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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华》 第一章 醒 夏日的午后，程府嫡三房三夫人卓氏带着长女程可佳在房中休息。 卓氏怀孕身子重，她很快的睡熟了。 她的女儿程可佳却睡了一会便醒了，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最终扶着床边下了床。 程可佳走到外室，见到她的伴妇玉姑坐着正打着磕睡，她用小手推了推她。 程可佳见到玉姑醒后，她的小手指直接往门外指了指。 玉姑赶紧抱起她往外面去，程可佳梳洗过后，便怎么也不肯再进房里，她的小手指又指向院门处。 玉姑瞧一瞧大太阳，她想着要劝一劝。 程可佳可不管玉姑有什么反应，她的小脚已经往院子门口走去。 玉姑赶紧跟院子里候着的丫头说了一声，便跟着程可佳往外面走去。 程可佳一到院子外面，她脸上绽开大大的笑容。 她的年纪虽小，可是也懂得这样的时辰，在院子里不能出声，吵了卓氏休息是大事情。 在院子门外，她很是活泼的冲玉姑挥手说：“走，去乐园，采花。” 程可佳在前面蹦蹦跳跳的走路，玉姑在一旁低声提醒着：“小姐，往中间道上走。” 程可佳嘴里的乐园，其实是一处给树丛围起来的小块草地。 程家的小主子们平时就喜欢去那个地方玩耍，家里大人们索性把那个地方叫成乐园。 程可佳到乐园的时候，只瞧见两位堂姐坐在角落处说话，她过去后，两位堂姐逗她说了话后，便哄着她去寻好看的叶子。 程可佳也不想陪着两位堂姐干坐着，自然便去围着树丛打转。 天气炎热，程家姑祖婆难得想起了乐园此时的清静，她缓步行了过来，便瞧见了在树丛下忙碌的小人儿。 程家姑祖婆可是祖辈里面最为能干的人，她为了程家一辈子不曾出嫁，家中的小辈都非常的敬仰她。 程家姑祖婆伸手阻止了两位晚辈上前来，她行过去看程可佳做什么。 程可佳正伸手摘着她认为最好看的树叶，她的小手指纤秀而灵活在树丛里摘树叶。 程家姑祖婆瞧着她的手，笑着说：“可佳生得一双好手。” 程可佳一脸懵懂神色回头看见程家姑祖婆，她手中的树叶落下去。 程可佳依稀记得头发白了的这一位，应该是祖婆类的长辈，她糯糯叫一声：“祖婆。” 程家姑祖婆笑瞧着她，又拉着她的手捏了捏，程家姑祖婆轻点头走了。 程可佳两位堂姐围上来，她们神色莫名的一样摸了摸程可佳的小手。 玉伴妇瞧着程家姑祖婆和两位堂小姐先后离开，又见到程可佳还是跟从前一样围着树丛寻宝般，便没有把这事情放在心上。 过后，玉伴妇很是后悔这一时的粗心。 第二天的上午，程可佳同往日一样去了乐园，她见到乐园里多了许多的姐姐们，她很是欢喜的冲上去。 她叫着姐姐们，那些姐姐们围了上来，对待她可比往日来得亲热许多。 一群十岁到三岁大小孩子们，全围在一个长相甜美的三岁小女子身边，争着要看她的手。 她们不但看了程可佳的手，有的还用手捏程可佳的手。 “可佳，姑祖婆夸你的手生的好看，来，你把手给我们再看一看。” “不给，不给。我手痛。”程可佳把双手背到身后，她的脚步往后倒退挪动。 程可佳多少感觉到，她们并不是全部的人都喜欢她。 程可佳的性子不错，她见到谁都是一脸可爱的笑。 可是她在嫡三房也是受长辈们宠爱的孩子，她不耐烦的时候，自然是不会顺着姐姐们的心意行事。 程可佳回头寻到不远处的玉姑，她正往这边行了起来，她的面上突然出现惊慌神色。 程可佳被人用力的推倒下去，她回头过来，只见到很多手伸出来的拉扯她。 程可佳伸手想拉住什么，可惜什么也没有抓住，她倒了下去。 “好痛。”程可佳的身边同样倒下好几位姐姐们，她们一样是一脸慌张神色。 玉姑赶了过来抱起了程可佳，她听着程可佳弱弱的叫了一声：“好痛。” 程可佳望见玉姑来了，她的眼睛闭上了。 “血，妹妹头上流血。” 乐园乱了，那出事的地方，给人围了起来。 玉姑抱着程可佳一心一意只管往程家嫡三房主院冲去，这个时候，只有程家三老夫人能救自家的小主子。 程家嫡三房主院人来人往，程家三老夫人板正着一张脸，卓氏坐在一旁紧握着女儿的手。 医婆神色严谨的跟她们婆媳说：“老夫人，夫人，头上的事情，可大可小，只能等到小姐清醒后，我才能确诊下来。” 程家三老夫人婆媳双双变了脸色，她们知道有些人伤了头，醒过来后，样样不如从前。 程可佳这时候深陷在一场古怪的梦里，她很是害怕，她叫着：“祖母，父亲，母亲，怕。” 程可佳平日里与祖母和母亲亲近，与父亲并不是多亲近。 她的呓语声音，还是让听到消息赶了过来程恩赐怒了。 他握住女儿的小手，说：“佳儿，别怕，有父亲在。” 程可佳在梦里见到一位跟她同名字的小女子，她最初年纪和她一样大，可是她慢慢的长大了。 程可佳慢慢的真心关怀起那个女子，看到她由小小的人儿长大，看到她慢慢的不再爱笑了。 程可佳一直看到那个女子坐上那辆会出事的车，她着急的叫着：“别。” 满天的火焰，小小的程可佳在梦里哭了，她想要伸手去拉那个女子，却怎么都摸不到实景。 “别。”程可佳大叫一声，她醒了过来，入眼便是满天的晚霞。 程可佳轻移一下头，她在程恩赐的怀里，他一脸紧张神色瞧着低头瞧着程可佳。 程可佳仰头望见他，她略有些奇怪的瞧了瞧，程恩赐下巴有了浅浅的胡子。 程恩赐瞧着女儿的神色，他的心里有些着急，又想起医婆的话，他赶紧伸手喂女儿喝水。 程可佳喝了水后，她奇怪的瞧着程恩赐说：“父亲，你长胡子了。” 程恩赐听到程可佳说了话，他眼泪都快要落下来，他的长女不会是傻子，他转眼间笑了起来。 他抱着程可佳站了起来，说：“好，我佳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第二章 谁 程可佳醒了，程家嫡三房的人，跟着松了一口气。 程可佳晕睡到第三天的时候，程家已经有流言，嫡三房很有可能会有一个傻子小姐。 程可佳晕睡到第五天的时候，程家嫡三房上下的人，都对她的清查差不多失去了信心。 只有程家三老夫人和程恩赐夫妻不认命，他们认为自个没有做过亏心事情，那种祸事轮不到程可佳的头上。 程可佳晕睡五天后，卓氏为女儿擦拭身子后，她有些撑不住了，给程家三老夫人母子联手赶她回去安歇。 程恩赐这个当父亲的人，虽说嘴上说不信那个邪，可是他的心里，一样认为女儿要晒一晒太阳。 程恩赐浑起来，嫡三房的人挡不住，只能由着他在申时快尽时，抱着晕睡的程可佳出来晒晚霞。 结果他们父女在院子里只坐了片刻，程可佳便醒了过来，还能清楚的叫人。 医婆来看了程可佳，她神色轻松给程可佳重新包扎伤口后，笑着跟众人说：“小姐很有福气。” 程可佳清醒的消息，很快的传出了嫡三房，很多人赶过来看程可佳。 程家三老夫人遵从医婆叮嘱，直接把程可佳送回房去安养。 卓氏听到消息，她赶来见到女儿，听到她叫：“母亲，我醒了。” 卓氏欢喜的眼泪提下来，说：“好，佳儿好了。” 卓氏的情绪太过激动，程家三老夫人在一旁瞧得有些惊心动魄。 她赶紧劝程恩赐扶着卓氏先回去，在他们夫妻执意要陪一会女儿，程家三老夫人暗自瞪了好几眼儿子。 程可佳一只手握着父亲，一只手握着母亲，在吃过东西喝过安神汤后，她很快的睡沉下去。 程恩赐和卓氏都觉得女儿能平安度过这一劫，与程家三老夫人的福德有大的关系。 夫妻都想把女儿留在主院好好休养，只是那话有些难以说出口来。 程家三老夫人心疼孙女这一次受的难，只差那么一些，这个孙女就有要会变成傻女。 她瞧一瞧儿子，再瞧一瞧儿媳妇的大肚子，直接跟他们夫妻说：“佳儿放我这里好好的休养一些日子，你们回吧。” 程恩赐立时笑了起来，说：“好，母亲，有你照顾佳儿，是她的福气。” 卓氏在一旁轻舒一口气，她如今觉得肚子有些痛了。 卓氏回去就发动了，程家三老夫人赶过去看了她，又思及程可佳，只能招呼大儿媳妇和二儿媳妇照顾一些。 程可佳这一次睡得很沉，她一夜无梦到天明，早上醒来，便听到大好的消息，她有一个嫡亲的弟弟了。 程家佳经了梦中那人的人和事后，她再也不是真正懵懂无知的小孩子。 然而她也特别明白，她现时就是懵懂无知的孩子。 程可佳瞧着身边的玉伴妇，再瞧一瞧程家三老夫人指派的大丫头，她一脸欢喜神情说：“看弟弟。” 玉伴妇和大丫头互相望一望，然后大丫头说：“佳小姐，老夫人那里事情处置好后，小姐去请安，小姐跟老夫人说一说。” 程可佳一脸无趣的神色瞧着她们两人，玉伴妇瞧一瞧大丫头，低声哄道：“小姐，我给你梳双角头，可好？” 程可佳轻轻点头，她现在也只能梳双角头，毕竟头部下面伤口还包扎着。 程家三老夫人听说程可佳醒来了，她处理好家事，她赶过来看程可佳。 程可佳已经梳好头，换上一身边粉粉的襦裙。 她见到程家三老夫人来，她满脸欢喜神情过去，她伸手拉住程家三老夫人的手，说：“祖母，我想你。” 程家三老夫人笑了，说：“佳儿，那你想不想你父亲和母亲？” 程可佳连连点头，说：“祖母，还想弟弟。” 程家三老夫人的眼光落在玉伴妇和大丫头的面上，她们两人立时打起精神来。 大丫头低声说：“我和玉姑两人低声说话，给小姐听见了。” 程家三老夫人瞧一瞧程可佳面上欢喜的神色，她笑着说：“好，祖母带佳儿去看小弟弟，只是佳儿要先用餐。” 程可佳很是乖顺的用餐，程家三老夫人见到孙女大口大口的吃得香，她也跟着用了一些餐食。 程可佳第一次见到嫡亲的弟弟，那是一个红红的拉长头的小婴儿。 程可佳很是嫌弃的偏了头，想一想，她瞧一瞧卓氏的神色，说：“母亲，他不美。” 卓氏瞧见女儿的精神明显比前一天好，而她又平安生下一子，她虽然累，却觉得很是兴奋。 她听程可佳的话，笑了，说：“佳儿，弟弟再长一长，就会好看。” 程可佳一脸相信神色的瞧着卓氏，然后她抬眼望着程家三老夫人说：“祖母，佳儿美，弟弟美。” 程家三老夫人笑了起来，说：“佳儿，你弟弟很好看。” 程可佳仔细瞧了瞧新生儿，她实在瞧不出几分美，只是她想到她的父亲生得不难看，母亲生得美，她的弟弟怎么也不会难看。 程家三老夫人安排卓氏好好的休养，她把程可佳带在身边回去主院。 程可佳是来来去去都由人抱在怀里，她就是有心想下来走路，程家三老夫人都给拦阻下来。 程可佳嘟嘴跟程家三老夫人说：“祖母，我会走路。” 程家三老夫人一脸心疼神色瞧着她说：“祖母知道你会走路，这地上不平，你还是别下来走。” 程可佳低头看一看路，明明是非常平整的路。 只是她现在是三岁大小的孩子，她听长辈的话，才是最乖的表现。 程可佳笑着点了点头，在程家三老夫人接她到怀里抱着的时候，她还是提醒说：“祖母，佳儿重。” 程家三老夫人是满脸欣慰神色瞧着她，说：“祖母还抱得起佳儿。” 程可佳笑着搂住程家三老夫人的脖子，说：“祖母，佳儿听话。” 程家三老夫人在心里轻叹一声，程可佳经了这一回的祸事，还是比先前懂事太多。 程家三老夫人问程可佳说：“佳儿，可记得是谁推了你？” 程可佳隐约记得那么一个小身影，只是那小女子是收手的样子，她无法肯定是谁推了她。 程可佳皱眉头摇头说：“祖母，没看到。” 程家三老夫人已经听大孙女说过当时的情景，她伸手轻抚了孙女的头，说：“不怕。” 第三章 走动 程可佳好奇的问：“祖母，那个姐姐推我？” 程可佳抬眼瞧着程家三老夫人，她的眼神清亮无惧，让程家三老夫人暗自放心了许多。 程可佳醒来后，她表现不如从前的活泼模样，程家三老夫人心里多少有些担心。 经了事的孩子，性情上面多少会有一些改变。 程可佳一直表现得伶俐乖顺，程家三老夫人不希望她因为伤头而变成笨拙的孩子。 “程杏。”程家三老夫人说了说名字。 程可佳略有些不太明白的瞧着她，满脸都是问号。 程家三老夫人瞧一瞧她的小眼神，顿时想起大孙女提起程杏时说的话，说：“那个喜欢尖叫的。” 程可佳立时记起来了，那个庶房的庶女，她很得她父亲的喜爱。 她只要遇到她不喜欢的事，或者别人没有按照她的心意行事，她就会尖叫。 程可佳没有意外神色说：“祖母，她还推过杵弟。” 程家三老夫人眼里闪过生气的神色，那个小女子给她父亲宠得有些太不知事了一些。 然而程家三老夫人想起程杏嫡母的态度，她默然下来。 既然程杏父亲和她的姨娘都要如此捧着一个庶女，她一个隔房长辈就隔岸观火吧，只是等待的时间长一些。 程家三老夫人伸手摸一摸程可佳的脑门，已经有一层薄薄的汗水。 程家三老夫人抱着程可佳回了房，给她换了内里汗湿的衣裳。 程家三老夫人认为孙女年纪小，只是跟她说了说，程杏给父母领着来道过歉。 别的事情，程家三老夫人就没有一句话说了，也没有提要程可佳原谅程杏的客气话。 程可佳瞧着程家三老夫人的神色，只觉得内里有些隐秘要悄悄打听。 程可佳年纪小，长辈们当她不知事，她们在一处说话的时候，也不完会避着她。 嫡三房嫡长子媳妇钱氏来跟程家三老夫人说家事的时候，她顺带提了提程杏嫡母的事情。 钱氏还是有心想要避着在小床上玩耍的程可佳，她认为这样的事情，最好不要让小孩子听见。 程家三老夫人摆一摆手，说：“那家的事情，应该知道的人，都差不多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日后，这样的事情，也不必完全避着孩子们。 她们年纪虽然小，可是总有一天要嫁出去，内宅里这些事情，她们知道得多一些，对她们有好处。” 程家三老夫人信长子媳妇不是妄言的人，而钱氏果然是挑了能说的事情说了说。 程可佳在小床上侧着身子玩着手指头，她可不敢表现出来特别有兴致的样子。 钱氏跟程家三老夫人悄悄说：“那位姨娘在家里吵，说佳儿没有什么事，她家小姐禁足半年太久了一些。” 程家三老夫人冷笑着说：“我们就瞧一瞧，那个庶女只要减了禁足的日子，我们家灵儿就直接给放出来。 我们家灵儿也不过是一时姐妹情深，这是值得奖励的好风气。” 程可佳已经听说了她嫡亲大堂姐程可灵勇敢行事，那是直接冲到庶三房打了程杏两巴掌，然后又把人推倒之后，在那位姨娘尖叫哭泣的时，她扬长而去。 程恩赐一向对待大侄子大侄女非常好，这一次程可灵的行事，他那一颗心都是暖和的。 程恩德处罚程可灵禁足半年的时候，程恩赐直接说罚得重了一些，他缠着程恩德把日期减半。 程恩赐让人跟程可灵说，等到她禁足时期过后，他带着她们姐妹两人去街上玩耍。 程恩德夫妻自然知道程恩赐夫妻因为这一桩事会待侄子侄女更加好，只是他们担心程恩赐这般下去会移了孩子们的性子。 钱氏把担心跟程家三老夫人说了说，她听后笑了起来说：“恩赐是有些不成熟，可是对待晚辈还是有长辈心思。” 钱氏又有些担心跟程家三老夫人说：“母亲，那一房的人说我们家灵儿一个小女孩子这般的彪悍，将来在婚事上面要、、、、、。” 程家三老夫人怒了，说：“你让人杳一下是那一个说出来的闲话，我们嫡三房家风一向端正。 灵儿是一个特别好的孩子，这脏水谁沷出来的，我让她吞了回去。 我一会带佳儿去一趟嫡长房，也该让大家知道一下，我们家孩子吃了多大的辛苦。” 钱氏来这一趟，也是没有法子了，程可灵已经六岁了，正是半懂不懂的时候，这名声传出去，对她的婚事不好。 钱氏走后，程家三老夫人瞧着不知事的程可佳轻叹一声说：“你母亲是一个有福气的人。” 程可佳一脸懵懂神色瞧着她，程家三老夫人瞧着孙女的神色，笑了说：“你受伤了，你母亲要坐月子，过后要照顾你弟弟，你就陪着祖母住，好吗？” 程可佳笑瞧着程家三老夫人，她在主院住着，程恩赐这个父亲每天还会特意来看一看她。 程可佳在自家院子住着的时候，经常是四五天才能见到程恩赐这个父亲一面。 程可佳笑眯眯跟程家三老夫人说：“我陪祖母。” 程家三老夫人抱着程可佳往外面走，跟她低声说：“一会在外面，你可别这般的有精神。 佳儿，那个想睡觉是什么样子？” 程可佳立时表现出想睡觉的样子，她微微的眯了眯眼，然后软下身子在程家三老夫人的怀里。 程家三老夫人瞧后很是欣慰，孙女没有傻，瞧着比以前还要知事了一些。 程家三老夫人抱着没有精神的程可佳去了嫡长房，程家大老夫人瞧后，她是满眼心痛神色说：“佳儿受了苦，这要好好的调养一些日子。” 程家三老夫人顺势提了提外面有些闲言，程家大老夫人立时明白她的意思。 程家大老夫人冷笑着说：“我们妯娌多年，你放心，这程家还是嫡支当家。” 程家三老夫人听了程家大老夫人这句话后，她自然是放心许多。 程家三老夫人又抱着程可佳去嫡二房，程家二老夫人瞧着程可佳瘦了的小模样，叹道：“这孩子是有福气的孩子，你安心吧。” 程家三老夫人抱着程可佳去了嫡四房，程家四老夫人跟程家三老夫人历来亲近。 她跟程家三老夫人嘲谑的说：“三嫂，这事还是要交给男人们去处理。那位姨娘跳得再厉害，她也只能为妾。” 第四章 热闹 “唉。”程家三老夫人轻叹一声，由着程家四老夫人把程可佳接过去抱。 程可佳实在不想由着人抱来抱去，可是她又想听一听闲话，只能安分依在程家四老夫人的怀里。 程家四老夫人瞧一瞧程家三老夫人的神色，她摇头说：“三嫂，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当主母的人，未必人人管得了家里的妾和庶子女。” 程可佳暗自捏一捏自个小手指，她的双手伸向程家三老夫人。 程家三老夫人伸手把孙女接了过来，她略带些劝慰说：“我家老大说，两个堂弟很是知事。 你的好日子在后面，你现在把身体休养好，别的事情，全是小事。 那庶子女不管成气与不成气，就是给一碗饭一件衣裳的事情。 嫡庶嫡大庶小，自古以来如此，除非她们有能耐把天给掀了。” 程家四老夫人苦笑不已，说：“三嫂，你说的道理，我全明白，只是我过不了自个心里的坎。 我如果不是为了孩子，我也不想理会那个庶的。” 程家三老夫人轻叹一声，嫡四房曾经的事情，实在是让人无话可说。 程家四老太爷年青时有些天真，他最喜欢妻妾安乐一家欢的情景。 程家四老夫人提醒过他好几次，他一直面上应付，从来不曾把提醒放在心里。 结果他的妾，借着他的手，差点把他的嫡妻害得送了命，次子早产。 事后，程家四老太爷虽说打发了妾室们，可是到底伤了夫妻之情。 而且程家四老夫人娘家的兄弟，自此之后对程家四老太爷这位姑爷淡了心思。 两位妯娌在程可佳睡了后，很自在的说了心里话。 程可佳是有心想多听一听内事，只是她的年纪到底小，她醒的时候，已经回到嫡三房的主院。 程家三老夫人带着程可佳转一圈子，有没有多大的事，眼下瞧不出来。 程家三老夫人也不想把惹祸的庶女如何，毕竟那也是程家的孩子。 她只是想让程恩德兄弟了解一下庶三房兄弟的德性，他们当别人是庶兄弟，也要看别人当不当他们是嫡兄弟。 程可佳每天吃吃睡睡，很是安分的跟在程家三老夫人的身边。 几天后，程可灵处罚完毕，她很是欢快的跑来看程可佳。 程可佳自从知道堂姐那般勇敢行事后，她很是欢快的招呼程可灵。 她把收了的一包糖块拿了出来，全部塞给程可灵吃。 程可灵到底是六岁的孩子，她就是好吃糖，也不会把堂妹所有的糖块全拿到手里。 她取了一块要给程可佳吃，程可佳连忙摇头说：“姐姐吃，祖母不许我吃糖。” 程家三老夫人在一旁听见程可佳的话，她笑了起来，说：“佳儿，祖母可没有不许你吃糖，只是要你少吃糖。 灵儿，你妹妹给的糖，你全拿着吧。” 程可灵把糖包好，问程家三老夫人说：“祖母，妹妹一天可以吃多少糖块？” 程家三老夫人笑着说：“只能吃一块。灵儿，你一天最多也只能吃两块。” 程可灵笑着点头说：“祖母，你放心。糖包放我这里，我每天只许她吃一块。” 程可佳嘟嘟嘴，说：“姐姐，我不要，父亲会给我买。” 程家三老夫人听程可佳的话，只觉得要去劝一下三儿。 程恩赐因为女儿受伤的事情，现在对待女儿几乎到了捧在手心里的态度。 程可灵略有些羡慕的瞧着程可佳，她的父亲从来不曾这般的宠爱过她。 程可佳抬眼间瞧明白程可灵眼里的神色，她伸手拉了拉她，说：“姐姐，我们玩。” 程可灵瞧一瞧程可佳包扎着的头，跑的跳的认字的都不能玩，那只能玩坐着的丢帕子。 程可灵从怀里掏出岶子叠了叠，说：“我丢你拾，一会，你丢我拾，好吗？” 程可佳点一点头，她和程可灵也不能傻傻的坐一处，还不如一起玩你丢我拾的游戏。 程家三老夫人和长子媳妇说着话，如今一般的小事情，都不会让这对婆媳生气。 钱氏低声跟程家三老夫人说：“那位嫂嫂身边人过来传话的，也不曾避一避人。” 程家三老夫人叹道：“那位妾和庶女太张扬了，她们这是想打我们这一房的脸，那就由着三儿去闹腾吧。” 钱氏有些担心的说：“母亲，三弟妹刚生了孩子，三弟要是闹过去，那边万一跟着闹过来，会扰了弟妹的月子。” 程家三老夫人瞧一瞧正在玩耍的堂姐妹，她笑着说：“你安心，你三弟从来是讲规矩的行事。” 程恩赐在功名上面不如兄弟，可是他在人情来往上面的滴水不漏，是四兄弟里面最能干的。 程家三老夫人嘲讽的说：“你三弟知道消息走那么一趟，我们这一房的人，心气才能稍稍舒服一些。 那一房的人，如今凭仗着外面有那一个四品官的弟弟在家里昂着头，我就不相信，一个宠妾的人，能在官场走多远。” 程可佳听见程家三老夫人的话，她爬了过来，她伸手摸一摸程家三老夫人的手，说：“不气，其怪自败。” 程家三老夫人笑了，钱氏一脸愕然神色。 程家三老夫人笑着跟程可佳说：“你和姐姐去玩，我不气。” 她转头跟钱氏笑着说：“佳儿不知从那听来的话，她今天说给我听了三遍。” 钱氏瞧着又爬回去跟程可灵玩在一处的程可佳，她转而笑了起来，说：“佳儿一直讨人欢喜。” 程家婆媳说着话，程可灵姐妹在地垫上玩耍。 外面有了喧哗声音，管事妇人匆匆进来，她低声说：“那姨娘和杏小姐上门来求饶，刚刚已经跪在院子门外，给二夫人让人扶了起来。” 程家三老夫人婆媳同时沉下脸，两人往外面走，程可灵扯着程可佳跟着往外面走。 管事妇人低声说：“好象是那边的三老夫人发了脾气，要把那位娇媚的妾和杏小姐打发去外面庄子上去，免得留在家里祸了男人。” 程可灵轻捏一捏程可佳的手，说：“我们躲在门边看热闹。” 第五章嫡庶 嫡三房主院的门外，正是热闹的时刻。 庶三房庶长子那心尖上的人，年青妇人苗叶姨娘正跪在门外的地上，她低声哭泣着。 她时不时抬一下头，她的哭相很是让人怜惜不已，如同那刚经过雨水浸湿过的花朵一般惹人娇怜。 只是现时门外围着的都是下人们，哪怕她哭得再美，也无人有心思去观赏她。 苗叶姨娘领着庶女程杏在嫡三房院子门外哭的消息，还是招来不少观望的人。 苗叶姨娘计算着时间，她轻轻捏一把已经不想哭的程杏，在她暗示下，程杏低声哭泣着。 程杏不想去城外的庄子过苦日子，她越想心里越害怕，越是哭得情真意切。 程家三老夫人婆媳在靠近院子门口的侧面停了下来，她们婆媳瞧着外面那一大一小两人。 程可灵和程可佳从外面追了上来，只是她们也不敢越过长辈往前走，只能在后面伸头往外面张望。 程家三老夫人婆媳瞧了片刻后，程家三老夫人跟钱氏低声说：“没意思，那心思都放在脸上，也不知她怎么就得那男人宠的。 这是别房的内宅事务，她们要借用我们院子门外用一用，我们大方一些，由着她们随意用去。 有你二弟妹在一旁瞧着，是不会出什么大事。” 钱氏的眼光望向妯娌张氏，见到她悄悄冲着她轻轻摇头，她笑着跟程家三老夫人说：“我陪母亲进去。” 程家三老夫人婆媳转身往内里走去，她们走到程可灵姐妹身边，两人低头看了看她们，程家三老夫人叮嘱：“你们年纪小，看热闹，也要远一点。” 程可灵很是乖顺的说：“祖母，母亲，我带妹妹在院子门口玩耍一会。” 程可灵机灵的捏一捏程可佳的手，程可佳立时笑着说：“不出门，在里面。” 她们姐妹两人互相笑了笑，两人手牵着手瞧向外面的那两人。 钱氏抬眼瞧一瞧程家三老夫人的神色，她伸手摸一摸程可灵姐妹的头顶说：“佳儿头上有伤，你们两人就在院子里玩耍。” 程可灵和程可佳乖顺的点头后，程家三老夫人婆媳才走。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钱氏一再回头，她跟着回头瞧了瞧，见到两个孙女闪在院子门后头往外面张望着。 她笑了起来跟钱氏说：“我们家的孩子都不傻，一个个都机灵。” 钱氏轻轻轻的点了点头，说：“母亲说得是，灵儿为人行事是冲动了一些，可也不是胡来的性子。 佳儿未受伤之前，就是一个聪明的孩子。我瞧着她受伤后，反而比从前还要沉稳了许多。” 程家三老夫人叹道：“祖上保佑，佳儿无事。” 苗叶在哭，她一边哭，那眼神往嫡三房院子门里望去，她望到两张幼稚的小脸。 苗叶愣得停了片刻哭声，只是很快她又开始哭了起来。 她在外面闹出这么的大动静，她不想只惊动了嫡三房二夫人张氏，她真正想惊动的是程家三老夫人。 刚刚张氏来的时候，她安排人来拉扯苗叶起身，而苗叶执意不肯起来。 张氏也没有让人再拉她，她只是跟着寻常人一样立在不远处，就这样静静的瞧着苗叶闹。 现在苗叶腿麻木了，她盼着张氏派人来拉她一把，结果她回头去瞧张氏，只见那人越发避得远了一些。 苗叶心里着急了，此计不成，她也不想把腿就这样跪伤了。 程可灵和程可佳很是认真的看着那哭得伤心的一大一小，见到她们一边哭还一边抬头四处张望。 程可灵跟程可佳说：“她们一定是在等求情的人。” 程可佳轻轻点头说：“等不来。” 程家三老夫人婆媳转身走了，旁的人家，更加不会来搭理一个小妾和庶女的闲事。 庶三房的人，总算慢吞吞的来带人走。 苗叶和程杏瞧见来人，两人立时的起身，在来人没有说话的时候，她们便表示出一种会乖顺跟人走的姿态。 旁观的人，都瞧得有些目瞪口呆。 张氏在一旁在暗自庆幸，她没有多事硬要拉扯起这一大一小人精子。 大家静候着高潮起伏，结果戏台架好，戏唱了开头，中间就这样突然落幕，大家都有一种无趣的感慨。 程可灵一脸鄙夷不屑的神色跟程可佳说：“妹妹，程杏这样的人，你以后避着一些。” “好。”程可佳痛快的应承程可灵，她和程杏是不可能再交好。 程可灵瞧着程可佳叹道：妹妹，你年纪小，你一时记不住，也不要紧，我会提醒你。” 程可佳瞧着程可灵小大人般担心神色，她乖巧点头说：“我听姐姐的话。” 程可灵瞧着程可佳一会，说：“佳妹，我跟你悄悄说啊。我奶娘说，女子有一双好手，有时未必是什么好事。” 程可灵低头瞧一瞧自个的手，说：“我还是喜欢自个的手好看，而且我的手也生得不错。” 程可佳跟着望过去，程可灵的手是生得不错，她笑着赞道：“姐姐的手，好看。” 程可灵笑了起来，说：“你的手也好看，我们姐妹的手都好看。” 小姐妹手牵着手走着，程可灵嘀咕着说：“妹妹，我们是嫡支，你要记得庶支的姐妹们对我们不会真的交好。” 程可佳在心里轻叹一声，程可灵这才多大的人，都已经懂得嫡庶的区别。 齐朝立朝百余年，程家由都城清贵读书人家兴旺成世家，其中有机缘有全家上下一心一意的付出。 自兴旺那一辈起，程家祖宅里嫡庶两支各按各的排行，如今到程可佳这一辈已经是第五代。 如今到程可佳这一辈已经是第五代，听说他们这一辈的人，在长辈们不在后，嫡次支庶支全部要分离了程家祖宅。 程可佳依仗着年纪小，多少是听了几耳朵有关程家的兴旺事情。 她听到的事情越多，她越能体会到当年程家祖宗的不容易，也佩服祖宗的大气胸襟，才会有后来程家的兴旺气象。 程家祖宗对程家兴旺很有长远的打算，定下程家每五代方许分家。 第六章规矩 嫡三房的主院青正园大门开着，在程可佳头上不用再包扎，只需要涂抹一层药后，青正园便多了许多访客。 程家三老太爷夫妻都是爽朗的性子，他们从来是热情待客。 程可佳见到程家三老太爷的时辰不多，她对祖父最大的印象，他总是板正着一张脸。 程家三老太爷对待程可佳最大的关爱，也不过是扯一扯嘴角往上弯一弯，然后随意叮嘱她要听程家三老夫人的话。 程可佳很是乖顺的应承下来，说：“祖父，我听话。” 程家三老太爷因为程可佳的乖顺，反而特意瞧了瞧程可佳几眼。 程家三老太爷的心思多用在孙儿的身上，他现在已经有嫡孙四人，长子程恩德的长子程方房如今已经八岁。 程家三老太爷如今的心思，全用在培养在长孙的身上，那是嫡三房的未来。 程可佳受伤的事情，多少还是牵连了程家三老太爷的心思，毕竟这是他嫡三子的嫡长女。 程家三老太爷多少知道他的三子也不是真正没有出息的人，只不过是程家想要安稳，实在是不需要太多能干的嫡子。 程家三老太爷看在三子的份上，他到底是分了心思给程可佳这个孙女。 他在程可佳受伤后，每天早上会来看一看孙女，以示他对这个孙女的看重。 程可佳清醒后，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叔伯们原来是这般的关爱她。 程家三老太爷夫妻生有四子，长子程恩德年纪不大为人稳重可靠，妻子钱氏为人端厚，他们目前有两子一女。 程可佳的父亲是程家三老太爷夫妻的嫡三子，他的上面有双胞胎的兄长，听说只比他大了那么一小会时光。 程可佳还有一个十五周岁小叔程恩捷，他现在学堂用功读书。 他听说程可佳受伤严重的时候，他请假回来看了程可佳，恰巧那时节程可佳正好清醒过来。 他在第二天又探望程可佳后，见到侄女的确认得出他，他才放心的回了学堂。 程恩捷来的时候，程可佳已经清醒过来，他走的时候，程可佳已经确定无恙。 程可佳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程家三老夫人渐渐也由着她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程可佳每天必跟程家三老夫人去看卓氏和弟弟程方幸。 程可佳这一辈嫡子是“方”字排行，嫡女是“可”字排行。 程家有规定，庶子是在入学堂后，是可以用“方”字排行，只是暂时不会上家谱。 至于庶女们会不会进家谱？近五代来，前四代里面，总共有六人进了家谱，加了嫡女们的用的字。 程可佳时常会依在程家三老夫人的身边，听她们在一处说一些程家的往事。 齐朝初年，程家在都城只有现在的一处地方，也没有什么院子，只是修了几间木房子。 程家的家景千疮百孔，处处需要节衣缩食将就着过日子。 当然那时节，大多数的齐朝人，过的都是差不多这样的辛苦日子。 大家都是刚刚过上太平的日子，家里的人口都不多。 多年以来的战乱动荡，程家还能够活下不少的人，那全是程家那位嫡长老老祖宗的本事。 只是他多年用尽心思，在太平的日子里，他的身子骨也不太好，常年多病只是辛苦的撑着过日子。 那时节，程家嫡长老老祖宗嫡长子程家老祖宗年纪不大，正是考过功名刚新婚时，便分配江南为官。 程家那时候是男丁少，程家老祖宗这一辈嫡子三人，其中两人是两个叔敊留下来的孩子。 他们年纪都不大，而且堂兄弟排行老二的嫡子身体弱，他能够平安活下来，家里人便庆幸不已。 程家老祖宗纵然再舍不下病父和弱弟，在这般情况下，他也只能够去江南为官。 程家老老祖宗没有让小夫妻做好事，而是让他们互相依靠着一起去了江南。 程家老老祖宗喘息着又活过三年，只是在这一年里面，他的嫡女给夫家以无子为现由休要回来。 这事情刺激了程家老老祖宗，再加上那个多病的侄子一声风寒人没有了，程家老老祖宗没有多久便撒手走了。 程家老祖宗夫妻从江南辞官回来，他们夫妻面对的是一个快要凋零的大家庭。 程家老祖宗回来的时候，程家只有兄弟两人，而且他的堂弟年纪还小，然后便是满堂的姐妹们。 程家那位被休回来的姐姐，她还带回来一个年幼的女儿。 程可佳竖起耳朵听了起来，她好奇那一位老祖姑婆既然有女儿，为何会给人以无子名义休妻？ 程家三老夫人很是不屑的说：“从前常听人说，读书人家不地道，其实那些武夫更加不要脸。 那拉姑祖婆年轻时生得非常美，武夫上门求亲的时候，可是许诺了许多的好。 他常年在外征战，姑祖婆那得的机会生育儿子，这能生得一个女儿，都是机缘正好。” 这些往事，大约也只有程家三老夫人的妯娌们知道得多一些，后辈们知道的皆少了许多。 程家四老夫人叹息着说：“传言说，那位武夫娶妻又纳妾后，还比不得老姑祖婆有一女陪伴在身边。 他的妻妾最终是颗粒无收。听说那人后悔了，只是老姑祖婆母女伤了心，一生一世皆不曾与他再见。” “到底是伤了心，我听说那位武夫后娶的妻子娘家有势力，我们程家那个时候，大约是每日吃食都要算计着过日子。” 这楼慢慢的歪了，程可佳却对齐朝初年程家的历史有了兴趣。 为何程家会有嫡庶两支同存在几代的事情，她好奇不已。 都城的世家，也有嫡支三代不分家的规矩，可是他们通常在长辈不在后，把庶支分府出去过日子。 只有程家上两辈的祖宗们都不在了，庶支不但没有分出去，还在程家跟嫡支一样排序下来。 程可佳认为这内里一定有原故，只是程家三老夫人妯娌两人谈话方向已经转到儿女亲事方面。 程可佳对此没有多大的兴趣，因为程家三老夫人妯娌两人说来说去，他们说的都是隔房的闲事情。 什么娶妻不贤，或者是妻室立不起，什么妾室会狐媚，男人立场不定。 总之最后错多了都是女人，而男人纵然有错，也错在心思全用在外面的事务上在。 第七章 归家 这一日的午后，程可佳午睡醒来，她睁眼瞧见坐在床侧的程恩赐，笑着糯糯的叫：“爹爹。” 程恩赐伸手抱起了女儿，他手摸一摸女儿后背衣裳，有一些湿润。 程恩赐立时招呼人进来给程可佳更衣，现在的程可佳，可不能再病一场。 玉姑捧着衣裳进来，程恩赐瞧了一下衣裳的色彩，略有些不高兴的说：“小姐现在的年纪，正是着花红柳绿的年纪。” 玉姑自从经了程可佳头伤之后，她行事越发的小心谨慎，她低声说：“是。” 然后她低声再禀告说：“老夫人说小姐现在身子骨弱，衣裳要穿得舒适为上。” 程可佳在主院的穿着都由程家三老夫人做主，玉姑自然是不敢违了程家三老夫人的意思。 程恩赐也不会在这方面跟一个做不了主的下人言语，他直接出了门。 程可佳有些担心的叫：“爹爹，父亲。” 程恩赐在门外说：“佳儿，父亲在外面等你更衣。” 程可佳放心下来，她由着玉姑换了新衣裳，又由着她给她的头顶梳了两个小丸子。 程可佳一身整齐出来了，程恩赐直接把女儿捞在怀里，说：“我已经跟你祖母说好了，我带你去见你母亲和弟弟。” 程可佳瞧着他笑了，她的双手搂住他的脖子，说：“父亲，弟弟美。” 程方幸这些日子长了一些，程可佳仔细的瞧了瞧，觉得他比她生得更加相像卓氏。 程恩赐是高兴长子的出生，可是他对一个现在只会吃吃睡睡的婴儿，自然是没有对待长女的心思。 程可佳现在的年纪，正是孩子最为天真无邪的年纪。 程恩赐从前心里是有长女，可是他现在的年纪，也正是结交朋友的时候，他对待女儿很是随意。 自程可佳受伤后，他才把珍爱女儿的心思，让程家所有的人瞧了明白。 程恩赐笑着跟程可佳说：“佳儿比弟弟美，弟弟是男子不需要美。” 程恩赐的心里总觉得女儿虽说年纪小，她其实是听得懂他的话。 程可佳的嘴在程恩赐脸上擦拭了两下，程恩赐只觉得心里满满的动容之情。 他笑着跟程可佳说：“佳儿，私下里叫爹爹，在外面，叫父亲。” 程可佳笑着点了点头，说：“我听爹爹的话。” 程恩赐笑着再跟女儿说：“佳儿，你母亲跟爹爹性子不同，她是真正的读书人家女儿，她讲规矩，你人前人后都叫她母亲。” 程可佳再点头，说：“我听父亲的话。” 程恩赐瞧着女儿笑了，说：“我就知我有一个小机灵女儿。” 他们父女亲亲热热的进了自家院子，程可佳抬头瞧一瞧空着的院子门，只叹息她年纪太小，要不然，也能提醒一下程恩赐。 卓氏还在坐月子，天气炎热，房里的气味大。 她听见程恩赐父女的声音，她婉拒他们入内，只让他们在门外站着说了说话。 卓氏让人把程方幸抱出去给这对父女瞧了瞧，父女很是仔细的瞧过之后，两人得出差不多的结论，程方幸又俊美了一些。 卓氏在房里听见外面那对父女的说话声音，她暗自摇头说：“夫君，你跟佳儿提了那事没有？” 程恩赐略有些窘迫的在外面说：“我进去跟你再商量了再说，女儿头上有伤口，她可以不入内。” 卓氏在内里说：“你进来吧。” 程恩赐低声跟程可佳说：“佳儿，你母亲房里不通气，你母亲怕闷坏了你，这才不许你入内。 你在门外候一候父亲，可好？” 程可佳轻轻的点了点头，程恩赐抱着程方幸进了房。 程可佳的心里隐约知道父母要商量的事情，她其实已经听丫头们低声说过，程家三老夫人有心留她在身边陪住上几年。 这是长辈们的事情，她住在何处，她现在的年纪都只有顺从的份。 程可佳觉得如果不做那样的一场梦，她的心里不会想那么多的事情。 果然成长是要付出代价，她想要好好的生活一次，她就要想明白，她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内里父母低声说话，外面程可佳想起那位传奇程家姑祖的事情。 程家能够成为世家的根基，除去有那一位特别有远见有能干的老祖宗的经营外，那一位姑祖也是尽了心力。 她在被夫家休了回来的时候，她带着幼女，而娘家的情景也是处在风雨飘摇当中，所以她的夫家才敢将她弃之。 她的父亲多病，又受她的事情影响，更加是卧床不能起。 而唯一能担事的弟弟，那时又在江南为官。 程家在那个时候，家里有人在外面为官，多少能够护得住家中的弱势。 她是来不及太多的伤心，便要帮着父亲撑起一个家。 她等到堂弟病亡之后，再到父亲病故，在程家老祖宗还在路上未归的时候，她一个年青妇人撑起整个家。 传言里面，那位姑祖是有机会再嫁。 当年姑祖的前夫除去相中姑祖的容貌外，也一样相中的姑祖的能干。 当他在外面建功立业的时候，是姑祖撑起了夫家。 可是等到他功成名就的时候，程家弱势，而在这个时候，又有妙龄家世好的女子对他一见钟情。 人心，有时候是受不了考验。在艰难的时候，姑祖夫家感受得到她的不容易。 可是等到要享受荣华富贵的时候，姑祖便成了那个多余的人，便是她嫡亲的女儿，那父家都无法容得下。 那位姑祖在夫家的时候，她为了养家，特意跟人去学了绣技，她几乎是针不离手养了夫家人。 结果她休弃的原因里面，就有一条她为了养护双手，家事上面劳累了婆婆妯娌和姑子们。 已婚女人所有的伤心，都是她以为她所遇的是良人，然而有一天那人突然变成狼人，然后再遇一家白眼狼。 她那些青春岁月里所有的付出最后成了一场空，只得到一个娇弱的女儿相伴归娘家。 她能够庆幸的是娘家不管如何的家景凋零，在这个时候，她的父亲，她的弟妹们诚心诚心接纳她们母女归家。 第八章 事 程恩赐在屋外瞧着女儿，那心里面是各种的舍不得。 他进了房，他瞧刚卓氏生产过后还苍白着的一张脸，他顿时觉得自家母亲对待儿媳妇实在是太慈悲了。 他拉着卓氏的手，劝慰说：“幸儿早产，你的身子要好好休养一些日子。佳儿虽说乖顺听话，可是她年纪小不知事。 母亲有心接她在身边照顾，这也是母亲体谅你的一片苦心。 有母亲照看着佳儿，你这里好好休养身子，日后时间还长着呢，也不用急在这一时。” 卓氏轻轻的点了点头，说：“爷，大道理我都懂，我也明白母亲对待我的好，我也知道佳儿跟在母亲身边，那比在我身边还要照应得好。 只是我心里舍不得她，总是觉得她跟在母亲身边后，日后待我们就不会再那般的亲近无抱束。” 程恩赐一下子笑了起来，说：“你啊，多想了。我是她的父，你是她的母，我们是她最亲近的人，她自然和我们更加亲近一些。 这话，我们心里明白就好，你可别说出口去伤了母亲的好意。” 卓氏瞧着程恩赐的神色，她的心里自然明白着，只要程家三老夫人乐意，程可佳便会一直陪在祖母身边。 卓氏想明白过来后，她的脸上有了放松的笑容，说：“佳儿是有福气的孩子，她将来婚嫁上面，有母亲看着做主，一定是良人，我们也能放心。” 程恩赐一下子不高兴，自家女儿才三岁大小的时候，卓氏就已经想着她的婚嫁大事。 卓氏瞧着程恩赐面上的神色，她的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男人对待女儿随意的时候，她的心里郁闷不已。 可是男人对待女儿这般上心的时候，她的心里还是有些不乐。 程恩赐直言：“女子早嫁对身体不好，佳儿年纪小，这些事情不提，等到过了十五岁后再说。” 卓氏瞧着程恩赐面上的神色，她温和的笑了笑，说：“只要爷一直疼爱她，她自然会有好的姻缘。” 程恩赐斜一眼卓氏说：“她是我的长女，我对待她自然会一直好下去。 虽说日后对待她不会如幸儿这般看重培养，可是我对待她，一定会疼爱一些。” 他们夫妻说起孩子们的事情，两人越发的话多了起来。 程可佳在外面听了一耳朵，只觉得她是有一对好父母，不管他们夫妻是不是不太能干，至少他们夫妻疼爱儿女。 程可佳在屋外走来走去，她转脸瞧刚身边管事妈妈脸色不太对劲，她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 她看到父亲的通房在角落处站着，都不知她几时站在那一处，她一脸怯弱笑容瞧过来。 管事妇人走了过去，她们说了话，那通房抹着眼泪走了。 管事妈妈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她低声跟程可佳说：“小姐，她弟弟病了，只是来要银子的。” 程可佳一样低声说：“哦。好可怜。” 管事妇人听刚程可佳的回答，她愣了愣后，她一脸不屑神色说：“小姐，这事你别跟你父亲和母亲提。” 程可佳轻轻的点头，说：“好。跟祖母说。” 管事妇人听她的话，一下子笑了起来，说：“小姐聪明，那样的人，就应该让主子们知道她的不安分。” 程可佳仰头瞧一瞧她，她立时收敛起面上笑容，她蹲下来跟程可佳说：“小姐，不是我心狠，实在是她一家人太会哄人，她弟弟一年总要病上十几次。” 程可佳轻轻的点头，说：“她会哭。” 程恩赐是男人，他对那个通房有几分情意，程可佳是瞧不出来，但是总不会无情。 一样东西用久了，总会有几分情。 程可佳其实是羡慕梦里女子生活的环境，哪怕最后她的父母分开，可是她还是有过温馨的家居生活。 管事妇人经程可佳的提醒，她的神色变了变，她原本想要隐瞒下来的事情，她觉得还是不要隐瞒了。 管事妇人进去通报去了，程可佳在外面很是无趣的转着圈子。 她的父亲现在是她和弟弟两人的父亲，可是未来他却一样会有庶子庶女的出现。 程恩赐很快从内里出来，他面上有着明显的气愤神色。 他低头瞧见到走过来的程可佳，他面上的神色缓和下来。 他抱着程可佳说：“父亲送你去你祖母处。” 程可佳轻轻点头后，她冲着内里叫道：“母亲，佳儿走了，明天来。” 卓氏在内里尽量放大声音说：“佳儿，听祖母话。” 程可佳在程恩赐怀里点头说：“母亲，听话。” 程恩赐抱着程可佳出了院子门，在路目，他跟程可佳直言说：“佳儿，你母亲身子不太好，她照顾不了你。 你以后跟在祖母身边，好吗？” 程可佳抬眼望着他，问：“爹爹，你要我吗？” 程恩赐一下子心里温软下来，说：“你是爹爹的长女，爹爹自然是要你的。” 程可佳笑了后，又担心的问：“母亲要我吗？” 程恩赐笑了起来，说：“你母亲要你，她舍不得你，还是父亲劝她的，有你祖母照顾着，她可以安心。” 程可佳侧头望着他，说：“父亲，天天来看我。” 程恩赐笑着应承说：“好。只要你听祖母的话，父亲会天天去看你。” 父女两人商量妥当，程可佳也应承了她会听话。 程恩赐把程可佳送到程家三老夫人身边，他便匆匆走了。 程家三老夫人略有些奇怪，她问程可佳说：“你父亲有事吗？” 程可佳点头说：“有事。” 程家三老夫人再问：“他有什么事情？” 程可佳一脸懵懂神色望着她，她现在的年纪，又能知道多少事？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孙女面上的神色，她一下子笑了起来。 程家三老夫人招呼人过来，说：“你去三爷院子里见一下管事，问一问事情。” 程可佳在一旁抱住程家三老夫人的胳膊，说：“祖母，父亲说，跟你住。” 程家三老夫人乐了，她笑着问：“你愿意吗？” 程可佳点头，说：“听祖母话。” “你舍得你父亲和母亲弟弟？”程家三老夫人逗她说。 程可佳笑眯眯说：“我走路去看。” 程家三老夫人一把抱住程可佳笑着说：“我家乖孙聪明。” 第九章 一样好 程可佳望着程家三老夫人笑，程家三老夫人笑瞧着她，说：“佳儿，我们家的人多，家里的院子多，家里的路也多。 佳儿，你以后出门，你的身边一定要跟人。” 程可佳笑着点头，她现在的年纪，她只要不傻，都明白要带人出门。 程家三老夫人最喜欢看程可佳的笑脸，是那般的无邪，她更加喜欢程可佳对她的自然亲近。 程家三老夫人只生了四个儿子，在儿子们年纪小的时候，她的心里是满满的得意。 可是随着儿子们长大，她的心里多少有了少许失落。 程可佳到她的身边来，她最初是不曾想过要把孙女留在身边，只是随着她看到程可佳那种天然体贴懂事，她的心动了。 正好卓氏生产后的身体需要一个休养时期，而程可佳受伤后，她也需要一个仔细照顾时期。 程家三老夫人的心动之后，她跟程家三老太爷说了想法。 程家三老太爷是支持她的做法，他认为当祖母的要留一个孙女在身边，那是给儿子儿媳妇的面子和照顾。 程家三老夫人还是喜欢两厢情愿的事，她跟儿子说了想法，又让儿子去委婉问儿媳妇的想法，她给予他们夫妻考虑的时间。 程家三老夫人原以为儿媳妇的性子，只怕这事不考虑三天，她不会有决定。 程家三老夫人还是想听亲自程恩赐慎得的说他们夫妻的决定，毕竟程可佳的年纪太小了一些。 程家三老夫人关照程可佳在一旁看画本，她静等着消息。 她很快的等到来人，她听了那人的耳语，她的眼里闪过恼怒的神情。 她瞧一眼在一旁安静玩耍的程可佳，她低声吩咐说：“你派人去打听一下实情。” 程可佳看的那一页画不曾再翻过，她听见了那人说的事情。 她的眼睛低垂，她的父母是程家公认的恩爱夫妻，可是他们中间还是有别人。 程可佳瞧一瞧自个的双手，她生有一双好手，可是她却不知道她的手会不会真的那般巧。 她梦里的那个女子，她的手生得极其美，只是她动手时，只能勉强的缝好一粒扣子。 程可佳觉得她不会莫名其妙的做那样的一场梦，那个女子与她一定是有所关联。 或许是别人说的前世今生，那个女子是她的前生，是她曾经过的一场梦。 做了那样的一场梦，程可佳过早的懂事，她过早的知道一些事。 程家三老夫人轻叹一声，她转头瞧见到程可佳在认真的翻着画页。 她笑着抱程可佳抱到怀里来，问：“佳儿，你看懂了吗？” 程可佳很是认真的仰头跟她说：“懂，花，叶子。” 程家三老夫人笑了，这样说来，程可佳说的极对，的确是花和叶子。 程家三老夫人指着程可佳正在看的这一页，笑着说：“佳儿，这是蜀锦。” 程可佳仔细的看了看花，点头说：“好看。” 程家三老夫人见到程可佳认真的态度，她翻了一页，指着说：“佳儿，这是面花。” 程可佳仔细的看了看，点头说：“好看。” 程家三老夫人接连给程可佳介绍的几种花，她每一次都是点头说：“好看。” 程家三老夫人只觉得孙女太可爱，她笑了，说：“你就没有不喜欢的花？” 程可佳笑瞧着她，说：“好看。” 程家三老夫人叹道：“那能什么都喜欢呢？不过这样也好，挑选的就多。” 程可佳一脸不懂神色的瞧着她，程家三老夫人轻轻摸一摸她的头顶，说：“你父亲小时候就跟你一样，他什么都喜欢。” 程可佳隐约明白了程家三老夫人的意思，她是她父亲的母亲，知子莫若母。 程可佳想着卓氏，想着刚刚出生不久的弟弟，她在心里暗叹一声，说：“祖母，父亲好。” 程家三老夫人听她的话，她笑了说：“他是你的父亲，自然好。” 程可佳望着程家三老夫人笑，在程家三老夫人的心里面，她的儿子自然一样是好。 程家三老夫人把程可佳送了回去，她派人去寻程恩赐来。 她问了去打听消息的人，她听到确实的消息，程恩赐的通房弟弟那是真正病了，他是赌输了，在家中装病。 程家三老夫人听了后，她冷笑着说：“那个丫头以前看着老实本分，现在瞧着，这也心大了一些。 她有些忘了本分，再加上有这样的一个弟弟。她要是命好生一个庶子，将来事情更加多。” 管事妇人在一旁瞧了程家三老夫人的神色，她低垂眉眼。 来人悄悄退了下去，程家三老夫人跟管事妇人说：“你赶紧去看一下三爷在那里了。” 管事妇人出去了，那来通信的人站在门外，她一脸焦急跟管事妇人说：“姐姐，好象老夫人生气了。” 管事妇人白了她一眼说：“你实话实说，你担心什么？” 来人轻呼一口气，说：“我担心三爷事后知晓，他会不高兴。” 管事妇人瞧她一眼，说：“你想太多，三爷为人一向大气，从来不屑跟我们下人计较。” 来人轻舒一口气，她好奇的跟着管事妇人问：“你说老夫人会如何打发她。她可是跟三爷多年了。” “哧。跟三爷许多的人，又不只有她一人。你打听这么多做什么？” 管事妇人的话，让来人停了跟随的步子，她慢慢的心安下来，她不曾说假话，有老夫人在，她不担心三爷事后寻她算账。 程恩赐匆忙赶了过来，他听了程家三老夫人的话，他的面上有迟疑的神色。 程家三老夫人的面色沉了下来，程恩赐在一旁看见了，他低声说：“母亲，她顾惜弟弟，是人之常情。”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程恩赐慢慢说：“你有嫡子之后，难免会有庶子庶女。 可是她这样的一个女人，她如果生有庶子，我担心将来嫡庶不相容。” 程家三老夫人瞧一瞧程恩赐的面色，她冷笑道：“你想一想佳儿的头伤，她差一点就成了傻儿。” 程恩赐坐正起来，说：“我听母亲的安排，只是想要母亲给她安排一个妥当去处，她到底也跟了我几年。” 附：面花（木槿花别名），蜀锦（海棠花的别名） 第十章害羞 程家三老夫人仔细的瞧了程恩赐的神色，她一心为了他好，可是还是不想伤了母子之情。 程恩赐给程家三老夫人瞧得有些恼羞成怒起来，低声说：“母亲，我又不是笨蛋，我知道你一心为了我好。 我只是想她跟了我好几年，如果她没有家里的那些事情，她还是挺听话。” 程家三老夫人嘲谑的看他一眼，说：“你是主子，她是奴婢，她要是不听话，你还要留她在身边服侍，只能说你当不好主子。” “母亲，别，我可没有多说什么话，我听母亲的吩咐，只是一个下人，我没有那么的舍不得。” 程恩赐赶紧冲着程家三老夫人摆手，他要由着程家三老夫人教导下去，只怕两个时辰，程家三老夫人都不够用。 程家三老夫人瞅着儿子的神色，她缓一口气说：“佳儿的事情，你们夫妻商量的如何？” 程恩赐立时笑了起来，说：“佳儿能够得到母亲的照顾，是她的福气，我和她母亲自然不会拦着女儿的福气。” 程家三老夫人欣慰的点了点头，说：“行。我这就让人给她收拾一间房子出来，还要给她安排两个懂事的大丫头。 那玉伴妇做事是尽心，可是她一人还是不够用。” 程恩赐随意点了点头，他既然把女儿交给程家三老夫人照顾，他自然是不会插手母亲对女儿的安排。 程恩赐起身要走的时候，程家三老夫人淡声说：“你会不得人，现在可以跟她去说一说，问她有什么打算？” 程恩赐走了几步，他把手往后摇了摇。 程可佳听见程恩赐来的消息，她欢欢喜喜跑到程家三老夫人房里，她四处张望的小模样，让程家三老夫人瞧在眼里。 她笑着招手，程可佳行到程家三老夫人的面前，她笑眯眯的问：“祖母，父亲呢？” 程家三老夫人笑着说：“走了。” 程可佳面上有失望的神色，她很快的振作起来，说：“哦，明天见。” 程家三老夫人笑瞧着她，故意逗着她，说：“那明天你父亲来得早，你还是见不到。” 程可佳瞧着程家三老夫人急了，说：“祖母，跟父亲说，佳儿想父亲，父亲来看佳儿。” 程家三老夫人笑了，说：“好。只是你父亲来得早，你父亲就是看了你，你也不知道。” 程可佳笑眯眯的瞧着程家三老夫人说：“玉姑叫醒我。” 程家三老夫人笑得停不下来，说：“佳儿，我会叫你父亲接你去见你母亲和弟弟。” 程可佳满脸欢喜神情瞧着程家三老夫人说：“祖母来，我陪玩。” 程家三老夫人忍俊不禁的“哈哈哈”大笑了起来，她伸手把程可佳抱在怀里，说：“你这个孩子太让我高兴了。” 程可佳笑着依偎在程可佳的怀里，她珍惜这样温暖的时光。 或许有一天等到她长大后，她会忘记这一时这一片刻的相处情景，可是这种温暖的感觉，将会伴随着她。 程家三老夫人笑着跟程可佳说：“祖母带你去看你以后住的地方。” 程家三老夫人抱着程可佳往外面走，程可佳扯一扯她，说：“祖母，我重，我自个走路。” 程家三老夫人把她放了下来，笑着说：“自己走。” 程家三老夫人牵着程可佳的手，她把她带到旁边的厢房，跟程可佳说：“佳儿，你现在年纪太小了，就先住在祖母近处。” 程可佳笑着点了点头，说：“我听祖母的。” 程家三老夫人笑着说：“佳儿，好，你乖乖平顺长大。” 程可佳笑着仰头望向程家三老夫人，真正三岁的程可佳是会相信程家三老夫人的话。 然而经过一场梦的程可佳，她只会让程家三老夫人高兴而笑着应承下来。 人生里面，又处在程家这样的世家，她如何会平顺的长大。 程可佳的心里面有着怀疑，那位姑祖婆平日里对待她们这些孩子们，她只是面上的欢喜，其实并不是如何的亲近她们。 可是，姑祖婆那一日表现出特别的亲近她，她夸了夸她有一双好手。 程家三老夫人吩咐人整理厢房，她问程可佳说：“佳儿，你喜欢房里有什么？” 程可佳满脸欢喜的跟她说：“姐姐。” 程家三老夫人愣了愣后，笑了，说：“好，只要灵儿愿意，你们两人可以睡一间房。” 程可佳眯眯笑瞧着程家三老夫人说：“好，祖母说。” 程家三老夫人再一次给程可佳逗得笑了起来，说：“祖母说没有用，还要问你大伯母放不放心。” 程可佳一脸相信神色瞧着程家三老夫人说：“祖母说。” 程家三老夫人笑了，说：“姐姐可以来陪你午睡，晚上，是不行的。” 程可佳轻轻点头，说：“好。我跟姐姐说。” 程家三老夫人笑眯眯的瞧着她，说：“我让人去看一看你姐姐现在有没有空过来？” 程可灵现在的年纪，每天要去平乐园学习，她要学习认字学习画画要学习针线要学习认识菜品和药材。 程可佳听程可灵数过她每天要学的东西，她一脸佩服神色瞧着程可灵说：“姐姐，好厉害。” 程可灵很是害羞的跟程可佳说：“佳儿，不难。夫子们说，先认字，画线条，穿针，那个菜，就是看一看。” 程可佳在心里轻舒一口气，如果六岁的孩子，一上来就要学习艰难的课程，那她快乐的日子也不长了。 程可佳想着她的头伤好了，程家三老夫人私下里肯定会给她补课。 程家三老夫人是疼爱孙女，可是她却不是娇纵晚辈的祖辈。 程可灵的话，又给程可佳几分生机。 程可佳抱着程可灵的胳膊说：“姐姐，你教我。” 程可灵连连点头说：“好，我教你，我不信，我比不过她们。” 程可佳笑了，说：“姐姐，一定行。” 过后，程可佳问程家三老夫人，她笑了说：“你们姐妹要有不服输的精神，却也要有输得起的态度。” 程可佳一脸惊讶神色瞧着程家三老夫人，落在程家三老夫人的眼里，是孙女懵懂求知的眼神。 第十一章 福气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孙女，她转而笑了，说：“佳儿，你还小，再大一些，你就能明白祖母的话。” 程可佳望着程家三老夫人笑，说：“嗯，祖母说得对。”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程可佳笑了，说：“佳儿再大一些，要是还是这般的可爱，祖母都不会舍得你长大了。” 程可佳望着程家三老夫人笑，她要是一直天真无邪下去，程家三老夫人到时候一定要催着她成熟。 程家三老夫人吩咐下去的事情，很快就有了一个结果。 程恩赐的通房在听见消息的时候，她第一反应自然是要寻程恩赐求情，却给她身边的丫头挡了下来。 她身边的丫头很是诚恳的跟她说：“主子，我劝过你，不要一次又一次为了舅爷的事情去烦老爷和夫人。 你不信我的话，你认为老爷和夫人心善，再说你每一次去要的银子不多。” 通房低头哭，丫头叹息着说：“我们先是姐妹一场，后又是主仆一场。你一直待我好，我的心里也明白。 眼下的光景，是老夫人一定会打发你出去。 主子，你能不能求一个人情，也放我一块出去。 你要是嫁人，别挑选在近处嫁。我知道官媒那里可以远嫁，我们求一下，一块婚配到外地，只要对方人好，那日子过得不会比在这里差。” “呜呜，不会再有地方比程家好。”通房只要想到程恩赐的绝情，她心里的悲伤不已。 丫头瞧着她面上的神色，低声说：“你对三老爷再有情也没有用，他没有把你放在心上过。 你要是再留下来，有那样的一个弟弟，三老爷是绝对不会给予你生育儿女的机会，那你一辈子全毁了。 我还好，我一个当丫头的人，总能配上一个小子，在这里继续过日子。 再说你想一想我们当丫头时的辛苦，那时节，你爹娘可曾心疼过你一分？ 远嫁吧，也许你弟弟还有机会变好。” 通房也不是真正的蠢，她只是舍不得当了通房后的好日子。 她在程家这么多年，她的心里自然明白许多的事情，她不走，那只会给驱赶到城外庄子上去。 通房很是痛快的应承下来，她唯一要求就是让身边丫头恢复自由身。 官媒在婚配的时候，他主动寻问她们主仆的意思。 通房直接说，她要嫁给好人家，日子辛苦一些不怕，还有她们主仆不要在一处，分开后，那就远远的分开各自安好度日。 官媒跟丫头说了通房的意思，丫头沉默片刻后，点头说：“她能这样的打算，那一定能好好的过日子。” 官媒瞧过太多大宅里的阴暗事，他觉得程家是心善人家。 官媒相人多年，他很快的安排两桩亲事，他过后跟程家管事提了提。 程家三老夫人接到消息后，她安心下来，她也不想作孽，这事能够这样圆满，她对得起自个的良心。 程可佳跟在程家三老夫人的身边，她比她的父母更加早一步知道消息。 程家三老夫人在这样的事情上面不避讳她，她不会把孙女培养成一个什么都不知的性子。 程家三老夫人跟钱氏说话的时候，她也是这般跟钱氏说：“灵儿将来要当嫡妻，你要好好的培养她。 琴棋书画可以让她好好学，可是却不能让她上了心。人情世故方面，你要细心与她说。 在这方面，我们自个要身正心正，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抵不过一个光明正大。” 在这方面，钱氏是信服婆婆程家三老夫人，她原本动过心思，想送程可灵到程家三老夫人的身边来。 只是钱氏舍不下女儿，她想着女儿年纪还小，以后有机会再说。 钱氏现在见到程可佳跟在程家三老夫人的身边，又见到她机灵可爱的小模样，钱氏便熄了那个心思。 自家小叔子过两年要议婚嫁，程家三老夫人那时节，只怕也操不了太多的心。 程家三老夫人和钱氏商量事情的时候，在程可佳在的时候，自然是说一些浅显的道理。 等到程可佳去院子里玩耍后，婆媳两人才会说一些旁的事情。 钱氏笑着跟程家三老夫人说：“母亲，佳儿头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我瞧着她在你身边养得一天比一天机灵懂事。” 程家三老夫人笑听大儿媳妇的话，笑着说：“她本身就是一个活泼可人的性子，现在经一事后，人是懂事体贴了许多。 灵儿空时，你派人送她过来，她们姐妹常亲情，将来大了后，姐妹也能互相说一说心里话。” 钱氏笑着点了点头说：“佳儿的性子好，灵儿跟我说，佳儿性子太好了，才给人欺负了。” 程家三老夫人似笑非笑的瞧了瞧钱氏，瞧得她的心里略略有些凉意。 她低头说：“灵儿在平乐园里听了庶三房姐妹们的闲话。” 程家三老夫人轻轻点头说：“老大家的，你现在明白了吧？ 大家里就没有真正的傻白甜的孩子，也生不出骨子天性天真无邪的孩子。 我们家不能培养出那样的孩子，灵儿和佳儿将来可以琴棋书画样样稀松，可是却不能在人情世故上面落了下风。 我宁愿听人说，她们姐妹容不得人，也不愿意听人说，她们姐妹只有人前的风光，在人后总是落泪。” 钱氏起身给程家三老夫人恭敬行礼说：“灵儿和佳儿有母亲这般慈悲祖母，是她们姐妹的福气，也是我们妯娌们的福气。” 程家三老夫人示意钱氏赶紧坐下来，说：“你们一个个孝顺，我自然是有福气。 钱氏低声说：“母亲，许多人家的长辈们宁愿要面上的风光，也不会顾及女子们在夫家的日子难过。” 程家三老夫人叹道：“求仁得仁，我们这一房只愿意儿孙婚事顺畅，内宅里清平无事，自然是会少了许多风光。 女人一生不容易。当年给老大议婚事的时候，我也问过他的意思，我就想你们夫妻和睦相处，嫡孙们多一些。” 钱氏惊讶的瞧着程家三老夫人看了看，她一直以为程恩德娶她进门，只是依从了长辈们的安排。 第十二章 进行 卓氏出月子的这一天，程可佳很是欢喜的跟着程家三老夫人身后，几乎是一路蹦跳往家里走。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孙女的高兴举止，她笑着跟身边人说：“她一直不哼不哈，我心里还以为她不懂事。 现在瞧着，她不是不懂事，是这孩子太过懂事了，她明明想念母亲，却能在我面前忍住不说。” 程家三老夫人身边跟着妇人，是是她从前的陪嫁丫头，她在有孙子后，又求了程家三老夫人的恩赐，现在时不时能入内来陪老主子说话。 她着奉承说：“主子，小小姐是重情的人，象了主子。” 程家三老夫人听后，她笑了起来，说：“是象了她的父亲，她父亲小时由他祖母照顾的时候，他会走路时，已懂得来寻我。” 程可佳的父亲和她的二伯是双胞胎，他们出生后，他们的祖母担心两个孙儿在一处生活，最终会失去一个，便把程可佳的父亲抱到身边照顾。 程恩重程恩赐兄弟分在两处长大，程家三老夫人并没有放弃对他的管教，只是有那位祖母在，她多少有些受制。 当祖母的人，照顾孙子的时候，总是有些放纵他，程恩赐相比兄弟来说，他几乎是由着性子生长。 他是这一房的嫡三子，相比两位兄长来说，他身上的担子最轻。 程恩赐上面两位兄长的性子都沉稳，而他性子则要活跃随性许多。 哪怕后来嫡三房又添了一位最小的嫡子程思捷，他的性子都要比三哥来得沉静一些。 程恩赐祖母的身体不太好，程恩赐虽说性子有些跳脱，可是他是一个孝顺的孙子。 程恩赐祖父在前些年过世后，他们的祖母随后跟着去。 程可佳年纪小，大家说话有时候也不避着她。 她如今对家里的事情，那是东听一耳朵西听一耳朵，有些地方明白，有些地方不明白。 程可佳却懂得对不明白的地方，也不要在这时候好奇寻问。 程可灵年纪比她大，她知道的事情自然比程可佳多，只是也多不了特别多。 程可灵有些会在程可佳面前炫耀一下她年纪大的好处，比如老祖父老祖母是见过她。 程可佳瞧着她得意的小神色，还不得露出几分羡慕的神色，问：“老祖父，老祖母？” 她一脸不明白的神色，让程可灵颇有些无趣的摆手说：“佳儿，你年纪太小了，好多事情，我和你说不明白。” 程可佳笑了，程可灵这样的年纪，她自个不明白的事情也不少。 然而程可佳还是喜欢程可灵这个姐姐，她纵然有时候不耐烦程可佳不懂的事情太多了，可是她还是用心照顾程可佳。 程可灵跟程可佳诚心诚意说：“我们这一支现在只有我和你两个女子，我们要好好相处。 毕竟兄弟们多，他们有照顾不了我们的时候，我们两人要互相帮助着。” 程可佳这一次是诚心诚意的点了点头，说：“姐姐，跟父亲练武。” 程恩赐跟家里的护卫学过几招，听说还是比较有些天赋。 只是家里的人担心他学精后会出门惹事，早早的拦了他这方面的努力。 但是不管如何，家里的孩子们，都觉得程恩赐是有本事的长辈。 程可灵听程可佳的话，她的眼睛明亮起来，然而立时又灰心说：“妹妹，可惜你是女子，要不然，你跟叔叔学来教我。” 程可佳顿时无语的望着她，说：“幸儿小。” 程可灵却在这时候没有听程可佳说话，她想着程恩赐待她一样的很好。 程可灵暗搓搓的想着，她也许可以求一求程恩赐教她几招。 程可灵到底年纪大一些，她的眼光又落回了程可佳的面上，说：“妹妹，你好象瘦了许多。” 程可佳听她的话，她立时转头，只刚程恩赐大步走来。 程可佳欢喜的扑上去，程恩赐弯腰抱起女儿，他走近伸手摸一摸侄女的头，说：“灵儿，你是好姐姐。” 程可灵笑了，她牵住程恩赐的手，很是亲热的跟他说：“三叔，你教一教我和妹妹打架的手法？” 程恩赐愣了，他低头瞧一瞧侄女，他看见她眼里的热情，再瞧一瞧女儿眼里的好奇。 程恩赐一脸为难神色跟程可灵说：“灵儿，这事情，你要问过你父亲和母亲。” 程恩赐自女儿伤了头后，他的心里暗搓搓的决定，等到程可佳好一些后，他私下里要练一练程可佳的身手。 程恩赐在外行走的经历告诉他，有时候，人是不分男女，只要你有本事，你是女人一样能活得好。 程恩赐此前听别人提及那些女子嚣张的时候，他的心里面是不喜欢的。 然而等到程可佳命悬一线的时候，他的想法有所改变，他的女儿纵然不能当嚣张的人，但也不能给人碰不得印象。 程杏当日可是一再申明，她只是伸手轻轻碰了碰，程可佳就自个倒了下去。 程恩赐自然是不信一个小女子的说话，然而家里还是有人偏信，认为程杏这样的一个小女孩子能有几分力，说到底，还是程可佳太弱了一些。 程恩赐听到那种说法的时候，他只是把人记了下来。 他知道世间的事情，总不会是一成不变，程可佳年纪这般的小，她没有力气，也可以练习出几分力气。 程恩赐有这一种想法，可是他心里也明白着，这些事情，只能在暗里进行。 程可灵的提议，他是心动，可是他比旁人明白他长兄的性格，他可不敢在这方面挑衅他教导女儿的权威。 程可灵心动了，那把火，只有她的父母去熄。 程恩赐瞧着女儿的眼神，只觉得或许有些事情，现在就能够悄悄的进行。 程恩赐终究不愿意面对侄女失落的眼神，他笑着跟她说：“灵儿，我小的时候，你父亲教过叔叔很有用几招。 你学了那几招后，你的身体一定不错。” 程可灵的眼睛亮了起来，程恩赐心里暗自笑了起来，他当年想在那方面继续努力，他的长兄明里不拦，他暗里却使了阴招拦阻。 当然程恩赐怎么也不会承认，他到后来也是吃不了那份辛苦，便顺势放弃了。 第十三章顺势 程恩赐站在门口，他仰头望着门牌空白处。 程家三老夫人远远瞧着他，她轻轻摇头，她轻轻捏一捏程可佳的手，说：“看你父亲。” 程可佳望刚程恩赐，她笑了，大声音叫道：“父亲。” 程恩赐转头瞧见到程家三老夫人和程可佳，他笑着迎上前去。 程家三老夫人低声问他：“三儿，你在看什么？” 程恩赐把程可佳抱在怀里，笑着说：“佳儿有弟弟，我想着这院子也应该取一个名字了。”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他轻摇头说：“想好取什么名了？” 程恩赐抱着程可佳笑着说：“母亲，你说我取佳园，好吗？” “不好。”程家三老夫人一口否认。 在程可佳出生的时候，程恩赐就动过这个心思。 程可佳笑眯眯的来回瞧着程家三老夫人和程恩赐，说：“不吵架。” 程家三老夫人笑着看着程可佳说：“我和你父亲吵架。” 程恩赐瞧着程家三老夫人说：“母亲，那你说取什么名字？ 我成亲时，我说院子名架子园，你骂我。佳儿出生后，我说佳园，你说对佳儿不好。 现在幸儿满月，我要说取名为幸园，只怕母亲还是会训导我。” 程家三老夫人直接抢过程可佳到怀里来，冲着程恩赐说：“你实在不会取名，去问你两个哥哥的意见。” 程家三老夫人抱着程可佳往院子里面走，程可佳伸出头来跟程恩赐说：“父亲，来。” 程恩赐冲着她摆手说：“佳儿，你外祖母和舅母们来了，你去陪客人。” 程家三老夫人回头望着他，说：“你跟我闲话半天，你这时候才说正事？” 程恩赐赶紧倒退几步，说：“母亲，我一定会用心取好院子名，你放心吧。” 程可佳抱着程家三老夫人的脖子，糯糯说：“祖母，别生气。”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程可佳叹道：“佳儿，日后，你就跟在祖母身边吧。” 程可佳笑着点头，程家三老夫人是她嫡亲的祖母，她的决定，她父母不反对，她自然乖顺应承下来。 程家三老夫人招来管事妇人问了事情，程可佳自个去了卓氏的房间。 卓氏房间里窗户打开了，房里又燃了果子香。 房里她的母亲和三个嫂嫂围着孩子在看，她们一边看孩子一边跟卓氏说，如何照顾孩子的事情。 程可佳到的时候，卓氏第一眼瞧见女儿，她立时上前去抱信她。 卓氏问：“佳儿，你和谁一起来的？” 程可佳笑瞧着她，说：“母亲，我和祖母来，祖母在院子里。” 卓氏伸手擦拭一下眼角，说：“佳儿都能说这么多字了。” 程可佳立时反应过来，笑着说：“看弟弟。” 卓母过来牵着程可佳的手，程可佳笑眯眯的叫人：“外祖母，舅母，舅母，舅母。” 卓母瞧着卓氏欣慰笑了，说：“佳儿，你头还痛不痛？” 程可佳转头让她看，说：“不痛了。” 三个舅母也围着来看，卓家大少奶奶瞧一瞧二姑子的神色，低声说：“佳儿的事情，就没有一个说法？” 卓氏轻声说：“那姨娘和庶女安排去城外庄子。” 卓家大少奶奶瞧着卓氏叹道：“程家人太多了，你婆婆愿意照顾佳儿，你放手吧，你正好可以专心照顾幸儿。” 卓氏笑了笑，她在坐月子的时候，她是反对程可佳进房来看她。 程可佳还是悄悄的进房来看过她几次，程可佳还是跟她亲近。 卓氏的心里面很是安慰，她对程可佳跟在程家三老夫人身边的事，是越来越能释怀。 程可佳去看程可幸了，卓母跟卓氏说：“二妞妞，你运气不错，你婆婆是非常好的人。 你看她把佳儿照顾得很好，而且她又不插手你房里的事情。” 卓氏瞧着卓母微微笑了起来，程家三老夫人现在是不太管儿媳妇房里的事情。 卓大少奶奶瞧一瞧卓母的神色，她低声跟卓氏说：“小妹，你姐姐这一次来不了，她把礼物让我捎来了。” 卓氏瞧着卓大少奶奶低声说：“大嫂，姐夫现在对姐姐还好吧？” 卓大少奶奶笑着点头，说：“好。” 卓母在一旁轻声说：“你姐怀孕了，她这一胎要是男孩子，她的日子，过得不会比你差。” 卓氏微微低头，她叹道：“母亲，佳儿的父亲其实不差。” 卓母轻轻点头，说：“他要是差，我们家也容不得你在程家过日子。” 卓氏瞧一眼程可佳，低声说：“他们这样的人家，是不会有一心一意的男人。 母亲，我没有那个福气，我想佳儿有。” 卓母瞧一瞧程可佳，她苦笑着说：“程家这样的人家，那要看佳儿的命好不好。” 卓氏瞧一瞧程可佳，她笑着说：“那要看她父亲疼爱她到哪种程度。” 卓家大少奶奶在一旁听着话，问：“妹夫现在有了嫡子，他对佳儿如何？” 卓氏笑着说：“他很疼爱佳儿，他说佳儿是他第一个孩子。” 程可佳听程家三老夫人妯娌说话的时候，她稍稍了解一下卓氏娘家情况。 卓家是前朝的老派世家，后来动乱来临，卓家的人才凋零，在齐朝立朝百年后，卓家只是一个清贫的读书人家。 卓氏所在的卓家，据说是嫡支，然而几辈下来，家底是有了一些，也只是刚够过生活。 卓家的儿女亲事一向是门当户对，只有到了卓氏这里有些不同。 卓家是不乐意女儿高嫁，程家那时有意向。 卓姓的旁支有意想要抢程家这一门亲事，只是卓氏生在嫡支，她的容貌生得美，又生得一双巧手，恰好给挑选中。 当时那个旁支势头大，卓家担心护不住卓氏，只有应许了程家这门亲事 这几年，卓家人一直担心卓氏在夫家日子不会太好过。 程家三老夫人说过，如果不是那个卓氏旁支动了歪心思，程家未必能娶到卓氏这样的儿媳妇。 程家三老夫人其实是欣赏卓家的风骨，她说：“卓家的嫡支，他们骨子里还是有世家风范。 卓家现在穷一点又如何，他们家有读书人，我的孙子孙女有这样的舅家，将来少了许多麻烦事情。” 第十四章 想法 程方幸的满月宴很是圆满，应该来的人，几乎都来了。 卓家的人，在程方幸出生的这一天，他们心里沉重的包袱便放下了。 程可佳出生的时候，程家三老夫人安排大儿媳妇帮着打理家事。 那时节，卓母的心里很是担心，她担心女儿坐好月子后，她控制不了自家院子里的事情。 这一次，程家三老夫人依旧安排大儿媳妇帮着卓氏打点家事，而且因为卓氏的身体情况，还要延期半月。 卓母反而担心卓氏会多想，她在私下里劝慰说：“我见你大嫂那人很好，你安心多休养一些日子。” 卓氏的心里多少猜测到家里人心里的结，她知道，只有她好好过日子，家里人才会把那个心结解了。 卓母瞧着女儿面上的神色，她想一想，提醒说：“万一有脸皮厚的人上门来，你打发不了，就跟你婆婆说实话。” 卓氏好奇的瞧着卓母说：“母亲，我一个在家里不担事的小媳妇，谁会厚着脸皮来找我？” 卓母瞧着她，低声说：“那一位，她给夫家休了回来。” 卓氏愣了片刻，好奇问：“她怎么给人休了？” 卓母嘲讽的说：“她自以为她美貌如花，那男人会一直顾着她不松手。 她和婆婆争执，把婆婆推得摔倒了。 婆婆执意要儿子休了她，那男人哭着求了情，最后还是听从母亲的话给了休书。” 卓氏叹息说：“母亲，我听说她还有一个女儿，那女儿怎么样？” 卓母叹道：“那家人前脚把她休，听说这两日再娶。那女儿自然是跟父亲。” “我们两家又恢复往来了？”卓氏好奇的问。 卓母轻摇头说：“我们这边自然是不会跟那样厚脸皮人家来往，可是别人不这么想。 别人在外面扬言，她跟你姐妹情深，等到你方便了，她就上门来做客。” 卓氏冷冷笑了两声，跟卓母说：“母亲，你放心。我是不会见她。我和她从来不曾有过什么姐妹情深。” 卓母瞧着卓氏面上的神色，她放心的说：“好。我就是担心你心太软，只要别人说两句软话，你就能原谅别人。” 卓氏笑了起来，说：“母亲，我不会。我现在有儿有女，我为了他们着想，也知道分辨是非。” 卓母瞧着卓氏担心说：“佳儿虽说是由你婆婆照顾，你也不能冷落她。” 卓氏笑着点头说：“母亲，我会的。” 卓家人告辞走之前，她们跟程可佳说，等到她头上伤好后，卓家小舅来接她去外祖家玩耍。 程可佳冲着她们笑，她一个小孩子是没有决定权利。 再说程可佳也听说，她出事的第二天，卓家人便赶来看了她。 过后几乎天天来人看她，等到她清醒后，卓家才没有再来人。 程家三老夫人跟程可佳说过，她外祖家的人，是真心的疼爱她。 程方幸满月三天后，程恩赐夫妻的院子总算有了正式院子名。 程恩赐特意跟程可佳解释过自家院子名的意思。 森园，森，树木众多，程恩赐取这个名字为院子名，他是想儿女们都能平安长大。 程可佳笑眯眯的瞧着程恩赐，她心疼卓氏片刻，这得生多少的孩子，才能满足程恩赐的心意。 程恩赐问程可佳：“佳儿，这个院子名，好不好？” 程可佳点头说：“好。” 程家三老夫人在一旁轻摇头说：“她现在这样的年纪，你说任何的事情，她都会认为是好。” 程恩赐抱着程可佳跟程家三老夫人又夸了夸儿子的可爱，他很是诚意跟程家三老夫人说：“母亲，过上三年，你再帮照顾幸儿。” 程家三老夫人怒瞪他说：“那时节，佳儿在我身边，你觉得我有那么多的体力吗？” 程恩赐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瞧着程家三老夫人说：“母亲，我是觉得你很会照顾孩子，你看佳儿现在多聪慧。” 程可佳瞧一瞧程家三老夫人的神色，她再瞧一瞧程恩赐脸上真挚的神色，她笑眯眯说：“我照顾弟弟。” 程家三老夫人从儿子手上抢过孙女，她跟程可佳说：“佳儿，我和你父亲说话，你去院子里看花。” 程可佳笑着点了点头，她一脸牵挂神色瞧了瞧程恩赐说：“祖母，父亲，我走了。” 管事妇人笑着把程可佳带出门去，房里，程家三老夫人瞧着程恩赐叹道：“说吧，你又想做什么事情？” 程恩赐脸上也没有什么笑意，他跟程家三老夫人说：“母亲，我想在外面做一做事情。”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他，说：“你想做什么事情？” “母亲，我想去做侍卫。”程恩赐赶紧把想法说出来。 程家三老夫人的脸色变了变，说：“你想做什么样的侍卫？ 现在宫中也不曾到招侍卫的时候，再说就是招，我们家也没有这方面的门道。” 程恩赐低头说：“那个官府有那种临时侍卫，我认识的朋友，说我有心去，他一定能让进去做。”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程恩赐的神色，她一样低声说：“你以前没有过这个想法，是谁，让你起了这个心思？” 程恩赐抬眼瞧着程家三老夫人低声说：“家里人的意思，只要我不在外面惹事，就由着我闲在家里。 反正家里不会少了我们一家人用度，我以前觉得有父亲和哥哥们在，我不能干也没有关系。 我觉得象哥哥们的日子太过拘谨又单调辛苦，而要我象弟弟那般辛苦读书，我又做不到，我的心思早野了。 我是想懒散着度日，只是我不曾想过，就是一个小庶女的心里面都认为我没有手，才敢放心来欺负我的女儿。 母亲，如果有谁影响我，那就是佳儿受伤的事情影响我。 我也是有儿女的人，我能靠着父母兄弟来养着一家人，可是我的儿女懂事后，他们会觉得没有面子。 我想来想去，我觉得做侍卫应该不难，我也能做得到。我的手里有了进账后，将来我的儿女心里就会有胆气。” 程家三老夫人知道程恩赐的性子，她没有直接反对，而是提议他先去跟程家三老太爷去禀明。 第十五章大气 程家三老太爷夫妻说话的时候，他们经常会忘记孙女还在房里，实在是程可佳太过安静了。 程可佳只要手里拿着一本书，她就能静静的翻看一个时辰。 程家三老夫人跟程家三老太爷提了提，程恩赐想当侍卫的心思。 