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谈人生 - xp1024.com
《笑谈人生》


卷首语

开篇

哎,看一看了,瞧一瞧;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都请进来坐坐。3z中文网

我也不卖狗皮药膏,我也不撒娇耍泼,更无鱼翅燕窝。

您问我看什么?书,一本奇书。“搞笑武侠第一书”又名“笑谈人生”。

书,贤愚不一,真假无数。它概不论,且观此书:一,无黄毒,干净,风格别具,才耳目一新。

三,其它好处还很多,暂不说。

凭良心说,它真是一部好书,堪称网上现代武侠类搞笑第一书。难得一见,错过可惜。

给我一片天空,它将还您整个世界。

嗨,哥们,看看吧没坏处。我怎么舍得坑您呢,咱俩这关系,真是:听没听过,见未见过,反正不认识。

开场白

“诸位老少爷们,大姐小姐们,大家早上好。我谨代表《笑谈人生》剧全体演职人员,对你们因为吃饱饭没事干来这里听我们废话表示最热烈地欢迎。咳,请前排的小朋友小声点喧闹,让我未完的演讲能继续下去,无聊的节目马上就开始。

申明一下:来自遥远二十一世纪的我们温习复古运动时,不小心闹了不少小笑话。如果觉得好笑,我们不介意您哈哈地笑场。要是有谁笑到肚子疼,请到左下角第二个出口去,那里有十辆救护车在整装待命;万一您想喷饭,就去右首第三,五出口。那儿是一流的喷饭收购站。当然,要收费的。

哎哟,别用您吃剩的香蕉皮砸我傅过粉的小白脸,我现在就下去,换倒您胃口的上来……”



补充几句:(开篇头几章约三四万字,因为需要重新整理,所以暂时不会发出来。如果给您的阅读带来不便,真的很抱歉。/原创作品“笑谈人生”寻求出版中,若有个人或单位有合作意向,请联系这个地址:余江县人事劳动局杨丽花电话:13870193951qq:407275620。com不胜感激!

程双双的晕车症

正文

记得香芸说过,她理想的白马王子是高大威猛,英俊智慧,幽默善良,本分深邃等集万千优点于一身。3z中文网并且有意无意照这个标准在现实中寻觅。选中的我,和她的想象有巨大差距。用她的话说,这挑来挑去挑花了眼,最后选的反而是最次的。

梦想和现实,永远都有距离。

梦中情人,这个承载了太多太多美好想象的虚拟人物,源自生活,高于生活。要找一个条件吻合的实体,难如上青天。理智地做法,便是面对现实,因为现实无法逃避。

反过来说我,以我的标准去评判,香芸也就是刚上及格线,打七十分就撑死了。还有小周,虽然漂亮,但不是我理想的那种。柔儿虽好,可天人永隔。两地相思苦,一行清泪飞。用句话形容: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在你身边却不知我爱你,而是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偏偏化成了回忆。我带着你的照片走遍海角天涯,希望你会再出现……”比起“一万个理由”,我更喜欢这首“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词好,**唱得也好。

我很想帮她,却有力使不上。在我认识的医界熟人里,好像还没有一个是整容高手。不认识的原因,是我认识的本来只那么一二个。

刘玉娇的私人特助肖薇插了一足,汇报工作行程。刘总显然打算结束这场怀旧对话。相较她的忙碌,我就是闲人一个。

代步马车早已备好,赶车的是上次送我的老者。我已知道她有好几处豪宅,私车不止一辆。是我目前所知的最年轻有钱的富姐。但在她的身上,我看不到富人身上那种低俗地恶习。这恐怕也是她在平民阶层有极高威望地原因之一。

我很礼貌地说:“再见。”心里却不知何时能再见。刘玉娇平静地回应道:“再见。”大方地伸出右手。我微微打量那只手:纤长,有白玉的光泽。我下意识把自己满是老茧的糙手缩到身后,在衣上狠擦几把,手上稍稍用力,和她握在一起。这是我的第一次,心里涌动着一丝异样的热流。

刘玉娇伸右手有伸右手的原因。国外的习俗,左手通常用来干些不洁之事,如上厕所。伸左手是对他人的不尊重。

专家认为,握手时间大约在三到五秒最好,力度在二斤左右。

此刻,让我惊讶地是,她的手劲竟大我许多,远超正常值。虽然,她的脸上还是古井无波,捉摸不透。可从她手的微颤我臆测,她的心情激动。

刘玉娇的失态,肖薇极少见到。更令她惊讶地是,刘总竟然破天荒邀请一位男士参观大众总部。

刘玉娇口令肖薇:叫程总来一趟。肖薇去了一会,和程双双匆匆而来。程双双:刘总,你叫我?刘玉娇:双双,杨董是公司聘请的高级顾问,你和物业办说一下,分他一套房,要最好的那种。程双双看我一眼,道:“好的,我马上去。”我受宠若惊,又盛情难却。刘玉娇很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我们还会见面吗?我点头:会的。

刘玉娇走远了,程双双没好气地说:看什么呢,人影都没了。若有深意看着我:“刘姐对你不错啊。”我咳了一声:“哪里,刘总对谁都是那么平易近人的。”想起程双双说过住房紧张的话,道:麻烦程总和你们老板说下,心意我领,房子就不用了。程双双:刚才她在这,你不会自己说?这话我不能替你转达。还有,别程总程总的,我也是替人打工的,叫我小程好了。3zcn.com我道:“你是贵人事忙,我怎好占用你的时间?这样,你给我开张介绍信,我自己去就行了。”心里打的小九九是:出了这个门,我才不去呢。程双双:“不行,刘总亲自交待的,我有责任。你等我一下,我把手头的事和副总交接一下,一会就好。”我想好了,她一走我就闪,道:没事,你去吧。程双双不放心,我答得太痛快隐隐让她觉得不对劲:不行,你得等我。

晕,我服了:“我答应你,行了吧?”程双双:“你说话算数?”竟然挑战我的诚信度,我要怒了:爱信不信,不信拉倒。程双双忙道:我信,我走。让我哭笑不得地是,她走是走了,那双眼睛却不时回头望我。

我以为她会很快回来,可她的一会太长了。我心里着了团火,等她来救。后悔起来:等人是份苦差,约好时间很重要。若有下次,我就是猪。可后来又一次同样的错误再犯,我就不是这么想了。

望眼欲穿下,程双双出来了。她笑道:你一直就在这站着?“有什么不妥吗?”我很冲。程双双忍住笑意:“没有,没有。”路上,一男一女,一前一后。我止步等后来者:你能不能快点?程双双干脆不走了:我不行了,歇会。我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情:还有多远?程双双道:“不远,在高新区108栋。”那地方我知道,按我的脚力约要半小时,她吧,不好说。

我也不指望了,招手叫了辆车。程双双倒怕起来:花那个钱干啥?我好了,可以走了。竟对车夫用上美人计,笑得极甜:师傅,我们不要车。那汉子张了张嘴,一肚子脏话骂不出来,哼了一声,驾车远去。

我先不高兴:钱我会出,你担什么心?程双双哼道:就是因为你出,才给你省的。我不领情:“不需要。这算盘打得也太精了,打车才几个钱?你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程双双有些不自在,我看在眼里,更加确定了。

迫于无奈,程双双支支吾吾说:“事情不是你想象得那样,我就是太常时间没走动了,想沿途看看北京城的风景。”这我信,她的样子,不正是缺乏运动的亚健康表现吗。不光是她,现在白领人士大多如此:用脑过度,体力不足,状态不佳。临时抱佛脚,我不满意:“你早该运动了,但不是现在。”程双双病怏怏的,无精打采道:“或许你说得对,这么毒的太阳,都能把人晒干了。都怪你,催命鬼似的,害我忘带伞了。”我耸耸肩,表示无奈:这个地方,过了闹市区。上哪买油纸伞?程双双的借口来了:那你不许催我。我观察一下环境,最后目光落在湖心的莲叶上。灵机一动,有了计较,笑道:些许小事,还难不住我。等着。

说完,施展轻功,蜻蜒点水般借力快点,摘叶而返。“好。”远处有路人喝彩。我望了望那人,好像自己的隐私被人发现了,感觉不爽。低声说:“该走了。”程双双忘了接莲叶,脸上是不可思议地惊愕。确实,这一幕很多人一辈子也看不到。她问:你为什么不会掉到水里?我笑道:因为水面浮力大啊。程双双:胡扯。这是淡水湖,浮力再大,也不足以承受一个人的重量。不说算了,只是你寄存在大众的衣物今天就别想取了。我不平:凭什么,我是缴过费的。程双双不认帐:“那就请你拿出收据来。”我沮丧极了,以为是熟人,一些手续就省了,但得到的教训是:有些东西是不能少的。我犹不死心:我找刘总,她是知道的。程双双笑道:很不巧,她出差了,几天后才回来。我嘻笑道:你不会这么干的,因为你还要干下去。程双双:那可未必。人急了什么事做不出来?

她像颗钢钉,我硬不过钉子,软了:别介,咱有话好好说。你想知道,我告诉你不就完了。程双双捂上双耳:晚了,我不听。

圣人曰:“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厉害的女人,更不能轻易得罪。程双双道:我累了。我忙道:那有片荫凉,去那歇会吧。程双双皱眉:“这么脏,怎么坐啊?”我睁大了眼珠子:很好啊,我怎么看不见?程双双:我说有就有。我忙道:“好,有,有我呢。”丹田运气,吹气成线。刹时沙土飞扬。程双双哎哟一声,右眼进了沙粒,十分难受。用手揉着,泪都流了下来。我赔罪不迭:对不起,对不起。程双双嗔道:呆子,还不帮我瞧瞧。

我上前,程双双配合着仰起小脸,一动不动。我拉开她的眼皮,细致寻找。发现她的上眼睑内有一枚带棱的小红石。可我用了无数力气,仍请它不出。程双双紧咬下唇,很痛苦的样子。我是看在眼里,急在心头。硬着头皮,说道:小程,我有个法子,不知当说不当说。程双双急了:“有话说,有(屁)放。”我说了,又道:“我没别的意思。”程双双先是啊地一声,脸腾得红了,毫不犹豫就说:“不行。”自己揉了一会,想了想,嗫嚅:“你的法子好使么?”我点点头。程双双一咬牙,似乎下了很大决心:那你来吧。

其实,我的办法十分简单。手够不着的地方,舌头却可以,而且不会伤害娇嫩的心灵之窗,只是这个动作,太过暧昧。

幸好,我是不辱使命。脸皮虽厚,也有些着烧。程双双低头不敢看我,小声说:“谢谢。”我看了看天,故作轻松道:“好热地天气,我都出汗了。”程双双看见我额上的水珠,从腰间取出一方素帕,递过来:“给。”我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看。

纯白地绸底上,绣着一枝迎春怒放地红梅。高高地枝头,栖着一双比翼彩凤。左首有两句旧诗: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落款是书书,笔力阴柔绢秀。更难得地是,它的背面是一模一样,十分罕见。

我问道:这是什么绣法,市面上很少看到。程双双笑道:“这是双面绣,苏绣里最难的一种。瞧你这顾问当的,渎职啊。”我不觉为忤,无所谓地笑:说得对极。我好比是张飞,你逼张飞绣花,风牛马不相及。

把手帕还她,捋起袖子揩了几把,道:我一个大老粗,不敢弄脏了姑娘的香巾。程双双收了回去,哼道:也是,省得我回去洗了。

我们坐在树根上,程双双忽然开口道:“喂,我渴了。”我说道:请叫我杨公子,杨先生或者杨少侠。程双双不屑道:“切,少臭屁了。我叫你小杨子吧,公平。”我笑道:小杨子?听起来有股小屁孩地乳臭味道,不要。小杨哥还马马虎虎。程双双极为不雅地翻白眼:“美得你。”

