问题,今后的日子还要过下去。

对于一般的日军士兵来说,不被杀掉已经算是非常幸运了。而日军中宣传的话也不近可信,说什么曾一阳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只有亲身经历才能体会。

儿玉雄一气的浑身发抖,甚至忘了身上的疼痛:“八嘎,这是帝国的耻辱。你们将被帝国审判的,妄想一个小小的中国还能战胜庞大的帝国?”

“你是舍不得,当军官。退休后还有津贴可以拿。而我们只想活下去……”

“你们根本就不配成为帝国的士兵!”

儿玉雄一理直气壮的用怨毒的眼神盯着周围的人,不少被俘的鬼子都悄然低下了头。

城门哨卡,加上城内的几处盘查点,让古敬生都很意外抓捕这些化妆日军竟然如此容易。但他已经顾不上这些被抓的日军俘虏了。按照抓到汉奸的供述,日军是一个旅团的兵力在距城不到十公里的地方隐蔽,先期两个大队的兵力作为主攻部队,距离绥化不足3公里。

准备防御,还是利用得到的消息给鬼子一场致命的一击,这让古敬生有些犯难。

鬼子的进攻兵力很多,要是不用偷袭的话,也可以堂而皇之的对绥化发动最大的一波攻击。能够守住多久,古敬生自己心里也没底。

对于曾一阳来说,绥化争夺战打响是迟早的事情。

加入日军不打算放弃在黑河的三个要塞,绥化的重要性就不言而喻。一旦关东军重新打通哈尔滨至绥化的交通线,并在该线路上驻扎大量兵力,沿线建立稳固的防御点,那么北满的控制权最后落在谁手中还是很难说的。

但惟独让曾一阳想不到的是,高品彪掌握着战场上绝对的力量,却会意外的选择偷袭。

说起偷袭,这是一个在军事中有着悠久历史的战术。

欧洲有特洛伊战争,而在东方,偷袭的经典战例数不甚数。日军将领对中国历史可能不熟悉,但一本三国是被日军军方当成准教科书来使用的,吕蒙偷袭荆州的作战就是用了诈城。

虽然过去五六百年,罗贯中的《三国演义》却蕴含着太多的军事范例。

有的是有史料根据可查的,也有子虚乌有的,但对军事指挥上有不少可以借鉴的地方。

高品彪正是用了《三国演义》中吕蒙诈城的招数,不过他没有完全照搬,而是选择用伪装来掩护,达到让军队混入城内的目的,可以保证在27旅团进攻发起之后,能够迅速的对城门形成夹击。在最短的时间内攻入城内。…,

高品彪没有想到的古敬生仔细衡量了这么久之后,准备利用日军偷袭的信号,先在城内放火。当然这把火按照预定的计划是围绕着城西的住宅区而放的,古敬生换了一个办法,用在城内存放一些汽油,加上木材和一切能发烟的杂物来放火。

给27旅团演一场大戏。

当然演习的结果是为让高品彪上当,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上午9点,绥化城内传出阵阵枪声,而在东门,大量的老百姓往城外涌去。

很快浓烟在西城门附近开始蔓延,黑色厌恶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怪物吞噬着城楼。

“成功了!”高品彪根本就不用望眼镜,就能看到绥化方向传出的烟雾。

没错!激烈的枪声应该就是化妆小分队想城门发动攻击。

应该马上增援,不然就小分队是无法在城内站住脚跟的,用放火来分散城内守军的目标,这不是一个好办法。最好,最理想的办法是在城内有足够的部队,也夜晚发动突然袭击,占领城门,能够让部队悄无声息的冲入城内。

高品彪深知救兵的重要性,一旦小分队全部阵亡,那么偷袭也就指望不上了。

“命令第2联队,谷村、松田大队立刻对绥化西城发动攻击。”

2000日军浩浩荡荡的冲向城门,分成三个攻击梯队,高品彪决心用一场战斗就解决绥化的*守军。

不然日军也不会一上来就是用人海战术。

攻击的日军很顺利的靠近了城门,不少一个中队的日军甚至冲入了城内,高品彪看在眼里喜在心中,握紧了他的那把指挥刀。

!@#

第四零四章 瓮中捉鳖

“进攻——”

“板载——”

冲在最前的松田大队,靠近城门的时候,大队长松田奏太从腰间拔出指挥刀,命令其部下的5个步兵大队猛扑城门。

日军的军官多少没有什么创造感,千篇一律的口号让人不免耳边起茧子。

不过口号简单,也有简单的好处。

周围的鬼子兵一看见大队长都下达了冲锋的命令,顿时又卖力了几分,深怕慢了赶不上趟似的。

为什么说赶不上趟?

第一波进城的鬼子深刻体会到了城内诡异的地形,不过一开始还没有太深的体会。因为冲入城内的鬼子一部分是要冲向城头,控制城门,但问题是城门从哪里上去呢?

一个奇怪的城市展现在日军的明前。

一条笔直的大道,出现在日军的面前,没有岔道,也没有路口,道路笔直的让人看得眩晕。冲的有些晕头转向的日军士兵跑了几百米这才醒目过来,再冲锋下去,他们就要出城了。

从西门一路冲锋,然后从绥化的东城门出城。

要是松田大队真的这么干了的话,绝对是军事历史上一个永远不能被磨灭的,长盛不衰的笑话。

“什么?城内的道路都被堵住了。部队沿着这主干道一路冲锋,根本就无法对绥化城内的军事目标造成威胁。”这个来报告的鬼子士官还算脑子清醒,没有把松田大队的进攻部队差点冲出东门报告给他的长官,松田奏太。

“是的,少佐阁下。我们的人正试图从靠近城门的方向把堵住的高墙拆开,快速占领城头。不过……”

“不过什么?”

“高墙很结实,手雷无法彻底将墙体炸塌的能力,需要威力更大的炸药。”

“再坚持一会儿,炮兵马上就会抵达战场。”松田少佐奇怪的是,为什么担任偷袭任务的儿玉雄一回来报告,于是询问部下道:“儿玉参谋还是没有联系上吗?”

“嗯,没有。我们进攻的方向根本就没有支那军队,而发生枪战的方向却和我们隔着墙。”

“不对!不应该这样,如果是距离城门比较远的地方,儿玉君不会下达进攻命令的。”松田警觉道,如果儿玉雄一听到大队长这么信任他的话,一定会感动的泪流满面,拍着小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为天皇效忠什么的!

“确实是个奇怪的城市!”

“白痴,命令部队马上撤离,退守到城门伏近,寻找一切可以作为掩体的东西用最短的时间开构建掩体,等待炮兵抵达。”松田已经进城,也看到了城内的情形,找不到中**队的日本兵三三两两的拿着步枪在远处小心谨慎的走来走去。

空城计?

不会,绝对不会。

“抢占制高点……”

“第5中队,马上撤离城门口,给炮兵腾出空间……”

“工兵……”

“工兵在那里……”

一场莫名其妙的攻击,等到进攻发起,日军竟然乱成一团,这哪里像是在进攻作战,而且还是战斗最艰苦的攻城战,而是数百日军冲入了一片工地之中。当然他们不是来建造房屋的,而是来拆迁的。

一个个全副武装的日军,竟然一时对周围的地形毫无办法。

这不仅仅显示在应对能力上的不足,还显示着,古敬生对整个绥化防御战的独特思路。用迷宫一样的建筑来诱导日军的步兵集群入城。然后依托城门的和城内的各个高地,死死的咬住日军。…,

至少可以让日军的野炮失去效用,两军就在狭隘的街道内发动攻击。

谁也不用怨谁,就看运气好不好。

这简直是属于无赖的战法,当然也要依靠部队的忠诚度来执行。

不然,仗打了一两天,部队伤亡过大,士兵没有士气,出现溃逃的迹象,那么这场仗就打不下去。

但要是士兵士气高昂,并熟悉战场,利用街道院落作为掩体,发动一次次对日军的攻击。除非鬼子将整个绥化城内的建筑全部炸毁,不然这场仗绝对有小鬼子好瞧的。

绥化城不大,对于兵力只有1800人左右的22团来说,整个战场刚刚好。

部队可以在城内伺机游走,而日军却会因为兵力和火力优势无法有效发挥,被22团拖入一个院子、一个院子的争夺战,阵地战。古敬生根本就不担心时间上的问题,时间拖的越久,对22团越有利。

而近距离巷战,日军无法发挥其步枪精准的射击技能,对降低伤亡也有一定的好处。

趴在一处墙头上的古敬生忍不住多想,要是自己手上多一些手榴弹那该多好啊!

这也算是精心布局之后的些许不足。

在绥化城外,最开心的莫过于日军27旅团长,高品彪少将。

发现松田大队已经冲入城内,顿时精神百倍,在内心深处已经在想如何向师团长报告绥化的战况。

轻而易举攻破?

还是经过艰苦的作战,最后27旅团勇士顺利的冲破艰险,重新将绥化笼罩在帝国的光辉之下。而他因为作战出色,将被那些在军部养老的高层看重。南下作战已经不是秘密,日本国内的新建师团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如果要晋升的话,最好还是去陆士当校长,这样比在参谋总部惬意一些。

日军晋升大将需要陆军总监、参谋总长,和陆军大臣三个职务都担任过。不算任期,就看有没有这样的经历。当然中将晋升也会有一定的规定,比方说军校校长的职务,参谋本部的职务。

高品彪想要往上跳一级,成为中将师团长,必须要回国任职一段时间。

不过在日军高层中,将这种经历当成是一种荣誉和放假。

高品彪心里美滋滋的,等了差不多有十几分钟,看情形似乎有些不对,于是询问道:“为什么帝国国旗还没有送上城楼?”

城门附近都是日军,但是国旗却没有挂上城头的最高点。

这让高品彪非常惊讶之余,对松田少佐的反应迟钝有些不满,按照常理这时候预示着城市被占领的信号早就应该发到战场各处。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制高点上挂上国旗。

就在高品彪震怒的时候,城内已经渐渐停顿了的枪声又一次稠密起来。

原来22团在城墙附近的一个营,另外埋伏在周围的两个连,发现日军准备开始抢占制高点,不过因为垫脚的物件不够,有些日军在墙头上露出一个脑袋,正吃力的向上爬。

“给我打——”

忽然,枪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有想象得到的,也有想象不到的地方传来。

墙角,围墙边上,屋顶上的天窗,还有城门楼子上。

能架枪的地方都有可能是一个射击位置,随着城头上的伪装重机枪阵露出了狰狞的面具之后,突突的急促枪声,带着雨帘一般的弹幕冲向了日军,而被暴露在城内主干道的日军却躲无可躲,乱成一片。…,

暴露无遗的战场,周围的制高点都失去控制,日军就像是被放入了一口盖好锅盖,地下燃烧着熊熊大火的铁锅中的大闸蟹,无论他壳硬螯利,都将摆脱不了在锅中挣扎至死的命运。

几个日军士兵发现躲无可躲,于是就冲向沿街的房子,这样就能找到一个暂时安生的地方。等到旅团主力抵达,总能找到解决的办法,但古敬生会给鬼子这样的机会吗?

一颗颗手榴弹从城头落下。

躲避在城门附近的鬼子顿时遭了秧,被炸的人仰马翻,哭喊声响彻一片。

但这仅仅是开始,很快失去了城门控制的日军往城内退去。而城门重新被22团战士控制住了。尤其让松田大队胆战心惊的而是,那些看似坚固墙体有些不过是糊弄人的小把戏,一推就倒。

原来**的部队竟然就和松田大队的鬼子,在只有一墙之隔的对面。

坐镇主战场之利的22团,在城内折腾了这么多天,近两千士兵和一千多民夫就将一个像是迷宫一样的城市防御系统展现在了日军面前。当然,这个防御体系也不是攻不可破的,只要日军狠下决心,将整个绥化全部夷为平地,这个防御工事也就不攻自破了。

战斗在出乎日军意料外开始,其结果也将出乎日军的意料。

尤其是不明真相的日军,发现一个临街的院子,傻不愣登的冲上去想要用肩膀将大门撞开,没想到看似单薄的木板门纹丝不动。木门根本就不像是木门样子,撞上去也没有声响,反而鬼子兵因为装的太猛,弹了出去,跟撞上一堵厚实的土墙似的。

鬼子那里知道,这些天22团修建防空工事太卖力。

又怕运土频繁被特务发现,反而将很多从地下挖出来的泥土对方在一个个没人的院子里。看着有些院子的墙壁挺高的,可要是在院子内,却会发现原来一人半高的院墙内,竟然堆放着一个人高的泥土。而战士们蹲在院墙边上,就能很方便的架设机枪和射击。

沿着主城道上百个院子,其中有至少有三十多个院子都是被这样改造过的。

忽然,一个鬼子用手雷很轻松的炸开了一个院子的大门。

“炸开了,我炸开了……”

“哈哈……”

忽然这个兴奋过头的鬼子胸口血流如注,靠着院门倒在了街边。

正被打的晕头转向的鬼子大队人马,如同溃堤的洪水,一下子找到了宣泄口一样。往院子冲了过去。

趴在观察口观看的古敬生忽然发现这个院子好像有些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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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零六章 猛火攻心

早在红40军时期,40军教导团内就有了一个专门研究战术的小组。

十年之后,教导团为40军内部输入了大量的军事指挥员,在最出色的营团级指挥员无疑例外都是出自这个战术研讨小组的成员。

古敬生也是其中之一,但是和其他战友不同的是他对单一的进攻和游击战兴趣不大,反而更注重于对防御体系的研究。而且最喜欢就是对城市防御战的研究,但可惜的是,在军中城市防御战并不被重视,也没有机会打这样的仗。

因为这涉及到很多问题。

就像是傅作义在涿州一万人被张学良东北军部近十万包围,苦战三个月后竟然损失不到3000人,堪称在中国将领中城市防御作战的第一人。但傅作义的指挥作战中,还不仅仅是在防御上下功夫,他的防御体系也有进攻的元素。不然靠着仅有的城墙,怎么可能抵挡得主十万大军的围攻呢?

古敬生的想法来的更加特别,用防御战来大量的消耗敌人。

也就是在战役甚至战略中的战略争夺点的防御构建。

不过他在教导团中也不过是一个营级脱产干部,人微言轻,根本就没有人听他的那一套。

反正要证明古敬生的那一套体系的成功,还需要营造一个被围攻的城市战场。这别说在中国,就是世界范围内也不会有那个国家疯狂到为了验证一个战术的成功与否,把一个城市拆掉当成演习战场。

而且整个演习中动用的兵力也非常庞大。

所以,古敬生一直在军队中被称为疯子参谋,当然整个称号在他担任22团团长之后,被改成了‘疯子团长’。

脑袋中有疯狂的想法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拥有了这个想法还一直想着要付诸现实的人才会可怕。古敬生做梦都没有想过,他的22团驻扎在大后方却能成为日军重兵集群进攻的对象?

接到命令的那几天,兴奋的两天没合眼,把绥化城内的地图研究了个透。

然后就是一项消力巨大的工程,至少对22团的战士们来说,确实如此。而城内商行也不敢对驻军多加指责。绥化一年内两度破城,城市人口流失严重,不仅城市原来的居民也因为城内无法生活,外出求生,连日本在绥化的侨民也有计划的开始撤离。

大量的人口外流,导致城内的房子一度都是空房,而绥化城内有数的几家商行也不敢接下这些房屋,不少房屋开始显露出破败的痕迹。

所以,绥化最缺的是人,最不缺的房子。

挖土,建防空洞,修建地下粮仓,地下水井、透气通道等一系列的工程。

很快,一个可以容纳千人左右的地下坑道群已经建成。但是古敬生对此非常不满意,因为鬼子要来了,绥化的改造还仅仅是一个开始,这让他多少有些遗憾。

但这个短时间内就建造完成的复杂工事群,很快就在战争中显示出了其巨大的威力。

松田少佐满脸的汗渍,颓废的坐在一处院落之中,周围的日军都在忙着加固工事,一副死守待援的态势。仅仅不到十五分钟,他的大队就在22团层出不穷的火力网面前被击溃,没有躲进院子内的日军,大部分已经被击毙,横七竖八的尸体躺在街面上,血腥味刺鼻的考验着人的神经。

战斗在打响的那一刻,就失去了悬念。…,

松田大队的士兵,大部分都暴露在古敬生预先设置好的火力点内。

更多日军发现战斗打响了,却找不到对手在哪里。等到日军渐渐的了解战场,他们也已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伤亡七成以上,对于一个大队来说,等于将所有的信心都打击完了的伤亡数字。

而这仅仅是开始,松田少佐唯一可以依仗的就是在城外,还有旅团主力存在。相信旅团长高品彪是绝对不能容忍一个步兵大队在他的眼皮子地下成为亡魂的。

“周围有我们的一个营围困着,日军短时间内无法脱困。但是四海货栈墙高院深,进攻也不容易。”

“小鬼子占领了四海货栈的院子,大概还保留有一个中队的兵力。”

“为什么不攻进去?”

“小鬼子在门口架设了机枪,战士们冲不进去。”

22团参谋长徐祖龙询问着围攻的战士,现在情况还不清楚,他也不知道鬼子是否带了电台。

如果城内的鬼子向城外的炮兵求援,并将其方位报给了城外日军炮兵阵地上,那么接下来22团的战士将大部分需要撤离至地下坑道内。

“老徐,情况如何?”

古敬生也不敢在城头上多呆,很快日军的进攻就会开始,城头虽然是守城部队重要的争夺目标。但对于他来说,在兵力悬殊的情况下,加上火力差距太大,在城头作战宛如添油战术。

部队施展不开不说,而且鬼子大量的火炮会给部队带来大量的伤亡。

此时,城内的守军只有不到1500人,在天亮之后,就安排了一个加强连的兵力护送城内的老百姓往铁山转移。

“警卫员,马上从后勤仓库内将收拢起来的煤油集中起来,准备好足够的棉布。让7连长带着他的人准备待命。”古敬生立刻想到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放火。

城市现在的风力不大,而且不少房屋都被拆掉了。拆下来的木料作为加固工事的重要物资,也都被集中使用,他接的四海货栈的周围似乎没有连片的房子。干脆一把火烧了算了,那个货栈的土墙很厚,上面都能跑人,而且也高。唯一的破绽就是其院落后方。是一片住房,正是他准备放火的区域。

只要后院呆不住,前院的鬼子必定会发狂。

只要一个三角火力网就能让所有试图冲破包围圈的鬼子都见阎王去。

“团长,要不让3营再攻一次?”

政委徐祖龙颇感棘手,眼看日军大队人马就要进攻,一轮炮击那是躲不掉的。到时候,部队都埋伏在掩体之内,能够在城内自由活动的战士必然不会多,到时候松田的部队就等于被放了出来。

“时间上来不及了,把鬼子熏出来,用机枪连干掉他们。不然夜长梦多,22团接到的命令是守住绥化城3天。可见援军至少会在两天之后抵达战场,在战斗的第一天我们可以有伤亡,但不能伤筋动骨。”古敬生远比其他人想到要悲观一些,对手是一个步兵旅团不可怕。但如果是一个混成步兵旅团,怎么结果就非常不妙了。

曾一阳在教导团给干部介绍日军编制的时候,着重讲解了这两者的区别。别看都是旅团番号,可一个普通步兵旅团这么可能是一个加强的步兵旅团的对手。

而且,南线作战,只有一个日军27旅团。

14师团肯定会加强27旅团在攻击火力,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番号不变,但是编制改变。增加重机枪大队,骑兵部队和增加炮兵数量。个别旅团还会增加战车大队,来增加部队的突击能力。…,

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徐州会战时期,日军第10师团将濑谷支队和忻口战役时期,以第5师团的21旅团为基准组建的国琦支队,两个独立作战旅团不仅在兵力上吸收了所有的步兵,还增加了坦克大队和重炮联队,配以重机枪大队,人数都在一万五千人以上。

即便对一个甲等师团来说,这样的一个旅团所具备的战斗力也占到了师团的七成左右。

就表面所展现的战斗力,高品彪所指挥的27旅团绝对不弱于一个乙等师团的战力。

一个团如何能够挡得住一个师团的进攻?

古敬生只能在不可能中找寻可能,最后被让采用的就是一场巷战。让27旅团作为进攻最强大的火炮群失去效用,然后看能拖住多久就拖多久。

而且半个月来,他不仅在绥化当地采购粮食,而且还从周边地区采购了大量的物资。除了武器弹药储备之外,粮食的储备也足够22团吃上半年。但22团能抵挡半年吗?

答案肯定是不能的,似乎3天,对于22团来说也是一个非常难做到的事情。

对此,徐祖龙的办法就是不去想,想也没有。

而古敬生却想用他以前研究的一个巷战堡垒战计划书,直接应用在战场上,来检验在兵力巨大悬殊之下,利用地势给敌人造成的最大麻烦。

没错,不是伤害,而是麻烦。

古敬生还没有想过,他会让鬼子的一个旅团在他的手中损兵折将。即便松田大队在城内被打成一锅溃军,但这就像是在公路上埋地雷一样,小鬼子踩上去不是死就是残,但也只能响一次。

多了,鬼子肯定不会上当。

让松田少佐绝望的是,旅团的进攻迟迟没有开始。这让他的对于坚守这个占地三四亩的大院子时,心里负担异常沉重。

“火……”

“火……”

……

忽然在后院驻守的日军凄厉的喊叫起来,不过从围墙对面扔过来的火把,沾着煤油的布匹,还有整罐、整罐的煤油从墙外被扔进院子,在地上摔碎后,四处沾染的煤油滚落一地。整个后院就成了一个巨大的火药罐,而扔进院内的火把就是那点燃火药桶的导火索。

火焰迎风见长,即便风力不大,但对于木质结构的房屋的危害是致命的。

院子里的鬼子还没来得急用沙土将明火扑灭,火焰就窜上了房顶……

第四零八章 阵防流(中)

总指,作战参谋门正在忙碌,而曾一阳逮住机会正在和谢维俊下棋。

琴棋书画之中,琴需要一个很好的家教底蕴,还便有一定的经济基础;书画却是一项在寻常不过的文艺,但需要学习的人有很高的天赋。但下棋就不一样了,贩夫走卒喜欢下,街头的小商铺老板喜欢下,大人物也喜欢下棋。

在国学中,棋是一项对脑力要求很高的活动,也能看出一个人品性涵养的捷径。

不过,很多经验之谈也做不了准,只能看的‘大概其’。

何谓‘大概其’,虽不中异不远矣。

曾一阳的棋路不算太正,好用奇兵,但是棋力不高,平时和谢维俊下棋多半最后是和棋。

当然是曾一阳眼看要输棋的时候,总能找到借口将下棋这档子娱乐放下来。所以和棋也是必然的,毕竟谢维俊也没有赢。今天这架势,曾一阳似乎又遇到坎上了,左手拖着下巴,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棋盘,一时间想不出破解之术的他也不由的颓丧。

眼看就要以一场惨败收场,曾一阳顿时坐不住了。

“肖龙……”

“首长您叫我?”

“你将2师的情况汇报一下,到什么位置了,部队和日军有没有出现大规模的交火。”

27旅团一路东进,留下了一大片大后方,虽然喜多诚一为了不降低27旅团的进攻能力,从手中硬是挤出了一个联队的守备兵力,补充道已经占领下来的铁道线上。

一方面,可以利用铁路给27旅团送去大量的补给和作战物资;而另一方面,喜多诚一是把筹码都放到了27旅团的身上,为此投入多一些也可以理解。

肖龙偷偷耷拉视线一看棋盘上的态势,多半就知道这是曾一阳的脱口之词。一定是见要输棋,才用转移视线这一招来将这局棋给扣下来。反正,棋盘上惨不忍睹,一般要是输上十来个子的曾一阳也就认了,但是要是输的太多,这就关系到一个面子问题。

肖龙为难的吱唔道:“两天来郑师长也没有详细电报……估计2师白天不敢用电台,怕被鬼子发现,而夜晚2师又要行军,所以……”

“没有?”曾一阳站了起来,离开棋盘远远的,不过他并没有放过这个话题,反而让肖龙去求证日军在中东路上的防御兵力布置,另外作为隐蔽行踪夜间行军的2师,距离27旅团的位置也最好要搞清楚:“电台下一次联系时间是几点?”

“晚上八点。”

“以总指名义让2师报告确切位置,如果我猜想的没错的话,日军前锋已经抵达绥化,甚至可能已经发起攻击!”曾一阳微微定了定神,刚在下棋的时候,他就是想着这个问题。本身棋力就比谢维俊差很多,加上心中揣摩日军的动向,棋下的就更臭了。

谢维俊摇了摇头,一个子、一个子的收起来,放在棋盒里,这副棋是从战场上缴获的云子,通体光亮,白子对着太阳光下,还能看到一层若有淡黄底色,黑子则显墨绿色。

肖龙走后,谢维俊收好棋子,转头问:“绥化的而防御会出现问题吗?”

他记得在安排驻防绥化的部队的时候,曾一阳曾经犹豫过,想从3纵里抽调部队,不过后来因为北线3纵牵制12师团已经非常吃力,如果再抽调兵力,3纵就可能出现兵力不足的问题。…,

当时北线的阻击战关系到整个战局的胜负。

一旦12师团成功南下,在松嫩平原上作战的部队将会遇到腹背受敌的威胁。

权衡之后,曾一阳力挺古敬生担任绥化防御的主将。并将好其22团为骨干,加强了在火力上的配置,担任绥化的防御驻守部队。

这在曾一阳的指挥中第一次在一条方面上使用城市攻坚战,而不是利用山势,地利布置战场。对于曾一阳来说是第一次,而对古敬生来说也是第一次,能做多好?

在战斗没有结束之前,曾一阳也不敢打包票。

“绥化城的情况有点像是在山东作战时的滕县保卫战,作为徐州会战中最重要的一次阻击战,当时的川军122师在滕县打的非常艰苦。面对敌人的重火力覆盖,川军是用伤亡才给南线的台儿庄争取了3天时间。”曾一阳显得有些沉重,那次作战,守军几乎是打光了。

“没错,当时王铭章遇到的还只是日军的一个联队。”谢维俊接着说:“但绥化不同,古敬生的22团组建时间虽然不长,但战斗力应该不比川军弱,而且装备上也要好过川军,后方又有铁山的援助,日军一时间应该无法那么容易突破绥化的防线。”

“不然,日军27旅团在榆林战役中是最后一个赶到战场的,其作作战能力还有所保留。但火力上已经具备日军中独立支队作战的能力,喜多诚一一定会将手上最重要的筹码放在高品彪的身上。”曾一阳想了想才继续说道:“战斗力或许会略差于濑谷支队,但绝对不会差太多。”

“喜多诚一会孤注一掷?”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想?”曾一阳反问。

中路突破的14师团一时受制于1纵的防御线,缺乏坦克装甲车的14师团,在冲击正面防线上所运用的手段不太多。运用的战术都是日军中非常常用的步炮协同战术,但兵力上明显不足。

“我?”谢维俊现是愕然,随后凝重道:“不战而先谋利失,要看喜多诚一需要多大的功绩了。”

任何国家,任何军队中,想要晋升,或者面临晋升的军人,都需要依靠军功来表示其能力,是符合晋升标准的。日军也不例外,皇室成员的晋升容易一些,但很多也需要在战场上走过一遭才能行,及时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

喜多诚一在北满除了能指挥第14师团,他还能指挥的动谁?

不管是河边正三和塚田攻,都不可能完全受命于喜多诚一的指挥,因为喜多诚一身上有很多的特殊性。

日军中对参谋是非常重视的,但到了喜多诚一的这个位置,从少佐开始就基本上没有怎么带过兵,一直担任情报收集和特务训练,组建情报站,可以说喜多诚一从军生涯中,带队最大的部队是大队,忽然有一天,让他担任一个师团的最高指挥官已经是够让人惊叹的了。

尤其是,这个师团还陷入了前线作战之中。

事实上,不被信任的标签已经贴在了他的额头,不过他有意没意的不去想而已。

“14师团的主力在南线?”谢维俊惊叫道。

“我也是这几天才发现的,1纵正面日军火力虽很强,但是进攻投入的步兵太少,这就说明了两个问题。一是,14师团并没有将1纵正面防御阵地作为其战役突破的主要方向;二是,正面进攻应该是14师团或者说喜多诚一的一种掩饰,试图掩盖南线的作战,这样一来其南线投入的兵力绝对不会小。至少14师团7成的战斗力在南线。”曾一阳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没有云,正符合秋高气爽的季节规律。…,

但曾一阳希望战斗在雨季中进行,而不是在阳光明媚的天气。

这样,日军的飞机发挥的作用将会很有限。

绥化城,高品彪终于发现他的一个步兵大队在战斗还没真正打响之前,就成了绥化守军的战果。

让他无法容忍的是,这个大队竟然是在他眼皮子地下成为战场上最大的一个牺牲品。而主要的原因是他认为27旅团掩护的很好,完全有理由放弃耗时耗力的正面强攻,确认了偷袭的战斗部署。

炮火猛烈的轰击了半天,从中午开始,绥化城内无时不刻就笼罩在战争的阴云之中。

战斗从打响的那一刻,高品彪就没有让攻击缓和过一下。

作为进攻方的日军虽然很疲劳,但防守方的22团,更是盯着绝大的压力和伤亡在苦苦的支撑着随时都可能沦陷的防线。

日军已经攻破城门,进入了城区作战。

巷战一度成为战场上的主旋律,好在古敬生准备充分,除了22团主动让给日军的一些城区,22团重点防御的区域并没有丢失。

但巷战的这种紧张气氛却在22团指挥部内蔓延,政委徐祖龙就这油灯的昏暗光线,看着一天来的部队伤亡,脸上万分痛惜的说道:“仅仅一天,我们团就伤亡超过300人,明天这仗要是再这么打下去……”

“政委凡是要看两方面,表面上我们团上伤亡不小,但看看鬼子,这一天的伤亡差不多快抵上我们团的总兵力了。这是一场大胜,战士们的心情也不会有所影响。”古敬生自信的说着。

一旦进入巷战,那么军队在城内的粮食和水源就会有些问题。

要不是事先挖好了一些水井,恐怕部队也坚持不了今天。不过战场已经犬牙交错,战士们吃饭问题就变得困难起来,现阶段只能以干粮为主食,古敬生也非常期望增援的2师能够快速的抵达战场。

但是,另一方面,他又有些不甘心,要是用22团就将日军一个旅团拖的苦不堪言,最后2师抵达战场一鼓作气,甚至可能创造战场上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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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零九章 阵防流(下)



高品彪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城市的防御能够在破城之后,竟然变得更加的牢固而不可破。这已经颠覆了他对战争的基本认知,在中国战场,高品彪也是参加过很多大战。

中国明代建造的高大且坚固的城墙,让很多战斗变得非常的困难。

但是一旦冲破了城墙,对于日军来说,战斗就变得简单了起来。冲锋,冲锋,再冲锋,27旅团好不容易冲破了绥化的城市防御体系,在日军膏药旗在绥化城头升起的时候,高品彪一度自信满满,认为战斗最多会持续两个小时。

但结果让他大跌眼镜,以街道为防御体系的绥化变得更加的坚固。

在这以前他听到这样的话,第一个反应绝对是对方消遣自己。

但眼前的这一切,让他不得不有种蓦然的惊悸。

对手一定是故意放弃城墙防御,而将整个绥化城内作为防御的重点,而这样的布局也让27旅团手中的重炮无法发挥重要的战术作用。随着战斗的深入,高品彪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绥化已经变成了一个屠杀的坟场。即便重炮能够使用,也无法将整个绥化夷平。

日军猛攻了6个小时,绥化不仅没有被占领的迹象,反而攻击的日军不断地倒在街头巷尾,绥化大大小小的街道,到处都是血迹斑斑的痕迹。尽在彼此的战斗,让日军应接不暇。转过一个街角,就有可能会发生战斗。刺刀,手雷,手榴弹才是战场上的最重要的杀伤武器。

反而在日军中一直被诟病的手枪,却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给22团造成了很大的伤亡。

人数占优,装备火力占据绝对优势,但是却一直无法掌握战场的主动权。这让高品彪非常烦恼。要是27旅团继续这样消耗下去,用不了三天的时间,部队的伤亡就不得不让高品彪下达撤退命令。

“将军,请您准许我的请求。”

“谷村君,你还是坚持想要在夜间发动进攻吗?但是你要搞明白,绥化的战斗拥有其不同的特殊性。”高品彪颇感欣慰的点了点头,士兵和军官的士气没有被不利的局面所影响。

这是保证最后胜利的重要因素。

“是的将军,在整个总兵力上我们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即便是我的大队,在兵力上也不会太吃亏。对手唯一的优势就是他们将绥化城内建造了数量很多的防御暗堡,对此我们一无所知,所以夜晚是我们最有利的伪装。”谷村少佐坚定的认为,夜战是取得胜利的唯一途径。

“我们的对手是一只狡猾的狐狸,你的任务就是在夜晚将这只狡猾的家伙从藏身地点逼出来,旅团会配合你的作战。”

“是的,将军。”

高品彪让到地图前,这份地图还是旅团内的作战参谋们,在最短的时间内绘制出来的。不过地图上很多区域都因为战斗而发生了改变。但地图的作用还是很明显的。

27旅团在绥化城内占领的区域虽然不小,但很多区域都是支离破碎的,似乎是对手有意为之。

“将军,我的进攻重点将放在城东南,从白天的进攻来看,对手的兵力如果想要在近距离防御的话,就只能关注几个点的防御,无法将整个城南连接起来,我认为这就是我们的机会。用爆破手不断地将白天发现的火力点爆破。另外,我还准备组织一个挖掘小组,将对其坑道进行挖掘,然后用瓦斯弹将他们像老鼠一样闷死的地洞里。天亮之前,解决战斗。”谷村少佐几乎是咬着牙说的,虽然他的大队并没有像松田大队那样,一进入绥化就遭遇了史无前例的伏击,在非常短的时间内就被消灭。…,

但还是有超过400人在白天的作战中伤亡了,这么大的伤亡在谷村大队组建之后,几乎是从来没有发生过。

高品彪沉默了,对他来说保存最大限度的作战能力才是最关键的,但如果无法打下绥化的话,别说迂回至1纵后方,即便是和北安和墨尔根取得联系都非常困难。

“将军,我认为谷村少佐至少有一点是旅团迫切希望的。”帮谷村说话的是参谋长,宫崎。两人谈不上交情,谷村站在他自己的立场,而宫崎却考虑的是旅团的将来。

“哦!宫崎君,你也有所发现吗?”

“不是的,将军。我但心绥化**的援军已经出发,甚至在几天内就能抵达战场。从曾一阳的性格中,他并不是一个喜欢用奇兵制胜的人。很多时候,用奇制胜多半是因为手上的兵力不足而造成的。”宫崎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继续说:“这些都是我从保定之战的资料中获得的,曾一阳当时在兵力无忧的情况下,也采用强攻,围攻108师团主力。当时他动用了东北军在华北的几乎所有兵力,川军,一部分中央军等,加上外围作战,总兵力一度达到35万。”

十倍而围。

可见,曾一阳在该传统的时候,绝不会采用任何冒险的战法。

“这个?”高品彪犹豫了一下,想想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27旅团在后方的侦察部队最多能够侦察行军一天的范围内,再远对于27旅团来说已经是非常为难的了。

而高品彪也非常担心后路被曾一阳安排下的部队抄掉,或者干脆从绥化的东面抵达的援军,让绥化成为一场焦点战役。但是战斗的过程却变成了消耗战。

时间上,师团长肯定等不起,一旦27旅团在绥化就打成了消耗战。就预示着,喜多诚一在整个战役上的指挥都是失败的。尤其是,一旦绥化牵制住14师团进攻主力,那么曾一阳在北线战场放手一搏,不管是针对第8师团的,还是针对12师团的,相信战果一定不会是喜多诚一能够接受的结果。

“好吧!谷村少佐,我同意你的作战要求,另外我从旅团部内抽调两个中队的兵力补充你的大队。你的任务很简单,打乱**守军在城东的原有防线,切断其两翼火力群的相互联系。”

“是,我一定不辜负将军您的期望。”

“去吧!”

相对于高品彪,损失虽然很大,但27旅团的作战却没有被打乱。进攻的兵力也不会损失而出现不足的迹象。

可古敬生的日子却不那么好过了。

22团在防守之中,很注重火力之间的配置,但是即便如此,22团因为机枪数量的不足,在战场上无法取得绝对的主动。只能将一些阵地放给日军,将几个重点加固和建造的工事群掌握在手中。

在22团地下坑道的指挥部内,古敬生刚刚从战场巡视而来。

近在咫尺的阵地,让中日双方都异常的谨慎。深怕被对手抓住了进攻的契机之后,处于被动。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一天的战斗终于已经告一段落。

但古敬生不敢放下心来,中日全面战争爆发已经三年,日军的路数对于中**人来说已经没有太多的新鲜感,步炮协同,大炮打完了,步兵冲;步兵冲不下来,继续大炮轰。没有神秘感可言,而日军夜晚偷袭在作战中也非常多见,是一个传统的战术。

天黑了下来,战场上甚至连枪声都已经很久没有响起。…,

日军想要用战斗的间隙来迷惑对手,对于古敬生的22团,这又何尝不是呢?

“马上通知1营长过来开会。”

“团长你这是?”

政委徐祖龙担心的问了一句,他刚才去清点了一下物资,还有去后勤医院看了一下伤员。部队的士气不错,并没有被日军的炮火覆盖给吓住。对于一支战斗力还需要考较的部队来说,这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

但是后勤损失了不少,先是一个粮仓因为坍塌,近万斤的粮食被掩埋在了地下。需要战士连夜抢救出来,弹药消耗也比较严重。尤其是机枪子弹的消耗,更是达到了一个惊人的数字。

“政委,你有话要说?”古敬生灌了几口水之后,看了一眼政委徐祖龙。

“弹药消耗很大,照今天的消耗量,两天之后,弹药就会消耗一空。”徐祖龙坦言道。

“这会解决的。”

“解决?怎么,解决?”徐祖龙诧异道:“我们是在打阻击战,而是不是游击战中的伏击战,无法从战场上获得足够的补充。要不是伏击了一个日军大队,缴获了不少枪支弹药,坚持两天都非常困难。”

“你不觉得日军的消耗也非常厉害吗?”

“我们是孤军奋战,鬼子的后勤部队可以源源不断的给他们带来足够的补给。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你是说?”

“没错,2师。鬼子一个旅团的补给车队人数不会少,我就不信郑师长能够看着这么一头肥羊在眼前走过,而没有下手的冲动。”

徐祖龙犹豫了一下,接着问:“但2师不是要隐蔽行踪吗?如果偷袭了日军的后勤车队,那么不是过早的暴露了行踪吗?”

“暴露是暴露,但伏击的地点可以提前,甚至押后。这样不仅可以很好的迷惑日军。还能顺手牵羊,何乐而不为呢?再说,日军也不会不知道曾总在其背后放了一支部队,但部队的人数和编制日军并不会太清楚。所以,这也是一个迷惑日军的好机会。”古敬生侃侃而谈,似乎指挥整个南线作战的不是曾一阳,而是他这个小团长。

这时候,警卫员走了过来,报告道:“1营长来了。”

“好马上准备开会,研究夜间的反突袭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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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零章 进攻是不变的旋律

“团长,政委。”

“团长这回该我们上了吧?”

一样的营级干部,教导员王若普显得文质彬彬的,礼节性的打了个招呼。而营长白兴东却是一个急脾气,看到其他两个营的伤亡不小,他早就心急如焚了。

1营是团里的主力营,哪有兄弟部队在苦战,而他们躲在坑道中迷糊的道理。

“找你们来是有一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们。从日军的作战习惯中,我担心夜间日军很可能在夜晚发动夜袭,将2营3营的阵地切断,然后进行分割包围。”古敬生拿出一包老刀牌卷烟,给几个人散了一圈。

指着地图上几个22团的重点防御点对两人讲解了起来,2营虽然部队损失是几个营中最大的,但他还没有打算将这个营撤下来,甚至在关键的时候,他准备将手中的预备队增加到营的阵地上去。增加2营的战斗力。

古敬生最关心的还是日军夜袭的这支部队的数量、兵力还有战斗的决心,还有就是他也希望乘着夜晚,对日军发动一场反攻战。

白天的战斗是日军压着在打,很多区域的防御火力都受到了损失。

如果不乘着夜色,将这些防御点加固,然后扩宽22团的防御阵地的话,即便日军没有夜袭,第二天对于22团来说也非常难过。

只要三四天时间,日军就能完全压着22团将最后的防御阵地吃掉。

所以,对日军来说,夜袭是尽快解决战斗的最好方法;对古敬生来说,夜间反突袭是拖延战斗的唯一途径。

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部队的防御圈在一点点的萎缩,最后在日军绝对实力的压迫下,全军覆灭。突围对于22团来说是艰难的,因为一旦出了绥化城,22团根本就无法面对日军的中心进攻,所以只能死守等待援军的抵达。或者是一个更加困难的任务,就是将日军27旅团的进攻打退,让鬼子自己选择撤退。

两者都不好办,一方面,22团无法和2师联系上,对于增援部队的抵达时间很难把握。

另外,即便2师抵达战场,也不可能在第一时间将日军击退。

日军只要分出一部分兵力,将2师阻击在绥化城外,对于日军来说就可以非常自如的继续进攻绥化城内的防御阵地。唯一的变数就是,日军可能在随后的作战中会放弃原有的战术计划。

两个结局对22团来说,都是非常残酷的。

“首长,饭做好了。”

“端上来。”古敬生让炊事班用汽油灯硬是煮了几碗面,端上了上来:“还没吃饭吧!别客气,这就是给你们准备的。”

“嘿嘿……,团长,您咋知道我还没吃饱呢?”

大战将至,白兴东也知道今晚他的任务不简单,也没有客气,嘴就着海碗的边上吸了一口,吧唧嘴赞了一声:“团部的炊事班长就是能耐,鲜……”

炊事班长老乔站在一边,双手在灰白的围裙上擦了擦,憨厚道:“白营长说的客气,就是抓了一把小咸鱼干。您慢慢吃,锅里还有。”

呼噜噜的将一海碗面条吃干净,白兴东绝对能从团长凝重的表情看出来,这次任务绝对不会轻松,放下碗筷,白兴东一抹嘴巴,大大咧咧的说:“团长,你就下命令吧!”

“是啊!团长、政委,1营保证完成任务。”教导员王若普附和道。

“哦,你们两个都知道了?”

这下轮到团长古敬生纳闷了,是否自己的招数太简单,让这两个部下看出来了?这可不大妙,不是说他需要用高深莫测的指挥来给部下神秘感,而是因为一旦他的想法很明显,不仅仅部下会看出来,连鬼子都会发现。那样就糟糕了。…,

“团长,就把2营撤下来,让我们营上,保证不让小鬼子冲上来一步。”

“就这些?”

白兴东梗着脖子说:“对啊!2营打的很辛苦,该1营上了。我们来的时候已经查看过战场,在东线,日军的攻击薄弱,但是并不是日军不想进攻,而是我们防线东部,房屋格局都很小,巷子也小,如果在那里发动攻击的话,应该能打鬼子一个措手不及。”

古敬生彻底无语了,原来他手下的这员大将,还在想着当初把1营编入预备队的事情而动着小心思,而古敬生却想在手上准备一支拥有一定突击能力的作战部队,在关键的时候投入战场。

对绥化的战事来说,第一天,战斗才刚刚开始。

古敬生当然要有所保留,好钢要用在刀刃上,他就是要让鬼子知道22团还有一战之力,鬼子想要在短时间内彻底占领绥化,还需要衡量一下部队的伤亡,目的很明确,就是要让鬼子有所顾忌,延缓发动总攻的时间,把战斗拖入僵持的阶段。

从而完成上级交给22团,驻守绥化的任务。

从白兴东的眼神中,古敬生已经明白他们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也大致明白这次反击战对于整个绥化防御的重要性。将几人让到地图边上,古敬生这才安排下作战任务:“沿着老街一路往前突击,要利用地形对我们的优势,将武器的火力全部发挥出来。进攻速度要快,部队要以一种直扑的形势飞快的冲破日军构建的防线,往西城扎。”

等了一会儿,古敬生继续道:“日军步兵已经攻入城内,我估计即便不是其旅团指挥部,至少一个联队指挥部肯定在城内。而西城是最可能是日军指挥部的位置也不过几处。”

“一个是日伪在绥化以前的商社,樱花会馆。”

“另外就是三江商会。”

……

“团长,你是说,这次反击战的任务是攻击鬼子的指挥部?”打仗,最爽的还是直捣黄龙的那一刻,听到这里白兴东的情绪立刻就高涨了起来。1营被当成预备队的那种压抑感觉,立刻就一扫而光。

“你可别听不出好坏,我的意识只是让你们做出进攻敌人指挥部的举动,重点还是2营和3营的全线反攻。敌人的指挥肯定是重兵把手,你们去再多的人,没有能够一锤定音的重炮,想要一下子干掉对手的指挥部是不太可能的。我只是要让鬼子在发动进攻的时候,有所顾忌。”古敬生可不想让自己手下的一个营,就傻不愣登的往鬼子布下的口袋中钻。要是损失大了的话,他连哭都来不及。

“这也太不过瘾了,团长我就在团里立个军令状,不一刀砍了高品彪的脑袋,你把我的脑袋拧下来。”白兴东略微不满的说。

“你真要有这个想法,我还是派别人去好了。”古敬生苦笑道:“你以为鬼子一个旅团部就那么好对付?只要鬼子的重机枪护卫中队一亮出来,守住几个路口,你认为你们一个营的部队还能逃的出来吗?”

“团长,我说这话不是听着提气吗?”

“我只要你认真的完成我的作战部署,部队接近日军可能是指挥所的樱花会馆500米左右。立刻这回,快速通过城内干道,利用炸药在这个两个街区之间炸开一条通道,然后绕到日军露出来的兵力,冲背后发动攻击。”古敬生没好气的说。

“团长你的意思是?”

“我要让鬼子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简单,干脆,让1连去吓唬鬼子,其他3个连补充到2营的阵地上,鬼子不来则罢了,来就让他有来无回。一口将小鬼子都吃掉在阵地前。”…,

“仗没你这打法,2营的阵地过小,一旦鬼子用火炮覆盖,你们想逃都逃不了。”

“还不快去。”

这里1营正在反突袭的作战准备,而对面的日军也没闲着,谷村少佐带着5个中队长,不停的研究作战路线。

白天的作战,绥化城内的防御工事给进攻的日军带来了前所未有的苦难,日军在进攻之初,完全被层出不穷的射击点给打蒙了。

房顶,墙角,甚至墙根都可能是中国驻军的火力点。

一次次的组织严密的进攻就被突如其来的偷袭打的支离破碎,这让谷村少佐非常困惑,但是到了晚上,限于实现的影响,这种偷袭将大大的减少。这对谷村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而整个大对想要从正面防线进攻,还需要一直拥有丰富经验的爆破小队的加入。增加部队的突击速度,如果谷村少佐知道他现在做的完全是和对手一样的事情的话,可能将会放弃夜间偷袭的决定,反而会选择以逸待劳。

不过,不进攻,就不是日军的性格了。

谷村少佐将所有的事情都布置妥当之后,就让部队先去休息,等待进攻时间的到来。

夜越来越黑,开始的时候,双方阵地上都能听到不少人喊话,说笑的声音。

日军阵地上,甚至还欢声笑语的唱起了歌谣,也不知道是为了迷惑绥化驻守的中国部队,还是根本就是想要将古敬生精心安排的机枪阵地给吸引出来。不过,双方都表现的非常克制。

谷村少佐的进攻目标很简单,就是利用3个中队的兵力冲击2营的阵地,在其边缘打开一个缺口,然后两个中队将沿着这个缺口不断的扩张,分割22团防线。

谷村是不知道古敬生的团指挥部在那里,不然相信他也会选择进攻更加稳妥的战术的。

不过,冒失22团1营的结果也难以预料,完全是撞大运的一次进攻,能给整个绥化的防御带来什么?还真的很难说。

唯一能够不变的是,绥化守军阻击日军的意志将永远不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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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一章 杀猪杀屁股

日军夜战,往往会在行动上过多的注重于曳光弹的使用。

一来可以给攻击小组指明方向,另外一点可以在夜色中给部队的集结带来一定的帮助。但曳光弹虽是日军的制式装备,在日军中装备的也不多。非斥候老兵不装备。

而曳光弹对于东北抗日根据地来说,制造起来缺少原料,无法生产。

所以部队根本就不装备,要是打了伏击战,部队补充了一些往往当成宝贝一样供着,更多的时候是当成总攻的信号弹来使用。

不过,对于夜战,很多主力部队都有一套自己的打法。

22团采用的就是游击战中袭扰作战的战术,在作战之前,事先在战场上设定几个集结点,有选择的开始进攻,一旦情况有变,还有备选的方案可以用。所以,仗打起来就会打打停停的,不断的调整。这个战术最好的一点就是在夜色中,能够集中更强的攻击力量,冲破敌人的防线。缺陷也很明显,战斗一波接着一波,但中间有间隙的时间。容易被敌人利用,组织新的防线。

这个问题在兵力足够的时候,也容易解决,就是用多点进攻,梯队跟上的办法,来弥补战术中的不足。

而日军采用一窝蜂式的进攻,攻击力是有了,战斗力、火力、接应的部队都不缺,但最大的问题就是,一旦进攻被阻止,想要调整就需要大动干戈,时间上就花费很多。

在战场上,战机稍纵即逝,那里容得下不断的调整。

所以,两者战法各有千秋,对于日军来说,他们在兵力上占据绝对主动,不但拥有足够的火炮,而且兵力上也拥有绝对性的压倒优势。不利的是,绥化城总攻就这么大,日军的兵力优势突显不出。

高品彪一度也想过将大队人马撤离绥化,然后用炮群进行覆盖进攻。

但权衡之后,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可能炮群的攻击会取得不错的效果。但也等于变相的将整个绥化城都让给**部队,可能会重演27旅团攻城的那一幕。

而部队不撤离绥化城,日军的重炮在城市内炮击,甚至会造成步兵的伤亡。因为日军根本就没有在绥化当地老鼠的打算,连地下工事都没有挖,一心想要用一波攻击就压块22团的高品彪自然不想战场变成一个互有攻守的阵地战。虽然在进攻之前,高品彪并没有给部下指定很清晰的目标,经过一个天的战斗,他也知道用一波攻击压垮绥化守军是一厢情愿的想法。

但高品彪还是忍不住对夜袭寄予了很大的期望。

除了围攻绥化的部队之外,高品彪也将一部分部队放在绥化城西三十公里的兰西交界处,为的就是防备从公路上赶来的援军。

和曾一阳一样用一场攻坚战,就得知喜多诚一的作战意图和主攻倾向。高品彪也一直知道在他的身后有一支规模不弱于旅一级的野战兵力,分出三千人的兵力作为后方防御是必要,而且刻不容缓的。

当然,在兰西和绥化的交界处,安排下一支部队,还能够对其长达二百公里的运输补给线,给予在安全上的最大保障。

已经将指挥部搬进绥化的高品彪其实距离前线非常近,站在其指挥部的院子里,他甚至能够听到前线战场上手榴弹爆炸的声音,重机枪点射的声音,有种身临其境的真切。…,

夜色凄迷,高品彪眼神有些呆滞,盯着一罐刚刚拆开来的鱼罐头。

高品彪脑中努力的想回忆起,上一次经历如此艰苦的战斗是什么时候,这让他不仅想的有些愣神。

“将军,谷村少佐已经出发了。”

“哦,出发了?”

“是的将军,一个小队的战士被动员,成为敢死队。谷村少佐对此战是势在必得。”

高品彪点了点头,卫兵将晚餐撤了下去,很快一壶刚刚烧好的热茶又端了上来,虽然是在战场上,但将军的待遇和士兵之间还是有着天壤之别的。即便如此,日军中很多将领的年纪也不小了,舟车劳顿之后,身体就非常疲劳。

北线第8师团本来就对喜多诚一的指挥保留疑义,而河边师团又担负着吸引陈光兵团主力的任务。

整个北满战役的焦点就聚集到了14师团的身上,尤其是27旅团在南线的表现上。

因为中路作战喜多诚一这个对军事并不是非常了解的人也知道,即便胜也无法扩大战果,唯一的希望就是27旅团能够完成战役的设想,将1纵困在绥棱克山一带,困也要困死曾一阳。

绥化之战,在某种意义上说是27旅团的第一场大战。

但结果不仅无法让喜多诚一满意,甚至在战场指挥的高品彪也对部队的作战非常无奈。

谷村实际上并不用搞的那么严肃,只要转过一个街区,他的大队进攻部队就已经和对手碰上了。不过,日军的尖兵一再在前沿闹出点动静来,想要让2营的重机枪连提前暴露出来。

啪……

一个班的日军尖兵,竟然在战斗发生后十来分钟,就有一半的人倒在了枪口之下。

这是谷村少佐,甚至日军都是始料未及的。

战斗从一开始就没有向着日军希望的节奏开始,反而都是向着2营喜欢的节奏开始着。白天面对日军的炮火攻击,2营一度连一个机枪点都不敢暴露,部队只能在日军外围寻求游斗。即便如此,放在前沿的十二挺轻机枪,有5挺机枪被炮火炸毁。

要不是天色渐黑,给2营赢取了暂时的调整时间。将在防线最前沿的部队换下来,补充了新的火力,并让战士获得了短暂的休息时间。别看这一两个小时的时间不起眼,但是对战斗了一天的士兵来说,不仅能够恢复大部分的体能,也能让士气一直维持在一个很高的程度。

战场上的结果,让谷村少佐非常为难,甚至一度有种要跳起来谩骂的痴狂,但他还是忍住了。

敢死队!

尖兵小队!

爆破小队!

掷弹筒增援小组!

重机枪掩护小组!

……

可以说,谷村少佐能够想到的办法都已经想了一遍,但战斗一开始,大部分招数都成了累赘,用不上不说,还让战场衔接出现了问题。

权衡之后,谷村少佐这才以一副拉开架势的口吻下令道:“命令,重机枪小组立刻对防线内的可以目标压制,步兵突袭小组,紧随尖兵小组发动攻击。”

轰轰——

日军一排手雷爆炸之后,战场上打破彼此节制的情况,日军的重机枪还突突突的来回的扫射着,这一切都是在几十秒之内就爆发的。2营的阵地上顿时被尘土,烟尘笼罩了进去。

而远远的不断的日军步兵踏着碎石瓦砾往前压了上去。

“给我打……”

2营长赵权礼在一个地洞后,命令部队还击,黑夜被枪口的火焰给彻底的瞭亮了。战斗才开始不久之后,日军就发起了第一波的攻击,他高喝一声:“来到的好。地雷,给老子炸!”…,

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在阵地上响起,冲在前面的日军顿时倒下一片,但更多的日军冲了上来。

此时,2营已经无法估计保存机枪阵地的念头,所有的武器都在这一刻全力开火,对着冲上来的日军就倾泻了下去。嚎叫声,呼喊声,响彻在绥化城市的上空。一道道爆炸产生的火光,犹如乌云中那斩破苍穹的雷霆之怒,每一次的闪耀都将是石破天惊。

团指挥部内,古敬生席地而坐,静静的回忆着整个过程。

鬼子要进攻不是秘密,但一开始就几乎是全力冲刺的样子,让他也非常担忧,万一2营挡不住……?那么对于22团来说,还有明天吗?

这不是因为2营的战斗力不足造成的,而是因为22团在面对日军27旅团时整体的实力不足而造成的。

伤亡无法获得补充,消耗也没有补充。

22团驻守绥化的最大作用就是在南线战场上拖住日军在战役中唯一的一支机动兵力。拖住,并拖死这支日军的机动部队,就是将日军两个拳头中的一个栓在鬼子的腰带上。

“团长,2营阵地战斗很激烈,是否将预备队抽调一个连的兵力补充到,2营阵地上?”

古敬生想都没想,直接说道:“不,还不是时候。”

“夜晚的较量不过是明天作战的一个序幕,对于日军来说,经过了一天的战斗。战场,他们也熟悉了;我们的火力配置,兵源人数都可以有一个大致的估量;而唯一不确定的就是我们的援军。”古敬生挥动了一下手臂,坚决道:“现在对日军来说,唯一想要知道的结果只有一个,22团驻守绥化的期限。现在正是表现22团大决心的时候,不仅不能在日军面前示弱,表现出一种他攻我防的状态,反而要用一种积极的战斗来迎击日军的气焰。进攻,唯有进攻才是最好的武器……也是迷惑日军最有利的办法。”

1营突击队,攻击小组每个人都背着两个手榴弹袋,8颗手榴弹。

一旦发动攻击,这支小队的攻击力将在以城市街道为主战场的绥化城内,拥有非常犀利的进攻手段。

午夜已过,日军的进攻也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

在绥化城北的一处小院中,忽然一个声音小声的提醒道:“营长,时间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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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二章 以乱打乱

“突击组,跟我上……”

白兴东挥动手臂,抢先一个从隐蔽的街角冲了出来,伸手灵巧的在地上就地打了四五个滚之后,后背依靠在了对面街头临街的一个门洞内。

院子已经被炮弹击中过,整个院落已经面目全非。

唯一孤零零的还耸立在废墟上的就那座曾经非常雄伟的院门,朱漆大红门板躺在阶梯上,在黑暗中更像是一团黑色的阴影。想要把周围都吞噬干净。

“上……”

“上……”

……

“投弹手,沿街偏东三个火力点,给我打下来。”

对于白兴东来说,这样的场景在熟悉不过,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了。远在他当战士的时候,他就在保定经历过巷战的艰难,那种下一刻魂归何处的紧张气息,始终贯穿着战斗的始末。

钢铁武器在收割着每一个血肉之躯,在战场上,没有幸运儿。

很多老兵知道一个不是道理的道理,战场只收割那些胆小鬼。这是一个绝对而又能给士兵自我安慰的最好的解释。

和日军尖兵一样,白兴东安排的突击队和排头兵都是从军多年的老兵,而且战斗经验丰富,这些人在任何一支部队中,都将会被赋予重任,且寄予厚望。一支部队有没有战斗力,全都看着这些战斗骨干的表现。

嗖嗖嗖,三颗掷弹筒精准的越过前面的院子,砸中了不到百米内的一个设立在屋顶上的机枪阵地。

榴弹爆炸的声音显得很低沉,和炮弹尤其是高爆弹不同,掷弹筒的弹药爆炸力显得很单薄,其威力也相当于手雷的爆炸程度,杀伤力多半是以爆炸产生的弹片,是一种对有生力量的杀伤武器。

但掷弹筒在战场上使用灵活,战术应对能力强。

是短距离进攻,和小部队突击进攻不可多得的好武器。

这是40年,在美军列装的‘巴祖卡’和德军的制式武器‘铁拳’没有出现之前,攻坚战中,专业爆破手一直是城市攻坚战中最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而作为其掩护火力的小口径迫击炮的作用,也不可忽视。

“打中了没有!”

白兴东大吼一声,声音却被周围的爆炸声给淹没了。但他还是从战士们的行为中,知道了这一结果。日军居高临下的重机枪应该是被打中了,就掷弹筒的威力,想要一下子打坏一挺重机枪的可能性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日军的九二式重机枪是没有防护的。

被爆炸波及,甚至扎了一身弹片的机枪手,可能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了。

“手榴弹掩护……”

几乎不用白兴东下令,周围的战士就在第一时间,往日军的火力点扔去几颗手榴弹,用爆炸产生的气流和火光将日军的注意力转移。

而十几个突击队的战士,贴着墙根就冲了上去。

停止了一会儿的日军机枪,又一次滴滴答答的响起来。这种情况可以说明,日军在附近的院子内驻有一定数量的兵力,人数多少还无法得到确切的数字。

但这必须是1营在进攻路线上必须要干掉的对手。

摸着墙根抵达日军火力点的周围,三个爆破组的战士小心的胸口的手榴弹拔出来,拧开盖子,拉去拉环,白色的烟雾顿时从手榴弹柄的后部冒了出来,心中暗暗的数到四的时候,手榴弹划过一道弧线,顺着墙根就钻到了院子里。随着一声叽里呱啦的喊叫声,鬼子肯定是发现了有人已经摸到了墙根附近。

或许还有鬼子想试图将手榴弹捡起来,扔出去。…,

但算好时间的突击队战士怎么可能给鬼子留下这个机会,随着三声爆炸之后,照的小院一片红光。

“冲……”

“一排,马上占领院子制高点,压制步兵反扑。”

“2连长带着你的人,往斜角方向插,给我把小鬼子设在房顶的迫击炮阵地干掉。”

“是。”

……

无独有偶,1营此时在做的事情和谷村大队是一样的,都是利用夜色的保护,近距离对敌人阵地发动进攻。相比之下,日军的进攻是为了第二天天亮之后,能够顺利发动最后的剿杀而做的铺垫。

而1营完全是以乱打乱,一通乱拳之下,就是要打破日军的军事部署。

要是能够斩获,则是捡到的。

于是,相比日军的进攻,1营的反突袭打的是更加的灵活,部队攻击随心所欲。虽然目标已经确定,但白兴东在指挥上有着很大的自由性。

这就让1营的攻击在很大程度上让对手无法琢磨。

从昨天下午,日军攻破城门之后,日军就一批接着一批往绥化城内挤,现在整个绥化城内的日军已经达到了近3000人,差不多一个联队的作战兵力的人数。

这也是日军认定了绥化瞬间可下,才做出的举动。

而高品彪的指挥部也没有理由不放在城内,当然高品彪这种着急的表现,却是让日军中产生了一种紧迫感。很显然,驻守绥化的中共军队并不多,就城内的兵力部署,日军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

但是迟迟无法拿下城市的控制权,让日军中产生了一种浮躁的情绪。

拿下一处日军驻守的小院子,白兴东带着警卫员冲了过去,一跨进小院,他的冷汗都快下来了,这根本就不是日军布置的一个火力点,而是一个小型的前沿弹药补充点,一箱箱墨绿色的弹药箱,码放在墙角,有几个已经散列开来。

能够很清晰地分辨出,是日军的重机枪弹。

“富易风你小子命够大的,手榴弹仍在弹药箱边上,竟然没有引起爆炸。”白兴东深吸一口冷气,庆幸道。

“营长,你就别说了,当时我进了院子一上眼,就把尿给吓出来。现在这额头上都是湿漉漉的。”

爆破组的富易风暗自庆幸,幸好是贴墙爆破,没有用威力巨大的炸药包,而是用的手榴弹。

只不过把院子内的弹药箱炸坏了几个,要是将弹药引爆。

别说他活不了,爆破组至少一半人都要交代在这堆弹药上面。

“1连长!”

“到!”

白兴东在院子里兜着看了一圈,一边对部下吩咐道:“马上组织人手,将弹药搬走,重机枪弹送到火力压制机枪连,手雷见到战士都给我分下去。”

“找两个人,把房顶上的重机枪搬下来,看看还能不能用。还能使唤的话,去找个机枪手和弹药手,补充上去。”

“速度要快,鬼子现在还没有发现,这个弹药点被我军占领了,一旦被鬼子反应过来,肯定会引来炮弹的。”

“是!”

“快……”

“地上散落的子弹用衣服包起来,马上撤离。”

从小院撤离不久,果然鬼子的70步兵炮弹从城墙边上就奔着校园倾斜下来,火光,烟雾将整个小院包裹了进去。如果是白天的话,就会很容易的看到,刚才还保存相对完好的小院,被炮弹击中后,立刻被烟雾笼罩,等到厌恶散去,小院已经成了一片砖石瓦砾。

缴获的物资不少,白兴东的肩头也扛着一箱机枪弹。

弹药充沛的爆破组立刻发挥出强大的攻击能力,十几个尖刀队的战士一边沿着街头贴墙而跑,一边拉开手雷,往可疑区域扔去。攻击速度和效率一下子快了很多。…,

才十分钟左右,中路冲击日军阵地的1连就冲破了日军的防线,把其他两路突击队落在了后面。

“营长,接下来怎么办?”

1连长查看了地形,也觉得冲的快了一些,两翼的部队没有冲上来,如果继续冲就会陷入日军的重兵集群中。唯一对他们有利的是,现在是夜晚,日军也无法像白天一样,指挥部队从两翼包抄过来。

以乱打乱的打法,很大程度上就像是一团乱麻,想要用最短的时间解开唯有一刀而断。

“打,继续往前冲。”白兴东想了想,说道:“按照地形,我们现在应该在西城区靠近城墙的位置,距离樱花会馆差不多还有500多米左右的距离。听声音,教导员带着的3连打的最激烈,分出一个排的兵力,抄小路到鬼子的身后打他一家伙,接应3连,如果我们身后有一个连的兵力保护,进攻就没有后顾之忧。”

“1连长告诉战士们,我们现在的位置对整个战局非常有利,要一鼓作气冲下去。前方就是小鬼子旅团指挥部,就是用命去炸也要冲出一条血路来,活捉高品彪!”

“活捉高品彪!”

很多战士连高品彪是谁都不知道,也跟着喊起来。

战场基层指挥员,不仅仅战斗中要以身作则,而且还应该是一个情绪的鼓动者。白兴东自己不过从团部听团长古敬生说过,鬼子的带兵的头子是一个少将,叫高品彪的。

他也不知道这个鬼子少将在那里窝着。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樱花会馆在战斗之后,一直保存良好,肯定有大鱼。不管是战场上的直觉也好,让战士们有一个兴奋的理由也罢,白兴东都不能懈怠。

“3排长!”

“到!”

“带上你的人,马上往北绕过北面的院子,从背后给小鬼子找点乐子,在背后帮3连一把。消灭鬼子火力点之后,立刻沿着街道和院落组织一道防线,挡住绥化兵营内赶来的鬼子增援部队。”

“3排的,跟我上……”

白兴东的攻击部队分成两道人流,一道往北而去。两外一道直接冲上日军的第二道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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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三章 魂飞魄散

一个城市内同时拥有两支敌对的军队存在。

即便在夜晚,也不会太安静。但是从日军先一步发动进攻之后,实力明显处于弱风的22团也不敢示弱,派出部队中最精干的一个营也发动了夜间针对突袭。

这一来,对于绥化城的这个夜晚可就热闹了。

日军进攻方向是东南城区,这片区域被炮火覆盖过,大部分房屋都已经倒塌。唯一让日军感觉到非常棘手的是,砖石瓦砾之下,一个个隐蔽的射击火力点,配合周围的散兵坑的布置,谷村大队的进攻一再受阻,就是很好的说明。

可见两军对于绥化战斗的预想是不同的。

作为14师团的主力步兵旅团,配备了重型野战武器的27旅团,高品彪在获知了绥化守军的大致兵力之后,想的不是如何攻破绥化,而是多久攻破绥化。

在兵力悬殊的情况下,高品彪流露出了日军将领的一个通病,或者说是一个共识。抗战爆发之后,城市攻坚战打的非常少,尤其是国军的几次大型战役中,惟独淞沪抗战的初期和末期才多少有些城市攻坚战的味道。

前者是在上海,中日争夺的防线往往是集中在渡口、桥梁和机场,作战规模很大。

日军也是经历了苦战之后,才占领了上海。

南京城的保卫战,一方面蒋介石对日军冲破淞沪防线的心里防备不足,以为靠着历经数年建造的工事群能够抵挡日军进逼南京的速度,但国军后勤和军令的混乱,让花费了巨资修建的工事群成了摆设。

锡澄国防线无锡的沦陷,让日军很快就找到了突破口。

300公里的国防线,日军仅仅用了不到20天的功夫就打到了南京城下。

而当时指挥官唐生智对南京的意义最多不过是一尊菩萨的角色,指挥上混乱不堪,甚至连撤退路线都没有设定。

最后15万中国军队在南京开始了一场悲烈的首都保卫战。

日军在12月10日发起总攻,三天后南京沦陷。之后,也就有了南京大屠杀。

这场战役也让日军内部认定,中国军队对于城市巷战的决心是不大的,而战斗结果也证实了日军这种猜想。

但是绥化不同。

古敬生在战斗发起之前,就认定了自己死守绥化的任务。

只有打光的22团,没有撤退的22团。

古敬生在组织防御之前,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撤退,如果等不到援军,那么22团即便是战死到最后一个人,也要坚守绥化的决心是绝对不能改变的。

死守!

死守至最后一人!

古敬生当时的信念更多的是悲怆,因为绥化的背后,就是前线野战部队的补给线,铁力的得失将直接影响到前线几万大军的退路。

没有退路,对于古敬生来说,退一步,他就是国家的罪人。

所以,撤退路线根本就不是他应该想的,虽然他接到的命令是22团在日军发起攻击之后,坚守绥化3天。

3天之内,如果没有援军抵达,22团就可以自信决定。

即便如此,古敬生在心里从来也没有想过一个‘退’字。他坚信,援军是一定会抵达战场的。绥化保卫战的意义重要性是扭转整个战场的关键战役。对于,这一点,古敬生确实估计的没错。

不仅有2师在日夜兼程的赶来,曾一阳还从根据地抽调了一个独立团赶赴战场。

信念在古敬生的脑海中从来没有动摇过,唯一让他感觉意外的是,日军在2营阵地前的进攻,简直可以用疯狂来解释。不到半个小时,2营在外围阵地的散兵火力点在日军的冲锋下,已经荡然无存。…,

防线也在一点点被日军压缩着,一旦2营的防线被压缩在一个狭小的区域内,就应该是日军发动最后一波攻击的时候了。

“团长,下命令吧!”

2营的通信员身上血迹斑斑,泥水、汗水、和血水交织在一起,完全看不出这还是一个仅仅十七岁的小伙子。此时,这个小伙子正笔直的站在团长古敬生的面前,一言不发。

“2营长还有什么话让你带给我?”

“报告首长,我们营长说了,3连的阵地很危险,需要一个连的兵力补充,不然……”

“不然怎么样?”

“可能失守!”

年轻战士难过的点了点头,随即又站的笔直。穿越战场能够抵达团部就非常不容易,但他离开战场的时候,3连阵地上的部队已经不多了,枪声也弱了很多。

22团的火炮都是迫击炮,在城市巷战中的作用并不大,对于大部分战斗都是在几十米内发生的,迫击炮基本上排不上用。只有两门从昨天缴获来的70步兵炮可以直射,在战场上具备很强的突击能力,但这是古敬生手中唯一的反突袭武器。这是需要在增援部队抵达之后,配合外围部队作战而使用的进攻武器。

这时候用,对他来说很难下决断,而且效果不见得好。

而派出增援部队,1营还没有回来,手上要没有一点兵力,到时候无法接应,1营的损失会增加。

和2营不同,1营在人数装备上更优良。士兵的战斗力也更强,是22团能够守住绥化的关键兵力。

烦恼的指挥部狭小的斗室内转了几圈,古敬生猛然站住,立刻吩咐警卫连长:“警卫连集合,跟我去3连阵地。”

“老古,还是我去!”

政委徐祖龙不容置疑的眼神中透着坚定,对他来说,22团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古敬生都必须活着,因为古敬生是整个绥化驻守部队的最高指挥官,他不能有失。

“你对情况不了解,还是我去。”古敬生倒不是跟政委客气。

从通信员报告的间断话语中,他已经认定了日军的进攻路数——敢死队。可见,日军已经是完全不计伤亡的想要一举解决战斗,不管是否有外部原因,都必须将这股日军的进攻势头压下去。

不然,等到左右防御阵地被鬼子切断之后,明天,只要日军在白天一天的进攻,就能完全掌握绥化的控制权。到时候,也是22团全军覆没的时候,绝对不能给鬼子风割包围。

“团长,指挥位置上离不开你。22团的任务是坚守绥化3天,现在刚刚过去第一天,还有两天,要是你负伤甚至……那么对于22团的指挥来说,将带来更大的麻烦,我不能冒险。”

“政委……你?”古敬生张了张嘴,有些哑然。过了几秒才说:“我估计鬼子是用上了敢死队,你对鬼子的这种战术没有经验……”

“我领教过……”

“你……见过鬼子的敢死队?”

“没错。”徐祖龙不像是开玩笑,表情很严肃,他也知道这种进攻的厉害,几乎是以命搏命的打法,要是心里防线薄弱一些的部队,很快就会被这种打法吓得溃败。

像是在回忆往事一样,徐祖龙说道:“当年在太原会战的时候,鬼子就是用敢死队冲上了城头。每一个敢死队的鬼子都一身雪白,像是哭丧的孝子。但是,他们在腰间都会绑上足够分量的炸药,一旦发现附近有敌军,立刻往人堆里扎,然后拉响炸药……太原城就是这样给破的……”

毋庸置疑,徐祖龙确实经历过日军敢死队的疯狂战斗。…,

最后,古敬生还是没有能够说服政委徐祖龙,22团的干部都是总部委派的,不少都互相不认识。古敬生这才想起,平时总是乐呵呵的政委,似乎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此时,3连的阵地上刚刚又经历过一次日军的攻击,2营赵权礼带着一个排的兵力补充到阵地上,但是一场战斗之后,伤亡也很大。

“娘的,这小鬼子发的什么疯?专门往3连的阵地上撞?”气急败坏的赵权礼大声的吼叫着,他都快被气疯了。其他两个连的阵地他也不能坐视不理,要是放开了防线,鬼子就能顺顺当当的冲入缺口。到时候,3连阵地有没有守住就没有意义了。

可要是不管3连的阵地吧,用不来多久,3连阵地上因为伤亡,也会守不住。

尤其是,小鬼子腰上绑着炸药,就往阵地上冲,防都防不住。

一旦冲上阵地,就拉响炸药,小鬼子是完蛋了,可3阵地上的火力点,战士都在小鬼子这自杀攻击之下,伤亡更是难挡。

更加恐怖的是,自杀式攻击的鬼子被炸药炸的四分五裂,身体上的零碎散落的阵地上到处都是。这给战士们的心里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就是因为情绪失控,不少3连的战士才冒然的冲出阵地,被鬼子的机枪击中,造成了无畏的伤亡。

鬼子发动了两波自杀攻击。

而3连也经过了两次减员,尤其是3连的阵地不是战壕沟堑的野战阵地,而是以院墙,隐蔽物,火力支援点构成的点状防御体系,任何一个火力点被占领,对整个防御阵地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鬼子,这是‘肉蛋’攻击,是敢死队中冲击力最大的一种。放心小鬼子也都是人,一个师团也找不出多少这样的敢死队员。”

“谁!”

赵权礼一回头,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声影,诧异道:“政委……”

“警卫连,乘着鬼子进攻间隙,马上加固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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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四章 刀尖上的血(上)

第四一四章

刀尖上的血(上)

“政委,您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徐祖龙笑眯眯的回答,然后一转身,对着阵地上大声喊道:“战士们,你们辛苦了!”

“不辛苦……”

“政委……回答参差不齐,显得中气不足。[非常文学].显然,战士们也被鬼子的招数给吓住了,对于日军来说也是无奈之举,部队在绥化多耽搁一天,日军的战略意图就会早一天被发现。

实际上,高品彪的这种担心显得很没用。

因为,曾一阳早在一周前,14师团前线开始压境就知道了南线肯定会有一支日军迂回的部队,唯一不知道的就是番号和兵力部署。

凭借经验,这支部队的数量一定在一个满编旅团之上。这样规模的一支部队,而且还可能远不止这个数目,任何一个指挥员都不会坐视不理的。但曾一阳手上的兵力确实不足,所以才有了让22团坚守3天的命令。

其实,在根据地一个旅的兵力已经在鹤岗渡江,正在急行军往铁力行军。

最多3天,就能抵达铁力。到时候,即便绥化时候,只要铁力安然在手中,1纵的退路就不会出现问题,从后方运送到前线的物资也能安然无恙。这是曾一阳的最坏打算。

这中间有一个变数,就是2师。

要从嫩江边隐蔽行踪,跟着27旅团抵达绥化,抄小鬼子的后路。这简直是不可能的,所以2师跟日军大部队还是有一段的距离。这段距离行军的话需要两天。

绥化不缺少援军,最缺少的是时间。

不过就高品彪在绥化的表现,即便让他拿下绥化,再想要在短期内拿下防御兵力一点都不比绥化少的铁力,将是难上加难。说这些或许有些早,至少要等高品彪拿下绥化后,他才能做决定。

此时,高品彪的心情是极度不平静的,实际上,在榆树战役时,他已经和当时1纵的主力部队3旅交锋过。不过当时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曾一阳并没有在榆树打一场大战的想法。因为榆树距离关东军兵力最密集,交通最发达的南满工业区实在是太近了,交战对关东军太有利。

而在北满则不同,一方面这片广袤的大地上,人口稀薄。

和很多人想的不太一样,北满的松嫩平原上在夏天行军并不容易,因为这里多湿地,也就是沼泽。.河流交错,地形相对平坦,但多林地,真正要交战起来,还很难说对谁更有利。

这就是决心。

一个在曾一阳眼中不能放过的战机的决心。

绥化之战的关键,说白了就是22团能否守住城市,等待援军抵达。

而徐祖龙在抵达2营阵地的这一刻,已经说明很多问题。比方说22团决心不惜一切代价,阻敌的决心。

徐祖龙大声的喊道:“同志们,团部为你们连能够在小鬼子最疯狂的进攻下,还能坚守阵地的勇气感到骄傲,我为你们的勇气感到骄傲。”

“人在阵地在!”

赵权礼要是没有这点眼力界,也不能担任营长的指挥位置。他立刻就感受到了政委抵达前沿阵地,对整个阵地上的战士的鼓舞作用。当然他还有担心,鬼子的进攻只能用疯狂来解释,但这种疯狂却一步步的正在消磨着阵地上战士的信心。…,

这一次进攻防住了,下一次呢?

会不会……?

这样的担心无时不在,也很消磨战士对坚守阵地的信心。

不过,徐祖龙不仅仅是带着警卫连来增援3连阵地的,更多的是给战士们带来信心的,他随即喊道:“鬼子的用士兵身上绑炸弹冲击阵地的战术叫‘肉蛋攻击’,说白了,他们也是狗急了要跳墙,这招是小鬼子压箱底的战术。为什么这么说,要是鬼子连这套战术都拿不下你们防守的阵地,小鬼子心里就会怕了,就会胆颤,就会信心不足而对进攻产生怀疑。其实这套战术我们老祖宗早就在两千年前就有了……”

“什么?小鬼子的这种战术是学的中国的?”

“政委,给我们说道说道吧?”

“是啊!政委。”

徐祖龙一看周围战士的注意力都已经集中起来了,心中也渐渐的松了一口气,继续说:“当年齐国大将田单就用过火牛阵,大破燕军。后来,这招被小鬼子学去。没想到,鬼子那地方穷啊?牛可比人精贵,这就用人代替牛,才来了这么一出……”

“哈哈哈……”

随着战士们的哄堂大笑,徐祖龙心里已经有底了,有什么比在战场上将失去的勇气找回来更让人兴奋的呢?徐祖龙说的故事中九成真,一分假,让人真假难辨。

但正是这一分假的,才是战士们放松紧绷的神经的放松下来的最大原因。

让被日军自杀攻击吓的不轻的战士们重新审视起对手的实力。

日军军官中,懂中文的不少,不过大都对徐祖龙的喊话有些莫名其妙,后来从**部队的阵地上出来的哄然大笑,更是让不少日军军官感到莫名其妙,谷村少佐就是其中之一。

在他手上,近50多人的一个小队敢死队,分送到战场上3批,前两批都没有成功。

他手上留下的是最后一批的‘肉蛋’成员,正如徐祖龙说的那样,指挥进攻的谷村少佐也在心中打鼓,以往一出战就无往不利的‘肉蛋’攻击,不仅能将对手的士气都磨灭,而且那种近乎疯子一样的进攻,往往能让参与进攻的每一个日军士兵都勇气倍增。

虽然,这种勇气倍增的感觉,他感受过。

就在半个小时之前,他命令第一批‘肉蛋’成员踏上战场的那一刻,那种近乎于疯狂的呐喊,让每个一个日军士兵的胸中的那头隐藏着的魔王终于要冲破云霄的宣泄。

但让谷村少佐想不到的是,**的守军不但防御住了这种几乎毫无破解的攻击。而且,参与的进攻的日军也伤亡惨重。更让谷村少佐诧异的是,**军队的军心竟然在经历了如此血腥的进攻之后,还没有奔溃的迹象。这绝对是一个不妙的信号。

随后的事实正是了谷村心中的疑虑,对手的承受能力真的很厉害。

不过,让他庆幸的是,对方的阵地的反击力度弱了很多。一方面是气势上的被压制,说明防守的2营已经在心中有所畏惧;而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伤亡增加之后,守军的人数急剧下降。

可是现在他又一次听到了2营阵地上爆发出的笑声,就行是一个壮汉面对一个孩童一样的时候,压根就没有将日军的进攻放在眼里。

但谷村少佐心中却气不过来,不但无法气的暴跳如雷,而且还不得不将肉蛋攻击的计划取消。因为他知道,继续这种攻击对**军队已经无效了。…,

“第三波‘肉蛋’攻击取消,命令机枪中队对进攻区域压制,步兵第3、第8小队准备进攻。”谷村少佐无奈的选择用常规进攻,因为他真的不知道他还能用什么办法来洞穿对手的防线。

或许,磨对手的兵力是唯一一个好办法。

听到这个命令,不少日军也轻松了一口气。

没有人愿意在腰上绑上炸弹,然后唱着悲伤的歌曲,冲到敌人的阵地前,拉响雷管,最后化成一团血雨。

日军虽然在作战中不乏勇猛之辈,但多半也不愿意这样去死。

谷村从来没有想过要更换兵力的部署,从重点进攻3连的阵地改成进攻其他两个连的阵地。一方面,谷村大队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而另一方面,3连阵地上的兵力已经被消耗的差不多了,也许在下一刻,这块阵地就要被攻破了。那么整个2营的防御阵地也将随着中路阵地的冲破,牵扯到整个防线的防御。

当然,在此之前,中国守军也会补充一部分人员抵达阵地。

这也是毋庸置疑的,进攻,进攻,不断的进攻……

谷村少佐在这一刻,显得有些偏激,在他眼里,这场战斗很可能是他这辈子从军生涯中最大的一次耻辱。强烈的想要洗刷污点的冲动感,让谷村少佐更多的是想要冲破对手的防线,而忽略了更多的东西。

比方说他部下的士气!

两次,用人体炸弹都没有能够冲破的防线,已经给进攻的日军带来了很深的印象。不少日军心中都产生了些许怀疑,不过将近百人的日军两个小队还是准备妥当,等待火力组压制战场。

谷村少佐当然也知道**守军也开始反击了。不过,他还没有接到旅团长的命令去增援;也没有发现对手的进攻对旅团有太多的威胁。

进攻旅团部?

别开玩笑了,旅团驻扎的区域,不到700米就是日军大部队休整的区域,原绥化军营。这个占地百余亩的军营,能够容纳数千士兵安置和一些简单的训练。

只要旅团部有受到威胁的可能,军营中的日军就会在第一时间出发增援。

谷村少佐更在意的是2营的阻击阵地,在内心深处,一个强烈的**驱使着他的决断。雪亮的指挥刀在空中一落,谷村少佐近乎鬼叫一般的干嚎道:“进攻……Q

第四一五章 刀尖上的血(下)

如果战争只是一场杀戮,那么就要看谁下手更快,下手更狠。

鬼子在这方面总是本着先下手为强的道理,往往下手很黑,也很快。但当所有的十八般武艺都用了一遍,却发现对面的对手毫发无损,并识破了他的计谋的时候,鬼子也是时候的改变策略,用蛮。

蛮力之下,再不起效果,抱歉,鬼子这时候已经撞的一头是包,正晕晕沉沉的时候,哪里还分得清东西南北?

谷村少佐正是这种状态,攻击一次比一次猛烈,攻击的手段越来越少,最后完全是一种以伤换伤的打法。而且,日军是进攻部队,相对于防守部队来说,他的伤亡要多得多。

反而,在城西的作战中,1营的进攻却非常聪明。

不断的利用周围的房屋和院墙作为依托,步步渗透,进攻也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而担负阻击的部队也在日军增援的道路上设下了埋伏。在大部队匆忙行军的时候,突然来这一下子是很受伤的。

机枪,手榴弹,地雷组成的火力封锁线,一下子将一个中队的日军给吞噬了进去。

让白兴东完全没有预料的是,在城市巷战中,他的部队竟然打出了只有雄关漫道上才能打出的围点打援,并且是雄关漫道,夹关伏击的战斗场面。让他意外之余,心中不免有些想法。

要是这仗一直这样打,小鬼子的一个旅团也不可怕嘛!

不过白兴东也不过想想,伏击只有一次的机会,这是战场上的不变定律,一旦鬼子发现了对手的隐蔽方向,炮弹就会赶着趟的往这片区域落下,教导员王若普在伏击之后,立刻命令部队往回撤离了两百多米,在另外一个街区设置防线,而随后,就像他预想的那样,鬼子的炮弹真的是从天而降,将刚才战斗的区域炸成一片火海。

“教导员,好悬。”

心有余悸的连长许振华看着一团团在黑夜中异常鲜明的火焰,惊的一时说不出话来,良久才拍着胸脯说:“要是晚2分钟撤离,我们这个连长至少有一半人回不来。”

“鬼子也就这些招数,多了他们也学不会。不就是欺负22团没有重炮吗?反正,我们打的是巷战,鬼子的步兵和我们比没多少优势。尤其是三八步枪又细又长,街头的遭遇战,用起来就比人满半拍。”王若普口气很轻松,整个22团中,最适合城市内作战的不是战斗力最强的1营,也不是弹药充足的重机枪连,最可靠的却是团部的警卫连,全团唯一的一个手枪连。

在城市巷战中,手枪部队射程较短的所有毛病都被战场的环境所弥补了。

但手枪携弹量多,反应快,在不需要射击精度和距离的时候,完全是主导战场的一支决胜力量。

“教导员,我们是去和营长汇合?还是就地阻击?”

“现在我们应该进攻,给鬼子一个迎头痛击。机枪马上爬上屋顶,组织十个枪法好的战士,也爬上屋顶,只要发现鬼子的机枪响了,就射击,一定要压制住鬼子的火力点。”基层部队的指战员,别看是军事干部还是政工干部,要是不会打仗,战士们根本就不会服气,王若普也是战火中走出来的一员智将,不过谁让他点背,多上了几年私塾,这才被当成政工干部培养,成了1营教导员。

“还有,把王大力给我找来,准备三挺捷克式轻机枪,作为冲锋第一梯队,听我命令。”…,

根本就不用宛王若普操心,22团虽然城市巷战没怎么打过,但是也经历过鬼子对根据地扫荡作战。

士兵也算是历练过,不缺乏胆量和组织纪律性。

很快,一个由连长许振华领导的突击小队组织起来了,随后作为火力攻击小组的手榴弹掷弹小组也紧跟其后,最后才是一个连的步兵。

在战斗发起之前,日军的炮火已经停息。

大量的日军步兵踏着碎石瓦砾冲上了被炸的面目全非的接到,胶皮鞋底在碎石路上踩的哗哗直响。王若普瞅准了时机,挥手示意连长许振华靠近到他的身边,说:“你带着火力进攻小组,在手榴弹的一波攻击后,立刻冲上街道,不用管其他的,见到鬼子就杀,这个办得到吗?”

“教导员,我一直不都是做着杀鬼子的活吗?”许振华苦笑的回了一句。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我们兵力上,人手不足。进攻只能持续一小段时间,也差不都是三挺捷克式连射换三个弹匣的时间。我估算了一下,最多两分钟。也就是说,你们的攻击小组能够冲过一个街区,然后在那道院前边上停止,部队往后撤离。”王若普指着不远处有一颗燃烧的树的院落说着,看样子,他是心中早就计算好的。

“为什么?”

“傻小子,鬼子是大部队,人数是我们的几倍,甚至十几倍。要是两支部队打在一起,我敢断定,用不了五分钟,我们这百十来号人就会被鬼子包围。”王若普得意的一笑,道:“我们这次打反击,要用老林子的战术,来去如风。让鬼子判断不出我们进攻的方向。”

“好咧。教导员您瞧好吧!”

战斗几乎发生在日军最想不到的时候,伏击,之后的撤退,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战术……是八路军在山西太行山的招数,或者说是当年抗联的招数。

可是在城市战场,王若普又一次让日军领教了什么要出其不意。搜索战场的日军没有发现对手,正挥手致意身后的同伴快速通过的时候,十几颗手榴弹在日军中间爆炸了。

没有任何的预兆,三挺捷克式机枪,四五驳壳枪组成的长短火力网,顿时又占领了战场,成为战场上最耀眼的强者。

进攻……

不断的进攻……

日军在如同狂风暴雨一般的袭击之下,顿时失去了章法,步兵的队形在机枪的肆虐下,仅仅几个照面,就出现了慌乱的迹象,卧倒在地上的日军也没有落下好。

机枪不惦记这些落单的小鬼,但机枪周围保护的战士们,不停的对可疑的‘尸体’射击。要是被打中之后,跳起来的‘诈尸’的鬼子,顿时会引来更猛烈的攻击。

似乎从战斗一开始,日军就失去了控制权。

在黑夜的掩护下,日军引以为傲的夜战战术,也在残酷的现实之下被撕扯的支离破碎,唯一能够让日军值得欣慰的是,在绥化,27旅团在实力上还是占据绝对优势。

仅此而已。

1营攻击顺利,这对于日军来说是最糟糕的事情了,因为谷村大队的进攻,已经被遏制了。在此之前,高品彪对谷村少佐开始抱有很大的期望,可是当期望变成了幻想的时候,高品彪心中那股难言的隐痛在胸口灼烧,就像是要将他的灵魂带离躯壳一般。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人会被世界所抛弃。

无能的人。

此时,谷村少佐在高品彪的心目中已经被打上了这样的烙印。一个毫无建树,只懂得运用在军校书本上的战列指挥作战的人,能让他寄予多大的期望呢?…,

“将军,从军营赶来的援军已经被阻击在城市北一带,无法穿过贯穿全城的干道。为此……”

“为此,服部大队就用电台和你联系上了是不是?”

“抱歉,将军。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没有正确的估计对手的战斗力,让旅团蒙羞!”

高品彪的参谋长确实是一个不错的老好人,似乎总是在部下面前扮演一个慈母的角色。这让高品彪在使用起来感觉非常顺手,而且还不用担心参谋长拥有太多的想法,抢他的风头。

“这不是你的过错。让服部大队立刻控制其周围的街面,重火力上屋顶,封锁周围的街道。旅团部不需要增援,我再重复一句,我的旅团部永远也不需要增援,永远……”高品彪说话的时候显得非常的激动,有种歇斯底里的偏执。

“是的,将军。”

其实,一个日军旅团总是会有一支精锐的部队护卫,这支部队的人数不多。就像是步兵联队中,战斗力最强的永远是护旗中队一样。旅团编制内也有一支卫戍部队。

这支部队才是保证旅团安全的最后力量。

隔开几条街道传来的爆炸声虽然很近,但对于高品彪来说,威胁并不是那么的迫切。因为他知道在如此混乱的战场上,对手不可能将重型火炮推在进攻的最前列。

甚至,驻守绥化的中共军队有没有火炮都是一个未知数。

而1营中路攻击部队正如高品彪想到的那样,被27旅团的警卫部队阻挡在两条街道之外,无法突破。

“营长,鬼子的重机枪火力太猛,而且还不止一两挺,完全把整个街道都封锁了。根本过不去……”

“操蛋的小鬼子,老子不甘心啊!”

白兴东当然明白,遇到如此坚决的抵抗将意味着什么。鬼子的重机枪阵地后面,一定是一条大鱼,一条他不敢想象的大鱼。

眼瞅着收网抓鱼的时候,突然渔网被挣断了,白兴东心中的懊恼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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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五章 运气很重要

就像是挖掘一个巨大的宝藏,连宝箱的边缘都摸到了,却没办法再挖掘了。-------

白兴东有一百个不愿意,但是……

此刻,他神经紧张的看着周围的地形,忽然他叫住了突击组的战士问道:“日军火力点在那片区域覆盖得到吗?”说话间,白兴东手指指向不远处的一堵高墙。

说起来也奇怪,院子里的房子被炮弹击中,塌了。

但是围墙还孤零零的矗立着,就像是要给所有人述说,这里曾经有一个巨大的府邸,主人的身份显赫而又富有。不过这一切都将是过往云烟,往事不堪回首。

在战争还没有打响之前,这里就已经人去楼空了。

白兴东记得昨天伏击日军进城部队,有很大一部分兵力就是躲在这个院子里。房屋倒塌之后,除非日军将院子的院墙都拆掉,不然无法构建一个有效的重机枪阵地。

想必日军主力进城时间也不长,根本无暇顾及。

“叫你们队长过来。”白兴东发现这堵墙背后有利可图,顿时想做最后的努力。不管结果如何,他都将带着部队撤退,因为在不撤退,1营至少有两个连将陷入日军的重围之中。

这可不是团部研究很久建造的防御工事,周围都是一座座院子,日军只要将几个重要的点围困住,就能将1营的两个连一口吃掉。

这样的险,白兴东说什么也不敢去做的。

22团需要1营,绥化阻击战需要1营的参与。不管结果如何,对于古敬生来说,手上多一份兵力,他就有把握坚守绥化更长一些时间。

“营长,您叫我。”

“派几个人,把围墙对面的情况摸清楚,要快!”

白兴东显得很急,没办法不着急,给他的时间越来越少,他要在日军合围之前,将部队撤离到安全区域,但在这之前……

他要干一件大事,已经足以让日军疯狂,甚至绝望的大事。

几分钟后,两个战士摸着墙根退了hl,这次任务让他们牺牲了一个战士。..但换回了一个让白兴东异常兴奋的结果。巷子内并没有日军,只有巷子两边日军才机枪防御。

这个消息对于白兴东来说,不亚于三伏天喝的一碗冰镇酸梅汤,简直爽到了心坎里。

他马上知道了爆破组,突击小组的两个骨干。

开始下达他的战斗任务。

“攻击小组已经摸清了那个院子的周围的一些情况,对面主要是一条街道,但是更重要的是,在这个位置,对面还有一个巷口。只要我们能够穿过围墙,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穿透到鬼子指挥部的周边。”白兴东指着不远处的一堵墙壁兴奋的说着,他是一个容易激动的人,也是容易被战场的气氛所感染的人。

“营长恐怕很困难。”

爆破组的组长首先提出了他的不同意见,围墙能够在炮火中没有倒塌,本身就其结构来说是非常牢固的。当然,也有炮弹只是击中了院内的房子,而没有打中围墙的原因。

能够在炮弹爆炸的气流和震动中能够大致完好的保留下来,围墙本身就具备很强的防爆能力,想要通过一次爆破就成功,对于爆破小组来说爆破没问,世界上还没有炸不开的缺口,但炸药已经不多了。

白兴东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机会,自然不会放弃,急眼道:“怎么说?”…,

“营长你看,围墙周围都是瓦砾,说明在院子内的房屋已经倒塌,但是围墙受损不严重,小计量的炸药很难一次爆破成功。而且,不仅仅如此,即便爆破成功之后,还有巷子对面的一个院子,只有冲破了那个院子,对于我们来说才有机会将掷弹筒的榴弹打到樱花会馆。”爆破组长对此轻车熟路,很快就指出了任务中的难点。

倒是在一边的1连长不同意道:“老高,你的任务是爆破,打通一个能够让战士通过的院墙的通道,攻击的任务不是你考虑的。”

“可你怎么让战士们冲出院墙之后,躲避巷子两边的日军机枪。而且,对面院子的情况我们也不知道,贸然进攻很危险。”

白兴东这才认识到想要给鬼子指挥官添堵下黑手也不容易,他平静了一下心情,用近乎平缓的话说道:“同志们,我知道这个任务很艰巨。首先我说一点,团部给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们的进攻,让日军感到了巨大的压力,现在日军重点进攻的南城的枪声已经弱了很多。说明日军可能在战场上退兵。这些退下来的日军很可能目标就是我们。”

“营长!”

1连长有些焦虑的叫了一声,随后又没有了声音。

“但是我要说的,鬼子做梦也想不到,我们的进攻能够冲破到日军在城内指挥部的周围,也许是一发流弹,或者一排手榴弹的进攻,就能够对战场起到无法想象的结果。”白兴东在说话的时候,爆破组的战士正在忙碌这,准备炸药,装上雷管,等一系列的准备工作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

“用木板绑上棉被,再盖上沙土,多捆扎几层。用过的时候将木板立起来,可以做成一个简易的防御阵地。不过鬼子机枪要是顶上了,坚持不住太多的时间。”

1连长提出了一个不错的建议。这都是从战场上学来的,中**队不比列强,拥有数不尽的物资,军工部门会根据战场的需求,不断的制造出符合战场情况的军需物品来。

所以,很多战士和基层指战员都会选择就地取材。

一旦被认为有用的,就立刻在部队内推广。土坦克这种武器,还是在红军时期出现的,但真正的推广还是在抗日战场上。

鬼子的机枪数量很多,而且不少都是重机枪。射击精度不错,射程、精度都有保障,为了减少攻击距离,‘土坦克’就被搬上了战场。

当然,用桌子,板车造出来的‘土坦克’还有一个特别的好处,就是可以无限的延伸,作为短期的战场工事也能使用。

“好,你马上安排人去准备。”

“营长,爆破组已经准备好了。但是因为爆炸动静大,需要牵制日军的火力。而且,一次爆破只能炸毁一面墙,爆破组需要第一次爆破才能打开让部队快速通过对面院子的通道来。”

“1连长,你马上组织两个火力小组,对日军发起佯攻,每个小组必须要有两挺轻机枪,可以发动持续火力。”

“是。”

随着安排下去,战士们也彻底忙开了,白兴东留下一个排的战士作为突击小队,准备第一时间抢占对面的院子。

轰隆。

爆炸带着尘土和烟尘将挡在1营前面的厚实高墙炸开了一道口子,第二个爆破小组立刻补充了上去,用几根椽子绑起来,成了一根能够在跨越小巷街道的长木,顶上绑上炸药,就伸到了对面的街道院墙边上。…,

导火线吱吱的冒出白烟和火星子,不过驻守在巷子两边的日军已经佯攻的小组牵制住了。

无暇顾及巷子内的情况,等到日军发现1营的意图,对面的院墙已经被炸开了一个大洞。数枚手雷紧跟着就窜入了院子,一声紧跟着一声爆炸声中,还带着几声鬼子在惊恐中发出的凄厉叫声。

冲——

白兴东下达了命令,四五个战士用废墟中找到的材料,绑成的两个简易工事,很快顺着街道在路中间设立了一个安全通道。鱼贯而入的战士很快冲入了对面街道的院子,而一部分战士却依托建议工事对日军巷口的工事发起了攻击。

机枪子弹雨幕一般的扑向了日军的阵地。

这让被牵制佯攻的1连战士弄得异常恼怒的日军驻军顿时大为慌乱,因为他们是旅团的警卫部队,一个二百多人的加强日军中队,担负着整个27旅团侧翼的安全。

但此时,整个安全的屏障眼看就要被撕扯成碎片,哪能不着急?

日军一乱,阵地上就显得慌乱异常。

而白兴东带着战士却进入对面的院子,战士们根本就没有搜索院子的想法,直接往可以的房间内扔手雷和手榴弹,攻击速度成倍的加快。很快,白兴东带着人就抵达到了这个院落的最西面,贴近院墙的方向,按照他对绥化的了解,樱花会馆不会超过他此时站立位置一百米之内。

掷弹筒上屋顶,用最快的速度射击。

有手榴弹的战士听我口令,往正西方向扔手榴弹:“一、二、三……扔……”

掷弹筒的战士悲催一些,没有找到上屋顶的梯子,只能先派出一个能攀爬的战士,匆忙的爬上了院中的一棵榆树,作为射击观察员。而掷弹筒就地准备,反正这种武器的射击弹道是一条曲线,不看到目标一样能够击中目标。唯一的要求就是需要一个能够观察到整个战场的瞭望人员,给炮手指明方向。

随着三发榴弹从院墙后面冲天而上,战斗终于呈现出全面开花的样子。

“3号‘炮位’往左偏移20,高度抬高15……”

根本就来不及准备的细致一些,白兴东就直接命令周围的战士开始自主攻击。

这完全是一个抢时间的战术,目标就在前方,可能会出现一些模糊。而攻击也无法精准到人,只能往大概的区域去覆盖,运气好……

他会运气好吗?

白兴东心里忍不住一阵瞎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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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六章 中标了

大摇大摆的站在院子中央,高品彪心中有一千、一万个理由去猖狂。e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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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有这个实力,反而边上的参谋长和副官等人却非常着急,

“将军,**绥化守军在白天受到我27旅团四个小时的高强度进攻,还能在夜晚发动发突袭作战,可见其兵力并不少。”

高品彪脸sè冷峻,固执道:“我的判断是不会错的。对手兵力不利不足,想用虚张声势来yò导我军,青木君,你不要上当了。”

“受教了。不过将军……”

青木平三郎语气干巴巴的,并不像是被高品彪说服的样子。当然,作为长官,高品彪也没有解释的义务。

两人就一言不发的站在院子中,各自想着心事。

高品彪想的多少跟战事有关,绥化即便在明天打下来,27旅团的伤亡也将在2000人以上,如果再进攻铁力,遇到的守军还像绥化这样的,那么对高品彪来说绝对是一个悲剧。

即使道最后,能够打通绥化至北安的铁道线,27旅团一路伤亡累加起来,部队还有没有战斗力都很难说。到时候如何去威胁战斗力强悍的1纵?

消耗!

完全是拼消耗的作战是日军最担心,也是最怕的作战方式。

别看东北曾一阳部中也用和日军差不多的伤亡,而且最后还丢失重要的战略重镇,但结果呢?

曾一阳可以在一年之内,从一万多人,拉出五万大军。

在屡次大战之后,伤亡至少两三万人肯定是有的,但曾一阳的部队是越打越多。东北当地百姓参军热情空前高涨,相对于日本呢?整个帝国在一年中才新编了7个师团。

而且战斗力还很弱,只能当成守备部队用。

要不了多久,曾一阳就可以用伤亡,将关东军消耗的一点脾气都没有。就像是一头大象,变成一只老鼠,这种落差谁也受不了。高品彪是个军人,是个民族情节很重的军人,这样的一个人看到了敌人在一天天的强大,心情可想而知。

高品彪从心底里想要打好这一仗,因为这是对整个东北,甚至远东都有着深远影响的战役。

从军几十年,高品彪明白逆水行舟的道理,不进则退。

旅团部撤离城区没有关系,但对于第二天,27旅团想要一口气拿下绥化将产生巨大的消极影响,这就是在战斗的关键时刻,他更不能退,这就像是一支部队的军旗一样,永远也不能倒。

“将军,横山中尉报告有一支**的突击小队已经靠近了旅团指挥部所在地。中尉请求将军阁下立刻转移。”

参谋长青木中佐点头道:“你先下去。”

卫兵的话给参谋长青木解围了,但这种解围更像是讽刺。

青木中佐是担心**部队手中的火炮,而绥化有总攻才巴掌大的一块地方,不管是何种型号火炮,一旦发现旅团指挥部,南面不爆发出试试运气的心态。这种心态对于古敬生来说,就像是在街头遇到cō奖的,买一张奖券用不了多少钱,但要是中奖了呢?

这乐子可就大了。

事实上,22团的迫击炮排确实能够在进攻城内人任何区域的目标,不过因为巷战中不能发挥迫击炮的优势,这才一直没有用。

日军以进攻为其军队战斗之魂魄,可一旦进攻要是受阻,变成阵地战,消耗战,日军真正使用的办法也不是太多。…,

尤其是在绥化,高品彪可以命令炮兵联队将绥化炸平,但是他却开不了口让航空兵全天候的围着27旅团转悠,因为战场太小,**的守军总攻也就这么多人。

原先高品彪为了士气、决心这一类的问题在纠结,但现在,他完全没有这个必要考虑这些。一支人数不详,又在夜sè的保护小发动袭击的小分队,这听起来非常耳熟。不是日军常用的战术吗?现在,这支部队已经距离指挥部几百米远,一旦旅团指挥部被端掉,那么对高品彪来说,不管最后是生是死,他的军戎生涯都将提前结束。

“将军,您不能再犹豫了!”

“我没有犹豫,我一直在坚持一个帝**人的荣誉!”

高品彪的口气依然很硬,但神sè中也出现了一些怀疑,不过很快他的心态又转换了过来。他明白这不过是偶然,周围还有一个加强的机枪中队把守着街道,别说中**队在进攻,即使换成他来进攻,机会也不是太大。

“旅团指挥部距离战场前沿太近,不仅仅是绥化,而且在兰西,旅团还有一个联队的阻击部队,机会不见得一定要在绥化实现。”

青木中佐苦口婆心的劝解,不过显然高品彪对他劝解的内容产生了一些兴趣,问道:“绥化之外……?”

高品彪忍不住点头,似乎这也有道理。

绥化的战斗对于27旅团来说,拿下是时间问题。但要是**的增援部队在绥化破城之后抵达战场,那么结果将非常不好说。

“没错,我们留在兰西的部队一旦受到攻击,那么旅团的后勤都将无法保证。从战役一来,我都一直在研究曾一阳的战术,他是一个机会主力者。只要在战场上拥有机会,不管是多大的好处他都不会放过。如果,我只是说如果,曾一阳发现27旅团要比12师团更加容易对付,我怀疑陈光指挥的3个纵队,数万大军会突然出现在绥化周围……”

青木中佐的想法有些悲观,其实这个想法是在他一夜之间得出的。

绥化的作战越是艰难,他认为这种可能越是大,原因很简单,多次的战役事实证明,一直被寄予厚望的强力攻击部队受到阻击,而且在短期内就因为损失过大,失去了其战役行动的优势,将必然会陷入困境,甚至绝境。

或许,高品彪认为青木中佐的话有几分道理,不过他并没有太多的重视。

一来,高品彪非常好奇,绥化的守军到底会将夜里的这场突袭战打成什么样?

还有他的旅团护卫力量是否能够将这股**小部队歼灭。

毕竟,按照战场的情况,兵营中出来的一个大队的援军已经被阻截在兵营附近。这才是整个战场最关键的因素,绥化守军肯定也看到了这一点,会发现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忽然,不远处的日军重机枪阵地突然就打了起来。

爆豆一般的枪声,笼罩了周围。听到远处的枪声,只有近处,九二式重机枪的点sè和连续sè击的声音,jiāo汇在一起。

不用再说多什么,对手在不经意间,打出了直捣黄龙的好戏。

但高品彪无心给中**队叫好,因为他才是这场战斗的最大失败者,或许谷村少佐会为战场的失利负责,但作为绥化战场上级别最高的日军指挥官,高品彪对局势的审度已经出现了问题。

尤其是在攻击不利的情况下,还坚持用优势兵力强攻。…,

当然这些都没错,但最大的问题是,一旦27旅团在绥化一天、两天、甚至三天……战斗还是没有结果,牵动的不仅仅是高品彪的神经了,喜多诚一到时候就该坐不住了。

那时候,高品彪将面临数重的压力,来自绥化的**军队。

后方的**援军,还有喜多诚一的怒火。

这一切都是他一个少将所担负不起的责任,因为对手不是苏军,不过是曾一阳部中的一个不起眼的团级编制的小部队。关东军不能容忍在战场具备绝对实力之下,还打不赢。这关系到整个数十万关东军的短士气,甚至日本国内也会对关东军战斗实力产生怀疑。

而高品彪的参谋长给他的建议是将对手吸引到城墙边上,用火炮说话。

让驻守绥化的22团因为伤亡而撤离战场,对高品彪来说,这是一种懦弱的表现,他不接受,也没办法接受。

高品彪在这一点上显得非常坚定,笑道:“青木君,鱼饵上钩了。这应该就是对手一直没有动用的预备部队,而且是战斗力最强的预备部队。”

“将军的意思是……”

“用最jīng锐的护卫中队将这支小部队吃掉,可能用不了等到天亮,战斗就会结束。”近距离爆发的战斗,对高品彪来说并不是威胁,反而是一场面对面的对决。

作为副手,青木中佐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建议的战术过于保守,时间上也需要更长,不过在他看来是最保险的战术。因为,27旅团的火炮优势可以让步兵出现更少的伤亡。

忽然,连续的爆炸在院墙外响起。

听声音应该是手榴弹爆炸的动静,声音很响,也很近。

这时候连高品彪的脸sè也随之一变,这说明对手的小部队已经攻击到了距离旅团指挥所不到百米的距离。如果对手有火炮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马上命令旅团部所有人员拿起武器,准备战斗。”

高品彪根本就不敢下令撤离,因为一旦在院子外和对手相遇,将是一场谁也不敢断定的遭遇战,战斗的结果很可能是没有多少战斗力的旅团机关人员成为屠杀的对象。

但高品彪的反应已经有些晚了。

院子最高的屋顶先是遭遇了榴弹的攻击,爆炸将整个屋顶的瓦片炸碎,像沙土一样沿着屋檐往下倾斜。

在únlàn中,高品彪闷哼了一声,倒在地上……

!@#

第四一七章 争议无处不在

“号外、号外,日寇亡我中华之心不死,关东军大动干戈……”

“……日军3大主力,聚齐送花江北岸,抗日名将……”

“……绥化危机不解,东三省反攻无望……”

……

重庆街头,报童挎着半人高的布包,手中摇晃着刚刚油印好的报纸,用带着稚嫩的童音高声喊着。

持续了一年多的重庆大轰炸,不仅西南大后方的安全受到了很大的威胁,而且还带来民众的恐慌。生活在随时可能轰炸机投弹的城市,老百姓的神经已经被绷到了极限。

任何一点喜悦都会被无限的扩大。

而任何一点的受挫,也将被无限的扩大。

不过前者将是信心上的膨胀,后者多半是对时局的担忧,悲观者终日惶惶,加上大后方的物价持续飞涨,人民生活艰难,惶恐的情绪被很多人所认同,甚至有不少人认为中日之战已经毫无必要,可以寻求用一种变相的方式来换取和平。

也就是汪精卫等人的想法,觉得只要给日本人足够的好处。和中国跨海相望的那个岛国还是能够喂得饱的。

但这种想法,在汪伪政府成立之后不久,国人就被日本的贪婪所震惊。

更多的国人是对抗日之战充满了信心。

“任公,您这是……”

“霞安兄,我这不是被报纸给弄的,东北局势危急,我等恨不得立刻飞去,为抗日出一把力。没想到,日寇对曾将军欲先杀而后快,真是苦煞国人的心啊!”

“任公多虑了,现在局势还未明朗,中共向来喜欢故弄玄虚,说不定曾一阳在东北已经掌控了主动,正开始反攻呢?”说话的人面白儒雅,中年摸样,但语气颇显刻薄,多半是面如君子,心如小人的钻营派。说话间,语气一转:“想靠着十万人就和数十万的关东军斗,能斗得过吗?我看曾一阳不过是去满洲开辟所谓的游击队,游而不击才是正道。”

“孤鸿兄,你这话正合汪某人的心意,我看你是来错了地方。”

“任公,你别想往刘某身上泼脏水,我是和汪兆铭有过来往,但这都是过去。当年,汪兆铭在重庆的时候,就算任公也不是汪兆铭家中的常客吗?难道说你也后悔没有跟着去南京……?”