程家三老太爷当时就反对说：“他做什么事情不好，为什么一定要去当侍卫？” 程可佳是颇有些震惊的抬起头，原来她的父亲也不是传言中那种一心一意赖皮混日子的人。 程家三老夫人赶紧望一望坐在窗边看书的程可佳，见到她低头专注看书，她轻舒一口气。 她黑着脸低声跟程家三老太爷说：“他能自个寻一个差事做，总比带着妻儿跟兄弟们讨饭来得好。” 程家三老太爷冷声说：“自家里有这么多的事情可以做，他跟嫡长那边关系不错，他不能去说一说，分一份差事下来？”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程家三老太爷好一会，程家三老太爷实在受不住她的眼神，说：“有话就说。” 程家三老夫人生气道：“恩赐明明可以自个寻找到门路，为什么一定要困守在家里？ 他本来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孩子，因为你一心不想他抢了兄长的风采，便由着他散漫下去。 他现在有心在外面做事，我觉得官府侍卫的差事不错。” “啪。”程家三老太爷重重的拍一下桌子，程可佳转头望了过来。 程家三老太爷脸上的坚持太过明显了一些，程可佳过来看捧着他的手，冲着他的手心轻呼几下。 她很是心疼的说：“祖父，手还痛吗？” 程可佳眼里有满满的孺慕神色，程家三老太爷瞧着她，他轻叹一声说：“佳儿，祖父手不痛。” 程家三老太爷把手抽回去，他伸手摸一摸程可佳的头，说：“佳儿，别总是在房里看书，空时，也去院子里摘花。” 程可佳笑眯眯说：“佳儿听祖父的话。” 程可佳转头望着程家三老夫人笑着说：“祖母，陪我摘花。” 程家三老夫人瞧一眼程家三老太爷的神色，她起身边牵住了孙女的手。 程可佳瞧一瞧程家三老太爷黑沉的神色，她回头皱眉头说：“祖父，佳儿不乖？” 程家三老太爷温和一下面容，说：“佳儿乖，比你父亲乖。” 程可佳笑着回头牵着程家三老夫人的手，说：“祖母，摘花，给祖父。” 程家三老夫人只觉得一颗心都温软下来，她突然间明白从前一向混日子的儿子，现时为何心里会生了那般的念头。 有儿女如此聪慧，想来儿子也不想继续混下去。 程家三老夫人原本反对的心思，又淡了几分。 程恩赐对程家三老太爷的坚决会反对，他没有任何的意外反应。 他只是惊讶程家三老夫人会这么快转了态度，她要他考虑明白再做决定。 程恩赐悄悄问程可佳，只见女儿瞪大一双眼睛望着他，说：“祖父拍桌子，手不痛。” 程恩赐瞧着女儿，他轻轻搂一搂她，他也不管她懂不懂，低声说：“佳儿，父亲不能再混下去了。 日后，你和弟弟们要长大，我有能力，你们将来的亲事也不难。” 程可佳只觉得程恩赐一下子想得太过遥远一些，他应该先想一想儿女的学业大事才对。 程可佳转而又明白过来，程家历来在子弟学习方面不曾松懈过，在这一方面，还真不需要程恩赐这个父亲多考虑。 程可佳伸手摸一摸程恩赐的脸，说：“父亲，不急，我和弟弟慢慢长。” 程恩赐自觉自家女儿聪慧，他叹道：“我急也没有用，你和你弟弟还这么小。” 程可佳无话可说，她现时反应已经能够用早熟来掩饰，如果再表现得过一些，那会多一些是非出来。 程可佳自知不是那种天生的聪明人，她所有的得到，最终都来源于她愿意去付出努力和和辛苦。 那个梦里发生的事情，更加多的提醒她，要珍惜现时的生活。 她也觉得那个梦中的女子，最快乐的日子，就是父母和她相处的年少时光。 程可佳伸手搂紧程恩赐的脖子，跟他说：“父亲，去看母亲和弟弟。” 程恩赐转头亲了亲女儿的头，说：“好，我带你去看你母亲和弟弟。” 程恩赐抱着女儿跟院子里丫头说一声后，父女两人便欢喜的往外面跑。 卓氏在房里，已经听到他们父女两人的笑声，她微微皱眉后又舒展开去。 程恩赐抱着程可佳进房，程可佳笑着朝卓氏嚷嚷：“母亲，看弟弟。” 程方幸睁开眼睛玩耍着，他听到动静偏了偏头。 卓氏伸手抱过女儿，由着程可佳守在小床边看程方幸。 程可佳轻轻捉住程方幸的小手，笑着说：“弟弟，我是姐姐。” 卓氏低声跟程恩赐说：“爷，你在外面别太疼爱女儿，免得又犯了谁的小心思。” 程恩赐瞧一瞧卓氏的神色，他略有些烦燥的跟卓氏说：“那些小家子气的女子，要我说，一定要严厉处罚。” 卓氏想起听来的消息，那一位失了心上人的老爷，如今是有机会就跑去城外庄子小住一两日。 这哪里叫做处罚，还不如说，这是在奖励那一对有情人和他们的女儿一家团圆相聚。 卓氏瞧着程恩赐的神色，她低声问：“你和那一位庶爷起了争执？” 程恩赐冷笑着说：“我和他，现在还有什么可以争执，一个扲不清嫡庶的男人。” 卓氏轻舒一口气，她觉得那些消息，还是由她来说，程恩赐或许不会那般的生气。 她低声说：“庶三房那边的人，特意来跟我说，那一位又去了城外庄子。” 程恩赐听了卓氏的话，他面上的神情越发冷了起来，片刻后，他低声说：“由着去。 那位嫂嫂性子好，心肠软，可是她生的侄子性格，未必愿意母亲一直委屈下去。 在他们自立前，那位姨娘的好日子还能长久一些。” 卓氏轻舒一口气，低声说：“老爷，你说的那事情？父亲和母亲商量妥当了吗？” 第十六章奉茶 程恩赐轻摇头说：“父亲一向是重视规矩的人，他不会轻易应许我。” 卓氏神色纠结的瞧着程恩赐，她一时觉得要支持程恩赐的决定，一时又觉得还是希望程恩赐听从家人的安排。 程恩赐瞧明白卓氏面上的神色，他笑着说：“你也瞧不起我要做的差事？” 卓氏轻摇头说：“夫君一向为人清正，你乐意做的差事，你心向往，我自然是支持。” 程可佳瞧了瞧父母的神色后，她又笑着来逗程方幸。 卓氏瞧过去，她招呼程可佳说：“佳儿，弟弟到了睡觉的时间。你过来吧。” 程可佳用手轻触碰一下程方幸的脸，她笑着说：“弟弟，睡吧，我明天还会来看你。” 程可佳走到卓氏身边，她挨着卓氏腿边坐在小凳子上面，她抬头笑望程恩赐。 程恩赐伸手摸一摸程可佳的头，他跟卓氏说：“就是为了儿女们的将来，我也要有一份正当差事。 我是可以去跟嫡长支的兄长要一份面子差事来做，那样的差事，花不了多少功夫，又只在自家宅子里，也丢不了什么面子。 可是那有什么用？我来来往往认识的人，都是自家的人，而且经了事，那有可能不得罪人。 幸儿这一辈最终是会分出大宅，在外面，我如果有认识的人，也不说要别人帮什么忙，至少有事时，总能有几处能打听的门道。” 卓氏听明白程恩赐的话，她坦然说：“爷如果不觉得委屈，我是支持爷的决定。” 程恩赐笑了，说：“我有什么委屈？老祖宗能够坦然公示，程家的兴家，有一半要归功程家女子们的绣技功劳。 我跟你说一说话，也只是不想别人问起的时候，你什么都不知。 当然你也不用什么都知，爷们在外面的事情，你要是什么都知道。 母亲是不会饶了你的，你一知半解反而是最好的情况。” 卓氏瞧着程恩赐笑了，外面的人，皆说程恩赐不成气，然而在卓氏的心里面，程恩赐是可靠体贴的夫婿。 程恩赐瞧一瞧卓氏面上神色，他轻摇头说：“你心思太浅了，幸好你嫁的是我。 你要嫁一个很是成气的夫婿，只怕内宅会不宁。” 卓氏一下子变了脸色说：“夫君，我也不会是那种懦弱无能的女人。” 程恩赐望着她说：“庶三那位嫂嫂瞧着是比你还要能干，现时她还是一样的要退避几分。” 卓氏恼怒的说：“那也是男人不成气，妇人为了自个儿女，不退，又能如何？” 程恩赐瞧着卓氏的面色，说：“你气一气，面色也显得红润了一些。” 卓氏高涨起来的气焰，一下子被他的话吹散开去，她瞧着程恩赐好一会说：“爷，你要做什么，我从来不会拦着你，你只管去做吧。” “你也拦不住。你好好休养，只有一个嫡子，还是少了一些。我带佳儿回了。” 程可佳来回打量着父母的神色，只觉得男女相处果然是各有各的方式。 程恩赐伸手过来，程可佳把小手放在他的大手里面。 卓氏按了按程可佳的肩膀，她面上有几分迟疑的神色，低声说：“时辰还早。” 程恩赐瞧着她，说：“不早了。我母亲跟我祖母一样是慈爱祖辈，只是有我这样的例子在前面，她是绝对不会娇纵了佳儿。” 卓氏轻挪开了手，程恩赐牵着程可佳站了起来，再说：“我祖母从来不曾离间过我和我母亲的母子情意。 我的母亲也不会离间你和佳儿的母女怀意。佳儿有我母亲照顾，对她的将来大有好处。” 卓氏轻轻的点头，她就是心里面明白，虽说舍不得女儿，可是她还是愿意选择放手。 程可佳伸出小手牵了牵卓氏的手，她笑着说：“母亲，我明天来看你和弟弟。” 卓氏笑着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说：“佳儿，要听祖父和祖母的话。” 程可佳乖顺的点头应承下来，说：“母亲，我也听父亲和母亲的话。” 卓氏瞧着程恩赐父女走了，她身边的妇人低声劝慰说：“主子，你也说过，有老夫人的护持，这对小姐是最好的一条路。” 程可佳出去走了几步路后，她回头抱住程恩赐的头，她不肯再走路，程恩赐低头瞧着她，父女两人对看好几眼。 程恩赐不得不低头抱起女儿，他低声说：“佳儿，你弟弟大了后，他要是象你这样的性子，我可不会纵着他。” 程可佳搂着他的脖子，她笑着贴了贴他的脸，她能和父亲这般无拘束近的日子，随着她年纪的增长，这样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少。 程恩赐抱着程可佳一路走去，他自是瞧见了许多打量的眼神，他不曾放在眼里。 父不抱子，可他抱的是女儿。 程家三老太爷恰巧在院子里，他瞧着儿子抱着孙女进来，他的脸一下子黑沉下来。 程恩赐把程可佳放下来，他给程家三老太爷见礼。 程可佳一脸欢喜笑容瞧着程家三老太爷，说：“祖父安，佳儿去奉茶水给祖父。”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孙女的时候，他的面容还是没有那般的严肃，只是说：“你一个小人儿，祖父还不需要你来奉茶水。” 程可佳一脸正经神色跟他说：“祖父，父亲说，佳儿年纪小，也要孝顺祖父祖母。”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程恩赐，他面上的神色松驰了一些，说：“你对孩子教导还是有功。” 程恩赐瞧着程可佳，他仔细想了想，觉得他大约是说过类似这样教导的话。 程恩赐跟程家三老太爷说：“父亲，我儿时你是这般教导我，我现在也是这般教导你的孙子孙女。” 程家三老夫人带着服侍的丫头们端着茶水杯盏过来，她听见程恩赐的话，她笑着说：“三儿的话说得对，你父亲对你们兄弟教导一直很是用心.。” 程家三老夫人接过丫头们递来的茶盏，她正要递给程家三老太爷的时候，她听见程可佳说：“祖母，我来奉茶给祖父祖母饮。” 第十七章周转 程家三老夫人顿时笑了笑，她瞧一瞧程家三老太爷没有反对的神色，她笑着把杯盏交到程可佳的手里。 程可佳双手捧着茶盏举给程家三老太爷说：“祖父，请饮茶。” 程家三老太爷伸手接过茶盏，他闻了闻茶水味道，然后顺势喝了一口。 他低头瞧见孙女兴奋的小眼神，他微微笑了起来，说：“再过几年，祖父想饮佳儿亲手泡的茶。” 程可佳用力的点头说：“好，佳儿现在泡。”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孙女面上天真神色，赶紧阻拦说：“不急，佳儿再长长个子。” 程可佳扁嘴起来，程家三老夫人笑了起来，说：“佳儿，那水壶重，你长长个子能提得动。” 程恩赐在一旁说：“父亲，母亲，佳儿生得太过娇弱了一些，我在外面瞧一瞧，有没有合适懂武夫人，请她来教导佳儿几年。” 程可佳低头瞧一瞧她又圆满起来的小肚子，她这样还叫生得娇弱？ 只是她抬头瞧向程家三老太爷夫妻的时候，她发现他们两人竟然是认同了程恩赐的说法。 程家三老太爷很是不屑跟程恩赐说：“你能认得什么合适的人？这事情，我来处置。” 程恩赐一下子欢喜起来，程家三老太爷愿意接手过去，自然比他四处寻磨人来得周全。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他的神色，皱眉头说：“此事情，只许我们三人知晓，旁的人，你皆不许多言。 我们还不知佳儿的根骨如何？也许只能学一些强身健体的招数。” 程可佳在心里暗搓搓的欢喜起来，她可不想再给人一碰就倒下去。 程家三老太爷冲着程家三老夫人使一下眼色，程家三老夫人牵着程可佳的手，笑着说：“我带佳儿下去用甜点。” 程可佳走几路后，她回头望着程恩赐说：“父亲，你明天记得来看我。” 卓氏还有几天才能自由，再说程方幸太小了，程家的规矩是年纪小的孩子，最好不要随意走动。 程恩赐是眼巴巴的瞧着程家三老夫人，却见他的母亲头也不回的带着女儿走了，他赶紧打起精神来面对程家三老太爷。 程恩赐的心里面多少是明白一些事情，可是他还是想要努力争一争。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程恩赐如临大敌的神色，他很是不快的跟程恩赐说：“你赶紧给老子收敛住你这一脸要给人收拾的神色。” 程恩赐立时放松绷紧的面容，他低声跟程家三老太爷讨饶说：“父亲，你要教训我，我们去书房吧。”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他，说：“我就在这里跟你说几句话，你听也好，不听也罢。” “是。我恭敬听父亲的指示。”程恩赐一脸恭敬神色面程家三老太爷。 程家三老太爷淡然瞧着他，说：“有关你要当侍卫的事情，我不赞成。” 程家三老太爷说完话，他直接甩手往院子外面走去。 程恩赐赶紧追出去，低声说：“父亲，你再考虑一些日子再做决定吧。 你想一想你的孙子和孙女，你也想要他们有一个不会虚度光阴的父亲吧？” 程家三老太爷转头瞧着他，说：“你去当侍卫，在我的眼里，你一样是在做虚度光阴的事情。” 程家三老太爷往前走去，程恩赐不方便继续跟上去，他抬头瞧瞧天色，他转头往长兄程恩德那里去。 这个家里面，如果有谁最终能劝得住程家三老太爷稍稍改一改心意，那也只能是程恩德这个嫡长子。 程恩德正在跟钱氏说着话，他听说程恩赐来了，他立时苦了脸。 他赶紧跟钱氏低声说：“过一会，你寻一个理由派人来请我。” 钱氏忍住笑意点头劝道：“爷，我瞧着三叔是有心要好好做事，你不如成全了他的心意。” 程恩德瞧着她低声说：“我成全了他的心意，我就要帮着他一起面对家里人的非议。 我是无所谓，可是你当长嫂的只怕要平白受许多冤枉气。” 钱氏笑了起来，说：“只要三叔能把自家的日子过好了，我受的那些闲气，将来都会成为我人生难得的补品。” 程恩德佩服的瞧着钱氏，说：“我得一贤妻是我运气好，我弟弟们得一贤嫂，是他们福气超好。 你放心，只要三弟说得有道理，我也愿意成全他。 他在家里混日子，不如依他的心意，由他去外面混日子，不管结果如何，至少他也能结交得上几个说得来的真心朋友。” 钱氏轻舒一口气，她就担心程恩德执意要去挡了程恩赐的路。 她笑着说：“三叔他们最大的福气，就是有一个事事愿意为他们着想的长兄。 我瞧着时辰不早了，你留三叔用餐吧。” 钱氏自然知道自家长辈们的心思，他们是担心家里嫡次们太过能干了，一个个的心思全用在压嫡长权利上面。 钱氏也瞧得出来，他们嫡三房的嫡弟弟们心思还是纯正。 她是不介意长房要养小叔子们和他们的家人的事情，只是程恩赐既然有心要自立，钱氏也想在一旁静静的观察。 也许程恩赐能够走出一条不同程家旁的嫡次们的路，那对她的次子一样是有帮助。 钱氏不想单单为了长子而阻了下面儿子们的路，世间的路，她希望自家儿子们兄弟携手一路走。 程恩德瞧着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程恩赐，他走过去伸手拍一拍他的肩膀，说：“我们去书房说话。” 程恩赐瞧着他，说：“大哥，我想进去跟大嫂说一声。” 程恩德看破他的心思，说：“我出来时，你大嫂说留你一起用餐。” 程恩赐瞧着程恩德的神色，他还是想要努力一回，说：“那我去跟大嫂说一声，让她派人去森园说一声。” 程恩德直接冲着院子里丫头说：“你去森园跟三奶奶说一声，三爷留在格园用餐。” 程恩赐很是安分的跟在程恩德的身后，嘀咕：“大哥，我又不会在大嫂面前说你瞎话，你何必防得这般严实。” 程恩德回头望着他，说：“你是想求你大嫂帮你说话，我不想让你大嫂为难。” 第十八章选择 程恩赐默然低头，程恩德瞧着他的神色，叹道：“那你还想去我的书房吗？” 程恩赐沉沉点头说：“大哥，你都愿意为我受过，那我不愿意放弃这个大好机会。” 兄弟两人进了程恩德的书房，程恩德在书桌前坐下来，原本程恩赐要坐在对面，可他一下子改了心意。 他直接拖着凳子挤坐到程恩德身边，说：“大哥，我小时就喜欢挨着你坐。” 程恩德伸手推一推他，说：“你别挨我太近了。你现在大了，你的毛病也是一样，要求我帮着你说话的时候，你就会在我面前装样子。” 程恩赐听了程恩德这样的大实话，他佯装气愤的样子，说：“大哥，你太过分。你可以视若无睹。” 程恩德瞧着他说：“谁最过分？你还要我装没有看见？” 程恩赐有些不好意思的瞧着他，说：“大哥，我想当侍卫，也是想着多少能少拖累一些。” 程恩德瞧着他轻摇头说：“你要是去当了侍卫，你一天没有把差事稳固下来，我都会一直受着你的拖累。” 程恩赐很是欢喜的瞧着程恩德说：“大哥，那你是赞成我去当侍卫？” “我没有什么赞成和反对的意思，只是我看你难得的想要去做一件事，便想让你尝试下。 我对你也没有什么要求，在外当差，凡事凭着公心行事吧。 我们程家是积德人家，你只要记得这一点，我是愿意帮你去跟父亲求情？” 程恩德一边说话一边盯住程恩赐面上的神色，见到他眼里只有欢喜的神色，他稍稍安心下来，又有些担心了。 程恩德觉得他们当兄长的人，平时太过护短了一些，以至于把程恩赐心性培养得这般纯良。 程恩赐很是欢喜的点头，他准备了无数说服程恩德的话，此一时都不用再说出来。 他欢喜的连连点头说：“大哥，你放心，我只要能够去当侍卫，我一定会用心当差。” 程恩德瞧着他审视片刻，说：“走吧，我现在陪你去见父亲。” 程恩赐面上有着迟疑神色，程恩德望着他说：“大哥，万一父亲这一次还是不应许，我怎么办？” “三弟，那你想怎么办？”程恩德反问他。 程恩赐瞧着他，笑着说：“大哥，你帮我继续劝吧。” 程恩德瞧着他轻摇头说：“走吧，这事早一天解决，我们一家人早一天安心。” 程恩德兄弟来到程家三老太爷的面前，他没有任何意外的神色瞧着他们兄弟两人。 程恩德笑着开口跟程家三老太爷说：“父亲，难得三弟有心想要做一件事情，你就许可他吧。”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程恩赐面上的神色，沉沉开口说：“你保证他能不坏了家风？” 程恩德立时笑了起来，说：“父亲，三弟从小到大除去懒散了一些，他还真不是什么勤快人。 一个不勤快的人，他自然知道守着规矩行事，才能合情合理的去偷懒。” 程家三老太爷盯着程恩德打量片刻，说：“你是知道这个不成气的弟弟，在外面是祸不了事？” 父子两人当着程恩赐的面讨论，谁也不曾关注过程恩赐的意思。 程恩德还有意挡一挡程恩赐，他点头说：“父亲，我觉得侍卫这份差事，大约是最适合他的差事。 不管他能够做多久，至少他会用心去做这份差事。”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长子面上的神色，他摆一摆手说：“他的事情，你是长兄，你要插手，那你去处理吧。” 程恩德应承下来，程恩赐一脸欢喜神情冲着程家三老太爷说：“父亲，你放心，我只要能够挑选上，我一定好好当差。” 程恩德直接扯着他走，在路上，低声说：“这几日，你少去父亲面前打眼。等到你的事情定下来，你再来。” 程恩赐着急了，说：“大哥，我答应佳儿了，我会每天来看她来接她。” 程恩德瞧着他，说：“你笨得都不知道派人接她去森园见面？” 程恩赐顿时笑了起来，说：“大哥，你说得对，我可以先让人来打听父亲在不在，他不在，我再来。” 程家不反对，程恩赐很快去应聘了官府侍卫挑选，他自身的条件不错，很快临时录用通知下来了。 程恩赐非常高兴，只是程家人对此很不以为然。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傻儿子的神色叮嘱程恩德和程恩重兄弟说：“他给你们祖母纵得有些不太知事，你们两个当哥哥的人，日后多护着一些。” 程可佳在一旁听着程家三老太爷的话，她很是庆幸程恩赐现时还愿意出去当差自立。 程恩德和程恩重兄弟自然是应承下来，程恩重这个双胞胎兄长还是跟程家三老太爷很是诚心说：“父亲，三弟弟一向聪明。” “他是聪明，所有的聪明劲，全用在玩耍上面。”程家三老太爷虽说不想三儿子出息的超过长子，可是他也不想三儿子懒散的让人嫌弃。 程家三老太爷的心思，年少时，程恩德多少猜出了一些，他那时候，他背着父母逼着弟弟们用功学习。 只是程恩赐一直在祖母身边，程恩德能管他的时辰又不多。 程恩赐小时读书非常不错，他几乎不用心在课本上面，他便能顺利考过童生试，后来又平顺的考了秀才。 然后就没有了后面的事情，程恩赐直接跟程恩德说了心里话，他其实对读书没有多大的兴趣。 只是他要是不考秀才，在程家会被人小瞧，所以他费力去考了秀才，他很满意了。 程恩德给这个不长进的弟弟气得心头血都要吐出来，然而程恩赐执意不肯再读书，宁愿在家里帮着堂兄们做跑腿的事情。 程恩赐的双胞胎兄长程恩重在读书也不错，他是愿意用心去读书的人。 学府的夫子说了，程恩重只要保持住学业的进度，他很有可能考得中进士。 程恩赐在兄长程恩重劝他继续进学的时候，他很有感触的跟他说：“读书就是一个坑，我们兄弟四人，要是人人入坑，你觉得家里愿意无区别的供应我们上进？” 程恩重沉默过后，说：“那也不用你停下来不学，你继续读书，我不再去学堂了。” 程恩赐连忙摆手说：“二哥，算我求你了，我是无心上学的人。你既然有心上进，你继续，将来当弟弟的好靠着你过好日子。 再说你的性子太好，你要是不去上学，未必能够帮得了我。而我不去上学，我却可以赖皮到让你们三人继续上学考取功名，旁人却不敢多话。” 第十九章 大宅院里，那有长久的秘密。 程恩赐自小给他祖母教导得笑脸迎人嘴甜逢人必叫，家中的长辈们尽管知道他好玩耍，还是觉得他是一个讲规矩的好孩子。 程恩赐当侍卫的事，也不曾隐瞒程家人。 一时之间，程家人议论纷纷，可是却挡不住嫡三支上下同心支持。 程家三老太爷为人严肃，家中好心人，一向不敢跟他闲话。 程家三老太爷在程恩赐执意要当侍卫时，他便跟同辈兄弟轻描淡写提了提。 程家大老太爷和程家二老太爷对此接受度高，他们还是赞成，毕竟程恩赐年青，不管这份差事，他能做多长时间，至少他有心自立。 程家四老太爷则是有些担心跟程家三老太爷说：“三哥，侍卫这种差事，我们这种人家的子弟，是很难得有提升机会。 恩赐年青，他心思太浅了。三哥，你还是要劝一劝他。他聪明，有儿有女，正好用心读书参加科举。”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程家四老太爷叹道：“你当叔叔的人，都愿意为他着想。我这个当父亲的人，一样愿意为他着想。 可惜年青人有年青人的想法，我们当老人劝不了，只能由着他去走一走，他运气好又愿意努力，也许能淌出一条路。 他运气不好，家，永远在，他可以回家来。” 程家四老太爷瞧程家三老太爷片刻后，低声说：“三哥，我们心里都明白，嫡次在家里的地位。 恩赐他们的孩子是第五代了，按家里那位祖宗的规定，我们这一辈不在了，庶支就先分出去。 恩赐如果现在不能自立，将来拖累的是他的儿子们。” 程家三老太爷沉默下来，儿子可以在大宅里安稳生活，孙子辈在父辈活着的时候，他们也可以在大宅里安然生活。 可是第六代的曾孙辈，那时则不适合继续生活在大宅。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程家四老太爷一会，低声问：“你曾经觉得委屈吗？” 程家四老太爷瞧着程家三老太爷笑着说：“年少无知时，我不委屈。懂事后，我不信你会一直没有委屈感。” 程家三老太爷沉沉点头说：“是啊。可委屈后，我也想得明白。兄弟们齐头共进，我们家没有这种实力。 嫡长历来是家族的根脉，嫡次则是绿叶，如果嫡次太强，又不甘心嫡次地位，那家不用外人来对付，自家从内部就毁了。 不管如何，我没有大本事，可我有自知之明。我们这三代来，每一代嫡长都是能干人，我便不委屈了。家族兴旺了，我们大家的利益就能保得住。” 程家三老太爷只要应付同辈兄弟，程家三老夫人则是要应付妯娌们和侄媳妇们的好意。 程可佳瞧着来来去去的人，只觉得他们嫡三支人缘实在太好了。 程可佳瞧着程家三老夫人一直笑意盈盈招呼客人们，她感谢大家的好意，忽略那些暗藏嘲讽的话语。 程可佳一直陪在程家三老夫人身边，见识到程家三老夫人与人交往时的分寸感，也见到那些人告别时面上愉悦神情。 第二十章 庭院深深，深深庭院。 程家关于程恩赐当侍卫的事情，很是热闹了一阵子。 只是程恩赐态度坦然，而嫡三支的人，明显表现出来的赞成姿态，让大家谈论心思渐渐的淡下来。 一年后，程恩赐转成正职的侍卫，程家人知晓后，大家一时之间不知是应该恭喜好，还是装作不知情。 程可佳很是欢喜程恩赐转为正职，他们父女两人的欢喜，很是刺激了程家三老太爷的眼睛。 只是近一年多，程家三老夫人对待程可佳那是事事亲力亲为，祖孙两人相处得亲近贴心。 程可佳又很懂得在程家三老太爷面前表现出孺慕之情，就是对着他板正的严肃脸，程可佳都能笑得如春风初绽一样的美。 程家三老太爷一边享受着孙女的亲近，一边却担心孙女这种性情太过温软了一些。 程可灵来青正园玩耍，她只要看到程家三老太爷在，她恭敬请安之后，便是寻着理由距离程家三老太爷远一些。 人后，程可灵拍着小胸脯跟程可佳轻吐一口气，低声说：“佳儿，你不怕祖父。 我觉得哥哥都有些怕祖父，现在家里大约只有你和不懂事的幸儿不怕祖父。 你是傻大胆，幸儿那是跑不动。” 程可佳好笑的瞧着她说：“姐姐，你也别怕，我们嫡亲的祖父，不管如何都不会对我们太差。” 程可灵瞧着程可佳叹道：“是不会太差，可是我还是不喜欢受祖父管束，我听家里老仆提过，祖父可是会打人的。” 程可佳瞧着程可灵摇头说：“我父亲说，祖父不曾打过他。” 程可灵瞧着程可佳看了好一会，她轻摇头，只觉得堂妹年纪太小，有些事情，她现在还不太懂。 程可灵又不想堂妹一直傻下去，她跟程可佳说：“佳儿，我跟你说的话，你外传出去，也不许跟祖母和叔婶说，你做得到吗？” 两个小女孩子的话，大人只怕也没有多大的好奇心。 程可佳轻轻的点了点头，说：“姐姐，我不会跟人说，就是幸儿也不说。” “噗，你跟幸儿说，他懂吗？他现在只会玩口水，别的是什么也不懂。” 程可灵放心下来后，低声说：“祖父不打你父亲，那是因为你父亲是由老祖母照顾长大，祖父不敢教训你父亲。 因为祖父要打了你父亲，那就是说老祖母没有教导好你父亲。 你明白吗？你现在跟在祖父祖母身边，叔婶也不敢教训你。” 程可灵说到后面，颇有些羡慕的瞧着程可佳。 可是在程可佳跟在程家三老夫人身边时，钱氏也问过程可灵的意思，问她要不要跟祖母住一些日子。 程可灵那时想到祖父板正严肃脸，立时吓得把小心思放下去。 程可灵现在想到程家三老太爷的那张严肃脸，她再一次把念头打消下去。 程可灵牵着程可佳的手，她四处看一看后，凑近她的耳朵边说：“佳儿，那个程杏和她姨娘悄悄的回来了？” 程可佳瞧着她，她一样低声问：“她们真的回来了？” 程可灵沉沉点头后，她跟程可佳说：“哥哥让我瞧着你一些，你要是想出门乱转，哥哥说，等到他休假，他陪着我们去玩耍。” 第二十一章 守理 程可灵瞧着程可佳不在乎的神色，她急了，她伸手捧着程可佳的脸，说：“佳儿，程杏不是好人。” 程可佳连忙点头说：“知道，姐姐松手。” 程可灵松了手，她拉着程可佳再一次提醒说：“佳儿，你远远的瞧见程杏，你都要赶紧跑走，懂吗？” 程可佳点头，说：“父亲跟我说过，我是美丽小淑女，我不跟人打架。” 程可灵听程可佳的话，这一次是打心眼里羡慕程可佳。 程恩赐非常疼爱程可佳这个女儿，他也不介意让家里人皆知晓。 程可灵听许多人悄声说，程恩赐是不会有多大的出息，他这一辈子最大成就就是一名普通的侍卫。 然而程可佳却非常佩服的跟程可灵说，她的父亲非常有本事，他知道的事情，比一般人来得仔细。 程恩赐疼爱女儿，他对待嫡亲的侄子侄女一样不薄。 程可佳有的新鲜糖果，程可灵一样是能得到同样的一份。 程可灵和程可佳提起程杏，程家许多的人，在这个时候一样提及那个姨娘妖媚本事，以及程杏生得一双巧手。 钱氏张氏和卓氏妯娌在一处品着茶，提及那一位姨娘回归事情。 张氏在听到那位姨娘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派人去悄悄打探过消息。 她听说那位姨娘容貌更加出众，而且瞧得出来，她在庄子上面不曾吃过苦。 那位姨娘和程杏回来后，当晚请安的时候，程杏给嫡祖母和嫡母奉上她亲手做的帕子。 而程杏的父亲，第二天为了这个喜爱的庶女，他跟着送了许多程杏亲手做的岶子出去。 每一房的嫡长都收到程杏父亲亲手送来的帕子。 钱氏自然也拿到程杏做的帕子，她仔细看后，认为程杏这个年纪，她能够把针线活做到这样的地步，那她比较的有天分。 张氏和卓氏看过钱氏拿出来的帕子，看后，两人互相望了望，都认为程杏是生有一双巧手。 钱氏瞧着卓氏叹息一声说：“那个孩子如果有这般的天分，除非佳儿在这方面一样的出色。” 卓氏有些诧异的瞧着钱氏说：“她把佳儿，她还要记仇下去？” 张氏在一旁瞧着卓氏轻轻点头后，低声说：“弟妹，那一个孩子去庄子一年后，只怕心眼更加深。 佳儿这个孩子心思浅，只怕是应付了她。哪怕灵儿帮着她，可是我们这一房的孩子心思都单纯。” 钱氏瞧着卓氏变了脸色，她想一想说：“也许孩子们玩心眼玩不过庶女，可是有一样不会比她差。 灵儿和佳儿都是不惧人的性子，她们也是胆大的性子。” 钱氏从来不曾真正压制过程可灵的性子，她只是教导女儿行事一定要守正理。 卓氏眼神闪了闪，早在程可佳伤了头后，程恩赐跟卓氏提过，要请一个会武的妇人过来教导程可佳几年。 程恩赐跟卓氏说得明白，只是能够让程可佳练习得手脚反应快一些，并不要求程可佳要学出什么名堂出来。 卓氏表示了她反对的意思，过后程恩赐一直不曾寻到合适的人，夫妻就不曾再提过这桩事情。 第二十二章 调教 卓氏想起程可佳年纪虽长了一岁，可是那性子还很是天真烂漫。 程杏本是一个有心思又好强的孩子，她在外面生活一年，只怕那心思更加深沉。 卓氏最担心程杏恼怒了程可佳，面上却装出亲近来接近程可佳。 卓氏跟两个嫂嫂提了提，她们是一样担心，自家两个小女子都是心思单纯的孩子。 妯娌三人面面相觑，都在一个大院里住着，有些事情未发生之前，她们当大人的人，对孩子也只能转着弯去提醒。 钱氏想了想后，说：“她们长大嫁人后，一样要面对许多的人事纠结。 程杏如果愿意送上门来给我们孩子磨练心性，我们大人在一旁瞧着，终是吃不了多大的亏。 年少时吃过的苦，在成年后，总是能够得到一定的回报。” 张氏面上露出不忍的神情，钱氏看着她说：“二弟妹，我们现在舍不得孩子吃苦头，其实反而是害了他们。 俗语说，慈母多败儿。我们为了自家孩子好，也不能做那种把孩子护着手心里的慈母。” 张氏和卓氏听后很有感受的互相望了望，她们对待孩子，总是舍不得，不忍心冷落了孩子。 卓氏感触颇深的说：“佳儿跟在母亲的身边，我明知婆母为人慈爱，可是我还是打心眼里想多宠一宠佳儿。” 钱氏和张氏交换一下眼色，卓氏是疼爱程可佳，可是她还是没有程恩赐这个当父亲对待女儿的细致。 程可灵和程可佳来到森园的时候，三位当母亲的人，正凑在一起说着贴心话。 两个女孩子进来，带来一串串笑声。 卓氏立刻跟钱氏和张氏说，把家里孩子接过来玩耍，一会就在森园里用餐。 钱氏和张氏与卓氏相处时间久，也知道她热情的性子，她们立时派人去接孩子。 长房长子程方房在官学里读书，钱氏派人接小儿子程方杵过来时。 钱氏专门交待下去，让门人到时接程方房直接来森园。 张氏派人去接孩子程方端，他不在自家院子，而是去了格园寻程方杵玩耍。 程方杵和程方端两人携手过来森园，见到两个姐姐，他们很是欢喜。 只是他们面对弟弟程方幸，兄弟两人瞧着望着他们笑得掉口水的小人儿，兄弟两人都是一脸头痛的瞧着他。 程方幸见到兄姐来，他欢喜的笑着叫：“哥，哥，姐，姐。” 程可灵很快安排两个弟弟照顾程方幸，她和程可佳两人去三位母亲面前服侍。 程可佳听着程可灵的话，她心里暗暗的喜了，长兄程方房不在家里，程可灵就担起长姐责任。 她们姐妹这样的年纪已经懂得去服侍母亲，这个名声传出去，只怕是会多了许多打听的人。 钱氏妯娌三人也乐意享受晚辈们的服侍，虽说只是奉奉茶水，给她们摸一摸肩膀，可是两个小女子软软的拳头落下去，她们的心里先舒服了几分。 程可灵和程可佳先是服侍各自的母亲，然后姐妹齐心轻软的服侍张氏。 张氏享受过后，她很是羡慕的跟两个妯娌说：“我想这一胎是女儿。” 钱氏和张氏同时反对，卓氏笑着说：“你现在年青，还不急着一定要女儿。” 钱氏在一旁跟着说：“你这一胎不管男女皆好，只是还是儿子最好。” 卓氏深有同感的点头，她虽说有了一个儿子，可是娘家人还是盼着她能够再生一个儿子。 程恩赐是非常喜欢女儿程可佳，可是他一样表现出希望能够再有儿子的心愿。 程可灵和程可佳的眼光落在张氏的肚子上面，张氏的肚子瞧着很是平坦。 程可灵轻捏一下程可佳，在她转头瞧向她时，她低声说：“佳儿，你年纪小，你问一下二婶。” 程可佳轻轻点头，她笑眯眯问张氏说：“二伯母，你肚子里弟弟多大了？” 张氏笑瞧着她，说：“三个月了。” 程可佳很是高兴的捏着手指，她盘算一会，转头问程可灵说：“姐姐，小弟弟再过七个月就能出来见我们了。” 钱氏在一旁听见到她的话，她略有些惊讶神色望着程可佳说：“佳儿，你怎么知道小弟弟再过七月出来见人？” 程可佳丝毫没有心虚的神色，用小手指向程可灵说：“姐姐说了，十月怀胎。二伯母说小弟弟三月了，那就是再过七月出来。” 钱氏深深望一眼程可灵，她这种眼神望得程可灵心虚，她也不去惦记追究着她几时跟程可佳说过这话的事情。 程可灵仔细的想了想，她其实也不太知道十月怀胎的事情。 程可灵的印象里面，弟妹们都是在母亲肚子里待了好几个月才出生。 程可灵思前想后，最后她的心里面认为，程可佳要是没有说错话，那这个道理，就一定是她告诉过她的。 程可灵瞧着钱氏的神色，她有些担心的跟钱氏说：“母亲，我教错了妹妹吗？ 难道不是十个月吗？” 程可灵到底大了一些，她知道钱氏在这方面的忌讳。 钱氏听她懂事的没有多加时间和减少时间，她暗自松了一口气，说：“你没有记错。 只是佳儿年纪尚小，你别不管什么样的事情，你都去跟妹妹说。” 卓氏也担心钱氏太过管束了程可灵，她在一旁赞叹道；“灵儿真是一个特别好的姐姐。 灵儿懂事聪明，把弟弟妹妹教得也一样聪明。” 张氏在一旁轻点头，她笑着跟钱氏说：“大嫂，你刚刚还说了，孩子不要太过约束了。 灵儿是一个聪明的孩子，这样的事情，她都能够记得清楚说得明白。” 钱氏心里面还是有些骄傲，程可灵读书方面没有显得有多出众，就是针线活上面，她也是得过且过。 然而程可灵在当姐姐和妹妹的事情上面，她还是足够尽了心。 程可佳在瞧见钱氏的脸色变化时，她的心里就有些后悔了。 程可佳后来瞧着钱氏面上神情渐渐的变得舒展起来，她方安心许多。 程可佳颇有些内疚的悄悄牵了牵程可灵的手，程可灵回手握紧了程可佳的手。 卓氏瞧着程可佳的神色，她只觉得女儿跟在婆婆身边，到底没有跟在她面前那般的放肆无顾忌。 ” 第二十三章 鼓励 卓氏轻轻拍一拍程可佳的肩膀，程可佳仰头冲着她笑了。 卓氏顿时心下一软，她把语气放软，笑着说：“佳儿现在能记住姐姐的话，表现的不错。” 钱氏和张氏顺势夸了夸程可佳，说：“佳儿很是聪慧可人懂事体贴。” 程可佳低头下来，她悄悄瞅一瞅程可灵的神色，见到她满脸赞同神情。 程可佳叹息道，这是要自小培养她的八卦精神节奏吗？ 钱氏和张氏妯娌一直知道程恩赐夫妻宠爱程可佳，一直瞧不得她受半丝委屈的样子。 妯娌两人听别人说了许多次，她们心里只觉得孩子还小，父母多疼爱一些不为过。 钱氏张氏两人瞧着程可佳低垂眉眼的小神情，她们只觉得程可佳太可爱，怪不得弟媳一直说要管教她，可是等到人到面前来，她又疼爱了起来。 钱氏张氏瞧着卓氏的神色变化，两人都觉得程可佳继续跟在程家三老夫人的身边最好。 她们妯娌平日相处得好，自然一个个心里全盼着孩子们好。 钱氏和张氏在一旁笑着赞叹了卓氏会生孩子，而程家三老夫人又实在是太会教导人。 程可佳这般的聪明伶俐可人，既离不了卓氏这个当母亲的人，也少不了程家三老夫人这个当祖母的功劳。 卓氏很自然的夸了侄子侄女们的各种好，妯娌三人你好来我好去，顿时说得热闹起来。 程可灵在一旁暗自松了一口气，她凑近程可佳耳边，低声说：“我几时跟你说过十月怀胎的话？” 程可佳低头数着手指，程可灵赶紧握着她的手，低声说：“算了，我一定跟你说过这样的话。 要不，你一个小人儿去哪里懂这样的大事情。” 程可佳不数手指了，程可灵牵着程可佳言说是要去外面照顾弟弟们。 钱氏妯娌三人也欢喜她们出去，有她们两个孩子在，她们说话都要顾忌许多。 卓氏瞧着程可佳出门的身影，她原本动过要接女儿回来的心思，经两个妯娌的话，她又动摇下去。 卓氏暗想着，只要程可佳跟着程家三老夫人身边好，她也会舍得。 钱氏张氏卓氏妯娌全瞧得出来，程家三老夫人现在表现得越发舍不得程可佳这个孙女。 程家三老夫人从前对待孙女自然是不如孙子般喜爱，她如今对待程可佳和孙子们一样的欢喜。 程家三老太爷那种板正性情的人，在程可佳跟他说话的时候，他脸上神色也会跟着放软几分。 钱氏和张氏不得不承认，程可佳是天生亲近长辈们的孩子，所以当祖父祖母那有不欢喜身边有这样的一个孩子相伴。 程可佳知道程杏归家，她是不着急几时会见到程杏。 她和程杏两人，总会有见面的机会。 只是因为此前发生过的事情，她们这一世是没有机会当一对好姐妹缘分。 一天又一天过去了，程可灵都有些着急了，她拉着程可佳已经不知道在院子门口转了多少次。 程可灵很是操心的跟程可佳说：“她大约是看到我在，吓得不敢来见你。只是过两天，我就要去家学里读书了。” 程家的孩子们五岁过后便要入家学启蒙读书，程可灵自然没有例外。 只是前一阵子，家学里有孩子犯了痘证，程家管家学的长辈们担心会传染，便给学生放假了一些日子。 程家的家学一向主要负责对家中女子的教导，而家里的男孩子们只不过是在家学里启蒙过后，一个个参加官学考试后，直接进入官学读书。 所以程家人对于家学放假时间长短，无一人提出非议。 有的家长还宁愿放长一些假期，正好孩子在家里也能轻松一些日子。 程可佳可不想程可灵在到上学的日子，因为她而去寻机会请假继续在家里。 程可佳笑着跟程可灵说：“姐姐，你不陪着我，我不会出院子门。” 程可灵瞧着程可佳乖顺模样，叹道：“你会想看幸儿吧。为了那样的一个人不值得，你去，她要敢打你，我放学回来打她。” 程可佳有些奇怪的问程可灵说：“姐姐，你要上学，程杏应该也要上学吧？” 程可灵略有些不屑的跟程可佳说：“她早早晚晚都要去上学，只是她不会有机会再跟我同班了。 听人说，她的身子不太好，要在家里好好的养一养身子。” 程可佳一脸佩服神色瞧着程可灵，明明她这个姐姐陪着她的时间很多，可是她就是有机会知道许多的小道消息。 程可灵瞧着程可佳佩服神色，她笑了起来，她挨近程可佳说：“你身边的人，给祖母约束得紧，你自然听不到这些消息。 等到你再大一些，祖母就会让她们主动跟你说一些消息。 你别着急，你大后，只要你有心要知道家里发生的大小事情，你身边的人，都会说给你听。” 程可佳冲着程可灵只是笑，程家三老夫人可不是那种性子的人，她一样会限制程可佳身边人的言行举止。 如果不是程杏回来，程家三老夫人其实是鼓励程可佳出去玩耍。 程家三老夫人照顾程可佳不费心，而且有她在面前晃悠，也让她对儿子们长大后成家立业的寂寞减少了许多。 程家三老夫人在程可佳没有到身边的时候，她心里一心只有小儿子的亲事。 现在程可佳在他们夫妻的身边，她对小儿子的亲事也没有那般的着急。 程恩捷这个当叔叔的人，程家三老夫人不再那么急迫的要对他逼婚，他的心情放松下来，心思也能多用在读书上面。 程恩捷待程可佳是越发的喜爱，他每一次从学府里回家，会悄悄的买一些特别的吃食送给程可佳。 程恩捷只要有机会，他也会积极的鼓励程可佳一定要好好孝顺祖父祖母，多陪在祖父祖母的身边。 程恩捷每一次送给程可佳的食物，程可佳都不会隐瞒程家三老夫人。 程家三老夫人是皱眉头瞧着程可佳欢喜的品尝那些来历不明的食物，她每一次都吩咐玉姑要多注意一下程可佳的身体。 程可佳是每每吃后皆无事，而程家三老夫人偶尔因程可佳劝吃，她只是小尝那么一口，过后便肠胃有些不太舒服。 第二十四章追 这一天的上午，程可佳在院子里追蝴蝶玩耍，从院子东跑到院子西，再从院子西跑到院子北。 她跑得一身的汗水，程家三老夫人站在屋檐下瞧着她微微笑着。 程家三老夫人是最喜欢看程可佳健康活泼的样子，蝴蝶飞到花丛去了，程可佳最终选择放弃。 程可佳转身要往房里走去的时候，程杏从院子门口冲了进来，她直接伸手捉住了程可佳的双手。 程可佳一下子愣住了，她抬眼望着比她高了一个头的程杏。 程杏上身穿着白底彩色锦铃花衣，下配同花色的裤子，她很是俏丽的样子站在程可佳面前。 程可佳慢慢的想要抽回手，程杏却紧捉住不放松，她很是亲热的跟程可佳说话。 “佳妹妹，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杏姐姐，我们有些日子不见面了。” 程杏眼里带着俯视神情的看着程可佳，这样的一个小人儿，却连累到她和她的姨娘在庄子上面过了一年清苦的日子。 程杏想起在庄子的生活，她面上笑容更加亲热殷切起来。 她用力的晃了晃程可佳的手，紧接着说：“佳妹妹，你年纪太小，你不记得我，我也不会怨你。” 程可佳用力抽回了手，她把手背在身后，说：“杏姐姐好。” 程杏瞧着程可佳的举止，她很是不高兴的瞧着程可佳，说：“佳妹妹，你这是不想与我亲近吗？” “哼。”程家三老夫人在屋檐下轻轻的‘哼’了一声。 程杏顺着声音望过去，她见到程家三老夫人，她立时笑着行礼问好：“三祖母安。” 程家三老夫人冲着她轻轻点头，说：“杏儿来了。” 程杏冲着程家三老夫人笑着说：“三祖母，我来寻佳妹妹说话，我一会就走。” 程家三老夫人笑着说：“好，那你们好好的在院子里说话。” 程杏嘴上笑着应承下来，她的眼里闪过恼怒的神情。 程杏转头笑着跟程可佳说：“佳妹妹，我在外面一年里，我总想着，我比你大，我应该要懂事一些，我不应该伸手去拉你。” 程可佳眉眼轻抬，程杏把住换成了拉。 程可佳的沉默，让程杏很是伤心，她眼含伤心泪光，说：“佳妹妹，你还恼怒我那一次误让你摔倒的事吗？ 佳妹妹，你相信我，我是真的想伸手拉你，我也不知道为何怎么会变成伸手推你？ 每天晚上都后悔那天的事情，佳妹妹，你原谅我吧。 我回来有些日子，我一直想来看你，可是我又总是担心你不肯原谅我。” 程可佳很是佩服的瞧着程杏，她这么小的年纪，已经这般的会说话。 程杏见到程可佳依旧是不惊不恼的平淡神色看她，她的心里越发不悦起来。 她姨娘执意要她来跟程可佳道歉，还跟她说，一定要争取日后能和程可佳处成好姐妹的机会。 程杏打心眼里是愿意来这一趟，只是她知道她姨娘是为了她好。 程杏再一次伸手来捉住程可佳的手，程可佳用双手去拂了拂风吹乱的头发。 程杏没有捉住程可佳的双手，她的眼里闪过明显不悦的神色。 她瞧着程可佳那是满脸的伤心神色，她悄悄抬眼瞧了程家三老夫人，她低声跟程可佳说：“ 佳妹妹，我是鼓足勇气来跟你亲近说话，不管你原不原谅我，我都要跟你说，日后，我一定会当你的好姐姐。” 程可佳见到她不罢休的样子，她缓缓的跟程杏说：“祖母跟我说，杏儿姐姐是比我稍大的孩子，她相信你不是有意让我伤了头。 杏儿姐姐，往事不用追，你别放在心上了。” 程家三老夫人身边管事妇人悄悄凑近她，低声说：“那位姨娘躲藏在我们院子门外大树后面。” 程家三老夫人听那妇人的话，她嘲讽的笑了起来，低声说：“那样心思多心眼小的姨娘，又怎么教导得出大气的孩子。” 程家三老夫人瞧一瞧院子里两人，她瞧见程可佳双手再一次背在后面，她距离程杏比较远。 程家三老夫人再瞧一瞧不远处候着的玉仆妇，她是一脸紧张神色。 程家三老夫人放心下来，她是不屑花心思再花心思用在一个心思多多的小庶女身上。 哪怕这个小庶女天分高有本事，可是她这样的性子，注重眼前利益，她只怕也走不了多远。 程家三老夫人转身进房，她跟身边管事妇人说：“佳小姐在外玩耍出了汗水，你让人准备沐浴水吧。” 管事妇人轻轻的点头，她转身去安排事情。 程可佳也无心跟程杏纠缠下去，她跟程杏笑着说：“杏姐姐，我一身汗水，我现在不陪你说话，我进去洗一洗。” 程杏跟程可佳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最终都不曾换得程可佳冰释前嫌，她的心里满满的失望。 程杏低垂着头走出青正园，她姨娘瞧见她的神色，她从树后往路上走远一些。 程杏看到她姨娘的身影，她委屈的眼泪都要掉下来。 程杏姨娘四处张望后，低声提醒说：“杏儿，都没有在这边，你可别白哭了一场。” 程杏抽了抽鼻子，她走近她姨娘的身前，低声说：“姨娘，我跟她说了许久的话，我主动的拉了她的手。 她对我一直不亲近，三祖母又站在那里，她说要走，我只能让她走。” 程杏姨娘没有丝毫意外的神色，她低声说：“你来这一趟，不管那位佳小姐什么态度，至少让你父亲知道，你还是有心和她友爱相处。 杏儿，在这个家里面，你绣技不曾学到手的时候，我们只能靠你父亲的宠爱。 你父亲喜欢心思单纯善良的人，我们在他面前，就要当那样的人，这样你父亲待我们会长长久久的好下去。” 程杏深深的懂得她姨娘的话，正是因为她的父亲对她们好，她们才能这么快速的回来。 程杏回来后，她的祖母非常生气，因为她的父亲不经她的同意，就把她们接了回来。 而她的嫡母，一样是不肯见她的姨娘和她。 程杏的父亲把她做的帕子送出去后，她的祖母才肯见她的姨娘和她。 程杏祖母要程杏当着她的面绣了花，她再仔细的看后，她瞧着程杏便是满脸欢喜神色。 程杏瞧着她的姨娘手颤抖了好几下，然而她把双手交握在身前，她面上神色略显得卑微而恭敬。 第二十五章 耐烦 程杏的祖母瞧着程杏的眼光慈爱了许多，程杏原本凉了的心，又重新燃起希望。 程杏的祖母特意把程杏单独留下来说了话，她特意赏了程杏两朵精致的珠花。 程杏满脸欢喜的神色，她手捧着两朵珠花，说：“祖母，我一定会当一个好孩子。” 程杏姨娘在外面等候了程杏一会，在她出来的时候，她仔细的瞧了瞧程杏面上神色，她轻舒一口气。 她低声跟程杏说：“杏小姐，你很欢喜你老夫人这一时待你的好？” 程杏略有些诧异神色瞧着她，低声说：“姨娘，你不是跟我说过，在这个家里面，如果能够得到祖母的欢喜，母亲日后也不会薄待我？” 程杏姨娘点头后，又一脸苦笑神色的瞧着她，说：“老夫人相中的绣技上的天分，我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程杏一脸肯定的神色瞧着她，说：“姨娘，这自然是好事。我可不想再去庄子生活了，我一定要留在家里。” 程杏姨娘瞧着她眼里坚定的神情，她轻点说：“我就盼着你好。” 程杏的眼光悄悄的扫向姨娘的肚子，她悄悄听人说了，她的姨娘又有了。 如果她有一个亲弟弟，只怕姨娘的心思也不会全放在她的身上。 程杏姨娘却不曾想过这一刻程杏的想法，她深有感触的跟程杏说： “你是我生的女儿，自你出生这一日起，我梦过听你叫我一声‘娘’，可是我却从来拦着你。 我不敢，我担心你叫我一次后，我心里便会生出奢望，然后一世难安。 杏儿，你一定要当正妻，你一定要荣华富贵一生。” 程杏瞧着她姨娘，她的心里又暖了暖。 程可佳没有因为程杏来这么一趟，就对她从此上了心。 程可佳觉得她和程杏的道理，大约早已经有了不同的方向。 程家三老太爷闲着无事教导程可佳认字，他发现只要他教一遍后，程可佳全能记下来后，他很有些感触起来。 他跟程家三老夫人说：“佳儿为何不是男子呢？那样我们这一房一定有机会出一个进士。” 程家三老夫人则不以为然的跟他，说：“她要是男儿，只怕你又会觉得她不长进，闲着无事，只会在园子里追蝴蝶玩耍。” 程家三老太爷没有好气的瞧着程家三老夫人，两人年纪都这般大了，只要多说两句话，程家三老夫人便会心气不平怼他。 程可佳在一旁瞧了瞧，她走来冲着程家三老太爷说：“祖父，我不当男子，当了男子，就不能跟在祖父祖母的身边。” 她侧头跟程家三老夫人说：“祖母，我下一次追一只美蝴蝶送你。” 程家三老太爷仔细想一想也是，如果程可佳是男子，他是容不得她处处显得这般的娇气。 程家三老夫人笑得合不了嘴，哪怕她知道孙女这是在哄她高兴，可是她也愿意受了这种哄。 程可佳瞧着程家三老夫人面上的笑容，她反而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赶紧开口说：“祖母，我捉不到蝴蝶，我会请哥哥帮着捉一只。” 程家三老夫人只觉得孙女太过纯良，她瞧一眼听程可佳的话没有反应的程家三老太爷，只觉得这一次他还是识趣没有出言阻挠。 程家三老夫人笑着说：“佳儿，就让那些蝴蝶在园子里飞，这样你也能多追着它们跑上几圈，用餐时，也能多添一碗饭。” 程可佳瞧着程家三老夫人笑了起来，说：“好。祖母，等到幸儿会跑了，我带着他一块追蝴蝶。” 程家三老太爷听程可佳的话，立时出声说：“佳儿，幸儿是男子，一个男子追着蝴蝶跑，帘幕易了心志。” 程可佳原本只是想着借机会让程可幸多跑一跑身体好，却不曾多想旁的事情。 她听程家三老太爷的提醒后，她立时明白过来，说：“祖父，我明白了，我带着他玩躲迷藏。” 程家三老夫人瞧一下程家三老太爷皱了眉头，提醒说：“老爷子，你刚刚跟我说要去书房。” 程可佳低垂着头忍住了笑意，程家三老夫人不耐烦面对程家三老太爷的时候，她就会提醒他，又到了去书房的时辰。 程家三老太爷只有站起身，他瞧一瞧乖顺依着程家三老夫人身边的孙女。 程家三老太爷的手轻抚在程可佳的头上，说：“佳儿，走吧，陪祖父去书房。” 程家三老太爷的书房里书很多，也有一些地理画册，程可佳是很是欢喜去翻阅画册。 程可佳抬眼瞅着程家三老夫人，她伸手轻触一下孙女的脸，笑着说：“跟你祖父去，可不许扰了你祖父的安静。” 程可佳欢欢喜喜的跟着程家三老太爷的身边，祖孙两人大手牵着小手行在路上。 程杏无意当中又远远的瞧见到这一幕，她咬牙了好一会才放松脸上的表情。 只是等到她想要行了过来的时候，那对祖孙又转了方向。 程可佳其实远远的瞧见到程杏，她也瞧刚她躲闪的身影。 程家三老太爷历来不喜欢小辈表现出鬼鬼崇崇的样子，他远远的瞧了一眼后，他直接跟孙女说：“佳儿，不同道的人，可以不必相交。” 他的教导方式格外的省心省力，而程家三老夫人则是不这般教导程可佳。 程家三老夫人跟程可佳悄悄交待：“佳儿，你不喜欢她，那面上也要做到大部分的人不知情，亲近你的人，自然是会知道你的心思。 至于交往的事情，大家在一处的时候，有话就凑着说一说，无话，你只管笑对人。无人时，你客气应付了事。” 程家三老太爷见到人多了起来，他也松开了牵着程可佳的手。 他的心里隐隐有些遗憾，只觉得随着孙女慢慢长大，他亲近她的机会越发的少了。 程家三老太爷和程家三老夫人年青时，因为妾室的事情，夫妻之间的感情并不是那么的美妙。 等到程家三老太爷年纪渐大，他渐渐的懂得一些女人的心思时，程家三老夫人对待已经没有那一份耐烦心思。 第二十六章 看 程可佳很喜欢程家三老太爷的书房，程家三老太爷喜欢板正着一张脸，其实他只是不知道如何对待儿孙们。 程家三老太爷对待程可佳最亲近的方式便是摸一摸她的头，然后祖孙牵手同行。 当然祖孙牵手同行的时光不会太长远了，以程家三老太爷的性情，大约再过一年，他就不会再牵孙女的手。 程可佳坐在书房里用翻着画册子，在程家三老太爷书写一会，他停下来笔。 他瞧着小孙女专注的模样，他的心里面略有些好笑了起来，这般大小的孩子，竟然最喜欢看到地理志画册。 程可佳给程家三老太爷打量得抬起头，她冲着程家三老太爷眯眯的笑了笑。 程家三老太爷冲着她招手说：“来，瞧一瞧祖父写的字。” 程可佳欢欢喜喜的捧着画册凑去看程家三老太爷的字。 程家三老太爷写得一手好字，程可佳正着头偏着头看了一会后，很是佩服的夸道：“好字。祖父教我。” 程家三老太爷笑了起来，说：“好，等到明年时，祖父亲自教导你写字。” 程家三老太爷半辈子的功夫都用在写字上面，虽说见效不大，可是他还是比一般人的字写得好太多。 过年的时候，程家大多数的春福皆是出自他的手写。 程家三老太爷在为官上面是没有多大的天分，多年经营下来，他走到现在也只是担当了闲官。 程家三老太爷如今这般情形，换成一个稍有一些官瘾的人，只怕早已经去寻摸着门路走一份实权官。 只是程家三老太爷对此反而没有积极性，程家嫡长大老爷主动跟他来说，家里愿意为他出一份力。 程家三老太爷跟长侄子很是诚挚的表示，他不想白费了家里的人情，那样重的人情，将来还是用在他有出息的儿孙身上。 程家三老太爷只要官府事情不多，他便会在家中磨练书法。 程可佳初初养在程家三老夫人的面前时，程家三老太爷只觉得她是有心照顾三儿一家的生活。 然而等到程可佳常在他面前出现，又从来不惧怕他严肃的脸后，程家三老太爷觉得有孙女陪着他们夫妻过日子也是一桩美事。 程可佳年纪虽小，可是有时候挺识趣，每每在他们夫妻起争执的时候，她会乖巧的坐在一边望着他们。 她那般懵懂天然的神色，程家三老太爷每瞧一次便心软一次，他渐渐不会当着程可佳的面，再跟程家三老夫人争执下去。 程家三老夫人瞧过一两次后，她私下里跟大儿媳妇钱氏说：“如果早知道你公公是这般的喜欢孙女。 早三年，我便应该把灵儿接了过来，你们便不会有多出来的庶妹。” 钱氏嫁进程家之后，她面对公婆，对公公是敬着多一些，对婆婆则是顺着多一些。 她的房里自然是有妾室，可是那些妾的来历，都与程家三老夫人无关。 程家三老夫人轻易不会去干涉儿子的房里事情，她对待儿媳妇们慈爱心重。 钱氏妯娌三人私下里都说，她们运气不错，遇见到这样的一个婆婆。 程家里，许多当了婆婆的人，都喜欢把身边的贴心丫头安排给儿子当通房妾室。 程家三老夫人身边的丫头，一样是有过这样的心思的，可是程家三老夫人从来不会去成全她们。 钱氏听过传闻，他们的老祖母曾经就成全过身边丫头的心思。 听说那个丫头的心愿达成之后，程家三老太爷对待也相当不同。 丫头姨娘慢慢的变得很是不懂事，她依仗着在老主子身边服侍功劳，又凭仗着自小跟程家三老太爷的交情，她有时隐隐的想要压制住程家三老太夫人。 程家三老夫人眼瞧着夫婿对待妾室的喜爱，又瞧着婆婆对待那个丫头姨娘的不同，她只能硬生生的容忍下来。 程恩重和程恩赐双胞胎兄弟的出生，老祖母接程恩赐到身边去养育，祖孙情意自然是重过旁的人。 那个丫头姨娘一直没有怀孕，她初时怀疑程家三老夫人给她用了绝育的药，又去老主子面前闹过。 程家三老夫人自然是不会这般轻易的放过她，直接请了老大夫来给她诊治。 结果是丫头自小生活太过贫苦，后来进了程家为奴婢后，她一心要求上进，处处力求在老主子面前表现，又受过冻。 她为妾室后，又一心一意想跟程家三老夫人争宠爱，她的心思太重，从来就没有得到过好的休养，以至于在生育上面艰难。 钱氏嫁进程家之后，她如果不是无意当中听人提了那么一次，她还一直以为程家三老太爷对待程家三老夫人历来敬爱有加。 钱氏隐约的明白，为何夫婿兄弟三人在妻妾事情上面处置得分明。 程家三老太爷牵着程可佳的手回来，他瞧见在房里的大儿媳妇，他习惯性的微微皱了眉头。 钱氏赶紧站了起来，她恭敬的冲着程家三老太爷行礼问候：“父亲。” 程可佳笑着叫了一声“祖母”后，她等到钱氏问候了程家三老太爷后，她笑着说：“大伯母，杵弟在哪里？” 钱氏笑瞧着她说：“这个时候，你杵弟在森园。” 程可佳便一脸盼望神色的瞧着程家三老太爷说：“祖父，走，我们找杵弟和幸弟去。” 钱氏瞧着程可佳轻摇头程家三老太爷的手，她瞧着程家三老太爷那板正的脸绽开一丝的笑颜。 程家三老太爷瞧一瞧视若无睹的程家三老夫人，他低声跟程可佳说：“佳儿，再等等。 你父亲来的时候，由他带你去森园。” 程家三老太爷在主位上坐下来，钱氏赶紧寻了机会退了下去。 程可佳依偎在程家三老夫人的身边，她瞧一瞧程家三老太爷端杯喝茶，便低声跟程家三老夫人悄悄说：“祖母，祖父写字好看。” 程家三老太爷自然是听见孙女的话，他的眉梢都得意骄矜得抬了起来。 程家三老夫人侧脸瞧见程家三老太爷脸上的骄傲神情，她笑着跟程可佳说：“佳儿，你在书房里看了几本画册？” 程可佳伸出一根手指说：“一本，还没有看完。” 第二十七章 守 程家三老夫人笑着看了看孙女，笑着问：“佳儿，你看了什么样的花朵？” 程可佳抬头望着她，笑着说：“祖母，我看的是山水画册。” 程家三老夫人听程可佳的话后，见到她一脸肯定的神色。 她颇有些恼怒偏头瞧向程家三老太爷，低声说：“她一个小小女孩子，你给她看什么山水画册？ 你这是想移了她的性子吗？” 程家三老太爷顿时跟着恼了起来，说：“山水画册能移了性子？有那本事，儿子们怎么没有一个移了性子？” “他们是男子，佳儿是小女孩子。” 程家三老夫人瞧一眼略有些担心神色的孙女，她只能压低嗓门跟程家三老太爷说话。 程家三老太爷却没有这样好的心气，他一下子站了起来，说：“佳儿，你跟祖父出去走走。” 程可佳听他的话站了起来，她转身牵了程家三老夫人的手，说：“祖母一起去。” 程家三老夫人得意的抬眼瞧了瞧程家三老太爷，说：“祖母不去了，佳儿，你想去吗？” 程可佳望一望程家三老太爷，她又扯着程家三老夫人的手轻晃一下，说：“祖母去吧。 祖父能寻到很漂亮的叶子。” 程家三老夫人知道程家三老太爷是越来越疼爱程可佳这个孙女，她的心里其实是欢喜的。 只是她从来不知道程家三老太爷对待程可佳会这般的细致，已经超出她的想象。 程家三老夫人眼里快快闪过怔忡失落的神色，她伸手拍一拍程可佳的手，说：“祖母不去，你跟你祖父去。” 程可佳松了程家三老夫人的手，她走过去牵了程家三老太爷的手，仰头跟他说：“祖父，我们去摘最漂亮的叶子送祖母。” 程家三老太爷顺势牵着程可佳的手往外面走，他回头望见到静默坐着的程家三老夫人，他的心里闪过一抹牵念。 只是程家三老夫人抬起头来，程家三老太爷立时回了头，他大步行了出去。 程可佳追了他一步，她伸手扯一扯程家三老太爷的手，程家三老太爷便放慢脚步，他等着程可佳慢慢的跟上去。 程家三老太爷带着程可佳慢慢的走，祖孙一路走一路跟经过的人打招呼。 程家三老太爷很快带着程可佳转去一条僻静的路，程家三老太爷跟程可佳低声说：“走，祖父带你去一个地方。” 程可佳满眼好奇的神色跟着程家三老太爷的身边。 路，渐渐的远离了热闹的地方，而且路上渐渐的遇不见人。 程可佳站在宗院洞开的大门前，她好奇的看着程家三老太爷那面上掩饰不了怀念神色。 程家三老爷缓缓跟程可佳说：“当年祖父的祖父，就住在这院子里面。” 程可佳顺着大门望进去，门口屏风处，明显有放置过屏风的印迹。 程家三老太爷顺着程可佳的眼光望过去，他牵着孙女进了宗院的门。 程可佳进了宗院大门，一个中年人候在门房处，他看一看程可佳，便有些不赞同瞧着程家三老太爷。 “佳儿，这是程叔。”程家三老太爷跟程可佳说。 “程叔好，我是程可佳。”程可佳笑得灿烂瞧着程叔。 程叔瞧着她这般灿烂笑脸，只能冲着她轻点头说：“佳小姐，这里安静，你跟紧你祖父身边。” 程可佳乖巧的点了头，说：“好。”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程叔说：“宗院的屏风还不曾修补好吗？” 程叔轻叹道：“大老太爷说，屏风已经修补好了，只是再也经不起大风雨，只能收藏在这边的仓库里面。 大老太爷说，宗院，日后也许不会再用屏风。” 程家三老太爷牵着程可佳的手进了院子，程叔跟在他们的后面。 程可佳惊讶的发现，宗院第一进楼台亭阁有些象画册上面的江南庭院。 程可佳伸手去摸一摸墙，再摸一摸屋檐下的栏杆。 程家三老太爷松开了手，由着程可佳自在的跟在他身后。 程家三老太爷侧头跟程叔说：“程叔，长房说，今年还会修缮宗院吗？” 程叔轻轻点头说：“长房的大老爷已经安排下来了，等到六月的时候，把宗院关闭起来好好的修缮一番。” 程家三老太爷轻轻点头说：“这几年的年景不错，宗院是要好好的修缮。” 程可佳跟在他们的身后，又进了第二进庭院。 第二进的庭院里比第一进多了许多的花丛，如今瞧着有的枝头已经结着花苞，有的枝头花儿绽放着娇颜。 程家三老太爷站在院子入口处静默片刻后，他跟程叔说：“我记得幼时，这院子里仿佛是四季有花旺盛的开放着，四季飘着花香。” 程可佳想象一下那时的情景，她发现她想象不出那样的美景。 程家三老太爷无心再往内里走去，程可佳便从他身侧探头望进去。 这一处的庭院，瞧上去比第一进还要秀丽精致一些。 程叔这时候仰声说：“三老太爷，我父亲前一阵子来时，他也是这般的说，说花瞧着一样多，品种也差不多。” 庭院主人已经不在了，此地空余下满院子的花，纵然有花朵摇曳多姿，却少了真正的赏花人。 程家三老太爷再往第三进院子走去，程叔瞧一眼跟在他身后的程可佳。 他终究是不曾多言，而程家三老太爷也只是停在第三进院子门口。 第三进院子只有几棵高大的树，程家三老太爷的眼里多了追忆的神色。 他跟程叔说：“这院子里原本有几架秋千。” 程叔默然不语，程家三老太爷只是在院子门口立了立。 程叔叹道：“这院子空了许多年，家里从来不少好奇的小少爷们和小小姐们，如果院子里有秋千，万一出了事情，小的便对不住祖宗老爷的托付。” 程家三老太爷又往后院去瞧了瞧，他瞧了瞧后院里，如同农家小院一样种满了菜。 他笑着跟程叔说：“只有此处还有几分象从前，这都多亏你照料得当。” 程叔瞧着程家三老太爷笑着说：“小的守着宗院，主子们宽容，我便把心思放在这上面。” 第二十八章 想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程叔看了片刻后，说：“那等到要劳作的时候，我叫我大孙子来跟你学一学耕作之事。” 程叔没有推辞的点头说：“过一阵子，这后院事情多了一些，只要大少爷有空，他随时都可以过来。” 程家三老太爷直接拍板下来，说：“好，那就约那时节。” 程家三老太爷说完话，他就直接转身往外面走。 程可佳跟在他的身后，她的小手紧扯着程家三老太爷的衣角，程叔落在他们祖孙的后面。 “程叔，你父亲现在身体如何？”程家三老太爷已经走过第二进院子的时候，他突然回头问了程叔。 程叔听他的话，笑着说：“好。他如今整天跟家里人说，他其实还能动上几年。 只是主子们恩典，他感恩在家里安心的过日子。”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程叔微微的笑了，说：“程叔，你父亲的性子可要比你的性子开通许多。” 程可佳回头过去，她正好瞧见程叔朝天直接翻了白眼的样子，她赶紧又转回了头。 程叔已经开口缓缓说：“我听说你们这一房的老爷们的性子也要比老太爷的性子开通许多，他们不象老太爷一样常年喜欢板正着一张脸。” 程可佳抬头望一望程家三老太爷的面色，他神色很是平静，说：“是啊，我生的儿子比我强，我骄傲。” 程可佳望向程叔，只见他的神色很是郁闷，低声说：“三老太爷，我也骄傲，我儿子们一个个愿意当差做事。” 程可佳等了一小会，程家三老太爷没有说话，程叔也不曾主动说话。 程家三老太爷往前面又走多几步，他回头跟程叔说：“你不必一步一步紧跟着我走，我现在回了。” 程叔则不曾出声，他还是跟着程家三老太爷走到院子门口，他这才开口说：“三老太爷，你有空时常来。 只是你孙女年纪太小，还是不要带她来。” 程家三老太爷丝毫不在意的冲着程叔摆一摆手，说：“她只要乐意，我由着她去。她愿意来宗院，有你在，我也一样的放心。” 程程家三老太爷和程叔两人在这时表现得实在是不象主仆，他们之间反而有一种类似朋友的感情。 程家三老太爷和程可佳出了宗院的门，程家三老太爷牵着程可佳的手。 他低声跟程可佳说：“从前住在此处的老祖宗，是非常英明的人。 这一生，你不必一定要象他那般的能干，但是你的身上一定要有老祖宗传下来的豁达。 将来纵然遇到难关，你咬牙也能迈过去。 佳儿，你现时不必懂祖父的话，但是你要记得祖父跟你说的豁达。” 程可佳轻轻点头说：“祖父，我听明白了，我会跟老祖宗学习豁达。”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她微微笑了，问她：“佳儿，我们家的宗院好看吗？” 程可佳抬眼望着他点头说：“好看，只是没有人。”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她，说：“祖父在你这样的年纪，瞧过宗院的热闹。” 程家三老太爷没有跟孙女说下去，那种热闹的日子非常短，仿佛在他记忆里一闪，便再也没有那样的好时光。 程家三老太爷沉默下来，宗院如今只是多用在年节时议家事。 旁的时候，大约只有程叔一人独自守着这一处院子。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程可佳澄亮的眼眸，说：“那一年祖父的祖父走了后，这一处院子从此空了。 然后你大老祖父做下决定，把此处当成我们程家的宗院。” 程可佳不管懂不懂她都点了头后，问：“祖父，那我以后可以来宗院吗？” 程可佳多少是知道一些事情，她是嫡支的嫡女，可是她不是嫡子，在有些时候，她还是要受拘束。 在宗院，程可佳瞧出来程叔的不乐意，只是程家三老太爷没有放在心上，她一个小孩子自然是视若无睹。 程家三老太爷听孙女的话，他只觉得孙女反应还是聪敏，多少瞧出了程叔的一些眼色。 程家三老太爷坦然说：“自然可以，你是程家的女儿，老祖宗是非常开通的人。 他住过的地方，你自然是想去就能去。” 程可佳笑了起来，说：“祖父，宗院太安静，以后祖父来，我陪祖父来。” 程家三老太爷伸手摸一摸程可佳的头，说：“好，下一次祖父来的时候，祖父寻你一道来。” 祖孙两人欢喜的回到青正园，两人一脸轻松神色。 只是程家三老夫人听程家三老太爷带着程可佳去了宗院，而且是从第一进一直走到后院，她的脸色微微变了。 程家三老夫人悄悄寻了玉姑来说话，让玉如晚上多注意一下程可佳的情况。 程可佳给程家三老夫人请安过后，她跟着一直等在青正园的程恩赐欢欢喜喜的去森园。 程恩赐在路上跟程可佳说：“佳儿，幸儿已经等在院子门口。” 他们父女走到能够看见森园的地方，程方幸已经走出来，在路口等着见人。 他远远的瞧见程可佳，便张着双手奔跑过来。 程方幸很是欢喜的叫着：“姐，姐，姐。” “弟弟，你慢一点，别急。”程可佳瞧着他歪斜跑步的小身影，她有些着急的加快脚步。 程恩赐跟着也加快脚步，姐弟两人总算相逢，两人一下子抱在一起。 姐弟两人就象多年未见一样，两人面上露出同样欢喜的神情。 程恩赐在后面伸手稳住程可佳要往后倒的身子，由着这对欢喜的姐弟互相贴着脸。 程恩赐此前是警告过程可佳姐弟好几次，只是每一次姐弟两人都是一脸乖顺受教导的样子。 过后，他们姐弟依旧天天会这般上演久别重逢的戏码。 程恩赐是懒得再去提醒这对姐弟，反正他们现在年纪还小，他心里其实也是乐见他们姐弟这般的亲近。 他们明明每天早上会相处好一会再分开，偏偏等到下午时再见时，两人还是会表现出一样的惊喜。 姐弟欢喜的互相贴了贴脸后，姐弟两人由着程恩赐扶持着站稳了小身边。 他们姐弟牵着手，程可佳问：“弟弟，你下午在家里好吗？” 程方幸笑着点头说：“好，想姐姐。” 程可佳笑着说：“姐姐也想你。” 第二十九章 小火 程恩赐懒得听他们姐弟每天一样的对话，他大步越过他们姐弟往森园走去。 这一时，这对姐弟的眼里，是完全没有他这个当父亲的存在。 程恩赐走到院子门口时，他缓下了脚步回头望过去。 程可佳牵着程方幸往森园走来，她见到程恩赐停下脚步，她赶紧嚷嚷：“父亲，你等一等我和弟弟。” 程方幸小脚叠着小脚也拼命往前走，他跟着着叫：“父、父，等。” 程恩赐停在院子门口，他笑瞧着着一对儿女奔向他。 程恩赐等到他们姐弟走近后，在他们姐弟直扑过来的时候，他弯腰叹息着伸出双手抱起一对儿女。 程可佳和程方幸姐弟欢喜搂住程恩赐的脖子，听着他低声训斥：“下一次，你们两个可不许这般的调皮。” 卓氏已经迎到院子门口，她自然瞧到那对姐弟直扑过来的身影，她暗自深吸一口气。 卓氏黑着脸瞧着程可佳说：“佳儿，下一次不许你和弟弟这般直扑你的父亲。” 程可佳搂紧程恩赐的脖子，她自然不能跟卓氏，其实她的心里有数，程恩赐一定能接住她的姐弟。 卓氏把程方幸接了过去，程恩赐瞧一瞧头埋在他脖子处的女儿，他低声说：“我每一次都接住了他们。” 卓氏直接白眼向着他，她瞧着程可佳说：“佳儿下来，你已经这么大了，可不能再赖皮到你父亲身上不肯下来。” 程可佳把脸偏到程恩赐别一边去，她低声说：“母亲，我还小，我可以赖皮父亲。” 近来，程恩赐最烦别人提醒他，言说程可佳又大了一岁的事情。 他抱着女儿已经进到森园，他停下来跟卓氏说：“我想起来了，我还有话要跟母亲去说一说。 我和佳儿不在家里用晚餐了，我晚上也不回来睡。” 程可佳满脸惊讶神色，她可不想父母感情不好。 她搂着程恩赐的脖子说：“父亲，你回来要陪母亲和弟弟睡，天黑，他们怕。” 程可佳眼神清亮的来回打量着父母，程恩赐瞧一眼卓氏眼里恼喜交集的神色，他笑着亲一亲女儿的脸。 他很是痛快的应承着说：“好，我听女儿的话，我回来陪你母亲和弟弟睡。” 卓氏的脸红了起来，她低声说：“你要和母亲去说话，你把佳儿留下来吧。” 程恩赐抱着女儿不松手说：“我一并带她去吧，免得我一会回来，还是要再送她回去。” 程可佳已经见到了卓氏和程方幸，她对程恩赐的决定自然是顺从。 卓氏伸手摸一摸程可佳的头，说：“佳儿，在祖父祖母面前要听话，可不能调皮捣乱。” 程恩赐瞧着卓氏担心的神色，他笑着安抚说：“你只管安心，佳儿懂事聪慧，父亲和母亲如今是越发的疼爱她。” 卓氏瞧着他，只要面对女儿的事情，程恩赐就有迷一样的自信，在他的心里面，他的女儿很是聪敏。 卓氏知道程家三老太爷夫妻陆续在教导程可佳识字，至于程可佳认字到了什程度，卓氏隐约是心里有数。 正因为她的心里有数，她反而心生胆怯。 孩子太过聪敏又样样皆好，这般好的孩子，她担心他们留不住她。 这样的心事，卓氏不敢跟人说，她反而喜欢见到程可佳淘气的一面，哪怕她每一次会忍不住出言教导她，可是她能够心安许多。 程恩赐抱着女儿出了森园的院子门，留下程方幸哭叫着“姐”的声音。 程可佳每每流连的让程恩赐回头去，她哄了哄程方幸，又应承明天会来陪他后，他们父女才会再一次离了森园的门口。 森园的人，已经习惯这一家人在院子门口来来去去的这一幕。 程恩赐抱着程可佳走在路上，他低声跟女儿说：“佳儿，你下一次不能再这样的纵着弟弟的性子了。” 程可佳搂着程恩赐的脖子低声说：“父亲，弟弟还小，等到再大一些，我就会管着他。” 程恩赐已经能够想象到程可佳如何管束弟弟的事情，只是女儿有心，他也不会去反对，反正他们当父母的人，也会在一旁对儿子严加管束。 程方幸是他们这一房的长子，他注定了，他的将来不能象他父亲这样的自由散漫的过日子。 程恩赐的侍卫生涯很是平顺，他的家景不错，他与同僚相处的平和，平时休假时，也常和同僚相约去城外山上打猎。 程家的人，眼见到程恩赐是越发喜欢这份差事，又见到他直接转为正式的官府侍卫后，大家都静默的等着程恩赐几时会厌烦差事辞职归家。 程恩赐有时会挑选一些外面的事情，他笑着说给程可佳听。 程可佳每每瞧着他脸上的飞扬神情，她相信只要没有意外的因素影响，程恩赐一定会把这差事做到底。 程可佳每每听见程恩赐提及那些事情，她都是一脸羡慕神色瞧着他。 程可佳低声跟程恩赐请求过，她想要程恩赐带她出去玩耍。 她小小声音抱怨说：“父亲，我只过年的时候去过舅舅，而且我是睡着去睡着回。” 程恩赐听女儿的话，他实在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 过年时，他们夫妻带着程可佳去卓家拜年。 结果前一晚上给兄姐们吵闹得少睡的程可佳，在快到卓家门口的时候，她便睡熟了。 程可佳睡熟后，原本程恩赐和卓氏要吵醒她，只是卓家老太爷夫妻觉得程可佳伤了头后，一直没有恢复好，还是由着她好好的睡。 程可佳是在回去的马车上醒了过来，她很是惊讶只是睡了那么一小会，她便进了卓家又出了卓家。 程可佳就这样的错过了一次了解外祖家情况的机会。 程可佳缠了程恩赐多时，由先前的暗示到后来的明示，然后又到赖皮。 程恩赐瞧着女儿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招数，他不得不跟女儿说了实话。 “佳儿，你现在归你祖父祖母管，你祖父祖母担心我带不好你，他们不许我带你随便出门。” 程可佳顿时熄了希望的小火，程恩赐瞧着女儿的神色，他低声说：“佳儿，你可以跟你祖父说，想去外面玩耍的事情。” 第三十章 欢喜 程可佳向往外面世界的心思，如同那外面野地里漫天生长着的野草一样，春来生秋来凋零。 程恩赐却瞧不得女儿这般失望的神色，他寻了机会跟程家三老太爷提了程可佳对外面的好奇心。 程家三老太爷直接冲他砸了一个杯盏，骂道：“你不天天跟她瞎说那些外面的热闹，她一个小女子如何知道外面的好？” 程恩赐默然下来，他瞧着程家三老太爷的面色。 他壮起胆子跟程家三老太爷试探说：“父亲，佳儿现在年纪小，我休假的日子，我可以带她去外面长一下见识？” 程家三老太爷审视程恩赐一番后，他嘲讽道：“你？我担心你把我一个好好的孙女引导得偏了心思。” 程恩赐苦着一张脸跟程家三老太爷说：“父亲，她是嫡亲的女儿。” 程家三老太爷望着他越发肯定的说：“正是因为她是你嫡亲的女儿，我担心你越发行事不够稳重。 有关佳儿的事情，自从你们夫妻把她交到我和你母亲的手上后，她的事情，你们夫妻就少来搭理。” 程恩赐很是敬畏程家三老太爷这个父亲，可是他只要想起女儿的笑脸，他的勇气倍增。 他跟程家三老太爷分辩：“父亲，我和佳儿母亲可以照顾好佳儿。” 程家三老太爷冷笑着瞧着他，说：“你这般纨绔性子，再配上卓氏骨子里的清高劲，你们这样的父母，能够教导得了佳儿？ 我可不想要一个古板性子的孙女，我要我的孙女将来嫁人，她在夫家也能生活得如鱼得水。” 程恩赐瞧着程家三老太爷是欲哭无泪，只能低声辩解道：“父亲，我几时是纨绔的人了？ 卓氏也不是什么清高的性子，她对教养儿女还是相当用心。 要不然，你和母亲也不会那般的喜欢佳儿。” 程家三老太爷直接向着儿子冷‘哼’几声，说：“你胆子很大啊？” 程恩赐一脸委屈沉默的抗议瞧向程家三老太爷，低声说：“我胆子不大，我只是说了实话。” 程家三老太爷冷笑着说：“佳儿这般好的性子，那是我们程家祖宗积德的结果，她是与你们夫妻有关系，就是你们生了她。” 程恩赐再一次给和程家三老太爷打击回去面对卓氏，他面对卓氏的时候，他还是保持住了男子气概。 他坦然跟卓氏说：“父亲和母亲的年纪大了，我们当小辈的人，又不能时时服侍在他们面前。 他们喜欢佳儿，那是佳儿的福气，就由佳儿代我们当父母的人尽一尽孝心吧。” 卓氏瞧着程恩赐的神色，叹道：“老爷，你在这面前不必说这般的虚话。” 程恩赐抬眼瞧向卓氏说：“那我实话实说好了，父亲认为我们两人教导不好佳儿。 母亲那里我不敢去试探，我担心她想起我当年跟在祖母身边的事情。” 程可佳天天早晚会来森园，卓氏每天能够瞧见女儿，母女能够在一处亲热的说话。 