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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火》


第一章 吾家有儿初长成

今天是方老爷子的大日子。

方老爷子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期盼天亮的能更早一些,方老爷子五更天就梳洗完毕,静静的坐在东轩窗前,望着窗外还是漆黑一片的天色,恍恍惚惚的像是回到当年准bèi

上早朝的时刻,那时候刚刚上位的皇上励精图治,简拔了一批年轻的官员,治理版图巨大的乾朝。方老爷子进的工部,一眨眼几十年过去,当年朝气蓬勃的年轻官员都垂垂老矣,大部分都致仕归家,皇上为体恤这些臣子,下旨在京都安置下来,身为工部员外郎的方老爷子却不愿意留在京都,执意回了老家,修了一座园子,从此过上悠然安静的生活。

回了老家的方老爷子虽然过上安宁的生活,对家乡的事情倒也放在心上,修桥铺路造福桑梓,地方官员知dào

方老爷子的背景,对方老爷子的事情颇多配合,一团和气之下做成几件善事,百姓交口称赞,事情报到上头,居然到了大内,皇上偶尔得知,龙颜大悦,亲笔提了“尚善”二字,制成匾赐了下来,方老爷子将匾挂在自己园子门口,自此方老爷子的园子被称作“尚善园”。

按理说,人生到此一步无所遗憾,可是方老爷子内心里却隐隐还有着一个心病,这心病随着年岁的增加有着越来越重的趋势,那就是方老爷子膝下无子。早年间方员外郎与原配夫人育有一女,女儿出生的时候难产,稳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女儿接生出来,原配夫人却因此气血大亏,虽然保住了性命,后来再也没有怀上孩子。

方员外郎与原配夫人是青梅竹马的感情,夫人不能生育,方员外郎也没有再娶,二人把女儿抚养大,在京中寻了同僚的儿子,嫁了出去。后来方员外郎致仕回了老家,女儿夫家却留在了京都,这一离分就把方员外郎的心病重新勾了起来,身边孑然,除了看书做事,着实冷清。

方夫人到底贤惠,看着自己夫君长吁短叹,有的时候茶饭不思、提笔忘字,自身本也是书香门第出来的,稍一琢磨心里也就明白。悄悄托人暗暗寻访,凭着方老爷子的名声,还真就寻摸到一个不错的丫头。跟方老爷子商量之后,在方老爷子半推半就之下收入府中做了妾。房夫人本意是想着夫君已经奔六十的人,再想身体也不行了,自己做出姿态,传出去这贤惠的口碑是跑不了的,回头夫君百年,园子还是这个园子,夫君家早就无人,正好还可以留给女婿家,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事情本来的轨迹是按着方夫人的计划平稳的进行,方老爷子的妾进了园子,一晃几年肚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事以至此,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方老爷子是认命的泄气,方夫人是计划成功踏实的松了一口气;只有方老爷子的妾心里的气堵在喉咙口,可是不能怀上个把孩子,只能暗地里怪自己不争气,哪里还有别的想法?

可是世上最难预测的就是人生,方老爷子在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燃烧自己的生命,终于在自己小妾的田地里播撒下自己的种子,怀胎十月,终于一朝分娩,当稳婆抱着孩子递到老爷子眼前,老爷子看见那如玉般的小鸡鸡时,两行老泪不可抑止的滚落下来,方家终于有后了。

方老爷子的兴奋传染了尚善园的每一个人,除了拿着丰厚酬资的丁稳婆,这丁婆子在清远城因接生出名,方圆百里都是数的上的接生大家,可是接生方老爷子的这个宝贝儿子,却让她心里生出一股油然无力的感觉——那是怎样的一种诡异!…,

刚刚过去的一切似乎又浮现在眼前,接在手中柔嫩的婴儿还有着血污,紧闭着双眼,丁婆子熟练的把孩子倒提起来,扬手就要往孩子的小屁股蛋子上拍去,突然婴儿的双眼猛地挣开,那不是婴儿无知的眼神,那是一道威严的眼光,带着上位者的威严。丁稳婆当时与这道眼神一对,差点抖手把孩子扔了出去——好在婴儿的眼神很快移开,眼神也涣散开,变的茫然,婴儿的小口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吐出的是咿咿呀呀的声音,婴儿放qì

了努力,双眼又紧紧的闭上,似乎经lì

了一段很漫长的旅程,劳累过度需yào

休息。丁婆子觉的是自己看花了眼,是接生的时候过于集中精神而发生了错觉,再低头看看怀中的婴儿,紧闭着双眼一丝异状也没有。丁婆子拍拍胸口,手脚麻利的把孩子身上擦拭干净,包成襁褓送了出来,到底是个男孩,想必方老爷子的赏一定不少——对金钱的向往很快让丁婆子忘记了婴儿刹那的异状,直到很多年后,丁婆子成了乾朝国最有名的接生婆,她还在庆幸自己当年没有把那个孩子抖手扔出去!

东方的天际慢慢吐出了亮光,方老爷子从沉思中清醒过来,今天是个大日子,是自己儿子满月的日子,方老爷子觉的自己的一辈子似乎就在等着这一天,所有的辛苦都值得,自己的生命得到了延续,还有什么遗憾呢?虽然自己的儿子这一个月看起来与别的孩子有些不同,不哭不闹,除了吃就是睡,要不就是挣着眼睛望天——似乎在思考某些问题。可这算是什么问题?方老爷子私心里还觉的这孩子与众不同,打小就有沉稳的气质,饱读诗书的老爷子还更喜欢这样的孩子;不用说侍侯月子的下人们也喜欢上方小少爷,打出生就没麻烦,连晚上都不用守夜,孩子不哭,饿了、屎尿拉在襁褓里该换就咿咿呀呀嘟囔几句——只有孩子的母亲有些疑惑,这儿子不会是不会说话吧?怎么连哭都不会呢?好在孩子还小,一切都还早,未来的事情谁会知dào

?连身在襁褓的这个婴儿自己都在疑惑,自己怎么就落到这步田地,过去的一切是场梦吗?为什么这场梦如此清晰,如此的刻骨铭心,想忘记都忘不掉!如果过去的一切是真的,那么现在的自己又是怎么回事?所有的一切萦绕在脑海中,可怜的孩子怎么还会有心情去哭上几嗓子,虽然在心里他实在是想大哭一场,可是看看周围的陌生面孔,这孩子都不知dào

到底为谁哭泣!

好吧,方老爷子看着东方喷薄而出的红日,摸着下颌的长须,终于在心里下了决定,这孩子,方家未来的希望,他的名字就叫方言!

“来人,把园门打开,迎接宾客,让二夫人给方言少爷梳洗,抱到正厅与我一起侯客,顺便让夫人准bèi

中午的筵席!”

第一章吾家有儿初长成

清晨,第一缕阳光刚刚播撒下来。

一个少年的背影在松林中奔跑,沿着山路若隐若现,山路盘旋向上,少年的目标是山顶,看着他在山路上的姿势,明显是经常来这个地方,对旁人走路都显得曲折的山路,少年在上面奔跑起来依然快速。

松林很快到了头,前面是一片耸立的石崖,少年站在石崖下喘了几口气,抬头看了看石崖,活动了一下手脚,抓着石崖的缝隙慢慢的爬了上去,石崖很陡峭,但是也有很多缝隙,少年总是能找到合适的地方,像一只壁虎游走在石崖上,遇上突出的地方,少年会把身体折叠起来,用脚尖寻找着力的地方,当脚尖用上力之后再舒展身体,慢慢移动到岩石的另一面继xù

向上。…,

山顶越来越近,少年也喘息起来,毕竟这样陡峭的山崖攀爬起来非常费力,换成一个成年人看见这样的山崖也许会掉头寻找另外的道路;少年会攀爬也是脑海里奇怪的记忆,似乎自己过去总是在这样陡峭的山崖上攀爬,不是为别的,似乎征服高山是很享shòu

的事情。

费力的翻过最后一块石头,眼前豁然开朗,前面是一片无垠的大海,阳光映照在水面上波光荡漾,像是千千万万的镜子嵌在水中。少年被光线映成一个金色的人,从海上吹来的风就像是一双温柔的小手在少年的发迹中穿巡,把少年一头漆黑柔顺的长发吹拂的翻飞起来。少年伸开双臂,像是要把海洋整个拥在怀里,猛的喊了一声:“啊——啊——!”

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少年松了一口气,掀起身上短衫的前襟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双手把被风吹乱的长发拢在一起,从手腕上褪下一根细绳,把头发扎在一起,扎完后摸了摸自己的长发,少年人无声的笑了笑,自己现在的形象跟自己记忆中的那些艺术家是一样的啊——为什么自己总是会有这么清晰的记忆?这些记忆不是自己生活的世界中存zài

的,难道自己是妖怪吗?少年用手遮住前额,凝神向山坡下远处的城镇望去,远处节茨邻比的城市中央还有着一间黑狱,自己的这些记忆如果说出来,可能自己早就被关进去了,哪怕是自己的父亲也救不了自己。

少年摇了摇头,把自己的疑惑甩在脑后,抬步向前走去,山坡前却是有着一条山路通到山顶,看起来少年人是特意从山后的崖壁上攀爬上来的;少年人蹦蹦跳跳的从路上跑向山下,脑后的头发像一束小尾巴左摇右摆,扫的少年脖子痒痒的,让少年人忍不住嘴角总是翘翘的,这时太阳升的更高一些,可以看清少年的脸庞,很好kàn

啊,星目剑眉,白皙的肤色,不经意翘起的嘴角露出的一抹笑容让人不由自主的会被吸引,让人升起亲近之感。

山坡下的民居慢慢多了起来,少年人拐上了一条青石板路,慢慢跑了过去。远处是清远城巍峨的城墙,隐约可见城门,城门上方蹲着一个兽首,城门就像是兽口,吞吐着进出的人群。

看着城墙,少年笑了一笑,在另外一个记忆中,城墙似乎是一种遗迹,眼前的城墙比自己记忆中的更高更有威压,乾朝帝国立国几十年,到现在边境上还时常有着争斗,当然,当下的皇帝已经老了,或者进取心不如当年;或者是韬光养晦,让帝国休养生息一段时间,然后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再来一次大的战役?在少年的眼中,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因为清远城中的铁匠铺子总是不停的在生产,生产出来的东西用遮挡的严实的马车运走,护送的是帝国的军人,少年知dào

如果是农具大抵是不用护送的。城里的人不关心这些,战争停息就是最好的结果,逝者如斯夫,活着的人应该有权利享shòu

。清远城又是帝国有名的深水良港,帝国对外贸易的大部分是在清远城进行,贸易的集中带来了清远城的繁荣,城市的扩张很快,可是城墙约束了规模的扩大,也造成了越来越多的人在城外居住。少年时常为自己老爹当初的决定骄傲,把庄园修建在城外,当初城外的地价便宜,造园子花的钱不多,还有余力买地租种,现在城里有钱人再想出城买地花的钱可就多得多。…,

“言少爷回来了?”大门外正在扫地的庄丁看见少年人呼哧呼哧的跑了过来,直起身来恭敬的打了个招呼,少年微笑着点了点头,从庄丁身边跑进大门,庄丁的目光一直看着少年的背影,直到背影消失,笑了笑又低头扫起地来,几年了,只要不是天气太恶劣,少爷寒暑不断的出去跑步,听少爷说是锻炼身体,少爷才多大啊,庄丁凝神想想,自己可以说是看着少爷长大的,和他同龄的孩子还都是父母身边的乖宝宝,可是少爷不仅很小就开始锻炼身体,还教会庄里的家丁用粮食酿酒——真是神奇啊,五谷杂粮放在一起蒸蒸煮煮再晒晒,然后再放在大缸里存上一段时间,再蒸出来的水怎么就这么香?喝下去一会儿就让人浑身热起来,如果多喝一些,似乎整个人就飘起来了,这种感觉,就是常人口里的神仙吧?少爷还劝老爷在城里开了一个铺子,把自家产的酒(少爷就是这么说的)就摆着开始卖,店门口挂了一个幌子,上面是老爷亲笔写的五个大字“神仙酿”!开始的时候,因为铺子的地点不是热闹的大街上,少爷特意把铺子放在一个深深的小巷里面,用少爷的话说叫做什么酒香不怕巷子深!没有人来,少爷也不着急,只是等一个集会日,派了两个人抬了一坛神仙酿在人多的地方故yì

失手打碎在地上,那浓郁的酒香一下就把周围的人都吸引过来,清远城的居民本来就富有冒险精神,看见任何新鲜事物都有好奇心,听说这个东西喝下去像神仙一样,马上打听哪里有卖的,等打听到地方又一哄而去,小小的店铺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店铺里的柜台上一溜摆着一排白瓷杯子,被子里装着的就是清澈如水的神仙酿,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伙计们笑容可掬的请大家免费品尝——这个世界上也不缺少敢吃螃蟹的人,有好事者听说是免费,早就抢上前去端起一杯往口里倒去,胆子小的就在旁边看着,有喝的急的人一下就被这酒呛着的,开始不停的咳嗽起来,旁边的人都哄笑起来,免费的怎么会有好东西?起先几个品尝的人除了呛着的就是喊辣,从来没喝过高度白酒的人怎么会适应一下子喝下去三两酒?伙计们也不着急,笑嘻嘻的端上温热的茶水供大家漱口,大家哄了一会儿也就散了,头一天是一瓶也没卖出去——酒铺掌柜的姓吴,晚上回来垂头丧气的,还是少爷告sù

他不要着急,很快就会有真的顾客来买。果不其然,第二天一开门就有人上门要求品尝,当然还是免费的,尝完就走也不说话,一天下来总有陆陆续续的人进门品尝,还有的人喝了一杯赖着不走,想要喝第二杯,伙计记着少爷的话,坚决拒绝了。三天免费品尝期一过,果然就有人来买酒,而且买酒的人一天比一天多,买酒的人也从刚开始的普通居民向富贵人家扩散,神仙酿逐渐就打开了市场,现在清远城里每逢大事饭桌上不放着几瓶神仙酿这饭局都不够档次。

神仙酿的名声越来越大,反过来就显得产量不够,底下人都劝老爷扩大生产,可是少爷却坚决不同意,说什么一旦扩大规模一定会造成人手不足,人手不足就会招收新人,而新手多了可能会造成酿酒技术的外泄,而这一点是致命的,一旦技术外泄就会造成酿酒行当变成一个产业,这个行业一旦形成又会造成粮价的上涨,粮价的上涨就会引起帝国上层官员的注意,而民间产业被帝国关注永远不会是一件好事!

少爷的话最终被老爷采纳了,优质高价的保持销售就好。现在尚善园的所有下人工钱都提高了很多,不知dào

有多少人打破脑袋想到尚善园做事。自己运气好,也甭想那些跟自己没关系的事情,好好做几年,攒下钱买几亩田,给儿子把媳妇儿娶了,这一辈子不就踏实了吗?自家少爷跟旁人不同,那是老爷该考lǜ

的事情啊。掂掂手里的扫把,摇摇头弯下腰仔细的把一片落叶捡了起来;身后园门上的匾额被朝阳照耀着,就像是镀上了一层金子,一晃一晃的闪着明亮的光,让人不能睁眼。

第二章 太妹?黑少的飞来横祸

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先简单的洗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方言来到偏厅。偏厅里早已摆着一桌早餐,样式繁多。方言小的时候吃的早餐非常简单,跟帝国其它人家一样,大抵就是稀粥、咸菜加面点。方言的记忆里很清楚的有一句话:早餐要吃饱、午餐要吃好、晚餐要吃少,方为养生之道。所以方言大了之后,一直要求,方老爷子老来得子,对方言是视之如命,儿子想怎么最好就是按照儿子的想法做——又不是吃不起;方言的母亲本来自己没什么主见,儿子是自己的立身之本,儿子好自己才能好,所以儿子的要求一定要去实现,大妈从来自己吃,大家倒也相安无事,只是酒铺挣了钱,早餐越发丰盛了。

方言进了偏厅,看见母亲正坐在桌旁等着自己,加快脚步走到母亲身前给母亲请了个安。

“我儿身体可好,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看着又瘦了,晚上可不能老是这么看书看的那么晚——蝉儿,你以后要多看着少爷,别总是自己先就睡着了。”方母拉着方言的手仔细的看着,似乎想在儿子身上找到什么不妥的地方。

方言无言的笑笑,几年了,母亲一直这么说着,可怜天下父母心!只是委屈了蝉儿——偏过头看看母亲身边的少女,蝉儿正低着头从食盒里往外端着各种吃食,恍如局外人。

“母亲,儿子身体不是好好的吗,您看,儿子的胳膊又粗了不少。”方言说着就把两个胳膊弯了起来,吸气收腹似乎想炫耀一下自己的肌肉,胳膊弯着,方言又恍惚了一下,这个也是自己记忆中的姿势,为什么自己的脑海里总有这些奇怪的东西?

旁边的蝉儿看着自己少爷摆了个大猩猩的姿势站在桌子前发愣,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自己的少爷真是个好人,对自己和别的下人总是和颜悦色,虽然有时候自己或者别人做错了事情少爷也会发火,但是那是人之常情啊,自己不也是会生气吗?可是少爷对自己的态度从来不是那种居高临下,而是很平等,对,就是平等,少爷似乎把自己这些人是当做朋友在对待。能遇上这样的主子是自己一辈子的幸运吧?

听见蝉儿的笑声,方言一下回过神来,看见母亲眼神中的嗔怪,呵呵一笑坐了下来捡起筷子,风卷残云的吃了起来,味道很不错,自家的厨子在自己的指点下手艺越来越进步了,很能做几个硬菜了,早点的味道也越来越接近自己的口味——什么时候得把豆汁儿鼓捣出来,还得加上焦圈。

正吃的高兴,突然听见前院传来一阵吵嚷声,方言把筷子一撂,拿了根油条就窜了出去,到底是少年心性,有了热闹还是新鲜。

跑到大门,却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女被绳索绑着跪在地上,旁边两个庄丁你一句我一句的正在呵斥,少女却是偏着头一语不发,只是满是灰尘的脸上有两道泪痕。看见这一幕方言心头一股火升了起来,方言心底最痛恨的就是仗势欺人的豪奴——现在方家有了一些钱,可是离豪门还差的好远,起码还有五条街的距离,怎么就有人就敢,就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此不法之事!火气上来的方言吹了一声口哨,一条硕大的黑狗猛的跳了出来,方言顺手把油条一扔,黑狗一跳,张口接了个正着,一人一狗配合的非常默契。…,

“怎么回事?”方言的语气很冷,听见方言的声音与平时有异,黑狗一张口,咬了半截的油条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露出两排雪白的利齿唁唁的低吠。虽然是个少年,可是方言的语气却让三个人闻言都哆嗦了一下。

“言少爷,这个、这个——”其中一个庄丁说了半句不知dào

该如何解释,说不下去。另一个庄丁到底伶俐些,马上接口:“言少爷,这个丫头一大早等我们的铺子刚开门,就拿着一根木棍跑到铺子里,把店铺砸了个稀里哗啦,生意也没法做了,伙计抓住她想报官,吴掌柜说也许是有人指使,让我们把她抓回来让老爷处置。”说完话庄丁赶紧退了两步,离黑狗更远一些;自打方家有了钱,也有不少梁上君子打过主意,好几回黑夜间爬墙进来,等庄丁听见凄厉的喊声发xiàn

的时候都是这条大黑狗把小贼按在地上,小贼浑身鲜血淋漓,小贼的身上到处都是伤口——听说这条黑狗是少爷按照秘法训liàn

出来的,平时对人根本爱答不理,谁要是想去逗逗它,黑狗就是低吠,要是逗过了火,黑狗真敢下口咬,不过黑狗通灵,自己人咬一口不会伤筋动骨,见血就收,这也不好过啊,少爷别的地方都好,就是看见有人被狗咬了不仅不安慰还要扣工钱——有两回以后整个尚善园就没人再去逗狗了,大家都觉得这条黑狗比少爷还牛,下口又黑,私地里就叫这条狗“黑少”。只有少爷怪怪的,刚开始叫黑少什么“蹄膀”,怎么看这条狗跟蹄膀也扯不上什么关系。只有方言知dào

,蹄膀不是蹄膀,而是记忆中自己养过一条狗,那条狗的名字叫“T-bone”。大家听成蹄膀自己着实懒得去解释,解释也解释不清。只是每次叫都让人觉得奇怪,干脆顺应潮流,也叫着黑少。

“把人先解开。”方言冷着脸继xù

说道。

“不能放啊,言少爷,这个丫头厉害着呢,刚才我们抓她,她又踢又咬,把吴掌柜手都咬破了,要是把少爷伤着,老爷不把小的们打死?”伶俐家丁赶紧上去劝阻,方言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吓的家丁又退后两步。人权啊人权,还真是旧社会呢,不过方言知dào

,乾朝帝国等级森严,以下犯上严重的会被处死,今天这个少女打砸店铺一旦送官,弄不好会被流放,本来方家原就是官宦一族,虽然退休了,在清远城也是一号人物,加上皇上还因为方老爷子热心帮zhù

乡梓,还赐字厚赏,如果处理轻了方老爷子不满yì

,回头找个机会说几句不好听的话,对城守大人来说也是麻烦事,看上去这个少女也不是有背景的,衣衫都破烂了,不排除是刚才店里的伙计抓她的时候弄破的,但是面料是最普通的粗布,脚上的鞋子都露出了窟窿,看得出家境很贫寒。

方言看着家丁畏畏缩缩,知dào

他们也不愿意承担放人的责任,干脆自己走上前去动手解起绳子。旁边那个木讷的家丁一看少爷去解绳子,急的哎哎的就想上来拉方言,手还没碰上方言,只见黑光一闪,啪的一声,黑狗已经把这个家丁扑在地上,两只爪子按着家丁的胳膊,一张大口对着家丁的喉咙低吠。“黑少,放开他”,方言没回头,就像看见了黑狗的动作,简单的说了一句,黑狗耸了耸肩低头走了过去,把掉在地上的半根油条捡了起来,卧在地上悠闲的吃了起来。家丁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叫着,旁边的家丁赶紧过去扶着起来。方言动手解绳子,这绳子系的还真紧,看来这个丫头在铺子里下手还挺黑,伙计们也是动了怒气,捆的还真结实,方言心里默默的替自己给少女道了声歉。把绳子解开,赶紧把少女扶了起来,少女顺从的站了起来,眼神很是茫然,人都是这样,生气的时候根本控zhì

不了自己,可是发泄完了看看后果又不是自己能承担的,就会很茫然。方言心里很清楚,少女满眼的满然,只是脸上的倔强还是提醒方言,这个少女有自己的主意。…,

“小——”方言开口想打个招呼,却不知dào

该如何称呼,叫小姐吧,这个少女看起来不像是有钱人家的女儿,叫少女吧自己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这么叫别人似乎很不妥,叫别人小妹妹吧,似乎这个小妹妹刚刚把自己开的铺子砸的稀里哗啦——貌似这个少女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大一些,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也许是早熟些;叫姐姐,算了,那不是扯淡嘛!左右为难,方言挠挠头,怎么遇上一个这么棘手的问题,但是事情也要了解清楚,总得要有个交代。咳嗽一声,正想怎么开口,旁边的黑少听到咳嗽又站了起来,两只大眼闪闪的等着,少女看到黑少的眼神,身子不由自主的又抖了一下,刚才黑少扑倒家丁的场面一定刺激到她了。

到底还是伶俐家丁解决了这个问题。

“唉,这个小丫头,我家少爷问你话呢,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听见家丁的问话脖子一埂,偏过头就不说话;家丁看着就想伸手抓她,被方言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是啊,你叫什么名字?”方言温和的问着。

少女听见方言的话,没有转过头,大声说到:“我把你家的铺子砸了,要杀要剐随你的便。”声音却是清脆好听。

方言很苦恼,少女油盐不进,自己也没什么好主意,马上要去府学,时间快赶不上了,还是先上学去,等晚上回来再解决好了。回头看着两个家丁“把这个少女送到——嗯,送到柴房去,管饭啊,回头老爷问起这事就说我已经——啊!!!!”

话还未说完,就听见言少爷一声惨叫,两个家丁正听着少爷吩咐,习惯的低着头,等听见少爷一声惨叫抬起头来马上被眼前的一幕吓的魂飞魄散——那个少女正双手抓着少爷的一个胳膊,一张小口狠狠的咬在少爷的小臂上,而黑少一个人立,两个前爪搭在少女的肩膀上,闪着寒光的两排利齿就要咬在少女的喉咙上!

“黑——少!”少爷严厉的声音即时的响了起来,黑少的大嘴最终没有咬下去,但是前爪依然没有放下去,啪的一下,少女的身子软软的瘫了下去,昏倒在地上。黑少围着晕倒的少女不停的绕着圈子,似乎很困惑,好像牙齿没碰到这个小人啊?

“赶紧把这个小太妹抬到柴房,老爷问起来就说这事我已经处置完了,人给我看好了,等我回来再说”——我靠,这哪是少女啊,比黑少还狠,不会真是太妹吧?真他妈的疼啊,方言看着手臂上一圈整齐的牙印,口中嘶嘶的吸着冷气,还好,没咬破,看来这小妞还是嘴下留情了,真要狠咬,怕是会咬掉块肉——小太妹缺营养吗?还是少爷我的肉香?没时间琢磨,再晚点去府学,明教谕的竹板子又会啪啪拍在手心里了。

“少爷,少爷,您的书包——”蝉儿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布包;“啊?少爷您的手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了?”蝉儿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只手指着方言的手臂,另一只手把书包抱在胸前,方言刚才没注意,伸手去接书包,手臂上被少女咬的牙印赫然露在蝉儿的眼前。

“哦,嗯,那个,嗯,刚才跟黑少逗着玩儿,黑少没收住,咬了我一下,没事,一点都不疼。”方言咬着后槽牙狠狠心把黑少卖掉,平日里都是蝉儿喂黑少,今天估计黑少要饿一天肚子了——很抱歉啊黑少,少爷我实在没办法了,这个黑锅你就先背着吧,回头请你吃大排!

“黑少!!!你给我死过来!还吃什么吃!”蝉儿双眉倒竖,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黑少的鼻子大声呵斥,黑少刚刚把半天没吃完的油条又叼起来,就听见蝉儿的喊声,摇摇头四处看看,不知dào

自己该干什么,只是蝉儿是二主子,平日里洗澡喂食都是蝉儿,听见二主子声音不善,先过去看看情况再说——方言一听见蝉儿的声音一个健步就奔着大门外而去,心里暗暗祈祷:我没看见、我没听见、我不知dào



“嗷——”刚迈出大门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哀嚎,方言的心尖一阵小颤抖,蝉儿的小手段他是知dào

的,加上蝉儿打小服侍自己,今儿个黑少是凶多吉少了。正想着一道黑影从身边窜了过去,定睛一看是黑少正朝着远处落荒而去,赶紧回头一看,天啊,蝉儿手里拿着一根比她的手臂还粗的木棒杀气腾腾的从门口追了出来,看见黑少夹着尾巴跑的不见了,这才咚的一声把木棍扔了出去,拍拍衣服向方言看了一眼,这才转身进了大门。

方言抬头看看天,一早就差点见红,是有什么兆头吗?

三月初四,晴,宜动土、嫁娶、不宜出行。

第三章 赶车的老马

府学设在府衙的后面巷子里,方言住得远,每天都要坐马车上下学,今天早上遇上这么些事情,在路上方言估计自己就会迟到,虽然催了几次老马,可老马依然慢悠悠的晃着缰绳,眼神半闭半挣的打着瞌睡。老马是家里的老人,当初在京都就陪着老爷,老爷退下来老马也就跟着过来——老马是个怪人,四十多岁也没成亲,就这么单身,也不上堂子里找姑娘,老马最大的爱好就是办完事晚上在自己的小屋子里弄上一碟花生米,时不时的拈上一颗丢进嘴里,然后甩动着两个腮帮子慢慢嚼着,似乎跟花生有仇,自打小少爷弄出来神仙酿,老马好像人生重新找到了方向,就是在一碟花生豆之外再加上一盏神仙酿,慢慢喝完一盏酒,拈完花生豆,老马就会上床睡觉,晚上老马的屋子永远没有灯,屋子里也静静的,倒不像有人住,老马安静的像个幽灵,当然这是方言自己的看法,因为老马是整个园子里敢动手打自己的人——连自己老爹都没舍得打过自己,想起这些,方言觉得奇怪的是自己好像并不记恨老马的大手在自己屁股上招呼。

老马年纪大了,园子里的事情撒手不管,原先是整日东看看西逛逛,就当是养老,可是怪的是自己六岁后的一天,老马就像睡醒了似的,自然而然的当起了自己的长随,全心全意的张罗自己的事情,等上学了就当起了马夫,每天接送自己上下学,好像自己的事情是最大的事情,有的时候方言甚至怀疑,自己到底是谁的儿子?起码每天老马陪着自己的时间比自己老爹多的多。

老马赶着马车送方言上学已经三年,这三年愣是一次车祸都没出过,清远城是个贸易转移中心,城里各种各样的运输工具极多,人流也密集,用摩肩擦踵形容也不过分,特别是越接近府衙越拥挤,在这样的环境中居然一次轻微的擦挂都没有,有的时候方言觉得肯定躲不过去了,紧张的闭上眼睛,等着砰的一声响起,然后下车分辨事实,展现一下自己的交际能力——闭着眼睛等了半天一点动静都没有,再睁开眼睛府学的大门就在前面,老马双手抱着马鞭倚在车辕边上,不知dào

什么时候从哪里摸出来一颗花生豆扔在嘴里嚼着,斜着眼睛看着自己,都不知dào

老马是怎么让过去的。

今天一准儿要迟到了,想着明教谕方正的面孔,下颌稀稀落落的几根胡须,笑起来缺了两颗牙的嘴,再想想明教谕那片用的已经泛黄的竹片——方言叹了口气,弯下腰在车座下面摸索了一下,再直起腰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个小陶罐。“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呵呵,多喝点,会不会弄成穿肠毒药,把明教谕喝的拉肚子,然后放自己几天假?也许应该放点巴豆?”方言邪邪的想了一会儿,还是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起码应该尊师重教,这是原则问题。只是为了少打点板子,今天少不得又要破费一罐神仙酿,话说自己也是作茧自缚,当初不知dào

为什么想起来要用这种办法,原来对自己不很注意的教谕自打喝上几口,现在是天天瞪着眼睛寻自己的短处,这半年为了堵教谕的嘴,自己很是送了不少小罐子——加一块儿怕是也有半坛子,拿去卖也得有几十两银子吧?…,

老马看着方言提着一个小陶罐夹着书包走进府学的大门,眼睛睁了一睁。一缕精光从微开的眼幕下一闪而过。少爷不是凡人啊,还是少爷六岁的时候有一天偶尔听着少爷在老爷书房自己嘟嘟囔囔,说些什么“道可道、非常道”还有什么“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而三生万物”就像一道惊雷在自己耳边炸响,自己摸索了半辈子,境界上还是停留在武士,再无存进,记得自己出山的时候自己的师父说过,如果六十岁之前不能迈进先天境界,那么这一辈子将再也不会有机会再进入先天境界,自己这一批当年出山的师兄弟离开师门之后分散到了这片大陆的各个角落,干上了各式各样的活路,自己投了乾朝国当了一名侍卫,后来被皇上安排到工部员外郎也就是方老爷子身边做保镖,一是保护二是监视,方员外郎是个好官,当官任上清廉能干,一晃二十多年过去,方员外郎老了退了,自己也没有继xù

为皇上效力的动机,入世修liàn

各有各的缘法,既然自己的缘法尽了也就希望终老在方老爷子的家乡,自己也没听说有哪位师兄弟迈进先天。本来不抱什么希望了,没想到有一天会在少爷的嘴里听到几句“道”的提点——自己的师门据说原来有一本上古手迹,时间长了手迹也破损了,师门保存不了只好抄了几分摹本。那本书上也有这么一两句关于“道”的描述,可是凭着这几句短短的说法终是无法修liàn

,没有具体的修liàn

法门没办法入手。那本手迹中提到了道的修liàn

后的异象,得道人可长生,可与天地融合,飞天遁地移山倒海不一而足。老马知dào

在方老爷子书房中的任何一本书上都不会有这几句话,自己看护了老爷子二十多年,不客气的说连老爷子最细微的习惯,老爷子自己都意识不到的一些事情老马都清楚,可是少爷居然就念叨了这么几句话,连自己师门能够知dào

这些内容的也就是一些内门弟子,这怎么能不让老马震惊,震惊之余老马把精神全都放在少爷身上,哪怕少爷不理解也无所谓,老马有时候想起少爷偶尔疑惑的眼神也会有些不自在,可是一想到也许自己实现自己人生目标的理想,也就无视了少爷的疑惑,老马觉得自己不能实现人生理想那就一辈子保护少爷,一直到自己不能动吧,如果能有幸进阶,那自己肯定要回到师门,那时候再选个优秀的徒弟继xù

陪着少爷,怎么也会保着少爷一辈子平安!

老马赌对了。

方言十岁的时候除了早上出来锻炼身体,晚上也会在睡觉前打上一套拳,这套拳很简单,只有十六式,打完一套也只有一刻钟。而且动作是慢慢腾腾毫无力道,方言只是自己觉得打完这套拳浑身会很舒爽,一天下来的疲劳能得到很大的缓解,他哪里知dào

,在他打拳的时候不时会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看着他。

老马刚开始是晚上在少爷的园子外遛遛,看看有什么地方会藏着什么宵小,毕竟少爷的屋子离自己的屋子还有点距离,虽然自己是一个武者,就怕什么时候不小心少爷被伤着,自己就后悔莫及。

没想到少爷自己会打拳!开始看到少爷打拳老马还笑了一笑,小孩子不知dào

看了什么,自己就拉开架子练上武功了,不是很可爱吗?加上方言开始的时候很生疏,一个动作完了还要想想,还要摆几个姿势,似乎是自己在瞎玩,老马也就看看,乾朝帝国尚武风气很重,男孩子都会经lì

一个短期的教育,能入学的在学堂里会有教习安排练习武技的课程,不能入学的穷苦孩子也会由村里的退伍的军士教上几招几式。只是大了之后会走上不同的人生道路。…,

可是后来等方言练熟了连在一起打起来,老马再看见的时候惊得浑身发汗,老马自己是武士,眼光何其毒辣,方言一套拳打下来老马早就看出来这是极其精妙的一套拳法,只是方言练习的似乎是简化的版本,更多的似乎是让练习者活动自己身体的肌肉,可是动作的圆融所蕴含的深意连老马看了都知dào

这套拳法必然是一门极精深的武功,而且武者本身功力越高这套拳法威力越大。老马看了一遍心里已经有了招式,回到自己屋里马上按照记忆联系了一遍,慢慢的一趟拳打下来居然就能引得内力在身体里蠢蠢欲动。老马起先以为这动作应该能快一些,没想到动作一快居然内力就乱了,差点一口气憋住没上来,老马这才知dào

原来这拳法还真是应该慢慢来。

老马运行内力打了一趟,微查到自己的内力居然有了一丝的增强,真是精妙无比,老马遗憾的是少爷似乎只有这十六式,因为后来少爷打了两年也就是这十六式。老马自己跟着练了两年,自己的内力居然增加了一成还多,老马知dào

,自己的境界到了武士的顶峰,如果不能进入先天,就是这个水平,除非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话说回来,吃了灵丹也就进入先天,哪还会留在武士境界增加这些内力?武士的内力你能增加一成就是奇迹,可以这么说,在乾朝帝国如果一群武士聚在一起,那么恭喜你老马,你就是第一人。

想到这些,老马不禁嘴角扬起一丝弧度,右手从怀里又摸出一颗花生豆,这次倒没丢进嘴里,而是在手指中转了两转,食指拇指一搭屈指弹了出去,再一看前方府学门口的石狮子,雄狮子爪下的石球上沾着一个黑点,仔细看就是一粒花生豆。老马随手挥了挥马鞭,一道微风把花生豆荡了开去,石球上有一个凹坑,老马看看点点头。如果换成钢珠这个石球就会炸开,但是花生豆,这么脆弱的东西居然能留个印子,看来自己不仅内力有了增长,而且力道的掌握也有了变化,实力大涨啊。

老马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垂下头坐在车辕上微闭眼睛,少爷下学还有很长时间呢。

第四章 府学里暗流涌动

方言跨进府学的大门,一进门一条青石甬道直通后院,左右两条回廊,中间是个天井,回廊两边是厢房,也是平日里学生上课的地方。后院是教谕居住的地方,从后院出去后边是个大操场,上武技课的时候学生都会在操场上练习,府衙的兵丁平日里也会过来练习。

方言掂掂手里的陶罐往厢房走去,最好是教谕昨日睡晚了,今天起晚了,这样自己还能剩下一罐酒。

可惜天不遂人愿,一进门就看见明教谕坐在房间前的桌子后拿着一本书摇头晃脑的在看,边看边用手捋着下颌的胡子,眼睛闭着似乎很陶醉的样子。底下的学生都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捧着自己的书在看。

方言一进门同学都抬起头看着,不知是谁“哈”的一声,安静的教室里突然出了一声怪声,学生哄的一声都笑了起来,明教谕正陶醉在自己的世界中,猛的被学生惊醒,心中大是恚怒,猛的睁开眼咳嗽了一声,拿起手边泛黄的竹片“啪”的敲了一下桌子,张开嘴就要呵斥下去,余光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知dào

是这个人引起的骚动,转头一看是方言,眼睛一瞪,胡子一吹就要发火,突然看见方言不停的挤着眼睛,嘴角往下弯了一弯。明教谕顺着方言的嘴角往下一看,方言的右手伸着一个手指在微微的晃动,明教谕心里通透,再看看方言的长衫,似乎腋下鼓着藏着什么东西。

“方言,为师让你去后院去拿那本书,你可找到?”

方言恭敬的施了一礼“回教谕,弟子未能找到那本书。”

“嗯,估计是你师娘拿去了,也罢,你且回座,待下课后与为师再去寻找。”

“是。”方言慢慢转身走到自己的座位轻轻的坐了下来,顺手把腋下夹着的陶罐悄悄的放进座位。

“继xù

温习《明文辑录》,明日为师会出一道题,就是《明文辑录》的内容,你们根据这道题写一篇短文。”明教谕威严的看了一圈,给学生布置了学习内容,又闭上眼睛沉静下去。

方言依言拿出《明文辑录》,这个世界文化体系还在融合,不像自己记忆中有了很明确的体系,文化水准也没有那么高,似乎是不同的两个层面。自己生活在这个世界,可是思想似乎在那个世界,自己也很茫然,似乎自己的思想超脱于这个世界,这产生了很大的痛苦,自己就像是一个被流放的人,离开自己的故乡,可是自己想回去却找不到回家的路。

不知dào

是不是有一条路?自己能找到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回到那个有着更缤纷文明的世界?

自己在这个世界已经待了十二年,把清远城能找到的书籍大略都看了一编,可是没有看到那个世界的一点儿消息。还是太少啊,清远城的书数量太少,这个城市是个贸易中心,读书的氛围远不及做生意的氛围,自己要想办法出去游历,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点线索?

如果说自己有着超脱于这个世界的思想,那么自己应该有着比这个世界中的人更多的能力,不过这个能力在哪里,自己还不知dào

,酿酒只是偶尔灵光一现,不过发展的这么好自己也是没想到,自己不愿意把产业扩大其实是有一些恐惧感,这个产业一旦扩展起来不是自己一个人能控zhì

的,最关键的是一旦有人问起来自己怎么就会酿酒?自己没办法解释的让人能接受,难不成说是上天的旨意?降神到自己身上?搞不好会被当成异教徒处死。这个大陆上的现状可是恐怖的很啊。自己没有自保能力之前低调才是王道。…,

方言正在胡思乱想,感觉学堂又有了动静,抬头一看,一个衙役正弓着身子在教谕身边说话,明教谕听完点点头起身随着衙役走了出去。等二人走远,学堂里爆fā

出一阵低低的出气声,接着嗡嗡的说话声就响了起来。

“唉,方言,你说的那个故事结尾是怎么回事?杨过最后和小龙女成亲了吗?”一个声音在方言的身后响了起来。

方言叹了口气,也是自己多事,前天在操场练习武技,练完几遍歇息的时候几个同学为了武技的高低争执了起来,方言在一边本来是看着热闹,后来看几个同学越说越激动,甚而要扭打起来,赶紧过去劝解,没想到自己一搀和倒变成了纷争的中心,两边让他当个见证,要他说个一二,到底是哪种武技更厉害。

方言苦恼,方言打小锻炼身体,也参加武技的锻炼,但是在方言的眼里,这些武技也就是另外一种锻炼身体的法门,孰高孰低怎么能分的清楚?可是情绪上头的同学不管不顾,一定要分个高低,方言没办法,说谁好必定得罪另一方。不如快刀斩了乱麻,方言决定给他们讲个故事。

“其实吧,咱们练的武技就是强身健体,分不出个高低来——知dào

降龙十八掌不?那才是真zhèng

的武技。”

少年永远是喜欢新鲜的一群,听方言说到什么降龙十八掌,龙是这个帝国最高贵的象征,连龙都能降服,那是什么样的武技?平日里方言这家伙看书就多,肚子里藏着好多东西,说出来的话有很多是老师都没说过的,可是方言说出来让人感觉特别新鲜,也非常有趣,隐隐在学堂里有了领袖的地位,要不大家也不会让他来当这个中人。一群人吵吵嚷嚷让方言说个清楚,到底这降龙十八掌是怎么回事。

方言慢慢将记忆中杨过与小龙女的故事讲了个大概,只是时间紧迫,讲到小龙女与杨过分手,杨过十六年后没有见到小龙女跳下悬崖求死,就没有继xù

,一帮小同学哪里听过这么精妙的故事,一个个心痒难忍,只是上课时间到了,只能等着方言有时间继xù

把故事讲完。

今日里看到老师出去,且是衙役引出,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方言后面的同学趁机问问,看看方言能不能把故事的结尾说出来。

这两日里,学堂里最热门的话题就是杨过与小龙女,此时话头一挑起,大家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倒是把方言这个正主儿给晾到一边,方言落得自在,听着同学们的辩论,感觉甚是可乐。慢慢大家说到小龙女失身于尹道士,议论声音大了起来,有说小龙女应该嫁给尹道士的,有说小龙女还是应该跟着杨过的不一而足。

“要是我是小龙女我就去死!”一个冷冷的声音响了起来,议论声一下停了下来,方言无奈的笑笑,向着这个声音的源头望去,对面一双清冷的眸光一眨不眨的正看着他。方言叹了口气,摇摇头:“第一,你不是小龙女,第二这个故事是我讲的,小龙女是不是会死,主要看我的心情。你想让她死,我还偏不让她死。”

对面的眸光更亮,夹杂着一丝愤nù

,旁边的同学都不说话。

“如果他们活在我乾朝,如果在清远城,我会把那个道士烧掉,让小龙女浸猪笼——她配不上杨过这样的大英雄!”眸光的主人停了停倔强的坚持。…,

“拜托,我讲的是故事,知dào

什么是故事吗?那就是故事是虚构的——虚构的意思你懂吗?就是这个事不是真的,是假的,是不存zài

的——”他妈的真累,一帮好奇宝宝,自己还真是好人啊,一直陪着他们累,今天哥心里不爽,胳膊上还被别人咬了一口,千万别惹哥,哥要是生气了逮谁灭谁。

“不管,你的故事是不是真的我不管,但是你的故事让我不开心我就要管!”眸光的主人更加坚持。

“我靠,你脑残吧,今天早上出门我看了看黄历,果然诸事不顺,原来真是应在你身上。”

清冷的眸光一凝,霎时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眸光深处涌了出来,顺着娇嫩的脸蛋滑落下来:“方言,你欺负我!”说罢一起身转身跑了出去,一抹绿色从方言眼中一闪从房门冲了出去。

“谢芷兰,是我错了,别走啊。”方言赶紧出声,可是绿色裙裾一闪转过屋角不见了。

“言哥,你完蛋了,芷兰姐一定回去城守大人那里去告你的状。城守大人一定会让明教谕打你的板子。”隔着两个座位的一个小胖子转过头来呵呵的笑着。

“打我板子?如果打我板子,我赔你一根紫豪。”方言把书扔到桌上。

“是啊,人家言哥有员外老爷罩着,人家怎么会怕城守大人?对吧?言哥?”这是诛心的话,想看热闹啊。

“田小壮,别说我没提醒你,你还欠我五个银币的饭钱没还呢。”方言不耐烦的回了一句。

“言哥你也不差这五个银币——等过两天我老爹给了我零花钱我一定还你。”田小壮没了底气,想看热闹也得有资格,欠钱的不能起哄。

“肃静!”正乱着,明教谕背着手走了进来,看见学堂里一群学生东倒西歪的交头接耳,咳了一声。一群学生正高兴的议论着,突然听见教谕的声音吓的赶紧端正身姿,捧起手中的书籍。

明教谕眼光在学堂里扫了一圈,又咳嗽一声,待学生的目光聚集过来,捋了捋颌下稀疏的几根长须,才慢条斯理的开口:“今日为师承城守大人召见,得知一件事情。”说完停顿一下,伸手拿了茶盏,端起来抿了一口。

“言哥,芷兰姐真的把你告了。”小胖子隔着两个人低声嚷嚷,中间的人为了小胖子说话方便,会意的低下头,只是几个耸动的肩膀明白的告sù

大家他们很开心,开心方言要吃老师的板子了。

方言也很疑惑,谢芷兰是城守大人的千金,城守大人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自然宝贝的紧,把个女儿养的脾气大的很;可是方言了解,谢芷兰虽然脾气大,可是人还是很讲理,断不至于为了一个故事就去搞风搞雨。今天自己的语气是重了一点,可是平日里自己跟谢大小姐的关系还是蛮不错的,不会吧?当真到城守大人那里去告了自己一状?太小心眼了吧?回头真要调理调理这个大小姐。

方言正胡思乱想,台上的明教谕又慢悠悠的说起来:“今日为师得知一个消息,我们这里有人会有些事情了。”

唰的一声,所有人的眼光从四面八方全都集中在方言身上,方言苦笑一下,今日不宜出行,真的应该请假在家呆着。

明教谕看见大家的脑袋都转向方言,哈哈一笑。

“没错,这事情跟你有关啊,方言。对了,谢芷兰呢?怎么没看见她人?快把她叫回来。”…,

方言猛的往椅子上一靠,学生哗的一下乱了,一个平时跟谢芷兰玩的接近的女学生站起身出门找谢芷兰去了。学堂里的学生议论纷纷,大家都没想到,谢芷兰真的会去告状,这在平日里很少发生,大家都知dào

谢芷兰的身份,谁也不会去招惹她,民不与官斗,虽说府学里上学的也都是一群家境很好的学生。只有方言偶尔会跟谢芷兰争执一下,方言说话有道理,谢芷兰争执后也从没说找家里来报复。有的时候被方言挤兑的狠了,也会说方言欺负她,可是过一会儿就好了,今日也是这么个情况,大家都没怎么注意,没想到居然有了这么一出。

明教谕等着找人,倒是没接着说什么。底下学生乱纷纷也就放任,只是看着方言蹙着眉头思索,心底偷乐,自己这教谕快做到头了,从秀才上做到现在,也该换个位置了吧?方言这孩子是自己的得yì

门生,如果方言以后发达了,自己是他的启蒙老师,这个就是自己这辈子最好的依仗。

正想着,谢芷兰随着女同学进了教室,一双眼睛红红的,小巧的鼻子两侧的鼻翼也是红红的,明教谕一看就知dào

谢芷兰刚刚哭过,不过她是城守大人的千金,估计是知dào

消息激动的哭了一场,这很正常,明教谕也没在意,只是温和的示意两个人回到自己座位上去。

方言在两个人从身边走过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谢芷兰,只是谢芷兰根本没搭理他,待两个人回到座位,明教谕又慢慢开口说道:“今日告sù

大家一个事请,承蒙当今皇上恩典,今年秋季太学特增加一些入学名额,我们清远城有幸分到两个名额,城守大人决定在府学的学生中选拔两个品学兼优的学生作为清远城的代表进入太学,名额是一男一女,明日会有一个文会,参加文会的都是本城的耋老以及名士,公推的男女第一名就是入太学的人选。为了公平起见,作文题目临场决定,现场作文,一个时辰为限,今日为师特别早些放假,你们可以回家做些准bèi

,给我记住了,千万别被别人比下去了。”说完这么长一段话,明教谕转头看了看对面,对面还有一个班,是府学另外一个邱教谕在教,平日里两个班互相有些不服气,在所有事情上都要争个高下,这回出现这么大的一件事,还不争的头破血流?进了太学就相当提前预定了一个官员的位置,而且太学出来的官员提拔的会很快,比平级的官员快了两三年,这样以后进入内阁的机会也就大了很多。往常太学是不向帝国全境开放的,基本上都是京都的宗室勋贵才有机会,不知dào

为什么今年会开放四十个名额给了帝国全境?帝国有二十个郡,每个郡两个人就是四十个人。

本来等着看方言挨板子的一群学生猛然被这个消息击中,全体都石化了,能进入太学,这就是个遥远的梦,现在居然跟自己挨的这么近,所有人都坐在座位上默默无语,改变命运的机会来了。

方言舒了口气,不是挨板子就好,要不真笑话了。进入太学对自己的吸引力没多大,不过太学里的书一定不少,如果有机会能进去看看,也许对自己有帮zhù

,寻找一些另外世界的线索。

只是这个名额的确定有点玄机,一男一女,这不就是要把谢芷兰送进太学?府学里没有其他的女学生能跟她竞争了,想到这儿又看了一眼谢芷兰,谢芷兰正恶狠狠的盯着自己,似乎刚才明教谕说的话一点也没有听进去,方言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谢芷兰哼了一声,转过头看着窗外,方言耸耸肩。

很快学堂就散了,大家纷纷收拾东西准bèi

回家,方言看了看明教谕,明教谕坐在教台正看着他,看到方言的时候,喉结还不由自主的上下动了一下,方言等同学都出去了,恭敬的向老师行了一礼,转身走了出去。

第五章 家事也是事

出了府学大门,散学的学生已经散去,府学门口的马车只剩下自家的,方言一眼瞥见老马正拿着马鞭站在马车边,看着门口的石狮子发愣,今天下学比平日里早了许多,怕不是有什么事情?

“马叔,我们回家。”方言一个跳跃钻入车厢,端起一个稻草壳子包起的茶壶,对着嘴猛灌了几口温热的茶水。放下茶水拿起一本书,这本书是一个海商写的,记录了这个海商航海辑录的各种各样的奇闻怪事,方言平日就喜欢看这样的野史趣闻,这本书还是不久前一个书生去买酒,被方言看见了,用两瓶酒换来的。书籍已经很旧了,可是方言看的却是津津有味。看了这本书,方言知dào

了这片大陆的情况。

正看的入神,突然马车一晃,停了下来,接着老马的声音在车门外响了起来“你们要做什么?”

方言听着老马的声音与往日有异,放下手中的书,偏头从车门的缝隙中看了出去。

马车前十几个人默默的站着,正好把马车前进的路堵的严实,老马试图绕行,可是人群跟着马车移动,老马最后只能放qì

了,把马车停了下来。

这十几个人一看就是贫民,有男有女,领头的是个拄着杖的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这群人脸上的神情透露着慌张、恐惧,只有领头的老太太一脸决然。盯着老马,似乎要把老马认识清楚。

马车停了下来,围着的人群也停了下来,只见领头的老太太颤微微的跪了下去,后面跟着的一群男女老少也扑通扑通的跟着跪了下去。

方言脑海轰的一下血就冲了上来,顾不得想清楚身子就从车厢里窜了出来,跳下马车急急跑到老太太身边双手用力想把老太太扶起来,可是老太太却是毫不理会,方言不敢用力,急的跺脚:“这是怎么回事?老奶奶您有什么事情要跟小子我说?”

老太太缓缓抬起头来,一双浑浊的眼睛看着方言:“您是方家的小少爷吧?您行行好,回去跟方老爷好好说说,把小草儿放了吧,那孩子是个好孩子,就是有点不懂事,可是那孩子可怜啊。”说完猛的把头磕了下去。

这一下把方言吓的不轻,怎么回事?底下人又背着自己干了什么事情弄的这么天怒人怨,自己父亲最看重的就是在乡邻里的名声,今天这个事情弄的不好老爷子会发火的。

“小草儿是谁?她出了什么事?”方言一时没有明白过来。

“小草儿就是草儿姐,你们快把她放出来。”老太太身后一个留着虎头的小脑袋偷偷伸了出来,虎声虎气的喊了一嗓子。

老太太慌得回头伸手在小脑袋上扇了一巴掌,回头陪着笑脸:“小少爷别听老妇这孙子浑说。小草儿就是今日去贵铺闹事的那个少女——唉,一个没娘的孩子苦啊,这不孩子的爹又出了事,孩子一糊涂就给大人们添麻烦了,大人们大人大量,千万原谅她一回,贵铺子有什么需yào

赔偿的,我们几个街坊尽lì

赔偿,请大人千万别把小草儿送官啊!”老太太说完又磕下头去。

方言这才明白早上砸了自己家铺子的少女叫小草儿,只是小姑奶奶为什么砸了自家铺子还得回去问问。

一群人跪在街面上,路也堵住了,正是热闹的时辰,一会儿功夫已经围了一大群人看热闹。方言知dào

这件事再不解决就麻烦了,小事变大事。…,

“各位乡邻,小草儿妹妹的事情我向大家保证,不会送官的——只是还有事情回头要问问她——我保证一定让小草儿平平安安的回家!各位也快快请起,大伙儿再不起来一会儿官府差役就过来啦。”

跪在地上的人听方言这么说,纷纷向老太太望去,老太太慢慢直起腰,扶着膝盖站了起来,一看老太太站了起来,剩余的人也一起站了起来,方言对面前人温和的笑了一笑,转脸对老马使了个眼色,老马拉着缰绳转头向人少的方向走了过去,方言跟着马车,身后的人群沉默的看着两人一车离去,却没有动静。

很快马车出了城,一路上方言很沉默,书也看不进去,脑子一直在思索小草儿的事情,不知dào

小草儿为什么会砸铺子之前想怎么处理她还真是困难。不想了,还是回去看看怎么回事再想办法。

一路无言回到尚善园,方言下了马车直奔柴房,小草儿的事情快变成危机,弄不好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柴房里静悄悄的,方言推开门,晃眼一看,差点惊的七魂出窍,只见一双腿静静的立在自己面前,只是这少女没有那么高啊,方言的冷汗唰的一下把背心都打湿了,跨一步抱住这双退猛的往上一送,少女身子直直的往后倒去,房梁上一根布条空空的晃荡着。

方言把少女平放在地上,手指往颈边一搭,脉搏已经没有了,方言心中默默祈祷:上苍保佑,时间不会很长,还有机会救回来!

方言把双手放在小草儿的胸上,柔软的手感让方言心中一荡,少女看着不大,本钱却是很诱人啊,深吸一口气,俯下身去,把嘴唇堵在小草儿嘴上把这口气度了过去,接着双手在胸上使劲按了两下;这样的动作重复了好几次,再用手搭在脖子外侧,谢天谢地,有了微弱的脉搏——感谢自己的奇怪的记忆,这次总算是救人一命。

方言身子一软,瘫坐在自己腿上,今天出行不利,居家还是不顺,不知dào

自己招惹谁了,怎么会这么不顺?

眼睛看着小草儿,早上没注意,现在静下心仔细一端详,小草儿长的很妩媚,眼睛大大的,睫毛很长,头发颜色不是很黑,带着一点栗色,脸庞跟乾朝人有些微的差距,估计父母中的一方不是乾朝人,清远城是贸易中心,有不少外朝人来乾朝做生意定居,估计是通婚的后代。

正想着,小草儿的睫毛颤了一颤,眼睛慢慢睁开了,散乱的眼神无神的看着房顶“这是阴间吗?爹爹、娘亲,你们在哪儿?女儿找你们来了。”少女喃喃低语,眼泪又慢慢从眼眶中涌了出来。

“你没死,还活着。”方言轻轻的说道,似乎怕惊吓了眼前的少女。

小草儿听见方言的声音,眼光转向方言,凝神看了一会儿,又感觉自己正躺在地上,突然一声尖叫,侧身翻了起来,双手抱着双膝,头埋在臂弯里:“坏人,不要过来!”

“小草儿,你不要怕,我不是坏人。”方言慢慢的说道。

少女听见方言的话,猛的抬头;“你怎么知dào

我的名字?”

方言摇摇头;“小草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能告sù

我吗?”

小草儿定定的看着方言,突然放声大哭:“你们害死了我的爹爹,我再也没有亲人了。”

方言双拳紧握抬头看着房顶,也很想大喊一声:老天爷,你太不公平了,我造了什么孽?怎么又变成杀人犯了?…,

喘了几口粗气,低下头,换上一副笑脸:“小草儿,到底怎么回事,你能告sù

我吗?你爹爹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你说是我们害死了你爹爹?如果真的是我们害死了你爹爹,我一定会给你个公平合理的结果。”

小草儿慢慢停下哭声,头依然埋在臂弯里,柴房里一时里静的只有小草儿低微的啜泣声。方言无奈的看着面前的少女,自己对这些事情还真是没有办法啊,没有经验。转头看看,柴房门口还有一个食盒,不过看起来没有动过,这个少女真是刚烈,一心求死连饭都没吃,估计早上被送到庄园就没打算活着回去。到底该怎么劝劝她?

过了半响,小草儿的哭声慢慢停了下来,方言站了起来,活动一下发麻的双腿,走到门口把食盒提了过来,打开盒子一看,一碗米饭、一盘菜,已经凉了。不过现在过了午饭的时间,也只能将就一下。方言把饭菜拿了出来摆在小草儿面前“先吃些东西吧,吃完东西有了力qì

再说吧。”

小草儿从死亡线上走了回来,方言温柔的话语给了她一些鼓励,小草儿慢慢抬起头,看着面前的饭菜,伸手拿起筷子端起米饭吃了起来,刚开始还吃的很慢,后来估计是饿的狠了,风卷残云一般把饭菜吃了个精光。

方言在小草儿吃饭的时候一直背着她,直到身后的动静停了下来才转过身来,温和的笑着:“好了,现在也许有了一点力qì

,小草儿,你可以说的更清楚一点吗?到底你父亲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是没有动静,好吧,来点煽情的。

“小草儿,人死不能复生,逝者如斯夫——哦,这个你可能没明白,意思是死去的人已经离开我们很遥远啦,我们活着的人就要活的开心一些,你的爹娘会在天上看着你,如果你过的好他们也会开心,如果你过的不好他们会很伤心,如果你寻了短见,我估计连老天爷都会不忍心的,你看你自己,刚刚长大,真zhèng

的生活还没有开始,你会有很多美好的生活要去感受呢!”

方言说完一段话,感觉有些口渴,柴房里也没有水,忍一会儿,过一会儿等小草儿回过神来再说吧。

不知dào

是方言煽情的话打动了小草儿,还是方言温柔的语气安慰了她,小草儿终于抬起了头,双眼红红的,看着方言“我爹爹是被你们害死的,昨天他买了你们的酒,喝完酒就上床睡觉,今天早上我去叫他可是他却死了,就是你们害死他的。”说完眼睛里又浮出一片泪光。

方言听完小草儿的话,心中一沉,这回事情弄不好真会成了方家的危机,喝酒喝死人不是一件小事。

“小草儿,你跟我说,你爹爹昨天喝了多少酒?”

“往日里他就是喝一两杯,我们家穷,酒又贵,我们买不起多少,可是昨天不知dào

为什么爹爹买了一坛子酒,也没吃什么东西,就把一坛子酒都喝完了。”

方言明白了,小草儿的爹不是别的,酒精中毒死掉了。可是该怎么解释给小草儿,让小草儿相信不是自家的酒有问题还真是让人挠头。

“小草儿,你知dào

吗?酒是个好东西,可是不能一次喝很多,就像吃饭,不吃饭会饿死,可是吃的太多人也会被撑死——你爹爹昨天喝的太多身体受不了,所以才会——嗯,就是不应该喝太多吧。”方言结结巴巴解释了一下,也不知dào

小草儿能不能接受。…,

“哇”的一声,小草儿又哭开了,“知dào

你们是大官,又是上过学堂的,东西比我们知dào

的多,方老爷也是大善人——不会干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是我爹爹喝了你们的酒死掉了,我该怎么办?”

方言知dào

了原委冷静下来,想了想问道:“你家里还有别的亲人吗?”

小草儿摇摇头。

“你家里还有房子住吗?”

“今天为了给爹爹送殓,把房子已经卖了。”

“那么说你现在已经是无家可归了。”方言沉吟。

小草儿听到方言说道无家可归,把头埋下又无声的啜泣起来。

“小草儿,如果你信得过我,我有两个办法,你考lǜ

一下做个选择。”

小草儿抬起头泪眼朦胧。

“一是我把你送回去,今天下午你的街坊找到我,希望你能够回去,打头的是个老奶奶——”

“白婆婆,一定是白婆婆。”小草儿忍不住叫了起来。

“估计是吧,她想让你回去。”

小草儿摇摇头:“我不能再麻烦婆婆了,她家也很穷。”

“第二个办法是现在你也无家可回,那就留在尚善园,方家负责你的生活,等以后你大了,可以选择留下或者离开。”

小草儿瞪大了眼睛,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把方家的铺子砸了,可是少爷似乎并不生气,还要把自己留在家里——清远城谁不知dào

方家是个有钱的人家,下人的月钱比别人家多很多,好多人想进来干活都没有机会。

“怎么,不愿意吗?那也没有关系,我还是把你送回白婆婆家里,以后我会每个月给你一点帮zhù

一直到你长大成家……”对小草儿来讲,这里是陌生的环境,还是回到她熟悉的环境她可能更自在一些吧。

“不、不,我愿意留在这里,我也不要工钱,我愿意干活来养活自己,只是你说的是真的吗?”小草儿可怜的眼神像一把刀子把方言的心狠狠的割了一下,似乎比早上她咬自己还让方言痛。

“放心吧,我是这里的少爷,我说的话他们会听的,你一会儿回去你住的地方跟白婆婆说一下就搬过来吧。”

“那以后我还能去看他们吗?”小草儿怯怯的问。

“当然,每七天你会有一个假日,你只要愿意随时可以回去看他们。”方言笑着说,为解决了问题由衷的高兴。

“谢谢你,方少爷,你真是好人。”小草儿低低的说。

“好了,你赶紧去吧,我让马叔送你一趟,抓紧时间回来吃晚饭啊。”

说完,方言拉着小草儿站了起来,推开门走出柴房。

一阵微风吹过,三月的天气变化的好快,早上还是明亮的天空又布满了云彩,几缕明媚的阳光从云朵的缝隙中洒落下来。远处小河堤岸边的柳树已经发了绿芽,远远望去,就像一片烟雾般的绿色笼在河堤上,春天悄悄的来了。

第六章 夜宴

松鹤楼,二楼临窗雅间。

“好酒,真是好酒,哈哈,这次到清远城,没想到能喝上这样的好酒,倒是一段机缘。”

说话的是一个清矍的老者,倚靠在椅子背上,脸庞两边的颧骨上浮现着两团红晕,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左手拿着一盏神仙酿,右手拿着一双牙著向着屋顶虚点。

“黄老,清远乃鄙陋小城,哪里有什么东西可以跟京都相比——不过这酒倒是拿的出手,黄老喜欢,不妨多喝几杯。”旁边作陪的就是清远城的城守谢文远。今天晚上本来是府学宴请自京都下来的黄老夫子,黄老夫子是太学里的教谕,此次是奉旨下到地方监督选拔太学新生的监察之一。按理谢城守可以不来作陪,可是谢文远心里有些期盼,放下其他的宴请,单身来了府学的接风宴。

谢文远本没有什么心思,但是一听说这次太学会增收一批女学生,谢城守的心里又有了变化,女学生进太学,明白的就是为了宗亲贵勋的下一代选择未来的夫人。

谢文远在城守的位置上已经做了七年了,可是离进入内阁还是遥遥无期,谢文远出身贫寒,完全是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走到这个位置上。可是到了这个位置上再靠自己的努力就没有什么用了,也许联姻才是通向内阁的一条捷径。如果自己的女儿能和京都的某位大人的儿子联姻,自己也许可以有所凭恃,进入内阁的可能性就会大一些。所以这次机会一定要抓住。

只是这些意思不好直接说出口,必然要找到话题。谢文远的眼光看着自己下手的府学里几位作陪的陪客,紧挨着自己的是府学的府正,典型的学者,现在正闭着双眼摇头晃脑的想着什么,这位老学究平时也不大关心府学里的一应琐碎事务,只是潜心评注先哲的一些典籍,只是老人家在乾朝文声极大,士林中是一块牌子,所以清远城的府学一直把这位老人家供着——不过谢城守打算这次招收太学生的事情过后换个地方继xù

供着,府学该换个学正了。

再下首是明教谕和邱教谕,两个人平素里就不大对付,各有心机,为了学正的位置明争暗斗,不过这次也是个机会,谁教出的学生能进入太学谁就有机会上位,估计这两位心里也都有数,看着两位在饭桌上得表现也能知dào

,都憋着劲儿想表现点东西出来,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这上头下来的黄教谕也是个学究,上来就跟府学学正就一个先哲的观点论了个不亦乐乎,两位老先生目无旁人的争论半天,还是在谢城守的化解下才把注意力收了回来,可是谢城守一劝酒,两位老学究又把注意力放在就酒上,府学学正喝了两杯酒就云游物外,闭上眼睛陷入自己的精神世界不知dào

想到什么问题上面,再也不关注酒桌上的事情。这上面下来的黄教喻喝了几口神仙酿,结果就没口子的夸上这酒,这不,已经说了七八遍了。

谢城守真是头疼,不知dào

是喝酒喝的还是被这两位老学究弄的,但是自己女儿的事情今天不落实,明天要靠测试,那真是要听天由命,谢城守不愿意放qì

这个机会,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有个结果。

眼光看着下面的两个教谕,可是两个教谕都拿着筷子低着头看着自己面前的盘子,似乎今天的菜品里长出花来了。谢城守本来比较看好明教喻,就是有些好酒——可是比较起方方正正的邱教谕,谢城守还是喜欢明教喻多一些。…,

咳嗽一声:“明教喻啊,这次上面来的黄老也是太学里的大师,要多亲近亲近。”

明教喻听了谢城守的话,抬起头来,眼神有些茫然,谢城守摇摇头,端起杯子向客人示意了一下,仰起头自己一口干了下去,辣辣的酒从喉头一直滑下,就像一团火灼烧着自己,这酒还真是有劲儿,听说方家卖酒挣了不少钱。亏得方言还算是尊师重教,时不常的孝敬自己几罐子。

“黄大人,您从京都下来,路途遥远,辛苦啦,在下敬您一杯,祝您这次一切顺利,能在清远城收到如意的学生——在下有个学生在学问上已经粗窥门径,大人明日不妨关注一下,次子名叫方言————”

“黄大人,在下的班级也有两个学生,性情方正,学习刻苦,以后一定会为我乾朝做很大的贡献。一个是王宜,一个是李卫。”邱教谕拱拱手不客气的打断了明教喻的话,你提一个我就提两个。

“哦,清远城乃我大乾贸易重镇,人杰地灵,两位教谕一看就是明师,出些好学生是一定的。”黄大人的视线从酒杯上收了回来。

“黄教谕,这次一定要从府学中选择最好的学生——我清远城贸易为先,学风不盛,我一直深以为憾,希望这次你能选上合适的学生,话说回来,我府学中女子学风不输男儿,其中以谢城守千金为首,端庄淑静,实乃女子楷模。”一旁神游物外的老学究不知dào

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慢悠悠的说了几句。

“沈老客气,谁不知dào

沈老是我大乾士林一面旗帜,沈老说的一定不会错。”黄老一听沈老讲话,赶紧回头支应了一句,沈老低声笑了一下又闭上眼睛。

还是人老成精啊,看来沈老的学正位置不能动。谢文远坐在一旁心里感慨。

“酒已尽兴,老夫也有些累了,各位大人,老夫先失陪了。”黄老点点头,又端起一杯酒,喘了几口气,放下来,想了想又端起来慢慢喝了下去。

“希望明日的测试也有今天晚上这样的惊喜。”说完老夫子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向门口走了出去,陪坐的几位除了沈老夫子赶紧站了起来陪着出门,黄夫子呵呵笑着摇摇手,只是向谢城守点点头“老夫初来,有一事想请城守大人帮忙。”

谢文远赶紧上前,黄夫子把着谢文远的胳膊,回头指着窗外微黑的天幕:“谢大人,早就听说清远城的海港景色颇为有名,明日测试完后老夫想去港口一游,请城守大人代为安排,不知城守大人可否应允?”

谢文远一听赶紧答yīng

,表示毫无问题。

“大人不错,有这么优秀的千金,以后前途更为远大,老夫这里先预祝了,以后大人到了京都,望大人有机会来太学看看。”黄夫子笑嘻嘻的说了一句,接着弯腰在谢文远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当官还是要为大乾多出力,但是君子固洁啊!”说完也不待回应,摆摆手走了出去。

谢文远站在门口皱着眉头望着慢慢走下楼梯的老夫子,思索着老夫子的话,口里喃喃自语:“君子固洁?君子固洁!”

谢文远猛的一转身,向屋里的几个人拱拱手“家中还有些事,先走一步,机会难得,本来应该陪几位坐坐——沈老辛苦,您请多喝几杯。”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沈老听着楼梯上急促的脚步声,微微一笑,睁开眼睛:“两位,那就陪老夫再喝几杯吧。”…,

方府,偏厅。

“小草儿,你多吃些,千万别客气,你看黑少多能吃!”方言笑嘻嘻的看着小草儿,手里的筷子一张一合,似乎空气里有着什么东西。

坐在对面的小草儿红着脸,手里端着一碗饭,头都快低到桌子下面去了。

小草儿回到方府,方言让蝉儿给小草儿沐浴又换了身衣服,现在的小草儿看起来清爽养眼,看着小草儿精致的脸蛋,微微发蓝的眸子,方言不禁感叹还是混血有优势,后代的外貌确实优秀——自己以后是不是也上海外找个媳妇儿?

“就你话多,别把人家少女吓坏了。”方言的母亲斜了方言一眼,爱怜的又给小草儿夹了一筷子菜“不过我儿子说的对,小草儿啊,你是要多吃点东西啊,看你多瘦!这样不行啊,现在你在方家做事,回头出门人家看见你会说我们不好好待下人,一会儿吃完再吃一碗!”

“是,夫人。”小草儿低声回答了一句,自己像做梦一样,早上砸了方家的铺子,自己还以为会被送官,迟早是被官府流放吧——自己还起了死的心思,当时自己挂在布带上的时候可是一心想去找自己的爹妈呢。可是晚上自己却变成了方家的下人,这方家早就听说是很善的人家,自己要是知dào

酒铺是方家的自己也不会去砸,方家是善人,善人是不会害人的吧?自己一定是弄错了,也许自己爹爹真的喝太多酒身体受不了。

“明天等我考试完了就找个中人,把你的身份办了,这样你就可以安心的待在我家了。”方言接着嚷嚷。

小草儿微微点了点头,自己待在方家一定会比自己流浪在外强多了,这一点小草儿深信不疑。

“好了,言儿,你还是多花些心思在明天的考试上吧。”坐在上首的方老爷子抬头威严的说了一句。说实话方老爷子很是不以为然,哪家会让下人跟主子一起吃饭的?可是下午方言把小草儿的事情跟自己一说,也是很可怜,方言又口口声声说小草儿的心灵有创伤,一定要把阴影抹去小草儿才会有新的人生——自己的儿子本来就是老来得子,再说这儿子有多优秀自己心底是明白的,算了,儿子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只是这太学的机会难得,希望自己儿子能入得了上面人的法眼,如果能进入太学,言儿以后这辈子就有了基础,自己也能合眼啦。

方老爷子喝了一口酒,自己儿子平时看书看得很多,可是对大乾的文化却不怎么有兴趣,更多的时候看的是一些野史趣闻,自己说过他多少回!逼急的时候自己儿子说出来一些道理自己听着也觉得有豁然开朗的感觉——豁然开朗,这词也是自己儿子说的,真是很精辟!方家的钱财足够了,这辈子养活言儿也不虞怕他饿死!

“要是知dào

考题就好了,这样明天的考试一定没问题。”方言关心完小草儿,总算想起自己的大事儿来,手里的筷子依然一张一合,眼睛望着虚空,自言自语。

身后的蝉儿“咚”的一声把一碗米饭墩在方言的面前,嘟着嘴巴不说话,方言被这一声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蝉儿,你怎么啦,这么大力qì

干什么?”口里含着一口菜,语声含含糊糊。

蝉儿听见他说话,哼了一声,干脆一转身跑了出去。

方言的母亲看见蝉儿跑了出去,微微摇摇头,蝉儿跟着自己儿子时间长了,一定是心动了,这回小草儿来了,言儿对小草儿这么好,看起来蝉儿这小妮子是吃了醋,唉,自己儿子以后会不会招惹更多的女人?自己这做娘亲的以后一定不得安生。

方言捧着饭碗也不明白,不过今晚怎么也要临阵磨磨枪,哪怕考不上也不能太丢人,等以后有时间再去弄明白吧。

只有卧在方言脚旁的黑少吃的不亦乐乎,今天的晚饭好丰盛啊,只是为了这顿饭要挨一顿棍子,不知dào

这种交换是不是可以接受?黑少简单的脑子被这种复杂的问题完全弄糊涂了。

第七章 君子固洁

方言浑身通泰的睡了个好觉,早上起来锻炼完,叫来家中的管家,嘱咐去城里酒铺提醒吴管家,一定在酒铺里醒目的位置贴上告示,写上:神仙酿虽好、也不能过量的字眼。小草儿父亲的悲剧不能再发生了。

换上一件月白色长衫,把头发清爽的束在脑后,额头系上一根发带,镜子里一个翩翩佳公子跃然而出,方言满yì

的叹口气,身后的小草儿听见少爷叹气,连忙走上前来,小心的看着方言“少爷,是不是婢子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

方言没回头,从镜子里看着身后的小草儿:“我有两件事你要记住:一,在我面前不用自称婢子,难听!用‘我’就好;第二,以后每天多吃点,快快长大,少爷我就开心了。”

小草儿昨天回来的时候,方言以为多少会有些行李,没想到小草儿两手空空的跟着马叔回来了,方言已经跟方老爷子把事情说清楚,又跟自己母亲说了安置小草儿的想法,方言本就是二夫人的心头肉,小时候方言一直说要自立,除了蝉儿每天过来照应一下,一直都是方言一个人生活,二夫人很是纠结,现在自己宝贝儿子主动提出来要个婢女哪有不答yīng

的道理?只是担心这新婢女的脾性,又担心自己孩儿不会是春心动了,想先找个婢女?这些念头在脑海里翻腾不休,可是嘴上早已答yīng

方言,也是这么多年来方言表现的过于成熟,哪里像个孩子?方言自己说出来的话二夫人没有不答yīng

的。

小草儿过来没有衣服,方言只好让蝉儿先找出几件旧衣服,现在穿在小草儿身上的衣服衣袖、裤腿都是挽着,腰身也显得肥大,方言呵呵笑了起来。笑完也不说什么,转身走了出来,走到门口吹了一声口哨,一道黑影闪了过来,小草儿呀的一声躲在方言身后,双手紧紧抓住方言衣服的后摆,显然昨天黑少的举动把小草儿吓坏了。

“小草儿,来,认识一下黑少。”方言把小草儿从身后拉出来。

昨天蝉儿一棍子把黑少打出大门,黑少一直没敢回来,还是吃晚饭的时候方言想起这件事,出门一阵好找,才在后山把黑少弄了回来。

“黑少,这是小草儿,以后她也是我们家的人了,你要记住,你以后不能欺负她,而且要保护她,记住没有?”方言严肃的对着黑少说道。

黑少听完方言的话,抬起头斜着眼睛看了看小草儿,又踱过来围着小草儿嗅嗅小草儿的裤脚,嗅完了低着头在小草儿大腿弯低着一颗大脑袋亲昵的蹭了蹭。

“哈哈,黑少你这条色狗,不许你占小草儿的便宜。”方言笑着向黑少虚踢一脚,黑少敏捷的一跳,歪着脑袋看着方言,眼睛里流露出一点狡黠的光芒。

“来,小草儿,摸摸黑少,以后大家都是好朋友——过来黑少,不许跑!”

听见方言的话,黑少似乎知dào

下来就是让人肉麻,哦,是让狗肉麻,汗毛倒竖的过程,黑少悄悄的想溜走,可是方言的眼睛一直紧紧盯着黑少,黑少刚刚抬起前腿方言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黑少知dào

躲不过,干脆在小草儿身前坐了下来,伸着舌头,晃着脑袋,喷着鼻子,显得很不耐烦;小草儿开始还有点害pà

,看见方言跟黑少之间的亲热劲儿,又有些羡慕,听见少爷说自己以后也是方家人,不知dào

为什么鼻子一阵酸酸的,好像又想流泪。…,

正鼻子酸酸的,听见少爷让自己摸摸黑少,看着坐在地上,脑袋都到了自己胸口的大黑狗,小草儿有点想又有些惴惴。手伸出来又有些回缩,方言笑嘻嘻的看着,小草儿犹豫再三,没料想方言一把抓住小草儿的手腕就把小草儿的手按在黑少的头顶上,小草儿的手刚摸上黑少的头顶还有些哆嗦,慢慢的感觉黑少的毛皮像绸缎一样顺滑,不禁多摸了几下——又看到少爷的手一直覆在自己的手背上,一点温暖的感觉奇异的传到自己的手背上,脸上慢慢浮起一丝红晕;方言倒是很满yì

,抓着小草儿的手在黑少的脑袋上糊弄了几下,才放开小草儿的手,一把扭住黑少的一只耳朵,低下头对着黑少说“我说的话都记住没有?”

黑少嗷的一声跳了开去,回头汪汪的叫了两声,箭一般的窜了出去。

方言拍拍手,跟着黑少走了出去,小草儿看着少爷的背影,紧握着两只手有些痴了。

还没回过味儿来,就看见少爷身子在门外,把脑袋伸了进来,对着自己嚷嚷:“小草儿,赶紧回去问问,今儿个月历上是怎么说的?”

小草儿赶紧回身跑了进去,一忽儿喘着气跑出来“少爷,婢子,哦,我问了管家,他说今天宜出行,宜动土,宜嫁娶,宜考试,什么都宜。”

“好,我知dào

了,真是的,管家这么说我还真担心,看起来不像是个好日子。”

小草儿看着少爷也不回身,嘟嘟囔囔的向马车走去。马叔等少爷上了车,手腕一转,轻轻的挥了下马鞭,马鞭轻快的在马头上漂亮的打了个圈,发出一声清脆的响,马车辚辚的向城里驶去。

方言走进府学的大门,眼前已经是一群学子,只是大家都站在府学的天井里,伸着脑袋看着前面,纷纷低声说着话,不知dào

是为了什么?

方言慢慢从学子中挤了进去,走到人群前面,离人群不远立着一块木板,木板上贴着一张尺方白纸,除此别无他物。木板旁边腆着肚子站着一个衙役,手扶着腰间的跨刀,一脸严肃。

方言转过头四处看看,没看见明教谕,今天是太学资格录取,只是不知dào

会有个什么章程。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同学今日都显得有些紧张,这是人生的一个大关口,有些紧张是自然的。就连往日里的活宝田小壮今天也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看见田小壮的情形,方言不由又弯起嘴角。这时一道眼光射了过来,方言顺着眼光看过去,却是谢芷兰正盯着他,看见方言望了过来谢芷兰点点头,示意方言过去。

方言心里有些疑惑,但还是慢慢从人群中挤了过去,这边站的是几个女生,看见方言走过来嘻嘻哈哈给两人让开一个空儿。谢芷兰的脸色微微红了起来,不过看见方言过来也没说什么,只是拉着方言的袖子往后退了几步。

退到人群后面,少女又四处看看,确定别人不能听见自己说什么,这才把嘴唇凑到方言的耳边,急急的低声说到:“方言,我告sù

你,考题可能是‘君子固洁’”,方言感觉本来有些怪,谢芷兰的嘴唇差点碰到自己的耳朵,说话的时候一股热气吹到自己脸上,感觉有些不自在,鼻子中又闻到谢芷兰身上若隐若现的一股香气,脑子就有点迷糊,谢芷兰说了什么也没在意。…,

“哦,考题啊,什么?”方言忽然愣住了,谢芷兰知dào

考题了?怎么可能?难道说考题是他父亲出的?方言随即否定了这个想法,城守不可能为了太学招生出题,这个事情应该是府学自己的事情,城守要避嫌的。

可是谢芷兰说的这么肯定,一定是有什么办法知dào

了,就是不知dào

这个是不是真的?关键一点不是考题的真假,而是知dào

考题的人有多少?方言看着谢芷兰,眼眸里慢慢浮现出一股爱怜,这骄傲的女孩子,平日里总是跟自己作对,可是今天早上却告sù

自己这么重yào

的一个消息。

“谢谢你,芷兰,告sù

我这么重yào

的一个消息,不过时间有点来不及了。”方言知dào

,对眼前这个女孩子来说,重yào

的是自己的态度,不管结果如何,这总是一情分。

谢芷兰听见方言的话语,低下头去“昨晚上我就想告sù

你的,可是父亲逼着我做文章,而且晚上城门就关了,你又住在城外——”少女没有接着说下去,只是委屈的撅着嘴,眼睛里又隐约浮现一层水光。

“好了,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我该住在你隔壁的。”方言看着少女,忍不住开了个玩笑,看着少女委屈的样子,忍不住就想抬手去摸摸对方的头,手抬到胸前才醒悟过来对面站着的可不是自家的蝉儿,又慌忙把手放了下来。

“讨厌,就知dào

胡说——不过,方言你要加油,我希望我俩都能考入太学——”谢芷兰说到后来声音放的很低,方言必须集中精神才能听见谢芷兰的话,而且谢芷兰的脸色随着她说的话越来越红,说完话就一转身跑到女生人群中再也不肯回头。

方言这时候就是个傻子都能明白谢芷兰的心意了,早不来晚不来这个关键的时候来,方言恨不能大叫一声,老天爷你安排的都是什么事儿啊!不过要不是今天这个日子,谢芷兰这么骄傲的人怎么会跟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想到这里眼光往女生堆里看去,谢芷兰是这人群中的凤凰,别人在她身边都成了陪衬,如果一眼望去,很容易就会把她身边的其他女生忽略,眼睛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多好的姑娘!如果能娶上她,这一辈子也算值了——别想美事了,自己光想着美事,人家到底对自己怎么个意思还不知dào

呢。

正在咬牙切齿的胡思乱想,忽然人群都静了下来,门口处传来一阵互相谦让的声音。方言抬头看去,几个人鱼贯从门口走了进来,打头的是个自己不认识的老者,后边跟着城守大人,城守大人后面跟着的就是府学的学正夫子和两个教谕。几个人从人群中穿了过去,在木板前站定。就听见府学学正开口说着:“都来了吧,各位学子,这位是从京都来的黄大人,今日的考试就由黄大人主持,考题由黄夫子亲自出拟,考试结果由黄大人评定。好了,下面就由黄大人亲自出题。”说完,学正转向陌生老者,略略弯腰伸手延请。

陌生老者点头笑了一笑,抬眼往全场看了一眼,方言站在人群后面,看见这道眼光,似乎每一个人都被老者看了个清楚。

老者站在前面,温和的开口:“各位,今天的考试是由《四书》上截取,根据我截取的题目,大家可随心作文,短文、诗文皆可,时限为一炷香,时限一到各位就必须交出答卷,由老夫点评,点评的卷子会贴在府学的墙上,如对结果有异议,各位可以来找老夫,老夫负责答对。”…,

说完这段话,老者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把木板上的白纸撕了下来,木板上白纸后赫然四个淡金小字:君子固洁。

老者转过身,向谢文远点头示意,谢文远在白纸撕下后看着四个字愣了一愣,看见老者示意,谢文远拍了拍掌,几个衙役从人群后走了进来,打头的两个抬着张桌子,后面一个手里捧着一个木盘,木盘上插着一根线香,谢文远待衙役把木盘放在桌子上,取火绒点亮了香头“好了,考试开始,大家去作文吧。”挥挥手,谢文远简短的说了声。

人群像受惊的蜂群“轰”的一声散了开去,各自向各自的座位跑去;方言不由自主的向谢芷兰望了一眼,不料谢芷兰也正把眼光望了过来,俩人眼光一对,谢芷兰慌张的转头向学堂走去,方言静静的站了一下,待同学都走进教室,这才跟着大家进了学堂。

方言慢慢磨着墨,写什么呢?这个题目很简短,可是内涵很大,其实很不好写。君子本来就应该是洁净的人,可是从哪一点去写,想写好不容易。转过头看看天井,香已经出现一截灰头,估计这根香可以烧两刻,自己时间还有。

回过头,学堂里的同学已经都开始写了起来,斜前方的田小壮正咬着笔杆发呆,方言笑了起来,这个家伙,平日里最喜欢东打听西打听,读书时就瞌睡,几年来能待在府学也是他爹大把花钱,今天的考试不知dào

他父亲有些什么想法?要是早知dào

可能花多少钱也要给小壮准bèi

个答案吧?

方言笑了一阵,低下头看着面前的白纸,渐渐出了神,君子固洁啊?自己算是君子吗?小草儿的事情算是君子啊,这样解决大家都满yì

,可是昨天骂了谢芷兰似乎又不太像,今天她还好心告sù

自己考题——她知dào

了考题昨晚上城守大人肯定会给她准bèi

好一份答案,这样芷兰肯定会进太学,听说太学里都是一些光芒万丈的人物,不知dào

芷兰去了那里以后会不会还能记住自己?

方言叹了口气,太学对自己没有多大吸引力,可是自己听说太学里有一座藏书楼,藏书上万,那里会不会有自己需yào

的答案?如果能进入太学,自己说不得要好好翻翻,要不这样的分裂的生活真要把人烦死啦。

“笃笃”身边响起轻微的叩击声,抬起头明教谕正瞪着自己,哦,自己又出神了。转过头,香已经少了一半。学堂里只有沙沙的写字声,连小壮都伏案写的聚精会神。方言抱歉的对明教谕笑笑,明教谕回了一个凶恶的眼神,继xù

向前走了过去。

方言低下头,这篇文章到底该怎么写呢?

第八章 鱼与熊掌可兼得

“清远城有钱啊,这不,大家可以日日洗澡、时时洗澡,哼。”黄夫子拿着一张白纸抖着说道。

旁边的明教谕探过头去,定睛看了一下,却是一个学生作文:君子固洁,所以君子必须让自己天天干净,干净的办法就是多洗澡,最好的办法就是一日三澡。明教谕没有看学生的落名,一看字体就是自己的学生田小壮,明教谕悄悄的把头收回来,什么话也没说。

“学生能理解洁的一般意义,看起来也不算太坏,呵呵,比那些言之无物的文章总还是好些,沈学正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

“还是谢城守的千金的文章写的不错,立意突出,脉络清晰——老夫很看好她啊!”

“承蒙黄老错爱,小女也是侥幸,今日发挥的不错,呵呵。”谢文远赶紧谦逊了几句,心里琢磨这黄夫子回京的时候自己该准bèi

些什么东西,以后自己闺女上太学,也许还要这黄老夫子有机会多帮衬帮衬。

黄夫子背着手在大堂了转了一圈,看着桌子上的剩余的几张答案,暗自叹了一口气,这次来清远城看来只能带个女学生回去,清远城文风不盛,如果强收个学生回去怕不被同僚笑话?

实在不行就收个女学生算了,谢城守的千金姿色还真是不错,到了太学总归是可以嫁入豪门,这些事情有心人都能看的清楚。

回到桌子前,漫不经心拿起一张白纸,还有不多的一些答卷,看完就去海港看看,京都到这路途真不近,走了快十天才到,以后有没有机会还真难说。

“陆上草木花卉众多,予独爱莲——”黄教谕手里拿着一张白纸,一眼过去就看见一行漂亮的字体,“好字。”黄夫子眼前一亮‘中通外直,不蔓不枝,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好文章,好啊,哈哈哈。”黄夫子扬起头,长出一口气。以自己的眼光,自己出的题拿到太学,太学的那帮学生也不会写的比这样的文字更精彩,没想到啊,在清远城还有着这样灵秀的学生,往落名一看,两个小字,方言。

转过头,看着一旁神色尴尬的明教谕,伸手拱了一拱:“明教谕确实是明师,我不如也。”

明教谕正在懊恼,突然看见黄老夫子向自己行礼,吓了一跳,赶紧回礼不迭,只是不知dào

为何黄夫子会向自己行礼。

“城守大人,此次来清远城不辱使命,老夫已经有了太学人选,请大人跟我去宣bù

结果吧。”黄夫子转身向谢文远说到。

“黄老,这还有几份考卷,您还没看完——”

“不会有比这篇文章更好的了。”黄夫子肯定的说,扬扬手里的白纸“这份答卷已经足够进太学了,剩余的不看也罢。”

“不知此子是谁?夫子这么确定?”肃立在一旁的沈学正慢慢问到。

“沈老请看。”黄夫子把手中的白纸递到沈老夫子手里。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确实好文章。

“恭喜黄老收到好学生。”看完短短百十字的文章,沈老肃容拱手,两个教谕跟着行礼。

交完卷子的学生都坐在学堂里,等着结果。方言拿起一直没看完的书继xù

看了下去,海商的记录最远到了另一片大陆,大陆上的人肤色很黑,个子却矮,人人围块兽皮——还未开化。方言知dào

了这个世界跟脑海里的世界是一样的,只是表述有异。自己的记忆怎么来的,为什么会这样?方言不知dào

,方言觉得也许是另一个世界的某个灵魂附在自己身上,可是这段记忆是谁的,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铛”学堂的响板被敲响,学生们纷纷抬起头,站起身向门外走了出去。方言放下书,跟着同学走了出去。

考题木板旁边几位老师和城守大人、陌生老者已经站在一起,看着学生慢慢聚集起来,陌生老者满面笑容,低声和周边的几位交谈着,满面春风,看起来这次考试结果还是很让人满yì



学生慢慢聚集在天井中,一片阳光正越过围墙,从学生的肩膀上斜斜照在木板上,君子固洁四个字被映的更加熠熠发光。

“经过黄夫子的点评,此次太学入学资格的考核结果已经揭晓,入学的两位学子是——”谢文远说到这里特意停顿了一下,转头向黄夫子看了一眼,黄夫子点点头。

“方言、谢芷兰,两位学子到前面来。”谢文远笑着招呼。

方言张开嘴愣了,自己在刚才冥思的时候,突然一段文字从脑海里浮现出来,自己不由自主的写了下来,写完一看,倒也是合乎题意,写完时间也差不多了,干脆就这么交了,本没有想太多,没想到居然考上了。

晕晕乎乎的走上前去,谢芷兰正好也走出来,看见方言,明显有一抹喜悦浮现在脸上。

“金童玉女”底下一声怪叫突然响了起来,接着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谢文远的笑容一僵,接着又放松下来。

“方言,这文章是怎么想出来的?”陌生老者看着方言,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回夫子,这文章,嗯,怎么说呢?‘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小子也是偶尔灵光一闪,运气而已。”方言硬着头皮说。

“哈哈,好一个妙手偶得!老夫这次没白来。好一个灵秀的少年,实在是难得,方言,老夫问你,你可愿意拜老夫为师?”黄夫子热切的看着方言,方言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猎物被一个猎手盯住,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小子何德何能,夫子能看上小子,小子幸甚!”双腿一弯,就要磕下头去。

“慢着。”一旁的邱教谕出声阻止了方言。

“夫子,素日该子就机变多出,说到学问该子却是取巧,这篇文章大气,却不像是个十几岁的娃娃能写出来的。夫子您倒是该仔细些,不要被表面现象蒙蔽。”

黄夫子本来满心欣喜的等着方言拜师,邱教谕猛的一打岔,方言跪在地上头却是磕不下去。满堂都是人黄夫子却不好发作,转头看着邱教谕“不知邱教谕却又有什么办法能知dào

该子此次不是取巧?”说完老夫子又看向谢文远,谢文远微一摇头,夫子倒是平静下来。

旁边的谢文远却是恼怒异常,邱教谕这样失态的跳出来,似乎考题已经泄露,有些聪明的学生的目光就有些迷惑。

邱教谕本来是脑子一热,想到自己的对头明教谕的学生出了彩心中就有些不舒服,可是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特别是看到城守大人的目光,这后悔就更深。不过情势已经是骑虎难下,如果只说是自己一时气不过是对头的学生入选,自己会变成大家的笑柄不说,以后这学正的位置就不要想了,而且得罪了太学的夫子,以后在府学的前景就更加黯淡。

可是如何圆过这个话题还真是不容易,方言还站在面前,邱教谕一阵气苦,自己这么冲动干什么?

“嗯,我的意思不是别的,只是这篇文章写的太好,不像是一个稚子的思路,这样吧,方言既然写的是莲,请方言就莲再写一点东西,也让我等看看此子急思如何?”一急之下,邱教谕连请字都用了出来,好歹是先肯定了方言的文章写的好,黄夫子的表情和缓了一些。…,

“也罢,我倒也想看看此子的潜力——方言,你先不忙,拜师过后再提,刚才邱教谕想知dào

你对莲的感悟,这样,你简单的说说吧。”黄夫子温和的对方言说着,越看越喜欢,小子的才思不说,这仔细看去,也是一个英俊的少年,真是一棵好苗子!

方言听见邱教谕的质疑倒没情绪,这变化太大自己也没有准bèi

,别人说的什么也没太在意——不过黄夫子让自己对莲写点东西倒是必要,这也是避免别人对考试说三道四,方言对自己一下子就想通关键一点也有些迷惑,自己好像是个大人。不过这疑惑很快就放在脑后,面前的测试似乎还在继xù

,自己还要做点什么出来才行啊。

脑海里不停的翻腾着有关莲的描述,可是急切间想拿出一个合适的描述也是很难的事情,方言站在天井中间,后面围着府学的几十位学生,谢芷兰站在人群中,双拳紧握,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方言,只是方言背对着大家,看不见方言的表情,不过方言的背影虽然还是瘦弱的少年,可是给谢芷兰的感觉就像自己父亲的背影一样,看见了就会觉得安心,自己不知dào

什么时候开始对方言的一举一动这么关注,也许是他的那些奇怪又好听的故事吧,什么不用风就可以在海里跑的船、有一对翅膀就可以在天上飞的机器、带四个轮子就在路上自己跑的车,只要给它加油,就可以不知疲倦的跑下去——清远城到京都只要开五个时辰!其实方言的故事说了自己也就是听了,最可恨的是他跟自己这些女生还讲什么灰姑娘的水晶鞋、什么牛郎织女,把这些少女说的眼睛都在闪着小星星,天天幻想着能有一个骑白马的王子来到自己身边,手捧一束玫瑰,盯着自己的眼睛,然后单腿慢慢跪下去,握着自己的一只手,温柔的说“嫁给我好吗?”

想想这些故事真是羞死人了,可是为什么自己也这么期盼着哪一天?

谢芷兰少女的内心并不知dào

自己其实跟春天一样已经萌动,对方言早就有了朦胧的好感,只是很希望方言能跟她一起去到太学,这样有个熟悉的人在身边自己也不会那么孤单。

就在谢芷兰东想西想的时候,场内嗡的一声叫起好来,原来方言凝神思索了一刻,缓缓诵出一首七言诗来,诗一诵完就看见黄夫子满脸跟开了花似的,除了眼角,所有的皱纹都舒展开了,连一旁的几位教谕都点头不已,看来方言的诗做的一定是很好的。底下的学生看着几位夫子都点头不已,哪有不架秧子起哄的?谢芷兰大急,连忙抓住自己身边的一个女伴,问方言到底做了一首什么诗?旁边的女生回想了一下,说只记住一句:映日荷花别样红。

谢芷兰睁大了眼睛,方言这一刻就是一个英雄!自己心目中的英雄!

方言站在人群前,听着背后同学的叫好声,一股暖流从心底翻了上来,自己不知dào

为什么,总是能知dào

一些别人不知dào

的东西,就算是通灵吧,这种感觉挺好,不管那些烦恼,为掌声骄傲!

“毕竟镜湖六月中

风光不与四时同

接天莲叶无穷碧

映日荷花别样红”

黄夫子喃喃自语一遍:“老夫看来来早了一些,如果再晚些过来,一定会看见贤侄描述的无穷碧、别样红的美景了,呵呵。”黄夫子满脸笑容的说着,这样的学生不收入自己手中老天爷都不依!不过今天拜师的气氛已经不在,那就改天吧,到了京都入了太学也有的是机会。可惜自己没有生个女儿,要不这还真是一个千里难寻的佳婿!

“好了,太学入学资格已定,就是方言、谢芷兰二人,你二人回去准bèi

一下,不日跟夫子一起上京入学;明天府学放假一天,由府学组织就去镜湖踏青!”谢文远在一旁赶紧把这事定了下来,免得夜长梦多另生枝叶。一群学生听说明日还能出去游玩一天,考试未中的懊恼也就淡了,纷纷欢呼起来,有些性急的就聚在一起商量怎么去玩儿。谢文远回过头向几位夫子示意一下带着衙役扬长而去,沈学正也拉着黄夫子的手,明、邱两位教谕陪着向大门外走去。

第九章 长亭外 古道边

三月初六,宜出游。

春天的镜湖,露出温柔的面容,静静的卧在天地之间,波光潋滟,春风吹着湖面,微微的波浪轻轻的拍打着岸边,一浪接着一浪,似乎在给暗黄色的堤岸洗脸。

方言坐在岸边一块突出的岩石上,手上拿着一根鱼竿,正在聚精会神的钓鱼。脚边的鱼篓里已经有十几尾肥大的鲫鱼活蹦乱跳,早晨一来到湖边,大家就被方言身上背着的一个大背包吓了一跳,这哪是踏青?就像是要搬家一样。方言迎着大家诧异的目光,自告奋勇的说要给大家做几个菜,弄的大家都愣住了——乾朝的男人什么时候也会做菜啦?只有一帮女学生听说方言要做菜明显兴奋起来,有几个女生还嚷嚷着要当帮手,谢芷兰站在一旁斜着眼睛冷笑,真是不害臊啊,一个男人做个饭你们也兴奋!话说回来,方言你也真是的,还做什么菜!大男人志在四方,钻在厨房里算怎么回事?

方言乐呵呵的答yīng

着,府学里的女生虽然谢芷兰最漂亮,可是实话说,别的女生其实也很不错,春兰秋菊各擅胜场。一群养眼的少女围着莺莺燕燕感觉其实很好的咧。

其余的男生有的羡慕,有的鄙视,纷纷散开,只有田小壮腆着脸说要给言哥打个下手,方言哈哈一笑给小壮吩咐了任务,让小壮去准bèi

各种调料——小壮家里就有个铺子专门卖各种香料,还是海商从海外运来的,此时不用何时用?

小壮愁眉苦脸的乘着马车又回城找方言吩咐的香料去了,好在镜湖离城不远一个时辰就可以来回。

把小壮赶走,方言就拿着鱼竿来到湖边,谢芷兰自自然然的跟着过来坐在方言身边,其余的女生一看笑着跑到湖边去找春天的野花。

方言钓了一会儿转头看着谢芷兰,笑嘻嘻的示意谢芷兰自己来钓一会儿,谢芷兰摇摇头,还是坐着一旁。方言无奈,把鱼竿找个石头缝隙插好,翻身跑下石头,谢芷兰看着方言的身影跑向岸边一丛树林,似乎明白了什么,暗啐了一口,转头看着湖面想着自己的心事,也不知dào

方言明不明白,难道还要自己说什么吗?真是个傻子!

忽然一个东西戴在了自己头上,谢芷兰惊呼了一声,伸手就想把头上的东西拿下来,“别动,弄坏了就不好kàn

啦。”方言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

心事想的太入迷,连方言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dào

。谢芷兰白了方言一眼,还是把东西拿了下来。

拿到手里才发xiàn

是个花环,新鲜的花朵上还有着露珠,晶莹的闪着迷人的光芒。谢芷兰拿着花环,心里突然被满满的幸福感塞满,慢慢把花环又戴在头上“我很喜欢。”

“嘿嘿,喜欢就好,主要是别被太阳晒黑。”方言摸摸头。

“傻瓜。”谢芷兰翻翻眼睛。

“我漂亮吗?”

“不漂亮——”谢芷兰的脸色迅速变得难看。

“就是美!”方言跟着说了一句。

“讨厌!”谢芷兰终于被方言的跳跃的语言弄的崩溃,跳起来就要抓方言。

“有鱼!”方言惊呼一声,避开谢芷兰的手跳上石头去拔鱼竿,随着方言一扬手,一条雪白的鲫鱼从水面上跳了起来,尾巴在水面上打起一片浪花,谢芷兰咯咯的笑了起来,清脆的笑声在湖面上传出很远。

一个多时辰以后,方言拎着鱼篓回到同学们准bèi

野餐的地方,田小壮也回来了,从马车上拿下一个布包放在地上,打开后滚出一堆瓶瓶罐罐,田小壮拿起一个打开塞子闻闻,一个喷嚏打了出来,方言笑着从小壮手里接过瓶子,用手扇了扇,一股辛辣的味道冲进鼻孔,太好了,胡椒的味道,真纯!…,

方言吩咐几个杂役,打来一桶清水,升起两个火堆,其中一个火堆上放上一个深的陶罐,装上一罐清水烧着,方言又从大背包里找出一大块鲜姜,翻手从身后变戏法的拿出一把锋锐的小刀,刷刷把鲜姜削成片扔进陶罐里。

然后让几个杂役把钓上来的鱼收拾出来,这边等着水慢慢烧开。

眼看着陶罐里的水慢慢冒出鱼眼一般的小泡,一串串的从水底涌了起来。那边几个衙役也把鱼收拾清爽,方言又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平底的铁锅放在另一个火堆上,火堆里早已换上几大块木炭,这时炭火正浓。平底铁锅在炭火的烧烤下很快冒出丝丝青烟,方言又拿出一个小陶罐,解开覆在陶罐上的布片,用小刀挑了几下,很快的把一团雪白的滑腻腻的东西放进铁锅里,雪白的脂团放进铁锅很快化开,方言晃晃铁锅把化开的油汁把锅粘的更均匀,然后把洗好的鱼五条一排用细细的柳枝从腮下穿起来,一共穿了两排,放进铁锅,方言仔细的看着铁锅里的鱼,不时晃动一下铁锅,让油汁更均匀的把鱼包裹起来,慢慢的一股香味从锅里飘了起来,周围的同学看着方言娴熟的动作都被吸引住了,看起来方言不是第一回做这样的事情,看他熟练的烹饪动作居然有着莫名的美感。

方言没注意周围同学的表情,聚精会神的看着火候,用小火慢慢把鱼两面煎的微黄,田小壮咕嘟吞了一口口水,谢芷兰在旁边瞪了他一眼。方言看着两面金黄的鱼满yì

的点点头,把两排鱼提了起来走到已经烧开的陶罐旁,用刀尖一拨,十条鱼落到开水里,在沸水中翻滚起来。方言回到平底锅旁,把平底锅撤下,又换上一个铁架子放在炭火上,把剩下的鱼一条条穿上柳枝,刷上油放在铁架子上烤了起来。

不停的翻动着鱼,不时的往鱼身上刷着各种各样的古怪的粉末,很快,一条鱼烤好了,方言拿下这条鱼回头看看,递给了小壮“烫,小心点吃。”

小壮欢呼一声,顾不得方言的话,一口就咬了下去,入嘴的鱼肉有着炭火的温度,烫的田小壮呲牙咧嘴,田小壮一边张嘴呵着气,一边含糊的嚷嚷“香,这鱼肉真香,我还从没吃过这样好吃的鱼!言少你真厉害,等回头你教教我的厨娘,让她以后也给我烤鱼吃。”

方言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鱼儿不多,只能保证各位一人一条。”

熟练的翻着鱼儿,很快第二条鱼儿也熟了,方言拿着鱼递到谢芷兰面前,谢芷兰接过鱼,很淑女的咬了一口,一股奇异的香味从口腔里弥散开来,真的很好吃呢,不禁看向方言,方言耸耸肩,加了孜然的味道当然好吃。

一会儿围在方言身边的同学都一人一条吃了起来,田小壮早就吃完自己的鱼,眼巴巴的看着别人。方言莞尔一笑“别急,一会儿我的那条算你的。”

小壮聊有安慰,讪讪一笑慢慢走开,走到陶罐旁边伸头一看,大惊小怪的叫了起来“怪了,这水怎么变成奶了?”

几位正在吃鱼的女生听见田小壮的叫声都绯红了脸色,看见谢芷兰杀人的眼神,田小壮赶紧举起手“我对天发誓,真的变成奶了。”

同学们听见田小壮的叫声,纷纷围到陶罐旁看,果然一锅雪白的汤汁在翻滚。方言走了过来,扬手在锅里撒了一把盐,又拿出一个汤勺舀起一小口尝尝,点点头,把汤勺放下,双手围在嘴边“开饭啦!”…,

明媚的初春阳光下,府学的学生们围成一个圈子坐在一起,吃着各种凉食,喝着滚烫的鱼汤——微辣的乳汁般鱼汤一入口,鲜的能把舌头吞下去,再咬一口烤鱼,浓郁的香味就在口腔里涌出来,真是美味!方言真是妖孽,又偷偷拿出一瓶神仙酿,给男同学一人倒了一杯,喝一口,一股火从喉咙滑下去,细密的汗珠慢慢在额头上渗了出来,人生夫复何求。

“同学们,方言、谢芷兰很快就要离开我们了,让他们俩给我们说点什么吧?”又是田小壮在撺掇。

同学们一听都大声叫好。

谢芷兰扭捏的站了起来,平日里的冷素早已被一脸娇羞遮盖,红红的脸庞美的不可方物,同学们似乎在春天里阳光下才发xiàn

了她的娇媚,好几个男生手里的酒杯掉落而人不知。

“各位同学,很快就要离开大家去京都,但是以后我放假会回来看大家的。”谢芷兰扭着手指低声说了两句就坐下再也不肯抬头。

同学又把目光转向方言。

方言大方的站了起来“我也不知dào

说什么,大家同学一场也是缘分,今日一别总会再见,我就给大家唱一个小曲吧。”

“长亭外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长亭外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觚浊酒尽余欢

今宵别梦寒

天之涯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觚浊酒尽余欢

今宵别梦寒”

一段优美的旋律像涟漪一样散开,尾音袅袅,静静的散入天地之间。

所有的同学都没有动作,连正啃着一个猪蹄的田小壮都放下了咬的凌乱的猪蹄,抬头看着方言。有几个女同学忍不住歌曲的凄美,低头啜泣起来。

方言尴尬的摸摸头,自己触景生情,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段旋律,放声唱了出来,没想到居然把大家的情绪都搅的忧愁,目光瞟向谢芷兰,谢芷兰双眼红红的看着自己,咬着嘴唇目光迷离。方言知dào

自己完了,谢芷兰的目光像一张网,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陷了进去。

“言哥,我真的舍不得你走!”猛的一个身影扑了过来,一把抱住方言。方言忙低头一看却是田小壮正双手抱着自己的腰,脑袋拱在自己前胸放声大哭。方言无言的拍拍小壮的背。想说点什么喉头突然有点堵,眼睛发涩,似乎有些温热的东西正在眼角滑落。

吸吸鼻子,再拍拍小壮的背,挣开小壮的手,走到湖边洗了把脸。

蹲在湖边,湖水依然温柔的一浪一浪的拍打着湖岸,方言捧了几把冷水泼在脸上,总算把眼睛里的湿热洗的干净。

府学的学生们都默默的看着方言的背影,突然听见这个背影发出一声惨叫:“田小壮,你赔我衣服——”

第十章 京都,京都

“母亲,别再给我放东西了,已经太多了!”方言看着自己的行李,都不知dào

该怎么把这堆东西运到京都去。四季衣物、鞋袜,日常用具,光被子都带了四床——还没算上方言自己要带的书。

方言的母亲似乎没有听见方言的话,还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似乎还能找出一些而且必须带上的东西。

自打方言考上太学,消息传回家里,合家上下是高兴不已,不过高兴劲头儿一过,方言的母亲就一直郁郁寡欢,除了给方言准bèi

行李就是一个人躲在屋里暗暗垂泪。

方言少年心性,劝了几次没有结果也就随自己母亲去了,自己马上要离开家,还有一些事情自己还要准bèi



这天早晨就要出发,黄夫子本来走陆路回去,谢城守说清远城的海船可以走海路,海路走起来更舒服一些,黄夫子一想也有些心动,就改成水路回京。正好这天有条海船要上京,城守大人跟船老板一说,船老板满口答yīng

把几个人带到北港,北港离京都也就是一天的路程。

方言一个人上京,方老爷子也不大放心,可是让谁陪他去,这个也让人头疼——本来让蝉儿去,可是蝉儿跟着方言母亲时间长,家里很多事情离不开,最后只好让小草儿跟着方言去京都。

小草儿没想到自己还有机会去帝国的首都,早听说京都很大,比清远城要大很多很多,这下可以亲眼看看,小草儿兴奋的连觉都睡不着,连着两天都是顶着黑眼圈忙进忙出。方言给小草儿定做的衣物也送来了,小草儿换上新衣,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面料,可是剪裁合身的衣服一下就把小草儿凹凸有致的身材衬了出来。

原来方老爷子准bèi

让方言住到姐姐家,可是方言不同意,方言心里也渴望自由的生活,这下机会来了,哪还能再找个约束?方老爷子也怕自己女儿的夫家麻烦,最后还是同意方言自己住,只是每过段时间要去姐姐家看看,方言答yīng

了。

坐着马车,驮着像小山一样的行李方家一家人送方言来到海港边的码头。谢城守家里已经到了,正在跟黄夫子说话。谢芷兰正乖巧的站在一边,边听着两个大人的说话边点头,突然看见一个小山慢慢移动到船边,小嘴张成O型,双手提着的紫色裙裾滑落到地上,短促的发出一声“哦”。

两个正在说话的大人发xiàn

了谢芷兰的异状,顺着眼光看了过来,也不禁被方言的行李车吓了一跳。方言苦笑着向两位大人行了礼,后面另一辆马车上的方老爷子也到了,方老爷子抓着一根手杖慢慢跨了下来,谢城守跟黄夫子一起上前给老爷子行了个礼,城守笑着说“令郎的东西不少,怕是老爷子心疼自己宝贝儿子在京都吃苦吧?”

“哈哈,老夫倒也没有这么想过,当年在京都也不是就这么过来的?都是孩子他妈,这妇道人家,咳,不说也罢。”老爷子豪气的挥挥手,看见一旁的谢芷兰“还是城守大人好福气,有这么一个乖巧可爱的千金啊。”

“哪里哪里,还是老爷子儿女双全来的让人羡慕!”城守大人笑着说道。

方言看见几个大人说上话,自己红着脸躲在行李后面,看着老马指挥着跟来的家丁把车上的行李一件一件搬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谢芷兰精致的小脸从行李堆旁边伸了出来,笑嘻嘻的向方言钩钩手指,方言正坐在一个大布包上手托下颌发呆,看见谢芷兰的笑脸一下跳了起来,谢芷兰伸手指指旁边的一艘大船,方言仰头看去,还真是很大的一艘船,有三层楼高,船上还立着几根粗大的桅杆,中间最粗的一根桅杆上半挂着白色的船帆,船身在海浪的冲击下微微的晃动着。…,

谢芷兰又指指上船的跳板,方言会心的一笑,伸右手握住芷兰的左手,两个人靠着方言巨大行李堆的掩护一溜烟的跑向跳板,一前一后的爬上船。

“渥,好讨厌哟!”谢芷兰一上船就跑到船头,船主知dào

这是城守大人的千金,谢芷兰一上船就点头哈腰的招呼,谢芷兰根本没注意,只觉得方言的手是那么热——真是坏小子,怎么就敢拉自己的手?复又被前面的景色吸引:今天海面上晴朗无风,海湾里好似铺着一张巨大的深蓝色的绒布一直延伸到目光尽头。

方言每天倒是都能看见海,可是从没仔细感受,今天芷兰一说,感觉景色确实很美,突然一种冲动在胸腔中涌出,爬上船头闭上眼睛张开双臂,仰着头。站在后面照顾两人的船员吓的赶紧过来,知dào

这也是一少爷,倒不像自己的孩子能张手就打,只是好言相劝,方言看着脸膛憋的通红的船工,哈哈一笑跳了下来,又跑向另一边船舷,谢芷兰双手提着裙裾奋力在后面跟着,船上到处飘荡着两个少年男女的笑声。

正玩的高兴,船主过来请两位过去,原来是船要开了,大人寻这两个人不见,到处在找,有看见的船工告sù

大家两个人早就上船了,大家都来到船边,性急的方言母亲已经在高声呼喊方言的名字,只是这船太大,喊声被隔在厚厚的船板后面,在另一边船舷的两个人根本就没听见,还是船主过来招呼两个人才醒悟过来,赶快跑回去,黄夫子已经上了船,站在船上看着下面,方言跟谢芷兰跑到船边一看,两家人都站在下面,眼巴巴的看着船上,两个小脑袋一露头,下面的喊声就大了起来,不知dào

是谁的母亲先哭了起来,结果下面所有的女性像是被传染似的都哭泣,谢芷兰的眼睛也涌出了泪水,只有下面的几个男人还忍着没说什么。

“呜——”长长的低沉的声音从船头响起,那是一只海螺发出的声音,海船中间的白色船帆慢慢升了起来,升到了桅杆的顶部,几个强壮的船工嘿呦嘿哟的在船头把粗大的铁锚从船头拉了上来,哗啦哗啦铁链的声音把船上船下的话语都掩盖了,方言茫然的看着船下自己的家人嘴唇的噏动,可是一句话都听不清楚。船慢慢动了起来,离开码头向海港外驶去,码头上又爆fā

出一阵哭声,人群往前涌动,可是深深的海水挡住了他们的脚步,人影越来越小,到后来只能看见一个个小小黑点,船已经离开码头很远了。

方言叹了口气,转过身,黄夫子早已离开船舷回到自己的舱房休息,身边的芷兰哭的身子都软了,紧紧的靠在船舷上,远处站着两个少女,其中一个是小草儿,站在那里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旁边一个小丫头正紧紧抓着小草儿的肩膀,似乎对船身的微微摇晃非常担心,估计是芷兰带来的侍女吧?

方言伸过手,把芷兰的一只手紧紧握在手心里,芷兰感觉到方言手上传来的力道,两个人看着船头外一群翱翔的海鸥“新的生活开始了,京都,京都,我们来了!”

海船驶出状如臂膀的海港,驶入浩瀚的大洋深处,船头的海鸥追随着大船上下翻飞了一阵又转回了海港港口,远远的一艘海船在视野里越来越清晰的靠近过来。

“快看啊,那是胡老大的‘福洋’号,已经半年了,不知dào

胡老大找到那帮海贼的藏宝地没有?”突然一个船工喊了起来,手臂抬起指着远处驶来的大船喊着。…,

正在甲板上整理缆绳的海员都抬起头,看着远处缓缓驶近的大船。

“啊!胡老大的船上有人死掉了,船上还挂着黑棋!”另外一个海员眼神比较好,看见了胡老大船上的黑旗,大声的喊了起来。

“哗”的一下,甲板上的船员都跑到船的这一侧,手搭着凉棚看着对面的船。方言也定睛看过去,果然,在对面船的主帆之上有一个小小的三角黑旗在飘荡。

所有的船员都不说话,看着福洋号在不远的地方缓缓划过,驶向自己刚刚离开的海港。

福洋号甲板上空无一人,只有海船静静的向前滑行,透着一股诡异。

两船擦肩而过,船员纷纷回到自己的岗位低下头继xù

自己的工作,只是大家都沉默下来,没有人再大声开着玩笑。方言把芷兰领着走到两个少女面前,两对主仆走下舷梯,各自回到自己的舱房休息去了。

福洋号滑进港口,直直的向码头撞了过来,码头上的人群发出一阵惊呼。

眼看海船就要撞上码头,船上的主帆猛的落了下来,船尾漂亮的一摆,就像一尾大鱼唰的一下擦着码头边横了过来。

更加诡异的事情在大家眼前发生,空无一人的甲板上堆在船头的铁锚自己哗啦啦的滑落下去,发出巨大的一声钝响,溅起一片浪花。船上的跳板自己飘了起来搭在船舷上。

一切都透着一股诡异。

舱房的舱门慢慢打开,一个白衣青年走了出来,抬头看看天色,哈哈一笑。然后背着双手走到船边,低头看着码头上呆若木鸡的人群。

身后一个魁梧大汉脸色苍白的跟了出来。

“胡老大,好了,我把你们送回来了,后事你自己处理啊,别再麻烦我!”

魁梧大汉咕咚一下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您就是我胡斌的再生父母,回去以后一定立个长生牌位,天天焚香——只是一直不知dào

恩人的大名?”

“呵呵,不用了,也是我遇上了——不过以后那种地方还是不要去了,那地方不是你们能去的。”

“郁文师妹,快出现吧,都半年多了,再找不到,怕是师父会更生气——到时我们几个师兄弟都会倒霉!到了这一界,功力被限制的太多,现在的自己跟一个修liàn

新手也没什么分别,办起事来真是束手束脚!”

又叹了口气,白衣青年拍拍身上并不存zài

的尘土,施施然走下跳板。

第一章 槐树胡同

“一个月二两银子,先交半年,一共十二两。另外再加十两押金,共计二十二两。”一个精瘦的汉子口沫横飞的扳着手指。

“这么贵?”站在一旁的方言倒吸一口冷气,虽然早就听说京城的物价高,但没感觉有这么离谱,离开家里的时候身上带着不少,当时觉得能用很长一段时间,可是这租房一下就把方言吓住了,这样看来,自己的钱财只能在京城过不长的一段时间。

“能不能少些?”谢芷兰在一旁搭腔。

“这位小姐,真的不能少了,这已经是最优惠的价格了,您满京城打听打听,这绝对是最低价,我‘铁嘴刘’谁不知dào

是最为主顾计较的——不信,您到胡同口问问,这满胡同还有没有比这价格更低的空房子?”

方言跟芷兰对视了一眼,方言苦笑一下,伸手从怀里拿出钱袋,拿出几块银子数数递给那汉子。

“好嘞,您且等会儿,我马上找中人给您办手续。”说完汉子快步向胡同外走去。

方言的眼光随着汉子的身影向胡同口看去,胡同口长着一颗巨大的槐树,初春的阳光正透过槐树上的嫩叶投了下来,在地上画出各种形状,一个少女正蹲在地上看着蚂蚁。

刚才就是看见这槐树,一下子就把方言吸引住了,感觉好亲切!又听说这儿离太学并不太远,方言这才停下来打听有没有房子出租,正好刚才的汉子蹲在槐树下跟少女一起数蚂蚁,听方言打听房子,马上就站起来主动介shào

,方言听这汉子说的倒是清楚,就请他帮忙打听,汉子满口答yīng

,马上带着方言一行人走到胡同中间指着一家院子说是这院子要租,方言看着门脸听汉子说院子是一进两个套院,每一间套院都是三间正房,方言听着这是为自己特意准bèi

的似的——谢芷兰下船的时候就嘟囔着要出来住,方言也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可以更好的互相照应。这个院子有两间,正好一人一个院子。当下就问价格,汉子报价,方言虽然觉得有些贵但也不是不能接受,这才付了银子准bèi

租下院子。

等了一会儿,汉子还没回转。方言看谢芷兰站在阳光下,被太阳晒的有些冒汗,心里也有些着急,拔腿向胡同口走去,走到槐树下一看,胡同外人来人往哪有汉子的身影。

方言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汉子的身影,方言这才觉得有些不妙,似乎自己被骗了。

正等着,那间院子的门开了,一个大妈挎着篮子出来,一开门看见门外站着几个人带着一大堆东西立在门外倒吓了一跳。

谢芷兰看见门里出来人,上前福了一福,又把这大妈吓了一跳,看着谢芷兰的穿着也是富贵人家的小姐,赶紧回礼不迭。谢芷兰等大妈抬起头这才问起房子出租的事情,大妈一听倒是很诚恳的告sù

谢芷兰这院子的主人并没有什么房子出租,谢芷兰一听就愣在当场,终于明白这是受骗了。转头看见方言还站在胡同口槐树下等着,赶紧走过来把这消息告sù

方言。

方言听完谢芷兰三言两语把事情说完,恨恨的一跺脚,自言自语的发狠:“要是再碰见这汉子,一定抓住报官!”

正蹲着数蚂蚁的少女听见方言的自言自语,“咯”的笑了一声。方言正在火头上,听见旁边有人笑自己,顺眼看去,正好蹲着的少女抬起头来,手捂着小嘴,笑意盈盈的看着方言。…,

方言正在火头上倒没有注意,旁边的谢芷兰一看心底暗赞“好标致的少女,真真是一个美人坯子。”

“小哥哥,你们被人骗了?”少女弯着一双新月般的眼睛问到。

“京都本是首善之地,怎么也会有这样的人?”方言气鼓鼓的说道。

“小哥哥,你别生气,京都人多本来什么人都有,有好人也有坏人啊。”少女睁大眼睛看着方言。

“我要去报官,官府应该把这坏人找到抓起来,免得以后他继xù

骗人。”方言还是气恨难平。

“京都人太多了,事情也太多了,官府管不过来的——不过这个人我知dào

,是这街面上的闲汉,小哥哥,我去帮你把他找回来,把他骗你的钱要回来。”少女了站起来。

“真的吗?这么多人怎么找他?算了,还是我自己倒霉!”

“他也就在这几条街骗人,我一定会把他找到。”少女认真的说。

“你就是找到他你也没办法抓住他——”方言看着比自己还矮一头的少女,心里觉得坏人还是少数,好人还是多,这么小的少女都能仗义帮zhù

自己,刚才对京都的坏印象又慢慢好起来。

“当然我一个人不行啦,小哥哥你要跟我一起去啊。”少女瞪大眼睛看着方言。方言看着一双点漆般的眸子,眸子中似乎还有自己的影子,不知dào

为什么心里一阵迷糊,点点头。

“真是能糊弄人,这么小就知dào

勾引男人。”站在一边的谢芷兰看着少女三言两语把方言说动要去找骗子,看着少女盈盈的笑脸咬咬牙。

少女看见方言点头,笑呵呵的迈步向大街上走去,方言忙回头嘱咐几个人等着自己,又转身跟着少女走去。

一路上少女跟方言说东说西,几句小哥哥叫的方言心里迷迷糊糊,几个街口的功夫就把自己的事情都告sù

了少女,方言也问少女叫什么住在哪儿,少女说自己叫文文,就住在刚才那条胡同的尾巴上。

说着话儿两人转到一个街角,少女突然站住了,方言顺着少女看去,果然刚才那个骗自己的汉子正站在一个茶楼门口跟一个衣衫华贵的青年在说着什么。

方言看见这骗子,一股怒火涌上脑门,迈开双腿就要冲上去。少女一把拉住方言的衣服“小哥哥,你千万不能着急,你刚来京都,地形不熟,他要是发xiàn

你往胡同里一跑你就抓不住他啦,还是让我先过去,等我过去缠住他,你再过去抓住他把钱要回来!”

方言觉得少女说的很有道理,感激的点点头,立住了脚步,把身体往街角挪挪,看着少女晃着脑后的两根辫子一蹦一跳的向两个人走去。走到两个人身边跟两个人说了几句话,就看见骗人的汉子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头深深低了下去。趁着汉子跪下,少女向方言站立的街角指了指,华服青年看了一眼向方言藏身的地方走了过来。

“这位兄台请了,在下金有方。”华服青年走到方言面前向方言行了一礼。方言回礼“在下方言。”

“听说兄台要租房?”华服青年看起来比方言要大几岁,一口洁白的牙齿闪着冷光,一双好kàn

的眉毛扬在额头上,眼光锐利的看着方言。

“哦?啊,是的。”方言有些愣。

“多少钱?”

“一个月二两银子,先交半年,一共十二两。另外再加十两押金,共计二十二两。”方言下意识答到。…,

“那就对了,嗯,看阁下也不是穷人,以后对下人要好一些,他们也是人!”金有方又看了方言一眼,转身走了回去。

“哎,兄台——”方言被华服青年说的糊里糊涂,刚想问问怎么回事,又想起那骗子还在外面,赶紧又收回身子,只是看着华服青年回到跪着着汉子面前,弯下腰把汉子扶了起来,又伸手在身上拿出一些银两交给了站在一旁的少女。少女拿到银子笑嘻嘻的看看方言藏身的街角,向华服青年点点头转身走了,那精瘦汉子也连连点着头在华服汉子的注视下跟着少女走了。

方言一阵糊涂,不知dào

这三个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看见汉子要走也顾不上少女的吩咐,从街角跑出来,向汉子追去。经过华服青年的身边,被青年一把抓住“小兄弟,上哪儿去?我们该去看看房子!”

“看什么房子,那个人刚才就说租房子,骗了我二十多两银子。”方言急着说。

“什么?你也是租房的?”

“对啊,我是租房的啊。”

“到底是租房子还是出租房子,你说清楚!”

“我刚从外地来,哪儿有房子出租?我要租房子!”方言也急了。

“那两个人跟你什么关系?”华服青年有点傻眼。

“一毛钱关系也没有,那个汉子说有房子出租,让我出了二十多两银子就跑了,那个少女带着我找他,这不找到了你又让他跑了。”方言有点生气,张望一下,两个人早就没有了踪影。

“啊?不是你家的下人?还说你为了偿还赌债急着把家里的一套房子租出去,如果租不出去还不让下人吃饭?——”

“你看我像那种人吗?”方言没好气的说。

“那么说他们把我们骗了?”华服青年松开手,疑惑的说。

方言白了一眼,转身就要走。

华服青年一把又抓住方言:“别走,你是不是跟他们一伙的?”

“你想什么呢?要是一伙的,我早就走了,还等着你来抓?”方言有些不耐烦,心里又惦记着谢芷兰她们,把袖子一扯,转头走开,留下青年站在原地有些发呆。

两个街角外,少女背着手走在春天的阳光下,刚刚跑了两条街,呼吸有些急,胸脯还在起伏,后面的汉子低头跟着少女,嘴里念念叨叨“还真是两个傻子,这些外地人还真好骗,呵呵,这不又有了四十多两银子入账,师妹,又可以好好过段日子了——”

“好啦,我说了多少次,以后少骗人!”少女突然站住,转过头冷厉的说。汉子听见少女的话,马上不说话了,默默走了一段路,汉子又忍不住:“师妹,咱们回去吧,出来大半年啦,再不回去,师父等找到我们,我估计会死在师父手里——”

没想到少女一听这话一下蹲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汉子傻眼站在一旁,又想扶少女起来又有点犹豫,少女哭了一阵,抬起头,泪水粘在长长的睫毛上,被阳光一照泛着五彩的光芒,少女呆呆的看了半天,站了起来,抬手背擦擦眼睛“对不起,五师兄,平日里你对我最好,可是爹爹伤了我的心啦,我不能回去,想起我娘,我心里就难受——我不会原谅他的。就是连累你了,师哥,你还是回去吧,再晚了爹爹真的会生气的。”

“不、不行,我怎么能让师妹你一个人留在外面,哪怕师父以后打死我我也要留在你身边照顾你,谁让你是我们师妹呢?”汉子红着脸嚷嚷着。

少女出神想了一会儿,突然咬牙切齿的说:“不管了,今天有钱,我们去吃好的——听说上次你一个人跑到得yì

坊,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师妹!你别冤枉我,上次路过得yì

坊门口,正好小二往外端折箩,我闻着味道很香,就站在那儿问了问里面是什么东西——怎么就变成我吃得yì

坊了?再说得yì

坊东西那么贵,我吃的起吗?再说师妹,咱们把钱吃了怎么交房租?”汉子叫起撞天屈。

“没事,京城这儿傻子多,吃完咱们再找几个!”

“你不是说以后不骗人了吗?”

“不骗咱们吃什么?傻瓜师兄!”少女一扭腰,留下一个哼声。

精瘦汉子站在原地想了半天,掂掂手里的钱袋,摇摇头拔腿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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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开学典礼

三月十八,晴。

方言跟谢芷兰站在太学的同学里,两个人局促不安,满面通红。

倒不是新人入学的紧张,而是两个人实在太突出。

太学的学生不是宗室贵胄吗?怎么都穿的这么朴素?

在一片白衣当中,只有方言跟谢芷兰两个人穿的实在太显眼了一些。

方言上衣是穿云箭短坎肩,罩着一件月白中衣;下面是墨绿色金丝长裤,一双描金轻薄的云靴,整个人看起来挺拔不群,可是现在的方言是弯着腰,尽lì

让自己矮一点。

旁边的谢芷兰也好不到哪里去,一身青色百褶裙,上面还有着手绣的百鸟图,头发披在脑后用一根黄丝带松松系住,站在那里两只手使劲的扭着,脸红的似乎要滴下水。

两个人周围全是一身白衣的不认识的太学同学,都用着奇怪的眼神看着两人。

方言带着谢芷兰大清早就起来,今天是进太学的日子,两个人本来都有些期待。

那天回去,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芷兰在等方言的时候,那个买菜的大妈回来看见她们,主动上来问问怎么回事,芷兰就把要租房子的事情说了,大妈古道热肠,一出手就把事情办妥了,恰好胡同里有房子要出租,方言回来听说大喜,连价格都没怎么商量就把房子租了下来,安顿了两天,今天就要入学了。

可是从一进门,慢慢兴奋变成了惶恐,一个一个进来的同学都穿着白衣,看来今天的典礼一定有些要求,自己住在外面不知dào



方言无助的站在那里,看着周围那些不解、鄙夷的目光,浑身就像有许多虫子在爬——突然在众多的目光中看见一道惊奇的眼神,顺着目光看过去,却是一个认识的人!

不远处,金有方看着方言,张着嘴一脸不敢置信的神情。

方言看见金有方,就像落水的人看见了一根稻草,急急几步走了过去,唱了一个诺“金兄,咱们又见面了。”

“真的是你?”金有方看清方言的脸庞不敢相信。

“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想到跟金兄变成同学了,以后还望金兄多多关照。”方言诚恳的说,遇见一个熟人让方言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彼此彼此,方兄这是住在外面吧?”金有方又看了一眼方言的衣着。

“是的,可是不知dào

为何今日大家都穿的这么——”方言不知dào

该怎么说。

“啊,今日是咱们入学,要进行一个简单的祭祀——所以大家都穿素服,你不知dào

也无妨。”

“唉,是小弟疏忽了。”方言懊恼的说,眼光望向谢芷兰,谢芷兰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小弟有个同乡,今日也不知dào

要祭祀,穿的华服,我倒是忍得了,但是她——”

金有方顺着方言的眼光望去,看见不远处的谢芷兰,点点头“方兄不必着急,我有个同乡住在府学里,也许有素服可以换,时辰还来得及。你最好也换一身。”说完带着方言向另一个方向走去,方言回身向谢芷兰招招手,谢芷兰提着裙裾赶紧跟了上来。

几个人走到另一处,金有方走到一个女孩子身边低声说了几句,女孩子听完笑着点点头,向谢芷兰示意一下,转身走了出去,谢芷兰连忙也走了过去。

金有方看着谢芷兰的背影,等身影没入人群不见了,这才回头向另一个方向走过去,方言紧紧跟着。…,

过了一刻,几个人回到了人群聚集的地方,方言两人都换上了素服,这下跟周围的人都一样,感觉自在了很多。

祭祀很快就开始了。

主祭是太学的山长,大乾朝最有名的学者,文兴明文老。

领着全体太学学生拜祭了圣人,文老延手请出副祭,上前的是一个俊秀的亲年,青年走到祭台前面,从袍袖中拿出一副卷轴,慢慢打开卷轴:“下面开始唱名,请唱到的同学上台敬香。”

“山南郡,李世、张竹香”

台下的素服学生中走出一男一女,上得台去,先向圣人敬香,敬香完毕,转过身来向山长行礼、然后向这青年行礼,青年还礼,再向台下学生行礼,这才走下台来。

……

“潜山郡,金有方、许菊影”

站在一起的金有方对方言点点头,转身跟给谢芷兰换衣服的女同学一起走上台,方言站在台下,看看芷兰,估计很快就要到自己了,心里突然有些紧张,芷兰咬着嘴唇,不知dào

想些什么,方言递过一个鼓励的眼神,芷兰笑笑。

“清远城,方言、谢芷兰。”

台上唱名响起,方言整整衣服,抬头走向前去,谢芷兰紧紧跟着方言。

走上台去行礼,一套程序很顺利,只是向青年行礼的时候,在方言二人弯腰的时候,青年望向谢芷兰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亮光,待二人面向台下学生同学行礼的时候,青年看着穿着素服谢芷兰俏生生的背影,嘴角弯起了一个弧度。底下同学看清谢芷兰的面容,同时起了一阵骚动。山长在台上咳嗽一声,小小的骚动很快安静下来。

方言苦笑着,自己一下变成绿叶,向同学行礼的时候,很清楚大家的目光都不在自己身上,所有的目光都在自己身边。芷兰的脸色完全红了,被所有人注目这很紧张吧?

唱名很快结束,新近三十二名学生从这一刻起成了太学的正式学生。

“谢小姐,本人是王子伯,这是我的名帖,过几日等谢小姐有暇,本人愿给谢小姐接风。”

“谢小姐,本人张……”

“谢小姐,本人刘……“

仪式刚结束,一群白衣青年才俊就把谢芷兰团团围住,纷纷把手里的名帖塞给谢芷兰,一会儿的功夫,谢芷兰手里就攥着一把各式各样的名帖,汗珠从脸颊边流了下来,京都的青年真是热情!谢芷兰的笑脸变的僵硬,真累!偷瞧一眼站在旁边的方言,那个傻子还在跟金有方谈笑风生。真是傻子,没看见人家都快脱不了身了。

太学门外,一辆挂着皇家金龙标志的马车静静的等着。

刚刚结束的祭祀仪式上担任副祭的俊秀青年从大门走了出来,正要低头上马车的时候又停了下来,回头对身边的一个青衣人低声说“去查查清远城来的谢小姐,到底什么情况。”说完跨上马车,隐入车厢。

“是,三皇子。”

待金龙马车走远,青衣人这才回身走进太学,太学的两扇大门缓缓的关闭。

“师父,我回来了。”俊秀的青年向一个老者恭敬的行礼。

“固儿,你回来了?今日太学的典礼还顺利否?”老者坐在一张矮榻上,听见青年的声音,慢慢放下书。

“一切都很顺利,这次招进太学的学生看来都很优秀,只是年纪偏小一些。”

“皇上此次招进这批学生必有深意,我们也不必费神去想——只是你一定要抓住机会交好这些学生,以后他们将会是你的一大助力。”…,

“对了,前两天靖北侯回来,你去见了没有?”老者似乎想起什么,开口问道。

“这几天我大哥一直在派人候着,等靖北侯拜见父皇完了就宴请他,我还一直没有机会。”青年说起来似乎有些懊恼。

“无妨,靖北侯虽然是军中的一大势力,但是军中最大的人物不是他,你一定要记住,军中的头脑是兵部尚书钟振雄,只是此人非常隐忍,老夫一直设法想跟他搭上线,可惜他真是滴水不漏,以老夫的功力也拿他无法!没有他的支持,固儿,咱们就不能轻举妄动,好在你大哥也一样没法明确得到他的支持,否则,你就该真zhèng

向你父皇要求封地出京,像你叔父们一般安稳过一辈子啦。”

老者说完,伸手拍拍身畔的一堆书,神情很是感慨。

青年听完怔了一阵,张口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弯腰向老者行了一礼,转身走了出去。

老者盯着青年的背影,出神半响,低头捡起刚才放下的书,又看了起来。

不好意思,算错字数了,给大家补上一章!

第三章 春风里的太学

一场牛毛般的小雨下过,京城中的青石大街更加润洁,阳光一照竟然会闪了行人的眼睛。

一团一团小小洁白的绒毛飘在天空中,谢芷兰笑的像个孩子,把头伸在马车窗户外面,用手去捉飘在风中的雪白绒花,路上的行人看见这充满童真的一幕,都露出笑容,看着谢芷兰的眼光就像邻家的孩子;方言坐在车厢后面看着这一幕,心中也满是喜悦。

开学一个礼拜,天天除了上课就是应酬,其实都是太学的同学请谢芷兰聚会,只不过每次谢芷兰都会拖着方言一起,方言也不放心让芷兰一个人去,每次也就半推半就以同乡名义陪着芷兰。主人家也不好意思说“我请的是谢芷兰,你方言就算了吧!”。只是聚会中主人一般都会把方言忽略,方言只好自己把注意力放在聚会中的菜品上——这段时间很是吃了不少家京城有名的酒楼。其中几道菜让方言回味无穷,京城地处北方,菜品味道厚重量大,非常适合方言的口味,这些酒楼每家都有自己的拿手招牌菜,请客的同学为了在芷兰面前留下深刻的印象,吃的都是点的贵的,山珍海味无奇不有,只是有些菜品过于油腻,而佐餐的酒水不够烈,不解油腻,吃起来未免有些涨胃口。方言觉得这北方菜配上自己酿的烈酒吃起来才是绝配。可惜自己入学匆忙没来得及多带,自己已经写信回去,让家里再送几坛,不过要等酒运过来,怕是需yào

个把月去了。

只是谢芷兰每次陪着请客的主客,大部分时间都被别人拉着问长问短,回家还会觉得肚子饿,问问她什么东西好吃,往往一脸茫然,方言心疼,还得自己下厨房去煮一碗面,为了让芷兰吃的好点,方言让小草儿每几天就买只老母鸡回来炖汤,晚上吃完大餐回家煮上一碗鸡汤面,撒上几粒翠绿的葱花,谢芷兰吃的呼噜呼噜,恨不得把碗都吃下去。后来再问芷兰什么好吃,芷兰会弯着好kàn

的眉毛“鸡汤面!”

只是这几天小草儿告sù

他家里的钱不太多了,方言听着心里也感慨京都贵居大不易!自己姐姐倒是住在京都,可是打自己记事起似乎这姐姐就回来一次,在自己印象中就是一个非常模糊的印象,现在自己到了京都,还没有去姐姐姐夫家拜见一下,似乎这也说不过去,可是自己一去就要张口借钱,自己还真张不开嘴。

总要找办法,似乎自己脑海里时不常会出来一些念头,也许会有好主意能解决眼前的困境呢。

把这些先放到脑后,看见谢芷兰的笑脸烦恼就会忘记。

远处的天空上有几张风筝稳稳的浮在高天上,远远望去只是像几个黑点,谢芷兰看见这几个黑点,突然一下安静下来,静了一会儿,低低的呢喃“我想家了!”

方言心中猛然涌起一股怜惜的感觉,伸过手去,握住芷兰的小手,微微使劲捏了一捏,芷兰反手握住方言“言哥哥,什么时候我也能变成风筝?高高的飘在天上多好啊!”

方言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幅图像:一个硕大的气球高高的飘在天空上,下面吊着一个吊篮,自己和芷兰两个人站在吊篮里看着下面的风景,人小的像蚂蚁——

“芷兰,别着急,你的这个愿望我一定会帮你实现。”方言喃喃的说。…,

芷兰听方言这么说,偏过脸来,娇嗔的看了一眼方言,觉得方言像个傻子一样说胡话。

方言也觉得自己是个傻子,呵呵的笑了起来,马车里的气氛变的微妙。

“我渴了,要喝水。”谢芷兰看着方言的样子,笑了起来。

“喝水啊,嗯,是要喝水。”方言低下头去找水壶,找来找去没找到。

“今天好像没带水壶,小草儿忘记了。”方言找了一会儿没找到,懊恼的拍拍脑袋:“我下去给你买一壶吧。”

“笨蛋,我们还要上课,你去买茶会耽误时间的。”

“要是路边就有卖茶水的就好了,给你买一碗茶解渴多方便!”方言自言自语“一碗茶、一碗茶、大碗茶!”

方言的眼神逐渐变的明亮“对了,就是大碗茶,似乎是个不错的办法啊!”方言哈哈大笑起来。

谢芷兰莫名其妙的看着方言,自己的同学自己真是看不透,总是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疯癫的,也不知dào

他又想到什么东西了。

方言也不解释,自己嘴里开始哼着一首小曲,谢芷兰托着下巴默默的听着,方言哼的曲调很优美,自己从来都没听过。

在方言的小曲里,马车很快到了太学门口,两个人先后下了车,说说笑笑并肩向门口走去,两个人走进大门,并没有注意到门房里一双目光正注视着他们。

进了大门,谢芷兰跟方言挥挥手快步走向一边,这次太学招了一批女学生入学算是破了太学从来不招女学生的先例,为了不影响女生的学习,太学为这些女生单独设了一个班,跟平日的男生隔的很远。方言看着谢芷兰走远,低头走上另一条路。太学占地颇广,整个太学里被各种树丛掩映,屋子都在树林里,只有高耸的建筑会从树丛里露出一角飞檐,各样的飞檐像是各式调皮的孩子在玩捉迷藏,飞檐下挂着各式各样的风铃,微风吹过发出叮铃铃的清脆声音,好听极了。太学的中央甚至有一片不小的湖水,晴日里不少学生喜欢绕着湖水散步。方言一进太学就喜欢上了这样的环境,也喜欢上了太学里教习的课程。

太学里不再像府学里的教谕那样只管把书本上的内容给学生讲解一遍让学生记住,而是让学生先自己把书看一遍,然后老师会先就课本上的内容提问,让学生自己按照自己的理解回答,等学生们没有更多的答案之后,教习再开始讲解课文的内容,更让方言喜欢的是教习们会根据课文内容结合大乾朝的实jì

举出很多例子,这些例子都是发生在大乾朝的实jì

事情,通过这些事例学生们可以更快的掌握书中的含义。

唯一让方言遗憾的是自己入学过了好几天,还没有机会进闻名天下的太学藏书楼看看,每次看见湖水对面藏在树林里只露出一角飞檐的灰黑色的建筑,方言的心中总是涌出一股冲动。可惜办理进楼手续的黄教谕,也就是到清远城主持考试的黄教谕,一回到京城就病了,听说是风寒,一连几天都没有在太学露面,跟方言一起的新进的学生们只好等黄教喻病好回来再办手续。

三三两两的学生在路上走着,方言不停的停住脚步躬身行礼,除了近日新进的一批学生,其余的可都是学长,以后在官场也是上司。

有些学长会还礼,有些学长仅仅从鼻子里哼一声人就飘了过去,方言进了学校也知dào

一些,太学里很有一些宗室贵胄,平日里眼高于顶,遇上这些人不回礼也可以理解,谁让人家有个好爹呢。…,

拐过一个弯儿,在一丛竹林边金有方正站着出神,方言蹑手蹑脚走到金有方背后,伸手去拍金有方的肩膀,眼看就要拍到,只见金有方肩膀一缩,脚步往前一迈,从另一个方向转过身来。

方言的手从金有方的背上滑落下去,连衣角都没有碰到。看着金有方疑惑的眼光,方言挠挠头,尴尬的笑笑“金师兄,你在看什么呢?”

金有方看清是方言,神情放松下来“原来是方师弟啊,来的这么早!”

方言站在刚才金有方的角度望去,赫然也是藏书楼的另外一角。

“原来金师兄也是在看藏书楼啊。”

金有方深深的看了一眼方言“我家里也有不少藏书,可是跟太学藏书楼比起来简直少的可怜,我小的时候就有过一个愿望,那就是把太学里的书都看一遍——”

“啊?原来金师兄的愿望跟我的一样!”方言闻言大喜,忘情的一把抓住金有方的手臂。金有方的手臂微微一缩,想绕开方言的手掌,没想到方言的手掌古怪的也绕了一个小弯,好似提前到金有方要回缩的地方等着,金有方脸一红,最终还是让方言抓住了手臂。金有方抬起眼帘望着方言,方言却是目光清澈的看着自己。金有方喘了一口气,定定的看着方言“你为什么想看完太学里的藏书?”

“我觉得也许还有一个天地,就在我们现在这个天地旁边,因为我老是做梦,梦见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所以我觉得也许还有另外一个天地吧?死了的人可能都在那边生活,我想找到一个答案,也许这两个天地是相连的,如果能找到这个门径,我真的想过去看看!”方言喃喃说道。

方言没有注意,在他说到另一个天地的时候,金有方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光,表情也严肃起来。等他说到死人,金有方的神情才又放松下来。

“方兄弟平日里想的真不少,不过鬼神的事情还是少听为好,这些事情虚无缥缈,如果沉迷于此怕是会耽搁了兄弟的学业。”金有方一边郑重的向方言说,一边不着痕迹的把手臂从方言的手掌里抽了出来。

方言刚才遇到金有方的愿望和自己一样,心情激荡把自己藏在心里的愿望也说了出来,只是神智里还有几分清醒,只是说了自己的一点想法,自己脑海里经常时断时续浮现的画面并没有告sù

金有方。听见金有方的告诫,有些不好意思,只是不知dào

该怎么解释,呵呵一笑也就没有接着这个话题继xù

说下去。

“对了,听说黄教喻的风寒已经好了,今日会来太学。”金有方换了一个话题。

“真的吗?太好了,我们赶紧去看看。”方言一听大喜,自己想进藏书楼的愿望就要实现了啊!

转身就要跑,回头一看金有方还站在原地,伸手去抓金有方的手臂,金有方脸一红,身子斜向里跨了一步,嘴里哼了一声,眼睛横了方言一眼,方言没有抓住,哈哈一笑,自己迈开脚步先跑向学堂去了。只是跑在路上的时候,感觉金有方最后一眼的眼神有些奇怪,怎么自己感觉跟芷兰在镜湖边嗔怪自己的眼神如此相似?可是金师兄是个男的啊!方言想到这儿,身子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摇摇头,加快脚步往前跑去。

方言跑到学堂,看见学堂门口贴了一张白纸,上前一看,却是太学要对这一批新进的学生考试了,考试结果太差的学生要被遣送回原籍等等。抬头看看天,方言吐出口长气,眼光越过树梢,看着远处不可见的地方,心想,这太学还真是严格,生怕招来的学生学问太差,以后担当不了治理地方的重任,干脆再来筛选一次,不过方言自己倒也没有太多顾虑,自己来太学只是想看看太学的藏书,对于以后是否能够当官,方言还真是没有考lǜ



摇摇头,方言走进学堂,身后留下一片斑驳的树影,摇曳着洒下点点光辉。

第四章 小杯的酒 大碗的茶

得yì

坊,三楼雅间。

三皇子请客,方言坐在桌边,手里端着一杯酒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旁边的金有方看着方言“喂,小子你的酒量不错嘛,一会儿喝了一坛子,真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小酒鬼啊!”

方言闻言笑了一笑,自己酿的酒要是端出来估计这会儿屋子里怕是没几个坐着的了。

几天前家里来人带了老爹的信,也把自己要的酒带了几坛子,今天自己为了参加三皇子的宴请也带了两瓶,只是没有合适的酒瓶,只好买了两个陶罐装上酒塞上软木塞子带了过来,可是没想到自己的同学带的礼物如此精致奢华,自己的两个黑不溜秋的罐子混在里面立即没淹没的无影无踪,方言倒也不在意,方言此时心里正为别的事情郁闷。

这次不仅家里来人,谢芷兰家里也来了人,谢城守严词斥责了谢芷兰,让她马上搬进太学,在城守府的人监督下,谢芷兰万般不愿的搬出了槐树胡同,搬进了太学,这下也让方言心里郁闷不已,今天来参加三皇子的宴请,看着很多同学围在三皇子身边,方言坐在一边喝着糖水一般的薄酒,不知不觉喝了一坛子下去。

金有方坐在方言身边,手里端着一杯茶,一直看着方言一杯一杯的喝着,只是看着方言的眼光越喝越清醒,把金有方的好奇心也勾引出来,后来忍不住抢过方言手里的酒杯小小喝了一口,却真的不是水。横了方言一眼,低下头端着自己的茶杯出神。

三皇子倚坐在主位,言笑晏晏的应对着身边一班少年的恭维,眼神却不时的看着远处的的金有方,“金家此次也来了后辈进了太学,难不成金家也开始有意入仕?这样的世家一个个都是庞然大物,如果能拉拢过来也是一大助力”,不过这个金家的后生似乎不是很愿意凑热闹,一直坐在远处低着头,自己以皇子之尊也不好主动过去寒暄。

眼光又掠过金有方旁边坐着的俊朗的少年,据下面人的调查,是跟谢芷兰一起从清远城来的一个退休官僚的嫡子,看起来似乎是个小酒鬼,坐在桌子边就是不停的喝酒,印象里送给自己的也是两罐子酒,这样的后生不足为虑啊。脑海里又不禁浮起谢芷兰的容颜,突然觉得喝下去的酒在小腹燃起一股热流,迫切的就想看见谢芷兰,可是今天的宴请都是男生,男女有别,女生只有留待下次了。叹了一口气,低下头来,听着身边一圈学生的恭维,情绪有些低落下来,想着老师的嘱咐,还是举杯跟这些学生示意,仰头喝了下去,淡而无味。

金有方坐在远处看着三皇子,看着三皇子不时喝下一杯酒,跟周边的一圈少年也不时说上几句话,抬起手臂碰碰方言:“哎,你送他什么礼物了?”