说完,中年男子发出一阵刺耳的冷笑。

“国之危难必有妖孽,你想要兴风作浪还要过我老头子这一关。”

任公是个火爆脾气,说完一手拿起桌上的茶杯,作势要打将过去。立法委大院内顿时一片狼狈,在法律上等同于美国两院的立法委,在民国扮演的角色有些悲催。

国家大事没他们事,小事情这些曾经呼风唤雨的过气政治明星不屑关注,于是就成天的吵架。

吵完了再去下馆子好好的喝一通。

唯一的区别就是,赢的人多半是庆功酒,热闹非凡,大有一鼓作气将对手打出重庆的架势。而输的一方确实赌咒发誓,要在下一次的吵闹中取得优势,将对手的气焰打压下去。

这样的局面说起来有些混乱,但却是蒋介石非常希望看到的结果。

集军政大权于一身的蒋介石,在很多时候装出一副求才若渴的样子,但要有几点要求才能被他重用。一是:黄埔学子,是他的学生;二是,老乡,亲不亲故乡水,蒋介石对故乡人的关照在民国政府中是出了名的;三是,故交故吏,显得他很念旧。

这三点,让蒋介石笼络了大量的人才,不过也有一些庸才占据高位的。…,

不过随着蒋介石在军界的调整,这些人担任的职位将越来越远离战场,给他带来的坏处也将降低到最低点。

随着中日之战进入相持阶段,蒋介石也完成了权力上的整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直到现在他才登上了权力的巅峰。此时蒋介石最想的不是如何消灭日军,开始战略反攻。而是想在北方消除西北的影响力,而在南方,新四军的扩张引起了他最大的重视。

因为,在蒋介石看来,中日虽然已经进入了战略相持的阶段,但中日两国的军力还未发生变化,日本军队数量虽不如中国,但质量要比中国好很多。尤其是完整的工业体系,能够源源不断的向中国战场运送作战物资,而仅依靠一条滇缅铁路是不能够完成他一家独大的想法的。

可以的刁难,压制,引发反共新高潮,对于蒋介石来说是唯一现阶段能够做的,而且还是最有可能做好的事情。

而八路军和新四军的快速扩张,确实引起了蒋介石的极度恐慌。

至于东北,他鞭长莫及,只好不了了之。

但即便如此,作为一国元首,他也不能做的很过火,尤其是在东北松嫩战役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这时候采用一些小手段是不明智的办法。还有一点,曾一阳确实已经成为了他非常忌惮的一个角色,太能打了,去年指挥的湘赣会战确实有可圈可点的地方,但和日军的伤亡相比起来,中央军的伤亡显然更大一些。

而曾一阳却不是如此,每战必会让人眼前一亮。

松嫩战役,说白了是关系到中国是否已经准备好了战役反攻的条件,这应该是两国交战中,可能是战略转折的重大契机。蒋介石不敢懈怠,甚至每天都要听一些关于东北的作战新闻。

而且每天中央社和新华社的广播蒋介石都要听一听,时间长了就成了一种习惯。

“……据中央社消息,我河南中央大军已经渡过黄河寻求和日决战,日军退避锋芒不肯应战……”

“……东北抗日40军所部,在军长曾一阳指挥下与日激战,但因为实力不足,被围困在松花江以北,本台将密切关注此战之结果……”

……

等到电台中播音员甜美的声音消失,站在收音机边上的陈方这才将收音机的按钮关掉,然后静静的等待着蒋介石的询问。

事实上,发生在全国的大战,除了在山西的八路军围绕着正太路和同蒲线发动的反击战,国民政府无法获得大量的情报之外,很多战区的实际情况都是第一时间送到他的书桌上的。

也就是说,在全国来说,每一一个人对抗日军事有他的了解的多。

但蒋介石还是平时听广播,而且重庆市面上稍微有些影响力的报纸每天他都会读一读。看看民众到底是怎么想的,文化界的人是什么反应?还有他极其防备的中共方面的一些从新闻中流露出来的举措等等,都会让他非常关注。每天花费大量的时间在了解时政上,还要处理各个战区统筹,国家的运转。而蒋介石又是一个权力欲望很强的人,事事关心,所以他过的也非常的疲惫。

长期睡眠不足,让他往往在思维反应上会慢上一些。

但这对他来说不影响,反而说话语速慢了,更能显出他的威仪来。

“芷町,东北的局势在一两个月就要见分晓了,你怎么看?”

作为蒋介石的机要秘书和智囊,陈方不仅长期呆在蒋介石的身边,而且还在侍从室内担任重要的职位,作为二处的主任,陈方对军事并不熟悉,反而是一个政策性的谋士。…,

长期致力于研究国民经济的问题,以及战争爆发后,大后方物价持续升高,导致连中级军官的日子都不太好过。更别说,普通的市民了。反而投机商大发国难财,哄抬物价的事件时有发生,其中还有四大家族的背后的影子,尤其以孔家最为贪婪。

冷不丁被蒋介石询问了一个军事上的问题,陈方也颇感意外,站在一边脑中苦苦思索,却不得线索。

“芷町,这不是军事问题,而是民心问题。在当时的政府,西南一个,西北一个,说是联合,却存在很大的分歧。而中共的军队中,我连说句话都不行的惟独就是彭德怀和曾一阳两人。一个是苦大仇深,一个是功高盖天。两人都是人中人凤,但相对于彭德怀的激进,曾一阳的威胁更加大。此人年轻、激进、但却才华横溢,尤其在军事上总能找到对手最软弱的一点,死缠烂打……”

说道这里,蒋介石苦恼的摇了摇头,黄埔系中并不缺乏优秀的将领。但很多人已经开始在组织派系,从而进取心越来越不足。尤其是胡宗南的几次对日作战,让他失望之极。

反而是在后几期的将领中,冒出了不少人才。

王耀武、张灵甫、李天霞、冯圣法等人,都是难得一见的悍将。其中尤其是王耀武各方面非常全面,能力足以担当大任。

但是只有一个74军,对于蒋介石来说还远远不够,在需要五个、十个,更多的74军来巩固他的权威。

“委座,从我的观点来看,曾一阳将军无疑是一个非常冷静的人,很多传言和消息都不可信。我相信他不会冒险用所有的主力去和关东军来一场豪赌,我更关心的是,将来曾一阳控制下的部分满洲能够发展成什么样?”

陈方终于从不同的方面找到了自己对曾一阳的评价,军事上他不做评价,但是在政治、经济、乃至民生上才是他最关心的。

北满没有重要的工业城市,矿产的开发也很不平均。

想要靠着一个不完整的工业体系,和日军中规模最大的关东军较量,无疑将处处落于下风。这不是游击作战中,人少,缴获一挺机枪就能将整个部队的战斗力提升一个档次。

大军作战,没有一个完整体系的后勤保障系统,就等于未战先败。

其实国民政府早在三十年代,就在德国的帮助下,建立了国防工业体系。西南拥有大量的兵工厂,但是由于对战局的把握不足,生产钢铁的城市被日军占领,这些军功企业很多机器都无法开工生产前线急需的武器弹药,只能空关着。

在陈方看来,曾一阳控制的区域比西南政府更加的困难。

蒋介石的眉头微微皱起,像是提醒道:“别忘了,西北和苏共是一体的。苏联人不会眼看着曾一阳落败而不搭把手。这才是日军最担心的事。”

“可能会这样!但我觉得更大的可能是苏联和日本妥协,两国处于相对的一个节制状况。苏联也就不能明目张胆的将其国内建造的武器从黑龙江上送给曾一阳。到时候,就是关东军最佳的反攻时机。”陈方对军事不懂,并不是说他连外交也一窍不通。

国与国的交往,更多的是利益之争。

蒋介石的语气中带着对苏联人的怨念,新一期的军事援助已经被叫停,两国之间的武器贸易也将告一段落。

这让蒋介石在失望之余,对苏联的态度非常的敏感。

见识到了74军换上全苏制武器之后的彪悍战斗力,让蒋介石更不愿意看到曾一阳的部队装备苏联的武器。本来,曾一阳的部队指挥体系和士兵训练就已经很完善了,加上武器的优势,曾一阳能走到哪一步,真的很难让人猜测。…,

重庆大后方,很久没有听到前方大捷的消息了。

民众反而对曾一阳的这次逆境之战,寄予了非常深厚的期望。不仅仅是需要一场胜利来鼓舞低沉的士气,还有对抗战坚持下去的勇气给予最坚定的支持。

不过,远在东北境内的曾一阳反而并没有想得到这么多的信息。

他现在最担心的是,绥化能不能守得住,而援军抵达战场之后,是否会逼迫高品彪退兵。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因为绥化并不是歼灭加强版的27旅团的好战场。一旦日军发狠,征集在松花江上的所有船只,在短期内还是能够组织一支兵力,从松花江边上的呼兰、巴彦等地登陆。

从侧翼,甚至三面威胁决战的部队。

所以,曾一阳想让喜多诚一和高品彪两个人知难而退。

让他们知道,想要拿下绥化不容易,至少要付出足够多的代价。但另外一点,曾一阳也想用一场战役来测试一下关东军乃至日军在远东的决心。

面对苏联,面对中国,日军想要更广阔的空间,就不得不调整整个战略,需要放弃一些已经取得的利益。

正值半夜,曾一阳裹着棉大衣,依靠在火塘边上,这时肖龙匆匆走来:“首长,

2师的电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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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八章 援军在那里?

大衣从双肩抖落,曾一阳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靠直了上身,眼神看向肖龙。

“首长,2师郑师长急电,根据其侦察部队获得的消息,日军27旅团已经在昨日对绥化发起了进攻。下午,就攻破了城门。但奇怪的是,日军似乎并没有拿下绥化。”

“郑兴国有没有日军派出部队拦截他的2师增援绥化?”

“这倒是没有,不过2师现在还在兰西境内,留下了骑兵营袭扰日军的补给线,而主力正在急行军,最多2个小时就会抵达兰西和绥化的交界区域。”

“小孤山?”

“没错,正是小孤山。日军想要拦截我军绥化的增援部队,其实最大的用处是保证其后勤线路的通畅,小孤山边靠中东路铁路绥化至齐齐哈尔段,战略意义重大,日军不可能将这个点也放弃。”

“你给我拟一份电报,命令郑兴国不惜一切代价牵制小孤山守敌,如果发现对方骑兵部队袭扰,想办法歼灭日军的这支机动力量。”

“是。”

肖龙脸上带着不可思议。他想不透城门都破了,但是却能守住城市,这样的奇闻在抗战以来还是第一次发现。

尤其是对华北战场,以运动战和游击战为主要大打法的部队来说。城市攻坚战本来就是非常陌生的科目,尤其是城市巷战来守卫城市的打法,更是第一次出现。

就凭借这一点,古敬生不愧为曾一阳看重的团级军事干部。

其能力在这次绥化保卫战中,更是突显了出来。

肖龙见曾一阳并没有急着表态,反而是一副沉思的摸样。这时,存在他心底的一个疑问再也藏不住了,像是自言自语道:“奇怪的是古敬生并没有请求增援,绥化虽然城破,但日军27旅团需要派出阻击部队,余下的兵力也不可能将绥化围的死死的。真要想送出情报,也应该不难。”

“奇怪吗?”曾一阳的眸子忽然闪光一样亮了起来,深邃的眼眸中,带着智慧的光芒,这一刻他才是这支部队最可靠的领路人:“22团固守绥化3天是我下的命令,而且这个命令有一定的深意。”

“什么深意?”

“所有的团级干部中,只有古敬生在专门研究城市攻坚战。我看他很有眼光,是该获得磨练的机会了。”曾一阳回想起一年前的一幕,有些感慨。当时1纵刚进入北满,教导队的学习也是断断续续的,自主性很强。说白了,就是想学什么都可以,就是没人教,自己琢磨。

行军。

打仗。

处处都是学问,这期间就有不少军事干部琢磨出了不少点子,有的是异想天开,不过确实有些闪光的点子。不少的想法都是现有装备下无法达到的,但有些还不错,古敬生的城市攻坚争夺战中,就有利用城市内狭小复杂战场,从战场的左右前后延伸,变成上下结构的防御体系。

想要攻克一座储备了大量的粮食和弹药的城市,并且城市内的工事完善。

别说一般的日军守备部队,就是精锐的野战日军部队都无法讨到好去。

古敬生这个指挥员刘先河是有些影像的,在教导团中,另类的指挥官很多,一种活泼又严肃的气氛在其中酝酿,总能出几个不一样的人才。活泼是个人见解和研究的放开,而严肃就是严格的军纪。

刘先河呵呵笑了几下,舔着脸回忆道:“古敬生我倒是打过几次交道。一次是在进教导团的欢迎会上,他代表新入选的一百多基层指挥员发表了很有意思的演讲;之后就是处分,老谢应该清楚,这小子绝对不是让人生省心的家伙。”…,

“每次战术演练,他都申请进入防守一方。然后放言道……打我吧……”谢维俊苦笑着摇头道:“这样的指挥员想要让我忘记都难啊!不过那是在战术推演课上,周围的都是战友,大家模拟的兵力也差不多相当,最多悬殊也不会超过二倍。但日军27旅团可是一个大家伙,我不知道这小子……”

“现在关键是援军,牡丹江军区警备旅需要4天的行军抵达绥化,而2师想要从兰西快速的抵达绥化可能不大。高品彪肯定会派出一支部队作为拦截部队,这只部队的人数多少,战斗力如何,机动能力怎么样,都是一个未知数。”

谢维俊说的是最现实的东西,日军派出部队防御其后方的补给线,这不稀奇。

任何一支部队作战,其补给线和撤退路线都是非常重要的考虑范畴。

而日军军官的教育,虽然有僵化的一面,但几乎说有的日军高级军官都是军备参谋的背景,在行军中很少犯一些低级错误。高品彪能够坐稳27旅团的少将旅团长。其能力上毋庸置疑,而且他还不是想喜多诚一那样上面有人的军官,是需要靠着一步步自己走上来了。

丰富的从军经验,让高品彪棱角分明的性格中更多的是谨慎和筹谋。

以前每有大战,刘先河总是最紧张的一个,至少在司令部内就是这样。虽说他的职务是政治部主任,但更多的是担负地方工作,根据地建立之后,一层层的机关铺下去,都需要他身体力行。

可以说,刘先河的工作是为大部队后勤保证最重要的一个环节。

粮食,兵工厂的生产管理等等,都需要他关心。

但这次例外,武器弹药储备本来就充足,而第一季的夏粮纳上来之后,部队的粮食问题也基本上解决了。

心情自然没有以往的焦虑情绪,加上对作战指挥他一般都是不太会发表意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精通还是不懂。总之,刘先河是一个很本分的人,只着眼于他分管的工作。

因为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其他的工作也有人做,他相信别人做的不一定会比他差,自己要是胡乱发表意见,会给战友带来困扰。

随军以来,刘先河大部分时间还是在筹备曾一阳给他划的一个蓝图的基础上,准备一个可行的方案,建立一个完全可以和关东军对峙的根据地,一旦曾一阳在军事上办到了,那么东北的抗日局势将是关东军和抗日义勇军分庭抗礼的局面。

要是人口充足,就东北这片黑土地上生产的粮食,比拥有三千万人口的关中平原的都要多得多。

一个完整的大后方体系已经建立了起来,而后勤补给也达到了部队最佳的状态。尤其是弹药的储备也能足够支撑大部队连续作战。有了这么多的便利,不打一场大战役,将根据地周围的威胁减缓,甚至消除,是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的。

尤其是中央发来的电报,一再要求曾一阳用一场大胜来鼓舞抗日军心、民心。

在西南大后方的种种不利消息,将在西北的中央政府逼到了舆论的悬崖边上。一旦东北反攻作战失利,到时候国民党肯定会以此为借口,将很多在华北的抗日根据地收回中央军控制。

一场酝酿已久的反攻高潮也将被拉开最后的面纱,露出其狰狞的本质。

此战的关键就在绥化,绥化的关键却已经像是要走到尽头。

1营的夜间突袭并没有将高品彪炸死,反而他在副官田中的保护下,扑到在地上,匆忙之间他的手臂压在地上的砖块上,出现了轻微的骨折。…,

以至于高品彪出城之后看副官的神情都是怪异的,如果他当时不趴下,在围墙外爆炸的手榴弹根本就无法伤到他。而掷弹筒的攻击除了开始的两发在其周围发生了爆炸,其余的都是在后院爆炸。

伤了几个参谋,有一个倒霉卫兵被房顶的木梁砸在脑袋上死了之外,损失的不过是一部电台被砸坏而已。

也正是因为这次突然袭击,让高品彪不得不下令旅团部撤离绥化城,放在城外的开阔地带。而步兵也在攻击无果下,撤离了绥化城内。

这座关东军并不陌生的城市,在其失去了控制之后的半个月之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种变化对日军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一个个城市堡垒的出现,对手还在城市街道内设立了小规模的突击小队。专门对准日军的迫击炮部队,双方在城市内的斗智斗勇,最后以日军的不适应而告结束。

随后的一天里,日军干脆用其庞大的炮群说话。

炮弹像是雨点一样的落下绥化城内,日军航空兵也用轰炸机投下了大量的炸弹,其中包括数量不少的燃烧弹。仅仅一天,绥化城内大片的房屋被烧毁,22团原先布置的不少阵地都因为周围环境出现斗转的变化,而暴露了出来,不得不选择放弃。

日军的炮兵阵地距离绥化城墙足足有四五公里,即便古敬生对日军的这种赖皮打法颇有怨言,但他也无计可施。

部队出城偷袭,完全是去送死。

本来手上的兵力就不足,要是再有所损失,绥化肯定保不住。

而日军呢?

完全回归到了鬼子千年不变的战术中,炮兵轰,之后就是步兵冲;步兵冲完,炮兵轰;人数和武器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27旅团的进攻显得异常的犀利。

而22团的伤亡也随之上升,仅仅第二天,在城墙边上,部队就伤亡了400多人。

距离任务还有一天,可是22团能够守住绥化吗?

“团长,小鬼子的炮弹太缺德了,等晚上让我们营去偷袭鬼子的炮兵阵地,把这些铁管子都炸了。”1营脸上污迹斑斑,成了一张大花脸,但高大的身材,和火爆的脾气让他显得更加的彪悍。

“不许去。”古敬生沉着脸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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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九章 绕不过去的小孤山

“团长,放任小鬼子炮兵的压制,再过两天,22团什么都留不下了。”白兴东还在为昨晚的夜袭战而懊恼,只要他再炸开一条街巷,完全有可能将整个日军27旅团的高层一网打尽。

那样的话,日军即便想要进攻,也要看看22团的脸色行事。可惜,功亏于溃,等到鬼子大部队不断的从城内退兵。一开始他还挺高兴的,以为斩首成功,干掉了一个鬼子少将旅团长。

这等功勋,在营一级的干部中,三纵从来没有出过。

别说是三纵了,就是野司也没有一个。用一个营攻击一个鬼子旅团部,这么好的机会就从他手中溜走了,能不让他懊恼吗?

“怎么?22团什么时候改由你白兴东做主了?”

古敬生脸色一沉,这话说的很不客气,别看指战员有火气,但作为团长,古敬生是硬生生的将心中的火气硬是压了下去:“别说你偷袭鬼子炮兵阵地不成功,就是成功了,你怎么让你的士兵平安回来?”

“我……!”白兴东有些傻眼,他不过是被鬼子的炮弹炸的有些晕头转向,胸口的这口窝囊气无法平息而已。

白兴东没有想到他会激怒团长古敬生。

对于22团的战果来说,日军在绥化至少付出了2000多人的伤亡,一个团,对阵的日军是一个旅团,虽然防守给了一定的便利,而且准备也很充足,也足以自傲。

就古敬生来说,战果颇丰自然可喜。

可他接到的任务是固守绥化3天,等待援军抵达。说白了,22团是不能也不会退出绥化城内的。关系到整个展露的事实,其中的厉害关系古敬生很明白。所以他从一开始就将绥化打造成一个绝城,兵绝、粮绝、弹绝日军才能过绥化。

不过战斗到第二天,绥化的防御将越来越薄弱,日军虽然损失很大,但对于27旅团来说根本没动,高品彪完全有理由相信。进攻绥化的第三天,旅团的士兵就能排成整齐的步伐,从城门口大摇大摆的进入绥化。完全一次规模盛大的阅兵仪式,然后主力再次准备进攻下一个目标城市——铁力。

这也是曾一阳防御缓解中的最后一个钉子,一旦被拔,西线和北线作战的五个纵队和一个独立师,即便不想作战也不得不选择撤退。

以往,古敬生脸上总是乐呵呵的,似乎没有什么心事。

但随着日军加强了进攻的幅度和密度,古敬生再也无法将轻松的表情挂在脸上了。鬼子一次次进攻之后,从阵地上被抬下来的伤员经过古敬生身边的时候,他心脏就想是要碎裂一般疼痛。

虽然心情很沉重,但还不足以让古敬生失去理智。

长城看站的时候,29军大刀队在喜峰口之战中,夜间偷袭,不见打掉了日军的野炮联队,还毁坏了大部分的大炮,战果喜人。

而29军付出的代价不过是500人的大刀队。

大刀队在西北军中视为精锐,但一个29军五万多人,还不足以为500人而换取战场重大的转折而心存疑虑。可古敬生不敢这么做,夜晚偷袭日军炮兵占地,没有三四百人的一直精干部队是无法取得成功的。

而22团现在能在阵地上的已经不足千人。

忽然间划出这么多的兵力,去做一件风险极大的偷袭战,最后还可能全军覆灭的威胁。古敬生敢这么做吗?

他当然不敢,而1营长白兴东的提议更是让他心烦。

援军!

援军在哪里?

因为没有点天,22团的通讯一直处于时有时无的状态。信息通畅的时候,甚至能够接到纵队的命令,但要是不通畅,正如同眼前的情况,两天也别想知道任何一点外界的信息。…,

这就让被陷入重围中的22团上下有着一种莫名的担忧。

他们就像是一头撞进了一个巨大的黑屋子里,而屋子的周围都是危险,看不清摸不着的未知道路,连古敬生这个当家人都心存疑虑。还有一天,按照命令还有一天部队就会等来援军。

援军!

在援军抵达之前,古敬生不会让任何一个士兵出绥化一步。因为,在绥化城内,战士们们还可以依托阵地和坑道的防御,减少受伤的可能,可一旦出城,就22团的步兵,怎么可能跑的过骑兵部队的追击?

古敬生绝对想不到,最近的援军已经抵达绥化边境,2师的一个主力团的先头部队,发现日军固守在车站和小孤山一带,似乎并没有全线封锁南来北往的通道。平原地区,想要拦,也不是那么好拦的。

但是让团长王跃没想到的是,日军并不单单是控制住了车站和制高点。

一个大队的骑兵部队将整个日军的警戒线拉长到了20公里,而且这个数字还不过是估算出来的。

大部队通过必然会引起日军的警觉。

骑兵这东西对于步兵来说,确实麻烦,尤其是在平原地带,骑兵反应快,行动没有阻碍的情况下,仅仅用袭扰战术,就能将一支步兵部队拖住,甚至拖死。因为其高速的机动能力,在中国战场,唯一能够对其构成威胁的也是骑兵。

但王跃的这个团就一个骑兵连,平时大都当成侦察兵来用。

一旦拉到战场上去,面对于兵力是自己六倍的鬼子骑兵部队,有胜的把握吗?

再说,鬼子也仅仅是需要一个禁戒和侦察的目的。一旦绥化被鬼子打下来,摆在2师面前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反包围绥化,围攻日军。

但这可能吗?

想想都觉得够狗血的,即便松花江军区的警备旅抵达战场,这边的兵力上也不占据太多的优势。到时候,将是一场艰难的阵地战,届时日军变主动为被动,可能会固守防御,但别忘了,一旦被日军知晓牡丹江军区的部队被抽调至松花江北,10纵队的压力就大了。

而且,日军也会放心的从哈尔滨抽调兵力渡江,从呼兰登陆,迂回至身后,发动突然袭击。

届时,在没有战场补充的情况下,2师不得不撤离。

引起的连锁反应将是远道而来的警备1旅将和2师交替掩护,撤离绥化,一路撤退到铁力之后,固守最后一道防线。那样战场上的局势对于前指来说就危险了。

退兵也将变成迟早的事。

此时,王跃面临一个艰难的抉择。

打,很可能会惊动绥化日军,而不打,连绥化城都靠近不了,还谈什么增援?

“你骑上快马去师部回报情况,一定要将信在两个小时内交给师长,得到回复之后,马上回来。”王跃无奈之下,也不敢轻举妄动,他用一个最稳妥的办法,将情况先上报给师部。

如何决定,要等郑兴国和章武强两人商量的结果。

“是,团长。”

看着通信连长带着三个骑兵向西而去,王跃心里也是非常的担忧。因为绥化的阻击部队只有一个团,这一点在师部开会的时候他就知道了。面对14师团的精锐旅团,能否抵挡得住鬼子的狂轰滥炸,都将是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

现在,2师等于是被日军的一道战场警戒部队给拦住了。

进,短时间内很难吃下这伙鬼子。

再说,日军从兵力布局上看,人数也不少,至少两三千人还是有的。

尤其是配备了骑兵和炮兵的日军,在进攻和防守手段上将更丰富,这对于2师来说绝对是个坏消息。…,

“老王,别担心,我想师长和政委肯定会找到鬼子的空隙,让主力安全越过鬼子的这道屏障。”政委马永祥显得非常乐观,因为王跃在给师部的信中所说的办法,是他们两人商量的结果。

不仅将实际情况告诉了师部,也找到了因对的办法。

不过唯一的难题就是鬼子的骑兵,是以中队的编制在周围巡逻,一旦引起这股敌人的警觉。那么摸清2师的实力将是迟早的事。

王跃感慨道:“我们的想法有很多漏洞,留下佯攻日军的作战部队数量太少,会引起日军的怀疑。日军会怀疑进攻的部队应该不是增援部队的主力,那么结果日军很快就会知道,只要他们将警戒线拉的够长,绥化城周围的情况就逃脱不了日军的目光。”

“这也不过是但是……”马永祥反而不认同王跃的反驳道:“日军偷袭作战,把战场的禁戒线拉到了绥化和兰西的交界处,距离绥化城足足有30公里,这说明日军对从其背后而来的我军非常忌惮。也间接的说明,日军在绥化的进攻肯定是最猛烈地。2师作为距离绥化城最近的野战部队,没有理由不是最先抵达战场,解绥化之围。”

“老伙计,我可不想和你争论,现在心里头乱的很。”王跃不说,马永祥也大致能够猜得到,留下佯攻日军的多半是1团了。

佯攻对于王跃来说倒是不怕。

但如何去吸引鬼子的骑兵部队呢?

这个问题不解决,牵制日军的目的就不可能达到。要是鬼子骑兵在小孤山附近活动还好一点,顶多1团进退维谷,真要在野外作战,拥有重机枪营的1团根本就不惧怕鬼子的骑兵。

但要是在外围袭扰呢?

等待的总是那么的难耐,终于三个小时之后,营地外传来了战马的嘶鸣。

王跃从地上跳起来,拉着马永祥说:“走,他们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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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零章 声东击西布疑兵

走出营地,王跃这才发现派出去四个人,回来竟然是三十多人。

走在最前面的赫然是师长和政委,这让王跃心中顿时安定了不少,只要他们两位在,总能找到办法。

一行人,包括师部的参谋人员在王跃的带领下,在树林中的一片空地上坐了下来,王跃这才想起他派出去的通信连长和其中的两个战士没有看见。反而是一个通信兵带着师部却赶来了。

狐疑之际,王跃低声询问那个战士:“你们连长呢?”

团一级的通信连虽然是连的编制,但人数仅仅比一个排多一些,很多时候,送信的工作都移交给警卫连去办。

“连长……?”战士愣了愣神,团长意外的找他问话,但他却有点被问懵的感觉,支支吾吾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让你的人去2团和3团下达命令去了。稍晚些时候就会抵达你的团部了。”郑兴国在边上听了个清楚,解释道。

“参谋,地图。”

众人围坐在一起,将展开的地图放在中间,然后由1团长王跃不断的在地图上用记号铅笔画出几个淡蓝色的圆圈,这是著名日军兵力分布的情况。并开始解释一些日军在兵力上的调动和巡逻情况。

地图上很多区域都是打了问号的。

对于一些日军防御比较严密的大路,河口等区域,凭借1团的侦察连也仅仅能够侦察到一些边缘的东西。更深层的,可不是靠着侦察连的百十号人能够办得到的。

小孤山周围一个车站,是日军重点防御的区域。

沿着这个区域,日军的搜索范围不断的扩大,加上拥有一定数量的骑兵,日军拉开的这条封锁线不能说苍蝇飞不过去,但要是一个人,很难混迹其中。因为这里不是城镇,没有一定数量的居民作为掩护,加上前方在打仗,周围村镇的具名大半都躲在家中。可以说,每一个从路上经过的人都是可疑的,日军甚至不会经过详细的盘问,就使用最极端的做法——杀人。

更不用说田间地头,树林子边上走过的人了。

鬼子只要发现有这样的可疑人物,立马就用子弹招呼。所以,王跃安排了不下三批侦察人员,但最后得到的信息还是少的惊人。

可以说,27旅团是将整个绥化周边都戒严了。

“老章,你怎么看?”

“打,一定要打。但要合计一下,怎么打,能将日军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一个点上。”章武强显得很坚定,绥化危在旦夕,这时候如果还因为犹豫或者是找寻战机,肯定会耽搁时间。

郑兴国明白老搭档的意思,通过小孤山,必须是一个‘快’字。

要在日军驻守部队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快速的将部队越过日军的这道防线。部队行军多一些,绕过一段路也不要紧,关键是一来可以迷惑日军的判断;二来,也能完成总指挥部给2师下达的作战任务。

郑兴国还不知道绥化的援军有多少,只有一个奉命驻守在绥化的22团他道是有些影响。属于3纵的部队,不过这支部队的战斗力还很不好判断。

如果绥化已经不在我军手中,增援可能变成一场日军满心期待的伏击战。

2师要是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不管在野战,还是在城市之中,都无法和日军一个甲等师团的主力步兵旅团硬碰硬。这不仅仅是战斗力上的问题,还是一个战术问题。一直以来,中国军队避免和日军主力决战,这不仅仅是在大军团作战中,在局部战争中也是如此。…,

要不是有不得已的原因,这样的决战是能避免就避免。

“这个位置非常隐蔽,我担心是日军骑兵主要的集结地点。”王跃指着地图上河口的一处土坡背后,位置对于骑兵来说非常理想。对岸过河的人看不到,而日军可以安排在高处的瞭望哨发现河对岸的动静。

一旦有部队从河口渡河,那么日军骑兵可以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占据地利优势的日军可以凭借土坡的缓和坡度,将骑兵的速度发挥到极致,而聚集在河口的渡河部队,却会因为处于攻击的下风,处处该打。

“情况搞清楚了没有?”

“侦察员试了几次,都失败了。因为当时侦查员也很奇怪,在河对岸眺望,河岸土坡毫无动静,可一旦侦查员渡河,总会有日军的骑兵出现,数量看上去不多,一个小队左右的兵力。但四五十骑兵对上两三人的侦察兵,结果可想而知。”

“所以对于土坡背后的情况你一无所知?”

“是的。”王跃有些羞愧的地下头,这么憋屈的事他也是第一次遇到,不过他心里有个想法一定要说:“我总觉得对岸土坡上有日军的观察哨,我也去看过一次,还偶然的捕捉到了太阳光下土坡上的一抹闪光。”

“应该是望眼镜,如果是狙击手的话,会放侦查员过去,然后在暗处突然偷袭。这样给我们造成的麻烦将更大。”章武强点了点头,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现在最大的困难是,我们已经知道了日军的企图,但相比小孤山一带冲破日军防线,还是河口来的容易一些,似乎鬼子是认准了我军的战术。”郑兴国多少有些苦恼的说:“早知道这样,就不打鬼子的辎重部队了。”

“你舍得?”章武强哈哈大笑。

“舍不得?”郑兴国耷拉着这脑袋,想着这其中的关键,一定有办法的。

郑兴国微微皱眉,表面上看日军像是无心之举,但细细一想,鬼子可是张好了布袋让2师钻。如果情况真的如王跃所说,那一定是日军有预谋的布置,一旦真的如王跃设想的那样,日军肯定是在小孤山一带故意布置疑兵,而将很大一部分兵力补充到河口。

其实,高品彪发现他的部队后方有追兵,这并不稀奇。

14师团的意图,在一周前还是一个天大的秘密。但随着27旅团沿着中东路铁路的狂进,这个意图也就浮出水面,成了一个事实。

曾一阳在排兵布阵上考虑的往往会很详细,而且事实表明,在嫩江边上,有一支中共的军队存在,这可不是秘密。高品彪即便再自大,也不会将这支部队的战斗力忽视。反而会更加重视这支部队的存在,能够作为战役的单独机动部队,深入两军控制的交界区域,这支军队的战斗力就不俗。

那么,高品彪没有理由忽视这支部队的存在,更加周密的布置兵力,以防止这个对手突然跳出来,在27旅团背后刺上一刀。

这种规模的战斗,往往一个小小的疏忽都将引起天大的麻烦。

骑兵。

炮兵。

加上足够的步兵。

这样的兵力配置已经是27旅团能够拿得出手的最理想的组合了,各个兵种之前只要配合起来,在战场上发挥的作用将被成倍的扩大。这不是城市攻坚战,而是日军最喜欢的野战,一旦战斗的主控权在日军手中,高品彪相信,即便对手来的是一个师的军队,留下的这个联队也能从容应付。

在高品彪意料之中的是,2师确实犯难了。…,

河口土坡,明知道日军有埋伏,再想要偷袭就变成下下之选了。

但怎么过日军的防线呢?

小孤山也不好过,因为骑兵的存在,整个小孤山和日军控制的火车站形成了一个严密的防御体系,加上骑兵的存在。日军将拥有更多的选择,可以说是‘进可攻,退可守’,只要不是太愚蠢的指挥官,就不会在处于地形,兵种配置等诸多优势的情况下,还打败仗,至少是一个分庭抗礼的局面。

“战斗只能在傍晚发动,这样的好处很多,一旦我师主力越过日军防线,一夜的急行军就能抵达绥化城外。在天亮之前对日军后方发动主动攻击,打他个措手不及。”郑兴国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向章武强,两人都是心灵相通之辈,很快就找到了日军的短点。

这股日军是拉开防线的外围兵力,不能擅自离开,暴露更多的防区漏洞。

一旦黑夜中冲击,日军也很难发现2师的部队编制。而骑兵也可以用骑兵去引开对手。

虽然2师的骑兵部队不多,但1团和师部还是能够凑出200人的一支骑兵小部队。足够让鬼子骑兵激动一阵了,等到将鬼子骑兵引开,那么就是大部队的进攻的事了。

对于郑兴国的分析,章武强还是比较认同的:“我补充一点,留下一支部队牵制日军,为大部队的行军争取时间上的支持。”

“我同意,就1团。”郑兴国拍板道:“王跃有困难吗?”

“没有。”王跃站起身正色道。

太阳渐渐的西沉,2师的两个主力团也相继抵达。作战命令已经下达,组建的两百多骑兵部队先出现在了河口附近,对面的日军观察哨看到之后,立刻向车站的日军指挥所报告。

对手先头部队已经抵达。

但随后,奇怪的是这支数量不多的骑兵却没有越过不算宽阔的河水,转而向小孤山的方向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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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一章 口令

..

绥化城外,原本巍峨的城墙依然屹立在大地上。

但斑驳的城墙已然坑坑洼洼,碎砖裂石遍布城头。

日军持续攻击了一整天,几个大队的日军轮番的发动攻击,持续了一天之后,日军也累的够呛。高品彪心中有些犹豫,是否夜间还发动攻击。对手虽然也是夜战好手,但兵力基本让高品彪摸清了。

持续了一整天的高强度作战,日军也累的够呛。

此时,高品彪的心情是复杂的,一方面,他已经知道了在小孤山发生的交战,规模不大,但对手有骑兵的事实让他心中产生了不安。感觉告诉他,这事有蹊跷,但到底哪里出了问题,高品彪一时也转不过弯来。

对于兰西等地的防御,高品彪自认已经做到了极致。

3000多兵力,作为战场警戒部队,已经完全颠覆了日军一贯的传统作战方式。这种谨慎的战术,即便在诺门坎和苏军作战期间也没有使用。而高品彪在面对曾一阳的时候,确实如此做了。从现在看,收到的效果虽然有,但不是太理想。唯一可以庆幸的是,他已经知道了绥化的援军距离战场有多远,至于什么时候来,一要看后方的阻击成果;另外一个就是他的进攻速度。

因为一旦绥化失守,在南线的守军立刻会放弃增援绥化的目的。

即刻北上,进驻绥棱才是最稳妥的办法。那么追击27旅团的**部队将从追击增援部队,成为殿后的阻击部队。

这一变化,将直接导致北满战局的颠覆性结果。

关东军将取得战场绝对主动,全线反攻将不再遥远。

不过在这之前,27旅团必须在一天内拿下绥化,因为他也不敢确定绥化的援军会在什么时候到。唯一能够得到的好消息是,驻守绥化的**守军的弹药似乎不多了。

想到这里,高品彪浑身燥热,沉在心底最深处的**也被勾起来了:“命令部队休息两个小时,之后开始全线攻击。”

“全线攻击?”

接到命令的几个大队长一时恍惚,这就是说27旅团要总攻了。

番号没有高地,士兵没有先后,只要能够有进攻的可能将据对不会放弃。日军等这一刻已经等了一天多,很多鬼子兵甚至因为一次次来来往往的冲刺而抱怨不已。

此刻,下达军令之后,高品彪的脸色不由黑了几分。

27旅团的士兵什么时候如此不堪?

战斗还没有结束,却失去了那种疯狂的战斗意志,这对高品彪来说绝对是一个天大的打击。心中愤恨之余,拿起马鞭对着一个蔫巴巴的士兵狠狠的抽打了起来。

“八嘎,你这个懦夫……”

“将军,我错了……请您原谅……”

疼的在地上翻滚的士兵口中断断续续的呼喊着,求饶的话。这要是在平时,或许还能起到些作用。但高品彪完全是在气头上,抽打了几下,受伤的手臂也钻心一般的疼痛。

这加深了他心中的怒火。

手上不由的加重了几分,可是左手并不给力,他也知道这个被挨打的士兵有些冤。但谁让他在自己面前表现的像是一个丧气的败军一样,被让高品彪逮了个正着。

不打他还打谁?

许是手中的马鞭不顺手,高品彪视线瞄到了他的军刀上。参谋长青木中佐看不下去了,其实也不是看不下去,而是需要他配合的时候到了。…,

“将军,请您再给他一次机会!”

手掌已经握住了刀柄的高品彪佯装大怒道:“帝国的军容不许亵渎,这个败类是旅团的耻辱,难道还能用行动来弥补他的过错?”

“请将军一定给他一次机会。”

青木中佐突然抱住了高品彪,两人做这出戏码的时候虽然不多,但却像是极为熟稔的样子。表情,动作,时机,都是恰当好处,可见高品彪也不是真心要杀人。

“将军,请给我一次机会……”

高品彪脸色阴晴不定,似乎在犹豫,却又像是在折磨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小兵。看着跪在地上,已经完全慌了神的了小兵,高品彪心中却有些得意。欲擒故纵的把戏,在三国演义中是一个很常见的把戏。

曹操用过,诸葛亮也用过,刘备,不管是明主还是昏君,对此都有乐此不疲的独特青睐。

要说效果,也非常明显。

那个挨打的鬼子兵完全慌了神,在日军中,军官,尤其是高级军官,骂士兵不解释,打士兵也不解释,甚至杀士兵也不用解释。

此时,高品彪口中说出的任何条件,他都会毫无条件的接受。因为他知道,一旦自己的嘴中说出一个‘不’字,迎接他的一定是高品彪手中那把明晃晃太刀。

“好吧……”

高品彪活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脸上凝重的就像是冰敷的一样,透着惨白的渗人样子:“青木君,等一下你筹备一个敢死队,他……”

高品彪手指在那个被打的士兵身上一停,过来一两秒才挥挥手道:“他是敢死队第一个成员。”

“是,将军。”

青木中佐像是救命恩人一样的神情,怜悯的看了一眼那个倒霉蛋,佯装鼓励的语气问:“你叫什么名字?”

“村下有田,长官!”

“村下君,请你要记住,你是帝国最精锐的师团的一员,你不仅仅是代表着自己,你的家人,还有帝国陆军的荣誉,天皇陛下的威严……请一定要勉励向前……”

“谢谢!谢谢!长官。”

无辜被打,然后逼着进入了敢死队,还要去感谢至少是帮凶的青木中佐,这件事情已经足够荒唐了。但更荒唐的是,这是军队千百年来的一种习惯,在中西方迥异的文化中,这种习惯却惊人的有些相似。唯一的区别就是,在西方国家,将这种方法用的少了,甚至不用了而已。

语气有些颤抖,高品彪站在一边,心中强忍着一刀砍死这个倒霉蛋加胆小鬼的混蛋。他做这么一出戏,完全是因为士气不高,在军队中,当一支部队因为种种原因,士气变得低沉的时候。杀人,往往是最好的一个办法。

不管这个人有没有错,是否无辜,都不要紧。

想想,只要杀一个人,就能让部队的士气高涨,在战局危难的时候,奋起反击,最后反败为胜。这这种损失是微不足道的,但效果却好的出奇。

其实,高品彪早就没辙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也是被逼得。

要是进攻还没有起色,27旅团将变成腹背受敌的境况。

一股淡淡的愁云在27旅团的上空渐渐的聚拢,时间,对高品彪和27旅团来说唯一且少的就是时间,但唯一不等他们的也是时间。

正在高品彪准备孤注一掷的时候,一行快马,在原野上飞快的奔驰着。…,

战马的铁蹄在大路上践踏起来的灰尘,养成一片风沙,乌泱泱的升腾起来。“驾——”马上的骑士,大声的呼唤着战马,似乎还在嫌弃飞奔的战马还不够快的样子。

“首长,前面就是双丰镇了,警备旅已经抵达了铁力,这双丰镇是铁力向西的必经之路,本来也有一个连的驻兵,现在应该被警备旅接收了过来。”

“好,让同志们坚持一下,我们尽快在中午赶到双丰镇。”

“首长,您放心。中午之前我一定保证抵达双丰镇。”

“驾……”

为首的骑士,穿着抗日部队中很长见的青布军装。脚上一双长靴,咋一看似乎有些不伦不类的,但加上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无疑,穿什么样的衣服,在这人身上都会穿出一种不一样的感觉来。

霸气,一股舍我其谁的霸气,让这人看上去有种琢磨不透,却锋芒毕露的感觉。

一百多批战马同时踏地的动静,如同滚雷一般。

从远处渐渐地靠近,犹如海潮一般,轰鸣中却带着无法阻挡的气势,扑面而来。

就像是骑兵中那个副手说的那样,牡丹江军区的警备旅已经在双丰镇驻兵。

其他的后勤部队正在往这里赶来,经常有部队从双丰镇经过,奔赴西面的绥化战场。不够,由于部队是刚刚抵达,又是靠近战场不远,战士们都非常警惕。

忽然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的骑兵,却也把驻守双丰镇的警备旅战士吓了一跳。

“拦住路卡,准备盘问。”

木头架子做成的两个三角路卡搬到了路中间,将整条大路都给拦住了。一天来,东来西往的部队是不少,但都是从前线撤下来的伤兵,而东去的都是从各地抽调的部队。

不过主力部队不多,但胜在人数不少。

随着时间的推移,双丰镇显得越来越重要,成了绥化战场的一个重要物资中转站。

“站住……”

“吁,你们这是干什么?那支部队的?”

出面的是戴着眼镜的中年人,看上去就像是个干部摸样,军装上衣口袋中还别着一支钢笔,年纪也是稳重有余的中年人。路卡的战士并没有这副装扮而给予多少的尊重,冷声问:“口令……”

“口令?”

中年干部一下子傻眼了,一天一夜的急行军,都是在战马上渡过的,他那里知道双丰镇驻扎部队的口令。顿时支支吾吾起来。

不用问话的班长摸样的战士多说,临时工事内的机枪手突然将子弹上膛了……

中年人的额头的冷汗都快被吓出来了,顿时大吼一声:“叫贾宽沟给老子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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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二章 抵达前线

“贾宽沟是谁?”

担任哨卡盘问的班长脑海中一时想不起来,这个人到底是谁。-------但听着却非常熟悉,心里想着,嘴巴却念叨了出来。

即便是吓出来一身冷汗的包洪志也差点笑出来,这个愣头青也够可以的。

“班长,贾宽沟像是我们旅长!”

“什么?旅长?”这个班长才转过味来,豹眼圆瞪,大喝道:“我们旅长的名字也是你随便叫的?”

说话间,火药味很浓。

一个不太精明的战士,甚至有些木讷的战士,认死理。这种人用好了确实能发挥不小的作用,而且忠诚度也很容易培养,要是几次大战之后能够活下来,绝对是部队中的骨干。

但是这样的人也麻烦,好话坏话都听不出来,指望将道理,想都不要想。

不过也有激灵的,一溜小跑往镇内跑去,这功夫,这位愣头青班长还在和一百多骑兵对峙着。他倒是没有想过,要是对方心怀敌意,他哨卡上的十来号人是否能挡得住?

骑在马上的正是曾一阳,而问话是警卫旅的政委包洪志。

曾一阳拉住缰绳,从战马上跳下来,走到包洪志前面。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问道:“小同志,你是不是牡丹江军区的警备旅?”

“小同志?”二愣子班长两道浓眉一挑,似乎一肚子的气,不悦道:“你还比我小呢?整的自己像个首长似的,说不定是个警卫员,神奇个啥?想套近乎先过了关再说,按照规定你们没有口令,是要缴……”

他倒是想说要‘缴械’来着,不过比较了对方的人数,和他哨卡上的人数。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口。

不过,即便这样,他也无奈了,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处理这边的情况。

忽然,从镇子里一个一个干部摸样的人,快跑向镇口而来。一边跑一边喊:“大家冷静,不要冲动。”

年轻干部是团里的参谋,跑的这个叫累啊!

在前线,能够随身跟着上百骑兵的干部,想想也就没有几个人。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到百度搜索:小说网几个纵队司令员,在指挥部转移的时候或许有这个待遇。在上去,就更了不得了,而且看很多带着的‘装备’也不是武器,有几种他也认出来了,瞭望镜,还有一些制图和观察用的器具,都是参谋们羡慕的不得了的苏联货。甚至他还看到了电台箱子……

就这副样子,安参谋即便是离的再远,也不会相信这些人是鬼子派来的奸细。

要真要是鬼子的侦察部队,绝对不会带这些东西。

要说是鬼子的指挥部,这话才靠谱些。指挥部?一想到这里,安参谋这才打量起来,似乎在寻找熟悉的面孔。根本就不用找,用身体挡住曾一阳的包洪志一下子就映入了他的眼帘。

当初他在教导团的时候,这位可是警卫团的政委,包政委。心中暗骂这个王二真不知天高地厚,敢用枪拦着总指的人:“王二,你马上负责警戒任务。”

“首长,这些人的身份还没有……”

“什么没有,我都确认了,你还有问题?”

“是!”王二这才耷拉着脑袋命令战士将警卫圈扩大,自己也心里嘀咕。难道是大首长来了?

可方圆几十里,最大的就是旅长和政委。

这两位他都认识啊!

想不明白的王二心思重重的一边想,一边琢磨。他倒是没有将这些骑士往总指那里去想。因为,总指是什么地方,是整个野战军的大脑,而牡丹江警备旅连野战部队都不是,连个主力位置都没有。…,

安参谋这才小跑着,来到包洪志的面前,安参谋这才敬礼道:“首长,我是警备旅参谋安诚志,现在双丰镇驻扎的部队是隶属于警备旅直属连队,不过旅指挥所不在双丰镇。”

“不在双丰镇,在哪里?”

曾一阳从包洪志身后走了出来,埋怨的看了一眼这位忠心耿耿的部下,走到安参谋面前,个头颇高的曾一阳一站在这安参谋的跟前,顿时高处对方小半个头。

安参谋不乐意的仰望了一眼,心中顿时一惊讶,诧异道:“首长,您怎么来了?”

“呵呵,我怎么就不能来?”

“这个?”安参谋犹豫了起来,如换个人,他或许能说几句玩笑话。但是面对曾一阳,他却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完整,更别说埋怨曾一阳不该不注重个人安危,抵达前线,要是出一点点的差池,他都不敢想象会产生什么后果。

安诚志犹豫了一下,立刻叫来一个战士,嘱咐道:“命令镇内的所有部队枪不离手,子弹上膛。一旦发现周围有可以人物,立刻开枪……示警。”

安诚志下令的时候,还小心的看了一眼曾一阳,本来他想说击毙的,但怕曾一阳不悦,这才更改了命令。

不过,他还是准备等安顿了首长之后,再个干部嘱咐一下。

曾一阳也没有多说,所有的事情都由包洪志安排。既然警备旅的旅部不在,那么对曾一阳来说,他还要继续向西,和警卫旅汇合。他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似乎北满的战局不在第8师团身上,也不跟12师团无关。

反而是这个27旅团,作为关东军的一支奇兵。

一旦这支部队失败了,那么关东军的作战计划就成了一只脚行走的怪物,怎么还可能站得起来?

开始的时候,曾一阳还没有想明白其中的关键,他感觉关东军的南线作战可能是一种佯攻的招数。因为一支部队再如何能打,但14师团总不能一个变成两个吧?

那么在正面战场压迫1纵的同时,必须要抽调一定兵力补充到迂回作战的南线部队。

但是随着1纵和日军的交锋之后,曾一阳心中的一杆称开始倾斜了。

他开始怀疑14师团在正面兵力才是牵制兵力,更大的隐患是在南线。那么单单靠一个2师就无法将这场战斗持续下去。如果日军在南线是一个拥有独立作战能力的作战部队,或者说高品支队更贴切一些。

拥有了炮兵和旅团的步兵,加上补充骑兵,这已经和一个乙等师团的作战能力相当了。

一个2师已经无法对高品彪造成毁灭性的打击了。

所以,曾一阳思量之后,立刻命令1师从伊春撤离,将防线交给3纵,并且在此之前,为了防范于未然,从牡丹江军区抽调了一个旅的兵力,抵达鹤岗对岸的佳木斯。

而曾一阳此时也再为几天前的决定庆幸不已。

就在前天傍晚,日军对绥化全线进攻,要不是依托城内的工事,22团就全军覆灭了。但结果也非常危急,2师抵达绥化战场的时候,城内到处是日军,可以说,古敬生已经将22团所有的能量都发挥了出来。

要不是日军炮兵阵地受到威胁,高品彪也不会决定暂时停止攻击。

将炮兵先转移,不过2师突然出现在战场上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日军炮兵的几辆弹药车撤离的慢了一些,被郑兴国抓到了战机,给炸掉了。另外捎带了几门鬼子的山炮。…,

这个结果已经让郑兴国非常幸喜了。

被卡主后勤补给的27旅团的炮弹打一发、少一发,但让曾一阳不敢轻视的是另外一个情况。

具在哈东一带活动的10纵报告,松花江哈尔滨江段上的铁路桥可能在几天内修复。

这才是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鬼子肯定是准备抢修,而不是将俄国人留下来的危桥好好的修缮一下,将危桥真的变成铁桥。原来关东军看到北满局势越来越不堪,这时候要有一些雷霆手段,都会毫不犹豫的用出来。

哈尔滨铁路桥确实是其中之一,关东军在半个月之前,放弃了从南满钢铁株式会社采购优质桥梁的打算,将俄国人遗留下来的铁梁检查了一下,能用的都留了下来。

也就是说,原来已经需要限速来维持的铁桥,被炸断后,重新修葺之后也是一座危桥。

但是拥有这么一座铁桥,南满的关东军可以在两天之内抵达被满战场,而且后勤补给从哈尔滨获得,这绝对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听到这个消息,曾一阳彻底坐不住了。

从海伦出发,在路上一刻也没有停留,就往庆城赶。双丰镇只不过是其中最后一个补给站,在他之后,就是杨靖宇指挥的1师,全师也开始急行军,预计再有一天就抵达绥化战场。

时间!

高品彪需要时间,可曾一阳也未尝不是。

不管高品彪最后如何选择,对于曾一阳来说都是一个头痛的事情,唯一的办法就是将高品彪彻底消灭掉。

在双丰镇停留了一夜之后,战马恢复了体力,一行人匆匆踏上征途。

在下午天黑之前,战马已经累的全身都湿漉漉的,耳边也能听到绥化方向传来的隆隆炮声。

抵达东富镇的时候,曾一阳一行人倒是没有受到拦截和盘问。谢维俊在总指已经发电报给贾宽沟,告诉了曾一阳可能抵达前线,接过战场的指挥权。

一路上,往东撤离的都是伤员。

而一批批部队往绥化方向赶来,可见战场的激烈程度。

“首长,您可来了。”

贾宽沟迎了出来,一见面,曾一阳就从贾宽沟脸上看到了‘凝重’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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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三章 表面下的暗流

“古敬生在哪里?让他马上来见我!”

曾一阳在众人的引领下一边走,往镇子外的一处半地下工事内走,一边说出了他最想见到的人。

22团在绥化保卫战中很英勇,损失更是不用说。

能够完成曾一阳下达的命令已经是不容易,但曾一阳此刻还没心思对22团战后褒奖做出决定。他最关心的是27旅团的兵力配置和战斗力。刚才还了解了一下战场上的情况,22团防守绥化的时候,头两天还能和鬼子互有攻守的在城内兜圈子。

但没想到,2师抵达战场之后,日军的战斗力似乎变强了。

曾一阳忽然摇头苦笑,心中计较:“不是鬼子的战斗力变强了,和22团在绥化交手,日军27旅团施展不开,部队进攻只能一个大队、一个大队投入战场发动进攻。可以说每次日军的进攻都是在兵力和22团相当的情况进行的。要不是22团体力没有问题,日军还会更加苦闷。”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2师抵达战场之后,日军忽然间可以将部队展开,在城外和2师大战。

不仅如此,高品彪似乎还找到了更好的作战办法。

绥化的进攻,日军还在继续,但是每次投入的兵力不多。两个中队,或者多一些,这点兵力对于一个加强旅团来说,根本就是九牛一毛,算不得什么。

但对于22团来说,体力、军心都已经抵达最后的极限,每一次的反击都异常的艰难。要不是看到城外的2师已经抵达战场,古敬生和22团的战士拥有了希望,城内的士气将更为低落。

牡丹江军区警备旅抵达绥化,算是彻底将22团从城内解放了出来。

不过奇怪的是,只有不到500人在绥化城内的22团战士却坚决的表示不愿撤离战场。

“首长,古团长到了。”

耳边传来贾宽沟低沉却带磁性的声音,尽管声量不高,但却能听得非常清晰。

“我去迎迎他……”

说着,曾一阳站起来,大步往指挥部外走出。

远远的看到古敬生正在一颗大树边上,似乎有难言的苦楚。但有不好说出口,内心的焦虑让他不自觉的围着大树来来回回的兜着圈子。他是带着团里的数百指战员的殷切希望而来,他也不知道曾一阳已经抵达前线,还以为做主的是警备旅旅长贾宽沟。

两人能够说话的地方不多,按理说他的这个请求贾宽沟应该答应。

但让他意外的是,他在战场上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贾宽沟并没有答应下来。而是说请示总指,看首长什么说。

22团是3纵的部队,贾宽沟也不敢越级指挥。

要是10纵的部队就要办了,而且3纵指挥部在墨尔根一带,他根本联系不上,从心里,贾宽沟是不愿意22团再在战场上战斗。仗打的太惨烈了,撤下阵地的战士,没有一个是轻伤员。

甚至有些重伤员也不愿意撤离阵地,这就让后勤医院非常为难。

总不能让医院搬到阵地上来救护所有的伤员吧!

“怎么,人都来了,还有什么不好说出口的?”曾一阳语气中带着赞许,压根就没有因为22团不远撤离战场而生气。似乎这一切他都没有听到一样,大家都是心照不宣。

“首长……”古敬生想不到见他的是曾一阳,而不是贾宽沟。

“22团是一支英雄部队,是对国家有功的部队,800万根据地老百姓都要感谢你们。而你又是22团的团长,代表全团在战士来和组织谈话,只要是合情合理的要求,我在这里给你下个军令状,只要办得到的,我一定满足你们的要求。”…,

古敬生忽然心中苦楚难当,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起来。背着身,用袖子使劲的擦了擦。

心酸,委屈,在狂风暴雨前的不甘心。

曾今让古敬生感觉天都要塌了的绝望,再也不会袭扰他的心头,其实他身上也负伤了,不过伤的不重,一颗弹片从肋骨边上差过,已经包扎过了。这点伤和其他战士们相比,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你和战士们要相信组织,不会让战士们又流血,又流泪。”曾一阳说完,习惯性的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对于22团来说,这是一次浴火重生的洗礼,这一战之后,22团将焕发出一种新的面貌。现在你可以谈谈你的要求,还有22团的损失。”

曾一阳本来不想说这些的,因为政治部刘先河来说更好。

但看见古敬生难受的劲,他内心也有些忍不住。

“首长,在和日军交手之前,团里将一个加强连的部队撤离了绥化。在东富镇组织防御阵地。当时我的想法是一旦绥化受不住,东富镇是鬼子必经之路,所以……”当时古敬生也感觉一个团挡住鬼子一个旅团的进攻不容易,要是绥化受不住,22团在城内全军覆没。鬼子就会长驱直入,从绥化到庆安将一路通畅。

如果在东富镇这个小镇子上建立一个防御阵地,依托事先准备的阵地,阻击鬼子。怎么着也能挡住鬼子两三次进攻,那么小半天的时间也就过去了。

也能给增援部队争取一些时间。

原来古敬生手上多了两百多人,所以觉得22团还有一战之力,不想撤离战场?战士们也这么想吗?曾一阳不仅疑问。

22团在绥化城内的城市消耗战中,打的非常聪明。但之后曾一阳要做的可不是城市攻坚战,而是野外歼灭战,战场,战斗方式都将改变,22团还能胜任吗?

可要是强制命令部队撤离战场,对于22团的战士来说,是否太不公平?

毕竟他们请求的这个愿望,对于曾一阳来说很容易实现,只要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实现的事。

曾一阳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你的要求贾宽沟已经告诉我了,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我不同意你的要求。但是……”

古敬生一阵的紧张,曾一阳话语一转,接着说道:“我也不能不体谅战士们的心情,将没有受伤的战士,还能继续战斗的留下来,先撤离阵地,担任战场的预备队。这场战斗不会这么快结束,22团再次上战场的可能性很大。”

“首长……”古敬生有些着急,预备队、不预备队的,都是首长的一句话之间。

“怕我说话不算数?”

古敬生猛的摇头,他怎么敢在曾一阳面前说堂堂的大首长说话不算数:“不是!”

“既然相信我,就回去,安抚好战士们的心情。我保证在战斗最需要的时候,将22团派上去。”曾一阳都这么说了,古敬生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毕竟有一个上下之分。

如果曾一阳用一个借口,安抚22团的战士,这事也在情理之中,事后即便22团的战士没有上战场,而调到后方去休息了,团里也没话可说。但阻击了日军27旅团3天,整整3天,只多不少。异常艰难的任务都被完成了,而22团一半多的战士将躺在这片黑土地上,成为绥化的一部分。

任何一个指挥这场一面倒的战斗的指挥员,都会产生一种不甘的心情。

这不是荣誉作祟,也不是要抢夺功劳,而是一种延续。

让长眠在地下的曾今的战友知道,他们还在战斗,还在一切并肩战斗。这是一种悲情,生死与共的悲情。…,

新京,关东军司令部。

梅津美治郎在居所内接待了到访的饭岛穰,一个参谋长,一个总司令,两人都处于无为而治的状态,直接导致的结果是在奉天,热河等地,地方皇协军开始争夺权力。

而大量的关东军野战师团被抽调之后,这些区域内能够弹压皇协军的力量已经到最薄弱的时期。

要说投靠日本人的军界汉奸,思维大半还停留在了军阀的层次上。

对于国家,民族,很多人都没有概念,这些人更多的是想到自己的家产、实力,最关键的还是枪杆子。

当关东军将抗联压制到最薄弱的时期,也就是在36年之后,日本人开始着手解决满洲内部安定。首先开刀的就是皇协军,当时的情形是皇协军是挨宰的牛羊,根本就没有反抗之力。

就像是日本人认为的那样,伪军将领们跟对日军也没有归属感。

加上日军已经露出了他们的獠牙,要不是没有机会,或者胆量不够,这些伪军将领早就造反了。

但也不外乎有些将领找到门道的。

有满洲国的幌子显然不够,要是再和南京勾搭上也一般,随着戴笠在蒋介石的一再督促下,军统东北战的建立,也增加了那些伪军将领的选择。在此之前,他们都集体接到了一个不是命令的命令,让他们抓紧机会,扩编部队。

至于是否要给曾一阳找麻烦?

这一点戴笠倒是非常的谨慎,从来不吐口一个字。

其实戴笠心里也很苦,杂牌军可以被中央军收编,也能在华北和八路军之间搞摩擦,但是在东北,国民政府鞭长莫及,而且曾一阳真的不好说话。在华北,从国民政府和日本人手里拿物资的那些杂牌军,还能不要脸的说自己是抗日的!

可在东北的将领,除了被曾一阳承认其抗日的部队,所有的其他军队都被烙上了一个印记。

日寇!

还有就是‘汉奸’!

杀了不仅是为国为民,还是应该放鞭炮,大事宣扬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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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四章 这个夜晚不平静

高品彪还不知道对手已经换了。

从一开始的古敬生,之后的贾宽沟、郑兴国,最后换了一个足够重量的人物——曾一阳。

在高品彪的印象中,对手应该很着急才对。从2师没做有兵力上的调整,就扑上27旅团的后方部队,接着又在日军步兵进攻下死战不退,就可见其决心是如何的重大。

但这半天以来,日军四周的压力竟然渐渐的减弱了下去。

这种进攻节奏上的变化,让高品彪准备的后手招数一下子就完全变成了累赘。

“将军,司令部急电。”

参谋长青木平三郎欲言又止的站在一边,黑色的玳瑁眼镜框之后,是一对贼溜溜的小眼珠子。但此时,他的眼神中更多的是那种担忧,对前景的担忧,对27旅团战事的担忧。

日军27旅团原定在3天之内打通绥化这个重要的交通节点,不管是等待从哈尔滨来的援军,还是沿着中东路线,包抄曾一阳前线部队的大后方铁力,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有一个前提,就是27旅团实力足够强大。

强大到能够强吃一路上任何一个对手,当然这种自信,乃至自大的表现不仅仅从高品彪身上有,喜多诚一身上显得更足。他认定27旅团即便进攻上无法取得预期的效果,但自保不成问题。

高品彪根本就不知道此时他的参谋长已经开始怀疑战争的结果,绥化对曾一阳来说是很重要,但只要有援军,一个师就足以让高品彪放弃东进的计划。一方面,27旅团的后勤保障已经出现了问题,部队无法持续攻击;另一方面,三天的绥化攻城战,27旅团伤亡也很大,兵力上如果无法补充,这仗就打不下去。

现在倒好,跟在27旅团身后的至少是一个师的兵力,而抵达绥化的**增援部队少说也有两个团。

如果对方的兵力还往绥化集结,那么控制绥化已经是妄想。

而打通绥化至鹤岗的铁路线,也无从谈起,甚至连27旅团也将陷入被包围的泥潭之中。

高品彪原先也觉得绥化之战再打下去已经失去了意义,收兵虽然在面子上难看,但也能避免大败的结局。

但司令部的一份电报让他再一次燃起了熊熊的战斗之火。

“青木君,对于旅团来说,现在拥有一个从来都不曾出现的契机,也是一个非常诱人的机会。”高品彪单手拄着战刀,要不是一条手臂受伤了,一手跨刀,一手粘着一小撮胡须,他就更得意了。

“机会?”青木平三郎诧异的重复道。

“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们的补给线马上就要缩短300公里,进攻,进攻,继续进攻……”高品彪宛如一个疯癫的鼓手,似乎完全忘记了战场上的不利情况。

“300公里?”青木平三郎仔细一思量,就大致明白了高品彪兴奋的源头,但是从南满哈东前线抽调部队赶来增援吗?

或许很多日军军官都不清楚10纵司令员的厉害,但是能够凭借两三千人,就能挫败十万日军围攻的周保中,手中握有两万多作战部队,加上数千地方武装力量,他能够放任日军从他的防区大摇大摆的开走,增援北满的作战吗?

“从哈东和哈南地区抽调兵力,这虽然能够解决我们暂时的作战危机,但将军阁下,时间!我们有足够的时间等待司令部的援军抵达吗的?”青木中佐大为扫兴的言论,就像是初冬季节,在高品彪的头顶泼了一盆冷水,透着恓惶的悲凉。…,

按照27旅团现有的弹药储备,足够2至3天的高强度作战,炮弹的储备仅仅够一天。

高品彪此时不是带着他的旅团在扫荡,而是正面战场的对碰,**的作战部队在技战术上或许弱于27旅团。但兵力上已经超过了日军,加上源源不断的援军抵达战场。

27旅团的压力一直很大,就像是站在悬崖边上,稍有不慎就将跌入万丈深渊。

说起来也奇怪,从松嫩战役发起,也就是嫩江西战场爆发之后,日军内部一直在讲,这是一次机会,一次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契机。

但是结果呢?

机会!青木中佐心中带着鄙夷的情绪,像是要说:“我早就不相信了。”

战争中军队的作战能力,确实是决定战场走向和最终胜利的重要因素,可惜的是,松北战役的日军缺少一个优秀统帅的品质。

中国人说的一句古话就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喜多诚一在情报作战上已经是被奠定了一定地位的人,但在军事指挥上,他连纸上谈兵的赵括都不如。司令部的作战指挥部署,甚至都出自于关东军作战课的谋划,开战一个多月一来,这份作战部署甚至都没有因为战场变化,而改动过,一直是照搬宣读的情况。

这也就给**军队越打,底气越足。

而日军的中层乃至高层将官中,却越来越失望。

电报仅仅让高品彪高兴了几分钟,那种无着无落的感觉,变得特别的强烈,在一个诱因之下,渐渐的膨胀起来。按理说,渡过一天的作战,高品彪应该高兴,但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在进攻绥化之前,27旅团留了一个联队的兵力,作为接应部队。

一方面可以保障其后勤,更重要的是,高品彪留下的接应部队,一旦部队需要突围,外围立刻可以给予最有利,最及时的帮助。

但随着关东军总司令部的一份情报,连命令都算不上的电报,发到了27旅团之后,高品彪的心情一会儿在天上,一会儿在地底,纠结的就差把肠子都要绞断一般。

是继续在绥化,让旅团继续很不习惯的阵地战?

还是撤出战场,利用27旅团配置的骑兵部队,外围袭扰?

正在高品彪为此艰难抉择的时候,曾一阳正在最大限度的秘密抽调北线的兵力,另外将最后一支预备部队,加上一个炮团往绥化转移。

黑夜,正是行军最理想的时候。

这天夜里,双方都非常默契的没有准备发动夜袭战的意思,这种默契,在绥化战役打响之后,就从来没有发生过。

是夜,曾一阳背着手从镇子里兜了一个圈子回到临时指挥部,指挥部是原来一个商会的会场。北满的商会,不会像南方的商会那样气派,雕龙画凤的彩绘根本就看不到,凡是四四方方的大院子,高大的库房,处处显示出关外的豪放来。

“首长,您可来了。”

陪着曾一阳的还有他的警卫小李,所幸两人走得都不快,主要是曾一阳想要散散心。

警卫员小李识趣的转身去给曾一阳准备一个茶缸,里卖泡上一缸子的浓茶。虽然西面的枪炮声已经稀落的几乎难辨是否是战场了,但指挥部内所有人都知道,就围绕着绥化,中日两国就兵力上的投入部下六万。

日军南线增援需要铁路桥的开通,也就在这几日之内。

情报显示,日军在松花江铁路桥梁上连续二十四小时赶工,最快三天就可能将大桥架通,不过铁路的架设需要延后一天左右的时间。但少量的日军部队完全可以在铁路通车之前,提前过桥,沿着绥化铁路从南线对27旅团的作战提供火力支持。…,

就算是袭扰,也可以缓解不少高品彪的压力。

“南线情况怎么样?”

曾一阳在脸盆边上,拧了一把毛巾,呼呼过瘾的往脸上混乱的抹。一边询问留守在指挥部作战主任,肖龙。

“10纵请求在三天内对日军控制的吉林后边几个城市外围进行突袭,并向总指保证,将日军主力拖在哈东和吉林。”

“有没有南满游击纵队的消息?”

“暂时还没有,张吉海这小子总是神神叨叨的,动不动就电台静默。搞得参谋处压根就不明白,是张吉海的电台罢工呢?还是他故意为之,是准备要给鬼子下套了。”

曾一阳点点头,感慨着说:“南满的底子还是很好的,南满纵队即便条件艰苦一些,也是大有可为的。一来这片区域,是日军最紧张的敏感区域,距离苏联、朝鲜都非常近,区内局势复杂,苏军在这片区域布置的特工不少,朝鲜反日游击队,甚至可能出现局部三方联手的情况。这是鬼子最怕看到的……”

曾一阳说话间也充满着可惜的神色,南满是关东军的根本。一旦南满的政权动摇,日伪,关东军都将失去其滋养的血液,不过鬼子把南满捂住的太严实了,派出去的部队一多,肯定打不开局面。还不如,让张吉海的一个团在南满撒开了去折腾。

虽然北满的战事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但是整个战役的外围战场,或者说牵制关东军的真正力量是在南满。

说起来,有些不可思议。

但确实如此,北满出现三万大军,也许在关东军的眼中都抵不上南满出现3000人的正规武装。

“其他作战部队的情况如何?”

“1师的行军非常顺利,而且防区也让3纵接受过去,在此之后,3纵还为了给12师团一种假象,攻击了其控制墨尔根的侧翼,让鬼子紧张了一把。现在他们抵达了庆城,晚些时候,就会出现在战场上。”

“和10纵密切联系,让满洲省委的同志也帮忙收集吉林一带的日军兵力调动,不要怕麻烦,但一定要细致。”

“是,我马上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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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六章 一群土包子

第四二六章

一群土包子

戴笠没想到的是,蒋介石竟然没跟他多解释什么,直接让戴笠准备的人手,带上装备从重庆出发,赶往苏联的阿拉木图。

并从阿拉木图转机,抵达蒙古,最后一站是伯力。也就是苏联的哈巴罗夫斯克,从三江根据地进入东北。全程大部分都是飞机,将直接动用5架轰炸机来运送人员和设备。

显然这些准备都是周至柔一手包办的,让戴笠惊悚的是,他竟然对此一无所知。

当然,周至柔是空军司令,又是直接听命于蒋介石、宋美龄的侍从室高官,没有必要给戴笠汇报些什么。从一个比喻来说,侍从室是蒋介石政府的大脑,而戴笠不过是其的眼睛,甚至连眼睛的功能不见得有,蒋介石用军统最多的反而是藏在衣服袖子下的那把匕首。

大脑无法替代,但工具用的不顺手,自然可以换。

所以,戴笠对上侍从室的那些中将高参,从内心来说,是没有底气的。他也不敢去质问周至柔为什么将所有的事情都背着他,不让他知晓,只能气鼓鼓的离开黄山官邸,却他军统总部作威作福,发一通脾气。

不过,戴笠也不敢耽搁蒋介石的大事。

当天下午,所有的人员都集结待命,先去成都,然后准备登机。而领队显然已经不足以表示军统的重视,戴笠深思之后,发现手上的人只有沈醉才是最合适的人选,此人思维缜密,做事干达。云南的事情虽然也很重要,但和蒋介石开辟东北情报组相比,看守云龙还不算太麻烦。

关键是,云龙也不敢行大不违,投靠日本人。

顶多是在云南克扣一些往来的物资,用来装备他的滇军。

“立刻将这份电报发给云南站,两天,最多两天,沈醉必须抵达成都。”

“这会不会太仓促了一些?”

陶一珊对戴笠的这个决定有些奇怪,沈醉的能力毋庸置疑,但人很年轻。不过才26岁,刚刚晋升为上校,被派往云南。其实随着中日两国正面战场的僵持,国民政府在前线布置的绝对主力部队就只有在湘赣的薛岳部。其他的都是做做样子的架子军。

但随着国际援助和欧洲爆发,英国终于想起来收过国民政府武器订单的钱,货却还没有发,于是这些晚到的军火,从缅甸运抵云南,而这些军火物资也是中央军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戴笠自然要看管好了,加上龙云在云南主政多年,历来对老蒋阳奉阴违,守着这么一座金山,也动了心思,军统加大对云南的监视也是顺理成章。派出得力干将之后,不到一周,戴笠又一份加急电报催促其回川,有点朝令夕改的意思,但他也没办法,手上能用的人太少,关键是能耐适合满洲开辟情报站的人很难选拔,看来看去,就沈醉合适一些。

性格开朗,懂得进退的沈醉,相信不会在短期内惹毛曾一阳。

“要不……你去?”戴笠气呼呼的白了一眼副手,后者茫然不知,突然一个哆嗦,想起去满洲开辟敌后情报站。

这是要命的活啊!陶一珊立刻将头摇的拨浪鼓似的,媚笑道:“沈处长年轻有为,这任务非他莫属。”

“另外,你再去准备一份晋升命令,晋升沈醉为少将满洲情报站长。”戴笠皱了皱眉,别看他一直穿着中将的制服,可在军事委员会的档案上,他还是少将军衔。…,

他手下的人就更不看了。

不过戴笠也有办法,将军统和军事委员会的军衔晋令分开,军统自己封。

至于有多少效用,就不得而知了。

陶一珊一听这话心里就吃味了起来,他晋升少将也不过才一两年,以前带着上校的肩章,总觉得底气不足。沈醉才多大点年纪,就要和他平起平坐,嫉妒之心油然而生:“局座,是否太快了?”

“阵前晋升,乃军中常情,如果你想的话……”戴笠玩味的看了一眼陶一珊,那里不清楚这个老手下的疙瘩。

“我马上去发电报!”

陶一珊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匆匆的离开了戴笠的办公室。让他去东北,开什么玩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天大的功劳自然好,但要是命没有了,再大的富贵也是便宜了别人。

两天之后,沈醉满脑子的江湖,蜷坐在轰炸机的机舱内。

尤其是坐在投弹仓的边上,那种随时都会被从三万英尺的高空中丢弃的心惊胆战,和被拆除的投弹器具,无限扩大了这种恐惧。

让沈醉特别想不明白的是,他竟然是**少将了。

在戴笠的办公室内,掏一珊那种带着异样的眼神,让他更是芒刺在背。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从18岁就在复兴社,也是军统元老。在军统中,最危险的不是去刺杀那些保护严密的汉奸和日军情报人员;也不是潜伏在日军控制严密的区域,不断的将日军的军事信息发回大后方;更不是身份暴露,失去掩护的时候。

而是他们的同行,那些在同一个机构内,却互相拆台的同行。

对于陶一珊来说,沈醉的突然晋升已经威胁到了他在军统中的地位,他会坐看沈醉坐稳这把交椅吗?

带着这样的担心,沈醉率领一百多信心满满,带着光复河山美好愿望的情报人员踏上去东北的道路。

军统的速度几乎和国民政府以往的行动大相径庭。

显示出本来不该有的效率,沈醉不清楚迎接他的是什么?是硝烟弥漫的战场豪迈?还是尔虞我诈的敌后对抗?这种不知命运漂浮的悬空,让他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之中,而身边的人还以为沈醉是对坐飞机的一种紧张情绪,浑然不知。

“长官,您说我们这次去收复失地,会不会受到**方面的阻扰?”

一个少校军官感觉良好的在沈醉身边胡思乱想着,按照中央通信社的电台广播,**在满洲已经被关东军打的不成编制,根据地几乎丧失殆尽,这时候,代表国民政府的军事代表团,就将扛起东北反攻的大旗,冲在抗日的第一线。

沈醉惊愕了一下,心说:“这位不会脑子坏掉了?中央通信社的消息也相信?”

随后沈醉彻底算是搞明白了,这些毫不知情的军官,本来就在信息上和他这个军统上校处长的情报消息站在不一样的层面。他们那里会接触到真正的核心机密情报,能够听着广播和上峰的训斥已经是对外界最大的了解了。

而沈醉不同,在军统中,他已经是能够负责一方,一个战区情报收集和刺探的任务。

接触的很多情报,连军政部的那些上将们都不见得知晓。

沈醉脸色又难看了几分,讪讪道:“军官训练团毕业的?”

少校茫然点头,心说:“啥意思啊!”

这话问的非常讲究,抗战3年以来,黄埔毕业的军官至少已经是正团,是上校的军衔,个别混的极差的还带着中校,但都是在中央军几大王牌部队中服役。…,

而后来的陆军大学毕业的军官,也大都是团一级指挥官。

这都是因为在三大正面战役上,大量的军官牺牲,将位置空了出来。不过这些人大部分都在杂牌军中服役,这也是蒋介石控制杂牌军的一套手段。把基层和中层军团换掉,完成从下而上的谋夺。

“是的,长官。”年轻军官显得很腼腆,其实他上战场就几次,而且还是在战场边缘,根本就没有捞上大仗打,对于战场还生疏的很。

沈醉深吸一口气,心中暗骂:“这帮军政部的挨刀货,这时候还想着留一手,给军统的人添堵。”想着自己将要面对的困难,他不得不让这些手下清楚一个事实:“你们都听好了,国家派我们去东北,一不是去收复失地的;二不是搞内斗的。是专门给两党合作架设桥梁的,而且……”

沈醉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东北的局势和中央通信社报导的有些出入,东北的抗日义勇军主力40军,并没有被关东军击溃,也没有出现根据地被夺之后,主力转入山林打游击的局面。而是进入了战役反攻阶段。”

“什么,反攻?”

“他们有多少人啊!就敢跟关东军叫板……”

“这些人不会用鸡蛋碰石头吗?”

……

沈醉气的脸都绿了,这些土包子还以为曾一阳手下都是小米加步枪?

人家用的都是苏军制式装备,清一色的苏联货。跟中央军第一王牌74军用的都是一样的装备,甚至有传言猜测,曾一阳的重火力武器比74军的更为强大。

就在沈醉登上飞机的那一刻,日军27旅团发起了对绥化的进攻。

二天之后,当沈醉的双脚踏上苏联的土地时,第一支绥化援军抵达绥化城外并和日军27旅团在城外发生了第一的交火。

当他满怀希望的踏上东北的土地,并为此激动不已的时候。

曾一阳准备的最后一支援军抵达,也是他手上最大的一张王牌,炮兵旅。

此时的曾一阳站在指挥所内,一扫两天来的阴郁表情,脸上带着一种琢磨不透的冷笑,面前的地图上,正是一张被放大的绥化地图,靠近地图的心中位置,正是已经打了近一周的绥化城。

周保中的保证,让曾一阳放下了最后一个包袱。

这预示着,总指挥部在绥化周围集中了两个整师,一个地方警备旅,一个炮兵旅,另外加上三个地方团。总兵力已经超过了四万,歼灭高品彪部的契机已经到来。

第四二七章 碍事的家伙

第四二七章

碍事的家伙

“将军,我的感觉越来越不妙,是否……”

青木中佐忧心忡忡的劝解着高品彪,战场上发生的一切都显得太平静了一些,这种平静让他每时每刻都沉浮在忧虑的汪洋中,一刻也不能平静。

“青木君,石黑师团因为哈东的局势不稳,才没有将主力派出哈尔滨,加上吉林的暴动,这些都限制了哈尔滨这个满洲中东部最大城市的防御体系。作为一个征战多年的老军人,石黑将军会很快明白,那些所谓的暴乱不过是小分队的袭扰,宪兵队司令部就能对付。”高品彪自信满满的说道,眼神却一刻也不曾离开过不远处已经成为一片残墙断垣的绥化城,只有高高的城门,还不是的显露着这座城市以往的辉煌。

东北的城市一般都不大,但一些城市的城墙却一点都不马虎,甚至说坚固异常。

这源于,在中国的历朝历代,东北都是蛮荒之地,即便满清在这片大地上发源,占据关内之后,也将这片大地当成蛮荒之地,那些构不成死罪,却让皇帝讨厌的臣子们闻听发配宁古塔就会勃然变色。

边疆。

荒原。

在有历史记载的年代中,东北都是这副面貌。

直到关内的大量移民因为旱灾而远走东北,才增加这里的住户。

城市不大,但防御出众,则就成了东北有点历史的城市普遍拥有的特色。

“青木君,你是我的参谋长,考虑的问题当然应该以实际出发。但战场永远是带着未知出现,每时每刻都在变化着,就像是天上的云彩,看上去很美丽,却会在不久之后变化成凶险无比的暴风雨,战场又何尝不是?”高品彪说的有些悲凉,将希望寄托给其他人,让他内心也非常的不安。

但不安可以,战斗的意志却不能动摇。

“好了,现在我们商量一下,明天旅团重点进攻的区域。”高品彪脸上艰难的挤出了一些笑容,故作轻松道。

青木中佐这才强打起精神,在地图前开始讲解起来:“东城的防线有松动的迹象,但是我军在炮弹的储备上不足,作为首选目标的话只能依靠步兵的冲击,效果将很不理想。”

“没错。”

高品彪连连点头,他深知战场已经微妙,别看27旅团现在还在进攻,如果两天后还没有援军抵达,说不定准备突围的就只能是高品彪。

青木中佐没有往岔路上想,至少他此时的想法还是按照师团命令下达的那样,进攻曾一阳防御圈的最薄弱点绥化至铁力一线,打通绥化往北至于绥棱、墨尔根的铁路,一路往东,扫清庆安的守敌。

青木中佐平静的看着地图,然后将手中的几个小石头分别放在了庆安和绥棱的周围,低声说:“我们现在已知的**增援部队都是从我们的身后兰西而来,但这两个地方总是让我非常担心。”

“绥棱。”

高品彪抿嘴想了想,之后又围行军床兜起圈子,心中却在筹谋其中的得失,过来一会儿,才站住心中似乎有了答案道:“绥棱不可能!这里是师团主攻方向,即使前线进攻的步兵不多,但师团的重火力配置还是非常可观的,曾一阳不会狂妄到从一个吃紧的前线将部队抽调过来,来对付我们。至于庆安的援军……他们是从哪里来的呢?”

“不可能和第8师团对峙的王炳南部,虽然此人非常狡猾,王炳南部兵力不足,一旦抽调前线作战部队,就第8师团的攻击能力,很快就能从对方的腹部撕开一条口子。也不可能……”高品彪顿时陷入不解的境地之中,战争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变化,但行军速度,作战的兵力数量可都无法改变。…,

“会不会是从北线墨尔根战场赶来的援军?”

“绝对不可能!”高品彪如同被人打了一记闷拳,顿时跳了起来。

如果被青木平三郎说准了,那么等于27旅团在准备偷袭绥化支前,就已经暴露了其行踪。这不是指挥作战上的失败,而是战略上的决策失误。

一旦如此,那么27旅团也别想进攻了,因为很快机会陷入重围之中。在左右没有援军的情况下,高品彪要么选择突围,要么是占据易于防御的地势,准备死守待援。

两者都是对27旅团来说极其不利的。

因为2师的出现,高品彪本来就知道,因为在嫩江边上威胁江桥的就应该是这支部队,发现绥化被攻击,赶来增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一点,都是说的通的。

所以,高品彪也并不是太在意。

而绥化作战之后,守军仅仅才一个团,这才让高品彪认定,曾一阳应该是准备不足。既然是这样,就绝对不会短时间内抽调大量的兵力,积聚到绥化一带,形成对27旅团包围的局面。

对高品彪来说,机会还有。至少应该等待哈尔滨铁路大桥通车之后,从哈尔滨赶来的援军抵达战场,给予侧翼上的重大支援。战役的最后胜利者不难猜出。

如果曾一阳提起三天,甚至一周就知道了27旅团的动向,那么对于高品彪来说,赶紧逃或许还能找到一线生机。

正在两人为这个问题争夺不休的时候,忽然绥化城南突然枪声大作。

“是那支部队在发动夜袭?”

高品彪走出帐篷,对往来的参谋官询问道。

“应该是秋叶大队的防区,这个时候,秋叶这个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青木平三郎安排几个旅团通信兵去询问情况,而他口中却念念有词的感到不解。

青木平三郎当然不会理解,因为秋叶大队并没有乘着夜色发发动夜袭。

反之,却在挨打。

傍晚7点,曾一阳就下达第一条作战命令,清理27旅团周围的小股作战部队,压缩其正面和纵深防线。

而担任南线进攻任务的是抵达战场不到四个小时的1师,师长杨靖宇带着参谋在黄昏之前侦察好了地形,对周围的整个作战地形都掌握了第一手的资料。

之后的派兵布阵,都是在日军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秘密进行。

“报告,秋叶大队的战地电话已经中断,而电台正试图和其联系。“

“八嘎!……”

低声咒骂了一句,高品彪这才有了一种不祥的感觉。

很可能不是秋叶大队乘着夜色发动进攻,夜袭双方反复争夺的阵地。很可能是对方在进攻。从白天的进攻来看,高品彪明明感觉对方的兵力有所增加,但数量比日军要少一些,防线也没有拉的很长。

主要是分布在地形复杂的东城区,还有就是火车站附近。

难道是**军队的援军抵达了?

高品彪这下坐不住了,立刻命令传令兵赶赴秋叶大队的阵地,掌握第一手资料。要是发现真的是大量**援军抵达战场,那么是时候下达撤退的命令了。

而南城的战斗才刚刚开始,担任这次主攻的是杨靖宇手下兵力最雄厚的一个团。

想乘着夜色,偷袭日军前沿阵地,赶巧了正好日军刚刚准备好晚餐,阵地上的日军手里捧着热乎乎的铝制饭盒,往嘴里灌上几口水,然后快速的扒上一大口饭。…,

不少人都因为白天的战斗虚脱了,根本就不求吃出什么滋味来,都想着赶紧吃饱美美的睡上一觉。

“杨师长,我们旅先撤离下去了,接下来看你们的了。”

交接阵地的时候,贾宽沟还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阵地,挡住鬼子两个大队一整天的进攻,对一个地方警备旅来说,还真的够呛。不过,贾宽沟的习惯是我不好,你也别想好。

警备旅虽然累,大部分都是一边战斗,一边挖战壕,将整个战场整的到处坑坑洼洼。日军集团冲锋的时候,都没出下脚。

要说日军累,那完全是来来回回跑的累。

而警备旅呢?

是自个把自个——累惨了。

进攻发起之后,2师在27旅团的背后发起进攻,拖住了日军兵力之间的调动,曾一阳也给古敬生的22团下达了命令,寻找日军炮兵阵地。日军装备的都是曲射炮,也就是欧洲已经很少使用的山炮,弹道是一个抛物线,越过障碍能力强,炮兵阵地自然不好找。

见古敬生已经闲不住了,曾一阳就将这个最轻松的任务交给了他。

指挥部内,几盏汽油灯正发出灼热的光芒,将房间内照的雪亮。

“喂喂……”

“什么……好……”

随着野战电话的接通,几个前线阵地之间的联系顿时变得畅通无阻。

曾一阳此时在给两个担任正面进攻的团长下达作战任务,通过绥化城地图,和两天的作战情况,日军一部分正集结在绥化城西北的一处高地边上,其实也算不得高地。

绥化周围水浇地很多,但是也有旱地。

就是渠道中的水无法浇灌到的一些地块,平时中一些抗旱的农作物。其实也就比周围的地势高上十来米的样子,这样的一个高度,连仰攻都不需要,说是高地也不过是相对而已。

“你们两个团乘着夜色,从绥化城北部迅速的插入日军背后,将日军不断的往这片高地上赶。”

“首长,如果鬼子不去呢?”

“鬼子在前沿摆放的部队不多,仅仅起到一个夜间警卫的作用。所以一旦他们发现身后有部队出现,第一不会进攻,那是找死……”

“哈哈……”

“第二,不会固守,因为目标很可能是他们身后的旅团部,所以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们都会和其旅团部靠拢……”

两个团长眼中兴奋的闪光,就像是他们的先头部队打到了鬼子旅团部的帐篷口似的。

肖龙匆匆从电台边上走过来,低声在曾一阳耳边耳语了一番,就听得曾一阳气道:“碍事的家伙。”

第四二八章 缺少一股子巧劲

曾一阳回过神来,发现周围的人都诧异的望着他。他摆摆手,神色有些疲倦的说:“我们继续。”

还没等说两句话,桌子上的野战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肖龙一溜小跑接过电话,就听得电话那头爆炸声连连,周遭都是乱哄哄的枪声,喊了几遍,才在电话中有了一点回应。

不过声音很不清晰,听了几遍,肖龙也算是知道了具体的情况。

肖龙一手扶着电话,小声的说:“首长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回火气大着呢?你那里进攻再多想想办法,我在首长面前给你说道说道……”

电话那头的声音颇为无奈,不过他也没有让肖龙将电话转交给曾一阳。

“什么事请,神神叨叨的。”

正当肖龙准备放下电话的时候,曾一阳突然插了一句话,肖龙这才注意到,作战指挥室内,大部分人都盯着他看。心里一阵慌乱的将电话放下,这才对曾一说道:“杨师长打来的电话。”

“1师?”曾一阳摸着下巴,停顿了有那么几秒钟的样子,抬起头看向肖龙问:“日军选择反突袭了?”

拥有2000多日军的防御的南线阵地,在野战中,日军虽然无法准确的洞悉进攻方的兵力数量和配置。但日军对于阵地战也非常不适应,因为火力配置的原因,日军一个小队的防御效果还不如1师的一个加强排的效果。

机枪数量不足以封锁阵地前的散兵带,也缺乏在阵地前布置必要的地雷。

1师在进攻初期,还是取得了很不错的效果,日军的第一道防线很快在一个主力团的进攻下被击溃,战壕内的日军除了一部分撤退之外,大部分别击毙。

但对于杨靖宇来说,进攻似乎到此为止了一般。

醒悟过来的日军立刻利用大队配置的重机枪中队,加上火炮中队,开始疯狂突袭,步兵完全是一副以拼刺为目的作战,这让前线指挥进攻的杨靖宇大吃一惊,等到发现日军的目的之后,前线的伤亡陡然上升。

曾一阳在静静的听,忽然他将手中的茶杯往桌子上一顿,杯中的白开水冲上杯口,洒落在桌子上,放在桌上的几份文件也被茶水浸泡的湿漉漉的,眼看墨水都要化开来了。

“日军夜间作战能力很强,为什么不提前准备好!”

“这个……”

肖龙也对南线战场的情况不知情,只是刚才从电话里听到了一些,毕竟战斗刚刚开始,还存有很多变化。

曾一阳拿起桌上的枪带,在警卫的帮助下,准备妥当之后,对准备接命令的几个团长说:“按照刚才预定的作战部署,你们先各自的团部准备,今夜十一点准时从北线发起进攻。”

“是!”

几个团长,转身离开指挥部之后,曾一阳看了一眼肖龙,脸色不愉道:“我去前线看看,你留守!另外给刘政委发一份电报,让他安排人去接待……算了,还是以我的名义让政治部派人去伯力接。”

说完曾一阳的背影走进了夜色中,一会儿的功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有战马踏地的响声,还能远远的听到。

1师前沿阵地前,杨靖宇孤身站在战壕前,远处的炮火一阵火光过去,映照的脸上红彤彤的,就像是燃烧了一样。身边的警卫员一再劝解道:“首长,去指挥部吧!这里危险!”…,

“危险?”杨靖宇中气十足的呵道:“我危险,难道战士们就不危险了吗?”

“首长,您不一样。”警卫员慌了,声音中都带着哭腔。

“我不一样?”杨靖宇仰天长啸,又可气又可笑道:“什么时候我杨靖宇变质了,和战士们走不到一起了,连命也变得金贵了。这是什么破道理?你们今后都记住,我和1师的每一个战士都一样,都是爹妈养的,吃五谷杂粮长大的,胸口流淌的还是中国人的血。”

抗联时期,士兵少,部队往往是小规模的行动伏击。

就和根据地红军作战有非常多的相似之处,师长、军长带头冲锋的也不再少数。红军时期,有些红军部队空有番号,一个师或许只有一个加强连的兵力,师长等于是连长。

伏击战场上,多一个人参战,就多一份战果。

杨靖宇在抗联时期,打仗身先士卒,别看头上顶着军长的光环,兵力就一个独立营的人数。此时的杨靖宇,站在战场边缘,听着血与铁的碰撞,心中还是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啪啪啪,忽然在杨靖宇身后,传来一阵掌声。

杨靖宇警觉的回头,双手已经按在了插在腰带上的两只驳壳枪,正要质问,却发现两个战士欺身已经在他两侧,死死的按住了他的肩膀。就觉得皮带上别着的枪也被搜走了。

难道是要兵变?

杨靖宇的脑袋中忽然嗡的一下,整个人都麻了,清醒过来之后,全身的力量都聚集在双膀之上,差点用力过猛,把膀子都弄脱臼了,也没能挣脱开来。怒气冲天的大喊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要造反吗?”

回过头来的杨靖宇忽然发现1师的参谋长正站在一边,向他挤眉弄眼的,似乎在提醒他,但又不敢开口说话。杨靖宇这才看到,原来左参谋长边上还站着一个人。

“老左,你这是干什么?”

左逸山心中暗自叫苦,曾总来了,你倒好,还敢当着面拔枪,难道想要将曾一阳给崩了。缴你的械还算是好的了,要是遇到个古板些的政委,非上党委会上好好说道说道。

这还不是师部的党委会,而是总指党委会。

那个场面,就左逸山的级别能陪在一边递烟送水,都是莫大的进步。

光线太暗,杨靖宇倒是认出了熟悉的副手,但没有认出陪着来的人,就听得缴了他枪的两个战士,将两支驳壳枪递给了来人,低声说了一句:“首长!”杨靖宇这才明白,闯祸了,不过他也不知道来的是谁。

差点被杨靖宇用枪指着的人正是曾一阳,掂量着手中的两支驳壳枪,曾一阳赞了一句:“枪保养的不错,不过年头有些长了。”

“放开杨师长,我知道他没有恶意。是出于一个军人的警觉。”

没有恶意,站在曾一阳身边的警卫员小李心中暗骂:“有恶意就是敌人,没有恶意也不能姑息。”不过跟着曾一阳来的几个警卫还是放开了杨靖宇,这时候杨靖宇才知道曾一阳来了。

这回换他心里不好受了。

又担心曾一阳在前线出些意外,拦着曾一阳,小心的说:“首长,您是否先去指挥部,这里危险!”

杨靖宇的警卫员一听,这话这么那么熟悉呢?

感情刚才自己也说过,却差点被杨靖宇骂了个底朝天,气的他直翻白眼。原来是看人头下菜啊!…,

“刚才你说的可不作数啊?我可是听着真真的,一句都没落下。你要是变卦,周围的人可都要做个见证咯。”曾一阳笑着将两支驳壳枪收起来,递给了他的警卫员,却将自己的配枪下掉,递给了杨靖宇说:“跟你换。”

“这个!”杨靖宇却愣在一般,不敢接。

“怎么,我这把撸子还配不上你?”

“不是!”

杨靖宇连连摆手,心说我把你的配枪给带走了,这算什么个事情。他那两把枪很常见,就是普通的镜面匣子,虽说是德国原厂出的,但用了这么多年,膛线都磨的差不多了。关键是,杨靖宇真要大大咧咧的佩着曾一阳的枪,少不了别后受人指指点点。

“这支枪我送给你,至于有什么意思在里面,打完仗再说。你的两支枪我给你保存,等将来胜利了,你来向我要。”曾一阳还真的不是看上了杨靖宇的配枪,驳壳枪作为高级指挥员用枪几乎是没有的,倒是警卫员配用此枪很常见。

“先讲讲战场的情况。”曾一阳拿着望眼镜,站在战壕边上,看着战场上的情况。也许是天色太黑,战场情况不太明朗,不过日军的反击也非常犀利,战斗在第二道防线形成了交错的态势。

“是。”杨靖宇一听,立刻将他看到的,和部下汇报上来的消息汇总了一下,心中打了一个腹稿,说:“我们师自从发起攻击之后,开始很顺利,日军也没有想到进攻会如此突然,第一道防线很快就被我们拿了下来。”

“然后日军清醒过来之后,立刻开始反争夺,但是1师在兵力上具备优势,日军的这次争夺失败了。但随后,攻击第二道防线的时候,日军打的很坚决,而且不计伤亡的开始反扑,战斗就这样僵持了下来。”

曾一阳凝视着战场,久久才放下望眼镜,回头说:“炮兵不能给你们师哪怕一丁点的支持,相信肖龙已经跟你们说过了。”

“肖主任是有过这话。但是首长……”1师参谋长左逸山紧跟着叫苦起来,这话杨靖宇说不合适,可能会在上级心中留下缺乏打硬仗的能力。

“炮兵绝对不能支援你部。现在是夜晚,我们的炮兵和日军一样,对火炮夜战都缺乏经验,加上炮兵的方位需要无线电联系,我们的装备还达不到夜晚野外作战的要求。火力覆盖的话,不仅消耗很大,而且还会提前暴露我军的所有火力,日军主力很可能会在我军收拢包围圈之前就突围。你现在的任务,就是指挥部队,将日军的进攻打下去。”

“是!”

曾一阳说的已经很直白了,杨靖宇等人听得也清楚,确实他们的要求总部不能答应下来是有原因的。

而这个原因,于情于理都不站在1师的一边。

杨靖宇低头想了想,既然这样,就拼命,转身对左逸山说道:“独立营准备上去——”

“等等——”曾一阳拦住了左逸山,询问道:“日军的防线见建立不足一天,应该很仓促,你们想过用短距离火力覆盖的办法,对日军阵地实行密集进攻吗?”

“这是……”杨靖宇愣了愣神,这是啥东西,听都没听说过。

曾一阳解释道:“就是诸如用一个连的手榴弹,差不多有400颗,集中在几分钟内投弹,覆盖战场上前方50米内的一个半圆,投弹一结束,步兵马上补充上去……形成梯队进攻……在战术上,比炮兵的效果差一些,但可以作为进群进攻的补充……”…,

“等等——”杨靖宇忽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立刻兴奋的跳起来,高兴的说:“首长,我马上去安排。您去指挥部,半个消失后,1师一定拿下面前的小鬼子。”

……

正在北满战役打到关键的时候,莫斯科上空却风云变幻。

因为苏联的对华政策的偏移,黄苏已经先期起程,从伯力,也就是远东的哈巴罗夫斯克出发,在一个多月前抵达了莫斯科。

但是遭到了冷遇。

这让很多国家都开始不看好中国的抗日局势起来,英国已经无路可走,在远东连连走出乱招。从缅甸将逾期未交付的军火,通过滇缅公路运往大后方。

但另一方面,英国在远东又和日本往来甚密,商谈最多的话题就是希望通过日本在远东停战,甚至对苏发动战争,而英国人希望通过自己在远东的实力压迫蒋介石政府向日本做出一些外交上的让步。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协议将日本通过战争夺取的土地合法化。

可奇怪的是,英国人和美国人在国际上的论调是日本推出中国领土,恢复九一八之前的两国边境。

一个国家,在外交上的左顾右盼。完全就不像是一个老牌帝国所表现的那样强势,反而像是一个被灾难打击的心神不宁的村妇,浑然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做?

直到九月,德意日三国在柏林签订了轴心国条约,这时候英国佬才猛然惊醒,原来日本人和德国人是一伙的。

但英国并没有一改在远东的态度。

远东的各方势力中,或许英国不是最强的,但绝对是最有分量的一方势力。控制着,亚洲的橡胶、石油、多种战略有色金属资源,英国完全可以在战争爆发之前就将日本压制在一个非常小的区域内,如果用无息贷款的方式,将大量的工业品,战争资源运送至中国,那么日本陆军甚至可能在中国战场无法抽调一兵一卒。

没有!

一次都没有!

英国佬完全被德国人吓傻了,连对上自己扶持起来的一个小弟弟,都畏首畏尾。

如果没有其他国家的参战,英国的未来将笼罩在柏林万字旗之下,成为第二个法国。战争没有侥幸,只有对敌人最强大的反击,和永不妥协的精神,加上实力,才可能最后获取胜利。

丘吉尔或许是伟大的,但他的伟大更多的是给英国民众一个集体的、热血的精神支柱,仅此而已。

半个月了,黄苏抬头看了一样晴空万里的天空。

内心的焦虑让他的脸色看上去更加的虚弱,苏联人口风很紧,对黄苏来说,这里的情况只有更糟,没有最糟。

自从半个月前,共产国际忽然将他身边所有的人都撤离,连接待的人员都不安排了。这让他非常担心,而很快另外一个糟糕的消息通过共产国际传到了他的耳中,日本代表团由日本外相松冈洋右率领,从柏林出发,抵达莫斯科。

“怎么办?”

黄苏眼看着不远处象征着共产国际的高大钢铁雕塑,心情却低落到了冰点。

第四二九章 火线出击(上)

聚集在莫斯科上空的阴云还影响不到远东的战局。

此时的国际局势虽然说是乱,但也是有迹可循的。德意日签订协约之后,形成了以欧亚为战略的战略同盟。

在欧洲是德国,而在亚洲是日本。

在盟约之中,德国作为欧洲战场的主角,实际上,法国投降,英国孤岛悬于海外,欧洲大陆已经是德国人的天下。而意大利的作战区域被定在非洲和中东,且不说意大利的军力如何,就意大利海军的规模,在地中海沿岸和有和英国地中海舰队相比,至少在实力上并不弱,在军舰性能上还技高一筹。

三个轴心国,最苦逼的就要数日本了。

北方是陆上巨无霸——苏联,其陆军的战斗力,和军队比蝗虫还多的数量绝对能让日本人紧张的小便失禁。

而南下,就不得不和美国作战。

日本海军在世界上能排前三,但至于是第二还是第三,或者是第一,却很难说。

英国海军传统数百年,从十八世纪,伊丽莎白一世时期,英国击败西班牙无敌舰队,就开始称霸海上。其后两百年中,英国一直是海洋上的霸主。

和新兴国家美国相比,同等吨位的海军主力舰艇,美国不是对手。问题是日本排第几?

日本人当然挺起小胸膛,嚎叫道:“大日本帝国海军,世界第一!”

美国人当然不屑日本人的狂妄:“日本海军顶多是老三的位置。”

英国人呢?符合盟国的想法。

德国人认为美国海军缺乏实战,只能排第三!日本人才是当仁不让的‘老二’。

意大利人顶多蔑视的看一眼日本人,从鼻子哼一声:“短视的暴发户!”

……

不可否认的是,日本的两个对手都是一流的,一个是陆军超级强国——苏联,一个是海上霸主级别的美国。对上谁都没有好日子过。加上英国在亚洲的利益,也是其全球海洋战略的重要一环。控制着一半以上的东南亚,英国的远东舰队也不容忽视。

但尝试过苏联人的铁拳之后,日本人还真有些不信邪,当然老毛子的厉害他们尝试过后,就再也没有上去咬一口的勇气了。因为美西战争之后,美国夺取了西班牙在亚洲的最后一个落脚点——菲律宾。日本想要南下夺取南亚丰富的有色金属资源和石油资源,就不得不和美国开战。

美国人的厉害有多少,不试试怎么知道?

但对上美国,就必然要南下,英国在南亚的绝对控制权,并不是徒有虚名,在南亚英国还有一支非常强大的舰队——远东舰队。

对日本来说,选择那个对手,都是一场苦战。

但日本人也有有利的一面,苏联和美国在战争初期都非常尴尬。苏联重心在欧洲,斯大林还想在德国发动欧洲的时候,从德国人嘴下分一杯羹,在亚洲和日本人对这干,不符合苏联人的利益。而且苏联有海军上的绝对劣势,进攻日本是绝对妄想。想想苏联太平洋舰队总吨位两万吨,还不及日本海军一艘战列舰的排水量,战斗力更是薄弱。对于苏联来说,远东海军只不过是黑龙江上的霸主。这就有些苦逼了,黑龙江不过是一条河流,每年有一半的时间都不是通航期,苏联在远东的海军,仅仅是一支河防军。

而美国罗斯福政府跃跃欲试,却因为民众的意愿,参战投票一直没有通过。…,

但罗斯福政府并不准备受制于民众的制约,并在积极的和中国联系。

并已经开始着手准备给中国大量的军事援助,这中间,中国政府派出的外交大使,和美国政府有着很好关系的宋子文。在代表国民政府和罗斯福政府的谈判中,获得很好的开头。

首批援助的4000挺机枪,已经运抵亚洲,很快就能列装中**队。

这批从加拿大采购的机枪,就是捷克式在加拿大的型号。其弹匣比捷克式容量更大,机枪的性能要比国产的更好。而日军在战斗中最怕的就是捷克式轻机枪,不仅仅可以用来阵地防御,还能在进攻突击中,成为火力重要输出。

美国的这一举动,让日本非常紧张。

日军高层已经认定了美国人的想法,支持英国和德国走在对立面。

既然和德国是敌人,那么盟友的敌人也肯定是敌人。

而美国和日本之间有着很大的战略优势,日本为了让向世界表示,没有进攻西方国家的意图。战列舰的续航能力都是在7000海里之下,也就是说日本海军最强大的舰队,仅仅能够航行抵达加利福尼亚,却无法储备返航的燃料。也就是日本向美国传递了一个信号,日本海军对美国构不成威胁。

而日本的陆军几乎是七层被拖住在中国战场。

这让日本人在选择对手之前,可以有一个充分的准备期间。唯一让日本人难受的,被他们一直轻视的中国,却爆发出强大韧性,一直无法取得决定性的胜利。

所以北满的战局,对日本国内来说其关注度不下于武汉会战。一旦日本在满洲的军事失败,那么预示着在中国战场,中**队已经具备了反攻的能力。

因为武汉会战在日军决策层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打下南京后日军发现,蒋介石竟然逃到了武汉,丝毫没有投降的意思。于是发动了武汉会战,准备彻底打垮蒋介石的反抗之心,但是结果让日军高层都非常失望。

武汉失守。

蒋介石早就在重庆建立陪都,似乎准备长期和日本玩猫和老鼠的游戏。不少日军高层军官甚至怀疑,如果重庆失守,蒋介石会不会逃到拉萨,继续组建他的大后方政府。

已经失去了耐心的日本高层,于是将视线放到了华北和东北。

华北的作战在八路军呈几何速度扩编的情况下,日军华北方面军越来越感受到了兵力匮乏带来的压力。但华北方面军真的是兵力匮乏吗?侵华日军在中国战场不足70万,加上满洲战场,总兵力超过100万。在河北、山西和山东就驻兵不下30万人,如此规模的兵力都不够,对日本来说称霸亚洲已经没有指望了。

加上东北的关东军也是后院起火,日本在战略上的决策已经走到了死胡同里。

继续在中国,和中**队死磕?

那么日本人眼中的全世界第一的海军就无用武之地。

中国海军都在江阴防线的江底里躺着呢?

这仗只能依靠陆军,但在军界,海军已经不相信陆军的实力了。虽然隶属于日本海军的海军陆战队差点在淞沪战场全军覆没,没有巨舰大炮的海军不是海军的思维,在海军将领中是根深蒂固的。

那么寻求出路将是日本现阶段最重要的重心。

和苏联作战,日德盟约中的重要一部分,但是日本人却不这么看。德国进攻苏联,可以获取苏联工业最发达的莫斯科——列宁格勒工业带,伏尔加河粮食产区,等等。但是日本获得什么呢?…,

西伯利亚?

这个破地方连牲口活的都不容易,跟别说人了。

日本人签好合约之后,就开始后悔了。这哪里是盟国之间的作战,明显是欧洲人坑亚洲人,白种人对黄种人的歧视。这份合约别说拿到日本国内的参议院上说,就是内阁会议也不可能通过。

反而是美国的几次举动,让日本人开始警觉。

罗斯福在参议院中提议美国参战,虽然被爱好和平,不,是喜欢发战争财的美国大财团否决。接连的几次国内民意调查,支持参战的比例也几乎是微乎其微。

但却让日本人感到了芒刺在背的惊悸。

美国人参战?

无非是两个战区,亚洲的中国战区和欧洲战场。

现阶段欧洲战场,德国的强大有目共睹,就英国人和美国常备役那点兵力,反攻欧洲大陆根本就是梦话。那么最理想的战场就是中国,用美国强大的工业基础给中国战场输血。装备了自动武器的中**队就能在战场上屠杀日本人,这个结果很小,但可能性将越来越大。

等到日本完蛋了,德国因为缺乏海军的支持,对英美构不成实质性的威胁。

最后的结局将是英美完胜轴心国。

与其让美国人出手在背后打闷棍,还不如先下手为强。日本海军在几个月前就开始谋划,目标就是美国在太平洋上的主力舰队——第七舰队。

接连不断地派遣特工去第七舰队的最大军港夏威夷派遣特工,刺探情报。

所幸的是,美国人似乎对日本还没有很强的警觉,情报刺探的过程非常顺利。

于是日本决策层下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决心在背地里和苏联签订盟约,互不侵犯。

但是却意外的发生了北满爆发了一场让关东军喘不过气来的大型战役,松嫩会战。

而且挑起会战的一方竟然是中国人,日本人思密达了,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中国人如此疯狂的叫嚣着战略反攻(重庆中央社的口号),却没有在兵力最雄厚的豫东和湘赣发动,而是在兵力最薄弱的东北发动会战。

更让日军高层想不透的是,指挥作战的曾一阳竟然已经完成了会战的第一阶段。

陈光兵团和曾一阳主力会师了。

之后的战役虽然日军占据战场主动权,但却无法取得应有的战果,疲于奔命。

介于日本决策层的固性思维,中国人是没有这个勇气和帝国叫板的。他们的背后一定有一个阴险的小人在谋划,甚至是挑起事端。目光很快在一个对手的身上聚焦,然后被锁定。

苏联!

为什么华北八路军在山西沿线发动几十万兵力,破坏正太线铁路和同蒲线铁路?

曾一阳在东北发起波及半个东北的大型战役?

而且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标签,**!

吆西!老毛子良心大大的坏。

奇怪的是,既然已经被阴了一把,日本人还自我感觉良好的认为,苏联是怕了他们。并扬言,用谈判就可以解决这种不利的局面。不可思议的是,还竟然让鬼子蒙对了。

苏联人在日本外交使团抵达莫斯科后,斯大林在当天晚上就接见了代表团的团长,日本外相松冈洋右,副团长重光葵。

苏联两个最重要的委员会,人民委员会和军事委员会,全都围着这几十人的日本使团转。并且态度好到了让日本人都觉得过分的地步,重光葵甚至有种在和当年的南京政府谈判的感觉。…,

日方提出再离谱的要求,苏联的谈判人员也会一口答应下来,并交付斯大林定夺,绝对没有第二个表情。一开始日本人还以为苏联人的这种态度,是否有做戏的成分?但随后又感觉不像,难道是斯大林的大清洗,将苏联人都清理傻了?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又是重光葵提出了一个更为可信的猜想。

苏联人是真的想签订一份在远东和品的前提下,更紧密的联系起来。

但是一切的前提是,日本在远东有足够强大的实力,而且这个实力还要让苏联人心中没底。最好的办法就是打一场,用一场规模宏大的战争来说话。

和苏联人打?