卓氏对于女儿在不在身边长大，她已经没有那么深的执念。 卓氏鼓动着程恩赐一次又一次去试探公婆的态度，她只是想让女儿长大后知道。 他们两个当父母的从来不曾舍弃过她，他们还是希望她能够回来一起生活。 程可佳在祖父祖母身边生活得自由自在，自然是不知道两辈人私下里的交手。 程家三老夫人是越发疼爱程可佳，她从前听妯娌们提及女儿们的贴心，她总以为那是她们自我的安慰话。 现在有程可佳在她的面前，每天能够听到程可佳说的那些欢喜话，她天天都觉得日子顺心舒服太多了。 程家三老夫人现在能够感觉妯娌们说女儿好的诚心，她对妯娌们再提及女儿好的时候，她也会笑着凑合一两句话。 程可佳年纪虽然小，可却是非常独立的性子。 程家的家风，也是希望家中女子自小能够培养自立精神。 程可佳年纪小小，她已经会穿衣，而且还能动手给自个梳头。 当然程可佳的手软，她梳的头，原本是头上顶着两个丸子，在她手上变成两个大饼子盘在头顶上。 程家三老夫人每每笑过之后，她又亲自给程可佳再一次梳好头发。 程家三老太爷对待儿女一直不太上心，反正有程家三老夫人这个妻子打理家事，他对家事是万事不理会。 如今他对程可佳的事情，反而有心关心起来。 程家三老太爷吩咐身边服侍的丫头们，给程可佳做了四套男童装。 程可佳知道后，她很是欢喜的问程家三老太爷说：“祖父，姐姐的衣裳已经送去了吗？” 程家三老夫人在对待嫡孙子孙女的事情上面，一向是非常的公平。 程可佳有的礼物，程可灵同样会有，而孙子们则有另外的安排礼物。 程家三老太爷在这方面就随兴了许多，他听程可佳的话后，说：“你姐姐的还没有做。 我一会吩咐人去赶紧去做。” 程家三老太爷的眼光瞧向程家三老夫人，只见她正低头瞧着面前的帐册。 程家三老太爷放松了起来，他借着有事起身走了。 程家三老夫人伸手拉了拉了程可佳，笑着说：“我家佳儿是一个心宽有姐妹爱的好孩子。” 程可佳一脸懵然神色望程家三老夫人，她紧接着一脸欢喜的笑着说：“祖母，我是好孩子。”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她笑了起来，说：“佳儿，你的衣裳，祖母先帮着收起来。 等到你姐姐衣裳做成后，你们姐妹两个一起穿着衣裳，要你祖父领着你们出去玩耍。” 程可佳满脸欢喜神色瞧着程家三老夫人，她的心里虽然猜想过，程家三老太爷为她做的男童衣裳，大约是有心想带她出去玩耍。 程可佳虽然心里那般的猜想过，却不敢盼望着。 如今有程家三老夫人的话，那她的猜想就能成为现实。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孙女脸上高兴的神色，她笑了起来，说：“你祖父那个古板的人，他是不会随便带孙女出门。 可是他又想要带你出门，那你自然只有打扮成男童的样子。” 第三十一章显露 秋色漫漫轻染上枝头，青正园里，程家三老太爷夫妻瞧着面前这一对稚龄孙女，两人的眼里都有着笑意。 程可灵和程可佳梳着一模一样的童子头，姐妹两人穿着同样款式的青竹叶子书生袍。 两人眼里都有着兴奋神色，只是程可灵表现得恭谨内敛一些，程可佳明显是张扬而欢快一些。 程家三老太爷起身的时候，程可灵上前一步立在程家三老太爷面前。 程可佳上前一步伸手轻扯住程家三老太爷的衣袖，姐妹两人同时说：“祖父，可以带上哥哥一起去吗？” 程家三老太爷低头瞧着两个孙女的神色温和下来，说：“你们哥哥已经在院子门口候着了，我带你们过去。” 程可灵和程可佳满脸欢喜神色互相看一看，程可佳伸手牵了程家三老太爷的大手。 她伸头过去跟程可灵低声提醒说：“姐姐，祖父走的快，你伸手扯住祖父的衣袖。” 程可灵抬头瞧一瞧程家三老太爷的神色，然后她壮起小胆子悄悄伸手扯住程家三老太爷的衣袖。 程家三老太爷由着大孙女扯了衣袖，他牵着程可佳缓步往外面走。 在路上，他跟两个孙女说：“我带你们去听小曲儿，你们要是不喜欢听，也不许在中间闹着要出去。” 程可灵和程可佳姐妹很是痛快的应承下来，姐妹两人笑着又交接了一下小眼神。 程可佳抬头瞧一瞧程家三老太爷的神色，她笑着说：“祖父，我和哥哥姐姐都听话，下一次，祖父还带我们出门，可好？” 程家三老太爷低头瞧一瞧程可佳笑眯眯的双眼，他轻点头说：“好。” 程可佳很是欢喜的笑了起来，说：“祖父，我们一定会听祖父的话。 祖父，那下一次可不可以也把弟弟们带上一起去？” 程家三老太爷瞧一瞧两个孙女的神色，他再想一想另外三个孙子的年纪，他轻摇头说：“等到他们听得懂小曲的时候再说。” 程可佳想一想三个弟弟的年纪，她也觉得再说下去，那是在为难程家三老太爷。 程可佳懂事的点头说：“那过上几年，等到哥哥和姐姐没有空陪祖父的时候，我和他们陪祖父去听小曲儿。” 程家三老太爷只是轻轻的点头，他在外面一向是轻易不会去哄孙女。 程家三老太爷很是疼爱程可佳，可是只要在外面，他对程可佳说话态度一样非常的板正。 程可灵悄悄望一眼程可佳，她不相信程可佳现在的年纪已经听得懂小曲儿。 只是程可灵也知道，她能够跟着程家三老太爷出门，这也是借了程可佳的光。 程家三老太爷待长孙程方房自是与旁的孙子们不同，可是他对待孙女一向平平。 程可灵听她的母亲钱氏在私下里跟身边人庆幸说，幸好程可佳非常聪慧懂事，让程家三老太爷对她青眼有加。 程家三老太爷对待程可佳的好，程可灵在家学里都听说了不少。 只是程家三老太爷给程可佳每一样东西，他一样会准备一份给程可灵。 程可灵长这么大，还是近一年才受过祖父这般的宠爱。 家学里那些堂姐妹的闲话，她只是听了，她从来不会去分辩。 但是程可灵每收到程家三老太爷派人送来的小礼物，她都会带到家学里分享给堂姐妹们知晓。 程可灵有时候还会笑着问她们：“你们祖父派人送了什么礼物给你们？” 程家的习俗是重视女子，可那一般是建立在小女子绣技上面青现出特别的才能后，才能得到他们一致的疼爱。 如程家三老太爷这般的疼爱孙女，那在程家是特例。 钱氏悄悄跟程可灵提醒：“灵儿，你别听人闲话妒忌自家妹子。 佳儿禀性纯良，有她在你祖父祖母面前，你这个当孙女的人，才会跟着被祖父祖母一样的疼爱。” 程可灵的心里面多少还是明白一些，祖母对待她们小姐妹是差不多的疼爱。 可是祖父先前对待她们是差不了多的态度，而现在却多少有些不同。 程家三老太爷对待程可佳的态度很是亲近，对待她则只是比先前好了少许。 院子侧门口，程方房着急的往内里望，他身边小厮这时节欢喜的跑了过来，笑着说：“主子，我望见了。” 程方房端正了身姿，他往内里慢慢走了过去。 他很快看见程家三老太爷的身姿，以及那一左一右的两个妹妹，瞧见她们身上的装束。 程方房迎上去行礼，程家三老太爷冲着他摆手说：“走吧。” 祖孙四人出去上了家里的马车，在车上，程方房跟两个妹妹低声说话。 程家三老太爷听了他们两句对话后，他跟孙子孙女说：“灵儿和佳儿既然穿了男儿装，自然不能再叫闺中名字。” 程方房听了提醒后，他想一想笑了起来，说：“祖父，那我叫灵儿为二弟，佳儿妹妹为三弟。” 程家三老太爷想一想，他又轻轻摇头说：“这样也不好，将来你们弟弟大了后，他们一样要出门长见识。 灵儿和佳儿现在用了他们的排行，会多出一些事情来。” 程可佳笑嘻嘻的跟程家三老太爷，说：“祖父，我们程家这么多的兄弟，我们不占我们这一房的排行。 哥哥可以叫姐姐灵弟，哥哥叫我为佳弟。我们是哥哥的弟弟。” 程家三老太爷轻点头，只是跟程方房说：“你遇见同窗，他们一定要问得深，就把灵字说成林，佳儿这里便不用改字。” 祖孙在马车上说好了称呼的问题，程家三老太爷又跟孙子孙女提醒了欣赏小曲儿要注意的地方。 程家三老太爷主要是不放心两个孙女，而两个孙女里面，他不放心程可灵。 别看程可灵年纪比程可佳大，平时瞧着程可灵要稳重许多，其实在行事间，程可佳比程可灵能够稳得住性子。 程家三老夫人提醒过程家三老太爷，他不管如何疼爱程可佳，在人前都不要太过显露出来。 程方房和程可灵程可佳非常认真的听了程家三老太爷的话，他们兄妹心里面明白，他们这一次表现的好，才会有下一次出行的机会。 第三十二章保全 程方房年纪不大，然而他的性子极其的方正。 程家许多的人都说他相像程家三老太爷的为人处事。 然，程家三老太爷则不认同，他觉得儿孙里面，只有三子和程可佳最象他。 程方房的性子是象了他嫡亲的父亲程恩德。 程方房到底年纪小，多少还是压抑不住内里的兴奋神色。 他很是恭敬的问程家三老太爷说：“祖父，你带我们去那个园子里听曲儿？” 程家三老太爷略有些惊讶神色的问：“房儿，你知道几个看戏的园子？” 程方房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一摸头，他低声跟程家三老太爷说：“祖父，我听他们说，要听好曲儿，就一定要去信园。”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长孙面上的神色，再瞧一瞧两个孙女面上的佩服神色。 他暗自在心里轻轻叹一声，自家长子一心一意培养儿女上进，大约是不会带儿女去听什么曲儿。 程家三老太爷轻轻点头说：“祖父今天带你们去信园听曲儿，你们要喜欢，我下一次再带你们来。” 程方房是满脸的高兴神色，他连连点头说：“好，祖父，这样他们再提起听曲儿，我也和他们可以说上几句话。” 程家三老太爷皱了眉头说：“你堂堂正正的男儿，可不能心迷在听曲儿这样的事情上面。 祖父带你们来听曲儿，只是给你们机会长一长见识，可不是让你们就此迷了心思。” 程方房立时打起精神，他窘迫得红了一张脸说：“祖父，我不会犯欧迷糊，我分得清楚什么是大道，什么是小道。” 程可灵在一旁有些着急起来，她暗暗捏一捏程可佳的手。 程可佳把窗子推了一条缝隙，她往外看了看，她转头问程家三老太爷说：“祖父，还有多远？” 程家三老太爷顺势看了看外面，他转回头来说：“再过两个路口。” 程方房暗自轻舒一口气，他的心里还是怕程家三老太爷板正着的一张脸。 程方房瞧一瞧满脸笑意的程可佳，他只觉得这个妹妹大约是年纪太小了，她还不懂得什么是因敬而生怖。 程可灵瞧着程可佳的笑脸，她只觉得祖父待程可佳太好了，以至于程可佳从来不怕祖父生气。 两个路口的路，大约一盏茶的功夫，马车就缓缓的停下来了。 程家三老太爷带着孙子孙女下了马车，已经有穿着紫色侍从衣裳的小厮迎了过来。 程家三老太爷身边的小厮上前说话，程家三老太爷带着孙子孙女站在信园的门口。 程可佳抬头望一望门牌子，程家三老太爷低头瞧一瞧她说：“佳儿，信园是大家所写，你可得看仔细一些。” 程可佳很是认真的看了看，程家三老太爷跟她提过，看字，不单单只看表面，而是要看进字的字骨里去。 程可佳的功力太浅薄，她看来看去，只能看到字的表面。 程方房和程可灵也顺势抬眼望了望，他们兄妹很是认真的欣赏了字。 程家三老太爷也不会站在别人家的戏园子门口来教导孙子孙女的学问，他很快带着孙子孙女们跟着引路小厮往院子门口进去。 他们进院子门口，第一眼就刚来大型的山水屏风，正正的挡住内里的风光。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三个孩子的神色，他略略的停了下脚步，由着他们三人感叹了一番。 引路小厮是满脸得意的神色，第一次来园子的人，都会被园子的山水屏风给吸引住。 他们一行人转过屏风，原以为能够见到繁华的景象，结果见到的是田园小家的景象。 程可灵和程可佳只是面上略有些奇怪的神色，而程方房则是露出想象不到的神色。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长孙面上神色，只觉得日后得空要多带他出来长一长见识，免得露出这种太过单纯的神色。 引路小厮在前面引路，他随口介绍说：“第一进院子，是专门用来迎宾的院子，四周种的不是普通的草，是从东南那边引来的香草。 这种香草夏天时味道最香，最能防蚊虫。” 程可佳仔细的打量了那草，她瞧来瞧去，只觉得就是草，只不过它比普通草要长寿许多。 在秋天这样的日子，它还生长得青绿。 程方房和程可灵兄妹对香草不太半心，兄妹都是扫一扫而掠过去。 程家三老太爷自然是瞧清楚三个孩子的反应，他只觉得程可佳有时候表现得太过细致了一些。 他们走过前面第一进后，便看到第二进的情景，中间是一个湖，湖上搭建着戏台，而四周是围着湖而修起来的两层楼的亭楼。 程家一行人跟着引路小厮走到一处楼梯处，程可佳上楼的时睺，她好奇的瞧了瞧在楼梯下忙碌的仆人们。 程可灵伸手扯了扯程可佳，她赶紧笑着跟上前去。 程家三老太爷早已经定好了位置，正是最最前面的桌子。 引路小厮瞧一瞧程方房兄妹三人，他有些担心的提醒程家三老太爷说：“程老太爷，可要我帮你调到后面一张桌上去。” 程家三老太爷冲着他摆手说：“不必。他们三人都不是爱玩闹的性子。” 程方房已经趴在前面栏杆处看戏台，那上面有来来往往准备的人。 程可佳也有些好奇的跟着要趴过去，她的胆子小，她想起话本子里所言的事情。 她走到栏杆处，她伸出小手轻轻推了推栏杆，然后又仔细的去打量了栏杆。 程家三老太爷瞧刚她的举止，只觉得回去后，他要好好的仔细的跟程家三老夫人说一说教导方面的事情。 程家三老太爷已经好几次撞见到程家三老夫人读话本子给程可佳听，程家三老太爷事后表示过反对的意思。 只是程家三老夫人坦荡的跟他说：“佳儿就是太没有防人心思，所以才会在自家里给人伤了头。 我现在多读一些话本子给她听，她就是一次不上心，我读的话本子多了，她多少也能听进去几分。 她将来遇人遇事，她多少会有几分防心。我不要求她主动去伤人，可是我要求她一定要能有保全自个的本事。” 第三十三章家风 程方房趴在栏杆看了一会后，看到戏台已经给贺幛围得严实，他方立直身子。 他瞧一瞧趴在他身边的两个妹妹，他微微皱了皱眉头，他回头悄悄瞧了瞧程家三老太爷。 程可灵和程可佳瞧一瞧围起来的戏台，姐妹自然是不会继续趴着往下望。 程方房兄妹坐回桌子旁边，程家三老太爷已经叫好的几碟小吃食，又传人上了茶水。 程家三老太爷喝的自然是正宗的黑茶水，程方房兄妹喝的则是花茶。 程方房瞧一眼自己杯盏里的飘着的花朵，再瞧一瞧两个妹妹的杯盏里的花朵。 他很是羡慕的瞧了瞧程家三老太爷，低声说：“祖父，我可以跟你喝一样的茶水。” 程家三老太爷只是眉头轻抬，说：“再缓几年。” 程方房可不敢跟程家三老太爷继续说下去，他只能端起杯盏喝了花茶。 程可佳四处张望着，她的眼里有着纯粹好奇的神情。 程可佳在望着别人，当然也有认识程家三老太爷的人，他们一样好奇的望着他们这一桌上的人。 程家三老太爷是隔上几天会来信园听小曲的人，他在这里自然结识了同好。 程家三老太爷一直是单身一人来听曲，今天他带了三个孩子同来，自然引起大家的关注。 程方房的端方礼仪标准，哪怕他刚刚孩子气的趴在栏杆上，也不曾影响到他良好教育下的风姿。 程可灵虽说是男童打扮，可是她生得俏丽动人，还是让大多数人瞧出了端倪。 只有程可佳年纪尚小，她举止大方活泼，这一时之间让人对她有些雌雄难辨。 程家三老太爷端起茶盏喝茶后，自然便有了招呼声音。 程家三老太爷的态度平和，他转头跟向他打招呼的人点头示意。 程家三老太爷转回头来，他依旧是一张板正着的脸，他的脸上神色太过平常了。 只是等到有人主动上前来跟程家三老太爷说话，他起身与人介绍了程方房三人的身份。 程方房和程可灵姐妹立时收到了不少人主动送上来的见面礼，程方房兄妹瞧见程家三老太爷点头后，他们兄妹笑着收了礼物。 程家三老太爷与人说话打交道，他还是面上少笑容，然而来与他招呼的人，一个个分明是非常的信服他。 程方房兄妹三人都不曾想到他们的祖父竟然会有这般的好人缘。 当然程家三老太爷未必能讨得人人欢喜，他们这一桌太过热闹后，也惹来别处的噓声。 “你们如果要说话，可以去茶楼去，这里可是戏园子。” 程可佳顺着声音转头望过去，只见到那张桌上坐着四位老人，当中那一位穿着紫红袍子的老人，他一脸不悦神色冲着这边说话。 程可佳瞪大眼睛瞧了瞧人，见到那人看向她，她冲着那位老人综开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那人略略怔了一下，他瞧一瞧程可佳的笑脸，他跟同桌的人叹道：“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孩子，竟然是程家的孩子。” 他同桌的人，那三人跟着望向程可佳，只见程可佳冲着他们又给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那三人瞧着程可佳的笑脸，他们跟着冲程可佳笑着点头示意，只差没有顺势开口夸一句话：“好孩子。” 紫红袍子老人瞧见三位同伴的反应，他暗自松了松心思，他们果然是老了，他的心软了，他竟然不想在孩子的面前落了程家三老太爷的面子。 紫红袍子老人第一次没有心思再针对程家三老太爷说第二句话，原本满楼的人，都等着他的下文，结果他被一个小孩子的笑脸，就那么一笑没有了。 程家三老太爷眼里闪过深思的神色，他瞧一瞧笑得天真无邪的孙女，他很是庆幸让她穿了男装。 程方房的年纪大一些，有关家里的一些事情，他多少还是听说了一些。 他听见有人在摇头叹息低语：“这都是从前的事情，曾大人还是放不下。” “他的姑祖一辈子不曾有过孩子，听说都是程家那位老祖姑婆请高人布了咒的原因。” “荒谬之言，他家祖上不地道，好好的一个女子，一定要嫁有妇之夫，就那般的毁了别人的家。 自家人最后受了报应一世无子，他们家的人，还要跟后辈诽谤程家人。” 程可佳一样听到这些闲话，只是她还小啊，她不能露出任何好奇的神色。 她来回的瞧着程方房和程可灵面上的神色，他们分明是知道一些事情，他们面上有着明显愤怒的神情。 程可灵直接跟程可佳说：“佳弟，你日后要改掉逢老人便热情笑脸相迎的毛病。 你知道不？这世上多的是为老不尊的老人。他们家做错了事情，他们不会认帐，还会认为是别人家的错。 他们家根子坏了，家中女子一辈又一辈都喜好抢别人夫婿，坏别人的姻缘。 我们老姑祖婆很是倒霉，她都已经百年归去了，那一家的人还罢休，我瞧着他们是还惦记着要再去抢她来世的夫婿。” 程可佳多少听明白一些事情，原来自家是受了委屈的人家。 她轻轻叹道：“祖母跟我说，做坏事会有报应，这一家人的女子喜欢为妾，这家风不好。” 程可灵的年纪可以归属年少老成，可是程可佳这样的年纪，她这般的模样，分明是年少无知。 楼上的人，瞧着程可灵和程可佳打量过后，无人去瞧紫红袍子老人的神色。 “卟，卟，卟。”茶楼里还是接连响起许多被茶水呛后的声音。 程家三老太爷赞赏的瞧着程可灵和程可佳，自家孙女的资质果然是非同一般。 程家三老太爷拱手跟身边人行礼，他解释说：“他们年纪尚小，他们对家里的老事情知道得不多。 只是知道家里那位老祖宗给人逼得带着女儿归了娘家，却不知道那位老祖宗的心里早不屑那人的私德。 那人是有功之人，我们家也认同这一点。老一辈的人，早已经放下私怨，只是小儿女们的心里多少有些不平之气。” 第三十四章秘密 “啪。”紫红袍子曾老重重的拍了桌子，他冷笑道：“一个靠女人绣技撑起半边家世的人，有何面目在外面放肆胡言。” 程家三老太爷极其沉稳的接话说：“我们程家的男人，一向坦荡，从来不掩饰家中女子对家族付出的功劳。 我们家的男人活得堂堂正正，从来不会去利用家中姐妹去联姻，去贪图男方一时的利益好处，而最终误了女人的一生幸福。” 程家三老太爷高傲昂起头，程家是如何发家的历史，程家从来不曾隐瞒过世人。 程家三老太爷的实话，让紫红袍子的曾老直接起身，只是他还来不及有行动，便被同桌的人伸手阻拦下来。 楼上许多人轻舒一口气，仿佛当中也隐隐响起无数失望叹息的声音。 程方房兄妹是一脸佩服孺慕神色望着程家三老太爷，程可灵和程可佳直接出言赞：“祖父说的好。” 程家三老太爷身边的朋友，都忍俊不禁的想笑又强忍下来，当中一位面容慈善的老人，故意笑着问程可佳说：“小童，你听懂你祖父的话？” 程可佳很是坦然的摇头说：“不懂。” 在众目睽睽下，她很快又说：“我祖母说，祖父一向只会说对的话。” 众人听了程可佳的话，只觉得这完全是一个给长辈拿话忽悠了的孩子。 孩子的这种执着相信，对成年人来说是特别的珍贵。 紫红袍子老人沉默下来，有关那些前尘旧事，他的心里那可能不明白，他家那位姑祖也不是完全无辜的人。 美丽少女偶遇年轻英俊有功武官，又得别人援助之手，一颗芳心从此飘落与那人身上。 恰巧那个时节，家族里面正为她图谋一桩良缘，而那人却是有妇之夫，只是那妇只有一女。 少女的美丽痴情多少还是打动了那位武官之心，而且家中的妻子一向为人处事不可娇柔。 从前武官的心里是欢喜有这样的一位贤妻，正好为他守住了后方的家园。 然而他现在正是繁花似锦的时候，春风得意马蹄急，而他的妻子却因为多年操劳，在容颜方面有些配不上这份锦华。 程家那个时节，正好是长辈们陆续凋零，而活着的长辈也是多病之身躯。 武官把心思悄悄的透露给家人知晓，他的父，他的母，他的姐妹，他的兄弟，在听到那些好处之后，他们全然忘却当日那位程家妇人在夫家的操劳。 程家妇人的夫家人，并不是所有的人，面对程氏时会坦然。 她们当中还是有人会有内疚心，将心比心，谁也不知道有一天她们会不会面临同样的事情。武官的计划很是周全，他一面哄着妻子，一面也不曾放过那位家世优良的美少女。 有人在暗夜里，她悄悄寻了时机提醒了程氏。 程氏震惊之后，她隐约的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武官事事考虑的齐全，可是他却忘怀一桩事，程氏当家了多年，家中有一些波动，她总是能够先感受到。 程氏只是不愿意相信身边人已经变心的现实，她只是不愿意相信那跟她有过山盟海誓的人，已经动了悔盟誓的心。 程氏想起女儿，她还是想着要为女儿努力一回。 只是美少女家里人逼婚，而武官心思坚定，有美如花相伴，总胜过家中那一个容颜老去相对枯燥的妇人。 武官直接以程氏无子为理由而要休她回家。 程氏听了武官的理由，她以有一女为理由要辩驳。 那时程家当家的长辈虽说多病体弱，可是他却从来不曾失志。 他在程氏上门哭诉实情时，他跟她表示，程家上下坚决站在出嫁女儿的身后，不惧任何人。 程家有子，骨气不能折，程家有女，气节不能堕。 程氏担心女儿留在夫家不会受善待，她执意要求带女归娘家。 武官见到程氏不吵不闹，他与女儿分别多年，父女感情冷淡，他自然是不会挽留一个与他不亲近的孩子同，何况也只是一个女儿。 武官认为他与心爱的人结良缘，他想要孩子，那岂不是随手而拾得的轻便事情。 程氏带着女儿归家，同时她还带回来一桩秘密。 多年后，程氏的女儿出嫁平顺生下两对子女后，那桩秘密也在渐渐的变成了不是秘密。 那位武官是有些才能，他在官途上相当平顺，他外放守备之后，又回都城好些年。 然则他一直不曾有儿女，他身边女人渐渐多了起来，可是无一人有孕过。 他私下里寻了许多大夫看，终有一天寻到那位曾经为他看过病情的大夫问实情。 那个时候，那位大夫瞧着他的时候，大夫眼里是闪过怜悯神色。 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们夫妻早早仳离，他也不用再为故人去保守秘密。 武官直到此时，他方知道程氏在多年前已经知道实情。 程氏请大夫为武官一定要保守好秘密，他们夫妻已经有一女，这个秘密一定能够成为永远的秘密。 大夫感慨程氏为夫仔细思忖的心思，何况武官除去不能有再儿女外，别的方面又不曾受影响。 程氏也是一样的想法，她认为男人只是在外征战，身上伤病多，然而不会影响到他的男子气概。 武官后来另结新欢后，大夫是程氏常来往的大夫。 武官家从此后不再寻大夫诊治，而大夫则把此事就这样默然的咽下去，他的心里面也为程氏觉得不值。 因为他的心里面多少明白，程氏当年的决定，是宁愿自个受委屈，也不愿意委屈了武官。 程氏的女儿出嫁的时候，她跟程家上下请求，她愿意以程家女儿身份出嫁。 程家上下自然是同意，程氏女儿姓了程，在夫家的日子安乐平顺。 她离了父亲家的那一天，她转头去瞧了那个男人的时候，那人看她的眼神淡漠无情。 小小女孩子，就此之后，她不提那人，纵然有机会再见到那人，她也只是远远瞧一瞧，从来不曾上前去。 她知道那人仕途平顺，她听人提及那人的丰功伟绩的时候，她从来只觉得那是听陌生人的故事。 有母如此，女儿岂会是懦弱之辈。 第三十五章操练 武官知道实情后，他立时赶到程家求见程氏 程氏原本是不想见他，只是他久候不走。 后来还是程氏嫡亲弟弟与她说：“姐姐，你既然不再念着那样的一个人。 那人是不修私德，可别的事情上面，他也不曾针对过我们程家。 你还是去见一见，你认为旧事在你和孩子出他家门那一天已经了结。 可是他的心里面，只怕那事掀起来，那旧事就不曾了。 你与他彻底的了一了，从此之后，你们山高水长永不相逢。” 程氏愿意见武官，阔别多年，这对前夫妻一直不曾相见过。 程氏老了，然而她在程家生活的自在悠闲，她把日子经营得有奔头。 程氏比武官想象的要年青太多，他后娶的妻子，比程氏年纪小许多。 可是如今两人要是有机会在一处，一照面，就象是两辈人。 程家此时家业兴旺后继有人，庭院处处显示出兴家气派。 程氏穿着锦绣家居服，她的身边跟着两个随侍的大丫头。 她瞧着武官的时候，只是最初眼里闪过惊讶的神色，过后，她的眼里再无风雨。 武官瞧着程氏反而是万般的不适应，在他的心里面，离了他后，程氏纵然在娘家，那日子也是凄苦。 然而程氏红润的面相和恬静神色，以及下人们对她处处表现出来的尊重，程氏明显在程家日子过得舒心无比。 武官来时是满腔的愤怒，在等候程氏的时候，他心头风景已经掀起新的高潮。 程氏瞧着武官淡淡开口：“我是不想见你，只是你执意要见我，那我就来见一见。 当然，我和你，是不会再有再见的机会。 你想说什么，就一次说清楚。” 武官这些年日子非常平顺，几乎身边人都不敢质疑他的决定。 他面对程氏的态度，他很有些不悦的冲口道：“当年大夫的话，过后，你为何一直不跟我说？” 程氏听他的话，她微微愣了愣后，说：“大夫的话？大夫什么话？” 程氏的确是忘怀了许多旧事，那时程家事情多，她几乎是来不及伤心，就先要来操心家事。 她回归娘家之后，程家需要要她出来主事，在嫡亲弟弟夫妻不曾归来前，她要帮着病弱的当家人撑起程家的家业。 程氏的反应，武官瞧得明白，他的心里一下子空荡荡起来。 程氏回归娘家之后，程氏有再嫁的机会，可是她一直不曾再嫁。 武官一直信了旁人的那些闲言，他的心里面也一直认为，程氏的心里是有他这个前夫婿，她才不会愿意再许下一家。 然而现在程氏给予的反应，这是生生的打了他一巴掌。 武官记起早起镜子里，他头上明显的白发，他再面对乌发如云的程氏，一时之间，他百感交集。 武官终究还是把来由跟程氏说了说，程氏听后，她脸上无任何意外反应。 她很是轻淡的表示，这种隐秘的事情，她是真的给忘记了。 毕竟他已经有了新妻，这些事情，自有新人去打理。 她一个旧人，如果还要上心，那岂不是要把自家姓氏送到别人脚下由人踩。 程氏很是自在起身走人，至于武官如何离开的事情，她是一点都不曾放在心上。 武官最后出了程家门，他一直挺拔的腰身自此之后挺不起来。 武官后妻曾氏听闻武官主动去了程家，她的心里一时之间很是纠结。 她自嫁进来之后，她一直不曾生育，她初时给武官安排通房的时候，她的心里还有些酸楚。 毕竟程氏在的时候，武官身边是无旁人。 然而武官身边人一直没有动静，曾氏急了，她看过许多大夫，一个个都说她的身子不错。 然而武官也不是不能生的人，他前面毕竟是有过一个女儿。 曾氏那时候怀疑程氏给武官下了绝育的话，她把这种话说给娘家听，只是娘家人警告她，千万不要说没有实证的话。 曾家的人，在有的时候也怀疑过程氏在离武官家前，她暗地对武官下了黑手。 曾家的人，自那以后，总是寻了机会针对程家人。 程家的人，自然是有理也不会放过曾家人。 两家人结怨的根由，是都城所有人家的都知晓的事情。 大部分的人，都是觉得曾家行事太过小气。 只是随着武官被程氏暗下手害得再无子孙的消息传开后，大家的心里面曾程两家的事情，又有了新的认识。 程氏在人前坦荡，也从来不提旧人旧事。 她每每听了传言后，她一笑置之。 有胆大的人，当着她的面打听消息，她听后笑着说：“我要是有那等痛快淋漓的好本事，我也不用悲催的带着女儿归娘家了。” 程氏的性情爽朗，她的话传出后，大家都信服了她。 武官最终无子的真相出来后，大家瞧着曾家就有一种看笑话的神情。 他这一家人用心攀了这样一门好亲事，结果绝了别人的传承。 如果当年武官不是一心一意要迎新人进门，又一心一意要哄着新人。 那位老大夫说了，程氏当年是有过心思要好好寻大夫调理武官的身子。 武官那时节年青，也许还是有机会有儿女。 只是曾氏不懂事，她一心想要孩子，她把武官身子淘空无果后，她又寻了一些风流性子女子，把武官身子耗得再无可能。 其实如果不是曾家家大业大，大家想说的是曾氏太过离不了男人的身子。 曾家的女子，自那开始就难嫁了。 而程氏当年在夫家的贤良事情传开后，程家的女子在姻缘上面选择的机会多了不少。 何况程家的女子，自程氏归家后，她们在针线活上个个都给操练得可以随时上手做衣裳。 有程氏这样的例子在前面，程家不再娇惯女儿。 小曲儿的调子响了起来，那男子的小曲儿唱得清亮婉转，只是那词，程可佳用心听了半天，她听不明白，那人在唱什么。 她瞧一瞧程方房的神色，他明显也是一脸莫名的神情。 程可灵低声问程方房：“哥哥，在唱什么？” 程方房一脸纠结神色低声哄道：“再听听。” 程可佳瞧一瞧程家三老太爷明显享受的神色，她轻扯一扯兄姐的衣摆，兄妹三人跟着大人们一样的摇头晃脑起来。 第三十六章 好好 自信园出来，祖孙四人坐在马车上面，程家三老太爷心情颇好的问孙子孙女，可曾听懂了曲儿。 程方房兄妹三人齐齐摇头：“不懂。” 程家三老太爷笑着舒一口气，说：“不懂才是正常。” 程方房兄妹三人互相看一看，程方房鼓起勇气请教程家三老太爷。 “祖父，我们听不懂小曲儿，你不会觉得我们笨？” 程家三老太爷伸手摸一摸他的头，说：“你们此前从来不曾听过小曲儿，又如何会听得懂这些弯弯曲曲多变的曲调。 等到日后，你们有兴趣，自然会慢慢听懂。你们无兴趣，不懂也算不上多大的事。 我们家不会专门去养懂得这方面的纨绔子弟。” 程家是会放任一些子弟，由着他们在规矩内自由散漫成长，这样便不会有太多的能干人去分散家族里的有限资源。 程方房是程家三老太爷的长孙，而程可灵和程可佳是他两个儿子的嫡长女，在程家三老太爷的心里面，他们都是不容许散漫成长的人。 程方房瞧一瞧程家三老太爷，他便不再开口寻问下去。 程可佳手捂住嘴巴，她秀气的打了一个呵欠后，说：“祖父，这小曲儿听了想睡觉，我一直捏胳膊才没有睡。” 程家三老太外赶紧伸手把她的衣袖拉上去，那上面有几个红红的印子。 程家三老太爷顿时有些心疼的跟她说：“下一次，你只管睡，有祖父守着你。” 程可佳瞧着程家三老太爷问：“祖父，你下一次还要带我和哥哥姐姐听这不懂的小曲？”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她，说：“你们不喜欢跟祖父一块出门？” 程方房和程可灵兄妹赶紧摇头，程可佳也跟着摇头说：“喜欢，可是我不想听林睡觉的小曲儿。” 程方房兄妹在一旁轻点头，程家三老太爷瞧着他们三人的反应笑了起来，说：“好，我们下一次换地方听热闹的曲子。” 程方房兄妹三人对程家三老太爷执意要听曲的事情，他们无任何反对的意思，反正他们现在的年纪，无大人带领着还出不了门。 程可佳很是欢喜的跟程家三老太爷说：“祖父，你喜欢听热闹的曲子？”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小孙女眼里的兴奋神色，他笑着摇头说：“我有空时，我带你们兄妹去长一长见识。 免得你们将来出门，与同伴说话，你们听不懂别人说的是什么。” 他的眼光扫过程方房，瞧得他微微低头害羞起来。 程家三老太爷一行人归了家，程方房程可灵给程家三老夫人请安后便回去了。 程家三老夫人瞧一瞧满脸兴奋神色的程可佳，她再瞧一瞧那眼里带着得意神色的程家三老太爷。 她果断的冲着孙女招一招手，程可佳很懂事的搬了一个凳子在她脚边坐下来。 程可佳抬头望着程家三老夫人说：“祖母，那小曲儿好听，就是听得我有些睡觉。 祖母，下一次，你让祖父带你去听小曲儿。” 程可佳在信园见过有妇人在家人陪伴下听曲儿，而且瞧着那些人的神态，都有些象是恩爱的夫妻。 程家三老夫人听程可佳的话，她侧头瞧一瞧程家三老太爷面上的神色，她笑了起来说：“好。” 程家三老太爷眼里闪过欢喜神色，他瞧着程家三老夫人说：“那我们明天去信园，我让小的去订桌位。” 程家三老夫人还不曾反应过来，程家三老太爷难得的反应敏捷起身已经出去吩咐事情了。 程家三老夫人的手指轻轻戳一下程可佳说：“那明天也带你这个小人精去听小曲儿。” 程可佳瞧着程家三老夫人笑了起来，说：“祖母，我陪你和祖父一起去听小曲儿。” 程可佳四处打量一下，她问程家三老夫人说：“祖母，我父亲还有多久回来？” 程家三老夫人打量一下沙漏时刻，笑着说：“你父亲快回来了。你心急想去森园了？” 程可佳笑着点头说：“祖母，我想跟母亲和弟弟说一说听小曲儿的事情。”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她轻叹一声，缓缓说：“那佳儿就不想与祖母仔细说一说听小曲儿的事情？” 程可佳瞧着程家三老夫人的神色，她赶紧笑着说：“祖母，那我先和你说一说啊。” 程可佳很是用心的把信园里冲突学给程家三老夫人听，至于那什么小曲儿，她很有良心跟程家三老夫人说了实情。 “祖母，那小曲儿唱得都好听，可是我全没有听懂。 祖母，祖父懂。一会，祖母让祖父说给你听，好吗？” 程家三老夫人伸手摸一摸程可佳的头，说：“佳儿，那些闲话，你不用多听。 你只要记住一点，程家老姑祖婆品行端正，她对得起所有的人，她对程家是有大功劳的祖宗。” 程家三老夫人说的时候，她的语气里一样有着骄傲。 当年那位武官家太过小瞧程氏，自以为迎得家世好的新人进家，自以为从此之后，他们家就会繁荣向上。 结果那般的好光景，也不过是短短的几年。 那新人的娘家，也不会一味的支持一个外嫁女的夫家。 而程家在风雨飘摇的时候，则多亏这位精明果断的程氏家里家外帮着当家理事。 当年那对老祖宗夫妻都是难得的开明人，他们容得下程氏的精明能干，又支持她在家中的操劳付出，而且从来不曾向外隐瞒过程氏对家中兴旺的付出。 程家三老夫人当年许嫁进来，她最初是一心想和程家三老太爷好好过日子。 她那时候以为有祖宗如此，程家三老太爷多少会相像一些祖宗的为人行事。 那一对老祖宗夫妻年青时相扶持，年老时相伴终老。 程家三老夫人听人说，那位老祖宗身边自始自终只有妻子一人。 程家现在的嫡庶共相处情形，那也是下一辈嫡长子多情的事情。 程家三老夫人那时候太过年轻了一些，对婚姻生活有太多美好的想法。 她忽视她的母亲私下里打听来的消息，那位老祖宗为何终一生只有一妻？ 那时有人暗传过，那位老祖宗的身体不太好，一妻足矣。 第三十七章自寻烦恼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孙女纯真的眼眸，她想了想后，与其跟她讲话本子的故事，还不如跟她说了那对老祖宗夫妻的事情。 程可佳眼眸明亮欢喜的瞧着程家三老夫人，她最喜欢听这样的讲古。 程可佳一直好奇那对老祖宗夫妻的事情，在程家后辈们的心里，程家能够为后起世家，有大半功劳是那两人的深思熟虑后费心图谋下的起始。 程可佳摆正坐姿，她以为程家三老夫人至少把那两位祖宗的光辉事迹总结两个时辰。 结果程家三老夫人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便讲完了那对老祖宗夫妻的故事。 这当中还包括了程家三老夫人时不时因为感慨，而停顿的时长在内。 如果没有那些停顿，大约也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 程家那对老祖宗夫妻一生，在寻常人的眼里，那也只有三分幸福，他们的一生都在为家族兴旺而忙碌。 他们小夫妻年青的时候，家中长辈支持，年青人携带妻子有幸去了江南，原本是有希望在官途上走一走。 结果家中老父病故，嫡亲姐姐带着外甥女给休弃归家。 老祖宗归家守孝，因为前姐夫是随着帝王开疆拓土有功武将，老祖宗在守孝期间直接上书辞去官职。 年青夫妻归家后，男人在外学府里谋得一职，女人在家里持家。 大姑子归家后能干精明，当弟媳的人，支持大姑子在程家当了一半的家。 姑嫂两人一世相处融洽，程家在那样风雨飘摇的情况下，老祖宗无意当中由姐姐的绣品里面，想到程家能够走的一条休养生息的路。 程家老祖宗一生只有一妻，只有嫡子一人，但他晚年孙儿孙女满堂。 程家三老夫人说的老祖宗夫妻，那几乎是优秀的典范。 他们一生所有决定都是对，他们一生所行每一桩事情都有深远的意义。 程家老祖宗定下自他起，到第五代才许分家的规矩。 当然他也表示，这个规矩只用守十代。 传言是美化了许多的事，但是也不曾夸大那对老祖宗夫妻的开明和远见。 程家三老夫人提及那对传言中的夫妻，她的眼里就闪烁着羡慕佩服的神情。 程可佳瞧着她面上的神色，她反而隐约有些明白过来。 为何程家三老夫人有时面对程家三老太爷的时候，她总是气愤多过平和。 程家三老夫人大约出嫁的时候，她想求来的是如他祖宗一样一心一意的良人，结果她求来只是普通居家男人。 程可佳瞧着程家三老夫人追忆神色，她轻呼一声：“祖母，那后来呢？” 程家三老夫人伸手怜爱的轻抚一下程可佳的头，说：“后来啊，老祖宗夫妻老去后，你老老祖父当家理事，再到你伯祖父当家理事。” “啊。”程可佳轻张小嘴瞧着程家三老夫人，就这样两言三语过度到现在，都没有话本子故事一半的精彩。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程可佳失望的神情微微笑了起来，那些从前的人和事，在家里有许多的传说，却不适合说给程可佳这样一个小女子听。 程可佳很是失望，在程恩赐来给程家三老夫人请安，接她去森园的路上，她低声抱怨给程恩赐听。 “爹爹，祖母给我讲了老老祖宗的故事，祖母说老老祖宗当年很是辛苦，然后一生奔忙，才有我们后来的好日子。” 程恩赐听后轻轻点头说：“你祖母说得对，当年老老祖宗是特别的辛苦，我们当后人要感恩祖宗们的付出。” 程可佳瞧着程恩赐轻轻叹一声说：“爹爹啊，平时祖母读话本子给我听，那些人都有故事，怎么到了老老祖宗这里没有故事听？” 程恩赐瞧着程可佳人小鬼大的小模样，他低头伸手轻拧一下她的鼻尖，低声说：“你竟然还会把老老祖宗的事情去与话本子比较？” 程可佳连忙摆手说：“父亲，我不会。我知道话本子是假的，老老祖宗的事情是真的。” 程恩赐笑瞧着她，说：“假的自然精彩。老老祖宗要忙着正事，自然不象话本子里的人，天天无事干，他们的事情才会多。” 程可佳了解的点头，真实的生活，其实是有些无趣。 如她的生活，就是这般的无趣。每天来来去去就是青正园和森园，每天面对的是自家人。 程可佳伸手抱住程恩赐的腿，在他低头的时候，她笑眯眯说：“爹爹，抱。” 程恩赐伸手抱起程可佳，他感叹说：“等到明年的时候，你可不能如此撒娇，你都是当姐姐的人了。” 程可佳在程恩赐怀里笑着点头说：“我听爹爹的话。” 程恩赐好笑的瞧着程可佳，说：“你就会说这种好话哄爹爹高兴。来，你跟爹爹说一说，你今天做了什么事情？” 程可佳笑着跟程恩赐说了去信园的事情，程恩赐听后笑了起来，问：“佳儿，你喜欢听那种小曲儿吗？” 程可佳侧头想了想，她望着他问：“爹爹，什么叫喜欢听小曲儿吗？” 程恩赐一下子笑了起来，说：“你喜欢爹爹吗?” 程可佳点头说：“喜欢。那我不喜欢那小曲儿，唱的我想睡觉。 可是我要是不喜欢听小曲儿，以后祖父只会带哥哥和姐姐出门，他不会带我出去。” 程恩赐一下子听明白女儿的担心，他笑了起来，他自然不会跟女儿明白的说，其实程家三老太爷还是偏爱她。 程家三老太爷哪怕面上瞧着对待孙子孙女都是差不多，可是仔细瞧后，还是能够看得出，他是亲近程可佳这个孙女。 程可佳小小年纪懂事体贴，所以家里人瞧得出来程家三老太爷有时候的偏心，大家的心里面也无旁的想法。 程恩赐的心里面也不想女儿会因父母的宠爱而移了性子，自然宁愿女儿就这样大咧咧的活下去。 程恩赐总觉得卓氏的心思太过细腻，她遇事每每会自苦太多，程恩赐认为卓氏有时是自寻烦恼。 程恩赐笑着跟程可佳说：“佳儿放心，我不会跟你祖父说。” 第三十八章 暗忧 程可佳搂着程恩赐的脖子笑了起来，她很是亲近的跟程恩赐说：“父亲，你在外面辛苦一天。 等一会，佳儿服侍你的喝茶啊。” 程恩赐笑了起来，说：“好。佳儿亲手敬上的茶水一定好喝。” 程可佳笑眯眯的瞧着程恩赐，她的眼光已经扫到森园院子侧门前，一个年青娇柔女子怀抱一个孩子立在那里。 程恩赐自然瞧到那人，他微微皱了眉头。 他瞧一瞧怀里笑得欢喜的女儿，他走近后，他冲着那女人低声训斥道：“你还不退下。” 那个年青女人眼含泪光瞧着程恩赐，她再瞧一瞧他怀里的程可佳。 她低头瞧一瞧怀中孩子，她低声说：“孩子想见父亲。” 程可佳在心里暗叹一声，她直接把脸埋进程恩赐脖子处，她不知道程恩赐是什么眼光来的，怎么一个个都不安分。 程家三老太爷一样有庶子庶女，可是他们从来不敢随便在青正园门口故意晃荡。 程恩赐感觉到程可佳的不高兴，他的脸完全黑了下来，说：“这么小的孩子，他会想父亲？” 他感觉到程可佳的温暖，他那一句到嘴边的“是你想男人”的话，终是咽了下去。 程恩赐抱着程可佳进了森园，程可佳抬眼瞧见那个女子眼里妒忌的眼神。 程可佳自是听说这个女子的来历。 一年前，程恩赐无意当中英雄救美一次，而那个穷苦人家的小女子执意要报恩为妾。 程恩赐怜惜她的清贫家境，又见到她诚心诚心宁愿卖身为奴婢都要跟着他，他一时感动应承下来。 卓氏的心里是万般的不舒服，她也由着程恩赐去了。 程可佳觉得程恩赐大约是相中的那个女人的美貌，便在那个女子求上门来顺水推舟应承下来。 卓氏在家里，很快听说了外面的那一出，她的脸色变了变，她跟身边人说：“这是给脸都不要脸了。 她这是想男人，都逼到门口来，还要借着孩子来说话。我听一听老爷会怎么说。” 程恩赐抱着程可佳进了房，卓氏瞧一瞧这对亲近的父女，她冲着女儿伸手说：“佳儿下来。” 程可佳乖顺的滑下程恩赐的身子，她笑着给卓氏请安后，她扯着程恩赐坐下来，说：“女儿给父亲母亲敬茶。” 卓氏瞧着程可佳的笑脸，再瞧一瞧程恩赐稳坐下来的样子，她笑着说：“好，那我们喝一杯你倒的茶水。” 程可佳欢欢喜喜的到了桌子旁，她把程恩赐的茶杯摆上后，又见卓氏拿起她面前喝了杯中的水。 她提起小茶壶，给程恩赐倒上一杯茶，很是恭敬的双手捧茶杯说：“父亲，请喝茶。” 程恩赐笑着接过茶杯，他喝一口后，说：“乖。” 程可佳又欢欢喜喜给卓氏倒了一杯茶，她双手捧茶杯给卓氏说：“母亲，请喝茶。” 卓氏瞧一瞧程可佳的小模样，她笑着接了茶，她一样喝一口茶，说：“佳儿倒的茶水香。” 程可佳望着卓氏笑了，她四处望一望问：“母亲，弟弟呢？” 卓氏伸手抚头说：“你弟弟去格园了。” 程可佳笑了起来，说：“父亲，那一会我们去大伯家用晚餐。” 程恩赐瞧着卓氏的神色，他笑了起来，说：“我陪你母亲用餐，你去你大伯那里用餐。” 程可佳欢喜的笑了，她笑眯眯瞧着程恩赐说：“那父亲要一直陪着母亲，我们在大伯那里用餐后，便回来跟父亲母亲说话。” 程恩赐笑着应承下来，程可佳便由着管事妇人陪着去了格园。 房里，程恩赐望着卓氏说：“我知道你为人宽善，可是那样一个没有你主母的人，你不必这般善待她。” 卓氏望着程恩赐苦笑着说：“老爷，你每月必去她那里三日。我要打发了她，只怕你的心里跟着不舒服。 老爷，我早跟你说过，你身边的人，她们进进出出都由你做主。这样一来，也不会损了我们夫妻的情份。” 程恩赐顿时无话可说，他想一想说：“那再瞧一瞧吧。” 卓氏望着程恩赐说不出心里的失望还是无语，她沉默一会后说：“我听老爷的话。” 程恩赐瞧着卓氏面上的神色，他皱眉头说：“我们夫妻多年，你有任何的话，你都可以跟我说一说。” 卓氏在心里苦笑了起来，她如果不是生了一对可爱的儿女，以程恩赐随性的性子，只怕她这个妻子也不会在他的心里有几分重量。 卓氏瞧着程恩赐缓缓道：“老爷，我的心里还是盼着能够为你生多几个嫡子。” 程恩赐一下子笑了起来，说：“好。女儿，我也一样的欢喜。” 卓氏瞧着程恩赐面上的笑容，她跟着笑了起来，说：“我担心生不出来如佳儿这般得老爷心的女儿，到时候，老爷瞧着小女儿会失望。” 程恩赐在卓氏提及程可佳的时候，他满脸的笑容跟她说：“你别说，我觉得那些跟佳儿同年纪的小女子们，全没有我们佳儿可爱灵巧。” 卓氏瞧着程恩赐面上的笑容，她笑了说：“老爷把佳儿教导得好。” 程恩赐觉得卓氏这话说得对，他对程可佳还是用了一些心思去教导。 程恩赐瞧着卓氏笑着说：“佳儿象我，大气。你啊，想法太多，心思太过细腻，遇事又喜欢藏着不说。 佳儿可不是你这样的性子，她遇事总会跟我说。” 卓氏微微笑了起来，程恩赐如此宠爱女儿，程可佳年纪虽小，却也知道当父亲的待她的好。 卓氏也不去跟程恩赐争这些事情，她笑着说：“佳儿象你，我觉得女儿象父，她将来出嫁后一定会幸福如意。” 程恩赐却不喜欢听卓氏提及程可佳将来的事情，他有些不喜的说：“佳儿才多大的人，我们现在用不着去为她想将来的事情。” 卓氏想着程家的一些约定习俗，她想起那些后来被双亲放弃的女子。 她有些担心的跟程恩赐说：“老爷，万一我们佳儿只是生得一双美手，她却没有习得精湛绣技的巧手，你会对她失望吗？” 第三十九章心气 程恩赐望一眼卓氏说：“你一天到晚瞎担心什么事情？ 她没有一双巧手，对她来说，我觉得是好事。 我可不想我女儿一生辛苦到底。你想想家中那位姑祖婆的事，那就是一个辛苦人。 未嫁前，她在娘家懂事，那日子勉强算能过得去。 可是她去夫家后，她过的是什么日子？ 男人在外奔前程，离家多年，他把一家老老小小托付给她。 她是实心眼的人，还真心实意担起了重担。那样的一家人，全靠着她的绣技生存下来。 男人平安回来，在能够安享荣华富贵的时候，一家人全弃她和她所生女儿不顾。 她辛苦多年，最后什么落了一个空荡荡和弃妇的名声，最终还要带着女儿回娘家。 我女儿要是幸运的没有一双巧手，我们将来就不用担心她夫家贪她一双巧手。” 卓氏轻舒一口气，她笑着说：“我一直听老爷很是赞赏家里面姑祖婆们能干，我心里担心着，万一佳儿在那方面不成气，你会对她担心。 如今听老爷一番话，我也替女儿高兴，她有一个为她贴了心考虑的父亲。” 程恩赐瞧着她的笑脸，低声说：“我们夫妻之间说一说心里话，你可别往外面说一言。 程家兴旺起来，从前的确是一半靠了家中女子的精湛绣技，一半靠家中男人的画技。” 卓氏直接飞了程恩赐一眼，说：“老爷，我又不傻。老祖宗们都说，程家有今天的气象，多亏当年老姑祖婆的一心一意为家族耗心力。” 程恩赐轻舒一口气，说：“也是。老姑祖婆这一辈子至少还是安享晚年，而且瞧着那一家人最后得了报应。” 有关那一家人的最后消息，也不过是武官知道真相后，他一心一意想要再认回亲生的女儿。 然而那女儿和她的夫家都无心攀高认亲，当女儿的执意不认亲，那外孙们自然是顺从当母亲的心意。 在边关又起风波的时候，武官自请驻守边关去了，最后终老在边关。 武官去了边关后，曾氏隔年就病亡。 而他的家人，无武官倾力扶持后，家中子弟不争气，最后只能去边关投奔武官。 传闻，他们在半路上的时候，他们听到武官逝去已经安葬的消息。 他们在半路上安置下来，他们有没有再去边关？ 都城这边不曾听到消息，反正自那以后，那一家人就没有了消息。 程家那位老姑祖婆在武官走后第五年老去，有关她的传说，却渐渐成了都城共有的传说。 程家老姑祖婆的女儿在夫家日子平顺，她一生平顺安容。 程可佳听了许多的传言，传言里，曾老祖父是过着妻妾和睦融洽相处的生活。 程家自这一辈起，嫡庶排行三代同堂欢欢喜喜的生活，也成了都城的美谈。 程家三老夫人感慨过：“当年家族势弱，也多亏一家人心齐，才有我们现在的好日子。” 程可佳想着宗院那江南景象的院子，她的曾曾祖父的心里面，大约是挂念过在江南那短短的无忧时光。 程可佳又想起程家三老太爷书房里面，那些有关江南山水的画册。 程可佳抱紧程家三老夫人的胳膊，她笑着仰头跟程家三老夫人说：“祖母，等我再大一些，我陪你去江南。”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程可佳笑了起来后，她转而又摇头说：“乖孙，等你大了，祖母也老了。 江南太远了，乖孙，你也别去吧。” 程可佳一脸惋惜神色瞧着程家三老夫人说：“祖母，要是父亲要带我们去，我们就一起去吧。” 程家三老夫人听程可佳的话，她有些神色不明的瞧着程可佳问：“你父亲又鼓动了你什么事情？” 程可佳瞪大眼睛瞧着程家三老夫人说：“祖母，什么叫鼓动？”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孙女澄清的眼眸，她放缓语气说：“你父亲为什么会说带你去江南？” 程可佳听明白她的话，她一下子笑了起来，说：“祖母，我跟父亲说的啊。 我说祖父书房里江南画册好看，父亲跟我说，如果有机会，他带我去赏一赏江南风景。 祖母，等我大一些，你叫父亲带我们去看一看老老祖父去过的地方，我们吃一吃老老祖父吃过的好吃的东西。”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程可佳满眼的兴奋神色，她只觉得程家三老太爷在教导孙女方面太过放任，而儿子说话太不谨慎了。 程家三老夫人伸手摸一摸程可佳的头，笑着说：“佳儿，那你要好好的认字。 等到明年你可以动手开笔的时候，你好好的练习写字。 等到你再大一些，你父亲能够带你去江南赏风景，你看了好的风景，你写信回来跟祖母说一说。” 程可佳笑了，说：“好，我跟父亲说，以后我和他去江南走一走。” 程可佳是满满的欢喜之情，程家三老夫人派人送她去森园。 程家三老夫人在程可佳走后，她又使人问了程家三老太爷的去向。 申时，程家三老太爷从官府回来，他象往日一样的往书房走去。 在半路上，程家三老夫人派来等候的人，赶紧迎上前去。 程家三老太爷听了来人的话，他轻点头后，他还是先去了一趟书房把手里的书册放置好。 程家三老太爷从书房出来，他脚步轻快的回到青正园。 程家三老太爷进了房，他四下瞧了瞧，他没有瞧见程可佳。 他坐下来，直接开口问：“佳儿呢？她去森园了？” 程家三老夫人抬眼看了看他，说：“是。” 程家三老太爷瞧一瞧她说：“佳儿调皮了？”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他叹息道：“老爷，佳儿是你嫡亲的孙女吗？” 程家三老太爷皱眉头瞧着她，说：‘你想与我说什么事？佳儿这样小的年纪，你难道喜欢她当一个木头小美人儿？” 程家三老夫人给程家三老太爷的话，直气得身子发抖起来，她的脸爆红。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她的反应，他连忙摆手说：“你放松下来，你心气也太过窄了一些。 我们夫妻之间说一说闲话，你用得着气成这般模样吗？” 第四十章委屈 程家三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她用霜刀一样的眼神望着程家三老太爷冷笑说：“你当年也跟那几个贱人，提过我是木头美人这一类的话吧？” 程家三老太爷直接伸手撑住额头说：“多少年前的旧事，我不是早早跟你解释过了吗？ 那些人，是故意乱说话来让你生气。 你是我的嫡妻，你不好，岂不是我不好。你用得着一直相信那几个玩意儿的话吗？” 程家三老夫人只要提及旧事，她的心里就有一把野火燃烧不熄。 她冷笑着说：“老爷，这么多年，你对待你身边的玩意儿一直用心。 原来在你的心里面，我这个嫡妻还不如你的玩意儿让你用心思。” 程家三老太爷心里有些烦闷起来，他自觉得对待妻子宽厚敬重有加，可是偏偏程家三老夫人总是在旧事上面跟他纠结不休。 程家三老太爷最初面对这种情形，他解释过后，他的心里还是有些暗喜，他觉得妻子心里是有他这个人。 只是近几年来，他瞧着程家三老夫人的心思，那全用在儿孙辈上面去了。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程家三老夫人面上的神色，只觉得再说下去有些无趣了。 他直接起身说：“你一个当嫡妻的人，跟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人赌什么气？ 算了，我去书房去。谁惹了你，你发落了就是。” 程家三老太爷就这样轻飘飘的走了，程家三老夫人只觉得她的身体太好了，要不然一个心头血都要直接喷出来。 程恩赐送程可佳来的时候，他听说父母又起争持的时候，他牵紧女儿的手，都不愿意放女儿进去当磨心人。 程可佳伸手扯一扯程恩赐的手，说：“父亲，走。” 程恩赐硬着头皮跟在女儿后面进了房，他瞧一瞧程家三老夫人的神色，恭敬说：“母亲。” 程家三老夫人经程家三老太爷气过后，她瞧着嫡亲的儿子反而没有那脾气了。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程恩赐说：“三儿，你几时计划去江南？ 到时候，你带着母亲一起去见识一下江南风光。” 程恩赐低头瞧一瞧程可佳眼里欢喜神色，轻叹一声说：“母亲，那等我再存多一些银子吧。”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他，突然说：“三儿，你能请长假，那母亲给你银子，你带我和佳儿一起去江南走一走。” 程恩赐给程家三老夫人的话惊得心怦怦乱跳，他一时之间开不了口。 程可佳抬头瞧一瞧程恩赐的神色，她上前挽着程家三老夫人的胳膊，说：“祖母，你等佳儿再长一长，我能写字画画再去。” 程恩赐听了程可佳的话，他立时缓过神来，他笑着讨好般的跟程家三老夫人说：“母亲，你这一年在家里多走一走。 明年吧，我争取明年吧，那个时候，母亲想要去江南走一走，当儿子的人，一定会陪着去一趟。” 程家三老夫人很是失望的瞧着程恩赐说：“三儿，明年我又老了一岁，我的体力没有现在好。” 程恩赐上前挨着程家三老夫人坐下来，他哄着程家三老夫人说：“母亲，可是家中那些不安分的人，让你心里不舒服了？” 程家三老夫人笑瞧着他，说：“三儿，你愿意还女儿同去，却不愿意带母亲一起去？” 程恩赐顿时明白祸起什么地方？ 他瞧着程可佳轻摇头，他笑着跟程家三老夫人说：“母亲，我这不是怕你嫌弃我行事不稳重，想着，过两年，佳儿懂事一些，有她陪着你，我们一起去江南。” 程家三老夫人瞅着他说：“那时节，你能请到长假？” 程恩赐笑着说：“母亲，我盘算过，一个月的时间，足够我们来回一趟。 母亲，你要是有心去，我跟人打听消息，好好的盘算一下我们要去的地方。” 程家三老夫人能够感受到程恩赐的诚心，她叹道：“江南太远了，可是我自年少的时候，就向往那个有着各种美好传说的地方。” 程恩赐暗自思忖着，他可不敢一人担了责任，他一会出了青正园，他就去格园跟大哥好好的说一说话。 程恩赐很自在的陪程家三老夫人说了说，他听说的江南美景，又说了说：“我听人说，江南处处能见美人儿。”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他，皱眉头说：“三儿，你那房里的事情，你自个也要扲得清楚一些。 那不安分的人，你媳妇不好打发的人，你主动一些打发了事。 三儿，我可跟你说了，那些狐媚子要敢祸祸我的孙儿和孙女，我就敢让她们就这样一直年青下去。” 程恩赐立时端正神色，他的母亲从来不是那种心狠的人，他要是让程家三老夫人担上那些不好的事情，只怕他的两个兄长都要出手收拾他。 程恩赐跟程家三老夫人很是坦白说：“母亲，我是想着她到底为我生了孩子，只要她愿意改，就给她一个回头的机会。” “呵呵，你又不是没有嫡子嫡女，你这是对庶子庶女的心思，比嫡亲儿女都要重了吧？” 程家三老夫人的话一说完，程可佳松了程家三老夫人的胳膊，她直接扑到程恩赐的怀里。 程恩赐带着凳子退了两步，这才缓下程可佳冲过来的劲头。 他抬眼正要训斥程可佳，程家三老夫人已经拿起身边的竹如意冲着他打了过来。 “三儿，你要是嫡庶不分，我是不会让你出门去。” 程恩赐接连挨了程家三老夫人几下打后，他抱着程可佳站起来闪开去。 他一脸羞恼神色跟程家三老夫人说：“母亲，你也要容我分辩几句话？” 程家三老夫人喘了几口粗气后，说：“说吧，我又不是不让你说。” 程可佳一脸委屈神色瞧着程恩赐说：“父亲，是不是我不乖？你说，我改。” 程恩赐头大的瞧着她，低声说：“佳儿，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程恩赐待程可佳这一年来，那是用尽了心思待她好，以至于程可佳在他的面前，那是越来越受不了一丝委屈。 程可佳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程恩赐顿时急了，他抬眼瞧一瞧程家三老夫人的神色，见到她一脸喜怒难辨的神色瞧着他。 第四十一章 鼓动 程恩赐有些急的跟程家三老夫人说：“母亲，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是早知道吗？ 你早早跟我们兄弟说过，等到佳儿这一辈是会分家出去的。 外面世家的规矩，嫡庶历来分明。 我们自家分家过后，只怕祖宅这边都要跟着守规矩。 我又不是不明白的人，我怎会犯那种低级的错。” 程恩赐一边跟程家三老夫人说话，他的手一边安抚性的轻轻拍着程可佳的背。 程可佳抬眼瞧着程恩赐的眼神，她直接趴在程恩赐的胸前。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他，轻叹说：“三儿，当年娶卓氏的时候，你是欢喜过她。 她现在容貌比你那些妾室还要美，卓氏为人行事温善大方又明理。 你有这样的一个妻子，你如果不珍惜她，一定要伤了她的心，让她与离心，那我当母亲的人，也无话可说。” 程可佳抬眼瞧着程恩赐，原来他当年是欢喜过卓氏。 程可佳轻叹一声，问：“父亲，母亲不好吗？你为什么不欢喜她了？” 程恩赐低头瞧一瞧她，恼羞的说：“大人的事情，你一个小孩子休得多管。” 程可佳轻轻的“哦”了一声，她瞧着程家三老夫人说：“祖母，你还欢喜我母亲吗？” 程家三老夫人笑了，说：“你母亲待我孝顺，又对待你父亲好，她又疼爱你和你弟弟，我自然是欢喜她。” 程可佳瞧着程家三老夫人笑着说：“祖母，我也欢喜你。” 程家三老夫人笑眯眯再道：“你母亲为我生得你这么一个好孙女，我那可能不欢喜她。” 程可佳抬眼瞧着程恩赐问：“父亲，你欢喜我吗？” 程恩赐很自然的点头说：“你是父亲的长女，父亲自然是欢喜你。” 程可佳瞧着他笑了，她把脸往程恩赐衣裳上面蹭了蹭，她抬头笑着说：“父亲，我是母亲生的，你欢喜我，那你也欢喜母亲好不好？” 程恩赐瞧一瞧程家三老夫人那看好戏的神色，他又舍不得让女儿失望，他点头说：“我又没有说过不欢喜你的母亲。” 程可佳瞧着他皱眉头起来，程家三老夫人在一旁帮着程恩赐跟孙女解释说：“你父亲的意思，他也欢喜你的母亲。” 程可佳搂着程恩赐的脖子，她很是亲热的亲了程恩赐的脸，说：“父亲，我就知道，你最疼爱佳儿。”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他们父女那亲近的模样，她的心里微微发酸发烫起来。 她当年要是有这样一个可人疼爱的女儿，她和程家三老太爷的关系一定会比现在还要好。 程恩赐瞧着女儿这个欢喜的模样，他抱着女儿又挨着程家三老夫人坐下来。 他跟程家三老夫人商量说：“母亲，我想把那人打发了，可是她家里没有人。” 程家三老夫人似笑非笑的瞧着他，说：“你要是真舍得那人，那人也是一个会想的人，那就好打发。 她现在这样的年纪，还能好好的走下一家。” 程恩赐的脸色莫名有些不好看起来，程可佳抬眼瞧着他，只觉得他也是贪心。 这锅里碗里都想要，偏偏锅里的还不安分，明明已经碗满了，它还想要凑一份上来。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程恩赐的神色，她也没有心思劝什么。 这一个走了，还会有另一个来。 程恩赐的心思不定，他身边就不会少了这些人。 程家三老太爷也是近几年来安分下来，所以程家三老夫人对男人的心思多少是了解了一些。 程家三老夫人是不太喜欢张罗这样的事情，何况那人还生有一个孩子。 程家三老夫人瞧一瞧依偎在程恩赐怀里的程可佳，她微微皱眉头说：“佳儿，你父亲累了，别让他抱了。” 程可佳要起身，程恩赐抱拢住女儿，他笑着跟程家三老夫人说：“母亲，就由着她吧。 再过两三年，我也不适合再这样抱着她。” 程家三老夫人好笑的瞧着他，说：“你已经有了嫡长子，你要是还想要一个娇娇的女儿，你们可以努力了。” 程恩赐瞧一瞧程可佳的脸，他摇头说：“我不想再要女儿，有佳儿这样的一个女儿足矣。” 程家三老夫人没有去提醒程恩赐，他已经有了庶女。 程可佳更加不会提醒程恩赐，她已经不再是他唯一的女儿了，他不久前，才得一个庶女。 有关那人那事，程家三老夫人没有放在眼里过，卓氏这边也没有把那人放在心上过。 程恩赐如果对待那人有心，那人不会故意闹到森园门前来想要她难过。 卓氏如今的心胸是越发宽广起来，她自有嫡子后，又见嫡子越大越可爱机灵，她的心便稳了下来。 程恩赐从青正园回来后，他主动跟卓氏商量了对那一位妾室的处置方法。 卓氏听说他有意把处置权利交给程家三老夫人后，她也只是微微笑着说：“我听夫君的安排。” 卓氏一脸信服神色瞧着程恩赐，瞧得他不由得有些心虚起来。 程恩赐自从当差后，他与同僚们的关系渐渐融洽起来。 他自是了解到许多同僚家中只有一妻，而且从来不曾有什么嫡庶纠结。 程恩赐对此很有些好奇，然而这是别人的家事，他只能从他们所说的话里面去想象别人的家居说话。 程家嫡庶各自排行居住一宅的事情，已经是都城里特例。 程恩赐想起程家三老夫人提的江南之行，他跟卓氏说了说，卓氏听他的话，她一时面上浮现出震惊的神色。 程恩赐瞧着她的神色，说：“你也觉得不可信吧？” 卓氏压制住几乎要惊讶叫出来的冲动，她连连点头说：“母亲不是喜欢四处走动之人。” 程恩赐轻叹一声，说：“我去跟大哥提了提，大哥不信，他说是我鼓动了母亲。” 卓氏瞧着程恩赐看了一会后，她摇头说：“夫君最近都没有假期，你不会去鼓动母亲去那么远的地方。” 程恩赐瞧着卓氏的目光很带有几分情意的说：“还是我家媳妇儿相信我。 如果有谁鼓动了母亲，我觉得大约是父亲不知又做了什么招惹母亲不快的事情。 母亲一时心气不平，刚好有这个机会，她想出去走一走。” 第四十二章陪 卓氏听程恩赐说的话，他敢说，她还不敢听。 卓氏笑着说：“三爷，父亲为人刚正，母亲是宽厚的人。” 程恩赐瞧一瞧卓氏，只觉得她的行事太过小心谨慎了一些。 卓氏自然瞧明白程恩赐的眼神，她微微的笑了一下，她一个小辈儿媳妇，她要是同程恩赐这般的行事。 程家三老夫人对待纵然再宽容，只怕也容不了她多时。 程恩赐和卓氏猜测着程家三老夫人大约只是一时的心思，却不料，程家三老夫人这一次是真正动了远行的心思。 程可佳瞧着程家三老夫人和她的贴心管事妇人，两人拿出着帐本，在盘算出行要用到的银子。 程可佳在之前一直以为嫡三房是程家最穷的一房人，平时要靠着公中补贴着过好日子。 现在她在一旁听着管事妇人报的那些进帐数目，她用小手指捏来捏去，最后她用了脚趾，还是觉得不够用。 程家三老夫人盘算了能够用的银子后，她轻舒一口气说：“这一辈子我都从来不曾为自个活过一天。 我现在到了这样的年纪，我儿子和孙女孝顺，他们愿意陪我去江南，我就不用再多想了。 明年，等到春暖花开，我们在江南春雨里赏最美的景色。” 程可佳一不小心中挖了一坑，她和程恩赐这对可喜的父女却跟着跳了坑。 程家三老夫人很是欢喜的舒了一口气，说：“半生的拘谨日子里，我总算把日子过得有奔头了。” 程可佳瞧着她，低声说：“祖母，我去睡觉了。” 程家三老夫人去江南的心思，难得的转到程可佳的身上。 她瞧一瞧程可佳没有精神的模样，她牵着孙女的手出了房门。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程可佳上了床睡觉，她跟守着的玉伴妇低声说：“明年，佳儿大了，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玉伴妇一脸不舍的神色望着闭眼睡觉的程可佳，除去程可佳伤头事件外，玉伴妇是难得遇见这样一位省心的小主子。 玉伴妇低声说：“我听主子们的安排。”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她，想一想，说：“那我和三夫人商量一下，看把你安排在什么地方合适。” 玉伴妇满脸惊喜神色瞧着程家三老夫人，她原以为她会给打发出去，或者是随便安置在一处做粗妇。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她面上的神色，她笑了：“你待佳小姐的忠心和体贴，我们当主子的自然是瞧在眼里。” 程可佳听着她们两人的话语，原本还想多听一会，结果她很快的睡熟。 程家三老太爷在书房先是看了一会书，然后他心情不快去看了老妾，又跟庶子庶女说了话。 程家三老太爷这一夜便顺势睡在老妾处。 程家三老夫人早上接到消息，她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她跟身边妇人笑着说：“老爷这是老当益壮，想来我们这一房还是能继续添上人口。” 那老妇人很是温顺的低着头，程家三老夫人瞧着她叹道：“当年我与你说，我不介意多你一人。 那时节，老爷也是喜欢你的温顺。 可是你傻，你坚决不肯，结果呢？你坚持要嫁给你家男人，现在日子平平，你不悔吗？” 老妇人抬头笑了起来，说：“主子，我家男人是主子帮我挑选的好男人，我觉得日子平平正好适合我。” 程家三老夫人望一望她，说：“各有各的缘法，你觉得好，便好。” 老妇人瞧一眼程家三老夫人的神色，她低声说：“主子，这样很好，我想主子了，我可以早早来看一看主子。” 程家三老夫人瞧一眼她身边粗布衣裳，她叹道；“你这样想也好，总比那不懂事的爬上枝头当了半个主子，却又掉下来粉身碎骨来得好。” 老妇人一下明白程家三老夫人的话，程家不知道有多少那样的丫头变半个主子后起了贪心，结果最后下场不好的事例。 老妇人正是听说那样的事情，在程家三老夫人那时节问她的时候，她做了最为准确的决定。 当然她也知道她如果做了那样的选择，她和程家三老夫人的主仆情意也绝了。 老妇人笑瞧着程家三老夫人说：“主子，我们这几个都是明白人。” 程家三老夫人笑瞧着她，说：“你们几个都不错，只是她们几个在外面日子过得舒服一些。” 老妇人轻轻点头说：“主子，都过得好。” 程可佳从外面进来，她给程家三老夫人请安后，又冲着老妇人行半礼。 老妇人赶紧笑着避让开去，她笑着说；“老仆可当不了小小姐的礼。” 程家三老夫人笑瞧着老妇人说：“如何当不了？你可是一大早上，就送了她喜欢的果子进来。” 老妇人还是轻摇头，她笑着说：“主子，小小姐喜欢吃脆果子，家里人遇见到了，就顺带买了。 主子刚刚给了我的赏，我要是再受小小姐的礼，那就是我不对了。”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她说：“你啊，就是太讲规矩，你家大孙年纪也不小了。 等到老爷们休沐这一日，你把他带进来瞧一瞧。” 老妇欢欢喜喜的点了头后，她顺势跟程家三老夫人告退。 她出去后，程家三老夫人跟程可佳说：“佳儿，这般懂事忠心的下人，我们当主子的人，一定要好好对待他们。” 程可佳轻轻的点头，程家三老夫人瞧着她的模样，她笑着说：“你懂我的话吗？” 程可佳再点头后，笑着说：“祖母，我懂。下人忠心，当主子的要宽厚对待他们。” 程家三老夫人早上听到程家三老太爷消息时不快的心情，在见到程可佳这般懂事乖顺的一面时便消散去了。 程家三老夫人在管事们过来说事情的时候，她由着程可佳在一旁安静的陪着。 嫡三房的内宅事物，说多不多，然而说少却又还是有些事情。 比如说秋天已经深冷了，各房冬天里要用的炭火还差一些，现在正安排人去城外买置一些进来。 比如说，各房下人们的冬衣布料，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只是厨房里当差人要用的厚粗布要等一等。 总之是每天都有一些家事要处置，都不是急到眉睫的急事，而是一些居家小事情。 程家三老夫人很是平顺的处置了这些家事后，管事们退了下去。 程家三老夫人很是舒心的接过程可佳端来的茶水，她喝了一口水后，问：“佳儿，你现在陪祖母还是去森园？” 程可佳笑眯眯的瞧着她，说：“我陪一会祖母再去森园。” 第四十三章舍不得 第一场初雪下来了，程家三老太爷一直不曾回过青正园。 夜里，他不在书房，便流连在妾室的住所。 程家三老夫人一直淡漠的听着那些传报而来的消息，她的面上既无风雨也不曾见过波浪。 天气渐冷了，程家三老夫人也拘着程可佳不让她随意出门。 程恩赐悄悄问程可佳：“佳儿，你有多久没有见过你祖父了？” 程可佳数完十个手指后，她把手举到程恩赐面前，说：“我有这么多日子没有见过祖父。 爹爹，我的手指全数完了，还不够用。” 程恩赐轻叹一声，问程可佳：“你想祖父吗？” 程可佳轻轻点头说：“想。” 程恩赐伸手摸一摸程可佳的头，说：“那我们去你祖父的书房吧。” 雪风飘落到程可佳的头上，程恩赐伸出大手为她遮了遮头发，他的脚步缓了下来。 程可佳伸手扯一扯他，笑着说：“爹爹，我们跑着去见祖父。” 程恩赐瞧一瞧落在地面上的雪，他伸手拉一拉程可佳说：“不急，雪不大，我们慢慢走。” 程可佳笑着晃一晃牵着他的手，她仰头瞧着程恩赐说：“好。” 父子两人在细雪飘飘中去了程家三老太爷的书房，程家三老太爷不在书房。 那留守在书房的丫头，她虽然不曾说什么话，她的神色和眼神却揭示了一些东西。 程恩赐瞧一瞧那低垂着头的丫头，他冷冷的笑了一声。 程可佳摇一摇他的手，见到他低头下来，说：“父亲，祖父有事要忙，我们走吧。” 程恩赐轻轻点头后，他跟程可佳说：“走吧，我们来得太匆忙了。” 父女两人离了程家三老太爷的书房后，程恩赐跟程可佳叮咛说：“佳儿，你不要跟祖母说，我们来看你祖父的事情。” 程可佳轻轻的点头，程家三老夫人的心里面对程家三老太爷来与不来的事情，她的反应平淡。 程家三老夫人大约是早已经接受这种现实生活，男人来与不来，都不会影响到她的正常生活。 程恩赐表现得比程家三老夫人还要激烈一些，他一直沉着脸。 他们父女走到青正园门口，程恩赐方收敛一些面上的神情。 他们父女进房间后，他们脱了外衣后，程家三老夫人让人拿了干帕子给他们父女擦拭头发。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他们父女两人摇头说：“下一次，你们还是打伞出门吧。” 程恩赐很是的用帕子粗鲁的擦拭几下头发后，他随手挽起头发后，说：“母亲，雪下得不大，也还不到打伞的时候。” 程家三老夫人瞧一瞧给大丫头服侍擦拭头发的程可佳，她没有好气的瞧着儿子说：“你不用，我乖孙是用得打伞。” 程可佳听程家三老夫人的话，她赶紧笑眯眯的跟程家三老夫人表示：“祖母，雪不大，我和父亲不打伞，正好赏雪景。” 程家三老夫人听她的话，她微微皱眉头说：“雪落到地面就融化了，满地的泥泞，有什么雪景好欣赏？” 程恩赐听程家三老夫人的话，他笑了起来，说：“母亲说的是。”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程恩赐提醒说：“三儿，佳儿年纪小，你们夫妻可不要把她培养成悲春伤秋的性子。” 程恩赐笑了起来，说：“母亲，佳儿性子大气，她现在的年纪，那里会赏什么雪。” 大丫头为程可佳擦拭过头发后，她低声和程可佳说：“小小姐，我给你梳小丸子头？” 程可佳轻轻的点头说：“好。” 程可佳跟着大丫头去梳头，等到她再回来，程恩赐已经走了。 程家三老夫人和程可佳一起用了餐，祖孙两人又闲话后各自安睡。 冬日里，雪花飘飘，钱氏妯娌来请早安后，便陪着程家三老夫人的身边说话。 卓氏拉着程可佳的手，说：“佳儿，雪下得大，你要听祖母的话，可不要随意出房门。” 程可佳轻轻的点头，说：“母亲，我听祖母的话。” 程可佳的心里面，其实还是有些好奇程恩赐那位妾室的事情。 程可佳在下雪之前，她还是见过那一位两三次，她每一次都表现出特别疼爱孩子的模样。 程家三老夫人则是听闻后，她冷笑跟程可佳说：“傻，这样的天气，她都不知道好好照顾孩子。” 程可佳瞧着程家三老夫人的神色，她很是乖顺的听着她说话。 程家三老夫人忍不住又跟她说多几句话：“佳儿，女子嫁人后，夫婿未必一定能靠得住，但是有好的儿女，那就是女子在夫家立足的根本。” 程可佳听她的话，总觉得程家三老夫人那明明特别是大气的话，可是仔细听后，总是带着一股淡淡的苦涩味道。 程家三老太爷一直不回青正园，程恩德兄弟也一直不曾主动问候过。 程家三老夫人很会照顾人，她早吩咐下去，一定要照顾好程家三老太爷的身体。 程家三老太爷的书房里日日都非常的暖和，而且荦素餐食热火一日三餐准时送到。 程家三老夫人的妯娌们也主动过青正园寻程家三老夫人说话。 她们原本是以为会看到一张憔悴失落的脸，却不料程家三老夫人面色润泽如常。 老妯娌们准备好的安慰话，她们一下子说不出口，大家便笑着换了话题。 程可佳在她们的眼前，她们自然是拉着程可佳夸了又夸，由她的头发夸到她的鞋子。 程家三老夫人笑了起来，说：“你们可别太夸她，要把她夸得行事飘了起来，我可要带着她去你们面前寻事情。” 程家三老夫人安排管事妇人陪着程可佳去森园，又交待程可佳说：“佳儿，去一会便回来，可不许你在外面玩雪。” 程可佳笑着应承下来，她又跟一屋子祖母们行礼后才出了房门。 程家大老夫人在程可佳走后，说：“你还好身边有这样一个可人疼爱的好孩子陪着。” 程家三老夫人笑着坦然说：“是啊。我初初的时候，也不曾想过要把她留在身边不放手。 只不过那时三儿媳妇照顾不了她，我就多留上她几日。 结果她小小年纪却很是懂事体贴，我留着留着就舍不得放她去父母身边了。” 第四十四章高低 程家二老夫人笑瞧着程家三老夫人说：“可惜我的孙女们大了，我也没有你的这份好心思。” 妯娌们互相看一看，大家多少明白嫡二房里的一些事情。 程家二老夫人嫡亲的孙女们，她们的性子给长辈们纵得有些骄矜。 程家四老夫人听大家说了好一会话，她有些着急起来。 她可不想跟着大家一直绕圈子下去，她直接开口说：“三嫂，我们今天一块来，我们是专门来瞧一瞧你。 我瞧着三嫂是想得开的人，我瞧着你这般情形，我也安心下来了。” 程家大老夫人和程家二老夫人都不想去看程家四老夫人，她们瞧见程家三老夫人的时候，已经放下先前商量过的话。 眼下程家四老夫人偏偏还特意点了出来，她们妯娌两人互望轻叹一声。 程家大老夫人不得不开口跟程家三老夫人说明：“我们听说老三近来与你闹了意见，我们便想来问一问情况，我们想着是能劝则要劝一劝。 