方言正集中精神对付一盘红烧肘子,一口肉一口酒吃的不亦乐乎,突然听见金有方问他一句,愣了一下“谁?”抬头顺着金有方的眼神望去“哦,你说殿下啊,我送了两罐子酒。”

金有方闻言眼光斜盯在方言脸上,看了一会儿,哈哈笑了起来。

“怎么了,送两坛子酒错了吗?”方言被金有方笑的有些糊涂起来,说起来自己还真不懂京城的礼仪,难道自己送的东西送错了吗?

金有方笑了一阵,慢慢停了下来“你还真是个乡下人呐,今天是个什么日子?嗯?三皇子请客!你知dào

不知dào

?现在有多少人想搭上三皇子的路子?有这个机会还不是各式奇珍送上来?能博得三皇子一笑就算是心满yì

足了,你啊,真是个土鳖!”…,

方言摆摆头“俗,真是一个俗人!你没听说‘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的典故吧,送礼不在贵贱,主要送的是心情,只要礼物合适,管他什么东西都是好的。”

金有方摇摇头,神情有些愤恨,被一个土鳖说成俗人,自己还真是第一次遇上,不过方言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自己没办法反驳,再加上方言还抛出一个‘千里送鹅毛’的典故,自己还真是不知dào

,很想听听方言对典故的解释,可是看着方言坏坏的笑容又是气不打一处来,赌气转过头继xù

盯着面前的菜盘子发呆。

方言捡起啃了一半的肘子狠狠的咬了一口,突然想起什么,把肘子往盘子里一扔,伸过手揽住金有方的肩膀,笑嘻嘻的在金有方的耳边悄悄的问:“说你是个俗人,我倒想知dào

你给殿下送了什么好礼!”

金有方突然被围住肩膀,身子猛地一僵,双眼一眯一缕精光一闪而过,斜眼看去,却是方言笑嘻嘻的看着自己,满脸浑不在意。身体一松,叹了一口气,伸手把方言的胳膊从肩膀上拿了下来“也没什么,就是一幅字画而已。”

“哟,够风雅的啊,谁画的?”

“说了你也不知dào

,还是不说了吧!反正比你那两罐子酒值钱。”

“你看你看,说你俗,你还不乐意,动不动就谈钱——算了,跟你们这些俗人我没有共同语言!”方言大义凛然的说完,又想伸手去揽金有方的肩膀,抬头看见金有方杀人的眼光,呵呵一笑伸手挠挠头,又低头笑嘻嘻的在金有方的耳边说“金师兄,下回有机会,你帮小弟弄几张呗,我老爹也挺喜欢这些东西,我长这么大,还真没什么机会孝敬他老人家呢!”

金有方又好气又好笑,说他是不懂吧,他也知dào

是好东西,说他懂吧,又故yì

腆着脸求肯,自己送出去的画万金难求,对方还是看着自己父亲的面子才亲笔画了一张,方言开口就要弄几张!金有方看着脸畔那张比女孩子长的还好kàn

的脸恨不得在上面掐上几下,喘了几口气忍住这个念头,恨恨的端起面前放了一晚上的酒杯猛喝了一口,呛得咳了起来。

“不会喝就不要勉强,酒这东西喝多了伤身!”方言看见金有方咳嗽起来,伸过手去在金有方背上拍了拍,感觉奇怪的是金有方身体感觉好像很柔软,手感滑腻。方言把手收回来在自己背上捏捏,硬梆梆的“金师兄,你平日里一定不健体吧?身子怎么这么软?”

金有方咳嗽本来已经停息,听见方言的话又大咳起来,方言赶紧又去拍背,金有方身子一扭躲开了方言的手。

“也是,看金师兄一定是有钱人家出来的,贵公子一般是不怎么健体的,呵呵。”方言笑嘻嘻的自言自语。

两个人正在一旁说着话,却看见几桌子人都纷纷站了起来,二人抬头一看却是三皇子正站了起来准bèi

离席,二人赶紧也一起站了起来。

“各位,今日一会甚是开心,今后各位都会是大乾朝的栋梁,希望诸君努力,早日成才,为大乾朝出一份力,来,诸君同饮一杯!”

一屋子人轰然一声,端起酒杯饮了下去。方言眼见却看见金有方偷偷把酒撒在袖子里,真是奇怪啊,三皇子敬酒不喝倒跟自己喝,还用自己的酒杯喝酒,金师兄还真是个怪人呐。…,

饮完一杯酒,下人伺候着三皇子穿衣准bèi

离开,一屋子人都肃手站立一边等着三皇子离席。

三皇子很快收拾妥当抬步往门口走去,经过方言金有方二人的时候停住了脚步“金公子,金家是我大乾朝世家,素来忠良,为大乾朝出力甚多,可惜的是一直未有人出仕,此为我大乾朝一大憾事,此次金家终于有人能进太学,我甚为开心,希望金君努力,早日为我大乾出力。顺便问候家主,谢谢他的礼物,我很喜欢。”说完眼光从方言脸上掠过,笑着略微点点头,迈步走了出去。

在三皇子说话的时候,金有方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未说出来,待三皇子说完,拱手行了一礼,低头待三皇子走了出去。方言手里端着一个酒杯,看着三皇子的背影:“皇家风范真是令人心折!”

金有方听见方言的低语狠狠瞪了方言一眼,待三皇子走远二人才随着众人坐了下来。三皇子一走,屋子的气氛反而更加热闹起来,三皇子在的时候大家有所顾忌,屋子里勉强还能安静,三皇子一走,众人没了约束,这下就像开了锅一样,人声鼎沸。金有方看着这一幕眉头皱了起来。

“金师兄,小弟新发明一种茶道,你要是愿意,现在时间还早,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如到小弟的寒舍去品尝一下?”

“茶道,新发明?”金有方像看着怪物一样看着方言,这个小师弟总是给自己不一般的感觉,跟他在一起聊天总有新鲜的词语不停的从他嘴里蹦出来,今天又说自己弄出来新茶道——难道他不知dào

茶道是一种高深的艺术?世家子弟有着优良的学习环境,从小培养也不敢就说懂茶道,一般人哪敢像方言这小师弟开口就说会新茶道?真是让人替他汗颜!

“好啊,既然方师弟这么盛情邀请,为兄不去倒是矫情了,这儿也是太闹,那就走吧。”

二人站起身来向身周的同学示意,转身走出雅间。

待走出得yì

坊大门,方言长出了一口气,抬起头望望夜空,一轮明月正挂在头顶,柔和的月光从天际洒落下来,披在二人身上。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方言嘟囔了一句,抬步向门口等活儿的马车走去。后面的金有方咬牙切齿跟着,觉得自己跟方言在一起书都算白读了,这小子出口成章,抬头就是典故,低头就是对仗,还都是自己没听说过的,自己很骄傲的感觉在他面前就像瓶子落在地上被摔的很碎。

坐在马车上,看着方言陷入某种情绪的侧脸,金有方开口问了一句:“太学给新入学的学子准bèi

了房间,你怎么不去住?”

方言转头看了看金有方:“我觉得吧,这么多人住在一起挺没意思的,我喜欢一个人住在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自在!对了,你呢,你住在太学里吗?”

金有方没料到方言有这么一问,顿了一顿“我也住在外面。”

“那你怎么不住在太学里面?”方言饶有兴致的追问。

“我,我不太方便,家里人不放心。”金有方说着低下头去,神情有些扭捏。

“哈哈,说起来咱们两个还是有缘,出来找房子还都被一个少女骗了。”方言想起两个人初识的情景,不禁笑了起来。金有方听见方言的话语,也想起当天的情景,跟着笑了起来,两个少年人的笑声穿过马车的车厢,飘荡在夜色已黑但依然热闹的大街上,很快被鼎沸的街道淹没。…,

“小草儿,家里来客人啦,还不赶紧把少爷发明的大碗茶端上来。”方言一进槐树胡同的家就大声嚷嚷。

“来啦,少爷,你做的茶味道真是不错呢。”小草儿听见方言的叫声很快从门后蹦了出来,突然看见方言身后还有一个人,又赶紧站住,低头弯腰行礼。

“行了,别老是蹲来蹲去的,金师兄也不是外人——赶紧去端两碗茶过来让我们尝尝。”方言笑嘻嘻的挥挥手。

金有方看着这一对主仆,心下暗自腹诽不已,这那像是主仆?方言对侍女的态度绝说不上威严,而那个小侍女对方言的态度也绝说不上是恭敬,两个人说是主仆不如说是朋友,对,是一种朋友的感觉。

小草儿听见方言的吩咐,答yīng

了一声,转身跑了进去。方言侧过身来,右手一伸“寒舍鄙陋,有贵客来访,真是蓬荜生辉,请!”

金有方笑着摇摇头,抬脚走了进去。

进的屋来分宾主坐下,金有方打量了一下客厅的布置,在他眼里也是平平无奇,只是客厅一侧有一张矮几,上面摆着不少物件,看上去倒是喝茶的东西,可是方言分明没有邀请自己过去品尝茶道的意思,倒是小侍女马上就要上的茶让金有方有些期待,自己从小喝了无数的茶水,今天倒想看看这个时不常有些胡言乱语的家伙能不能弄点新鲜东西出来!

很快小草儿端着一个盘子出来,上面放着一个茶壶两个吃饭的大碗,小心翼翼的把盘子放在两人中间的桌子上,退到一旁,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方言。金有方看着面前的吃饭用的海碗,两条好kàn

的眉毛微微挑了上来。

方言哈哈一笑“今天倒要尝尝小草儿的手艺。”说着伸手把茶壶拿了起来给两个大碗都倒了半碗,黄澄澄的茶水倒在粗瓷大碗里颜色颇为诱人。

方言双手捧了大碗,看着金有方“金师兄,请!”不待金有方回答自己先就一口喝了下去。

“好,不错,这茶我看已经差不多了。”喝完一口方言大声赞道,“小草儿,你今天煮的这茶味道不错,我看可以上市啦——咦,金师兄,怎么?难道这茶水味道不好吗?”

金有方喝完一口正慢慢把茶碗放下,听见方言的话语也没回答,长吁了一口气“劣茶、菊花、冰糖,嗯,应该还有甘草——味道尚可。”

“哈哈哈,金师兄慧眼啊,一口就把小弟茶水的秘密都品了出来!”方言心里暗惊,这金师兄品茶的水平真高,听三皇子刚才席间的意思,这金师兄是世家子弟,这世家子弟的底蕴还真是不浅,当然这金师兄看起来也不是纨绔一族,有真材实料呢。

“方师弟,如果这茶水就是你说的新茶道,为兄可要失望了。”金有方半真半假的笑着。

“金师兄勿急,这个茶水呢,我叫它大碗茶,你看,这茶水装在这大碗里,很是形象。京城这么大,茶楼虽多,可是城里很多人出来办事遇见口渴想喝水却不容易,茶楼虽多,一进去就是一壶茶,没有二十个铜子喝不下来;一是贵,解渴成本太高,二是时间浪费为解渴坐茶楼点上一壶茶,喝一壶茶下来起码一刻钟,办事着急的就耽误了;我这个大碗茶好啊,两个铜子一碗,喝完就走,又解渴又不耽误时间,呵呵,应该是大受欢迎的产品——明天我就让小草儿在胡同口大槐树底下把茶摊支起来!唉,话说回来这京城贵居大不易啊!”…,

方言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不觉又有些口渴,端起茶碗来又喝了一口“小草儿,你这茶里甘草放的有些多,虽然润口可是成本太高,记住,咱们是为平民服wù

的,不用把茶水弄的太高档。”转过头看见金有方的眼神“啊,小草儿,赶紧把这茶水撤了,明天就上市——顺便在厨房把我买的青?碳点上一堆,我还要请我师兄品尝真zhèng

的茶道呢。金师兄这边请。”

方言站起身来径直朝矮几走去,金有方跟着走了过去,心里一直思索刚才方言说的几个新名词,大碗茶、成本、产品、上市,这些词闻所未闻,可是细细一琢磨,非常贴切。方言这小子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金有方对方言越来越有兴趣了。

方言带着金有方走到矮几旁,两个人在矮几两边分别盘腿坐下,矮几下铺了一张草席,草席上放了两个软垫,两个人在软垫上坐定,方言感叹的笑笑“往日里都是我跟芷兰喝茶,她这一走这儿冷清多了——好在今天有金师兄陪我。”

金有方听说素日里是他们两个在一起喝茶,心中不知dào

为什么有些恚怒,冷笑一声,就想开口说些什么,正在这时,小草儿又进房来,手里端着一张锹头,锹头上放着一堆刚点着的炭,金有方把口边的话咽了下去,又动动坐姿,等着方言弄他的新茶道。

小草儿把锹头放在矮几旁边,又把桌上的一把黄铜茶壶拿了出去。

方言伸手把一个小炭炉从矮几下拿了出来,用火筷子把刚刚点燃的炭火放了几块到小炭炉里面,把炭炉端到矮几上面一端放好,小草儿又拎着铜壶进来,方言从小草儿手里接过铜壶放在炭炉上面“这泡茶的水一定要用山泉水,茶汁的味道才好,好在京城里每天都有送水的,京城西山的水很不错,五个铜子一大桶!”

方言把铜壶放好后又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把窗户打开两扇。

回到矮几旁坐下,方言四下里看看“要是有电灯就好了!”

“电灯是什么?”金有方随口问了一句。

“啊,就是一种东西,能照亮的东西,像灯笼一样,但是比灯笼亮。”方言说着笑了起来。

看着方言的笑容,脸庞上还有淡淡的被炭火映出的红光,金有方一时竟有些出神。方言年纪比自己还小啊,可是坐在他身边竟然有着自己兄长的感觉。

“东海有莹玉,放在屋内可以发光,据说也很亮呢。”隔了半响金有方幽幽的说道。

“真的吗?为什么没有见过?”

“那种东西是神仙用的啊,凡人哪有那个福气!”

“神仙?这个世界真有神仙吗?”方言的眼神有些恍惚。

“有的,只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往日里只是听说而已,东海有仙岛,上面住着有神仙,能活千年不死,飞天遁地、移山倒海无所不能。”

“真的有吗?”

金有方横了方言一眼,只是方言的眼光盯着炭炉没有看见。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房间里静了下来。铜壶里缓缓发出咕嘟咕嘟的响声,方言回过神来,揭开铜壶的盖子看了一眼“鱼眼泡,哈,时候正好。”金有方在方言揭开铜壶盖子的时候也伸头看了一眼,铜壶里果然冒出一串串小泡泡。

方言从桌子上拿起一个白瓷罐子,从一堆物件里挑出一个小舀子,往一个小茶壶里舀了两勺茶叶,拿起铜壶往茶壶里倒了半壶热水,把茶壶盖子盖好,端起来晃了两下,把茶水从茶壶嘴里又倒了出来,接着打开茶壶盖子,重新把热水注满,盖子盖上之后又用热水把整个茶壶浇了一遍,等茶壶浇完,又用新的冷水把铜壶灌满放在炭炉上烧着。…,

金有方看着方言眼花缭乱的动作,很自然流畅,一看就是经常喝茶的样子,暗暗称奇。

方言待了十息,从身边的一个清水盘子里用筷子夹出两个小茶盏依次放在二人面前,端起茶壶把两个茶盏注满,金有方看见茶盏里浅碧色的茶水轻轻的漾着,心中大动,就想伸手端杯,不想方言笑着摇摇手。又拿起两个长柱型的杯子插在小茶盏中,翻手把茶盏反在长柱茶杯上又翻了下来,拔出长柱型的茶杯送到金有方面前,金有方疑惑的接过茶杯不知dào

该怎么办,方言自己又依样弄了一番,把长柱茶杯放到鼻子下左右晃了一晃,闭上眼睛陶醉的深吸了一口气。金有方恍然大悟这是闻香,学着方言的样子把长柱茶杯放在鼻子下闻了一闻,好茶,鼻端传来一缕若有若无的幽香,随微而不散,直达脑际,金有方猛的闭上眼睛去追寻那一缕飘荡的幽香。

香味很快飘散,金有方遗憾的睁开眼睛,对面的方言正笑着看着自己,看见金有方睁开了眼睛,笑着抬抬下巴,金有方攥住衣袖,伸手端起杯子,不自禁的又闻了一下,鼻端又传来那股幽香,张开口喝下微烫的茶水,一股淡淡的涩味从舌尖蔓延开来,奇怪的是这涩味在舌面上很快变成一股甜香,口腔里充满着茶叶独有的味道,真的太舒服了,金有方都不忍心喝下这一口茶,生怕茶香会突然消失,自己的感觉会跟着消失不见。

茶水在口腔里转了数转,毕竟是小茶盏,很快茶水就在齿缝里舌尖上润湿后滑下喉咙,金有方满足的发出一声轻叹,以前自己喝的茶水跟这个家伙弄出来的茶水一比就是漱口水啊。

“真是好茶,你是怎么弄的?”金有方不敢相信这茶是出自方言的手,上回自己父亲好不容易托人从海外带回来一小包茶叶,听说就是海外仙岛上的茶叶,喝着能延年益寿,父亲视若珍宝,素日里从不拿出来喝,只有逢年节祭祖的时候会拿出几片来泡上一壶,自己是父亲最宠爱的孩子,会撒娇拿上一杯,可是那茶水的味道比起眼前这杯茶的味道也是差了一筹,要说真让人能延年益寿,方师弟的茶倒是更让人相信。

方言知dào

自己的茶味道一定不错,但还是被金有方的反应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也许是金有方太喜欢喝茶了吧?不喜欢喝酒的人一般都喜欢喝茶,茶味香一定会喜欢,也许是自己喝的多了,感觉没那么敏锐了吧?

方言听见金有方的问话,笑着又给金有方倒了一杯“我自己弄的,不知dào

方法对不对,瞎弄。”

金有方端起茶杯一口饮尽,眯着眼睛品味良久方才徐徐咽下“这茶叶的香味真是很独特,是你家买来的吗?”

“哪里,我家后山上有一片茶园,今年雨前我摘了一些炒制出来,就是你喝的茶。”

“炒制?你们家的茶叶是炒出来的?”金有方不敢相信的问道。

“是啊,难道你们的茶叶不是炒出来的吗?”方言奇怪的反问。

金有方放下杯子,挺直身子,看着方言:“方师弟,我跟你说,你制茶的方法也许是大乾朝唯一的一种,也许更是这大陆上唯一的一种。而且你制的茶味道独特,芳香四溢,这是隐含着无数财富的方法,方师弟,你要知dào

如果有人知dào

你有独特的制茶方法,会不会来找你索取,如果你答yīng

还好,如果你不答yīng

我怕会发生很多你想象不到的事情啊。”…,

方言本来笑着的面庞随着金有方的话语慢慢变的严肃起来。

“而且我最怕的是你就是告sù

别人,人家为了保有你独特的方法会不会对你不利,除非这办法大家都会,那才是最好的办法。‘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方师弟,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拿这样的茶招待客人了。”

“谢谢金师兄,我哪里会想的那么多?只是自己随便弄弄,哪里会知dào

我这瞎胡弄的会是大乾朝独一份?”方言自嘲的笑着说。

“人本无罪,怀璧其罪,这句话你也应该知dào

啊?”金有方奇怪的看着方言。

“我哪里知dào

我的制茶方法这么独特?”

“好了好了,我就是提醒你注意,你也别太提心吊胆的啦,以后自己喝——嗯,还有我来我喝,别人来就喝大碗茶吧,那个是没人抢你的了,呵呵。”金有方看见自己的话把方言吓的不轻,赶紧又劝慰了方言几句。

“嗯,金师兄说的对,我都记住了,谢谢金师兄的提醒,差点我就惹出祸事来了。”方言笑笑,又给金师兄满上了一杯,举起杯示意一下,端起杯子一饮而尽,金有方跟着端起杯子开口喝去,正在这时突然听见方言大叫一声“糟了!”吓的金有方刚喝进口的一口茶全喷了出来,顾不上擦去衣服上的水渍,金有方睁大眼睛看着方言。

“今天三皇子请客,我不是送了他两坛子酒吗?刚才听你这么一说我觉的怕是有问题。”方言拍着大腿满脸懊悔的说。

“你也别被我吓傻了,酒水到处都有,你怕什么?”金有方一听是这件事情,啼笑皆非。

“不,你不知dào

,这酒水的酿造方法也是我弄出来的,按你这么说,怕也是大乾朝的独一份。”方言垂头丧气的说道。

“你还真是,夸你几句你就不知dào

南北了?”

“金师兄,你不知dào

,我说的是真的,这酒跟咱们大乾朝卖的就真的不一样的。对了,金师兄你虽然不喜欢喝酒,但一定喝过吧?不信你尝尝就知dào

了。小草儿,给金公子倒一小杯酒来。”

侍立在一旁的小草儿脆声答yīng

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金有方盯着方言“小子,你还真有不少秘密啊。”

“金师兄,你就别笑话我了,我平日里就喜欢鼓捣些吃的喝的,除了看书我就干这些来着,说来也怪,我脑子里时不常会有一些怪念头蹦出来,有些东西在书本上也找不到,可是突然出来一个念头,我去试试,确实很有效果的。”

“效果?方师弟,我发xiàn

你有很多新鲜的词儿,都是我不曾听说过的。”金有方狐疑的问。

“呵呵,金师兄,不瞒你说,有的时候我自己都觉得自己似乎是另外一个世界来的,可是我自己不知dào

是怎么回事。”方言抓抓头发,苦恼的说。

“神灵附体?这种事情我倒是在书上看见过,不过神灵附体的人很少出现在凡人间,难道你是一个?呵呵,如果是,你就是仙人了,我还真是幸运呐。”金有方打趣的说道。

“这就是你自己酿的酒?”看着自己手里的酒杯,金有方觉得跟自己过去喝的酒是有些不同。

“嗯,是我酿的,你喝的时候小心一点,劲儿大。”

金有方端起杯子,小心的往嘴里倒了一点清澈的酒水进去,虽然有方言提醒还是被强烈的酒气呛得咳嗽起来。…,

“咳、咳,你这酒真辣,我还真是没喝过。”金有方放下酒杯皱着眉头说。

“我没骗你吧?不过对不喜欢喝酒的人来说这酒太辣了,喜欢喝酒的人这才是真zhèng

让他们着迷的好东西。”方言得yì

的看着金有方。

“我看三皇子也许不会注意你的那土的掉渣的酒吧?说不准回头他就把酒赏给下人了,下人喝完就完了,谁会找皇子去问这酒是从哪儿来的呢?”金有方皱着眉头继xù

说。

“也是啊,我送的酒看上去就是乡下的东西,也许殿下不会注意的。”

毕竟是少年心性,两个人说说笑笑,倒是把这一节放到脑后去了。两个人喝着茶,聊着天,很快夜就深了,金有方告辞回家的时候身子有些发软,不知dào

是方言的茶太香还是喝下去的那杯酒太烈,金有方只是觉得在京城三月底的一天,自己有些醉了。

“老师,我回来了。”李固很恭敬的向坐在椅子上的老人行了一礼。

“固儿,你回来啦,呵呵,今天的晚餐吃的可还开心?”老人抬起头啦,顺手捋捋颌下的长须。

“一切都很好,就像老师说的那样,学子们都很想为我大乾朝出力,而且我已经发xiàn

一些可为我——哦,为大乾朝出力的人,可惜的是金家虽然也有人进了太学,可是却没有机会多交谈。”

“你发xiàn

的人才里有没有一个姓方的少年?”

“姓方的少年?那倒没有印象。”

“固儿啊,你要多注意一下这个方言,从清远过来的,这次我派人到太学把这次入学学生的答卷都拿了回来,从学生们的答卷来看,这个方言可称翘楚啊。”

“方言?方言?清远,啊,学生记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一个少年,可是今晚给我的印象是个小酒鬼,坐在那里不停的喝酒——对了,今晚上他来赴宴送给我的礼物也是两坛子酒。”李固苦笑起来。

“来人,把今晚上收到的礼物里面两个酒罐子拿过来。”李固转头向门外吩咐了一声。

“是,殿下。”门外一个声音尖细的应了一声。

“哦,这个学生难不成也像老夫一样好酒不成?呵呵,那有机会倒是可以让他来陪老夫痛饮一回。”

“乡下村酒,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老师喜欢,大乾朝各地的酒也不尽同,据方言说这是他家乡的酒,正好给老师尝尝。”

“嗯,也好,看着这孩子的文章,也正想喝一口啊。‘中通外直、不蔓不枝、出淤泥而不染!’哈哈,写的真是好啊,写到老夫心里去了。”老者仰头微微笑了起来。

三皇子很是诧异,自己老师素日里很难得感情外露,今天为了一篇文章居然如此不吝夸奖,真是少见。走上前去,在老者身边的书桌上扫了一眼,拿起一叠白纸最上面的一张看了起来。

“陆上草木花卉众多,予独爱莲——中通外直,不蔓不枝,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三皇子慢慢看着,看到后来不禁念出声来,老者坐在一旁,拈着长须,双眼微闭,缓缓点头相和。

文章不长,很快三皇子就念完了。老者睁开眼睛“怎么样,文章写的很精彩吧?老夫这么多年,对君子的感念还不如这样一个少年啊!嘿,君子、君子!”老者缓缓说着,又低头摸上自己的双腿,眼中浮现出一股悲楚的神色。…,

“老师——”李固不知dào

该这么说,只是望着老者的眼神充满着无奈。

“好了,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不去想了。文如其人,这孩子能写出这样的文章,心性当的不会太差,你要注意一下这孩子,以后会是你一大助力,如果这孩子成长起来会是你肱骨之臣啊!”老者感慨的说。

三皇子点点头,这时门外一声低唤“殿下。”

“进来。”

一个青衣少年悄悄的走了进来,静室很静,可是少年居然似狸猫一样毫无声息。

“殿下,您要的东西带来了。”少年尖细的声音柔柔的响起,躬身下去,双手捧着一对毫不起眼的陶罐。

“呵呵,这就是那孩子送给你的礼物?”

“是的。”李固恭敬的回答。

“那别人送你的呢?”

“奇珍异宝不一而足。”

“金家呢?”

“送了一张松散人的字画。”

“呵呵,还真是的,也就是这孩子不俗,有古君子的遗风,好、好。”老者拈着长须轻轻的笑了。

三皇子心里有些无奈,自己老师什么都好,就是这看人上总是有些先入为主,当年要不是老师看错人,现在也不至于此。但是这些话只能放在肚子里,怎么说老师都是为了自己好,对自己更是尽心尽lì

,这些年来全靠着老师运筹帷幄,自己才能从众皇子当中脱颖而出,形成跟大皇子分庭抗礼的局面,如果没有这个老师,这一切都会是浮云。

少年将两个陶罐轻轻放在老者身边的书桌上又毫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固儿,今晚为师心情很好,陪老夫喝一口吧?”老者微笑着看着面前的少年。

“尊师有令,敢不遵从?”李固笑了,难得自己老师心情好,凑个趣儿也是好的。

赶紧走上前去,在老者身后的书架上拿出两个白瓷杯子,拿起一个陶罐,看着封口的软木塞子,摇摇头用力拔了出来。

“咦?”拔开塞子,三皇子轻咦了一声。

“怎么了,这村酒变醋了?”老者在身后笑着说。

“不是的,老师,这酒有些古怪。”三皇子拿着陶罐,一股强烈的酒气直冲他的鼻端。

“嗯,有古怪?难道这孩子还想毒死你不成?”老者在身后调侃。

“那倒不是,只是这酒——我也说不好,老师还是您看看。”三皇子皱皱眉头,转身恭敬的把白瓷杯子双手递给老者。

“哦,是吗?让我看看。”老者接过杯子放在鼻端下一闻。“嗯,气味不小啊,这村酒看起来是有些古怪,嘿嘿,那就让为师先来尝尝。”说完老者一口把白瓷杯子里的酒全数倒进口里。

“嘶——,好有劲头!”老者喝下酒去张开嘴长吸一口气,双眼睁的大大的。

三皇子端起另外一杯酒犹豫不决的看着老者,老者没说话只是点点头,三皇子学着老者的样子一口把酒全数倒进口里。

“咳咳咳”三皇子弯下腰不可抑制的咳嗽起来,从一双好kàn

的丹凤眼中流出两滴泪来。“老师,这哪是酒,这就是一团火,辣死我了!”三皇子挣着身子说,转身跑到书桌边捧起一个茶壶猛灌。

“哈哈哈,好酒啊,这才是男人喝的酒!”老者精神奕奕的说道,脸庞上两块颧骨泛出一团潮红。

“老师那您就慢慢喝吧,我要去休息了。”三皇子不待老者回答,转身跑了出去,这酒实在太烈,自己没法陪着老师尽兴,还是走为上策。

“固儿,别跑的那么快,小心摔着!”身后传来老者着急的骂声,三皇子摇头笑笑,轻快的跑入黑影当中。

坐在椅子上的老者望着青年的背影消失在门外,伸手拿起打开的陶罐又给自己倒上一杯,慢慢啜了一口,待酒水顺着喉咙滑落下去,复又低声吟起一首诗来:

毕竟镜湖六月中

风光不与四时同

接天莲叶无穷碧

映日荷花别样红

“方言,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妖孽?我选择你到底是对还是错?”老者眼光迷离,端着杯子,一时竟痴了。

第五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自打喝了方言的茶,金有方就跟方言沾上了,天天跟方言一起进学,每天在太学门口等着方言,有时候方言来的早自己进去了,金有方等不到进来的时候看见方言会很愤nù

的样子,而且非要跟方言坐在一起,方言一个头大!本来方言是想跟谢芷兰坐在一起,这下金有方非要跟着方言,方言自己是有苦说不出,只好等课间休息的时候拉上谢芷兰跑到小树林里聊上几句。谢芷兰在太学倒是很快活,很快从父亲大人赶进太学居住的恼怒中解脱出来,又渐渐被京城的繁华所吸引,加上太学的同学都是富豪贵胄,生活优越,谢芷兰感觉自己过去真是像乡下人一样,这下来到京城,总算是开了眼界。每次下学总有同学约着逛街,要不就有男同学请吃饭。开始的时候谢芷兰还带着方言,可是方言每次总是一个人在一旁呆呆的,别人客气几句,看方言也没什么反应,也就不再搭理,谢芷兰后来就不喊着方言一起去,好在自己进了太学,又跟金有方的同乡许菊影熟悉起来,后来逛街吃饭都是在一起,许菊影本性温婉,模样又只是差谢芷兰一筹,二人组合去参加男同学的请客倒是大受欢迎,慢慢谢芷兰也就习惯了没有方言的陪伴,只是有时候会在吃完宴席回太学的马车上叹一口气,许菊影问她为什么叹气,谢芷兰就幽幽低着头嘟囔一句“鸡汤面”,许菊影以为芷兰想吃,想去找一家店子吃,谢芷兰又摇摇头不吃,许菊影哪里知dào

谢芷兰的心意,也就一笑而过。

我们可怜的方言这时在干什么?方言正一头扎在藏书楼里不亦乐乎。

金有方过去以为自己是一个喜爱读书的人,这回遇见方言才知dào

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可笑。

方言自打黄教喻回来后和大家一起办理了藏书楼的手续,本来方言以为黄教喻会收自己做学生,可是不知dào

为什么黄教喻回来看见方言固然欣喜,可是却再也没有提起收方言当学生的事情,方言自是不好上前主动拜师,好在藏书楼开放了,方言就一头扎在藏书楼里没日没夜的看起书来,每天除了上课吃饭就在藏书楼里,一直看到晚间太学要关门才依依不舍的出来。

金有方实在憋不住了,每次陪着方言看书,一直看到晚间很晚,金有方觉得自己已经要疯掉了,而且方言一进藏书楼也不看大学者编著的经史子集,一头扎在趣闻野史的书堆里出不来,金有方觉得自己有责任给方言提个醒。

“哎,我说方师弟。”一进太学金有方又端起师兄的架子。

“咱们进太学不容易,以后大乾朝还等着你们为国出力呢,你一天到晚就抱着这些闲书,以后怎么当官啊?”

方言抬起头,莫名其妙的看着金有方。

金有方看见方言这种表情就生气,劈手把方言手里的书抢过来‘啪’的一声甩在书桌上。

“就知dào

看这些闲书,也不知dào

这些书里有什么东西让你着迷!”

“金师兄,你先别说我,你说你进太学是为了当官吗?”

“我?我进太学当然不是为了当官!”

“那不就结了?我也不想当劳什子什么官,家里挣的钱我过一辈子就够了,我只是想找到一把钥匙,一把打开彼岸世界大门的钥匙!”方言低头出神的说。

“钥匙?彼岸世界?你不会生病了吧?”金有方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伸到方言的额头上。…,

“哎哎,金师兄,别老把我当小孩子,我好着呢,一点毛病没有。”方言躲着金师兄的手,金师兄人不错,就是有点粘糊,哪里像个师兄倒是像个师姐。

不过金有方素日里神情冷冷的,大家后来知dào

他是金家出来的,也就很少招惹他。世家子弟素日有些古怪也是应该的,只有当着方言金有方才变的活泛一些,可是他一活泛方言就有点起鸡皮疙瘩,两个大男人,好吧,应该是两个大男孩在一起老是黏黏糊糊的,别人看过来的眼神都有点古怪,方言觉得这样不好,可是金有方看见方言就黏上来,方言还真没办法——不过金有方对方言真的不错,每次方言扎在藏书楼看书都是金有方在一边伺候着,茶水饭食一应都是金有方让下人去弄好,方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推辞,后来被金有方眼睛一瞪也就不敢说什么。后来时间长了慢慢习惯了,觉得有个师兄照应着日子过的还真是滋润,也就不推辞,乐的享shòu

。只是偶尔会想起芷兰还有小草儿,自己一天到晚的看书,可真是冷落了她们。

方言心里内疚,却不知dào

他担心的两个女孩子自己过得却很开心。谢芷兰正慢慢融入京城的奢华生活,而方言带来的小侍女自己也很开心,大碗茶的生意越来越好,每天收拾摊子回来偷偷数钱的时候是小草儿最开心的时光,看着一堆黄澄澄的铜钱在眼前闪烁着光芒小草儿心中真是满足的不得了,现在一天卖的铜钱不光能买好多吃的喝的,积攒下来以后每个月的房租都能用上,小草儿总算觉得自己是个有用的人了,不用让别人特别是少爷照顾了,小草儿心里乐滋滋的,话说回来,少爷还真是聪明的不得了,随便一个念头都能挣钱,跟着少爷心里就是踏实,不知dào

能不能一辈子跟着少爷啊?以后少爷成家了主母会不会把自己赶走啊?小草儿想到这里总是会有深深的忧伤,自己命好遇上了少爷,就是不知dào

这样的时光会有多长?小草儿不敢想的太多,自己在京城的这段时间可能是自己有生以来最开心的一段日子了,既然开心那就好好过吧,少爷的事情不是一个小侍女能决定的,只要能过到不能再跟着少爷的那一天再说吧。

小草儿自是不知dào

自己的少爷在学院的藏书楼里正被金师兄训斥,方言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

“钥匙?彼岸世界?”金有方也挺奇怪的。

“是啊,我上次不是跟你说过吗?我自己总是觉得有些怪,我脑子里的怪怪的念头总是不时会冒出来,我在担心有一天我会变傻。”

“你现在就有点傻!”

“哈哈,言之有理,读书之道在于劳逸结合,这才是王道!走,我请你喝好茶去。”方言哈哈大笑起来,把书拣起来放到书架上,环眼望去,感叹一声“这段日子废寝忘食的看,却只是看了书山之一角,不知dào

何年何月才能找到这把钥匙。”

“藏书楼书籍虽多,但还有很多孤本在各大世家手里,他们的那些孤本也许会有你想找的东西。”金有方顺口说了一句,又想起自己小时候在父亲书房淘气把书房里的书撕了折纸玩儿,被父亲狠揍了一顿的往事。

方言倒没注意金有方脸上变幻的表情,只是摇了摇头,世家的书?算了,还是先把太学的书看完再说吧。…,

两个人走出藏书楼的大门,方言看着门前扫地的杂役,若有所思转头对金有方说:“你觉得这个人要是一个老僧是不是要更应景一些?”说完也不待金有方回答,擦着杂役身边走了过去。

金有方盯着方言“莫名其妙!哼。”抬腿跟了上去。

两个人叫了马车晃晃悠悠向槐树胡同驶去,一路上看着街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金有方觉得跟方言在一起时间越长自己越对他有兴趣,方言时不常蹦出来一些自己从来没想到的观点对自己的启发极大,可是想再深入探讨方言又一句话带到不着边的另一个话题上,恨的金有方牙咬的都痒。马车快到槐树胡同就看见胡同口槐树下围了一大堆人。

“哎,你家小草儿的生意是越来越好了,你看有这么多人围着等喝茶呢。”金有方笑着对方言说。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主意——不对,有事!小草儿在哭!”方言咧着的嘴还没合上猛的直起腰从马车上冲了下去,挤开围着的人群一下就不见了。

金有方赶紧叫停了马车,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铜子塞到赶车马夫手里,也不等马车夫找钱就跑向人群,等跑近人群却进不去,只听见人群里不时传来几声吆喝,有人在一边喊着“他们就会欺负人,大侠揍他,狠狠的揍啊!”人群里还有人在哎呦哎呦的叫着,也不知dào

到底什么情形,金有方想着方言一个人跑了进去心中不知dào

怎么一阵大急,张开嘴大喊了一声“让开”,把正伸着脖子踮着脚尖兴致勃勃看热闹的几个人吓了一跳,回过头来一看是个华服公子冷冷的盯着几个人,几个人下意识的就让开了一个缝隙,金有方也不顾形象,从缝隙中双手一分就挤了进去,好不容易挤到人群前面,定睛一看却是一片狼藉,槐树下的茶摊已经被拆的七零八散,供来往客人喝茶的瓷碗被摔的满地都是,一地都是碎片,方言正站在摊子前,小草儿钻在方言的怀里正在大声的抽泣。地上躺着四个汉子,一看就是街面上的混混,正在地面上翻滚不休。方言抱着小草儿冷冷的看着那几个混混,金有方顺着方言的眼光看去,却是真巧,对面赫然却是早日间骗了自己和方言的汉子和那少女,少女也认出方言来了,倒是俏生生站在方言对面怡然不惧,那个汉子站在少女旁边低着头,一只脚还踩在一个小混混身上,倒是有些局促。

少女看着方言和小草儿,扫了两眼,知dào

正主儿来了,转身就要走,这时方言低声说了一句:“请留步。”

“怎么,这位公子有什么见教?”少女转过身来。

“不敢,不过小妹妹对我的侍女有大恩,方言不才,请小妹妹留步,待处置完这事情,方言自有心意表示。”

“呵呵,心意啊?免了,我也是顺手,看不惯这些仗势欺人的混帐东西。对了,这个少女是你的侍女?是真的话那我们也算两清了。”少女摇摇头,冷漠的说道。

金有方在一边看着,隐隐觉得这个少女不简单,自己是世家子弟,能觉出这个少女身上依稀有着隐藏的很好豪族大家出来的气息,只是自己不明白为什么少女自己会一个人跑到街上,似乎跟家里有了矛盾?金有方摇摇头,不知dào

什么原因,但是看见方言焦急的神情,却又不忍心让方言着急,挺身站了出去:“这位小姐且请稍安勿躁,这件事情还待官府来了再行定夺。”…,

小少女刚刚准bèi

转身要走,听见有人又出言阻拦,心里一阵焦躁,转身过来就要发作,待转过身来看清是金有方,愣了一下,旁边的汉子也看出是金有方,头低的更加厉害,少女没想到自己一时气愤仗义出手竟惹出两个自己不想面对的苦主,有心不答理,却也不好意思真的转身就走,显得自己怕了他们,又想起自己原来贵不可言的身份,现在却流落在这街面上,一时又情绪翻滚起来,站在原地有些出神。

方言看见金有方站了出来一句话就把少女留了下来,心里很是高兴,微微对金有方点了点头,看着四周喧闹的人群,正想开口请人去通知官府的人,就听见人群后面响起官差的声音,终于在事情都结束的时候来了。

挤开人群,四个穿着红色官衣的差役走了进来,看见一片狼藉也是愣了一愣。

当头的一个肥胖的差役挺着肚子,手扶着腰刀,先环眼扫了一圈,很快将眼神聚焦到方言身上,咳嗽一声:“何人在街上打斗?扰乱街邻,统统带回衙门听审。”后面三个衙役纷纷应了一声,上前就要去扭方言的胳膊。

金有方手一伸,拦住几个差役“几位,这位公子也是刚来,刚才是这躺着的几个混混把人家的茶摊砸坏才引发的骚乱,你们要抓应该抓这几个坏人。”

周围围观的人群听完金有方的话语,七嘴八舌的附和着:

“就是,这位公子说的对,就是地上躺着的几个人把人家的茶水摊子砸坏,要抓就抓他们啊。”

“没错,素日里就是这些坏蛋扰乱街面,这回好了,两位大侠总算是为民除害啦。”

——

“肃静!”胖差役喊了一嗓子,待人群安静下来,把眼光移到金有方身上,看着金有方华贵的衣衫略一犹豫,略微拱拱手“这位公子是?”

“我是路过的,就是看见这些坏蛋欺负人有些气不过。”

“哦,公子不是当事人,那么还是让当事人自己解决。”胖差役看起来也是风里来雨里去的人,油滑无比,一下就把金有方绕了过去。

胖差役又环视了一圈“谁是正主?”

人群的目光纷纷看向还站立在人群另一端的少女和他的跟班,胖差役看向这两人,少女微微一笑,胖差役觉得天空似乎亮了一下,神思一阵恍惚,就听见身后跟着的几个兄弟连着咽了几口口水,这少女看着还小,可是这一笑却是风情万种。

“哦,这个少女,这几个人都是你的——”边说边看着少女身边的年轻汉子,这时那汉子抬起头来,眼神锐利的像一把锥子直入心底。胖差役一时语塞,竟无法接着说下去。

“没错,这几个人都是我打的!”汉子平静的说道,语气很平淡。

“嗯,那个,这个——”胖差役一时竟不知dào

该如何接着说下去。

“官差,事情很清楚,起因是这几个混混砸坏茶摊,你们把这几个混混带回去交差不就好了?”金有方在一边接口说到。

“放肆!班头办差闲人回避。”胖差役后边一个精瘦的差役大声的呵斥。

金有方被一句话顶了回去,脸色一下变的绯红,平日金有方接触的人哪里会这么跟他说话,竟不知dào

该如何回应。

“那两个人,你们打了人,要跟着回衙门受审。”瘦子训斥了金有方一顿,接着回过头色迷迷的看着少女说到。…,

“师兄,这个人很讨厌,我不想看见他,你去把他的眼睛挖出来。”少女听完瘦子的话,眉头一皱。

汉子听完少女的话,毫不犹豫的走上前来。几个差役没想到这少女这么狠,上来就要挖眼,可是看着汉子的神情又不像是开玩笑,纷纷把腰刀拔了出来,那汉子恍然未见,一步一步走上前来,精瘦差役慌张的往后退,可是人群围着槐树站满一圈,差役退无可退,眼看着汉子走近身前,挥刀就砍,汉子手臂微抬,伸指一弹,只见精钢锻造的钢刀从中猛的断成两段,刀尖唰的一声插入槐树,微微的在树干上颤动,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吸气声。

瘦子差役面如土色,再笨的人也知dào

遇上了硬茬子,不住的退后,直到身子靠住大槐树退无可退,只是两条瘦腿犹如风中的竹竿不住的晃动。

其余的三个差役目瞪口呆的看着树干上的刀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对,只是看着汉子一步一步走近瘦子差役。

“这位兄台,且请手下留情。”方言向前一步,挡在汉子面前。

汉子微皱眉头,实在没想到会是方言站出来。

“这位公子,上次实在是有些惭愧,不过这次是他们冒犯师妹在先,你还是退下吧。”汉子面对自己骗过的方言,总是有些内疚,言语中很是客气。

方言没有再对汉子说什么,转头对着远处的少女:“今天天气不错,如果小姐愿意,某愿烹茶以谢小姐援手之情,只是某实不愿让世俗之徒污了小姐的双眼。望小姐能答yīng

方言的不情之请。”

“方言?嘻嘻,这个名字挺有意思,哼,看在你的面子上,就算了吧,你们快滚,别等本小姐改了主意!”少女背着手仰着下巴,几个差役连忙收起刀,扶着已经走不动路的瘦子差役从人群中走了出去。

方言皱着眉头看着一地狼藉,摇摇头,小草儿可怜兮兮的看着方言,一双大眼睛水汪汪已经红肿,方言心中一阵痛惜,温和的笑笑,转头向少女二人点点头,几个人迈步向胡同深处走进去。

身后的一堆看客望着几个逐渐消失在胡同深处的背影犹自议论纷纷,美丽的容颜,狠辣的做派,凌厉的出手,差役的丑态都会成为这些看客未来数日里在茶楼酒楼向朋友炫耀的资本,只是唯一遗憾的是没有看见眼睛被挖出来的血淋淋的场面,未免有点美中不足吧?

一阵微风吹过,大槐树的树梢晃动起来,插在树干上的精钢刀尖闪着金属的光泽,远处一群白鸽响着鸽哨从屋顶低低掠过,人群渐渐散去,鼻青脸肿的几个混混也互相搀扶着脚步蹒跚的离开,只留下一地的碎瓷幽幽的反射着白光。

第六章 水云间来的少女

幽幽的茶香在狭小的客厅中浮了上来,两个为小草儿撑了腰出了气的大侠坐在方言的对面怔怔的端着杯子,似乎都陷进一种莫名的情绪当中。

金有方坐在方言的身边,开心异常,看着客人对自己泡出来的茶水似乎很喜欢,心里也有些小得yì

,过往自己喝方言泡的茶喝了不少,今日执意要替方言泡茶来招待客人,也不知dào

是出于一种什么心态,似乎这个事情就应该是自己来,方言倒是乐得清闲,只是吩咐小草儿准bèi

一些酒菜,今天的事情想起来有些后怕,幸亏面前的两位曾经骗过自己的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方公子,前次骗了你的银子,小女子在这儿赔礼啦,不过你的银子我已经花完啦,没办法还给你啦。”还是娇俏的少女先回过神,开口说起话来。

看着少女魅惑的面容,方言脑子一阵恍惚,人间尤物,这样的姿色真是只有传说中有,上回没有仔细看,这回坐在自己对面,仔细看去真真让人无语,这样的美丽似乎让人陡然升起一种膜拜的感觉,面对这样的美丽会由然升起一种无力感。谢芷兰也是绝色,可要是跟这个少女站在一起会很容易被人忽略,这个少女似乎就像是天上的太阳,一站出来周围的事物都会失去颜色,只剩下她一个人散发着光芒。

看着方言愣神,身边的金有方心里不知dào

为什么突然变的很不舒服。

“这位小姐,上回被骗银子的还有我吧?”

少女偏过头来看了一下金有方“你是谁?”看起来似乎已经忘记金有方这个人。

金有方咳了一下“我是方师弟的师兄,我叫金有方。”说完还挺了挺胸膛。

“咯咯咯”少女笑了起来,偏过头去不再看金有方,饶有兴致的望着方言“她真是你的师兄?”

“是啊,他是我的师兄,我们在太学上学呢,金师兄为人很好的,对我很照顾。上回我们就是一起被你们——”方言说道这里,有些为难,不知dào

该怎么接下去。

“啊哦,原来是这样的啊!不过方公子,你不知dào

吧?你的金师兄你应该叫金师姐的。”

“嗯,啊?”方言正端着一杯茶水慢慢的喝着,突然听见少女漫不经心的一句话,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转头看着金有方,满脸不敢置信。

金有方一下站了起来,心中震惊不已,自己是个女儿身,可是自己易容来到京城,连声音都变了,自己的师父告sù

自己,满天下不会有人认出自己真面目,可是对面的少女一口叫破自己的身份,怎么叫人不震惊?

“你胡说!”情急之下,金有方满面通红。

“呵呵,金姐姐,你不用着急,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要你是个男人,你可以和你的方师弟一起洗浴一下,我错了,我双倍赔你的银子。”少女狡黠的说。

金有方一下愣在当场,这个少女好不厉害,一下就点中自己的死穴。

方言看着站在身边的金有方被少女一句话说的没有了反驳之力,心知少女说的也许是真的,只是金有方愣在旁边也不是事儿,伸手一拉金有方的手,让金有方坐了下来。

“金师兄,哦不,金师姐,没关系的,你一定是有什么苦衷,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金有方感激的看了一眼方言,又感觉方言的手还在拉着自己的手,一股满足的感觉在心里升了起来,横了对面少女一眼,慢慢坐了下来。…,

“不过金师姐泡的茶很好喝啊,我很喜欢。”少女看着发呆的金有方,赶紧补上一句。

“我刚刚想起一句话叫‘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上回你们跟我们相遇一定是缘分,不说银子啦。来,我先以茶当酒敬两位一杯,谢谢你们帮了我的小侍女。一会儿等小草儿把菜弄好,你们一定要尝尝我酿的酒,今晚我们不醉无归!”方言举起茶杯。

几个人都举起茶杯饮了一口。

“两位怎么称呼?这位师兄一定不会真的是‘铁嘴刘’吧?”放下茶杯方言问道。

“我叫刘柳,这是我小师妹。”一直坐在边上的汉子开口说道。

“小师妹怎么称呼?”方言望着少女的眼睛。

“小师妹?你什么时候成了我师兄啦?”少女一双眼睛弯了起来,红红的小嘴嘟着。

“呵呵,我年纪大,叫你一声小师妹也可以吧?”

“我师兄们都很厉害的,你想叫我小师妹,你什么地方厉害啊?”少女不以为意,笑嘻嘻的说。旁边的刘柳心里暗暗吃惊,过去的小师妹要是被人这么说肯定会生气,一生气不知dào

有人会怎么倒霉呢!对面的小子胆子真不小啊,不过奇怪,小师妹似乎对这小子有好感,那小子占小师妹的便宜小师妹居然没有生气。

“我啊,我想想,书我读的多,应该算厉害吧。”方言摸摸耳朵。

“嗯,读书啊,这个不算,我说是其他的。”

方言苦着脸,读书如果不算,那自己还真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刚刚刘柳师兄一指能把钢刀弹断,在这方面自己就不用说了,要是说还能拿得出手的?

“我能做菜,这个算不算?”方言试探着问了一句。

少女和刘柳都笑了起来,方言懊恼的拍了自己脑袋一下,看起来做菜是不能算了。

“我还会讲故事,这个应该算吧?”方言只好耍耍无赖。

金有方笑了起来,自己的方师弟有时候的惫赖劲儿还真厉害。

没想到对面的少女脸色一暗,点了点头:“这个算。”

方言没想到自己随便乱说的居然少女能认可,倒是奇怪了一下。

“那小师妹你叫什么?”方言打蛇顺棍上。

“我叫郁文。”少女干脆的答到,旁边的刘柳不知不觉的张开嘴巴。

“郁文师妹家乡何处?”

“东海。”

“东海好大啊,莫不是在什么仙岛上?”方言笑嘻嘻的。

“也不算仙岛了,不过名字还算好听,水云间,你听说过吗?”少女不在意的说着。

方言摇摇头正想回答没有,没想到身边的金有方腾的一下又站了起来。方言奇怪的看看金有方,没想到金有方脸色又变的通红。

“两位是水云间来的?”金有方的话语微微颤抖。

“骗你有什么意思,又不能混饭吃。对了方师兄,我饿了,我要吃饭,还要听你讲故事。”少女轻描淡写的回答一句又转向方言。

“在水一方、坐看云起,水云间!”站着的金有方浑然不觉自己的失态,喃喃自语。

方言倒是没听说过什么水云间,不过听这个名字似乎风景很好的样子。

“似乎是个好地方啊,有机会要去看看就好了。”方言随口说着。

“嗯,方公子如果愿意去,以后等你结婚生子了再去不迟。”刘柳倒是不像当初骗银子的时候口若悬河,只是安静的喝着茶,半天才说了一句。…,

“刘师兄,你们水云间难道有什么规矩不成,为什么非要结婚生子才能去?”方言有些不解。

“呵呵,水云间虽然风景好,就是有些远,方公子想去游历,十年八年的回不来,这样家中老人岂不是无人侍候,到时怕是忠孝难两全啊。”刘柳难得的说了一句笑话。

“很远吗?那你们不会是打小就在海里飘着吧?”方言随着刘柳的话跟着说了一句。

郁文听了方言的话语哈哈笑了起来,房间里随着少女的笑容绽放似乎都亮了起来。刘柳自己愣了一下,完了也微微笑着,只有金有方拿眼睛看着方言,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方言跟着郁文也笑着,对刘柳的话语只是当成笑话,很快就放在脑后,只是记住了一个美丽的地方,这个地方叫水云间。

几个人说说笑笑,外间小草儿已经整治了一桌酒菜,过来让大家入席。

酒席设在偏厅里,几个看上去颇为精致的菜肴放在桌子上,屋子里飘荡着不同于茶香的味道。

名叫郁文的少女也不等方言招呼,自己找个座位就坐了下来,刘柳挨着少女,方言坐在少女的对面,金有方挨着方言坐下,只是突然被少女识破本身,总归是有些忸怩。

小草儿站在席桌边,双手扭着,看着落座的少女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这一下把方言吓了一跳,不知dào

小草儿是什么意思。

“今天不是姐姐和这位先生为小草儿出头,小草儿就要给少爷添麻烦了,小草儿也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两位的,只能给两位磕个头。”说着就磕了个头。

方言赶紧伸手把小草儿扯了起来,弯下腰给小草儿把两个膝盖上的浮土拍拍,站起身来严肃的看着小草儿:“我说过多少次了,别老是觉得自己是我的麻烦,其实你帮我的更多,如果没有你,我还不知dào

该怎么过呢!别儍站着,客人还等着吃饭呢,我让你熬的鸡汤好了没有,快去看看。”

小草儿应了一声,转身跑了出去。方言这才重新落座。

“来来,小孩子不懂事,让你们见笑了,我们不管她,来尝尝我酿的土酒。”方言举起杯子邀约。

几个人都举起杯子喝了下去,猛然间一片咳嗽响起,方言哈哈的笑了起来,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对面坐着的少女咳嗽几声,转头跟刘柳对视一眼,刘柳眼里毫不掩饰的浮现出一片吃惊的神色,刚才一杯酒下去,一股热流就从小腹中升腾起来,引的体内的真气骚动了一下,这酒水真的不同凡响,居然能跟宗内的养气丹一样引动真气。

“这酒是你酿的?”少女疑惑的看着方言。

“当然是,取五谷之精华,三蒸三酿,最后得之精华,我称它叫‘神仙酿’”方言满脸得yì



“没想到你还会这个本事!嗯,莫长老最喜欢这个,如果你能见到他,一定会跟他老人家投缘。”少女认真的说到。

“莫长老?他喜欢喝酒?”方言摇摇头,自己估计一辈子也难得出海去什么水云间,十年八年的路途?算了,还是在近点的地方转转就好了。

“莫长老不喜欢喝酒,他呀就喜欢炼丹,什么都想炼炼。我爹爹倒是喜欢喝几杯,可是我们岛上的酒真的没有你酿的好。”

就着酒,几个人吃着小草儿整治的菜肴,一直赞不绝口,方言又大言不惭的告sù

大家这些菜肴都是自己教给小草儿的,如果自己来做一定味道更好,大家听完又是一乐。…,

慢慢一坛子酒快喝完,方言的酒意从胸中升腾起来,迷离的看着对面的少女,只见少女的脸色依然如常,只是每喝完一杯酒,脸色会明灭一下。自己身边的金师姐已经趴在桌子上了。

“郁文小姐,你们在京城都干些什么呢?”

“就是四处看看,京城也没什么看的了,过几天我们就要南下了。”少女端着一杯酒,运转着功法,浑身热乎乎的,就像吃下去几粒养气丹,舒服极了。

这时看着方言是越看越顺眼,这小子还真是天才,居然能把五谷中的精华提取出来,莫不是先天就有炼丹的潜质?也许自己应该把这小子弄回水云间,爹爹看到这样的年轻人应该会很高兴吧?少女一想起爹爹,情绪又低落下来。

“南下?南边有什么事情要办吗?”方言的口齿有点不清楚了。

“南边有个老和尚,听说会讲故事骗人,这次我要去看看他到底是怎么骗人的。”少女喃喃说着,浑不觉手指用力小瓷杯被捏成几块。

刘柳转头看了少女一眼,什么都没说,只是用力又喝了一杯酒。

“今天喝多了,没法给你讲故事了,下回吧,下回有机会我给你讲好听的故事。我家住在清远城,有个小院子叫尚善园,你有机会一定来看看,我给你做好吃的,接着喝神仙酿。对了,你们要是喜欢,一会儿让小草儿给你们拿两坛子。”说着说着方言身子慢慢软了下去。

第七章 一篇策论

“糟了,今天要考试!”方言睡眼惺忪的醒过来,正躺在床上挣扎,突然想起今天是太学考试的日子,再一看天色,似乎已经迟了,这一下浑身像长了刺一样,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一叠声的让小草儿准bèi

东西。

在吃着小草儿煎的荷包蛋,喝着昨晚剩下的鸡汤,方言顺口问了问几位客人的情况,小草儿告sù

方言,昨天方言醉了以后,两位大侠就走了,临走带走了一坛子酒。金姐姐倒是没走,在小草儿的房间睡了一晚上,早上很早就起来走了。方言听完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昨天少女的容颜,似乎已经变的模糊,只是觉得少女的美丽不似人间,只是再想想第一次在槐树下见到那少女似乎没有昨晚的美丽,摇摇头甩开这些念头,很快吃完早餐,出门向太学奔去。

一路跑到太学,太学里已经看不见有闲逛的人,方言跑到学堂门口,金有方依然站在门口等着,只是看见方言跑来的时候脸色红了起来。

“金师姐,哦,金师兄,你等我呢?”方言气喘吁吁的问道。

金有方瞪了方言一眼,压低声音“以后别喝那么多酒,这酒太烈容易醉。”

方言点点头,两个人一起走进学堂,课堂里一片安静,教谕看见两人进来,示意二人赶紧坐下,两个人走到自己的座位分别落座。

方言捡起面前的白纸一看,题头只有几行文字:大乾地处中央,北有北夷、南有南蛮、西有西胡,东为大海,大乾该如何自处?

方言把白纸放下,掏出墨块,在砚台上滴上清水,慢慢在砚台上磨起墨来。

静下心来,方言思索着答案,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幅地图。

随着地图的不断变换,方言脑海里也不断的涌现出一段一段的文字:

夫大乾者,地处中央,为中央帝国,国富民强——

北夷者,游猎草原,民风强悍,弓马娴熟,侵略成性,为大乾第一大患,需设强军、筑堡、积粮——

南蛮者,多未开化,原住民蒙昧无知,帝国可多派有识之士,传播我大乾文化,使其对我大乾心生仰慕,最终归化之——

夫西胡者,多喜爱大乾盛产之物品,应广开商路,使物品流通,经济上紧密联系,扶植亲大乾政权,使之成为大乾钱库——

东海多仙岛,上多神仙,虚无缥缈,不理世事,但可使海船出海寻觅,谦辞厚礼,如能建立联系可为我大乾助力——

夫一国之自处,在于国之实力,国力强则自处易,国力弱则自处难,需远交近攻也——

一国实力之养成,不外乎硬软两方面:军队建设、经济建设为硬实力、文化建设为软实力,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最终的目标是实现民族腾飞!

洋洋洒洒一篇文字须臾而成,方言吁出一口气,抬头四顾,同学们都还在埋头答题。方言把毛笔搁下,往卷子上吹了一口气,起身走了出去,相比答题还是躲在藏书楼里看书更有意思吧。

不知不觉都已经快夏日了,阳光晒在身上热乎乎的,一年快过半了啊,在林荫路上慢慢走着,一时之间方言心中突然充满乡愁。

“都是一群败家子!只知dào

吃喝玩乐,老辈子的脸都要被他们丢尽了!”

“陛下息怒,下臣管教不力,下臣请罪!”…,

“请罪?你有什么罪?你请什么罪?一派胡言!”

巨大的黄木书案后,一位老者坐在蟠龙红木椅上,一只手曲在书案上托着下颌,出神的望着远处窗外的天空。脸色微微泛红,显然是刚刚为某件事情生完气,老者就是大乾朝的天成帝。

“陛下,据微臣所见,太学中尚无可用之人,此次北夷突然在天断山脉发动小规模战役,正是锻炼他们的好机会,靖北侯回北疆就可以带一些陛下认为可以培养的学生去,实地锻炼一下对他们更有好处。

“就是这些废物,就知dào

吃吃喝喝,上了战场还不得吓的尿裤子?”天成帝明显还在气头上。

“不论如何,这些孩子以后将是我大乾的官员,早一天成熟起来总归是有好处的。”

“对了,这次朕命太学从大乾各地招收了一批新近学生,他们的答卷可有什么特别?”

“陛下,此次招收的学生年龄偏小,微臣没有让太学送过来,怕是不会比这些学生更强吧?”

“传我口谕,令太学速速把剩余答卷一并送进宫来,朕要看看我大乾朝到底还有没有可造之才!”

“是,陛下,微臣这就去办。”

“你不必去了,让内臣去吧。”天成帝挥手制止了站立在书案前的中年大臣,转头对侍立在一边的小太监说:“派个人去太学,让他们把新进学生的卷子一并送过来。”

小太监应了一声,低头退了出去。

天成帝转过头看着面前的大臣:“博明啊,你们吏部要多关注官员培养,现在大乾总是子替父职,这样下去总归不妥,虽然这些老人替朕效力这么多年,可是他们的子孙辈是要接着替朕的子孙看着这大乾的江山的,如果都是这些人去看着,朕可是不太放心啊。民间多有人才,你们吏部还是要多多想办法替朕找出来啊!”

“是,微臣一定尽心竭力,为陛下江山永固粉身碎骨万死不辞!”中年大臣弯下腰,沉声说道。

“对了,这次北夷在天断山脉发动一次攻势,到底是怎么回事?”

“陛下,微臣也是听说,具体情形还是请陛下召兵部的官员来答对。”

“唉,年纪大了,也是糊涂了。来人!宣兵部尚书钟振雄,嗯,把大皇子也宣来。”天成帝转头对着身边的小太监又吩咐了一句。

“靖北侯进京你见到了吗?”

“微臣见过了,上次靖北侯进宫,陛下赐宴,微臣与靖北侯交谈了一会儿。”

“呵呵,你啊,还是这么小心。”天成帝抚着颌下白须笑了起来。

君臣说着话的功夫,一个内臣静悄悄的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卷白纸。

“嗯,太学的卷子送进来了,趁人还没来,朕就先看看,博明,你陪朕一起看吧。”

“遵命。”中年大臣干脆的应了一声,从内臣手里接过一卷白纸,弯着腰放在面前的书案上,慢慢展平,从最上面拿起一张恭敬的递给天成帝,天成帝接过去低头看去,很快看完,不置一言放到一旁,中年大臣又递过去一张,如是看过五六张,天成帝把手上的卷子一扔,头偏过一旁,不再接大臣手里的卷子。

“言之无物,还是小了些,剩下的不看了,一会儿让永儿来看吧。”

中年大臣应是,退立在一旁,静静的低着头。

君臣二人相对无言,屋子里一下静了下来,二人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好在很快就有人进了屋子,屋子里的气氛才起了变化。

来人进来后对天成帝行了一礼,垂手站立在一旁。

“镇雄来了,你说说天断山脉是怎么回事。”

“是,据兵部禀报,半个月前,北夷一部突然突入我天断山脉西部,毁了我两个镇子,杀死我镇北军哨所士兵五十六人,抢走一批生活必需品退了回去。目前镇北军紧急调动了一千人赴西部哨戒,暂时双方没有进一步的接触,我已命兵部拟文责问北夷大头领哈赤,为什么突然破坏双方达成的互不侵犯条约,北夷尚未回应。”

“北夷近几年来还算安静,朕也答yīng

开放商路,只是北夷胃口太大,朕不愿让北夷拿着我大乾的物品反过来对大乾不利,所以近几年只是给北夷极少物资,只是北夷人也并没有越过天断山脉,此次居然从西部袭扰,难道北夷与西胡有了什么勾结不成?”一边说着,老人的眉毛渐渐皱了起来。

“据下臣分析,二者倒是还未有什么勾结,因为北夷此次袭扰的不仅是大乾,回撤的时候也洗劫了几个西胡部落,天月国为此事还准bèi

起兵报复,只是怕大乾趁机出塔姆河,天月国尚未出兵。”

“哦?还有这等事?如果天月与北夷打起来对大乾倒是好事一桩。”

“是,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天月如果跟北夷打起来,靖北侯就该有事情做了,呵呵。”钟振雄笑了起来。

君臣正说的高兴,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天成帝一眼看见,站起身来走了过去。

“父皇。”年轻人看见天成帝走了过来,站住脚步,恭敬的行了一礼。

“永儿,你来了,前些时间的风寒可好了吗?”天成帝站在年轻人身前关心的问了一句,身后的两位大臣彼此望了一眼,却也没说话。

“回父皇,儿臣身子已大好,谢父皇垂爱。”年轻人恭敬的回道。

“哈哈哈,身体好了就好。”天成帝显然对这个消息更为关心,笑着拉着年轻人的手走到书案边对侍立的内臣“去搬几张椅子来,备茶。”

转过头仔细看了看年轻人的脸“还是瘦了,回头让御医给你再看看,配些药调理调理,你不知你生病你母亲多着急,好了就好。”

“是,儿臣让母亲担忧了。”年轻人低着头。

“嗯,朕正在与你两位叔叔说北夷的事情,你且先坐在一旁,这里有一些太学学生的策论,你看看有没有好的,一会儿拣出来朕看。”

年轻人再次拱手,坐在内臣搬来的椅子上就捡起那卷白纸看了起来,天成帝捋着白须笑眯眯的看着年轻人,看了一会儿才转过头来。

“天月国如果出兵对我大乾有利,可派人去,告知我大乾目前并无兵出塔姆河的打算。”

“是,微臣也正为此事考lǜ

,陛下此意英明,微臣这就派人去办。”钟振雄抬头说着。

“另外要弄清楚为什么北夷会突然出兵袭扰我大乾边境?难道北夷会有什么新动作不成?”天成帝看着吏部大臣。

“是”齐博明答了一句。

“来,喝茶,前些天新茶下来,底下人拿了一些过来,朕喝着觉得不错,你们也尝尝。”正说着内臣把茶水送了上来。

天成帝端着茶水正要喝,余光看见李永捧着一张白纸,脸色潮红。

“永儿,怎么了,身子又不舒服了?”…,

李永赶紧站了起来“回父皇,不是身体不舒服,而是儿臣看的这篇策论写的十分精辟,儿臣心情有些激荡。”

“哦?有些什么精辟的啊?你来念念。”

“是”李永抬起头。

“夫大乾者,地处中央,为中央帝国,国富民强——

北夷者,游猎草原,民风强悍,弓马娴熟,侵略成性,为大乾第一大患,需设强军、筑堡、积粮——

南蛮者,多未开化,原住民蒙昧无知,帝国可多派有识之士,传播我大乾文化,使其对我大乾心生仰慕,最终归化之——

夫西胡者,多喜爱大乾盛产之物品,应广开商路,使物品流通,经济上紧密联系,扶植亲大乾政权,使之成为大乾钱库——

东海多仙岛,上多神仙,虚无缥缈,不理世事,但可使海船出海寻觅,谦辞厚礼,如能建立联系可为我大乾助力——

夫一国之自处,在于国之实力,国力强则自处易,国力弱则自处难,需远交近攻也——

一国实力之养成,不外乎硬软两方面:军队建设、经济建设为硬实力、文化建设为软实力,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最终的目标是实现大乾朝腾飞!”

策论不是很长,很快李永就把一篇策论念完了。

正端着杯子喝茶的几个人停住了,面面相觑。

不是不惊奇,策论所写的内容实在很有吸引力,不光是指出了大乾目前存zài

的问题,而且给出了大乾解决这些问题的方法,听着这篇策论,几个人觉得思路一下打开了。

“快,拿来朕看看。”首先是天成帝有些迫不及待,李永把手中的白纸递给天成帝,天成帝低头看去,越看越高兴,最后啪的一拍桌子“天纵奇才!”

说完把白纸递给身边的两位大臣,自己背着手在书房里走了起来,待两位大臣看完,这才停下脚步,望着两位大臣“你们说说看,这些办法是否可行?”

两位大臣互相看看。

“微臣觉得可行”两位大臣一拱手。

“嗯,此子心胸开阔,看到了常人不能见之处,可好好培养一下,这次靖北侯回去可派此子去军中实习一段时间。”天成帝徐徐说道。

“北夷一直为我大患,策论中也说到对北夷不能怀柔,必须要打疼打残,最好是最后并入我大乾版图,用几十上百年的时间来同化,此论甚为对朕胃口,下一阶段大乾的军需yào

全面对镇北军倾斜。”

“是。”钟振雄应着。

“西胡过去大乾尝试去征服,可是西胡很大一片区域是不毛之地,欲征服西域,看起来不是武力的问题,大乾的军队对西胡战无不胜——可是每次对西域开战,最后劳民伤财,得不偿失!这篇策论写的很好,以后对西域大乾可尝试扩大通商范围的办法,只是——”天成帝拈着白须沉吟起来。

“只是陛下担心西胡人把我大乾物资转卖给北夷?”齐博明接着说到。

“嗯,朕担心的就是这个,可是这个问题在策论里面没有提到,也许你们可以去太学找一下这个小家伙,看看他是不是有什么办法?”说到这儿天成帝自己也笑了起来,一个十四五的小孩子哦,自己倒是把他当成大臣来看待,也许什么时候有时间可以把这个孩子宣进宫来见一见。

“南蛮倒是没有什么威胁,只是地处荒蛮,征战起来费心费力,南域不同西域,南域物产丰富,如果能并入版图对大乾倒是有利——只是南域气候炎热,瘴气多行,我大乾军士多有不适,每次尚未深入南域就损失半数,一直以来南域不能成为大乾的后方和粮仓,此为我大乾一大憾事!”天成帝自言自语,手拈白须。…,

大皇子和两位大臣都坐在座位上沉静不答。

“东海的神仙,呵呵,他们不来干涉我大乾朝政已经是一件幸事,这孩子!”天成帝摇摇头。

“对了,东南的天一宗这段时间有什么动静吗?”

“回陛下,天一宗只是在传教,又修建了几间庙宇,其他的倒没什么。”齐博明回到。

“天一宗倒是对大乾忠心,他们传教的教义也对大乾没有什么不利影响,就让他们去吧。”

“是。”

“好了,今儿个就议到这儿吧,永儿,一会儿和两位叔叔就在这儿一起吃个饭。天气也热了,朕让他们在临湖的柳荫下修了个凉亭,走,一起看看去。”

“谢父皇(陛下)”三个人一起拱手。

天成帝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起身先走了出去,三个人互相谦让了一下,还是让钟振雄走在前面,齐博明跟着,大皇子殿后跟着走了出去,一出门,大皇子眯缝了一下眼睛,六月的阳光猛的刺进眼睛。

“方言?何方神圣?不知可否为我所用?回去一定让人去查查他的底细。”大皇子打定主意,看着前面几个人已经快要走进一片柳荫,赶紧抬步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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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师妹,你真的要进去?”刘柳看着岁月流逝而斑驳的匾额担心的问着。

郁文穿着一身白衣咬着红润的嘴唇,因为过于用力,嘴唇慢慢褪色“这老和尚当年说我母亲会给宗里带来灾祸,弄的父亲从此疏远了我母亲,母亲最后郁郁而死,都是这老和尚干的好事,我不会放过他!师兄,我知dào

,除了水云间,就是这‘悟蝉寺’的神通可以和咱们比肩。今天我找这老和尚拼命,本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反正母亲去了,父亲也不爱我了,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五师兄,这是我的私事,你陪我到这儿就行了,回去告sù

我父亲,不孝女儿以后没办法给他老人家尽孝啦!就让我弟弟长大后替我吧!”白衣少女郁文松开咬的就要出血的嘴唇,又紧紧攥住双拳就要走进悟蝉寺的大门。

刘柳一把拽住白衣少女的袖子“怎么?师妹你来的时候不是就想问问老和尚为什么说出当年的那个预言吗?怎么会变成寻仇?悟蝉寺方丈不二法师的神通堪比师父,咱们不能白白送死,还是回去找大师兄好好商量一下,看大师兄有什么法子替你解决这个事情。”

“放开我,大师兄不会让我来找老和尚报仇的,悟蝉寺与水云间素日关系亲密,所有人都不会同意我来找老和尚算账!可是我不来,怎么对得起死去的母亲?母亲在天之灵看着我,我不来,怎么能让母亲闭眼?对不起,五师兄,师妹今天是决心已下,你就别劝我了!”

说着话,白衣少女突然一反手,伸出白玉般的食指朝刘柳的肩膀点去,一圈涟漪在手指上摇曳了一下,猛的击中刘柳的肩膀,刘柳没想到师妹会出手,一时不查,只觉得肩膀上一股大力撞来。身子猛的一仰,像被线牵住的木偶向后飞去,砰的一声撞在悟蝉寺的院墙上,院墙上簌簌落下一片白屑。

“师妹,师兄无能,不能亲手替你报仇,但是我在大师兄面前说过不会让你受伤害,你现在一个人进去找那老和尚,这不是让我失信于大师兄吗?咱们还是回去从长计议!”刘柳想起身,可是这一指上居然蕴含着几股不同的力道,刘柳身子酸软,一身力道根本提不起来,身体慢慢从墙上滑下,刘柳心头一急,只觉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师兄,师妹对不起你了,不过师妹找那老和尚拼命,他的弟子怕是不会放过我们,我进去你一定会进去帮我,这样的话咱们两个人今天都会死在这儿!现在我一个人进去,回头你可以帮我把我带回去,让我陪着我母亲,师兄拜托啦!现在开始,这里就是我一个人的战争!”白衣少女说完,转身面对着悟蝉寺的大门,刚才刘柳撞上院墙的动静已经惊动了院里的和尚,大开的院门可以看到有两个光头和尚匆匆的走了过来。白衣少女深吸了一口气就要迈步进去。

就在这时,一声爽朗的笑声响了起来“呵呵呵,谁说是你一个人的战争?小师妹,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随着话音,一个青衣青年从墙角转了过来,朗目星眉,脚步飘飘。

“大师兄?真的是你?”躺在墙角的刘柳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的青年。

“嗯?看起来小师妹是真的要拼命,这一下流云指深得精髓,五师弟,你受伤不轻啊。”…,

看着软到在院墙下的刘柳,青衣青年蹲了下来,伸手搭上刘柳的腕间,眉头一皱,慢慢扶着刘柳站了起来。

“对不起,大师兄,是我下手太狠了,我对不起五师兄!”郁文看到青衣青年,满脸局促,把手收到背后捏着衣角。

“小师妹,你瘦了啊!”青衣人站定身子,爱怜的看着白衣少女。

“大师兄!”半年来在路途上的委屈爆fā

出来,看见平日里最疼爱自己的大师兄,郁文再也忍不住猛的扑进青衣人的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大师兄轻轻拍着小师妹的后背,水云间不世出的天才啊,出来半年不知dào

受了多大委屈?平日里的公主现在看起来更像是个邻家女孩。好在自己守在这儿,果然师妹是要来找老和尚要说法,要不是自己觉得师妹说的要出来散心不太靠谱,今天的事情还是真不好收手,好在自己来了,总得想个方法把这个事情解决了,要不小师妹的心魔不除,以后的修行路上处处是险境。不二方丈与师傅关系很好,自己是师傅的首徒,大家一起总能想个法子吧?

“几位施主,不知何事在寺外打斗?”正想着,身后院门出来两个沙弥,稽手问礼。

青衣青年转过身,轻轻放开郁文,沉稳的说到“水云间真宗首徒欧阳常乐拜见悟蝉寺不二方丈,烦请通报。”

两位沙弥一听水云间,一下笑了起来。

“原来是真宗的各位大师到了,赶紧请寺内歇息,真宗贵客来访,快去通报!”一位沙弥合什低头行了一礼,转身飞快的跑了进去,另一位热情的陪着真宗客人“咦,这位师兄怎么看起来似乎有些受伤?难道路上有什么贼人?刚才听见院外有什么动静,是诸位师兄与人打斗?”

“哦,那倒没有,我的这位师弟练了一门功夫,难于驾驭,刚才是不小心撞上了院墙,不好意思。”欧阳常乐一脸诚恳。

“啊!原来这样!真宗师兄无时无刻不在练功,怪不得是修仙之人!”说话的和尚一脸仰慕。

欧阳常乐一笑而过,转头看了看郁文,郁文低下头去,却是不愿意让那和尚看见眼里的杀气。欧阳叹了口气,今日这件事不是很好转圜了。

迎客僧请三位真宗的客人进了寺,一路上倒是清静异常,头进真雄宝殿有几位客人在进香,一尊如来的坐像金光熠熠的矗立在大殿中央,低着头俯瞰着跪拜在面前的凡人。

三位真宗的客人只是望了一眼,真宗有自己的教义,佛教的无上存zài

在真宗的教义里只是另外一个伟大的存zài

罢了。

迎客僧恭谨的请几位客人进了二重大殿,绕过大雄宝殿,第二间宝殿却是小了很多,一阵一阵梵唱从大殿中传了出来,不时有一声清脆的磬声响起,直入心底。

几个人走过殿前的广场,突然殿门大开,一群和尚快步走了出来。

“水云间贵客光临,敝寺上下深感荣幸。”打头的一位老和尚合什问礼。

欧阳常乐回了一礼“这位大师是?”

老和尚身边的一个小和尚上前低头行礼“这是寺内的监院大师——至德大师。”

“哦,至德大师客气了,常乐此来是想请见不二法师。”说完扫了一眼至德身边的小和尚,小和尚的双眼正滴溜溜的在郁文身上打转,脸上露出惊奇的神色,感觉到常乐的目光,脸上一红,赶紧退后两步,缩到老和尚身后。…,

“啊,贵客想必是真宗杨宗主的座下大弟子欧阳常乐?”老和尚双眉一扬。

“是,这是我的师妹、这是我的五师弟。”常乐侧开身子,把身后的两人介shào

了一下。

老和尚合掌施礼,刘柳回了一礼,郁文侧开身子没有受礼也没有回礼。常乐看了郁文一眼,没有说话。

老和尚恍若不觉,直起身子“师兄正在后山制药,怕是要午后去了,各位贵客不如先歇息一下,吃了素斋再会面不迟?”

“我们去后山找他!”郁文脱口而出。

“小师妹!”欧阳挥手制止了师妹,“那就叨扰贵寺,正好赶路累了,倒想休息一下。”

“各位贵客请随我来。”小和尚又了站出来,郁文狠狠的瞪了一眼,小和尚低下头去。

“这是不二师兄的小徒,刚进寺不久,性子还未收拢,只是师兄觉得这孩子有一颗赤子之心,喜欢的很,收了他做关门弟子,取个法名叫悟能。”

欧阳向悟能点点头,悟能赶紧回礼,又转过来看着郁文,竟是脸红红的不敢对视,只好一直低着头。

“这次来的突然,也没有给各位带什么礼物,只好先欠着,容常乐下回有机会再补上。”

“哪里哪里,出家人四大皆空,欧阳先生客气了。请在偏殿休息,悟能,你去陪着客人,待你师父回来再请客人见面。”

“至德大师客气了。”

几个人在一群和尚的目光注视下向偏殿走去,至德大师待几个人转过墙角看不见了,摇摇头自言自语“小姑娘好强烈的杀意,难道真宗遇上什么事请了?”又摇摇头,在这一界真宗已经是顶尖的存zài

,难不成有什么事情会让真宗来拜访悟蝉寺?

想来想去不得所以,还是让人去通知了不二法师真宗来人要拜见的事情,自己转身回去唱经不提。

坐在偏殿,喝着悟能端上来的素茶,郁文又想起前些日子在京城喝的茶,那个方言师姐泡出来的茶味道真是让人怀念,想到这儿,把茶碗往桌子上一放“小和尚,你怎么总是看着我?”

“女施主真好kàn

,我,我忍不住就想多看几眼。”小和尚支支吾吾的。

“你凡心这么重,还当什么和尚,还是还俗吧。”郁文气鼓鼓的。

“施主说的对,我师父也说我要多磨练,红尘多诱惑,施主太美丽啦,就是一种诱惑,如果我不能克制本心就会堕入魔道,面对施主正好修liàn

一下师父传我的梵静心功夫。”

欧阳跟刘柳闻言愕然,郁文一开始有些糊涂,小和尚话里似乎是在称赞自己好kàn

,可是仔细一想似乎小和尚说自己是魔,会诱惑别人入魔,最后小和尚竟然说要拿自己练功,郁文本来最听不得的就是别人说她是魔!一股火气从心底直冲上脑顶,哗的一下站了起来一掌扇了过去。

小和尚正在琢磨自己说的对不对,突然觉得一股寒气在身上炸开,就如万千钢针扎在身上,一声哀嚎,身子往后飞了出去,两股血剑从鼻孔中冲了出来,坐着的椅子砰的撞在身后的墙上,诡异的化为一堆齑粉。小和尚跟着撞在墙上,软软的滑进一堆木粉中,满面血痕,双目紧闭,生死不知。

“悟能!”一个清矍的白眉老和尚正满面含笑的走进殿里,突然看见这一幕,遽然大惊,一步跨过,手握着小和尚的腕,默默暗查。…,

“放心吧,死不了。”郁文冷冷的说。

“嗯?欧阳先生,劣徒什么事情得罪了你,让你下这么重的手?”白眉老和尚点了小和尚身上几处站起身来。

“不关师兄的事情,是小和尚得罪了我,我教xùn

了他一下。”郁文仰着头看着白眉老和尚。

“阿弥陀佛,这位小施主好重的杀气。”

“你就是不二贼秃?”

“师妹!”

郁文不理大师兄,双目紧紧盯着老和尚。

“老衲法名正是不二,贼秃,嘿,老衲这么多年还自认不算贼。”老和尚一扬两道白眉,慢慢的说到。

“老贼,这么多年来总是祈祷老天爷让你活着,别那么早死掉,老天爷垂怜,总算让我赶上啦。”

“这位施主,老衲与你素不相识,不知施主怎么会如此痛恨老衲?”

“如果可能,我希望永远也不认识你,可是当年,就是因为你一句话,让我娘亲最后郁郁而终,怎么能让我不痛恨?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贼秃纳命来!”

话语未落白衣少女身形一挺,双脚一踏,猛然跃到半空骈手如剑,倏忽来到老和尚身前,向老和尚胸前刺去,老和尚脚步微退,双手在胸前结了个手印,嘴里轻叱一声,双手结成的手印猛的发出一圈金黄色的光晕把老和尚的前胸笼住,白衣少女的手剑刺到老和尚的胸前像是遇上了一堵坚硬的石墙却是再也刺不下去,老和尚双手一分,一股柔和的大力涌来,郁文身体不由自主倒飞回来。

“大师的金刚不坏神功火候深厚,真是大开眼界。”欧阳常乐待郁文身子站直,微微踏前一步,挡在两人中间。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不知dào

小施主为何有这么大仇怨?老衲心中很是疑惑,欧阳先生可知其中缘由,能解老衲心中困惑?”

“师兄,别拦着我,今天我要替我娘亲报仇!”

“师妹,稍安勿躁,我想不二大师一定会给我们一个解释。”欧阳并没有让开身子。

“善哉!欧阳先生的说法老衲可是奇怪啦,不知几位想让老衲说些什么?悟蝉寺一直与水云间关系紧密,难道是寺内的弟子得罪了几位,如是这样,老衲一定主持公道,给各位一个解释。”

“那倒没有,贵寺的弟子倒是很客气,我们感激不尽!这次来主要是我的师妹为二十年前的一桩公案想请不二大师做个解释。”

“二十年前?二十年前这位小施主还没有出生吧?不知这位小施主有什么事情想让老衲解释?”

“老贼,你别想蒙混过关!二十年前,你是不是给我父亲讲了个故事?”

“你父亲?二十年前?讲故事?小施主,你这么说老衲确实有点糊涂了。”不二法师气度沉稳,一进殿门就遇上这些突然发生的事情,倒是一直没有焦躁。

“不二大师,我师妹姓杨,是我真宗杨宗主的千金。”

“师兄,我不姓杨,我就叫郁文!”

“哦?原来是杨宗主的千金?那真是巧了,按理说,我跟杨宗主是兄弟情分这位小施主算来是老衲的子侄辈啦。没想到,侄女都这么大了,嗯,老衲也没有准bèi

什么见面礼,这串手珠就送给侄女做个见面礼吧。”说着老和尚就要把戴在右手手腕上一串黑乎乎的珠子褪下来要递给郁文。

“呸!老贼,别想拿一串珠子就想哄我!当年你对我父亲说我母亲是魔宗余孽,最后让我母亲郁郁而终,这份大仇总归是要我当女儿的来报!师兄,让开,老贼的金刚不坏神功再厉害我也要把老贼杀死给娘亲报仇!”…,

郁文说完,身形一闪出了殿门“老贼,出来!”

老和尚摇摇头“欧阳先生,贵师妹年幼气盛,待老衲把她制住再分说不迟!”

“大师手下留情,师妹还小,有些事情还请大师担待。”欧阳常乐也摇摇头,师妹的心情这些年因为母亲的死一直不能疏解,今日来到悟蝉寺怕是想发泄一下,就怕不知深浅惹恼了不二大师不好收拾。好在大师自承跟宗主关系亲密,怕是不会下重手,只是事情传回水云间宗主一怒之下自己又要担责任吧。

不二法师慢慢走出殿门,一边走一边摇头叹气。

欧阳拉着刘柳跟着走出殿门。

看见大师出门,门外侍立的小沙弥都弯腰行礼,欧阳出的门来,阳光一下刺进眼帘,欧阳眯缝了一下眼睛,小师妹俏生生的站在殿门前的院子里,神色木然。欧阳一阵心疼,宗主对郁文一直不是很亲近,自打有了儿子后更是不闻不问,自己当大师兄,有时候觉得更像是长辈,可是小师妹生性倔强,宗主的疏远小师妹不是感觉不到,这也是对不二法师仇恨的另外一个原因吧。

看见老和尚走出殿门,郁文冷冷一笑“老贼,你也知dào

到了这一界我们的功力打了折扣,所以你有恃无恐!刚才我也试了你的功力,我得承认,以我的功力我想打败你是痴心梦想——就是我父亲来,在这一界要打败你我想也很困难,可是娘亲的仇恨不能不报!她在天上看着女儿怎么帮她报仇呢!娘亲助我!”说着郁文抬起头来举目望天,欧阳一晃眼似乎有两颗泪珠从郁文精致的脸庞上流了下来。

郁文慢慢举起右手,食指对着太阳,食指指尖突然现出一圈明亮的涟漪,像是有着生命一样摇曳起来,满院的阳光像是受到了吸引,瞬间向着这圈涟漪集中起来,涟漪越来越明亮,慢慢就像一条光柱立在手指尖上,院子里平地升起一股微风,吹向立在郁文前面的不二法师,不二法师的白色长须和白眉被这股微风吹的向后飘去,不二法师一伸手又结了个手印,金黄色的光晕出现在胸前,风被隔在光晕外,老和尚沉声说“欧阳先生,贵宗新近有了新功法?”

欧阳常乐低头看着身上被风吹的贴在身上的青色长衫,摇摇头,师妹的这功法自己还真没见到,难道师父暗地里传了师妹什么功法?

光柱越来越粗,最后竟然沿着郁文的手指向胳膊延伸下去,最后把郁文的全身都包了起来,郁文立在光柱的涟漪当中,涟漪波动着,郁文的面容逐渐模糊起来,郁文把手指放了下来,光柱平平的对着老和尚。

不二法师突然脸色大变,当光柱对着自己的时候,不二法师感觉到一股威压,在这股威压面前自己竟然升起一种无力感,就像看见一座耸立如云的高山在头顶上,只想跪倒在这座高山下。不二法师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婴儿般脆弱,面对着眼前那点明亮的不敢直视的光柱,不二法师猛的一咬舌尖喷出一口血来,嘴里大喝一声“咄”,不二法师的头顶猛的浮现出一座虚影,欧阳常乐定睛一看,竟然跟在前殿看见的如来坐像一样结着手印冷冷的看着下方。

这时郁文的全身都沐浴在明亮的涟漪当中,身形像是在燃烧,散发出刺眼的白光,欧阳常乐猛的感觉到一种危险,当下大喊一声“师妹不可!”…,

话音未落,只见郁文身形一动,只见一团白光猛的冲向不二法师。

就在这时,浮在空中的如来坐像也猛的一动迎着白光冲了上来。

两团白光悄无声息的碰撞在一起,随后一声炸雷在院子里平地响起,白光四散,立在院子里的人下意识的闭上眼睛,以免被这些白光刺伤眼睛。响声过后就听见不二法师一声厉喝,等大家睁开眼来,只有不二法师一人萎顿在地,真宗三位客人已经鸿飞冥冥不见踪影。

“师兄?你怎么啦?”被沙弥通报的至德大师去而复返,看见萎顿跌坐在地上的不二师兄,慌得蹲下身去,只见不二法师的胸前一个血洞正在汨汨的流着血,不二法师垂着头,一声不出,身子慢慢往后倒去,至德大师忙伸左手揽住不二的身子,回首大喝“快拿大还丹来!”旁边的小沙弥早就慌了神,听见至德大师的呼喝,哭着跑了开去,不一会儿手里拿着一个白色小瓷瓶跑了回来,跑到不二法师身边蹲了下来,想伸手拔开塞子,可是哆哆嗦嗦的手怎么也拔不开,至德大师一劈手从小沙弥手里夺过小瓷瓶,张开嘴用牙齿咬住木塞一用力把瓷瓶打了开来,顺手把瓷瓶递给沙弥,伸右手捏住不二的下颌,不二法师慢慢张开口,至德大师用眼神示意,小沙弥哆哆嗦嗦的把瓷瓶凑近不二法师的唇边,把一颗血红色的圆溜溜的丹药倒进不二法师的嘴里,至德慢慢合上不二法师的嘴,用手在喉咙下顺,眼见丹药进了胸腹,至德松了口气,这才回首命几个沙弥把不二法师抬着回了后院。

忙乱的悟蝉寺众人谁也没注意在待客的偏殿里一堆木屑中躺着的悟能,悟能同样也不知dào

在殿门外发生的一切,只是在昏迷中一张精致的脸庞总是浮现在眼前,悟能慢慢睁开紧闭的双眼,嘴里吐出一口气,喃喃说了一句“真宗小师妹。”头一歪,重新昏迷了过去。

第九章 妹子,哥要走西口啦

“芷兰,今天太学通知我,要我准bèi

一下,过段时间跟靖北侯去北疆,到军中锻炼一段时间。”

看着面前兴奋的方言,谢芷兰心中一阵爱怜“言哥哥,去北疆北夷肆虐,你可要小心啊。”

“不怕的,男子汉就要在军中一展抱负!‘葡萄美酒夜光杯,不破楼兰誓不还!’”

“讨厌!你要是不回来,以后谁陪我?”谢芷兰娇嗔的瞪了方言一眼,方言嘿嘿一笑“放心,以后就怕你会嫌我是个土包子,陪你陪的你心烦。”

谢芷兰被方言的一句话弄的又羞又恼,伸手过去就要掐方言的胳膊,不料方言反手一握却把谢芷兰的小手紧紧握住,谢芷兰心头一撞,抬眼却看见方言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谢芷兰感觉方言的呼吸似乎都吹到自己脸上,谢芷兰缓缓闭上双眼,只觉的一双温热的唇贴在自己的唇上。

花儿开了,花儿又谢了,燕子衔泥做了窝,小燕子喳喳的叫着掉到了树下,老燕子焦急的围着大树飞着,想飞下来,可是树下却有一双小儿女紧紧相拥,他们是这么的用力,似乎就像两颗小树合在一起。

良久,两个人慢慢分开,两双手还紧紧握在一起。

“言哥哥,你一定要好好的回来。”

“嗯,兰妹妹,等我,等我回来我就让人去你家提亲。”

谢芷兰一阵心头鹿撞,缓缓靠在方言肩上“言哥哥,我父亲一直想让我嫁入豪门,你去提亲,怕是会有磨难。”

“别怕,伯父一定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我去求他,他会答yīng

的。”方言握住双拳,坚定的说。

谢芷兰顺着方言的目光向前望去,前方一片葱茏,感受着柔软唇上依稀留存的灼热,心里一阵恍惚。

“对了,兰妹妹,此去北疆,你想带点什么特产?”方言感觉到谢芷兰的沉默,展颜一笑问了一个另外的话题。

“嗯?”谢芷兰抬起头,思绪还没有清明,耳边听到方言的问话却没有反应过来,迎着方言清澈的目光,又是一阵恍惚。

看着怀里芷兰柔弱的目光,方言涌起一股难言的感觉,只是觉得自己要保护好怀里的人儿,一辈子!!

“你说这次太学选送的学生是方言?”轮椅上的老者沉声问着,目光飘忽着射到墙角,墙角放着两个不起眼的陶罐。

“是的,老师的远见真让学生佩服!”三皇子不着痕迹的拍了一句。

“嗯,看来这个学生真的不简单,你负责太学,要抓紧时间多跟他亲近,这次方言写的策论为师看了,为师不如他想的远想的深。”老者收回目光放在手上的一张白纸上。

“多智必为妖!”三皇子喃喃自语。

“不要担心这样的人不好驾驭,以国士待之,他必以国士报君。”

“老师,只是他马上就要去北疆,我没办法在镇北军中安排人手啊。”

“他总会回来的,他不在的时候多在他身边的人身上下些功夫,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总能在将来起作用的。

“是,此子家中只有父母在,父亲是工部退休的官员,在地方上素有贤名。有个姐姐早年嫁在工部官员之子,其他的倒也没有什么。”三皇子说到这里脑海里又浮现出一张清丽的脸庞,,不知dào

为什么略一犹豫没有向老师说起。

“嗯,家世清白,关系简单,真是上天为你准bèi

的礼物啊。”老者无声的笑了起来。…,

“让你查的资料查出来了吗?”大皇子弯着腰仔细的看着一颗植物,植物长的极为怪异,一截枯黄的枝干上孤零零的长着两片鲜红的叶子,叶子上嵌着两个黑黑的圆斑,就像两只眼睛盯着你看,让人升起极不舒服的感觉,可是大皇子恍如不觉,仔细看完植物叹了一口气,顺手端过一个瓷杯向植物浇去,沿着杯口倒出来的却不是清水,而是艳红的一股鲜血。

大皇子身边一个人低头恭谨的说着:“属下去查过了,方言此子家世清白,关系简单,父亲是大乾朝原工部右侍郎,现已退休在清远城,有个姐姐嫁到现工部官员之子,此外没有别的关系。该子是方侍郎老年得子宠爱非常,此子从小喜读书,倒是没有一般官员子女的纨绔风气。”

“好,正是我需yào

的人!这次该子去北疆,你就全程陪同,把他看好喽,别让其余人找机会接近他。”

“是,属下遵命!”

“去吧,做些准bèi

,有机会你在军中跟他多接近,让他对你有印象,回来以后看是否能让他效忠于我。”

“是,属下这就去了。”

大皇子点点头没有说话,又俯下身端详面前的植物。

“师弟,你这次去北疆路途遥远,我给你准bèi

了一些东西,你看看能不能用得上?”

“金师姐,你太客气了,我去军中锻炼,你替我准bèi

了这么多东西,我怎么带啊?”方言看着面前一堆东西,想起自己来京城上学的时候母亲给自己准bèi

的行李,暗自觉得怎么金师姐也像自己娘亲似的。

“怎么?觉得师姐多余?嗯?”金有方眉毛一扬,好kàn

的杏眼一瞪就要生气。不知dào

为什么,自己跟方言在一起时间越长就越容易生气。

“哪里哪里,我只是觉得太麻烦师姐啦。”方言看着金有方说。现在金有方在方言面前说话恢复了女声,只是看着是俊朗公子配上柔媚的女声,金师姐更像是京城里的兔儿爷,方言一个冷战,还是要慢慢适应方言咬着牙想。

“我都不怕麻烦你怕什么?”金有方也恨的牙痒痒,自己好不容易张罗了一大堆用的吃的喝的,这小子居然敢不领情?露着一脸欠抽的表情,真把这些东西当成负担了?

“师姐——”方言拖长声音叫了一声。

金有方一下觉得自己浑身的气势都泄了。罢了,这小子是自己今生的冤家,不知dào

为什么,只要现在方言拖长声音叫自己一声师姐,自己的心里就会不可遏制的升起一股浓浓的感情,就想把他搂紧抱着他拍他的后背,金有方暗自叹了口气“不说了,东西我想办法给你一路上带去,你还有什么别的事情要交代?”

“师姐,别的倒没什么,就是小草儿我不放心,我一走她一个人我真的不放心!让她去我姐姐家吧,我又怕我姐夫家里规矩大,回头小草儿受了委屈——师姐,我不在的时候让小草儿陪着你吧!”

“嗯,小草儿我也很喜欢,就让她搬过去跟我住,等你回来再让她回来。”金有方点点头。

“那我就替她谢谢师姐啦。”方言笑嘻嘻的,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金师姐对自己的帮zhù

太大啦。

“师姐你对我太好了,我该怎么感谢你?”方言笑完看着金有方。

“谢我?你拿什么谢我?”

“也是啊,论钱,你是世家,我是草民;论权势,我父亲也已退休,现在就是乡间一老翁——世家估计都看不上!”方言愁眉苦脸的说到,旁边的金有方嘴角绽开,这小子还是蛮懂事的。…,

“唉,实在不行,我只能以身相许来报答你了师姐!”方言摇摇头。

金有方还在琢磨方言话里的意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以身相许好啊,以后伺候我一辈子!”说完突然明白过来,脸色大红,看着方言狡黠的神情,扬手就要打,方言笑着躲过金有方的手,跳到一堆东西后面摇着头,金有方恨恨的站住“方言,你等着,等你回来我在收拾你!”

“玩笑玩笑,师姐千万别当真!”方言摆摆手,世家子弟千万别得罪,得罪了被记恨一辈子那过什么日子?

“你有了小师妹,还敢想着师姐?”金有方的气还没过去。

“师姐,我不是说了就是开个玩笑嘛,您大人大量,是师弟我错了。”

金有方跺跺脚,转身走出了门,方言伸头看着师姐的背影,门外传来金有方变了声的嗓音“要是缺什么让小草儿来告sù

我,我给你准bèi

。”

方言慢慢在不知装的什么东西的布包上坐下,托着下巴,师姐的情意怕是自己不能回报了,师姐家里是世家也不会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事情,以后师姐的情意只能记在心中有机会再来回报吧。

五月二十,宜远行。

方言坐在马车上,摇摇晃晃走在一条黄土夯成的驰道,前面的骑士过去,翻飞的马蹄总会带起几点泥土。

路两边的绿色慢慢变的稀疏,从低矮的植物变的高大,有时候视线都会被遮住。

方言离开京城已经快十天了。

出京的时候芷兰哭的像个泪人,方言自己心里也是酸酸的。

金师姐没有来送他,可能不想经lì

这生离的场面,小草儿陪着芷兰也变成泪人,两个美丽的女孩子当街哭泣,惹得送别的气氛十分压抑,这股情绪一直到车队离开京城很远才慢慢消散。

靖北侯没有跟这个车队一路,出了京城很快就快马扬鞭分道扬镳,现在是早已看不见踪影。

现在这个车队主要是十几辆马车和三十多名骑士组成。

马车上坐的是十几个京城贵胄少爷,虽然天成帝对这些纨绔子弟一点好感没有,却抵不住各方人情,最后还是发派了十几家勋贵的嫡亲子弟,毕竟在大乾朝军功出身才是尊贵的路子,这时节科考还没有影子呢。

陪行的骑士是镇北军的精锐亲卫,都是魁梧汉子,平日里纪律很严,方言在这些骑士身上能感到散发出的淡淡煞气,这是杀过人不自觉带出来的气势。别的勋贵子弟遇见这些骑士直接无视,只有方言认真观察。这些骑士对这些子弟很客气,可是背过身的时候方言能感觉到这些骑士对自己一行人的不屑。

骑士们带队的是一个年纪并不大的青年人,这个青年总是带着淡淡的笑容,对勋贵子弟比底下的武士还要客气,因为他是带队的人,勋贵子弟还算比较客气,见面总会点点头。

方言出发的时候带了两辆马车,一辆自己坐着一辆上装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比那些勋贵子弟还要夸张,只是不知dào

是谁打了招呼,带队的青年将领只是笑笑,连检查都没检查就让方言的两辆马车加入车队,这一点惹来其余的勋贵子弟的普遍不满,一路上方言有意无意的被疏远,特别是有几个心怀叵测的子弟套出方言的背景之后方言直接被这群贵族子弟无视,在他们眼里方言就是一个靠着世家关系玩弄关系幸进的小人。好在方言自己喜爱读书,一路上河水不犯井水倒也相安无事。…,

一阵初夏的热风吹了过去,远处的茂盛野草低低倒伏下去,远处天际一道黑影隐约的浮现出来,过了一会儿几个骑士策马跑了过来,客气的请各家子弟加快速度,前面就是天断山脉,车队要提前进入宿营点宿营,这边离北夷很近,为防万一,还是进入官府设立的宿营地比较安全。

各家子弟本来听说到了天断山脉都兴奋起来,接近十天的路途确实消耗了大量精力,现在就快要到达旅途终点大家不禁都松了一口气,可是又听说北夷就在天断山脉的对面,想起传言中北夷杀人的残忍甚至还要生啖人肉的说法,又遍体生凉,纷纷加快了马车前行的速度。

中午车队到了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畔打尖休息,各自找了地方吃饭休息,方言丢开手里的书,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跳下马车信步走向河边,远远的看见青年将领在很远的河边洗脸,方言悠闲的走了过去。

待方言走到青年将领身边,青年将领已经洗完脸,正拿着一块饼子就着一块熟牛肉慢慢的吃着。

“钟将军”方言拱手向青年将领认真的行了一礼,在路途上方言听骑士都称呼这位青年叫钟将军。

“哦?是方先生,有什么事情吗?”钟将军看见方言行礼站了起来。

“是这样的钟将军,听说明天我们就要到达天断山脉的兵营了,这一路上多蒙将军及众位大哥的照顾,小弟想问问将军,晚上小弟想开个篝火晚会,请将军和众位大哥一起喝几杯,不知将军能否同意?”

青年将领听完方言的话,慢慢笑了起来,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在正午的阳光下闪着光芒,一颗胡杨树的树荫正罩在青年的头上,在透明的树荫里青年将领的笑容显得十分干净。

“按律军营里是不能喝酒的,不过今晚我们还不算在军营里,方先生想要喝几杯当然可以,不过篝火晚会是个什么意思?”

“啊,篝火晚会就是我们找些木柴堆在一起,待天黑就能点上,大家围着篝火唱歌跳舞,然后用火堆再烤几只羊——喝着酒吃着肉唱着歌,气氛老好了。”方言一边说着一边努力在脑海里找寻篝火晚会的场景。

“小兄弟去过北夷?”钟姓将领颇堪玩味的看着方言。

“那倒没有,只是看书上这么描述的,在南方难得有这么粗犷的环境,今天来到这儿真心里想试试。”方言小心的掩饰了一下。

青年将领闻言又笑了起来“小兄弟还真是博览群书——那好,今晚上就让小兄弟破费了,我先替兄弟们谢谢小兄弟了。”

方言出神的看着钟将军的雪白牙齿,想着自己的牙齿是不是也会有这么白。

钟将军看着方言的神情,笑着摇摇头,咬下一口手里的熟牛肉,从地上捡起原本坐着的铁头盔,转身向人群走了过去。方言望着青年将领的背影,羡慕的出神半响,这才向自己的马车走去。

第十章 男儿当自强

悠长的号角响起,在苍凉的大地上传出很远,最后消散在远山的巨大阴影中。

一轮巨大的明月悄然挂在山巅,撒播下一片明亮的光芒,柔和的披散在宿营地上,宿营地四角的哨楼在月光下的剪影像是四个巨人默默的矗立,哨楼上不时有金属的光泽闪耀。

宿营地中央一大堆木材正在噼啪作响的燃烧着,跳动的火焰把围坐在火堆旁边的众人脸庞映的通红。

十日来一直陪护这这只车队的骑士们终于卸下了盔甲,脸上现出放松的神情,围坐在火堆旁边低声交谈着。

火堆四周几个巨大的烤架上穿着几只已经吱吱冒响不停往下滴油的羊只,每当一大滴油汁落入火中就会有一股火苗往上蹿一下,像是调皮的要去偷吃。

方言坐在青年将领身边,身边摆着一个粗瓷大碗,身后两个酒坛子木塞子还未拔出,两个人不时的喝着大碗中的清水,看着火堆旁忙碌的烤着羊只的厨子。

刚才烤羊的时候方言亲手过去操作了一下,让钟将军小小的惊诧了一下,这时候的读书人很少会动手做吃的,看方言的动作十分熟练,显然是有过动手经验的。

其实钟将军只是小小的惊异,可是站在方言旁边的厨子就是大大的诧异。方言熟练的翻动羊只、刷油,这些倒没有让这个大厨有什么惊奇,只是觉得一个少年手法很熟练让大厨觉得是同行的感觉;可是当方言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再从瓷瓶里倒出一些绿色的粉末洒在油汁吱吱响着的羊只上,不一会羊只就冒出一股奇异的香味,让可怜的大厨完全迷惑在这股香味里——当然,大厨水平再高也没机会用上在这个时候贵比黄金的西域香料!方言当初出发的时候,金师姐还真是准bèi

了不少好东西,这孜然就是十几个瓷瓶里的一种,方言在路上无聊的时候,一个一个都查看过,居然带了十几种调料。

好吧,今天是个好日子,香料虽贵,还是用一下吧,于是可怜的大厨只能变成方言的下手,帮着方言打杂,等羊只烤的差不多了,方言才洗洗手回到钟将军身边。

晚上的篝火晚会只有这些骑士,其余的勋贵子弟到了宿营地纷纷就躲进帐篷了躺下,一个毛头小子居然要请客,这个面子坚决不能给,这样的局面就导致了方言一个人面对着一帮粗豪的大汉。

可是让钟将军奇怪的是方言并没有显露出局促不安的态度,而是从容的做着一切,从搭木材到烤羊,就像在自家后院一样。不禁让青年将领高看一分。

烤羊的大厨转过身来向钟将军点头示意了一下,钟将军站了起来拍了拍手掌,篝火旁安静下来。

“今天晚上的聚会是我身边的小方先生发起的,小方先生自掏腰包请我们吃羊,来,让小方先生说几句。”钟将军觉得方言所做这一切不外乎就是亲民,只是方言年纪这么小就懂的这些,就凭这一点就比车队里其他的子弟强的不少。

方言听钟将军相请,站了起来,抬眼环视了一周,围坐在火堆边的一众汉子坐姿各异注视着自己,只是表情很冷漠。

方言回身把身后的酒坛抱了一个起来,拔开木塞子往自己的大碗里倒了一杯酒,双手端着大碗站定:

“各位镇北军的英雄们,没有你们这数十年来的浴血拼杀,哪里有北疆的稳定,你们就是北疆屏障,无数先烈的血洒在了这片土地上!今天,小子有幸,来到了这片热土,让我谨代表我自己为长眠在这片土地上的先烈们祭奠!”…,

随着方言清朗的声音传开,众人开始散漫的坐姿慢慢都变的端正,望着方言的目光变的凝重。

方言伸右手中指在大碗里沾了一滴酒水,然后屈指向天幕连弹三下:

“先烈们,安息吧!你们后继有人,只要我们在,北夷永远不能踏上大乾朝北疆一步!”

说完方言把手里的大碗一倾,清泉般的酒水哗的一下落入火堆之中,随之一大片火焰腾空而起,扶摇而上,逐渐消散在夜幕当中。

就在方言弯腰把碗中酒水倾倒在火堆中的时候,篝火旁边坐着的一众骑士哗的一下全体站立起来,所有望着方言的目光带上了一种尊重。

钟将军心底大奇,方言这一下做派就不简单是请大家喝酒吃肉的事情了,就凭方言刚才这一段话语和祭奠仪式,方言已经把这几十个骑士的心征服了,因为方言祭奠的是这些人的父兄、同僚、伙伴,祭奠这些人比对赞美他们本人一百遍还有用。青年将军不得不佩服方言的表现,这小子比当初自己来到军营中表现强了不是一点半点。

方言端着空碗看着火堆默默的站了一会儿,这才抬起头来展颜一笑:“各位英雄,今天小子带了家乡的酒来,就让我们一起开怀畅饮吧。”

说完回去双手抱起酒坛走到众人面前一碗一碗的倒上,看到略显矮小的方言抱着酒坛来到面前,一众大汉都恭谨的低头端碗等着方言把手里的大碗满上酒水,方言一个一个的走过去,给每个人倒酒的时候都笑一笑,最后来到钟将军身边给钟将军倒上一碗接着给自己的碗中满上,放下酒坛端起大碗,双手举着酒碗高举过头:“各位大哥,让我们为皇上、为江山社稷共饮一碗,饮胜!”

轰然一声,众位大汉一起应了一声,青年将领也不由自主大喝一声,端起碗一口而进!

酒水一进口,就像一股火线顺着喉咙滑了下去,浑身的汗毛一下立了起来,接着身上就有一层鸡皮疙瘩涌起。

好辣的酒!

篝火旁边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一众大汉不防,被从未喝过的烈酒呛得满口像是要冒火,有些人更是被呛得咳嗽起来。

方言看着这一幕,笑嘻嘻的摇起脑袋,似乎在期待这一幕。

钟将军转过头去“方先生,这是你家乡的酒吗?真是有劲!”

“是啊,钟将军,这是我方家自己酿的酒,怎么样,是男子汉喝的酒吧!”方言被自己营造出的气氛感染,也忘记了金师姐曾经的嘱咐。

“好酒,真是好酒!来,再来一碗。”钟将军待浑身的汗毛倒下,就觉得一股酒香留在口中,让人忍不住还想再来一碗。

“将军,此酒甚烈,还是一口一口喝吧。”方言笑着提醒。

钟将军点点头,这酒还真是要慢慢喝,一碗一碗喝怕是很快就会醉了。

“有酒无肉不成席!来,尝尝我的烤全羊。”方言招招手,一直侍立的大厨赶紧用手里的尖刀在羊身上最肥嫩的地方飞快的挥舞起来,不一下一盘子热气腾腾的羊肉被端到两人面前,钟将军转头看看却没有找到筷子,看着方言的笑脸,钟将军从腰中抽出一把小匕首,扎上一块羊肉放进口中,柔嫩的羊肉带着奇异的香味在口中融化,青年将军暗赞,真是美味!

再喝了一口酒,一下子似乎浑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只让人想开口呻吟一下。钟将军呼出一口气,笑着看向方言,手里拿着刀子——这小子想看自己笑话,故yì

不摆筷子,却没想到自己总是会随身带着一把匕首!…,

方言看到将军略带揶揄的笑容,知dào

将军有些小误会也不解释,耸耸肩伸出左手在盘子里抓起一大块羊肉放进嘴里使劲嚼了起来,不忘偏头看看将军,看着将军目瞪口呆的表情方言挤了挤眼睛。将军呵呵干笑一声,这小子真的是读书人吗?怎么比自己手下的兵士还豪放!也许这才是他的真性情吧。

“将军,有酒有肉没有歌,似乎有点遗憾呐。”方言咽下口里的羊肉。

“啊,宿营地里可是没有歌妓,小先生还是等回到京城再听曲儿吧。”钟将军随口说着,看来这小子还挺能享shòu

,喝了酒就要听曲,还是纨绔习气不改。

“不不不,将军误会了。”方言认真的看向钟将军:

“小子喝了酒想喊两嗓子,不是要招歌妓。”

“呵呵,原来是先生通音律,倒是在下误会了。”

在下?这将军不简单,看起来是个读书人啊,方言暗自琢磨着。缓缓站起身来“各位大哥,咱们光是喝酒吃肉太单调啦,小弟想就着这酒,给各位唱上一曲如何?”

“唱小曲?太好了,我老侯多少年都没听小曲儿啦,小相公,你快唱吧。”一个粗豪汉子端着碗喊了起来,酒水顺着满脸的胡子淋淋漓漓的流着,旁边众人听见这汉子的喊声都轰然笑骂起来。

“侯六,不得无礼!小先生勿怪,他们都是粗人,不懂礼数!”钟将军却是恼怒,自己手下对自己忠心耿耿,就是有些欺负生人的习惯。

听见将军的声音,侯六马上蔫了下去,其余的众人声音也小了。

“无妨,将军,众位大哥都是真性情,小子心里只有喜欢仰慕,哪里会怪罪?”方言回头对将军笑着说了几句,转过头来:

“各位大哥,你们都是好汉子,以后建功立业不在话下,等你们日后荣归故里自然有院子里的美娇娘为各位大哥唱上几支小曲以慰各位大哥的思乡之情——不过今天小弟要给各位大哥唱的是一支男人的歌,你们想不想听听?”方言笑嘻嘻的说着。

“小先生快唱吧,我最喜欢听歌了。”

“就是就是,小先生唱的一定是好的,我们大家伙都听着呢。”

……

底下众人纷纷攘攘七嘴八舌,坐在上位的钟将军暗自摇头。

就在大家乱纷纷的时候,方言清了清嗓子,哼了几句,这才放开嗓音唱了起来:

傲气面对万重浪热血像那红日光

胆似铁打骨如精钢

一段豪迈的旋律从方言嘴里响了起来,虽然方言尚年轻,嗓音还是清朗,可是曲子本身的苍劲一下子就把大家吸引住了,原本乱纷纷的人群安静下来。

雄心百千丈眼光万里长

我发奋图强做好汉

做个好汉子每天要自强

热血男儿汉比太阳更光

让海天为我聚能量

去开天辟地为我理想去闯

看碧波高壮又看碧空广阔浩气扬

我是男儿当自强

强步挺胸大家做栋梁做好汉

用我百点热耀出千分光

做个好汉子

热血热肠热

比太阳更光

方言唱完了整只曲子,一群人坐在地上看着方言,整个现场静悄悄的。

方言挠挠头,完全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回过头两手一抬“将军,小生献丑了!”

钟将军摇摇头“不,不是,你唱的太好了。”

“轰”的一声,伴着钟将军的话音,一群人炸了。…,

“哎,小相公,不不不,小先生,你唱的曲子太好了,简直唱到我老侯的心坎里去了。”声音最大的还是粗壮汉子老侯,这时的他端着酒碗也顾不上喝了,空着的右手使劲拍着旁边一个士兵的大腿。

“侯哥,你能不能轻点,这是我的腿啊!”旁边的士兵呲牙咧嘴。

“我知dào

是你的腿儿。”老侯不耐烦的看了旁边小伙子一眼。

“主要吧,侯哥,你拿手又拍又擦,俺的裤子可是刚换的——回头这一裤子油咋让俺出门?”旁边的小伙子还在嘟嘟囔囔。

“行了,小李子,回头到了兵营,我让杜嫂给你洗洗不就行了?”

“侯哥,真的?那就这么说定了——俺还有一堆衣服没洗呢,干脆让杜嫂一起洗了吧。”小伙子一下笑了起来。

“你个兔崽子!美死你!”老侯一巴掌拍在旁边的士兵头上,旁边的士兵也不着恼,笑嘻嘻的端着碗喝酒。

“小先生,能不能再给咱们大家唱一遍?”有士兵在人群中喊了起来。

“对、对,俺老侯也想再听一次,这曲子太好了,就想多听几遍。喝着这酒唱着这曲儿,老侯觉得什么都值了,哪怕现在将军让我上马去冲北夷的大营,我老侯也不带皱一下眉头的!”老侯扯着嗓子也跟着喊了起来。

方言笑着看着大家,待大家慢慢静下来,这才开口说到:“这首曲子我想教给大家,以后大家自己也能唱,怎么样,大家愿不愿意跟我学?”

“愿意!”底下一群汉子齐声喊着。

“好,那我就再给大家唱一遍。”方言接着又唱了起来。

傲气面对万重浪热血像那红日光

胆似铁打骨如精钢

……

不一会儿有机灵的士兵已经跟上方言的节奏合着唱了起来,老侯被周围的人群感染也唱了起来,只是老侯总是合不上拍,最后只能听见老侯一个人的声音在嘶吼:

我发奋图强做好汉

做个好汉子每天要自强

……

篝火晚会终于散了,士兵们三三两两勾肩搭背的离开火堆走向帐篷,嘴里还不时的蹦出几句‘男儿当自强’。

钟将军仔细的喝完最后一口酒,放下酒碗“方先生,这首曲子是你自己做的吗?在下还从未听过如此的曲调。”

“啊?曲子啊,不是啊,也不是我做的,是我在书上看到的。”

“是吗?方先生看书看的真多!”钟将军没有再接着问下去,慢慢站起身来。

掸掸身后的浮土,望着在一旁盯着火堆的方言:“先生到了镇北军如不嫌弃,在下愿到靖北侯爷那儿请愿,让先生到亲卫营,不知先生愿否?”

方言转过头来,一张俊秀的脸庞已经满面通红,眼神也有些迷离。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将军相邀敢不承命?”

“好,那就一言为定!”钟将军又深深看了方言一眼,转身走向黑暗之处,喝了一晚上的酒,钟将军的步伐依然稳定有力,就这么一步一步没入黑暗之中。

方言转过头来,火堆不时有几颗火星噼啪的跳出来,天上的圆月已经移到头顶,月光越发明亮,远处巨大山影边缘更加清晰起来。

“去开天辟地为我理想去闯

看碧波高壮又看碧空广阔浩气扬……”

天断山,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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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入军

清晨的宿营地,一股薄薄的白雾笼在四周,虽然已入五月,早晨的空气依然有些冷冽。

方言睁开双眼,翻个身子,把被子裹的更紧一些。

头还有些晕沉,昨天酒喝的不少,睡了一觉还是没能缓过劲来,也是到了京城以后锻炼的少了。

想到这儿方言猛的坐了起来,到了军营里以后可要多练练身体。

很快穿好衣服走出帐篷,远处空地上的篝火已经熄灭,只留下几根枯黑的木棒还架在一起,提醒方言昨天晚上曾经有过一场热闹的聚会。

正在出神,身旁一个声音响起:“方先生?”

方言转头一看,却是一个汉子端着一个大盆,盆里一大盆热水正冒着热气,汉子看着方言满面的笑容。

“方先生,来来来,用热水洗洗脸就舒服多了。”

“啊,多谢。”方言一路上都是自己动手,这些士兵也并不是侍候人的,车队里的那些贵公子也是自己的家丁帮着侍候。

“方先生,您弄完了就到将军的帐中,将军等着您吃早饭呢。”汉子憨憨的笑着。

“哦?将军太客气了,好的,我马上过去。”

方言三两下洗漱好,用热水洗洗脸还真是舒服。

走到将军的帐外,帐外一个士兵正站着,看见方言过来,也笑着点点头,方言一掀帐帘,钟将军已经起来了,正拿着一本书聚精会神的看。

“将军早啊。”方言拱拱手。

“啊,方先生来了,快请坐。”钟将军看见是方言,把书放下站起来,走到方言身边上下打量一下“嗯,方先生不错,还真不是读书人的做派。”呵呵一笑,把着方言的胳膊,坐到一张矮几旁边。“来人,上饭!”帐外的人答yīng

一声走了开去。

“将军,我们还有多远到军营?”

“很快了,还有半天功夫。对了,不用总是叫我将军,我叫钟无极。”

“将军客气了。”

“方先生,你昨天晚上的性情才让我喜欢。”

“呵呵,昨天主要是喝了酒——酒壮怂人胆嘛。”

哈哈哈哈,钟无极仰头大笑,方言低着头笑笑。

正笑着,几个兵士端着东西进了帐来,一一把东西放在矮几上,一大盆热气腾腾的米粥,一盘面饼,一碟咸菜,一大盘羊肉——看起来是前夜里没吃完的。

走了十几天,只有前夜吃了一顿热羊肉,看见这盆热米粥方言食指大动,忙不迭的盛了一碗,拿起筷子呼噜呼噜吃了起来,喝了两口又拿起一张面饼,用筷子夹了几块羊肉夹在面饼中间,把面饼卷起来狠狠咬了一大口,意犹未尽又夹了一筷子咸菜塞进嘴里,嘎吱嘎吱嚼了起来。

钟无极端着一碗米粥笑眯眯的看着方言,方言席卷风云的吃着也顾不上对面钟无极的目光,钟无极越看越喜欢,方言吃饭的样子跟小弟特别像,自己在镇北军军中已经待了三年,本来早就可以回京,一是靖北侯不放自己走,二是父亲也未答yīng

自己回京的请求,北疆这几年来也不平静,北夷频频有些小动作,前些天北夷在天断山脉西段突入大乾,实在出乎大家的意料,看来这段时间有必要要小心一些。

很快方言就放下筷子,拍拍圆溜溜的肚子,方言遗憾的说“要是有捆大葱再有碟甜面酱就好了。”

钟无极也放下筷子“方兄弟回去准bèi

一下,我们很快就要动身了。”…,

方言点点头。

“入了镇北军,你们会先在新兵营待一段时间,时间不会太长,待你从新兵营出来,我就会把你要到亲卫营。”

“多谢钟将军!”

拍拍方言的肩头,钟无极什么也没说。

方言转身走了出去,这时候各家公子才纷纷起床洗漱,有些家丁动作慢了还招来一阵痛骂,方言从帐篷旁走过,看着远处巍峨的大山,想想自己就要在这个地方生活,不知dào

为什么心里涌起一股难言的情绪。

“嘟——”悠长的号角声响起。

“呜——”更加低沉的号角在相迎。

一行车队慢慢的接近了自己的目的地。

方言坐在马车上看着面前的兵营被深深的震撼了。

巨大的兵营依山而建,高大的石墙高耸入云,石墙上旌旗飞舞,一面帅旗中大大的绣着一个‘李’。墙上一排士兵穿着盔甲手执长枪看着下面,一道吊桥正在轰隆轰隆的落下来,很快“砰”的一下砸在坚实的地面上,微微一震尘土飞扬,几个人骑着马从城门中奔了出来,马匹跑到钟无极面前停了下来,为首的人简短的跟钟无极说了几句又调转马身向城里跑去。

钟无极扬起手中的马鞭向这座大城一指,一行人又慢慢动了起来。

经过吊桥,方言向宽阔的壕沟下望了一眼,壕沟底下密密麻麻的一片闪着冰冷光芒的金属蒺藜,锐利的锋尖朝着天空,方言打了个冷战,这要是不小心掉了下去怕是爬不上来了。

城门口像是巨兽的大口,吞吐着进出的士兵,马车随着骑兵进入巨大的城门口,眼前一黑,光线暗了下来。清脆的马蹄声在城门洞里回响起来,眼前是个巨大的门,门后透着亮光,顺着亮光看去,门后是个青石铺成的广场。

一行人穿过城门,方言出了一口气,把压抑的感觉赶了出去。

钟无极停在前面,待人群聚拢:“各位,这就是镇北军的本营,你们以后就会在这里效力,不过在确定你们职位之前你们要参加新兵训liàn

,马上就会有人带你们去新兵营,你们把东西安置好酒去报到,希望你们能顺利通过新兵训liàn

。好了,现在去你们的住处赶紧安置一下,一个时辰后在这里集合,会有人带你们去新兵营。”

说完话钟无极策马扬长而去,剩下的亲卫两个一组很快带着各家公子向着广场上不同的出口驶去。

来到方言身边的居然是侯六和另外一个士兵。

“方先生,咱们也走吧?”侯六对方言甚是客气,方言含笑点点头,马车一晃,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这位大哥,这就是镇北军的军营吗?”

“嘿,方先生别客气,以后叫我老侯就行了!可不是吗,这就是俺们大营,大营甚大,方先生不熟悉小心迷路啊。”说完侯六呵呵笑了起来。

“侯大哥,北夷就在对面吗?”

“北夷?嗯,还远着呢,怎么也要翻过天断山才能看见他们,这山太大,在山里要走两天才能翻过去。”

“那怎么不把大营修在山那面?”

“哈哈,方先生,这都是当官的事情,俺老侯可不知dào

!管它修在哪儿,反正北夷那帮兔崽子甭想在老侯面前过去——除非踩着我的尸体。”

方言肃然起敬,老侯身上的煞气可是明摆着跟北夷见过血的。

“那侯大哥,你跟北夷人见过面吗?书上说他们茹毛饮血,跟野人一样,是不是?”方言到底少年心性。…,

侯六跟身边的士兵对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

“不瞒方先生说,这北夷人啊跟咱们差不多,长的都一样,只是我们平日里吃米饭,他们都吃肉食,牛羊肉什么的,劲儿大,身上味儿也大——一股骚味儿,哈哈哈,听说北夷人不洗澡嘛。”

“侯哥,北夷人不是不洗澡,俺听说是洗澡的,一辈子洗三回澡:出生的时候洗一回,结婚的时候洗一回,死掉的时候洗一回。”旁边的士兵插嘴说着。

先是一愣,接着几个人同时都哈哈大笑起来。

很快到了一片低矮的石头房子,侯六停住脚步“方先生,这是咱们亲卫营旁边的房子,钟将军说让你就住到这儿,以后也有个照应。”

说完就从马车上往下卸东西,几个人很快把东西卸下来搬进屋里。

搬完东西两个人就要走,临走的时候侯六朝方言晃晃拳头“男儿当自强!”

方言会意一笑,点点头。

接下来的一个月,方言在新兵营摸爬滚打,方言自己从小锻炼身体,军中训liàn

新兵的内容倒也难不住他,新兵结束的时候得了个甲等评语,属于优秀一批;让他觉的惊奇的是跟他一路来的京城公子们表现的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弱不禁风,其中几个的体质好的出奇,看起来在家里就练习的不少,很是得到教官的赞赏。

很快,新兵的训liàn

结束了,新兵结束后就是等待分配的时间,方言在镇北军大营待了一个多月,心里很想出去转转,天断山很大,深山藏宝贝,方言也跃跃欲试的想去试试自己的运气,深山寻宝,虽然北夷前段时间在天断山西部有了一次动作,可是镇北军大营所在的天断山东部还是风平浪静,每天出去的斥候回来通报都是没有什么敌情,前期的一些警醒也慢慢平息下来。

新兵训liàn

结束,很多人都申请出大营去周围看看,也得到了批准,只是负责审批的校官不允许单独出外,总得三五个人一起方才同意。

这天遇上休沐日,方言看着天气好,跑过去跟老侯商量,老侯也是闲不住,一拍即合,又叫了几个亲卫营不当职的好友,一起到值日官申请外出,值日官一看是亲卫营的,大手一挥,几个人回去准bèi

了东西就出了大营。

几个人出了大营,商量着该怎么走,按着老侯的意思,找个地方射几只兔子,拿着方言的奇异香料烤了就着方言的酒,安安心心的吃一顿,方言自己倒是想着爬爬山看看风景。

两个人的意见有些相左,最后还是一个老侯的朋友说在大营北边有药农说是在林子里看见了人参,不如几个人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几根老参回来换些钱。方言听了大感兴趣,自己正想着在天断山找点有特色的东西回头去讨好谢芷兰的父亲,天断山的人参可是大乾朝有名的好东西。一听之下毫不犹豫,嚷嚷着就要去,老侯倒是有些犹豫,药农说的地方山高林密,地形陡峭,不过几个人都说亲卫营的人出来还怕什么地势不好?林子密更有大东西,说不定遇上一只麂子,射下来几个人吃比兔子可强多了,老侯一想也对,回身牵了几匹马,几个人骑上马就望北迤逦而去。

方言骑在马背上,迎面吹着凉爽的山风,心情一时大好,天蓝如洗,几座山峰似乎要刺破蓝天,陡峭的立着,山峰之巅有几朵白云静静的漂浮着,强烈的阳光照下来,远处的山峰闪着光芒似乎在召唤着方言,方言一夹马腹,扬蹄跑了起来留下一地爽朗的笑声,只是他并不知dào

,这一次深山寻宝会给他的人生带来怎么样的改变。…,

几个人骑着马在山路上奔驰了半天,离开大营已经很远,山路越来越崎岖陡峭,最后马匹也无法继xù

往上爬,侯六拽住身边的朋友问了问,知dào

目的地也不远,几个人略一商量,干脆把马匹放在一处草地上自己吃草,几个人背着东西顺着草丛的缝隙慢慢的往山上爬去,好在几个人身手矫健,虽然没有路倒也难住几个人,顺着草丛石缝很快几个人爬到了一处山腰的平地。

抹一把脸上淌下来的汗水,方言停住了脚步,前面的树林茂盛的看不出一点缝隙,估计人在里面很难行走,还是这块地方好,一片不大的草坪绿莹莹的,旁边一棵巨大的松树枝桠正好把头顶的阳光遮住,举手远眺,一座一座山峰沐浴在阳光中,宛如一幅美不胜收的图画。

方言解下身下的水囊,对着嘴猛灌了两口,转头对着侯六“侯哥,咱们就在这儿扎营吧,想弄点东西的自己上林子里找找,回头就在这儿休息。”

侯六四面望望,点点头,确实周围只有这个地方看起来地势最平。吆喝一声,几个人都解开随身携带的刀具坐了下来,拿起水囊喝了起来。

方言喝了两口还想再喝,结果举起水囊才发xiàn

水囊空空如也,一路上没注意水给喝完了。

“我去找找看有没有山泉,你们一会儿去射兔子的时候也看看能不能找点水。”方言拿着水囊就要走。

“方先生,你小心一点,这林子太密,我觉的有些阴森森的,你要是迷路就不好找,要不让小秃子陪你去吧?”说完一推身边的汉子,那汉子赶紧站了起来。

“不用啦,我找的到路,我顺着树林边上看看,不会进去太深。秃哥你先歇着,一会儿射兔子还靠你你呢。”

方言摆摆手不在意的说,一路上大家伙儿闲聊,这几个人里刀法最好的是侯六,可是箭法最好的就是这个小秃子,方言刚听说侯六他们叫他秃子的时候特意看看秃子的头顶,可是秃子的头顶茂盛一片,一点儿也不秃,不知dào

是什么典故。

秃子刚站起来看着方言摆手又赶紧坐下,侯六沉吟一下看着方言拿着水囊沿着树林边走远也就没说什么,只是叮嘱秃子准bèi

好弓箭,一会儿进林子里看看能不能弄个大点的猎物。

方言顺着树林边一路往前走,后面侯六他们渐渐看不见了。

树林里很静,连鸟鸣声都没有,怕是太阳大,鸟儿都睡觉呢。

方言竖着耳朵听,看看能不能听见水声。

功夫不负有心人,拐了几个弯果然有一股流水潺潺的声音传入方言的耳朵,方言紧走了几步,绕过一棵粗大的不知名字的大树,一片怪石之中,一条清澈的小溪正静静的流淌着。方言欢呼一声几步跑到小溪旁边,蹲下身子掬起一捧水浇在脸上,一股说不出来的清爽一下让浑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太清凉了。

方言连捧几下,一身汗水一下就落了下去,又掬起一捧就手喝了几口,溪水清凉微带甜味,真是可口!转头方言喊了几声侯哥,可是连个回声都没有,林子太密又拐了弯隔着一段距离就听不见了。方言想想,自己走的并不远,也就是一刻钟不到,既然找到这个地方,沿着溪水肯定会有动物,一会儿自己回去把侯哥几个人带过来就好。

方言把手里的水囊嘴浸入溪水,咕嘟咕嘟把水囊灌满起身准bèi

走回去,一阵微风吹过,身上更加清凉;一抬眼却看见小溪前方一个拐弯有一抹红色在绿色里晃悠了一下,方言心中一动,拿着水囊慢慢走了过去。…,

溪水拐弯的地方有一片低矮的绿色灌木,绿油油的甚是浓密,方言伸手拨开叶子,却见灌木底下长着一株植物,植物共有七片叶子,七片叶子的顶上抽出三茎,三茎中又抽出一截短短的绿杆,绿杆上接着一串红红的小果实。

方言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面前的这棵小小的植物极像是书中说的‘七叶三茎’的人参王啊!

一般的人参发出来是三叶一茎,待过的四五十年人参有了一些精气就会发出第二个三叶和第二个茎,变成六叶二茎,待过得百年,就会发出最后一片叶子一茎,变成七叶三茎的人参王。

方言面前这棵小小的植物可不就是七叶三茎的人参?

方言看着这棵人参一时竟有些痴了,慢慢蹲下身来,把水囊放到一边,一点儿声音也不敢出,生怕把这棵人参吓跑——书上说了,百年上火候的人参可是通灵的,你大声说话是会把它吓跑的!

方言正想着在天断山找点有特色的东西带回去,好在给谢芷兰提婚的时候送给以后的岳父大人,没想到老天爷开眼,给方言准bèi

了这么一份重重的大礼!

方言身上带着一把砍刀,不过砍刀是用来砍树防身的,方言知dào

挖人参是不能用铁器的,赶紧四面看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只好站起身走到溪水边找寻了一片稍微锋利的石片,回到人参旁边小心翼翼的挖起来。

七叶三茎的人参不高,可是挖下去却有着很大的一块,方言小心的挖着,尽量不伤人参的根须,一块一块泥土慢慢被方言挖开,一根巨大的人参出现在方言面前,人参饱满的像是一个胖胖的婴儿,洁白的参身上竟然微微泛着黄光,有些须子被方言不小心挖断了,正在往外渗着洁白的汁液,方言一阵肉疼,赶紧双手捧起人参,把断了须根的地方凑到嘴边把渗出的汁液吸进嘴里,洁白的汁液一进嘴一股浓浓的苦味很快就在嘴里散开,很快又转为甜味,方言被这股奇异的味道吸引的有些失神,猛的一个低低的咆哮在方言耳边响起,方言猛的抬起头,却看见不远的地方一只斑斓猛虎正虎视眈眈看着自己,方言看着老虎的双眼浑身汗毛倒竖,老虎的双眼像是一对玻璃球,冷冷的不带一点儿表情,方言似乎在老虎的眼睛里能看见自己的身影,伸手把插在身后的砍刀拔了出来,一步一步往后退,老虎不屑的看着方言,方言更觉奇怪的是老虎望着自己的目光冰冷一片,可是看着人参的目光却又不同,似乎是一个孩子被抢走了心爱的玩具一样。

方言一步一步退着,老虎摇摇晃晃一步一步跟着往前逼来,方言把人参放进怀里,老虎看见方言把人参藏了起来,突然一声咆哮,声音大的似乎晴天里打了一个雷,方言一阵恍惚,只见老虎一个虎扑,巨大的黄黑色身躯像闪电一样扑了上来,一片黑影瞬间把方言眼里的天空遮掩的看不见。

好在方言自小锻炼身体,在老虎身躯一动的时候,也一下蹲下身子,转过身体就闪过去,在老虎身躯在头顶上越过的一刹那还顺手用砍刀砍了一下,感觉手中的砍刀砍中了什么,却没有吃上力,方言也顾不上看看到底砍中老虎没有,转身就往来路上跑去,却不料腰间一下被一个什么东西打中,一阵巨大的力量从腰间传来,身体不由自主的腾空而起,方言以为自己马上就会在地上摔的七荤八素,一低头,却看见居然是一片虚空,身体不受控zhì

的极速往下坠落,再回头,只看见那只老虎站在一块岩石上,焦急的伸手来捞自己,只是相对方言坠落的势头老虎的爪子只是在空气中徒劳的捞了几下,方言的身体很快穿过一片淡淡的云雾消失不见。

方言耳边的风声呼啸而来,方言吐出一口气,自己的人生就要结束了吧?粉身碎骨的感觉很快就会来到,自己很快就会死了,只是远在他乡的家人。还有谢芷兰、还有金师姐还有小草儿还有偶遇的郁文小姐她们会想起自己吗?可惜了怀里的这根人参了,想着想着耳边的风声似乎慢慢消失不见,接着巨大的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方言眼睛一黑,什么都不知dào

了。

第一章 苏醒

“我怎么了,我在哪儿?”一阵巨大的眩晕让方言感觉似乎是躺在云端之上,接着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又让方言从云端极速落回人间。

脑海里一片浆糊,脑仁儿似乎是一壶烧开的开水,翻滚不休。

方言做了一个极长的梦,梦里方言回到了古代,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重生,梦里的方言喜欢读书,还考上了那个国家的太学,最重yào

的是梦中方言爱上了一个小姑娘,她的名字叫谢芷兰,为了给她的父亲送个大礼,方言挖了一根巨大的人参王,结果遇上一头巨虎,被巨虎一尾巴扫下山崖,然后梦就没了,可是一切那么清晰,就好像一切都是真的,连现在这身上的疼痛都那么真实。

可是方言不应该在这个梦里,只不过是喝完酒的一场梦罢了,酒后一切都会忘掉,忘掉离方言而去的女友,让一切都失忆吧,也许这样会好一些。

突然,一根管子插入方言的嘴里,一股酸苦的液体流进嘴里,呛得方言很想咳嗽,一只手稳稳的捏住方言的双颊,接着一根手指在方言胃上点了一下,一股暖流让胃里的逆气很快消失不见,酸苦的汁液咕嘟咕嘟的流进方言的胃里。

难道我喝完酒出事了?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只有被老虎尾巴扫下山崖的记忆。老虎?这个世界上除了动物园哪里还有老虎,给老虎拍照的周正龙都被关进去了,怎么会有老虎?

眼皮沉的像是缀着铁块,怎么都睁不开,耳朵里全是蜜蜂的声音,嗡嗡嗡嗡,赶也赶不走,周围有些什么动静也听不清。

只是感觉身边有人忙忙碌碌的在干些什么,一定是有什么事情,难道是在医院里?正想着,一阵巨大的疼痛袭来,方言又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耳朵里的蜜蜂都飞走了,能听见动静了,方言欣喜若狂,努力的想睁开双眼,老天爷开眼,终于让方言睁开了一条缝隙,一片白光瞬间冲进方言的眼帘,一阵刺痛让方言的双眼唰的一下流下了眼泪。

“我是在哪里?”嘶哑的声音让方言自己都吓了一跳,眼睛受不了强烈的光线刺激,方言闭上双眼,感觉身边有人在做什么,开口问到。

“啊,你醒了?哈哈,居然真的活过来啦。”一个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

我靠,我死了难道你才高兴?怎么现在的护士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我是在哪儿?我出了什么事情?”方言有气无力。

“你在我这儿,你从山上掉了下来,真惨啊,浑身都摔的稀烂,要不是本大师善心大发,你早就不在啦。”

一股怒气勃发,有这么说话的吗?

“谁掉下来?这城里哪儿有山?你说儿童公园的假山?就是八十的老头从那山上掉下来最多也就是个半身不遂,我怎么会摔的稀烂?你还大师?”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禁不住又咳嗽起来。

“这个人看来脑袋是摔坏了,让我试试这粒回神丹。”旁边的人根本没搭理方言,两根手指一捏方言的双颊,看来这段时间没少捏,方言感觉的到手法的熟练,趁方言一张嘴,一颗不知什么药丸滑入方言的喉咙,接着一股清凉的感觉在口中散开,不断的散开,最后似乎到了大脑,一阵晕眩之后方言又陷入深深的睡眠之中。

耳边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终于醒了,似乎像是睡了一场好觉,浑身舒坦。…,

这回眼睛没有刺痛,慢慢聚焦,屋子里的景物渐渐在眼帘里清晰起来。

不像是医院啊?怎么什么都没有,而且怎么连个家具都没有,这屋子怎么还是木头做的?我到底在哪儿?

翻身就想起来,一动浑身就传来难以想象的疼痛,忍不住方言扯开嗓子长嚎一声,声音嘹亮的像是一声号角:“啊————”

接着就听见周围有了动静,一个脚步急急的冲了进来,方言抬眼向脚步的源头看去,哇,这个护士好靓点,清纯的面容就像是超级小车模,更让人惊奇的是清雅的面容下面居然是波涛汹涌的一片海,我晕,哥的运气真是不错,受伤遇上极品小护士,一会儿一定要个手机号码,哥一定要联系你。

“呀,你又醒了,看起来我的回神丹还是练对了。”极品小护士站在方言面前俯下身子看着方言,方言努力抬眼看着她的胸前,曲线太好了!就是穿的有点复古。

“大姐,我这是怎么了?”相对想勾引极品小护士,更关键的是要知dào

自己到底怎么了,似乎就是喝了一场酒,怎么喝完就变成这样了?如果自己这样就是个废人,废人还谈什么勾引小护士?

“哦?”小护士好kàn

的眉头一皱,小护士看起来就是比方言大一点,方言觉的叫声大姐似乎不怎么失礼吧?

“我说过你是从山上掉下来的,摔坏了,我把你救醒的。”小护士直起身子淡淡的说。

好吧,哥就算从山上掉下来的。

“我睡了多长时间了?”方言问了第二个关心的问题。

“嗯,让我算算,你来了,我开炉练了一炉丹,中间还备了几天药——嗯,你睡了一个多月了。”小护士扳着手指说。

“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没人来看我?”方言有些气急败坏,哥的人品不会这么差吧?

“你摔下来有人知dào

吗?再说你是从河里捞出来的,估计在河里飘了很远,他们找不到你的。”小护士认真的说。

小护士虽然吸引眼球,可是似乎跟她说不明白。

“得,不说那么多,你把我的苹果拿来,我打个电话。”

“什么苹果?你被捞起来的时候身上只有人参,没有苹果啊?”小护士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疑惑的望着方言。

哇靠,我买个苹果容易吗?省了两个月的生活费才买了个苹果,原本是想送给女友当生日礼物的,谁知dào

她更加喜欢宝马,一个苹果再也入不了她的眼,好吧,那就自己用,这还没用两天呢,就被人觊觎上了,还拿人参来糊弄事——说实话哥长这么大还不认识人参长什么样呢!

“我跟你说,快把苹果还我,我没什么人参,我就要苹果!”方言声色俱厉的对小护士喊着,也顾不上开始想勾引她的念头了。

好kàn

的大眼睛眨了眨,困惑的摇摇头,手里变戏法一样拿出一根金光闪闪的长针,皱着眉头看了方言一眼,捻动长针就往方言耳边插下来,方言一阵魂飞魄散“大姐,我不要苹果啦,您别扎我行吗?”话音未落,一阵麻木感在喉头发散,方言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来。

“小孩子净说些胡话,人参都不要就要苹果,这季节苹果还没熟呢,你哪来的苹果?就是有苹果也早掉河里啦!说多话对你不好,我扎了你哑穴,你就少说几句吧。”小护士扎完把针拔出来认真看着方言说。…,

方言大怒,小姑娘心真黑,为了掩盖偷拿我苹果的事实居然敢下黑手,扎我哑穴!把我弄成哑巴就说不出话来了对不?我告sù

你,哥不是文盲,哥会写字,到时候我写一张大字报贴你们门口——一看就是野鸡医院,连个输液架、氧气瓶都没有,咱也算危重病人吧?不说IPU重症监护室,起码弄个24小时监护,这些没有也就罢了,还偷拿我的苹果!我不把你们弄的鸡犬不宁我决不罢休!

正在胡思乱想,一个青年笑盈盈的走了进来:“师妹,你的丹药练得怎么样了?有效果吗?听说那个小子醒过来了,我过来瞅瞅。”

师妹?那就是师兄了,看来是一伙儿的,方言愤愤的看着他,却发xiàn

这个师兄趁着小护士不注意双眼在小护士波涛汹涌的胸前扫来扫去,色狼师兄啊!

小护士倒是没注意:“王师兄,你救的这个小伙子醒了,可是脑子还是有些不清楚,净说些胡话,刚才一醒过来就喊着要吃苹果,看来我的回神丹药力还不够!”小护士认真的说。

“吃苹果?”王师兄的眼睛在小护士的胸前狠狠的夹了两眼才恋恋不舍的转向方言“这小子看来是摔糊涂了,这季节哪来的苹果?”

两个人一唱一和,方言冷眼旁观,方言冷静的很,现在我是鱼肉你们是刀俎,随便你们说,等我好了再跟你们算账。

王师兄看见方言冰冷的目光,一张还算好kàn

的脸有些不耐烦“师妹,为了这小子,你天天伺候他,别耽误了你练功!等这小子能走路了就让他走吧!”

“不会的,平日里我练的丹到底效力如何我也不知dào

,让你们尝尝你们都推三阻四的,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个人可以试丹,怎么能这么快让他走?我一定要用我练的丹把他治好。”小护士背着手,胸前的曲线更加诱人。

方言和王师兄同时咽下一口口水,方言勃然大怒“好个狠毒的医院,拿我当药人免费试药,是药三分毒,不知dào

我昏迷的这些天我被灌下多少药!”我一定要揭露你们的老底,让大家都看清你们的真面目!好个王师兄,年纪比我还小,一口一个小子,等我好了,不把你打个满脸桃花开我就是你孙子!

方言在一旁恨恨的想着,旁边的两个人却把方言忽略一旁,王师兄又说了几句话转身走了,待王师兄走了,小护士又仔细给方言把了把脉,也自顾自走了出去,屋子里静了下来。

方言这才静下心来四顾,这屋子怎么看怎么别扭,一点不像是现代的房子,连个玻璃窗都没有,有个窗户还是花格的,怪不得外面的风能直接吹到方言身上!空气真是不错,又清新还有些甜味,看起来我是在一家乡间医院,只是我怎么会来到这儿真让人费思量,算了,既来之则安之,等好了再把一切理顺。

躺在床上思量了半响,突然有些尿急,我着急起来,张开嘴招呼起来,可是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你妹呀!刚才小护士扎方言哑穴,估计效力还没过去!

方言一个大男人尿炕说出去真是丢人,方言憋着努力想等别的护士进来,可是屋子四周静悄悄的,连鸟鸣都没有了,方言努力忍着,感觉一身的血液在往头上上涌,夹着双腿,突然发觉能上厕所是个多么幸福的事情!

就在方言要崩溃的边缘,小护士又转身走了进来,看见她进来方言就像看见了救星,高兴的眼泪都要流下来,方言咿呀咿呀的喊着,虽然没有什么声音,可是方言的神情还是吸引了她的注意,她走过来看见方言满面通红一脸痛苦,满面疑惑的摸摸方言的额头,自言自语“不会啊,刚刚才把了脉,脉象很正常啊,没有毛病的。”又用双指捏住方言的双颊,仔细端详方言的舌头。…,

大姐,我的额头没事,我的舌头也没事,现在是小头有事情!

方言越发急的难受,脸上的表情扭曲起来,小护士看见方言的表情变的狰狞起来也跟着着急起来,扭着双手不知dào

该如何办,转头想开口喊不知dào

为何最终没有开腔,又转回头看着方言,方言努力的让她明白,可是她就是不明白!方言的眼泪流了下来,方言啊啊的张着嘴,这护士太坑爹了。

终于小护士想起来方言能说话,竖起食指在耳后一捏,方言舒出一口气,这口气憋着还好,一出去感觉下面也要出去了。

“快,我要上厕所!”