我也不恼,闭目养神,悠哉悠哉。程双双有求于人,开口道:“喂,你去弄点水来。”我不睬。程双双地口气柔了几分:“小杨,麻烦你跑个腿好不好?”我还不睬。程双双发虎威:“衣服不想要了?去不去?”我仍不睬。吼了一阵,程双双口越发渴了。终于,她谄笑道:小杨……哥。

我睁了一眼,不紧不慢道:“你说什么,我听不见。”程双双媚笑道:小杨哥,帮个忙嘛。我两眼全开,使劲竖起耳朵:“不好意思,耳朵进水了,请大点声。”程双双惊雷似高音响起:小杨哥,小杨哥。我担心耳膜被震破,不得不捂上道:“有什么事要小杨哥出马,尽管说。”程双双恨得牙根痒痒,面上却笑得更甜。我看得起鸡皮疙瘩,忙道:前面五十码有个茶摊,我们去那吧。

程双双哼道:“不去。那地儿不干净。”又嘻嘻笑道:“我要吃梨。”我愁眉不展:“哪有梨啊?”程双双手一指:“那,有的是。”我循指望去,叹道:那是人家的梨园,名花有主的东西,护林墙也高,怎么够得着?程双双不管:“吃不着梨,我哪也不去。”非常时刻,我只好用非常手段了。唉声叹气的:“走吧。”程双双指着园中最高的树上最大的那个梨道:我要那个。

我的心揣着小兔,砰砰乱跳。神经紧张地看看周围。趁人不备,一跃上墙。举目望去,黑压压一大片梨树。虽知遇见园主人的概率极低,仍没来由地害怕。因为我现在扮演的,是贼。行窃之前,先试探着咳了一声。外面程双双已在催了:“快点,有人过来了。”我要晕菜了,心肠一狠,跳上梢头,平常小菜一碟地事此刻却出了岔子。脚下打滑,好像没从树上掉下去。中指虚弹,二缕劲风将梨击落。伸手接过,想了一想,留下一绽银子。刚欲脱身,远处传来一个老者的暴喝:“大黄,给我追。”但见一只牛犊般地狼狗如风袭来。汪汪犬唁,不绝于耳。我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仓皇逃命。

翻过墙头,不及喘气,呆住了。我的面前,不知何时形成了包围圈,围观的人水泄不通。程双双中了定身法,已经石化。那些目击者一个个瞠目结舌,许是被我刚才的精彩表演震憾了,还没有一个想起见义勇为的。

我脸上挂着和善地笑容,慢慢向程双双靠拢。拉住她的手尖叫:“娘啊,跑啊。”等众人反应过来,贼人已跑得老远了。一行人拿扫帚的,扁担的,边追边喊:“抓贼啊。”浑不知雌雄大盗就在眼皮底下。

程双双从草丛中探出头来,拍着胸脯,大口呼吸:“吓死我了。”我惊魂未定,张望一下,慢吞吞出来。程双双小手一张,索要赃物:“雪梨呢?”我从怀里掏出一大一小二个八分熟的青梨。程双双干咽了一口唾沫,毫不客气就挑了那大一号的,嘻笑道:我知道你要面子,会舍好取次。为了满足你男性的优越感,我就不和你争了。

我冷冷道:你吃得完吗?程双双已在进食了:“不劳费心。”我忽然猛地一拍大腿道:“哎呀不好,园子里一股药味,这果子不能吃。”程双双一口碎渣不及下咽,怔在那里。接着用手抠食道,想把吃下去的食物吐出来。吐得面色雪白,急得哭了:你害死我了。

我忍俊不禁,笑道:这玩笑开大了,“你没事吧?”程双双先是一愣,非但不见好转,反而捂着肚子叫疼:“哎哟,这梨真得有问题。”我被唬住了,一时拿不准:“不会真这么巧吧?”轻拍她的背,一点效果也没有。激了:“小程,我带你去看大夫吧。”程双双:我走不动了。我想也没想:“我背你。”程双双:“色狼,想占我便宜啊,不要。”我抓耳挠腮,手足无措了:“那我抱你吧。”程双双:“我不要。”我不容分说,拦腰将她抱起,飞速回城。程双双听得耳边风声大作,吓得大叫,紧紧搂住我的脖子,喊停:“快放下我。”我开始没理会,后来见她反应太大了,依言照做了。诧异道:“你的力气不小嘛。”我的胸口现在还隐隐作痛。程双双噗哧笑了:“叫你捉弄我,被捉弄的滋味怎么样?”我恍然大悟:好啊,你骗我。程双双:彼此彼此。

程双双的晕车症(中)

我道:我送你回去吧,高新区就不去了。{3z中文网程双双:鸡肠子,还在生气啊?我笑道:没有。只是咱们这么走走停停地,什么时候是头啊?程双双道:急着回家陪夫人吧?我摇头:我还有事。程双双:你礼聘的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啊?我答:在下是寒门土鸦,攀不上名门望族。娶得妻子,当然和我出身类似。要不,哪有共同语言。程双双道:英雄不怕出身低。我好歹在社会上打拼了几年,阅人无数。实在看不出来,你是为钱所累的拜金主义者。一百多坪的高档住房都可以推掉,有几个这样的穷人,你告诉我。我道:钱能满足各种欲望,所以世人爱钱。

近百分之七十的人一辈子都在算计如何赚钱。为钱而活绝对是一种悲哀,没有钱又活不下去。那么,我们对它该抱怎样一种态度呢?

世人赚钱,无非是为了生活条件好一点。赚钱只是我们达到目的一种手段,不可把主次颠倒了。除此之外,我们还有很多途径。程双双喟然道:“挣钱太难,想不被金钱束缚更难。你想要的那种生活,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还是脚踏实地的好。”我笑道:我这个人就是喜欢感慨人生,让你见笑了。程双双问:你们什么时候办喜事啊?我回道:就在今天。程双双吓一跳:“哎哟,新郎倌,恭喜了。你把大嫂一个人扔家里,她不生气啊?”我甜甜笑道:都老夫老妻的,有什么好气的。我和她认识也不是一天二天了。程双双调皮地眨了一下眼睛:“大嫂一定是天上少有,地上无双的大美人吧?”我笑道:一般了。程双双:“大嫂是本地人吗?”我道:不是。程双双查户口似的:“那你们现在住哪?”我诌道:一个朋友家里,过几天我们就去她姑妈家。程双双笑道:新郎倌,说说你和大嫂的罗曼史吧。王子和公主的爱情故事我最爱听了。我望远方,陷入了对往事的追忆中:五年前的一次意外相识,我和她成了好朋友。五年来的患难与共,风雨同舟,我和她亲密无间。五年后的心灵碰撞,我和她终成眷属。没有生离死别的大喜大悲,桑间月下的浪漫甜蜜;只有点点滴滴朴实无华地生活累积。程双双:“荣华富贵转眼过,平平淡淡才是真。越光华的东西越不持久,越平凡的越能受住风雨腐蚀。我真心祝福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到老。”我点首:谢谢。程双双:“既然如此,你更应该收下这房子。我也不耽误你的宝贵时间了,打车吧。”

想不到,三只轮的马车满街都是,偏偏打得是同一辆。“是你?一声惊诧中,那汉子愣了,我也愣了。然后,相视大笑。不得不承认,这世界说大就大,说小就小。3z中文网

我和汉子愉快地攀谈了几句。原来,汉子姓胡,人称二牛。家有八十老母,靠载客为生。

程双双一脸愁容,我半强迫才把她请上车。路不能说不平坦,马车却颠簸得厉害。主要原因不在驾驶员身上。而是车轮设计得不合理。它由实木制成,不像充气轮胎那样可以缓冲一定的压力。

我当然无所谓,可对面的程双双就不那么幸运了。她晕车,下肚不久的梨全吐了出来,到后来实在没东西吐了,干呕一些清水。我皱着眉头,不知一会怎么跟胡二牛交待,这车是一塌糊涂了。

我揭帘让他放慢车速,坐到程双双身侧,右掌抵在她背上,输送真气。果然,程双双好了许多,趋于正常。我仍轻轻做按摩,歉意地笑道:“是我不好,早知这样,我就不坐了。”程双双长长地睫毛上挑着雾气,勉强笑道:不怪你,是我没用。我一脸郑重道:“你的身子很弱,主要是缺乏运动。以后要加强锻炼才是。”程双双苦笑道:“我最近脖子又酸又痛,药没少吃,却没效果。不知怎么回事。”我的手按在她的颈椎部位:是这吗?程双双:嗯。我道:“这样,我教你一个法子:十点十分大步走。”程双双很茫然,我接着说:“按钟表上十点十分的位置斜上张开双臂,保持这个姿势每天至少走一百到二百步,一星期内最少练四天。坚持一段时间,效果很明显。”

我的手还在她背部逗留,程双双脸有些发烫,又不好说什么。微挣了挣,道:“我好了。”当我把手撤回来,她又发作了。我理所当然地贴了上去,抚慰她道:不要胡思乱想,我在为你输气。

程双双无可奈何,羡慕道:“你的武功真好,不但可以水上行走,而且能从那么多人中脱身,i服了you。”我笑道:“当你的肌肉强度是普通人的五倍,每秒钟迈出二十步,也可以做到行走水面。”程双双笑道:“我是不行了,不过冯姑娘却行。真不知道你们谁更厉害。”我心里一动:“你说得是冯将军的爱女冯青霞?”程双双讶道:“怎么,你们也认识?”我笑道:“萍水相逢,不算认识。你怎知她会武功?”程双双笑道:“她是刘姐的好友,又是凤组的武术指导,我们经常见面的。”我忽然想起一事:“冯青霞订过一件粉红色的霓裳没有?”程双双眼珠转了几圈,哎哟一声,懊恼道:“是有这么回事。瞧我这记性,丢三落四的,一忙起来就忘东忘西。她若来取,可怎么办呀。”我道:样式我还记得,重做一件就over了。

这时,车停了。胡二牛道:“客官,到了。”我和程双双相继下车。递给他钱,胡二牛挠头憨笑道:“票子太大,找不开呀。”我笑道:不用找了。胡二牛正色道:“那怎么行,我只要我应得的那份。请等会,我去银行兑换。”不听劝告,执意而去。程双双望着他匆匆地步伐,笑道:好可爱的一头蛮牛,我倒有点喜欢他了。

我想起二次坐车的经历,心情不错:这样的人是越来越少了,难得。我抬腿走了,程双双跟上道:“你不等他了?”我道:多出的钱是赔偿他的,等什么?

小区门口,警务室出来一个穿制服的保安把我们挡住了。对外来人员进行盘查是他们的职能之一。程双双走到他视线内,笑道:“小李子,你倒挺勤快的嘛,改天我和你们潘头说说,让他给你加薪。”叫小李的保安马上眉开眼笑,一扫刚才的严肃:“原来是程姐啊,瞧我这眼神。”看了看不远处的我:他是和您一起来的?程双双故弄玄虚:“可不是,来头大着呢。我也得罪不起。你说话小心一点,他脾气可不好。”小李忙放行:您请便。

我和程双双往里走,回头看一眼紧张兮兮地小保安,纳闷道:你和他说什么了,瞧他那战战兢兢地样子。程双双笑道:“哪有什么,是他自己没见过世面。我说你一拳能打死一头非洲大象,他就成了这副德性。”我好笑道:大象在哪呢,我见都没见过。程双双:“大象嘛,号称陆地上的巨无霸。体重五吨左右,鼻长而灵活,由十万块肌肉组成。象牙长而稀少。物以稀贵,黑市上经常有价无货。”我笑不出来了:这样的大家伙,你见过有人一拳放倒的么?程双双:“没有,大象一脚将人放倒的我倒见过不少。”我道:鳌拜一拳打死一头疯牛,已堪称是人类力量地极限。你凭什么认为我比他强?程双双妩媚笑道:“记录可以再次刷新。你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别人做不到的,你能做到。”我要晕了:什么时候,我不起眼的小身板变得这般高大了?