毕竟你们是这么多年的夫妻，现在有孙子孙女的人，在儿孙面前，我们老一辈也是要面子的人。” 程家三老夫人听她的话，她笑了起来，说：“大嫂，我和他，从年青时到现在相处，都处得挺不错。 他时不时的恋念一下旧人，年青时，我每一次会酸上几天。 但是现在我已经觉得，他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他现在只是念旧，又不曾贪新。 在家事上面，他一向敬重着我。 他这些日子多念了一些旧人，她们还年青，我们这一房也许还有希望再添一些人口，这是好事。 我为我家老爷高兴，也盼着她们能够再传好消息。” 程家三老夫人面上笑容真挚，已经这么多年夫妻做下来，她要是不贤慧不温良，嫡三房那来这么多的庶子女。 妯娌们瞧得出来程家三老夫人说的是心里话，她们面面相觑后，又各自在心里轻叹一声。 程家大老夫人笑瞧着程家三老夫人说：“这几年来，老三一直守在青正园不走，我都差点忘怀他当年的多情了。” 程家二老夫人在一旁轻点头，她们眼瞧着程家三老太爷变成难得的专一男人，结果这才多久的事情，他又变回了旧模样。 程家三老夫人笑瞧着她们说：“男人们骨子里面的东西，是不管隔了多少年都不会变。 只有我们女人天生专情，所以才会一直盼着男人能够改变。” 程家二老夫人仔细瞧一瞧程家三老夫人面上的神色，她慢慢说：“你这样也好，不盼望不失落。 你不错，你现在越来越守得住自个的心。” 程家三老夫人笑了，说：“从前盼望过的事情，在失望了许多次后，他再来与不来，我觉得都不要太过关注。 这样的天气，家里事情多。他不来，我自在，闲来无事，我们妯娌还能在一处说说话。” 程家三老夫人的话，还是引起了共鸣，她们现在的年纪，已经过了春花烂漫的时光。 那样的时光里面，她们身边又是那样多情的男人，她们是受过一样苦的人。 年纪渐大了，那些看不开的人和事，在时光里，也渐渐的学会稀释那种深情。 程家大老夫人笑着说：“是啊，孙子们孙女们如今正是好模样的时候，我日日瞧着他们的笑脸，我觉得这样的时光真好。” 程家大老夫人如今把大部分的家事交到长子媳妇手上处置，她如今闲下来的时光，多是由着儿孙们围着她奉承着度日。 程家二老夫人笑着接话说：“大嫂说得是，我每天看着孩子们的笑脸，听他们叫唤我，我这一颗心啊，就在空中飘啊飘。” 妯娌们提及孙辈们的事情，她们人人面上都有着灿烂的笑容。 程家三老夫人顺势把她们留下来用餐，她笑着说：“孩子们大了，我们不用太过操心他们的事情。 我现在心里只盼着我家老四亲事平顺，然后我就没有别的想法了。” 程家大夫人笑着点头说：“前一次，你们大哥突然与我说，有几位庶女到了年纪，要我安排一下她们的婚事。 我是有心要做一做好人，已经到这样的时候，我也不介意给她们备好一副过得去的嫁妆。 可惜那几位给平乐园教导的心太高，竟然一个个都觉得我挑选的人不好，认为有些配不上她们的才华和能干。 她们与我说，她们想不嫁。 我听后很是冷笑，她们表现得是不错，可是她们这种水准，我都不曾瞧入眼，那平乐园的人，岂会留下她们一样不嫁。 我让她们去问过平乐园夫子的意见后，她们跟我说随我做主。 我可不会浪费我手里的好人选，我直接让我儿媳妇安排她们的亲事。” 程家三老夫人听程家大老夫人提及平乐园来，她的心里多少有些不快。 如果不是那位老姑祖婆随意的一句夸赞话，程可佳也不会给人推得摔伤了头。 然而平乐园在程家的地位不一般，程家三老夫人很快的掩饰了眼里的神色。 程家二老夫人听着程家大老夫人的话，她轻轻摇头低声说：“以前家里是需要女人们的绣技，可是如今男人们已经撑起了程家，而家里女人们的绣技则不曾有过什么长进。” 程家四老夫人则是痛快的表示说：“大嫂，其实家里将来是什么样的情况，不用旁人说，我们自家都明白。 程家再过两辈，那自然只是嫡长支的程家，我们这几支都会给分了出去。 我们的孙女如果在绣技方面有天分，我认为是好事。 如果她们在绣技方面没有天分，我觉得也是好事。 将来到了她们婚嫁之年，有天分的人，她的亲事会让家族里纠结，自然会为她图谋一份好良缘。 至于那些只是在绣技上面不出色的孙女们，她们在婚姻上面选择也不会太少。 至少我们家出去的女子，在针线活计上面比一般人家的女子好太多。” 程家儿女婚姻的事情，大多数都牵扯着她们针线活上的高低。 程家自那位老姑祖用绣技来开店铺开始，又立下了兴家的根基，不管如何都不会自毁了自家独有的技能和本事。 第四十五章亲事 程家这两辈嫁进来的女子，她们在针线活上都是非常的不错。 毕竟程家是唯一世家里面没有设置针线房的人家，各房主子们的针线事情，当家主母一般都会亲自动手。 程家男人的妾室，在针线活上都不会太过平庸。 因为有时主母不想动针的时候，妾室一定要把有一手能过眼的针线活。 这就是为何程家打发出去的妾室，在一般情况下，都很快会有接手的人。 程家三老夫人和妯娌们说着话，大家是越说越高兴。 程可佳自森园回来，她进房后，她很是欢喜的给老夫人们见礼问好。 她笑脸盈盈又白胖小可爱，老夫人们瞧着她很是高兴，大家团团转转的围住程可佳。 程可佳的头上有雪花，外衣也有些湿。 老夫人们给程可佳轻拍着头上的雪花，又帮着她快手脱下外衣。 程家大老夫人接过丫头手里的干帕子，她轻柔的帮着程可佳擦拭头发。 她跟身边程家三老夫人说：“佳儿身边要换上能干懂事的丫头。 佳儿身边用着的那一个伴妇，我瞧着她不太能干，你们现在还一直在用着她？” 程家三老夫人笑着轻点头说：“她很是忠心，对待佳儿也愿意把她当成主子敬重着。 只是明年佳儿年纪大了，我也不想给她身边放一个妇人约束着她。 我已经跟佳儿母亲说了，那个伴妇就去森园里理事。” 程家大老夫人不赞同的瞧着程家三老夫人说：“去年的时候，我便让你换人，我还说可以送一个人给你用。” 程家三老夫人笑了笑，程家大老夫人给的人，自然是会好用。 然而是谁的人，在遇事的时候，那心里自然是会偏向自家的主子。 程家三老夫人宁愿用玉伴妇，不管她能不能干，至少在重要的关口，她是一定会拼命去护持自家的主子。 程家大老夫人瞧一瞧程家三老夫人面上的神色，她也没有多说下去。 程家现在是一团和气，可是这种和气下面还是有着小争执。 程家大老夫人心里面也明白，为了嫡长支的利益，在有些事情上面，多少是委曲了下面的小叔子们。 男人们也许心大不介意，可是女人在关联到自家儿孙利益上面，那可能会完全的不计较和不介意？ 程可佳给带内里换了衣裳，又梳了头发出来，她依偎在程家三老夫人的腿边。 程家二老夫人笑着与她说：“佳儿，下一次出门要记得打伞。” 程可佳笑眯眯的跟她说：“二祖母，佳儿带了自个的伞，只是风太大了，我给风吹得捉着伞跑了起来，那伞就遮不住头了。” 大家皆想起那情景，想着一个小小的孩子，在大风里双手捉着伞，给大风吹着只能小跑起来的样子，她们齐齐的笑了起来。 程可佳在外面已经给人笑了一路，她现在听着老夫人们的笑声，她面上神色坦然。 程家三老夫人伸手摸一摸程可佳的头，低声说：“大家不是有心要笑你，实在是你给风吹跑的样子太可乐了一些。” 程可佳轻点头说：“父亲在森园门外看到我的时候，他不来抱我，他在门口笑得弯了腰，就瞧着我给风吹得差点跑过了门口。” 程家三老夫人原本一直用力忍着笑意，这时候，她听着程可佳的话，她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 程可佳瞧着她叹道：“祖母，你可以笑，这一路上，好多人笑我，都没有人来拉我。” 程家三老夫人跟妯娌们一样趴在桌上，她们用手轻拍着面前的桌面。 她们原本不笑了，可是她们抬眼瞧见程可佳那委屈的小模样，她们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程可佳在心里暗舒一口气，她今天只不过是一时兴起，她顺着风的方向跑了跑，结果惹笑了许多的人。 程家三老夫人到底是怜惜自个的亲孙女，她很快的安排起用餐的事情。 四妯娌坐在一处用餐，程可佳陪坐在她们身边。 大家用餐后，程家三老夫人客气的留人，她们又在一起说话。 她们的话题，一下子说起初嫁到程家的趣事，一下子又提及程可佳给风吹跑的事情。 等到她们家的人来接时候，老夫人一个个都笑得直不起腰。 程可佳打伞被风吹跑的事情，就此在程家传扬开去。 程家三老太爷听说后，他赶紧跑到青正园来。 程家三老夫人对于他的出现无任何意外的反应，程家三老太爷很是自然的端坐在主位上面。 他招手示意程可佳走近来，他很是仔细的打量程可佳一会。 他低声问：“佳儿，你怎么会让风吹着跑？” 程可佳瞧着他叹声说：“祖父，风吹着我走得快了一些，又有伞带着，我就跟着跑。” 程可佳说的是实话，她不管如何也有一些小重量。 风是比较大，可是距离吹跑她还是有是差了那么一些。 程家三老太爷只要风吹不跑自个孙女就行，至于别的事情，他听后也只是跟着笑了笑。 程家三老太爷重新在青正园里出入后，他又绝步于妾室那里。 程家三老太爷又与程家三老夫人亲近起来，他在青正园里安歇，在青正园里用早晚餐。 他虽说对待程家三老夫人的关心没有浮在表面，可是他用他的言行表现出来，他对程家三老夫人的重视。 程家三老夫人在人前给予了程家三老太爷应该得到的尊重，在人后，程家三老夫人对待程家三老太爷客气有礼节。 程家三老太爷只有用程可佳帮着他传话，而程家三老夫人有时会搭理他，有时则不理会他。 程家三老太爷只能用小儿子的亲事来跟程家三老夫人交流想法。 程家三老夫人以小儿子年纪尚小，而且那又是一个有志气的孩子为理由，直接拒了程家三老太爷现时为小儿子图谋的亲事。 程家三老太爷别扭了好一会后，在程可佳都给人抱着去睡觉后，他才低声提及两个已经到婚嫁年纪庶女的亲事。 程家三老夫人抬眼瞧一瞧他，说：“她们年纪到了，自有家里人出面为她们安排姻缘大事。” 第四十六章反驳 程家三老太爷回归青正园后，程家有心人全观望着青正园的动静。 程家三老太爷如同往常一样板正着脸，程家三老夫人还是照旧如常生活。 然而等到程家三老太爷的妾室带着两个庶女求到程家三老夫人面前的时候，大家仿佛恍然大悟一样的明白过来。 程家三老太爷是为了两个庶女的姻缘才会主动的回青正园。 大家仿佛一下子醒悟过来，程家三老太爷原来是这般慈爱的父亲。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坐在下首的两个姨娘，再瞧一瞧她们所生的庶女。 她叹息说：“你们年纪也不小了，现在怎么跟着孩子们一样的闹腾。 两个姨娘拿着帕子擦拭着眼角，当中一人低声说：“夫人，我也不想来闹腾夫人，只是小姐不愿意，我只有来求会人帮着去说一说话。”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她们打量片刻后，她瞧一瞧两个庶女，只见到她们眼神闪烁，程家三老夫人的心凉了一些。 程家三老夫人其实是看过那两个对象的条件，她觉得嫡长支那边对两个庶女是做出了最好的安排。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两个庶女问：“你们不满意嫡长嫂嫂为你们挑选的人？” 两个庶女面对程家三老夫人的问话，她们低垂了头。 她们的姨娘有些着急起来，她们各自伸手去暗捏庶女的手。 程可佳在一旁瞧得分明，她抬眼瞧见程家三老夫人眼里不在意的神色，她伸手握一握程家三老夫人的手。 程家三老夫人伸手摸一摸程可佳的头，她原本是不太想让程可佳在这样的年纪，就接触这样的现实。 可是她后来想起她在娘家时的天真，以及后来嫁进来后，她一次又一次面对夫婿多情后，那些暗夜里的泪。 她宁愿孙女早早明白世事的真相，也不愿意她和她一样抱着一腔天真热情入夫家的门。 程家三老夫人握了握程可佳的手，她瞧着两个庶女的目光平和许多。 她直接开口问：“那你们想嫁什么样的男人？” 两个庶女同时抬头望着程家三老夫人说：“母亲，我们想、、、、、、。” 她们两人到底不好意思一下子说出她们心里真实的想法，她们开了口后，停顿下来互相看着对方。 两人姨娘着急了，她们抢着说：“夫人，小姐在家里日子过得舒爽，这要嫁人后，那日子如果过得太难过了，她们也会不习惯。” 程家三老夫人瞧一瞧两个庶女的神色，问：“你们也是想挑选家景良好的人家？” 两个庶女赶紧点头，程家三老夫人瞧着她们看了一会，说：“你们生得如花似玉，一般的人家的生活，的确是不如程家生活得好。 只是你们要想嫁进门当户对的人家，别人家也是会挑选人。” 程家的女儿的确是好嫁，可是同样的世家，却未必能够瞧得上程家的庶女。 两个庶女抬眼望向程家三老夫人，她们眼里有着明显不甘心的神色。 她们低声说：“母亲，长房为我们挑选的人，我们仔细的看过，都不如他们为嫡长支那些姑爷的人选好。” 程家三老夫人瞧一瞧两个姨娘，再瞧一瞧两个庶女说：“你们有没有瞧过？那些人选都是外地的大户人家，而且全是家中的庶子。” 两个姨娘和庶女同时点头，程家三老夫人再问一次：“你们宁愿挑选那样的人家？ 你们嫁后，也许此一生都少有机会回到都城来，你们也愿意？” 两个姨娘面上露出怯意，然而转而她们面上便有了斗志。 两位庶女则是心喜的低头，她们悄悄的互相看了看。 程家三老夫人再一次问明了她们的心意，见到她们执意如此的神色，她让人去请程家三老太爷来做了见证。 程家三老太爷是高兴的前来，等到他听了两位姨娘和两个庶女，他的眼里有掩饰不了的失望神色。 程家三老太爷许可后，两个姨娘和两个庶女欢喜的走了。 程家三老太爷正要冲着程家三老夫人说话，他又想起程可佳坐在一旁。 程家三老太爷冲着程可佳招手，程可佳满脸欢喜的到他的身边，程家三老太爷伸手摸一摸她的头，哄着说：“佳儿，你去院子里赏花，可好？” 程可佳转头瞧向程家三老夫人，见到她笑着点头，她欢喜的跟程家三老太爷说：“祖父，我去赏花了。” 程可佳已经感觉到房里气氛的沉闷，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她满脸笑容冲着房里程家三老太爷夫妻招呼说：“祖父，祖母，我赏花了。” 程家三老太爷挤出笑脸冲着孙女点了点头，程家三老夫人则是笑着跟她说：“佳儿，可不许去院子中间玩雪。” 程可佳痛快的应承下来，她出了房门，冷风吹得她缩了一下脖子。 玉姑赶紧上前来给她穿了外衣，她低声问程可佳：“小姐，可是要去森园？” 程可佳轻轻摇头，说：“不去，祖父让我在院子里赏花。” 玉姑愣了愣，只是她想起刚来的那四人，她再瞧一瞧关闭的房门，她陪着程可佳在院子里赏花。 冬天里，还真没有什么花。 青正园里，程家三老夫人就不是那种喜欢琴棋书画讲究情趣的人，她比较讲究实用性。 程可佳是喜欢在院子里玩耍的人，她从前面跑到后面，再从后面跑到前院。 青正园里总共也就是六盘花，而且是公中统一分配下来装点院子的绣花梅。 梅枝上面只有浅浅的花点，距离结成花苞还有一些日子。 房里，程家三老太爷冲着程家三老夫人发火说：“你怎么能让佳儿一直陪着你？”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他，说：“难道她们来了，我就要赶我孙女出门躲避？ 我孙女是这么的见不得人吗？她一个嫡女都见不得人，那当姨娘的和庶女又能出来见人？” “胡说，你明知我不是那个意思。佳儿这般的年纪，她已经比同年纪的人懂事，你何必让她早早知道一些不应该知道的事情？” 程家三老太爷振振有词立时反驳了程家三老夫人的话。 第四十七章留 程家三老夫人好笑的瞧着他，说：“你这是敢做不敢认吗？。 我是想让佳儿早早透过你的表现，让她看清楚这个世间男人的本质。 她在嫁人的时候，她便会明白男人的话，女人是不能完全相信，这对她是有大好处，免得她象我当年嫁进来后一样的犯傻。 我那时的傻样，你私下里大约是嘲讽的笑了好多年吧。” 程家三老太爷听程家三老夫人的话，他下意识的摇头说：“你那时候很好，比你现在好太多。” 程家三老夫人大笑了起来，她笑得眼里泛起泪，她笑着摇头跟程家三老太爷说：“我现在不傻了，你又失望了？” 程家三老太爷望着程家三老夫人缓缓的摇头说：“我不失望，只是觉得那时节，我应该再问一问你。 而你要是当时跟我说，你不喜欢她们，我也不会收纳了她们。” 程家三老夫人听他的话后，她瞧着他很是意味深长的笑着说：“老爷，原来那些女人都是这般的哄着你。 难怪这些年来，你对待她们一直是情深意长。” 程家三老太爷发现，他现时跟程家三老夫人说任何的话，她的心里面都不会愿意去相信他的诚意。 程家三老夫人进程家后，在最初那几年走过的路，她觉得上面几乎都落满了，她在那些暗夜里里悄悄流过的泪水。 那时候，程家三老太爷当着程家三老夫人的面，他表面上对待妾室瞧着是有些冷淡。 然而在他不在的时候，那些前来请安的女人，她们会故意露出一些痕迹给程家三老夫人看。 程家三老夫人一次又一次无意当中瞧见那些痕迹，她对程家三老太爷的心，那是一天比一天冰冻。 程家三老夫人的话，直接把程家三老太爷想要说的话噎住了。 程家三老夫人也无心跟程家三老太爷再纠结下去，她和他商量说：“花自飘零水自流，我愿意成全她们的心愿。 只是老爷要是实在舍不得两个女儿，一定要违了她们的心意，也要她们嫁在近处。 那事后，老爷去与她们解释。 我是不想与老爷为了她们的事情起什么争执。 反正事情不曾决定之前，一切还来得及去改变。” 程家三老夫人对两个庶女嫁去那里的事情？她只要她们嫁的时候，那人家不会伤程家的体面，她便不会有多余的意见。 程家三老太爷听她的话，他的面色微微的变了变。 程家三老夫人等着他发话，结果他最终只是说：“那依了她们的心愿行事吧。 她们的姨娘都舍得她们远嫁去外地，舍得这一世两人难有机会再相见，我又有何舍不得。 我何必去做那个坏人。你跟长房说一声吧，明年春天正好是佳期。” 程家三老夫人是懒得理会他心里的纠结，反正她只看见程家三老太爷再一次肯定了心意。 她轻轻点头说：“行，我觉得侄子媳妇一向对这些大事用了心思，如今这样一来，打乱了她的计划。 我还是快些过去与她说一说话。” 程家三老太爷一直沉默，程家三老夫人便起身出了房门。 程家在院子里派人去寻了程可佳过来，祖孙两人往嫡长房走去。 在路上，程可佳笑着跟程家三老夫人说话，她说了院子里的六盘花，也说了前院和后院的路。 程家三老夫人原本沉闷的心思，在听见孙女说的那些事情后，她笑了起来，说：“佳儿，那路又惹了你？” 程可佳瞧着她，慢慢说：“祖母，那路上有一个坑，佳儿怕跌倒，走路要当心啊。” 程家三老夫人只觉得孩子的世界里，一个小小的坑都是大事情。 她笑着说：“等一会回来后，我让人填了那个坑。” 程可佳摇头，她用小手比了比，说：“祖母不急，等到那个坑再大一些再填。我已经往那个坑里补了两块小石头。”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孙女比划出来坑的大小，她很是好笑的跟程可佳说：“佳儿，那不叫坑，那叫小洞。” 程可佳笑着点头说：“祖母说的是，那就是一个小小洞。” 祖孙两人说着话，等到嫡长支长风苑的院门口的时候，程家三老夫人已经是满脸的笑意。 长风苑的守门人，他一边派人往内里传话，他一边很是恭敬的迎程家三老夫人祖孙入内。 程家三老夫人和程可佳在院子门口缓了片刻，很快便有迎客妇人迎了出来。 程家三老夫人微微笑着问：“你们老夫人现在有空吗？” 迎客妇人笑着说：“三老夫人，我们这边已经派人送消息给主子了。” 长风苑比青正园要大一些，院落连着院落，程家三老夫人祖孙跟着迎客妇人往东边正院行去。 程家大老夫人接到消息，她略略的怔了怔后，笑着跟身边人叹道：“三老夫人一向是嘴巴说得硬气，其实她是心底最软和的人。” 程家大老夫人出了房门，正好她的大儿媳妇木氏赶了过来与她说话。 木氏跟程家大老夫人笑着说：“母亲，你有事要出门吗？” 程家大老夫人笑着说：“你三婶过来寻我说话，我现在去路上接一接她。” 木氏笑瞧着程家大老夫人说：“那我陪母亲去迎一迎三婶，正好有事要跟三婶说一说。” 她们婆媳两人迎了出去，程家大老夫人跟儿媳妇说：“你三婶只怕是为那两个庶女的事情来的，要是还有能商量的地方，你给予你三婶方便吧。 这一次你三叔主动回青正园，我心里正暗暗的为你三婶觉得高兴。 结果现在知道你三叔是为两个庶女亲事回青正园，我想着你三婶的心情，我都替她觉得委屈。” 木氏笑着宽慰程家大老夫人说：“母亲，三叔为人板正，他应该不是那种会为妾室和庶女做决定的人。 我觉得那两个庶妹的亲事，只不过是凑巧了一些。” 程家大老夫人瞧着儿媳妇说：“你也一样的心软，你啊，有时也别太过贤慧了一些，现在真儿也嫁了，你们是快有外孙子的人。 有些事情，你不也能由着老大的性子来，那些不安分的人，也别留着她们来养老了。” 第四十八章迎 木氏听后微微的笑了，她的夫婿程恩孟对妾室没有那么的上心。 只是婆婆的人，愿意开口护着她的心意，木氏心里还是觉得感动。 程家大老夫人侧头瞧见木氏脸上的神色，她也无心强求下去，毕竟过日子，是他们夫妻在度日。 程家大老夫人婆媳迎到程家三老夫人祖孙，大家笑着寒喧。 木氏牵了程可佳的手，笑着跟她说：“佳儿，你善姐姐在房里做针线活，我现在领着你去寻她玩耍，可好？” 程可佳仰头瞧着程家三老夫人，见到她微微点头后，程可佳笑着说：“好。” 木氏带着程可佳去了她住的优逸园，在路上，木氏笑着跟程可佳说：“你哥哥们也在房里，你和哥哥姐姐玩，可好？” 程可佳再点头，她笑着说：“大伯母，你安心，我会和哥哥姐姐好好的玩耍。” 木氏把程可佳送进优逸园，又招呼长子程方子好好的招呼好妹妹，她便笑着转身走了。 程方子瞧着程可佳便笑了起来，有关程可佳被风吹跑的事情，很是逗得他们这些当兄姐的人想想就高兴。 程方子笑着牵住程可佳的手，他笑着说：“小团子妹妹，你不瘦啊，那天的风，得多大啊。” 程可佳瞧着他，她一脸正色的跟他说：“大哥哥，我不是小团子妹妹，我是佳儿。 大哥哥，你说的那天，那是那一天啊？” 程方子瞧着她越发觉得可爱起来，他笑着说：“你生得很是可爱，大哥哥才叫你为小团子妹妹。 大哥哥叫你为小团子妹妹，你不高兴吗？” “不高兴，我不叫小团子。”程可佳还是一脸正色纠正程方子的叫法。 程方子也不敢再逗下去，他要是万一惹哭了程可佳，过后，大人们也不会饶了他。 程方子笑着顺着程可佳的意思，说：“好，佳儿妹妹，今天的风也大，你有没有给风吹跑？” 程可佳抬眼瞧着他，用一种很是瞧不上他的语气，说：“大哥哥，有祖母牵着我，今天的风也不大。” 程方子低头瞧一瞧程可佳微微皱眉头说：“佳儿妹妹原来是这般板正性子的妹妹，那大哥哥可不敢跟佳儿妹妹太过玩耍了一些。 唉，我想要一个很可爱的小团子妹妹。” 程可佳瞧着他一样叹气说：“大哥哥，我做不了你的小团子妹妹，再说你一点也不可爱。” 程方子虽然说是嫡长支的嫡长孙，他的性格还是有些跳脱。 程方子对待下面的弟妹们非常的友爱，可正是因为他这些友爱的行事，也引来许多妹妹们私下里暗自争宠的行事。 程可佳可不想因为他一时的亲近友爱，后面招来一群姐妹的打量和暗讽。 有程杏事件在前面，程可佳不敢小瞧任何的小女子。 程可善在房里等了好一会后，她实在忍不住出来，她正好听见他们堂兄妹的对话，她一下子笑了起来。 她上前来牵了程可佳的手，她学着程可佳说话的语气，冲着程方子说：“大哥哥，你一点都不可爱。” 程方子对待自个的妹妹就没有那般的客气，他直接上手轻拍了拍程可善的头，说：“我一个大男人用不着可爱给人看。” 程方子上前来再次扯住程可佳的手，笑着说：“走，佳儿，大哥哥带你去认字。” 程可佳微微的苦了脸，她赶紧去瞧程可善说：“善善姐姐，你陪我玩。” 程可善一下子高兴起来，她上面有嫡亲兄姐下面只有嫡亲的弟弟，现在程可佳对她表现得这般亲近，她立时兴奋起来。 她上前来再次把程可佳的手抢了回来，她笑着晃动程可佳的手，说：“还是佳儿妹妹识得姐姐的好，走，我带你去看我的娟花。” 程可佳冲着程方子摆手说：“大哥哥，我一会再跟你认字。” 程方子听她的话，他一下子笑了起来，说：“我这么大的人，还用不着你这个小妹妹来哄我高兴，你们去吧。” 程可善带着程可佳回到她的小院子里，她的小院子里哪怕是在冬天都装饰得很是雅致。 程可佳是第一次进到程可善的院子，她满眼的好奇神色。 程可善笑着跟程可佳介绍起来，程可佳很是认真的听程可佳讲解。 程可佳听了程可善的话后，知道院子里那堆她瞧起来特别杂乱的石头堆，原来是这般的有来由。 她一脸佩服神色瞧着程可善，说：“善善姐姐懂好多，佳儿有好多事都不知啊。” 程可善听她的话笑了起来，说：“等到年后，佳儿去平乐园读书后，你以后也一定会比姐姐懂得多。” 程可佳轻摇头说：“那时候，善善姐姐又能够学到更加多的东西，我还是要向善善姐姐请教。” 程可善笑着抱起她，两人脸贴了脸后，程可善把程可佳放了下来，说：“佳儿妹妹太会说话了，姐姐听了高兴。” 程可善在程可佳没有注意的时候，她悄悄的甩了甩双手。 冬天里衣裳多，程可善原以为程可佳只是穿的衣裳多，可是她上手抱了以后发现，程可佳是有一定重量的孩子。 有关程可佳这个被风吹跑的孩子，明显便与传言不同。 程可佳面色红润笑容灿烂，不管是谁瞧见她，都能够知道这个孩子生活得很好。 程可善给程可佳欣赏她的娟花，她又送了两朵精致的娟花给程可佳。 只是程可佳双手背着身后拒绝接收，她很是认真的跟程可善说：“善善姐姐，我就看看你的娟花，我不要你的娟花。” 程可善笑了起来，说：“你喜欢这两朵娟花吗？” 粉粉嫩嫩的娟花，程可佳自然是欢喜，她笑着点了点头。 程可善还是让丫头把娟花包了起来，她拿在手里，笑着说：“你喜欢便好。一会，我交给三祖母手里去。” 程可善领着程可佳去了程方子的书房，他们三兄弟正好在书房看书。 程方午的年纪最小，他瞧见到程可善和程可佳姐妹的到来，他很是欢喜的放下书，就嘻嘻笑着奔到门口来迎人。 第四十九章联姻 程方午笑着叫了程可善姐姐后，他一脸欢喜神色瞧着程可佳说：“佳儿，你来了。” 程可佳瞧着程方午也是一脸欢喜的笑容，他们堂兄妹的年纪相近，因他们祖父关系亲近，他们常在各自祖父书房里遇见。 程可佳很喜欢程方午这个小堂哥，程方午年纪小小，他可会在程可佳面前端着哥哥的姿态。 程方午现在的身材有些小小胖，在程可佳的眼里，那就是一种可爱的小胖。 程方午拉着程可佳说起看画册的事情，小兄妹两人忙着交换着近来看画册的心得。 程可佳跟程方午说：“午哥哥，我祖父书房里又有两本新的画册。 那上面的山，画得特别的高大峻立。 我祖父说，那是照着真山画出来的画。” 程方子和程可善原本还想要凑趣逗一下小兄妹两人，结果听了程可佳的话，他们顿时觉得这两个小孩子的世界距离他们还是太过高远了一些。 他们互相看了看，兄妹两人对程家三老太爷书房的画册也起了好奇心。 程方午很有兴趣的瞧着程可佳说：“佳儿妹妹，那下一次我祖父去寻三祖父说话，我跟着去，你把画册借给我看一看？” 程可佳听他的话，她轻点头说：“好，你来的时候，你让人跟我说一说。 只是你要快一些和大祖父来，我那两本画册都看了一遍。” 程方午羡慕的瞧着程可佳，程家大老太爷的书房可没有什么画册看。 程方午低声跟程可佳说：“佳儿，我祖父的书房都没有画册看。不过，我知道大哥哥这里有画册看。 来，我带你去里面看画册。” 他们这对小兄妹抬眼瞧一瞧兄姐们的反应，只见到他们都不曾抬头望一望他们。 程方午和程可佳互相笑了笑，两人轻悄悄的往内里走，自以是的避开房里的兄姐们眼神。 程方子兄弟和程可善三人瞧见到两个小的悄悄躲藏的举动，他们互视笑了笑，也不去揭穿两个小的小小心机。 程方子内里书桌下面放着一块皮垫子，程方午带着程可佳坐在皮垫子上面。 他的手伸到旁边一侧的书桌下面摸了摸，他很快拿出一本画册递给程可佳。 程可佳很是欢喜的翻了画册，这一本画册瞧上去是给人翻阅了无数遍，然而程可佳不曾看过这种画册。 他们小兄妹凑在一处看画册，程方午低声跟程可佳介绍说：“大哥哥这里还收藏了许多画册，只是他现在不会给我们看。 佳儿，等到你再大一些，我们再一起跟大哥哥要求看他收纳起来画册。” 程可佳轻轻的点头，她现在的年纪，也只是翻看画册的年纪。 程方子悄悄在门口来看过他们两人，见到两小坐着珍惜的翻看到画册，他笑着转回去坐在书桌前写大字。 程可善和弟弟程可寅两人瞧着程方子的神色，他们也跟着悄悄往内里去瞧了瞧后，再返回来看书。 书房里气氛安宁，只有笔过纸张的声音，只有翻着书页的声音，只有两小儿偶尔悄悄的话语声音。 程家大老夫人的房里，气氛却显得有些沉闷。 程家大老夫人看着程家三老夫人叹息着说：“她们想要如何，你便成全她们的心愿？ 你就不曾想过，那些养不熟的白眼儿狼反而不会领你的恩情？” 程家三老夫人笑瞧着程家大老夫说：“大嫂，我懂你为我着想的心思。 其实我想的明白，我把事情应承下来，只是想着女人这一生过得太不容易。 我和她们终究是有一场母女缘，她们这些年和她们的姨娘也不是多事的人。 她们想要那样的姻缘，那就成全她们。 她们如今这般大了，我也尽了提醒的责任。 其实说到底是我们母女的情分薄，所以她们也不信我待她们的好心。” 程家大老夫人婆媳听了程家三老夫人的话，她们婆媳同时嘲讽的笑了笑。 木氏叹道：“三婶一向对待她们很是平和慈爱，有这样好的嫡母，一般懂事会想的人，又记得姨娘的生恩。 她们会乐意嫁在近处，这样在夫人家不管日子顺或不顺，她们也能与娘家继续亲近往来。” 程家三老夫人对庶女自然不会有多么的情深意重，可是她从来不曾苛刻对待过庶子庶女。 程家三老夫人不曾存过要误庶子女的心思，她有的时候，她还愿意去成全他们的想法。 程家大老夫人在一旁低声说：“她们乐意远嫁，那我们便成全了我们和她们的这一场母女缘份吧。” 程家许多的庶女们，在能够选择的时候，她们大多数选择了远嫁。 程家大老夫人和程家三老夫人都是经了事的人，自然多少明白庶女们愿远嫁暗藏的心思。 程家三老夫人一样低声说：“大嫂，她们不曾经事，自然不知道万一良人变了后，那世事对女人的打磨。” 程家大老夫人瞧一眼程家三老夫人说：“你始终心善。” 木氏手里还有合适的人选，程家大老夫人和程家三老夫人参看过后，她们还是为两个庶女挑选官媒认可下来的人选。 程家大老夫人笑着跟程家三老夫人说：“原本给你那两个庶女挑选的两个对象，他们除去家世差了那么一些，其实还是有前程。 说起来，我觉得那两个庶女如果不是生在我们程家，她们反而有些配不上别人的好人品好本事。” 程家三老夫人听她的话，笑着说：“有时候，福气都送到面前去了，她们不愿意弯腰去拾，我们也不能压着她们去拾。 再说我们纵然能压制她们接受了福气，她们要是一直无心，她们到头来也会受不住那冲天的福气。 她们现在自愿的事情，那将来她们的日子好好坏坏，也怨不得任何的娘家人。” 程家三老夫人行事明快，她派人把消息送去给两个庶女。 虽然象这种外地的姻缘，有官媒查实双方家庭的消息。 可是程家大多数的人，对这样的姻缘是持怀疑的态度。 那些外地的人家，他们愿意结下都城的亲家，一般情况下，他们的家族都是有所贪图。 特别是这种不拘世家女子嫡庶身份愿意联姻的人家，只怕所图就是跟都城世家扯上关系。 第五十章 分派 程家每一年都会嫁庶女出门，嫁在都城的庶女，她们与程家总会有往来。 而那些远嫁外地的庶女，大多数的程家女子，在她们生母姨娘没有了以后，她们便不再主动联系程家。 程家的庶女出门的时候，她们一般都带有绣技和通文识字的本事。 她们的夫家除去特别的没有眼光，一般情况下，她们在夫家的日子不会太差。 当然她们在夫家的日子，也会非常的劳心劳力，在年老之后，会如何，全凭她们个人的造化。 程家三老夫人和程家大老夫人婆媳说一会话后，她正想告辞的时候，那两个庶女那边来了消息。 两个庶女相中了木氏为她们挑选的人，她们两人亲自来长风苑感谢程家大老夫人和木氏婆媳两人的辛苦。 程家大老夫人自然是不会出面去见隔房的庶侄女，木氏出面去见了两位隔房庶小姑子。 房里，程家大老夫人瞅着程家三老夫人说：“这几个月，她们也要好好的讨好你一些日子。” 程家三老夫人笑着摆手说：“我可不耐烦去应付这种面和心不和的事情，我全交给老大媳妇去处置。” 木氏很快笑着进来了，说：“母亲，三婶，她们愿意了，我已经拿她们的资料，派人去跟官媒说了我们这边的安排。 确切的消息，只怕路程远，要一月余才能知道男方那边有无变化。” 程家三老夫人轻轻点头，说：“行，就辛苦你了。” 程家三老夫人和程可佳祖孙走后，木氏悄悄跟程家大老夫人说：“三婶这两个庶女眉眼高低太明显了。” 程家大老夫人笑了起来，说：“平乐园那里当夫子的人，现在心思都有些浮躁，那当学生的人，有姨娘哄着，心里又能得几分安稳。” 木氏微微皱眉头瞧着程家大老夫人说：“母亲，上一次父亲说要从外面请名儒来教导妹妹们和侄女们，此事可有眉目了？” 程家大老夫人笑着摇头说：“名儒那有那么好请，我们家除非有孩子的天分给名儒相中了。要不然，此事只怕是难成事。” 木氏的心里还是存着希望，说：“母亲，善善现在年纪大了一些，如果名儒能够相中了她的聪敏，愿意教导她两年，她将来的亲事，一定不会比她姐姐差。” 程家大老夫人自然明白木氏的心思，她轻摇头说：“你公公说，他辛苦了好些日子，终得名儒一语。 他愿意看一看程家小女孩子，至于如何，那要看他和那小女孩子有没有师徒的缘份。” 木氏听后皱眉头说：“母亲，我怎么听着这话象是推辞的话？” 程家大老夫人轻轻点头，说：“自然是因为磨不过你公公的面子，他说的应酬话。 只是你公公也与他说了，希望他能多见一见程家的小女孩子们。” 程家嫡长子只有嫡长子有两女，而且年纪都不少了。 木氏略微有些失望后，她的心里面还是希望嫡支有小女孩子能给名儒相中。 程家大老夫人叮嘱木氏，此事绝对不能外露。 就是名儒要相看程家小女孩子的事情，也只会悄悄在私下里进行。 日子不急不慢的走着，总算一月过去了，又到过年的时期。 程家三老太爷的两个庶女心上心下盼望多时的事情，总算等来官媒那边传来消息。 男方那边传来的消息，他们会赶在年前，来都城见一见女方这边的人。 程家三老太爷听到消息后，他很是欢喜的跟程家三老夫人说：“大侄子媳妇行事稳妥，她们的亲事完成后，你可要好好的感谢她。” 程家三老夫人笑着点了头，木氏愿意操心这样的事情，程家三老夫人的心里自然是感谢她。 程家三老夫人对近来才给早请安晚请安的两个庶女，两个庶女这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行事，实在是入不了程家三老夫人的眼。 程家三老夫人觉得两个庶女要是一直这样下去，她们难得有成气的时候。 只不过碍于嫡母的身份，程家三老夫人对待两个要嫁的庶女很是平和。 程可佳瞧着两个庶姑姑面上的喜色，又在程家三老夫人点头下，她接受她们送来的绣花帕子。 两位庶女的眼里现在只有欢喜的神色，她们对待程可佳的好，也不过是看在她养在程家三老夫人的面前。 她们私下里更加是悄悄送了绣品去格园给程可灵，她们嫁妆多少，将来要看钱氏的手能不能宽松一下。 钱氏看了程可灵收到的绣品，她已经看过程可佳分了一半给程可灵的礼物。 两相对比下，两个庶女给程可灵的礼物是精心了许多。 程可灵分了一半礼物给程可佳，可是她的心情有些不太好。 嫡三支目前只有程可灵和程可佳两个嫡女，她们姐妹一向亲近。 钱氏自是明白程可灵的心思，她笑着劝慰说：“你心疼佳儿受到不公平的待遇，可是佳儿有你这个当姐姐的心疼，用不着那些只稍稍沾边的人去多疼她。” 程可灵叹道：“母亲，明明庶姑姑们跟我说的好好的，说佳儿年纪小，她们已经厚待了佳儿。” 钱氏冷冷的笑了笑，如果程可佳没有养在程家三老夫妻面前，只怕那两位庶小姑的心里更加没有这个嫡侄女。 她们的眼里，大约只看到地位，却不曾去想一想亲情。 程可佳收到程可灵分来一半的礼物，她自然瞧明白两个庶姑姑送礼物的高低。 她一样欢欢喜喜把礼物展示给程家三老太爷夫妻看，程家三老太爷是程家人，他眼一扫后，他伸手拿过绣品。 他又让程可佳拿来她收到的帕子，他看后，把东西给了程可佳说：“佳儿，这些东西就不用收了起来，你直接派下去用了吧。” 程可佳笑着点头后，说：“好。” 她欢喜的小脸，让程家三老太爷的脸上神色缓和下来。 程家三老夫人瞧一瞧程家三老太爷的神色，她再瞧一瞧一味欢喜的程可佳，瞧着她在她的身边分派着帕子。 第五十一章 教导 程可佳低声跟程家三老夫人说了她的安排，程家三老夫人很是仔细的听了她的话。 程可佳抬眼瞧一瞧程家三老太爷后，她凑近程家三老夫人耳朵边说：“祖母，我喜欢你和母亲给我做的帕子。 姑姑们给的帕子，我全送出去，也让大家都知道我有两位能干的姑姑。” 程家三老夫人笑瞧着她，说：“这样的小事情，你交给玉姑去处理吧。” 程可佳欢喜的带着东西要出门的时候，程家三老太爷随口交待她一句话：“佳儿，你把你姐姐送来的东西，也交给玉姑分了用吧。” 程可佳瞧一瞧手里的东西，她面上没有任何舍不得的表情。 她很是认真的态度跟程家三老太爷，说：“祖父，那我要先跟姐姐说过后，再交给玉姑分了去。” 程家三老太爷点头说：“好。” 程可佳走后，程家三老太爷冲着程家三老夫人说：“你把她教导得很好。” 程家三老夫人笑着说：“我家佳儿那用得着我专门去教导，她是跟在我身边看，多少知了一些人事。”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程家三老夫人好一会后，说：“我们夫妻多年，已经到了现在这样的年纪，你就不能放开心胸和我好好相处下去？” 程家三老夫人打量程家三老太爷几眼后，说：“老爷，我一直愿意和你好好相处下去的。” 程家三老太爷顿时无语，他所说的好相处，和程家三老夫人说的好相处，明显是差了那么一些些。 然而这些年下来，他们夫妻当中夹杂了太多的人和事，他想要的好相处，是他们初婚时的好相处。 程家三老夫人的好相处，大约就是现时的相敬如宾般的客气互相尊重相处。 程家三老夫人瞧一瞧程家三老太爷的神情，她和他，如今就是面面相对，她也觉得这个人与她相隔甚远。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程家三老太爷，她的心里一片悲凉。 年青时情意有多炽热，那燃烧过后余灰被风吹起时就有多高。 程家三老夫人审视自个内心，她如今除去嫡亲儿孙外，她的心里是空荡荡很是自在舒服。 程家三老太爷则不是这般的想法，他的脸色渐变，程家三老夫人给予不了他满意的答案，他可以在旁处寻到安慰。 程家三老太爷再一次甩手而去，他去寻程家大老太爷说话。 他提了两位庶女生涩的为人处事，也叹息道：“女人变了心，那心肠很是硬。” 程家大老太爷瞅着他说：“你一个大男人竟然愿意去跟妾室交心，你能更加有出息了一些吗？ 妾室，几时会象嫡妻一般的慎重对待你？ 那些愿意当妾的女人，她们几时有过真心实意？” 程家三老太爷很有些羡慕的跟程家大老太爷说：“大哥，我是羡慕你和大嫂一直感情深厚。” 程家大老太爷很是骄矜的点头说：“那是，我们成亲多年，一直相敬如宾般的相处。 家事上面，我们能够在一处好好商量出办法。” 程家三老太爷听他的话，他立时说：“我们夫妻也是这般相处，可是我觉得她现在对待我不象成亲初期那样好。” 程家大老太爷直接伸手摸一摸程家三老太爷的额头后，说：“不烧啊，你怎么在说胡话。 年青夫妻自然是万般的亲呢，你们现在孙子年纪都不少了，三弟妹如何还能和你象以前那样相处，那也太不庄重了一些。” 程家三老太爷轻叹一声，说：“大哥，那种感觉你不懂，我觉得她的心里是相信儿子们一些，也不愿意去相信我。” 程家大老太爷一下子笑了起来，说：“一个女人相信儿子的孝顺，这是好事。 你为人夫婿事情多，她这是懂事。” 程家大老太爷担心程家三老太爷脾气，他担心他又跑去妾室那里对付着过日子。 程家大老太爷赶紧在后面跟着说：“你也年纪不少了，你想要弟妹待你好，你别和她有事无事就要闹一闹。 你就是想和她闹一闹，也用不着天天跑去妾室那里躲清闲。” 程家三老太爷诉苦的话，根本是说不出来。 程家三老太爷灰溜溜的回到青正园，程家三老夫人和程可佳都眼带诧异的神色瞧着他。 程家三老太爷顿时觉得失了面子，他瞪眼瞧着她们两人说：“到点用餐了。” 程家三老夫人瞧一瞧时刻沙斗，距离正式开餐还有一盏茶的时间，只是程家三老太爷发话了，程家三老夫人也不想在小事上面跟他计较。 青正园提前吩咐用餐，一时之间，厨房里的人便赶紧忙碌了起来。 程恩赐一般是赶在用餐前来青正园，恰好可以跟母亲说一说话，又可以亲近一下女儿。 他这一天与往日时间一样来了，却见到青正园忙碌着准备要开餐，他略略惊讶一下。 程恩赐进了房间，他见到端坐在主位的程家三老太爷，他立时端正神色向程家三老太爷夫妻问安。 程家三老太爷眉眼微微抬了抬，他轻轻的‘嗯’了一声。 程家三老夫人是满脸笑容瞧着三儿子，说：“你来得正好，今天炖了母鸡，你跟着饮一碗汤。” 程恩赐顺势坐在程可佳的身边，程可佳看着他绽开大大的笑容，程恩赐欢喜的伸手摸一摸女儿的头。 程家三老太爷皱眉头的瞅着他说：“父不抱子的规矩，你不记得了？” 程恩赐笑瞧着程家三老太爷说：“父亲，我记得那个规矩，我家儿子如今年纪还小，就是要讲规矩，也要等到他再大一些。” 程家三老太爷有时候很不喜欢程恩赐的性格，他总认为三儿子为人行事太不稳重了。 程恩重虽说跟程恩赐生得是一模一样的同一张脸，可是二儿子为人行事严谨，程家三老太爷瞧着二儿子要顺眼了许多。 程家三老太爷微微皱了眉头，然而他瞧着程可佳的笑脸，他又不耐烦去教导程恩赐了。 餐点陆续的送上来，程家三老夫人可不会给程家三老太爷继续教导儿子的机会。 程家三老夫人直接开口说：“天气冷，用餐吧。” 第五十二章照顾 风雪声音，时不时呜呜的吹一吹闭合的窗子。 房里，程家三老太爷瞧着面前的茶盏，青白的杯身，他瞧得很是出神。 程家三老夫人很是专心的审视着帐本，她很是用心，久久都不曾翻动一页。 程可佳放下手里翻了好一会的画册，她抬头打量下祖父祖母神色，她起身来到他们的面前。 她笑着说：“祖父，祖母，我可以去找姐姐一块玩耍吗？” 程可灵现在放假在家里面，她们小姐妹常在一处玩耍。 程家三老夫人望着孙女，她听一听外面的风雪声音。 她担心的跟程可佳说：“佳儿，外面的风雪太大，一会风雪声小了，你再去吧。” 程可佳抬眼瞧着她，低声说：“祖母，我不怕。” 程家三老夫人还要开口劝阻程可佳，程家三老太爷直接开口说：“那佳儿去吧，一会，你和姐姐一起回来用餐。” 程可佳很是欢喜的瞧着程家三老太爷，她又瞧了瞧程家三老夫人，笑着应承道：“好。” 程可佳担心程家三老夫人还会拦一拦她，她赶紧往房门口走去。 房门打开后，冷风微微吹了进来。 程家三老夫人瞪眼瞧着程家三老太爷，她听见到外面的房门再打开，听见程可佳欢喜奔跑的脚步。 程家三老夫人望着程家三老太爷说：“老爷，大雪的天气，正适合你和娇美小妾相依着赏雪景。” 程家三老太爷听她的话，他正眼瞧着程家三老夫人面上的神色，瞧不出一丝的酸意。 程家三老太爷说：“我陪你坐一会吧。你要是想赏雪，我去打开窗子。” 程家三老太爷起身要去开窗，程家三老夫人皱眉头瞧着他说：“不必了，我年纪大了，可受不住冷风冻。” 程家三老太爷坐了回来，他一脸不解神色望着程家三老夫人说：“那你与我说一说，你最近又因为什么与我在生气？” 程家三老夫人听程家三老太爷的话，她审视他片刻后，她摇头否认说：“我不曾与你生气。”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程家三老夫人好一会说：“我们也做了大半世的夫妻，我们应该是最亲近的人，为什么你有话不能跟我直言？” 程家三老夫人听程家三老太爷的话，她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她嘲谑的说：“老爷，你别把你最亲近人的名头，就这样现套在我的身上。 我怎么会是你最亲近的人，我最多只是其中的一人。你亲近的人多着呢。”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程家三老夫人的神色，他叹道：“你是我嫡妻，我和你是最应该亲近的人。 我们年纪大了，你从前不计较我与她们的事情，我怎么觉得你现在反而有些计较起来？” 程家三老夫人当了一辈子的贤妻，可不想让程家三老太爷就这么给否了。 她笑着说：“老爷，我心眼如果小，你也不会有那么些庶子庶女。 你自个也盘算得到，只要你那些女人有了身子，她们自个安分一些，那孩子都能够平安的活下来。 她们年轻美貌的时候，都不影响不到我和我的儿子们。 现在我儿子们立得起来，我更加不会把她们放在心上。 老爷，你有话就直接跟我说，你这是又相中了谁？你要想我成全你，只要那人出身清白，我是愿意帮你迎人进门。” 程家三老太爷只觉得和程家三老夫人对话很是辛苦，明明他们在说同样的事情，为何两人总是有些话头话尾对接不上。 程家三老太爷黑着脸说：“我没有相中什么人，你别在瞎猜了。” 程家三老夫人抬眼瞧一瞧程家三老太爷的黑脸，她低声翻一页帐册说：“哦，那你相中了人，你再与我说一说啊。” 程家三老太爷是暗气在心里，他直接站了起来，然后又坐下来，他跟程家三老夫人说：“佳儿现在年纪大了，你不要总把她拘在身边。 她要是想要出去玩耍，你就让她去。” 程家三老夫人抬眼瞧了瞧程家三老夫人，两人在孙女的事情上面，还是能够大致说一说话。 程家三老夫人低声说：“佳儿为人温顺可人，她的年纪又小，我也是担心她出去给那些人暗地里欺负了。” 程家三老太爷听她的话，他不由的摇头说：“这是在自家里，佳儿很是聪敏，她又是我们亲自照顾着嫡孙女，这个家里面，谁又敢真的去欺负她？” 程家三老夫人抬眼瞧着他，说：“这家里不长眼的孩子太多了，我们佳儿又生得太过可爱讨人喜欢了一些。” 程家三老太爷也觉得程可佳生得不错，只是距离那种人见人爱还是差了那么一些，也只是在他们这一房大家都喜爱她。 程可佳是打开房门后，给冷风一吹就缩了一下脖子。 玉姑在门外候着，她瞧见后赶紧上前给程可佳围了外面的披皮。 玉姑低声问程可佳：“小姐，要去森园吗？” 程可佳瞧着她微微摇头说：“现在不去森园，这个时辰，母亲有事要忙碌，弟弟大约也在格园。 玉姑，我去格园。” 玉姑轻轻点头要跟着程可佳的身后，然而程可佳想起程家三老夫人的话。 她回头望着玉姑说：“玉姑，祖母与我说了，自今天起，我要出门，就派小丫头们跟在身边。” 玉姑愣了愣后，她笑着说：“老夫人有吩咐，那两个小丫头候在门房处，我陪小姐过去。” 她们往院子门走去，玉姑跟程可佳低声说了说后，她在后面赶快两步去了门房。 程可佳很快见到两个丫头跟着玉姑出来，瞧上去七八岁的年纪，都是红着一张脸。 她们给程可佳见礼后，程可佳轻轻点头说：“走吧。” 程可佳和两个丫头走后，玉姑停在原处看了好一会。 门房妇人陪在她的身边，她瞧见玉姑眼里掩饰不了的失落神色，她轻轻的摇了摇头。 她低声说：“玉姑，你不傻吧？” 玉姑回头望一望她，她再低声说：“这是多好的机会，你有照顾小姐的情分，你去了森园后，两位主子待你也不会太薄。 过年后，你的差事下来后，你就不用象现在要日夜的守在小姐的身边，你可以常回去看一看家里人。” 第五十三章抢男人 玉姑只是这一时心里有些过不去，她又不是真的傻。 程家的规矩，嫡小姐身边的伴妇，在小姐年满五周岁后，一定要离了小主子的身边。 许多的伴妇因此也拿了厚赏之后，她们和家人就此离了程家。 玉姑早在照顾程可佳前，就已经和家里人想得明白。 只是她家的事情多，家中公婆身子弱，他们一家人要是离了程家，纵然拿了主子恩赐的厚赏，也过不了几年太平生活。 玉姑因此对程可佳一直守着本分，尽着下人忠心。 只是人与人相处的时间长了，程可佳又是一个非常不多事的主子，她对程可佳那可能不生感情。 玉姑行事有分寸，程家三老夫和卓氏看在眼里，也知晓她家的情况。 她们婆媳两人愿意留下这样的一个忠心本分的下人，也愿意让别的下人看的清楚明白，嫡三支的主子是如何对待忠心的人。 玉姑回头笑着跟门房妇人说：“你又在胡说什么，我只是瞧一会小姐的身影，觉得小姐这些日子，她又长高了一些。” 门房妇人瞧一瞧玉姑面上的神色，笑着说：“是，是我胡说。玉姑，你这样的机灵人，自然比我这个粗人明白。” 两人笑着交换一下神情，彼此都觉得对方是可以交往的人。 程可佳带着两个小丫头去到格园，程可灵不在格园。 钱氏笑着见了程可佳，她很是亲切的拉着转身要走的程可佳的手说：“佳儿，你陪大伯母说几句话。” 程可佳笑眯眯的瞧着她，点头说：“好。” 钱氏瞧一瞧身边的人，那妇人笑着拉着两个小丫头的手，说：“走吧，我带你们去烤一烤火。” 两个小丫头懂规矩的瞧向程可佳，见到她点头后，两个小丫头欢快的跟着那妇人走了。 房里只有钱氏和程可佳两人，程可佳好奇的问钱氏：“大伯母，你要和我说什么话？” 钱氏面上微微流露出不太好意思的神情，她一个大人用这种方法打听公婆之间的事情，她都有些羞涩去看程可佳澄清的眼眸。 程恩德特意来跟她商量过，这快要过年的日子里，一家人也要平平和和过一个好年。 程家三老太爷夫妻之间的尴尬相处情形，实在是让人瞧得太过清楚明白。 钱氏伸手摸一摸程可佳的头，低声问：“你祖父和祖母可曾互相说过话？” 程可佳轻轻的点头说：“祖父和祖母说话。” 程家三老太爷夫妻之间的不对劲，程可佳自然瞧得明白。 只是那对老夫人要在她面前装作无事一样的情形，程可佳只是一个孩子，她自然是不会明白大人之间的不对劲。 钱氏瞧一瞧程可佳，想一想，又低声问：“佳儿，你可听见你祖父和祖母说了什么话？” 程可佳瞧一瞧钱氏的神色，她很是认真的想一想，点头说：“祖父跟祖母说，外面雪大。 祖母说，每一年的冬天都是这般的雪大。” 程家三老太爷夫妻在程可佳面前说得最多的是天气，而且说来说去，也就是这两句话。 钱氏瞧着程可佳轻叹两声，这孩子年纪太小了，她就是有心要打听事情，她也不会明白。 钱氏伸手再摸一摸程可佳的头发，说：“大伯母关心你祖父和祖母，就多问了问。 佳儿，你可别跟你祖父祖母提大伯母的问话，行吗？” 程可佳轻点头说：“好。” 钱氏瞧着程可佳稚气小脸，她笑着说：“你姐姐去寻嫡长房的姐姐们玩耍，你往那方向大路上去。” 程可佳欢喜的笑着走了，钱氏颇有些羡慕的瞧着她的小身影，只有孩子才有这般天然的快乐。 程可佳往长风苑走去，只是在半道上，她便瞧见一堆人围在路上。 她瞧见程可灵在边上跳起脚往内里打量的情形，她赶紧跑了过去，她伸手扯了扯程可灵。 程可灵回头瞧见到她，在程可佳要出声要招呼她的时候，她伸手捂了程可佳的嘴巴。 她凑到程可佳的耳边，低声说：“佳儿，别说话。” 程可灵牵住程可佳的手，姐妹两人听着内里的动静。 程可佳慢慢的瞪圆了眼睛，她再瞧一瞧程可灵面上感兴趣的神色，她伸手扯了扯程可灵。 她凑到程可灵耳边，低声说：“走。” 程可灵很有些不舍的瞧了瞧那给围了起来的人群，她还想要继续听下去，然而程可佳拼命的把她往回扯。 姐妹两人直接回到格园，程可灵是满脸不高兴的神色瞅着程可佳。 钱氏出来瞧见她们姐妹两人脸上的神色，她特别好奇起来，这对姐妹平时可是一直很是亲近。 钱氏瞅一眼女儿面上的神色，再瞅一眼程可佳面上不高兴的神情，又瞧一瞧她们不曾分开的手。 她笑着招呼姐妹两人进房去，她吩咐下人们赶紧送热水进来。 程可灵姐妹由着下人们服侍洗了脸，她们两人又洗了手。 程可灵直接偎到钱氏的怀里，她抱怨说：“母亲，好端端的一场热闹，给佳儿闹得我都没有办法看下去。” 钱氏有些好笑的把她拉得坐端正，笑着说她：“在妹妹面前，你要有一个当姐姐的样子。” 程可灵立时坐正起来，她瞧一瞧坐得无比端正的程可佳，她伸出小手指去戳一戳她，说：“佳儿，你要坐这般正做什么？” 程可佳抬眼瞅着她，说：“姐姐，我在想事情。” 钱氏听程可佳的话，她一下子笑了起来，只有板凳高的小人儿，她还一脸严肃神色跟人说，她在想事情？ 程可灵瞧着程可佳问：“那佳儿你想的都是一些什么事情？” 程可佳叹息着说：“我们刚刚听到她们说抢男人，我在想抢男人的事情。” “噗。”钱氏刚喝进去的一口水全喷了出来。 钱氏用帕子擦拭干净嘴上的水印，她有些生气的瞧着程可灵，说：“灵儿，你带妹妹去了什么脏地方？你还让她听到那些不能入耳的话？” 程可灵一脸惊慌神色，她连连的摇手说：“母亲，不关我的事情。真的，我不会带佳儿去不好的地方。” 第五十四章 多情 程可佳在一旁赶紧帮着解释：“大伯母，不关姐姐的事情。 是她们一群人围拦在路上，是她们都在说那个程杏抢了男人。” 钱氏满脸惊讶神色瞧着两个小女子，程杏现在的年纪，她已经懂得为自个抢男人了？ 程可灵有些头痛的瞧着程可佳说：“佳儿，不是她们说那个程杏抢男人，而是程杏真的抢了男人。” 钱氏张口结舌的瞧着这对小姐妹，她好一会后缓了过来，说：“灵儿，你把事情从头跟我说。” 程可灵瞧着钱氏，她一脸为难神色跟钱氏说：“母亲，我从长风苑出来的时候，她们一群人堵在路上。 我想挤进去，一直挤不进去，我在外面刚听了那么一小会，妹妹来了，我们在外面一起听一会，就给妹妹扯着回来了。” 钱氏的脸微微变了色，她赶紧让人去打听外面的消息。 她瞧着程可灵看了好一会后，她说：“灵儿，佳儿，这样的事情，别人都会懂得避讳，你们日后再大一些，可不能象今日这般的好热闹。” 程可灵和程可佳赶紧点头，程可灵特别内疚的跟钱氏说：“母亲，佳儿不好热闹，她是因为我才留下来一起看热闹。” 程可佳赶紧出言说：“姐姐，我也好热闹，我也想听一听，她们在闹什么。” 钱氏瞧着她们姐妹如同抢功劳一样帮着对方说话，她笑着摇头说：“日后，可以在远处看热闹，绝对不能让热闹沾到自身来。” 程可灵和程可佳连连点头，只是钱氏没有让她们走，她们姐妹只能安分的陪坐下去。 钱氏在主位上若有所思的沉默着，程可灵和程可佳在下面悄悄的你扯一扯我，我扯一扯你的玩耍。 钱氏默默的看她们玩耍着，她盼着小女子们这般无忧的日子能够更加长久一些。 钱氏派去打听消息的人回来后，钱氏放程可灵姐妹出房间，只是不许她们两人离了格园。 钱氏听了外面的消息，她愕然好一会后，便笑了起来，说：“我还以为孩子们听错了话。 果然是谁生就象谁，这才多大的人，就懂得动这般的小心思。” 程可灵和程可佳在院子里转悠了一会，程可佳跟程可灵说：“姐姐，我们去青正园吧。” 姐妹两人立时去跟钱氏说了话，钱氏点头后，说：“我与你们姐妹一起去青正园。” 程可灵姐妹笑了起来，她们两人跟在钱氏的身后。 程家三老太爷已经去了书房，程家三老夫人坐在房里翻着程可佳看过的画册。 程家三老夫人是欢喜见到儿媳妇和两个孙女，她瞧一瞧钱氏的面色，她笑着伸手摸了摸两个孙女的手。 程可灵和程可佳的手都比较暖和，程家三老夫人便笑着跟她们说：“厨房刚刚送来小点心，你们两人去外面吃一些吧。” 程可灵和程可佳互相看一看，大人们要说话的时候，总是有借口让她们不在现场。 程可灵姐妹两人出去后，程家三老夫人瞧着钱氏笑着说：“你满脸严肃神色，这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钱氏缓了缓面上的神色，她微微笑着说：“母亲，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只是听了听外面的热闹，想来说给母亲听一听。” 钱氏把程可灵姐妹听热闹的事情说给程家三老夫人听，她又低声说了听来的消息。 “我们家亲戚来往的不少，我早听人说过，庶长支那位嫡嫂娘家外甥生得好，而且听说读书不错。 前几日，那一位小少爷来姑姑家做客，程杏不知怎么的跟那一位小少爷见了面，而且还哭诉了不如意。 那一位小少爷年纪不大却是怜香惜玉的性子，他回家后，就跟家里人提了程杏的事情，还跟家里人表示，他想定下跟程杏的亲事。” 程家三老夫人面上无任何意外的神色，她只是叹道：“果然是一个人精子。 她要是能就这样的攀上那门亲事，庶三支的人从此都不敢小看她。 只可惜她的年纪太小了一些，她行事不够周密。 她要是悄悄的行事，等到再缓上几年，这事情，只怕能够依着她的心意成事。” 钱氏再悄悄跟程家三老夫人说：“我听说，那一家人很注重这位少爷的前程，这事就是家里人暂时依着他，事后，也不会让这事成功。”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钱氏，低声说：“此事成不了，那一家人是有心想要与嫡二支联姻。” 程可灵和程可佳几乎贴在靠近门口的位置，她们只能隐约听见到里面的说话声音。、 两人很快就没有兴趣偷听，而是互相说起话来。 程可佳好奇的问程可灵说：“姐姐，哥哥和杵弟去哪里了？” 程可灵轻声跟程可佳说：“我舅舅接他们过去玩耍。” 程可佳轻点头，卓家也提意过，想要接程方幸回去多跟表兄弟们亲近。 程恩赐夫妻以程方幸年纪尚小拦了拦。 程可佳跟程可灵叹道：“姐姐，你说我们大了一些后，舅舅家会不会接我们去与表姐妹亲近？” 程可灵轻轻摇头说：“我舅舅家还没有嫡女，母亲不会放我去与那些庶表姐妹亲近。” 程可佳知道卓家是有嫡表姐妹，卓家对待女子不如程家这般的重视。 房间里，程家三老夫人再跟钱氏说她为何知道那样消息的事情。 其实是嫡二支老夫人跟程家三老夫人笑着提了提，她的意思，两家还是要再看一看，只是想在孩子们小的时候，能够让两个孩子有机会多相处。 钱氏听了程家三老夫人的话，她笑着说：“母亲，你说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一桩亲事还能够成吗？” 程家三老夫人笑着说：“孩子们年纪还小，日后的事情，还要慢慢的说。 只是要换成我们这一房来，我是不会赞成这样的亲事。 那孩子也有十一二岁的年纪，他也不是完全的不知事，只怕也听说过大人们提议的亲事。 这般性子的孩子，纵然会读书，将来会做官，可是却不会是好夫婿的人选。” 钱氏很是赞成的点头，越是多情的男人，将来越是能让嫡妻伤心的人。 第五十五章扯 程杏双手捂着脸回到庶三支，她原本想直接去寻姨娘哭诉一番委屈。 可是她停下来想了想后，她最终却站到了嫡母的房门前。 程杏站在门外好一会，期间有丫头进去，还向着她行过礼。 然而里面的人，她明明知道她站在门外哭，却仿佛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的一样无反应。 程杏越想越觉得委屈，她索性站在门口放声大哭起来。 而内里的人，还是如同不曾听见一样没有任何的反应。 程杏有心想要伸手去推门，然而她想起嫡母望着她淡漠的眼神，她最终还是不敢去试探嫡母的底线。 程杏大声音哭着出了主院，她觉得只有她的姨娘最最心疼她。 程杏的嫡母秋氏在房里，听见她哭吼着走远了，她把身子微微往后倒去，很是舒服的依靠在椅背上。 程杏给人堵在路中的时候，秋氏已经听了通报。 秋氏听后只是跟身边人淡淡的说：“就这样品性的庶女，都能够得到平乐园的重视。 程家如今绣技是到了堕落边缘了吧？” 她的身边人一直知道自那位苗叶姨娘让老爷上心后，他对秋氏的心，是一天比一天冷淡。 近一年，他们夫妻几乎都不曾面对面在一处说过话。 秋氏身边人对苗叶和程杏自然是不会有好的印象，秋氏无心去多做什么，她的身边人也不会多口说什么。 程杏在门外的动静，秋氏听在耳朵里面，她不动声色的低声跟身边人说：“象极了那位贱人，用人的时候，很是愿意主动把脸面丢在地下由人去踩。” 秋氏担心程杏去后再折回来，她特意让丫头去瞧一瞧程杏的动静。 丫头一直跟在程杏后面，瞧见她进了苗叶的小院子。 丫头回来跟秋氏说了说，秋氏轻笑着说：“果然是聪明人。” 秋氏的女儿听到动静，她匆忙的赶了过来，听说了程杏来了又去的事情。 她担心的跟秋氏说：“母亲，她闹了这么一出事情，把父亲的颜面都给伤了。” 秋氏眉眼轻抬的瞅着她说：“父不慈，你纵然有再多的孝顺，也入不他的眼和他的心。 日后，你面上孝着则好，你要是入了心，将来他对待你无父女情意，你绝望后，别怪母亲没有提醒你。” 年少的小女子在秋氏面前缓缓的落了泪，低声说：“母亲，我在父亲眼里是这么差的人吗？” 秋氏瞅着她好一会，有些伤心，终要自个去参透。 她淡淡的开口说：“你一直很好，只是一个人的心里没有你，你纵然是百般的好，落在他的眼里还是处处不好。 傻女，日后别去为那不相干的人和事去伤心。缓上两年，我去求着你嫡长大嫂想法子为你寻一门好的亲事。” 程杏这一次是真的伤了心，她去嫡母面前晃悠着，她是想让嫡母带着她去要一个公道。 结果她的嫡母竟然狠得下心肠，由着她在门外哭叫着。 程杏哭着到了苗叶的面前，苗叶给她吓得惊了惊，她赶紧让程杏松手后，她审视好一会，终是安心下来。 苗叶舒一口气说：“日后，你一定要好好的护住脸，这一次，你伤了脸，一定要让你嫡母带带你去寻公道回来。” “哇。”程杏放心哭了起来，边哭边跟苗叶说了在秋氏门口的冷遇。 苗叶听后那是满脸的伤心和生气，她跟程杏一起哭着说：“杏儿，我可怜的孩子，你就不应该投到我的肚子里面。 你要投到你嫡母的肚子去，凭着你的聪敏伶俐，有谁敢这般的欺负你。 杏儿啊，都怨我舍不下你父亲，我要是舍得下你父亲，你嫡母也会愿意照应你一些。呜呜。” 程杏瞧着苗叶哭的样子，再由着她轻捏一下手心的暗示。 她立时的反应过来，她扑过去抱着苗叶的身子说：“姨娘，我和你一样，我也舍不得父亲。” 程杏的父亲进门原本是黑着一张脸，现在见到苗叶和程杏母女这般的伤心表现，他的心顿时软了下来。 苗叶的温顺体贴小意，苗叶对待他那种没有了他，她一天都活不下去的样子，让程家这位大爷的心里很是骄傲。 程杏的父亲每每瞧后，都打自心底里觉得他要是有万一，这个家里面，也只有苗叶会跟着他一起走。 程杏父亲在房里坐下后，苗叶赶紧推开女儿，她很快的擦拭了眼泪，跟他笑着说：“老爷，你来了。” 程杏父亲瞧着苗叶的神色，皱眉说：“你要是不想笑，在我面前不用装笑。” 苗叶瞧着程杏父亲又瞧一瞧还在双手捂脸低声哭的程杏，她低声说：“我见到老爷了，我心里只有笑。” 程杏父亲瞧一瞧程杏，他伸手按住苗叶的手，问：“你知道杏儿在外面做下的事情吗？” 苗叶那可能不知道，当日她们母女可是细细思量了一番，只是这样的事情，她怎么也不会去跟程杏父亲说清楚。 她苦笑着说：“老爷，杏儿才多大的人啊。 她同我说过，那位大哥哥的性子好，只是见到她摔倒便扶了她一把。 老爷，你对我和杏儿好，只怕是让别的房跟着妒忌了。 再加上杏儿样样皆好，那位少爷也是刚知事的人，自然是会怜惜一二。 老爷，杏儿是庶女，我自小就同她说，她要守本分。 这些年来，杏儿有时行事是冲动了一些，可那些都是无心之过。 老爷，你也处罚过我们，我和杏儿自那以后，我们几乎都不喜出门。 老爷，这一次，杏儿受了极大的委屈，你瞧一瞧杏儿的脸，那是她们起了心思要绝了我们杏儿一辈子的幸福。” 程杏借机松了双手，程杏父亲被她满脸的指印和血印子还是惊了，他来不及细看，怒道：“你们去主院没有？” 苗叶不说话，程杏哭着说：“我去见母亲，我在门外哭，母亲一直没有派人出来。” 程杏父亲怒了，他直接扯住程杏的手，说：“走，你同我一起去，我要问一问她，她能不能当好这个母亲？” 苗叶捂着脸哭，程杏父亲原本想要扯她同去的心思便淡了下来。 他跟苗叶说：“别哭了，你哭伤了眼睛，你自个也不好受。” 第五十六章知 程杏父亲很有气势的带着庶女去寻秋氏，一路上，程杏泪满眼眶却不敢流下来的样子，多少软了许多人的心。 程杏父女这般的张扬不避人，自然消息很快传遍了程家角落。 大家震惊之后都无意外的神色，程杏父亲的心里如果有嫡妻和嫡儿女，他的行事多少会讲一些规矩。 程家三老夫人跟钱氏婆媳说：“为一人欢喜宁愿踩下嫡妻和嫡儿女的面子，这也是一个能人。 程家出这样痴情的人，可惜痴情对象错了。” 钱氏心有余悸的跟婆婆说：“母亲，我此生就盼着大爷不会遇见到那样一个勾心的女人。” 程家三老夫人笑了起来，她瞧着她，说：“老大是不会被贱人迷了心眼。” 钱氏微微笑一笑，程家三老太爷现在的年纪，都忘不了去与那些妾室亲近。 程恩德待是她是有夫妻情意，可是他对待妾室一样的温情。 程可灵和程可佳听见那传来的消息，姐妹两人互相看一看，然后她们手牵着手出了青正园。 她们姐妹前脚出了青正园，程家三老夫人婆媳便知道了。 程家三老夫人按住钱氏的手，冲着她摇头说：“前一会，你公公与我说，我太拘着佳儿。 他担心我把佳儿拘得小家子气。我细想后，也认同他的话。 孩子们大了，我们拘得紧护得紧，其实不是好事。 我从前能对他们兄弟早早放手，那现在对佳儿就不能放不了手。” 钱氏明白婆婆话里的意思，她轻轻的点头笑着说：“母亲说的是，有丫头们跟着，又是在自家院子，两个都是乖顺性子的孩子。” 程可灵和程可佳想去看热闹，却没有想过会直面热闹的当事人。 她们往庶三支那边路上走的时候，她们遇上一些同样去瞧热闹兄姐。 只是大家为了避嫌，各自互相问候的时候，都不约而同主动说了说要去目的地点，当然都要路过庶三支。 程可灵一行人行到庶三支的附近的时，程杏父亲父女两人恰巧从里面出来了。 程杏父亲明显是一脸生气的神色，程杏仿佛在低声劝慰着他。 程可佳抬眼瞧见程杏脸上那指甲抓出来的印子，她都惊耸了片刻。 程杏就这样顶着满脸的伤印子，她昂起头跟着她父亲的身边。 他们父女自是瞧见到程可灵一行人，父女两人同时流露出同样不喜的神情。 程可灵一行人冲着程杏父亲行礼请安后，他们避让在路边。 程杏瞧见他们的时候，她又抽泣着跟她的父亲大声音说：“父亲，他们全是来看我出丑的样子。” 程杏父亲转头望过来，却见到小辈们各自往前走，瞧着那样子象是顺路经过。 程杏父亲回头来皱眉瞧着程杏说：“杏儿，你要跟你姨娘学习她的柔顺细致，可不能跟你嫡母学得太过争强好胜。” 程杏忍住到嘴边的分辩，苗叶与她说过，她要听她父亲的话，将来才会有好的日子可以过。 程杏便一脸委屈神色点头说：“父亲，我听你的话，我会好好跟姨娘学。” 程杏父亲轻轻叹一声，他想起秋氏面对他的时候，那样诤诤一面分毫不退让的样子。 程杏父亲原本的意思，他想要秋氏主动提出来带程杏去那些动了手女子面前寻一个公道出来。 结时秋氏跟他说：“有前因才有后果。程杏如今还小，她不懂得避讳，对外还有借口能言。 等到她的年纪大了，她要是还如此行事不避嫌，只怕老爷也会亏对祖宗的家风吧。” 程杏父亲瞧得明白，秋氏那是宁愿与他硬碰硬，都不会跟他示弱。 程杏眼见到父亲的退让后，她的心里很是委屈，却瞧见秋氏眼里深深厌恶后，她一样只敢低垂着头在一旁，连哭都不敢出声。 程杏心里面第一次对父亲有了失望的情绪，原来他也不是事事都能做嫌母的主张。 程杏低垂着头跟在父亲的身后，苗叶一直候在门边，她瞧见他们父女的神色，她的心里什么都明白了。 苗叶一脸笑意迎上他们父女说：“天气冷，我让人煮了热锅子。” 程杏在见到苗叶的时候，她本来要跟苗叶诉说的话，在见到苗叶的眼色时候，她很是聪明的欢喜跟着苗叶话接话。 程可佳和程可灵去长风苑给长辈们请安后，她们两人才转去优逸园寻程可善。 程可善瞧见她们小姐妹来了，她很是欢喜的拉着她们的手。 她给程可佳准备了糖饼子，然后便拉着程可灵问：“灵儿，你先前回去的时候，你看到热闹没有？” 程可灵笑着点头说：“我去的太晚了，只在边上听了热闹。” 程可佳咬一口饼子，在一旁说：“善善姐姐，我也听了热闹，程杏抢男人了。” 程可善瞧着程可佳眉头都要皱起来，说：“佳儿啊，程杏这般小，她还抢不了男人。” 程可佳抬眼瞧着她，她一脸正色说：“善善姐姐，程杏抢得了男人，她可以把男人藏起来，大了，就可以直接用男人。” 程可善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她瞧着程可灵低声问：“她怎么会懂这些事情？” 程可灵瞧着她，一样低声说：“她不懂，她跟着听热闹，她听人胡说，她就跟着别人一起胡说。” 程可善瞧着程可佳一脸正色说：“佳儿，你在外面千万不能这样的乱说话？” 程可佳一脸懵懂神色望着她，说：“好，我只跟善善姐姐和姐姐说。” 程可善一脸苦瞅着她说：“佳儿，我不想听这样的话。” 程可佳上下打量她后，她学着程家三老夫人的语气说：“善善姐姐，你年纪不小了，有些事情，还是应该要多听一听。 免得将来别人哄骗了你，你还当别人是大大的好人。” 程可灵直接捂了眼睛，程可善张口结舌的瞧着她，然而她转头跟程可灵说：“灵儿，我们几时出了这样的一个知事的孩子？” 程可灵讪讪然的瞧着程可善说：“佳儿太过实心眼了一些，祖母担心她这般一根筋长大，将来别人说什么，她信什么。 平日里祖母处理事务，从来不避讳我们姐妹。 祖母说，我们姐妹自小多听一些事情，多知道一些事情，将来就会少走一些弯路。” 第五十七章 考虑 程可善颇有些羡慕的瞧着程可灵姐妹，她母亲只在私下里教导她处理家事。 程可善的心里面也明白木氏的用心，木氏身为嫡长嫡长媳女要顾忌的事情太多了。 程可灵姐妹要走的时候，嫡二支的程可美程可柔姐妹来了，程可灵和可佳又顺势留下来。 程可美和程可柔年纪跟程可灵接近，可是她们的行事比程可灵要明快许多。 她们姐妹可是热闹的当事人，就从外表来看，她们的确如她们的名字一样，一个美一个柔。 程可善瞧着她们直接问：“你们两人真的上手打了程杏？” 程可美和程可柔直接点头说：“打了，我们本来也不想打她。是她堵在路上故意说话挑衅我们，我们不动手，都有些对不住她。” 程可善瞅着她们姐妹两人轻摇头说：“那打了她后，你们两人心里舒服了？” 程可美笑眯眯的点头说：“我的心里是舒服了许多，在平乐园里，我可是受了她不少的气。” 程可柔则是不好意思的表示：“我的力气太小了一些，我只打了她一下。” 程可美赶紧也解释说：“我也只打她两下，就是在她用指甲来抓我的时候，我按着她手，让她自抓了两下。” 程可佳满脸不相信神色瞧着两位姐姐，程杏那脸上的指伤，可不象是抓了几下的样子。 程可灵直接冲着她们两人说：“我看她给你们打得好惨，那张脸都不能见人了。” 程可美嘲讽的笑了，说：“这么多的姐妹里面，这么多的庶姐妹里面，我谁都不服，我就佩服程杏一人，她是一个能对自个脸下手的人。” 程可善微微皱眉头起来，程杏年纪小的时候，大家还瞧不出她的品性。 程杏现在年纪大了一些，大家越来越瞧出来，她的行事很是针对她们这些嫡女。 程杏在大人们面前很会装样子，但是她在她们同辈面前，却是一直表现出骄矜的样子。 程可善好奇的问程可美姐妹：“她们说，她抢了你们的男人？” 程可美和程可柔直接怒了，说：“善姐，谁说的？我们又不是那些没有脸皮的庶女，我们那来的男人？” 程可佳低头后，低声说：“我在外面听见，程杏抢男人了。” 程可美和程可柔转头瞧见程可佳的头顶，姐妹两人顿时好笑了起来，她们一人伸一只手来捏程可佳的脸。 程可善和程可灵赶紧来拦，她们两人冲着程可佳说：“你一个小娃，听话也不听明白，程杏是喜欢抢男人，她不是抢我们的男人，她只要是男人都要抢。” 程可佳机灵的避到程可善的身后，她双手捂住脸，她跟程可美姐妹说：“美姐姐，柔姐姐，我知道了，程杏喜欢抢男人。” 程可善只觉得再听妹妹们说下去，程杏的品性是见不得人，可是对她们姐妹也同样没有好处。 她端正神色说：“你们要记得，她姓程，她要是在外面丢了面子，我们程家女子的面子一样不好看。” 程可美姐妹同时叹息起来，程可灵直接说：“程杏还是早一点嫁人，她到夫家去祸害人去。” 程可佳一脸佩服神色瞧着程可灵，这种甩祸的方法实用又便捷。 程可美叹道：“她的手比我们巧，只怕平乐园的姑婆们舍不得让她早嫁。” 程可柔则是直接说：“姑婆们以为程杏跟她们一样不愿意嫁，我看程杏是恨自个年纪小，要不然，有机会，她一定会早嫁。” 程可灵在一旁连连点头说：“程杏都知道在男人面前哭，她肯定象她姨娘一样。” 程可佳直接成星星眼了，姐姐们年纪不大，然而对婚嫁都不陌生。 程可善扶着额头，只觉得有机会的时候，还是要跟母亲提一提，妹妹们在平乐园里都不知道学了什么？ 她们一个个实在太过早熟，瞧着都是象是会早嫁的样子。 程可灵和程可佳在回去的路上，程可灵叮咛程可佳，可不能把她们姐妹私下里说的话透露给家里大人知道。 程可佳弱弱的问：“我可以跟父亲说吗？父亲不会说我们的。” 程可灵立时摇头，然而跟程可佳解释说：“三叔是不会说我们什么的，可是三叔是大男人，我怕他会误会我们，他会认为程杏好可怜。” 程可佳想一想程恩赐的为人行事，她认为程可灵所说的是有基础。 程恩赐的妾室，除去不安分的女子外，就只有身世可怜表现得可怜的女子。 在程可佳的心里，她认为卓氏如果不是一个明白人，卓氏就是最为可怜的人。 程恩赐的心里面，卓氏是非常的能干善良贤惠，卓氏可以包容许多的事情。 卓氏从来不会让程恩赐看到她流泪的样子，然而程恩赐那些小妾们，总让他见识到女子温柔如水的一面。 程恩赐对程可佳是非常的疼爱，几乎到了程可佳表示喜欢什么，程恩赐就愿意给予她什么的地步。 卓氏有了嫡长子程方幸后，她一样不曾冷落程可佳这个女儿。 程可佳对父母的感情很是纠结，然而她的心里面只要父母在一处，她的心里便安心。 她曾经做过的梦，对她还是有影响。 哪怕她知道那是一个稀奇古怪的梦，可是那梦里人的经历，她还是能够感受到一个父母双全家的重要性。 生活，在许多的时候，会早早的教会人学会掩耳盗铃般的生活。 程可佳悄悄的问过程恩赐，他会不会一生一世只有卓氏这一个妻子。 程恩赐是非常痛快的表示，他自然是只会有卓氏这一个妻子。 程恩赐反而担心是不是程可佳在大人们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受人欺负了。 他略带一些引导的跟程可佳说：“佳儿，你最近见过了那些人？” 程可佳数一数手指跟程恩赐说了说，她遇见最多的人自然是嫡三支的人，当中也在路上好几次遇见好几次程恩赐挺着大着肚子的妾室。 程恩赐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他过后跟卓氏提及起来，要她多多约束下一个妾室的行事。 卓氏瞧着程恩赐只是听了女儿一句闲话，便这般的事情多。 她微微皱眉头提醒说：“佳儿虽然小，你还是要为她的名声多考虑。” 第五十九章 原故 卓氏在门口看着程可佳小脚步轻快的样子，她满脸的笑意，暗想着，就这样由着程可佳自在的长大吧。 卓氏一直瞧着程可佳走到院子门，她才转头进了房。 程方幸正好醒过来，他眼睛还未睁开，双手正揉着双眼，便开口问：“姐姐呢？” 卓氏走过去为他穿衣裳，笑着说：“你姐姐见到你睡得好，她说下午来陪你玩耍。” 程方幸嘟嘟着小嘴巴，他一脸不高兴的神情说：“姐姐不叫醒我？” 卓氏好笑的瞧着他，说：“你姐姐每每吵醒你，你都要哭一场。现在姐姐不叫醒你，你又不高兴了。” 程方幸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抬眼瞅瞅卓氏，低声说：“不哭了。” 卓氏笑瞧着他可爱的小样子，她为他穿好衣裳，她正要上前去抱他。 卓氏身边的管事妇人笑着上前一步，她蹲下去为程方幸穿好的鞋子。 程方幸脚落地后，他便扯着身边的管事妇人说：“走，洗脸，看姐姐。” 管事妇人瞧一瞧卓氏的神色，她笑着说：“走。” 管事妇人手脚轻柔的给程方幸擦拭脸和手，又给他的脸上和手上涂抹了一层滋润霜。 平时，程方幸是一定要程可佳手为他擦脸和手，而且还会一边扭动着小身子，他一边跟程可佳闹着玩耍。 管事妇人带着程方幸从内里出来，她很是赞赏的跟卓氏说：“主子，少爷长大了。” 卓氏在外面仔细的听过内里动静，她自然听明白管事妇人的话。 她的手轻抚在肚子上面，她如果又有孩子，只怕是无法精心对待程方幸。 如今程方幸自个能够懂事一些，卓氏也觉得松了一口气。 她笑着夸赞程方幸说：“幸儿，今天能干了。” 程方幸羞羞的表示说：“母亲，能干。” 卓氏又服侍着程方幸用了早餐，母子两人依偎着说了一会话。 