除非日本人脑子坏掉了,日本陆军的那些将军们绝对不会执行这个命令。

那么在中国战场日军的表现就尤为重要。

眼下,八路军在山西;40军主力在满洲都打的如火如荼。相比山西,满洲的局势对苏联的影响将更大。所以不论关东军内部和外部,都需要关东军取得一个能让内阁接受的战果。但是日本国内又不给关东军增兵,反正已经拨付了两个新编师团给关东军,国内已经无兵可派。

这就把关东军上下等于架在火上烤一样。

有困难求菩萨,有委屈喝农药。

用这句话来解释满洲的鬼子将领再恰当不过。

曾一阳对苏日进一步合作也有些耳闻,苏联也在赶时间,赶在大局未定之前,先让东北的战局定下来。

人在战场,曾一阳上衣口袋中放着黄苏从莫斯科发来的电报,字里行间都透着对苏联态度的悲观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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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三零章 火线出击(中)

“日本外交使团抵达莫斯科,共产国际有意推脱和我们的联系……兄尽力斡旋,却收效甚微……苏因格局所限,对外固多妥协……”这份电报让曾一阳在诧异之余,也对苏联的态度担心起来。

1师的参谋长陪同曾一阳,在指挥部内。

跟曾一阳独坐,平时开朗的左逸山有些拘谨。心里头有话,却不知道该不该说。

1师长途行军,为了加快行军速度。重武器携带的弹药并不是太多,势必会造成攻坚上的火力不足。

但这些理由说出来都站不住脚,部队连打仗打不赢都要找借口,这样的军队还能指望些什么呢?

保家卫国吗?

“怎么?这一年来和杨师长搭档,就没有什么话要说的。”曾一阳抬头看了一眼左逸山,随后又低头琢磨起地图来。

其实很多时候,人的习惯性动作,都是常年累月养成的。曾一阳并没有从地图上看出些什么不同来,因为战场上的沟沟坎坎的,都在他心里装着,大部分时候,他用不着看地图来指挥。

“1师是支好部队!”

左逸山想了很久,才认真的说了这么一句话。话一出口,却把曾一阳逗乐了:“我可没说1师不是支好部队吧!”

几支主力部队中,其他部队组成很单纯。

惟独1师的组成部分非常复杂,一方面因为杨靖宇在东北的个人名声,确实响亮。

很多人加入部队,都是冲着当年杨司令的金字招牌而去的。所以,部队中组成中有原来的抗联战士,学生,农民,还有一部分投诚的伪军,甚至连土匪也有不少。

部队中很多成员在进入1师之前都是不死不休的死对头,比方说伪军和土匪,进步学生和伪军……

针尖对麦芒的争斗免不了。

杨靖宇能够靠着个人的人格魅力将各方的争斗压下去,已经非常不容易,但要想进一步改造部队,确实缺乏一个契机,一个能够让部队脱胎换骨的奇迹。

尤其是,张吉海从1师抽掉的部队,都是1师的骨干。

那一刻,连杨靖宇心中都是存着气的,只是他为人格调高,不会因为这些小矛盾,而出现不满的情绪,甚至和上级闹矛盾。

“你就没想说说部队的兵员构成,士兵参军前都是做什么的?适合什么样的训练,部队那些方面需要加强?你是参谋长,难道还要让我给你去把把脉不成?”曾一阳想听的不仅仅是1师的作战特长,这他不关心,其实一支部队擅长什么样的战斗,往往起到决定性因素的不是士兵,而是这支部队的指挥官。

“这个?”左逸山犹豫了一下。此刻,政委和师长都不在旁边,他现在说1师的情况有些越权,或者说有打小报告的嫌疑:“首长,您看是否等杨师长和陈政委到齐之后,将情况整理之后,递送一份报告给您?”

而曾一阳正是听说过一些1师的‘不同’,有好的一面,更多的是不好的一面。

部队作战力如何不说,军纪才是一支部队的灵魂。

军纪好,部队的战斗力不会差到哪里去;军纪要是懒散,即便部队装备再好,也谈不上战斗力。

而不管东北,华北还是江南,**领导的抗日军队基本上是没有军饷这一说的。在伪军中也好,**也罢,军饷是士兵最重视的一项收益,或者说是卖命钱。…,

但是在**领导的部队中没有,部队发菜金,发粮食。

如果没有一个强有力的政治宣传机构,凭什么让几个月前还占山为王,或者懵懵懂懂不知反抗是何物的伪军,将生命都贡献出来?

信念是否比物资更加的重要?

“怎么?一个党员连真话都不敢说了?”曾一阳问话的语气不算强烈,但也透出着不满。正在他说话的时候,前线的攻击已经开始了,一团团火光在夜空中亮起,伴随着的是一声声剧烈的爆炸。

暗红的光芒,照耀在曾一阳的脸上。让人看起来更显得琢磨不透起来。

“首长,您是否听到了什么?”左逸山紧张的解释道:“实际情况可能和外面传言有些出入。”

“哦,现在想说了?”

左逸山苦笑道:“首长,您这是将我的军啊!我要是再不说,是否政治部要来人查1师的问题了?”

既然最担心的已经被曾一阳戳破,要是左逸山还想捂着藏着些什么,可就真要出问题了。不如痛痛快快的将问题都说出来,反正有些事情错了,师部已经处理了,但问题并不是太严重。

“是这样的,首长。”左逸山摸出一包烟来,抽出一根给曾一阳点上,给自己也点上一根,吐出一口乳白色的烟雾来,他心中平静了不少:“二郎山上的绺子有三个大寨子,当年各自成联盟,伪军也奈何不得。而鬼子对土匪虽说不待见,但没有像对付抗联那样用心,多半让伪军去剿,多少年了,当地的保安团长也没能将这几股土匪给剿灭了。加上黑河地区靠山的靠山,林子有多,日军也对此非常无奈。”

“这个世界没有天生的革命者,也没有天生的土匪。出身不是问题,关键是如何去改造他们。一个有理想的人,他对于荣辱的要求也是不一样的。”曾一阳顿了顿才说道。其实,他来1师和重要的一点,也是政治部听到了一些反应,刘先河原本是准备彻查1师的问题。

曾一阳将政治部的人拦了下来,认为首先要信任部队指挥员和政治骨干有能力将工作做好。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听在左逸山耳中,顿时有种说不出的感受来,激动道:“首长,有你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

“哈哈,你这话,我听起来怎么不太放心啊!”曾一阳有意开着玩笑,站在他的角度,很多事情不通过调查,就贸然的下结论是要出大乱子的。

左逸山这才放下心来,一开始,外界传言的1师士兵毫无军纪,带着土匪习性,在村子里欺负妇女。

欺负,这两个字用的非常巧妙。

深浅就是一步之遥,但绝对是天上地下。进一步,那是犯罪;退一步,是无心的犯错。别说胆子不大的左逸山了,就是敢做敢当的杨靖宇也被这些闲言碎语吓了一跳。

实际上,事情并没有那么复杂。

1师的士兵根本就没有辱及妇女名誉的事情发生,多半是三个山头上投诚的土匪,在加入部队后,有些土匪头子有一些藏匿在村子里的相好,说是夫妻吧!没办过事。

说不是吧?

又是你情我愿的,腻乎的紧。

这种破事,即便是当领导的用军队纪律去强压都很难办。因为,当小喽啰的那里资格有相好?那些山头上的土匪头子,虽然从军了,但是习性这东西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需要一个过程,曾一阳这才算是听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三路绺子在杨师长的要求下改编成了一个独立营,直接受师部的领导。几次作战倒是非常勇敢,伤亡也不小。不过……”左逸山摇了摇头,接着说:“江湖习性很重。”

“士为知己者死!”

“没错。”

曾一阳心里明白,土匪整编之后,只要使用得到爆发出来的战斗力简直比训练多年的正规军队都要强大很多,有血性,枪法又准,战场上也很注意保护自己。朝鲜战场上,著名作家魏巍《谁是最可爱的人》一文中写到的十分惨烈的松骨峰战斗牺牲的烈士中,就有近一半是湘西去的“土匪”。

湘西土匪姜长禄,进入朝鲜后,作战勇敢无畏,屡立战功,在著名的上甘岭战斗中,他的一个连坚守阵地半个月,打死敌人近2000人。

……

这些都是有历史可查的数据。

曾一阳不在意从军的土匪,在湘西红40军也收编过一些土匪,后来都成长为优秀的战士和指挥员。

他担心是偏见,那些来自于其他部队的偏见,让不久之前还占山为王,过着有酒有肉生活的土匪们,突然穿上一身军装,却忍受不了周围的战友和兄弟部队对他们的偏见。

曾一阳低头想了一会儿,心说:“原来如此。”

杨靖宇肯定是不放心独立营的作战,丢下曾一阳在前线督战。而将独立营放在主攻位置,对于杨靖宇来说,也是让曾一阳看到,这些人已经改过了,他们不再是危害老百姓的土匪,而是一个战士,一个为了民族独立,和侵略者浴血奋战的英雄。

曾一阳将烟头丢在地上,用脚搓了搓,抬头对左逸山说:“主攻是的那支部队?”

“首长,是独立营,也是……,杨师长原来想……”

左逸山支支吾吾的连话都说不利索,慌张的表情更是流露在脸上,好在天色很黑,心虚脸红也不过是自己知道。

“好吧,战斗之后,我参加独立营的庆功大会!”

曾一阳像是随口一说的样子,但左逸山彻底愣住了,这是要……

前线阵地上,独立营两百人的一个加强连,连长正蹲在壕沟边上,大声的喊道:“鸡公山的大老爷们,让小鬼子瞅瞅咱们鸡公山九里八寨的威风,小鬼子抢咱们的,抢回来;小鬼子杀我们的人,咱都给杀回来……哦,不。是让小鬼子见识一下我们独3连的厉害……”

第四三一章 火线出击(下)

“你再说一遍?你是那个山头的?”走到阵地前的正是师长杨靖宇,天本来就黑,加上杨靖宇腆着一张大黑脸,更显得煞气十足。【武动乾坤】

“杨将军!哦……不,报告师长,我正给战士们鼓劲呢?”

“有你这么鼓劲的吗?”杨靖宇冰冷的声音犹如1月的寒风,带着从北极而来的刺骨寒意。

“师长!我不会说话,您多担待。我老高,高大棒子,这辈子都听师长您的指示……”独立营3连作为这次攻击的先头部队,随后就是独立营其他两个连,呈现品字形状,准备从正面撕开鬼子的防线。

在士兵眼中,高连长怎么会是不会说话?

当年巴结县太爷的本事也就这么多了,这口才,想想然大当家的能这么低姿态,卑躬屈膝的,也就杨靖宇,杨将军了。

不过,这次杨靖宇并没有笑骂高元进不识抬举。说是骂,其实是心理也透着欢喜的。可现在,杨靖宇心里可是七上八下,和土匪打交道,严肃了不行,和土匪改变的军队打交道,也没法严肃的起来。

可也要看情况,平时大家说说,都知道是说笑,也没存多大的想法。但是要让不了解的人听到,这等于是杨靖宇养病自重的铁证,况且曾一阳就在他的指挥部内,要是看到这一幕,杨靖宇就是身上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啊!

“高连长……”

“师长,您叫我老高就成,客气干啥呢?要不干脆,就和往常一样,叫高大棒子也行啊!”

“严肃点!”

高元进也懵了,杨靖宇多单说过这种话,那张脸虽然严肃,但总还有些笑意,开始他还以为是战斗紧迫,杨师长担心战斗不利?后来他感觉了一点异样,杨靖宇不是那么容易会心里慌张的人,任何对手都不会让他改变坚强如磐石一般的信仰。

那么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或者干脆是出现了什么人,让他赶到了压力。

想到此处,高元进正色道:“请师长放心,独立营的战士各个都是孬种,小鬼子知道我们厉害的,都已经去见阎王了。至于不知道的,嘿嘿,那么我们就送他们去见阎王。”

“好样的,告诉战士们,在投弹部队投掷完成后,一定要第一时间扑上去。不能让鬼子有反应的时间间隔。”杨靖宇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心说这高大棒子也不是一无是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虽然有些玄乎了,但看人下菜的本事却不错。

高元进,鸡公山的大当家的。

三个月前,下山投靠杨靖宇率领的第1师,开始了他当兵吃粮的人生经历。这不是他第一次的军营生活,不过以前保安团,说白了,都是乡里乡亲的头面人物,出头组织的,东北军那时候发枪不发饷。

后来鬼子来了,抗联成立,东北各地不少的保安部队和鬼子开战。

战斗力弱,各自为战,很快轰轰烈烈的抗日大潮,在一团乱糟糟的组织下纷纷成为过去。

高元进不想投靠日本人,但是以前的家里算是呆不住了。

干脆,拉上愿意跟他干的上山当土匪,这年头,土匪当的也没滋没味的,小鬼子说扫荡就扫荡,土匪也要群众基础,人都被鬼子扫荡完了,抢谁去?再说,当了汉奸的自然是土匪眼中的肥羊,可都住进了鬼子严控把手的县城,想抢都无从下手。…,

随着1师在左翼的1团率先发动佯攻,战斗正式打响。

鬼子不知道对手的进攻方向具体在哪里,这也是兵力多的好处,想打哪儿,就打哪儿,在战场上有着充分的选择度。

但鬼子指挥官还是按照阵地的地形特点,还有夜晚作战,指挥需要高度集中的特点,将主要兵力都集中在中路,而两翼就是作为牵制兵力,和1师进行争夺。

战壕中,投弹组的一个战士有些心疼的提着一篮子手榴弹。而连长在战壕中慢慢的巡视,做最后的准备,一边走,一边拍拍暂时们的肩膀,让心中激动的战士心情平复下来,缺乏战斗经验的战士给予安慰。

“前面50米,就是日军阵地前的散兵坑,再过五分钟,重机枪营机会火力支援我们的行动,把我们送上去,但我们也要争气,别给独立营丢脸。速度一定要快,还有别把手榴弹给洒在战场,要不人到了攻击位置,手中的震天雷都没了。”

“哈哈……。”

“连长,你放心,哪能呢?”

“嘿嘿,哪能呢?柳东平,老子就最担心你小子,平时就马马虎虎的,要不是枪打的还凑活,老子都不敢在外说你是我的兵。”连长也是喜欢热闹的,战场上的气氛这么紧张,还有心开着玩笑,显然他心中毫不担心这次进攻会不成功。

“小柳子,你那登房上树的功夫,多琢磨一下战术,就不会常常冲到鬼子人堆里去了……”

“哈哈哈……”

“躲远点,小爷是腿脚好,哪里像你们几个,老胳膊老腿的,磨蹭。”

“兄弟们,等一会听我枪响,一起扔。”

……

“一定要掌握速度和节奏,最后几颗手榴弹也不能把速度降下来。”

“知道了,连长。”

……

“连长,这么多手榴弹,一起扔了不就可惜了吗?要不你去跟营长说说,让我们几个准备几个炸药包,一样把小鬼的阵地给摸掉。”

“营长?营长说话也不顶事。师长下的命令,你让我找谁去说话?”战斗打响后,虽然是突击进攻的连队,但仅仅是一个投弹组的任务,让这个连长心中也非常不满意,语气中带着一丝火气:“战斗没打响,说说笑笑当然没问题,但是要打响之后,谁都不能给连里掉链子,我可听说了,上面来人了,我们要是打不好,师长的脸上也不好看。”

“肯定是在找茬的……”

“就你小子嘴贱,什么话都往外抖落,存心给师长找不痛快是吗?娘的就是来找茬的。”

……

随着预定攻击的时间临近,杨靖宇看着渐渐热闹起来的战场,尤其是左翼阵地,1团是佯攻,但如果鬼子想用少量兵力来牵制1团的攻击,那么就要跌大跟头了。

佯攻也能变成主攻。

至少杨靖宇手中还捏着一个团的预备队,随时都能够扑上战场。在战斗落幕之前,什么都不好说,战场瞬息万变,在不经意间就会出现转机。

“师长,日军增援左翼了!”

杨靖宇知道在日军左翼防线上,就两个日军中队的兵力,几次试探,将日军手上的那点兵力已经摸的恨透了,他惟独猜测不到的是,对面鬼子指挥官手上捏着多少预备队?

杨靖宇暗忖:“鬼子终于顶不住了。”

动了预备队,这仗就好打了。杨靖宇摸了一把腰间的手枪,感觉总有些怪,他知道曾一阳不怎么配枪,给他这把枪的意义,很多的是让他能够想的再开阔一些,大局观对于一个高级指挥员来说也是必修课。…,

“命令独立营发起攻击。”

“2团马上跟进,尽快将鬼子两翼之间的联系切断,配合3团将鬼子右翼包抄。”

命令下达下去,1师这次算是整装上阵,所有的部队都有作战任务。

独立营阵地前,日军的黑枪熙熙攘攘的响着,这些都是鬼子在阵地内的士兵。在散兵坑内的鬼子可一个都没有动弹。

哒哒哒……

重机枪沉重的连发声顿时将日军中心阵地内包裹了进去,和鬼子想的不一样的是,1师并不是没有火炮,而是小口径迫击炮在夜战中,需要用密集炮火压制,不然很难起到作用。

而这样有非常消耗弹药,对于炮弹带的并不多的1师来说。

这些炮弹都是弥足珍贵的,是要放在关键的时候使用的。

而此时,正是战斗最关键的时候,独立营的战士暗自等待这冲锋的命令,突然在阵地中,连着三声清脆的枪响,虽说淹没在机枪的连发声中,但战士们都不约而同的从战壕中跳出来,猫着腰日军阵地上冲去。

带头的是两挺捷克式机枪,和十余人的手枪队。

清一色驳壳枪,枪声如追魂夺命一般,对着日军阵地上发出火光的地方而去。往往很难打中目标的手枪,竟然在近百米外,能够精准的命中目标,这让鬼子在仓促应战至于,慌乱了起来。

原来,这几个拿着手枪的突击队员,都是原先山头上的几位当家的。

打头的就是高元进,当年他练枪法,都是在黑夜中用檀香当靶子,那枪法练的,打中苍蝇难一点,但几十米内的麻雀是抬手就落下的神技。

“杀啊……”

随着日军前沿的散兵坑被清理之后,2连首先抵达了预定的攻击位置,就等3连的手榴弹给鬼子的阵地上炸一遍。

“手榴弹准备——”

“投——”

说话间,上百枚手榴弹就冲入黑幕,在两秒钟之后,在日军的阵地上炸开了一道道弹幕,火红的爆炸红光,就整个日军阵地都照耀的通透。

在阵地中的鬼子要么被第一波手榴弹给炸死,要么就摊到在阵地中,被炸晕过去,活着的甚至连逃的机会都没有,高元进带着的一个连就扑入了日军的阵地。

“杀——,一个不留。”

高元进中气十足的大声下令,不过周围的都是乱糟糟的厮杀声,震耳欲聋。

他的命令只能被淹没在喊杀声之中,但是2连的人秉承多年来伏击鬼子的习惯,即便是倒在了地上的小鬼子,也要用刺刀捅一下……

倒不是怕鬼子装死,而是走漏了消息怎么办……这是一支有着很深自我习惯的部队。

第四三二章 不解谜题

高品彪怎么也想不明白,战争会忽然风云变幻。---------------1---------

他的援军没有等来,自己的27旅团却陷入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

撤退吧!

部队缺乏牵制的兵力,而且对周围的地形也比较生疏,尤其是周围的水文条件。战场周围有几条河流,这些地图上都标注的非常清楚,但是河的宽度和水深呢?

东北的河流常常会因为一场雨而变成丰水期,也会因为长时间不下雨,仅仅留下干涸的河床。

万一撤退命令下达,部队一头扎进河流的河湾地带,涉水又不能过。那么真的要走入绝境了。所以,高品彪天天盼,时时盼,希望从哈尔滨赶来的援军能够和他联系上。

但可惜的是,除了石黑中将发来的一份电报,其中不凡对27旅团彪悍的战斗力的赞扬,和让他坚持之外。27旅团所有的请求电文,都像是沉入大海,没有了下文。

忽然,高品彪的旅团外,一阵喧嚣传来。

高品彪蹙眉对着指挥部一个参谋说道:“你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参谋出去后很快就回来了,并带回来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看样子是从前线赶回来的传令兵。高品彪心中升起一种不妙的念头,怔怔的看着士兵,久久没有说话。

反而是身受重伤的士兵神情有些恍惚,一个劲的而说:“水,水……”

声音有渐渐低沉下去的样子,失血过多,这没什么可以多说的,在战场上哪里有不流血的?见惯了生死,高品彪倒是对此不陌生,盯着参谋吩咐道:“去叫随军军医。”

“已经去叫了,将军。”

“知道这个士兵的来历吗?”

参谋小心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刚才翻看了一下他的证件,是秋叶大队的通信军曹,应该是有重大的消息上报旅团部。可能是陆上遇到了伏击,这才受伤了,而且伤在腹部,需要及时手术。”

军医是个带着圆形眼镜的中年军人,没有留胡子,刮的干巴巴的尖下巴,让他看起来多少有种阴霾的死亡之气。

在军中,军医并不是一个受到军人喜欢的职业。

相比战地医院,红与白的色调反差,护士的人气要更加的高一些。

因为一旦有大型战争发生,军医虽然被当成士兵生命的最后一道保证,但现代武器撕扯下,人脆弱的身体往往不堪一击,很多都不是医学能够解决的问题,不少重伤员都是眼睁睁的死在了手术台上。

军医非常熟悉的先用手指拨开伤兵的眼皮,用手电筒照射瞳孔。

然后有探手在伤兵的脖子上探了探,查看了一下伤势,一两分钟后,军医站起来,摇了摇头。示意,伤病必死无疑,对于无法救治的伤兵,军医也非常无奈。

“给他打强行针。”

很快,一个护士从随身的医药箱内拿出药剂,抽取之后,就注射。

高品彪在一边等待的时候,一边询问军医:“他还有多少时间?”

“最多五分钟左右。”军医的回答很冷酷,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在他眼中即将枯萎,消失。对于一个将死之人,军医是提不起人任何的多一点情绪暴动的,惟独有用的,或许就是伤兵口中的情报。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高品彪很快就看到了伤兵满满的睁开眼睛,抬头看了一眼周围的情况。…,

似乎还有些恍惚,不知所以。

青木中佐蹲下来,双手托着自己的胸口,对伤兵比划道:“我是青木平三郎,27旅团的参谋长,你把前线的情况都告诉我好吗?”

“……水……”

青木中佐无奈的给周围的士兵示意了一下,用水壶的盖子,倒了一口都不到的水,在伤兵的嘴唇边上沾了沾。

“秋叶大队到底怎么样了?”

“大队长……在半个小时前准备突围……”

“突围?秋叶大队不是在进攻吗?”

青木彻底晕了,秋叶大队在入夜之后就发动了进攻信号,这是旅团和联队都收到的情报,为什么半天不到的功夫,这个秋叶大队就要突围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个个问题在青木中佐的脑中冒了出来,他使劲摇晃着伤兵的身体,疯狂的大喊着。

可是伤兵已经到了弥留之际,眼睛无神的涣散着,就像是一队渐渐失去神采的死鱼眼,反射出浑浊、黯淡和毫无生气的僵硬气息。27旅团的指挥部内,忽然一下子都沉默了下来。

良久,高品彪才愤怒咆哮道:“两个大队竟然在进攻中,被对手击溃这面攻击部队,并突破了中间的部队之间的衔接处,就像是被切割的蛋糕一样,被对手一口口的咬下去?南线的防御阵地难道是猪在防御吗?”

高品彪犹如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咆哮着,想把眼前的一切都撕碎。

极具侵略性的表情难以掩盖他心中的恐惧,高品彪是一个军人,一个有着丰富作战经验的将军。他不会认为,同样一支部队在白天和夜晚就会展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作战风格。

对手一定在调兵,一直在调兵。

为的就是拖住27旅团之后的行动,让高品彪一直认为,**方面准备不足,在兵力上一直是左支右绌,绥化破城在即,对于日军来说,绥化有没有破城,在站以上绝对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情况。

哈尔滨铁路大桥修复之后,27旅团不用急着北上和第8师团汇合。

完全可以沿着绥化和哈尔滨之间的铁路,打通一条更宽广的战场纵深来,逼迫曾一阳不得不摆出所有的力量,和关东军南北满主力决战。

曾一阳或许能够用他的指挥艺术,用5个纵队的兵力挡住日军3个主力师团的进攻。

但是松花江南北两岸的日军可以互通有无之后呢?

曾一阳面对的将不是3个师团关东军主力部队,而是6个,沿着吉林、哈东等地一字排开,战线一直拉到黑河靠近黑龙江边上的墨尔根。而曾一阳却受制于运输、补给还有兵力的因素,不得不选择后退。并在哈东摆出重兵决战。

一样的战场,在北满和哈东,对于关东军来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战场。

南满通畅的公路、铁路线,能够让关东军在兵力布置,行军上都充分体现装备的优势。

“完了,一切都完了!”

高品彪心中疯狂的吼叫着,冲破重围的那个伤兵早就已经死去,带走的还有27旅团在高品彪心中永远不会失败的骄傲。一场注定会失败的大战阴云,将笼罩在高品彪的头顶,直到对手的雷霆攻击发起之后,才会消散。

“我能承受的住这场冲击吗?”

高品彪心中不由出现了一个疑问。

“将军,情况对旅团来说非常棘手,我们必须在对手做出下一步的动作之前做出应对。”青木中佐显得过于的焦虑,粗大扁圆的鼻子上积攒了一层亮晶晶的油,在马灯的承托下更是突兀。…,

“我知道。”高品彪没好气的应了一句,很快又说道:“但是现在是夜晚,部队过多的行动,不容易集结。”

日军是对夜战很投入,但是也仅仅是在夜间偷袭。

如果是夜间行军,部队的长距离集结,这些对考验部队默契度的行动,日军并不见得做的会多好。至少,他们没有打游击战的经验,山林中想要将分散的部队集结起来,其实比夜间更加的困难。

高品彪想到的是,情况还不明朗,他要是贸然下达突围的命令,一旦部队之间失去联系,会陷入被分割包围的窘境。27旅团在战场外围还有一个联队的兵力,足够在白天作为接应兵力,让他有应对的时间。

加上航空兵的支援,对于高品彪来说,撑到天亮是他唯一能够反败为胜的机会。

但有一点让他非常担心,这突如其来的**增援部队是那支部队?

意图又是什么?

从战役一开始,曾一阳的种种意图都表现在北方,墨尔根,纳河都是他非常重视的区域。而这些举动,也给日军留下了一个疑问,北方的作用真的这么大吗?

12师团控制的黑河,其区域内和苏联交界的边境长达数百公里,一旦控制了黑河,对于曾一阳来说,他再也不用担心部队的作战迂回问题。拥有了足够长的纵深作战区域,对于兵力上不具备优势的曾一阳来说至关重要。

在很多时候,日军将领也相信了曾一阳想要通过一场战役,将12师团赶出黑河区域,包括北兴安省等区域。

不管是将这片区域建造成游击区,还是部队转移活动的迂回区域,都非常有用。

高品彪还没有想到这么深的问题,但是他发现,如果曾一阳的战役重心在北线的话,那么留下一个师的兵力在他身后到底是何目的?

“将军!”

青木中佐半曲着腿,看着高品彪神不守舍的样子,脸上更是无法掩盖其焦虑的神情。

“哦!”

高品彪回头一看,是自己的搭档,这才想到他需要对战场上的兵力有所调整,不管是情报还好,还是战场上的反馈信息,**想要在绥化彻底对27旅团形成致命一击,还不具备这个能力。

想到这里,高品彪这才恢复到自信满满的样子,有点将军的样子,腆着肚子说:“命令南线部队往西北靠拢,命令第9、第11大队,往东北线靠拢,和旅团部队形成品字形的防御阵线,炮兵联队继续潜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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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三三章 渐入死局

第四三三章

渐入死局

27旅团,在高品彪收拢部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一个结局——灭亡。

但高品彪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最大的原因是他没有能够看到整个战场格局的变化。曾一阳在最不可能发起总攻的时候,对27旅团会发起了总攻准备。

对此,高品彪本人却一无所知。

随着绥化城北的3个团投入战场,对日军的侧翼进攻部队发起猛攻,日军的防线被迫再一次收拢,高品彪甚至有种在城北坡地上建立一个稳固的防御阵地的想法。

可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夜晚已经过去了一多半。

时针渐渐地靠拢在夜间3点的位置,只要再过3个多小时,天色就要放亮。对于27旅团来说,被动挨打的局面就要改变,拥有绝对空中优势的27旅团,是不会惧怕白天的阵地作战的。

只要天空中有一个中队的航空兵支援,战斗就会按着高品彪脑中的预想剧本发展。

在绥化的日军到死也不会知道,正有一张大网正在将他们的所有退后都拦死。

毕竟,在白天,日军还是占据着战场上的主导地位。他们在进攻,进攻,不断的进攻。

27旅团上下的日军都没有想过,他们会成为战场的失败者。虽然,损失确实很大,但正是因为22团、警备旅等作战部队的坚决抵挡,日军才更不会相信,中共部队会在日军的下一波进攻之后,溃败……

但反攻还是来了,来的那样的突然。

这让高品彪在反应过来之后,已经失去了最佳的应对时机,其实对于高品彪来说,他也陷入一个两难的境地。一来,27旅团在夜间想要侦察出对方的兵力以及作战意图都有难度,这需要派出精干的斥候,并配备实时通讯的器材。别说日军了,这个世界上只有没有才有在这方面投入巨资,开发小部队之间联系用的通话器材。

日本人在这方面的投入,一直是非常少的。

另一方面,炮兵一旦要撤离战场,就不得不走大路。小路炮队和汽车很难行走,除非他想丢弃。

如果日军的炮兵在夜间从大路上行走,不用隐瞒,在中国战场打过几年的军官都知道,这是日军的车队要离开。

等于是向对方表示,自己这边要行动。

所以,在权衡之后高品彪先是命令部队之间不断的靠拢,减少之间的间隔,便于相邻大队之间的互相防御。而另一方面,他也有意将部队拉拢到一起,假如对方要全线反攻的话,在兵力集中区域,高品彪有信心将对方的所有反击力量在一夜的战斗中全部击溃。

在南线阵地,1师刚刚将日军秋叶大队的阵地争夺了下来,阵地上横七竖八的都是日军的尸体。秋叶大队已经部分撤退,留下的是一个并不完整的步兵防御阵地。

但是担任这次战斗任务主攻的独立营的战士,却被意外的集中起来。

高元进手中正提着一把从战场上缴获的鬼子军刀,凭空舞动了几下,却意思阑珊。刚刚接到命令,师部让他这个连和配合进攻的两个连留下来,师部的参谋也没有交代,就扔下这么一句话走了。

“大当家的,你说这杨将军存着啥想法,小鬼子撤退,正是我们大举进攻的好时机,为什么……”一直以来充当高元进副手和军师的一个手下神神秘秘的挪到高元进的身边,小声嘀咕着心中的不满。…,

啪嗒,这个手下的脑门上顿时被高元进打了一下,声音甚是嘹亮,其实并不疼。

“大当家的……”

“你还敢说这‘大当家’三个字,看我不把你嘴中的一口黄牙都掰掉!”高元进气呼呼的威胁道。

“看我这张嘴,总是改不过来。连长,我错了还不成吗?”

“我看你不是改不过来,是没想要改掉。这副连长当的不舒服,还想着鸡公山的山山水水!”

“连长,你说让我们营几百号人就这么在战场上干耗着,也不知道上级是怎么想的。杨师长倒是一个信人,可他上面……”

很多土匪改变的部队都非常担心,杨靖宇毕竟不是天,只有他一个人顶着,说不定那天塌了,他们这些人可都成了无依无靠的了。狡兔三窟,何况是个大活人呢?谁不想多给自己准备几条后路,尤其是像高元进这样的身份,在军队中颇为尴尬。

“你少在我耳根子边上唧唧歪歪,上头正来人,杨师长心中能痛快了?你小子要是搞出点动静来,这不是给杨师长上眼药吗?”

“我就说。”

忽然,杨靖宇的警卫员跑到阵地上,对着周围的战士喊道:“高连长……,独立营高连长在吗?”

“在,在这儿哪?”高元进马上从战壕中站起来,打量了周围一下,奔着喊话的地方而去。

“高连长可找到你了,快跟我走。”

“李小哥,啥事啊!”

“去了就知道。”

“大哥,这事存着蹊跷,我看不能去。”

杨靖宇的警卫员一眼是副连长,毛柄勋。警卫员小李一下子就不乐意了,大声反驳道:“毛副连长,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独立营的三个连长就你们连特殊?再说了,师部通知你是战场授勋章,又不是师政治部给你们上课?”

“啥,授勋章?”

高元进一听,眼睛都圆了。他当兵这些日子,立功不少,但是总是错误不断,别说勋章,就是表扬都很难听到。让高元进还以为自己在部队中做什么都是错的呢?

这下好了,有勋章了。

高元进脑子里一下子活络了起来,心中暗忖:“这么说,老子也是革命的功臣了?”高元进笑呵呵的连连打着手势,给小李赔罪,口中连连应和道:“去,这就走。”

“毛副连长,你就别去了。师部没有大鱼大肉的给你准备着,去了不是空欢喜一场?”小李拦住了毛炳勋,显然对整个人他不感冒。

毛炳勋被拦住也不恼,脸上带着笑,没理也平白搅三分道:“我去看看总成吧!”

“不成。”

“你这孩子,师长都没有嫌弃我,在眼里我倒是成了上门讨债的了。”

“兄弟,你好好在连里看家。哥哥去师部给你顺手带几盒日本罐头回来……”

毛炳勋一时气结,嘀咕道:“小鬼子的牛肉罐头也不怎么样,哪里有东北的小鸡炖蘑菇鲜?”

两人急匆匆赶到1师临时指挥部,却被挡在师部外面的警卫员要求缴枪。这让高元进心中顿时一紧,打眼望去周围,三十多精干的战士,一看都是警卫出身。

手中的家伙都是宝贝啊!

清一色的快慢机,这玩意要是在部队冲锋的时候一亮相,小鬼子立马就得玩完。高元进心中咯噔一下,这阵势他从加入部队起,在1师就没见过,难道是被毛炳勋那个乌鸦嘴给说中了?…,

政治部的人?

可他随即想想也不对,政治部要审查他们,也要等仗打完之后才办,那里有在战场上就对人审查的?要是消息走漏了,部队的士气还要不要?

在乱世,知道进退的人才能活的更长一些。

高元进就是这样的人,他明白在重重防卫之前,他没有机会,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将手枪往警卫手中一送,带着一股子怨气,他走进了指挥部。没曾想,在指挥部内果然多了几个陌生人。

不过,他随即看到了师长和政委都站着,心中顿时安静了不少。

加上独立营的几个连长,营长、教导员也在,却没有一个发出一点声音的。带着疑问,高元进走到了陈怀平等人的身后,小声的嘀咕着:“政治部的人可真威风。”

无心的高元进忽然发现师政委正瞪着他,做了一个小声的手势。

而那个在临时师部看着地图的军人,却还用放大镜在地图上找着什么,而参谋长左逸山更是无品的拿着马灯在一边,帮着照着。似乎,副师级干部,左逸山根本就不是一个师参谋长,而是一个警卫员似的,做起来也相当的熟稔。

高元进心说:“这谁啊!这么大的谱?”

这就是被拦住不准上前沿阵地的曾一阳,刚刚接到的一份电报,已经传送到了他手中。10纵发现在哈东地区,日军有增兵的迹象。

曾一阳心里也是一阵感慨:“看来鬼子也感觉出来了。”

不过这时候鬼子增兵,对绥化的战局已经毫无影响,他要做的就是下一个最后的决断。

发起总攻?

突然,指挥部的电话响了起来,陈士佑跳起来,紧跑几步,接过电话,轻声回答道:“是,我马上转交首长,请放心,在1师首长的安全绝对没有问题。在……杨师长也在……”

“品字形?”

曾一阳口中喃喃道,心里却在想着日军的炮兵位置。现在是黑夜,日军的炮兵一直按兵不动,很难发现其踪迹。而且高品彪在运用炮兵的时候也非常小心,炮兵阵地一直在转移。

曾一阳的视线在地图上扫过,几个日军炮兵出现过的区域,都一一的在地图上用红点标识着,但是这些区域根本就没有日军的炮兵部队。连续三天了,小鬼子的炮兵难道一到晚上就飞走了不曾?

突然,曾一阳的手划过地图,这是一片坡地,但是坡度很小。

军用地图上也标识的不是很清晰,他随口问身边的参谋:“这里是不是有一个树林?”

“首长,你怎么知道?”参谋惊讶道。

“命令22团拉开阵型,对该区域进行搜索。总部骑兵团立刻补充到其外围……”

..

第四三四章 毁灭的焰火

“肖龙,我不管你有何困难,命令郑兴国,王跃的那个团一定要拖住日军小孤山之敌,不惜一切代价,也不能让鬼子离开小孤山半步。”

“给10纵发报,部队放松对吉林南部山地袭扰,主力集结哈东,造成一股要大兵举境哈尔滨的态势,给日28师团造成压力。”

“我不听你的任何困难,我只要结果!把日军三个独立旅团死死的控制在兴安,要有任何闪失,我拿你试问……”

……

曾一阳放下电话的时候,身上立刻消失了下达命令的时候,那样强势的气场,眼神也柔和许多。

站在一边的陈士佑顿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轻松,曾一阳在下决定的时候,他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声。或许是气氛给他太多的压力了,在曾一阳身边的时候,这种感觉尤其强烈。

曾一阳这才抬起头,看到指挥部内多了几个人。

看样子都是带兵打仗的基层指挥员,身上也是有战场上滚打的痕迹。

“哦,你们怎么不提醒我?”

曾一阳埋怨的看了一眼陈士佑,后者讪笑道:“刚来,大家都刚来。”

其实,高元进等人来了有二十多分钟。不过,随着对来人的猜测越来越近,所有的不满都散了。心中只有带着激动的神情,怪不得保卫工作做的这么好。原来是总指挥来了。

“大家都坐下,不要担心,我可不是洪水猛兽。”

曾一阳笑着将高元进等人让到桌子边上,地图已经被撤了下去,端上来几个日本罐头,还有几瓶酒。曾一阳亲自用搪瓷缸给众人都倒上一些,抱歉道:“本来我跟你们师长说好了,战斗胜利之后,要喝你们的庆功酒。但是时间上不允许,借从你们师长这里收刮来的美酒,做一回主人。我先干为敬,算是道歉了。”

说完,曾一阳仰头将茶缸里的酒一口干掉,可刚喝下去,就感觉胃里火烧火燎的,一转头盯着杨靖宇问道:“什么酒?这么烈?”

“闷倒驴!”

一听这酒的名字,就知道度数绝对不低。而边上的陈士佑还解释道,这酒能在冬季也不冻结,度数是有些高,但是对出勤的战士非常有用。

曾一阳这才明白,这酒有多厉害,胸口就像是有一团被点燃的烈火,正要腾然冲天。

白酒在冬季,其度数的一半,是其零下冻结的临界点。打个比方说,60度的白酒,在零下30度的室外也不会结冰,就是这个道理。

陈士佑还不时的提醒道:“首长,这酒就是你亲自点的军需用品,是冬季部队作战必备的物资。”

曾一阳一眼茫然的看着自己警卫员,很快哑然失笑道“我说呢?原来我一直喝的酒是兑水的,要不怎么就不带劲呢?”

一句玩笑话,顿时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高元进几个倒是能喝,但接下来还要打仗,这酒也不能多喝,好在曾一阳只是在一边说话。语不醉人,人自醉。让高元进等人心中的不安彻底算是放了下来,拍着胸口向曾一阳保证,将来一定怎么怎么样……

耽搁了一些时间,曾一阳还是离开了。

临走,也将勋章一一给几个人戴上,很缜密的心思,在小事上也不忘记,确实能够让人心怀温暖。

“高大棒子,你显摆个啥啊!”

“瞧瞧你脚下,别一劈叉掉沟里,可没人捞你!”

……

“谢狗子,你嫉妒我!”

“难道首长就只敬了你,没敬我们?”

“就是。”

“不过现在看,当时下山跟着杨司令确实没错。1号大首长脾气比杨司令都要好。”谢狗子就谢狗子,谢大当家的上山之前,一毛不值的身价,当然没什么好计较的。当年,他也找到过东北军的招揽,后来伪军和日军也多次招揽,都没有打动他,但这次曾一阳放下姿态,来接待他们。…,

就已经给予他们足够的重视。

加上正是战役的关键时期,曾一阳本人也很忙。各个战场的指挥都需要他在总局上统筹,甚至不避讳他们打电话。这就已经是将他们当成一家人,自己人的做法。

当然,曾一阳也不怕他们给鬼子报信。因为完全来不及,除非哈尔滨的鬼子28师团突然之间变成了空降师团。

日军中,还没有装备如此好的师团出现呢?

空降师团的投入,甚至要比一个装甲师团的投入更加的多,但是能够起到的效果,却非常有限。尤其是在远东战场上,城市攻坚战中队机场的争夺并不重要。

“好个头啊!你没看下命令的那个劲头,说要是反对,立刻就是军法从事。”

“军令如山。诸葛亮挥泪斩马谡,你懂不懂!你丫不认识几个字,连戏都不看,打仗靠计谋懂不懂!”过来一会儿,高元进嘀嘀咕咕道:“独立营在你手上还能指望个啥!”

……

几人走走停停,还相互拌着嘴,不过在离开师部的时候,他们一再被嘱咐,一定要记住保守军事秘密,曾一阳抵达前线的消息,对于日军来说绝对是一个重大的军事信息。

好在秘密还有一个时效性。

解决了部分被围住的日军残敌,1师的大部队马上要沿着日军撤退的路线压上去,部队连续作战,在独立营中,很多战士都知道他们的领导被叫去师部授奖。

至于是谁给他们授奖的,还不得而知。

但在战役之后,曾一阳亲自给下山加入抗日队伍的原来土匪头子授奖的事情,还是在东北各地传开了。很多伪军的心思顿时活络了起来,连土匪,中共都不计较,那么伪军也多半是稀里糊涂就成了伪军的东北军士兵,他们能犯下多大的错误啊!

这一件小事,彻底让很多在观望的力量投入到了抗日的队伍中来,这都是后话了。

凌晨三点三十分,距离天亮至少还需要三个多小时的时间。

如果这时候,高品彪还感觉不到情况有变化,那么当年他通过陆军大学的毕业实习就是一个巨大的错误。在仅仅一个小时之内,他的防御圈就收缩了数圈。

原本有利于进攻的箭头进攻阵型,却转变成了品字的防御整形。

27旅团进攻部队一再撤退,很快部队已经失去了迂回的空间,甚至不用高品彪怀疑,对27旅团已经完成包围,并将主力包围,并进一步压缩防御的中共部队就会放着总攻的机会溜掉,眼巴巴的给27旅团留下一条活路。

高品彪这时候倒是想撤退了,但迟了。

对于这一点,连他的参谋长都看出来了,青木平三郎早就没有那种自信,处于一个军人对军队创造胜利的那种自信,已经渐渐的离他远去。一样的褐色玳瑁眼镜框,可躲藏在眼镜背后的小眼珠子,已经失去了神采,那种高高在上的神采:“将军,情况很不理想。我们背后的那个团也着增加了进攻的强度,野田大队已经无法全面抵挡,部队……部队……”

“溃败只是时间问题?”

高品彪却一反常态的说出了真相,语气平淡的就像是谈论一场战役语言。倒不是他放下来了,而是内心翻江倒海,他不明白,兵强马壮的27旅团为什么就会被逼迫到了生死攸关的尽头。

不是时刻,而是尽头。

生死对于高品彪来说并没有什么,其实每个军人从军之前,都会有战死沙场的那种热血之情,时间长了,热血被死亡的阴影渐渐的给冰冻了起来,深埋在心底的最深处。…,

一旦被逼迫到那个需要用性命去搏斗的境地,这种热血还是会有苏醒过来的时候。

战争可能让一个人冷漠,但绝对不会让一个人失去好胜之心。

对于胜利的渴望,是每一个军人都不会单薄的感受。高品彪之所以会失落,是因为他不过是在积蓄力量,尊卑最后的一波,咆哮或许能够让周围他能够看到的士兵警觉,生或死的选择毕竟是艰难的。

“在我的字典里,军队都是在挫折中这不断进取,最后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勇士。但是这还仅仅不够……”高品彪怪拖长了语气,在部下的眼中显得有些高深莫测。

“难道还有什么东西是我们缺乏的吗?”

“青木君,你看对于一直部队来说,坚忍不拔的意志才是部队最大的财富。只有面对最困难的绝境的时候,才能迸发出惊人的能力。而27旅团已经在各方面达到这种程度。”高品彪说的有武断的地方,也有结合实际的说教。

“但是旅团长,我们已经没有空间给我们撤退了?”

“既然撤退的路没有,进攻的路总该有吧!”

“将军,您的意思?”青木中佐显得有些神不守舍,军队的作用是正视现阶段日军所面临的绝。

“既然我们已经无法防御下去了,就选择进攻。”高品彪说这些的时候反而没有一丝的犹豫,在军事中,用进攻来拖延对手的总攻时间,并不少见。尤其对高品彪来说,他的心中一直存在两个疑问,对手是谁?

他准备了多少的兵力来对付27旅团?

前一个问题对于高品彪来说确实不容易回答,因为他对曾一阳的了解仅仅停留在关东军情报部门内部的一些档案上。但真正能够对曾一阳作战指挥有所概括性的结论,从来没有出现过。

而后一个问题,高品彪自己都回答了,他认为对手短时间内筹措的兵力,应该比27旅团多不了多少。

就在与此同时,谢维俊拿起指挥部上一门专门的野战电话,这门电话一直没有响起,但是指挥部内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总指手中最大的一张王牌。

等待电话接通的那一刻,谢维俊纹丝不动的站立着,就像是一座被时间凝固了的雕像,等待解禁的那一刻:“我命令,5分钟后,炮群向预定位置火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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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三五章 雷霆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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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三五章

雷霆之怒

“战争没有预演。..”

这句话是一句经常挂在曾一阳嘴边的口头禅,当然,曾一阳说这话也有希望指战员重视每一个对手,将每一次战斗都当成一场生死之战来重视。

同时也说明,战场上情况的多变性。

稍微有些懈怠,给部队带来的损失将是无法估量的结果。

正因为重视,才会在曾一阳下达总攻命令之后,日军顿有一种大势已去的没落。

一团团烈焰在狂野中照亮黑暗,一片片火光在闪烁之后,带走侵略者最后的叫嚣。

战斗在曾一阳看到机会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结果。但日军并不想放弃,就像是喜多诚一给部下高品彪发的电报一样,字里行间根本就不提任何的作战指示,唯一的要求就是要保存27旅团的建制的前提下,完成预定作战计划。

也就是说,27旅团伤亡大一些可以,但基础军官的数量不能减少。

“将军……这,是否是搞错了,我重新发一份电报给司令部,询问一下喜多将军。我们需要的是航空兵的支援,骑兵的支援,而不是把军官从部队中抽调出来,逃离战场。”青木平三郎是个认真的人,即便在战斗已经注定要失败的关口,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贯彻着他的认真。

当然,这种时候,说成死板更贴切一点。

对此,高品彪显反而非常平静,一手是雪白的丝巾,右手托着战刀,凛冽的刀光反射光芒到他的脸上,是有些苍老,却异常的平静:“给总司令部发电报了吗?”

“将军,您是否再考虑一下。”青木平三郎迟疑了一会儿,在重新拾起勇气,建议道:“27旅团的直属指挥机构是14师团,隶属于第3军,之上才是方面军。所以,我们贸然给总司令部发电报,会不会让师团长……”

“师团长不懂战争,难道你还没有看出来吗?”高品彪不悦道:“另外,我让你用普通密码发电,而不是勇加密电文,你要清楚这份电报不是发给师指挥部,也是给总司令部看的,而是给28师团黑岩中将看的。我要的结果是,28师团不惜一切代价越过松花江,增援我部侧翼,扭转战局。”

“原来是这样?”青木平三郎恍然大悟点头道。

高品彪已经是什么招数都用了出来,这种颇有国府官员对掐的电文,在日军中被运用,可见他虽然不是日军中的中国通,但也差不了多少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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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让他担心的是,对手会给他机会吗?

说来奇怪,仗都打了好几天,**军中的指挥官是谁他都不知道。

来来往往的几次试探,都没让日军一探虚实。

前线日军最纠结的不是后方指挥部询问对方的兵力,作战部队的番号,而是**的指挥官,和谁在交手?部队番号这还好弄,但是对方指挥官?对于高品彪来说确实太难,当然如果知道他的对手不是杨靖宇,也不是郑兴国,而是曾一阳的话,不知他会作何想?

这种情况正是曾一阳最愿意看到的,日军不明真相,兵力大量被牵制在北线,而南线的作战部队就成了一支完全没有增援的孤军,唯一的增援部队也被10纵的袭扰,被拖在哈东。

轰轰轰——

炮兵阵地上,一排排错落有致的大炮齐鸣的景象,宛如一团被聚集起来的天火,震撼大地。…,

天在摇晃。

地也在摇晃。

总攻的号角在这一刻终于想起,时间正好指向凌晨四点。如果是夜间休息过的人,这个时间段起早还是能够获得不错的精神,但是日军连续作战了一天一夜。

一天前,他们疯狂的再进攻。

城墙,街巷,到处都是日军进攻的嚎叫声,但这还不是最让他们劳累的原因。黑夜之后,**作战部队全线的反击,才让日军知道他们的兵力少了,疲于奔命之下,战争成了一场赛跑。

考验双方作战意志的时候已经到来。

在亚洲战场,日军的忍耐力是非常出众的,当然中**队也不差。只是装备上的落差,让国际社会普遍认为,日本陆军在亚洲具备统治地位。但此刻,具备统治地位的日军却茫然不知,士兵该在战场上做什么?

进攻?

还是,撤退?

“报告,3团已经突破了日军前沿阵地,部队正在向进攻。”

能够在总攻发起之后,二十分钟内就将日军苦心布防的防线突破,也说明了炮火给日军的防御带来了很大的麻烦。或许,27旅团在几天的作战中,根本就没有发现对方有使用大量火炮的痕迹,将炮群的火力覆盖给忘记了。

在布防中忽略了这一点,防线纵向深度不够造成了。

在指挥部担当大局的肖龙,此时是苦不堪言,战斗是否会胜利,他倒是不怀疑,因为日军所有能够用得上的招数都用了,部队而已是久攻作战,疲惫不堪。

军心,体力都是在一个低谷。

要是将近3个师,一个炮兵旅的兵力,都还和不了一个27旅团,这话实在说不过去。

肖龙点头签署了文件,然后见文件放在了指挥中,曾一阳临时办公的桌子上,等待曾一阳签字后封存。而他反而走出指挥部,找来警卫营营长,焦急道:“还没有和首长联系上吗?”

“派出两拨人,还没有回来。”

肖龙眉头微微皱起,心说:“两拨人,黑灯瞎火,能顶什么用?”

“增加人手,全都出去找。人手不够,问通信营借人,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之后,见不到首长,我那你试问!”肖龙是真的急了,曾一阳从1师阵地离开之后,近一个小时失去了音讯。

警卫营长也知道直观紧急,立正敬礼道:“保证完成任务,我亲自带人去。”

“好,你快去准备。记住,不要点火把,容易被鬼子炮兵发现。”

“放心吧!警卫营有几条狗,还算机灵,估计能排上用。”

绥化周围都是战场,要是遇到小股的鬼子部队?

肖龙连想都不敢想下去,他心中的压力大,随之指挥部内也让这种紧张气氛给凝固了一般。

这时院子门口走进一个人,周围的人都很熟悉的敬礼,来人正是曾一阳,夜里天黑,走到了一跳岔路上,好在及时发现,退了回来,不过耽搁了一些时间:“肖龙,做的不错,指挥部有你在我就放心了。”曾一阳倒是没有听见肖龙说的话,反而见到指挥部内人员涌动,却并没有乱,像有一种大战的氛围。

“首长,你就别开玩笑了。”

肖龙苦笑的回答道,心里却在想,要是你再晚上几分钟回来,司令部内一般的人都要出门去找你了。到时候,你看到的就不是这么一副人声鼎沸的景象了。…,

曾一阳往里走的一阵工夫,来来往往的文件就签署了数份。

走进作战室的院子,曾一阳语气有些担忧道:“后勤能跟得上吗?”刚才签署的文件,都是后勤运送给各个部队的物资。主要都是弹药和干粮,但每一笔消耗都不小。

“其他作战部队我不担心,惟独2师的1团,部队在小孤山一带,补给运送不过去。但是这支部队又担负着拖住日军西线主力步兵的重任,又有防止27旅团向西突围的阻击。弹药不足,可能无法完成任务。”肖龙如实的说道。

曾一阳闻言就知道是王跃的那个团。

或许他对战场上每一支部队都会担心,惟独最不会让他担心的就是王跃的那个团了,神态轻松道:“我和你恰恰相反,我最不但的就是王跃的那个团。守着鬼子的补给线,他王跃就是收来往鬼子后勤部队买路钱的活阎王,他要是饿着了,围攻27旅团的部队就不用打了。”

“为什么?”肖龙配合道。

曾一阳神秘的眨了眨小眼睛,小声道:“鬼子都饿死了!”他转身走的时候,在肖龙的耳边低声说:“抱歉,让你担心了。”

肖龙顿时喉咙有些哽咽,做部下的情绪怎么可能被上级顾及?而曾一阳往往做的时候却有些特别,该关心的时候,他绝对不会不说。当然,强势的时候,曾一阳绝对是寸步不让的狠角色。

法度有松弛,有紧绷,不能一味的强硬。

曾一阳就着油灯在桌子前看这来往的电文,看的非常专注,北满的战局正在关键时刻,他不能松懈,而国内的抗日局势也在渐渐的转变。

作为中国抗日日本侵略者的正面战场,在三大战役之后,中央军不仅从人数上,而且从部队军事素养上都下落了一个层次。战斗力除了几支王牌部队之外,有些番号出现成建制的新兵部队。

这样的部队是无法送上战场的。

而在敌后战场上,华北的八路军已经完成了从敌后力量转变成为能够在正面战场担任主角的雄厚实力。

国共合作的初衷,在蒋介石看来,**的军队数量不足。

一旦送上战场,很快就会被日军歼灭,但结果却让他非常担心。据军统保守估计,八路军已经超过了60万兵力,加上新4军和40军,总兵力超过百万。结合国内的局势,蒋介石必然会转变其斗争方向,改变其策略。

曾一阳对此虽说有所准备,但是还估计不足,在一份电报中,三江地区的负责人就直言,抵达三江的国民党观摩军官,竟然发动武装行动,谋夺鹤岗控制权。

啪嗒——,看到这里,曾一阳将手中的笔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怒道:“将这些人都抓起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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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三六章 墙头草的觉悟

当由军政部和军统联合组成的一个观摩团抵达东北之后。e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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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洲,尤其是北满的局势突然之间发生很大的变化。

伪满高层已经意识到了日本人也不是万能的,至少在东北,在白山黑土之间,日本人接连遇到真正的对手。

没有信仰,眼中只有财权的伪满高官们开始行动了。投靠曾一阳,且不说结果如何,曾一阳会不会收编他们都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其关键问题还是这些对**不相信。

做多了坏事,当然怕遭到报应。

于是,汪jīng卫宣扬的曲线救国和国民政fǔ中蒋介石的默认,使得伪职人员对国民政fǔ的认同感很深。要官给官,要钱给钱,哎……这个钱不太好给,大半是国民政fǔ内部的经费也不足,外汇需要从国外采购武器,而国民政fǔ旗下的数百万大军也需要给养。

虽说是国难时期,但国难也不能让所有人都活不成不是?

不少闲云野鹤一般,被排除在权力中心之外,心灰意冷之余,又不甘做没有气节的奴才的在野政客们,不仅要奇怪。为什么国难已经3年多,而在国家权力心中的那些人,却越来越有钱?

但国府的政客们时常爆一些‘好消息’,让很多心怀不满的在野政客不甘心的同时,也不敢多加评论,惹上一个破坏抗日的坏名声。

这次,国民政fǔ重磅出击,正是国人心中永远的痛,东三省。

伪满的高层将官,实权人物赫然发现,关东军这棵大树也不稳当。

39年,关东军悍然向苏联人发动进攻,这也是日军历史上的第一次战役级别的惨败,3个担负进攻的主力师团,近10人被击毙和俘虏,在当时被日军成为建军之后的最大耻辱。

之后,关东军围剿曾一阳,屡战屡败。

关东军在满洲的控制力将随着军事上失败,在军心、民心上也开始走下坡路。当然在中国战场被拖住了大量的进攻兵力也是其中一个很大的原因。

王静修、张景惠、于芷山等伪满洲国的实力派人物,正盯着绥化城外的战役。

让日本人非常纳闷的是,这些实力派人物不停的举办宴会。

而且无法阻止的是,中国人喜欢没有没事举办宴会来联络感情,政客们尤其喜欢,这种传统对于就是心怀不满的日本人也不能横加指责。难道用举办宴会的借口来驳斥这些墙头草们的集体行动吗?

除非,日军宪兵队开着大卡车,在城内大肆搜捕。

以前抓抗联,抓地下党员,抓反日的志士,让老百姓们寒心的同时,也一点点的积存对鬼子的仇恨。但要是鬼子忽然抓起了汉jiān,而且还不是侦缉队的小脚sè,而是伪满政fǔ要员。

不是军政部长,就是外jiāo总长。

这可都是一等一的头号大汉jiān,老百姓要是知道了消息,还不心欢雀跃?

这也不太现实。

对于关东军来说,正是因为这些汉jiān在九一八的时候投靠日本人,做出了卖国的行径,才让关东军夺取了中国的东北。要不然,当时就两万的关东军,在旅顺一带,那里可能打下奉天,长cūn这些重镇?

当然鬼子是不懂得感jī是什么东西的。

但是他们也知道,失去了这些人,那么满洲将变成另外一个华北,一个硝烟mí雾,到处是反日武装的苍夷之地。关东军根本就不敢做如此打的动作,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暗杀。…,

但暗杀也会造成这些人的警觉。

尤其可怕的是,伪满的这些高官们要是心中害怕,甚至会连累已经被关东军训练的有模有样的伪军的战斗力,事情虽然蹊跷,但也说明了一个问题,这些人对军队的控制力还存在,而且根深蒂固。

对此关东军宪兵司令部也不敢轻举妄动,深怕让这些大老爷心中不满,上来找茬。

虽然背地里,鬼子很看不起这些汉jiān。但也要看什么人,就那张景惠的秘书松本益雄来说,本身其也是日军中中层军官。按理说,也具备了日军一贯的狂妄本xìng,但在张景惠面前还是表现出小心谨慎的一面。

不过,这些天松本益雄的日子可不好过。

也不为别的,就是张景惠老是请客。

连祭祖什么的都搬出来了,还不嫌够,实在找不出由头,连宅子内值得庆贺的找一遍。发现他老爹的三姨太正好七十。反正想起来了,也没管日子对不对,安排下去办寿辰。

张景惠甚至连自己老爹的三姨太的七十寿辰都cào办了,想想他自己都六十多岁了,竟然无聊到给老爹的小老婆cào办起寿诞。估计这个张景惠他爹的小老婆躲在屋子里高兴坏了,这辈子都没有这么风光过,没想到一只脚踏进了棺材里,却享受到了正妻才有的待遇。

甭管参加宴会的人是否知道举办宴会的由头。

但老太太脸上还是带着僵硬的荣光,jī动的感受着人生中可能,也是最后一次寿辰。

在ā厅外,主人打发下人管家排着队伍挨个的送礼。

张府的管家挨个的唱声:

“资政参议李老爷:梅瓶一对,上好人参两支……”

“军政委员会罗委员:寿桃一盘,燕窝一盒……”

“邢部长:yù如意一柄,上好苏绣……”

……

张景惠是伪满的表面当家人,当然他什么事情都不管,就当着他的内阁总理。人前糊涂,人后jīng明。

不过,他这次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因为很多东西都非常熟悉,这西天连轴转的吃喝,这个要随分子,那个要送好礼,可ā了不少的钱。这年头,在日本人手下讨食吃,也不容易。贪污军饷,调用筹建款都没这些伪满官员的份。

只能等小鬼子那天心情好,想起他们给些土地什么的。

满洲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土地。

因为鬼子到处抓劳工,杀抗联家属,没主的地多的是,对这些伪满高官来说,土地根本就不是他们想要的东西。

有地没人种,还不如没有来的清静。

所以张景惠的家财也是入不敷出,连日来的开销让他也颇费周折,好在他在东北军的时候,上下还算过的不错,也算是一个人物,总算是撑了下来,但也是大伤元气。

这次好不容易有捞回本的机会,张景惠自然想要多捞回一点损失,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这真的很难:“管家,你看看这对梅瓶不是我三天前送给罗委员纳妾的贺礼吗?”

“老爷,确实有些眼熟。”

“还有那人参,连我当时送礼的盒子都没换,也好意思往外就拿!”

……

管家这时也感觉有些不对,眼前这一大堆东西,一多半都是张家送出去的贺礼,没想到转了一圈之后,又一次回到了张景惠的手中,在伪满政fǔ中担任首脑的张景惠也忍不住气骂道:“尼玛,这些东西兜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了老子的手里。”…,

“老爷,几位大人都在客厅等你。”

“让他们先去书房,我马上就来。”

张景惠不放心的看看左右,没有看到日本人给他安排的秘书松本益雄,放心了不少。往日里,这小鬼子密探就像是yīn魂一般赶都赶不走,这回要不是张景惠准备了一手,这偌大的几进院子,连个说话的地方都要没有了。

要不是张景惠先前就准备好,让邢世廉的老部下,驻守在城外的皇协军ún成第10旅团的几位主管也赶来赴宴。

当然这都是障眼法,军队的主管到来,又是关东军非常忌惮的皇协军整改部队。要是十万皇协军都发生内làn,怎么满洲也不用美国人不承认,光内làn就能将关东军拖死。

所以,担任张景惠机要秘书的松本益雄,心急火燎的皇协军军官聚会的隔壁房间偷听。其间,张景惠招呼他上席都被他拒绝了。

张景惠心中不免一阵得意,这招用在鬼子身上,早半个月,说不定小鬼子宪兵队的巡逻车都开来了,没二话,当场抓人。

可眼下,小鬼子在北满战局不仅无法取胜,而且已然lù出败迹。

“我正在城楼观山景……”

张景惠摇着四平八稳的小方步,一摇一摆的往他的书房而去。在伪满要员中,总理张景惠是个装糊涂的应声虫,给人一贯的印象就是慢半拍,即便是谜题揭破之后,他也会想一会儿,然后‘哦’的一声恍然大悟。

却没想过,这正是张景惠的聪明之处,凡事先不表态,而外表老态龙钟的样子,也能欺骗人。

只有在他看似笨拙的表情之下,隐藏着是一颗玲珑心。

在伪满草创之初,关东军并不希望伪满有军队,但是熙宁、于芷山,甚至连川岛芳子等人都在筹备伪满国防军的建立,并推行伪满的国防军法的实施,这也是川岛芳子日后jī怒东条英机,被在关东军参谋长位置上的东条英机暗杀的原因之一。

而获得了日本武器的伪军,在短时间内爆发了让日本人都胆战心惊的扩军计划。

根本就不用像日本那样,全国宣传,之后筹备。

一口大锅支在营房mén口,杀两口猪,锅里炖着翻滚的猪rò,当官的在营房mén口大吼一声:“当兵吃rò!”

保准有一圈人,乌泱泱的当晚就住在了营房。这种扩军制度,完全颠覆了鬼子的观念。也就是这时候,鬼子才对伪满境内的伪军开始防备,并压制其发展。

时至今日,伪军,也即是皇协军在伪满境内的数总量已经不足十万人。

但经历过层层淘汰和选拔,这十万人甚至比以前的十五万部队的战斗力还要高。一旦这支力量发生了变化,比方说投到了曾一阳的阵营中,只要曾一阳完全的吸收消化这股力量,在第二年,他就能够拥有足够的兵力,对满洲境内的关东军发动全线的进攻。

而这些军队的实际控制权,还留在伪满内阁的几位实权派任务的手中。

这段时间的频繁jiāo往,才引起了关东军内部的无比紧张。

“起义!绝对不行,这不仅关系到兄弟们的生计,再说曾一阳能容得下我们这些人吗?”说话的周围语气非常冲,一听就是于芷山这个老山贼。

“那你说这么办?”

“我派去南京汪公那里的人已经和戴笠的手下接上了头,西南那位对兄弟们是非常有心的。”…,

“有心?有心会让少帅当一个空头司令,在重庆养老?”

“诸位,诸位,话不能这么说。我们来是因为西南派了一支观摩团到满洲,至于西南的用意,我们不去猜测。关键是北满眼看就要被曾一阳给占了,关东军兵力有限,又被南线的游击战给拖住了手脚,这才给了我们机会。曾一阳需要我们,给他带来全线进攻的实力;西南政fǔ是国之正统,蒋公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给国民信心;而关东军却发现我们成了他们前面的绊脚石。所以,良禽折木而栖……”

“谢公不要拽文了,你说说,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需要一个能够将大家聚集起来的人,但又不能拥有实力,在大义上却也能说得过去。一来可以洗刷我们身上的……啊哈……。”谢安公看了周围一眼,给了周围一个你们都懂的眼神。之后接着说:“二来,一旦事泄lù,也不用但心马上会聚集到我们身上,给大家一个准备的时间。”

“你是说皇上!”

谢安公微微点头,捻着他那稀稀拉拉的一缕山羊胡。

张景惠在mén前停留了一会儿,听了个大概,这才一推mén,进到了屋内。躬身对大家行礼抱歉道:“诸位,怠慢了诸位……”

“张公不用客气,我等都是xìng命之jiāo。”

“客气了!”

突然,张景惠看了一眼坐在边上的邢世廉总长,关于明天军政部上jiāo皇帝的行文等酒席之后我们再斟酌一番。

邢世廉诧异的发现,几乎是一刹那,周围的眼神都齐刷刷的盯着他,还有人带着是笑非笑的表情,心中不由大骂张景惠无耻:“尼玛,又是我!”

“有劳邢总长了!”谢安公站起来,对邢世廉拱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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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三七章 掘墓人

“皇上,邢大人来了。**”

在溥仪身边,很多东西都保留了原来清廷的一些遗留,比方说太监的服饰,还真的像那么回事。反正,在用钱上关东军并没有将溥仪看死,反而基本上都是满足溥仪的要求。

除了那个皇宫,和紫禁城没法比。

当然溥仪有时候也回想起,他在紫禁城长大,承载的记忆哪里是那么容易被抹去的。虽然年幼的溥仪在紫禁城的很多记忆都是痛苦的,恐惧的,当他渐渐能够对事物有所判断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不是皇帝了。

以前感觉恐惧的地方,在年纪渐长之后,却有些怀念,想起这些,溥仪从窗前的摇椅上站起来,走到了宽大的落地窗前,俯视院子,看到一早就等在院子中和担任岗哨的日军jiāo涉的邢世廉的秘书,还有那辆黑sè道奇小轿车。

终于,邢世廉从汽车上走了下来,拿起头顶的黑sè礼帽,jiāo给了随从,孤身一人走入溥仪会客的小楼。

随着脚步在回廊上传来的空dòng的回声,溥仪站了起来,略显恭敬的走到mén口。

“皇上,邢某可不敢当啊!”

“邢大人劳苦功高,自然当得。尤其是在这危难之际,国事堪危,朕心中焦虑却所处无mén。”自从曾一阳抵达东北,并飞快的在三江建立抗日根据地之后,梅津美治郎对调教溥仪的兴趣已经所剩无几。

所以,对溥仪来说,他心中对曾一阳是又爱又怕。

喜欢曾一阳,当然是因为溥仪在东北的日子也过的不舒心,给他添堵的就是关东军的那些日本人,让日本人不高兴,也就是等于让他高兴了;但是溥仪心中又怕,曾一阳要是把关东军的打败了,他多半会被关东军送到日本,那日子想想就渗得慌。

但是留在东北,很可能成为曾一阳的俘虏,比去日本更不堪。

听闻北满曾一阳和关东军决战,溥仪的消息来源虽说晚了近小半个月,但给他的带来的震撼将更大。因为,曾一阳和陈光兵团顺利会师,两军已经打通了嫩江两岸的联系,陈光的主力顺利渡江,战役的胜负连关东军高层也不敢轻易评论。

将邢世廉让进了ā园中,两人都是一副赏ā谈风月的样子。

可此时已近深秋,在东北,能够种在lù天的ā卉已经所剩无几,连几盆不太名贵的菊ā,也出现了残败的样子,耷拉着无jīng打采。

“邢大人,关东军是否在前线大败!”

溥仪是个明白人,他知道对于满洲来说,未来的前景非常难说。很多政fǔ要员都再想着退路,却有种上天无路入地无mén的窘迫。

投靠**,不嫌命长的话,大可试试!

因为这是非常时期,政治需要一些叛徒受到惩罚来鼓舞国人的人心,杀叛徒的效果好,影响大,而且没有副作用,是最理想的对象。伪满的伪职人员可就耐不住了,找护身符,找个可以依靠的势力迫在眉睫,邢世廉也不例外,不过他非常诧异溥仪的语气,心说:“这位可和其他投靠日本人的不同,完全是跟着关东军一荣俱荣,怎么见关东军大败这么高兴。”

邢世廉哪里知道溥仪可不是高兴,而是担心。

“皇上,北满的战局对关东军似乎不利。我和皇协军第10ún成旅团的关系,您是知道的,昨天我的部下给我送来消息,第10ún成旅团要去北满。”

邢世廉神神叨叨的又是打眼sè,脸上更是lù出一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表情。…,

可溥仪却傻傻的盯着邢世廉看,心说:“我要是懂军事,早几年也不会被冯yù祥一棍子从紫禁城打了出来。”

“关东军不妙了!”

邢世廉无奈,只好进一步揭谜底。

“新京会不会受到影响?”

“短时间内还不至于,不过最近我听说西南那边会派人来,政fǔ内很多人都希望站过去,不过有些麻烦。”

“西南?”溥仪随后就想明白了,应该是蒋介石的国民政fǔ会在满洲设立机构。

跟**打对台吗?

溥仪倒是从来没有看好过蒋介石的国民政fǔ,当然这和关东军,甚至整个日军的对情报的传递有关。在日本国内也好,侵略的殖民地也罢,日本人一向之说好消息的传统,从来没有改变过。

长期受到日军好消息熏陶的溥仪,自然将一直被日本人贬低的**不抱有任何希望。况且,蒋介石也不见得会善待于他,反正当年溥仪在天津租界,蒋介石就从来没有给过他一分钱。

而溥仪想明白了,原来邢世廉并不是真心把他当皇帝,而是满洲的那些头头脑脑们需要一个站在台上给他们当旗帜的人,而这个人不能剥夺他们的任何利益,于是溥仪又一次成为了这些汉jiān们的最合适人选。

想明白这些,溥仪顿时兴趣却然,提不起一丝的劲头,两人之间的谈话也宣告结束。

新京关东军司令部和溥仪的皇宫遥遥相望。

两座新京城内最庄严,最肃穆的建筑群中,关东军司令部一如既往的带着它那种死气沉沉一般的样子,让国人连走过那片院子都忍不住tǐ肚子胆颤。

而溥仪的皇宫,说白了就是他最后皇帝梦的囚笼。

整个皇宫周围驻扎着一个大队的日军士兵,这仅仅是防备他出逃的兵力,还有周围的暗探,稽查队的人员,将整个皇宫内都隔绝在战争的yīn云之外,但溥仪并不是被孤立的,还有那些幻想着复辟满清的军政要员们,希望他们拥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旗帜,被囚禁的溥仪就成了他们建立满洲国最好的一个借口。

这一天,溥仪的皇宫来了一位重量级人物。

当然这个人不是日本人,而是投靠日本人的奉军元老,邢世廉。刚刚走上伪满州国中央集权中心的邢世廉,焕发出当初担任东北军军团司令时的意气风发。

在张学良时期,已经靠边战的邢世廉更是被冠上了无比风光的委员头衔,一个接着一个。

众所周知,在辛亥革命之后,委员和商会会长没多大区别,都是不管事,却遭人盘剥的角sè,和商人相比,政fǔ委员还有甚至还略显不如,没钱。

请客送礼要钱吧!

往来结jiāo要钱吧!

连上司姨太太过生日都要随一份子,在民国,委员的日子也不好过。但是他们却不乏捞钱的途径,透lù个政fǔ的政策来个官sānggō结,管理政fǔ拨下的款项,都是他们有机会从中牟利的地方。

当然,一旦走了这些路子,那么名望这东西就是一坨狗屎。

当上了政fǔ委员的邢世廉一段时间也非常沉闷,悲观的认为自己的政治生涯已经提前结束了。可是自己才四十出头啊!

对于一个政客来说,七十、八十不算老,五十、六十正当年,而他才不ò之年,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却被张学良一脚踢走,当上了养老部mén的政fǔ委员。…,

整天也没事干,围着一干同样无聊,却不甘寂寞的同僚侃大山。

当然,政fǔ公共大楼里面可不敢这样,万一被周围的人听到之后肯定不好,那么下馆子,一边喝酒,一边将xiōng口的烦闷都吐lù出来,每每能够说到兴奋之初,总能让这些政治孤儿们找到其中的慰藉。

一通牢sāo发过之后,这些人对张家父子的恨意更是加重了几分。

而当时东北刚刚易帜,张学良在东北的统治力还不够,至少无法和其父张作霖相提并论,东北的政局暗cáo涌动,加上杨宇霆被张学良无故暗杀,更是加剧了这种矛盾的积累。

中原大战,蒋介石需要一个强大的外援,而东北军无疑是蒋介石最重要的盟友。

为此,蒋介石不惜将数千万元的军费赠送,并允北方的地盘。

相比阎锡山的狡诈,冯yù祥的强硬,加上桂系李宗仁、白崇禧的智谋,蒋介石在中原大战之初,几乎是毫无胜算。这就不得不让东北军增加出关的兵力,来牵制北方两大军阀集团,西北军和晋绥军。

这也给日本人乘虚而入创造了条件,九一八之后,邢世廉很快就投靠了日本人,这一年,他刚刚45岁。

作为一个汉jiān,当然很多时候无法抬头做人,被人唾骂,死后更是遗臭万年。但是溥仪的出现给他带来的一种转机,事实上,溥仪的出现是所有在关外投靠日军的汉jiān的福音。正是溥仪,这个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个皇帝的出现,让他们的身份忽然一下子转变了。

从被人唾骂的汉jiān,再到有复辟前朝功勋的元老,这对爱惜民生的政客来说,无疑是天上掉下来的曙光。

刚刚抵达东北的溥仪,最害怕的就是成为日本人的傀儡,所以对这些跟他一样,投靠日本人,却对权力**非常热切的汉jiān们,溥仪显示出非常的礼遇,希望来拉拢这些拥有一定实力的伪满军政要员。但是关东军却很少给他这种拉拢的机会,但是奇怪的是这些天关东军对溥仪的看管似乎并不那么严密了起来。

对溥仪频繁接见伪满的军政要员,基本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让溥仪意外关东军蛮横态度的转变的同时,对外界的局势更加的担忧。

在关东军的庇护下,溥仪至少还能穿着龙袍,幻想着那一天坐北朝南,接受天下的朝拜。

但要是曾一阳?

会让溥仪活着吗?

**杀汉jiān绝对是不遗余的,对于任何投靠日本人的汉jiān,抓住之后杀他不比杀只jī还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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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三八章 消失的指挥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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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九.一八,尘封的历史或许不会说话,但是历史却记录下了侵略者所有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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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我们不能做一些出格的事情,来让我们的尊严得到洗刷,却可以选择不购买日本生产的所有商品。坚决抵制日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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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满官员们为后路担心的时候,绥化的战斗已经持续了一天一夜。

作为主攻的1师3个团,也承受住了莫大的考验,坚持了下来。

日军最后的主阵地已经和前线部队交上了火,不仅如此,在哈东地区的10纵也承受着莫大的考验。但这一切,随着27旅团指挥部和作战部队之间的联系被切断之后,都变得没有意义起来。

失去了全局指挥的日军,在阵地上虽然表现的还算顽强,试图用顽抗来获取最后的一线生机。

“不行,绝对不行,你们团的任务是搜索27旅团协同作战的炮兵部队,将这些大炮缴获过来。要在日军提前炸炮之前,从鬼子手中将大炮夺过来。”肖龙断然拒绝了古敬生的要求,还是按照预先的计划,往西北一带搜索日军的炮兵。

放下电话,肖龙也有些奇怪,战场上的日军已经完全练不成片,部队之间的协同无法完成,高品彪是怎么将一个炮兵联队的部队给隐蔽起来的?

“首长,您看是否高品彪因为炮兵的炮弹打光了,然后将炮兵联队撤离了战场?”肖龙怀疑的想曾一阳寻求答案,对此他心中也没底。

27旅团已是焖在锅里的一块肉,已经是下嘴的时候了,用筷子一扒拉,发现最肥的一块肉不见了。

这种情况,曾一阳从军以来还没有碰到过,但他坚信大炮不是飞机,插上翅旁就能飞的,这东西笨重,虽然日军一再将其野战大炮的重量减轻,但没有汽车拉,依靠马匹的话,行军速度受到很大的限制。

但公路已经被部队封锁,东西往来的道路都有部队行动。

没有理由近两千日军会突然从战场上蒸发,这不符合常理。

到底在那里?

曾一阳心中暗自思索,缓缓的摇头道:“不可能,不用情报显示,就战场上日军前3天的进攻炮火上就能计算出,27旅团带来的不是一个炮兵大队,而是一个炮兵联队,三十多门野炮,怎么可能说不见就不见?”

“骑兵营也在战场外围所搜,也没有发现日军的炮兵。..而日军炮兵阵地已经发现,就在您指定的那片坡地边上。鬼子是隔着一片树林,对绥化发动炮击的。”肖龙点头附和道。

此时,1师的指挥部已经和前指挥合并在一起,方便曾一阳的指挥行动。

杨靖宇等人也感觉不可思议,当然摆在眼前更重要的是,天色马上就要黑下来了。

一旦进入夜间,残余的日军很可能选择突围。总不能到手的鸭子最后也飞了,部队虽说连续作战一天一夜,但杨靖宇发现战士的士气并没有受到影响。一来是顺风仗,各参战部队士气高涨;还有一个就是通过22团的艰苦抵挡,让各个部队之间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变化,这种变化直接体现在各团在接命令的时候,都希望接最艰苦的命令。

3纵的主力团,给其他部队做了一个好榜样。

在原先,1师多半是由各地的抗联小部队,游击队,还有各地的武装力量组建而成,战斗力也是各支主力部队中最弱的。不像2师,原先就是1纵队的王牌旅,部队扩建数量有限,战斗力不用训练就能够体现出来。…,

杨靖宇在刚抵达绥化的时候,还有些担心1师成为各支作战部队中最差的一支部队。

空有编制却无法凝聚战斗力。

好在,这种担心已经在他心中消除了,对此他也已经非常满足了。

“老杨,2师有一支山地骑兵营,能否将总部的骑兵部队调回来。”曾一阳抬头看向了杨靖宇,这个请求合情合理,山地骑兵也是一种好的说法。其实就是东北当地像霍伦春马这样的矮脚林地马,适合在山地树林中行走,仅仅比驴子稍微大一些。

耐力虽好,但作为战场扫荡的追击骑兵,因为战马的速度原因,无法体现出应有的战斗力。

“好,我马上去安排。”

杨靖宇也没多想,总部的骑兵都是草原马,在林地中搜索范围很受地形和植被的限制。

“还有命令个团要加紧歼灭残余的日军,避免夜间日军突围。绥化将来是要开辟成游击战区,半根据地半游击区,这里的人口数量本来就少,日军溃兵失去了军纪的束缚可能造成的危害会比想象的要更加严重。”

曾一阳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战士们都很累,我理解。但是为了能够给东北的老百姓一片安静的天空,我们有吃点苦,这不算什么!要从思想工作上给战士们说清楚,避免消极情绪在部队中蔓延。”

肖龙点头道:“政治部的工作队已经都下到了部队中,各个团都有。就像主席说的那样,我们的军队不仅仅是一支革命军队,是老百姓的军队。而且还是一支宣传队,一颗火种。”

“这些你去和各师旅之间协调。”曾一阳闭着眼睛养了一回神,自从抵达绥化之后,他就一直没合眼过,不是下部队巡视战场,就是在指挥部批复往来电文,研究部队作战。

感觉疲倦的时候,他最多眯一会儿,也就几分钟的样子。

不过这次他很快就醒过来了,心里惦记着事,很难睡着:“高品彪的指挥部还没有找到吗?”

“2师发现日军的每个大队部比原来配置的电台多了一部,为此郑师长还以为这是日军为了呼叫空中的飞机而增加的,不过……”肖龙没有见过空军和地面协同是如何联系的,但他不认为因为需要增加电报的收发量,有必要给大队一级的部队配备专业的电报机器,这不符合日军的作战规律。

“你怎么看的?”

“我觉得是高品彪将旅团的电台送到大队一级的指挥机构是迷惑我们的一个招数,应该是他准备要逃了。”肖龙威严端坐道,语气颇为坚定。

“金蚕脱壳?”曾一阳顺着肖龙的设想,接着说:“日军还让一个步兵营就能够联系空军协同作战,日军的装备和战术还没有达到这个高度。”

曾一阳当然不会相信,鬼子的军备已经发达到了这等地步。

美军要不是在欧洲战场被德国人磨练了出来,也无法达到地空协同,这么高难度的战术。而且,这种战术最有利的兵种可不是步兵,而是机械化步兵,两者虽然差了两个字,但战斗力、机动能力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之上。

“高品彪到底会躲在那里呢?”肖龙还在纠结一个日军少将的得失,其实对于北满的战局,俘虏或者击毙一个日军少将没有实际的意义。

关键还是后续作战中对鬼子主力的围歼,能否在战役的最后,将关东军在东北的精锐再要下一口,这才是曾一阳最想做的事。…,

不过,这不妨碍曾一阳用一个自己的方式来猜想一下对手的想法:“我敢断定,高品彪一定还在战场之上,不过身上已经伪装成普通士兵的摸样。夜晚才是他选择突围的最好时机,但是他逃跑的方向却很成问题。”

“后路已经被堵了,而且从绥化逃到齐齐哈尔,路线超过两百公里,溃兵而逃,给养又跟不上,高品彪应该不会选择这条路线。”肖龙开了一个头,自然有人接上来,杨靖宇对日军依赖公路的情况非常熟悉,南满的铁路网,北满的公路网。对于日军来说,失去了交通便利,其重火力优势很难体现出来,因为补给跟不上。而一支溃军,既想要躲避战场上骑兵的追击,又想要充足的补给,唯一的办法就是往村镇比较集中的区域行军,江边无疑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小渔村相对闭塞,但一个村子人口再少,也足够几十,甚至上百日军的吃喝攻击。

只要将一个村子的存量都抢劫一空,足够一支日军小部队半个月以上的粮食补给。

杨靖宇想到这里,插话道:“会不会是江边?”

“不太可能。”曾一阳想了想,摇头道。

“日军控制着江防,江面上有日军日军的炮舰,对高品彪来说很容易从江面上脱逃。”肖龙其实也感觉高品彪往南逃的可能性最大一点。

但曾一阳却说:“往南地势平坦,缺少地标,即便在有地图的情况下,也可能会因为缺少参照物而走错方向。往北虽然也是战场,但是多山,多河流,方位容易辨别。可能性反而大一些。”

“首长,让部队是否提前做好应对准备?”肖龙听完了曾一阳的解释也觉得有些道理,不过最后下决定的不是他,所以还是请曾一阳决断。

“警备旅就好像在北部战场。”肖龙接着说。

曾一阳认同的点了点头,说:“让贾宽沟加紧对北线日军的行动的侦察,严密防备日军在夜间偷袭,或者乘着夜色的保护,绕过他的防区。”

“是!”

此时,北线的战场上,警备旅的战士正一个个眉开眼笑的,因为他们缴获了一群大家伙,都是宝贝。

旅长贾宽沟甚至下达了禁口令,为的就是不让消息走漏出去。

但其参谋长有些担心道:“旅长,怎么做不太好吧?”

“不好什么?我不过是晚一点想总指播报战果。”贾宽沟挤眉弄眼的对参谋长连连使眼色,心说:“我可真想留下这批宝贝啊,就是担心……”

“报告!”

“什么事情?”

“总部来电,让我们在夜间严密防守从警备旅突围的日军,势必将日军留下来。”

“知道了,你先下去。”贾宽沟忍不住瞎想:“鬼子还有实力突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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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三九章 秋风扫落叶

“总部的电报?”

贾宽沟手上夹着缴获来的老刀牌香烟,舒坦的斜靠在空弹药箱上。*..*泡!书。吧*表情惬意的享受着战斗间歇的宁静:“是命令,还是以首长名义发来的?”

命令是作战中的指挥需要,很普遍。要是以个人命令发出的电报,那么就只能是曾一阳签字的电报,是针对个人的。

“旅长,是一份协查通报,各参战部队都没有发现日军的炮兵部队,希望通过战场搜索找到日军炮兵的踪迹。”读电报的参谋长有点是自讨苦处的表情看向了旅长贾宽沟。总部和友军能够找到这些大炮才是见鬼了,炮早就被运到了距离战场5公里左右的一个废弃的村庄里。

放了一个连的驻守部队,搜查的部队看到也大都以为是哪个团的团部,在村里建立了指挥部,远远的也就绕开了。

心说:“你是首长钦点的爱将,有什么困难还是你去说吧!”

贾宽沟见状,挺起胸膛朗声道:“放心,我贾宽沟,一人做事一人当,命令是我下的。等战斗结束后,我一个人去首长那里认错。”

政委田敏忠可不干了,他是政工干部,讲究的是团结一切能够团结的力量,更别说战友了,补充道:“这可不行。事情是警备旅做的,警备旅上下都有责任,要处罚就处罚警备旅。老贾,你的本意是增加部队战斗力,并不是要隐蔽缴获不上报。”

参谋长顾业成心说:“得,这下全算进去了。”

本以为警备旅在绥化能够大放异彩。一到战场就发现警备旅和3纵的22团没法比,连1师的几个团的战斗力也都在警备旅之上。

从战场上撤下来之后,才讨要了这么一个闲差,盯防日军侧翼。

侥幸将鬼子的炮兵端掉之后。贾宽沟还准备让部队在扫尾的战斗中,打打起精神来,给总部留下个好印象。但这份电报发出,这个好印象就别想有了。

不过‘总指’两个字,不由的让贾宽沟一阵心虚,不是担心,而是真正的心虚。

东北抗日部队中,主力的野战部队原先就3个纵队。还有两个野战师。

总兵力在五万左右,在此之外,还有众多的地方部队和游击队。随着东北抗日局势的转变,野战部队的人数将进一步增加。要说贾宽沟没往这里想,警备旅的几个主要领导都不会相信。

部队在牡丹江区域,周围都是山高林密的山麓。

大部队作战缺乏有效的通讯手段,小部队游击虽然练兵效果很不错。但日军都是在城高防御严密的县城甚至军事要塞中,往来的交通又非常方便。让警备旅一直无法取得有影响的战果。

关键就是缺乏进攻手段。

而日军在牡丹江也不轻易会出动,往来的公路有很少有适合埋伏的地点。所以,贾宽沟是看重了这次缴获的那六门70炮和几门山炮,想着在战场上让部队再出把风头。将这些炮留下来,组建一个炮营。

这也是总指挥部的一些对部队编制的限制给闹的。野战纵队配属炮兵团,野战师配属炮兵营。

惟独地方部队。配属一定数量的重机枪和迫击炮。

贾宽沟一个警备旅,撑门面的就是那两门80迫击炮。对于一个旅来说,这点火力确实非常薄弱,打县城的兵力够了,可就是火力不足。放着嘴边的肥肉干瞪眼。

轰隆——…,

接连的爆炸声出现在警备一团的侧翼,部队被贾宽沟已经抽调了一部分去运送大炮,在阵地上的仅有一个营的兵力。

面对日军的突然袭击,让一贯沉稳的贾宽沟也脸上露出了苦涩的表情,怕什么来什么?

心中虽然狐疑,鬼子那里来的炮弹。警备旅是在鬼子炮兵准备炸炮的时候,追上去,缴获的三十多门大小火炮。当时贾宽沟差点没乐疯了。但是找遍了日军的炮兵补给车,就是没发现一发炮弹。

这种情况很容易给人以一种错觉,鬼子弹药告罄了。

当然没有炮弹,鬼子的进攻啥也不是,这一点对贾宽沟来说深有体会。当年长城抗战,也是鬼子的炮兵给压着,后来鬼子炮兵消耗太大,只有迫击炮和和步兵小炮进攻,部队的防守压力一下子就减少了下来。

没想到,刚刚黄昏,天色一暗下来,鬼子的进攻又一次发起了。

“旅长,必须要派部队上1团阵地,阵地上就一个营,战线又长,很难防御住鬼子的进攻。”政委田敏忠担心道,其他部队都打的有声有色,这功夫,警备旅上下被一个日军炮兵联队给蒙住了心。

“命令旅部通信连,警卫连,能拿枪的都上阵地,绝对不能让鬼子突围成功。我刚才听了一下,鬼子炮弹的落点啸音很重,不是野炮,应该是作战距离较近的火炮,不是迫击炮就是70步兵炮。数量也不多,就几门,只要挨过了鬼子的炮兵进攻,阵地就算是守下来了。”

贾宽沟还自我安慰了几句:“再说阵地上还有一个重机枪连,估计也能顶上一段时间。”

突如其来的战斗,让警备旅指挥部一阵慌乱。

好在警卫连并没有撒出去,马上集中了起来,在警卫连郝一德的带领下,直扑向战场西南的阵地。

主要配备武器以轻机枪和自动****为主的警卫部队,配额部分枪法准的战士使用长枪,能够在战场上瞬间爆发出强大的战斗力。这也是很多现代部队的传统,部队的战斗力可以不强,但警卫部队的突击能力绝对不能被忽视。

即便在全国来说,川军因为缺乏装备。而战斗力一直不强。

但川军军师一级的警卫连也都是清一色的德国造快慢机,在近距离战场交锋上,能够将拿着步枪的日军虐爆。当然,鬼子也不傻。知道在自动武器的研制上一直无法取得实质性的进展。

所以日军在阵地战中,两军相对,面对****连,或者****排的时候,非常吃亏。

而中国军队使用的警卫****大部分都是驳壳枪,一般都是普通的镜面匣子,山西兵工厂仿造的也不错,还有西班牙的仿造品。当然最好的是德国原厂出的配备20发的‘快慢机’,一个左右开弓,配备两支‘快慢机’的士兵,可以在近距离压制一个班的日军。每分钟射击速度超过900发的****。在军用****中绝对是最彪悍的存在。

而且其射击距离也远远超过普通****50米的杀伤范围,达到了150米。

从任何情况来看,‘快慢机’集中在战场上出现,一定是一支中国部队中最精锐的小部队的出现。在军中,这样的部队只有一个名字——警卫连。和日军野战部队中的‘护旗中队’一样。是一支部队战斗力的标杆。

无独有偶,在正面战场,最关键的阵地上的战斗,尤其是白刃战。日军经常会胜利在望,忽然被一通猛揍。被打的晕头转向,找不到北。逃回去之后才发现。原来是中国军队中非常独特的一个兵种,警卫连。…,

不管是那支部队,一旦和警卫搭上关系,战斗力噌噌的往上涨。

正和警备旅交手的正是27旅团最精锐的护旗部队,将重要的文件全部烧毁之后,高品彪也开始准备酝酿逃离,研究了地图很久,才选定了警备旅作为对手。

因为这个对手最弱。

等炮兵联队的护卫部队撤离之后,竟然让对手发现了准备炸炮的炮兵联队,从而将一个联队的大炮大部分都抢了下来。

这足以让高品彪内心深处耿耿于怀,对于他来说,战役结束后能够归国担任预备役军官已经是一个不错的结局了。要是运气差一点,加上喜多诚一不愿意过多的为自己的无知买单,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卸到他的身上,那么最后高品彪很有可能受到最高军事法院的裁决,勒令其死刑。

想要活下去的可能微乎其微。

所以,高品彪反而是放开了手脚,在突围的时候还准备给对手一点教训。两个机枪中队,一个护旗中队,和一个炮兵小队。虽说各支部队都有些伤亡,但500多鬼子组成的突击火力别说是一个重机枪连,就是一个团面对这么密集的火力覆盖,也会非常头痛的。

顾业成带领的部队作为警备旅的精锐,和高品彪带带领的27旅团精锐相撞,第一次交锋都给对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贾宽沟在参谋长顾业成带兵离开之后,也心神不宁的,心中被莫名的烦恼给羁绊着,总是让他感觉道不对劲。坐立不安的在指挥部呆了一会儿,起身拿起皮带,将枪套穿戴整齐,之后也赶往1团长的阵地,越靠近阵地,战场上呼喊的声音就更加清晰。

贾宽沟不由的加快了步伐。

但是来到阵地上,一看那场景,周围都是伤病,不少人都无精打采的样子,颓然的孤坐在战壕的一边,像是在怀念一般的盯着不远处战友的尸体。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搞的?”

“旅长,你来了?”

“老顾,你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战士的士气如此低迷,让部队如何再去抵挡日军的下一波进攻。再说了,日军现在是惊弓之鸟,想的是如何逃出牢笼在,在此前提下,他们并不会介意在突围中伤亡一些士兵。”

顾业成拉着贾宽沟到战壕的一边,小声说:“老贾,鬼子半个大队的兵力,但战斗力足足有一个大队以上的火力配置,非常强悍。其炮队和联队炮兵没有什么区别,要是防御阵地前沿部署太多兵力,那伤亡就大了。”

“哦!”贾宽沟回了一句:“你有什么好办法。”(未完待续。。)

第四四零章 虚惊不断

“一个字,‘拖’。**”

顾业成眼神盯着战场上,敌我双亡还在纠缠的区域,厮杀尤为惨烈,日军迫切的希望用炮兵的优势将进攻时间缩短,说明一个很浅显的道理,日军不想在战场上多做停留。

那么只有一个答案可以解释。

鬼子要逃!

而方向很可能是警备旅身后的林地。

放鬼子过去?

这肯定不行,而警备旅在这条防线放的兵力部署也不足以和鬼子的jīng锐部队硬碰硬,仗要是这么打下去,鬼子很快就会找到突破口,冲过警备旅的防区。那最后,对于贾宽沟来说就是噩梦。先是隐秘战场缴获,让指挥部可能在决策中发生微妙的变化。

说透彻点,就是放走了鬼子27旅团少将旅团长,高品彪。

本来就贾宽沟身上的错误,顶多一个通报批评,但要是数罪并罚,非闹一个撤职查看不可。贾宽沟清楚曾一阳的脾气,很多时候对于一些部下的小动作,他多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顶多也就用话点醒一二。

但是战场上出了漏子,他绝不姑息。

而且战场上,明摆着是日军主力部队突围,是为真正的指挥机构佯攻也好,或者干脆是兵锋直指的对决也罢。

说什么,日军的这支部队都不能从警备旅的防区上突围出去,兄弟部队的战斗也不会停下来,白天日军的空中轰炸,给各支参战部队都造成了不少伤亡。在战场上,部队多半做了一些应对措施,但缺乏地面防空炮火的压制,让日军的战斗力在战场上肆无忌惮的横冲直撞。

要不是总指的一个高sè机枪连抓住机会,将一架日军战斗力给打了下来,所不定伤亡会更大。

寻求周围的友军是不可能的,战场上并不宁静,反而是战斗打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加上又是天sè暗了下来,战场支援很难实现。

贾宽沟对战场上的情况掌握的还算细致,对战场的应对还算思路清晰,果断的反驳道:“不行,部队不能撤离第一道防线,不仅不能撤下来,命令警卫连的一个机枪班顶上去,封锁战场上进攻的日军路线。”

“老贾?”

贾宽沟心中也有不忍,他这个命令下达之后,在正面防御的一个营的伤亡将大大的增加,但是他不能改变自己刚刚下达的作战命令,看了眼自己的副手,低声说:“参谋长,增加阵地纵深防御虽然能够更大限度的拖延战斗的时间,等待援军的抵达。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日军是佯攻呢?”

“佯攻!”

参谋长顾业成喃喃的恢复了一句,他脑筋一时转不过来弯来,心中一直想着,日军是强攻。那里会想到鬼子还会有佯攻这一出?这是一战术上的固有思维,好像只有在兵力充裕,战局战场主动地位的一方,才会很常见的使用佯攻的战术。但对于眼看就要被围歼,生死未卜的日军27旅团来说,佯攻作战似乎已经起不到太多的作用,除非鬼子有更大的动作要做。

“不可能吧!旅长,站在你这只是猜测,一旦日军要发动佯攻,你我都知道战场上的兵力投入不说,还有进攻的火力,士兵体力等诸多要素,鬼子要是有这但底气,下午的作战就不会一味的死守。”顾业成持不同意见,但他不过是建议,决定的还是贾宽沟。…,

贾宽沟忽然沉默了下来,是啊!他说鬼子佯攻,也仅仅是猜测而已。

日军的兵力上还能维持这样的攻击吗?

以为还有一个主攻方向,鬼子最重要的机关和指挥机构都将跟随那支突围的力量冲出包围圈。

一晚上的行军,对于绥化周围的地形来说,至少能够跑出去30公里。

要想堵截也非常难办的一件事情。

想着、想着,贾宽沟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鬼子有多少兵力?这个问题看似非常简单,不过是一个加减法则的运算。鬼子出兵有多少,小孤山的鬼子留下多少步兵和骑兵,再之就是绥化城外的日军数量,减去战场上击毙的鬼子兵,加上重伤失去战斗力的,余下的就是27旅团绥化城外的兵力总数。

“你说鬼子在城外还有多少兵力?”

“来绥化参与进攻的鬼子少说也有一万人兵力,除去被我们旅歼灭的一千多鬼子炮兵,和几天的战斗以来,鬼子的伤亡情况。至少还有3000人。”顾业成想了想,给贾宽沟算了一笔明细账。

“三千鬼子,拿出五百人出来并不困难吧!从兵力数量上来说,鬼子完全有这个实力用佯攻来吸引周围我军的注意,其突围的主要力量却潜伏在暗处,等待最佳的时机出动,一举冲破包围的困境,将部队迅速撤离绥远境内。”贾宽沟一一分析道,战场上往往可能xìng不是很大的事,会在最后演变成事实。

反其道而行的做法,在对手之间的博弈不算少见。

顾业成心中顿时也敞亮很多,他决定毫无保留的相信贾宽沟的预感,其实也是阵前对敌的一种冷静和沉稳折服了他,于是他建议道:“我提议,机枪阵地不要提前暴lù,至少是在打退一bō敌人之后,封锁鬼子退回去的道路,一口将鬼子的进攻步兵吃掉。”

“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贾宽沟不由眼前一亮,阵地上拖住鬼子步兵的做法,对鬼子的炮兵和飞机轰炸都有着很大的制约作用。

顾业成故作轻松的笑道:“鬼子这次攻击虽然打的突然,但还是老套路。最后的进攻步兵唱主角,一旦步兵上来,鬼子的战术中就缺乏和其身后火力的搭配,进攻实力上差了很多。这也是歪把子机枪无法手提进攻的一个致命弱点。加上鬼子没有进攻的自动武器。所以战士们对鬼子步兵进攻是最不担心,也最不怕的。旅长,不知道你看到没有,鬼子的进攻步兵人数似乎并不多。”

“你是说,这次进攻的鬼子,大半是以重火力为主?”

“没错!”

贾宽沟听到这里,才算是放下了大半的心,对身后的传令兵下令道:“命令个部队严密坚守自己的阵地,防止鬼子突围。”

紧接着,他又对顾业成说道:“参谋长,这里我算是放心了。鬼子步兵数量不足,无法有效的超前进攻,单凭借机炮部队是无法持续的发起攻击的。说以,我们可以放心了,鬼子走不了,至少不会从我们的阵地前突围出去。”

“但鬼子到底从哪里突围呢?”顾业成不免有些失望,按照警卫旅的兵力,只要能够拖住鬼子进攻部队足够的时间,他们就有把握将部队集结起来,完成对这小股鬼子的歼灭。

没想到,打来打去,遇到的是一股没打算要走,还是为了吸引我军的鬼子部队。…,

贾宽沟反而是心情大好,道:“老顾,你在阵地上盯着,我去2团的阵地看看。不过,为了以防万一,阵地的防御一定不能放松。”

虽说一样的叮嘱,在顾业成的耳中,却轻松了不少。

一个神情慌làn的指挥官,和一个稳健的指挥官,其中的区别是非常大的。至少,顾业成心中已经充满了信心,或许之前还有围歼一个野战旅团的那种惶恐,此时这种惶恐也都转变成了信心。

“首长,指挥部让你在战斗之后去一次。”

贾宽沟还没等心中的担忧全部放下来,却发现通信兵已经站在他的身边,向他报告一个对他来说非常不妙的消息。前来报告的通信兵还很年轻,不过脸上也是污迹斑斑,根本就没时间去洗漱。战场上的烟尘,行军路上的风尘。汗渍,泥渍ún合成了一张ā脸。

贾宽沟一阵担心道:“首长没说其他的什么吗?”

“没有,您去了,就知道了。”

通信兵守口如瓶,其实即便想问也问不出什么来,这点贾宽沟心中还是有数的,惟独是自己心中的那点不放心,让他失措了。

贾宽沟无奈,对身边的顾业成嘱咐道:“参谋长,你在阵地上盯着点,我去2团的阵地看看。”

“你放心,阵地有我在,保管鬼子有来无回。”顾业成爽朗道。

正在警卫旅阵地上战斗愈演愈烈的时候,一直日军小分队匆匆在夜sè的保护下,往北而去。但是因为夜晚,视线受到阻碍,无法看清楚,驻守在此时的22团战士也没有发现这股人数不足五十人的小分队。

而设立绥化城东的前线总指挥部内,一份来源于哈东的电报呈现在了曾一阳的面前。

电报的署名不是个人,而是整个哈东军区。

这让曾一阳意外之余,心中也有些奇怪,日军为什么忽然会在哈东增兵?这种不符合常理的情况似乎不应该出现在日军的行动中。原本在哈尔滨,日军就驻守了3个师团兵力,但是在夏季作战之后,关东军伤亡惨重,撤销了哈尔滨一个师团的防御兵力,但是总的兵力并不少。

包括双城、阿城地区,都是关东军重兵集结的区域。

要说对付一个10纵,关东军会出动数个师团,曾一阳是绝对不会相信的,那么等于是将关东军内部的兵力都掏空了,再组织一场会战。

那么,在辽宁,吉林这几个省份对关东军来说更加重要,难道鬼子会放心将这两个工业重省,jiāo给皇协军来看管。

这绝对不符合常理?

第四四一章 意外之战

贾宽沟一边在路上跑着,一边心中嘀咕:“这半年时间,长白山的野狍子rò炖着,老白干喝着,把自己都养胖了。还没跑上一个小时,就上气不接下气,有点喘不过来。”

警备旅和前指的距离差不多有十多公里。

要是跑的快一点,一个多小时也能抵达。贾宽沟要的就是那种自作自受的感觉,尤其要让曾一阳看见。

这是逃避责任的一个小技巧。

半路上,他的警卫员等人还找到了一个散落在战场周边的一直小部队,也就是一个排的兵力,是替后勤护送给养的,现在后勤人员回去了,他们也都往回赶路。排长认识贾宽沟,当即就认出来是旅长,但是他非常奇怪的是,贾宽沟这功夫正扶着一颗大tǐ粗细的榆树,喘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要执行战场纪律,排长也没有向贾宽沟经历。

只是跟上来,奇怪的看着旅长:“首长,我们有几匹牝马,xìng子都很温和,就是跑不快,要不您先?”

“走远点,别耽误老子做正事。”

小排长当然不敢再说话,好在贾宽沟也因为天sè暗没看到对方的表情。总之,小排长看人的样子,和看一个jīng神病人的样子没多大区别。贾宽沟一多半是让自己给气的,当时为什么就利益熏心,把战利品给隐瞒了下来呢?

他刚刚获悉,曾一阳为了找寻这个日军炮兵联队还向各师都下达了的命令。这得多大的阵仗啊!

要是让周围的兄弟部队发现,这些大炮原来都被贾宽沟给藏起来了,难保不会发生群起而攻之的局面,到时候他就犯众怒了。

抢战利品也要看好时间啊!

仗打到一半,就开始抢的?这不是正规的作战部队,而是土匪了。

小排长姓叶,鹤岗人,其实是鹤岗煤矿上的人,被鬼子抓去的,自己的老家他也说不上来,光知道在热河。加入了部队这才学了些粗显的道理,最大的收获是会学会了些自己的名字。

在叶排长的眼中,旅长就是天一样的存在,头贴着地看,都看不周全。

见旅长似乎并不开心,他心中也非常紧张,正踌躇着是否要走,却又担心旅长身边的人太少,想留下来帮忙,正是进退两难的时候,就听得贾宽沟说道:“你去告诉你的战士们,跟我跑一趟。你们团长那里事后我会说清楚的。”

“哎!”叶排长答应的极其爽快,转身去集结部队了。

贾宽沟其实不过是一说,他还想去后勤部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多余的炮弹,拉一些回来,也不算白跑这一趟。

让贾宽沟想不到的是,没等他们继续出发,就发现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中间还夹着一些话,声音有些模糊,但听起来很怪。

“隐蔽!”

贾宽沟战场上磨练出来的警觉,让他在第一时间就下达了正确的命令。时间上也刚刚好,再说他身边的战士人数也不多,除了几匹驮马懒洋洋的低头在地上寻找着能吃的草根。

三十多个战士,很快就找了附近的草丛隐蔽了下来。

贾宽沟做梦都想不到,他遇到的是一群日军溃兵,人数也不少,至少有一个小队的样子。叽里呱啦的日语虽说一句都没听懂,但这里是战场,不懂日语不要紧,只要知道对方是鬼子,这就已经足够了。…,

“大家都不要动,听我的命令,准备战斗!”

贾宽沟还没有意识到,他将遇到什么,他不过是将原来在部队侦察连中的一些点滴往事记起来。

总是不期而遇的战斗场面,对手近在咫尺的悄然。

战斗也往往在悄无声息中结束,不过这次他无法做到侦察部队的那种悄无声息中解决战斗的利落,看鬼子的行军列,有些散làn,而且更加让他奇怪的是,鬼子的人数不多,却扛了不少箱子。

是军火物资?

不像。

是军需yào品?

yào品在根据地和解放区都是稀罕货,有些yào品甚至已经断货,有钱也没地方买。但鬼子要yào品干什么呢?

从来还没有听说过,鬼子还有偷自己军需的士兵,那么这伙偷偷mōmō的日军身份就呼之yù出了。很可能是……

“首长,马上就要战斗了,你能不能?”

“你听说过旅长丢下战士们在战场上,当逃兵的吗?”

“首长,您是要在指挥位置上……”

“指挥个球,就一个排的兵力,还用指挥?别说了,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贾宽沟根本就听不进去,这种场合要让他当逃兵也确实不合适,再说他对自己的枪法非常自信,加上夜里的月光也很亮,战斗一打起来,绝不能纠缠就要被对方给干掉。

“你带着几个人,从后面包抄过去,等会儿我这边枪一响,你们几个不要动,等鬼子往我这里压的时候,你们从背后给突然发起进攻,干他娘的。”别指望贾宽沟嘴巴里一口文绉绉的政策,他这张嘴都是从市井学来的,杂碎多这呢?

王排长知道劝解不了,只能对身后几个战士低声喊了一句:“你们几个,动作慢一点,竟然往身后移动,出了鬼子的视线,就跟着我往鬼子的身后移动。”

“你们一定要保护首长的安全。”

王排长走的时候,还对战士们不太放心。他们这个排的战斗力不强,也没有配属自动武器,没有机枪,在遭遇战中就不得不靠着地形上的优势,化解对方的进攻。

“警卫员——”

“首长,有什么吩咐?”

“你和其他两个警卫连的战士往那里移动,抵达位置之后,立刻隐蔽。”贾宽沟手指着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一旦战斗打响,鬼子很可能在那个位置架设一tǐng机枪。

而警卫员小罗和其他两个警卫连的战士身上都是驳壳枪,短时间火力猛,准星也好,一旦鬼子把机枪架设在大树下,三把驳壳枪很有机会将机枪夺过来。

“你们几个的任务就是将鬼子可能架设的机枪夺过来,增加我们的火力支援力量。”

“请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贾宽沟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战斗任务都已经布置了下去,就等鬼子上钩了。将手枪从枪套中拔出来,打开保险,子弹上膛之后,贾宽沟也静静的等待着进攻的最佳时机。

随着两队人马越来越近,贾宽沟身体也渐渐有了一种紧绷的感觉,忽然感受到血脉中的那股温热,让他有种回到了当初刚刚进入军营的样子。心中还有热血豪情,这种感觉让他在步入指挥位置之后,一点点的消失掉了。

能够重新捡回来军人的热血,贾宽沟也非常意外。

但时间上已经不允许他再回忆往事,敌人已经和其埋伏的地点不足30米,想抬起手枪,开枪下达作战命令。却发现手枪的sè击距离不理想,当初他刚刚侦察连当排长的时候,往往喜欢背一把步枪。…,

伸手要过身边一个战士的步枪,抬起枪杆,对着月光下的那个身影,食指缓缓的扣上了扳机。

啪——

一声清脆的枪声立刻打破了周围的宁静,埋伏在草丛边,灌木丛中的战士早就瞄准了自己的目标,纷纷开枪,枪声响彻一片,紧接着战士们冲出自己的隐蔽区域,端着步枪,明晃晃的刺刀在月光下变得惨白。

冲啊!

杀鬼子!

在一片喊杀声中,战士们冲了上去。这绝对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战斗,日军似乎还沉寂在惊讶和不解之中,这已经出了战场,周围很少有巡逻的**士兵出现。

好几次,脱离战场的威胁,让这些日军渐渐的放开了在战场上的那种高度集中的jīng神力。

贾宽沟忽然发现,鬼子并不是在突然遭受袭击之后,做出第一反应,不仅没有抢占战场上可以摆放机枪的地方,反而其阵线微微缩了一下,几十人反而向队伍的中心位置在靠拢。

“首长,你不能冲上去……”

“躲开,ún小子,你看看鬼子都快打上来了!”

贾宽沟眼中喷火,倒不是他跟鬼子有多大仇恨似的,反而是一种本能,战场上眼中只有敌人和战友的本能。再说,他这次伏击,在人数装备上都不占据优势。

一个是部队战斗力不强,刚刚从地方部队cō调上作战部队的区小队和县大队,在作战中多半停留在伏击战、麻雀战,等游击战术的范畴之内。一旦在正面战场上,部队虽然斗志勇气都不缺,但因为协同上的问题,会造成伤亡特别大。

贾宽沟乘着警卫在愣神的功夫,跟着战士们往前冲去。

渐渐反应过来的日军士兵,也开始寻找战场上的制高点,而且两军jiāo错之后,日军很快就利用地形,稳定了阵型。攻击的部队也被压制在日军周围。

这下,不仅贾宽沟奇怪了,连战士们都开始奇怪起来。

鬼子可不会这样萎缩,即便是遇到伏击战斗,鬼子部队之间的分工也很明确,包括攻击,退守,火力点的控制,这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训练才能够达到。原来,贾宽沟心中还是非常担心的,即便是伏击的话,也不见得能够完胜。

但是他提前做出的准备,给了他一个意外的惊喜。

就在战场东北角,一个大树下,有用能够在给副sè手提供足够掩体的好土块微微高处的平地上,爆豆般的枪声,让日军准备架设的机枪成为泡影,不仅如此,机枪还成为对手的武器。

完全被机枪打méng了日军小队人马,晕头转向之余,忽然发现身后也一支人数不多,能够保证连续火力的手枪小队的攻击。

在上一秒还有反攻之势的日军,忽然间就成了被围杀的对象。

第四四二章 想死?没那么容易

..