高新小区共有八栋住宅楼,于半年前全部竣工。外观,规模,高度,风格等如出一辙。据程双双说,这完全是按照政府相关文件统一规划。当初为买下这块地皮,刘玉娇和她没少往城建,国土资源局跑关系。和一群虎视耽耽的狼过招,一不能得罪握着生杀大权的他们,二又要打败众多竞争者全身而退,其中的辛酸当真是苦不堪言。拿到有效文件的那天,恰逢大众衣行创立五周年的日子。所有的员工像过万胜节一般狂欢,即便是从不沾酒地她也喝得酩酊大醉,闹了不少笑话。好在闹笑话的人很多,最出风头的另有其人。

获得使用土地权限的第六天,一位儒雅的老台商现身工地,并找到刘玉娇。他相中了这块地,愿意以高出原价的百分之三十作为转让费承包。总费用的百分之三十,这真是惊人的一笔数字。任何人拥有它都能一夜暴富。

天上忽然掉下个又香又甜的馅饼,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刘玉娇会接住馅饼,但程双双就是例外。她知道,刘玉娇买这块地的初衷,并不是为盈利,她倒贴钱为员工谋福利,赢来了众人的交口称赞,被媒体报道,成了新闻的宠儿。鲜花和掌声接踵而来,灾难也不甘人后。就是在她人生的巅峰,毁容事件发生了。

我在这样一个花园小区里徜徉。深入建筑物的腹地,被开拓者的鬼斧神工折服。物业办主任杨丽是个二岁男孩的妈妈。她的丈夫何军是名公务员,资历深厚。杨丽的办公室挤满了人,她的日常工作都在与业主打交道。

带我去看房的,是办事处唯一的一名男性牛琛。年纪与我相仿,社会经验却十分老道。我看过了几个不同的户型,总觉得哪个都好,又都不太中意。牛琛以专业的眼光推荐了一款豪华型,这样的房子现有不到三套。全程陪护的程双双却持不同意见,建议我选更人性化的温馨型。牛琛忙点头称是。

程双双在这里受到的待遇,是女皇级别的。小到做环卫的老太,见了她,也是点头示意,唯唯诺诺。因为她的关系,众人待我如宾,有眼睛的人都能看见,程双双对我不是一般的客气。我说什么在她那里都好使。

时至中午,去食堂蹭了一顿。杨丽率四位得力干将作陪。除了程双双,席上的女士个个海量。杨丽带头轮番敬酒,我不得不使诈用上内力,才不至出丑。哥俩好的和牛琛划起拳来。这小子表面上文质彬彬,酒量真不含糊。六十八度的五粮液一饮见底,喝得杨丽脸色数变,心疼不已。

这六十八度的五粮液,可是酒中的极品,常人有钱没地方买去。那是她老公的珍藏,总共才两瓶。她假私济公大出血,可不是给牛琛喝的。

酒足饭饱,程双双视察了一下物业的工作,也就是象征性地走个过场。对杨丽等的工作能力给予肯定。她和杨丽是老熟人,把我这个大男人晾一边交头接耳起来。杨丽笑看我一眼,也不知和程双双说些什么。程双双出来时看我的目光躲躲闪闪的。

临行前,杨丽等送出来。忽然暗示我说:我们双双可是万里挑一的好姑娘,不许你欺负她哦。我听得云里雾里,傻傻地笑了。程双双娇羞怯怯,不依地捶着她,捶得杨丽连连告饶。杨丽的下属倒笑了,杨主任被人打可是新鲜事。

程双双的晕车症(下)

出了高新小区,我得了便宜还卖乖:“一张纸换一套房,你们刘总不像是生意人啊。3z中文网”程双双哼道:“便宜占尽了,还在这说风凉话,也不知刘姐为什么对你这么照顾。”我厚着脸皮笑道:“你对我也不错啊,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程双双道:“自作多情,我怎么对你好了?”我举例:酒席上,是谁替我挡驾,又几次偷偷暗示我少喝的?程双双:“我当然有责任提醒你了。你若醉酒误事,大嫂还不得把我吃了?”我问:“双双,你有男朋友没有?”程双双提高了警惕:“干嘛?”我笑道:你觉得牛琛怎么样?程双双生气道:“好好的,你提他干什么?”我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程双双:“我根本就不了解他,怎知他怎么样。”我抛出问路石:多接触几回就了解了嘛。关键你要给他机会。程双双:“什么意思?”我全招了:牛琛说了,他喜欢你。把你夸得都不是你了。我看他虽然油腔滑调,心地还过得去。上赶子追他的女孩子也不少,你要就得抓紧点。程双双越发动气了:“好啊,你俩称兄道弟的挺亲热,原来是算计我去了。他给了你多少好处,你这么帮他说话?”我也动怒了:皇天在上,厚土在下,说话得凭良心。我和他素昧平生,就是帮我也是帮你。程双双哼道:“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这个大媒了?”我热情骤减:“是我多事,算我没说。”二个人谁也不理谁,一句话不说。

默默走了一段路,程双双的老毛病又犯了,弯着腰喘气,说:“你自己走吧,别说我拖累你。”我叹了口气,她是因我才吃这么多苦头的,再怎么着也没有丢下她一个人走的理。程双双道:你不是要办事么,还不走?我不带感情地说:我先送你回大众。程双双:“谁要你送?我自己能行。”倔强地直立,快步把我抛下。我摇头,追上去。程双双吼道:“你滚,我讨厌你。”我用力摇晃她的肩头,吼得更大声:“你发什么疯?回到大众,我才懒得理你。”不由分说,把她往肩上一扛,往车上一扔。程双双一双粉拳在我可怜的背上暴擂,脚更是用力乱蹬。嘴里竟喊:“非礼啊,救命。”不要命的要从疾驶的车上跳下去。我慌忙抱住她的腰,情急下伸手捂住她不安分的嘴巴。程双双挣扎不开,狠狠一口咬在我的手上。

神经系统马上向大脑投诉:老大,疼。大脑做出反应,让嘴巴闷哼一声。我待要运内力崩开,又怕伤了她。说不得只好让她过过嘴瘾。程双双眼中的狂燥慢慢褪去,我以退为进道:“只要你不喊,我就放开你。”程双双不以为然:到底是谁放开谁啊?她点点头。就在我放手的刹那,程双双的尖叫声再起,我不得不故伎重施。

但是,车夫已经被惊动。他揭帘,看到我的后背。以他的角度,看不清我手上的动作。我遮住了程双双大半个身子,对他的审视视若无睹。以极暧昧地姿势将程双双揽在怀里,伸嘴过去做亲她的假相。果然,汉子笑了一声,不再理会。

重新回到二人世界的我,苏了口气。恼火地瞪着这个言而无信地女人。程双双因为缺氧面色潮红,我不得不放开那只手。放手之前,我把话说得很明白:“你若再生事,别怪我扔下你一个人走。你也知道,凭他根本拦我不住。”别说,这话正中程双双的要害。她远远躲在一角,干瞪眼不说话。和她闹僵绝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

程双双娇小的身躯蜷缩一团像只受伤地小猫。人啊,很多时候周济弱者,只是为满足自己强者的虚荣。我没来由心疼起她来,口气不觉就软了。把对不起三个字说了一百遍。末了,将有二排牙印光荣负伤的手展现出来。太直接意图过于明显。我选择了隐讳地那种。装作不小心弄痛了伤口,自己轻揉吹气,疼得咬牙切齿却强堆笑容。当然,这是夸张后的效果。我所做的种种,只为向她传达一个信息:我已很惨了,你还要怎样?再蹬鼻子上脸就过份了。

男人的温柔是解除女人武装的一剂良方。程双双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整个事件中,我并无过错。3z中文网只不过是不小心触了她的逆鳞。一想到我竟撮合她与牛琛,程双双就来气。那个在女人面前软得像没骨头的蛇一样的小男人,她如何会看在眼里。何况,她刚刚对我产生了一些好感。如果保媒的是杨丽,她的反应不会有如斯之大。

程双双盯着我的眼睛,凶得像饿狼。这只是表面,我不为所动,继续以柔情打动她。程双双又一次的晕车反应开始。这是我表现诚意的最佳时机,我顺理成章地将那只挂彩的掌心摁在她柔软的背部,推拿过宫。程双双挣了一挣,随我去了。千年冰山开始溶化,她说:“你的手不要紧吧?”她当时可是使了吃奶的力气。柔柔地声音听起来很受用,我又恢复了原来的放荡不羁,笑道:“本来还挺痛的,被你这么一问就不疼了。只是没想到,你的身子不济,牙齿倒是非常健康。”程双双哼道:“知道就好。你若还敢对我动手动脚,小心我咬死你。”我不寒而栗:毒牙美女啊。有人说,人的牙齿非常毒。曾经有位农夫被竹叶青咬了一口,气急之下,这位老兄以牙还牙,送了那蛇一口。结果你猜怎么样,蛇死在人的前面。程双双:“你是不是想说,我比那竹叶青还毒?”我摇头:不是,这种说法没有科学依据。蛇的牙是中空的,可以分泌毒液,而人的不是,最多就是携带一些致病细菌。程双双:“动物王国里,最毒的是不是蛇?”我道:不是。好像是生活在雨林里的只有拇指大小的一种树蛙。它的皮肤分泌的毒素可毒死上千人。人作为万物之首,有太多的第一。世上第一毒的树蛙和人相较,就是毛毛雨。二战后美国人在越南空洒的橙色剂,毒害了多达几十万人;日本人在侵华战役中,研发生化武器,用老百姓做**试验。简直惨无人道,令人发指。程双双道:“可不可以这么说,人心最毒?”我看完左看右:自己心知肚明就行了,不用和我说起。传出去要得罪很多人的,犯不上。程双双狡黠一笑:“我好怕怕。从现在起,我们之间的距离都在控制在三尺之外。”我不太懂:我一个月前刚做完体检,绝没有传染病。有必要这样吗?程双双绝对是一本正经:“防患未燃。在全球最毒的大毒物面前,掉以轻心等于自杀。我的人生才刚起步,还想多活几年。”我被一个小姑娘用天地炮将了一军,不甘落败,反唇相讥道:“哎,你是无虞了。可怜的我,被小美人蛇吻了一口,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还是两说。”程双双也不是病猫,为人身自由而战:“拿开你的安禄山之爪,坐过去保持安全距离。”我的魔掌舍不得离开那个温软的后背,做了死缠烂打地打算:“我是大毒物,你是美人蛇,一丘之貉,臭味相投。靠得再近,又有什么关系?大不了我吃点亏,让你重温噬人的乐趣。”

正闹得不可开交,一只车轴忽然陷进了路面的坑里,车厢发生倾斜。程双双到底是女孩子,受惊之余,本能地当我是救命稻草。原先地立场不要了,死死抱住我的小腰。我没经过思考,舒猿臂紧揽住她。她的体温和气味刺激着我,温香软玉在怀,我的脑海飞快闪过香芸地影像,又以同样的速度消失不见。