程方幸那小眼神便开始往那门口望去，他见到卓氏一直不说话，他便缠着卓氏说：“看姐姐。” 卓氏听一听外面又响起的风雪声音，她牵着程方幸到屋檐下站了站，又教他去看了看院子里积起来的雪。 程方幸一脸懵懂神色，他小手指往院子门方向指一指，小脚步已经抬起来，又给卓氏按了下去。 卓氏跟程方幸叹息着说：“幸儿，雪下得这般大，外面路上的雪更加高。你还小，可受不住这样的冷。” 程方幸年纪小，想来也是没有听懂卓氏话里的好意。 反正他的小手落了下来，他的小脸上满满委屈的神色，那大大的眼眶里面已经盛装不下他的泪，他的泪水很快的打滚淌下来。 他也不大声音哭了出来，他就这样无声的落泪，反而让人更加觉得心里不安。 卓氏叹息着要弯腰去抱起他，给她身边管事妇人伸手赶紧拉住她。 管事妇人跟卓氏说：“主子，我送少爷去青正园吧？” 卓氏伸手摸一摸程方幸的头，她轻轻的点头后说：“我这一双儿女都是有主见的人，去吧。” 程方幸立时欢喜起来，他扯着管事妇人就要往院子里走。 管事妇人赶紧抱起他，说：“少爷，再穿一件斗篷外衣吧。” 程方幸赶紧瞧着大丫头，催：“快。” 卓氏笑瞧着他，说：“不急啊。” 程方幸直接把头埋进管事妇人的肩膀上，说：“急。” 大丫头把程方幸的外衣拿出来，程方幸很快的穿好衣裳，那小心思便急了。 管事妇人抱着程方幸到青正园，程可佳正在仔细的描笔画。 程方幸到了，立时给程家三老夫人让人哄着去另一间房里玩耍。 程可佳刚刚乱了的心，在她抬眼瞧见程家三老夫人面上严谨神色，她立时按下来心里的草。 程可佳用心的慢慢描着字，程家三老夫人瞧着孙女专心神情，她很是欣慰的舒一口气。 程可佳用心描完三张纸，程家三老夫人仔细的查看后，她笑着夸道：“有进步。” 程可佳跟着看了几眼写的字，她的手上无力，那字描得也得粗细不均匀，她瞧着都是一脸嫌弃的样子。 她跟程家三老夫人说：“祖母，我写的字，都没有祖父写的一半好。”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她笑了起来，说：“你心不小啊，你才描几天笔画，就识得你祖父字的美？” 程可佳瞧着程家三老夫人一样的笑了起来，说：“大祖父与我说，要我好好跟祖父学写字。 那祖父的字一定好。” 因程家三老太爷的关系，程家大老太爷对待程可佳这个侄孙女也多了几分亲近的意思。 程家三老太爷是有心想要程可佳多亲近一下程家大老太爷，他私下里同孙女说：“佳儿，你大祖父绘画相当的见功底。” 程家三老太爷很少在这样的事情上面说虚话，他说的见功底，只怕程家大老太爷的绘画功底非常的精湛。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孙女的星星眼，他低声说：“许多人只知道程家成为世家有一半的基础，是姑祖婆婆的一手精湛绣艺。 可是却没有多少人想过，曾祖宗兄弟们都是相当好绘画的人。 老姑祖婆绣技，配上绝好的绘画功底，才成就一副一副精美的绣衣。” 程家三老太爷跟程可佳说完话后，又觉得失言了，他连忙警告程可佳说：“佳儿，这样的家事，你可不能往外面说。” 程可佳连忙点头捂住嘴巴说：“祖父，你放心，这是我和祖父的小秘密，我不会说给祖母听。”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她的神色，他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又低声叮嘱她：“佳儿，你现在年纪小。 你要记得好事一定要深藏着，等到你大了后，才能守得住好事。” 程可佳抬眼瞧着程家三老太爷轻轻的点头，反正这个家里面，她的祖父母和父母都是不会害她的人。 程家三老太爷最喜欢看程可佳一脸精怪的小模样，他每每瞧见到孙女这般的模样，他就觉得他大约是老了。 程家三老太爷从前不曾觉得儿女们小时候可爱过，然而他面对程可佳的时候，他只觉得孙女处处可爱。 人心有时候偏执起来的时候，是不曾有原故可以去探寻。 第六十章公平 程家三老太爷因为对程可佳的喜爱，他多少有些理解了那位庶三支侄子对姨娘和庶女的心思。 程家三老太爷是理解了那一位的想法，他却无法认同那那一位的做法。 程家三老太爷的行事里面，男人可以私下里偏爱妾室和庶女。 程家三老太爷心里是偏爱程可佳，可是他面对孙子孙女还是力求公平对待。 程可佳可不知道程家三老太爷的纠结心思，实在是程家三老太爷对待子孙还是一样的板正着一张脸。 程方房这个长孙已经稍稍懂事，他平时在家里还是有些调皮，只有面对程家三老太爷的时候，是一派守规矩的神色。 程可佳是相当佩服这位长兄，这一位玩耍的时候，他能飞上天去。 程可佳就亲眼瞧过程方房爬过院墙，只是她和程可灵给程方房一包糖给讨好了，姐妹两人同时应承绝对不会往外传。 程方房既然敢派院墙，自然爬树什么的，他都尝试过。 可是家里的大人们，却人人坚信他是一个特别好学懂事的乖孩子。 程方房在大人面前很是端正有翩翩少年的风姿，他学习相当不错，待人处事彬彬有礼，只要见过他的人，都非常的喜欢他。 程可佳自这位长兄的身上，也隐隐的学到一些处事经验。 长辈们教导程可佳要做一个言行一致的好孩子，她是一心一意把自个往好孩子的方向使劲。 有程方房这个榜样在前面，小辈们听多了长辈们对程方房的夸奖，很自然的跟他暗暗的学习起来。 嫡三支小辈们的爱学习的风气就此立了起来，哪怕程可灵私下里总是嘀咕着不想学，也给程方房直接压制下去。 程可佳瞧着程可灵那十指尖尖上的明显针眼，她都有些心怯怯。 程可佳悄悄跟程家三老夫人说了，程家三老夫人瞧着她一脸怕怕的神色，她伸手安抚性的轻轻拍一拍程可佳的头。 程家三老夫人默而不语的表现，程可佳瞧后很是有些灰心的跟她说：“祖母，万一我学不会做绣活，你是不是会不喜欢我？” 程可佳一边说一边有些伤心起来，那一双眼睛红了，她的眼泪水都快要泛了出来。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她，赶紧拉着她到怀里来，劝慰道：“佳儿啊，只要你用心学，你对绣活实在无高的天分，祖母还是一样的喜欢你。 你看，你姐姐用心学做针线活，她就是做得不太好，祖母是不是一样的喜欢她？” 程家三老夫人对待程可灵一直不曾改变过，程可佳想一想她的态度，她立时笑了。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她，只觉得女孩子一天比一天长大，那要操心的事情，也是一天比一天的多。 程可佳听程家三老夫人的话，她笑眯眯的瞧着程家三老夫人说：“祖母，我和姐姐也会一直孝顺听祖母的话。” 程可佳心定了一半，她还是想着要去问一问程家三老太爷的想法。 程可佳很是直接跟程家三老太爷说：“祖父，我与你说，万一我什么都比不上别人，你还会一样的喜欢我吗？” 程家三老太爷皱眉头冲着她说：“你用心学习，你如何会样样比不上别人？” 程可佳瞧着他叹气，她把程方房安慰程可灵的话，很是仔细的学给程家三老太爷听。 程家三老太爷瞅一瞅小孙女面上的神色，直接说：“佳儿，你还不曾去学习，你已经心生怯意，那样你如何学得好？” 程可佳瞧着程家三老太爷面上的神色，只是她瞧来瞧去，只看到程家三老太爷板正着一张脸。 程家三老太爷由着孙女上下打量，他就不信这么小的孩子，她能瞧得从他脸上瞧出什么来。 程可佳见到程家三老太爷一直不改神色，她赖皮的直接去牵着程家三老太爷的胳膊。 程家三老太爷由着程可佳扶着他的胳膊，程可佳仰头望着他，笑嘻嘻说：“过了年，我在平乐园好好学，那祖父要一直喜欢我。” 程家三老太爷伸手抚一抚她的头发，说：“好。” 那冷冷的风雪飘啊飘，他们祖孙还是很和睦的在院子里赏景。 后来，程家三老太爷提醒程家三老夫人说：“男儿读书，女子绣艺，都是要讲究一定的天分。 如果我们自家的孩子在这方面有所缺失，只要他们人品端正，那些事情不必强求。” 程家三老夫人听程家三老太爷的话，她好奇的问：“你怎么想起与我说这样的话？” 程家三老太爷叹息道：“佳儿还不曾去平乐园学习，她已经担心她学不好，我会不喜欢她。 其实都城里如我们这样人家的女儿，她们只要稍会一些绣技，男家便非常的满意。 而我们程家的女儿，她们的绣活如果不出众，大家都会觉得对不住男家一样。 大哥与我说，老祖宗要是知道会有今日这般的情形，他不知道会不会悔了，当初为程家女子扬名的立意。” 程家三老夫人听他的话，她还是说了实在的话：“老祖宗开明，他为家中女子扬名，当年也是为了家中女子的姻缘着想。 如今程家的家世比从前好了太多，我们家的女子自然是不会如前辈那样肯吃苦，她们的绣活不如从辈绣活出众。 一般通情达理的人家，在婚嫁大事情上面，他们还是会先相中女子的人品。 老爷，你话赶话说到这种地步，那我与你说实话，我没有嫡亲的女儿，只有嫡亲的孙女。 我的心里面，其实愿意她们在绣活上面没有天分。 程家出嫁的女子，越是为了她们绣技来求亲的人家，其实越是不能够许嫁。 我听说好几位姑奶奶年纪不大，她们早早的眼睛不中眼了。” 程家三老太爷瞅一眼程家三老夫人，他们是有庶子女，程家三老夫人对待庶子女是不远不近的客气对待。 程家三老太爷对待庶女子态度也是一样的淡漠，他会在衣食上面让他们无忧，然而别的则是无表示。 程可佳在青正园里是见过那些庶叔叔和庶姑姑，他们对待程家三老夫人的态度特别的恭谨而小心翼翼。 程家三老太爷面对庶子女的时候，他面上神情一样的板正。 第六十一章立场 程家三老太爷对庶子女表现出来的态度，大部分的时候，他还不如程家三老夫人对庶子女有人情味道。 程可佳陪伴在程家三老夫人的身边，她瞧得出程家三老太爷不是在程家三老夫人面前表现。程家三老太爷是对庶子女没有多少的感情。程可佳在一旁瞧着，她都觉得有些心凉。 然而程可佳转而想了想，如果程家三老太爷对庶子女们热情，那就要换成她为嫡亲伯叔们感觉到心凉了。 青正园里的老仆们悄悄话，程家三老太爷私下里对待妾室和庶子女也是非常的随意。 他们说程家三老太爷最尊重程家三老夫人，他最重视长子程恩德和长孙程方房父子两人。 至于程可佳因为是孙女，自然大家都不太介意程家三老太爷对她的亲近。 大家都觉得程家三老太爷是给程家三老夫人面子，才会对养在身边的程可佳这般的亲近。 程可佳喜欢大家的说法，她的心里也觉得她是占了地利之便。 她在程家三老太爷夫妻的面前，她自然会比兄弟姐妹多亲近一些祖父祖母。 青正园相对长风苑来说，青正园实在不大，只有分处东南西北的四处院子。 程家三老太爷夫妻带着程可佳住在东园里面。 程可佳的年纪尚小，程家三老夫人舍不得把她分院居住。 至于程可佳的小叔叔程恩捷，则是因为他不曾到成亲的年纪，他现在居住南边那一处院子。 程恩捷成亲后，按照程家的规矩，他就会搬出青正园。 据说，程恩捷婚后的院子，正是森园后面那一处空院子。 程可佳非常的奇怪，程家这么多的人，却还是余下来的空院子。 程可佳最奇怪的是，不管是嫡支庶支都有庶子女，那祖辈们的庶子女们又到了哪里去了？ 有关这些秘密，程可佳不敢问，她只知道许多的事情，等到时机到了，她自然是会知道。 程可佳和小叔叔的关系，并没有因为地利方便而特别的亲近。 程恩捷是住在青正园里，可是他在学府的日子比在家里的日子多。 大雪的天气，学府里放假，程恩捷归家后，他在青正园的日子一样少。 他很多的时候会去长风苑里，程家大老太爷的书房里去看书学习，他很是用心在功课上面。 程恩捷在家里的日子，他会早晚给父母请安。 只是他来的时候，早上，程可佳那时还不曾醒。申时，程可佳又去了森园。 叔侄两人见面的机会多在长风苑里，程恩捷在书房里看书，程可佳随着程家三老太爷去拜访程家大老太爷。 两位祖父在一处说话，程可佳只能由程恩捷照顾着看画册。 程恩捷为人行事少语，程可佳只要拿到一本画册，她一样可以静默的看书。 卓氏好奇的问过程可佳与程恩捷相处如何？ 程可佳随口与卓氏闲话提起这些事情，卓氏听后越想越有些好笑。 程恩捷这样的年纪，他是不太耐烦应付不懂事的孩子们，还好他的侄子侄女都算懂事。 程恩捷是嫡三支最小的嫡子，程恩捷自然是程家三老夫人最为上心的儿子。 只是程恩捷自会走路后，他便表现出相当的自立精神。 程家三老夫人有时既欣慰小儿子的自立，有时候又感叹他与她少了许多母子之间的亲近。 程可佳在青正园如鱼得水，程家三老夫人可以去疼爱孙女，程恩捷觉得母亲的心思不用专注与他，母子暗自都轻舒一口气。 程恩捷因此对程可佳这个侄女还算不错，他偶尔也会买上一本画本送给程可佳。 只是程恩捷每每面对程可佳，他最喜欢一脸慎重神色的问程可佳，近来又学会了什么？ 程可佳总要努力的挤一些字眼来应付程恩捷，她的心里面其实明白，这是当叔叔的人，他在努力对侄女表达的友善。 程可佳对叔伯们的态度是一样的恭敬对待，实在是两个当伯伯的人和一个当叔叔的人，他们都跟程家三老太爷学习得喜欢板正着一张脸。 下雪的天气叠加起来，自然的灾祸多了起来，程恩赐在家的时间越发的短了起来。 程家三老夫人对儿子的担心也多了起来，程恩赐早去晚归，母子两人晚上有见面的机会。 那个时候程可佳是瞧一眼程恩赐后，她立时闭眼就睡熟过去。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程恩赐面上的神情，分明是累则快乐的样子。 程家三老夫人只要见到程恩赐平平安安，便会赶着他快快回森园休息。 程家三老夫人是非常关心程恩赐的身体，她私下里跟卓氏叮嘱说：“有那个不懂事的贱人，在这个时候来缠着三儿，你与我说。” 卓氏赶紧跟程家三老夫人表示说：“母亲，三爷一向是扲得清的人，他日日回来在森园里休息。” 卓氏有身子的事情，她还是悄悄的跟程家三老夫人提了提。 程家三老夫人听了卓氏的话，她的心里放松许多。 只是她觉得卓氏对待程恩赐的心太大了一些，她悄悄跟卓氏说：“眼下，三儿要是还跟人歪缠缠，那个人一定不能留。 你可别心软，那样的人留下来，一定是乱家的祸头。” 卓氏在程恩赐忙碌之后，她也一样留心起来，如果真有那样的一个女人出现，她为了儿女的平安，她也容不下那样一个人的存在。 程恩赐白天在外忙，夜里回来后，他已经是筋疲力尽的无心去应付任何的人。 卓氏这里最让他放心，他每天安睡一夜，第二天早早离家。 程恩赐的妾们，在久不见到程恩赐的日子里面，她们瞧着卓氏的眼睛都要红透起来。 卓氏有身孕的消息，也只是隐瞒了外面的人。 有身孕的妾，她妒忌程恩赐对卓氏的上心。 无身孕的妾，她觉得卓氏不贤良，她一个嫡妻怀孕的时期，她还把着男人一晚都不肯放手。 卓氏对妾室那些心眼和她们的各种特意做出来的举止，她完全没有放在眼里。 她一个当嫡妻的人，只要程恩赐的立场稳固，她不管几时都不会去跟妾们计较小事。 第六十二章照顾 雪停的日子，是孩子们快乐的日子。 程恩捷难得的愿意丢下书本，他带着侄子侄女寻家里最为避静一处滑雪。 他们一行人带着两块滑雪板，非常简易的滑雪板，一块木板子扯着四条绳子。 程恩捷儿时就是这般的跟着兄弟们玩耍，只是现在大家年纪大了，有的已经成亲了，有的则是觉得年纪大了，他们全不屑跟一群孩子玩耍。 程恩捷原本也不会想来滑雪，他觉得他现在年纪大，也不适合再玩这种小孩子喜欢的东西。 只是自他放假后，程恩捷除去睡觉和早晚请安外，他几乎是长在嫡长房那边的书房里，程家三老夫人实在见不得他天天困守在书房里面。 再有程可佳天天跟程家三老夫人提及滑雪的事情，她对滑雪是一脸向往的神色，程家三老夫人有心想要成全孙女的心愿。 程恩捷给程家三老夫人请安的时候，便听母亲一路唠叨着什么不要太过辛苦看书，不管多么的专心用功，他也要懂得适当休息。 程恩捷听程家三老夫人翻来覆去都是差不多的话，他有心反驳吧，又觉得对不住程家三老夫人满腔慈母心意。 程恩捷应付般的应承程家三老夫人，他一定会适当的休息。 程家三老夫人听他的话，她立时眉目舒展的瞧着小儿子，说：“捷儿，你的侄子侄女们想去滑雪，正好你有空，你就去陪着他们去吧。” 程恩捷有心想要反口，可是程可佳这时却嘻嘻哈哈的来给程家三老夫人请安，她正好在进门的时候，听见程家三老夫人的话。 程可佳沉住心里的欢喜，她很是恭敬的给程家三老夫人请安，又向程恩捷道了早安。 程可佳便一脸欢喜笑容的瞧着程家三老夫人和程恩捷笑了起来，说：“祖母，小敊叔要带我们去滑雪？” 程家三老夫人看一眼程恩捷，见到他没有表示反对，她笑着点头说：“你们跟着你小叔叔在外面玩耍的时候，你要听小叔叔的话。” 程可佳笑着点头后，她满眼的喜悦瞧着程恩捷说：“小叔叔，我和哥哥和姐姐还有弟弟们一定会听你的话。” 程恩捷瞧一瞧小小的程可佳，再想一想她说的弟弟，他连忙劝阻道：“你的弟弟们年纪太小，我只带你们四个大的一起滑雪。” 程家三老夫人在一旁赞同道：“捷儿，那你带好他们四人，可别玩耍得太过厉害了，他们年纪都不大，可不能东坏了身子骨。” 程可佳在一旁听程家三老夫人的话，她都有些担心程家三老夫人再说下去在，程恩捷不乐意带他们去滑雪。 程可佳轻轻的扯一扯程家三老夫人的衣袖，在她回头来的时候，说：“祖母，我们只玩一会。” 程恩捷轻舒一口气，他跟程家三老夫人说：“母亲，时辰不早了，我们家也只有那一处有一点点的小坡度可以滑雪。 我带着他们早一些去，正好可以玩耍的尽兴。” 程恩捷几乎是扯着程可佳出了房门，程家三老夫人在房里提醒他们要穿好外衣，程恩捷接过丫头手里的外衣，他直接往身上一披。 程可佳这边刚好套了双手，程恩捷已经上前让丫头退下去，他上前快快为她结好衣带。 叔侄两人到格园的时候，钱氏听说程恩捷愿意带儿女去滑雪，她是一脸的欢喜神色。 程恩捷瞧见大嫂面上放心的笑容，他只觉得压力很大，他已经让小厮去寻滑雪板了。 钱氏问了问程可佳，知道她还不曾用早餐，她又赶紧招呼程恩捷和程可佳一起用早餐。 程恩捷赶紧表示，他已经用过了早餐，就是程可佳的早餐，一会也会有人送了过来。 钱氏听程恩捷的话，她好笑的跟程恩捷说：“那你尝一尝嫂嫂这里的早餐，我派人去跟母亲说，佳儿在我这里用早餐，就不用再送过来了。” 程恩捷只有坐下来用早餐，还好程方房很快的赶了过来，叔侄两人在一处说了话。 格园的早餐清淡，程可佳喝着清粥，又吃了几块淡口点心，她就停了下来。 程可灵瞧着她，凑近她，悄悄说：“你想吃什么？我们一会打包带一些放在身边。” 程可佳笑瞧着程可灵说：“姐姐喜欢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程可灵伸手捏程可佳的小鼻子说：“你就会讨我高兴，好，我一会跟母亲说，带多几样出门。” 钱氏自然是瞧见她们姐妹亲近的举止，钱氏的心里面也喜欢程可佳这个侄女，她觉得程可佳大气，为人处事大气，这一点是象了她的父亲。 巳时，程恩捷一行人出了格园，而且还定下了中餐在格园用。 钱氏待人很是热情，程恩捷被大嫂这般热情的对待，他只有顺从的应承下来。 程恩捷挑选的滑雪地点，这个时候已经有人在滑了，他们见到程恩捷一行人，大家欢喜的凑在一处。 程方房兄弟姐妹都以为程恩捷这个小叔叔是不会笑的人，现在瞧着他跟同辈在一处笑得合不了嘴的模样，当侄子侄女的一时都觉得有些眼花。 程恩捷这个当叔叔的人，他对待侄子侄女还是用心。 他借着机会拉着同辈一起过来，笑着跟侄子侄女介绍说：“这是嫡二支的原叔，他滑雪比我还好。” 程方房兄弟姐妹赶紧笑着叫：“原叔。” 程恩捷安排程方房兄弟由他看着滑雪，程可灵和程可佳则由原叔来照顾。 程可灵把程可佳护在身后，她跟程可佳商量着说：“佳儿，你年纪小，你先在后面，我们滑过一次后，我们再换位置。” 程可佳笑着点头，她笑着跟程可灵说：“姐姐，我听你的。” 原叔瞧着她们姐妹两人，再瞧一瞧不远处那对小姐妹，瞧着她们还在对持谁也不肯退让的样子，他轻轻摇摇头。 程恩捷顺着他的眼光望过去，见到他们那边的情形，他有心担心的跟原叔说：“你在这边帮我照顾着侄女们，你会不会跟自家人不好交待？” 第六十三章考虑 程原面上露出苦涩的神情，他跟程恩捷低声说：“我早早散步到这里，他们全是后来的。 我原想着我是他们的长辈，我愿意尽一尽长辈的心意。” 程原抬眼瞧一瞧那明显分成两边争持起来的一行人，他苦笑起来，说：“他们一个个年纪不大，还是比较尊重我这个长辈，互相推辞着让我在一旁看着。 他们的心里面是不曾当我是长辈，我就是贴上去，也让人嫌弃了。 你放心吧，我与你们亲近，他们不会多说什么。 我只要照顾好你的两个小侄女滑雪，他们就是看在你三哥的面上，他们也不会闲话什么。” 程恩捷瞧一瞧坐在程可灵身后的程可佳，再瞧一瞧程原，他也知道大家族里庶子的日子不好过。 他们是衣食无忧，然而家里长辈们的心思也不会放在他们的身上。 程恩捷是嫡子，他与庶兄弟们相处一向是客气着，不亲近不冷漠不拒绝不关心。 程恩捷和程原有所交往，也是因为在学府里面，他遇事的时候，是程原挺身而出。 程恩捷是瞧着他的庶兄弟们明明看见他无辜遇事被人挑衅，他们一个个赶紧装作不曾看见的溜走。 程恩捷自那以后，更加淡了与庶兄弟们要友好相处的心思。 再说他的三个嫡亲兄长们私下里也跟他说了，要他多多的防备着庶兄弟们。 程恩捷瞧着程原轻轻叹一声，低声说：“再过两年，你成亲后，正好可以顺势离了大宅。” 程家的嫡支的庶子们，在成亲后，他们只要愿意自立出去，在一般的情况下，程家都会放他们出去自立。 庶子们出去以后的生活，最初程家还是会照顾一二，但是过一年后，那就各凭本事立存世间。 程方房兄弟已经自助踩着要滑动起来，程恩捷赶紧跟在他们的身边。 程可灵回头跟程可佳说：“佳儿，我们也动起来。” 程可灵的脚用力踩一下，姐妹两人双双抬起脚，她们的滑板往下去，程原跟在她们的身边。 程方房兄弟和程可灵姐妹是越来越有经验，程恩捷和程原由先前的小心谨慎也放开手脚让他们自行滑动。 程方房兄弟和程可灵停下来的时候，四人愿意把滑板给程恩捷和程原。 他们鼓动程恩捷和程原滑给他们看，四人互相存了小心思，也想看一看程恩捷和程原滑雪的本事。 程恩捷和程原瞧着侄子们和侄女们面上兴奋神色，他们两人直接拆了绳子绑在鞋子上，他们两人就这样的往下滑。 两人的身姿轻灵，他们还时不时互相靠近然后击掌。 程方房年纪大一些，他还能稳住的站在一旁笑着，程可灵姐妹和程方杵可是瞧到精彩的时候，三人同时跳起脚笑着叫‘好’。 嫡二支的兄弟姐妹也不凑在一处斗嘴，他们跟着瞧着程恩捷和程原滑雪，只是他们面上的神色都不怎么好看。 程方房抬眼瞧见他们的神色，他走过去说：“我们要不要也比一比滑雪？” 嫡二支的程方省瞧着程方房说：“房子，我没有想过捷叔叔会跟我们家原叔关系如此的好？” 程方房笑了起来，说：“我瞧着原叔为人不错，我小叔那人也识人来交往。” 程方省瞧着程方房讪笑起来，说：“我们家只有你三叔是什么人都能攀得上交情，我瞧着你这小叔也象你三叔啊？” 程方房笑眯眯的瞧着他，说：“省子，长辈们的事情，我一个小辈如何会知道的清楚？ 正好我小叔在这里，你一会自个问一问他的想法？ 至于我三叔喜欢结交什么人，我祖父都不曾多言，我一个晚辈怎么能在人后乱言。 你要是觉得我三叔和小叔为人开通，你要是妒忌和佩服，我也一样能够理解。 你要是有心向他们两人学习，你也可以向他们请教。” 程方省很是生气的瞧着程方房，他什么会妒忌和和佩服程恩赐的行事？ 程方省的心里面，他认为程恩赐的行事，失了世家子弟的风范。 程方省的心里面原本认为程恩捷为人行事还可以，他认为程恩捷平常待人行事非常的严谨。 可是他眼下瞧着程恩捷和程原这般的亲近，他只觉得他看错了程恩捷。 程方省的心里有无数想法，他也不敢流露在面上。 程家的嫡庶关系在都城里都是有名的和睦亲近，只有自家人明白，如今程家嫡庶之间只是不到敌对的地步，却再无真正的亲近无隙过。 程恩捷在嫡二支人的面前，他表现出亲近程原的态度，嫡二支的人，瞧着心里很是不舒服。 程可佳笑着来拉程方房过去，她和程可灵姐弟还想要滑雪。 程方房顺势牵住小堂妹的手，他感受到程可灵手上的温暖，他关心的问说：“佳妹，你出汗湿衣没有？” 程可佳瞧着他摇头说：“哥哥，我没有出汗。” 他们兄妹两人很是亲近的走了，嫡二支的人围住程方省说：“省弟（省哥），你刚刚为何不跟他好好的分辩一二。 我们听见他都直呼你的名字，就这事，你都不能放过他。” 程方省瞧着兄弟姐妹眼里的神色，他突然觉得有些无趣起来。 他抬眼瞧见程方房和程可灵兄妹两人护持着程可佳和程方杵滑雪，他瞧得明白，程可佳那双手是把程方杵护得严实。 程方房和程可灵是一人一边紧跟着跑动着，四个人的笑声响亮起小山坡。 等到了坡底，程可佳和程方杵两人执意要自个牵滑板上坡，然后等到上了坡，他们扯着兄姐要他们滑雪。 程方房自然是拒绝，他和程可灵的年纪不小了，在外面如今也知道不能够如往日那般的亲近。 程可佳和程方杵执意要轮流来，最后程方房和程可灵决定下来，他们轮流来，程可佳和程方杵则是不用如此行事。 程方省带着嫡亲妹妹程可柔离开的时候，他瞧见程方房和程方杵兄弟坐在滑板上，程可灵和程可佳姐妹则是小跑着跟在他们的身边。 程方省瞧一瞧身边的妹妹程可柔，他在心里轻叹了一声，程可柔玩耍的时候，她可不会考虑到太多的事情。 第六十四章理会 程可柔瞧见嫡三支那热闹的场面，她低声跟程方省说：“哥哥，我们明天带弟弟一块来，只是别再跟丹哥他们一起来。 刚刚你跟房哥说话，丹哥都有些不太高兴。 上一次庶三支程杏的事，也是美儿瞧着她不顺眼，我担心美儿吃亏，我陪着她一块寻了程杏的麻烦。 结果最后伯母怨了我，她说我没有管好美儿，还说我不应该动手。 程杏那样的人，我要是不动手，她的手指已经抓到美儿的脸上。我帮着挡了，我的手给程杏抓破。 结果呢？父亲母亲训斥我，伯父伯母瞧着我没有好脸色。 哥哥，你看房子哥对待佳儿，根本不象堂兄妹。我瞧着比哥哥待我还要亲近。” 程方省面上有迷茫的神情，按道理来说，他们这一支的兄弟姐妹是最为亲近的人。 可是他瞧着程方丹对待他，是随着年纪越大越有防备的心思。 程方省瞧着程可柔低声说：“美儿为人冲动，你只比她大一岁，你自个还是孩子，如何照顾得好她？ 柔儿，你的心思还是要用在学习技艺上面，至于长辈们那些教导的话，我们也要听一听，毕竟他们是在教导我们为人处事。 那一次的事情，你是冲动了一些。程杏现在的年纪，她就是有心要抢男人，能给她抢去又岂会是好的。” 程方省瞧着程可柔也是一脸无奈神色，他已经私下里跟她说过好几次，让她平日不要总是跟程可美缠着不松手。 程方房和程方杵兄弟眼红的瞧着程恩捷和程原两人滑雪，他们有心尝试，程恩捷和程原赶紧过来拉着他们一起滑雪 一旁的程可灵和程可佳瞧着是满脸的羡慕神色，她们一样是有心想要这般尝试一下。 程方房赶紧阻止说：“灵儿，佳儿，再等一会，让叔叔们拉着你们滑雪。” 嫡二支长房三兄妹在二房兄妹走后，他们又慢慢的让下人牵着滑了两三次后，他们便没有多大的兴趣走了。 程恩捷一行人瞧见他们分两次走人，除去程原略有些忧心瞧了瞧外，旁的人，全没有把这事情放在心上。 程恩捷也不敢让侄子侄女玩得太久，他瞧着程方杵小脸红红的有了一层薄薄的汗水，便哄着侄子侄女回去。 程恩捷走的时候，程原低声跟他说：“我那两个嫡嫂嫂都是特别护短的人，他们又是特别喜欢告状的孩子。” 程恩捷瞧一瞧程原低声说：“你有空的时候，你来青正园，我们一起去长风苑吧。” 程原瞧着程恩捷低声说：“你别因为我而误了你的事情，我还是自个看书吧。” 程原很快转弯走了，程恩捷低声跟程方房说：“他为人行事还不错，只可惜生为庶子。” 程方房瞧着程恩捷说：“小叔叔，我瞧见他内里衣裳是补丁叠着补丁。” 程恩捷低声说：“他不想让人看到他狼狈的样子，我们就当做看不到吧。” 程方房轻轻点头后，再说：“丹哥兄弟们平常的衣裳都非常锦绣，是我们嫡四支兄弟里面穿着着最精致的。” 程恩捷微微皱眉头，他想起程恩奋兄弟外出的衣裳是非常整洁华贵，但是他们的家常穿着还是以舒适为主。 程恩捷想起程恩奋兄弟妻室家族的来历，他多少明白嫡二支这一辈嫡女衣着锦绣的来由。 有关当年程恩奋兄弟的亲事，长子已经迎娶了布商嫡女为妻，为何次子还要继续迎娶一位布商嫡女为妻。 程家许多的人，在事情进行中和事后都有些想不明白。 明明瞧上去是那般简单又明白的道理，为何当年程家二老太爷夫妻会决定为次子一样迎娶布商嫡女为妻。 程恩捷不明白的事情，程家夫人们多少从丁氏张扬的行事里面瞧出了几分。 程恩捷一行人还在路上，丁氏已经坐到程家三老夫人的面前。 程可美陪在丁氏的身边，母女两人都是一脸的生气又伤心的样子。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她们母女两人是一脸欢迎神色，在她们见礼后，她殷勤的招呼着她们母女。 丁氏一脸严肃神色问程家三老夫人：“三婶，那程可佳呢？” 程家三老夫人瞧一瞧她的神色，说：“佳儿与她小叔去玩耍了。” 程可美眼睛都红了起来，她直接跟程家三老夫人说：“三祖母，我瞧见了佳妹，可是她没有瞧见我。” 程家三老夫人还是相信自个的孙女，她笑着道：“美儿，佳儿走路的时候，她从来不会四处张望，她只会一心一意走路。 你要是瞧见了她，你跟她打招呼，她要是敢不理会你，你来跟与我说，三祖母一定帮你出气。” 程可美嘟着嘴一脸生闷气的样子瞧着程家三老夫人，丁氏在一旁叹道：“三婶，我心里面还是想着她们姐姐妹妹在一处多亲近。 美儿与我说，灵儿和佳儿在一处的时候，她们姐妹通常是不会理会别人。” 程家三老夫人微微笑了笑，她是欢喜嫡亲孙女们的亲近。 程恩捷一行人回来给程家三老夫人请安，他们都是一脸惊讶神色瞧着丁氏母女。 程可灵和程可佳瞧得明白，程可美是已经又换了一身衣裳，这一身衣裳更加的闪亮，隐隐的闪着金色光芒。 程可佳觉得有些刺眼，她赶紧走到程家三老夫人身后立着，她顺手扯了扯程可灵，姐妹两人一起立在程家三老夫人的身后。 程方房兄弟则是挨着程家三老夫人坐下来，程恩捷给程家三老夫人请安后，他又问候过丁氏，他一个成年的隔房小叔子也不方便久坐下去。 程恩捷稍稍坐了片刻，他便起身要走了。 程恩捷刚站起来，丁氏冲着他问：“捷小叔，我听说你与原小子关系特别的友好亲近？” 程恩捷只有再坐下去，他轻点头说：“一家子的兄弟，我与任何愿意与我亲近的兄弟都友好亲近，不只是程原一人。” 丁氏听了他的话，她瞧着程家三老夫人说：“三婶，你也听见捷小叔的话了，他和那位原小子亲近，却不屑理会二房的嫡亲侄子侄女们。” 第六十五章着想 程恩捷微微的皱起眉头起来，他可不会担了这样的名声。 他瞧着丁氏一脸正色说：“嫂嫂，他们是我的侄子侄女，我一个长辈在小辈面前还是识得做规矩。 他们一行人比我们到的早，我们过去的时候，他们主动过来打招呼。 小辈们这般的会做人，我当长辈的人，自然很是高兴，我很是关心他们，也叮咛他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还特别的叮咛柔儿和美儿姐妹两个，要小心注意安全，宁愿慢也不能快。 后来，他们兄弟姐妹走到一边去说话，我一个当长辈的人，总不能凑着去听孩子们说话。 现在美儿侄女在这里，你让她自己说，我有没有理会她？我有没有叮嘱过她，一定要注意安全？” 程可美微微的低头，程恩捷那时节对待他们还是热情周到。 丁氏瞧一瞧程可美面上的神色，她心里多少明白了，这些面上的事情，程恩捷一向做得周全。 程可美心里的不舒坦，大约是见到程恩捷对待程可灵和程可佳姐妹的更加体贴周到。 丁氏心里微微的痛了痛，程可美嫡亲的叔叔程恩献自从成亲后，他受了闻氏的影响，对待兄嫂渐渐的关系就远了许多。 程可佳抬眼瞧见丁氏面上的纠结神色，她再瞧一瞧程可美低下头，她和程可灵互相看了看。 丁氏笑瞧着跟程恩捷说：“捷小叔，美儿一向胆子小，她这一时不会答话。 一会，我回去后，我会好好的问一下她，我们也不打扰捷小叔的正事。” 程可佳瞧着程可美都已经站了起来，只是丁氏还是稳坐着不动。 程恩捷瞧一瞧丁氏稳坐着的神态，他起身跟程家三老夫人说：“母亲，那我先回去了。” 程家三老夫人轻轻点头应许下来，程恩捷已经往外面走了，程方房急着说：“小叔，你等一等。” 程方房伸手牵起程方杵，他跟程家三老夫人道别说：“祖母，我和杵儿一会再来和祖母在一处说话。” 程家三老夫人也不乐意孙子们听女人们的闲话，她笑着说：“好，房儿你牵好杵儿的手。杵儿，你要乖乖听哥哥的话。” 程方杵很是欢喜点头说：“祖母，我乖，一会我来陪你，你乖啊。” 程可灵和程可佳两人捂嘴笑了起来，程方杵很多的时候，他会随口跟大人们说乖。 程方房有些着急的瞧着程方杵，他记得两个妹妹这个时候说话很是伶俐。 只是大人们明显是更加喜欢这样乖顺的程方杵，钱氏有了这个小儿子后，她对能不能再有孩子都看淡了许多。 程方房牵起程方杵的手往外走，在路上，他瞧着满脸欢喜神色的弟弟。 他的心里想着，等到弟弟再大上一岁，他自然就会聪明又伶俐。 程可灵和程可佳在程家三老夫人身后站着，程可美则是几乎要依偎进丁氏的怀抱里， 程家三老夫人瞧一瞧丁氏爱护抚摸着程可美头的手，她就选择性的当做不曾看见。 丁氏跟程家三老夫人很是亲近的说：“三婶，我们两房的关系一直很好，上一辈亲厚相待，我们这一辈兄弟亲近妯娌相亲。 我希望下一辈也应该常在一处，这样就能互相多亲近。” 程家三老夫人微微笑了，说：“你说得极是，我们嫡四支历来是关系亲厚的。” 丁氏再瞧一瞧程可灵和程可佳姐妹两人，她笑着夸道：“美儿平时跟我说，她与灵儿和佳儿姐妹相处得极好。” 丁氏说着话，她顺带推一推程可美，这时程可美也藏羞了，她笑着说：“我和灵姐和佳儿感情好。” 程可灵笑眯眯的说：“美儿妹妹说的是。” 程可佳跟着程可灵的话，她笑着说：“我在长风苑遇刚美儿姐姐好多次。” 程可美高兴了，她不依偎着丁氏不放手，她主动站了起来拉着程可灵的双手晃悠着。 程可佳心里庆幸了好几分，她不喜欢和人随便拉手。 丁氏瞧一瞧三个小女孩子在一起的样子，她叹气跟程家三老夫人说：“我其实是想美儿和柔儿姐妹好好在一处玩耍。 只是我那嫡亲的弟媳妇，她把好好的一个女儿教导得跟嫡亲妹妹都不太亲近。 柔儿那孩子的性子又不象她的名字，她是火爆性子，她上次动手抓程杏的事情，事后，让我家美儿跟着受累了。” 程可佳瞧着程可美的反应，却见到她象明显认同了丁氏的话。 程可佳悄悄的扯了扯程可灵的手，她们姐妹听来的消息，程可美引起来的争执，程可柔是为了程可美才出手的。 而且在长风苑的时候，程可美也是那般的表示过，她是认可程可柔是一个极好的姐姐。 程家三老夫人一直不太喜欢丁氏，只是丁氏今天仿佛一定要与她亲近，她只能由着去。 丁氏跟程家三老夫人暗示了婆婆对待她们妯娌的不平等，又暗示程家三老夫人，她娘家的家世要比闻氏好太多。 程家三老夫人一直微笑得多，她很是少语。 丁氏和程可美坐一会走后，程家二老夫人却来青正园里寻程家三老夫人说话。 程家三老夫人让两个孙女给程家二老夫人请安后，便让她们去格园。 程家二老夫人见到房里只余下她们妯娌两人，她苦笑着说：“我那老大家刚刚又跟你张扬了她娘家的生意不错吧。”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她，说：“二嫂，丁氏娘家生意好，我觉得是好事．戚家兴旺发达，对亲家来说，从来只有好处不会有坏处．” 程家二老夫人瞅着程家三老夫人说：“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老大这门亲事，当年我不应该信了他父亲的话． 男人的眼光，用在独子的身上或许是有好处，可是落在嫡亲兄弟的身上好坏参半．＂ 程家二老夫人则不太认同程家三老夫人的话，她们这些女人们在内宅里时间长，对外面的事情则知道的少． 男人们在外面走动，他们所知甚多，一般的情况下，都是为儿女的将来着想. 第六十六章哄 程家三老夫人觉得姻缘的事情，有时候真真是各人的姻缘各人的盘算。 程家二老夫人只有嫡亲两子，两兄弟原本很是亲近友爱相处，然而自他们各自娶妻生子之后，两兄弟的感情就不如从前。 程家二老夫人跟程家三老夫人叹息说：“我家大媳妇如果能同你家大媳妇这般的贤良淑德，我们那时也不会想给小儿子娶闻家女子为妻。 实在是丁氏嫁进来后，她样样要拔尖，处处想要暗压我一头。 我们如果给小儿子娶一个家世低点的女子，小儿子夫妻两人有那样的一个嫂子，那小日子不会好过。 闻氏嫁进来后，她的性情还不错，她敬着我们当公婆的人，面上也敬重兄嫂。 丁氏一直有心想要压制她，只是闻氏不曾给她机会。” 程家三老夫人听程家二老夫人的话，她们私下里的猜测还是对上了。 程家二老太爷夫妻是因为丁氏的性格太过争强好胜，才想着给小儿子也娶一个家世不弱的妻子。 丁氏娘家布商生意做得相当不错，她嫁进程家，在同年生下嫡长子，丁氏因此在婆婆面前一直昂着头做人。 程家二老太爷先前在丁家有意联姻的时候，他派人打听的消息，只听说丁氏在家事处理方面特别的能干。 程家二老太爷考虑到一个家里面，长子媳妇绝对不能弱，可是他不曾想过丁氏嫁进来后，她会表现得这般的强势。 程家二老夫人原本是想把家事放权给长子媳妇，毕竟他们嫡二支不比嫡长支，需要打理整个程家大家内宅的事务。 结果丁氏嫁进来一月后，她瞧明白程家二老夫人的好性子，她就有心想要接手打理嫡二支的家事。 程家二老夫人这个时候还不曾瞧明白丁氏这个儿媳妇，只是她无意当中跟妯娌们闲话的时候，程家大老夫人婉劝她。 程家大老夫人笑着跟她说：“丁氏初初嫁进来，她还年青，你又不老。 她要怀孕生子养育孩子，你当婆婆的人，自然要慈爱对待儿媳妇，那能把家事交去给她打理。 再说你小儿子还不曾成亲，他的事情，由你这个当母亲亲手打理，总比经过嫂嫂的手来得好。” 程家二老夫人因此没有放手家事管理，等到丁氏怀孕生子之后，她渐渐露出本性后，程家二老夫人很是庆幸不已。 丁家和闻家都是都城的大布商，两家原本都有心与程家联姻。 丁家有适龄的女子，闻家知道程丁联姻成功之后，他们家就不曾再做那样的打算。 等到程家派人去试探闻家的意思，闻家的人惊讶后又赶紧打探内里的事情。 程家派去的人，也跟闻家隐约提了提一些事情。 他也说了程家的意思，如果程闻两家能够联姻，那嫁进程家的闻家女子一定要通情达理为人灵活。 嫡亲兄弟娶了同城布商的嫡女，两女娘家的家世不相上下，两家在生意上面也存在明争暗斗。 这样的一对妯娌，纵然是面和相处，私下里也无法心和相对。 程可佳从格园回来的时候，程家二老夫人还在青正园。 程可佳给程家二老夫人请安的时候，她瞧见程家二老夫人眼里还有哭过的红印子。 象程家二老夫人现在的年纪，夫婿如何，她早已经接受现实。 如今能让她在人后跟人诉说时落泪的人，那只有嫡亲的儿子们。 程家二老夫人见到程可佳回来了，她也顺势走了。 程家二老夫人留在青正园用了餐，等到她回去看到候着她房里的丁氏母女，她微微的皱眉头。 丁氏带着程可美迎上前去，程家二老夫人冲着她摆手说：“回吧。你想说的话，我差不多知道了。” 丁氏却不是这般顺从的人，她上前跟程家二老夫人抱怨说：“母亲，嫡亲的堂兄弟姐妹都不能亲近，我们如何能够怨责隔房兄弟姐妹的不亲近？” 程家二老夫人深深的瞧了瞧她，说：“嫡亲的堂兄弟姐妹不亲近，你觉得应该要怨谁？ 怨我吗？” 丁氏嘴巴动了动，她终是不敢直言要怨婆婆这样的话，她只是生气婆婆不理事的性子。 丁氏低声说：“母亲，你跟闻氏说一说，她总是拦着省儿兄妹与美儿兄妹亲近？” 程家二老夫人瞧着丁氏好笑起来，她摇头说：“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生的孩子，谁顾。 大道理，你比我知晓得还要多，你自个想一想，她为什么会直言拦着堂兄弟姐妹亲近？ 你只许自家儿女占了强势，却容不得别人家儿女有时在你儿女面前强那么一点。 遇事的时候，明明是姐妹同心应付外人，可你却把所有的错处时纳到柔儿的身上。” 程家二老夫人想起闻氏跟她说的那些话，她瞧着长子的时候，她直白问他：“奋儿，你如今心里只有自个的妻儿，已经完全忘记你还有父母嫡亲弟弟和侄子女了吧？ 你表现得很是公正去指教柔儿，你为何不先闹明白，她是为了你女儿才抢着出了手。” 程恩奋跟程家二老夫人问明白那些事情，他很是羞愧的说：“母亲，我没有想过丁氏的性子是这般的糊涂。” 程家二老夫人面对长子是越发的心淡，长子这些年下来，在丁氏纵容下，他在仕途不顺后，他越发在女色方面沉迷起来。 程家二老夫人私下劝过，程恩奋则道貌岸然的与她说：“母亲，丁氏是贤妻，我不能浪费她的心意。” 程家二老夫人气得要吐血，她是盼着长子在事业上面能有所长进。 然而丁氏自有儿女后，她一心哄着夫婿听她的话。她只要瞧见合适的听话丫头，只要那人有心，她都会安排丫头去服侍夫婿。 程家二老太爷对程恩奋沉迷女色的事情，他是不曾放在心上。 程家二老太爷觉得男人的身边，那可能只有一朵花。 有本事的男人，自然是花儿朵朵围转着开放。 程家二老太爷看不习惯程恩奋事事听信丁氏，而且他的年纪还不大，他却对差事怠慢了起来。 第六十七章 漫过 程家二老太爷直接跟程恩奋说：“你事事听从一个妇人的话，你这一辈子白活了。” 程恩奋只觉得丁氏对他的心思，那是用得比父母还要深。 他在仕途上无寸进的时候，换成旁的妇人，只怕会围着男人唠叨不休。 而丁氏会小意的安慰他，只盼着他无忧无虑，她还会叮嘱丫头们贴心服侍他。 程家二老太爷的话，程恩奋当时听了听当时心里还是有反响。 只是他回来后，他面对丁氏的温言细语，他又忘记了程家二老太爷的话。 程家三老夫人在跟钱氏提及嫡二支的家事时候，她感叹说：“娶妻一定要娶贤，这要娶错了妻，有些意志力薄弱的男人，那就直接废了一半。” 钱氏一直看不上丁氏的行事，她一个嫡妻为了夺夫婿的心，一次又一次的给夫婿安排丫头服侍。 丁氏在那些丫头成事之后，只要程恩奋露出一点对那个丫头有意的神色，丁氏又很快会出手把苗头压制下去。 嫡二支长房的丫头来来去去，只有程恩奋这个当事人瞧不清楚。 程家的小厮们在婚事选择时候，他们都懂得避开嫡二房的丫头。 丁氏娘家的生意，也没有她想象的那般利好。 丁家和闻家都是程家姻亲，相对丁家的张扬和浮躁行事，程家人欣赏闻家人的沉稳和平和。 丁氏为了娘家娘家的生意，她求程恩奋去寻嫡长支两兄弟亲近，为她娘家生意出一出力。 程恩奋去了，程恩孟跟他直言：“我们一大家的衣食住行全在外面店铺里，丁家如果布料合适，我们绝对不会去挑选别家的货。 如果丁家的货不合适，我们也不可能为了讨好一个姻亲，而委屈了自家人。” 程恩仲同是一脸看不明白的神色瞧着程恩奋说：“奋哥儿，你是程家人，你的儿女是程家人。 你对你妻族丁家的事情，你真正了解几分？ 我说的是真正，而不是通过丁家人的嘴的了解。” 程恩奋知道的全是丁家的厚道，丁家是积善之家，丁家每年会接济许多的贫户。 “恩奋听程恩仲的话，他略有些怀疑的瞧着他，说：“仲哥，你想与我说什么？” 程恩仲伸手拍一拍他的肩膀，说：“奋哥儿，我们一块长大，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兄弟心里都知晓。 有关丁家的事情，你还是多打听一二，如果可以的话，侄子们和侄女们也少去跟舅家亲近。 丁家这一辈的当事人，他们的行事太过重利润轻人情。 他们每年是接济了贫户，可那全是丁家一族里的贫户。 他们所付出的一分善，总是要得到一分善的回报。 奋哥儿，我们自家一样要经营生意，我们程家一样会接济贫户，我们却不单单是族人。 我们一样会行善，可却不曾想过要得到当事人的回报，我们家想着的是为儿孙积福。” 程恩奋沉默下来，他是嫡二支的长子，有些事情，他比嫡次子是知道的多。 程恩奋想起自成亲后，他对家里的事情渐渐的淡下来，他想着这个家最终是嫡长支的家。 而他的儿女辈在成亲后，他们终将势必离了程家自立生活。 程恩奋想着儿子们将来的事情，他的心里面愿意他们与舅家多亲近一些。 然而他听着程恩孟兄弟的话，他的心里又有些迟疑不决起来。 程恩孟兄弟也不曾想过能一下子劝服他，有丁氏枕头风吹着，程恩奋有时能够记住他是程家人，已经让人欣慰不已。 程可佳在一旁听了这些事情，她只觉得大人的世界好复杂啊。 程家三老夫人担心程可佳不懂事，她特意招呼程可佳说：“佳儿，小孩子有心无嘴，祖母和人说话，你只带耳朵不带嘴巴，懂吗？” 程可佳捂住嘴巴点了点头，说：“祖母，我听你的话。” 程家三老夫人抱一抱孙女，说：“佳儿，年后，你进了平乐园，你要好好的跟先生们学习。” 程可佳轻轻的点了点头，她其实已经认识了许多的字，只是程家三老夫妻和程恩赐夫妻都叮嘱她，在人前不要太露出来。 程家三老太爷是不想孙女太过辛苦了，那些不嫁留在程家的女子们，她们从年少时辛苦到年老时还要担着教导程家女子的责任。 程家三老太爷是舍不得孙女将来过上那样的生活，而且他也瞧得明白，程可灵和程可佳是聪明，可是她们距离那种特别聪明还是要差了许多。 程可灵和程可佳两人只是普通孩子的聪明，这样的女孩子，将来只要遇到好的人家，她们可以过上安乐的日子。 程家三老夫人跟程家三老太爷在这桩事情难得的统一了，夫妻两人对孙女的未来安排都与普通大众是一样的心思。 程恩赐则是用手指戳着程可佳的额头说：“佳儿，你刚认几个字，可不要随意张扬。 等到你认更多的字，你会写诗后，爹爹帮着你宣扬出去。” 程可佳笑眯眯的瞧着程恩赐说：“爹爹，祖父说，只要整齐的四个字，说多几句话，就能成诗。” 程恩赐逗程可佳说：“那你四个字四个字的说几句话，叫爹爹看一看是不是能成诗？” 程可佳很是用心的想了想，说：“早起请安，祖父祖母。晚来请安，祖父祖母。早晚请安，祖辈慈爱，乖孙孝顺。” 程恩赐听了之后，他愣了愣后，他笑了起来，说：“佳儿，你是爹爹的开心宝。” 程可佳瞧着程恩赐的神色，她跟着笑了起来，问：“爹爹，我会说诗了？” “哈哈。”程恩赐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说：“女儿啊，写诗如果是这般简单的事情，那不知每年要出多少的才子才女。 不过，我家佳儿聪敏又孝顺，等到再大一些，你喜欢写诗，就来几句，你不喜欢，就不用写什么诗。” “爹爹，那我学画画吧，我以后去到哪里，见到美的风景和人，我都画下来给爹爹看。” 程恩赐还是笑，他在很小的时候，他也有许多的向往。 只是后来那些的想法，在流年轻悄悄漫过的日子里，他渐渐的忘怀了。 第六十八章 拿 程可佳仰头望着程恩赐笑眯了一双大大的眼睛，程恩赐低头瞧一瞧她。 程恩赐笑着赞同道：“好，佳儿有心，你做什么，父亲都支持你。” 程可佳笑眯了眼，说：“佳儿有最好的爹爹。” 程恩赐笑着低头看女儿，问：“自个走？，还是爹爹抱？” 程可佳立时笑眯了眼，她对程恩赐伸了双手，由着程恩赐抱起来的时候，她娇娇的跟他说：“爹爹，脚累。” 程恩赐只觉得女儿很是可爱，她明明想要他抱，却借着脚累来解释。 程恩赐抱女儿抱在怀里，笑着跟她说：“佳儿，你把手伸进爹爹的领口里面暖手。” 程可佳轻摇头说，说：“我那样做，爹爹会不舒服。” 程恩赐直接把程可佳的手塞进怀里，他笑着跟程可佳说：“这样行吧？” 程可佳一脸欢喜的神色，她点头说：“爹爹，好暖和啊。” 程恩赐心里暖暖的，他想一想跟程可佳说：“佳儿，爹爹会有许多天见不到你，佳儿会想爹爹吗？” 程可佳满眼惊讶的神色瞧着程恩赐，问：“爹爹，你要去那里？你要去多少天？爹爹，那你几时走又几时回？” 程恩赐瞧着程可佳满脸舍不得的神色，他的心疼了一下，他赶紧解释说：“爹爹不去哪里，只是爹爹差事忙，有许多天会早出晚归，会见不到佳儿。” 程可佳轻舒一口气，笑着说：“爹爹，佳儿可以让玉姑把我早早叫醒来，我也可以晚睡等爹爹回来，那样佳儿就能天天见到爹爹。” 程恩赐笑了，说：“佳儿，爹爹想你的时候，爹爹会来看你。 只是爹爹不用你早早醒来，也不用你晚晚睡。 你现在年纪小，要早睡晚醒好好睡觉才能好好长大。 等到过年的时候，爹爹有几日松散下来，那时节，爹爹早晚都把佳儿带在身边，好吗？” 程可佳欢喜的点头后，她又笑着跟程恩赐说：“爹爹，幸儿很乖很听话，他也能自个走路。 爹爹，你把幸儿也带着，可以吗？” 程恩赐用下巴擦过女儿的头顶，他笑着说：“幸儿年纪小，他要爹爹抱的时候，佳儿就要自个走路，你愿意？” 程可佳想一想，她还是点头说：“爹爹，我愿意，我是幸儿的姐姐，我能够走路。 爹爹，你陪我和幸儿会不会是很辛苦啊？” 程恩赐纵然是不太喜欢哄着年纪小小的儿子，只是他听程可佳的话后，他只觉得他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程恩赐笑着轻点头说：“好，我信佳儿的话，幸儿一定也是一个乖孩子。” 程可佳赶紧跟程恩赐提及程方幸种种可爱听话的模样，她还特别注明：“爹爹，祖父祖母也说了幸儿是最可爱聪明的孩子。” 程恩赐笑瞧着程可佳，只怕这些话全是程可佳说给程家三老太爷夫妻听的，当祖父祖母的人，只是随意的点了点头。 程恩赐父女回到森园，卓氏略有些惊讶神色看了看这些日子难得准时归家的程恩赐。 她笑着跟程可佳说：“佳儿，你都入了屋，你还要你父亲抱？” 程可佳很是不好意思的从程恩赐的怀里滑了下来，实在是天气太冷，程恩赐怀里太暖和的原故。 程恩赐只觉得怀里一空，他坐下瞧着卓氏说：“佳儿还小，我抱一抱也没有多大的关系。” 卓氏现在已经明白，只要在有关程可佳的事情上面，程恩赐就会特别的扲不清。 卓氏只是微微的笑了笑，她跟程可佳说：“佳儿，你去瞧一瞧弟弟在做什么？” 程可佳给父母行礼后，她就欢快的出去了。 卓氏给程恩赐奉上热茶，又吩咐大丫头去给程可佳姐弟备上暖暖的甜汤来。 卓氏见到程恩赐饮过一杯热茶后，她关心的与他说：“夫君今天公事不多？” 程恩赐轻摇头说：“多，只是不用急急赶着做。 你派人为我收拾一套起居用品，我明天带过去。 自明天起，如果大家特别忙的时候，我也会跟着在官府里不回来。” 卓氏轻轻的点头，说：“行，我把你书房里那一套起居用品打包起来。 你书房里面的起居用品，我另外再给你置办一套新的。” 程恩赐轻轻点头，卓氏在处理家事上面一向周全周到。 卓氏瞧着程恩赐的神色，说：“我会派人送餐过去，夫君，你想吃什么，你只管跟派去的人说一说。” 程恩赐赶紧摇头说：“我在官府里跟他们一起用餐，你不用派人送餐去。” 卓氏微微皱眉头瞧着他，说：“那夫君能够回来的时候，你还是回来补一补。 天气寒冷，如果夫君一直吃用不好，你的身体也会受不住。” 程恩赐丝毫不在意的轻摇手说：“别人吃用的习惯，我也一样会习惯。” 卓氏轻轻叹一声，她也知道程恩赐的用意，她很是感叹的说：“夫君辛苦了。” 程恩赐笑了，说：“我现在不用象去年那样跟着他们在外面奔跑，我现在还真不辛苦，只是值日时间长了一些。” 程恩赐是喜欢眼下的差事，他的上司见到他勤勉愿意做，也愿意分派多的事情给他做。 程恩赐很是享受眼下这种被重用的感觉，他的上司暗示过，只要他诚心诚意当差，他从来不会贪图下属的功劳。 程恩赐那些年也没有少与市面上的去交谈攀交情，有许多人的名声不错，可是在那些人手下当差还真真不是那么好做。 他当侍卫的时候，是听过上司的名声，才有心入了他的部门。 程恩赐原本是当普通的侍卫，后来他的上司在需要有人抄录登记的时候，他直接把程恩赐转为内务职责。 程恩赐转为内职后，他有时在人手紧张的时候，还是会积极的跟着一起出外面的差事。 或许正是程恩赐不端着身份行事，反而让他的上司看到他的闪光点，他慢慢的在公事上面受重用。 程恩赐这一次准时回家，也是因为他的上司明白的提点，他要懂得与大家一起同甘共苦。 程恩赐又听得内里人的悄语，他方知道原来每年的年底，他们这样的人，都能拿到一定数目的辛苦金。 第六十九章失 程恩赐听后记在心上，他也懂得上司特意提醒的好意。 程恩赐直接申请了值日的差事，也分到四人通铺的一张空铺。 官府部门里处理杂事的老官员跟他悄悄说：“程爷，晚上天气冷，你还是跟人睡通铺舒服。 等到天气暖和的时候，你要是还是不习惯，我到时候帮你调换空房间。” 程恩赐笑着给了他饮酒的碎银说：“我有心想请你饮酒，只怕近日寻不到空处，那只能让你自个买酒喝。” 老官员笑眯了一双老眼，只觉得程恩赐是一个可以相交的人，他是世家少爷却懂得识得人的好歹。 程可佳和程方幸姐弟手牵手进来，程可佳瞧着父母双双坐着的神色，她笑着和程方幸问候了父母。 程方幸很自觉的要去亲近卓氏，给程可佳拉着到程恩赐的面前，她笑着说：“父亲，你抱一抱幸儿，你看他比我轻了多少？” 程恩赐瞧一瞧女儿眼里的盼望神色，他笑着直接把程方幸提起来抱在怀里。 程方幸瞧着程恩赐高兴的脸红了起来，说：“父亲，我重。” 程恩赐笑了起来，说：“你不重，还要多多吃饭，要听你母亲的话，早早睡觉。” 程方幸很是欢喜的笑了起来，他连连点头说：“父亲，我听母亲的话。” 程方幸安稳的坐在程恩赐的怀里，卓氏瞧着依在程恩赐身边的程可佳，她到嘴边的劝阻话又咽了下去。 自家夫婿知道心疼嫡亲儿女，总比他的心思用在旁处好。 程可佳伸手牵了牵程恩赐温暖的大手，在他转头瞧向她的时候。 程可佳笑着跟他说：“父亲，我们一起吃晚餐，可好？” 程恩赐笑着点头，他跟卓氏说：“你派人去青正园说一声，佳儿留在森园用晚餐，一会，我会送她回去。” 程可佳瞧一瞧卓氏的肚子，她已经听说了卓氏怀孕的事情。 程可佳摇一摇程恩赐的手，说：“父亲，我已经长大了，我自个去吩咐人，让他们快去青正园传话。” 程恩赐笑着跟起身的卓氏说：“佳儿大了，就由着她去处理自个的事情。” 程可佳出去吩咐人传话，卓氏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她又跟在后面出了房间。 程恩赐抱着程方幸笑着问他：“幸儿，今天做了什么事情？” 程方幸想了想，他数着手指一样一样跟程恩赐说：“看祖父，看祖母，看哥哥，看姐姐姐，看多人。” 程恩赐只觉得儿子如今说话多了起来，他越来越有些象他的姐姐一样的可爱。 卓氏很快进来，她满脸高兴的神色跟程恩赐说：“夫君，佳儿说把事情交待的清楚明白。” 程恩赐瞧着她面上那种遮掩不了高兴的神色，他和她其实一样，心里都感动着小小女儿的能干，有一种为人父的骄傲和高兴。 程可佳自外面进来，她瞧见父母脸上的笑容，她笑着问：‘父亲，母亲，你们也高兴我陪你们一块用餐？” 程恩赐笑着点头说：“自然高兴。不过，你日后还是要常陪着祖父祖母一起用餐，知道吗？” 程可佳笑着点头说：“我知道的，我会陪祖父祖母一起用餐。” 程方幸从程恩赐怀里滑下来，程方幸牵着程可佳的手，说：“姐姐，我也陪。” 程可佳一脸笑的瞧着程方幸说：“好，明天中午姐姐接幸儿去青正园用餐。” 程方幸转头瞧向卓氏，她转头瞧程恩赐的神情。 程恩赐笑了起来说：“好，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幸儿，在青正园里，你可要听姐姐的话。” 程方幸笑着点头，程恩赐瞧着卓氏说：“我们家两个孩子，小小年纪都能够听得懂大人的话。” 卓氏笑了起来，说：“老爷这是瞧着自家的孩子顺眼。 不过，我瞧过许多的小孩子，还是佳儿和幸儿生得可爱又聪明懂事。” 一对傻父母互相瞧来瞧去，两人心里都认同对方的话。 程可佳和程方幸低头说着话，程方幸跟程可佳悄悄说：“姐姐，滑雪。” 程可佳轻轻的点头，凑近他的耳朵边低声说：“明天，我们去寻小叔说话，有小叔陪着，姐姐带你滑雪。” 程方幸满脸的笑，他连连点头牵紧程可佳的手，说：“好，好。乖小孩。” 程可佳明白他的意思，她笑着用手指轻轻的刮一刮他的小脸，说：“羞吗？自个夸自个乖。” 程方幸笑着躲到程可佳的怀里，他用力有些猛，把程可佳冲得往后退了一步。 程恩赐眼快手快的赶紧拉住女儿，他有些怒意的瞪着儿子。 程可佳赶紧冲着程恩赐笑着说：“父亲，弟弟和我闹着玩的。” 程恩赐瞧着女儿环抱着儿子护持的样子，他轻叹着跟程方幸说：“幸儿，下一次不能朝姐姐猛冲着过去。” 程方幸转头瞧着程恩赐点头说：“父亲，我不撞。” 程恩赐自然不会跟连话都说不明白的儿子多说两句话，他只是跟卓氏轻声说：“你多注意一下。” 卓氏轻轻的点头，她的心里暗叹，别人都以为她是因为有了儿子，程恩赐对待她才真正的用了一些心。 其实她早已经瞧得明白，程恩赐先前对待女儿是不曾用心仔细。 可是自女儿伤了头后，他跟女儿接近的多了起来。 他是喜欢程可佳的懂事和乖巧，而程可佳也愿意亲近程恩赐。 他们是嫡亲的父女，一个有心一个天然的亲近，自然父女感情越发的深厚起来。 程恩赐对待她，也渐渐的多了一些真心体谅。 他不再象从前那样的看到妾室随意在森园的出入。他面上无任何的反对意思。 程恩赐因为女儿的原故，他越发看不习惯那些不懂规矩的妾室。 程恩赐明面上如常，然而私下里，他还放手收拾了妾室。 那凭仗着肚子越来越不把卓氏瞧在眼里的妾，那个自以为美貌非常的妾室，如今她们渐渐的在卓氏的面前规矩起来。 她们更加不敢随意出现在程可佳的面前，她们越来越明白，程恩赐是不喜欢她们在嫡子女面前失了规矩。 第七十章转转折折 夜了，程恩赐送女儿回青正园。 程家三老太爷夫妻在房里商量着家事，顺带等一等会送孙女来的三儿程恩赐。 程家三老夫人瞧一瞧程家老太爷面上的神色，她提醒说：“三儿如今年纪也不小了，你当着孙女的面，还是要给他几分面子。” 程家三老太爷只觉得程家三老夫人平时处事还行，只有在儿子们的事情上面，她完全是妇道人家的见识。 他一个当父亲的人，总不会无事训导已经成年的儿子。 程家三老太爷只抬一边的眼皮，低声说：“他在外面惹了什么事情，让你先给他在我面前来底色？”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他，叹道：“你训导他的时候，还用他在外面惹事吗？ 只要你心情不畅快，三儿随意一句话，都能招惹你一通的训导话。” 程家三老太爷直接侧身过去，他懒得直视程家三老夫人。 程恩赐父女进来的时候，他们明显能够感觉到房里微微紧张的气氛。 程恩赐父女笑着给程家三老太爷夫妻请安，程家三老太爷矜持的轻应一声，程家三老夫人是满脸笑容瞧着程恩赐父女。 程家三老太爷都不屑去瞧程家三老夫人面上的神色，他直接冲着程可佳招一招手。 程可佳很快的走到他的面前，她直接爬上程家三老太爷的腿上，坐在他的腿上冲着程家三老太爷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程恩赐很是淡定的瞧了一眼这对祖孙相处的情形，他把眼神移到程家三老夫人的身上。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那对亲近的祖孙，她也懒得去瞧程家三老太爷面对孙女那种慈爱如水的神色。 程家三老夫人关心的问程恩赐：“三儿，你今日准时归来，是不是事情不多了？” 她的话一说完，程家三老太爷便嘲谑的‘哼哼’两声，说：“只怕是接下来的日子，他是没有空归家。” 程家三老夫人恼怒的瞪了程家三老太爷后，她瞧着程恩赐说：“三儿，你去年都有空天天归家，今年转成内务差事，总不会还不如去年有空？” 程恩赐瞧一瞧程家三老太爷脸上认定下来的神色，他跟程家三老夫人肯定的点头说：“母亲，父亲说得对，在过年前，我大约都无空归家。 去年，我是跟着大家轮班在外面行走巡视，大家只要值完时长都能归家。 今年我做了内务差事之后，人不辛苦，可是事情多，我主动要求和大家一样值日。 过年前，通常是我们这些人事情最多的时候，上司已经让我们做好准备，会有许多天归不了家。” 程家三老夫人还要说话，程家三老太爷已经抢在他前面说：“当年你选择了这份差事，那你就要坚持下来。 你好好当差，家里的事情，自有你兄长们管着，你只管做好自个的差事。” “是。”程恩赐一脸恭敬的神色向着程家三老太爷，低声说：“父亲，我也是当父亲的人，自然不敢轻忽了差事。” 程家三老太爷轻轻的拍一拍怀里孙女的手，他见到程家三老夫人满脸担忧神色，他直接就皱了眉头。 程家三老太爷直接吩咐程恩赐说：“时辰不早了，你送佳儿去睡吧。” 程恩赐把程可佳把了过来，他向父母道晚安后，说；“父亲，母亲，我会好好的当差。” 程家三老太爷冲着儿子挥一挥手，说：“退下吧，那来的这么多的闲话。 等到这一阵子，你的差事好好做过后，你再回来与我们好好的说一说。” 程恩赐抱着程可佳走了，程可佳伸出手给祖父祖母道别，她嚷嚷着：“祖父，祖母，早早睡啊。” 房门合上了，程可佳跟程恩赐悄悄说：“父亲，祖父和祖母要说悄悄话，这才赶我和父亲出门。” 程恩赐心里有的担忧，因为女儿这句话消散开去。 他的父母成亲二十多年，他听说他们年青时吵得最为厉害的时候，他们都不曾分开。 如今儿孙满堂，他的父母更加到了分不开的时期，他何必去乱操心。 程恩赐笑着跟程可佳说：“还是我家乖女聪明，父亲刚刚一时都不曾想到。” 程可佳轻声笑了起来，冬天的夜里很是安静，她的轻笑声音很是响亮。 程可佳赶紧双手捂着嘴巴，低声说：“爹爹，怎么办？” 程恩赐抱着她快快的跑了几步，直接把程可佳送到她的房里。 玉伴妇正守在房里，她瞧见程可佳回来，她很是高兴的迎上前去，只是还是略有些诧异。 程可佳平时起居非常的有规矩，现在这个时辰距离她上床睡觉的还有一些时间。 程恩赐把程可佳放了下来，他平视程可佳说：“佳儿，你是嫡长女，父亲不在家的时候，你要乖乖啊。” 程可佳伸手摸一摸他的脸，说：“父亲，你放心，我会照顾好祖父祖母母亲和弟弟。” 程恩赐听他的话，他笑了起来，说：“佳儿，父亲不用你照顾那么多的人，父亲只要你能够照顾好自个。” 程可佳伸手搂住程恩赐的脖子，她把程恩赐拉下来，在程恩赐低头的时候，她亲了亲程恩赐的脸。 程可佳笑着说：“父亲，你也要照顾好自个。” 程恩赐笑着点头，他的手轻轻的抚了抚程可佳亲过的脸。 程恩赐走后不久，玉伴妇哄着程可佳上了床。 程可佳瞧着玉伴妇叹说：“我有许久见不到父亲，我会想父亲的。” 玉伴妇瞧着程可佳只微微笑着，这个家里面，嫡女时常还能见一见父亲，那些当庶女的人，她们一年见到父亲的次数很小。 玉伴妇瞧得越多，她越是不明白，为何有些丫头在有别的路可以走的时候，她们为什么总是一心想要攀高，一心求着要当妾？ 人各有志，玉伴妇年轻的时候，她也曾经有为妾的机会 只是她的娘亲是坚决反对女儿为妾，而玉伴妇则是相信她亲娘的话，再说她也不曾有过那样的心思。 玉伴妇的娘后来想尽法子，总算转转折折中寻到门道，把玉伴妇许嫁给程家小厮。 第七十一章欢聚 程家三老太爷夫妻自儿子和孙女离去后，夫妻两人面面相觑后，两人赌气般的互相别转了头去。 程家三老夫人沉默的坐了一会后，她瞧一瞧程家三老太爷的背影，她直接起身边往内里睡觉去了。 程家三老太爷听着程家三老夫人的动静，他就是不愿意回头望一眼。 程家三老太爷就着房里的温炉，他又喝了两杯温茶水。 他方才起身，他站在房中间沉思片刻后，他往内室行去。 天气这般的冷，程家三老太爷也不想出门去。 程家三老太爷进内室的时候，程家三老夫人已经睡熟了，程家三老太爷只能将就的依在床边躺卧下来。 青正园里主人房的灯火熄了，然后别的房间灯火渐渐的依次也熄了。 青正园里余下院子门口的气死风灯，在深夜里，随着风摇曳着身影。 这一夜里，青正园很是平静，程家一样的安静详和。 第二天早晨，程可佳睡得早醒得早，她早早醒来稍稍穿好衣裳，就不顾玉伴妇的阻挡赶去程家三老夫人的房间。 玉伴妇紧跟在她的身后，在半路上，她听说了程家三老太爷昨夜留宿的事情，她赶紧追上前去阻挡程可佳。 然而程可佳跑得快，她已经爬过程家三老夫人的门槛，她声音很是响亮的通报：“祖母，你亲亲孙女来了。” 她不待房里程家三老夫人回应，她直接往内里跑去。 程家三老太爷夫妻早起梳洗后，两人刚刚穿好外衣，各自正在整理衣裳。 程可佳已经风一阵的跑了进来，她抬眼瞧见程家三老太爷的时候，她的眼里无任何的意外神情。 她很是欢喜的大声音请安：“祖父，早安。祖母，早安。” 程家三老太爷停下整理领口的手，他瞧一瞧满头散发的孙女，再瞧一瞧她晶晶亮的双眼。 他招手程可佳到他的近前来，他伸手为程可佳理了理头发，又把她的衣裳拉了拉。 程家三老夫人一直盯着程家三老太爷的神色，在他招手示意程可佳上前的时候，程家三老夫人下意识往前面进了一步。 程家三老太爷的手放在程可佳的头上的时候，程家三老夫人的手都已经半抬着伸了出去。 只是等到她看到程家三老太爷轻柔的帮着程可佳顺着头发，她所有的动作停了下来。 好一会后，程家三老夫人的手僵硬的收了回来， 程家三老太爷为程可佳理顺了头发，由着她帮着他整理领口。 程可佳很用心为程家三老太爷整理着领口，只是她越是帮忙越成了倒忙，最后她尴尬的停了手，她满脸羞涩的望着程家三老太爷。 程家三老太爷安抚的摸一摸她的头，说：“佳儿，叫你祖母为你梳一个好看的头发。” 程可佳转头去瞧程家三老夫人，瞧见她慈爱的眼神，她笑着摸着自个的头发，说：“祖母，你帮我梳头？” 程家三老夫人把孙女拉到面前，她笑着问：“佳儿，你今天比平日起得早一些？” 程可佳连连点头跟她说：“祖母，我早早醒来，玉伴妇拦着我，可是我想来见祖母。” 程家三老夫人听她的话笑了起来，说：“还好你衣裳穿得整齐，这也是在自家里面，早上无人的时候，你还是可以散着头发。” 程可佳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瞧着程家三老夫人说：“祖母，父亲说他会早起，我想见一见父亲。”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程可佳那种孺慕神色，她的心温软了下来。 她拉着程可佳坐到面前来，她为程可佳轻手梳头。 程可佳从镜子里面惊讶的发现，程家三老夫人原来很会梳小小孩子的小丸子头。 程可佳头上顶着四个小丸子，她很是喜爱的摸了又摸头发。 程家三老夫人给她扎上红色的发带，她疼爱的伸手摸一摸程可佳的脸，说：“佳儿，真美。” 程可佳听了程家三老夫人的赞美，她立时转头去瞧程家三老太爷。 程家三老太爷瞧见孙女的小眼神，他笑了起来，说：“美。” 程家三老夫人再客观的审视程可佳，她还是觉得程可佳美，可是这样就能达到程家三老太爷说的美？ 程家三老夫人只觉得程家三老太爷再一次证明了，人，偏心的时候，就是一根狗尾巴草都能瞧出三分美姿出来。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程可佳高兴的笑脸，再瞧一瞧望着程可佳明显软和下来的程家三老太爷。 她原本以程家三老太爷这一辈子在儿孙面前都是那种冷硬的样子，原来他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程可佳伸手去扯程家三老太爷，她再一次问：“祖父，祖母给我梳的头，是不是特别的美？” 程可佳特意在程家三老太爷面前晃了晃头，程家三老太爷伸手摸一摸她的头发，说：“你祖母的手很巧。” 程家三老夫人再一次诧异起来，他们成亲多年，程家三老太爷好象从来不曾夸过她的手巧。 实在是程家有太多的巧手女子，程家三老夫人的这种小巧手，实在是不够让程家人能多欣赏几眼。 程家三老太爷自然瞧见程家三老夫人那面上的惊讶神色，他一下子皱眉头起来，直言：“你为佳儿梳的头不错。” 程家三老夫人的心里面多多少少有些惋惜，她和他，如果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她和他之间是不是在相处上面，也能有所不同有些改变。 然而程家三老夫人听着外面传来的声音，她一下子面对了现实，她微微的笑了起来。 她跟程可佳笑着说：“佳儿，你父亲来了。” 程可佳满脸欢喜的往门边奔去，程家三老夫人在内里冲着外面叫：“三儿，你慢些啊，佳儿去迎你了。” “母亲，我会慢一些。”程恩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 程可佳立在外门口的时候，程恩赐推门进来，程可佳直接扑到他的怀里，她欢喜的叫着：“爹爹，我早早来等你了。” 程恩赐高兴的举起女儿晃了两晃，程可佳欢喜的笑着，说：“爹爹再来啊。” 程家三老夫人已经上前来阻止说：“三儿，赶紧把佳儿放下来。” 程可佳有些惋惜的站在地面上，她紧紧的牵着程恩赐的手。 程恩赐跟程家三老太爷夫妻请安后，他跟父母说了，他在有空的时候，他一定会回家。 第七十二章 情况 程可佳送程恩赐到院子门口，她一直立在门口望向程恩赐离开的方向。 程家三老太爷出来把程可佳抱进了房间，说：“佳儿，走吧，去吃早餐。” 程家三老太爷夫妻瞧见程可佳照常用一碗小米粥，又吃了两个菜包，他们两人安心下来。 程可佳对程恩赐的孺慕和不舍情意，程家三老太爷瞧在眼里，他隐隐的有些羡慕。 如果没有程恩赐父女做对比，程家三老太爷一向满意他与嫡子的关系。 程家三老太爷有时瞧着程恩赐对待程可佳的细心周到，他只觉得牙齿发酸。 只是他想到程可佳是孙女，他又觉得程恩赐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 程可佳的性子这般的体贴，程恩赐这个当父亲的人多疼一疼也是应该。 何况程家三老夫人曾经也感叹过，男人只会心疼长大了的孩子，程可佳小时候，程恩赐可不曾如此的对待过女儿。 可惜程家三老夫人是在人后感叹，如果她当着程恩赐的面感怀。 程恩赐一定会辩论两句，他认为他一直疼爱程可佳，只是在程可佳幼时，他把疼爱放在心里面。 程家三老太爷要出门的时候，他伸手抚一抚程可佳的头。 程可佳立时起身牵着他的手，说：“祖父，我送你。” 程家三老太爷的嘴边浮起得意的笑容，他笑瞧一瞧程家三老夫人后，他跟孙女说：“外面冷，祖父不用佳儿送。” 程可佳不依的牵着他的手，再一次说：“祖父，我送你。” 祖孙手牵手往外面走，程可佳回头跟程家三老夫人说：“祖母，你乖，我送了祖父便来陪你。” “噗。”程家三老夫人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她冲着孙女挥一挥手，说：“去吧。祖母可不用你急急来相陪。” 程可佳在院子门口瞧着程家三老太爷离去背影，见到他已经走向转弯的地方，她方缓缓的回头往房里走去。 程家三老夫人已经在处事家事了，管事们借机会夸奖了程可佳的孝顺。 程家三老夫人自然是喜欢听这一类的话，哪怕她心里明白，这是下人们奉承的好话，她的心里依旧高兴。 一个人的好名声，有时候，就是这样有意无意的叠加起来。 程家三老夫人还是笑着谦虚说：“佳儿是孝顺的孩子，只是她年纪尚小，还不到样样皆好的地步。” 嫡三支的事情不多，程家三老夫人很快的处置好家事。 程家三老夫人素来不会去多管儿媳妇们的内事，管事妇人们说来说去的都是一些寻常事。 程家三老夫人如果不是一心盼着长子媳妇继续生育儿女，她都有些想把家事交给钱氏去打理。 只是程家大老夫人那里明着是交了大部分差事给儿媳妇，事实是，嫡长子重要的事情处置权利，她还握在手里。 程家三老夫人听程家大老夫人暗示过好几次后，她暂时也没有那个全盘交权的心思。 程可佳其实很是佩服程家三老夫人，她每天面对差不多回报内容，她总是能报还十倍的耐烦心面对管事妇人千篇一律。 不久前，程可佳好奇的问她：“祖母，她们天天回话都差不多，是不是每天的事情都是一样的做” 程家三老夫人听了程可佳的问话，她笑了起来，说：“佳儿，一个家好好的过日子，自然每天的事情都差不多。” 程可佳瞧着程家三老夫人的神色，她悄悄说：“祖母，美儿姐姐说她们家的事情多，可是她的祖母不许她在一旁听。” 程家三老夫人听她的话，她微微皱眉头问：“你和你姐姐喜欢跟美儿在一处玩耍？” 程可佳轻摇头说：“我和姐姐不太喜欢跟美儿姐姐玩耍，她事事都要我们让她。” 程家三老夫人轻舒一口气，她对嫡二支丁氏是没有多少的好感，只觉得那是一个扲不清的好强妇人。 丁氏是一心一意为儿女着想，她是一心为夫婿着想。 结果呢，程恩奋未曾娶丁氏前，他的行事还有章法，待人处事还能让家里人瞧得上眼。 程恩奋自娶了丁氏后，那眼神渐渐的不对劲起来。 程家三老夫人都不喜欢他来青正园，他每一次来的时候，程家三老夫人都暗示院子里丫头回避。 有丁氏这样的母亲，又有程恩奋那样的父亲，程家二老太爷一心一意用在长孙身上，至于长子的嫡次子和嫡女，他老人家也没有那么大的心力。 程家二老夫人是想过要照看过长子的嫡次子和嫡女，可是她们婆媳关系不和，两个孩子天然与母亲亲近。 程家二老夫人渐渐的没有那个心思，她的心思自然偏向了愿意与她亲近的次子媳妇和孙儿女。 程恩奋是坚信程家二老夫人的心里有他这个长子，而丁氏只要程家二老太爷器重她的长子，至于婆婆的态度，她还没有放在眼里。 丁家现在的生意如今都做到宫中去了，丁氏的心里自然是骄傲而自满的，她面对婆婆和闻氏越发的昂起头。 程家三老夫人如今对小儿子的亲事越发的上心，她跟钱氏私下里交待说：“你小叔子年纪也渐渐大了，你要是看到有合适的对象，你跟我仔细的说一说。” 钱氏自然明白程家三老夫人的意思，程恩捷是嫡三支最小又最会读书的人，家里人对他寄望很深。 钱氏觉得程恩捷的亲事，其实不用急在这一时一期，程恩捷的年纪不大，他有心在功名上面努力，那么他的亲事不如等到他年过二十再来提。 那个时节，只要程恩捷考取了功名，他的亲事自有好的安排。 钱氏的心里面，还是愿意程恩捷有出息，自然也愿意他能有一门好的亲事。 程家三老夫人的心里面，如今只有程恩捷的亲事是最为操心的事情。 钱氏转话题借着别人家的事情，顺带劝了劝程家三老夫人不用急。 程家三老夫人很快的转过弯来，她也知道程恩捷如果考取功名后，他的亲事更加的好。 程家三老夫人笑着跟钱氏说：“我啊，只要不想起你二伯母家的麻纱事情，我就不会对你小弟弟的亲事着急。” 钱氏笑意盈盈的跟程家三老夫人说：“母亲，有你和父亲这样的慈爱父母，我们妯娌之间不会出现不和的情况。” 第七十三章 会 快要过年了，程家有了过年的气氛。 程家三老夫人为两个孙女亲手做了大红花的外衣，程可灵瞧后很是欢喜，程可佳则是见到程可灵跟她一样的衣裳，她也跟着欢喜。 程可灵和程可佳去了长风苑，她们两人看到程可善跟她们差不多的新年外衣，姐妹两人欢喜的笑了起来。 程可善瞧着她们姐妹两人的神色，再瞧一瞧她放在一旁的过年新衣裳。 程可善过了十岁的生日后，她自觉得年纪大了，就不太喜欢那些非常多花朵的衣裳。 可是她的祖母觉得她的年纪还小，年年过年的衣裳都为她准备大红花的衣裳。 程可佳笑眯眯的瞧着程可善面上的神色，再瞧一瞧分外高兴的程可灵，听着她说：“善善姐姐，我们过年穿一样的新衣裳。” 程可善一脸纠结神色瞧着程可灵姐妹两人，她可是大人了，她还要跟两个小妹妹穿一样的花衣裳。 程可善笑一笑后，问：“灵儿，佳儿，你们母亲可给你们做了新衣裳？” 程可灵和程可佳笑着点头，说：“做了。” 程可灵很是高兴的跟程可善说：“我母亲给我做的是百花盛开的大红衣裳，我母亲说，她再给佳儿赶制一件百花盛开的大红衣裳出来。” 程可佳满脸惊讶神色瞧着程可灵说：“大伯母要帮我做过年穿的新衣？可是我已经有了两件新衣裳了。” 程可灵瞅她一眼，说：“你还小，你不懂大人的心思。” 她转头很是高兴跟程可善说：“善善姐姐，我们过年就是要穿热闹的衣裳，可我三婶给佳儿的衣裳是锦红小花边衣裳。” 程可善听程可灵的话后，她是一脸羡慕神色瞧着程可佳，她的母亲到底是读书人家出来的女子啊。 程可善的母亲给她做的过年衣裳，经她的祖母指点后，还是大花朵盛开的大红衣，只是比她祖母做的衣裳上少了那么少少的一些花朵。 程可善很是委婉的跟祖母和母亲表示过，如今都城流行的都是比较素静一些的衣裳。 程家大老夫人皱眉头跟程可善说：“我们家的女子可不许动了出家的念头。” 程可善顿时无语了，她也不过是陪舅家表姐去了两次庙会，她都不曾上山拜过佛。 