突如其来的变化几乎让高品彪也在一瞬间以为他是被愚弄了,对手完全是准备了最周密的一个圈套,就等他乖乖的自己从乱军中跑出来,然后在圈套中被抓住。



..

)..

就像是猎人和狐狸的游戏一样。

原本高品彪以为自己是猎人,可最后的事实残酷的告诉他,如果他想继续这个游戏的话,他只能扮演兔子的角色。他甚至连狐狸都不是。

心灰意冷,了无生趣。

用这八个字来形容此时的高品彪再合适不过,27旅团自从分兵之后,就注定了他无法在北满的南线战场大放异彩。

如果当时高品彪不管不顾身后的2师的袭扰。

虽说放着一个师的部队在身后,让高品彪有种芒刺在背的不安,但是兵力击中,部队一往无前。即便绥化的22团再死命抗击,战至最后一人,也无法阻挡27旅团拿下绥化的结果。

但当时高品彪就是因为一念之差,一边幻想着保证身后的补给线,一边自认为靠着一个联队步兵,外加一个联队的炮兵,和大量骑兵,完全有能力将绥化城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来。

但是没有。

结果让日军指挥部为之沮丧,也让高品彪为之疯狂。

一个旅团,竟然被一个团挡在绥化这座小城之外,整整三天之久。这让他的肩头的军章上那颗黄底金星的将星显得暗淡了不少。随后的战斗更是让高品彪陷入了噩梦般的过程之中,不断有新加入战场的**部队出现在27旅团的周围。

不断被压缩的战场空间,让高品彪极度想要突围。

但是他还是将希望寄托在哈尔滨的驻守日军师团中,其中28师团是最具备渡过松花江,从侧翼对27旅团给予支持的关东军主力师团之一。

可驻守在哈东的10纵突然像是感觉的了关东军意图似的,沿着公路线开始破坏。

不仅主力部队一度靠近哈尔滨的周边县城,双城和阿城都一度成为其攻击目标。加上给地的宪兵部队,伪军都陷入了苦战之中,试想一旦28师团离开了哈尔滨,曾一阳根本就不介意用一个松嫩平原换取冰城。

一旦哈尔滨失守,对于关东军来说,其危害比整个松嫩平原都失守还要危险。..

因为哈尔滨的独特地理位置,一旦被曾一阳拿下之后,不仅可以依托当地的工业优势,增加其部队的武器弹药的生产,而且曾一阳可以直接拥有对整个吉林的进攻桥头堡。

别说关东军无法接受,就是日本国内的参谋本部也无法容忍战火烧到南满。

这是原则问题,是一条永远不允许触摸的底线。

高品彪从下令各部突围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明白一个问题,和哈尔滨相比,北满的重要性,仅仅体现在满洲国是一个被日本承认的合法国家,这个国家是没有反抗者的,是和平的,是和日本有着附庸关系的国家,仅此而已。

“青木君,你带着参谋们迅速离开,我带一个班的士兵阻击。”

“将军,这怎么可以?”

少将旅团长要给中佐参谋长阻击追兵,根本就数不过去。青木中佐感动之余,就差没给高品彪跪下了,作为一个旅团建制军队的军事主管,高品彪理应为这次绥化的战役失败负责。

但实际上,青木中佐是不认同这种战败就定罪的习惯的。

诺门坎战役,辻政信上蹿下跳反而没事,最后买单的却是在蒙古指挥部队打的最顽强,负伤从战场上突围成功的23师团中将师团长,小松原道太郎买单。…,

参谋不对战斗下命令,所以战败也没有罪责可言。

可青木中佐却知道高品彪在绥化的作战,并不是因为勇气不足,也不是因为指挥上出现重大失误,而是隶属于第3军和第5军两个集团军之间的不默契,给他带来了信息上的误导。

高品彪叹了口气,心中火辣辣的,完全不姑息体力的在战场上跑了一个小时,他已经快到了休克的边缘:“你不用推辞了,我回去的结果你也知道,还不如战死在战场上。”

高品彪是将军,如果不想回去后被年轻军官成为暗杀对象的话,只能选择自杀。

当然,天皇会善待高品彪的家人的。

可万一他要是不自杀,那么接下来,高品彪的人身安全也将得不到保证,不过青木中佐并不想放弃,对于他来说,将来领兵出征的梦想也可能结束,但和高品彪不同的是,如果他或者抵达日控制区内,甚至回到本土,他还是能够在军队中谋取一份职业,或许在预备役中,都不一定。

可以肯定的是,作为一个参谋,他对于绥化的战斗并不需要负责,也就没有这些那些的麻烦,最多能力上被人看轻而已。

“将军一切都会有办法的,再说了,南线作战的计划是喜多将军给您下达的命令,我们不过是命令的执行者。最大的责任并不在27旅团,是特高课和参谋部的责任,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对手的详细情况。”青木中佐跪在高品彪的面前,他是在为高品彪鸣冤,同时又何尝不是给自己鸣冤呢?

“没用的,喜多将军不会承认的,再说作战计划是饭岛总参谋长制定的作战计划。作战计划没有对与错,只有战场上的胜利和失败,我的结局就是作为一个失败者,是否应该耻辱的死去,还是在战场上捍卫最后的荣耀!”

高品彪这时候显得异常的坚决,死志萌生,自然让青木中佐哑口无言。但当青木准备留下来的时候,高品彪却发火了。

27旅团绝对不能全军覆灭,必须留下一点种子。

而这十多个作战参谋无疑是部队中最宝贵的财富,必须要全部留下来。

右手受伤了,用佩刀战斗已经无法实现了,高品彪从枪套中,将自己的手枪拔出来,打开了保险,萎顿的样子似乎一下子变得精神了起来,高品彪自言自语的激励自己道:“既然无法成为一个胜利者,就让我做回一个战士,在战场上流尽最后一滴血。”

“将军!”

“还不快走。”

“将密码本烧毁,旅团参谋人员听我命令,马上准备突围。”

就战场的情况来说,高品彪还不至于用悲情的一处决死抵挡来结束这场遭遇战。他也明白对手的兵力不足,偷袭之后,人数也仅仅和他手上兵力旗鼓相当,惟独让他担心的是周围的**部队听到枪声,会迅速的聚拢过来。

最后,一个人都跑不了。

而此时,贾宽沟要是再搞不明白这里有大鱼,那么他也不会在战场上嗅觉灵敏的一下子就找准鬼子炮兵阵地而去。

“同志们,对方有鬼子高级军官,是个指挥部,见到有用的文件,一律收集起来。还有电台,一定要找到鬼子的电台密码!”

“杀啊!”

撞大运的眩晕,让贾宽沟在兴奋之余,也为手上兵力不足而懊悔。以为两军脱离一两百米,就会完全被夜色所掩盖,追踪根本就不现实。…,

但是,一伙十几人的鬼子还是绕过伏击战场,从东北方向绕了出去。

想要追击已经不显示了。

“留下的鬼子一个都不能放过,同志们杀啊!”

轰隆,在高品彪不远处,一个卫队的军曹被子弹击中到底后,将腰间的手雷拉响,临死还试图拉几个垫背的。爆炸的气流,卷起弹片在空中发出嗖嗖的声音,和在空中飞舞的子弹一样,让人无法反应过来。

高品彪此时已经站了起来,手枪盯着前面的目标,不断的叩响扳机。

两个战士,就是在他的身前倒下了,高品彪已萌生死志,自然不会让**士兵俘虏的机会,找准时机,估摸着手枪中是最后一发子弹了,他犹豫了一下,将手枪顶在太阳穴上。

啪——

高品彪闭眼扣动扳机的那一刻,一支步枪厚重的枪托狠狠的砸在了他的手臂上,飞出枪膛的子弹插着他的额头,让高品彪逃过了一劫。但时候,高品彪心中的迷茫,却让他发疯似的大吼,想要将腰间的战刀拔出来,却发现两条手臂都受伤了。

连胳膊都太不起来,还怎么用战刀厮杀?

“首长,抓到一条大鱼!”

明晃晃的指挥刀刀把,虽说军装有些凌乱,但那已身行头还是非常唬人的。最容易辨别的就是这个俘虏和周围人的肩章都不一样,似乎用金线绣上去的,在月光下竟然反光。

日军毕竟撤退了大部分,加上被伏击击毙的不少人,很快留下的几个顽抗日军也都一个个成了月下亡魂。

闻讯而来的贾宽沟打量了一下这个被抓住后,却一脸傲慢的战俘。

围着转了几圈之后,贾宽沟突然问道:“你就是高品彪,日军第14师团,第27旅团少将旅团长。”

“你的,杀了我。”高品彪虽然汉语说得不太流利,但能听也能说。

很多在满洲待了一段时间的日军军官,都会学上一些汉语。因为日语文字是以汉语为蓝本的衍生文字,会日文的日本人学汉语在语气上虽然声音,但进步是非常快的。

贾宽沟还真的想不出,用什么办法杀了高品彪。

只能从牙根里,挤出几个字来:“想死!没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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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四三章 将功赎罪

货物一样被驮运在骡子上的日军将军。

或许将来还会有,但高品彪绝对是第一个。

形同麻袋一般耷拉在骡子的背上,高品彪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还有身上的伤痛。他开始打量起这支部队,一直在他影像中非常陌生,却生死较量过的部队。

士兵的穿着都很简单。

土布的军装,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发白,装备也非常简单,没有日军士兵的行军餐盒,甚至连军用水壶都不统一,有的战士背着一个木质的葫芦充当水壶。

步枪,还有在中**人中非常普遍的子弹袋,加上一个干粮袋,就是一个士兵所有的装备了。

简陋的让高品彪也感觉到不可思议。

但是这支部队表现出来的彪悍气息,又让他感觉和装备的各个不如的是部队对于胜利的渴望,或者更贴切的说是对敌人的仇恨。一个被征服者必然会有这样那样的反抗,这一点站在高品彪的位置自然不会认为他是远渡重洋来解救满洲的中国人的,这不过是骗人的鬼话。

尤其是让高品彪诧异的是,对于一直装备显得非常落后,在士兵伤亡很大的事情,还能保证那种稳定的战斗面貌,确实不像是一支被用作后勤的部队。

随着周围士兵对贾宽沟显示出的那种尊敬,并不像是对一个普通的上级。

似乎配着手枪和士兵们说笑的军官,是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你是谁?**的指挥官?”

贾宽沟诧异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发现是那个被俘的日本将军,高品彪。两军交战,此时一方成了胜利者,一方却成了俘虏。这其中的落差要是换上一个心理因素差一些的人,早就在心中出现裂痕了。

“小鬼子,别啰嗦。我可没功夫搭理你。”和鬼子的将军接触过多,对贾宽沟来说并不是好事,再说,他也觉得和高品彪没什么好说的。唯一心中诧异的就是,为什么在27旅团在主导绥化战场的那个时候,还会派出两个步兵大队的兵力在南线。

要知道,正是这两个大队的日军,让警备旅吃足了苦头。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贾宽沟找话道:“为什么在你对绥化形成三面合围的态势的时候,还将两个大队的步兵放在南线,要知道,你手中的步兵也不多。”

“战场地形决定的……,南线是战役突破的缺口。你们的增援部队一旦出现,肯定会将进攻突破口放在南线。”

“这么肯定?有依据吗?”

“绥化城北,湖泊和河流众多,即使现在已经是枯水期,只要在河道岔口等处布置少量部队,利用河道两岸的宽阔地带就很有效的防御援军的迂回进攻。而南线不同,地势平坦,一旦有骑兵出现,那么会快速深入我的纵深,造成我部各个部队之间协同的混乱。”

高品彪表情非常不服气,战斗一开始,你猛攻我的右翼,还好死不死的问出这样的问题。

或许高品彪感觉有种被羞辱的气愤。

加上他现在的样子也非常难受,手臂疼的厉害,所幸闭上眼睛,不再去搭理贾宽沟。

不过,贾宽沟正在疑惑之中,心说:“小鬼子肚子里也有些料,要不是遇到曾总指挥战斗,并将1师拉上前线,顶替了进攻了警备旅,说不定战斗的结果就不会是这样了。”

“你要是配合一点,我不介意给你换个地方。”说完贾宽沟看了一眼在身后的长板车,车上还装着半车的草料。…,

高品彪犹豫了一下,似乎也觉得现在这个苦头吃的有些不明不白,反正他是求死,但也不应该在死之前受尽折磨不是?

好面子的高品彪木讷的在驮马上点了点头,不过看起来像是被驮马颠的头颈有些摇晃而已。

“好,我就当你答应了。叶排长,将板车上的武器全部换到驮马上,将鬼子将军捆到板车上,捆结实一点,别让他在半路上死了。”贾宽沟一通嚎叫,差点没把高品彪气死,感情这位不是在抓俘虏,而是准备捆猪呢?

“你们不是口口声声说善待俘虏吗?”

高品彪恼怒的驳斥着贾宽沟,当然他已经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但为自己争取一个好的待遇,为了尊严,这或许还能说得过去。

一开始,凭借贾宽沟身边的几个警卫员,高品彪还真以为贾宽沟是什么大干部。

但是随着贾宽沟的性格一点点的流露出来,高品彪对此人的感觉极差,甚至已经到了厌恶的程度。因为将高品彪长筒牛皮军靴扒下来的贾宽沟把自己的一双破旧的能露出脚趾的布鞋套在了高品彪的脚上,还一个劲的抱怨高品彪有脚臭。

贾宽沟就是这么一个人,眼睛里见到好东西,连腿都要走不动了。

一开始高品彪还将贾宽沟当成君子来看,完全是自欺欺人。此时高品彪正气呼呼的在木板床车上扭动身体,牵扯到了身上的伤痛,反而让他感觉更加的疼痛:“八嘎,嫌弃我的脚臭,就不要穿着我的靴子!”

冷汗已经湿透了后背的军装。

高品彪在摇晃之中,忽然感觉到了脚趾之间有些瘙痒的难受,心中更是泛起了对贾宽沟的不屑。

随着身边一个战士不经意的一声‘旅长’,贾宽沟的身份在高品彪面前算是彻底的暴露了。高品彪心中有些好笑,他一直期望见到那个和自己较量的对手,以至于让他错误的将贾宽沟也当成了他的对手。

但是一个旅的军队,可能打垮一个旅团的军队吗?

尤其是加强旅团中,派兵、骑兵、还是有重机枪大队的补充,其战斗力比一个普通师团也不见得会差很多。

高品彪即便猜测不出他的对手是谁,但绝对能够料到,绝对不会是一个小小的旅长。战场上的兵力部署,火力的配置,至少是**部队中一个纵队的编制,3纵?还是1纵?

另外加上身后一个师的部队牵制,总兵力上,在绥化日军处于绝对劣势。

而且22团守卫绥化的时期,也给27旅团造成了很大的伤亡和困扰。此消彼长,高品彪判定,至少**需要的兵力是27旅团的两倍以上,才能在短时间内完成由守转攻的局面,并顺利的完成总攻的各项部署。

高品彪的沉默并没让贾宽沟感觉不满,反正一个战俘的想法,是布置的多加考虑的。

他正担心如何跟曾一阳解释,他拿下来日军炮兵之后,并没有将情况上报给指挥部,导致发生了一系列围绕着大炮而引发的行动。好在他抓住了一个足够分量的俘虏,让他至少有7成机会免于处罚。

在此不久之前,在晚了两天之后,谢维俊带着指挥部的其他人员也抵达了绥化。

27旅团的覆灭,成功保住了绥化城之后。

将有一个巨大的契机摆放在曾一阳和东北抗日政府的面前,和以往不同,这次是将从关东军手中争夺土地,资源和人口的作战,是利益上的获取。在此之前的作战,大半都是为了生存。两者,从本质上还是有着巨大的区别。…,

谢维俊这个老好人态度强硬的认为,必须拿下关东军在黑河的要塞。

要拿下要塞,就不得不将其主力要塞防御部队12师团给拿下来。

但是这个说法去并没有说服所有人,而且同谢维俊同时抵达的3纵司令员李漫山就当即表示,无法在短时间内消灭12师团。

日军为什么将12师团放在海伦、龙镇一带,他们距离其最近的要塞只有不足100里。只要12师团有心突围,急行军一天就能抵达边境要塞。陈光的几次进攻虽然取得了一些优势,但还不足与将12师团全部吃下去。

事实上,河边正三虽然激进,但是12师团储备的弹药和物资的数量,让陈光就非常意外。

龙镇有一个日军的大型军工仓库,对此12师团先前接收也不存在什么问题。但是河边正三的种种迹象,并不是想要和陈光决战,而是想要拖延整个战局,将陈光的几个纵队的兵力拖在北线战场,这时候,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似乎12师团也在天冷的时候,懒得动弹。

除了其外部的防御工事依然坚固意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作战迹象。

除非陈光命令部队主动攻击,河边正三这才会让部队反击,但打退了进攻之后也不追击,也不撤退,就像是要在龙镇驻扎下来似的。这让不久之前还在龙镇战场的李漫山非常奇怪,比对了一下敌我的情况之后,他发现,小鬼子似乎想要用当初在江桥战役中,马占山拖延的战术,让天气来帮着打仗。

所以,李漫山坚决的认为,进攻黑河虽然能够让苏联在远东的威胁降到最低。远东方面军也非常希望曾一阳这么做,但是对几个参战部队来说,并不容易。

正在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门口的警卫跑步到门口,敬礼喊道:“报告!”

“进来。”

“首长,警备旅贾旅长带着七八个战士在村口被拦了下来,随行的还有一个日军俘虏。”

“俘虏什么身份?”

“似乎是鬼子的什么将军……?”

谢维俊闻听大喜,立刻吩咐道:“马上让贾宽沟进来,对了,把俘虏也带回来。”

第四四四章 接见

贾宽沟还不至于给高品彪搜身,但这种事总需要人做,王排长充当了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许多战士怀着敌视的眼神,对高品彪怒目而视战友死在日军枪下,战斗中的生死,虽然是天各有命,但眼前放着一个活的俘虏,总是让这些朴素的战士心中涌出一股仇视的怒气来

高品彪忽然间发现,要是怒气达到了顶点之后,将不再是爆发,而是如同秋水一般的平静

钢笔?

这是可以作为行刺的凶器,没收

手表?

尼玛,一个臭俘虏,还带什么手表

没收

军装?

算了,小鬼子的衣服扒下来,也穿不上,便宜你了

……

相比骂骂咧咧的战士,高品彪显得异常平静,他此时什么也不想,就想见识战胜自己的对手是谁?这是他生前最想做的事,也是最大的一个愿望在战场上,他自认派兵布阵非常有章法,而且还兼顾了战场上地形的特点,在进攻中保留防守的纵深空间

但是,让他意外的是,他非常得意的攻守兼备的布局,在第一时间却成了对手突破的对象

最可怕的是,对手竟然连试探都没有,就直接将进攻的矛头对准27旅团最难啃的右翼阵地

也正是因为最难啃,可一旦啃下来

27旅团失去右翼阵地的保护,防线就无法再攻守兼备尤其让高品彪无奈的是,因为手上步兵兵力有限,而主要步兵又集结在右翼失去了步兵,骑兵无法对阵地形成反冲锋炮兵和其他兵种只能躲躲闪闪战斗几乎是在刹那间,就成了对手的表演舞台

服气?

高品彪还从来没有对一个中国将领怀有这样的敬意,就像是在他边上的贾宽沟,短视、性格中的奸诈,在琐碎中流露的淋漓尽致,却不乏真实

这种行为上的区别,让高品彪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非常迷茫正像是日本军官几乎所有人都是自小立志成为军人,对外侵略是他们毕生的心愿但是在中国,随着越来越多的职业军人战死疆场,在战争来临之前还是一个农民,小市民,手工业者,甚至是土匪,都加入到了抗日队伍中来

越来越多的中国军人仅仅是因为想保护自己的财产,维护自己做人的尊严,而拿起枪走上战场

不用算,将来的日军将成为这些非职业军人组建的军队的磨刀石说不好听一点,就是中国军队的陪练一旦从这种生死残酷的战斗中存活下来中国军队将焕发出一种异样的神采

而且,这种设想已经成了现实越来越多的中共军队,都从土地中脱离了出来,走上了战场,甚至在华北已经成为抗日的主力军

蒋介石的国民政府在黄河以北的影响力本来就薄弱,一旦中共整合了中国北方的力量,就将凝练成为一支和日本陆军对抗的强有力对手

正当高品彪在胡思乱想之余,在一边如同看戏摸样的贾宽沟却紧张起来,不停的在高品彪的耳根前嘀咕:“等会儿见到首长,长点记性,别觉着天老大、第老二,你排行第三……”

就高品彪的中文水平,还听不懂贾宽沟带有埋怨且紧张的心情下,有些欠缺条理的告诫

反而,精神振奋的想要让自己军容仪表体面一些

面对一个在战术上高出自己一大截的对手,敬意这东西很容易上鬼子的身或许和这个民族自古以来吃软怕硬的性格有关,总之,走出第一步的时候,高品彪的神色中是带着敬意的,不过悲剧的是,脚不合适,一歪身,差点左脚都崴了…,

高品彪还不想四肢俱残的去见一个让他萌生出敬意的对手

或许是被贾宽沟喋喋不休的嘱咐给弄烦了,高品彪忽然提高了声音大声道:“我知道了,背后说人话坏不是帝国军人的长项”

他们两人已经站在了指挥部院子的外面,口气虽然生硬了一些,但声音足以让院子内的人都听了清楚

“我他妈的就是犯贱,跟小鬼子唠叨什么?”贾宽沟心中愤恨的想,小鬼子不配合,好办,就抡圆了拳头,往他身上招呼不就完了

在院子的一干众人,包括曾一阳,谢维俊和李漫山等人

都被院子外发生的事情雷住了,谁这么大的胆子,让一个日本军人不要告刁状?

这人实在太有喜感了

过了良久,主管政治部的刘先河先发话了:“不会是贾宽沟这个怂货?”

刘先河的猜测很快就变为了事实,岗哨放行之后,先进院子的正是贾宽沟,只见他穿戴整齐,尤其是脚上的一双长筒军靴,被他揉搓的锃光瓦亮,简直都能照人影了,在油灯下也闪着光芒

“牡丹江军区,独立警备旅旅长贾宽沟向首长问好”贾宽沟小跑到院子中央,立正向曾一阳等人敬礼报告

“贾宽沟,你小子发财了,这打扮,连国民党的将军都要比你在气势上弱上三分”李漫山上去打趣道,做过贾宽沟一段时间上级的李漫山笑意连连的看着贾宽沟

贾宽沟憨厚一笑,眼神却有种和表情不相符的狡猾:“李司令,老首长,我是革命军人,生活作风朴素是我军一贯传统,我时刻也不敢忘记,这不在战场上缴获的,要是丢了就可惜了,我这人就这毛病,见到有用的东西,舍不得……”

“听说你们旅抓到了鬼子指挥官,14师团第27旅团的旅团长,高品彪?”谢维俊打断了两人的叙旧

“是的”

“说说俘虏日军少将的经过”

贾宽沟想了想也觉得不可思议,说:“这小鬼子是自己撞上来的”

“他向你投降了?”

贾宽沟连忙摇头道:“哪能呢?这小鬼子脾气坏着呢?我一个排的部队,正好在行军中遇到一伙鬼子神神秘秘的,于是就用声东击西的办法打了一个伏击没想到,战斗快结束的时候有个鬼子想要自杀,被排长叶兴东一枪托给救了下来”

“哦,有没有缴获日军的密码本和电台?”

肖龙一阵紧张,要是能够缴获日军的密码本,对于总指挥部的情报工作将带来巨大的变化,很多繁琐的工作将变得异常简单甚至,在必要的时候能够利用掌握的日军密码,对日军一部作战部队进行短时间的遥控指挥

贾宽沟懊悔道:“没有小鬼子将密码本浇上汽油点着了,电台也被手雷炸坏了不过我把炸坏的电台带来了,就在外面的板车上”

肖龙掩饰不住失望的说道:“好我去看看,有那些零件还可以用”

“阁下,如此慢待客人,难道这就是礼仪之邦的待客之道?”

“这小鬼子,就是不消停”

院子外的岗哨和警卫同时喝斥道:“老实点”

因为高品彪双臂都受伤了所以,并没有捆绑,不过这并不能算是放宽了对高品彪的看守,只能说是一种优待而这种优待也是有限度的

曾一阳眉毛微微挑起,沉声道:“是高品彪?”

贾宽沟赶紧解释道:“没错就是他不过这人也奇怪,在路上本来一个劲的喊着想要死可忽然间又哭着喊着要见首长除此两样,就一直摆着鬼子将军的臭脸色,闹心的很”…,

“我看是你让他气着了”曾一阳从下往上打量了一回贾宽沟的装备,心说:“这小子的一身行头,估计有一小半都是从高品彪身上扒下来的“

“你们没进来的时候,有人喊了一嗓子,说不会在背后说人坏话,这个说话的人的口音和门外的那位很像你小子老实说,是不是违反了军纪?”曾一阳一眼就看出了贾宽沟的行径,不入流,但也不需多加指责

“首长,我冤枉啊这老鬼子一肚子的弯弯绕,心里头黑着呢?”贾宽沟连忙喊屈道

“那么高品彪的靴子什么就硬生生的穿到了你脚上?”刘先河不满道,缴获战利品这事天经地义,没什么可说的关键是吃相别太难看了,而且这个人还是旅长,这话要是说出去,这不是败坏东北抗日政府的名声吗?

曾一阳看了一眼贾宽沟,一阵恼火道:“躲远点,等会跟你算账”

高品彪被带进来的时候,显得有些别扭

两只手都耷拉着,关键是鞋很不合脚,犹如在河滩上行彳亍前行,深怕滑一跤栽泥里似的

见到院子里有桌椅,高品彪也不客气,大大咧咧的居中坐好,眼神不由的盯了一眼桌子上的茶壶,忍不住咽下一口唾沫这一天,滴水未进,他的嗓子眼早就干的冒烟了

刘先河看高品彪的样子有些奇怪,一条臂膀是吊在脖子上,显然是伤了可两外一条臂膀却耷拉着,不由问:“手怎么了”

“被枪托砸了一下”

“让军医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快军医来到院子中,检查了一番高品彪的手臂,在高品彪的手臂骨上不断的揉捏,发现手臂没有骨折,反而是关节部位脱离了原来的位置,有点变形了

“哎……,小心一点,慢慢的抬起来,对对对……走着……”

“丝……”

就听得一声关节碰撞的咔嚓声,军医就将高品彪脱臼的关节送上了位置,疼痛是难免的,但阵痛过后,让他不由心中一喜至少感觉上好受了很多,此时他发现一个年级有点青的军人坐在了他的对面,举手投足之间却散发着与年龄不相符的决断

看着举起在半空中的茶杯,高品彪低头接过小口茶杯,仰头就倒进了嘴中,眼睛的余光还不是的打量着对方的神态(未完待续)

第四四五章 契机

高品彪心中有一万个理由反驳他看到的,眼前的这个人太年轻了,怎么可能?

喝茶不过是掩饰,对于高品彪来说,观察对方才是他此刻最想做的一来,对方太神秘,他非常好奇在战术上用天才来赞誉也不为过的对手竟然这么年轻

还有一个目的,高品彪很怀疑对手的身份

看上去三十都不到?

这样的年纪能够指挥数的大军吗?

他怎么去服众?

……

一个个问题在高品彪的脑海中浮现,就像是一幕小电影下的字幕一般,滚动而过却没有一个贴切的答案,很多问题他都想在第一时间就问对方,问题太多,太琐碎却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去问?

人一犹豫,放在嘴边的话又被咽下去了,只能用喝茶掩饰

次数一多,这让高品彪异常难受,心中加的慌乱,让他诧异的是对方很有耐心,并一再给他的茶碗中添茶水,周围的人也很自觉的闭上了嘴巴看来这个人就是高品彪要找的对手,想到了生前最大的愿望,高品彪终于开口道:“阁下是……?”

不自觉中,高品彪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的敬语的意思

这让面前的年轻军人很开心,甚至还高兴的笑出来,笑声很爽朗,要是在平时高品彪并不会觉得这笑声有多刺耳

但此时,他是一个阶下囚是一个战败的将军

任何一点轻蔑的行为,有歧义的表示都会勾起他内心的隐痛高品彪将茶碗顿在桌子上,好在没摔茶碗,造成不可挽回的结局不过他的行为也让周围警卫一阵紧张,手都搭上了枪柄上

可以预见,只要高品彪稍微有进一步的异动,很可能就会被当场被击毙的可能

当然,后脑勺挨一枪托的可能加大一些但高品彪此时还不想死,他不能死的这么不明不白,有很多疑问在他心中存了很久,他想要找寻一个答案在死之前让自己心彻底安静下来

“我没有恶意”

高品彪尽力用最缓和的语调说这句话,显得很没有气势,不像一个军事强国的将军在和一个落后国家的将军之间的对话但这一切都是虚的,事实上高品彪是一个俘虏,一个战败了的将军

而坐在他对面的那个人,却是一个成功者

“一个注定会踩着他的尸体,成为众星瞩目的军界星”每每想起这些,就会让高品彪气不打一处来他不服气,一来是战场兵力不成对比;另外,高品彪很自然的想到他被黑岩中将那个混蛋给卖了

而且还没卖出个好价钱

偏执、谨慎、还有一点永远也改不了的小人得志的孤傲其实鬼子军官大部分都有这种习惯,这让曾一阳看来很好笑不过他还不想刺激这个战场上的倒霉蛋,另外高品彪对他来说还有用:“你是我见到的日军军官中最冷静,也最是一个最不冷静的人”

“哦阁下不愧是见多识广,想必您一定接触了很多帝国军人,不妨说说帝国军人的风姿”高品彪还以为对方是夸大其词,吹牛这个传统可不是一个国家的专利

事实上,日本军界这些年来一直夸大其词

比方说,三个月灭亡中国

可实际上,关东军用了三年时间,才大部分平定了满洲各地的抗日武装抗联也是在经历了三年的辉煌时期才走入低谷的

曾一阳从兜里摸出香烟,烟壳上赫然印着一颗光芒万丈的红星,咋一看是苏联货色其实不然,这是三江根据地种植的少量烟草,在苏联加工的产品和德国一样,苏联的烟草也需要进口,但在东北烟草的种植已经有一段历史了,老百姓种起来也非常有经验…,

三江解放区建立之后,曾一阳派出谈判团和远东方面军交涉,在各个领域上谋求合作

香烟也是其中之一,不过苏联人负责加工,而获取一半的成品

虽然数量不多,但对于进口非常严厉的苏联来说,这无疑是一种最好的获取外来品的方式曾一阳弹出一根香烟,递给了高品彪,后者显然愣了一下,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接过了香烟点上两人都默默的抽了几口烟,曾一阳这才说:“很多日军军官,尤其是将校级军官在被俘之后基本上就会有一个举动哭着喊着要自杀,动机且不说,但是我基本上都能看出他们害怕死亡,然而你却不同”

“哦,愿闻其详”高品彪正坐聆听摸样似乎对此很感兴趣,其实他心中也很虚

死?

谁不怕,只有疯子和傻子才会不怕

高品彪也怕死,但和关心人相比,一个人死,总比一家人死要好一些而且他的年纪也不小了,弟弟和儿子都是军人,总不能让自己的失败,变成全家人的失败?

“你表面上平静,似乎已经放下了一个将军所有的尊严,其实不然,你想死,而且想的要命或许支撑你来见我的目的很多,最重要的是你心中有未完成的愿望等到这个愿望完成之后,接下来……呵呵……”

曾一阳的意思很明白,高品彪已经萌生死意,而且这个想法已经越来越坚定

想要让他打消念头,很难

“将军眼光独到,在下非常佩服没错,我是还有一个愿望没有完成,希望您帮我解答”高品彪站起来,对着曾一阳鞠躬道

求教人,自然有求教人的方式这一点,高品彪显然做的很到位

“有问题你可以尽管问,但是一来我军机密我不能说”

“放心我不会让阁下为难的我想知道您的姓名,请一定要告诉我,拜托了”高品彪再次躬身行礼道

“这重要吗?”曾一阳不由反问

“很重要”

曾一阳不觉莞尔,高品彪也是将近五十的人了认真起来还真的像个孩子其实在曾一阳的眼中,已经分出结果的战斗,对手是谁已经不重要了,而且就高品彪此时的状况,也不存在将来打回来的可能

要是没死

要么就苟且的活着

曾一阳也许不会对每一个抓到的日本军人枪决,但总不会留下一个满怀怨恨并时刻准备报复的敌人存在,他不是圣人世界已经进入文明时代,虽然杀人的手段和武器再越来越强但有些在几百年前还适用的办法,现在已经被国际社会所反对

灭族,就是其中之一

鬼子虽然可能,但要将鬼子杀光也不显示

西方的那个狂人虽然有这个想法但执行起来也是冒着很大的风险事实上,希特勒也没有打算杀光犹太人,不然他也不会幻想着打下苏联之后,将西伯利亚当成犹太人的放逐地

曾一阳脑子里被这些杂乱的信息充斥着,过来一会儿才开玩笑道:“你也许听说过我,不过也可能看过我的照片,就是没有认出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高品彪搜刮记忆还是没有找到对号的人物和眼前的这个将军联系起来

难道是故弄玄虚?

不会

曾一阳当然不会这么做,反而笑道:“来认识一下,我就是曾一阳”

“曾一阳……你就是曾一阳”高品彪喃喃的跟着重复了一遍忽然像是被电了一下,整个人就像是被惊着了的野猫,毛都炸了起来,从椅子上弹起来,双脚全软绵绵的让他跌坐在了地上…,

“怎么?有印象没?”曾一阳心说不至于,兄弟杀鬼子是很积极的

怎么可能?高品彪心中苦笑,这个名字别说普通的关东军士兵了,就是天皇都是如雷贯耳啊

高品彪脸上臊得慌,感觉丢人了,给关东军丢人了,也给皇军丢人了,但是在曾一阳面前他确实不敢托大,在满洲境内,要是一个关东军军官,甭管是什么军衔,要是口口声声说他不知道曾一阳,抱歉,学习班的干活

“怎么可能,将军的大名简直就是如雷贯耳”高品彪站起来,再也不敢和曾一阳面对面的对坐,恭敬的站在一边,语气虔诚的说:“半年前,关东军总部还专门给旗下的各自部队办了一个学习班,并印发了您的从军之后的每一次战役的分析报告,并试图寻找您在指挥上的习惯和规律,可惜教材上没有您的照片”

“发现什么了没有?”曾一阳惊讶道

高品彪失望的摇头,语气颇为沮丧的说:“将军的作战计划往往是天马行空,毫无踪迹可寻不过集众人智慧,我们还是发现了一些将军用兵的习惯”

“哦,愿闻其详”曾一阳顿时大为感兴趣,最了解你的一定是你的敌人,这话不见得对,但肯定有其中的道理

“首先,将军在手上兵力不足的情况下,往往喜欢冒险,但是总能找到战场上薄弱的环节,一战成功,这种敏锐的洞察力无法复制;其次,将军在兵力充足的时候,指挥大开大合,但在局部兵力的运用上,绝对能够让装备不占优势的作战部队总能在战场上面对比自己少得多对手,战术运用无双;还有,纵观全局的眼界,也是无法学习的……”

高品彪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却不像是一个对手之间的战后谈话,像是一个仰慕者在对偶像倾述其仰慕之情,可是突然高品彪问:“将军,我很不理解为什么您会亲自赶到绥化来指挥这场规模并不大的战役?”

曾一阳一挑眉,和气的脸上顿时英气逼人:“契机,一个奠定满洲,乃至黄河以为抗战局势的契机摆在我的面前,你说,我要不要来?”(未完待续)

第四四六章 老高,你要好好干

第四四六章老高,你要好好干

“请将军明示!”

日本人喜欢鞠躬,在这个年代生活周围有日本人活动的国人都清楚,就和北平胡同里遇到的两个街坊,互相倒好之后,招呼一声:“你吃了吗?”。

“吃了。”

“吃的啥。”

“炸酱面。”

“那感情好,顺溜。我还没吃呢?正准备回家去,回见了您那!”

“回见!回见!”

日本人也不把鞠躬当回事,当然在日本,封建等级观念还是极重的,表面上的互相尊敬也有一个底线拦在那里,就是地位。

一个日本人将军,战败了,鞠躬行礼这并不可笑,也并不能说明他就是‘日奸’了,以后为抗日做出贡献。当然是一种态度,他为自己曾经的失败买单而已,只要给他机会,哪怕是一点点的希望,他也会想着东山再起的。

当高品彪从曾一阳的口中听到‘契机’二字,心脏顿时突突的跳动了起来。

脉搏的波动甚至已经将血管中的那种冲动,传送到了耳边,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再回到关东军中指挥作战已经不可能了,但从军三十多年的一个老军人,对战争上的敏觉让他一度不能克己的想要向曾一阳求教其中的关键,见鞠躬不管用,跪倒在地,高品彪脸带肃容,正色道:“请将军一定满足我这个愿望。”

“你先起来!”

“你知道为什么整个侵华日军一直都在原地打转,甚至有些战场开始由进攻转而防御的态势吗?”

“这个?”高品彪愕然,不是不能说,而是不太好说。

“不太好说吧!”曾一阳将他面前的茶碗往前推了推,似乎非常好奇,一个日军将军会如何评判这场战争,已经日本国内的战略?

高品彪无言,却点头承认。

“恕我直言,日本自明治维新之后,一直奉行的就是海防建设,用海军来给国家防御铸造一条坚固的城墙。对于一个岛国,这种做法显然并没有错,实际上,英国的崛起就是因为海军在大西洋上战胜了西班牙的无敌舰队。而日本的地理环境和英国相像,发展海军势在必行。但是过分的注重海军,却无法让日本在战略进攻上站住脚。陆军无法独当一面,而空军的部署更是混乱,造成了海军和陆军互掐的局面。”曾一阳侃侃而谈,这让高品彪在惊讶之余,也有些不解,为什么一个中国将军会对日本的国情这么了解?

“而海军的不断的膨胀,使得海军将脱离日本国内的最高指挥机构,从而和军部和陆军成为互相抗衡的一股政治军事力量。在这其中,军部的力量不足于威慑海军,只能仰仗和拉拢,并扩建陆军。这就造成了日本各个军中在建军中平衡发展,也带来了一个巨大的问题,太平衡了,已有的优势势必将被弱化。关东军正是这种政治博弈之后的产物。”

“或许你们也不会相信,苏联会为了二十年代初日本出兵远东而大动干戈吧?不少字”

高品彪彻底的晕菜了,他难以想象,一个对日本熟悉至此的中国将军,却被冠上了苏联通,而不是日本通的名头,这是否是军部各个参谋机关的失职,还是曾一阳隐藏的太深了?

高品彪艰难的将哽在喉咙边上的唾沫咽了下去,内心挣扎的问:“这些和北满的战局有关系吗?”。…,

“怎么会没有?”

曾一阳本来就不打算瞒着高品彪,绥化的战局,不具备什么秘密可言,很快其战局的变化就会体现在战场上,最多不超过两天,整个关东军,甚至是日本国内都会发现,想要在满洲和曾一阳作战,从原来的剿灭式的作战,已经跨越到了决战的层次。

这种巨大的反差,让不少日本军界的将领恍如隔世。

战争还没有真正的开始,和中国的作战不过是日本野心东亚的第一步,他们还有第二步,第三步,可忽然发现连第一步跨出去之后都艰难无比,脚上还被绊索死死的勒住,如果两外一只脚再往前迈,必然会摔倒。

“就现有的日本陆军兵力,除去一部分留守国内,全部抵达中国战场。日军在4个主力战场上,想要维持全线的进攻也是非常困难的局面,而且无法长久。但是你们还要兼顾海军的影响,不断的往安南增兵。这样,在中国战场的兵力将被不断的被抽调,新补充的新兵不断的将日军的战斗力拉下来。所以,梅津美治郎很清楚,他从国内要来的2个师团的新编部队,完全无法胜任野战的复杂环境和恶劣的野战需要,只能在南满担当留守部队。”

“因为,一旦他将这三个师团部署到战役中来,就成为成我最先攻击的目标,这是一道盛宴,我想你会懂这其中的奥妙。这是第一重契机。”

“另外一重契机就是,一旦27旅团被歼灭,南满和北满的关东军两大军事集群将被彻底的分离开来。要么放弃北满,关东军退守松花江以南,哈尔滨成为前线第一道防线;要么关东军将面临腹地被攻击的威胁,和东北抗日义勇军主力在北满继续僵持。”

曾一阳这一通分析,让高品彪无言以对,这种层次的较量,他一个刚刚晋升少将的旅团长是根本接触不到的。

军界或许会让三十多岁的石原莞尔发出声音,让只有大佐军衔的板垣征四郎发出声音,却绝对没有高品彪演说的讲台。

他太普通了,普通到很多人对他没有印象。或许在陆大34期的毕业相片上,在照片的角落中,隐约的能有这个一人。

久而久之,高品彪只能像是一个小学生一般听曾一阳将战略,从一开始,日本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根本就无法获取胜利希望的战争之路。不管是进攻南亚和美英作战,还是进攻苏联和中苏同时开战,都有着很大的军事漏洞,就是资源。

缺乏资源自足的日本,根本就无法和世界上真正的工业大国打一场持久战。

无论是苏联也好,美国也罢。

都不是靠着一场偷袭就能打下来的,不仅如此,一旦日本发起了战争,时间将彻底埋藏日本的大国梦想。

曾一阳还有一点没有说,他是非常希望关东军继续在北满和他僵持下去,以为这样对他最有利。一旦进入冬季,松花江上进入冰冻期,江面可以过人之后,一千多公里的江面,随时都可以越过一支主力部队,进攻东北的工业核心区域,吉林。

或许,不用等到国内战争,只要再过几个月,等气温下降到足够低的时候,公主岭上的炮击就能实现了。

高品彪失魂落魄的被押解去了临时的囚牢,最后他也没有说希望自己能够体面的死去。

死亡对很多人来说是一种解脱。…,

可高品彪在绝望之余,却在心中产生了生的欲望。

他虽然很不想看到曾经在亚洲不可一世的日本,在战争中沉沦,乃至最后沉没。但是他又害怕那一天的到来,从曾一阳的态度来看,对方似乎并没有想要杀他的意思。

中共是没有收编日军的传统,一来,这种想法太幼稚,鬼子一个个都犟的很;二来,俘虏的鬼子实在是太少见了,能够动员几个鬼子并出来,让他们充当翻译什么的,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不过,有一个地方例外。

就是在东北,鹤岗的煤矿在一年多以前,还是日本当监工,关东军拿收成,中国人当苦工的局面。

但是现在,随着几次战役的胜利,鬼子俘虏越来越多。

当然很多鬼子是硬气的很,死也不肯低头,但总有怕死的人,饿上几天,一通皮鞭下去,乖乖的下井背煤,再是普遍不过。周围站岗的士兵依然换成了抗日的军队。

人多了,管理上却一直存在着巨大的问题。

没有一个重量级的鬼子军官坐镇,即便是投降了的鬼子兵,也时常闹什么绝食,透个铁疙瘩当武器背后阴人的事情时有发生。一天之后,以政治部名义出面的刘先河坐在了高品彪的面前。刘先河其实非常不看到这次约谈,动员高品彪起义?

这事绝对不靠谱,再说了,鬼子敢将东北军改编成皇协军。

但曾一阳可不敢将武器发放到被俘的鬼子手中,组建一个反日同盟军。不用试验他都能猜想到,一旦被俘的鬼子手中拿到了武器,立马就会反叛。还不如找几个软骨头的鬼子,充斥司令部下的情报翻译机构来的实在。

刘先河谈了一些关于东北抗日政fu的一些对待俘虏的政策,另外说了一些被俘日本军人的情况,并说明来意,曾一阳希望高品彪成为日军战俘营内日军方面的管理人员,基本上就是去鹤岗当鬼子矿工的工头。刘先河来的时候就对曾一阳的突发奇想满脑子的不理解,根本就没把这事当正事来看。

差不多将能说的都说完了,正准备合上本子,踢椅子,走人。

没成想,高品彪却站起来,生硬道:“可不可以将管理的条陈给我看一下,我准备一份报告。”

“你这是?”刘先河懵了,最不可能的事情忽然之间来到了他的面前,让他猝不及防愣了有半分来钟,才干巴巴的回答:“好,材料在我那儿,等会儿叫警卫给你送过来。”

夸嚓,贾宽沟扒下来的军靴重新回到了高品彪的脚上,叩靴子的气势还是很足的。就见得高品彪郑重的鞠躬道:“请务必转告曾将军,我会好好干的。”

这么一句话,顿时让见过大风大浪的刘先河彻底石化了。

他脑中转过一个画面,曾一阳手里夹着香烟,身边时卑躬屈膝的一个鬼子,吐过几个飘忽不定的眼圈,曾一阳用慵懒的声音说道:“老高,你要好好干啊!”

“嗨!”



。,

第四四七章 远东迷雾

谢维俊,李漫山等人都像是来瞧新鲜事一般等在门口,就为图一新鲜。1---昨晚,曾一阳让刘先河开导高品彪,希望他能够为被俘的日军士兵出面,成为抗日政府和日军俘虏兵之间沟通的桥梁。

虽说,刘先河认为这事多半没戏。

以往不是没有俘虏过日军军官,那个看上去就是一副老子宁死不屈的样子。

不给他脖子上拉一刀,还死活把你当仇人的那种。

感情只有把他拉上了刑场,甚至有鬼子俘虏还会感激刽子手。

吱呀有年头木门被缓缓的推开,刘先河稳步走了出来,身后还能看到高品彪正在鞠躬送人。这阵势,看的几个在战场上都是功勋卓著的将军一阵眼晕,什么情况?

“他答应了?”谢维俊不敢相信的上千询问,语气满是你忽悠我的那种不相信。

刘先河也是一脸的怀疑,被他当成最不可能的事,尽然被他做成了,木然的点了点头,不明所以道:“不要问我为什么,现在我的脑子还是迷糊的呢?”

“别啊!刘政委,怎么说,能够说服一个鬼子将军出来做事,都是统战工作的巨大贡献,别说在东北了,我看连中央都要发电报来祝贺,说不定老蒋都要坐不住了,半夜里发电报给您发嘉奖令。”李漫山笑呵呵讨好道,唯一心中有些遗憾的是,天大的功劳,尽然没有他的份。

连爱贪小便宜的贾宽沟能算上首功,怎么就没他的事了呢?

“躲远点,谁半夜里睡不着,操这闲心?”除了谢维俊,李漫山等人都是他的老部下,这么多年的交情,说话随意了很多。加上刘先河一直都是做政治工作,大部分工作需要通过沟通解决,所以他能够和周围打成一片,却不失威严,这一点谢维俊是非常羡慕的。

“对了,老谢,高品彪的事情最好能控制在小范围内。”刘先河想起高品彪对其被俘的事件非常敏感,一再的恳求刘先河能够保密。

日本国内对于战争的狂热,谢维俊肯定不能理解,但他却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高品彪应该是为其家人担忧,很多被俘的日本军官大部分都会有这种心理阴影。

或许,作为一个中国人不能够理解这种矛盾。

一旦被俘,其在日本的家人很快就会沦落成为囚犯和奴隶,这还不如死了好。

谢维俊抿着嘴想了想,保密也不是个长久的事,谁也保证不了一定不会泄密。矿山逃俘事件也发生过多起,除了被击毙,重新抓回来当‘典型’教育的。余下的就是失踪人数,这部分人很可能已经带着根据地的部分消息,回到了关东军中,并将消息带给了关东军。

不如?

“政委,你看这样行不行?”

“你说。”

“我们把部分敏感,有一定地位的日军军官都放入战场击毙名单,一来可以宣传我们的抗战局势,让老百姓看到实打实的战果;另外,也能打消他们的抵抗情绪,进一步将战俘营内的矛盾化解,让他们安心的挖矿。”谢维俊的建议完全是开了一个新的思路,可行性很强,立刻就获得刘先河的支持:“我看这办法好,不仅能让鬼子不在为被俘的事而提心吊胆,没有了后顾之忧,也不会整天想着寻死觅活的,工作热情也会渐渐的提高。我们几个控制的矿井的产量也将大大的提高。”…,

两人合计着形成一份报告,将其形成一种制度。

不过刘先河还是有些担心,主要不在日本战俘的身上,而是在曾一阳。说起来也奇怪,曾一阳的种种针对战俘的政策都是非常严酷的,比方说,一天六两食物的战俘,需要下矿井工作。

而中国工人的定量食物是一斤二两,这样一来,一个日本战俘每天都是饿的前胸贴后背。

看什么都是提不起兴趣来,惟独一看到食物,眼睛里都是冒着绿光的,饿狼一般。

打架,撕抢在战俘营中混乱成一片,伤人事件屡禁不止。

就几个战俘之间的打架伤人,说白了,对于管理矿厂的驻军来说也不是大事,关键是煤矿,铁矿的产量一直提不上去,造成很大的人员上的浪费。

有一个出面,自然会在很大程度上扭转这种不利的局面。

而日军俘虏中,身份地位最高,最有威慑力的就数高品彪莫属,一个将军头衔就足够让很多从农田里走上战场上的日军俘虏兵唯唯诺诺。唯一的担心就是高品彪是否利用东北抗日政府对他的权力释放,不断的积攒力量,等到实力足够的时候,成为一个不安定的因素?

而高品彪的态度在这中间将起到决定性的因素。

一天来高品彪把自己关在屋子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吃饭都是浑浑噩噩的,形同失心疯一般,浑然不知外面发生的情况。

一份由他起草的,包括如何管理战俘的条陈很快就变成了一条条细则,条例清楚,理由也很充分,唯一让高品彪担心的是,他的这份提案会不会获得通过。可能战俘的问题也让曾一阳很头痛,因为杀,不太好杀,也不是一个两个人,少说也有两三千。

当然,曾一阳更希望这些鬼子兵能够在战场上硬气一把,至少也别给他添堵。

“还是没有消息吗?”

一天后,刘先河心中奇怪的走到关押高品彪的小院,询问看守院子的哨兵。

“首长,里面的那个老鬼子整天都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再念叨些什么。有时候,念叨了几句,就趴在桌子上写字,疯疯癫癫,不会是傻了吧!”哨兵开始对高品彪很好奇。

鬼子将军耶!

虽然不准打骂,但当成稀罕物,看看总可以吧?

不过没等一天,这股子新鲜劲就过去了。东洋鬼子和西洋鬼子不一样,相比人高马大的老毛子,小鬼子也是黄皮肤黑头发,普遍比东北人要矮小很多,也没啥看头。

刘先河没好气的哼道:“你傻了,他也不会犯傻。”

一个指挥上万人作战的将军,怎么可能是傻子?即便是败军之将,但只能说他碰上了一个比他更厉害的对手。

推开院子,刘先河首先是吓了一跳,高品彪在一天时间内,把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人都像是脱形了,白头发也多了不少,灰乌乌的一团耷拉在脑门上。

临时充当翻译的一个年轻的参谋站起来,面带倦容的来到刘先河身边:“首长。”

“怎么回事?”刘先河努了努嘴,指着高品彪的方向。

“一天一夜都没有睡觉了,他身上还带着伤。估计在作战的时候,休息的时间也不足,肯定是累的。不过让他休息他也不答应,脾气很倔犟,我也没办法……”参谋摊开双手,表示自己根本就拿这个鬼子将军没办法。…,

这也就是在东北,要是在华北,有一个鬼子将军被俘虏,享受的优待甚至可能超越一个**将军的待遇。

“哦对了。”参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桌子上拿起一团文稿递送到了刘先河的手上,说:“首长,这是两天来,他所写的一些战俘管理的文件,我都翻译好了。”

“辛苦了!”

刘先河看了一眼如老僧禅定一般,团坐在木床上的高品彪,心里也是有些疙瘩,先离开了小院。

随着绥化战役的结束,北满战局将出现扭转性的一面。

日军在松花江以北的主力部队中,北线的12师团除了和第8师团汇合,利用进攻火力上的优势,打通和14师团一部的联系,将主力退守齐齐哈尔之外,已经没有其他的退路。

而**方面,曾一阳已经将1师和2师主力抽调战场,布防在呼兰沿江防区。对日军控制的北满重镇哈尔滨构成威胁,不仅是在防御上让对手无机可乘,而且还具备一定的进攻能力,缓解10纵在哈东受到的威胁。

回到指挥部的刘先河在机要室内找到了曾一阳。

等待在电台边上的曾一阳显得有些急躁,显然有事影响到了他的情绪。

刘先河先将高品彪写的文件递给了曾一阳,心中狐疑,难道在他离开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就发生大事不成?

曾一阳低头翻看着文稿,管理一个战俘营的难度要比指挥一支军队要简单的多,高品彪主要从一些小事上激励出发,来引导战俘的做法,从而让战俘和驻守部队之间的矛盾减少。

曾一阳点头认同,其实他也知道一味的强压,除了杀光鬼子俘虏,别无他路,但是接到中央的命令,只要改造这些俘虏,这让他为难了一阵。想过用怀柔的手段,但如果是他下令,让驻守部队主动示好,肯定会被俘虏兵认为是怕了他们,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来,所幸他就来个不作为。

该罚的罚,该打的打。

要是违反了绝对不允许触犯的战俘条例,杀了也正常。

不过总得留点交差不是?

刷刷在文稿上签上了名字,递给刘先河,曾一阳神色忧虑道:“老黄已经抵达了符拉迪沃斯托克,陪同的是阿廖夫。”

“苏共军事委员会的阿廖夫?”

“没错。”

刘先河愣了愣神,倍感神伤道:“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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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四八章 几代鬼子的误区

自从甲午之后,日本尝到了战争的甜头,便就一发不可收拾。1---

20世纪初,在中国东北爆发的一场新兴列强和老牌帝国之间的较量中,日本正式在国际舞台上崭露头角。一举击败了老牌列强沙皇俄国,和中国不同,俄国的政治中心距离远东超过一万公里,沙皇根本就不但日本会克里姆林宫和东宫造成威胁。

所以,不仅沙皇没有赔款,甚至连战争失败之后,口头的协议也不让日本人落下。

不仅如此,日本在东北击败了俄国之后,不仅没有实际意义上的拿下东北的政治利益,甚至连最基本的赔款都没有。而当时的日本全国上下,都指望着这场战争给他们带来数不尽的财富,从而能够挽救濒临崩溃的国库。

英国人,美国人,还有法国人都无视日本的窘迫的境遇。

甚至英法联合压迫日本不得不从中国东北撤兵,仅仅获得了沙皇俄国在旅顺的要塞和煤矿。

其中德国表示很同情,也很无奈。

意大利在遥远的欧洲认为,又是一场狗咬狗的游戏,当然一只本来不被看到的小公狗战胜了一头斗牛犬,意大利人轻松的表现出诧异的神色,然后继续享受他们的美酒和地中海沙滩上的阳光。

要不是日本依靠《辛丑条约》中获取的利益,才勉强撑了下来,但还是无法逃脱29年源自美国,之后席卷整个资本主义世界的经济大危机中,日本赖以生存的外销型经济完全崩溃。大量的小手工业者破产,城市无业人口迅速增加,社会矛盾进一步尖锐。

日本忍受着这次历史上规模最大,持续时间最长的经济危机。

其中不少人就要反思,为什么英国、法国和日本一样,受到了史无前例的危机却能坦然的度过。甚至国内也未发生大规模的动荡,一些小规模的闹事当然存在,但国家的财富并没有大量的流失。

很快,日本的政客们从前辈的研究中的得到了他们想要的真谛。

殖民地。

一个不需要任何投入,却能够源源不断的为国家输入无数财富的地盘。相当于英国控制下的印度,法国控制下的埃及。

于是,日本政客对其最强大的盟友——英国,对其仇视加深了起来。

而高富帅——法国,更是被其当成要打到的对象。

法国人能够在普法战争中失败后,眼睛都不眨一眨的扔出50亿法郎。相当于两亿多英镑,这笔钱足够建造十支当时世界上最强的海军舰队,并为其提供所有的配套设施。一次战争赔款,绝对是把当时的德国人给吓傻了,而事实上,德国后来能够发动一战,很大程度上是依靠这笔赔款,加上技术上的不断创新,让德国在欧洲战场上风光了一把。

日本做梦都想打劫像英国、法国这样的凯子。

可是,在远东中国的钱在军阀和财团手中,国家也没钱,老蒋刚刚在南京的时候,都是打欠条发军饷的。

只能演习用英法的路子,在亚洲争夺殖民地。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日本瞄准了和其一样,缺乏战略空间和商品倾销地的德国。和日本相比,德国在一战之后连其海外最后一块大面积的殖民地,都被英法瓜分,又夹在英法和苏联的中间,战略上极其不利。

说到德国的殖民地,很多人都知道在哪里。…,

德国在海外的殖民地只有一块,就是在非洲。

非洲,刚果河两岸,年平均降雨量5000毫米,气候闷热,人口稀少,其辖区内大部分都是热带雨林。说白了,也就是刚果河沿岸,世界上仅次于亚马逊丛林的第二大雨林地貌。因为降雨实在太多,刚果河总流量仅次于亚马逊河,排名世界第二。

登革热、丛林巨蟒、如同蠕虫一般的加蓬咝蝰,原始部落……

所有的信息都指出几个信息,德国在非洲的殖民地,是一个没有人居住的;充满了危险的;毫无利用价值的;丛林凶地。

当英国人在埃及找寻法老陵墓,法国人大事宣扬他们在安南的古代神殿的时候,苦逼的德国人只能在非洲丛林中找寻那根本就不可能存在的水怪,用传说来打击英国人的嘲讽和法国人的傲慢。

相比德国,日本在本世纪初,连一块完整的殖民地都不曾有过。

战争潜力在越来越接近的同时,财富却丝毫没有得到扩张。这让日本人绝对无法忍受,天皇饿着肚子为了造军舰,皇后不穿新衣服也是为了造军舰,少女出国去卖(淫)更是为了造军舰。等到日本人发现,他们拥有了世界上第二大海军实力,却依然无法扭转其在国际上的地位的时候,他们愤怒了,爆发了,癫狂了……

31年的九?一八,对日本来说仅仅是一个开始。

他们要的更多,不仅仅是东北,还有中国,南亚甚至可能的话其触角甚至想到过伸到中东。

当溥仪的伪满政府被扶持起来的之后,在六年后,日本有发动了全面的侵华战争。三年后,汪伪政府在南京成立,一个又一个日本眼中的殖民政府成立了,似乎预示着亚洲的日本时代已经来临了。

但是日本正准备再次迈开大步往前走的时候,他们发现中国并没有屈服,甚至连屈服的迹象都没有。

而日本国内的政坛出现了两派人物,以东条英机为代表的认为,中国的重要工业城市,江南的发达区域都已经被其掌控,再在中国消耗实力,实属不智,南下的步伐已经到来;而智囊型人物石原莞尔等人却反驳东条英机的这种短视行为,认为将来日本在战争中失败,必定是和美国争夺太平洋霸主导致的。

最后,东条英机赢了,很会鼓动人心的东条英机虽然在战略上缺乏一个战略家应有的眼光,但却是一个实干家,出访德国,与德国签署盟约之后。接受梅津美治郎的提议,立刻建议内阁派出外交使团赴苏联,和苏联交涉,并允诺承认**立地位为代价,并削减关东军的进攻武器的配备,来获取苏联在远东方面的调停。

另外,东条英机虽然无法想明白,冈村宁次提出的‘联蒋剿共’的政策。

但是认同了日军中几个有远见的战略家,冈村宁次就是其中之一。

7月,希特勒采纳戈林的‘海狮行动’,开始长达10个月的空中作战。

为了配合希特勒的这次军事行动,刚刚回国不久的东条英机立刻签署了在中国驱赶英国人的行动。大量的英国侨民被日本人送到集中营,财产被没收,要不是英国人正被德国佬揍的晕头转向,腾不出手来反击,日本和英国早就宣战了。

日军将在中国战场作为平衡各方实力的第三股势力,已经初见端倪。种种迹象表明,南下安南,进攻马来西亚和婆罗洲的条件已经成熟,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美国。…,

美国在太平洋上的主力舰队拥有3艘航空母舰企业号、列克星敦号、萨拉托加号,但都是吨位很小的航母。战列舰中,有4艘都是老舰,能形成战斗力的仅有加利福尼亚号、弗吉尼亚号、亚利桑那号等不需要改装就有用很强的战斗力。

可以说,面对日本的联合舰队,美国太平洋舰队的战斗力根本就不够看的。

但是这支美国海军最强大的舰队,涵盖了美国现有的一半战列舰数量。

在海战中,驱逐舰和巡洋舰根本就无法威胁到战列舰。

只要将对手的战列舰消灭,理论上对方就只能在一个战列舰生产工期内无法再次形成战斗力。一般的战列舰的建造工期差不多在12个月到18个月左右,加上半年左右的海试。

这就等于可以拥有一个长达2年左右的进攻主动优势。

虽然在日本决心南下之前,海军的大部分高层都反对和英美开战,不仅如此,还希望陆军能够尽快从中国战场中退出来,完整战略资源的重新整合。不过说是这样说,日本海军内部还是有人已经开始研究对美作战的可能性,以及战争开始之后如何的收场。

东京永田町的首相官邸,迎来了以为穿着白色军装礼服的将军。

略显下场的脸型,浓密的灰白胡子,行动果敢有力的作风,无疑显示着此人常年从军,将军中的习惯融入到了个人行为之中,虽说看着有些显老,却异常的干练。

陪同这个干练的海军将领的人反而显得有些文弱,不过也是英气逼人之辈。

在经历了米内光政、吉田善吾两位海军大将的离职之后,海军内部已经完全倒向了东条英机。此时站在首相官邸门厅之外的近卫文麿笑的有些生硬,反而他边上的东条英机却容光焕发,依旧穿着洗的发白的老旧军装,躬身行礼道:“辛苦了,吉川君。”

“东条君,您还是一如既往的节俭啊!”

“失礼了。”

几人互相谦让着走进来首相官邸,一个多小时之后,东条英机脸红脖子粗的率先从首相官邸出来,骂骂咧咧的嘟哝着,坐上了他的汽车离开了首相官邸。

反而及川古志郎直到傍晚之后才离开,同行的丰田贞次郎两人都是兴趣盎然的样子,应该是一场愉快的见面。

送走了海军大臣和次长,近卫文麿的脸马上就耷拉了下来。

第四四九章 致命弱点

作为首相,世家子弟出生的近卫文麿有着其他政客没有的政治眼光。

但是因为性格中缺乏强势的军人作风,导致他给人的影像趋于软弱。但是近卫文麿非常清楚,日本在亚洲的扩张之路将是多么的难走。

时至今日,海军虽然是叩开一个沿海国家大门的关键性力量。

意大利在埃塞俄比亚的教训,是每个列强都应该深思的问题。

占领殖民地却需要陆军去打仗,英国、法国和西班牙在南美扩张殖民地的时候,面对的都是用弓箭和长矛的土人,这也是英国在鸦片战争之后,只能让清朝政府赔款和开埠,却无法像印度一样将中国吞并下来。

这就是军事力量带来的威慑。

时间过去百年,世界给地大部分国家都已经建立相对现代化的军队,热武器运用已经非常娴熟。单日本的工业能力,根本就无法装备大量的现代化步兵,装甲部队,尤其是重型装甲部队都是一个非常消耗资源的作战单位。

这些对日本国力来说,是绝对无法供应的起来的。

只能将步兵主要兵种之间稍微加强一下火力配属,就投入战争。陆军在中国战场就非常吃力了,更别说去和英美斗了。而陆军数量世界第一的苏联,其装备更是庞大到让日本国内狂妄无边的参谋本部的将军们都大惊失色的地步。

虽说中日全面战争,是在近卫文麿第一次组阁时期发动的。

但是近卫文麿当时是听信了陆军的建议。将华北事态扩大化。实际上,河边正三和牟田口廉也两个人在北平城外只有一个联队的兵力,而且还不是足数的野战联队,兵力和装备都无法和拥有5万野战部队的29军相抗衡。

要是日本国内无法点头的话。这场战争也仅仅只能说是冲突。

闹腾两天,牟田那个狂妄的家伙也就歇菜了。

近卫文麿初期预想,这是一起恶性的摩擦时间,是日本向蒋介石政府要求华北自治的最好借口。而近卫文麿听信了军部的建议,增加了对华兵力的派遣,很快战争在中日双方都无法预料的情况下再度升级,关东军也参战了。战争迅速升级,也正是在这个关口。近卫文麿被陆军错误的宣传口号,并将其当成情报而指定日本自37年开始,就将全力施行吞并东亚的计划。

“三个月灭亡中国!”

很多日本军人都说过这句话,甚至有些急不可待的将这个时间缩短。

在3年前。这句口号对日本陆军的魔力几乎是无限的,但时间过去了3年,近卫文麿再一次住进了首相官邸,但这次他却感受到异常的冰冷,在军界活跃的人每个都是野心勃勃之辈。陆军因为总动员,从40万兵力,猛增到140万,陆军部对首相的尊重随着实力的提升。已经所剩无几。

不断叠加的膨胀情绪,在东条英机这里终于爆发了。

近卫文麿已经开始后悔让东条这个家伙入内阁。这绝对是一个对权力有着狂热信仰的偏执狂。

但表面装作是一个穿着亚麻衣,在人间祈福安康的圣人。

近卫文麿内心很累。他不明白这种被架空的时间还会有多长,一直以来他都在致力于分化陆军内部的控制,从而让内阁有机会将手伸入陆军部中,最后将陆军控制住。

转身回官邸的近卫文麿背微微有些驼,送走了需要时刻提防的政客,他才能在心底松下一口气。他打算先去花园里走走,放松一下心情,脑袋晕沉沉的,走在花园中,周围的植物都带着醉人的芳香,释放了紧绷的身体,大概是喝了点酒的缘故,然他有种徜徉在春日的阳光中一般,宁静却异常的温煦。…,

身上暖洋洋的,走路却有些轻浮。

“老爷,夜里天凉,披上一件衣服,御寒。”

说话是近卫家的老仆人,近卫文麿一时间有些想不起眼前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家里的,似乎他很小的时候,这个老人就是近卫家的花匠,那个时候似乎头发也没白,人也看上去挺精神的。

近卫文麿默默的让老仆披上了一件还算干净的外衣,坐在花园的长椅上,仰起头,这才想起这个老人似乎叫森本,至于叫森本什么,他实在事项不起来了:“森本,你来我家多有少年了?”

“主人,我森本是近卫家的侍从,子子孙孙的都是近卫家的人,您难道忘记了?”

“哦。”近卫文麿愣了愣神,这才想起,他头上还顶着一个公爵的称号,拥有几处庄园,挥了挥手说:“你先下去吧,我想单独坐坐。”

“是,主人。”

近卫文麿孤坐在长椅上,很快就传来平缓的呼声,他睡着了。

等到醒来,他不远处的府邸灯火通明,很多人似乎都在呼叫他的名字,刚要站起来,却发现头晕沉沉的,扶着长椅这才站稳了,嗓音嘶哑的极力喊道:“我在这里!”

秘书手里拿着手电,往声音来源的地方一照,立刻发现有个人站在那里。

近卫文麿眼睛被强烈的灯光照射,不自觉的用手举起来挡住光线,心情被弄得糟糕透顶。不耐烦的喊道:“我一直在家里,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阁下,出大事了。发现您不在房间里,我这才不得不动员府邸所有人出来找您。”秘书显得有些冤枉的说道,身后的管家也是频频点头。

近卫文麿低头看了一眼有些破旧的外衣,似乎不是他的,厌恶的将衣服从身上扯了下来,仍在地上。对管家说:“给我拿一件干净的衣服来,等一下我要洗澡。”

打发走了管家,近卫文麿这才看了一眼秘书,故作沉稳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阁下。喜多诚一将军指挥的松嫩作战可能发生不可估量的失败。南路军第27旅团在一天前被全歼。此时,曾一阳部正在整合军队,将北线的两个师团孤立在严寒地带。一旦被其战略部署完成,我十万皇军将彻底葬身雪原。”

没办法,军部已经将关东军的消息都严密封存了,东条英机当然知道情况。但他会跟近卫文麿说吗?

显然不会,不仅不会说,而且东条还会在近卫文麿反应过来之前。提前让首相官邸授权军部的各种优先权,包括独立作战的全力。进一步架空军令部依附首相官邸的尴尬事实。

“什么?情况属实吗?”

近卫文麿大惊失色道。

“在东京,陆军部的高级将领基本都已经知道,参谋本部也已经得到消息。一些少壮派军人正在集结人手,准备两天后在东京游行。”秘书不无担忧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神态显得有些慌乱。

“什么?游行?”

近卫文麿诧异的喊到,二二?六兵变也是从游行开始的,日本国内多次的军人游行。最后都会转变成为一场血腥事件。近卫文麿首先想到的是会不会是他故意将陆军的全力收缩,而东条英机等人乘机利用满洲的失败,将责任都推到首相的身上。

最后……

不管是杀,还是罢免。都对近卫文麿来说是奇耻大辱。…,

“不行!我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近卫文麿暗忖。‘二二?六兵变’中前首相,海军大将斋藤实就是被激进军人闯入家中枪杀。当时的情况就非常混乱,正因为东京是政治中心。日本主要的军事指挥总部都在此地,所以军人也非常多。

近卫文麿明白要是在其他地方,很可能兵变就闹不起来。

因为人手不够。

如果去京都应该能躲过这场运动,近卫文麿心中突然有了这么一个念头,他立刻就对首相官邸内的司机吩咐,开后门,他将坐上汽车准备离开。

第二天,当一些满怀豪情准备向首相劝解的军人抵达政府大院的时候,却被告知,首相根本没来。去首相官邸,官邸的人员也表示首相已经离开。至于去了那里,需要等和首相通讯之后才能知道,不过现在首相还没有任何电报和电话回来。

得到这个消息的几个三十岁的军官当然不乐意了。

但首相官邸的人特别配合,不仅让他们进入了首相的卧室,连书房,会客室,甚至厕所都一一看过,没人。

这下,准备闹事的人也傻眼了。

回去?

似乎不太甘心,事情没有一个结果,就回去,会被同僚嘲笑的。

但是不回去,难道在首相官邸死等?

万一首相过两个月才回来,黄花菜都凉了七八遍了。

其实这几个青年军官是来请愿的,也没带武器,最大的意愿也就是恳请首相能够允许第三次全国总动员,增加10个师团的陆军兵力。

要是近卫文麿知道是这个原因的话,说不定也不会走了。

当然,东条英机瞒着近卫文麿的用意,很大一部分就是想要吓唬一下胆量一般的近卫文麿。

他需要让国内的政坛都知道,没有勇气和胆量,是无法在战时带领日本走向辉煌的。

就在近卫文麿被吓的逃到京都去拜佛,在北满,曾一阳已经布置下了针对第8师团和12师团的战略。

并在一天前,陈光指挥5纵切断了第8师团退向纳河的后路。

绥化指挥部内,电台滴滴答答来往的信号不断,曾一阳正和几个参谋在商讨对海伦一带的地形排查,并将第8师团这一周来的行军路线,和进攻的方向一再标识。

“首长,陈司令急电,5纵和9纵已经完成了对第8师团的外围行动,就等这边3纵队主力压上去,全线针对第8师团的作战。”

“好,发报给陈光,两天后,首先打响通北战斗,切断第8师团和12师团之间的联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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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五零章 军人本色

相对于日本国内的权力斗争,在中国东北,中苏边境的小城萝北。-------

很长的时间,萝北这个边陲小镇,都只是以一个江边小村的面貌出现在熟知的人印象中,但是现在,这里热闹了很多。

一百多全副武装人员的入驻,让这个只有不到两千人的村落顿时紧张了起来。

这些武装人员从来不替老百姓砍柴挑水,说话也不亲切,反而摆出一副救世主的样子,虽说没干过祸害老百姓的事来,但是总是让人免不了提心吊胆。在凤翔村东面的一个跨院中,两个长官摸样的军人赫然坐在堂中,而他们面前,跪着三个一脸不服气,却满身是伤的军人。

“长官,真的不关我们的事。”

“对啊,我们是被陷害的。”

……

其中一个陪审摸样的军官,领章上赫然是一颗金星,黄呢的毛料军装,服帖的穿在身上,领子上金地金星,这副穿戴赫然是一名**之中的将军,就其年纪来说,在**中也是绝无仅有的存在。

当然,要不是在他上首坐着一个比他身份更加尊贵的中将,这里的事情,他一人一言就能断夺。

“宣主任,您看?”

年轻的将军显得非常尊敬,眼神朝着地上跪着的两个部下打量,从神色上看,似乎不该掺假,但这两人是在太蠢,让人抓住了把柄在,这下子倒好,黄泥掉在了裤裆里,有理也说不清。

再说,抓他们的士兵可是说的清清楚楚,这几个**(当时有一个战士说了是‘白匪’),破坏群众财务,并在事发被围后不仅不思悔改,还用枪威胁群众。

很多话,让带队的沈醉根本就没脸反驳。

“沈站长,他们毕竟是你的人,我就不管了……”

中将装束的将军大概在四十岁左右,头发剃的很短,显得本来就长的脸更加的狭长,气质硬朗,军人身上的锐意要比身边的沈醉浓烈很多,就像是一把在剑鞘中的宝剑,还未出鞘,就剑气逼人。

个头很高的中将将军和不给面子的站起身,走出房间。

留下一众,军统出生的军官,盯着中将离开的背影,眼色中带着恶毒的阴霾。

回过头来,少周围几人才想起来,走了一个中将,此时沈醉这个少将处长,兼军统东北站站长,是带队的职位军衔最高的一位于是都齐刷刷的将目光盯准了沈醉。

“长官,你看接下来怎么办?”

“打也打了,罚也罚了,还能怎么办,都放了。”沈醉气鼓鼓的站起来,他不仅是为部下的不争气而生气,以为**派出的人员的态度强硬而生气,两军交战都不斩来使,更何况现在国共合作时期,彼此都是友军啊!眼看要走出门口,沈醉在门槛边上站住了脚步,神色不满的回过头来,用教训的口吻道:“以后眼睛给我放亮一点,别以为这里不是重庆,没几个大佬压着你们,想怎么来就怎么来。这是东北,31年这里被鬼子占了,现在是**和鬼子在博弈,我们来这里,很可能被别人当成吃现成的,是在摘桃子来了,懂不懂?”

其实,几个军统电台参谋也是左右无事,被憋的慌了,出去打猎,将老百姓家放养的羊给打死了,并死活不承认,这才闹出了矛盾。

先一步出门的将军就是在伯力和沈醉一行人会和的侍从室,中将参谋,宣铁吾。…,

宣铁吾,其父和蒋介石私交莫逆,他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太子党的人。不过,这么多年来,宣铁吾一直没有担任重量级的职务,反而一直在侍从室和地方党政中担任职务。

这也和他早年追随**,虽说后来跟随蒋介石,但也对四一二等清党行为非常反感,一度远走他乡。

要不是有其父的这层关系在,蒋介石又是一个念旧的人,加上宣铁吾地地道道的老蒋家乡人,才跟在蒋介石的身边。

抗战爆发之后,宣铁吾也多次和贺衷寒等人抵达莫斯科,同苏联在军援和钱款支付方面协商。并寻求在军事上更大的合作。但苏联迫于日本的关系,在欧洲局势急转直下的前提下,单方面中断了和中国的军事联系。

切断了长达两年多的军事合作。

这种互惠互利的合作,不仅让中国的抗战获得及时的武器上的援助,遏制住了日军疯狂的进攻势头。但中国战场也给苏联提供很多的宝贵经验,比方说苏联在卖给中国的一千余架飞机中,大部分机型缺乏实战数据,而中国战场无疑给苏联航空工业的发展给予了促进的作用。

更重要的是,一千多人的苏联飞行员,在实战中得到了锻炼,并成长为优秀的战斗机飞行员,为即将到来的卫国战争取得胜利付出贡献。

宣铁吾在危难之际,多次出访莫斯科,希望取得同苏联军事委员会的合作,或者说是希望通过斯大林身边的人,对斯大林影响。

但是很遗憾,多次的试探,并未让他获得一丁点的进展。

随着日本使团抵达莫斯科之后,宣铁吾这才明白,原来苏日之间可能会通过暗地里的谈判,获得一定范围内的谅解。这让他愤慨异常,却又无能为力。相对于日本,苏联在中国仅仅只能取得对武器测试的数据,这显然让苏联觉得得不偿失。

虽然斯大林一再认为蒋介石政府会倒台,当然,让他有些难堪,并已经闭口不提重庆政府的事。

究其原因就是蒋介石在重庆还是活的好好的,老蒋找的黄山官邸,地临四川盆地边缘,背靠金沙江,难接云贵高原,山上终年迷雾缭绕,在未发明原子弹之前,想要精确轰炸,并以此干掉蒋介石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

重庆政府不仅不到台,还可能获得美国的军事援助。

在国际关系上,苏联虽然孤立,但在请报上,苏联来源的渠道很多,并不闭塞。

在莫斯科的任务失败,原本准备回到重庆向蒋介石复命的宣铁吾,突然在抵达阿拉木图的时候,接到一份电报,让他等候从成都赶来的一支军事观察团,实际上其最重要的部分就是军统的一个情报站,以及全套人员,还有就是一箱子在重庆应刷的空白委任状。

宣铁吾不懂军统的那一套,戴笠总是神神秘秘的,神龙见尾不见首的样子。

他也无心去了解这些黑暗层面的龌龊。

其实,作为宣铁吾来说最激动的莫过于他能走上战场,军人,一个铁血军人,却被养在大后方,或者干脆当是外交官来用,在国难时期,无疑是军人身上最大的耻辱。

他背负这种耻辱早就足够了,他希望能够踏上战场。

这一天,他终于等来了,东三省,九一八的枪声宛如昨日的悲鸣,今天他将踏上这铁血的征程。

但是刚刚抵达东北,他的心就凉了半截,**接待他们这支观察团的代表非常不耐烦,并将他们一百多号人在萝北县的一个临近松花江边的一个村子里一丢,人都找不到了。除了每天一送的口粮,连个说话的都没有。…,

周围的人也都像躲瘟疫一般的躲着他们。

加上中午,几个通信参谋将老百姓家养的羊当成猎物杀了,并架在火堆上,已经烤的金黄,就等下肚打牙祭,没想到被人赃俱获,抓了个现行。种种烦忧一下子聚集到了心头,宣铁吾也不知道迎接他的将是什么?

是狂风暴雨?

还是滴水穿石?

总之这片黑土地上,他就是一个不被欢迎的人,或者说,国共合作不过是一种说辞,是外敌压迫下的产物。当年的清党,让对方产生了强烈的芥蒂,而蒋介石也不愿相信,**是真心会听他的,互相防备,却互相携手抗战,这种奇妙的平衡很容易被打破。

也就是当一方的实力突破双方忍耐的界限时,合作必然会变成互相推诿,甚至互相拆台和敌对。

经历过那场破裂,宣铁吾更是深知政治在权力的作用下,将多么的血腥。

而中国自古就是一个封建王朝,这个习惯已经有两千多年之久,从辛亥革命到北伐,才不过短短的十六年,难道靠着二十年的内战,就能将一个封建王朝,变成一个民主和自由并存的现代文明国度吗?

显然,这种社会的进化是不合理,也太短暂了一些。

以至于,感受习惯了升斗小民,草民如芥的微薄,一下子变成具备选举权利的公民。戏子、落魄文人走上街头,为他们的雇主拉票助威,甚至有人将妓女也送上了街头,成为其显示民主的行动……

乱糟糟的政局,闹哄哄的国家。

团结,民族的凝聚力,此刻已经荡然无存。

被列强看做是一块巨大的蛋糕也不为过,直到37年的北平,日军华北驻屯部队的一次阴谋,很快就酿成了一场中日之间的生死之战,才让国民幡然醒悟,再不反抗,将来只能是当亡国奴了。

一幕幕过去的思绪,就像是春风中的柳絮,虽杂乱无章,却一刻也不能缺少。

“长官,委座急电。”

宣铁吾将电报拿来,顺手放在口袋的兜里,似乎并不打算看。送电报的那个参谋顿时急了,提醒道:“长官,是急电。”和军统不一样,侍从室的电台人员,无疑是当时国民政府培养出来的最优秀电台人员,担负着破译密码,指挥联系,机要转存等众多重要机密工作。

宣铁吾自嘲的一笑,展开电文,阅读起来,开始轻蔑的眼神随着一个个活生生的文字跃入眼帘,表情立刻凝重起来,随即又舒展开来,扬声长笑:“天佑中华!。”

第四五一章 不信也得信

宣铁吾纵情高喊,一扫在莫斯科处处碰壁的绝望情绪,油然而生的全是民族自强的傲然。-------

苏联人不帮中国怎么了?

中国人照样能够取得抗战的胜利,将鬼子赶出中国的国土出去。

闻声跑出来的沈醉还以为发生了大事,毕竟他们这些人不受欢迎的程度,已经让他们对安全产生了怀疑,但他也不敢带着这些人回去,赖在东北,能够给他带来很高的声望,至少在军统中是如此。

“宣主任,您这是?”

军统和侍从室是两个分立的机构,相对于侍从室的全面,军统很多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小动作。

沈醉知道的秘密,宣铁吾大部分都能从侍从室的情报机构中获得,但是侍从室接收的机要文件和电报,每一份都是国家机密,关系到一个地,一个战区的抗战局势,有些甚至是国际形势的分析。

对此,沈醉虽然很想将宣铁吾手中将电报拿来一看究竟,但是看到其侍卫已经见火柴都摸出来了。似乎要准备将电报当场销毁,沈醉顿时迟疑了起来,是上去问?还是当做不知,就此别过?

就在沈醉迟疑不定的时候,宣铁吾看了他一眼。

眼神中缺少锐利的洞察,却多了一种复杂的感情,似乎像在说:“我能信任你们吗?”

这个‘你们’当然不是军统,而是沈醉个人。

要说沈醉也是玲珑剔透的人,哪里会猜不出对方的意图,显然宣铁吾也在犹豫,不过这种犹豫是对军统的一贯无赖作风的担心。

抗战时期,在敌占区的军统执行暗杀任务,当时在军队中,军统大量充斥着部队中参谋长一职,将军队往来的情报和文件控制在其手中,甚至军令都先发给军统在军中驻守的参谋人员,然后在告知军事主官。

那个将军愿意看到自己的部队连指挥权都被军统的人控制,而他全然成了一个摆设?

“宣将军,我还以为当地的老百姓又对我们驻地表现出敌视,而做出过激的行为来。”沈醉笑的有些怯怯,不言而喻的掩盖,让他很不自在。

“没有,你不要以为老百姓是敌视我们。东北和其他地方不一样的地方很多,最显著的是在,在这片土地上枪械不管制,当初少帅为了全民皆兵,将大量的武器流入民间。而且,东北还是一个匪患猖獗的区域,军、民、官都是站在各自的立场,互相警惕。”宣铁吾毫不在意的述说东北的一些特色。清朝的黑龙江多半是发放囚犯的区域,而在民国,很多人聚众而起,成立了地方武装,说是土匪也而已,说是地方势力也行,但规模都不大,数量却众多,这也是张作霖能够整合东北,建立奉系军阀最主要的原因之一。

“听宣主任,这么一说,卑职心中顿时了然不少。”沈醉故作惊讶的奉承道。

宣铁吾见沈醉一副小心翼翼的摸样,不觉好笑,看来升官太快也不是好事,愚笨的人会不可一世,眼高于顶。但聪明人反而会小心翼翼,反而做人比以前更低调:“沈醉,你的晋升令是委座批准的,在我面前也不用如此小心,我可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对专门针对你。”

什么不是洪水猛兽?

“你可比洪水猛兽厉害多了。”沈醉不免腹诽着,就命令来看,宣铁吾很可能是蒋介石派来东北,掌管国民政府在东北全局的关键人物,虽说他不是军统的沈醉也不用怕对方。不过,将来很可能成为沈醉的上司,县官不如现管,这话沈醉还是弄得明白的。…,

宣铁吾既然点拨了一下,也不准备在事上多说,将手中的电报往沈醉面前一送,道:“既然来了,就看看吧。”

沈醉拿着电报,手微微有些发抖,是激动还是莫名的担心,他都说不出来。

突然沈醉的心脏像是被重锤击中了一般,浑身一震,仰起脸,年轻的脸上充满着对电报内容的质疑和不解,小心道:“主任,这电报上都是真的吗?”

东北的战局,自从九?一八之后,就一直断断续续的。

马占山的抗日义举虽然振奋人心,但回到国统区之后,给国民政府带来的情报价值非常稀少,而因为东北本来就是张学良的大后方,蒋介石也不想过分的越界,将情报的触手伸入东北各地。

在长城抗战之后,张学良受到史无前例的打击。

在热河的五万东北军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就化为乌有。但是他还是手握雄兵二十万的一方大员,即使蒋介石要接受张学良在东北的各种眼线,他也不敢过分的强取豪夺。

如果放在现在,东北军各部都已经消耗成了一个空壳子。

蒋介石早就下手了,可惜的是,经过日军在东北的近9年统治,张学良在东北的情报组织已经被瓦解,想要重新建立,其难度可想而知。

所以,宣铁吾和沈醉的出现,不过是蒋介石迈出的第一步。

试探的意味更加的强烈一些,不仅如此,蒋介石也希望通过情报机构的建立,能够直接从东北获得第一手的资料,来衡量整个中日战场上的实力对比,这对于他在西南指定战略非常有好处。尤其是湖南和湖北,薛岳部控制着大片的战略要冲地段。

要是能够将战线不断的往南推,对于西南所承受的压力必然会减少很多。

沈醉一来觉得自己失职,他人已经抵达东北,但是第一份曾一阳部的战报还是通过西南政府从南京汪伪政府获取的,时间上至少晚了两天。两天时间对于一场旷日持久的国战来说,是很短。但是如果在战役中途,作为战机来看,就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可另外一方面呢?

沈醉又很迷茫,曾一阳仅仅凭借三个师多一点的兵力,就将14师团主力旅团给歼灭了?

不会是对曾一阳战役的神话吧?

“怎么,你不信?”

“不是不信,而是觉得事情太突然了一些。万家岭之战,74军艰苦卓绝的用伤亡换伤亡的战术,所说将日军106师团一万多日军歼灭,但担任主攻的74军,伤亡也超过一万多人,战斗异常的惨烈。当时战区代司令长官薛岳指挥的第四军,第七十四军,第六十六军,第一八七师,第九十一师,新编第十三师,第一四二师,第六十师,预备第六师、第十九师,第一三九师的一个旅,新编第十五师的一个旅,,共十万余人。皆是我中央军精锐之师,可……”

沈醉不是没有研究过战役战术,不过他自觉对此没有天分。

而军统出身也限制了他在军界的发展,及时进入部队之中,也是担任军统情报工作的副参谋长。

指挥作战他无能为力,但是说到几个著名的战役,他还是耳熟能详的。

“你觉得无法置信是吗”

“确实如此。万家岭之战,我中央军精锐十万余众,想不到获得战果竟然和**三万人持平,如何能够让人信服?”

被沈醉背地里做了不少功课的,他可不想好以一个密探的身份在东北遭人嫉恨,一心想有所作为。再说,他在军统的时候,上海站时期的多半是和帮派交往,不用考虑军事上的问题。…,

可后来在湖南和云南的任职,都让他有机会接触到军事层面。

而且,很多案例,都有鲜明的特征。

就像是万家岭,长沙,都是一场场正面对决的结果,为此他还专门请教了一些军事参谋,眼界大为开火的同时,将自己变成了一个业余战略家。说起来头头是道,却无法经得起懂行者的细致推敲。

宣铁吾因为一些不满,才没有真正的掌军,但他毕竟是黄埔一期,而且学业出众,虽然无法和黄埔三杰中蒋、陈两人相比,却也眼光独到,在众多杂乱的消息中,分析出事情大致的真相。

另外,宣铁吾还小小的鄙视了一把沈醉。

你一个不懂军事的小混混出身,却一口一个战略、战役的,这不是徒招人笑话吗?在东北,远了不说,王利发的几次作战指挥就可圈可点,当然背后有曾一阳的影子存在,但毋庸置疑,王利发已经成长为一个能独挡一面的大将之才。

宣铁吾虽说不屑沈醉的挑剔质疑,不过这些心底最深处的东西,他还是没法说。

一说,就是撕破脸皮,两人说不定将来还要合作。

关系搞得太僵,日后还怎么相见?

宣铁吾爽朗的笑了笑,他发现只要一碰上喜事,人的精神头立刻就能起来,战争岁月在战场上虽说艰苦一些,但快意恩仇的驰骋疆场,又是何种心态可以形容?此时,宣铁吾对绥化的战场是无比的向往,而他也准备回去之后,让电台给曾一阳发一份电报,阐明自己是来看的,带来的只有眼睛,无意于在东北建立势力。

“希望自己的示好,曾一阳能够谅解,并满足他抵达前线的愿望。”宣铁吾心中暗忖。

回过神来,宣铁吾才语气郑重的说:“在东北,你的行动我不干涉,但绝对不要对军事结果产生质疑,一来我们没有这个资本……”话到一半,宣铁吾努了努嘴,示意手中的武装力量连自保都难,难道还能很曾一阳去叫板不成?不过他倒是没有留下玄机,反而接着说道:

“万家岭之战,确实是薛岳将军一战成名的大战,战前部署周密,防守得法,利用日军的轻敌,将106师团大部吸引进入包围伏击圈内,并一举歼灭。但是问题不能看表面,74军虽然强,而且使用的武器都是从苏联购买的苏制武器,火力猛,杀伤力大,和曾一阳手中精锐的装备几乎无二……”

“那为什么战果差别会如此之大呢?”沈醉不解。

“因为士兵……”

“士兵?”沈醉更迷糊了,难道从湖南征的兵就和东北的有什么不同吗?

宣铁吾不在意的摸出一支香烟,点上了之后,抬头看了一眼烟盒,俄文红星之下赫然印着‘东北抗日政府’这几个大字,心中顿时暗叹,曾一阳手段了得。接着说:“湘军骁勇,但是在训练成军之后。在此之前,74军也好,其他部队也罢,都在淞沪战场损失很大,74军更是伤亡过半,补充的是湘军,但是后方根本就没有训练过的新兵,只能先拉到部队,边打边训练。这样一来,伤亡就大的多,要是74军当时的士兵都是训练有素,有超过3年的战术素养的老兵,伤亡只要5000人,就能将106师团被围的主力歼灭在万家岭下,而且不要忘了,当时的106师团都是日军老兵组成的,又经历过大战,单兵和作战协同能力是非常强的。”…,

“这怎么可能?”沈醉差点连下巴都快被他给吓掉了。

难道鬼子这么不经打?

要真的入宣铁吾所说,那么抗战还用3年未分出结果,鬼子占领的地方还是那么多,反而是国民政府因为物资消耗的问题,日子过的紧巴巴。

“但是你看东北,冬季的气温最冷在零下三十多度,气候极端恶劣,能够在这里生活的人,身上具备的忍耐力就非常惊人。加上清末民初,东北全境几乎处处是匪,武装冲突非常普遍,直到日军占领之后,这种情况才有所收敛,但是民风彪悍显而易见,当地人上山打猎枪械纯熟也很正常,短时间内,只要曾一阳武器足够,甚至能够组建起来几十万大军。而**的军纪又是异常严明,士兵有战斗力,军纪好,装备又优良,你说鬼子有什么戏?”

“那么您说我们在东北也招兵,是否也能组建起来一支大军?”

宣铁吾平和的眼神突然锐利的起来,宛如两道金光直透沈醉的心底,无法感受这种气势的沈醉不免低头躲避其眼神,心中却再次将宣铁吾的重视程度提高了一层。

良久,宣铁吾在凝望着远处一片苍茫之色,秋韵之下,万物皆黄,却又另外一番风味,似乎在自言自语的说:“想想可以,也仅仅是想想……”

宣铁吾绝对想不到,远在绥化前线的曾一阳确实想到了他。

还特意让电台发了一份电报,送到鹤岗,让包洪志和王明远两人,准备护送宣铁吾一行人去绥化。

第四五二章 军魂飞扬

包洪志想不明白的是,在他看来是曾总特意的关照,已经对沈醉一行够优待的了。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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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沈醉在一天前就提出要去绥化的要求,还真的同意了。

“也不知道上级是什么想的?”包洪志刚刚起床,就接到这个消息,一边在往腿上帮绑腿,不甘心的瞅了一眼政治部副主任王明远签署的文件。不用问,这份文件要是没有曾一阳点头,这份文件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发到萝北来的。

“这种破事也只能我去了。”

包洪志自言自语的语气中带着遗憾和失落,他打心眼里是不愿意和这些国民政府的‘大员’接触。

就看对方一身黄呢子,就满身的不舒服。

更别说要让他好言好语的去招待了,能不派兵将这些人围起来已经算是不错了。

走到**观摩团的营地附近,日头也已经高高的,空气中虽然带着丝丝寒意,忽然耳边传来一阵阵的呼喊声,声音整齐嘹亮,似乎是营地造起操练的摸样。

“一一,一二一……”

走到营地边上他才发现,一百多的**观摩团军团,男的一个个被拉上村口的空地上,排成数列正在做军操。带头喊口号的竟然是那个不怎么言语的中将,这让包洪志奇怪之余,饶有兴致的看了起来。

忽然,耳边一阵燕语莺声破坏了这肃穆的场景。

宣铁吾皱起眉头,对六七个女兵的地方盯了一眼,一双鹰目锐利似乎能够穿透一切,刹那间胆小的女兵都禁声不敢言语。宣铁吾转头对边上的沈醉说:“等军操做完之后,围绕村子跑两圈,女兵也不例外。”

“这样不好吧?”

沈醉心中一突,他可知道他们住的这个村子有多大,整个萝北的政治中心就在这个村子内,说白了其实是县城,围绕村子跑一圈至少要三公里左右。男兵好说歹说也都练过,大部分还都是在上军校之前,是参军的青年学生,这点训练量咬咬牙也就坚持了下来。

可女兵?

那都是娇滴滴的学生兵啊,除了在无线电台上有着很强的专业能力,部队要是带着她们去打仗,就是一个天大的包袱。

见沈醉久久不言,宣铁吾虎着脸,神情不愉的质问:“怎么?执行不了?”

“不不不……”沈醉连连否认:“我是在想将来面临的考验,尤其是抵达战场之后,我们这支小分队的生存能力,将直接和这些女兵联系。总不能在行军中,还要分出人手去照顾他们吧?”

宣铁吾嗯了一声,再也没有说话,而是眼色冰冷的盯着所有人。

没有不知道他就是这支小分队的最高指挥官,中将高参的军衔下不了战区的那些旅长师长,但对付眼前这些菜鸟都嫌浪费。

“啊!怎么可以……”

沈醉走到女兵们聚集的跟前,一宣布宣铁吾的决定,顿时惹的女兵们大为不乐意。其实这些女孩子年纪都不大,大部分都是军统培训的无线电电台人员。平时也就收收电报,然后再监听一个波段而已。

让她们和男兵一样训练,简直是要了她们娇嫩小姐的命了。

“沈处长,你去和宣将军说说嘛!”有女兵立刻发动温柔攻势,沈醉风流倜傥的外表,加上身居高位却无高官的那种威吓力,很能得到这些女兵的青睐。

“人家身体不舒服……”这个还要过分,直接拿身体说事,说话的那个女孩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媚眼朦胧之中,似乎在对沈醉说:“女人的身体,你们男人永远也不懂。”…,

在七嘴八舌之中,神采堪比电影明星的沈醉也只能左右抵挡,苦苦支撑。

眼看防线就要突破,场面即将失控,沈醉余光发现,不远处的一颗树下似乎站着一个**方面的军官。

是否是军官,对于沈醉来说难不住他,只要看腰间别着的手枪,就能猜出大半。

在**之中,只有中高级指挥员,一般都是团级以上的军官才会佩戴撸子。现阶段,在东北最常见的枪型就是t33,苏联制造的一种军官手枪(后世国内仿造过该枪型——54式),当然光看枪套是看不出里面的武器的,但这种式样的手枪,只能更好,绝对不会更差。

因为在东北正规军中,很少看到日本的南部式手枪,只有在游击队和地方武装才有配备。

“哎呀,别闹,对面来人。”

两个小护士难得又欺负将军的时刻,都闹的不亦乐乎。

啪——

突然,实在看不下去的宣铁吾拔出腰间的手枪,对着天空放了一枪。枪声响起,所有人都懵了。

惟独有一个人迎着宣铁吾挑战的眼神走了过去,他就是包洪志,警卫旅政委,对上宣铁吾他的级别似乎是低了一些,但也绝对不是天壤之别,加上他在心中对国民政府还保留有很深的芥蒂,经历过‘四?一二’政变的包洪志是个老同志了,正因为资格老,才让他明白血的教训不能忽视,让他反而看着宣铁吾有一股难言的怨气:“欺负一群女人,算什么本事?”

“他们不是女人,而是军人,穿上了这身军装,她们就有拿起枪为国难赴死的勇气和能力。跑几公里就能怨天尤人,我宣铁吾不要这样的兵。”宣铁吾硬气十足的高声说道,不仅停下训练的男兵都听到了,连不远处的女兵也一个个吓的脸色煞白,似乎真到要被这个黑面将军送上战场,和鬼子真刀真枪的搏杀一般。

沈醉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敢求情。

话里话外,宣铁吾都是动了真火,再说一直冷脸相对**代表包洪志在边上,这关口,就是打落了门牙也要往肚子里咽,绝对不能在气势上输一阵。

包洪志绝对不会去和宣铁吾说什么民族大义,也不会咬着刚才的把柄布防,显得他为人小气,事实上,他真没把宣铁吾这些人当成劲敌,在华东和华中,或许一个国君中将还能震慑住人,但这里是东北,是要从鬼子心窝子里抢食的地方,任何一点软弱都是可耻的失败。

包洪志不屑的撂下一句话:“又来一个练嘴皮子的。”

“军官团集合……”

“四列纵队……”

报数——

宣铁吾肺都快气炸了,但有一点他是非常好的,就是从来不会在外有损形象,不胡乱争执。当然他也有他的办法,那就是将手下的军官和士兵都收拢起来,来一场别开生面的军事训练,让眼高于顶的包洪志看看,**,也不是泥捏的。

一二三四……

全力的喊声,让秋日黑水白山间的小村庄彻底赶走了宁静,喜好看热闹的村名一个接一个的从屋里走出来,不少人睡眼朦胧的在人群中询问,这都好好的几天了,为啥,今天这阵势是要打起来啊!

半年前,自从成立了县大队,成为当地自己的守备力量,加上军纪严明,很快就被当地的老百姓接受,又是中国人打鬼子的部队。所以,包洪志的一身行头,是让当地百姓非常有好感的。倒是宣铁吾他们,**的一身行头颜色和皇协军和鬼子颇有‘异曲同工之妙’,甚至有不少人还以为宣铁吾带队的是一群投诚伪军呢。…,

群众的行为总是和他们的喜好息息相关,包洪志见宣铁吾有心比较,还把人都拉出来,似乎想找回场子。

“警卫员,集合1营3连。”

包洪志心说,就你们这些军官训练班出来的,即便是花架子也不见得能走的利落了。

3连长和不明白首长为什么突然让他们连集合了,3连刚刚从村子外训练回来,战士们脑门上都凝着汗珠,跑步而来。

“报告首长,3连连长谷兴荣,前来报到。”

“看看那些人。”包洪志眼神一瞟宣铁吾的方向,3脸上顺着包洪志示意的方向看去,心说:“难道是这些**大官们惹着首长了?”神情不解的将视线转回到了包洪志的脸上。

“让他们看看,你们是怎么训练的,别的我不要求,就是要让这些少爷兵知道,想在东北立足,没点真本事谁也不会买账。”

“是,保证完成任务。”

很快3连在村口的空地上,开始拼刺训练,喊杀声震耳欲聋。尤其排成一个方阵的一百多战士,整齐的跟着连长谷兴荣的动作,上百人形容一人的整齐严一。

杀——

一二,杀——

……

3连一亮出来,就气势上已经盖过了军官团的阵势,杀气腾腾的喊声就像是在战场上嘶喊一样,震慑人的心扉。

此刻宣铁吾相信,就是有一队日军在3连面前,这支部队就是用白刃对战也丝毫不会处于下风。

刚刚经历过嫩江战役,纳河阻击战等大小战役的警卫旅,已经是一支百炼精兵。士兵在训练上和心态上,都完成了内外如一的状态,真正的成为百战雄兵。冲天的杀意,形同不败的战场,屹立在天地之间。

宣铁吾知道这支部队经历过什么,杀气浓郁的如同地狱战士一般,让人喘不过气来。

只有在血战中滚打过的部队才有这样的气势,而这些正他手下这百余人缺少的。

明知不敌,却不能将信心都输掉,宣铁吾双手举起,做合唱指挥状,起头唱道:“风云起,山河动;黄埔建军声势雄……”

虽说,一场比试,两队人马没有可比性,但是在宣铁吾的鼓舞下,观摩团的军团们也感受到了这种沙场点兵血征衣的豪迈。

包洪志虽说心结难解,但对这支**派来的观摩团,或者说小分队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包将军,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们冷眼相对,但是我要告诉你,宣铁吾可以为抗战流尽最后一滴血。”

包洪志没有答话,从口袋中摸出一封信给对反,然后冷冷的说:“明天一早5点,集合你的人出发去绥化。”

第四五三章 大时代,大背景

绥化总指挥部内,电台滴滴答答的吵杂之音随处可见,伴随着这种急促的声音的是往来的参谋们形色匆匆的步伐。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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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较量还没有开始,最后的底牌还没有解开。

但正是这个关键的时节,才是最折磨人的,等待的煎熬搅动的人的心虚不宁,而时间就像是静止了一般,一直凝固在决战发起的那一刻,就像是一座墓碑,诉说着一段往事,却没有未来。

打了近4个月,从夏季战役一直延续到,松嫩战役。

大小战斗上千场,双方虽说投入的兵力都在二十万以下,但是渐渐的有种演变成会战的样子。

一战定生死。

一战定乾坤。

值此关键时刻,任何一点闪失,造成的结果都将是无法估量的损失。战争有其铁一般的法则,军队的战斗力,天气状况,士兵的士气,还有指挥官的指挥能力,都是导致战争胜负的关键。

在东北的这场战役,美国人在关注,德国人在关注,苏联人同样也在关注。

这并不是说,松嫩战役可以左右整个中国战场,甚至远东战场的格局了,而是开创了一个时代的开始。日本,作为一个新兴的帝国,被西方列强承认才不过短短的三十多年。

但是却爆发出了一种让英美都害怕的战争爆发力。

是的。

爆发力,而不是持久力。

这种爆发力倾斜到任何一个对手身上都将是非常致命的,尤其是在欧洲战场,德国席卷英法,成为真正的欧洲霸主。

但是很快,眼光卓越的美国总统罗斯福发现,日本海军虽然在太平洋上可以称雄,但陆军却并没有显示出一个列强应有的实力,最大的原因是在数量上的差距,相比苏联的庞大陆军数量,德国在完成全部总动员之后,兵力也会超过700万。

而日本呢?

自从37年在中日全面开展之后,在百年的时间内,军队数量迅速从40万扩编到100万。但之后的两年时间,陆军数量总是维持在每年新增20万的这个限额之下,这就说明,日本的陆军训练新兵的方法是很成问题的。

实际上,即便具备空中优势,和火炮的数量优势。

日军陆军也经常在相对于装备差不多,火炮数量不如日军的中**队面前吃瘪。

这就说明了一个很大的问题,日本的陆军的战斗力被潜意识的估高了。实际上,其战斗力远远不如英法所估计的那样,和苏联相当。就陆军的战斗力来说,中日之间,在小部队作战中,一旦碰上中**队中训练出色的部队,日军根本就占不到任何便宜。

比方说,张自忠的59军,装备落后于日军很多,但是两军交战的结果,伤亡几乎持平。

渐渐的,连苏联也开始承认,中**队并不是像想象的那么弱小。

而欧洲的巨变,已经让苏联人异常的警觉,并单方面断绝和中国的武器贸易。这而就给缺乏军工业的中国抗战增加更大的困难。而拥有四亿人口的中国,是绝对不能倒下的。就像是英国之印度,如果英国没有印度,丘吉尔也不会有底气在议会上口口声声说要战斗至最后一人。

所以,宣铁吾出现在东北,也有蒋介石在战略上的一层考虑。

是否可能在中国东北,通过苏联的放行,将美国的军事援助送达东北,而在大后方招兵,形成国民政府也在松花江边上收复失地的局面?…,

曾一阳或许很厉害,但是受制于军工的发展,其部队也不会发展成为一个庞然大物。

一旦东北成为三方势力角逐的地方,那么对于蒋介石来说,他就不会经常担心整个黄河以北缺一个强有力的作战集团,作为国民政府的代言人。而且这个代言人需要足够的实力和军事才能。

既能在一定程度上压制曾一阳部的发展壮大,也要通过控制区域的不断增加,从而扩编部队,达到缓解华中战场的压力,形成战斗力后,分化日军的兵力。为华中反攻争取更大的筹码。

自打住到重庆之后,蒋介石就一直想着能够在某一天打出去。

空间换时间。

时间换差距。

什么时候,中日两国的战略僵持阶段能够打破?

就看在华北,华东,华中还有东北战场,一旦这四个战场同时发力,日军没有两百万军队跟就无法招架的住。但是日本有200万陆军吗?

如果有的话,日本着急派到来中国来了。

还会几年组建5个师团,明年组建7个师团的,一点点的往外抠?

行军在路上的时候,宣铁吾显得非常沉闷,他不理解蒋介石的这步棋到底是何用意?东北已经是**开辟出来的主战场,**要是想要强插一杠势必会引起**的反对,甚至是武装摩擦。

正值抗战的最艰难时期,如果两党在此摩擦,中国的命运多舛起来。

从鹤岗到铁力的火车还算平稳,但是运送木材的小火车。

没有顶棚,也没有车厢,所有的人都坐在木头车架上,一个个都被冻的鼻红眼迷的,有几个都开始咳嗽了。

最后的一段行程是骑马,虽说不敢放马甩缰飞驰草原,但是一天的行程也是让人苦不堪言。

抵达绥化的时候,除了几个当兵的,也就宣铁吾硬咬着牙,一声不吭,但脸色也是煞白,体力已经到了极限。热乎乎的喝了一碗米粥,在东北不缺水,土地也肥沃,很多地方种出来的大米比江南的都要好。

宣铁吾捧着香喷喷的米粥,似乎闻到了家乡的味道一样让他回味无穷。

傍晚十分,卫兵放行,来的正是包洪志,作为派去迎接观摩团的接待干部,包洪志也算是宣铁吾的老相识了。

不过,包洪志这个人脾气有些怪,进屋之后,也没有落座,反而一脸不悦的说:“准备一下,首长要见你。”

“首长?”宣铁吾心中一突,几天来他已经摸清了包洪志的身份,级别也不低。旅政委一级别,要真要授军衔的话,至少也是上校一级的,少将也很平常。

不过**不兴这一套。

能让包洪志尊敬的称呼一声首长的,在东北还真没几个人。

“是曾将军吗?”

“不该问的别问。”包洪志的声音冷冰冰的,说话更是一点脸面都不给。

对他来说,警卫旅就是保护总部指挥机关的安全的,大战之中,警卫首长的工作就已经够繁重了,加上部队一部分被抽调,人手更是不足。这时来这么一伙**战场观摩军官,也不知道老蒋是安的什么心。

宣铁吾被呛了一句,反而大度的笑笑,心中一点也不为包洪志态度的冷漠而气恼:“几我一个人去?还是?”

“就你去,跟我走。”

“现在?”

包洪志也不答话,反而先一步走出了庭院,院子外的十来个战士,都骑着马,其中有一批马空着,显然是留给宣铁吾的。…,

两地相距有七八里,跑马快行了十分分钟。

渐渐的出现了一个很小的村落,村子似乎被废弃了,很多房子远远地看去像是矮了半截,实际上是屋顶塌了,才会看上去比原来矮。

越靠近村子,往来的人越多。

很多都是背着步枪,骑着战马的战场通信员,也有穿着军装的地方人员,但是装备五花八门。

岗哨也比宣铁吾住的那个村子严密多了,不但有明哨,也有暗哨,接连不断的用暗号接头,有的是在夜间不会叫的鸟声,有的是虫鸣。

谢维俊还在指挥部内担心,中央发来的电报,主要是分析了国民政府为什么从成都心急火燎的将这个观摩团送来东北的原因,最大的可能就是美国的态度变了。

虽说不见得马上会参战,但是美国一旦为中国战场输送大量的武器,扶持中**队抗日的话,那么中央军的实力在短时间内就会大增,甚至可以和日军在华中战场一较高下的能力。

谢维俊低头看着摇曳在微动气流中的灯火,不免心事重重,过了一会儿,就着油灯点上了一根香烟,思索良久,才说:“会不会草率了一些?”

“人都来了,难道还能赶回去?”曾一阳反而不担心,心情异常的平静。

“会不会国民政府那里获得了美国的军援,想通过东北运送入国内啊?”

“美国送东西到苏联,就只能有一个结果,苏联也被卷入了战争。再说,运送到苏联的作战物资,肯定是苏联先吃饱了再给东北,这些多想反而无益。”

谢维俊哑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一个劲的皱眉苦想。确实曾一阳说的那样,在国家大义之下,蒋介石要派人来东北确实是天经地义,不仅不能赶,还得好吃好喝的哄着。

但有是军统,就是军官团的,那里是哄的了的。

只要让他们养足了精神,立刻就会发生点事来。

突然,战马嘶鸣的声音从隔壁的院子传来,在座的人都知道,已经躲不了,曾一阳第一个站起来,对着大伙笑道:“远来的就是客,我去迎迎。”

宣铁吾远远的看不清来人的长相,一个人走出院门,向他走来。

远远的就听得一个爽朗的声音高喊道:“蒋石如,你我可是老相识了。”

第四五四章 国军打游击

第四五四章

**打游击

宣铁吾差点还以为回到了诸暨老家。1---

也只有在老家,熟悉他的人才会叫他蒋石如,在他的人生中,使用了二十多年的名字。

想当初,在诸暨他家也不过是小康之家,父亲喜欢交际朋友,往来的宾客一多,家里的日子更是过的紧巴巴。小学毕业那年他也非常茫然,上中学?家里没这份闲钱,找事情在老家就别想了,除非去上海碰碰运气。

要不是宣铁吾的父亲和蒋介石早年交情甚笃,两人好的都穿一条裤子,还拜把子成了异性兄弟,也不会那个黄埔一期的宣铁吾。

更让宣铁吾纳闷的是,来人不仅没有通名报姓的表明身份,还拉着他的胳膊往边上一个小院中走去。

“这位,兄……哦……同志,我们认识吗?”尴尬的神情言不择语,他乡遇故知本就是一件让人欢喜的事,可在宣铁吾的心中去无法开心起来。

想不起对方是谁?

虽说联合抗日时期,亲如兄弟,可真的是亲如兄弟了吗?

宣铁吾很想一把打掉拖着他往院子内的手,却有怕惹恼了人,心中又颇为好奇,这个人是谁?

会是曾一阳吗?

不太可能吧,宣铁吾是蒋介石的侄子辈,当年也经常出入在广州的蒋公馆,有过一段时间,确实有个非常讨人厌,却又得罪不起的小祖宗住在哪里,当时就知道其身份不简单,从小没上过一天学,却去苏联留学了。

不过家教应该不错,毕竟父亲是大学教授,学问摆在哪里呢?