那不足以称之为危险的危险已经过去,我虽很享受程双双的温柔,却不得不去推开她。只是有了这个小意外,我的心里存了一丝对她的柔情。

程双双没有勇气再偎在我的怀里。看她时,脸色绯红,娇艳欲滴。我们难免有些尴尬,眺望沿途地风景,打发沉闷的气氛。

我首先打破这如死的沉默,问道:双双,你晕车有多长时间了?程双双想了一想,说:“不记得了。反正有年头了。开始的时候,只是偶尔发作一次,吐得也不是特别厉害。因为有这种毛病,我患上了坐车恐惧症。不是情非得已,我现在很少坐车了。”我分析道:“你晕车的主要原因有二个:一,体质差。先天的元气不足再加上运动量过少造成的。二,心理作用。你因为晕车所以害怕坐车,又由于害怕坐车更加晕车。这是自我暗示。”程双双:儿时,我三天二头小毛病不断。后来父亲花重金从一位江湖术士手里买了一枝长白山千年人参。我服了此参才得以保全性命,长大**。父亲念我身弱,加上我又是女子,所以限制了我活动的范围,大体情况与你所言类似。我叹道:“笼中金丝雀,金锁困蛟龙。令尊本意虽好,却不得其法,难免事与愿违。须知人总在一个地方呆着,心情如何好得起来?心情不好,身体机能下降,平常看似无事,真出了事就晚了。”程双双没少受病痛折磨,做梦都想有个好身体:小杨哥,你有什么好法子么?我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的体质上去了,晕车的问题就不成问题。我还是那句话:生命在于运动。晨跑,散步,爬山等等皆可。”程双双眼大如铃:“就这么简单?”我很肯定:就这么简单。事情本就简单,只是你把它弄复杂了。

程双双道:“好吧,我估且信你一回。若是你敢诳我,海角天涯,我都不会放过你。”我不由苦着脸道:我是有老婆地人了,若果你真从天边追来,我们家那个还不得天天喝醋当饭,以为我和你有一腿。程双双:“去去去,结过婚的男人,不在我择偶的行列,你出局了。”我玩笑开得没谱:可惜啊,这朵卓越的奇葩不知是哪个小子有福消受,妒忌得我都要杀人了。程双双笑道:“鱼和熊掌,想要兼得,你也太贪。只有单身王老五,我才会考虑。”我笑道:考虑不算,不能抱得美人归,我冒不起这个险。程双双:“难不成你要为我休妻?”我道:为什么不呢?程双双两眼放光:“真的吗?”我道:假的。我平生最恨的就是陈世美这号人。打死也不做他的兄弟。程双双道:“你要真的喜新厌旧,别说情人,朋友也没得做。我会亲手送你去监狱。”我笑道:男人和女人能做纯粹地朋友吗?程双双道:“不试过怎么知道。”我道:万一我喜欢上你,岂不要做负心人?程双双道:“明明知道没有结果,为什么还要喜欢?”我道:感情的事,没有道理可讲的。程双双:“我知道我不会喜欢你就够了。”我道:那对我而言,岂不是太残忍了?程双双:“依你之见,我们这个朋友是做不成了?”我道:做,为什么不做?程双双:“万一出现上述情况呢?”我道:一切顺其自然,谁酿得苦果谁自个喝,与人无干。程双双:“那万一我也陷进去了呢?”我道:你会吗?程双双:“理智当然不会了,感情就不好说了。”我又道:“那容易,用理智扼杀感情就完了。”其实,这一点也不容易。

程双双歪着脑袋,完全是调皮地小女孩:“听你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你老家是哪的?”我用力搜刮枯肠,茫然摇头:“不记得了。从我记事起,就一直南漂北泊的。”程双双:那你父母呢?我一提这个就难受:“被奸人害死了。我连他们的样子都不记得了。”程双双眼圈倒红了:“你一定很难过吧?”我挤出一丝笑容:曾经难过过,现在已没什么感觉了。毕竟时间是疗伤的圣药。我早过了依赖父母生活的年纪。说起来我真的很不孝,我甚至都不知道父母的名字,更别提是拜祭他们了。程双双:“害你双亲的贼人找到没有?”我道:“那时,正是国家改朝换代的战乱时期。我父母带着我和不足周岁的妹妹往南迁徙。一路夜住晓行,风餐露宿。不幸遭遇了一群战败地敌兵,也就是现在这个国家的一支小分队。他们得到指挥官的批准,披着死神地外衣,烧杀掳掠,无恶不作。几乎所有青壮男子都死于非命,其中就包括我的父亲。当时,我躲在一个恶臭地垃圾山里,眼睁睁看着衣不蔽体地母亲被一群畜生凌辱,尚在襁褓嗷嗷待哺地妹妹被几个大兵当玩具般抛来抛去,哇哇哭啼。我的母亲在万分痛苦中死去,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母亲临死前的垂死挣扎。大兵用刺刀刺穿父亲身体时的忘形浪笑。那时,我才三岁。躲在暗处,忍不住哭出声来。就在我身边,一双鸡皮似地大手死死捂住了我。他就是在接下来五年艰难岁月里陪伴着我的老乞汉。我能活下来,完全是亏了他。”程双双汪汪地流泪,手绢湿透了。她是有幸第一次听到这种凄惨故事:“那,你妹妹呢?”我长叹一声:被一名军官抱走了,生死不明。除非天可怜见,否则即使她还活着,这辈子我们团圆的机率微乎其微。程双双:“只要不放弃希望,就有机会。你一定能找到你妹妹的,”我难以乐观:我找过当年的这支兽之师。他们一部分死在沙场上,一部分被分编到别的部队。我后来才知道,我们现在所谓保家卫国的人民军队都曾做过类似的暴行。这真是绝妙地讽刺。军队在夺权时屠杀无辜平民,执政时又摆出一副为人民服务的高姿态。而当初下达这个命令的,正是我们今天的皇帝陛下。程双双色变,政治不能瞎掺和:“小点声,传出去要掉脑袋的。”我冷哼道:他不来找我,总有一天我也会去找他的。程双双忙转移话题:“你妹妹有什么特征吗,也许我就能提供一些线索。”我颓然道:没有。最多就是长得比别人漂亮一点。像个芭比娃娃,谁知道现在是什么样子?即使她像你一样,脸上多了一点东西,或者身上有胎记。人海茫茫,我不可能碰到一个就问一遍。也许以后我和她遇到,也可能我们就擦肩而过了。程双双:“个人的力量再大也是十分渺小。你会找下去吗?”我点头:会,但不会刻意去找。游戏人生是我的梦想。走遍三山五岳,五湖四海,逍遥天地游。长见识不说,路上还能惩奸除恶什么的。常与大自然亲近的人寿命都长一点。程双双道:“恶人多是势大的一方,也不乏亡命之徒。做他们的敌人,有生命危险。世间不平事太多,你就是有飞天的本事,又能管多少?”我道:不然。危险无处不在,只不过我干的事危险一点。你就是坐在家里,房子也可能威胁到你的生命。难道因为危险,就该放弃吗?放弃了那个需要援助的人,也就是放弃了你自己。有能力的时候不做为,等到有一天你也需要帮助时,谁来助你?该出手时就出手,这才是男儿本色。即便是倒在冲锋的路上,也是值得的。程双双道:“你不做,自然有别人做;你做了,也改变不了什么。我虽然仰慕替天行道的英雄,但作为朋友,我不希望你从事这种高危工作。”我笑道:你能站在我的角度为我想,我很高兴。能为正义而战,是每个公民最光荣的事。个人的荣辱得失又算得了什么。如果我们都把匡扶正义的使命推给别人,一百年后恐无人愿出头了。

我不想逞什么英雄,英雄的荣耀是用鲜血和生命置换来的。力有未逮的事,我会量力而行。太早当烈士不是什么好事。程双双:“愿好人一生平安,我为你自豪。”我憨憨笑道:瞧你说的,我一点成绩都没有,你就给我戴帽。小心我晕得找不着北,赖上你。程双双笑了一下,理理秀发:“说正经的,你干这个嫂子放心吗?”我笑:你是对我了解不够。我这人,就是一匹脱缰地野马。随心所欲,无法无天是我的个性。家庭不能成为束缚我的绳索。程双双叹道:“我不得不同情大嫂了。提心吊胆的日子不好过啊。”我道:省省吧。说不定你以后的老公比我有过之无不及呢。程双双不屑道:“切,这种男人我已从候选名单中除名了。家庭既然无足轻重,你为什么又要组建家庭?”我道:家庭绝不是可有可无,每个人都离不开它。我不是例外。因为没有感受过家的温暖,我反而比其它人更渴望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这些,你是体会不到的。

我们的对话结束了,大众衣行就在道边。程双双轻快地跳下车,开心地笑道:你的武功真奇妙,我做了这么久的车,还没像现在这样精神过。我在车上也笑了:那都是你自己的功劳,我早就停止运功了,只是你没有察觉到。程双双吃惊不小:这怎么可能?我正色道:没什么不可能的。你的心理负担一直很重。我们通过私聊不知不觉就分散了你的注意力,也让你战胜了恐惧。只要以后加强锻炼,很快就会好起来的。程双双激动不已:你没有骗我?我佯怒道:不信算了,当我没说。程双双忙道:“我信,我信。”走的时候,她一直在说:谢谢,谢谢。

我目送她进了衣行,自言自语道:“对不起,我不该骗你的。可是只要你能快点找回自信,无论选几次,我还是会这么做。”怔了片刻,招呼车夫:师傅,去大沽镇。

家访才女邓月婷

大沽镇镜内,有条奔腾不息的大河,当地人叫它炎河。转载自3z中文网炎河水质达到了二级,可以直接饮用。它清澈,但深得不见底。关于炎河,有这么一则故事:传说若干年前,有一双修炼千年的雌雄龟精,幻化成八仙中吕纯阳和何仙姑的模样,祸害世人。许多少男少女遭了毒手,众人积怒之下,生出一股冲天的怨气,惊动了吕祖何仙二人。吕祖查明实情,上陈天帝,请下法旨。飞剑斩了雄精,雌精躲在河中,未果而终。吕祖怕她再出世害人,飞升前留下佩剑,化作一块镇妖石,立在江衅。从此风平浪静,渔樵无忧。世人感戴吕何二仙功德,建祠修庙,世代供奉,传为佳话。

乃至今天,炎河仍以盛产龟类闻名。中部占全国市场份额的一半,而大沽镇占中部总产量的一半。但,这份数字来自五十年前,随着过度捕捞,野生龟数量急剧下降。现在的炎河,早已风光不再。当地的经济受到制约,以渔为生的村民纷纷失业。由富返贫,和周边的几个乡镇没有两样。

田间地头,三三两两或作或憩都是侍弄庄稼的人。顶着骄阳,挥汗如雨。不亲临其境,个中滋味你无法体会。“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锄。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悯农》的写景,真实且不夸张,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他们,被知识分子起了个雅称:地球整容师。

路在脚下,如果你不识路的话,路就在嘴上。不远处的田里,一老一少正在拔萝卜。他们给了我二个背影,我刚猜二个人的关系是父子,青年就叫老汉:仲伯。我也喊上了:大叔。老汉弓着腰头也不回干自己的活,倒是那铁塔大汉回头了。轻碰老人:“仲伯,有个后生喊你哩。”大汉搀着老者过来,一个道上,二个地里,站点形成三角。

目光交错,大汉和我都是一愣:好像在哪里见过。我先想起:你是今早大众衣行替邓姑娘请假的那个人吧?铁汉尚未开口,老者先发言了:“你认识我家月婷?”从这几个字里,只要脑子会转,就能听出一些名堂。我再次打量面前的老者:瘦削地脸庞起满褶子,微弓地背不曾直起过,发白胡须,一双死鱼眼睛,我用上了人们第一次见面常用的一招——攀交情:“岂止是认识,我们是很要好的朋友。听说婶婶染恙,特意过来探望。”

我的手里,拎着几样果品。探病是假,试邓月婷虚实是真。毕竟,我和香芸的秘密被她捏在掌心。不来看看,我连觉也睡不安稳。大汉的眼里有敌意,我的说词让他起了警惕:“怎么以前没听月婷提起过你?”老者则问:你和月婷是怎么认识的?