小护士的脸色一下红了起来,瞪了一眼,俯下身子在床底下去寻摸什么,我说大姐您能快点嘛,哥哥真不行了!

一掀身上的被单,一股冷风从被单下吹了进来,感情哥还是裸奔的。

一只手扶住小弟弟,方言也忍不住了,力qì

一泄憋了半天的尿液喷射出去,舒服啊,比吃了人参果还舒服。

哗啦半天才弄完,整个人放松下来,小护士把床单放下来,端着夜壶出去了,回想着刚才若有若无的感觉,真的觉的摔一跤也挺好,就是这一跤摔得代价有点大。

小护士回转回来“以后上厕所自己来。”

“大姐,您看我能动吗?能动我就不会麻烦您了。”方言眯着眼睛回味刚才的快感。

“哼,小孩子还挺鬼头。”小护士呵斥方言一句。

“谢谢了,等我好了请你吃饭。”看在你这段时间给哥把屎把尿的份上哥不跟你计较什么苹果了,既然哥是你们从河里捞起来的,泡了水的苹果也废了。

小护士听见方言的话嗤嗤的笑了起来,斜着眼睛看着方言“小小年纪不学好,跟那些烦人的师兄一样,就想着请漂亮姑娘吃饭!”

小小年纪?哥可是奔三十的人啦。对了,这次摔下来别破相了,哥还没结婚呢。

“对了大姐,您有镜子吗?我想看看我怎么了。”

“你没事,没破相,看上去还是挺好kàn

的。”小护士摸摸我的脸,转身出去了。

吃我豆腐?这个世道真的变了,女人吃男人豆腐!

过不一会儿,小护士拿了个很古朴的东西进来,走到床前一伸手:“诺,自己看吧。”

这是什么东西?大姐,不带这么玩儿我的,您那个古董能照人嘛!

小护士不知dào

是不是故yì

气方言,居然拿了个铜镜进来!

方言努力在她手里的铜镜寻找角度,小护士倒挺耐心,配合着让方言尽量看清楚,好不容易方言在她手里的铜镜中找到一个影子。

慢着,这是谁啊,伸个脑袋在镜子里看着我?方言偏过头一看,旁边没有人,方言再回头看看,镜子里还是那个家伙!就是没有方言自己。

方言笑了一笑,摔得居然出现幻觉了,镜子里的家伙也笑了一笑,眨眨眼睛。

“掐我一下,你的药丸能致幻。”

“致幻,什么致幻。”极品小护士不解的看着方言。

“就是能让人产生幻觉,哎,我说,你上的什么护校?你们也太水了吧?连名词都不懂,还不如我这个患者呢。”

“幻觉?你产生什么幻觉了?”小护士明显有点小兴奋,连方言后面的问题也忽略了。

“你看看,这镜子里跟我明显不是一个人嘛,我哪有这小子好kàn

。”方言自嘲的说着,也是,镜子里的幻觉显现出来的小子长的都让方言嫉妒,有张好kàn

的脸庞,说句难听的我要是能长成这样,吃软饭的本钱都够了,在使劲儿努努,保不齐就是一流行偶像。…,

小护士疑惑的看看方言,又俯下身子偏过头看看镜子里,她这么一看,胸前的曲线一下蹭到了方言的胸前,真他妈柔软,要命啦。

“这不是一样吗?你自己连自己都不认识了?看起来你真的摔的不轻。”

摔的重不重我自己知dào

,这不身上还没劲儿呢吗?等等,小姑娘的话有问题。

“你说什么,这个小白脸就是我?”方言轻蔑的问。

小护士一愣,接着乐的腰都弯了下去。

“咯咯咯,还真没听人自己说自己是小白脸的啊。”

“别跟哥开玩笑了,我跟他不一样。”方言有些伤自尊,哥长的虽然不太出色但也拿的出手,不至于非要把自己说成是貌比潘安。

“有什么不一样?我看是一样的。”

“跟你说不清楚,这就是两个人嘛,对了,我胳膊上有块疤瘌,小时候打防疫针打的,跟别人不一样的是这个印子比较怪,长大了像个小乌龟,所以我哥们儿都叫我龟哥。”为了说明她的药有强烈的迷幻效果,方言只好把自己的糗事告sù

了她。

“嗯?是吗,我看看,小护士掀开被单看了起来。

“不是右边,是左边。”方言在一旁指点着。

“没有啊,哪有什么小乌龟?你就会骗人!”小护士看完嘟着嘴。

“谁骗你谁是小狗!”方言觉的被漂亮护士妹妹看成是个骗子很伤自尊。“拿镜子来我给你指。”

小护士把镜子放在方言胳膊的左方,方言偏过头去笑着准bèi

就这个小乌龟给小护士来个段子,等方言的眼睛停在铜镜上的时候,方言不禁睁大了眼睛:一只胳膊白生生的,哪里有什么乌龟,别说乌龟,连个黑点都没有!

小护士看着方言的眼神很是怜悯,觉的方言很可能是脑袋摔坏了,方言顾不上跟她掰扯,急吼吼的说:“快,快把被单掀起来我看看!”

小护士不明所以,可是看见方言脸红脖子粗的样子,还是顺从的用手掀起了被单,方言一看之下直截了当晕了过去,在晕过去之前方言知dào

了两个事情:

一、方言换了身体,就是说方言的灵魂在,方言的身体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

二、还好,方言还是个男人,虽然毛还没长齐,但确确实实是个男人。

第二章 算账

很快方言又醒了过来,只要没死总归会很快醒过来的。

醒过来的方言又知dào

了几件事。

首先方言变成了一个少年,这个少年长的很出色,属于貌比潘安,很能讨女孩子喜欢那种。

其次方言穿了,穿到一个方言也不知dào

是什么朝代什么地方的天地,就知dào

是个大乾朝,自己从大乾朝跟北夷接壤的天断山掉了下来,摔的快变成零件了,好在遇上了神丹阁,眼前的小护士,啊,不是小护士,是炼丹师救了方言。第三,方言占据了原来这个可怜小子的身躯,可怜的孩子,方言为他默哀,他未竟的事业我会帮他完成的。

怪不得方言做了那么长的一个梦,梦中的一切都跟真的似的,其实是真的。

好吧,方言是真的穿了。

接下来的几天方言静静的不言不语,倒是把漂亮的丹师姐姐吓着了。问方言方言也不言语,倒不是不想趁机跟她套套瓷,实在是脑子里的东西太多,有些东西还在慢慢消逝,方言正拼命的回忆,以后要是回不去,方言还得找方言那爹妈过日子呢。

漂亮的炼丹师继xù

她的实验,每天在方言嘴里塞上一堆各种各样的药丸,颜色各异、味道不同,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甚至还有像辣椒一样散发出刺鼻气味的丹药!

不知dào

是不是她的药丸起了作用,手脚能动了,只是人还只能待在床上,躺在床上的人总是愿意胡思乱想,平日里想不起来的事情也会很清晰的浮现在脑海,想着自己掉下山来老侯他们找不到我,回去不知dào

会被钟将军怎么打棍子,心里还是有些歉疚,再往前想想,京城里还有一个精致的萝莉小美女等着我回去跟他父亲提亲——

对了,我的人参呢?就是为了这根人参我才被老虎扫下山崖,摔成这惨不忍睹的模样!

“喂,我问你个事。”方言懒懒的倚在床上,看着窗外,淡淡的开口。

坐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书正皱着眉头发呆的萝莉极品小丹师被方言冷不丁的一句话吓了一跳,可转眼又转吓为喜,方言可是好几天没搭理她,她都以为方言快变植物人了吧?

“你回过神了?太好了,我的回神丹没炼错。”

“大姐,我本来就没出神——我刚刚想起一个很重yào

的事情。”

“人家有名字的。”

“好好,小生失礼啦!请问小姐怎么称呼?”

小萝莉捏着衣角,有些扭捏。

“我叫芊雨薰。”

“芊雨薰?好名字!”方言脑子里还没组合清楚这三个字呢,吹捧的话语已经说出来了,前世的恶习还是没改掉,方言很诧异这都两世为人了怎么还会这样呢?

面前的小萝莉听见方言夸赞她的名字,一下笑了起来,两个大大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对了,你还没告sù

你叫什么?”小萝莉想起一个问题。

方言把手枕在脑袋后面,抬眼看着屋顶“哥原来名字叫顾千诚。”

“顾前程?这名字好!原来叫?那你现在叫什么?”小萝莉睁大眼睛。

“现在?哼哼,现在叫方言。”方言随口答到。

“啊?你母亲改嫁了?”

我靠,这叫什么话!方言继xù

看着屋顶“那倒不是,就是换了一个。”

“你好福气啊,还能换个妈妈,唉,我要有个妈妈多好啊!”小萝莉眼睛看着方言,可眼神已经看到方言身后墙外面去了。…,

“哦,对了,我有个很关键的问题,被你一打岔差点忘记了。”方言终于想起想说什么了。

“什么事?”小萝莉的眼神又回到方言身上。

“我原来身上有根人参吧?”

小萝莉点点头。

“那现在这根人参呢?”

“啊,我拿给我师父了。”

“哦,谢谢你师父替我保管。”

“我师父已经把人参炼成丹了。”

“什么?没经过我同意你们就把人参用了?”方言一听小萝莉的师父居然把人参用了,急的就想站起来,可是一抬身子胸口传来一阵疼痛,方言不得不又躺了下来。

“你这一个多月吃了我那么多丹药,怎么也该拿点东西来换吧?要不是你那根人参火候还足,师父还看不上呢!哼!”小萝莉明显对方言斤斤计较的态度不爽。

“你还好意思说你的丹药?”方言也有些生气,“你那些丹药到底是什么东西?嗯?上回给我吃什么养神丹,吃的我穿了两天稀!这个不说,还有什么煅体丹,吃了以后五官流血,这些你都不记得了?你明显是拿我试药呢,还好意思让我拿人参换!”

小萝莉明显没有跟人这么计较过,一时不知dào

该怎么说,急的脸都红了。就在这时一个娇媚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怎么,醒了就忘了医生的好了,这就忘恩负义起来了?”

一个粉色的人影从门外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背对着阳光方言一时没看清楚。

“师父!”小萝莉看见来人大大松了一口气,雀跃着扑入来人的怀里,来人慈爱的搂着小萝莉,轻轻的拍着小萝莉的背。

“小子,你能活过来还是我这个徒弟心软,为了救你这一个多月天天服侍你,怎么?活过来就想起欺负人了?”娇媚的声音冷厉起来。

方言一时无言,这位大姐话语锐利,句句扣住小萝莉对我有恩,让我一时无法反驳。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人参我不要了。

“那好,人参我不要了,我想问问我什么时候能走?”

“想走?你一时半会走不了,在这儿帮着小芊做事,小芊正缺个杂工呢。”粉色大姐冷冷的。

“什么?还不让人走了?”方言大怒。

“你当然可以走,但是欠债还钱!你的人参可以入丹,可是比你吃下去的丹药价值差的不是一点,我丹云峡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粉色大姐说完从袖子里抖手拿出一颗丹“去,把这颗回春丹给他吃下去,这颗丹吃下去他也可以起床干活了!”

小萝莉接过丹“啊,师父,您的境界又高了,这颗丹上的云纹更漂亮了呢。”小萝莉捧着丹,满眼都是小星星。

方言身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什么东东?上面还有什么云纹,又不是开奥运会!这玩意儿能吃吗?据方言可怜的常识知dào

,古代的炼丹师基本上是跟重金属打交道,这东西能炼成有花纹,保不齐掺了多少重金属呢!想起吞金自杀的故事,方言冷汗都流了下来。

小萝莉捧着一颗像鹌鹑蛋大小的丹药向方言走过来,方言摇着头满脸恐惧的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近,走近了可以更加看清丹药,这颗丹药居然还散发着弱弱的银色光泽,小萝莉把丹药送到方言的嘴边,让人想不到的是丹药有着一股清香。

“不要啊!”方言实在忍不住,开口喊了起来。…,

小萝莉熟练的捏住方言的双颊,不由自主的方言张开嘴巴,小萝莉恋恋不舍的又看了一眼丹药,把丹药喂进方言嘴里,然后在方言喉头一顺,丹药一下就滑进了方言的胃里。

“点了他的穴,别让他动,免得骨头愈合不好。”粉色大姐淡淡的说。

小萝莉一抬手,方言感觉身体一僵,似乎身上好几个地方被点了一下。

接着胃里似乎有一群蚂蚁钻了出来向全身爬去,蚁群所过麻痒无比,甚至痒到骨子里,方言忍不住想大喊起来,这简直不是人受得了的。小萝莉早有准bèi

,一扬手那根大针又亮了出来,接着耳根一麻方言张着嘴却听不见声音,这死丫头又扎了我的哑穴。

方言转着眼珠子,绝望的看着面前的两个美丽的女魔头,在她们面前方言就是蝼蚁,任她们宰割。

粉色大姐低下头看看方言,她一低头方言才看清她的容颜,震撼!绝对震撼,这才是方言喜欢的类型,媚到骨子里,眼睛里都盛不下,不由自主都会流露出这股迷人的媚意。

方言的喉头一阵发干,望着她的眼睛。

粉色大美女看着方言,点点头“小芊,我看这小子还算机灵,等他好了让他干半年,到时他要想走就让他走吧。”说完又摸摸小萝莉的脸,这才转身袅袅婷婷的走了出去。

一直等到她的背影看不见了,方言才吐出一口憋了很长时间的浊气,接着一阵一阵强烈的瘙痒在全身又肆虐起来。

小萝莉看见方言咬着牙,一头汗珠冒了出来,嫣然一笑,在方言耳边一点,一阵晕眩袭来,方言又陷入沉沉的黑暗当中。

在黑暗中方言似乎听见一个声音“言哥哥,你快回来!言哥哥……”

“方言,吃东西啦。”从黑甜的梦中醒来,梦中的声音已经不在。方言摇摇头,转头看看,屋子里多了一张桌子和两张凳子,桌子上摆了几碗热气腾腾的菜肴。方言肚子也有点饿,方言一翻身就坐了起来——慢着,我能坐起来了?方言伸伸手摸摸胸口确实不疼了!方言大喜,一下在床上站了起来,确实不疼了!我好了,我又健康啦!

正狂喜中,就听见小芊的声音响起来“羞死人啦,还不赶快把衣服穿起来。”

方言一低头,哥还光溜溜的像个婴儿一样站在床上,风儿从窗户吹进来正绕着我的身体欢快的游走;小芊背着身子站在门外手里还端着什么,只是我从床上看去她的耳根似乎红了。

听见身后的声音停了下来,小芊才回过头来,手里端着一碗馒头。

“我想洗漱洗漱,不知dào

水房在哪儿?”方言也想看看环境,有可能哥有脚自己不会走?

“出门右拐有个山泉,你先在那儿洗洗吧,回头我给你准bèi

洗漱的东西。”小芊把馒头放在桌子上,自己拿起一双筷子拿着一个馒头吃了起来。

太好了,我就先一个人出门看看。

出门一看,前面一片竹林在风中轻轻摇曳着,方言有些愣,这是在天断山里吗?北方天寒怎么会有竹子?难不成我被河水飘回南方了?仔细一琢磨这不可能,可是这片竹林也有些古怪。

摇摇头走向右手,拐过屋角有一块石头,再转过石头一股山泉哗哗的留着,石头下正好有个小湾,清澈的泉水在这里积了小小的一潭,小潭边上有几级台阶,青石板光光的,看来小芊经常在这儿洗东西。…,

方言走下台阶,捧起一捧水浇在脸上,一片清凉让方言幸福的想大叫几声,健康的活着真好!甭管在哪儿,哥都要好好活着,可是我还能回去吗?回到那个方言又爱又恨的年代,回到有方言自己生活的时代!摇摇头,太难的问题不是方言这个脑袋能弄明白的,既来之则安之,现在活在这个地方就先把自己活好吧。

用衣袖擦干水珠,衣服有点大,凑合着能穿。

“好,我答yīng

你师父,我给你打工,但是先说啊,我不会什么炼丹,到时你炼什么失败了别怪我。对了,我想写封信,免得我的亲人惦记我,你能找到人帮我送信吗?”方言咬了一口馒头,夹了一筷子咸菜,反正路径也不熟,怎么也要先熟悉一下环境,那就再待段时间,哥有双手,不劳动者不得食,哥用自己的双手也能养活自己,哥那根人参就送给你们了,你们救了我我也没什么东西,就用人参抵账吧。

小萝莉正喝着一碗黄颜色的粥,听见方言的话,把碗一放,两手一拍“太好了,这下我就省下好多时间啦。”说完笑眯眯的看着方言,方言看着一双月牙儿般的眼睛,心头不由晃荡一下,为了掩饰自己瞬间的失态,端起面前一样黄黄的粥喝了一口,苦苦带一点甜的味道覆盖在舌面上。对面的小芊又摇摇头,方言放下粥碗,疑惑的看着对面的小芊。

“啊,这是黄精做的粥,对你有好处的。”月牙儿眼睛闪了闪。

方言有些感动,对一个陌生人小芊做的已经很好了,换成方言未必有这么好,我暗下决心,一定帮小芊完成几个她的意愿。

方言端起碗又喝了几口,黄精粥好东西啊,过去还真没喝过呢。

“师父不让人出去,帮你送信怕是不成。”小月丫儿低下头。

想起她师父,小腹有些热,可能是黄精粥起作用了,算了,哥不求人。反正半年后怎么也能离开这儿。

“我能做点什么?”

“看你样子一定读过书吧?”

方言点点头,这不废话嘛,哥两世为人就一个爱好是想通的,就是爱看书。

“你先把药书看熟,以后可以帮我把药草分类弄清楚然后我会告sù

你怎么备药,这样我会省下很多时间来专心炼丹啦。”

小芊一说方言就明白了,比如说小芊是个大厨要做菜,方言就要把她要做什么菜的原料准bèi

好,她要做个番茄炒蛋,方言就要把番茄切好,把鸡蛋搅好,然后她上锅一炒,齐活了。

方言点点头“明白,你就擎好吧,别的不敢说,这些小活难不住我。”方言咬了一大口馒头含含糊糊的说。

“你还是先看看再说,我有个师兄就为了分清药书上的药草花了五年的时间,在那段时间被师父天天骂的狗血喷头,真可怜啊!”小芊摇摇头,有点不相信的看着方言。

“那是你师兄笨,小芊,别的不敢说,这背书的事情吧,我很拿手的。”废话,参加过后世高考的年轻人谁不是背书高手,想起当年高考的情景方言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

小芊听见方言的话大大的翻了一个白眼,也不知dào

是为了方言的大话,还是为了方言叫她小芊。

风卷残云的吃完早餐,小芊带方言走出屋子沿着竹林另外一边,绕过竹林,竹林后一间精舍显现在眼前,比方言住的气派多了,方言回头想看看自己住了一个多月的房子,可惜被竹林挡住了看不见。…,

小芊一直进了精舍,方言跟着走了进去,摆设很简单但是很精致。

小芊往左一拐进了一个房间,方言跟着进去一看,乖乖,一屋子的书!

小芊走到一个书架前面弯腰很吃力的捧起一堆东西,转身走到方言身前把手里的东西往方言手里一放,一股沉重的感觉从手上传来,方言低头一看,三本厚厚的书正落在方言手里。不会吧,这么多书让我马上看完,这不是玩我呢吗?书皮上写着四个字《本草辨析》,哥听说过《本草纲目》,还真没听说过什么《本草辨析》。头皮一阵发麻,心下很是后悔刚才把话说的太满——看来笨的不是他的师兄,是方言自己!这种书别说精通,就是背熟我看五年还算快的。

方言欲哭无泪,呆呆的看着手里的一堆书。

小芊小心翼翼的看着方言:“方言,反正我也不急,你慢慢看呗。”

是,你不急,可是哥急,这不晚上梦里还有声音在呼唤我呢。

抱着一堆书回到竹林后的屋子,把沉重的一堆书往床上一扔,顺势躺在床上,奶奶的,这书又大又厚,扔在床上把床都占了一半,睡都睡不踏实,硌的浑身都不舒服,把几本书往枕头下一放再把枕头盖在上面,眼不见心不烦。

重新躺下去,这回是躺不下去,就算是斜靠在枕头上吧,这不算个事情啊,这么多书怎么看的过来?还好小芊师父答yīng

半年后可以走留自便,可是半年没有消息不知dào

自己那些便宜亲人和朋友怎么着急呢,方言占了人家的身子——这话怎么说起来那么难听呢?不过事情还真是这样,总得有些交待,难不成真的被困在这儿?

不行,还得想办法出去,就算撕破脸他们也不至于杀掉我吧?要杀早杀了,就算不动手看着我我也早泡成一堆烂肉,何至于把我救起来在杀掉,费劲不是。

主意打定心情平复下来,靠着一堆砖头似的厚书不知不觉方言睡着了,在睡梦中好像有几个人都在呼唤方言,方言努力想看清楚是谁,可是梦里方言却看不清他们,只能隐隐约约听见他们的呼唤。

第三章 苦工生涯

“方言,快点过来,这里有一堆药草,赶紧搬进库房!”

“方言,上次搬进库房的药草趁天气好,赶紧搬出来晒晒!”

“方言,今天做点好吃的吧?王师兄他们上山打了一头野猪,分给咱们一条猪腿呢!”

“方言,你做的红烧肉真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对了,方言,麻烦你顺手把碗筷收拾了吧!”

“方言给我泡杯茶!”

“方言……”

噩梦的开始在于不经意中,自打方言能活动,小芊就开始使唤方言,当然这些活儿并不很累,都是一些费些时间就能干完的活路,过去估计都是小芊自己动手,现在终于有了人能够替她来干,心里不知dào

多美!反正这几天小芊天天笑的都能看见她的后槽牙!

我有时候语重心长的跟她说劳动是美德,天天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是可耻的!可是小芊理直气壮地告sù

我她在思考炼丹的大事,反正方言也不懂什么炼丹,小芊拿出这个理由方言也没辙,只好继xù

忍气吞声的做事情,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

这不,今天天气很好,小芊吃完早餐就让方言把一张躺椅搬出门外,说是要考lǜ

一下回春丹的改进,还让方言泡杯茶,等方言把茶泡好端过去,嘿,这丫头正抱着一包瓜子躺在椅子上嗑的正开心呢!

方言觉得这样的生活纯粹是浪费方言的时间,可是方言尝试了几次,一走进屋子外的竹林就迷路,七弯八拐最后还是拐回方言自己的那间屋子旁边,这摔了一下估计有了后遗症,方向感都没有了。

可是这片竹林看着不大,怎么一走进去扑天盖日的都是大竹子,感觉像竹海似的,有古怪,可是方言觉的去问小芊小芊也不会告sù

方言,算了,等过半年再说吧。

小芊的师父上次来过一次以后再也没过来,说实话,方言对她师父还真是有点念念不忘,想着她娇媚的容颜,比小芊更火辣的身材,说实话还真让方言动心,这家伙,比后世名模都诱人。方言套过小芊的话,可是小芊不怎么肯多说,只是说师父炼丹天下第一,这世上没有人比她更强!方言觉着小芊对她师父有些盲目的崇拜,而方言的灵魂来自另外一个世界,早把偶像都打倒了,不迷信不盲从!

当然这话不能对小芊说,这小丫头别看小,显得娇娇弱弱的,可是方言一想起她的大银针就不寒而栗,而且她好像还会点穴,这都什么事儿啊!小丫头武力值忒高,咱还是好男不跟女斗,相安无事最好。

看小芊倒是天天过的很充实,除了炼丹她基本上天天都在练功,每天把腿一盘,捏个手印就像塑像一样不言不语坐在屋子里,有时候能坐好几天,倒也好,方言也能歇口气,除了给自己做饭也就没什么别的事。脑子里的方言过去是个爱读书的小伙子,方言现在在他的身体里,不知dào

他过目不忘的本事还在不在。

闲来无事方言还是把小芊给方言的书拿出来看,多了解一些东西总是好的,另外这小院子里的生活实在太单调,什么娱乐活动都没有,方言怕时间不用长方言都会憋疯。《本草辨析》这书写的还不错,起码是图配字,每样药草都会画上一幅图,旁边配上一段文字,对药草的习性、功能都有简单的描述,最好的地方方言觉的是居然对草药生长的区域都大致有叙述,让方言对写书的人肃然起敬,这家伙,这估计有几万种植物,好些方言挑着看的都写着不在这个大乾朝国内,这写书的人整个一徐霞客,不知dào

他得活多少年才能去完这些地方,反正方言看了东南西北他都去了。…,

不知dào

是不是我和方言两个人的功能倍加,反正这些书上的内容看完一遍就像是印在脑子里,清晰无比,方言小子过去看书有功底,但是我顾千诚也不是吃素的,背书也是一把好手,两个人加在一起比一般人强的不是一点半点。而且我更能归纳,这就是知识的力量,方言小子只知dào

看书,没有哥的技巧,呵呵。

小芊又准bèi

炼丹,方言对这个很是好奇,原先的世界甭说炼丹,连丹什么样都不知dào

了,只有中药丸子,小芊会炼丹对方言来说有极大的好奇心。

小芊对方言提出来观摩她炼丹倒是没有拒绝,只是吩咐在她炼丹的时候别乱说乱动,一旦她分心丹会炼失败,这事儿我懂,咱明白一个人聚精会神的时候做事容易成功。

小芊炼丹的时候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整个人变的很严肃,弄的方言跟着也紧张起来,炼丹之前小芊让方言备料,方言知dào

她是想看看方言是否在学习她给方言的几本厚书,方言也没客气,按照她的要求很快在她的库房里把她需yào

的草药都找了出来,小芊很惊讶的看了方言几眼,倒是没说什么,但是方言在她的大眼睛里捕捉到一抹欣赏。小芊对方言挑出来的草药简单的检查了一下,吩咐方言更换了几株草药,倒不是方言拿错了,而是方言拿的草药年份不合适,有的拿的低了有的高了,这火候方言还真没掌握,写书的家伙对草药的火候是一个字没提,方言还真不知dào

这草药的火候怎么看。

很快在小芊的帮zhù

下把草药准bèi

好了,小芊从身边拿起一个小丹炉,这个丹炉跟个香炉似的,三足鼎立,小巧玲珑,浑身刻着繁复的花纹,古色古香,闪着神mì

的光泽,上面有个盖子,盖子旁边还有个壶嘴,整个炼丹炉就像是个三只腿的茶壶!也不知dào

有多少年头了,宝贝啊,方言还是头一回看见传说中的炼丹炉,这东西要是能穿越回去不知dào

能卖多少钱呢!小芊搬出来的时候方言忍不住就想摸一摸,小芊不客气的一巴掌把方言的爪子打开,大眼睛还狠狠瞪了方言一眼,估计这个小丹炉是小芊最值钱的宝贝。

方言嘿嘿一笑,讪讪把手收了回来。

小芊倒是没再注意方言,把丹炉放在自己面前,又拿了一个白玉盘子放在丹炉旁边,盘腿坐下面对着丹炉,就跟平日里练功一样,捏个手印整个人闭上眼睛就不说话了。

方言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小芊明显是入定呢,这个咱懂,这个时候咱要是不地道,很容易让小芊走火入魔的,人家这么信任咱,咱也不能小人是不?好歹咱也是新时期的四好青年不是!

方言坐在一旁紧紧盯着小芊,生怕把她的步骤错过了,俗话说‘技不压身’,如果我能学会一星半点儿,回到外面的世界,哪里还需yào

卖酒、大碗茶!直接炼上几炉丹,价钱定成天价,没有最贵只有更贵,爱买不买,吃上方氏丹药就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家里没有一颗方氏丹药当传家宝都不好意思出来混!

方言正坐在一边傻呵呵笑着琢磨,小芊面前的茶壶,哦,不是,是炼丹炉身上镌刻的繁复花纹突然亮了起来,首先是三只腿亮了起来,然后是身子,最后壶盖也亮了起来,方言惊奇的看着面前的一幕,嘴巴张开都不知dào

,这简直跟魔术一样太神奇了!…,

炼丹炉上的花纹似乎活了起来,一股一股耀眼的光芒在花纹中流动,各自流动的方向都不一样,就像有千百条光蛇在炼丹炉上盘旋游走。小芊依然闭目不语,对面前的一切似乎都没有感觉。

炼丹炉的盖子缓缓升了起来,一团耀眼的青光从炉子里散逸出来,像雾一样驮着炉盖,方言很惊讶,这炉子里到底有些什么?按照方言的常识,炉子里肯定有火,而火焰是红色的,当然当火焰到了一定温度会是蓝白色,但是青色的火焰?看上去还冷冰冰的,这是火焰吗?还是别的什么?眼前的一切颠覆了方言过去二十多年的常识,也许这个世界有很多方言并不知dào

或者不明白的东西!

小芊一动不动,似乎眼前的一切跟她无关。

炉盖升到一定高度就不动了,青色雾气依然驮着炉盖,炉身上的光蛇刺溜一下进到雾气里去,过了一会儿驮着炉盖的青色雾气中有了隐隐的细小的光蛇在游动,就像下雨前乌云中的闪电,方言看着面前的一切,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只剩下赞叹造物主的神奇。

小芊手印一动,身边码好的草药一棵一棵悬空而起,依次被投进炉子,有时候一连进去几棵,有时候只进去一棵,而且各种草药进去的先后顺序不一样,小芊就像是弹钢琴似的,草药像琴键一样跳动不停的被投进炉子。

仗着方言现在变态的记忆力,方言在一边暗暗记下了小芊投料的先后顺序,这个很重yào

,估计这先后顺序是有讲究的。到时别弄错了顺序,炼出来不是丹药而是毒药。

待所有的草药被扔进炉子,炉盖缓缓落了下来,“砰”的一下盖住炉子,青色雾气也都被炉盖盖在炉子里面。

这时候方言看见小芊白皙的额头上一颗小小的汗滴渗了出来。

小芊换了了手印,嘴里低低的念了一句,方言光顾着看她的美丽汗珠,一时没有注意她说的什么。

小芊说完什么,炉子的三只腿上面的花纹又开始亮了起来,像是霓虹灯似的一层一层依次而上,先从炉腿亮起,然后是炉身,最后是炉盖——等都亮了以后闪烁几下又灭了,然后同样的步骤再次做起,反复了三遍。

这回方言看见小芊的汗滴不仅仅是一滴,而是在额头上密密的一片,看起来这炼丹的活儿还真不轻松呢。

光芒闪烁三遍之后整个炼丹炉再也没有了动静,就跟小芊一样似乎入定了。小芊没有继xù

什么动作,双眼睁了开来,紧紧盯着面前的炼丹炉,神情有些紧张还有些期待。

过了一会儿突然从壶嘴里冒出一股青烟,青烟很快在屋子里消散,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传入方言的鼻端,好香啊,方言贪婪的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就觉得像是吸了一口仙气似的,浑身一下精神起来,方言连忙又深深吸了几口气,可惜这股青烟消散的太快,香味也很快没有了。

小芊歪歪头看到方言贪婪的模样,嘴角似有似无的歪了一歪,好像在嘲笑方言的无知,方言心里一阵羞恼,他奶奶的,被小姑娘又看轻了。

小芊又结了个奇怪的手印,炼丹炉慢慢倾斜过来,壶嘴正好对着白玉盘子,接着一股青色液体从壶嘴里流了出来,流到白玉盘子里,青色液体流出来不多,流完了炉子又慢慢落平。真是好kàn

啊,就像是菠菜汁儿装在白瓷盘子里,方言都感觉饿了。…,

小芊盯着盘子里的青色液体,手势快了起来,在方言眼花缭乱看着手印强行记忆的时候,小芊一下定住手印,嘴里清晰的吐出一个音符,接着白玉盘子里的青色液体“啪”的一下分成三小块,接着三小块青色液体自己在盘子里旋转起来,很快变成三颗圆溜溜的药丸。

太神奇了,方言只能说,这确实很神奇,神奇的方言都没记住什么!

小芊又从身上拿出一个白玉小匣子,一招手把盘子里的三颗青色丸子捏在手里,细细的闻了一下,接着小脸像一朵花似的开放起来。

“太好了,我终于练成回春丹啦!”小丫头把三颗丸子装进小匣子里,跳了起来,转头看着方言“方言,我去师父那儿一下,你把这里收拾收拾吧。”说完也不待方言的回答,一蹦一跳的走了。

你娘,方言一边看着小芊的波涛,一边腹诽,好事不知dào

让我去,扫尾的事情全是哥的!

一边暗暗怨愤一边站起身来准bèi

收拾,一打眼,嘿小丫头的丹炉没收拾起来,看来小丫头光顾着高兴忘了把这个宝贝收拾起来了,正好,平常没机会现在哥先睹为快啦。

伸手去拿丹炉,没想到丹炉像是扎根一样立在原地动都不动,怪了,刚才丹炉还动了啊!方言不信邪,站起身弯腰去抱丹炉,嘿,还是没拿动,方言又试了几次,最后颓然而废,小小的丹炉似乎很重的样子,怎么使劲都不动!

算了,哥不跟死物较劲,凑近了看着炉子身上的花纹,花纹静静的里面没有刚才的光蛇流动,方言摸着花纹,却发xiàn

花纹并不在炉子表面,好像是从反面刻在炉子上的,炉子外表很光滑,摸起来丹炉并不像是金属铸造的,摸上去还有些柔软的感觉。

方言更加好奇,古人居然有这么牛逼的铸造技术啊!想想失传的青铜剑铸造方法,又释然了,后人有时候并不见得比古人一定就怎么样,方言面前不就是嘛,一个小炉子就把方言弄糊涂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一点都不像真的,跟魔术似的。

方言又想打开炉子盖子看看里面,可是不管方言怎么弄这炉子盖子跟身子就像是一个整体,怎么也打不开!最后方言喘着粗气放qì

了努力,小芊也许弄了些什么保险措施在这个炉子上,就是为了防范像我这样心术不正的人吧?

得,炉子是没法弄了,我还是把别的收拾了吧,免得小丫头回来说我懒,哥哥实话说是个勤快人。

正撅着屁股到处拾捯,小芊又蹦跳着回来了,一脸春色——应该是一脸喜色,怎么在这破山沟里待了一段日子,哥哥心里像是长满野草似的。

小芊蹦进屋里,看着方言还在四下里弄着卫生,很是满yì

的点点头“方言,今天你表现很好,我决定奖赏你,你说你想要点什么?”

想要什么?哥想要你你答yīng

吗?不过这个小萝莉还真是靓点,要不是太小了哥哥还真是想好好疼你呢,不过还是你师父更对我胃口。

方言斜着眼睛“小芊,人要谦虚,不就是炼成一回回春丹嘛,哪里就值得这么大张旗鼓?我觉得你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努力学习,争取下回炼更高级的丹药!”

小芊本来想在方言面前显摆一下,被方言义正词严几句话顶的说不出话来。恨恨的看了方言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怏怏的坐到一边去了。…,

方言一边心里暗笑一边漫不经心的问她“你师父对你炼的药丸子怎么说?”

小芊鼻子可爱的皱了一皱“什么药丸子,这是回春丹!师父说我炼的很好,就是火候还差点,让我继xù

炼。”

方言一听乐了,小芊师父跟我说的一样啊,怪不得这小丫头听了我的话有些泄气呢。

“英雄所见略同!你师父还算是明白人,起码不会误人子弟!”

“别这么说我师父,师父是普天下炼丹最棒的,能成为她的弟子,是我一辈子的荣幸!”小芊满脸的崇拜,手捧着心让方言鼻子一阵发痒。

方言可怜这样的孩子,没有任何分辨力,讲究的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一旦拜错师父这一辈子就完蛋了。

“师父?应该是师娘吧?”

“师父还没嫁人呢,什么师娘!”小芊白了方言一眼。

不知dào

为什么,听说小芊的师父没成家,方言心里没来由的一阵高兴。

“我看你师父对你很好啊。”方言有点酸溜溜的。

“嗯,我是个孤儿,是师父把我抚养大,她在我心里就像娘亲一样!这辈子我要一直陪着师父,报答她的好。”

“意思是你不打算成家了?”

“成家,跟谁成家?师父说过,一旦走上修行的道路,这辈子就要坚定一颗道心,为了让自己精进,就要避免各种各样的诱惑,结婚了就要服侍男人、生孩子,这样修行就会慢很多,以后没机会到更高的境界的。”小芊睁着大大的眼睛纯真的看着方言。

我靠,这是什么理论?难道神仙都必须单身?怪不得老话说得好“只羡鸳鸯不羡仙”!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就是成仙了又有什么意思!

看着方言一脸的不以为然,小芊又补充一句:“再说,修行的人寿命比凡人长了很多,成家了,以后自己的家人都死在自己前头,自己会多么伤心啊,方言,你不觉得这是一个悲剧吗?”

这倒是一个具体的问题,是方言没有想到的。

“你的意思是修行的人都不成亲?”方言有些不死心。

“那也不是,修行也有双修的,有些人在一起过的很幸福,就是我们常说的神仙眷侣啦。”小芊悠然的说。

“那不就结了,小芊你也不用灰心,你还有大把机会的,你看你长的这么漂亮,一定会有大把机会的。”方言安慰她。

“唉,谁知dào

呢,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伴侣也不容易。”小芊已经被方言完全套进方言的谈话路数。

“为什么?修行的人很少吗?”方言有些不解。

“那倒不是,据我师父说,这片大陆上修行的人还是很多,各种各样的门派林林总总也有几十个,只是良莠不齐,大家平日里也很少互相走动,了解不多。”

“哟,还有这种说法啊?”

“嗯,要找一个合适的伴侣很难的,要有功法不想克,功力差不多的,这样来说,想找一个合适伴侣的就要到处游历,到那些门派去寻找,对女孩子来说,这样抛头露面多难为情。”惆怅的神情浮现在小芊脸上。

“为什么呢?”

“功力相差太大就是采补,这是魔宗的手段了。”

“采补?吸星大法?”方言越来越觉得修行有意思了。

方言的白痴问题终于让小芊明白过来,“好个臭小子,净想这些坏事情,我不跟你说啦。”小芊的脸红了起来,一双柳眉倒竖。

方言连连摆手:“小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好奇。”

“好奇?我看你是欠收拾。”小芊手一扬就要往方言身上戳过来。

危急之中,方言胸膛一挺,嘿嘿嘿怪笑起来。

小芊被方言的怪笑吓了一跳,以为方言被吓的反应过大,睁着大眼睛看着方言,满脸担心。

“小芊,为了你的前程,让你以后不至于一辈子孤单,我决定我要学习修行,我要学炼丹!”方言大声的说着,心里想着是不想让你师父孤独一辈子。

“呸!坏蛋,你心术不正怎么能学修行?”

方言也没搭理小芊的不屑,转身跑到院子里,深吸一口气,伸开双臂,抬头向天大喊:“我决定了,我要学炼丹—丹—丹!”方言略显稚嫩但是清脆的声音穿过竹林远远的传了出去,回音扑啦啦惊起一群竹林里的飞鸟,小芊目瞪口呆的站在屋子里看着方言,方言深吸一口气,惬意的扭扭屁股,转身过来微笑着看着小芊,一时两个人都痴了。

第四章 我要学炼丹

“怎么?你要学炼丹?”娇媚的眼睛下,一张红唇微启,轻轻的吐出几个音符。

方言出神的看着面前这张精致的容颜,看上去三十几许,浑身散发着成熟风范,直接秒杀方言这样的宅男。

小芊看不下去了,在方言背后狠狠掐了一下方言的后腰。

传来的刺痛让方言清醒过来,阿弥陀佛,我的定力是越来越差了,后世也可算阅女无数,苍老师、武老师的作品也看了个遍,怎么看见小芊的师父我就会失神?

“啊,是,我这次死里逃生,感觉到丹药非凡的魅力,我决定加入贵派,把我的精力投入到炼丹这样一种伟大的事业上来,把炼丹一道发扬光大!同时日日在师父身边聆听师父的教诲,也是一种幸福啊!”方言慷慨激扬的说。

小芊师父睁着美目似笑非笑的看着方言:“是陪在我身边?还是想陪在小芊的身边?”

方言回头望望小芊,一张俏脸已经通红。

“师父慧眼如炬,都陪都陪,呵呵。”方言打蛇随棍上,直接叫上师父。

“你的体质不错,上次你昏迷的时候我看过,只是你的体格跟一般人有些不一样,我也说不好你这样的体格适不适合修行……”美丽师父神色沉静下来,因为我的一番话沉吟不决。

“师父,方言的记性很好的,我把《本草辨析》让他看,这才不到旬日,他就记的差不多了。”小芊在一边帮腔,方言感激的看了小芊一眼,小芊调皮的回望方言一眼,下巴仰了一仰。

“哦,真的吗?那比你四师兄强了不少,不会五年都记不住药草的名字。”美丽师姐想起什么,一双好kàn

的眼睛弯了起来。方言觉的对方言来说,她就是师姐一样,让方言叫师父方言心里还真是不乐意。

“那四师兄现在总该记住了吧?”方言接了一句嘴,说完有些后悔,乱说话不是什么好事情,过去小的时候老师就批评方言喜欢接嘴,现在大了大了还是这样,以后不能老是冒失了,方言暗自告诫自己。

“呵呵,还是记不住!”说完这句话美丽师姐自己也忍不住微笑起来,又是一股浓浓的风情在方言面前绽放,让方言情迷不已。小芊也跟着笑了起来,屋子里一下装满了小芊清脆的笑声。

原来那可怜的五年都记不住草药的孩子是小芊的四师兄,也不知dào

这样的资质怎么能学会炼丹,起码方言比他要强上不少。

“炼丹不光是丹法,还要个人修行,没有元神的支撑光有记性谈什么炼丹!”美丽师父兜头泼了方言一盆冷水。

“师父,什么是元神?”方言有些迷糊。

“瞧在你这个孩子懂事的份上,我就多说几句。”美丽师姐笑盈盈的看着方言。

“炼丹需yào

有丹炉,丹炉的开启就需yào

有元神来驱动,没有元神,一个凡人休想动它分毫——对了,小芊的丹炉你动过吧?怎么样,是不是拿不动?”

这美丽师姐怎么这么厉害,我背着小芊干的事情似乎她都看见了似的。

“不光丹炉需yào

元神驱动,就是温养丹炉也需yào

元神——丹炉就是炼丹师的命根子,没有人会把自己的丹炉送给你白用的,丹炉被炼丹师用的久了,炼丹师的一缕元神就会附着在丹炉上,丹炉就跟认主一样,别人拿来用怎么会顺手?”美丽师姐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神色又有些慵懒,端起身边的茶杯喝了一口水,玩味的看着方言。…,

方言偏偏脑袋,我这个人别的没什么,就是有些轴,认定的路就会一直走下去。

“我不怕苦,只要你能同意让我修行就行,我不会比别人差,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方言斩钉截铁的说。

“是吗——”娇媚的声音故yì

拖着长音。“你的年纪不小了,今年多大了?”

“十五。”我按着记忆中方言的年纪老老实实的回答,暗自咬牙,咱是两世为人,加一块四十多,怕不比你还大?

“嗯,还可以试试,只是你自己也别想的太多,十五岁开始修行这辈子别想有太大的成就。”

“有志者事竟成!起码我记性就比四师兄好吧?”方言不甘心被师姐看扁,抬出四师兄挡灾,四师兄对不起,咱俩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当今耳目下,为了兄弟自己的事情,只好把你老人家抬出来啦,罪过罪过,回头我回去给您烧柱高香!

“好骨气!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年轻人!”美丽师姐轻轻拍掌,一双好kàn

的大眼里满是欣赏。

“不过你别把四师兄拿出来说事,人家可是天一派长老的儿子,你没有这个背景就要老老实实的修liàn

。”师姐又低声叮嘱了一句,眼睛里全是笑意。

“是,师父。”方言低下头老实的回答。他奶奶的,原来是有靠山,看来这修行界也是靠关系说话。

“好了,我现在不收徒弟了,小芊就是我的关门弟子,你要不跟着小芊大师兄先学着?”美丽师姐用一只玉手扶着脸,淡淡的问方言。

太好了,本来我就没想做你的徒弟,以后出来一个杨过小龙女的故事又是悲剧!但是让我去跟什么没见过面的大师兄当徒弟我更不愿意!要是真的那样,师姐变成师奶不说,连小芊都变成师姑了,这叫什么事!这是万万不可的。

想到这儿方言连连摆手:“师娘,我不一定要先拜师,我觉的我基础差,现在跟着小芊姐就好了,当个学徒什么的我看就挺好的。”一急之下方言连称呼都叫乱了。

“好吧,你的这个说法我觉的也挺好,小芊救了你也是缘分,就这么定了,但是你要学炼丹必须要先入我门派,你可愿意?”美丽师姐没注意方言的称呼变了,站起身看着方言认真的问。

方言本来就是一凡人也没什么牵挂,就是原来的谢芷兰,方言答yīng

要照顾她一辈子,可是方言该怎么做方言还不知dào

呢,也许等过一段时间我回去把这个事情解决了就好。

“愿意愿意,我要加入本门,做个好弟子!”方言满口答yīng

,生怕师姐反悔,这么好的机会可难得,起码在方言的记忆中就很少听说身边的什么人在修行,后世就更别说了,打通任督二脉就是轰动的新闻,气功师更是被看成骗子,现在有机会能亲身体验一下神奇的修行,说什么都不能失之交臂。

师姐咯咯一笑“好啊,小子,入门也不能就这么说说就算了,让我准bèi

准bèi

,过几天我们好好办个入门仪式——算起来,我神丹阁也好久没热闹了,这回借你入门我们大家伙儿好好热闹热闹。”师姐美丽的大眼睛里全是狡黠的光芒。

方言一看这架势,估计是拿我当由头,组织工会活动了,也好,方言进山一个多月,除了中途一个王师兄来看了一眼还不认识别的人呢,这回可以一起认识了,到了新单位一定要搞好同事关系,这是很重yào

的一件事,可是方言作为新人想拜码头也不知dào

这个世界有些什么规矩,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旁边的小芊听见师姐这么说,当下拍着手掌就蹦跳起来满口子欢呼,这可怜小萝莉,天天打坐都快变成塑像了,却是童心未泯,现下听说要热闹一下真是满心欢喜。师姐爱怜的看着小芊,走过去摸摸小芊的头发,回头看着方言“你就在小芊那里先跟小芊学着,在这儿就你们两个人年纪相仿,在一起也是个伴儿,方言,你要好好听小芊的话!”

方言一脑袋黑线,怎么听着像是幼儿园老师说孩子似的?虽然方言的身体是十五岁的,可是方言的心理年龄可是三十岁的,你让我俩过家家,小芊愿意我就有些勉强了,可是师姐的话不能不听,咱还得扮演一个乖宝宝呢,当下赶紧低头应了声是,师姐满yì

的点点头,接着抬起小手捂着嘴巴小小的打了个哈欠,又浑不在意的伸了个懒腰,前凸后翘的傲人身材差点把方言的眼珠子拉出来!方言觉的喉咙不自觉的上下吞咽着,也是,不吞咽估计口水要流下来。

“好了,你们去吧,回去让方言先练元神,看看能不能入门,如果不能,只好让他当你的杂役啦。”美人儿娇媚的说着,眼睛里全是笑意。

“师父——”小芊扭扭腰跺着脚不答yīng

了,可是小芊这些撒娇的动作在方言眼里就是一个青涩的苹果,根本跟美丽师姐没法比。

“好啦好啦,我不说了,小芊,你带方言下去吧,记住别着急,先打基础,基础不牢以后在炼丹一途上不会有什么大进展的。”师姐笑了,捏捏小芊吹弹可破的脸蛋。

小芊笑着不依,当下两个大小美人在方言面前笑闹了一会儿,小芊才把方言带回她住的小精舍,方言一步三回头,心里还真是有些不舍,不过想到以后我就是神丹阁的弟子,有什么事情可以自己去找美丽师姐,心里又快活起来,跟着一步三蹦的回到了小芊的精舍。

回到小芊的精舍,小芊显得比方言还高兴,对着方言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话,以前方言虽然是她救的,但怎么算也是外人,有好多话估计不能说,现在师姐答yīng

方言入神丹阁,虽然没办仪式好歹也算自己人了,小芊前段时间也是憋狠了,现在没有了约束,一家伙跟方言拉拉杂杂说了不少东西,让方言脑瓜子都疼!好在方言记性不错,不管懂不懂以后慢慢琢磨就是了。

最后小芊说累了,这才拿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递给方言,方言低头一看只有两个字《锻神》,方言一下子想起美丽师姐的话,担心的问小芊“小芊,你说我会不会练不出元神啊?”要是练不出元神,岂不是真要一辈子当杂役?

“呵呵,那是师傅吓唬你的!不过真要练不出元神,师傅有筑基丹,吃一颗怎么也会有元神,只是以后靠着丹药续神,总是不能有什么出息,所以方言,你还是要自己努力练出元神。”小芊被方言问的也有点担心。

“那岂不是人人都可以进门派学炼丹?”我怎么觉的神丹阁似乎没什么人似的。

“你以为啊,筑基丹又不是糖豆,随便都能给你几颗嚼一嚼!只能说你有缘分,师父这么痛快答yīng

你入门我都觉的奇怪呢。”小芊白了方言一眼。

“那是我魅力强,师父看着我顺眼!”方言挺挺胸膛,不禁有些小骄傲。小芊点点头,似乎觉的方言说的对。

“你师父说我的体质跟别人不太一样,不会有什么影响吧?”方言还是有些担心。

“嗯,我给你治病的时候也觉的你的体质跟一般人不一样,你的经脉似乎还要多一些,可是这些多出来的经脉却又不知dào

通向哪里,我用元神查了一下,可是这些经脉好像又是不通的,我也不知dào

是怎么回事。”小芊偏着头思索着说。

方言一下大窘,连体内都被小芊探查过了,还有什么隐私可言?脸上一阵火辣辣的,赶紧举着书说要先看看,落荒而逃,小芊还在思索方言的体质问题,根本没注意方言尴尬的脸色。

回到屋子里,长吁了一口气,总算是解决了一个首要的问题,美丽师姐同意让我加入门派了,下面的工作就是要让自己成为修行大军中光荣的一名新兵,自己两世为人不管别的,这见识总归是比别人多一些,我相信知识就是力量,有了这么多见识自己怎么也会有些成绩,不能让美丽师姐失望!我头一回在异世有了一点责任感。

第五章 万事开头难

《锻神》在桌子上,方言在床上。

记不住是第几次尝试,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最大的困难是入定,不知dào

为什么,只要一合上双眼,脑子里就像放电影似的各种场景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盘旋。

这些场景有我自己的也有方言过去的,纷杂错乱;方言强迫自己不想,什么都不想,这样的结局就是一会儿自己就睡着了,所以造成的结果就是书在桌子上,方言在床上。

过去看小芊天天入定,觉的是很平常的一件事,现在轮到自己才知dào

这修行第一关不知dào

会难住多少人!

入定,书上说的就是一种空冥的境界,似想非想,这样才能发xiàn

自己的元神,然后把元神引导到识海,在识海里温养,让元神强dà

起来,只有强dà

的元神才能支撑炼丹时驱动丹炉的消耗。

看,道理总是很简单,可是实践起来总是非常难,知易行难说的就是这些事情吧?

《锻神》把元神的锻炼方法说的很清楚,就是入定什么都不解释,方言盯着书上入定两个字发呆,第一关过不去后面什么都说不上。

细节决定成败,细节处理不好以后难以有大的成就,难道方言只能靠筑基丹筑基?然后像小芊说的那样一辈子碌碌无为?

不行!决定做就要做到最好,一定要靠自己的努力把事情做好。

方言跳下床,走到桌子边铺开一张白纸,拿起笔来在纸上列下在方言常识中容易入定的人群。

首先是僧人,感觉大师都是僧人出身;

其次是一些世外高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至于他们是怎么修行的只有天知dào



最后是身边的小芊,她是炼丹师,打小是个孤儿,被美丽师姐捡回来就生长在这幽闭的环境里,心思单纯。

写完这些方言盯着看,慢慢脑海里有了概念。

首先是有信仰的人容易入定,为了信仰可以牺牲生命,入定相比就是简单的事情;

二是生活简单,没有红尘的纷扰,心思单纯就容易入定。

拿自己一比有些泄气,自己在后世哪里谈得上有信仰,唯一的想法就是多挣钱挣大钱,金钱至上啊,为了挣钱每日里勾心斗角,巴结上级踩下级,为了这些破事年纪轻轻就失眠;生活里诱惑也多,美食美酒美人,每天在生活里盘旋不休,怎么能心思单纯!

怪不得后世里没有什么大师!就是有大师在那么复杂的社会里都会功力大跌,保不齐会变成一介凡人。

想明白这些,方言瘫坐在椅子上,汗出如浆,此生与修行无缘啦!想着自己还大言不惭的跟美丽师姐拍胸脯说自己不会让她失望,结果就是短短几个时辰之后方言首先对自己失望了。

环望四周,心里兴起一股强烈要逃跑的欲望,小芊对不起,哥哥要食言了,不能陪你炼丹了,我既然不能修行,还是回去照顾方言曾经承诺过的另一个女孩子吧,总要实现一个承诺吧?

想到这里,身体似乎恢复了一些活力,方言跳起来,准bèi

逃走的东西,可是屋子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再一抬眼看见屋子外的竹林,一股绝望涌上心头,现在就是傻子都知dào

这竹林肯定是布置了什么阵法,过去诸葛亮不还会什么八卦阵嘛,这个世界的人也许比他还牛,布下几个让人迷路的阵法估计就是小菜一碟。…,

连竹林都走不出去还说什么逃跑,简直是痴人说梦!

方言重新瘫坐在椅子上,眼前似乎出现了在入门仪式上大家知dào

方言连入定都没有办法做到时的情景,美丽师姐怜悯的目光,众位师兄鄙视的目光,小芊失望的目光……这一切都不是方言要的!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方言从茫然中回过神来,身上的长衫被冷汗弄的湿漉漉的极不舒服,方言走出屋子来到屋后的小溪旁,蹲下捧起一捧水浇在脸上,溪水还是那么清凉,浇在脸上让方言烦躁的情绪慢慢平息下来。

因为方言捧水而起了涟漪的水面又平复下来,方言出神的看着水面,水面里一个丰神俊朗的小子也出神的看着方言,这就是我吗?后世的我照了无数次镜子,早就习惯了自己的面孔,猛然间一张陌生的面孔出现在自己面前还真是不习惯呢,水里的面容清晰可见,脸色有些苍白,俊秀的面容也有些忧郁,两道好kàn

的眉毛紧紧的皱在一起,似乎有很难很大的事情解决不了。

你有什么烦心事呢?好kàn

的少年?

远方年迈的爹爹还好吗?黑少会不会闯祸,蝉儿还会不会拿着大棒子追在黑少后面?马叔现在不用赶马车送我上学了,现在的他在干什么呢?明教谕喝不着神仙酿火气会不会变大?田小壮还是那么不爱学习吧,那明教谕的板子肯定会把田小壮的手板打肿的。

金师姐还在读书吗?没有我陪着,藏书楼会不会变的很孤单?也许你会在家里一个人泡一杯清茶,喝着茶看着书,人生也会有意义啊。记的照顾好我的小草儿,别让她受了委屈。

郁文师妹,你跟刘师兄找到南方的那个老和尚了吗?你们想听他说故事,到底是什么故事,值得你们千里迢迢的去找他?也许这就是佛家说的佛缘吧。

钟将军,你千万别怪罪侯六,是我自己不好,他们找不到我一定也会很着急的。

芷兰,你在想我吗?不知dào

我掉下山崖的事情你知dào

不知dào

。如果你知dào

了会不会为我哭?不要哭啊,亲爱的,我答yīng

了你要照顾你一辈子,我会做到的,我是男人啊,还要带你飞上天看看呢,你一定等着我,我会回来的,披着五彩云霞,从天边骑着白马而来……

洗完脸还想捧水的手掌并在一起悬在水面上因为方言的出神而没有收回来,一些细微的水珠渐渐汇聚在一起,在掌根处汇聚在一起,变成一颗大大的水珠,摇摇欲坠,阳光从竹林的梢头上照过来,光线透过水珠顽皮的打着转,折射出漂亮的光线。

水珠越聚越大,最后恋恋不舍的离开了方言的手掌,飘摇着落向溪水。

“啪”的一声轻响,水珠儿落到水面上,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儿,融入水面不见了。

就在这一刻,方言的脑海里轰的一下,一片新天地似乎在方言面前被打开。

到处雾蒙蒙的,天光并不暗黑,有光,可是只能是明亮的感觉而看不到光线。身在其中没有方向感,这片空间似乎极大又似乎触手可及。方言茫然的站在其中,不知dào

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dào

自己该做些什么,只是觉的自己的感觉突然敏锐了许多,溪边一竿竹子上一片竹叶悄悄的落下,缓缓的在空中转折,方言似乎能感觉到它落下的轨迹;一阵微风吹过,方言也似乎能感觉到风的轨迹,在每一根竹子间盘旋………,

背后不远小芊站在竹林里,静静看着方言,满眼都是不敢置信的感觉。打师父那儿回来,方言就一个人回到屋子里说是去入定了,可是自己在一旁悄悄的看,方言不是烦躁就是睡觉,刚才方言跑出来,自己不放心躲在竹林里,一直看着方言蹲在小溪边洗脸,小芊突然感觉方言整个人都定住了。

在这一刻,似乎整个天地都静止下来,竹林里的风也静了下来,只有明亮的阳光照在方言的身子上,方言的身体慢慢跟这片天地融为一体,方言似乎蹲在那儿又似乎不在那儿,这一刻方言无处不在,小芊的眼睛已经捕捉不到方言的位置,只是感觉方言还在原地,随着时间流逝这感觉越来越弱,最后方言似乎消失在眼前,完全的融入到这片天地当中。

一丝风从方言身边绕过,打了几个旋儿,又轻柔的越过方言的身体继xù

向远方吹去,越过竹林,穿过林梢,吹过大片绿莹莹的草甸,一直吹到草甸上一间孤零零矗立着巨大石屋外,在大门上的兽头上盘旋一下,又从门缝中轻快的透了进去,在空旷的大殿中转了几个圈,最后对着一个巨大的丹炉俯冲下去,一头扎进丹炉里不再出现。半响之后,丹炉里传来一声深沉的叹息,丹炉表面不显眼的亮了一亮,一切又陷入寂静,纤尘不起。

小芊站在竹林里茫然不知所措,一切的表现都太诡异了,小芊大气都不敢出,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脏在扑通扑通的跳着,这声音越来越响,让小芊难受起来,难受到不能呼吸。

过了极长时间又似乎是一瞬,小芊长出一口气,周边一切又恢复了往日模样,竹林里的风儿欢快的穿梭着,阳光透过竹叶在地上印上斑驳的阴影,竹叶继xù

飘摇着落向地上,竹林哗啦哗啦的响着,提醒小芊这似乎是一种错觉。

小芊喘了口气,揉揉眼睛,方言还蹲在溪水边,人似乎睡着了。小芊抬步走了过去,摇了摇方言的肩膀,没想到方言应手而倒,吓了小芊一大跳。

方言似乎又做了一个梦,在梦中的感觉如此奇妙,让人沉迷其中。

可是这感觉还没体会够,就有一只手摇了摇方言的肩膀,感觉重心不稳,方言一下四脚朝天以极其不雅的形象倒在地上,方言像个乌龟一样蜷着双腿,视线当中是小芊焦急的眼光。

“小芊,你来的正好,我蹲的时间太长了,两只脚都麻木了,你帮我抻抻!”

小芊根本没搭理方言,只是盯着方言的眼睛“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啊,就是洗脸嘛。”方言有些莫名其妙。

“不对,刚才在你身上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小芊焦急的神态感染了方言,方言认真起来。

“也没有,就是我入不了定,着急啊,心情烦躁就跑到溪边洗脸来了——嗯,洗脸的时候发呆,想起了很多事。”方言回忆着。

“不对,方言,刚才有一瞬我觉的你肯定是入定了。”

“什么?你肯定?”方言听小芊说刚才方言入定了,心里大喜,一伸腰想站起来,可是两条腿的麻木还没过劲儿,站也站不起来,一翻身变成跪在小芊面前。

看见我跪在小芊面前,小芊扑哧一下笑了起来:“嗯,我也说不好,刚才那一瞬你似乎跟天地融为一体,这种感觉好奇妙,就是在师父修行的时候我都没有感受过,刚才那一瞬间我受益可良多了,我觉的我现在练二品丹的把握特别大,要是现在开炉炼回春丹一定会炼成。”…,

“你不肯定?”方言有些灰心,到底刚才发生了什么方言自己也说不清楚,现在小芊也说不清楚,方言心里还真是很失望。

“方言,别着急,是不是入定了可以测试的。”小芊笑着说。

“是吗?怎么不早说!”方言埋怨着小芊站了起来,腿上好歹有点力qì

了,还是麻麻的难受,方言知dào

是腿部供血不足。方言轮换着摆动两条腿,姿势倒是有些像后世蹦迪,小芊看着方言不停的得瑟,捂着嘴乐个不停,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方言哪里顾的上小芊笑话自己,只是催促着小芊赶紧替我自己测试一下,方言真是为这件事情急死。

小芊笑着转身走了,方言瘸着两条腿在后面歪歪扭扭的跟着,很快小芊走回她的精舍,方言也紧跟着走了进去。

来到她的丹房,小芊盘腿坐下,方言苦着脸站在她对面,现在让方言盘着腿不是笑话嘛,两条腿还没捋直呢,想盘也盘不上。

看着小芊扑闪扑闪的月牙儿眼,方言心一横干脆就坐在她的对面,今天哥就是耍赖了咋地。

小芊把她的炼丹炉拿了出来:“方言,你要是刚才入定了,现在你的识海里就会有元神,你试着用元神去碰这个丹炉,如果你有元神,这个丹炉会亮起来。”

方言两眼一亮,对啊,这是个好办法,上次方言看小芊炼丹的时候这个丹炉不是有光嘛,这个办法好!

“该怎么进识海?”方言把关键的问题问了出来。

“怎么进识海?”小芊苦恼的看着方言,“就是识海了,应该就在这儿啊。”小芊用一根葱葱玉指指着双眉之间的地方,“你只要想着刚才你看见的东西就能进去了。

现在苦恼的是方言,方言刚才啥也没看见,就是一片白茫茫。看小芊也说不清楚,还是先试试再说。

方言闭上双眼,努力回忆刚才的情景。

到小溪边洗脸,想起了方言的父母、金师姐、小草儿、郁文师妹、谢芷兰……没有反应,不对。

想起那片白茫茫,什么也没有的地方。

突然,方言觉的自己又进到这个地方来了,什么都没有,就是一片白茫茫,突然方言想起小芊的话,赶紧回忆小芊的丹炉,一下子,面前的白雾缺了一块,一个三只腿的丹炉蓦然出现在方言面前,方言仔细一看,可不就是小芊的丹炉嘛。小芊说要用元神去碰丹炉,丹炉会亮起来,可是这里全是白茫茫的雾气,哪儿有什么元神。

方言努力搜索着元神,也许是一缕光线或者像电蛇一样到处游走,可是望出去全是白雾连个方向都找不到。

不管了,就用这些白雾试试吧。

方言努力驱动白雾去靠近丹炉,刚开始这些白雾根本不答理方言,后来方言急了想象有一阵风,这次倒是有效了,一团白雾被吹的向丹炉飘了过去,很快把丹炉包裹起来,丹炉遇上白雾,似乎是一个饥饿的人遇上了美味,丹炉的盖子一下浮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吞吸着那一团白雾,丹炉通体也亮了起来,白亮的电蛇在丹炉上游动起来,方言心里一阵轻松,看来方言的想法是对的。

丹炉上的电光越来越亮,丹炉像个饕餮一样疯狂的吞咽着白雾,方言看见这一幕也觉的丹炉真是神奇,像个人似的还会吃东西。

丹炉慢慢不满足方言催动白雾向它包裹过去,后来竟然自己飞了起来满世界追逐着白雾,白雾像一群兔子遇见了饿狼,东躲西藏,可是这天地就这么大,白雾却哪里有地方可躲?

方言觉的不太对,赶紧想让丹炉停下来,丹炉哪里听方言的招呼,自顾自追着白雾,一口一口很快把白雾吃了一个干净,方言一阵心疼,恨不得上去踢它一脚,就在这时,一阵极度的疲倦感突然袭上心头,方言什么都没来得及做,身子一歪昏了过去。

第六章 唱支山歌给你听(上)

恍惚中觉的有什么东西喂到嘴里,一阵清凉传到脑海。

心里一放松,吐出一口气,睁开了双眼,迎面遇上了小芊的目光,却是非常惊喜的神情。

“方言,你刚才做什么了?”

我没做什么啊,“小芊,不会出错了吧?”

“没有没有,刚才你入定以后,丹炉突然亮了起来,而且亮的很耀眼,我还担心有什么岔子呢,结果现在一看,我的丹炉进阶了。”

“嗯?进阶?”我满头雾水。

“是啊,不知dào

你怎么弄的,我的丹炉进阶了,你看,这纹路的颜色都不一样了。”小芊喜滋滋的。

方言把眼睛凑近一看,可不是,小芊的丹炉花纹明显不一样了,颜色变成暗金色的,比原来显得更加古朴大方。

“恭喜你,小芊,这是好事啊。”

“方言,是你的功劳,我问过师父,她说我的丹炉要进阶还有一段时间呢,没想到你居然让它进阶了。”

方言更关心的是方言自己,“小芊,我的元神有吗?”

“有啊,刚才丹炉不是亮了嘛。”

“亮了就好。”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终于可以修行了。

懒懒的直起身子,小芊看到方言醒了过来,就专心致志的摆弄她的丹炉去了,方言勉强盘起腿,又冥想识海,双眉中间一阵酸痛,意识又来到这片天地。

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就剩下一片混沌,原来充满着的白雾全都被小芊的丹炉吃了个干净。现在方言总算明白,这些白雾就是方言的本命元神啊,刚才一下子就消耗干净了。

退出识海,方言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跟小芊打了个招呼,小芊也没顾上搭理方言,摆摆手跟方言再见,方言走回自己屋子,入定算是解决了,怎么锻炼壮大自己的元神还得把《锻神》看清楚。

灌了一杯水,精神总算振作了一点,接着翻开《锻神》,书上写的明白,元神的锻炼就是需yào

入定,入定后靠着天地间的一丝灵气来滋养自己的元神,天地有灵,可滋养万物,元神就像一棵小树苗,灵气的滋养能让这棵小树苗长大。

《锻神》内容很简单,就是一本入门级的指南,好在现在方言已经有了入定的经验,以后按着《锻神》的要求去做就好了。

方言打算按照书上的要求进行第一次的元神锻炼。

在床上盘腿坐好,闭上眼睛,心神沉入识海,在识海里先观想起来。

观想了半天,识海里还是空白一片,方言颓然退出识海,元神的锻炼还真难,好在最难的第一关已经过了,剩下的只是日积月累的进步。

盘腿坐在床上,方言出神的望着窗外,竹林摇曳着枝条,不时会有几片竹叶飘落下来。

修行无岁月,一旦自己决心去修行就会是很长的一段时间,可是自己家里人还等着看自己仕途起步、谢芷兰还等着方言回去娶她,自己这一声不响的就在这儿学习修行,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还是等美丽师姐收了自己入派以后跟她好好说说,待把过去的一些事情了了再回来专心修行,男人不能做事没有首尾!想明白了这件事,心里倒是仿佛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轻松了不少。

就在方言患得患失中,丹云峡突然一夜之间变的色彩缤纷起来,屋舍小道两旁、竹林石缝之下突然又有了鲜花怒放,方言自打清醒过后叠有奇遇,可是这逆时令的事情还是让他早晨醒来之后大感诧异,蹲在溪边,看着眼前一株从石缝中钻出来的细弱茎杆上孤零零的一朵紫色三瓣小花,花瓣上还有着清晨凝成的露珠,折射着初生的阳光,居然璀璨的让人不能逼视!…,

方言蹲在小花前面,足足欣赏了一刻钟,三叶梅,《草本辨析》上说的清楚,三叶梅可是在秋天开花,春天结果,现在倒好,初夏的三叶梅居然就在方言面前俏生生的开出一朵如此艳丽的花儿来。

直到小芊呼唤,方言这才胡乱擦干洗脸的水珠,走回精舍。

小芊看到方言进来,督促着方言换上了一套红色的吉服,方言后世之人,看见这鲜红的衣衫打心眼里不愿意穿,拗不过小芊的催促,再加上小芊怎么也是自己的师姐,不情不愿的换上了这套吉服。

不管怎么说,人靠衣服马靠鞍,换上吉服后的方言面貌焕然一新,小芊看着换完衣服的方言,脸上笑容灿烂:“小师弟,你比新郎官还好kàn

!”方言心底一声苦笑,这神丹阁还真是重形式!其实炼丹嘛还是内容大于形式才好。

“这套衣服几位师兄都穿过,还就是你穿起来好kàn

。”小芊继xù

说着。

怪不得有些大,方言捏捏衣角,这打扮上的事情自己本来就不善长,还是听任小芊摆布吧。

两个人又弄了半响,小芊这才心满yì

足的放过了方言,此刻的方言觉得试衣服比自己炼神还累,真不理解为什么女孩子一件一件试衣服会那么满足?

两个人沿着竹林里的路慢慢走向峡谷的另一端,却并不是美丽师姐的居所方向。路上方言忍不住问小芊,小芊笑着告sù

他新人入派仪式是在阁中的大殿进行。

两个人走了一刻钟,转过一个山脚,绿草茵茵的山坡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石屋,看惯了精舍的方言猛然看见这么巨大的一间建筑物心里啪的一跳。

这间大殿大的毫无道理,跟周边的景色格格不入,居然有几分苍凉,大殿周围野草萋萋,不少野兔子在野草丛中追逐游戏,丝毫不怕有人靠近。为了今天方言入派,巨大的石屋正门处结了两根红绸带,给冰冷的石屋带来了几丝喜庆颜色。

小芊走到石屋旁边神色明显有了敬畏,话也说的少了,只是低头在方言前面领着方言在小径上拐来拐去向石屋靠近。方言几次想问问石屋的来历,可是小芊却根本不接方言的话头,方言只好自己领略峡谷的风光。

这个峡谷放眼望去却是开阔的很,到处都是绿草,风从山坡上吹下来,半人高的草甸忽明忽暗,像一幅绿色的绸布不停的翻滚着。

峡谷远处却是陡然直立的峭壁,光溜溜的几无落手的地方,真是飞鸟也难以落足!山峰高耸入云,一条细细的白练似的瀑布从极高处落下来,在阳光下幻化出一条彩虹。看上去声势很大,但是因为距离极远而听不见瀑布下落的声音。

方言贪婪的看着眼前的美景,猛的长出一口气,觉的神清气爽,眼前的开阔景色让方言目眩神迷,就想驻足多看一会儿。

前面的小芊感觉身后没了动静,回头一看,方言却是一个人远远的站在小路上,望着远处出神,喊了一声方言却没有反应,小芊好笑的转身走了回来,牵起方言的手,方言浑身一震这才回过神来,转过头只是感觉一只柔软的冰凉的小手正牵着自己的手,抬眼望去,迎着自己的却是小芊嗔怪的眼神。方言恍然自己刚才贪看美景却是把正事忘了,不好意思的对小芊笑笑,这才跟着小芊继xù

向石屋走去,小芊却是有意无意的一直牵着方言的手没有丢开。…,

两个人很快沿着小径走到石屋前,方言眼前一暗,却是石屋突出的房檐挡住了清晨的阳光。方言抬起眼帘,屋檐上却是一只奇形怪状的石雕小兽蹲在屋角,一缕阳光从小兽的嘴里透过来,正照在方言的眼中,方言眯眯眼,是夔龙的形状,这片大陆也崇拜龙的图腾吗?在镇北军的大营门口也有一个大的多的兽首,现在想起来似乎也是夔龙。

跟着小芊,方言迈进两扇巨大的石门,石门如此巨大,让人站在石门之下一下生出渺小的自卑,不知dào

这样厚重的石门该如何开关。

一进门眼睛猛的一黑,一股威压扑面而来,方言觉的呼吸都要被压抑的停止,连连退了几步,脚后跟碰着进门的门槛,上身一仰就要摔出去,就在这时,一股柔和的力量一托,方言站住了脚跟,迎面的力量猛的撤了回去,方言晃了两晃,这才看清门里的情况。

从外面看石屋很大,一进门感觉却是小了很多,一百多平方的面积空荡荡的,只有远离门口的地方有一张桌案,桌案上一个小小的香炉上面插着三炷香,桌案后面是一个巨大的石质丹炉,跟方言看见小芊的丹炉一模一样,就是体积大了许多倍。

桌案前方放了一把圈椅,美丽师姐正端坐在椅子上笑吟吟的看着方言,师姐下首摆了六个蒲团,有四个青年正坐在蒲团上,听见门口的声音都转头望来。

小芊径直走到美丽师姐下首,向美丽师姐行了一礼,又走到一张空着的蒲团上盘膝坐下。

方言站在几个人面前,有些手足无措,古时节的礼仪自己也不是很懂,真不知dào

这下面该做些什么。

“方言,过来。”坐在上首的美丽师姐轻柔的招呼了一下方言。

方言依言走到美丽师姐的面前,抬眼看着美丽师姐。

“跪下!”美丽师姐神情严肃起来。

方言一愣,却什么都没说,双膝一弯跪了下来。

只见美丽师姐站起身来,转身从身后的小香炉内拿起三炷香,向桌案后的巨大丹炉拜了一拜,这才回过头来“方言,我神丹阁今日收你为徒,你就是我神丹阁第六代弟子,跟他们一起成为我神丹阁传人!你要先知dào

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叫丹娘,是神丹阁第五代弟子,现恭掌神丹阁。”

方言跪在地上,两只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面前的美丽师姐,听见师姐自我介shào

叫丹娘,觉的这个名字真好,炼丹的美娇娘!又听见丹娘让自己成了第六代弟子,满心了欢喜,一下子有一种幸福的感觉充满了胸臆,自己孤苦伶仃的来到这个世界,今日里总算有了组织了。

“我神丹阁原为中州大派,曾有弟子几百人,嘿,那时候我神丹阁的名气只要是这片大陆上的修行人士,没有人不知dào

!只是神丹阁到了第三代出了大事,派里的修行大师都四分五散,现在的神丹阁,不说也罢,只有寥寥你们几个弟子啦。我丹娘这辈子就一个愿望,重新把神丹阁发扬光大,让神丹阁的荣光重新照耀在这片大陆之上!”丹娘说到这里,语声已经有些哽咽,方言跪着从地上看上去,丹娘的眼角似乎有一缕泪光划过。

方言又转头看向自己的几个以后的师兄弟,听完丹娘的这番话,各个面无表情,做深思状,就连小芊也皱着眉头频频点着小脑袋深以为然的样子,只有方言曾经见过的王师兄一脸不以为然,正好方言的目光转过来,王师兄一看方言正看着他,赶紧换上一副笑脸。方言转过头,正琢磨为什么过去的一个大派短短五代就星分云散,现如今就这么几个鸟人,难不成这什么神丹阁是邪教不成,还是什么反dòng

会道门?被朝廷查禁啦?不过朝廷是俗世的管理者,按道理是不应该关心世外修行人的世界,要不就是神丹阁得罪了什么别的大门派被迫解散了?可是那样的话,现在的神丹阁就应该不存zài

了。…,

正胡思乱想,上面的丹娘又淡淡开口:“方言,你如果真心想加入神丹阁,就要在神丹阁镇派之物前发下重誓,以后以振兴神丹阁为己任,哪怕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做到这一点!你可愿意?现在你还没正式入派,你还可以考lǜ

考lǜ

。”

方言跪在地上一肚子愁肠百转,怎么这事儿变成二选一的题目了?不是走人就是要一辈子为神丹阁卖命!这么难的事情自己还没遇上过呢,自己那一世不说工作是双方协议,就是结婚了还可以离婚呢!

丹娘没理会方言的愁肠百转,转身对着丹炉默默低着头不知dào

在想些什么。

方言知dào

自己思考的时间没有很多,如果犹豫时间太长哪怕最后自己考lǜ

加入估计大家对自己的观感也不会太好,可是要一下子就让自己答yīng

给神丹阁卖命一辈子,自己从内心里还有很大的犹豫,方言内力里一阵哀嚎,这古时候的事情还真难弄啊!

又想到自己入定的神奇感受,想着小芊练出来的神奇药丸子,大不了豁出去,男人有什么不能做到的?一咬牙,抬起头:“丹娘阁主,我愿意加入神丹阁!”

第七章 唱支山歌给你听(下)

背着身的丹娘听见方言的声音,猛的转过身来:“你真的愿意加入我们?”

方言重重点点头,就听见后面传来一片松气的声音,丹娘也是松了一口气,伸手把方言扶了起来,把手中的三炷香递到方言的手里,又从袖子里拿出来一个东西晃了一下,一撮火苗嘭的一下亮了起来,把着手把三炷香点燃“方言,去,把三炷香插进小香炉里,再跪着给大丹炉磕三个头,你就是咱们神丹阁的弟子了。”

方言接过三炷香,慢慢走到小香炉前,深吸一口气,看着手里的三炷香,红红的香头上几缕青烟缭绕,这一插,自己就不是自由身了,可是在这样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里,有个门派撑腰,有着师兄们的帮忙,总强过自己一个人去闯,再说自己的阁主这么漂亮,就是天天陪着这样的美娇娘也是美事!方言点点头,依次把手里的三炷香插进香炉,又回到自己先前的位置,跪了下去“弟子方言,现自愿加入神丹阁,以后一定全心全意学习炼丹,为神丹阁的炼丹事业而奋斗终生!”,又对着斑驳的石质丹炉磕了三个头,在最后一个头磕下去还没抬起头来,方言的耳边响起了一个深沉的叹息声,有着一丝不甘,还有着更多的欣慰。方言迅速抬起头来,想找出叹气声的来源,可是石室里除了身后的几个师兄和身边站着的丹娘,放眼望去却空无一人,方言转头去看看是不是身后传来的叹息声,转过头去,身后的人却都是面无异色,全都静静看着自己。

方言依稀感觉叹息声是自己头顶上传来,又仰头望向屋顶,屋顶上除了气窗外看不见别的东西,只有一束阳光从气窗中洒下来,在地上印出一个圆圆的光斑,散发着强烈的光线,方言按下心底的疑惑,自己听见的叹息声如此清晰,绝不是幻觉,再说今天还没有吃下小芊的丹药,不可能发生幻觉。这是怎么回事?

“好了,方言,仪式结束了,恭喜你,现在你就是咱们神丹阁的弟子啦。”丹娘站在一旁,满面春风微笑着看着方言。

“谢谢阁主,那我以后跟着谁学炼丹?”方言还是有些疑惑。

“你现在先当实习弟子,咱们神丹阁有不少炼丹秘书,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法术,只是炼丹要牵扯的内容太多,至今还没有人能把咱们神丹阁的所有炼丹法门学全呢,希望你以后能努力成为神丹阁炼丹第一人!”

丹娘牵着方言的手转向坐着的人:“现在方言成为咱们神丹阁的弟子,跟你们一样是第六代弟子,只是方言年纪小,你们都是他的师兄师姐,以后方言有什么问题你们可要尽心教他,要是不负责任我知dào

了可是不依你们,记住了吗?”

坐着的几个人唯唯诺诺的朝着丹娘点头,丹娘又嫣然一笑,“方言,来,我给你介shào

一下你的几个师兄。”

“这是你大师兄,姜立人,擅长炼制调息内力的丹药;”

“大师兄你好。”

“小师弟好。”

“这是你二师兄,西门不孤,擅长炼制疗伤的丹药;”

“二师兄好。”

“小师弟好。”

“这是你三师兄,董希万,擅长炼制增加神识的丹药;”

“三师兄好。”

“小师弟好。”

“这是你四师兄,王二本,擅长炼丹——”

“四,哦,王师兄好!”…,

“呵呵,小师弟一表人才,一看就是人中龙凤,骨骼清奇,以后一定会在炼丹大业中大放异彩……”

“这是你小芊师姐,擅长说话!咯咯咯。”

“师父!”小芊扭着小蛮腰撅着小嘴。

“小芊师姐好,还要感谢小芊师姐的救命之恩。”

“小师弟,以后你多帮我给丹炉温养温养,让我的丹炉多升几阶。”

“怎么,小芊,你的丹炉升阶了?”王师兄在一旁急急的问道。

“嗯,前两天方师弟入定,结果神识一开,全用在我的丹炉上了,我的丹炉升了一阶呢。”

王二本嫉妒的眼神闪了闪,又转向方言,正想说些什么,丹娘又开了口:“方言,今天是个好日子,你给咱们大家说几句吧?”

方言站在大家前面,一筹莫展,自己说些什么呢?说炼丹?那是班门弄斧,面对着一帮大师自己能有什么底蕴说炼丹?说别的人家怕是也不爱听;表决心?自己还没开始怎么知dào

一定能学会炼丹?方言想起自己在丹娘面前说下大话差点不能实现的事情就是一身冷汗,现在哪能重蹈覆辙,思索半天,这才抬起头来:“阁主,我也不会说什么话,我给您——哦,还有师兄们唱个歌吧。”

“唱支山歌~给你听

我把你来~比母亲……”

方言并不待丹娘表态,清清嗓子就唱了起来。

大师兄听着“嗯,小师弟重情义,今天入了我神丹阁,就把师父比作母亲,我以后一定要好好帮zhù

小师弟。”

……

“好个小师弟,真是好手段,比我可厚颜不少,看起来这小子以后是我的劲敌,不可小看。”王二本盯着方言噏动的嘴唇出神的想着。

……

“丢死人了,人家把师父比作娘亲,你怎么也比作娘亲?还这么当众唱出来?难道小师弟真的是那样想的?哎呀,真是羞死人啦。”坐在蒲团上的小芊俏脸绯红,坐在垫子上扭来扭去,坐在一旁的王二本诧异的看了小芊一眼,却不明白小芊为了什么这么反常。

“母亲给了我的身

你的恩情比海深……”

丹娘坐在圈椅上哭笑不得,这臭小子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自己比作他的娘亲,自己可是云英之身,待宇闺中至今未嫁,可是这臭小子还以儿子自居,是可忍孰不可忍?一双媚眼中流露出一丝火气。

正在思索着歌词并且同步改词的方言突然觉的背上一凉,似乎一根细针在皮肤上划来划去,一下冷汗沁了出来——自己真是光顾着拍马屁了,小芊可是说过她师父一直单身,自己还唱什么比母亲,真真是要打着灯笼上厕所——找死嘛!

方言赶紧停下歌声,回头给丹娘行了一礼“小子也是听的乡村俚曲,当不得真,小子也是情真意重,请阁主不要往心里去。”

方言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丹娘还真是哭笑不得,还整出情深意重来了,这臭小子!

就在方言说完这段话,一阵哈哈大笑在方言耳边响了起来,方言迅速回头,在座的各位都在看着自己却没有一个发笑的,方言听出这笑声是老者所发,可是石屋里没有什么老人在啊。

又四顾一下,空旷的石屋里什么都没有,方言甩甩头,今天还真是有些邪门儿了。

“好了,方言,你不用说了,今天是你入门的日子,按派里的惯例,我代先师要送你一个咱们神丹阁的礼物,诺,拿着,这个以后就是你的了。”丹娘狠狠的盯了方言一眼,这才从袖子里拿出一个东西来。…,

方言仔细一看,老天,是个拳头大的丹炉,跟小芊的丹炉一模一样,就是小了不少。

“你刚开始学炼丹,元神也不多,只有这个小丹炉你能驱使得了,等你的元神长大以后我再给你换大的。”

方言赶紧上前双手接过丹炉,口中称谢不已,回头瞧瞧众位师兄,皆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心下知dào

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也就坦然了。

“好了,今天方言入派的仪式就到这里,晚上大家到我的精舍来,我给各位准bèi

了一顿晚餐,你们可以尽兴的吃一顿。”

“啊?真的吗?真的是师父亲手做的大餐?”二师兄一直低着头坐在蒲团上打盹,听说丹娘亲手准bèi

了大餐,猛的一下抬起头来,双眼精光直冒。

“哎呀,多少年了,我都快忘了师父的手艺了,今天有幸托小师弟的福气,总算又能尝到师父的手艺了。”大师兄也点头。

其余的人也都附和着点着头,方言莫名其妙的看着面前众位师兄,不知dào

为什么大家为一顿大餐就变的如此激动,自己从后世而来,山珍海味没有什么没吃过了,难道修行的人平日里不吃饭?遇见好吃的就这么失态?抱着一肚子疑惑方言结束了加入神丹阁的仪式。

大家纷纷往外走的时候,方言又回头看了一眼空旷的大厅,依然没有人出现,方言想起那叹息、那笑声,更加奇怪。

丹娘等着方言最后一个走出门来,在门边的一个荷花图案上按了一按,巨大的石门轰隆轰隆慢慢合了起来,最后把方言的目光完全隔断,方言转过头去,石屋外的草甸依然在微风中翻飞,变幻出各种不一样的模样,远处山壁上的白练还在静悄悄的流着,一道彩虹因为阳光照射角度的变化已然不见,方言就像做梦一样,自己还没琢磨明白呢,就已经踏上修行的道路了。

第八章 求归

“师父炒河虾的味道真是太好了!”姜立人抖着胡须,手里筷子上拈着一只小小的河虾,微闭着双眼陶醉的闻着。

“嗯,是很好,可是我觉的还是这道嫩笋板茶鸭,唉,说不出来的味道,怕是一辈子我都赶不上啦。”三师兄西门不孤圆圆脸上浮现着一抹潮红,双眼直直的盯着一只鸭子,似乎在琢磨鸭子的来历。

“师父,呜呜呜,您的这碗山蘑汤,让我感动的想哭,我都舍不得喝下去,味道太好了……”四师兄更夸张,王二本直接蹲在地上,张开嘴哭着,一张英俊的脸庞都扭曲了。

方言端着一只碗,碗里盛着两只油焖鸡腿,目瞪口呆的看着几个师兄。

上午在入门仪式上还端庄稳重的师兄们,现在一个个都变成了小孩子似的,围着丹娘满口子的述说对丹娘烹饪手艺的崇拜。

方言有些不解,夹起一只鸡腿咬了一口,味道是不错,可要是说能感动的哭起来有点太过了,自己还说自己脸皮厚,现在看起来原来是小巫比大巫了。

转脸看看身边的小芊,正端着一碗素什锦津津有味的吃着,方言悄悄用肘碰碰小芊“哎,小芊姐,你觉的这菜味道如何?”

小芊白了方言一眼“味道?挺好的。”

“可是你看四师兄,蹲在地上哭了起来,这有点太夸张了吧?”方言有点好笑。

“四师兄是天一派王长老的儿子,可能元神比我们深厚,这对师父的菜的品味可能比咱们多吧?”

什么?原来他们吃菜不是用舌头尝的,是用神识?天老爷,这是什么吃法?自己还真是土包子,到了修行一界真的是小白!

听出小芊话里的意思,方言又咬了一口鸡腿,接着就进入识海,识海里还是白茫茫一片,原来消逝一空的白雾又聚集起来一些。

方言嚼着鸡腿,努力在识海里去感受味道,突然白雾一散,方言眼前出现一群鸡,七八只鸡在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上踱着散步,四下里寻找吃食,突然从草丛中惊起了一只肥大的蚂蚱,振翅飞向远处,两只公鸡同时向蚂蚱追去,其中一只鸡眼看甩不开身边的另外一只鸡,急了,脚一蹬乍开两只翅膀直接向蚂蚱落脚的地方飞去,可惜飞的太猛,一下子越过了蚂蚱,动作又大,蚂蚱受惊又飞了起来,蚂蚱再次落地居然是向后飞,另外一只鸡正好赶到,一嘴就把肥大的蚂蚱叼了起来,把蚂蚱衔在嘴里,得yì

洋洋的看着另外一只鸡,另外一只鸡恼怒起来,咯咯叫着,爪子刨着土,脖子后面的一圈毛竖了起来,叼着蚂蚱的公鸡毫不示弱,脖子一挺嘴角一偏,也乍起一圈鸡毛,眼看一场激斗就要开始。

远处一只大红公鸡趾高气扬的领着几只母鸡在一处高地巡视,看见两只斗鸡,扬起脖子嘹亮的叫了一声,两只打了鸡血的斗鸡一下子都蔫了下来,脖子后面竖毛平复下来,乖乖的走回大红公鸡身边,嘴里衔着大肥蚂蚱的公鸡讨好的把蚂蚱放在大红公鸡脚下,大红公鸡不屑的看着蚂蚱,嘴里咕咕唤了一声,身后一只毛色滑亮的小母鸡快步跑了过来,一嘴就把蚂蚱叼了起来,垂死的蚂蚱在母鸡嘴里蹬着腿,小母鸡得yì

的看看两只垂头丧气的公鸡,一口就把蚂蚱吞了下去……

“意识转移?还是记忆碎片?”方言喃喃自语,沉浸在这幅鲜活的群鸡戏蜢图里。…,

原来如此!

方言从识海里退了出来,看向丹娘的眼神中充满敬佩,这才是用心做菜!跟她一比,什么名厨都是浮云啊!

丹娘笑吟吟的看着一群吃货,眼光正好碰上方言的目光,看着方言毫不掩饰的崇拜,丹娘调皮的眨眨眼,红润的嘴唇一努,方言下意识的点点头,又拿起鸡腿咬了起来。

一场盛宴在夜色深深的时候结束了,菜不多,只有四五道,可是方言就像经lì

了四五次身历其境的感受,哪怕是最后的一小碗米饭,也让方言感受了生命的孕育到成熟的感受。

吃完这顿晚餐,方言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大餐,这样的大餐真是太难得!这样做菜需yào

大厨运用自己的元神沉浸到食材中,才能把这一幕幕的情景印进食材中,而元神是修行之人最宝贵的资源,没有人会为一顿饭白白浪费自己好不容易修liàn

来的元神,想到这一点方言对丹娘更加佩服,不是每一个人对自己的徒弟们会这么好的,从这一点方言也看出丹娘对自己这一辈神丹阁弟子的期望。

带着一身满足的细胞,方言沉入香甜的睡梦之中,也许是今日里的大餐实在是太美味,方言的感觉也格外敏锐,在睡梦中,方言感受到比往日更强烈的呼唤:回来吧!方言,你在哪儿?快回来啊!

方言在睡梦中努力的寻找着呼唤的声音,声音飘渺难寻,只是越来越急切,突然声音戛然而止,余音袅袅的消散在夜空中。方言在睡梦中就像被人狠狠的攥住了心脏,方言一下翻身坐了起来,背上一片冷汗,方言睁开双眼,眼前一片黑暗,可是方言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可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方言却感觉不到,心脏一阵一阵悸动,方言擦掉额头上冒出的汗珠,颓然躺下,枕着双手,瞪着眼睛看着漆黑的屋顶,不知dào

自己远方的亲人们还好吗?难不成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吗?

一宿翻来覆去,好不容易等到天色发亮,东方的天际升起一片殷红,方言翻身而起,到了小溪边伸手掬起清水,把脸胡乱洗了几把,方言呆呆看着慢慢平复溪水中的自己,满眼血丝,自己是怎么了?来到这个世界孤身一人,难不成是后世的呼唤?

可是睡梦中呼唤的是方言,一定是方言的亲人有什么事情,这些事情解决不好肯定会影响自己的,不行啊,还是要去解决!

方言下了决心,站起身来,抬眼望了一眼东方天际,金黄色的阳光已经从薄薄的云层中喷薄而出。方言整理了一下衣服,抬脚向丹娘的居所走去。

“阁主,弟子方言求见。”方言站在丹娘精舍外,沉声求见。

过了一会儿,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来“是方言吗?你不好好修行,又有什么事情啊,呵呵。”随着声音精舍的两扇门无风自开。

方言抬脚走进了丹娘的精舍,丹娘的精舍方言还没进来过,走进精舍不自禁的打量了一下,丹娘的精舍陈设的很简单,没有太多的东西,只是跟方言想象的一样,丹娘的精舍里也对着不少书籍,一座香炉里燃着香,淡淡的沁人心脾的香味在精舍里弥漫。

丹娘正盘腿坐在一个蒲团上,听见方言的脚步,睁开眼睛看着方言。方言在丹娘面前盘腿坐下,双眼紧紧的看着丹娘:“阁主,弟子想先离开丹云峡一段时间。”…,

“为什么?”丹娘睁大双眼。

“弟子在俗世还有一些事情没有解决,这些事情不解决,弟子不能安心下来修liàn

,我怕拖了咱们神丹阁的后腿。”

丹娘看着方言满是血丝的双眼,慢慢伸出手抚上方言的脸颊“可怜的孩子,看你的样子不是无知无识的人儿,怎么还会有这么难心的事情?罢了,你且先回去——但是你要记住,你在咱们这儿发过的誓言!”

方言感受着丹娘的手传过来的一丝温柔,低下头“弟子不敢忘!”

“不敢忘最好。”丹娘收回手,“让小芊带你出谷吧,这谷内大阵你还不清楚,自己是走不出去的。”

“是,师父。”方言又向丹娘行了一礼,站起身来退了出去。

回到小芊的精舍,跟小芊说起自己早上的决定,小芊满是同意,小芊自己是个孤儿,自然知dào

方言有家人对方言的影响,其实她并不知dào

真实的情况,方言其实跟她一样也是个孤儿,只是顶着方言的名头罢了。

小芊带着方言向着谷外走去,走过一大片竹林,方言看着竹林若有所思,小芊又牵起方言的手“你想什么呢?”

“下回回来我给你们做个酸笋鱼吃!”

“咯咯,你还想跟师父比手艺呢?”

“阁主的手艺我是比不上啦,不过我也有一份心意给大家。”

“好啊,我们都等着你回来给咱们做。”

方言看着小芊纯净的笑颜,心里叹了口气,自己回去还不知dào

会有什么事情呢,只是希望早些解决早点回来。

小芊带着方言七弯八拐走了半响,走过一丛树林,方言眼前景色一变,却是走到了谷外,谷外的景色跟方言当初掉下山峰的景色一致,看着眼前雄伟的山峰,方言一阵恍惚。

“好了,我就带你回到这儿了,你记住这棵大树,在河边上下几十里只有这棵树!你回来的时候把这块玉放到树上的那个洞里,我自然知dào

,会来接你的。”

小芊笑眯眯的递给方言一块白玉,方言接过温润的白玉,白玉上还带着小芊的体温,方言把白玉放进怀里。

“诺,沿着这条河上去半天的路程就是镇北军的大营,说起来镇北军的大营还真不小,上次我进去看看还差点迷路呢。”

方言无言的点点头,转身向着河边走去,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小芊还站在身后看着他,只是眼眶有些红了。方言朝小芊点点头,举起右手挥挥,小芊点点头,转身朝树后走去,转眼不见了身影,方言一阵惊讶,疾走几步走到大树下,围着大树转了一圈,却哪里有来时小路的踪迹?

方言拍拍树干,凝神向印象中的山谷望去,入目只有天断山的山壁,哪里有什么丹云峡的影子,依稀就像是一场梦啊。

方言沿着河道向西走去,自己难道就是顺着这条河水流下来的?

就在方言气喘吁吁的时候,一阵马蹄声在身前响起,方言急忙向马蹄声跑去,一阵土烟之中几匹骏马急速跑来,方言往路中一站伸开双臂挥舞着。

几个骑士正骑在马上谈笑着,没想到路边突然跑上来一个人,打头的骑士急忙一抓缰绳,跑的正急的马匹扬起前蹄,浠寽寽人立而起,马上的骑士口中呼喝连连,马匹连连转了几圈才停了下来,后面的几匹马减速不及,纷纷在方言身边交叉而过,在远处打了个圈才折返过来。…,

勒定缰绳的骑士一阵气恼,手一伸,扬起马鞭就要抽下去“哪里来的孙子,敢挡大爷的马?”

“住手,我是镇北军新兵营的方言。”方言赶紧大喊一声,报上了自己的身份,他已经看清楚了骑士身上的服色,是镇北军的兵士。

“镇北军?新兵营?他奶奶的,一个新兵蛋子连规矩都不懂,打的就是你!”骑士听方言一喊,本来停下了手势,听方言一喊,心里更是气恼,老百姓不知dào

规矩,还要留情几分,你自己就是镇北军的兵,不知dào

规矩更要狠狠揍几下才能出气。

旁边折返回来的几个骑士一听是新兵,也纷纷开口,让打头的骑士狠狠给方言几下给大家伙儿出口气。

方言一看情景不好,赶紧举起双手“慢着慢着,各位大哥,我跟亲卫营的钟无极将军是好朋友!”

马鞭在方言的头顶呼啸一圈荡了开去“什么,你跟钟将军是朋友?”马背上的骑士半信半疑的看着方言,不过方言的穿着倒不像是个乡下人,骑士又听见方言一口叫出亲卫营郎将钟无极的名字,心下倒是谨慎了几分,钟将军年轻有为,在镇北军中广有盛名,亲卫营素来受靖北侯爷看重,待遇极厚;这几个斥候还琢磨着能进入亲卫营待在钟将军手下效力呢。

“各位大哥,如若不信,把我送进亲卫营钟将军处一查便知,我怎么敢在几位面前撒谎?”方言看见领头的骑士有些犹豫,赶紧趁热打铁。

“说的也是,是不是真的一见便知,好嘞,小公子,那就跟我们一起回去吧。”说完骑士一俯身,扽住方言的腰背,腿下一使劲,马匹往前一窜手臂一扬,方言不由自主飞到了半空中,再一回身已稳稳坐在了骑士身后!

骑士一扬鞭,啪的甩了一下,马匹又扬蹄跑了起来,方言坐在骑士身后,紧紧抱着骑士的腰,鼻端嗅着骑士身上浓烈的汗味,心里倒是十分佩服骑士精湛的骑术。

第九章 青萍之末

几匹马很快跑近了镇北军大营,方言看着黑黢黢的高墙,由然升起一股再世为人的感觉,真是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几匹马穿过营门,直接来到了亲卫营的驻地,通报以后就在大门口等着,很快就有人来到大门口,带着几个人来到一件瓦房外,亲兵一声通报,房门一开钟无极站到了门外,锐利的眼神在几个人身上一扫,一眼就盯住了方言。

“方兄弟?真的是你?”钟无极严肃的面孔一瞬间变的不敢置信,方言身后的几个骑兵互相交换了个眼神,看来面前这小子说的不错,钟无极居然叫他兄弟。

“钟大哥,是我!”

钟无极跨了两步来到方言的身边,上下打量了方言一眼,伸出双手摇着方言的肩膀“哎呀,你真的活着?太好了,上次你堕崖,我真的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说完又在方言肩头擂了一拳,一股巨大的力道传到方言的身上,疼的方言呲牙咧嘴。

“钟大哥,轻点,小弟这身子骨弱,刚刚被拼在一起,你一使劲儿说不定又散架啦!”口里虽然埋怨着,可是方言从钟无极的拳头上感受到一种浓浓的关心。

“活着就好,你不知dào

你掉下山崖让亲卫营的那些袍泽多担心?他们找了你几天几夜,可惜山谷太深,一直没找到你!不过老天有眼,你还活着!”钟无极又绕着方言转了一圈,脸上终于浮上了一丝笑容。

“钟大哥,侯六他们没事吧?我掉下山崖可跟他们无关。”方言最担心的是自己掉下山崖会牵累侯六他们几个。

“那几个兔崽子回来还不敢说,不过纸包不住火,后来被我知dào

了,一人五十军棍,个个没跑,打的他们在床上趴了半个月——不过只要你活着回来,我看他们只会觉的这五十军棍挨的值!”钟无极哈哈笑了起来。

方言身后的几个骑士一看两人相认,纷纷行礼告辞,钟无极亲热的拉着几个军士的手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几位军士受宠若惊,其中一个机灵的趁势提出想进亲卫营,钟无极满口子答yīng

了,几个兵士这才千恩万谢的告辞而去。

方言看着几个远去的士兵,觉的钟无极为了自己似乎有些过于激动了,却不料钟无极一揽方言的肩膀,带着方言就往屋子里走“方兄弟,你不知dào

,你掉下山谷这事情被我禀报到朝廷后,不仅陛下大为震惊,就是我父亲亦来信痛斥了我一顿,说你是大乾朝不多得的俊才,这次死在——啊,呸呸,掉下山谷是我大乾朝的损失!你说我能不懊悔吗?如果我知dào

你对朝廷这么重yào

,怎么也不会答yīng

侯六他们带你出去爬山的。”

“钟大哥,言重啦,小弟真的没什么的,皇上爱才,是我自己不小心,差点辜负了大家对我的期望。”方言诚恳的说着。在钟无极的话里方言听出几个意思,一是皇上对方言挺看重的,二是钟无极的父亲一定在朝廷里,否则这件事情不会传到民间。

“说什么话,方兄弟大才,我是远远不如,父亲来信里提到了你的策论,真的很对我的胃口——我早就想领兵踏平天断山,杀北夷一个落花流水——就是朝里有人并不这么想!”钟无极挥挥手。

“对了,方兄弟,你是怎么回来的?”钟无极想起一个很重yào

的问题。

方言在来时的路上就想好了对答,丹云峡神丹阁的事情是不能说出来的,就说自己从山崖堕下,落入河水中,幸好被一个猎户搭救,自己重伤昏迷了很久,这几天才恢复,恢复了就紧忙赶回镇北军中,生怕大家伙儿担心。…,

钟无极听完方言的话,倒是丝毫没有怀疑。

“嗯,有机会一定要去感谢那家猎户!”

方言心想这家猎户自己都不知dào

在哪,该如何感谢?口中倒是连连答yīng



说了半天话,方言要去看看侯六几人,钟无极极为赞同,方言这样重情重义,钟无极是越看越喜欢,约好kàn

完侯六带着几人一起到钟无极这里喝酒,方言走出了钟无极的屋子。

带着宿醉与头疼,方言在马车上又颠簸了十天,京城的北大门已经lì

历在目。

回想起跟亲卫营的钟将军以及一众兄弟在临走前拼酒,方言心有余悸。

侯六几个当日陪他出游的兄弟看见方言的反应让方言始料未及,侯六几个正在马厩里给马刷毛,当方言探头探脑的在马厩里寻找他们的时候,侯六的朋友抬头看见了方言,一下子就愣住了,手里的刷子也不自禁的掉在地上,可是侯六的这个朋友只是抬着手指指着方言:“鬼……鬼呀!”

侯六从身后一脚踢了过去“你才是鬼!大白天的闹什么鬼?赶紧干活!”

“真的是鬼啊!”张着嘴巴,侯六的朋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侯六疑惑的转过身来,一眼就看见了正对着他微笑的方言,侯六啪嗒一下也坐在了地上,手里的刷子直接扔到了屋顶上。

“你是鬼吗?真是鬼啊……”一双手紧紧抱着身边朋友的脖子,两个大男人滚做一团缩在干草堆里。

方言被气乐了“侯哥,是我,我是方言啊!”说着伸出手去拽两个人。

“别过来,我怕鬼啊!”侯六也顾不上分辨,一转头就转进干草堆里,连他自己的马都被他挤到一边去了。

方言好笑的看着两个撅着屁股的男人,真不知dào

该怎么说。

“好了,侯六哥,你还想被钟将军打屁股吗?”

一听打屁股,侯六一下子从草堆里蹦了出来,双手捂着自己的屁股“凭什么打俺的屁股,俺的屁股刚好,再打就成花啦!!”

方言笑吟吟的看着侯六,打心眼里对这质朴的军汉有了好感。

“方兄弟,你真不是鬼吗?”侯六瞪着一双牛眼。

“侯六哥,你摸摸我的手,鬼的手是冷的,你看我的手冷吗?”方言好不容易憋住笑,把右手伸了出去,侯六抖抖索索伸出手指碰了一下方言的右手“咦?真的是热乎的呢!方兄弟,你真的没死啊?”侯六一把抱住方言,两只手臂像一对巨大的铁钳子紧紧把方言箍住,方言差点都喘不过气来。

“侯、侯六哥,轻点,我、我也刚刚好!”方言结结巴巴的说着,感觉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少。

侯六哪里听的见方言说什么,一转身把方言抱着转了一圈“太好了,方兄弟你没死,我就说好人活千年,将军不信,反而把我按在地上打了五十军棍,兄弟我跟你说,这棍子打在屁股上是真疼啊!”

“我、我知、知dào

,这不、不是找你、你们来了?”

“哈哈哈,小方先生没死,太好了,我要让哥几个都知dào

。”说完也没把方言放下地,抱着方言就出了马厩。

侯六扛着方言在营地里踏踏实实转了一圈,还特地跑到钟无极门口大唱“男儿当自强”,荒腔走板的调子把钟无极气的从屋子里跳了出来,出门一看侯六把方言放在肩头上的怪模样又乐了起来。…,

方言掉下山崖,侯六哥几个为此挨了军棍的事情亲卫营早都全知dào

了,现在居然正主没死,活蹦乱跳的回来了,亲卫营一众兄弟都是开心,特别是当初参加过篝火晚会的几十个兵士更是跟着侯六一起在军营里扛着方言到处跑。

钟无极只是倚在门框上,叉着双手笑眯眯的看着大家,一直到大营来人询问到底发生了何事这才喝止了还在胡闹的兵士,特地吩咐厨房加餐,晚上给方言来了个压惊宴。

方言第一次喝吐了,虽然喝的是寡酒,但是几十碗浊酒下去,方言也醉了,醉的一塌糊涂不省人事。

带着这份醉意方言第二天被钟无极扔上了回京的马车,一路上晃晃悠悠的回到了京城,方言从车窗望出去,心里悲喜莫名。

首先回到槐树胡同,屋子里依然还是走时的摆设,方言默默的站在屋子,看着自己说起来熟悉其实陌生的居所,看了一会儿转身走了出去。

沿着熙熙攘攘的大街,方言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走着,走着走着眼前出现了熟悉的房檐一角,从葱茏的树枝之中伸了出来,一串风铃静静的挂在屋檐下。方言看着这熟悉的屋檐,笑了起来,到底自己还是回到了太学。

抬步进了太学的侧门,跟侧门的门房点头打了个招呼,门房也笑着给方言回了一礼,直到方言走了过去,门房猛的抬起头来满眼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看着方言的背影,又低头看看方言身后的影子,张嘴想喊一句,却什么也没喊出来,只是忙忙把侧门一掩,小跑着向太学深处去了。

方言信步走到了自己这批学生听课的地方,一个抑扬顿挫的声音正在读书,方言静静的听着,似乎自己又回到了学生时代,这才是原汁原味的古文教学。

过了一会儿,声音沉寂下去,方言忍不住往门口走过去,这么长时间没见,还真是很想念同学们,特别是芷兰和金师姐呢。

走到门口,方言一现身,唰的几十道目光全集中到方言身上。

接着一阵混乱开始,有的同学站起来,有的还坐着,有的望着老师,更有个女同学甚至双眼一闭晕了过去,可是令方言奇怪的是居然没看见谢芷兰。

一个身影扑了过来,把方言紧紧抱在怀里,方言隔着衣服能清晰的感受到一片柔软。

“金师兄……”方言呐呐。

“你还活着?太好了,我还以为再也看不见你了。”金有方忘情的抱着方言,浑不觉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把方言抱的那么紧。

“金师兄,我也没想到。”方言意识到自己的事情可能太学里面知dào

了。身边又围了几个太学过来,有的同学还大着胆子摸了摸方言的身子,感觉确实是真人,这才又放心的叹出一口气,接着又叽叽喳喳的问起方言各种问题,教室里嗡嗡的声音不断,声音太多太杂方言反而听不清楚同学们的问题,只是感觉胸前有两团柔软和底下急促的跳动。

“好了、好了,方言同学回来,是个好事情!大家先坐下。”老师眼看着教堂里一片混乱,不得不扯开嗓子喊了起来。

金有方这才放开抱着方言的两只胳膊,慢慢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方言又在教室里看了一眼,谢芷兰确实不在,方言急切的想知dào

她的去向,可是又不好直接在这么多同学面前问。在回答了老师几个问题之后,满足了同学们想知dào

自己死而复生的过程之后,方言终于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怔怔的坐在座位上,方言想着自己的事情怕不会传回家里吧?那样自己的父母岂不是要急死,自己也许马上应该写封信回去,解释一下自己的事情,以免双亲牵挂。…,

正想着自己的事情,在周围同学的目光中,一个太学的杂役走到了门口跟老师说了几句话,老师点点头,喊了方言一声,方言正想着自己的事情没听见,还是身边的金有方捅了捅他,方言才抬起头来,原来是太学的山长知dào

方言回来了要见他。

方言跟着杂役来到山长的书房,除了书就是书,粗粗看去怕不是有上万册书,书房除了书架和书,只有靠南窗下放着一张书案,书案上堆着着的也是书——杂役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这才从书堆后探出一颗白发苍苍的脑袋。

白首老者看了一眼方言,挥挥手让杂役退了下去。老者又坐回书堆之后,方言只听见悉悉索索一阵声响,待所有的声音消失之后,老者这才从书案后走了出来。

站在方言的对面,老者看着方言,方言低着头,心里只是想着芷兰去了那里。老者顿了半响,这才伸手在方言肩膀上轻轻拍了拍:“此次去天断山镇北军中实习,本是一件好事,谁知你竟然失足——唉,好在你命大!活着回来了,也好,我本来也很欣赏你的才情,看来你命中有些磨难,以后就在太学好好读书,陛下的主意本是好的,可是你还小,还是待以后大了——你且回去休息几天,等身体好了再说。”

说完老者也不待方言说什么,挥挥手自顾自又走回书案后面。

方言直到老者说完才回过神来,想说些什么,老者已经坐回书堆后面去了,方言只好对着书堆行了一礼,退了出来。

站在葱茏的树丛中,方言茫然不知该做些什么,自己回来应该是要做好善后的事情,然后回到神丹阁继xù

修行,可是回来最重yào

的事情却没法办下去了。

想着山长让自己休息两天倒是蛮合乎心意的,方言径直回到槐树胡同,一头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第十章 麻烦

一觉醒来,天色已黄昏,太阳的余晖照在院子里,把满院子染成一片金黄。

方言觉的浑身都是汗,黏糊糊的甚是不舒服,寻了一个盆,到院子里的水缸里一看,还有大半缸水,拿盆在水缸里舀了大半盆水,脱光上身一头扎进水盆就洗了起来,正稀里哗啦洗的高兴,院门被推开,两个人影晃了进来。

方言从水珠里望过去,正是金师姐带着小草儿。

小草儿看见方言,欢呼一声跑过来就要抱方言,方言哈哈一笑,甩甩脑袋,一片水珠四下里散了开去,小草儿猝不及防几点水珠落在脸上,小草儿扭扭腰,跺着脚说少爷一回来就欺负人,方言拿起毛巾把脸擦干净,顺手递给小草儿,让小草儿去拿件干净衣服,小草儿进了屋,方言这才回过头了,金有方看着方言赤裸的上身,一阵失神,喉头发干,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热了起来,不知不觉的低下头去。

“怎么样?师姐?”方言却毫不在乎金有方的感受,双眼紧紧盯着金有方。

“麻烦。”

“有多麻烦?”

“相当麻烦。”金有方低着头,又忍不住抬头看了方言一眼,方言听完金有方的话却皱着眉头呆呆站在院子里。小草儿拿了一件干净短衫出来,方言接过短衫披在身上,也没招呼金有方,自己找了一张凳子坐了下来。

金有方瞪了方言一眼,自己找到另外一张凳子搬过来坐到方言对面。

“师姐,怎么回事?你告sù

我。”方言坐在凳子上,觉的浑身清爽,要是有根烟就真是神仙一般。

“你的消息传回来之后,谢芷兰大哭了一场,这件事情全班同学都知dào

,还羡慕你能有这样一个美人儿为你掉眼泪,真是有福气呢。”

“那你呢,金师姐,你有没有掉眼泪?”方言坐在凳子上,背靠着院墙,抬着头看着碧蓝的天幕。

“哼,你个小坏蛋,就知dào

吓唬人。”

“少爷,金姐姐听说你掉下山崖,一连哭了好几天。眼睛都哭肿了呢。”小草儿在一边插了一句。

方言抬手抹抹脸,这天气真热。

“小草儿,你还学会说小话了?嗯,是啊,大靠山回来了,就不把我放眼里了!”金有方扳着一张红透的脸,假装训斥着小草儿,可是眼中的羞意怎么也掩盖不住。

“我说的是实话嘛,本来你听说少爷失足——”

“打住啊,我告sù

你们,是被老虎扑下山的,不是什么失足!”方言怎么听怎么觉着别扭。

“嗯,少爷,你被老虎扑下山的啊?那老虎一定很大吧?”小草儿一听说老虎,注意力全被老虎吸引住了。

“老虎是很大,我跟你说,那老虎站起来能有你两个高,那牙齿白晃晃的,一闪一闪就像是几把钢刀——对了,小草儿,你先别打岔,我正问正事呢。”方言一阵懊恼,自己本来是想问问谢芷兰的下落,怎么又绕到老虎身上去了。

“金师姐,你说说后来。”

“后来过了几天,谢芷兰突然搬出太学的宿舍,就不知dào

去了哪里,大家以为她是觉的睹景思人,想换个环境,谁知dào

她一搬走就再也没回来。”

“不能够啊,她在京城没有亲戚,她能上哪里去呢?难不成她回家了?也不应该啊!”方言自言自语的说着。

“少爷,你跟芷兰姐什么关系啊?你一回来也没说问问金姐姐,也没问问小草儿,就是找芷兰姐。”小草儿在一旁不高兴,嘟着嘴绞着衣角。…,

方言转过头看看小草儿,又转过头看看金有方,金有方在一旁没说话,可是眼睛里满是一片好奇。

方言长吁了一口气,浑身一松“我走之前,跟芷兰订了终身,我告sù

她我会照顾她一辈子。”说完偷偷瞧了金有方一眼,金有方依旧没说话,只是脸色变的苍白起来。

“哎呀,少爷,你跟芷兰姐私定终身了啊!”小草儿大呼小叫起来,方言瞪了她一眼,小草儿这才反应过来,也偷偷瞧了金有方一眼,闭上嘴不说话了。

“原来是这样!那还要恭喜你了!”金有方勉强的笑了一下,觉的自己浑身的力qì

似乎一下子被抽空了,身子一软就想往后靠,谁知dào

自己身后什么都没有,身子一歪就要倒在地上,方言伸手一抄,一把抓住了金有方的手肘“师姐,怎么了,累了?”

“嗯,是有点累,要不我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下。”金有方皱着眉头想站起来。

“别介,师姐,你晚上跟我们一起吃个饭,我还有事想跟你说呢。”方言拉着金有方的手肘。

金有方思量了一下,长叹一口气又坐下,心里暗暗惊异自己是怎么了,一看见方言就有点迷糊。

“小草儿,胡同口那家卤肉店,你去称两斤卤肉回来,顺便买几个馒头,咱们晚上先对付一顿,明天有时间咱们去得yì

坊撮大餐!”

小草儿脆脆的应了一声,转身跑了出去。

方言这才直起身来“师姐,你一定还有什么内情没告sù

我。”

金有方横了方言一眼,低着头没搭理。

“师姐……”方言想起过去怎么对付金有方的,拖长声音喊了一声,金有方的身子明显一软。

“唉,你就是我命中的克星!”金有方叹了口气。

“我不知dào

为什么谢芷兰会搬走,但是下午我查了一下,那天接走谢芷兰的下人有人认出来是三皇子府上的人!”

“什么?三皇子?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dào

,我又不是谢芷兰,我怎么知dào

这是怎么回事!”金有方撇撇嘴角。

“对不起啊,师姐,我就是有点着急,我掉下山崖,这事情太突然,估计谢芷兰也是着急,只是为什么会跟三皇子扯上关系我也不知dào

,好在你的消息灵通,还得感谢你不是?”方言笑了起来。

金有方白了方言一眼,突然心里一阵酸涩,不知dào

为什么眼眶热热的就想流泪。

方言没有看金有方的脸色,望着院子上的天空,幽幽的说“山中一日人间百年,有些什么变化也是对的啊!”

说完低下头叹了一口气,金有方静静的看着方言,两颗眼泪终于从眼角涌了出来,两个人都不说话,院子里蓦然沉寂一片,暮色一点一点从院墙上爬进院子,慢慢把两个人淹没在浓浓的夜色当中。

“兰儿,这两天你身子弱,这碗补品你趁热喝了吧,对你有好处。”三皇子一袭白衣,背着手望着窗前一个窈窕的背影温柔的说着。

窗前的背影摇了摇头。

“兰儿,你把这碗补品喝了,我有一件事要告sù

你。”

一张精致的脸转了过来,赫然正是谢芷兰,顺从的端起补品,慢慢喝了下去。三皇子迈了几步走到谢芷兰身边,温柔的抚摸着芷兰一头顺滑的黑发,谢芷兰喝完补品,把碗放下,双手环住三皇子的腰:“夫君……”…,

“兰儿,我刚才说了有一件事要告sù

你,你听了可别着急。”

“什么事啊夫君?”谢芷兰抬起头疑惑的问。

“方言回来了!”

三皇子话音刚落就觉的腰间的双手一紧。

“方言?什么?你说言哥哥活着?”芷兰一下站了起来。

“是的,方言没死,他回来了。”三皇子怔怔的看着谢芷兰,难道她的心还在方言身上。

“太好了,言哥哥还活着。”

“方言是活着回来了,这下你开心了吧?”

谢芷兰看着三皇子:“夫君,妾已是夫君的人了,这辈子只要夫君不嫌弃妾,妾只会陪在夫君身边——方言是妾一起长大的伙伴,知dào

他还活着当然是件开心的事情,可是妾在夫君身边更开心呢。”谢芷兰幽幽的说着,慢慢把身子偎进三皇子的怀里,三皇子搂着怀里柔软的身体“兰儿,明天我把方言约来你们见一面好不好?”

柔软的身子一僵,又慢慢放松下来“妾一切都听夫君的。”

“嗯,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晚在府里简单设宴,请方言来做客。”三皇子爱怜的看着芷兰精致的脸庞,低下头去吻住一双红唇,怀里的人儿慢慢发出低低的呻吟,轻柔的鼻息喷在李固的脸上,李固感觉身上一阵燥热,弯下腰伸手一抄把谢芷兰抱了起来,大步走入帐幕深处,不一会儿,一声声婉转的呻吟从帐幕深处传了出来,消逝在如水的夜幕中。

第十一章 交锋(上)

方言捏着手里的请帖,一脸沉思。

昨天刚刚知dào

谢芷兰走的时候有三皇子府上的人,今天居然三皇子就发了一张请帖,不知dào

这里有什么蹊跷?不过这也是一个机会,正好可以借此问问谢芷兰的下落。

方言准时来到三皇子的府邸,手里拎着两罐子酒,自己也没心情去买什么,空着手也不是事,还是拎着自己的酒。

府里的下人看见方言的帖子,恭敬的把方言引入侧门,方言随着下人沿着府邸的回廊不紧不慢的走着,三皇子的府邸还真是不小,曲廊通幽,方言连着迈过几个影门,下人在一间精致的雅舍外面停了下来,高声通报了一声,声音刚落雅舍门打了开来,一个俊秀的青年笑呵呵的走了出来,正是三皇子李固。

在方言看着李固的时候,李固也打量着面前的方言,方言年纪比自己小,可是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看着却是非常沉稳,眸子里透着一股沧桑——李固心里一阵疑惑,怎么自己会觉得是沧桑的感觉?

李固笑着点了点头:“是方言?”

“三皇子殿下,我是方言。”方言弯腰行了一礼。

“啊,听说你前些天在天断山失足落下山崖,我也是十分痛惜——你可是太学里的学生,我负责太学,损失了这么优秀的一个学生,我也是很痛心,现在你好好的回来,我很高兴啊,来来来,今天为了你回来,咱们痛饮,不醉无归。”说着李固一把挽起方言的胳膊走向屋内。

方言拎着两罐子酒,静静的走到桌边,四付碗筷摆在桌子上,李固转头对一旁侍立的丫鬟吩咐,说客人已到,请老师和芷兰小姐出来陪客,丫鬟低头答yīng

一声退了出去。

方言在一旁听见芷兰小姐四个字,身子一直,两罐子酒碰在桌子边缘发出一阵乱响。

“殿下,芷兰小姐是在您这儿吗?我找了她好几天了。”

李固没有回答方言的问话,只是伸手让方言坐了下来。

待方言坐定,这才缓缓开口:“是的,谢芷兰小姐目前正住在我的府上。”

方言盯着李固的眼睛,满心希望李固能接着说些什么,可是李固却端起一杯茶水,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方言无奈,只能坐在李固身旁,眼睛却一直看着门口,希望能看见自己脑海里日思夜想的身影。

不一会,一个身影从门口滑了进来,却是一个清矍的老者,坐着一张轮椅被人推了进来,李固看见老者,连忙放下手里的茶杯,站起身来向老者行礼,方言跟着站了起来,原来这老人是三皇子的老师。

老人挥挥手,让二人坐下,也不开口,只是端详着方言,看的方言浑身汗毛直竖。看了一会儿老人才收回目光。

李固在一旁对着老人“老师,这就是太学的学生,方言;方言,这是我的老师顾谦先生。”

方言一听老头姓顾,心里倒是有些亲近,原来是本家啊,自己在原先的世界可不叫方言,小爷的名字叫顾千诚。

一拱手“老爷子好,小子方言这厢有礼了。”

“哈哈,好,好,大难不死必有厚福!你的事情我听固儿说了,说实话,我很是唏嘘,感觉老天爷不公平,好人总是没有好运,没想到你能活着回来!这次不死,以后必将是前程远大。”老人虽然瘦弱,可是中气极为雄厚,一开口声音就在小小的雅舍中回响。…,

方言低头辞谢,连声表示自己哪里担得起老先生的夸奖!正低着头,眼角的余光突然出现了一抹绿光,方言拱着手,偏过头去,一张似喜似悲的俏脸正正在门口出现,不是谢芷兰还是谁!

方言猛的站直身子,望着芷兰走近,脑海里不停翻涌,一幕幕远去的场景依次在眼前闪现,自己似乎是个陌生人,可是看完眼前这闪现的一幕幕场景,心中不自禁的升起一种奇妙的感情,方言从另外一个世界过来,知dào

这种感情是什么,这感情人们管它叫做爱!

方言觉的自己慢慢被这些爱意淹没,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只有眼眶中的绿色越来越近了,方言张开了双臂,等待着下一刻面前这日思夜想的人儿投入怀中。

谢芷兰走到方言的身前,裣衽万福:“方公子,你回来了?”

方言耳边像是炸了个小雷子,什么?方公子?叫别人呢吧?方言回头看看,身后哪里有什么人。又看向谢芷兰,谢芷兰行礼过后,又向老者行了一礼,这才坐到了李固的右手边。

方言一看桌子边一老一小两个人正诧异的看着自己,这才发觉自己的双手还张在空中,尴尬的笑了一笑,两只手快速的互相掸了掸衣袖,缓缓坐了下来。

芷兰一定有什么原因,当着这么多人不好说,那就等饭后找个机会问清楚。

老者看见方言面前的酒罐,笑着伸手拿了起来“方公子自己酿的酒水老夫倒是喜欢的很,有风骨,入喉如刀,是男人喝的酒,不知方公子是否能把这酿酒方子告知老夫?”

方言一怔,鸿门宴啊,连菜还没有吃上一口,这就赤裸裸的想要酿酒方子了。想起金有方曾经说过的话,还真是有道理,不过在谢芷兰的事情弄清楚之前,这要求还真不能马上就答yīng



“长者有求,小子敢不从命?酒方子饭后自当双手呈上。”方言恭敬的回答。

老者呵呵笑了起来,满脸自得。

方言接过老者手里的陶罐,拍开泥封,给老者、三皇子面前的酒杯满上,陶罐移到谢芷兰面前,方言看着芷兰略微清瘦的面容,犹疑了一下很快就移开了,把自己面前的酒杯满上,正要放下酒罐,芷兰轻轻的开口“方公子,怎么不为小妹倒酒?”就像有一根针刺了一下,方言的心疼了起来。

默默为芷兰倒上酒,李固端起酒杯“今天就是为了方公子压惊,来,各位,共饮一杯。”说完仰头喝了下去。

方言端起酒杯向在座各位示意一下,猛的喝了进去,一股热流从喉咙冲了下去,酒还是那么醇,怎么人已经变的陌生?

喝完一杯,身后的侍女走过来替几个人满上酒,方言自己端起酒杯“谢谢殿下的心意,小子何德何能让大家关爱?只有先敬一杯以谢各位!”说完又是一口干了杯中的酒。

李固连连摇手“方公子的酒水太有劲,我是陪不了,还是请老师陪方公子尽兴吧。”

老者倒也不客气,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口喝完,咂咂嘴,意犹未尽。

“方公子大才,年纪轻轻就写出‘连天碧叶无穷尽,映日荷花别样红’这样的诗句,对了方公子,你对君子是怎么看的?”

方言心里暗自懊悔,自己的前身用了自己的记忆,把自己架到这样一个局面中,真是让人被动,按照现在自己的愿望,那就是把方言父母安置好,然后回到丹娘身边学学炼丹,神仙一般的日子!

“不敢不敢,小子哪里有什么大才?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小子也是侥幸,偶尔想起几句诗句,哪里当得起先生的夸赞?君子就更不敢说了……”又瞧了一眼老者的面孔,赶紧补上一句:“君子嘛,小子的理解就是‘以德报德、以直报怨’”

“以德报德以直报怨?好一个以直报怨!”老者拈着长须沉思起来,李固转过头来“方公子,你的消息传回来,兰儿不知dào

多担心,还好你没事,这不兰儿心情也好了很多,我看你俩应该喝一杯!”

方言望向芷兰,怎么回事,兰儿兰儿?自己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第十二章 交锋(下)

方言不知dào

为什么,只是觉的烈酒喝到嘴里寡然无味。

谢芷兰坐在一边,安静的陪着几个人,方言几次想借着话头说几句,可是谢芷兰只是笑笑并没有接方言的话头。

很快一顿饭吃完,三皇子又拉着方言坐到凉亭里喝茶,方言满肚子疑问,可是谢芷兰吃晚饭转身就走了,一去不复返。

方言眼巴巴的看着谢芷兰的背影,暗自神伤。

三个人坐到凉亭里,下人奉上茶来。

“方公子,席间老夫问你对君子的看法,方公子的说法十分精辟,老夫很受启发,不知方公子下一步有什么打算?”老者端着茶盅问。

“老先生,前段时间小子摔下山崖,身体受伤还没有彻底好,这次回京是准bèi

休息一段时间,待身体好了以后再看看是否回镇北军。”

“呵呵,方公子不用再回去了,陛下已经知dào

你的事情,今日里下了口谕,你好了之后会继xù

在太学学习,陛下知dào

你的事情也很是担忧,大乾朝难得有了些人才,还是不能着急啊。”老者眯着眼睛。

哦,自己看来是不能回去了,可是自己答yīng

丹娘,很快要回去继xù

修行的。

方言觉的事情很棘手。

“对了,方公子,固儿在我这儿学习总是感到孤单,不知方公子可愿做个伴,跟着固儿一起听老妇讲点杂七杂八的东西?”

不会吧?自己摔了一下居然摔出好事来了,不小心要变成皇子殿下的陪读了,不过还是要把自己想知dào

的事情弄清楚,再说自己已经答yīng

丹娘要去修行,这俗世里的事情很快就不在眼里了,还陪什么读啊?不过自己还是先把芷兰的事情弄清楚才能放心。

“先生所提正是小子所愿——不过这些日子因为受伤,小子神困力疲,怕是不能陪殿下读书,还要过段日子,待小子把身体调理好,才能全心全意来听先生讲学。”

老者点点头,方言说的可是正理,老者听着很顺耳。

“对了,殿下,小子跟谢姑娘是同乡,有些事情还想跟谢姑娘问问,不知dào

殿下是否能让谢姑娘出来我单独跟她说几句话?”方言有些着急,也顾不上讲究什么男女有别了。

李固明显愣了一愣,不过还是点了点头,招呼了一个下人,让他去找一下谢姑娘,下人转身走了。

方言望着下人远去的方向,心中念头百转,芷兰到底是怎么了?

站在树丛之后,方言看着面前的芷兰,精致的脸庞依然是那么动人,可是芷兰眼睛里的疏离让方言感觉十分不舒服。

“怎么了。芷兰,这段时间出了什么事情了?”方言开口问着。

“没什么,看见你回来我很开心。”

“开心?我怎么觉的你一点也不开心?对了,你怎么搬到三皇子府上了?”

“方言,现在不是你走之前的情形了。”

“出了什么事?难道是因为我掉下山崖后出了什么事情?”方言去握芷兰哦手,芷兰想把手收回来,但是方言力qì

很大,芷兰没有抽出来,芷兰抬头看了看凉亭的方向,树丛很密,什么也看不见。

“方言,对不起,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了。”

“为什么?难道有什么事情吗?别忘了我们有了誓言……”

听见方言的话,芷兰突然爆fā

了,把手使劲一抽“放手!”

“是啊,我们有了誓言——可是你掉下山崖,不是死了吗。”…,

“死了?说什么呢?我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怎么说我死了!”

“你没死怎么不写封信回来,你知dào

不知dào

,你掉下山的消息让我多么痛苦?可是你自己却一点也没在意我,一丝消息也没有,你让我说什么!”芷兰看着方言,虽然生气可是还压抑着声音。

方言沉默了,确实是自己不对,虽然不能说受伤了不能回来,但是应该有个口信的。

“对不起,芷兰,是我的不对,不过我会好好补偿你的,现在我回来了,刚才你也听到了,皇上同意我留在京城了,以后我们要好好在一起。”

芷兰看着方言的脸庞,慢慢伸手碰了一下方言的脸,又像受惊的蜻蜓飞走了,两滴眼泪流了下来。

“晚了,言哥哥,我们以后不能在一起啦。”

“为什么?有什么事情你要给我说清楚!”方言只觉的一股火在胸中燃烧起来。

“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了,忘了我吧,言哥哥,以后会有更好的女孩子跟你在一起的。”

“不!我就喜欢你一个!”方言喊了出来,一只小鸟从树林里飞了起来,扑棱棱的翅膀扇着飞快的飞出树林。

“言哥哥,现在的我已经是三皇子的女人了。”芷兰看着方言熟悉的脸庞,眼泪终于滴了下来。

“怎么回事?”方言压着心中的火气。

“你知dào

吗?知dào

你掉下山崖的消息我多痛苦,每天都想着你,心里难受的要死,有一天三皇子来太学,请我出去散散心,我就去了,吃饭的时候想着你,喝多了酒,后来、后来三皇子要了我……”芷兰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

“禽兽!他怎么能这样?趁着女孩子酒醉欺负你!我去找他!”方言只觉的胸中一团火烧的自己都快喘不过气来,眼睛看出去什么都是红的,浑身一阵燥热。

“不,言哥哥,你别去!虽然我醉了,可是三皇子要我的时候我是愿意的……”芷兰幽幽的声音像一盆冷水当头浇了下来,方言只觉得脑海一片空白,心里一阵阵悸动。

“言哥哥,你不在了,三皇子又这么疼我——我父亲也一直想有机会入阁,言哥哥,你说我该怎么做?”

谢芷兰的声音就像在云端,飘渺的让方言都听不清楚,方言只知dào

自己心爱的女人已经投入别人的怀抱,成为别人的女人了,方言都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心疼?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啊,为什么也会为这个世界的爱情受伤?

方言都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结束和谢芷兰的谈话的,只是记的自己一脸雪白的从树林里出来,身子摇晃着站都站不稳。回到凉亭,什么话都没说,拱拱手就告辞走了。

老者诧异的看着方言的背影,一刻钟之前还是一个精神的小伙子怎么一会儿工夫变的如此憔悴,前后态度判若两人,答yīng

自己写下酒方子也似乎忘记了,转身就走了。疑问的目光又看了看李固,可是三皇子的目光一直飘在凉亭之外。等方言摇摇晃晃走远了,老者这才低沉的开口:“固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皇子收回目光,略略低下头“老师,抱歉,谢芷兰小姐原先是方言的同乡,两个人感情很好,我……”

“好了,你别说了,我明白了。唉,可惜可惜,这么一个人才啊,以后怕是你用不上了,可惜!”老者拍了拍身边的栏杆。“为了一个女人,唉,真是红颜祸水!”

“老师,当时是听说方言死了,要不我也不会——”李固满脸委屈。

“算了,看来是你缘分不够,不能有这么优秀的人辅佐你,我听说在镇北军里方言跟亲卫营的钟无极关系很好,你要小心,钟无极下一步很可能会被陛下提拔为镇北军的统领,如果钟无极掌握了镇北军,谁能得到他的支持上位的把握就更大了,可惜钟无极的父亲钟振雄一直小心谨慎,两边都不靠近,我也没有办法——对了,方言不能为我所用,你就要注意他,不能让你大哥把他拉过去,必要的时候你一定要能下狠心!”

老者又看看自己的腿:“嘿,心软的结果就会像我一样!不过我还能苟延残喘,你要是心软,结局必定会比我更惨啊,固儿,你一定要记住为师的话!”

李固望着方言离开的方向,慢慢点了点头,一双好kàn

的眼睛里散发出一股慑人的精光。

第十三章 雨一直下

“这么说,你师妹变成殿下的女人了?”金有方沉着嗓子轻轻说,虽然语音里满是哀愁,但是只要看看她的眼角,却全是一片喜意。

方言看不见金有方的脸色,现在的方言正看着窗外不停歇的雨水,沉默不语,按理说芷兰的事情解决了,自己应该感觉轻松,可是心却一直痛。

“她是对的,三皇子能给她更好的生活——女人应该现实一些。”背对着金有方,方言疲惫不堪。

“哼,照你这么说,有权有势的男人就应该三妻四妾,穷人就该娶不起老婆?”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知dào

我不是这个意思。”

“天涯何处无芳草?师弟你要看远些,照你的条件以后会有很多好女孩等着你去娶她们呢。”雨下的大了,一丝凉风从窗户吹了进来,金有方把双腿蜷了起来,双手搂着腿,下巴搁在膝盖上,一双清水瞳子看着方言的背影,方言自打从天断山回来,整个人变的跟以前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但是怎么不一样金有方说不出来,只是有时候觉的方言会表现出一种漠然,对什么都不在乎,又似乎有些隔膜,就好像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一样。

“金师姐你别安慰我了,我没事,很快就会过去的,时间是治疗一切的良药,我这是在对过去的生活做个告别罢了。”方言转过身,认真的看着金有方。

金有方没来由的一阵心慌,就好像自己要失去最宝贵的玩具一样,可是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自己也说不清。

“你别做傻事,方言,你别忘记你还有亲人在等着你光宗耀祖呢。”金有方抬起头盯着方言。

“放心,你觉的我是那么脆弱的人?”方言咧嘴笑了一笑。

金有方呼出一口气,重新把下巴放在膝盖上。

两个人安静下来,屋外的水汽蒸腾上来,一片白雾缭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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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睛花已经成熟了,可以送给父皇欣赏了。”李永看着面前一盆花,俨然就是起先李永用鲜血浇灌的那盆花,红色的枝干完全变绿了,青翠欲滴的叶子上两片娇嫩的花朵簌簌的颤动着,奇妙的是花朵上竟然有一只金色眼睛,随着花朵的颤动一开一合,仔细看去却是花朵自己的纹理,不过组合在一起却变成了一只媚眼。李永看着眼前的眼睛,心里也暗自赞叹大千世界的奇妙。

“马长老,这回还真是辛苦你了,这么罕见的花,我想父皇一定会喜欢。”

“哪里,殿下严重了,天一宗能够在大乾传播教义,还仰赖殿下的支持,敝宗上下对殿下是真心感谢,这金睛花虽然难得,比起殿下对我天一宗的支持还真是不值一提,以后殿下有用得上天一宗的时候尽管开口,天一宗一定尽心竭力帮殿下解决问题。”隔着花盆,对面一个中年人客气的回答到。

李永点了点头,直起身子,背着手走了几步,这天一宗现在发展很快,据说在西北发展了不少教徒,也算是一股助力,自己以后要在父皇面前有所表现,这天一宗还真得抓在手里。

“对了,上次你天一宗说要在江南开坛传授教义,我禀报了父皇,父皇也批准了,贵教现在在江南进展如何,马长老还真要给我讲讲,下回父皇要是问起,我也好有个回应。”…,

“是,殿下。天一宗现在在江南开坛收徒,也才是刚刚开始,为了不引起佛宗的反感,天一宗只是在许州开了个香堂,现在有信徒百余人。”马长老恭敬的说。

“呵呵,天一宗还是动作很快,这么快就有信徒了,可喜可贺。”李永笑着跟马长老说。

马长老谦逊的回了一礼,可是想到佛宗对天一宗的处处防范,心里还真是腻歪,这佛宗也真是霸道,天一宗为了避免跟佛宗正面冲突,选择了相对偏远的许州,就是这样佛宗在许州的香坛还是跟天一宗发生了几次冲突,天一宗想在富庶的江南发展还真是要依仗官府的力量——可是目前大乾的官员大都支持佛宗,天一宗想要获得助力只能在未来的大乾统治者身上下力qì

,这眼前的大皇子还真是最合适的人选,天一宗为了支持大皇子真是下了血本,如果他不能上位,这天一宗的损失——想到这儿马长老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宗主的严厉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怎么?马长老?莫不是有些冷?”李永看见马长老突然打了个冷战,关心的问了一句。这天一宗还真是不错,这几年私下里送给自己光银钱就是几十万两,想想天一宗一直只在西北苦寒之地传教,这几十万两就显得不容易了,以后自己能上位一定会补偿一下天一宗,佛宗也太不像话,占着这么富庶的地方也不知dào

在关键的时候帮zhù

自己一下,回头真应该敲打一下。

想着自己以后上位的前景,鼻端萦绕着金睛花淡雅的花香,李永突然觉的一阵燥热,胯下的尘根勃勃欲动,李永深吸了一口气想压抑一下,没想到却是愈发坚挺,李永对马长老挥挥手,急匆匆的走进内室去了。

耳边听着大皇子自便的语音,看着大皇子急匆匆的背影,马长老笑了一笑,回过脸凝神看着不远处鲜艳绽放的金睛花,手里捏了个手印,这金睛花强烈的催情效果还真是厉害,刚才闻了花香自己也有些动心呢,好在自己静心诀催动起来这些外欲很快退去,要不自己也会跟大皇子一样要找个地方泻火去了。

“三个月,只有三个月啊!”马长老轻柔的用指腹从金睛花的眼上滑过,就像是抚摸情人的眼睛一样,金睛花来自西域,极为罕见,花朵本身对人无害,可是花粉却对人有强烈的催情作用,金睛花生在沙漠当中,这开花花期为三个月,三个月过后金睛花会枯萎,直到三年之后才会重新发芽抽枝开花。

老皇帝已经快七十了,这个年纪再要是夜夜笙歌,不用三个月,一个月就能精元大亏,三个月后也许大皇子就能坐上皇位,天一宗就能在大乾发展起来,那么自己作为宗内的功臣,在宗内的地位也会大大增加,想到这儿,马长老觉的浑身一阵火热,望着金睛花的眼神也更加炽热“花儿啊花儿,谁也想不到,一代帝国皇位的变迁居然着落在你身上啦。”

第十四章 退学

七月流火。

七月的太学里最大的新闻不是张尚书的儿子通科未过,也不是左员外郎的公子在外面有了新欢,结果家中悍妻直接打上门去,把新欢剥干净了丢在通衢大街,新欢忍不了这种羞辱吞金自尽……

太学里七月最大的新闻是今年恩科新近进学生方言退学了。

方言是谁?那是今年太学最耀眼的新星!

你要在太学混,有三个人你必须认识,首先是文山长,山长你都不认识,你可以直接回家;二是你自己的老师,这个天天见,不认识也难;最后这一个就是方言方大才子!

本来新生入学大家是不在乎的,太学每年总得进几个新人,京城这么大,京官这么多,送进太学的还是不少。

可是今年破天荒从大乾各地选拔了一批新生,这些学生真是新,起码跟太学里的原有的体系大不同,如同一池子死水被注进新鲜的活水——更别说这次还招进了不少女孩子,太学自三月起就热闹起来,多少老生开心的痛哭流涕,没成想自己这一届能赶上这样的好时候,居然在太学能有机会泡妹妹!

到底是京师纨绔,玩的是守株待兔,当然,霸王硬上弓的事情不能用在自己同学身上,再说这批来的学生很多都是封疆大吏的千金,别说自己老子是个京官,真惹恼了人家这颗大好头颅还能不能安稳的长在自己脖子上还是两说;由此一来,太学风气为之一变,好学之风蔚然而起,在太学里到处可以看见手捧圣贤之书游荡的学生——是不是真心再看那真是只有天知dào

!只是校方总是为这样的转变而高兴,打算把每年招收一定数量的女学生进入太学变成常例。

本来太学里的老生打新生进校也只对新生里的女生感兴趣,最先认识的也是这些女孩子。不过学校里总归是有好奇的学生在,年轻人啊总是有多余的精力无处发泄。

跟太学里的教谕本来关系就不错,逮着机会又出去大吃一顿,就把这帮新生入学的答卷摹本弄了出来。

几个好事之人凑在一起,秉烛夜读,乘机过了一把教谕的瘾,顺带着对新生品头论足,一帮新生答卷各不相同,不过在太学上过几年,总归是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这帮新生的水平如何一目看去也是明白,甚至某些人是事先写好的文章这帮子好事学生也都看了个八九不离十,哄笑之余倒也只是扔在一旁不加理会而已,人家到太学来不过也只是镀金而已,自己犯不着跟人家过不去,以后大家同朝为官也不能先把关系弄僵,不得不说,这帮子太学老生耳濡目染之下对官场也早就有了体察!

只是看到方言的卷子,大家这才是真zhèng

服了气,不说“君子固洁”这个题目是多么大路化,就是提前找个枪手做文章也万万做不到这种水平,这样的文章不是说谁来就能简单写出来的,君子如莲,这个提法在大乾有历史以来往前数,当然也就是几十年,没有人这么说过;再往前数,就这么说,有文化以来,最牛的人把自己说成是君子,别人都是小人的时候,他自己也没想到把自己比作是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

最关键的是这篇文章提出了一个论点,就是君子必然是出淤泥,所以君子可以跟滚滚红尘一起摸爬滚打,等撒完泼,过完瘾,爽翻天以后站起身来掸掸衣袖,然后就出淤泥而不染了,接着又是万众敬仰的偶像文化人!方言可能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一点,他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是借着顾千诚的混乱思绪,就算是后世顾千诚,他那个世界哪里还能找到君子,真小人倒是满街都是!所以对君子是满心敬仰,这种深深的敬仰自然随着自己的寄生体表达出来,不过这说法说出来自然是对了大乾朝文化人的胃口!…,

这也是黄教喻为什么一读到这篇文章就要收方言为学生!黄教喻的眼光岂是清远城几个乡土教谕能比拟的?当时就感觉到方言的与众不同,欣赏一个学生,慢慢帮zhù

这个学生走上高位,然后学生反哺老师——多么美好的一出人生大戏,后来黄教喻后悔一辈子的是自己偏偏没能在方言到了京城,进了太学还没有把名头弄响的时候收他为徒,一回京就感染风寒躺倒了,等风寒好了就有人过来打了招呼,已经有人看上了方言之才,准bèi

收方言为学生。

黄教喻自然知dào

来人说的人的背景,自己是万万招惹不起的,所以等病好了之后也就不提让方言拜师的事情,这也是让方言奇怪了一阵子的事情;不过黄教喻自己奇怪的是方言一直没有说起过有人想招他为学生,黄教喻有心问一问,再想想那人的背景,到底是打消了这个不切实jì

的念头,只是有时候忍不住会把方言写的那首诗拿出来看看,结果被同仁看见赏鉴之下满口夸奖,结果方言的名头随着“爱莲说”“接天碧叶无穷尽,映日荷花别样红”而传遍京城文化圈,很有些人考据这篇“君子固洁”,考来考去,还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文章只能是原创,因为没有任何文字跟方言的文章能有瓜葛。当然有好事之人对方言怎么在这么小的时候能写出这样的文章有疑惑,官司打到黄教喻那里,黄教喻自己也清楚的记的,很多年后跟方言说起来的时候,方言一票人可都是笑喷了的。那就是黄教喻听了这个问题,斜暼着来人,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含在嘴里,品了半天这才咽了下去,就在来人憋不住就要开口怒斥的时候,黄教喻从嘴里轻轻地吐出一句话“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来人闻之默然,待回头跟文化圈子里的人一说,大家这才收了考据的心思,好嘛,人家都说了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的话,你还不知趣的去追问人家怎么做出来的,就有点说不过去了,而且这句话流传出来,倒是让大家在必须谦虚的场合有了一句新词,为了简单一点,后来在别人夸自己的文章写的好的时候,都会谦虚一句“妙手偶得!”

当然这一切方言并不是很清楚,京城文化圈的一场由他的小翅膀掀起来的风暴很好的被太学陈实的青石院墙挡在了外面,这段时间方言正在太学里的藏书里孜孜不倦的苦读,寻找另外一个世界的钥匙,同时享shòu

着师姐无微不至的照顾!正所谓红袖添香夜读书!外面搞风搞雨又有什么关系?当然方言也能感受到太学里的太学对自己态度的改变,就是那些请芷兰出去吃饭的家伙,虽然自己去了也不怎么开口,但是那帮公子哥也都客客气气,并没有因为方言奇怪的沉默而感到不舒服,现在看来也许大家都觉的才子本来就是与众不同,有些清高是人之常情!一个才子还跟大家伙儿喝五吆六,那才是不正常。

方言对太学里的东西已经没有留恋,自己说起来还真是看不上这太学的学科,不说别的,就在自然科学这一点上,大乾朝比起后世差的不是一点半点,既然如此又何必在这里蹉跎岁月?自己真zhèng

感兴趣的还是修行,那不是幻觉,真的有些意思,方言承认自己有些喜新厌旧,可是这样的习性又岂是方言独有?…,

等方言这次回来,先不管外面如何,最关键的是方言自己都变成另一个人了,旧有的环境还怎么能让方言提得起兴趣?