木氏多少还是了解女儿的性子，她笑着跟婆婆说：“善儿是喜欢庙会的热闹的人。” 程可善在新年衣裳上面因此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她只盼着再长大一些，她将来嫁人后，她喜欢穿什么样的衣裳，她就自个做什么样的衣裳。 程可善很自然的夸奖了程可灵姐妹过年新衣裳的好看，也跟她们约好会常在一处。 程可灵和程可佳这样小的年纪，自然是受得住繁华盛开的衣裳。 程可灵和程可佳姐妹对过年又多了一些盼望，想着满院子穿行红衣裳的小女子们，那是多么喜庆的场面。 程可善听着程可灵姐妹两人说着话，她的面上笑容越发盛开起来。 程可柔和程可美来的时候，正好见到她们姐妹拉着手笑，程可柔笑着说：“善姐姐，有什么好事？我也来听一听。” 程可善笑瞧着程可柔说：“快过年了，柔儿和美儿的新衣可做好了？” 程可柔笑着说：“我母亲给我做了一件大红花衣裳，说是跟善姐姐是同一块布料。” 程可美有些不高兴的在一旁说：“我母亲也给我做了一件大红花衣裳，那红是特别的红艳，一般人家是不会有那样的大红花布料。” 程可灵拉一拉程可佳的手，凑近她的耳朵，说：“佳儿，我们出来久了，我们回吧。” 程可佳笑着点头，她笑着跟程可善和程可柔姐妹说：“善善姐姐，柔儿姐姐，美儿姐姐，我和姐姐出来久了，我们现在回了。” 程可善轻轻的点头，程可柔是无所谓的态度，程可美却是满脸不高兴的神情。 她冲着程可佳说：“佳儿妹妹，你这是瞧不上你美儿姐姐吧？我一来，你就要走？” 程可佳瞧着她笑了起来，说：“美儿姐姐，我出来的时候，是跟祖母约了时间的。 现在时间到了，我和姐姐要回去了。 美儿姐姐，你要是舍不得我，那我们下次早早约了来长风苑。” 程可美对程可佳是没有任何的好感，她的祖母不只有一次当着她的面，夸程可佳的性情好，夸程可佳有规矩。 程可美听后，她认为程可佳太会讨好人。 程可美冷哼着偏转了头，程可善在一旁瞧见微微皱了眉头。 程可柔轻轻拉了拉程可美的手，程可柔笑着跟程可佳说：“佳儿妹妹，下一次我来长风苑的时候，我派人知会你和灵儿一声。” 程可灵和程可佳出了长风苑后，程可灵跟程可佳悄声说：“佳儿，美儿很是小心眼，你越是受长辈们喜欢，她越不会喜欢你。 你进平乐园后，多避着她一些。她和程杏两人是人前吵人后和，只不过二房的丁伯母不知道而已。” 程可佳听她的话，她轻轻叹一声说：“姐姐，我进学堂后，我会跟她一起上课吗？” 程可灵听她的话笑了起来，说：“暂时是不会，可是一年后，就难说了。 美儿经常有事请假，她的课时不够，姑祖婆会让她与年纪少一年的人一起读书。” 程可灵顺势跟程可佳提了提平乐园的规矩，那就是要用功读书用功学着做针线活。 程可灵这样的年纪，她如今一起上课的人，就有比她年纪大上两岁的族亲姐姐和一些庶姐姐们。 程可佳顺势问了程可灵要学什么样的功课，程可灵跟程可佳大致说了那些功课内容，程可佳发现平乐园教导的比较全面。 程可灵担心程可佳会害怕去平乐园上课，她赶紧笑着说：“佳儿，你只要好好的听课，你一定会跟得上功课。” 程可佳瞧着程可灵说：“姐姐，你现在能不能教我一些功课？” 程可灵听了程可佳的话，她的眼睛一亮，她笑起来说：“好，我正好留着那时候的功课本子，我现在就可以拿给你看。” 第七十四章原谅 程可灵和程可佳姐妹两人是欢欢喜喜的回了格园，程可柔和程可美姐妹两人却是一脸不高兴的回了嫡二支。 程可善在程可灵姐妹走后，原本还是一样热情的招呼她们。 只是程可美看了程可善过年的新衣裳，她左一句右一句说程可善是嫡长房的嫡女，她穿的衣裳不应该与程可灵姐妹差不多的花色。 程可善是没有那么多的介意，程可善很是友爱的笑着说：“过年的时候，我和她们穿差不多的衣裳喜气，我想着都是一桩高兴的事情。” 程可美立时一脸不屑神色说：“善姐姐，你跟那位佳儿妹妹学得都会说假话了，你以前明明跟我们说过，你不喜欢穿大红花的衣裳。 你现在又跟我们说，你喜欢这衣裳的喜色。善姐姐，你对待妹妹们亲和，可是你也不能把谁都当亲妹妹般的疼爱。 善姐姐，你就疼爱妹妹，你也要分人的品性来。你看，我瞧着那位佳儿妹妹从来就不曾入眼过。” 程可善听她的话，她的脸色变了又变，她现在是被一个隔房小堂妹就这样的当面指责了？ 嫡长支这一辈只有两个嫡女，她的姐姐已经嫁了，如今家中只有她一个小女子。 程可善自小到大性格平和为人处事平和，程家大老太爷夫妻对她很是疼爱，程思孟夫妻对待嫡次女也是喜爱。 程恩仲夫妻没有嫡亲的女儿，他们对程可善自然是欢喜关爱。 程可善在家中不曾受过什么委屈，程可美现在说话让她来这种委屈，程可善性情是很好，可她也不是随意让人拿捏的性子。 程可善的脸色不太好看，她几乎相当赶人般跟程可美说：“美儿妹妹，我是委屈你看了我新年的新衣裳。 我祖母和母亲的心意，别人不珍惜，我可是相当珍惜。 美儿妹妹时辰不早了，你也应该回去了。” 程可美还要继续说下去，程可柔伸手扯住了她，程可柔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跟程可善说：“善姐姐，我喜欢我过年时的新衣裳。” 程可善是不会迁怒到程可柔的身上，她轻轻的点头说：“好。柔儿时辰不早了，我还有活要做，我就不留你了。” 程可柔几乎是扯着程可佳离了长风苑，在半路上，程可柔气极的跟程可美说：“美儿，佳儿妹妹招惹了你吗？” 程可美偏过头去，程可柔恨声道：“日后再来长风苑，我和你还是分开来。” 程可美回头气道：“我母亲不叫我来寻你，我还不想来寻你说话。” 程可美跳跃般的走了，程可柔气得立在原地片刻。 程可柔回去后，她跟闻氏气极说：“母亲，我和美儿是嫡亲的堂姐妹，可我和她无法同心。 她和我也无法同行，她和程杏倒是一条心。” 闻氏伸手摸一摸女儿的头发，她听一听内里的动静，她叹息说：“你们是嫡亲的堂姐妹，打断骨头连着筋。” 程可柔自然是瞧见了闻氏那个眼神，她也想到了她的父亲只怕现在坐在房里，她要是再多说下去，她父亲就会出来训导她。 闻氏再摸一摸程可柔，瞧见她那委屈的眼神，她微微笑着说：“你不是说想和灵儿讨论功课吗？” 程可柔满眼诧异神色瞧着闻氏，但她很快就明白的点头说：“那母亲我去格园了。” 程可柔走后，闻氏进了房里，她瞧着沉默看书的夫婿，她很快的又从内里悄悄的出来。 格园，程可灵姐妹在一处翻看着功课本子，程可灵低声跟程可佳说：“其实功课都不太难，只有针线活难做。 我是怎么做，姑祖婆都说我做得不好。那位程杏不管做什么，姑祖婆都说她有灵气。” 程可佳伸手拍一拍程可灵的手，说：“姐姐，你比程杏好。程杏再有灵气，她也没有你好。” 程可灵笑了起来，说：“那自然，姐姐们也是这般认为的，家里庶姐妹这般的多，大家都能好好相处，就是程杏格外的与人不同。” 程可柔来的时候，程可灵和程可佳正好头挨着头亲热的笑着说话。 她们姐妹瞧见程可柔的时候，两人眼里都闪过惊讶神情，而且她们悄悄的交换一下小眼神。 程可灵很是热情的招呼程可柔，程可佳出去叫人送温甜水进来。 程可柔坐下来，她瞧见桌面上放着程可灵用过的旧书本子，她略有些诧异的问程可灵：“你还要再看一遍这些旧功课？” 程可灵笑了起来，说：“我可没有这般的用心，我只是翻给佳儿看一看。 年后，家里想送佳儿去平乐园读书。” 程可柔瞧一眼程可佳欢喜翻看课本的样子，她突然想起她那时候的事情。 她把自个珍惜的功课书和本子欢欢喜喜送给将要入平乐园的程可美看，却给她嫌弃得一无是处。 过后，她前面一走，程可美便直接那课本送为火炉里面。 事后，丁氏还寻到闻氏说：“弟妹，你闻家生意如今不太好了吗？柔儿送给她妹妹入平乐园的礼物都是旧本子旧课本。” 闻氏气极了，她跟丁氏直言：“我如今是程家的儿媳妇，如果时时刻刻挂念着娘家，夫家这边不会欢喜。 我家女儿把自个珍惜的课本和记录本子借给美儿看，她要是不喜欢，也不能直接让人烧了。 大嫂，柔儿当姐姐尽了对妹妹的心意，日后希望你不要再说她对美儿不好的话。 她对美儿好，可是美儿年纪小，她还不懂得当姐姐对待她的一番心意。” 程可柔低声跟程可灵说了她旧课本的去处，程可佳在一旁听见后，她赶紧跟程可灵说：“姐姐，我不会做那样的事情，我知道姐姐待我一直很好很好。” 程可灵满脸欢喜神色，她嘴上嫌弃的说：“我自然知道你是什么人，你一个小人儿不用急着跟我表示心意。” 程可柔在一旁瞧着她们姐妹互动，她的心里隐隐的有着羡慕。 她也想和程可美好好相处，可是她们姐妹总是好一阵子又失和一阵子。 程可柔再想起程可美悄悄和程杏见面的事情，她的心里对程可美一样有些生气。 程可美跟她说，是程杏主动来寻她求和，可是程可柔却觉得程可美原谅得太快了一些。 第七十五章眼缘 程可佳现在去森园，玉姑已经不跟在她的身边，而是由程家三老夫人指派丫头们轮流跟在她的身边。 程可佳是不挑身边的人，有程家三老夫人安排着，她对身边丫头的要求也不多，就是不要多事。 程可佳这边的丫头轮流着使用，程杏那边无丫头可以用。 程杏的父亲，是对程杏用了心思，只是他一个大男人再如何的用心，他在面对嫡母的时候，他还是会心虚好几分。 程家嫡支的庶子大部分的人，在成亲后，都选择离开了程家。 他一个庶支的庶长子，在成亲后，却留在程家，这是他的嫡母和嫡兄弟们的宽容。 程杏祖母要求儿媳妇把程杏身边不安分的丫头全部换一遍，程杏的嫡母遵令执行，只是家里一时没有适合程杏的丫头。 秋氏直接让苗叶姨娘先把她身边的丫头给程杏用一用，她这边仔细的为程杏挑选品性沉稳的丫头。 在快要过年的日子，程杏和苗姨娘共用两个丫头，各有各的不方便。 苗叶姨娘委婉的跟男人透了心里的委屈，程杏的父亲去逼秋氏赶紧挑选人。 秋氏很是痛快把挑选丫头的事情交给程杏的父亲，说：“老爷，除去我身边常用的一二三等丫头外，别的丫头，你为程杏选中那两个都行。” 程杏父亲恼怒秋氏在这样的时候还不肯跟他一条心，他怒道：“我为何会对苗叶好？ 那是因为她温顺体贴周到。而你呢？自成亲后，你待我就不是一条心。” 秋氏瞧着他，她冷冷的笑一笑，说：“老爷，你要是有心要扶正她，你去跟父亲母亲说，我也愿意与你和离出程家。 你不用在我面前说这些虚话，我早年和现在对你如何？你心里不会不明白，你既然什么都明白，你现在还要说这种话，那自然是容不得我对待你一条心。 你容不得我跟你一条心，我要还跟你一条心，那就是蠢的。 然，我秋家的女儿，是容不得任何人污蔑名声。” 秋氏恼怒起来，这个男人自然对苗叶上心之后，他是一心一意对待那个女人。 秋氏由最初的愤怒生气妒忌等他回头，一直到现在心冷心淡，她对这个男人再也无心了。 苗叶那样的一个女人，都能把他迷得失了心智。 秋氏渐渐的瞧不上这个男人，一个女人瞧不上这个男人的时候，她的心里的伤就会结疤，然后这个男人就再也无法伤她。 程杏父亲的脸色变了，他一直以为秋氏离不了他，他从来不曾想过秋氏有一天会用这般淡漠的眼神看他。 程杏父亲很是狼狈的走了，过后，他不敢再来面对秋氏。 秋氏自然去婆婆面前说了程杏父亲的言行，她的婆婆很是觉得对不住秋氏。 当年她相中的秋氏贤良，这些年，秋氏的行事，也证明她的眼光不错。 当婆婆的人，也直接言明，她只认秋氏这个儿媳妇，旁的人，她是不会认。 如果程杏父亲执意要那样的行事，那她是可以认儿媳妇和孙子孙女，她不见得一定要认那个儿子。 秋氏的心安定下来，她是可以选择和离回娘家，可是她的儿女却是程家人。 当然女人不到那最后的时刻，谁也不会想走那一条归娘家的路。 苗叶以为她和程杏那般的委屈可怜，她们很快就会得到补偿。 结果男人回来一脸灰败神色跟她说：“我再多说两句话，秋氏要是下定决心和离，父亲和母亲是不会容我们在家中居住下去。” 苗叶心里纵然有再多的委屈，她这一时也不敢流露出来。 这个男人如果头上没有程姓，他离了程家后，他是再也给不了她们母女富裕的生活。 这些年，苗叶一直心里暗喜着，她是一个小妾又如何，可她男人的心在她这里，她在秋氏面前是低头。 同样秋氏在她这里一样低了头。 苗叶心里暗喜多年，然而在现实面前，她还是不敢任性。 苗叶心里明白着，如果秋氏和离出了程家，程家也容不得她和程杏再有一天的安稳日子。 苗叶想到那样的结果，她的心里就恐惧不已，她害怕的身子颤抖得停不下来。 平时，苗叶只要稍稍表示一些对秋氏的怯意，男人就会主动上前拥抱着她安抚她，跟她说：“你怕她什么，有我在。” 现在苗叶颤抖得桌子跟着抖动起来，男人低头想着自个的心事。 程杏进来看到他们两人的神色，她过来握信苗叶的手，低声问：“姨娘，父亲训斥你？” 秋氏给程杏的手握了之后，她慢慢的平息心情，她慢慢的思忖着。 她想着，秋氏只怕是气极之后的警告，暂时为了儿女，秋氏也不会随意行事。 苗叶想着近来秋氏的行事，她的神色严肃起来。 秋氏是越来越容不下别人越过她的身份说事，秋氏已经不愿意再去忍，只怕这事已经说到了当家老夫人面前去了。 苗叶瞧着男人的面色，她的心里面明白着，只怕他的心里也明白了，这事是一定要给秋氏一个明确说法。 苗叶安抚性的拍了拍程杏的肩，低声说：“你父亲要想事，你出去寻姐妹们玩耍吧。” 程杏纵然不放心，她也知道她留下来苗叶反而不方便去哄父亲。 程杏出了院子门，她站在外面，一时之间，她突然寻不到合适的地方去。 程可佳则在这个时候出了门，她带着两个丫头从森园出来，她去格园的时候，钱氏笑着跟她说：“佳儿，你姐姐去青正园寻你。 你不在，她就会自个先去长风苑，你自个去长风苑去寻姐姐吧。” 程可佳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回青正苑，她问钱氏：“大伯母，你一会去青正园吗？” 钱氏笑着说：“去。佳儿，你要想去长风苑，一会我去同你祖母说一声。” 程可佳欢喜的接连点头，这样的时间点，她还不想早早的回青正园。 程可佳带着两个丫头往长风苑走去，在路上，她回头瞧一瞧两个丫头安静谨慎的模样，她在前面笑着轻摇头。 程家三老夫人跟她私下里也说了，让她自个带丫头出去的时候，她顺带也瞧一瞧有没有合眼缘的丫头。 第七十六章摔 程杏身边跟着的大丫头，她见到程杏停在外面许久都不挪一挪脚步，她上前低声说：“小姐，天冷，我们回吧。” 程杏低垂了眉眼，她还不想这么快的回去。 大丫头瞧一瞧程杏的神色，她只能在一旁轻轻咬了咬嘴唇，再轻轻的跺一跺脚，她不敢再多说一字。 旁人或许不知苗叶和程叶这对亲母女的本性，她可是瞧得明白，苗叶和程叶都是心思多计较的人。 程杏慢慢的往前走，她走到岐路口的时候，她瞧见程可佳带着两个丫头正往这边来。 程杏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她觉得她每次不顺心的时候，都会碰见程可佳。 偏偏她看到程可佳，她再也不敢动手了。 程恩赐可是当着她的父亲面威胁过她，她如果再敢用手碰一下程可佳，他会直接以长辈的身份来教导小辈。 程杏心里很是害怕，苗叶私下里也警告过她，一定不能再对程可佳动手了。 程可佳远远的瞧见在前面站着的程杏，她同样是不乐见到程杏。 程可佳缓缓的行了过来，她就这般眼皮子轻抬一下瞧了瞧程杏，便转身过去。 程可佳见到程杏这般的神色，她直接从程杏身边走过去。 两个小丫头也这样的跟在她的身后，程杏静等着程可佳主动与她打招呼，结果就那么一刹那的时间，她便瞧着程可佳的背影。 程杏再瞧见两个小丫头的身影，她一下子气极了。 程可佳带着两个小丫头在前面走，她在后面跟着走。 路上还有些积雪，程可佳带着两个丫头走在雪地，一步又一步沉稳的走着。 程杏一心一意要追上程可佳，结果她踩在浮雪块上，她的身子歪下去。 “啪。”程可佳听见后面传来很大的声音，她回头望过去，程杏五体投地的亲近着大地。 “噗。”程杏四肢张开，然后头用力抬着，挺着在前面，她这般模样有些象程可佳见过的乌龟。 程可佳忍俊不禁的笑声音，让程杏听到耳朵里面，她双手用力往雪地上重重拍去。 “吸。”程可佳又听见程杏痛得吸气的声音。 “哈哈哈。”程可佳忍不住笑得弯了腰，她蹲在地上，她远远低头问程杏说；“杏姐，可要我过去拉你一把？” 程杏望着程可佳，她满脸的恼怒神色。这般的糗样，偏偏让程可佳目睹了。 程杏很快的掩饰住面上的神情，她很是娇弱的叫一声‘痛’后，说；“佳儿妹妹，我起不来，你来拉我一把吧。” 程可佳还不曾动，她的两个小丫头上前说：“小姐，我们去扶杏儿小姐吧？” 程可佳抬眼瞧一瞧她们两人后，她又望一望程杏身后的大丫头，她摇头说：“杏小姐身边有大丫头在，那用得着你们两人多事。” 程可佳起了身，她皱眉头瞧着站在程杏身边的大丫头，说：“你还不扶你家主子起身？” 大丫头其实在程杏的示意下，她才在一边静静的立着。 她现在听程可佳的话，她赶紧上前去扶程杏。 大丫头低头瞧见程杏眼里的厉色，她的手抖了抖。 程杏正好这时伸手来扶她手的时候，大丫头就这样的慢了那么一下，两人一时之间便错手了。 程杏刚起来半身又因为不曾扶住大丫头的手，她一下子又重重的摔倒在地面上。 程可佳都已经转身，她又听见后面传来“啪”的大声，她以为程杏这是恼怒的打了大丫头一巴掌。 程可佳一时好奇的回头看过来，她最早看到的是大丫头苍白着一张脸蹲在那里，她再低头往下一看，便看到程杏又趴到地面上去。 程可佳再一次笑了起来，说：“杏儿姐姐，原来你是喜欢趴在地面上，我刚刚多事了。” 程杏气极的手想要抬起来，结果她发现她抬不起手，她再尝试着抬双手。 程杏用力了好几次，她发现双手都抬不来。 她这一下子心急了，她见到程可佳转身要走的样子，她在后面急急的叫起来：“佳儿妹妹，你救救我吧。” 程可佳听她的话，她一下惊住了，她回头瞧着程杏实话实说：“杏儿姐姐，你只要让大丫头扶你起来就行了，我瞧着你这样子，也这还不到要人救的地步。 你瞧一瞧我的个子和两个小丫头的个子，我们就是有心想去拉你，我们也怕把你再拉得摔一次。” 程杏这时痛的眼泪都落下来，偏偏程可佳还这样的说，她急急的嚷嚷：“我的手断了，双手都断了。” 程可佳瞧着她程杏的模样，这一次不象是假装的。 可是程可佳想起程杏做的事情，她还是不敢走过去，她跟程杏说：“杏姐姐，我去帮你去小三房叫人来吧。” 程杏很是生气，明明长风苑要比庶三房主院近一些，程可佳偏要走远路去小三房叫人。 程可佳直接绕了路，她在这个时候可不敢稍稍挨近程杏身边，她带着两个小丫头去小三房叫人。 程杏身边的大丫头想要靠近程杏，可是她刚刚挨近过去，程杏眼神狠厉的瞧着大丫头。 她低声吼道：“你还想把我的双腿都废了吗？” 程杏很是伤心，她不能没有双手，她能够受到她父亲的器重，也是因为她有一双好手。 程杏知道苗叶的心里面一直想要一个儿子，只是这么多年，她一直不能如愿。 程杏聪明和乖巧，苗叶这样才把程杏放在心里最重要的地方，也愿意为了程杏的利益帮着她在她父亲面前说话。 程可佳带着两个丫头去了庶三支的主院门口，她跟让门房说了程杏的事情。 门房赶紧请求程可佳多留一会，他赶紧派人去通知管事妇人。 管事妇人听人说是程可佳来通报，她立时安排人去抬程杏，然后她派人去通报主子们，她跟着出来见程可佳。 管事妇人出来的时候，程可佳正在跟两个丫头交待说：“她们要问话，你们实话实说。” 管事妇人出来给程可佳行礼后，她笑着赔小心的问程可佳：“佳小姐，杏小姐摔得可严重？” 程可佳抬眼瞅一瞅她，说：“杏姐说，她的手断了。” 第七十七章快活 管事妇人听程可佳的话，她的手都抖了几下，程杏的手可不比一般女子的手。35xs 程可佳带着两个丫头走了，管事妇人急急的带着人在后面追上去。 程可佳看着两个妇人抬着程杏往庶三支主院走去，她就在错眼之间，她看到程杏瞧见她时，那满脸的愤怒神情。 程可佳只当没有瞧见一样的去了长风苑。 长风苑里，程杏闹出这般的动静，还是惊动了程家大老夫人婆媳。 程可佳到了长风苑，她去给程家大老夫人请安。 程家大老夫人赶紧召唤程可佳进去说话。 木氏陪在程家大老夫人的身边，程可佳进去后，正好瞧见她们婆媳亲近的说话。 程可佳给程家大老夫人婆媳一一见礼后，木氏招呼程可佳走近过去。 程可佳刚刚挨近木氏，她已经伸手来握住程可佳的手，说：“佳儿，这样冷的天气，在外面走动要抱暖炉。” 程可佳乖乖的点头说：“好，我听伯母的话。” 程家大老夫人在一旁笑着端了一杯热水给程可佳，说：“来，佳儿暖一暖手。” 程可佳双手接了过来，她捧着水杯瞧着程家大老夫人笑着说：“大祖母，杯子暖和。闪舞.” 程家大老夫人瞧着她的模样，她笑着跟木氏说：“佳儿这孩子性子憨实，难怪你三叔和三婶把她疼到心坎上。” 木氏瞧一瞧程可佳那略带笑意的眉眼，她笑着说：“母亲说的是，佳儿是一个好孩子。” 程可佳双手捧着水杯，她笑眯眯的听着程家大老夫人婆媳夸奖她的话。 程家大老夫人瞧一瞧木氏，她再笑瞧着程可佳问：“佳儿，你来的时候可见过程杏？” 程可佳笑着点头说：“我们在路上遇见，我走前面，她走在后面。 我听到她摔倒的声音，我回头过去，还让她的大丫头扶她起来。 结果我转头刚走几步，我回头一看，她又摔倒，她说她手断了，她叫我救命。 我帮着她去了小三房寻人救她。” 程家大老夫人婆媳都轻舒一口气，长风苑距离程杏出事的地方近。 程可佳这样认定程杏是庶三支的人，自然是要寻庶三支的人来救她。 程可佳这样一根筋的做法，还是给嫡长支省了麻烦。 程家大老夫人婆媳瞧着程可佳越发的眼神温软，木氏软声跟程可佳说：“佳儿，.” 程可佳连忙摆手说：“大伯母，不用，我认得路。” 木氏还是笑着把程可佳送出房门，她瞧着程可佳往优逸园走去。 木氏转身进房，她跟程家大老夫人舒一口气说：“小三房的人都不错，可我是不想碰那位苗小妾和程杏的事情。 那位苗姨娘面上瞧着谁都可以欺负她，可是她能够把秋氏逼得在夫婿面前没有地位，她就不是一般的妾室。 程杏的一双手很是受平乐园的重视，她现在叫着手断了，可是大事情。” 程家大老夫人派身边管事妇人去庶三支关心下程杏的事情，她跟木氏说：“只怕那三位又恼了佳儿。” 木氏听后嘲谑道：“佳儿才多大的人？她知道帮着去庶三支寻人，已经算是相当的懂事了。” 程家大老夫人瞧一瞧木氏，她一边跟身边大丫头说：“你把这事情说给青正园的老夫人听一听，万一有不懂事的人，想把脏水乱沷人，我们也好寻人要一个说法。” 大丫头匆忙的走了，程可灵和程可佳常在长风苑出入，她们姐妹年纪虽小，可是对待她们下人还是非常的礼遇。 木氏在一旁也吩咐身边的大丫头说：“你去格园一趟，把事情跟钱夫人说一说。森园那里暂时就不要说了。” 木氏知道卓氏怀孕还不足三月，而且卓氏历来又是一个小心谨慎的性子，木氏担心会因为此事扰了卓氏的心思。 程家大老夫人一脸赞同神色跟木氏说“森园那边不用特意去说，只是你跟老大提一提，遇见赐儿的时候，他把事情提一提。” 程可佳没有把程杏摔倒的事情放在心上，她都不曾碰到过程杏，不管程杏如何的赖皮，都赖不到她的身上来。 只是程可佳到程可善这里的时候，程可灵刚刚离了优逸园。 程可善瞧见程可佳的时候，她拉着程可佳上下打量好一会后，问：“佳儿，你遇见程杏，她可伤了你？” 程可佳满脸惊讶神色瞧着她，说：“善善姐姐，我是遇见了程杏，只是我们两人都不曾挨近过。” 程可善轻舒一口气，说：“佳儿妹妹，你性子好，以后遇见程杏就避远一些，实在避不开，也不用怕。” 程可佳瞧着程可善笑着点头说：“善善姐姐，我不怕她。父亲与我说了，她只要再敢再厘头的碰我一只手指头，父亲一定会让她断一只手指头。” 程可善听程可佳的话，她颇有些羡慕的瞧着程可佳，她的父亲可不会这般跟小辈们这样放话。 程可善瞧一瞧程可佳的个子，她问程可佳：“我听说程杏断了手？” 程可佳点头说：“我走在前面，她走在前面，我听到声音回头，她便摔倒在地，那样子象乌龟。 善善姐姐，你瞧见你也会笑。” 程可善瞧着程可佳的神色，问：“你当着她的面笑了？” 程可佳点头说：“善善姐姐，我也不想笑，可是她摔倒的姿势，实在太象上次我们看过的乌龟了，四肢伸开头微微的抬起来。 善善姐姐，我没有忍住就笑了。 后来我回头又走了，结果我听到很大的声音，我以为她伸手打了丫头，结果回头一看，她又摔倒了。” 程可善听程可佳的话，她都伸手去捂住嘴巴。 程可佳瞧着她说：“善善姐姐，这里又没有旁人，你想笑便笑吧，实在不用这么硬忍着。” 程可善原本有的笑意，给程可佳这样一说反而散了去，她松了手，她瞧着程可佳，见到她一双澄清的眼眸瞧着她。 程可善突然觉得程可佳就这样也好，何必让她早早学会掩饰心情。 程可善伸手摸一摸程可佳的头，说：“佳儿说得对，想笑就笑，日子才能过得快活。”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七十八章 离不了 程可佳离开长风苑的时候，她得到程杏双手摔断的确实消息。 她满脸惊讶神色跟木氏说：“程杏的手这么容易断？” 程可佳那次摔倒伤了头，那是地面上有石头的原因。 程杏摔倒的地方，程可佳可是仔细的瞧过，只有积雪而且无任何尖锐鼓起的东西。 木氏听程可佳的话，她有些想笑，赶紧提醒程可佳说：“佳儿，有人问你，你就实话实说。” 木氏在心里暗叹一声，程杏知道摔断双手后，她尖叫着强烈要求严惩身边的大丫头。 程可佳自长风苑出来，她庆幸那一时她反应过来，她没有选择来长风苑，而是本能的选择了去庶三支。 木氏瞧着程可佳的背影，她却有些担心起来。 程杏可是叫嚷着程可佳误了救她手的最佳时机，她怪程可佳没有直接来长风苑寻人。 程杏送到庶三支主院的时候，秋氏听到消息赶了过来。 秋氏对待庶子女一向亲厚，哪怕她不喜程杏，在人前，她一样尽了嫡母的责任。 她守着程杏看了大夫，她亲自送大夫出门，又让苗叶身边的大丫头跟着一起听了大夫吩咐的护理方法。 秋氏回头过来，正好听见程杏嚷嚷着程可佳的错。 她当时就嘲讽的笑了起来，说：“杏儿，你是孩子，佳儿是比你还小的孩子。 她一个孩子能帮你跑来寻人，还能把事情说清楚，就已经不错了。” 秋氏转头跟苗叶说：“你让你身边的人抱着她回去吧，你好好的服侍她。 苗叶，你是聪明人，你应该懂得，别人帮了你，是恩不是错。 我一会去青正园感恩去，你瞧着杏儿一些，别让她随意的迁怒人。” 苗叶抬眼快快的瞧一瞧房里众人的神色，她只瞧见众人眼里的淡漠神情，她有些心惊的应承下来。 苗叶和程杏走后，程家小三房的老夫人跟秋氏叹道：“她的手如果能因为这一次而不行了，我觉得这也许是好事。” 秋氏只是苦笑着说：“母亲，我可不敢这般的去想，只怕过后我的错更加的多。” 程家小三房的老夫人苦笑了起来，说：“那个大丫头打过几板子后，就打发了吧。 我们这一房可不能造孽，我年纪大了，越发喜欢听喜乐平安的事情。” 秋氏轻轻的点头，那大丫头是有错，可是还不到送一条命的地步。 秋氏低声说：“母亲放心，我让人吩咐过，到底是要嫁人的女子，就这样的打几下就行了。 我一会派人去跟那苗叶提一提，就把大丫头赶出去吧。” 程家小三房的老夫人叹息着说：“你看好门户，一定不能让那两人多一些事情。 那边大三房的人，可是对佳儿很是爱护，再说那孩子也不曾做错什么。” 这边程可佳回到青正园，程家三老夫人和钱氏张氏卓氏都等在房里。 她们瞧见程可佳回来后，卓氏是拉着女儿上下轻轻拍了几下，见到女儿灵巧的躲闪着，她微微的放心。 卓氏用手指头轻戳程可佳的额头说：“佳儿，你怎么瞧见程杏不知道赶紧的避开去啊？” 程可佳伸手捂住额头，她直接躲进程家三老夫人的怀里，她转头瞧着卓氏说：“母亲，我都避了她，可是她摔倒的声音太大，我就回头瞧了瞧。” 程家三老夫人好奇的问：“这样的天气，她穿得这般的厚，她怎么会摔断了双手？” 程可佳把事情原本说给房里人听，程家三老夫人婆媳四人听后，她们也不得感叹程杏实在是太会摔了一些。 程家三老夫人伸手摸一摸程可佳的后脑，说：“那时我佳儿伤到头，我心里一样的恨。 如今她自个摔成这般断手的样子，她要敢牵连到佳儿的头上来，我就饶不了那个小贱人。” 程可佳搂着程家三老夫人的胳膊，笑着说：“祖母，大祖母和木伯母也是这般说，她们说我没有错，说我懂事，还知道去叫人。” 程可佳四下里张望好几眼，她略有些奇怪起来，按理说，这样的事情，程可灵是不会轻易放过旁听的机会。 她低声问钱氏：“大伯母，我姐姐呢？” 钱氏悄悄的瞅了瞅程家三老夫人的神色，她的心里面明白，程可佳养在程家三老夫人的面前，就注定了当祖母的人难免会偏爱她一些。 钱氏笑着说：“你姐姐今天的字还没有写完，她在家里写字。” 程可佳听后轻点头说：“大伯母，那我过一会去寻姐姐说话，可以吗？” 钱氏只觉得程可佳太可人疼了，她笑着说：“好。只是让你姐姐来陪你说话吧，你今天受了惊吓。” 程可佳瞧着钱氏瞪大眼睛说：“大伯母，程杏摔倒的样子好笑，我没有受到惊吓。” 钱氏只觉得自家侄女太诚实了一些，她连忙哄着说：“你见到程杏摔倒，你一样的担心，对吧？” 程可佳瞧一瞧钱氏鼓励的眼神，她轻点头诚实的说：“是，我担心她会说我害的她，我都不敢靠近她一步。” 房里的长辈们全用手去抚额头，这个孩子太实心眼了 卓氏瞧着程家三老夫人，低声说：“母亲，佳儿多亏你教导她，要不然这个实心眼的孩子，都不知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她会受多少的欺负。” 程家三老夫人笑着伸手摸摸程可佳的头，她这一辈子不知道见过多少聪明的女人，那日子过得都不如实心眼的女子。 程家三老夫人笑着说：“我们这一房的孩子个个性情都不错，都是好孩子。” 程可佳无事，钱氏妯娌陪着程家三老夫人说一会话后，她们先后告辞走了。 卓氏走的时候，她伸手摸一摸程可佳的脸说：“佳儿，外面又下雪了，你下午别去森园。 你想弟弟，我一会让人把幸儿送来和你在一处，可好？” 程可佳抬眼瞧着程家三老夫人，见到她轻轻的点头，她笑着跟卓氏说：“母亲，我会陪弟弟一起玩耍，我们不会吵了祖母的。” 程家三老夫人轻捏一下她的小耳朵，说：“祖母不怕你们吵。” 程可佳只是笑，他们兄弟姐妹围在程家三老夫人身边久了后，程家三老夫人就会用吃食来打发他们。 卓氏只觉得女儿乖巧懂事，难怪公婆如今是越来越离不了女儿。 第七十九章安心 程恩赐对父母越发疼爱程可佳的情形，他瞧得越明白，他的心里越有些担心。 他跟兄弟们提当年他在祖父祖母身边的事情，提及那时节，他其实很是羡慕兄弟们长在父母的面前。 程恩德一听他提及旧事，他便明白程恩赐的心思，他大手一挥说：“我和你大嫂还有侄子倒侄女都不是小气人。 佳儿在祖父母面前日日尽着孝道，她自然能多得几分祖辈的疼爱。” 程恩赐自然是明白长兄为人宽厚，而长嫂一向对待他们的宽松，只是他向长兄表白心意后，他的心里也安心了几分。 程恩重瞧着双胞胎弟弟则是一脸不解的神色说：“你用得着这般的多心吗？ 佳儿为人懂事体贴，你二嫂私下里都跟我赞过她无数次，还与我说，如果能得女儿如佳儿这般便好。” 程恩赐瞧着双胞胎哥哥叹息道：“你当年也羡慕妒忌我跟在祖父祖母身边过，我这不是担心你还是和当年一样的想法吗？” 程恩重没有好气的瞧着他，说：“那时我小，我天天要用心读书，你天天调皮捣蛋。 你说我在父母训斥的时候，我会不气吗？可我还不是气过后，我和你一样的亲近。 每一次考试前，你说是不是我让你看我提醒过的重点？” 程恩赐无语，程恩重对他的确如此，如果那时节没有程恩重在一旁提醒着他，他只怕还要更加的玩耍心思重，最后浪费更多的大好时光。 程恩赐面对弟弟程恩捷则是简单直接：“小弟，佳儿帮你在父母面前尽孝，方免得你被父母双双逼定亲，这事情，你一定要明白。” 程恩捷瞧着程恩赐摆手说：“三哥，我一个大人那会跟小侄女去争父母的宠爱，你安心做好你的事情。” 程恩赐这样一圈子招呼下来，程家三老太爷夫妻自然是听说了。 程家三老太爷冲着程家三老夫人嫌弃说：“你说老三要把这心思眼用在差事上面，他那可能到了今天还在混内职一般的差事？” 程家三老夫人瞅着程家三老太爷，她只要记起那些往事，她对程家三老太爷便会有怨气难消。 当日公婆抱养程恩赐去身边抚养的时候，程家三老夫人的心里面是不乐意的，只是程家三老太爷非常的赞同。 当下程家三老夫人略带一些嘲讽语气说：“老爷，你当年要有如今三儿对待女儿的一半心思，三儿今天一定会更加的出息。” 程家三老太爷怒道：“我对待他们四人都是一模一样，他不如兄弟们用心，怎么能说到我的身上来。”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程家三老太爷的神色，她也不想再说下去，当年的事情，其实早已经说不清楚。 公婆对程恩赐很好，只是太过娇纵了程恩赐的性子。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程家三老夫人沉默下来，他便开口说：“我与你说明白，佳儿已经跟在你的身边，你便不要把她再放回卓氏的身边。 她是女儿，又得三儿的珍惜喜爱。卓氏又不只有她一个孩子，她将来还有更加多的孩子，难免会忽视了年纪大的孩子。” 程家三老夫人轻轻的点头，她笑着说：“我天天由着佳儿来往森园，就是想着她能与母亲和弟弟们亲近。” 程家三老太爷觉得程家三老夫人教导孙女很是费了力，他是欢喜程可佳的性子和行事。 程家三老夫人很自然顺着程家三老太爷的暗示，她与她提了程恩赐年少时的趣事。 其实程恩赐私下里早跟卓氏提过，他当日跟在祖父祖母的身边事情。 他曾经很多是感叹的说：“我祖父祖母很是疼爱照顾我，以至于舍不得我吃任何的苦。 后来他们去了后，那些我应该吃的苦，我依旧要吃。 每每想起祖父母对我的疼爱，我都觉得那时节很是幸福快乐，我不悔有那样的时光。 父亲和母亲如今对待佳儿，只怕也是如此一样的心思。 他们对待佳儿非常的用心，他们舍不得佳儿吃苦，又怕今日不教导她，她将来会更加的辛苦，有时便会去严格去管束她。 唉，佳儿一天天的长大，明年，她要入平乐园。 我们家平乐园出来的女子，越有出息越只会埋头苦干。 我是不希望佳儿那般的有出息，我只愿她如今日这般的可人懂事。” 卓氏很是无语的瞧着程恩赐，每每提及女儿将来的事情，他都是一脸纠结的神情。 卓氏其实是懂他的心思，只是为了儿女的将来，她还是愿意程恩赐严厉的对待儿女。 程恩赐瞧明白卓氏的神色，他叹道：“你安心吧，我虽然舍不得儿女吃苦，在他们不太明白的年纪，我们一定要尽教导的责任。” 卓氏听程恩赐的话，她一脸慎重神色的点了点头，说：“夫君，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哪怕舍不得委屈他们，我还是会让他们尽心去学能学到的本事。 他们小时不受小委屈，他们将来大了后，便会受到大的委屈。” 卓氏因此便常常会问程可佳看了什么书，又学了什么字？ 程可佳便笑着跟她说明，她觉得卓氏知道越多她在青正园的事情，她便会越对她放心。 卓氏从程可佳的话里面，她也听得出来程可佳是很受程家三老太爷夫妻的宠爱，这明显是用尽心思在教导程可佳长大。 卓氏在程可佳走后，她跟身边管事妇人低声说：“佳儿是一个有福气的孩子，她长在祖父祖母面前，将来在亲事上面便有许多自主权利。” 管事妇人瞧着卓氏，她低声笑着说：“主子，大小姐年纪还小，你已经为她忧心这么长了。” 卓氏低声笑了起来，说：“是啊，她还小，可是她总会大了起来。” 青正园里是一派安乐的气氛，程恩捷在家里面，程家三老夫人在小儿子年纪大了后，她越发的不知如何管束他。 如今有程可佳跟在程恩捷的身边，她反而安心了许多。 程家三老夫人先前担心程恩捷会不耐烦侄女跟前跟后，然而时间长了后，她瞧得明白，小儿子有时会主动来寻程可佳。 他们叔侄的关系明显瞧着是一天比一天好，程恩捷常带着程可佳一块出门。 第八十章面子 大年三十的团圆晚餐，程恩赐归家，程可佳高兴的伴在他的身边不愿意离开。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三儿子面上得意神色，他微微皱眉头跟程可佳说：“佳儿，你去陪一会你的祖母。” 程可佳笑瞧着程家三老太爷说：“是，祖父，我现在去。” 程可佳轻轻的再扯一扯程恩赐的衣摆，程恩赐瞧一瞧程家三老太爷的神色，他低声说：“快去。” 程家三老太爷几乎没有眼去看这对父女的神色，他直接冲着身边的程家二老太爷说：“二哥，过年时，你空下来，我们约大哥一起下棋。” 程家二老太爷笑着点头说：“好。我们哥四个清静一些，就去大哥的书房下棋说话。” 程可佳这时节已经到程家三老夫人的身边，她笑意灿然的跟程家三老夫人说：“祖母，祖父要我来陪你。” 程家三老夫人自然明白程家三老太爷不会是这个意思，大约他是瞧不得程恩赐和程可佳这对父女亲近，便寻机会分开了他们父女。 程家二老夫人瞧一瞧依在程家三老夫人身边的程可佳，再瞧一瞧伴在儿媳妇身边的孙女。 她笑着跟程家三老夫人逗趣说：“三弟妹，三弟很是关心你。” 程家三老夫人笑着轻轻拍一拍程可佳的手，说：“佳儿，去瞧一瞧你母亲那里可需要你？” 程可佳笑眯眯的跟祖母们道别后，她去了卓氏那里。 卓氏瞧见女儿来了，她笑着低声问：“你不陪你祖母了？” 程可佳把程家三老夫人的话转达给她听，卓氏只觉得心里暖和了许多。 她笑着跟程可佳说：“佳儿，母亲这里没有什么事，你就陪在母亲身边坐一会吧。” 程可佳依着卓氏坐了下来，她笑着冲着程可灵点了点头。 程可灵瞧着她轻摇头，然后又手指向外面。 程可佳一样的轻摇头，外面那般的冷，在这一时，她是不想出去的。 程可灵用手指往上面指一指，又往男人坐的地方，她悄悄对程可佳比了比三个手指。 程可佳还是轻轻的摇头，程恩赐悄悄与她说了，他还要忙过几天后，他才会有空在家里过年。 程可灵略有些失望的神色瞧着程可佳，却见程可佳这时已经凑在卓氏耳朵边说着话。 卓氏自是瞧见两个小女子的行事，只是她当作没有看见。 卓氏跟程可佳悄悄的说：“佳儿，你瞧见幸儿跟谁在一处？” 程可佳笑着跟她低声说：“母亲，你放心，他跟哥哥在一处，还有小叔也在旁边。” 卓氏轻舒一口气，她现在精力不如从前，她瞧一瞧程可佳，她又想了想，终是问程可佳：“佳儿，你一会用完餐后，你能不能照顾得了幸儿？” 程可佳轻轻的点头说：“母亲，你放心，只要我吃完后，我就去寻幸儿。我能照顾好幸儿。” 卓氏轻舒一口气的同时，她又觉得有些对不信女儿，毕竟她的年纪也小。 程可佳瞧明白卓氏的神态，她笑着跟卓氏说：“母亲，你只管放心，祖母说我年纪小，我还不到守夜的年纪，我可以带弟弟早早回去睡觉。” 卓氏这一下子安心了，这样的大喜欢乐的全家团圆的日子，只有孩子们是最为欢乐无忧而自由自在的。 程家的年夜餐很是热闹，男人们那一处的快活，很快传到女人们这一边来。 卓氏有了身孕也无人劝酒，她很是自在的吃着东西。 秋氏隔了一桌瞧着卓氏面上恬静的神色，她的心里很是羡慕不已。 她瞧得出来，程恩赐对待卓氏是有夫妻之间的敬重之情，至于旁的什么，程恩赐这般性子的人，明显是对此不会花费太多的心思。 秋氏还是羡慕着卓氏，至少程恩赐对待她很是坦然，他不管在人前人后，都不曾虚构一个美好给妻子。 秋氏的眼光情不自禁的望向男人们那一边，她自是瞧见那个情绪明显不高的男人。 她在心里轻叹一口气，她又有些嘲谑的暗自笑了起来，他的欢喜和悲伤都受那对母女牵引。 可惜的是那对母女对他则不见得有他的情深，这种明摆在面前的真实，他不愿意看见，秋氏也无心去提醒。 反正没有苗叶和程杏母女，一样会有别的母女。 秋氏偶尔想起成亲头几年的事情，她总觉得那几年的梦做得太美，以至于她后来再回想起来，那些往事总有些记不清楚。 秋氏想起管事妇人说的话，她觉得她应该寻一个机会提醒卓氏。 恰巧这样的日子，已经折了双手的程杏错过了这样的一个出场机会。 餐会过后，程可佳去寻程方幸，秋氏寻了机会坐到卓氏的身边。 卓氏瞧着她，低声提醒说：“我瞧着你家那位爷还清醒着。” 秋氏听她的话，她笑了起来说：“你不用为我担心，他就是醒着，他也看不见我。” 卓氏瞧着秋氏的神色，她一时之间竟然寻不到合适的安慰话。 秋氏低声跟卓氏说：“我与你说两句听来的话，你可以信，也可以不信。 大过年的日子，我想着平安为好，便来与你多口一二。” 卓氏笑了起来，说：“嫂嫂，我知道你的好意，你愿意与我说事，我感谢你。” 秋氏瞧着她低声说：“那两人一直不曾安分，我家老爷又是一个耳根软和人。 佳儿是做了好事，可是有些事情，做与不做，在有的人心里，都只有旁人的错。” 卓氏立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她略有些生气的跟秋氏说：“嫂嫂，我明白你的意思。 我家佳儿是一个好孩子，我公婆和夫婿都不希望她轻易就移了性子。 这事情你放心，我不是多言的人。” 秋氏朝卓氏笑了笑，说：“我是有儿女的人，我只盼着将来他们父亲的错，不要牵连到他们的身上来。” 卓氏明白秋氏的心意，她笑着说：“嫂嫂，侄子侄女都是好孩子，你再过几年，你的日子就能过得起来。” 秋氏走后，钱氏过来跟卓氏说话，卓氏也不曾隐瞒秋氏过来的用意，钱氏听后叹息说：“她可惜了，换成任何一个懂事的男人，都不会让嫡妻连同表面的面子都保存不了。” 第八十一章喜气 卓氏瞧一瞧钱氏面上的神色，她想一想说：“我觉得这样也好，秋嫂嫂早早知道他是怎么一回事后，她的心思便不会虚掷。” 钱氏略略的怔忡过后，她缓缓的点头说：“你说得对，假相迟早会破，早一些明白过来，早一些痛，总比一直迷糊着瞎度日好。” 卓氏瞧一瞧钱氏的神色，她再想一想自个的事情，就是大过年的日子，她都忍不住在心里轻叹一声。 她在程家好象就没有瞧见过一个成亲后还能快活度日的女人。 程可佳牵着程方幸行了过来，她瞧见钱氏和卓氏都面带严肃的神色，她笑着过来轻声叫：“大伯母，母亲。” 程方幸跟着奶声奶气的叫：“大伯母，母亲，吃过饭了吗？” 程方幸正是事事跟人学话的时期，他这么加多一句话，钱氏和卓氏听后都笑了起来。 钱氏逗他说：“幸儿，你吃饭没有？” 程方幸眼神明亮的瞧着她，笑着说：“吃过了，我吃一碗饭。” 卓氏在一旁瞧着钱氏和程方幸说话，她伸手摸一摸程可佳低声说：“佳儿，过年的日子，你出青正园的时候，你的身边一定要紧跟着人。” 程可佳微微笑着轻点头，说：“好。母亲放心，我的身边不会离了人。” 卓氏听她的话后放心了许多，程可佳年纪虽然小，可是只要她应承的话，她大多数时候都能够做到。 卓氏还是决定了，寻一个合适的机会，也要跟程家三老夫人提一提秋氏的好意。 卓氏是听说过男人深陷在女人阵子时，那行事就是混帐得让人想打杀掉。 而那位庶爷如今行事就是如此，他对待嫡妻嫡子女非常的冷淡，他一心一意偏宠一个心思杂乱的妾。 程杏父亲对待程杏的好，很多的时候都是因为程杏的生母是苗叶的原故。 卓氏瞧一瞧满堂的热闹情景，她跟钱氏低声说：“大嫂，我现在去跟母亲说一声，我想提前走，你说会不会太过打眼了一些？” 钱氏轻轻的点了点头，低声跟她说：“你和幸儿就这样走吧，我和佳儿一会过去悄悄的跟母亲提一提。” 卓氏伸手再摸一摸程可佳的脸，低声说：“佳儿，你可不能单独出了厅？” 程可佳轻点头说：“母亲，你放心，我一会跟在父亲的身边。” 卓氏这一下子完全的放心，程恩赐的性子，可不会由着人随意欺负了女儿。 卓氏带着程方幸不曾惊动几人的提前走了，钱氏带着程可佳寻到程可灵后，由着她们姐妹在一处玩耍。 钱氏对程可佳还是非常的放心，她从来不认为程可佳是一个笨人。 在程杏折手事情当中，程可佳帮着寻帮助的时候，她跑向庶三支的主院，而没有奔向她一向亲近的长风苑，她表现得特别的聪明。 事后，长风苑的人，对待程可佳更加的亲近许多。 程可灵扯着程可佳笑着说：“佳儿，我们去寻小叔吧。” 程可佳扯着她低声说：“那姐姐跟大伯母说一说？” 程可灵转头瞧一瞧钱氏的神色，她悄悄冲着程可佳做了一个丑样子，低声哄着程可佳说：“好妹妹，你去跟我母亲说一说吧。” 程可佳装出一脸怕怕的神色冲着程可灵摇头说：“我不去，我一会去寻我父亲。” 程可灵听程可佳的话，她的眼神又望向还坐在一处清谈的男人们，她颇有些羡慕的瞧着程可佳说：“我父亲可不喜欢我跟在他的身边。” 程可佳笑眯眯的跟她说：“姐姐，那是你大了，我父亲与我说，再过两年我大了，他也会跟大伯父对待姐姐一样对待我。” 程可灵的心里舒服了许多，她是不太记得许多的事情。 可是她私下偷听了别人的闲话，听说了，程恩赐在程可佳特别小的时候，他对待程可佳也是如同她的父亲对待她一样的清淡。 程可佳抬眼瞧清楚程可灵面上的神色，这是果然是一个盼望父爱的小女子。 程恩德对待嫡子女自然是要上心许多，只是程方房是嫡长子，他现在年纪不大，却表现的少年老成，很是得到程恩德的喜爱。 在这般的情形下，他对程可灵这个女儿明显没有那么的上心，而且程可灵下面又有一个嫡亲的弟弟程方杵。 程恩德的心思又要分一些给小儿子，对待女儿又薄了一层。 程恩德这样对待儿女的方式，才是程家大部分的男人对待下一辈正常的样子。 程可佳都能瞧得明白的事情，程可灵不是瞧不明白，可是她的心里还是盼望着父亲能多注意她一些。 程可佳要去寻程恩赐，程可灵想了想，她还是陪着程可佳一起去了。 男人们这时节已经在跟跑近身边自家的小小孩子说着话，程恩赐瞧着女儿过来，他是满脸的笑意。 程可灵和程可佳姐妹跟长辈们一一见礼，又赢得长辈们一致的夸奖。 程可灵顺势去了程恩德的面前，她满脸孺慕神色瞧向程恩德，瞧得当父亲的自然心软和下来。 程恩赐则是拉着女儿的手，低声再问女儿的话。 他们父女是父慈女娇很是引人注目，而且父女两人都不太在意旁人的神色。 程恩德瞧一瞧三弟面上的神情，他再望一望程可灵的时候，他顿时得到安慰，他的女儿也不比任何人差。 程恩德对着程可灵的神色又温和几分，他难得的关心起女儿想要什么的事情。 而这边程可佳悄悄与程恩赐说：“父亲，母亲让我身边不要离了人，可是我不喜欢身边跟紧人。” 程恩赐是知道卓氏的为人处事，他瞧一瞧程可佳嘟着小嘴的样子，他轻笑了起来说：“那让她们离你远一些， 但是你的身边一定要有人，这过年的日子，家里的客人多，你母亲也是担心别人惊扰了你。” 程可佳小大人般的叹气说：“好吧。我听父亲和母亲的话。” 程恩赐低声在一旁提醒她：“佳儿，大过年的日子，你可不能在祖父祖母面前学大人般的乱叹气，懂吗？” 程可佳轻轻的点头，笑着说：“父亲，我明白。祖母与我说，见人就笑，见人就问好，大过年的日子，就要喜气洋洋得象身上穿的红衣一样喜气。” 第八十二章让 大人们这边宽松起来，小孩子便四处跑动起来，程家大老太爷瞧着满堂的热闹情形，他是满脸的笑容。 程家四老太爷则是瞧见兄长们的孙子，他很是眼热不已。 他长子刚刚成亲，就是有好消息，也要到年后去。 程家三老太爷身边跟着程方杵，小小的人儿是满脸的喜气瞧着人。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程方杵这满脸喜欢热闹的神色，他瞧得欢喜后又有些担心不已，当年程恩赐在这一方面就比他的兄长们要跳脱许多。 程家三老太爷可不想再来一个程恩赐第二，他是一心盼着程家是以文兴家，而从来不曾盼着程家出一个武人出来。 程恩赐自然是当不了武人，程家的血脉里就没有武人的传承。 程家三老太爷自然是不知道当年他的父亲是请人相看过程恩赐的根骨，只是最后老人家舍不得孙子吃苦。 程恩赐那时节对武道的向往，那完全是花架子般的喜欢。 程恩赐给程家三老太爷一眼又一眼的瞧着，他伸手推一推女儿低声说：“佳儿，你去与你祖父说，我带你去外面赏雪，再顺带一看炮花。” 程可佳欢喜的点头，有程恩赐看着，她是敢去点炮的勇敢小女子。 程可佳跑到程家三老太爷的身边，她伸手轻轻扯一扯程家三老太爷的衣裳，在他回头看过来的时候。 程可佳笑得比蜜糖还甜一样的瞧着程家三老太爷说：“祖父，我想和父亲去外面赏雪。” 程家三老太爷瞧一瞧孙女甜蜜的笑容，他才不会相信程恩赐是会带女儿赏雪的人。 程家三老太爷想着过年的日子，有程可佳跟在程恩赐的身边，他也能安分一些。 程家三老太爷轻轻点头后，他跟孙女交待说：“佳儿，你看好你的父亲。” 程可佳忍着笑意轻点头，她其实很是好奇，她的父亲曾经做过什么样的事情，以至于让他的祖父到如今还不能放心他。 程可佳脚步慢慢的移到程恩赐的身边，果然被当父亲的人嫌弃的看了一眼，说：“佳儿，你可别学了小女子们的装模作样。” 程可佳认同他的话，只是她还是解释给程恩赐听：“父亲，祖父要我看好你。 我要是当着祖父的面走得快一些，祖父大约会拦着我，祖父要是我跟着父亲出去，我会伤心。” 程恩赐听着她说“伤心”的时候，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说：“你一个小小女孩子竟然知道什么是伤心，来，你解释给我听。” 程恩赐牵着女儿往外边走，在他们经过程杏父亲身边的时候，程可佳突然知道如何解释了。 她笑眯眯的跟程恩赐说：“父亲，我瞧过秋伯母看杏儿姐姐的眼神，可伤心啦。” 程恩赐只觉得女儿太小，那是还看不懂女人妒忌的眼神。 程可佳是分得清楚妒忌和伤心是两桩不同的事情，秋氏瞧着程杏早已经没有妒忌的意思，她只有伤心。 这样一个心思多的庶女可以得到当父亲的人大部分的注意，而她的女儿那般懂事，却受尽了父亲的冷落。 那是一个当母亲的伤心，比男女之情里面的伤心，更加让人瞧后感怀不已。 程恩赐把女儿带了出来，冷风一吹，他随手把女儿抱在怀里面。 程可佳笑眯眯的趴在程恩赐的怀里，这样的温暖怀抱，她是越来越珍惜，也越来越知道，日后这样的怀抱就要归属弟弟们。 程恩赐给程可佳把面巾拉好，他笑着跟程可佳说：“一会暖和了，你再把面巾扯了下来。” 程恩赐又随手给程可佳把帽子戴好，然后再紧紧的抱一女儿方放她下地后，感叹说：“佳儿，你大了后，还会跟父亲亲近吗？” 程可佳用力的点头后，她一脸不解的问他：“父亲，你是我父亲，我自然与父亲亲近啊。” 程恩赐哑然失笑起来，他果然受了家里人的影响，他转而笑了起来跟程可佳说：“父亲只是考一考我家女儿聪明吗？” 程可佳瞧着程恩赐笑了起来，说：“我是父亲的女儿，我必须跟父亲一样的聪明。” 程恩赐一下子笑了起来，他抱起女儿甩了三下后，再平稳的放她下地。 程恩赐只觉得长兄是太可怜了一些，他明明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却不知道多珍爱女儿一些。 程恩赐牵着女儿手，他们父女到来的时候，那一处空地上已经准备好放炮了。 程可佳轻轻扯一扯程恩赐的手，在他弯腰下来，她凑近过去轻语：“父亲，你带我放一次炮，可好？” 程恩赐透过女儿的神情，他仿佛看到年少时的他，他求着祖父说：“祖父，你让我跟人学几招吧，我只是想着强健身体用。” 程恩赐轻轻的点头，他的心里觉得可惜程可佳是女儿身，要不然，他一定会鼓动她去练习武术招数。 程恩赐在前面走一步，程可佳在后面要紧追两三步。 程恩赐回头看到女儿的小身影，只觉得她的身子还是弱了一些。 程恩赐伸手拍一拍女儿的头，低声说：“你在这里候着，我上前去说一说。” 程恩赐说后的结果，自然是他捉着程可佳的手，父女两人联手放了五支炮火。 火花往上空窜去，程可佳满脸的兴奋神色，那可是她亲手点燃的火花。 程恩德带着儿女来得比程恩赐父女晚了一步，他正好瞧见程恩赐握着程可佳的手点火后，他抱着程可佳往后撤退的样子。 程恩赐回头看到长兄后，他轻扯一扯女儿，父女两人便凑到程恩德的身边去。 程恩德瞪一眼弟弟后，他笑着跟程可佳说：“佳儿，你去与姐姐玩耍，你一个小小女子，可别跟你父亲学着去点什么炮火。” 程可佳眯眯的笑了笑，她瞧一瞧程恩赐面上的神情，她笑着跟程恩德说：“大伯父，你可以带着姐姐去放一次炮火吗？ 大伯父，父亲带着我放炮火，可好玩了，我会记一辈子的。” 程恩德听程可佳的话，他低头瞧一瞧程可灵眼里的羡慕神色，他瞪眼问程恩赐说：“你还能点几次炮？” 程恩赐笑着说：“大哥，还有三次，我全让给你。 灵儿现在年纪还小，你陪着她，正好可以练一练她的胆子。” 第八十三章体谅 程可佳瞧一瞧程恩德思考的样子，她满脸欢喜神情的跟程可灵说：“姐姐，. 你别怕，有大伯父在，你一定会没有事情。” 程可灵仰头望着程恩德，她的小脸上有着欢喜又担心给拒绝的神色。 程恩德低头瞧一瞧女儿面上的神色，这是他唯一的嫡女，他是做不到如弟弟一样把女儿捧在手心上疼爱。 可是程恩德一向自认为他对嫡女是相当的不错，他的心里还是记得嫡女。 程可佳上前拉着程可灵的手，她把那手直接塞到程恩德大手里面。 她抬头笑嘻嘻跟程恩德说：“大伯父，你就这般握着姐姐的手点炮吧。 父亲也是这样握着我的手点炮，点完后，大伯父，你抱着姐姐赶紧跑回来。” 程恩德有些好笑的瞧着她，他还是牵着女儿的手去点炮。 程恩赐瞧着程可佳欢喜的笑脸，他笑着轻轻的拧一下程可佳的鼻子，低声说：“原来我的佳儿是一个好妹妹啊。” 程可佳笑嘻嘻的瞧着程恩赐说：“父亲一直教导我要兄弟姐妹相亲相爱的相处。” 程恩赐听她的话笑了起来，这个家里人人都觉得他太过宠爱女儿了一些，然而有这样的一个可爱性子的女儿，他自然是愿意多宠爱她一些。35xs 院子宽广，风吹来吹去无遮挡，程可佳轻轻拉一拉程恩赐的手，在他弯腰下来，她低声说：“爹爹，冷了。” 程恩赐瞧一瞧在院子里点炮的人，再望一望在远处观赏烟火的人，他笑着说：“走吧，我和你去青正园。” 程恩赐父女慢慢的走着去青正园，在路上，程恩赐跟程可佳说：“佳儿，父亲明天早起拜过祖宗后，就要去官府值守，你在家里乖乖的。 你的年纪小，你又生得好，你要是不想在青正园里玩耍，你让你小叔带着你在院子外面玩耍。” 程可佳伸手摸一摸脸，结果她的手太过冰了一些，她直接给冻得缩了一下。 程恩赐自然是瞧见她的举止，他笑了起来，在他的心里面，自然是女儿生得极好。 他们父女到青正园的时候，程家三老太爷夫妻也刚刚回来。 程恩赐陪着父母说了几句话，也提了提过年时，他在官府有值守的安排。 程家三老太爷轻点头，程家三老夫人反而有些舍不得的提点程恩赐说：“三儿，越是过年时节，你们那一处事情越发多，你要注意安全。闪舞.” 程恩赐轻轻的点头，他笑着说：“母亲，你放心，我一般情况是值守在官府里面。” 程家三老太爷瞅一眼程家三老夫人后，他冲着程恩赐挥手说：“老三，你回去早早歇着去吧。” 程恩赐走后，程家三老夫人跟程家三老太爷说：“他想与我们多说一会话，你随他的意思就是了。” 程家三老太爷干脆不理会程家三老夫人的话，他直接冲着程可佳问：“你父亲带你去点炮了？” 程可佳笑着点头，她很是高兴的跟程家三老太爷夫妻说：“祖父，祖母，我和父亲点的炮，那烟花升得最高最好看。” 小小孩子的得意欢喜完全的展露出来，程家三老太爷赞同的轻点头，只是他还是轻声提醒说：“佳儿，你自个可不能随意去玩点炮，明白吗？” 程可佳轻轻的点头，除去这样的夜晚，她日后是不会有机会再去点炮。 程家三老夫人有些不赞同的瞧着程家三老太爷说：“佳儿一个小女子，岂能再跟着人去点炮？” 程可佳笑瞧着程家三老夫人说：“祖母，父亲说我还小，父亲说，等到我再大一些，我就要表现得淑良端正出来。” 程恩赐自然不是这般跟程可佳说的，他是如此说：“佳儿，你长大后，在外人面前要装一装淑静，你面对父亲的时候，则是不必那般装。 你要是照着别人的模子长大，父亲只会觉得少了一个女儿。佳儿，你在明面上要跟别人一样的装样子，在私下里，父亲愿意你自由生长。 父亲是相信自个女儿的本性相当不错，你不管如何的长，你都不会往歪处长。” 程家三老太爷明显是不赞同程家三老夫人的话，他瞧一瞧她，淡声道：“你别误导会佳儿成为一个无趣的女子。” 程可佳很是惊讶的瞧着程家三老太爷问：“祖父，我现在有趣吗？” 程家三老夫人原本听程家三老太爷的话，她已经有些生气了，结果给孙女这话一问，她顿时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 她笑着跟程可佳说：“天下的女子只有品性好坏之分，至于有趣或无趣，也不过是见仁见智的看法。” 程家三老太爷瞧一瞧孙女的小脸，他立时也觉得他的话还是太深了一些。 他跟程可佳说：“你在祖父这里自然是好孙女，你是祖父的孙女，祖父只是希望你将来能够活得自在一些。” 程可佳笑了起来，说：“祖父，我一定会活得自在。” 程家三老太爷一下眼神，只有小小孩子才会有这般自信的回答。 程恩德一家人来的时候，程可灵走过来牵了牵程可佳的手，她笑着说：“佳儿，我也不怕点炮了。” 钱氏瞧着侄女是满眼的慈爱神色，程可灵已经跟她说了，她和她父亲一起点炮的起因。 程家三老太爷夫妻自然是不会久留程恩德一家人，程恩德是有心留下来陪着父母守夜。 程家三老太爷冲着他摆手说：“回吧，我和你母亲的年纪大了，只要房里灯火长明，我们困了的时候，也会依着被子歇一歇。” 程恩德一家人走后，程家三老夫人直接把程可佳安置在榻位上。 初时程可佳还是用力睁着眼睛想要多陪一陪程家三老太爷夫妻一会，可是后来她终是闭上眼睛睡熟过去。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孙女的睡脸，他跟程家三老夫人笑着说：“你做得最对的一件事情，就是把佳儿来照看。” 程家三老夫人瞅他一眼，说：“你现在觉得我对了，当日，你可觉得我对儿媳妇太过慈爱一些。” 程家三老太爷偏转了头，他瞧着程家三老夫人说：“你还是那句话，你别太体谅了儿媳妇了一些。” 第八十四章极好 大年初一早上天色微微明亮，程家男人们去宗院拜见过祖宗们。 程恩赐在宗院拜过祖宗后，他便匆匆赶去官府值守。 天色微明的时候，青正园热闹起来，玉姑轻轻推醒了程可佳。 大年初一，程家三老太爷夫妻端正坐在主位上受着子孙们的跪拜大礼。 一年一次，程家三老太爷夫妻笑瞧着小辈们行礼，然后他们夫妻给孙辈们了厚厚的红包。 程可佳捧着红包笑眯了一双眼睛，卓氏瞧着女儿的神情，她微微的笑了。 果然平时瞧着还算是懂事的程可佳，这时候也尽显小孩子的天性。 程家三老太爷夫妻在新年的第一天，他们从来不会把孩子们拘在面前，而是鼓励他们去各处拜年。 程可佳把红包交给玉姑，低声说：“玉姑，你把红包放好。母亲说了，让我学着管自个的帐目。” 玉姑笑着应承下来，卓氏已经私下里跟她提了这回事情，要让程可佳开始学着管理自个的零用钱。 玉姑原本心里一直有些忐忑不安，程家三老夫人要求她慢慢对程可佳的事情放手。 程家三老夫人说过会安排她去森园，卓氏是不曾反对过程家三老夫人的话，可是她同样不曾明确的表态。 这一次，卓氏私下跟玉姑交待了这样的一句话后，她还跟玉姑说：“过几年，小姐的身边还是要安排妥善的人。 不管如何，我的心里还是放心你。” 玉姑欢喜不已的连连点头跟卓氏表示说：“夫人，你放心，只要你吩咐的事情，我一定会尽力做好。” 卓氏微微的笑了起来，她是欣喜玉姑的识趣。 程可佳对待玉姑是亲近，可卓氏瞧得明白，程可佳对待玉姑的亲近也只是相比一般的下人而言。 程恩赐不在家，程可佳紧跟在卓氏后面到了森园，她拉着程方幸很是恭敬的给卓氏行了跪拜大礼。 卓氏瞧着面前一对儿女，她是满脸的笑容，她笑着拉起儿女，又把准备好的红包塞到儿女的怀里。 卓氏担心程可佳拿不稳红包，她低声跟程可佳说：“佳儿，你把红包交到玉姑手里，你交待她记清楚每一个红包的来历。” 程可佳欢喜的点头说：“母亲，我知道，玉姑拿着本子记着呢。” 程可佳有心带着程方幸去拜年，卓氏却不放心一对儿女，她陪着一对儿女去了青正园。 程家三老太爷已经去拜年了，只有程家三老夫人留在房里，她招呼卓氏留下来帮着她招呼上门拜年的人。 卓氏多少明白程家三老夫人照顾她的心意，她笑着陪伴在程家三老夫人的身边。 程方幸醒来的早，一会过后，程方幸就有些想睡觉。 程家三老夫人招呼卓氏把程方幸安置在内室睡觉，程可佳则是等到程方幸睡觉后，她轻扯一扯程家三老夫人，低声说：“祖母，我拜年去。” 程家三老夫人轻轻拍一拍她的手，说：“不急，一会你小叔叔来了后，由他陪着你去拜年。” 程可佳轻轻的点头，她的眼光直接盯住房门不放松。 程家三老夫人瞧后微微笑了，卓氏瞧得轻皱眉头。 程家三老夫人悄悄跟身边管事妇人说了说，她又对卓氏说：“这样大好的日子，正是孩子们欢乐的日子。” 卓氏笑了起来，说：“母亲说的是。” 程恩捷很快的进来，他给程家三老夫人和卓氏见礼后，他冲着程可佳伸手说：“佳儿，走，小叔叔陪你四处走一走。” 程可佳满脸欢喜神色瞧一瞧程家三老夫人，她又瞧一瞧卓氏。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她的小神情，她颇有些好笑起来，说：“走吧，佳儿在外面跟紧你小叔叔。” 程可佳欢欢喜喜的跟着程恩捷走了。 房里，程家三老夫人跟卓氏低声说：“佳儿本身就是一个特别懂事的孩子，如果我们再把她管束得严格。 我担心她长大后会养成木讷的性格，那样的孩子，瞧着是特别的规矩懂事，可是未必会生活的快乐。 我和你父亲都希望佳儿有一个好的未来，在这方面，我们问过恩赐的意思，也想过要问一问你的意思。 只是佳儿现在年纪还小，我和你父亲就把这事情耽误下来了。 现在机会正好，我就顺势问一问你的想法？” 卓氏自然愿意程可佳有一个好的未来，一个木讷的女子，她仔细的想一想，那心都要疼痛几分。 卓氏笑着跟程家三老夫人说：“母亲，佳儿长在你和父亲的面前，我自然是放心。 父亲和母亲都是非常懂得教导孩子的人，我需要向母亲学习的地方还多。” 程家三老夫人轻舒一口气，卓氏从来不是蠢笨的人。 程家三老夫人笑着对卓氏说：“你身子重，幸儿年纪又小，他要是愿意跟着佳儿在青正园，你就由着他吧。” 卓氏微微的笑了起来，程可佳跟在程家三老夫人的身边，卓氏的心里都担心着妯娌们心里会不舒服。 她如何敢让程方幸来吵扰了程家三老夫人的安静和自在。 卓氏还是笑着跟程家三老夫人说：“母亲，佳儿年纪大了，她要学习的东西多。 幸儿来了，多少会让她分心。还不如跟现在一样，佳儿想弟弟了，她就去森园寻弟弟玩耍。” 程家三老夫人多少明白卓氏的心思，当年程恩赐跟着公婆身边的时候，她的心里就有差不多的担忧。 程家三老夫人笑着对卓氏说：“你的两个嫂嫂都是大气的性子，你也不是多事的人。 你们妯娌处得好，你们互相能够体谅。 她们心里面也明白，佳儿跟在我们的身边，她是让我和你父亲操心，可是同时她也带给我和你父亲很多的欢喜。” 卓氏微微的笑了起来，这个道理也能说得通。 可是他们夫妻是相对占了父母便宜的人，他们要是再说这样的话，那就会伤了兄弟妯娌之间的情意。 程家三老夫人自然瞧明白卓氏面上的神情，她自然欣喜儿媳妇的明道理，还有她愿意与妯娌好好相处的心思。 卓氏笑着轻轻说：“母亲说的是，两个嫂嫂都是极好的人。” 第八十五章感慨 程可佳跟在程恩捷的身边，. 程恩捷瞧着身边欢喜的小侄女，他好笑的瞧着她说“佳儿，下午叔叔出门，你跟不跟” 程可佳欢喜的抬头望着他，很是大声音的说“叔叔，我跟，我乖，你带我一起出门吧。” 程恩捷笑着点头应承下来，程恩赐悄悄的跟他打过招呼，要他多照应一些程可佳。 程恩捷喜欢程可佳乖巧聪敏懂事，他也愿意带着她四处转一转。 程恩捷叔侄两人一路走着，自然遇见许多的人，大家几乎都是往长风苑去拜年。 程恩捷平时用心读书，可是面对自家的兄弟姐妹，他一样是非常欢喜的与人寒喧着。 程恩捷身边的程可佳，招来程恩捷同辈兄弟的取笑，说他还不曾成亲已经先学着带孩子。 程恩捷笑着说“你们妒忌我吧，我有这么乖巧的小侄女陪在身边。 而你们一个个却是无人陪伴着，就是调皮的小侄子们都不乐意跟在你们身边。” 程恩捷很是骄傲的昂起头，程可佳跟着一样的昂着头。 他们叔侄一样骄傲的样子，反而让同行的人好笑了起来。 他们一个个都故意来逗程可佳说话，说“佳儿，你父亲在家的时候，你还会不会跟在你小叔叔的身边” 程可佳笑眯眯的冲着他们说“跟，我会跟在父亲和小叔叔的身边。闪舞.” 程恩捷听程可佳的话，他笑了起来，笑着说“走吧，我们去拜年吧。” 长风苑里，程家大老太爷一家早准备好红包，程恩捷带着程可佳行大礼的时候，程家大老太爷赶紧让长子把他们拉了起来。 程恩孟把程恩捷拉到一边，他笑着跟程可佳说“佳儿，你去寻你善姐姐说话吧。” 程可佳转头瞧向程恩捷，他笑着点头说“佳儿，叔叔走的时候，一定会来寻你。” 程可佳出去后，程恩孟原本想跟着来拜年的人一起出去，程恩孟悄悄的拉了拉他。 程恩捷因此放慢脚步，他留在最后，他瞧着程恩孟说“孟大哥，你有话要与我说” 程恩孟轻轻的点头，他跟程恩捷低声说“你三哥不在家的时候，你多注意一些佳儿。” 程恩捷在家里的日子，多少还是了解了一些事情。 程杏的双手折了，大夫诊治后也说明了，程杏只要好好的恢复，. 程杏折了手后，平乐园的姑祖婆就赶来看了，她安慰程杏说“杏儿，你年纪小，你听大夫的话，你一定要好好的休养双手。 等到缓一些日子，你的双手又能够如往日一样的灵活。” 姑祖婆是不相信程杏是那种行事匆忙的人，她又仔细的问了程杏摔倒的实情。 程杏说了她摔倒的时候，程可佳就在距离她前面不远的地方。 然后程杏在姑祖婆一再追问下，她又一不小心失言的抱怨，程可佳明知道她折了手，却不肯近处跟大人们求救，而是绕了好大一圈子的去了远处。 至于那个远处是那里，程杏没有说完，她已经眼泪往下淌，而且那话直接哽咽难语。 姑祖婆自然很是气愤，她当着程杏的面还是按捺住心情。 姑祖婆很快的寻到程家大老夫人说话，程家大老夫人听了姑祖婆的一番话后，她很是中肯的跟姑祖婆说了实情。 只是姑祖婆已经深信程杏受了委屈，而程家大老夫人心里面嫡庶的不同，自然她的话有所偏向。 程家大老夫人瞧明白姑祖婆脸上的神情，她叹息着说“佳儿是一个小孩子，她能够最快寻到人来救杏儿，已经算是表现的相当不错。” 姑祖婆只是笑着走了，程家大老夫人脸色微微的变了变，她比旁人更加明白这位姑祖婆的性情，这是一个心里有了成见，她轻易不会改变的性子。 程家大老夫人跟程家大老太爷提了提这桩事情，她叹息着说“姑婆的性子越发只愿意听她想听的话。” 程家大老太爷瞧着程家大老夫人警告说“她们为程家一辈子不嫁，我们一定要厚待她们。” 程家大老夫人自然是明白程家大老太爷的话，她低声说“程家已经有好几位一生不嫁的姑子，日后，一定不能再添人数。” 程家大老太爷瞧了瞧程家大老夫人说“你以为谁都可以任性选择不嫁而留在娘家终老” 程家大老夫人沉默不语，她的心里其实一直怜惜着平乐园的夫子们。 程杏说那些话的时候，她不曾避过人，而且她还当着许多人的面，表示过对程可佳的不满情绪。 程杏的父亲因此总想着要好好的寻程恩赐谈一谈心，可是程恩赐却忙得不曾归家。 程恩赐也不是完全不曾不归家，他来去匆匆回过一次家。 程杏父亲得到消息的时候，程恩赐已经离了家。 程杏父亲的怨意因此加深，他在外面的一些言行，便让一些人听见了。 程恩捷因此自然知道了一些事情，他听后很是生气，他想前去理论一番。 只是程恩德听说后，他拦下了他，说“这样的事情，由你三哥来处置，他会比你处置得更加好。” 程恩捷现在的年纪，他是想不明白程杏父亲为何会这般的耳根软 程恩捷忍不住瞧着程恩孟低声问“大哥，你说他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会这般的耳朵软 他还真就这般误信一个心思歪了庶女的话 那桩事情，说来说去，他们应该感谢佳儿虽说年纪小，却还是聪明的知道为她去寻了人。” 程恩孟瞅着程恩捷好一会后，说“捷弟，你长大了，你好好用功读书，你将来有机会为官的时候，你遇事的时候，你一定要常回想你今天的问话。” 程恩捷红了脸，他低声说“大哥，我会努力的。我们夫子也说了，读书可以让人明理，我会分清楚什么样的话能入耳。” 程恩孟对程恩捷在功课上面的事情，他还是有信心。 然而他的心里面希望程恩捷还是能有机会多多见识一些人事，人性有时候的那种复杂性，就是他有时候听闻一些事情后，他都感慨不已。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八十六章悄悄话 优逸园里，程可善瞧着前来拜年的程杏，再瞧一瞧那吊起挂在脖子上面的双手。 她笑着说：“杏妹妹，你来给我拜年，我很是高兴。 只是你现在不比平常，你现在正是要小心再小心的时候。我这院子里人来人往多，我也不多留你说各方面。 杏儿妹妹，我寻了机会会带着妹妹们去和你说话。” 程杏笑瞧着程可善说：“善姐姐，我好不容易寻了机会出来透气，你别赶我走，行吗？” 程可善听了程杏的话，她只能笑着说：“那我们进房说话吧，正好过新年，我那有一点点的新茶，我们好好的品尝一回。” 程杏特意在这样的时候来这么一趟，她如何肯就这般的进了房间说话。 程杏轻吸一口气，她轻轻跟程可善说：“善姐姐，我已经关在房里多日，你多陪一陪我在院子里面吧？” 她神色里面有明显的讨好神情，程可善已经到嘴边的拒绝话，她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程可灵来的时候，她瞧见程杏在，她微微皱眉后，她还是笑着与程杏打了招呼。 程杏瞧着程可灵是笑脸相迎，只是她嘴里却感叹说：“灵儿，我好羡慕你的双手都好好的。” 程可灵的脸色变了变，只是程可善悄悄的捏了捏她，程可灵微微笑着说：“杏儿，你的手也会好的。” 程可灵原本打算在程可善这里等一等程可佳的到来，可是她不喜欢程杏相处，她寻了机会便跟程可善告辞走了。 程可善出了优逸园后，她在外面停了停，她让人去看了看，她知道程恩捷陪着程可佳后，她便没有再继续等程可佳。 程可佳去优逸园的时候，程可善和程杏已经是沉默相对好一会。 程可善瞧见程可佳的时候，她暗自轻舒一口气，在程可佳向她和程杏问好后，她便笑着说：“佳儿，你来得有些晚啊。” 程可佳笑了起来，她正要说话，程杏阴阳怪气的在一旁说：“善姐姐，佳儿为何会来得晚啊？ 善姐姐，你还是要仔细的问一问她，那样你就知道在她的心思，你这个姐姐是排在第几位。” 程可善不曾去接程杏的话，她笑着跟程可佳说：“佳儿，你有没有碰见你姐姐？” 程可佳轻轻的摇头说：“我不曾碰见姐姐。善善姐姐，这院子里风太大，我们进房说话吧。” 程可善轻松一口气，她被外面的冷风吹得嘴麻麻的，只是程杏执意要在外面，她不得不陪客人在外面站着。 程可善笑瞧着程杏说：“杏儿，走吧，我们进房说话吧。” 程杏瞧着程可善说：“善姐姐，你果然不想与我亲近，我也没有别的盼望，我就是想善姐姐在陪我一会。” 程可善瞧着程杏那眼里的可怜神情，她再瞧一瞧程可佳的明媚笑脸。 她跟程可佳说：“佳儿，天气太冷了，你先去长风苑吧。” 程可佳瞧一瞧程杏面上的得意神情，她再瞧一瞧程可善面上的容忍神色，她轻轻的点头，说：“善善姐姐，我来的时候，大祖母问过善善姐姐。” 程可善面上浮现出欢喜的神色，只是随即便听见程杏嘲谑的声音：“佳儿，你这是心里完全没有把长辈们的话放在心上啊。” 程可佳瞧着程杏笑了笑，说：“杏姐姐，长辈们的话，要如何的放在心上？我不懂啊？” 程可善闷笑了起来，她跟程杏说：“杏儿，佳儿还不认字，她能够记得住长辈的问话，我觉得已经不错了。” 程杏瞧着程可善双眼含着泪光，程可佳瞧着她这般的模样，她跟程可善轻点头赶紧走了。 程可佳很快的走了，程杏瞧着她的背影，她苦笑着对程可善说：“善姐姐，是不是不管我如何的对你好，在你的心里面，我都不如佳儿来得重要？” 程可善一脸愕然神色瞧着她，转而她笑了起来，说：“你们都是我的妹妹。” 程杏苦笑着说：“善姐姐，我伤了手，你就看了我一次。 以前佳儿伤了头，我听说善姐姐看了她许多次。 善姐姐，我心里面明白着，你是瞧不上我庶女的身份，不管我如何的待你好，在你的心里面，都不如佳儿重要。” 程杏说完话，她就哭着跑走了。 程可佳已经走到院子门边，她听见后面的跑步声音，她回头过来，正好看到程杏直接冲着她来。 程可佳一下子跳了几步，程杏直接从她身前跑走了。 程可佳瞧见程杏面上满脸的泪水，她满脸诧异的神情。 就这么一小会，程可善的性子是不可能对程杏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程可善随后跟着追出来，她瞧见程可佳连忙问：“佳儿，你可看到程杏？” 程可佳轻轻的点头说：“看到了，她满脸的泪水。” 程可善的脸色很是不好看，大过年的日子，程杏在优逸园哭这么一回，她的心里很是不舒服。 程可善拉着程可佳的手，说：“走吧，我们去长风苑。” 程可善和程可佳去长风苑的时候，正是最为热闹的时候，程可善自然陪在祖母身边招呼人。 程可佳赶紧寻了程恩捷说话，她悄悄跟程恩捷说了悄悄话。 程恩捷听了后，只觉得程杏这个小女子太不让人省心，她这时她一人不舒服，那大家都跟着也不要快乐过年了。 程可善还是寻了机会跟木氏说了程杏的表现，木氏听后气极了，大过年的日子，那个小女子心眼果然不好。 木氏心里是相信女儿的为人处事，她凑近程家大老夫人的耳朵边，又把程杏的事提了提。 程家大老夫人轻轻的点头，她伸手安抚性的轻轻拍了拍程可善的手，笑着说：“喜气太过旺的时候，有时候能够让旁的事情压一压，反而能够更加的平顺。” 木氏轻舒一口气，她跟程可善低声说：“你留在祖母身边陪一陪吧。” 程家大老夫人自然明白儿媳妇的心思，她笑着说：“好，善儿留下来帮着我陪一陪人。” 程恩捷自然瞧明白程家大老夫人婆媳的动静，他低声跟程可佳说：“这事情，你善善姐姐不主动说出来，你就别在外面说，懂吗？” 程可佳赶紧点头说：“小叔叔，我知道，我和小叔叔亲，才会跟小叔叔说悄悄话。” 第八十七章操劳 程恩捷带程可佳出了长风苑，他的心里面对大过年第一天程杏在优逸园落泪的事情，其实没有那么放在心上。 这要是哭一哭，便能坏一房人的好运气。 那有多少的仇敌，都会挑选在这一天挑选去仇家门前哭了一回。 这样省心又省事的做法，自然是人人会用。 既然大部分的人不用，那就是大家都知道只不过是让对家心里不舒服那么一小会。 程杏出了优逸园后，她吩咐丫头给她擦拭干净面上的痕，又寻了一处小路，让丫头为她脸上扑了扑粉。 程杏满脸笑容的去嫡二支拜年，她在路上这么耽误这会一小会后，恰巧行在程恩捷和程可佳的后面。 程恩捷和程可佳从嫡二支正院满脸笑容出来，正好在出院子门口遇见了程杏。 她笑意盈盈的跟程恩捷拜了年，又很是客气的跟程可佳的打了招呼后，她笑着说：“我一会要去大三房给大三祖父大三祖母拜年。” 程恩捷一向对侄女们态度很是端正，他轻轻点头端着长辈姿态说：“行。地面上还有积雪，你在路上缓缓走。” 程杏眼神变了变，她抬眼瞧见程恩捷眼里无任何的异色，她方醒悟过多，她这是太过多心了一些。 程杏的眼光落在程可佳的面上，却见到她的眼睛已经落在院子门外的路上。 程杏往内里行去，她听见程可佳跟程恩捷说：“小叔叔，我们走快一些，看一下哥哥姐姐是不是已经到了大四房拜年。” 程杏面上露出浓浓的酸意，程可佳样样不出色，她就是占了一个嫡女的身份，却处处比她受到长辈们的欢迎。 程可佳对程杏的变化不曾放在心上，她哭也好，她笑也好，反正她和程杏是无法友好相处的。 程恩捷的眼神还不错，而且程杏用的香粉味道重，程恩捷自然是闻到那股味道。 程恩捷瞧一眼万事不上心的小侄女，他是欢喜着她的无忧无虑，可是也担心着，她这般的性子容易给人算计。 程恩捷低声跟程可佳说：“佳儿，杏儿的心思太多，日后，你别跟她正面起冲突。” 程可佳抬眼望着程恩捷诧异的问：“小叔叔，她要是一定要与我对上，我避不了，我也不能做什么吗？” 程恩捷瞧一瞧程可佳如今小小白白胖胖的样子，他的父母把程可佳养育得相当不错。 程恩捷再想一想程杏那小小瘦弱的样子，他的心里便少了一些担心，他笑了起来说：“那你直接把她压倒吧，把她的手和脚全压住。 她不动手，你便不动手。她要动手，你自然要动手。 佳儿，你是嫡女，你不管如何都不能让一个庶女压制在你的头上，明白吗？” 程可佳欢喜的点头说：“明白。程杏说话一直怪怪的，她总是不喜欢直接说要什么。 反正我听不懂，我也不会去跟她对话。 她喜欢说，那就多说话去了。我喜欢听，就多听几句话，我不喜欢听，我走人。” 程恩捷笑眯眯的听着程可佳的话，小孩子的世界果然直白了许多。 