我感觉不爽,路没问着,倒让人问住了。反问道:“你们是?”大汉介绍老者:这位是月婷的父亲邓仲。我作揖道:“邓叔,你好。”邓仲点点头。大汉又自我介绍:“我是月婷她哥杜其风。”我又是一揖:“杜兄,幸会。在下人称“独行侠”杨达民,请多指教。”心说:姓都不同,假冒的哥。杜其风还了一礼:“杨兄客气了。”暗忖我的来历。

我面向邓仲:“婶婶在家吗?”其实我想问的是婶婶的女儿。邓仲看了看我,道:“在,我带你去吧。”我忙称谢:“如此,有劳仲叔。”杜其风道:“仲伯,你们先走吧,收拾完我就回去。”邓仲不忘嘱他:“差不多就行了。”对我说:“杨公子,我们走。”邓父的脚步踉踉跄跄,他身高不足五尺,显得那么矮小。人到老年,通常越长越矮。倒不是人真的会长回去,医学上把这种现象叫足弓塌陷。是脚掌凹漕里那块肌肉松驰造成的。

我把着他的臂弯,问问题:“萝卜不是经济作物,为什么不种水稻?管理也易。”邓仲擦汗:我们农民都靠天吃饭,老天爷几个月都不下一滴雨,庄稼全旱死了。我道:“炎河未曾断流,水源就在边上,怎么还有旱情?”邓仲道:远水不解近渴。炎河河岸低,庄稼地高,无法实现灌溉。近的,还可以肩挑手扛。像我们这样的,只有望洋兴叹。虽然试过各种法子,仍引不上水来。奈何。我道:“旱情如此严重,地方官不管么?”邓仲叹道:好事难成双,祸总不单行。我们这个镇隶属纳县管辖。前任父母官姓石,倒是两袖清风的好官。石青天在任时,大力兴建水利。可工程行进到一半便中途下马。施工难度大只是个小问题。主因是经费短缺。石公几度上表朝廷,佳音迟迟未报。等到专项拔款下来,他却离任了。现任县令姓周,人称周扒皮。据小道消息说,此公花了十万雪花银贿赂大员买得这顶乌纱。平日搜刮民脂民膏,欺行霸市,是个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家伙。民间疾苦不闻不问不说,赋税是一年比一年重。像我这般,辛辛苦苦一年下来,交完地主家的地租和官家的地税,几乎空空如也。赶上好年景,还能吃口饱饭;像今年这样,不但血本无归还闹了饥荒。不出三载,便要倾家荡产。

我道:既是没前途的行业,为何不改做其它?

邓公叹息更重:祖宗世代以土地为生。做子孙的,怎好弃了先人的本行?像我年纪一把,大字不识,商贾不精。除了种地,别无他法。

我不说话了,无话可说。

邓仲询问我,我父亲,我祖父三代的具体情况。我用三个字回答他:“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就是真的知道,也会答不知道。”老邓。“和我们邂逅的一个相仿岁数的老者用看外星人的眼光看我,我记得这是第五个了。他问:“这小伙子是谁啊?”邓仲实话实说:我女儿的同事。我微笑点头:“你好。”老者意味深长地拍邓仲的肩:不错。”邓叔。“我被乡下的土狗吓到,这些家伙用如雷的吠声欢迎陌生人,比城里的犬暴力多了。我担心:“它们不咬人吧?”邓仲蹲下身,凶巴巴地家伙们立刻条件反射地跑开,估计吃过石子的苦头。

一株数人合围的香樟树下,几个未出幼的小儿在和泥筑房。童真的笑语有如天簌,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未经修葺的通幽曲径纵横交错,组成一个迷宫。茅草当盖,土坯做墙,这样的房子比比皆是,邓月婷家亦如是。

排扉而入,看见一洼草坪。庭中有井,井旁是树。树上结满了青涩的桃子。这让我想起崔护的一首七绝: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人面桃花,多么美妙地譬喻。

这里面有则故事,闲来无事,说与诸位听听,权当饭后谈资。

话说江南才子崔护赴京赶考。行至酉水地方,干粮用尽,口干难耐。崔生就随便找户农家院讨水喝。敲了许久,出来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进内舀了一勺泉水,用纤纤玉指递与他。

崔生不幸落榜返乡,那女儿的一颦一笑却犹在耳边,刻不能忘。一年后,崔生抵京,早早去那女儿门首等待,在板上题了首词失望而归。第二天仍不死心,又去女儿檀府守了一日,不见。崔生心冷,转身欲去。这时,门里出来一位拄杖的鹤发老者,劈头问道:“君是崔护么?”崔生诧道:老丈何以识得小生?老者语出惊人:“君杀我女儿,如何不识。”惊得崔生面色如土,矢口否认。

崔护喟叹不已。室内传来老妇的号啕,却是真真死了。老者巍巍擎杖,颤声道:“君今番真个要替吾女偿命了。”崔生又惊又痛,不顾礼仪,登堂入室,抱着女儿的头放在自家腿上,香着女儿的脸,唤道:“小娘子,崔护在此!”须臾,真真三魂重生,七魄复至。就在堂前拜了父母,随崔生双双离去。后来崔护高中状元,子孙昌盛,岭南至今仍有其后裔。

言归正传,邓父和我进去,正堂外的走廊边,邓月婷在和一个二旬左右的村姑私语。那少妇白衣胜雪,清丽脱俗,羞答答低着头,半边脸掩在小邓身后,认生怯客。邓月婷着件青衫,肥瘦适当。看见邓仲后面的我,愣了一愣,我的出现不在她的意料。堵在门口,道:“你怎么来了?”我查颜观色,感到自己不受欢迎。也就不好意思往里闯。直奔主题:“我听风兄说令慈身体不适,顺路过来看看。婶婶呢?”邓月婷站在原地没有动的意思:我母亲怕见外人,你的好意我领了,你可以把东西拎回去了。

我不和她纠缠,对邓仲为难地笑笑道:“小生大老远来,一片诚心。不看过婶婶,怎么好这么回去。”邓仲马上以父亲的身份对邓月婷施加压力:“月儿,杨少侠好心好意,礼数周全。你怎地这般不通情理?还不快快请客人进里面坐?”邓月婷心有不甘,却不敢忤逆父亲。恨恨地瞪我一眼,娇笑道:“杨公子,请。”

那名女子在一旁坐立不安,向邓仲微微一福,柔声道:“邓伯,奴家也该回去了,叨扰。”邓仲也不好挽留,说:“有空过来玩。”女子应诺,踏着莲步,往外面去。未及门口,先进来一人,与她打了个照面,那人正是杜其风。杜其风见是女子,笑道:“嫣然姐,要回去了么?”嫣然本来很惊慌,待看清来人,哪有拒人千里外的意思,说:原来是风兄弟。上回多亏你帮忙,我和公公还没道谢呢。杜其风呵呵笑道:哪里,有事你说话。俺老杜别的本事没有,就只有一把子力气。那边邓月婷喊上了:风哥哥,王伯伐了几棵枯木,他侄儿又常不在,你去搭把手吧。杜其风立刻应了:好的,我这就去。嫣然推辞道:杜兄弟,有我就行了,我们怎么好老是麻烦你呢。杜其风已在往外走:“大家乡里乡亲的,你跟我客气啥,有说话这工夫,活都干差不多了。”说完,抬脚走了,不一会,又伸个脑袋回来:“仲伯,车我撂库里了,萝卜等我回来弄。”言罢,不见。

我们这里,邓仲不觉感慨道:“多好的娃啊,我要有这么一个儿子,就是折十年阳寿也值了。”呆呆地出了神。邓月婷不依道:“您这是重男轻女,老封建思想。难道女儿对您和娘不好么?”邓仲疼惜地轻拍女儿撒娇拉着不放的小手,一时忘了我的存在,叹道:“积谷备饥,养儿防老。你大了,终要嫁人的。我和你娘膝下就你一个。我们百年之后,连个送终扫墓的也没有。人生凄凉至此,宁不令人泣零!”邓月婷红了眼睛:女儿不嫁,一辈子守在您身边。邓仲笑得很苦:那怎么可能。好了,别闹了。你娘怎么样了?邓月婷:请郎中看过了,按着方子给母亲服了药。杜姨在房里陪她唠嗑呢。邓仲才想起招呼我:走,去看看。

邓月婷头前带路,领着我们去了西厢,她母亲的卧室。还未迈进门槛,一股浓烈的中药味扑鼻而来。我蹙着眉头,没有几个人喜欢这味道。进去之后,发现房间采光不好,大白天也需要点灯。环视四周,除了那张显眼的古董床,还有一张二米高的立柜等。年深日久的缘故,漆面黯淡无光不说,还散发着朽木的霉味,感觉不好。床头脚几上,座着一位中年乡下妇女。因为风霜的洗礼和个人的不擅保养,她的皮肤粗糙发黑,着穿和相貌平平,身上也没有任何贵重的饰物。

床上一位,背靠衾被,头束毛巾,云鬟堆雪,雾鬓染霜。比起底下那位显得苍老一些。以小邓和父母的年纪差,邓月婷应该是老来子。民间俗传:老年得子,必乃积善之家。说有一对年逾七旬的木姓夫妇,三代单脉,香火无续。夫妻二个早年还拜佛求子,寻医问药。如今行将就木,已作绝望。乃散尽万贯家财,广结善缘。附近都称他木大善人,受他恩惠的不计其数。一日,木翁不慎跌倒昏死,迷迷糊糊间,见牛头马面拷着自己的灵体往黄泉路上去。到了阎罗殿上,居中坐着一位黑脸的煞神,堂下两边侍立无数的饿鬼恶吏。堂上王者打扮那人阅过木翁生前罪状,脸色稍霁,道:汝生平无大恶,念你积德救人无数,特赐汝阳寿一纪,可速回阳界。木翁伏泣甚哀:冥公恩德,小老儿铭感五中。只是不知何故,要小人断子绝孙,便是苟活世上,亦无生趣。王命长吏官:取木家族谱来看。看毕,说道:汝祖曾有**大罪,今报在孙身,一啄一饮,不失公平。木翁哀号泣血,不肯回阳。王悯他年老,不肯发威,道:尔等凡人有云“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也罢,看你面上,明日自有人投胎到汝府上。长袖一挥,撤身而退。黑白无常给木翁灌下**汤,猛地推落再生崖。木翁梦中惊醒,隐约有些影像,偏记它不起。果然,木媪有娠,十月期满,临蓐生子。夫妻两口惜他如金,轮流怀抱。此子聪慧异禀,后来连登三甲,侍养父母终老。

相隔日久,所传难免有讹,又以讹传讹。好比这则,凡是稍有生理知识的人都知道,女子五十几岁绝经,不复生育。七老八十还喜得麟儿,只能当作笑话来听了。(靠,笔者又欠骂了,同样的错误犯了不止二次,再三再四地跑题,休想读者见宥,活该吃鳖。)