正好有了谢芷兰这样一个借口,方言就以身体一直欠佳,深思不属为由,向太学提出要退学,得知方言要退学,文山长震惊莫名,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方言会放qì

这样一个极好的机会,方言已经在太学有了名声,不管这样的名声有多小,毕竟是一个积累,方言自己不知dào

这名声的大小,可是文山长知dào

,而且他还知dào

在太学院墙之外方言的名声,这名声正是以后方言进身的凭据。加上陛下的关注,方言注定二十年后会入阁的啊,自己的学校里能出几个公相,怎么也是太学的荣耀,所以方言提出退学,文山长的第一感觉就是方言这次去军中实习掉下山崖把脑子摔坏了。

派去的人苦口婆心劝了方言半天,最后方言只是淡淡的表示自己决心已定。

文山长无法,只好自己出马,文山长是个细心之人,在约方言谈话之前做了一番调查,也就知dào

了方言同乡谢芷兰的事情,除了在心中腹诽一下三皇子的迫不及待,又没办法说出来,倒是把老人家憋的够呛。

直到面对着方言淡漠的眼神,文山长这才知dào

自己的想法错的是多么离谱!自己把方言从政的结局说的明明白白,甚至自己对方言的期待也说的明明白白,那就是太学的学生里出一个大乾朝最年轻的公相,这个真的可以有,只要方言不退学,最慢二十年,也就是说,只要文山长能保养自己的身体,也许能亲眼看见这历史性的一刻。

文山长口沫横飞的说了很长一段时间,等他终于说完了,方言只是看着他,眼神就像是看天桥上卖嘴的江湖汉子。

文山长彻底败下阵来,颓然倒在座位上,挥挥手让方言出去,方言依旧是对着面前的巨大书堆恭敬的鞠了一躬,这才慢慢走了出去。

不过到办手续的时候,方言还是没忍心摧毁老人家最后的一点愿望,只是办了一年的休假,没有退学。

只是方言知dào

,自己这一走,可能再回来就是物是人非,可是京城的一切都让他想躲避,后世被人多吓着了,还是想找个清静的地方躲着更舒服。

第十五章 御宴

巧七节,皇室亲民,在皇宫里大摆宴席,京城士林有名望的大儒都被请到皇宫里赴宴。

方言作为太学的一个代表也有幸混迹其中。

没吃过皇室的大餐呢,后世的紫禁城方言自是去过,那九千九百九十九间房子的宫殿,当然开放的只是其中很少一部分,可是就是那极少的一部分就给了方言极大的震撼,红墙碧瓦、巍峨的角楼、巨大的宫门……

方言站在大乾朝的皇城之前,不禁做起了对比,矮了许多,小了许多,局促了许多!方言看着眼前的宫殿,和紫禁城是没法比,想想也是,紫禁城代表了汉文化在建筑上最高的水平,眼前的大乾朝在这条路上还有千百年的道路好走呢。

看着一个素服小伙子站在宫门外发呆,不少赴宴的客人从方言身边经过,真是怪人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这不,宴会还没开始,就有傻子站在宫门外发呆了。

方言丝毫没理会身边射来的那些目光,自顾自的欣赏着皇宫的外景,自己不日就要离开京城,什么时候回来还真不知dào

,不如珍惜这最后的时光,好好kàn

看,记住这最后的繁华。

逐渐人流已经稀少,方言这才拿出请帖,在守卫警惕的眼神下被搜身,最后放行进入了皇宫。

皇宫里面倒是整修的细致,处处体现了精致的风格。

方言到处看着,觉的这才有了一些皇室的风格,极细微处也匠心独运,绝不让修饰过的地方展现在目光之前,巧妙的掩饰,展现的是原生的一幕,这让方言看的赞叹不已,确实有苏州园林的味道。

宴席设在大殿前空旷的广场上,方言看过去,怕不设了上千桌,各色服色充满了眼幕,但是这么一大片人却鸦雀无声。方言在一个内侍的引领下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居然是最靠近大殿前一排的桌位,这让方言自己都很诧异,更别说同座一圈老者,方言自己也觉的别扭,跟一帮子叔叔大伯一起吃饭,这得多难受啊,就是后世也是各吃各,很少和长辈一起。不过方言自然是不知dào

桌位上的老者更加惊奇,这前排的桌位都是名宿大儒,什么时候小毛孩子都混进来了?难道是谁家的孙子代替了爷爷?

方言自然是不关心那些胡子飘飘的老家伙咋想,就想着有机会看完景色后尝尝皇家大餐的味道,可惜桌子上只摆了六碟凉菜,方言看着大家都正襟危坐,也不好意思讨嫌,只好学着大家一样坐在桌子旁等待。

好在等待的时间不长,正前方的大殿大门吱吱呀呀的开了,一行人缓步走了出来,广场上一桌桌坐着的人都轰然站了起来,接着又跪了下去。方言大为后悔,如果吃一顿大餐要下跪的话,真是打死也不来!

正感受膝盖下青石板硬度的时候,就听见一个尖利的声音喊着“平身!”身边的人又轰然站了起来。方言看了看自己的裤腿,真还是一尘不染——亏了这宫里的内侍,还真是敬业!

这大乾朝的皇帝自己还真没看见过,实话说起来皇帝一个也没见过,现在活生生的站在自己前面,好奇心不可遏止的升腾起来!可惜皇帝站得远看不真切,只是感觉是一个很威严的老人,今天是个大日子,皇帝穿着着冕服,正装出席了这个宴会。

看着方言垫着脚尖抻着脖子望着台阶上的皇帝,旁边一个面团团的富态老者伸手拍了拍方言的肩膀“小兄弟,别着急,一会儿皇上会到咱们这里敬酒的!”…,

“真的吗?那可太好了,我还真是没见过皇上呢,嘿嘿。这么多人皇上要敬酒还真要不少时辰呢。”方言笑了起来。

“小子,到时候可别丢人啊,对了,你爷爷是谁啊?家里没人了?让你来,真是。”一瘦的嶙峋的老者鄙视着方言。

“哪里会都有这个福分?也就是这第一排的人吧,能有跟皇上喝酒的机会。”胖胖的老头倒是和蔼。

方言摇摇头,自己爷爷早死了。顾不上跟这瘦老头较劲,远处的皇上已经步下台阶,端着酒盅开始敬酒。

方言看看皇帝敬酒的速度,觉的离自己还远,怎么也需yào

一刻钟的功夫,正好宫女开始上起热菜,说实话,皇室的大菜方言还真没吃过,这机会说什么也不能放过,捡起筷子挑着品相好的菜夹起来就吃,吃了几筷子方言这才明白,原来皇家大菜说起来还真不如后世街边的苍蝇馆子味道强——除了食材新鲜绿色,可是从做工上、调配上还有做菜的讲究上,这时候的大菜还真是够原始——想到这里方言不禁想起丹娘的精致菜肴,把意境放进菜品中,这才是厨子的最高水平啊,可惜丹娘做的菜只有修行者才能品味出那份意境,一般人的识海未开,是品味不出丹娘的意境的,看来丹娘修liàn

的火候还不深,如果深一些,应该普通人也能感受到融入菜品的意境吧。

方言举着筷子望着面前的盘子发起呆来,在外人面前活脱脱一个未谙人事的毛头小子,吃了几口皇家大菜就找不到北了。

瘦瘦的老者鄙视的看着方言,脸上的表情似乎方言要是他孙子,这说不定当场就大嘴巴抽上去了;还是面团团富态老者心胸开朗,看着皇上已经到了临近桌子,方言还傻傻的坐在桌子边,弄的不好,有心人说你有些不敬,冤枉不冤枉?反正不够虔诚呐。

胖胖的老头用肘子轻轻一撞发呆的方言,方言这才回过神,一抬头,皇上已经端着酒杯举步走了过来。一桌人同时低下头去,只有方言刚刚回过神来,抬着眼睛直直的往皇上脸上望去,刹那两双眼神碰撞在一起。

天成帝平静的看着面前的少年,一双漆黑的瞳子里一开始有些慌乱,可是慌乱的神情很快消失不见,剩下的是一片好奇,是的,就是好奇,这种好奇似乎是一种探究,就好像有不认识你的人看见你穿的很奇怪,就会好奇的看着你,想弄明白你是干什么的似的!可是面前这小子明明应该知dào

自己是皇上,居然也这么看着自己,天成帝看见这个少年想起自己两个不对付的儿子,不知dào

为什么心底升起一股无力的感觉。

“放肆,见了皇上怎么不懂得礼仪?”一边跟着的一个黑衣侍卫实在被方言很无畏的劲头弄的有些看不过去,开口呵斥了方言一句。方言一愣,听见了侍卫的呵斥,这才发xiàn

已经看了人家皇上半天了,是有些不礼貌,赶紧举起杯子喊了一句:“皇上万岁!”接着就喝了一大口下去。

天成帝本来有些惆怅的情绪被方言一句大喊扯了回来,“万岁?呵呵呵好,这个意思好!对了,你是谁家的孩子?”

方言刚刚咽下一口酒,听见皇上问话,赶紧放下酒杯:“回皇上,小子名叫方言,家父原来是工部员外郎,小子是代表太学来的。”

“哦,你就是方言?啊,好好,一表人才,听说你前段日子受了伤,现在可好些了?”天成帝一听面前的俊朗少年就是方言,一下子精神头就起来了,刚刚这小子还跟自己眼神对着看半天,现在在满大乾估计都找不出来第二个人这么大胆了,要么这孩子缺心眼,要么就是这真是应命之人,以后注定要成为大乾栋梁之才!…,

“回皇上,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方言拱着手,还是在话语里埋下了一点伏笔,自己以身体不适跟太学请了一年假,回头在皇上这里说自己什么事都没有,以后被文山长知dào

,官司须是不好打。

天成帝点点头,又端着杯子问了一句“怎么样?今天的菜品可合口味?”

“‘此菜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方言恭敬的回答到。

天成帝愣了一下,自己只是随口问了一句,没成想面前的这个才子居然随口诵出两句诗来,而且诗句十分贴切,和景合情,还真是喜庆句子。天成帝哈哈哈笑了起来,身后的侍卫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段时间陛下肝火相当之旺,下面做事的人已经受了几回不轻的处罚,今天居然被一小孩子逗得开心笑了起来,这孩子还真是福将,几个侍卫随着天成帝日子已久,天成帝是不是真心笑,一听之下就能揣摩出来,今日里是巧七节,皇上爱民,说不得要对有名的人笑上一笑,可是身边的侍卫都能听出那笑声里的敷衍。

现在听见天成帝真心的笑了起来,几个侍卫都觉的浑身一松,刚刚还呵斥了敷衍一句的侍卫更是有些不好意思,用眼神给方言传递了一个抱歉的意思,方言自是人精,皇上发笑的时候就在盯着刚才这个呵斥自己的侍卫脸上,方言实在不知dào

该如何面对皇帝!早在各种信息中知dào

皇帝喜怒无常,谁知dào

自己那句话说错了就是杀头之罪?现在看见侍卫的眼神,知dào

自己表现的不错,浑身也一下子放松下来。

天成帝笑了一会儿,又端起酒杯“既然菜品还合口味,你就多吃一点。”

方言放松了神经,听见皇上的话,不知dào

那根神经又搭错了,鬼使神差的又说了一句“菜品虽好,就是这酒水太村!”

一句话说完,突然一桌子都安静下来,方言茫然,赶紧看看那个侍卫,结果在侍卫眼里看见的全是哭笑不得的神情。

“哼哼,小子,朕今日里拿出来的酒可是全大乾最好的酒,你居然说这酒村?嗯?”天成帝收起笑容,认真的看着方言。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胡乱点评,要是传到坊间,不知dào

内情的人还说当今皇上真的拿劣酒对付人呐。

“皇上,小子大胆,这酒味道尚可,只是过于温柔,不像是男人喝的酒,小子自家的‘神仙酿’比这个酒味道烈的多,小子喝惯了,就觉的这皇上的酒水有些淡。”

天成帝听完方言说的话也有些哭笑不得,真是个实诚孩子,谁不知dào

皇上赏赐下来的酒哪怕就像尿一样难喝,你也要像仙酿一样喝下去,还要大声说几句好,谁像方言这样真言无忌?

“好好,听你这么一说,朕倒真想见识一下你家的神仙酿!不过朕记的你家住清远城,看来朕是喝不上喽……”

“皇上,这倒不难,小子现租住的房子里就存着几罐,如果皇上想喝,回头我给皇上送几罐来。”方言看见面前的皇上很好说话,不知不觉胆子又大了起来。

“好好好,朕就等着喝你的神仙酿了。”又转头对身边的侍卫说了一句:“宴席后把这小子带到朕书房,朕还想跟他说几句话。”说完对席间的人略一点头,端着酒杯走到下一桌去了。

天成帝身后的侍卫深深看了方言一眼,这才回身跟着天成帝走开,方言看着皇帝的背影,这才真zhèng

的松了一口气,刚刚坐下,旁边的瘦老头满是笑容的看了过来:“原来是方小兄弟,刚才老朽多有得罪,小兄弟勿怪勿怪,老夫高德好,为大乾吏部散官,小兄弟的‘君子固洁’老朽早有耳闻,果然写得好,今天一看见真人,这才知dào

世上果然有天资灵秀之人啊!”说完高德好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方言愕然,这老头的脸色变的可真快,吃饭前还觉着自己小怕是会掉了他们的面子,对自己那叫一个不待见!现在看见皇上对自己不错,这马上就贴了上来,变脸的水平快赶上后世的川剧绝活了。

还是富态老头深体大意“方小兄弟,皇上招你说话,你可要小心应对,皇上威权日深,刚刚你是年纪小,又在大庭广众之下,皇上不会多讲究,等到了人少的时候,你说话可要小心些!刚才高兄有一点说的对,你写的‘君子固洁’老夫也看了,确实立意清新,吾辈一读,真真是说到骨子里——不蔓不枝,中通外直——出淤泥而不染!好好,真是说出了老夫的心声啊!”

方言看见这老头居然把自己的文章背的这么熟,也有点出乎意料,不过刚才这老者说的一番话明显是对自己好,当下恭敬的拱手受教,又小心的问起老者的姓名,老者只淡淡的说了“徐夤”两个字就闭嘴不言,拿着筷子吃个不停,对面的瘦老人听见富态老者的一番话,只是撇撇嘴,倒是什么都没说,看的出来,这富态老者似乎在士林中很有声望。

一顿饭吃完,好歹在肚子里装满一堆各种各样的肉,又吃完一大碗米饭——方言也就觉的这米饭后世是没法比!站起身来,同桌的人早就走了,一是皇家的饭菜每年都有机会吃,二是实在看不下去方言的吃相,端着一大碗米饭举着筷子满桌子扫荡,就连方言旁边的徐夤都有些吃不消,嘴里念念有词的说着天人异象什么的就退了席,其他的老者更是甩手挥袖的走了个精光,方言自是不去理会这身外之事,有机会吃一定要吃饱,要是后世在紫禁城里能吃上一顿饭,那得花多大代价?怕的还不是花钱,就怕有钱人家都不会让你在乾清宫前面摆上一桌子就开吃——估计是没指望了。所以现在有机会能在一真zhèng

的皇宫里吃饭,那不还得甩开腮帮子好好撮上一顿?

等方言吃饱喝足站起身来,这才发xiàn

偌大一广场已经没剩下几个人了,只有一些执礼甚恭的老头还在慢慢吃——那真是慢,吃一口米饭行个礼,喝口汤拜一拜,方言估计着要吃完这顿饭还得要几刻钟,好在那些老者身后的侍女们都没有什么不耐烦的表情,依然恭恭敬敬的站在那些老者的身后等着老人把面前的饭菜吃完。、

方言打了个饱嗝,伸了个懒腰,回过头来,这才发xiàn

吃饭前遇见皇上的时候呵斥自己的侍卫正站在自己身后,方言赫了一跳,自己还真是不知dào

这个侍卫什么时候站到自己身后的,自己自从识海开了之后,感觉敏锐了许多,可是这侍卫居然毫无声息的来到自己身后而自己一无所知,看来这侍卫的身手一定不错。

方言想着自己看过的武侠小说,情不自禁的看向这个侍卫的太阳穴,可是侍卫两边的太阳穴平平常常,一点也没鼓起来,望着侍卫比常人更明亮的眼眸,方言嘟嘟囔囔的念叨着返璞归真的话,在侍卫的手势下跟着侍卫走了过去。

第十六章 艾斯比花

“陛下,人带来了。”尖细的声音响起,方言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到了皇宫深处,侍卫把方言交给了内侍,果然是一群太监。

皇上有那么多嫔妃,分身乏术,怨妇处在深宫,稍不留神就会给皇上戴上绿帽子,所以把能接触到自己嫔妃的男人都变成不是男人,也许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办法,方言深以为然,读史书看电视对太监这一现象早就习惯了,可是真的一接触还是有些膈应。

“进来吧。”威严的声音响起。

“是。”内侍带着方言走进了整个皇宫中最神mì

的地方。

房间不大,窗明几亮,刚才方言看见过的老者正坐在一张楠木方桌后翻阅着什么,身上的冕服已经换下,只是穿着一件白色的常服,方言眼尖,常服袖子上绣着一个小小的兽首,跟自己在镇北军军营门口看见的兽首一样,夔龙啊,这个朝代也是把龙当做图腾的吗?

“欧,方言小子来了?好好,小李子,去搬个椅子来,这是咱们大乾朝的才子,以后大乾朝还要看他们的了。”

方言赶紧谦虚几句,连称不敢。

“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居然连朕的酒都说难喝,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方言一身冷汗一下子打湿了后背,果然不是昏君,一件小事还记得这么清楚。

“陛下,草民只是有一说一,确实不是诋毁皇家特供。”方言看着天成帝的脸色,天成帝脸上波澜不惊,方言越想越觉的没谱,咬咬牙扑通一下跪下了,这封建专制真是操蛋啊,参加一个宴会也要跪两次。

看着方言跪下了,天成帝倒是笑了起来“怎么,觉的朕委屈你了?跪拜一下也这么不情不愿的?”

“男儿膝下有黄金!”又偷瞧了一眼天成帝,赶紧补上一句“只拜天地君亲师!”。

“呵呵,说的不错,只是似乎不太合辙押韵。”

“草民自己编的。”

“不错不错,到还有几分急智。”

这是夸奖吗?如果您老心情不错赶紧让我起来啊,这两个膝盖还真是不习惯跟大地这样的亲密,再加上刚吃了一顿大餐,肚子里全是东西,这跪在地上还真是不利于消化。

不知dào

天成帝是不是故yì

让方言跪在地上出气,没搭理方言,反倒是背着手走回方桌后面“听说前一段日子你掉下山崖,现在你回来啦,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会吧?让我跪着讲故事?这要是讲完故事,这两条腿还能是自己的吗?

“皇上,草民确实被猛虎扑下山崖,但是命大,掉落河中被一猎户搭救,调理一月初好,回返京城,皇上有招,这才来了。”方言寥寥几句就把自己的事情说了过去。

天成帝略略一怔,接着呵呵笑了起来,挥挥手让方言站了起来,方言身旁小李子早就搬了一张小椅子过来,方言随着天成帝的手势做了下来,这才发xiàn

要想看着皇上还必须抬着头。

“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对了,前段日子你来太学之初写了一篇‘君子固洁’。朕看了倒觉的有些意思。”

“皇上过奖了,只是草民一时侥幸而已。”

“侥幸?如果这叫侥幸,那你那篇策论呢,也是侥幸?天下人要都有你这样的侥幸就好了。”天成帝冷冷的说。

方言张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如果现在人人都不能跟朕说真话,那这大乾朝还有什么希望?”天成帝猛的一低头,双眼盯着方言“知dào

今天朕为什么这么高兴,让你来朕的书房?不是因为你的君子固洁,也不是你的策论,说起来帝国之内能写出这样的文章的人不会少,可是能当着朕的面告sù

朕说‘你的很村’,这才是朕真欣赏你的地方!懂吗?”…,

不懂!真的不懂!这弯弯绕的事情谁能懂啊?皇上,您就别玩儿我了,我只是一个想好好活着的平凡人罢了。

方言低着头默默不语,想起吃饭的时候旁边的徐夤说起要小心应对就更加不知dào

该怎么说才能让面前的皇帝满yì

了。

“好了,这样的话题对你这样一个孩子来讲也有点沉重了。”天成帝慢慢坐了下去,双手撑着方桌的边角,一阵疲惫袭上心头。

“你说你家酿的酒比朕的酒好喝,那你家的酒是怎么酿的?”天成帝想找个轻松的话题。

方言又是一阵气苦,自己就这么点致富的手段,看起来已经快保不住了,不仅三皇子的师父看上了,现在连皇上都看上了!还是蚀财免灾吧。

“皇上有纸笔吗?草民酿酒的法子跟旁人有所不同,草民写下来,皇上有兴趣找人一试便知。”方言无奈的说着。

“嗯?也是一个长久的法子,免得以后朕真觉的好喝老是让你从家里运过来。小李子,笔墨伺候!”天成帝浑不觉自己马上知dào

的是一个产值会变成上百万两银钱的产业。

方言看着书案上的白纸,咬着后槽牙,相比以后被别人惦记,还不如交给皇帝。

挥笔写下后世民间酿酒的方子,放下笔,退后几步。天成帝低下头去俯身看了起来“哟,你小子字写的还真不错,有些意思啊。嗯,这五谷要先蒸熟,然后发——酵,这个字是酵吧?”斜着眼睛看看方言,方言点点头。

“然后三蒸三晒,嗯?这么复杂?看起来还有点意思,最后蒸馏——馏?嗯,是馏,蒸馏出来的二段酒就是神仙酿。”吐出一口气,天成帝放下手里的白纸,笑对着方言“这里似乎有个问题,这酒曲怕不是一般的酒曲吧?”

方言心里暗暗称赞天成帝的敏锐感受力,还真不是一般人,正要开口回答,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飘进鼻端,这股香气诡异之极,既然让方言许久未打开的识海都猛的跳动了一下,接着浑身一股热流漫过,懒洋洋的就觉的小腹一股热气升腾起来,小方言慢慢有了反应。

好奇怪的花香!

“这是什么香气?真奇怪啊!”顾不上回答天成帝的问话,方言先是问了起来。自从学了《本草辨析》,方言不知不觉喜欢上了辨别植物,闻到这股香气,不禁有了一丝好奇心。

“呵呵,为了你的这张酒方子,朕就让你见识一下。”天成帝站了起来,招招手走到帷幕后面,方言跟了过去,一盆绿莹莹的植物正在窗下摇曳,方言正看过去,猛的在叶子中一只眼睛眨了一下,就像叶子后面有个美人在窥视,方言没注意,被吓了一跳,天成帝看到方言的反应,得yì

的笑了起来“金睛花,天下怕是不多了。”

方言伸头过去仔细看了起来,脑海里急速的在自己看过的《本草辨析》里寻找相关的信息,金睛花?似乎没有啊,可是这眼睛,这妖异的眼睛,怎么似乎有印象?对了,脑子里一亮,脱口而出“艾斯比花,居然是艾斯比花!”

“艾斯比花?”天成帝疑惑的看着方言,怎么这花儿还有别的名字?

“皇上,此花产于极西不毛之地,极西之地常年无雨,干旱无比,甚少有植物能生长于此,但是极西之地出产一种动物,就是沙比鸟,这种鸟飞行速度极快,日行千里,所以可以飞越极西之地取得水源,而沙比鸟生活在极西之地中央又没有天敌,故此数量极多,每年六月到九月是沙比鸟求偶的时节,沙比鸟为了求得配偶经常互相厮杀,不死不休!而沙比鸟的血液落入极西之地中就催生了这种妖异的植物!”…,

“妖异?”天成帝紧紧盯着方言,被方言的叙述吸引住了。

“是的,艾斯比花生长出来以后枝干是红色的,每天吸收强烈阳光的照射,以沙比鸟的血液为食,故此阳气极重,这花开的时候,每天会有三个时辰散发出一种香气,这种香气会助阳,引动男子阳气。”

“哦,原来是这样,你读书还是读的不少啊,这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知dào

!”

“皇上过奖了。”

“好了,我累了,你下去吧——对了,别忘了你答yīng

朕的酒,朕还等着尝尝,你来了就让小李子带你过来就好。”

“是。”方言一躬身,总算是可以放松一下了,转身跟着李公公走出房间,远远的离开了这间掩映在绿树丛中的房子。

“李公公,皇上的书房怎么没有名字?”

李公公一愣“书房啊,修好以后一直是没有名字的。”

“是吗?李公公,您回去以后跟皇上说说,这书房可以在门口挂一牌子,上面就写三个大字‘御书房’,这多大气!”

“御书房?御书房——方公子还真是大才!”李公公念了两句,猛然抬起头来,满面喜意。

方言笑笑,皇上不好对付,可是皇上身边的人还是要把关系打好,以后有了最新的消息不吃亏,送他们银钱,不如巩固他们在皇上身边的地位,有了地位自然会有人给他们送钱。

两个人边说边走的远了,却不知dào

身后天成帝的目光一直紧紧跟着两个人的身影,“艾斯比花?金睛花?助阳?催情!哼,心思未免太急了吧?”一缕寒光从天成帝的双眼滑过,只是小腹中的热流依然在盘旋,天成帝摇摇头,转身从书房书架后的一个小门走了出去,身影一闪失去了踪影。

第十七章 失望

李公公把方言一直送到宫门,方言临走的时候李公公塞给方言一块小木牌,告sù

方言千万收好了,下回来给守门的侍卫看一下木牌侍卫就会通报李公公,这块木牌如果丢了要马上报gào

宫里,方言郑重的答yīng

了,皇宫通行证,也算很牛的一个东西了。

回到槐树胡同,把自己的东西收好,看着桌子上的两罐子酒,不由笑了起来,自己的前身靠着自己的记忆,在大乾首都还真是弄了不小的动静出来,可惜自己不能让自己的前身完成他的心愿了,自己对官场一点兴趣都没有,穿越时空来到这样一个世界,最大的心愿就是畅游这美丽壮阔的山河,陌生的世界对自己充满着致命诱惑,现在正好有个借口可以离开这里,自己怎么能为了留恋什么权位而把自己放进一个笼子里?

又想起一天前金师姐带着小草儿来的时候,自己告sù

她们自己的决定,两个人抱在一起哭的心碎。

小草儿的手续方言已经通过里正办理过户,正式成为金师姐家里人了,方言本来不能放下的一是芷兰,现在芷兰已经成了三皇子的女人,以后相夫教子生活一定会很优越的;另外一个就是小草儿,不知dào

为什么,在方言的脑海里一直对小草儿非常关心,可是小草儿现在还小,不能跟着方言一起,再说神丹阁也没有让方言再带着外人入阁,只能忍痛把小草儿放在金师姐身边。

方言看着一对哭成泪人的女人,满心无奈,自己还有很多事要办,只能狠下心。

两个人面对着方言哭了很久,最后还是金有方抱着小草儿出了大门,临走之前深深的看了方言一眼,告sù

方言自己真名不叫金有方,自己的真名叫金菊花,自己是秋天生的,生的那天,父亲看着满园金黄色的菊花,就起了个名字叫金菊花,希望以后方言不论在哪里,如果在秋天看见开放的野菊花,就能想起生命中曾经有个朋友叫菊花!

方言鼻子酸酸的,笑着答yīng

了,只是说自己还会回来,别把事情想的跟以后见不着似的,两个人望着方言迟迟不肯走,一直到夜幕慢慢降临,才坐上马车离去。在两个人乘坐的马车拐过街角的时候,方言实在忍不住了,两行热泪从眼眶里流了下来,自己对不起她们,知dào

金师姐对自己的感情,也知dào

小草儿对自己的依恋,可是自己要完成自己的心愿,只能统统割舍!

“听说方言把酒方子送给了皇上?”

“是,宫里的马公公传来消息,巧七节上方言为了讨好父皇,把家传的酿酒方子写了出来,献给了父皇。”

“固儿,我们这招棋走差了,现在想从这上面获取利益很难了,皇上拿了酒方子,以后必定会由皇家的名义专营,哪怕我们拿到了酒方子也不能自己私自酿造出来发卖!唉,方言啊方言,还真是个人物,这么小年纪居然可以舍弃这么大的利益,当初真是小看他了!”

“老师,不就是度数高一点的酒水吗?怎么您说的这么严重?”李固不解的看着老师,心里暗自觉的老师有些小题大做。

“固儿,你只是觉的那只是度数高一点的酒水?错了,你大大的错了,这不是一般的酒水,这根现在在大乾,甚至在这片大陆上的任何一种酒水都不同,这种酒水如果能够大量出现在上面上,以后现在卖的酒就只能给猪喝了?”…,

“怎么会?”李固虽然对老师的观点有些不赞同,但还是被老师描述的情景吓到了。

“固儿,我先问问你,你喝酒是为了什么?”

“老师,我喝酒是为了让吃饭的气氛更热闹。”

“对啊,现在的酒水喝下去没有什么感觉,很难让大家情绪高起来,要想有情绪,又必须喝下去很多,可是一个人肚子总是有限的,不可能为了让自己情绪高一些就不吃菜不吃饭——除了酒鬼。可是方言这酒不一样,喝上几小杯就能熏熏然,为师估计不用一年这大乾酒的天下就是方言这酒,这酒的收益,嘿嘿,怕不是有上百万两的银钱?”

李固猛的听见上百万两,双眼一阵发光“老师,那现在我们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机会溜走?”

“固儿,机会本来是在我们手里,可惜啊,可惜!”老者摇摇头,没有接着往下说。

李固脸色有些发白,可是一想起谢芷兰白嫩柔软的身子,婉转承欢的娇媚,怎么也说不出自己错了的话。

“固儿,这利益虽大风险也大,皇上虽然会用这酒赚取巨利,也会给你和你大哥留下一些机会的,你不用太失望——不过方言此子,让为师有一种心惊的感觉,如果他倒向你的大哥以后是一大隐患,如果不能在帝位最后的定夺上取胜,固儿,咱们师徒两个可要身死他乡了!”

“师父,您的意思我明白,可是方言自己本来就是个学生,也很少出太学交际,身世清白,我们怎么能找到他的错处把他置于死地?”

“嗯,固儿,你说的很对,为师为这个事情也思考了很长时间,好在眼前有个机会,不知dào

你敢不敢去做?”

“师父,什么机会?”

“马公公还说起你父皇亲口让方言送几罐子酒,你父皇想尝一尝,方言已经答yīng

了,为师估计这几天方言就会应诺去送酒,我们就在他送的酒里下点东西,这样方言怎么也没办法再在大乾出头!呵呵。”

“老师,这是下毒啊,万万不可,我怎么能给自己的父皇下毒?”李固现在的脸色是真的白的变青。

“蠢!你以为下毒就能把你父皇毒倒?皇上身边总有试药的人,不会让你父皇中毒的!而且现在时机并不好,我们还需yào

你父皇在帝位上多待几年,好让为师把局布好。”老者的声音变的低沉起来。

李固点点头,接受了老者的说法。

“现在马上就要用上你安排的人手了,在方言送酒的路上动些手脚,这样好让方言此子罪名坐定,让他永世不能翻身!”

“老师,这样是不是有些过了,毕竟此子还没有阻碍我们,再说……”

“固儿,你记住,在这样的大事情面前,任何心软都会导致我们跌下深渊,如果以后你还有这样的想法,我劝你早点向你父皇申请出京,远远的找一个小地方度过你的余生!”

“是、是,学生错了,学生受教了,学生这就去安排人手,一定让方言在这上头出个大错。”

“去吧,别再让为师失望了!”

李固抹了一把热汗,匆匆离开了屋子。

老者转动着轮椅来到东窗前,窗外碧蓝的天空上飘着几朵懒懒的白云。

“方言啊方言,不是你命不好,而是你太优秀,优秀的让我都有些嫉妒,天道不公,以后我会给你烧几刀纸!至于现在,你就好好的去吧。”

第十八章 流火

七月的天气热的连胡同口槐树下的土狗都只能吐着舌头。无精打采的注视着来往的行人。近日胡同里外明显多了很多陌生人还有很多马车,可是土狗被酷热的天气弄的已经顾不上像往日那样可以警惕的去嗅嗅,现在只是趴在树荫下看着这些人在胡同里走来走去。

午后的方言沐浴更衣,收拾的利落之后拎着两罐子酒出了大门,站在台阶上就看见一辆马车从胡同深处过来,倒是运气不错,可以少走几步路,这流火的天气,走几步就是一身汗。这个时代连个空调都没有,只能是躲在荫凉的地方待着。

方言招手叫停了马车,拎着酒罐子上了马车,一进车厢方言马上就觉的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窄小的车厢被阳光照射的像个蒸笼,方言后悔不迭,忍着下车的冲动在车厢里坐定,感觉车子一晃,慢慢悠悠的向胡同口走去。

方言闭上眼睛,让心神沉静下来,进到识海里,感受着识海里的变化,说来也惭愧,自打离开丹云峡,自己还真没好好修liàn

,天天忙着这些琐事,还真是忘记了要天天修liàn

自己的元神,想起丹娘的期待,心里有一点愧疚,不过一想起自己为了修行马上就要放qì

这么多的可预期收益,又觉的自己还是对得起神丹阁。

倒是看着识海里淡淡的几丝白雾,有些泄气,当初好不容易入定才把识海里装满了白雾,可是为了测试全被小芊的丹炉吃了个干净!想起来都是欲哭无泪,后来自己修liàn

了几次,都没有第一次入定时那么深,自己似乎都融入在天地之中,修liàn

的效果也不好,所以识海里还是只有几丝淡淡的白雾在游荡。

想到这里,身子又是一阵燥热,赶紧想象自己还在天断山中,还好,慢慢的燥热退了下去,不是那么热了,甚至还有一丝凉意从胸中升起。

方言正暗自高兴修行能控zhì

体温,突然一个剧烈的碰撞让方言的脑袋撞上了车厢边帮,正体会着清凉世界的方言猝不及防,一下就从境界里掉了出来,揉着生疼的额头,跨出车厢一看,不知为何,另外一辆马车正撞在自己坐的马车边上,赶车的马夫正脸红脖子粗的骂着对方,对方的车夫本来觉着自己不对想忍两句就过去,没想到方言的车夫骂的顺口,京城里的粗口爆的满天飞,对方车夫很快就忍不住也破口大骂起来,继而两个人猛的扭打在一起,方言站在太阳底下一阵火大,他妈的这还有完没完,自己顶着太阳站在一旁,浑身热汗都要出来了,两个人居然还上演一出全武行!靠,真是怪事年年有啊,想到这儿又想起老马,自己在清远城上学好几年,老马居然一次事情都没出过,想想还真是不容易,当个模范司机还是称职。

当下看着在地上扭打的两个人,大喝一声“再打我就走了!”话音刚落,两个还在扭打的车夫像中了魔咒一样,一咕噜爬了起来,掸掸身上的浮土,方言的车夫赶紧过来哈着腰赔了个不是,对面的车夫捡起掉在地上的马鞭,扯过车头就要走,方言的车夫似乎还不解恨,赶过去在对面车夫屁股上又踢了一脚,对面车夫只是回头恨恨的看了一眼,跳上马车甩了个鞭花,从街道另外一边走了。方言看了一眼面前红光满面的车夫,摇摇头转进车厢,车子一晃又急急向皇宫赶去。…,

走到高大的宫墙下,宫门口的侍卫拦下了方言,方言从怀里掏出李公公给他的牌子,请侍卫给李公公通报一下。侍卫看着木牌,态度恭谨的请方言在门旁耳房稍等,转身走向禁宫深处。

喝了一盏茶,李公公跟着侍卫过来,看见方言,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方言站起来轻轻施礼,李公公一把托住方言的胳膊,亲热的拉着方言的手,方言刚刚下去的汗又被李公公弄出了一身。

方言转身把身后的两罐子酒拿出来交给了李公公,李公公笑着接过两罐子酒,问方言要不要进去跟皇上磕个头,方言摇摇头,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嘛,李公公也没有勉强,又笑着跟方言说了几句话两个人分手告别,隔着一堵高墙向着两个方向逐渐走远。

方言转回槐树胡同,自己在京城的事情都已经办完,只有老家的亲人还没有见上一面,对于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父母,方言心态很复杂,自己的身体是他们孕育的,而且在记忆深处方言知dào

他们对自己的爱!可是现在的方言已经不是原来的方言,让方言头疼的是如何面对这浓浓的爱!

让方言不管不顾自己悄悄回到神丹阁,方言也做不出来,想来想去还是要回家一趟,把事情处理妥当,以后等自己学会炼丹,炼制两枚可以延年益寿的丹药送回家里也算是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了,方言雇了一辆马车,摇摇晃晃离开了京城,京城的一切在眼帘中慢慢变的模糊,来京城才半年,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方言自己也没有想到,最大的事情是自己重生了,从另外一个世界来到了这里,这才是方言身上最大的秘密。摇摇晃晃的马车载着方言越走越远,坐在马车上的方言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身后的京城即将发生一场惊天动地的变化,而这变化的主角就是方言自己,蝴蝶的翅膀虽小,可是却扇起了巨大的风!

(第二卷终,精彩内容展开,请期待第三卷浴火)

注:

前二卷及前文已经把故事的开端交代完毕,接下来就是情节的展开,精彩的大戏即将上演,为了第三卷故事细刚的完善,本章字数少了一些,不过请各位读者放心,作者设置的大坑肯定会慢慢填回去,绝不会坑爹!

看到本书的收藏和点击推荐在增加,就是作者最大的动力,小生一定好好码字,努力给各位读者奉献一道色香味俱全的好菜!

第一章 秋天的故事之黑少之死

大乾七十三年秋,在大乾的权力中心京城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事情,已退仕的原工部员外郎方老太爷的儿子,太学生方言送毒酒入宫,试图毒杀大乾皇帝天成帝,幸喜皇上身边忠心耿耿的内侍小德子先行尝酒,当场被毒杀,据坊间了解内情的人士介shào

,方言此子下的毒毒性之强烈,让小德子喝下一小杯酒之后很快就七窍流血倒地身亡,双眼暴突,死状惨不可闻。天成帝大怒,命大内黑衣卫星夜南下清远城捉拿丧心病狂的方言;同时又以管理不善去掉了三皇子督学太学的差事,又以弟不恭兄有责的理由去了大皇子参赞兵部的差事,一时间京城风云涌动,不少官员岌岌自危,依附在两个皇子身边的人都被天成帝的怒火吓的噤若寒蝉,纷纷托病关门避客。

方言是在家里给老爷子筹备祝寿的时候被破门而入的兵丁按在地上抓住的。

方言想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可是领头的军官根本没有给方言说话的机会,用绳子把方言五花大绑之后押出了门,方言穿行在院子里,满园子都是兵丁在屋子里翻砸,方言还看见自己的父母还有大娘也被兵丁用绳子捆着推推搡搡的向大门走去,院子里的家丁跪了一地,院子里的使唤丫头也被捆着跪在地上,方言看见蝉儿也跪在地上,不时有兵丁从她身边经过,有兵丁时不时会在蝉儿丰满的胸前摸上一把,蝉儿满脸通红尽lì

躲避着兵丁的手。

方言只觉的脑袋里嗡嗡的,眼前一阵一阵发黑。

出了大门,大门不远处十几个黑衣武士正冷冷的看着尚善园的大门,黑衣武士身旁已然停放了一辆囚车,看见方言被捆着出了大门,领头的黑衣武士向身旁的一名清远城官吏低声问了几句,官吏点头哈腰的回答了几句,黑衣武士听完官吏的话点点头,挥挥手,身后两个黑衣武士跳下马来,从兵丁手中接过方言,正要转身的时候,一道黑影从大门外像闪电一样跃了过来,在几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当口一口咬在方言右侧黑衣武士抓着方言的手臂上,黑衣武士没料到会受到突然的攻击,剧疼之下松开了方言的胳膊,转身抽出腰间的刀,这才发xiàn

咬着自己的是一条巨大的黑狗。

黑少?原来是自己的黑少,方言看着黑狗,黑狗正绕着黑衣人转圈,想绕过这个黑衣人去咬另一个抓着方言的黑衣武士。

方言知dào

在这么多执刀拿枪的武士面前,黑少是没有任何胜算的,养了黑少这么多年,方言不想让黑少死在这些人手里。

“黑少,快跑!快啊!”方言顾不上周围的兵丁,大声喊了起来。

身边的黑衣人一皱眉,伸出右手并指为刀狠狠的砍在方言的后颈上,方言眼前一黑,双膝一软一头栽倒了地上。

黑少原本只是围着两个黑衣人转,在黑衣人的刀光下跳跃,猛然看见方言被黑衣人一掌打到地上,黑少的眼睛霎时血红一片,仰头嚎叫,脖子后面的毛嘭的乍开,骑在马上的黑衣领头人眼神一缩“小心!”

话音未落,黑少一个虎扑,向打倒方言的黑衣武士扑去,刚刚被咬了一口的黑衣人手里的刀光一闪,手里的钢刀已经砍在黑少的肩膀上,随着刀光入骨,一股血剑猛的从黑少身上飚了出来!可是黑少居然并不改变方向,身子人立把方言身边的黑衣人一下子扑倒在地,双爪按在黑衣人的肩膀上,一张大口就往黑衣人的喉咙咬去。…,

黑衣人躺在地上,看着一张大口猛的咬下来,大口里森森利齿闪着银白色的光,黑衣人被骇的忘记了抵抗,一动不动的看着利齿咬下来!脸上已经感觉到一股湿热的气息!眼前的景色变的黑了下来。

一道白光悄然滑过,就像一道阳光被镜子晃了一下,在场的人不禁闭了一下眼睛;正要咬下去的黑少身体突然如被巨木砸了一下,身子猛然倒着飞了出去,一股比刚才更大的血剑从黑少嘴里喷了出来,像扇形撒向天空,眼尖的人看见黑少的喉咙底下一点发白,原来是一柄小小的飞刀。

躺在黑少爪子下的人眼前恢复了光亮,一咕噜翻身站了起来,突然脸上一阵深入骨髓的刺痛传入脑海,黑衣人伸手一摸,一股湿热的滑溜溜的感觉从手指上传来,把手放下来,满手鲜红的颜色让他一阵晕眩,脸上两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传来的刺痛让黑衣人也如野兽一样低声嚎叫起来。

黑少在三丈之外也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嘴里不停的吐着血沫,张开嘴想对着这些恶人嚎叫,可是发出来的却是断断续续的呼噜声。

黑少眯了一下眼睛,又继xù

向前走来,肩膀上的刀伤让黑少已经跑不起来,咽喉的一柄飞刀其实已经伤到了黑少的大脑,可是黑少眼睛里没有别的,只有倒在地上的方言和方言身边的黑衣人,在黑少的脑袋里,自己的使命就是必须把打伤少爷的坏人统统都咬死!

领头的黑衣武士看见黑少又摇摇晃晃的向自己一群人走来,眉头皱的更紧。手一举,身后的两个黑衣武士从背上解下了两张弓来,又抽出两只白羽搭在弦上,慢慢拉开,金属的三棱箭尖闪着白光,箭手眼睛盯着摇摇晃晃走来的黑狗,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看着领头武士的手势。

领头的黑衣人手举着迟迟没有落下,看着一步一晃走向自己的黑狗,眼神中有了一丝动容。

黑少走近了黑衣人,抬起头试图去分辨谁刚才伤害了自己的少爷,可是眼前的黑衣人已经模糊不清,黑少只是觉的这些黑衣人都是坏人,那么坏人便都要咬死!

黑少停住了脚步,晃晃脑袋,又吐了口血沫,后爪抵在地上,前爪微微弯曲俺,尾巴紧紧夹在后腿之间,脖子后面的毛又立了起来,低低的叫了一声,黑少纵身一跃,向着眼前的黑衣人扑去。

领头的黑衣人微微摇摇头,举着的右手猛的向下一压,两只羽箭嗖的一声飞了出去,空气中只留下弓弦的嗡鸣声,紧接着黑少再一次被羽箭带着飞回去,这次黑少再也没法站起来,它的两只前膀被两只羽箭狠狠的钉在了院墙之上,黑少徒劳的想下来,可是羽箭上的力度太大,两只羽箭就像两只钉子死死的把黑少钉在墙上。

脸上依然在流血的黑衣人手里提着刀子,怨毒的走上前去,一口唾沫吐在黑少的头上“好畜生,竟然敢对爷爷下毒手,看爷爷怎么收拾你!”说罢磔磔大笑着举起手里的钢刀就向黑少头上砍去,黑少似乎没有感受到面前黑衣人的动静,两只眼睛只是紧紧的盯着倒在地上的方言,神色中流露出深深的依恋之情。

方言悠悠的睁开眼睛,刚才黑衣人的手法真毒!一下子就把自己打晕过去,刚睁开眼睛就听见一个黑衣人怪异的大笑声,顺着笑声看去,却正是黑衣人挥出那一刀,而刀下的对象居然是黑少。…,

“不……”方言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力qì

,猛的站了起来,凄厉的喊出一声。

话音未落,黑衣人的刀光像匹练一样在黑少脖子上掠过,黑少毛茸茸的大脑袋诡异的飞了起来,只是黑少的眼珠子一直在看着方言,看见方言站了起来,黑少的眼睛里是安慰还有不甘,看着越来越远的方言,黑少的眼角涌出两颗大大的泪珠又随风滑落。

“啊……啊!”方言看着黑少的眼神,突然觉的胸口一闷喉头一甜,忍不住大喊起来,随着喊声一大口血雾从方言嘴里喷了出来。方言抬起头盯着兀自在黑少尸体前挥刀乱剁的那个黑衣人“如若他日不死,我方言必报今日之仇!”

黑衣人闻言忽的转身“他妈的,你个杂种,居然敢跟三爷这么说话?今日里你三爷正好有火,就成全你跟你的恶狗在黄泉路上做个伴儿吧!”说完走到方言身后一扬手就要挥刀剁下。

“好了,郭德高,你还嫌事情不够乱?”领头的黑衣人这时候开了腔。

正要剁下的黑衣人像被施了魔法一下子定住了“回大人,属下不敢!”

“那还不赶紧把罪犯关入囚车?回头耽误皇上的差事你让大家都没法交差!”

“是,属下马上就办。”

号称郭德高的黑衣汉子,满脸血污的抓起方言“小杂种算你运气好,不过只是多活几天罢了,等回头一样是个剥皮受剐的命!”

方言被拖在黑衣汉子手里“如若不死,必报此仇!

领头黑衣人听着方言的叫骂,眉头皱的更深了,此来清远城,对方家也做了大致的了解,怎么都想不出这样的家族会有谋逆的反贼,看着抓起来的方言就更加奇怪,这么个孩子居然就有胆敢跟皇上下毒!

想起这些没来由的就有些烦躁,转身驱马就走,身后的黑衣人跟着首领纷纷打马驱驰远去,只剩下清远城的官吏茫然的看着滚滚升起的烟尘,半响摇摇头,身后的尚善园内依然还是一片哭爹叫妈的声音,小吏凝神看去,尚善园三个大字在阳光下熠熠发光,依然气派如故。

第二章 秋天的故事之黑狱

“堂下何人?”

“你大爷!”

“混账,藐视公堂,给我打!”

方言趴在地上,浑身脏污的已经看不出曾经的翩翩少年郎,一路上从清远城来到京城,像个动物一样被关在囚车里,每天只有一碗水一块干粮度日,炎炎夏日居然一路上没法洗澡,现在的方言头发纠结、衣衫破烂,整个人看上去凄惨无比。

不过方言此时的思路却清晰无比。

一路上的折磨让方言知dào

,自己这次是陷入了一场危机当中,毒杀当今皇上!多大的罪名,在皇权大于天的年代,自己居然陷入这样一个危局,基本上是十死无生的困局,所以任何念头都没有,除非皇帝自己突然善心大发——可惜这种可能性为零,如果一个毒杀自己的人都可以放掉,以后就会有无数的人会去尝试,皇帝不会忍受自己的生命安全天天处于一个危殆的局面,任何对皇帝有威胁的念头都要扼杀在摇篮里!

方言自后世而来,华朝几千年的历史让方言早就知dào

自己不能幸免,只是自己的家人被牵连进来,不知dào

以后会任何,每每想起方言都会心疼。

送进了京城,直接被扔进刑部大狱,方言什么都没想,只是希望官府能给自己来个痛快的,自己怎么来的实在是记不住了,可是自己怎么回去的自己一定会记住!只是真的能不能回去只有天知dào



刑部的官员对方言这样一个少年就想毒杀皇帝基本上不相信是方言自己一个人干的,希望能够在方言身上挖出一条大鱼,几个刑部主审官轮番上阵,指望在那天能撬开方言的嘴巴。

方言深知自己的事情是什么性质,自己也许随口的一句话就会让一个家族顷刻间粉身碎骨,所以对于自己以外的人是一个不提。

审官轮番过来,有的好言相劝,有的直接大棒威压,方言开始是一言不发,后来被打急了就破口大骂。方言知dào

自己绝无幸理,进来就开始不吃东西,结果是刑部每天都让狱卒撬开方言的嘴巴硬塞,方言被狱卒的脏手吓住了,每当想起狱卒那些不知dào

拿了什么东西的手往自己嘴里塞东西,这简直比死了都难受,后来方言还是自己吃东西。对于毒杀皇帝的罪名方言一进刑部就认了下来,既然人被抓进来也没有出去的希望,那就少些痛苦的过程,能痛快点最好。

没想到刑部的哥几个不是这么想的,大乾朝立朝七十三年风气日好,兵部因为边境不靖,时常有些小仗,凭借着小仗带兵统领升职可期。可是刑部的官员们发xiàn

现在的自己想升职真是镜中花,这次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一定要好好弄出点动静出来,最好让皇上能想起刑部还有几个苦人等着升职呢。

方言开始还想着分辨几句,说自己是被人陷害,自己怎么可能会去毒杀皇上?审案的官员就会接着问方言,启发方言觉的会是谁陷害自己?

方言想来想去没觉的谁和自己有这么大仇恨,再者说,查证这事本来就该刑部自己去做,哪有什么道理让自己来做?平白诬陷别人方言也做不来。审案官一来二去看方言不开口,翻脸就是大刑伺候,方言顿时就被打了个皮开肉绽,五神出窍。

昏迷的方言躺在黑暗的牢房,一动不动。

今日的刑讯已经结束,审案官生怕还没有挖出背后的大人物就把方言打死,现在的大刑力度已经比方言刚进来的时候轻的多,就是这样方言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好肉,浑身都是伤痕,有的地方由于长期不能愈合,在夏日炎热的天气下已经生蛆,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

“师弟!”牢房外一个人影看着牢房内一动不动的方言,忍不住扑在手臂粗的栏杆上。旁边一个狱卒赶紧提醒着“小声点,惊动了大人们,小的们都是一死,赶紧吧,只有一刻钟啊!”说完打开了牢房门让来人走进了牢房。

来人并没有搭理狱卒的唠叨,两只眼睛只是紧紧盯着躺在一堆稻草上的方言。

一进门来人就扑到方言身边“师弟!”

昏迷中的方言觉的有个熟悉的声音不停的在呼唤着自己,勉力睁开眼睛,在来人的脸庞上聚焦半天这才认出来人“师姐?”方言低低叫了一声。

来人可不就是金师姐?

“师弟,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金菊花满心的疑问,虽然看见方言浑身的伤让自己心疼的不知dào

该如何是好,但是最重yào

的是了解方言到底怎么回事,如果有一丝机会金菊花下定决心也要把方师弟救出去!

“师姐,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没有做什么!”方言气喘吁吁的说到。

“那是谁做的?”

“不知dào

,这事做的天衣无缝,整个是飞来横祸,我都不知dào

是怎么回事?”

“那你怎么不跟刑部官员说清楚?”

“没用的,师姐,这件事情不在于我说不是我做的,他们更关心的是我背后是谁指使的。”方言抬了抬肩膀想换个姿势,一阵剧痛从背上传来,不禁让方言低低呻吟了一声。

金菊花赶紧伸手想帮方言扶一把,方言摇摇头。

“师姐,下毒的罪名我已经认了,估计绝无幸理,你来看我风险太大,以后还是不要来了。”

“不,师弟,我知dào

你是被冤枉的,我已经给父亲写了信,请他向皇上求情……”

“千万不要!现在刑部正想找背后主谋,你父亲一出面马上就会被连累——你千万不要横生枝节,把你的家族拖累了,谋逆的罪名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没有人可以救我;师姐,你还记的我曾经给你说过我在找一把钥匙,一把通往彼岸的钥匙吗?也许等他们决定杀死我的时候就是我走向彼岸的时候!你不要为我太担心,我盼望着能够回到我熟悉的世界,那里也有我的生活!”说了一大段话,方言喉咙火烧一样,咳嗽起来。

金菊花赶紧四下里找水,到处看了半天,才在稻草边上看见一只破碗,破碗里装着半碗浑浊的污水,金菊花张开嘴巴就想喊人,又想起方才狱卒的话,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出声。

“方言,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的。”说完把那只破碗端了过来凑近方言的嘴边,方言嗅到湿气,低头下去把嘴巴放在碗边,咕噜咕噜小口喝了起来,一口气喝了大半,这才满足的叹了口气。金菊花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出来,这还是自己认识的方言吗?

方言看见了金菊花的眼泪,想抬手帮自己的师姐擦擦,可是手刚一抬起就又无力的耷拉下去。

“对不起,师姐,师弟我实在是没办法再为你做些什么了——只是小草儿还是望师姐你多照顾一下,她是个孤儿,比我可怜。”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别人!”金菊花眼泪忍不住的流着,看着面前血肉模糊的人儿,心里千头万绪,都不知dào

该说些什么,颤颤的伸出双手,捧着方言消瘦了一圈的脸颊,微微低下头去,把自己的嘴唇贴在了方言干裂的嘴唇上,眼泪顺着金菊花的脸颊流进了方言的嘴里,方言吮了吮,一股苦咸在口腔里弥散开来。

“好了好了,时辰到了,这位公子咱们该走了!”不知什么时候,狱卒已经来到了牢房外,站在门口低声的催促着。

“师姐,走吧,以后不要来了,免得被我连累。”方言喘了口气。

金菊花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定定的看着方言“我还会再来,给你带吃的喝的,哪怕你最后会死,我也要让你能在死之前过的好一些!”说完站了起来,低头又看了一眼方言这才转身出了牢房。

第三章 秋天的故事之突破

牢房里恢复了寂静。

嘴里的苦咸还依稀留着一丝,方言艰难的用手肘撑着身躯,缓缓的让自己上半身倚在牢房的墙上。

青石厚板条砌成的墙沉默的立在方言的面前,隔断了方言的视线,只有一小片天光从很小的一个透气的窗子里透了过来,在方言身后的墙上印下一个小小的光斑。

方言抬着浮肿的眼皮,望着离地很高的那方小孔。

身上不时传来一阵阵的刺痛,方言裂开嘴笑笑,自己真是衰人一个,重生路走到现在已经是尽头了。

自己的女人被皇子抢走了,还没办法抢回来;

自己的仕途也没有了,不说自己有心无心,等待自己的下场,砍头算是最仁慈的一种办法了吧?

腿上又一阵刺痛,破烂的布片下面一群蛆虫正在啃咬着方言的腐肉,方言低下头,用手摸索着,捏住了一条肥大的蛆虫,缓缓举起,在方言的眼神下,蛆虫慌乱的扭动着身躯想找到一条逃跑的路径,方言沉默的看了半天扭动的蛆虫手指微微用劲,啪的一下蛆虫化为一滩水渍。

方言在身下的稻草上擦了擦手,深深吸了口气,自己最后的时光难道就要跟这些蛆虫一起腐烂吗?

微闭眼帘,似睡非睡,方言慢慢睡了过去。

梦里方言似乎回到了天断山,回到了丹云峡,回到了小溪边的精舍。

流水淙淙,清凉的感觉漫过全身,方言又感受到了那一刹那的静,是的,天地间又停滞下来,风停了树叶没了摇动,声音没了,周围一切都消失了。

只有方言自己的感觉,像是微风一样吹拂过了大地。

识海沸腾起来,一丝丝的白雾跳舞一样欢呼着,甚至有一些散发到方言身边,变的稀薄纤细,像水一样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月光还是静静的照着方言身后的墙壁,在墙壁上映射出一个光斑,纤细的白雾发xiàn

这光斑,像找到了玩具,渐渐聚集在光斑周围,其中有一丝小心的靠近光斑,伸出像触手一样的微丝去触碰月光,很快微丝沐浴在月光里,月光柔柔的照射在微丝上面,微丝像是吃到了美味,欢呼起来,剩余的微丝一哄而上聚集在光斑中央,贪婪的呼吸着,不一会儿微丝似乎变粗了,颜色也变的浓稠。

微丝不满足在小小的光斑中沐浴,顺着光斑慢慢从墙壁上的小孔钻了出去,漫天的月光一下子让这些微丝融化开来,微丝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睡梦中的方言身子猛的颤抖了一下,很快平静下来,更多的神识向雾气一样顺着墙壁上的气孔扩散出去。

牢房外的月光在看不见的神识吸引下变的更加明亮了一些,清凉的月光照射着院子里的空地,院子里现在满是一丝一丝的看不见的雾气,散布在院子各处,附在石头上、墙壁上,像是有生命一般呼吸着月光。

突然间,一颗萤火虫似的光点飘飘摇摇的亮了起来,在院子里漫无目的的晃动着,似乎受了这光点的诱惑,一颗一颗银色光点接二连三的亮了起来,这些银色光点慢慢聚集在一起,挤挤挨挨的像是一团冷色的火焰。

这团火焰挤在一起没多久,突然一下急速升起,像是焰火一般在半空中炸散开来,顺着京都的街道飞速的向前扩散开来,如果站在高空,就会看见一道银色的涟漪快速的扩散开来。…,

方言在梦中似乎就是站在了京城的天空当中俯瞰着京城,京城夜晚的街道是静寂的,整个城市都沉浸在睡梦当中,方言看着脚下的城市,心里突然升起一种支配感,似乎这城市的一切尽在手中,每一个黑暗的角落都亮如白昼,无所遁形。

城中央一大片黑乎乎的建筑挡住了方言的视线,方言抬起头来,却是皇宫的飞檐挡住了自己的视线,方言想站高一些,把皇宫内的东西看的更清楚一些,那些飞速奔驰的光点似乎跟方言的心神联系在一起,方言刚想着升高一点,那些飞向皇宫的光点就扑向了墙头。

谁知这些光点刚刚翻上墙头,一片红光从皇宫内升了起来,银白色的光点一碰到这片红光就像碰上电流一般哆嗦起来,接着不顾方言的念头反身就跑,好在红光只是紧紧护住皇宫围墙,并没有追着银色光点过来。

这些银白色的光点迅捷的从各个角落收拢,又聚集在一起顺着墙壁上的气孔回到了牢房,在月光形成的光斑里嬉戏了一番,这才蓦然化为一团浓浓的雾气回到了方言的识海中,现在方言识海中的雾气浓了很多,其中还有不少的银白色亮点在雾气中飘动。

方言就像是做了个梦,梦中自己站在空中低头看着京城的角落,好似自己是这座城市的主宰——

腿上的伤口猛的一疼,方言醒了过来,知dào

腿上的蛆虫又在啃食着自己的血肉。

要是能有点药水抹在伤口上就好了,方言暗自神伤,现在的自己只能跟着这些蛆虫一起腐烂了啊。

就在方言感叹的时候,方言识海里的银白色光点像是接受了命令似的,猛的一下从识海中消失,接着方言觉的自己腿上正在麻痒的伤口像是过电一样抽搐了几下,一下麻痒就停止了。

方言觉的似乎是幻觉,可是集中精神感受了一下伤口,确实麻痒的感觉消失了。方言倚在墙壁上半天,上半身都僵硬了,方言慢慢放平身体,在稻草中找到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慢慢睡熟过去。

夜晚的皇宫,一个中年侍卫站在皇宫的角楼上眉头紧锁。

刚刚有一股强dà

的神识差点从宫墙外钻进来,好在皇宫四角的阵法抵挡住了,把这股神识逼退开来,这股神识似乎并没有什么明确的目标,稍稍接触了阵法,就退了开去,可是侍卫的眉头并没有因为这股神识的退去而舒展开。

“不知dào

是哪方的长老来到了京城,这样强dà

的神识自己还真是第一次遇见,一般门派的长老都未必会有这样强dà

的神识,如果这神识的主人要对皇宫里的人不利,怕是没人能抵挡的住,还是赶紧把此事报gào

给宗主,让宗族主派人来处理吧。”想到这里,侍卫从怀里拿出一张纸符,用手指捏住纸符的下端晃了一晃,纸符簌簌的抖动起来,侍卫一松手,纸符诡异的浮升起来,就在侍卫的眼前幻化成一只小鸟儿,向着侍卫拍了拍翅膀,转头就像夜幕远处疾飞而去。

接下来的几天方言的生活平静了很多,刑部的审案官似乎也被方言弄的疲惫了起来,接连几天都没有提审方言。

方言觉的奇怪的那天晚上醒来之后却发xiàn

伤口溃烂处的蛆虫突然全都死掉了,伤口也愈合了不少,方言很是奇怪,后来又想起自己两世为人的曲折,倒也释然,没有深究这伤口奇怪的变化。…,

不知dào

金师姐在牢外用了什么办法,刑部不提审方言以后,这狱卒对方言的态度好了很多,每天都有人来送吃的喝的,有一天方言甚至吃出了得yì

坊的味道,最难得的是方言终于洗了一次澡,当方言洗完穿上一件干爽的衣服之后,方言突然又有了强烈的求生欲望,很想找到提审官分辨一下自己的冤情,但是方言把狱卒叫来把自己的念头一说,接着看见狱卒的目光变的如此不屑与鄙视,方言知dào

自己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已经认罪的自己想翻案,除了再次受一遍苦可能什么都不会改变!

方言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再也没有任何想法,每天里吃着比一般犯人好的多的饭菜,喝着浑浊的酒水,听着狱卒不经心的闲聊,这才知dào

金师姐在外面是砸下了一笔令人咋舌的财务,才能令得自己在死囚房里享shòu

到了如此待遇!

方言想起那一晚自己嘴里苦涩的味道,微微摇摇头,这一辈子自己是没办法回报金师姐的感情了,如果下一辈子还能重生,一定要找到金师姐回报她的恩情啊!不过下一辈子自己能在哪里?

第四章 秋天的故事之完结(上)

(抱歉各位,周末家里来了客人,招待客人,更新晚了,对不住大家了,汗!)

大乾七十三年立秋。

刑部终于对方言谋逆毒杀天成帝一案作出判决:

主犯方言斩立决,从犯方言家人流放三千里,永不回迁;男家仆充作官奴,女家仆充作官妓;一应家产查抄充公。

因负有教育不善之罪,太学山长、黄教谕罚俸一年,清远城府学明教谕降级。

方言谋逆案终于落下了帷幕。

方言是在牢里听读了刑部官吏的判决,判决一下,方言马上被换上了红色的死囚服,等待着行刑日的到来。

接着皇宫传出喜讯,天成帝的宜贵妃有了喜,经太医检查,很可能是个皇子,天成帝大喜,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大皇子听闻此事,摔坏了手边心爱的茶杯,同时叫来天一宗的马长老严词训斥了一番,同时将此事向天一宗宗主询问,马长老黯然回府,不久传来马长老生急病身死的消息。

三皇子听说了这个消息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到芷兰处歇息的次数少了不少。

金菊花期间又来到刑部大狱,一看到方言就跪在方言面前泪如雨下,最后只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方言亦不知说些什么,只是扶起了师姐,执手相看泪眼,挥泪而别。

太一宗的宗主终于来到了京城,听闻宗主到来,离京城还有三十里沿途就有香案摆在道边,不少信徒跪在路边行礼叩首,虔诚的祈祷。很快信徒们的期盼成真,天一宗的车辇辚辚自西北而来,一队队身穿玄衣的彪悍青年骑着马奔腾而过,随后一架牛车缓缓而来,车架上一个巨大的莲花宝座,插着一把巨大的华盖,华盖下面一个面容和善的青年坦着右臂,不住的向道路两边的信徒点头示意,遇见乡间耋老还会下车执手相询,温言告慰,随手施法,不少抱病而来的乡邻叩拜了天一宗宗主之后惊奇的发xiàn

身上的病痛好了不少,这下更加坚定了大家对天一宗的信仰之情。

离城十里自有礼部的官员把宗主迎接入城,安顿下来不日觐见皇上不提。

立秋后的第三天,秋阳高照,今天就是方言行刑的日子。

大清早方言被叫起来,洗头束发。

走到一间房子里,房子里只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满满的一桌子菜,方言看着一桌子菜,知dào

这就是所谓的断头酒,方言大马金刀坐下,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吃着吃着两行清泪从腮边流下,自己是招谁惹谁了?想清清静静的过个日子怎么这么难?

和着自己的泪水吃完毫无滋味的一顿饭,最后喝上满满一碗村酒,砰的一下把碗在脚底下摔碎,方言昂头走出了房间。

房间外的狱卒早就准bèi

好了,方言一出来马上就有两个人用拇指粗的麻绳把方言捆了个结实,接着往方言脖子后面插了个令牌,方言瞟了一眼,自己的名字被红漆写在令牌上,方言两个字分别画了两个圈,圈上还打了两个叉,死囚嘛。

绑好的方言被推进了一辆囚车,囚车一出刑部大狱,方言吓了一跳,路两边人山人海,到处是看热闹的人群,看见刑部大狱大门洞开,一辆囚车缓缓而出,人群爆fā

出一阵欢呼声,紧接着一阵菜叶子和臭鸡蛋像下雨一样砸在囚车之上,方言身处囚车无处可躲,很快身上头上就全是污物,臭烘烘的蛋液顺着脸颊流满全身,方言的脸色变的苍白起来,浑身轻轻的颤抖起来,死并不可怕,自己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可是这羞辱让方言忍受不住。…,

更为让方言忍受不了的是围观人群的议论。

“看,这就是要造反的那个太学学生!”

“哟呵,看着还挺小的,胆子倒是不小啊!造反可是要诛九族的,这小子居然就敢造反?”

“造反?怎么造反?这么个小人儿造反,不是送死吗?”

“嘿,这你们就不知dào

了吧?听我二姨夫讲,这小子是想刺杀当今皇上,幸好皇上身边有高手,这小子刺杀不成,被抓起来的!”一个声音的主人炫耀着自己的博闻。

一片吸气的声音表达了周围围观人众对知dào

了造反详情的感慨。

透过囚车的缝隙方言努力睁着眼睛看着,这也许是自己在这个世界最后的一眼了,看着还不是很熟悉的街道,方言想起了自己读过的一个故事,秋蝉蛰伏在黑暗中几年,最终脱壳而出,享shòu

了几天灿烂的日子又像流星般坠落……自己不知dào

存zài

于方言灵魂中多少年,终于重生了,却没有多长时间,自己又要陨落在这片陌生的大陆!方言睁着一双干净的眸子,一时竟然出神了。

一股神识从方言身上飘然而出,像水波一样漫过围观的人群,喧嚣的人群突然静了下来,他们似乎像是受到催眠一样,一股同情的感觉从心底升起,正在扔杂物的人羞怯的把手里还没扔出去的杂物悄悄的藏在了身后,正在议论的人们红了脸庞,神识掠过人群继xù

散开,越过街边的民居,越过路边的树梢渐渐消失在远空之中。

迎宾馆,一件雅室,檀香弥漫,突然正竖直升起的烟雾像是有微风吹过,抖动起来,天一宗宗主正捧着一本泛黄书籍沉思,突然身子一抖,手中的古书差点掉落在桌子上。

“好强dà

的神识!”天一宗宗主抬起头来,这就是下属报gào

的那个高人吗?

“宗主!”身边的一个侍卫猛的抬起头来“有人在窥探咱们!居然这么肆无忌惮的用神识刺探,我去看看!”

“不用,这不是针对咱们的,你没有感觉到吗?这股神识强dà

而纯净,最奇怪的是让我感觉到这股神识中蕴含的强烈的悲悯!不知dào

为什么会这样?这么强dà

的神识主人你不是对手的!不过也应该看看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你去看看吧,千万别跟对方冲突,怕是世外高人来到了京城!天一宗不宜跟这样的高人结仇!”

“是,属下明白!”侍卫恭敬的回答,转身出去。

天一宗宗主重新拿起手中的古书,低下头看去,只是刚才那股强dà

的神识让天一宗宗主再也没法静下心来,又是一个轮回,这片大陆难道又要陷入混乱之中,想起自己师傅临终遗言,天一宗宗主眼睛中泛起一片迷茫。

方言感觉时间变的慢了下来,身边的一切事物都变的缓慢,方言的眼光掠过街边的人群,似乎又像是那天夜晚,自己在俯瞰着这个城市,今天亦然,自己似乎又站在了半空之中,低着头看着脚下的一切,只是这时是白天,阳光明媚的照着自己,身上暖暖的,神识中的白雾又扩散在天空中,只留下了那些银白色的光点,那些光点似乎惧怕立秋后的阳光,躲在方言的识海里不出来。

扩散在虚空中的白雾沐浴在阳光下欢快的到处游动,蓦然间一颗金黄色的亮点在方言眼前飘起,紧接着又有几颗金黄色的亮点在方言眼前飘起,这几颗亮点欢快的在方言身边游走,似乎方言身上有什么好东西在吸引着他们。

阳光似乎更明亮,集中在方言身边,方言身上披着一片阳光,身躯似乎被阳光包裹起来。

静室中的天一宗宗主手中的古书终于掉落下来“竟然在突pò

!这样强dà

的神识竟然还在突pò

!”没有顾及掉落的古书,天一宗宗主身形一晃消失在静室当中。

方言看着身边欢快游动的光点,感受着这些光点的欢快,似乎自己也受到了影响,心情也跟着放松下来。

猛然间方言似乎看见了街角一栋高楼后的一股煞气,这股煞气随着囚车的移动越来越强,身边的光点也似乎被这股煞气惊吓,慢慢都移动到方言的身边。

方言疑惑的抬起头来,会是什么人有这么强烈的煞气?他是针对谁呢?

第五章 秋天的故事之完结(下)

囚车慢慢转到街角,方言感觉着这股煞气,突然之间浑身汗毛唰的直立起来,仰头看着那栋高楼转角,方言感觉下一刻一定会有点什么事情发生!

似乎是为了印证方言的预感,一道匹练似的刀光猛然从高楼的飞檐处亮起,这刀光是如此的耀眼,让方言不得不闭上眼睛,以免让眼睛受到阳光的刺激,身边正在欢快游动的金黄色亮点以及正在四处游荡的雾丝一下全回到了方言体内,方言叹了口气,很不舍刚才那一下的感觉呢。

围观的人群齐齐的发出一声惊叹,接着就是寂静,让人心悸的寂静。

方言睁开了眼睛,世界在他眼中似乎变的缓慢,那道刀光正从高楼上朝自己落下,这一刀来的好快,瞬间就从楼上落到了方言的头顶,周边的人群全张着嘴发不出一点声音,就连押送方言的兵士也全都呆立在囚车周围,这道刀光太亮,就像带着九天雷光霹雳而下,一瞬间众人都有闭上眼睛的冲动。

只有方言看的很清楚,在雷光似的刀光后面,一个蒙着脸的男人正挥刀直向自己劈来。

“哗啦”一声,囚车在刀光下像朽木一样化为碎块,方言惊讶的发xiàn

自己浑身好好的站在囚车底座当中,身上捆着自己的绳子在刀光下也纷纷滑落下去。

感觉自己的右臂被蒙面大汉一把抓住,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低低响起“言少爷,快跟我走!”

未待方言答话,一股大力从右臂处传来,方言的身子不由自主随着这股大力飞了起来,方言转头看了一眼,原来蒙面大汉早在高楼上系了一根绳子,现在大汉猛的一拽绳子,借着这股力量大汉带着方言跃上了高楼。

方言听着声音很熟,可是猛然出现这么诡异的场面一时也没有分辨出来。

刚踏上高楼,身后就传来尖利的声音,蒙面大汉扯了方言一把,一根白尾羽箭咄的一声深深插进了方言身边的木板上。

“言少爷,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蒙面人抓着方言的手又转了几转,这下转到了另外一个方向,离开了囚车所在的那条街,跳下楼又在小巷子里转了几圈,很快换到另外的一条小巷子里的一间冷僻的房屋内这才停下。

这时候身后才响起来一声巨大的呐喊,这是刚刚憋住气的围观人群神经放松喊了出来,这声音如此响亮,让方言忍不住腿脚哆嗦了一下,接着尖利的竹哨声音远远的响了起来。

身边的蒙面人三两下扯下身上的衣服和蒙脸布。

“马叔?是你?!”

“言少爷,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赶紧把这个穿上,咱们得赶紧出城,要不就来不及啦!”真的是马叔,方言看着眼前熟悉的脸庞,正是送自己上学赶车的马叔,那个不怎么说话,至今没有娶亲的马叔!

一边抓着方言的手臂,一边扔过来一件青色长袍,方言身上红色的死囚服实在太扎眼,穿着这身衣服是跑不出去的。

方言示意了一下,马叔才发觉方言的手臂被自己抓着,没法换衣服,松开手,方言很快脱下了囚服,马叔顺着方言的身上看去,方言身上伤痕累累,满身都是瘀斑。

“他们折磨你了?”马叔眼神一缩,一股怒气勃发。

“没事,马叔,就是打了几下。”方言不愿在这个问题上纠缠,马叔顶着这么大压力把自己救了出来,实在不能再在这个问题上分心。…,

“对了,马叔,我父母还好吧?”方言接着问道。

“老爷、太太他们都死了!”马叔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实情。

方言的手哆嗦了一下接着扣着扣子,只是手指颤抖个不停,最后一个扣子实在是扣不上,最后方言手一扬,一颗扣子从手里飞了出去。

方言深吸了一口气,转向马叔“好了,走吧。”马叔点点头,走到后院,方言跟着过去,居然有两匹马,马叔打开后院门,两个人翻身上了马,双腿一夹,策马上了街。

马叔肯定事先对所有逃跑的路线踩了点,马匹在他的驱使下顺着一些冷僻的小巷飞快的往前奔驰。路上偶有路人看见飞速奔驰的马匹都纷纷贴在墙上,等马匹跑过去就破口大骂,两人对身后的骂声充耳不闻,一心飞奔,意图在城防军关上城门之前闯出城去。

两人走后不久,天一宗宗主赶到了马叔救走方言的现场,本来他可以再快一些的,如果他能到了现场,估计以后还真没有方言什么故事了,天一宗宗主的身手不是马叔这个级数,方言自己并不知dào

自己的神识已经突pò

的骇人听闻了,可是让方言动手,估计宗主一个手指都能放倒他,只是围观人群看到蒙面人救走方言一幕兴奋非常,周边的人听到传闻又向这个街口涌来,直接把路口堵了个水泄不通,大家都仰着脖子看着蒙面人飞下来的高楼,其实这个高楼平日里是个茶坊,今日里老板也想趁着人多做点生意,没成想一早上就被一个蒙面人闯进茶坊,从老板到伙计都给绑了个结实扔到了柴房,蒙面人又关上了茶坊的大门,弄的一些喝早茶的茶客很是郁闷,这些茶客也是想早点来占据个好地形看看多少年没看见的谋反死囚的样子,可是老板不开门也没办法吗,只好另找地方去了。

因为人太多的缘故,天一宗宗主被挡在人群后面一直没进来,直到手下的跟随打出天一宗的名头这才好不容易挤了进来,因为宗主感应,刚才神识爆fā

的地方就在这个茶楼左右。

挤进人群就被一群兵丁挡在街边上,兵丁围着的就是一个散了架的囚车,天一宗宗主看着散了架的囚车若有所思,随后点点头,身旁一个跟随会意的拉住面前一个警戒的兵丁,趁着人多没有注意到周边,塞了很大一块银子到那个兵丁手里,这才低低跟那个兵丁说起话来。过了一会儿这个跟随又来到天一宗宗主身边,很恭谨的低声向天一宗宗主报gào

了一下刚才的情景,天一宗宗主点点头,望了一下兵丁把守的高楼,刚才那一刀的气势把这些看大街的兵丁吓的不敢进去搜查,只是团团围住这茶坊,估计很快会有大批的防军会过来进入,天一宗宗主皱皱眉头,忽然身形一晃,一刹那身影已经站在了茶坊的二楼上,天一宗宗主手一抖一把折扇在手上打开,就这么晃晃悠悠的走进茶坊里,楼里静悄悄的,天一宗宗主站在茶坊二楼上,看着中间大梁上拴着的绳子摇摇头“来晚了,人已经走了。”

慢慢走下楼来,伸手打开茶坊的大门,随着吱呀一声,围着大门的兵丁不由自主的退后几步,周围围观的人群轰的一下退了一圈,天一宗宗主站在门口看着面前的人,摇了摇手中的折扇自顾自走下台阶,这时大批的兵丁挤开人群冲了进来,看着大门洞开的茶坊再看着自顾自走向人群的天一宗宗主都愣住了,还是带队的校官明白,一边让人冲进去搜查,一边走向天一宗宗主,还没接近就被几个人挡住了去路,天一宗宗主摆摆手,一个人才在校官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话,校官点点头停住了脚步,看着一群人护着天一宗宗主很快挤进人群不见了,这才回头看着茶坊,茶坊里搜查的兵丁很快带着四五个被捆着的人走了出来,校官摇摇头,一看就知dào

人已经跑了,现在只能指望城门关的及时,不让两个人跑出城去。…,

天成帝很快得到了这个消息,出奇的是天成帝并没有因为犯人的逃跑而大发雷霆,只是淡淡的吩咐各处城门立即关闭,全城大索,务必让犯人归案。

接着就有人禀报天一宗宗主觐见,天成帝很客气的请天一宗宗主来到偏殿相见。一见面天一宗宗主介shào

了自己,原来天一宗宗主叫端木青。

天成帝看着端木宗主,琢磨着宗主来觐见的原由,好在时间并不太长,端木就把自己来到京城的原因说了出来,天成帝一直静静的听着,只是听到端木解释说马长老私自进献艾斯比花——也就是金睛花的时候,眉头跳了一跳;后来在听说京城里还有很高深的修行人之后才动容。

恰在这时有侍卫进来禀报搜捕的结果,天成帝并没有避开端木,直接让侍卫禀报劫囚车的详细经过,听到侍卫说是经过了解,确定劫囚车的人跟天一宗有着莫大的关系,因为劈开囚车的那一刀有跟着天一宗练武的人分辨出来,是天一宗刀法中的“雷动九天”,听到侍卫说到这里,端木的眉头皱了起来,自己的运气还真是不错,不仅自己的下属瞒着自己能把西域极罕见的金睛花找到运进中原,还有人去劫囚车,这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待侍卫退下后,端木站起来向天成帝施了一礼“天一宗驭下不严,端木实在有愧。”

“端木宗主何出此言?老宗主一直扶持大乾,也是朕真心感激的地方。端木宗主不必多心,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天成帝难得的说了一句笑话。

“不知我天一宗的逆徒是为了救谁?居然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端木没有继xù

在这件事情上纠缠,问了一个自己关心的问题。

天成帝转头看向身边的内侍,内侍赶紧拱手说道“今儿个是谋逆方言行刑的日子!”

天成帝闻言点点头,转头回来“前些日子一个太学学生居然想毒杀朕,朕把他抓了起来,后来判了斩刑,没想到居然还有余党救他——”说着看了一眼端木。

端木并没有因此动容,而是微微皱着眉头思索着。少顷抬起头来:“陛下,此事涉及到我天一宗,不知陛下可否允许我看看此案的卷宗和证物?”

天成帝笑了起来“宗主客气了,此事有何不可?来人,把方言案的卷宗和证物拿过来!”

很快内侍把一堆东西拿到了偏殿,轻轻放在两人身边的桌子上。

两个人走到桌子旁,两罐子酒、一堆书籍、一叠卷宗还有一块白玉。

端木先是拿起一罐子打开的酒水,揭开虚掩的泥封闻了闻,顺手举起酒罐就喝了一大口,天成帝没有想到端木会这么做,一时愣住了,想着天一宗宗主不会因为宗内出了个叛逆就想不开吧?身边的内侍更是吓坏了,上去扑通一声跪在端木青身边,双手紧紧抱住端木的大腿。

端木喝下一大口酒水,脸色浮出一片潮红“好酒,真是好酒!”说话的功夫脸上脸上的潮红渐渐褪去,端木举起右手,伸出右手尾指,一滴淡黑色的液体从尾指端渗出,摇摇晃晃的滴入酒罐子之中。

“牵机之毒,嗯,毒性还真是强烈。”端木轻飘飘的说着,跪在身下的内侍双手抱着端木的大腿张着大嘴呆呆的仰望着端木,小德子死的时候这个内侍是看见的,那张扭曲的脸一连多日出现在梦中,心里的恐惧如何能解?要不是小德子馋酒,非要抢着试酒,自己早就躺在地底下了,想到这儿,浑身冷汗直冒。…,

天成帝也有些双眼发直,这些修行界的奇人还真不能拿常理度之!这入口即死的毒药居然对他们毫无影响,好在天成帝毕竟经lì

过太多大场面,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端木先生神功,好身手!”

“雕虫小技,不值一提。”端木青摆摆手,又拿起卷宗看了起来,正在这时又一个侍卫进门跪倒禀报:“皇上,南门处发生暴徒伤人,两个骑马暴徒突出城门,往南边跑了,城防军已遣人去追了。

“到底是跑了!”天成帝右拳砸在左手中。

“跑不了,陛下,回头我会传消息下去,让宗内的子弟小心这两个人,他们很快就会暴露行踪的。”

“呵呵,让端木先生费心。”

“陛下客气,天一宗为大乾做些事情是应该的!”

“劫囚车的人身份查清楚没有?”天成帝转头看向还跪在端木身边的内侍。

“皇上,下臣已查清楚了,当初黑衣卫去清远城抓捕逆贼方言,漏网一人,此人就是当初为保护工部方员外郎派驻的护卫,此人姓马,叫马天成,原来就是天一宗的武士。”说到这里,内侍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端木。

“嗯,原来这逆徒是当年先父送到大乾入世修liàn

的一批武徒!”端木青点点头,并没有为此大动肝火。

“端木先生,我想天一宗大多数人还是好的,先生不必为此担忧。”

端木青轻笑了一声,摇摇头,顺手拿起桌子上的那块白玉,白玉纹理清晰,入手温润,端木青饶有兴趣的拿着白玉端详着,不停的换着角度。

“端木宗主,这块白玉质地不错,不过朕还有更好的,如果先生喜欢,一会儿朕让人送几块来,先生可以选一选……”

端木笑笑,神情一肃,突然手里的白玉升腾起一片白光,光线围绕着白玉,就像白玉燃烧了起来,天成帝看着端木,神情十分惊讶。

白光中渐渐浮现出一个图像来,端木凝神看去却是一个丹炉的图像。收了神识,端木笑了起来,事情越来越有趣了,一个小小逆贼牵扯到太学,天一宗,现在居然还牵扯到一个隐世门派。如果不是自己一时意到,用神识去试探,还真可能混过去。

天成帝不明所以,只是看着端木笑的很诡异,很像是一个看见了小母鸡的狐狸。

“端木先生,可是有什么线索?”

“陛下,这块白玉是一个隐世门派的信物,不知dào

为什么方言在受审的时候并没有说出来,如果说出来,估计陛下会赦免他也说不定,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是这个门派要下毒,又何至于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他们有的是致人死地的手段,又那是凡人能试出来的?”端木一直保持这云淡风轻的笑容。

天成帝自己皱起了眉头,看起来方言谋逆案还有很多内情没挖出来呢。

“还要劳烦端木先生,替朕解决这个心头之患啊!”

“放心,陛下,我一定会为陛下讨回这个公道——神丹阁?好久没联系了,呵呵,这回可是要好好亲近亲近!”端木眼神有些恍惚,似乎想起了什么。

天成帝点点头,挥手让内侍过来,内侍赶紧从端木身边站起来,跪的久了双膝麻木,差点摔下去,天成帝又好气又好笑,让内侍赶紧去准bèi

一桌酒菜好招待端木宗主,端木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两罐子酒动了心思,这酒水在苦寒的西北可真是宝贝,天成帝还没有从毒酒事件中回过神来,自己不妨先把酒方子讨到手,回头再把神丹阁解决了,真是一箭二鸟,想到这里,端木青愉快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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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回山

方言揉着自己的大腿内侧,两边大腿已经磨烂,真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这是一片河滩地,河水不宽,水只淹过膝盖;两匹马卸下了马鞍,正立在水中大口的喝水。

方言身上到处都在痛着,刑部大狱的酷刑对方言身体的伤害这时候全都显现出来!

马叔嘴里咬着一块干饼子,手里拿着一把宽刀正在河边的一块青石上小心的磨着。

方言抬头看看太阳,确保自己是在通往天断山的方向;上回自己是走过通往天断山的路,可是那次自己是要投军的身份,身边还有数十骑兵士护送,自己坐在马车上,哪里需yào

自己认路?当今耳目下,自己却是一个逃犯!虽然和马叔两个人绕了一个大圈子,从南门出来造成了个假象,回过头又往北方逃去,可是却不敢再在官道上走,只能沿着偏僻的乡间小路往天断山而行,好在一路上倒还平静,两个人一直还没有遇上什么难解的局面。

方言本来对这个世界一直有些格格不入,总觉的自己像是个局外人,这也是为什么当神识出窍的时候自己总是感觉很舒服,这样的感觉很符合方言本身的感觉,两者契合。

可是这一连串事情发生过后,方言的感受慢慢转变过来,为什么自己一心要出世反而不能如愿,一心为善,最后却差点被人当成谋逆犯被砍头,说实在的,虽然存着一个死了灵魂回穿的愿望,能不能实现还得两说着!现在居然在最后关头被马叔救了下来,可见在这个世界冥冥中也有着定数,那就是自己不可能再作为局外人对所有的事情都漠不关心,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担负了更多的重任。

在马上奔驰的两天中,方言在与马叔断断续续聊天中知dào

了自己父母的情况,原来是当方言被判斩立决的判决下来的当天,被圈禁的方言母亲直接一根绳子就吊死在房梁上,而当方言的父亲发xiàn

了方言母亲的时候,方言母亲的身子已经冰凉了,当时老爷子一口气没上来,跟着方言母亲就走了,现在只剩下方言的大娘一个人,身体本来也不好,又被方言牵连流放三千里,现在估计正在路上,也不知dào

能不能活着走到流放地!蝉儿等一大批原来方言家的仆人都流散了,马叔听说蝉儿被卖到官妓,现在估计也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方言听说这一切的时候牙都快要咬碎了!自己本来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可是好歹跟这具身体是天然的寄生关系,当方言为了出世回到清远城的时候,家里人对方言那种浓浓的关爱之情,让方言真zhèng

感觉到了家的温暖!还有蝉儿听说他回来的那种怦然心动的羞涩,现在一切都成了回忆,什么都被粉碎,剩下一片血色回忆,方言头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虽然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眼界似乎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宽阔,可是遇见这样的事情只有束手就缚,丝毫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如果没有马叔,现在的自己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现而今既然有了机会活着,那么就要把这个世界翻过来,快意恩仇,笑傲天下,让所有人都须仰视!

旁边磨着刀的马叔偷偷瞥着沉思中的方言,心里的惊诧越来越盛!

自己救下方言,实在是不想方家绝后!自己看着方言从出生长大,打死自己也不相信方言会是什么谋逆的反贼!自己又是独身,没有什么牵挂,救了就救了,原本也没什么打算,就出来本想着让方言躲到远远的南方,朝廷刚刚跟南方边民讲和,自己跟方言往南方山区一躲,改名换姓,怕是朝廷一百年也找不到自己!没想到方言自打被自己救了出来,慢慢就跟变了个人一样,由刚开始的迷茫变的越来越锐利,就像自己手里的刀越磨越亮,最后方言身上似乎披上了一层光,连自己都无法看清楚。而且方言的气势也越来越盛,面对着方言的时候就像对面有一座大山,随时会覆压在自己头顶,马叔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只是觉的方言变的让自己感觉陌生,难道这次事情真的让方言成熟起来了吗?可就是成熟起来马叔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方言不往南方走而是折返往北方走。…,

骑上马两个人继xù

沉默着往北迤逦而行,穿村过户,只是两个人并不知dào

的是,一只又一只信鸽接踵飞起,把两个人的消息传递到一个秘密的地点。

方言的精神越发不济,北方山区的早寒气候也让方言出现了发烧,方言骑在马上感觉身体很沉,似乎随时都会摔下来,眼皮总想合在一块——得咬着牙坚持住,方言已经感觉到在暗处似乎有人在窥探,只是并不知dào

是什么人,如果是朝廷想抓自己,怕是早就出手,就怕是那些黑衣卫,方言看过黑衣卫的手段,知dào

那是些残忍的家伙!如果是他们一定是藏着什么阴谋,想一网打尽余党!

昏昏沉沉的骑在马上,好在方言看过《本草辨析》,有不少可以退烧的草药记的很清楚,沿路寻找,倒也找到一些,煎成汁喝下去好一些,可是方言的身体受伤太深,底子太差,终于抵挡不住这种来来回回发烧退烧的折磨,终于在踏入天断山的前夕方言倒下了。

马叔把方言用绳子捆在身后,牵着两匹马在方言时而昏迷时而清醒的指点下继xù

前行,终于路途险峻,马匹不能再走,马叔驱开两匹马,拿起食物和水,背着方言开始爬山。

方言原来不觉的,这次在马叔的背上才知dào

天断山的高大险峻!看着身下马叔背着自己走在山中曲折小路之间,深秋的寒气让马叔吐气如白龙,汗如雨下,好几次方言都忍不住眼泪要流下来,可是方言每次都咬着牙忍住,方言不再想让自己显得是个孩子!其实自己还真不是孩子,可是被马叔背在背上呼哧呼哧往山上爬,总是让方言觉的自己是小时候被父亲背着出去踏青!时空错乱……

终于在半梦半醒之间方言看见了那棵水边的不知名的孤树!方言一下子浑身松了下来,让马叔把自己放在树下。

“马叔,不好意思,钥匙被朝廷那帮爪牙拿走了,开不了门了,只能——只能请您喊门了,前面就是神丹阁的大门,你让他们出来接咱们……”话未说完方言头一歪昏迷了过去。

马天成大急,赶紧蹲下摸了摸方言的脉搏,好在脉搏还算平稳;放下方言左手,马天成这才站起身,看着面前的山壁,浑然天成!马天成走到山壁前面,很多门派藏在深山老林里,难不成方言说的什么神丹阁也是这样?可是方言说的大门在哪儿?

马天成捡起一块石头走到山壁前,到处敲敲,让他失望的是并没有那块石壁后面是空的,面前黑青的山壁就是一整块,马天成扔掉石块,又用手仔细的去寻找石壁上各处的突出部和凹点,出了一身汗也一点动静没有。

马天成实在没办法,这个门派隐藏的真的太好了,回头想看看方言醒了没有,一回头方言歪着头靠在树上,脸色发青嘴角流出了一丝黑血,马天成大急,转过头对着山壁扬声大喊:“天一宗门下武士马天成前来拜山,请开门!”巨大的声音突然在山壁间响起,惊起了山壁上一群宿鸟,扑棱棱飞向远处山林。

余音袅袅,渐渐消失在山壁间,马天成等了半响,山壁间寂静依然,什么动静都没有!马天成又喊了两遍,除了声音的回响,山依然是山,河水依然在流,就是没有任何别的动静。

方言的呼吸急促起来,马叔抱着方言,诡异的是方言的体温居然不升反降,手足变的冰冷起来,气若游丝,马天成知dào

这些天方言是怎么过来的!身上的伤一直没有好,又听见父母亲人的惨讯,加上一直在逃亡,几件事情夹在一起,方言现在是彻底跨了,如果再不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救治,怕真是挺不过去!…,

马天成看着方言憔悴的脸庞,抱着打小在自己身边长大的方言,就像是抱着自己的儿子,心中的那种煎熬难以言说。轻轻放下方言,马天成站起身来,面对着死寂的石壁歇斯底里的喊着“到底有人没有,再不来人,方言就要死了!”回声在山壁树林里回响,终于消逝在远处,马天成终于绝望了,一跺脚蹲了下来,望着方言,两行眼泪从眼角流了出来。

“谁在嚷嚷?方言在哪儿?他怎么了?”

已经绝望的马天成正像一座石像一样看着方言发呆,突然身后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声音,马天成猛的转过身来,转的太猛,脖子都发出了嘎吱的声音,可还没等马天成看清是什么人,一阵香风从身边掠过,一个可爱的少女就已经扑过来,一把抱住昏迷的方言“师弟,这是怎么了?你怎么变成这样?”

马天成这才看清来人,却是一个容貌清丽的少女,因为猛然间看见方言的模样,有些惊惶,抱着方言,感觉着方言生机的流逝,少女一反手,从袖子里变戏法一样拿出一根银针,一针扎进方言耳后,拿着银针的尾端捻了两下,方言的嘴巴不知不觉张开,少女又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绿色的药丸,药丸一拿出来就飘散出一股沁人的芳香,少女一扬手把绿色药丸喂入方言的嘴里,合上方言的嘴,用手在方言的喉头顺了几下,药丸滑入方言的喉咙,少女这才收起扎在方言耳后的银针。

马天成看着少女流畅的动作,只觉的眼花缭乱,少女做这些动作浑然天成,好像做的非常熟练,马天成都没有反应过来少女已经喂完丹药收起了银针。摸摸方言的脉搏,少女皱着眉头,一把抱起方言,转身就像石壁走去。

马天成大急,这到底是谁?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就要把方言抱走?

“哎,姑娘,你是去哪里?我是方言他叔,我得跟着他!”

少女闻言,转头回来定定的看了马天成一眼,“你是方言的叔叔?”

马天成赶紧点点头,这少女的眼神比天断山中的秋风还冷,不知dào

为何,马天成觉的自己心里都有些冷。

“那好,你跟着我,千万别走错了。”少女说完抱着方言走向石壁,丝毫没有停顿就这么一直走入石壁,身影像水纹一样融入在石壁间,马天成眼睛都直了,不能想象,难道这姑娘是仙人?可以穿墙过去?小姑娘的身影马上就要消失在山壁当中,马天成想起小姑娘的话,赶紧收起念头,跟着小姑娘的身影走向山壁,奇怪的是刚才还坚硬无比的山壁变的像空气一样,马天成一步跨入,本来还想着要用劲的马天成收劲不及,差点跌倒在地,抬头一看,前面的小姑娘抱着方言急急往前走去,马天成赶紧跟了上去。

两个人抱着方言走入山壁,河边恢复了宁静。

突然,河水当中冒起一个人头,一个精壮的汉子盯着刚才三人停留的孤树,看了半天,又静静潜入水中,水中冒起一串气泡,带起了一股浑浊的河泥,渐渐消失不见。

第七章 丹分九品(上)

“你说说你,怎么回回都是被抬进来?回回看见你都是躺着!”小芊手指点在方言的额头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小嘴撅的可以挂油瓶!

方言正躺在床上,床边放着一碗黄澄澄的粥,粥喝了一半。

看着小芊训斥自己,方言满心里高兴,既然生活再次给了自己一次活的机会,那自己一定要去爱、要去恨以及遗忘!

“小芊,你知dào

吗?这次差点见不着你了!”方言夸张的瞪大眼睛。

“到底怎么回事,昨天你一直睡着,想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师父听说你受伤很重也很担心,对了,你吃的回春丹就是师父送过来的。”

“啊?是师父炼制的啊,那我就放心了!”方言笑着。

小芊一听马上去扭方言的耳朵,“哟呵,师姐,你又来这招,快快停,停,疼,受不了了!快来人啊,要死人了!小芊师姐欺负人啦!”方言扯开嗓子喊了起来,一旁坐着的马天成目瞪口呆的看着打成一团的两个师姐弟,这个门派还真是有点邪,不过这个门派的丹药效能实在好了一点,昨天方言奄奄一息来到这个雅舍,据说是阁主的一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女人拿出一颗银色药丸塞进方言嘴里,轻描淡写的让方言睡一觉就好了,当时自己还觉的遇见江湖骗子了,没料到过了一天方言身上的各种症状全都不见了,要不是那个阁主说方言的骨头和经络还有些隐患,需yào

多休息,方言这时候估计恨不得上山打老虎!

方言喊了一阵,屋外也没有动静,小芊双手叉着腰得yì

的看着方言,方言满yì

的看着小芊丰满的高耸:“师弟,别喊了,没用的,师父告sù

他们了,这几天你还需yào

休息,让他们别来找你——对了师弟,为了你的暗伤,我特意为你炼制了一枚养神丹,你看是不是?”小芊眯着眼睛杀气腾腾的看着方言。

“师姐,你又要拿我试药,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方言愁眉苦脸的说着。

“你说什么?这是师姐的一片苦心,你竟然不领情!”小芊好kàn

的柳叶眉攒到一起,红红的的嘴唇都要贴着方言的脸了。

方言看着眼前清丽的脸庞,眼珠子一转,突然笑了起来,小芊正琢磨着是不是拿出针来扎一下,把方言扎定然后再试药,看见方言邪邪的笑容,不禁愣了一下,顺着方言的眼光侧过头——马叔端着一个空碗正愣愣的看着这一对儿女。

小芊不动声色的回过头来“这真是你叔?”

“如假包换!”

小芊直起腰来,嗲嗲的喊了一声“大叔——!”

正出神的马天成听见小芊的声音回过神来,赶紧看向小芊,遇上小芊的眼神猛的哆嗦了一下,这小姑娘眼神中包藏着一点什么东西,就是让人想不出来。

“大叔,你一路上为了方言也是辛苦了,这儿有一颗养神丹,您就吃一颗吧!”小芊伸出一只白玉般的手掌,手掌当中一颗黄黄的丹药。

“这怎么好意思?姑娘,你看,这丹药一定不便宜吧?这,你看,大叔身上还真是!嗐!”马天成搓着手。

“大叔,您说什么啊?您把方言送过来就是天大的人情,还说什么钱不钱的?大叔,丹药练出来要抓紧时间吃,要不药效会流失的哟!”小芊像是一只小狐狸。

方言躺在床上,看着小芊,使劲憋着笑。…,

马天成确实有些乏神,听说这是一颗养神丹,还真是有些意动,当初在天一宗,听说过丹药,可是丹药哪是一般的武士能吃到的?除了长老们有这个机会,自己还真是听说过没见过!今儿个面前却有着一颗货真价实的丹药,还真得试试!

马天成又看看方言,方言一脸笑意,看来这丹药不会是假的,方言怎么也不会骗自己,马天成下了决心,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翼翼的从小芊手掌中拈起那颗黄黄的药丸,又小心翼翼的放入嘴里,丹药入口就化成一口清香的雾液,马天成情不自禁的咽了几下。

身边两个人同时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方言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端起喝了一半的粥碗一口气喝完,把碗往小芊手里一塞“我去见见师娘。”说完不等小芊回话径直走了出去。

小芊正想张嘴喊他,却听见身后的马天成发出一声痛哼,回过头来,马叔正双手按着肚子,一脸痛苦。

“姑娘,我的肚子有点不给劲儿!你的丹药是不是有点劲儿大了?”

小芊眼珠一转“大叔,您体内杂质太多,估计跟丹药药效有些顶——对了,上几回茅厕就好了,出门右拐走出去山坡边上有个茅厕……”话音未落就看见老马窜了出去,留下一地肚子的咕噜声。

小芊歪着脑袋“难道是我把清火的巴豆放多了?”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嗯,大致就是这样,有一些内幕我不是很清楚,只能留待以后有机会去查一查。”

“方言,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师娘,我坚信一句话‘以德报德,以直报怨’,现在我有父母的大仇,你说我怎么办?就一句话,报仇!要不我也枉为人子!”

丹娘换了个姿势,将两只脚丫塞在屁股之下。

“方言,咱们修行之人最怕的是心里有执念,如果总有这些事情不能放下,在修行之路上是不能走的很远的,尤其是咱们炼丹,心有杂念无法成丹,这你知dào

吗?”

方言看着丹娘侧身完美的曲线,真是高低起伏,让人想入非非。

“师娘,我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生我养我的父母之仇都不能报,以后还说什么修行?”

丹娘感受到了方言的目光似的,娇嗔的看了方言一眼,把双脚又放了下来,直起身子。

“方言,我不是反对你解决你的事,而且你是咱们神丹阁的人,你的事情也总是神丹阁的事情,可是对上一个帝国的力量,咱们还是小了点!不说别的,只要大乾的皇帝派人来,填也把咱们填死!这些你想过没有?”

“师娘,这些在路上我早就考lǜ

过,实话说我并没有现在就想去报仇,现在去就是送死,这个我知dào

。”说到这里方言看了一眼丹娘,丹娘点点头。

“我的意思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一边扩大神丹阁的实力,一边在大乾内部选择对现实不满的人,扶植他们,制造对立力量,等时机成熟推翻现政权,到那时,参与诬陷我和逼死我父母的人一个都跑不了!!”方言攥着拳头。

丹娘摇摇头,不知dào

是认为方言说的不对还是觉的方言的计划太狠毒,丹娘又看看说完了兀自还在琢磨的方言,这次方言回来还真是变了很多,感觉一下子人就成熟了很多,刚才方言说的一番话,不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能说出来的,自己让他加入神丹阁还真不知dào

是福是祸。…,

“方言,你说要扩大神丹阁的实力,这个为师琢磨了很多年,效果总是不显,你有什么好办法?”丹娘换了个感兴趣的话题。

“哦,师娘,你说咱们神丹阁最有名的东西是什么?”

“废话,除了丹药还能有什么?”

“对呀,扩大神丹阁的实力就要从丹药上入手!”

“这个路子我早就试过了,不行!丹药的炼制你不知dào

,过程很繁琐,非常费精力,一个丹师一年也开不了几炉,用这些丹扩大神丹阁的实力真是……”

“杯水车薪!”方言打断了丹娘的话。

“对,就是这个意思。”丹娘很快明白了方言的新说法。

“师娘,咱们走的路子有问题。”

“路子有问题,什么意思?”

“师娘,你走的是高端路线,你炼的丹我估计很珍贵吧?像我那么重的伤一天就好了;”说着方言扩了几下胸,表示丹娘的丹药效力很好,丹娘白了方言一眼,表示你小子还算识货。

“可是师娘你一年也练不了几炉丹药!对了师娘,我还不知dào

这丹药是不是分级呢?您给说说呗!”

“傻小子,真是懵懂,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知dào

!”

“师娘你是知dào

的,上回我受伤。好了之后为了能加入神丹阁,一天到晚都在锻神入定,哪里有时间跟小芊姐打听这些?这次我是下定决心,一定要把丹炼成,所以不是让您给说说这丹药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方言振振有词。

丹娘嫣然一笑,点点方言的额头。

“嗯,这些事情是该给你说清楚,免得以后出去乱说让人家笑话咱们神丹阁不懂规矩。”

丹娘慢慢敛了笑容:“听我师父说,这个大陆上,丹药可分九品!”

第八章 丹分九品(中)

“九品?”方言没想到丹药居然是分品的。

“嗯,从一品丹型到九品丹魂,分了九级。”

“那师娘您能炼几品丹?”听说丹分九品,方言心里倒有些跃跃欲试,自己现在能炼几品丹,真想马上试试呢。

“呵呵,师娘的才华不高,现在只能练四品丹。”丹娘悠然的望着窗外,似乎想起什么事情来。

“才四品?”打死方言都不相信自己吃的丹药是四品又或者只有三品的事实!按照这个说法,要是九品丹,人吃了不就直接成仙了吗?

丹娘似乎看见了方言所思所想,干脆的回答了一句“是,现在我只能练四品丹。”

“为什么,有没有更厉害的丹师?”

丹娘并没有因为方言直白的话语弄的不高兴,沉吟了半响,摇摇头:“在这片大陆上,我还没有听说有比神丹阁更好的炼丹师!就是东海那里的修仙门派也不行!至于说为什么现在只能练四品丹?这个故事可就一时半会说不完啦,你个小鬼等以后我有时间再慢慢告sù

你,你还是接着说怎么扩大神丹阁的实力吧!”

方言也笑了起来,自己还真是挺八卦的,有点什么不清楚的都想刨根问底!

“师娘,四品丹咱们难练,那一品丹呢?”

“一品丹嘛,如果我来练,一年千把颗还是没有问题。”丹娘沉吟了一下。

“那如果再简单一点,就是能治病治伤的丹药呢?”

“那就是简单的事情,只要药材够,就能按斤算——好小子,打的好主意!”丹娘终于明白过来了。

“是的,师娘,我就是这么想的,炼丹不是只给少数人的,济世救人,这才应该是咱们神丹阁的做派!”

“嗯,然后收买人心,最后帮你报仇对不对?”丹娘狠狠拿指头戳了一下方言的额头。

“嘿嘿,还是师娘英明。”

“不行的,这个法子虽好,可是不通啊!”

“为什么?”

“丹师为了突pò

,天天都在养神,希望自己的神识能够多一些,精纯一些,这样才有希望炼制更高品级的丹药,你说的炼制药丸子虽然并不浪费什么神识,可是会花费时间,而时间对一个丹师来说才是最宝贵的!”

方言没想到症结原来在这儿,想想也是有道理,自己想济世救人,可其他的人想的是羽化登仙!不同的道路,怎么能强迫别人?而且方言知dào

强迫的事情效果总是很差!

“师娘,你说的对,这个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但我觉的我的路子对,为了验证这个想法,弟子想让您老人家同意,就从弟子开始,炼制您说的药丸子!”

“臭小子,我真的很老吗?还老人家,看我不剥你的皮!”丹娘眼中散发着异样的光彩。方言的做法是自己师傅一直想做而未做成的事情啊,当年为了坚持做下去,结果导致了神丹阁的分裂!

“好吧,你先试试去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炼丹的药材得自己出,除非你炼制上品质的丹药;当然,你要是能把那些世俗之人骗住了——呸!吃我神丹阁的丹药算是他们有福气!有了收益阁里是要抽头的!”想想以后方言怎么折腾都是替神丹阁做苦力,丹娘莫名的喜悦起来。

方言倒是愁眉苦脸:“是,师娘,谁让我自己愿意呢!不过,师娘,还是先让我试试炼丹吧,我还没有试过呢!”…,

“嗯,说的也对,你找小芊,让她帮着你炼,第一次炼丹反正也是练手!”

“师娘,小芊姐……”

“咯咯咯,原来还想挑师父啊!也罢,担了一个师娘的名头,还是当一回老师,来吧,你就在我这儿试试吧,炼一炉最简单的养气丹!”

“好嘞,师娘,您就擎好吧!”方言听完大喜,有美丽师娘言传身教——想想都是一片旖旎。

“嗯,先别高兴,炼不成功罚你今天不能吃肉!”

“师娘——”

“去吧,把你的丹炉拿来。”丹娘没有给方言撒娇的机会。

方言转身跑了出去,当初自己出山丹炉可是没带在身上,幸好如此才没有丢失在大狱之中。

回到小芊的精舍,小芊正摇头晃脑的跟马叔说着什么,马叔愁眉苦脸的点着头,不一会儿小芊又在手中拿起一颗丹药,马叔接过去咽下去,很快马叔就跟过了电似的,浑身哆嗦起来,脸色发青;方言掩面而过不忍卒读。

回到自己的房间,小丹炉正放在床边上,方言拿起拳头大的丹炉,转身走了出来,走过小芊的房间透过窗户一看,小芊在马叔面前放了三颗不一样的丹药,正笑吟吟的看着马叔,马叔一脸又想吃又有些犹豫的表情,小芊也不说话,只是挺着高耸的胸脯看着马叔,最后还是马叔忍不住,一把抄起三颗丹药一扬脖咽了下去,窗边的方言闭了闭眼睛,似乎丹药化作三把小刀子滑入肠中……

回到丹娘的房间,丹娘已经拿出了一堆药草,看着方言捧着拳头大的丹炉走了回来,忍不住笑了起来,想当年自己也像方言一样,拿着这个拳头大的丹炉缠着师父,求师父教自己炼丹……

“方言,小芊教过你怎么开炉、养丹没有?”

“没有师娘,小芊姐只是让我锻神来着。”

“嗯,你的体质有些奇怪,小芊说你的神识很强,她的丹炉因为你还升级了。”

“师娘,那都是误打误撞,我自己都不知dào

怎么回事。”

“好吧,就让为师给你讲讲。”丹娘笑着接过方言手上的丹炉,拉着方言坐在自己下首,方言感受着丹娘手掌传来的柔软感觉,心里似乎有些什么在动。

丹娘花了小半个时辰把丹炉怎么用,怎么养丹收丹细细的给方言说了一遍,靠着自己恐怖的记忆力,方言一丝不差的记下了炼丹的步骤,丹娘满yì

的点点头,方言还真是一个炼丹的好苗子。

方言郑重的把丹炉放在自己面前,想着师娘的教诲,盘膝坐下,闭上双眼,把精神沉进识海。

识海里的白雾又是满满一片,奇怪的是白雾里有不少亮点在慢慢游动,方言感受着,亮点有银白色的,也有金黄色的,相比之下,银白色的亮点更多一些,奇怪的是两种亮点泾渭分明,互不来往。

方言想象着丹炉,试着驱动白雾去点亮丹炉,白雾包围着丹炉,丹炉蓦的亮了起来,丹炉上的花纹跟着一丝丝亮了起来,方言默念着丹娘教给自己的口诀,丹炉的炉盖慢悠悠的升了起来,方言识海中的雾丝涌进丹炉,方言就像自己跟着飞了起来进入了丹炉。

丹炉外表看起来很小,可是一进来觉的里面的空间居然很大,方言看着自己周围一格格的花纹,真是想象不出是怎么刻画出来的,脚下是一片闪着金属光泽的网眼,方言又默念起丹娘教给自己开炉的口诀,就像按下了奇怪的按钮一样,脚下忽的燃起一片青色火焰,方言吓了一跳,随着方言情绪的变化,火焰忽大忽小的晃动了半天,方言并没有因为青色的火焰燃烧而感觉到温度的变化,情绪稳定下来,随着情绪的变化,火焰也稳定下来。…,

方言自打看见小芊炼丹也琢磨了很长时间,如果说,丹炉里真的是火焰,什么植物都不可能在火焰下保持营养成分的不流失,除了矿物质!那么这青色的火焰,看着似乎是火,其实更应该看成是一种能量的表现,在这种能量的提炼下,才能把这些珍贵的植物养分保持下来!可是这种青色的能量是怎么来的,还真让人费思量。

方言不敢多琢磨,按着丹娘教给自己的顺序把养气丹需yào

的草药一株一株摄进丹炉,现在的自己就像有了分身,一个在炉外看着,一个在炉子里面看着,方言为这个新奇的感觉而开心。

植物进来炉子,青色火焰就围绕上去,植物被青色火焰围绕着,就像黄油在煎锅里,滋滋的化成一滩液体,方言知dào

这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候,这个时候要把需yào

的成分提炼出来,把杂质剔除,可是在这儿方言遇上了麻烦。

有的植物很顺利可以提取出有用的成分,可是有的植物非常困难,融化的很慢,这就需yào

方言增加神识输入,现在的方言也不知dào

该输入多少合适,只能一丝一丝的加入神识,方言总归是明白了一个道理,这炼丹跟炒菜一样,全凭火候!青色火焰就是一种能量场,神识就是催化剂,催化剂少,能量场就弱,反之则强;可是融化杂质却各凭手艺,看来这丹师高下之分就在于控zhì

神识的程度。

加入第四份草药的时候更大的麻烦来了,这份草药是千年草,有用的部分藏在几片叶子里,可是这叶子太他妈的脆弱了,青色火焰上去碰一下不是化成液体,而是化为青烟不见了,这就把方言难住了,方言只能尝试着用青色火焰烘烤而不是直接接触,这样倒是可以解决问题,可是速度降了下来,方言看着一丝一丝融化的液体,陷入了沉思。

丹娘坐在一边看着方言,心下倒是很欣赏方言第一次的表现,不急不躁,遇见问题也没有惊慌失措,方言炼丹的过程中丹娘也分出了一丝神识沉进丹炉,对方言炼丹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看见方言遇上挠头的问题丹娘笑了起来,想起当年自己跟着师傅学炼养气丹,可是费了好多炉草药,师傅都心疼了,现在看起来方言比那个时候的自己可是沉稳多了。

方言并不知dào

丹娘的神识躲在一边看着自己,只是如何让这千年草尽快融化是方言最关心的事情,方言又一次进入识海,识海里的白雾依然还很多,炼初级丹药确实不太费精神!方言注意到在雾丝里忽忽游动的两种光点,这些光点也是机缘巧合,从白雾中孳生出来的,自己还真不知dào

有什么用,也许自己应该试一试,反正是第一炉,估计就是炼失败了师娘也不会说什么!

想到就做,方言先操纵两颗银白色的光点进入到丹炉里,两颗银白色光点一进到炉子里到处游走,方言控zhì

这光点尝试去碰触青色火焰,结果青色火焰一遇上两颗银白色光点忽然一下不动了,像是被冻住了似的,方言大奇,这银白色光点是自己的神识在月光下游荡产生的,难道是神识产生了异变?月光属阴性,这光点也是阴性不成?方言把光点从青色火焰上撤了出来,青火又摇曳起来,方言尝试着把银白色光点围住千年草有用的部分,然后用青色火焰直接去化掉杂质,没想到这一招却非常对路,两颗银色光点包住叶子,青火碰上去叶子也安然无恙,青火很快把其他的杂质化成青烟不见了;方言这才收回银色光点,用青火小心的把几片叶子化为液体。

做完这一步,方言吁出一口气,总算是明白了一个捷径!

第九章 丹分九品(下)

(熬夜看了伦敦奥运会开幕式,呵呵,更新晚了些!不过四年一次,值得看看,感觉真不如北京奥运开幕式的壮观!!)

偷窥的丹娘却惊异的张大了一张红润的樱桃小口!

这也太逆天了!自己正琢磨着是不是偷偷帮方言一臂之力,可是方言输入的神识突然起来变化,似乎方言的神识变的很冷,冷的丹炉里的青火都冻住了。丹娘并不知dào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变化,方言送进炉子的银白色光点在丹炉里游曳,可是丹娘的一丝神识却没有看见,只是感觉丹炉有变,一瞬间温度下降的厉害。

接着更为诡异的情形发生了,方言不知dào

用了什么手法把千年草的叶子包住,接着迅速把枝干等一些不要的杂质化为青烟,丹娘这时候真是嫉妒方言,造化弄人,当年就是为了这难炼的千年草,最后连最疼爱自己的师父都把自己骂成了笨蛋!

丹娘深深清楚,化为液体的丹药成分必须尽快成丹,否则丹药的成分一直在丹炉里接受青火的炙烤,有用的成分会越来越少,这就是为什么好的丹师同样分量的草药能练出三颗四颗丹,而蹩脚的丹师只能炼出一颗甚而因为丹液量少而不能成丹!

方言全心全意的继xù

着炼丹,自然不知dào

自己一时兴起的举动给丹娘带来的巨大困扰,接下来方言把剩下的八株植物全部都化成丹液,这时候的丹娘已经无语,身边的沙漏才刚刚过去了一刻!这种速度就是自己平时炼丹也不过如此!

方言的神识紧紧盯着丹炉里的丹液,脑海里回忆着丹娘教给自己的混丹顺序,这跟后世间熬中药是一个道理,君臣佐使,主药辅药各安其职!想到这里,方言这才明白为什么世间丹师如此之少,要炼成一颗最简单的丹药,涉及到对植物的药理,这是植物学家的本事;还要掌握中医的基本常识,这是医生的本事;还要学会对火候的精确掌握,这是一个大厨的本事;最后最关键的是要有神识,这是修行者的本事……

何其之幸,自己在另一个世界都有涉猎,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在那样一个信息爆zhà

的时代,造就了多少像顾千诚这样的半吊子知识分子!可就是这样半吊子来到这个世界,居然就是先知一样存zài

的神!

方言脑子在转,却没有耽误丹炉里的操作,很快按照丹娘吩咐的顺序把丹液混成一团,这才撤下青火。

青火慢慢缩回丹炉底部,丹炉里一片清莹,绿绿的丹液凝成的丹丸静静浮在丹炉中间缓缓转动,方言知dào

下一步就是养丹,其实说白了就是把各种有用的成分互相渗透,保证丹药很均匀,方言按着丹娘的口诀让神识一丝丝围着丹丸,像是揉面团一样把丹丸揉来揉去,眼看着丹丸在自己神识揉搓下变换着形状,方言童心大起,分出一丝神识,幻化成一把刻刀,在丹丸上刻了一个‘言’字,想想也是,好歹是自己第一个成品,总要留念不是?过去自己上景点不还是经常刻着‘顾千诚到此一游’嘛!

丹丸慢慢凝固,方言缓缓撤出神识,丹丸最后停止了转动,就这样浮在丹炉中央,通体散发着银光,方言心里暗自奇怪,自己吃的养气丹都是绿莹莹的,怎么自己练出来的养气丹是银色的?难道自己自作主张用识海里的银色光点是错误的?不过此时也来不及了,爱谁谁,丑媳妇一样见公婆!…,

方言把神识从丹炉里收了回来,这才看了一样丹娘,却发xiàn

丹娘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出什么事儿了?难道自己炼的不对?方言当下也顾不了这么多,双手结了个手势,丹炉炉盖升了起来,一股清香先逸散了出来,闻着香气,方言神智一爽,借着一股微力,一颗闪着银光的丹药滴溜溜的飞了出来。

方言正想把丹药收起来,没承想旁边一只芊芊玉手先伸过来,两根手指一拈,把方言炼成的银色丹药拿了过去。

方言顺着手指看过去,却是丹娘拈着方言炼出的丹药双眉紧锁。

“师娘,这丹药怕是炼的不好?当然,我觉的吧,是有些问题,首先这颜色就不对——我也没见过银色的养气丹!估计是变性,哦,不,是变质了,可是这是我第一次炼丹,情有可原……”

“好了,别跟个话痨似的!我也没说什么,你怎么就跟着一句一句没完?”丹娘扑哧一下笑了。

“师娘,您还是笑起来好kàn

!”方言由衷的说。

“臭小子,还敢当面调戏师娘,回头不许吃饭!”

“师娘,您有点新鲜的行吗?动不动就是不许吃肉、不许吃饭!真不吃了您还心疼!”

银光一闪,接着一股刺痛从方言的腰间扩散开来;“师娘,我投降,我投降!”

“哼,看你下回还敢不敢在师娘面前贫嘴!”

“不敢啦,师娘,哪敢啊,您的掐皮手越练越出神入化了,弟子真心服了!”

“知dào

就好!哼!”丹娘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在方言面前变的像小姑娘一样,为什么会这样,丹娘懵懂,方言是乐享其成,丹娘这样一个大美女,还是方言最热爱的熟女,方言真心是想天天陪在丹娘身边——这也是为什么在太学,文山长劝他留在太学,以后会有个好的出身,以后出阁入相光宗耀祖,方言都没答yīng

的原因,最重yào

的原因,没有之一!!

“这颗丹药能到一级不?”方言也不敢太过分,丹娘真的生气了就得不偿失了。

“我也说不清楚,这颗丹药让我感觉很奇怪,也许你说的对,有点变质?不,这颗丹药的药性依然在,闻着这香味就知dào

,可是为什么会颜色不一样?这么多年,真的没见过!”

“如果不是变质,那就是变异了!呵呵,原来我还真是第一个把养气丹变异的人啊!”方言高兴的笑了起来,自己还真不是一个废材!自打被刑部关进大牢,方言一度非常失落,自己不是天之骄子嘛,怎么还会落到这种地步?穿越人士永远是俯瞰人生,怎么也会陷入悲惨的牢狱生涯?连草民都不如?

方言一度对自己产生了巨大的怀疑,甚至真心求死想摆脱这样的局面!自己被人陷害,可是是谁布的局?为什么会选择自己?这个局是如何运作的,自己一无所知,还敢号称是穿越人士?丢脸去吧!

好在自己千辛万苦回到的神丹阁,有组织的人真好啊,有组织温暖。

方言一瞬间想了很多,丹娘哪里知dào

?只是方言的话让她有了新的认识。

“变异?是啊,是有些异常!养气丹虽然是一级丹药,可是养气丹也有特性,只要出一点点差错,一定会失败!可是你的丹……”丹娘欲言又止。

“师娘,难道我炼的不是养气丹?”方言自己也有些糊涂了。…,

“走!我们去看看你炼的是什么!”

丹娘飘然起身走出了精舍,方言真不知dào

丹娘想做什么,难道要找个人试丹?想起小芊正在折磨马叔,千万不要再去了,方言心里默默祈祷,马叔,如果阁主真的找上你,你一定要原谅我啊!

就在方言胡思乱想的时候,丹娘提着裙裾带着方言来到了上次方言入派的石屋前,看见石屋大门上的夔龙,方言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到底是什么怪兽?为什么每次都觉的这怪兽的眼神总是冷冰冰的。

丹娘按了一下石突,大门轰隆轰隆开启,两个人走进了石屋阴影中。

从外面刚一进来,方言的眼睛有些不适应,好在石屋中心的天井漏进来一片天光,石屋依然还是那么空旷,只有香案和香案后面的那个巨大的石头丹炉静静的立在那里。

丹娘摇曳着身躯一直走到香案前,顺手拿起香案前摆放着的三支香,手一晃点燃了香,慢慢插进香炉,青烟袅袅升起,在一片天光中飘散开来。

丹娘绕过香案,走到石头香炉前,石头香炉前摆放着几个蒲团,丹娘走到中间一个蒲团上跪了下来,示意方言跪在自己身旁,待方言跪定,一翻手,拿出方言炼制的那颗银色丹丸,看着石头丹炉一扬手,银色丹丸在空中划了一道美丽的弧线,从丹炉上方一闪没入丹炉之中。

方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丹娘的一举一动,这事情有些诡异了。

丹丸没入丹炉后,很快丹炉盖子上冒出一股青烟,青烟剧烈的变幻着形状,很快凝成一个九层小塔。

从塔基上慢慢溢出一丝光来,这光并不发散,只是围着塔身盘旋,很快爬满一层,接续是二层,似乎意犹未尽,继xù

到了三层,在三层上停留住,光线不动了。

丹娘吐出一口气,低低说了一句“居然是三品!”

方言就跪在丹娘身边,丹娘声音虽低,可是方言却听的清清楚楚,什么?自己练的丹居然是三品丹?这太逆天了吧?

就在丹娘正要站起来的时候,突然九层石塔一阵晃动,在三层上的光线一阵闪耀,直接爬上了四层,在四层上盘旋不休,似乎在寻找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找到,这一丝光线自身也似乎有了变化,一分为二,一丝光线从四层落回三层,待在三层就此不动了,另外一丝光线径直而上,直接从四层蹿上了塔顶,在塔顶‘啪’的一下化成一朵璀璨的烟花,炸开以后光线四散而去,不复回返。

方言看着这变化,真的感觉造化天工,奇妙无比。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低沉的笑声突然在方言的识海里响了起来!

第十章 青藤老祖

(大家别怪我更新少,实在是奥运太精彩……)

方言突然想起自己在入派仪式上那个古怪的笑声,条件反射般的抬起头来,可是石屋里空空荡荡,哪里有什么人影?

正想着是不是又是幻觉,突然觉的自己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一股令人面红耳赤的气息猛的扑满全身,一片柔软的感觉从肩膀处传来。

方言转过头,却是丹娘紧紧的抱着自己,不知为何,丹娘也是红晕满面,难不成丹娘终于忍不住孤寂?主动逆推自己?方言脑子里一片混乱,由于过度解读反而忘记了自己下一步应该干什么!

“方言,你真厉害,居然第一次就炼成了三品丹药,真是老天爷保佑,给我们送来了一个天才!”丹娘几乎是喊着说出这两句话,声音太大,震得方言耳朵嗡嗡直响。

方言忽的跳了起来,动作太大,挣脱了丹娘的怀抱:“什么?三品丹药?这是真的吗?”说完哈哈笑了起来,笑声在石屋里回荡,渐渐消失,真的吗?我能练出三品丹药,岂不是只比丹娘差一点?小芊比我可就差的不少,以后还真是必须仰视我了!

大喜之下,方言简直忘乎所以,突然感到肩膀处的柔软不在,赶紧低下头,丹娘含笑看着自己,方言赶紧不动声色的坐下去,又悄悄把屁股下面的蒲团往丹娘身边挪了挪,以便靠的更近些,方便丹娘搂着自己,可惜的是丹娘再也没有抱着方言的觉悟,方言暗自懊恼,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大嘴巴,刚才好好的享shòu

一下丹娘的怀抱,估计这世界上有资格让丹娘抱着的人绝对不多!连大乾皇帝都不可能!丹娘不会看上那个世俗的家伙,别看在世俗里他是最大的那个家伙!

可是自己真是晕了头了,怎么就不知dào

好好的待在丹娘的怀里,按照现代礼节,应该反推回去,温柔的用双手环着丹娘的腰,然后慢慢把双唇贴上去,丹娘的身子就软下去,最后两个人缓缓倒在这空旷的石屋里,在那片天光下……

方言露着痴傻的表情,神智已然飞到不可能的那一边去了,突然腰间一阵刺痛让方言彻底的清醒过来,不必说,丹娘的掐皮手又一次发挥了应该起的作用。

“又想什么呢?神情那么猥琐?”丹娘羞恼的说,丹娘是有些羞恼,自己的这个最小的弟子,不知dào

为什么,时不时在自己身边会突然出神,然后就露出猪哥一样猥琐的表情,丹娘是个女人,是个非常成熟的女人,心里怎么会不知dào

自己最小的弟子心里在想什么!只是丹娘自己却非常奇怪自己似乎并不反感身边方言的绮念,相反心里还有点小涟漪,只是方言这个可怜虫并不知dào

而已。

方言回过神来,大惭,伸手抹抹口角边的口水:“师娘,弟子刚刚想着自己的丹药上了三品,幸福感过于强烈了一点……”谎言还没说完,又一阵刺疼从腰间传来,打断了方言的思路,张着嘴忘记了该怎么往下编。

“好了,废话不说了,也是运气罢了,偶尔一次练出高品质的丹药来不值得你这么高兴,以后你还有很长的道路要走!对了,你在丹药上刻个‘言’是什么意思?”

“品牌意识,师娘,以后凡是我出品的丹药都会有个言字,‘言牌’丹药以后就是我的专属产品,谁敢抄袭或者仿冒,哼哼,真当我方言好欺负?”…,

“品牌,你这家伙还想的挺远!不过这片大陆上不会有什么人跟你比较的,除了神丹阁,不会有人出来炼丹的!”

“是吗?还真是,成本摊高了啊!”方言郁闷了,还想着创一个品牌呢,结果自己的买卖是全天下独一份!

正懊恼着,突然额头上两片温暖的嘴唇碰了一碰:“不论怎么说,你真是个天才,这算是师父给你的奖励,你喜欢吗?”

方言摸着额头上刚刚丹娘亲过的地方,心头欢喜,剧烈的跳动了几下,刚想说什么,手掌一紧,原来是丹娘拉着自己站了起来“走吧,今天晚上让师娘给你做几个小菜,好不好?”

这才算幸福值高了,方言连连点头,丹娘拉着方言的手就要走出去,方言突然想起接连两次那低沉的笑声,站住了脚步:“师娘,要不您先回去,我在这里再感受一下。”感受什么自己也说不清,难道真的说自己听到有笑声,可是上次自己问了师兄们,没有一个人听到什么动静。

“感受?嗯,也好,这件石屋是历代先祖修liàn

的地方,你在这里静一下也好,出去的时候在师娘刚才按的地方按一下门自己会关上的——别忘了到时来吃饭!”说完话,丹娘摇曳着身躯飘然而去,只有那背影让方言惆怅了一下下,自己还是小了点,再大点就好了啊!

丹娘的身影转过门口不见了,方言收拾回心情,转身走到石丹炉前面,整个石屋里面依然空空荡荡,哪里有什么人的影子?

最可能藏着人就是面前这石丹炉,可是方言相信不会有人会这么恶作剧,如果非要说是方言的幻觉,一次还可能,那么连续两回,方言自己总是自诩为无神论者,遇见这样奇幻的事情总归是要弄个明白。

小心的在丹炉前坐了下来,放松自己,闭上眼睛,把神识放出来,慢慢的围着石丹炉寻找……

“哈哈,好聪明的小子。”一声大笑在耳边响起,差点惊得方言跳起来,睁开眼睛,依然是空无人影的石屋,可是方言彻底的相信这一切不是自己的幻觉,一定是有人在用什么自己不明白的方式在跟自己沟通,而且这沟通是在识海里。

重新入定,迅速沉进识海,方言希望这个不知名的存zài

还在。

“不用找我,现在你的神识还太弱,还看不见我老人家,等以后你有了出息,你会看见我的。”

不出方言预料,一个苍老的声音又在方言的识海里响起。

“你是谁?”方言试着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出乎方言意料的是,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居然让苍老的声音一下沉寂下去,半天没有回答,让方言又有些动摇,难道是一个过路的神明?

就在方言疑惑的时候,一声悠长的叹息在方言的识海中响起“唉,要不是今天你问起,我都快忘了我是谁了,山中一日,人间百年!时间长了,当年的名号真是如浮云了!”

短短几句话,方言一下子对这苍老的声音有了莫大的好感,虽然有些感伤,可是那份洒脱可不是一般人!

“前辈,可是过去神丹阁的前辈?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让小子我去办?您说吧,要是我力所能及,我一定替您顺手办了,免得您老冤魂不散……”

“放屁,谁说我是冤魂不散,小子,小心老夫踢你屁股!”

“前辈,咱们前日无怨往日无仇,您干吗踢我屁股?再者说,还是您了先骚扰我好吧?”方言有些小纠结,这前辈也太霸道了吧?

“好好,现在神丹阁的徒子徒孙越来越没出息了,竟然学会欺负我老人家了,哼哼!”

“哎,老头,别倚老卖老好吧?到底是谁也不说,还动不动冤枉别人欺负你——对了,你到底是谁?”方言有些不耐烦了,到底是谁这么弄神装鬼。

“我是谁?是啊,我是谁!老夫只记得过去他们叫我‘青藤老祖’!”

第十一章 你是我大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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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藤老祖?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老夫就是这神丹阁的起源,当年就是老夫只手立起这神丹阁!”

“啊,原来是老祖宗!不知老祖宗回来有什么事情?需yào

小子跟师娘汇报一下否?”

“回来?老夫一直就没出去过!唉,人死如灯灭,可怜的是老夫这一身炼丹的本事!小辈们本事没学到什么,脾气倒都不小,现在看看这神丹阁,哪里有当年的气派!”

方言这才明白自己遇上了一个精魂,只是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个精魂单单找上了自己!

“前辈,为什么您会找上我?”方言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第二个问题,被一个精魂缠上了,以后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一点儿隐私都没有,天天活在被偷窥的阴影里,换谁都受不了!

“嗯,你小子体质特殊,老祖我看着合眼,想着有机会指点指点你,以后这神丹阁怕是还要靠你传承下去啊……”

“前辈,您这担子太重了,晚辈怕是担不起啊。”方言琢磨自己修行还真是兴趣所致,但是要把炼丹当成一辈子的事业,自己还真没想好!这就跟后世似的,喜欢开车开成了司机,喜欢吃菜吃成了厨师,这些可都是人生悲剧,自己可不能重蹈覆辙!

“什么话!一个年轻人就要有些担当,现在神丹阁境况如此之差,你作为神丹阁的一份子,难道一点担当之心都没有吗?”老祖显然没料到方言先没有表忠心,上来先退了回去。

方言心中暗自鄙视看不见的老头,忽悠,你就可劲儿忽悠,当自己是没见过世面的傻瓜?上来摆上架子,云山雾罩的说上一堆五迷三道谁也不知dào

的事情,,回头就把自己架在火上烤!这个老东西想祸害自己,自己还真得当点心。

“前辈,晚辈这才刚刚学炼丹还没半年呢,今天才是第一次炼丹……”

“第一次炼丹就能练成三品丹,还不是天才吗?老祖等了你等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等到你啦,哈哈哈。”

“为什么不是我的师兄们?他们比我更有经验!”方言做最后垂死挣扎。

“有什么经验?在我眼里,他们炼的不是丹,是一堆垃圾!在找到你之前,老祖我尝试了上百年,可是没有人能听到我的声音,你以为我没有尝试跟他们沟通过?丹炉里的灵石已经没有多少能量,我为了维持这点能量,强行让丹炉停止炼丹,可是那些笨蛋却永远不会来探究一下为什么好好的丹炉不再运行?只是把这个东西摆在这空荡荡的石屋里,当成一件古董摆设供在这里,你说,我还能指望他们做什么?”

方言听着这滔滔不绝的话语,明白了自己遇见了什么,是一段记忆体,依靠着丹炉中的能量存zài

到现在,可怜的青藤老祖!

“这是个简单的事情,我让丹娘赶紧换一块灵石,你不就可以继xù

存zài

下去?”方言不解的问道。

“冷丹梅是个好孩子,只是复兴神丹阁的重任她一个人没办法做到!可气的是她的那个傻瓜师父,自以为是,就是在他手里,差点毁了我神丹阁几百年基业!你也是个笨蛋!老祖我的精神现在跟灵石合在一起,你要换?你准bèi

把老祖我换到什么地方去?我说神丹阁现在越来越式微,就是冷丹梅这孩子净选些不靠谱的弟子!”…,

方言被老祖一通怒火发在脑袋上,简直有些莫名其妙,可是对方的语气又让他不能也不愿去认真,首先人家是个老辈子人好吧?其次对方还是个可怜的记忆体——你能跟残疾人叫个什么真?

“好吧好吧,您赢了!我到底该怎么办?”方言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这才像话!晚辈总要有个晚辈的样子,可怜我老祖孤单了上百年,今天总算能有个人陪着说个话!真是!唉!”老祖的语气一下子又有些沧桑起来。

原来是这样!可怜的老头!方言有些同情这老头了:“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您继xù

活下去?“

“活下去?哈哈哈,其实老祖不祈求这样的永生,肉体不在了,只剩下这一点精神,留不留又有什么挂牵?只是老祖我心里实在放不下神丹阁这些弟子,就凭他们现在这样不求进取的劲头,过不多久这神丹阁就会被别人连皮带骨头一块儿吃下去,哼!整个方向都错了,还想炼丹?”

“老祖,您见识高,就别跟咱们这些做晚辈的一般计较了。”方言实在无奈,被老祖骂来骂去,虽然一句话也没点着自己名字,可是作为现在神丹阁的一员,老人家说的可不就是自己?

“我老祖是愿意跟你们计较的人吗?老祖我就是着急啊,本想着能看着神丹阁一代更比一代强,可是现在看看,却是一代不如一代,现在丹梅这丫头自己才能炼四品丹!你说说,她再教出来的徒弟能炼什么样的丹!这才是老祖我着急的地方!”

“老祖?我的意思是怎么能让您先活着,只有您活着才能让神丹阁有机会强dà

起来不是?”

“说起来也简单,等你什么时候能启动这个丹炉了,启动了之后给丹炉换块灵石就好,老祖我就可以继xù

靠着灵石活下去——唉,现在的能量太弱,老祖想做点事情都没力qì

!”

“那我怎么才能启动这个丹炉?”方言没去管老祖言语中的哀怨,直接问问题的关键。

“等你可以炼制五品丹药的时候就可以启动这个丹炉,其实还是神识的蓄养,只有神识强dà

了这丹炉还不是随时都可以启动?”老祖的语气又开始有些不耐烦。

“是不是跟现在的丹炉道理是一样的?”方言紧跟着问。

“废话,不是一样的还会是二样的?”

方言被老头一句话噎的直翻白眼,这老头也太倔了。方言没有搭理老头的话,直接把精神沉进识海,引导着神识围上了面前的石丹炉。

识海里的白雾一遇上丹炉,丹炉就像饿了许久的饿汉,疯狂的吸引着神识向丹炉里投射而去,方言努力控zhì

着神识,可是神识却有些失控,这情形就像上一次操纵小芊的丹炉一样,方言知dào

是丹炉需yào

的神识量太大,使得神识消耗的速度过快。

好在方言的神识现在比过去多了不少,还能勉强着让神识不会完全被丹炉吸收一空!方言又看着在识海里游荡的亮点,小心翼翼的放出几颗银光,丹炉遇上了这几颗银白色的亮光,似乎有了呼应,方言恍惚觉的丹炉也亮了一下,可惜似乎是幻觉,丹炉又回复了平日里的模样,几颗银白色的光点没入丹炉再也没了动静,方言心中大为痛惜,这些银白色光点可是自己的宝贝,今天能炼出三品丹药可是全靠这银白色的光点,现在就这么被丹炉吞吃进去,可是让方言真是心痛。

可是就这么放qì

还真让方言有些不甘心,难道这丹炉需yào

的神识是自己现在还没有修liàn

出来的吗?

方言看着识海里只剩下几颗的银白色光点,银白色光点的减少倒是衬托出还有几颗金黄色的光点,方言一咬牙,光点是自己在月光里还有日光里修liàn

出来的,以后估计还能修liàn

出来,这次一定要试试。方言打定主意,闭上眼睛,精神集中在最后的几颗银白色和金黄色的光点上,带着这些光点神识一下子扑向丹炉!

第十二章 你是我大爷(下)

感觉一明一暗之间,方言似乎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这个地方看上去如此眼熟,让方言一瞬间有些发懵,仔细看去,眼前的景色就是丹娘的平日里的住处。

绕过眼前的一丛竹林,方言走向丹娘的练功室,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自己一下瞬移回来了?

竹林过后,却是一眼清澈的池塘,池塘边一块空地上一张竹制的躺椅,一个白胖子正袒胸露腹手摇蒲扇,眯着眼睛正想事情,突然听到方言的脚步声,猛的转过头来,脸上一片不可置信的表情!

“方言?你小子怎么进来的?”白胖子看着方言。

“青藤老祖?你怎么会在师娘的地方?”方言倒吸一口冷气,这就是老祖?还甭说,这一身白肉生的还真齐整,搁联合国都拿的出手。

“我说小子你行啊,居然真的进来了!”青藤老祖也没搭理方言的话,自顾自从躺椅上站了起来,就穿着一大裤衩子颠着一身白肉,围着方言上下打量,嘴里不时发出几声滋滋的嘬牙花子的声音。

进来了?方言虽然有些迷糊但还没傻,从老祖的话里敏锐的抓住了这句话的含义,自己进来啦,那么说眼前的一切都是在丹炉里面,让方言震撼的是,这丹炉里面的空间实在是大了一点,居然能幻化出这么大一片空间,而且空间里的景色与外面一般,方言看去,微风吹拂,竹梢摇动,水生涟漪,哪里有幻象的感觉?真的不可思议。

方言压住心中的疑惑,“老祖?真的是您?晚辈这里见礼了。”说着弯腰行了一礼。

“好好好,小子你不错,起码没让我老祖失望,果真是奇才!哈哈哈,老祖这一身本事看来是传人有望了。”老祖说着哈哈狂笑起来。

“老祖,这里就是丹炉里面?”方言盯着老祖狂笑而到处白肉翻滚的身子,小心翼翼的问。

“当然,这就是在丹炉里面,臭小子还以为在哪儿?”

“刚进来还以为回到了师娘哪里,让我恍惚了一下。”

“小子,不知dào

了吧?小梅住的地方就是历代阁主住的地方,想当年还是老祖我亲手搭建起来的,这里不过是一片幻像而已。”老祖斜着眼睛。

“真是太逼真了,要是用这个去拍电影,比什么美国大片可牛逼多了。”方言喃喃自语。

“什么电影?什么大片?小子,你是不是糊涂了。”老祖用手中的蒲扇狠狠的敲了一下方言的脑袋。

砰的一下,一声钝响,接着方言哎呦起来,“我靠,怎么还会真疼?不是幻像吗?”

“傻小子,你是在自己的识海里,神识进来了,虽然是幻像,可是发生的一切在你的识海里依然是真实的存zài

,老祖我只不过敲了你一下而已,回头老祖什么时候不高兴了,有更多的玩意儿等着你享shòu

呢!”白胖子鼻子里喷着粗气,得yì

洋洋的看着方言。

“您了还甭威胁我,这不带强迫人的,下回我坚决不进来!”方言看着白胖子邪恶的眼神,浑身不寒而栗,又想想白胖子这么长时间没见到人,自己进来不是小羊入狼口送菜嘛。

“下回?哈哈哈哈,你还想下回,没有下回了!”白胖子摇着手中的蒲扇哈哈大笑。

“您看看您老,怎么老是这么吓唬晚辈,让晚辈这身上冷汗都透了背心!”方言一听没有下次,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伸手擦擦额头上的冷汗,真邪性,还真有汗珠。心中暗想,下回再进来老子跟你姓!…,

白胖子掉过头来,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方言“是啊,小子,没有下一次了,因为从今儿起,你就不能离开这儿啦!”

方言听完白胖子这句话,转身就跑,连句场面话都没交代,方言真心觉的这白胖子说得出做得到,看着白胖子邪恶的眼神,方言是真心后悔自己这冲动的性格,真是一从动就后悔!

临跑之前,方言百忙之中回头看了一眼,白胖子笑容可掬的摇着蒲扇,满脸轻松的看着方言,白胖子越是这样,方言心里越是不安,这白胖子不知dào

还憋着什么坏招没用呢!

方言身体急速的朝后退,一眨眼就转入竹林,视线里的白胖子已经看不见了,沿着熟悉的脚下的小路,方言一边跑一边咒骂着白胖子,弄神装鬼让自己花费了巨大的精神进来,却遇见这样一个缺心眼的人!想到这里方言突然伸手给了自己一个小嘴巴,用力有点大,方言赶紧又用手揉揉自己的右脸,自己真是活该,非要进到这个破炉子来看看,真是好奇害死猫!丹炉里面这么大,神识该如何出来还真是个事情。

转过竹林,方言气喘吁吁的看着白胖子摇着蒲扇,白胖子气定神闲的看着自己,又躺在竹椅上;方言绕过竹椅,继xù

向林子外跑去,自己还真是昏了头了,怎么会在竹林里绕圈呢?

可是当方言第三次又绕到白胖子的身边时,方言知dào

这不是自己迷路了,而是白胖子弄了什么手脚,自己是跑不出去的,明白了这一点,方言突然觉的非常累,一屁股坐到白胖子身边“你的地盘你做主,你赢了!”

白胖子摇着蒲扇,神情自得“小子,怎么不跑了?接着跑啊,老祖这儿很久没有人气了,你来了人气多少也有一点,你看你跑了几圈,我的竹林似乎都精神了不少呢!”

方言根本没搭理这白胖子的冷嘲热讽,直直的看着白胖子:“说吧,你打算怎么消遣本小爷?”既然出不去了,干脆豁出去,反正这白胖子说自己是天才,大不了把这点神识在丹炉里消耗干净,消耗没了自然也就退出去了。

“消遣?小子,老祖我要是为了消遣不会找你,小梅梅也比你强!告sù

你,小子,别想着什么还能跑,你就乖乖的跟着老祖我修行吧!你以为这点神识没了你就能跑了?我告sù

你,没门儿!老祖一会儿就在你的神识里种下个种子,等种子发了芽,以后你的神识一辈子都得听老祖的,除非你不想修行了!哼哼!”

我靠!还有这么邪恶的老祖!当年一定死在天谴里吧?方言悲愤的想以头抢地。

“你赢了,我待在这儿陪你不就行了?干嘛还要控zhì

我的神识?”

“臭小子,太滑头了,一点儿也不像是个小孩!一句话没说对付就要溜,亏得老祖我这一辈子什么人都见过,告sù

你,小子,甭想从老祖手里跑出去,不把老祖这一身本事学会了,你就在这儿陪老祖一辈子吧!”

“老天爷,您开开眼吧,把这老东西收走吧!要不让人该怎么活啊!”方言干脆撒起泼来,反正自己也落不着什么好处,干脆撕破脸皮闹一场出出气也是好的。

白胖子摇着蒲扇,躺在竹椅上惬意的看着方言打滚撒泼,嚎啕大哭,就像看着什么有趣的大戏似的,到了最后,方言实在是没有精神了,坐在青藤老祖的竹椅旁,两眼呆滞,披头散发;老祖两手一拍“好了,臭小子,你闹也闹够了,撒泼也撒完了,现在老祖要你办点正事儿啦,还不赶紧过来拜师?”

方言呆呆的望着清澈的小池塘,似乎没有听见白胖子的话,噗的一下,脑袋上又挨了白胖子一下蒲扇的敲打,方言哼儿哈儿的捂着脑袋,愁眉苦脸的转过身来跪在白胖子身前:“您不是我师父!”

“那我是什么?”

“您是我大爷!”

第十三章 真传

“你大爷?小子,想当孙子以后有的是机会,先甭装孙子,先给老祖说说你是怎么进来的?这炉子虽然已经很长时间没用了,可是启动它可是需yào

不少神识。”白胖子摇着蒲扇,以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看着方言。

可是这笑容落在方言眼里,简直比恶魔还可怕,想着以后自己还要被一个魂魄当成孙子一样看待,是可忍还是可忍,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在白胖子这儿,神识被困在炉子里,说什么都得忍住。

“老祖,您老人家想必不会真的难为一个晚辈吧?”

“怎么会?老祖我当年也是大善人,活人无数,现在还有人供着老祖的牌位呢!你一个晚辈,老祖我是不会为难滴!”白胖子笑嘻嘻的说着,顺手拿手中蒲扇又瞧了方言脑袋一下。

“老祖,你不知dào

打脑袋会打傻嘛,回头我真傻了,谁跟你学炼丹?”

“呵呵,小子,谁告sù

你要跟我学炼丹啊?”青藤老祖微笑着摇着蒲扇。

“不学炼丹,您老人家要教我什么呢?”方言倒是好奇起来。

“炼丹?都是皮毛,自老祖以后还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唉,不提也罢,只是老祖最得yì

的东西怕是要失传喽!”

“大爷,您别卖关子了行不?师娘还准bèi

做点好菜犒劳我呢!你知不知dào

这机会多难得!”

“是吗?丹梅还有这一手?回头去看看。好吧,看在你小子还对老祖我的胃口,就告sù

你也无妨,老祖要传你的是一部经。”

传经?老头不是年代久远脑袋有点不清楚了吧?看着方言疑惑的眼神,老祖转身一挥手,突然之间池塘周围绕着方言二人出现了一片片的文字,不停的流动,字符闪耀着绿色的光芒,煞是好kàn



方言的注意力马上被这些精灵般的文字吸引住了,这时耳边传来老祖的声音“这就是老祖我传给你的东西《丹经》!这是老祖我一辈子的心血,可惜是后人不孝啊,学来学去只学了一点皮毛!弄的现在神丹阁只会炼几颗四品丹!说出去丢人啊!”

“丹经?大爷,您说的经书就是这本《丹经》?”

“没错,就是丹经,看你的缘分吧,看能学到多少!别小看这丹经,等你学明白了,这片大陆上就不会有人比你更会炼丹了,呸!其实炼丹只是小道,其实老祖在这里阐述了修行大道,只要练会了,羽化飞升也是指日可待!”

“那您老人家怎么没飞升?”方言顺口搭了一句话。

白胖子闻言勃然大怒:“混账小子,居然敢在老祖面前胡说八道!老祖只是不舍得这片基业,这才没有飞升,要是当初老祖愿意,早就飞升了,你个臭小子,不体会老祖的苦心,整日里唧唧歪歪,真真可恶!”说着又要用手里的蒲扇去敲方言的脑袋。

“大爷,实在是不能打啦,再打真真要变傻!”方言双手抱着头大呼小叫。

“一点儿体统都没有,一会儿老祖,一会儿前辈,一会儿又是大爷,好了,以后记住还是叫师父!”白胖子收回作势要敲的蒲扇。

“是,师父!不过我已经拜了丹娘为师,又拜你为师,这似乎有点乱啊!”方言有点无奈。

“各论各,你也就是在这里叫我师父吧,说出去你这辈分,哼哼,说出去不是吓死人呐,好了,今天老祖累了,你也先回去休息休息,等明天再来!对了,不是你师父给你准bèi

了好菜吗,还不快去?”老祖躺在竹椅上下了逐客令。…,

方言一听老祖居然放自己回去,这才真的松了一口气,刚开始还真以为这白胖子准bèi

把自己留下,最后哪里想到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呼出一口气,轻轻退着往后走,白胖子径直摇着扇子,用一个光溜溜的后背对着方言,方言一直退到竹林里,确认白胖子没有关注自己,这才跑出竹林,这一次倒是没有迷路,顺利的退了出来。

方言的神识回到了识海,方言这才发xiàn

浑身出了一身大汗,整个人萎靡不振,似乎像是升了一场大病,仔细一检查识海,识海里只有几颗光点在游动,这些日子积累的神识又消耗一空,不过方言知dào

自己可以从阳光和月光中吸取能量养神,倒也并不担心神识消失。

慢慢站起身来,看着眼前的丹炉,天光已暗,丹炉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静静的矗立在那里,可是方言却知dào

,自己发xiàn

了一个神丹阁的大秘密,这个秘密也许能够改变神丹阁的现状,可是这个秘密是不是真的?或许真的是自己的幻觉?也许自己应该回去问问师娘,她应该能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想到这里,方言转过身子,走出石屋,在秋天的夕阳中拖着长长的身影消失在枯黄的草丛之中。

第十四章 真相

“师娘,您的豆腐可真好吃,味道好极了!”方言大口吃着一盘雪白的豆腐,不停的往嘴里扒着米饭。

“师娘的豆腐好吃,那你就多吃点。”

“嗯,好久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豆腐,再有点辣椒就更美了!”

丹娘的精舍里,一张小矮几上面摆着几盘菜肴,方言坐在丹娘的对面,丹娘爱怜的看着方言狼吞虎咽的吃着饭菜,手中的筷子不停的往方言的碗中夹菜。

“对了,怎么今天在石屋里待了那么久,难不成真的有什么发xiàn

?”丹娘停下筷子,端起一杯茶水放在方言面前。方言正觉的口渴,感激的端起水杯,咕嘟咕嘟连喝了几大口,擦擦嘴巴。

“师娘,咱们神丹阁创始人是谁?你能给我讲讲吗?”