似乎其母也是学者,不过二十年的时候已经去美国留学了,这样一个家庭,能够培养出来的,要么是高级流氓,浑浑噩噩之中,不乏儒雅和风趣;要么就是神童横空出世,连给人效仿的机会都不给。

来人似乎根本就不给宣铁吾说话的机会。

反而拉着他上了酒桌,一甄老酒,古色古香,似乎也不是北地的产物,而是出产江南的那种精致,连酒瓶上都流露出了细腻的山水人间情。

“花雕,羊肉,还有松花江中的二宝,鳌花、华子,山里的小鸡炖蘑菇,这日子舒坦啊!”坐在主位上的年轻人丝毫没有准备招呼宣铁吾的意思,先给自己倒上一杯琥珀色的黄酒,酒香顿时飘逸在空气中,绵绵的,就行是江南那永远散不去的山雨轻雾,让人陶醉。

宣铁吾现在可以断定,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曾一阳。

和二十年前的那个曾一阳一摸一样,在好吃的习惯上更胜从前。

宣铁吾也不客气了,这几天都是吃的粗粮咸菜,好不容易整了一顿细粮,好死不死的是一碗粥,喝完就有饥肠辘辘的了。

他又不好意思跟接待的包洪志说,吃不惯,为什么他们吃的好好的,轮上他这个**中将就吃不惯了?

不用猜,只要宣铁吾提出来了,又是一脑门子官司。

再说了,包洪志等人吃的也不比他们好,伙食都是一样的。

猛吃了几口,曾一阳抬起头,对神色呆滞似乎回到过去的宣铁吾笑道:“美食当前,难道在战火纷飞的年代,有比着更能让人满足的吗?”

“有。”宣铁吾坚定的点头,神情肃穆。

曾一阳哑然,随即莞尔:“我不和你谈论政治,你我既然是故交,就只叙旧,不谈战事如何?”

宣铁吾拿起酒碗,低头小口喝了一口,闭上眼睛,颇为怀念道:“好酒!”过来一会儿,他才再次开口:“你是个聪明人,我不会劝你改变你的立场,只是恳求给西南留一些希望。”…,

“希望?什么希望。”曾一阳口中咬着大块的羊肉,含糊不清道:“你觉得这场变革之后,蒋公还能用他那早就过时的帝王术去管理一个满目苍夷的国家吗?”

“这些你都知道,是历史遗留下来的问题,根结在满清早就是一潭死水,要将死水盘活,你知道这多不容易吗?”宣铁吾情绪一下子激动了起来,表面上看抗日战争是民族的大灾难。

“你们做,不容易,是因为力度不够,妥协拉拢只能让政局更加的混乱,且不说各种利益集团的纠葛,就会形成一个个小团体,甚至是割据的局面。这不是说用小手段就能将几千年来养成的陋习彻底抹去的。一个封建王朝过度到民主国家,怎么可能不流血?”曾一阳反而看的很淡,虽然闭口不谈分歧,也不谈谁对谁错。

而是说谁该留下,谁该离开的问题。

中日之战,对日本来说是开始他扩张的开始,整个国家完全转变成为一个战争机器,这部机器开动的越久,所消耗的国力就越大,直到最后战争巨兽轰然倒下。

但对中国来说,抗战是实现民族独立,国家主权完整的一大契机,机会和风险并存的机遇。

将有无数的国人因为这场战争而死去。

但往深层次想,战场带来不仅仅是灾难,而且还是机遇,一个在近代受尽了屈辱的文明古国,将再次战起来,活跃到世界舞台上。但有一个前提,就是能够有一个在战后有一个和平的、统一的、高度集中的政治格局。

从这一点来看,宣铁吾已经看的很远,或者说他看的太远。

中日之战,打了整整有三年,正是因为这三年的抗战,让国民绝对不可能去接受外交史上最屈辱的合约,甚至比甲午和庚子屈辱百倍。

两人默默的喝着酒,黄酒要小口、小口的喝,体会酒中绵长的意境,这种柔和的意境恰恰在东北无人喜欢。而曾一阳又是一个喜欢和人分享的人。

好在酒虽陈,但酒力绵长,一时半会也不会喝醉。

气氛凝重的有些让人窒息,和曾一阳一样,宣铁吾也带了警卫而来,两个警卫站在边上,手足无措的样子,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做。眼看一场故人相见要变得沉默不已,曾一阳却突然说道:“你很警觉,但不够清醒。”

“警觉吗?”

宣铁吾自嘲的笑了笑,不是他警觉,而是他害怕,十几年前,上海街头的血还没有被岁月在他的记忆中冲刷干净,中日两国已经到了相持的阶段,战略上日本已经奈何不了中国多少了。

但是更大的问题是,国民政府是否还能容易一个在野党却隐隐有超越其实力的存在。

“不,绝对不会……”宣铁吾心中疯狂的呐喊着,就像是被关在漆黑的牢笼中,嘶吼只能是最后宣泄。他心中的道德标准让他一直无法正视残酷的政治斗争,或者说是战争,但这却是无法避免的。

就像在四?一二之后,其他黄埔的嫡系在南京政府迅速获得高位,而他因为心中不满,远赴青岛去做一个小小的办事员,承受着周围人异样的眼光,心却在流血。

曾一阳举起酒碗和宣铁吾轻轻碰了一下,略带伤感的说:“在我认识的人之中,你本来就是一个无趣的人,我不希望你变成一个无聊的人。有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不管你们这个军事观摩团也好,还是国民政府派来东北的招安团也罢。只要不触动东北抗日团结的底线,我是不会为难你们的。”…,

“不为难?”宣铁吾不屑的反问。

曾一阳郑重点头道:“没错,是不为难。”

“哈哈……好一个不为难!”宣铁吾突然笑了起来,笑的连腰都直不起来,似乎是见到了一个这辈子最好笑的人或事,让他完全失去了情绪上的控制,变得异常的激动和痴狂起来:“你只要让手下不支持我们,你觉得就我们这100多人的小分队,在没有补给,没有固定的控制的底牌,可能在关东军的控制下活得了?”

宣铁吾有一点说的没错,曾一阳确实是没打算支持。

沈醉的出现就让他已经很紧张了,明知道对方的意图很可能是在东北,建立一个有影响力的势力群体,然后针对的目标也是东北抗日民主政府。但是他却不能破坏,所以明知道沈醉是军统骨干,但也无法将逮捕后逼问戴笠的险恶用心。

犹豫再三,曾一阳还是没准备见沈醉,以后也不准备去见沈醉这个人,当然他面对军统的看法一直很主观,没办法,军统的名声确实不好。

“小李,去拿地图。”

曾一阳说到这个份上,准备和宣铁吾摊牌了。

当然,要人,曾一阳是绝对不会给的。宣铁吾想要在东北站住脚跟,需要的不仅仅是曾一阳的态度,更多的是人和物资。有些东西能给,有些东西绝对不能给,在拿来地图之前,曾一阳先将一份蒋介石侍从室转发来的电报给了宣铁吾,反正都不是机密。

“蒋公在电报中说的很明白,军官观摩团等待战役结束后,所有人都留下来,在东北开展敌后政权。”

“不知,曾将军有何提议。”宣铁吾早就知道蒋介石的打算,不过话点到这里,心中也开始慌乱起来。

曾一阳会妥协吗?

“甘南、龙江两县,常住民有二十多万人,地方民风彪悍,关东军队在两地的迫害很严重,百姓仇视日军久矣。又背靠大兴安岭,是理想的游击战区,至于物资的运送,背后就是满蒙边境,这方面我不方便过问。另外在甘南有一处粮食仓库,你的人去了就能接收。这批粮食足够观摩团吃上十年。”

别看能上十年的粮食,还以为是很大一批粮食,观摩团才几个人?

第四五五章 学打仗

“主任,您来了?”

宣铁吾忧心忡忡的点了点头,留下一句话:“我困了,先去休息一会儿。1---”

话虽如此,但玲珑剔透的沈醉哪里会感觉不到宣铁吾的冷漠?但他也不敢拦着宣铁吾不让他进去睡觉,只好退一步说:“主任,您看我们是否开战活动,在……?”

“绥化周围?”

宣铁吾眼中寒光一闪,沈醉的算盘可是打的噼啪乱响,在绥化活动?

绥化地处松花江北岸,虽然此时南来北往的铁路是被中断了,但是其在北满的地理位置还是极其重要的,不管关东军控制北满,还是**一口吞下北满,绥化的作用都将起到一个战略要冲的地位。

南下,其影响力可以辐射松花江以南的哈尔滨,吉林等地。

而在松花江以北,更是松嫩平原上最重要的一个城市。东靠小兴安岭,西接松嫩平原,这片肥沃的土地上,春天播下去的种子,一到秋天就能粮食满仓,虽说人口基数少一些,但只要持续的增加人口,就能将建成一个大型的粮食供应基地。

又是战略要冲,又是物资补给重地。

沈醉一眼看中绥化,这也无可厚非,但问题是曾一阳会答应他吗?

当然,也可能存着另外的可能,曾一阳答应了,但是在这片战略游击区内,军统东北军的所有行动,都将得不到任何一支友军的援助。鬼子来了,你们自己想办法。

组建军队可以,但是物资、军饷和武器也自己去弄。

总之,曾一阳可以浑然不搭理沈醉的任何行动,让军统东北局在松花江北岸自生死灭。可说不支援了,就是不给粮食补给,沈醉也活不下去啊?

刚来没几天,他可都听说了。

曾一阳不断的将缴获的武器中,一些老旧的武器淘汰下去,藏兵于民。

沈醉即便是打算纵兵抢粮,也要掂量一番有没有这个实力?

宣铁吾冷哼一声,打了个酒嗝,曾一阳实在是太热情,让他都不好意思拒绝,总之,一瓮五斤重的老酒大半都进了他的肚子,反而曾一阳这个劝酒的人喝的不多,这时候正是脑袋晕沉沉的,也不愿意和沈醉多言语:“绥化?想都不要想。他要弄死你,容易的和碾死一只蚂蚁似的。”

沈醉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起来,他不过是有个想法,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直接要弄死我?

沈醉真的想在院子对着外面的**部队大吼:“想弄死老子,都来啊!老子不怕。”

可是他不敢。

不仅不敢,他比以前更小心起来。

不仅天天打听**在北满的军事行动,希望能够从一些只言片语之中得到一些消息。从而分析出一切有用的情报,给重庆发回去,至少说明沈醉和其下的电台情报人员没白来东北。

可是一来二去的,那里有什么情报打听。

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不过这两天,他倒是听说部队要开拔的事情。

沈醉这些天显得很热心,周围的人除了部下之外,都对他冷眼相对,是否有敌意且不说,就是提防的想法肯定不会没有。

他也明白,自己的身份尴尬,要想和侍从室打成一片也不现实,再说了,军统的人和侍从室的人搅合在了一起,戴老板会怎么想?

更上面的老蒋会怎么想?

留给沈醉的只能把侍从室的人当老爷一般敬着,深怕一不小心哪里疏忽,得罪了这些大爷,还有就是作为来东北的第一批情报人员,沈醉还是非常担心的。打不开局面,是他无能。党国不需要无能的人,尤其是在军统这些敏感部门之内,勾心斗角可以,但绝对不能一点本事都没有。…,

而**方面的态度也让沈醉心中一凉。

光见了侍从室的高官,宣铁吾,就军统方面一个人都不受待见,不仅如此,还派兵将军统休息的院子给围了起来。

这天正午,宣铁吾又一次从曾一阳的指挥部出来,脸上阴沉沉的。

也不知道是被曾一阳阴了一刀,还是算计了一把,总是心情很不好。本来,他也不指望这辈子能够领兵,但机会来了,就让他溜走也不是他的性格。不过东北**能够指挥的部队有限,来的都是那些不想投工,或者根本是被鬼子逼得没办法,却又血债累累的伪军。

不少都是警察,战斗力姑且不说,人都不怎么样。

鬼子把伪军中战斗力强的都已经抽走,南下的南下,派往边境的去了边境,留下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残。军饷停了,连吃饭都成问题,可这些人总要找个活干吧?

抢劫?

以前倒是可以干,不过现在可不敢干。

原因很简单,打不过人家。

关东军控制的区域内,被禁止的武器渐渐的多了起来。在35、36年,关东军在东北进行过一次声势浩大的武器收缴行动,仅仅从东北三省,就收缴上来170万支各类枪械。

当时把关东军总司令,南次郎吓的,差点没全境警戒。

可是现在,关东军也无心去控制这些不安定因素了,土匪,民变,时刻都在发生着,当然有了武器的地方武装,更是让人担心。

宣铁吾就打了这样的一个算盘,收编这些人。

要求一提出来,曾一阳也没反对,但是却丢给了宣铁吾一个问题:“你懂在亚寒带、寒带作战吗?”

当时的宣铁吾完全被问懵了,这算那种战法?当即摇头,不过又觉得好像不太妥当,又很不好意思,再说他也是正规军校出身,也带过部队,大仗小仗虽不敢说百战百胜,打起来也不会含糊。

“你这年多半在苏联,当然也知道苏芬战争吧?”曾一阳笑意连连的询问。

宣铁吾还真的不太清楚,苏联和芬兰打仗他倒是知道的,不过是侍从室从英国人哪儿得到的情报,在莫斯科连一个人都没有跟他提起过。多少人参战,打成什么样?

他都一概无知。

曾一阳笑笑道:“苏芬战场就气候情况来说,很像我国的东北作战,苏军几次增兵,就斯大林的性格,每次增兵都不会少于两到三个集团军,虽然在外界请报上,都以为苏联动用了20万的兵力,并且最后赢得了战争,指挥作战的铁木辛哥也晋升元帅。”

“但这些都是表面的现象,苏联第三次增兵之后,总兵力应该在50万以上。而当时芬兰国防军的总兵力仅有十万人左右,还都是战争爆发之后应征入伍的军队。为什么拥有空军,坦克装甲集群,还有大量陆军重炮等先进武器,面对芬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空军,没有坦克部队,仅仅有少量炮兵的芬兰国防军,战争却持续了近半年,最后苏联惨胜呢?左右如此悬殊作战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地利。”

“地利?”宣铁吾惊叫了一句,在他记忆中对芬兰的影像极少,想必是欧洲国家,装备不会太差。没想到是这样的一个军队悬殊的对阵,此时他不由的认真了几分。

可细细想来,还真的有这么回事,打仗不就是打个天时、地利、人和吗?天时,鬼子自顾不暇的好机会,自然是在他这边了;地利,都是中国人的地盘上打仗,小鬼子也占不了多少便宜;人和,就更不用说了,中国人不打鬼子,难道还要窝里斗不成?…,

总之,宣铁吾当时很自信,黄埔当年的教官是苏联军官,苏方总教官是布柳赫尔,是苏联最早授衔的五大元帅之一,曾经用一个步兵师就击溃过装备大量坦克的白卫军,创下了军事上少有的奇迹,用步兵打垮坦克集群的神话。在黄埔时期,布柳赫尔化名加伦,担负蒋介石的最高军事顾问,兼职黄埔,很多学生都向加伦元帅请教过。

从这方面来说,当时的黄埔甚至连苏联的伏龙芝都比不上。

不过宣铁吾即便将教官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捡起来,仔细回忆一遍,都想不明白,什么算是寒带作战?什么是亚寒带作战?

不过曾一阳确实很上道,一语指出宣铁吾不懂在东北作战,然后好心的决定帮助兄弟部队的大忙,组织一个培训班,让有经验的作战参谋给他们上课。

语气诚恳真挚,真是急他人之所急,完全是一副热心肠的样子。

宣铁吾当时感动的眼泪都快下来了,他倒是没想,自己从军二十年,原来连打仗都没学会,这像话吗?

一处院子门,宣铁吾就反应过来了,这哪里是帮他啊?

完全是用另外一副手段将他们这些人给圈养了起来,要是培训,来几个无足轻重的参谋,每天磨叽上半天,就算了事。再说了,啥时候毕业,还要等曾一阳首肯。

这不是摆明了给自己下套吗?

宣铁吾悔恨的连肠子都悔青了,就差没给自己甩两耳刮子,让自己清醒清醒,冲动的想要仰天长啸:“哥不是军事小白!”

一回到驻地,沈醉又一次迎了上来,他没办法不着急,重庆那边来电报,原东北军叛变的伪军,有心弃暗投明,不过需要派出一个精干的小队,最好有部队去接应。

正打算宣铁吾好好商量一下,却见到一脸寒霜的宣铁吾气鼓鼓的走了过来。

第四五六章 打的好

第四五六章

打的好

“喏,拿去好好看看。”

宣铁吾将手里的两本小册子往沈醉怀中一送,冰冷的甩下一句话,扭头就走。

沈醉也知道,他们现在是在曾一阳的指挥部边上,连发往重庆的电报,都需要通过对方点头,认可了才能发。

这种时时刻刻被人能够直视的窘迫境遇之下,宣铁吾有些脾气也是应该的。更何况,现在是吃人家的,用人家的,对方的拳头又很硬,自然说不出一句硬话来撑场面。

久而久之,宣铁吾心里头有点不痛快也能理解。

沈醉目送着宣铁吾进了房间,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小册子,《山地丛林作战要点》、《山地游击战术》。心中不免腹诽道:“我一个搞情报的特务,学战术有用吗?”

“沈处长,兄弟们感觉这几天有点不大对头啊!”

“多听,多看,少说!”沈醉摇了摇头,他压根就不相信手下还能找到对重庆有用的情报来,如果说是对重庆没用的情报,他找来干嘛呢?

“处长,那该是多听呢?还是多看啊?”

对于特务来说,听和看完全是两个专业领域的术语,在无法搞清楚长官的用意之前,还是多问几遍,确认之后才比较好。遇到这么一位喜欢较真的部下,沈醉彻底无语了,摆摆手,也回屋休息去了。

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

沈醉带队这个军事观摩团,说起来有点名不符实,搞情报的比指挥作战的要多,加上不干事的军医护士什么的,大半都是对作战一知半解的编外人员。

但是好在这些人都是以沈醉唯马是瞻,处处听着他。

倒是还算可靠,不过就是有些时候太谨慎过头了,疑神疑鬼,偷偷摸摸的就像是军统在日军控制下的上海街头碰面一般,一边小声报告最近的新发现,一边还四处张望着,简直就是本性不改。

沈醉看着部下疑神疑鬼的样子,心说:“哎,别指望这些人去开辟什么抗日新战场了,安安分分的,能将关东军这里的发生的情报传回重庆就已经不错了。”

相对于无法上战场观摩,几乎等于是被监视的国军观摩团来说,他们打心眼里不想再在中共控制下的绥化呆了。军统喜欢监视不假,因为这是获得情报最有效的办法,但也不是说明他们喜欢,或者愿意被人监视。

就只有几个跨院的活动空间,往来的收发电报还要受到中共方面的批准。

每一份电报,都需要肖龙的签字,才能收发。

这对于这些在重庆都是用鼻孔看人的国军特勤人员,到了绥化,不仅身上的光环都被扯掉了,特权更是变成了需要防范的特务,连行动都受到制约,很多人都想不通。

其实,在整个观摩团中,唯一知道他们所住的这个村庄,同时也是曾一阳指挥部的,只有宣铁吾。

连沈醉都不太清楚,只是隐约感觉到了不同,反正出了院门,都不让走。

在碰面之时,双方都采取了很不信任的态度。

前指当然出于军事上的保密考虑需要,采用了比较严厉的防范措施,而重庆派来的通信电台,无疑是最容易泄密的一个环节,不严防你,还严防谁去?

在村子东北角的一处院子里,周围都是岗哨深严,不少都是军事观摩团来了之后增加的。

对此,曾一阳也深知必要,也没有加以阻拦警卫旅长闵中原的安排,反而是坦然接受的态度,不过他的这种态度也影响到了身边的人,至少拱卫指挥部安全的保卫处的干部,一个个看那些穿着国军军装的人,都显露出了一种很深的敌意。…,

院子内,参谋们正在将文件打包装箱,有些人正忙着将地图一张张选出来,分类存放。

谢维俊坐在一个木箱上,心底里绷着的一根弦始终没有松下去。

“大家小心一点,电台和机器要派专人看管。”

“马队都已经准备好了吗?”

“来两个人,找一些绳子过来,等会儿装上驮马都用的着。”

曾一阳从外面兜了一圈之后,溜达着从大门口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对向他敬礼的门岗回礼,绥化的战役的一结束,日军第8师团就开始收缩,反而是14师团的举动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不仅没有停止进攻,反而对着1纵的防线猛攻了一天。

曾一阳叉着腰,扭动了一会儿身体,正好边上闵中原走过喊住了他,问:“重庆来的那个军事观摩团情绪如何?”

“都被哨兵拦住院子里,那些官老爷们一个个都在院子里发脾气呢?”闵中原有些好笑的回答,看押国军军官,其中还有两个将军,这事情本来就稀罕的紧。

“要转移的事告诉他们了吗?”曾一阳瞪了眼闵中原,肯定是把人得罪了。闵中原的小心思,曾一阳哪里会想不到,总之好事就不会从他嘴里吐出来。

闵中原假装想了一会儿,抬头问:“不告诉我们不是更好吗?”

曾一阳心下了然,也难怪,一个个都把堂堂国军当成犯人了,时间长了,很容易积攒下来矛盾,他低头看一眼时间,距离出发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努嘴道:“去,把情况告诉他们,让他们也准备一下。”

“好吧!”闵中原磨磨蹭蹭的答应着。

曾一阳嘴角不由的往上挑起,往往这个时候,他的心情都会很不错,带着警卫员出村口走走。

突然,从空中传来低沉的轰鸣声,曾一阳的心中暗叫:“不好!”是轰炸机的声音,绥化没有日军的轰炸机光顾已经足足有两天了,自从27旅团被击溃之后,日军的轰炸机就不在绥化浪费炸弹了。

反而日军飞机的主要注意力都放在了江防上。

一来是怕中共部队东、北两面夹击,威胁重镇哈尔滨。二来,高品彪都战死了(宣传单都发到吉林了,鬼子深信不疑),还有什么可增援的?

可没曾想,消失了两天的日军飞机,突然又出现了。

曾一阳站在村口,对着周围的人喊道:“马上往林子里撤。”

“见到参谋长了吗?”

突如其来的危险,让很多人开始慌神了。虽然,指挥部的警卫部队还是非常沉静,但周围的乡亲们都闹的乱哄哄的,无奈之下,曾一阳发现周围都是乱糟糟的一群人,他即便喉咙再大,也无法让每个人都听他的话,无奈之下,将身边一个战士的步枪夺了下来,对着天空打了一枪。

一时间,人们都愣住了。

曾一阳抓紧机会,对一个他熟悉的战士喊道:“小王,带上两个战士将乡亲们往村子东面的林子里撤离,速度一定要快。”

“是,首长!”

这一通话下来,很多人心里都有了主心骨,本来战斗结束了,很多老百姓都是刚回家,慌里慌张的都不知所措,这下好了,终于可以有一个方向。

而曾一阳带着警卫员往指挥部的方向赶去。

路上遇到了肖龙,盘问之下,原来他是出来找他的,谢维俊已经带着人和电台,往村北的林子转移了。…,

“放我们出去?”

“退回去,再不退,我可要开枪了。”

“往老子这儿打,龟儿子的,你算是哪根葱,敢在老子面前摆谱?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们两个小兔崽子?”

说话的这位,气性很大,而两个看守大门的小战士已经拉开了枪栓,双方一言不合之下,就可能发生火拼,就是走火,也会引起一场内部的流血事件。

曾一阳见状,就要过去拦,肖龙抱住了曾一阳,心说:“三十六拜都拜了,就差这一哆嗦了,这不是让他全功尽弃吗?”

“首长,我去,我去。”

“来不及了,你带着人去找宣铁吾将军,这里就交给我。”

曾一阳挣开肖龙,大步流星的往院门口闯,一边走,一边大喊:“都给我放下枪,鬼子的飞机马上就要来了,你们还好意思将枪口对着自己的同胞?”

吵闹的那个国军军官,一脸的络腮胡子,匪气十足的嚷嚷道:“有你们这样把我们当成同胞的吗?老子一来就把哥几个当犯人一样的看着,哪儿也不许去,这不是看犯人,难道还是你家来亲戚这么对待啊!”

“王连长说的对,你家来亲戚往柴房里让啊!”

“哈哈哈……”

曾一阳的脸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开口闭口一个老子,你是谁老子?”

“老子是……”

啪……

一声脆响打在匪气知足的国军中尉脸上,顿时一条血印子,曾一阳还不解恨,手中的马鞭指着这个年纪和他差不多的国军中尉大骂道:“兔崽子,欠管教。这要是照顾着宣铁吾的面子,老子头一个打你个生活不能自理。还敢在老子跟前嚣张,你有这个本钱吗?”

“宣铁吾是谁?”匪气顿时变成了傻气,王中尉哪里知道宣铁吾是谁啊?他不过是一个中尉,见到一个少校就要站直了敬礼,更别说中将高参,宣铁吾的名字也是他喊的?不过更让他奇怪的是,眼前这个穿着中共棉布军装的年轻人是谁啊?

怎么就这么横呢?

他自然想不起宣铁吾是个什么东西?更想不起,他还要靠着这么一个从来都没有听到过的名字,苟延馋喘。

“打得好!”

这时候,宣铁吾已经被肖龙叫了过来,而一个连的警卫部队也在闵中原的命令下,抵达了曾一阳的身后。

这下,王连长彻底不敢言语了。

原来宣铁吾就是那个中将主任,听说以后国军在东北的所有事都由此人负责。

这才明白,曾一阳的来头似乎也不小,捂着半边着脸小心的往曾一阳脸上看去。

宣铁吾的身后,沈醉也跟来了,他也在打量这曾一阳,直觉告诉他,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地位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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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五七章 撤离的机群

宣铁吾的出现,已经将所有不满都暂时压了下去。免费小说网随后他安排道:“所有人听从40军的指挥,电台……暂时jiāo给对方警卫连保管。”在**战斗序列中,曾一阳还是40军军长,自然也沿用这个说法。

“什么?电台jiāo给他们?”

宣铁吾没想到,第一站起来反对的竟然是沈醉身边的一个小人物,宣铁吾甚至连这个小人物的名字都叫不出来。

沈醉拦住了质问的人,呵斥道:“兴华你下去,让你们把电台jiāo给警卫连,而不是让你们把密码本jiāo给对方。”

曾一阳在边上看的都有些好笑,他也知道已经不适合再在边上看热闹的,跟着闵中原先期离开了村子,宣铁吾等人也不敢耽搁,带着随从人员随后也离开了村子。

刚刚靠近树林,就看到包洪志正在林子边上焦急的等待着。

包洪志一边往村子的方向看,一边紧张的盯着头顶的天空,他担心轰炸机上的日军已经发现村子的异样。或者更可怕的是,日军会不会知道了一些情报,猜测曾一阳可能会在绥化,而专mén针对曾一阳前线总指挥部而来的军事行动。

警卫旅面对地面特务和小规模的鬼子部队,是有人数和装备上的优势。但是无法威胁空中,没有高sè武器,面对日军的轰炸,也只能仰头长叹。

这种极其不利的局面一旦被日军抓住,势必会引起一场大灾难。

而村子里因为来了一百多人的**军官,都是带着武器而来,所以被天上鬼子飞机发现的可能xìng是很大的。原本包洪志想和谢维俊商量,是否将指挥部人员往东边的树林撤离,因为那个树林比较大,可以隐蔽的人也比较多。一旦被鬼子发现,可以就地分散,伤亡也会小得多。

但谢维俊坚决不同意,一来他担心和躲避飞机的老百姓在一起,行动上被制约,更重要的是日军飞机的抵达,还有一种可能是鬼子的特务在老百姓中间。

这个时候用电台召唤天上的飞机显然不太可能,曾一阳的身份,也可能会被暴lù,因为大量的电台就是一个很好的解释,保不齐有不要命的死硬分子,藏着武器,打黑枪。

对谢维俊来说,这个险,不能冒。

与此同时,天空中的飞行编队,正不紧不慢的匀速飞行着。

飞机上的仪表一再显示,他们距离目的地不超过50公里。

对于这个距离,即便是飞行速度很慢的轰炸机,也能够在十分钟之内抵达。漫长的飞行总算是能够告一段落了。

“中村君,再有十分钟就要抵达哈尔滨了。你又可以去找你的那头小rǔ牛了,哈哈……”

“白川君,帝国的ā朵虽然美丽,但是却过于娇柔。”

“我知道,你喜欢强壮的白面包。”

“……你看,哪个村子似乎有人在活动……”

“这又有什么奇怪的,村子没人住,那就是被遗弃的村庄,虽然……唉,似乎感觉上有些不对,这里不是绥化城外吗?马上向山本大队长报告。”

“机群前方发现村庄,有认为活动迹象,有可能是**后方军队,命令战斗力第7小队脱离机群,低空查看具体情况。”

这个机群是从龙镇飞来的,在墨尔根的军用机场,日军原本驻扎了两个大队的作战飞机,总数有70余架次,这次cō调一半的飞机去哈尔滨,可以说是关东军内部对哈尔滨城的重视。…,

而另外一点,也说明关东军对黑河防御持有放弃的态度。

一旦第8师团和第12师团在黑河和兴安作战失败,并可能造成无法估量的损失的前提下,黑河将彻底成为关东军悬在其重点战略部署区域之外的一个战略要点。

但是这个在战略上仅仅拥有防御功能的区域,不仅无法给关东军带来进攻上的任何帮助,甚至还会将关东军大量的资源消耗在重点防御区域之外。

这种làng费是日军高层都不愿意看到的,因为他们知道,今年之后,对于日本来说,资源将越来越金贵。

在现代战争中……

因为要节约资源,没有列装自动武器……

因为要节约资源,导致战争最后,也只有列装轻型坦克……

因为要节约资源,轰炸机上甚至还绑有石头,当成炸弹来míò对手……

总之,日本是一个非常奇怪的国家,一方面他们狂妄的想要征服全世界,可是另一方面呢?日本又很脆弱,抠mén的xìng格让他们的xìng格中,强烈的自尊变成了自卑。

可战争并不是jīng打细算的战场,而是消耗和被消耗的战场。

决定战争最后胜利的不仅仅是实力,还有是承受物资大量消耗的持久力。

显然,后者对日本来说是一个非常头痛的问题。

资源有限,但是随着战场的越来越多,需要防御的区域也越来越多,兵力和武器的消耗将带来一个巨大的负担。满洲是日本除了国内之外最重要的工业基地,是日本发动战争不可缺少的资源生产基地。而关东军控制下的满洲,除了南满,还是南满。

北满的重要仅仅在防御上,而非物资补充上。

这样一比较,关东军就很容易取舍,是保住家里的坛坛罐罐?还是去防根本就防不住的防线?

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但从墨尔根撤离的三十架战机,就已经说明了关东军在战略防御上的调整。并沿着这一系列的调整,关东军将重点进一步向南移,试图挽回在满洲的颓败局势。

这也是关东军的无奈之举,中国战场的坚持力,将让日本军政高层快要失去耐心了。

日本想要争霸世界,需要的不仅仅是中国市场这个倾销地,同时更重要的是需要战略资源,铁矿石,煤,铜,石油乃至有sè金属,这些都是建造武器的重要原材料。

而石油更是所有现代化战争中,大型作战武器的动力。

军舰没有了重油的供应,就只能呆在港口,成为一个搁浅的炮台,就像是命脉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日本如果无法跟英美开战,那么注定将失去战争的主动权,成为英美手中的玩具。

沉思良久,日本内阁做出了在哈尔滨作为巩固松ā江江防的第一站。

沿着哈尔滨,从松ā江中游一直延伸到嫩江中上游,完全一条相对完整的防御线。

而南线作战,对于铁路公路密集的关东军来说,比北线作战更加具备战争的潜力和行动能力。

这也就有了将黑河的作战飞机往南输送的原因,赶巧了,这批飞机从绥化经过,飞行编队降低了高度,却发现了绥化城东的一个小村庄内似乎有打量人员活动的迹象。

日军很意外。

而前指更加意外,因为这些日军飞机抵达战场根本就没有规律可言,情报也没有显示,日军会将重心偏南,只有在北线和第8师团作战的5纵和9纵发现,日军近期的轰炸比平时更加的密集。…,

就在不久之前,前沿阵地再次受到日军的轰炸。

鬼子一个大队30多架飞机,其中大部分都是中型轰炸机,但是轰炸的目的很不明确,东一摊,西一摊的,似乎也没有特别的重点,好像只要把炸弹扔下机舱,他们的任务就像是完成了一般。

电台打开之后,曾一阳一直就在电台边上,等待各个战场发来的消息。

谢维俊沉默的看着电报,心中不断的猜测日军的意图,最后才发现,似乎鬼子根本就是没有意图。和鬼子jiāo战不是一天两天了,什么时候鬼子这么大方过?

连航空炸弹都不在乎起来?

躲在树林中的军民很奇怪的看着头顶的飞机,三架一个小编队,十二架一个大编队,浩浩dàngdàng的从头顶掠过,只有两架小型的侦察机,从编队中脱离,降低了高度。

这不难说明,鬼子不是来轰炸的,而是路过。

“这么说来,鬼子飞机出现在绥化,并不是有很强的针对xìng?”谢维俊开口了,不过他说出的是一个疑ò,或者说是一个问题。

肖龙点了点头,无奈道:“没错,陈司令那里也làn套了。前几日,很多日军平时根本就不会轰炸的目标,都不幸遭殃,但是一些前沿阵地却完好无损。”

曾一阳也听纳闷的,如果说日军要有大动作,甚至在战略层面上的改变,那么首先应该调整步兵的部署,而不是拿空军说事啊?

留着这个问题,他也一时毫无头绪。因为他明白,这绝对不是苏联方面的政策影响,或者说刺jī了关东军的神经,而是日军内部的军事资源的调整,牵扯的问题又靠近边境,真要忽视,却又担心关东军接下来真的有大动作。

而那些**的低级军官们一个个骂骂咧咧的还在往树林中赶,头顶的飞机就已经飞到远方。

宣铁吾和很多军官一样,郁闷的站在土路中间,看着头顶那两架还在盘旋的小型飞机。

侦察机的防御能力很弱,进攻更加不用说,唯一出彩的方面或许就是他们的速度了。

沈醉疑ò的看了一眼宣铁吾的背影,心中暗暗给自己下了一个决心,他小心的走到宣铁吾边上,低声说:“宣长官,白城哪里来消息了。”

“哦!”宣铁吾随即一愣,这个消息怎么让他感觉来的有些快了一点,不免确认道:“消息可靠吗?”

第四五八章 分地盘(上)

宣铁吾在很多时候,在沈醉的印象中仅仅是一尊佛像。

佛像的用处也很简单,大难临头才会拜拜,平时发财谁会去想到这他?

不过沈醉自打见到了曾一阳之后,心里有一只有一个疑问,对方的身份是谁?和黄埔第一期的宣铁吾都有些交情,这身份在国共两界都是头一等的人物,这就更加深了他的猜测。

身份不是问题,关键是有担当,能管事。

沈醉是时候将军统通过东北军原军官中获取的一些情报和盘托出,白城驻扎着张海鹏的一个皇协军旅,自从张海鹏死了之后,这个旅的供给就一直被关东军压着。

而伪满的军政部也不敢对关东军的这一做法由所不满,不仅如此,连句公道话都没有。

本来对鬼子没多少归属感的伪军将领,顿时对前途担忧起来。

对这些伪军来说,最好的结果是去关内,入关作战,是死是生都是一个未知数,但好在军饷待遇都是不错的。其次就是占山为王,白城背靠嫩江,往北就是大兴安岭,有承接往来大漠深处的通道,往来的商队也不少,地理位置有了,当土匪也是一个不错的行当。

最后一条路显然不好走,投共。

曾一阳可以不计较汉奸弃暗投明的举动,但到时候再想把着军权就难说了。

没有了部队作底气,这些人也心中不大可靠。

在此关键时刻,蒋委员长晴空霹雳一般派出了军统工作站,而戴笠在封官授爵方面。秉承了老蒋的一贯作风,只要能来。东北十三个省份,就有十三个司令的位置。

委任状早就印好了,到时候是要填上名字,就是堂堂正正的**中将司令。

而且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即便将来曾一阳想要动他们,也不好下手,有一个合作抗日的大旗举着。这把刀就下不来。

对此,沈醉是非常热心于此的,本来他的地位在军统中就有很多人嫉妒,赵理君、王天木等人的资历都在他前面,留给沈醉的只能是富贵险中求,只要能够在东北招安一支伪军部队。不管其规模如何。就是他天大的一件功劳,甚至蒋介石那里也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宣铁吾一行人,一进入树林就被人拦住了。

不过他也不在意,反而低着头踟躇不前,再次询问道:“对方要什么条件?”

沈醉顿时来精神了,他就怕宣铁吾怕担当,考虑到**在东北已经做大。一旦形成矛盾就会让军统在东北建立情报站的计划泡汤。

所说沈醉对促成白城伪军改投**非常期待,但这种迫切只能是在他心里活动,一旦被白城那边的伪军发现,就成了漫天要价的局面,更要命的是这里是东北,运送物资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在国统区这事情还办,军统的面子。军政部的总归是给几分的。

给不了物资,地盘都是人家的。很容易被架空成傀儡。

对于一支无法控制,甚至可能反制的军队来说。任何一点疏忽都是致命的自杀。

沈醉心中的预想是先将名分定下来,让白城那边举起抗日的旗帜来,跟日本人撤离脱离关系,这就足够了,其他的事情都以后再谈。不过他先要征求宣铁吾的意见:“邱旅长的意思……”

“物资没有,这想都不要想。”宣铁吾心说,要有物资,谁会去找这些伪军来办事,像曾一阳能从苏联拿物资,中央军有赶上子的想来啊!

沈醉微微一笑,心说别说在日占区了,就是国统区要想伸手要物资的,那支部队都不是蒋介石的心头肉啊!

沈醉唏嘘了一阵,才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我估计邱清昌多半是害怕……这边对他有想法。”一个伪军小部队,白城虽然还是日本人说了算,可一旦要是双方交战起来,保不齐就打到白城这里,柿子都捡软的捏,邱清昌多半是想给自己找一条活路而已。

“两头靠的墙头草,这样的人过来,是要出大问题的。东北不同其他的战区,很复杂,日寇、伪军、本来就有矛盾,但这种矛盾仅在于日军是准备给伪军吃饱。但是我们不一样,东北战区国民政府一定要争取到,而让这样的人争取过来,我很担心,你也知道邱清昌是来找靠山的,他不是真的想抗日,却想利用抗日的旗帜,将嫩江西岸当成他的地盘。”宣铁吾当然明白这里面的龌龊,一个伪军旅长,面对日军对他渐渐失去的不信任,这就是头顶上悬着一把磨快了的尖刀啊。

说不定什么时候,刀就落下来了。

当狗的就怕是主子有杀他吃肉的心了,邱清昌摆明了是想要单立门户,但是夹在关东军和东北抗日大军的中间,没有生存空间,才找了这一由头,跟重庆那边联系上了。真要说他有心抗日,没谱的事。

就这点心思,骗不了沈醉和宣铁吾,就看他们怎么利用了。

老狐狸邱清昌也不想想,他那点心思,能骗的了人吗?

仅仅沈醉和宣铁吾这一关都过不过去,再说,连沈醉和宣铁吾也都要过曾一阳的关。

难道曾一阳也会看不透。

就看到时候,曾一阳会不会将这个人情送给宣铁吾和沈醉了。

当然,在东北的国共和协作,能够缓和一些在华东和华北的矛盾,曾一阳是否会从这方面考虑,而送给宣铁吾一份大礼,就要看曾一阳到时候的考虑了。

这时候,天上的机群已经走了。

而盘旋的两架侦察机,也仅仅是用飞机上的机枪试探的在村庄内扫射,真要说有什么威胁,还不如说是鬼子在宣扬东北还是他们说了算。

再次见面的时候,沈醉已经不那么拘束了。

他已经怀疑,那个年轻的**高级指挥员的身份一定很显赫。

只有这样想,村子内的严密岗哨才能有所解释,而且沈醉也迫切想要和**在东北的高层面见,最好的结果就是对方能够给他和国民政府一个面子,让其在东北扎根。

“宣将军,不介绍一下这位青年才俊?”曾一阳大方的阔步走来,和众人相距还有十几步的时候,早就伸出右手,笑容热情洋溢的和人打招呼。

沈醉第一次握住曾一阳的手,感觉很有利,手掌很温暖,一下子就拉近了不少的距离,甚至不久之前的那些不快也都烟消云散了,先报上自己的名字:“在下沈醉,就是跟在宣将军背后跑腿的。”转而笑问宣铁吾道:“主任,您不介绍一下。”

“哦!”曾一阳还没等宣铁吾介绍,反而像是熟悉一般的惊讶了一声,两道剑眉微微上扬,似乎早就听说过沈醉的名头似的。

宣铁吾也很奇怪,沈醉的名字只有在军统中才小有名气,在军界,甚至高层来说,都是一个不入流的小脚色。

一来是对军统的害怕和鄙夷,对军统出身的人大都不假颜色。

二来,多半是沈醉以前一直在日占区指挥刺杀,身上阴霾之气很重,虽说他性格开朗,一般人感觉不出来,但是那些身边一直护卫都很严密的人还能是感觉到一些端倪的。

比方说对方的眼神。

“你好,我是曾一阳,这几天让你们委屈了。”曾一阳这样的身份,姿态刻意放低之后,让沈醉甚至连抱怨的想法都不敢有,而且曾一阳还是一个很强势的人。你可以发表意见,但是最后下决定的人一定是他。这就是曾一阳,他的特别在每个人眼中都是不一样的,沈醉此刻就是这种憋屈的感觉,因为他发现周围的气场都被曾一阳吸引过去了。

“啊!您就是曾长官?”

沈醉虽说心中已经有所猜测,眼前的这个年轻军人可能会是**在东北的头号人物。但一听曾一阳自己介绍,也惊讶的叫出声来。

“怎么?看上去不像吗?”曾一阳俏皮的给一个诧异的眼神,眉角不经意皱起,眼神却是一种说不清的戏弄。

沈醉讪讪的笑道:“像。”但是他心里却有点疑惑,曾一阳这个人一不照相,而来就是出席正式场合照相的时候,也多半是侧脸,有时候更是背影相对,或者干脆是一张远景,人在相片中仅仅是一个点,光看照片,很难认出本人来。

这让沈醉有种无名的恐惧,到底谁是干情报的啊!

怎么曾一阳的做法就像是技法纯熟的老特工,时刻都提防着周围的危险,这种不经意间就养成的习惯,比一个刻意而为的人做出来更加可怕。这说明,任何人都很难取得曾一阳的信任,哪怕是最亲近的人也如此。

其实,他对沈醉的印象并不是太坏。

军统是蒋介石控制国家和军队的工具,必然会有血腥的一面,这取决于拿刀的主人,而不该对刀子产生仇恨。

正值国难时期,军统也是抗战的一支力量,贡献是肯定的。不过军统侧重于情报和暗杀,人员驳杂,不免有鱼目混珠的人在,加上手段过于歹毒,往往给人的影像很差。

“你们的情况我都了解了,重庆方面的建议是让你们这个观摩团在参观完之后,留在东北组建敌后抗日游击队。具体的条件我也和宣铁吾将军商量过,不过现在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曾一阳客套了两句,就开门见山。

沈醉闻听,心中咯噔一下,心说:“这就要摊牌了吗?”(未完待续。。)

第四五九章 分地盘(下)

要是曾一阳能够听到沈醉心中所想,也许会不屑嗤笑。

摊牌?

东三省只有两方势力可以和他这么说,一个就是关东军,敌我矛盾,不死不休的阵营,鬼子面对曾一阳最想说的一句话,无疑就是,死啦死啦滴;而另外一个能够和曾一阳对话,甚至强压曾一阳一头的无疑是苏联远东方面军。

苏联这个庞然大物,在幕布下掩盖了二十年之后,终于有一天将要揭开幕布,让全世界为之震惊。

不过苏联的不幸是遇上了一个最强大的德国,而且德国对苏联的仇视,并没有长期的经贸技术合作而有所缓解。

有像沈醉这般提心吊胆的,观摩团中也有幸灾乐祸的,更是一些眼中泛着星星,就像是遇见了人生偶像一般的学生军官,最不堪的是那些身份比较单纯的护士,从几年前就将曾一阳当成大英雄一般,恨不得梦里飞到曾一阳身边的,也不乏人在。

“王连长,说说刚才让曾长官打了一下,是否已经痛到了灵魂深处,为这些年的浑浑噩噩而惨痛不已。”

“许戴默,你小子就是一个小白脸,别幸灾乐祸的在一边瞧热闹,我告诉你,你小子就是去求,也求不来。”

“往脸上打一鞭子?我可没这嗜好,可惜手上没有相机,不然和曾长官一起照张相片就好了。”

“许戴默,你不是会画素描吗?给我们几个护士和曾将军画一张肖像?”

“人都走远了,你们就别想那些好事了。我估计这次宣长官和曾将军之间有矛盾,不然你们想想,怎么可能将我们软禁在村子里呢?连电台都被没收了。”

“这可怎么办才好?”

……

沈醉跟在曾一阳和宣铁吾之后,心情忐忑,去大气不敢出的默默的跟着。远远的看去,就像是一个小跟班似的,宣铁吾是蒋介石的子侄,跟太子蒋经国的关系也不一般,及时戴笠也要小心伺候着。

走到了临时的营地内,指挥部也不准备转移了。

等天sè黑下来,就准备转移,这功夫就在准备装备的检查。

三人走到一处篝火旁边,有两人已经等在了篝火边上,简易的炉灶上,吊着一个铜壶,壶中的水正好开了,扑扑的掀着炉盖。

曾一阳快走几步,面对宣铁吾介绍道:“这位40军参谋长,谢维俊同志。”

“副政委,刘先河。”

“久仰,久仰!”

相对于谢维俊,刘先河从红军时期就是40军中的头面人物之一,倍受当时南京方面的关注,除了一些有限的资料中显示的是书生从军,其他的情报也都泛泛而知,多半是一知半解的样子。

不过刘先河并不是一个好jiāo往的人,虽说不是嫉恶如仇,疾世愤俗的年轻人了,但对军统的印象实在恶劣,不过他和宣铁吾的关系还算不错,也是老相识了。

两人在上海的时候就见过面,宣铁吾的情况特殊,当年甚至为了大清洗的事情和蒋介石闹翻远走青岛。

就凭这份情谊在,刘先河也会对宣铁吾假以辞sè,一叙当年之谊。

惟独例外的就是沈醉,他当年是以学生身份进入的复兴社,后来一直在军统任职,这点过去他真的不敢都吐lù出来,和他有仇的不仅仅是汉jiān和鬼子,连两党之间也多有怨怼,反正军统做过的事都可以落他身上,和他没关系也也是如此。…,

想明白了这些,沈醉心中释然,默默在心底唱道:“我是小

我是小人物。”

刘先河提起水壶,冲洗了一下杯子,用军用饭盒给几人道上一杯茶,一边扭头对宣铁吾说:“宣将军,你们的情况我党也有明示,一切都以统一抗战为第一要务。而且你们出来驾到,我们做一下地主之谊也是应该的。”

宣铁吾一时也猜不透其中的关键,不过他来的时候,也是有所准备,已经是做了最坏的打算。

沈醉在边上只能干着急,反倒是谢维俊拿起一杯茶递给沈醉,诚恳道:“你们有要求请提出来,只要是合理的,我们能够办到的,一定尽量满足你们。”

宣铁吾暗自下决心:“好吧,我就有什么说什么。国民政fǔ准备在东北建立一个情报战,还有组建一支敌后游击纵队,开展统战工作,将一些在伪满不得已的伪军拉拢过来,形成一支抗日力量。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有两个大问题,一是今年过冬的冬装,二是白城伪满防卫司令邱清昌有意弃暗投明,但是白城驻扎了日军一个联队主力,大约有2000日军,他希望我们在军事上配合他的起义。不过您各位也知道,我手上能够动用的兵力不足一个连。”

jiāo谈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谢维俊等人想不到的是国民党这么快就能够拉拢伪军一个旅的部队,如果照着这个势头发展下去,结果是非常可怕的。

不过,刘先河不这么看,白城的皇协军ún成第11旅,在伪军中也不过是二流,战斗力差的见到游击队都躲的地步。

原先的战区伪军司令张海鹏在额穆被我军击毙,这支伪军会不会被关东军保留都成了大问题。

刘先河通过统战工作,也大致了解一些情况。邱清昌这个人野心很大,但是能力不足,又不满于日军对他的克扣和防范,早就有反意,但是要说让他去抗日,这话多半有些不靠谱。

见周围都不说话,刘先河开口道:“邱清昌的部队战斗力差,人数也不多,仅有一千多人,而日军对其防范也很严。不过具我们了解,这个人抗日决心是不坚定的,多半是想借着抗日的名义战局白城一带。”

有些话不用多说,聪明人都会明白。

宣铁吾无奈的搓着手,脸上lù出了苦笑:“他只要过来,我们总有办法让他没办法耍滑。”

“哦。”刘先河诧异的回头看了一眼沈醉,他总觉得这个年轻人有些特别。在**中,三十来岁的少将无一不是jīng英人物,沈醉的年纪看上去三十都不到,已经是少将军衔,这样年轻的少将,如果是靠军统晋升而来的,必然是举国闻名的军事天才。

可是在刘先河的影像中,似乎总想不起有这么一个人。

沈醉立刻报以微笑道:“刘将军,只要能够削弱日军的实力,就是对抗日做出了贡献,白城的伪军现在还给鬼子办事,不管他们今后打不打鬼子,就是脱离和关东军的联系,不给日本人卖命,就已经是一个不小的胜利。”

“有道理,参谋长你的意思呢?”刘先河不由多看了沈醉几眼,有见识的不见得能办事,不知不觉之中,他对沈醉多了几分好奇心。像沈醉这个年纪的人,多半是血气方刚的脾气,却显示出了成熟的思虑,凭借这份能力,就不能小视。

谢维俊低头想了想,转头看向曾一阳担心道:“我们在嫩江西岸的实力不足,而白城又靠近辽宁,已经是关东军重点防御的区域,这方面……?”…,

“确实是这么一个情况,白城的情况很复杂,又是铁路中转站,一旦起事泄lù,别说一千多的伪军,就是去一个师也没用。日军能够在短时间内,就从热河和辽宁、吉林三省征调兵力,一天之内就能调集一个旅团,三天两个师团。派多少人去都没用。”曾一阳点头认同道:“如果让这部人马出城,一路往北,现在的条件下该地区周围河流比较多,距离枯水期还有一段时间,也不太现实。而泰来的日军部署江防,兵力至少在一个联队,要想派出接应的部队,最多只能在景星边上。”

“景星?”宣铁吾嘴中重复了一句,心中有些担忧。

这支伪军是国民政fǔ争取过来的第一支在东北境内的伪军,对国民政fǔ的意义重大,是否能够成功,将起到重要的意义。

沈醉见宣铁吾为难,上半身往前探了探:“现在他还是伪军,要想离开白城惟独需要在泰来等地发生战斗,让关东军警觉,但有不敢派出其jīng锐的江防部队,那么白城的伪军还是有一些希望的。”

“5纵4团在景星,穿cā到泰来是可以,不过只能伏击日军辎重小队和边缘驻所。”谢维俊低声给曾一阳提示道。

“让在纳河的6团渡江,把场面搞大一点。”曾一阳眼神盯着地图,心中明悟,这也不是一个增加在北线作战的一个重大砝码。

让在北满的日军攻击集团有一个腹背受敌的假象,加速战役的进程。

迫使第8师团冒进寻求和14师团的回合。

曾一阳随即又说道:“这样,我们将在景星的主力部队在战后cō调,该地区就成为让给由成为**在东北收复的第一块失地。周围……”

曾一阳手中的铅笔一点点的敲打着,地上的图纸,发出连续的卡卡声,眼神从景星往边上移动:“宣将军,看你的面子,我再送你一份大礼。我军从博克图、扎兰屯,泰来等地的游击区也一并退出……”说道这里,曾一阳不由的抬起眼来看着宣铁吾笑道:“今后的忙,我多半帮不了,要看你们的了。”

宣铁吾一下子跳起来,握着曾一阳的手,jī动道:“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

沈醉一下子都傻了,他知道这么一大片区域,虽说都是地广人稀的区域,但是陈光主力在不久之前横扫过该地的日伪势力,留下的几乎是一片空白的区域。

按照辖区面积来算,至少是六个县,近五万平方公里的面积。

如果这功劳传到重庆,他沈醉的大名算是在军中也有一席之地。

沈醉这才明白,为什么老蒋临了将宣铁吾从莫斯科招来东北,原来宣铁吾在两军协同上,起到的作用,堪比数万大军。

第四六零章 换帅

对于日军来说,1940年,并不是他们的幸运年。---------------1---

先是39年末,发生在蒙古的苏日之战,美国媒体甚至以幸灾乐祸的在媒体宣扬,这是一场野兽之间的搏斗。

最后,日本被北极熊斩杀于草原之上。于是一场旷日持久的谈判就拉开了帷幕,对于日本来说,远东并不是他们一家独大了,狂妄的本钱已经不在,唯一的安慰就是在华中战场,能够压着中国的正规军进攻。

但薛岳的横空出世,又一次打乱了日军的战争步伐。

日军一直无法打通中国大陆上的通道,打通长沙至广州的铁路线,完成他们的南下战略的准备。就像是被扼住了咽喉一般,让日军无比的难受。而东北战场,原本让日军大本营非常放心的关东军又一次接受了重创。

11月,北满已经飘起了皑皑白雪。

从夏季开始的战役,已经让关东军的物资开始了紧张的局面,不仅如此,关东军在日军整个侵略战争中起着不可忽视的作用,将近一半的战略物资都是需要关东军输送到各个战场。

如果满洲失去了战争物资基地的作用。

那么日军将在最多一年后无力作战。

钢铁的匮乏,煤炭的不足,都将是一个致命的弱点,在日本这座巨大的战争机器上划开一道道永远也不会愈合的伤口。

为此,关东军从夏季开始,陆续投入了7个师团作战。

可结果让大本营都失态,精锐11师团几乎被全歼,只留下了骑兵旅团和战车大队在图们,未加入战场而幸免于难,中将师团长牛岛满阵亡。不过,这仅仅才是开始,从5月份,关东军两个主力师团沿着松花江南北两岸齐头并进,日军南方兵团从七台河向佳木斯进攻。直到额穆战役结束,失败开始笼罩在关东军的头顶。

战争的密云终于在9月份被彻底揭开,陈光带领西路兵团从草原抵达嫩江西岸。

梅津美治郎这才明白,曾一阳在取得战役胜利之后,不仅没有休整部队,反而像是疯了似的对吉林东部发动进攻,关东军的注意力也被一直牢牢的锁定在哈东和长白山中麓的这片区域。

陈光的出现,让关东军彻底失去了博弈的空间。

曾一阳已经将腰间的尖刀出鞘,就等着一场生死之间的绝杀。

在此危机之刻,日军启用了辞职的原陆军大臣畑俊六大将,担任关东军总司令官。

和梅津美治郎一样,畑俊六也是一个头戴天才的将军。虽说日本国内很喜欢制造天才,因为这样带来的好处就是,天才制定战略和战术,天才之外的蠢才只要听命令就可以了。

盲目的崇拜,让日军的大部分士兵变的异常简单。

畑俊六抵达新京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拜见重病的梅津美治郎。

这次,梅津美治郎不是装病,而是真的病了。在满洲一年,留给他的记忆只能用惨不忍睹四个字来描述。面对曾一阳这个对手,处处被压着,没病也会气出病来。更何况他已经是一个六十岁的老头子,精力和身体都已经不步入了老年期。

在关东军特护病房内,梅津美治郎脑袋晕沉沉的,浑身滚烫,看人影都是重叠的,要让他再在关东军这个位置上主事,已经有点强人所难的地步了。

“将军,军部来人看你了。”

护士甜美的声音在梅津美治郎的耳边响起,梅津美治郎却挣扎的似乎要张开眼睛,视线中出现的一个瘦巴巴的军人,和他一样都是大将军衔。这是日军之中最高的军衔了,他明白,自己离开的时候到了。…,

畑俊六紧着眉头,似乎看什么都不顺眼,两人的视线对焦,这才让他冷冰的脸融化了一些:“梅津君,您这是?”

“旧伤复发,浑身烫的很,不过很不错,我刚才梦见了童年。”梅津美治郎似乎精神好了很多,挣扎着要坐起来。

军医先一步走到床边,用手试了试梅津美治郎的额头,似乎并那么烫了。然后用听诊器静静的听了一会儿。一头对护士说道:“准备量体温。”

“抱歉,大将阁下,您可能要等一会儿。”

畑俊六显得异常恭敬,和颜道:“您多费心,我在外面等着。”这种恭敬已经超越了一个陆军大将和军医之间的鸿沟,让军医不由的一阵慌乱。

病房外面,进进出出的护士和医生就像是打仗一样,脚步战兢,行动仓促。

忙碌的踪影一刻也没有停止,而在病房内,梅津美治郎靠着床头,似乎并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糟糕。梅津美治郎伸手接过温热的毛巾,慢慢的擦脸,良久在将毛巾拿开,对医生点的点头。

等畑俊六再一次进入病房的时候,梅津美治郎已经穿好了军装,脸上有种苍白的酡红,就像是喝醉了一般,但不大的眼睛依然锐利。

畑俊六偏身对副官丰富道:“守住房门,任何人都不准进来。”

“是将军!”

等病房内只有两人,畑俊六对梅津美治郎呵呵一笑,伸手拉过一把椅子,在其对面坐下来,说:“我就知道你没有那么容易被击倒,不过我担心,你留下的这个摊子可不好收拾啊!”

“您费心了。”梅津美治郎淡淡的说了一句。

两人分别处于两个阵营之中,不过梅津美治郎在派系中的立场模糊,在‘长洲——宇垣’一系中,其立场也不是很明确,但他的地位已经不允许他左右摇摆,所以,很多时候他不过是不说话。

对梅津美治郎来说,谈话之后是解脱,他可以坦然的回国,是接受处分也好,被抛弃也罢,最多失去权力中心的位置而已。

但畑俊六可是两个极端,他要继续着在满洲的作战,甚至面临着和梅津美治郎的一样的尴尬局面。

面对曾一阳和陈光的组合,在日军之中,一直被比作双雄的组合,任何一个人都不好对付。

畑俊六阴沉着脸,眼神微微眯起,有种要杀人的冷漠,这一套对梅津美治郎来说根本不起作用,梅津美治郎似乎在两人的角斗中,一点点的找回了自信和健康,坦然的拿起边上的茶杯,低头的时候还看了一眼畑俊六,眼神中似乎有中难言的笑意。

“梅津君,我是来向您寻求帮助的。”沉默之后,畑俊六终于说了软话,这种压抑的场面,让畑俊六感觉非常不适,凝固的空间像是把所有的一切都隔绝开了一样。

梅津美治郎脸色微微有些沮丧,失败,即使他不承认,他也失败了,在满洲的失败。

曾经关东军总参谋长的那种豪气万丈随着对手的转变,变得荡然无存,他叹了口气道:“保住北满的两个主力师团,渡过这个冬季,或许是最好选择。”就语气来说,更像是自言自语,似乎也是深处逆境最好的结果一般。

“难道就不能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畑俊六是来解决满洲的威胁的,而不是来苟活偷安的。

“因为苏联人从来都没有准备将放弃远东的利益,满洲也是苏联的利益圈。我们的对手虽然狡猾,但是如果没有苏联人在背后的支援,曾一阳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发展到如此规模。”梅津美治郎说话的时候,一时没有控制情绪,语气中充满了怨怼的味道。…,

“苏联人?”

畑俊六这才明白,梅津美治郎为什么像是一个被捆绑住双手的拳击手,却要面对对手毫无束缚的进攻。

这本来就是一个艰难的战斗,更何况日军的资源本来就很难消耗同时面临两个大国之间的较量。

响鼓不用重锤,畑俊六这才回国味来,原来满洲的作战,重点不在满洲,而是在远东的苏军。只有将对手的后路堵截,那么战斗才能重新开始。

梅津美治郎阴沉沉的看着窗外,天空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雪:“在冬季,唯一能做的就是先将第8师团撤回来,保存第8和第14师团的战斗力,12师团的作用不在北满战场,而是在南方。”

“你是说放弃北满所有的防御重心?”

“一条已经破碎了的防线,再坚守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了。”梅津美治郎叹气道。

畑俊六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随后就宣读了天皇下达的诏令,还有军部对梅津美治郎的重新任命的文件。

一场战略级别的统帅之间的交接,就在关东军内部一间普通的病房内进行着。

畑俊六离开的时候,显得心事重重。

不仅充分意识到了今后他的对手的难缠,还有一个巨大的问题就是,北满的战斗必须在几天之内停下来,前线作战的部队,一部分退守白城至齐齐哈尔的防线,用来控制北去的铁道线。

另一部分才是他最头痛的,12师团。

黑河的日军边防司令部还是否要设立?

这是一个艰难的问题,是否乘着黑龙江上还没有封冻,将三万关东军精锐都撤回来?

相比其他将领,河边正三和牟田口廉也都不是善茬,说不定那天脑袋发热就做出惊天动地的大事出来。牟田口廉也曾经可是拿着手上的一个联队,去进攻拥有数万大军的29军。

畑俊六站在门庭的台阶上,抬头看了一眼空中细碎的的雪花,暗忖:“还是给陆军部发一份电报吧!”

第四六一章 山雨

第四六一章

山雨

西南国民政府的驻地和东北何止差了万里?.

其中相隔3个大战区,要想派遣一支军队过去,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但正是因为临时的起意,一支百人的观摩团解决了国民政府的面子,原本属于辽宁北部和黑龙江西部的白城以及周边区域‘收复’。当然这种‘收复’失地的说法有点自欺欺人,可抗战也打了三年,国民政府在正面战场一败再败。

虽说中央社的通讯中,往往都是报喜不报忧。

一旦有胜仗,便添油加醋的粉饰一番。

可这种不完全真实的舆论,对于在大后方苦苦忍耐的国民来说,无疑是一种最振奋的精神支柱。

重庆陪都的街头,在每一次轰炸过后,国民木讷的走在废墟之中,寻找着能够活下去的勇气。但是只要传播重要消息的喇叭一响起,所有的老百姓都会停止手中的活动,停下来,静静的站着,就像是虔诚的信徒在聆听神的旨意一般,电台中淅淅沥沥的杂音也变得不那么恼人起来。

“中央社消息……”

开篇的还是那个甜的有些发腻的女生,接下来就是一首雄壮的军歌。

“我台最新消息,国民革命军东北反攻部队已经抵达关东军腹地……冲向反攻作战的第一线……”

“在昨日十点,国民政府正式收复白城,以及周边的十余个县城,光复东北指日可待……”

……

一则足以让大后方兴奋好几个月的好消息,在街头被广而告之,而带领这支部队在东北转战的正是中将,东北战区副司令长官宣铁吾。

如果现在已经撤退到景星的宣铁吾听到电台中他如何英勇的场面,断然会摸着老脸,做害羞状。

没办法,没脸见人啊!

曾一阳不会留人,再说沈醉等人心意已决,打算尽快收编在白城的一千多伪军。这支部队已经是在嫩江西岸最大的一支伪军野战部队,从36年起,关东军就开始了系统的作战训练,加上武器等火力加强,按理说,这支部队的战斗力客观的来说,并不弱。

而宣铁吾在初见之后,也觉得这支部队在手中,大有可为。

可是……结果?

却让宣铁吾真想把眼珠子抠出来,扔地上当炮踩。

半路撤离的时候,近一千五百人的军队,拥有重机枪连,迫击炮连等火力支援,却被只有两个日军中队的步兵在一个小时之内击溃。

没错,是击溃。

原本白城日军因为前线吃紧,被抽调一个大队巩固江防,而留下的一个大队也缺编,按理说,皇协军……哦不,现在已经是东北战区第109军,委任为少将军长的原伪军旅长邱清昌拍着胸脯表示,他的部队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只要宣长官一声令下,全军出动,必定可以将在白城内的日军消灭。

抢夺日军后方的军火仓库,然后在日军反应过来之后,大部队往西转移,绕过小白河转向北,往景星转移,和派来的两个团的部队汇合,拿下景星,甘南等周边县城控制权,将日军挡在泰来以南一带。

作战部署,命令,战斗动员都没错。

邱清昌甚至将关东军派在他部队中的一个日军少佐当场砍杀,祭旗出征。

勇气,决心一点都不缺。

可战斗的结果,确实让人大跌眼镜。

饱受日军乒的伪军,在战斗的第一刻就露出了胆怯的情绪,射击没有精度,进攻毫无章法,包围了只有一个日军中队护卫的日军联队部,却久攻不下。战斗在日军援军抵达的时候,出现了一面倒的溃败。但是宣铁吾已经看清楚了,日军的援军最多只有一个中队,也就两百来人。…,

只要从预备队中分出一个连的部队,就能将这股日军挡在战场之外。

结果让宣铁吾气的都快发疯了,抽调出来的一个连队拉上去,一触即溃,连停顿都不带有的。

都这样了,宣铁吾一看,自己也甭瞎指挥了,这不是添乱吗?赶紧的,乘着这些新改编的‘’,开始了他的溃逃生涯,好在日军也因为兵力不足,没有派遣大队人马追击,只有一个小队左右人数的骑兵斥候,跟在部队身后。

在逃跑的路上,邱清昌也是耷拉着脸,没有在战斗中露脸,这就足够让他汗颜。更要命的是,如果他的部队战斗力不足,没有实力,那么迟早是要被宣铁吾放弃的。

养废物,但是绝对不养心怀异心的废物。

邱清昌也明白,这第一出戏就让他唱砸了,可这有什么办法?

拉出来就和鬼子干,那可都是鬼子呀!

这年头,当伪军的那个不是让鬼子给吓破了胆子的?平时低头哈腰的装孙子,临了要用枪口对着这些鬼子,邱清昌也明白,他手下的兵还没有转过来这个弯弯绕。

“宣长官,我给你丢脸了。”

宣铁吾也是颇为狼狈,这都多少年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窘迫了,这回倒好,可让他赶上了,又是当逃兵,连滚带爬的把这几年没上战场落下的,都在一天之内给补齐了。他兴致低沉的把着白手套,挥动了一下:“也不能全部怪你,士兵没准备好,是我的责任,我不该如此着急的。”

其实宣铁吾也是没有办法,不得不兵行险棋,情报显示,一天之后白城日军会增兵。

这种局面下,如果白城的伪军不起事,事后即便想走也走不了,更别说伪军起义加入序列了。

没有这个大功,军统那里交代不过去,蒋介石那里也交代不过去。

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盯着东北,期望宣铁吾能够一鸣惊人,如果结果是被日军给俘虏了,这个脸就是让宣铁吾百死也难持其咎。

“宣长官,重庆还等着我们的捷报呢?”

“你难道想把我们的耻辱让大后方也知道?”

沈醉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和伪军接头成功,对方也答应了光复作战,可是连白城都被逃出去,两成的部队已经被歼灭。

一路撤退,逃的逃,躲的躲。

此刻邱清昌手中的兵已经不足八百人了,刚好一个加强营的兵力,上山当土匪是多一点,可是要想在东北干出点名堂来,已经没有指望了。宣铁吾想将情况如实汇报的心情,沈醉当然理解,可电报发出去,对来说无疑是一场政治和军事的大溃败,而且还可能被人看笑话。

沈醉当然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他拟定了一份电报,交给了宣铁吾。

“这恐怕不行吧!”

“可这都是真话,宣长官。”

宣铁吾脑子乱的很,乜斜的眼睛,脑门涨的生痛,他也知道沈醉拟定的这份电文中没有一句假话。成功的将白城的伪军收编,脱离白城,并将部队带出了威胁地带,其中和日军交战数次,各有胜负。并取得了景星等周围数个县的控制权,当然有些县根本就是一个行政区域,不少都是大兴安岭腹地的无人区。

胜的当然是大部队打鬼子斥候,斥候再厉害,最多也就一个小队的兵力。

那里有打不过的道理?

沈醉为难,宣铁吾也为难。…,

一旦他们将真相送回重庆,那么对于沈醉和宣铁吾来说,都没有好果子吃。可要是把真相稍微粉饰一下,情况看起来并不那么糟糕,反而能让不明真相的人有种热血沸腾的鼓舞作用。

思量再三,沈醉就拟定了这份水分极大的电文。

于是,侍从室也好,罗家湾花园公馆的军统总局,都无法知晓在东北到底发生了什么?

或许对戴笠来说,做事往往要比做人更重要,但是对于东北作战,他本来就不抱希望,物资运送不过去,人员要靠那边支援,种种迹象表明,宣铁吾在东北只能一个象征意义,反而是沈醉的作用更大一些。

对蒋介石来说,有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已经足够了。

至于这个消息是真是假?

他并不在意,低下的人有些小动作,他是能够容忍的,也是他权术的一种平衡方式。只要预定的目标达到了,这一切都可以忽略不计。

所以,就有了重庆街头的那一幕。

万民欢腾的景象,让重庆这座被日军轰炸的满目疮痍的城市,有了一点喜庆的火花,立刻这点火花就将老百姓的激情点燃了起来。

黄山公关,蒋介石在窗口眺望远方山峦。

天气并不适合观景,但蒋介石却似乎兴致盎然的站在窗台前,凝视着远处的雾海,略有所思。

身后的门打开,一个魁梧的军人,笔挺的将军制服,略显风霜的古铜肤色,走路大刀阔斧,却在靠近蒋介石身后刻意放慢了脚步,躬身道:“委座,周主任已经在曾家岩官邸连着去了两天了,您是否?”

“消息放出去了?”蒋介石却并不答话,另开话题道。

“是的,重庆政府控制的报纸,明天都将刊登这则消息。”钱大钧愣了愣神,这是陈方管的事,不过有些消息是他放给陈方的。

蒋介石颔首道:“这就好。“

良久又说道:“山雨欲来风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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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二章 鬼魅魍魉

第四六二章

鬼魅魍魉

“委座,是否太匆忙了些?”.

蒋介石拄着手中的文明棍,在地上顿了顿,怨气颇深的说:“东北的事不过是个由头,政府快要做不了华东的主了,你说该什么办?”

“我是担心墨三做的过火,造成舆论上的劣势。”钱大钧直言不讳道。

“舆论?”蒋介石眉头锁紧,光亮的脑门也是被挤成一团。

国民政府处处被动,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舆论的作用。

很多文人抨击时政,遭殃的往往就是国民政府。当然,国民政府很多事情做得不得人心,也是其重要原因之一。抗战是全面的抗战,而想要用抗战来掌握整个国家的绝对权力于一人,这种做法本身就具有巨大的漏洞。

蒋介石在实力急剧膨胀的同时,军队的两极分化也越来越严重。

中央军精锐部队,战斗力强,军纪也好。

但是掩盖不了收编的地方武装的土匪作风更加严重,有些地方已经成了兵匪一家的局面。

三战区在全国十个战区之中,不能算是重要,但绝对是内部矛盾最尖锐的一个战区。汪伪政府在南京,伪军的数量在三战区也是最多的一个战区,侵华日军的司令部也设立在南京,但是兵力只有数万人。

而三战区中顾祝同指挥的25集团军,在中战斗力只能算是三流。

相对于新四军在苏北的快速扩张,韩德勤的89军完全是无能为力。造成了一种互相争夺抗战资源的局面,尤其是,韩德勤这人欺软怕硬,对日军秋毫无犯的做法,更是让人不齿。早先其实韩德勤也不是这样的人,但是手上的部队太驳杂,战斗力越来越差,最后连打伪军都要连呼带喘的,让他没有信心。

苏北,皖北,一旦被新四军站稳了脚跟,那么今后顾祝同在三战区只能是一尊泥菩萨。

在此局面下,顾祝同准备开始对新四军采取行动。

新四军不听命不听调不说,在短短数年时间内,从不到两万人的一支部队,疯狂的发展到拥有十多万正规武装力量,控制着江西、浙江、江苏和安徽数十个县的地盘,已经成了尾大不掉之势。

这和蒋介石当初想着让的部队去当炮灰的预想,简直就是天上地下的结果。

钱大钧资历老,脾气坏,除了在蒋介石跟前大气不敢出之外,国民政府的军政大员都怕他。

敢做,敢言,又没有多大的权力。

这样的人最是不怕地不怕,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人都敢得罪。

当然,这样的人对于某些人来说,畏其如蛇蝎,唯恐避之不及。但对独裁者来说,在权力集团中也没有拉帮结派,孤臣既是忠臣的说法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

过了一会儿,蒋介石才长出一口气,心中已然有了决断:“我相信墨三一定能够做好的。”

就这么一句话,已经给三战区的行动做下了基调。

钱大钧没有继续劝解,反而退出了房间。

下楼后,他在门庭前看到已经等候在此的戴笠,昂起头,从鼻孔中喷出一个响亮的鼻音:“哼……”

戴笠不在意的陪着笑笑,对于这位钱大官人,他可是熟悉之极。人傲气,但是却一直没有机会施展,多年的郁结沉在胸口,人难免会变得偏激,就像是一个独守空房的……

戴笠是个很精明的人,很多时候,这种精明给他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当然,他也是为了生存,作为情报头子,他的作用往往是给决策者提供最重要的信息,但戴笠很多时候给蒋介石带来的并不止这些,而是蒋介石最敏感,最害怕的东西,比方说三战区的情报。

这才是让他在钱大钧眼中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的原因,不过他毫不在意。

该笑的时候还是笑,该装孙子的时候还是装孙子。

就像现在,钱大钧找了个没趣,气鼓鼓的坐上了滑竿下山了。

戴笠的到来,让蒋介石颇为无奈,他想听真话,却又怕听真话。沈醉敢用水分极大的电报来忽悠侍从室,却根本不敢对戴笠有所隐瞒,这就造成了钱大钧和戴笠之间的矛盾,情报上的不对称,让原本可以作为最高指挥机构,甚至成为大本营的侍从室的全力被极大的削弱了。

当佣人将一杯温开水倒在晶莹剔透的玻璃杯中,水中的三两气泡挂在杯壁上,一丝若有若无的热气藕断丝连。

戴笠静静的等待着蒋介石将一杯白开水喝完,之后才开口道:“校长,东北的情况有变,据沈醉报告,即便有方面的支持,也无法站稳脚跟,军队的建设在关东军的绝对实力下,几乎不可能有成长的空间。”

“雨农,我要的是情报,东北的情报,而是不是将军队开往东北,这绝对是不现实的。”蒋介石心情平静道,凭借一百多人,就想在数十万关东军控制的区域打下一片天下,这无疑是痴人说梦。

“在的控制区,建立情报战难度不小,反而在日占区,东北站通过收买已经获得了突破。在奉天和大连,都建立了我们的电台。只要情报网络构成,就可以对关东军进行监控。”戴笠的自信来源于他从华北的得到的一些消息,作为华北派遣军的冈村宁次,多次在公开场合宣布要控制,并寻求其他势力的合作。

不言而喻,其他势力就是国民政府。

蒋介石从内心深处是不愿意和日本人打成私下的默契的,他爱名声,早年的事情不说了,从黄埔之后,清醒寡欲和他相伴下半生。但是他更怕,好不容易得到的江山,给别人做了嫁衣。

中日之战打了三年,什么招数都已经用过了。

双方已经从正面战场转移到了敌后战场,华北东北的接连失利,让日军认识到,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了他们的头号大敌。

而容忍国民政府在日占区的情报试探,也是日军的一种示好表示。

就像是在宁波溪口,蒋介石生母的陵寝,每年都有将领前去吊念,而日军完全容忍了这种行为,就足以说明一二。

“三战区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长官手中兵力过于分散,主要兵力都集中在长江以北,新四军在往苏北转移之后和89军韩德勤在驻地上出现了矛盾,陈粟两个师相继对89军发起了攻击,并一举有控制淮河下游的趋势。”

“上官云相的32集团军在什么位置?”

“这个……?”

戴笠有些哑然,这问题不该问他呀?他又不是作战参谋,将部队的具体位置都记在脑子里,时刻准备给军事主管做判断前提示。他是情报头子,更精通的可是潜伏和暗杀的布置。

“接通一处,嗯对……好……我知道了。”蒋介石拿起电话拨通之久,一阵询问,问清楚了三战区的主要兵力部署。…,

“泾县,太平一带?”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蒋介石挥挥手,让戴笠先回去再说。

蒋介石在军事战略上虽说不见得是一流,但他首先是一个军人,其次才是一个政客。

从军队起家的蒋介石深知,苏北平原人口稠密,虽说日军有驻军,但兵力并不多,为什么顾祝同将一个战斗力三流的89军孤零零的留在苏北?偌大的苏北和皖北只有3个师的兵力,却将20个师的主力全部集结在江南。

这种事情,蒋介石不便遥控指挥,但不难猜测一些其中的端倪。

蒋介石的脸色就已经告诉戴笠,顾祝同有私心,但是戴笠却不敢过多的干预军政要事,他就是一个打探消息的,又不是下决定的人。

韩德勤能干也好,废物也罢,和他有什么相干?

戴笠走后,蒋介石再次吩咐军政府,给上官云相褒奖电令,并签发了一份授勋文件,之后又以个人的名义给上官云相写了一封信。其中的内容只有陈方一人知晓。

不过陈群被蒋介石重用,自然有其道理,作为蒋介石身边的人,嘴巴牢比起忠心来,有时候更重要。

陈方就是这样一个人。

种种迹象表明,蒋介石已经默认了顾祝同在三战区的布局,除了结果不知之外,其他的任何方面,第三战区都具备绝对优势。风暴虽然还没有起来,但空中的云层已经要压下来一般。

重庆上空的阴云密布。

翌日,重庆大雾,这种天气给早起的人带来不便,但是对于老百姓来说,大雾天气虽然出行不便,但总算是换来了半天的宁静,至少鬼子的轰炸机是不会在雾气散去之前轰炸重庆了。

“卖报,卖报……”

“新四军不听号令,军政部严厉呵斥……”

一个形色匆匆的军人推开了远门,直接来阁楼上闯。

“刚买的豆花,吃一碗吗?”。

“不了,周公在吗?”。

“在楼上呢?这几天重庆的政府要员像是突然之间都人间蒸发了一般,连个人影都找不到

。”

军人摸样的中年男子一边往里走,一边询问公馆内的少妇打扮的女子,两人都是忧心忡忡的样子,唯一不同的是,男子手中拿着一份刚刚在街头买的报纸。

忽然,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将男子让了进去。

两人坐定之后,周公双手捂着脸无奈而又担心的说:“新四军不能再拖了,要立刻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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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三章 江南一叶

抗战给中国带来不仅仅是痛苦,也是一个崛起的机会。---------------1---

37年,刚组建不久的八路军渡过黄河,开赴山西前线,在皖南组建的新四军也准备着东进。

时过境迁,匆匆三年一晃而过。

当年的**十大战区,现在还有几个战区是**绝对控制的?

第2战区,阎锡山躲在东条山的地下防空洞中,整天都在烦恼如何将八路军和日军都对付过去,给晋绥军找寻一条出路。打鬼子当然不行,听老蒋也是要命的。

在这种矛盾的情绪中,八路军在山西很快的站稳了脚跟,等到阎锡山发现晋绥军已经活在了夹缝之中,更加胆小起来。

新四军的壮大更是让蒋介石恼怒,北方的事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新四军占据的很多地方都是江南富庶之地。要人有人,要钱粮有钱粮,原本就是国民政府最重要的赋税之地。

中日之间的战争,蒋介石一直认为最后肯定是一场政治交易。

而国共两党之间的矛盾,不仅仅是在理念上,更是在权力的控制上,处于水火不容的境地。

思量再三,蒋介石还是准备动手了。

长沙战役的名声已经足够挽回他的威信,正好利用舆论短时间内的优势,他就准备对新四军前面的压制。当然,这不会影响整体的抗日形势,南方,必须要控制在国民政府手中,这是蒋介石最后的底线,一旦这条底线被触犯了,那么他是要动刀子的。

即便是在重庆的周公,也料不到,蒋介石的决心下的这么的突然。

虽说,在长江局和南方局之间,情报来往并不通畅,但周公明白,南方局已经坐在了火山口上,稍不留神,就是星火燎原的怒火。顾祝同手中的精锐都没动,大部分都集结在皖南等地,湘军虽说易主,但战斗力并没有落下。

“董老,今天的报纸。”

“哦,我吃完和你一起去。”

“家里留一个人,我们必须要和新四军联系上,提醒密切注意三战区中央军的动向。”

董老呼呼的将粥喝完了,放下碗,点上烟谨慎道:“我们没有这个权利指挥新四军,还是向中央建议,让中央直接给项英通电,让他谨慎防范。”

董老的话不仅仅是提议,而是点出了一个现实状况。

新四军说是一个军的建制,但指挥各个支队都有各自的驻地,而军部所在地,所能控制的区域也仅限于周围的十几个县。随着编制的不断变大,部队指挥上更是显示出很强的滞后性,加上项英的个人权威,说一不二,对发展根据地不遗余力的做法,很容易引起顾祝同的仇视。

针对新四军的军事行动,顾祝同早就已经在谋划。

命令其撤离长江以南不过是开始,随着先期抵达长江以北的陈粟两个师和韩德勤的89军发生了驻地的矛盾之后,战争就已经不可避免。

也是韩德勤太废,

89军主力三个旅被全歼。恼羞成怒之下,韩德勤闹到了顾祝同面前。

韩德勤不知道的是,顾祝同正等着韩德勤的哭诉呢?

最好惨一点,越惨越好。

“墨三,您可要给24集团军的兄弟们做主啊!”

拿起电话,电话中哭丧的震天喊声,就让顾祝同连连皱眉,这个韩德勤也真够废物的,给了他这么大的一块地盘,89军还是老样子,上山剿匪最来劲,平时收个税,也是横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就是对上鬼子,连人影都没见到,部队就稀里哗啦的跑出几十里地去。…,

顾祝同闹心,可没办法,韩德勤是他把兄弟,又是同乡好友,一直跟随他鞍前马后的,只能耐着性子听完。

其实他最清楚,89军是个什么样子。

“墨三,你在听我说吗?”

许是韩德勤干嚎了几嗓子,也觉得电话对面似乎有些不对劲,平静的就跟将话筒放在桌子上似的,心虚之下,才问了这么一句话。虽说关系铁,一起闹过事,一起同过窗,又一起扛过枪,加上是同乡,在保定军校两人就成了莫逆之交。

不过,随着地位的变化,韩德勤的腰杆子也挺不起来了。

除了叔父是孙总理手下大将,又是为革命献身的元老,他身上的光环已经快被他败光了。

“楚箴兄,军统已经把消息传过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顾祝同还没说,人要是蠢起来,猪都比不上。至少猪除了贪睡贪吃,也没啥大毛病。

可要是人一旦犯傻起来,损人不利己的事,做了还自我感觉良好的也大有人在。

不过顾祝同倒是想给韩德勤留了些面子,闭口不谈韩德勤被新四军俘虏的事实,89军按理说也是中央军,败的太快也不像话,但是这一败来的好,来的及时啊。苏北的新四军不好处理,八路军在山东的作战部队与其遥相呼应,加上**在该地布置的兵力不多,无法牵制。

但是有了这个事端,顾祝同可以大大方方的对在长江以南的新四军总部发起攻击,并一举清除所有盘踞在皖南,赣北的各支新四军游击队和主力部队。尤其是他的目标是新四军军部,只要将新四军的总部干掉,那么他在蒋介石心中的地位将一次被巩固。

“墨三,你是不知道啊!这新四军一渡江,就跟89军抢夺防区,不仅控制运河航道,抢夺税源,还在我防区内招兵。都欺负到我眼皮子底下了,我能忍,兄弟们也忍不了啊!”

“楚箴兄,你放心,89军的仇我一定会报。不仅是三战区,黄桥新四军的所作所为已经触动了委座的底线,三战区已经做好了谋划。”

“真的?”

“那还能有假?放任新四军发展下去,三战区还有你我兄弟立足之锥吗?所以,这场仗只不过是早晚的时。不仅如此,在山西战场,二战区的晋绥军也对八路军不断蚕食其防区大为不满,这天终于要变了。”

“只要能报仇,韩某人当仁不让。”韩德勤胸脯拍的砰砰作响,他是气大发了。

刚刚被新四军释放回来。

这张老脸算是贴墙上了,这辈子也别想把这口气给争回来了,但是心里头又不敢心。开始的时候,越想越不对头,陈毅这是给他下套啊!新四军在运河边上的军事行动都很小,让他产生了错觉,以为陈粟手中的部队就那么一点人。

带着89军主力就直扑黄桥,抵达了战场,还没拉开架势打呢?

89军已经是腹背受敌了,前面是新四军的两个师的主力部队,身后八路军黄克诚部正候着他,没多大的功夫,89军主力3个旅就全完了。军长李守维阵亡,他这个总指挥也俯首就擒,被关了小半个月才和部下三十多将校军官被释放,这不,韩德勤是决心将官司进行到底,不达目标不罢休。

顾祝同虽然答应了韩德勤的请求,但是一场大战之前的谋划,也需要时间的筹备。

他依然和往常一样,派出人员和新四军交涉,并对黄桥战役中陈粟主力全歼89军3个步兵旅要一个说法,一边召集上官云相等三战区几个集团军司令,开始筹备将江南的新四军全歼在皖南一带的准备。…,

而日军在进入冬季之后,显得异常的平静。

不仅没有一次针对**的扫荡和作战,还刻意的针对新四军和八路军的根据地扫荡。种种迹象表明,这是一种变相的示好,蒋介石领不领情是次要,关键是日军也明白了一个道理。

重新挑起中国两党军队的矛盾,对日军来说是利大于弊的。

乘着黄桥战役的契机,无疑是一个不错的嵌入点。

通过近一个月的协商,在重庆的长江局已经答应国民政府的要求,将在南方的新四军全部在短期内撤离,41年1月初,新四军总部离开云岭,准备渡江。

部队在行军抵达太平、泾县一带的时候,军长叶挺感觉到情况非常不对,建议改变路线,同时,八路军和新四军在苏北的部队,对韩德勤部40师发起攻击,两军僵持在曹甸一带。

不过,这次韩德勤显然是学乖了,死守。

除了死守还是死守。

种种迹象表明,新四军渡江不假,但绝对不能达到军事委员会,提出的在1月转移至黄河以北的条件。在蒋介石看来,这完全是看重了苏北的人力和物力,要将这口肥肉一嘴吞下,其目标就是韩德勤在苏北的地盘。

这还了得?

想明白了的蒋介石,当即下令顾祝同绝对不能让新四军主力渡江,将其留在长江以北的命令。

军令一再下达之后,顾祝同马上将原先和叶挺协商的行军路线,新四军军部自云岭南下茂林、三溪入旌德、宁国转广德、郎溪到溧阳渡江再到苏北的路线被否定。顾祝同命令新四军不准经苏南敌后北渡,只准从繁昌、铜陵渡江。

随即,李品仙三个师的主力开赴皖东地区,扼守渡口。

十二月,新四军苏北主力发动曹甸战役开始,国民党恼羞成怒之后,竟然将新四军要渡江的消息从广播中传达了出来,鬼子很配合的布置了一个师团的兵力,并抽调了军舰封锁江岸。

局势在一夜之间,就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6日,新四军军部9000余人,被上官云相所部8个师,围困在泾县茂林一带,一时间,中日两国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皖南泾县。

第四六四章 斗法

新四军军长叶挺,副军长兼政委项英,以及新四军军部9000多人被包围在皖南泾县。k

更新

……

一条震惊天下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送上了国共两党最高领导人的书案。

不同的是,蒋介石早有准备。

接到消息的第一时刻,他就连着说了三个‘好’。好不好,只有当事人心里知道,但在蒋介石身边的人却心里明白,委座是高兴坏了。自从抗战一来,蒋介石总是脸绷着跟一面墙似的,根本就看不到一点样子的笑摸样。

而让新四军撤出江南,当时他指令军政部的陈诚给新四军划定的驻地是一个狭长地带。

一旦他想动手,随时都可以将新四军分割成数块小战区,分割包围。

而且,地域狭长,也不利于日军的扫荡迂回作战,新四军想要生存,就不得不开拓更广大的根据地。这点西北中央也是同意的,连新四军的撤退路线,都是新四军上报之后,中央批示的。

不存在,项英的个人喜好左右,临时改变行军路线,导致在江南的新四军主力被围歼。因为新四军撤离的行军路线都是先期拟定好,并向三战区报备的,属于两党协商的结果。

问题的关键就在曹甸战役的爆发,正好赶上新四军军部渡江的关键时刻,让三战区的顾祝同找了口实。其实,韩德勤还是在云里雾里,日军不管89军的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双方既没有仗打,各自的防区也都相安无事。

忽然之间,新四军部分主力渡江之后,开始在苏北发展根据地,手伸到了他的地盘,自然让他不能满意了。

双方的矛盾也就是这样闹起来了。

其中的关键就是,蒋介石希望借日本人的手消灭新四军的力量没有得逞,又但心新四军的扩编对其在江南一带的控制超过国民政府,所以才用一处调兵的计策来谋夺新四军。

抵达重庆北岸的蒋介石秘密入住曾家岩官邸,其间谢绝一切的公事。

而在重庆的张群,陈方,陈诚等人也被他召集起来,商讨事变之后,对**的相关策略,已经可能发生的变故等。

“辞修,现在上官云相已经将新四军江南主力围在皖南茂林一带,这仗不想打,也要坚持打下去了。”蒋介石先开口,这是个人的习惯,一般开会也是如此,习惯了主事人,总习惯将开场白从他这里开始。

“委座,上官云相的兵力足以围歼新四军,但是就怕新四军决心突围。虽说墨三在新四军转移之前扣留了大部分的军用物资,但新四军的补给有不少是从上海获得的,墨三也无能为力。”陈诚小心的应答着,新四军补给对于日军来说一直是个迷。但**这边多少了解一些,上海的帮派也帮了不少的忙。

杜月笙抗日义无反顾,只要是打鬼子的部队他多少支持一些。

加上**深入人心的基层党组建设,已经颇具成效,新四军继续的药品,部分武器都是从上海起运的。而这些物资,对于**来说,根本就无从统计,新四军手上还有多少弹药,足够突围出上官云相的包围圈吗?

都是一个未知数。

“茂林这个地方地处三省交界,当初方志敏指挥的红10军团就将其当成外围的游击区作战。其地理位置正好处于山林之间,往东是天目山、往南是福建,往北是罗霄山脉,中间还有一个玉儿山。一旦新四军突围成功,走入任何一片山林,顾祝同都将回天无力。”陈诚走到地图上,将战场周围的整个情况都复述了一边。其他是在给蒋介石提醒,不过用的很巧妙罢了。…,

陈诚的意思在明显不过,上官云相的手中虽然有25军是中央军,战斗力不俗。

但是打攻坚战,不见得能够在短时间内将新四军吃下来。

时间拖得越长,对国民政府越不利,这是在座的都非常清楚的。

“你的意思是希夷会选择突围?”

陈诚淡然一笑,心说叶挺壮志酬筹,但在新四军中却并不得志,原因很多,造成很深的芥蒂,尤其是和副军长项英。项英并不信任叶挺,按理说,叶挺是军长,项英是副军长,但奇怪的是,项英还是政委,东南局书记。

按照党指挥枪的原则,新四军的指挥机构中就出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现状,军长要听副军长的。而叶挺这个军长,做的最多的更像是一个军部的高级参议,做的是协调战区和友军的沟通。

“叶希夷如何应对我不知,但如果是项英指挥部队,一定是突围。”陈诚说道这里显得非常自信。

蒋介石闻言一惊,匆忙站起来,冲到地图边上,口中念叨有词的样子,却在地图上不断的比对着,久久没有答案。如果他一直呆在军队中,或许可以成为一个很不错的将军,但是自从陆士学成后,他一直没有正经的带兵打仗,一下子就被供到了统帅的位置上,对作战指挥早就生疏了起来。

陈诚那里能够眼见蒋介石出丑?立刻补充道:“我建议急调集在赣的湘军李觉部第19师补充到皖浙交界区域,防止新四军从浙西进入天目山。”

“你办事我放心,着令军政部立刻去办。”蒋介石老脸微红,专业上吃瘪,这让他很不好受。

陈诚补充道:“委座,军令部不适合出面。”

“那就让侍从室办。”蒋介石想想也对,军令部也好,军政部也罢,不少人都是失势的一方大佬,不少和周公馆走的很近,难免不出点幺蛾子。

“星亭,你怎么看?”蒋介石一转头,偏向了张群。

和陈诚不同,张群和蒋介石的关系更加深厚,早在日本振武学校时期,他们就是同学并一见如故。之后在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学习完毕之后,又同期回国,并在陈其美的沪中担任军官。

之后弃军从政,其施政手腕也非常高明,他是蒋介石身边最倚重的要员之一。

能文能武的张群刚刚担任四川省主席,此次抵达重庆是因为协调后方运输,被蒋介石召来的时候,也不知发生了什么紧急情况,听到这里,他才明白,是对新四军下手了。其实张群早就心知,蒋介石必然不能容忍新四军和八路军的扩张,下手之早晚的事。

打了腹稿之后,张群这才不急不慢的说道:“我认为军队作战,大意为先。上官云相是正义之师,代表国家去剿灭叛军。任何结果都是合情合理的。”

张群的话让蒋介石眼前顿时一亮,心中暗忖:“没错啊!打新四军不正是名正言顺的事吗?曹甸之战,黄桥战役,都是事实,只要三战区站在大义这边,新四军就是叛军。剿灭不过是履行职责而已。”

不仅国民政府上下乱成一团。

就是西北**中央驻地,也被顾祝同的胆大妄为吓了一跳。

这已经超越摩擦的范畴,绝对是要放手开战的架势啊!

抗战打到这个份上,日军想要有所为,短时间内也无法办到。唯一的变数就是中国国内的抗战阵营不要出现大的变化。…,

第二天,周公馆内先将消息传递了出去。

重庆的街头先期报道这一震惊中外的历史时间,但是正反声音都很尖锐。各执一词的局面依然出现。

最担心的莫过于期盼抗战胜利的普通民众,要求和平解决的呼声很高。而周公也多次拜访军政要员,希望通过谈判来解决这次事变。

但是紧接着,国民政府颁布了新四军为叛军,并刊登了取缔其番号的军令。

这才让周公感觉到了蒋介石已经忍无可忍,决心用屠刀解决新四军的问题。

消息公布之后,立刻引起他高度重视,思前想后对谈判解决矛盾的心情越来越迫切起来。关键是番号的问题,新四军有7个师,虽然都不属于战斗序列的番号,但是如果连新四军的番号都不用了,那么对于已有的抗日根据地也是一种巨大的威胁。

一时间,消息也传到了东北。

和新四军一样,40军同样是**领导的武装力量。

但所处环境不同,控制了北满大部地区的曾一阳,宛然成了游戏的制定者。反而是西南政府派来的宣铁吾和沈醉等人的身份立刻敏感了起来。

一旦,曾一阳想要消灭沈醉所部。

根本就不用他动手,将已有的情报透露出去,鬼子自然会找上前去。即便不这么做,已经答应宣铁吾的接应部队只要晚到几天,宣铁吾的境遇也非常不好说。

最理想,是被鬼子逼入山林,先当一段时间土匪再说。

要是运气差点,被鬼子围住,那么等待他们的只能是覆灭。除非,宣铁吾受不住鬼子的威逼,投靠关东军,但这种可能也不大。

在总指驻地。

陈光正脸红脖子粗的和谢维俊争执着,争执的原因是,谢维俊认为嫩江以西人口稀薄,战略意义不大,尤其是北拦在关东军驻有重兵的南北铁路大动脉上,部队缺乏发展的空间。

让不让给**,意义都不大。

而陈光却认为不能给宣铁吾发展的空间,要么人接过来,直接送出境,要么就派兵控制。

让人谁也说服不了谁,于是官司就闹到了曾一阳的面前。

“老刘,是否请示一下中央,作为皖南之后,重庆谈判的筹码?”曾一阳转身向刘先河寻求意见。

刘先河颔首答道:“我虽然也不赞成东北出现中央军的影子,再说就是一群伪军,也不是中央军。但如果将其作为筹码,让重庆那边的谈判顺利一些,我个人认为,不失为一步好棋。”

第四六五章 感觉超好的斯大林

蒋介石的刻意回避,让战争的烟云更加的扑朔迷离起来。---------------1---

上官云相在皖南发动的进攻到了第三天。面对缺少弹药的新四军皖南主力部队,中央军一开始的猛攻并没有取得他预料中的胜利,反而在包围圈扎紧之前,一部数量不明的新四军先期突围出了包围圈。

这让上官云相心中更加没底起来。

叶挺还在包围圈内么?

新四军的主要机构还完好吗?

设备和往来文件能否缴获?

对于上官云相来说,这确实是一个大问题。仅仅为了消灭一个新四军皖南主力,蒋介石还不用担负这么大的政治风险,他是另有所图。上官云相明白,他就是一把刀,一把蒋介石手中的刀。

但是他又担心,一旦活干的不漂亮,蒋介石还会信任他吗?

上官云相非常清楚,蒋介石要什么。

**对新四军下达的作战命令,**东南局和中央往来的文件,以及**在东南最重要的人物,项英。就项英脑袋中的秘密,就足以抵得上万人新四军的战果。但别说对上官云相了,连对顾祝同来说,抓捕项英是很难完成的一个任务。

这不仅仅是项英此人性格刚毅,极少接受妥协。

另外一点就是,战场上硝烟弥漫,很多文件都会因为战场的不确定性而被销毁,比方说东南局和**西北中央的联络文件,电报,以及签发的各种档案命令。其中不少都是牵涉两党处理方案的,极容易被国民党抓住,成为战斗打官司起来,对新四军不利的证据。

这些文件被销毁的可能性很大。

面对亲临抵达皖南的顾祝同,上官云相显得很为难,也很紧张,身后的一行作战参谋,情报参谋们也各个都默默的跟着两个大佬摆闷葫芦。

良久,顾祝同这才叹了口气,可惜上官云相想着心事,根本没心情去搭茬,无奈之下,只好自言自语道:“委座对你们很关注。”

关注?上官云相心中苦笑,能不关注吗?以前都是小打小闹,无伤大雅,可如今是千军万马,委座能关心吗?就差国民政府宣布,要打内战了。

“顾长官放心,我32集团军上下官兵,八万余人,必定歼灭叛军,捍卫中华军魂。”上官云相无奈之下只好先把决心表出来。

将来如何?

他已经管不了了,这是大佬做法,他这个底下的小妖只能顺应上头的意思。

其实上官云相想的没错,皖南的事变逐渐演变成了中日之间,国战的重要变数,**,国民政府之间的斗法。为伪满,汪伪和日军之间的重大战略转移,埋下了伏笔。

不过这些,说起来有些言之有早。

“听说有新四军有一部已经突围,已经确认是那部分了吗?”顾祝同来茂林,主要是确认新四军的指挥机构,闻听有新四军有部队突围了,当然坐不住了。

上官云相心说,终于来了。

点头承认道:“确实又部分新四军突围去了苏南,不过我已经确认,新四军军部还在包围圈内,突围的是其教导队。”

顾祝同心松了一口气,只要叶挺在,一切都好说。新四军成立之初,两党就为此多次争论,新四军不像八路军和40军,这两支部队完全都是正规部队组建,战斗力强,给予战斗序列是众望所归。但新四军不同,主要是在江南的游击队和部分进步人士组成,结构比较复杂。叶挺在组建之初,确实起到的重要作用。…,

只要将叶挺控制住,对他来说,对重庆来说,都有挽回的余地。

“报告!”

上官云相挥手示意部下,不要支支吾吾的,他哪敢瞒着顾祝同啊!“说!”

“报告总司令,新四军来人要求谈判。”“

“谈判?都已经打上了,还有什么可谈判的?让他们回去,战场上见真招。”上官云相正好让人将人扣轰走,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话很多军人都会遵守,只要对手不要太无理。

“慢!”

顾祝同站出来,拦住了正好离开的传令兵,询问道:“对方来的是什么人?”

“新四军军部的一个作战参谋,拿着军长叶挺的信件而来。”

“去把信件拿来。”

顾祝同将信件看完之后,心说:“希夷啊!希夷!壮志难酬,还不如进入中央军,就叶挺的独特身份,加上他的能力,必然会被蒋介石重用。即便当以一个集团军司令也不怕。”

上官云相见顾祝同和叶挺都往来信件了,这是要干嘛啊?

“顾长官,您这是?”

顾祝同玩味一笑道:“谈判可以,让希夷来,其他人和我不对等。”

“高,顾长官此计甚妙。”上官云相笑的挤眉弄眼的,他就怕叶挺临阵指挥,一心要突围,他这里真有可能出纰漏。

当夜,赶来谈判的新四军中将军长,叶挺。被顾祝同扣留。随即,上官云相命令手下两个军,全力发起进攻。

抗战爆发三年,欧战爆发的第二年。

苏联人已经习惯了在战争边缘行走的现状,大国的优越感让很多人有些飘飘然。

国家的实力在蒸蒸日上,对斯大林来说,日本威胁不了苏联。苏联的对手只有一个德国,希特勒想要进攻苏联,斯大林早有预感,但是巴尔干的局势,肯定会对德国的战略部署造成一些影响。

斯大林关注远东,却也放任远东。

中国拖住了日本整整三年,这让他发现日本其实就是海军强,陆军和空军的战斗力连威胁苏联的资本都没有。曾经,他在国民政府的三大战役的失败之后,悲观过,认为苏日之战已经迫在眉睫,为此他也抛开让有可能惹怒日本人的做法,想中国输入武器和继续的作战飞机,包括飞行员。

38年,日本进攻华中,并很快的占领了武汉,斯大林一度认为,中国的抗战也将到此结束。

39年,日本进攻华南,中国在西南的交通差点被日本打通。

可是中国还没有失败。

抗战还在继续。

这就给斯大林一些不一样的想法。结合起来,就两个字‘地域’,中国拥有千万平方公里的领土,人口更是日本的5倍,只要政府还在组织抗战,这场国与国之间的较量还不算完。

但是,皖南发生的事态动摇了斯大林的想法。一旦中国国内的抗日力量出现了内部的争斗,抗战还能继续吗?日军是否能够在短时间内各个击破,完成对中国的侵略战争。

日德意三国的协约已经签订,一旦日本和德国从东西两面同时向苏联发起进攻。

仅仅凭借苏联在远东部署的军队,是无法抵挡日本全国之力的。

这种危机感顿时让斯大林有种芒刺在背的异样,但是也给他输送了一个信号,一旦中国的抗日局面出现新的变化,中国战场以黄河为界,北方以**为抗日主力,南方以蒋介石国民政府继续抗日,这种局面会不会对苏联谋求更好的利益呢?…,

从骨子里,斯大林是将中国当成一个劲敌的。

一个地域广袤,人口众多的国家。只要政局稳定下来,一定会爆发出惊人的建设能力。到时候,工业上去了,军工上去了,加上庞大的人口基数,一旦这个国家对周边国家产生威胁,将是一股洪流,一股很难抵挡的洪流。

苏联是孤岛,独立于世界的孤岛。

斯大林不得不对苏联周边糟糕的防御不断的做出调整,从而让这个新生社会主义国家不至于被四方国家颠覆。

虽说,斯大林更愿意看到一个分裂的中国,也好过一个统一的中国。但他也知道此时中国抗日力量的这场矛盾,已经激化到了快将两个抗日最强阵营分裂的局面。且不说,国共分裂之后,日军至少可以坦然的将占领的中国领土上抽调兵力,完成之后的战略调整。

满洲作战?

还是南下南洋,争夺石油储备?

对苏联来说都不是一个好消息,以为在短期内会加重苏联边防的压力。

所以,中国的抗战必须要继续,国共的合作还要继续。至少这种继续在战争没有分晓之前,是不能破裂的。思前想后,斯大林才想起来了刚刚回国的原来苏联派到中国的军事顾问团团长,崔可夫。

因为他是在中**衔最高的苏军军官,苏联虽然已经差不多履行完了大部分对中国的武器贸易。

但是还有上千飞行员在中国境内,参加对日作战。

崔可夫作为苏联军方和政府的代表,虽说重要性不大,但却是两国沟通的一道桥梁。

于是斯大林斟酌再三,让秘书波斯,给不久之前抵达中国的崔可夫发去了一份电报,电报的内容很简单,却非常难办到。

远在贵州的崔可夫接到电报,心里就凉了半截,斯大林这是强人所难啊!

崔可夫军衔也不过是少将,对于一个将军来说,他的军事生涯刚刚开始,他的军衔可以是一个骑兵师的师长,炮兵旅长,或者是一个小军区的司令员,但说话无足轻重,并没有多少人听他。

担任中央陆军大学军事督导的崔可夫,却在陆军大学的门前吃了闭门羹。事情很简单,陆军大学放假了,军官们都出游了,而他不知道。想要呵斥那些**教官,却好死不死的被人从军校赶了出去。

这已经足以说明他的尴尬身份,之后向军政部何应钦上将申述,要求军校必须按照苏联的标准制定学习计划。

何应钦很客气的接待了这位苏联的少将,但是语气中却显得很轻蔑,说了一大通的话,说些什么崔可夫没明白透彻。但有一个意思他听明白了。

“玩去!”

而斯大林还让他出面调停中国北部的两党纷争,这不是让他难堪吗?

第四六六章 心态的转变

阳奉阴违。(..)

这个词在此时的苏联政府中,足以让一个高位者在瞬间成为一个囚犯。崔可夫不是朱可夫,后者是斯大林看重并一手提拔的军事奇才,而崔可夫不过是白俄罗斯小军区的司令,说白了,还是出使中国给予的福利。

他实在没有胆子冒犯斯大林的绝对权威。

无奈之下,一份足足五千多字的电报将他在中国的境遇,通过电台传给了苏联。

这份电文中不少都涉及中国两党都对苏联的干涉持有怀疑和不信任的态度,并说明苏联在中国的军事顾问团并不能被中国军政要员信任,而中国国内的政府混乱,出面调停甚至连两国这种和平的局面都无法维持。

当然,中国不可能进攻苏联。

但是,国民政府会在第一时间倒向英美,随着苏联对华军事援助的结束,英美,尤其是美国对华军事援助的开始,大量的美式装备运抵缅甸。国民政府已经将外交重点从苏联转移到了美国。而美国的工业能力,是苏联的数倍,尤其是钢铁产量和石油,都是苏联无法比拟的,其军工能力超过德国,可以在短时间内瞬间释放产量。

在这个节骨眼上,国民政府绝对不会接受苏联单方面的调停。

不过崔可夫也表露了自己的看法,国共两党的矛盾或许还不足以让中国的抗战分裂,只能产生隔阂。

而隔阂自始自终都存在。

这份电报可谓重点明确,但无疑于说明苏联在外交上的失败,尤其是在远东的外交失败。

无异于是在斯大林的头上浇了一盆冷水。

而且苏联还有一个更强大的敌人,德国。

整合了欧洲大陆主要工业生产能力的德国,一旦爆发出战争潜力,将是如同火山喷发一般,无法遏制。苏联等于是站在风暴的中心,不得不承受德国的强势给欧洲,乃至整个世界带来的逆袭。

但别小看了斯大林的心气,既然不能左右国民政府。即使西北的中共也因为苏联方面的多次横加干涉,而一度处于关系的冰期。不过他还有一个目标,满洲。

曾一阳虽说在满洲已经站住了脚跟。也建立了一定的军统体系。

但是,如果想要继续发展下去,满洲的抗日政府就不得不仰仗苏联的援助,毕竟如果没有苏联的军火。(.._)曾一阳很难发动一场会战级别的战役。这关系到后勤军火的生产能力。

一份由华西列夫斯基签署的电报,在辗转符拉迪沃斯托克,之后抵达了在绥化的东北抗日政府总指挥部。

正如斯大林预料的那样。

中共东北局的一场激烈的讨论正在进行着。

黄苏作为刚刚到任的40军政委,东北局主要负责人,先发言讲述了一下苏联内部的环境。并将一份苏联军事委员会签署的邀请函递给了曾一阳:“苏联的对外防御主要还是放在欧洲,德国对英法的作战基本已经结束。尤其是对英国的重点进攻已经缓和了下来,苏联最担心的问题可能出现了。”

陈光闷闷道:“管他个球,欧洲的事什么时候连我们都要关注了。这里是中国东北,我们的对手东洋鬼子,而不是西洋鬼子。”

“老陈,你!”黄苏一阵哑言,随即又无奈的笑笑。他没想到两年不见。陈光的脾气不但没有随着地位的上涨而收敛,反而像是炸药包似的,一点就着的性格。…,

“老陈,消消气,华西列夫斯基上将的电报不过是建议,他也无权来命令我军的行动。更别说让我们去干涉中央的决定,本来就是一个错误。对此。我先表个态,不管中央下如何决定。我个人都无条件支持。”刘先河压根就被把苏联的态度当回事,东北的抗日局势已经形成,敌我态势非常明确。

对外,东北的抗日部队还是属于40军的编制,但对内已经是野战军的番号,是方面军的建制。

已经站稳了脚跟的野战军,根本就不用看苏联人的眼色。

再说了,没有苏联的军援,顶多也是无法对吉林和辽宁等地发起大型战役。但此时的抗日局势,将关东军手中的满洲一分为二,已经是重大的胜利,如果再刺激关东军,说不定就是鱼死网破的局面。

“我来说两句。”谢维俊见谈话比较紧张,便当起老好人:“苏联的中战略中心既然在欧洲,那么从另一面来看,苏联在远东必须要获得我们的支持。这时候,我们要显示出强硬的一面,不仅不会让苏联记恨,反而会让他们重新重视我们的作用。所以,华西列夫斯基上将的信就干脆不用理他。”

“参谋长,你什么时候也变成一块滚刀肉的?”陈光大惑不解的样子极其认真。

谢维俊哈哈笑道:“我要是滚刀肉,你就是一个浑身扎满刺的刺猬。”

曾一阳放下手中的茶杯,杯中的水已经喝完,这大冬天的,虽说已经烧上小炉子,但还是显得冷了很多,只有那些有火墙的房屋,才会不显冷。

坐在炉子边上的刘先河拿起水壶,挨个倒上了茶水。

曾一阳这才说话:“其实苏联的战略对我们来说根本就起不到一定点的影响,关键是苏联可能和日本结盟,这才是这次会议的关键。”

“结盟,和鬼子?”

陈光惊的一下子跳起来,杯中的茶水差点泼上对面的谢维俊。

“老陈,稍安勿躁。听曾总把话说完。”谢维俊也是吓的往后躲了一下,才堪堪躲过了开水的袭击。

曾一阳转头对黄苏征求道:“政委,具体的情况你熟悉一些,你就说说。”

“我知道的也是一知半解,大都是片面的地方。”苏联对日政策,一直是被封锁在小范围内,在东北局内仅有两三人知道。

这个情况一透露出来,王利发,李漫山等人也一个个都坐不住了。

远东方面军会不会和关东一起,东西夹击,进攻根据地?

三江根据地是否还是安全的?