闲话少叙,且说邓月婷如风儿一般钻进母亲怀里,又娇又嗲地腻声道:“母亲,您的头还疼么?”邓母慈祥地笑着:只要你听娘的话,娘就不痛了。另一个邓月婷口中的杜姨圆场:“月婷从小就是懂事的孩子,怎么会惹你生气呢。”邓月婷抱之一笑:“还是杜姨了解我。”邓父插嘴道:“要说懂事,比起你家其风,她哪是个。其风这孩子,不是我说他,大沽镇上找不出第二个。弟媳妇,你就等着享福吧。”邓母也道:“因为其风,我们家老头没少抱怨我,没替他邓家生个儿子。他对你呀,羡慕的了不得。常念叨着要收其风做干儿子。”杜母泛起为人母的骄傲:“那是大哥看得起他。我们当家的去得早,我和风儿孤儿寡母的,不是大哥大嫂帮衬,他哪能长这么大。风儿早就把你当成他父亲了。”

我在一角,插不上嘴,作声不得。邓月婷搂着母亲的脖子不依道:“爹娘对风哥比对我还亲。我有时真怀疑,我是不是你们亲生的?”邓父笑道:“这丫头,又在胡说了。”杜母道:好闺女,姨疼你。邓月婷笑道:“还是杜姨对我好,从此我只管叫您妈了。”邓母对杜母笑道:“别说,我家丫头和你比和我都投缘。莫如你带了家去,这闺女我们也不要了。”邓父打趣道:“要得。换风儿过来,我们爷俩一块住。”邓月婷道:你真舍得?我要走了,谁给您捶背,谁陪您解闷?杜母笑道:“他们才舍不得呢。这么一个人见人爱,聪明伶俐的姑娘,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哪像我们家其风,又憨又傻,没心没肺的,还爱管闲事,整个一愣头青。哪个姑娘会看上他,老大不小的连媳妇也说不上。”邓月婷道:“风哥哪有您说得那么不济。好多姑娘对他有意思,是他看不上人家。”杜母道:我怎么没听他说过?邓月婷笑道:“还不是怕挨你训,不敢说。风哥的事,包我身上了。”杜母笑道:“好姑娘,姨谢谢你了。”邓父笑道:“放心,有我这个证人在,她赖不掉。如果她搞不掂,就让她嫁给风儿好了。老太婆,你说好吗?”邓母笑道:“好啊,要我说也别费那个劲找了,这丫头和她风哥哥一起长大,感情好着呢。其风的为人我放心,委屈不了她,妹妹,你说呢?”

我郁闷,真想大喊一嗓子:“女士们先生们,我是空气吗?行,我惹不起,躲得起。”杜母欣喜若狂,她早相中邓月婷这个丫头了,只是因为家道中落不好开口。现在可是良机:“好姑娘,你会答应吗?只要你点头,姨别的不敢保证,可是风儿我敢保证:你让他东他绝不去西。他,我全听你的。”杜母几乎要跪下求她答应了。

刷刷,三道炽热地目光聚集在一个人身上。邓月婷被烤得全身发燥,脸色绯红。她不可能答应,正在找最好的措词把拒绝的伤害降到最低。

我的一只脚已踏在门外,我晕得不能再晕,这时候,她想起了我——需要我当挡箭牌的时候。邓月婷想到怎么说了:爸爸妈妈,杜姨,这里还有不相干的人,你们怎么能问我这个呢?

又是刷的一声,四道火辣辣地目光望我。坐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冷板凳后,也该轮到我上场了。不等他们请,我先打起退堂鼓:“你们继续,不用管我,真的。”但是,我的另一脚是迈不出去了,邓月婷早在后路上等着,胸有成竹地让我生气:“杨公子,来都来了。就这么走了,不是你的风格吧。”邓父老脸泛羞:“唐突贵客,有罪有罪。”二个女人,脸上则是问号:“老头子,他是谁呀?”邓父看着女儿:“你问月儿。”

以邓月婷对我的态度看,他也拿不准我和他女儿停留在哪一层:一个大老爷们都跑到女孩子家里来了,关系应该不浅了;可要说好呢,邓月婷对我又不冷不热的。他想着撮合杜其风和女儿,却不知道邓月婷和她表弟在交往。和杜其风同一阵线,亲如父子的他,对我的出现可能造成的威胁,早把我划到不受欢迎之人的行列。邓母和杜母几十年的妯娌关系,非同等闲。杜母不会喜欢一个她儿子不喜欢的人;同样,邓母也不会喜欢她不喜欢的人。邓月婷对我的敌意很明显,具体原因还有待考证。

我站在潮湿的地上,少也有半小时了。还没有一个人想起应该为客人沏杯茶,哪怕是白开水。我跑了这么大老远的路,虽说是坐车,可众所周知坐车也是很累的。我的口自然渴了,越喝不着越想喝,越想喝就越渴。似乎一切都在说明,我的到来是个错误。

杜母最先回避了。虽然她很想知道面前的小白脸的来头。最关键的,我和她预选的儿媳妇有没有暧昧关系。但她不能若无其事地呆下去,这里没有她什么事了。第二个走的是邓仲,他是个闲不住的人,外面一大堆的柴火还等着他劈。第三个出去的是我,房内的空气让我呼吸困难,而在其它二位女士身上却没有类似症状。先不要怪责我的无能。当有一张喋喋不休的大嘴审犯人似的盘问你的隐私,相信没有人会感觉良好。

邓仲坐在桃树下的石几上,右手举着五斤重的铁斧,去劈保持立姿的一尺多长的圆木。他的左侧,圆木堆得像个小山丘。我看着他,每一斧笨重缓慢,干一小会要歇一大会。他的年纪大得不适合做这种重体力活了。

一种声音指引我过去,接住邓仲的斧头,然后像他一样坐在他的位置。邓仲教我使斧技巧,这不是什么难事。如果他不在身边,我根本不会去用工具。以我现在的身手劈柴火,四个字形容:牛刀小试。我运了一点内力,其结果是我的斧头距木头尚有三寸,它便自动一分为二,二分为四。桶粗的圆墩,也是一斧到底。快而准,我的效率不是蛮牛大汉可以比拟的。

邓仲被强绝的能力征服。他对我是刮目相看了。杜其风是大沽镇公认的第一力士,不可想象的是,瘦小的我超越了他,而且还是未尽全力。

男人,总是更崇拜力量。我的力量为我赢得了一个老人的尊敬。而这个老人,又会用自己的看法改变他家人对我的成见。这真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却又完成的那么轻而易举。我在邓仲的心里,一下子上升到新的高度。

邓仲进了内室,没有再出来。相反,一直没现身的邓月婷拎着我拎来的东西出来了。她说:“谢谢你来看我母亲,东西我们不能收。”我不去接,送出去的东西是不能往回拿的,道:“随你便。扔了好了。”邓月婷淡然道:“我母亲留你吃晚饭。”我看了看半空的烈日,要吃晚饭还有的等。这显然只是客套,不能当真。真正的寓意,是催我走。我笑道:我去和叔婶告个别。邓月婷没有闪开:不用了,我会替你转达。

我来邓月婷家,受了香芸的托付。我决定把她的意思带到:“香芸请你去参加我和她的婚宴,这也是我的意思。”最后这句,言不由衷。我并不欢迎陌生人去我的地盘做客。而且如果我所料不差,邓月婷不可能答应和一个不熟的男人度过一个晚上。如果她去,她父母这关也不好过。果然,她说:“抱歉,我的母亲离不开我。代我向香妹说声对不起。”我点头:“我会的,谢谢你和你家人的盛情款待,代我向你父母问好,再见。”说完,回头就走。

邓月婷站在那里,张了张嘴,却没吐出一个音节。犹豫过后,她追了出来。如果不去送送我,她会不安的,这是礼貌。

远远的,杜母和杜其风在朝邓家这个方向来,我不停步。来时不觉,出去甚难,我最少穿了三条一百米的胡同,却像撞鬼一样回到o(╯□╰)o。我身后,隐约听到邓月婷的呼声,我仍然不停。我前方十米处,迎面过来一个翩翩花少,他身后跟着四条彪悍地走狗。加上他手上那条狼狗,一共是五个。之所以没照面就骂四名走卒,源于本少生气。看见极度嚣张地匪类我的脾气通常都不好。他们的样子,脑门脸上写着五个字:我不是好人。对于恶人,最好的办法是比他更恶。何况,我正一肚子气,我们碰到一起注定晦气。

那条牛犊大的狗狗直冲我眦牙,跃跃欲扑。不知怎么回事,少年手一松,大狗脱却束缚,凌空跃起,发起闪电一击。我和它的距离,也就是三米。胡同本就小,闪避不便。我看见狗主人眼中一刹而过的凶狠得意。贴墙闪过,飞起一脚,将狗揣飞。小东西撞在石头上,惨哼一声,立时毙命。五人同时色变。我拍拍脚上的尘土,作势欲去。对少年抛了个更为嚣张的媚眼。

不出所料,路被封死了。我站在五座门户山的最前面,喝令芝麻开门:“让开。”咒语无效,少年道:不让又怎样?我寸土不让:“那么,就从你们的尸体上踏过去。”少年又重新用目光对我进行了一番评估,他抬出身份:“知道我是谁吗?”我当然不知道,要不然也不会问了:“是谁?”少年声音徒高八度,摆起架子:“告诉他。”一个肱二头肌发达的老小子说:“小子,站稳了,当心吓得尿裤子。我家少爷就是大名鼎鼎,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玉树临风,风流倜傥,风靡万千美少女的天下第一美男胡进友胡少侠。纳县周县令义子,大沽镇地主胡爷独子是也。”

在这一亩三分地上,胡进友的知名度绝对可以排在前十。孩子不听话,父母都用这三个字恫吓。比之糖果还有效。小孩听了哇哇哭,大人听了绕道走。恬不知耻地他以此作为自诩的资本。通常自报家门后,对方都会乖乖就范,从没让他失望过。

但现在,这个名字失去了魔力。我的表情和没听到一样。问他:“那你知道我是谁吗?”胡进友有些担心:“你是谁?”他怕我的来头比他更大,那样,他只能吃个哑巴亏了。我忍住笑道:“吾乃是纳县周扒皮的干爹;大沽镇地主胡老头的亲爹“打狗侠”杨达民。”“哈哈”,我倒是忍住笑了,胡进友的手下没忍住。笑了几声,又不得不用手捂上,平添几分滑稽。

胡进友气得说不出话来,喘了半天,说了一个字:“上。”又站在边上鼓励手下们:“谁抓住他,我奖他一百两银子。”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因为这句话,一下子多了四个拼命三郎。人拼起命来,能激发超乎寻常的潜能,这股力量十分惊人。这四个人学过功夫,有底子。发起狠来,如猛虎一般。打得我忙于招架。当然,这只是表面的假相。

四名不知名的小保镖被胡进友的话刺激,像打了兴奋剂,每个人的实力在短时间飙升数倍。更可怕的是,我的雷霆手段击在对方身体上,他们只是行动稍迟缓一点,哼都不哼一声。对于不怕痛不怕死的人,我头疼起来。他们已轻重不一受了内伤,却处在颠狂状态不退反进,我完全可以出全力击杀他们,用一分钟解决战斗。即使我不对付他们,再打下去,他们也会成为废人。用透支体力获得的力量是要付出巨额代价的。

我对敌人动了恻隐,这绝对犯了兵家大忌。仁慈也是一种弱点,敌人可利用你的弱点致你于死地。所以武功高强的剑客多冷漠无情,自负乖张,如傅红雪,西门吹雪等。但真正站在武学顶峰的,却是小李飞刀,燕南天这样的人。倒不是他们的武功不可战胜,而是他们的人品不可战胜。他们博爱忠义,而爱是无往不利的。

胡进友生于豪门,上到高堂姐妹,下至丫环婆子,哪一个人对他不是骄纵宠溺。物以类聚,他又和身世相仿的纨裤子弟走到一起。正是这种纸醉金迷的糜乱生活,把本性不坏的他染黑。