“创始人?你怎么想起这个来了?”

“现在我也是神丹阁的一员,怎么也应该知dào

自己门派的历史对吗?”方言坚定的看着丹娘。

“你说的不错,还真是有心人。”丹娘颌首。

“到底是谁创建了神丹阁?为什么神丹阁现在人这么少?”方言问出了自己关心的问题。

“这个说起来还真有些久远,师娘我也得好好想想。”丹娘端起手边的一杯茶,轻轻喝了一口。

“你要知dào

,原来这片大陆上有不少的修行的人,这些人通过与自然的沟通,发xiàn

自己可以借助天地间的灵气让自己的身体变的更强健,寿命更长!后来他们发xiàn

通过一些特定的方式,这些土地间的灵气还可以帮zhù

他们做更多的事情,这些事情在我们看来是凡人不可想象的——比如像移山填海,比如像鸟儿一样在天空翱翔、像鱼儿一样在大海里遨游……这些事情不都是神仙才能做的事情吗?为什么现在管自己叫修仙者的缘由!”丹娘的思绪陷入了沉思,端着茶杯静静的回忆着。

“其中有一些修行者发xiàn

除了天地之间的灵气,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可以帮zhù

修仙者提高修liàn

的速度,这些东西包括珍贵的灵石,天地间一些珍稀的动植物!当年就有一个人发xiàn

了从动植物中提取珍贵的成分,做成丹药服下后可以让人的身体得到有效的滋养,这个人就是神丹阁的创始人。”说了很长的一段话,丹娘喝了一口水。

“那那个创始人叫什么名字?”方言紧张的问。

“我想想,老祖的名字似乎叫陆明,对,是叫陆明。”

方言听丹娘说出老祖的名字,长出了一口气,还差点被骗了,真是修真界无奇不有,冒充神丹阁创始人的都有,喝了一大口茶水,方言准bèi

给自己的小心脏压压惊。

“老祖的名字倒是很少有人叫,后来他的名头大了,他自己给自己起了个名号,叫‘青藤老祖’,后来大家就以青藤老祖一直称呼他,他的本名很少有人提起,今天你不问我,我也差点想不起来了呢。”丹娘笑着继xù

说到。

噗的一下,还没咽下喉咙的茶水被方言一口全喷了出来,有几丝茶水呛入喉咙,方言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师娘,你说什么,真的是青藤老祖?”

“没错啊,是青藤老祖啊。”丹娘看着脸憋的通红的方言,奇怪的问道。

“那这个什么老祖长的什么样子?”方言气急败坏的喊了起来。

丹娘嗔怪的看着方言“方言,对老祖要尊敬一点,虽然老祖不在了,咱们做晚辈的礼节还是要讲的!老祖长什么样子我怎么知dào

?过去几百年了,老祖连个画像都没有留下,长什么样子只有天知dào

——再说,你要学的是老祖传下来的炼丹术,他长什么样子又有什么关系?”…,

“师娘,他是不是一个大胖子?”方言没有理会丹娘的教诲,继xù

追问。

“大胖子?我想想,似乎我的师祖提到过,师祖跟我们讲起当年神丹阁的奇闻异事的时候,似乎提到过,好像咱们的老祖是挺胖的,一到热天就喜欢坦着上身摇着蒲扇到处在山上转悠看弟子们炼丹……”

丹娘的话未说完,就看见方言身子一挺,双眼直愣愣的看着前方。

“师娘,祸事了,今天我遇见一个白胖子,他说自己叫‘青藤老祖’,是咱们神丹阁的创始人,要收我为徒,说要传我一本经书叫‘丹经’,我觉的这白胖子是忽悠人的,没怎么相信,晚上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几分像他!”

“什么?你遇见老祖了?在哪里?”丹娘一听方言的话忽的站了起来,脸上泛起一片潮红,一双大眼睛盯着方言,似乎方言刚才说的事情太过于惊人了一些。

“在石屋里,老祖有一段记忆体寄居在那个石头丹炉里,我把神识透进了丹炉这才遇见他!”

“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个丹炉是当年老祖炼丹留下的遗物,自打老祖仙逝以后没人能启动那个丹炉!后来为了纪念老祖,才把那个丹炉放在那里做个纪念!你怎么做到的?你的神识怎么可能进的去?”丹娘盯着方言的双眼,可是方言的双眼里同样是一片迷茫。

“我也不知dào

,就是把神识透进去了,这才发生后来这么多事情!”方言委屈的说,丹娘要是也不相信自己,自己还真没办法表白自己了。

“‘丹经’?也许你是对的,神丹阁除了每一代的阁主,没有人知dào

神丹阁曾经有一本丹经,这本奇书是老祖亲手撰写,可是老祖走的时候没有把书传下来!现在神丹阁弟子们的水平已经离当年很差,也主要是靠口口相传,很多古法都失传了……对了,方言,你说老祖有一些魂魄留了下来,要教你炼丹?你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师娘,这不是有点乱嘛,我是你徒弟,然后我又拜老祖为师,以后怎么论啊?”

“没关系,只要你能学的老祖的真传,哪怕阁主你也能当得,还在不在乎是我徒弟,只要能振兴神丹阁,就是让我喊你师傅都没有问题。”丹娘的美丽大眼睛里透出一股坚定的神情。

“师娘,这还有些没谱呢,那白胖子是不是老祖真人还弄不清楚呢,咱们还是小心一点好!”

“不能等,这是大事!方言,你还能不能用神识进去一回?”

“师娘,刚刚已经消耗了弟子的大部分神识——估计要进去还要再修liàn

一段时间,我估计要一个礼拜呢。”

“急死我了!怎么能快一些呢?”

“师娘,您想快一些啊?我觉的多吃几顿你做的饭,我的神识要恢复的快一些!”

“只要你能学的老祖真传,以后哪怕让我天天为你做饭,做一辈子我也愿意!”

丹娘一句话脱口而出,话音未落,两个人都听出了这句话其中的歧义,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脸色都红了起来。

“小子,连丹梅的豆腐你都敢吃,老祖我还真是很佩服你呢!”方言正在看着丹娘,满脑子黑线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脑海了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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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三人行必有我师

方言听见这个声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老祖?是你吗?你在哪儿?”

“丹梅的菜是做的越来越有味道了,不错、不错!其实她真的应该去开个饭店而不是去炼丹!可惜老祖我这么多年了,口腹之欲,嘿,不说啦。”

方言目瞪口呆的站立当场,听着脑海里的声音当场石化掉了;丹娘奇怪的看着方言,脸上的红润还没有消退下去。

“怎么了?方言,你是不是有些不舒服?”丹娘关心的问。

方言似乎是没有听见丹娘的问话。

“你在哪儿?”

“老祖我就在你的识海里,真是个笨蛋,像你这样出去跟别人动手,有一个算一个早晚叫人家全宰了!识海这么重yào

的地方都不知dào

看住。真让老祖我失望啊!”

方言不顾丹娘诧异的目光,直接盘膝坐地,静下心来,把神识沉进识海。果然,神识一进识海,就看见刚才那白胖子坐在躺椅上摇着蒲扇正怡然自得的翘着脚,识海中剩下的几颗光点绕着白胖子不停的翻飞,白胖子不时伸出两根粗短的手指去捉一下,可是光点很灵动,每每在指缝中滑过去,白胖子也不着急,只是惬意的摇着蒲扇。

“你是怎么进来的?”方言有些气急败坏,居然这老东西能进到自己的识海当中,相当于自己的大脑都被他占据了,还真是危险,如果这胖子不安好心,轻则神智混乱,重则植物人啊!

“小子,你在丹炉里的时候神识那是完全散开的,老祖我做点手脚还不是手到擒来?说起来也有好久没出来了,借着你的机会出来逛逛,就当是你孝敬老祖我的一点好处吧。”

“那你也不能占着我的识海吧?你知不知dào

这有多危险?”

“危险,小子,危险不危险老祖我很清楚,你不用担心——对了,让我跟丹梅说几句话,难得出来一次,有些事情还是要跟晚辈交代一下的好。”

方言还想质问几句,突然觉的嗓子一下子被什么捏住了,想说话却没发出声音来,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掐自己的脖子,丹娘一看大急,方言不知是不是中了什么邪,竟然要自己掐死自己,丹娘忙伸手去掰方言掐在脖子上的手指,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方言嘴里吐了出来:“丹梅,不要着急,方言没事的。”

听见这个声音,丹娘浑身打了个激灵,自己的闺名就是现在自己的所有的徒弟都不知dào

,不知为何方言却一口叫了出来,看着方言没有表情的双眼,丹娘情不自禁的的退了两步。

“丹梅,不要害pà

!”似乎看见了丹娘的反应,低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是青藤老祖,当然了,像你这样的晚辈早就不知dào

我是何人了!”声音透出几分萧索。

“当年我肉身生机已决绝,只是凭着精神的强dà

,留下了这么一点精魄!寄托在丹炉里苟延残喘,早些年还能出来看看,现在丹炉的灵石已经快消耗完了,这一百多年来老祖只能蹲在里面数着指头过日子,嘿,这日子过的还真是!”说到这儿,声音停顿了下来,似乎有些感叹。

一阵秋风吹过,丹娘精舍外的竹林随着风发出一阵哗啦啦的轻响,丹娘只觉的诡异的气氛越来越浓,双腿有些发软,只是身后靠着墙壁这才没有坐下。

“这小子倒是几世难遇的一个天才——不是说他炼丹,而是锻神!走的居然是古法!现在在这小子的识海里老祖我还发xiàn

了他修liàn

出来的日月光华!老祖这才明白为什么这小子能启动丹炉进来发xiàn

了我!也是冥冥中的缘分,注定我神丹阁以后的命运会维系在这小子身上!”…,

丹娘微微点点头,这不知是谁的声音倒是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不过你们都错了,路子走错了,这些年来我鉴定的丹药品质越来越低,到你这一辈,老祖我连五品上的丹药都没尝过了,真是让老祖我经常扼腕长叹——丹梅,你知dào

吗,为了这个,老祖身上的肉都少了不少!”

语音转为严厉,一股威压从方言身边逸散开来,虽然威压并不剧烈,可是丹娘却发xiàn

自己怎么也控zhì

不了自己的身体,双膝一软,跪在了方言的面前。

“可怜可叹!也不能把错都归在你的身上!从你师爷的师爷开始就已经错了!”声音缓和不少,饶是如此丹娘也觉的浑身一下大汗淋漓,湿透了香衫。

“过于追求炼丹过程,讲究炼丹的流程,千篇一律囿于规矩,造就出一批没有什么新鲜手艺的匠人!这样我神丹阁如何会有发展?你们越是对自己的师父尊敬我还越是失望!自己的东西全都没有了,只剩下这一点残缺不全的炼丹功法,还想振兴我神丹阁,这不是痴人说梦嘛!”

“老祖恕罪!是晚辈们糊涂,辜负了老祖您的期望,丹梅有负重托,实在是愧不敢言!”冷丹梅身子一俯趴在了地上。

“算了,起来吧!这错不在你!唉,也是山门不幸,当初神丹阁选择的数任阁主为了稳重,都是选的老成持重之人,看不得那些奇思怪想的新人!不少新人不是被逼的离开了神丹阁就是被神丹阁主动驱走,你们这是自毁藩篱啊!老祖我是看的着急!”

“到现在神丹阁已经气运不在,在这片大陆上早就声名不显!不过也好,这样也让你们避过了不少祸端!不过老祖我总有一个不好的预感,这片大陆的灵气似乎在不停的消散,这个现象你们注意到了没有?”

“晚辈们也有感觉,只是不敢确定!现在炼丹想找到上年份的火候足的草药确实非常罕见,上次要不是方言发xiàn

了一棵上百年的老参,也不会有现在这场缘分了。”冷丹梅颤着声音回答到。

“好了,别趴着了,快起来吧,现在还要你撑着这神丹阁呢!”老祖的声音更加和缓。

“方言此子不走寻常路,体质又特殊,老祖我决定要收他为徒,你不会不同意吧?”

“老祖在上,晚辈只有替他高兴,能遇上老祖您亲自指点——只是方言以后在宗门如何行走倒是个难题!”

“无妨,在宗门还算是你的弟子,只不过他的修行就让我亲自来指点吧!以后还指望着这孩子能做出点大事来呢!又岂是振兴神丹阁这么简单的事情?”

“那么师祖,您能收我做弟子吗?我是真心想振兴神丹阁,不让神丹阁毁在我的手里……”

“唉,傻孩子,现在老祖我的能量不够,不能出来啦!也就是方言这孩子能进来,要不,算了不说了,等方言学到点东西,让他来教你吧!对了,有一件事情你要赶紧办了。”

“什么事情,师祖?”

“丹炉的灵石快没有了,你去准bèi

一块灵石,要不老祖我很快就要真的归西了。”

丹娘抬起头,看着方言,慢慢站起身来转身进了卧室,很快丹娘又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走到方言面前,小心的打开盒子,一道晶莹的蓝光霎时充满了整个精舍。

丹娘迷醉的看着盒子里一块纯蓝的晶体,小心的用手指拈了起来递到方言面前。…,

“怎么,这么小一块?”

“师祖,这是咱们神丹阁最后一块灵石了。”丹娘低着头小声的说着。

“为什么?不是神丹阁跟东海真宗有协议的吗?咱们用丹药换他们的灵石,这份协议万年不变,怎么现在真宗他们敢不遵守协议?”

“师祖,对不起,这份协议没有限定丹药的品质,真宗说我们现在炼制的丹药不能满足他们的要求,所以不再提供给我们灵石!只有什么时候神丹阁能练出五品以上丹药的时候,他们才会继xù

给我们提供灵石。”

“放屁,一群势利小人!现在的真宗宗主一定是个眼光短浅的家伙!嗯,真是气死我了!”

“对不起师祖,全是我的错!”

“好了好了,别再婆婆妈妈的了,赶紧让方言恢复一下神识,回头让他启动丹炉,先将就着把这块灵石换上吧,老祖我也累了,先去休息了。”话音落下,方言的眼神猛的收缩一下。

丹娘刚刚看见希望,突然听见神丹阁最大的依仗要走,心神不宁,上前一把抱住方言:“师祖,您先别走啊,丹梅还有好多事情要跟师祖您说呢……”

正在这时,精舍的两扇雕花大门一下被推开,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师父,您看看我炼的丹药……”声音戛然而止,一个清秀的脸庞出现在门口,小芊看着正紧紧抱着方言的丹娘,掩着小嘴什么都说不出来,三个人互相瞪着眼睛,精舍里出现了可怕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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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千万别欺负炼丹师

“师父,您这是……”

丹娘这才反应过来,双手一推,把方言推了开来,方言身子往后一仰眼看就要摔倒,方言手忙脚乱双手在空中乱抓,右手一紧,不知dào

抓到什么上面,一团丰盈的滑腻被抓个正着!

方言正想感觉一下手掌中的滑腻到底是什么物件,突然一阵酸涩感从手臂迅速传向全身,方言哀嚎着轰然倒地,手臂上扎着一根银针,小芊大睁着双眼,舌头伸到了下巴——这还是第一回看见师父出手!真是势如闪电啊,还没看清呢,小师弟就已经浑身僵硬的倒在地上了。

“师父,到底是怎么了?”

“小芊,啊,是这样,今天方言呢,炼了一颗丹,啊,对,炼了一颗丹,你知dào

,这是你小师弟第一次炼丹,对吧?结果这丹炼的还不错,是啊,真的不错,嗯,我觉的还是应该奖励一下你的小师弟,所以做了一顿饭奖励他……”

“师父,您好偏心,我原来炼丹炼成功的时候您都没有专门给我做饭,而且您还,您还……”

“我怎么了?小芊,你不要吞吞吐吐的。”

“您还抱着他!我知dào

小师弟长的是很好kàn

,可是师父,您是他师父啊!”小芊红着脸说到,声音也渐渐小了下来。

“嗯?抱着他?不是,我是想……啊,算了,跟你也说不清楚,对了,你刚才说有什么事情?”丹娘从慌乱中镇定下来,看着躺在地上抽抽的方言,气不打一处来,这臭小子,刚才还抓了自己的胸口,自己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抓过呢!低头看看自己的右胸,似乎还残留着方言的力度,隐隐有些发热,真是混蛋啊,刚才真应该扎两针才对!

“是,师父,今天我给方言的叔叔试了几颗丹药,好像有些不太对,您是不是有时间帮我去看看?”小芊小心翼翼的看着师父的脸色,师父的脸色似乎不太好,难不成小师弟干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小师弟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听说小芊拿方言的叔叔试药,不知dào

为什么丹娘的心里有了一丝着急。

“也没什么,就是、就是,嗯,老是上茅房。”

“你呀,我跟你说过多少回,炼丹的时候一定要把草药的杂质去除干净!要不然吃你的丹药还真是要遭罪!”

“师父——,您知dào

我尽lì

了嘛。”小芊抓着衣角扭着身体。

“好了,还真是服了你了,喏,拿去,这是师父炼的回春丹,吃了估计不会有事的,顺便把你师弟弄醒带回去,这还有一颗养神丹,回去给你师弟吃了让他好好睡一觉,明天还有重yào

的事情让他做!”

“是,师父。”小芊乖巧的答yīng

着,快步走到方言的身边,一伸手把银针拔了起来,熟练的在方言身上揉了几下,方言的眼皮动了起来,接着一阵让人牙酸的呻吟声从方言的嘴里发了出来,小芊吐吐舌头,看来师傅下手还真狠呢。

方言睁开眼,真像是做了一场梦啊,可是在梦里怎么身上到处都是酸疼的?视线聚焦,看到小芊关切的眼神,方言咧嘴笑了一笑,再一抬头,丹娘似笑非笑的脸庞映入眼帘,方言的脑海突然清醒起来,刚才这一切不是梦!都是自己遇上的怪事,方言忍住酸疼,翻身站了起来。

“师娘,刚才我……”方言想解释两句。…,

“好了,方言,你不用说了,你今天也累了,跟着小芊早点回去休息去吧,明天醒了再到我这里来,我有事情跟你说。”丹娘打断了方言的话,挥挥手。

方言转头看了看小芊,小芊摇摇头,方言不知dào

为什么丹娘突然会扎自己一下,可是看着小芊,小芊也是莫名其妙的样子,算了,还是回去睡觉的好,今天的事情还真是让自己心力交疲。

两个人向丹娘行了一礼退了出去,丹娘展开一直紧紧握着的左手,一颗散发着晶莹蓝光的石头静静的躺在丹娘的手掌中,散发着温润的光芒,丹娘看着晶石,陷入沉思当中。

“你怎么敢冒犯师父?”出了丹娘的精舍,小芊亮晶晶的眼睛在夜色中发着光。

“说什么呢师姐?我哪敢冒犯师娘?今天点背,遇见了一个老头……”

吭吭,两声咳嗽在方言脑海里响起,接着就像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方言脑子一阵震动,方言下意识的双手抱头。

“啊,错了,是我遇见一个和蔼的老爷爷,他告sù

我他有很多炼丹的妙方,要慢慢教给我,我把这事儿告sù

了师娘,师娘很高兴,才会抱着我,后来的事情你都看见了,这些都不能怪我对不对?”方言抱着头说完这段话,等着老祖再敲他一下,还好,过了一阵没有什么动静。

方言放下手,旁边的小芊奇怪的看着他。“小师弟,你似乎精神不太好啊?”

“呵呵,好,谁说不好?好得很啊!”方言干笑着说。

“喏,这是师父给你的养神丹,你赶紧回去吃了吧。”说着小芊递给方言一颗丹药,在月光下闪着微弱的光芒,方言接过丹药,想起自己的老参,叹了一口气。

“你叹什么气啊?”

“我想起我的老参了。”方言老实的回答。

“财迷!你知dào

不?师父为了救你,前后给了你三颗养神丹啦,你的那颗老参师父拿来就炼了六颗出来,还别说为了搭配丹药,师父用了不少别的珍贵药材!你就知足吧!”小芊白了方言一眼。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刚才想师娘说过现在上年份的草药很难找呢。”

“就是,现在要想挖到上年份的草药真的很难,咱们师兄过去只是炼丹,现在也每个月都要出去找药草!天断山的灵气也越来越稀薄了,连我也能感觉得到。”

“小芊姐,咱们自己怎么不种一些草药?”

“种啊,每年都种,可是要等药草上年份,没有几十上百年怎么能有火候?”

方言沉默下来,小芊说的事情在后世也常见,后世的中成药药效都不好,其实跟药草的生长年份很有关系,可是这种事情谁也没办法,谁也不能逆天缩短药草的生长年份。

“对了,马叔没什么事情吧?”

“嗯,也没什么事呢。”

“也没什么事?你赶紧如实说来,我怎么觉的小芊姐说话有点打埋伏啊。”

“真的没什么事,就是上茅房的次数比较多一些啦!真讨厌,非要人家说这么不雅的话!”

“什么不雅?马叔一定是被你的丹药弄的泻肚子,上回我吃了你的丹药也跑肚了好几天,你知不知dào

?好汉架不住三泡稀!再强壮的人拉一天也受不了的。”方言一听还真有点着急。

“好了好了,人家也不是不知dào

,这不,我跟师父讨了一颗回春丹,回去给马叔吃了就好了。”…,

方言看着小芊手里的另一颗丹药,这才放下心来。

“唉,这神识练起来难,用起来消耗的可真快!”方言换了个话题。

“可不是吗,我要练一个礼拜的神识才能炼一炉丹!所以咱们神丹阁上任阁主也想济世救人,可是后来很多人不愿意花费自己的神识做这些没什么大用的事情,后来都走了,现在就剩下咱们几个了。”

“对了,小芊姐,你的神识是怎么练的?能不能跟我说说?”

“那有什么不可以的?反正我练的神识你也偷不走——我不是给过你一本书?《锻神》,按着上面写的练就好了啊,还有什么奇怪的?”

“不是,我是说小芊姐你的神识是什么样的?”

“什么样的,谁练神识都是一个样啊,都是白茫茫的雾丝一样,用的时候从识海里放出来就对了!”

“白茫茫的雾丝!是啊,是白茫茫的雾丝;师姐,就没有别的什么样子?”

“唉,咱们神丹阁的功法主要都是炼丹,不像有些门派有自己的功法,那些功法听说有各种手段,练的深的可以移山填海!咱们的四师兄就是天一派出来的,他说他们派里有的高手可以把神识压缩成像水一样,比咱们强多了,我跟你说啊,下回出去遇见这样的高手能跑多远就跑多远,他们要真是收拾你,一根手指就够了!别说师姐没告sù

你啊!”

“师姐,这么说,咱们岂不是任人宰割?”

“那倒也未必,现在修行这一界会炼丹的人很少了,可是丹药谁都要用到,所以一般人是不会招惹炼丹师的,你想啊,他要是招惹了你,回头就没人会把丹药卖给他了,他要是遇上什么事情要用丹药,身边又没有,那不是等死嘛。”

“师姐,你说的还真对啊,这份工作还真是蛮有前途的。”

“这就对了,记住师姐的话一定不会错的。”

说完这句话,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时哈哈笑了起来,笑声在竹林里散了开来。

第十七章 专业种植户(上)

第二天,神丹阁现任阁主冷丹梅召集了所有门人,宣bù

从即日起方言不再学习炼丹,而是进入神丹阁药园,开始学习种药草!

消息一宣bù

,方言的师兄们纷纷看向方言,而方言站在大家的身后做无辜状,其实心里早就把青藤老祖骂的狗血淋头。

早上睡醒以后,方言又来到丹娘的精舍,丹娘看见方言迈步进来,不知dào

为什么胸口一阵温热,方言看着丹娘不太自然的神色,眼光不禁看向昨晚被自己抓奶龙抓手胸袭的地方,惹得丹娘脸色都跟着红润起来,可是方言确实无辜,丹娘也不好发作,只好依照老祖的吩咐带着方言又一次来到石屋,方言拼着最后几颗光点的帮zhù

,神识进入了丹炉,按照老祖的吩咐把灵石换了上去,说实话,当方言第一次看见灵石的时候,被灵石深邃的蓝深深的吸引住了,自己在后世可真没见过如此璀璨的灵石,就是顶尖的蓝宝石也比不上这灵石的模样!

最可气的是老祖,看见方言把灵石放进丹炉底部的暗格之后,竟然咂咂嘴说怎么这么少,当场让方言差点吐血!也不知是不是老祖嫌灵石太少而心情不好,当场跟丹娘神识沟通之后,命令方言先不要学炼丹,而是先学习种药草!这也是后来丹娘召集了方言师兄们宣bù

的那一刻。

身为师兄当然知dào

神丹阁最没有前途的就是药草种植,这些本来就是杂活,过去是由没有机会入定锻炼神识的门人做的,可是神丹阁分裂以后门派里也没什么人了,现在药园就是由过去给神丹阁提供药草的一个山中老人看管着,大家都没想到,方言从外面受了重伤回来刚刚过了两天就被分配到了药园,心里不免有些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觉。

首先大师兄姜立人就站了出来:“师父,让师弟去药园熟悉一下药草本意一定是好的,师弟虽说进门不久,也还是见习,但正是需yào

修行的重yào

阶段,这个时候如果不能打好基础,以后成就必然有限;只是师父骤然命小师弟去看管药园,怕是要耽误小师弟的修行,师父是否可收回成命,重新考lǜ

一下?”到底是大师兄,说话面面俱到滴水不漏,既维护了师父的脸面又婉转表达了对方言的担忧,让躲在众人身后的方言猛竖大拇哥。

大师兄表了态,二师兄西门不孤自然不能不跟着表白:“师父,大师兄言之有理,药园药草生长非一日之功,倒也不需yào

小师弟现在就去看守药园,而且我觉的药园中药草之熟悉,待小师弟有空闲的时候自然可以随时去熟悉,当不必非要驻守在药园。”

三师兄董希万还没有开口,小芊就先跳了出来:“是啊,师父,小师弟身体还没怎么好,药园那面也住着不舒服,师父,你就让小师弟多待一段时间再说吧,好不好?”

丹娘坐在椅子当中,看着围在面前的几个门人,手抚着额头,一阵焦躁。也不知老祖是为了什么,口口声声一定要方言先去种草药,草药这东西种的再好要能用也是几十年后的事情,自己虽然满心不明白也不好违逆老祖的意思,现在自己的弟子们都表示了异议,如果自己不能给一个明确的解释,大家一定会暗自以为是方言得罪了自己,自己公报私仇把方言发配去看药园子!可是自己该怎么解释才能让大家信服还真是一个难题!一瞥眼,让人可恨的事情是方言居然躲在大家的后面阴笑,看到方言邪邪的笑容丹娘不知dào

为什么心里就有些火大,当下就想呵斥几句,转念一想,这个事情方言自己是知dào

的,老祖是当着两个人的面让方言去药园子,这个态度让方言自己表最好,就怕方言这个小子临阵倒戈,真的不愿意去,自己还当众难下了。唉,怎么一天到晚都是烦心事,也没个人能帮一下自己?想着有些出神,倒是站在底下的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着师父也没个表情,只是手抚着额头沉思,三师兄董希万准bèi

站出来,还没开口,丹娘吁了一口气,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好了,大家都不用说了,去不去药园子还是让你们师弟自己说说看吧。”

方言正躲在大家身后,听着大家为自己出头,心里滚过一阵感动,说起来自己跟大家还真没什么交道,来了神丹阁自己的几位师兄平日里就是打坐炼丹,自己也没登门拜访过,最多的交流就是上回自己入门的时候在一起吃丹娘的大餐的时候对丹娘的菜评论过几句!现在大家为了自己纷纷站出来,还真是仗义!正感动着,突然丹娘叫起自己名字,还让自己表态,方言感觉有些发愣,说心里话,方言还真是不愿意去什么药园子,种药草这活儿谁干不是干?为什么非要自己去?一定是白胖子看自己不顺眼要整自己,可是要让自己说不去吧,似乎又有些对不起丹娘,而且换了灵石有了能量,那白胖子是不是正站在自己后面等着看笑话呢?

想到这儿,方言缩了缩脖子,生怕自己一开口白胖子的蒲扇又要敲在自己脑门上!

等了半天没有什么动静,又看着大家都转过身来看着自己,看来这一关是过不去了。

“嗯,是啊,大家都是为了我好——当然,师娘也是为了我好,学炼丹药从最基本的做起,熟悉药草是当务之急,小弟不才,我决定还是去看药园子!各位师兄,大家心意我领了,以后有了好药草我一定先给大家留着……”

“哼哼,你的意思为师只能有点边角余料了?”丹娘有些不爽。

“那不会,最好的药草一定先给师娘备着!”方言抬头望天,赌咒发誓。

丹娘和大家都笑了起来:“好了,也别说大话了,先去药园子搭个棚子吧,立人、二本你们两个人去帮一下小师弟,其余的人都散了吧。”丹娘一声令下,众人纷纷走出丹娘的精舍,西门不孤拉着方言的手,说是晚上一定要一起喝个酒才能放心,方言含笑答yīng

了,这才跟着大师兄转身出去。

一路上奔着丹云峡的深处行去,走了五六里,远远看见一片树荫,树荫后一片陡峭的崖壁冲天而起,一道细细的水线从崖壁上挂下来,溅起的水珠在晴空中化作片片水雾。

“到了,前面就是药圃。”四师兄总算开口说了句话,说实话,方言跟这四师兄见面还是最多的,主要还是四师兄对小芊似乎有感觉,经常会找点理由来小芊那里,小芊有点粗线条,也想不到那里去,可是方言两世为人哪里能看不出来,不过平心而论,四师兄待人还是很热情。

方言凝神看去,树荫下往崖壁的一边一片开过的田一直向远处延伸过去,绿油油的田里一片一片的植物正旺盛的生长着,一畦一畦的颇为规整,田地的尽头一间茅草屋子立在一边,孤零零的像个卫兵。

“不知dào

老田头在不在?师弟,以后你就要跟老田头搭伴儿了,老田头人老实,就是不怎么爱说话,原来他也是药农,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问问他,有的地方他比我们几个还清楚呢。”大师兄仔细的交代着。

“大师兄,咱们还要先给小师弟搭个屋子,要不小师弟住在哪里?”

“也对,让小师弟先歇着,咱俩过去找点材料。”姜立人一拍脑门。

“两位师兄太客气了,这样的事情我怎么能坐视不顾?还是让我跟你们一起去吧?”方言实在不愿意人家把自己当成一个需yào

照顾的对象。

两个师兄听了方言的话,相视一笑,王二本开了口:“师弟,你也帮不上什么忙,这事情还是交给我们来吧,放心,很快的。”

方言还待说话,可是俩位师兄转身径直走了,方言无法,只好走到树荫下等着师兄回来。

第十八章 专业种植户(下)

“这位小哥可是来取药的吗?”

正当方言叼着一根长长的野草躺在树下等待两位师兄的时候,一个声音突兀地在身后响起。

转过头,却是一个满脸褶子的老汉站在身后,态度恭谨。

方言赶紧站起身来,拱手行了一礼:“请问可是田大爷?”

老汉听见方言的话语,赶紧双手摇着:“不敢当、不敢当!小老儿姓田,小哥叫我老田头就好了。”

方言呵呵笑了起来,田大爷还真是实诚。

“田大爷,我不是来取药的,我是来种药的!”

“怎么?阁主是不是觉的我老了,要让我回家了?”

“田大爷,您多心了,我就是来种药的,没说取代您!再说,我以后还有很多东西要跟您学呢,您怎么能走呢?”

“唉,小哥,你是不是犯了什么错了?怎么给发配到药园子来了?老汉这么多年还真没盼着有一天能有个帮手!”

方言苦笑着,谁知dào

老祖发了什么神经,非要自己先学种药,是不是老祖对丹娘说的,这一界灵气越来越少,还得自己把药草先备好,免得以后外面找不到了自己手里也有货。

方言摇摇头,把纷乱的思绪从脑海里赶走,老祖的神识已经从方言的识海里撤了出去,方言想想有个别人的意识待在自己的意识里还真是有点害pà



“大爷,您就住在这儿?”

“是啊,我都住了二十多年了,阁主对老汉不错,每年开的工钱足够让老汉一家人都能活的不错,前年老汉的孙子娶了媳妇儿,去年还生了个曾孙子,嘿,靠着这种草药啊,老汉现在是四世同堂了,呵呵。”

“恭喜您啊大爷,真是让人羡慕。”

“小哥,你还没结婚吧?我跟你说,在这儿干几年,攒点钱,回头有机会老汉给你找个贤惠媳妇儿,再生个大胖儿子,那日子红红火火的一样好啊!”老汉捋着胡子咧着嘴巴笑了起来,方言被老汉的话语感染也跟着微笑起来。

“老田头!找了你半天,原来你在这儿!”正笑着,姜立人跟王二本两位师兄回来了。

老汉看见两个师兄,赶紧站起来弯腰行礼,姜立人挥挥手:“老田头,这是我们的小师弟,以后这段时间在药园子,你有什么事情就告sù

小师弟,要是小师弟有什么事情你就来找我。”

田老汉赶紧弯腰答道:“两位仙师放心,小老儿一切事情都听仙师吩咐——原来这位小哥也是仙师,刚才小老儿失礼了!”

方言一把托住行礼的田老汉。“好了,大爷,大家以后还要共事,您就别见外了。”

看着方言跟老田头客气,两位师兄互相看看摇摇头,倒是没说什么,等方言把老田头扶起来,四师兄淡淡地说道:“老田头,你这药园子哪里还有舒服的地界儿,咱们还要给小师弟搭个屋子。”

“有、有,前面不远就有一块平地,后面是山,前面一片林子,走几步路就是这药园子的取水处,搭屋子最好不过,小老儿这就带几位仙师过去。”

老田头还真没乱说,找的这个地方几个人一看俱皆鼓掌,一小块平地紧挨着山壁,山壁上的缝隙处斜长出一颗粗壮的松树,枝桠茂盛,正好把下面这一片空地遮挡的严严实实,空地前面又是一片茂密的灌木,绕过灌木,后面是一小潭清澈的泉水,简直就是一方小洞天。…,

方言看完这片地,心里倒也有几分喜欢,两位师兄也频频点头,决定就是这里了。

方言看着两位师兄,这搭屋子还真不会啊,两位师兄看着方言的神情会心一笑,只见四师兄捏了个手势,抬手一扬,远处轰隆一声,接着一大片物件黑压压的飞了过来,就在方言惊诧的目光下噼里啪啦落了一地,方言看去却是几大根原木还有几十根粗毛竹,方言看着像魔术一样的表演,口水流出来了都不知dào



两位师兄眼花缭乱的打桩起屋梁,一顿饭的功夫一间漂亮的竹屋就在山崖下立了起来,两位师兄拍拍手,大师兄接着拍拍方言的肩膀,让方言吃完晚饭自己把床搬来,就算是事情办完了,方言低头感谢,被四师兄一把搂住肩膀,想着晚上三师兄还要请吃饭,三个师兄弟又摇摇摆摆的走了,只有老田头看着三个年轻人的背影,羡慕的发出一声叹息,很快山壁下又恢复了平静,松树枝桠中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看了看外面,接着又缩了回去,悉悉索索一阵响声之后,一个空了的松塔啪嗒一下落在新建的茅草屋子屋顶,在屋顶上打了个旋,又顺着屋顶咕噜噜一路滚了下来,落在门口不动了,不多一会儿,又有几个松塔落了下来。

“今儿个老百姓啊,真呀么真高兴啊……”

月光下,一个背着竹床的人影在小路上移动,嘴里还哼着有些跑调的小曲,正是方言喝了三师兄的告别酒回来,方言从回来后还是第一次跟几个师兄见面,想着自己能活着回来方言总是高兴,可是又想到这次出去看到的却是家破人亡的惨剧,心情说不上来的悲伤,村酒虽薄喝多了也醉,几个师兄总以为是方言被师父发配去种药草,心情不痛快,也没有劝,结果方言就有些真的醉了,几个师兄劝方言睡一觉再回去,可是方言怎么也要回药园子,几个师兄劝不住只好依了他;临走方言又背上了一张竹床,深一脚浅一脚的回药园子。

一路上昏沉沉的,脑袋里什么都没有,只有这首曲子总在脑海里浮现,方言哼着曲子回到了自己的茅屋,刚想进屋把竹床放下,突然右脚踩到了什么东西,身子一晃就要摔倒,方言赶紧左脚用力想稳住身子,没料到左脚刚一用力就踩上了另外一个圆溜溜的东西,这下方言再也没法保持平衡,身子直接一仰倒了出去,啪嚓一下摔了个狠的,竹床也被方言扔了出去,方言躺在地上,摸着脑袋上的大包,嘴里雪雪呼痛,真是人不走顺字干什么都倒霉,也不知dào

是什么东西在地上让自己摔跤。

方言小心的站起来拿出火折子点燃一看,地上却是有几个松塔,正好铺在房门口;“我靠,谁这么不道德,随便扔东西?”方言破口大骂,下午建完房子自己还亲自打扫过,门口外面是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怎么自己吃完饭就有人往门口扔东西?抬头看看岩壁上的松树,可是松树太高了,什么也看不清。

骂了一阵什么动静也没有,方言自己先泄了气,把竹床捡回来摆进屋子,把身子往床上一扔,双手枕在脑后,以后的道路该怎么走?想想自己的仇恨,单身一人怎么跟帝国的力量抗衡?真是愁上心来,合着忧愁,方言很快睡着了。

月光从屋子的一角慢慢移到了另一角,一只松鼠从松树上轻盈的跳了下来,从竹屋的空隙中爬进了屋子,小鼻子吸了吸,一阵浓烈的酒气冲进了它的鼻子,松鼠毫无声息的打了个喷嚏,身子一耸,又迅速的跳了出去,毛茸茸的大尾巴从方言的脸上划过,月光下,方言俊朗的脸庞上两道眉毛紧紧的拧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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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太极(上)

“一年要抵十年功,一年要抵十年功!田大爷,您说这药草一年能有十年的功效,这事儿靠不靠谱?”方言撒完水桶里最后一瓢水,直起身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方小哥,你说的是笑话吧?小老儿采了一辈子药,也种了一辈子药草,还真没听说一年生的药草能有十年药草的功效,人生孩子还要十月怀胎不是?”田老汉蹲在方言旁边的药畦里拔着杂草,听见方言的话,抬起头笑眯眯的说话。

“可是有人告sù

我这是真的,一年生的药草只要用心种就能有十年生药草的功效——这不会是骗人的吧?”

“谁跟你说的,让他来跟老汉我当面说说,看我不淬他一口!别说十年的功效,当年生的药草能顺利长成就很不错啦,你看,要播种、施肥、除草、浇水……天热了要遮阴,天寒了要保温,嘿,不是老汉我夸口,一般人还真不能种成呢!你出山看看,这大乾朝啊,还真没几个能种草药的,不都是雇人进山找嘛,现在上年份的草药可不算好找了。”田老汉摇摇头,又蓐了一把杂草。

“大爷,难道真没有这样的事情?”方言还是有些不死心,青藤老祖教他的第一个手艺就是种药草,出师的标准就是一年生的药草能有十年生的功效,方言回来琢磨半天也没什么招,这年月也没什么化肥,当然这化肥也许只能催生药草的个头,至于功效还真没法说,至于激素,那真是神仙的手段。

田大爷听着方言不死心的追问,低头思索起来,过了一会儿自言自语:“要说呢,这事情也透着玄虚,有的地方药草是要长的比别的地方快,老汉我年轻的时候就跟着我的老爹上山采药,有一次就发xiàn

一个地方,那个地方也真怪,药草长的特别好!当时我挖了一根黄精,嘿,足有胳膊那么粗!看年份起码有上百年!当时就那一块地方的药草都挖出来还真让我家发了一笔小财,你知dào

采药人不会把草药挖光,以免山神老爷生气,当时就留了一些年份少的草药,想着以后过几年再来看看,说不定又能有几根药草能有火候卖钱!”

田老汉说完一段话,抓起水桶里的水瓢咕噜咕噜喝了一气水,放下水漂又沉思起来:“后来过了几年我爹升了病,家里好不容易攒的钱为了给我爹治病全都花光了,可是最后我爹还是没有治好,走了!为了给爹下葬我到处找钱,那时候又赶上大乾朝跟北夷打仗,兵荒马乱的也没有什么法子,这时候我就想起那块地来了,进了山找到那块地,嘿,还真奇了!当年留下的一些年份不多的药草又长的有火候了。当时我年轻,为了给爹下葬也顾不上咱们采药的规矩,一股脑儿全给挖了出来,卖了钱把我爹卖了。这事一定是得罪了山神老爷,后来我再进山采药怎么也遇不上好药草——幸亏这时候阁主听说了老汉的贱名,把老汉招来开始种药草,这才让老汉吃上了一碗安稳饭,娶了媳妇儿生了儿子,现在又有了孙子,孙子也娶了媳妇儿生了曾孙子。老汉这一辈子总算是没白活!感谢阁主啊,没有他老人家哪有老汉我的今天……”

方言在一旁频频点着头,虽然田大爷的话说着说着有点跑题,可是关键的一点倒也听出来了,就是药草是可能速生的,而且功效具备!关键是这药草生长的地方一定要亲眼去看看,才能知dào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当下问田大爷还记不记得当初挖草药的地方,田老汉倒是实诚,拍着大腿说,那个地方一直是自己的一块心病,怎么不记得,一直记得真真的,方言恳请老人带自己去看看,老人开始有些犯难,后来架不住方言再三求肯,最后还是点了头,方言知dào

这还是神丹阁的面子。

晚上吃完晚饭,方言跳进水潭洗了个澡,神清气爽的回到自己的茅屋,坐在门口自己搬来的一块大青石上,双腿一盘琢磨起自己的神识来。

上回给自己建屋子,四师兄手一挥一堆建材就飞了过来,这简直就是魔术中的隔空取物,可是方言感觉到这其实就是移山倒海的原始版,只是四师兄的威力小了点,如果功夫深,肯定能干出更大的事情来,在回去喝酒的时候,方言死缠烂打,后来搬出小芊,四师兄才不情愿的告sù

方言,这其实就是用神识借天地之力而已,关键还是要神识深厚才行,方言紧跟着问如何才能把神识练的更为深厚,因为这一段时间以来方言锻神总觉的进展不大,可是方言再问四师兄也只是笑笑,然后就岔过话题,后来还是二师兄看不过去,小声告sù

方言,要想把神识练厚,一是要扩大识海,二是要压缩神识!

方言犯了难,这些内容在《锻神》上可没有涉及!

这两天就这件事还让方言上了心,自己想要报仇,面对的是整个大乾帝国,当丹娘听说自己的事情的时候,也是劝自己忍了,可是自己怎么能忍!生为人子,这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虽然自己是后世人,可是这简单的情仇还是明白!

可是就自己现在自己这一点实力还真不够看,单打独斗估计连侯三都打不过,还怎么说报仇,那是痴人说梦!方言觉的自己最可以骄傲的是,自己可以策划,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自己练出一身高深的功夫,这报仇的事情也是水到渠成。

单有炼丹的本事是不成的。

也小心的问过丹娘如何扩大识海,方言记的当时丹娘只是诧异的看了自己一眼,接着说了一句话当时就让方言差点闭过气去,方言记的很清楚,丹娘告sù

他想要扩大识海,必须先把神识压缩的很厚,直到有一天神识压无可压,这才会把识海撑大;可是神识如何压缩丹娘也没现成的功法,这等功法已经是各门派压箱底的秘法,从来不会外传的,神丹阁主要是以炼丹为主,这等功法还真没有!

方言自然不死心,举例说四师兄就会,丹娘皱着眉头告sù

方言,四师兄当年就是天一派王长老的儿子,来的时候就是带艺投师,会一些这些秘法也是应该的。

方言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问四师兄,四师兄总是语焉不详,想来这些功法真是不可外传的吧?

可是自己该怎么让自己的神识进一步深厚一些?自己总不能在药圃种一辈子药草吧?难道真会是像田大爷一样到时娶个媳妇儿,生个儿子过一辈子?

想到这儿,方言刚洗完澡的身上又有了出汗的迹象。

注:

首先感谢碎催的打赏!这是本书第一赏,江上这里鞠躬了,感谢!

另外此书已经A签,请看书的各位亲们大胆收藏,本书已上传22万字,可以宰杀了!

江上此处真心承诺,此书绝不太监!

第二十章 太极(中)

艳阳高照,立秋后的日光依然强劲,一宿没有睡好的方言顶着一双黑眼圈正在给药畦浇水。

“压缩、压缩,到底该怎么压缩?”方言烦躁的问着自己。

没有答案,什么都没有!这个世界上没有现成的答案,所有的一切必须自己去寻找,方言有些黯然,为什么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刚刚有了新的开始就背上了血海深仇,而且这仇不能不报!

逼着自己要走上修行的道路,只有修行才能有足够的能力让自己得偿所愿。

所以必须要让自己的实力增长,多苦多难也必须去做,没有功法就自己试吧,如果失败了一了百了,那时候什么也不用想了。

想着这些,方言怎么也静不下心,神识混乱不堪,接连几次都进入不了识海。

老田头在一边看着方言,觉的这小伙子似乎有什么心事,也许是被发配到药园子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吧?

把手里的杂草扔到药畦外面,拍拍手上的泥土,走到方言的身边坐了下来。

“小哥儿,你还小,好多事情还没经lì

过,老汉今年六十八,眼看着是土埋脖子的人了,嘿,也还是有好些事情想不开呢,小哥儿,你是仙师,你能不能给老汉解说解说?”

方言扭头看着田大爷。

“小哥儿,你说人死了有没有另一个天地?”

方言浑身一震,过去自己还真觉的什么异世界、转世是笑谈,可是自己重生以后,对这个事情也说不清楚,谁知dào

人死了会不会还有另一个世界?

田大爷显然并没有从方言这儿得到答案的意思,自顾自说了下去。

“老汉真是盼着有另一个天地,这样我就能遇见我的老伴儿了;她死了很多年了,老汉还是会想起她,好日子没过上,净过苦日子了,现在日子好了她又不在了,唉。”田老汉摇摇头。

“大爷,你真的觉的那样好吗?”

“小哥儿,你们是要成仙的人,寿命长着呢,自然不知dào

咱们这些老百姓的心事,不过呢,小哥儿,就因为你们的时辰多,有些事情啊能放一下就放一下,,又何必那么着急呢?嘿嘿,小老儿浑说,小哥儿听听就当是笑话吧。”田老汉说完又起身回到药畦拔起杂草来了。

可是方言这儿却像是当头打了个响雷一样,是啊,虽然报仇之念不能放qì

,可为什么要这样着急?难道说皇帝一夜之间就会死不成,自己口头上答yīng

丹娘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是心底里还是太着急了,一天到晚思绪沉浸在怎么练功提升实力上,反而是欲速则不达,这几天没有任何进境就是明证!

民间藏大师啊,这田大爷看着是没有修liàn

的人,可是一双老眼却看清了人间百态,真zhèng

是明白了道理。

道理,道理,还是讲一个道,道法自然,师祖让自己来种药草,是不是也蕴含着这样一个道理?方言由一及三,豁然开朗,看来是自己太着急,没有体会到老祖的一份苦心,要不是今天田大爷一番话提醒了自己,自己再这么强行修liàn

下去不走火入魔才怪。

一念至此,方言站起身来,郑重的向着田老汉一揖到地:“小子受教了,谢大爷提点。”

这一下可把田老汉吓的不轻,“不敢当不敢当,小哥儿实在折杀老汉了,老汉也是看小哥儿不开心,随便乱说几句,实在不敢当。”…,

方言倒是没有坚持,只是把水桶往肩膀上一放,轻快的走向水潭,心里的一个大问题今天被解开了,心情愉悦的很。

又是一轮明月,清辉映照大地,从一座山头洒向另一座山头。

月光之下,一个小小的身影静悄悄的坐在月光之中,月辉披在这个人影之上,居然有了一种圣洁的味道。

方言坐在松树之下,茅屋之前,满心宁静,呼吸悠长有力,神识扩散开来,方圆十丈之内居然像是被扫描一般,各种动静一一映进识海。感受着身边的种种,方言这才明白什么是用心二字。

神识欢快的在方言身边围绕,子夜的月光越发清冷,立秋后的风吹过来有了一丝丝的凉意,方言悠然感受着身边的小世界。

月华渐渐一缕一缕集中起来,茅屋四周似乎亮了几分,倏忽间,一颗银色的光点从草丛中飘摇而起,在秋风中四处飘舞;随着这颗光点的闪现,一棵一棵银色光点随之闪现起来,围绕着方言身周,像极了一群萤火虫,只是这群萤火虫并不四处飘飞,方言的身体像是一块磁石,紧紧把这些光点吸引在一起。

过了一会儿,这群萤火虫似的光点竟然一下子没入方言的身躯,纷纷聚拢在方言的识海中,一颗一颗的在识海里继xù

嬉戏,方言识海中还有几颗金色的光点,遇上这些银色的光点只是避开,两种颜色的斑点虽然不同,但是像有默契一般,各自走着各自的轨道,在识海里画着玄妙的图案。

方言观察着这两种不同颜色的光点,心里大致明白这不同颜色的光点,其实就是日华和月华的精华,自己还真是奇迹的化身,居然能从日光和月光中吸收能量化为神识。

相比之下,金色光点似乎比银色光点能量更足,自己识海里剩下的金色光点只有两颗,银色光点多了几十颗,可是两种颜色的光点各自占据半壁江山,可谓是井水不犯河水。

方言琢磨着能不能把识海里的雾丝先行压缩一下,让这些雾丝更浓厚一些,可是方言尝试了半天,雾丝依然在识海里飘荡。方言把注意力放到光点上来,两种颜色的光点分别是日华和月华,太阳跟月亮分别代表了这个世界的阴阳两极,属性根本相反,按照自己的常识,阴阳是两极,算是反物质吧?如果自己把这两种颜色的光点合在一起,会不会发生一些什么?不管怎样,尝试一下总比什么办法都没有干看着强。

方言下定决心,要让自己识海里的两种颜色的光点试着合并在一起,如果真是会发生些什么,未必不是一个机会!

首先调动仅剩的两颗金色光点,让他们慢慢靠近银色光点,可是银色光点像是有些害pà

金色光点似的,每当金色光点靠近的时候都会自己避开一些,方言真是有些啼笑皆非,俗话不是说阴阳平衡才会好吗,怎么这两个异性光点还自己会避开?未必自己这个月老不合格,乱点鸳鸯谱了?

方言还就是不信这个邪了,又尝试了几次,可惜每次都因为银色光点的游走而失败。

方言吐出一口气,觉的这个办法不行。

观察着识海里漂浮的光点,一个想法逐渐成型,既然银色光点多,自己能不能把银色光点合在一起变的大一点,然后把金色光点刺进银色光点里面,这样也许会有一些变化也说不定。…,

说干就干,方言放qì

了两种颜色光点的融合,先集中精神融合起银色光点来,这个主意似乎有效,银色光点之间很融洽,在方言精神指挥下,很快二合一、四合二融合了起来,慢慢变成了一团银光,在雾丝中漂浮;方言又转过头把两颗金色光点融合在一起,看着雾丝中一团银光和一颗稍大的金色光点,方言也有些无奈,似乎从外观上来讲差距大了一些,不过先少量的融合一些也符合安全,真的量太大,方言还真没把握能吃得消。

方言深吸一口气,尽量把身体放松,在自己脑子里操作一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情也真是让人心跳呢。

把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识海内,方言控zhì

着金色光点追逐着银光,慢慢加速,在最靠近银光的一刹那,方言放开了对金色光点的控zhì

,眼看着金色光点一头扎进银色光团。

银色光团慢慢慢旋转着,静悄悄的似乎没有任何变化,方言仔细观察着,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方言呼出一口气,看来金色光点被银光吞噬了,也许是金色光点量太少了,所以没有产生任何变化。

第二十一章 太极(下)

方言正准bèi

退出识海,这时异变突生!

银色光团中间突然爆出一团刺眼的白光,紧接着银色光团猛的收缩下去,紧紧的缩成一颗小小的光点,四周漂浮的雾丝疯狂的向中间涌去,似乎这刺眼的光点有着莫大的引力。

识海里传来一阵刺痛,方言感觉自己的识海似乎要炸掉一般,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像是一片秋风中的叶子,双手抱着头,极力想把神识退出识海,可是神识也似乎被那刺眼的光点吸引住了,没办法退出来。

汗水沿着方言的背脊流了下来,痒痒的似乎有一群蚂蚁在爬,可是方言却顾不得伸手去挠一挠,光点在识海里散发着刺眼的光,状态却极不稳定,在识海里急速的飞旋,方言想控zhì

住光点的轨迹,可是识海却似乎失去了控zhì

,方言感觉自己像个外人一样,识海发生的一切自己都没有办法控zhì



光点吞噬着白色的雾丝,不一会儿雾丝就被吞噬一空,没有了雾丝的补充,光点变的更加狂暴,光芒忽明忽暗像极了电流不稳定的灯泡!

方言痛苦的抱着头,识海不时传来的刺痛让方言就像是戴上了金箍的孙猴子,被师父念的紧箍咒折磨的死去活来,只是方言没有像唐僧一样的师父,这紧箍咒却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弄出来的。

方言身周慢慢起了一阵微风,绕着方言颤抖的身体旋转,地上细微的尘土一圈圈荡漾起来,渐渐在方言身周聚集,方言头顶上的松树扑簌簌掉下一片松针,还没有落到方言身上就被这旋风裹挟着在方言头顶上飞舞。

识海中的光点东游西荡,在识海中急速飘飞,似乎在寻找一条出路闯出识海,可是识海却像一个没有门窗的屋子,光点怎么也出不去。

光点在识海里横冲直撞,传来一阵阵刺痛,方言的神智有些模糊,可是方言知dào

,这个时候自己千万不能失去神智,如果不能控zhì

识海的变化,自己也许会变成一个白痴!死自己不怕,可是要是自己变成一个毫无理智,一天到晚只会流口水的傻子,那简直比杀了自己还难受!

方言猛的咬了自己的舌头一下,一缕咸腥冲入鼻端,舌边的疼痛抵消了识海中意识的疼痛,头脑清醒了不少。

趁着清醒,方言沉下心来,想要重新控zhì

住两种不同属性能量光点融合成的心光点,可是方言发xiàn

,也许控zhì

住光点的关键就是神识,可是自己的神识却被这光点吞噬一空,这就变成了悖论:控zhì

光点需yào

神识,神识却没有了,要想有神识,就必须控zhì

住光点,方言有些束手无策了。

就在方言左右为难的时候,异变又生!

光点像是呼吸一样,翕张几次以后,猛的发出一片光芒,这光芒甚至识海都遮不住,光芒透出方言的身躯,在方言身周溢出一片光幕,这光线不停的增强,方言身周竟然变得白昼一般,松树上闪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却是几天前给方言制造过麻烦的小动物,它担忧的看着树下如怪物般发光的方言,又抬头看看天空,原本晴朗无云的夜空不知dào

什么时候正头顶上聚起一片乌云,隔开了月亮的清辉,留下一片阴影,小动物摇摇头,很快又缩回了毛茸茸的脑袋。

方言已经变成了一个完全封闭的人,四周的动静完全被忽略,全身心都被识海里的变化所吸引,身边的微风、散逸出的光芒,以及头顶上的乌云都无法让方言感知。…,

识海终于没有疼痛感传出来,方言的识海终于在方言眼前崩溃了!

先是光点闪烁了几下,接着猛的散发出更加强烈的光线,接着就是,识海崩溃了。

原先入定才发xiàn

的识海变的一片黑暗,所有的感知在一刹那全都消失,世界也似乎也一瞬间陷入黑暗。

方言身周的光线瞬间黑了下来,只有身周的微风变的更大了一些。

在一片极黑中,从黑暗中心蓦地爆开一个火花,像是在遥远的地方一个微弱的光亮,吸引着人往前而行。

火花就像是一个引线,燃烧着,不知dào

会引起什么样的变化。

还好这变化并没有让方言等多久,在方言觉的自己快要绝望的时候,看着这小小的火花,似乎溺水的人抓着一根稻草,方言紧紧盯着这小小的火花,火花摇曳了一下似乎要熄灭,方言的心脏一下子抽紧起来,感受着这弱小的火花,这就是自己全部的希望了。

就在方言患得患失之际,突然火花一暗,紧接着在黑暗之中烟火一般灿烂的火光爆散出来,方言在这片烟火中整个人似乎燃烧了起来!可是方言却没有感觉到热度,只是看着这片璀璨的烟火痴了。

烟火当中,方言看见了熟悉的光点,两种颜色的光点互相追逐着在烟火中翻滚,,就像是鱼儿在咬尾。

方言盯着璀璨烟火中的光的轨迹,似乎似曾眼熟。

是的,自己似乎有了一些记忆,可惜一时之间并不曾想起。

到底是什么?光点在渐渐远离方言的视野,方言像是在水中缺氧,脑子一阵阵眩晕,到底是什么?应该是什么?

前世的纷纷扰扰,今生的日日夜夜,一幕一幕的画面在方言眼前闪过,一个图案在方言的记忆中清晰起来,方言努力的想去抓住这个图案仔细的看清楚,可是图案总是若隐若现,近在眼前又远在天边。

光点离方言又远了一些,身周的光芒在渐渐散去,方言知dào

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识海一旦崩溃,以后甭说什么修行,自己会注定变回凡人,那么自己要想报仇的愿望真的会变成遥远的梦想,一辈子不能实现的了。

两条鱼儿在咬着尾巴欢快的追逐,一圈一圈不知疲倦的绕,是啊,绕圈,绕圈?这到底预示着什么?

突然一点灵光在方言的脑海里闪现,这个图案不就是太极的图案吗?

超稳定的解构,太极,阴阳平衡的最好搭配,如果自己把日华月华按照太极的图案搭配成一个结构,岂不是可以很好的解决两种不同属性能量的共存?

方言犹如醍醐灌顶,福至心灵,想到就做,努力的回想太极图案,好在这太极图案实在是简单,一阴一阳两条简单的线条,分别让正在互相追逐的光点按着这轨迹首尾相连,如同一个圆环连接在一起,刚开始两种颜色的光点并不能按着方言的念头连接起来,好不容易接在一起也不是规矩的圆环,有时候是扁的,有时候又是方的;方言飞快的回想着自己还有什么地方没有想到,似乎这个图案还有些欠缺!

是了,这个圆环中间还有着一根平滑的曲线,支撑着这个图案,没有这个曲线,整个太极图案就不能平分阴阳!怎么才算是平分阴阳?方言不知dào

该如何去划分一个圆,只是在回想着,平滑的曲线?是啊,如果把两个分开的半圆分别看起来,不就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倒着合在一起吗?

想到这儿,方言似乎看见了丹娘的一双媚眼在夜空中看着自己,想象着丹娘美丽的大眼睛,方言总算是把两个光点的轨迹联在了一起。

就在方言把两条轨迹联在一起的刹那,天空中突然响起一声低沉的雷声,接着一道拇指般粗细的雪白雷光如蛇般从天而降,猛的在方言头顶上闪了一下,方言沉思中闻到了一股肉香,正疑惑间,猛然而来的麻痹感让方言浑身都收紧起来,刚刚联在一起的太极图案诡异的迎上雷光,雷光劈在光环上,绕着光环发出刺眼的白光,方言看着光芒,耳边一声脆响,什么都不知dào

了!

第二十二章 巨变(上)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请,昨天那声响雷是劈你的?”

“我不知dào

啊,昨晚我正在练功,天有不测风云,突然我就被雷劈了,当时就被劈蒙了,还好,人还活着。”方言心有余悸,谁知dào

出了什么事,自己居然遭了天谴!老天用雷劈自己。

等自己清醒过来天光已经大亮,闻着空气中还残留着的焦糊味,方言赶紧跑到水潭边想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一看之下吓了一大跳,满头头发根根直立,一张脸已经看不出来是谁,跟非洲人一样黑的像锅底,裂开嘴一看还好,一口牙白的依然耀眼。

想起昨天被雷劈昏之前自己的太极,赶紧搜索一下,这一搜索让方言大惊失色,自己的识海找不到了,没有了,凭空消失了,神识也没有了,方言疯狂的在原先识海的位置仔细搜寻,可是识海却诡异的消失了,就像从来不曾存zài

一般,方言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真是练毁了?自己以后还能不能继xù

修行?

在水潭边呆坐了半天,方言才想起来自己在修行上还是个白丁,就是想破脑袋也说不清楚,还是赶紧去问问师娘,也许还有些希望。

“师娘,经过就是这样,我也不知dào

这是祸还是福,反正现在我的识海已经没有了。”

丹娘看着坐在对面的方言,指节攥在椅子扶手上,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看着对面脸色黢黑的方言,想笑却笑不出来,不知dào

这臭小子怎么练的,居然把自己的识海给毁了!自己执掌神丹阁以来是没遇上过,就是自己师傅在的时候,师祖在的时候也没听说过,真是千百年来的一个奇才!

“你先别太担心,这事情有些古怪,我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许你去问问老祖,他也许能说清楚到底你是怎么回事。”丹娘安慰着方言。

“以后没法修行的话,神丹阁不会把我赶出去吧?”方言眼巴巴的看着丹娘,现在的自己什么实力都没有,还真得靠着神丹阁。

“傻小子,神丹阁就是你的家,就是以后你不能修行,也是神丹阁的弟子,别想那么多!”丹娘挥挥手,心里泛起来一丝烦恼,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天才,难道就这么毁了?真是郁闷!

“对了,这件事情你先不要跟别人说,让我想想办法——你现在先去找找老祖,也许他有办法?”

“死马当作活马医!看来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方言点点头,站起身“师娘,你真的不会把我赶走吧?”

“放心吧,以后就是种药也能养活你一辈子!”

方言翻着白眼,命中注定啊!

“老祖,你在哪儿,赶紧出来吧,我有事情找你啊!”方言坐在蒲团上,看着面前的石丹炉大声喊着。

识海没有了,神识也没有了,自己想进丹炉也没法了,只好喊着看能不能把老祖叫出来。

可是已经喊了半天一点儿动静也没有,方言有点急了。

“老鬼,你到底出不出来,再不出来我把这丹炉掀了,看你还得yì

不得yì

?就是听你说的,我把自己都练废了,还老祖?简直就是大骗子!”方言咬牙切齿,一下跳起来,双手双脚在丹炉上招呼,一使劲哎哟一下,原来是脚踢到丹炉上面,坚硬的石头把脚趾碰的生疼。

“干嘛呢?跟谁有仇啊?这么使劲?”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来。…,

“跟谁?就是跟躲在这里的死老头——嗯?是老祖啊!”方言听到声音一回头,青藤老祖正摇着蒲扇站在身后。

“谁?死老头?谁是死老头?”老祖吹着胡须,双眼瞪的像铜铃,看着方言。

“哈哈,老祖,您听错了,我哪敢说您是老头呢?”方言赶紧陪着笑脸,这老祖还真是神出鬼没,也不知dào

躲在哪儿,怎么一下子就站在自己后面了。

老祖也没搭理方言的阿谀,摇着蒲扇:“不是让你种药草吗?怎么今天过来了,药草种好了?”

“还种药草?我马上就要种一辈子药草了!”方言一听老祖的话语,恨上心头。

“好,不错,这么短时间你就爱上种药草了?不错,孺子可教!”老祖的神情很是欣慰。

你才是孺子,你全家都是孺子!方言恨的牙痒痒!

“不是的老祖,药草还没种好,是我自己出了点小事情!”方言忍着扑上去打一拳的冲动。

“出了点小事情?出了什么事情?”

“您老人家听见昨晚上的雷声没有?”

“嗯,你这么一说老祖我是有点印象——也奇怪啊,这丹云峡我是求人布下阵法的,雷是打不下来的——怎么,昨天晚上打雷把你吓着了?”

“不是啊,老祖,不是把我吓着了,是昨儿那雷正好把我劈着了。”方言看看自己的手,还焦黑一片。

“怪不得我闻到有些肉香味——嗯?你说什么?你被雷劈了?”

“谢老祖关心,我还活着!就是有点小状况。”

“什么小状况?还真是奇怪,我神丹阁的弟子会被雷劈了,呵呵呵,还真是闻所未闻呐。”老祖摇着蒲扇,神情甚是愉悦。

“是,是,弟子也有些奇怪,也没招谁惹谁,怎么就会被雷劈了!”

“我也觉着奇怪——你是不是干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要不老天爷怎么会用雷劈你?你是不是偷看丹梅洗澡了?”老祖斜着眼睛。

方言听了老祖的话,心里腾的升起一堆明火!我靠,识海都没了,这死老头还挤兑人!小爷不练了,反正丹娘说了种药草也能活一辈子,现在先把心头这口恶气出了再说!

一个翻身,方言恶狠狠的一把抓住老祖,右手直接锁喉:“死老头,我忍你很久了,上回就躲在我识海里,这帐还没算呢,现在又幸灾乐祸,反正我的神识也没有了,以后也修行不了!今儿个就出口恶气,先收拾了你个死老头!回头我踏实种药草去!”双手一使劲就想给老祖一个狠的。

老祖身躯诡异的变的细长,从方言右手虎口飘飘摇摇升到半空。

“臭小子,你是失心疯了?居然敢跟老祖动手?”

“什么老祖,就是一个精魄而已,还敢摆老祖架子,看我怎么收拾你!”方言急怒攻心,什么话都敢说,跳起来又想抓老祖,可是老祖升在半空中,跳了两下没够着,低头一看地上的蒲团,又弯腰捡起一个蒲团朝老祖扔过去,可是蒲团穿过老祖身躯被方言扔到丹炉后面去了。

“臭小子,你疯了,居然敢这样对待老祖?”老祖立在半空中,瞪着方言,他也不知dào

方言怎么突然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你下来啊,你敢下来不?等你下来看小爷怎么收拾你!”方言双手叉着腰喘着粗气。

“臭小子,我看你是疯了——对了,刚才你说什么?神识没有了?”…,

“就是听你的胡话,让我练神识,现在倒好,神识练没有了!”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起这茬,方言是悲从心来。

“神识练没有了?”老祖听方言说,反而愣住了。

“可不是?现在你满yì

了?神识没有了,以后还修什么行,炼什么丹?”

“臭小子,神识没有了再练不就是了,你发什么疯?”老祖呵斥方言。

“你个老鬼说的倒轻松,再练?我问你,识海没有了怎么再练?”方言又要弯腰捡起蒲团扔老祖。

“什么?识海没了?”老祖听见方言的话,叫了起来。

“你说的太对了,识海没了,神识也没了,这下大家一拍两散——先下来让小爷干几下出出气!”方言双手一扬,蒲团上了天。

“等等,你说你的神识没有了?那你怎么看见老祖我的?”老祖突然大喊一声。

就像另一声惊雷,一下子把方言劈在当场,是啊,自己的识海没有了,神识也没有了,可是自己怎么还能看见老祖?方言一下子愣住了,扔上天的蒲团落下来,噗的一下打在方言头上,激起一片灰尘。

第二十三章 巨变(下)

在一片淡淡的灰尘中方言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伸手揉着微痒的鼻端,双眼有些散焦。

“是啊,我没有了神识,按理说不应该看见你,可是现在我看你就像看我的掌纹一样清楚。”说着方言伸出右手,可惜右手一片焦黑,掌纹隐藏在焦黑下面,谁也不知dào

到底是怎样的一片掌纹。

“可是我看见了你,这意味着我应该还有神识。”方言抬起头认真的说。

“也未必!”青藤老祖站在半空中,手里摇着蒲扇,心里很为方言不尊师的举动暗自恼怒,心想自己是否应该提醒一下丹梅,弟子们的功课里不应该只有锻神炼丹,也必须加上尊师重教的内容,听着方言的自语,忍不住出声反驳了一下。

“不是神识?难道说我被雷劈了,就此开了天眼?”方言皱着眉头。

“天眼,哈哈哈,笑死我了,老祖我活了这么久,还真没听说有什么天眼,臭小子,你看来是被雷劈傻了!”老祖笑了起来。

“老头,你哪怕活了一千年,也是井底观天!”方言很快答了一句。

“好小子,老祖执掌神丹阁以来,你是第一个敢于这么对老祖说话的人!我不得不说你的胆子很大!”

“我大的不只是胆子!”方言慢慢收回右手。

“天眼?那只是你的幻想而已!”老祖举着扇子换了个话题。

“这句话你说对了,刚才我跟丹娘说话的时候没有什么异样,如果是天眼,我一定会察觉的到。”

“异样?哼,小子,我觉的你就是个异类,没有神识居然能看见我,真是老天爷可怜你,没有让你失去继xù

修行的信心!”

“你说的不对,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错,老祖,你先别急,给我护法,我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说完这句话,方言也不顾老祖的反应,双腿盘在一起,结了个手势入定。

老祖摇摇头,这个弟子还真是让人不省心,居然就跟自己说了一句就开始行功,过去不说这样的小辈,就是那些阁主,见了自己不都是恭恭敬敬大气都不敢出?可不知为什么,自己还就对方言这个劲头欣赏的很,虽然有些不那么讲规矩,可就是让自己喜欢,看见方言坐下,老祖蒲扇一摇,化作一片烟幕,向着石屋四下散去。

方言现在入定只是把精神集中起来,识海没有了,精神空荡荡的没有着落,可是刚才老祖的一句话让方言觉的自己的识海一定是藏在什么地方。

从脑海里慢慢一丝一丝找过去,没有。

方言吸了口气,脑海里没有,那就试试别的地方,精神从头顶慢慢往下。

脖子上没有,肩膀上没有,内脏里也没有,至于四肢,胳膊是胳膊腿是腿,哪里也没有异样。方言吐出一口气,答案已经清楚了,现在只有一个地方了。

方言慢慢把精神集中在肚脐下,精神像水一样漫过。

就像是慢慢透过一片浓雾,景象渐渐清晰起来。

在一片漆黑当中,一个闪烁着微光的太极图案正在丹田的位置缓缓旋转,四周不时有一些白色雾丝飘过,太极图案上的光芒一闪一闪,就像夜空中一颗星星。

方言感受着这个图案,可是太极上并没有自己熟悉的神识波动,只是透过飘过图案的雾丝可以依稀看见,一圈一圈的涟漪正在往外扩散着,透过雾丝,最后消失在黑暗中。…,

方言观察了半天,依然没有办法确定这是什么,可是方言知dào

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太极图案并没有消失,只是图案隐藏到了自己的丹田,这个位置方言很清楚,就是人体丹田的位置,可是为什么会落在丹田,方言自己还真是一头雾水。

从内视中退了出来,睁开双眼,方言久久没有说话。

老祖感知到方言已经从入定中退了出来,从空中重新凝聚出一个身影。

“到底是怎么样?这下可清楚了?”

“不知dào

,识海是没有了,可是我却能感受到周围的一切——包括你的踪影。”

“奇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还真把老祖我搞糊涂了。”老祖苦恼的摇摇头。

“是啊,昨天我试着压缩神识,最后我压缩了一个图案,可是今天我发xiàn

这个图案并不在识海,却在丹田扎根了。”

“丹田?丹田是什么,在什么地方?”老祖听见一个新名词,有些不解。

“丹田就在这儿。”方言摸着自己的下腹部。

“那儿不是丹田,那儿是气海。”

“气海?气海是做什么的?”

“对修行的人来说,修行的道路各有不同,有的侧重神识,有的侧重灵力,所以有识海、气海之分呐。”

“到底是怎么回事?”

“简单的说,咱们神丹阁侧重炼丹,而炼丹首重神识的厚重,所以咱们神丹阁的弟子平日里主要以锻神为主;而有的门派主要练习功法,通过吸收天地间的灵气借天地之力可以做到移山填海,只手翻天!所以他们主要修行的是气海。”

“那咱们为什么不修行气海?”

“二者如水火,不兼容啊!有人也想尝试二者一起修liàn

,可惜,结果都是走火入魔,爆体而亡!所以当今天下,不是修行神识就是修行灵力,老祖我倒没见过二者兼修的人!”

“老祖,那您的意思是,如果我修行了两者,是不是也会爆体而亡?”

“不会错的,结果一定如此!不过你为什么叫气海为丹田?老祖还是头一次听说这样的称呼。”

“啊,老祖,是这样的,弟子发xiàn

气海很像炼丹炉,似乎是温养丹药的田地一般,弟子又不知dào

气海的说法,所以弟子为了解释清楚这个事情,只好称之为丹田了。”

“嗯,还挺形象——不过你的情形老祖也是第一次遇见,识海没有了,神识也没有了,居然还能感知我的存zài

!一定是有些什么变化,你今天且回去,待我回去翻翻书,也许明天你过来我能找到个说法。”

“是,老祖您幸苦!”方言低头行礼。

“行了,臭小子,只要以后你别拿东西扔我,老祖我就开心了,还真是混小子啊,回头我得跟丹梅说说,看她找的什么弟子!简直就是混账东西!”老祖瞪起眼睛,吹起胡须,一派生气的模样。

方言心底暗笑,老祖还真是爱面子的人啊,以后还真得注意,千万别再跟老祖闹别扭了,免得老祖下不来台。

又弯腰行了一礼,方言退出了石屋,夜风吹来,清爽的让精神一振,虽然明白了自己还是能感受周围的事物,可是到底是什么东西让自己有这个能力?丹田里的太极是怎么回事?那微弱却清晰的波动又是什么?想到这里,方言觉的自己面前的疑惑是越来越多了。而自己想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也许还要有很长的路要走!

第二十四章 脉动

“方言,听说你没法炼丹了?”方言正躺在药圃边的树下睡觉,一阵摇晃把方言从睡梦中拉了回来。

“小芊姐,你听谁说的?”方言打了个哈欠直起腰。

“听师傅说的啊,你到底怎么了?真是急死人了!”小芊看着方言一脸的不以为意,急的在方言身边跺了几脚。

“也不知dào

是怎么回事,上回练功被雷劈了,劈完了神识没了,现在这丹炉也没法用了。”方言伸手拿出自己拳头大的丹炉,黑黢黢的丹炉被握在手心,一点光泽也没有。

“那怎么办啊?以后不能炼丹你打算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先种草药呗,以后你们炼丹需yào

药草不还得找我?我可告sù

你,态度不好可拿不到好药草哟!”方言开着玩笑。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真是急死我了。”小芊狠狠的掐了方言一把。

“哎、哎、哎,我说师姐,人家本来心情就不好,你还在肉体上折磨人家,你真是狠心呢。”方言嘴里呼着痛,一边笑着看着小芊,心里涌起一股温馨。

“哼,人家好心来看看你,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小芊的小蛮腰一扭,背着方言坐了下来。

“是、是,是我不识好人心,师姐——”方言不由自主的拉长声音。

小芊转过头来“真是拿你没有办法!”

“对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师父也没怎么说。”

方言耸耸肩:“师姐,我也真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可是神识是没有了,这丹炉需yào

神识的驱动,可是现在,真没办法!”

“那你以后怎么办啊?”小芊睁着大眼睛。

“再说吧,现在我得先把药草种好喽,要不以后真没法在神丹阁立足呢。”

“嗯,也对哦,师弟你也别着急,回头我去拿颗养神丹,你再试试——就是我炼的丹你也知dào

,你要忍着点啊。”

“不用,师姐,我的识海也不在了,养神丹?吃下去也不知dào

有用没用,你还是省着吧。对了,马叔还好吧?”

“嗯,挺好的,师父让马叔陪着大师兄出去采药了,估计要半个月呢。”

“嗨,都是为了我,马叔现在出去也有危险,大乾估计还在通缉我俩呢。”

“没事,他们进山了,山里没人。”

方言又跟小芊说了几句,小芊这才回去。

送走小芊,方言又躺在树荫下,闭上眼睛。

丹田里的太极图案依然,一明一暗的散发着波动,方言观察着这波动,心中莫名有些明悟,暗暗调整着呼吸的频率,慢慢的呼吸跟太极的波动同步起来,等到两者完全一样的时候,猛然方言的眼前明亮起来,一片明亮的阳光从眼前扫过,阳光中的微尘一粒粒在光幕中跳舞,远山清晰的映照在眼帘中,一个缤纷的世界在方言眼前展开。

方言看见了四周的景色,看见了药圃种中摇曳的叶片,看见了水潭中的游鱼,看见了自己头顶上一个晚熟的知了正在往上爬……

这他妈的是一场美梦,比眼睛看见的还要美丽真实!

方言呼出一口气,睁开眼睛。

下一刻的方言眼睛再也没法闭上,因为方言的头顶上一个晚熟的知了正在往上爬!

靠,这不是梦,这是真实场景在自己脑海中的映像!

识海没有了,神识没有了,可是这莫名的波动却比神识还要强dà

!…,

想起老祖的话,自己是不是真的是神识与灵力同修?以后会不会走火入魔?

一阵担忧,可是转念一想,自己都是死过一回,差点死二回的人了,还怕什么走火入魔?自己现在都是这样了,就算走火入魔也无所谓,就当是另辟蹊径,走不通死在这儿,走通了天下任我行!

想通了问题,方言长出一口气,又有些窃喜,自己的这个功能也许是蝎子粑粑独一份?开创前人未闻之功法,以后成功了也能传下去,给后人多一个选择的余地。

又拿起自己的丹炉,试着用这种波动去开启丹炉。

调整了一下呼吸,现在这脉动的的频率还有些古怪,要让呼吸合上脉动的节拍,还需yào

训liàn

一段时间,等到呼吸暗合这节拍的时候,也许就不用还要先行调整——想着自己不用入定就可以直接用这古怪的脉动观察四周,连老祖都没法察觉,自己不是有了更强力的秘密武器?

方言想到这点,嘿嘿笑了几声,把丹炉放在面前,盘膝坐好,眼睛盯着丹炉,用脉动试着触碰了一下丹炉,脉动刚刚碰上丹炉,丹炉猛的闪出一丝耀眼的亮光,差点把方言的眼睛晃花,眨眨眼,继xù

往丹炉里输送脉动,丹炉通体亮了起来,丹炉表面的神mì

纹路全都亮了起来,一条亮银线在丹炉上游走,方言看着这熟悉的场景真心笑了,自己还没废!还可以炼丹!

收回脉动,丹炉黯淡下去,方言琢磨着自己是不是找点药草试试,看看自己能不能炼点简单的养气丹,起身走到药圃,看着一片幼小的嫩芽,还都是不满一年的药草,这些药草煎汤可以治治小病,可是要拿来炼丹药效就差的很远,方言又想起老祖交代给自己的任务,一年生的药草要达到十年药效,还真是考人!

蹲在一片在微风中摇曳的嫩芽面前,方言琢磨着怎样才能让这些药草速生,想起自己古怪的脉动,方言又忍不住想试试。

脉动拂过药草,方言感觉到了药草的生长,根系极缓慢的在土壤中伸展,拼命的吸取着土壤中的养分,叶茎中的导管一粒一粒的水滴正往叶片上聚集,叶片在阳光下伸展着身姿,微弱的呼吸着,一片肉眼看不见的水雾从叶片上的微孔中散发出来……

可是脉动拂过,药草幼苗却没有什么明显变化,方言收回脉动陷入沉思,看来自己的脉动不能促使药草幼苗的生长,幼苗生长需yào

养分,很明显脉动所含的能量药草不能吸收,到底该怎么办呢?

药草生长需yào

养分,如果养分充足,按理说药草生长的速度应该会快一些,可是药草需yào

一些什么养分?自己知dào

可以用粪肥,可是药草用粪肥,自己的师娘都不会同意,一想起炼制的丹药是用粪肥养大的,师娘一定不会同意的!可是这个世界哪里能找到点化肥?

方言挠挠头,还真是个问题啊!

突然想起前天跟田大爷聊天,田大爷说起天断山里有个地方药草生长的很快,那个地方是不是隐藏着什么因素?自己应该真的去看看,也许能找到让药草速生的原因,别老一个人闷在屋里瞎想,还是出去寻找一下更好。

想到这儿,方言站起身,四下里看着,今天田大爷没在药圃,不知dào

是不是出去了,方言双手合在嘴上,大声喊了起来:“田大爷,你在哪里?”

声音远远传了出去,逐渐消失在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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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采药(上)

又是一天艳阳照。

方言背着一只小药篓,手上拿着一只小药锄,长衣长裤,裤脚扎的很紧,脖子上搭了一条毛巾,头上戴着一顶竹笠帽,小背篓里放着一卷绳子。

旁边的田大爷看着方言的装束,嘴里啧啧称奇。

“小哥儿,还别说,你这一身还真像回事,比咱们这天天爬山的人都强!”

方言从头上摘下竹笠帽扇着风:“大爷,这挖草药还真是不容易,不准bèi

好到时被别的事情分了心,不是瞎耽误功夫吗?对了,大爷,我这儿还有一些雄黄粉,你也来点,洒在裤脚上可以防蛇!”

“嗯,还是小哥儿想的仔细,当年我那儿子要是有你一半明白,老汉我早就不操心了,呵呵。”田大爷笑的十分开心,从方言手中接过雄黄粉低头仔细洒在裤脚上。

方言待在一旁哭笑不得,这田大爷的话听着怎么有点奇怪呢?

方言扬起手里的一个袋子:“红焖鸡块,白面饼子,几块咸菜——听小芊师姐说,这咸菜是用万年青做的,吃起来嘎巴脆,回头中午咱们尝尝?”

田大爷一听眼睛都眯在一起,四下看看,从腰里摸出一个葫芦:“小哥儿,我也带了点好东西——猴儿酒,平日里老汉都舍不得喝,今天就当是过节,回头小哥儿你也尝尝?这猴儿酒就是神仙怕也不常喝到。”

田老汉用劲拔开葫芦塞子,把葫芦嘴儿伸到方言鼻子下面一晃,一股奇异的浓香飘散出来,方言鼻翼噏动,嗅着风中的浓香“还真是香啊,不知dào

喝一口是什么滋味?”说着话的功夫咽了一口口水。

田老汉看着方言的反应,狡猾的笑了起来:“小哥儿,老汉没骗你吧?这猴儿酒起码有五年的年头了,老汉还在酒里加了野蜂蜜,喝起来是又香又甜——不过后劲儿可大,喝醉了这山路可就走不了了。”

“放心,大爷,咱可是被二锅头泡大的人——不是吹的,你这一葫芦酒还不够我一人喝的!”

“小哥儿厉害,真是酒仙!从外面可看不出来!”

“那是,真人不可貌相!回头等我酿点真zhèng

的粮食酒,大爷,到时候你就知dào

我没吹牛啦!。”

“小哥儿也是仙师,怎么会骗我一个老头子?只是老头子活了这么大,这粮食酒也喝过不少,还真没比得过我这猴儿酒的,难不成小哥儿那什么头里面放了仙丹?”

“哈哈哈,田大爷您可真说的有趣,酒就是酒,还放什么仙丹?放心,回头我一定弄两罐子酒给您尝尝。”

突然想起在京师跟自己一起喝酒品茶的金师姐,师姐,你在他乡还好吧?想到这儿,方言嘴里似乎又传来一股又苦又咸的味道,黑牢里的那一吻,似乎已经是遥远的记忆……摇摇头把记忆驱散,顺手把装着食物的布袋子扔进背上的背篓,一扬手里的药锄:“出发吧,大爷!”

“好嘞,咱爷俩今天就活动活动,走!”田老汉也是个豪爽的人,看见方言已经动身,也背起一个药篓跟着方言走向前去。

方言原以为还是上次小芊带着自己走的路,却不料田大爷带着他一直向着丹云峡最远端的瀑布走去,走到瀑布下绕着水潭进到水流后面,赫然有个山洞,田老汉拿出一根火把,用火石点着,打头走进了山洞,方言紧跟着田老汉也走进山洞,山洞入口原来就在水帘之下,这不是水帘洞嘛。…,

走进山洞没一会儿,周围就变的漆黑一片,好在田老汉手里举着一根火把,昏黄的火光照亮了脚底的一圈空间,勉强可以看清路面。两个人进了山洞没有再说话,只有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回荡在山洞中,方言费力的跟着田老汉忽快忽慢的走着,突然想起自己的脉动,不知dào

在这里是否可以用,悄悄把丹田的脉动散逸出来,眼前似乎一亮,山洞就像有了微光,一下子清晰起来,方言大喜,脚步快了起来,几步就走到田老汉前面。

曲曲折折走了半天,前面显出一点光亮,方言知dào

这是另一面的洞口到了,一股清风吹了进来,让方言精神一爽,紧走两步走出洞口,却是在一个山坡的石头后面,绕过石头,天断山的景色又展现在方言眼前,自被马叔救回神丹阁,这还是方言第一次出来,看着这湖光山色,真是心旷神怡。

方言呼吸着山外的空气,惬意的远眺,等了一会儿,田老汉这才从石头后面走了出来。

“小哥,没想到你走的还真快,老汉跟不上喽!”

“大爷,我也是好久没活动了,今天能出来,心情一高兴就走的快些。”

“对了,小哥儿是不是练了什么神功?这么黑的山洞也能走的那么快!”

“大爷,我有夜视眼!所以才走得快啊。”

“我说嘛,仙师就是本事大,哪像我们凡人——小哥儿,以后有机会也教老汉几手,老汉看看能不能练点本事,也来个长生不老!”

“没问题,田大爷,回头我先练一枚长生不老丹,您吃了一定长命百岁!”

“哈哈,好啊,老汉那就等着小哥儿的仙丹了。”

两个人说说笑笑沿着山间的小路一路前行,不时惊起几只林间鸟,吓跑几只肥兔。

正走的热了,田老汉立住了脚步,指着远处一处林木茂盛的地方:“前边就是了。”一听此话,方言精神大振,加快脚步几乎是跑着向田老汉指出的地方跑去。

穿过一片林子,拨开半人高的茅草,一块平地出现在眼前,沿着山坡各种各样的野花还在怒放,五彩缤纷的掩映在绿草之中。方言沿着山坡往野花丛中走去,迎面吹来一股寒气,刚出了汗的身子遇上这股寒气不禁打了个冷战,方言大奇,虽然已经立秋,可是秋后的天气一时还没有凉下来,就是在丹云峡中也是暑热未消,现在不知dào

为什么会有一股寒气,就像前面是个冷库。

方言吹着寒气,身子倒是十分惬意,正抬头四处寻找冷源,后面的田老汉赶了上来,站在方言旁边,重重喘了几口气。

“嘿,田大爷,这地方有点怪啊,温度比外面凉快了不少。”

“那是,小哥儿,前面有股泉水,冰冷刺骨,就是夏天来也是凉的,可说起来也真是奇怪,老汉我冬天也来过,这泉水却不结冰,你说乖怪不怪?”

“怪不得我说怎么站在这里有股寒气,原来有个冷泉。”

“要不怎么这地方的药草长的快,我估摸着跟这泉水有关!而且这泉水喝起来还真甜,要不是确实远了点,真想天天喝它一葫芦!”

方言看看天色,可不是,从丹云峡出来这都已经走了四五个小时了。

“咱们找到冷泉,就着泉水咱们先把午饭吃了,等吃完再挖药草。”

“行,就听小哥儿的。”田老汉估计也饿了,听方言一说痛快的答yīng

了。…,

两个人从茅草中走了进去,拐过一块石头,一眼水潭出现在眼前,水潭幽幽的冒着雾气,水色深碧,水潭四周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喏,就在那儿,水潭周围就是老汉当初挖草药的地方,当时水潭四周到处都是珍贵的药草,棵棵都是上年份的好药,当初要不是这儿的药草,老汉哪里还得起外债,得亏是这块宝地!可是老汉也有些对不起这宝地,当时是穷疯了,所有能挖的药草被老汉一股脑儿全都挖走了,嗐!”田老汉古铜色的脸上泛起了一抹晕红。

“当时也是没办法不是?田大爷您就别自责了,这儿是洞天福地,说不定现在又有新的药草长出来呢。”方言边说着话,看着潭水,心里冒出一股下水的欲望。

“对了,大爷,这水里没什么东西吧?我还真想下去游两圈。”方言有些跃跃欲试,水潭水面也不大,一眼看去也就是一亩地的水面。

“老汉自己是没下去,不知dào

水里有没有东西,当时就是喝了几口水。”

“哦,对了,咱们还要喝水呢,我下去洗澡这水可就糟蹋了。”方言明白过来,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唉,小哥儿是仙师,身上有仙气,下去洗个澡说不定这水里就有了仙气,老汉就跟着沾光了,不妨事的。”田老汉也是个幽默的人,一句话把方言说的哈哈笑了起来。

两个人几步走到水潭边,方言蹲下身来,捧起一捧潭水,果然潭水有些冰手,在明亮的阳光下,水色清澈的没有一点杂质,方言喝了一口,果然甘甜爽口。方言又喝了几口,后来感觉有些麻烦,干脆俯下身子,把嘴巴伸在水面。咕噜咕噜喝了个饱,这才心满yì

足的直起身来,擦擦嘴,感觉到脸上的汗迹,走到离田老汉远了一些的地方,捧起一把水,痛快的洗了个脸,真舒服!把脸上的水珠儿甩干,眼神一瞟,却被一株鲜艳的野花吸引住了。

第二十六章 采药(下)

纤细的茎柔弱不胜风力,紫色的花儿如风铃一般摇摆。

“三叶一枝花!”方言叫了起来,旁边的田老汉顺着方言的眼神看过去,也看见这朵紫色的小花。

“小哥儿,你的运气真好,一来就发xiàn

一株药草,老汉替你看看这药草。”

说着田老汉走了过去,拨开紫色花朵旁边的杂草,轻轻抚摸着紫花的叶子,摸了几下:“还真是奇怪,这三叶一枝花都是当年生药草,可是这一棵药草就像长了好几年的时间,小哥儿你看,这叶子后面的毛刺,都是硬的!”

说起来方言的记忆中有一本《本草辨析》,对辨识药草现在还没问题,可是让方言用手摸一下就能看出年份方言觉的还是有点不靠谱,不过方言也有田老汉没有的优势,方言蹲在田老汉身边,盯着紫花把丹田的脉动放了出去,脉动掠过紫花,可是什么反应也没有,方言摇摇头,脉动看来也不是万能的,这看药草的火候,还是需yào

长期实践的积累才可以啊。

收回脉动,丹田里暖暖的像是喝了一碗老鸡汤一般舒服,方言凝神观察着丹田,丹田里白色雾丝多了许多,正围绕着太极图案旋转,太极图案的亮光也耀眼了一些,方言的目光望向水潭,看来田老汉的分析没错,这块地方的药草长的好,看起来还真是跟这水潭有关。

走了半天路,方言也真是饿了,招呼田老汉,找了一个背阴的地方,搬来一块大石头,两个人在石头对面坐下,方言拿出油纸包好的食物,招呼着田老汉吃鸡,自己也拿起一根鸡腿,又拿出一张白面饼子啃了起来,田老汉笑眯眯的拿出葫芦,伸手递过来,方言赶紧放下饼子,接过葫芦放进嘴里喝了一口。

这猴儿酒名气还真是大,方言前世就听说过,只是没见过,终于在自己来到异世界之后能亲口品尝了。

一大口喝进嘴里,芬芳甜酸的口感让方言感觉很爽口,酒水的度数和真是不高,方言觉的就是自己的酒量,这一葫芦的猴儿酒喝下去也不会有什么事。

又看见冒着雾气的水潭,方言嘿嘿一笑,把塞子拿起来赛好葫芦,走到水潭边把葫芦放进水里,这猴儿酒冰镇以后喝着应该更爽一些。

田老汉看着方言的举动,有点疑惑,方言也不解释,只是让着田老汉吃鸡吃饼,两个人就着咸菜,很快把饭食一扫而空,方言抹抹嘴,还有些意犹未尽,这才走到水边,拿起葫芦,拔开塞子,喝了一口,果然,冰镇后的酒水味道更加醇香,方言把葫芦递给田老汉,田老汉小饮一口,慢慢品着味道,伸出大拇指“还是小哥儿懂得喝酒啊,果然味道好极了。”

“大爷,你的想法没错,这儿的药草长的好跟这潭水有关,估计这是一股灵泉,不知dào

潭水下面也没有什么东西,才能让这泉水有了灵气。”方言换了个话题。

“这潭水很深呐,没底。”田老汉说着捡起一块小石头扔了出去,咚的一声石头落进水里,“听听这声音,怕是摸不到底儿。”

“我想下去看看,大爷你放心,我的水性还算不错,我的药篓里还有长绳,一会儿把我的腰绑住,我下去探探。”方言决心已定,脱下了身上的衣服。

“那你可要当心呐。”田老汉担心的看着开始热身的方言。…,

方言伸伸胳膊腿,把药篓里的长绳拿了出来,一头拴在自己腰上,另一头交给田老汉,就准bèi

跳进去,又想起什么,转过身来拿起葫芦大大喝了一口,“如果我拉动绳子,大爷您就使劲拉我上来。”看到田老汉猛劲的点头这才满yì

的一头扎进水潭。

憋着一口气,方言往水潭深处游去,没潜下去几米,潭水就变的冰冷刺骨,方言的双手开始变的麻木,水潭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方言努力的睁大眼睛想看见些什么,可是眼前一片漆黑,方言不得不放qì

想看清水潭底的指望,闭上眼睛又放出自己的脉动,还真是管用,身周似乎又亮了起来,脉动欢快的扩散出去,一路往下,方言感知着水潭里面的动静,水潭里很寂静,只有几条小鱼在身周游着,可是脉动往下了很远还是没有什么动静,似乎这就是一口深井,怎么也没法到底。

脉动逐渐消失在远处,方言知dào

自己脉动能感知的范围还很有限,看来这水潭确实很深,自己暂时是没办法到底了,肺里的气也快憋不住了,身上也冰冷难忍,耳朵里嗡嗡直响,方言摆摆头,转身向上,双腿一蹬,快速向水面浮去。

岸边的田老汉自打方言跳下水就一直盯着水面,水纹静下来很久,可是方言还是没有什么动静,田老汉有些担心,想着方言跳下去之前的话,更加注意手里的绳子,突然一片水花在眼前炸了开来,田老汉吓了一跳,却是方言从水里窜了出来。

方言深深吸了口气,吐出口里的水,“水潭太深,没法到底!”遗憾的游上岸,身上被潭水冰的有些发紫,牙齿碰在一起咯咯有声,田老汉赶紧递过葫芦,方言接过葫芦又喝了一大口,这才缓了一口气。

“下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不过我估计下面有灵石,要不这潭水不可能有这么浓的灵气!”

“灵石?是什么东西?”

“修仙的人最喜欢的宝贝!大爷,您要是有这东西,估计能换一颗长命百岁的丹药了。”

“是吗?那这什么灵石是什么模样?”

“我也只看过一眼,是深蓝色的石头,像大海的颜色一样,真是很漂亮呢。”方言想起丹娘拿出的那块灵石,那璀璨的蓝芒,深深的镌刻在方言的脑海里。

“还真没见过,老汉活了一辈子还没看见过蓝色的石头呢。”

“大爷,您甭说您自己,我估计这片大陆上还没有多少人能遇上灵石呢。”方言笑了起来。

“小哥儿,咱们还是看看药草?要不咱们不是白跑一回?”

“哈哈哈,大爷,没白跑,我这次来对了,收获巨大!”

田老汉愣愣的看着方言,这孩子不会是被冷水冻傻了吧?什么都没挖呢,就说收获了?

方言也没解释,这事情说了田大爷也不会明白!现在药草的速生办法自己是明白了,就要靠有灵气的水灌溉,就能让药草生长的更快!下面自己回去就要想办法看看怎么能弄出灵水来。

穿上衣服,收起绳子,拿起药锄,两个人这才绕着水潭认真的找起药草来,找了半天,只找到几棵火候不错的药草,方言擦了一把汗,看着日头已经是下午了,想着回去还要走几个小时,走夜路还真是有些冒险,招呼着田大爷准bèi

回去,田老汉也没挖到什么药草,看起来当年田老汉还真是把这块宝地清理的很干净,不过方言知dào

了这个地方的秘密,也琢磨是不是可以在这儿开个药园子,只是在这儿种药草就要有人看守,现在神丹阁人手真的很少,只能留待以后再看了。

一阵风从水潭上吹过来,方言望着远山,视线越过了山脊,远方山外的世界,现在到底会有什么变化吗?

第二十七章 风雨欲来

就在方言远眺山外,心潮澎湃的时候,另外一道目光也越过千山万水,投射在天断山脉。

京城,迎宾馆内。

天一宗宗主端木青背着手站在庭院内,深邃的目光远远往北方望去。

一阵秋风吹来,一片半黄的梧桐叶子离开了枝头,悄无声息的落了下来,就在叶子旋转着落向地面的时候,两只手指迅快的伸了过来,轻轻的夹住了这片落叶。

“叶落而知秋,我们该回去了。”把叶子从背后拿到身前,端木青仔细端详着叶片上的脉络。

“宗主,您不打算继xù

南下看看了吗?”

“南下?不用了,这次在京城,已经跟大乾帝国的皇帝达成协议,陛下同意我们继xù

在大乾传教,这就足够了,剩下的就是怎么多派出人手去各地建设宗庙,传授教义。”

“我们现在人手派出去不少,可是有些地方遇上了佛教的抵制,当地官府也敷衍支应,教义传授很不顺利。”旁边一个青衣汉子恭谨的低声说到。

“佛教?哼哼,还真以为这天下是他们的了?西方极乐世界,这和咱们东方文化还有着很大的差别,他们只能慢慢融合而不能改变!从这一点上天一宗先天有着优势,只是传授教义的人一定要记住,该忍让的时候忍让,可是该出手的时候一定要强硬!过几日,陛下就会下旨,到时候天一宗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扩大规模了。”

“宗主,您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快了,等陛下旨意下了就回去——对了,上次我让你们寻找的人你们找到了吗?”端木青把叶子放到鼻端下。

“找到了,在天断山里,我让咱们的人一直盯着,只是宗主一直很忙,所以没有惊动对方。”

“很好,对方是什么背景?你们要是轻动,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dào

!神丹阁,当年好大的名头,可是这些年销声匿迹,世人都不知dào

他们去了哪儿,居然躲到了山里面。”

“当初他们在哪儿?”

“当初?呵呵,东海三大门派之一,你说在哪儿?”

“东海?神丹阁居然是东海的门派?”

“孤陋寡闻!而且神丹阁当年是东海最有名的修仙门派!他们修liàn

神识炼丹,据我看,这还真是最接近成神的路径,可是不知dào

为什么,一百年前,神丹阁突然从东海消失,从此销声匿迹,世人皆不知其下落,好在上天不负我的苦心,这次来到大乾朝居然发xiàn

了神丹阁的踪迹,哈哈,这是比陛下同意我们传教更让我高兴的事情!”

“宗主,你真的要去为陛下把方言此子抓回来?”

“方言?嗯,此子得罪了陛下,我们得到了陛下的支持,回报一下陛下也是应该的!对了,现在咱们宗内的武师有多少人?”

“回宗主,现在大约有三十四人。”

“怎么这么少!怪不得你们出去传教人手不够!看来是到了提升宗内实力的时候了。这一界的灵气越来越少,从武士升到武师越来越难,现在光靠着苦修时间也来不及!神丹阁不仅有着可以养神的丹药,而且他们修liàn

神识的方法对于我们也有着莫大的裨益!这次方言此子得罪了大乾陛下,如果我们不能在他身上做足文章,还真是浪费了这大好机会!通知下去,让宗内武、王两位长老带一些得力人手星夜赶赴天断山,等我们把京城的事情办完,我们就在天断山汇合,跟着我一起去神丹阁拜访一下,呵呵,我们这一次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办好了——天一宗不能永远在西域呆着,最后被人误认为西方文明岂不是我们最大的过错?”…,

“是,宗主远见,下属这就去通知。”青衣汉子一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端木青怔怔的看着远方,站了很久,这才转身往屋子走去,临走之前,把手里的叶子一抛,叶子在空中划了个弧线,又飘飘摇摇的往下落,端木青朝叶子轻轻吹了口气,叶子突兀的往天空上飘了起来,端木青随着叶子飘飞的轨迹一直抬头看去,直到日光刺进眼帘这才收回了目光,静静的走回房间。

这片半黄的叶子孤零零的在院子中飘舞,一阵微风拂过。叶子突然诡异的化为齑粉,纷纷扬扬的落满了整个院子。

天断山,药圃。

方言对着水桶里的清水发呆。

知dào

了药草速生的奥秘。可是自己到底该怎么做?

灵泉的水下说不定有灵石矿脉,灵石散逸出的灵气被水体吸收成了灵泉,可是这清水在自己面前怎么变成灵水,还真是让人头疼!自己只会从天地之间吸收灵气,可是怎么把灵气输出出来,自己还真是挠头!

自己现在只有这古怪的脉动,可是自己也试过了,脉动出去在水桶里穿来穿去,水桶一点异变都没有!清水还是清水,水桶还是水桶,收回脉动,舀起一瓢凉水喝了一口,依然甘甜可口,可是却没有让自己感受到一点灵力的存zài



缺少媒质,缺少灵气转化的条件!

方言毕竟有着这个世界少有的见识,知dào

一个事物变化所必须具备的条件。

灵泉水具有灵力一定是因为水潭下面的灵气非常浓郁,灵气化在水里;可是自己的灵力过于稀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按理说,自己的脉动是另一种古怪的能量,应该比本质的灵力更纯粹,可是转化起来也更难!必须需yào

一个介质才能把这脉动蕴含的能量转化为灵力,可是什么介质才能把自己的能量转化?这可就让人费思量,难道还真需yào

穷举?把所有的东西一一试过才知dào

?那不得猴年马月去了?

方言摇摇头,把自己的思路打断。

方向是对的,可惜路径却太难。

能不能换个思路?

自己能炼丹?难道不能炼水?把水炼成灵水不就成了?

真是天才啊,这个世界要是比智力舍我其谁?

方言抱着身边的树大头向下哈哈大笑,果然是个绝妙的办法啊!

掏出身上的丹炉,咔嚓放在水桶边,闭上眼睛直接就把丹炉启动起来,方言觉的自打把神识换成脉动之后,启动丹炉什么的基本上就是随心所欲,一念之间就能把丹炉点着了,那还像过去还要入定啊,根本不需yào

,就像燃气灶,一拧就着啊!

用意念舀起一瓢水灌进丹炉,直接用脉动像去除药草杂质一样去融化,感觉脉动在丹炉里面发生了共振,一串串气泡从水里冒了起来,越来越多,渐渐水变成了乳白色,方言感觉差不多,这水毕竟很少,再炼下去别一会儿把水炼没了,停下脉动的输出,把水从丹炉里面摄出来,一大滴水珠亮晶晶闪着光线就这么浮在方言面前,方言慢慢把身体凑过去,把嘴巴放在水滴下面,张的大大的,意念一松,哗的一下大水滴正正落在方言的嘴里!

好甜!喝进嘴里的水滴甘甜爽口,方言仔细感受着水珠到了身体内的反应,不错啊,真的和自己在水潭里喝的水一样,甚至更加有灵力!喝下去的水在小腹散发出温热,滋润着自己的全身,舒服极了。

宾果!果然天道酬勤呐,方言双臂向天“感谢老天爷,终于让我找到成功的方法啦!”

又指点着药圃里面的药草:“好了,你们有福了,以后跟着我就等着吃香喝辣的吧!哈哈!”

远处正在除草的田老汉看着疯癫的方言,摘下头上的帽子,皱着眉头“小哥儿不会是中邪了吧?”

第二十八章 江山

立秋后的第一场秋雨终于下了下来,雨水打在茅草屋顶,之后又顺着屋檐滑落下来,在房前形成一片小小的水窝。

门口旁边放着一个水桶,水桶里已经有了大半桶水,正是方言偷懒,为了少去泉边打水,赶上下雨就接那么几桶水拿来练灵水。

房子中间摆了一个丹炉,比方言自己的大了不少,却是小芊的丹炉!方言为了多练一些灵水浇灌药圃里的药草,死乞白赖的把小芊的丹炉给弄了来,这下一次炼的灵水正好可以浇一次药草苗。

方言的感觉是对的,浇灌了灵水的药草以疯狂的速度成长着,不光是外形,药效也大大提高了,田老汉来看了几回,最后不得不承认,方言种的药草确实比自己种的药草长的快多了。

得到田老汉的承认,让方言一连开心了好几天,照这样下去,也许很快就能完成青藤老祖交给自己的任务,想着又能从老祖那里学到一些新的东西,方言心里就像有个小耙子,抓的心头痒痒的。

丹炉旁边一个肥肥的松鼠围着丹炉在抓自己的尾巴,这只松鼠就是在方言第一天晚上住进自己新屋子摔了一跤的祸首,后来方言发xiàn

了这只松鼠,用了几个小小的手段就把这只智力明显不如方言的小家伙给骗到了手,现在每天没事松鼠就会从茅草屋顶上的松树上下来,爬到方言的屋子里翻找能吃的好东西,尤其喜欢喝方言炼制的灵水,有时候能把方言炼制的一桶灵水喝下去半桶,然后就挺着一个肥大的肚子如孕妇般躺在方言的床上,弄的方言自己也是哭笑不得。松鼠喝了灵水,浑身皮毛越发光滑柔顺,一双眼眸也越发幽黑起来,对方言日益亲昵,时不常用两只小爪子给方言捧上一个大大的松果,方言要是不吃,松鼠还会用幽怨的眼神眼巴巴的看着方言,一直到方言败下阵来,拿过松果挑出松子吃起来,松鼠才开始围着方言上蹿下跳,在方言满身游走。

看着屋外连绵的秋雨,估计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方言走到屋角拿起一个坛子,这是跟田老汉要的五谷杂粮,方言早就动了心思,要试试能不能用炼丹的办法酿出酒来,想着以后有机会用自己的酒配着丹娘的菜,一定会让大家更开心,方言浑身都充满了干劲。

把坛子搬到丹炉旁边,把坛子盖子打开,小松鼠一下跑到坛子旁边,用两只后腿站立起来,把毛茸茸的脑袋伸进坛口,方言看着这个吃货满心无奈,伸手抓住松鼠的脖子把松鼠轻轻拎到身后,松鼠又一下子爬到方言的肩头,蹲在方言的肩膀上眼睁睁的看着那只坛子,方言从口袋中拿出几颗松子,松鼠前爪一伸,接过松子在嘴里磕了起来。

方言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这是田老汉淘换来的酒曲,方言想着先把酒曲炼了,这酒曲里杂质太多,弄不好酿出来不是酒,最后变成醋就怪了。

启动了丹炉,把酒曲放了进去,青光围绕着白色的酒曲,很快,白色粉末化成一堆液体,方言把液体里面黑色的杂质去除,剩下透明的部分,结成一颗圆丹摄出丹炉,看着手里灰白色的酒曲,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满yì

的收在怀里,接着又把杂粮也扔进丹炉,用同样的办法把杂粮化成液体,这次方言倒是省了事,直接把液体摄进坛子里,顺手把酒曲也扔进坛子,这才满yì

的拍拍手,就等着过些日子等这酒水发酵以后再蒸一回就行了。…,

想着以前做酒还要三蒸三酿,现在还真是简单啊,以后这办法要是可以的话,这还真是挣钱的好办法,神丹阁要振兴,少了钱也不行,现在人手这么少,好多事情都要自己做,还真耽误工夫,以后有钱了就雇些人来,起码杂活有人去做,省下时间可以多专研一下炼丹,也是好事一件。

回过头,吹了声口哨,小松鼠嘴里含着一颗松子,听到口哨,爬下方言的肩膀,蹲在方言前面,人立而起,睁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看着方言。

方言点点松鼠的脑袋:“以后没事把酒坛子看好了,等酒酿好了少不了你一口!”

松鼠的黑眼珠转了几圈,也不知dào

听没听明白方言的话,到了最后还是点了点大脑袋,方言被小松鼠的举动逗得哈哈大笑,一把把松鼠抱起来在松鼠毛茸茸的脸上亲了一口,松鼠大惊,想挣扎出去,可是方言抱的极紧,一时挣扎不开,只好把方言亲过的脸在方言的肩膀上猛擦了几下,方言又揉了揉松鼠的脑袋,这才放开松鼠,松鼠一下跳到丹炉上,委屈的吱吱叫了几声,方言也没搭理,踱到门口,望着门外连绵的雨丝,静静的站着,松鼠叫了几声,看着方言毫无反应,又跳了过来,顺着方言的裤腿爬了上去,蹲在方言的肩膀上,一人一兽就这么看着雨水呆住了。

京城,大内,景福宫。

今天的景福宫到处都张灯结彩,宫女太监个个喜气洋洋,四皇子的满月酒今天就在景福宫举办,一大早宫内就到处有人洒扫清洁,到了午时,更是人人抖擞精神,小皇子也被抱了出来,这是这个小人儿第一次看见天光,睁着一双无知的双眼,嘴里咿呀咿呀的说着什么,沿着嘴角流着口涎,奶妈看着小皇子,一直轻声逗着小皇子,哼着不知名的曲调。旁边坐着的娇媚夫人就是小皇子的生母闵妃,看着襁褓里的婴儿,脸上泛起红晕,以后这个婴儿就是自己在**里立足的资本了,前段时间皇上被下毒案弄的震怒,一下把大皇子、三皇子的差事都撤了,自己听说也是心惊,好在自己的肚子争气,生下来一个男孩子,听陛下身边马公公讲,陛下听说又有了一个皇子,心中很是高兴,当场笑了起来,闵妃听马公公转述了陛下的意思,等小皇子满月的时候会亲自过来,闵妃闻言是满心高兴,这孩子来的真是时候,也许以后会有更好的结果也说不定,现在皇上春秋正盛,等自己的儿子长大,以后的事情还有的争。

正想着心事,宫门外一个声音响起“陛下驾到!”

一宫的人都赶紧跪了下来,等着皇上的驾临,随着一阵笑声,天成帝大步走了进来,进了宫来,眼光就放到了襁褓中的婴儿身上,走过去从奶妈怀里接过襁褓,仔细端详着这小小的孩童,襁褓里的婴儿大约今天心情很好,看见一个陌生的面孔也没有哭闹,反而笑着伸出一只小手,尝试着去触摸面前的人,天成帝看着婴儿天真的面容,突然心底一块柔软的地方被轻轻的触动,伸出手握着婴儿的小手:“平身!”

跪着的众人这才站起身来,跟着天成帝进来的马公公这才低声的说到:“小皇子还未取名,请陛下赐名。”

天成帝抱着婴儿走到闵妃的身边:“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闵妃赶紧一屈膝:“这都是臣妃应该做的。”…,

“不错,起来吧!宣朕口谕,赐朕爱妃玉如意一柄,绸缎五匹,奶妈三人,不能饿着朕的儿子!对了,赐景福宫所有人等五两银子,你们都要好生当差,出了岔子朕可饶不了你们!”

底下众人轰然一声,小人儿正在笑着摸天成帝的胡子,突然被众人的声音吓了一跳,咧着嘴就要哭起来。

“别哭,别哭,是朕不好,吓着朕的儿子了,哦、哦”天成帝拍着婴儿的后背,轻声哄着,闵妃和马公公互相对了一眼。

“陛下,还请取名吧。”

“嗯,朕为此事也想了一些时候,朕的儿子以后要替朕守着这江山社稷,就叫江山吧。”

“是,遵旨!”一众人又跪了下去。

天成帝背着众人随意的挥挥手,又看了婴儿几眼这才把襁褓递给闵妃,看着闵妃又从怀里拿出一个玉盒:“爱妃,这是如意丹,等孩子百日后调酒给他吃下去,以后这孩子就能百病不侵!”

“陛下……”旁边的马公公听见天成帝的话,一时有些愣怔,下意识叫了一声。

“怎么?心疼这丹药?呵呵,朕的身体还好的很,倒是不能亏了朕的爱子!好了,朕还有事情,你要好好替朕养着这孩子。”天成帝又转过头对着闵妃说了一句,闵妃低声应了,天成帝又看了看婴儿,这才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马公公富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闵妃,这才跟着天成帝走了,只有闵妃低头看着手里的玉盒,如意丹?这是什么好东西,难得让马公公都露出吃惊的神色,也许自己要派人去问问他。

第二十九章 东望(上)

就在皇室为增加了一个小皇子而高兴的时候,悟蝉寺内几位老和尚却为了不二大师的伤症大费脑筋,与水云间真宗传人的一次比斗,结果伤势至今未能痊愈,吃下了大还丹只是保住了不二大师的一条性命,可是不二大师的身体却一直反复被高烧和各种感染所困扰,悟蝉寺的和尚为了方丈的伤病到处求医问药,可是吃下无数的汤药也不见好,这下让大家犯了愁,几位素日里在寺里德高望重的大师凑在一起一合计,看来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不二方丈的伤还要真宗的人来治,说不定还能把人治好了,可是说起真宗,大家只知dào

在东海,可是具体地方谁也不知dào

,唯一知dào

的还只有不二大师,可是有一次侍候不二方丈的小和尚得了指令想去套话,被不二方丈训斥了一通之后,大家也明白了不二大师的意思,不二大师不想为了这次的事情坏了悟蝉寺和真宗的关系!

可是监寺的至德大师却为不二方丈的伤病发愁,不二方丈的伤病一直未能痊愈已经耽搁了许多事情,多次有大户请不二法师做法,都因为不二法师伤病的缘故而推辞,现在这些大户颇有烦言,说是悟禅寺现在家大业大,不把信众放在眼里,故此悟禅寺的香火钱都少了不少!虽说大乾朝历来优待佛宗,每间寺庙总归有些田产,可是这些田产只够寺内弟子的吃穿用度,想余下什么银钱却是不易,寺庙想维持日常的排场大部分还是要靠信徒的香火钱,现在香火钱一少,至德大师觉得这肩膀上的担子重了起来,加上不二方丈不能理事,现在寺中所有的事情全压在一个人身上,让至德大师大感吃不消。

虽然明晓不二法师的心意,可是这天至德还是忍不住来到了不二方丈的禅室。

“师兄,身子可好了一些?”至德看着不二大师蜡黄的脸颊,心疼的伸出手把不二大师身上的薄被裹得更紧实一点。

“师弟来此,可是又有什么犯难的事情?”不二大师微微笑了一下,轻声问了一句。

“哪里有什么难事?只是不放心师兄的身体,特意过来看看。”

“师弟,咱们在一起多少年了,只要你口不对心,这耳朵就会不由自主的动,你还骗我?”

“师兄,真没有什么难事,只是有一家地主,想请你做法事,可是你这身子——我替你推了。”

“唉,说起来还真是难为你了,我这一病,怕是很多人都不来做法事了吧?”

“师兄,谁让咱们寺里就你做法事的效果好,信徒们都只认你一个!”至德法师苦笑了一下。

“禅理至深,我也只不过粗窥门径!只是现在没有精力教导下面的弟子,说起来也是我的错啊!”

“我佛慈悲!师兄这把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担,师弟不敢苟同!”

“好吧,不说了,你今天来不是只为了这一件事情吧?”

“师兄睿智——我是想问问师兄这东海的路途该如何走!”至德停顿了一下,终于还是决定直接问。

“师弟,你还是想去找真宗的麻烦?”

“师兄,不是我想去找真宗的麻烦,是想去真宗找人来治你的伤!他们不能把人伤了就不管了了吧?”想起当初不二法师受伤,至德心里就不好受,本来把真宗来人当贵客,谁承想来人竟然把方丈伤的如此之重!…,

“因果报应!当年如果不是我太争强好胜,哪里有当下这个结果!这也是我佛对我的磨砺,要想成佛,必须受此苦难啊!”不二法师倒是没有因为自己的伤而怨天尤人。

“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真宗伤人还是对了?”

不二法师微微点点头:“这么说也没错,这是我的业报!”

至德法师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大声喊到:“师兄,你就是禅理再深也不能颠倒是非!对就是对错即是错!为什么你要替那个小妖女开脱?”

“师弟啊,是非因果谁说的清楚?只有我佛在上天看的清楚!你可知dào

这个真宗少女的来历?”

“不知dào

,我也不想知dào

!她打伤师兄,她就不是个好人!”

“唉,业报啊!这个孩子我想来是真宗杨宗主的女儿!”

“真宗杨宗主的女儿?杨宗主我是见过的,我不相信杨宗主会养出一个这样的小魔女,什么都不说,上来就下毒手,亏我还把他们当做贵客,是我被蒙蔽了!”至德大师愤愤不平。

“好了,师弟,这事情我想来是别有缘由,怪不得那个孩子!”不二摇摇头,又示意至德扶自己坐起来,至德赶紧把不二法师慢慢服了起来,不二法师仰坐起来,靠在床榻上的软垫上,吐出一口气:“当年杨宗主和新婚的夫人来我悟禅寺做客,那时你还在佛宗总坛,在学习教义还没有来,是我招待这一对伉俪,他们是听说了悟禅寺的名声,特意过来观赏我悟禅寺的风景的,师弟你是知dào

的,咱们悟禅寺的风景一直是很好的。”说到往事,不二法师悠悠委婉道来;至德法师坐在不二身边,点点头深以为然。

“杨宗主那时想来是新婚燕尔,一对伉俪从东海出来大抵是观赏要沿路的风土人情,听说我悟禅寺香火茂盛,风景绝佳,这才动了来寺观赏的念头!唉,谁知dào

这一下却是我的业报的开始!”不二长长叹了一口气。

至德这么多年还从来没听自己师兄说起当年跟真宗的这一段往事,今日听师兄说起,深深被吸引住了,听见师兄叹气,忍不住追问后事如何。

不二半响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喘着气,似乎在梳理思路,过了一会儿这才又缓缓开了口:“现在这些事情看来是天意注定,当初如果不是我争强好胜,哪有现在的事情?我是悔之晚矣!”

“师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当初杨宗主夫妻来到寺里,知客僧接待了他们,只是没想到杨宗主对我佛宗教义知之甚详,刚开始只是问问咱们悟禅寺的来历及供奉的佛主,知客僧倒是能应付,后来杨宗主意兴大发,问起了很多佛宗教义,知客僧到了后来被问的张口结舌面红耳赤,应付不来,这才把我惊动了,我一出来跟这对夫妻朝面,就被杨夫人的气质震慑住了,暗自想着这世间如何有这样美丽的女子!相比之下,杨宗主,嘿嘿,还真是黯然失色!虽然我出家人四大皆空,可是面对这世间最美丽的事物还是有了爱hù

的心意!谁知dào

就是这爱hù

的心意最后害了我,也害了杨宗主夫妇!”说了一大段话,不二法师有些口干,转着眼睛望向水杯,颤巍巍伸手去拿,至德被不二法师讲述的往事吸引,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不二法师哆嗦的手把水杯里的水都撒到了自己身上才赶紧接过水杯,给不二大师小心的喂了几口水,不二法师喝了几口水,又喘了几口气:

“开始只是和杨宗主宣扬一些佛宗的教义,没想到杨宗主看似不敏,其实内里是有大智慧的人!很多教义被他找出一些似是而非的问题,问的我也是要搜肠刮肚才能解释完满,你是知dào

的,在咱们佛宗,你师兄我对教义的理解还算是不错的,嘿,不二不二,一入佛门,当就是不二法门!当初师父给我取了这么个法号,现在才算是稍稍明白一点。”不二法师脸上露出一丝骄傲的神情,至德深以为然的点着头,自己师兄在佛宗的名头可不是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只是不错,而是相当不错!

“杨宗主的诘难最终激起了我的争胜之心,当即邀请这对夫妇来到后山的辩经亭,这一场辩经从早上一直到了午后,最终还是为兄稍微占了一点先机,呵呵,杨宗主到底还是觉得咱们佛宗的教义比他们真宗的教义稍微强了那么一点!当然,这也是后来我才知dào

的。”不二法师缅怀着往日情景。

“后来呢?”

“后来?后来出事了……”

第三十章 东望(下)

“出事?到底出了什么事?”

“杨宗主与我辩经,到底还是我技高一筹,到了最后杨宗主无言可辩,杨宗主也是好脾气,到了最后承认在经义上还是佛宗更精深一些,本来事情到了这一步咱们佛宗也算是弘扬了教义,本该到此结束,大家结交一番,也是一段佳话——可是那时候的我到底还是性子太强,在经义上胜了一场,当然是得yì

洋洋,言语中有了教xùn

人的意思!杨宗主倒是大度,只是笑笑,可是我的一番话却惹恼了杨夫人!当即就要跟我比较一下武技的高低,至德,你是知dào

的,当初为兄是佛武双休,而且在武技一途上自信比经义还要精湛,杨夫人一说,我是跃跃欲试,看着杨宗主也没有劝阻的意思,当即和杨夫人交起手来。”

“这一场自然又是师兄胜了。”至德听着往事,浑身热血沸腾,恨不得当时要是自己就好了,能把真宗宗主夫妇两个一起打败,该当是多么荣光!

不二大师沉寂了一会儿,这才苦涩的笑了一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当初师父教导我的时候,我还不以为然,现在想起来,到底是师父他老人家看的更远一些。至德,你知dào

为什么现在为兄一直在寺内不倡导弟子们学武?其实对于佛宗来说,最根本的不是武技高低,而是对于我佛的虔诚,还有对佛宗典籍的学习和了解,只要在教义上更进一步,日后成佛才有希望,而武技,只能是除魔卫道的手段而已。”

至德有些疑惑,师兄怎么说起这样一段感慨。

不二似乎明了至德的不惑,接着说到:“当时跟杨夫人交手,为兄恨不得把一身所学都施展开来,好让外人见识一下咱们佛宗的厉害,现在想来,也是杨夫人容光太盛,让我有了争胜的动力。”

“这么魅惑的女子,一定是上天派来的魔女,专门诱惑世人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死后不能升天,必下地狱!”至德切齿。

“杨夫人是不是诱惑杨宗主我不知dào

,但她是上天下来的魔女师弟你是说对了。”不二法师摇摇头。

至德睁大了眼睛,自己只是随口一说,真心没想到师兄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我与杨夫人的比试我还想让着杨夫人,毕竟我觉的当时在世上还真没有为兄的对手——师父经常说佛宗的武技来自于一个神mì

的地方,是当初佛祖用教义与牺牲感化了一个方外之人,这才让佛宗有了武技一途!佛宗的武技不是俗世的武士可以比拟,所以我佛宗习武之人总是有高人一等的想法,只是佛宗讲究出世,不与世俗之人争胜,这才让佛祖武技不显!

比试刚开始,我还讲究招式的完美,身姿的飘逸,可是杨夫人的身手,现在想起来就是打娘胎练起也不可能如此强悍!每当我出招抢攻,她总是占我先机,让我颓然而废!刚开始我用的是拈花指,这套武技在为兄眼里是最没有烟火气的一套武技,飘逸灵动,风姿卓然,可是在杨夫人应对之下,这套拈花指被压制的一丝飘逸都没有,反而像极了启蒙学字的孩童,笨拙的用指头在地上写字!一套指法没用完,我又换了千叶掌法,想来用繁复的招式取胜!可是杨夫人却换了更简洁的招式,大开大合,又让我陷入被动,繁复的招式被断在中间,最后让人如鲠在喉,浑身都不舒服!”…,

“不会吧?师兄的千叶掌在我看来当时今世第一,无人可敌!”至德由衷的不敢相信这世上居然会有人敌得过师兄的武技。

不二苦笑一声,看着至德:“师弟,我知dào

你在武技一途比我还努力,想来你是知dào

当年那位化外高人的事情,想要达到他的高度——可是你想过没有,那位世外高人武技超绝,可是在遇见佛祖之前,为什么他一直不能解脱?只有在皈依我佛之后,才羽坐化成佛!所以师弟,在为兄看来武技总归是一条走起来很难的路,你要慎重!”

“是,师弟心下有数!”至德双手合十低声应道。

不二大师看着恭谨行礼的至德,心下暗叹了一声,知dào

自己师弟并没有听进去自己的话。

“师弟,你知dào

为兄最厉害的一套武技是什么?”不二换了话题。

“师兄最厉害的武技师弟并不知晓,很多年没有看见师兄施展武技——只是上次那个小魔女来,听说师兄施展了一招——可是那个如来法身不像是武技一途,到更像是佛宗的身外身一技,这法身的凝聚是用的愿力,只要修佛高深,只要是我佛宗弟子都能施展出来。”至德皱着眉头说。

不二点了点头:“师弟的眼光是没的说,当世一流!确实不错,为兄当时施展的确实是愿力凝聚的法身!可是还是没能抵挡的住这一招!”

“那一招?”

“那个小姑娘施展的一招,跟她娘亲当年所用的路数如出一辙,嘿,就连模样都是一样,长大后必是倾国倾城的女子!”

“师兄!你就是过于怜惜这些人,每每让自己受伤!”

“不是的,那个小姑娘全身精元化为一招,用的是同归于尽的招式,如果硬碰硬,今天坐在这里的就是为兄的金身了。”

“什么招式有如此威力?”

“当时我与杨夫人一战,我是处处被动挨打,狼狈不堪!哪里还能讲究什么世外高人的风范?而杨夫人云淡风轻,连汗珠儿都没有一颗!为兄当年的性子也是如此好强,如何能容忍一个外人在悟蝉寺耀武扬威?尤其还是一个女人!到了最后,为兄不得不施展出压箱底的功夫!这套功夫当年师父传了咱们一批十几人,可是最后练成的只有为兄一人!就连你在武技上天赋如此之高,也没有练成啊!”

“师兄的天赋在我佛宗都是数得上的,师弟不敢相比!对了,是什么功夫,难道是?”

“是,就是莲华经!”

“莲华经?!师兄你真的练成了?”至德的眼神有些恍惚。

不二大师微微一笑,伸出右手,五指一旋,眼光一瞬,捏了一个手印,嘴里轻轻吐出一个“偣”字,只见一朵小小的洁白莲花突兀出现在二人眼前,静静的浮在空中,缓缓的旋转着。

至德法师盯着缓缓旋转的莲花:“白色,二品,师兄确实是练成了!”

“现在身上有伤,不然可以结出一朵青色的!”不二法师笑了一下。

“师兄最后能结成什么样的?”

“最后的莲花是金色的,可是我还无法达到,我只能结出青色的莲花。”

不二撤了手印,莲花慢慢散发出一阵令人心悸的涟漪,消失在虚空中,至德张大了嘴,盯着莲花消失的地方。

“当初我施展莲华经,终于让杨夫人郑重起来,我结出两朵莲花,一左一右攻击杨夫人的身侧,这时我的眼角余光看见杨宗主挥手,我当时想,只要杨宗主出声制止,我就散了莲花,因为当时我都无法控zhì

莲华经的威力。可是就在杨宗主要制止的时候,杨夫人伸指向天,瞬时引下一团日光,轰在我的莲花之上,当即莲花被毁,我的心神也大受伤害,整个人委顿在地,话也说不出来,还是杨宗主从身上掏出一枚丹药,这丹药才让我没有神识受损,咱们寺里的大还丹能活死人肉白骨,可是要是恢复神识,还是杨宗主的那枚丹药有用,杨夫人伤了我也是心怀不安,可是我当时是羞愤难当,哪里有心情跟他们说话?杨宗主只好跟我告辞,携着夫人飘然而去!”…,

“这些事情师兄不说,我还真不知dào

!”

“呵呵,这些事情在我当时看来哪里好意思开口?丢人现眼罢了!后来过了两年,杨宗主托人带信,我这才知dào

原来是真宗夫妇二人!在信里杨宗主邀请我去真宗做客,我想着有机会还能搬回一局,这才孤身出游去了东海。”

“难怪师兄把我从总坛叫了过来,原来是这个缘由!后来师兄去了东海,和那真宗到底有了什么结果?”

“我到了真宗,见到了夫妇二人,可是杨夫人那时已有了身孕,自然是不能再跟我动手了,杨宗主很是客气,留我在东海盘桓了一段时日,我也在真宗阐述了佛宗教义,这才回到悟蝉寺,自此真宗跟悟蝉寺才算是不打不相识,算是有了一段因缘。”

“那杨夫人打伤师兄的武技到底是什么?师兄可弄清楚了?”至德听不二说了半天,一直没有提到自己最为关心的事情,忍不住开口相询。

“葵花指。”

“葵花指?这是什么武技?从来没有听说过!”

“是,这世上武技大抵都还知dào

,各门派所擅长的武技不外乎就是那么几种,可是这葵花指我也第一次听说——我听说之后向杨宗主相询,可是奇怪的是杨宗主自己似乎也不会这门武技,这让我对杨夫人的身份有了很大的好奇,可是杨夫人有孕,当时也不好意思追根问底,可是后来不知dào

为什么,突然就没有了杨夫人的消息,我问过杨宗主两次,杨宗主也闭口不言,徒呼奈何!直到上回那个小姑娘施展了这一招,我才知dào

这葵花指没有失传,总归有人学会了这武技!而且那孩子的模样跟她娘亲非常相似,甚至更胜一筹,想来是杨夫人当年所怀的那个孩子吧!”

“这个小魔女,要是下回再让我遇上,我一定要让她好kàn

——对了,师兄,这东海真宗该如何去得?”至德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一句话,不知不觉双手掌心满是汗迹。

“呵呵呵,师弟啊,你来我这说了这半天话,估计就是为了问路吧?我跟你说,别想着去找真宗,杨宗主估计是不知dào

这件事情,你也别去给人家添乱!我这也是命中一劫,慢慢会养好的。”

“不行,这神识之伤最是难治,而且时间久了神识受损,以后再修liàn

更是艰难!我就是忍下这口气也要让真宗拿出丹药来治好你的伤!”至德喊了起来。

不二皱皱眉头:“师弟,这丹药也不是真宗自己炼制的,据杨宗主说,这丹药是真宗拿东海产的灵石跟一个叫神丹阁的门派交换来的,你要真是想治好我的伤,不如直接去找那个神丹阁,这样咱们也不必欠真宗的人情!佛宗有语:与人为善!你千万不要想着找真宗报仇!”

“师兄,你说你!唉,这神丹阁在什么地方咱们也不知dào

,你让我上哪儿找去?”

“神丹阁也在东海,是东海三大门派之一,只要到了东海,这总会有消息的。”

“好,既然师兄这么说,师弟我就去安排,一定把这丹药讨回来。”

“这丹药叫养神丹,有机会多讨几颗吧,以后留着一定有用——只是这灵石,咱们佛宗也没有,不知dào

神丹阁会不会同意交换?”

“师兄你就放心吧,灵石咱们没有,可是咱们总坛有晶石,这万千愿力化成的晶石想来不会比灵石差!我这就让人上总坛求两块晶石,去换几枚丹药总行了吧?”

“这样最好,还是师弟你的脑筋转得快,为兄不如啊!”

“师兄你说什么呢?这悟蝉寺还得靠你撑着!好了,说了半天话,我就不打扰师兄静修,我这就安排去了。”

至德又合什行了一礼,起身走了出去,不二看着至德的背影,喃喃自语“这葵花指现世,到底会带来什么?”

第三十一章 知秋

“师弟,快来,阁主叫你过去!”

正在欣赏自己药草的方言抬起头来,远处小芊正朝自己招着手,放下手里的水瓢,方言笑嘻嘻看着小芊:“师姐,怎么今天师娘想起我了?是不是觉的我在这儿种药草太辛苦,师娘要犒劳犒劳我,让我打打牙祭?”

“师弟,放心吧,今天一定有大餐等着你!”

“怎么,今天是什么日子?谁过生日了?”

“咯咯,生日?今天没有谁过生日,是东海水云间的真宗王长老过来了,来看他的宝贝儿子!”

“水云间?真宗?怎么这名头听起来这么耳熟?”方言摇摇头,似乎自己在哪儿听说过水云间的名头,方言没有细想,被另外的事情吸引住了。

“你说王长老来看他的儿子?难不成?”

“咱们的四师兄王二本就是真宗王长老的儿子!”

“啊,原来如此!我说四师兄怎么那么威武不凡,原来是牛逼二代啊!”方言恍然大悟。

“师弟,什么是牛逼二代?”小芊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方言。

“也没什么啊,就是说他爹很厉害的意思!”方言打了个哈哈,自己在背后说人家,似乎也不太好。

“他爹啊,其实也不怎么厉害,起码比不上师父。”小芊捂着嘴笑了起来。

“你怎么知dào

?难道两个人比过?”方言放下水瓢,准bèi

回屋里换件衣服。

小芊撇撇嘴:“王二本他爹原来就是咱们神丹阁的人,是师父的师弟,后来离开了神丹阁到了真宗当客卿——本来就不如咱们师父!”

方言一下站住了:“你说王二本他爹原来是咱们一伙儿的,后来自己离开了?这不是叛徒吗?”

“叛徒?”小芊摇摇头,“什么是叛徒?咱们神丹阁本来也没有说一定要待一辈子,弟子们如果觉的待在阁里没意思,是可以退出神丹阁的。”

“那神丹阁的炼丹技术不就外传了?大家都会炼丹这神丹阁自己的丹药还卖给谁?”方言大惊,自己还在琢磨以后靠炼丹致富呢,怎么突然又冒出这么一档子事情!

“咱们神丹阁的心法也特别,只有炼出一定数量的丹药,达到品级才能学习下一层心法,师父现在也只会五品的心法,王师兄还不如我呢,到现在也只会一品的心法。”

方言暗想,自己怎么没有心法就炼出四品丹了?这也许是个大秘密,暂时还不能说出去。

“对了,小芊姐,怎么王师兄的爹想起来看他了?”

“我也不知dào

,王师兄的爹——师弟,都是你,带着人家说话都变了!是王师叔,两三年总会来一次;师父说了,咱们要对王师兄好一些,咱们神丹阁炼丹需yào

的灵石原来都是用丹药跟真宗换的——后来不知dào

为什么,真宗不跟咱们换了,只有王师兄的爹来的时候,偶尔会带一两块灵石来。”

“原来如此!资源垄断啊!我呸,鄙视真宗!”方言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小芊的话让方言想起后世的两桶油,实在是怒上心头。

说着话两个人来到了茅草屋门口,一团灰色影子从屋顶上扑了下来正落在方言肩膀上,跟在方言身后的小芊被突然出现的影子吓了一跳。

“别怕,师姐,这是小松,我的小朋友。”方言笑着对小芊说,伸手把毛茸茸的小松从肩膀上拿了下来,双手捧着送到小芊面前。…,

小芊看着小松鼠黑溜溜的眼睛,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在方言的胳膊上扫来扫去,一下子被吸引住了,忍不住就要伸手去摸小松的身子,没想到小松鼠一下子从方言的手里站了起来,两只前爪挥舞着,浑身灰毛竖立着,呲着牙齿吱吱叫着,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方言腾出右手来在小松鼠脑袋顶上一阵乱揉:“小松,这是小芊姐,你以后要听她的话,小芊姐可好了!”

也不知dào

小松鼠是不是听懂了方言的话,歪着脖子盯了小芊几眼,又趴下来沿着方言的胳膊跑到方言的肩膀上去了。

小芊两眼冒着小星星看着小松,伸着手叫着:“小松,到姐姐这儿来,让姐姐抱抱!”

方言顿时一阵头大,这女生爱上心来,连话都不会说了。

小松鼠在方言的肩膀上转着黑眼珠,只是看着小芊。

小芊招呼了几声,看小松鼠没有动静,眨眨眼睛,突然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

“师姐,你不会吧……”方言看见小芊的笑容,突然想起什么。

“小松,你看,这是什么?呵呵,这是很好吃的东西,你一定会喜欢的,这是姐姐静心炼制的糖豆,小松,来呀,到姐姐这儿来!”

果不其然,小芊从袖子里拿出一颗绿色的丹药,丹药散发着清香,明显把小松鼠吸引住了。

蹲下站起几下之后,小松飞快的从方言的肩膀上顺着方言的手臂一路跑到小芊的怀里,乖乖的趴在小芊的丰满中,一双琥珀似的眼睛紧紧盯着小芊手里散发着清香的绿色药丸。

“师姐,小松还是个孩子,你要手下留情啊!”方言悲愤的说到。

小芊闻言对着方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本仙师炼这个养气丹还是品质很好的,师弟你就放心吧,小松不会有事的。”

“那最好了!”方言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小芊把手里的丹药送到小松鼠嘴边,小松鼠试探着伸出前爪,看小芊没动,一把抓住药丸,塞进嘴里,把小嘴巴塞得满满的,两个人看着小松的表演,同时哈哈笑了起来,小松听见两个人的笑声,疑惑的抬起头来看着两个人。

停下笑声,方言走到屋子里,脱下身上的上衣,小芊在身后跺跺脚:“师弟,怎么换衣服也不避着人啊?”

“师姐也不是外人儿——再说我身上你不都看过了吗?对你我都是透明的,没秘密!”

“呸,油嘴滑舌,不是好人!当初就不该救你!”小芊一边恨恨的说着,一边看着方言换衣服,一脸愤愤不平。

京城西门十里亭,两位礼部的官员正站在亭中,远远望着西门,今天是天一宗宗主西归的日子,照着皇上的意思,礼部早早就派出官员候在西门,等着送宗主回归。

很快一辆车辇进入视线,两位官员不约而同走下亭子,迎候在道边。

车辇来到两位官员身边停了下来,窗帘一掀,端木青望着车下的两位官员,温和的笑着道着辛苦,两位官员一边说着场面话,一边让旁边侍立的官差把准bèi

好的礼仪送到车辇边,端木青笑着收下了这些礼仪,同时让身边的人捧上了两个锦盒,两位官员谦让着收下锦盒,这才看着车辇滚滚向西,消失在远方。

“张老,这次天一宗宗主来京,手笔还真不小啊!”其中一位绯衣官员打开了锦盒,惊呼了一声。…,

“怎么?”

“天一宗宗主这回礼可真够厚的!”绯衣官员继xù

说着,旁边的张老伸过头一看,锦盒里整整齐齐排放着十个小金元宝。

“呵呵,正好,听说京城天香楼来了几个江南小姑娘,很有味道,这下可是及时雨!”

“对,等回衙门交了差事,咱们这就去天香楼喝几顿花酒——长老,你是知dào

的,弟妹总是唠唠叨叨,真是烦死人呐!”

“兄弟,这我就得说你几句,家里还是要安排好,在外面总归是逢场作戏,家里人才能陪你过一辈子啊!”

“是是,张老说的是,兄弟受教了。”

两个人边说着话,边驱策着胯下的马儿飞快的向京城奔去。

远处的车辇渐渐停了下来,端木青走下车辇,旁边的侍卫递过来一件大氅披在端木青身上,端木青系上大氅的颈带,跨上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车辇继xù

向西,我们绕过京城,去天断山!”说完话一抽马臀,马尔吃痛,扬蹄跑了出去,身后十几个侍卫连忙跟了上去,扬起一路烟尘。

悟蝉寺,至德法师面前,悟能小和尚跪在两个师兄旁边,听着至德大师说话:“你们三个人,一定要找到东海的神丹阁所在,求几枚养神丹回来!这丹药能治好方丈的伤,所以一定不能失败了!”说完抓起身边的一条布带:“这里面是两块晶石,是总坛送来的,珍贵无比!一定不能失落了!人在晶石在!你们记住,千万不能丢失了晶石,耽误了方丈治伤这才是大事!去吧。”至德大师双掌合什念了一句佛号,三个小和尚念了一句佛号,至德大师敲了一下磬,三个人这才退出禅房。

站在院子里,一个和尚问悟能:“师弟,咱们应该怎么走?”

“东海,咱们应该往东走——走到海边再说吧。”其余两位和尚点点头。

悟能看着两位师兄:“师兄,至德大师给了你们多少盘缠?”

两位师兄互相看看,摇了摇头。

“哦,师兄,咱们要带上饭钵,估计这一路要化缘。”

两个和尚都点点头,三个人分成三个方向走回自己的房间去拿饭钵。

方言跟着小芊来到丹娘的精舍,自己的几个师兄都已经到了,看见方言纷纷跟方言打着招呼,方言含笑一一回应着,心中一阵温暖。

走到人群前面,一个白发老者正坐在丹娘对面,手捧一盏清茶,笑着看着大家伙儿,王二本站在老者身边,满脸的幸福。

第三十二章 表白

“王长老,我给你介shào

一下,这是咱们神丹阁新进的弟子,方言。”丹娘看见方言进来,眼中一亮,招手让方言走到自己身边。

“好、好,神丹阁后继有人,老夫甚是开心——哦,这是小芊姑娘吧?两年不见,真是变化大啊!”

“见过王长老。”小芊乖巧的向老者行了一礼。

“快快免礼!”老者赶紧放下茶盏,双手虚扶了一扶。

“对了,冷阁主,这次老夫来神丹阁,除了看看老夫的儿子之外,尚有一事相求。”老者转向丹娘。

“王长老客气了,不知?”冷丹梅望着王长老。

“呵呵,冷师妹,你是知dào

的,二本到神丹阁也快有十个年头了,承蒙师妹的教诲,进步非常之大,前些日子来信告sù

老夫,说是已经能炼二品丹了——真是不容易,老夫听着心里真是高兴!在这儿要谢谢师妹的关心了。”老者对着冷丹梅拱拱手。

“王长老客气了,二本是我的弟子,当初虽然二本入门艰难了些,可这孩子总算是能吃的了苦,以后想必会有更好的发展。”

“二本这孩子总算是有些出息,未来还能有些微长进也都是师妹的功劳!只是师妹啊,为兄年纪大了,一身所长无人继承,二本他娘亲也挂念着二本,这次我来就是想恳求师妹让二本随我回去,不知师妹可否应允?”

精舍里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冷丹梅,这事情毕竟还要她做主。

冷丹梅沉吟了一下,抬头向着王二本:“二本,你愿意跟你父亲回去吗?”

王二本从老者身后走到冷丹梅面前,一甩长襟,跪了下来:“师父,这么多年来是您一直教导我,二本今天能有些长进,离不开师父的教导,二本本心是想一直待在师父身边,可以日日听师父教诲——可是家中老母多年未见二本的面,思念成疾,俗话说忠孝难两全!二本只能先尽孝,待老母百年后再侍奉师父终生!”说完在丹娘面前磕了三个头。

“唉,二本呐,尽孝是我辈应尽的义务——虽然我们是修仙之人,可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为师答yīng

你了,你就跟着你父亲回去吧,待你尽孝之后再回来,你的师兄弟们都会等着你的。”丹娘说着站起身来伸手去扶二本。

可是二本跪在地上低着头,丹娘拉了两把却没有拉动。

“二本,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师父,二本还有一件事,想请您成全。”

“有什么事情你说吧,师父能做的一定帮你做。”

只见二本跪在地上咬着嘴巴,似乎有什么事情难以开口,腮帮子咬的起了一棱一棱的肉块:“师父,我想娶小芊为妻,请师父把小芊许配给我!”话说了出口,然后王二本整个人就瘫在地上。

“啊?”一屋子的人都被王二本的话弄的愣住了,素日里大家都把小芊当成自己的小妹妹,突然有人说要娶小芊为妻,真是出人意料!所有人都被王二本的话语弄成了化石,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小芊,只见小芊的脸色慢慢变的通红,接着又变的苍白起来,看着大家各种各样的目光,小芊猛的转身跑了出去。

这时王长老轻轻咳嗽了一声:“冷师妹,二本这孩子不会说话,老夫在这里向各位赔礼了……”

“不,爹,我是真的喜欢芊师妹,我要娶她!”跪在地上的王二本听见自己父亲的话,急的一挺脖子。…,

“浑说,娶亲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自己说想娶小芊就能娶?真是气死老夫了!”

“好了,王长老你也不要责怪二本,想来二人在一起时间久了,二本日久生情,情有可原。”丹娘淡淡说着。

“是,还是师妹看的透,唉,也怪我,打小不在二本身边疏于管教——不过既然孩子有这个心思,为兄厚着脸皮也求师妹通融!小芊是个好孩子,想来师妹也一定花了不少心思,为了表示为兄的一点诚意,只要师妹同意,为兄送十块灵石为聘礼,而且以后每十年给大家一个去东海采药的机会,师妹你看如何?”

冷丹梅还没有说话,就听到人堆里传出两声轻笑,王长老转过头来:“老夫莫非说错了?哪位有什么指教?”

“指教不敢,只是王伯父的话让晚辈有些感慨。”方言往前走了一步。

“感慨?你是新进的弟子吧?”

“是,弟子方言,蒙阁主错爱,日下在神丹阁药圃种药草。”方言低着头谦恭的说。

“哦?种药草?那么说你还不会炼丹呢?”王长老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不耐烦,对着自己的师妹王长老认为有必要姿态放的低一些,可是一个刚刚入门的弟子还在学习种药草,怎么敢对自己的决定表示质疑,只是现在有求于师妹,不好当面训斥,要是在真宗,早就把这不开眼的小子骂的灰溜溜的滚蛋了。

“王长老难道没听说过两句话?金钱诚可贵爱情价更高!我相信王师兄的感情,可是更重yào

的是小芊师姐的感受,如果两情相悦,苦难疾病也挡不住两个人相亲相爱;如果两个人之间没有感情,为了金钱权势在一起,其实以后的生活就是一出悲剧!没有感情的婚姻就是一座坟墓!不知王长老以为如何?”

一番话说下来,几位师兄的目光极为古怪,方言这半年来身量长了不少,可是脸庞还透着一丝稚气,可是这一番话说出来,要不是对生活对感情有很深的感触,绝对不可能说出这么深刻的话来!而且这些话在书本上是不可能有的,简直有些惊世骇俗!丹娘看着侃侃而谈的方言,眼神中闪出一片异彩。

方言弯下腰去,双手扶着王二本的肩膀:“四师兄,我坚决支持你追求爱情的权利!你的胆识让师弟敬佩!”

王二本抬起头,疑惑的看着方言:“师弟,我以为你会反对师兄,因为我觉的小芊似乎更喜欢你!”

方言正沉浸在抒发感情的畅快中,突然被王二本的一句话弄的尴尬不已,一双手放在王二本的肩膀上,拿下来不是,放着也不是。

剩下的几位师兄终于被王二本的话说的笑了出来,就连脸色一直严肃的丹娘都笑了起来,屋中的气氛一时缓和下来。

王长老跺跺脚:“痴儿,真是胡话连篇!怎么还把你师弟牵扯进来了!”

“爱情使人盲目,今天我信了!”方言收回双手,看着丹娘说了一句,丹娘美目流彩,狠狠盯了一眼方言。

“小芊虽说是我弟子,实则情若母女!二本想要让我把小芊许配给他,我也不能不顾小芊的感受,这样吧,王长老如果不急着回去,就请在丹云峡歇息几天,这几天也让二本做些准bèi

,我呢,和小芊好好谈谈,看看小芊的意思,师兄,你看可好?”

“师妹言之有理,真是再稳妥也没有了!为兄这次来还真想在丹云峡住些时日,好好kàn

看,这里的药香让为兄真是浑身舒畅啊!”王长老呵呵笑着。…,

“那好,二本,你和你父亲也有很长时间没见面了,你就和你父亲住在一起吧,我想你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说。今晚大家一起为王长老接风,好了,大家都散了吧。”

跟着几位师兄弯腰行礼,方言就要转身出去,听着丹娘又说了一句:“方言留下,我有事要跟你说。”

方言正想着去找小芊,看看小芊是个什么意思,没想到丹娘让他留下,只好kàn

着大家纷纷走出门口,又看见四师兄搀着父亲的手臂走在山路上,想起为自己冤死的父母,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为他们报仇?想起这些,方言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

正在出神,突然从耳朵上传来一阵疼痛,原来等人走光了,丹娘眼睛一竖,直接就扭住了方言的耳朵。

“哎哎,师娘轻点,疼!”

“疼?你个臭小子今天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就是有感而发。”

“有感而发,到底有什么感?嗯!”

“我觉的四师兄真的很勇敢,敢于在大家伙儿面前表白自己的感情,这一点比我强!”

“活该!你个臭小子,素日里大大咧咧,一点没有正经事!你不知dào

我想把小芊给你留着?现在可好,你师兄先表白了,师娘也很难办,十块灵石!你个臭小子还真以为十块灵石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吗?”

“师娘,那也不能为了十块灵石就把小芊姐卖了啊!”方言叫了起来,接着耳朵上传来更深的疼痛。

“浑说!我怎么会卖你小芊姐?我是为了你,我也看出来了,小芊其实更喜欢你。”

“可是,可是我……”方言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难道你不喜欢小芊?”