巨大的变故挡在刚刚稳定下来的东北抗日根据地,随着三次战役的最后胜利,关东军不仅推出七台河,绥化和兴安,黑河、三江和松嫩平原已经汇成一片。

战略进攻的布局也已经形成。

东出七台河,可以进攻日军在满洲的最重要的防御圈,图门防御圈,包括虎头要塞,图门要塞群,等关东军最重要的防御圈。

而中部的哈东,不仅能够威胁哈尔滨等松花江上的重要城市,而且还可以担负进攻吉林等关东军腹地的任务。

在往南,长白山中麓和西麓,游击纵队已经威胁到了沟通到了朝鲜和东三省铁路中转重镇——临江。沿着鸭绿江一路往下,其影响已经辐射到了靠海的丹东。

这样的局面之下,苏联突然和日本结盟的消息,无疑是晴天霹雳。…,

“苏联自从去年五月之后,和关东军在战俘的交接上获得了一定的和解在,诺门坎的隔阂已经消融了不少。日本在短期内,陆续派出陆军次官东条英机,外相松冈洋右等高官,访问苏联。在很多方面加紧了合作的条件,尤其是日本也不愿意想和苏联为敌。关键是其陆军数量无法和庞大苏联对抗,所以,日本一再示弱。”

“自从去年10月之后,日本更是在谋求和苏联的合作,甚至可能会在海军上对苏联开放部分技术上的援助。这些情报已经是我们能够了解的最重要的情报了,而且还苏联主动透露给我知道的,具体的原因,一阳也清楚。”

“除了帮助日军作战不太可能之外,其他情况都非常难说。”黄苏的语气沉重了些,但听得人显然并那么重视。

王利发等人都是当故事来听的。

日军多强,他们都面对面的感受过,没有了苏联的援助,北满的抗日局面也不会有太大的改变,王利发等人也不会相信,苏联会帮着鬼子来发动进攻,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曾一阳总结道:“苏联的态度直接影响着我国的抗战局面,但是你们都知道靠外国想要获得名族和国家的独立都是不可能实现的,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

“哈哈哈……”

紧张的气氛被缓解了不少,不少人都会心的笑了起来。

所以,曾一阳在很大程度上并不只是向苏联伸手要东西,反而大半是以物易物的形势出现。苏联缺少煤炭,而三江地区煤矿资源丰富,挖出来的煤炭因为工业能力的不足,大半都是无法利用,于是就有了运送去远东作为贸易的手段。

关东军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黑龙江上的防御,关东军并不占优。

“大不了,拿不回东西,也不用送出去了。”

“没啥大不了,多出来的煤炭,我们也可以办钢铁厂,造大炮,也一样打鬼子。”

“没有坦克,没有飞机,我们照样打败了不可一世的关东军,怕什么。只要东北的老百姓决心抗日,有那么多的群众基础,我们的抗日队伍只会原来越强大。”

曾一阳含笑的看着这些压根不懂造大炮的高级指战员,紧绷的心情也渐渐的放下来了。他最害怕的对苏联的依赖还没有出现,只要信心在,大不了延缓发动全面进攻。

曾一阳想要的不多,就是在日本投降之前,打垮关东军。

这个愿望他从来没有跟人说过,但是沿着这条路,他已经越走越近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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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七章 伤不起的伪满大员

对于东北抗日政府来说,牌子挂出去已经有一年多了泡*书*(

这一年多的时间,不仅战士们的神经都被紧绷着,干部是不敢松懈

40年的年,曾一阳是在战场渡过的,为了拖住日军进攻主力,他摆出了龙门阵,不惜以自己为诱饵,诱使日军主力穷追猛打顺利的拖延了日军的增兵佳木斯的计划

最后为1纵成功拿下佳木斯争取了时间

41年的年,关东军已经无力针对东北抗日军民的几大主力,不仅从北满收缩兵力将全面进攻改成了重点防御作战,且其内部也不消停

白城的国防军一个混成旅团的兵变,已经说明了一个问题,皇协军已经不可靠了

但是在南满,还有很多重要区域驻扎着皇协军的部队,一旦这些部队发生兵变,对于关东军来说,可真要腹背受敌了畑俊六考虑再三,决心先找伪满洲国的几个军政大员,来考较一番

第一个被叫来的是张景惠,这位伪满的大管家装傻充任是一把好手

闻听关东军总司令召见,张景惠也不着急,悉悉索索的弄了好几抬的礼品,都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不过看上去听丰盛的

宣统年的官窑,这玩意连琉璃厂都不收

洪宪年间的鼻烟壶

光绪年间的造像关公,乱七八糟的一堆东西

都不值一档子钱,反而是最贵重的是压在底下当衬垫的几匹苏绣

也不知道是去给畑俊六祝贺升任关东军总司令呢?还是来拜寿的抬着东西,吆五喝六的就要往关东军司令部里闯

鬼子兵那里能让他这么就进去啊

宪兵当场就把张景惠给拦下了,这年头,给鬼子卖命日子紧巴巴的都不好过张景惠手上也没闲钱这些玩意都是从宅院外头淘换来的,没花多少钱伪满的钱,都是鬼子把着,说白了,张景惠这些人虽说是伪满高官,但也不过是装装样子的,不主事

不过,张景惠也不是一个日军宪兵就能够拿捏的

拦着不让进的这个日本兵似乎很认真的检查了一下礼物

都没有问题但他很奇怪,张景惠这个中国人为什么没有拿东西孝敬他?

所以,就被拦住了,不让进{///书友上传}这下反倒是张景惠嚷嚷开了,又是嚎,又是叫的,就怕全京的人都不知道,他张景惠被一个鬼子大头兵被拦住了张景惠心中清楚的很关东军蚕食满洲不过是一个时间问题

甚至对伪满的护国军都是一度想要解散的,为什么一直留着,关键是鬼子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自作自受溥仪从紫禁城被赶出来之后先是住到了王府之内,后来通过日本使馆抵达了天津

在天津的日子对溥仪来说又逍遥,又安逸

对复辟已经不抱希望的溥仪觉得这样也挺好想想当年,袁世凯在紫禁城中耀武扬威,眼神中都是一副带着杀人的狠劲,活的是战战兢兢,哪里比得上天津的生活安逸后来,日本人派人来,鼓动他去满洲复辟,当皇帝没当出好滋味的溥仪当时就不愿意去

可是日本人请他去东北看看

他想看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去了大连,可到了大连,溥仪的行动就被板垣征四郎给控制了,随后关东军就宣布,溥仪在满洲立国,是为了延续清朝的血统不过这话也没多少人相信,国际上就没有国家承认了连和日本一直有贸易合作关系的美国,也眼里警告过日本,督促其从满洲撤军,并不承认伪满洲国的存在…,

这也是日军为难之处

当初好说歹说的,满洲立国是为了延续清朝的血脉

现如今,中日战争爆发,日德意结盟,可关东军还要背着伪满这个乌龟壳跑路,这种憋屈就甭提多难受了

伪满的高官,日军的将官们当然可以倨傲,但是一个小兵,哪里有资格盘问

值班军官是个日军少佐,在门廊里就看到张景惠夸张的老脸心中暗道:“坏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一溜小跑赶到宪兵跟前,抓住小兵的领子,左右开弓,扇了下去,十几个耳掴子之后,鬼子宪兵也晕晕乎乎的,早就分不清南北了“八嘎……这位是满洲国总理大臣,对大日本帝国忠心耿耿,也是你盘问的吗?”

执勤军官这才鞠躬道歉道:“让您受惊了,畑俊大将已经在会客室等您了”

“这位小太君怎么称呼啊老夫张景惠,字……”

张景惠装傻充愣的功夫一流,不明真相的还真的以为他老糊涂了,来时说,眼前的这位关东军司令部的执勤官,张景惠一个月总能遇见个一两次,还知道对方小野利次郎

小野利次郎瞪着眼珠子,眼中无神,心中默默的念叨:“字叙五,我还有一个日本名字,取的,叫光复行一……”

这套说辞,小野利次郎每月都有机会听一遍,要不是门口的宪兵经常换岗,根本就不敢拦这位爷

张景惠谈兴正浓的说了好大一通,关于的日本名字,他显然有些不满意,然后征求道:“我总举得光复不好,光复,光覆……颇为丧气,你说改成光达如何?”

看着张景惠期许的眼神,小野利次郎脸色颓败,宛如蔫了的茄子似的这套说辞他已经听了部下七八遍,都能背下来了要是平时,小野利次郎说不定还能胡掰两句,因为接下来张景惠就会说::“光达不如光复有纪念意义……”之类的

总之,张景惠像是个没事人一般的能在关东军门口胡掰上半天,也不带重复的

“阁下,畑俊大将还在等着您呢?”

“哦,哎呀,你看我,差点把大事给耽搁了”说完,张景惠兴冲冲的拉着小野利次郎去看送的礼品,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但是东西挺精致的

有安家必备的财神爷,摆设用的瓷器,做衣服的料子等等

好在小野利次郎看到了跟随张景惠来拜访的秘书,日军中佐参谋官松本益雄,连使眼色道:“松本君,您看是否……”

在松本益雄的劝解下,张景惠这才跟着小野利次郎来到了位于关东军司令部二楼的一处会客厅畑俊六正等心慌的时候,张景惠讨好的笑呵呵走了进来,神色献媚,但怎么看都有些假

两人的谈话对于畑俊六来说是一场大灾难,而张景惠却浑然不知

一边给畑俊六介绍财神的巨大作用,不仅有财源广进的意思,而且关二爷在家,邪祟也不能近身的好处是不能抹灭的

想要赶人走,畑俊六又举得不好意思,但是听下去,让他心中难耐最后,张景惠是满意而归,畑俊六将张景惠送的几个宣统官窑给砸了个遍也没把气消停了下来,但总算是把自己累的气喘呼呼的

之后召见刑士廉不似张景惠这般装傻,但充愣的程度绝对不亚于张景惠

拍着胸脯表示,只要满洲护国军集结完毕,给他两个月能把哈东打下来,给他半年的时间,把曾一阳都这给抓来似的不过,随后刑士廉摆出一副为难的表情来,因为护国军四个军官区,都存在着军饷拖欠的现状,按照管理,开拔之前,先把欠着的军饷先发放下来…,

之后,再把打胜仗的赏格拿下来,估计这事就有影子

说的是有影子有摸样的其实刑士廉也清楚,护国军欠饷都是关东军的主意,在军阀其间,军阀一旦手上有钱有枪,就会想着招兵买马,人越多,势力越大关东军为让底下的这些伪军将领们断了这念头,就从根源上将其军饷不断的缩减,让护国军军官没有那个闲钱去扩充势力

再说,即使畑俊六补齐了军饷,刑士廉也会找其他的办法来推脱的上前线的不过此时他语气慷慨激昂,完全是一副不知自己吃几碗干饭的主

这种充愣有时候能够讨巧,但多的时候,会让人厌烦

畑俊六一边听着邢士廉的豪言壮语,一边脸色漆黑的盘算着,日军需要多少兵力能够剿灭曾一阳的主力部队?最后,畑俊六是在忍受不了,这才借口将皇协军名义上的总司令给打发了回去

其实,别看张景惠是总理,邢士廉是陆军总长

可他们连宪兵和警察也调动不了,完全是关东军当羊养活的一些高官只要有威望,没有野心,甘心当招牌,关东军也不会难为这些人,好吃好喝的供养着

送走了最后一个伪满大员

畑俊六蜷缩在沙发里,思绪乱成一团乱麻,帝国为了容易控制满洲,选拔满洲的大员大都是以没有能力,没有野心,好糊弄的人来担任贪财这种小毛病也不算什么,只要容易控制就成

但久而久之,这些大员们已经习惯了被关东军控制

一旦要他们站出来的时候,很多人会思前顾后,多半起着糊弄日本人的心思,先把眼前的糊弄过去就完事了

恕不知,满洲的局势已经道了伪满和关东军要同舟共济的局面

除非这些人另有预谋……(未完待续)

第四六八章 五月的红场场

让畑俊六算是松了一口,曾一阳终于结束了他的战役进攻,各个主力纵队都不再筹备大型的战役,相对进入了一个休整的状态。*

战事算是平稳了下来,但是这一切让关东军在被扼住了脖子,马上就要殊死反抗的时候,对方却突然松开了手。

畑俊六再想有作为,也要等关东军缓过这口气来再说。

春季围剿。

夏季攻势。

都是关东军主动发起的进攻,却在不知不觉之间,关东军由主动,转而变成了被动。现在,在整个40年的冬季,畑俊六最怕的莫过于曾一阳会不会发动冬季攻势。

幸好,曾一阳因为部队整编需要时间,加上储备的弹药不足,没有发起有规模的全线进攻。

不然的话,沿着松花江,从齐齐哈尔至哈尔滨都将是野战军的进攻突破口。而凭借关东军仅仅三十万的兵力,不仅要稳固松花江防线,还要投入巨大的兵力维持南满的局势稳定,加上东线苏联的威胁,关东军只能抽调十万人在松花江沿岸。

这点兵力,对于一千三百多公里的防线来说,绝对是杯水车薪。

想要守住都困难,更谈不上反击。

时间进入41年,随着春季的到来,松花江冰面变得不稳定起来,这才让在江防驻守的关东军松了一口气。

在日本国内,高层之间的博弈已经取得最后的结论。

针对美国的作战已经制定了下去,虽说满洲的困顿让日军非常难受。但是如果放任美国无限制的增援中国战场的话,那么最后的记过就将是,日本被拖死在中国战场,连南下的一丁点可能都将被最后抹杀。

这个结果。在日军之中无论谁都是不能接受的。

就连一向以嘲笑东条英机为乐趣的石原莞尔也不再吱声,这是大势所趋,或者说是赌桌上的最后一把赌注。东条英机始终相信,只要德国在欧洲战场让苏联和英国屈服,按照美国人的性格,和谈将是最后的处理方式。

一旦开始和谈,那么就预示着战争的结束。

意大利拥有地中海沿岸和非洲,日本占领亚洲。德国获得欧洲以及西亚等石油产地。

美国人自然躲在美洲当他们的美洲霸主。

从《凡尔赛合约》到《华盛顿合约》,都是最后分取战争红利的一纸约定。

这预示着,日本任何占领的土地就将被以国际认可的方式,合法的拥有。不管是致命地。还是吞并成国土,都将是名正言顺的结果。

在美国参战已经成为必然结果的同时,日本去撩拨一下美国人脆弱的神经也无可厚非。

关键是,美国的工业能力实在是可怕,一旦让美国像在一战中那样。成为世界的超级兵工厂,那么日本即便获得战争的最后胜利,那么国库和战争掠夺回来的物资,都将落入美国人的口袋。

就像是日本拼死拼活的去当土匪。最后还要上税一般。

这让日本怎么可能接受?

战争,只能用铁和血的定理来决出最后的胜利者。

一个军事强国。却希望用政治来化解防御或者进攻上的弊端的时候,这个国家已经是走入了强国的边缘。就像是一头野兽。再也不相信自己的利爪和獠牙的时候,却想着用小花招来迷惑对手。那么它就不是老了,就是病了。日军在远东谋求和苏联的和解,在某种意义以上来说,日本的进攻能力已经被极大的削弱了,已经是一头凶猛,却不再强壮的野兽。

这一点,曾一阳很清楚。

也正是凭借了这一点的发现,才让他决定将关东军的情绪控制在相对克制的地步。

他已经感觉到了,部队发展的黄金时期已经到来。

拥有一千一百万人口的山西,在阎锡山的统治下,可以征召40万大军,而八路军在山西抗战三年多,就发展了超过60万的军队。

虽然走在战争的最前线,大小战斗不断。但是只有在战火中不断被锤炼的军队,才会走向成熟,成为一支真正的铁军。

东三省,拥有三千万的人口,六个野战纵队,两个野战师。

八大主力部队,只要发展的好了,一年时间,这支部队就能扩编到,四十万人,甚至更多。这是一支足以让关东军闻风丧胆的力量,除非日军彻底放弃对外的扩张,所有的陆军都投入到中国战场。放弃海军的优势,空军的控制权,因为在游击战和正面战场交替的战区,日军的这些看家法宝,都将失去其效用。只有陆军,不断的补充陆军兵源,才能维持在中国的战线。

可是,日本人会甘心吗?

畑俊六的布防行动,已经给曾一阳最准确的答案。

日军会在满洲增兵,但是绝对不是以进攻状态出现的机械化进攻兵团,而是以防守为主的守备部队。这说明,日军也明白,在满洲,甚至在中国他们已经耗不起了。

积雪消融,山林反青,又是一个生机勃勃的春天。

各地的新兵已经训练了一个冬天,除了部分补充了主力部队之外,大部分都是以地方**团,县大队等形式存在。这些战斗人员的数量,汇总起来,已经是一个庞大到让曾一阳都看着会发呆的程度。

绥化周边十个县是3纵的防区,包括铁力、巴彦等地。防区内大部分都是以平原为主,人口比其他地区要稠密一些。

曾一阳抵达李漫山的司令部之后,立刻调集了后勤和部队番号和花名册,查看部队扩编的情况。

看完之后,曾一阳的眼神有些异样。

李漫山表情拘泥的小心在边上等待着曾一阳的评论。可是曾一阳却将后勤统计的结果交给了边上的谢维俊。

“好家伙,李漫山你小子不会是拉壮丁了吧?”

谢维俊还有有些沉不住气,惊讶道。

李漫山如同是立了大功却被批评一般叫屈道:“曾总,你可给我做主啊!天地良心。3纵上下哪个敢做出白匪的行径来,都是自愿的。”

曾一阳抬起眼皮,撩了一眼李漫山,后者规规矩矩的站在他面前不足两米的地方,虽说表情有些夸张,但神态却自若,不像是有猫腻的样子。心下了然,笑着道:“你这么能干。让你当3纵司令员确实是屈才了。要不这样,我来总部,级别上给你上调两级,给当副总司令如何?”

李漫山顿时吓了一跳。脸立刻就垮了下来,讨饶道:“曾总,这话可不敢说啊!陈司令要知道了,肯定是拿着枪跟我来理论。”

这事打死李漫山也不敢啊!

在总部机关内,怕曾一阳的人很少。几个分区的司令员也都是老部下,知道曾一阳对事不对人,平时也不大发脾气。早就被他们几个给摸准了。可陈光是个火药脾气,不点。都怕炸了。

更别说有人去撩拨陈司令的权威了。

总部的副司令就是陈光,让李漫山去。不就是抢陈光的饭碗吗?

这事要是被陈光知道了,部下竟然有心思盯着他的位置。不定闹出些什么来呢?

曾一阳摇头道:“不能,陈司令是很讲道理的,要是他看到你做出的成绩,一定会非常欣慰的赞同的。再说了,松花江以南哈东等地,虽然没有大规模的战事,但是斗争已经趋于白热化,关东军和华北日军走了一个调调,热衷于区域扫荡,要是再不给他们一点教训,这小鬼子又要上房撒泼了。你去松花江以南,指挥3个军区,包括两个主力纵队和一个**师。”

李漫山心说,陈司令是在你前面不敢发脾气,被你降住了。可在我们这些部下的面前,那个都还不被他压的死死的,丝毫不敢有一点的情绪:“曾总你说笑了,这份造册上的数字可都是真的,我也没有违反政策,完全是按照野司和总部发放的文件办事。”

“好吧,那么你说说,你这六万人是怎么来的?”曾一阳脸色不善了起来,他明白这份造册中有问题。

多半是暂时将民兵,地方守备部队都算了进去。

目的也很简单,就是要物资。

别说3纵,4纵、5纵也是这样的情况,几个司令员都像是一起商量好了似的,都用出了一样的伎俩。要是一次两次,曾一阳也就不愿搭理了,但他去了4个大军区,都是这样的情况,就由不得他不发火了。

随即,曾一阳一指在李漫山身边的政委朱尽忠问道:“老朱,你是个老实人,怎么也开始学着做一些小动作了?”

朱尽忠埋怨的看了一眼李漫山,只要硬着头皮说:“两位首长,3纵队确实有困难……”

“我们要听真实的情况……”谢维俊打断道。

朱尽忠心说:“完了,完了!感情曾总和谢参谋长都知道了,这时候还瞒着干嘛,干脆一抖了,全说。”

“东北这个地方的群众基础好啊,别说是穷苦人家,大部分殷实人家对鬼子也不对付,其中不少人还和鬼子有仇。征兵工作做起来很容易,大家也踊跃,而且大部分人都会使用枪械,这在其他地方都是没处找的好兵啊!可是我们3纵仓库里的武器有限,所以扩编了两个步兵旅,实际作战兵力在两万五千人左右。武器不够,缺……”

曾一阳托起双臂,靠在椅子上,眼睛眯起,却更显得锐利道:“两个炮营的装备,步枪5000支,重机枪36挺,轻机枪128挺,弹药300万发,不然没办法形成战斗力……对吗?”

朱尽忠回头看了一眼李漫山,咧了咧嘴,意思就说:“你这小计谋根本就骗不了曾总。”

曾一阳心中那个是气啊!

这些军区司令一个个都盯着军工厂的产量,李漫山要的正好是兵工厂前三个月的产量,除了子弹之外的所有入库数量。

也不知道他用什么办法走通了胡琏的关系,弄来了情报。

要是被瞒了一次,曾一阳说不定还真看不出来,可是要是连着4次,都碰上了一样的说法,是个傻子也能明白过来了,再说他傻吗?

“报告!2号首长急电。”

曾一阳接过电报,签字后,递给了身边的谢维俊。

谢维俊接到电报,眉头就是一紧,接着说:“现在这个时局,你不能去,还是我去吧!”

“你去……”曾一阳想了想,感觉不太对劲,按理说,苏联还没有被拖入战争,不该这样大张旗鼓的邀请其他国家的军官前去观摩红场大阅兵,这其中是否有些他不为所知的东西存在呢?

“你去,不合适。”曾一阳终于肯定了自己的疑惑,一定是苏联向德国展示实力一场政治攻势,而中**方被邀请,一来是中国已经成功拖住了日军大部分的步兵。

二来,是在向德国不断的暗示,日德进攻苏联的战略想要实施下去,还要问苏联答不答应。苏联的实力已经不是苏维埃刚刚获得政权时期,其陆军已经发展成为一支能够对上任何一个强敌都不畏惧的一流陆军。

空军的实力经过了十多年的发展,取得了长足的进步。数量更是恐怖。

说白了,斯大林这是想要在莫斯科将希特勒的军,摆开阵势大喊,苏联不怕任何敌人。其实,说白了斯大林还是想将战争爆发的时间拖延到1942年。

曾一阳猛然想到,这是苏联压制日本的一个大好时机。

日本的战略重点再也不能往远东倾斜了,不然最后顶在战争最前沿的就是必然是他和东北抗日军民。只要关东军不在短期内疯狂扩兵,苏联的这场阅兵不见得能吓倒德国,却一定能够吓到日本。

而在**方面,也肯定会受到同样的邀请。

曾一阳个人感觉上,他应该去,这是一场政治的较量,更是一场胆量的碰撞。中**人面对任何敌人都不怕的决心,必然会压块日本在中国战场上的信心。

正如曾一阳所料,重庆也正在为人选的问题而犹豫。

按理说,这种军事观摩,去的将领级别太高,很容易在外交上有献媚的嫌疑,除非苏联邀请国家首脑的出访除外,但是级别太低,有会让对方以为不看重。

合适这次出访的人员就只能定在二级上将和中将的范围内,又要深得蒋介石的信任,需要一定的外交经验。

几近筛选,出访的人员都被圈定在几个人之间。

俞济时、宣铁吾、钱大钧几个人名字就被筛选了出来,递到了蒋介石的办公桌上。(未完待续。。)

第四六九章 敌后制胜(上

回到铁力的总指挥部,立刻召开一个局部会议*

会上,参谋长谢维俊情绪激动,因为中央也答应了苏联方面的要求,派出曾一阳出访苏联。

很多人都明白,苏联的用意。

远东,苏联的防御重点也是日军可能的进攻区域。单独依靠远东方面军的作战,苏联将非常难应对日本一旦发起的进攻。如果有一支力量能够牵制日军的进攻,苏联是非常乐意看到的。

这是防御性的措施,日军即便是和苏联签订了密约,也无法指责苏联的国防计划。

因为,日本确实有进攻苏联的渴望,虽然一场失败的战役,让这团火焰已经熄灭,但是在日本国内,还是有人坚持着进攻苏联的论断。

“我建议联名向中央发电,请求重新考虑派遣的人员。关东军在获得了数月的休整之后,其部队的战斗力将会得到显著的提升,据我方情报,日军已经从大连秘密接收了两个师团的兵力,可以预见的是,其对根据地的作战很快就会发动,一旦日军大举进攻,东北抗日政府危矣。”谢维俊很激动,也很无奈,中央的决定不是他想反抗就能反抗的。

而一旦满洲发动大规模的关东军主力进攻,出现大损失,他这个参谋长难持其咎。

黄苏坐在靠墙的位置,距离火塘最近,暗红色的黄光映的他精神了一些:“我认为曾总去苏联还是有所作为的,苏日之间的交易结果虽然我们不得而知。但对于苏联来说,日本也是其心腹大患,不可能无条件的对日开除承诺,我们正是打破苏联表面平静的一支利箭。”

刘先河犹豫了拿起茶杯。杯口的热气萦绕而上,将他的眼镜染成一片雾色,两忙用干净的布擦了一下眼睛,这才说:“要是关东军突然发动进攻,怎么办?”

刘先河的意思很简单,东三省需要一个足够分量的人坐镇,即便这个人不参与作战指挥,对日军也将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陈光一听这话。反而不乐意了,闷声道:“我就不信了,鬼子就那点能耐,难道还嫩翻上天不成?我军在兵力上虽然不足和整个关东军作战。但根据地都是农村,而鬼子不一样,有城市要驻守,铁路要驻守。他们的兵力就无法全部集中起来,对根据地发动全面进攻(.)最多也就是重点进攻哈东地区,打通七台河和牡丹江的通道。我认为在吉林中部,我军集合六个旅的兵力,对日军腹地发起猛攻。破坏其设施后,立刻后撤。给鬼子一旦惨痛的教训。”

陈光的话就像是一根刺,刘先河听得非常难受。

七台河背后是什么?

三江省。是东北抗日政府最重要的根据地。一旦三江受到威胁,平原作战,除了钻林子,跟鬼子耗,别无他法。

总不能,让10纵和1纵摆开架势,跟鬼子在平原作战吧?

这根本就不显示,刘先河眉头紧锁,不耐烦道:“三江是东三省最重要的抗日根据地,这里的群众基础是最好的,也是部队重要的兵源和粮食产地。三江需要的是稳定,而不是作战。”

“要想根据地安全,当务之急是让日军有所忌惮,在南满地区发动一场区域作战,是最好的办法。”陈光站起来朗声说。

“匹夫之勇,一味的进攻,指挥断送大好的前途。”刘先河也不客气起来。…,

陈光怒道:“革命不是清客吃饭,是暴动。保存实力就能让鬼子消停了?”

“1纵经历了五个月的战斗,伤亡将近一半,现在的战斗力还不到去年五月的八成,部队需要休养。”

……

几个人争执的面红耳赤,曾一阳却没有插话,反而是陷入沉思之中。

去苏联,不过是短时期的行动,对东北的抗日局势造成不了威胁。但是关东军的进攻却是不能不防,畑俊六在性格上比梅津美治郎更激进,要不是关东军确实无法在短期内发动全线进攻。

曾一阳认定这个人是不会甘心在满洲无所事事的。

通过一个冬季,拥有庞大工业基础的关东军想要恢复过来并不难。现在的畑俊六估计每天都在和关东军的参谋们商量,如何进攻根据地。

“我们几个在为你去苏联的事情争的不可开交,倒是你这个当事人却站在一边看热闹,这可不厚道。”黄苏见大家都很激动,于是把战火拉到曾一阳身上,希望能让大家都清醒一些。

曾一阳这才恍然,抱歉的笑笑道:“我刚才在想,畑俊六会进攻哪里?”

“是啊!一朝天子,一朝臣。畑俊六说起来是日军中强硬派的代表人物,38年担任华中方面军司令官,一直推崇的是想西南进攻,逼迫国民政府退出南北交通线,甚至投降,他是不会甘心他的治下拥有两个强敌出现的。”谢维俊感慨道,对于畑俊六实际上情报并不多。尤其华中方面军中,日军实际的指挥官是11军司令冈村宁次,而并非畑俊六这个方面军总司令。

但是如果冈村宁次没有畑俊六的支持,恐怕连长沙会战都发动不起来。

“种种迹象表明,畑俊六的进攻不久就要开始。最理想的情况是在松花江开冰时期。这段时间,江面上将被浮冰覆盖,日军的军舰虽然无法巡视,但我军更是因为缺乏船只,南北往来的局势将被打破,是他短时间内打下哈东的最好机会。”曾一阳不无担忧的说道。

“开冰期只有一周左右的时间,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关东军打下整个哈东?”刘先河怀疑道。

曾一阳盯着东北地图上,日军重兵集结的区域。

哈尔滨,长春防线是关东军内部防御最严密的区域之一,这条防线上,关东军集结了其三分之一的兵力。加上铁路、公路的通畅,一旦日军进攻,日军可以从容选择进攻路线,而不用担心其行动的速度。

但对于东北抗日政府来说,三江必须要安定下来。

这是敌我矛盾中,必须要保证的一个重要因素。只有三江在手中,远东方面军才会对东北的抗日力量重视。曾一阳站起来,走到地图边上开始了他的分析:“三江虽说在西有10纵驻扎,南线的防区是1纵和牡丹江军分区,但是其地理位置非常不利。南线是关东军最重要的永久工事群,地下党的同志付出惨痛的代价,也无法获得日军具体兵力。而西线,又是日军在松花江上最重要的城市哈尔滨,包括吉林的防御部队,总兵力至少在三个师团。重兵环视,三江根本就不能平静下来,反而在北满,土地和三江一样肥沃,只要有人耕种,就会成为我们的粮食重要产区,相对于周围的敌我态势,我强敌弱,正是全力发展的好时机。但是三江,我们绝对不能放弃。不仅不能放弃,还要保证其周围的安全。”…,

“这样我们不得不派出重兵在松花江以南,不然无法防住两面日军夹击的困境。”谢维俊也深知三江省的重要性,自然不会反对,不过兵力上,重南轻北的做法,很容易让关东军找到突破口。

“我的建议是维持该地区现有兵力布置不变,但是作战上要有所改变。”曾一阳已有腹案,日军防守严密也只是相对而说的,对于大部队行动,日军很容易反应过来,但是小部队呢?

众多的小部队不进攻日军重点的军事设施,仅仅破坏铁路和通信设备,就够鬼子喝一壶的了。

在这种思路下,很容易让日军畏首畏尾,不敢调动主力部队进攻。

这也是曾一阳准备好的应对方案,接着,他又将部队扩编严重,大部分都无法形成战斗力。不如将这些缺少武器的战士,先安置到北满屯垦,不仅可以增加粮食生产,还能将新兵训练结合在一起,半年之后,主力部队作战就不用担心兵源补充的问题了。

当晚,曾一阳在临睡前,收到了一份电报。

曾一阳接到的电报就是中央发来的,这份电报不仅指出了部分苏联的打算,还从国际局势上综合分析了一下国民政府可能出现的一些重大改变。

对外外交依赖,是蒋介石上台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的国策。

不得不说,民国时期的外交总体来说还是非常成功的,除了对日的外交政策。

其功绩都是无法磨灭的,《辛丑条约》彻底被废除,国民政府拿到了失去近三十年的海关控制权,就是其中之一。而和英美的关系,随着亚洲局势的不断变化,也在向好的一方面发展。

当然,对日外交是国民政府的软肋,因为日本的野心是无法用外交手段来磨灭的。只有像苏联那样,用强大的军事实力让日本暂时屈服,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但蒋介石上台之后,缺乏对国家的控制。张学良东北易帜之后,国家表面上获得了统一,但要是深究起来,还是处于内战和分裂的混乱之中。

有一句话叫‘远水解不了近渴’。

蒋介石虽说迫切希望获得国际援助,但他最希望的还是获得苏联方面的军事援助。这不仅仅是体现在政治上,而且还对军事有着莫大的帮助。但由于长期以来,政策上的原因,让他颇为尴尬,也无法获得苏联方面的信任。

在出使苏联的问题上,国民政府也将当成了头等要务,不过皖南的决裂成为蒋介石最担忧的一个借口。

思索再三之后,蒋介石给宣铁吾发了一份电文。(未完待续。。)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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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零章 敌后制胜(中)

宣铁吾的日子不好过。(.._&书&吧)

曾一阳口口声声说让给他五个县的防区,其实真正能够控制的也就是两个县,但是地广人稀,半年也没招到一个兵。

加上鬼子为了杀一儆百,对白城叛变的伪军死命围剿。

一个冬天下来,竟然把宣铁吾逼到了山区的边上,部队也从原来的一千多人,剩下不到200人。此时,宣铁吾才发现自己是上当了,上了曾一阳的大当。曾一阳根本就不看好整编的伪军,加上沈醉的国军军官的组合,并没有像预想的那样,发挥出该有的战斗力。

反而在猜忌和权力争夺上,内耗不止。

五个县的防区,最后连五个村子都控制不了,溃兵们整天在山里打猎打发日子,而中共方面允诺的粮食和武器弹药都按照实际人头算,这下倒好,曾一阳亲口许诺的粮食管一年的,武器弹药一个团。实际上,嫩江军区只拨付给了宣铁吾一个连的弹药装备,粮食也只有给了两成。倒是能让部队吃上一年的,但这些天宣铁吾回想起来,越来越觉得不是味。

老乡见老乡,背后插一刀。

转过味来的宣铁吾越来越觉得这话说的有道理,什么送防区,送补给,拍着胸脯说要什么给什么,其实都是虚的。实实在在的是,曾一阳早就知道,单凭国军招安军阀的一套在关东军的眼皮子底下行不通。

要么部队反正没几天,就被鬼子打残。

要么伪军有反抗鬼子的心思,但仅限于收钱办事,想要调转枪口打鬼子,门都没有。

时隔半年,宣铁吾又要曾一阳碰面了,这次他决心当面质问曾一阳,倒是安的什么居心?

相对于宣铁吾的苦闷,沈醉多少是办成了一些事。他将军统东北站的总部设在齐齐哈尔,就在日军的眼皮子底下。这事情对他来说是轻车熟路了,在沦陷区他也有过类似的经历。

情报触角虽然还无法获得关东军真正的核心机密,但是对他来说。军统在东北只要知道关东军大致的一些情况,就已经足够了。想要获得更多的情报,就不得不利用在上海甚至日本本土的情报人员的努力,而是让他在冰天雪地里开天辟地。打出一片天下来。

在化雪的季节,宣铁吾的出行颇为受罪。

但是最难过的还是日军严密把守的关东军齐齐哈尔铁路大桥,因为这里往来的都是军列,任何平民都无法在关东军严密的盘问下,安全的通过大桥。

在秘密接头地点。宣铁吾和他的侍卫对着一堆伪军的军装,眼珠子不由的打转。(.._&书&吧)

不是因为化妆成伪军让他有失身份,而是衣服太小,穿不下去。

“你还是将就一下,等过了鬼子的盘问哨卡,这就安全了。”担任护送宣铁吾的是伪军的一个团长,其实也就管着三百多号人,就一个营的编制。但他现在不过是一个生意人。拿了订金送人出境的生意人。

宣铁吾提溜着裤子。苦笑道:“我怕鬼子不用盘问,一看我身上的这一身衣服,就要露相。实在不行,给我们找一个渡口,乘着冰面还没有融化,我们从江面上过。不过铁路大桥了。”

伪军团长闻言大惊:“这可不行,江边的冰面都一致在咔咔作响。要不了几天的功夫,这冰都要裂开了。要是人掉入了冰窟窿里。绝无生还的可能。还是混在巡逻铁路的队伍里,我的人出去五六十个,多一个少一个,鬼子真发现不出来。”…,

“警卫员,叫李大傻过来。”

警卫踩着积雪,咯吱咯吱的跑远了。不一会儿的功夫,身后跟着一个大个的士兵,背着三八式,一摇一晃的跟在警卫员身后,一边跑,一边呵呵的傻笑着。

人不傻,就是有些憨。

好不容易,宣铁吾将一副换上,伪军团长不放心的将宣铁吾的帽檐往下压了压。这才命令道:“结合队伍,回军营。”

走在边上,还对宣铁吾解释道:“过了江,自然有人来接应。”

背着三八步枪,一板一眼的沿着铁道线不慌不忙的走着,队伍有些长,但夹在伪军中间的宣铁吾还一定也不突兀,反而伪军中有不少高个,要是个子矮小,就只能化妆成鬼子,才不显山不露水。

过桥盘问哨时候,驻守在此地的日军只是抬眼看了一下带队人的证件,就不耐烦的挥手示意让他们快点通过。

“跑步前进。”

宣铁吾正在疑惑的时候,伪军团长又一次赶过来,低声说:“马上要有火车过,我们要跑快一些,不然被火车撵上,除了跳江没有别的活路。”

虽说嫩江上的冰面开始碎裂,但还没有完全开冰。

往桥下跳等于是从四五层的高楼上,往楼下的水泥地跳,结果如何宣铁吾想都不敢想。他不由的加快的步伐,要不是这几个月,部队一直打败仗,大败了就跑,将他的一双铁脚板都给跑了出来。

不然,还真的赶不上周围的伪军。

忽然,轰隆的一声,一阵爆炸的声音想起,距离比较远,但还算清晰,就一会儿的功夫,一阵浓烟窜起,桥面上日军执勤军官立刻用哨声聚拢守卫的士兵。

宣铁吾混入的这个巡逻小队也在征召之列。

“你去不了江对岸了,不过我既然收了钱,就一定会做成这笔买卖。”伪军团长脸带晦气的跑了回来,对着宣铁吾一通埋怨道:“太杀的小鬼,有要把我们当炮灰。”

“发生了什么事?”宣铁吾装作紧张的样子,还配合的颤栗了一阵,其实他是兴奋。

“还能有什么事,遇到破袭队了呗。”

“破袭队?”

“就是专门针对桥梁、铁路和电话线的中共偷袭游击队,鬼子这阵子就光和这些小部队纠缠了,连带着我们也遭殃。等会儿打起来,你见战场上有坑的地方跳,跳下去之后就趴着装死,不管谁胜谁负,保管你小命没事。”

宣铁吾这才明白,他遇上了什么人。原来是中共的游击队。

但看这阵势,那里是一般的游击队,完全是一支小规模的工兵队伍。不然闹不出这样的动静。

宣铁吾配合的连忙点头道:“知道了。马团长。”

伪军马团长看了一眼识相的宣铁吾,忍不住还是恶习发作,加了一句:“等过去之后,你可得你我加钱。”

“没问题。”宣铁吾点头应允道。

宣铁吾很快就感受到了在伪军中混口饭吃也不容易的说法。到底是被鬼子皮鞭给打出来的,这部队跑起来,着实不慢。可是在马团长的指挥下,伪军一个下午都是在跑,让他奇怪的是。伪军的士兵还非常感激的记着马团长的好。

这是一支奇怪的武装力量,关东军已经不需要伪军在他们最重要的防区驻扎。

因为鬼子知道,对于那些柔弱的人群,刺刀和钢枪更容易让人屈服。而狼狗才是他们最忠实的伙伴。伪军?只是一场成功的阴谋之后,遗留下来的后遗症。…,

战斗力低下,又时刻提防着所谓的主人,这样的军队谁会放心使用?

一个下午,让宣铁吾能累倒在地。不顾威严的喘息。这足以说明,伪军的日子也很艰难。不过让宣铁吾明白了一个更深层的问题,曾一阳的作战计划中,不断的向敌占区渗透,包括送给中央军的地盘,这些小规模的游击战中。不仅有化妆深入,还有闪电偷袭。

只要对日军来说有价值的东西。都是这些小股部队的偷袭目标。

这种不断的袭扰之下,日军疲于奔命。却又很难发现偷袭者隐藏的区域,只能不断的加强巡逻和围剿的兵力,宣铁吾的部队也是其遭殃的一部分。弄明白了结果的宣铁吾对曾一阳又加深了一层痛恨。其实,他更加痛恨自己,为什么不清醒的认识到,对方的奸诈。

也许曾一阳也存有考验国军的意思。

在东三省,没有一点本事就想活下来,那是不可能的。

在日占区,宣铁吾也有很大的收获。

人民战争的海洋似乎还真的层出不穷,就像是海浪一般,沙滩上的碎浪永远也不是大海的开始,也不会是大海的结束。

这里倒下了一个鬼子宪兵,那边倒下一个鬼子巡逻队,这样的战斗看似不起眼,但是造成的危害比一场战役所造成的恐慌更多。

很多日占区的据点中,鬼子甚至连出据点的门都不愿意。

未战先怯,就是这种表现。

在铁力,曾一阳等待着宣铁吾的到来,还在见检验着敌后游击战争对关东军造成的影响。

小规模的作战,甚至蔓延到了整个东三省的境内,日军有心剿灭,却是一副疲于奔命的结局。这种情况下,日军那里敢大张旗鼓的发动部队开始进攻?后院不靖,小鬼子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发动进攻的。

数据一时无法统计,但是让东三省,从松花江畔到辽河沿岸,从白山黑水之间到渤海辽东半岛,日军就像是在一个闷罐子里一般,忽然之间被放入了一窜鞭炮,让他们感觉到殖民统治的罪恶和中国人的觉醒。

这一天,曾一阳正和谢维俊聊着南满的部分情况。

曾一阳虽说要离开一段时间,但还是心中牵挂,嘱咐谢维俊道:“南满纵队的补给送到了吗?”

谢维俊笑道:“刚刚获得张吉海的电报,还算及时。”

“这场戏,在平原作战的破坏小组不过是对日军的迷惑,唱大戏的还是张吉海,你让他把这场戏唱好了,唱足了。只要南满一乱,加上哈东这边的行动一发动,小鬼子至少能够消停三个月。有三个月的时间,我也该回来了。”曾一阳嘱咐道。

“你就放心吧。小鬼子想要釜底抽薪,还没有那副好牙口,嗑崩了门牙都是有可能的。”谢维俊有心无心的开玩笑,尽量把离别的气氛弄的轻松一些。在东三省已经坚持抗日一年多了,很多情况都已经摸清,他的也从渐渐明朗的战局上,发现关东军这么大的防区,一个个都是宝贝疙瘩,虽说是家大业大,但经不起来,有人惦记着破坏。就凭借这份小心谨慎,关东军也休想安安心心的派兵围剿根据地。

“报告!”

“进来!”

“闵旅长带着两个自称是国军的人来到了总部。”

曾一阳回头说道:“告诉闵中原,我马上过来,一定要把人给我招待好了。”(未完待续。。)

第四七一章 敌后制胜(下)

宣铁吾的到来,虽说主人热情,客人恭敬,但中间多了一层隔阂。*书*吧(..)

谁也不能将皖南的事当成没有发生过。

相比宣铁吾执意要先期抵达苏联,曾一阳只能派出护送人员,将人先送到伯力。

从哈东西线的五常,双城日军戒严等动向,加上牡丹江紧张的局势,不难判断,畑俊六在休养了几个月之后,又一次露出了屠刀,不过这次关东军的进攻将可能发生改变。

指挥部内陈光主张派出3纵补充哈东防线,防止日军从哈尔滨、长春的重兵突破哈东10纵防线,避免两路日军咋三江省会和的局面发生:“我认为应该乘着松花江解冻之前,将3纵两个主力团运动至双城珠河一带,依托山林隐藏起来,在关键时刻就能对攻击哈东的日军侧翼发动进攻,也能避免10纵在面对强敌的情况下,不得不两线作战,从而增加更多的伤亡。”

“现在江面的冰层已经很不稳定,随时都有碎裂的可能。不行,渡江的危险太大。”谢维俊是不赞成从北满抽调兵力的,至少短时间内是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一来,松花江解冻在即,大部队过江,江面的冰层很可能会承受不住,从而提前碎裂,造成大部队的非战斗减员。

二来,主力往松花江以北方向侧重,可以预见,在不久之后,三江的重要性将大大的减低。松花江以南作为战略牵制区,和重点防御的措施有所冲突。反而将是小部队作战的战场。

不过陈光考虑的更加成熟一些,因为三江省不能丢。

曾一阳见两种意见一直争执不下,咳嗽了一下,这才说:“三江省对于我们来说至关重要。对于远东苏军来说,也至关重要,所以付出再多的损失,也不能贸然见这个战略要地放弃。不仅如此,我们还要更好的建设三江省,依托现有的资源,不断的让三江发挥更广阔的作用。”

“你的意思是派兵?”刘先河意外的看了一眼曾一阳,嘴角张合。似乎有满肚子的话要说,却话到嘴边,犹如喉咙被扼住,再也说不出来。

曾一阳摇头道:“远水解不了近渴。而且过江不得不从鹤岗迂回,部队平白多走四五百里,即便抵达哈东防线,也是疲于奔命。*..*!书。吧*所以,不能派兵。只能从日军身后想办法。”

“身后?”

“没错,就是身后。”曾一阳站在地图前,突然将右手盖住了一片区域:“你们看这里,关东军在该地拥有重要的交通枢纽。沟通南满和朝鲜北部的重要铁道线,但深处山林。关东军对该地的控制一直在重点防御的做法。而沿线的三百多公里的铁道线可都是暴露在日军据点之外的。铁路就像是鬼子的七寸,什么时候我们想要打。都能一击即中。”

曾一阳说完,手掌有用的在地图上拍打了一下,咔嚓的图纸脆响在指挥部内久久回荡。

“南满纵队虽说是一个纵队,但实际兵力不足一个旅,想要在关东军重兵集结的南满有所作为,对张吉海的压力是否大了一些?还有,关东军对南北通道的布防上可谓重兵集结,如果想要打破关东军的交通大动脉,就必须攻打临江,而临江城的防御,光驻兵就不下于一个大队的日军主力部队,加上周边的日军,总兵力超过一个日军野战联队,张吉海有所作为吗?”总部和对南满纵队属于鞭长莫及的状态,而在长白山西麓的南满纵队一切都要靠自己。…,

这片区域虽说群众基础比较好,但最大的问题是部队的集结的突围。

一旦被鬼子重兵集群发现了南满主力方向,只要扼制住进出山林的通道,派出主力围剿,花费不少心血建立的南满纵队就可能遭受毁灭性的打击。

曾一阳摸出一包烟,让了一下,给自己点上,吐出一团烟雾之后,才意味深长的说:“南满纵队的作用,在战时要比平时作用大的多。就像是插入敌人胸口的一把尖刀,随时能够将敌人搅合的天翻地覆,但是我们要反过来想,难道敌人就没有打算针对南满纵队的军事行动?”

“会不会是关东军在前线虚张声势,反而将目光针对了在桦甸等地活动的南满纵队?”陈光皱着眉头,深邃的眼中似乎看出了一些端倪。

曾一阳不无顾虑的点头道:“没错,关东军想要大举进攻我根据地,就其兵力来说略显不足。畑俊六又是日军名将,不难看出这些弱点。但是他要想对南满控制权加强,围剿甚至歼灭在南满活动的我军,困难却不会那么大。”

眼下的情况跟当初开辟山东沂蒙根据地的情况差不多,当时山东作战的40军主力集结在尼山一带,要东北发展,威胁日军的胶济铁路。

莱芜地处山东丘陵北部,山高林密,很适合打游击战。

但是交通不便,无法派出大部队进行作战,只能用小部队渗透的办法,将日控制区外的广袤山区先占下来,等待发展时机。

而当时驻扎在莱芜周边,一斤胶济铁路上的日军主力有一个野战旅团,加上伪军和日军守备部队,总兵力超过三万大军。而山里供养部队困难,只能长期用小部队对抗日军的集团兵力。就是在敌我对比悬殊的情况下,山东军区也没有一味的将莱芜方向的部队保存下来,而是对日军胶济铁路发起破袭战,战斗规模虽然小,但将大量的日军主力拖在山东丘陵北部,给沂蒙山区的建设争取了时间。

陈光想到这里,豁然开朗,当时的做法和如今是如何的想象,根据地想要长期稳定的发展,就不得不在日军的最敏感,或者是最脆弱的地方留下一支威慑的力量,而南满纵队正是这么一支力量。

加上南满纵队活动的区域正是抗联第1路军长期发展的区域,群众基础本来就好,只要竖起旗帜,用一场胜仗来重塑当地抗日军民的信心,不难有所发展。

陈光从座位上往前扭动了一下,正色道:“我也同意现在暴露南满纵队的实力,不管日军是否准备围剿我南满根据地,长白山周围的地势对我军来说还是有利的,现在主要考虑南满纵队在物资储备上的情况,是否能够坚持长期的围剿局面,而在弹药补充上没有大的问题。”

“这一点大家可以放心,后勤已经在去年秋季和今春两次运送弹药抵达南满,可以保持两个月左右的作战需要,这是不计算战斗缴获的前提下。”谢维俊及时补充道。

刘先河见意见统一,也不在反对,提问道:“既然要打,那么看那里比较合适。”

“打蛇打七寸,自然是临江。”陈光瓮声道。

黄苏还是有些犹豫,摊开本子,一时也不知道写什么:“临江是南满纵队周围最大的一个战略要地,日军守备严密,反而金川等地的日军相对薄弱。而桦甸和通化的抗日局面已经铺展开,如果将几块根据地打通,一样能够对安东北部日军形成巨大的威慑作用。”…,

“如果日军采用据点固守,野战部队在外游荡寻找战机,打金川县城无疑是给日军瘙痒。”曾一阳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将南满的根据地连成片,因为不现实。

“敌强我弱,力量对比悬殊的情况下,形成片的根据地也会在日军重兵围剿的时候,被分割开来。再说,金川外围等地的日军完全可以用吉林和奉天的日军赶来增援,根本无法将临江的日军调动出来。”

“而日军肯定也不会相信,在长白山渡过了一个冬季的南满纵队,会在开春之后第一仗就选择最难打的临江。所以,临江的日军肯定是非常松懈的。”

“司令员的意思是?”黄苏心中一跳,关东军是卯足了劲头要一场大战洗刷耻辱。

而抗日政府想用最小的损失来换来更长远的稳定。

抗战虽说是中日两国不死不休的局面,但也不是一味的猛打猛攻,刚过易折的道理大家都懂。

曾一阳手指在地图上临江上磕了几下,严肃道:“我的决定是打临江,不过需要嫩江、哈东、牡丹江以及野战部队的配合才能将这场大戏唱下来。”

“我军在北满的主力最多,有3个野战纵队,2个师的兵力,如果这时候我4纵,5纵主力,推进至依安,明水一线,日军在齐齐哈尔的两个师团就肯定要坐不住。”陈光也有了一个大致的腹案,话出口,就中气十足。

“再将青冈的9纵往前推行至林甸,形成大举进攻的态势,让日军徒然紧张起来。”谢维俊接着说道。

曾一阳拿起边上的一根木棍,指着三江边缘的两处要塞,划动了一小步:“1纵第1旅,第2旅,牡丹江军区主力前出密山、宝宁,做出一副大战一触即发的样子来……”

陈光哈哈大笑:“这时候小鬼子不得不抽调奉天的主力往北移动,进驻泰来等地,保证南北通道的安全。而图们的日军也会将部队往前线集结,这时候南满纵队果断出击,只要一战,就能将鬼子所有的坏心思都打没影了。”(未完待续。。)

第四七二章 南满纵队

评判一支军队的战斗,或许有很多标准。(..)

训练水平,战术素养,实战经验等等,但是对于一个士兵来说,评判这个士兵的最关键因素是战斗意志。

在战场上,士兵的勇气也是战斗意志的一部分。

现代战争,已经摒弃了体力作为士兵实力的唯一要素。热火武器时代,武器已经将士兵之间的战斗力拉近到了一个几乎不分人种,不分地域,不分男女的形态上。

三八步枪能够办到的,老套筒也能办到。

单对单,日军士兵在战场上优势并不明显,也许在联队一级,大队一级的日军中,火炮的配属让其战斗力有了更长的延伸空间。但是小队一级的日军,在巡逻过程中,是最容易被伏击并围歼的日军部队编制。

只要是凑近了,清朝督造的抬枪,也能够将小鬼子一打一个死。

更别说在武器装备差距不大的南满纵队身上了,张吉海或许还不能胜任大兵团作战的局部阵地战的指挥,但在偷袭作战,袭扰作战,游击伏击上,不得不说这小子有其与生俱来的天赋。

这不是说他性情阴暗,而是一种习惯。

对手最怕的就是那种不安常理出牌的指挥官,往往在意想不到的情况下,突然给你来一下,而且还是往要命的地方捅刀子。

张吉海接到命令已经两天了,在一天前,他将一个团的兵力送到了对岸。配合北朝游击队的七百多人,临时组成一个攻击序列。以南满纵队3团为进攻主力,朝鲜的游击队为辅助。

这并不是张吉海故意为之,而是实际情况让他感到棘手。

临江可不是一个软柿子。想捏就让你捏的。

张吉海综合了多方面的情报,有部队侦察连送来的,也有地下党同志冒着生命危险从临江城内传出来的消息,甚至连对岸的朝鲜游击队也将他们知道的所有情况都报告给了纵队司令部。

但是所有的消息混合在一起,张吉海愕然发现,临江竟然是一个乌龟壳。

铁路大桥是临江最重要的防御点,横跨鸭绿江的铁路桥是沟通奉天和朝鲜北部重要城市平壤之间的通道。

而日军对朝鲜开发时间比较早,加上朝鲜的资源大部分都是在北部。(..)

所以。朝鲜北部的工业系统相对完善,虽然无法和奉天和吉林的工业规模相比,但是钢铁产量,煤炭产量都是日军重要的战略物资。甚至日军在朝鲜殖民四十年之后。已经认同了朝鲜殖民地位,在日军中,还有不少部队都是以朝鲜籍士兵编练的,并形成战斗力送上战场。

比如说在16师团中,朝鲜籍士兵就超过4000人。

张吉海将手上一半的主力送到朝鲜。就是看重了日军对朝鲜相对松懈的防守态度。

但是这么做也有很大的缺陷,这支部队就不得不去攻打易守难攻的铁路桥。

对岸的桥头堡阵地,和临江城边上的日军炮兵阵地的支援,想要拿下对岸桥头的控制不亚于登天。考虑了一整夜。张吉海还是将目光放在临江城这边,攻城绝对不行。手上的部队完全不够用。

但如果是偷袭日军的炮兵阵地呢?

张吉海趴在山峦间的一颗大松树上,用一根皮带将自己绑在了树干上。整个人就像是长在了树上一般,但放眼望去,临江,尽收眼底,虽说指挥员上树有损形象,但是这地方隐蔽,还看的远,是最佳的观察所在。…,

荡在空中的双腿往边上踢了踢,张吉海憋着气对树下仰着头看半天的警卫员喊到:“去,把侦察连长给我叫来。”

“首长,您还是先下来吧,要是让鬼子发现了,一发炮弹打过来你想逃都没有机会啊!”警卫员劝解了半天,也没能将张吉海说动了,愣是赖在原地不动弹。

张吉海气鼓鼓的用手一指警卫员,威胁道:“你小子,再咒我,信不信我下来抽你?”

“我倒是愿意给你抽,可总得你先下来吧?首长,你站那么高,我这心可就一直扑扑的跳着,没个安稳的迹象,要是您下来,让我做什么都愿意。”警卫不依不饶的调价还价,他自从进入部队之后,担任警卫员接受的第一条规定就是把首长的安全当成最重要的事来做。

可眼看司令员已经和玩命差不多了,刚才他有心往大树外面一看。

好家伙,再往外就是一个四十多度的陡坡,陡坡之后就是悬崖。即便从树上滑下来,落脚稍微有些滑,就能让人顺着陡坡落到山崖下不可。

许是张吉海累了,这才解开了绑在身上的皮带,顺着树干滑下来,脚跟一挨着地,这才感觉浑身舒坦,抬眼了一眼暗自轻松了一些的警卫员,笑着说:“我也不跟你一般见识,瞧瞧这个?”

“司令员,这都画的都是什么啊!”

张吉海故作神秘道:“这叫站得高,看的远,想要打好这一仗,全在这张小纸片上了。”

“能比政委带来的情报更重要吗?”警卫眼神中充满了兴奋的光芒,期许的问道。

“那能比么?”张吉海完全是被气的,政委魏拯民带来的情报都是地下党同志在临江城内,冒险带出来的真实情况。而他弄得这个日军炮兵阵地,有一半是地形上的条件合适,还有就是他的猜想。他其实是在高处查看临江城的防御情况。按照他的判断,临江城不大,三面环山,一面靠江,将炮兵放在城内就成了挨打的目标。

但是临江城外十几个山头,哪一个才是日军炮兵阵地所在呢?

站在高处,多年的作战经验总能给张吉海带来一些感觉,危险的感觉。

这不,他刚才在高处,找出了几处可能是日军派兵阵地的山头和高地,当然这些都会他怀疑的对象,日军炮兵是不是在哪儿,还要看侦察连带回来的情报。

刚回到驻地,侦察连长带着连里的骨干人员,等在了营地边上的山坡上。

远远的,连长徐知诰中气十足的报告声就传来:“报告首长,侦察连长徐知诰奉命到达,请指示。”

喊声虽响,但不用担心引起日军的重视。

周围根本就没有鬼子,为了让部队隐蔽,张吉海隔着临江城内十多里地就命令部队隐蔽下来,连生火做饭都被禁止,战士们饿了只能啃食干粮,渴了就在林子边上小溪里的冰水解渴。

部队不能一直这样隐蔽下来。

为了这次作战,张吉海命令后勤给战士们准备了七天的野战干粮,这是第二天,但是每天都吃冰冷的食物,战士们的身体也会受不了。

加上夜里也寒冷,山风吹在脸上跟小刀似的。

“来来来,你们都围着我坐下来。”张吉海将战士们都收拢在背风处,而他挡着风口,不由的紧了紧大衣这才将兜里画的小本给拿了出来,摊开之后,解释道:“我刚才观察了一下临江周围的地形,按照地下党的同志带来的情报,临江拥有的日军步兵虽然不多,但是在城外鬼子是有炮兵阵地的,但是鬼子防范的很严,地下党的同志多次想要侦察都没能成功。现在,这个重任落到了你们的肩膀上,我要求你们一天,在一天之内将日军的派兵阵地找出来。”…,

“保证完成任务。”徐知诰站起来朗声道。

张吉海挥手说:“你先坐下来,我们研究一下具体的侦察范围。你们看,临江三面环山,周围每一个山头,都可能成为日军的炮兵阵地,但是只有这三处,最有可能。”

徐知诰一开始没看明白,毕竟是张吉海随手画的草图,但是结合地图一看,豁然开朗:“首长,我和连里的几个骨干也商量过,确实在临江东面山林上设立炮兵阵地的可能最大。而且那里靠近江边,拥有视野上的开阔环境,是野炮居高临下最理想的设防阵地。”

“不过,首长有一个难题,我们过铁道线有困难。日军往来铁道线边上,一个小时一趟巡逻兵,还有骑兵出现,这还是在白天。在夜间,日军的巡逻队不打灯,昨晚就差点跟鬼子小队遇上了。”侦察连长徐知诰早就带着人去侦察过临江沿线的铁路,虽说铁道上的日军据点,每一个都只有驻扎几个鬼子,多一点的也就一个班的日军,十四五个的样子。

但是胜在密集二字。

张吉海点头道:“过铁道线,我来解决。还有,过去之后,找到了日军炮兵阵地,把请报送回就已经晚了,我们要求你们在不被日军发现的前提下,隐藏下来,等待时机发动进攻,要赶在主力向江口大桥发起攻击之前,将鬼子的炮兵阵地给老子端掉。不过时机的把握上,最好靠近傍晚,这样主力就能抵达作战位置,随时发起对日阵地上的攻击。”

“有要求,提出来。纵队尽量满足你们。”

“如果是一个炮兵加强中队,大概也就是6门野炮左右。估计会有一个小队的日军步兵守卫,我们的人手不够。”

张吉海回过头来看各个连一级的部队,能够担任这次任务的,一定是战斗素养过硬,部队战斗力强,人数还不能多。

用那支部队呢?

一时让张吉海犯难了起来。(未完待续。。)

..

第四七二章 古怪

“必须要将日军炮兵阵地找出来。”

“在总攻之前,给老干掉!”

“这是死命令!”

……

带着司令员一再加强语气的重托,半个小时后,徐知诰带着侦察连9个战士,身后跟着一个连的兵力,在丛林中前进。

他要刚在天黑之前,靠近铁道线,并埋伏下来,等待时机越过铁道线,迂回到临江东面,寻找隐蔽在山林中的日军炮兵阵地。

张吉海的全盘作战计划,对于徐知诰来说是一无所知,但是看司令员紧张的神态,甚至将司令部好的武器都拿了出来,加强了教导二中队的火力,而这个中队,正是南满纵队三个教导中队中的其中之一。

能够入选教导队的,无一不是有着过人之处的战士和班长。

是南满纵队部队中的精华,是种。用张吉海的话来说,打不好这一仗,今后也没好日过,既然这样,还不如豁出去干他一票,不过了!

可见张吉海对侦察连寄予的希望有多重。

因为张吉海自己明白,没有了教导大队,他还可以组建,但是如果要是在进攻发起之前,临江的日军炮兵阵地还无法控制下来,那么对他和南满纵队来说,将是一次自杀式的进攻。

鬼的炮兵不含糊,尤其是在五公里射程内的精度,是精准。

而横跨鸭绿江的临江铁路大桥,正好在其射程之内。一旦江南的进攻发起,日军的炮兵能够从容的居高临下,对准3团的进攻部队进行火力压制,加上桥头坚固的阵地。3团将一点机会都没有。

要想给自己增加一点机会,就必须将对手具威胁的手段给扼制住。

这句话,张吉海自从加入军队之后就已经知道了。当时他还是一个步兵,第一次在放炮工事内,身体抖的像是打摆一般,唯一能够让他在回忆中找到一点安慰的就是,他的枪还在,作为一个士兵。他没有将他的武器丢弃在战场上。

当晚,张吉海的主力要往前移动。

部队将活动到临江城外的四五里左右的一片树林内,等待好的攻击时机的出现。

这天夜里,张吉海显得很烦躁。他已经做好所有一切他能准备做的事情,让地方游击队偷袭日军巡逻小队,麻痹敌人的防范意识。

在以往很常见的偷袭,也让张吉海很紧张。

他从总部往来的电报中,就感受到了这种紧张的气氛。如果南满纵队打不下临江,总部绝对还是会从其他地方调集部队,往临江这一带移动。在曾一阳的战略部署中,临江不见得一定要打下来。因为临江腹背受敌,一旦被日军围困。只能做困兽犹斗。

但是对临江造成的威胁一定要存在,而且时常要提醒日军。

这可以进一步增加对日军内部。尤其是南满各地防御的压力,从而让关东军的兵力进一步分散,有利于整个东北抗日大局。

张吉海是一个军人,军人谁不要强。

他绝对不能容忍,自己领导的部队完不成的任务,却要兄弟部队帮着完成,这等于是在当面羞辱他的能力。

忽然,在临江城北,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枪声被山谷给扩散了出来。距离很远,枪声却还是那样清晰,这一刻,张吉海体内的血都要沸腾起来,燃烧起来,喷涌出来。

战斗已经开始,外围的战斗是迷惑驻在临江内部的日军。

但是也是张吉海在总攻开始之前,对日军的试探。

“老张,县大队的人手不多,就百十多号人,攻打大林鬼据点,根本就没有打下来的把握,可是你为什么还是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下达了作战命令!”闻讯而来的魏拯民并不是因为作战没有通知他,但产生心中的芥蒂,而是因为张吉海的做法,完全是以卵击石,金川县县大队的战斗力如何,他是有目共睹的。

…,

一百多人的县大队,怎么可能拿下由一个日军中队,三百多伪军驻扎的据点?

张吉海拉着魏拯民坐下,距离临江太近,部队都是在隐蔽的状态下,多一个人走动,就会多一份别鬼发现的可能。

这笑道:“政委,你可是冤枉我了。”

“老张,你这话什么意思?”魏拯民扶着眼睛,眼神不善的逼问。

“什么意思?”张吉海哈哈一笑:“我已经命令了独立营在两个山坳内埋伏下来,这是一场正常的围点打援。”

“你是想把大林鬼据点的部队吸引出来,然后再将他们一举歼灭?”魏拯民这回过味来。

要说打仗,他也是一把好手,在山里被鬼围剿了十来年,谁手上没有一点手段。但是比心计,魏拯民毕竟是一个书生,想的东西很多都是书面上的,他从来没有想过,彷徨、怀疑、顾虑,这些想法一旦在对手心中留下影,将给对手带来什么?

张吉海撇嘴不屑道:“我还是在试探。”

“试探?”

张吉海抬眼正视魏拯民,双目有神,犹如两道利剑:“因为我还没有必胜的把握。”

“什么!”魏拯民叫了出来。

张吉海捂住魏拯民的嘴巴,这没有让他将后面的话喊出来,然后回头看了一眼周围禁戒的警卫员,不远处的战士,都平静的等待着大战的样。这松了一口气:“老魏,你总不愿意战士们眼中,上天能揽月,下河能擒龙的司令员,原来在大战前心里却犹豫了,给捅出来吧!”

魏拯民瞪大的眼睛,他从来没有想过临江打不下来怎么办。满脑都是占领临江之后,南满纵队该怎么办?

过江?

利用在部队中的朝鲜籍战士,去江那边,鬼的身后扩大抗日的影响?还是组织力量。不断的击退闻讯而来的关东军主力,在给鬼以沉痛打击之后,带着部队离开摇摇欲坠的阵地?

魏拯民什么都想过,就是没想过打败了怎么办?

是啊!打败了怎么办?

回根据地,南满纵队人数虽然少,但也有三千多人,部队形成战斗力时间不长,也算是有一块可以遮风避雨的根据地。可鬼会放过他们吗?在鬼重兵集结的当口,根据地还能保得住吗?

保不住。

就只能进山,这种情景让魏拯民眼前一片模糊,大脑都有种眩晕的呆滞。这很想当年抗联在日军层层围剿中,作战部队一再败退,根据地被蚕食,后部队只剩下几百人,退守山林之间。

会这样吗?不会。有一个声音在魏拯民的胸口,心中大喊:“革命一定会胜利!鬼一定会被赶出中国。”

“可总部的命令是我南满纵队……不惜一切代价进攻临江。”魏拯民磕磕绊绊的,心里还想着电报上的命令,这条命令对魏拯民来说。根本而就没有误解的理由,也没有被曲解的地方。

可是。刚,就在刚。魏拯民从张吉海口中听出了一点不一样的味道来。

他不相信张吉海敢抗命,可是他担心张吉海阳奉阴违。是的,在敌后,周围都是日军控制的平原地区,困守在山中的南满纵队处境困难。张吉海手中摆弄着他的配枪,将弹一粒粒的压入弹仓,就像是每次大战前一样,默默的坐着,不知声,但他知道,现在不能不说了,因为他战场上的战友也开始怀疑了起来:“我不想说保存实力的话,从指定作战计划开始,我就一直在想,能否打下临江。当然……我也明白,在战前,这是指挥员的大忌。不过,我还是忍不住心里就这么想了。”

…,

“后来,你也看到了,战士们对打临江的士气很高,这让我安心了一些。但是我是这支部队的指挥员,我不仅要保证完成任务,还要安全的将这支部队带出去,别做一次性买卖。”张吉海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抬眼看着魏拯民,眼神清澈的让人产生不出一丝的怀疑。

魏拯民听到这里,心说:“来了。”

他没有急着表态,也没有引导张吉海把话说下去,就干巴巴的事实而非的点了一下头。就像是很随意的在谈话中的一次间断,平时很多人都不会注意这些细节。

张吉海却把话题拾起来,接着说:“之后的部署,站在我的立场上,没有大错。但是不知道老魏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魏拯民心中一紧。

咔嚓,张吉海将弹匣送入,收起武器,将插入枪套中,扣上铜扣。眉宇中却凝重了几分,这其实是他的预感,不过他却不能不说,因为战斗打起来,他连说的机会都将失去:“鬼的炮兵阵地我们一直没有发现,按理说,情报中日军的炮兵存在,城里的人虽然发现不了,可鬼也没有拦着穷苦人上山砍柴吧。只要能进山,稍微留心一点,鬼的炮兵阵地隐蔽的再好,也会露出蛛丝马迹,因为鬼在明处,而我军在暗处。他们能防的了一时,却防不了几个月。”

魏拯民想起来还真的有些道理,不过他也说不上来,这代表了什么?只能应声道:“老张,你看出了什么?”

“你说,鬼想不想消灭我们?”张吉海突然错开话题,问了一个似乎不相干的问题。

这回魏拯民可不用多想,立刻说:“想,做梦都想。用曾总的话来说,我们是插入鬼心脏的一把尖刀,只要鬼稍微放松一些警惕,这把刀就能要了鬼的命。”

“一旦鬼发现南满纵队要发动攻击,你说,鬼会放过我们吗?”张吉海说。

魏拯民问:“老张,你是否看出点什么了?”

“临江我们不能打了,至少现在不能打。”没等张吉海把话说完,通信兵却回来了。带来了一个让魏拯民颇为意外的消息。

“据点的鬼根本就没有追出来,独立营请示是否发起全力攻击,将据点拿下来。”

张吉海站起来,在原地踱步而行。过来十几秒的样,说:“县大队打不下据点,加上独立营也不行。据点肯定有秘密,一个我们都不知道的秘密。”

“你去把县大队的同志带来。”张吉海思绪中就像是灵光一闪,种种感觉让他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来。

而侦察连也没有一点一滴的情报传来,说明鬼的炮兵阵地还没有找到。

或许有两个可能:第一,鬼炮兵阵地不存在,请报上出了问题;另外一个可能。鬼的炮兵阵地放在城内的鬼兵营,除非战斗,绝对不会拆除伪装。

但是两种猜测听起来都非常牵强。先说第一种可能,不管临江的鬼步兵有多少。假如没有炮兵,那么一旦发生战斗,双方投入的兵力都不会多,因为战场狭长,兵多了展不开。又容易被截断联系。这也是张吉海只带着一个团在临江北侧的原因之一,三个团一起进攻临江,部队会太密集,而伤亡大增。第二种可能就不现实了。因为兵家大忌,一旦鬼将炮兵放在城内。只要战斗发起,占据城外有利地形的部队。就能在高处架设火炮,就能将鬼的炮兵给一锅端了。

鬼不会干这么傻的事,那么临江城内驻守的鬼肯定将炮兵转移了,或者说是隐藏了。

…,

很开,偷袭鬼据点的县大队大队长,年纪不大,身材也算是短小精干的一类,跟着通讯员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张吉海的面前。

带着正规部队的军帽,身上却穿着当地非常常见的羊皮袍。

虽说天气还很冷,可是脑门上已经见汗了。

“司令员,县大队的同志带来了。”将人带到的通信员转身离开。

“这位同志就是金川县委下独立大队大队长,白根申。这是南满纵队司令员,张吉海。”

“张司令好,去年底,要不是您带着部队打下鬼在石人的粮仓,把粮食分给老百姓,我们县的老百姓就要饿死几千人。小鬼这几天征粮是在太狠了,连口粮也不留给我们了。”

张吉海回忆起当初,老百姓衣不附体,家里的锅灶里冷清清的摸样,心里头就泛酸,不过这也是部队在金川等地能够立足的根本。他询问了一下金川老百姓的近况,随即就问到了鬼据点的一些情况。

白根申想了想,说:“那个据点的鬼很奇怪,我们县大队的人把七个鬼困在据点之外,还有伪军,有那么二三十人。这点人想要脱离他们县大队的包围是不可能的,而据点距离我们伏击的距离并不远,只有不到二里地,可奇怪的是,鬼只是放炮,却没有派出一个鬼出据点。”

“你是说,鬼见死不救?”魏拯民觉着这事鲜,几乎是闻所未闻。

白根申点头认同道:“有那么点意思,不过鬼的小钢炮打的准,就是往我们战士的人堆里扎。后让包围圈松动了,让这波小鬼给逃走了。”

“你是说炮兵的炮打的很准?”

“没错,炮弹的威力也比我们以前遇到的大很多,但我确定是迫击炮,并不是野炮和山炮。这帮小鬼也够贼的,打了十几炮,都是落在我们的人周围,鬼连毛都没有伤到,可我们的阵地和鬼也仅仅距离不到百米。可好在二鬼一样孬,我还带来了一个活口。去把我们俘虏的那个二鬼排长带来。”

落点精准,反应迅速,兵种协同进攻。符合了这些条件的,在日军中也不算是弱旅了,要是这样的部队竟然只能当守备部队?那么鬼的野战师团会多强?

不对?

这里头一定有玄机。

很,眼睛被蒙上的伪军排长,推搡着,跌跌撞撞的走到了张吉海的面前,依然是捆着双手,蒙着眼睛,这让伪军排长加慌乱了。

“长官,饶命啊!”

“我就是一个当兵的,长官说打谁就打谁,现如今,小鬼的天下,我们这些人哪敢说个不字?小鬼吩咐下来的事,我要是敢说个不字,一家老小都要被小鬼的刺刀挑了啊!”

面对一个哭哭啼啼的大老爷们,张吉海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怒道:“你要是心中还有一点廉耻和羞愧,就断然不会给鬼卖命;你要是心里但凡还装这一点国家和人民,就会拿起枪和鬼干一场。既然死了,也不失为英雄行进。可是看看你现在的熊样,还算是个男人吗?你裤裆里挂着的,难道是个摆设不成?”

“长官说的是,那就是个摆设。”

“扑哧——”

张吉海的警卫员连鼻涕泡都笑出来了,见过无耻的,但每套说辞总有些翻的,看着可笑又可气。

张吉海故意压低了声音,听上去带着阴深的冰冷:“当汉奸还当出理由来了,你倒是说说,我凭什么放过你?”

“我说,我把知道的都说。”伪军似乎明白自己的价值,压根也没想要讨价还价。对于他来说,口头的承诺根本就不起作用,唯一让自己能活下去的理由,不外乎让对方感觉自己不算太讨厌,这就足够了。

“你能知道些什么?一个铁路边上据点,还不是你主事的,多算是一个伪军小喽啰,能听到些什么?”

伪军排长跪在地上,顺着张吉海的声音,紧忙爬几步,急忙说:“长官,据点的鬼在3天前就已经换人了,前两天,我跟着鬼小队长去城中领补给弹药,也发现城内的鬼不少都是生面孔。”

“哦!”

“没错,我绝对不会认错的,城内的鬼都换人了。看着像是一样,其实都不是原来的驻守守备日军,而是从吉林赶来的鬼野战部队。据点的营房年内就挤进来600多鬼,十几门大炮。”

张吉海听到此处,恍然大悟,怪不得他觉得奇怪,原来是怪在这儿呢!(未完待续。。).T

第四七四章 决心不好下

盘问的结果让张吉海大为吃惊,挥手示意让警卫将俘虏先带下去。.

而魏拯民却匆匆从电台的方向走来,心情更加的沉重,就像背后有一座大山压着他,他却回不了头,看不见那座大山的真正面目。

阴谋,让人处在其中,除了焦虑和烦躁,什么也得不到。

“老魏,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张吉海私下挺喜欢他这个搭档,政治工作不含糊,军事上也是经得起战火考验的老同志。虽然年纪不大,但实际上,也是从军十余年的老人了。

“这是总部刚发来的电报,你看后就明白了。”

张吉海一目十行的视线从电报上掠过,电报的内容让他也大吃一惊,因为主力几次试探关东军重点防区,奇怪的是,关东军每次都以固守应对。

事出反常必有妖。

鬼子不善于防御,从鬼子的战术上就能看出来。日军一味的强求进攻,是因为在防御战中,其步兵武器的缺陷会暴露无遗,伤亡甚至比进攻还要多得多。而炮兵的使用,也会因为防御作战,只能固定在战场周围,失去机动作战机会。

加上日军陆军数量不多,一直以来都是在各个战场,拆东墙补西墙,要是在防御上投入过多的兵力,对日军来说,等于是提前放弃了战争胜利的机会。

因为,防御不能换来胜利,只能消耗力量。

连日来,我军在白城。破袭作战,对北满铁路干线形成破坏。但是驻守在齐齐哈尔的日军主力,却不为所动,甚至连支援的空军也只是三三两两。除了在铁路上很少能够受到威胁的铁甲车还能时常出动,不知道的还以为战争已经到了胜利前夕,鬼子已经油灯枯竭了一般。

可情报中,关东军在今春,增加了两个师团的编制。

从原来的12个师团,补充后,增加到了14个师团。

兵力不足的问题已经大大改善,虽说日军对守备师团的战斗力缺乏信心。但是大量的兵力充斥之后,可以解放战斗力强大的常设师团。没有理由,鬼子一再认怂。

在一天前,曾一阳就感觉到了这种隐藏在水底的威胁。

看来畑俊六这个老鬼子开始有所动作了。(

武动乾坤)肃清南满或许是他最渴望,也是最容易获得成效,并在关东军中竖立威望的一场关键之战。曾一阳不清楚的是,畑俊六在来满洲之前,就已经制定了一个详细的作战计划。

在畑俊六的《满洲作战纲要》中。最重要,也是最核心的作战依据就是将南满内部的小股游击部队,尤其是张吉海的南满纵队在短期内消灭干净。他早就看出,南满纵队对曾一阳的重要性。

拥有在吉林南部和奉天南部随时对关东军重要工矿军工基地发起攻击。拖住日军主力达4个师团,近十万大军。

只要这十万关东军主力被解放了出来。一旦送到前线,别说曾一阳足智多谋。就是孔明再世,也将无济于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只要作战稳扎稳打,战斗就会顺着关东军希望看到的方向发展。从哈东的五常,牡丹江的七台河,嫩江松花江交汇处的白城泰来,从嫩江中上游的齐齐哈尔,关东军只要一点点的沿着铁道线推进,曾一阳的主力最多支持半年,就会被修葺一新的铁路网给切断。最后完成战役的关键性胜利。

满洲将恢复平静。…,

畑俊六的作战计划,几乎没有漏洞。其中唯一的关键就是南满纵队何时覆灭?

这一步完成不了,那么他的后续作战都将成为空话和大话。

不过有一点曾一阳已经看出来了,畑俊六并不愿意发动一场大战,或者说,畑俊六很可能不希望用主力对决的方式来解决满洲的战事。

种种迹象表明,畑俊六另有打算。

曾一阳已经有所警觉,很可能畑俊六和他想到了一个地方,临江。

一天一夜的时间,曾一阳几乎没有怎么说过话,说的最多的一次是让肖龙记录,将一份日军围剿南满纵队的分析发给张吉海,并分析,关东军最有可能派出的两支主力部队,第2师团,第9师团,一个是吉林满洲首府长春的防御师团,两外一个东北最重要的工业基地奉天的守备师团,一旦关东军出动这两支部队,南满纵队将遭遇史无前例的困境,嘱咐张吉海一定要将南满纵队保存下来。

除此之外,曾一阳大多数的时间都花在了看地图,还以往总部从南满获得情报电文。

面对一个新的对手,曾一阳忽然发现,以前的一些都要重新推到。

梅津美治郎看似稳健,但是骨子里都是一个激进派。可畑俊六经常躲在幕后,有时候连指挥作战都不会出面,就像是一个老谋深算的政客,将所有对自己不利的可能都消除在无形之间。

就想他在担任华中方面军司令官的时候,手下11军司令官是冈村宁次。

即便是日军中的参谋,在华中方面军也只是知道冈村宁次,不知道畑俊六的存在一样。

畑俊六的性格更像是一个刺客,往往能够给人以致命一击。更要命的是,畑俊六还不冒险。

总部炊事班长老李,已经将一碗面条热了三次,最后成了一碗面糊,也没见曾一阳动筷子。每次都是吩咐放在边上,最后无奈之下,只好便宜了曾一阳的警卫员。

呼呼的将一海碗面糊送下肚,这才抬起头,瘪瘪嘴,问道:“老班长,还有吗?”

“吃吃吃,就知道吃,这是为1号首长准备的,你以为首长个个像你似的,是个饿死鬼投胎?”炊事班长一脸鄙夷的看着警卫员,两人同姓,不过连老乡都算不上。

一个是江西的老红军,一个却是山东小伙子。

“老班长,谁让你做的好吃啊!”

“小兔崽子,却首长门外站着,要是首长要用饭,可得快点跑来告诉我。”

“好咧。”

而曾一阳却还在地图上,不断的猜测着畑俊六的出兵计划。很显然,关东军在几条防线上,大都是故作悬疑。开始的气势很大,摆开一副大举进攻的姿态。实际上,几条防线都没有增加兵力。

攻击是打不成了,最多也是小规模的冲突作战。

“锣鼓打的震天响,主角却迟迟没有出场,这老鬼子还真耐得住性子。”曾一阳心情大坏,忍不住唠叨了一句。而站在门外的警卫员小李还以为是首长饿了,从门框边上探出一个脑袋,虎头虎脑的说:“首长,老班长已经做好了饭,我让他马上去端上来。”

曾一阳愕然的看着旋风一般跑的没影的警卫员,摸摸肚子,不合时宜的发出一阵咕咕的叫声,苦笑着想,原来自己真的是饿了。

吃着有江南风味的面糊,唇齿之间回味着食物带来的温热和香甜。…,

有多久没有回家了?

二十年了吧!

我还认识回家的路吗?

曾一阳的思绪有些杂乱,军人四海为家,一直以来,他的生活就是一张战斗接着一场战斗,之后又往来于各种会议之中,就像是一个陀螺,一直在旋转,却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深感身心疲惫的曾一阳,吃完饭,没有像往常一样,点上一根香烟,出门走一圈,而是在院子里的墙边,支起一张躺椅,舒服的晒太阳,全身暖洋洋的很快让曾一阳迷糊起来。

肖龙走进跨院的时候,正巧被警卫员小李拦住了:“首长刚刚睡着,要是不重要的事,等首长醒来我转告他。”

肖龙苦笑道:“你看我像是没事来窜门的吗?”

小李无奈,将肖龙让进了院子,就见曾一阳脸色微微潮红,在阳光下宁静,浑然不像是一个铁血疆场的将军,嘴角的微笑纯真的就像是孩子般无邪。此刻,肖龙心中顿时有种不忍叫醒曾一阳的冲动,想开口而又不敢开口的站在一边犹豫着。

“有事就说,没事可别挡住我的阳光。”阳光太刺眼,曾一阳就感觉眼前有个人影,却没有认出是谁来,不过在总部,他大可不必过的小心谨慎。

肖龙回过神来,这才想到了刚刚接到的电报:“首长,南满纵队上下决心攻克临江,这是张吉海代表南满纵队向总部发来的请战函。”

“胡闹!”曾一阳猛然做起来,突然脑袋有些眩晕,定了定神,这才接过电报,眼前恍惚的都是暗黑色的重影,看完了电报,他更是不解。曾一阳第一份给张吉海的电文中,也没有下死命令,要求张吉海限时攻克临江。他只是命令南满纵队全力进攻临江。

不一定要打下来,但一定要打。

其实这也很容易理解,南满纵队隐藏在通化、濛江、柳河一带的长白山中,关东军想要大面积围剿颇为不易。部队集结起来之后,对临江发动攻击,仅仅是曾一阳要告诉畑俊六,你的命脉我也能够得着。

可就南满纵队的兵力和装备,还不足以打下易守难攻的临江,反而攻城会付出巨大的伤亡,甚至主力被拖住,给周围的日军合围创造出条件。

一旦,发生如此不利的局面,曾一阳苦心经营的中心牵制的整体战略将告破。

东北抗日政府将面临日军毫无顾忌的全线进攻。(未完待续。。)

第四七五章 对车

“张吉海不应该是这么冒失的一个人!”

肖龙和张吉海不熟悉,但在大是大非上他还是愿意当一个好人,说说好话的。.

“他可不用你给他说好话。”曾一阳眯起眼睛,眼神中像是打量人似的,可是在他面前只有院里的一棵榆树,别无他物。

张吉海不傻,不仅不傻,反而还是一个很精明的角色。

这样的人一旦把话说满,那么拿下临江城内就多半有七八成的把握,另外的三分就是对自己实力的信心。曾一阳想不明白的是,张吉海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找到日军兵力部署上的弱点,这让他非常意外。

难道,张吉海是发现自己逃不出去了,要和日军争个鱼死网破?

还是另有隐情?

曾一阳回忆了这一阵的往来电报,关东军想要肃清占领区的意图非常明显,这种迫切就连畑俊六也不否认,因为谁都能看出来的就不是秘密,而是诱饵,是圈套。

畑俊六会不会将围歼南满纵队当成一个诱饵来布局?

曾一阳也不敢肯定,对手很狡猾,不管是利用围歼南满纵队,让义勇军慌乱,还是趁乱打劫,将南满纵队的威胁彻底解除?对于曾一阳来说,都是一个非常威胁的信号。

畑俊六谋划的不仅仅应该是整个东北的布局,甚至有些东西要比表面的深入,隐蔽。

手指拨弄着手中的火柴。曾一阳不难猜出张吉海的想法,不要让他有顾虑。游击部队,生来就是被包围的,被鬼重兵围剿不可怕。可怕的是,对自己失去信心。张吉海的电报就是要向曾一阳证明,信心从来都没有从南满纵队身上丢失过。

面对精锐的日军野战师团,也无法改变南满纵队对战胜敌人围剿的信心。

良久,曾一阳这开口说话:“张吉海是给我信心,给他自己信心。”

“信心?”

肖龙不懂其中的道道,要说曾一阳不自信,打死他也不会相信。但张吉海这份电文就来的有些古怪。明知关东军设下的一个圈套,他还一头往里头扎进去。

这已经超脱了一个指挥员的冷静,而是一种鲁莽。

可肖龙看到的这种鲁莽,却离谱的被曾一阳认同了。

曾一阳推开椅。站起来,大步往门外走去,在门口的时候,他回头对还在院里发呆的肖龙喊道:“跟我去指挥部。”

在半路上,曾一阳碰到了迎面而来的谢维俊。后者脸色有些焦急,见到曾一阳不顾在街上就大声说:“情报有变,鬼到处摆阵,你去看看吧。”

鬼的狡猾在场的人都领教过。不过这种狡猾像是炫耀。

曾一阳耳朵中嗡嗡的想,周围的人和声音像是被分离了一般。他能够清晰的看到谢维俊焦急的说话样,却对谢维俊说的话恍然不知。他们中间似乎隔了一层无形的屏障一般。

他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加了自己的脚步。

走进安放电台的院的时候,曾一阳举手对向他敬礼的卫兵回礼,悄无声息的走进了指挥部内。

宽大的堂屋内,耳边都是电台开启后滴滴答答的声音,这让他心情安稳了一些。而这不过几百米的距离,却让他走出了一身热汗,或许是冷汗,不过整个人看上去汗涔涔的,像是从水里捞上来的一般。

“曾总,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病了,警卫员,马上去叫军医过来。”…,

曾一阳摆手制止道:“不用,我这是热的,身上一出汗,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起来。”

一边在往来的电文上签字,有些电文不重要,或者说此时还不重要。

此刻的曾一阳已经有了主意,世上的事,此消彼长,既然畑俊六谋划的不仅仅是治下的稳定,还带着想对松花江以南的根据地的谋划,那么也怨不得他对畑俊六软弱的地方下手。

满洲的南北通道,从大连直通海拉尔的铁路大动脉,就是他下手好的地方。

跟着曾一阳进指挥部的肖龙还顾不得将情况全部说清楚,就见曾一阳将一份草拟的电报交到了他的手中。

一共三份电文。

第一份是给张吉海的,电文没有实质性的内容,就是给张吉海信心;第二份是给10纵的,要增加对关东军腹地吉林的袭扰,要让畑俊六明白,哈尔滨不过是在我曾一阳嘴边的一块肥肉,我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只有第三份电报是作战命令,下达给已经抵达前线的副司令陈光。

后的这份电报,是曾一阳想到的关键性部署。

鬼已经出招了,光想着把鬼的招数化解,还算不得什么。曾一阳要做的,就是把鬼的花招化解,不仅如此,还要将鬼刺来的利剑换回去,在畑俊六这个老鬼身上扎下一个血窟窿。

宽甸,前线指挥部,陈光一脸风尘的出现在了不下的面前。

对于相对平静的西线战场,陈光的到来让几个纵队司令心中不由的一紧。不过随即,陈光只是例行公事般的了解了一下部队的补充情况,弹药的储备情况,似乎要打仗了,可却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出来。

“老王,这算是唱的哪一出啊?”前指参谋长王秉璋无奈的摇摇头,总部,他也去了,跟着陈光一起去的。

“陈司令就在里面,要不你自己去问问。”王秉璋笑吟吟的对李林问道,似乎很热心。

不过李林把头要的拨浪鼓似的,像是遇到了恶人一般的叫屈道,手指上下摆动着对着王秉璋。似怒非怒的说:“老王,你害我。”

王炳南站在一边,也不说话,就是看着几位老战友。心情似乎也不错,脸上挂着笑容。刚来东北的菜色,早就战役胜利之后的喜悦,和山林里的野猪肉给打了下去。

以前就知道闯关东那个叫苦啊!

可没成想,这地方就只能说是冷一点,可出产的东西实在是太丰富了,怪不得曾一阳总是将一句话挂在嘴边:“黑土地养人。”这话原本未来东三省的40军高级指挥官们都不信,可来了知道。这日就一个字‘美’。

相比在山西,出高粱面窝窝头,满山林跟鬼周旋打游击。可是在东北,野猪、袍、运气好了能猎到熊。地里的粮食虽说只能种一季,不过沿松嫩平原,到处都是水浇地。三江省的情况也是如此,粮食种下去,连肥料都不用施。抽芽的稻就噌噌的往上窜。

“王司令,你怎么不说话?”

王炳南这回过神来,笑道:“我听领导的。”

“马屁精,陈司令可不吃你这套。”曾春鉴一脸不屑的撇了一眼王炳南。随即像是被定住了一般,脸上的戏谑表情变幻成了一副严肃的样。不过看上去假假的,很不自然:“我听党的。不过在西线,党的话不就是让陈司令传给我们听嘛!”…,

王炳南正感觉不对头,一回头,原来陈光已经站在他们身后,不过看上去心情很好:“东北的粮食养人吧?不少字就几个月的功夫,就把你们都给养的白白胖胖的,要打仗,还能打得动吗?”。

要说陈光的性格,在西线悍然发动全线作战,是不可能的。

但要是进攻关东军控制的部分地区,为了稳定广袤的根据地,还是需要的。毕竟东北这么大的战场,一场不咸不淡的小规模战斗确实无关大局。

李林不太在意,他的松嫩军区一直和日军在作战,先是救宣铁吾的那支溃军,后来和日军争夺景星的控制权。作战的规模虽然不大,用不了5纵主力都拉到前线去。

不过对李林来说,有一点是非难难得的。

他从去年征召的兵,一直在实战中磨练,用日伪在景星的小部队作为对手,一个梯队,一个梯队的换防,几个月下来,兵成了老兵,老兵成了精兵,战斗力持续上涨。

而陈光带来的命令,却是一场大战。

说是战役级别也一点都不夸张,西线动用了3个主力纵队,要说不是战役,连鬼都不会相信。

但这都是后花了,现在陈光担心的是用短的时间将部队动员起来,集结部队,在松花江以南,除了3个直属野战司令部的纵队之外,主力部队只有两个独立师,还有一个警卫旅,但是却要防御松花江以北一百多万平方公里的国土,耗身后是苏联国境线。

鬼和毛的关系搞的再好,毛也不会让自己的后院过鬼兵。

“同志们,这份作战命令是总部1号、2号首长联名签署的作战命令,我不管你们有什么困难,部队必须在3天内完成全部的集结。5纵主力过江之后,从景星直插日军的第14师团北部,打断泰来和白城之间的联系。你部抽调一个旅的兵力,截断日军北线回援部队,堵住松花江大桥,完成我军对14师团的合围作战。嫩江以西,由李林指挥全线作战。”

“9纵,抽调一个旅的兵力,支援4纵围攻齐齐哈尔,其余部队截断从泰来和齐齐哈尔之间的联系,不给日军14师团回撤固守嫩江西岸的机会。由王炳南指挥南线作战。”

“4纵加上司令部直属部队,炮兵旅,骑兵旅,直属坦克连,形成突击力量,对日军14师团发起全线进攻。中路部队,由我在前线指挥。”

陈光的命令很简单,将整个战局形成一个品字形的作战序列,完成对日军中路的夹击。而两面的防守任务,并不显得很重,因为泰来往南和白城之间,有一片沼泽区域,这片区域在当时还是一个人烟罕至的荒原。不过在几十年后,这里就是中国重要石油生产基地,大庆。

日军除了在沿着江边铁路往北行军,别无他路。

至少,江面上的浮冰会成为届时日军可怕的对手,大自然会成为陈光大的帮手。

环视着,手下的爱将,个个默不作声。

似乎还在消化总部的这项命令,陈光大喊了一声:“有没有困难。”

这将几个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战将,一个个的魂魄都给喊回来了。李林一激灵,打了个哆嗦这老实说:“5纵兵员整齐,已经达到了满员满编的标准。战斗力也在休整之后,获得了显著的提高。不过火力上,想要彻底截断日军的南部增援,恐怕有些困难。”

“什么困难?”陈光两道剑眉随着说话上下摆动,气势逼人。…,

李林吱唔的细想了一下,这说:“主要是日军增援部队的兵种,可能给我们造成一些麻烦。5纵虽说有一个骑兵团,但不过是装装样的,也就一个独立骑兵营的兵力。而日军铁路被截断之后,的增援部队应该是驻扎在通辽的骑兵部队,很可能越过姚安和姚南,从大兴安岭边上的丘陵地区绕道我军背后。所以,在察尔森我纵侧翼,必须要布置一定的骑兵部队,增加我军机动牵制能力,如果一个炮兵团速行动的话……”

“想都不要想,就一个野炮营,要不要吧!”陈光手中预留了一些特殊兵种,包括骑兵和炮兵。当然也是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李林忙不失的点头道:“要,我要。不过炮弹得多给点。”

陈光眼珠一瞪,这想到曾一阳曾经他说的一句话:“水至清则无鱼。”听这话的时候,陈光是很气愤的。不过这些年,他也感受到了这句话的厉害。

李林肯定不会光想着通辽的日军援军,这个炮兵营有可能的是被他死死的攥在手中,当成战役预备队使用。而不是去防御什么从大兴安岭钻出来的鬼骑兵部队。

相比李林,王炳南的想法显得简单了一些。

他希望调集一个重机枪营的兵力,在战役发起之后,立刻拿下泰来对岸的秋叶镇,部署一个团的兵力,加强连排火力之后,成为堵截日军援军的中坚力量。

命令吩咐下去,刚刚还是多年未见的战友重逢,不到一个多小时。

三个骑兵纵队,在一眨眼的功夫,就各自上路,集结部队去了。

而这场战役,对曾一阳来说物资上虽说有些紧张,但战略上不失先手,而是强力出击,畑俊六不是要围剿南满纵队吗?曾一阳虽说远水救不了近火,想帮也出不上力。

但是曾一阳也可以不管畑俊六的作战,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这种做法在象棋中有一个很响亮的名字——‘对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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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六章 冰江下的狂野

对手厉不厉害?

只有相互角力的时候才能体会。

畑俊六大将并不是军中祥瑞,只能看着,供着,不能挨个推敲的主。他是心中有沟壑,战术娴熟的老军人,说白了吧,畑俊六手底下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这从他在军部的时期,就对满洲的布局有所设想。

不过来了满洲,见识过了将梅津美治郎折磨成一个干瘪老头的关东军,这才意识到了,面对他的可能将是一个异常艰难的困局。

关东军在十多年前,还不过是一支小部队。

最出名的时期,大概也就是第二师团在多门二郎当师团长的时期。关东军在东北军获得了南满的众多利益,并在31年,成功颠覆东北军在东三省的统治,以一个师团的兵力,就将拥有三千万人口,四十万主力作战部队,陆海空三军齐全的东北军赶出了东三省,完成了自日本建国以来,最伟大的政治军事上的辉煌成就。

自此之后,梅津美治郎、板垣征四郎、石原莞尔、冈村宁次、东条英机等,一个个名字响彻东瀛三岛。

日军中,继长垣系,萨摩系之后,出现了一个新的派系,关东系。

越来越多的关东军将领,走上日本政治的神坛,被彻底神话。

畑俊六越来越感觉到想要在关东军有所作为的艰难,太多的人在背后给那些参谋,部队军事主官撑腰。这种情况下,他只能放弃从国内带来自己信任的参谋人员。留用关东军系统中原来的参谋人员。

面对一个拥有日本陆军三分之一的陆军主力作战部队,最大的军工基地,以及粮仓。

庞大的编制,浩瀚如大海般的文件往来。时常让畑俊六颇感无力,却只能苦苦的支撑。

在位第4个月,他终于整合了关东军上下,这对他来说已经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但是,在满洲,畑俊六的对手却也在整合实力,发展部队,增加战略纵深。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在为他的壮大而准备着。

是对手?

还是他封神的阶梯?

很多时候,畑俊六都非常恍惚,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向好的一方面发展。但却又有着太多的不确定因素,让他常常有种惊悸的担忧,精神高度的集中,也让上了年纪的畑俊六的身体也一直处在高度负荷的状态。

在每一个无眠的夜晚,畑俊六时常会想起当年的那个手下。桀骜不驯,却才华横溢。虽然将他在军中的威望一再的剥夺,抢风头,但是在华中。冈村宁次着实干的不错。

好在,一切都在向好的一面发展。当他签署了第7号作战命令的时候,整个人的心情似乎被放松了似的。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不就是为了等这一天吗?”畑俊六忍不住心中暗自说道,不算是给自己打气。

多门时代的中国东北,已经是过往云烟了。

那种内忧外困的军阀再也不会出现,执掌生杀大权,却左右摇摆的军人将已然不在,只有敌我之分,是两个民族之间比拼忍耐力的生死绞肉场。畑俊六不是那种很愿意多想的人,以前他从来没有考虑过,日本陷入中国战场无法自拔的困境。

作为一个帝国将军,他有绝对的自信认定,日本征服中国不过是时间问题。

但眼下的局势,已经势同水火,畑俊六不得不考虑,日本连中国都无法战胜的后果。…,

“大将阁下,坂本将军来电询问,配合扫荡的两个独立旅团什么时候抵达预定位置?”副官幸田茂之助打断了畑俊六的沉思,在他的眼中,大将阁下有些谨慎过头了。

如果说去年关东军和东北抗日义勇军的作战,可以成为一场大型战役的话。

此时他们准备的这次军事行动,不过是日军非常普遍的例行围剿扫荡。针对的抗日军队也不过数千人,集结了第2师团和第9师团,加上两个守备旅团的兵力,难道还怕一个小小的南满纵队吗?

唯一的担忧也就是,对手太狡猾,在陷阱口警觉,逃入深山。

畑俊六眼皮挣扎了一下,这才抬头看了一眼副官,上了年纪,大脑就不见得好用了,唯一胜人一筹的就是对事情的考虑更加的谨慎和仔细,这也是经验给人带来的蜕变。

畑俊六指了指身前的座椅,意思让幸田茂之助坐下说话,等坐定之后,这才缓缓道:“不是让铁道部抽调10趟专列,作为这次春季围剿的后勤运输保障吗?为什么迟迟没有将部队和物资运抵指定位置?”

“本部军大部分的专列都在北线待命,而喜多将军抽调了大部分的专列运送从北线运来的物资,这是南满铁路的专属物资,我们无权干涉。”幸田茂之助颇为无奈的说着,他是一个正直的军人,反正他自己坚信这一点。在背后说人坏话,让他有些不自然。

“喜多诚一,那个只知道贿赂中国官员的军事白痴?”畑俊六可以一边脸面也不给喜多诚一留,因为他的地位,还有资历,足够让喜多诚一敢怒不敢言,况且这是一种背后谈话,喜多诚一根本听不到。

自从土肥原贤二指挥第14师团在河南的大溃败开始,情报机关出生的军人在日军中的地位世风日下。

喜多诚一在军事上的才干甚至还不如土肥原贤二,被贴上无能的标签也怨不得别人,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对于喜多诚一来说,他是来关东军镀金的,没曾想,却赶上了关东军建军一来最大的一次灾难,在战火纷飞的铁血战场,他在情报工作中建立的那些功勋不仅没能给他带来荣誉,反而是被同僚嘲笑的理由。

看吧。那个靠贿赂中阀走上高位的商贩,怎么可能指挥帝国的精锐师团取得胜利呢?

狮子带着一群绵羊,或许绵羊的胆子也能增加,做出一番不错的功绩来。

但是绵羊带领的一群狮子。能获得胜利吗?

“大将阁下,其实北线,尤其是嫩江一线,战局一触即发,难道将军不担心吗?”

畑俊六皮笑肉不笑道:“曾一阳只是把部分主力部署到他喜多诚一的外围防御圈,就让他惊慌失措,这样的懦夫不配称为帝国的将军。按照往常,嫩江松花江江面碎冰在即。曾一阳是不会将他的精锐部队送入鱼腹的。”

畑俊六接过部下送过来的一杯温热的茶水,上了年纪,喉咙就特别容易干,喝下两口茶水之后。蠕动了一下喉结这才接着说:“既然嫩江东岸的曾一阳主力不动,难道一个14师团连两座铁路大桥都守不住吗?”畑俊六指的是泰来和齐齐哈尔的两座铁路大桥,也是沟通南北的重要通道。

幸田茂之助立正挺胸道:“这是绝对不会出差错的,阁下。”

畑俊六懒洋洋的将茶杯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定了定神:“在14师团背后。之后小股的作战部队,根据情报只是对手迷惑喜多诚一的小股部队,是游击战术的一种,14师团对他们来说就像是蚂蚁遇到了大象。撼动不了14师团的后防线。所以,曾一阳主力不渡江。14师团就不会腹背受敌,他的防线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都是一些支离破碎的情报。让畑俊六一分析,变成了一整套的战场详解,幸田茂之助又是佩服,又是敬仰,眼中泪花子感动的就快洒出来了,跟着这么一位睿智的大将,是他一辈子的幸运。

一个旅团连一座长不过千米的铁路大桥都守不住,日军也不用再想着征服中国,控制南亚,争霸世界了。

虽说,日军在不断的扩编师团番号,原先四联队制的师团也被缩编成了三联队制。但对主力常设师团来说,部队的缩编所造成的战斗力下降并不算太明显,因为每一个常设师团都是战区中最精锐的部队,战区,军一级司令部,都会将其指挥系统下独立特种联队配发给这些主力师团。

就像14师团在去年战区配发了一个重炮联队,12师团拥有战车联队,

所以,这些常设师团的实力并没有下降,反而是提升了不少。不过14师团此时的重炮联队已经名存实亡而已。

如果喜多诚一听到畑俊六在和副官闲聊的话语,一定会泪流满面。

因为他这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在失去了一个重炮大队之后,14师团还没有获得炮兵补充,这让他在宽甸的兵力部署成为了一个筛子,无奈之下,部队只能往他设定的第二道防线靠拢。

而5纵也在一天后抵达嫩江江边。

李林站在白皑皑的嫩江边上,心说:“这江面上的冰应该可以让步兵从容过江吧!”不过从冰面上的发出的咔咔声让他神魂不定。

“司令员,政委带着老河工来了。”警卫员在边上提醒道。

李林顺着警卫员手指的方向看去,三个穿着兽皮衣服的当地人,紧跟着吴开山的步伐,向他走来。

李林忙迎了上去,要不是当地人的指引,他连哪里是江岸,那里是冰面都分不清楚。更不要说渡江了,看着风平浪静的嫩江,一旦开江碎冰,那种几十里外都能听到的轰隆声,足以让人畜受惊。

“老吴,快说说情况。”

吴开山指着身后的个白胡子老人,说:“还是让这位葛大爷说说情况吧,他是三十多年的老河工,对这里的水文极为熟悉。”

“长啊,这江可渡不得。最多四五天,这里的冰面见全部裂开,变成碎冰,这时候的江面下,冰面已经是碎开了,只是江面上的还没有全部碎裂而已,根本站不住人。”老河工见到自己的部队,当然是掏心窝子的话。

但李林却毅然道:“不行,下午部队必须过江。”

老河工顿时急了,含糊不清的喊着:“龙王爷……要动怒的啊!”

第四七七章 破冰飞渡

李林不信邪,再战事也由不得他犹豫。

但是下午一个连的战士,试着从嫩江东岸,往西岸走过去,不到千米的距离,就牺牲了十几个战士。人被掉入冰窟之中,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踪迹。这个结果让李林顿时愁闷不已,一来,命令是他下达的,而牺牲的战士都是因为他的命令而造成的,他内疚。.

二来,非战斗减员甚至比战斗减员更加挫伤部队的士气。

“要怎么才能安全的过江呢?”傍晚,李林孤坐在雪地里,积雪被白天的太阳照射,表面已经融化,在夜晚,呜呜的风声之中,表面融化的积雪变成了一个容易碎裂的冰壳,脚一踩上去,咔咔作响,一脚一个窟窿。

“老李,别自责了,部队急着过江,出现一点闪失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知时候,政委吴开山站在李林的背后,呼吸中带着一团团白气,虽开春了,但这白山黑水之间的夜晚依然冷冽。

李林叹了口气,紧了紧身上的大衣,双眼怔怔的望着江对岸,天色早就黑下来了,他眼中除了黑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我是担心部队无法过江,无法在指定时间内完成上级对我们下达的任务。”

“司令员,政委……”

寒风中,李林似乎听到了身后似乎有人在叫他,回头对吴开山询问道:“老伙计,是否有人叫我们?”

吴开山定神凝气,听了一会儿。点头道:“是有人在喊。”

“在这儿呢?”

“司令员,政委……”

“找到了,找到了。”

很快十几个战士带着中午失神落魄的几个老河工赶了过来,吴开山见状。立刻迎了上去,握住打头的那个老河工,失声道:“葛大爷,这黑灯瞎火的你怎么也跟着出来了。”

“老头的筋骨好着呢?”完拍打着胸膛,气势十足的吆喝了两句。

老年人不服老是人间常情。

吴开山习惯的指责跟着老人的几个司令部警卫连的战士,埋怨道:“你们几个为什么不把人带到营地里,叫我们回来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让老人跟着你们在雪地里跑?”

“首长,我们拦不住。”

“不怨他们几个孩子。都是好后生。去年你们来了,我们才从中心县城里跑了出来,过起了祖祖辈辈的日子。像我家里,祖上都是打渔的。在县城里没吃没喝,就差断了口气,见阎王了。可我们就是赖着这把老骨头,不敢去死啊!家里的青壮被鬼子征用了,但孩子都在。”

“我家的子就是饿的实在顶不住。这才透着刨冰窟窿抓鱼,被打死在江上……”

“只要在鬼子认定的无人区出现,不管什么情况,鬼子都是拔出枪来杀人。根本就不问理由。”

“所以,我们几个老家伙商量了一下。就是对江边的事还比较熟悉,只要是打鬼子的部队。我们就是豁出命去,也要将你们安全送过江。”

……

吴开山耐着兴致听着几个老人越越远,也不知道要些什么?

忽然,‘过江’两字,让他警觉起来,忙问道:“有过江的办法了吗?”。

几个老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他们也不是有很大的把握,不过哟一条路或许可行。

只有等冰雪融化的那几天,嫩江上才会变成丰水期,在此之前,都是枯水期。其实江水并不深,但冰面下的暗流自始自终都没有停止过。…,

“能不能过江可不好。但是往北二十里地,有一个河滩,河面狭窄,在冰冻之前,两岸的距离最短只有二三百米,只要将船和木板绑在一起,往河面上铺上去,走人走马没多大问题。而且这光景的水也浅,就一人来深,即使掉下去,也能扑腾上来,就是天太冷遭罪。只是……”

李林急问:“只是什么?”

“没船。去年准备的木材还没有打成船,以前的又被鬼子烧了个干净。整条河流铺上船,再走上人就能把冰面压下去,两边再让人用钢钎子捯饬,弄好了跟平时的浮桥都一个。”老头挺有意思,了一个他办不到的办法。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他们想到了最短的过河点。

“没有船?”李林黯然的重复着,嘴唇启动,心中盘算起办法。突听得跟着老人来的工兵营的一个连长道:“这有什么难的,用芦苇和树枝就能做好,就是浮力差一点。但要是江水不深的话,一点威胁都没有。”

“徐兴平,你们工兵营有没有把握。”

李林的视线一下子落到了在边上的工兵营长徐兴平的身上,后者挺胸高声回答:“报告司令员,天亮之前,保证完成浮桥的架设。”

“几座?”

李林要的是部队全速通过嫩江,他带着的是先头部队和指挥部,而后续又有三个团的部队正在往嫩江边上赶来,只有一个渡口是不能在短时间内将一个纵队的主力全部运送到对岸的。

徐兴平愣了一下,心:“工兵营就三百多人,时间紧任务重,能够赶在天亮之前架设一座浮桥就已经不错了。”

“报告司令员,保证一座,我们再努力一下,争取建两座浮桥。”如果江面真的只有宽300来米的话,速度还能快一点。如果是500米,能够建成一座浮桥,就已经是极限了。

“我给你加派人手,但是你要保证在天亮之前,建成3座浮桥,并保证浮桥能够在江面上存在两天。”

“保证完成任务。”

“命令,1团全团集合。”

很快,1团长就接到了一个命令,协助工兵营在江面上架设浮桥,而司令部的通信营分成十几个传信的组,往来于身后的作战部队,将部队集结地点往北移动了20里,在杨家店一带集结,准备渡江。

铁山县城外的一个被废弃的镇子内,在半年前已经成为了东北抗日政府的总指挥部。

驻扎在这里的上千后勤,指挥部非战斗人员,野战医院,将整个镇子塞的满满的。

曾一阳和往常一样,忙碌的接收各地来的电报,并从中发现对战局有利的情报。结合日军的各地驻军的变动,时刻准备着调整松花江以南,乃至哈东一线的作战部署。

他也知道,在这个季节,松花江根本就没有渡江的可能,只有在嫩江一线,部队还会有一点机会。

但机会有多大,曾一阳心中也没有把握。

命令下达到了齐齐哈尔前线作战指挥部已经两天,陈光也安排了5纵的渡江事宜,其他的不,就后勤储备,就足够让5纵连续作战一个月的物资,给过江带来的困难无形之中又增加了不少。

但是,只要部队渡江成功,带来的好处将是显而易见的。

14师团腹背受敌,北线的满洲里守军被截断,只要战斗顺利,半个月之内,嫩江两岸将彻底被抗日政府接收。…,

而苏军也将重新对日军的战斗力做出评估,因为远东方面军的所有威胁都将不存在。虎头要塞对符拉迪沃斯托克的威胁也将紧紧停留在表面,跟深层的一面就是,关东军彻底失去对苏联远东的威胁。

这一天,天还没亮,曾一阳的院子外就传来谢维俊略带亢奋的声音:“来消息了,5纵来消息了。”

屋内的油灯还亮着,曾一阳根本就没有睡觉,而是在地图前看了一夜,对他来,这次的部署是等于将南满纵队推到了风尖浪头上,是否能够保存下来,已经不是他了算,而是要看天意。

曾一阳连忙披起松垮在炕上的大衣,推开房门的时候,警卫员李已经将院门打开了,谢维俊像是回到了年轻的学生时代,走路带风的冲入院子,抱着曾一阳的大喊道:“5纵过江了。”

“真的?”曾一阳心脏不由的砰砰直跳。

一旦5纵过江成功,那么将预示着,他一直想要控制的嫩江西岸也将归入抗日政府的版图。

三十余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将成为抗日根据地。

对东北的抗日局势,对华北和日军主力9个师团周旋的八路军,都将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你看,半个时前接到的陈光电报,我还特意让电台和5纵联系了一下,确认了消息。5纵主力6个团的主力部队,炮兵团等陆续过江,物资也在抢运过程之中,我军对14师团的合围将在2天内形成,嫩江西岸鬼子恐怕也保不住了,哈哈……”

谢维俊将几分电报在手中挥舞着,这一刻他浑然不知自己的年纪,像个孩子一般在节日中欢悦,嬉笑着。

谢维俊的喜悦也感染了曾一阳,但是他在开心之余,也渐渐的为接下来的事担忧了起来。

“是时候给张吉海下命令了。”谢维俊提醒道,脸上带着的笑容在看到曾一阳的凝重之后,也渐渐退去。

在整个部署中,畑俊六的关东军一直以哈东作为日军震慑威胁的筹码,将哈尔滨当成对曾一阳的诱饵,可曾一阳真没打算打哈尔滨,城市攻坚战的消耗,还这不是他能消耗的起的。

而曾一阳何尝又不是将南满纵队当成对日军的诱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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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八章 突破点

一将功成万骨枯,曾一阳深知此时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

和平时期,人命是金贵的。

但在战乱年代,人死的有所值,就已经不错了。

签署命令的时候,曾一阳再也没有犹豫,对于他来说,一个稳定的北满局势很重要,但是南满纵队的存在也同样重要,他犹豫,就是但心张吉海在这次偷袭作战中,被关东军野战主力围困。

为此,曾一阳还专门以个人名义发了一份电报,提醒张吉海早做部队突围的打算。

但临江一定要打,打的下固然好,打不下,也能拖住关东军数万精锐,这已经是大功一件。

在临江城外的山林中,已经等待了5天的张吉海感受着时间给他带来的巨大压力。从根据地起运的野战干粮在还运送的途中,可前线战士们的干粮袋中的粮食已经不足以维持三天的量。

加上连续几天没有吃到热食,不少战士的情绪和体力也在下降。

“政委,再这样下去,部队就是不被鬼子围困,也会因为病患的增加,失去战斗力。我们一定要想想办法,赶快对临江下手。”张吉海行色匆匆的营地巡视回来,看到一个个脸色苍白的战士,他的心都快纠结在了一起。

魏拯民抬头眺望了远方,清晨的临江城就像是笼罩在雾气中一般,多了一份神秘的味道,不过他还是固执的问:“总部有消息吗?”