程恩捷难得的伸手摸一摸程可佳的头，她头发的柔软度用程恩捷眼神亮了亮。 他想着难怪三哥最喜欢带着女儿在身边，有一个这般可人的女儿陪在身边，闲时可以说一说话，事多的时候，听她说孩子话也能解忧。 程恩捷第一次对自个的婚事有了想法，在此之前，他一直认为成亲只是长大后，他必须要去做的一件事情。 然而那个人选则可以随着长辈的意思行事，反正他如果不喜欢嫡妻，便可以敬重着嫡妻，然后再去挑选自个喜欢的女子为妾室 程恩捷瞧一瞧程可佳面上纯然的欢喜，他想着他如果有一个如程可佳这样的女儿，他是不会舍得把她嫁进会纳妾的人家去。 程恩捷觉得有机会的时候，他要与他三哥好好的说一说话。 都城这么大，有的人家，在嫡庶方面要求的特别严厉，轻易不许家中子弟妠妾生庶子女。 程可佳可想不到就这么眨眼功夫，程恩捷能为她想到那么长远的事情。 程恩捷和程可佳去了嫡四支拜年后，他们叔侄又去了庶支拜年。 程恩捷和程可佳把要去拜年的地方走遍后，时辰也不早了，他们叔侄喝了不少的温甜茶水，也吃了不少的甜点。 他们的肚子不饿，只是脚有些累。 程恩捷瞧一瞧程可佳疲累的小样子，他弯腰背起了程可佳。 在程恩捷的背上，程可佳有些担心的跟程恩捷说：“小叔叔，我有些重，你要是背不住了，你放下我，我还能走。” 程恩捷为了节约体力，他加快了脚步，由着侄女在他身后担心的说话。 程可佳伸手拿出帕子往程恩捷额头擦拭去，她还跟程恩捷解释说：“小叔叔，我的帕子很干净，我还不曾用过。” 程恩捷笑了起来，说：“佳儿，你安心，我不嫌弃你的干净帕子。” 程家三老太爷夫妻在房里等着小儿子和孙女回来用中餐，他们夫妻在房里感怀的说着话。 程家三老太爷瞧见到程家三老夫人头上的一根白发，他与程家三老夫人说：“夫人，我为你扯掉头上那根白发吧？” 程家三老夫人赶紧用双手护着头发，她摇头说：“别扯，越扯会越多。”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她的样子，他笑道：“我们年纪大了，自然头上会有白发。那可能是把一根白发扯了，这样便会生更加多的白发。” 程家三老夫人只要程家三老太爷不动她头上的那一根白发，自然是他说什么话，她都不会在这样的日子里去反驳他。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程家三老夫人的神色，他又感叹说：“再缓上几年，捷儿的亲事定下来了，我们就没有旁的事情可以累了。” 程家三老夫人瞧一瞧程家三老太爷面上的神色，她只是微微的笑了，她是没有旁的大事要累了，可是程家三老太爷未必能如此轻松下来。 他还有许多的庶子庶女要去操心，总不能让她一个当嫡母的人去操劳那一份份的小心思吧？ 第八十八章歪理 程家三老太爷一下子瞧明白程家三老夫人面上的神色，他只觉得程家三老夫人太过小心思了一些。 程家三老太爷想一想自个的那些庶子女，他跟程家三老夫人说：“我们这一房的庶子成亲后，我们给他们一些安身银子。 我们也不要太过疼惜他们了，由着他们去外面安生过日子吧。他们要想带他们姨娘出去过活，只要他们姨娘愿意，也由着他们带着出去安生过日子。” 程家三老夫人微微笑着说：“全听老爷的安排。”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这样的程家三老夫人，他顿时觉得有些无趣起来。 可是他又抬不起脚就这样的走了，再说他的心里面明白，他就是这样的走了，程家三老夫人现在也不会去在意他。 程家三老太爷端起红色的杯子，他端详了杯身后，他与程家三老夫人说：“这杯子颜色很正。” 程家三老夫人抬眼瞧了瞧他，说：“是大嫂那边送来的一套杯子，老爷要是喜欢，年后，我送去书房给老爷专用。” 程家三老太爷皱眉头说：“不用，我一个大男人在书房里端着这样一个大红色的杯子，让外人瞧着太不象话了。” 程家三老夫人轻轻的点头，她现在对程家三老太爷说的话，已经很少去过心。 程家三老太爷不要，程家三老夫人没有任何相劝的话。 程家三老太爷只觉得他一个巴掌拍在空气里面，程家三老太爷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起来。 程家三老夫人瞧后，她伸手摸了摸自个脸，再摸一摸自个的发，她想着她的脸上还不曾有皱纹，可是男人的心里是喜新厌旧的。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程家三老太爷劝道：“老爷，你要是想做什么，你只管去做。 我这里就不用你去相陪，老爷在这里陪我许久了，大家也明白老爷的心里还是重视着我这个嫡妻。” 程家三老夫人跟程家三老太爷说这话的时候，她很是诚心诚意。 她认为人生已经走了大半辈子，她年轻的时候，她是希望得到程家三老太爷的专情。 可是她一直不曾得到过，她既然不曾得到过，自然是不存在什么失去感。 程家三老夫人自小儿子出生后，她渐渐的接受了现实，她的心思全部用在儿子们的身上。 她后来还是愿意用心在程家三老太爷的身上，那也是因为她明白，她的儿子们在家里面是需要父亲的照顾。 程家三老夫人习惯用心思在程家三老太爷的身上，程家三老太爷也享受了多年她的这种心思。 只是随着儿子们陆续长大成亲后，程家三老夫人的心思渐渐的偏移开去。 程家三老夫人不曾与他商量，就做主要把程可佳养在身边。 程家三老太爷最初时是有些生气，只不过程可佳胆子大，她向着他笑得如同太阳花的时候，程家三老太爷的心便软化了。 程家三老太爷对待儿女是冷硬的态度，他最初也是用这样的态度去对待程可佳。 然而程可佳每一次对他萌萌的亲近，他是如何都舍不得冷着脸去对待软萌的孙女。 后来程家三老夫人动过心思，她不想分开卓氏和程可佳母女，她想把程可佳送回森园。 程家三老太爷态度坚决的留下程可佳，他认为程可佳跟在他们夫妻的身边，她将来才会有一个好的前程。 何况程家三老太爷不认为卓氏在有了嫡长子后，她的心里会还能如从前那般的疼爱的程可佳。 程可佳留在青正园后，程家三老太爷夫妻之间围绕着孙女话题也多了许多。 程恩捷和程可佳回来的时候，他们还是感受到程家三老太爷夫妻之间的尴尬气氛。 程恩捷对父母相处的情形，他早已经不太抱有美好的幻想。 他笑着给父母见礼了，程可佳给程家三老太爷夫妻请安后，她笑着依在程家三老夫人的身边。 她们祖孙轻声低语着，程家三老夫人听着孙女的稚言稚语，她哪怕听见程杏在优逸园里哭，她的脸上也没有任何的惊异神情。 程家三老太爷对程恩捷问话相当的公式：“你拜年可漏过任何一房？” 程恩捷很是肯定的跟程家三老太爷说：“父亲，你放心，我每一房都带着佳儿去拜年，我不曾漏过任何一家。” 程家三老太爷吩咐开餐，下人们端着热火的午餐进来。 程恩捷用完午餐后，他就借着要看书的理由走了。 程可佳吃饱了饭，又转了一个上午后，她就有些打不起精神。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程可佳端着茶杯已经微微闭眼的样子，他主动上前拿下程可佳手里的杯子。 程可佳微微睁眼瞧着他，程家三老太爷低声：“睡吧。一会祖父会叫醒你。” 程可佳冲程家三老太爷笑了笑，她直接闭眼睡在程家三老太爷的怀里。 程家三老夫人在一旁瞧着，她的心里是有些生气，她早和程家三老太爷提过，他们夫妻不可以太过宠爱程可佳。 程家三老太爷很是轻轻的抱着程可佳放在内里的榻位上，他还伸手摸了摸暖和的榻面，又帮着孙女盖好被子。 程家三老太爷出到外面，他便瞧见程家三老夫人不悦的面色。 程家三老太爷直接当作没有看见一样的跟程家三老夫人说：“你要想去午歇一会，你去吧。” 程家三老夫人直接跟他说：“我不想去睡，我晚上会早一些睡。” 程家三老太爷瞧一瞧程家三老夫人的神色，他皱眉说：“你又怎么了？你是不是到了那种随时随刻都要生气的年纪？” 程家三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后，她缓缓吐一口气说：“老爷，我们商量过，绝对不会娇宠佳儿。” 程家三老太爷点头说：“是，我也觉得真正为了她好，我们一定要严格的去教导她。”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程家三老太爷一脸坦然的神色，她叹道：“那老爷刚刚在做什么？” 程家三老太爷怔了怔，他很快有些生气的跟程家三老夫人说：“我做了什么？佳儿跟着捷儿走了一个上午，她累成这般模样。 我一个当祖父的人，体贴她，让她早去歇片刻，有什么关系吗？ 这过年的日子，你还不许她稍稍松快片刻吗？” 程家三老夫人直接气笑了起来，程家三老太爷不讲道理的时候，他有的是歪理可以应付人。 第八十九章 感受 程可佳睡醒起来，她只瞧见程家三老太爷，她好奇的问：“祖父，祖母呢？” 程家三老太爷是不会跟孙女说他气走了程家三老夫人的事情，他笑着说：“你二祖母请你祖母过去说话。” 程可佳立时信了程家三老夫人，她由着玉姑帮着梳洗过后，她走到程家三老太爷的身边说：“祖父，天色不早了，我们去接祖母回来吧。” 程家三老太爷早吩咐点燃了烛火，他瞧一瞧窗外的暮色，再想一想程家三老夫人走时的神色，他可不想送上门去让程家三老夫人气焰更加的高涨。 他笑着跟程可佳说：“佳儿，过年的日子，就由着你祖母在外面多松快一时，祖父陪着你下棋吧。” 程可佳瞅一瞅程家三老太爷面上的神色，她轻点头说：“好，我陪祖父下棋。” 程家三老太爷瞅着孙女的神情，他想了想说：“佳儿，我一会派人送你去森园用晚餐吧？” 程可佳轻轻的摇头，昨晚程恩赐与她悄悄说了，在过年的日子，她要多陪一陪祖父祖母。 而且今天早上卓氏也悄悄与她说了，这些日子，要她多照顾一些祖父祖母。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孙女面上神情，他略有些好奇的问了程可佳。 程可佳是一个坦白的孩子，她很是诚实的把父母的交待说了出来。 程家三老太爷伸手摸一摸孙女的头发，既然儿子和儿媳妇这般的孝顺，他自然会安然受之。 程家三老太爷教导着程可佳下棋，他早已经发现孙女不是不聪慧，只是她在许多的事情不喜欢用心思。 而程家三老太爷也不愿意程可佳学会习惯的用心思，有多少聪慧的女子耗费了心力后，她们一个个早早的亡故。 程家三老太爷鼓励程可佳在下棋上面横冲直撞，程恩捷进来瞧了一会，他有心想要指点程可佳的棋艺，却给程家三老太爷的冷眼制止。 程恩捷瞧着程家三老太爷的神色，他在程可佳让位后，他有心让程可佳在一旁看他们父子下棋。 可惜程家三老太爷不给程可佳观摩的机会，他直接跟程可佳说：“佳儿，天色不早，你去接一下你的祖母，可好？” 程家三老太爷对程可佳说话的语气，让程恩捷抬眼瞧了瞧他。 程可佳很是欢喜的点了点头，说：“好，祖父，你放心，我一定会接祖母回来。” 程可佳走后，程家三老太爷警告的瞧了瞧程恩捷说：“捷儿，下棋这般费脑子的事情，佳儿不必精通，她只要看得懂输赢便好。” 程恩捷有些不赞同的瞧着他，说：“父亲，佳儿多懂一些琴棋书画，对她有大好处。” “哧。”程家三老太爷不屑的轻哼一声，说：“我就瞧不出有什么好处？ 一个男人真的喜欢她，自然是不会喜欢她的表面。 她略懂琴棋书画就好了，她如果要精通这些事情，在家事上面就自然要单纯了。 我可不想我的孙女将来进夫家后，被公婆和夫婿以及小妾联手哄骗过去。 她要象你的母亲这般精明，我就不担心她会给人哄。 当然她要是比你的母亲更加内里精明，我只会更加高兴，我喜欢她把别人哄得团团转。” 程恩捷瞧着程家三老太爷一时半会开不了口，等到他好不容易能够开口的时候，程家三老太爷已经以绝对优势压制了他的棋局走向。 程家三老太爷一脸骄矜神情瞧着程恩捷说：“你要真心疼爱佳儿，那就好好的科考，你好好的当官，将来你的女儿和侄女在夫家的日子也能够平顺一些。” 程恩捷深吸一口气，他重重的点头，说：“父亲，我尽力而为。”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他的神色，他想一想说：“其实原本你不必这般的努力，你的三哥在这方面的资质是不比你差。 只是他的年纪比你长了那么几岁，又有你二哥在前，我们这一房人才太多，对大家和睦关系的稳固并不是好事。” 程恩捷听懂程家三老太爷话里意思，他低声说：“父亲，侄子这一辈会出程家，只要他们有出息，就由着他们去吧。” 程家三老太爷瞧一瞧程恩捷面色，他很是不快的说：“我又不傻，自然不会拦着他们的出息。 我只管得了你们这一辈，下一辈，自然是你们兄弟的事情。” 程恩捷笑了起来，只是他想一想将来的日子，他又有一种海阔天空的感觉。 程可佳去嫡二支寻程家三老夫人，她们妯娌正在一处说得很是热闹。 程可佳进去，程家二老夫人笑着拉着程可佳的手，她跟程家三老夫人说：“你留下来用晚餐吧，正好佳儿也来了。” 程可佳有些着急，程家三老夫人却已经顺势答应下来，她还派人去了青正园。 程可佳在一旁轻轻的拉了拉程家三老夫人的手，程家三老夫人笑瞧着程可佳说：“佳儿，我们吃一吃你二祖母这里的好料。” 程家二老夫人瞧着程可佳面上的急色，她装委屈道：“佳儿，你是不想陪二祖母一起用餐吗？” 程可佳瞧着程家二老夫人赶紧摇头解释说：“二祖母，我和祖母要是在这里用餐，家里就吸有小叔叔陪着祖父一起用餐。” 程家二老夫人笑了起来说：“好孩子。我派人去跟你二祖父说了，他会去请你祖父和小叔叔一块过来热闹。” 程家三老夫人瞅一瞅程家二老夫人的神色，她轻摇头说：“二嫂，你把事情全安排妥当了。” 程家二老夫人笑了起来，说：“我啊，今年想要清静过年，就让他们两家在过年的日子消停一些，也不必一定要凑齐在一处用餐。” 程家三老夫人冲着程家二老夫人竖起拇指说：“二嫂啊，你是开通慈爱的长辈。” 程家二老夫人笑瞧着程家三老夫人说：“在这方面我不如你想得开明，我要是早想明白过来，也不必纠结了这么几年。” 程家三老夫人自三个大一些的儿子成亲后，她就放任他们去过自个的小日子。 程家三老夫人笑眯眯的跟程家二老夫人说：“我啊，只是懒散了一些。 他们不到我跟前来，我过年的安排就能松散下来，我想吃什么就安排做什么。 他们在我的面前，我事事要考虑到他们的感受。” 第九十章不好意思 程可佳依在程家三老夫人的身边，她微微低垂下眉眼，只听着程家二老夫人感叹说：“三弟妹，儿子是自个生的，可是儿媳妇却是亲家母所生。 有缘才能修得婆媳亲如母女，我啊，现在不盼着那种亲如母女关系，我只盼着她们妯娌能够客气相处，他们兄弟能够如从前那般的友爱。” 程家三老夫人听着程家二老夫人的话，她笑着说：“大家年青时都会气盛，可是等到她们年纪大了，彼此都会懂得收敛一些。” 程家二老夫人细细想过程家三老夫人的话后，她笑了起来，说：“三弟妹，你说得对，我啊，悟得太晚了。 我越是对他们之间的情形视若无睹，也许他们各自还会愿意去回想一些事情。” 程可佳的在一旁暗自轻舒一口气，她还是喜欢轻松的生活气氛。 程可佳喜欢自个祖母，这是一个凡事愿意往光明处去想的人。 程家三老太爷对程可佳是一个好祖父，可是他却不是一个好的夫婿，然而程家三老夫人明显是比妯娌们看得开通。 程家三老夫人把自个的日子过得轻松自在，以至于程家三老太爷时不时还会主动粘糊上来。 程家三老太爷父子到来的时候，程家二老夫人已经安排好餐位。 原本是想坐在一处用餐，程家二老夫人难得任性了那么一回，她放任着男人们在餐厅用餐，而她们则在她的房间用餐。 程家二老太爷听了管事的低声通报，他的脸色微微变了了变，他还是在程家三老太爷父子面前端起了架子。 程家三老太爷瞧一瞧程家二老太爷的神色变化，他的心里顿时舒服太多了。 男人们安静的用餐，女人们这边一样安静用餐。 程可佳很是安静的吃着面前的餐食，程家二老夫人瞧着她乖顺的小模样，她很是赞赏的瞧着程家三老夫人。 “三弟妹，你很会教导孙女。” 程家三老夫人听她的话，她瞧一瞧程可佳用餐时的不紧不慢的样子，她笑着摆手说：“这事误会了，这是她母亲的功劳。” 程家二老夫人只觉得程家三老夫人实在太会给儿媳妇装点面子了，程可佳在程家三老夫人身边的时候，她的年纪那么小，卓氏能对她有什么影响。 程家三老夫人瞅一瞅程家二老夫人面上神情，只觉得这事就这样的糊涂过为好。 她要是跟程家二老夫人坦荡说：“佳儿天生的自理能力不错。” 程家二老夫人是不会相信，她只会相信她认定了的事实。 程可佳微微抬眼瞧了瞧程家三老夫人的神色，有祖母在，她还是安心的用餐吧。 餐后，程家三老夫人借着天色暗了，她和程可佳直接走了。 程家二老太爷把程家三老太爷父子留下来说话，他还派人去传两个儿子一起来说话。 程家三老夫人和程可佳回到青正园后，祖孙两人在温暖的室内，她们同时轻轻的舒一口气。 过年的日子，程家三老夫人只觉得她是年纪大了，她越发的不觉得有多么的惊喜。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程可佳的时候，她的心里面反而有了许多的担心。 程家三老夫人低声跟程可佳说：“佳儿，明天你别出青正园。” 程可佳乖顺的点头，说：“好。” 程家三老夫人哄着程可佳睡熟后，她静静的在房里坐一会，她微微的笑了，这一生都过了大半的年月，她觉得她越发活得自在了。 程家三老夫人陪着程家二老夫人说了那么久的话，她越听到的事情多，她越发能够想得明白。 人人皆是能眼见清明旁人的事情，唯独对自个的事情总是事后清晰。 “年青真好。”程家三老夫人想起年青时为程家三老太爷做的事情，为他在妾室流连的时候，她落下的泪水。 程家三老夫人现在想起来，她依然不悔。 只是她走过的弯路，她不想她的孙女再走一遍。 她可以把心磨得硬实，就此把程家三老太爷放在心外面。 可是她的孙女们则未必能有她这样的本事，她也不想孙女们受自个受的罪。 程家三老夫人正是因为同理心，她从来不往儿子身边塞人。 程家三老太爷父子还不曾回来，程家三老夫人已经熄灯睡了。 在自家的院子里，程家三老夫人相信他们能够平安归来。 程家三老太爷在院子里瞧着主人房的黑，他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程家三老夫人这是越发的心里没有他这个夫婿了。 程恩捷有些担心的瞧了瞧程家三老太爷的面色，他赶紧上前伸手轻轻的推了推门。 门，轻轻的推开，在夜里发出“吱哑”的声音，程恩捷笑着跟程家三老太爷说：“父亲，我进去为你点燃烛火吧？” 程家三老太爷冲着程恩捷摆手说：“你回吧，我自个来。” 程恩捷走后，程家三老太爷进了房间，他点亮的外间的烛火，他伸手去推内室的门。 果然那门已经由内里上锁，程家三老太爷脸色一会后，他伸手摸一摸外间榻位上的热度，再瞧一瞧上面放置的干净被褥。 程家三老太爷终是决定容忍下来，有话，也要等到家里无人的时候，他慢慢与程家三老夫人说一说。 程家三老夫人一夜好睡，她起身后，她瞧一瞧榻位上睡得小脸红红的程可佳，她放轻手脚进内里梳洗。 程家三老夫人在这一时完全忘却程家三老太爷的事情，等到她打开内里锁，瞧见黑着脸坐在外面榻位上的程家三老太爷。 她方想起来过年的日子，程家三老太爷一向不会去别处居住。 程家三老夫人满脸内疚神色瞧着程家三老太爷说：“老爷，你回来的时候，你可以叫醒我？” 程家三老太爷嘲讽的望着她，说：“我叫了你，只是你睡沉后，你能听得到吗？” 程家三老夫人自然明白她只要睡熟后，只怕来人搬她走，她一时之间都难以清醒的事实。 程家三老夫人很是不好意思的跟程家三老太爷说：“还好，我想着是过年时期，就吩咐了人，不管内室和外室的榻位都一定要暖和。” 第九十一章居 程家三老太爷进到内室，他瞧见到在榻位上睡得很是香甜的程可佳，他直接往内里走去。 程家三老夫人在他的后面轻舒一口气，她跟在他的后面，就是担心程家三老太爷冲进来会吵醒程可佳。 程家三老太爷回头瞧见程家三老夫人轻舒一口气的样子，他立时生气的冲进去。 程家三老太爷从内里出来，那张黑脸稍稍的缓和下来。 程家三老夫人瞧一瞧他的神色，程家三老太爷端坐在主位上，说：“你去叫醒佳儿。” 程家三老夫人瞧一瞧天色，说：“不急。我跟他们说了，过年的日子，他们不必早早来请安。” 程可佳醒来，她听见外面程家三老太爷夫妻的说话声音，她缩在被褥里面，笑嘻嘻的叫：“祖母，祖母，佳儿醒了。” 程家三老太爷抢先进来，程可佳瞧见程家三老太爷嘻嘻笑着说：“祖父，祖父，佳儿醒了。” 程家三老太爷搓一搓双手，他走近床边问：“佳儿，你要起来了吗？” 程可佳在被子里面点点头，然后她伸头出来又赶紧缩头回去，她冲着程家三老太爷说：“祖父，冷。” 程家三老夫人拿着烤得暖和的衣裳进来，正好听见程家三老太爷说：“那佳儿多在被褥里待一会。” 程家三老夫人直接挤开程家三老太爷，她冲着程可佳说：“来，衣裳暖和了，赶紧起来穿衣裳。” 程可佳冲着程家三老太爷笑了笑，程家三老太爷瞧着程可佳坐起身，程家三老夫人已经帮她在穿衣裳。 程家三老太爷连忙在一旁递衣裳，只是他从来不曾做过这样的事情，总显得有些笨手笨脚。 程家三老夫人有些嫌弃的瞧着他，程可佳在一旁鼓励的跟程家三老太爷说：“祖父，我正好要穿那个外套。”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程可佳说：“你内里衣裳还不曾穿好，怎么能够先穿外面的衣裳？” 程可佳冲着程家三老太爷笑了笑，她笑着跟程家三老夫人说：“祖母，慢慢来，我不急。” 程家三老夫人帮程可佳穿好衣裳，程家三老太爷还要跟着她们祖孙入内室，给程家三老夫人瞪眼逼停下来。 程家三老夫人陪着程可佳在内里梳洗过后，她又吩咐玉姑为程可佳梳了两个双环头。 程可佳出来的时候，程家三老太爷夫妻房里已经来了，程可佳出现，引得大家瞧她望了过来。 程可佳冲着长辈们请安，然后又跟兄姐们问好，她又眯眯笑着跟弟弟们招呼了。 程可佳没有瞧见程恩赐，她的心里还是有些失落。 在过年的日子，卓氏伸手轻轻拍一拍程可佳的脸，她笑着低声说：“你父亲说了，明天就会回家来。” 程可佳满脸欢喜神色瞧着卓氏，说：“母亲，父亲快回来了？” 卓氏笑着点了点头，说：“是。你今天还是要好好的陪着祖母，知道吗？” 程可佳轻轻的点了点头，程可灵这时已经挤了过来，她笑着跟卓氏打了招呼后，她跟程可佳说：“佳儿，我们今天要去外祖家去，你可别随便出青正园。” 程可佳轻轻的点头说：“姐姐，我不出青正园，我陪祖父祖母。” 钱氏行了过来正好听见女儿的话，她瞧一瞧卓氏的面色，她笑着跟程可佳说：“佳儿，你现在年纪小，等到再过两年，你的年纪大了，你就可以随意在自家里走动。” 程可佳招眼笑眯眯的望着她，等到她的年纪再大一些，只怕外在的拘束也跟着更加的多了一些。 青正园里热闹，很快的散去了，程家三老太爷和程恩捷父子也去一边说话去了。 卓氏有心想留下来多陪一陪程家三老夫人和程可佳，却给程家三老夫人笑着委婉拒绝说：“你也去吧，你院子里的事也不少。我这里有佳儿在。” 卓氏笑着跟程家三老夫人说：“母亲，我一会把幸儿送来吧。” 程家三老夫人轻轻的点头，程方幸也不是吵闹的孩子。 程家三老夫人和程可佳安静的坐在房间里，程家三老夫人笑着跟程可佳说：“佳儿，你今天想要吃什么美味？” 程可佳用心的想一想，说：“祖母，来一个素菜吧。” 程家三老夫人笑了起来说：“好，我赶紧派人先去把菜定下来。” 程可佳这时候也想起来了，这样的时节，新鲜的菜是特别价高。 然而她还是一个孩子，她要是从现在就这般的顾忌着这些事情，只怕日后需要顾忌的事情更加多。 程可佳瞧着程家三老夫人笑着问：“祖母，你想吃什么菜？” 程家三老夫人笑着说：“祖母可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菜，不过，我派人去问一问你祖父和小叔叔吧。” 程可佳在一旁瞧着程家三老夫人把事情安排下去后，程家三老夫人领着程可佳在院子里慢慢的走动起来。 院子里四周还是有着没有清理干净的积雪，程家三老夫人与程可佳低声说：“祖母小的时候，最喜欢与兄弟们去家中不曾清理过积雪的院子里玩耍。”“、 程可佳眼睛闪闪亮的瞧着她，说：“祖母，我们家有这样的院子没有？” 程家三老夫人思忖过后，她摇头说：“没有。你大祖母和大大伯母很会打理家事，我们家中的下人也多，自然是不会有那样的院子。” 程可佳有些好奇程家三老夫人的往事，她这一年来，都好象不曾见过程家三老夫人的娘家人。 程可佳试探的问程家三老夫人说：“祖母，那些和你一起玩耍的祖祖们，他们现在哪里？” 程家三老夫人面上有着沉吟回忆的神色，她微微笑着说：“祖母都是有孙子孙女的人，他们自然是也是一样。 你的老舅舅们一个个很有志气，他们的官声很是不错，如今他们各自在外地居住着。 佳儿，你腰上佩戴着大红福的络子，就是你一个老舅祖母亲自给你打理的。” 程可佳很是惊叹的伸手轻抚下红络子，说：“祖母，那我要不要把络子收了起来，这般好的络子，我可不能随意带出门去。” 程家三老夫人笑了起来说：“你安心戴着吧，老舅祖母也是盼着你们这些小小孩子好。” 第九十二章上位 程家三老夫人的童年很是有趣，而且是家中长辈们明显纵容着他们，由着他们一群孩子上山下海的玩耍。 程可佳羡慕的眼睛都要红了起来，她低声说：“哥哥都不带我和姐姐这般的去玩耍。” 程家三老夫人听她的话笑了起来，说：“你哥哥自个都不曾有那样的机会，他如何带着你们那般的玩耍。” 程可佳瞧着程家三老夫人问：“祖母，你小时候没有住在都城内？” 程家三老夫人笑着点头说：“是啊，那个时候，我们住在城外，才有那般好的时光。” 程可佳了解的点头说：“祖母，我们家有没有城外的院子？” 程家三老夫人笑瞧着她轻点头说：“有啊。” 程可佳满脸欢喜神情跟她说：“祖母，你那天有空闲的时候，你带着我和哥哥姐姐去住一住。” “噗。”程家三老夫人瞧着程可佳的欢喜，她笑着随意说：“那你寻了机会去与你祖父说一说？” 程可佳轻轻的点头，说：“好。”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程可佳明显是要去试一试的神情，她想起程家三老太爷对程可佳表现出来的包容。 程家三老夫人便没有出言阻拦，她笑着跟程可佳说：“佳儿，你跟你祖父说的时候，最好先跟你父亲说一说。” 程可佳抬眼望一望程家三老夫人问：“祖母，父亲会不会不赞成我们去城外小住？” 程家三老夫人想一想程恩赐的行事，她笑着说：“佳儿，你可以先问一问你父亲的意思。” 程可佳想一想又问程家三老夫人说：“祖母，我母亲在城外有没有院子？” 程家三老夫人笑瞧着她轻摇头说：“你外祖父是清贵的读书人家，你外祖父家珍藏的书最多，他们对财物没有那般的看重。” 程可佳皱眉头瞅着程家三老夫人说：“祖母，那我母亲的嫁妆里面带了许多的书册？” 程家三老夫人笑了笑，卓家是给卓氏了几本珍藏书册当嫁妆，但是距离许多的书册还是差了许多。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程可佳纯正的眼神，她的心里多少明白儿子为何执意要辛苦当差最深的理由。 程恩赐这般的身份，他这一辈是可以碌碌无为在家里过着舒适的日子。 程家三老夫人想起程恩赐的选择时，她的心里都隐隐有着骄傲感觉。 程家许多的人，都认为程恩赐这一辈子都要靠着嫡子身份度日的时候，他却挑选了自立的生活。 程可佳瞧着程家三老夫人只是微微笑的样子，她在心里轻叹一声，她的母亲卓氏在夫家活得也不容易。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程可佳笑着说：“佳儿，一个女子最终的日子能过得如何，是有许多的原因。” 程可佳瞧着程家三老夫人灿笑了起来，说：“祖母和母亲的日子都过得好。” 程家三老夫人听程可佳的孩子话，她微微的怔怔，又细细的思量后，她觉得程可佳的话说得极有道理。 她有四个嫡子，儿子们孝顺儿媳妇对待她有诚心。 程家三老太爷不管在人前还是人后都敬重着她这个嫡妻，她这一房的妾和庶子女，从来不敢到她面前来张扬。 卓氏有程可佳这个受到公婆喜爱的嫡长女，而且程恩赐又把程可佳是捧在手心上疼爱。 程恩赐对待卓氏不说爱重多么的深，至少他是轻易不会伤害到卓氏的利益。 卓氏也不是一个纠结自苦的性子，她的日子在程家同辈当中是过得不错。 程家三老夫人脸上的笑容盛了起来，人，只要不去自苦，纵然是处在艰难当中，也一定能寻到快乐源泉。 程可佳跟在程家三老夫人的身后，她瞧着祖母脚步轻快的模样，她嘻嘻笑着跟前又转后。 程家三老太爷和程恩捷很是吃惊的瞧着满脸笑容的程家三老夫人，他们父子再去瞧一瞧程可佳。 程家三老太爷笑着问程家三老夫人说：“夫人，你可是遇见什么大喜事？” 程家三老夫人笑着说：“我家佳儿说我的日子过得不错，我仔细的想了想，我家佳儿说得很好。 我嫁进程家后，老爷一直敬重着我这个嫡妻，四个孩子也不曾淘气的让我伤过心。 如今陆续添上的孙子孙女，一个个都是聪慧懂事又讨我欢喜。” 程家三老太爷笑着招呼程可佳上前问：“佳儿，那你说祖父的日子过得好不好？” “好。”程可佳很是痛快的回答。 她瞧见程家三老太爷有些怀疑的眼神，连忙解释说：“祖父，你有两个伯父和父亲还有小叔叔，你比大祖父二祖父四祖父的儿子多。” 程家三老太爷听程可佳的话后，他愣了后便大笑着点头说：“佳儿说得对，祖父的日子的确是很好，我有四个孝顺的儿子。” 程恩捷听了程可佳的回答后，他仔细一想，他们这一辈，是只有他们这一房的嫡子最多。 程恩捷瞧着程家三老太爷这一会完全忘记了他那些庶兄弟们的存在，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添堵。 程恩捷瞧一瞧程家三老夫人面上的笑容，他觉得还是要私下里提醒程恩赐，可不能让父母宠坏了程可佳。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程家三老夫人眼神温和许多，他笑着跟程家三老夫人说：“他们四个都要感恩能有你这样的一位慈爱母亲。” 程恩捷上前把程可佳牵到一旁，低声问：“小叔叔要去看书，你要不要去写一写字？” 程可佳轻轻的点头，程恩捷便直接跟程家三老太爷夫妻招呼后便带着程可佳走了。 程家三老太爷是欢喜小儿子疼爱程可佳，他笑着跟程家三老夫人说：“有佳儿瞧着她的小叔叔，那些心眼多的丫头，也不敢一个个上前去。” 程家三老夫人微微垂了眉眼，程家三老太爷就有那样一位老妾。 听说程家三老太爷年青的时候，他也曾是一心一意用在功课上面。 而那位小丫头总是寻着机会凑到程家三老太爷的面前，那丫头后来当上程家三老太爷的通房，后来她又生下了程家三老太爷的庶长女。 第九十三章缓 程家三老太爷瞧一瞧程家三老夫人的反应，他一下子也反应过来，他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起来。 他闷声跟程家三老夫人说：“我们家的男人一向分得清楚嫡妻和妾的区别。” 程家三老夫人冲着程家三老太爷微微的笑了笑，说：“老爷，你忘记你那位庶支侄子，他一样是程家人。” 程家三老太爷皱眉头与她说：“我们嫡支兄弟可不曾象庶支那般规矩松散，自你进程家之后，我对你一直很好。 要不然，我们那来的四个嫡子。” 程家三老夫人是不太在意年青时发生过的那些琐事，可是她却不喜欢听程家三老太爷一再提及当年的事情。 她也由不得程家三老太爷总是这样的太过忘事了，她笑着说：“老爷，我能够生育四子，那要感谢我的父母赐予了好身体。” 程家三老太爷顿时无语了，当年的事情，他那时节年青，也实在不太喜欢面对同一个女人。 他和程家三老夫人除去必要的日子，他是流连在妾室的房里。 他是在程恩捷出生后，他慢慢的厌倦了那种日子，他有心想要回头和程家三老夫人好好的过日子。 只是程家三老夫人对待终是不如初初成亲的时期，程家三老太爷也是要面子的人，他自然不愿意将就程家三老夫人。 程方幸来的时候，程家三老太爷正有心要继续跟程家三老夫人追忆一下他们的初婚时期。 程家三老夫人通常是不会太驳了程家三老太外墙外保温的面子，反正闲来无事，她随意听一听程家三老太爷说的曾经。 “祖母，叔，姐姐。”程方幸的奶声奶气的呼唤声音还是有些穿透力。 程家三老夫人听见程方幸的欢喜声音，她赶紧起身去打开房门。 程方幸瞧见程家三老夫人后，他笑着扑了过来，程家三老夫人赶紧抱起他，低声训斥道：“可不能这般的乱撞进来。” 程方幸在程家三老夫人怀里大笑了起来，说：“祖母抱。” 程家三老夫人怀抱着小孙子，她笑了起来，说：“你也是一个胆大的。” 程方幸瞧见房里的程家三老太爷的板正一张脸，他的小脸往程家三老夫人怀里躲一躲，然后再探头四处瞧一瞧。 他一脸迷蒙神色问程家三老夫人说：“祖母，姐姐？” 程家三老夫人笑了起来，说：“我已经去叫你姐姐了。” 程家三老夫人怀抱着程方幸坐在程家三老太爷边上，她笑着跟程方幸说：“幸儿，跟祖父请安。” 程方幸探头冲着程家三老太爷笑一笑，然后小嗓子叫一声：“祖父，安。” 程家三老太爷正视他的时候，他又把脸埋进了程家三老夫人的怀里。 程家三老太爷瞧一瞧他，他正觉得无趣的时候，程方幸又探头出来瞧着他。 程家三老太爷给他逗得笑了起来，他跟程家三老夫人说：“这是一个跟他父亲一样的人，比较会装。” 程家三老夫人略有些不高兴瞧着程家三老太爷说：“恩赐从来不曾装样过，幸儿这般的小，眼下正是可爱的时候，他更加不会去装样子。” 程恩捷和程可佳由外面走进来，他们瞧见程家三老太爷夫妻互相别过头的样子，叔侄两人暗中交换一下小眼神。 程恩捷和程可佳给程家三老太爷夫妻请安，程家三老太爷端着架子骄矜的轻点点头，程家三老夫人笑着说：“你们两个赶紧坐下来，外面太冷了一些。” 程家三老太爷在一旁听见她的话后，低声说：“那有那般的娇弱，那有那般的经不住风雨。” 程方幸欢喜的滑下程家三老夫人的腿，他欢喜的奔到程可佳面前，他扑上来抱信程可佳的腿。 程可佳给他冲过来的劲头往后退了两步，程恩捷在一旁赶紧伸手稳住程可佳的身子。 程可佳伸手抱信程方幸笑着说：“幸儿，姐姐又不会去旁处，你可以缓缓来。” 程可佳又回头跟程恩捷笑着说：“小叔叔谢谢你。” 程恩捷伸手摸一摸程方幸的头，见到他一脸无辜的神色，又听他低声的叫一声：“叔。” 程恩捷笑着与他说：“幸儿，下一次慢慢走。” 程方幸在程可佳的怀里冲着程恩捷笑，程可佳用力的抱起程方幸，她是一步一挪的往前走。 程恩捷瞧得有些好笑起来，他直接弯腰抱起侄子侄女，他几步便把他们两人放在程家三老夫人的怀里面。 程可佳冲着程恩捷笑了，程方幸冲着程恩捷笑了，姐弟两人几乎一样的灿烂笑容，瞧得程恩捷跟着笑了起来。 程可佳在程家三老夫人怀里只待一会，她便滑下来了。 程方幸是喜欢贴着程可佳的弟弟，他跟着也滑下来站在程可佳的身边。 程可佳带着程方幸到一边去玩，她有许多认字木块，正好拿出来和程方幸一起堆起来玩耍。 程恩捷陪着程家三老太爷夫妻说话，程恩捷说了他年后的安排。 新的一年，程恩捷是越发的要用心在功课上面，他笑着说：“我们夫子与我们说，一个国那般大，我们学府里有才子，别的学府一样有才子。 才子们有时会偏科，可是有时候学子们的运气非常的难说。偶尔也会出现一届学子们参加科考的时候，他们会遇见天才云集的情况。” 程家三老太爷是听说过那般的情形，程家三老夫人则一直以为那是传说，那是落榜的学子传出来的安慰话。 程家三老太爷冲着程恩捷难得的笑着说：“不怕，你现在的年纪，我对你的要求只是有机会的时候，在夫子们许可后，你再去参加科考。” 程恩捷轻轻的点头，他的夫子们也说了，他要用两年时间把基础打得扎实一些，那时候，他就是遇见强手如林也不会有任何惧意。 程恩捷对科考是有上榜的野心，却没有挤进前三十名的野心。 他只要在科考上能排名进前一百名，那已经是打破程家历届学子科考上名次。 程家三老太爷夫妻对程恩捷只有鼓励。 程家三老夫人特意跟程恩捷说：“捷儿，你只管安心读书。你的亲事，我和你父亲早已经商量妥了，一定会为你缓上三四年议亲。” 第九十四章懂 年初三，程可佳在青正园里见到程恩赐，她欢喜的直接扑过去。 程恩赐笑着顺手抱起女儿，问：“佳儿，这几日乖吗？” 程可佳轻轻点头后，说：“父亲，你可以在家陪祖父祖母几日？” 程恩赐笑了起来，说：“五日。” 程可佳数一数手指欢喜的点头说：“好。” 程恩德在一旁瞧得这对父女只觉得眼酸，他轻轻的哼了一声。 程恩赐笑着放下程可佳，他笑着又抚了抚女儿的头发，说：“你和幸儿玩一会去。” 程可佳冲着程恩德笑了笑，她去卓氏的身边。 程恩德这时皱眉头跟程恩赐说：“三弟，佳儿的本性不错，你不要太过宠爱她，反而让她移了本性。” 程恩赐瞧着程恩德有心反驳两句话，却又见到他满脸的诚意，他只能轻轻的点头。 程恩赐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太舒服，他低声说：“大哥，好孩子是宠不坏的，只有那些心志不坚的孩子，才会容易给宠得移了性情。” 程恩德瞧了瞧程恩赐，他在这一时不想与这个弟弟去辩驳教导之责任。 程可佳只是一个小女子，程恩赐再怎么宠爱，他也越不过嫡亲儿子的身上。 程家三老太爷夫妻如此的宠爱程可佳，为何在嫡三支就不曾掀起任何的风浪，那是大家皆明白程可佳小女子的身份。 而且程可佳行事一向尊重着长辈友爱着兄弟姐姐，嫡三支的长辈们也欢喜着她。 程可佳牵上程方幸的手，姐弟两人亲近的依偎在一处低声说话。 程可佳最喜欢逗程方幸说话，那小小的人儿很是有趣的跟她表达他眼里的美好世界。 一朵雪花，一块石头，在程方幸的眼里都是非常的有趣。 而程方幸也乐意跟程可佳说话，他的年纪虽然小，可也明白大人们通常是面带笑容应付他，只有程可佳是认真的听他在说话。 程方幸一脸欢喜的跟程可佳说：“姐，雪花，面上。” 程可佳很快的翻译过来，她伸手为程方幸再摸了摸脸，笑着说：“没有了。” 程方幸笑着点头说：“姐姐，一会，玩。” 程可佳轻轻点头，然后轻轻的把手指放在唇中间示意程方幸暂时不要说话。 他们姐弟跟在长辈们的身边给程家三老太爷夫妻请安后，程家三老太爷夫妻是慈爱的长者，很自然的让儿孙们各自忙去。 程恩赐和卓氏走的时候，他们带走了程方幸，很自然的把程可佳留了下来。 程可佳一向心大，她也没有任何不妥的感觉，她很自然的欢喜去与程家三老太爷夫妻说话。 程家三老太爷反而有些不喜，只觉得老三两口子对孙女太过淡淡了一些。 程家三老夫人和程可佳商量着早餐后的事情，程家三老太爷一直沉默的坐在一旁。 程可佳抬眼瞧一瞧程家三老太爷面上的神情，她又望一望程家三老夫人，低声提醒说：“祖母，祖父在想事情。” 程家三老夫人自然抬眼之间就瞧明白程家三老太爷又犯了小心眼，她笑着同样低声与程可佳说：“那我们出去转一会，可别耽误了你祖父想事情。” 祖孙两人放轻脚步走了，房里，程家三老太爷怒眼瞧着程家三老夫人的背影，他那来的那么多的事情可以去想？ 程家三老夫人感受到身后的怒意，然而她还是笑意盈然和孙女去了院子里转悠。 时光如此好，她早已经明白，她的伤心和高兴，只有她自个会珍惜。 程可佳领导着程家三老夫人去赏花，程可佳每每瞧见在雪中挺过来的花朵，她从内心深处都有一种敬仰的心情。 程家三老夫人也是如此的心思，她跟程可佳笑着说：“人在绝境时，面上的低头弯腰不可怕，最怕的是从心里面也低了头。” 程可佳一脸懵懂神情瞧着她，程家三老夫人笑着轻拍一拍她的肩膀说：“佳儿，你这一世都没有懂的机会，最好。” 程可佳笑瞧着程家三老夫人说：“祖母，那好，我这一世都不懂。” 程家三老夫人笑眯眯的瞧着程可佳，她的心里面是盼着孙女不懂。 她初初嫁进程家的时候，她一样是不懂的，可是她后来还是懂了。 在繁华锦绣的背后，男人们昂着头随着心意行事，而有多少女人在暗夜里伤心到后来绝望。 程家三老夫人面上是舒缓的神色，她有时候回想往事，只觉得那时候的她太过傻了一些，她要早早想得明白过来，那日子早早就能这般的松快。 程可佳抬眼瞧见程家三老夫人面上的云淡风轻神情，她再想一想程家三老太爷那时不时投向程家三老夫人恼火的神色。 程可佳只要想着那些庶姑姑和庶叔叔，她是一点都不会为程家三老太爷感觉到任何的委屈。 程可佳宁愿她的母亲卓氏活成程家三老夫人如今这般模样，她也不愿意卓氏日日对程恩赐的牵挂入了心的纠结。 程家三老夫人欢喜程可佳的乖巧，程可佳喜欢程家三老夫人的阳光明媚。 祖孙两人在院子里漫步，还一边欢喜的说着话，等到程恩捷在院子里寻到他们的时候，程家三老夫人正好在听程可佳说程方幸的见闻。 程家三老夫人面上的笑容那般的放松，程恩捷站在不远处，想着父亲面上的严肃神色，他也赞成程家三老夫人避让出来的行事。 程可佳抬眼瞧见程恩捷，她欢喜的冲着他挥着手臂，说：“小叔来赏花。” 程恩捷行了过来，他瞧一瞧程家三老夫人和程可佳赏的花，笑着赞赏道：“这个时节，这花还能开得这般好，这不是一般的小菊花。” 程家三老夫人和程可佳交换一下眼神，程家三老夫人早早说过，程可佳在这方面没有慧根，就是典型程家人的天性，只分得清楚花与草的区别。 程家三老夫人在花事上很有修养，她对菊花的品种都能娓娓道来十多种常见的花样来。 可惜不管是程可灵还是程可佳，在她们的眼里那些皆是菊花，只是长得略略有些不相同而已。 程家三老夫人听着小儿子的话，她早对儿孙们在这方面的天分不抱有任何的希望。 程家三老夫人从前还会教导着儿孙们认真赏花，如今她想着程可佳的童语，只要看到花美就好，至于它们叫什么名字，记不住，花儿也不会因此懂得伤心。 第九十五章避免 程恩赐带着程方幸给家里的长辈们围着一圈拜年后，他带着儿子回到森园。 程恩赐进了房，他瞧见围坐在房里的妾室，他略有些不悦的皱眉头说：“你们一个个很闲吗？” 妾室们赶紧起身站起来跟卓氏告辞，她们走后，程恩赐瞧着卓氏轻摇头说：“你这般贤良，她们在心里面也不会感激你。” 卓氏瞧着程恩赐笑了起来，说：“三爷，我不是为她们着想，我只是想着你回家来，是不会想面对一个吵闹的家。” 程恩赐皱眉头的瞧着卓氏，他要是再继续责备卓氏，他身边的妾室，又不是卓氏为他纳下来的人。 他当年瞧着温顺可人的女人，她们怎么在短短的时间里，都变成面目全非的人。 程恩赐只觉得日后再要瞧着那个女人顺眼，他绝对不能那么轻快的把人纳进来。 程恩赐坐下来后，他随意问了问卓氏家中的事情。 他听说一切都好后，他笑着跟卓氏说：“我明天带佳儿去她外祖家拜年，你有什么要准备的？” 卓氏面上有迟疑的神色，她原以为可以回一趟娘家。 程恩赐瞧着卓氏面上的神情，他直接否决说：“你现在身子不便，你娘家人一定能够体谅。 幸儿的年纪太小，就留他在家里陪你吧。” 卓氏瞧一瞧程恩赐的神色，她的手轻柔抚一抚肚子，她想着过年的时候，她的娘家人来人往。 当年她与程恩赐定亲后，她哪怕行事再小心谨慎，也会招惹到是非。 后来她嫁进程家后，程恩赐每每去卓家的时候，他总会遇见一些不相干的人。 卓家那些眼皮浅薄亲戚们的行事，从来是坦荡的呈现在程恩赐的面前。 卓氏的父母和兄长们是有心想要拦阻过，然而总是防不胜防。 卓父同卓氏感叹说：“再过几年，你的兄弟们更加自立一些，他们就不敢如此放肆行事。” 卓氏只有低垂眉眼称是，她的心里很明白，她的父亲不管家里人如何的做，他一直放不下亲情，她的兄弟便会一直受到这种牵扯。 卓氏的父母和她的嫡亲兄弟是盼着她在程家安然生活下去，可别的人未必是这般的想法。 她现在的情形，是不太方便回娘家。 卓氏轻轻的点头说：“好，我安排人送信过去。” 程恩赐是喜欢卓氏的温顺，见到她点头后，他笑着说：“我的想法是和佳儿拜了年就回来，只是你的父母要留人，那我们就用过中餐再回家。” 程方幸听着父母说话，他很快的睡熟。 程恩赐看着程方幸睡熟后，他与卓氏交待了一声，他直接往青正园。 程家三老夫人和程恩捷程可佳在院子里走走停停，三人就着一朵花，各有各的看法。 时间一下子便过去了，程家三老太爷原以为程家三老夫人祖孙很快就会回来。 结果他孤坐在房间，茶水换过一轮又一轮。 程家三老夫人起身，他走到房间中央，他重新退坐了回来，他要是这般赶着过去，他觉得那是把面子直接丢在程家三老夫人的面前。 在程家三老太爷纠结的时候，程恩赐来得正好。 程家三老太爷安然和程恩赐说话，关心他的当差，总之，他难得的问了程恩赐许多的问题。 程恩赐掩饰面上的惊诧，他一一回答了程家三老太爷关心的问题。 他也顺带与程家三老太爷提了提，他要带程可佳去卓家拜年的事情。 程家三老太爷听了程恩赐的话后，他好好的审视程恩赐一番。 程家三老太爷提醒程恩赐说：“你把佳儿好好带在身边，有一个孩子在你的身边，你可以避开一些送上门的麻烦。” 程恩赐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轻点头后，他瞧着程家三老太爷的神色，他难得的壮着胆子问程家三老太爷。 “父亲，你当年明知道卓家事情多，你为何愿意我娶卓氏回来？” 程家三老太爷轻抬一边眉说：“卓氏不好吗？” 程恩赐赶紧轻摇头，卓氏自嫁给他后，卓氏一直做得很好，她为人处事大方得体，比他想象的还要好。 程家三老太爷瞅着他，说：“卓氏嫁进程家后，她可曾违过你的心意？” 程恩赐摇头，卓氏从来不曾违过他的心意。 哪怕在生儿育女方面，她为他生了程可佳这个可爱女儿，程恩赐觉得卓氏太会生了一些，他瞧着程可佳样样皆好。 程可佳越大越象他盼望了多年的女儿，程恩赐只要和女儿在一处，他就从心里觉得舒服自在。 程家三老太爷瞅着他，再说：“你从前那纨绔的名声，如果在名门大户里面寻一个庶女入门来，你愿意，我和你的母亲也不会乐意？ 卓家是读书人家，卓家名声清贵，卓氏的父母的名声不错，卓氏为人大气端庄，是配得上你。 再说，她为你生下一对讨喜的孩子，将来还有可能再为你生得更加多聪敏可爱的嫡子。 看在一对可爱儿女的面上，你都要庆幸娶得了贤妻。” 程恩赐瞧着程家三老太爷低声说：“父亲，那你在暗地里要多顾一顾我，日后，嫂嫂们和弟媳的家世都要比卓家来得好。” 程家三老太爷直接把他凑过来的头推开去，低声说：“没出息。 你好好当差，你把孩子们教导好，比你跟你的兄弟们比妻族家世来得好。” 程恩赐顺着程家三老太爷手坐在他的身侧，他笑着说：“父亲，其实只要你在心里看得起我，我是不在意卓家的家世弱不弱。 我那三个舅兄只要给他们时间和机会，他们就会教导出出色的弟子，那些人将来都会给幸儿一些助力。” 程家三老太爷瞧一瞧程恩赐说：“你心里明白就行。” 程恩赐笑瞧一瞧程家三老太爷，他的心里自然明白，在父母的心里面，他的长兄是最为重要的儿子。 程恩赐在程方幸出生后，他也能够明白父母的心思和想法。 如同他现在纵然再如何的宠爱程可佳，将来他们姐弟的利益一旦起了冲突，他的心里还是会顾着长子。 程恩赐叹息着跟程家三老太爷说：“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的为佳儿挑选一门亲事。”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他好笑了起来，说：“佳儿年纪还小，你不必想得那么长远。 你还是好好想一想明天去卓家的事情吧。” 程恩赐当时就笑了起来，说：“父亲，佳儿是一个小机灵，我带着她。 我能避免惹上那些不相干的人和事。” 第九十六章印象 程家的车夫驾车技术很好，可是前往卓家的路却不是太平坦。 程可佳下车的时候，她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程恩赐瞧着女儿的神色，只觉得日后有时间的时候，他要带女儿多坐一坐马车。 马车只要坐得多了，程可佳自然不会晕马车。 程可佳下了马车，她深吸一口气后，她慢慢的缓过来。 她仰头跟程恩赐说：“爹爹，我好了。” 程恩赐想要伸手摸一摸她头发，瞧见她发上锦绣小红花，他又收回了手。 他瞧一瞧女儿身上锦绣大红花衣裳，再瞧一瞧一路过来所见，仿佛满街的小女孩子穿的都是大红花朵飞的红衣。 程恩赐瞅一瞅女儿面上的无邪笑容，他提醒说：“你外祖家里人多，你一定要跟紧爹爹身边。” 程可佳轻轻的点头，程家三老夫人已经跟她提醒过一次，玉姑悄悄跟她提了提，卓家有些表亲是非常的不要脸。 玉姑如今面对程可佳那是完全的放得开，她也瞧得明白，程可佳虽然年纪小，然而却是心里有数的人。 卓家所住的一条街，是有名的秀才街。 秀才街从前不是这样的名字，只是因为这一街居住的许多人家里面，当家人都在在学堂里当夫子。 时日久了，夫子们又培养出几个优秀弟子。渐渐的，都城的人，都习惯忘却这条街原本的名字，而是直接称号秀才街。 秀才街的院子，从远处望过去，一座座都是非常的别致，瞧着都透出几分书香气氛。 程可佳瞧着这些精致院子，只觉得读书人家也没有传言里面的多少清贵。 程恩赐瞧见女儿面上的神情，他有一种果然是我嫡亲女儿的感觉。 程恩赐第一次到秀才街的时候，他对这里就是这般的影响。 只是等到他走进卓家后，他方知道传言一般是不会有多太的差错。 过年的日子，秀才街各家的院子门都不曾关闭的严实，程可佳一路慢慢走，她一路好奇的探头往别人院子里张望。 程恩赐由着女儿在后面晃荡，他偶然见到别人家院子里出来人，他笑着给人拜年。 程可佳紧跟在他后面向人拜年，她的口很甜：“伯伯新年好，叔叔新年好，哥哥新年好。” 小小女孩子锦绣红衣头上佩戴着两朵小红花，她的笑容灿烂，那拜年的声音清甜入耳。 程可佳跟着程恩赐进到卓家，她看到一个完全不同的外围影响的卓家。 人，好多，而且是男女老小混和在一处。 卓纬适从人群后面挤了过来，程恩赐笑着给他拜年。 卓纬适瞧一瞧他，他一样笑着祝福了程恩赐。 卓纬适笑着低头瞧着程可佳说：“佳儿，新年好。” 程可佳瞧了瞧他，她很快的笑了起来，说：“小舅舅，新年好。” 卓纬适很是赞赏的瞧着程可佳，他笑着跟程恩赐说：“妹夫，我没有想过佳儿还记得我啊。” 程恩赐心里很是骄傲，他嘴里还是谦虚说：“小孩子，刚好猜准了。” 卓纬适弯腰抱起程可佳，说：“走吧，小舅舅带着你去见你外祖父外祖母。” 程可佳探头看到程恩赐走在身边，她笑着跟卓纬适说：“小舅舅，我很重，你别抱我。” 卓纬适听她的话笑了起来，说：“佳儿，你还要多吃，继续长重一点。” 程可佳伸手摸一摸自个的脸，她一直觉得自个距离小胖只有一张纸的区别。 卓纬适只觉得程可佳非常的可爱，他笑着说：“佳儿，有谁说过你胖吗？” 程可佳轻轻的摇头，在她的眼里，程可灵那样是恰巧的好。 然而程家三老太爷夫妻都认为程可灵太瘦了一些，而她这样才是恰巧的好。 卓纬适这边已经跟程恩赐说了家里的来客，他笑着说：“过年的日子，父亲喜欢热闹，家里的亲戚们也乐意来我们家。” 程恩赐瞧一瞧卓纬适身上还算八成新的衣裳，再转头瞧一瞧人群里那几个明显穿着不合身装束的人。 程恩赐微微的笑了起来，卓家老太爷是一个宽厚亲近的长者。 卓纬适又低声说：“妹夫啊，姐夫一家也在。” 程恩赐抬眼瞧一瞧他，笑着说：“好啊，我们连襟平时难得遇见，正好可以在一处说话。” 卓纬适瞧着程恩赐低声说：“我平时问我姐姐日子好不好过，她总说好过。 妹夫啊，你能不能问一问你连襟，他到底对妻儿好，还是不好？” 卓家的人，原本都以为嫁进差不多人家的卓氏姐姐日子会过得好，而卓氏这般高嫁日子不会太好过。 早一两年的确如此，卓姐夫那时还不曾发一笔小财，夫妻的日子是难一些，然而小夫妻却恩爱。 卓姐夫自发过一笔小财后，他又笑纳了别人送来的妾。 卓家人明显的觉得卓姐的日子不太好过，偏偏不管卓家人如何的问，卓姐一直笑着说，她的日子过得相当好。 程恩赐对卓姐夫的印象平平，从前他觉得这是一个规矩相当的读书人。 然而这一次程恩赐见到卓姐夫，他立时感觉到卓姐夫身上的那种读书人气息浅淡了许多，反而有一种商人铜钱味道。 程恩赐和程可佳见过卓家人后，他把程可佳带在身边。 程可佳瞧见了她的姨母，瞧着她冲着她笑，却掩饰不了她眼里的憔悴。 程可佳四处张望后，问：“姨母，两位表哥和表姐呢？” 卓姐笑着跟程可佳说：“他们跟在祖父祖母面前尽孝道。” 程可佳目瞪口呆的瞧着卓姐说：“过年了，他们也不能来给外祖父和外祖母拜年吗？” 卓姐所有的解释话说不出口，程恩赐冲着卓姐点了点头，他把程可佳把在怀里。 程可佳从程恩赐的怀里探头出去，只瞧见姨母低了头。 程可佳回头见到姨父的时候，她对他的印象不太好。 卓姐夫见到依偎在程恩赐怀里的程可佳，他一样轻皱了眉头，用略带嫌弃的语气跟程恩赐说：“妹夫，一个小女子用不着这般的疼爱。” 程恩赐微微的笑了笑，说：“佳儿如今由我父母照顾着，我带她出来的时候，我的父母一再叮嘱我，可不能让她离了我的眼前。” 第九十七章太信 程可佳瞧一瞧卓姐夫后，她把头直接埋进程恩赐的怀里。 卓姐夫瞅见她的小神情后，他越发对程可佳不喜。 程恩赐和卓姐夫见面的机会不多，最初卓姐夫是有心想要贴过来和他亲近，程恩赐年青气盛不耐烦去应付他。 后来卓姐夫与人合伙发了小财后，他也闹明白程恩赐是程家嫡支的嫡子，却不是得到家中重视的嫡子。 特别程恩赐当了侍卫后，卓姐夫从心里面便有些瞧不上程恩赐这个粗人了。 程恩赐当差后，他的行事不再如从前那般样样反应由神色上面表露出来。 卓姐夫瞧着这样神色平常的程恩赐，他的心里很是有些得意，果然如他的身家不同往日了，程恩赐面对他的态度都比从前要亲近许多。 卓姐夫和程恩赐说话的时候，卓家的一些亲戚主动的挨上来跟卓姐夫说话。 程恩赐因此把着程可佳退去一旁，他对卓家的一些亲戚很是瞧不上眼，明明是来卓家做客人，结果那架子端得比主人还要象主人。 程恩赐带着程可佳直接寻到卓家老太爷的房里，他的房间里最为安静，他一人正在品茶。 程可佳很是乖巧的外祖父行礼后，她便依偎在程恩赐的身边。 卓家老太爷瞧一瞧程可佳后，他对程恩赐说：“恩赐，你别太过宠爱佳儿，时日长了，这样对她不太好。” 程恩赐知道卓家老太爷是一个好人，对孩子们很有慈爱心思。 他跟卓家老太爷低声说：“父亲，佳儿一天天的长大，我如今要对差事用心，我能够真正宠爱她的日子不多。” 卓家老太爷想一想卓氏，他再想一想老妻的话，他也不想再多说下去。 如他的儿子所言，程恩赐宠爱的是他们嫡亲外甥女，他愿意把心思放在女儿的身上，也比他闲着无事多宠妾室和庶子女来得好。 卓氏的长兄卓纬业是乐见程恩赐把程可佳捧上天的人，他跟卓家老太爷很下里一再劝说：“父亲，你大儿媳妇见过佳儿，她说那是一个好孩子。 佳儿能够得到她祖父祖母的喜爱，又能够得到她父亲这般的疼爱。 真正的好孩子，将来大了也坏不了好性子。 父亲，大妞在夫家的日子不好过，如果她所生的儿女有一人能得到大妹夫的喜爱，也许对大妹的处境有所改变。” 卓家老太爷自然明白长子的意思，然而女儿嫁人后，他们只能劝合怎么也不能劝离。 大女婿纵然是宠爱妾室一些，可是大女儿只要往好处去想，她的日子还是能够过得下去。 卓家老太爷瞧一瞧程可佳，他笑着与她说：“佳儿，你可以去与表哥和表姐们在一处亲近玩耍。” 程可佳轻轻的摇头，她低声说：“外祖父，我头重。” 卓家老太爷一脸愕然神色瞧着程恩赐，他笑着解释说：“父亲，佳儿有些晕马车，就由着她在我身边吧。 她现在还小，她一个小孩子也防碍不了我什么事情。” 卓家老太爷听着房外的热闹，他再瞧一瞧明显与卓家孩子打扮不同的程可佳。 他一样轻轻的点头，只怕程可佳就是有心想要出去玩耍，程恩赐也不会放心。 程恩赐瞧着卓家老太爷有些好奇起来，说：“父亲，家里来了这么多的人，他们几时来，又说了几时会走？” 卓家老太爷的脸上略有些窘色，那些亲戚来的时候，一个个提着行李来拜年，然后他客气一句话后，他们便顺势住下来。 至于何时会走，照往常的样子，应该是要等到过了年后。 卓家老太爷努力笑着跟程恩赐说：“他们到了时间就会走。” 程恩赐已经瞧见卓家老太爷崭新新衣下面，那内衣的袖里早已穿得发白破旧。 程可佳顺着程恩赐的眼光望过去，她一下子惊讶的跟程恩赐说：“父亲，祖父内里的衣裳破了。” 程可佳说完之后，她也明白失言，她双手捂住嘴巴，一双大眼睛就那样无辜又纯青的瞧着卓家老太爷。 程恩赐笑瞧着程可佳说：“佳儿，你外祖父事事都遵从着先人的教导，你日后也要学着外祖父不浪费，明白吗？” 程可佳放下手轻轻点头后，她抬头跟程恩赐说：“父亲，祖母不会许我穿太旧的衣裳。 祖母与我说，衣食上面不要太过节省了，我们这样的人家，家里的女人和孩子们穿着太差，会让人笑话家里的长辈们一个个太过无能。” 卓家老太爷听着程可佳的孩子话，他的心里沉思起来，他和儿子们的月俸其实不低了。 卓家老夫人不只一次的与卓家老太爷提醒，说兄弟们都是祖父的年纪，而小姑们也当了祖母。 原本早已经分了家，各有各的家庭，在过年的日子，还是各家团聚为好。 卓家老太爷却一直不忍心，他的兄长们与他说，想与他在过年时好好说话，又舍不下一家大小，便一起过来了。 他出嫁的姐姐和妹妹和他说，只要过年的日子，她们才能舒缓几日，想带着外甥们和他们这些当舅舅的好好亲近，他们也顺势信了过来。 程恩赐瞧着卓家老太爷思考的样子，他在心里轻舒一口气，他自然明白卓氏在私下里还是会想法子补贴一些娘家。 可是卓家老太爷要一直这样好人下去，家宅也一直会无法安宁。 卓家自个的事情不多，全补贴到不用补贴的人那里去，程恩赐的心里还是会不舒服。 别人岳家事情多，都是岳家本身的事情多。可他这里，岳家的事情不多，卓家老太爷夫妻都不是浪费的人，小舅子们一个个也相当的自立。 程恩赐瞧着卓家老太爷的神色，他笑着说：“父亲，我瞧着大伯他们都没有你老人家遵守家规，他们外衣布料的是粗布，可是他们内里的衣裳布料相当的不错。 佳儿母亲每年都会为父亲母亲从内到外做两套好衣裳，只是她今年身子又重了，我阻止她给父亲母亲做衣裳。 我与岳母提了提，想从程家成衣店铺送衣裳过来，岳母的意思，侄子们年纪大了，在学堂里读书，也不能穿得太差，让我换成他们的布料送过来。” 程可佳在一旁听着程恩赐的话，再瞧一瞧卓家老太爷面上的神色，她还是觉得程恩赐是非常靠得住的父亲。 程恩赐不会为了面子，也不会为了别的原因来为难自家人。 程家三老夫人与人闲谈的时候，就叹息过卓氏的父亲书读得太多了，也太能尽信书本上的教导。 第九十八章请 程恩赐是从来不会做无用功的人，他愿意花心思与卓家老太爷闲话，自然是不会白费功夫。 程恩赐顺道夸了夸连襟的热情，也感叹连襟家规矩实在不错。 程可佳依偎着程恩赐站了一会后，她便直接趴到程恩赐的腿上。 程恩赐低头瞧一瞧程可佳的神情，见到她没有想要他抱的样子，便伸手随手拍了拍女儿的背。 卓家老太爷瞧着他们父女的举止，他一直知道程恩赐疼爱程可佳。 他认为的疼爱与程可佳是程恩赐嫡长女有关系，而他现在看得清楚，程恩赐是真心的呵护着女儿。 程恩赐也不曾盼着卓家老太爷听他的一席话，他立时就有什么改变。 他只是想与卓家老太爷传达外面人的看法，他的兄弟姐妹生活得比他们一家还要好，只是因为他的态度，而让他们习惯在他的面前来装穷。 不劳而获的事情，一般的人，他们做了第一次得到收获后，，渐渐的也会上瘾。 程恩赐听着外面的热闹，再感受到卓家老太爷房里的清静，他在心里叹息一声。 程恩赐借着程可佳晕车而提前离开，卓纬业是有心想要留一留程恩赐父女。 程恩赐瞧着他轻摇头说：“大哥，佳儿年纪还小，我想让她知道的是家人亲戚友好的相处，而不想让她早早看到那些明争暗斗。” 卓纬业略有些苦涩的瞧着程恩赐，今天他们夫妻是用心的挡了挡那些想要攀高的人。 程恩赐也是尽可能回避了一些场合，可是在他们往院子门外短短的距离，他们已经瞧过好几个单身的小女子，她们一脸娇羞神色立在路边。 卓纬业只觉得她们是把他的脸面直接丢在地下，他庆幸程恩赐在这方面还是守规矩的人，而他嫡亲外甥女年纪尚小，只会当那几个亲戚家的女子是偶然的遇见。 程可佳自然是瞧见那几个女子瞧向程恩赐的眼神，她怀抱着程恩赐的脖子，只瞧见程恩赐的心思全放在她的身上。 程可佳直接趴在程恩赐的怀里，卓纬业与她道别的时候，她笑着说：“大舅舅，你那天来家里看我和幸儿啊？” 卓纬业笑了起来，说：“等到过年后，家里的客人们散了，舅舅和你舅母还有表哥表姐去看佳儿和幸儿。” 程可佳笑着点着头，说：“好，舅舅，我叫祖母给你们做好吃的菜。” 程恩赐抱着程可佳走了，卓纬业在院子门口立了立，他转身的时候，卓纬创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的走了过来。 卓纬业瞧着他的脸色，问：“二弟，怎么了？” 卓纬创跟卓纬业直接说：“大哥，你瞧着小妹夫带着佳儿连中餐都不敢用，就这样的走了，你心里滋味如何？” 卓纬业直接瞪眼瞅着他，说：“二弟，好好说人话，到底又出了什么事情？” 卓纬创立在院子门口，给冷风这样吹了吹后，他心里的郁闷也散了一些。 他低声跟卓纬业说：“大哥，刚刚那个人跟三伯娘家的娘家侄女见面了，就当着大妹的面，一个有心，一个有意，只恶心了我们嫡亲的兄弟们。” 卓纬业惊讶后又了然，他低声说：“你把这事情跟父亲去说一说，父亲不能一直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伯父们如今都是有嫡亲儿孙们孝顺的祖辈，他们不必每年辛苦的赶到我们家来让我们当侄子的孝顺。 他们如果无嫡亲的子孙，我们当侄子那是一定要责无旁贷尽可能的照顾他们。” 卓纬创轻点头后，他低声说：“大哥，你说大妹现在怎么性子也变了，她就由着那人在院子里与女人眉目传情？” 卓纬业瞧一瞧他，说：“你想大妹如何做？冲上去，给那个女人两巴掌？” 卓纬创叹道：“父亲和母亲把两个妹妹教导得太过贤良了一些，大妹如果能过去给那两人两巴掌，我今晚一定要喝两杯庆祝。” 卓纬业瞧着他说：“两巴掌是好打出去，只是大妹以后还要不要过日子？” 卓纬创低声说：“明明他家当年答应过我们家，大妹夫有嫡子是绝对不会纳妾的，这才几年的光景啊？” 卓纬业瞧着他审视片刻后，说：“他家打脸也又如何？大妹自个认命了，为了大妹和外甥们，我们都不得默认下来。” 卓纬创叹道：“以前小妹嫁进程家时，我们认为她要面对小妹夫身边的妾室，她的日子一定会很是难过。 但是绝对不曾想过，小妹过日子想得通透，小妹夫纵然有妾，也不曾影响到她多少心情。 而且你也瞧过小妹夫对待佳儿的行事，那完全是女儿一句话，当父亲的乐意为她跑不停的忙碌。 那个人从前对待大妹不错，对待嫡亲儿女也愿意上心。 可是现在他就象换了一个人一样，他完全不介意在什么地方，只要有女人乐意扑，他就愿意接纳。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小人？” 卓纬业望着他，其实他也想这样问，然而问了又能如何？ 卓纬业跟卓纬创很是认真的说：“我们家要是继续这样的过下去，这样的容忍着亲戚们对我们无限制的索取。 再过一两年，程家是绝对不会允许他们家的孩子跟我们家走动。 你也瞧得出来，这几年，你大嫂娘家人来我们家走动，都不会挑在过年时，而是特意避开这样的日子。” 卓纬业兄弟赶去与卓家老太爷说话，在路上，他们兄弟直接遇到那对脉脉含情的有情人。 卓纬业直接冷脸说：“别挡路。” 卓纬创更加直接跟那个小女子说：“你不是我家的亲戚，在过年的日子，你还是早些回自家去吧。” 卓姐夫的脸色变了，他黑着脸瞧一瞧卓纬业兄弟，说：“我现在就走。” 卓纬业瞧一瞧他的脸色，再瞧一瞧屋檐下大妹的神色，他皱眉头说：“你也是读过书的人，你自行决定吧。” 他们兄弟前脚走，卓姐夫跟小女子说：“你没有地方去，中餐后，你跟我们走。” 大过年的日子，一个女婿拜年不曾用餐便走了，一个女婿用过中餐后，他直接从岳家带走一个女人。 卓家老太爷过后独坐在房间一会后，他把兄弟们请进房里说话。 第九十九章闲话 程恩赐带着女儿离了卓家后，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回家。 他低头跟程可佳商量说：“佳儿，爹爹带你在外面用餐，可好？” 程可佳一脸欢喜神色瞧着他，说：“好。爹爹你带我去吃好吃的东西，是吗？” 程恩赐瞧着女儿面上欢喜的神情，他笑着弯腰抱着程可佳说：“好。” 程可佳笑着与程恩赐商量说：“爹爹，你抱一会佳儿，你辛苦了，你把佳儿放下来，佳儿自个能走。” 程恩赐只觉得女儿太懂事了，他笑着应承下来。 程恩赐不想叫马车，他想一想，只要再走过两条街道，就到繁华的街市，他便抱着女儿走。 街上行人来来往往，程恩赐这样的抱着女儿行走，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也成了街景。 程恩赐父女很是自如，程恩赐父女总算是走到繁华的街市。 程恩赐看到面前繁华街道上，一间又间打开门营业的店铺，他在心里轻轻的舒一口气。 这一路行来，他瞧见过大半条都是因为过年而关门休业的店铺。 他的心里面暗间的担心过，他和女儿寻不到一间能用餐的店铺。 程恩赐瞧了瞧两边街道的店铺，可以提供选择的店铺不多。 他瞧着满脸兴致勃勃神色的程可佳，笑着说：“佳儿，你挑一间店铺，我们进去用餐。” 程可佳望一望他程恩赐，她笑眯眯说：“爹爹，那一间都行吗？” 程恩赐记起女儿的年纪，他赶紧补加一句话：“佳儿，只有饭铺茶楼可以许人进去吃饭。” 程可佳轻轻的点头，她往两边街道打量过去，她还用小鼻子用力的闻味道。 程恩赐瞧得她满脸的笑意，他悄悄提醒女儿说：“佳儿，你表现得太明显了，你又不是小狗。” 程可佳抬眼望着程恩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她瞧着每一间装点得喜气洋洋门面的店铺，都觉得内里的食物一定好吃。 程可佳瞧来瞧去，她的小手指向那间门前挂满红灯笼的店铺，说：“爹爹，去那一间。” 程恩赐瞧了瞧后，见到是一间酒楼。 他无反对的意思，只是好奇女儿为何会挑选那间店铺。 他笑着问程可佳：“佳儿，你决定去那间店？” 程可佳用力的点头说：“爹爹走，那间店铺里灯笼多。” 程恩赐抬眼瞧着那间店铺门口的确挂满了灯笼，远远的瞧上去，还有些象是卖灯笼的店铺。 程恩赐带着女儿路过两三间生意兴隆经营多年有名的店铺，他每每会低头观察程可佳的神色。 只见程可佳从店铺门口往内里望了后，她满眼惊讶神色，瞧着那店里面桌子排得紧凑，许多相邻的客人们，他们几乎是背靠着背在用餐。 程可佳抬头跟程恩赐低声说：“爹爹，我们不去太挤人的店铺。” 程恩赐跟着往内里看了看后，他听了程可佳的孩子话后，笑了起来说：“好，我们不去。” 父女两人挤过人流，两人来到那间门檐下挂满灯笼的店铺。 他们走得近一些抬头看，方发现，那些灯笼之间还是有着合适的距离缝隙。 父女两人在店铺门口仰头看灯笼的样子，在这间店铺来说，几乎是常态了。 掌柜坐在内里颇有些骄傲的想着，自家的小东家还是有些本事，今年挂多几个灯笼，生意就比往年好了许多。 程恩赐瞧了瞧灯笼下则隐藏的家饰，程可佳则是仔细的看着灯笼。 只有在近处仔细的看，这一排灯笼瞧着是一样的大小一样的色，可是在近处那上面的图案却不相同。 程可佳越看越觉得掌柜是一个很有趣的人，把阖家欢喜都画在灯笼上面，特别的重点是大家都是在用餐。 程可佳小手指往上指，她笑着跟程恩赐说：“爹爹，我们也进去。” 程恩赐牵着女儿的手进到店铺，掌柜略有些惊讶起来，他原本以为这对父女是来看热闹的，却不料是诚意上门的客人。 程恩赐父女进了店铺后，父女两人瞧一瞧那满堂客人情形，程可佳嘟着小嘴说：“爹爹，人，满了。” 掌柜柜台里听到她的话，他赶紧笑道：“我们楼上有位，客官可以往楼上坐。” 程恩赐轻点头后，掌柜赶紧叫来店小二领位。 程恩赐瞧一瞧楼梯的高度，他弯腰把女儿把在怀里。 程恩赐父女上楼的时候，还是引起楼下客人们的注意。 在过年的时候，很少有象程恩赐父女这般出来用餐的情形，他们父女几乎是特别的例子。 程恩赐自小就是我行我素不太在意别人的少爷性情，所以他才能抛开世家子弟的面子，去做一份侍卫的差事。 程恩赐当侍卫的时候，他的上司不看好他，只觉得他是来混一混，等到他知道侍卫的不容易就会自动请辞。 他的同僚最初明面上欢迎他，暗中却多少有些排挤他，怕他担不了事情，而且又自个事情多。 结果程恩赐坚持下来，他和同僚之间关系处得不错。 他的上司也觉得他继续在外面跑，那就有些浪费了程恩赐的学问。 程恩赐最开始是不太想转为内职，他觉得好男儿还是需要多打拼。 他的上司很是直白与他说，侍卫这个差事，每一年都有新人进，而旧人越到后面，如果升不了职，也会因为各种伤病而不得不退职回家休养。 程恩赐现在有机会转为内职，他如果有心，他能够多为那些同僚寻得更加多的安置机会。 程恩赐可不敢担这个虚名，他与上司很是诚恳的交待：“大人，我是程家的嫡子，可是我如果真的在家里受器重，他们是绝对不会许我来当侍卫。 大人所思所想的事情，我替兄弟们感恩，我只能尽心，却无法说能尽力。我们家的事情，一般有嫡长支安排处置。” 程恩赐的上司听了他的一番话后，他反而更加觉得程恩赐值得再看一看。 程恩赐转为内务事务后，程家三老太爷夫妻长舒一口气，他们两人可不想看到儿子一直靠着体力来当差。 卓氏也在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自程恩赐当侍卫后，她娘家人也听了许多的闲话。 卓家老太太自然不会跟女儿提那些闲话，可是卓家旁的人，遇见卓氏的时候，她们嘴里是满满的嫌弃话。 人人都认定卓氏不旺夫，好好的一个世家子弟，他做什么不好做，竟然去做粗人们才会做的侍卫。 卓氏自然不会把这些闲话说给程恩赐听，再说她的心里面明白，她就是说给程恩赐听，他也不会在意那些闲话。 第一百章愕然 店小二把程恩赐父女领上楼上，楼上的客人不多，还有几桌空位。 程恩赐瞧一瞧窗边的位置，他低头问程可佳：“坐哪儿？” 程可佳小手指往窗边一指，程恩赐直接跟店小二说：“我们坐窗边，你拿菜板上来，我们点菜。” 程恩赐父女坐到窗边，程可佳直接趴到窗边往上看。 程恩赐赶紧伸手拉她往内里一坐，他瞅着女儿懵懂的眼神，缓一缓语气，说：“佳儿，这楼高，你要距离窗边远一些。” 程可佳瞧见程恩赐眼里担心的神色，她笑着坐稳下来，说：“爹爹，我听话。” 楼下，只有人来人往的场景。 程恩赐听程可佳的话笑了起来，程可佳现在的年纪，她大约也只会对人多感到兴趣，别的，她还不懂得欣赏。 店小二送了菜板上来，程恩赐看了看后，问：“佳儿，你想吃什么？” 程可佳瞧一瞧程恩赐，她想一想说：“青菜。” 店小二在一旁立着，他也高看了程可佳两眼，这日子的青菜那是比肉便宜不了多少铜子。 程恩赐把菜板递给店小二，直接开口说：“小锅炖肉，一份青菜，两碗饭。” 店小二轻轻点头后，他问程恩赐：“客官，我家店里有上好的茶水，可有来一杯？” 程恩赐轻摇头说：“送两杯温水上来。” 店小二下楼后，程恩赐瞧着程可佳四处张望的样子，他也随意瞧了瞧楼上的人。 程恩赐就这么随眼一瞧，还真给他瞧出来一些事情。 有两桌的少年人，他曾经远远的见过一面。 程恩赐转头回头瞧一瞧女儿，他少年时，大约也是这般任性模样。 阖家欢喜的日子，他一样会偷偷出来与同伴在这样的酒家来用餐。 程恩赐把女儿扶在窗边望着楼下的人，程可佳脸上满满的欢喜，她糯糯的跟程恩赐感叹说：“爹爹，这条街上的人好多。” 两桌少年人瞧着程恩赐照顾女儿的模样，他们的眼里都有着瞧不上的神情。 一个堂堂正正的大男人，竟然这般会照顾女儿，想来也是做不了大事的人。 换成当年的程恩赐，他大约也是一样的想法。 然而现在他却不同，他乐意呵护着女儿，乐意见到女儿这般欢喜的样子。 店小二送两杯热水上来，他跟程恩赐低声说：“客官，天气冷，我端来的是热水，等一会就成了温水。” 程恩赐低声问程可佳：“佳儿，你要喝水吗？” 程可佳摇头说：“一会喝。” 程恩赐瞧着店小二一脸赞赏神色说：“做得好。” 店小二笑了起来说：“客官，请稍等，一会菜就能送上来。” 程恩赐轻触女儿的手，程可佳的小手暖暖的。 她双手握紧窗架子，她笑眯眯跟程恩赐说：“爹爹，我不会松手。” 店小二把饭菜端上来后，程恩赐又叮嘱他再拿一个空碗上来。 程可佳端正的坐在位子上面，楼上的人，都悄悄打量着这对父母。 如程可佳这样的年纪，瞧着程恩赐待她的宠爱，只怕是饭菜都要喂到嘴边去。 店小二送上来一个空碗，程恩赐把一碗饭拔了少许出来，他把饭多的碗递给程可佳，问：“佳儿，这么多饭，行吗？” 程可佳笑着点头接过了饭碗，程恩赐给女儿夹一块肉放在她的碗里，程可佳抬脸笑瞧着父亲。 程恩赐瞧着她，低声说：“用心吃饭。” 小小女孩子一手抱着碗，一手拿着筷子从容的用餐。 楼上原本有的话语声音，渐渐的，大家安静的跟着用餐。 程恩赐自是比女儿吃得快一些，他吃完后，程可佳还抱着碗慢慢的一口又一口吃。 大家瞧着程可佳吃饭的样子，楼上的人，都觉得她用的饭菜，是特别的香甜可口。 程恩赐和程可佳用完餐后，他们又喝了水。 程恩赐结帐的时候，他把余下的铜子打赏给店小二。 楼梯高高，程可佳执意要自个下楼。 程恩赐也由着女儿慢慢一层一层的下着，楼上的客人，只觉得幸好程可佳生得可爱又不闹事。 家中有孩子的人，他们想一想自家的孩子，他们在家中都闹腾不休，那敢把他们带出门。 当然他们也觉得他们不会有程恩赐这样对待孩子的耐烦心。 程恩赐父女下了楼，楼上便有追多几份要跟程恩赐父女一样的菜单下来。 掌柜听了店小二的通报后，他也一样有些好奇，问：“今天大厨的厨艺特别发挥？” 店小二在楼上侧旁服侍，他自然瞧见程可佳那种享受美味的模样。 他悄悄跟掌柜提了提，掌柜听后瞅着他说：“日后，只要遇见这样的客人，你一定要更加好的招呼好。” 店小二是满脸的欢喜，他把温水改成热水送上去，内里是有他的好心用意，可是他也担心过客人的不喜。 在程恩赐问程可佳的时候，店小二那一颗心是提了起来，后来程可佳的聪敏自立还是让他惊叹了。 他的妹妹跟程可佳差不多，她一样会自个吃饭，然而却常常把饭菜吃得掉在身上。 程可佳吃饭过后，她一身干干净净的如同大人一样。 程恩赐和程可佳出了酒家的门，父女站在街边，程恩赐问程可佳：“佳儿，你还能走吗？” 程可佳笑眯眯说：“爹爹，我能走。” 程恩赐想一想这里与家里的距离，他是想着就这样走了回去。 程恩赐有些担心的跟程可佳说：“佳儿，父亲和你走回去，一会，父亲抱你的时候，你可不能睡觉。” 程可佳轻轻的点头，在这样的天气，她要是在程恩赐怀里睡觉，很有可能会生病。 程恩赐牵着程可佳慢慢的走路，在人多的地方，他弯腰把女儿把在怀里，在人少的地方，他们父女牵着手缓缓走。 这一路上，自然是有认识程恩赐的人，只是大家都是一脸惊愕的神情，以至于程恩赐父女走远后，他们才想起来不曾与程恩赐打一个招呼。 程恩赐的心思全用在女儿的身上，他很自然的忽略了许多经过的人。 程可佳是满脸欢喜的跟在程恩赐身边，她看着满街的红，她看到许多的人，都穿着与她差不多的大红花朵的衣裳。 第一百零一章友爱相处 程恩赐父女两人慢慢走，在一个时辰后回到程家。 他们回到青正园，程恩赐父女给程家三老太爷夫妻请安后，程家三老夫人亲自带着程可佳进去梳洗。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程恩赐挥手，说：“你也回去换过衣裳再来说话吧。” 程恩赐笑着走后，程可佳梳洗干净出来，她没有瞧见程恩赐便有些不高兴的跟程家三老太爷说：“祖父，祖母，父亲明明说要带我回森园的。” 程家三老太爷只觉得她养不熟，直接冲着她说：“我现在派人送你去森园。” 程可佳抬眼瞧一瞧程家三老太爷面上的神色，她轻摇头说：“祖父，我刚从外面回来，我想陪一陪祖父和祖母。” 程家三老太爷眼里闪过喜悦的神情，程家三老夫人只觉得程家三老太爷太爱装。 