“我喜欢的是你!”方言冲口而出。

一句话说出来,两个人都愣住了,丹娘的手捏着方言的耳朵,整个人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你,你说什么?你个大逆不道的混蛋,我要把你……”丹娘说到这儿顿住了,到底该把方言怎么办自己一时还真想不出来。

“爱情没有理由!喜欢就要说出来!”方言说完一把抱住丹娘的腰,丹娘的身子一僵,不敢置信的看着方言;方言猛的收紧手臂,紧紧的抱着丹娘,眼睛望着丹娘的眼睛,缓缓的把嘴唇贴上了丹娘红艳的柔唇。

如被电流击中,丹娘浑身颤抖起来。

第三十三章 拜山(上)

“拜见宗主!”一群精悍的大汉跪在端木青的马前。

“好了,免礼。武、王两位长老可都到了?”

“都已经到了,只是王长老自己进山去了。”打头的汉子抬头说到。

“王长老独自进山了?”端木青眉头一皱,“他没说干什么去了?”

“没有,只是说进山采点草药,过几天自会出山面见宗主。”

“好了,不等他了,武长老呢?”

“在前面呢。”

“好,我们过去。”

“是,宗主!”

一群人纷纷翻身起来,骑上马跟着宗主奔向前去。

神丹阁河边入口河对岸,两顶帐篷已经搭建起来,端木青骑着马一直冲到河里,这才勒住缰绳,胯下黑马浠寽寽一声嘶吼,人立而起,双蹄在空中刨了几下,这才落下马蹄,在河水里转起圈来。

端木青一夹马腹,悠悠然转回岸上,一个青衣老者已经站在岸边肃立着,等端木青的马匹过来,伸手拉住马缰,端木青一笑偏腿跳下马来。

“宗主的骑术越发精湛了。”老者把马缰递给身后的汉子,拍拍手跟在端木青身边。

“这山里可比外边还冷!”端木青接过身后侍卫递过来的热毛巾,狠劲的在脸上擦了两把,“武长老这一路上可还安好?”

“谢宗主关心,这一路上还算太平——就是过塔姆河的时候感觉气氛有些紧张,大乾的铁骑一直在警戒,我们一群人人数多了一些,大乾军队盘查的很仔细,好在说是天一宗的,对我们还算客气。”

“嗯,人手都带齐了?”

“放心吧宗主,这次我把内宗好手带出来十个,想来是够用了。”

“大概差不多——一群炼丹的,又不是武师,当年在东海也不是以武出名……”

“宗主,这次来天断山到底是为了什么?”老者疑惑的望着端木青。

“这次来天断山我们要打一次猎,只是这次的猎物比较大,如果顺利,以后天一宗可以造就更多的武师以上的高手,这样咱们天一宗才能有更好的发展,哈哈哈。”

“宗主英明!打猎?不知这天断山里有什么珍奇的猎物?现在这一界灵气越来越少,内丹也越来越难找啦!难道这天断山里还有什么动物有了内丹?”

“这一次我们打猎不是猎物,是猎人!而得到的不是内丹,是真zhèng

的丹药!”

“宗主的意思是?”

“当年东海神丹阁销声匿迹之后世人皆不知其下落,据线报,现在神丹阁就落脚在天断山中,呵呵,武长老,你说这是不是上天送给天一宗的大礼?”

“什么,神丹阁?居然就在这山里?”武长老失声叫了起来。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神丹阁就在河对岸!”端木青凝神看着河对岸的山壁。

“不会吧?对岸我也去了,什么都没有。”

“必然有阵法护持,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

“原来如此,那宗主决定怎么办?王长老进山采药去了,是否要等他回来?”

“嗯,今天天色已晚,暂且休息;明日我们就正式拜山,夜长梦多不宜久等!王长老如果明日能够回来最好,回不来就不等他了,毕竟王长老擅长的也就是炼丹,这次让他来只为了谈判的时候多个筹码而已。”

“好,我这就下去安排吃食,一路奔波,宗主也一定饿了,这两天手下人在山里倒是打了不少猎物,倒还算新鲜,晚上让这几个小子给宗主烤个黄羊,再弄上一碗野鱼蘑菇汤,味道一定合宗主的意!”武长老笑着说到。…,

“呵呵,那就有劳武长老辛苦了,我先歇息一下,等安排好了再叫我。”

“是。”武长老弯腰行礼,转身走了开去。

端木青看着武长老走远,这又才转头望向河边的山壁,目光闪烁,似乎想要从山壁中看出什么。

“师弟,你的脸怎么了?怎么有一个手印?”

小芊抱着小松看着方言,方言白皙的脸上赫然一个红红的手印印在左脸颊,小芊怀里的小松鼠嘴里又塞着一颗不知dào

什么的丹药,正惬意的趴在小芊怀里眯着眼睛,听见方言的脚步,也转过头来迷离的看着方言。

“小芊姐,你可千万别老给小松吃药,你知不知dào

?**磕多了会上瘾的!”

“**?哼,多少人想吃我的丹药都吃不上呢——对了,你脸上的手印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师父?”

方言看着小芊精致的小脸,想起刚才那一幕,方言欲哭无泪。

就像是一场梦一般,抱着丹娘的纤腰,用自己的双唇追逐着丹娘的红唇,柔软的感觉让方言沉醉,方言吸吮着丹娘的双唇,眼睛近距离的看着丹娘迷茫的双眼,那双美丽的大眼睛有震惊、愤nù

还有些不解,随着方言动作的加剧,美丽大眼睛里慢慢变成了迷茫和奇怪的神色,丹娘鼻子里发出一丝微弱的声音,身子却越发抖的厉害,像是秋风中的落叶。

看着方言的双眼慢慢失去了焦距,视线似乎越过方言的双眼落到了不知什么地方,在丹娘的瞳仁里方言都能看见自己的眼睛!方言有些遗憾,接吻的时候不是应该闭上眼睛的吗?现在丹娘一直睁着双眼,弄的方言也不好意思闭上眼睛,虽然方言只有十五岁,可是由于方言的灵魂已经快三十了,两世为人,在心理上方言是个成人,加上方言的肉身小时候一直锻炼,身量比丹娘还要高半个头,抱着丹娘,身体的摩擦让方言不可遏止的产生了一股快意。

方言开始不满足于只是吸吮着丹娘的红唇,方言伸出自己的舌头,从丹娘的红唇中伸了进去,想寻找丹娘的柔舌,开始丹娘的一排贝齿紧紧的咬着,方言的舌头怎么也撬不开丹娘的一排贝齿!

方言不甘心,搂着丹娘后背的双手开始上下摸索,右手不经意滑落下去,竟然摸到了丹娘曲线饱满弹性惊人的翘臀上!方言色心大起,右手重重的一捏,丹娘惊呼一声,不由自主张开了牙齿,方言趁机把舌头伸进了丹娘的牙齿里,很快碰到了丹娘的香舌,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四处躲藏,方言追逐着丹娘的香舌,感觉到丹娘的身躯越发柔软起来,碰触到的面颊温度也升高起来,脸色红润,眼睛慢慢闭了起来,这些极大的刺激着方言,特别是胸前的两团饱满,被紧紧贴在方言的胸肌上,让方言想起上回不经意的一捏,那滑腻柔软的手感!这一切都让方言意乱情迷,在方言的脑海里掀起一波波的杂乱。

方言紧紧吻着丹娘,小腹处升起一股热流,不经意间方言的分身开始有了抬头的迹象,而且这迹象越来越明显,方言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想要收回一些,可是无意间发xiàn

丹娘搁在自己肩膀上的双手却已经把自己的脖子紧紧的抱住,方言没法,只好缓缓的收起腹肌,想把小弟弟收的靠后一些,可是吻的时间太长,方言有些透不过气来,想喘口气又舍不得离开丹娘的双唇,只好用鼻子呼出一口气,没想到这股热气吹到丹娘的脸上,丹娘一受刺激,牙齿轻轻咬了一下,正巧咬在方言正在游戏的舌头上,方言一哆嗦,浑身一抖,不巧正好把自己的分身一耸,卡在了丹娘两腿之间,方言抽了一下,却发xiàn

快美异常,分身陷在一个柔软的缝隙里,传来隐隐的快感,方言情不自禁又抽动了几下,正想再深入一点,却发xiàn

丹娘的眼睛一下子挣了开来,眼神中散发出一股恼怒,方言暗呼不好,正想把分身抽回来,丹娘一下子推开了方言,接着右手抬起来对着方言的左脸就是一下,“啪”的一声,清脆的声音在两个人之间响起,方言一下子被打愣了,而丹娘甩完一巴掌也愣住了,这一巴掌还真是用力,一个掌印很快在方言的脸上浮现出来,方言愣愣的看着丹娘,不知dào

该说些什么,丹娘的眼中闪过一抹怜惜,可是丹娘的眼光落在方言的小腹,方言的分身还没有消退,在小腹上顶起大大的一块,丹娘又浮现出那股恼怒,鼻子里哼了一声,红着脸颊转身走进了内室,

方言看着丹娘转身走了,这才伸手摸摸左脸,还真是火辣辣的疼!悻悻回到自己的茅屋,却不料小芊正躲在这儿逗小松鼠玩,一眼就看见了方言的窘态,追着方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这让方言怎么回答?

第三十四章 拜山(下)

“天一宗宗主端木青前来拜山!”

“天一宗宗主端木青前来拜山!”

“天一宗宗主端木青前来拜山!”

圆润清朗的声音透过石壁,远远的从谷口传了进来,一连喊了三声,声音才慢慢消散。

丹娘坐在精舍里,双腿还盘在一起,双手搭在两个膝盖上,眉头皱在一起,天一宗宗主前来拜山,实在让丹娘困惑,两个门派从来没有打过交道,神丹阁早先是修仙大派,一直在东海,而天一宗是后起之秀,两者之间从无瓜葛,今日天一宗宗主前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丹娘站起身走出精舍,却看见远处王长老领着王二本急急走了过来,丹娘站定身子,等着二人过来。

走到丹娘面前,王长老拱拱手:“师妹,宗主前来拜山,师兄我事先并不知dào

,还请师妹见谅!”

“王长老,贵宗宗主不是你带来的吗?”丹娘挑了一下眉毛,有些奇怪。

“不是,宗主来大乾跟大乾皇帝商议天一宗在大乾扩大传教范围的事情,可是不知dào

为什么,宗主前些日子命人传令让我和武长老带着十个人到天断山来,我本来以为宗主想在天断山游玩一下,没料到却是要来拜山。”

“带了十个人?那你是怎么说的?”

“我只说要进山采药,是从后山密道进来的。”

“那你现在怎么办?”

“我现在不好跟宗主在这里见面,我还是从后山密道出去——二本打小被我送到神丹阁学艺,这事谁也不知dào

,我怕二本说话不小心,先带他出去,等宗主走了我再让他回来。”

丹娘微微颔首,“好吧,就按你说的办吧,客人前来拜山,不见也不合适,我这就让人去领他们进来。”接着丹娘一提气,一缕声音响了起来“姜立人,速去谷口启开阵法,带客人进山,到凌云殿找我,让其他弟子们也都到凌云殿来。”说完这句话,丹娘袅袅婷婷走向山道深处,王长老出神的望着丹娘的背影,“二本,你师父这么多年可曾嫁人?”

“未曾!这么多年师父一直就是练功炼丹,教我们学习,还没有听说师父喜欢谁。”二本肯定的说。

王长老点点头,“走吧,一会儿让宗主看见就不好了,咱们这就从后山出去。”

两个人拐过竹林不见了。

丹云峡谷口,端木青一袭白衣,风姿俊朗的站在石壁前,饶有兴致的在石壁上摸索着。

“这神丹阁是否还有其他入口?”端木青漫不经心的问着。

“回宗主,我已派人四处看过了,没有发xiàn

其他的入口,可是宗主,这天断山实在太大,属下人手也不多,也许有入口属下没有发xiàn

,请宗主责罚!”

“很正常,狡兔三窟,更何况是修仙大门派呢,不怪你们,起来吧,主人应该马上就要出来了。”端木青笑着说到。

话音未落,石壁上一阵涟漪波动,正在端木青面前,端木青看见石壁的变化,退后两步,静静的看着石壁中央。

石壁中央涟漪波动了一阵,渐渐停了下来,出现了一个空洞,从空洞里依稀可见一条小路延伸往山谷深处,端木青身后众人看着眼前这一幕,发出几声感叹,到底是大门派,阵法居然精深若此!端木青背着手不动声色,心底里倒也羡慕,有了阵法的辅助,这些修仙之人还真是如神仙一般,世俗之事哪里能波及到他们?…,

正想着,一个人影从小路上走了出来,跨出石壁站在众人面前。

“神丹阁弟子姜立人,各位有礼了,不知各位来此何事?”姜立人打量了众人一圈,又把目光落在面前的白衣男子身上。

端木青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倒是身后的武长老跨前一步,搭手说话:“仙师有礼,我们是天一宗的,这是我们宗主,有些事情想面见贵派宗主,还请姜先生引见。”

姜立人看来人说话倒也客气,想起阁主的话,点点头,侧身让开路径,一伸手:“请!我家阁主正等着各位。”说完当先一步跨入石壁。

端木青点点头当先跟着走了进去,身后众人也都鱼贯而入,当最后一个人跨入石壁,石壁中央涟漪闪动,很快又回复原样,石壁前一片空寂,似乎刚才就没有人在石壁前活动过。

一众人跟着姜立人走在丹云峡的小径上,被丹云峡的风景吸引住了,山林苍翠、白雾缭绕,一派南国风光,泉水在脚下的石头缝隙里淙淙流过,时不常有几只色彩艳丽的鸟儿在眼前不慌不忙的飞过,甚至还有肥肥的白兔站立在小路边的石头上呆呆的看着一众人在眼前走过。

转过一个山嘴,眼前的景色又令众人眼前一亮,山林不见了,一片风吹草低的景象让天一宗众人舒出一口气,若说刚才的景象让大家惊讶,那么眼前这片景色就让他们欢呼!毕竟在西域过来,这样开阔的景色还是让大家心里油然升起熟悉之感!

走在姜立人身后的端木青也在心里赞叹,这真是洞天福地,如果能在这里住上一段时日,应该是真的开心的事情!

走到石屋前面,看着巨大的建筑,众人沉默下来,感觉到自己的渺小,端木青望着石门上方的兽首,心里突然跳了一下,这个兽首怎么似乎在脑海里有些印象?

还没有想明白,石门缓缓打开了,姜立人站定脚步,转过身来“请!”

大家沉默着跟着端木青跨入石屋当中。

石屋之中并不如大家想象的那样黑暗,反而一片明亮,石屋中央一个光圈下面,一个娇媚的女子正坐在一个香案前的蒲团上,淡淡的看着进来的众人,女子身边站着几个人,想来是神丹阁的弟子。

端木青望着越来越近的娇媚女子,突然心脏跳动的快了起来,端木青觉的胸腹间一股热流升起,端木青忙深吸一口气,快速把这股热流压了下去,心中升起警惕,面前的女子真不简单,一照面就让自己的真气跳动起来。

女子面前不远处摆了几把椅子,想来是待客所用。

姜立人走到女子身前行礼,转过身来:“这是神丹阁冷阁主,阁主,这是天一宗的来客端木先生。”

丹娘点点头,“端木先生请坐。”

端木青轻轻一笑,向丹娘点点头,掸掸衣袖,这才在身后的椅子上坐了下去,身后众人哗啦啦跟着跪了下去,丹娘微微皱皱眉头,没有说话,只是看向端木青。

端木青对着丹娘又微微倾了倾身子,这才开口:“冷阁主,这次来的非常冒昧,先请冷阁主恕罪!但端木受人所托,有些事情还请冷阁主见谅,帮端木一个忙,端木感激不尽!”

“什么事情?神丹阁不知能帮端木先生什么忙?”丹娘轻柔的开口。

“呵呵,此事涉及到大乾皇室,端木也是心中湍湍不安,故此冒昧打扰——武长老,你来看看!”…,

“是,宗主。”唯一站立在端木青身后的武长老连忙应了一声,从怀里拿出一张白纸展了开来。接着又在众人脸上逐一看了过去,最后落在一个人脸上,点点头,低下身来对着端木青:“宗主,没错,是他!”

随着武长老的话音,一众目光落向了站在丹娘身边众人最后一人,丹娘随着大家的目光看去,却是神色宁静的方言!

看见方言,丹娘的心里涌起一股奇异的感觉,方言疯狂的吻,让丹娘回味,丹娘想起昨天晚上方言的疯狂,身上又泛起一阵潮热!自己不知dào

是怎么了,怎么会让方言轻薄自己?可是方言那疯狂的吻,方言身上让人沉醉的味道,自己柔软的胸膛被方言紧紧压在他强健的身体上,自己为什么会感觉那样的放松,哪怕是方言坏坏的东西插到自己双腿之间如此羞人,可是为什么自己一巴掌把方言打跑了,自己又觉得如此空空荡荡?

丹娘望着方言的目光夹杂着怜惜、疼爱、欣赏、不解、羞怒各种表情,可是这些表情在一瞬间在脸上闪过,丹娘又回复了客气的神情,只是在不被人看见的后颈,一小片潮红悄悄的爬了上来。

方言看着对面一堆人望向自己的目光,心里已经知dào

大概是什么原因,往前走了两步,走到端木青对面:“端木先生是来找我的吗?”

端木青看着对面的小伙子,个头略高过自己,挺拔的身体似乎蕴含着无穷的精力,眼神清澈,可是端木青似乎在恍惚间看见了一丝沧桑,端木青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再仔细看看,方言宁静的目光迎着他,半点躲避的意思都没有。

“方先生?看来没错,一定是方先生,只有方先生才会这么有气质!”端木青点点头,赞叹的说到。

丹娘坐在蒲团上,虽然不知dào

天一宗宗主来神丹阁有什么事情,可是听见端木青夸赞方言,不知为什么心里冒出高兴的感觉。

“端木先生是为了大乾皇家的事情来的?”方言沉静的问。

“果然是通透,一言就说中了,没错,我是为了天成帝的事情来的。”端木青笑眯眯的说。

“哦?什么时候天一宗跟大乾混在一起了?”方言嘴角翘了起来,看来今天不会有什么好事了,自己跟天成帝之间的事情不是说一个对不起就可以揭过的,不管谁对谁。

端木青摇摇头,“你跟天成帝之间的恩怨本来跟天一宗没什么关系,可是你被人从法场上救出来,这个人跟天一宗有关系,不把事情说清楚,我没办法给天成帝一个交代。”

“交代?交代什么?”丹娘淡淡的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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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唇枪舌剑

“冷阁主,天一宗要在大乾传教,吸收教众,没有大乾官府的支持是不行的,现在官府通缉的嫌犯居然身边有我天一宗的人在帮忙,不给大乾一个交代,实在是……”坐在椅子上的端木青摇摇头,继xù

说到:

“冷阁主,天一宗跟贵派并没有打过什么交道,也说不上有什么纠葛,所以还请冷阁主谅解。”端木青结束了说话,优雅的向冷丹梅倾了倾身子。

“你的意思是天一宗的弟子帮zhù

大乾的嫌犯逃了出来——怎么,神丹阁的弟子什么时候变成嫌犯了?”冷丹梅丝毫没有被端木青的表情打动,继xù

淡淡的说。

端木青没有说话,身后的武长老稍稍站前一步:“方言此子试图毒杀天成帝失败,全家被缉拿归案,在刑部的审讯中方言自己也供述是自己酿造了毒酒,试图毒杀天成帝,他的证言被刑部归案,就怕有人在师门之前不敢承认,所以也带来了。刑部拿到了供词,最后定成斩刑,可就是在行刑的路上,被我天一宗的一位外门弟子救走——方言,这些事情可都是真的?”说到最后,面对着方言武长老声色俱厉的喝到,随后从怀里拿出一叠白纸,白纸上墨渍淋漓,白纸最后一页上还有个鲜红的指印。

方言静静的站在端木青众人的对面,耳边是武长老控诉自己的声音,看到武长老拿出来的证词,方言面色始终未变,只是静静的站着,思绪似乎飘飞到很遥远的地方。

丹娘坐在蒲团上暗暗点头,怪不得老祖一眼就看上了方言,此子身上确实有大将之风,以后神丹阁的振兴说不得还真是要靠此子!就是此子太过于惊世骇俗,世间的一切礼法在他眼里似乎都是云烟,丝毫不顾及,就连自己的师长说喜欢就喜欢,甚至……丹娘不敢往下联想,要不又要想到让人心惊肉跳的那一夜了。

“方言,他们说的可是真的?别怕,在师门有师父为你做主!”丹娘温柔的开口,声调糯糯的,丹娘自己没感觉到,坐在对面的端木青胸中气血又一阵翻涌。

“是,阁主,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方言点了点头。

端木青脸现异色,不是没料到方言会承认,只是没想到方言会这么痛快的承认!毒杀当今圣上,并不是一个门派可以扛得住的罪名!不要太多,只要圣上派一支军队过来,哪怕这个门派武师再多,也抵挡不了上万铁骑那可怕的冲击力!

丹娘身周的几位弟子也暗自心惊,自己的小师弟平日里脾性随和,跟大家在一起说说笑笑,怎么也看不出居然敢去毒杀皇帝!只是几个人醉心炼丹,气性早被打磨的平和,听见方言亲口承认此事,大都不动声色,只有小芊一听之下甚是着急,方言话音刚落就张开口:“师弟,你不是说那些事是你被人诬陷的吗?怎么你就承认了呢?”

“师姐,端木先生不会因为我说是被诬陷而放过我的,对不对端木先生?”方言一动不动,眼睛看着端木青。

端木青下意识点点头,又想起自己的来意,又摇摇头。

“方言,这件事情到底是怎样的,我并不清楚,但是此事涉及我天一宗,起码神丹阁要给我一个交代,最少也要把救你的人交出来,至于你和皇上的恩怨,自然皇上会派人处理。”

“我不会把马叔交给你们!马叔救了我出来,是我的救命恩人,怎么会把他交给你们?”方言不为所动。…,

端木青耸耸肩,并没有继xù

说话,而是把目光投到端坐的丹娘身上。

“方言,先不要着急,端木先生说的事情我也听你说过,只是没有仔细分辨——今天既然端木先生来了,你还是当着大家把事情说说清楚,如果你真的做了这件事情,既然皇帝没死,我自会想办法化解你跟皇帝的恩怨,但是如果你是被冤枉的,为师也自有办法找出真凶,还你一个清白。”

端木青又暗赞了一个,这个美娇娘还真是条理清晰,不为外物所动,句句直指事情本身,说出来的话令人反驳不得。

方言听着丹娘的话,突然一股暖流漫过全身,转过头,仔细的看着丹娘,只见丹娘眼里全是真诚的关心,还有一丝的娇羞,方言望向丹娘的眼底,似乎看见丹娘的眼底那一份淡淡的爱意。

方言猛的跪在地上,双手一撕,身上的衣衫应声两半,露出精赤的上身。

“师父,您请看,刚才端木先生说的事情的‘真’是在怎样的情形下才出来的真?”随着方言的动作,一具布满疤痕的身体展现在众人面前,石屋里响起一片吸气声,就连跟着端木青前来的一众武师都发出一片牙酸的声音,而刚才听着方言亲口说自己毒杀天成帝都不动声色的几位师兄也大为动容,西门不孤甚至冷冷说了声“无耻!”当然这无耻说的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丹娘啊的一声掩住了自己的樱桃小口,丹娘实在没想到方言身上居然有这么重的伤,方言回来只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被冤屈的事情,可是他身上的伤,想起那一夜自己还狠狠抽了他一嘴巴,丹娘心里隐隐有了一丝后悔。

“他们抓了我爹娘,把方家所有的人都抓了起来!杀了我的狗!就在我的眼前,活生生的用弓箭钉在墙上——黑少,从小跟我一起长大,就这样被皇上的内卫杀了!

然后他们把我关进了大狱,刚开始我还想跟他们讲道理,可是,他们却不愿意讲道理,他们讲拳头!他们用刑具跟我讲道理,我累了,我真的不想再忍受下去,所以我承认是我毒杀了皇帝——我想用我自己的命换取一点自由,我亲人的自由!可是我错了,因为我承认了他们想要的答案,结果是我害死了我的亲人,我的父母听说我认了罪,被判斩刑,而他们被流放,他们就都自杀了!是我害了我的亲人!

可是那些陷害我的人!我不知dào

是谁!是他们,害的我家破人亡!现在这些人还躲在幕后偷笑,却让被陷害的我跪在这里日日为逝去的亲人而痛心!这他妈到底是为了什么!”

说到最后方言嘶吼了起来,身音大的把屋顶上的灰尘都激飞了起来。

丹娘不知不觉流出两颗眼泪,看着赤着上身满目血红跪着的方言,丹娘心中大为痛惜,可是却不知dào

该如何去劝。

随着方言声音的消失,石屋里一片寂静。

端木青坐在椅子里,听方言的一席话,端木青早就清楚了方言确实是被诬陷的,可是方言的冤屈跟自己来神丹阁的目的并不一致,自己还真是没办法同情这个小伙子。

“方言,你说你是冤屈的,这事情我可以帮你上传天听——可是就事论事,咱们还是先把我天一宗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方言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马叔是我的救命恩人,死我都不会交给你们!”方言很清楚,马叔在天一宗只是一个武士,对于天一宗来说无足轻重,为了平息天成帝的怒火,马叔很可能会被天一宗交给官府,等待马叔的下场一定非常凄惨,无论如何也不能答yīng

天一宗的要求。…,

“你看,方公子,咱们都是为了解决事情,可是你这么坚持,我可是很难做啊!要不,方公子不如到天一宗做客?这样救你的人迟早会回到宗内,到时我亲自送方公子回来,方公子你看如何?”端木青笑了,方言的这个态度自己早已算到,其实方言的坚持才是端木青最愿意看到的,如果方言真的把马天成叫出来,后续的事情还真是不容易达成呢。

“好,我跟你去!”方言毫不犹豫的一口答yīng

了下来。

“混账,这儿是神丹阁,我还没说话呢,你自己就能做主了?”丹娘双眉一竖,方言这小子,还真是不听话的很呢,以后一定要好好管教管教,丹娘咬着后槽牙想。

方言这才想起自己面前还坐着丹娘,自己就这么大喇喇的说话,还真是落了阁主的面子。

“师娘,都是我一时昏了头了,还请师娘恕罪。”方言低着头。

师娘?这个事情还真有些意思了!端木青从袖子里摸出一把折扇,哗啦一下打开来,慢慢摇着。

“端木先生,如果神丹阁不愿意像先生那样想的先生果真要让方言顶罪?”

“哪里是顶罪?只是让方公子去敝宗做客而已。”端木青笑着说到。

“如果我不同意呢?”丹娘紧紧盯着端木青。

端木青一合折扇,“冷阁主,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就很为难了,敝宗上下还都要吃饭呢,如果大乾皇帝生气,敝宗很多人会因为这件事情受牵连,到那时,说不得敝宗要得罪贵宗了……”

话未说完,西门不孤一步跨了上来,身影太快,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西门不孤已经站在端木青面前,伸着脖子:“威胁?”

端木青也吓了一跳,怎么突然面前出现了一张大脸?而自己一点警觉都没有!这神丹阁的功夫还真透着邪性,端木青想着这些,突然坐着的椅子浮了起来,唰的一下退了一尺,西门不孤没成想端木青身子不动椅子却退了开去,一愣神再想上去,武长老冷着脸顶在了自己前面,两个人眼睛对着眼睛,鼻子都快贴到一起去了。

“西门,回去。”丹娘淡淡开了口,听见丹娘说话,西门这才喷了一下鼻子,身子一晃就站回原位。

“好身手!神丹阁这是想向天一宗示威?”端木青拿着折扇敲着自己手心。

“端木先生言重了,神丹阁的事情还轮不到旁人来管!”

“呵呵,神丹阁的事情?现在这事情不光是神丹阁的事情,还涉及到我天一宗,冷阁主不能一句话就把咱们打发了吧?”端木青仰天打了个哈哈。

“看来端木先生今天是来我神丹阁找事的吧?”

“不敢,神丹阁东海三大修仙门派,岂是我小小天一宗能比的?可是这事情也不能说我天一宗就该忍气吞声,世间总有公道在!我天一宗占着一个理字,不怕神丹阁势大,今天就请冷阁主划下道来,我端木青奉陪到底!”话音一落,后面跪着的十人哗啦一下站起身来,石屋里升腾起一片战意。

端木青也收起手中的折扇,脚下不丁不八的摆了个姿势,浑身一股威压升起,一股微风直冲丹娘而去,丹娘身上的折带向后飘飞而起。

第三十六章 争斗

“放肆!”站立在丹娘身边的大师兄姜立仁大喊一声,随着话音一把短短的飞剑在姜立仁的面前浮起,随即迅猛的向着端木青扎去,端木青眼睛一眯,手中折扇一摆,一声钝响,飞剑被折扇击打,偏离了方向,绕着端木青从端木青身后飞旋而过,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的身后,从一个黑衣汉子的肩膀上一闪回到了姜立仁面前,静静的浮在空中,黑衣汉子这才闷哼一声,低头一看,肩膀上已经被飞剑划了个口子,红色的血液正汨汨流了出来。

“果然是大门派,了不起,居然还有飞剑!”端木青看着姜立仁,心里暗惊,这飞剑术可算是神术一级,自己也是听说过,今日里不想居然能亲眼看见,如果不是自己护体真气提前给了自己预警,怕是这飞剑就会扎在自己身上了,碰上一个会御剑的对手,这一仗怕是要大费周章。

凝神望去,却看见姜立仁脸色微微发白。

“听说这飞剑用的是神识,不知dào

这位仁兄的神识能支撑多久,我们这么多人,你能全部杀完吗?”端木青心情一定,看来飞剑的驱使所需神识不少,对手要支撑起来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姜立仁祭出飞剑本意是立威,想让对手恐惧,最好是知难而退,没想到这个端木青一下子就看出了自己最大的弱点,就是神识不足,姜立仁知dào

,以自己的神识只能驱使着飞剑短短的一刻钟,一刻钟之内对方撑过去,自己马上就会变的威胁全无,哪怕吃下丹药,回复神识也不是马上就能实现的事情;对方有备而来,这么多人要在一刻钟之内让他们失去战斗力,看起来真是没法完成,可是对方摆明不肯罢手,为了师门,无论如何也要支撑下去。一念至此,姜立仁调动剩下的神识,飞剑嗡嗡响了起来,剑身微微颤动,犹如一条有生命的灵蛇,随时要择人而噬。

端木青身后众人纷纷散开,聚精会神的看着姜立仁面前小小的这把飞剑,刚才事出仓促,没有注意,没想到这小小的飞剑势如闪电,一眨眼的功夫就伤了人,现在有了宗主的提醒,剩下的人马上调动起身体的真气,护住了要害。

“这位大师喜欢玩儿飞剑,还是让老夫来领教领教大师的高招吧。”武长老提气一闪,挡在姜立仁面前。

“武长老小心,飞剑来去倏忽,要提放飞剑还要靠真气,真气感应的一点就是飞剑进攻的方向。”端木青淡淡的在武长老身后提醒。

姜立仁脸色发青,自己的飞剑只是用来防身,还真没有跟人比斗过,刚才也只是立威而已,打了个措手不及,也没有伤到对方,现在对方有了防范,想以飞剑取胜还真是难上加难了。

“师兄,我帮你!”旁边站着的西门不孤从怀里拿出一个物件,站在姜立仁身边成了犄角之势,方言望向二师兄手里,却是一个圆头的捣药杵,西门不孤粗豪的面容,手里却拿着一个秀气的捣药杵,对比之大令人都要发笑,可是身处剑拔弩张的场中,方言却发xiàn

自己笑不出来。

“本以为神丹阁是名门大派,自有规矩,却原来名不副实,弟子们喜欢的是群殴!哈哈,好啊,好啊,今天我天一宗算是开了眼界!弟子们,不能束手待毙,别人喜欢群殴,咱们也要抵抗啊,你们分五个人去帮着武长老!”端木青站在一边冷冷的说到。…,

丹娘已经占了起来,局势发展成现在这样,丹娘也没了主意,自己打理神丹阁以来,一直隐居世外,哪里会遇上这样的事情?

本以为对方不过是听闻神丹阁的名声,想来求丹,到时拿出几颗低级丹药打发了也就是了,哪里想到对方居然是来寻找方言的!现在对方不退反进,一意要把方言带走,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自己的弟子自己心里清楚,让他们炼丹,在这个大陆上还都算是顶尖的,让他们打架,估计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端木宗主,你到底意欲何为?”丹娘目光清澈的望着端木青,今天让这些人进来真是失策,引狼入室!

端木青看着丹娘的眼睛,心里有这一丝愧疚,这么逼迫一个楚楚动人的女子,还真不是男人干的事情,可是为了天一宗的未来,今天还真得狠下心来。

“抱歉,冷阁主,刚才我已经提出了要求,只要贵宗答yīng

我的要求,我们马上就走,不敢耽误各位大师炼丹!”端木青在炼丹两字上特意加强了语音,对面的阁主也真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还领悟不过来,只要拿出丹药,天一宗又怎么会在意什么门下的外宗弟子?

听着天一宗一再要求神丹阁交出天一宗的弟子,不明事情真相的几位师兄的目光都望向了方言,这件事情起因在方言身上,到底是怎么回事还得看小师弟的。

方言感受着大家的目光,知dào

这事情自己要想置身事外是不可能,苦笑一声:“端木宗主,我跟你走。”

方言想明白了,今天天一宗来到神丹阁,要说就是为了马叔,打死自己都不相信,单单为了马叔写封信就可以说明白的事情何至于要来这么多人?哪怕是来了也不会敢于动手!这些人摆明是要拿自己去跟大乾朝邀功求赏,自己的师兄只会炼丹,要想把这些人打败,难度还不是一般的大,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一瞬间方言想明白了大部分的事情,可是方言没有最终想透,天一宗端木青最想要的不是方言本身,而是神丹阁的丹药,可惜端木青掩饰的太好了,弄的双方都以为天一宗真是为了天一宗的人而来,要是端木青知dào

了这一点,不知dào

是该庆幸还是该后悔。

端木青也知dào

,今天一旦弄僵,以后再想从神丹阁拿到丹药那是甭想,就算自己用东西来换,神丹阁也未必会答yīng

自己,自己如此逼迫神丹阁,说出去是大大削了神丹阁的脸面,换成任何一个门派都是不能忍的事情,可是端木青现在也是骑虎难下,对面几个一看就是炼丹炼傻的人,脑筋全都在丹药上,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明白的人,难道说自己就直接告sù

他们,人可以不要,你们把丹药拿出来就好?

直到方言开口,端木青才真zhèng

松了一口气,虽然没有达成最初的要求,可是方言在手里也算是一个筹码,以后总归是有的谈。

“方言,退下!”丹娘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第三十七章 威慑(上)

“看来今天天一宗一定要跟我神丹阁过不去了,端木先生非要逼的咱们出手吗?”

端木青闻言退后了两步,虽说神丹阁弟子的功力看起来差了一点,可是也不是说是个软柿子,刚才若不是自己躲得快,飞剑就要在自己身上开个口子,现在神丹阁阁主站起来说话,明显是要出手,这名门大派要说没有几招压箱底的保命功夫,端木青说什么也不会相信。

“请赐教!”端木青把折扇往袖子里一扔,两掌错开,一股白色的雾气从手上升腾起来。

端木青最拿手的功夫不是兵器,而是手上的功夫,这一套化蝶掌就是其中端木青引以为傲的功夫,一套章法施展开来,四下里落英缤纷彩蝶飞舞,煞是好kàn

,可是你如果被这番景象吸引,迎接你的将是死亡,世间往往越美好的事物越隐藏着风险,道理大抵如此。

端木青手掌中的白色雾气越发浓郁,端木青低声轻叱一声,手掌一搓,双掌分开,霎时间几朵雪白的花朵向丹娘飘去。

丹娘端庄如仙子,静立在香案前面,看着旋转的花朵飘飞到眼前,双臂一挥,袍袖两分,一股柔和的清风吹佛过来,几朵雪白的花朵一下子被这股清风吹了开来,飘飘摇摇四下里飞去,其中一朵花儿落在香案上,啪的一下化作虚无消失不见,香案上却留下了一朵花儿的形状,下陷几分,宛如刀刻一般清晰可见!

端木青神色不动,手指微颤,指尖喷吐出几根烟丝,双手在身前繁复的画着玄奥的轨迹,随着端木青的动作,比刚才数量更多的花朵凭空出现,簇拥着向丹娘飞去,方言眼尖,一眼看见花朵中夹杂着一只翩跹的雪白蝴蝶,扑扇着两只小小翅膀,奔着丹娘的前胸而去。

“师娘小心!”方言忍不住开口喊了出来。

丹娘转头看了方言一眼,翘了翘嘴角,臭小子眼力还真是不错,能发觉夹在花朵里的蝴蝶!

丹娘转回眼神,花朵看起来飘摇美丽,其实速度很快,扎眼功夫已经飘到了眼前!

丹娘双手结了个手印,鼓起小嘴,吐出一口真气,花朵儿像是遇上一阵狂风,纷纷在风中湮灭,只剩下那只小小蝴蝶,在风中上下翻飞,顽强的顶着风继xù

向丹娘飞去,丹娘伸出白玉般的手掌,屈起两只轻轻一弹,啵的一下,小小蝴蝶消失在丹娘眼前。

端木青点点头,神色凝重,脚下开始慢慢走了起来,方言看向端木青的脚下,却觉得端木青走的路线杂乱无章,前七后八,让人感觉似乎是喝醉的醉汉,可是端木青脚下虽然颠乱,上身却平稳异常,双手不停的在身周画着手印,突然端木青停下脚步,身体前倾,双手一推,一片五颜六色的花朵在虚空中突然出现,铺天盖地向丹娘涌去,花朵中十数只蝴蝶四下飘飞,顺着不同的方向围向丹娘,两个人周围突然传来一股大力,推着众人后退,方言担心丹娘的安危,不想退后,脚下发力,可是上身却被这股大力推向后去,整个人都弯折起来。

方言暗自咒骂着端木青蛮不讲理,一边想办法想赶紧立起身,可是身上传来的力道离奇之大,压的自己实在没办法立身,方言只好双腿一软,整个人躺倒在地上,狼狈的打了个滚,这才抬起头来。

只见一团五彩缤纷的花朵夹杂着一群蝴蝶围绕着丹娘上下翻飞,丹娘的袍袖不时在花朵里曼妙的舒展,可是这群蝴蝶却不像刚才一只的时候轻易的被丹娘弹开,而是躲避着袍袖,寻找着缝隙。…,

端木青一动不动的维持着发力的姿势,鬓角旁两颗汗珠慢慢滑了下来,汇聚到下巴上融为一滴,摇摇欲坠。

方言盯着丹娘的身周,却被繁花和蝴蝶遮住了视线,只能看见丹娘在急速的旋转,抵挡着花朵跟蝴蝶的侵袭,忽然一声低呼,却是丹娘一不留神,一朵花儿悄悄的粘在了丹娘肩膀之上,轻柔的消失在衣衫之上,可是这轻柔的花儿却像是一柄铁锤重重砸在丹娘身上,丹娘脚下一个踉跄,袖子挥舞的轨迹中露出一个缝隙,一只蝴蝶顺势从缝隙中飘飞进去,丹娘勉力一个折身,蝴蝶险之又险的从丹娘胸前划过,丹娘胸前的衣带被蝴蝶划过,就像是被一柄利刃划过,从右肩到左腹的外衣被齐齐划断,露出里面素色中衣。

“西门师兄,打他!”看见丹娘遇险,方言忍不住大声喊了起来,一眼看见西门不孤手里还拿着那根捣药杵,一口就喊了出来,西门正拿着捣药杵聚精会神的看着场中比试,方言声音响起,不假思索的扬手一扔,捣药杵划出一道白光,瞬时到了端木青额角。

端木青正鼓力想破开丹娘的防御,没成想一道白光划来,直奔自己的额头,余光一扫,却是一个白色物件疾若流星般飞来!端木青百忙之中一偏头,手掌一抹,刚才丢进袖子里的折扇又鬼魅般的出现在端木青手中,一声脆响,捣药杵碰上折扇,被折扇上带来的力道碰歪,巧巧的向丹娘飞去,端木青一分神,丹娘身上压力一松,趁机把身周的花朵和蝴蝶驱散开来,这才看见一根捣药杵已经快飞到眼前了,丹娘实在没法拿住捣药杵,只好闪身让开,捣药杵从丹娘面前飞过,噹的一声装上了石丹炉,发出了一声巨响!

“西门师兄好手法!”看见丹娘脱险,方言狂跳的心脏稍微平复了一下,忍不住大声喊了起来,西门微微一笑,可是神情随即凝重起来,刚才自己全力出手,端木青正在和丹娘比拼,自己这一下接近偷袭,可是端木青仓促之间却把自己全力发出的一招破掉,自己跟人家的差距是明眼可见!端是劲敌。

端木青喘了一口气,冷冷的看向方言和西门:“神丹阁原来惯会乘人之危!武长老,你们也别闲着了,好好招呼一下神丹阁的主人吧!”

“属下明白!”武长老应了一声,双手一扬,身后十个黑衣武师轰然一声,三两个分开,对着神丹阁众人就要围攻上去,丹娘站在香案前面,看着场中混乱的情形异常焦心,自己还有几分自保能力,可是弟子们却基本上都是没有什么战力,特别是小芊、方言,只会炼丹,什么功法都没学过,跟人对招,用不了两下一定落败,可是自己的对手端木青真是难缠,自己看出来端木青还没有出全力,如果端木青用上全力,自己不拿出保命的东西还真打不赢他!丹娘想冲过去,可是身周的花朵和蝴蝶还在围攻自己,稍不留神就会让这些讨厌的真气化出来的东西攻击到身上,刚才那一下真险,要不是方言让西门出手干扰了端木青,自己现在估计已经狼狈不堪了,可是真的要把方言的恩人交出去?不说别的,就是方言那个混小子知dào

了以后还肯不肯继xù

学炼丹还真难说!方言可是师祖都看好的人才,以后神丹阁的振兴说不定还要靠这小子,说什么也不能让方言出了差错!

罢了罢了,注定今天是一劫,老天注定神丹阁要提前遭受磨难,那么自己还真不能再隐忍下去,该来的就来吧,哪怕遭了天谴,自己也算是为神丹阁尽心尽lì

了。

丹娘一咬牙,伸手在怀里掏出一个玉盒,就要打开盒盖。

就在这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不让老祖睡觉?嗯?”随着这声音响起,一股恐怖的威压向着天一宗众人压去。

第三十八章 威慑(下)(两连更求推荐收

随着语声,端木青大步后退,一退再退,一直退到距离众人很远的地方这才停了下来,单手抚胸,凝视着丹炉上方,猛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直喷到身前,余下几丝血丝滴到月白长衫上,像极了梅花在寒雪中绽放!端木青没有低头看身上的血迹,甚至没有伸手去擦嘴角边依然涌出的血沫,只是死死盯着丹炉上方。

丹娘身边的花朵和蝴蝶在语声响起的刹那,纷纷破碎在虚空,就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丹娘长吐一口气,把拿在手里的玉盒又仔细藏回怀里,神色轻松起来,这时额头上才猛的浮出一片汗迹。

正要围攻众人的黑衣大汉纷纷跪倒在地,萎顿不堪,似乎刚刚跑了极远的路,一个个跪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武长老开始还想抗拒什么,退了几步也颓然跪在地上。

丹炉上的虚空中渐渐凝出一个人形,方言一看,不是青藤老祖又是谁!

依然摇着一把硕大的蒲扇,身上倒是穿上了一件长衫,可是长衫皱皱巴巴,似乎很多年没有见过天日,突然从箱底拿出来,未及熨烫直接穿在了身上。

“尔是何人?竟然装神弄鬼!”端木青看着人形沉声问道。

青藤老祖摇着蒲扇,看着跪了一地的黑衣大汉,又看看远处的端木青,摇摇头:“宵小之辈,竟然都敢跑到神丹阁闹事!丹梅啊,你们真得努力了!人家都骑到咱们脖子上拉屎来了!”

冷丹梅看着老祖,缓缓也跪了下来:“弟子不肖,请师祖责罚!”

端木青看着跪下去的冷丹梅:“什么时候神丹阁也学会这种手段了?”

“掌嘴!”青藤老祖一声轻叱,随着话语,端木青突然感觉脸颊边传来一阵清凉微风,赶紧想偏过头去,没想到刚起念头,一声响亮的声音在左脸颊上响起,随即火辣辣的疼痛在左脸颊上浮现,端木青瞠目结舌的看着在丹炉上飘飘摇摇的人影,按下心中的羞怒,默然不语。

神丹阁众人对着跪了一地的天一宗众人,恍然如梦,一息之前尚在耀武扬威的众人现在全都跪在众人面前。

“什么人,敢来神丹阁撒野?”老祖盯着天一宗众人。

“天一宗宗主端木青,前来拜山!”端木青倒是很快调整过来情绪,拱拱手,对着丹炉上空的人影说到。

“拜山?有这么拜山的吗?”老祖嘲弄的望着端木青。

“前辈,天一宗只想找到涉嫌劫走毒杀大乾皇帝嫌犯的天一宗叛徒,倒不是真心在贵派闹事。”端木青缓了一口气,这个古怪的人影不知dào

是什么人,可是这人影却给端木青带来无力应对的感觉!

端木青想起父亲给自己说过的故事,在这一界,有些门派的隐世高人,可以通过神识攻击让敌人失去抵抗力,神识攻击无视距离直接作用在自己的识海,刚才自己的化蝶掌就是被这老胖子攻入了自己的识海,直接把指挥真气的神识打散,想起自己识海里刚刚针刺一样的疼痛,端木青说话也柔和多了。

“神丹阁怎么会藏着什么嫌犯?简直是污蔑!”白胖子瞪着眼睛吹着胡须,一副生气的模样。

“实不敢逛骗前辈,确有其事,贵派弟子都已经承认了。”端木青伸手一指方言。

白胖子转头看看方言,方言默然,青藤老祖心中大骂神丹阁现在的弟子真是不知应变,人家都打上门来了都不知dào

想出主意,只知dào

硬抗,现在的神丹阁哪有什么实力跟人家硬抗?…,

“嗯?还有这回事?那我得好好问问,等有了消息再通知你!”青藤老祖知dào

现在不是谈论是非的时候,必须先快刀斩乱麻先把人赶走再说!

“好,我相信前辈一定会给晚辈们一个公道,在下就在山门外等前辈的消息!”端木青发了个狠,也是想试探一下这位诡异前辈的能力,如果这位前辈能上天入海,回头真生气了,自己一行人再服软不迟,以后一辈子再也甭打神丹阁的主意就是,如果这前辈只能在神丹阁里横行霸道,那么还总是有办法慢慢把神丹阁攥在手心里,不怕他们能跑到天上去!

“费什么话,还不快滚!”青藤老祖白色眉毛一扬,手中蒲扇一晃,端木青低头行了一礼,转身走了出去,武长老这才缓过劲儿来,喊了几声,剩下的黑衣大汉这才挣扎着一起站起来,随着武长老转身走了出去,姜立人跟着一群人走了出去。

“丹梅,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神丹阁会惹上这么一帮人?”等众人都走出去了,青藤老祖这才转头问起冷丹梅来。

冷丹梅没有回答老祖的问话,而是一招手,石屋里发呆的众人这才随着丹梅一起跪了下来。

“神丹阁座下及弟子,叩见青藤老祖!”冷丹梅清脆的声音在石屋里回响,接着众人磕下头去。

“好了、好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弄这些虚头巴脑的礼节!”老祖一摇扇子,不以为然的说到。

“方言,你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老祖看起来颇为喜欢方言的性格,指名道姓的让方言说话,说起来老祖也可怜,因为灵石的缺少,许多年都未曾给弟子们传授技艺,这大殿里除了冷丹梅和方言,其余的人还都不认识!

方言听了老祖的话,倒也没犹豫,把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都明明白白说了出来,除了冷丹梅,其余的人也都是第一次听方言把自己的事情说出来,听着方言的叙述,众人不时发出一阵唏嘘,这最小的师弟,平日里跟大家在一起嘻嘻哈哈,没想到居然已经有了这么坎坷的经lì



说了一刻钟,方言总算是把这件事情说完了。

老祖皱着眉头:“那个马叔,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让马叔在后山看着咱们神丹阁的药库,马叔是方言的救命恩人,咱们神丹阁说什么也不能把人交出去。”冷丹梅恭恭敬敬的回答到,可是她自己都没发xiàn

自己的语气是跟着方言一致的。

“我没让你把人交出去,而是这件事情要解决就必须让方言的马叔赶紧先出去躲一躲!只要人不在神丹阁,天一宗的那帮兔崽子就没有理由在神丹阁闹事!等天一宗的恶人走了,咱们再想办法!”青藤老祖摇了摇蒲扇。

冷丹梅没有说话,说实话,老祖的办法也是最好的办法了。

“师祖,您就不能出去把那帮人赶走?”方言抱着一丝希望问青藤老祖,马叔要是一个人出去,又要过上漂泊不定的生活,大乾跟天一宗的追杀,马叔一个人如何应对,方言实在不希望马叔自己一个人走,现在的神丹阁是最好的藏身之地了。

“孩子,不是老祖我心硬——而是老祖现在的灵力太少了,刚才一下子就把上回丹梅给我的灵石消耗的差不多了,如果那帮人再来一次,我也只能再帮你们一次,一次之后也许我就永远沉睡下去!所以,还是要想些别的办法,唉!要是再有几块灵石就好了,起码那帮兔崽子不敢进来!”老祖摇着蒲扇,似乎身上有火。

方言沉默下来,灵石产于东海,而神丹阁历来是靠丹药跟东海的真宗交换,现在神丹阁炼不出五品上的丹药,真宗断了灵石的供应,说什么也有点来不及。

“师祖,我还有一枚雷劫丹,如果他们再敢来闹事,大不了我跟他们同归于尽!”冷丹梅立着两条好kàn

的眉毛恨恨的说到。

“胡闹,你怎么敢用那个东西!”青藤老祖被冷丹梅的话吓了一跳。

“那个东西有违天和,用了出来方圆一片都会化为齑粉——你就是不爱惜自己,也要为你的弟子们着想,以后不要再提那个雷劫丹。我当初炼了几枚出来也是为了抵挡天劫,虽然没用上,可是没想到你们会留下来!唉!”老祖叹了一口气。

“我回去再想想办法,估计那帮兔崽子两天之内不敢进来,你们也琢磨一下,到底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好了,我回去了。”说完老祖不待众人回话,人影一晃消失在虚空当中。

第三十九章 我要和你在一起(上)

“宗主,难道就这么算了?”暮色中,河对岸的山壁被西下的夕阳映照的散发着熠熠红光,武长老站在端木青身边,出神的看着河对岸。

“算了,什么算了?一个死胖子,就能挡住咱们这么多人?要是这是真身,我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可是一个精魄,妄图逆天,阻挡不了我们的行动,我估计他连那个什么凌云殿都出不来!要不咱们早被赶出天断山了,哼哼。”端木青下意识摸摸脸颊,脸颊早已不疼,可是那神出鬼没的手法,还是让端木青心有余悸。

“那咱们该怎么办?”武长老担心的问。

“怎么办?一个字,等!我就不信神丹阁放着咱们这么多人在山门外,他们还有心思炼丹!你吩咐下去,就近召集天一宗弟子,多派些人来,把这一片给我盯死喽!”

“是,属下明白!”

“对了,王长老回来没有?这个死胖子什么来历,王长老也是炼丹的,说不定知dào

一点什么。”端木青皱皱眉头。

“回宗主,王长老已经回来了。”

“让他过来。”

“是。”武长老转身走了,过了一会儿,领着王长老走了回来。

“参见宗主。”王长老看见端木青,躬身行礼。

“好了,王长老别客气了!今天我带人进神丹阁,遇见一个前辈高人,不知王长老对神丹阁前辈可有了解?”

王长老心里咯噔一下,难道端木青发xiàn

了什么端倪,当年自己投靠天一宗的时候可没透露自己是神丹阁出身。

“不知宗主?”

“今天我们上神丹阁讨个公道,却不料遇上了一个高手的法身,居然会精神攻击,把我们赶了出来!真是让人郁闷!这个高手是个胖子,白白的,手里摇着一把蒲扇——最可恨的是脸上的笑容,看上去十分淫贱!”端木青咬着牙说到。

“白胖子?摇着蒲扇?淫贱的笑容?到底是谁呢?”王长老被端木青的描述吸引住了,陷入沉思,突然像是一道闪电划过脑海,王长老浮现出一个尘封已久的记忆“难道是他?”王长老低呼起来。

“是谁?”端木青盯着王长老的眼睛。

“不会吧?他可是死了好多年了。”王长老摇摇头,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到底是谁?”端木青有些不耐烦。

“青藤老祖!神丹阁的开山老祖!”王长老有些犹疑。

“青藤老祖?呵呵,怪不得,能把我一招制住!好,很好,终于遇上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了,哈哈哈!”端木青畅快的笑了起来,原来是神丹阁的开山老祖,那么被老祖打了一巴掌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情了,毕竟是个老妖怪,端木青心头一松,感觉整个人又精神起来。

“让大家养好精神,让人回总坛,把总坛的乾坤伞拿来,我倒要看看这个什么老祖还有什么手段,只要挡住他的精神攻击,一个虚幻的化身能不能挡住我的化蝶掌!”端木青微笑起来。

“宗主,来回一趟要一个多月,眼看这时令就快…………”

“不用着急,不把神丹阁解决了,别说一个月,就是一年我也会等下去!”端木青收敛起笑容,冷冷的看着对岸,夕阳已经落下,只有余晖在天际,对岸的岩壁已经变的黢黑一片,可是端木青却觉的这石壁后面就是一座金山,闪闪发着金光,吸引着自己。…,

丹娘的精舍里,丹娘看着呆呆坐在自己对面的方言,想起白天方言脱下衣衫,身上斑驳的伤痕,心里不知为何涌起一股遏制不住的柔情。

“方言,你身上的伤怎么还没好?”丹娘温柔的问,声音把沉思中的方言惊醒。

“啊?哦,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就是有些伤疤,一时半会我也懒的理会,慢慢会好的。”方言挠挠头,自己身上的伤疤估计不会好了,有些伤疤可能会一辈子长在身上,算是大乾给自己的纪念了。

“傻瓜!我这儿有养容丹,可以治好你的外伤——过来,把衣服脱了,我给你治!”丹娘娇嗔的看了一眼方言,招手让方言坐到自己手边,又伸手从一个桌子上的玉盒里拿出一颗丹药,在玉盘中倒入一些清水,慢慢把丹药化了开来。

方言依言坐到丹娘的手边,把上身的衣衫脱了下来,丹娘看着方言背上的鞭痕,慢慢伸手仔细的摸了一下:“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就是有时候会发痒。”方言感受到丹娘柔软的手在背上划过,心底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方言却不知dào

背后丹娘脸色早已红润起来,丹娘忍住心中异样的感觉,伸手蘸了些药水,慢慢在一条鞭痕上涂抹上去,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隆起的鞭痕在药水的作用下,慢慢变软,颜色也渐渐变浅,最后整条鞭痕神奇的凭空在背上消失,鞭痕所在的皮肤恢复了原样,似乎从来就没有鞭痕存zài

过!

方言动了动脖子,背上感觉怪怪的,一丝冰凉过后是发热的感觉,接着就是奇痒!可是发痒过后又是非常舒爽的感觉,像是一股清风从背上划过,舒服极了,加上丹娘柔软的手指在背上时不时划过,方言感觉自己虽然还没修成仙,可是已经比神仙还享shòu

了!

丹娘仔细的用药水把每一条背上的伤痕都抚平,满yì

的叹了一口气,又把方言的身子转了过来,方言胸前的伤痕一样触目惊心,让人不忍卒睹!

丹娘的眼眶湿润了,心疼的看着方言的伤:“天杀的,他们就是这么对待你的吗?”

方言问着丹娘身上的不知名的香味,突然一下不知dào

该说什么,只是看着丹娘娇美的容颜,额头上渗出一片汗珠儿。

丹娘小心的把药水涂满方言的前身,眼看着伤痕慢慢平复,心情不知dào

为什么突然变的欣喜无比。

丹娘拍拍手,终于把方言身上的伤痕都抹平了,好kàn

的肌肉形状让丹梅的心里砰砰直跳,不知dào

为什么,丹娘觉的今晚会发生一些事情,一些自己渴望却抗拒的事情。

“好了,你的伤都平复了,就是这一身药味儿——对了,你到我房里去洗个澡吧!”丹娘咬着嘴唇颤抖的说了一句话。

方言震惊的看着自己身上,刚刚还是满身的伤痕,一会儿的功夫却像是魔术一样统统不见了,皮肤如婴儿般柔滑,一丝伤疤都看不见了,耳边传来丹娘的话语,方言没有思索就答yīng

了,抬起头来,丹娘却已经走进卧室去了。

方言找到浴房,浴房里一桶热腾腾的水已经备好,方言觉的应该是丹娘自己要洗澡,现在可算是便宜自己了,方言脱下身上的衣物,跨进木桶,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澡,看着自己下腹的一条伤疤,方言嘿嘿笑了起来,丹娘没能完全检查自己的身体,到底给自己留了一个纪念!…,

洗完澡,穿上衣服,清爽的方言准bèi

给丹娘告辞一声,自己还要回去琢磨一下到底该怎么解决天一宗的事情,老祖说的对,这件事情要群策群力才行!

方言走到丹娘卧室门口,小心的给丹娘打了个招呼,却听见丹娘低低的叫了一声自己,让自己进去,方言不知dào

丹娘还有什么事情,推开了两扇雕花木门,跨进了屋子。

跨进屋子的方言却一眼被丹娘吸引住了。

丹娘斜靠在一张花纹繁复的床上,身上换了一件对襟绣花宽袖裙子,腰间一条大红精绣布条束住纤腰,一张娇美的脸庞似喜似嗔,眼睛望着方言,眼神中却透射出一股说不清楚的味道!

方言平时对女人的穿着是很重视的,可今天他的注意力却全集中在面前女子的脸庞上,那张如同天使般的面庞,那张超凡脱俗的脸庞,那张在他梦境中出现过无数次的绝美脸庞,丹梅的脸庞。他想走过去,可腿脚却不听使唤;他想说话,可嘴巴却张不开;他只能傻傻的站在门边,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木桩子。

丹梅的螓首低垂着,从方言进屋的那一刻起,她的心脏就开始剧烈的跳动,好像自己都能听到“怦怦”的声音。半晌之后,没有毫无动静,女人稍稍的抬起了头,只见方言正呆呆的望着自己,脸上的表情如痴如醉,分明是被自己完全迷住了。

突然之间,丹梅一点儿也不紧张了,无论对面的方言是自己命中的神,还是命中的魔,自己都将永远属于他。美丽的丹梅站了起来,缓缓的走到了方言身前,什么也没说,双臂一伸就揽住了他的脖子,歪头枕在他的肩膀上。丹梅本身不矮,这个动作做得一点儿也不费力。

方言耳中听到了平和的呼吸声,鼻子里满是香气,也不知dào

是花儿发出的,还是女人身上发出的,但他却仍旧没有任何行动,只是闭上了双眼。还是那句话,幸福来得太突然,往往让人难以接受,他不知在梦中向往过多少次现在的情景,可当这一切终于发生了,他却突然忘记了自己的一切“手段”,就像是又变回了前世那个初次坠入爱河的大男孩儿。

马上就要推倒神丹阁阁主了,小弟我都有些迫不及待啦!为了让各位读者大大能够享shòu

这一段高潮,小弟可是绞尽脑汁——不能跨线啊!今天下午还有一大章,明天计划还有两章才能把方言的事情交待到位!请各位耐心等待!还请顺手收藏和推荐!

第四十章 我要和你在一起(中)

丹梅抱了方言一会儿,发觉他竟没有一点儿反应,离开他的身体,看他的表情还是那种处于幻觉中的状态,“难道他还要我主动?书上说过,第一次的时候就是男人主动的。”想到这里,丹梅的脸上升起了两朵红云,握住了方言的一只手,拉着他慢慢向床边走去,方言也就呆呆的跟着她。两个人肩并肩的坐到床边,丹梅把自己的樱口印在了方言的脸颊上,一毫米一毫米的向他的嘴唇儿移动,“方言,你说句话啊……”

“丹娘……”方言扭过身子,让两人的眼神相交,他在女人的眼中看到了爱怜,看到了浓情,看到了无限的依恋,他终于相信自己不是在做梦了,面前的确实是那个令自己茶饭不思的天使。

四片微微颤抖的嘴唇越靠越近,最终合到了一起,方言就像是在初吻的小男孩儿,双手捧着美人的脸蛋儿,轻吮着柔唇,香香的、甜甜的,好似两块儿软糖一样,真怕它们会在自己的口中溶化,良久之后,他才想起要用舌头。

丹梅微合着双眼,长长的睫毛不住的颤动,方言吸她的下唇,她就吮方言的上唇,方言吮她的上唇,她就吸方言的下唇,忽然一条柔软的东西缓缓在自己的玉牙上滑动,她微微的分开了牙关,那个东西立kè

钻进了她的口腔中,四处仔细的舔舐,还慢慢绕着她的香舌打转、挑动。

“嗯……嗯……”丹梅的两只玉手紧紧的攥住了方言的衣服,香津嫩舌都被吸了过去,这是她第二次主动的和方言口舌相交,第二次把舌头给方言吸吮,却是第一次将真心交予一个男人,她终于体会到了世人所说的“甜蜜”,这种感觉真是超出想像的美妙。

“呼呼……”“呼呼……”两人都已经有些喘了,一刻钟不停的接吻,不光是令人窒息,还是极为消耗体能的。丹梅的身体前倒,靠住了方言胸膛,在他怀中羞赧的娇喘着,“方言……方言……”方言右臂搂着美人的肩头,左手和她的右手握在一起,“丹梅……”又是千言万语堵在嗓子眼儿,今天不知是怎么了,鼻子老是一阵儿一阵儿的发酸,眼睛也像是进了沙子,总有东西要往外流。

丹梅能感到方言的喉头在不停的蠕动,还能隐约的听到喉咙中发出的极轻微“咳咳”声,知dào

他是有话说不出,自己又何尝不是呢。晶莹的泪珠顺着美人白净的面颊流了下来,她想尽lì

忍住,可还是发出了“呜呜”的哭声。“丹梅,别哭……”方言托起了女人的下巴,自己的双眸却也湿润了。

一男一女凝视着对方,他们惊奇的发xiàn

自己能从对方的脸上读到对方心中在想些什么,“方言,我……我不知dào

这是怎么了……”丹梅伸手抚摸着方言的脸庞,她是真的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了!

方言也不知dào

该怎么办了,现在这个自己深深爱恋的美人终于被打动了,自觉自愿的**,他却不知dào

该从何入手,他不敢对心中的天使有丝毫轻薄之举。方言又吻住了美女的双唇,光是这样,他就很满足了。

丹梅的决心一直没有变过,只是她实在是太淑女了,根本就不知dào

怎么献身,再加上这种和心上人温柔接吻的感觉已经让她很陶醉了,她也就没有什么进一步的行动。半个多时辰的口舌相交、拥bào

亲吻,真是让人心驰神摇,丹梅学会了用自己的舌头在爱人的口中搅动,学会了将爱人的舌头夹在自己的柔唇间吸吮,她的“天赋”不比任何人差。…,

“方言,嗯……你的伤好……嗯……彻底了吗?”丹梅总算是想起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

“好……全好了……”方言舍不得离开美人的香唇,尽lì

追逐着它们,边说边断断续续的在上面亲吻。

“嗯……方言……让我……让我看看,嗯……嗯……我要看。”丹梅将方言的长衫撩了起来。

方言再想继xù

都不行了,丹梅已经把腰弯了下去,大概是想看清楚一点,他也只好向上拉住了自己衣服的下摆。方言从下面数第二排的腹肌上有一条伤疤,颜色不是很深。丹梅柔软的指头刚刚沾到那条疤痕,方言的肌肉就是一抖,小腹微微的收缩了一下儿。

“还疼吗?”丹梅赶忙撤回了手指,惊慌的抬起头。

“不疼,就是没做好准bèi

,有点儿痒。”方言微微一笑。

丹梅突然抱住了他的腰,把脸颊贴在他的小腹上,从她肩头的轻微耸动就能知dào

她是在无声的抽泣。

“怎么又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方言爱怜的抚摸着她的秀发,忽然一阵腻滑的感觉从小肚子上传了出来,原来是丹梅正在那条伤痕上亲吻,不仅如此,她还试图把自己眼泪所留下的湿迹舐干,可却事与愿违,她越舔,润湿的部分就越大,根本就变成了她在方言的整个小腹上舔舐。

“啊……”方言只觉一团火从下体逐渐向全身扩散,那条小舌头好柔滑,男性的本能被唤醒了。他今天穿的是粗布裤子,坚实的质料阻止了他巨大分身的伸展,勒的他有点儿疼痛。丹梅的脸就在方言裤裆的上部,虽然看不见,但却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不光是双腿间的隆起,还有他体温的升高,呼吸的加速。

“方言……”绝美的冷丹梅直起了身子,开始用微微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的解他的腰带。方言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纯净如北极之寒冰的姑娘会如此的主动,他没有阻止,没有鼓励,也没有配合,他可以说是处于完全的震惊中。

方言的裤子被解开了,硬挺上翘的分身一旦脱离了粗布的束缚,立kè

将柔软的内裤压了下去,在空气中轻微的颤动着。“啊!”这是丹梅记事儿以来第一次见到真zhèng

的男**官,不仅是说不出的雄伟,还给人以无比的压迫感,她不敢再看了,抬头望着自己未来的夫君。

方言在那双清澈的双眸中发xiàn

了一丝恐惧,就像前世那个让自己一见钟情的少女,不同的是她那时的恐惧是包含在怨恨的眼神中,而现在是藏在无限的爱恋中。他一把抱住了丹梅,“丹梅,不急,我愿意等你百年、千年,只要你愿意……愿意等我修liàn

成长起来,我就心满yì

足了……”他的声音又有些哽咽了。

“方言……”丹梅扭头吻着方言的脸颊和耳朵,“修行的日子很长,我知dào

你会很苦……”

“不苦,一点儿也不苦,在修行的时候,对你的思念冲淡了我无聊的生活,对你的思念使我发奋的修行,对你的思念成为我的精神支柱。哪怕你要我用一辈子的时间等待,我也毫无怨言,短短几年,算不了什么。”

“方言……方言,”丹梅用脸颊磨擦着方言的脖颈,“咱们再也不分开了,永远也不分开,好……好不好……”

“丹梅……”两个人都拼命的抱紧对方,像要将自己融入彼此的身体中,“我……我对……会努力……我……我会用我的生命来……来补偿你……补偿我一切的……一切的错误……丹梅……我……我爱你……”…,

这是方言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当着别人的面痛哭失声,他平时给人的印象要么是坚毅,要么是玩世不恭,但在那些用于伪装的外表下,他有一颗多情、易碎、无比火热的心。丹梅对于这些自然是无从知晓了,但也没有因此而觉得他软弱,只知dào

他爱自己爱到了可以将最脆弱的一面暴露给自己的地步。

“方言……”丹梅离开了方言的身体,她也已经是泪流满面了,“不要再等了,你要了我吧。”她低垂着头,秀美的脸庞红的像熟透的苹果,声音却没有丝毫的颤抖。方言前世风流成性、御女无数,现在却是不知所措,他不知dào

该怎样去“亵渎”自己的女神。

丹梅的双手互相握着,放在夹紧的双腿上,她在等待着心爱的人将自己的身心占有。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但什么都没有发生,她扭头凝视着方言湿润的双眼,“你还要等吗?求……求你,让我体会你的温柔吧。”方言慢慢拉住了腰带,他的双手因为激动而不住的抖动……

方言探头吻住了女人的脖子,那香肌真是娇嫩,滑不留口,他的左手轻轻向下一拉,腰带就无声的松开了。方言的右臂揽着美女的纤腰,左手开始为她宽衣。丹梅的身体稍稍向后倒,双手撑住床面,任自己对襟绣花裙子上的扣子被一一解开,她的螓首后仰,把雪白的喉咙露了出来,供方言舔舐。

方言的手抖得厉害,费了老半天的劲儿才算是把那些扣子都解开,但这也给了他足够的时间将丹梅的脖颈一寸不落的吻了个遍。裙子最终还是敞开了,露出了宝石蓝的绣花肚兜,两团乳肉被向中间挤着,又被向上高高托起,形成一道深深的乳沟,白花花的一片,和质地光滑的肚兜一起,在烛光下闪着柔和的光彩,真是说不出的性感、诱人。

不知是幻觉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方言觉得丹梅的胸脯比那天自己无意抓住的时候要漂亮很多,也许是因为那时他是无心之举,根本就没用心去体会这个女人的美丽。他望着那两颗鼓胀的Ru房,心中竟没有一丝邪念,只知dào

它们的丽色就如同它们主人的容貌一样,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

丹梅发觉方言停止了亲吻,看见他正痴痴的盯着自己的Ru房,不禁大羞,但她拼命抑制住了去遮挡的想法,反而把胸膛更加向上挺起,“方言……你……你喜欢吗?”

“嗯?嗯,喜……喜欢,好美,好性感……”方言说的是Ru房本身,但听在丹梅耳朵里,她把肚兜也包括在内了,“这……这是小芊帮我选的。”

“什么?”

“这肚兜……”

“噢……”方言这才明白女人的意思,也才想起以她的性格,估计是不会想到要穿这种性感肚兜取悦方言的,“丹梅,你……你这是特意为了今天……为我穿的?”

“嗯,方言,让我也感受一下儿吧。”丹梅拉起了方言的左手,放在自己的胸脯上,又轻轻的压住他的手背,使他的手指陷入了柔软的乳肉中,“啊……”女人的声音立kè

就变得发颤了,“几天前……你是第一个……第一个抚摸我Ru房的男人,今后,你……你仍旧是唯一一个……我好高兴,我的身子只被我真心爱恋的人碰过……你愿意得到……得到我的清白吗?”

第四十二章 我要跟你在一起(完)

精心写的五千多字啊,怕是要被和谐了!这条线还真是难拿,我为了各位大大还是先把这一高潮的结尾发出来吧!

虽然丹梅动作的幅度很小,方言又是在专心揉搓她那对儿娇好的Ru房、吸吮她甜美的舌头,但她的行为还是无异于掩耳盗铃。方言已经从最初的“受宠若惊”中恢复了过来,他现在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女人的身体上,一心只想使这个自己苦恋了多年的姑娘饱尝肉体欢愉,美人任何一个微小的转变都瞒不过他。

刚才一直在担心小仙子,现在好了,她的痛感过去了,方言也就放心了,这下儿轮到他觉得疼了。丹梅的花朵是惊人的有弹性,**以超出想像的力量向中间挤压、收缩,将侵入的分身死命的箍紧,夹的方言直咧嘴,就算她在小幅的套动,但却不足以缓解那种几近能够榨汁儿的压力所造成的痛楚。

“梅……丹梅,再……激烈一点儿,好吗?你的花朵太……实在是太紧了,夹的我好疼……”方言吐出了美人的舌头,咬着她的柔软的耳垂儿小声央求着。

“啊!”丹梅知dào

爱人发觉了自己的“淫行荡为”,真是羞赧欲死,连耳根儿都烧红了,她想逃开,可Ru房被方言攥在手中,根本无法挣脱,哪怕是没被抓着,她酥软的身体也难以聚集足够的力量,更何况又能逃到哪儿去呢。

“好丹梅,真的疼,只有你才能救我……”爱人的声音中充满了鼓励的意味,丹梅开始照着他的话做了,屁股抬起的高度增加了,频率也在不知不觉中快了起来,虽说还不是很强烈,却已使方言从疼痛转为了舒爽,让他有了踢掉一直缠在自己小腿上的裤子和脚上的鞋子的机会。

丹梅的花朵虽然紧凑,但**也是出奇的柔软、细腻,还会像波浪一样不规则的起伏,一旦动起来,被这种娇嫩的体腔磨擦的快感足以使任何床上老手儿失魂落魄。方言就是立kè

就产生了冲动,但还是咬牙忍住了,他知dào

就算自己现在出去,也会马上恢复,可忍耐时的感觉可比泻出的一刻要美妙的多。

丹梅放开了方言的头颈,双手撑在他特意盘起的双腿的膝盖上,自己的两条秀腿向前伸的笔直,美丽的脚面也绷了起来,身体微微的前倾,这一切无意识的行为只有一个目的,让插在自己身体里的分身进出的更加容易,让自己得到更强对的享shòu

。方言摆好了姿势,剩下的就由女人的本能支配了,就像书上说的,事到临头就知dào

该怎么做了。

“啊……啊……相公……嗯……”美人毫不吝惜的用娇喘表达着自己从爱人那里所获得的喜悦,但是现在的体位是很消耗体力的,丹梅刚刚套动了二十来下儿,雪白的背肌上已出现了一层细细的汗珠儿,“相公……我……我……啊……好累……没力qì

了……嗯……嗯……”

方言当然不会让心爱的姑娘着急了,他也把腿伸直了,钻入丹梅双腿间,小腿钩住她的迎面骨,向后带到能够着的地方,伸手握住她的膝盖一拉,胸口一撞她的后背,女人的长发一阵飞舞,当青丝落定时,她已然变成了趴跪的姿势,虽然现在的大部分主动权还是在丹梅的手中,但不会再像刚才那样费力了。

“啊……啊……啊……好舒服……舒服……相公…………”丹梅以不算快的速度向后拱着香臀,她要清晰的体会爱人的分身是如何蹭过自己腔壁的每一寸,体会他圆硬的分身儿对自己腔体的每一下儿撞击,体会自己体内绽放出的每一朵欢乐的火花。…,

“丹梅……好妻子……”方言也不着急,自然是要慢慢的品味,他要细细的感受美人那娇柔的膣肉对自己分身的磨擦,感受她新鲜的腔体对自己分身儿的吸吮,感受自己对她无限的爱意。

方言撩起了盖住女人臀部的短裙,立kè

就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了,他捏住了那对儿圆滚的屁股,向两边一拉,女人俏丽蜜桃的边缘就映入了眼帘,他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在整齐紧密的皱褶儿上摸了一下儿。

“啊……不可以……啊……相公……不许摸……摸那里…………”倒不是有什么不舒服,只是太羞人了,丹梅只用一条胳膊支撑身体,另一只手伸到后面,想把爱人的手打开。方言赶忙将手移到了女人的纤纤细腰上,饱满的臀瓣上马上泛起两片可爱的嫩红色,他不想让女人有任何的不快。

方言开始主动的将女人的下体拉向自己,次次都要在小腹上撞出声音。刚才丹梅是量力而为,有一段分身一直没有进入过她的身体,现在却是直至底部,将她的腔体顶得乱抖乱颤,快感更加强烈,几分钟后,她本能的感到自己又要“尿”出来了,不禁加快了臀部收拱的速度,还加上了左右的摇摆,“相公……不行……啊……不行了……相公……啊……”

**的收缩不论是力量还是频率都有明显的加强,方言是不可能无感的,“噗哧、噗哧”的声音越来越急,这是方言努力讨好儿的最好证明。丹梅的手臂已经撑不住了,在一点儿一点儿的弯曲,眼前一阵黑一阵亮,她忘情的大叫了一声,“相公!”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体液猛的急剧增多。

女人的身子有向前瘫软的迹象,以现在的姿势,分身是一定会脱出来的,方言决不准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一秒钟也不想离开爱人的仙人洞。方言抱住了丹梅的柳腰,向后一倒,两个叠在一起的人就躺在了床上,他的双手捏住了高耸的乳峰,两腿架了起来,开始向上耸动臀部,“宝贝儿……我会让你更美的……”

丹梅根本就还在刚刚高潮的余韵中呢,身体一直在不断的抽搐,可方言已经开始再次进入了,那份儿舒爽就别提了,“啊……啊……啊…………”她的哼声悠扬动听,两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口水不受控zhì

的从嘴角儿溢出,顺着脸颊向下流,一直流进了方言等在她下颌骨边的嘴里。

方言将女人的身子稍稍的歪过一些,使她的螓首落在了自己的头边,一口吻住了她的柔唇,猛吸着她的香舌,同时伸手掐住了她的柔臀,臀部狂耸狠顶,速度快得惊人,“丹梅……丹梅,要……要我射在外面吗?”他不愿意再忍了,三次高潮对于一个花蕾初开的小仙子应该说是很合适的了。

“不……不……里面……啊……里面……嗯嗯……嗯嗯……”丹梅苦闷的皱着眉头,摇晃着螓首,小手儿攥紧了床单儿,蹬着床面的玉脚又绷直了。突然,方言抬起的臀部没有再落下,而是悬在了空中,女人的身体开始剧烈的乱颤,方言像静止的拱桥一般停住不动了,连声音都没有了,良久,两人才又双双重重的跌回床上……

方言横抱着被剥成了一只大白羊的美女走进了浴房,到了木桶前,方言吻了吻女人的脸蛋儿,“丹梅,你能站得住吗?”“嗯……”丹梅搂着方言的脖子,回吻了他一下儿,她已经从连续高潮后的脱力中恢复了一些。…,

刚被方言放入木桶里,丹梅突然“啊”的惊叫了一声,一手捂住了自己的下体,眼看就要往下蹲。“怎么了?”方言慌忙扶住了她。女人的脸上又出现了两朵红云,“流……流出来了。”

“什么?”方言拉开她的手一看,有一小堆粘稠的液体在她的掌心上,里面还夹杂着几点淡红。

“呵呵,吓死我了,流就流出来了吧,这么紧张干什么,想给我生孩子啊?”其实要怀早就怀了,残余的液体流不流出来都不重yào

,他只是跟娇妻调笑一下儿。

丹梅揽住了方言的脖颈,表情中带着一丝认真,“你想要孩子吗?你想要,我就给你生。”

方言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紧紧的抱住丹梅,和她深深的一吻,“现在还不想要,我事业无成,怎么养活老婆孩子?”

“你还不算事业有成啊?”女人发xiàn

方言也很严肃。

“不算。”只有这么简单的两个字,但对丹梅来说已足够了,他的话就是真理,不需yào

理由,“那我明早就吃丹药。”

“丹梅,你知dào

的,总有一天,你会做我孩子的母亲。”

“我知dào

。”

“但最早也要几年以后。我得先确定我不会被大乾杀死,怎么能让我的孩子以后见不到父亲呢?”

“相公,都怪我……”丹梅扶住爱人的脸颊,送上了香唇,方言稍稍下蹲,揽住了美人的细腰,把她的双脚抱离了木桶底儿,右臂伸到她的臀峰下,向上一抬,就将她举到了高出自己的状态,另一只手按住了她的后脑,变成她压着自己接吻。

“嗯……嗯……”亲了一会儿,方言一低头,就把脸埋进了女人的乳峰中,轻轻磨擦,“我知dào

我在做什么,我不是一时冲动。呵,咱们不说这些了,今天是我活了四十二年多里最高兴的一天。”他抬起头,深情的望着自己的女神。

“四十二年,你不才十五岁吗?”丹梅眼神迷离的随口问道。

“啊,对,十五岁!”方言刚才随口说出了自己两世为人的秘密,幸亏丹梅还没有清醒过来。

“岁月无情,我也要准bèi

做点事情了,不能老是连累神丹阁。”方言抬起头眼神深邃的说到,刚刚跟丹梅合体,方言突然觉的自己肩上的担子重了很多,在这一世,除了父母的深仇,现在又有了丹梅,自己必须真的做出改变才行!

第四十二章 我要跟你在一起(完)

虽然丹梅动作的幅度很小,方言又是在专心揉搓她那对儿娇好的Ru房、吸吮她甜美的舌头,但她的行为还是无异于掩耳盗铃。方言已经从最初的“受宠若惊”中恢复了过来,他现在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女人的身体上,一心只想使这个自己苦恋了多年的姑娘饱尝肉体欢愉,美人任何一个微小的转变都瞒不过他。

刚才一直在担心小仙子,现在好了,她的痛感过去了,方言也就放心了,这下儿轮到他觉得疼了。丹梅的**是惊人的有弹性,**以超出想像的力量向中间挤压、收缩,将侵入的**死命的箍紧,夹的方言直咧嘴,就算她在小幅的套动,但却不足以缓解那种几近能够榨汁儿的压力所造成的痛楚。

“梅……丹梅,再……激烈一点儿,好吗?你的**太……实在是太紧了,夹的我好疼……”方言吐出了美人的舌头,咬着她的柔软的耳垂儿小声央求着。

“啊!”丹梅知dào

爱人发觉了自己的“淫行荡为”,真是羞赧欲死,连耳根儿都烧红了,她想逃开,可Ru房被方言攥在手中,根本无法挣脱,哪怕是没被抓着,她酥软的身体也难以聚集足够的力量,更何况又能逃到哪儿去呢。

“好丹梅,真的疼,只有你才能救我……”爱人的声音中充满了鼓励的意味,丹梅开始照着他的话做了,臀部抬起的高度增加了,频率也在不知不觉中快了起来,虽说还不是很强烈,却已使方言从疼痛转为了舒爽,让他有了踢掉一直缠在自己小腿上的裤子和脚上的鞋子的机会。

丹梅的**虽然紧凑,但**也是出奇的柔软、细腻,还会像波浪一样不规则的起伏,一旦动起来,被这种娇嫩的体腔磨擦的快感足以使任何床上老手儿失魂落魄。方言就是立kè

就产生了**的冲动,但还是咬牙忍住了,他知dào

就算自己现在出精,也会马上恢复,可忍耐时的感觉可比泻出的一刻要美妙的多。

丹梅放开了方言的头颈,双手撑在他特意盘起的双腿的膝盖上,自己的两条秀腿向前伸的笔直,美丽的脚面也绷了起来,身体微微的前倾,这一切无意识的行为只有一个目的,让插在自己身体里的分身进出的更加容易,让自己得到更强对的享shòu

。方言摆好了姿势,剩下的就由女人的本能支配了,就像书上说的,事到临头就知dào

该怎么做了。

“啊……啊……相公……嗯……”美人毫不吝惜的用娇喘表达着自己从爱人那里所获得的喜悦,但是现在的体位是很消耗体力的,丹梅刚刚套动了二十来下儿,雪白的背肌上已出现了一层细细的汗珠儿,“相公……我……我……啊……好累……没力qì

了……嗯……嗯……”

方言当然不会让心爱的女人着急了,他也把腿伸直了,钻入丹梅双腿间,小腿钩住她的迎面骨,向后带到能够着的地方,伸手握住她的膝盖一拉,胸口一撞她的后背,女人的长发一阵飞舞,当青丝落定时,她已然变成了趴跪的姿势,虽然现在的大部分主动权还是在丹梅的手中,但不会再像刚才那样费力了。

“啊……啊……啊……好舒服……舒服……相公…………”丹梅以不算快的速度向后拱着香臀,她要清晰的体会爱人的分身是如何蹭过自己腔壁的每一寸,体会他圆硬的分身儿对自己腔体的每一下儿撞击,体会自己体内绽放出的每一朵欢乐的火花。…,

“丹梅……好老婆……”方言也不着急,自然是要慢慢的品味,他要细细的感受美人那娇柔的膣肉对自己分身的磨擦,感受她新鲜的腔体对自己分身儿的吸吮,感受自己对她无限的爱意。

方言撩起了盖住女人臀部的短裙,立kè

就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了,他捏住了那对儿圆滚的臀部,向两边一拉,女人俏丽下体的边缘就映入了眼帘,他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在整齐紧密的皱褶儿上摸了一下儿。

“啊……不可以……啊……相公……不许摸……摸那里…………”倒不是有什么不舒服,只是太羞人了,丹梅只用一条胳膊支撑身体,另一只手伸到后面,想把爱人的手打开。方言赶忙将手移到了女人的纤纤细腰上,饱满的臀瓣上马上泛起两片可爱的嫩红色,他不想让女人有任何的不快。

方言开始主动的将女人的下体拉向自己,次次都要在小腹上撞出声音。刚才丹梅是量力而为,有一段分身一直没有进入过她的身体,现在却是直至底部,将她的腔体顶得乱抖乱颤,快感更加强烈,几分钟后,她本能的感到自己又要出来了,不禁加快了臀部收拱的速度,还加上了左右的摇摆,“相公……不行……啊……不行了……相公……啊……”

**的收缩不论是力量还是频率都有明显的加强,方言是不可能无感的,“噗哧、噗哧”的声音越来越急,这是方言努力讨好儿的最好证明。丹梅的手臂已经撑不住了,在一点儿一点儿的弯曲,眼前一阵黑一阵亮,她忘情的大叫了一声,“相公!”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体液猛的急剧增多。

女人的身子有向前瘫软的迹象,以现在的姿势,分身是一定会脱出来的,方言决不准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一秒钟也不想离开爱人的仙人洞。方言抱住了丹梅的柳腰,向后一倒,两个叠在一起的人就躺在了床上,他的双手捏住了高耸的乳峰,两腿架了起来,开始向上耸动臀部,“宝贝儿……我会让你更美的……”

丹梅根本就还在刚刚高潮的余韵中呢,身体一直在不断的抽搐,可方言已经开始再次进入了,那份儿舒爽就别提了,“啊……啊……啊…………”她的哼声悠扬动听,两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口水不受控zhì

的从嘴角儿溢出,顺着脸颊向下流,一直流进了方言等在她下颌骨边的嘴里。

方言将女人的身子稍稍的歪过一些,使她的螓首落在了自己的头边,一口吻住了她的柔唇,猛吸着她的香舌,同时伸手掐住了她的柔臀,臀部狂耸狠顶,速度快得惊人,“丹梅……丹梅,要……要我射在外面吗?”他不愿意再忍了,三次高潮对于一个花蕾初开的小仙子应该说是很合适的了。

“不……不……里面……啊……里面……嗯嗯……嗯嗯……”丹梅苦闷的皱着眉头,摇晃着螓首,小手儿攥紧了床单儿,蹬着床面的玉脚又绷直了。突然,方言抬起的臀部没有再落下,而是悬在了空中,女人的身体开始剧烈的乱颤,方言像静止的拱桥一般停住不动了,连声音都没有了,良久,两人才又双双重重的跌回床上……

方言横抱着被剥成了一只大白羊的美女走进了浴房,到了木桶前,方言吻了吻女人的脸蛋儿,“丹梅,你能站得住吗?”“嗯……”丹梅搂着方言的脖子,回吻了他一下儿,她已经从连续高潮后的脱力中恢复了一些。…,

刚被方言放入木桶里,丹梅突然“啊”的惊叫了一声,一手捂住了自己的下体,眼看就要往下蹲。“怎么了?”方言慌忙扶住了她。女人的脸上又出现了两朵红云,“流……流出来了。”

“什么?”方言拉开她的手一看,有一小堆粘稠的液体在她的掌心上,里面还夹杂着几点淡红。

“呵呵,吓死我了,流就流出来了吧,这么紧张干什么,想给我生孩子啊?”其实要怀早就怀了,残余的液体流不流出来都不重yào

,他只是跟丹梅调笑一下儿。

丹梅揽住了方言的脖颈,表情中带着一丝认真,“你想要孩子吗?你想要,我就给你生。”

方言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紧紧的抱住丹梅,和她深深的一吻,“现在还不想要,我事业无成,怎么养活老婆孩子?”

“你还不算事业有成啊?”丹梅发xiàn

方言很严肃。

“不算。”只有这么简单的两个字,但对丹梅来说已足够了,他的话就是真理,不需yào

理由,“那我明早就吃丹药。”

“丹梅,你知dào

的,总有一天,你会做我孩子的母亲。”

“我知dào

。”

“但最早也要几年以后。我得先确定我不会被大乾杀死,怎么能让我的孩子以后见不到父亲呢?”

“相公,都怪我……”丹梅扶住爱人的脸颊,送上了香唇,方言稍稍下蹲,揽住了美人的细腰,把她的双脚抱离了木桶底儿,右臂伸到她的臀峰下,向上一抬,就将她举到了高出自己的状态,另一只手按住了她的后脑,变成她压着自己接吻。

“嗯……嗯……”亲了一会儿,方言一低头,就把脸埋进了女人的乳峰中,轻轻磨擦,“我知dào

我在做什么,我不是一时冲动。呵,咱们不说这些了,今天是我活了四十二年多里最高兴的一天。”他抬起头,深情的望着自己的女神。

“四十二年,你不才十五岁吗?”丹梅眼神迷离的随口问道。

“啊,对,十五岁!”方言刚才随口说出了自己两世为人的秘密,幸亏丹梅还没有清醒过来。

“岁月无情,我也要准bèi

做点事情了,不能老是连累神丹阁。”方言抬起头眼神深邃的说到,刚刚跟丹梅合体,方言突然觉的自己肩上的担子重了很多,在这一世,除了父母的深仇,现在又有了丹梅,自己必须真的做出改变才行!

第四十三章 决离

清早的丹云峡,空气爽咧而清新,可是屋子里还残留着头天晚上销魂的气味,暧昧又温暖。

冷丹梅在被窝里翻了个身,昨晚实在太疯狂,爱郎要了自己好几次,最后的自己实在承shòu不起,只好婉转讨饶,可是看着方言渴望的双眼,冷丹梅最后还是满足了小情郎,只是清早醒来,下体却有着隐隐的疼痛,让冷丹梅不得不蜷起双腿。

“言,你还睡着呢吗?该起床啦,一会儿别让小芊看见。”冷丹梅腻声呼唤着身边安寝的小情郎,小芊有时候早上会过来,到时让小芊看见自己两个人躺在床上,那可就羞死人了。

可是旁边却没有人回答。

冷丹梅伸手摸了过去,旁边的被窝冷冷的,哪里有人在?

冷丹梅唰的一下坐起身来,浑不顾身上的薄丝锦被从身上滑落,露出一对雪白欺霜的丰盈,两只鲜红的樱桃在晨间的冷风中傲立,满头青丝从玉肩上披露下来,遮住了冷丹梅的半边脸颊,也遮住了调皮的小小**。冷丹梅愣愣的看着身边的一只枕头,枕头上绣着一对儿戏水鸳鸯,在鸳鸯中间,一个浅浅的头窝儿印在枕头上,说明昨天的一切不是梦。

冷丹梅茫然的转头四顾,可是屋子里哪有方言的人影?

“言,你干什么去了?为什么扔下我一个人?”冷丹梅喃喃的自语,情郎的离去让冷丹梅心里有了一丝失落。

慢慢穿上衣衫,身上的疼痛不时让冷丹梅好kàn

的眉头聚拢在一块儿,冷丹梅还是坚持穿上了衣服,扶着精舍的立柱,看着清晨间一层薄薄的白雾,冷丹梅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师父、师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薄雾中传了过来,冷丹梅向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望去,一个人影穿过雾气跑到冷丹梅面前,却是小芊。

“师父,不好了,小师弟跟马叔走了!”小芊的声音颤颤的,脸上还留着两条泪痕,手里拿着几张白纸。

“什么?”冷丹梅一阵晕眩,预感果然是真的,昨晚上还在一起欲生欲死的情郎真的离开了自己。

双腿一软冷丹梅坐到了门前的石阶上,臻首埋在膝盖间,不知不觉间两颗大大的泪珠儿从眼角滑落下来。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走?”冷丹梅喃喃的说到。

“师父,怎么办啊,赶紧叫师兄们去找小师弟啊,外面都是坏人,再晚了师弟要是被那些坏人抓住的话,师弟会有危险的!”看着平素里冷厉的师父突然变的软弱,小芊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方言的离去让小芊没来由的感觉到一阵心慌,手里拿着的几张白纸像是几块火红的烙铁,烫的手心一阵阵冒汗,可是小芊不敢哪怕稍微松开一下手指,生怕自己一松开手指,这几张白纸就会消失一样,可是看着师父坐在面前呆呆落泪,急的小芊只是跺脚。

小芊的动作终于把冷丹梅从沉思中拉了回来,看到小芊捏着的几张白纸,想起刚才小芊的话,也不知哪里来的力qì

,一下子伸手就从小芊手里夺去了那几张白纸!

“神丹阁阁主:

弟子方言,因被人诬陷,被卷入大乾朝毒杀皇帝一案,现该案各种疑窦甚多,审案官员糊涂不明,弟子为洗清身背的嫌疑,决心回到大乾,亲手查清疑案!为避免在此期间因神丹阁的事情耽误弟子,特别在此声明,自今日起本人退出神丹阁,以后一切相关事宜均由本人一人承担!”…,

落款是方言,日期就是今天,冷丹梅看着纸面上的墨字,却似乎并没有读明白上面的意思,眼神在白纸上上下搜索,似乎想在这张纸上找出自己想要的答案!可是最后冷丹梅放qì

了努力,颓然吐出一口气,方言为了让神丹阁不再为他的事情费心,居然写下了白纸黑字退出门派了。

小芊看着师父,师父的表情让她心慌,冷丹梅看完手里的声明,又转过头看着小芊,小芊慌慌的赶紧又伸出手掌,把剩下的几张白纸都交给丹娘。

冷丹梅贪婪的翻看着手里的纸张,终于在一张折好的白纸上找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内容:

“师娘,我真的很抱歉!一直以来我活在这个世界上,以为自己是孤单的人,必须一辈子忍受着孤独,在漫漫长路上求索!可是昨晚我发xiàn

我错了!错的离谱,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爱,还有着让人留恋的美好事物。可惜这美好时光总是那么短暂,如绚烂夏花、秋夜流星,一闪而过!‘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我很想留在你的身边,陪着你看日出日落,陪着你做几样小菜,甚至我还想亲眼看着我俩的爱情结晶的诞生,教他们学走路、学说话,从牙牙学语的孩童变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可是,这一切都只是美好的想象。

为了我身上的父母大仇,为了找出陷害我的仇人,为了神丹阁未来的安稳,我不得不离开你,我的爱人!

未来的道路上我会回首,回首望着天断山,因为在那里有我心爱的女人!如果我还能活着我一定会回来,如果我回来,请在我住的茅屋上面的松树上结满黄色的丝带,让我们在一起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如果我不能回来,丹梅,请不要哀伤,擦掉眼泪,看见你流泪的样子会让我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答yīng

我,一定要好好的生活,微笑着面对每一天!

请相信我,我首先会变成一个男子汉,等我成为真zhèng

的男子汉的时候,我一定会回来的!终有一天,我们会重逢在一起,到那一天,我一定会带你去看海!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深爱着你的言!”

丹娘抬头望着薄雾弥漫的天空,吸了几下鼻子“他不让我哭!他喜欢我笑!他说他会带我去看海,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他要带我去看海!”冷丹梅又看向方言的落款,在落款处有淡淡的水迹,丹梅知dào

那一定是自己爱郎的眼泪!

小芊看着古怪的丹娘,身子往后缩了一缩,右手情不自禁的摸了一下胸口,胸口里有一张小纸条,是方言留给自己的,纸条上请小芊照顾好小松鼠,还告sù

小芊在屋角有一坛子酒,过几天应该就酿好了,如果小芊答yīng

了二本师兄的求婚,这坛子酒就当是自己送给他们两个的新婚贺礼!最后不好意思,自己带走了小芊的炼丹炉,只有等以后有机会再说了。

小芊只是知dào

方言走了,以后还回不回来自己真不知dào

,可是小芊被昨天那帮大汉吓着了,方言要是落在那帮人手里真是不敢想象!所以小芊一看到方言留给自己的纸条就赶紧跑来找师傅,没想到师傅看完方言留下的纸条却变的让人感觉好陌生。

丹梅笑了一下,依然看着天:“小芊,山门外那帮人还在吗?”小芊听着丹娘似乎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浑身打了个冷战。…,

“在……应该……应该还在吧?”

“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进来!天一宗,欺人太甚!今天就让我来结束这一切吧!”

说完丹娘慢慢扶着一颗桂树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走入白雾之中。

小芊张着嘴望着丹娘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白雾之中,丹娘临走的神情让小芊从未有过的心慌,师父这是去哪里?难道她一个人要去找那帮坏人?可是那帮坏人好凶啊!师父这样一个人去一定会被坏人欺负的。想到这里,小芊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自己到底该怎么办?自己师兄都不是那帮坏人的对手,去了也是送死,怎么办?突然小芊想起凌云殿那天出现的胖子大爷,似乎只有他才能压服那帮坏人!

小芊一跺脚,一扭腰,哭着冲向白雾当中,雾丝被小芊的身影猛的带开,小芊的哭声在白雾中消散开来,白雾很快又聚拢在一起,掩住了小芊的身影。

精舍前很快又恢复了安宁,几只早起的鸟儿从树枝中探出小小脑袋,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吱吱叫了起来。

第四十四章 观海(上)

晨曦中,两匹马正奋力在陡峭的山路上爬行。

“言少爷,咱们真的要回大乾?”马天成骑在一匹棕色马上,眼睛费力的在雾中寻找着前行的路线。

“回大乾?不,现在回去就是送死。”方言骑在另外一匹黑色马上,紧跟着马叔。

“那咱们怎么还往南走,要是我说,咱们还是往西走,那边我熟悉,也有一些关系,到时找个小山村,咱爷俩怎么也能找个落脚的地方。”

“不,马叔,不能再连累别人了,天一宗非要抓住咱俩,不管到哪儿都危险!回头再连累了你的朋友,我的心里更没法安宁了,咱们找个没有熟人的地方——最关键的是没有天一宗势力的地方先躲一阵,等我缓口气再找个大师学点功夫,神丹阁太单纯,丹娘教的全是炼丹的功夫,遇上不讲理的还真没法!”正说着,胯下的黑马踩落了一块石头,差点把方言颠下马,方言一低头,“马叔,现在可以把布包拆下来了,这路也太难走了。”说着跳下马来,伸手去拆包裹在马蹄上的厚厚布包。

原来这二人为了在众人眼皮底下悄悄离去,离去之前在马蹄上包裹了厚厚的布条。

方言把布条拆下来,拿着布条站起身,情不自禁的扭头望向背后的白雾,似乎在寻找什么。

“少爷,怎么了?忘掉什么东西了?”马叔看着方言。

方言摇摇头又点点头,“是啊,我把最珍贵的东西掉在神丹阁了!”

丹梅怎么样了?早上醒来发xiàn

自己走了她会不会哭?她会不会觉的自己太绝情?自己以后还能见着丹梅吗?

方言心潮澎湃,一时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堵住了鼻端,一股热流涌进眼眶。

“那咱们要不要回去?”马叔担心的望着方言。

“不用了,马叔。”方言狠狠的抹了一把眼眶,把眼泪揉回了眼眶,自己的心留在了神丹阁,这又怎么拿的回来?

一拉马缰,正在无聊啃着路边青草的黑马一扬马首,咴咴叫了起来,拍拍黑马的脖子,黑马低下头来,方言骑上马背,继xù

向山路上爬去。

“少爷,咱们到底往哪边走?”

“东边!到海边去!”

神丹阁外,河滩边的空地上,星罗棋布的已经搭起了七八顶帐篷。

一堆篝火在河水边熊熊燃烧着,篝火上吊着一个大大的铁锅,铁锅内一锅清水正在上下翻滚,水里几片干姜漂浮在清水里。

远处两个大汉正在专心给一只羊剥皮,黑色羊皮下露出了白嫩的羊肉,大汉们用手刀把羊肉顺着骨头一块块卸了下来,放进了一个盘子当中,一会儿这些羊肉就会被清水炖成一锅香浓的肉汤,西北来的天一宗众人已经在准bèi

早餐了。

一间最大的帐篷中,端木青盘膝运功,身上冒着浓浓的雾气。

昨天那个白胖子的神识攻击给自己造成的损伤还真是令人惊讶,整个人的神识都萎顿了不少,现在天地间的灵气甚是稀薄,修复起来非常麻烦,想到这儿,端木青对神丹阁的丹药更加向往,神丹阁的养神丹名气在这片大陆上就是奇迹一般的存zài

,如果有一枚养神丹,自己这样的伤势吃下一枚养神丹瞬间就可以恢复!可是昨天的争斗却让这前景蒙上了阴影,神丹阁的阁主居然是个娇美的女人,可是冷厉却比男人还狠,一言不合就要动起手来,虽然功力不高,可是那种一往无前的劲头让自己也颇为棘手——再加上还有一个阴魂不散的白胖子,那神出鬼没的攻击让自己防不胜防,想要强迫神丹阁交出丹药真是困难的任务。…,

端木青身上的蒸汽渐渐减少,端木青的脸色青白闪耀了一下,端木青结束了运功,神识的伤过一段时间自然会好,倒是不让自己担心,可是如何解决神丹阁的事情倒是让人伤神!

端木青站起身来,走出帐篷,凝神端详着河对岸,河对岸依然一片宁静。

正在凝神间,突然河对岸的岩壁上一阵涟漪波动,端木青不禁睁大了眼睛,难道神丹阁今天有了什么变化?

岩壁渐渐消失,露出了岩壁后的小径,一个人影缓缓走了出来,端木青的眼瞳一阵收缩,居然是冷阁主!

冷丹梅缓步走出了丹云峡,河对面七八顶帐篷就是天一宗众人歇息的地方,就是这些人莫名其妙的打上门来,最后逼得自己的情郎离开了自己!这些人该死,全都该进地狱!

冷丹梅摸摸怀里的玉盒,她知dào

这个玉盒里的雷劫丹,一旦自己用神识驱动雷劫丹,方圆几里地之内就会引来雷光,所有物体都会成为齑粉,没有谁可以幸免!

冷丹梅又回头看了看丹云峡,里面还有自己的弟子,可是方言走了,自己怎么能放过眼前的这些恶人,为了方言,无论如何也要把天一宗的这些首脑消灭掉,这样自己的情郎也许会更安全一些吧?

冷丹梅转过头来,冷冷的看着对岸,她感觉到了一道目光穿过了河上的白雾聚集在自己身上,对面的人已经感觉到了自己,可是冷丹梅一点畏惧也没有,就这么一步一步踏上了河面。

端木青睁大了眼睛,对面的女人似乎有些奇怪,怎么一个人就这么走过来了?

端木青看着白雾中的人影一步一步踏着河水走了过来,神色越来越凝重,这个女人的功力不弱,居然可以踏着河水过来,看着摇曳的人影,端木青低声招呼了一句:“有人来了!”

随着端木青的声音,呼啦啦从帐篷中钻出来一大群人,出来的人顺着宗主的眼神向河里看去,全都沉寂下来。

冷丹梅一步一步走过河面,鞋面上一丝水迹也没有,走到河岸之上,冷丹梅停住了脚步,看着十步之外的端木青,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冷阁主一早过来,请问有什么指教?”端木青先开口问道,今天这个女人的神色有些古怪。

冷丹梅没有搭理端木青的问话,目光在端木青周围的人群里一一扫过,最后目光停留在王长老身上:“你怎么在这儿?”

王长老尴尬异常,这个时候遇见了师妹,自己到底该不该上前相认?

端木青皱皱眉头:“王长老,怎么,你们认识?”

王长老捋捋胡须,正要开口,冷丹梅先开了口:“炼丹同道,倒是有些交往,只是不知dào

王道友怎么会在我神丹阁这里?”

王长老吐出一口气,知dào

师妹不愿意让端木青知dào

自己和神丹阁的关系,特意把自己的关系择了出来。

“王长老是我天一宗客卿长老,替我天一宗炼制一些丹药,怎么,冷阁主对王长老感兴趣?”

“这是我们两家的事情,你一个散修怎么也会凑热闹,赶紧走,别搀和我们两家的事情!”冷丹梅冷冷的说到,微不可查的眨了眨眼睛。

王长老一阵疑惑,自己师妹外冷内热,对自己一直很客气,怎么今天的口气如此生硬?

冷丹梅说完之后,没有再看王长老,目光转向端木青:“端木宗主,你来我天一宗不光是为了天一宗的外门弟子吧?”…,

端木青沉吟起来,难道昨天回去神丹阁里有高人看出了自己的企图?

沉吟下来,端木青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冷阁主,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这次天一宗来贵派,确实是有一些事情。”

“跟方言有关么?”

“有些关系,关系不大。只是因为方言的关系,我们才找到了贵派的驻地。”端木青从怀里拿出一块白玉,稍微输入一丝神识,白玉亮了起来,显出神丹阁三个小字。

“就是因为这块白玉,我们才知dào

了方言跟贵派的关系,我天一宗的门徒一路跟着方言到了这里,我才找到了贵派。”

“那么端木宗主到我神丹阁到底是为了什么?”

端木青一阵踌躇,昨天还信誓旦旦为了清理门户,今天就要开口索要丹药,似乎不太好转弯,可是端木青心思一转,马上想明白了事情关键,自己今天当着神丹阁阁主还是一口咬定要清理门户的话,以后这需求丹药的大门肯定就会关上了,当机立断,端木青决定还是把实话说出来。

“冷阁主,其实天一宗这次来只是想请神丹阁跟天一宗交换一些丹药。”

“呵呵,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冷丹梅冷冷的笑了起来,可是任何人都没有从冷丹梅的笑声中听出欢愉之意。

“就为了这些丹药,你们就要逼走我神丹阁弟子?”笑了几声,冷丹梅又开口说到。

“逼走神丹阁弟子?这是怎么回事?”端木青有些摸不着头脑。

冷丹梅从怀里拿出一张白纸,轻轻一弹,白纸平稳划过虚空来到端木青面前,端木青两指一捏,接住了白纸。

“就是因为你们,方言跟马叔已经走了,方言更是退出了我神丹阁,那么天一宗有些什么话说?”

端木青震惊的看着面前的白纸,纸上的墨字刺激着端木青的眼球,退出门派可是大事,尤其是门徒退出门派,可以说是变成孤魂野鬼,以后其他门派是不大会收这样的人入门的,简单的说,方言以后修行的道路就此终止了。

淫人妻子、断人财路,是世间大忌,可是断了一个修行之人的修仙之路,这个后果端木青当然不会不知dào

,拿着白纸的手掌不其然颤动了一下。

“冷阁主,你看……”

“端木宗主,你不就是想要丹药吗?好啊,今天我就来跟你谈谈丹药的事情,但是,丹药涉及我神丹阁的秘密,最好还是请王长老回避一下。”

“好,冷阁主是痛快人,王长老,你不是还要采药吗?趁着今天天气好,王长老可以好好采些好药,有个好收获!”端木青心情愉快的转头过来,神丹阁看来也是外强中干了,这不还是乖乖低头了。

王长老担心的看着冷丹梅,丹梅的性格他是清楚的,不是这样会轻易对外人低头的人,怎么今天如此好说话?可是冷丹梅却看也不看王长老,只是盯着端木青。

王长老心里长叹一声,低头向端木青行了一礼,转身走向帐篷远处的马匹。

冷丹梅一直看着端木青,余光却望着王长老,一直到王长老骑上马,驱驰着马匹走远,这才嫣然一笑,从怀里拿出一个玉盒:“端木宗主,这就是神丹阁的丹药,你们好好kàn

清楚!”

冷丹梅的笑容就像是清晨升起的初阳,照亮了清寂的山谷,端木青心神一荡,目光涣散了一瞬间,马上又被玉盒吸引住了目光。

第四十五章 镇服(下)

冷丹梅稳稳的拿着玉盒,最后留恋的看了一眼满布着白雾的河谷,这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眼,言郎,妾身先去春暖花开的天堂等你去了!

纤细的玉指掀开了盒盖。

一颗硕大的银色丹丸静静躺在玉盒里,丹丸表面有着美丽的云纹,还在丹丸表面不停的变幻着模样,看起来这颗丹丸似乎是活的一般。

端木青仔细的看着玉盒里的丹药,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叹息“真是太漂亮了!”

“漂亮吗?”冷丹梅举着玉盒。

“漂亮,实在不敢想象丹药居然能炼成这样!这丹药叫什么名字?”端木青搜肠刮肚的从记忆中比较自己见过的丹药,可是到了最后不得不放qì

,端木青承认,自己见过的丹药实在没办法和眼前的丹药比较。

“这叫雷劫丹!更漂亮的在后面,你们有幸,能够见到化境前辈使用的丹药!”冷丹梅嘴角斜了一下,神识缠绕在丹药上面,开始催化丹药。

一缕光从玉盒里升腾起来,虽然很细,可是这缕光线却明亮耀眼,直上天际,随着这缕光线,天际上传来隐隐的一股雷声。

昨天白胖子出现的时候,给端木青带来一股威压,可是这颗丹药此刻带给端木青的感觉却是一股毁灭的气息,端木青嘶喊起来!

“不、不、不!快停下来,快!”

冷丹梅冷冷的笑了起来,这些人才发xiàn

危险了吗?可惜,太晚了!

瞬间,天际涌来一片浓浓的乌云,把河谷上方的一小片天空堆的满满的,天色迅速暗了下来,似乎大暴雨马上就要来了。

端木青身边的人傻傻的看着天空,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刚才如此好的天气一下子变的如此恶劣,就是常年在西北生活没见过大暴雨,可是他们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妥。

“你想干什么?你疯了吗?”端木青声嘶力竭的对着冷丹梅吼着,

“对,我是疯了!在方言离开的时候我的心就死了!如果他不在了,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那么,你们就是给我陪葬的一群蝼蚁罢了!”冷丹梅举着玉盒,玉盒里的光线越来越粗,这道光线连接天地,形成一道光桥,诡异的出现在大家面前。

端木青知dào

再和冷丹梅说什么都没用了,只有抢下冷丹梅手里的玉盒,关上玉盒切断丹药和外界的联系也许还有一丝机会。

端木青运起真气,手掌迅速幻化成一片玉白色,身形一晃就要抢到冷丹梅身边,可就在端木青身体刚要启动的时候,一道小拇指粗细的闪电悄无声息的从天际上的乌云中劈下,正正劈在端木青头顶之上!

随着闪电落在端木青头顶,端木青猛的一下身形顶住了,抬起的右腿奇怪的在虚空之中摆着姿势,两只手前倾,似乎还想去抢夺冷丹梅手里的玉盒,可是端木青的头发却一瞬间全都立了起来,脸上的肌肉扭曲在一起,似乎遭受着巨大的痛楚,接着在耳朵里、鼻孔里还有唇间,断断续续冒出几股青烟。

“怎么样?端木宗主,这被雷劈的滋味不好受吧?”冷丹梅看着端木青,想起方言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千万莫装逼,装逼遭雷劈’,这端木青可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武长老手快,看见端木青摇摇欲坠,赶紧伸手去扶端木青,一伸手,又一道闪电劈了下来,武长老什么反应都没有,直接被闪电劈翻,一个跟头翻到帐篷里面去了。…,

“不可,徒儿万万不可!”一个声音哇哇叫着从身后传来,冷丹梅没有回头,听声音知dào

是青藤老祖来了,接着一个哭声也传到了耳边,是小芊。

一个淡淡的魂魄从身边一闪,青藤老祖就要去盖上玉盒的盖子,就在他的身影出现的时候,一道细细的闪电啪啦一声打在老祖的身上,可是闪电似乎没有击中目标,透过老祖的身体打在地上,在地上形成一个焦黑的圆斑。

可是老祖还是呲牙咧嘴,一身肥肉乱颤,剩余的能量在老祖身上诡异的四下乱窜,把老祖弄成了一个发着光的透明人形。

老祖双手结着手印,十指连挥,一道白色的光幕在手指之间生成,随着老祖手掌一散,光幕切断了玉盒与天际乌云间的光桥,啪的一声,老祖关上了玉盒的盖子。

没有了光桥,天际上的乌云失去了目标,迅速四散而去,露出了一片晴空,天光大亮,一缕阳光透过白雾照射在众人身上。

“丫头,到底怎么了?怎么这么决绝!非要跟这些人同归于尽啊!”老祖着急的喊着,把玉盒从丹梅手里抢了过来。

冷丹梅猛的一下蹲在地上,双手捧着脸颊大哭起来:“师祖,他们把方言逼走了!”

“什么,方言这臭小子走了?”青藤老祖在空中打着旋。

“师祖,方言不仅走了,还退出了神丹阁!他是怕连累了咱们啊……呜呜……老祖,你要给我做主啊!”冷丹梅畅快淋漓的哭着,这一刻,小女儿情态尽露。

青藤老祖阴着脸,手里的蒲扇连连摇着,“居然敢如此逼迫我神丹阁弟子,该死!”

“丹梅啊,你说,咱们该怎么处理这些人?要是依着我的意思,也甭弄死,我把他们的神识全抽出来,把他们炼成人形傀儡,让他们给神丹阁看山算了!”

老祖绕着一众黑衣大汉咬着牙,黑衣大汉早被刚才的异象吓的都跪在了地上,听到这白胖子要把自己一众人炼成什么傀儡,个个心惊,有机灵的就在沙地上不停磕起头来“前辈饶命啊,我们也是被逼无奈,上头有长老宗主,我们也没办法——前辈们饶命!”

“首恶必除!什么天一宗宗主长老,敢这样逼迫神丹阁,我来为民除害!”老祖怒气勃发,飞到端木青身前,手印一捏就要施法,端木青正好悠悠醒转,看见面前一个白胖子恶狠狠的看着自己,一股威压兜头而降,心里那还不知dào

白胖子想干什么,想调集真气,可是心念一动,却发xiàn

浑身还在一阵阵发麻,一丁点真力都没有,不禁心中大骇,心思急转,却没有向老祖求饶,而是转头看着冷丹梅,嘶哑着喊道:“我能帮你找到方言!”

果然很灵,冷丹梅听见方言的名字,一张俏脸抬了起来,接着身形一晃,站在老祖身边,一把抓住了老祖的手“等等,他还有用!”

老祖施法中途被打断,心中大是不爽,吹着胡子:“丫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冷丹梅一抹眼泪:“咱们神丹阁人手不够,方言为了不连累咱们,又要躲避大乾朝的通缉,一定是在人烟稀少的地方躲避,咱们没法找到他们,可是他们能!”

说完一双妙目盯着端木青,端木青抬头看着冷丹梅:“没错,咱们天一宗人手众多,这次又经大乾皇帝允许,天一宗可以在大乾传教——我们一定会把方仙师找到,到时一定恭迎方仙师回山!”…,

“老祖,咱们得相信他一回!”

“好,就听你的!起来吧,老祖我将就着相信你一回,如果你说到做不到,下回别怪老祖我不讲情分!”

“是,谢老祖不杀之恩!我这令人传命下去,沿路追查,一定把方仙师的踪迹找到!”

“滚吧,别让老祖再看到你们,徒惹生气!”

“是,是!咱们马上就走!”端木青慢慢站起身子,麻痹感还在身体内作祟,端木青招招手,两个黑衣大汉颠颠儿跑过来,端木青把手臂架在大汉肩上面朝着马匹慢慢走去。

“你们还不跟着你们的主子快滚,难不成还等着老祖把你们一个一个炼成傀儡?”老祖一转头看着剩下还跪在地上的天一宗众人。

剩下的大汉一听老祖饶过了自己,面露喜色,从地上蹦了起来,撒丫子就往马匹跑去,到底有两个有良心的,想起武长老还在帐篷里躺着,又把武长老抬了出来,这才落荒而走,连帐篷都扔在了河岸上。

眼看着一众人策马走的看不见了,老祖这才回过头来,敏锐的目光在冷丹梅身上打了一圈,冷丹梅心虚的低下头去。

“因祸得福,老祖被雷劈了一下居然凝聚了不少能量!早知dào

被雷劈能涨能量,老祖天天被雷劈都心甘情愿——可惜丹云峡布有阵法,雷劈不进去。”

“老祖,方言在留下的信里提到,他一次采药发xiàn

一个水潭里可能有灵石脉,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咱们神丹阁以后可就不担心没有灵石了。”

“是吗?那可太好了,呵呵,等天一宗这帮王八蛋走了就安排人手去看看——对了丫头,怎么,你这身子?”

冷丹梅知dào

自己的情形在老祖面前是躲不过去的。

“老祖,我已经是方言的人了!”

“嗯?什么?这么快?哈哈,好,好啊,方言这臭小子是老祖见过最天才的炼丹师,也只有他才能配上丫头你啊——可惜有些小了!”老祖咂咂嘴。

冷丹梅脸一红,谁说方言小?他可一点也不“小”!

“好,以后你给那个臭小子多生几个娃娃,以后神丹阁不愁没有炼丹的好苗子了,哈哈哈哈!”老祖畅快的笑了起来。

“老祖,你在说什么呢!弟子可不依!”冷丹梅红着脸在河岸上跺着脚,这个老祖,可什么都敢说,真是羞死人了!

“好,不说了,丫头都害羞了!咱们回去吧,小芊在对面都等急了,哟嗬,弟子们都出来了!”老祖摇着蒲扇。

冷丹梅回头一看,可不是,神丹阁的几个弟子全部都在河对岸站着,晨间的雾气已然消散,秋阳照射下来,一众弟子沐浴在阳光当中,个个喜气洋洋,丹梅看见自己的几个弟子,心下一阵欣慰,可是想到离去的方言,眉头又皱了起来。

第四十六章 观海(上)

“累死我了!”方言骑在黑马上,看着远处连绵的山丘,呼出一口白气,身边一条小溪蜿蜒流向远方,溪水清澈的可以看见水底的一块块圆圆的石头,方言伸手到大腿根碰了一下,一阵刺痛从双腿间传来,让方言倒吸了一口凉气!两条大腿之间的肉已经被磨的到处都是伤痕,这一个月来,两个人一直向着东方不停的奔跑,本来被马叔精心饲养的油光水滑的两匹马也已瘦骨嶙峋,举步蹒跚,可是眼前的景象依然是秋天里一派景象。

方言叹了口气,勒住马缰,一偏腿从马上翻了下来,日头已经正午,该是吃饭的时辰了。

马叔看到方言下了马,知dào

方言是想吃东西,熟练的一勒马缰,奔着远处一个小山坡跑去。

方言看着跑远的马叔,从马背上解下一个布包,打开来几块肉干亮在眼前,方言伸出右手一块一块摸了过去。

“这块太瘦,费牙!这块太肥,油腻!这块将就,又太小了!”方言一块一块摸完,最后还是把肥的那块拿了出来,走到溪水边蹲下来清洗肉干,洗完了肉干,甩甩手上的油腻,可是甩不掉,方言只好在一块石头上蹭了蹭,把手上的油腻擦掉,又把腰间的水囊拿下来灌了满满一水囊,拿到嘴边喝了一口,这没有污染的溪水可真是爽口啊!

马叔骑着马回来了,马背上捆着一捆柴火,来到方言身边把柴火一扔,也翻身下马,走到溪边捧起水来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方言解开柴火,熟练的搭起一个柴堆,晃亮火折子,把枯柴点着,等火苗慢慢稳定下来,这才插起肉干烤了起来。

马天成喝完水,又拿了一个小铁锅,灌了半锅水,来到方言身边,搭了个石头灶,引了一堆火,把铁锅架上,又从怀里拿出一个罐子,从罐子里捏出一捏盐扔进铁锅,方言看见铁锅里的水要开了,起身拿起布包,把那块小的肉块放进了铁锅,马叔又从衣服的兜里陆续掏出一朵一朵的山蘑菇跟着扔进锅里,很快一股香味从铁锅了升腾起来,方言跟马天成对视一笑,中午的肉汤算是煮好了。

方言手里插着的肉块也在火焰中吱吱冒着金黄的油汁儿,方言举着烤肉,视线穿过火堆,似乎自己又回到了春天,那是冬天刚刚过去,一群少年少女在镜湖边踏春,自己给同学们烤鱼,同学们欢声笑语围绕在自己身边,贪馋的看着自己手边的烤鱼,烤好一条吃一条!

想起田小壮吃完鱼满脸的油腻,方言失神的笑了起来,小壮,你现在还好吗?

方言抬起头,眼前又浮现起一双眼眸,含嗔看着自己,似乎耳边又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言哥哥,你看我漂亮吗?”

“不漂亮……就是美!”

“讨厌!”

……

“言哥哥,什么时候我也能变成风筝?高高的飘在天上多好啊!”

……

“晚了,言哥哥,我们以后不能在一起啦。”

“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了,忘了我吧,言哥哥,以后会有更好的女孩子跟你在一起的。”

……

“你想要孩子吗?你想要,我就给你生!”耳边似乎传来另外一个慵懒的声音。

腰间传来一股力道,方言赶紧收回飘飞的思绪,手里的肉块对着火的一边已经有些焦了,方言抱歉的对马叔笑笑,翻过一面继xù

烤,马叔把炖好的肉汤从石头灶上端了下来,放在一块平平的石板上晾着。…,

很快手中的肉块烤的差不多了,方言拔出腰里的手刀,把肉块一切两半,马叔用树棍穿着肉块,方言又拿出两个干饼子掰开扔进肉汤里,拍拍手拿起烤肉吹了几下就要咬下去。

正在这时,背后传来几个人的脚步声,中间还夹杂着狗吠,方言叹了一口气,这出山以后人就多了起来,有时候还真是避不开!耸耸肩,方言一口咬了下去,嗯,这烧烤的手艺没有丢,还有些见长,过去自己烤东西还要靠着香料,现在就是一撮盐末就把肉烤的很香!

“喂,那两个汉子,你们是干什么的?”一个鸭子般的声音响了起来,方言理都不理继xù

啃着自己手里的烤肉,马天成回过头去,却是一个衣料华贵的年轻人带着四五个家丁,牵着一条土狗正奔着他们而来。

马天成站起身来:“我们是参客,打山里出来到海边去。”

“参客?我看着不像,你们在我家的地里干什么呢?”

青年地主身后的一个家丁看着背对着他们吃个不停的方言,走过去叉着腰“喂,你!少爷跟你们说话你怎么还吃?简直就是个吃货!还不赶紧站起来给少爷请安!”

方言懒洋洋的回头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继xù

低头吃自己的肉,这半年来的经lì

实在让方言对这些人一点好感都欠奉。

那个少爷正等着这两个陌生人给自己行礼,没想到一个比自己还要小的少年自顾自的坐着猛吃,另外一个中年人也是简单说了一句话之后就看着自己这些人,什么话也没有。

妈的,这些参客就没有什么好东西!一个个粗鲁不堪,怪不得自己老爹跟自己说过,要是遇见这些参客,就该好好整整他们,让他们知dào

青岗村到底是谁的地盘!

看了一眼马天成,这个汉子孔武有力,还是背对着自己的少年看起来更好欺负一些,摇摇摆摆走到方言身后,伸脚踢了方言一下:“小子,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方言正啃着烤肉,没想到自己的屁股被这个二逼地主少爷踢了一脚,心头大恨,猛的站起身来,一双眸子冷冷向地主少爷看了过去,凌厉的眼神把地主少爷吓了一跳:“你……你想干什么?”边说边后退了一步。

“少爷,我们只是过路的,吃点东西就走。”马天成不想跟这个什么小地主发生纠葛,只想应付走了就算了。

听见马天成的话语,这个少爷又恢复了一身傲气。

“我看你们就不像什么好人!知不知dào

,这山是我们孙家的,这水也是我们孙家的!你们拿了我们孙家的柴火烧东西,就想这么一走了之?”小地主腆着肚子。

“就是,少爷说的对,他们一定不是好人!”

“我看不像是参客,参客怎么可能有这么两匹大马!”

“前几天东镇有人家丢了东西——会不会就是这两人干的?少爷,你一定要查查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后面跟着的几个家丁七嘴八舌的嚷嚷着。

有了身后家丁的帮衬,孙家少爷胆气壮了起来,对面只有两个人,自己可是六七个,对了,还有一条土狗呢!

“你,你们,把东西都打开让我查查,要有一点不对,我就把你们捆起来送官!”

孙家少爷叉着腰大声说到。

方言厌恶的看了一眼面前的什么孙家少爷,真像一群苍蝇,连顿饭都吃不消停!可是自己确实不愿意再横生纠葛,估计马叔也是一样的心思,这才没有对这些人发难!

方言又盯了一眼对面的少爷,摇摇头,蹲下身伸手拿铁锅,这帮二逼真让自己上火,还是喝一口鲜蘑菇肉汤压压火算了!

第四十七章 观海(下)

就在这时,孙少爷咳嗽一声,接着啪的一口浓痰吐了出来,无巧不巧的正落在肉汤锅里!

方言盯着肉汤上漂浮着的暗黄浓痰,似乎这口浓汤里暗藏着什么玄机。

孙少爷抱着双臂抖着腿,看着方言,这个傻小子似乎被自己吓住了,两个参客,真是二五眼,不知dào

青岗村孙家少爷的厉害!今天就让这两个乡巴佬长长眼水,乖乖拿出几根好参,再看看少爷心情好不好——对了,这两匹马虽然瘦些,可是骨架子很大,看起来比自家骑的那匹马威武多了,顺便把这两匹马儿收了,要是这两个参客不服,先把腿打折再说!

孙家少爷站在方言身后已经打好了主意,脸上浮现出一个笑容,几个家丁看着自家少爷脸上浮现出笑容,就知dào

眼前这两个参客下场非常悲惨,可是跟着少爷吃香的喝辣的,不盘剥一下这些外乡人可真说不过去!几个人掂了掂手里的木棍,就准bèi

动手先把马天成收拾了,方言看起来还是个少年郎,先收拾了大的,小的只能跪在地上求饶!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马叔,忍无可忍何须再忍?削死丫们的!”说完站起身来,一挥手直接把一锅肉汤全数泼在正得yì

洋洋的孙家少爷脸上!

孙家少爷正琢磨着自己该骑哪匹马儿,没想到迎面一锅汤水直接泼在了脸上,滚烫的肉汤顺着孙少爷的头发哗啦啦往脖子里流了下去,孙少爷跳着脚哇哇乱叫,可是这还不是结局,几个傻眼的家丁就看见那个少年郎反手抡起一个大圆,双手捏着铁锅一个大挥臂,铁锅底一声钝响,噗的一声盖在了孙少爷的右脸上!

家丁们看着自家少爷像是一根木桩子,一声不吭直直往后倒了下去!几个人看向方言的眼神都变了,谁会料到一个少年郎居然这么狠!一下手就是大杀招!

几个人就要扑上前去,眼前一黑,却是一个人挡在了几个家丁和方言中间,正是站在一边的马叔!

马叔微笑着看着眼前的几个家丁,双手互相按着指节,发出卡巴卡巴的响声,还不时转转脖子,几个家丁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轮着木棒直接向马叔头顶砸了下去,木棒带着风声呼啸而下,只见马叔左手一揽,木棒顺着马叔的左手牵引擦着马叔的左肩直直往地上砸去!马叔一个半转身,右手抡圆了在家丁脸上就是一个大嘴巴,清脆的声音惊的两匹马都抬起头来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随着声音响起,空中突然冒出一朵血花,夹杂着几颗白色的花蕾,家丁像是自家的少爷一样,眼睛一闭,直直的躺了下去。

后面的家丁干脆一起举着木棍围了上来,那条土狗看着自家少爷倒在地上,围着方言狂吠不止,方言看着呲着牙的土狗,心里一酸,想起自己的黑少,不由的更加愤恨这仗势欺人的土狗,等到土狗又绕上来的时候,一脚踢去正中土狗下颏,土狗一声哀嚎,夹着尾巴翻身跑走了,方言低头看着沾了口水的鞋面,嫌恶的在孙少爷的身上擦了擦“他妈的,真是一路货色,就知dào

乱吐!”

抬起头来看着马叔,马叔一个潇洒的甩膀,双手一合,浑身已经松了下来,身周四下里都是躺着的家丁。

方言感叹马叔的身手还真是强悍,自己踢了土狗一脚,马叔就已经把家丁们全料理干净了,可是马叔的动作怎么看着眼熟啊,就像自己原先练的太极拳啊?…,

念头一闪而过,看到马叔把人都打躺下了,方言蹲下身来,在孙少爷身上摸索了一下,找出一个钱袋,方言捏了捏钱袋,唾了一口:“真是土鳖,身上就这么点钱就敢冒充富二代!”

“马叔,这锅汤被这个孙子给弄脏了,咱们也甭吃了,回头到前面的镇子上再找吃的吧!我先问问路,看看到海边的路还有多远。”

马天成点点头,自家的少爷打小就特别有主意,自己还真是不用操心。

方言扽起孙少爷的衣领,一个大嘴巴抽在孙少爷的脸上,只见孙少爷眼皮一阵乱颤,慢慢挣了开来。

孙少爷茫然的看着方言,“我的头怎么这么疼啊?”

“孙子,你要是再不听话,一会儿就不仅是头疼了。”方言邪邪一笑。

“啊!”孙少爷想起来自己就是被面前的这个少年一锅底打晕的,心中大骇,就想站起身来,一边大喊:“王五、李四,快来救我!”

“不用喊了,他们正陪着你躺在地上呢,你喊他们也过不来。”

孙少爷一侧头,几个躺着的家丁就在不远处,这下孙少爷吓的不敢动了,结结巴巴的说:“你们别乱来,我姑父是县城的捕头,你们要是伤了我,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我好怕怕啊——原来是你姑父,我还以为你爸是李刚呢!”方言笑着说了一句,又是一个大嘴巴抽在孙少爷脸上:“孙子,甭跟我打岔,爷还有正经事,没空陪你玩儿,说,前面离海边还有多远?”

“别打我的脸!”孙少爷喊了起来。

方言一听愕然,看着孙少爷,孙少爷怨毒的看着方言:“我告sù

你,你让我不能去见小桃仙,我跟你势不两立!”

“啊?对不起啊,我没想到孙少爷你居然还是多情种子——抱歉啊,下回一定不打脸,快说,我的耐心有限!”

“前面就是溆浦镇,过了镇子就是海边,你们想干什么?我跟你们说,你们得罪了我,甭想跑掉!”

“我靠,还真是……”方言看着面前已经人鬼不分的少爷,摇头无语,无知者无畏,要是这少爷知dào

自己跟马叔两个是被大乾通缉的死囚,怕是不会这么嚣张,只要没有正规军队,一个县城的什么捕快还真不是马叔的对手!

方言站起身来,捡起铁锅,仔细的看了看,点点头,还好,没变形,自己刚才一挥臂,脑子里一片空灵,用的力不大,没想到一下就把孙少爷拍晕了过去。孙少爷恐惧的看着方言,自己刚刚就是被这个铁家伙拍昏过去,现在脸上还是一片火辣辣的,不由自主捂着脸,眼前这个煞星千万别再给自己一下。方言鄙夷的看看面前的孙少爷,收起铁锅,方言跳上马,右手指向前方:“勇敢的米哈依,乌拉!”说完一夹马腹蹿了出去。

马天成摇摇头,自己的少爷从小就是经常说一些旁人听不懂的话!自己好歹是习惯了,跟着抽了自己骑的马一下,得得碎步跟了上去,马力冲刺必不长久,一会儿就能追上言少爷,临走回头看了孙家少爷一眼,只见孙家少爷用袍袖遮着脸,急急忙忙的跑向远方,扔下躺在地上的家丁都不管了。

马天成又看看就要变成一个黑点的方言,大家都是少爷,为什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方言驰骋在丘陵上,感觉有股咸湿的风慢慢吹了过来,方言从马上站起身来,迎着风儿的方向张开了双臂,耳边似乎传来了阵阵涛声。方言闭上眼睛,似乎自己变成了一只鸟儿,正朝着大海飞去。

第四十八章 皇家礼炮号

观海楼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不为别的,今天的观海楼来了两个豪客!

方言跟马天成两个人坐在一张靠窗的桌子旁,桌子上已经摞了一叠盘子,可是两个人还在不停的甩开腮帮子使劲儿的往嘴里塞。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马叔还是打算就买几个饼子,切上几斤肉,找个僻静地方对付吃饱就得了,方言无可无比无不可,两个人穿着街道找饼子铺,没成想在城里的小街道上转了几圈,却转到观海楼的门脸前面,闻到楼里飘出来的香味,方言这下是死活不走了。

观海楼的伙计看见两个人牵着马在铺面前面停了下来,仰头看着自家招牌,知dào

有了生意。快步跑了出来。

“两位客官,可是要打尖吃饭?本店是溆浦镇最有名的大酒楼,菜香酒醇,两位客官要不要进来尝尝?”

方言嘴里冒出一股酸水,使劲儿咽了下去,食道一阵刺痛,靠,真饿!回头看了一眼马叔,马叔正担心的在身上摸索,刚才自己拿了孙少爷的钱袋,马叔还不知dào

呢。

“好,就这儿了!伙计,把这两匹马牵到后面去,好好弄点豆子麦麸喂上,人吃饱了马没吃饱我可不给钱啊!”

“好嘞!两位客官里面请!”伙计一哈腰,伸手请方言二人进了堂子,后手来了个杂役把马牵到了后院。

看着方言跟着伙计一直往里走,马天成有点担心“言少爷,咱们还是靠门坐吧,一会儿往外跑也方便!”

“跑,跑什么?今天咱们就是来当大爷的!”方言回头低声的跟马叔说到。

“大爷?言少,咱们身上的钱可是不多了,吃点饼子、切点肉行,要是吃炒菜——言少,你是不是打算把马押给这个酒楼?”

“呵呵,放心吧,马是要安排好,可是咱们也不至于要把马押给酒楼才吃的起,好了马叔,放心吃,一切有我呢!”

马天成摇摇头,不再说话。

“两位客官,这里可还中意?”伙计把方言二人带到一个靠窗的位置,方言从窗户望出去,街上的动静一目了然,方言满yì

的点点头,当先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两位客官想吃点什么?”

“你们这儿有什么拿手菜?”

“哦?嗯,啊,咱们店里拿手菜很多,像是熘海参、烧黄鱼、清蒸大夹子、大骨头……”

方言扬扬手打断了伙计报菜名,“你给我们先上个烧黄鱼、大骨头,嗯,然后再来个蛋花海带汤——对了你们这儿有什么酒?”

“咱们这儿有最好的酒,陈年红花酒,是东海来的,客官要不要尝尝?”

“红花酒?多少钱?”

“一两银子一坛!”

嘶,方言倒吸一口冷气。这酒还真是贵,估计喝一坛子酒比这一桌子菜贵!

“算了,还是就来几斤大饼,配着菜吃——对了,再切五斤卤牛肉!”

伙计一点头,回头高声给后面厨房报了菜名,这才下去备菜去了。

马天成担心的看着方言“言少,咱们身上的钱可是有点不太够!”

方言哈哈一笑,从怀里拿出个钱袋往桌子上一扔,钱袋啪嗒一声滚到马天成面前,马天成疑惑的捡起钱袋,解开钱袋的绳子往里一看,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怎么样?马叔,这钱吃饭够不?”

“富余!”马叔简洁的说,脸上浮出一丝笑容。…,

“对不起马叔,我给你添麻烦了。”

“说什么呢言少,你是老爷的独苗,我要把你看好了,不能让别人欺负你!”

方言点点头,转头看向窗外,他怕自己忍不住会在马叔面前掉下眼泪。

很快伙计把菜端了过来,看着热气腾腾的菜肴,方言忍不住食指大动,伸出手拿起一块大骨头一口啃了下去,油汁顺着嘴角就要流下去,真香啊!这段时间在山野里潜行,可是好久没吃到可口的饭菜了!

撕下一块饼擦擦嘴角,接着把面饼塞进嘴里,白面的清香味混合着骨头肉的滑腻在口腔里形成奇异的口感,让人恨不得把舌头都吃下去!方言不再说话,聚精会神的对付起面前的美食,两个人低头大嚼着,桌子上的一桌子菜似乎根本不经吃,两个人还没怎么吃饱,桌子上的菜已经盘盘都空了,方言拿着一块面饼,看着面前的盘子,盘子里的油汁都已经被自己擦的干干净净,看看对面马叔,盘子比自己擦的还干净!

“马叔,再来一份还够不够?”

“够!”马叔的眼神里也满满都是期望。

“伙计,照着这菜再来一份!”

“好嘞!甲字桌的客人照原样再来一份!”说着话伙计把空盘子收在一起端了下去,旁边的几个食客看着吃完就跟洗过一样的盘子回头看了方言两人几眼。

趁着空隙,方言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苦涩的茶水从嘴里咽下去,慢慢有了一点回甘。

“马叔,你刚才看到那艘大船了吗?”

“嗯,看见了,是一艘远航的船。””不知dào

这艘船是怎么回事,咱们出海这样的大船才安全一些。”

“嗯,一会儿问问伙计,他也许知dào

什么消息。”

“对,伙计是消息最灵通的人,酒楼里四面八方的人都有,他们知dào

的消息最多!”

正说着话的功夫,伙计又端来几盘子菜,两个人马上停下了说话,又埋头开始苦干。

方言觉的自己像是个无底洞,吃下去的东西都不知dào

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丹田里的太极图案缓缓转动起来,每转一圈,太极上的光芒就更亮一些,这段时间跑路,方言一直没顾上修liàn

,结果就是太极图案都黯淡无光了。

方言不停的吃着,可是一点饱意都没有。

马叔吃到第二份,终于吃饱了,可是方言还埋着头不停的吃,好像跟面前的食物有仇似的。

很快第二份菜肴又吃完了,方言抬起头来,眼睛看着马叔,马叔看着方言,两个人互相看着,最后马叔败下阵来。

“伙计,再来一份。”马叔看着方言,大声喊着。

“客……客官,你说什么?”伙计跑来,

“我说再来一份!”

“客官,这……”

“这三份菜要多少钱?”方言问到。

“一共要二两三分银子。”伙计哈着腰说到。

“马叔,先给他,免得人家觉的咱们要吃白食,给了钱咱们吃的痛快!”

马天成掏出一块碎银子扔在桌子上,伙计连忙捡起银子,这才高声喊道:“甲字桌的客人照原样再来一份!”悠扬的声音在不大的堂子里回响,几桌吃饭的人都纷纷停下筷子,回过头来看着方言这一桌,这两个人已经吃了三份菜了,真是能吃,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大伙儿都想看一看。

一老一小两个人,看起来并不胖,可是还真能吃,特别是小的,简直就是个吃货!…,

旁边一个胖子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一边教xùn

着身边坐着的儿子:“看到没有,你要是再学不会记账,以后可挣不着钱,挣不着钱还想这么吃,爹可养不起你!”胖子虽然压着声音说话,可是没料到堂子里突然静了下来,这胖子的声音就在堂子里传了开来,自然方言两人也听的清清楚楚!方言看着马叔苦笑了一下,自己这么能吃,别说别人,就是马叔也一样诧异。

伙计端上菜来,方言倒没着急抡筷子,“伙计,我问问你,海湾里停着的那艘大船叫什么名字?”

“大船,什么样子的?”

“就是挂了一条金色旗子的那艘。”

“啊,客官你说的那条大船啊,那是‘皇家礼炮’号!”伙计一脸骄傲。

“皇家礼炮?是干什么的?”

“那是南边一个大老板的,每年来两次,收咱们这边的山货,回头卖到南方,一来一回就是山一般的银子!”伙计说起来满脸的羡慕。

“那我问问你,他们会不会搭人出海?”

“你们是参客吧?”伙计先问了一句,方言点点头,也不知dào

为什么大家都把自己当成了参客。

“一眼就看出来了,要不是参客怎么敢来观海楼连吃三份大菜!咱们观海楼不是吹啊,就连皇家礼炮号上的胡总管每次来溆浦,都会来咱们观海楼吃上几顿!”

方言抬头看看只有七八张桌子的观海楼大堂,苦笑着点点头,在徐浦镇也许这还真是最大的酒楼也说不定。

“你们想搭皇家礼炮出海?”

“嗯,他们会去哪里?”

“我也不太清楚,上次胡总管来这儿吃饭,咱们掌柜的陪着喝酒,好像胡总管提起一个地名,叫什么远城,什么来着,客官,你看我这脑袋,就不记事!”伙计锤了锤自己的脑袋。

“清远城?”方言疑惑的问了一句,看看马叔,马叔摇摇头。

“对、对,就是清远城,客官你这一说我就想起来了。”

方言愕然。

“客官,你们想搭船就要胡总管同意才行,好在你们人不多,人多了胡总管是不会让你们上船的!”

方言点点头,安全原因,这个能理解。

“哪里能找到胡总管?”

“这个倒不清楚,平时除了胡总管来吃饭,他老人家在哪儿我也不知dào

。”伙计红了脸,为自己居然不能回答客人的问题而感到羞耻。

“他在小桃仙那儿!”旁边刚被自己老爸比成方言这样的吃货而一直闷闷不平的那个小胖子嚷嚷到。

堂子里的几桌人听到小胖子的话,纷纷大笑起来,就连正在听方言几个人说话的大胖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一巴掌糊在小胖子的后脑勺上“憨货,吃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你怎么知dào

胡总管在小桃仙那儿!”

“上次爹你给胡总管送山货我跟着去了,胡总管什么样子我认识!”小胖子梗着脖子不服的嚷嚷。

大胖子又扇了小胖子一巴掌:“那你怎么知dào

他在小桃仙那儿!”

“隔壁王小呆说城里来了个好kàn

的女人!说这个女人的奶子大大的像是街口李婶卖的馍!非要拉着我去看,我就去了,结果好多人都在看,可是没看到!后来我看见胡大爷进了门,我问了才知dào

,那个女人叫小桃仙!”小胖子嚷嚷着把一大段话说完,结果让全屋子里的人都笑翻了,就连上菜的伙计都偷偷笑个不停。

大胖子觉的自己的脸都被自己的胖儿子丢尽了,涨红着脸就要去抓自己儿子,没想到自己儿子虽然胖,可是动作很灵活,头一低绕着桌子就跑了出门,大胖子追着就出了门,一屋子人还在不停的笑着,方言笑着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全身抖个不停的伙计:“嘿,哥们儿,你不想把饭钱收了?回头你们老板骂别说我没提醒你!”

伙计听了方言的话,这才反应过来,撩起腿就往大门外跑去:“费大爷,你老的饭钱还没给呢!”

方言笑着回过头来:“马叔,咱们能不能上船,看来关键还是小桃仙啊!”

第四十九章 出海(上)

方言跟马叔对视一笑,这才站起身走出大门,杂役把甩着脑袋,喷着响鼻的两匹马牵了过来,方言一打眼,两匹马都被刷洗了一遍,毛色滑顺多了,方言满yì

的点点头,从兜里掏出几个大钱递到杂役手里,这酒楼不大,可是服wù

还是蛮贴心的,以后有的发展。

顺口问了一下小桃仙的住处,杂役热心的给指点了方向,方言这才明白,镇子虽小,五脏俱全,在离观海楼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家春花院,就是为男人服wù

的场所!小桃仙是新近来的红姑娘,现在溆浦镇数她风头最大。

方言笑着点了点头,顺着杂役指点的方向骑马走了过去,走不多远,一扇红漆大门就亮在眼前,大门上三个大字‘春花院’,可是奇怪的是大白天两扇大门却紧紧闭着,并没有开门迎客。

方言下的马来,找个木桩子把马拴上,这才扣动门环,敲了几下,大门吱溜一下打开了半扇,一个脑袋露了出来:

“公子,可是你在敲门?”

方言回头看看,马叔正牵着马站在身后,看着自己。

“似乎是我敲门。”方言摸摸怀里,钱袋子还有些碎银两,不知dào

够不够在春花院奢侈一把。

“公子可是来找乐子的?”

“是啊,听说院子里来了个红姑娘叫小桃仙,我也想来看看。”

龟公一听见小桃仙三个字,马上就把两扇门打了开来“公子原来是贵客,快请进!”

方言回头看了看马,自己总不好一个人进去,可是马叔单身一辈子,现在还要陪自己逛妓院,实在有些说不出口!

“公子放心,一会儿有人会把公子的马匹送到后院照看着,不会丢的,公子还是先请进院子喝口茶水。”

方言点点头,不管怎么说,人家的态度都是蛮好,还是算得上笑脸迎客。

回头想跟马叔说一声,却发xiàn

马叔也把马拴在木桩上,跟着自己站在门口,方言一笑,展展衣襟,昂然而入。

龟公小心的陪侍身边,“公子可是第一次来?”

“嗯,头一回来。”

“那么说公子还没有相熟的姑娘了?要不要让小的给公子介shào

几个姐妹,惯会伺候人的,一定让公子满yì

!”

“那倒不用,我是来找小桃仙的。”

“真是不巧啊,公子,小桃仙这几天被别的客人包了,实在没法陪公子,公子还是换人吧,要不我帮公子叫苏三来,她可是南边来的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模样儿也招人疼,特别是唱的小曲儿,保你公子一听就不想走了,公子要不要试试?”

苏三?方言一听人名乐了,这苏三是什么模样?跟自己知dào

的苏三是什么样的区别呢?方言琢磨着,这包了小桃仙的估计就是胡总管,可是这么直接上去吃了闭门羹怕是不美,回头惹恼了也没什么意思,总归不能把人都杀了,两个人可开不了大船,还是要文火炖豆腐,慢慢来。

当下点头,龟公大喜,招呼人把茶水点心都摆上,这才转身找苏三去了,方言打量了一下自己坐的客房,房间分了两间,前面一间摆了一张桌子几张椅子,后面就是一张大床,真是很简单,吃完喝完就可以和姑娘上床,溆浦镇也是个小地方,这样真算是不错了。

回头看看吸溜吸溜喝着茶水的马叔,方言一阵心虚:“马叔,逢场作戏,不当真的,嘿嘿嘿。”…,

“言少爷,你也大了,这窑子你来逛逛也是正常,老爷在的时候,在清远城也偶尔会去楼里转转。”马叔一抬眼皮平静的说。

方言一口热茶喷了出来,感情自己老爹还是窑子里的常客啊!真不知dào

他老人家那么大年纪到了这里能干点什么。

正腹诽着自己老爹,门外一个阴影挡住了天光,方言抬头一看,一个清秀的姑娘抱着一张琴走了进来,走到方言面前,姑娘放下琴对着方言二人行了礼,这才张口说到:“奴家苏三,特来侍候公子。”

说完一双黑白分明的瞳子飘到方言脸上,接着嘴角翘了起来,今天运气真是不错,遇上来了这么一个俊朗的年轻人!

方言虽然一个月来在山野中风餐露宿,现在的方言衣衫不算光鲜,可是方言的模样越发俊朗,其实在方言修行之后,方言的整个气质都发生了变化,眼神越发深邃,整个人散发着一股莫名的吸引力,特别是对异性有着致命的杀伤。

方言微微一笑:“姑娘请坐,听说姑娘善唱曲调,不知可否请姑娘唱两只江南小曲儿?”

苏三虽然年纪不大,可是已经阅人无数,不知dào

为什么今天见着方言小心肝倒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等到方言开了口,心跳更加快了,脸上居然飘起两朵红晕。

当下认真调了调琴弦,张开嘴依依呀呀唱了起来。

方言惊奇的发xiàn

自己还真的挺喜欢这几只听起来哀婉的江南小曲,想起自己在后世小时候常听的江南小调,什么《茉莉花》啊,《采茶曲》啊,似乎两者之间还真是有些相像。

方言待苏三停了下来,这才举起茶盏向苏三示意了一下,苏三瞪大着眼睛,紧紧盯着方言,想从方言嘴里听到几句评点的话,可是方言哪里懂得这些!只是低头喝茶,心里琢磨着琢磨能把话题引到小桃仙身上去。

苏三等了半天,方言也没有说话,苏三幽怨的看着方言:“公子,奴家是不是唱的不好,公子不满yì

?”说着两颗大大的泪珠沿着光滑的皮肤流到了尖尖的下巴上。

方言看着苏三的眼睛直发愣,这都哪跟哪儿啊,怎么一句话还没说完,人家小姑娘就哭了起来?方言一拍脑袋,知dào

了,人家姑娘给你唱了小曲,自己还没有表示,人家肯定是委屈了。

“马叔,苏三姑娘唱的好,打赏!”

马天成心疼的拿出那个钱袋,打开往里一瞧,捏出最小的一块散碎银粒递给方言,方言接过银粒,哈哈一笑递给了苏三。

苏三心驰神摇的看着方言的笑容:“不,公子,我不要公子的赏,奴家只想听听公子对奴家唱的小曲有什么说法。”

方言收回那颗银粒,大爷的,银子少了,打赏都有些不好意思!

看着苏三的眼睛,这双眼睛里满是渴望,是真心想让自己开心吧?

“苏姑娘,我不是什么公子,我是个参客——我姓贾,你就叫我贾哥吧,这样听起来舒服些!”方言干脆把后世自己熟悉的叫法说了出来,被人家叫成公子,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呢。

马天成在一旁点点头,少爷还真是厉害,随口就能编出一个故事,贾哥?听着有些怪!