我有意戏弄这个未吃过苦头的宝贝少爷。将冲我飞来的拳头用巧劲一拔,于是,四奴的拳头不受控制地往胡进友身上招呼。表面看起来却像是他们打了主人。四人全力出击,下手不轻。待发现目标不对,收招不及。一通拳头下来,原先站着的胡进友抱头蹲在地上,惨叫连天。

我正玩得兴起,邓月婷到了。她知是我弄得鬼,制止了流血事件。看那胡进友,脸上手上没一块好地方,面目全非像个猪头。四奴虚脱发汗,筋疲力尽了。他们惶恐地看着自己的手,说什么也不相信打胡进友的会是自己。胡进友看起来像吃人的恶兽。谁能想到,他竟然栽在愚忠耿耿的四奴手里。他吐了一口血痰,想打四人却没了力气。看着我小人得志的模样,咬牙切齿道:“姓杨的,你等着!”邓月婷知他的背景,好话说尽,希望能化解我们的梁子。

胡进友同样仇恨地目光望着邓月婷:“他是你的朋友吧?”邓月婷打了个寒噤,替我求情:胡少爷。他是过路的人,不懂事儿。要是知道您老大驾,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得罪您啊。不知者不罪,能不能看在奴的薄面上,放他一马?胡进友的狗腿子道:“他把我们少爷打成这样,怎么算?”靠,倒打一耙,究竟是谁打得啊?胡进友瞪了那人一眼,把他瞪得后退一步。显然受害者对这个说法也不赞同。色色地在邓月婷脸上摸了一把,换了一副面孔:“放他也可以。只要你侍候得大爷高兴,陪我到醉香居走一遭。”看胡进友的样子,笑得那么奸,至于去醉香居干什么,恐怕不是吃饭听曲那么简单。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色令智昏的胡少连祖宗的古训都忘了。他流着口水,垂涎美貌地邓月婷有日子了。那副欠扁的模样,要多可恶就有多可恶。

邓月婷即使不用脑袋去想,也不会答应。不字一定要说的,至于怎么说学问可大了。土生土长的她还不想和地方上的恶霸结仇。邓月婷躲开那只手,僵硬地笑着,敷衍着。和英雄救美不同,情节反串。巾帼不让须眉,仗义拔刀不只是男人的专利。

戏,是旁观者看的。而我,不是。我站在那里,是座冰山。声音冷得能冻结空气:“放开她!”气势如虹。胡进友被慑,欺软怕硬是恶人共通的特性。我的手段他刚领教过,虽是不甘,还是照我的话做了。邓月婷马上选择和我站在一起,远离危险,寻求安全避难所是人的本能。

围观地村民越来越多,表情是心愿得偿地痛快。很多人想痛打落水狗,却有所忌讳。

胡进友感到情况越发不妙,民心都不在他这边。他想走了,还想在走前挽回些面子,撂下几句狠话:“好小子,我记住你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总有一天,我要你十倍偿还今天这笔帐。”不过他忘了,能不能走现在是我说了算:“亏你自称江湖少侠,道上的规矩还要我教吗?”胡少五人露出惧意,色厉内荏道:“你想怎样?”我走过去,防止他逃跑:“很简单。你的右手碰了邓姑娘,这只手就不用要了。”胡进友更怕了,说话开始结巴:“你敢,我是胡克的儿子,有的是钱。你若动我,他老人家定取你的狗命。”我依然是死沉沉地样子:“很好,我随时欢迎他来,但现在,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来?我数三个数。”胡进友搬救星救命:我大姐是著名的霹雳女侠胡蕙铭,惯使双刀,师承名门。她最疼我了,她不会放过你的。我数一:“有什么遗言快点一起交待。”胡进友:我干爹是本县县令,他也不会放过你的。我接着数:“二。”然后,忽然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那个三字的出世。唯一还能听见的,是脉动的心脏。胡进友的跳得最快,每分钟一百多下。他没了骨头,终于在内心的煎熬中倒在我脚下,哭哭啼啼像个妇人:“英雄,我错了,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四奴识相地跟着跪倒。呼,我大口吸氧,从没感到这么畅快过。掌声雷动,村民叫好声不断。我干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邓月婷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再闹下去就收不了场。胡进友寄希望于她,邓月婷顺水推舟,卖了他一个人情。她说:算了。

我也有此意。生劈活人如此血腥地事说说还行,真做就太没人性了。任何一个有善念的人都不会用这般手段对付他人。哪怕他是十恶不赦。我趁热打铁道: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村民了?胡进友好说话:“再不敢了,我保证。”我道:向邓姑娘道歉。邓月婷忙道:“不用了,我担当不起。”胡进友听话得很:“邓小姐,邓姑娘,我谢谢您了。你今天的大恩大德,我胡进友若是不报,誓不为人!”我听着他的语气怪怪的,不是真心话。送他一脚,不可一世的胡进友被揣翻在地。我怒道:“胡进友,今天当着父老乡亲的面,我郑重警告你,邓姑娘是我的朋友。若被我知道你骚扰她,我管叫你死得很难看,有如此石!”言罢,提脚轻踏,震得青石粉碎。呆了,全场人呆住了。胡进友见鬼似的,跌跌撞撞爬起,夹着尾巴溜了。

此刻,我体验到了做英雄的幸福。你知道乡下人热情起来多么可怕吗?我差点被你拉他扯的大力分尸。我好言相抚,把他们哄回家。但是,场上还是剩了一个老头。他瘦骨嶙峋,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只是用殷切地目光望我,示意我跟他走。

可儿:红颜薄命

邓月婷神色复杂地静静看着3z中文网几乎所有认识她的人都认为,我和她关系匪浅,最次是男女朋友。而这个误会注定无法澄清,我和她无论谁做解释,在不知情者看来,只是欲盖弥彰。她的生活将被彻底打乱,想想以后的日子,她没有信心。流言蜚语六月寒,偏偏怕什么就来什么。她甚至想和我划清界线,老死不相往来。但最后,她站到我身边,答题解问:“他姓夏,我们都叫他夏伯。因为幼年高烧伤了声带,从此活在无声世界里。母亲逝后,就一直一个人过。”

鳏寡孤独,人生憾事。我问道:“他这是带我们去啊?”邓月婷:“你问我?我问谁去?跟着他不就有答案了。”我道:“胡进友以前纠缠过你吗?”邓月婷:他纠缠的女孩子多了去了。唬得家长把女儿圈在家里,不敢放出来见世面。我问:“你是怎么摆脱他的?”邓月婷:简单。我找了个威猛地男人演牛郎。装着和他好上了,蒙混过关。我笑道:“该不是杜其风吧?你们俩青梅竹马的挺般配。”邓月婷生气了:“你什么眼神。谁和他般配?”我忧患意识强:胡进友吃了这么大的亏,不会轻易罢休,我怕他会对你不利。当时,你真该装着和我不识。替我挡子弹,把自己搭进去不划算。邓月婷发愁道:谁说不是呢。得罪了他,就是得罪了地主和周扒皮。前途堪忧啊。我道:“你不是怪我擅作主张冒昧造访吗,为什么又要维护我?”邓月婷:“远来是客。再怎么说你也是香妹的男人,在我家门口被人堵着打,我下次见了香妹,怎么和她交待?”我道:刚才你母亲和你说什么呢,聊那么久?邓月婷:“你猜猜。”我道:“不会和我有关吧?”邓月婷:你是怎么猜到的?我回忆说;“你回来送我那会,神色不太正常,傻子都能看出来。只是有一事我困惑:前后两天你的反差太大。我来此的动机单纯,值得你生这么大气吗?还是我哪里不周全,得罪了你?”邓月婷:难道你不知道,你来这里是陷我于两难吗?我道:我怎么让你为难了?邓月婷:一会再说。

我们来到一间简陋的茅房,老汉打着手语,意思是说,你们在这等会,我去去就来。撇下客人,进了里屋。不一会老者扶着一位瞽目妇人出来。她面带菜色,娇躯疲软,一副积劳成疾心事重重的样子。我疑问地望邓月婷,心说:你不是说他孑然一身吗,那这中年妇女又是谁?金屋藏娇,夏老头临了临了倒风流一回,高人呐。

邓月婷也不识她,更不晓夏伯的用意。问道:“老伯,您这是?”我正要笑她所问非人,想从哑巴口里套出话来,可能吗?我猜老头的意思,是让我们替他看看老妇的病情,不抱希望地说,阿姨,我帮您瞧瞧。不料,妇人说话了:“苍天有眼,我总算盼到有缘人了。”我和邓月婷面面相觑:“有缘人?”妇人点头:“夏大哥既然引你们来,你们就是。”邓月婷握着她的手,口气十分温和,我听在耳里,惬意地全身毛孔舒张,心说:这么一副好嗓子,不去唱歌可惜了。邓月婷说:“大妈,有什么事尽管和我们说。”

妇人讲了一则故事:三年前,她和女儿可儿落难至此,盘缠用尽,饥寒交迫,晕死在一家大户人门口。等她醒转,已经躺在一张精绝地缕花大床上,救她们的是一个面慈地贵妇,就是胡克的原配夫人张氏。说起这个张氏,平日吃斋念佛,倒无大恶。但有一点,张氏性格火暴,御夫极严。稍不如意,辄自毁形象,披头散发,一哭二闹三上吊。胡克夫纲不振,畏妻如虎。

却说妇人为报张氏再生天恩,和可儿死心塌地做了胡府佣人,以为栖身立命之所。本来各司其职,相安无事。不想严霜偏打无根草,横祸独蚀福轻人。胡克对家里那头母夜叉早就齿寒,背着婆娘,寻花问柳。巧巧就相中了可儿。这也难怪,可儿青春妙龄,温婉可亲。胡克遂利用家主身份,将可儿调到身边使唤。趁机用**骗了她。威逼之下,哄得可儿不敢张扬。讵料,这只是噩梦的开始。胡克食髓知味,越发大胆,乃至白昼宣淫。一日为张氏风闻,捉奸在床。雌威性发,挝女无算。可儿受尽折磨,一息奄奄。妇人叩求主母,立下重誓,方救得可儿一命。胡克撒手不管,形同陌路。

无助之时,识得夏翁。妇人本欲找个老实人把可儿终身托付与他。谁知可儿怀有身孕。未婚生子,难免蜚声四起,被世不齿。妇人羞恼之际,谩骂斥责,待女如仇。可儿不堪重负,一夕逃去,不知所踪。直至翌日,方传来消息说胡府门前女倚户坐僵矣。

妇人眼睛,便是哭瞎的。

我听得义愤填膺,须发倒竖。邓月婷泪下如豆,双目皆赤。妇人说,她拼着一死,寻求公道。却求告无门,劳而无功。又思女成疾,行动不便,亦将不久于人世。所望无他,唯祈女儿大仇得雪,以慰其在天之灵。

我们告辞出来,心情激荡,默默随行,不交一语。良久,邓月婷先道:“我们这是去哪?”我叹道:红颜薄命,去可儿坟上拜她一拜吧。邓月婷同意:“不是这条路,小南山在那,坟地在那。不过,听说山上有虎出没。发生过几起伤人事件。”我道:那你回去,我一个人上山。邓月婷:“没门。我要了桩心事。”我笑道:虎会吃人的,到时我自顾不暇,别说我不救你。邓月婷道:“虎最怕人了,岂敢吃人?它吃得不是人。”我不解道:怎么说?丧身虎口的不在少数,他们不是人吗?邓月婷:“在老虎眼里,确实不是。人之所以称之为人,乃是头上有三尺灵光。莫说狮虎,一切邪魔莫不回避。天良不泯,灵光就在。但很多人在名利场上,尔虞我诈,不择手段,将灵光慢慢耗尽,和禽兽无异。虎以为是兽才啖了。”

我们前方有条大渠把路截断,我轻松跳过,笑道:“据你所说,虎吃人是为人类清理败类,遇难者家属要大开绿灯。擒到它也不能灭口了?”邓月婷在直走,转一个大圈子想绕过这条并不太深地沟渠。我们隔着一条沟做同步运动。邓月婷:虎类的自然栖息地被破坏,能捕到的猎物越来越少,加上人类的杀戮,它们濒临绝种边缘。若不保护起来,我们的子孙在动物园也将看不到它们。我道:依你高见,虎吃人有理,人打虎有罪。这是否有悖公平公正法则?