程家三老夫人直接做主跟程可佳说：“佳儿，你父亲一会还会回来和我们说话，你现在去森园，再与你父亲一起回来。” 程可佳小眼神瞧向程家三老太爷，瞧得他冲着她挥手说：“走吧，你一会和你父亲一起陪祖父祖母说话。” 程可佳再瞧一瞧程家三老夫人肯定的神色，她在玉姑陪伴下去了森园。 房里程家三老太爷板正着一张脸瞧着程家三老夫人说：“只有你最会当好人。” 程家三老夫人可没有心思让着他，直接说：“当日，三儿跟在你父母身边的时候，你与我说，你父母仔细的照顾着三儿，三儿最终还是会与我们当父母的亲近。” 程家三老太爷那是一口气堵在气管中间，他发作不出来，又有些想要发作。 过了片刻后，程家三老太爷冷声说：“三儿最终还是与他的祖父祖母亲近。” 程家三老夫人瞧一瞧他，她点头漫声说：“那是因为他的父亲心思全用在旁处，他不和对待他好的祖父祖母亲近，他难道还能够和一直懒得理会他的父亲去亲近？ 可我家三儿很是愿意仔细的对待佳儿，他这般呵护着女儿，当女儿的人，自然是会与他更加的亲近。” 程家三老太爷只觉得年青时的那些荒唐事情，并不会因为他年纪大后就消失。 程家三老夫人对待他不象对待夫婿，反而有些象对待不得不同路的人一样。 程家三老太爷沉默后，程家三老夫人也无心一直怼他到底。 程家三老夫人瞧一眼程家三老太爷的神色，她直接起身边出去安排事情。 程恩赐回到森园，他在院子门口正好遇见出来的一个眼生的中年妇人。 那妇人恭敬弯腰行礼说：“姑爷好。” 程恩赐微微抬眼瞧着她，问：“可是我走后，岳家又出了什么事情？” 中年仆妇赶紧摇头说：“姑爷，只是家里太太有些想念小小姐，我过来代太太传一传话。” 程恩赐瞧着那中年仆妇走远的身影，他是不相信一团乱的卓家，他的岳母能够分心来想念卓氏。 程恩赐行了进去，他瞧见在房里低垂眉眼的卓氏，他也没有多说话，他直接进内里梳洗。 卓氏听到动静后，她赶紧要跟过去服侍，程恩赐把她拦在门边说：“你好好歇着吧，我自个来。” 卓氏慢慢的转身又坐了回去，程恩赐从她的神情上面，只觉得卓家在他们父女走后一定闹出了什么事情。 程恩赐从内里梳洗换了衣裳出来，他坐在木然坐着的卓氏身边说：“说吧，你家亲戚又在你家做出了什么遮掩不了丑事？” 卓氏的脸一下子窘红起来，程恩赐瞧着她皱眉着说：“你替别人羞愧什么？你一个出嫁女，你又不在场，你也做不了你娘家的主张。 如果要羞愧和不安，那也是你父亲和你兄弟的事情。” 卓氏想着娘家那边传来消息，她用手捂住脸把事情匆匆的说了一遍。 程恩赐听后一脸的目瞪口呆神色，他好一会反应过来说：“你家里的人，难道都是木头人吗？ 你那位姐夫在过年的日子，在你们一家人面前做下打脸的事情，你们不说直接上门去寻公道，那也不能让带人过来的亲戚，再在你家安生住下去。” 卓氏深吸一口气，低声说：“是那人带人走后，我们家的人才知道。” 程恩赐瞧着卓氏好一会后，他摇头说：“你幸亏嫁到我家，你也幸好遇见到我这样的一个好夫婿。 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打脸我的妻子和儿女。 日后，佳儿和幸儿与舅家的关系还是远一点吧。 你家的麻烦事情太多了，你的兄弟们心肠也太软了一些，就由着你父亲纵着那些人的行事。” 卓氏深吸一口气，她的嫂嫂们常把儿女送回娘家小住一些日子。 她的父母有时候也盼着她能把程可佳送回去住上一两天，卓氏顾忌着程家三老太爷夫妻和卓氏的心思，她从来不敢表示出那样的想法。 如今听了程恩赐的话后，卓氏果断的绝了那个心思。 卓氏想起姐姐如今的情形，她的心里很是不好受。 她私下里劝过卓姐多为自个想一想，只是卓姐与她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他曾经也待我好过，这才有你外甥们。” 卓氏只是想劝卓姐立起来，可是卓姐认为那人就是喜欢她那样事事依顺的一面。 姐妹最终说不到一处去，卓氏除去同情卓姐外，她也不能做再多的事情。 卓氏抬眼瞧一瞧程恩赐低声说：“我小哥说，如果姐姐不反对，他其实早想寻人去教训姐夫一次。” 程恩赐瞧着卓氏轻摇头，他见过卓姐几面，多少猜到她是什么柔和性子的人，他直言：“这事情，你别乱掺和进去。 你们要是伤了那人，只怕你姐姐会伤心，还会伤了你们兄弟姐妹的感情。 来人有没有与你说，你父亲赶人没有？” 卓氏微微低下头，程恩赐瞧得心火都要燃烧起来，说：“岳父大人对得起任何人，他独独对不起自家人。 这般情形，他还不借机赶人，难道是要留着人，把一家积蓄全吃尽后再捞一把走人？” 卓氏微微叹息，她自小听着父亲说，兄弟姐妹只有一世的亲人缘份，一定要友爱相处互相帮助。 第一百零二章梦境 卓家老太爷一直是这般身体力行的行事，只是他的兄弟姐妹年纪越大，他们的想法和他未必是一样的。 自卓氏懂事起，她看到亲戚们用各种借口到家里来求帮助，卓家老太爷对他们是各种的同情关心和体谅。 卓家老太太曾经跟儿女们说过，当年卓家老太爷读书的时候，他是花父母银子最多的人。 卓家老太爷成亲后，因为他不是长子，家里按祖传规矩把他分了出来。 秀才街上的院子，还是卓家老太太的陪嫁院子。 卓家老一辈人老了没有后，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卓家老太爷兄弟姐妹遇事都喜欢来寻卓家老太爷，过年时，也喜欢来卓家老太爷这里热闹团聚。 卓家这些的往事，卓氏不想与程恩赐说得太过仔细，她的心里明白着，程恩赐是看不上她父母的行事。 卓氏低声说：“那伯母原本还要借机寻事，给我母亲和大嫂压制下来。父亲也寻了亲戚们进房里说话。” 程恩赐默默瞧一眼卓氏叹道：“你安心在家里，你娘家派人来跟你说一声，也是想让你听到闲话时候不上心。” 卓氏瞧着程恩赐低声说：“你别担心，她们就是借着亲戚名义上门来，我也不是那种手松的人。” 程可佳来到森园，卓氏瞧着女儿面上欢喜的神情，她笑着问：“佳儿，喜不喜欢父亲带你出门？” 程可佳笑着点头说：“母亲，我喜欢父亲带我出门，等到弟弟再大一点，我和父亲带着他一起出门。” 程恩赐在一旁好笑起来，说：“佳儿，你还不曾问过父亲的意思，就这么快的帮父亲决定下来了？” 程可佳一脸不解神情望着他，说：“父亲，我和弟弟乖，你不想带我和弟弟出门吗？” 程恩赐瞧着女儿可爱的样子，再瞧一瞧初醒给抱过来的儿子，他笑着说：“好，只要你们乖，父亲以后一定带你们出门。” 程可佳很是快乐的笑了，她凑到程方幸的面前，笑着说：“弟弟，你快一些长大，父亲带我们一起出门，外面可好玩。” 程方幸听见程可佳的声音，他一下清醒过来，那小手直接伸向程可佳，然后身子就往程可佳身上直扑过来。 程恩赐赶紧过去提了程方幸背后的衣裳，程可佳已经双脚略微分开站，准备迎接弟弟欢喜的一扑。 程方幸给程恩赐这么一提，他用力回头去看了徎恩赐，颇有些委屈的瞧着他：“父，父。” 程方幸现在会说许多的话，只是他稍稍急起来，还是只会一个字一个字的嚷嚷着。 程恩赐把程方幸扶好坐稳，他瞧着他，说：“幸儿，你不能这般直接扑向你姐姐，她经不住你。” 程方幸很是委屈的瞧着他，他冲着程可佳还是伸手过去，叫：“姐，姐。” 程可佳连忙上前去抱了抱他，她转头跟程恩赐说：“父亲，不怕的，我按父亲说的，我把脚分开站，弟弟扑过来，我也能站住。” 程方幸见到程可佳抱住他后，他直接亲了程可佳满脸的口水。 程可佳嫌弃的脸衣袖擦拭了面上的口水，一边她也笑着亲了程方幸的脸，说：“弟弟，你要象我一样亲脸，可不要再吐口水到姐姐的脸上。” 卓氏略有些紧张神情瞧着程恩赐的反应，只见他微微摇头说：“佳儿，你可不能这般教你弟弟。 他可是男儿，可不能学得这般小娘子的举止。” 程可佳扶着程方幸走到程恩赐的面前，她主动爬到程恩赐一条腿上坐着，然后又用力去扯着程方幸也爬到程恩赐腿上坐着。 卓氏在一旁深吸一口气，她站起身来，她的双手防范的放在身侧，她只觉得女儿的行事太过放肆。 程恩赐见到女儿扯着弟弟的样子，他瞧了片刻后，他把儿子提到腿上坐着。 程可佳和程方幸分坐父亲的腿上，姐弟两人都是一脸欢喜的神色。 卓氏瞧见程恩赐面上的喜悦神色，她缓缓的坐下去，程恩赐就那么的瞅了她一眼。 程可佳扯着程恩赐略微低头后，她笑着亲了程恩赐的脸，又示意程方幸跟着一样的亲了程恩赐的脸。 程恩赐感受女儿的亲近后，又受了儿子半脸的口水。 程可佳很是欢喜的瞧着程恩赐说：“父亲，你也是欢喜弟弟亲你吧？” 程恩赐瞧着一双儿女欢喜的神情，他笑着说：“好，你弟弟小的时候，还是可以这般的亲近人。” 程可佳和程方幸碰了碰额头，程可佳主动滑下程恩赐的腿，程方幸急着也要滑下来。 程可佳笑着按住他，说：“弟弟，你小，让父亲多抱一抱你。” 程方幸便笑眯眯的趴回去，程恩赐伸手摸一摸女儿的头发，随着女儿的长大，他对待女儿也不会再同从前一样的随意亲近。 程恩赐由着儿子在怀里，程方幸是他的长子，在现时，他对待他可以抱在怀里，可是再过两年，他就不会这般的放纵他。 卓氏在一边微微笑了起来，她自然是欢喜程恩赐这般对待儿女。 森园外，程恩赐的妾室们抱着庶子庶女求进门，给门房直接挡了。 妾室们的脸上都有着愤然的神色，一样是程恩赐的儿女，自个的儿女年纪虽小，可是瞧着比嫡子嫡女还要机灵聪敏。 她们不敢在外面多言，可是私下里却很是抱怨，觉得卓氏把人守得太紧，而程可佳姐弟又太会占了程恩赐的心思。 房里，程恩赐和妻子儿女是一堂的欢喜，他听着女儿跟卓氏欢喜的说着街上的情景。 他在卓氏不太明白程可佳的描述时，他在一旁悄悄的解释一二。 程恩赐也没有让程可佳在森园待的太久，他很快留卓氏在房里，他带着一双儿女去青正园。 程恩赐走的时候，他吩咐管事妇人一定要照顾好卓氏的饮食。 程恩赐走后，管事妇人笑着跟卓氏说：“主子，那些人就是蹦跳的再高，老爷的心里还是只有夫人和小小姐和小少爷。” 卓氏微微的笑了笑，有些美梦只能在黑夜里想一想，等到天明的时候，她从来都不会特意去记梦境。 第一百零三章灵气 青正园里，程可佳和程方幸两人坐在榻位上玩耍，程家三老太爷夫妻和程恩赐在一旁说话。 程家三老太爷夫妻听了程恩赐说的卓家闹事后，夫妻两人是面面相觑。 过一会后，程家三老太爷低声说：“你岳父那样的人，他不会到现在都不明白吧？他这样下去，只会误了兄弟姐妹？” 程恩赐满脸惊讶神色瞧着程家三老太爷说：“父亲，我岳父要是有这般暗藏的本事，我那位连襟也不敢嚣张的在这样的日子带女人走。” 程家三老太爷不在意的摆一摆手，说：“你那位大姨姐也不是一般人，她这是给娘家兄弟消灾免祸，还不让娘家兄弟心里有负担。” 程恩赐有些不明白的瞧一瞧他，他再一脸不解的瞧一瞧程家三老夫人低声说：“母亲，我父亲这是给你刺激了？” 程家三老夫人嘲谑的瞧一瞧他，说：“你父亲这一些日子的阴谋书看得多了一些，他什么事情，都能往几百年后猜一猜。” 程家三老太爷瞅一眼程家三老夫人，他直接跟程恩赐说：“三儿，日后对待你家舅子们要亲近一些，有那样一位父亲，他们没有长歪，这是你岳家的风水不错。” 程恩赐笑着轻点头说：“我觉得这一次不管岳父如何的想法，只怕舅子们日后也容不得那些亲戚再乱带人上门。” 程家三老太爷对卓家的事情不感兴趣，卓家只要不误他的乖孙乖孙女就好。 程家三老太爷瞧一瞧正在玩耍中的姐弟，他低声跟程恩赐说：“在你岳父岳母还能当家的时候，你们夫妻不要再带孩子去岳家。” 程恩赐本身也有这个意思，他现在听程家三老太爷这样一说，他的心里轻舒一口气，低声说：“父亲，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程家三老太爷冷冷一笑，说：“卓家亲戚总爱在卓家弄那么多狗屁倒灶的事，我不想让我孙子孙女去后给瞧见，早早的污了他们的眼睛。” 程家三老夫人难得直接赞赏的瞧向程家三老太爷，她转头跟程恩赐说：“听你父亲的话，这事有你父亲担着，损不了你和孩子们什么。” 程恩赐瞧一瞧程家三老太爷的神色，他略有些不好安的跟程家三老太爷说：“父亲，这样对你的名声不太好吧。 小弟还不曾议亲事，我担心会影响到他的亲事。” 程家三老太爷只觉得程恩赐这时的脑子有些跟不上来，他瞅着他说：“幸儿年纪尚小，这两三年自然是不方便多去你岳家走动。 等到两三年后，你小弟弟的亲事议得差不多的时候，这时有任何的风声，都不会影响到他的喜事。 我和你母亲的年纪大了，佳儿养在我们面前，她自然是要多陪侍在我们身边。 你与卓氏仔细的说一说，她不许私下里带孩子去你岳家走动。” 程恩赐轻轻的点头，程家三老太爷比他还要防范着卓家人。 程家三老夫人见到程恩赐点头后，她一样安心下来。 程家三老太爷夫妻没有留程恩赐父子一起用餐，他们的意思，有程恩捷和程可佳陪着，他们夫妻用不着程恩赐父子来锦上添花。 程恩赐父子回到森园，卓氏很有些惊讶，然后她又欢喜起来。 程家三老太爷夫妻私下里说话，两人都觉得这一次儿子行事机灵。 卓家那般的人家，在那样的情形下，他们父女自然是不能久留。 程家三老夫人和程家三老太爷说：“谁家有卓家老太爷这样的兄弟都是一种幸事。” 程家三老太爷瞅着程家三老夫人说：“我没有哄三儿，我说的是实话。 谁家有卓家老太爷这样的一位兄弟，对兄弟姐妹是悲事。 他实在太好了，他纵坏了兄弟姐妹，让他们习惯了不劳而获。 卓家亲戚一个个瞧着是占了卓家的便宜，可是这样的便宜好占吗？ 不管是怎么占来的便宜，这腰是直不起来。 立朝的时候，我们家已经差不多到了无人可用的地步。 那一辈嫡庶兄弟放下心结一块为生存努力，是互相的大气体谅。 当然我们程家人的骨头，哪时几乎是在现实里给压得快断了，可是我们家里人的腰还一直挺着。 正因为祖宗们一直硬挺着腰，姑祖婆归娘家的时候，一家兄弟不曾想过要去占姑祖婆的便宜，反而得到姑祖婆尽心尽力的付出。 姑祖婆归程家前，她的绣艺是不错，可是不到大家的地步，所以她那个夫家才会那般轻易的松手。 姑祖婆回到娘家后，她伤透心后心思全用在钻研绣技上面，反而因此绣艺大家，也让程家有机会成为世家。”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程家三老太爷好一会后，说：“我一直以为姑祖婆的绣艺精湛，是因为在夫家操劳辛苦练就的。” 程家三老太爷嘲讽的笑了起来，说：“她在夫家那来的功夫去精湛手艺？她的心思全用在以绣活换来吃用养活那一大家人的身上。 她是回了娘家后，因为给夫家伤透了心思，她再也不想做绣活。 然后又见到家中实在困境太多，而且兄弟们和嫂子弟媳们都是真心怜惜她和外甥女，他们不曾动过心思让她用绣活来养活程家人。 我们那位老祖宗为何会英年早逝？他的字非常不错，他给寺庙里抄带有金沙的经书，时日长了，太过劳累去得早。” 程家三老太爷还在感叹祖宗们的往事，程家三老夫人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她与程家三老太爷说：“我们灵儿和佳儿在绣艺方面，她们只要学得半桶水够自家用就够了。” 程家三老太爷听她的话，低声说：“只要你们不去逼孩子们苦学，她们那里会有机缘学得精湛的绣艺？ 你也不瞧一瞧，不管是那一行的大家，他们的身世都有极其可怜处。 我们程家几辈来，也只出了那位姑祖婆是大家，过后的人，一个个只是顶着一个浮名自以为是的认为绣艺超绝。” 程家大老太爷私下里与程家三老太爷说过，程家女子现在的绣活带着很深的匠气，她们当中没有一个的绣活，有当年姑祖婆婆绣活里一半的灵气。 第一百零四章理解 程家过年很是热闹，程可灵天天跟程可佳提及青正园外的热闹，把程可佳羡慕的两眼发光。 可惜程恩赐不在的时候，程家三老夫人叮咛程恩捷把程可佳带在身边，她一样是不许程可佳单独出青正园。 程可灵有好几次过来，她想带着程可佳出青正园，只是程家三老夫人不许可，还把程可灵顺带给留了下来。 程可灵跟钱氏求情，钱氏微微的摇头。 程杏父亲一直同人说，都怨程可佳年纪太小，程杏才会痛那么久，还不知最后会不会伤了程杏双手的灵敏度。 程恩德就听程杏父亲当着他的面隐晦的提过一次，程恩德当时就黑下脸质问程杏父亲。 事后，程恩德这样大气不计较的人，他气极与钱氏说：“你与老三家的在一处时，你要提醒她，一定要佳儿避着一些程杏。 那对父女实在太不要脸了，那是不会念恩的人。” 钱氏听说后，她诧异程杏一个大男人原来骨子里面是这般的不肯负责任。 孩子们小的时候，那可能不摔不碰的，程杏只是运气差了太多，她折了双手。 当父亲的人，这个时候应该借着机会正一正庶女的小心思。 结果他是念念不忘的信了庶女的话，他一把责任推给帮助程杏的程可佳。 钱氏嘲讽的笑过之后，自然把这些闲话无意当中跟妯娌们再提起来，她颇有些感叹说：“小三房的那位爷们，还真是疼爱小妾和姨娘。” 程家许多的长辈跟家中儿女警告，他们日后一样可以和程杏相处，只是他们接触靠近的时候，一定要讲究一些距离。 程可佳单独不出门，程杏的父亲再糊涂，他也不敢直接对上程恩赐。 程恩赐出门当差后，程杏的父亲带着女儿在青正园外走了好几趟，只可惜天气冷，青正园的人，都不喜欢出门瞎晃荡。 门房跟程家三老太爷夫妻通报了程杏父女的行事，程家三老太爷夫妻打赏下去。 程恩捷听说特意出了青正园的门，他特意想要迎一迎程杏父女。 只是那对父女瞧见程恩捷的时候，他们快快的寻了一个岔口转了弯。 程恩捷便去了长风苑，他与程家大老太爷请教学问后，他略有些稀奇的提了提程杏父女的奇怪行事。 他笑着说：“我出门便看到他们父女走过来，我很高兴的迎过去，结果他们在瞧见我后，就几步路，他们父女直接转了方向走人。” 程家大老太爷听程恩捷的话，他的面上也浮现出不太高兴的神色。 他皱眉说：“既然这样，你以后遇见到他们的时候，也不用这般的多礼节。” 程恩捷轻轻的笑了起来，说：“大伯父，我觉得他们父女的眼神不太好，大约是不曾望见我。” 程家大老太爷瞧着程恩捷轻摇头说：“在外面可不许这般的少年意气说话。” 程恩捷笑着轻点头后，说：“我母亲如今都不敢让佳儿单独出门，大过年的日子，我出门的时候，佳儿瞧着我的神情，让我很是无语。” 程家大老太爷当即表示：“你同你母亲说，让她放心，佳儿在自家里可以自在走动。” 程恩捷把话说给程家三老夫人听，她听后瞧着小儿子说：“家里人太多，佳儿年纪太小，我是不放心她出青正园。 如果你有心带她出门，只要你应承她不离你的身边，我便应承佳儿和你一起出青正园。” 程可佳一脸盼望神情瞧着程恩捷，瞧得他原本想要婉拒的话都说不出口，他只能轻轻点头应承下来。 程可佳欢喜的拉着程恩捷的手跳了起来，说：“小叔叔，你放心，我一定会跟紧你。” 程恩捷几乎是苦着脸瞧着她，见到她这般的欢喜，他只有回她一个笑脸。 程家三老夫人只当没有瞧见小儿子面上的为难神情，她笑着与程可佳说：“佳儿，小叔叔愿意带你出门，你要听他的话。” 程可佳连连点头说：“祖母，你安心，我一定听小叔叔的话。” 程恩捷伸手轻轻碰触一下程可佳的额头说：“行，我明天出门的时候，就来约你。” 程恩捷回到自个的院子，便派小厮去跟约好的兄弟们和侄子们说一声，他第二日不能与他们一起出门。 程恩捷的小厮出去没有一会，后来就先后来了五人寻他说话。 程恩捷跟那五人说了要带侄女的事情，他们听后愣过后，一个个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他们笑着说：“我们还不曾有带小孩子出去上街的经验，你不如带着佳儿和我们一块出去玩耍吧。” 程恩捷一脸嫌弃神色瞧碰上他们说：“一个个都是当长辈的人，你们也知道她可是我三哥手心里的宝。 我要带她跟着一块去街上，万一有什么碰撞，我们怎么跟我三哥交差？ 你们有谁敢担这个责任，我就敢悄悄带她一块出门。” 程恩捷环视他们五人面上的神情，果然瞧见他们面上退缩神情。 他很是大气的跟他们说：“我不去，你们在街上遇见什么好玩的小物件，也可以带几份进来，让我哄一哄我家的侄子侄女。” “咴，恩捷，你的算盘打得这般精，你这是想借着看护着小侄女省下过年接到手里的红包吧。” “捷弟啊，你有嫡亲的侄子侄女，我也有，你就别想那样的好事了。” “捷哥，我以前不服气你，你这话一出口，我服气了。” 程恩捷跟他们嬉戏一会后，他笑着跟他们说：“你们一个个别得意，我有侄女陪着，我也能多看一会书。” 等到人散了，程恩捷去寻程可佳说话。 程可佳正翻看着画册，她对各种花朵的画册最有兴趣。 程恩捷瞧着她认真的神情，在一旁问她：“佳儿，你喜欢那一种花？“ “只要能开花的花朵，我都喜欢。”程可佳很是痛快的回答。 程恩捷听她的话笑了起来，说：“佳儿，你这样大气的性子，你觉得象谁？” “象祖父祖母象父亲母亲，也象小叔叔。”她一口气数下来。 程恩捷在一旁笑着说：“我不喜欢花啊。” 程可佳抬眼瞧着他，很是理解的说：“小叔叔，你喜欢树，因为树可以砍下来烧火做东西。” 第一百零六章有心 程可善以前也是人云亦云的觉得程恩赐当侍卫太过降格了一些，只是她一个晚辈无人寻问，她自然不会主动去表达想法。 有一天程可善听了她父亲程恩耳孟的一番话，她慢慢的明白过来，程恩赐只是做了男人应该做的事情。 程恩孟很是直爽与程方子兄弟说：“我们程家要是所有的成年男人，他们都能做出如 《绣华》第一百零六章有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六章有心 程可善以前也是人云亦云的觉得程恩赐当侍卫太过降格了一些，只是她一个晚辈无人寻问，她自然不会主动去表达想法。 有一天程可善听了她父亲程恩耳孟的一番话，她慢慢的明白过来，程恩赐只是做了男人应该做的事情。 程恩孟很是直爽与程方子兄弟说：“我们程家要是所有的成年男人，他们都能做出如你恩赐叔叔这般的选择。 那么外面的人，就不会一再的议论我们程家男人立不起，这两辈的人，都一直靠着女人们的绣技过日子。” 程可善是嫡长支的嫡女，她的年纪也不小了，她多少明白一些家中的事情。 程可灵和程可佳瞧见程可善赞同的态度，小姐妹两个欢喜的互相看了看，然后她们望着程可善笑了起来。 程可灵直接抓着程可善的手说：“善善姐姐，你很厉家，我都不敢这样跟人说话。” 程可佳笑着说：“善善姐姐，你别怕，你只要说了心里话，要打架，我找父亲帮忙。” 程可善瞧一瞧她们姐妹笑了起来，说：“我不厉害，我父亲便是这般认可恩赐叔叔，说他是一个好父亲。 佳儿，一家的兄弟姐妹在一处，我们要好好相处，可不能动不动就往打架方向去想。” 程可灵笑了起来，说：“我父亲也是这般的说，说我三叔对待佳儿妹妹特别的慈爱。” 程可佳眯眯的笑了起来，她很是诚心的跟程可善说：“善姐姐，我不打架，父亲说了，有人欺负我，我跟父亲告状，他帮我打架。” 她转头跟程可灵说：“姐姐，大伯父对姐姐也很好。” 程可善只觉得程可佳年纪太小，她幸好这种孩子话，也只有她们听见。 她低声提醒程可佳：“佳儿，这样的话，你可不要在外面与人提起。” 程可佳伸手捂住嘴，她点头后轻声说：“我知道，我是和善姐姐亲。” 程可善笑了起来，她笑着说：“佳儿放心，我和你姐姐也不会在外面乱传话。” 她瞧一瞧程可灵，正在寻思的程可灵在她看过来的时候，她赶紧的点了头。 程可灵瞧一瞧程可善后，她想一想后，她认同了程可佳的话，他的父亲对待她也很好，只是没有她三叔对待女儿那般的好。 钱氏一直跟程可灵私下里提点说：“灵儿，家里姐姐妹妹这么多，有比你能干的，你要佩服她们。 有比你生得漂亮的，你要学会去欣赏她们。 有比你更加得到长辈们特别的喜爱，你要懂得她们的可爱。 你不用去妒忌任何的人，你有你的美和优点，你一样得到长辈们的喜爱。” 程可灵想起程恩赐对程可佳的宠爱，她低声跟钱氏说：“母亲，我也想要父亲如三叔宠爱佳儿一样的对待我。” 钱氏在心里轻轻的叹一声，程恩赐这般的对待女儿，到底是招惹了不少人的眼红。 程可灵这般大气的孩子，都能够跟她提出这样的要求，想来旁的孩子，心里也是一样的不舒服。 钱氏笑着跟程可灵说：“从前你佳儿妹妹不曾伤到头的时候，你三叔对待她，就如你父亲对待你一样。” 程可灵不太记得那个时候的事情，她那个时候年纪也小。 钱氏却不是说虚话的人，程可灵还是相信钱氏的话。 钱氏瞧着女儿面上的神色，她笑着叹道：“佳儿伤了头，一直晕睡不醒，大约是让你三叔心里担忧不已，就此之后，他方把佳儿捧在手心上疼爱着。 他就是想让家里的人皆知晓，你佳儿妹妹是他最宠爱的孩子，别人伸手欺负她的时候，也要想一想你三叔的态度。” 程可灵轻轻的点头后，低声说：“母亲，我不是小心眼的人，佳儿和我很好。” 钱氏笑了，说：“你待她好，佳儿也会待你好。” 钱氏因此悄悄的注意着程可灵和和程可佳相处的情形，一直到年前，程杏摔断双手事情中，她听见程可灵相信程可佳的话语。 她方稍稍的安心下来，她实在是看得太多姐妹由最初的亲近，然后因为莫名的妒忌心思而背向而行，最终都不曾得到安乐的结果。 钱氏悄悄的与程家三老夫人提了提，程家三老夫人也仔细的瞧一瞧两个孙女的互动。 程家三老夫人后来笑着跟钱氏说：“我瞧着两个孩子的品性都不错。只是这样的事情，有你瞧得仔细，也能防范别人故意在她们两人之间挑拔。” 程恩捷来优逸园接人的时候，程可善把程可灵姐妹送到门口，她又特意跟程恩捷约了约明天的时间。 程可善立在门口望着程恩捷三人走远，她又在院子门口瞧了瞧外面的景色。 程恩捷和程可灵姐妹两人走到分岔路口的时候，他们几乎同时看到往长风苑方向行来的程杏。 她的双手是捆在身侧两旁，走路有些一歪一歪的，两个仆妇在她两边扶持着，后面还跟着两个瞧上去很是机灵的小丫头。 两边人只有短短的几步路就可以相对，程恩捷伸手扯着程可灵和程可佳直接行到边上的道路。。 程杏瞧见转了方向去的三人，她的脸经一阵子白一阵子，她自然知道程恩捷这是有样学样。 两个仆妇低垂下眉眼，她们如今只要护得程杏平平安不再摔倒就行，至于旁的事情，她们也不想瞧见。 程杏站在原地，她左右瞧一瞧两个仆妇问：“你们刚刚瞧见大三房的人了吧？” 两个仆妇轻轻的点头，这么近的距离，她们自然是望见那三人。 程杏轻轻的笑了起来，说：“我去与大祖母说一说，你们说，我这一次占了道理吗？” 两个仆妇一脸惊惶神色说：“主子们的事情，我们当奴婢的人，如何敢乱说话。” 在这样的大道边上，她们就是不说话，她们的神色有什么不同，被有心人瞧见，都会多一些事情出来。 程杏很瞧不上两个仆妇的胆小，她很快的笑了起来，说：“你们慌什么，这样的小事情，我不会去烦扰了大祖母。 再说大祖母忙着呢，她也未必有空见一见我。我一个庶女，还是不要去做太过讨嫌的事情。” 第一百零七章相交 两个仆妇听程杏的话后，她们暗自在心里轻舒一口气，嘴上还是感叹道：“杏小姐大气。” 程杏抬眼瞧着她们笑道：“那你们日后回到母亲处，你们要帮我在母亲面前说一说好话。” 两个仆妇笑着又应承下来，程杏心里是不相信两个仆妇的话，只是她的面上还是装出很是相信的样子。 两个仆妇低垂眉眼，程杏这般小的年纪，她们已经不敢小瞧她。 她们伴在程杏的身边，自然会记起年轻时的苗叶，苗叶的性子很是和善。 两个仆妇与苗叶年纪差不大，她们是瞧着她从一个不打眼的丫头，走到现在成为程家独一份得宠的姨娘。 她们这些同年纪的人，有时候凑在一起说悄悄话的时候，说着从前年少无知时的事情。 从前年纪小的苗叶，那时大家的心里都有些不太瞧得上她，只觉得她逢人就要讨好三分，这行事实在有些太过装。 然而事过多年后，程家有那么么多丫头成了主子通房后，许多人过一年两年后，便给主子们寻了借口打发出去。 当然也有一些由通房提升为姨娘的丫头，她们大部分也不过是各房占了一个妾室的位置。 只有苗叶的日子过得风生水起，就是发生她已经给赶出程家到城外庄子的事情，她都能够带着女儿重新回来。 仆妇们比主子们更加知道一些苗叶的行事，从前与苗叶处不来的人，这几年来陆续出了一些小事，而不得主子们的器重。 秋氏这般心善主母，如今给苗叶借着老爷的光，把她压制得都要小心谨慎行事。 两个仆妇的心里面是偏向着秋氏这个主母，她们的心里面明白着，不管如何秋氏都是当家主母。 程杏从前没有折手，苗叶能够仗着生了这样一双好手的女儿，日后在程家能多得几分光彩。 然而程杏折了手，哪怕大夫说得再好，可是大家心里面多少都明白，她这双手不休养好几年，只怕是不能灵活用。 小女子大好光阴就是那么几年，而程家嫡女不多，可是庶女却不少。 那些庶女没有程杏受宠爱，可是她们只要愿意沉下心思好好学习，这世上那有学不会的本事。 两个仆妇心里纵有一万点的嘀咕，她们还是小心扶持程杏到了优逸园。 程可善在房里刚刚坐下来，她听人通报程杏来了，她的眉头微微皱了皱。 程杏现在的情形，程可善是不想太过挨近她。 程可佳那般的避着她，最后都能给程杏父子怨上的人，多少让程家旁的人心里警惕了好几分。 程可善身边的丫头很有眼色，她们赶紧搬来桌子，程可佳在主位上安坐下来。 程杏走了进来，程可善笑着站了起来，说：“杏儿来，我给你安置了一个很暖和的位置。” 程杏瞧了瞧程可善对面的位置，椅子上有厚厚的垫子，椅背上还放置着了盖腿的小被子。 她从前来程可善这里，可是不曾得过如此这般的优待。 人的心思一旦歪了，总会因为旁的事情，又更加的再歪一些。 程可善只是想着好好的对待程杏，免去一些麻烦的事情。 只是她不曾料到，她的行事因此让程杏多了一些发散的想法。 程杏觉得苗叶教导她的一些事情，还是不适应她的身份。。 她如果一直如苗叶所说的那般温善下去，那程家嫡女们谁都敢压她一头，而那些庶女也照样会冷待她。 程杏原本生气着程恩捷和程可灵姐妹避她的情形，现在她想起来，她的心里隐隐的有一种骄傲，她让嫡长辈和嫡女都要面对她退让。 程杏与程可善说了她遇见过程恩捷和程可灵姐妹的事情，她面上没有了愤然的神情。 她颇有些羞涩表示：“二姐姐，我是有心想与大三房叔叔和姐妹亲近，可是不曾想过，大家就几步距离，都不曾有机会接近。” 程可善很有些惊讶神色瞧着她，程杏这是又换了招数？ 程可善笑着与程杏说：“他们大约在说话，他们都是心思专一的人，自然是不曾瞧见你。” 程杏瞧一瞧程可善的神色，她咽回想要辩解的话，程恩捷和程可灵姐妹那可能没有瞧见她，他们是把她瞧得太过清楚才直接走了另一条路。 程杏有心要讨好人的时候，她还是能够让人平和对待她。 程可善原本要按时用的餐点，因为程杏在，她的身边人很有眼色的没有准时开餐，而是送上了点心。 程杏当时就皱眉头跟程可善说：“二姐姐，我听祖母说，一定要定时用餐。” 程可善笑了笑，说：“过年的日子，我母亲许我松散几日，我起晚了，这一下也不想用第二餐。” 程杏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她有些不太相信程可善的话，她赶在这个时候来，又用了心思陪程可善说话，她打的注意就是程可善留下她一起用餐。 程杏瞧着程可善笑着说：“二姐姐，那我先走一步，就不影响二姐姐用餐。” 程可善笑着听了程杏的话，说：“杏儿，天气冷，我也不多留你。” 程杏把话说出去，见到程可善竟然委婉的留一留都不肯，她直接起身，又因为双手的问题，她重新坐了回去。 她这一起一坐，程可善越发觉得程杏早早走了，她才能够安心行事。 两个仆妇上前来扶起程杏，换来她凶凶的眼神。 两个仆妇只当不曾瞧见一样，她们向着程可善笑着说：“小姐，我们陪杏小姐回去了。” 程杏被两个仆妇半拉半扯着离了优逸园，刚刚出了院子门口，程杏回望优逸园，她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优逸园的门房抬眼瞧着程杏又掉眼泪，她们一个个都觉得今年嫡长房的日子大约不会平顺了。 木氏听人通报，程杏在优逸园的院子门口哭，她赶紧让人叫来程可善问话。 程可善很仔细的回答了木氏的话，木氏听后一脸愤然说：“这些男人全不是东西，瞧着一个个上不了台面的庶女。” 程可善哑然，有关父母之间的事情，随着她的年纪增长，她越发知道得多一些。 木氏很快的感觉她的失言，她转而笑着跟程可善说：“你做得对，程杏是不可相交的人。” 第一百零八章整理 木氏寻了机会，她和程家大老夫人很是漫不经心的说：“杏儿，这个孩子啊，她的心思重，她背着人的时候，在我们院子门口掉了泪。” 程家大老夫人听木氏的话，她眉梢扬起来，说：“那个孩子的事情，我们一般人都不会闹明白。 她要掉泪，就由着去吧。别去问，就是要问，也应该找能够担事的人问。 庶三支的规矩是越发松散了，我寻一天，我和你父亲说一说。 我们是念着庶三支祖辈的付出，对待他们一向向亲和。 可是越是这样，我们越不能明明看到他们有不妥的地方，我们嫡长支当做没有看见，程家有些规矩还是要再立一立。” 木氏微微的笑了，她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她是不想程杏有事无事跑到程可善面前来装亲近。 程可善悄悄问过木氏，她可不可以直接放话拒见她不想见到的人。 木氏很是沉默后，她到底不想一直委屈了女儿，她缓缓说：“你可以学着去委婉拒绝。” 程可善舒坦的笑过后，她又皱眉头说：“母亲，我要是遇见不识趣的人，我可以直接拒绝吗？” 木氏轻吸一口气，她深深的瞧一眼程可善，她想一想女儿的性情，她轻轻的点头：“你年纪不小，你是可以刚柔相济处事。” “母亲，我其实很羡慕佳儿，家里许多的人，她们当着我的面夸奖佳儿时，都说她象年纪小时的我。 可是我小时候，母亲和姐姐总是与我说，我虽说嫡长房的嫡女，可是也不能够太任性了。” 程可善的声音很低声，她越大越能够感觉到母亲和姐姐当时的用心，只是她有时候还是觉得她的童年错过了许多的乐趣。 程可佳与她提及街上热闹的情景，她说的那些乐事，程可善听后很是感慨，她羡慕程可佳有一个极好的父亲。 程恩捷和程可灵姐妹回到青正园，他们三人都不知道因为他们那样的一避，后来又生了一些风波出来。 当然他们就是知道了，他们叔侄三人也还是会选择不去与程杏直面撞上。 第二天，程家大老太爷招呼弟弟们在一处说话，他特别的私下里跟庶三弟说了话，他提了程家的规矩，也提了庶三支将来终会自立出去。 程家小三老太爷的感动程家大老太爷的用心，可是他的心里还是非常的难受。 程家小三老太爷是知道程杏父女闹出来的事情，只是他寻庶长子仔细的问过。 他的庶长子表现得很是委屈，他直言，程可佳这个小女孩子已经给程恩赐宠坏了性子。 程家小三老太爷还是相信了庶长子，他心里也是有一些喜欢程杏。 在程家小三老太爷的心里面，程杏是一个乖巧可爱的女孩子，只是她的运气有些不太好。 程家大老太爷瞧着程家小三老太面上的神情，他提醒说：“程杏比程可佳大了三岁，你就是偏心自个的儿子和孙女，你也应该想一想那只是一个刚走稳路的孩子。” 程家小三老太爷闷声说：“大哥，我要想一想，我还要叫那个小子再问一问，他为什么要说谎话哄我。” 程家大老太爷瞧一瞧他，他叹气说：“我们都是有孙子的人，我们为了所有的儿孙着想，我们也不能在面上表现出太过明白的偏心和偏听。” 程家小三老太爷几乎是脚步蹒跚的离了长风苑，他回去后，他静坐了多时，他传嫡长子过来说话。 程家庶三支在过年时期开始整理家中内务，他们这一房的动静闹得不少。 程家隐隐传出一些不利团结的风声，只是因为程家小三老太爷这一次声势站得稳固，那些风声很快的平息。 程家三老太爷与程家小三老太爷的兄弟情意，一向关系还是相不错的亲近。 可是因为两人孙女之间的事情，兄弟感情有些远了，程家三老太爷和程家小三老太爷各自都偏向自己的孙女。 程家三老太爷特别的带着程可佳四处走动，他特别的把孙女带到程家小三老太爷面前。 程家三老太恭迎当着程可佳的面，他跟程家小三老太爷说：“你瞧见没有，我家佳儿象是心思多的孩子吗？ 她是我嫡子的嫡长女，她自出生后，就受到父母宠爱，后来又养在我们的面前，她就不曾有机会变成那种心思多的孩子。” 程家小三老太爷瞧着程可佳纯然可爱的笑容，的确如程家三老太爷所言，这就是一个给家人保护得很好的孩子。 程家小三老太爷瞧得出来，就这般看上去，程可佳是一个纯善喜乐的孩子。 程家三老太爷趾高气昂的带着孙女走了，他就是想让程家小三老太爷瞧一瞧，什么是真正的孩子。 程家小三老太爷有机会再面对程杏这个庶孙女的时候，他的眼里无意当中就对她多了几分审视的光芒。 大过年的时候，程家小三老太爷也没有多少避讳的训导了庶长子，当然他也瞧明白了，庶长子的眼里无任何悔改的意思。 他的心里面还是相信了他宠爱的姨娘和庶女，程家小三老太爷原本不太坚定的心意，因一次再一次坚定下来。 程杏的父亲听说有外派的事情，他是踊跃想要去。 程家小三老太爷成全了他的心思，只是提出要求，他不许带着苗叶一起出行。 程杏的父亲自然是不愿意，只是程家小三老太爷说得明白，如程杏现在的状况，有苗叶这个生母贴身照顾她，是家中长辈们最为安心的安排。 程杏父亲想了想，他最终还是答应下来，他的想法简单，他只要在外面安稳下来，他可以派人来接苗叶过去。 苗叶听程杏父亲被训导后又能得到一份好差事，她是满心的欢喜，只觉得程杏父亲好好做，她们母女的好日子也要来了。 在都城，她们母女只是妾室和庶女，可是出了都城外，别人纵然是知道她们的身份，她们也可以在外人面前代表一下程家人。 苗叶和程杏是欢喜的，两人私下里悄悄的准备行李。 程家三老夫人听说庶三支整理内务，而程杏要在房里好好养伤后，她也没有那般的拘着程可佳的出行了。 第一百零九章为什么 新年快过完，程家三老夫人与钱氏在房里商量着人情来往。 新的一年，有些人情浓了一些，有些人情淡漠了一些。 嫡三支，在程恩赐当差后，又多了一些新的人情来往。 有关程恩赐的人情来往，程家三老夫人原本想要召卓氏说一说。 只是卓氏这几日身子有些不适，虽未曾大夫入内诊治，可是家中老人家看后，都说卓氏要静养一些日子。 程家三老夫人便把那事情交给钱氏，由她在空时去跟卓氏提一提。 日后，卓氏与人来往的时候，她的心里也能够有数一些。 程可佳知道卓氏的身子不适后，她与程家三老夫人商量说：“祖母，我白天能不能接幸儿过来？祖母，我带着他，幸儿不会吵闹。” 程家三老夫人笑着应承下来，程可佳去与卓氏说的时候，她笑着说：“佳儿，幸儿要是吵闹的时候，你便把他送回来。” 程可佳笑着点了头，她笑着跟卓氏说：“母亲，你要是不舒服，你与我说，我也能帮你处理一些事情。 我要是处理不了，我可以跟父亲说一说，父亲他一定能够处置得周全。” 卓氏伸手摸一摸程可佳的头发，她眼中含泪笑着说：“好，我的佳儿长大了。” 程可佳笑瞧着卓氏，她知道卓氏的难处，可是她却不能与她说任何明白的开解话。 卓家的事情，程家三老夫人和程恩赐是有心想要拦一拦，可是到底是不能全部拦住。 卓氏还是知道了卓家的风波，卓家老太爷原本是起了心思，要家里兄弟姐妹第二日离开。 只是他后来在兄弟姐妹以年老体衰，也许一家人也只有今年的团圆，明年，他们也许就爬不起来。 卓家老太爷想着还是要一家人把年好好的过完，他把亲戚们这番话说给家里人听，以求得全家人的成全。 卓家老太太早知道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她无任何意外的反应。 只是她想到大女婿的行事，她还是愤然跟卓家老太爷说：“我们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去一趟他家里要一个说明。” 卓家老太爷深深的看着卓家老太太说：“你先派人去问一问大妞的意思。” 卓家老太太沉默下来，她满脸气愤神色瞧着卓家老太爷说：“日后，孙子孙女的教导事情，全交给儿子儿媳妇来。” 卓家老太太心里不舒服，她对待亲戚们自然不愿意再如从前那般的尽心对待。 卓家老太太的行事，合了儿媳妇们的心思，她们也一样区别对待亲戚。 卓家多少有些乱了，卓家亲戚们心里都明白，他们最能依靠的只有卓家老太爷。 卓家老太爷从来不曾想过，卓家老太太会带着儿子儿媳妇阳奉阴违的行事。 大过年的日子，卓家老太爷夫妻第一次冷战了起来，老夫妻互相不搭理。 卓家亲戚，到底还是要面子的人，他们在这时候提出告辞归家。 卓家老太爷很自然的留人，他们当中大部分顺势继续留下来，少数人借着要提前准备年后事情离开。 这些年下来，亲戚们的行事，早已经把卓家老太太和卓纬业兄弟对他们的亲情磨得差不多。 他们母子没有多大的反应，卓家老太爷心里却有些伤情。 大过年的日子，卓家的亲戚们来程家走动的时候，她们把消息传给卓氏。 卓氏听后心情有了波动，程恩赐又在外当差，她派人去娘家，听来的消息，是一家人都好。 程家三老夫人担心卓氏的心情不好影响了身子，她想着家里总要有人去卓家一趟，便问了卓氏的意思。 卓氏很是愿意归家一趟，程家三老夫人不放心，钱氏自愿跟着卓氏去一趟卓家。 她们妯娌去卓家的时候，钱氏特意叮嘱车夫要平稳驾车。 她们一路平稳的去了卓家，她们瞧见卓家阖家欢喜的团圆样子。 卓家老太爷笑容满满，卓家老太太欢喜见到女儿，只是她想到女儿现在的情况，她还是鼓励女儿早些回去。 钱氏瞧着卓家人来人往的情形，她再听卓家老太太的话，她的眼神对上卓纬业妻子何氏。 她们两人关系不错，何氏冲着钱氏轻轻的点了点头。 钱氏寻了一个机会留下卓氏母女说话，她去外面见了何氏。 钱氏看见何氏时，她笑着说：“卓家嫂嫂，我瞧着你们家老太爷和老太太的身体还不错，家里一样的热闹。” 何氏伸手轻捏一捏钱氏的手，说：“是啊，我们家里热闹着。” 何氏再低声跟钱氏说：“我家妹妹有身子的人，你们来了一趟表了表心意，我觉得可以了。” 钱氏瞧一瞧周边打量的眼神，她低声说：“你家那个大妹夫怎么敢当着你们一家人的面做那样荒唐的事情？” 何氏苦笑起来说：“我们一家人丢脸到亲朋好友的家里去。我家大姑子的心里一直念着那人的从前好，她还愿意受他的哄。 我们家老太爷是难得的好人，你说，我们当小辈的人，又能怎么办。 只是日后那一门的亲戚，我们这一辈是不会愿意再走动了。 我家老太太早不想跟那些亲戚走动了，她说每年尽所有的待客，都换不来别人的记好，她的心里委屈着，偏偏老太爷就是舍不下那些亲戚们。 老太爷的年纪大了，他老人家的身子骨重要，我们是小辈只能顺着他的心意。” 钱氏同情的瞧着何氏，她低声又把卓家亲戚们在程家说的话跟她说了说。 何氏听后她没有任何生气的反应，她笑着说：“你们家也受我们家牵累，再等一等吧，总有机会清一清这些人情往来。” 房里，卓家老太太紧握住卓氏的手，低声说：“你现在要一心一意好好的养胎，那些人说的闲话，你不用听进耳朵里面去。” 卓氏苦笑瞧着卓家老太太说：“娘家都乱了，我虽然是外嫁的女儿，我不来这一趟，我心里不能安然生活。 我回来这一趟，我见到你和父亲安好，我心里有底，我回去后，我可以继续好好的生活。” 卓家老太太心有所感，她想起如今沉默许多的大女儿。 卓氏很是不解的问卓家老太太：“母亲，你说姐姐明知道他是什么人，她为什么还放不下那个人？而由着那个人在娘家那般荒唐的行事？” 第一百一十一章不 程杏微微的怔住了，她主动来青正园的真正原因，是她有心想要与程可佳炫耀一番。 可是在此时，要她当着程家三老夫人的面，她是绝对不敢说出实话。 她要是坏了她父亲的好事，她的父亲绝对饶不了她。 她现在双手折了，大夫说了，她的年纪小，她只要小心谨慎一些不再伤了手，她的双手可以恢复如常。 可是苗叶私下里与她说了，她希望程杏能够借着机会，不再展示她在绣技上面的能力。 苗叶希望程杏能够嫁入，希望她嫁进好人家当受宠爱的嫡妻。 苗叶与程杏说了心底话，只有程杏高嫁，她们母女各自才会有好日子过。 苗叶跟程杏说：“平乐园女夫子们如今这般用心的教导你，她们是想着你能够接她们的班，将来平乐园不会空下来。 可是你要想清楚，近些年来，家里的嫡女们全嫁了出去，庶女们也无人有能耐选择不嫁而留下来。 平乐园迟早会空下来，你要是不嫁，你在程家便会孤独终老。” 程杏有一颗向上攀高的心，她认真想一想苗叶的话，她心里一直是想要过好日子，她要程家的嫡姐妹们有一天都要仰头看着她。 程杏瞧着程可佳的眼神，让程家三老夫人瞧在眼里，她只觉得程杏这样的人，日后是不能给予她机会往高处行。 程可佳很是纳闷的瞧着沉默的程杏，很是疑问的叫：“杏儿姐姐？” 程杏正望着程可佳笑了，说：“佳儿妹妹，我想见一见你。 我原本是想站在院子门外候一候，可是我仔细的想了想，我是想见你才来的，我可以直接进青正园来。” 程可佳瞅着她好奇说：“可是我们昨天见过面了。” 程杏瞧一瞧程家三老夫人的神色，她低头娇羞道：“我们是见过面了，可是我想起我们小时候在一起时的情形，我今天还是想和你见一见。” 程家三老夫人微微皱了眉头，程可佳瞧着程杏有些怜悯的与她说：“杏儿姐姐，你是生病了吧？” 程家三老夫人听程可佳的话后，她眼里闪过笑意。 程杏一脸惊讶神色抬头瞧着程可佳，她见到程家三老夫人看着她，她很是用力的绽出一个笑容。 程杏暗自深吸一口气后，低声说：“佳儿，我的身体很好。” 程可佳的眼光扫一扫她那两只手，她现在坐在凳子上面，两只手都是小心僵硬摆放在双腿上。 程杏有心想要抬一抬手，只是她刚刚想举行，她身边的仆妇赶紧上前一步按住她的肩膀，低声说：“小姐，大夫说了，小姐这些日子要少活动手。” 程杏轻点头后，她跟程可佳解释说：“佳儿，我是摔伤了手，与我的身体无关。” 程可佳很是轻漫的“哦”了一声后，她语气轻快的说：“杏儿姐姐，你的身体好，我也为你高兴。 你现在手不能乱动，你要是身体再不好，只怕小三祖母就不会许你出门来乱窜。 杏儿姐姐，你现在手不能动，你还是不要轻易出门，你万一又摔了再伤了手，那可惨了。” 程可佳一路叨下来，程杏的脸色慢慢的变白又变青，最后她略有些伤心的瞧着程家三老夫人说：“三祖母，我是有心想和佳儿好好相处。” 程家三老夫人微笑不语，程杏这样的女子，她只愿意孙女们与她距离得越远越好。 程杏没有想过程家三老夫人只是笑一笑应付了她，她的心里越发的觉得要振作起来。 程杏瞧着程可佳再一次带着满满诚意说：“佳儿，从前杏儿姐姐做得不对的地方，杏儿姐姐以后会改。 我们两人日后好好相处，我们一定能够相处得好。” 程可佳瞧着她，她轻轻摇头说：“杏儿姐姐，你和我不用相处得好。 我父亲说了，有些人处不来，就不必勉强自个去将就别人。 杏儿姐姐，你每一次有事，你都想要扯到我身上来。 我年纪是比你小，可是我又不傻。 以后，你不欺负我，我也不会欺负你。你不用和我好好相处，我也不想和好好你相处。” 程杏抬眼去瞧程家三老夫人的神色，她的眼里含着泪水。 程家三老夫人瞧后有些不喜的瞧着她，说：“杏儿，大过年的日子，一家人还是要高高兴兴的过日子。 佳儿的性子直，她年纪又比你小，你们处不来，你不用这般的勉强了。 家里这么多的姐妹，杏儿，你去寻年纪合适的人相处吧。” 程杏眼里的泪光吸了回去，她脸色微微的白了，瞧上去一张小脸更加的让人多了几分让人怜惜的姿色。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这般神色的程杏，她在心里暗叹一声，果然庶女的心思就是多。 程杏低头低声说：“三祖母，我心里是想与佳儿亲近。” 程可佳直接把头埋进程家三老夫人的怀里，说：“祖母，我不与她亲近，我每次碰到她的时候，就不会有什么好事。 她推我摔伤了头，她和人打架，她自个摔折了双手，只要有机会把事牵扯到我的身上，她都要拉着我不松手。 祖母，我不想要这样的姐姐，你和小三祖母说一说，把她再塞回她姨娘的肚子吧。” 程杏用手捂一捂双眼，她放下来后，说：“佳儿，明天晚上，我父亲带我去街上赏灯火买灯笼，我跟父亲说了，他愿意带你一块去也算你一份。” 程可佳立时摇头说：“我晚上不去买灯笼，我要灯笼，我可以跟我父亲要。” 程家三老夫人只觉得程杏父子的名堂不少，他们父女联手，只怕是想要做伤了程可佳的事情。 程家三老夫人沉下脸跟程杏说：“杏儿，时辰不早了，你回吧。” 程杏瞧着程家三老夫人赶紧开口说：“三祖母，我父亲很有诚意，我们都知道恩赐叔叔没有空，我父亲说他愿意带佳儿一块出门。” 程可佳满眼狐疑神色瞧着程杏，她冲着程家三老夫人摇头，她很是肯定的说：“祖母，我不跟他们去。” 程家三老夫人听她的话笑了，她笑着跟程杏说：“你与你父亲说一声，佳儿年纪小，她不想去，那我谢谢他的一番好心意。” 第一百一十二章赏 程杏听程家三老夫人的话，她很是认真的跟程家三老夫人说：“三祖母，我再与佳儿说一说话。” 程家三老夫人无可无不可的点头，当着她的面，她不信程杏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程杏望着程可佳劝导说：“佳儿，那满街各种各样的灯笼，在夜里在点亮后是好看。 我父亲还答应我，在我们回来的时候，我们还可以提着喜欢的灯笼回家。” 程可佳默默的看了程杏一会，说：“我父亲带我去看过灯笼了。” 程杏听程可佳的话后，她的心里又燃起几分信心来。 她笑着跟程可佳说：“佳儿，白天的灯笼不亮，那里有夜里的灯笼好看。” 程可佳却一点都不稀奇的瞧着她，说：“我觉得一样的好看，你天天在我们家院子门口来来去去，你还不是欢喜我们院子门口挂的大雁展翅。” 青正园院子门口挂灯笼的时候，在做决定的时候，程家三老太爷是有些纠结。 他有心挂雄鹰高飞灯笼，可是想一想养在身边的程可佳，又觉得不太适合家有小女子的气氛。 他后来还是依从程家三老夫人的意见，青正院子门口挂的是一对大雁展翅灯笼。 在当天夜里点亮灯笼的时候，程家三老太爷和程可佳祖孙两人在院子门口赏了好一会。 过后，祖孙两人又去别人的院子门口赏灯笼，他们祖孙两人还是觉得自家院子门口灯笼最招人眼。 程杏对青正园门口挂着的两个大灯笼，她是看了，她没有多喜欢，她的心里面还是喜欢兔子灯笼。 只是她的身份，她只能私下里跟她的父亲和姨娘说一说。 他的父亲应承会带她去赏灯，也会由她挑选一盏兔子灯笼回来。 苗叶则是私下里用指头戳着程杏的额头，低声说：“大好的机会，你不会寻你父亲多拿一个红包交到我手里，你要一个灯笼回来挂着还占了地方。” 程杏觉得苗叶到底是没有学问的人，她没有平乐园的夫子们有情趣。 她的话，要是说给夫子们听，她们一定会赞成她的做法。 程杏有心想驳一驳程可佳的话，可是有程家三老夫人在，她委婉解释说：“院子门口挂的灯笼大气，我还是想要一盏小小的兔子灯笼挂在房中。” 程可佳瞧着她，很是本真的说：“我不想要，我只想要跟着我父亲走，我不想跟你父亲走。” 程杏瞧着她再说：“你父亲晚上没有空，我父亲晚上有空，再说街上晚上的灯笼比白天好看。” 程可佳实在不想与程杏说话，她有些不耐烦的说：“杏儿姐姐，你喜欢看晚上的灯笼，你晚上和你父亲去看。 我要想晚上看灯笼，我和祖父在家里走动看。 各处院子门口挂的灯笼都好看，我祖父说了，今年各房院子门口的灯笼特别的闪亮。” 如果程家三老夫人不在面前，程杏都想要冲着程可佳尖叫了起来。 各房院子门口用来照明喜庆灯笼能和街上各种各样的灯笼要比吗？ 程可佳执意不肯应承下来，程杏心里很是失望，她的父亲跟她说了，在这个家里面，她也应该有几位交好的姐妹。 程杏想着程可佳年纪小又好哄，她想着她只要愿意低头，程可佳应该是欢喜的，她不曾想过会受到拒绝。 程杏想着她在她父亲面前夸下来的话，如今是实现不了，她瞧着程可佳眼神都是烧灼着的。 程家三老夫人皱眉头瞧着她，提醒说：“杏儿，时辰不早了，你回去吧。” 程杏的两个仆妇上前来扶着程杏站了起来，她略有些愤怒的抬头望一望两个仆妇，她与程家三老夫人和程可佳说：“三祖母，佳儿，我会再来看你们。” 程家三老夫人瞧一瞧程杏的胳膊，她笑着好心提醒说：“杏儿啊，你的手还不曾恢复好，你今年就不要夜里去街上赏灯了。 你年纪还小，明年一样可以去赏灯。” 程可佳在一旁跟着点头，她是满脸的赞成的低声说：“祖母说得对，街上人多，杏儿姐姐万一给人挤得摔了又折了手怎么办啊。” 程杏的脸色变了变，她跟程家三老夫人和程可佳说：“我有父亲照顾着，一定会平平安安。” 程杏走了后，程家三老夫人跟程可佳说：“佳儿，你想不想晚上去赏灯？” 程可佳想一想，她摇头说：“父亲没有空，我不想去赏灯。” 程家三老夫人放心的点了点头，说：“好，下次程杏来，你想去看姐姐，你不用留下来陪祖母。” 程可佳笑瞧着程家三老夫人说：“祖母，你也不喜欢杏儿姐姐啊。” 程家三老夫人笑瞧着程可佳说：“祖母怎么会不喜欢她，祖母喜欢她。” 程可佳笑嘻嘻的说：“祖母，你喜欢我和姐姐，别的姐姐妹妹有她们的祖母去喜欢，她们不用我的祖母去喜欢。” 程家三老夫人笑瞧着程可佳说：“佳儿，你要去格园寻你姐姐玩耍吗？” 程可佳笑着点头说：“祖母，我去找姐姐玩耍。” 程家三老夫人笑着跟程可佳说：“佳儿，那你去的时候，你跟你大伯母说一说，祖母有事与她说。” 程可佳笑着说：“好，祖母，我叫大伯母来陪祖母说话。” 程可佳脚步轻快的去了格园，她寻钱氏说了程家三老夫人的召见的事情，她和程可灵两人手牵手在格园里走来走去。 程方房在院子里背书，两个妹妹围着他转悠，她们一直转得程方房放下手里的书册，问她们：“你们想要哥哥带你们去哪里玩？” 程可灵和程可佳两人很是欢喜的瞧着程方房说：“哥哥，去长风苑赏梅。” 长风苑里有一株梅树，是年前程家大老太爷特意送来的礼物。 程家大老太爷很是喜欢这棵梅树，轻易不给家里孩子们赏看。 程方房是嫡四支的嫡长，他又得程家大老太爷的喜爱，他是赏过那棵梅花。 程方房听两个妹妹提出来要求，他想一想说：“我带你们去寻长房大哥哥说话，也许有大哥哥带着，我们可以赏一赏梅花。” 兄妹三人往长风苑走去，在路上，程方房也跟妹妹们先打招呼，如果嫡长房里客人多，这事他们兄妹就不提起来。 如果嫡长房里客人少，他们寻程方子在一旁悄悄的提一提。 程方子是嫡长支的嫡长孙，平时里，他对待弟妹们还是亲近，很有大哥哥的风范。 程方房心里还是有一定的把握，只要方便的话，程方子还是会带着他们一起去赏梅。 第一百一十三章走 程方房带着两个妹妹前往长风苑，一路上，他尽量挑选了小道走，还是遇见了许多的亲戚朋友。 兄妹三人的脸笑得都有些僵的时候，他们也行到长风苑。 他们站在长风苑门外的时候，已经感觉到内里的热闹情形。 程方房兄妹走了进去，他们要先去给程家大老夫人请安。 程家大老夫人的房间里，木氏陪着娘家的嫂嫂弟媳在围着程家大老夫人说话。 程方房兄妹三人进去后，程家大老夫人很是高兴，程方房给程家大老夫人和木氏请安问好后，他们又整齐的给木家的舅母们拜年。 木家舅母们笑着塞给他们新年红包，他们瞧着程家大老夫人轻点头，兄妹三人接过红包笑着跟木家舅母们道谢。 木家大舅母性情大方，她主动拉着程可佳到面前打量起来，她笑着说：“我有些日子没有见到佳儿，这孩子又生得好看许多。” 程可佳伸手摸一摸脸，她笑着说：“大舅母漂亮，佳儿还要长一长。” “噗，噗。”房里的人都笑了起来，程家大老夫人跟木家大夫人笑着说：“我们家佳儿是实心眼的孩子。” 木家大夫人笑着轻点头，她逗趣般的问程可佳：“佳儿，那你觉得你姐姐生得可美？” 程可佳笑着看一看程可灵，她点头说：“我姐姐生得比佳儿美。” 木家二夫人在一旁笑着问：“佳儿，你生得美不美？” 程可佳瞧一瞧她，她认真的点头说：“我父亲母亲生得美，我长大后一定会美。” 程可佳对她的未来容貌是很有信心，卓氏的容貌要是差，她也不会有机会嫁进程家。 房里大人们都笑了起来，程家大老夫人指着程可佳笑着都抖了几抖说：“是，一家大小皆是美人。” 程可佳笑了，程方房只想捂眼睛，程可灵是满脸欢喜的笑容。 木家舅母们逗过程可佳后，程方房总算寻到机会跟长辈们告辞。 木氏瞧着他们兄妹笑着说：“你们大哥哥这时候一定是在书房，你们善姐姐在和表姐妹们说话。” 程方房笑着说：“我们先去寻大哥哥去说话。” 他们兄妹三人往外面走，木家的夫人们笑着夸奖他们兄妹三人，赞程方房很有哥哥的架式，程可灵懂事又聪敏，程可佳则是可爱有趣。 他们兄妹走出长风苑去优逸园的路上，程可灵悄悄跟程可佳说：“佳儿，我们在外面不能自个夸赞自家人美。” 程可佳有些不解的瞧着她说：“亲戚们问我的时候，我也不能说实话。” 程方房在一旁笑了起来，问程可佳说：“佳儿，那你觉得哥哥生得好吗？” 程可佳很是认真的抬头看了看他，小小少年还是满脸的稚气，她用力点头说：“我们一家人都生得好，哥哥自然是生得好。” 程方房很是自得的笑了，他笑着伸手轻轻拍了拍程可佳说：“佳儿，哥哥喜欢听你的大实话。” 程可灵直接跺脚跟程方房说：“哥哥，别人以后会说佳儿是厚脸皮。” 程方房瞧一瞧程可灵直接说：“打得过，就上前给巴掌，打不过，你和佳儿两人还哭不过别人吗？” 程可佳听程方房的话后，她直接上前牵住程方房的手说：“我们打不过，哥哥来帮我们打，行吗？” 程可灵听程可佳的话，她闷笑的瞧着程方房，她跟着说：“哥哥，你安心啊，我和佳儿都是不会多事的人。 别人要欺负你嫡亲的妹妹，你能由着别人欺负吗？” 程方房挺着胸，他跟两个妹妹说：“你们放心，我的妹妹也不是随便让人欺负的。” 他又瞧一瞧给程可佳扯着的手，他的脸微微红了，低声跟程可佳说：“佳儿，我们嫡亲兄妹私下里再亲近，这一下，你放手吧。” 程可佳笑着松了手，程可灵上前牵信程可佳的手笑了起来，说：“佳儿，哥哥现在是男子汉，他只会牵弟弟们的手。” 程可佳笑瞧着程方房说：“哥哥，我父亲是男子汉，他一样牵我的手。” 程方房瞧着程可佳脸上的笑容，他想了想跟程可佳说：“佳儿，等你再大一岁后，你可不能再随便去牵三叔的手。 你是大孩子了，就不能在外面太过撒娇了，让外人瞧着会笑你。” 程可佳轻轻点头说：“祖父与我说了，等到我再大了，我可以在心里喜欢他和父亲，在外面不用表现出来，免得人人都想与我们抢祖父和父亲的喜欢。” 程方房笑着点头，程可灵羡慕的瞧着程可佳说：“佳儿，祖父和三叔对你真好，祖父平日里跟我说话都不笑，三叔也愿意带你去外面玩耍。” 程可佳瞧着她笑了起来，说：“祖父喜欢姐姐啊，只是姐姐你总是不敢跟祖父说话。 你下一次主动跟祖父说话，祖父一定会欢喜。 姐姐，下一次父亲带我出去玩，我们一起去。” 程可灵瞧一瞧程可佳有些怯意说：“我不敢跟祖父说话，祖父都不笑。” 程方房瞅一瞅程可灵，其实他的心里对程家大老太爷敬重的心思大过亲近的心思，实在是程家大老太爷习惯板正着一张脸对着儿孙们。 程方房问程可佳：“佳儿，下一次三叔带你出门去，你问一问他，可不可再带多一个我？” 程可佳轻轻的点头说：“哥哥，你放心，我父亲很喜欢你和姐姐。 只要我们乖，他一定愿意带我们一起去。” 程可灵在一旁叫着说：“好。” 兄妹三人进了优逸园，他们去程方子的书房，他正在看书，他瞧见他们兄妹三人，他笑着招呼他们坐下来。 程方房和程可灵兄妹坐下来，程方子笑着问他们：“你们进来的时候，院子里人多吗？” 程方房听他的话，他笑了起来，说：“大哥哥，我们来的时候，只看到你们家走动的下人们。” 程方子轻舒一口气，表姐妹太过热情了一些，他实在是有些不太习惯。 程可灵轻扯一扯程可佳的手，姐妹们互相看一看后，两人瞧着程方房低声提醒说：“看梅花。” 程方子自然听见她们两人的话，他笑着站起来，他跟程方房兄妹说：“走吧，我们去宗院看花。” 程方房瞧着他笑着说：“大哥哥，我们想看大祖父的梅花。” 第一百一十四章放心 程方子笑瞧着程方房说：“祖父把花送到宗院去了。” 程方房瞧着程方子笑了起来，说：“大哥哥，可是梅花香味传出去了，招了不少人去看？” 程家大老太爷把花放在长风苑里，他想着梅香清浅，他如今在程家的地位，他不乐意无人会否了他的心意。 只是他不曾想过他有梅花的事情，还是会招来那么多执意想要观赏的人。 程家大老太爷听着来往的亲戚朋友们想赏花的请求，自然是不方便直接拒了，只有领着他们去赏了赏花。 年纪大的人，赏花是真正的在赏，他们站在一旁很是爱惜的看着。 可是同行的孩子们，他们瞧着欢喜后，便有胆大的孩子们忍不住上前伸手去摸上一把花。 程家大老太爷瞧着别人把孩子拉得退下来，听着别人说着那道歉话，他的心里很是心疼。 他一个长者面上还不能表现出来，他的嘴里还要笑着说：“不介意，孩子可爱，他们现在年纪还小，长一长，他们懂事后，便会更加的爱花。” 程家大老太爷忍了三天后，他把花送往宗院去养护。 程方子瞅一眼程方房，笑着说：“我们家的腊梅花，可是比别家生得好，如今花开后很是浓香。” 程可灵和程可佳听后越发的有兴趣，宗院，外姓人不方便进去，她们可是程家的嫡女。 程可灵伸手推一推程可佳低声说：“你去与大哥哥说一说话。” 程可佳瞧一瞧程可灵，再瞧一瞧明显听见程可灵话的程方子，她冲着程方子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后，说：“大哥哥，赏梅花。” 程恩赐一直跟程可佳说，他最喜欢见到程可佳的笑脸。 程方子瞧着程可佳的笑脸，他跟着笑了，说：“佳儿，你走前面看一看，外面有没有小姐姐在转悠？” 程可佳笑着说：“好。大哥哥，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些小姐姐缠着你说话，你放心，有我和姐姐帮你赶人。” 程可佳雄纠纠气昂昂的拉着程可灵往外面走，程方子瞧着两个妹妹的样子，他赶紧招呼程方房说：“你赶紧跟上去。” 程可灵和程可佳姐妹两人出来后，她们瞧见两个红衣小女子在附近站着说话。 程可灵比程可佳年纪大，她跟程可佳低声说：“我们去和姐姐们打招呼去。” 程可灵扯着程可佳两人走过去，她们一脸笑意叫：“两个姐姐好。” 两个小女子互相瞧一瞧后，她们笑着问程可灵姐妹说：“两个妹妹好，你们从那里来的？” 程可灵和程可佳互相瞧一瞧，程可灵笑着说；“姐姐们是从那里来的？” 两个小女子笑了起来说：“我们是你们木家的姐姐。” 程可灵和程可佳笑着看她们，说：“木姐姐好，这外面天气冷，你们去善姐姐那里暖一暖吧。” 两个小女子自是不想这么快的走人，她们互相看看后，笑着问：“你们知道我们大表哥在哪里？” 程可灵轻摇头，程可佳小手指往外面一指，说：“大哥哥啊，平时这个时候，他都出门了。” 原本脚都要迈出来的程方子，给程可佳的话逼得又退了回来。 两个小女子互相看了看，她们觉得程可佳年纪太小，她们直接问程可灵说：“这位妹妹，你刚刚在那个院子里也没有见到我们大表哥？” 程可灵瞧着她们笑着说：“我们陪我哥哥进去，他现在还在里面看书等人。” 程方房的脚也跟着退了回去，他和程方子两人互相看一看，都往院子里面走去。 两个小女子面上露出失望的神色，她们有些不甘心，可是她们要是在这里再久留下去，只怕给家中母亲知道后，又会训斥她们太不懂规矩了。 两个小女子问程可灵姐妹：“你们现在去哪里？” 程可灵瞧着她们说：“我们在外面等哥哥。” 程可佳抬眼瞧见她们眼里的欢喜神色，她嘟嘴说：“姐姐，我去里面把哥哥吵出来吧。” “别，佳儿，哥哥会打人的。”程可灵赶紧拦着程可佳。 程可佳低垂头说：“那我不吵哥哥看书，我和姐姐在门外走路等人。” 程可佳扯着程可灵要走路，程可灵赶紧跟两个小女子说：“两位姐姐，天气冷，这样的日子，这里又有哥哥们出入，你们赶紧去善姐姐那里暖身子吧。” 两个小女子这一下子再也不好意停留，她们笑着说：“我们现在走了。” 程可灵和程可佳瞧见她们走远后，程可灵很有些鄙夷的跟程可佳低声说：“木家的庶女，她们规矩还没有我们家庶女规矩好。” 程可佳一脸佩服神情望着程可灵说：“姐姐，你看得出来她们是木家的庶女姐姐啊。” 程可灵笑了，说：“木家的姐姐们每年都来好几次，我自然是见过她们。 这两个姐姐很是眼生，她们年纪也大，她们行事也不大方。” 她们姐妹又在院子里往前走了好几步，见到院子里是无旁人了，姐妹两人欢喜的冲着出来的小厮挥一挥手。 程方子和程方房兄弟出来后，他们瞧着她们姐妹两人笑着说：“你们话都说得不错，只是只能哄一哄不知事的人。” 程可灵和程可佳互相笑了笑，程方子心里暗想着，这事情还是要跟他的母亲说一说，木家人的脸面不能给不懂事的人败坏。 兄妹一行四人出了优逸园，他们在路上遇见许多出来赏景的亲戚们。 程方子出面应酬，程方房兄妹三人在一旁跟从。 程方子带着弟妹们往小路走去，他们四人瞧见宗院闭上的院子门，他们互相瞧了瞧。 程方子和程方房上前推了门，他们兄弟拍门，叫：“程叔，在吗？” “在。”宗院内传出声音，然后宗院院子门侧的小门打开了。 程叔出来瞧一瞧外面站着的人，他往内里让一让，说：“大老太爷不让打开院子正门。” 程方子带着弟妹们往内里走，他笑着说：“程叔，我们来看梅花。” 程叔在后面关上了门，他低声说：“好。只是少爷和小姐只能看不能摸。” 程方子笑着应承下来，他跟不放心又跟在他们身后的程叔说：“你放心吧，他们都不是多手的人。 有我看着弟妹们，程叔你放心吧。” 第一百一十五章不懂 程叔轻轻点头后，他候到一边去说：“大少爷，那我在中间院子候着。” 程方子带着弟妹们往后院走，他们越走近越能够闻到那浓浓的梅花香味。 程方子瞧着程可灵和程可佳叮咛：“你们只可以看，可不许伸手去碰。” 程可灵和程可佳轻轻点头说：“好，我们就凑近闻一闻花香。” 宗院后院里面，正红色的大陶瓷圆花盆里，腊梅树上开满了花。 腊黄色的小花朵绽开在枝头，有一种特别的骄美。 程可灵和程可佳奔到花枝下面，程方子和程方房两人赶紧伸手去拉扯她们。 程可佳回头瞧一瞧扯住她的程方子，说：“大哥哥，我就凑近看一看闻一闻味道。” 程方子瞧着她笑了，说：“好。” 他还是不放心的紧跟在程可佳的身边，程可灵这边则是努力想要挣脱程方房的拉扯。 程可灵冲着程方房说：“哥哥，我不会碰花。” 程可灵和程可佳姐妹两人凑近花枝闻了闻花香后，她们便退后了两步。 花很美，可惜程可灵和程可佳都不是真正爱好的人，她们只是蜻蜓点水的赏花人。 程方子和程方房两人反而用了心思去观察花瓣，两人又细细的看了看花色。 程方子和程方房的认为腊梅花，自家的这一盘最为好看。 赏了花，程方子带着弟妹往前院走，程可灵轻拉一拉程可佳的手，低声跟她说：“我们要哥哥带我们四处去看一看。” 她的手紧握着程可佳的手，宗院已经空落了许多年，平时的时候，程可灵几乎是避着宗院行走。 程可佳瞧一瞧走在前面的两个哥哥，她问程可灵：“姐姐，你怕？” 程可灵赶紧四下张望一下，她昂着头说：“我不怕，这是我们祖宗住过的院子，我是他们的嫡嫡孙女。” 卓氏私下里提醒过程可佳，宗院来的人少，她别因为好奇随便进宗院。 程可佳瞧着程可灵的神色，她大伯母一定也提点过程可灵。 程可灵瞧一瞧程可佳后，她轻吸一口气说：“大哥哥，哥哥，你们可以陪我们看一看宗院吗？” 程可佳握紧了程可灵的手，这个姐姐遇事的时候，她还是愿意主动出面。 程方子回头瞧一瞧两个堂妹的神色，他微微的笑了起来，他自然听说家中的一些传言。 程方房回头笑着说：“我看过了，全是一些空院子。你们看后，可别太过失望。” 程可灵和程可佳同时愣了愣，直接问：“祖辈们用过的东西呢？” 程方子瞧着她们两人的神色，他一下子笑了起来，说：“都过了那么多年，那些东西能够留下来的，都已经收进库房保管起来了。” 程可灵和程可佳相视笑了后，两人跟着程方子兄弟后面晃荡进最后的一处院子。 院子空落落，只有院墙上精美的图案告诉着人，这一处从前是多么的热闹。 院子里，不曾种植任何的作物，只是一处空地。 各个房间门都关闭着，程可灵和程可佳寻到一处不曾关得严实的房门，姐妹两人蹲下来往内里望去。 她们脸上满满的紧张神色，她们鼓起勇气往里面望了望，空空的房间里，只余下一层厚厚的灰土。 程可灵和程可佳站起身后，程可灵瞧着程方子说：“大哥哥，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地上厚厚的灰。 大哥哥，这么好的院子，你们嫡长支为什么不住进来？” 程方子愣了愣，在他的心里，此处是宗院，是敬而仰之的地方，他还真不曾想过住进来的事情。 他们兄妹又去了前面一进院子，然后再往前一进院子，程叔在打扫院子。 程可佳想到各处所见的干净，难怪程叔一人守在宗院多年，嫡长支一直非常的放心。 他们兄妹去了前面，程可佳伸手扶着屋檐下的栏杆，她笑着跟程可灵说：“姐姐，等到我到平乐园读书后，我们可以拿书到这里来看。” 程方子听她的话笑了起来，说：“佳儿可算是寻到好地方，这里最为安静。” 程可灵在一旁摇头说：“我不来，宗院太安静了。” 程方房也是一脸不赞成神色瞧着程可佳说：“佳儿，你可别随便跑宗院来，扰了程叔的安静。” 程可佳瞧一瞧兄姐的神色，她再瞧一瞧程方子的神色，说：“大哥哥，等我认字多了，你来宗院看书，你带上我吧。” 程方子忍住笑意点头说：“好，我记下你的要求，等到你认字多了，你还愿意来宗院看书，你到时来跟大哥哥说。” 程可佳瞧着程方子绽开欢喜的笑，她笑得如此纯真，程方子瞧后觉得他多少能够理解嫡三支三叔的想法。 他们兄妹出了宗院，程叔随后把宗院的小门关闭起来。 程可佳回头瞧一瞧后，她好奇的跟程方子说：“大哥哥，程叔天天都在宗院吗？他有儿女吗？” 程方子听她的话笑了起来，说：“程叔自然是有儿女，他白天都在宗院，晚上还是会回家。” 程可灵在一旁跟着说：“大哥哥，程叔天天守着宗院，他为何不把房间里的灰尘清一扫清？” 程方子心里一样有着纳闷，前院里的房间都是干净的，他甚至于尝试过打开过房门。 只是为何后院的房间门紧闭着？ 而且房门上落下的尘埃，见证了，已经多年不曾有人推开过房门。 程方子曾经问过他的父亲，他的父亲沉思后，只是与他说：“我听人说，老祖宗在的时候，他很是疼爱你祖父。” 程方子年纪增长后，他慢慢的想明白他父亲的话，他的祖父心里惦念着早已经离去的老祖宗们，所以他不住进宗院，只想留着那样的一个院子来追念。 程方子笑瞧着程可灵说：“长辈们的心思，我们小辈是不懂的。” 程可灵也不是那种追根的人，她笑着点头说：“大哥哥，我明白。 我父亲说了，等到我们大了后，许多的事情，也不用人去专门教导，我们也能懂的。” 程方子瞧着程可灵笑了起来，大人们总是用这样的话，轻易便应付了孩子的疑问。 他长大后细细思考后，这话里面还是有一定的人生哲理。 第一百一十七章投入 元宵节，青正园里合家团聚用过餐后，又欢喜的说了一会话后，方才各自散去。 戌时，程家三老太爷带着程可佳出了青正园的门，他们祖孙两人站在院子门外，先是赏了赏自家的灯。 明天，程家各处院子门口现在挂的过年灯笼，有的会收了起来，有的则换成平时家用的气死风笼。 程家三老太爷审视自家院子门口的灯笼，他问程可佳：“佳儿，你喜欢我们家的灯笼吗？” 程可佳很是欢喜的点头说：“喜欢，又大又好看。” 程家三老太爷低头瞧一瞧程可佳，他这个孙女是小孩子的眼光。 程家三老太爷有意把程可佳引着去观赏灯笼，他有意的跟她说一些赏灯的常识。 程可佳很是用心的听着程家三老太爷的话，她满眼仰望的眼神望着程家三老太爷。 她那般闪亮的眼神，程家三老太爷望后，他伸手轻抚程可佳的头，低声说：“佳儿，你年纪小，不着急，慢慢的长大。” 程可佳瞧着程家三老太爷笑，程家三老太爷一样对着她微微笑，只是他的笑里面带有几分苦涩。 他这一时只想着程可佳如果是孙儿，那应该是多好的一件事，他不用担心她的未来生活。 程家三老太爷心情一时有些低迷，程可佳有些不解的望一望他，然后把她喜欢的灯笼指出来让程家三老太爷看。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程可佳喜欢的灯笼，他略有些好笑起来，这孩子的眼光都不是小女子的眼光，她喜欢大气的灯笼。 程可佳见到程家三老太爷面上总算如平常一样，她的心情很是跳跃的跟程家三老太爷说话。 “祖父，父亲说明晚带我去赏灯，祖父，你去吗？”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程可佳的小眼神，他摇头说：“祖父不去了。” 程可佳很是惋惜的瞧着程家三老太爷说：“祖父，听说那些灯笼晚上很好看。” 程家三老太爷微微笑瞧着程可佳，说：“佳儿，祖父在年轻的时候，也看过最美的灯笼。” 程可佳一脸不解的神色瞧着程家三老太爷说：“祖父，佳儿不记得小时候看过的最美灯笼了。” 程家三老太爷听程可佳的话，他愣了愣后，他忍俊不禁轻轻的笑了起来，说：“佳儿，你现在还不曾有小时候。” 程可佳把手指伸出来数给程家三老太爷听：“一岁，二岁，三岁，四岁，都是我的小时候。”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她认真的神色，他很有趣的装出了认同神情。 他们祖孙两人慢慢的往青正园走去，程家三老太爷面上神色很是和缓。 他们一路上遇到的人，他们瞧见程家三老太爷的神色，他们眼里都露出惊讶的神情。 他们在心里感叹一声，果然不管是什么样板正性子的长者，他们都会喜欢养在身边的孩子。 程家三老太爷陪着孙女转了一圈回到青正园，祖孙两人都觉得很是舒畅。 程家三老夫人最先瞧的是程家三老太爷的面色，见到他面上无不悦的神情，反而还露出微笑的样子，程家三老夫人安心下来。 程可佳是直扑到程家三老夫人面前，她笑着跟她说了各处院子门口的灯笼。 程可佳每说一样，程家三老夫人便看程家三老太爷一眼，她瞧得明白程家三老太爷的眼神，她便知道孙女样样皆说得对。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孙女欢喜的神色，她笑着试探跟她说：“佳儿，你今晚已经赏过灯笼，那明晚还要跟你父亲出门赏灯吗？” 程可佳重重的点头说：“要，祖母，我要与父亲出去赏灯。祖母，你和我们一起去？” 程家三老夫人笑了起来，说：“祖母不会凑那种热闹，祖母从前看过许多美的灯笼，如今的灯笼样子，在祖母眼里总是差了那么一些。” 程可佳一脸懵懂神色来回瞧一瞧祖父祖母说：“那祖父祖母年轻的时候，你们看过同一盏最美的灯笼？” 程家三老太爷夫妻面面相觑的瞧着对方，程家三老太爷跟程家三老夫人说：“那一年，德儿两岁时，那一盏绣楼灯笼，你也觉得很美？” 程家三老夫人笑了，说：“是啊，这么多年，再也没有听说出现过那年的盛景。” 程可佳觉得这一时祖父祖母之间是插不进任何的人，程家三老夫人瞧一瞧孙女面上的神色，她转而又笑了，说：“或许还有更美的灯笼，只是我再无心去赏了。” 程家三老太爷瞧一瞧程家三老夫人，说：“自那以后，我也没有再赏过更美的灯笼。” 程家三老夫人面上神色平静，她年青的时候，要是听见程家三老太爷如此说，她会暗喜许多天。 然而现在则不同，程家三老太爷把话说得更加的好，她也只过一过耳朵。 果然情意这样的东西，来的时候，她无知，去的时候，她也是事后感知。 程家三老夫人笑着清浅的瞧着程家三老太爷说：“老爷，我送佳儿安歇，你看？” 程家三老太爷瞧着程家三老夫人摆手说：“我不用你张罗安排。” 程家三老夫人陪着程可佳出了房间，程可佳回头望的时候，程家三老太爷坐在光影处，他正端着杯子喝水。 程家三老夫人拉一拉程可佳的手，程可佳出去后，她抬头瞧一瞧程家三老夫人笑了笑。 程家三老夫人守着程可佳入睡，玉姑在一旁守了守便退到外间去。 程可佳拉一拉程家三老夫人的手，说：“祖母，你和祖父生气吗？”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她笑了，说：“睡吧，我不会和你祖父生气。” 程可佳闭上眼睛，低声说：“祖母，祖父会和你生气吗？” 程家三老夫人沉默片刻后，低声说：“你祖父是大人，他也不会和祖母生气。睡吧。” 程可佳闭眼后，她很快的睡熟了。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她甜美的睡脸，无声说：“孩子啊，你长大成亲后，你可不要对夫婿太过投入情意了。” 程家三老夫人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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