“苏姑娘,你可会唱《苏三起解》?”方言想了一下,突然想起一个典故。

苏三茫然摇摇头,这一摇把下巴上的泪珠摇掉了,方言看着那光洁的下巴,抑制了想捏一下的冲动。

“呵呵,挺有意思的一段曲子词,我给姑娘唱一段……

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在大街前……”

方言自己会唱的京戏估计加起来也只有那么几句,其中就包括了《苏三起解》这一段,现在有机会能过下瘾。

苏三睁大了眼睛,等方言唱完:“公子这是给我写的吗?”

方言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奶奶的,弄巧成拙了,当下只好点点头。苏三欣喜的转了个圈,嘴里哼着刚才方言唱的:“未曾开言我心好惨,过往君子听我一言……”

方言耸耸肩,随便吧,只要开心就好。

苏三哼着哼着声音小了下去,黑白分明的瞳子水汪汪的看着方言:“贾公子,人家有些累了,想歇息,你陪奴家吧。”

第五十章 出海(下)

方言被苏三的话语弄的面红耳赤,实在没想到这个时代的女孩子这么大胆,可是转念一想这是在青楼,女孩子大都是靠这个活着的,心下也就释然,眼前的这个苏三毕竟还不是后世的那个苏三,起码还能坐在一起聊天,后世的那个见一面就要一百两以上的价码,自己可是吃不消。

可是要让自己陪着苏三姐姐上床,自己还真是吃不消,以后这要是让丹梅知dào

,自己未免也太不尊重人家,这件事情虽然是逢场作戏,可是真要以假乱真,那不是爷们儿干的事!

方言面上浮现出一片沉痛之色,“姐姐,其实这次来到春花院,能听到姐姐的曲子,心里也无憾了——姐姐的心意小弟领了,可是……”

苏三紧张的问:“可是什么?可是身上银钱不够?没关系,贾公子,妾身并不是只想着挣钱……”

越说越偏离方言的设想,咳嗽一声打断了苏三姑娘的话:“姐姐,我是天阉!”一句话说出来,屋子里一下安静下来。

方言继xù

沉痛的发挥:“本来这事情不能在外人面前说,可是与姐姐一见如故,蒙姐姐垂青——终不想让姐姐失望,只能自爆其短,望姐姐明察!”

苏三脸上明显露出一股失望的神色,老天爷真是公平的,给了面前这个少年如此俊朗的外表,可是又让他不再是男人!

苏三走了上去,伸出纤细的柔夷摸着方言的脸颊:“可怜的娃,真不知dào

以后你要怎么过?”慢慢把身子贴了上去:“今天姐姐高兴,你要怎么样都可以,姐姐答yīng

,只要你愿意,用手也可以……”

方言苦笑,越来越不靠谱了。

低下头,在苏三的耳垂上轻轻咬了一口:“姐姐,我要见小桃仙!”

耳垂被咬,方言的鼻息吹进耳朵里,苏三的身躯一阵发软,似乎就要站不住了,方言不得不伸手搂住苏三的纤腰,可是当苏三听见小桃仙三个字,身躯马上僵硬了。

挺起腰,苏三瞟了一眼方言:“怎么,天阉也要见小桃仙?”

“姐姐误会了,小弟真是有事要见她?”

“误会?男人见了女人还会有什么事?小桃仙!还真是骚的可以,连天阉都要来了!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苏三咬着牙齿,方言听着苏三酸溜溜的话,只有苦笑,自己只是想通过小桃仙接近胡总管,至于其他的,爱谁谁吧。

苏三生了一会儿气,看着方言皱着眉头,心思忽然又软了,转过身紧紧抱着方言,在方言脸颊上使劲儿亲了一口。

“唉,你真是我的冤家,谁让我今天就开心了呢?好吧,姐姐就满足你一回,这就帮你把你的小桃仙叫来!”说完一甩手帕扭着纤腰走了出去。

方言摇摇头苦笑一声,这才转过身来,只见马叔低着头肩膀乱耸,方言过去拍拍马叔的肩膀:“马叔,怎么了?”

马天成憋着笑,抬起头,眼角上挂着两滴眼泪:

“哈哈,言少,天阉!真是笑死我了!”说完抬手擦去眼角的眼泪,兀自笑个不停。

方言赶紧伸起右手食指放在嘴上:“嘘,小声点马叔,我这不是要见到小桃仙嘛!苏三大姐实在太热情,不这么说没法脱身啊!”

马天成笑着点点头,方言的做法无可厚非,只是说出来的事情让人诧异,而后感到好笑。…,

两个人正说着话,忽然一阵叮当声响,随着声音一个女人跨进大门:“哟,听说有个漂亮的少年郎想见姐姐,让姐姐看看在哪儿呢?”随着人影走进大门方言觉的一丝奇怪的香气钻入鼻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来人顺着声音看见了方言:“哈,苏三妹子这回还真说错,当真是个俊俏小郎君——对了,小弟弟,你想见我?”

方言揉揉鼻子,看着眼前的女子,迎面就是一堆亮晶晶的饰件在眼前乱晃,一头青丝盘成了一个高髻,一张瓜子脸上两条细细的眉毛底下,一双翦水秋瞳正定定的看着自己,红润的小嘴半张,嘴角上一个小小的梨涡,好一个美人!方言在心里暗赞了一个,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能遇上这样一个美人还真是让人奇怪呢。

方言站前一步,“可是小桃仙姐姐?在下方言,就是我想见姐姐。”

一声清脆的笑声在方言耳边响起,还没等方言反应过来,一个温热的娇躯就贴在了方言身上,方言感觉到胸前两团软肉正在摩擦着自己的胸膛:“少年郎,听说你是个天阉,是不是真的?让姐姐看看。”小桃仙腻着声音说到,接着方言就感觉一只手往自己的胯下摸去。

唬的方言赶紧双腿一夹,右手探了下去,一把抓住正在自己双腿间蠢蠢欲动的一只小手:“使不得使不得,回头吓着姐姐!”

要是冷丹梅在这儿,一定会冷笑起来,方言的东西真会吓着人,不是太小而是太大!

小桃仙咯咯一笑,反手握住方言的手,把方言的手放在自己胸前的软肉上面:“弟弟还真是心疼姐姐啊——姐姐也来疼疼弟弟,来吧,捏一捏,看看姐姐这儿滑不滑?”

小桃仙自顾跟方言说着话,直接把马叔当做了空气,方言面红耳赤,马叔站起身来:“我要上茅房!”说完匆匆走了出去。

小桃仙待马叔走了出去,一把把方言推坐在一张椅子上,自己跨上方言的身躯,双手搂住方言的脖子。

方言夹着双腿,感觉自己的分身有些蠢蠢欲动,暗呼不好,再要往下可就要露陷了。

“弟弟,你想干什么?姐姐今天疼你——你捏捏,是不是比苏三那个骚蹄子要大一些啊?”

方言小腹中升起一股热流,怀里的这个女人不简单,媚功十足,几下就要让自己失态了——自己丹田里有个太极,也许能把自己的欲火压下去?方言赶紧运转起太极,太极在方言的催动下转动起来,一时间光芒大盛,方言觉的自己的内脏都被照亮了起来,一阵凉意沉入下腹,方言感觉舒服多了,呼出一口热气,方言这才放下心来。

小桃仙在方言身上腻了半天,方言的胯间依然毫无动静,小桃仙这才叹了一口气,果然是天阉!没有男人能在自己的挑逗下这么半天没动静的。

小桃仙停下了动作,在方言的耳边说到:“弟弟,怎么样,还舒服吗?”

“舒服极了,姐姐的功夫真是好极了。”方言想把小桃仙的姿势调整一下,压了半天自己的两条腿都麻了,伸手一托小桃仙的臀部,不小心手伸进了裙子,没料到手指直接摸到了小桃仙的软肉,小桃仙居然没有穿亵裤,慌得方言赶紧收回手。

小桃仙似笑非笑的看着方言,刚才方言摸到自己,小桃仙不知为什么心里跳了一下,似乎方言的手指有魔力一样。…,

“弟弟到底要干什么?跟姐姐说说!”

方言忍了这半天,终于等到小桃仙这句话了!

伸手抱住小桃仙的腰肢,一挺身站了起来,缓缓把小桃仙放到地上:“姐姐能否帮我引见一下胡总管?”

“哼,原来是这样——你见胡总管想干什么?”小桃仙皱起鼻子。

“小弟有几样山货想让胡总管看看!”

“哼,还是为了钱!”小桃仙横了方言一眼。

“我们就指着这些东西活着!姐姐就帮个忙吧?”

“好吧,你跟我来,今天就帮你个忙!”说完小桃仙叹了口气,看着方言,看了半响又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出去,方言赶紧跟着小桃仙在剖了出去,一出门看见马叔蹲在门外望着天,方言跟马叔打了个眼色,马叔这才站起身来跟着两人往后院走去。

小桃仙住的地方在春花院的后院,从这一点也看出现在小桃仙还真是春花院最红的姑娘!别人不可能像她一样自己住着一个院子!

小桃仙跨进后院的月亮门,门里响起一个老者的声音:“乖!你这半天到哪里去了?”

“老爷,我这不是给你找些好东西去了?想着让你补一补!过两天就要出海,奴不想让老爷晕船!”

“哈哈,还是我的乖乖懂事!不知dào

你找到什么好东西了?”

“进来!”小桃仙的声音大了起来。

方言向马叔一点头,两个人绕过月亮门走进了小桃仙的院子。

院子不大,可是让方言没有想到的是院子里有个假山,假山下一个小小池塘围绕着假山,池水里几条红色的鱼儿正在清澈的池水中游动,看到方言的影子,抖抖尾巴游到假山下面的缝隙里去了。

假山池塘边放着一张躺椅,躺椅边放着一张小方桌,方桌上放着各色瓜果茶点,一盏茶盅敞着盖子正冒着淡淡的白色雾气。

一个老者身穿暗紫色的绸衣躺在躺椅上,手里捏着几颗瓜子正慢慢磕着,小桃仙蹲在老者的腿边,轻轻捶打着老者的双腿,看见方言进来,眼神一瞟,方言两个人站到了方桌旁边。

看见有人进来,老者缓缓坐起身来,放下手中的瓜子,端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漱了漱口,在椅子边的一个小痰盂里吐了一口,又伸手在小桃仙脸上捏了一把,小桃仙咯咯笑着躲开老者的手,走进屋子去了。

待小桃仙的身影消失在门后,老者这才回过头来,在秋阳下眯缝着眼睛:“是你们要见我?”

方言抱了抱拳,“给胡总管问好!”

胡总管点点头:“年轻人,你能在这儿见到我,也算花了心思,说吧,你有什么事情?”

“胡总管,我俩想搭皇家礼炮号去清远城。”方言决定实话实说。

老者收回看着方言的目光,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慢慢咽下茶水:“皇家礼炮从不搭外人!年轻人,你要去清远城还是找别家吧!”

说完摇摇头,神色已经漠然。

方言赶紧上前一步:“胡总管,我们搭船想来一定是给胡总管添了麻烦,所以这次也给胡总管带了点特产,请胡总管赏个脸,看看我们的特产?”

胡总管自己就是跑山货的,什么山货没见过?这个年轻人身后那个汉子拿着的包袱也不大,能有什么好山货?正想挥手拒绝,这个时候小桃仙手里托着一块热手巾走了出来:“哟,有什么好东西啊,我也想看看呢!”说着把热手巾往老者脸上一蒙,趁机给方言使了个眼色,方言感激的点点头笑笑。…,

老者抓着手巾在脸上抹了两把,又把毛巾伸进脖子擦了几把,这才呼出一口气:“还是我的乖乖懂事!”小桃仙又蹲在老者的腿边,老者伸出右手,顺着小桃仙的腋下摸进了小桃仙的怀里,小桃仙扭了扭身子,看着方言。

“是,这就给胡总管过过眼,让胡总管看看咱们的山货!”

胡总管漫不经心的的哼了一声,注意力还是放在了自己的手上,小桃仙胸前软肉的手感真是不错!滑不留手,让自己真是百摸不厌。

方言接过马叔递过来的包袱,放在方桌旁边的地上,解了开来,小桃仙神过脑袋过来看,高髻上的饰件碰在一起,叮叮当当响了起来。

方言解开了包袱,包袱里只有三个盒子,小桃仙微微闭了下眼睛,这些东西看起来没有多少,不知dào

他们求胡总管的事情能不能成!

“胡总管,这是我们在山里采到的山货,请您掌掌眼?”

胡总管点点头,示意方言自己打开。

方言一笑,拿起一个盒子,解开捆在盒子上的细绳,慢慢打开了盒盖,一棵须尾俱全的人参躺在盒子里,人参上一层莹白光泽,随着盒子的打开,散发出一股药香。

胡总管一下子挺起了身子,身边的小桃仙娇呼一声,原来是胡总管的动作太大,把小桃仙的胸前嫩肉抓疼了。

胡总管抱歉的望了一眼小桃仙,把手抽了出来,就想接过盒子,方言缩了一下手,笑着看了一眼小桃仙,胡总管一拍脑门也笑了起来,抓起方桌上的毛巾把子使劲擦了擦手,从方言手里接过盒子,小桃仙这才明白刚才方言动作的含义,恨恨的看了方言一样。

“好……好!这人参年头足,药力也好,闻着就让人心里舒服——你们要不要把这棵人参卖给我?”

方言没接胡总管的话,而是指着胡总管手里的人参:“胡总管,这棵人参能卖多少钱?”

“那你要先告sù

我这参的年份——说实话,我能看出这是五十年以上的参,可是我不能肯定到底是多少年的,只有我知dào

到底是多少年的人参,我才能给你一个价格!”

方言呵呵一笑:“不瞒胡总管说,这棵人参年份大抵是八十三年,如果有偏差,不会大过一年!”胡总管睁大眼睛,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说起人参年份来,满脸的自信,似乎这人参就长在他家的后院似的!

胡总管仔细的用手指在人参上细细摸过,是一棵整参,不是拼接的,胡总管吐出一口气:“年轻人,这棵参大约能值一百两银子。”

方言点点头,“这棵参就送给胡总管了,就当是我俩搭船的费用。”

“什么?!”旁边蹲着的小桃仙一下子站了起来,满眼震惊的看着方言,实在不敢相信方言把一颗值一百两银子的山参就这么送给了胡总管!要知dào

,胡总管包了自己一个月,也才拿出了二十两银子!

胡总管也是满目震惊,自己心里最清楚,这棵人参要是运到了南方,哪里只值一百两银子?起码要翻到一千两银子!自己只不过想着这两个参客想卖些山货给自己,哪里想到这两人是要搭船!

自己的东家虽然说过家族里的大船不能搭载与家族不相干的人,可是这条命令又哪里真能被遵守?几十条大船,上千号人,谁家没点亲戚朋友?偷偷搭个船自己也做点买卖,就连大掌柜的不也睁只眼闭只眼?…,

只是自己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居然这么大手笔,只是为了搭船就送了自己这么大一份礼物!

如果这棵人参自己带回南方卖掉,挣的钱比自己在海上漂几年都要多!胡总管心思热了起来,望向方言的眼色也柔和起来:“年轻人,你知dào

吗?一百两银子不是小数,你自己能做主?”胡总管的眼睛又看向后面不说话的马叔,年轻人不知dào

天高地厚,到时别让大人知dào

了,这件事情嚷嚷出去自己可就没意思了。

方言微微一笑:“我能做主!”

“好!”胡总管一拍大腿!“这次我做主,你们俩个就搭我的船去清远!”说完又好奇的看着余下的两个盒子:“小哥儿,能不能让我看看其他的山货?”

“胡总管想看,那咱们就看看!”方言豪爽的说到,其实有马叔在,一般人想动自己的东西那是找死!

方言打开第二个盒子,立在一边的小桃仙跟着胡总管都伸头看向盒子里。

盒子一打开,一块黄黄的像是生姜的块茎躺在盒子里,散发着比人参更浓的药香。

“这、这是……”胡总管抖着手指指着黄色的块茎,神色里不敢肯定。

“这是黄精,大约有七十年火候。”方言轻轻接了一句。

“黄精?天啊,这东西我有多少年没见过了!老天爷!这是真的吗?”胡总管嚷嚷着,眼睛里恨不能伸出一只小钩子,把黄精抓回自己怀里!

黄精这东西现在可是找不到了,据说是修仙的人平日里吃的东西,家里过去老人传下来的一些黄精,现在不都被各家族好好藏着?哪里还能见到如此火候的黄精?这东西要是在市面上见到,岂不是要掀起一股热浪?这不是用钱能衡量的事情。

胡总管拿着盒子,失魂落魄的站着,小桃仙疑惑的看看胡总管,又看看微笑的方言,突然向方言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方言看着小桃仙吐出一条粉红色的小舌头,心下一动,想起自己的小芊师姐,还真是想念啊,不知dào

小芊姐她们还好吗?悠然抬眼看着北方的天际,一片白云,幻化着各种形状!

方言收回目光,突然向小桃仙做了个鬼脸,小桃仙正盯着方言出神,没想到方言突然向自己做了个鬼脸,猛的吓了一跳,伸手拍着自己的胸口,目光狠狠的横了一眼方言,方言看着小桃仙跳动的胸口,又笑了一笑。

胡总管叹了一口气,恋恋不舍的把盒子交还给方言,方言接住盒子想收回来,可是胡总管却没有撒手,方言疑惑的用了点力,盒子过来一些,可是胡总管突然又用力抓住了盒子,方言看着胡总管,胡总管最后还是慢慢松开了手指。

方言拿起第三个盒子:“胡总管还要不要看看这里的东西?”

胡总管低下头,闭上眼睛,双拳紧握:“不看了,不看了!我怕我实在受不了这样的诱惑!年轻人,我不知dào

你从哪里找到这些东西的,可是我要提醒你,这些东西别在外面露出来,这些东西会出人命的!”又转过头看着小桃仙“你也别出去说!这会害死你的客人的!”

小桃仙脸一红,一掌拍在胡总管背上,胡总管哈哈笑了起来,院子里的气氛这才轻松起来。

“好了,你们可以搭我的船,吃的喝的东西我给你们备着,三天后早晨我们出发,千万别忘记了,三天后也就是农历九月初七皇家礼炮就要出发,你们过了时辰不来,我不会等你们的,卯时起锚,你们记住了,我会派个人在码头等你们,他姓金,你们叫他金二爷,他会拿着一顶草帽,你们跟着他上船就可以了,遇见别人别说话,记住了吗?”

“没问题,总管。”

“好,那就三天后见!”

海阔凭鱼跃(一)

方言站在皇家礼炮的甲板上,海风猎猎从脸颊旁吹过,出海已经三天,方言看着四处茫茫的海水,心情终于放松下来。在船上昏睡了两天之后,方言终于有了心情走上了皇家礼炮号的甲板。

海风鼓着船帆,在海上犁出一道雪白的尾迹,一群海鸥追随着这艘大船,在船尾上下翻飞,试图能抓住被船舵惊扰而跃出水面的海鱼。

船帆顶端处有一个小斗,里头蹲着一个瘦弱的少年,不时伸出脑袋望向远方;少年的头顶骄傲的飘着一面金色的旗帜,上面绣着一只海马,方言初看到这面旗帜的时候,真是被萌翻掉,这只绣上去的海马真是太可爱了,居然还是只张开嘴巴笑着的海马!

不知dào

这面旗帜的设计师是谁,要是有机会遇见,一定要浮一大白!

方言出神的看着海天一线的远方,碧蓝的海水与碧蓝的天空融为一体,方言的视力虽然很好,可是到了极远处也变成茫然一片。

方言体内的太极正欢快的转动着,一吞一吐,吸收着白日里日光的能量,方言觉的自己现在体内阳性的能量偏多,阴性的偏少,也主要是白天自己有时还会记起修liàn

,到了晚上就想睡觉了,亏得自己在前些日子和冷丹梅有了一次合体的经lì

,丹梅的体质不知dào

蕴含着什么,一下子平衡了自己阳性的能量,才让自己这段时间没有过于上火。

“方小子,下来喝酒吧?”一个声音打断了方言的遐想,方言低下头,一个光头在甲板下面闪着亮光。

“金二爷,您老人家怎么又想起喝酒来了?昨儿没喝够啊?”方言笑着说了一句。

“方小子,快下来,今天我准bèi

了一只风鸡,让老冯蒸透了,味道香着呢,赶紧下来!”

方言应了一声,沿着甲板走到舱房木门前,顺着木梯子走下舱房,刚从明亮的甲板上走下黑暗的舱室,眼睛有些不适应,一下子昏黑一片,方言丹田的太极自动把波动散逸出来,方言在黑暗中从容的走着,绕开脚下的绳索和木板,一个小隔间伸出一个光头,看见方言走了过来向方言招招手,方言低头走进了舱室,舱室上开了一个圆形的舷窗,一片明亮的日光透射进来,在舱室的甲板上印出一个椭圆。

狭窄的舱室里只有一张床,床尾上搭了一块木板,木板上放着一盘子,盘子里盛着一只风鸡,散发着独特的味道,盘子边放着两只大碗。

方言自己找了个木桶坐了下来,金二爷盘腿坐在床上,一俯身从床底下拿出一个酒坛子,拔开塞子,在两只大碗里倒上大半碗酒。

方言看着碗里浑浊的酒水,摇摇头,现在不论在北方还是在南方,酒水还是浑浊的米酒,方言喝着这些酒水,感觉就是醪糟一样,真是千杯不醉的酒量!

金二爷端起大碗向方言示意了一下,小心的喝了一口,又伸手手拈起一块风鸡扔进嘴里仔细的嚼着,半闭着眼睛一脸陶醉。

“二爷,您怎么老找我喝酒啊?”方言也喝了一口米酒,酒水在舌头上打了个滚,散发出一股酸甜的味道。

方言的目光在风鸡中踅摸了一下,找到了一块小骨头,含在了嘴里,独特的腊味一下子充满了口腔,方言细细的品味着这南方的风味,混合着米酒,形成了独特的的韵味。

金二爷喝下那口酒,睁开眼睛:“小子,这条船上还就是你合我的胃口!还有就是喝酒时说的那些笑话,嘿!还真是笑人!我老金活了这么久,还真是没听过呢!呵呵呵。”…,

方言无声的笑了,后世的那些段子,对这个世界淳朴的百姓来说,杀伤力之大毋庸置疑。

金二爷摸摸自己的光头,又喝下去一口酒:“方小子,再来一个段子?咱们就着段子下酒!”

方言双手摩挲着酒碗,今天的海面真是平静,一丝风浪也没有,碗里的酒水平静如镜,强烈的阳光从两个人中间穿过,几颗微粒在阳光中跳着舞,对面金二爷的面容在阳光后一片模糊,只有亮亮的头顶在闪着光。

“话说有一对男女,出来游玩,晚归遇雨,借宿农家,农家不富,仅有一床,二人无法,只能共睡一床,临睡前女子在床中间画了一条线,对男子曰“如果晚上你过线就是禽兽!男子晚上辗转反侧,可是为了君子风度,始终未敢逾雷池一步!早上醒来,却发xiàn

女子怒气冲冲看着他:“没想到你禽兽不如!”

说完方言自顾低头喝酒,等着对面的爆fā

,等了半响,却没有动静,方言疑惑的抬起头来,却发xiàn

金二爷皱着眉头:“为甚禽兽不如?”

方言自己哈哈笑了起来,看来自己真是要把金二爷绕晕了。

“来,二爷,喝酒,别想这段子了,这段子不好笑,等一会儿我给你讲个可乐的!”

“禽兽、禽兽不如?”金二爷兀自摸着光头冥思苦想,呢喃着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

方言笑着看了金二爷一眼,突然一大片酒水从金二爷嘴里喷了出来,方言猝不及防,被喷了一脸!

接着金二爷惊天动地的笑声在狭小的舱室里响了起来:“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啊哈哈哈哈!禽兽!禽兽不如!哈哈哈,禽兽不如!”

金二爷张着大嘴痛快淋漓的狂笑着,混不顾酒水顺着嘴角滴落到前襟上,润湿了一大片。

方言用袖子把脸上的酒水抹干,想起京城太学金师姐,永远是那么的优雅,就连喝酒也喝的风度翩翩,哪里会像对面二爷如此豪放?

把后背往舱室隔板上一靠:“我原来有个朋友也姓金!”

金二爷总算笑完了,时不时嘴角还会抽搐一下,听见方言的话语,这才缓过神来。

“哦,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也许我能认识他!”

“她叫金有方。”方言脑海里浮现出一张英气飒爽的脸,又逐渐消散开来。

“金有方,听着挺耳熟啊?”金二爷端着碗,歪着头琢磨了一会儿,又摇摇头:“似乎在哪儿听过,可是想不起来了!”

“呵呵,二爷,天下姓金的多了,未必每一个您都认识?”方言笑嘻嘻的说到。

“那倒不是,只是天下姓金的基本都是金家出来的,过去民间哪里有金姓!”金二爷喝了一口酒,不以为然的说到。

“哦,还有这种说法?天下金姓出一家?”方言来了兴趣,这个事情金菊花可没跟自己说过。

“方小子,你知dào

大乾朝吧?”

“知dào

啊!”

“那大乾朝以前呢?”

“大乾朝以前是为央朝。”

“央朝之前呢?”

“央朝之前是为南离国。”

“方小子不错,一看就是有学问的人!”金二爷一拍大腿,又撕下一条鸡腿啃着。

“这南离国最后一任国君是谁?”

“南离国最后一任国君?你等我想想——哦,南离国国君是南水信——这跟你们金姓有什么关系?”

“别急啊小子!其实南水这姓是南水家族修行的称号!,南水家族在民间俗姓就是金!”…,

“啊?”方言看着金二爷,自己读书算是渊博了,可是这个事情在自己读的书里还真没有一丝一毫的记载。

“别啊了,来喝酒!”金二爷一端酒碗,示意方言。

“别介啊,金二爷,说起来您还是皇亲国戚啊!””南水信后来修liàn

成仙,羽化飞升了,飞升之际告诫后人散入民间,恢复了金姓——南离国也让出了皇位,这才有了后世央朝!当然这是后话,可是这世间姓金的全都是南水家族后人,这事情不会错!”

方言震惊,原来这里头还有这些典故!

“那现在金家不是很厉害?”方言问了一个问题。

“金家是挺厉害——世家嘛,总有一些势力!不过当今皇上也很忌讳这些世家,世家的日子也不好过!”

“二爷,你说金家是世家,您不也是世家的人吗?”

“过了这么多年,开枝散叶,金姓人也多了,世家就算家大业大,也不能照顾的过来——我这算不错了,在世家找到了活儿干,你看看别处,姓金的照样有穷人!”

“您的意思是说这船是金家的?”方言恍然大悟,敢情自己还上了金菊花家里的船了。

“哈哈,小子,皇家礼炮就是金家船队里的一条船啊!当初大乾皇帝南巡,到了玉霞城,就是这条船放的礼炮欢迎圣上!所以后来就叫做皇家礼炮号了。”

第二章 海阔凭鱼跃(二)

“感情还有这么一段典故,呵呵,你们金家还真是威风不小!”方言喝了一大口酒。

“贾小子,你是不知dào

啊,每年到了农历新年,金家所有的船都回了玉霞,那场面,嘿嘿,还真不是一般人能看到的!”

“二爷,您别老假小子、假小子的叫我,我有名字,能不能叫我名字?”方言实在受不了二爷总是假小子这样叫自己,自己也是头晕,给自己安了这样一个名字,也是顺口,贾就是假嘛。

“呃?你的名字?啊,对对,你有名字,叫贾什么来着,额……想起来了,叫贾宝玉!”二爷晃着脑袋,“名字不错啊,就是有些软了——不过这名字配的上你的容貌!”二爷下了定论。

方言无语,直接拿起一只鸡大腿啃了一口,可怕的不是犯了错,更可怕的是一直犯错!自己起个贾姓也就算了,还非得称呼自己叫贾宝玉,这不是自作孽吗?

“宝玉啊,下回有时间,你还真该来玉霞城看看,回头你来了我给你安排,保你过的开心!”金二爷随意说到。

方言有了想吐的感觉,似乎刚才吃下去的鸡肉混合着米酒往喉头上涌,“算了,你老还是叫我假小子好了,似乎还顺耳些。”

金二爷奇怪的看着方言,对方言的反应有些奇怪,不过什么也没说,只是低下头喝了一口酒。

“二爷,那现在金家家主是谁?”

“你问家主?那可是个大人物,家主叫金信哲——说起来得亏是他老人家做了家主,要不金家早散了!”

“金信哲。”方言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

“家主多大年纪了?”

“今年大概六十多了,嗨,上次金家主六十大寿,我也去给家主祝寿来着,见了一面,还跟家主握了握手,你别说,家主还真是给我带了好运,晚上去赌场赢了二两银子回来,哈哈哈。”金二爷回忆到高兴之处,不禁笑出声来。

方言知dào

金菊花是金家的人,不免对金家有了兴趣,现在遇上一个健谈的金二爷,恨不得把金家的事情全挖出来。

“家主一定有不少子女吧?”

“不少,光儿子就有四五个!一个个都是独当一面的人物!现在掌管金家船队的就是金家的二儿子,嘿嘿,了不起,年纪轻轻的吧生意做得大的不得了,我跟你说,假小子,金家船队跑一年,你一辈子也挣不到那么多的钱!金家的生意不光是大乾,还跟东海有着来往,你可知dào

?东海那是什么地方?全是仙人住的地方啊,不用多,一年一只大船运回来的东西卖掉,就能挣成千上万的银子,那是一座银山啊!”

方言被这个消息吸引住了,自己不正是想去东海看看嘛,神丹阁原来就在东海,不知dào

为什么从东海迁移出来,自己现在避难,说实话离大乾越远越好,东海是理想的地方。

“二爷,你看我能不能加入金家?”方言看着金二爷,金二爷疑惑的目光看了过来,方言特意曲起手臂,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肌肉。

“怎么?不想当参客了?”金二爷叹了一口气,“我说,小子,其实在海上讨口饭吃,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容易,你知dào

吗,出海人最怕的三件事是什么?”

方言摇摇头,自己还真不知dào



“第一件,海上天气反常,不知dào

什么时候遇上大风浪,你别说咱们金家的船大,可是遇上海上有了风暴,跟那山一样大的浪头一比,咱们的船就像小蚂蚁一样,随时都可能沉到水底喂鱼去!”…,

“第二件呢?”

“第二件?那就是海盗!”金二爷扒拉扒拉面前的盘子,捡起一块稍微齐整一点的鸡块,放在嘴唇上吸着。

“海盗?”

“对,海盗!这大海上总有一些强盗整日里游荡,遇上落单的商船就会追上去,把货物抢光!好一点的海盗还不伤人,给你一条小船让你上岸;遇上那些狠心的,男人统统杀光,女人抢回去玩弄,下场也就是个死!要是有钱人就抢回去勒索赎金,运气好,赎金到了人给你放了,运气不好,赎金交出去人还被撕票了。反正遇上这样的海盗你就祈祷吧,希望自己遇上的不是那些杀人无数的恶海盗就是了。”

“那第三件事情呢?”

“这第三件事情啊,哎……”金二爷叹了口气,举起酒碗想喝一口,可是放到嘴边才发xiàn

酒已经被自己喝完了,放下酒碗,向方言示意一下,方言赶紧弯腰从脚下拿起酒坛子慢慢给金二爷又满上了一碗,金二爷重新喝了一口,满yì

的咂咂嘴,这才又缓缓开了口。

“这第三件事,说起来也让人伤心!在海上讨生活,经常是常年不在家,家里娶了亲的老婆孩子没人照料,时间长了,有些小媳妇儿忍不住一个人,背着自己丈夫就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做出一些苟且的事情,丈夫回来了知dào

了不免又是一件大事,为这个闹出人命的事情我都遇上几回!没娶亲的人家姑娘家也不愿意嫁给一个跑海的,说白了,这跑海的命苦!小子,我看你参客做的好好的,千万别图一时痛快,回头真跟大海打上交道,你就找到这里面的苦楚啦!”

“谢谢二爷,我也就是一时兴起,随口问问。”方言陪着笑。

“小子,你要是真想到我金家,也不是不行!我看你一表人才,长了一副好皮囊!二爷还真认识几个不错的丫头,你要是愿意,倒插门当个女婿,这金家船队也不是不能来——可惜二爷我生的全是混账儿子!只能等着他们败家了,回头我眼一闭腿一蹬,随他们去吧。”

方言看着微醺的二爷,一时也想不到什么词儿能安慰一下二爷,二个人面对面的沉默下来。

日光已经西斜,从舷窗投射过来的日光悄悄的移到了方言脸上,方言感受到强烈的日光在脸上跳跃,闭上眼睛,阳光透过薄薄的眼帘,在瞳仁上映射出一片殷红,方言慢慢呼吸着,丹田里的图案被酒液刺激的转动的更快了,方言吐出一口浊气,突然感受到一大片金黄色的光点在眼前飘过,迅疾的没入了自己身子,方言一定神,就在皇家礼炮黑暗的二层狭窄舱室里幸福的入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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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海阔凭鱼跃(三)

从冥思中醒来,舱室里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对面窄小床铺上金二爷微微打着酣,方言站起身来静悄悄的走出舱室,穿过甲板下的货物,踏上楼梯,再一次来到甲板之上。

皇家礼炮号在海面上静静的航行着,船尾犁出一道雪亮的航迹,犹如在黑色的天鹅绒上划出一道印子,方言出神的看着这道尾迹,自己离神丹阁越来越远,不知dào

冷丹梅还好吗?天一宗的那些恶人还会不会继xù

为难丹梅?老祖总会有办法的。

自己这算不算逃避?可是自己留在神丹阁也许什么作用都没用,反而让大家更难处理问题吧。

“还没睡觉?”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方言回过头去,却是胡总管从船头沿着船舷走了过来。

“啊,这几天睡多了,现在有些睡不着了。”

“年轻人身体就是好,看看你,我还真是羡慕,小贾,你是不知dào

,当初我上船的时候,可是吐了个昏天黑地,看看你,一点事儿都没有,我还真是羡慕你啊!”

“胡总管客气——其实我也是适应吧,反正不太晕船。”方言想起后世自己超喜欢坐过山车还有海盗船,也许这些特质被自己带过来了吧?

胡总管感叹的拍拍船舷,仰起头看着黑色的夜空“今天的月亮真亮啊!再过几天我们就能到清远城了,对了,到了清远城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哈,还真没有,也许先把手上的东西卖掉,然后带着钱到处看看吧。”方言不太肯定的说,其实方言是想着把手里的东西换了钱再雇一条船或者买一条小船继xù

出海的,这些话未必要跟胡总管说。

胡总管点点头,沉默下来。两个人仰头看着天际一轮下弦月,明亮的月光洒落一船的清辉。

“你的伙伴是会武的吧?”隔了半天,胡总管又挑起一个话头,不知dào

为什么,今天的天气非常好,可就是这好天气让胡总管心里隐隐约约有一些担心,他不知dào

自己该担心什么,可是这种隐忧一直横亘在心里,让自己睡不着,正好遇上方言,正是可以聊天的对象。

“你说马叔啊,是啊,马叔会些功夫。”方言笑了起来,马叔的功夫可不止会一些而已。

“他练的什么功夫?”胡总管摸着自己已经如怀胎六甲的肚腩,充满希冀的看着方言。

“呃,什么功夫?这个我也说不好,其实马叔会什么功夫我从来没问过。”

“你没有跟他学过一点?”

方言耸耸肩,转过头看着远处黢黑的天际,“没有,我喜欢运动,可是我没想过要学武,学武是很难的,还非常累!我从本质上来讲是个懒人!”

“看起来不像!”不知dào

胡总管这一句是说方言不会武呢,还是不算懒。胡总管又摸了摸自己的肚腩,这个肚腩让胡总管是又爱又恨,爱的是出去别人一看倍儿有面子;恨的是一上床,肚子大的连小鸡鸡都看不见!

方言笑了起来:“胡哥,其实呢,有时候脑子比肌肉管用!”方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胡总管听了方言的话也跟着笑了起来,方言的话真对了胡总管的胃口,胡总管在金家作为一个外姓人,现在能够管上一条船,靠的还真是自己的脑筋,所以方言一说起智力的优势,胡总管很是感觉熨帖。

一把抓住方言的手臂:“小贾,我看你就很顺眼,要是你没什么事情,以后跟着我干怎么样?胡哥不会亏待你的!”…,

方言在月光下看着胡总管的眼睛,胡总管的眼神很认真,可以看得出胡总管是真的想把自己留住。方言心里一阵温暖,这个世界上总是有这样一些人,他们生活在这个社会的各个角落,素昧平生,可是遇见了总能让你感受到温暖!

方言很想答yīng

胡总管的邀请,可是自己的身份,只会给周围这些关心自己的人带来麻烦,方言实在不愿意因为自己的缘故再让别人最后受伤,想到谢芷兰,想到冷丹梅、想到金菊花……

方言拍了拍胡总管的手背,把自己的感谢都放在了这一拍上,胡总管明白了方言的意思,松开了握着方言的手掌,夜风中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

方言转过头望着天际,自己实在是不能再在大乾呆着,一个被通缉的毒杀皇帝的嫌犯,一旦被认出来周围这些人一定会被牵连的,连带着金家都不好。

方言凝神看着远方,黑色的天际边一条亮线在延伸。

“胡哥,你看,多么美丽的亮线,真像一颗流星啊!”方言由衷的说到。

“在哪儿?”胡哥顺着方言的眼神望出去,可是什么也没看见。

“在那里啊,就是我们左后方。”方言扬起手臂,胡总管顺着方言的手臂踮着脚尖看了半天,喘了口粗气,落下脚尖:“什么都看不见,不行了,比不过你们年轻人了”

方言不知dào

其实是自己的神识其实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提升的很多了,才能看的更远,只是觉的胡哥说的也许是实情。

夜风吹了过来,让人身上凉凉的非常舒服,方言伸展了一下双臂,深深的吸了一口海风。

“胡哥,你说人生最大的理想是什么?”

胡总管诧异的看了一眼方言,青稚的面孔上一双深邃的目光望着远方,心里暗暗称奇,真不是一般的少年,能想到人生以后的理想!

“人生?我不知dào

,可是我知dào

我自己的理想,那就是老婆孩子在一起,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老婆贤惠孩子出息!这样到我闭眼的时候我不会后悔,这一辈子我就算过的值了!”

“嗯,过去的我也是这么想的。”方言随口说着。

胡总管再一次的诧异,方言这个年轻人的话语中总是有些新鲜的东西。

“小贾,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现在?呵呵,还说不好,只是觉的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不光是为自己,还有很多帮zhù

过我的人!”

“小伙子,你不怕累死啊?”胡总管笑了起来,年轻人总是热血沸腾,一幅以天下为己任的模样。

“胡哥让你笑话了,其实我知dào

我的能力还不够,可是我总觉的我必须要做些什么!”

“等你能力大了以后呢?难不成这天下所有人你都要去帮着他们?”胡总管打趣方言。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想我不会逃避,我会尽lì

去做的!”方言转换过头来认真的看着胡总管。

胡总管看着方言的眸子,闪闪的似乎有什么东西灼烧着胡总管的眼睛,胡总管转过头避开了方言的眼睛,喃喃自语:“也许你是对的,谁知dào

呢?可是我老了,我没有那些想法了,我的老师曾经跟我说,天下是天下人的,谁也没办法真zhèng

把天下人的想法都变成跟自己一样,那么我们还能做什么呢?还是把身边的人照顾好更对一些吧?嗐,你看我,今天是怎么了?尽跟你说些不靠谱的话,真是人老了!”胡总管摸摸肚子准bèi

结束这场夜谈,晚风凉爽还是多睡一会儿,天下的事情自有天下人去操心,自己可靠不上边。…,

方言点点头,又转眼看了一眼天际,那条亮线越来越近了,似乎不是一颗流星,难道是一群鱼?

“不会是一群鱼吧?”方言自语。

正转身要走的胡总管听见方言的自语,又停下脚步,凝神看向方言指过的方位。

突然胡总管猛的窜向船头,在夜色中胡总管的脚步虽然踉跄,可是速度却很快,很快消失在方言的眼帘中,方言皱着眉头看着胡总管消失的方向,不知dào

为什么胡总管突然一下这么失态。

就在方言疑惑中,船头传来一阵急促的钟声,伴着钟声,是胡总管声嘶力竭的声音:“有敌情,快上位!有敌情,快上位!”

钟声在静谧的海面上远远的传了出去,随着钟声,远处的亮线突然一下爆出一片闪耀的光芒,这光芒是如此之亮,让正凝神看着这条亮线的方言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睛。

等方言重新睁开眼睛,再次看过去的身后,这才发xiàn

在黢黑的海面背景之上,一条大船如剪影一般飞速的向自己这条船驶来,船上的人听见了自己这条船上的钟声,已经点亮了火把,在火把的照耀下,这条船耀武扬威的向着皇家礼炮号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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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东海一枝花(一)

“升满帆……”

“升满帆!”

“右满舵……”

“满舵右!”

皇家礼炮号上已经站满了船员,随着报警钟声的敲响,休息的船员们也纷纷冲到甲板上,看着越来越近的不怀好意的大船,面孔上写满了紧张。

不知什么时候,马叔已经站在了方言的身后,看着甲板上忙碌如蚂蚁般的船员,马叔有些担忧。

方言看着远处的船,船型狭长,挂着的帆也比皇家礼炮号多两块,速度明显比皇家礼炮快一些,在方言的目光中,对方的船离皇家礼炮是越来越近了。

“是海盗吗?”马天成紧握着双拳。

“八九不离十,瞧这个架势,对方是早就跟上我们了!”

“怎么办少爷,如果海盗要抢金家的船,咱们怎么办?”

“先别急,看看再说!金家这么大的商队,不会一点准bèi

也没有!再者说,海盗其实也就是一群强盗而已,我想马叔你一定不会比他们差的!”

“少爷,在船上我倒是不怕,就怕他们把船弄沉了,少爷你可不行啊,这是在海里!”马天成担忧的说。

方言没有接茬,而是看着已经显露在视界中的船,船上一片火把熊熊燃烧着,反而把火把下的人脸都隐在了黑影之中,一串火红的灯笼挂在主桅杆之上,愈发透露出一种诡异之感。

“有人手,有工具、有老巢!太好了,真是打瞌睡有人送来了枕头!马叔,咱们计划有变!不再是PlanA,而是PlanB了!”

“什么,破烂逼?少爷,什么是破烂逼?”

“马叔,不是逼,是B!”方言有些啼笑皆非。

“少爷,不管什么逼,你还是要小心!反正谁要是敢伤害你,我第一个不答yīng

!”

“谢谢你,马叔!不会有事的。”

正说着,突然一声钝响在船头处传了过来,紧跟着一阵巨大的震动顺着甲板像波浪一样漾了起来,方言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马叔在旁边一把抓住了方言的胳膊,方言这才勉强站稳。

“少爷,我觉着你应该练点功夫了。”马叔担忧的看着方言。

“现在来不及了吧?似乎过了最佳练功年龄了!”方言不大确定,在自己印象里,最好是打小就练,可是自己现在都已经十五六了,再想起练武似乎晚了一点。

“哪里,少爷从小喜欢活动,特别是少爷自己不是经常打一套拳吗?其实那套拳是很深奥的功夫,少爷只要把那套拳练好了,我觉的这天下大可去得……”

正说着话,船头又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接着胡总管的喊声响了起来:

“跳帮了,弟兄们抄家伙啊!”

甲板上像是一瓢冷水浇进了油锅,霎时就沸腾起来,各种各样的呐喊声响彻云霄,甲板上不知什么地方着了火,火光向天空蔓延,照的甲板上亮如白昼。方言跟马叔对视一眼,停下谈话的话头,马叔捡起一根木棍,向方言看了一眼,方言摇摇头,马叔跨了一步,稍稍挡在了方言的身前。

“降者免死!”忙乱间,一个更加响亮的声音在嘈杂的甲板上响了起来,伴着这个声音的是两声短促的惨叫。

“我是大海一枝花,只为求财,各位停手,我保证各位能活着回家!刀枪无眼!各位小心!”

中气十足的声音像炸雷一般在甲板上滚过,随着声音打斗声渐渐弱了下来,方言一皱眉,举步向船头走去,马叔握着木棍跟着方言走向前去。…,

皇家礼炮号的前甲板从未像今天一样如此的凄惨,到处都是火头,浓烟从火头下滚滚而起,呛得人涕泪横流。

两帮人隔着一块空甲板正对峙着,当中有两个皇家礼炮的船员正躺在甲板上没有动静!一个光头大汉脖子上挂着一串佛珠,手里拄着一根铁棍,正盯着对面的胡总管。

打斗已经停息下来,大汉身后的海盗群里一个青年正坐在地上,手捂着大腿,一股一股的血从指缝中涌出来,青年脸色苍白,眼睛中满是恐惧,可是这个年轻人却咬着牙关,没有叫出声来。

打斗一停息,马上就有皇家礼炮号的船员迅速跑到船舷边拿起水桶打水,试图浇灭甲板上的火头。

胡总管站在船员的前面,浑身颤抖的看着对面的一群人。

“你们居然敢打劫金家的商船?不怕官府剿灭你们!”

“金家?”光头大汉仰头看看主桅杆上飘扬的金色海马旗。

“我好怕啊!真的很怕!可是我的弟兄们吃不上饭了,都快饿死了!怕有什么用?”

说完他恶狠狠的看着对面的胡总管:“只有金家这样的大家族,每年从海上过的商船油水最足,只要咱们抢到一艘,弟兄们一年的吃喝就有着落了,哼哼,金家,抢的还就是你们金家!”

方言看着躺在地上的两个金家的船员,分开众人走上前去。

“你是什么人?”大汉看着方言,一声大喊。

“客人!”方言看了一眼大汉,“大叔,你的声音太大,会吓着小朋友的!”

大汉一愣,方言的神情让大汉有些不自在,似乎自己在方言面前变成了一个小孩,做了错事,被大人当场捉住的感觉,大汉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看着方言走到两个躺着的船员面前。

方言弯下腰,伸出手指探了探鼻息,摇摇头,又走到另一个船员身边,蹲下身子摸了摸脉搏,可惜,生机已消逝!对面的海盗下手还真狠啊,方言默然站起身来,回头看了看,马叔正跟在自己身后,后面的一群金家船员手里拿着各样武器紧紧挤在一起,胡总管看着自己,满眼都是担忧。方言摇摇头,又转向大汉,往前走了一步,没想到脚下一滑差点摔了一跤,方言的动作让对面的海盗群里响起了一片哄笑声,方言站稳身子,低头一看,却是死去船员的血都流到了甲板上,自己踩在血泊之上,这才差点滑了一跤。

方言在一盘绳缆上擦了擦脚底,继xù

向对面走了过去。”站住,你想干什么?臭小子!”光头大汉凶恶的盯着方言,可是声音却降低了不少。

方言站住脚,指着坐在海盗人群中的那个年轻人:“如果你不想让他死,就让我去看看。”

光头大汉看着方言,短短几秒钟,果duàn

的一点头,海盗群让开了一条路。

方言走到受伤的海盗面前,面前的海盗因为失血已经有些休克的症状,面色发白,瞳孔都有些扩散了。

方言掏出一把刀子,刚刚拿出来,身边的海盗一阵骚动,方言瞬时感觉有七八把钢刀就要招呼在自己身上。

“住手!”方言感觉到身后跟着的马叔就要出手,就在这时光头大汉一声大喊,七八把钢刀从半空中缓缓撤了下去,方言回身向大汉点了点头。

拿起手刀一使劲把海盗的裤子划开,靠近膝盖的外侧一道恐怖的伤口正在往外冒着血,方言低头从自己衣角撕下一条布条,紧紧捆住海盗的大腿根,等血一停住,方言用神识找到了出血点,从身上拿出一颗止血丹,用手指捏碎了把丹药的粉末洒在了伤处,很快方言就感觉到了伤口已经被丹药的药性刺激的好了起来,这才慢慢松开紧紧捆在大腿根部的布条,仔细的观察着,血液没有再从破损的伤口溢出来,方言点点头,这个海盗总算是救回来了。用布条把伤口扎住,看着别的海盗把这个受伤的年轻人运回海盗船,方言站起身来。…,

方言站起身一言不发的往回走,进过大汉身边的时候,大汉小声的问了一句:“医生?”

“会一点。”方言淡淡的说了一句,海盗再怎么解释终究还是改变不了抢劫的实质!不管怎么说,死在甲板上的两位金家的船员总归是冤死他乡!

走回到胡总管身后,迎着胡总管疑问的眼神,“救个人一会儿好谈判一些。”方言在胡总管耳边悄悄的说。

“你们谁是管事的?”光头大汉看着眼前的一群人。

“我是!”方言诧异的看向身前,这句话并不是身边的胡总管说出来的,居然是金二爷,不知dào

金二爷什么时候醒的,上到甲板跟海盗打在了一起,现在又一步站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鱼叉怒目站在光头大汉面前。

“哈哈哈!”光头大汉一阵狂笑。

“好,又是一个光头,这段时间碰巧啊,居然这么多光头能碰在一起!我喜欢你!可是你不是管事的!退下去,让你们管事的来!”

金二爷还想说话,光头大汉不耐烦的挥挥手,金二爷满脸通红,挥着鱼叉就冲了上去,一叉子就奔着大汉的肚子而去!

大汉看着金二爷冲了出来,一叉子冲着自己扎了过来,大汉冷冷一笑,脚跟一磕铁棍的下端,铁棍“呼”的一下荡了起来,一下子磕在鱼叉的中间,一股大力传来,金二爷拿不住鱼叉,鱼叉被铁棍一下抡飞,唰的一下飞向夜空,紧接着咄的一声深深扎进皇家礼炮号主桅杆之上,鱼叉尾端激烈的晃动着,发出嗡嗡的响声,本来还纷纷攘攘的船员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被光头大汉随意的一棍子的威力吓住了。

方言回头看了一眼马叔,马叔的神情还是很轻松,方言明白了,这个光头大汉只是力大而已,遇上马叔没有胜算的。

第五章 东海一枝花(二)

“跟你说了,让你们管事的人来跟我说话,别让老子生气!”大汉瞪着眼睛挥舞着手里的铁棍,凶狠的看着如同一群鹌鹑的皇家礼炮号船员。

“我是主事的,你有什么事跟我说!”方言身边的胡总管整理了一下衣衫站了出来,半辈子的心血一朝破灭,不管自己能不能回去,以后这个商船主管的位置是保不住了,刚才看见海盗跳帮的时候,自己感觉到恐惧,看到海盗杀人的时候感觉到愤nù

,自己的身体不受控zhì

的打着摆子,可是看见方言从容的在人群中施救,不知dào

为什么,心情一下子放松下来,也许方言的表现感染了自己?

大汉上下打量了胡总管几眼,这才点点头:“没错,你是主事的。”

“你想干什么?”胡总管不由自主的问。

“干什么?哈哈哈,很简单,让你的人放下武器,这条船归我们黑鲨帮了!”

大汉毫不掩饰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思,胡总管没有说话,胡总管身后的船员却一下子炸了锅!

这条商船不仅是金家的商船,这些船员多多少少在这条船上有些股份,跟着商船在海上跑,除了一年的工钱,多少还有些分红,靠着这些财物,一家老小才能过上相对好一些的生活,可是面前的这个凶神恶煞一般的大汉一开口就要断了自己的生路,这怎么可以答yīng



胡总管双手使劲儿往下压了压,身后人群这才逐渐停了嘴。

“这条船的主家是金家,你想要这条船要等金家的人来,他们才能做主。”胡总管想拖延一下。

谁知dào

光头大汉根本不搭理胡总管:“笑话!我一枝花想干什么还轮不到他金家来做主!我告sù

你们,你们是答yīng

也好不答yīng

也好,这条船还有这条船上的货,我黑鲨帮要定了!你们痛快点,要是你们不抵抗呢,我给你们一条活路;要是你们不愿意呢,我让你们都下海喂鱼去!他奶奶的,这几天戴着这个佛珠,老子不愿意杀生,你们还是自己懂点事,免得老子动手!”

“我上去把这大汉拿下,然后跟这帮海盗谈判!”马叔悄悄在方言耳边说到。

方言摇摇头,马叔叹了口气,跟着方言继xù

看着场中的变化。

“好,我相信你一次!”胡总管很快估量了一下双方力量对比,马上下决心准bèi

弃船!自己的人数虽然不比对方少,可是这些船员都是良民,真要跟那帮海盗对上,胜算不大,只要人留得住,以后未免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放下武器!”胡总管转过身子,看向手下的船员。

“不能啊,胡总管!这船是咱们的命根子啊,丢了船,回去怎么跟主家交代?不说船,这一船的货就是把我们卖了也赔不起啊!”一个中年船员死命攥着一根木棒眼睛通红的看着胡总管。

“是啊,咱们不能把船丢了!”

“就是,大不了一死,要是活着把船丢了,回去还真是对不起主家!”

“就是,大家伙儿一起上,跟对面的海狗子拼了……”

船员们七嘴八舌的嚷嚷着,有的船员扬起了手中的钢刀,钢刀在火光中闪着耀眼的光芒。

看见钢刀的光芒,对面海盗群稍稍退后了一步,中间的人回缩的多一些,两边的人却上前一步,隐隐形成了一个半圆。

方言看着场中的变化,摇摇头,知dào

船员如果真的去拼命,真的会全军覆没,对面那帮海盗看上去颇有章法,不是只会打乱仗的海盗,想到这儿,方言不禁对光头大汉多看了两眼,这个大汉看着粗犷,也许是个心思细腻,扮猪吃老虎的角色呢。…,

“好了!大家都听我说!钱财是身外之物,只要命保住了,以后大家还是有机会再跑海的,但是我们不能只顾得拼命!我要把大家都带回去,活着带回去!我不想你们都像小二他们一样回家的时候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你们现在一时脑子热,跟他们拼了,可是你们家里的亲人呢?他们还眼巴巴的等着你们回去!”

胡总管声色俱厉的对着船员大喊,被怒火点燃的船员慢慢低下了头,“当啷”一声,不知dào

是谁首先丢下了手中的兵器,家伙儿掉在甲板上发出响亮的一声,接着就像传染一样,叮叮当当响声响成一片。

“一枝花,我已经让船员们放下了武器,我希望你能信守承诺!”胡总管转向光头大汉。

“哈哈哈哈,我一枝花说话算话!”光头大汉一扬脑袋。“弟兄们,接管船只,赶紧赶路,这儿离大陆太近了!”

底下海盗一声轰应,拿着兵器走上前来,踢踢打打的把船员都赶到船尾去了。

“把他们装上小船,弄点水和干粮,趁着天气好,也许明天他们能上岸!快点,时间不多了!让咱们船上的三个和尚赶紧过来替这条船做做法事,免得到时候路上出事情!”大汉一口气下达了几条命令,底下人答yīng

着,手脚明显动作快了起来。

“主事人不能走,跟我们回去,你们回去告sù

你们主家,要是想要这条船,下个月十五到千岛谈赎金。”胡总管刚想跟着众人到船尾,没想到一把被光头大汉抓住了手臂。

“你们说话不算数!”金二爷看见胡总管被抓,猛的一转身就要冲过来。

“老头,赶紧走!老大发善心,你们捞了一条命,还磨叽什么!”金二爷身边的一个海盗明显不耐烦,顺手拿手里的刀背给了金二爷一下,这一下下手挺重,金二爷背心上挨了一下,人差点摔在甲板上,金二爷大怒,回过头就要跟那个海盗搏杀。

“二爷,你放心,我会陪着胡总管的。”一个声音徐徐在金二爷耳边响起,金二爷抬起头,迎面碰上的是方言清澈的眸子。

金二爷点点头:“假小子,你要小心点啊!”刚才方言的行动金二爷看在眼里,又看了一眼方言身后的马叔,直觉告sù

他,这个沉默的中年男人才是真zhèng

危险的人!

方言啼笑皆非,只是紧紧捏了一下金二爷的肩膀,把金二爷扶了起来,金二爷怒目而视刚才打他的海盗,猛的往甲板上吐了一口痰,这才跟着船员走向船尾。

“看什么看?还不快走!”被金二爷的举动弄的一肚子火的这个海盗看见方言二人还站着不动,心下大怒,手里钢刀一扬冲着方言就是一刀。

钢刀闪着亮光对着方言直奔而下,就在刀头就要砍在方言身上的时候,斜刺里一只手伸了出来,稳稳的抓住了这个海盗的手腕,刀尖就在方言的头边停住,再也动弹不了。刚才就在海盗扬刀的时候,马叔鬼魅般迈出一步,站在海盗的身前,伸出手捉住了海盗的手腕。

海盗用力想要缩回手臂,使劲撤了两下,被抓住的手腕像是被铁钳夹住似的,纹丝不动,海盗连续两次被面前的人失了威风,再也忍不住了,张开嘴就想大骂“我操……”话未说完,肚子上传来一阵剧痛,接着手腕被松开,海盗突然发xiàn

自己飞了起来,从甲板上一跃而起,身子急速的向后飞去,海盗惊恐的看着面前的人离自己越来越远,越过船舷,眼前一黑,轰隆一下砸在冰冷的海水之中,这时海盗嘴里才冒出‘你老母’三个字,可是随着三个字的吐出,苦涩的海水灌进嘴里,海盗手忙脚乱的想浮起来,可是肚子上传来的剧痛却让海盗一点劲儿都使不出来,眼看着就要慢慢沉入海水中,这下才惊慌起来,抻着脑袋大喊救命,其余的海盗听见有人落水,纷纷从船舷边伸出头去,看见自己同伴落水,咒骂着赶紧寻找绳索扔了下去,有一个水性好的海盗拽着一根绳子从船上一跃而下,飞快的游到落水同伴身边,把已经快要沉下去的海盗一把抓住,另一只手拉着绳子费力的往船边游来,皇家礼炮号的船员看见这一幕却大声喊起好来,甲板上一下子混乱起来。…,

光头大汉脸色阴沉的看向方言二人:“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还不走?”

“我们是客人,客随主便,胡总管去哪儿我们陪着他去哪儿!”方言摊开双手。

“原来是找茬的!”光头大汉举起了手里的铁棍。

“一枝花帮主,你要跟金家谈判,总需yào

一个会写字的,看看你的手下,我想不会有人会写字吧?”方言无辜的看着一枝花。

一枝花慢慢放下铁棍,“你会写字?”

“会,不光会写字,还会算账——这一船货,你不想知dào

到底值多少钱?”

“有道理,可是你为什么打我的手下?”

“素质!强盗也要有素质,只知dào

打打杀杀不是好强盗!你的手下不太懂规矩,我替帮主管教一下,免得以后出去替你老人家丢脸!”方言冷笑着说。

刚被拉回船上的海盗喘完一口气,听到方言的话,知dào

是在骂自己,恼怒异常,抢过身边一个同伴手里的刀,就要冲过来砍人。

方言一下子转过身对着这个海盗:“再往前一步,死!”随着方言的话语,一股威压铺天盖地朝着可怜的海盗扑去,海盗脑袋里嗡的一声,身子剧烈的晃动起来,随即扑通一下跪在了方言面前。

光头大汉纵身往后一跳,举起手里的铁棍大喊:“你是妖孽!”刚才方言散发出的威压虽然是对着那个海盗去的,可是站在一边的一枝花还是感受到了一点,一枝花并不清楚是什么东西,只是觉的有一种恐惧感在心里升起,似乎面前这个少年将要变成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浑身汗毛倒竖。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哪里来的妖孽?”一声清亮的佛号响起,在火把的映照下,三个光头和尚从两船之间的踏板上走了过来。

第六章 初识

方言错愕的看着面前走近的和尚,这个黑鲨帮还真是鱼龙混杂,怎么连和尚都有?

和尚走到一枝花面前:“施主又要做法事了吗?贫僧告诫过帮主,杀生不祥,死后必下十八层地狱,受那剥皮抽筋油炸之苦!施主为何不听?”

“臭秃子,少跟老子说这些!老子今生都在地狱里活着,还怕死后下什么地狱?赶紧,这个少年是个妖孽,你们去替我收了,我算你们做了两场法事!”

“施主此话当真?”

“当真!非常之真!”

一个小和尚走到方言面前,双手合什:“施主快快离去吧,这个沙帮主人还是不错的,可是帮主身边的人狂野难训,贫僧不想施主受到他们的伤害!”

方言看着面前的小和尚,突然说出一句旁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和尚,你出家之前,俗家是不是姓朱?”

和尚遽然一惊“施主如何知晓?”

还真是姓朱?方言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一脑袋头发。

“还真是姓朱啊,不知大师法号是什么?”

“贫僧法号悟能,不知这位大师?”悟能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方言,心中莫名震撼!看来方丈说的不错,世上到处是高人,只是隐于人群之中,平日里哪里看的出来?

方言也是无言了,小和尚姓朱法号悟能,不就是朱悟能?如果改个法号叫八戒,这个故事就完美了。

“啊,悟能师父,我要陪着胡总管,不能撇下他一个人不管,你一看就是好和尚,不能助纣为虐啊!”

“阿弥陀佛!施主是有大智慧的人,贫僧如何敢让施主处于危险境地,还是离去为好!”

“小和尚,未听过佛曰‘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我大慈大悲,准bèi

舍身饲虎,小和尚就不要劝了。”方言笑嘻嘻的说到。

悟能点点头,转身走了回去:“沙帮主,这个公子是世外高人,贫僧法力低微,收不了,你还是另请高明吧!”说完跟两个师兄一点头,三个和尚围坐在一起,开始念起经来,随着和尚的梵唱,船上升腾起一片肃穆的气氛,就连天际也飘来一片乌云,遮住了皎洁月光。

光头大汉看了看天色,又看看方言,实在没了主意,最后一跺脚:“弟兄们,转舵,回岛!”

随着大汉的声音,吱吱嘎嘎传来船舵转向的声音,船身倾斜过来,向着外海驶了出去,方言看着走入船楼的大汉,微微一笑,这东海一枝花还真是个妙人,居然在帮里养了三个和尚!没听说过“三个和尚没水吃”吗?

身边的胡总管突然一阵摇晃,眼看着就要昏倒,方言眼明手快,一把扶住了胡总管,看着船头,黑压压的不知所以,方言心里有了一丝担忧,自己的道路会不会越走越偏?

清晨方言醒来,透过舷窗看出去,又是一个艳阳天,细碎的阳光洒在海面上,像是给大海撒了一层金,到处都是跃动的金色光芒!

方言眯了一下眼睛,伸了个懒腰,披上衣衫抬腿往船楼上走去,刚走到舱门,两个手拿钢刀的海盗转了出来,警觉的看着方言。

“我想找沙帮主,还请通报一声。”方言客气的说,两个海盗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转身走了出去,方言看着余下的海盗,满眼的血丝说明昨天晚上这个海盗是守了一夜,海盗被方言的目光看的有些无措,警惕的退了一步,扬起了手中的钢刀,方言摇摇头,把目光转向别处,对面的海盗随着方言目光的转移呼出一口粗气。过了一会儿走掉的海盗走了回来,点点头,示意方言可以走上甲板了。…,

方言走上甲板,甲板上已经空无一人,昨晚打斗的痕迹都已经消失,就连血泊都已经被洗刷干净,似乎昨天晚上的一切只是个梦而已。方言看着船头,船头左舷依然的破损终于昭示了曾经发生的一切。

帆船在海上悠闲的行驶着,桅杆上的金色海马旗已经被撤下,现在要认出这艘船的身份只能是熟悉它的人了。

眼角余光一闪,一个光头在船楼上一晃又消失了,方言一笑,是该打打交道了。

走进了驾驶舱,黑鲨帮沙帮主正坐在船长的座位上扳着手指算着什么,看见方言进来,眉头跳了一跳。

“先生有事?”

方言哈哈一笑:“沙帮主,虽然我是你的俘虏,也要吃饭啊,饿了,找沙帮主要点吃的。”

方言清朗的声音在不大的船长室里回响,几个正在忙碌着驾船的海盗都被方言的话语惊到了,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俘虏啊。

沙帮主看了一眼方言:“来人,去给这位小哥儿煎两块咸猪肉,煮个鸡蛋,再把咱们的甘蔗酒打一杯来。”谢谢沙帮主。”方言也没客气,径直找了个凳子搬过来坐在了沙帮主对面。

“小哥儿是哪里人?”

“我来自天断山。”

“可是什么门派的弟子?”沙帮主想起昨天晚上方言身上传来的诡异感觉,浑身又有些不舒服。

“孤魂野鬼一个,哪里是什么弟子!”方言有些黯然,神丹阁就像是心里的一块伤疤,不能碰,碰一下会疼。

“原来是世外高人!不知小哥儿还想做什么?如果小哥儿需yào

沙某帮忙,沙某不二话!”沙帮主拍拍胸脯,面前的这个少年给人感觉实在太诡异,还是早点送走为好。

“倒是有点小事想麻烦沙帮主……”方言沉吟了一下,想组织一下语言。

“不麻烦不麻烦,沙某与人为善,乐于助人,小哥儿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出来。”

“好!沙帮主爽快,我想加入黑鲨帮!”

“加入黑鲨帮,小哥儿说笑话呢吧?”一枝花哈哈笑了起来,随着一枝花的笑声,其余几个海盗也笑了起来,一枝花笑了半天,眼泪都笑了出来,伸出粗大的手指擦掉眼角的泪花,这才发xiàn

方言一点笑意都没有,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一枝花心里一跳,笑声戛然而止,“小哥儿莫不是消遣我!”随着一枝花的话语,舱室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剩余几个海盗目光不善的看了过来。

方言云淡风轻的笑了起来:“沙帮主不用紧张,我是真心的!”

一枝花狐疑的看着方言,“在海上讨生活的都是活不下去的人!我看小哥儿不是这样的人!”

“沙帮主,海盗是份很有前途的职业,只是沙帮主还没有发xiàn

罢了!”

一枝花和几个海盗面面相觑,这个少年郎真是语出惊人!海盗整日里出生入死,挣些血汗钱,面前这个少年居然说海盗是一份有前途的职业?

正狐疑间,一个人送来了早餐,方言看着煎的微黄的咸猪肉,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还真是有些饿了,方言不客气的拿起筷子,旁若无人的夹起一块咸猪肉大大的咬了一口,味道不老不嫩正是火候!看了一眼送餐的海盗,一张沧桑的脸孔上只有木讷,方言点点头,示意早餐做的不错,老实人悄无声息的退出房间,对方言的眼神视若不见。

方言自作多情有点不好意思,端起甘蔗酒杯子喝了一口酒,香甜的甘蔗酒掺杂着些微的酒味让方言点点头。

“小哥儿忒不爽快!”一枝花看着方言旁若无人的吃着东西,一股火气升了起来,还没有俘虏像方言这样的。

“沙帮主稍安勿躁!这件事情一时半会说不清楚的!”方言又拿起鸡蛋在屁股底下的凳子上磕了一下,慢条斯理的剥起鸡蛋壳来。

一枝花一拍大腿:“我最讨厌的就是文化人,说话一点也不爽利,酸不拉几的!”

方言终于忍不住了,哈哈笑了起来,别说海盗都是一些头脑简单的人,可是他们朴实的世界观有时候会直指问题本质。

第七章 军师

枝花,一枝花涨红了脸:“怕他个什么!金家要是真要不死不休,咱黑鲨帮也不是好惹的!”

方言摇摇头:“沙帮主此话差矣!兄弟们都是好汉,不怕死!可是兄弟们的家眷亲人呢?如果你们死了,你们的亲人怎么办?难道眼看着他们活活饿死?”

“那照你的意思,咱们该怎么办?”一枝花看着方言。

“沙帮主,咱们要换个思路了,这次抢劫金家的商船,也是幸运,金家势大,平日里没有过分注意航行安全,船上只有船员,没有护卫——可是你们要是以为金家没有护卫就大错特错了!而且这次你们劫了金家的商船,开了一个非常不好的头,我估计金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一定会找到你们并剿灭你们!这条船上并非只有金家的货,还有其他商户的货物,如果金家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其他商户对金家的信任就会丧失,以后金家在海运上就要损失一大块利润——从种种理由来看,这次黑鲨帮怕是捡了个烫手山芋!”

“那怎么办?要不咱们把船放了算了?”一个海盗明显被方言客观的分析吓住了。

一枝花盯着方言看了半天,眼睛眯了起来,嗖的一下从腰里拔出一把雕花小刀,一刀扎在方言面前的木板上,震的方言面前装咸肉的盘子都跳了起来“你是给金家说话来了?想帮着金家把船要回去?嗯?是不是?”

方言莞尔一笑:“沙帮主,说句实在话,我要是金家的人,昨天你们抢不到这条船的!”

一枝花想起昨天晚上方言诡异的气息,浑身又有些汗毛倒竖的感觉:“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只想给沙帮主指点一条明路,而且我很想帮zhù

黑鲨帮完成转型,变成一个现代化的托拉斯机构。”

“听不懂!”

“是啊,在这个时代,能听懂这些简直是天方夜谭——好吧,简单的说,我要带着黑鲨帮的弟兄们开拓一个新天地!”

“说了半天,你是要夺我的位子啊!”一枝花摸摸硕大的光头,冷笑了起来。

“沙帮主误会了,我只是一个职业经理人,换句话说我就是一个军师!”

“军师?小哥儿既然知dào

海盗的活路很苦,为什么还要来我黑鲨帮当军师?”

“问的好!这是个关键的问题!其实我是个炼丹师,可惜在这片大陆上好的药草太少了,我听说东海有仙境,有不少天材地宝,这些东西才能让我的丹药更有效用!所以我就来到海上,本来我是要到清远城买船出海的,没想到遇上了你们,我想这就是缘分吧?哈哈哈。”

方言畅快的笑了起来,终于把自己的思路捋清楚了,心中真是痛快。

一枝花和几个海盗互相看了看,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方言说的话好多他们都听不懂,什么托拉斯、职业经理人什么的,都不是他们脑海里的概念,只是军师、炼丹师大概有个印象。

“沙帮主,这个小哥儿的药还是蛮灵验的,昨晚上小六子受了那么重的伤,这个小哥儿上了药,嘿,今天小六子的伤口都已经结疤了,我看过不了两天小六子就能下地了,这个小哥儿还真是个神医!”

沙帮主鼻子喷出一股气:“哼,要不是昨晚上他救了小六子,我会相信他说的鬼话?”

“小子,那你说我们下一步该干些什么?”一枝花一双大眼睛直直盯着方言。…,

方言伸出两根手指:“第一,咱们赶紧回到咱们的根据地,打造器械,防备一旦和金家谈判不成,接着而来的金家的报复,我估计金家要是真狠下心来剿灭咱们,咱们以后会有一段苦日子要过,所以必须未雨绸缪,先把准bèi

工作做好,要有过苦日子的准bèi

;第二,马上把这条船上的货物分清,金家自己的货物找到掮客马上脱手,其他商家的货物只要金家能愿意出些钱就还给金家,给金家一个台阶下,这样我想金家不会赶尽杀绝的。”

“小哥儿怎么称呼?”一枝花拔起插在方言面前的刀子。

“我叫贾宝玉!”方言咬着后槽牙,靠,这都是哪跟哪儿啊!

“好,贾军师的话都说在理儿上,我一枝花也不是不知dào

好歹,贾军师一番好意——以后贾军师就跟咱们弟兄们一起搅勺子了,大家都要听贾军师的话!”

几个海盗轰然答yīng

了一声,看着方言的眼光都有些变了。

“那贾军师下一步打算干什么?”一枝花笑着问方言。

“哦,我打算去看看那三个和尚!”

“几个光头有什么好kàn

,一个个倔的跟驴似的!要不是看他们心肠不坏,我早把他们扔进海里喂鱼去了!”一枝花满脸的不以为然。

方言摇着头,这沙帮主还真是一根直肠子,昨天的那个朱悟能小和尚就不简单,方言的波动探在小和尚身上居然消失了,小和尚有些邪门,只是不知dào

为什么会甘心待在一枝花的船上?别是有什么隐情,以后坏了自己的大事!还是亲自去探探口风比较好,也可以看看这几个和尚到底想干什么。

一枝花看方言微笑不语,知dào

面前这个少年看着年轻,可是一旦心里有了主意,恐怕是轻易不会更改的,当下转过头:“老顾,你带着贾军师到秃头哪里去,我是怕了他们,整天除了念经就是念经,唧唧歪歪的,让人连饭都吃不香!”

方言想起《大话西游》里面的唐僧,深有同感的点点头,站在一边的老顾答yīng

了一声,走过来就要领着方言出去,方言看了一眼面前的盘子,拿筷子夹起最后一块煎咸肉放进嘴里,又把甘蔗酒一口都倒进嘴里“浪费是可耻的!”这才站起身来,向一枝花拱拱手,转身跟着老顾走了出去。

一枝花看着方言的背影,伸出手摸摸自己的光头:“还真是个怪人!”

第八章 三个和尚有水喝

“就在这儿。”老顾走到甲板一侧,掀起一块甲板,露出一个黑黑的洞口。

方言探头看看黑暗的甲板下的楼梯,大声叫了起来:“朱悟能、朱悟能,上来一下。”

不一会儿底下传来一个声音:“是哪位施主要找小僧?”

“我,贾宝玉!”又擦一把汗,真对不起曹雪芹他老人家。

“贾宝玉?等等啊,马上上来。”

方言回头看看老顾“老顾,你回去吧,我跟大师们聊聊天。”老顾点点头,走了回去。

随着踢踏踢踏的声音,三颗光头依次从甲板下升起,方言站在一边看着这一景,心里有些好笑。

走上甲板的悟能把手挡在眉头上,遮住有些刺眼的阳光,这才看清方言含笑站在一旁。

“原来是这位施主,小僧有礼了,阿弥陀佛!”其余两位光头和尚也跟着悟能一起念了声佛号。

“这两位大师?”

“哦,这位是慧园师兄,这位是慧方师兄。”

“啊!园园与方方!久仰久仰!几位都是闻名已久的大师啊,来,请坐。”方言自己先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三个小和尚围着方言也盘腿坐了下来。

“三位大师在什么地方修行?”

“惠山悟蝉寺。”

“悟蝉寺?”方言在脑海里搜索了一番,似乎没有什么印象。

“贾施主似乎有宿慧,跟佛门颇为有缘!如果贾施主有意,贫僧愿意为施主引路,进我佛门修行,贫僧看施主以后必有大缘法!”未等方言盘底,悟能先开口说了一段话。

方言看着悟能,心里实在佩服,这都什么情况?自己还没想好以后怎么办呢,这就有人招揽了?看来自己还是挺有吸引力啊!

方言没有答yīng

悟能的话,佛门深似海,一入不回头!自己年纪轻轻的进了佛门,那丹梅怎么办?自己父母的仇还报不报?

方言念头转了一圈:“悟能大师,看起来三位都是有功夫的人,怎么也会跟黑鲨帮在一起?替海盗们做法事?”

“哪里,我们这点微末功夫哪里能入施主的法眼?跟施主一比,我们就是初入门径!”悟能低头说着。

“呵呵,不瞒几位,我真不会功夫!”方言自嘲的笑笑。

三个和尚闻言都愕然的看着方言,方言身上有神mì

的波动,悟能亲身感受到过,悟能师父至德大师也有类似的气息,可是都没有面前这个青年的强烈!慧园和慧方听悟能说起,都对方言有了戒备之心,突然闻听方言自己说自己不会武功,全都愣住了。

“施主真不会武功?”

“真真不会!没学过!”

“那施主一定是有些奇缘,可惜,施主不愿意入我佛门。”悟能连连摇头,一脸惋惜。

“我还有一些尘世间的俗事未了,不能一心向佛——对了,刚才我问几位大师怎么会在黑鲨帮?”

“哦,我们师兄弟三个本来是准bèi

出海到东海去,可是半路上遇上黑鲨帮沙帮主领着手下抢掠我们的船,为了不让无辜百姓多遭杀戮,我们答yīng

沙帮主留下来,替他做十场法事,他才让我们走!”

方言点点头,看起来这些和尚都身负武功,可是在大海上除非你能踏水而行,否则也得对自然低头。

“你们其实可以跟黑鲨帮拼一把,未必会输啊。”方言有些不怀好意。

“贾施主,佛主在上,弟子们怎么敢造杀孽?以后不能上天堂,只能下那十八层地狱,施主莫再说了。”悟能急忙摇着头,似乎要把方言说的话摇出来,慧园和慧方也附和的点着头,方言看着面前三个光头有的点有的摇,不禁有些好笑。…,

“迂腐!除魔卫道本就是佛家真意,你们只顾着念经,把自己都念傻了!练功夫是干什么的?不是只为了让你们自己强身健体,我想更主要的是遇到这样场面的时候,你们能站出来,消灭恶势力,保护弱小!靠,也不知dào

你们的师父是怎么教你们的!”方言越说越生气。

三个和尚面面相觑,有心想反驳一下,可是方言说的似乎也有道理,想着自己屈服于一枝花的淫威之下,三个和尚不约而同低下头念了一声佛号。

一枝花站在驾驶室里,透过缝隙看着坐在甲板上的四个人,猛的打了个喷嚏,心下疑惑,这是怎么了?

方言看着面前的三个光头,心头一阵火大,很想在三个光头上狠狠凿个爆栗,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自己邪恶的念头。

“对了,三位大师到东海是有什么事请吗?”方言换了个话题。

“不瞒施主,我们此去东海是为我们方丈求药去的。”悟能双手合什老老实实的回答,方言刚才一番话对悟能单纯的心灵是个巨大的打击。

“求药,求什么药?”方言一下子来了兴趣。

“三个月前方丈与人动手,伤了神识!”悟能有些伤感。“这想要治好方丈的神识,要找到东海神丹阁,求他们给一丸养神丹!”

方言听悟能的一番话,真是感觉老天爷就是这么喜欢安排所有的巧合!这就是俗话说的机缘吗?

“东海神丹阁,已经不在东海啦!”方言感叹着,这话倒没有说谎。

“什么?神丹阁不在东海了?施主如何知晓?”悟能着急的问到,慧园和慧方也紧紧盯着方言的眼睛。

“如果我说我就是神丹阁的弟子,你们信吗?”

三个光头一起摇了起来。

方言苦笑,自己这个模样别说三个光头,自己也有些不信。

“说了你们也不信,这样吧,我带你们去看个东西,看完你们也许能相信我说的话。”说完方言站起身来。

三个光头和尚互相看了一眼,也站起身来,跟着方言走到方言居住的舱室下面,掀起甲板,走下了楼梯。

“快,老顾,你赶紧跟着这几个人去瞧瞧,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些什么!鬼鬼祟祟的,我老觉着这贾军师有些不靠谱!”一枝花看见四个人下了舱室,心里感觉有些蹊跷,旁边的老顾应了一声,走下驾驶舱,跟着钻进方言的舱室去了。

一枝花摸着自己的光头,“收了这小子不会倒霉吧?怎么老是觉的有些心慌慌的?”

方言领着三个光头走到自己住的舱室,其实就是金二爷原来住的舱室,金二爷被赶下船,方言就住进这个舱室。

四个人挤进小小的舱室,一下子就显得拥挤起来,方言坐到床铺上,弯腰从床底拿出一个包袱,解开了包袱绳,露出了三个盒子,方言没去管前两个盒子,直接打开了第三个盒子,就是当初胡总管想看又忍住没看的盒子。

盒子打开来,四五个玉瓶放在盒子里,方言转了转玉瓶,小心的拿出来一个,递给了悟能:“喏,看看吧,这就是你们找的养神丹!”

悟能瞪着眼睛看着方言递到面前的玉瓶,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和两个师兄一路化缘千辛万苦的来到海边,又好不容易找了一条船除了海,没想到刚出海没多久就遇上了一枝花!心里着急,方丈的伤怕是又要多等一段时间了,谁知dào

在自己面前的少年居然就这么拿出一个瓶子,告sù

自己这就是自己要找的养神丹!

虽然悟能打小就进了悟蝉寺,禅定功夫很深,此刻也有些哆嗦,小心的伸出双手接过小玉瓶,拔开了玉瓶上面的小塞子,一股清香从玉瓶中散逸出来,三个光头深深吸了一口,同时哎了一声。

悟能强忍着马上入定的诱惑,看向瓶底,一颗绿色的丹药静静的躺在玉瓶里,悟能担心这一切都是幻觉,摇了摇玉瓶,绿色的丹药咕噜噜在玉瓶里转动起来。

第九章 上岛(一)

“货真价实,如假包换!”方言笑吟吟的从悟能手里收回了玉瓶,盖上了塞子。

悟能怅然若失的活动着手指,似乎玉瓶还在手掌中,慧园和慧方也睁开了眼睛,方言把玉瓶的塞子盖上,丹药的药香断了,两个人也无法继xù

入定。

“贾施主这真的是养神丹?”悟能不放心的追问着,方丈的伤就指望对面这个少年手上的丹药呢。

“唔,丹药百分百没错!可是你们准bèi

出什么价来交换?”方言把玉瓶小心的放回盒子里。

三个光头互相看了一看,点点头,三个人里最沉默的慧方拿下了脖子上的念珠,把穿起念珠的细线解开,念珠一下子全都散在方言的床上,慧方摸索着念珠,最后拈起两个念珠交到了悟能的手上。

方言看着慧方的举动,心下大是不解,这念珠看起来黑乎乎的,难道是什么宝贝不成,可是看上去也是木头的,什么木头能跟自己手中的养神丹比?

悟能接过念珠,左右旋转了一下,两颗念珠咔的一下裂了开来,两颗黑乎乎的石头掉在方言的床上。

方言看着两块石头,不由得伸出手拈起了一块小小的黑石,像是方言见过的墨玉,举起黑石放到眼前,黑石遮住了舷窗透过来的光线。

方言看了一会儿,不得要领,疑惑的看着悟能。

“这是晶石,我们也叫它信石,是佛宗的信徒们经年累月膜拜产生的奇异的石头,据说有奇异的效用,贫僧没有机缘,施主看来与我佛有缘,这两块信石就送给施主,当做交换养神丹吧。”

方言听了悟能的话,又拿起一块黑石,试着用自己的脉动探测一下黑石,可惜黑石一点变化也没有,就像一个黑洞,脉动进入黑石就被吞噬了。方言想了一想,把两块黑石收进一个盒子用绳子绑了起来:“虽然我也不知dào

该怎么用这个信石,可是我相信你们不会骗我,喏,这颗养神丹是你们的了。”说着方言把玉瓶递给了悟能。

三个和尚大喜,齐声念了一声佛号,悟能伸手就去接玉瓶,将将就要拿到玉瓶,方言手一缩,悟能抓了个空,疑惑的看着方言:“施主?”

“养神丹只有一颗,以后贵寺又有人受伤了怎么办?”方言笑着说。

“阿弥陀佛,一切都是天意,如果以后还有人受了伤,说不得还得请施主出手!”

“茫茫人海你上哪里找我?我有个方法,不知dào

几位想不想听?”

“施主请讲。”

“这颗丹药让慧园慧方两位师傅送回悟蝉寺,悟能师傅跟着我一年,我再炼一颗养神丹和一瓶养气丹作为酬劳,你们看怎么样?”

悟能皱了皱眉头:“施主为什么要留下我?”

“我看三位师傅的功夫都很好,很想留下一个师傅保护一下我的安全。”

“可是我看陪着施主的人就是个高手,保护施主已经有余。”悟能不解。

“呵呵,只有马叔一个人不太够用,你们不知dào

,刚刚我加入了黑鲨帮!”

“阿弥陀佛!施主怎么能助纣为虐?”

“此话差矣,我是想彻底帮zhù

黑鲨帮转型,以后不再在海上为非作恶,洗心革面,做个好人!”方言严肃的说。

悟能看着方言,“施主此话当真?”

“苍天作证,我是真心的。”

“好!就为施主这个心愿,贫僧愿意留下陪施主一年,两位师兄,回头你们赶紧把药给方丈送回去,千万不能耽误了。”…,

“悟能,监寺大师可是让我们三个人不能分开。”慧园担心的说。

“没事,我也正想入世历练一下,现在有了机会,我想师父会答yīng

的。”悟能看着方言,方言点点头。

“可是如何让沙帮主同意他们走?”悟能担心的看着方言。

“这个事情交给我,放心,很快就能让两位师兄回去。”方言收了一个小弟,心情大好,“别忘了我现在是黑鲨帮的军师呢!”

三个光头匪夷所思的看着方言,这个少年还真是不简单!

“老顾,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

“帮主,他们凑到一块儿似乎交换了什么东西,可是我在外面,没有看见。”老顾回到了舱室,站在一枝花的身边。

“交换东西?他奶奶的,这条船上所有东西都是我的,他们还敢私底下交换东西?”一枝花怪叫起来。

“帮主,我还听见军师说,让三个和尚走两个,留下一个。”

“三个光头我看着就烦,全走了才好,怎么还要留下一个?真他奶奶的!”一枝花又摸了摸自己的光头。

“好吧,反正也没什么大事,愿意留下就留下吧,好歹还能给黑鲨帮做些法事。”一枝花打了个哈欠。

“还有多远了?”

“帮主,就快到了,前面绕过燕子礁,就到了。”

“回去要好好睡一觉,出来半个月,真他奶奶的累!”一枝花嘟囔着。

“可不是?夫人也一定等急了!嘿嘿嘿。”开船的海盗猥琐的笑了起来。

“齐疤子,老子就知dào

你一肚子坏水!整天就知dào

喝酒找女人,以后你不会死在大海上,一定会死在女人肚皮上!哼!”一枝花不满的瞪了一眼开船的海盗。

“帮主,活着不就是为了这点乐子吗?”齐疤子挤着眼睛。

“哼,咱们活着也总得做点事情不是?都像你,咱们什么事情都别干了!”一枝花不满的瞪了齐疤子一眼。

齐疤子缩了一下肩膀,不敢接话了。

“好了,我下去睡一觉,金家的船造的就是好!可惜要还给金家,要是能留下来多好!”一枝花爱惜的摸了摸驾驶舱的舱门,“看看,这都是黄花梨的木头,金家真他妈的有钱!”

说完摇摇头走了下去,齐疤子等一枝花的背影消失不见了,这才偷偷啐了一口。

“好了,齐疤子,帮主也是为了你好!你挣点钱都花在王寡妇身上,何必呢?攒起来娶个媳妇儿不比什么都强?”老顾看到齐疤子的举动,好心劝了齐疤子一句。

“为了我?哼,哪次分钱他不是拿大头?兄弟们累死累活在海面上拼命,回回拿到手也就是那点钱,还说娶媳妇儿?就是在王寡妇那儿喝点酒睡几觉,这钱就没有了,还想攒钱?攒他姥姥!”齐疤子不满的喊着,老顾看见齐疤子不听劝,摇摇头做了下去,不再说话了,齐疤子一个人嘟嘟囔囔说了好久。

方言和悟能达成了协议,送走三个和尚躺在床上心满yì

足的闷了一觉,醒来才发xiàn

舱室内的日光已经黯淡了下来,知dào

是到了黄昏,揉了揉脸颊,走上了甲板。

迎面一阵清冷的海风吹了过来,令方言精神一振。

注:周末周日因家中有事未能准时更新,心中甚是不安,本周内一定补上少更的内容,请各位读者谅解!

第十章 上岛(二)

船尾后面几只白色的海鸥在空中翻飞,不时低掠过海面,在海浪中穿过又重新飞上半空。

陆地就要到了。

方言知dào

只有陆地在不远的地方才会有海鸟,顺着船舷走向船头,果然一条黑线就在眼前,傍晚时分,海风也渐渐有劲儿起来,吹着皇家礼炮号上的风帆,船首破开金光辚辚的海面,迅疾的向那条黑线驶去。

就在方言出神的看着前方的时候,一只大手猛的拍了拍方言的肩膀,方言侧过头来,一枝花也看着远方的黑线,右手却在自己的肩膀上拍着。

“大哥,轻点儿!都快散架啦!”方言缩着肩膀,一枝花的手劲儿还真是不小。

“哈哈,总算平安回来了,心里高兴。”一枝花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海岛,哈哈笑着,手掌继xù

拍着方言的肩膀。

方言忍着肩膀上传来的疼痛,看着逐渐清晰的海岛,迎面是一面陡峭的绝壁,灰白色的岩壁在夕阳的映照下泛出暗金色,绝壁上一片茂密的松林,松林在海风中招摇,此起彼伏的延伸到绝壁后面看不见的地方。海浪一波波的扑向绝壁,在绝壁上碎成一片水花儿,一条小小的彩虹在水花儿中闪烁,七彩的光线不停的变幻着颜色。

“真美!”方言不由感叹起来。

“哈哈,我老沙选中的地方不会错!”一枝花得yì

的咧着嘴。

“这岛叫什么名字?”

“鼻屎岛!”

“鼻屎岛?谁取的名字?”方言惊诧的看着一枝花。

“嗯,这个嘛,本来这个岛也没什么名字,荒岛一个!我看这个海岛就是老天爷挖鼻子不小心掉下来的一颗鼻屎!所以我就叫它鼻屎岛!怎么,不好听吗?”

“大哥,你真是太有才了,小弟佩服!”方言伸出了大拇哥。

“那是当然,我爹就说我很行!”一枝花追着问。

“这个名字实在是太烂了,真的很烂!”方言诚恳的看着一枝花。

“很烂?不会吧,我觉的还是很好听的,我手下的人也觉的鼻屎岛很顺耳!”一枝花挖了挖鼻子,挖出一坨很大的黄色鼻屎,认真的看了看,又捏在手指里感受自己鼻屎的柔软来。

方言忍着呕吐的欲望,使劲儿咽了几口口涎,压下了翻腾的胃液,“帮主,以后咱们是要开拓大事业的,会有很多外人来到这里,一听说是鼻屎岛,我估计会有很多人掉头就走的。”

“不会吧?不就是一个名字吗?”一枝花手指中的鼻屎坨被捏的坚韧起来,颜色也变的半黄半黑,一枝花把鼻屎放进嘴里用牙齿咬了一下,这才满yì

的点点头,啪的一下把鼻屎吐出了船舷之外。

方言实在是忍不住了,猛的把身体伸出船舷狂呕起来,可惜没吃什么东西,吐了半天只吐出几口清水,胃液流进食管,留下一片火辣辣的灼烧。

一枝花同情的看着方言,伸手在方言的后背上拍了几下:“年轻人还是要多练练,这晕船多吐几次就不晕了!”

方言直起身来,恶狠狠的看着一枝花,一枝花退了一步,“名字要改,一定要改!”

“嗨,不就是改个名字嘛,你那么认真干什么——好好,就按着军师的意思来,你觉的什么名字好?”一枝花开始不以为然,可是看到方言杀人的眼神这才觉的事情有些严重,不会是伤了读书人的心了吧?一枝花担心的想。…,

“偷得浮生半日闲,扫径烹茶待客来!我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在春暖花开的时候,面朝大海,手持一支鱼竿儿,悠闲的在这里钓鱼!所以呢,我决定,这个海岛以后就叫钓鱼岛!”

“钓鱼岛?好!好好好,实在是好!军师就是才学高!这名字起的是比老沙我起的鼻屎岛更好一些!好,就按军师的意思,以后这个岛子就叫钓鱼岛了!”一枝花还想拍方言的肩膀,可是方言的眼神冷冷的看着自己,一枝花一顿,伸出的手中途拐了个弯儿,拍在自己的大腿之上,疼的咧了咧嘴。

海岛越发的近了,夕阳的光线只剩下在绝壁上松林的一片,绝壁下已经青黑,七彩的虹光也消失不见了,转过绝壁,迎面一片礁石挡住了去路,海浪扑在礁石上发出轰轰的声音,礁石就像鲨鱼的利齿,随时准bèi

撕碎驶来的船只。

一枝花扯着嗓子,在礁石发出的巨大轰鸣声中命令海员落下了半帆,又聚精会神的看着礁石,命令船只在礁石中前后进退,方言看着海浪扑上礁石又碎成水花落下来,眼前有些眩晕,可是皇家礼炮号在一枝花的指挥下就像一条灵活的鱼儿在水面上穿梭,跟着前面的海盗船很快穿过了这片礁石。

穿过礁石的船只突然转进了一条狭长的水道,这是一个很小的口子,只能容下两条船并排走过,方言抬头看着水道上的天空,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很快船只穿过水道,方言眼前豁然开朗,迎面一片洁白的沙滩突兀的出现在方言眼前,顺着沙滩几十间石屋星罗棋布的散落在山坡之上,一条小小的枧桥从岸边伸了出来,一直延伸到水里,船底的海水清澈透明,肉眼能看见水底的海草在水中静静的伸展着躯体,一些色彩艳丽的小鱼忙碌的在水草中穿梭。

岸边上聚集了一大群穿的各种服饰的人群,看见皇家礼炮号上一枝花魁梧的身形之后爆fā

出一片热烈的喧闹,一枝花伸展着双臂,仰首向天,猛的发出一声高亢的啸声,人群听见一枝花的啸声,齐齐跟着呐喊起来,这片藏在岛中央的神奇水域顿时沸腾起来。

随着两只沉重的铁锚溅起巨大的水花落入水中,皇家礼炮号顿了一下,终于停了下来,一群孩子从枧桥上跑了上来,跑到两条船边上仰着头高声喊着各自的爹,随着孩子的喊声,船舷边上伸出了一排脑袋,忙不迭的回应着各自的孩子,方言看到这一幕温馨场面,眼角微微湿润起来,又想起了远在千里之外的丹梅,春风一度,就离开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不知dào

现在的她还好吗?天一宗的那些人不会继xù

为难神丹阁了吧?

正想着,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方言从船舷上站直身子,一直躲在船舱里练功的马叔不知dào

什么时候走上了甲板,站在方言的身后,看见方言出神,忍不住伸手拍了拍方言,方言回过神来,冲着马叔苦涩的笑了一笑,两个天涯沦落人,以后还不知dào

路该怎么走下去呢!

又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上了甲板,却是皇家礼炮号原先的船长胡总管,这还是被海盗抢了船之后方言第一次看见胡总管,胡总管胡子拉碴面色苍白的站在皇家礼炮号的甲板之上,失魂落魄的看着桅杆,那上面曾经骄傲的飘扬着一面金色的海马旗,现在桅杆上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可是胡总管痴迷的看着桅杆,似乎那面旗帜一直就在桅杆上一样。…,

枧桥上响起了一枝花爽朗的笑声,方言侧过脸看下去,却是一枝花用粗壮的手臂抱起一个体态娇小的女人,大步朝着山坡上的石屋走去,娇小的女子不停的用拳头在一枝花肩上捶打着,可是一枝花恍若不觉,依然大笑着迈步而去,经过人群,人群恭敬的让开一条路,纷纷朝着一枝花打着招呼,一枝花随口回着,脚步却不停,很快消失在一间石屋之后。

方言收回视线,身边一个青年拄着木棍站在身边,看见方言的眼光扫向自己,忙低下头腼腆的笑了起来:“谢谢贾军师!我的伤要是没有贾军师的药,老顾说这条腿是保不住了,以后六子的这条腿就是贾军师的了。”

方言愕然,半响这才反应过来,哈哈笑了起来:“六子,你的腿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你自己的,不要想太多,你的家人也在等你吧?快下去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六子点了点头,又腼腆的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拄着木棍慢慢走下船去,岸边上一个中年妇人看见六子走下船,拍着胸脯松了一口气,上前扶着六子的腰,悄悄抹了一把眼泪,两个人搀扶着走了。

方言看着这对母子,身后响起一声佛号,回头一看,三个光头正站在身后,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方言看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三个和尚,心中叹息,这些娃打小就在佛寺里打坐念经,哪里有什么江湖经验?说不得自己还要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把这三个和尚安排了。

“胡总管,咱们下去吧?”方言招呼了一声,胡总管低下头,默默走了过来。

“胡总管,看开点,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别把自己憋坏了!”方言开解了两句。

胡总管点点头没有说话,方言扫视了一眼,自己身边的人也就是这么多了,抬腿向舷梯走了下去,身后的人鱼贯跟着方言走上了枧桥。

甲板上恢复了寂静,过了半响,一个人影鬼鬼祟祟从甲板下冒出头来,先是伸头四下里看看,确实没有人,这才一翻身上了甲板,双臂紧紧夹着,衣襟里鼓鼓囊囊的似乎藏了不少东西,又四处看了一眼,这才匆匆走下舷梯,向着山坡上最偏僻的一处走去。

驾驶舱里,老顾看着齐疤子匆匆的背影,微微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又低下头仔细整理起身边的一个包袱。

夜色顺着岩壁迅速的爬了上来,洁白的沙滩一节节变的黯淡下去,白色渐渐让给了黑色,慢慢这片沙滩失去了所有的颜色,只有山坡上的石屋里亮起了昏黄的灯火,不时有一阵笑声从石屋里传了出来,飘到海面上,很快被海风吞没。

第十一章 钓鱼岛(一)

方言拨弄着面前的篝火,火星噼噼啪啪的在火堆上闪耀,火堆上一块咸肉滋滋冒着油珠,散发着诱人的腻香。

旁边一个石堆上架着一口铁锅,锅里的沸水里煮着一锅贝壳,汤水都已经煮成乳白色。

方言用手里的一截树枝戳了戳咸肉,树枝穿进咸肉,方言拔出来仔细闻了闻,终于放心的吐出一口气:“好了,可以开饭了!”

马叔麻利的拔出手刀,接过方言手里的串着咸肉的树杈,一片一片的开始把烤好的咸肉片成薄片,方言看着三个和尚:“你们也吃一点?这岛上除了海鲜什么都没有,这块咸肉还是我好不容易才从船上带下来的。”

三个和尚一起坚决的摇了摇头,“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出家人不能破荤戒。”悟能认真的说到。

方言犯难的看着面前的三个光头,几天没刮头,泛亮的头皮上已经有了一层短小的发茬。

“我给你说,朱悟能,有一句话你听过没有?‘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你们不能太拘泥,世易时移,现今耳目下,除了这咸肉和鲜贝汤,就只有几块干饼子了,你们不能不吃东西吧?”

朱悟能看着方言,“那我们就吃干饼子!”

方言摇着头,“我服了你们,随便吧,等明天我再跟沙帮主说说,尽快让你两位师兄回去,可是你这样,以后……嗐,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方言把手边的干粮袋递给悟能。

方言拿出一块白面饼子,用两节树枝夹起一块片好的咸肉放进嘴里:“嘿,马叔,我觉的我烤肉的功夫见长呢!”

“少爷这做菜的功夫确实真好——不过少爷,这些天我觉的你修liàn

的少了,以后见着小芊你可赶不上啦!”马天成溺爱的看着方言。

“马叔,我错了!等咱们安顿下来,我一定加紧修liàn

——这几天事情太多,实在分不出神来修liàn

!对了,马叔,这是悟能师傅,以后他会跟着咱们,时间不会太长,也就是一年吧,以后您不用老是费神看着我了!”方言咬了一口白面饼子,又拿勺子舀了一勺鲜贝汤,吸吸溜溜的喝进嘴里,不停的赞叹着汤水的鲜美,又给坐在一旁愁眉苦脸的胡总管让着。

“这位大师可学过功夫?”马天成好奇的看着面前的小和尚,悟能正费力的啃着干饼子,不时从嘴角掉下来一些碎屑,听见马叔的问话,悟能慌忙擦擦嘴角。

“不敢,贫僧悟能,原先在寺里学过一点功夫。”

“哦?不知大师学的什么功夫?”

“贫僧学过一点菩提掌,这位慧方师兄学的伏魔拳,慧园师兄学的金刚指。”

“哦?都是佛门的精深功夫啊!”

“哪里,我看这位施主身上的功夫很深,不知?”悟能放下手里的饼子,认真的看向马天成,那天晚上马天成站在方言身后,可是那种危险气息让悟能记忆犹新。

“呵呵,我原先会一点刀法,练的是惊雷刀,拳法本来只会落叶拳,可是后来跟着少爷学了一套拳,感觉功夫有些长进。”

悟能看向方言,方言正拿着勺子喝汤喝的不亦乐乎,听见马叔的话,赶紧放下勺子:“悟能,别听马叔给我脸上贴金,我哪会什么功夫?”

马天成站了起来,双脚一分,慢慢打出几招拳法,方言咬了一口咸肉,看见马叔打的拳,张着嘴含着咸肉愣住了。…,

马天成重新坐了下来,“少爷?这套拳熟悉吗?”

“太极拳?这也能算功夫?”方言哭笑不得。

“贾施主,这真是你学的拳?”悟能认真的问。

方言点点头,这只是自己学会用来强身健体的健身功法,在自己那个世界,每天早上公园里打太极的老头老太太是一堆一堆的。

“圆融如意,似慢实快,真是好拳法!”

“朱悟能,你在笑话我?”方言笑着咬了一口饼子,这也算功夫?

“贾施主,贫僧是认真的!”

“那好,回头你要愿意,我教你!”

“少爷!”

“施主?”

方言的话音还未落下,两个声音就响了起来,一个是马叔,一个是悟能。

“嗯?怎么了?有什么关系吗?”方言听出了马叔声音里的焦急,也听出了悟能声音中的不敢置信。

“没什么!这是少爷的拳法,少爷愿意教就教吧!”马天成无奈的说,少爷真是太热情了,这么高深的拳法怎么说教就教呢?

“嗐,不就是一套拳吗?以后咱们有很多机会学更好的功夫!”方言大言不惭的说着。

“可是施主似乎不太会功夫?”悟能看着方言。

“呃?啊,是这样的,我主要在学炼丹,拳掌之类的还没时间学!”方言挠挠脖子,有些无奈,自己还从来没遇上一个教功夫的师父呢!丹梅也只是教了自己炼神的法门,还有炼丹的基础手法,什么都没来得及学,就被天一宗搅合了。

“贫僧虽然功夫不高,但这一年当全力保的施主周全。”

“师父客气了,客气了,我主要是为了研究一下佛门佛法,看看佛法中有没有什么法门能帮zhù

我炼丹。”方言有些脸红。

“施主是否想用丹药帮zhù

这些海盗改行?”悟能认真的看着方言。

“不愧是大师,一语中的!这片大陆上有不少人被各种各样的病痛折磨着,我想我的丹药能帮zhù

他们摆脱病痛!另外也能挣些钱,可以帮着这些海盗做些别的活路。”

“施主慈悲心肠,贫僧不如!”

“哪里哪里,大师客气了,客气了!”方言嘿嘿笑了起来。

“丹药?什么丹药?”一直懵懵懂懂的胡总管抬起头来。

“呵呵,胡总管,你总算能听我们说话了?”方言笑着给胡总管递过去一片烤肉,胡总管接过烤肉:“什么丹药?”

“哦,我说我要炼点丹药换些钱……”

话未说完,之间胡总管把手里的饼子、烤肉一扔,双手紧紧握着方言的两臂:“丹药在哪里?是什么丹药?”

“胡总管,您轻点啊,胳膊都快被你捏断了!”方言呲牙咧嘴的吸着冷气,慧园一伸手,在胡总管的手臂上轻轻拂了一下,胡总管像被雷电了一下,双手倏忽一下落了下去,胡总管瞥了一眼慧园,嘴角哆嗦了一下。

“嗯,就是一些养气丹、回春丹什么的,只要有足够的药材,我想先炼点这些简单的丹药。”方言揉着胳膊。

“养气丹、回春丹?老天爷,居然你会炼?”胡总管瞪着一双不大的眼睛紧紧盯着方言。

“是啊,怎么了?”方言奇怪的问。

“天爷!你知dào

吗,十年前在京城雨石斋,老板拿出一颗回春丹拍卖,你知dào

最后卖出了多少价格?”

方言摇摇头,十年前自己还是个小屁孩呢。…,

“两万两,两万两黄金啊!”胡总管伸出两根手指,差点就插进方言的鼻孔里。火堆边几个人听到胡总管的话都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丹药如此值钱!

“慢着,你说是两万两黄金?”方言腰一挺,手摸着下巴。

“千真万确,那次是我跟着家主上京城办事,正好赶上雨石斋拍卖,雨石斋老板听说金家家主也在京城,就发了一张帖子,我跟着家主去了,你不知dào

,当时的场面是多么火爆,刚开始是一千两银子的价格往上涨,涨到十万两银子的时候就变成黄金竞价了!家主本来想拍下这枚丹药,可是最后还是被人用两万两黄金买走了。”胡总管回忆着当年的情景,满面都是痴迷。

“知dào

是谁买走的?”方言问了一句。

“不知dào

,后来有传言说是皇家的人。”

“皇家的人,呵呵,好!皇家还真是有钱,这样我就更不怕换不来钱了。”方言冷笑起来。

“对了,胡总管,皇家礼炮号值多少钱?”

“当年在造这艘船的时候,花了整五万两银子。”

“那这艘船上的货呢?”

“今年在北边收的货加上其他商家托运的货物,大概也有五万两银子的样子。”胡总管颓然低下头来。

“好,胡总管,明天你帮着沙帮主把金家的货物从船上搬下来……”

“贾公子,你的意思?”

“这次金家的货是保不住了。”方言看着胡总管。

胡总管听完方言的话后愣了一下,接着双手掩面低声抽泣起来:“我对不起家主啊!我的孩子,爹怕是回不来了……呜……呜……”

方言看着哭泣的胡总管,挠挠头:“胡总管,你先别急——回头我帮你炼一枚回春丹,你拿回去交给家主,也许能坏事变好事呢!”

正在哭泣的胡总管听见方言的话,猛的把手从脸上放下来:“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吗?你能炼丹?哈哈,太好了,我有救了!……呜呜……贾少爷,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啊!”胡总管转身面对着方言跪了下来,就要给方言叩头,唬的方言一个激灵扶住了胡总管,又朝马叔使了个眼色,马叔上前抓住了胡总管的肩头,微微一使劲,胡总管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方言伸手替胡总管拍了拍膝盖上的沙粒:“放心,我说话算话,下个月我会争取去跟金家谈判,把这件事情解决了,到时胡总管一定能回家跟夫人孩子团聚!”

胡总管抹了一把眼泪,点点头,坐下去捡起自己的饼子,也不擦掉上面的沙粒就狠狠咬了一口,接着就呸呸的吐,方言笑着递过去一勺子汤,胡总管感激的接过去漱了漱口。

方言感慨的看着夜色中的荒岛,“时间会证明,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以后都会有好的结果的!”

又俯身捡起一根燃烧的木棍,站起来高举着指向天空:“钓鱼岛,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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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钓鱼岛(二)

“皇家礼炮号上装着今年金家在徐浦镇收的山货皮毛,大概值三万两银子;还帮着江南其他的商家装了大约两万两银子的货物;我觉的还是只把金家的货物拿出来卖掉,然后跟金家谈,让金家出钱把船和其他的货物赎回去!这样是又有里子又有面子,以后见面好说话。”

一枝花坐在一张躺椅上,椅子上铺着一张黑白相间的虎皮,伸出手摸着光滑的头顶,嘬着牙花子,“贾小子,我很难办啊!自古海盗就没有把到手的东西吐出去的规矩,你一来就要破了规矩,以后怕是不好办呐!”

方言看着故作深沉的一枝花,既生气又好笑,这种小农式的狡猾方言过去现在都见的多了。

“帮主,你觉的是拿着五万两银子过轻松日子好呢,还是七万两银子揣在怀里被人追杀好?这是个很简单的命题,如果我们不给金家面子,金家不会给我们里子,一定会尽全力剿杀我们——你觉的我们有胜算吗?”

“五万两,刚刚你不是说只有三万两吗?”一枝花坐直身子。

“你别忘了还有一艘皇家礼炮呢,这艘船起码值两万银子!”方言指了指在海湾里静静停着的船。

“你不说我差点都忘记了,那真是一艘好船啊!过去我做梦都想拥有这样一艘船,可是到最后我还是只能在别人的船上去打鱼!真舍不得!”

“现在帮主不是有一艘船吗?”

“抢的,说到底还是别人的!”

“放心,帮主,我一定会让帮主拥有一艘自己的船!”

“好,就冲你这句话,就按你说的办吧,对了,下个月跟金家的谈判你去,我看见有钱的老爷们就忍不住生气!”一枝花拍了一下大腿。

“跟哪个老爷生气?”随着一个略有些沙哑的声音,一个女人掀起挡风的帘子进了门,手里提着一个白瓷茶壶。

“哟,你都听见了?呵呵,刚才我们说金家呢。”一枝花站了起来,从妇人手里接过了茶壶。

“金家,哪个金家?”妇人的皮肤很白皙,跟方言看见的其他渔家女不同,不是那种褐色的皮肤。

“还有哪个金家,就是江南金家!”一枝花往一只大碗里倒出一碗茶水,呼噜呼噜喝了下去,“还是你好,知dào

我口渴。”

妇人白了一枝花一眼,这才提起茶壶给方言也倒了一碗茶水,方言端起碗喝了一口,出乎方言意料,茶水居然出乎意料的清香,“夫人好茶艺!”方言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

“哈哈哈,还是军师有眼光!下面那些兔崽子哪里会喝茶?每次都说这是苦水,比不上喝酒!把秀儿烹的茶水浪费了,现在好了,总算有个识货的人了。”一枝花仰头笑了起来,方言看向一枝花说的秀儿,没想到秀儿的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正紧紧盯着方言,和方言的眼神一触,两团红晕浮现在秀儿的脸颊上,秀儿的眼光闪了一闪,低下头去,又提起壶来给方言续上了一口茶水。

“对了帮主,你能不能找条船把和尚们送回岸上,我答yīng

他们让他们回去。”

“太好了,这些秃头总算开窍了,老顾正好明天要上岸,你让他们跟着老顾走,回头我跟老顾说一声。你是不知dào

,这些和尚整天在你耳朵边上叨叨叨叨,人都要疯了!”

“你呀,人家是为了你好,你还不领情!佛祖显灵,保佑你别被海里的大鱼吃了!”秀儿打了一枝花一下。…,

“吃我?什么鱼敢吃我?我东海一枝花在海上这么多年,什么大鱼没见过,哪次不是他们见了我就要忙着跑?哼哼,下回有时间我给你弄一条大鱼回来吃!”说着一枝花伸手在秀儿的翘臀上啪的拍了一下,秀儿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干什么啊?没看见军师还在这儿呢!”

“嗯?哈哈,没关系,这小子我看毛都还没长齐,不怕的!”一枝花把身子往躺椅上猛的一仰,自顾自的摇晃起来。

随着一枝花的话,方言的脸也红了起来,遇上这样的极品男人,方言唯有苦笑而已,拱拱手,方言逃也似的向门外走去,身后留下一枝花的笑声,方言没看见的是,秀儿的目光一直随着方言的背影闪动,直到方言的背影消失不见,秀儿这才收回了目光,身后伸过来一只手,猛的一下把秀儿抱住,接着一支大手覆在了秀儿的胸前,秀儿一声惊呼,接着嘴就被堵住了……

方言走回海滩,看见胡总管正坐在一块石头上呆呆的看着皇家礼炮号,方言摇摇头,眼睛看向一颗椰子树下,三个和尚正坐在椰子树下双手合什低头诵经。

方言走了过去,挨着悟能坐了下来,抬头看看头顶,几个毛茸茸的椰子正在椰子树顶端晒着太阳。“唉,有只猴子就好了!”

悟能停下念经:“施主为什么想要只猴子?”

“喏,你看看,要是有只猴子,我就会让它上去给我摘两只椰子解解渴。”

悟能笑了起来,“无妨,没有猴子也容易。”

“这么高的树,还真是有点考人!”方言站起来,围着椰子树转了一圈,实在是有点高。

身后嗖的一声,一个东西打在椰子根部,一个椰子晃了晃,啪的一下掉了下来,方言赶紧伸手把椰子接住,惊奇的回头一看,悟能正笑着看着他。

“怎么弄的?”方言举着椰子问。

悟能微笑着张开手,一个小贝壳在悟能手掌中闪着莹白光芒。

“靠,不会吧?一个贝壳就可以?”方言睁大了眼睛。

悟能点点头。”那能不能把剩下几个椰子都弄下来?一个不够喝啊!”方言一把抱住悟能的肩膀,悟能的功夫还真是惊人,居然可以飞叶摘花,这可是高境界!

悟能叹了口气,“施主,真气有限,养起来不容易啊!”

“真气?嗐,反正不用白不用,留着真气干嘛!”方言晃着悟能,悟能无奈的笑笑,又低头在身边找了几个贝壳,双手一扬,嗖嗖嗖几下,把剩下的椰子一个个全都打了下来。

方言大呼小叫的把椰子捡到一起,又招呼了一声胡总管,胡总管愁眉苦脸的走了过来蹲在方言身边。

方言捡起一个椰子,手在身边摸了一下,刀不在,懊恼的看着椰子:“放在眼前不能吃,原来是镜中花水中月!”

慧方没有说话,沉默的接过方言手中的椰子,伸出食指轻轻的在椰子表面划下去,随着手指的滑动,椰子毛茸茸的外壳整齐的被划为两半,慧方顿了一顿,手指用力一划,紫色的椰壳啪的一下被划成两半,清澈的椰汁顺着紫色的椰壳流了下来。

方言瞪着眼睛看着慧方破开椰壳,等慧方轻轻放下椰子,一把把慧方的手抓了起来,仔细摸了摸,跟自己的手没什么区别!

佛门功夫妙不可言啊,方言感慨了一句,捧起半边椰子喝了起来,“大师们,好消息,沙帮主同意明天让你们跟着老顾的船回去!”

三个和尚互相看了一眼念了一声佛号。

“对了,胡总管,沙帮主也同意了,金家的船和金家帮其他商家托运的货物可以归还金家,只要金家愿意给钱就行。”

胡总管听完方言的话,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来,眼眶里泪花又开始打转。

“别、别!我怕这个!胡总管先别激动,咱们还有好多事情要办!你要先把这些货物分出来,金家的货肯定是要被卖掉的!所以不能搞混了。”

胡总管闻言又颓然坐了下去。

“好了,胡总管,我答yīng

过你,给你一颗回春丹,起码让你功过相抵,不会有事的!”方言又撕下一条椰肉放进嘴里,清香的味道让方言眯起了眼睛,看着港湾里平静的蓝色海水,方言陶醉其中。

第十三章 钓鱼岛(三)

人群喊着号子嘿呦嘿哟的在甲板上把堆积如山的货物往岸上运输,方言站在一枝花身边看着沸腾的人群,人群中不仅是海盗,就连岛上的妇孺都加入到了搬运的人群中,像蚂蚁一样渐渐把皇家礼炮号甲板上的货物都运到了岸边。

“真他娘的多啊!”一枝花摸着自己的光头感慨。

“不算什么,对金家来说就是一条船的货而已,他们还不至于因为一条船的货物损失而破产!至多是声誉有些受损罢了!”方言淡淡的说,自己帮着黑鲨帮出谋划策,算不算劫富济贫?

“对了,上回你在船上说要成立一个什么斯?让我们可以有条挣大钱的门路,到底是什么意思?”一枝花转过头来。

“托拉斯,垄断企业!我想在岛上开办一个制药企业,加工药品销售给大乾,应该可以挣大钱!”

“制药?药品?看来贾军师真是大夫啊!看病是能挣钱,过去咱们穷鬼可看不起病,有病就自己忍着,实在不行就让村里的老人给弄个偏方,这么多年多少人因为没钱看病都死了!”一枝花声音低沉下来。

“啊,不知帮主怎么称呼?只知dào

帮主姓沙!”方言换了个话题。

“呵呵,我叫沙咸!当年生我的时候,我爹说,这渔民整天泡在海里,海水是又苦又咸,就叫沙咸吧——后来就这么一直叫下来了,现在当上了海盗,没人叫了,都叫我一枝花!今天你不问,我都快忘记了。”沙咸自嘲的笑笑。

突然皇家礼炮号上传来一声惨叫!方言偏过头,皇家礼炮船舷上一帮人围着什么,正在吵吵嚷嚷。

“这帮兔崽子,又在搞什么名堂!”沙咸不满的说到。

方言心里一股不好的预感升起,顾不得跟沙咸说什么,转身向大船跑去,身后沉默的马叔和悟能急忙跟着方言一起跑上前去。

方言身手敏捷的爬上舷梯,走到人群边一看,却是胡总管躺在地上,右腹部插着一把尖刀,身下的甲板上一滩鲜血正在汨汨的扩散开来,一个人视而不见,正揪着胡总管的衣领摇晃着胡总管:“快说,这下面舱房的钥匙在哪儿?再不说,老子把你这条鸟船烧了!”

胡总管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嘴一张,却喷出一大口鲜血!

“糟了,这是肝被扎破了!”

方言顾不上问清原委,连忙挤开人群走了过去,走到正揪着胡总管衣领摇晃的人背后使劲一推,正对着胡总管大喊大叫的人不防背后有人用力,被一下推开,脚步踉踉跄跄往前猛跨了几步,差点摔倒,扶着一堆货物这才站住,背后围观的一群海盗发出一阵肆无忌惮的嘲笑,一时间拍掌声、口哨声响彻皇家礼炮号的前甲板。

方言凝神抓住胡总管的右手手腕,胡总管的脉搏跳的非常快,可是脉搏却越来越无力,方言看着胡总管,心下黯然,身上只带着一颗回春丹,上次给小六用了,现在却是没有了可以帮胡总管止血的丹药!

“胡总管!胡总管”方言抱着胡总管的脖子喊着,却感觉胡总管的体温在慢慢变凉。

胡总管把眼睛转向方言的脸庞,猛的抓住方言的手:“小贾,我怕是……怕是不行了!可是,可是这船上其他的货物都是金家帮……”话未说完,又一大股鲜血从胡总管嘴里涌了出来,沿着下巴流到方言的手上,滑腻腻的染红了方言的手。…,

“……都是金家帮别人运的!你……答yīng

过我,一定……一定把这些货带回去!我才能对……得起金家!小贾……小贾,你一定……一定要找到金家大公子!告……告sù

他,我尽lì

了!我……!”话未说完,又是一股鲜血从胡总管嘴里涌了出来,胡总管眼睛失去了焦距,两颗泪珠从胡总管的眼角留下来,静静的挂在胡总管的耳边。

方言慢慢放下胡总管的身子,缓缓站起身来转向正在起哄的这群海盗,咬着后槽牙:“这是谁干的?”

“小杂种!是你爷爷我干的!他妈的,你又是那颗葱?坏你爷爷好事,今天爷爷要好好教xùn

教xùn

你!”刚刚被方言推开而被海盗们嘲笑的人看着方言,张嘴就是一阵乱骂。

“好,很好!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马叔,今天我是实在忍不住了!这个人该死!你替我料理料理他,千万别客气,先断了他手筋,再好好收拾他!”方言从牙缝里往外挤着话。

马叔闷闷的应了一声,举步就要上前。

对面的海盗怪笑一声:“哈!老子还没说话,你个小杂种居然先说了,好,爷爷就喜欢你这样的雏儿!待我收拾了这个老梆子,再来收拾你个小杂种!哈哈哈!”海盗畅快的笑了起来。

方言被这个海盗小杂种一顿乱骂,双眼通红,“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要进来!马叔,不用留手!”

“齐木鱼,快点啊,赶紧把这老梆子干掉!”

“木鱼,别让咱们齐家的脸面被你丢尽了,这个小杂种让你去死呢!”

“七哥,把那个老梆子的手剁了,下午我还想去钓个大石斑,我看这个老梆子的手正合适!”

……

对面的一群海盗七嘴八舌的笑闹着,浑不把方言三人放在眼里。

马叔往齐木鱼身前一站,伸手向齐木鱼招了招,齐木鱼满脸狰狞,一伸手从身背后抽出一把砍刀,舔了舔嘴唇,嘴里大喊一声,挥起刀子就往马叔脖子上砍去。

“好啊,木鱼这一刀还算有力qì

!昨晚上没被婆娘抽干!”

“七哥,使劲儿啊!把老梆子脑袋砍下来,我看他还横!”

……

砍刀在深秋的阳光下划出一道亮线,带着风声向着马叔的脖子砍去!

方言身后的海盗们轰然叫着好,嗜血的眼睛像是鲨鱼,马叔和方言就是猎物,海盗们已经等不及要开始享shòu

杀人的快感了。

刀锋带着呼啸,反射着耀眼的光芒向着马叔的脖子砍去。

方言丹田里的波动突然不受控zhì

透体而出,瞬间笼罩了整个皇家礼炮号的甲板,身边的悟能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惊讶的看了一眼方言,双手合什念起了佛号。

一瞬间,这个世界似乎在方言的眼睛里静止下来,一切都变的缓慢,齐木鱼手里闪烁着死亡气息的砍刀慢慢的朝着马叔砍去,方言甚至能够看见刀锋上流动着光芒,可是一切都像是慢动作,马叔依然站立着,双手纹丝不动!

刀锋带着死亡的气息落向了马叔的脖子,方言一眨眼,马叔动起来了,马叔的右手鬼魅般的伸出来,稳稳的托住了齐木鱼的右手腕,刀锋一颤,生根似的,再也不能砍下去分毫,接着一声钝响,啪嚓一下,方言就看见马叔的右脚踹在齐木鱼前弯的右膝盖上,接着这只右膝盖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弯曲起来,可怜的落在甲板上,一声清脆的声音接着响起,咔嚓一下,砍刀从齐木鱼的手掌中掉了下来,齐木鱼的手腕也软软的弯了下来。…,

齐木鱼的嗓子里响起了像是受伤野兽一般的嚎叫,跪在甲板上开始不停的嚎叫,正在七嘴八舌给齐木鱼支招的海盗们一下子安静下来,都被眼前的情景吓着了,他们不像方言,根本没看清楚马叔的出手,只是在齐木鱼挥刀以后等着见血,可是一瞬间就看见齐木鱼跪在甲板上捧着自己的右手嚎叫,甲板上一时间只有齐木鱼的凄厉的叫声在回荡。

方言静静的看着齐木鱼,心里满是厌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刚刚还满脸狰狞的齐木鱼此刻像极了一只受伤的野兽,眼中全都是惊慌和茫然,齐木鱼自己也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自己朝着那个老家伙砍下去,可是一瞬间自己的手和腿全部都被对面的老梆子打断了!

“七哥,你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瘦小的年轻人窜到齐木鱼身边,抱着齐木鱼的肩膀惶急的问着。

“妖术,妖术!这是妖术!”人群中齐疤子声嘶力竭的喊了起来,“大家伙儿一起上啊!把这几个妖人都砍死,要不大家伙儿都会被这些妖人害死!”

齐疤子的喊声在甲板上回响着,正在发愣的一群海盗听见齐疤子的喊声,下意识的纷纷拔出刀来,马叔冷漠的看着这群海盗,脚下划了个半圆,身上的衣衫无风自动,猎猎飘拂起来,方言身后的悟能低声念了声佛号,缓缓从方言身后走到方言的侧前方,僧袍一捋,双手结了个手印,低下光头静静站着。

海盗们静了一下,又猛然呼喊了一声,蜂拥就朝着方言三个人涌来,七八把闪亮的刀光向着三个人砍了下来,就在这时,一个粗犷的声音在甲板上响了起来:“住手!”

第十四章 布局

“爹,您叫我?”随着声音,一个双眼有些浮肿的英俊青年跨进一间布置的十分大气典雅的书房。

“哼,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看看你,还在屋里睡觉!”一个女声在书案前不满的响起。

“大姐,你也在呢?呵呵,昨天跟朋友一起喝酒,有点喝多了,这不,爹让人来传,这不是马上就过来了吗?”年轻人看见书房里还坐着大姐,忙不迭的跟大姐行了个礼。这家里,这个年轻人还真有些怕大姐。

“好了,菊花,你也别骂你弟弟了,跟朋友一起喝酒也是难免!好了,叫你们过来,是有件事想让你们一起来商量商量。”坐在书桌后的一个中年人开口说到,中年人面容清俊,身着一袭淡青色的长衫,隐隐闪着光泽。

“来人,传金二进来!”中年人端起桌子上的一盏茶,缓缓喝了一口,年轻人也挨着金菊花坐了下来,门口伺候的下人赶紧在年轻人面前摆上一盏茶水,年轻人伸手端起茶盏:“今年金二他们比往常倒是回来的要快一些。”

旁边坐着的金菊花秀气的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年轻人听见金菊花的声音,马上放下茶盏,亲热的用手臂围着金菊花的肩头:“大姐,昨儿个有个朋友送了我一件绿玉挂件,我看水色还可以,这才要了下来,我看你戴着最合适!来来,大姐,我给你看看!”

金菊花肩膀一耸,把小弟的手抖掉:“哼,谁稀罕那些东西!”手虽然抖掉了,可是手掌的温度还遗留在肩头,金菊花斜着头看着自己的肩头,曾几何时也有个跟自己弟弟一样大的家伙也这样围着自己的肩头,为什么那个时候自己却能感觉到一股温暖?

“好了,你们两个别胡闹了!子伯,你要是有你姐姐一半强,我早就让你接班了,还用得着我还这么劳神费力?”书桌后面的中年人开口说起了话。

金子伯看着大姐一脸淡然,讪讪的把一件绿玉挂件又收进怀里:“我知dào

大姐比我强百倍!要不这个家主您就传给大姐算了,只要能让我吃上一口饱饭就成!”

“混账东西!要是能传给你大姐,还用得着我这么费心?嗯?”中年男子发了火,砰的一下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金子伯脖子一缩,闭着嘴巴不说话了,金菊花眼光看着父亲身后的墙壁,墙壁上有一张山水图,金菊花似乎在这张山水图里发xiàn

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似的。

“家主,金二到了!”一个声音在书房外响起。

“让他进来!”中年人吐出一口气。

门枢一响,一个脚步声从门外跨了进来,接着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家主,咱们的皇家礼炮被人劫了,胡总管也被海盗扣下了,家主,您一定要给我们做主啊!”接着就是叩头的声音。

“什么?”年轻人霍的一下站起了身子,猛的转过身去看着磕头的金二,“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喽!”

金菊花无动于衷的依然看着墙上的图画,似乎刚才说的事情跟自己无关似的。

“二爷,是什么东海一枝花,在外洋劫了咱们家的船!把货扣下了,还杀死了咱们两个人!胡总管被扣下当人质,东海一枝花说了,要想把船、货要回去,下个月十五在千岛赎人赎货!”

“反了他们了!好大的狗胆,居然敢动我金家的船!爹,赶紧让人到官府,让官府派人去剿了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海盗!”金子伯满脸通红,脖子上青筋绽起,双拳紧握。…,

“是啊,家主,二爷说的对,赶紧派人去吧!”金二跪在地上抬着头。

中年人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菊花,你说呢?”

金菊花把目光从画上收了回来:“爹,这事还得多考lǜ

考lǜ

!”

“大姐,有什么考lǜ

的?这帮海盗狗胆包天!居然动咱们家的船,那还不得赶紧灭了他们?”金子伯转过身来,看着金菊花,大声嚷嚷着。

金菊花无动于衷,似乎小弟的话在空气中飘过没有听见一样。

“嗯?你是什么意思?”中年人看着金菊花。

金菊花转向金二:“咱们的人都回来了?”

“是,大小姐,除了胡总管,其他的人都回来了。”金二恭谨的回答。

“你一会儿回去,告sù

皇家礼炮上的人,如果有人来问这次的事情,谁也不许对外人说什么!把口给我闭紧了!如果让我知dào

谁大嘴巴在外面嚷嚷,以后就别在我金家干了!死了的人,金家负责抚恤,后事让他们不用担心!”

“是,大小姐!”

“好了,你先下去。”金菊花挥挥手,金二又磕了一个头,起身悄悄的走了出去。

金菊花转过身,看着中年人:“爹,这事儿先不能惊动官府!”

“哦?你是怎么想的?”

“这次皇家礼炮上除了咱们自己的货应该还有其他商家的货吧?”金菊花自顾自的继xù

说到。

“大姐,去年有十三家商户托咱们运了货,今年应该比去年多些——可是到底有多少,还得查查账目才知dào

。”

“嗯,赶紧派人查清楚,然后跟他们把事情说清楚,告sù

他们别担心,我们金家一定会补偿他们损失的。”

“大姐,你说什么呢?”金子伯怪叫起来,“往年这些人托咱们帮他们运货,咱们可都没怎么收他们的钱!现在咱们倒了霉,怎么还要给他们赔?”

“信誉!你懂吗?”金菊花盯着金子伯,“金家只要有信誉,哪怕一把火烧了金家,只要有信誉以后总能重新站起来!”

“子伯,你姐姐说的对,你先听你姐姐说。”中年人点着头。

“官府一直垂涎咱们金家的船队——就是朝廷也是如此!这次咱们如果向官府求救,以后官府就会顺势要求派出护航兵士上船!咱们求助过官府,官府这样要求咱们也无法拒绝他们!他们就会逐渐控zhì

金家的船队,这样的话还不如不要这只船队呢!”

金家父子一了点头,这一层确实是两人没想到的。

“溆浦海盗不会去,玉霞他们不敢来,那么只有几个城市可以卖掉咱们金家的货!金家的货一向量大,有可能吃下这样量大的货物只有几个地方!清远城、东港、乌滨!爹,在这些地方你总有些人手吧?”

“呵呵,总瞒不过你。”

金菊花白了一眼中年人,中年人轻松的笑起来。

“让这些人睁大眼睛,盯紧每一笔量大来路不明的货物!如果有线索,就把出货的人盯紧,看看他们从哪里来又去哪里!一定把海盗的老巢找到,然后调集金家的力量,把这群海盗一网打尽!”

金家父子又一点头。

“如果不能找到海盗的老巢,下个月十五我去跟海盗谈判,起码把胡总管救回来,把船赎回来——当然,这是最后的手段。”金菊花说完一段话,也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茶,金子伯殷勤的拿起茶壶给大姐续了一口。…,

“菊花啊,你说的很好,子伯,你要好好跟你姐姐学学,这些事情以后你总要担起责任来!”

“好,这件事情我就交给你去办!要调配人手你自己决定就好,这是信物,拿着这个,你可以调动金家的人手,他们见到这个信物会配合你的。”中年人拿起一个金印章,郑重的交给金菊花。

金菊花接过印章,看了一眼,印章中一个金色的小海马,点点头,把印章郑重收进怀里。

“大姐,下回要是去跟海盗谈判,我要跟你一起去,我要保护你!”金子伯握着双拳。

金菊花扑哧一笑,伸指点了点金子伯的额头:“只要不给我捣乱就好!”金子伯跟着金菊花也笑了起来。

“好了,你们姐弟两个只要在一起互相关心就好,以后这金家的产业不都是你们的?对了,菊花,太学你不想回去了?”

金菊花听到这句话,浑身一颤:“不,我不再回去了,太学也没什么有意思的,以后我不去了。”

“好吧!当初为了让你能进太学,可是费了我老大一番功夫,唉,你们啊,没一个省心的!”中年人长叹一声,挥了挥手。

姐弟两人同时行了一礼,转身走了出去。

“大姐,你真的不去京城了?”出了门,金子伯又嬉皮笑脸的用手抱住了金菊花的肩膀,金菊花扯了两下没扯落,也就随小弟去了。

“京城有什么好?哪里比得上咱们家里。”金菊花没好气的呛了子伯一句。

“那是那是,家里当然舒服,可是大姐,毕竟京城人多啊,一定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对了,你在太学里可遇上什么得yì

郎君没有?”子伯捉狭的看着金菊花。

金菊花脸色不自然的红润起来,方言的身影又在心头浮现起来,似乎还像在藏书阁里看书一样,自己在一边帮着方言准bèi

着茶水点心,当方言休息的时候跟着他一起说话聊天……”

“大姐,你脸红了,一定是遇见意中人了对不对?”金子伯又怪叫起来。

金菊花一跺脚:“你又皮痒了是不是?”

金子伯举起双手,“大姐,别,我就是说说而已!”

“对了,刚才那个什么绿玉挂件呢,让我看看!”金菊花瞪了一眼金子伯。

“在在,这不是你不要吗?”金子伯从怀里拿出绿玉挂件,阳光下,绿玉挂件浑身通透散发出一股绿意,让人幽幽生静。

金菊花一把抢过挂件“东西都是好东西,就是你们这些臭男人把东西都熏坏了!回头我一定好好洗洗。”说完纤腰一扭,袅袅婷婷的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金子伯在金菊花身后做了个鬼脸,挠挠头,这才一个人又往前院走去。

第十五章 阴谋

方言坐在一块礁石上,手里拿着一根鱼竿静静的看着海面,身后的一片沙滩上,马天成正在慢慢的打着十六式太极,悟能盘膝坐在沙滩一边,痴痴的看着马天成的动作。

一套太极打完,马天成慢慢收了功,悟能点点头:“确实精妙,可惜只看招式徒得外表,这套拳法的精要百不得一!这套拳法关键还是看内元的运转。”

马天成看看坐在礁石上钓鱼的方言背影,“我就是看少爷练这套拳法,自己偷偷学的,只能悟到这个地步啦。”

悟能看着方言,皱起了眉头:“看你家少爷似乎并不会武,可是贾少爷散发出来的气势又像极了大宗师!真是奇怪啊。”

马天成深有同感:“是啊,我家少爷天纵奇才,虽然从来没练过武,可是他生气的时候我都感觉灵魂颤动,有一种想要拔腿跑开的感觉,真不知dào

到底是什么原因。”

“这是神识的境界,只有大宗师以上的高手才会散发出这样的气势!可是贾少爷……”悟能摇摇头,没有接着说下去。

方言突然一下站了起来,双腿弯曲身子后仰,双手紧紧抓着鱼竿,回过头来快活的喊着:“嘿,弄到一条大的,今天咱们有口福了!”

两个人对看了一眼,三两步就上到礁石上,站到了方言身边。

方言全神贯注的盯着碧蓝的海面,手里的鱼竿弯曲的像张巨弓,鱼线切水发出嗡嗡的响声,方言时而把鱼竿立起,时而把鱼竿侧放,生怕鱼跑掉。

深蓝色的海面上一片水花溅起,一个巨大的尾巴在水面上一晃,又潜入水中,“好家伙,起码得有三十斤,这是我钓过的最大的一条鱼!”方言自言自语。

“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施主还是把它放了吧!”悟能高宣一声佛号。

“迂腐!上天造出这些东西就是为了让我们加以利用的,都不吃,他们也得被别的东西吃掉,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这是天理!”方言斜了悟能一眼。

马天成在一旁点点头,“少爷说的对!!”

悟能摇摇头,这一对主仆还真是绝配。

“贾军师!贾军师!”小六子气喘吁吁的从远处跑了过来。

“贾军师,沙帮主请你过去有事情。”小六子站在礁石底下仰着头。

“好嘞!我这就去!”鱼儿折腾了半天,似乎也有些累了,没有一开始的劲头,方言把鱼竿交给马叔:“马叔,一定要把这条鱼弄上来,千万别被这个迂腐的和尚骗的你把鱼放了啊!”

说完把鱼竿往马叔手里一塞,跳下礁石跟着小六子走开了。

“施主,佛主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咱们还是把这条鱼放了吧?”悟能又在马天成身边说着。

马天成哈哈一笑,“少爷说不能被你忽悠,果然还是少爷说的对!起开,看我怎么把这条鱼弄上来!”

……

“军师,过两天就是跟金家谈判的日子,上次你说你去跟金家见面,本来我还有些担心——可是看看咱们帮里,能识字的怕只有兄弟你一个了!就连我也是睁眼瞎子!说起来这次去跟金家见面还真要辛苦小兄弟你了。不过你放心,只要你谈好了,回头分银子我一定多给你一份!”沙咸摸着自己的光头。

“沙帮主,我不是为了银子。”方言有些啼笑皆非。…,

“就是为了这些人,我也会把事情弄好!对了,我让你帮我找的药材都找到了没有?”

“嗯,你要的药材老顾都带回来了,回头你去找他要吧。”沙咸皱着眉头。

“怎么了?帮主,难道有什么事情不顺利?”

“兄弟,还是你预料的对,这次金家的动作还是很快,老顾他们带着货物到了东港,结果没人敢接手,就是过去那些老主顾这次也都躲的远远的,结果大部分货物都砸在手里了,唉!”

“有这回事?官府出面了?”

“奇怪的就在这儿,官府没有出面,可是似乎有什么人在后面看着,老顾他们在东港待了几天,感觉似乎一直有人跟着他们,最后老顾怕出事,就带着货回来了。”

“有人跟踪?”

“刚出东港的时候,似乎有船跟着,老顾他们故yì

在海上兜了几个大圈,把人甩掉了这才回来。”

“看来还是低估了金家的力量。”

“是啊,这次就看兄弟你的了,如果金家不肯答yīng

咱们的条件,说不定咱们就得跟金家面对面的干上一仗了!”沙咸的手在桌子上漫无目的的摸索着,摸到一根小树棍,沙咸捡起来放进嘴里嚼着。

“放心吧,帮主,我一定会给大家带回来一个好的结果,就是胡总管,嗯,要是胡总管还在本来应该更好谈一些。”方言摇摇头,胡总管的死对方言来说真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好了,兄弟,你别再生气了,那几个混账东西我都把他们赶到后山去了,免得你见了他们生气!那些都是过去齐家的人,沾亲带故的,咱们帮里人手少,不得不用着他们,他们也狠,敢下手,所以……”

“帮主,我不是说什么,以后黑鲨帮保不齐会毁在这帮人手里!不分青红皂白,对生命一点敬畏都没有,这些人才真zhèng

是咱们的隐患!不过我知dào

帮主重情义,他们过去为你卖过命,让你把他们赶走也不现实,可是我还是要提醒帮主,你千万要小心他们!我把他们的人打伤了,以后他们会怀恨在心的!”方言担心的说到。

沙咸摆摆手:“没事,我还不知dào

他们?他们对我还是敬服的,我说话管用!”

“那就好,我就怕什么时候他们会在背后捅刀子!”

“放心,都是在海上讨生活的汉子,没有那么多的心眼!”

“真是这样就好!我先过去找老顾拿药材,明天我们就出发去千岛,等着跟金家的人会面。”方言把担忧的情绪从脑海里驱除出去,也许沙咸说的对,这只是自己的担忧也说不定。

沙咸看着方言起身“千万记住别跟金家当面干仗!我怕你吃亏!”

方言回头一笑。露出几颗白牙:“放心吧,帮主,我不会有事情的,我身边有哼哈二将,没人能那么轻易伤我!”

沙咸也笑了起来:“你的那个马叔还真是厉害,这一手功夫不服不行!上次一拳一脚齐木鱼就被废了!”

“帮主,我就是担心齐木鱼他们,齐木鱼被废,他们一定会想法儿报复的!”

沙咸仰头笑了起来:“呵呵呵,借他们几个胆子!敢动我一枝花,他们还早呢!”沙咸屈起臂膀,几块巨大的肌肉猛的纹起。

方言看着如健美先生一样的肌肉,又看看自己的胳膊,笑了一笑,真是天生奇人,也不知dào

是怎么长出来的,没说话,方言转身走了出去:“小心无大错,帮主你自己小心!”…,

沙咸往躺椅上一仰:“秀儿,给我拿酒来!军师不错,就是有些婆婆妈妈的!”

秀儿从内屋走了出来,手里拎着一个酒坛子,嗔怪的看了一眼沙咸:“你呀,人家军师也是好心,你多小心点就对了!”秀儿想起齐木鱼几次看见自己那淫邪的目光,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霾。

“哼哼,齐木鱼他们也就是心狠一些,说起来哪里有咱们人多?只要我说一声,他们还不得乖乖的听话?放心了老婆,没事的。”沙咸接过酒坛子,顺手又在秀儿的翘臀上摸了一把。

“真讨厌,大白天的!”

沙咸摸着自己的光头,呵呵笑了起来。

……

“七哥,你好点没有?”

一个阴暗的山洞里,几个人围坐在一个火堆旁,正大口喝着酒。旁边一堆棉絮中,一个大汉正躺在上面急促的呼吸着,旁边一个瘦小的人正拿着一只陶碗蹲在边上。

“他妈的,没想到木鱼就这么被废了!”一个络腮胡子喝了一大口酒,愤愤不平的说到。

“就是,沙帮主还偏心帮着那个什么鸟军师!要不是他挡着,非要把那两个混蛋砍死!”齐疤子嚼着一块肉,含混不清的说到。

“齐家的人为他卖命,现在居然落到这个下场!咱们还是走吧!哪里不能混碗饭吃!”一个眼睛血红的汉子瞪着漆黑的山洞远处。

“走?凭什么走!沙老大不把银子吐出来坚决不能走!”络腮胡子嚷嚷着,山洞里响起了一阵回音。

“这次木鱼哥被废了,以后一辈子算是毁了!这帐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说,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沙光头做了,抢了银子走路!反正得罪了金家也没什么好果子吃!”齐疤子阴阴的说到。

“对,就是这么个意思!”眼睛血红的海盗猛的点点头。

“可是沙光头一身蛮力,咱们几个不是对手啊!”络腮胡子手一颤,碗里的酒水荡出来一大片。

“嘿嘿,谁说要当面跟沙光头干仗?我这里有蒙汗药,沙光头不是喜欢喝酒吗?咱们就说请他喝酒赔罪,下药把他干翻,再去把他藏的银子搜刮干净!对了,还有那个秀儿,我可是惦记了很长时间了,这回一定要好好享shòu

一下这个贱人!”齐疤子端着碗嗤嗤的笑了起来。

“行了,齐疤子,别老想着女人,我看你以后一定会死在女人肚皮上!”一个一直闷着头不说话的海盗开了腔。

“算了吧你,齐不多,哪回看见秀儿你不是流口水?别在我面前充好人!”齐疤子歪着眼睛。

齐不多闷闷的喝了一口酒:“秀儿是个好人,咱们还是别干这伤天害理的事儿!”

“跟着沙光头就是好人也是一身黑!沙光头当了这么多年海盗,害死多少人命?秀儿就当是帮他还债吧!”齐疤子喝完酒,把碗一扔,右手又情不自禁的摸向自己裤裆,“真有点等不及了!”

络腮胡子挥起手掌在齐疤子脑袋上啪的一下,“好了,还是想想怎么把沙光头收拾了吧,你那点恶心事情回头再说!就是小屁孩身边的那个人,咱们一起上都干不过,怎么收拾沙光头?”

“嘿嘿,过一天就是跟金家谈判的日子,一定是这个小子去!他去一定会带上那个大汉,等他们走了咱们再动手,等他们回来,咱们早就跑的没影了,还怕什么!”齐疤子缩着脖子。

“好,就这么干!他妈的,忍了这么多年,老子再也忍不下去了!干!有谁不干的?赶紧先说,免得到了时候当缩头乌龟,老子的钢刀可不认识他!”络腮胡子环顾四周,火堆的虹光映照在众人的脸上,影影绰绰散发出一片戾气。

“干!干!干!”山洞里一片回音。

“好,既然大家都同意,咱们摔碗为誓!谁要是临阵退缩,以后一辈子不得好死,出海就被鱼吃掉!”络腮胡子站起身来。

“好,就听大哥的!”跟着的几个人也一起站起身来。

络腮胡子猛的把手里的酒碗往地上一砸,清脆的破碎声响了起来,旁边的几个人也随着络腮胡子的动作把碗扔在了地上,山洞里响起一片破碎声,接着几个人哈哈笑了起来,如同鬼魅般的笑声渐渐传入山洞深处,慢慢消逝不见。

第十六章 谈判(上)

“好久没出海了,这船晃得人头晕!”金子伯捧着一杯热茶抱怨着。

“你呀,总是跟一帮狐朋狗友喝花酒,这样下去只会变成一个废物!以后金家要指望你,我们都得饿死!”金菊花优雅的拿着茶壶,小心翼翼的用热水刷洗着茶叶。

“姐,你跟谁学的茶艺?这茶泡出来还真有味道!”金子伯轻轻啜了一口茶水,赞叹不已。

“一个朋友,跟你年龄差不多大,也许比你还要小一些,可是他真的多才多艺——可惜,也许这一辈子再也不会遇见他了!”金菊花惆怅的望着一望无际的海水,手端着茶壶怔住了。

“怎么?你的朋友死了?”金子伯好奇的看着姐姐。

“浑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只是他遇上了一件天大的麻烦,没有办法,他只能避世去了。”金菊花双眉一扬,没好气的说到。

“什么天大的麻烦?不如让父亲出面,把麻烦摆平不就是了?还有什么咱们金家不能解决的麻烦?”金子伯不服气。

金菊花黯然摇摇头,当初方言进了刑部大狱,自己不惜抛头露面想把方言解救出来,可是平素跟金家关系很好的那些官员一听说跟毒杀皇上有关,都纷纷摇头,后来还有官员写信问自己父亲,为什么要花这么大力qì

搭救一个钦犯,父亲知dào

后痛骂了自己一顿,这也是自己为什么那么愧对方言。

“对了,明天东海一枝花来人谈判,你出面,我在后面听着,要接掌金家,你还真得做点事情出来,要不那帮老人你以后压不住啊!”金菊花换了话题。

“切,一帮海盗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说几句狠话,还不得乖乖把船跟货给我吐出来,否则我要他们好kàn

!”

“嗯,这次我提前给咱们的人打了招呼,几个海港的人都不敢明目张胆的收黑货,我估计抢走咱们货物的海盗这次想把货物出手的难度很大,还得回过头来跟咱们谈,只要没有太过分的要求,把船跟货要回来就好了,以后让他们明白,金家的船不是可以随便抢的。”金菊花喝了一口自己泡的茶,不知为什么,似乎和方言泡出来的味道总是差了一点点。

“对了,大姐,上次我送给你一个礼物,你也回送我一个礼物呗!”金子伯笑嘻嘻的说。

“又看上什么东西了,说。”

金子伯看了看周围,“大姐,把小草儿送给我吧?”

砰的一下,金菊花把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休想,只要我在一天,你就不要打这个主意!”

“大姐,这么好的姑娘你还要便宜别人?”金子伯没想到姐姐的反应这么大,有点羞怒。

“谁也便宜不了!小草儿虽然是下人身份,可是我从来就没有把她当下人看,以后有机会我还会把她还给她的主人!你就别打她主意,我警告你,如果以后他的主人知dào

你有过这个念头,你会死的很难看!”

“进了金家门哪有还往外还的道理!”金子伯还在嘟嘟囔囔,一看金菊花脸色挂着寒霜,一双眸子冷冷的看着自己,连忙举起双手:“好了,好了,我也就是说说而已,你不愿意就算了,别把自己弟弟当外人!”

“小弟,我是为你好,小草儿真的不能随便送给你,你的女人那么多,以为我不知dào

!”

“我知dào

了。”金子伯垂头丧气的说到。…,

“好了,以后你成了家主,大乾的姑娘随便你挑,还怕找不到一个合意的?现在给我打起精神,先把眼下的事情做好了。”金菊花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唯一的小弟。

“哦,好的,那我先下去休息了。”

“去吧。”

……

“老顾,别着急,可以开慢一点。”

“军师,怕是金家的人已经在等了,咱们再慢就怕要错过时辰。”老顾有些为难。

“让他们小小的着点急,他们会有些不耐烦,就会生气,就会露出一些往日里不容易看出来的破绽,咱们才好对症下药!这次来,咱们肩膀上可是担着钓鱼岛上百多号人的期盼呐!”方言坐在船头上,微风吹拂着方言额前的散发,露出有些被晒黑的一张俊脸。

“施主真是算无遗策,可怕可怕!”悟能摇着头,双手不停的在身前舞动,粗粗看去,竟然是在练习太极拳。

“你那招不对,这招叫云手,想象一下,双手在胸前交替,似开实闭,看似胸前空门大开,其实只要敢欺进来,那对手就错了。用的是巧劲儿,双手上的力其实从脚下来,沿着腰、肩、大臂、肘、手腕最后才到手,别看动作幅度不大,其实力道可以隔山打牛的。”方言得yì

的指点着悟能,心下倒是有些恶作剧的味道,后世的太极只是强身健体的锻炼方式,那成想到了这儿却被这些大师们看成是高深的功法!虽然只有十六式,一个个却学的认真无比。

“受教了,贫僧试试。”悟能听了方言的话,认真的思索了一阵,站定双脚,双脚岔开,屈起双膝,缓缓抬起手,扭腰向前,起势凝神,眼睛看着前面,猛的嘴里低低的吐出一个“嘿”字,双手一错,挥掌一扬——只见堆在船头的铁锚猛的飞了起来,拖着缆绳从船舷上飞了出去,扑通一声砸入海水中,方言张着大口,看着铁锚落入水中,缆绳还在不停的滑动,终于绷紧了停住,船身猛的一颤,停在海面之上。

“哇,这真是太极拳吗?”方言抓着船头,刚才船猛的一停差点把方言顺到水里。

“施主果然说的对,这下力道才用的顺手。”悟能收了式子,搓了搓手掌。

老顾招呼了几个人到了船头要去拔铁锚。

“还是让贫僧来吧。”悟能笑呵呵的走上前去,双手抓起缆绳,微一用劲,把铁锚拔了起来,双手交替用力,很快把水淋淋的铁锚拽了上来,小船又开始往前驶去。

“施主的法门确实是对的,可是施主怎么自己却好像不太会?”悟能看着方言。

“武功终归是小道,我追求的是大道!”方言义正词严。

“哦,施主果然有大智慧,我的师父也常说,只有精修佛法才能到达彼岸,看来施主是看透了。”悟能点点头。

“那是,我辈中人应该追求的就是这样的精神,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对了,悟能大师,这力道是怎么产生的?”方言笑嘻嘻的一把搂住悟能的肩头,很有钻研精神的问到。

悟能看着前后判若两人的俊朗青年,微微张着嘴,最终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

……

“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今天正午来人谈判?怎么到了这个时辰还没有人来?”金子伯看着已经过了头顶的太阳,怒气冲冲的对着一个下人喊着。

“少爷,对方是这么说的,我们在东港的商铺前天从门缝里被人塞进一封信,就是这么说的,您不是也看过信了吗?”…,

金子伯听见下人的回答,更加生气:“滚,别让爷再看见你,一个个都不会办事!人家说是正午,没来人你们不会去找找?一个个待在这里挺尸!”