“等,我们已经等了三天了。如果总部还没有命令下来,只要两天,纵队主力就不得不撤退。当然,这样做唯一的好处就是。我们很可能绕过围剿根据地和主力的日军精锐,在其反应过来之前,进入山里。”张吉海带情绪的气话,当然不能做的了数。

但这也是张吉海内心的真实写照。

临江城的防御丝毫没有破绽,就南满纵队手上的这点兵力,想要撼动临江的城门,强攻,那是不可能的。部队再集结在临江周边这些危险区域。对他来说,无疑是将部队置身于火山口之上。

一旦被鬼子警觉,等待南满纵队的将只能是突围,突围。再突围。

部队也将在一次次突围中,不断的损失,甚至被歼灭,这个张吉海绝对不愿看到,也不敢看到的一幕。

只有来到通化。来到金川,桦甸。

真真切切的回顾过抗联战斗过的地方,看到那些隐秘在山林之中的斑斑血迹,还有那些失去了部队联系。却仍然和鬼子在周旋的勇士们。张吉海心中沉甸甸的,他感觉到。他接受的不光是总部领导对他下达的开辟根据地的任务,更是接过抗联先烈们未完成的事业。

这份事业不应该在他的手中被终止。而应该发扬光大下去。

正在张吉海胡思乱想的时候,定点开启的电台有了反应。

匆匆刚来的张吉海一字一句的看着通讯参谋将将电报翻译出来,很快一份完整的电报出现在张吉海的面前。

“我松嫩主力集结齐齐哈尔一线,部队已经完成对齐齐哈尔外围日军据点的攻占,正在往纵深插入日军防区……”

魏拯民不明白这份电报的意义,从表面上看,这是总部对南满纵队作战的牵制之举,是一种将日军分神的战略部署。

不过,就北满的战局,会不会影响到南满的作战上来,他还真的没有细想过。再说了,即便关东军受到北满战事的波及,下决心的也是关东军高层,也不是魏拯民能够明白得了的。…,

不过,张吉海似乎从电报中看到一点对他有利的信息,这不正是曾总一直在使用的麻痹敌人的做法吗?

不管齐齐哈尔能否打下,对于南满纵队来说,无疑是多一份时间上的准备。因为,关东军必然会怀疑,曾一阳主力进攻方向,而忽略南满纵队这支规模并不大的地方部队。

“政委,马上准备集结部队。”

“司令员,你看出来什么?”

张吉海略带轻松道:“我敢肯定,接下来我们的作战命令马上就会下来,还有和金川的县大队协商,临时给纵队主力准备7天的粮食。”

“好,我马上去办。”

正如张吉海预料的那样,在收到第一份电报之后,在短短一个小时之内,接接收到了三份电报,其中正是有一份作战命令。

对于这份迟到了的作战命令,张吉海感受颇深。

好在部队已经全部做好了战斗准备,只要作战命令下达,部队马上就能投入战斗。

侦察连散开遍布山林的寻找,并没有找到日军的炮兵阵地,但这一切都不重要。张吉海从种种日军的奇怪举动中,发现了在在日军大林据点的炮兵,这已经足够了。

但是如何发起攻击,他还需要等。

算算时间,据点的鬼子去临江领取物资补给的日子就在今天,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等待鬼子小队人马,带着大量从临江城中运送出来的补给截断,不管临江城的鬼子,还是据点的日军,都将无法坐视不理。

1团高城嘴上的燎泡厚厚的积攒了一层,这都是几天来心急难耐熬的。

不过高城的好心情马上被张吉海调动了一起来,蹲在张吉海边上,装模作样的看了一阵地图,地图太大,高城没有看出什么门道来。吉林和奉天的鬼子主力可不是他能考虑的。

等了一会儿,高城忍不住问:“司令员,怎么打?”

张吉海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两个点,再用线将两个点连接起来,高城很容易的就看出,这一应该是一场围点打援的作战:“1营。3营担任主攻,炮连支援,我保证在两个小时之内解决战斗。”

“哦,你都知道怎么打了?”张吉海诧异的撇了一眼兴奋不已的高城。语气却不太友好。

高城搓着满是老茧的双手,嘿嘿笑道:“当然,需要司令员您点播,这仗才能打出彩来。”

张吉海在两城之间,画了一条道,这是卡在公路边上的一段上坡的地。两面仅仅比公路高处不到不到三四米的高度,部队想要隐蔽都很难,再说了。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想打也没有鬼子来送死不是?

看到这里,高城为难的说:“司令员,这鬼地方叫秃子岭。其实就是一个小土坡,藏一个连都藏不住,更别说打打伏击了。”

“我说让你在秃子岭上设伏击圈了吗?”

高城无奈的摇摇头,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张吉海比他高了好几级。

“我们抓到的伪军透露。每隔三天,大林据点的鬼子就会从临江领取物资。我们在秃子岭后建立伏击圈,再在岭上布置一个排的兵力。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给我埋设地雷。记住,地雷不一定要密集。但是一定不能让日军车队抵达秃子岭的制高点。”张吉海想了想,还是特意嘱咐部下注意大林方向的日军。…,

“这是为什么?”

“情报中,日军的炮兵在据点隐蔽,在唯有炮兵具体目标指定的情况下,炮兵想要越过制高点,打到背后的我军,准度就会差很多。如果日军配属的是野炮的话,那么将直接规避日军的炮击。给阻击临江赶来的日军增援部队减少损失。”张吉海的脑中已然有了一个严密的作战方案,他将一点点的实施下去。

每一个方案的指定,都将建立在严谨的推算上。

高城想了想,点头道:“我明白了司令员,这是打中间,两头开花的打法。伏击日军车队,部署一个连的兵力就足够了。”

“不行,将1营带去。”张吉海手中的树枝突然在地上胡乱的哗啦起来,过来一会儿才说:“部队打伏击要快,不能让鬼子有一点警觉就要拿下所有的鬼子。控制道路,并等待临江的鬼子打上来。”

“那什么时候打鬼子据点?临江城内的鬼子发现鬼子据点遭遇攻击,会出来增援吗?”高城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在以往的围点打援中,部队围困据点,打周边据点的鬼子援军,这套战术已经非常成熟。

也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让鬼子摸不准脉。

有时候,作战目标是东边的鬼子据点,但是大部队就是围上了西边的鬼子据点,声东击西,不仅可以让鬼子疲于奔命,还能将原本少有破绽的鬼子防御线上撕开一个口子,创造机会。

张吉海将任务下达之后,马不停蹄的带着警卫员匆匆和2营汇合到了一起。

这场战斗的关键,就是据点日军派出援军,并将日军据点中仅有的那点步兵拖住,为主攻部队攻打据点创造条件。

而张吉海将指挥一个营的兵力,配属纵队直属部队,一个工兵营对日军据点发起猛攻。

在此之前,他要做好对日军据点外围火力的侦察和排除。

这时,那个被抓住的伪军排长,再次成为攻打据点日军最重要的情报来源。

“长官,这里有雷区,还是兄弟们被皇军……哦不,是鬼子逼着给埋下的。据点的重机枪火力,正好可以覆盖整个开阔地,想要从正面发起攻击,确实非常困难。”

“这周围还有什么地方可以通过雷区的。”张吉海暗自焦急,脸上却依然绷着,看不出真假来。

伪军排长当了俘虏,可对于眼前这股敢在日军面前攻打坚固堡垒的部队一点都不看好。他还在盘算着能够等战斗中逃出去,眼珠子乱转之下,却不在说话。

“长,二鬼子死心塌地给鬼子卖命,干脆一枪毙了……”

边上的战士们一吓唬,这才将俘虏的伪军排长惊醒了过来,他现在关键不是怎么逃出去,而是活着,扑通一下跪下:“不要杀我,我知道一条小沟岔,穿过雷场,没有地雷。”

第四七九章 厮杀

临江城内,日军炮兵村下中尉,接过从军需官野原大尉手上的香烟,凑在烟头上,点燃了香烟。

“临江城的军官俱乐部,真实让人羡慕啊!”

“村下君,要是你喜欢,可以跳动到军需部,来替代我们这些被遗弃的军人,让我们也能有机会上战场,为帝国,为天皇陛下开疆辟土。”

“哈哈,野原君,你可真有斗志啊!”

……

在日军中,辎重兵一直是在军中底层,日军不重视后勤的传统因为资源的匮乏,部队作战拨付的物资很难会全额拨付,所以,即便对一个满员甲等师团来说,600多人的辎重部队也不会太匆忙。

而辎重兵的升迁也会因为捞不到战功的关系,被漠视。

但在中国战场,越来越多的辎重兵成为中队的攻击目标,辎重兵的伤亡持续增加,非战斗部队,却死的最多。就像是坐的最苦最累的活,却拿最低的工资,辎重兵们越来越觉得自己亏得慌。

可有什么办法呢?

日军中军功最高的是敢死队成员,梅津美治郎当年在日军攻打旅顺要塞的时候,充当过敢死队队员,还是见习参谋军官的梅津美治郎身受重伤,为此他受到英雄的礼遇,并获得了终身的伤残抚恤,每个月能够获得350日元的特殊津贴。

这对于一般的作战部队中,是想都不敢想的。

当然。敢死队,肉蛋攻击,一旦上了战场,能够活下来的机会极少。

只有最狂热的军人。才会自愿为了荣耀,证明自己的勇气,才会走上这一步。

对辎重兵大尉野原来说,他的人生晦暗无望。因为他连成为一名敢死队员的机会都没有。

两个带队军官的交接很快结束。

六辆卡车带着物资,缓缓的驶离仓库,卡车穿过城门哨卡的时候,村下中尉惬意的靠在座椅上,吹着口哨。迎面而来的风也不再寒冷的如同刀子一般,让他不由的期待起春天的美景。

“中尉阁下,您的心情似乎很好?”

开车的司机并不是炮兵部队,而是隶属于辎重兵的老司机。属于无望立功,混吃等死的军人。在村下看来,是个胸无大志,一心想着兵役结束,回国的胆小鬼。懦夫。

要在平时,村下中尉是不屑和这样的人聊天的,谁让他今天的心情好呢?

和比他军衔高一级的野原相遇,两人境遇不同。村下年轻气盛,正在事业的上升期。而野原却在仓库里,面对堆积如山的物资。却只能去军官俱乐部消耗过多的精力。

总之,看到了野原的不得已,村下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井上,你有梦想吗?”

“我吗?”井上愕然的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欣赏窗外风景的长官,心说:“村下中尉今天好像有些不同。”不过对他来说,在公路上驾驶车辆,身边没有一个排解寂寞的人,真的很难受:“我的梦想是回到东京,最好能够有一辆属于自己的卡车,送货跑运输。”

“有意思的梦想。”村下暗忖,懦夫毕竟是懦夫,不要指望他们能有让人敬佩的梦想。

心血来潮的人,兴趣来的快,去的也快。

村下很快就失去了和边上那个毫无理想的家伙聊天的兴趣,自顾自的享受着阳光和风景。战争?南满纵队对庞大的第2师团来说,会是对手吗?

这是一场不在同一起跑线上的较量,第2师团能够不费吹飞之力,就能将盘踞在大山中的小股游击部队歼灭。而这很可能将是村下建立功勋的最后战场,因为他对今年进入陆大信心十足。…,

等到陆军大学一毕业,出任联队参谋,之后将青云直上。

突然,轰然的一声巨响,一阵呛人的黑烟之下,村下坐下的卡车狠狠的撞上了前面的车辆。

受到惯性作用的村下一脑袋装上汽车玻璃,碎裂的玻璃扎在脑门上,殷红的血液很快就顺着额头刘了下来。在车队最前,是一个小队的护卫部队,架设在车顶上的机枪,被爆炸的冲击,掉落在公路边上,士兵哀嚎着在地上挣扎着想要起来。

村下中尉气恼的拔出,心里恼怒的暗骂着游击队的无耻。

用地雷和路障的把戏,伏击皇军辎重车队的做法,已经是长白山地区抗日部队惯用的招数。从车上跳下来的时候,伏击的小股部队的机枪反而先想起来,打在钢铁车架上,发出叮叮当当的敲打声。

清脆,但四散的跳弹却能够要人命。

“准备战斗。”

“依托车底架设机枪。”

一条条命令让略显慌乱的护卫日军顿时有了主心骨,鱼贯而下的赶紧投入战斗位置。

轰隆,卡车地下此起彼伏的爆炸声,能够清晰的辨别出,这是对手在往卡车下投放手榴弹。

想依托卡车坚守的想法,看来也颇为不容易。

战斗从一开始,日军就陷入了高城布置的伏击之中,埋伏在公路两边的战士,跳起来,扯掉身上的伪装冲入日军车队中。仅仅一个小队的护卫日军,根本经受不起战火的考验。

一个接一个的日军士兵倒在了血泊中。

这场伏击战仅仅是一个开始,更艰苦的战斗还在等着高城和1营的战士:“1连长,带着你的人,将残余的鬼子都解决掉。2连、3连,修建工事。”

秃子岭不过是一个缓坡,只能沿着公路两端的高地修建火力点。

而在公路上,埋放部分的地雷。

在临江城内的日军已经发现了城外的伏击,从望眼镜中。日军指挥官不解的心想:“难道又是小股游击部队?”

牟田中佐的任务是等待南满纵队的主力出现,并利用手中的一个大队的机动兵力拖住对手。给主力围剿张吉海的南满纵队创造时间。几天来,伏击不断,可就是没有大部队移动的迹象。

他还不清楚张吉海已经将部队移动到了临江周边。却将2团放在了包围圈外的根据地,和日军周旋。

“报告,运送物资的车队被小股部队袭击,战斗已经结束,村下中尉以及护送的一个小队已经殉国。”

牟田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刚刚十五分钟。

假如战斗一开始,城内的日军乘坐汽车赶到战场的话,正好能够看到整个伏击战的结束。但是他错过了拖住这支小部队的机会。不免有些懊恼,不过此时,他还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至少,临江城内的日军还没有感觉到张吉海已经出牌了。

因为。所有的南线日军都以为,张吉海的南满纵队还桦甸等地和重兵集结的第2师团主力围剿部队周旋。

“命令第8、第11中队,出城查看情况,并沿着公路搜索。”

牟田中佐不敢将部队往山里搜索,即使对手出动了两百人的一直小部队。一旦进入山林,除非所有的搜索部队不分散搜索,集中在一起,或者排开成扇形。沿着进山的小路一点点的推进。

部队一天也推进不了十里山路,更别说将对手找出来了。…,

高城略带紧张在望眼镜里。盯着临江城的方向,看见日军排着纵队出现了城外的那一刻。他稍微的松了一口气。

“团长,要不要让3连长兜到鬼子身后,等我们这里一打,把小鬼子围上,吃掉这股日军?”

南满纵队的各个营连,都是分散作战。

目的也很明确,都是日军的小股部队,但有时候也会针对数百日军发动伏击战,关键是看伏击的地点是否适合。

高城心中一动,觉得这倒是一个办法:“说说你的看法。”

“团长,我是怎么想的,我们在这里伏击,鬼子很快就会发觉,我们这里并不是小部队,是围绕着临江,已经其周边的据点打的一次围点打援的战役。或许我们的目的是临江,但是鬼子却将炮兵放在临江城外,那么大林据点的鬼子就成了临江城内鬼子的命根子,临江城的鬼子肯定要保证大林据点和临江之间的公路畅通。”高城手下的营连打的最多的就是伏击,和围点打援的战术。

1营长也不例外,所以很多时候,他们对日军的一些举动很熟悉。

而这次的伏击,也正迎合了围点打援的战术。只要日军派出援军,就一定要援军也打疼了,最好能够歼灭。

打援?

不就是打的鬼子援兵吗?

要是鬼子在防御严密的临江城内,或许战斗会很不顺利,因为南满纵队虽说一些火炮,但没有攻城需要的野炮,无法在近距离对鬼子建造的工事用最快的时间打掉。

这就等于将战斗的时间大大的延长。

高城看了一眼周围的地形,心中暗自叹息:“可惜啊!战场周围的制高点缺乏防御上的地势优势,无法长时间对鬼子压制。一旦鬼子的坦克出动,1营就不得不将战场主动交出来。”

高城点了点头,心说有点意思:“抽调一个排的兵力,穿插到战场侧翼,给每个班增加一挺轻机枪,让重机枪连带一个重机枪班过去,组建一个加强排,只要鬼子兵力往我们这里扑,立刻从侧翼将往鬼子边上给我狠狠的打。”

“团长,这样就吃不掉这伙鬼子了?”

“你傻啊!小鬼子是两个中队,我们兵力上不占优势,最好的办法就是将鬼子打怕,部队往后一缩,我们顺势压上去。到时候,是战是退,都由我们说了算,现在还不是拼命的时候。”高城摇着一段苦涩的草根,大脑清醒的谋划着这战场上的一切。

第四八零章 冲城

秃子岭的战斗打响之后,张吉海一直在观察据点日军的动向。

按照俘虏的描述,大林据点多出了几百鬼子。.

其中一半都是炮兵,但也有野战步兵,加上据点原来的兵力,整个据点颇为拥挤。这就预示着,据点内临时驻扎的日军,不过是权宜之计。

一旦日军发现,两地的交通被切断,必然会派出援军。

而临江方面肯定也给气准备了炮兵阵地,这已经从侦查连的报告中就已经得到了证实。

“司令员,是否准备发起攻击?”

带队的2营是牵制火力,纵队的炮兵也将为其提供火力掩护。不过让张吉海纳闷的是,秃子岭上的战斗打打停停,一次波伏击战应该是打的非常漂亮,从攻击发起,到解决战斗,仅仅用十五分钟。

但是随后,临江派出的搜索部队却有些让人意外。

战斗发生半个小时之后,日军的枪声竟然稀疏了很多,而张吉海派出的通信员还没有回来,没有带来战场的情况,据点日军也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其实,张吉海无法了解到据点内部的动态,一个中队的日军已经准备好了出击的状态,就是日军指挥官还没有打下作战命令而已。

“再等等。”

张吉海抬头从隐蔽物后面看了一眼据点,在风中舒展的膏药旗下,一个日军哨兵还是一副懒散的样子,让他看得不免有些焦急。

不过。对他来说,已经做好了战场应对。如果据点的日军不派兵增援,前后夹击1营,那么张吉海也会下令部队发动进攻。就是进攻的次序和兵力部署将会改变而已。

担任突击爆破任务的突击队,将成为进攻的主导,两个连的部队将跟随突击队,从日军身后打入据点。

据点内,日军炮兵少佐,安田从队副手中接过电话,严肃的表情阴霾的就像是经历过一场屠杀,一个机枪护卫小队的士兵被伏击歼灭。炮兵中队长村下中尉阵亡。

一个个坏消息,让他忍不住要狂吼发泄一番。

安田少佐冲动,但不莽撞,他是一个军人。职业军人,静下心来他就不得不对战场发生的伏击有所顾虑,打通公路线是很重要,但是现在更重要的是保证大炮和炮兵的安全。

“嗨!”

“联队长阁下,炮兵大队不能没有护卫部队。我恐怕……”

“嗨!”

……

放下电话,安田大佐竟然不敢相信,要说他的一个小队被伏击,在短时间内被歼灭。有疏于防范的责任之外。但是两个中队的野战部队,不仅没有打通公路线。甚至还被拦截在秃子岭的上坡路上。

这已经不是小规模游击战的范畴了,对手显然是安排了精兵强将来对付临江城的守军。

而临江城内。隶属于野战部队的兵力只有5个中队,如果再分兵,那么一旦那些部队被后路截断,拦截在城外,临江就成了一座空城。不仅失去了充当诱饵的目的,连老窝都要被连锅端了。

放下电话,安田少佐显示从炮兵目镜中估算战场距离,发现,对手真的很狡猾,他的火炮都是野炮,曲射效果不理想,无法打到隐蔽物之后的阵地,对手看来是有备而来。

“大队长,联队长那里?”

“希望我们派出一个中队的步兵,从南满纵队背后发起攻击。”

“不过听战场的动静,会是南满纵队的主力吗?”。…,

安田少佐冷笑道:“南满纵队主力部队不假,但绝对不是主力。因为秃子岭根本就无法展开部队,是一个理想的伏击战场,而不是理想的进攻战场。注定是一场小部队的设伏偷袭。”

部下很快就明白了从战场的情况,面对一个正面狭窄,进攻手段不足的战场。从临江出发的步兵确实只能将兵力一点点的往战场上送,成了添油战术,伤亡不小,却无法获得战果。无奈之下,这才让据点日军从背后对南满纵队发动进攻。

不管如何,安田都无法拒绝命令:“派出斥候,命令机枪中队立刻出城,增援临江主力,夹击南满纵队。”

随着五辆卡车一阵风一般,刮起地上的烟尘,很快在公路上变成了一排小点。

张吉海等的就是这时候,命令工兵往日军撤退的路上埋下地雷。

“给突击队发信号,准备进攻。”

“2营,重机枪都给将鬼子跑楼上的射击孔点,步兵一个都不许给我露头。小鬼子的枪法不错,我们不触那个霉头。”

随着补充到进攻位置的一个机枪连,数挺机枪先对日军据点开始了火力侦察。面对如同马蜂窝一般的日军炮楼,牵制火力更多的是要让对手知道伱存在着。

而在据点背后,工兵排长看了一眼披着伪装的战士,每个战士手臂下都夹着一个炸药包。

看了一眼侧面战场上正打的火热的场面。

低吼一声:“第一组,跟我上。”

几个战士猫腰在干枯的河道内突然启动,随着河道靠近了据点边上的高墙。在他们面前还有一片不长的开阔地,四五个战士拔出刺刀,就向地面刺入。

发现硬物立刻将一面小旗插入泥中,工兵手动排雷,这是一个异常危险的任务。

而在据点内,负责瞭望的伪军回头看了一眼据点身后的区域,心说,怎么视线中有人出现了?

揉了揉眼睛,确实有人在探雷。顿时紧张的托起手中的步枪,拉起枪栓,还没等他开枪,一发冷枪就击中了他的肩膀,巨大的冲撞力将伪军一头撞在墙壁上。身边的伪军诧异的回头看着满身血迹的伪军。

倒地的伪军抬起手臂,指着雷区方向大喊:“有部队穿过雷区了,张吉海打过来了。”在南满的大半年的时间中,张吉海在这一带算是打出了名头。日伪军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擅长使双枪,左右开弓,百步穿杨。带着精锐的作战部队,在长白山深处和日军主力周旋。时常还将部队带出山里,伏击据点和公路上的运输队。

“什么?”

还以为是流弹误伤的周围一个伪军笑骂道:“伱小子看糊涂了!这据点后面可是雷区,我们当时就埋下上千颗地雷,张吉海是人。又不是神,他怎么能够让部队一下子冲到我们眼皮子底下?”

说完,这个伪军探头探脑的往炮楼下看去。

还没有他靠近观察口,一声距离的爆炸。带着大地的摇晃从炮楼底下传来,随后黑色的浓烟笼罩了上来。似乎要将一切都吞噬,毁灭一般,让人恐惧。

“杀……”

突击队——

杀杀杀……

随着震撼天地的呐喊声想起,冒烟的手榴弹。捷克式轻机枪哒哒哒的连发声,驳壳枪清脆的枪声,都在这一刻填满了人的耳朵。战斗在一开始,就从堡垒内部爆发。…,

“不好了。南满纵队打进来了。”

“快往后院去,太君的大炮都在后院。要是炮弹爆炸了。我们都得玩完……”

“啊!那这么办?”

据点中的日军等于是坐在了一个火山口上,现在火山要爆发了。鬼子不怕,伪军却先怕了起来。

上天无路,入地五门。

伪军们在慌乱之中,一齐往据点中存放武器的后院涌去,反而将据店内鬼子顶在了最前。面对夹击的进攻部队,拿着的鬼子炮兵也知道无法抵挡对方的火力压制。

轰隆……

近距离70炮直射的威力,足以将并不牢固的炮楼射击孔打的面目全非,当2营担负主攻的6连将一个炸药包堆放在据点大门后,随着一团黑雾的掀起,整个战场的主导权都瞬间就落入了2营的手中。

“保护大炮。”

“与大炮共存亡!”

伪军中唯一懂日军的翻译哆嗦了一下,心说:“小鬼子不会是准备要炸大炮了?”这么近的距离,将炮弹引爆的后果,将是所有人一起跟鬼子陪葬。

“严翻译,眼瞅着小鬼子不行了,他们叽里呱啦的喊些什么?”

严翻译哆嗦的连手中的都掉在地上,脸上苍白,断断续续的说:“他们……说,他们说,要和大炮共存亡。”

“啥意思?”

“就是要引爆炮弹,将大炮都炸毁!”

“什么,这不是要将兄弟们往死路上逼吗?”。

伪军顿时一片哗然,一旦堆放在一起的炮弹被引爆,据点内所有人都活不了。

伪军营长也怕了,额头上虚汗直冒,失去了尊严的军人,对于活着二字的渴望几乎能让人癫狂。尤其是知道将面临尸骨无存的地步,就更让他害怕了。他顿时咬牙暗下决心,小鬼子要死,他和手下的兄弟们可不想死。

“命令下去,只要小鬼子要引爆炮弹,给我往死里打他娘的。”

“营长,打太君。”

“混蛋,他们可都是要命的阎王,小鬼子不把我们当人看,伱还想把他们当祖宗一样供着?”

也不知道那个伪军一冲动,对着一个鬼子背后打了一枪。

伪军的机枪手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也叩响了扳机,顿时据点内的鬼子一下子连最后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纷纷倒在血泊中。

伪军营长见状,扯掉军装,将白衬衣挑在步枪上,扯着嗓子喊道:“的抗日兄弟们,我们起义了。”那里有打着白旗喊着自己要起义的,不过他现在也管不了,总比误伤,死的不明不白好?

等到张吉海抵达据点的时候,2营长正带着人轻点缴获的物资,看着满满库房内,一箱箱的炮弹码放的整整齐齐,张吉海悬着的心顿时放下了,挥手喊道:“同志们,留下一个排的战士看守俘虏,其他人跟部队去打临江。”

“打临江。”众人纷纷喊起来。



。,

第四八一章 破临江

安田少佐自杀了,前有强敌,后有叛军的情况下,安田少佐在自杀前给临江的日军指挥部发了一份电文。

“……野战炮兵第371大队,遭受张吉海部主力猛攻,皇协军反叛,大队决心以大炮共存亡……天皇陛下万岁,大日本帝国万岁……”.

日军临江城指挥官,川上中佐这才明白,张吉海早就已经抵达了临江,但是师团部和他还大意的认定,张吉海的主力正在从桦甸被师团主力追击,隐蔽在金川的山林之中。

师团主力正在从奉天赶来配合围剿的独立第2旅团,将张吉海部主力围困在金川,准备派兵进山围剿。

“八嘎……”

川上中佐怒不可赦的拔出战刀,猛砍桌子。厚实的中国家具,并没有让他的怒气在四分五裂之下,消弭殆尽。

反而战刀卡在了木料之中,一时难以拔出。

喘着粗气,正在跟一堆破木头较劲的川上中佐下达了一个非常迫切,但有很无奈的命令:“命令城外的两个小队立刻回城。”

“阁下,恐怕……”

部下为难的看了一眼盛怒中的长官,但是想要让城外的部队撤离,如果没有派出援军接应的话,确实不容易。

等一干日军指挥部参谋登上城内的制高点,却看到城外的两个中队已经和对手打成了一锅粥,这个时候,让炮火压制也无法起到增援的效果,两军交织在一起。战斗已经成了近距离的搏击战,遭遇战。

怎么会这样?

川上中佐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在铁路桥上的兵力是不能撤离的,这是拱卫关东军和朝鲜驻守军之间最关键的桥梁。一旦被铁路桥失守,不管临江之战最后的结果,川上中佐将不得不面临战败谢罪的绝境。

但川上中佐也明白,城外的两个中队已经撤不回来了。

和对手一个营的兵力交战在一起,一开始的战斗,担负的日军全部都是仰攻,伤亡本来就比高城指挥的1营大,要不是日军野战师团的士兵素养确实要高人一筹。说不定高城已经重创了日军,并逼迫日军开始退败。

怎么办?

川上中佐心中焦急如焚,却装作镇静的回头对通讯参谋问道:“报告师团部,川上联队在临江城外3公里处。发现张吉海部主力,我临江城内北上交通已经被中断。并怀疑在金川和临江交界处的大林据点已经被张吉海主力攻克……”

说道这里,川上中佐脸上的肌肉抖动的非常厉害,过了一会儿,这才说道:“……第2野炮兵联队。安田大队火炮可能落入敌手,望师团立刻和驻扎在平壤之朝鲜驻守军第19师团联系,派出援军支援临江。”

出人意料的伏击。

一场毫无征兆的作战。

故布疑阵的小部队牵制。

种种迹象表明,指挥这场作战的正是关东军在南满的头号大敌张吉海。作为关东军关注的东北高层人物之一。张吉海指挥的部队虽说是最少的,但绝对是一个最危险的刺客。曾一阳在组建这支部队的时候。就是针对了南满的复杂地形,装备采用了日军的常用步兵营火炮。迫击炮和70山炮,机枪的火力极其强大。尤其是在攻城巷战之中,张吉海还有手中的一张王牌,营。在巷战中,装备德国造驳壳枪,手炮和手榴弹,在院落纵横的城区内,对守军的威胁绝对是致命的。…,

所以,从组建之初,张吉海扮演的角色是刺客,而不是对手。

像1纵,10纵这些部队作战大部分在平原和丘陵混合地带,作战还有迹可循,配合炮兵骑兵等诸兵种作战,关东军虽说也颇为头痛,但是要想防御,还是有迹可循的。

但张吉海不同。

南满纵队一直隐蔽在桦甸、金川、通化等山林之中,就像是隐藏在草丛中的毒蛇,每一次出击都是见血封喉的巨毒,总能让关东军上下整栋一番。

因为南满纵队所在位置实在是太重要了,北上就是奉天和吉林最重要的军工城市,一旦这些城市遭受破坏,军功产业停止开工,那么关东军将至少减少9成的钢铁产量,一半的枪械和弹药产量。这个数字将占整个日本陆军军工生产的一半左右。

更为严重的是,日本在失去了从美国进口钢铁的贸易份额之后,满洲的钢铁产量将占据其总产量的9成左右,说的不要听一点,南满钢铁株式会社的倒闭,将会让整个日本军队没办法生产一颗炮弹,一发子弹。

在梅津美治郎离任之前,关东军就针对过南满纵队的行动。

但是由于北满爆发大战,梅津美治郎也无法抽调重兵对南满纵队活跃的一些区域进行重兵围剿。

畑俊六上台之后,对南满的控制力度加强,但也建立在从周边封锁南满纵队的补给,堵截道路,建立坚固的据点,用来蚕食和分割南满纵队的抗日根据地。

这套做法,在对付皖北的新四军和,颇见成效。

但是对张吉海来说,围追堵截的作战方式,很适合他的部队。因为他早就有所应对,在大山深处储备了一定数量的粮食和弹药,用来应对关东军围剿带来的物资匮乏,短时间,甚至半年一年,南满纵队都通过跳到外围来破坏关东军的围剿,还能在行军之间,从各地的物资储备点获得部队必须的补给。

这样一来,关东军的围剿就等于宣告了破产。

无奈之下,畑俊六只能调集重兵来对付盘踞在山林中的南满纵队。

而如何设定一个诱饵,就变成了重中之重。最后畑俊六在司令部参谋的建议下,将目光盯在临江。

沟通鸭绿江南北,朝鲜和满洲重要的铁道线,周围都是山林。是野战伏击最理想的战场,当然也是关东军抱有很大期望的伏击战场。

从朝鲜赶来的援军,乘坐火车,只要3个小时,就能有一个野战联队抵达临江城。而从奉天的援军也只要穿越不到100里的山林铁路,就能抵达战场,道路通畅的情况下,一个野联队能够在4个小时内。从集结并抵达战场。

半天之内,一个旅团的作战部队抵达战场,对于兵力仅仅才三四千人的南满纵队主力部队来说,这么多的日军野战部队前后夹击。必然是毁灭的结果。

张吉海马不停蹄的命令部队将还能用的大炮选出了两门,让炮兵用驮马拖着往临江城外赶去。

而参与进攻据点的两个营的兵力,也跑步前进,立刻对城外的日军部队实行围剿。

“快,大家一定要快。”

“战士们。加把劲,打下临江城。”

陈光三个纵队的兵力从三面合围北满重镇齐齐哈尔,这对于张吉海来说不是新闻了,但对于南满纵队的战士来说。确实是一个大新闻。很多人以前并不知道松嫩平原,甚至连山里都没有走出去过。…,

但是政治宣传之下。连不识字的战士都能对松嫩战役说上几句。

而齐齐哈尔是嫩江上最大的城市,对于东北的抗日局势来说。打下齐齐哈尔,那么抗日根据地和关东军之间的斗争将进入一个新的篇章。关东军将彻底丧失北进的战略桥头堡,而失去了北进的实力之后,东北局的抗日形势将从稳固防御,到稳固发展的阶段。

积蓄力量,等待最后将鬼子赶出国门。

在部队的行进队伍中,张吉海不时的停下来,看一眼行军的队伍,上千人跑步的隆隆声,将扬起来的尘嚣散落半空,此刻他的心才稍稍的安定了下来。

忽然跟在队伍中的一个熟悉的身影让他一震,连忙上前拉了一把。

魏拯民气喘吁吁的抱怨道:“老张,伱这性子可要改改,打起仗来,战马都撵不上伱的两条腿,哪儿危险就往哪儿冲,伱要是出现意外,让我怎么带部队?”

战友的关心让张吉海心中一暖:“老魏,伱可别谦虚,说起打仗,伱也是把好手。”

“不过伱让战士们将大炮拉走埋掉,就留了两门炮,是不是太可惜了一点?”魏拯民不解的问。

张吉海担忧道:“这大炮可都是宝贝啊!我都恨不得抱着大炮睡,可是一来我们马匹不够,进山这些大炮肯定需要拆卸。马驮不了,只能让人扛着,那我们还能跑的快吗?失去了在山中的机动能力,小鬼子很快就会撵上我们。就我们现在的家底,和小鬼子主力一碰就是个死。”

“伱说鬼子的援军还有多久赶到?”魏拯民一听也对鬼子的援军非常担心。

南北夹击之下,就是一个师的兵力,又能抵挡多久?

“半天!”

“半天?”魏拯民大惊失色的喊到。

张吉海莞尔一笑道:“半天是鬼子道路畅通的情况下,我已经派出小部队破坏鬼子的铁路和公路。不过最多也只能拖住鬼子一天的时间,所以留给部队攻城的时间也不多了。”

“这临江城内的物资?”魏拯民心下不忍,却还是多说了一句。临江是南北交通要道,关东军在此建造了大量的仓库,包括粮食和军用物资,可以说只要将临江城内的物资搬光了,部队就是一年也不需要给养补充,也能连续作战。

张吉海微微一愣,随即发狠道:“一把火烧掉,我们拿不走,也不能给小鬼子留下。”

临江建城已经有些年了,但关东军为了建造南北铁路通道,将大半个临江城的城墙拆掉了,这给主力进攻临江城提供了不少的便利。

两门野炮接二连三的对日军固守的堡垒直射,破击。

很快缺乏守军的临江最重要的区域火车站,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

第四八二章 扭转

不管是曾一阳也好,畑俊六也罢。

很快将视线不得不注视到嫩江中部的重要城市,齐齐哈尔。.

但曾一阳是主动将关东军的目光吸引道嫩江沿岸,而关东军却是被动防御。

“……我主力5纵已经打下龙江,将14师彻底断绝了14师团固守嫩江防线的企图。而我9纵主力已经从林甸往齐齐哈尔推进,距离市区不过20里,傍晚就能抵达齐齐哈尔外城第一道日军防线,4纵攻克泰康,日军已经是瓮中之鳖……”

谢维俊看着已经形成合围态势的战场,陈光的指挥能力毋庸置疑,但想要一口吃掉一个在补充之中的14师团,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日军是如何反应的?”曾一阳抱着双臂,回头询问肖龙。

肖龙在放大的作战地图前,拿着手中的木棍,对着杨家店一带:“据前线侦察消息,14师团加强了杨家店一带的防御,看样子是准备死守。但陈司令的分析是,14师团是在等待机会,准备反扑我军的进攻。”

“哦。”

曾一阳剑眉一挑,心说:“就怕喜多诚一挨了一次败仗,就变成了一个软柿子,一点都硬气不起来。”

“喜多诚一倒是打的好算盘,依托齐齐哈尔的城市防御系统,拖住我军主力,然后在杨家店一带建构防线,互相依托。防御的时候,能够减轻对齐齐哈尔的压力。一旦重建的23师团从满洲里、海拉尔等地集结回援,那么也就成了他的反攻时间。”

战场上很多部署是瞒不住对手的,就像喜多诚一将整个防御设定在了两个点上。

杨家店依托嫩江防线,能够在战时。通过嫩江通航的航线,将齐齐哈尔和杨家店互相沟通起来。形成一个相对稳固,互为支援的局面。不过有一个先决条件,嫩江通航,这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谢维俊也看出来喜多诚一的想法,不过他还考虑着从南线而来的压力:“曾总,伱看是否可以减轻一些5纵的压力?”

“嫩江西岸的作战我们帮不了。”曾一阳随口就说。

他还在等,等一份南满送来的电报。对于曾一阳来说,打下齐齐哈尔固然可喜。可就是没有打下来,也不会太颓丧。毕竟,这场战役之后。关东军已经充分认识到了我军的实力,短时期内的冲突将以小范围的冲突为主。

正在掌握东北整个战局的几个人正在商讨作战的时候。

从门外慌乱的冲入一个少女,年纪也不大,莽撞的一头撞在正在门口的王明远。

“薛晓晓!”

王明远这个人平时就是一本正经的摸样,当然和他做政治工作有很大的关系。这位大首长板起脸来训人。还是很怕人的。

不过在总部,几乎没有一个人怕王明远。

不管是曾一阳也好,谢维俊也罢,就是刘先河平时都连上笑呵呵的。对部下颇为宽容。尤其是担负电台任务的女兵,并不像是在军营中那样。严厉。该笑的时候笑,气氛多半在轻松中渡过。

“首长好!”

薛晓晓立正一本正经的对王明远敬礼。之后没事人一样的将双手搭成一个喇叭状,向在里屋的肖龙轻声呼唤道:“主任!”

肖龙无奈的苦笑道:“首长,我去看看。”

“哈哈,是电讯室的薛晓晓。让她过来。”谢维俊看见薛晓晓童心未泯的样子,根本就生不起气来,肖龙无奈,只好招手让薛晓晓先过来,没想到,平时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却害羞起来。…,

看的肖龙大为惊讶,笑道:“小魔女也有害羞的时候。”

不过肖龙显然是估算错了薛晓晓的免疫能力,眼神躲闪的看了一眼盯着她脚下看去的刘先河。平时刘先河可以不说话,也好说话。但遇到一个在军中穿小皮鞋的女兵,脸色一下子不好起来。

“首长,我就穿上试试,合不合脚。”

“没有拿老百姓的东西。”

薛晓晓一阵紧张,说:“分日军货栈的时候,有一批皮鞋,我住的那家老大娘也分了两双,他们穿不惯,要给我……我给钱了。”

“天气冷,穿单鞋,要是生了冻疮有伱哭鼻子的时候。”刘先河随即问道:“说,送什么情报来了。”

薛晓晓佯装咳嗽一声:“是给1号首长的。”

刘先河气结,曾一阳接过电报,看了一样,从内心深处泛起的喜悦之情,在下一刻就挂在了他的脸上。

“曾总,好消息?”

曾一阳点头道:“没错,是好消息。张吉海干的漂亮,不仅把临江城内打下来了,还一把火烧掉了日军在临江的物资仓库,把临江铁路大桥给炸了,部队正在转移,估计要打几场突围战才能安全。”

“小鬼子这次肯定不肯善罢甘休,可鬼子在山里对付不了南满纵队,最多在短时间内构成两道防线。第一道防线,沿着铁路布置,让南满纵队无法和在桦甸金川等地的部队汇合,分区域围剿。另外一道防线,应该是在通化防止南满纵队一路东进,造成更大的麻烦。”肖龙心中也暗自在心中向往长白山中的那场战斗,张吉海用手中一个旅的兵力,就解决了总部5个纵队都没有办到的战果。这场战斗之后,坂本师团,樋口师团就只能被死死的拖在南满。

对于松花江以北的区域,关东军将再也没有能力顾及了。

现在的关键就是要进一步防止关东军在南线抽调兵力,要将关东军所有的兵力死死的定住在其防区之内,肖龙明白很快三江、哈东的作战部队也将要动起来。

“电令王利发,在东线把动静给我搞的大一点,必要的时候打一下密山。”曾一阳立刻洞悉,战机出现了。

谢维俊反问:“伱就不怕1纵把密山城给打下来?周围可是有两个日军永久要塞,包括机场和守备部队,总兵力可不下万人啊!”

“密山城可没有这么多鬼子,这场仗他要是能把密山城打下来,小鬼子在北线根本打不成,不仅打不成,23、14两个师团,还有可能增援其部的第8师团、第12师团,都将撤兵,老老实实的当他们的江防部队。”

曾一阳神情语气轻松,其实密山城并不好打,虽说1纵有一个旅已经逼近了密山,但都是在森林的周边区域。密山沟通图们要塞群和虎头要塞的重要补给线,一旦被截断,连苏军都可能会出兵。

虎头要塞的威胁,对于苏联人来说实在是太大了。

虎林背靠乌苏里江,对岸就是苏联最重要的远东铁路的中转站,列索扎沃茨克。是符拉迪沃斯托克的铁路通道,一旦这段铁路受到威胁,整个远东方面军三分之一的兵力将会被围困在乌苏里江和锡霍特山脉之间的狭长地带,在没有补给的情况下,苏军将成为瓮中捉鳖。

日本人也知道虎头要塞的重要性,是和苏联谈判的重要砝码。

所以关东军是不惜一切代价的巩固虎林以及周边地区,就1纵的现有装备,想要攻打工事坚固,火力彪悍的要塞,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但是在外围吓唬一下关东军却非常好用。…,

关东军虽说把要塞建成了一个乌龟壳。

但是鬼子不可能将整个补给线也建成堡垒。

从图们到虎林的近200多公里的铁路,都是下手的好地方,一旦补给线受到威胁。这些被关东军寄予莫大希望的要塞将成为一支攻不出来的精锐部队,一旦脱离了要塞的保护,没有了大量火炮的火力压制,这些日军要塞部队的战斗力仅仅比鬼子守备部队稍微强一点。

在给1纵的电报下达之后,曾一阳再一次命令电台给10纵发电报。

让在哈东的主力往吉林方向渗透,迫使日军第2师团回援吉林腹地。

双剑齐下,加上齐齐哈尔的进攻,畑俊六的关东军指挥内,顿时一片愁云。

从秦彦三郎的口述中,畑俊六明白,曾一阳的这阵故弄玄虚,并都是完全的佯攻。他将主力部队都露出来,表面上看,关东军要是集结重兵,完全可以和对手打一场会战,用消耗拼消耗。

但曾一阳绝对会在关东军累死累活的,准备好所有布局之后,呼啦一下子,将一块防线撤离,由进攻变成防守。

而曾一阳会卯足了劲头,集中手上所有能够动用的兵力,在关东军最薄弱的环节狠狠的痛击。就像是在10个月前,关东军上下谁也想不到王利发指挥的1纵,会放弃大量重型装备,越过长白山东麓,出现在11师团的背后,最后在山地拉锯战中,11师团完全就像是被一群狼困住的蛮牛,有力气却没地方使,最后全军覆灭。

秦彦三郎的分析,顿时让畑俊六心里凉了半截:“这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司令官阁下,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北线的战场,也是曾一阳的战略性质的佯攻。目的就是为了把我们的目光吸引过去,一旦帝国的主力师团动用,曾一阳的目的才会显露出来。”

“他会命令部队打吉林吗?”。

秦彦三郎摇头无奈道:“我不知道。”

随着榆树关东军守备部队遭受攻城袭击的电报送到了畑俊六的案头,他这才头痛的揉着脑门。半个小时之后,畑俊六下达了一个让他无比后悔的命令,让第2师团撤退,仅仅在通化留下守备旅团,防止张吉海在该地区扩张根据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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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八三章 庞大的苏军

一场春寒刚刚过去,冰江沿岸的树枝都要微风中摇曳着。

干枯的树枝也风中柔和了不少,柔软的树枝舒展着,要不了几天,树枝上的目变绿,然后在细润的阳光下,目长成一片片的鲜绿的叶子。在东北,春天来得快,去的也快,就像是一个悄悄过往的访客。.

在主人还没有觉察之间,就会悄然离开。

当曾一阳踏上苏联的国土的时候,他的心情完全是放松的。

苏联筹备了好几个月,准备了一场盛大的红场大阅兵。这次阅兵与其说是一个大国展示其庞大的军事实力的话,想在欧洲宣扬其大国威压的话。更像是针对德国的一场阅兵。

斯大林迫切的感受到了苏联从西线带来的压力。

德国人能够横扫欧洲,其展现出来的军事素养,武器装备的先进程度,都不是苏联现有装备下能够匹敌的。一旦战争爆发,对于苏联来说,只能是用那些还未换装的部队充当炮灰,为其战略机动部队赢得时间。

从三十年代开始,斯大林不仅在苏联实行恐怖统治,但是在建军上,他的不遗余力的。

苏联所有的工业都向军工倾斜,重工业中八成以上都是军工需求。

大炮,飞机,坦克,卡车,这些现代机械化军团必须的战争武器,在苏联的各个大型工业区中,都被摆上了案头最重要的任务。

而苏联外交委员会还在和德国试图沟通,希望德国能够放弃对苏联的进攻。

毕竟从沙皇俄国时期。还是苏联红军时期。

苏联都是被西欧列强所排挤在欧洲之外,却在欧洲拥有最大国土的强国。

沙皇俄国时期,俄国的强大最多体现在军事上,俄国的海军至少在世界上能够排进前五。陆军的数量更是冠绝欧洲。但是工业基础的薄弱,让俄国一直在军工补给上依赖其他国家的进口。

从德国进口飞机,从瑞典获取大炮。

在痛定思痛之后,苏联人决心建立自己的强大军工体系,这一刻,被他们等到了。

一战之后,兴登堡内阁下的德国内忧外困,国民经济陷入一片萧条之中。急需为国内的工厂开工,来解决日益严重的粮食和已经空荡荡的国库。用技术,换来苏联的小麦,用武器从中国换来工业急需的有色金属。用代工的方式,给英法制造机器。

尤其是三十年代,希特勒内阁将德国当成世界工厂,不仅如此,德国还出售很多重要的技术。德国的工业品在此在全世界范围内行销。

这其中,包括为了缓解国内的矛盾,而将德国人最骄傲的飞机制造技术引入了苏联。

苏联人在德国工程师的指导下,完成了一架飞机。

用德国进口的柴油发动机。建造了第一辆拖拉机和坦克。

希特勒的本意,是将苏联扶持成一个人英法都为之变色的巨大威胁。这样德国就能在欧洲动荡的政治环境中,渔翁得利。

不过让希特勒也有些措手不及的是。苏联在军事上的扩张能力只能用两个字来描述——‘恐怖’。

经过10年的准备,150万部队的换装,11个坦克旅,一万多架飞机,600万常备陆军。

这都是一个恐怖到让整个欧洲都大惊失色的数字,但也是确实存在,并时刻威胁着德国东线的军事力量。要说希特勒真的对谁不放心的话,那么只有斯大林,斯大林掌控下的苏联。…,

因为和战时的德国一样,斯大林在苏联也拥有绝对的权威。

比希特勒更加牢固的军队控制,还有国内一切都为战备准备的疯狂兴趣。

苏联没有准备好战争,但却已经成为德国的最大威胁。

在希特勒的眼中,英国是可以妥协的而对象,法国对美酒和女人的兴趣往往要大于战争,意大利这个盟友太操蛋,而苏联这头北极熊却是最危险的,即便苏联现在还在沉睡,没有露出他凶恶的獠牙和利爪,但德国绝对不会让苏联主动发起攻击。

斯大林准备的这次大阅兵,在希特勒看来,无疑是一次对他威严的挑衅。

不过,德国和苏联的盟约关系还没有解除。

德国和苏联还未成为敌对国,陆续有国家派出军事观察员抵达苏联,而德国也没有因为没有早就指定完成的巴巴罗萨计划,在外交上孤立苏联,派出了一个相当有分量的军事观察小组。

斯大林绝对想不到,在几个月后,他还不得不在红场举办一场规模宏大,却异常悲壮的阅兵,为了保卫首都莫斯科。

不过,此时苏德虽说已经出现裂痕,但斯大林比认为希特勒会在短时间对苏联发起进攻。德国来访人员,在苏联的接待规格还是很高的。

不过曾一阳却并不在意,他抵达苏联,更多的是为了来修复远东紧张局势的。而不是来和德国人比在苏联的待遇,因为这办法比。陪同曾一阳抵达苏联的还有他的秘,徐祯平和警卫旅旅长闵中原。

两人兴致勃勃的游玩了在莫斯科的景点,期间还跟华西列夫斯基的秘约好,在阅兵之后安排一次会面。

5月的红场彩旗招展。

鲜花,蓝天,白云,红旗,将暗红色的广场烘托出节日般热烈。

时间正好是早上9点,正是一天中阳光最温和的时间段,热情的俄罗斯少女挥舞着鲜花和彩带,红军将士们整装待发,随着军乐队雄壮的进行曲的奏响,担任阅兵总指挥的铁木辛哥元帅,站在敞篷轿车上,缓缓行驶的轿车将他带到了参加检阅部队的面前。

间断的回答之后。铁木辛哥元帅的轿车缓缓的行进到阅兵主席台的位置,列宁墓的上方。

斯大林的大胡子下掩盖不住笑意,对于他来说,能够将一个帮派成林。政治不稳定的国家,打成铁板一块,这份荣耀足够让他自豪。对于他来说,从一个格鲁吉亚小伙子,成长为拥有两千多万平方公里的苏联最高领导人,注定要走过洒满鲜血的道路。而这条本就荆棘丛生的道路,最后竟然奇迹般的让他走过了。

在向年轻时期的战友敬礼的时候,斯大林精神烁烁。似乎回到了壮年的时代。

那时他的头发还是棕色的,耷拉在脑门上,背着一个破旧的帆布背包,行走在一个有一个矿山和工厂之间。时刻要提放着警察和宪兵的追捕。每天都是饥肠辘辘的,有时候只能用开水来充饥。

流放西伯利亚的路上,遭遇恶劣的天气,在零下五十的冬天,忍受着大自然给带来的伤痛。还要承受着心理上的巨大压力。

磨难,让人更坚强。

斯大林一步步的走上了圣坛,但他不是圣人。

曾一阳仰望主席台,看到那个看似老态尽显。却依然习惯穿着军大衣的老人。身体的虚弱对一个上了年纪的人来说,是无法避免的自然规律。苏联的掌控者斯大林也无法避免,尤其是在流放时期。能够在西伯利亚极端的气候中活下来,就已经非常不容易,身体早在那个时期就已经垮了。这一点,他的对手希特勒却没有任何问题。…,

不过斯大林的威严是不能亵渎的,锐利如苍鹰一般的眼神,就像是悬在空中的神,俯瞰着茫茫众生。

雄壮的哥萨克骑兵,战马践踏广场地面,发出隆隆震响,就行是滚雷一般,有远及近,扑面而来。接受过火力补充,战斗精简的苏联骑兵部队,在军中被很多军官看重,尤其是指挥冬季战争,指挥机械化兵团,却被瑞典游击队打的灰头土脸的铁木辛哥元帅。

对他来说,机械化的步兵在极端恶劣环境下,会变得非常不稳定。

而骑兵能够胜任各种恶劣的天气状况,尤其是在复杂地面的行军速度,即便是机械化部队也是无法比拟的。

“首长,您看到了吗?”。临时担任曾一阳副官,为其安排行程的闵中原,眼神一刻都没有从德军代表的身上离开过。

曾一阳回头了看了一眼,笑道:“德国人摇头了。”

闵中原似乎在为苏联红军抱不平,又是吃惊,又是怀疑道:“这苏联的骑兵部队,就火力配置来说,比东洋鬼子的要强的多。难道德国佬已经不用骑兵了吗?为什么要摇头?”

曾一阳这才恍然,原来他的这个部下为这事耿耿于怀。

苏联的陆军不见得所有的兵种都比日军的要强一些,至少在步兵的机枪数量上,两国的步兵都差不多。而德国的陆军一个团的兵力,拥有一个重机枪营长,36挺重机枪。是国民政府花巨资组建的德械师是24挺,日军的一点五倍,苏军的两倍。而德军中使用的通用机枪,其性能堪比重机枪,尤其是其恐怖的射击速度,在战场上不仅能够提供重机枪一样的火力,却只有轻机枪的重量,转移方便,使用容易,绝对不是苏军索科洛夫重机枪所能比肩的。

而苏联的骑兵更加悲剧,因为他们的对手德国,并没有成建制的骑兵部队。

即便是有骑兵部队,也大都被使用在宪兵和后勤之中,并没有被当成作战兵团来使用。

所以,苏联骑兵的对手注定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德国装甲集群。

波兰的覆灭就已经告诉了全世界,骑兵对上坦克的战斗,将是一面倒的屠杀。德国围剿波兰几十万骑兵部队,付出的仅仅是十几辆坦克的损失。难怪代表德国参观苏联阅兵的德军将领会摇头。

曾一阳想了想,确实如闵中原问的那样,德国人已经不用骑兵了:“德国的陆军在于精,而苏联的陆军在人多。两者有质量上的巨大差距,但在数量上,苏联还是具备很明显的优势。”

“苏联红军在诺门坎可是将小鬼子打的一点脾气都没有,难道德国的陆军比苏联红军还要强?”不出国门不知道,一出过门,闵中原感觉眼睛都不够用了,苏联骑兵的装备,那可是小鬼子都比不上的啊!

曾一阳不做可否的笑笑。

不过曾一阳心里也有些可惜,苏联的陆军的现代化改装还在进行之中。但是对骑兵的改装,无疑是一个错误的做法。装备再好的骑兵,也无法将坦克斩杀于马下。

这是一个不对等的兵种对抗。

德国人可以忽视苏联的步兵和骑兵,但是无法忽略其巨大的数量优势。

不过,很快德国人也笑不出来了,苏联最精锐的坦克11旅出现在红场阅兵上,bv2柴油机巨大的轰鸣声,就像是一群野兽也嚎叫般,履带冰冷的叩响着地面的砖石,发出咔咔的震动。此刻大地都在摇晃不止,德国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苏联新型的中型坦克t34出现在阅兵仪式上。…,

76口径的火炮出现在坦克上本来就不可思议,当t34装备的火炮还是高倍口径火炮,那么就预示着,在更长的作战距离内,这种型号的坦克可以击穿更厚的装甲层。

更让德国人担心的是,t34的出现,将在一踏入战场,就让德国3号和4号坦克处于绝对劣势。不管是从行军速度,作战距离,还是火力覆盖能力。及时德国人还没有得到这种武器的具体参数,也不能小觑。

随之而来的大家伙,更像是一个移动的钢铁堡垒,而不是一辆为步兵提供火力掩护的坦克。

各种各样口径的火炮,在牵引车的拉拽下,缓缓的通过,阅兵场地。

最后,出动了200多架作战飞机的苏联空军,在天空中编成一个巨大的续航编队,缓缓的从红场的上空飞过,斯大林欢快的将头上的帽子摘下来,放在手中挥舞起来。

“乌拉——”

广场内,十万苏联百姓激动的大喊着。

带着探究虚实而来的德事团将要睡不早了,给希特勒的报告可不好糊弄。

虽说,希特勒并不是一个对手下刻薄的人,但是绝对是一个偏执狂,对于手下的错误往往无法容忍下去。

中国的代表团,安排的位置非常偏僻,再往里挪,就是可以躲在角落中的一般。

不过曾一阳并不在意,反而对苏联的这种安排非常满意。

在军界已经奠定了地位的军人,并不会很在意名望的需求。因为他们的成功是用成千上百人的生命换来的,曾一阳并没有一点点的自豪,反而内心平静的出奇。

傍晚,在例行的就会上,听着舒缓的隐约,享受着酒精个人的精神带来的巨大愉悦,曾一阳终于等到了他最想见的人的召见。

华西列夫斯基的秘在就会中找到了他,并邀请稍晚些时候,两人在酒店的最高层安排见面。曾一阳转身回房间内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看着镜子中那个没有多大变化的军装,他一时有些失神。



。,

第四八四章 胆子小的很

晚上十点,喧闹的舞会已经渐入尾声。

而在舞厅的高大廊柱顶上的房间内,一个穿着制服的苏联将军正在沙发声等待着。

茶几上的酒瓶完好无损,琥珀色的酒液在灯光的承托下,散发出一种迷人的光晕。就像是一个充满诱惑的少女在无邪的双眸,让人按耐不住心中的狂热。不过主人并没有开启酒瓶的意思,反而是一杯香甜可口的热茶,在散发着丝丝热气。

“还没有来吗?”

将军不远处站着一个中年军人,佩戴着少校的军衔,带着一副给人沉稳的黑色玳瑁眼镜,虽说看着不太像是军中战将,但却也能给人干练的感觉:“是的,将军。我去楼下的宴会厅叫他?”

将军迟疑了一下,还是摇头道:“他是一个做事滴水不漏的人,执意等待宴会结束必然有他的用意。再说,这次宴会是铁木辛哥元帅展示其才能的外交宴会,你贸然去请人会让他不开心的。”

“是的,将军。”

在苏军最高指挥部,兼带远东方面军总司令的大将华西列夫斯基,又担负着整个苏联战略部署的重要工作。他实际的职务已经不是远东方面军的总指挥官,而是苏联国防军事委员会的副总参谋长,是总参谋长朱可夫的最重要,最依仗的副手。

事实上,斯大林已经对铁木辛哥元帅的军事指挥能力,战略统筹能力颇有怀疑。但是他需要一个军界的盟友,苏联五大元帅中三人死于大清洗,不论其战功还是在军事指挥能力上,都是苏联在当时最杰出的统帅。哈气夫斯基、加伦、叶戈罗夫。这三人无论是骑兵元帅布琼尼,还是新晋的元帅铁木辛哥都是无法替代的。

而朱可夫在军队中的影响力还不足以和那些老帅们相提并论,毕竟在两年前他还不过是一个少将集团军军长。

大清洗已经让苏联的军队陷入了指挥上的混乱,越来越多的将领在作战之前,如果没有等到斯大林的命令,是绝对不敢做出任何应对的,即便他们遭受着攻击,也是如此。

从宴会厅中走了一圈之后。华西列夫斯基的秘书带来了总参谋长,刚晋升大将的朱可夫。

和两年前在诺门坎的时候相比,朱可夫面色红润,再也不是在蒙古草原的临时指挥部内。一副内心焦躁的摸样。

在苏联,获得了斯大林的信任,就是获得了一切。

这已经成为了一条至上的真理,不过,斯大林的性格很多时候不好琢磨。让这些身居高位的将帅们时常有种如履薄冰的惊悸。朱可夫也是如此,苏德局势越来越紧张,在两国边境的150个师的德军正虎视眈眈的盯着苏联南起黑海沿岸的基辅,北近北极圈的列宁格勒。整个战线长达两千多公里,面对如此强敌。斯大林也深感焦虑。

作为统帅部第一智囊,朱可夫临危受命。接受整个苏联战略布局的统筹。为此,他必须要对周边各个强敌之间需要有一个比较直观的认识,对于东方战场的日本,最好的办法就是去问日本人。

但日本人可不会给苏联人说他们要干什么。

那么,问日本的敌人,就成了最有情报价值的对象。曾一阳的出现无疑解决了朱可夫在这方面的顾虑,因为曾一阳对日军的作战风格,关东军的部署情况,从战斗力到部队番号之间的变化,都是了如指掌。…,

朱可夫走进房间的时候,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酒瓶。

迟疑了一下之后,才接过部下递过来的奶茶,俄国式的奶茶。香甜完全掩盖了茶叶的清香,不过这样的味道俄国人是非常喜欢的。

“我刚才上楼的时候,看到布琼尼元帅拉着他。两个人算是老朋友了,布琼尼元帅是伏龙芝军事学院最年长的学长,而他却是最年轻的学弟。当弟弟的一点不给当哥哥的面子,据说当年曾一阳的毕业论文就是论述骑兵的没落,这让布琼尼很没面子,扬言要和曾一阳较量一番。”

“布琼尼元帅可是一个暴躁的脾气,会不会”

朱可夫如数家珍般的将这些陈年往事搬出来,其目的就是让华西列夫斯基加深重视。

在远东,朱可夫和曾一阳还算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当时朱可夫并不认识曾一阳,只知道这是派遣的一支建制部队的指挥官,唯一让他记忆忧新的是曾一阳在草原上跳蛙式的行军,用极快的速度就穿越大漠,抵达蒙古边境。

朱可夫看了一眼在壁炉上的挂钟,含笑点了点头,似乎自己在说服自己一般。

拿起衣帽架上的大衣,在门口的时候,他可以停顿了一下。心里似乎想到了什么,这才回头说:“我先回去了,你知道我想问些什么问题,问完了告诉我就行了。”

“好的,朱可夫同志。”

华西列夫斯基起身送走了朱可夫,他也感觉到了一些异样,按理说,的人来到莫斯科连八竿子达不到的小人物,都要迫切的见上一面,可奇怪的是曾一阳却故意是在躲避一般。

此时,华西列夫斯基心中有了另外一个想法。

曾一阳会不会知道要见他的人是苏联红军的总参谋长,而不是他这个替身?

其实曾一阳并没有想这么多,一来,在大厅中他被布琼尼认出来,已经是倍受瞩目,这种情况下突然离开,肯定会受人怀疑的;二来,他不清楚为什么华西列夫斯基会突然邀请他?

在远东,华西列夫斯基不过是加伦元帅被害之后的一个替身,整个远东方面军在当时的指挥是非常混乱的。以至于,诺门坎战役的时候,苏军统帅部接过了战役的指挥权,越过了远东方面军的指挥。

当曾一阳看到形色匆匆的朱可夫向布琼尼等人告别之后。融入夜色之中,他猛然惊醒,原来要见他的并不是华西列夫斯基将军,而是斯大林的头号军事智囊——朱可夫。

既然是朱可夫想要见他,那么答案就只能有一个,远东。

曾一阳心中暗忖:“看来苏联的情报部门已经发现了异样,德军的部队集结已经让斯大林开始警觉,战争可能在年底之前就爆发。”而苏军之中。除了最精锐的南方方面军之外,就数远东方面军的战斗力最强。紧邻日军三大作战集群的关东军,远东方面军不仅在训练上是最充足的,而且部队的装备也是率先换装的。

诺门坎之后。苏军中最精锐的坦克部队也留在了远东。

这些力量或许在段时间内斯大林还用不上,但作为一个军事智囊,红军的总参谋长,朱可夫一定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一旦前线作战部队需要补充,用一些仅仅受过几周训练的新兵补充部队。或者是用精锐的作战部队去替换前线减员严重的作战部队,起到的效果将是截然不同的。…,

很多事情都是停留在表面的,更深层次的信息都需要人自己去挖掘。

曾一阳大概也明白一些苏联在这个时段会采取哪些战略,重中之重就是因对德国可能发动的突然袭击。要不是意大利很没面子的在希腊打了败仗,三倍于希腊军队的意大利军队首先溃败了。

德军不得不考虑在南线意大利将失去拖住苏军南方集团兵力的作用。希特勒虽说对意军颇为失望,但是按照他的性格。他还是会对墨索里尼变现出一个盟友该有的豁达和宽容,并派遣精锐的德军帮助意大利军队进攻希腊军队。

曾一阳甚至能够清晰的听到,德军大本营内,时钟正在一刻不停息的往战争的脚步上开进,最多一周,这场两个超级陆军大国之间的巅峰对决将在41年的春暮就爆发出来,而不用等到夏天。

“估计是想要知道远东的事。”皮靴走在松软的地毯上,悄然无声的走上楼梯,在回廊边上,一个苏军警卫拦住了曾一阳,在执勤官的解释下,才让通行。

走进房间的时候,华西列夫斯基已经站了起来,迎面走了上来。

简单的礼节之后,侍从将一杯香甜的奶茶放在曾一阳的面前,而在华西列夫斯基面前也有同样的一杯茶水,不过只是不冒热气罢了。曾一阳颔首微笑了一下,等侍从走出了房间,将房门掩上之后,曾一阳这才打量起眼前的这个军人,很胖,和魁梧搭边,却看上去有些臃肿,眼神看似平静,却很犀利。

“将军,恕我冒昧一句,您这是?”

曾一阳率先打破了僵局,他并不相信苏日之间的和睦能够长久。那是因为苏联被德国拖住了手脚。假如没有德国这个对手,苏联甚至已经出兵远东,当然目标可能有两个,一个和国民政府合作,打垮日军,目的就是东太平洋的霸权;另外一个就是侵略中国,和日本瓜分战争果实。

而且中苏两国本来就存在着领土上争端,这是不争的事实。

华西列夫斯基努力将身体往前倾了一下,估计是坐的久了,动作有些僵硬:“在远东方面军的全力支持下,东北抗日形势已经稳固,我希望在对日战略上您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

华西列夫斯基是个西方人,他的脑子里完全没有东方的那种委婉和客套,一开始就把自己的作用和主导地位架在了表面,按理说,这种谈话将很难为继。

除非一方占据主导地位,直接用命令的口吻下达他的意图。

如果双方势均力敌,那么谈话在一开始就埋下的破裂的影子。

其实华西列夫斯基还是在内心深处很佩服曾一阳的军事才能,当初就是凭借手上的一万多精锐部队,竟然在拥有三十万大军的关东军腹地打出了一片天下,用不到两年的时间,打出了一片属于自己的天下来,并与关东军势均力敌的在满洲三百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相持。

但他还是一个苏联统帅层的重要人物。在他的眼里,在建立之初的附属性是不容改变的。熟不知,此时的国际形势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中国的崛起迹象虽说还不明显。但将一个让苏联也非常头痛的工业帝国拖住三年,足见这个国家拥有的潜力是惊人的。

“我们的合作从朱可夫将军将缴获的日军武器赠送给我东北抗日政府就已经开始了,在我看来,这种合作是互利的,是开诚布公的,是一种朋友之间的互相帮助,而不是雇主和伙计之间的报酬,相信将军也会明白我话中的意思。”曾一阳当仁不让的反驳。手指从茶碟上的银色汤勺上挪开,威严而坐。…,

曾一阳闭口不谈远东方面军在物资上的资助,转而将话题引入苏军高层之中。

朱可夫是斯大林在诺门坎亲自点的将,是苏联军事委员会中最耀眼的一颗政治新星。

朱可夫允许的事。在当时的环境下,很多都是斯大林直接授意的,华西列夫斯基显然弄错了其中的对象,认为曾一阳是个好说话的人,对远东方面军有着无法脱离的依赖。

仅仅一次交锋。华西列夫斯基的额头就隐隐有些汗珠,天气不算热,尤其是在莫斯科的晚上,用凉爽两个字来形容也颇为勉强。

但华西列夫斯基却深深地感受到了曾一阳给他带来的压力。这种压力是无形的,但对于经历过大清洗的苏联将军们来说。无疑是1月西伯利亚的寒流一般,冰寒刺入骨髓。斯大林的铁血在那一刻。变得狰狞而又恐怖,任何一个影射伟大领袖的人都将受到惩罚,死去,仅仅还是开始,不仅会死去,还会屈辱的死去。

“亲爱的曾将军,可能你误解了我的意思。”华西列夫斯基哆嗦的从口袋中掏出手绢,将额头涔涔汗水抹去,言语上亲近了不少。在俄语中,您有时候是表示尊敬,但更多的是表示距离感。而你却是非常亲近的朋友之间的称呼。

曾一阳莞尔一笑,他的本意不是去吓唬将来的苏联元帅,不过是阐述一个平等互利的外交策略。

没想到堂堂红军副总参谋长却被他吓破了胆子,可见斯大林的绝对权威在苏联国内已经疯狂到了什么地步。

曾一阳不想耻笑华西列夫斯基的胆小,因为他也明白了,为什么华西列夫斯基一定要坚持在这间房间内谈话,答案只有一个,这间房间被监听了,而华西列夫斯基知情,所以他根本就不敢将话题往斯大林的身上引,不然最后死的肯定是他。

他明白了这一层,看来华西列夫斯基不过是个传话,根本就没有资本来谈双方的合作问题。

曾一阳在明知有监听的情况下,反而放松了下来:“好吧,华西列夫斯基将军,你或许有很多问题想问,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想知道的情况,在不违背我党原则的情况下,我一定告知。”

就像是跌入陷阱中的小鹿,惊惶不定的时候,却发现,原来不过是虚惊一场,曾一阳难道怎么好说话?

可为什么朱可夫却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先期离开了宴会。反而将什么都不清楚的他留下来?

华西列夫斯基拿起面前的茶杯,大口的喝下半杯茶水,这才惊魂未定的说道:“布防,关东军在整个满洲的布防,我都想知道。”

“你这儿有远东地图吗?”

曾一阳既然决定合作,就没有打算藏私,苏联虽然在满洲拥有大量的间谍,但很多情报不是间谍能够发现的,需要靠对手之间真刀真枪的较量之后,才能获得一个直观的认识。

而曾一阳正是一个最合适的人之一。

当然,朱可夫也可能是其中之一。不过两年前的关东军和现在的关东军已经会产生一些变化,尤其是在政策上的倾斜,所以苏军统帅部希望获得最真实,最新的情报。

华西列夫斯基当然是准备妥当,将一面帘子拉开,就是一副巨大的苏联地图,而远东就像是从大路上延伸出来的角,窥视着整个太平洋。没有哪个大国不渴望海洋,历史证明,只有征服了海洋的列强,才能真正走上霸主的宝座。…,

曾一阳手中拿着指挥棍,眼神闪烁的背着华西列夫斯基,心里却在思索着,该如何说?

对日情报,苏联的特工可要比日本强大的多。

曾一阳明白苏军统帅部不会太重视他的所说的情报,因为曾一阳了解的,苏联统帅部也大致清楚。所以不存在信息上的盲区,而是在日军动向上的判断,苏联情报机构需要更详细的分析。而这份工作,谁还比曾一阳这个和小鬼子打了近七八年的将军?

从33年长城抗战,37年的全面抗战,乃至39年的反攻东三省的战略部署。

所有的一切,都足以让他成为在苏联最炙手可热的对日作战专家,这一点,即使是朱可夫都比不上的。

但是如果他实话实说,日本在满洲可能增兵,目的就是用满洲广阔的地域来训练和休整他们的作战部队,目的就是为了和英美争夺南亚的控制权?

别说苏联人不会相信,连他自己也不会信。

现在苏联最怕什么?

还不是日本和德国联起手来,对付苏联,而苏德战争一触即发,要是日本再来一下子,那么红场上的红旗就此倒下都是有可能的。

心中打定主意,曾一阳猛吸一口气,暗自说服自己道:“就这么说。”未完待续。。

第四八五章 战略推演

苏军有战胜过

军精锐部队的先列,可

军往往会在出人意料的时候,发动攻击,理由也千奇百怪。诺门坎的战役,虽说是关东军上下一心的结果,但是真正要找出爆发的原因的话。

那么只有一个,关东军希望获得上战场的机会。

而不是呆在后方,给其他方面军充当后勤部队的角色。39年的战役爆发很突然,促使这场战役爆发的关键

人物也不是时任关东军总司令官的植田谦吉,而是在参谋部下的一个少佐参谋官辻政信。

这对于上下等级观念极强的苏军来说,绝对是一个不敢想象的谋逆之举。

曾一阳的述说假设是从东北没有强大的抗

力量,关东军完全是这片土地的主宰。

“从朝鲜北部的清津一路往北,抵达中国境内的虎林一带,关东军在这片区域构建了9个永久要塞群,而关东军重兵集结的区域正是图们一带,辐

边缘的虎林和安图,一旦

军进攻,你一定知道对远东苏军来说将面临什么样的结局?”

曾一阳见华西列夫斯基点头,继续说:“虎林图们一带,距离苏联远东方面军的唯一也是最重要的补给线——远东铁路不过几十公里,

军只要一天的集团式冲锋,就能截断符拉迪沃斯托克和其卫城乌苏里斯托克,远东方面军将失去其最重要的海港和最大的空军机场。”

“曾,这些都是假设。苏联红军有信心将

本人赶下海洋。”华西列夫斯基挣扎的崩出一句话来,缺乏应有的霸气,更像是一种狡辩。

曾一阳正色道:“在结果面前,任何假设都是苍白无力的。但是在战略预想面前。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假设也会变成现实。”

“曾,你这是诡辩!”

华西列夫斯基的叫嚷的冲到地图面前,对着伯力和霍里之间的铁道线对曾一阳说道:“远东方面军只要控制住这里,

军的集团作战兵力就无法展开,没有机械化兵团的突击进攻,

军的进攻每天最快只能推进30公里,在有抵抗的时候。

军最多每天推进5公里。”

曾一阳戏谑般的笑道:“将军,你这个也是假设。伯力到霍里的距离超过两百公里,而且这片区域都是平原地貌,河流也并不是太多。对于步兵来说,想要挖一条战壕来组织

军的进攻,显然是不可能的。”

“伟大的红军绝对不怕一切的困难,对付

军,我们的红军将士获得过辉煌的成就。”华西列夫斯基一再的强调那场发生在蒙古的胜利。这让曾一阳觉得有些好笑。

可以断定,这间房间内的谈话会被记录下来。

或许是用录音的办法,或许是有人在边上的房间内就在监听。不然,华西列夫斯基也不会这么激动。却有闪烁其词。他要真是一个莽撞的,缺乏口才和急智的军人。这么可能会被招入苏联统帅部内,担任最重要的参谋部次长。

这个职位的重要

。仅次于总长的作用。

但在有些方面,其权力之大,甚至不下于方面军司令官。

曾一阳耸肩解释道:“所以远东方面军在战略上处于被动防御的尴尬局面,而且这种局面不会因为精锐作战部队的补充而获得缓解,在远东苏联红军控制的区域狭长,纵深上对于机械化作战兵团没有太有效的扼制能力,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远东红军无法解决。”…,

“什么问题?”

“人口。”

对于任何一个战略大纵深的要求中,人口确实是一个很大的因素。没有大量的人口基数存在,兵源就不得不需要靠后方运送。

而远东的苏军的后方在哪里?

万里之遥的欧亚边境,从莫斯科火车站起运的物资,需要10天才能抵达远东。而

本在朝鲜和东北就能完成兵源的补充,物资的补给,这一方面,苏军是处于绝对的劣势,而且在寒冷的冬季,这条生命运输补给线,将遭受到暴风雪,寒流的影响,一度中断。这对于苏军的威胁来说,将是致命的。

华西列夫斯基沉默了,远东对苏联很重要。

这是苏联挤入国际舞台的重要筹码,失去了远东,苏联将被死死的封闭在大陆上,不管是北极圈内的港口还是波罗的海的港口,都无法匹敌德国和英国的海军。

苏联仅有的三艘新式战列舰,根本就不敢驶出港口,执行海上防御任务。

这种尴尬,不仅是苏联的地理位置决定的,而且还是苏联在海军上力量薄弱所导致的。波罗的海舰队是苏军最强大的舰队,但是除了少数主力舰之外,多数舰艇都是从俄国时期就在服役,巡洋舰对付不了德国的驱逐舰,战列舰在海上更是缺乏自保能力。

在海军技术壁垒的挟制下,苏联不得不致力于空军和陆军现代化的改建。

但空军除了数量之外,对上

军的新式作战飞机,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要不是存在数量上的绝对优势,诺门坎之战,苏联空军将一败涂地。

而陆军虽说比老对手

本强大的多,机械化兵团的换装也在一步步的执行,同等的局面下,斯大林有信心也有决心将关东军的野心歼灭在萌芽之中。但苏军不仅仅只有一个远东方面军需要补充,另外的几个方面军也亟待补充新式火炮和坦克。

随后曾一阳从几个最重要的方面,阐述苏军在远东的战略部署上的缺陷和不足。

这一度将华西列夫斯基产生了一种噩梦般的幻觉,他的远东方面军在

军面前将一无是处。

在不断地摧残之下,华西列夫斯基的信心已经被吹打的四分五裂。

一度被他看不起的

本猴子。似乎他的远东方面军也将无能为力。而事实真的如此吗?

本想要争夺远东,必须面临的一个大问题就是,兵力的问题。

50万的

军,加上海军和东北华北的航空兵。确实能够在实力上压倒远东苏军,毕竟

军的陆军选拔还是非常严格的,相比苏军的兵役制度,

军走的一直是精兵路线。

部队训练充足,而且战斗士气也比苏军会高一些。

但是即便如此,

本内部也打不起这场仗,如果想要快速解决战役,50万

军还是太少。最理想的数字是100万

军。这等于是将在中国战场上的所有

军都拉到北极圈附近,和老毛子死磕。

这样的结果是,中国人民提前抗战胜利,应为鬼子都去打老毛子了。

即便曾一阳也是国际无产阶级战士中的一员。但真要是苏联和

本死磕,也是他非常愿意看到的。不过鬼子可不会冒着全军崩盘的威胁,和苏联争夺对

本战略上并不是太重要的远东?

自从,

本发动九一八事变之后,

本大量依赖进口铁矿石和钢铁的时代正在逐渐的被扭转。

辽宁的铁矿和东北各地丰富的煤炭资源。已经让

本摆脱了资源贫瘠国家的帽子。…,

把远东的苏联煤矿夺下来,对于

本来说,意义并不大。

除非一个原因,轴心国战略统一部署。

本和德国在战略上获得协同。到时候,即使苏联再强大。人口再多,面对两个军事强国。苏联也无法抵挡从东西两面的压力,在战争中覆灭也将成为定局。

而获得了东西大通道的德国,在扩充势力之后,其辐

面积将直接抵达太平洋。如果到时候

本还是和德国战略联盟,那么其作战将直接针对一直脱离战火的美洲大陆。

苏联的紧张,无非是怕

德同盟之后的不利局面。

虽说,苏联和这两个国家都签订过互不侵犯条约,但一纸条约的约束力有多强,这一点双方都不好说。

曾一阳虽说知道历史真相,但说着说着,从

军的地面作战乏力,从

德海军的战略,乃至

军航空兵的发展,得出了一个于历史相悖的推断。一旦德国准备好对苏作战,

本将有很大可能和德国在战略上保持一致,东西夹击苏联。

在说出这个论断的时候,曾一阳自己都差点吓的跳起来。

从整体上说,历史并没有朝着原来的方向偏离,但是对

本来说,对中作战却比历史上困难不止数倍。不仅损兵折将,而且百万

军在中国战场被死死的拖住。

这个结果,让

本大本营也非常无奈。

想要一口吃掉中国已经不可能了,如果

军撤离中国战场,凭借

军扶持起来的伪政府的军队,根本不可能维持的下去。

在中国战场没有取得结果的相持阶段,

本也在寻求战略上的转变,或者说是开辟新的战场。这一点,对



报工作非常细致的苏联是不会看不出来的,一旦苏德战争爆发,难免

本不会有所想法。

苏联拥有对德

来说最安全的石油通道。

苏联的巴库油田是全世界都闻名的石油产区,开采容易,储量大,而且远离海洋,一旦被德

占领,两个军事强国将彻底摆脱石油给海军带来的束缚,新的一轮战略争夺将再次开始。

曾一阳走后,华西列夫斯基在沙发上独自一个人座了很久。

铁青的脸色,也不知他是为和曾一阳的这次交谈的不顺,还是苏联在世界大战中所担负的尴尬角色而担忧。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秘书带着两人穿戴整齐,似乎有点严肃的人在他的面前。

“怎么回事?”

华西列夫斯基眼神瞟向了他的秘书,没有人喜欢在沉思的时候被打断,而站在华西列夫斯基的位置上,他周围都是机密,国家机密。怎么可能有人在不经过他的

许的时候,就冲入他的房间?

秘书挣扎着才解释道:“将军,这两位是国防人民委员会的。有一份备忘录需要你签字。”

秘书没有说太多,但华西列夫斯基却像是被电着了一般,立刻就警醒了过来。

如果在苏联,有一个组织可以让所有人都害怕的话。那么这只能有一个。国防人民委员会下的国家安全总局。在战后冷战时期,这个机构还有一个更响亮的名字——克格勃。

直接效忠于最高领袖斯大林,在其执行的任务中,甚至还击毙过一味苏联元帅,叶戈罗夫。

华西列夫斯基还不知道,他回答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发抖:“什么事?”

“将军,这份备忘录请您过目。如果没有异议的话,需要你最后签名。”特工递上了一份相对有些潦草的速记手稿,记录的内容却很详细,甚至连他和曾一阳的问候话语都一字不落的印在纸上。…,

他低头默默的看着。左手习惯

的摸着上装的口袋,拔掉钢笔帽的时候,华西列夫斯基心中不由的生出一份屈辱的感觉来,他是总参谋部的次长,却在约见苏联盟友的密谈中。却受到国家机器的监视。

难道他的忠诚,就那么不值得被信任吗?

特工很满意的将签好字的文件收起来,微微点了一下头,转头对

边的副手说道:“马上送红宫。”就离开了房间。

而心力交瘁的华西列夫斯基全

酸软的倒在了沙发上。满脑子都是曾一阳刚才说的话。

“战略防御系统中,纵深防御应该是迟缓对手的行动。让国家拥有更多的时间完整全军全国的总动员。”

“两国交战,实力差距处于弱势的一方。在第一波国防防御时候,不应该将最精锐的部队大量集结在国防边境,容易被对手在最短的时间内围歼……”

“失去精锐部队,短时间内不仅军队士气受到影响,更重要的是让完成动员的新兵,因为没有老兵,无法补充部队,而完全由新兵组建的部队,是毫无战斗力的。”

……

夜色下的红场,没有夺目的霓虹灯,甚至连灯火都被管制了。

黑暗中,星星点点的灯光是唯一在黑暗中能够辨识的亮点。

斯大林坐在担任沙发上,手上拿着他钟

的烟斗,一份不算太长的文稿放在膝上,看上一页,似乎还微微点头的表示认同文稿上的内容。

当他看到一半的时候,他忽然皱起眉头来,苏军国防部署中,很多思路都是来源于死于大清洗的苏联元帅哈切夫斯基,这位国内战争时期就显示出卓越的军事指挥才能的统帅,在战争之后,致力于研究苏联的战略防御问题和现代化建设的工作,并一再主张苏联的装甲部队的建设。

大纵深,是苏联防御欧洲敌对势力的最后的一个筹码。

可一旦开战,初期的防御该如何做,却是一个异常困难的问题。

让斯大林承认,红军不如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德军,这是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承认的。但如果一旦在开战之初,不仅没有把对手赶出国门,反而让精锐作战部队损失惨重,这确实是一个巨大的战略问题。

想到这里,斯大林放下了手中的文稿,拿起电话给秘书处打电话,让朱可夫连夜赶到红宫,来商讨。

苏军已经把国内一半的兵力都布置在西线国境线不到200公里的区域内,但是一旦前线的作战失利,被德军突破了边境防线,那么结果只能有一个,德军可以迅速推进到伏尔加河流域,这是一个让苏联陷入绝境的可能,斯大林不得不重视。

半个小时之后,侍卫敲开了斯大林会客室的房门,斯大林没有站起来,只不过抬起头看了一眼从门口走进房间的朱可夫将军。

随手将手中的文稿递给了朱可夫,斯大林说:“你先将这份备忘录仔细看一下,这是曾一阳和华西列夫斯基之间的谈话记录,大部分都是远东的战略推演。但是其中不少地方对于西线的防御有很高的借鉴价值。”

朱可夫连口气都不敢喘,拿起文稿仔细的看了起来。

在蒙古的哈拉哈河边上,朱可夫当时临危受命,委任为第57特别军军长。这支部队是临时组建的精锐部队,包括第11坦克旅等之内的集团军一级的作战单位。…,

在物资无忧的

况下,在兵力,武器装备都占绝对优势的

况下,将

军前线的第23师团和第7师团击溃,23师团几乎全军覆灭。导致

军在战争爆发4个月之后,宣布投降并开始苏

和谈。

朱可夫和曾一阳的会面也正是在这种紧张的局面下发生,两人都是年轻俊杰,但是匆忙的会面之后,朱可夫需要谋划一场大胜来向

军显示苏联的军事实力。曾一阳却筹划部队进入东北之后的生存问题。

所以,两人的接触不多。

可朱可夫看到曾一阳人在中国东北战场,但他的眼光却注视着整个世界,能够有这个样才华的将军,他的名字一定会载入世界军史。

合上文稿的朱可夫心中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有什么说的吗?”斯大林浓密的胡子不再像几年前那样,威武中带着英气,渐渐有些花白的胡子,苍老了很多。

朱可夫这才惊觉:“伟大领袖,斯大林同志。参谋部会马上拟定一份备用方案交给您。”

朱可夫这种务实的态度让斯大林很满意,点头赞许道:“很好,我们不希望战争,但如果敌人要想侵略我们,一定要狠狠的将他们打出去。”

斯大林用力的挥动了一下手臂,当年他在南方方面军当政委的时候,正是用这种鼓舞的办法,让士兵斗志激昂。(未完待续。。)

第四八六章 陪都夜景

一晃半年而过,东北的局势已经进入平稳的发展期。

关东军在这半年之中,不断的发展,总兵力已经接近了50万大关,加上朝鲜的

军驻守部队,中国东北五省加上朝鲜,

军的总兵力已经超过了80万人。

而中国战场的格局,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曾一阳这次从西北出发,担任两党的调停副手,最重要的一点是,山东战场主力已经开始转移,过江的新四军组建替代原来的5战区的主要抗

斗争。

陈粟主力已经越过运河抵达苏鲁边境,在南方的新四军主力部队悉数撤离之后,只留下少数游击支队还在坚持维持已有的抗

局面。在此关键时候,两党都希望解决皖南事变给双方带来的矛盾。当然,仅仅是调停,也不会指名需要曾一阳出面,更重要的是美国特使到来,希望和他会面。



军还未从中国撤军,抗战未全面胜利之时,中国必须实行全面的统一抗

阵营。

而蒋介石也越来越受到美国的影响,美

之间的矛盾已经无法调和。

面对咄咄

人的

本,美国政坛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加上

本的海军在短期内的实力是超越美国的。不仅仅是

军的航母编队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更重要的是,

德结盟之后,美国已经无法隐藏在幕后,因为美国的利益和英国是一样的,德国的崛起只能是削弱美国在世界事务上的影响。

从潼关野战机场出发。曾一阳忍受着飞机的颠簸给他带来的微微

绪波动。

随着德国在六月,发动对苏联的全面进攻,对国际局势敏感的各国首脑都将明白,轴心国和同盟国之间的最终对决将在不久上演。

作为轴心国中最重要的两个国家之一的

本。

注定将要和同盟国之中的两个超级大国之间对决。用海军和美国争夺太平洋?还是用陆军和苏联争夺西伯利亚?

这个选择题对

本来说,并不困难。

和老毛子相比,美国佬富的流油,对于一个拥有强盗习

的民族来说,打劫高富帅明显要比同行火拼来的更加实际一些。

如果苏德战争没有爆发,苏联也正谋划着国家扩张,从中亚细亚到北欧,苏联的眼光不仅仅是战略上的扩张。更多的是一种本

。不然,苏联也不会在德国偷袭波兰之后,派出几十万人在波兰人

后捡便宜,和德国一起将波兰瓜分。正因为如此。西欧国家对苏联的印象普遍不好。

丘吉尔甚至在最艰难的40年大空袭时期,还异常坚定的将苏联当成与德国一样危险的敌人。

41年,苏德战争爆发前夕,斯大林已经意识到了其战略上的失误,但是迫于英国人的顽固和偏执。苏联一直只能在固有领土上开始筹备防御体系,用以抵挡德国方面可能带来的巨大威胁。

曾一阳的脑袋中,一幕幕场景飞驰而过,最近一两年发生的大事。一件接着一件。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可能。

如果仅仅是在事后,读这一段历史。让人感到战争的残酷之外,唯一能够让人记忆犹新的大概就是这是一场场可歌可泣的战役。悲壮,却包含着民族崛起的希望。

忽然,飞机颠簸了起来。

41年的飞机,真的不能指望能够飞行的多么平稳。

飞机内部简陋的装束甚至还不如雪佛兰汽车内部的装束,如果说轿车是在一个铁盒子里放进去三个沙发,而这个时代的飞机就是将沙发的数量增加到十几个。…,

曾一阳在毫无防备的

况下,一头撞上了机舱内壁。

捂着脑袋,除了疼还是疼。关键是在空中那种无依无靠的感觉油然而生,这让一个掌握着一方军政的大员,对飞机望而却步。

“怎么回事?”

“首长,飞机进入云层,可能有些颠簸,请你系好安全带。抓牢座椅的扶手。”

飞行员似乎还不放心的回头安慰道:“首长,这条航线上没有鬼子的战斗力出没,放心吧!”

曾一阳嘟哝着,心说:“这年头的飞机正是介于靠谱和不靠谱之间,哪里说得准?”

好在空中的颠簸不过是虚惊一场,当飞机缓缓的降落在重庆的军用机场,曾一阳这才稍稍的安定了一些。机场内大部分都是民用飞机,虽说飞虎队的p40飞机的

能已经不弱于

本的主要战机,但在中国战场,飞虎队仅有两个中队,三十多架战斗力待命。

这和

军作战飞机的数量无法相提并论。

走出机舱的时候,曾一阳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条。跑道附近就有一个巨大的弹坑,不仅没有填埋,还

露在狂野中,说明降落的这个机场也是

军经常光顾的对象。

周围空旷无比,除了几个如同小土堆一般伪装的机库之外,连一幢房子都没有。

在跑道的尽头,一辆小汽车停在路边,汽车边上站着一个年轻人,穿着并不多见的中山装。穿过中山装的人都知道,这种样式的衣服,对于

材的要求很高,胖了不行,瘦了也不行。只能是

材匀称的人,才能穿出中山装的魂和魄来。

曾一阳随行的警卫和秘书在飞机边上护住他,打量着周围的状况。

汽车上的司机启动了汽车,很快汽车就来到了曾一阳的边上,坐在副驾驶上的人是熟人,是八路军办事处的一名接待主任,不过这仅仅是表面的

份,曾一阳没有打招呼就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徐主任,你亲自来接,这规格有些高啊!”

“首长,你就别逗我了。我这是执行上级命令。”徐主任回头笑呵呵的回了一句,立刻吩咐道:“马上开车。”

“怎么,你们

后还跟着特务?”

“军统和中统人在互相对掐,争着要表现,没办法,在重庆就我们八路军办事处在老蒋眼中最碍眼,都齐刷刷的盯上了我们。”徐主任言语中带着对特务的不耐烦。

曾一阳不用细想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他的到来,让南方局的安保任务更加的繁重了起来。可是他却没有这方面的担心,因为他的安全是老蒋最担心的,因为曾一阳出现在重庆,不仅仅是为了两党的调解,更重要的是美国希望通过全面的对苏联的了解,而派出了五角大楼的准将海斯,前来商讨远东局势的。

可以说,曾一阳来重庆的最重要的一个任务就是,和美国总统特使会晤。

这份殊荣不仅仅是他在东北两天来对

作战的辉煌成就,还有他是对

苏两国最了解的中国将军,是不择不扣的远东事务方面的权威,对美国的战略部署将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

曾一阳坚定的说:“我的安全没有问题,不仅军统和中统不敢对我下手,他们甚至还会异常紧张我的安全。”从汽车的反光镜中,他看到不远处跟着一辆吉普车,爽朗道:“我倒是觉得

后的尾巴可不是来监视我的,而是来保护我的安全的。”…,

徐主任无奈的摇摇头:“心说,大人物一个比一个胆子大。”

这份淡然不是什么人都能学得会的,汽车在崎岖的山路上行驶了两个多小时,期间走走停停。曾一阳还看到一些民夫将路面上的坑洼填埋好,用大碾子往来拖拽,将路边弄平整。

“重庆经常遭鬼子空袭?”

“可不是?自从苏联飞机在

能上被鬼子的飞机比下去之后,

军的轰炸就变得是无忌惮起来,重庆的防空主要交给了东西两侧的两个高炮团。不过两个高炮阵地也不经常拦截敌机,鬼子飞机太多,而重庆防空司令部的高炮是坏一门,少一门。”

说话间的功夫,汽车已经驶入了城区,看着一座座没有屋顶的房屋,在夜色中异常的狰狞。

从窗外,还能时常听到一些人的哭声。

这一刻,曾一阳的心

异常的沉重起来。

当曾一阳下车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空气中弥漫着湿漉漉的水汽。周围的就像是被拉上了黑色的幕布一样,漆黑一片,毫无生气。整个城市就像是被诅咒一般,让置

其中的人不免有些惶恐。

“首长,夜里如果要点灯的话,最好把窗帘拉上。”

曾一阳走到窗台前,看着整个山城仅有寥寥数点星光,回头答应了一声,继续站在窗台前。

这一晚,他睡的特别不安稳,从后半夜开始,眼就一直睁着,睡不着。

他倒不是因为院门口几个鬼鬼祟祟的黑影的潜伏,让他感觉到心烦,而是一种莫名的使命感让他一刻也不敢安宁下来。

曾一阳清晰的认识到,美国卷入战争已经是时间问题,不过真要按照历史上的说的那样,美国人先欧洲,再亚洲的战略,会削减在亚洲的军事援助,这就对本来就非常困难的中国抗

局势蒙上一层

影。

有没有办法改变这段历史呢?

曾一阳傻傻的想着,嘴角一时的抽动一下,似乎是对自己的自嘲。一场世界大战,他能左右多少呢?(未完待续。。)

第四八七章 燃烧太平洋

早在四个多月前,陈纳德就接受了联邦政府的委托,在美国本土招收战斗机飞行员,以自愿者的身份,奔赴中国战场。如果没有美国政府的授意,陈纳德怎么可能买到飞机和招收飞行员?

12月,飞虎队进驻第云南昆明野战机场。.

同一天的清晨,美国,太平洋上的夏威夷。

驻守在珍珠港的美军太平洋舰队的海军士兵一早就刮好胡子,开着军队中的吉普车,四五个人汇聚在一起,唱着水手之歌,在清凉的海风中,往军人俱乐部而去。

太平洋舰队的美军士兵绝对想不到,在距离珍珠港不到二百海里的距离,一支庞大的日军舰队正集结待命,世界上编制最庞大的航母编队已经完成了所有的战前准备,中岛飞机下悬挂的鱼雷就像是一个个狰狞的毒刺,在晨曦中反射着青色的光芒。

“大将阁下,都准备好了,南云将军发来旗语,鱼雷轰炸机编队请求出击……”

仅仅一周的航行,从东京出发时的山本五十六还是意气奋发,但是在比睿号的舰长舱内,却一下子老了很多,似乎此刻他要揭开的是一个隐蔽着魔鬼的潘多拉魔盒,而是不是日本海军新的篇章。

“将军……”部下提醒了一句。

山本五十六惊醒,随即点头道:“命令南云中将,按照预定计划发动攻击。”

“嗨!”

掩上舱门之后,山本五十六从圆形的座舱孔中眺望着灰蒙蒙的天际。他似乎想起来了当年在海军学校的场景,当时还没有战列舰,航母也是新鲜事物。那时候最威风的就是铁甲舰。

记得刚踏上战舰的时候,他被那种钢铁巨兽散发的凶恶气息完全给迷住了。

虽然在海港内已经不止一次的遥望战舰的雄威英姿。可只有站在战舰之上,周围包裹着起伏不定的海浪,才能感受到军舰给人带来的真正震撼。日本是一个海岛国家,战舰是这个国家最后的防御堡垒,也是最前沿的进攻手段。

近代日本,所有的荣誉都是联合舰队用一场场胜利获得的。

大东沟海战……

对马海战……

这都是日本海军旗帜上最耀眼的光芒,想到这些,山本五十六就忍不住一阵激动。因为再过数个小时,日本海军历史上将增加一个最重分量的对手——美国太平洋舰队。

想到自己的名字将和帝国海军历史交织在一起,山本五十六就兴奋的忍不住一阵颤栗。但是他也知道,帝国的海军还不具备对美国西海岸发动登陆作战。那么在美国巨大的工业优势之下,一支庞大的舰队最慢将在两年之后出现在海洋之上,届时如果日本还无法结束在亚洲的战争,那么等待日本的命运将是覆灭。

但山本五十六不仅仅是日军海军中为数不多战略家,还是一个让摩纳哥赌场拒绝光临的赌王。他还曾经豪雅:“天皇陛下只要给我三年时间。我可以为帝国赢来一艘战列舰。”这就是山本五十六,一个头脑疯狂,却嗅觉异常明锐的海军大将。

他原本的计划就是,日本驻美国大使在舰队对美军偷袭发起之前。将一份两国交战的国递送给美国白宫,宣布日本正式宣战。

不管美国人如何看待这场偷袭。那么崇尚尊重和勇气的美国佬就会傻傻的摆开架势和日本作战。

可别忘记了,日本和美国中间可是隔了一个太平洋。…,

美国人想打日本。不容易。

到时候,日本即便在战后失败,也能像德国在一战结束后那样,虽然背负着巨额的战争债务,但是还能够在战争结束后,短时间内崛起。这也算是山本五十六给日本留了一条后路。

时间,进入41年,国际局势越来越微妙。

美国政府高层早就拟定了对日作战方案。在苏德战争一爆发,就第一时间宣布《租借法案》对苏联有效,并联合英国将苏联拉入同一阵营。

要不是三次全民公决都失败,美国早就加入了战争。

这也是罗斯福清晰的认识到,德意日轴心国的结盟,光靠英国和中国是无法抵挡的。最后美国还是会被拖入战争,可如果欧洲战场的德国解决了英国和苏联,那么美国对付联起手来的德日两国,还有什么希望可言?

届时,连美洲大陆都无法保存,更不要说获取战争的对手胜利。

美国民众考虑的当然是打仗要死人,对任何一个国家来说,士兵都是一个国家最宝贵的财富。如果美国加入战争,那么数百万个家庭的亲人将走上战场。数以万计的阵亡报告,将每一个人都弄得神经兮兮的,深怕看到熟悉的名字。

但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整体的利益和个人利益是相违背的。

如果德日最后成为了战争的胜利者,那么对于美国来说,维持大国的脸面将无存。更可怕的是,德国和日本都是工业强国,一旦控制住了世界上最发达的欧洲,人口最多的亚洲,美国的商品将无法倾销到这些地区。对于美国这样一个工业帝国来说,即便德日最后没有发动对美洲大陆的进攻,美国的结局还将是覆灭。

既然结局都是不可知的绝境,罗斯福政府就没有理由不多做打算。

甚至采取不光彩的手段,来促动国人。

就像是日本攻击舰队的司令官是南云忠义,但作为其上司的山本五十六却在焦虑中随舰队同行一样。其实美国政府的情报工作并没有像日本人想象,或者说估计的那么糟糕。

在白宫总统的办公室内,壁炉架子上点燃的红衫木散发着松脂的清香。红澄澄的火焰在壁炉中跳跃着。

壁炉边上,坐着一个老人。头发已经花白,手中拿着老花眼,独自一个人坐在安乐椅上。膝盖上厚厚的羊毛毯上有一本红色封面的,老人似乎已经睡着了,显得异常的安静和祥和。

这个老人就是罗斯福,美誉为美国最伟大的总统之一。

和华盛顿和林肯齐名的罗斯福第一次大选获胜之后,等待他的是全球经济的大萧条时期,美国的经济也走在奔溃的边缘。大量的劳动力失业没有工作,千万个家庭没有面包喝牛奶。正是他提出的新经济政策,让美国走出了经济萧条的深渊。

算起来。他已经是第三任的总统了。

前两任,完全是国人信服于他将困顿的经济带出了泥潭,罗斯福的声望已经到达了顶点。

但是正当美国准备总统大选的时候,德国发动了战争。

在此危难之际。参众两院代表民众恳请他继续担任美国总统,这样,他成为了美国历史上第一个连续当选3任的总统。而随后,美国通过《租借法案》向饱受德军轰炸的英伦本土百姓带来了希望。而《租借法案》的实施,让美国国内的军工企业一下子都进入了满负荷的状态。卓有远见的人们已经看到了一个超越任何历史的辉煌时刻将在不久降临到美国。…,

此刻,美国的公民只想多工作,改善家庭的现状,让科技带来的光辉早日能够降临到他们头上;企业家。忙碌的身影穿梭在一个有一个的商业订单的签字会上;银行家不得不因为经济的快速发展,而放开银根……

经济繁荣带来的好处。让每一个美国公民都享受到了好处。

没有人愿意战争来打扰他们宁静而富足的生活。

但罗斯福却不一样,他想到的是美国的未来。没有已经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足以成长为一个超级大国,从而左右全世界的经济。

这是一份契机,也是一种威胁。

中国的战争已经开始了三年多,欧洲战场也全面开辟,现在太平洋上的战争却迟迟没有出现。

日本在等什么?

苏联会不会妥协?

这一切都让罗斯福寝食难安,不过现在正好有一个机会,一个让公民觉醒的机会。日本终于要对美国动手了,而目标正是美国的太平洋舰队。包括4艘性能良好的战列舰,3艘航空母舰,数十艘的驱逐舰和巡洋舰。当然,太平洋舰队还有很多舰艇都是一战以前服役的老舰,甚至是铁甲舰时期的老船,有些军舰跟本就没有战斗力,只能当成训练舰使用。

但在将西海岸的50艘驱逐舰都买给英国人之后,美国在太平洋上的这支舰队就变得越来越重要起来。

不过这些都是次要的,一直以来,困惑罗斯福的最大问题不是美国做的不够好。

而是不够多。

对于一个只有参战才能获得最后胜利的选手来说,美国从一开始就被排除在了这次世界大战之外。就像欧战一样,但这次不同,法国仅仅支撑了3个月,就土崩瓦解,英国被困守在本土,北非战场连连失利,要是没有美军从非洲西海岸登陆,威胁德军的后方的话,英国在埃及的第八集团军也将奈何不了德军非洲兵团。

罗斯福越来越意识到,如果没有美国的参战,英国将无法渡过艰难的42年,而苏联在三个月之间,丧失了伏尔加河以西的大部分领土,包括苏联最精锐的南方方面军和乌克兰方面军。短期内,苏联将无力发动一场反击,来为西线争取哪怕一刻的喘息机会。

正在国际局势的十字路口,罗斯福终于等来了机会。

更贴切的说,是罗斯福等来了让美国民众愤怒和惶恐的一个机会。

日本海军终于将对美国太平洋舰队下手。

是绝地反击,然后接着无休止的谈判?

还是让太平洋舰队覆灭在日军的偷袭之下,成为点燃民众怒火的炙热火焰?



。,

第四八八章 政治骗局

对于一个政客来说,代价是他们谋求某种利益所需要付出的条件。就像是民众为了面包和牛奶而付出劳动一样。

罗斯福在获得日军可能偷袭珍珠港情报的两天之内,终于做出了一个放马歇尔非常震惊却又很支持的举动。.

“总统先生,马歇尔将军已经到了。”

“请他进来。”

罗斯福显得很疲倦的样子,事实上,用一场悲剧来谋夺政治声望本来就是异常艰难的,其中包括事情败露之后,遭遇政治上的滑铁卢。但是罗斯福别无选择,美国民众沉醉在为这场世界大战加工武器和弹药的狂热之中,却丝毫感觉不到战争其实距离他们并不远。

作为一个国家的总统,他不能仅仅考虑一小部分人的利益,国家的利益是至高无上的。

为此,他做出了一个违背他意愿,却又不得不下的决定。

无视,日本海军对美国太平洋舰队的偷袭,彻底激怒民众的战争热情。

“总统先生,三艘航空母舰以训练的理由,驶离夏威夷海域。而停泊在港内的舰队都对将要面临的绝境毫不知情,周末的节假日照常进行。”马歇尔说话间很平静,似乎就像是在平常向总统汇报一样,还点头示意侍从给他送来的咖啡。

一个如同阴谋一般的偷袭,一场政治需要的惨剧,罗斯福不可能将所有的情报都控制在他的手中,如果在联邦政府。又人能够和罗斯福商量的话,那么最理想的这个人肯定是陆军总参谋长马歇尔上将。

罗斯福像是忘记了这些阴谋诡计,反而担忧道:“军队已经20多年没有实战了,而我们的对手已经在战争中磨练了起来。已经步入了成熟的阶段。短期内,军队是无法战胜任何一个对手的。”

美国的正规陆军的数量一直在一个很低的数量上。

总兵力不超过四十万人,当然不包括海外驻军,但是美国全球的陆军兵力总数不会超过六十万,对于世界级别的大战来说,这点兵力只能在局部发动一场战役,更别说扭转整个战局了。

罗斯福的但心确实很有道理,不过马歇尔是做足了功课的。早在欧战爆发之前,他就对当时的欧洲局势有所涉猎,之后专门研究整个世界格局的军事变革,这些对罗斯福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经验。

马歇尔平静道:“早在欧战爆发之后。陆军就以联合军演和预备役增设等方案,为国家储备了一百二十万的准士兵。一旦国家需要,这些年轻的富有高素质军事素养的准军人,很快能在战场上为美国赢得荣誉和战功。”

“这些我都知道。但是相对于庞大的德军,苏联军队的颓势在最近虽有所缓和。但是苏联想要在欧洲战场拖住德军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接下来,远东的战局将陷入一场混乱的局面之中,短时间内,我们不得不面临一个困局。是保证美国在亚洲的既有利益还是拖英国人一把,先稳定非洲的局势?”罗斯福毕竟是一个政客。他或许有卓越的战略目光,但缺乏对军事的系统估计。为此,过多的担心也是正常的。

马歇尔淡然一笑:“总统先生,我们拥有这个星球上最强大盟友,这是德国人和日本人绝对无法想象的。在欧洲能够击败德国的只能是苏联,而在亚洲,日本的对手恰恰是中国。”…,

“为什么不是英国呢?”罗斯福反问。

马歇尔的答案多少让罗斯福有些吃惊:“英国人一直标榜自己是绅士,是文明世界最有战斗精神的民族,但是战争不需要绅士,只需要战士。一次大战的时候,当时的俄国虽然在沙皇的统治之下,但是装备简陋的俄军却在西线稳固战线,拖住了德国近一半的精锐部队,这不难让人遐想,苏联的极端气候条件,出生在寒冷地带的苏联青年有着很强的忍受能力,这恰恰是成为一名战士不可或缺的基本条件。”

“那么中国呢?”

马歇尔耸肩,调侃道:“中国战场已经渡过了第四年,在缺乏重武器,丧失制空权,不设海防的情况下,却能够四年不败,四年不亡,就足够说明一切了。”

早年,马歇尔在中国呆过两年,在美军对中队非常了解。中队独有的那种坚韧时常会感染他,翻开历史,即便在腐朽的清政府治理下,义和团拿着冷兵器都会好不犹豫冲向先进的现代化的列强军队,一场注定惨烈的屠杀之后,并没有吓退中国人,反而爆发出了更加激烈的斗争精神。

有了这一点,日本想要征服中国就永远也不会成为现实。

同样,跟随潘兴将军参加过一战的马歇尔对德军也说不上陌生,这样的经历加上不断地研究和充实,很能够让罗斯福相信,他拥有一个最出色的智囊,而不是单纯的一个陆军总参谋长。

“乔治,听你这么说,我感觉好多了。”罗斯福还在为对日作战而紧张,虽然他在国会中不止一次的提议通过直接参战来为美国获取更大的利益,但事到临头,他还是紧张了一些。

正在白宫中两位筹划美国参战的决策人物聊天式的谈话中,日本的空袭编队已经抵达了珍珠港的上空。

第一波次的偷袭是轰炸机和鱼雷战斗机唱主角。

鱼雷机呼啸着从高空俯冲下来,在飞机贴近海面的时候,将机腹下悬挂的鱼雷放入大海。

一道道鱼雷行进过程中冲破的白浪朝着停泊在军港中的美军舰艇而去。

爆炸,火焰和浓烟在军港的上空聚集。

就像是太平洋上易怒的暴风雨一般,席卷着军港内所有的军事设施。

不少在军人俱乐部享受啤酒和音乐的美军士兵,惊呆的看着这一幕在他们的眼中出现。

谁也想不到,强大的美国竟然被偷袭了。

机腹上那个让人耀眼的太阳旗不断的抽打着军人的神经,一直被他们看不起的日军竟然敢攻击他们。而战列舰周围一团团高高飞溅的水柱,更像是末日的幻影,让人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不久,军港内响起低沉而又悠长的警报声。

训练有素的士兵开始冲向他们的战斗岗位,但是不管是海军士兵也好,空军也罢,他们距离他们的武器实在是太远了。

即便抵达战斗岗位,面对蝗虫一般的日军混合飞行编队,军舰和地面防空武器也无法阻挡日军的疯狂进攻。而珍珠港附近的军用飞机场的战斗力有限,加上失去了最佳的上空时间,机场的美军飞机只能排着队让日军轰炸。

第一轮轰炸之后,瓦胡岛这座美丽的热带小岛到处都是浓烟滚滚。

消防车呼啸着赶往事发地点,海面上,落水的水兵冒这头,艰难的在海上游向岸边。…,

但是日军可不会给这些毫不知情,毫无准备的美军更多的时间,第二轮轰炸随即展开。

不过参与轰炸的日军士兵带回的消息让南云忠义等日军将军有种不好的预感,美军的三艘航母不在军港之内,而且还是两天前离开军港,但是最近两天,整个舰队都是无线电静默,根本无法和外加联系。

山本五十六在为偷袭成功之际,却陷入了深深的担忧。

美国佬是否已经洞察了偷袭的真相?