下人弯腰退了出去。

“上茶,渴死我了。”金子伯又对着门外喊到。

门被推开,一个俏丽的婢女端着茶盘走了进来,静静的把茶盘放到金子伯的身边,端起茶壶给金子伯斟了一杯茶。

“哦,小草儿,你看看这些笨蛋,真让我气死了!”金子伯一看是小草儿,脸上的怒气散去,又变成笑嘻嘻的。

“少爷,您千万别生气,回头小姐知dào

了,怕是又要担心啦。”

金子伯一把抓住小草儿的手,“还是草儿心疼我——对了,草儿,跟了少爷我吧!回头你也就是金家少奶奶之一,一辈子荣华富贵,享shòu

不尽!”

小草儿挣了几下,金子伯抓的很紧,小草儿抽不出手:“少爷,快放开,你弄疼我了!”

“你要是不答yīng

我就不放开!”

“少爷……”

“放开她!”一个清冷的声音在一扇隐蔽的门后响起,金子伯听见这个声音,讪讪的松开了手掌,小草儿趁机端起茶盘跑了出去。

“给你说了几回,不要打小草儿的主意,怎么还是不听?”

“大姐,我实在忍不住嘛,看见小草儿在眼前晃就受不了!”

“那好,以后我让小草儿别出来啦!让她伺候你你还有这么多歪心思,真是让我失望!”

“大姐我错了,你还是别让小草儿回去,看看总是好的!”金子伯可怜兮兮的说到。

门后沉默了半响:“只要你以后能执掌起金家,小草儿的主人真的不在了,这个事情以后我会考lǜ

的。”

“真的吗?大姐,那真是太好了!哈哈,你放心,以后我一定好好做事,大姐你就看着吧!”金子伯大喜过望。

“唉,你终究是我弟弟,我看着你长大,对你还是放心的,小草儿能跟了你也算是她的福分——可是我答yīng

过她的主人,不能让小草儿委屈了,现在小草儿的主人下落不明,小草儿一心想着她的主人,她这么会愿意跟着你?再说,一个女人心不在你身上,你就是得到了她,又有什么意思?”

“是、是,大姐教xùn

的对,我会等——反正小草儿还小,过两年再娶她也是好的。”

“嗯,你要真是这么想的,我也就放心了。”

“放心,大姐,我肯定会先把事情做好的——对了,这些海盗怎么还不来?混账东西,还要让我们等他们!”

“好了,做事情不能着急,他们迟早会来,这件事情他们比我们急!”

金子伯点点头,端起手里的茶杯喝了一口清茶,门后金菊花的声音不再响起,可是金子伯想着大姐就在门后,浑身就觉的满满都是精神。

第十七章 谈判(中)

“看那条大船!”老顾惊呼起来,正在跟悟能纠缠的方言顺着老顾的目光看过去,果然一条巨大的海船横在前方,比起皇家礼炮号这条船要大上一倍,硕大的船楼矗立在海面上给人们带来巨大的压迫感。

“果然是他们。”方言松开搂着悟能脖子的手臂,望着船楼上一面飘荡的旗帜,旗帜上一头金色的海马迎风舞动,栩栩如生。

“咱们怎么办?”老顾紧张的看着面前巨大的海船,不知不觉声调都有些变化。

“靠上去,咱们不就是来找他们的吗?”方言笑了一笑,金家的实力真是不容小觑,沙咸看来是近段时间没有好的买卖,这才看上了金家商船,要是他看见这样的大船,估计当初是不会袭击皇家礼炮号的,现在可好,捡了一个烫手的山芋;方言也对自己当初的信心有了一丝动摇,金家这样的世家,怎么会轻易低头?面对金家,自己加上身后黑鲨帮,在他们眼里怕也不过是一群蝼蚁,伸出一根手指就能碾死,只是在这茫茫大海上要找到自己才是真让对方头疼的事情吧?方言伸手摸摸怀里的盒子,可能最后还得靠自己炼制的这一枚回春丹才能脱身!可是一旦金家知dào

了自己会炼制或者拥有丹药的能力,会不会真的动心来对付自己?方言有了一些后悔,自己把世家想的太简单了。

“什么人?金家办事,闲人绕行!”老顾的船离这条大船越来越近,大船上一个人大声喊了起来。

老顾吩咐水手落了帆,自己站在船头:“我们是东海一枝花的手下,找你们大当家的说话!”

老顾的话音刚落,大船上当当当响了三声铜锣,呼啦啦船舷边冒出一片黑压压的人头,手里拿着一张张弓箭对着方言几个人,方言都能看见箭簇上闪烁着的寒光,金家居然连强弓都有,真不是一般的厉害!

老顾晃着手臂:“别放箭!我们是来跟你们谈判的!”

“让他们上来!”少顷一个威严的声音在大船上响了起来。

黑压压的人群缺下去一块,一张软梯从缺口中扔了下来。

“我们三个跟老顾上去,你们几个等我们上了大船就退远点!如果时间长了我们不下来或者对方想要捉拿你们,你们就直接回钓鱼岛告sù

沙帮主,让他赶紧带着人逃命!千万别再打金家的主意!”方言回头对着几个水手说,几个水手互相看看,又都看着老顾,老顾叹了一口气:“就听军师的。”这几个水手这才点点头。

方言看了一眼软梯,第一个爬了上去,身后马叔悟能跟老顾也都跟着方言爬了上来,一上到大船,就有几个精悍的汉子走过来要搜查方言几个人的身,马叔双手一错就要动手,方言眯着眼睛,感觉到暗处有几股若隐若现的气息,虽然极力隐藏,但还是泄露出强dà

的杀气。

“马叔,让他们搜,人家也要放心咱们才好谈!”方言懒洋洋的说到,既来之则安之,上了贼船就安心来招拆招。

悟能念了一声佛号,方言看了和尚一眼,悟能似乎也感受到了暗处强dà

的气息,双手合什不动声色,方言对悟能的评价又高了一分,悟能在自己面前从来没有动过手,只是来的时候练太极拳发过功,让自己大吃一惊,可是悟能到底有多强,还真没看见过。

几个人搜完方言等人的身,这才走过来一个管事,站定在方言几人面前,“你们谁是东海一枝花?”…,

方言耸耸肩:“抱歉,我们帮主要处理事情,不能亲自来跟贵方谈判,这次谈判由我负责跟贵方谈。”

“多嘴!那个什么一枝花不来你们能做主吗?”管事鄙夷的看了一眼方言,没再搭理方言,回头对着几个汉字说到:“把这几个人扣住,回头让下面的人回去让他们帮主来。”

“是。”几个汉子应了一声,就要上来扭方言的胳膊。

“怎么?想来下马威吗?刚才给了你们面子,既然你们不要,那咱们也不客气啦!”方言对着管家的背影说到,管家微微顿了一下脚步,又摇摇头,接着走开了。

方言退了两步,把身体躲到马叔和悟能后面,几个汉子刚刚搜过方言几人的身,知dào

几人身上没有带任何刀具,自然没把几人放在眼里,看见方言往后退,跟着上来要抓,没料到马叔伸手一个摆拳,冲在前面的一个汉子猝不及防被马叔一个摆拳击打在下巴上,身子一仰,一口鲜血朝天喷了出来,接着就软绵绵的向地上倒去。

另一边的悟能也动了起来,双脚一分,双手如抱球,在胸前一分,右掌从左掌下穿出,正打在一个汉子的胸前,汉子如遭雷击,一声不吭,直接倒着飞了出去,直直砸在船舷边的人群中,眼睛一闭,晕了过去,悟能看着飞出去的汉子,嘴里念念有词:“罪过罪过!佛祖慈悲,原谅弟子!”

“你们两个!嗐,要抓住两个当人质啊,起码还能当当盾牌,没看见人家有弓箭?”方言看到两个大师上来就顾着痛快,急的跺脚。

马天成和悟能对视一眼,自己跟方言比起来还真是有差距!两个人点下头,一起冲向剩下的汉子。

远处船楼上,几个人脸色惊异的看着船舷边的争斗。

“老三,你看那两个人的功夫如何?”一个老者背着手看着场面。

“那个大汉我可以拼一下,可是那个和尚我打不过!”一个精瘦的汉子干脆的说到。

“嗯,差不多。”老者点点头,也不知dào

是说老三说的对,还是觉的和尚跟老三差不多。

“你们注意到那个漂亮的少年没有?似乎他才是这几个人的头脑。”旁边另一个老者慢吞吞的说着。

“奇怪,那个少年身上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可是刚刚他们上来的时候,那个少年一下子就似乎看见了我们,真是感觉很奇怪。”头一个老者接着说。

几个人正说着,下面的打斗已经结束,马叔跟悟能抓着四个汉子缓缓的退回到方言身前,四个汉子浑身软绵绵的勉强站立着。

“嘿,我跟你们说,前面船楼上有几个妖怪,估计是金家藏着的后手,一会儿要是他们不肯罢休,估计有一场硬仗,你们千万记住,打得过就抓住几个首脑,打不过就跑,千万别顾着我,如果为了我你们就会顾此失彼,最后被他们各个击破,那样咱们就真的完了!”方言悄悄的对两个人说,两个人点点头。

还没走入船楼的管家脸色铁青的看着四个人,真没想到海盗里居然有如此好手,船舷边已经放下弓箭的汉子们又都拉满了弓弦,几十只弓箭闪着冰冷的寒光对着几个人。

“哎,我说管家,你们到底想不想谈?不想谈就算了,日头都快偏西了,我们还要赶回去吃晚饭呢。”方言颠着脚尖,隔着人缝朝着管家喊着。…,

管家咬着牙不知dào

该如何作答,本来想给几个海盗一个下马威,哪里想到海盗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

“好了,小白,让他们上来!少爷已经等急了。”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管家松了一口气,只要这个人开口说话,自己的责任总算是可以交出去了。

“几位请!”管家咬咬牙,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方言笑着向船楼上扬扬手,这才缓步走向船楼,马叔跟悟能一手提着一个大汉,跟在方言身后走向船楼,老顾缩着脖子挤在方言身后,浑身打着冷战。

走到管家身前,方言站住脚步,管家一伸手,自顾自转身走进船楼,方言拍拍手,马叔跟悟能把手里的汉子一扔,四个汉子接着就软倒在地上,四个人鱼贯走进了船楼。

走进船楼的方言稍稍定了定神,感觉头顶上几股气息正关注着自己几个人,笑了笑,跟着管家走上楼梯。

“少爷,东海一枝花的人来了。”走到一间舱房外,管家恭谨的通报。

“叫他们进来!”一个声音不耐烦的响了起来。

“是。”管家弯腰拉开了舱房的门,明亮的光线照进了方言的眼睛。

在明亮的光线中,方言看见了一间布置的十分奢侈的房间!

房间里飘荡着檀香清香的味道,柚木装饰的舱房墙壁上居然挂着几张山水图画!脚下一张厚厚的毛毯一直铺满整个舱房,几张红木椅子摆在舱房前方,一个青年坐在当中椅子上,冷冷的看着自己一帮人;青年身边坐着四个服饰各异的老少爷们儿,方言感觉这几个人就是自己刚一上船就感觉到的高手。

“你们就是一枝花派来的人?我的船、货和人呢?”青年放下手中的茶杯,身子往后一仰,冷冷的开口问面前的几个人。金子伯确实有些火大,海盗们也太没有时间观念了,说是正午时分,这正午都已经过了三刻,人才出现在金子伯面前。

“船在、货大部分在,人……没了!”方言迅速四下里看了一圈,没有自己这些人的凳子,金家还真是不给面子!

“什么?”金子伯一下站起身来,怒目看着方言。

身后的看不见的门里低低传出一声惊呼,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金子伯听见身后的惊呼,稍稍压住心头的火气:“你是什么人?”扬扬下巴,对着方言说,金子伯也看出来了,自己面前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小的年轻人是这几个人的首脑。

“我姓贾,叫贾宝玉,是这次来跟金家谈判的负责人!”

第十八章 谈判(下)

“贾宝玉?年纪轻轻的不学好,怎么干上海盗了?”金子伯撇撇嘴。

“呵呵,海盗也是一份很有前途的工作——当然,跟金少爷这样含着金汤勺出生的人咱们是没法比!”方言摇摇头,世家子弟的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小小年纪,油嘴滑舌,哼!对了,你们把胡总管怎么了?”金子伯坐了下来,端起茶杯,心里非常满yì

自己的安排,看着几个海盗站在面前,怎么看怎么满yì

,美中不足的是年纪比自己还小的小海盗居然一点都不慌张,让金子伯有些遗憾,而且海盗里还有一个和尚,光头在舱室里一闪一闪发着亮光,让人感觉很奇怪。

“皇家礼炮被东海一枝花劫了,胡总管觉的自己没能保护住金家的商船,一时想不开,跳了海!”方言觉的还是把胡总管的死归咎于胡总管的忠烈也许比较好一些,老顾擦了把汗。

“也好,免得回来我再处罚他!”金子伯鼻子里重重喷出一股气。

方言看着金子伯,高高在上的世家子弟真是不把人命放在眼里,“胡总管死的很壮烈,我想金家应该好好抚恤一下胡总管的家人!”

“哼哼,真是笑话,我金家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一群海盗来关心?好了,不要再浪费口舌了,说,什么时候把船跟货给我送回来?知dào

吗?就是因为你们的捣乱,我金家已经损失了很多,只要你们把船送回来,这次我就不追究了。”

方言像看着白痴一样看着金子伯。

“金少爷,您说什么?”

“我说只要你们把船送回来,我就放过你们!”金子伯抬着眼睛看着方言。

“呵呵呵,原来我以为金家总会有些明白事理的人,没想到啊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没想到金少爷真会说笑话!”方言冷冷的看着金子伯。

“笑话?哈哈,你们劫了金家的船,以为是个笑话吗?我告sù

你,金家是不愿意跟你们认真,要不早就派人把你们杀的寸草不留!”金子伯仰起头。

“哦,金少爷是不是觉的只要金少爷一说话,我们就该跪下来求金少爷给条活路?”

金子伯奇怪的看着方言,神情似乎在说难道不该如此吗?

方言摇了摇头,自顾自在地毯上坐了下来:“金家既然没有什么待客之道,我也只好随意一些,金少爷不会介yì

吧?”

“介yì

,我当然介yì

!我怕你会弄脏了我的地毯!”

“是啊,在金少爷眼里,咱们不过是一些蝼蚁罢了。”

“知dào

就好,我告sù

你,我的耐心有限,别试图激怒我。”

“不过蝼蚁尚且贪生,所以金少爷的要求我们不能答yīng

!”方言无动于衷的看着舱房里挂着的山水画。

金子伯腾的一下又站了起来,白皙的脸上渐渐红了起来:“给你脸你不要脸,看来真是不给你点颜色你是不知dào

金家的厉害!”

“无知者无畏!金少爷你别拿金家来吓唬我,说实话,只要给我点时间,我能把金家打趴下!”

“好,很好!今天我来还真是开了眼,一个小小海盗居然大言不惭,说出天大的笑话——你信不信我先把你们几个收拾了,再去收拾剩下的海盗?”金子伯咬着牙。

“我信,我当然信!金家少爷嘛!可是你确定就你们这几个人就一定能收拾我们这四个?没听说过一句话‘光脚不怕穿鞋的’?金少爷什么身份,不怕我们拼命,最后玉石皆焚?再说了,就是把我们收拾了,你们能把黑鲨帮都收拾了吗?大海茫茫,你上哪儿去找他们?”方言坐在地毯上,金家还真是豪奢,这地毯厚实的不像话,就像是地板上铺了一床被子似的,方言挪了挪屁股,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一些。…,

金子伯一下被方言的话噎着了,呼呼的喘着粗气,眼睛瞪着方言,实在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小海盗怎么这么有底气,而且对答入流,步步紧逼,把自己逼进了死角!这几个海盗说实话没放在金子伯眼里,可是皇家礼炮的事情解决不好,自己还怎么在父亲和大姐面前立足?自己可是信心满满的说能把事情办妥,最后只是杀了几个海盗,事情也没有解决,那才真是一个笑话。

“好了,少爷,您别跟这些粗人一般见识,这些海盗哪里懂得什么道理,眼里只认得钱!小子,说说吧,到底要多少钱你们才会把船送回来?”坐在金子伯身边的一个老者开了口。

方言听到老者的话,伸出手来翘起大拇指:“俗话说‘姜还是老的辣’!古人诚不我欺也!老头,还是你看的明白,这才是谈事的道理,一上来就打打杀杀的,那是小孩子的游戏!”

金子伯脖子上的青筋隐隐跳动,一副马上要暴走的模样,方言看见金子伯的神情,双手捧心:“我好怕怕!这位哥哥难道要打我吗?”

金子伯很想上去一脚踹死这个脸上挂着坏坏笑容的俊朗少年,真是妖孽啊!怎么一个海盗嘴里的话一套一套的?这真的是海盗吗?

金子伯真想上去抽方言几个大嘴巴过过瘾,可是一偏脸看见身边的风长青老脸铁青,心里不知dào

为什么居然有了一丝安慰,身后又传来一声轻笑,金子伯听见大姐居然笑了,心情反而平静下来。

“小子,别作怪了!风老说的对,你们要多少钱才肯把船跟货送回来!”

“痛快,我就爱跟痛快人打交道!”方言伸出两个大拇指。

“皇家礼炮现在在我们手里,由于你们的动作很快,船上除了金家自己的货物有一部分被咱们人用了,其余商家的和金家的货还都在船上没卖出去!咱们也不想为难金家,只要金家掏出八万两银子,船跟货我们双手奉上,而且以后永远不再动金家的船队!”方言从地毯上站了起来,收起嬉笑的神情,沉肃的对着金子伯说到。

金子伯正想端起茶杯喝口茶润润嗓子,听见方言的话满脸的不敢置信:“什么?八万两银子?小子,你不会是疯了吧?”旁边的几个人也像看着怪物一样看着方言,这小子是不是失心疯了?

“我很清醒,八万两银子,一分也不能少!”方言坚定的说到。

金子伯气的浑身都哆嗦了起来,满以为这些海盗只不过是误打误撞抢了金家的商船,一旦知dào

了还不屁滚尿流的送还金家?就是想要点钱也不过就是几千两的事情,金子伯满心以为只要自己先吓唬吓唬这些海盗,再由旁人转圜,威逼利诱,此事不难办好,哪里想到海盗居然一张口就是八万两银子的赎金?

“欺人太甚!”金子伯彻底被方言弄疯掉,手一扬就要把茶杯砸下去,这是事先约定的暗号,只要金子伯把茶杯砸下去,埋伏好的刀手就会冲进来把这群海盗制住。

就在这时,金子伯身后的暗门打了开来,一个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八万两银子,我给!”

“大姐……”

“师姐?”

方言跟金子伯两个人异口同声喊了起来,喊完又互相看了一眼,眼里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金菊花好kàn

的丹凤眼里泪光闪动,嘴唇哆嗦着,痴痴的看着方言。…,

“师弟,果然是你,我以为……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老天有眼,把你又送到我身边来了!”终于,金菊花眼眶里的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顺着精致的下巴滴落到胸前的衣襟上。

“师姐!”方言忍不住跨前了一步,伸开手臂就想上前抱住金菊花,自己在黑牢里的时候,是眼前的师姐给了自己莫大的安慰,看见师姐就跟看见亲人似的,方言眼里一热,慢慢湿润起来。

金子伯横跨一步挡在了方言前面:“你想干什么?”神情警惕的看着方言,这个小海盗果然身份不简单,居然认识自己的大姐!怪不得说出话来处处机锋,原来是早就知dào

了金家的底细,想到这里又有些埋怨大姐,怎么会认识一个海盗?

金菊花绕过金子伯,站在方言的面前,抬起头来仔细的看着面前的方言,黑了,瘦了——可是个子又长高了,眼中的神情依然熟悉,可是身上的气息已经变的自己都快辨认不出来了!似乎已经不再是男孩而是男人了!

“你们都下去,我跟这位……贾公子谈谈!”金菊花轻轻开口说了一句。

“大姐,这是海盗!”金子伯在身后喊了起来。

“大小姐,少爷说的对,您千金之体还是小心为好!”风长青站在一旁小心的看着金菊花的神情,这个小海盗跟大小姐的关系似乎有些不寻常。

“下去,难道我说话你们听不见吗?”金菊花的语气严厉起来。

几个人互相看看,这才站起身来随着金子伯往门外走,金子伯走过方言身边的时候,咬着牙低声说:“小子,你要是敢伤了我大姐,就是上天入海我也会把你碎尸万段!”说完一挺身走出舱房,方言回头示意了一下,马叔点点头,拉着老顾和悟能也走了出去,顺手把门关了起来。

舱房里安静了下来,方言和金菊花的双眼紧紧对视着,金菊花嘤咛一声投入方言怀抱,紧紧抱着方言的脖子,闭着眼睛,柔软的樱唇带着幽香吻在方言的嘴唇上。

方言抱着金菊花纤细的腰肢,想起在黑牢中的一吻,恍如隔世,低下头紧紧吮吸着柔软的红唇,满心欢喜!

第十九章 生变(一)

良久,二人才恋恋不舍的分开,方言低着头看着金菊花精致的下巴:“师姐,你怎么在这里?”

“啊,金家的船队被你们劫了,我能不来吗?你怎么会在这里?”金菊花咬了一下下唇,刚才的疯狂已经让她的嘴唇有些肿大了起来。

方言爱怜的用手指轻轻滑过金菊花的嘴唇,“我只是来实现一个梦想。”

“对了,你怎么变成海盗了?”金菊花用下巴蹭了蹭方言的胸膛,听着方言心跳的声音,感觉很舒服。

“我被马叔救了以后藏到了山里,可是天一宗的人找到了我,要把我交给皇帝,我又逃了出来,准bèi

出海找个地方先躲着,可是没想到遇上了海盗——我希望我可以改变这些可怜人的生活,所以我加入了他们,这次来也是希望能从金家弄点启动资金,哪里想到居然会遇上你!”方言说完又轻轻吻了吻金菊花光滑的额头。

“嗯,原来是这样,我说我的小师弟不会让我失望的!对了,八万两银子够不够?要不我给你十万两吧。”金菊花紧紧抱着方言的腰,似乎怕一松手方言就会消失。

“不用,八万两足够了,我想做的生意不用多少本钱的。”方言拍了拍金菊花的后背,金菊花稍微松开了一下手臂,方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盒子。

“师姐,其实这次黑鲨帮一定给金家带来了麻烦,还要你们出银子——我不管你在金家是什么地位,你也很难做的,所以我本来带了一点东西,想着只要金家愿意出钱,我就把这个东西交给金家,当做是个善缘,现在既然遇见了你,真好,这个东西交给你我也就放心了。”说完方言郑重的把盒子交给了金菊花。

金菊花松开手,疑惑的收过盒子,打开来,里面还有一只玉瓶,拔开玉瓶的塞子,一股清香散逸出来,金菊花抬起头,方言点点头,金菊花把玉瓶口斜过来对着自己白皙的手掌心,一颗绿色的圆溜溜的药丸从玉瓶里滚落到手心,金菊花看着手心里的药丸:“这是?”

“这是回春丹!”

“回春丹?这是回春丹?你怎么会有这么贵重的东西!”金菊花睁大了眼睛,疑惑的看着方言。

“师姐,我逃亡的时候也有些奇遇,只是现在还没法细说,等有机会我会慢慢都告sù

你!金家商船被劫的事情咱们先把它解决了,以后才能有机会合zuò

——师姐,我以后还真指望着金家能帮忙把我的事业做大呢。”方言离开了金菊花的怀抱。

金菊花娇嗔的看着方言:“以后要是还叫我师姐我就不帮你了!”

“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啊师姐?”方言有点摸不着头脑。

金菊花轻轻拍了一下方言的胳膊:“傻瓜,以后叫我菊花。”

方言挠挠头:“还真有点不习惯,想想咱们认识的时候还都是被骗的人呢!哈哈哈。”

金菊花也跟着方言轻笑了起来:“那个郁文小姐还真是鬼灵精呢,不知dào

现在还好不好?”

“再怎么也不如我惨!”方言直截了当的说,“对了,菊花姐,这么长时间也没杯水喝,我可是渴了。”

菊花走到门口拉开木门对着外面喊了一声:“送壶茶来!”又转过头笑盈盈的看着方言:“有个人跟我一样想死你了!”

“小草儿?”方言望向门口。

一个人影在门口一闪走了进来,正是方言过去的小侍女小草儿!…,

小草儿穿着一件湖绿色的短衫,下身配了一件白色百褶裙,腰身收的极细,一下子把少女的体态勾勒的鲜活灵动。

小草儿端着一个茶盘站在门口愣愣的看着方言,似乎自己在梦中一样,嘴唇哆嗦着就是说不出话来,双手捧着的茶壶在茶盘上跳着舞,眼看就要滑落下来。

方言走了两步,来到小草儿面前,悄悄伸手接住茶盘,看着小草儿:“草儿,你还好吧?”

“少爷,您还活着?!”小草儿双手环着方言的脖子,一张俏脸紧紧贴在方言的怀里,身子使劲的往方言怀里挤,似乎想要融入方言的身体里去,方言一只手端着茶盘,另外一只手揽着小草儿的背:“草儿,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放心,你家少爷不是那么容易就会死的!”

“少爷,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草儿抬头笑着对方言说,眼泪从眼角肆意的流淌下来,很快把方言胸前的衣襟打湿了一片。

“傻丫头,年纪轻轻的别动不动说什么这辈子那辈子的。”方言爱怜的拍了拍小草儿的后背。

“少爷,我要跟着你,再也不离开你了,少爷,让我回来吧!”小草儿眼泪汪汪的看着方言。

方言抱着小草儿,把茶盘放下:“草儿,现在你可是金家的人,我说了不算的。”

“小姐……”小草儿紧紧抱着方言,转过头来看着金菊花。

“嗯,你家少爷说的对,你现在是我的人。”金菊花板着脸。

“小姐?”小草儿一下懵了,看着金菊花又流下眼泪。

“不过嘛,让我好好想想,也许我会愿意把你送回你少爷。”金菊花扑哧一下笑了起来。

“小姐!”小草儿跺着脚,把脸埋进方言的怀里,方言感受着怀里娇俏小侍女的体温,看着小草儿又哭又笑的表露着情感,心里沉甸甸的。

“好了,你家少爷想喝茶,现在茶没喝到,全喝了你眼泪了。”金菊花看着小草儿不停的在方言怀里扭来扭去,不知怎么一下有些心酸。

小草儿听到金菊花的话,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的从方言怀里站了出来,端起茶壶给方言到了一杯茶:“少爷,请喝茶。”

方言接过茶杯:“咱们小草儿真是大了,越来越水灵了,呵呵。”

“少爷!”小草儿红着脸背过身去。

金菊花瞪了一眼方言,方言呵呵笑着喝起茶来。

“对了,刚才问你你也没说,这回春丹到底是怎么来的?”

方言喝了一口茶水:“现在你泡茶越来越有我的精髓了。”放下茶杯:“这丹药如果说是我自己炼制的,菊花姐你相信吗?”

“我不信!”金菊花干净利索的回答到。

方言点点头,喝完剩下的茶水,旁边的小草儿赶紧又给方言满上一杯。

“如果是我我也不信,可是这是真的,我为什么加入黑鲨帮,想着帮zhù

他们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想把丹药销售出去积累一些资金,以后能让我把父母的仇报了!”

“报仇,方言,我劝你还是忘掉这些仇恨——毕竟你面对的是大乾官府,你一个人是斗不过他们的!”金菊花关切的说,小草儿使劲点着头,似乎生怕方言听不进去。

“放心,菊花姐,现在我不会就这么单枪匹马去挑zhàn

一个庞然大物,我会积蓄力量,找准时机——现在说报仇为时还早,菊花姐你先帮我把丹药销售渠道和草药收购渠道建立起来再说吧。”…,

“这些没问题,小事一桩,只是销售丹药?金家也没有什么经验。”金菊花皱起眉头。

“没关系,我不会让金家上来就销售回春丹的,我最有把握的是炼制养气丹,只要药草足够,一年可以炼制不少,这就是很大的一块利润,我答yīng

金家,金家可以提三成,我算过,起码可以有三十万两的纯利,我想金家会同意的。”

“你和我谈钱?我要是为了钱会这么帮你?师弟,你不要弄错了!”金菊花好kàn

的娥眉松了下来,神情不悦。

“我知dào

,师姐是对我的感情……”方言沉吟了一下,金菊花扬了一下眉毛,似乎再说这才算话,方言又看了看小草儿,小草儿只是紧紧盯着方言,痴痴的双手紧握放在胸前。

“只是金家这么大,不会为了一个逃犯冒这么大的风险!如果没有利益,我想金家不会同意你的做法,而我需yào

的是稳定长期的支持,有了利益,金家才会紧紧跟我联合在一起……师姐,这个道理你比我懂的!”

金菊花缓缓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

方言拍了拍手,“果然是冰雪聪明的师姐,一句话就明白了。”

金菊花娇嗔的瞪了一眼方言:“就是你鬼点子多!好吧,我听你的,你想怎么办回头写个东西给我,回去我按着你的想法办。”

方言笑嘻嘻的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早就知dào

师姐会答yīng

我,诺,来的路上我就写好了。”

“讨厌,就知dào

害我担心,早有办法不拿出来?”

“不说清楚怕师姐心里不情不愿的,那不是我的罪过?”方言放松下来,这次来的结果超乎想象的顺利。

“油嘴滑舌!还叫我师姐?”

“啊?对,菊花!”方言默默后脑勺,这么亲密的叫法还真有些不习惯。

“好了,事情先谈到这儿,我看你还有不少事情交代的不清不楚,我让人置办一桌酒席,你慢慢给我交代清楚!”

“呵呵,你的酒我一定要喝!这么长时间想对你说声谢谢都没找到机会!”

“什么?你就是想说声谢谢?那算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金菊花彻底被方言的话弄的生气了,双手一扬,就要把手里的纸撕掉。

“别别,是我错了不行吗?师——姐……”方言赶紧抓着金菊花的手。

金菊花看着方言清澈的双眸,半响长叹了一声:“魔障!”

第二十章 生变(二)

“帮主,前几天是我们的错,不该杀了那个什么总管!嗐,你也知dào

,我们都是大老粗,哪里懂的什么人能杀什么人不能杀!今天请你过来,就是喝酒赔罪的,老大,只要你不怪我们就好!”

齐疤子端着一只大碗,醉眼惺忪的看着沙咸。

“好了,大家都是一口锅里搅勺的弟兄,整这些干嘛!喝酒!”沙咸一摆手,先自痛快的喝下去一大碗。

“好,帮主爽快,我疤子就是服你!我陪帮主干一碗!”齐疤子豪气冲天的端起大碗放在唇边,手一扬,咕嘟咕嘟喝了起来,只是齐疤子手不怎么稳,大部分的酒水都从嘴边流了下来。

昏黄的火光在山洞里闪耀,几个围坐在沙咸身边的人脸上阴晴不定,络腮胡子坐在齐疤子身边,用脚尖踢了踢齐疤子的屁股,齐疤子暗暗点了点头,又端起一碗酒:“帮主,这次我们不对,等军师回来你可要替我们哥几个说说好话,到时大家伙儿一起发财,可千万别把我们几个撂下。”

“放心吧,军师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小心眼——不过这次你们杀了胡总管,确实挺让军师为难的,金家那是那么容易说话的?回头真的为这件事情生气,别说发财,咱们就等着跑路吧!”沙咸一拍大腿,感叹的说了一句,低下头在面前的盘子里看了起来,盘子里是秀儿烧的肉,现在都被吃的差不多了,沙咸试图在里头找出一块稍微完整的一块,齐疤子趁着沙咸低头,悄悄从怀里摸出一个纸包,把纸包里的东西抖在一碗酒里,等沙咸抬起头,双手端到沙咸面前:“帮主,多亏是你,我们哥们几个才有了了今天,别的什么都不说了,我们几个敬你一碗!”剩下的几个海盗纷纷端起酒碗,沙咸哈哈一笑:“大家跟着我一枝花,别的不敢说,这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可是少不了,等军师回来,军师说了,以后咱们要换个法子发财,这在海面上讨饭吃可是太危险了,我觉的军师说的对!以后啊,咱们真要换个方法活着了!”

沙咸又抬眼在身边众人脸上看了一圈,齐不多想着心事,没注意沙咸的目光,正琢磨着呢,两道目光遇到一起,齐不多手一晃,碗里的酒水晃出来大半,沙咸大笑起来:“不多,该是娶个媳妇儿的时候了,等军师回来给咱们带回来好消息,咱们就给你说个媳妇儿!”说完沙咸就端起酒碗仰头喝了起来,齐不多浑身一颤,就想起身,身边络腮胡子跟眼睛血红的汉子一边一个按住了齐不多的肩膀,齐不多叹了一口气,双眼不再看着沙咸。

“疤子,你的酒从哪里弄来的,都已经酸了!”沙咸喝下酒碗里的酒,不满的说到。

几个人看着沙咸喝下酒碗中的酒,都长出了一口气,齐疤子听见沙咸的话,突然怪怪的笑了起来,诡异的笑声在山洞里回响,惊起了几只蝙蝠,蝙蝠扑扇着翅膀悄无声息的从人群之上一闪而过没入黑暗当中。

齐疤子笑的不可遏止,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指着沙咸,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可是齐疤子的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脸颊扭曲的像是一块抹布。

沙咸疑惑的看着齐疤子:“疤子,你是不是喝多了?”说完想起身去抓齐疤子的肩膀,身子刚一动又猛然坐了下来,接着砰的一下摔在岩石上。…,

身边的人这时才同时哈哈笑了起来。

“你也有今天?”齐疤子站起身来,用脚踢了一下沙咸,脚尖刚挨上沙咸又赶快缩了回去。“狗日的东西,就知dào

欺负老子!平日里给你做牛做马,到了分东西的时候就记不住齐大爷了!妈的,齐大爷也是一条汉子,今天就要让你给齐大爷还回来!”齐疤子疯狂的对沙咸喊着,眼睛里满是恨意。

“好了,疤子,别他妈在这儿喊了,赶紧动手,咱们还要去找银子呢!”络腮胡子不耐烦的说着。

“不!我平时受他欺负最多,我要统统都找回来!”齐疤子梗着脖子不服气,脑袋上啪的一下被人扇了一巴掌,“他妈的反了你了,胡子哥说话你都不听,小心我揍你!”齐疤子一看眼睛血红的汉子手里拿着一把尖刀站在自己身后正怒目瞪着自己。

齐疤子缩了缩脖子,不情愿的从怀里抽出一把尖刀:“我就是想先出口气嘛!反正银子也不会长腿,跑不掉的。”说着一下把尖刀插入沙咸的肩膀。

“沙大爷,你忍着点,很快就过去了!”齐疤子嘿嘿的笑着,这次脸上才真的布满了笑容。

沙咸在尖刀插入肩膀的一刹那身子猛的抖动了一下,嗓子里呜呜的叫了起来,双手猛的向空中抓了起来,齐疤子吓了一跳,双腿一跳,躲到了血红眼睛汉子的身后,几个正围着沙咸的汉子也情不自禁的退了一步,看着沙咸。

沙咸双眼模糊,浑身像灌了铅一样沉重,齐疤子几个人说了什么根本没有听清楚,只是依稀觉的他们在肆无忌惮的狂笑,沙咸知dào

自己遭了几个人的暗算,这酒水里有毒,可是往日里自己引以为傲的力量似乎已经离自己而去,怎么挣扎都不能抬起身子,肩膀刚刚似乎遭了重击,有个东西插到了自己肩膀上,可是没有什么感觉,自己想说些什么,可是麻木的舌头已经不能让自己说出清晰的话语,自己似乎听到的是近乎于野兽的嚎叫,沙咸知dào

,也许今天就是自己生命的终点!可惜自己没能带着大家过上好日子了,秀儿还在家里等着自己呢吧?希望这几个混蛋能放过秀儿——可是海盗有几个是善良好人?沙咸头一次为了自己是个海盗而感到后悔。紧握着双拳的手,力量在快速的消失,沙咸知dào

,自己已经陷入黑暗当中了。

几个人紧张的看着沙咸,火光下沙咸紧握的双拳慢慢松弛下来,几个人吐出一口气,看来齐疤子的蒙汗药真的有作用呢。

络腮胡子拿起手里耳朵尖刀狠狠的扎在沙咸的胸膛之上,尖刀毫无阻滞的插进沙咸的胸膛,络腮胡子想拔出来,可是刀子陷的太深,拔了两下没有拔出来,眼睛血红的汉子不耐烦一刀扎在沙咸的肚子上,随着刀子拔出来,一股鲜血从沙咸的伤口喷涌而出,很快把沙咸的衣衫染成红色。

齐疤子咬着牙,翻手拿起尖刀,就要往沙咸的脖子上砍去,刚想扎下去,手腕被一个人紧紧握住:“好了,疤子,这个人已经不行了,你还要干什么!”齐疤子意wài

的抬起头来,却是齐不多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手腕。

齐疤子怪叫起来:“齐不多,还轮不到你来管我!齐家里咱们是平辈的!”

“今天我看你有点疯了,我怕你会坏事!军师他们说不定马上就会回来,等他们回来看见沙帮主死了,老顾找你拼命我可不管!”…,

“不多说的对,沙咸只要在这儿怎么也活不过来!咱们还是赶紧把银子找出来!”络腮胡子接口说到。

齐疤子悻悻的收起刀子,转过头:“好吧,听胡子哥的,我们去找银子。”

几个人拿起火把,鱼贯从山洞里走了出来,只留下沙咸躺在岩石上,鲜血顺着岩石流了下去,在岩石下渐渐聚成一个小血潭。

“大姐,你在搞什么?还要请他们吃饭?”金子伯坐在金菊花身边,满脸怒气。

“你知dào

什么!以后咱们金家要跟他们合zuò

,现在当然要讲点礼数。”金菊花优雅的伸出兰花指,端起茶杯轻轻啜饮了一口。

“你疯了吗?这个混蛋小子说了什么?你居然要去当海盗?”金子伯有些气急败坏。

“别叫他混蛋,他比你强!”金菊花横了金子伯一眼。

“他比我强?我没看出来。”金子伯嘟嘟囔囔,眼睛望向对面的方言,方言正坐在座位上发愣。

“大姐,你看对面那小子呆呆傻傻的样子,他能比我强?”

“呆呆傻傻?你才傻,十个你绑一块儿也不是他的对手!我警告你,千万别去招惹他。”金菊花咬着牙,自己的小弟实在被宠坏了,真是有点不知dào

天高地厚,以后金家交给他还真让人不放心。

“一个小海盗而已,转眼就能灭了他,还在我面前装样。”金子伯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军师,这是怎么回事?金家不会是想害了咱们吧?”老顾看着面前精致的说不出名字的菜肴,双手放在膝盖上。

“放心,要是想害咱们也用不着上这么好的菜——你就放心吃吧。”方言笑着说到,转头看着悟能,“大师,我专门让他们上了几盘子素斋,你看看可合口味?”

“出家人哪里在意吃喝?军师有心了,贫僧吃一些就好。”悟能合掌。

方言点点头,“马叔,对面的是金家小姐,过去是我太学的太学,在我被关进大狱的时候十分关照我,这次谈判没想到她会来,结果十分理想,今天您就好好吃一顿,没事的。”方言在马天成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马天成点点头,示意知dào

了。

“小姐,菜上齐了。”小草儿端着一个青瓷钵小心翼翼的放在餐桌中央,掀起青瓷钵的盖子,一股奇异的浓香飘散出来,小草儿收起盖子站在金菊花身后,欣喜的看着方言,方言微微笑了一笑,小草儿知dào

那是少爷对自己的笑,心里莫名有了一丝悸动,不知dào

为什么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好了,各位,今天黑鲨帮过来跟咱们谈判,结果让人满yì

,为了表达金家的心意,特意设宴款待几位原来的客人,请!”金菊花端起面前的酒杯,含笑满饮了一杯。

“花了八万两银子还要请他们喝酒,哼!”金子伯身子往椅子上一靠,懒散的看着头顶的木板,似乎那上面有些什么有趣的东西,几个陪坐的供奉纷纷点头,对于金菊花的决定大家都有些不理解,可是家主把印章交给了金菊花,金菊花的话就是家主的意思,虽然心里有各种疑惑,可是一旦金菊花做了决定,大家也就不再说话,只有金子伯不服气。

“子伯,有些话等回去再说,现在我代表父亲,你就闭上嘴巴吃饭喝酒!”金菊花严厉的看着金子伯,顺势望向一众陪客,陪客纷纷低下头不跟金菊花的眼神接触。

“女生外向!哼,今儿个这酒我还不喝了!”金子伯重重一拍桌子就要站起来。

“坐下!如果子伯你还想执掌金家,今天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坐在这儿!”

第二十一章 生变(三)

“嫂子,酒不够了,帮主让我们拿几坛子酒。”

“好,我马上给你们开门。”

茅编织的门吱呀一声打开,秀儿手里举着一盏油灯出现在门口,齐疤子看见秀儿出现,眼里浮出一抹欲火,只是黑夜很好的掩盖了齐疤子的眼光,齐疤子微微弯了弯腰:“今儿个帮主高兴,多喝了几碗,我备的酒不够了,帮主说他屋里还有几坛,让我过来帮他拿一下。”

“那菜还够吗?要不要我再帮你们做几个菜,后院还有几条新鲜的咸鱼,要不我给你们蒸一下送过去?”秀儿关心的问。

“不麻烦嫂子了,你知dào

男人喝酒没菜也行。”

“让沙咸少喝点,要不回来我扛不动呀。”

“放心吧嫂子,回头有我们几兄弟,没事的。”

两个人说着进了屋子,齐疤子扫视了一眼,屋子里只有简单的几件家具,秀儿举着油灯走进后屋,齐疤子跟了进去,后屋里黑黢黢的,在油灯昏暗灯光映照下,后屋里堆着不少东西。

“疤子兄弟,你帮我拿一下油灯,我把苫布掀开,沙咸把酒盖在苫布下面呢。”

秀儿把油灯递给齐疤子,短暂的交汇,秀儿看见齐疤子脸上闪现出一片潮红,呼吸也急促了不少,秀儿没有多想,喝了酒的男人嘛,大都是这样的。

秀儿弯下腰去,费力的掀开苫布,苫布底下几个酒坛子整齐的摆在一起,秀儿刚想伸手去拿,突然一只大手从身后伸来捂住了秀儿的嘴巴,一股浓郁的酒水味道冲进了秀儿的鼻端。

秀儿大惊,张开嘴就要大喊,可是嘴巴被紧紧捂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秀儿急的伸出手去掰捂在嘴巴上的大手,可是柔弱的秀儿又如何能跟一个常年在海上劳作的健壮男人相比。

齐疤子另一只大手从秀儿身体另一侧伸了过来,粗鲁的抓住秀儿的一个Ru房揉搓了起来,胸前传来的异样感觉让秀儿浑身僵硬,秀儿脑子里乱哄哄的,下意识的拼命张开嘴狠狠的咬了下去,身后男人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嚎,正在揉搓秀儿胸膛的手停顿下来,猛的抓住秀儿的头发,想把秀儿扯开,秀儿的头皮一阵剧痛,不得不张开了嘴巴。

“贱人,竟然敢咬我?”齐疤子看着流血的手掌下缘,气急败坏的看着秀儿。

“齐疤子,你疯了吗?不怕沙咸回来宰了你?”秀儿瞪着圆圆的眼睛,抓着衣领。

“哈哈,沙咸?宰了我?我告sù

你,现在你已经是寡妇啦,沙咸,哼哼,已经被我们哥几个宰了!”齐疤子笑了起来。

“你酒喝多了,赶紧走,只要你走,今天晚上的事情我不会告sù

沙咸的。”秀儿退了一步,可是后面的酒坛子挡住了秀儿的脚步。

齐疤子慢慢上前一步:“你去告sù

他啊!贱人,以后还想蹲在我疤子头上作威作福?呸!今天,我要告sù

你,我齐疤子不是你们能随便欺负的!”

齐疤子双手一探,就要扑过来,秀儿张开嘴就想喊,刚一张嘴一记重拳轰在秀儿小腹之上,秀儿张开的嘴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秀儿疼的慢慢弯下腰去,齐疤子扑了上来,一把薅住秀儿的黑发,强迫秀儿抬起头来,接着就张开自己的嘴巴盖在秀儿的嘴唇之上。

秀儿觉的自己快被齐疤子的一拳打断了,腹部传来的剧痛让自己都不能呼吸,不得不张开嘴,可是嘴巴里钻进来一个滑腻腻的东西,在自己的嘴巴里到处拱着,秀儿困难的躲避着,可是齐疤子的舌头像顽强的猎犬使劲追逐着秀儿的香舌,秀儿呼吸越发困难,感觉一只冰冷的大手从衣襟下面摸了上来,顺着自己的肌肤抓住了自己胸膛,秀儿狠狠咬了下去,一股血腥味道在嘴巴里扩散开来。…,

秀儿被齐疤子猛的推开,倒在杂物堆上,齐疤子嘶嘶吸着凉气,面前女人的顽强让齐疤子又气又恨,齐疤子猛的脱掉了上身的衣服,一步步走向秀儿,秀儿看着嘴角流血脸色扭曲的齐疤子,心里慢慢弥漫起绝望的情绪,看来齐疤子说的不错,沙咸一定是遭了他们的毒手,要不齐疤子是不敢这样欺辱自己的。

“臭婊子,他妈的还挺狠!今天不好好收拾收拾你,你真不知dào

疤爷的厉害!”

秀儿恐惧的看着一步一步走上来的齐疤子,忘记了抵抗,身上一阵一阵的打着冷战,面前这个肮脏猥琐的汉子眼里流露出的狠戾让秀儿绝望。

“疤子,你在干什么?怎么半天都没有动静?”络腮胡子带着后面几个人走了进来。

“胡子哥,马上就好!”

“到一边弄去,别耽误我们的正经事。”络腮胡子不满的看着齐疤子。

“好嘞,这就好。”齐疤子猛的上前抓住秀儿的衣领,右手一扬,狠狠的打在秀儿的脸上,秀儿左脸颊马上浮现出五根红红的指印,秀儿感觉到眼前一片金星闪耀,接着自己的身体被齐疤子拎了起来,被抱着扔到屋子另一边的床上。

秀儿的身体被扔在床上,变成了仰卧状,四肢呈大字型展开着。她那清秀的脸庞痛苦地扭曲着,尖挺的胸部随着粗重的呼吸起伏着,她白皙的腰身裸露着,平坦而紧绷的小腹处,肚脐也随着呼吸的节奏在裤裙摆上忽隐忽现。

但这个姿势也仅仅维持了几秒钟。齐疤子抓着她的手臂,将她从床上拖了起来。此时秀儿只觉得浑身剧痛,一时全身上下都无法凝聚起力量。

现在齐疤子确信秀儿是真的被制服了,他冷笑着俯下身子,一把拽住了她的衣襟,猛地将她的身躯拉直,随即双手拉住两边的衣领向两侧一分。褡裢扣住的两颗扣子立kè

崩飞,秀儿的领口顿时敞了开来,露出了白色胸衣的上沿和微陷的乳沟,衣襟和胸衣边缘处暴露出一小部分晶莹如玉的胸肌。

“呃……”秀儿发出了一声羞耻的低呻。虽然她那暴露的一截雪白的身体和微裸的酥胸都足以使男人们心生邪念,齐疤子却能先压抑住自己逐渐燃起的欲火,根本不让她喘息,猛地一拳打在了她紧绷的小腹上,使秀儿又发出了一声闷哼,身躯向后弓起,痛苦地抽搐着。

到了这时,齐疤子已经没有必要压抑燃起的欲火。右手环抱住了秀儿赤裸的腰部,肆意地抚摸了起来。他对秀儿可谓早就垂涎欲滴,秀儿清纯妩媚,一直是齐疤子梦中发泄的对象。

齐疤子俯身抓住了秀儿的双腿,先除去了鞋子,随即又剥下了她的薄袜,裸露出秀儿一双玉脚。秀儿脚踝纤细,双足的曲线极为秀美,秀儿还没有从齐疤子的打击中回复过来,四肢又被齐疤子用力按住,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只能无用地挣扎着,任凭齐疤子肆意地凌辱。

齐疤子的右手在秀儿的腰部抓捏了一阵之后,右手又插入了她的腹部,解开了她那束住裙摆的细长的腰带。他的手往下一拉,秀儿的裙子瞬间滑落到了膝盖上。

秀儿的下身穿着一条亵裤,浑圆的臀部有一半裸露在外,如同白玉一般。她的两条大腿修长柔美,雪白剔透。秀儿手脚都被男人按住,完全被剥夺了反抗的能力。她那美妙的裸体由于极度的羞耻和屈辱而不停地颤抖着。…,

齐疤子淫笑道:“秀儿,我说过你要为沙咸所做的付出代价。”

秀儿骂道:“你这个畜生!”

“我就是畜生!在你们眼里,我们就是一群畜生!今天就要让你尝尝畜生的滋味!”齐疤子红着眼睛瞪着面前的秀儿。

齐疤子从侧面靠近了秀儿,双手齐出,抓住了她那一对半裸的乳峰,触及乳峰下方的手指尚隔着胸衣,而抓着乳峰上的手指则直接按在了裸露的酥胸之上。齐疤子只觉得一阵触电般的快感从指尖传来,兴奋得立kè

双手用力,猛地揉捏着秀儿的乳峰。

秀儿那尖挺的乳峰酥软而充满弹性,在齐疤子的揉捏下不断地变换着各种形状。原本松垮的胸衣就已经处于边缘恰好遮掩住**的位置,此时衣料在这疯狂的蹂躏中也不断地颤动着,使得秀儿那浅红色的**和红宝石般的乳峰在胸衣的边缘忽隐忽现。

“啊……啊……”

秀儿只觉得一阵阵刺痛从全身传来,而尤以来自胸前的冲击最为剧烈,秀儿只能依靠剧烈的挣扎和大声的呻吟来宣泄这压倒性的痛苦。她知dào

,自己马上就要被这齐疤子凌辱了,已经浮肿的双眼余光看着齐疤子解开了自己的腰带,接着一个丑陋的东西从齐疤子的裤子中探出头来,齐疤子往前一顶,秀儿就感觉一阵尖锐的刺痛从两腿之间传来,秀儿双眼一黑,整个人陷入到了无边的黑暗当中……

第二十二章 生变(四)

方言放下汤勺,口蘑鲜美的味道被高汤吊的恰到好处,丝丝余香在两颊中回荡,从滋味上来讲,这道菜已经是很高的水准,可是方言怎么都忘记不了丹梅给自己做过的带着意境的菜肴!想起丹梅,方言的神色有些惆怅。

“怎么?贾公子可是对菜品有些什么……”金菊花看见方言皱起眉头,敏感的放下筷子问到。

“那倒不是,这些菜肴很合我的口味,我只是想起一些别的事情而已。”方言看着面前的餐盘轻声说。

这餐饭开始的时候由于金子伯对谈判的结果非常不满yì

,导致大家都非常闹心,等到金菊花强力制止了金子伯,大家这才勉强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只是方言毕竟不愿意金菊花为难,在餐桌上妙语连珠说了一些故事,这才把大家的兴致调动了起来,最后就连一直板着脸的金子伯都被方言的笑话逗得连续笑了好几次,心下倒是暗自感叹居然海盗里也有如许人才,说起博闻强记倒是不遑多让。

“不知贾公子想起了什么?也许是有趣的故事?不妨说出来我们大家听听?”金菊花自打遇见方言,一双眼睛简直就没有从方言的脸上移开过,就连金子伯都觉的奇怪,一向在外人面前不假辞色的大姐怎么会如此迷恋——对,就是迷恋一个小海盗?不就是长的好kàn

点,说话很幽默吗?

“想起在山中的一些苦日子,说起来都是一些悲惨的故事,不说也罢——想必诸位没什么兴趣。”方言展颜一笑。

“我有兴趣啊。”金菊花亮晶晶的眼睛因为喝了酒泛出一层水色。

“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准bèi

东西,好早一日交还金家——还是等下次有机会再说吧。”方言略有些歉意,面对着金菊花,方言总觉的心里有很多歉疚,金菊花为了自己花费了不少精力,单说是为了朋友,方言自己也有些不相信。

金菊花精致的鼻子里哼了一声,不满的看着方言,方言耸耸肩。

“好吧,你们远道而来,也是累了,早点休息也好。”金菊花最后还是放开了方言。

“不了,我们连夜往回赶,这样最快明天下午就能把皇家礼炮开过来。”

“晚上能看见方向吗?”金菊花关心的看着方言。

“没事的,我身边坐着的是老海员,闭着眼睛都能开回去,老顾你说呢?”方言把头转向老顾,老顾搓搓手,低下头嘿嘿的笑了,可也没反驳。

“好吧,既然你坚持那就依你,不过等皇家礼炮过来的时候你要跟着一起过来——否则我不给钱的!”金菊花瞪大了眼睛。

方言爽快的摊开手:“没问题,我一定亲自押船过来。”

“能不能提个小小的要求?”方言看着满桌子剩下的菜。

“小子,你的要求太多了,不要得寸进尺,告sù

你,我忍你已经很久了!”金子伯满脸黑线。

方言耸耸肩,“我只是想问问能不能把剩菜打个包,大哥,你知dào

的,我的船上还有几个海员在啃干饼子!”

金子伯哧的一声笑了起来:“乡巴佬,我还以为到底有多大能耐呢,原来是讨剩饭的!没问题,只要你拿得动,这些剩菜都归你!东港大厨做的菜估计你们是没吃过。”

“只是觉的浪费可耻,‘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一丝一缕唯念物力艰辛’,当然,我早就说过,金大爷是喊着金汤匙出生的,哪里知dào

穷人过的苦日子?”方言淡淡的看着金子伯。…,

金子伯往椅背上一靠,对面可恶的小子能言善辩,骂人不带脏字,真是可恨,可是说出来的话似乎都是大道理,真要去反驳还显得自己心胸狭窄。

“施主心怀大慈悲,贫僧佩服。”悟能在一旁转着念珠。

“大师客气,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方言站起身来,端起酒杯,“感谢金小姐给了我们机会,预祝大家合zuò

愉快,我敬大家一杯。”说完仰头把满满的一杯酒喝了下去。

“好,真是爽快!既然公子如此豪爽,我金家也不能落后,先给你四万两银子,做预付金,回头等船跟货回来我再给你剩下的四万两!”金菊花也站了起来。

“谢谢大小姐,大小姐深情厚意,容以后有机会回报。”

“好啊,我可记住你说的话了!”金菊花娇嗔的看着方言。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还得往回赶,这就告辞。”

“嗯,小草儿,把这些菜给方……贾公子带上,回头送到他船上去。”

“好的,小姐。”小草儿欢快的答yīng

了一声。

随着方言,几个人纷纷站起身来。

“好了,我们走了,最迟后天,我们一定把船带回来。”

“我信得过你,去吧。”

方言点点头,转身向舱外走去,几个人跟着方言走了出去。

看着几个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外,金子伯回过头:“大姐,你对他们太客气了,金家的威风都被你弄没了。”

“住口,你懂什么?跟别人一比,你就是个孩子!”金菊花看着惫懒的金子伯,气不打一处来。

“姐,你就知dào

护着外人!对了,我怎么感觉你跟这个小子似乎认识?”金子伯疑惑的看着金菊花。

金菊花脸上一红:“胡说,我怎么会认识一个海盗?别胡思乱想,早点去休息,等这件事情完了,回家我再收拾你!”

金子伯吐吐舌头,乖乖起身走了出去,其余几个供奉也向金菊花行礼跟着金子伯走了出去。

金菊花走到舱室窗户旁,外面的天色已然完全黑了下来,方言几个人站在船舷边,等着小船过来,周围金家的家丁拿着刀围着方言几个,方言恍若未见,跟身边的人谈笑着,金菊花心里一热,扶着窗框的手指甲把木头划了一道痕迹,“方言,老天有眼,总算把你又送回我的身边,以后你别想再跑掉!”

站在船边的方言猛的打了个冷战,回头看看,可是什么也没看见,摇摇头,自己的船已经靠上来了,搭板也在两条船之间搭了起来,方言一纵身跳上搭板,摇摇晃晃的走过搭板,身影渐渐隐没在黑暗中。

“等一等。”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却是小草儿拎着一个巨大的食盒匆匆跑到船舷边。“公子,我把菜给你收拾过来了。”

“小草儿,别急,等我过来。”方言手里一晃,拿着一盏灯笼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小草儿敏捷的从木板上走了过去,虽然手里拿着一个巨大的食盒,却一点也没有影响到她。

走到船边,方言伸出手,小草儿紧紧握住方言的手,顺势一跳,钻进了方言怀里,“少爷,你不要小草儿了吗?”

“怎么会?只是我现在四处漂泊,居无定所,小草儿,你跟着菊花姐不好吗?”

“少爷,求你,带我走吧!小姐对我很好,可是、可是……”小草儿有些吞吞吐吐。…,

“可是什么?”方言奇怪的问。

“可是我还是想跟在少爷身边!”小草儿鼓起勇气,抬头看着方言。

方言看着怀里的小草儿,在明亮的月光下,小草儿微蓝的眸子似乎有一股奇异的吸引力。

方言慢慢收紧手臂,“草儿,放心,很快你就会回到我身边,等我把事情都安排好,我会跟菊花姐说,她一定会同意的。”

“真的吗?那太好啦!少爷,我等着你。”

方言感受着怀里温软的火热的身躯,低头在小草儿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少爷说话算数!来,咱们拉拉勾。”

方言伸出右手小拇指,小草儿也伸出右手小拇指,两只小指紧紧勾在一起!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两个人的面庞在月光下显得柔和起来,小草儿咯咯一笑,转身跳上搭板:“少爷,我等着你回来带我走!”

方言挥挥手:“我答yīng

你!你自己保重,下回来要是瘦了少爷我可不答yīng

!”

小草儿点点头,迅捷的走回金家大船上去了,陆续几个人抬着四个沉重的箱子走上搭板,把箱子送到方言船上。

“贾公子,这是小姐预付的四万两银子,请您点收。”其中一个人恭敬的说。

“嗯,回去告sù

你家小姐,多谢了。”方言看着小草儿的身影渐渐没入舱室,随口答到,几个人走了回去,方言回头看着波光粼粼的海面:“好了,咱们出发吧。”

船帆慢慢在桅杆上升了起来,乘着微风,船儿离开了千岛,向着大海深处驶去。

第二十三章 生变(五)

“要是我是你,我就不回来了!”正盘膝坐在甲板上的悟能突然睁开眼睛。

“为什么?刚答yīng

人家,难道咱们说话不算话?”方言抱着胳膊看着前方,远远的钓鱼岛已然在望。

“前方怨气冲天,怕是有什么事情发生。”悟能凝神看着前方。

方言心头一紧,佛宗一直很神mì

,方言是信则有。悟能看着年纪不大,可是一举一动颇有高人风范,连带着方言对悟能出身的悟蝉寺都有了极大的好奇。

方言看向前方的小岛,海浪冲激在礁石上,爆出一片片水花,可是不拐进礁石中的航道,小岛上黑鲨帮居住的地方在外面是看不到的。

“怎么?有什么变化。”

“阿弥陀佛,小岛上怨气到处充溢,看来是出了大变故!”悟能紧锁着眉头。

“哦?不应该啊,有沙咸在岛上坐镇,哪里会有什么变故?难道是别的海盗听说黑鲨帮抢了金家的船,来个黑吃黑不成?”

“公子,黑吃黑倒是不怕,钓鱼岛易守难攻,只要把水道一卡,想进来真是难于登天——就怕是起内讧啊。”马天成站在方言身后。

“内讧?咱们赶紧回去看看!老顾,加把劲!”没等方言说话,老顾已经和几个水手绷紧了风帆,船身一倾,斜着切进水道。

绕过一片暗礁,穿过狭窄的水道,宁静的内湖展现在眼前,可是内湖里空空荡荡,原先停泊在内湖里的皇家礼炮号踪影全无!

方言心头一紧,悟能的预测看来是对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随着船滑过水面,码头边的房子里突然哗啦啦涌出一群人,方言看着涌出来的人群,看不清面容的人群沉默无声,可是每一个人的头上都裹着一条白布!

“死了人了!”方言自言自语。

“咣当”一下,船身靠上了码头,铁锚哗啦一下把船身绷紧,方言站在船舷边,迎接他的是一片喷着怒火的眼睛,饶是方言胆大也不禁退了一步。

“怎么回事?帮主呢?”身后的老顾从船上把身子探了出去,焦急的看着面前的人群。可是人群继xù

沉默着,没有人回答老顾的问话。

方言俯下身,把舷梯从船上扔了下去,反身抓着舷梯一步一步走了下去,走近人群,人群慢慢让开一条缝隙,方言顺着人群让开的缝隙慢慢走上去,人群的尽头一个浑身素服的女人静静的站在那里,方言看着面前的秀儿,瞳孔一阵收缩。

“沙帮主他?”

“死了!”秀儿失去血色的嘴唇中沙哑的吐出两个字。

方言身子晃了一晃,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终于变成了现实。

“到底怎么回事?”方言沉声问到。

“齐疤子他们……他们杀了沙咸,抢走了船……”秀儿看见方言,不知dào

为什么,觉的似乎天亮了,自己终于可以放松下来,被齐疤子凌辱后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开始摇晃起来。

方言看着秀儿在自己面前摇摇晃晃,一步上前抱住了秀儿,秀儿头一仰晕倒在方言怀里。

“悟能,赶紧过来!”方言大声喊着悟能,悟能从人群中挤了过来,方言把抱着的秀儿交给悟能,“估计是伤心过度,你抱着她进屋去休息一下。”悟能点点头,抱着秀儿进了身后的屋子。

方言转过身,面对着人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请?谁能告sù

我?”…,

人群沉默着,方言一一从陌生的面孔上扫过,除了愤nù

,方言还看到了恐惧、悲伤、茫然和麻木。

“难道没有一个人知dào

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方言的声音冷厉起来,这些过去不都是贫苦的人吗?难道真是当海盗当的人性都泯灭了不成?

人群中有了一点扰动,一个青年挤到了人群前面,方言看着挤过来的青年,是自己救过的小六子。

“军师,我知dào

!”小六子满面通红。

“说!”

“齐疤子他们在你们走了之后就把帮主灌醉了,趁帮主醉了之后他们……他们杀了帮主!把咱们帮主积存的银子都抢了,然后开着那艘大船趁黑跑掉了。”

方言的眉头皱在一起:“岛上没人发xiàn

吗?”

“大家谁也没想到齐疤子他们会这么干!晚上大家都在家里睡觉,没发xiàn

,是到了今天早上才发xiàn

的。”小六子羞愧的低下头去。

马叔说的不错,确实是内讧,不过方言没想到,齐疤子几个人居然如此胆大,敢把沙咸杀死,这样一来以后齐疤子几个人跟黑鲨帮之间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方言没有继xù

追问小六子,看着面前的人群:“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钱都没了,我们算是完了!”

“帮主也不在啦,我看还是上岸吧!”

“就是,黑鲨帮算是完蛋了,散伙吧!”

……

人群终于七嘴八舌发出了声音。

没有说话的人们也纷纷点着头,附和着说话的人。

方言抿着嘴唇,等人群的声音小下来最终没有人再说话。

“怎么不说了,继xù

说啊!”

没有人说话,大家都盯着方言。

方言猛的一扬手:“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沙帮主素日对你们那么好,他现在尸骨未寒,你们就要散伙了?”

方言面前的人群低下头去。

“你们的血性呢?齐疤子他们杀了人,抢了钱和船,就这么大摇大摆走了,难道就没有人想着去追上他们,把他们抓回来替帮主报仇?”

方言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的力量是多麽弱小,面对着这样一个局面也有些束手无策,可是力量在哪里?方言很迷茫。

“你是谁?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人群中一个大汉喊了起来。

“对。”

“就是,他是谁?”

人群中一阵嘈杂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是谁?我是你们的军师!沙帮主死了,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帮主!”方言沉声说到。

人群不敢置信的看着方言,一张清秀的面孔上写满了自信,可是没有人愿意相信一个小孩子,在他们眼里,方言确实还是个孩子。

“切,你说是帮主就是帮主?凭什么?”说话的大汉抱着臂膀满脸不屑。

方言看着说话的大汉,静静的没有说话,只是把自己的波动散发出来,慢慢聚集在这个大汉身上。

大汉渐渐的觉的有些不对,神情从不屑变成茫然,然后是一种慌乱,双手从抱着变成张开,又不知dào

该放在那里,不上不下的在身体两侧来回摆动,大汉不知dào

为什么面前的小孩子突然变的像沙咸一样给自己一种威压,似乎面前的人是无法战胜的。

大汉周围的人不知不觉散开,大汉孤零零一个站在人群中央,显得极为孤立,大汉的表情更加慌张起来。

方言走到大汉的身边,一把抓住大汉的衣领,方言在大汉身前比大汉还矮了一头,抓着大汉的衣领看起来十分滑稽,可是周围所有人看到这一幕却没有一个笑的出来。…,

方言抓着大汉的衣领:“你说凭什么?好,我就给你看看凭什么!”方言说完也不松手,就这么拉着大汉一直走到船边,“爬上去。”方言简短的说了一句。

大汉乖乖的爬上方言来时的船,方言跟着大汉也爬了上去,甲板上四个大箱子摆在一起,方言什么都没说,只是走到箱子前,掀开了一个箱子的盖子。

深秋的阳光下,一片耀眼的光芒从箱子里迸射出来,晃花了人眼。

一锭一锭雪白的银子整齐的码在箱子里,散发着耀眼的光泽。

“银子?是银子!”大汉像是被催眠一样盯着箱子里的银子,大汉在有生以来的记忆中从来没看见过这么多银子放在一起。

“凭这个,我够不够资格?”方言冷冷的问。

大汉没有回答,而是一直看着银子,接着猛的转身跑到船边:“银子,很多的银子!”大汉狂热的挥舞着手臂。

底下的人群围在船边,不知dào

方言为什么会把大汉抓上船,突然大汉的头从船边冒了出来,狂乱的挥舞着手臂:“银子!很多的银子!”

人群骚动起来,一些精壮的汉子争先恐后的从舷梯上爬了上来,看着箱子里的银子一个个怔住了,接着齐声爆fā

出一阵欢呼,跑到箱子边就要去抢。

“住手!”一个声音在这些人耳边冷冷响起。

众人愕然回首,却是方言站在船边冷冷的看着众人。

“没有规矩!怪不得会起内讧!”

众人互相看了一下,有机灵的马上跪在甲板上:“帮主!”

方言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剩下站着的人。

剩下的人犹疑了一下,终于也纷纷跪了下来:“帮主。”

方言盯着跪在面前的人,终于开口说话:“既然你们承认我是帮主,那我就有些话要说!”

“男儿膝下有黄金,以后别动不动就跪!跪天跪地跪父母,以后见了我不用跪!都站起来。”

几个人互相狐疑的看了看,最后还是站了起来,站在方言身前,方言转身来到船边,“我现在就是黑鲨帮的新帮主!”

身后的几个人挥着胳膊喊了起来:“帮主!帮主!帮主!”

船下的人群骚动起来,慢慢也举起了手臂:“帮主!帮主!”

声音慢慢变大变的整齐,方言环视着人群,一股新的责任感在心中升起,清醒过来的秀儿站在远处的房子门口,看着这一幕,眼泪流了下来,悟能站在秀儿身后,缓缓点点头,这一刻方言身上的气势终于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方言双手往下压了一压,欢呼声渐渐停息了下来。

“银子不会跑,都是你们的!但是我们首要的事情不是分银子,而是替沙帮主报仇!此仇不报,以后黑鲨帮也不要混了!你们谁愿意跟我去把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抓回来?”

“我!我我……”底下的人群一阵骚动。

“好,老顾,你挑选十个人带上家伙跟我出海,不把齐疤子他们抓回来这个帮主不当也罢!”方言大声说到。

底下人群有一阵欢呼,接着老顾就开始挑人,剩下的人马上就去准bèi

武器干粮。

方言跳下船,安排了几个人把银子从船上搬下来,自己走到了秀儿屋子面前。

看着哭泣不停的秀儿,方言有些伤感:“秀儿,不好意思,没有问你我就自作主张了。”

秀儿摇着头,呜呜的说不出话来。

方言一阵怜惜,轻轻握住秀儿的肩膀,“放心,我一定把那几个家伙抓回来,到时你可以亲手来报这个仇!”

秀儿猛的一把抱住方言的身体,把头伏在方言的肩膀上痛哭起来,方言拍着秀儿的背,实在不知dào

说什么好,悟能在身后叹息一声,念了声佛号。

第二十四章 追杀(一)

“帮主,大海这么大,你怎么知dào

齐疤子他们会往这边跑?”小六子趴在船舷边,歪着头看着方言。

“很简单的思路——如果有一天你突然有了一大笔钱,但是这钱来路不正,你会怎么办?”

“我?”小六子抓抓脑袋,“也许我会找个地方大吃大喝把钱花掉!”

“对啊,齐疤子他们杀人抢钱,其实心里想的跟你是一样的!一定会找个地方先享shòu

一下!可惜能够让他们安心享shòu

的地方不多,东港他们是不敢去,往北可以去,可惜北方的港口大都苦穷,他们手里有这么多银子,一定会去南方!而南方的玉霞是金家的大本营,谁也不会蠢到自投罗网;那么剩下的只有一个地方,就是清远城!呵呵,其实我也早想去看看了。”方言站的像一柄标枪,眼睛看着天际。

“帮主,你这脑袋里是怎么长的?看起来你比我还小,怎么知dào

的这么多?”小六子好奇的看着方言的脑袋。

“学习——知识就是力量,只要你多读书,以后也会像我一样知dào

很多道理。”

“可是,可是我不识字!”小六子低下头去。

“万恶的旧社会!总有一天我们会改变这局面!”

“旧社会?什么是旧社会?”

“旧社会啊,就是穷人被富人剥削,一辈子做牛做马还是没办法过上好日子的社会!”方言攥住拳头。

“那我们该怎么办?”小六子被方言的叙述吸引住了,就连一旁诵经的悟能都停下了手里的念珠,看向方言。

“革mìng

!革mìng

是唯一出路!”方言拳头一挥,想起前世伟人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心中充满了万丈豪情。

“革mìng

?那我可以革mìng

吗?”小六子渴望的看着方言。

“你?当然可以,你就是革mìng

的基础。”方言笑着拍了拍小六子的肩膀。

“嗷,我可以革mìng

喽!帮主,我先给你革mìng

!”小六子睁大了眼睛兴奋的说。

“别,千万别!我们要革别人的命!不能革自己的命!”方言苦笑,理念太超前也不是什么好事。

小六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转身向船头走去:“我们要先革齐疤子的命!”

方言无言,悟能轻笑了一声:“贾帮主,跟你在一起,贫僧的思路越来越混乱,也许有一天佛祖会抛弃贫僧,贫僧心里十分惶恐!”

“只要有信仰,佛祖永远也不会抛弃你!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有一天你要还俗,我欢迎你加入黑鲨帮。”方言笑嘻嘻的抱着胳膊。

“阿弥陀佛,佛祖恕罪、恕罪!”悟能连声高宣佛号,方言笑着看着悟能,悟能的头皮上已经长出一层青茬,把头顶的戒疤遮掩住了。

“施主想革谁的命?”悟能认真的看着方言。

“我想革自己的命!”方言重重一掌拍在船舷上。“我本善良,奈何老天不容人,非要逼良为娼,那好,我命由我不由天!这老天既然想玩我,那我就要革自己的命!让这贼老天玩不成!”

悟能愣愣的看着方言:“施主好大的怨气!怕不是世人之福啊。”

“你错了,如果我有能力,会让普罗大众生活的更好!和尚,你听说过没有,东海有神仙!如果有机会我还真想到东海去看看,看看到底有没有神仙,要是真有神仙,我要拜师,等我学会一身本事,再来治理这世俗国家!”…,

悟能静静的看了方言半响,转动了几下手中的佛珠,“东海里是有神仙,可惜我是没见过,只是听说这些神仙可以飞天遁地,无所不能——只是世俗之人不大能遇得上,传说中东海有仙岛,常年隐于大雾之中,凡人难得一见真面目,你想见仙人,可惜仙人不想见凡人啊。”

“这次去清远城,除了抓住几个叛贼,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我要去找个人,那个人是海上通,如果他能答yīng

加入黑鲨帮,以后去探险我就有了一个好帮手啦。”

“是谁?”

“说了你也不认识,现在还不知dào

他愿不愿意来,只是我小的时候经常听说他的事迹,嘿,还真是富有传奇性呢。”

“施主对清远城很熟悉?”

“啊?啊,是啊,过去做贸易,常来常往的。”方言身上有些冒汗,一不留神差点露馅,自己的身份真是很尴尬,要是说出来,谁知dào

有没有人为了官府的赏金就把自己卖了。

“看不出来,施主年纪轻轻倒是四处都去过呢,不像我,从记事起就只在寺院里待着,除了每天念佛,哪里都没有去过,这些天在外面,感觉很好玩的样子。”

“呵呵,那你就待在外面算了,以后也不用回寺院了,何苦把自己关在寺院里一辈子?”

“不,时间长了我会想念师父和师兄弟们,还会思念寺院里的树,思念寺院里的井……有时候我会觉的寺院里大厨做的素斋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菜!对了,贾帮主,什么时候你有时间到我的寺院去看看吧,你一定会喜欢那里的。”悟能认真的看着方言。

方言点点头,前世自己寺庙可去的不少,想来悟能的寺院也差不多吧?只是面对着悟能清澈的目光,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好啊,以后有机会一定去。”方言看着悟能。

悟能松了一口气,不再说话,转头看向大海:“这么多的水,过去我以为寺院后的高山已经很高了,简直就是世上最高的山,师父让我每天从山上挑泉水回来,每次挑完我都会觉的像是从天上挑的水一样!可是等我到了海上,才发xiàn

这世界上原来还有比高山更让人觉的敬畏的存zài

。”

“比陆地宽广的是大海,比大海宽广是天空,比天空更宽广的呢?”方言微笑着,想着过去自己的老师为了激励自己的学习,在自己的作业本上写的一段话。

“比天空更宽广的?”悟能疑惑的看着方言,思索了半天,最后摇摇头。

“比天空更宽广的是人心!”方言指着自己的胸膛。

“人心?人心,对啊。”

“看见高山我爬上去,看见大海我造船航行过去,没有什么是人征服不了的!”方言挥挥手。

“那么天空呢?施主可曾在天上飞翔过?”悟能终于抓住了方言的一个破绽,脸上露出了笑容。

“飞翔吗?”方言苦笑了一下,坐飞机算不算呢?

“我会飞的,总有一天,我会飞翔在蓝天上!”方言对着海风伸开双臂,踏前一步闭上了眼睛。

“施主小心!”悟能一下从甲板上跳起来,抓住了方言的衣角。

方言心里暗自叹息一声,回过头来:“悟能,你一点也不浪漫!”

悟能憨厚的一笑,像是看见自己顽皮的小弟弟一样,坚持把方言从船舷边拉回来,这才松手,“什么是浪漫?”

“浪漫就是……嗐,跟你一个和尚说浪漫,这不是对牛弹琴嘛!”方言甩了甩手,自己才真是对牛弹琴。

“帮主!帮主!”船头上响起一片喊声。

“怎么了?”方言抻着脖子。

“我们追上他们了!前面就是皇家礼炮号!”老顾的声音从海风中传了过来。

“欧,我的人品还真是这么好?”方言哈哈一笑,大步朝船头走去:“兄弟们,抄家伙!”

第二十五章 追杀(二)

远方天际,白云之下,一条船正在朝着海岸行驶,方言站在船头凝神看去,已经可以看见船的形状。

方言深恨手边没有望远镜,否则可以看清到底是不是皇家礼炮;回过头来看着老顾:“你确定是金家的船?”

“没错,一定是金家的皇家礼炮!只要打我的眼过去的船,我不会认错!还有齐疤子!我已经闻到他的味儿了,这小子就在前面!”

方言摸了一下手边的刀,自己还真没有见过血,今天无论如何要拿前面这帮人立立威。

黑鲨帮的船小一些,速度更快,很快离前方的船只有几箭之地,方言这回看的清楚,确实是皇家礼炮,船上的几个人也发xiàn

身后追上来的船,忙乱起来,可惜人手实在太少,要操纵这样一艘大船力不从心,皇家礼炮继xù

朝前驶去,速度丝毫没有加快。

老顾开着船很快追上了皇家礼炮,方言仰头看去,齐疤子几个人站在船舷边看着自己这群人,满脸的仇恨,手里拿着钢刀,对着这边破口大骂。

“准bèi

靠帮。”方言简短的命令,老顾一打舵,小船斜斜的朝着皇家礼炮的船头切了过去,两艘船之间的距离迅速缩短,眼看着小船的船头就要撞上皇家礼炮,老顾灵活的转向,小船险险的侧了过来,船头前一波浪头一涌,小船跟皇家礼炮靠在了一起。

“跳帮!”方言大喊一声。

顿时,七八条小铁锚啸叫着从小船上飞了起来,狠狠的扎在皇家礼炮号的甲板上,小六子几个人迅速收紧缆绳,两条船紧紧贴在一起固定下来,齐疤子几个人慌乱的来回跑着,试图砍断小铁锚上的缆绳,可是系着铁锚的缆绳很结实,又哪里能仓促间砍断?

两块跳板迅速的搭上皇家礼炮的船舷,小六子手里举着钢刀,大喊一声“革mìng

!”就跳上了跳板,猫着腰向皇家礼炮号上跑了上去,跟着另外几个人也纷纷跳上跳板,向皇家礼炮号上杀去。

络腮胡子一脸凶狠,看见小六子一马当先跑了上来,眼光一闪,手里的刀划了个弧线朝着小六子的腿砍去,小六子举刀一挡,两刀相交发出一声钝响,小六子没想到络腮胡子的力道如此之大,身子在狭窄的跳板上晃了两晃,差点摔落下来。

络腮胡子一刀未能逼退小六子,身子一弯,双手举刀当头砍了下来,站在小船上的方言惊呼起来,这一刀要是砍实,小六子必定要受伤。就在这时,身边的悟能低声念了一声佛号,手臂一扬,嗤的一声两道乌光从方言面前飞驰而过,接着对面的络腮胡子低嚎起来,方言看过去,络腮胡子双手软软的耷拉在身侧,钢刀从头顶上擦着耳朵掉落下来,砍在了自己腿上!

“革mìng

!革mìng

!”小六子一看对面的络腮胡子莫名其妙的砍伤了自己,知dào

是天赐良机,纵身一跃跳到了皇家礼炮号的甲板上,手里的钢刀一刀砍了下去,瞬时络腮胡子的左手臂离开了络腮胡子的身体,诡异的向身后飞去,络腮胡子这下再也忍不住,像受伤的野兽大声嚎叫起来,身侧正挥着刀抵挡着另外一块跳板上人的红眼汉子听见络腮胡子痛苦的叫声,侧过头来一看,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一分神,身旁的跳板上陆续跳下来几个人,拿着刀砍向红眼汉子,红眼汉子左支右挡,很快落了下风,一把钢刀狠狠的砍在红眼汉子的背上,红眼汉子一个踉跄,双腿一软跪了下来,鲜血从背上涌了出来,像溪水一样很快把红眼汉子背上的衣衫染的通红。…,

“齐不多,你还不投降?”小六子举着刀看着一个神情木讷的汉子,正是少言寡语的齐不多,齐不多看着受伤的两个带头大哥,长叹一声,哗啦一下把手里的刀扔在了甲板上。

这时方言已经矫健的跳过跳板,来到了皇家礼炮号上,看着自己带来的人正把几个人用绳索捆起来,眉头一皱:“齐疤子呢?”小六子听见方言的问话抬起头来:“刚才还在这儿呢,我跟胡子一打起来,就没顾上,也不知dào

他跑哪儿去了。”

“不好,齐疤子这个混蛋一定是下底舱去了,弄不好这个混蛋要毁船!”方言略一思索,急急的向舱口走去,悟能俯下身从络腮胡子手臂上抠出一颗念珠,又走到被砍下来的手臂前,捡起手臂“阿弥陀佛,罪过、罪过!”然后从手臂上抠下另一颗佛珠。络腮胡子死死的看着悟能:“呸!死贼秃,你会妖术!老子就是变成鬼也要找你算账!”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施主还是及时回头,莫要继xù

为恶!贫僧就是降妖除魔的人,施主要是还不悔过以后一定下十八层地狱,受那非人之苦!”

“死和尚,少给老子来这一套!老子不怕下地狱,我就是下了地狱也会诅咒你!”络腮胡子声嘶力竭喊叫了起来。

悟能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念珠,上面沾着几丝血迹,悟能小心的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在帕子上把念珠擦拭干净小心的放在怀里。

“和尚,你快一点,我已经找到齐疤子了。”方言站在舱口,回过头看着悟能。

“好的,贫僧马上来。”悟能从络腮胡子身边跨了过去。

方言站在舱室口,看着下面漆黑的舱室,“下面左数第五个隔间,齐疤子就藏在哪里!”

悟能看了一眼方言,方言时不时会有些通灵的表现,悟能点点头,小心的从舱室走下楼梯,方言跟着走了下去,身后小六子把胡子捆了个结实,一转头看见方言走了下去,赶紧喊着帮主追了下去,方言回头看见是小六子,伸出手指在嘴边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小六子点点头,轻轻的走下楼梯,方言在漆黑的舱室里点亮了手边的火把,舱室里一下明亮起来,方言点点头,转身朝左边走了过去,悟能和小六子跟在方言身后走了过去,方言嘴里数着数字,很快在一个隔间前停了下来,把手里的火把交给身后的小六子,深吸了一口气,猛的飞起一脚,把眼前的隔间小门一脚踹飞开来!

“齐疤子,你给我出来,我知dào

你在这里!”方言朝着隔间里面大声喊到。

隔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

“齐疤子,没想到你居然是属老鼠的!学会藏猫猫了,哼哼,你以为你藏在那几个大桶后面我就不知dào

你藏在哪里?快点给我滚出来,要不我让小六子过去一刀砍死你!”方言冷哼了一声。

终于,一阵嘶哑的怪笑从方言说的几个大桶后面响了起来,一个身影缓缓站了起来。

“他妈的,老子运气真是不好!还是被你们捉住了。”在小六子手中火把的照射下,赫然正是齐疤子!

“小杂种,我就知dào

是你搞的鬼!没有你,他们不会这么快就找到我们的方向,小杂种,我操你姥姥!”齐疤子看着面前的方言,知dào

是方言坏了他们的好事,当下卧秽语的破口大骂起来。方言身后的小六子听不下去,身子一动就要冲进去砍齐疤子,不料身子刚一动就被方言伸出手臂挡住了。…,

“齐疤子,人在做天在看,不是我坏了你们的好事,而是你们做的事惹怒了老天,是老天让我们给他除害!”

“少他妈给老子废话!沙咸那个混蛋就该死!一天到晚唧唧歪歪,这不让那不让,老子想砍人他不让,老子想睡个女人他也不让!现在好了,老子送他到阎王爷哪儿去了,看他以后还能不能唧唧歪歪的!对了,小杂种,我把沙咸的女人也睡了!回去你告sù

她,我喜欢她的奶子跟小逼!以后就是变成鬼我也会缠着她,哈哈,可惜老子没时间,要不老子会把她活活奸死!”齐疤子怪异的笑了起来满脸扭曲。

方言冷冷的盯着齐疤子:“我怕你以后不会有机会了,我发誓,对于你这个人渣,我一定会亲手把你绑回去给沙大哥报仇!”

“没机会的是你,小杂种!你想真的抓住我,做梦吧你!”齐疤子疯狂大笑起来,最后笑的腰都弯了下去,突然齐疤子一伸脚,把身前的大桶踢翻了一个,刺鼻的桐油气味从舱室里散逸出来,齐疤子慢慢直起腰,突然手里一晃,点燃了一个火折子,在火折子昏黄火焰映照下,齐疤子的脸孔写满了不甘:“小杂种,想抓我回去报仇,我告sù

你,这是做梦!爷爷跑不掉了,可是你们也别想过好日子,今天爷就让这艘船给爷陪葬!”说着齐疤子哈哈哈狂笑起来,摇晃的身形在舱室壁上映照出奇形怪状的影子,接着齐疤子手一扬,就要把火折子扔进桐油,突然齐疤子喉咙里发出一声惊恐的叫声,接着整个人就定在了木桶后面。

方言慢慢走上前去,伸手小心从齐疤子手中抽出火折子,看着齐疤子的眼睛,这双眼睛里充满着惊恐跟不可置信,“我说过,我一定会亲手带你回去,我发誓,我会做到!”说完方言一个大嘴巴抽在齐疤子脸上:“垃圾,还跟我说了这么多脏话!”

“小六子,把这个混蛋捆上,带回去让秀儿亲手报仇——对了,把这个混蛋的舌头割下来,别让他再喷粪了,秀儿的事情不要再跟别人说了,你明白吗?”方言看着小六子,小六子点点头:“帮主,我明白!我一定不会跟别人说!”

“好,这个混蛋就交给你了,千万别让他死了!”

“放心吧帮主,我会好好kàn

住他的。”

方言点点头,转身向舱口走去:“他妈的,真倒霉,脏了我的手!”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悟能无语的看着方言骂骂咧咧的走向舱口,刚才是自己用了佛门暗器手法“天花十三打”,这才把齐疤子定在原地,可是怎么却变成方言自己动手了呢?

第二十六章 追杀(三)

看着被捆成粽子一样的几个人,方言厌恶的皱了皱眉头,伸脚踢了齐不多一脚,“把他们的嘴巴堵上,我不想听他们的脏话。”

“帮主?哈哈哈,你们居然有了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帮主,真是笑死老子了!”红眼汉子裂开嘴笑了起来,一笑牵动了背上的伤口,疼的让他咧开了嘴。

几个人找了块破布,撕吧撕吧把几个人嘴巴堵上,红眼汉子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只能从鼻子里发出一些呜呜的声音,尝试了几下,颓然放qì

了。

方言从怀里掏出一块金黄色的布,展开来迎风一扬,居然是当初皇家礼炮号被抢的时候金家船队的船旗。一头小海马调皮的笑着,方言仔细的看了看手中的海马旗,递给身边一个人,让他把海马旗重新挂上皇家礼炮号的桅杆。

“今天我们就在清远城过夜,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回去。”

几个人欢呼起来,清远城是大乾有名的大海港,繁华的声名远扬,到了清远城总算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把这几个叛贼关回我们的船,把小船牵在大船后面,赶紧把甲板清洗了,不要留下痕迹。”方言随口吩咐着,活像一个熟练的船长,底下几个人轰然应诺,本来方言当帮主大家只是因为沙咸死了,突然一下失去了主心骨,没有了主意;再加上方言是沙咸亲口承认的军师,在大家心目中就是除了沙咸之外的领导,方言又带回来大笔银两,大家一时被形式所逼才承认了方言新帮主的地位,可是心里未必有几分服气!

可是这一路下来,方言审时度势,根据现场情况下的命令清晰明了,大家心里不禁有了很大改观,现在方言下令大家才真是有了对帮主的尊敬态度。

“悟能,到了清远城,要不你就别跟着我了,回你的寺院去吧,我想你真的想念你的寺院了。”方言背着手看着眼前的海水,颜色渐渐变前浅,方言知dào

快到大陆架了。

“不,贫僧不回去,贫僧答yīng

你陪你一年,怎么能半途而废?”

“那是一句玩笑话,这海盗生涯危险的很,我不愿意让你陪着我担惊受怕的,这日子不是佛徒过的。”

“只要你能过我就能过!”悟能坚定的目光表露了信心,浑不觉自己的称呼也有了些许变化。

方言沉吟了半响,“好吧,既然你愿意留下,那我也不勉强,总能保的你平安。”

“放心吧,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两个人相视一笑,有了些惺惺相惜的味道。

“还记得我说过要到清远城找个人吗?”方言转换了话题。

“你也没告sù

我他是谁?”

“嗯,现在跟你说说。他叫胡斌,是个船老大,他过去家里也算有钱,可惜到了他这一辈,他把所有钱都拿出来造了一条船,起名‘福洋’,一天到晚就是喜欢寻宝,梦想有一天能找到海盗的宝藏,我小的时候清远城流传的的故事里他算一个!后来不知dào

为什么,寻宝遇上事情了吧?现在也不知dào

情景如何,如果能找到他,也许对我以后探索东海有很大的帮zhù

。”

“帮主果然是清远人!”悟能叫了起来。

方言苦笑起来,谎话真不好编,总有一天会被识破。

“是的,我是清远人,其实我的真名也不叫贾宝玉,我叫方言。”既然被识破,干脆什么都交代了吧。…,

“方言?怎么这名字听着耳熟?”悟能皱起了眉头,方言这个名字确实给他一个很熟悉的感觉,悟能陷入思索之中。

方言看着思索的悟能,心想还是自己主动一些比较好。

“我就是那个被通缉的方言!”

“你就是那个写出‘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的方言?”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出话来,接着又都沉默下来。

“你胆子可真不小!”终于还是悟能开了口。

“是啊,我连皇帝都敢杀——虽然没杀掉。”方言自嘲的笑笑。

“真的是你干的?”

“是不是我有什么分别?反正以后大乾历史上我会作为一个谋逆被记入史书的,嘿嘿,试图毒杀天成帝,未遂,逃亡,浪迹天涯……多么有吸引力的故事。”

“我看你不像。”

“不像什么?”

“不像一个敢于毒杀皇帝的人!”悟能肯定的说到。

“嘿,你是在质疑我的勇气?”方言大笑起来,这个和尚还真是有趣。

“这跟勇气无关——我的意思你明白的。”悟能很认真的看着方言,并没有被方言的笑声所迷惑。

方言渐渐收了笑容,“是啊,其实我是被人陷害——可是我现在没办法去找出这个人!我只能背着这个罪名四处流浪;好吧,我承认,我胆子小,我过去从小是个好孩子,长大之后还想当个良民,可是,有人看到我的善良就想利用我!嗐,说这些干吗?”方言摇摇头,似乎想把过去的记忆从脑海里甩掉,“可惜了我的酒。”

“帮主,我想最后总有一天你的冤屈会被人发xiàn

的——佛祖在天上看着呢!”悟能指了指头顶上的天空。

方言跟着悟能的手势看了看天空,眼神似乎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老顾、老顾!”

老顾听见方言的喊声从船头伸出脑袋:“帮主,有什么事?”

“让大家加把劲儿,快要下雨啦。”

老顾看了看天把脑袋缩了回去,不一会儿正在睡觉的几个帮众打着哈欠走上了甲板,开始调整船帆,兜着风的皇家礼炮明显加快了速度。

悟能疑惑的看着晴空万里的天空,“你觉的这天会下雨?”

“看见远处那片云了吗?像鱼鳞一般的那几朵,等一会儿它过来就会带着雨水。”

“你怎么知dào

?”

“因为我看过一本书,名字叫做《看云识天气》”方言笑嘻嘻的看着悟能,心里十分开心。

傍晚十分,大雨如期而至,皇家礼炮顶着大雨驶进了清远港。

方言一动不动的站在皇家礼炮的甲板上,看着熟悉的景色一点一点映入眼眶,鼻子一阵一阵发酸。

“帮主,雨下大了,你进来避避雨吧?”小六子看着雨中的方言担心的喊道。

方言抹了一把脸颊,把不知dào

是雨水还是泪水甩掉,转身走进船舱,小六子已经熬好了一锅姜汤,老顾正端着一碗姜汤吸溜吸溜的喝着,看见方言进来对着方言点点头,依然喝着手里的姜汤;小六子看见方言进来赶紧盛了一碗姜汤放在桌子上,方言点点头,端起姜汤喝了一口,一股辛辣的味道从口腔中弥散开来,方言舒出一口气,这才发觉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雨水淋的湿透了。

“小六子,把我的包袱拿过来。”

小六子转身走了出去,很快拿着一个包袱走了过来,方言解开包袱,几件衣服上几大块银锭微微闪着光。…,

“老顾,你们分两组,轮流上岸吃饭,吃晚饭就回来船上,关键把几个叛贼看好了,别出什么事情!”

老顾答yīng

了一声,方言顺手拿起两块银锭塞到老顾手里,“一组一块,吃什么随便——可是要注意,你们是船员,太好的饭菜别去吃,免得人家怀疑!”

“悟能,你跟我去找人,希望他还在。”

方言又喝了一口姜汤,嘶嘶吸着冷气,这才开始换衣服,悟能几个人看着方言脱掉衣服之后身上的伤痕,面面相觑,实在不敢想象一个少年身上居然有这么恐怖的伤痕,这要多么大的毅力才能抗过来!

方言注意到几个人的目光,低头看看身上的伤痕,心里琢磨着是不是炼制些祛斑的丹药,要不自己这身上的伤痕一现出来就惊世骇俗的。

方言换好衣服,皇家礼炮也停靠在码头上,船身微微一晃,铁锚咣当落入水底。

“对了。老顾,你一会儿吃完饭就去找金家的商号,如果找到他们,请他们明天早上来接收这艘船,咱们不开着这船回返,目标太大速度又慢。”

老顾答yīng

了一声,方言这才撑着雨伞走出船舱,深深呼吸了一口雨中清新的空气,清远,我回来了。

第二十七章 重逢

踏上青石板铺成的长街,雨水慢慢小了,最后变成牛毛一般的雾丝在空中飘荡,方言收起雨伞,被雨水刷洗过的青石街道散发着润洁的光泽,因避雨而躲入民居的人们纷纷继xù

走在大街上,空旷的大街上又变的热闹起来。

方言走在清远城熟悉的大街上,恍如隔世。

就在一年之前,自己还是这个城市中生活的一员,每天坐着马叔的马车在府学里学习,和自己的同学们念着书本上拗口的词句,想着有一天能够考取功名,光宗耀祖——也许这是原来方言的梦想,并不是顾千诚的梦想。

这个梦想差一点点就实现了。

方言抬起头,整个城市中最高的标志——府学门前的旗杆就在视野中,旗杆上什么也没有,只有细细的青石材质的尖头刺向天空。

同学们还好吗?还在府学中上课吗?也许在忙着复习功课等着考试呢吧?

方言突然笑了起来,现在的自己居然是个海盗,而且还是个被官府通缉的谋逆重犯,如果官府发xiàn

自己,这城里一定会很热闹。

身边跟着一个和尚,这样的搭配是不是很扎眼?方言转头看着悟能,虽然头发长了出来,可是那范儿,一看就是个和尚!

悟能东张西望在大街上徜徉,也不知dào

在找什么。

方言正琢磨着是不是先找个地方把饭吃了,头疼的是悟能,非要吃素斋,清远城里想找个素菜馆子可真是不容易,不管他了,让老板给他下碗素面得了。

正琢磨着,方言突然感觉到身后来了一个人,没等方言转过身,一只手掌紧紧的搭在方言的肩上,随着手掌搭上肩膀,一个正在变声的嗓音响起来:“张兄,你怎么在这儿?”

方言听不出是什么人,也许是认错了?可是肩膀上的手掌倔强的使着劲儿,方言无奈的转过身,迎面碰上的是一张油汪汪的通红的脸庞,脸庞上一双小眼睛正紧张的看着自己,方言看着面前小眼睛的男孩,笑了起来:“田小壮,你还欠我一件衣服呢。”

被田小壮拉着七弯八拐走到一个不起眼的小酒馆,田小壮左右看看,抓着方言的手走进小酒馆。坐在临窗的一张小桌子旁,方言这才好好的看了一眼田小壮,个头长高了不少,衣服明显有些小了,紧绷在小壮身上,显示出一个经常吃肉长成的胖子,小壮不知dào

是因为重逢的喜悦还是紧张,嘴角哆嗦着,甚至在小店老板过来问几位客人要吃些什么的时候,居然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

方言无奈,只好让老板切了一盘牛肉,炒两个肉菜,煮一碗素面——专门叮嘱要把锅洗干净,老板用眼神看着穿着光鲜的田小壮,直到田小壮回过神,挥挥手老板这才转身走到后面的厨房准bèi

饭菜去了。

“你怎么敢回来?”小壮激动的看着方言,似乎方言是不共戴天的仇人,由于情绪的波动,小壮的脸色一直没有平复下来,脖子上爆起几条青筋,哔哔的跳动,看得出小壮的心脏跳的很厉害。

“这是我的家,我怎么不能回来?”方言耸耸肩,对小壮的问题不以为意。

“你是钦犯!只要有人发xiàn

你,你就会被官府抓住……”小壮喘了口气,太着急了,差点噎着。

“然后呢?”

“然后?然后你就会被关进大狱,大刑伺候,最后被砍头!”田小壮瞪着眼睛。…,

“我已经经lì

过了。”方言平静的说了一句,抬起头看着窗外的大街。

“啊?”田小壮长大的嘴巴可以塞进一个鸡蛋,方言看着田小壮,心头漫过一阵温暖,伸过手在田小壮的肩头拍了拍:“无论如何,要谢谢你的关心。”

田小壮垂下目光,“言哥,你知dào

,你是咱们同学里最优秀的,我不相信你会是个钦犯!不过,言哥,到底是怎么回事?”田小壮抬起头,热切的看着方言。

“去,不八卦你会死啊?”方言笑着骂了一句,一转头看见悟能也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方言举起手来:“我投降,我怕了你们了,两个八卦青年!”

“言哥,这是谁?”田小壮警惕的看着悟能。

“哦,这是我的——我的伴儿,别那么看着我,我不是基友!”方言恨恨的敲了一下田小壮的额头。

“哎哟,我不是就想着这个人我没见过嘛。”田小壮揉着额头,雪雪呼痛。

“你这个龌龊的小胖子,我还不知dào

你心里肮脏的念头?”方言瞥了一眼田小壮,满脸不屑。

“呵呵,看这个小哥长的挺好kàn

,还以为言哥你去了京城口味变了呢。”田小壮终于笑了起来。

悟能看着两个斗嘴的人,不明白有些什么好笑。

方言又啐了田小壮一口,田小壮家里的条件很好,田小壮的老爹娶了五六个婆姨,整日里男欢女爱的事情太多,连带着田小壮每天脑子里也是这些东西。

田小壮捡起筷子敲着桌子:“言哥,谢芷兰还好吧?你们走了以后还真是挺想你们的。”

方言突然心头一紧,像是什么东西抓住了自己的心脏,狠狠的揉了一把,方言咽了一口口水,艰难的说:“芷兰嫁给了三皇子!”

田小壮看着方言,停下嘴不说话了。

方言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过去种种,可是今日里田小壮不经意的一句话,才让方言发xiàn

,自己不是忘记,而是特意把自己的感情埋在心里最隐秘的地方,不碰还好,一碰居然如此之痛,痛的让人不能呼吸!

“我现在有些相信你会给皇帝下毒了。”坐在一旁的悟能冷不丁的插了一句话。

“去!”方言跟田小壮异口同声的说了一句,两个人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可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田小壮忍不住。

老板把方言点的菜端了上来,方言拈起一块牛肉放进嘴里,“好久没有喝到神仙酿了,老板你这儿有没有神仙酿?”

老板小跑着回到柜台,弯腰在柜台下摸索了一下:“客官,您的运气好,还真有两坛神仙酿,现在这可是不多了,我也只有这几坛存货了,您来两坛?”

“多少钱?”

“十两银子一坛客官。”

“你抢钱呢啊?”方言吓了一跳,当初自己建了酒坊,采取的就是高价销售的办法,可是那时候的高价也不过就是一两银子一坛,现在居然能卖到十两银子!

老板叫起屈来:“客官,您是外乡人吧?现在这神仙酿可是喝一坛少一坛,您要是不喝,以后是没机会喝了。”

“怎么意思?”

老板伸过头来低声说道:“贩卖神仙酿的酒坊几个月前被官府抄了,说是他们的少东家是钦犯,现在市面上哪里还有神仙酿?我这也是过去存的几坛,来我这吃饭的人不瞒客官您说,还都是老百姓,这酒虽好可是喝不起啊!”…,

方言点点头,自己的事情连累了家里,这些事情都是难免的。

“好吧,把这两坛放这儿吧。”方言伸手接过酒坛,老板应了一声,拿起围在脖子上的毛巾仔细的把酒坛擦了一遍,这才放下酒坛回到柜台后面去了。

“小壮,吴掌柜他们还好吧?”方言拍开一坛酒的泥封,拿起酒坛倒上两碗酒,端起酒碗小饮了一口,一股熟悉的热辣辣的感觉从胸腹间升腾起来。

“自打方家被抄,酒坊也被官府封了,吴掌柜和底下的人后来都回了家,也有人想找他们酿酒,可是吴掌柜说不懂酿酒,结果哪儿也没去。”

“都是我不好,连累了他们。”方言放下酒碗,呼出一口气。

“对了,言哥,你还没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田小壮锲而不舍的追问。

方言看着两双渴望的眼睛,只好低声把自己去了京城以后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略去了自己在天断山里遇见神丹阁的事情,只说自己被马叔救了以后一路逃亡到现在,机缘巧合成了黑鲨帮的新帮主。

听着方言的叙述,两个八卦青年时不常发出几声惊叹,时而屏住呼吸,时而抚掌叹息,更有如释重负的赞叹,直到方言停下不说了,两个人这才放松下来,方言看着两个还沉浸在故事里的青年:“悟能,你的面都凉了!”又端起酒碗对田小壮示意了一下,接着喝了一口。

“言哥,我说这次看见你跟过去可是大不一样了,真是怪不得,原来你经lì

了这么多事!”田小壮由衷的说到,猛的喝了一口酒,接着就咔咔咔咳嗽起来。

方言有好气又好笑的拍拍田小壮的背:“不会喝就慢点喝,装什么大头蒜!”

“妖孽!”正在低头吃面的悟能冒出一句话。

“就是的,言哥,现在的你让我都觉的害pà

!比我老爹都显得厉害。”

“我可没你老爹那么有能耐——对了,你现在有几个姨妈了?”

田小壮扳着指头,数完左手,又数右手,最后停在第八个指头上:“好像有八个了。”

方言跟悟能都笑了起来,“看看,还是你老爹厉害!”

田小壮不服气的梗着脖子:“言哥,难道除了谢芷兰你就没有别的你喜欢的人?”

方言慢慢收敛了笑容:“有,芷兰跟了三皇子之后,我有一段时间很痛苦,幸亏这个时候有人安慰着我——我很感谢她们!”方言想起冷丹梅,想起金菊花,虽然没喝酒,心里一股暖流流过。

“她们?言哥你真厉害!”田小壮怪叫起来。

方言一巴掌扇在田小壮脑袋上:“请你喝酒都堵不上你的嘴!对了,吃完饭我还有事求你。”

“言哥你太见外了,咱们哥两个之间还说求不求的?说吧,有什么事情?是不是身上没钱了?我这还有几十两银子,嘿嘿,是我偷我老爹的。”田小壮挤眉弄眼的笑了起来。

“银子我倒还有——只是想请你找个人!”

田小壮啪啪的拍着胸脯:“言哥,别的不敢说,这清远城里只要有名有姓我就能把他找出来,谁不知dào

我田小壮是清远通?”

“知dào

知dào

,所以这件事情不是要托你办吗?”方言忍住笑。

“言哥你要找谁?”

“你知dào

胡斌吗?”

“胡斌?”

“就是‘福洋’号的胡老大。”

第二十八章 怪癖的船老大(一)

“‘鬼船’的胡老大?”田小壮叫了起来。

“鬼船?”

“就是你们走的时候,胡老大回来了,他的船出去寻宝,不知dào

遇上什么,船员死了好几个,等船靠了岸,剩下的船员也都跑了,没过几天城里就传开一个消息,说他的船是鬼船,人在船上莫名其妙的就会死去,所以后来没人敢再上这艘船,胡老大也就再没出过海。”田小壮讲着方言走后的故事。

“那这艘船现在在哪?”方言追问道。

“这艘船反正就在清远,具体在哪儿我也不清楚。”

“嗯,小壮,你帮我把胡老大找到,请他明天到我的船上来,你就说有人想请他出海,具体条件见面谈——对了,晚上我住在船上,这样安全些,港口里停着一艘皇家礼炮号货船,我就住在那上面。”

“知dào

了言哥,还有一件事我得告sù

你,伯父伯母的坟立在原来尚善园哪里,你千万别过去,官府的探子经常在周围转悠,你要是去了我怕官府会发xiàn

你。”田小壮担心的看着方言。

“好兄弟我知dào

了。”方言喝下碗里剩下的酒,让老板上了米饭,几口吃完这才跟田小壮分手。

跟悟能一人拎着一个酒坛子,方言跟悟能慢慢向港口走去,走出城门,方言指着一个山坡,“山后面就是我的家……”就像是突然被谁施了魔法,方言的脚步再也不肯往前迈上一步。

小时候的生活一幕幕在脑海里闪现,慈祥而有些懦弱的母亲、冷淡却善良的大妈,还有严肃保守的父亲,还有着勤快而任性的蝉儿……方言知dào

自己再也没办法拥有亲人们的笑容。

“我要去,我一定要去!”方言喃喃自语,转过头:“悟能,我要去看看我的家!如果我被人抓住了,你赶紧带着兄弟们把金家的货交给金家,你带他们回去!千万别让弟兄们再跟着我受牵连。”

悟能点点头,“放心吧,我会把他们带回去的。”

方言爬上山坡,沿着熟悉的山路走进松林,再往前就是自己的家了。

转过一个弯,映入方言眼帘的却是一片残垣断壁!

方言闭上眼睛,这是幻觉吗?

再次睁开眼,漆黑的被烧毁的木头矗立在一片乱瓦当中,显示着这里曾经有人居住过。

方言慢慢走近这片残迹,当初的大门只剩下两堵破烂的石墙,中间一个大洞,露出门后的一片空地。

往常方言走近大门,黑少就会跳出来亲昵的扑到方言身上,可是现在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了。

方言的目光落到大门旁的石墙上,黑少为了救他,被大乾皇帝的近卫射死在石墙上,现在石墙还在,可是黑少却再也不在了。

方言慢慢在大门外跪了下来,痴痴的看着院子,过去的生活似乎被这两堵残墙划开,再也不回返,现在的方言再也回不到过去的生活中,连带着对原来的世界也越来越遥远!方言知dào

自己是再也回不去了。

方言把双手放到面前,仔细的磕了三个头,向自己的亲人告别,也对自己的过去告别。

过去的方言已死,现在的方言再也没有什么挂牵,只有对未来的一往无前。

方言站起身来,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尚善园,转过身向山坡上走去,他不知dào

的是身后不远的一片乱石后面,一个汉子嘴里咬着半片麦饼,紧张的看着方言的背影隐入松林,这才也急匆匆向着相反方向走去。…,

汉子的身影在山路上走了一刻钟,看见前面树林里露出一角红檐,这才呼出一口气,擦了一把汗,上前敲动了大门上的门环,很快一个青衣人开了门,汉子低声说了一句什么,青衣人打开了大门,汉子身影一闪,穿过大门消失在大门背后,大门又紧紧关上了,阳光从树梢后斜射过来,这是一间新修不久的庙宇,大门旁边的立柱上的红漆还散发着桐油的味道,红檐下已经黑了下来,只有大门正上方匾额上‘天一宗’三个金漆大字还在闪着光芒。

天色慢慢黯淡,天一宗庙宇里也冒起了炊烟,随着青色的烟雾,一只信鸽扑扇着翅膀从庙宇的后院腾空而起,绕着庙宇飞了一圈,这才升高朝着北方急速而去。

方言香甜的睡了一觉,在梦中方言的亲人们似乎又活了过来,方言坐在家中的大圆桌旁,跟亲人们一起吃了一顿晚饭。

黑少依然在桌子底下围着方言的腿转来转去,只要方言把吃剩的骨头丢下桌子,黑少就会呼噜一声,然后咔嚓咔嚓嚼碎吃下去。

蝉儿站在自己母亲身后,谁的碗里饭吃光了,蝉儿就会乖巧的接过去,再把盖着衰草的饭桶中冒着热气的新米饭满满的盛上一碗递到眼前。

方老爷子拿着筷子指点着方言,像是指点着江山,下巴上的白胡子一翘一翘的;方言的母亲温柔的笑着,不时伸出筷子给方言夹上一大块肉,大妈优雅的小口吃着饭,偶尔会说上两句,都是邻居家的趣事……

晚饭似乎没吃完,可是亲人们却慢慢像碎沙一样消逝在虚空中,方言茫然若失,徒劳的伸出手去抓,可是什么都没有抓住,亲人们一个个在方言的指尖消逝,微笑着融入虚空……

方言大叫一声,翻身坐了起来,这才发xiàn

是一场梦,方言摸了一把脸,脸上冰冷一片。

“帮主,帮主。”船舱外小六子的声音响了起来。

方言定了定神,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净,这才起床打开舱门,看见方言,小六子说到:“外面有个胖子找你。”

方言甩甩头,“哦,是小壮,让他上来吧,”小六子转身走了,方言跟着小六子走上甲板,清晨阳光温柔的晒在方言身上,方言一阵温暖,走到水桶傍边,舀出一瓢水漱口,看着田小壮笨拙的爬上船来。

“言哥,我找到胡老大了,就是……嗐!”田小壮一看见方言就喊了起来。

“出了什么事?”

“那是个怪人!我跟他说了你想见他,可是他死活不来,说什么有事就到他家去,切,真是虎死不倒架!”

“没事,我去找他,对了,小壮,你怎么不上学?”方言有些奇怪。

田小壮一下子变的扭捏起来,“言哥,自打你们走了,我就再也不想上学了,每天没有你的故事,我觉的上学一点意思也没有!就老是逃学,先生骂我打我也没用,最后我老爹也没法子,就让我到铺子里帮忙去了。”

“喔,你现在当老板了?恭喜恭喜!”方言玩笑的拱着手。

“言哥,你就别笑话我了!就是混事!对了,言哥,昨天一晚上我都没睡好,我想跟你一起走,你看行不行?”田小壮严肃的说着。

方言看了一眼田小壮,果然有两个黑眼圈。

“小壮,你家里只有你一个儿子,我又是个逃犯,回头你老爸知dào

我把你带走了,不得把我骂死?还是在家里帮忙吧,等以后你娶了媳妇儿生了儿子再说!”

“就知dào

你不答yīng

!”田小壮低下脑袋。

方言走过去一把搂住田小壮,伸手在小壮脑袋上一阵乱揉。

“小壮,真的,现在你还小,等大点再说。”

“可是你也只比我大半岁……”田小壮嘟嘟囔囔。

“好了,咱们吃点早饭,吃完就去找胡老大。”方言打断了田小壮的抱怨。

“悟能,悟能!”方言高声喊了起来,有个保镖在身边确实能壮胆。

一声佛号之后,悟能从船舱里走了出来。

“走,找人去!”方言喊了一声,又对过来的老顾交代了金家人来了之后把船跟货移交的事项,三个人这才走下皇家礼炮。

第二十九章 怪癖的船老大(二)

院墙已经摇摇欲坠,垒墙的青砖不少散落在墙外的泥地上,杂草从青砖间的缝隙中顽强的伸展出来,在秋风中瑟瑟发抖。

透过门上的大洞,可以清楚的看见院子的情况,空无一人甚至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方言在门外喊了几声,屋子里没有回声,可是看着屋门,并没有反锁,方言疑惑的回头看着田小壮。

“言哥,自打不能出海,胡老大整天就是喝酒打老婆——说不定现在是喝醉了?”

方言皱起眉头,刚刚早晨太阳初升,就喝醉了?

伸手推开院门,院门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声,跟在方言后面的悟能赶紧扶住摇摇晃晃的大门,这大门被方言用力一推,差点从门框里掉出来!

“有人吗?有人没有?”方言站在院子里大声喊着,声音慢慢在院子里消失,眼前的屋子里依然静谧无声。

“还真是不在家?”

“不会,言少,这个胡老大整天都在屋子里,只有晚黑的时候会出门整点吃的。”田小壮忙伸脑袋在方言耳朵边咬了咬。

方言不再说话,上前推开了漆黑油腻的房门。

一股酸臭的味道随着大门的敞开飘散出来,熏的田小壮赶紧捂着鼻子,刚想抱怨几句,可是看见前面的方言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站在那里,又赶紧把捂在鼻子上的手掌拿了下来。

屋子里随着房门的敞开亮了起来,方言等屋子里的怪味散了一会儿,这才抬脚换了个角度落了下来,方言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一个东西,却是个圆滚滚的酒瓶子。

方言把酒瓶子捡起来却不知dào

放在哪里,四下里看看,屋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只有一张桌子放在靠墙的地方,桌子后面有个神龛,方言走过去把酒瓶子放在桌子上,刚想离开,却被神龛里的一件东西吸引住了目光。

这是一个黄杨木制成的舵轮,精致的像个艺术品,端端正正的放在神龛中央,屋子里很脏,可是这个舵轮却被擦拭的异常干净,在神龛里发出柔和的光泽。

方言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触碰一下这个与整个屋子格格不入的东西,手指刚要碰上舵轮,屋子黑暗的一个角落里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不要碰它!”

方言被吓了一跳,转过头一看,屋角里一个堆着的东西蠕动起来,方言睁大眼睛,居然是一个人披着一床被子。

“胡老大?”田小壮叫了起来。

被称作胡老大的人没有搭理田小壮,慢慢走到桌子旁扶着桌子,借着门口的光线,方言看清了面前这个人的面貌。

魁梧的体格,皮肤黢黑,看上去是常年在户外互动造成的结果;头发乱乱的纠结在一起,不知dào

多少天没有刮过的脸颊胡须肆意生长着,遮住了嘴唇,一双眸子里黯淡无光,只是看见舵轮的时候眼神闪过一丝光芒。

这个汉子浑不觉身边三个人怪异的目光,只是焦急的在桌子上横七竖八堆放着的酒瓶子里摸索,拿起一个晃一晃,等晃过五六个空瓶子之后这才颓然放下手臂,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三个人听不懂的话。

方言伸手在腰里拿出一个布包,赫然就是在青岗村抢的孙少爷的钱包,解开缠着布包的细绳,拿出一粒银子交给身后的悟能:“去买几块饼子,切两斤熟肉,顺便灌两瓶子酒。”悟能点点头拿着银子转身走了。…,

“你就是胡斌?”方言不确定的看着面前的怪人。

胡斌也没有搭理方言,只是看着面前的桌子,过了一会儿嘴里又哼起一首歌来,曲调怪异,方言觉的自己凭着记忆都可以算是艺术家了,可是胡斌哼唱的曲调还是把方言难住了,从来没有听过。

“我缺人手,不知dào

你感不感兴趣?”方言决定单刀直入。

可是回应方言的却依然是怪人的曲调。

“我知dào

你喜欢航海、探险,我可以给你机会,让你完成你的心愿。”方言异常诚恳的说道,可是怪人似乎没听见。

“言哥,我看还是走吧,跟这样的人说话真是白费时间!怪人一个!要不老婆都跟别人跑了!”田小壮实在忍不住,开口叫了起来。

怪人听到田小壮说起自己老婆跟别人跑了的时候,双肩一耸,嘴里的曲调陡然变成了呼呼的低嚎声,田小壮冷不丁听见怪人的叫声,吓了一跳,一下蹦到方言的身后紧紧抓住方言的衣襟。

方言张开手挡在怪人的面前,身上也暗暗使上了劲。

怪人瞪着田小壮,呼呼喘着粗气,双手按在桌子两个角上,死死的盯着田小壮,过了一会儿,怪人眼里的光芒又慢慢黯淡下去,嘴里的呼气声也慢慢小了下来,最后身子一松,居然坐到了桌子下面。

方言摇摇头,也不知dào

当年胡斌到底是遇上了什么事情,现在居然变成了这样!

身后传来脚步声,悟能拎着一堆东西走了进来。

方言接过悟能手里的东西,轻轻放在桌子上,这才退后两步跟悟能站在一起。

“怎么样?”悟能问方言。

方言摇了摇头:“看起来人是毁了!不知dào

遇上了什么事请,整个人都变的对外界的刺激没有了正常反应!”

蜷缩在桌子下面的怪人闻到了熟肉的香味,双手一按从地上跳了起来,田小壮正伸着脖子看,被怪人又吓到了,一把搂住方言的腰。

方言又惋惜的摇摇头,“白瞎了这么好的舵轮了!”

怪人恍若未闻,急切的撕开包裹着熟肉的油纸,抓起熟肉就往嘴里塞,又看见立着的酒瓶子,怪叫一声拔开酒瓶子的塞子,把酒瓶子往嘴里一塞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方言默默的看着面前的人,在压力面前,有人咬着牙可以忍过去,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可是有的人在压力下轰然倒地,苟延残喘,最后变成行尸走肉!

方言向着悟能和田小壮示意了一下,转身走了出去。

走出门外,晒在阳光下,方言这才吐出一口长气,阳光下的生活如此温暖。

就在这时,一个模糊的声音在方言身后响起:“等……等一等!”

(今天早晨车被刮了,费了半天时间弄车,更新少了,请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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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尘埃落定

方言霍然转身。

胡斌举着酒瓶,酒水顺着嘴角边的胡须慢慢聚集到一起,汇成一个个大大的酒滴,又从胡须上滴落到地上。

胡斌看着方言:“你……你是谁?”

方言紧紧盯着胡斌:“我是谁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你要知dào

你是谁!”

“我……我是谁?我是……”胡斌张着嘴,看着方言。

“你是胡斌,胡老大!福洋号的船老大!”方言对着胡斌大声喊着。

“老大?福……洋?”胡斌茫然的看着面前,努力思索着什么。

“言哥,他不行了,废了!你看他连自己都不认识了。”田小壮回到阳光里明显胆子大了起来。

方言低下头,把脚边的一块小石头一脚踢了起来,石子被方言踢到院墙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接着咕噜噜沿着院墙滚动起来,一直滚到门边。方言十分遗憾,一个传奇人物就这么被毁了,真是让人扼腕。

方言转身出了门,悟能和田小壮跟着方言,身后又传来胡斌猛灌酒水的声音!

回到港口,金家商行的掌柜已经过来了,皇家礼炮本来今年收了北方的山货就是要到清远城交货,可是金家掌柜上得船来,看见比账本少了将近三分之一的货物,一时愣在甲板上不知所措,往年一直押船的胡总管也没有踪影,陪着自己的全是一群陌生人,金家掌柜问了几句也没人回答他,弄的掌柜的都以为是胡总管卷着财物跑路了。

总算等到方言回了船,掌柜的这才算找到管事的,方言很简短的告sù

他今年皇家礼炮有些事情发生,可是事情已经解决,掌柜只需yào

把皇家礼炮到了清远城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东港就好,剩下的就是把货物清点完毕就可以了。

掌柜将信将疑的派了手下人清点货物去了,方言也没心思搭理金家掌柜,自己坐到船头,思索着如何走好下一步。

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方言这才发xiàn

在异世想混的开心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自己混来混去混成一个被通缉的钦犯!真是太有艺术性了。

看着人群像蚂蚁一般忙忙碌碌的搬运着货物,方言感叹命运无常,就在方言感慨的时候,身边逡巡着不愿意离去的田小壮咦的一声,方言顺着田小壮的目光看去,却是胡老大手里捏着一个酒瓶子跌跌撞撞的走到了码头之上。搬运货物的人群看见迎面走过来的胡老大,如避蛇蝎,纷纷绕开胡老大,胡老大茫然不知,只是四下里寻找着什么。

“去把他弄上来。”

小六子连忙叫了两个人走下踏板,很快一边一个夹着胡老大爬上皇家礼炮。

方言饶有兴致的看着胡老大,胡老大也定定的看着方言。

“怎么,想起你自己是谁了?”方言笑着。

“我……福洋……出事了,死了人!”胡老大看着方言。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我们要向前看。”方言很是同情,不知dào

是什么事情给了自己面前的男人如此大的刺激,需yào

喝如此多的酒精才能麻醉自己。

“他们飞,像鸟一样,在我的头顶飞……”胡老大喃喃说着。

“我想知dào

的是,你到底还想不想重新开始航行!”方言打断了胡老大的话。

“航行,大海……”胡老大的目光慢慢汇聚起来。

“对,开着船,鼓着风帆,向着未知的海洋深处航行……你有没有兴趣?”…,

胡老大突然一屁股坐在皇家礼炮号的甲板上嚎啕大哭,田小壮想过去劝慰一下胡老大,方言制止了他,一个男人心里有太多的事情,能哭出来才真zhèng

能宣泄。

胡老大旁若无人的坐在皇家礼炮号上哭了个稀里哗啦,惹得搬运货物的力巴纷纷看过来,方言静静的站在胡斌面前,看着胡斌哭泣。

哭着哭着胡斌猛的止住哭声,抬起头来:“我跟你去,我要死也要死在那里!”

方言点点头,上前扶起胡斌:“好,只要你重新有了勇气,我们一起去!”

搬完了货物,移交了船只,方言准bèi

离开清远城,看着比皇家礼炮小了一大圈的黑鲨帮的船,方言摇摇头,这样的船想要远洋航行还真是让人不放心,看着呆呆坐在一旁的胡斌,突然想起胡斌的福洋号:“胡老大,你的船呢?”

“我的船?他们说我的船不祥,不让我停在港口。”胡斌低下了头。

“停在哪儿了?也许还能用也说不定,走,我们去看看。”

方言指挥着船员把小船靠近枧桥,拍着田小壮的背,连哄带劝的把小壮赶上了岸,这才调转船头驶向港口外,留下田小壮在码头上哭天抹泪。

小船很快出了港口,顺着胡斌指点的方向沿着海岸线开去,最后到了一个小海湾,福洋号正静静停在海湾里。

“是……是我的船。”

“上去看看。”

很快跳板搭上了福洋号,方言第一个跳了上去。

帆落在桅杆的底部,由于没有保养,有些地方已经破了;甲板上空空荡荡,锚链挂在水里,露在水面上的部分有些生锈。一个光秃秃的舵轮杆立在船尾,方言点点头,看来当初胡斌下船的时候只带走了舵轮。

绕着船走了一圈,方言满yì

的点点头,这条船确实看出来花了胡斌不少心血,打造的比黑鲨帮的船好的太多,方言预计只要好好修理一下,这艘福洋号一定能恢复往日的光彩。

“好,就是它了,我们带着这艘船回去!”方言挥挥手笑眯眯的说到。

胡斌看着光秃秃的舵轮杆走上前去仔细的摸着,动作温柔的像是自己的情人。

“对了,我们先回去把舵轮拿上——在胡老大家里呢。”方言想起胡斌家里神龛中间供着的精致的像是艺术品的舵轮。

老顾带着小六子很快把福洋号的锚链拉了上来,又用一根缆绳把福洋号紧紧的系在黑鲨帮的船上,掉头向清远城的码头驶去。

蹲在码头上的田小壮看见帆船去而复返,高兴的跳了起来,等方言下了船一把抱住方言:“我就知dào

你不会把我扔在这儿!”

方言拍拍田小壮的背:“坦率的说,我是回来拿东西的,你真的不能跟我一起走,因为现在我的身份不仅是个钦犯,还是个海盗!黑鲨帮知dào

不?不知dào

?反正就是被官府抓住要砍头的干活!我不能让田家的独苗毁在我手里!”

“不,言哥,我不管你是不是钦犯还是海盗,现在的日子我过腻了,我要跟你走言哥,答yīng

我!”田小壮眼泪汪汪的看着方言。

“小壮,如果你真是要想到外面的世界开开眼,就等我,等我把事情安排好,以后你一定会有机会的,我保证,你会过的比现在精彩!”方言郑重的拍着田小壮的肩膀,田小壮慢慢点了点头。

悟能很快匆匆拿着舵轮走了回来,方言无言的抱了抱田小壮,一转身爬上了舷梯,在小六子的号子中,风帆升了起来,船儿向着港口外面缓慢的驶去,田小壮沿着码头跑着,拼命的挥着手臂,一直跑到码头的尽头才停下脚步,看着帆船慢慢消逝在天际………,

天一宗天一阁。

一只信鸽落在窗棂上扑扇这翅膀,一个皂衣信徒伸手捉住了信鸽,从鸽腿上拿下了一个小小竹筒,转身走向天一阁深处。

“宗主,南边来了消息,发xiàn

了神丹阁方言的去向。”看完信鸽带来的消息皂衣信徒恭敬的向斜靠在软椅上的端木青低声报gào

着。

“哦?”端木青坐直了身体,“有了那小子的消息?”

“是的,宗主,前些日子咱们的人在清远城他的老家发xiàn

有一个年轻人在祭拜,据估计应该是他!”

“嗯,这小子还挺有孝心!”端木青站起来,在椅子前踱步走了起来。

“宗主,咱们怎么办?”

“让我想想,咱们答yīng

了天成帝要帮他提供方言的消息,这个消息就给大乾刑部通报一下——对了,我也答yīng

了神丹阁阁主,这个消息也给她们通报一下,也许能改善一下天一宗跟神丹阁的关系……”

“宗主,咱们吃了那么大的亏就这么算了?”

“算了?怎么会?只是那个精魄实在是……对了,我让你们去找铁精,你们找到没有?”

“回宗主,铁精找到一些,可是数量太少实在不够打造这么多盔甲,也许还要再等等。”

“好,加快速度,等把铁精盔甲打造好就是咱们再上神丹阁的日子,到时候我想看看神丹阁还怎么用雷劫丹对付我!”

“宗主英明!”皂衣信徒低头行礼,悄悄退了出去,留下端木青站在大殿内沉思。

“神丹阁,哼哼,很好,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端木青的目光从大殿中似乎透了出去,一直看向远远的天际。

“把人提上来!”方言大声喊着。

船边已经聚满了钓鱼岛的海盗和家属,群情激奋的看着方言这一船人。

老顾和小六子几个人把齐疤子几个人从底层舱室提了出来,几个人在舱室中被关了一段日子已经浑身恶臭奄奄一息,被提上甲板的时候已经神志不清了。

船下的人群看见方言真的信守了诺言把杀害沙咸的一帮叛贼捉了回来,齐声发出一阵震耳的喊声,方言抬起双臂向下压了压。

“各位老少爷们,大叔大婶们,今天是我们的好日子!杀害老帮主的叛贼被我们抓回来啦!”随着方言的话音更大的一阵欢呼响了起来。

“老帮主的逝去是我们黑鲨帮不可挽回的一个损失——可是,如果我们以后还要在大海上讨生活,这样的悲剧就会不断的上演——你们的父亲、兄弟、儿子以后都会死在战斗中,你们的媳妇儿最后都会变成寡妇儿,你们的孩子都会变成孤儿!你们难道还愿意过这样的日子吗?”

底下的人群被方言突然的叙述一下子弄蒙了,不知dào

该回答些什么。过了半响,正在方言暗暗着急的时候,一个声音怯怯的响了起来:“可是,可是除了当海盗我们还能干什么呢?”方言抬头看去,却是秀儿抬着头望着自己,当方言的目光看到秀儿的时候,秀儿的脸色变的通红一片,可是秀儿却顽强的抬着头没有退却。

“好,问的好,我们该干些什么?除了开船打鱼我们似乎没有别的技能,可是我告sù

你们,那是因为没有人教你们,从今天起,这一切都会不一样了!我们会有新的活法,我们会有新的工作!你、你、你还有你,你们会学会新的技能,我们要开创新的局面,只要大家一起努力,我可以负责的告sù

大家,你们以后一定会过上比现在好百倍的日子!”…,

“革mìng

!”小六子在方言身边大声吼了一声,底下的人群轰的一下沸腾起来。

“革mìng

!革mìng

!革mìng

……”虽然不明白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可是底下的人群已经不想去知dào

这是什么意思,只是随着小六子的吼声跟着呐喊。

“起刀!!!”方言吼了起来,这一刻方言也是热血沸腾。

一把钢刀在小六子手里扬起,刀口下络腮胡子低垂着头。

“斩!”随着方言的号令,刀光一闪,一蓬鲜血从钢刀下飞扬起来,一颗头颅随着鲜血猛的向船下落去,人群一阵骚动。

“再起刀!”方言不为所动,接着下令,老顾依样举起手里雪亮的钢刀。

“斩!”悟能低声念着佛号,转着手里的念珠。

又一颗头颅在阳光中飞了起来,随着方言的号令,很快就到了齐疤子,一只大手扬起了钢刀,齐疤子突然哈哈怪笑起来,笑的声嘶力竭。

“等一下!”方言猛的大喊一声。

“秀儿,这一刀,你来!”方言看向站在人群中的秀儿,秀儿的脸色一下子变的苍白,可是看见方言的目光,充满着鼓励,秀儿还是一步一步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爬上了舷梯,船下的人群突然一下子鸦雀无声,全都看着秀儿。

“秀儿,这个人是罪魁祸首,我想你的仇就要亲手来报!”方言从小六子手里拿过钢刀送到秀儿面前。

秀儿看着面前的钢刀,慢慢伸出手拿起了钢刀,走到齐疤子身边,齐疤子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一偏头看见了秀儿。

“好,太好了,是你亲手斩我!我总算是值了!秀儿,我会去地府等你,别忘记一夜夫妻百夜恩,我会记着你的,呵呵呵。”

秀儿听着齐疤子的话浑身颤抖起来,猛的挥刀向下砍去!

齐疤子的话语戛然而止,一股血剑从齐疤子的脖子上喷涌出来,秀儿的手力不大,没能彻底砍断齐疤子的脖子,小六子嫌恶的看着垂死的齐疤子,接过秀儿手里的刀一挥,齐疤子的人头掉落下去。

最后一个是齐不多,齐不多沉默的看着船下目睹斩人场面而亢奋的人群,漠然无语。

“贾军师,啊,不,贾帮主,我能求个情吗?”秀儿咬着一缕青丝,眼角流出两行泪水。

“嗯?”方言有些糊涂。

“帮主,齐不多素日里是个老实人,那天他们来找银子,齐疤子凌辱了我还想杀死我,是齐不多拼命拦着齐疤子才没有杀掉我,做人要报恩,我求帮主绕齐不多一条命!”说着秀儿向着方言跪了下来。

这一下把方言弄的有些措手不及,赶紧伸手去扶秀儿,没想到秀儿一扭身子,从方言的手中闪了开来。

方言看着跪在地上的秀儿,又看看跪在远处伸颈待死的齐不多,叹了一口气:“好,我答yīng

你。齐不多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从今日算起,齐不多留在钓鱼岛做十年苦工!十年后观其行为再行决定是否恢复他自由!”

秀儿听见方言的话,咚咚在甲板上磕起头来,慌得方言赶紧弯腰去扶,一不留手托在秀儿的胸前,秀儿的两团软肉被方言正正抓在手里,方言一愣神,看着面前的秀儿,秀儿满面娇羞,浑身僵硬的跪在方言面前。

悟能咳嗽一声,走过来扶起了秀儿,方言这才反应过来。

“帮主,下一步怎么走?”悟能看着方言。

“既然已经走到这里那就一条路走到头!我相信我们一起可以开创一个新时代,属于这里所有人的新时代!”

方言站在船上,一瞬间似乎看见了未来,一轮红日在方言的背后映照,给方言全身披上了一件金色的外衣。

悟能下意思的念了声佛号,这一刻,悟能有了顶礼膜拜的冲动!

从这一刻起,方言融入了这个世界!

第三十一章 流年

一年后。

钓鱼岛的码头上热闹非凡,一面红色大旗在码头上迎风飘扬,旗上绣着四个大字“黑鲨贸易”,码头上停着一艘挂着金色海马旗的货船,无数的人正忙忙碌碌在船上穿梭,把运来的货物搬下来,又把准bèi

运出的货物搬上船。

“少爷,你该吃早饭啦!”小草儿嘟着嘴捧着一碗米粥站在方言身后。

方言转过身来,一双眸子流露出一缕精光。

比起一年前的方言,现在的方言肤色明显黑了不少,可是一年前还显着稚嫩的面容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举手投足间满是自信。

“小草儿,你看看你,一天到晚就知dào

吃饭,你知dào

吗?人活着不仅仅是为了吃饭!”方言笑着从小草儿手里接过粥碗。

“少爷的大道理我不懂,我就知dào

人不吃饭就活不了!”小草儿狠狠的瞪了方言一眼。

旁边的秀儿吃吃的笑了起来,手里的绣匾随着肩膀的摇动上下翻飞着。

“秀儿,你看看你妹妹,跟少爷这儿不讲理,你也不知dào

劝劝她?”方言稀哩呼噜的喝着粥,嘴里念念叨叨。

“帮主,本来你就应该多吃点,咱们这么多人全靠着你呢,要是你病了,不知dào

大伙儿心里会多着急?”秀儿在头发上润了润绣针。

“其实不全是我的功劳,没有大伙儿的帮衬,我一个人哪里支撑的下来?”方言喝完手里的粥,把碗递给了小草儿,小草儿转身出去了。

看着小草儿走了出去,秀儿放下了绣匾,“帮主,咱们以后就这样了吗?”

“秀儿,你是什么意思?”

“帮主……”

“以后别老帮主帮主的,叫我方言就好了。”方言挥了挥手。

“嗯,帮主……”秀儿一张嘴还是叫了声帮主,随即想起方言的话,捂着嘴无声的笑了起来,看着秀儿妩媚的笑容,方言心里荡了一下,随即正正心神。

“咱们现在有多少钱了?”方言换了个话题。

“嗯,加上这一船,咱们今年挣了二十万两银子了。”

“如果分银子,每人能分多少?”

秀儿略微思索了一下:“如果分到每个人身上的话,大概一人能分六千两。”

“好,终于带着你们致富了!我也能放心些,该干些想干的事情啦。”

秀儿斜了方言一眼:“你想干些什么?”

方言没有说话,转身走到窗边,凝神看着山坡下的港湾,一艘新造的三桅船正停在港湾里,船上有几个人正在刷漆。

正在看着新船,一双柔软的手抚上了方言的肩膀,接着秀儿的声音喃喃在方言身后响起:“言,你要了我吧,让我给你生个儿子……”

方言苦笑一下,慢慢转身把身后的秀儿抱在怀里,把下巴放在秀儿的黑发上:“秀儿,你知dào

吗?每次当我抱着你的时候都会想起沙咸,总觉的心里有些愧疚……”

“不,你是嫌我脏,我知dào

,你知dào

我被齐疤子欺负过,你看不起……”秀儿的眼泪猛的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方言温柔的吻上秀儿的脸颊:“秀儿,别人不知dào

,你还不知dào

?我是那样的人吗?”

秀儿仰起头:“言,我知dào

你不是那样的人——我也知dào

我配不上你!我也没有什么念想,就是想着这辈子给你铺床叠被,给你洗衣服做饭,我不要什么名分,我就是喜欢你,自从沙咸把你带到家里来的第一天我就喜欢上你了!答yīng

我,要不我活不下去!”秀儿的眼泪越发流的快了,很快把方言胸前的衣襟打湿。…,

方言默默抱着秀儿,目光看向遥远的天际,丹梅,你还好吗?你知dào

我很想念你吗?可是我不能去找你,我怕我会给神丹阁带来厄运!

低下头在秀儿的额头上轻轻一吻:“给我些时间秀儿,好吗?”

秀儿从方言的怀里挣脱出来,伸出手背抹了下脸颊:“嗯,言,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就知足了。”说完秀儿又回到凳子上,默默坐下来拿起绣匾,低下头仔细的绣了起来,方言觉的有些尴尬,决定出去透透气,进过秀儿身边的时候,看了一下秀儿手中的绣匾,赫然却是一对鸳鸯!

踩着细碎的沙滩,方言走到港湾,一路上笑呵呵的跟劳作的大伙儿不停的打着招呼,一直走到背着身专心致志看着新船的一个人身后,猛的在那个人肩膀上一拍。随着方言的动作,那个人猛的转过头来,一张精干的面庞出现在方言眼中。

“帮主?”

“胡老大,怎么样,还在考lǜ

什么?”

“帮主,你真是天才!怎么想到三角帆的?我试了一下,这样一来,整艘船的速度提高了两成,而且顶风也不怕,可以侧帆继xù

前进,哈哈,以后在这片大海上,这艘船没人能追的上!”胡斌爽朗的笑了起来。

方言看着面前的胡斌,心里暗想,这老伙子笑起来还真不难看!

“嗯,也是瞎想的,对了,咱们该给这艘船起个名了。”方言收回目光。

“帮主,还是你来,这艘船其实是按着你的图样造出来的,按理也是你起名字。”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方言背着手在沙滩上转了两圈站定了脚步,目光炯炯的看着港湾里的新船。

“就叫‘探索’号吧!我们将要开着探索号去探索新世界!”

“探索号?好!这个名字好!”胡斌伸出大拇指衷心的说道。

“好了,胡老大,你就别笑话我了。”方言摸摸头,头上是一层短发,这个世界流行的是长发,方言觉的实在不方便,好在原来钓鱼岛上的原住民有人会剃发,方言就按着自己原来的习惯把头发剃成短发,刚剃完的时候,大家像是看猴似的,后来慢慢习惯了,再加上短发确实方便,现在钓鱼岛上大部分的男人都剃着短发,就连面前的胡斌亦然。

“你准bèi

好了吗?胡老大?”方言看着胡斌。

“我已经准bèi

了一年了!现在咱们探索号上备的东西都是最好的!木材用的是天断山的百年老木,帆用的是西川唐家的千层布,就连这刷的桐油都是买的烟霞山产的白桐油!只要不遇上黑风暴,咱们就不会有事!”胡斌仰着头,露出下巴青青的胡茬。

“嗯,等过几天下了霜,咱们就出发,我安排老顾他们把吃的喝的准bèi

好!你一定要把航海图画好,咱们到东海深处,没有你的路线图怕是不会有什么收获!”

“放心吧,帮主,这路线图在我脑子里,除非我死了,不会忘记的。”胡斌指着自己的脑袋认真的看着方言,方言点点头,又看向悬崖边的一间茅草屋。

“我还有些事,你先忙。”方言打了个招呼,转身走开了。沿着山路走了一会儿,方言走到茅草屋旁边,茅草屋里传出来清朗的诵经声,方言站在外边静静的听着悟能的念经声,感觉心里一片宁静,默默站在外面听了好大一会儿,悟能才停下诵经:“外面的是帮主吗?请进!”…,

方言笑着掀开门帘,跨进茅草屋,悟能正坐在一张蒲团上看着自己。

“和尚,你念的经越发精进啦,我站在外面听着都入神。”方言笑嘻嘻的看着悟能,悟能的头皮锃亮,九个戒疤泛着红光。

“帮主,你是笑话我呢!这一年你的境界越发高了,现在连我都感觉不到你的精神了。”悟能盘膝坐在蒲团上转着手中的佛珠。

“嗐,这一年我哪里修liàn

了,还谈什么境界!你感觉不到是对的,因为我没有了!”方言挥挥手不经意的说到。

悟能摇摇头没有分辨,方言的情形有些诡异,明明没有修liàn

,可是方言身上的威势越发慑人,悟能觉的这也许是缘法,方言一心帮着钓鱼岛上的人,怕是老天都被感动了吧?

“和尚,给你说个事,你看这一年快过去了,我想你也该回去了,悟蝉寺里你的师父肯定很想你——你也一定很想念他们,这回你就别坚持了,跟着金家的船回大陆去吧!”

方言四下里看看,一屁股坐在悟能的对面。

“是啊,我很想念他们。”悟能转着念珠悠然的说到。

“回去吧,要不你的师父会担心的!”方言看着悟能清澈的眸子。

悟能沉默了半天,摇了摇头。

“佛祖把我送到你的身边,一定是让我在你身边体悟,到哪天我真的体悟了,我会离开的。”

方言张开了嘴,这个和尚还真是坚持。

“我看你已经很精深了,还要体悟什么?”

“帮主,你不懂的,真有那么一天你会知dào

。”悟能无奈的看着方言,方言还真是怪人,说不懂佛法吧,有时候说出来的话充满佛理,仔细一琢磨,还像个高僧!可是你问他佛理,有时候连最基本的佛法都弄不清楚!

“好好,我不懂你们佛家的理论,我是关心你。”方言举起手来,跟这么有信仰的人在一起,失败的往往是自己。

“对了,过几天我要出海,你还是留在这里等我们回来好了。”方言想起自己来的目的。

“你出海这么能落下我?你要去哪儿?”悟能不满的看着方言。

“我们准bèi

去东海,前途叵测,我不想让你陪着我们,这岛上的人也离不开你。”自打悟能在钓鱼岛住了下来,原先黑鲨帮的众人有了精神寄托,现在所有人都信了佛,除了没有剃发出家,时常也吃斋念佛,按悟能的话说是解脱过去造下的杀孽,以后可以死了不下地狱的。

“佛祖心中留,这话是你说的,我不在他们只要心里有佛就可以了。”

方言举起手,跟和尚论辩打机锋,这个不是方言的强项:“好好,我服了你了!时间过了一年,你原先的承诺已经完成了,下面都是你自愿,当然你愿意陪着我,我高兴还来不及,有你这么一个高手在身边我睡觉都踏实!”

“放心吧,帮主,你睡觉的一举一动我都清清楚楚,连个蚊子都甭想飞进去!”悟能忙着接话。

“那就太好了,什么?我睡觉的一举一动你都清楚?”方言愕然。

“阿弥陀佛!小僧还要念经,就不送帮主了!”悟能闭上眼睛又开始念起经来。

方言悻悻然站起身来,拍拍屁股,朝着闭着眼睛念经的悟能做了个鬼脸,这个和尚也不是个好人!等方言走出茅草屋,正在念经的悟能脸上浮出一抹微笑。

第三十二章 二寻仙

“什么是仙?”方言自言自语。

“人不能飞,神仙可以。”身边胡老大闷声闷气的接了一句。

“胡老大,你见过神仙?”方言听到胡老大的话,转过身来。

胡斌神色复杂,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说出话来,只是慢慢低下了头。

方言等了半天,看着胡老大没有说话的意思,又转过身来。

“神仙终是虚幻缥缈的事情,可是海盗的藏宝总归还是有的对不对?我们去找出他们的宝藏。”

“方少爷……”胡老大欲言又止。

“怎么了?”

“会死人的!”

方言冷笑起来,抬头看着海岛远处的乌云翻滚的天空。

“人总是会死的!既然老天爷让我来了,想必轻易不会让我死!我一定要去看看,这传说中的东海仙岛是怎么回事?”

“大雾弥漫,终年不散!船行其中,九死一生……”胡斌看着面前的沙滩,目光涣散。

“你去过!对不对?”方言抓住了胡斌话语中的重点。

“然后就看见了仙人,他们在天上飞,看见了我们,一道闪电打下来,死了好多……”

“那你怎么活下来的?”

胡斌痛苦的摇摇头,似乎想把过去的记忆从脑海中去除。

“我们都绝望了,船也动不了,飘在海里,乌云盖在我们头上,这时突然涌起了一道巨浪!浪头有山那么高,朝着我的船打过来!船上的人都闭上了眼睛,想着这回再也回不来了!可是过了半天浪也没过来,我睁开眼睛,却看见一个白衣青年站在那高的吓人的浪头上!”

胡斌喘了口气。

“太奇怪了,那浪就停在白衣人的脚下,像是被冻住了似的!那个白衣年轻人就这么站在浪头上,抬头看着天空,不一会儿天空中的乌云散了,那些会飞的仙人也都不见了,只有这个白衣年轻人落在我的船上,让我们退回来,跟着他,我才活着回来。”

“白衣人?后来呢?”

“这个白衣人跟着我们到了清远城,就自己走了,后来到了哪里我也不知dào

。”

“他没说自己是什么人?”

“没有,我问他他也不说,就是告sù

我以后不要再去那里。”

“那里是哪里?”

“我听那个青年人说,叫什么水云间?”

“水云间?”方言叫了起来,这个名字真的在记忆中存zài

,有一个少女的影子在方言的心中浮现起来,郁文,对了,就是郁文,曾经在京城和自己一起喝过茶,说过自己来自水云间!

水云间,莫不成就是就是那个少女的家?方言的心情有了一些激荡。

“还记得路吗?”

“记得,死了都忘不掉!”

“咱们去!去寻仙!”

胡老大抬起头看着方言,涣散的目光慢慢聚集起来。

方言站起身来:“三天之后我们出发。”说完施施然走了出去,胡斌出神的看着方言的背影,直到方言的身影消失不见。

寒冷的北风从大陆上吹了过来,虽然身处海岛感受不到寒风,可是比起夏秋季节的炎热,住在海岛上的人们已经比往日穿多了一件衣衫。

方言看着手下人把酒坛子一坛一坛搬上将要出航的探索号,身后是两个哭的像泪人一样的女人。

“好了,好了,我又不是不回来,你们这样,是不是不想让我回来?”

听了方言的话,两个正在哭泣的女子反而哭的更加大声,方言蹲下身,苦恼的抓着自己头发。小六子扛着一袋子干粮从三个人身边快步走过,偷偷的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方言,同情的摇摇头。…,

“帮主,所有的东西都准bèi

好了,你看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胡老大刮了胡子,露出青森森的下巴,粗声大气的跑了过来,方言狠狠瞪了一眼这没眼色的胡老大:“着什么急,太阳还没升上来呢!”

胡老大看了一眼头上:“帮主,这太阳都快到……”

“就是,太阳还没出来呢,你着什么急?”小草儿听见胡老大的声音,跳起来对着胡老大喊着。

喊完了干脆蹲在方言身后一把抱住方言的脖子再也不撒手。

胡老大尴尬的摸摸脑袋,看着四下里偷笑的伙伴,喃喃念叨着:“是啊,这太阳是没出来,好吧,等太阳出来再说……”转身跑了开去。

方言叹了一口气,在小草儿的后背上拍了拍,“大家都在等我呢,乖,听话,我答yīng

你们我一定会回来的。”说完眼光又落到秀儿身上,秀儿像是感应到了方言的目光,抬起泪眼深深的看了方言一眼,又低下头去。

方言拉着小草儿的手站了起来,“草儿,这个世界有很多玄妙的事情,不把这些事情弄清楚这日子没办法过——草儿,以后你长大了一定会明白的,现在,就先让少爷我自己去看看,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小草儿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最后咬着嘴唇松开了紧紧抱着方言脖子的手臂,方言温柔的揉揉小草儿的头发,转身走了出去。

海风从港口外吹过来,秀儿站在小草儿身边:“帮主还会回来吗?”

“会的,一定会!少爷亲口答yīng

我的,他一定会回来!”小草儿盯着缓缓滑行的探索号,满眼坚定。秀儿默默点了点头,伸过手握住了小草儿的手,两个人眼看着帆船滑出港口,转过一个弯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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