不然早就应该维修的几艘航母为什么会不再军港之内,却突然离开?

一个个问题,让山本五十六脑袋中乱糟糟的,甚至连部下的离开都毫无知觉,在空袭开始之后,日本联合联队立刻就恢复了无线电联系,很快,天台中传来一阵模糊的声音。

不过对于在美国呆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山本五十六来说,虽然通信模糊,但是并不妨碍他听取电台中的新闻。

“华盛顿时间下午8点30分,日本驻美国大使向白宫递交了国,日本对美国宣战……”

山本五十六突然心脏猛然的调动了起来,不可思议的神色在他的脸上浮现出来。

为什么会比预定的时间晚上35分钟?

按照和外务省商量好的时间,这份宣战国应该是35分钟之前递交上去的,而不是晚上半个多小时。山本五十六惊呆的瞪着眼睛看着那个毫不起眼的收音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一切又似乎都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随后,天台中传来一阵愤怒声音:

“……据联邦政府证实,日本联合联队已经在半个小时之前,对太平洋舰队发动了偷袭,这是一场针对美国的阴谋,而我们的对手是一个十足的小偷和刺客,美国政府和军队将不惜一切代价和手段,来维护国家的尊严……”

接下来不久,就是美国总统罗斯福在白宫的发言。

山本五十六诧异的听着一切,所有的消息都是真实的,但却都违背了他的意图。

白宫在攻击不到半个小时,就做出了全面的应对。这说明美国政府完全知道日本联合舰队将进攻美国在太平洋上的最大的军事基地,但是美国人却像是毫不知情的听之任之。

另外,山本五十六刻意营造的先宣战,再偷袭的战略彻底的汤了。

日本彻底成为一个卑微的窃贼,用了一种不光彩的做法,让美国蒙受了巨大的损失。而山本五十六想要用美国人的宣战方式,将彻底幻灭了。

随之,日本将遭受到美国任何手段的进攻作战,因为日本并不是一个挑战者的身份出现,而是一头野兽偷袭了猎人。



。,

第四八九章 老爹,史迪威

对于一个55岁才晋升少将的军人来说,他的大半生都荒废在了军营之中。

另外也说明他在某些方面并不够优秀。.

虽说,在美军之中,没有战争军队晋升并不容易。但如果真的是最出色的指挥官,还是会获得一些机会的。

早在三年前,史迪威就认识到他的机会来了。

中日之间的全面战争,让他感受到了大战的氛围,当时他还不过是一个中校,穿梭在战场的战壕中,想要获得第一手的中日两国的军事资料。在徐州,他亲身目睹大战中的军人,那种钢铁般的意志,让他激动不已。

不仅仅是中队,还有日军。

在史迪威的眼中,日本陆军装备着在欧洲算来是二流的武器,但是每一个士兵都迸发着生命的烟火一般,在战场上冲锋,冲锋,再中锋……

徐州会战中,台儿庄战役,那场惨烈的战役让他见识到了什么才是最疯狂的战斗。

最血腥的白刃战,最悲壮的死亡。

在方圆数十公里的战场上,随处可见,这给史迪威的心中埋下了一个不好的阴影。因为他明白,在武器装备差不多的情况下,美军是无法战胜日军的,并不是士兵训练不足,也不是士兵没有奉献精神,而是在日军中,士兵眼中只有困难,和倒在克服困难的路途中。

明知是送死,也会毅然从战壕中跳出来,冲锋。

在中队也同样拥有这种品质。尤其是装备比日军更差,弹药缺乏的杂牌军中,最原始的战场勇气,让他这个美人不由感慨。

随着战争的一步步升级。史迪威意识到他站到历史舞台上的机会来临了。

中国战场!

对于很多美人来说,东方还是比较陌生的环境,虽说美国在北洋时期的天津驻扎过一个步兵团的兵力,不少美军军官的部队生涯都是从这里开始的。

但如果真要评论中日两国的具体战力,从武器到士兵的素养,从战术到地域的变化,零零散散的问题会让一个最老道的参谋也陷入一片混乱之中。但史迪威却能够清晰的排出中日两队中各种优势,并逐一化解。

当然。这种做法仅限于纸面的假设,没有实践的第一手资料。

这次史迪威代表美国抵达中国,他认为最主要的就是和方面的谈判,毕竟在北方。国民政府的主力作战部队已经形同虚设,除了晋绥军一部分之外,就剩下1战区的卫立煌部,兵力看起来不少,但已经没有了战略进攻的可能。

反而是指挥下的第18集团军。第40军,新4军,各大主力盘踞山东山西和河北热河一带,其作战半径涵盖日军在华北最重要的铁道线路。这种局面下。只要的军队获得足够的军事和物资援助,就能够在短期内从东北、华北。两个战场同时对日发动攻击,并切断日军的交通线。甚至可能在短期内完成好驱赶日军离开这片战场的可能。史迪威甚至一度认为,这场战役应该由他来指挥。

秘密出访的史迪威,竟然没有想到,他抵达重庆才不到一天,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盟军特使的身份,磋商中国战场上的各方抗战势力和美国对华援助物资。

电台中,日本偷袭美军太平洋舰队的消息,就像是一则喜讯般播报着。

不少刚刚躲过日军空袭的重庆市民申请木讷的抬头仰望街头的喇叭,这年头,除了是坏消息,还是坏消息。…,

对于一个生活在地狱边上的城市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好消息。

不过今天,不少人都在纳闷,这个播音员是怎么了?

佯装沉痛的别扭味道全然一变,声音中带着节日般的喜悦和跳动。

“……日本联合舰队在昨日上午8点,对美国太平洋舰队发动偷袭,除3艘航母执行任务之外,美国太平洋舰队全部主力战舰全部停泊在港口之内,其中包括8艘战列舰……”

很多人都仰着头,不明所以的听着。

除了鬼子打了美国佬之外,很多事都弄不明白,什么战列舰,航空母舰的。

忽然重庆街头一群青年学生,手中挥舞着标语,纸张上湿漉漉的浆糊,像是匆忙间才准备起来的一次游行。

史迪威诧异的看着这一切,他屏息凝神,或许是距离最近的喇叭太远了。从院子里走出门,在拒绝秘的陪同之后,孤身一人向最近的广场喇叭下走去,迎面而来的是一群学生。都很年轻,稚嫩的脸上让人不免怀疑,他们有多少见过真正的侵略者?

史迪威能说一口流利的中文,这得益于他中国生活过四五年的经历。

拉住一个过往的路人,史迪威悄声问去:“发生了什么事?”

路人显得很兴奋,张牙舞爪的比划着:“东洋鬼子和西洋鬼子掐起来了,这下好了,这下好了……”

放过这位严重不靠谱路人,史迪威的眼神不由的一紧。路边不知不觉之间多了很多穿着中山装的人,不少人腰间都像是藏着武器。一个看着像是他们的头的年轻人,正从一个手下的手中接过刚买的香烟。

神色倨傲的那个年轻人,看上去像是久居上位的,怎么会是街头特工的头子呢?

史迪威摇了摇脑袋,胡思乱想着。

正在他好奇的看着游行队伍从身边一点点过去,那个你年轻人却往史迪威站着的地方走来,年轻人那眼神打量了一番史迪威,这会儿工夫,大队人马已然匆匆过去,只留下零星看热闹的还远远的跟在身后。

“如果我是你,我会第一时间呆在房间里。”年轻的英语口语有些生硬,但还不至于让史迪威听不懂。

史迪威回头向四周望了一圈,这才意识到年轻人是在和他说话,不过口气中带着忠告的味道,让人不免有些不快:“你在和我说话?”

“这里没别人了,一个外国人在街头出现,又是战乱时节,很容易受到攻击。我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才这么劝你的。”年轻人的眼神很透彻,让人不忍拒绝。

就像是善意的忠告一样,史迪威即便心中不快,却也无法拒绝对方的好意。

“先生……”

远远的,有人向史迪威的方向喊着,似乎很紧张的样子。匆忙的跑到史迪威的身边,语气中带着恭敬道:“先生,为了您的安全考虑,我希望你能配合我的工作。”

“不用担心,街头上发生的那一幕我很熟悉。那些都是心地善良的孩子,有着良好的愿望和憧憬,他们需要情感的宣泄,就那么简单。”史迪威笑着回答道。

游行队伍当然没什么可怕的。

大部分游行的成员都是学生和教师,凭借胸中的一点爱国热情,就能够忘记危险的普通人。不过街上可不仅仅只有爱国游行的队伍,还有形形色色的人在街头游荡着。

重庆被称为陪都已经是第3个年头了,收拢了几十万的逃荒者,军队和政府后勤之后,这座城市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大部分人都一无所有,逃难时携带的那些积蓄也在疯狂的物价面前,被盘剥的一点不剩,很多人都为了能找到一口吃的,而不惜冒险。…,

在这个城市内,黑暗随处可见。

只有一无所有的人,才会被遗忘。

史迪威的金丝边眼镜就足够让人抢他一把的了,在生存面前,任何道理和法律都是苍白的。这也是政府接待人员担心的原因了,如果美国特使在重庆出了事,作为政府接待人员,他是要倒霉的。

虽说,蒋介石对史迪威的印象并不好,甚至有些厌烦的样子。

不过,史迪威的身后站着的是美国政府,更贴切的说,是巨大的美国援助。中央军和日军也打了四年仗,原先的那点家底早就告罄,从苏联买来的武器也都挥霍一空,如果没有美援的话,华中战场迟早是一场惨败。

和华北的部队不同,中央军作战的是正面战场。

都是拼消耗的战役,虽说日军也损失不小,但是对于蒋介石来说,已经没有多少家底可以挥霍的他更清晰的认识到,没有美国的军事援助,这个国民政府也要维持不下去的。

所以,蒋介石只能忍,忍受一个他不喜欢,甚至讨厌的美国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挑衅他的权威。

蒋介石毕竟是一国首脑,并不能将自己的喜好时刻放在脸上,更不可能在外交事务上让人抓住把柄。对于史迪威想要和商谈的建议,蒋介石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的,但也只能硬着头皮接受了。

这天下午,史迪威突然接到侍从室的邀请,希望他能够出席邀请方面谈判人员的晚宴。

晚上五点,天空已经黑了下来,史迪威乘坐的汽车缓缓的驶入了蒋介石在曾家岩的官邸。

汽车穿过蜿蜒的花园小路,忽然间前沿宽阔了起来,一个不大的停车场出现在眼前,再往前就是门庭。史迪威抵达的时候,停车场上多了几辆汽车,显然客人已经抵达了。

“美国总统特使,史迪威将军到——”

虽说史迪威对中国很了解,但是对这种唱名式的接待方式,还是显得不太习惯。

好在主人很热情,迎接了出来。

沙发上坐着的中年男子史迪威认识,正是在重庆的最高领导人,而边上的那个年轻人让史迪威有些恍惚,这不是昨天他在街头遇到的那个特工吗?



。,

第四九零章 我们是盟军

在渴望物资补充的蒋介石眼中,史迪威的无疑是一个散财童子。

不过很快,蒋介石就发现,史迪威这个金主就像是一个仗势欺人的小物,整天指责中央军的作战不利。接下来这位并不年轻的美国少将的所做作为,更是让蒋介石无法忍受,史迪威要评估中央军各个战区的战斗力。

史迪威在一开始就摆错了位置。

或者说,他是以上帝的使者的身份来中国的,而对于罗斯福也好,丘吉尔也罢,都已经默认中国是其盟友的事实。

就像是穷亲戚家里住进来了阔亲戚,而这个养尊处优的阔亲戚却好不给面子的胡乱挑剔。

这种别扭的感觉,让执掌大权的蒋介石感觉到了一种莫大的危机。

蒋介石并不是没有跟国外的军事专家合作过,和苏联的布柳赫尔元帅,同德国的国防军之父——冯?西克特上将,都有过非常愉快的合作。在北伐时期,布柳赫尔元帅指定的作战计划,蒋介石甚至连更改都没有过,已经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而冯?西克特上将严谨的作风,务实的态度,更是获得了蒋介石的敬意。

但是史迪威却不同,不管是布柳赫尔元帅还是冯?西克特上将,都是从战火弥漫的硝烟中走过来,都经历过大战的熏陶,有过临战指挥大兵团作战的经验,值得尊敬的,在军事领域的重量级人物。而史迪威则不同,他就像是一个多事的参谋。把所有的问题都化解成数字,然后做一个加减法则之后,甩给蒋介石。

论指挥作战能力,史迪威没有上过战场。这个不好说。

史迪威确实很难让人信服,尤其是史迪威马上就要六十岁,才刚刚晋升少将,对权力的很重。他希望全盘指挥中国战场的抗日作战,而不是仅仅当一个挂名的参谋或者顾问。

其实不管欧洲也好,亚洲也罢。

战场上并不需要美国将军来指挥,因为反法西斯联盟军队不缺少优秀的军事指挥官,也不缺少优秀的士兵。仅仅是缺少战争物资而已。

美国只要将战争物质运送到战场,虽说不能马上扭转战局,但足以让颓败的战局有所起色。

而美国派遣到这些区域的将军们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协调各物资供应。以满足战争的需要。史迪威似乎从一开始就想要夺走蒋介石对中国战场的指挥权,这是任何一个大国都无法容忍的挑衅行为,而蒋介石是靠着军队起家的,骨子里还是一个军阀,他之所以能够在名义上统一中国。其最大的原因就是控制了经济。

忽然有一天,一个毫不相干的美国佬要用他玩剩下的东西来让他交出手中的权力,蒋介石自然不会轻易妥协。

蒋介石犟,可史迪威也拧。

两人一时之间就架在了一起。双方都不退让,这让急需美援的蒋介石心中非常着急。而控制着英属南亚的总督蒙巴顿爵士却名正言顺的扣留起物资。用来装备南亚的英军。

在这种局面下,蒋介石迫切的希望能够打破僵局的缺口。至少能够让运送到仰光的武器弹药能够顺利的运抵昆明。

无奈之下,就安排了这场家庭式的晚宴。

蒋介石在宴会开始之前,先肃穆的低头沉声道:“在宴会开始前,我们先为在珍珠港遇难的美军士兵默哀一分钟。”

沉闷的开场似乎给宴会定好了一个基调,蒋介石想的很好,史迪威竟然想要联系,商谈对日作战。那么好,安排人让史迪威见,只要物资从滇缅公路运抵云南,管他什么美国特使不特使的,将装备直接拨付中央军主力部队,只要这些物资确实是用来打鬼子了,美国人也不会说什么。…,

马歇尔做梦也想不到,他派来中国的军事专家,本意是让史迪威成为中美之间的亲善大使,但渴望权力和成功的史迪威在一踏上重庆的土地之后,立刻成为蒋介石眼前的搅屎棍。

史迪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一再挑逗蒋介石的权威。

在这种局面下,史迪威想要谋求国民政府的合作态度已经不现实。不过,太平洋战争刚刚爆发,对于美国来说,战争会发展到什么程度还很不好说,对中国战场的依赖也不会太严重。

至少,美军认为在菲律宾的军队,至少能够阻挡日军深入南亚作战。

而在南亚,驻印缅军队、驻新加坡等各地的英军加起来也有几十万人,并且拥有英国的远东舰队,其海军吨位仅次于英国本土舰队,是一支不可不忽视的力量。

在史迪威的眼中,在中国战场中,蒋介石政府的正规军想要再支持下去,就不得不仰仗美国的军事援助,这也是他手中最大的筹码,同时他也深知,如果的部队也同样获得军事援助,那么蒋介石的中央军主力部队和的主力之间的实力差距就会缩短。

史迪威并不想破坏原有的中国战局的格局,不过他想火中取栗,从蒋介石手中夺取指挥权,这才逼着蒋介石约见了方面商谈军援的问题。

按照史迪威对蒋介石的了解,蒋介石是绝对不会让他和方面的人员洽谈的。

但让史迪威诧异的是,蒋介石却一反常态的用一场宴席就拉开了双方的博弈。随着主人的落座,蒋介石唇角微挑,神态歉然的介绍道:“这位是驻重庆代表,周先生。”然后他自嘲的笑道:“周先生和史迪威将军已经是熟人了。”

两人确实在几次非正式的场合见过面,彼此认识。却从来没有深入的交流。

随后蒋介石郑重的介绍道:“这位是曾一阳将军,在抗战中战功彪炳,屡立功勋。”

“是你?”史迪威惊讶的眨了眨眼睛,心说这人不是街头那个小伙子吗?

史迪威知道曾一阳。甚至说是如雷贯耳。

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让他一点都无法和那个驰骋沙场的战将联系到一起,尤其是曾一阳在满洲和华北的威名让日军闻风丧胆。

蒋介石也奇怪的看了一眼左右,狐疑道:“你们认识?”

曾一阳轻笑道:“昨天去街上看游行了,正好遇到了史迪威将军,聊了几句。将军似乎对重庆的天气不太适应。”

“重庆的天气真的很糟糕,夏天闷热,冬天湿冷,就像是伦敦的天气那样。总是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憋闷。”史迪威无奈的耸肩道。

蒋介石打了个哈哈道:“和昆明相比,重庆的天气确实显得多变而沉闷。不过相信史迪威将军很快就会习惯这里的,重庆的景色还是很迷人的。”

“恐怕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欣赏重庆的美景,日本人不会给我这个时间的。”史迪威满是遗憾的说道。

其实。在场所有人都明白,中国战场需要的是什么?

不是一个美国将军,而是大量的美国武器。

跟蒋介石预料的一样,史迪威这个根本搞不懂中国实际情况的中国通,在谈话一开始。就要求周先生将华北和东北的总兵力汇报上来,这样一来,酒宴就无法继续下去了。

压抑的气氛下,蒋介石自顾自的喝着山泉水。丝毫没有劝解的意思。…,

这冷清的场景,正是他希望看到的。史迪威不是要给他来一个下马威吗?蒋介石心中暗自得意,眼神随即瞟了一眼悠然的吃着菜的曾一阳。这让蒋介石有些看不明白。

难道曾一阳不想获得美国的援助吗?

105榴弹炮,比鬼子的打的更远,杀伤半径更大;汤姆逊冲锋枪,子弹打出去跟水泼出去的一样;m1半自动步枪,弹容8发,能够连续射击,三个步兵的火力能够压制一挺轻机枪的火力……

蒋介石深知,中国战场不缺士兵,甚至不缺优秀的士兵。

这从中央军几个精锐部队战损大部之后,补充新兵仅仅几个月,就又能和鬼子拼的难解难分,74军就是很有力的一个例子。淞沪会战,徐州会战,之后的武汉会战外围的万家岭战役。74军全军几乎都换了一茬的新兵,但最后倒在万家岭之下的还是日军的106师团,当时的74军就是全军换装了苏式装备。

曾一阳心里也眼热美军装备,不过现在的英美对日本的实力还有所怀疑,或者说在陆军上,英美普遍认为日军的装备不足以对英美在南亚的军队构成致命威胁。

而英国从本土舰队中补充了4艘战列舰进入远东舰队序列,崇尚进攻和勇气的首相丘吉尔决心给日本人以沉重打击,用海军在南太平洋和印度洋上挫败日军的气焰。获得大量补充的英国远东舰队,其吨位已经超过了地中海h舰队,仅次于本土舰队。

同时,日军南方方面军40万大军早就集结在越南南部,日本联合舰队珍珠港偷袭得手之后,立刻扑向英国殖民地马来半岛,英日之战正式拉开序幕。

就像是史迪威认为的那样,珍珠港之战是日军偷袭得手的结果,如果日军想要进攻重兵集结的南亚诸岛,光凭借40万日军是不够的。

“曾将军,难道贵军的战斗实力真的那么难估算出来吗?”史迪威显得咄咄逼人。

曾一阳心说:“现在可不是谈判的好时机。中国战场上拖住了日军超过百万的陆军,但是美国人和英国人的思维还停留在一战的水平,甚至是日俄战争的层面上。认为日本人不过是一个新兴的暴发户,一旦要真刀真枪的比试一番,失败的必定是日本。”

从容的拿起餐巾擦了一下嘴,曾一阳倒是显得一点都不着急,反而身旁的周副主席暗自为他捏一把汗。

八路军,新四军和40军的人数,都是一个非常敏感的话题。这牵涉到抗战爆发之前。国共两党签订的停战协议,一旦将真实的数据透露出来,蒋介石肯定会震怒。别说国共两党正在商谈的新四军番号重建的问题,更多的矛盾将一再爆发出来。将来对中国来说,将是一场损失无法估量的大地震。

曾一阳轻慢的举动,立刻就激怒了史迪威,老头腾的站起来,从兜里摸出了雪茄,毫不在意蒋介石跳动的眉头,神色严厉道:“难道盟军之间相互的信任都不存在吗?”

曾一阳神色愕然,欠身询问蒋介石道:“蒋先生。中国是盟军了吗?”

老蒋看的心中一乐,即使看不到出丑,但是气气史迪威也让他心中舒坦不少,一旁的陈诚立刻解释道:“两个小时之前。国民政府外交部正式向德意宣战,从那时算起,国民政府已经是盟军中的一员了。”

“抱歉,史迪威少将,我很荣幸能够成为盟军中的一员。但是我很想知道。盟军指挥部是否已经成立?对中国的战略期望又是什么?”曾一阳笑问。…,

史迪威愤恨的坐下,一口口的抽着闷烟,两个问题他一个都答不上来,盟军指挥部?美国还在和英国磋商。英国驻印缅总督蒙巴顿可能会进入指挥部内,而美军在菲律宾的总司令麦克阿瑟可能是司令官人选。但是谁做主还很难说。

再说,曾一阳把少将两个字咬的异常的清晰和透彻。而在做的各位的军衔都要比史迪威高。

在美国国防部还没有对史迪威做出晋升命令之前,他只能佩戴着少将的军衔游走在中国的将军们之间。这种矮人一头的感觉让他非常难受,更可怕的是,美国政府仅仅是一个大致概念,需要中国牵制更多的日军,但牵制多少?对日军发动的战略进攻需要打到什么程度?

都是一个未知数。

在此前提下,史迪威即便想要摆谱,自然也就没人搭理他了。如果英美在南亚的防御牢不可破,日军处处碰壁,中国战场想要获得援助也是天方夜谭,但英美一败再败,那么英美对中国的倚重将越来越大,军事援助的数量还不是中国战区怎么开口,怎么有?

遭受了心里上巨大打击的史迪威离开了总统府官邸,留下的人却并不着急离开。

蒋介石此刻兴致颇高,这从陈诚放松的神态上能够看出来。

“一阳,记得在黄埔的时候,你可是我家的常客啊!”

“当初我可是借住在先生家,差不多有两三个月。哦,对了,吴妈还在吗?她老人家炖的鸡汤可是美味。”

蒋介石像是努力回忆一般,良久才叹气道:“她老了,腿脚不方便,抗战爆发之后就回老家了。”

“曾将军,刚才你在晚宴上让史迪威将军难堪,你就不怕美国人不乐意了,扣留原本支援给我们的军事援助?”陈诚心知重庆政府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如果没有大量的物资的援助,在华中的三十万大军将只能固守防线,有被日军蚕食的危险。

陈诚是想给曾一阳难堪,这个时代的中人,很少能够放眼看世界的,中蒋百里是其中一位,但陈诚绝对不是。

曾一阳略微皱眉,想了大概有四五秒钟,抬头的时候,眼神锐利了不少:“我想问陈将军一个问题。”

“你请问。”

“如果英美能够轻松的战胜日本,那么中国战区是否还能够源源不断的获得美国的军事援助?”曾一阳将面前的茶杯往前推了一推,他很少用这种逼人的口吻去质问一个将领,不过很不幸的是,陈诚成了其中之一。

陈诚垭口无言的看了眼曾一阳,这是一个很浅显的道理,列强并不愿意看到一个强盛的中国,这是一个连党部的小科长都知道的现状。

蒋介石开怀大笑道:“好,说的好。外国人插手中国的事务,只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归根结底,中国人的事情,还是需要中国人自己来解决。”

蒋介石算是给陈诚解了围,不过他也很好奇,难道海军实力排名世界第一和第二的两个海上霸主,会让日本海军打的抱头鼠窜不成?南亚腹地大部分都是丛林。重要的城市大部分都部署在沿海,海战将是这一带争夺的最重要的手段,难道日本有必胜的把握?

“一阳,你觉得日本人会在南亚轻松得手?”蒋介石还是忍不住说出来心中的疑惑。

曾一阳点头道:“英国在战争爆发之后。香港肯定是守不住的,放弃香港对英国来说可以整合兵力。不过,时间上日军不会给英军从容撤退的机会。而新加坡是扼守太平洋和印度洋的咽喉,日军必然会在马来半岛长驱直入,直接进攻英国在南亚的门户,此战英军必败。”…,

“英国人可是在新加坡驻军十万人,就这么容易被日军得手?”陈诚不甘心道。

“英军不仅要面临从海上而来的威胁,日本海军在南海部署的军舰并不弱于英军。但是英国海军需要面临一个巨大的威胁。越南是中南半岛上一个狭长的区域,法国人在这里经营了上百年,有着成熟的军事设施供日本使用。机场就是其中之一,英国舰队想要拦截日本军舰和运兵船。从任何一点英军发动进攻都将面临随时可以出动的南越机场起飞的飞机袭击。而地面机场起飞的轰炸机,携弹量高,起飞重量大,轰炸机从高空投放的重型炸弹,只要一枚击重磅航空炸弹中战列舰的重要部位。就可能让一艘造价千万英镑的战列舰沉入海底。”

“这是一场不对称的战役,英国人处处被动,还要预防从马来半岛上蜂拥而至的地面日军,新加坡是守不住的。如果英国人反应及时。从新加坡撤军,将部队撤到缅甸。并在撤退之前,炸毁婆罗洲所有的油田设施。破坏油井,让日本海军陷入石油危机之中,英日之战或许还能有所转机。”

蒋介石虽说宣布国民政府加入盟军,可还是想着看英国人的笑话。

曾一阳的分析,每一句都深入他的心眼里,可以说是说到了他的痒痒处,不仅对英美关系有了一个更高的认识,而且还对他将来对美英的外交态度上有了一个大致的底线。

一旦,曾一阳所说的都被证实,蒋介石将信心大增。

蒋介石已然明白,英军大败的时候,正是他漫天要价的机会,不过虽说现在没有听到英军溃败的消息,但蒋介石几日来被史迪威撩拨的怒火也消了下去,心情大好的他转身向周先生说:“时间还早,我们谈一下新四军的问题。”

周副主席愕然的在蒋介石的陪同下进了房,这在蒋介石亲信身边也是莫大的荣誉,他的这种举动甚至说明新四军的问题将在短期内就获得解决。

在走出客厅的时候,蒋介石还特意停下,回头对曾一阳问道:“一阳,你有什么建议可以畅所欲言。”

曾一阳赶紧站起来,恭敬道:“蒋先生,前线部队很困难,很多部队只有一半的战士有枪,子弹也很缺……”

曾一阳哭穷不要紧,这让一边的陈诚立刻鄙夷起来,阴阳怪气的说:“不过不包括你指挥下的东北抗日义勇军!”东北的抗日部队获得了苏军的援助,但是这笔援助到底有多大,只有曾一阳心中清楚。当然,肯定不会像外界猜测的那么多,曾一阳不怕泄底的说:“东北抗日部队的情况稍微好一些,在前线,放哨的哨兵每人10发子弹,普通战士5发,部队给养困难啊!”

陈诚一下子脖子都红了,这不是欺负他不明事理吗?

不过曾一阳确实说的是真话,东北局势渐缓,主力不在前线,反而会让关东军号不准脉,不敢轻易发动进攻。留守禁戒缓冲地带的小部队,一般都不会配发大量弹药。

“嗯,就拨付两个师的装备给新四军,用以组建。”让所有人诧异的是,蒋介石一开口就是两个师的装备,而且是给他欲除之而后快的新四军。

不过曾一阳可跟陈诚没什么好说的,要说陈诚和曾一阳还有恩怨,当年江西围剿之战,陈诚的18军在曾一阳手中一下子被歼灭了三个师。这些年,陈诚久居高位,似乎对过去的事已不大在意了。

陈诚是蒋介石的军事智囊,统筹战略布置。这要是让蒋介石小看了,他好不容易获得地位将岌岌可危,新仇加旧恨,一下子笼上他的心头,于是两人大眼对小眼的瞪着,如同孩子一般的不服气。

好在难捱的时间并不长,不到一个小时,两人就出房中出来,并闲谈甚欢的样子。

坐在回去的车上,周副主席还是一副难以相信一般的扭着口袋中的蒋介石手令,手令上白纸黑字,实实在在的两个师的装备。新四军的番号也被蒋介石认可,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般。

难道蒋介石是故意做给美国人看的?

第四九一章 战争不相信眼泪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即便是上了年纪的军人,其骨子里还是带着刚烈的气息,不过平时不表现出来而已。

论年纪,陈诚步入壮年,阅历丰富,作战老辣。但是在国民政府中,他的谋略一直不是第一等的,总是被桂军大佬白崇禧压着一头,要不是白崇禧的身份尴尬,很难受到蒋介石的重用,说不定战区司令官的头衔,都要保不住。.

在蒋公馆,陈诚又一次感受到了一个对手的崛起。其实他和曾一阳本来没有交集,至少在抗战中他们两人是没有任何机会一较高下。不过曾一阳指挥的战役,战果赫赫,却是不争的事实。

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头,虽说临走的时候蒋介石还宽慰了几句,比方说年轻人的话当不了真啦!学老毛子的那套办法也不见得有用,苏联已经快赶上国民政府的覆辙了。

此刻,莫斯科保卫战正打的如火如荼。

这阵势,让蒋介石不免替斯大林心寒,这和37年底南京保卫战又是如何的相似?

不过,斯大林倒是硬气,一次次的全国总动员。把百万军队往莫斯科一个地方摆开,这绝对不是蒋介石能够下的了的决心。两人的性格有着天和地之间的差距,斯大林是个认定了铁血法则的狂人,在他的眼中,即便在莫斯科郊外,战死的士兵的血液汇聚成海洋,他也不会放弃。而蒋介石完全是一个外刚内柔的人,谁白了。就是吃软怕硬。

蒋介石虽说对苏联割据中国领土心有不满,不过这些都是政治,政治是可以妥协的。

当然也可以坚决不受,不过需要一个前提。自己有足够强大的实力。

陈诚有种被忽视了失落,气闷的坐在汽车内,一声不响的走进公馆,木然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今晚的经历让他有种无力的挫败感。为什么,曾一阳聊聊数句话,就能解开蒋介石的心结,一下子找准英美和中国结盟的利益关系。而他苦想数月。却不得而知?

人跟人之间的差距就这么大吗?

“总座,您该休息了,明天你还要去军政部有一个重要的会议。傍晚将搭乘飞虎队的飞机,去前线……”

副官罗列了陈诚一天的行程。都安排的满满当当的。

“你觉得曾一阳这个人怎么样?”

陈诚突兀的问话,让副官大为吃惊,一般来说,陈诚是不会问这种问题的,只有他在心事重重。犹豫不决的时候,才会这样,显得毫无主见,缺乏头绪。副官恭敬的将文件放在茶几上。想了想才说:“曾将军是一个创造神奇的人,这样的人很耀眼。但不会长久。”

“哦!”陈诚眼前一亮,一下子精神了起来。

很多人相信。算命的人要是准的话,常常会泄露天机,这些人将受到天道的惩罚。不过指挥打仗,战役猜想这些跟天机有关吗?

陈诚忽然感觉脑仁生痛,皱眉挥手道:“你先下去。”

副官走后,陈诚从容走到窗口,房间内的烛火灭掉,傍晚,整个重庆都实行灯火管制。这也是被鬼子的飞机轰炸怕了,防止鬼子在黑夜用灯火作为指引,发动空袭。

夜色中的重庆恢复了沉静,闭着眼睛,呼吸着略带寒意的湿润空气,身心都感觉轻盈了许多。这一夜,陈诚睡的很不安稳,辗转反侧之后,终于在凌晨进入梦乡。…,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陈诚略带倦意,不过跟何应钦的会面仅仅是物资上的协调。在失去了军权之后,何应钦沉寂过十年,抗战爆发之后,何应钦担任国民政府的大管家,统筹军需物资。

虽说大后方倒爷遍地,军需倒卖,屡禁不止,但这大都和何应钦没有关系。在他的统筹之下,国民政府艰难的渡过了最难熬的40年,进入41年,四川、云南等地相继恢复了一些元气,除了火炮之外,武器弹药的产量都所有提高。

陈诚的湘鄂战区又是重庆的门户,自然会被照顾一些。

下午,陈诚赶到曾家岩府邸,准备例行向蒋介石辞行,却在门庭前发现了重庆办事处的一辆道奇小轿车。这还是重庆刚刚被设立为陪都,各大机构迁往重庆之后,国民政府统一赠送的汽车。

是周主任?

老黄埔的人大部分都会情切的叫周先生为主任,显示其师生或同僚情谊。

侍从室内的执勤武官一看是陈诚,自然起身相迎,不过武官的表情有些怪异。

“谁来了?”陈诚询问道。

“驻重庆办事处的汽车,人一来就让委座接过去了,热络的很。委座这样亲切的接待人员,仿佛是让人回到了黄埔时代。”来人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堆。

陈诚不甚烦恼道:“黄埔时期,永远也回不去了。”

甩下这句话,陈诚大刀阔斧的走入回廊。

背后的执勤武馆嘟哝着拿起门房边上的电话,给内部侍卫打了一个电话。心里也奇怪,陈诚是蒋介石的嫡系亲信,出生保定,他就读的时候,保定军校已经日暮西山,失去了往日的辉煌。

陈诚在黄埔系中出头的比较晚,但从军四年,从一个少尉到中将,也是谱写了一段军旅生涯的传奇人生。三十岁当师长,三十四岁当军长,难道这也算是晚了吗?当年他晋升18军军长的时候,可是被赞誉为童子军的啊!

陈诚一边在回廊中慢走,一般胡思乱想着。耳畔传来阵阵欢笑声,笑声的来源正是那个板着脸几年没有一点好摸样的委座。

不过,面对曾一阳的存在。他没有一切骄傲的资本。

抗战的四年,蒋介石在绝望中期望,又在幻灭中求生。这种心境的磨练,折磨的他连一点点的干扰都会大发雷霆。不过注重仪表的蒋介石总是在人背后发脾气,在人前还要装作信心满满的样子,说上几句抗战必胜的话。他是一个政客,不是一个戏子。

政客失败了,将一无所有。甚至连死的权力有时候都会被剥夺,但是戏子不同,死而复生在戏台上是常有的事情。不过曾一阳的到来,却多多少少的解开了蒋介石郁结的情绪。开怀不少。

“诺门坎之后,鬼子代表团去苏联和谈。在火车站上,一行小鬼子一溜排开一个个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一米六的标准身高。罗圈腿,挎着东洋刀。苏联接待的将军站在一起,就像是老子带着儿子去照相。”

“后来呢?”

“两国和谈这样的大事,是要见报的。后来鬼子随从拿出了一个马札,让鬼子将军战上去。才照完了相片。”

……

“哈哈,小鬼子可真逗。”

……

陈诚听到这里,就有些不耐烦,应该是府邸的下人也在旁听。这时候蒋介石笑呵呵的从客厅走出,背着门外。对门内的曾一阳喊道:“一阳,晚上吃了饭再走。夫人让人准备了烧鹅。保准跟广州的一个味。”…,

“好咧。”

陈诚,正好走到了门口,和身材高大的蒋介石站在一起,屋内众人立刻就笑翻到底。蒋介石也乐呵呵的笑道:“家里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辞修不要见怪。”

陈诚一下子对曾一阳的恨意多了一层。

曾一阳反而无视的自顾自的喝茶,身高是陈诚的硬伤,不过他也不算太矮,胡宗南就和他差不多高。胡中南当年因为身高太矮,差点被取消黄埔入学考试资格,在操场上大哭,要不是廖仲恺亲自过问,说不定胡宗南已经落魄客死在广州街头了。

“曾将军好兴致啊!”

陈诚语气不善在曾一阳的对面坐了下来,这下府邸的下人和侍卫们一个个噤若寒蝉,悄无声息的走出了房间。蒋介石回来坐定之后,三人各自坐下了一个角。

蒋介石也奇怪,陈诚脾气不大,平时有事没事都乐呵呵的,怎么一见到曾一阳,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像是前世的仇人。

良久,陈诚开口道:“当年55师在赣东伏击,你是怎么做到满员收编的。”

“告密。”曾一阳坦然一笑道:“其实每个人都有秘密,有些秘密有的会害死人,有些则无关大雅。把该死的人当众杀了,不该死的人秘密放了。这支部队就像是被拴住鼻子的水牛,想往哪儿牵,就往哪儿走。”

陈诚这才回想起当年不少部下逃回来时候的表情,都是劫后余生的那种庆幸。原来都是放回来的。

想明白了这些事,也暗骂自己,这么粗浅的道理都会想不明白。

正当气氛渐融洽的时候,院子里吉普车急刹车的尖啸声打破了府邸的宁静。

“报告——”

“侍从室急电。”

曾一阳见状,站起来准备告辞,他也很快就要离开重庆。蒋介石闻听之后刻意安排了晚宴送行的。不过蒋介石并没有让他离开,坐在沙发上摆手问道:“哪里来的电文。”

“这个……”

“这里在座的没有一个会向日本人告密。”蒋介石沉声道。

“是从南洋发来的电文。英军……”

蒋介石淡然道:“终于打起来了,英军战况如何?”

“今日上午,英国远东舰队司令官菲利普斯中将决心给日军还上补给线沉重打击,指挥旗下最精锐的‘威尔士亲王号’战列舰,‘反击号’战列巡洋舰,在4艘驱逐舰的护航下,抵达马来半岛固定航线准备伏击往来的日军运输兵船,被日军航空兵提前发现,打了个正着。仅仅不到两个小时,一支舰队全部覆灭,舰队直属航母‘无敌号’并未随舰队同行,故没有被伏击。在新加坡的英军已经得到了消息,城内大乱。”

蒋介石和陈诚两人都是目瞪口呆,就这样一支舰队被一群鬼子飞机灭掉了?

为什么淞沪抗战的时候,没这么好的运气?

不过冒失当年国民政府空军也没有装备鱼雷攻击机。

“英国佬就这么败了?”蒋介石不甘心的喃喃自语道,如果英国人不堪一击,那么这个世界还不是日本人和德国人称雄?

不过,蒋介石也没搞明白,英国的这支舰队属于什么性质的。战列舰的吨位多大的,想到此处,蒋介石立刻站起来,对侍卫吩咐道:“马上去海军部,找陈绍宽将军来商议。”

“蒋先生是否想要问英舰的实力?”曾一阳皱眉问道。…,

“没错。”

陈诚不相信的看了一眼曾一阳,语气不善的说道:“曾将军你可是陆军将军,海军的事,不见得也精通?”

曾一阳莞尔一笑:“问别的不见得知道,不过‘威尔士亲王号’我确实听到过。”

“在哪里听说的?”

曾一阳摸着下巴不好意思的说:“就在重庆这几天,从广播里听到的,不过不太清晰,是英国人在香港的电台播放的节目。其中就说到了发生在今年五月在大西洋上英国海军伏击德国‘脾斯麦号战列舰’,其中就有‘威尔士亲王号’。当时该舰还是被击中三发380毫米,重达一吨的炮弹,却依然顽强的击毁了脾斯麦号战列舰的船舵。导致德舰最后被英军鱼雷机追上,并击沉在大西洋。”

陈诚这个气啊,香港的英国人电台中播放什么不好,还要放这一出,看曾一阳这小子的嘴脸,到处显摆,这不是让他丢分吗?

蒋介石似乎听出来一点不同来,反问道:“这艘战列舰的实力如何?”

“按照华盛顿合约的内容,英国在几年前开始建造乔治五世级战列舰,该舰是英国最先进的战列舰,应该是今年才下水的。满载排水量应该在4吨上下,性能比日军主力战列舰略优。”曾一阳的论事基本算是客观,但如果就吨位来说,日本的大和级战列舰还未被世人所知,所以他也不会说出来。乔治五世国王级战列舰和德国的俾斯麦级战列舰是一个等级的超级巨无霸,也是世界上最先进的战列舰之一。

民国的海军在抗战之初就名存实亡,主力战舰最大的吨位也不过三四千吨。

且都是老舰,大部分都是从清政府继承过来的。

动则三、四万吨的巨舰,对于蒋介石等人的震撼还是非常大的。不过,这么大的一艘钢铁巨舰,竟然被小小的飞机给击败了,这让蒋介石蓦然惊醒,飞机还是大有用处的。

而英国z舰队的覆灭,更刚开起一点希望之花的蒋介石浇了一盆冷水。

不过这对英国来说,无异于世界末日一般的开始。

德国的公海舰队已经被英国本土舰队打的不敢出门,旗舰‘脾斯麦号’被击沉之后,英国人的战斗意志一下子被燃烧了起来。

可是伏击‘脾斯麦号’的功勋战舰‘威尔士亲王号’竟然在抵达马来海域不到一周,就被击沉。

沉痛的英国公民又一次将视线对准了唐宁街,首相官邸。

在民众落泪绝望的时候,首相丘吉尔却在官邸之外,用他标志性的雪茄和手势,在众人的期待中,现场留下了属于他风格的一篇演讲:“战争不相信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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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九二章 夹缝里求生存

41年的初冬,对于蒋介石来说,如同重庆阴霾的雾气一样,阴冷而又迷茫。

苏联人几百万军队啊!

呼啦一下子就说不行了,德军势如破竹般的已经进攻到了莫斯科的郊外,德国空军甚至已经能够在莫斯科上空投下航空炸弹,一点点的摧残着斯大林石头般的心脏。.

蒋介石的日子更加的恓惶,虽说美国答应的军事援助能够让他缓了一口气。

可眨眼美国人竟然被日本一次偷袭之下,整个太平洋舰队差点全军覆灭。这种如同坐过山车一般的心灵激荡,让他刚刚燃起的希望,又小了很多。尤其是英国远东舰队在马来海战中的覆灭,更是说明了日本海军的强大。

情绪低落之极的蒋介石在发出了这样的感慨:“当初要不是让海军自沉战舰,堵塞了长江航道,拉出去也是个全军覆没的结果。”

坐在一边,捧着香茗,细细品味的曾一阳差点将口中的一口热茶给喷出来。

这个老蒋,都什么时候了,想些什么呢?

就国民政府的那点海军,上百条舰船加起来的吨位,还不如鬼子的一条战列舰的吨位大。就像是一群沙丁鱼围攻一头护士鲨一样,注定只能成为日本海军的点心。

这和勇气无关,而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得不承认的一个事实。

陈诚很能说,他的成功是处处模仿蒋介石,不过在老蒋面前。他是不会摆出一副清高的样子来的,这副嘴脸让曾一阳怎么看怎么熟悉:“委座英明,如果海军出战全军覆灭,那么就等于未战而给前线战士埋下了一层阴影。而自沉战舰。看似悲壮,却能在悲壮中激发战士的抗日决心,补给让日军戏谑我海军将士的阴谋无法得逞,还能让前线战士同仇敌忾,英勇杀敌。自此,我堂堂中华三百万将士开始谱写抗日序章。”

曾一阳鄙夷的看了一眼陈诚,这老小子绝对是来恶心人来的。

和陈诚不一样,曾一阳虽说也是辞行。不过他是蒋介石特意请来的,尤其是马来海战之后,英军远东舰队一战全军覆没之下,给予蒋介石带来的震撼绝对是致命的。

慌了神了蒋介石不得不想起。在重庆,还有一个放眼世界的战略专家。

此刻,蒋介石的眼中,早就没有了两党之间的隔阂,看曾一阳的眼神比亲人都亲。

“一阳。英国远东舰队覆灭,我国民政府远东补给线将彻底暴露在日军的进攻之下。一年前,日军侵占安南,已经切断了国民政府从南海获得补给的可能。如果中缅公路被中断,大西南将被断绝一切外援。抗战将无以为继。”蒋介石心急的时候,往往会下意识的转着手中的东西。此刻他的茶杯正好就成了他心内的最好的写照。

陈诚也感觉到了危机感,美国第一批运抵大西南的武器是4000挺捷克式机枪。

这批武器是装备10个师的主要火力武器,而加拿大仿制的捷克机枪,比国民政府自制的捷克式更加的稳定,而且弹夹大,火力支援更加的稳定。

在前线的作战中,已经被部队普遍认可。

接下来的军援,将比这批武器更加的重要,包括火炮在内的重装备,将列装在华中战区的主力薛岳部,这也是大西南的门户,集结了中央军最重要的精锐部队,一旦缺乏补给,这三十万精锐,将不战而溃。…,

曾一阳想了想,感觉有些棘手,中央军的作战方式和八路军和40军有着天壤之别,阵地战,防御战为主,所以薛岳虽然手中有三十万雄兵,但却能够用于进攻和机动的兵力不足三分之一。

“蒋先生一定是担心日军打下新加坡之后,其南下主力席卷东南亚,彻底切断驻缅英军和印军之间的联系,之后席卷南亚,将我中国战场从外围包围。”曾一阳从兜里摸出一根香烟,看了一眼蒋介石。

“拿个烟灰缸来。”

蒋介石痛恨有人在他面前吸烟喝酒,不过这时他根本没在意。

点上香烟之后,烟草的刺鼻味道,让陈诚一阵不悦,不过他也很想知道,曾一阳会怎么分析此刻的艰难战局。

曾一阳整理好思路,这才说道:“首先要从美英日三国的海军实力来说。”

“海军实力?”蒋介石不解道。

“其中,中国的海军和日本是同期发展起来了,在建立之初,甚至比日本的海军更加全面,就水面舰队的存量上来比较,甚至对日本海军在实力上还是占优的,不过甲午之前,中国海军已经落后日本海军很多。”

“之后的三十多年,中国一直在混战之中,海军这种投入大,短期效益不明显的军种,被渐渐的荒废了。”

“但一战之后,美英日三国在海军上的投入与日俱增,但是其发展更是屈于两个极端。”

“哦,还有这个说法。”蒋介石不绝眼前一亮,这才是真知灼见啊。

陈诚不由脸上不安,心说这个曾一阳有些不务正业啊。

明明是一个陆军将领,没事去研究海军干什么?

不过,见曾一阳说起来一套一套的,他也不敢多插嘴,事实上,昨天回去之后他找海军部的参谋临时询问了一阵,听了两个多小时,不觉头大。

曾一阳继续说:“一战之后,美英日签订的《华盛顿条约》,表面上将各国海军的主力舰队的吨位都做了规定。但是日本海军已经建立了称霸世界海洋的海军计划,但其计划中建造的战列舰的吨位,将势必超过条约规定,所以。日本海军将重点放在了建造和改装航母这种新型的战舰上。”

“飞机的革新技术,在一战之后,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重型轰炸机,鱼雷轰炸机和俯冲轰炸机的出现。让传统的战列舰的对手,从同等吨位的战舰变成了海军航空兵种之间的较量。于是,海军的实力比拼将从主力战列舰转变成为重型航母之间的比拼。这是海军变革之中的一个巨大契机,而美国在航母的投入并不多,仅看其航母数量就能够得知,处于研究阶段。英国由于国力的衰退,重型航母的研究很少,大部分航母都是轻型航母和中型航母。这也是英国在洲之后,对德军潜艇的防范。用于大西洋上的船队护航的思路堵塞了海军作为进攻兵种的战略思想,转而倾向于护航和防御作战的思路,缺乏对日本海军庞大航母编队的威胁。可以说,在一两年内,英美日三国在太平洋,乃至印度洋上的较量,日本将占据绝对优势。”

“这么说。英国将在缅甸等地的殖民地都将保不住。”蒋介石很快就想到了大后方的补给线,已经英国人在印度洋上的危机。

曾一阳摊开双手,无奈道:“恐怕比推测的还要糟糕。”…,

“从何而讲?”

随着曾一阳的分析,陈诚的注意力也不由的被吸引了过来。

眼界这东西。不是说想要学就能学来的。

这也是为什么蒋百里在抗战爆发前,是蒋介石最倚重的战略专家。而不是陈诚。

而蒋百里的清高又是让很多要员对其非常反感,却无法奈何的原因。

曾一阳点头道:“现在最担心的应该是英国人对是否会在新加坡失守之后。放弃对缅甸的防御,让日军轻易占领缅甸。而英国人将重兵防御其本土之外的最重要的殖民地——印度。”

“印度拥有世界上品味最好的铁矿石,并富有煤炭资源,钢铁产量仅次于本土,是英国最重要战略资源重地。而缅甸仅仅出产石油,不过英国人不缺石油。绝对不会因为缅甸的石油和日本拼死决战的。因为眼下,日军占领婆罗洲已经是时间问题。相比缅甸的油井,婆罗洲是世界闻名的石油产地,而荷兰人早就没有守卫他们在海外最大的殖民地,日军在占领婆罗洲之后,其海军将摆脱美国对其石油的控制,进入鼎盛时期。”

曾一阳说道这里,话锋一转:“不过,日军想要占领南亚,最后还要靠陆军。日本陆军是什么样的战斗力,我们知道,苏联人也知道,估计英美也会有所对策。所以,即便日军占领了缅甸,最多也只是暂时的,最后等美国通过其庞大的工业能力压垮对手,日本最后还是会失败,就因为日本的陆军战斗力还不足以称霸世界。甚至在中国战场,也能够乘着日军南下,在局部战场,打几个漂亮的反击战。”

“进攻?我们去拿什么进攻日军防区?”

陈诚惊讶的失声大喊,不过很快他发现蒋介石的怒目相对,便闭口不言。

陈诚这才想起,曾一阳这个人从军之后,在最艰难的时候,也是崇尚进攻的。

张北发激战,日军第6师团折戟。

保定会战,日军108师团含恨。

东路伏击战,日军20师团几乎全军覆灭。

……

曾一阳对日军来说,绝对是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死神。鬼子恨不得吃他的肉,挖他的心。

蒋介石明白手中的实力,有战力的就一个第9战区,薛岳的部队是能够信任的。除了薛岳的主力,在1战区和2战区的主力,主要是防止在华北一家独大,所白了,是限制八路军发展的一步棋子。虽能动,但绝对不会对日军有所威胁。

“曾将军对国际局势可谓熟知于胸,但不知对中国抗日战场有何高见?”陈诚不甘心道。

曾一阳不绝莞尔,因为一旦他把他的想法说出来,蒋介石心中的慌乱将不在存在,甚至欢欣鼓舞也说不定:“今后,中国战场将服从于太平洋战场的需要。”

蒋介石闻听,心中咯噔一下,大为失望道:“美英如果无法遏制日军的攻势,我们就更无能为力了。”

“不过将来的中国战场将是对日军的一个牵制作用,日军南下,获取中国南北铁路干线的期望就会更加的迫切。即便日本海军短时间内在太平洋战场称雄,但也无法遏制美英潜艇的袭击。所以,守住湘南对于中国战场来说,是最第一要务。”曾一阳接着说:“在此前提下,中国战场应该是时候的发动一些小规模的战役,在外交上获取更多的美英认可,从而争取更多的援助。”…,

“外交上获取英美的认可……”蒋介石早就对中国独立抗战胜利,存有幻想,蒋百里以前说,中日之战是一场持久之战,中国必胜的说法已经变得子虚乌有的自我安慰,对付日军,没有海军的中国最多打成一个僵持局面,就像眼下,主力被困在大西南,而日军无力西进。

美国人有本钱去抗战,英国人不得不抗日。

打了四年,中国人也累了,该歇歇了。

这种想法在日军联合舰队偷袭珍珠港之后,就一刻没有停息过。但是马来海战的失利,让英国人明白,在新加坡的英军主力部队很难在撤回缅甸,最理想的去处是去澳大利亚暂避。

争取中队进入缅甸作战,成了英国人最要做的事。

但是英国人左右不了国民政府,因为蒋介石早就看不上英国人的那几杆破枪,跟美国人要东西才有前途。

爽快!

“史迪威今早就来过,商议中队进入缅甸配合英军防御日军的地面部队。不过此时该从长计议。”蒋介石也算是知无不言,把曾一阳已经看成了救命稻草一般,百般信任。

“英国人恐怕不同意!”

“一阳,还真被你说着了。娘希匹,海军都全军覆灭了,英国佬还是个煮不烂的鸭子嘴,一口咬定要扣留国民政府从美国获得援助,却连半个出兵的话都不接。”蒋介石怒气冲冲的说道。

“等到日本人从泰国进入缅甸,英国人会要求的。不过,到时候,就可以从英美手中获一笔足够的物资,先组建一支装甲部队,而在缅甸发动一场战役阻止日军的企图,对于史迪威来说,他的协调能力还无法左右蒙巴顿。所以,远征军想要避免大量损失,必须跟着英国人同进同撤,抵达印缅边境,这时候背后就是印度重工业基地,英国佬会下死力气拼死和日本人决战的。”曾一阳看了看手表,心中记挂着晚点的飞机,起身准备告辞。

蒋介石大为宽慰的送出大门,身边的陈诚忍不住看着远去的轿车,不免多嘴道:“委座,曾一阳此人诡辩,言语多不可信。一旦和英国人关系闹僵,他们亢物资来威胁,我三百万将士岂不要徒手和日军作战?”

“英国佬,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只要和美国人搞好了关系……”

蒋介石在夜色中,眼前一片黑蒙蒙的,话到嘴边不由的吞了下去,想起那个让他头痛的史迪威,心中的烦恼不由的多了几分。

不过蒋介石还是有一句话是听进去了,趁着这个好机会,向美国人伸手,先要一个装甲军的装备,先让陆军拥有装甲化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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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九三章 虎口夺食

半年之后,苏联人依旧没有改变战争的局势。

对希特勒来说,整个‘巴巴罗萨计划’中,分成两个独立的阶段。第一阶段是在利用边境的300万德军进攻主力,分成四个进攻方向,平行推进,以占领苏联北方重要城市列宁格勒、苏联首都莫斯科、南方乌克兰共和国首都基辅为战略的第一步;第二部就是沿着纵深想彻底占领苏联伏尔加河平原,主力推进到乌拉尔工业区附近,用空军将苏联最后的工业基地摧毁,战胜苏联。.

德国人早在半年多以前,就已经占领了基辅。

苏联的北方重要城市列宁格勒也已经陷入了包围之中,十万苏军被困在城内,在没有补救的严峻情况下,还在负隅顽抗。

但是对眼下的德国人来说,占领列宁格勒是迟早的事。

因为拥有百万军民的苏联第二大城市,在没有粮食的补充下,所有人的斗志将被饥饿摧毁的什么都不剩。

进入苏德战争的第二年的5月,苏联在西线战场又一次经历了惨败。

在南方战场,苏克里木地区,苏联野战军主力苏克里木方面军在只有其一半兵力的德军面前,因指挥不当,其主力二十多万苏军战损,此战之后,斯大林震怒,方面军总司令库里克被枪决。

对于盟军来说,42年注定是惨淡,灰暗,甚至是绝望的一年。

苏联在西线战场无力阻止反攻,只能苦苦坚守。在战争最严酷的阶段,斯大林甚至动用了在远东的防御部队,补充西线战场。

而在北非,隆美尔指挥之下的北非军团。击溃英军在北非的主力第8集团军,将战线推进600公里,一度逼近英军在埃及的西线门户阿拉曼。

一旦阿拉曼被攻克,德军长驱直入之后,英国将丧失对在埃及北部最重要的军港——亚历山大港。并失去英国最重要的战略通道,苏伊士运河。

不仅仅在欧洲和非洲战场,在亚洲战场。

日军也完全取得了对英美两国的军事压制,在41年底。日军就开始对美属菲律宾发动了攻击,并利用其空中力量的绝对优势,对美军在菲机场发动了攻击,摧毁了美军在菲的大部分的轰炸机和战斗力。12月中旬。日军先头部队,登陆吕宋岛,并筹备围歼美军驻菲律宾舰队。

经过4个月的战争,日本人如愿获得了菲律宾,并俘虏了美菲军队11万人。其中近三万美军。

对美国来说,太平洋战争已经进入了糟糕的不能再糟糕的阶段。

而日军在印度洋上,再一次击败了英国在马兰海战之后,重新组建的新的z舰队。这次英国的远东舰队比以往任何一个时期的更加的庞大,但是遗憾的而是。丘吉尔已经无法组建一支现代化的海军舰队,只能用在欧洲战场无法应对的老式战列舰派遣到了远东。

4月之间。日军第一舰队,在南云忠一的指挥下,旗下6艘航母组成的的庞大战斗群,向英军控制的孟加拉湾扑去,战斗在英军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激战数日,英军相继在两艘巡洋舰,一艘航母沉默之后,退出了孟加拉湾,此役,英国人损失了舰队近一半的驱逐舰,几乎所有的舰载飞机都在交战中损失。

此战之后,英军远东舰队撤往埃及,将印度洋彻底让给日本人。

英国人不行了。

苏联人要嗝屁了。

美国人一败再败。…,

整个同盟国都在遭受巨大的伤亡的同时,在中国战场,只有冈村宁次还有模有样的在研究华北的区域扫荡计划,而其他各个战区的日军相对却保持着克制的行为。

因为主力作战部队被抽调,日军也无力在中国战场扩大战果。

但是日本人不想打了,可对于英国人和苏联人来说,长期之内,美国必然是整个战争的救星。但是短期内,中国战场变成了分散日军实力的最有效的办法。

1942的重庆,英国人在谋夺,美国人在协商。

蒋介石稳坐钓鱼台,丝毫不为所动。

一开始,蒋介石并不想这样油盐不进。一来显得国人毫无气度;二来是国际事务,国人在对外交往中,时常扮演宴会上的蛋糕一角,并百年毫无起色。此时,英美已经认定中国为其最重要的盟友之一,已经是百年来的首创。激动之余,蒋介石曾经一度脑袋发热,同意了英国人的请求,出兵缅甸。

41年底,日军在南亚持席卷之势,英国在美国的调停下,终于和国民政府取得了阶段性的谅解。

当年的东方慕尼黑,武器禁运,甚至在抗战之后,还冻结国民政府在英国的资产。

种种行为,已经让英国人的软弱和贪恋表现的淋漓尽致。

不过,一只脚已经被日本人送入地狱的英国人终于明白了过来。许诺,国民政府,只要按照41年12月底中英签署的《中英共同防御滇缅公路协定》,在缅甸受到日军进攻之后,中方出兵协同英军作战。

英国人出钱出枪,中国人出人。

条约本来没有问题,但是在战略上,英国人的操蛋德行再一次让精锐遭受重大损失。

首批抵达缅甸的中队中,包括第5军,第66军,十万人进入缅甸协助英军作战。

而戴安然的200师是国民政府中,唯一一个师级的装甲作战单位。虽然士兵仅仅受过装甲作战的训练,武器根本无从配给,但是这支部队一旦拥有了一个装甲师的全副装备,击溃一个日军满员的野战师团也不是难事。

英国人来重庆谈判的代表把胸脯拍的砰砰作响,当时口口声声的说:“大英帝国是讲信誉视为生命的绅士。绝对不会让这些部队用简陋的武器和野蛮的日军作战。”

蒋介石不信,但是他给足了英国人面子。

就这样,远征军被摆上了国民政府的议程。

入缅部队在一开始,就遭受了巨大打击。因为大部分士兵是空运进入缅甸战场,并没有携带武器。而英国人早在缅甸战场溃不成军,答应给远征军的武器仓库大部被日军占领。

总算,英国人翻箱倒柜,找出了足够的武器装备了十万大军。

但是装备杂驳零乱不说,重武器基本都是打白条了事。而同古战役之后,在前线指挥的杜聿明更加认识到,英国人根本就没打算和远征军在缅甸协同作战。甚至在远征军战国斐然之下,还是不相信远征军的作战能力。十万大军,在缅甸疲于奔命。

而英国人却已经大部撤抵印缅甸边境。

在国内闻讯的蒋介石顿时暴怒,立刻命令杜聿明指挥部队撤退。经历了三个多月的缅甸作战之后。日军成功的封锁了中国的最后一条路上补给线,中国战场被孤立了。

此时的蒋介石,这才想到,曾一阳在离别之前说的话,英国人是自认为是绅士。…,

但是战争只需要战士。不需要绅士。

连打仗都快不会了的英军,在面对悍不畏死的日军的时候,除了软弱,还是软弱。

于是蒋介石立显本色。显露出他超然的手腕。

说一套,做一套。

印缅局势将再一次往更危险的局面发展。而此时的美军连国内动员还没有完成,大量的装备在工厂中生产出来。被送入仓库,却发现连使用这些武器的士兵都没有。

要说国民政府还真是后娘养的,要个物资都那么困难。

每年才十几万吨的物资,美国人就在重庆街头拽的跟什么似的。

而苏德战争一爆发,苏联丧失了西线大量的大型煤矿,从而钢铁产量急剧下滑,美国人冒着海军护航编队都无法凑齐的危险,硬是在白令海峡复杂的海况下,开辟了一条航线,专门给苏联运送物资。

就42年,美国向苏联运送的物资就达到了两千万吨的规模。

要不是苏联东线兵力被抽调一空,苏联还真的没打算让曾一阳获得哪怕一丁点好处。不过美国人也看出了在东北建立航空基地的好处,一项包括上百架飞机的援助也随之提上了议程。

这一年中,曾一阳终于感受到了美国人庞大的军事工业能力。

曾一阳在北满好不容易构建的3个野战机场立刻被各种飞机给塞的满满的,不过随之而来的也是越累越多的麻烦。美军随行的飞行员,根本就没有打算给培养飞行员的想法,而是一股脑的想着从中国东北起飞,将航空炸弹送到日本的本土。

于是,在东北抗日根据地,美国布置了远东规模第一的轰炸机编队。

原本,美军还想着自己的战斗机飞行员来组建护航编队,承担在满洲节制日军的航空力量。

没想到,曾一阳早在两年前就着手准备飞行员的培训。

愣是在万般无奈之下,让曾一阳组建了第一支成规模的空军部队。

航空第一团,就一个飞行大队的战斗力编队,一个轰炸机中队,配备的是美军的p40战斗力,和b17轰炸机。

在关东军不断的增兵的同时,曾一阳也着手兵力的扩张。

虽说,曾一阳这种乘机扩张势力的做法,让史迪威心中有些不满。原本这老头子还认为,曾一阳和蒋介石是不一样的,一个是开明的将军,文明的绅士,不过在对待军备方面,曾一阳丝毫也不比蒋介石有所保留,部队更是在装备齐全的情况下,迅速的发展起来。

但有一点,史迪威是非常认同的,满洲的困局,让日本大本营开始了有力一种担忧。

一场决战,将在白山黑水之间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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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九四章 反攻1943(1)

1942上半年,对于盟军来说,绝对是一个失望和绝望并存的六个月。

英国海军一次次的被在日本联合舰队的打击下,甚至放弃了海军的对抗,远东海军主力撤退至埃及。而美国海军也不好过,在珊瑚海海战中,虽然美国人击落了日军69架飞机,并重创了日军主力航母‘祥鹤号’,但是美军唯一的重型航母‘列克星敦号’在海战结束前,因为失去航行能力,被美军无奈自沉。.

只有大黄蜂号航母和企业号航母独立支撑太平洋战场。

幸运的是,日本海军终于犯错了。

在一个月后的中途岛海战中,被下了‘降头术’的日本海军高层集体脑残,信誓旦旦的组建一个庞大的舰队,扑向北太平洋上的小岛,中途岛。

中途岛的由来,多半是因为其地理位置的凸显。

在夏威夷偏北的这个小岛,仅有不到5平方公里的陆地面积,但却是横跨在美日中间的一个战略要地。一旦日军拿下中途岛,并以该岛作为战略前进支点,不仅夏威夷将在日军舰队的攻击范围之内。甚至日军可以将该地作为战略跳板,进攻美国本土。

而且中途岛又是阿留申群岛和夏威夷中间的连接站,美国海军的岛链防御中重要的一个环节。

所以说,中途岛一旦丢失,美国将被日军打开门户。整个二战的历史都将改写。

如果说到这里,日本海军的掌门人山本五十六还挺神的。一眼就看穿了美国人的软肋,哪里脑残了?进攻中途岛,战略意义重大,关键是一旦拿下中途岛。将彻底肢解美国在太平洋上的海军力量。

不过,奇怪的是,拥有十余艘主力战列舰和众多巡洋舰和驱逐舰的庞大舰队,全部从日本本土和南亚集结到北太平洋,然后进攻中途岛的舰队就变成了4艘日军主力航母和护航的少量驱逐舰。

包括日军最庞大的战列舰‘大和号’之内的战列舰编队,却远在航母编队之外的300海里压阵。

事情到了这里,或许有些人明白了。

鬼子这是作死。

那里有海上屠夫之称谓的战列舰给航母压阵的道理?

航母的生存能力,只要几枚鱼雷。或者几颗航空炸弹,就会爆炸起火。而航母的攻击手段,又是靠着船上的各种飞机,作战半径最起码也是一千公里开外的。怎么可能放在编队的最前,去承受对方的轰炸机和鱼雷机的轮番进攻。

但是战列舰就不一样了,一艘战列舰和二十架飞机游斗,短时间也不会立刻败下阵来。

不过要是飞机对上航母,就要掉一个个了。就像是美女遇到了流氓。再顽强抵抗,也逃脱不了轰炸机和鱼雷机的魔掌。

最后,战斗的结果让整个日本海军都为止哀嚎。

日军主力舰队四艘航母被击沉,包括一艘巡洋舰和驱逐舰。美军也有一艘航母被击沉。不过这一战,彻底扭转了美日在太平洋上的海军实力。也为美军出兵北非扫清了障碍。

从战果就知道。日军的航母编队有多么可怜了。

仅有护卫能力的只有一艘巡洋舰,而另外十多艘战列舰却成了整个战役的看客。在这里。不得不提起的就是日军的前线指挥官,南云忠一中将,这位在近半年的作战中,运气好的吓人。可其指挥的战役,总有放水的感觉。更悲哀的是,南云忠一是鱼雷作战的专家,去被任命为航母编队的指挥官,人家是打航母的专家,好不好!…,

先是在珍珠港偷袭之中,南云忠一放弃对美国海军三艘航母的寻找,让美国的太平洋舰队在主力战斗舰全部被击沉之后,得以保留水面航母编队不受损失。之后的锡兰海战,日军第一舰队很有可能将英军的5艘战列舰找到,并逐个击沉。也是南云忠一,在获得了两艘英军巡洋舰的战果之后,立刻下令舰队返航,让英国z舰队得意保存主要水面舰队。

而中途岛海战,彻底显示了南云忠一在指挥中的混乱。

甚至连攻击开始之后,一味的认定中途岛地面美军,而忽视海上的威胁。要知道,美日已经宣战,现在可不是半年前,日本偷袭珍珠港之前,日本航母在太平洋上即便碰上美国舰队,也大可不必退让。

战时航母编队出航,竟然没有护卫舰?

可见这个南云忠一糊涂到了什么地步。

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整个中途岛海战,庞大的日本海军战列舰编队,竟然没有参战的打算。整支舰队竟然在航母编队的身后三百多海里外,好无目的巡弋。

于是,战争就向实力偏弱一方倾斜。

美军终于在付出了几乎所有的作战飞机之后,最后惨烈的战胜了日军的航母编队,赢得了参战一来第一次的海战胜利。

也正是日本海军四艘主力航母的沉默,造成了日军海军航空兵最精锐的空军飞行员几乎全部随着航母的沉没,葬送入了太平洋海底。

而战争的结果,让美国人能够安心的在北非登陆,开始针对德军非洲兵团的作战。美英联军在摩洛哥和埃及两个方向,对德军发起了前后夹击的攻势。兵力困乏,补充困难的德军很快就无法抵挡英美联队的联合进攻,即便隆美尔带病指挥作战,也无法扭转北非战场的不利局面。

虽说,英国海军在远东被日本海军打了个灰头土脸。

而且整个英国z舰队在重建抵达远东才不到两个月,就全部逃回了埃及。却便宜了在地中海和意大利海军作战的英国地中海h舰队。

其实,英国海军对上意大利海军。确实具备心里和战术层面上的优势。

面对一个连常规演习都会酿成惨剧,让海军司令官升天的军队,英国人表示很淡定。要不是德国人实在碍眼,帮着意大利军队在非洲作战。地中海的风向早就变换了方向。

好在美国人来了。

仅有3个师,并丧失了大部分的飞机和坦克的德军,在英美联队的夹击之下,最后只能投降。

英美在突尼斯战役之后,罗斯福和邱吉尔在随后的卡萨布兰卡会面,两人对随后的欧洲战场获得了一致的见解,组建一支强有力的攻击集群,对意大利本土之外的最大岛屿西西里岛发动登陆作战。

蒙哥马利。巴顿。

两人都是耳熟能详的名将,加上绝对的空中优势和海上优势,盟军很快就登上了西西里岛。随后的几天内,意大利各地反战游行遍地。只有战争马上就要烧到本土,这个国家在会激动起来。

美中不足的是,意大利的独裁者——墨索里尼,已经被慌乱神的军队给亢并囚禁起来。

意大利的覆灭,更凸显了美军参谋长马歇尔主张的先欧洲再亚洲的战略是正确的。

相对于亚洲的复杂战况。欧洲战场一旦登陆之后,盟军将从东西两面夹击德军。也给苏联的南方集群缓解了压力,至少在南线,30万的意大利军队即便什么事都不干。也能给苏军造成巨大的威胁。更何况,这是意大利最精锐的作战部队。…,

在近代历史中。意大利无疑是一朵奇葩。

欧洲文艺复兴的发源地,艺术家的殿堂。最完善的商业帝国的摇篮,最可爱的政坛。

加里波第,加富尔,马志尼还在为意大利统一而奔走的时候,英国已经完成了工业革命,德国完成了统一,国内工业总值已经赶超法国,并在普法战争中一举击溃了狂妄不可一世的法军。

而意大利,正在独立。

作为欧洲文明起源地的亚平宁半岛,和希腊半岛一样,都是欧洲古代最重要的文化艺术中心。罗马和雅典的伟大建筑,更是人类文明的珍贵财富。但是意大利是一个自由的城邦,就十三世纪文艺复兴时期那样,教皇国、萨丁尼亚王国、托斯卡纳大公国、摩德纳公国以及伦巴第威尼斯王国。事实上,每一个意大利人都不把政府,国王当一回事。

就是这个奇怪的政治国家,却让一个完全不懂军事,甚至连政治都在懵懂阶段的黑手党头子,墨索里尼登上了政坛的王座。

正像是意大利国民认为的那样,墨索里尼是墨索里尼,意大利是意大利。

没有很强的民族凝聚力,没有军队的战魂。即便有装备先进的武器,训练扎实的士兵,意大利也无法掀起翻天的巨浪来。

不过注定了美国人的对手是德国,而不是意大利那样。

在北非战场,因为被希特勒扣留的隆美尔却带着他的集团军,驻扎到了意法边境。希特勒已经觉察到了意大利政体即将崩塌一样,根据德军的需要,8个师的德军已然悄悄的靠近意大利边境。

9月,正准备庆祝意大利脱离战争的民众忽然发现,街头出现了很多深色军装的德军。

厚重的坦克履带在都灵的街头滚过。

搞不清方向的意大利民众,手举着鲜花,不知道该欢迎登陆的英美联军,还是该对德国,这个意大利最坚固的盟友表示些什么。

不过,德军却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

80万意大利军队在瞬间被隆美尔指挥的b集团军群和驻扎意大利德军司令官凯塞林元帅解除武装,盟军不得不得不认识到,登陆西西里岛,并不能让意大利脱离战争。

盟军第15集团军群,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再次登陆作战。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意大利巴多格利奥还在和盟军在投降条件上的扯皮而拖延了战机。

发生这一切的时候,英国广播公司正在播放意大利投降的广播……



。,

第四九五章 反攻1943(2)

意大利投降了,又没投降。

这一切都该是盟军总司令艾森豪威尔该去头痛的事了,在太平洋战场,日军占领同古,占领密支那……

不过在印缅边境,日军的胶皮车轮还是停止了下来。.

日军南方方面军在经历了近半年的高强度作战,部队困顿不堪,是需要休整的时候了。

唯一让盟军有所安慰的是,在远东战场,曾一阳指挥的东北抗日政府将日军彻底从松花江以北赶走,主力3纵占领齐齐哈尔。

这是唯一的一个好消息,也是在陆地作战中,盟军在1943年亚洲战场上的最大胜利。

此战一过,曾一阳立刻就获得了他预料到的美援。

部队也扩编到了50万人,和同期在远东的苏联远东方面军在兵力几乎相当。

随着美军在中途岛的胜利,美军在白令航线的规模所有扩大。日本海军主力舰队寻求美军太平洋舰队的日益焦急的时候,一船船美国钢铁,石油,甚至枪炮和坦克,送上远东苏联的港口。

通过远东铁路支线,这些物资被大量囤积到了伯力。

随后,大批的物资被送往乌拉尔工业区,组装和制造成飞机、坦克,送到苏德战场的前线。

而曾一阳也在这批数量庞大的物资中,获得了他应得的那一份。

“詹姆斯将军,司令员正在研究一下一阶段的作战,等晚上司令员休息之前。我一定通报。”保卫干事王长林拦着美军联络准将詹姆斯,语气恳切的劝解。

“你们的曾司令是不睡觉的,他不会休息的。”

詹姆斯准将气呼呼的反驳道。

曾一阳在窗口看到院子中的人,笑了笑。对开会的人员说道:“好了,下一阶段的工作,是严防日军以哈尔滨作为战略支点,对我解放区发动进攻,10纵要对日军任何军事行动严密监视,在不刺激日军的情况下,对敌后发动反突袭骚扰作战。”

曾一阳说完,回头看了一眼黄苏说:“政委。”

黄苏点了点头。站起来,这是军事主官对政治主官的尊重,他怎么会不知?

“我没有意见,现阶段的工作是抢修墨尔根和兴安的铁路。还有绥化至墨尔根的铁路。让伊春兵工厂尽快投产。我会立刻赶去伊春,主持兵工厂的工作。”黄苏刚拿到美军援助清单的时候,确实傻眼了好一阵。

这美国佬也太有钱了,武器弹药就像是不要钱的一样,只要你敢开口。立马物资上船,送到港口之后,就等着人去搬运。

伊春作为重要的大后方军工基地,早在一年前。就被曾一阳提出来。

但由于机器设备迟迟不到位,所以一直处于筹备的阶段。但随着首批美援中,500台各种机床的抵达。这一切都将迎刃而解。

“散会!”曾一阳站起来,率先走出屋子,迎着美国参谋联络官詹姆斯准将,笑容满面的询问道:“将军,你怎么回来了?”

随着美军援助的越来越多的送抵东北战场,很多师一级的野战部队已经配属了汽车运输队,而高级指挥官的坐骑也从东洋马,换成了现在的美式吉普车。从前线赶到司令部,在公路上只要一天多的时间,就能抵达。

“曾将军,您是一位有着超远见识的将军,我对您指挥的作战非常敬佩。盟军司令部对远东战场能够在短期内获得如此大的成就,也非常赞赏。”詹姆斯准将话音一转,却忽然说道:“但是我对你不进取的行为持保留意见。”…,

这位詹姆斯准将刚来东北的时候,不过是一个中级军官。

当初还只是詹姆斯少校,短短的一年之内,就让这个在美军之中,名不见经传的中级军官,转身一变成为一名将军,可见远东战场打的确实不赖。甚至超越了盟军太平洋司令部对此的期望。

“怎么了。”曾一阳的视线立刻越过詹姆斯准将,看向了他身后的参谋处陪同人员,葛启东。

葛启东张口说道:“司令员,是这样的。”

“詹姆斯准将接到了盟军太平洋司令部的命令,需要远东战场对日军后方的大规模反攻。刚才詹姆斯准将在河防查看了一下,发现驻守在岸边的部队在构建防御工事,却没有留下足够的部队用于准备即将到来的进攻。”

曾一阳真诚道:“詹姆斯准将,你是我们最亲密的朋友。不过,在进攻发起之前,部队没有完成集结也很正常不是?”

“我们本来就是朋友,但是你不能敷衍我。”

詹姆斯准将生硬的中文,虽然不过关,不过表达自己的想法却不困难。

曾一阳道:“接着说。”

“是这样的,詹姆斯准将带着美军联络参谋参观了巴彦等地的江防阵地,不过对我们部署在江边的防御部队,缺乏进攻能力而大为生气。因为,远东战场气候的原因……”

曾一阳立刻就明白了症结所在,笑着说:“我来解释这个问题。”

“我们走走。”曾一阳的提议获得了詹姆斯准将的认同,两人走出村口,顺着一条土路走了下去。

警卫立刻分布下去,对周边开始禁戒。

“你的担忧我能理解。”曾一阳说话的时候,非常的认真,一旦没有要忽悠的想法:“大概是因为去年,远东战场拿到第一批作战物资,却没有在冬季发动一场大规模的反击作战的原因,让盟军司令部有了不太好的想法?”

“将军,这不是你的原因。”

詹姆斯准将一如既往的显露出他老好人的样子,说的每一句话都非常认真:“当时的情况。是在远东战场,虽拥有30万军队,但是大部分都不具备作战的条件。士兵缺乏必要的训练,武器装备也不齐。如果贸然发动战役。会让大好的局面丧失,甚至回到两年前的困难局势,这是盟军司令部不愿意看到的,我不过是如实汇报了情况。”

“好,那么你觉得现在我们具备了战略进攻的能力吗?”。曾一阳心中一动,回头问道。

“是的,恕我直言将军。盟军司令部为什么不遗余力的将物资运送到远东,这一点我相信你也明白。因为满洲是日军最大的物资生产基地,一旦日军丧失满洲,在南方的作战的日军立刻会从进攻状态转入防御状态,这也是盟军需要的。”

詹姆斯准将激动道。

“恐怕不仅仅如此?”曾一阳试探道。

詹姆斯准将顿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气势顿无的说:“好,我知道我欺骗不了你,但是你得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不能说出去。”

“欧洲战场出现了转机,或者说。意大利的局面并不是盟军能够短期能够掌控的?”曾一阳很快就想到了症结所在,一方面,美国将最重要的战略重点放在欧洲。

认为集合英美两国的主要陆军力量和空军,加上苏联阶段性在西线战场获得一定的胜利。欧洲战场可能在一年之内就出现巨大的转机。随着盟军顺利登陆西西里岛,这条战略信息一再被证实。…,

原先准备配属亚洲战场的美军。也被抽调入非洲集训,准备在占领意大利之后盟军利用意大利港口。对撒丁岛和科西嘉进行登录作战,敲开法国南部港口马赛,迫使德军两线作战。

但是还有一个更大的原因,斯大林在占领基辅之后,就立刻命令部队构建防御设施,并开始对全线反攻犹豫起来。

詹姆斯准将停顿了一下,他知道对于大量的信息,曾一阳需要一个考虑的时间。等了一会儿,他才继续说:“苏联在库尔斯克会战之后,进攻的南方集群并没有全线攻击,反而部分部队已经建制回归。”

“库尔斯克会战?”

詹姆斯准将继续说:“通过盟军司令部收到的苏联统帅部的通电,库尔斯克会战,苏联集结了超过190万的军队,而德军的南方集团军群的总兵力不超过80万。而且还包括30万意大利军队,还有各个轴心国盟军部队,真正的精锐是冯?曼斯坦因指挥的南方集团军群,总兵力只有二十多万。斯大林对这次战役充满了信心,可能结果不能让他满意。”

“尤其是在盟军登陆亚平宁之后,立刻就被德军围困在狭小的区域,第5集团军司令官克拉克将军,甚至一度做好了撤离的准备……”

曾一阳这才明白,斯大林停止进攻的步伐的原因。

而盟军在各个方面,都无法在短期内给斯大林任何的信心,除非在太平洋战场上,给日军致命一击。但是在日军联合舰队主力舰艇存在的局面下,在澳大利亚的盟军司令官根本无法对日军在南太平洋发动大规模的反击,所有的希望再一次寄托在远东战场上。

曾一阳明白,情报上所说的80万德军的水分有多大。

詹姆斯准将虽说跻身进入将军的行列,能够从同僚之间,获得一些很重要的情报。但是真正对高层的看法,还是存在眼光和地位的局限性。这很可能是身为太平洋盟军司令官的麦克阿瑟,不甘寂寞的表现。

盟军在欧洲的不利局面,正好应对了他在5月回国后,发表的演讲。

盟军想要在44年结束战争,只能将日本控制下的满洲和朝鲜占领,从而获得反法西斯战争的最后胜利。

而在东北的东北,也就是满洲,日军拥有超过60万的主力陆军。

朝鲜也拥有20万日军。

这些都是盟军非常担忧的方面,另外,维持日本战争的四大军工生产基地,其中一个在中国东北,奉天兵工厂,另外一个在朝鲜,仁川兵工厂。

只要这两个兵工厂被摧毁,中国战场的反攻将彻底实现。日本陆军失败,海军只能成为存在舰队,太平洋战争将获得最终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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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九六章 反攻1943(3)

瓜岛,美军司令部内。

前来视察的麦克阿瑟心烦气躁的一遍遍的在司令部狭小的临时活动房内兜圈子。

坐在他面前的是美军第6集团军司令官,克鲁格将军。.

相对于克鲁格来说,军队已经完成了在澳大利亚的集训,但是瓜岛登陆战之后,控制着制海权和制空权的美军,面对物资匮乏,饱受热带疾病困扰的日军,却付出了两万人的伤亡,其中阵亡比例更是达到了惊人的1:1。

就此,美军不得不承认,面对顽强的日军,美国陆军并不会因为绝对的火力和空中优势,就能轻易的取得胜利。

此时,麦克阿瑟深刻的认识到,日军的顽强并不是夸大,而是真实存在的。

“麦克,建立太平洋盟军司令部,这可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事实上,史迪威在中国的谋划还是成功的,至少印度能够毫无悬念的保留下来。”克鲁格将军显得很乐观,这也是一个美国人天生的优越感。

纵使在瓜岛30多次海战中,美军的战舰损失超过日军的一倍。

但是日本海军已经是在昨日黄花,经过一年多的备战,美国太平洋舰队的航母已经超过16艘,其中一半都是重型航母。源源不断的飞机从西雅图的工业基地被建造出来。

此时的美军,缺少的是有经验的空中飞行员。

而不是物资。

陆军士兵也是如此,登陆作战让美军获得了第一手的资料。但是第1师,第2师和第25师,战后统计表格上巨大的伤亡,还是让人沮丧。

麦克阿瑟忽然站住。鹰眼一般的眼神,让克鲁格不自然起来。巨大的烟斗,将他的半边脸都遮掩了下去,就像是一头困在笼中的野兽一般,具有侵略性:“你也认为我错了?”

克鲁格心有余悸的说:“如果日军一开始就不明盟军的在瓜岛的地面实力,一再失误,即便海军击溃了日军的增援舰队,战争的结束也很不好说。”

日军一开始认为瓜岛美军只有一个团。后来最多认为是一个旅。

但实际上,在瓜岛美军登陆兵力是3个师。这一系列的失误,让日军地面部队一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缺乏重型作战武器的日军。还是在4个月的地面作战中,给美军造成了两万人的伤亡。

如果日军当时在瓜岛驻守有3个师团,配属大量的重型武器,麦克阿瑟手中的两个集团军全部扑上去,都不见得能扭转战局。

可是在瓜岛作战胜利之后。麦克阿瑟突然主张进攻菲律宾。

面对二十多万日军精锐部队,这次美军将领之间的分歧是非常大的。从请报上看,台湾的日军驻军只有一万人左右,而且缺乏舰队的保护。是一个最理想的作战对象。美军太平洋舰队司令尼米兹将军也倾向于从台湾打破日军在南亚的防守岛链,将中国战场。日本本土和南亚日军彻底分割开来。

只要固守台湾,并在中国的福建等地登陆。日军南亚的主力部队将不战而溃。

“你也同意在台湾登陆?”麦克阿瑟终于明白,他的提议在部下眼中是一个错误,顿时高声道:“乔治在西西里岛骂我是逃跑将军,怪我将他的第8集团军抽调到太平洋战场,难道你还不明白,南亚是美国最重要的战略基地,一旦失去了支持美国的当地政府的支持,英国人是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的。”…,

美英争夺南亚是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麦克阿瑟也不在掩饰。

“但是……”

麦克阿瑟拿下嘴边的烟斗,挥动手臂高声道:“没有但是,我明天就去华盛顿,请示总统阁下,并向参谋长联席会说明,美军重回菲律宾的重要性。”

在撤离菲律宾的时候,麦克阿瑟说出来留一句让很多人记忆犹新的话:“我还会回来的。”(要是他知道,这句坚定的誓言,在几十年后,被一头倒霉的狼学了去,会不会气的吐血。)

一周之后,旅途劳顿的麦克阿瑟终于在国会山说服了总统罗斯福,还有参谋长马歇尔。

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回澳大利亚。

此刻,他最担心的不是如何在海面上节制日军的联合联队,而是如何不让日军通过本土和重兵集结的远东抽调兵力补充南亚。

虽说,3个集团军,加上海军陆战队的兵力对上日军南方方面军也不算吃亏。但是见识了日军精锐部队的顽强之后,麦克阿瑟充分认识到,面对日军地面部队,最好让空军和海军去对付,地面部队的伤亡很可能会让战后整个国会都大惊失色。

“将军,远东战场的电报。”

参谋将一份一天前收到的电报递交给麦克阿瑟,为了防止日本海军航空兵对他在半路上偷袭,麦克阿瑟在回来途中,实行无限代静默。

“哪儿来的电报。”麦克阿瑟看了一眼抬头,《暴风雪计划》。心中怀疑是否送错了地方,这种计划多半应该和苏联人有关,但是身为美军决策层的麦克阿瑟知道,苏联人在远东可不会去和日本人过不去。

在欧洲战场,斯大林豪情万丈的大反攻已经打的前线苏军差不多弹尽粮绝。

要不是希特勒在意大利退出战争之后,自信大为受挫,放弃了对苏联的猛攻,并撤回了德军最精锐的装甲兵集群,苏军甚至连库尔斯克会战都不见得能够获胜。

事实正是如此,别看德军兵力不足。

200万苏军,对上80万德意联军,苏军也差点在战争关键时刻被围歼,一旦苏联重新组建的南方方面军被全歼。欧洲战场将会是另外一种局面。斯大林能够在苏德战争初期守住伏尔加河防线,不见得在43年底,还能获得将顽强坚持下去。

机要参谋想了想,这才回道:“是远东战区一位中国将军指定的作战计划。克鲁格将军认为这份加护非常有意思。”

“有意思?”麦克阿瑟差点勃然大怒,战争可不是儿戏。

而是一场缜密的作战部署,可不能因为仅仅有意思,而作为计划下发给部队,这回害死人的。

咚咚,坚硬的皮靴在木质地板上敲响,正是享受了美味的咖啡之后,在海滩上散步归来的克鲁格将军。推门进来之后。克鲁格神情复杂的愣了愣,随后才勉强露出笑脸:“恭喜你麦克,说服了总统和参谋长联席会。”

“没什么好恭喜的。只要他们明白,我的建议是获取美国在南亚的最大利益。就不应该拒绝。”随后,麦克阿瑟扬了扬手中的文件,询问道:“你能告诉我,这份有趣的电文,到底是什么意思吗?”。

中国人要物资的电文?

或者是。真的真刀真枪的和日本人打一场?

在美军中,同情史迪威的人大有人在,因为脾气倔,又被中国战场匮乏的物资所拖累。完全成了中国战场后勤人员的老将,在飞快的衰老。就像是一个在阳光下暴晒的橘子。皱巴巴的皮肤,像煤熏的一样。…,

“哦。你是说这个。”克鲁格笑道:“还记得你的那个学生詹姆斯吗?”。

“在中国战场做联络官,是个合格的军人。”麦克阿瑟不解的评价道。

“不,麦克。他是在中国战场不假,但是他在中国战场中,最富有进攻精神的军队中担任联络官,你还不知道?远东战场,隶属于的主力方面军已经攻克了日军在北满的最要据点,齐齐哈尔。对日军满洲基地的反攻条件已经形成。为此,詹姆斯准将请求盟军司令部在近期内,将一个装甲师的装备运送抵达远东战场,并给付足够的物资,让这位神奇的将军能够在冬季,发动一场对日本致命的反攻。”克鲁格玩味的笑着眨眨眼睛,似乎在考验麦克阿瑟的耐心。

“你是说曾的部队?可是他的物资足够组建二十个师,并连续作战半年的弹药,这可不是开玩笑。”麦克阿瑟终于有些印象,那个三十岁都不到的年轻将军,被日军敬畏‘军神’的狡猾的东方人。

麦克阿瑟还在但心是否会肉包子打狗,毕竟,这份物资清单如果给史迪威。那个干巴巴的老头子立刻会被浸在青春泉水中一样,兴冲冲的飞到重庆,说服蒋介石发动一场大规模的反攻。

从实际意义上来说,蒋介石手下的军队更多,只要在局部战场发动一场战役级别的反攻,就足以解决他对日军在南方战场增兵的担心。

克鲁格从兜里拿出一份一份电文,是他以盟军司令部的名义向詹姆斯准将个人的询问电报:“不过,詹姆斯准将保证,曾将军是一个正直的军人,他相信,只要这份物资圆满的送到远东战场。在冬季反攻作战中,曾一阳指挥下的军队可以完成对满洲日军的全线反攻,将日军赶出中国东北。半年内,有实力出兵朝鲜。”

“出兵朝鲜?”麦克阿瑟惊讶的连烟斗掉在地上都浑然不知。

如果,在远东战场,中队能够在半年内出兵朝鲜,并获得最后的胜利,南亚战场将面临的不是一个又一个艰难的登陆岛屿作战,而是盟军将成为胜利者,一个岛屿,一个岛屿的接受日军的投降。

麦克阿瑟突然沉默了下来,低声说道:“我得好好想想。”

三天之后,中国东北伊春。

曾一阳正在黄苏等人的陪同下,市场已经投产的伊春兵工厂,并听取后勤司令部再恢复铁路上的进展报告。

“首长,有一个美国人正在接待处,叫嚷着,要见您。”兵工厂大管家吴链掩着嘴角的笑意,走到曾一阳边上低声说道。

曾一阳点头笑道:“是美军的联络参谋。你们这些家伙,就知道笑他的口音。他可是我们的财神爷。”和很多会中国话的外国人一样,詹姆斯准将带着极具特色的苏州口音,说话软绵绵的,可长的却是五大三粗的,让人不免有些难以接受。

“詹姆斯准将,我的朋友,你不是去重庆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一个人情洋溢的拥抱之后,詹姆斯准将显得非常兴奋,高声大叫道:“我的建议被通过了,曾,你知道吗?当时我向盟军司令部发出《暴风雪计划》之后,很久没有回应,我还以为麦克阿瑟将军以为我们是开玩笑呢?可是你看这是什么?”

曾一阳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他当时也是本着打发詹姆斯准将的用意,反正是狮子大开口,对美国人提出一个绝对不会答应的条件,用来搪塞詹姆斯准将不时的纠缠。…,

其实,曾一阳已经了有力成熟的腹案,他准备在43年底的冬季,松花江江面结冰之后,屯兵巴彦,主力迂回哈东,拿下哈尔滨。

而《暴风雪计划》,完全是一个夸大了版本的冬季反攻计划。

不过,曾一阳已经意识到了异样,詹姆斯准将去重庆,之后拿着一份文件回来了。只有最重要的作战计划,才会派人通过文件的形式传递,而放弃电台之间的联络。

这说明……

“难道是麦克阿瑟将军同意了。”

“是的,在远东的三个航空大队的基础上,配属第9空军司令部,在两个月内,将有两个空军师进驻东北。另外,15万支步枪,挺轻机枪,1000挺重机枪,700门火炮,200辆坦克和280辆装甲车已经在西海岸离港口,将在一个月内抵达远东战区。”

“你绝对想不到,甚至还增加了三个重炮团的装备,这完全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收获。”

曾一阳心中咯噔一下,心说:“假的成真的了。”

当天下午,曾一阳匆忙的登上火车,抵达了绥化司令部,半夜,一份全军总动员的作战命令在向6个军区,向15个纵队司令部下发。

而新组建成军的装甲40军,司令员李漫山在北满野外训练场接到命令,全军开拔,部署到呼兰一带。

19个农垦师,全部集结,全军动员之后,往南部属,在虎林七台河一线构筑防线。

接到消息的关东军司令部彻底忙乱起来,到处都是匆忙往来的日军情报人员,但是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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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九七章 反攻1943(4)

两个月后,北风呼啸,雪花飘扬。

这是43年入冬以来第三场暴风雪了,曾一阳穿着宽大皮衣,站在雪地之中眉毛上都是凝结而成的冰霜。

“报告司令员,美军气象站汇报,两个小时之后,天空将彻底放晴。”

曾一阳身边停着一辆装甲指挥车,强大的发动机轰鸣声中,一团团白色烟气从引擎盖下散发出来。

都过去三个月了,曾一阳还想不明白,美国人到底是中了什么邪?

事实上,那批庞大的物资运抵远东之后,被苏联扣留了长达半个月的时间,当时曾一阳还以为拿不回来了。毕竟是借用苏联的港口和铁路,这批庞大的物资让苏联人动心也再正常不过。

虽说在西线战场,苏军夺回了战场的主动权。

但是自始至终都是在收复故土,并没有往德国本土进攻的意思。即便如此,前线苏军的巨大伤亡让斯大林纠结于美英在意大利的毫无进展的攻势。

曾一阳拍打了一下头顶的积雪,刷刷的掉下不少。

收起地图之后,曾一阳这才下令道:“两个小时之后,命令空军轰炸机编队起飞,对日军在哈尔滨、吉林,奉天的三处重要机场发动攻击。步兵3纵、4纵尾随装甲40军过江之后,在哈东的1纵、9纵、10纵,包围哈尔滨。部队立刻往吉林防线急行军,拿下舒兰。”

“司令员。是否考虑一下留下一个纵队的步兵,加上炮兵第2师,加强对哈尔滨的围攻?”

谢维俊也是鸟枪换炮,换上了能够遮风挡雨的美军吉普车。不过积雪过膝之后,吉普车趴窝了。也只能在挤在美式装甲指挥车内,跟曾一阳随部队前行。

两个小时之后,关东军重兵集结的吉林。

城市上空灰蒙蒙的,持续了三天的降雪,让整个城市披上了白茫茫的一片毯子。

两个月来,关东军司令部内,紧张的大战氛围越来越淡泊。

司令官畑俊六看着被积雪唬住的玻璃窗。屋子内暖气毫无声息的将寒冷挡在了外面。铁质的茶壶中,扑扑的冒着热气,他一如往常的拿起壶把,往精美的茶具中倾倒滚烫的茶水。

走廊中。军靴和木地板的碰撞声,渐渐靠近。

房门被推开之后,秦彦三郎那副永远也不会变的表情,略显疲惫的走到茶几前,对这畑俊六微微鞠躬之后。坐在了沙发上。

“还是没有动静?”

“大将阁下,曾一阳的战术往往采用声东击西,但是会有故弄玄虚的一些部署来迷惑帝国皇军。往常,在年前用军队换防来迫使皇军行动。来寻觅战机,也有为了保证控制区的稳定。而故意释放烟雾迷惑皇军……这次……”

“今非昔比,秦彦君。你不明白,在你离开的半年时间内,美国人给曾一阳带来巨大的物资。包括中国战场最需要的飞机和重炮。这些都是在齐齐哈尔作战的驻守旅团被歼灭之前汇报给司令部的,不会错的。”

“大将阁下,您是说,曾一阳这次是铁了心要进攻?”秦彦三郎大惊失色道。

畑俊六仔细的盯着茶壶中流出的滚水,神神叨叨的说:“可能会,也可能不会。”

荣升关东军参谋长的秦彦三郎在野战部队担任了半年的师团长,亲身经历了南下部队势如破竹的进攻,英美联军毫无抵挡的反击之后,在一个月前,终于回到了关东军。

这份经历让他开阔了眼界,但同时也坚信了圣战必胜的理念。

不过,回到了关东军之后,他又一次惊讶的发现,面对曾一阳,关东军像是被天敌克制的一样,无法获得哪怕一丁点的气色。

…,

“是否恳亲大本营留下两个野战师团,保证满洲的安全。”秦彦三郎想了想,这才试探的说道。

畑俊六摇了摇头,无奈道:“不可能的,在瓜岛,第2师团全军覆灭,陆军本来就是帝国的软肋,更何况南亚的局势越来越艰难,为了将战争拖延下去,帝国不得不保证南亚的石油牢牢的控制在手中。”

两人正在谈话其间,司令部院子内的防空警报忽然大声的想起来。

畑俊六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浑然不知的抬头看向窗口。

空袭?

秦彦三郎诧异的表情在脸上停留了几秒,立刻站起来,准备扶着年迈的大将走入地下防空设施。

关东军司令部建造之初,就考虑到了防空的因素。在其地下,构建的坚固的防空设施,甚至还有一个不亚于地面设施的指挥中心,可以让地面设施被破坏之后,坚持担任指挥部之用。

畑俊六右手有脚,根本就不愿离开办公室,转入地下,反而是冲到办工桌前,拿起那部红色的机密电话,对着接线员喊道:“机场!”

很快,电话接通了。

随着铃声的不断响起,终于在电话那头,被拿了起来。不过让畑俊六担忧的是,电话中传来隆隆的爆炸声,还有忙乱的呼叫声。

“谁在电话那头?我是关东军司令官畑俊六大将!”

“报告大将阁下,机场被偷袭了。关原大佐已经带着飞行员往机库而去……”

“什么?”

“在此报告,大将阁下。机场被偷袭了,机场正在遭受空袭……”

放下电话的畑俊六显得有些落寞,甚至没有发现身边的参谋长秦彦三郎。老头子,突然冲到窗台边上,猛然往外推窗,可是被积雪封住的窗子那里是那么好推开的。

气急之下,畑俊六从抽屉里拿出了他的配枪,对准窗口将中的子弹全部打光。

乒乒乓乓,玻璃碎裂后,寒风呼呼的往屋子里闯。

耳畔,轰隆的机器声,压迫着每个人的神经。远处,浓烟滚滚的黑色烟雾,像是地狱被释放的魔鬼,让畑俊六的心脏差点停顿了,口中喃喃道:“是油库,一定是油库被轰炸了。”

黑压压的机群让新京城内的人颇感诧异,开战以来,新京从来没有被轰炸过,自然也不会有人认为是盟军的飞机来轰炸。

可是畑俊六却明白,美军在半年前就轰炸了东京。

对手已经放下了所有的假面具,变成了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魔鬼。

和当年的日军一样,已经不在乎贫民的死亡与否。

一切的目的就是杀戮,为了报复而不择手段的杀戮。

航空炸弹从高空落下的凄厉声,震慑着每一个血肉之躯的心神。在秦彦三郎的拉拽之下,畑俊六终于下到地下工事内,不过随之而来将是让他更加吃惊的情况。

哈尔滨、奉天的空军机场相继遭遇空虚,曾一阳部队精锐已经越过松花江,从哈东接连攻克阿城和双城,哈尔滨已经成了一座孤城。

两天之后,榆树被攻克。

对关东军来说,真正的噩梦已经开始。

争夺哈尔滨的战略意义重大,一旦失守,关东军将彻底失去对吉林平原的最后一个战略屏障。

而关东军治理下的满洲,说白了是中国人的东北,两千万中国人,迎接曾一阳主力的热情是任何残酷的手段都无法阻止的。

12月28日,这是曾一阳命令发动攻击的第5天。

40军野战重炮两个团,70门105榴弹炮部署到了新京城外,关东军苦心经营了一年的江防要塞彻底被沦为废墟。

…,

更严重的考验,将一步步刺激着日军,甚至连日军大本营都无法相信,曾一阳会将手中所有的兵力都动员起来,发动一场和关东军的决战。

一方是精心装备,一方是仓促应战。

进入41年1月,关东军3个师团被围困在哈尔滨城内,坚守了半个多月的日军终于放弃了被打的千疮百孔外围阵地,主力退守城内。让整个盟军都无法相信的哈城巷战正式打响,这场战斗整整持续了两个月。

曾一阳先后投入15万部队,才在3月底歼灭最后一个反抗的日军。

而压制吉林城下的40军和在两个步兵纵队的联合下,伏击了从奉天赶来的关东军主力援军。

44年春,持续了半年的全线反攻,纵欲在40军进入奉天告一段落。

南满纵队在和主力会合之后,拿下临江,东北抗日军主力4个纵队,拿下额穆、敦化,图们关东军边防部队已经成了瓮中之鳖。

5月,在1纵全力进攻之下,虎林被攻克,威胁了苏军近10年之久的日军最坚固的要塞山顶终于升起了一面鲜艳的红旗。

6月,被罢免的日本首相东条英机以私人名义,向关东军上下发了一份电文。

“莫烦恼,蓦直前进,”

而在同时,在英国的两百万盟军将士,也答应了斯大林的要求,开始准备在诺曼底登陆。

在战争一开始,马歇尔曾经建议罗斯福先欧洲再亚洲的战略。

但是进入44年春天,亚洲的战场却已经开始明朗,自东北战场发动全线反攻之后,隶属于国民政府的第2战区,第3战区,第9战区,相继对盘踞在华中和华北的日军发动全线反攻。

麦克阿瑟甚至在莱特湾战役之前,戏谑的调侃:“在45年春,彻底击败日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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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终四九八章 过眼云烟(终章)

正如麦克阿瑟预想的那样,争夺菲律宾的战役要比现象的更加困难。

日军南方方面军25万主力,在山下奉文的指挥下,部署在吕宋及其周边数个岛屿上,形成了一个外围和内部坚固的防御圈。

美军想要敲开这个防御圈,就不得不在狭小的海湾内,和日本残余的海军争夺制海权。但是靠近陆地的海湾内作战,对于美军来说,是极其不利的,日军地面飞机场起飞的战斗机,可以满载起飞,巡航能力更是惊人。

而美军却不得不从航母上起飞,载弹量和载油量都受到了限制。

不过对麦克阿瑟来说,唯一值得安慰的是,纵然没有打下菲律宾,日本无条件也将摆放的议程上。

平壤城外,陪同曾一阳的还有1纵的司令员王利发,装甲40军军长李漫山等十几人。

“日军还是不投降?”

“首长,你这又不是不知道,小鬼子都是王八吃称砣,铁了心的不死不罢休。连带着‘高丽棒子’也……”

“说什么呢?”刘先河立刻就拉下了脸来,王利发的指挥能力已经被锻炼了出来,打打仗的经验也很足。就是嘴里面零碎太多,这都进入朝鲜作战了,还一口一个‘高丽棒子’。

不过,部队在进入朝鲜之后,也发现问题非常严重。

倒不是因为日军在朝鲜的驻军有多少战斗力,而是这里的老百姓都对日本有着一种疯狂的崇拜。都以成为日本人为荣。

而朝鲜的日军中,朝鲜人的比例也不低。

很难想象,10纵2师,全部都是朝鲜籍战士和指挥官。却也得不到当地老百姓的支持,更别说1纵和40军,这些纯外来户了。

于是王利发在气氛之余,气的只能用‘棒子’两个字来形容周围的狂热老百姓。

他怎么也想不通,50年前还是中国附属国,听说连宫廷文献记录都是用中文书写的朝鲜国,怎么在日本人统治之下,竟然两人奇异的民族有种要合体的趋势?

“首长。这个仗实在是打不下去了。这里的老百姓一点都不配合,把我们说成侵略者,小孩子甚至还有用石头丢行军的战士。老百姓看我们的眼神……”

“怎么了?说!”

“有点像是东北的老百姓看鬼子的眼神。”

刘先河诧异的看了一眼身边的王利发,却见曾一阳不在意的样子。心中奇怪,这都还没有打到日本本土呢?

要是打到日本本土,到小鬼子的心窝子里,还不全民皆兵啊!

曾一阳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不在意的问:“什么时候总攻。”

“下午四点。城内就一个师团的兵力,还都是新兵。一大张,枪声乱响。主力以来,外围的阵地确实给部队的进攻造成了不少的麻烦。但是随着车站被打下来之后,所有的外围阵地都放弃了。朝鲜游击队的同志进城去劝降,但是3天了还是毫无音讯。这是约定的进攻时间。”王利发郁闷的说道。

曾一阳点了点头,摊开地图之后,随即指着几个地点说:“东线作战的4纵、5纵、9纵沿着海边铁路从罗津一带往南推进到高城金刚一带,你们的任务是沿着南北通道攻克仁川之后,部队退守到开城。”

“为什么?”王利发大为惊讶反驳道。

曾一阳没好气的看了一眼部下,心有不甘的说:“去年年底,委员长和美国总统罗斯福、英国首相丘吉尔在埃及开罗签订了《开罗宣言》,督促日德两国尽快投降,结束战争。”

“这鬼子那里会听?”王利发大急,立刻反驳道:“老蒋是老蒋,我们是我们,他说的不算。”

“混球。他说的不算,你说的就算了?”曾一阳大怒道。

王利发小声道:“估计也没人听我的。”

“在会上,蒋介石代表中国政府提出,朝鲜原本是中国的附属国,但是由于甲午之后被日本侵略,在1910年成为,日本将其吞并,成为日本的一个行省。但是朝鲜自古都是独立王国,应该让其独立。在朝鲜人民没有完全独立意识之前,由中国、苏联和美国共同接管朝鲜,维持该地区的稳定。”曾一阳倒是还真的拿到了一份翻译的《开罗宣言》,不过他也没细细的研究过。

其实这种宣言,多半没有约束力。

因为都是没影子的事,43年的德国虽然艰难,但是在欧洲大陆,全力对付苏联,斯大林也受不了。所以,这份宣言多半是坚定盟军个各国坚持下去的声明而已。

不过,在宣言中没有注明的事情,在曾一阳指挥部队进入朝鲜之后,就立刻被拿上了议程。

美军在研究朝鲜的地理位置之后,决心将朝鲜一分为二。

东线,以高城,金刚为分界点,沿着南北通道,一路往西,在开城和江华作为两国的势力分界线。既然汉城以南的地区应该是美国人来接手,自然没有让部队打过去的道理。

再说,一个分裂的朝鲜对于中国来说,短期内虽然会引起外交上的争端,但长期效应来看,还是值得的。

两天后,朝鲜北部重镇平壤被攻克。

40军坦克1团浩浩荡荡的车队延绵有一公里长,作为入城部队之一,战士们将坦克上的泥渍都冲洗了赶紧,m3坦克高高扬起的炮口,轰鸣的发动机,将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种怪家伙的平壤百姓吓的不敢做声。

随后的两个步兵团的进城仪式就显得平常很多,打头的汽车,炮兵和吉普车,之后是5000全美式装备的战士。一个个昂首挺胸。器宇轩昂的样子,带着胜利者的姿态,走进了朝鲜半岛最大的城市之一。

车队缓缓的行进着,曾一阳坐在第3两吉普车中。身边的王利发尽可能的向他汇报城内的情况。

日本发动了太平洋战争足足两年,不仅本土的资源被挥霍一空,连朝鲜等地,老百姓的粮食都实行了配给制。

“城内没有多余的粮食,根本无法坚守。”王利发不屑的说道,事实上,日本已经是外强中干,根本无力支撑战争。只能是拆东墙补西墙的补窟窿。

突然,十几个人从欢迎的人群中冲进入车队,每个人身上都帮着炸药,扑扑的冒着白烟。

轰隆。

随着一声巨大的爆炸。曾一阳发现他已经飞在了空中,周围所有的东西都在以可辨的速度慢慢的暗淡下去,直到全部漆黑一片……

这是一个春光明媚的早晨,疗养院中的花园里,彩蝶飞舞。金色的阳光洒在草地上,蓬勃的生机激励着疗养院中的没一个病人,向着阳光,雨露和自由。痛病魔斗争。

“邢院长,好。”

“哦。是小夏啊!工作还顺利吗?”

“都挺好的,就是17床这几天比较虚弱。”

老院长快60了。不过随着年纪的增长,更显得和蔼和亲,灰白相间的头发高高挽起,就像是一个贵妇人一般。

“等会儿我去看看。习惯就好,忙去吧。呵呵……”

……

两层的小楼西侧的一个单人病房中,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病房中央的病床上。身边的生命仪器时不时的发出一点声音。

病人头发被剃光了,似乎还长大了一点红色的斑点,这是长年卧床留下的病根。

小夏走进病房的时候,嘴巴不由的一瘪,佯装愤恨的对病人扬了扬拳头,随即拿着记录本,一手拿着血压计,走到病人身边。

“血压90,140。似乎有些高……”

“心跳正常……”

忽然小夏感觉有大腿上麻麻的,似乎有东西在爬。

惊慌失措的跳起来,却发现,原来是那个病人的手在不老实,突然小夏捂住的嘴,眼珠子盯着病床。

小夏自从在疗养院工作之后,就知道17床的病人是一个植物人,送来已经有两年多了,刚来的时候至少有两百多斤,两个男护工都搬不动他,可是这几年躺下来,常年用流食,瘦了下来。

小夏,每天都会在病床上多呆一些时间,说说自己的心里话。

几个月来,就变成了习惯。不过面对永远是闭着眼睛的人,也没有什么压力。什么话都能说,反正对方也听不到。

忽然小夏发现,那个病人睁开了眼睛,双眼很清澈,嘴唇微微的一张一合,就是没有发出声音。

“院长——”

“来了,来了。”邢院长拿着听诊器,双手插在白大褂中,有条不紊的迈着小碎步走来,进门之后这才发现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夏,竟然躲在房间的角落,惊恐的看着病床上,就问:“怎么了?”

“他醒来了……”

“什么醒来了?那可是植物人,车祸都两年了……”邢院长莞尔笑道,忽然笑容在脸上凝固,顺着小夏的手指看去。那个在床上睡了两年的人,正睁开眼睛看着她。

干净用听诊器在病人的胸口听了一会儿,翻开记录看了一阵之后,立刻就转身出了病房。两分钟之后,四五个人,包括疗养院的医生都聚集到病房内。

“送医院吧!可能是真醒了,不过疗养院的仪器比医院的差,看看有没有留下后遗症,这才是最重要的。”

“好,就送医院。”

半个小时之后,一辆救护车将病人送走,随之带走的是小夏略显失落的心情。

一个月后,还是疗养院的花园中,曾一阳已经能够坐着轮椅在院子中嗮太阳,并开始说话。

小夏有着花季一般的年龄,从职业学校毕业不到1年的她有着花季一般的年纪,而对于曾一阳这个从车祸中沉睡两年的病人来说,就像是消失了两个世纪一般,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一切又都是那么的熟悉。

“曾大哥,你不用担心,听说你的家人已经出国了,不过你家里人给疗养院付了5年的费用,再说邢院长是个好人……”

“你怕我醒来之后拿了钱就跑吗?”曾一阳玩味的笑道,沉睡了两年之后,尽然发现自己骨瘦如柴,这真的有点讽刺。

“即便拿了钱你也跑不了。”小夏不屑道,突然凑近曾一阳的眼前,好奇的问:“听说每一个植物人在沉睡之后,都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曾大哥是不是也去另外一个世界?”

曾一阳愣了愣神,郑重的点头道:“没错,我也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去哪里了?有没有变异人,还是去到事前世界?看到外星人了吗?”小姑娘似乎对曾一阳的经历非常感兴趣,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

曾一阳闭上眼睛,像是在回忆一般,忽然耳畔响起了雄壮的军乐声,军歌嘹亮的想起,良久,这才开口道:“我去革命了!”

小夏满是怀疑的盯着曾一阳略显苍白的脸庞,看了一阵,扑哧一笑道:“你骗人!”

(全书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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