邓月婷:绝对的公正公平,哪里去找?你在奴役狗友,咀嚼狐朋时,可问过它们公平吗?我道:你让它们告我好了,我愿意服刑。邓月婷:动物不通人言,但它们用事实早告过你这样的人了。我反驳道:“你说人头顶有灵光,为什么我看不见?”邓月婷:在答你之前,你先答我一问:天使手上是五指还是六指?

我一摆手:“天知道。我又没见过。”邓月婷:“同样的道理,你看不见灵光,难道就能说没有?”我攻:“你也看不见,凭什么说有?”邓月婷:“信,就有;不信,就没有。”我道:“即便真有灵光,谁能保证虎不滥杀无辜?我举实例:从前,山上住着一户人家。夫妻恩爱,儿子孝顺。虽与世隔绝,生活质量却很高。某日,丈夫打樵未归,在深山老林中,发现了他丢弃的斫刀和凌乱的柴薪。沿着一条血路,找到了被害人残缺地尸体。不远处,传来一声虎啸。妇人尚沉浸在丧夫的悲痛中,又目睹了儿子被虎叨走的惨剧。孀妇还是在山上住了下去。有人问她:之所以没有人愿意住在山里,缘于此处不适宜居住。你为什么不搬到山下去?嫠妇泣道:虎虽啖人,山下的人又何尝不吃人呢?你说说,她的丈夫儿子又犯了什么罪,为什么会被虎吃呢?”邓月婷:也许他有污点劣迹,为世不知呢?就像一个姓刑的善人,好佛乐施,济贫救难。这样一个人,也丧生虎口了。有人就抱不平,刑善人大好人一个,为什么也被吃呢?后来,人们搜集证据,证实他有二大罪:淫人妻女,忤逆父母。俗云:万恶淫为首,百善孝为先。你以些微小德去抵其滔天大恶,功过自不能相抵,被吃也就不冤了。

我不服道:“难道这畜生不会是因为饥肠吃人当饭吗?”邓月婷:那么,为什么人虎相遇,有些人却死里逃生呢?我道:“因为,它刚刚吃过饭了。”邓月婷:狡辩。遇到你这样胡搅蛮缠的人,有理也说不清。我不走了:“为免伤和气,不说这个了。在你面前,就一米五的距离。你就不能节省一点我的时间,直接跨过来吗?”邓月婷:“太宽,过不去。”我伸援手:我来问你,你信我吗?邓月婷:“我信。”我说:“那好,你后退几步,起个势子跳过来。你能行的。”邓月婷:“不行,我会掉到水里的。”我做好准备:你安啦,我会接住你。

其实,我完全可以返回把她安全送达彼岸。但是,她就不能克服心理障碍了。有些事自己做远比别人做好。邓月婷在后退:我不行的。我略微思索,用了一个奖励法:只要你过来,我可以满足你一个小小的愿望。这个香糖具有极大的诱惑性,她动心了:“真的吗?”我确认:是。

几秒钟地思考后,邓月婷捧起了裙边,快跑几步加速,腾空而起,形成一道优美的弧形抛物线。她的落点,介乎安全与危险中间。恰恰在最边上,土方纷纷倒泻塌了一角。邓月婷身体摇晃,大有往后倾斜之势。“救我。”美女求救。

我用力一拉,结果是她由后仰变成前倾。咕咚一声,我倒了;坚硬地石块和背部做了个亲密接触。有我这个肉垫,邓月婷幸运很多。一百斤的身体重量加诸身上,我不知是痛苦还是痛快地呻吟出声。

准确说,她的力量不足把我扑倒。与其说我是她扑倒的,不如说是她吓倒的。一个柔软地身体忽然飞过来,我还不知该怎么反应,人就在地上了。而她会倒,完全是我,只记得拉着,不记得放手。

出事的地方,是块玉米地。环境轻松写意,抒情浪漫。一男一女却没有一丝心情。距离忽然近了,造成混乱。我想起来,却不敢动一下。邓月婷撑起上半身,让男人的味道远一点。她要爬起,我拉着那只手不让她动。

“你发上有只放屁虫。”我把甲壳虫从她头上取下:好了,你可以起来了。邓月婷狼狈而起,狠狠跺脚道:“你是故意的。”我拍尘去土,肌肉的酸痛慢慢消失。故作惊讶:“你怎么知道?”邓月婷背过脸去,不想看见我的脸:“我警告你,别打本小姐的主意。我不会给你机会的。”我有意站在她眼睛视线内调戏纯情少女:“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淑女在前,为何不打?”邓月婷又是一百八十度大转身,气哄哄道:“你已有了香妹,就不怕我上她那告你一状吗?”我死活赖在她眼皮底下,将下流进行到底:“我好怕,求你去吧,最好快些去。也省了我将来费口舌。有你这个好姐妹作伴,她巴不得呢。”邓月婷:“我才不会看上你这种男人呢,花心大少。”我嘻笑道:“呵呵,过奖。我这个人有点不好,但凡看上的东西,不弄到手不罢休。”邓月婷被人当作东西比,火更大了:惹急了姑娘我,告你一个性骚扰,臭流氓。

我狂妄之极:“先投怀送抱的是你。不过,你的身材真的不错。比世上最好的绸缎还软和,大冬天都不用生火。为了能一辈子搂在怀里,当然要收藏了。”

黄色小笑话,分和谁开。如果对方是爱你的人,无疑能增加情趣,调剂感情;如果不是,会招来反感,厌恶或反目。邓月婷不会武功,如果她会,现在肯定要和我拼命:“下流胚子,你还说?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头?”我笑道:“你有刀吗?要不要我借你一把?我要没了它,谁和你甜言蜜语,哄你开心?”邓月婷杀手锏使出:“不劳你费心。本想给你一点机会,可早有人抢在你前头了。”我的心灵遭到无情打击,身子像断线风筝般摇摇摇欲坠:“不可能,他是谁?”邓月婷开始占上风:“新民镇大户李少秋之子李尚锋,我的表弟。为人仪表堂堂,人中之龙。我本不想打击你那狭隘的自尊心,却不得不说实话。他比你好上何止千万倍。”我不信:怪事年年有,今年份外多。青天白日的,牛就在天上飞。你口中的不是人是神,可惜,神不喜欢凡间女子。除非我亲见,否则我绝不放弃。邓月婷急了,乃至不顾一切:“我会让你看到的,明天上午九点,大众门口见,不见不散。”我有担心:“你走得开吗?”邓:“我自有办法,说到做到。”我诞皮笑道:“在那之前的现在,我是不是可以追你了?”邓月婷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大婚在即,你对得起香芸吗?”我不知耻:如果我追别人,她或许会气,是你的话不会。好婷儿,难道我不够帅吗?还是我太帅了你看不出来眼花?邓月婷忍住吐得欲望:“求你,行行好。离我远一点,要不我会英年早逝的。”我只攻不守:所以呀,你更应该选择我。香芸没告诉你吗,我有一双医国妙手,再配合天下无双的按摩术,保管你比龟活得还长。不信的话,可以试试。邓月婷:“不要过来。难道你父母没教过你,羞耻二字怎么写吗?”

这是我的禁区,不可触及。听了这句,我的心情变坏,脸色阴沉起来:“天要黑了,要去小南山就快点。”邓月婷往回走:“我不去了,下次吧。”逃命也似跑远了。我收起嘻皮笑脸,对着前方一片灌木丛喝道:“什么人?给我出来!”只有风刮叶的沙沙声作答。我锁定目标:“说你呢,藏头露尾的算什么好汉?”这一回,一个声如洪钟,响似闷雷的声音传回来:调戏良家妇女的,就是英雄好汉了?我冷眼看着这人:长衫长剑,脑门油亮,太阳**突出一块,年纪在四十到五十之间。他的步伐矫健,不带起一丝灰尘,是个高手。我敌意十足:“尊驾是谁?”中年人道:“昆仑七剑中的魔剑肖正男。”我一脸懵懂,初出茅芦的我对江湖上的事几乎一无所知,所以对这个武林中人闻之色变的名字并不过敏。仍是冷冰冰的口气:听起来,阁下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因何鬼鬼崇崇跟踪我?肖正男抱剑于胸前,也是一样的冰力十足:“笑话。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老夫成名时,你这个小娃还在娘胎里,岂会有闲听你打情骂俏?路过罢了。”我才不信:“即便如此,阁下在暗处,怕也不是什么好意吧?”肖正男道:老夫见你这个小娃年纪青青却十分了得,起了好奇之心,想要一看究竟。我冷冷道:胡克是你什么人?肖正男:老夫的一位旧友,我正好路过望他一望。我已当他是敌:“胡克为非作歹,如果我要对付他,你又当如何?”肖正男道:胡公曾于我有恩。你若要动他,必须先过我这关。

我极其强硬:“胡克坏事做尽,你去帮他,就是我的敌人。”肖正男:“不错。无论胡公做过什么,对我而言,他是我的恩人。我不容许任何人伤害他,包括你。”我捏掌成拳,骨骼节节作响:“那么,你为什么还不拔剑?”肖正男冷冷道:我的剑一旦出鞘,只有二种结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们并无过节,我没有杀你的理由。

我们站在原地,对峙了足足十分钟。手不动眼不眨。虽没实质的真刀真枪的打,气势,心理上已较量了几百回合。肖正男给我的感觉,像披着一层雾。真动起手来,我无胜他把握。同样的,肖正男也没有从我身上找到破绽,他不敢冒然出手。我不想无谓地瞪下去:你想怎样?肖正男:不怎么样。我收回气势,要走了: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再见的。肖正男叹道:还是不见的好。你是个可造之材,我不想伤了你。我头不回,扔下一句话:“是吗,你伤得了我吗?”心里却不痛快:此人是我出道来遇到的头一个劲敌。他的忽然出现,会给我的计划带来很大的变数。

南山脚下,一条大理石铺就地小径直通山顶。路边显眼处,立着红色的警示牌,路上遇不到一个行人。邓月婷口中的坟地在山的半腰,密密麻麻一片,少说也有几百座坟头。在一大堆死人中找可儿,难度很大。加上坟地的树木蔽日,阳光不足,越发显得阴森森的总感觉背后有双荧火似眼睛盯着,我的汗毛一根根倒竖,冷汗湿透全身。

怕字闪过心田,无边的惧意如潮而至。这么提心吊胆地,没被鬼惊着,倒要让自己吓死了。下意识告诉自己,不要去想偏想,越想就越怕。一环套一环,钻进去就出不来。

人是有思想的高等生物,思想是人的灵魂。很多人中的你我都相信:人的肉身自然死去,灵魂不会跟着消亡。它以空气的形式活在肉眼看不见的第二世界。这个世界里,良莠严格分界,生前行善的人上天堂,生前做恶的人下阿鼻地狱。

如果,用科学态度去较真,这种说法站不住脚。但今天的我们为什么还信奉呢?一种解释是,它有益风化,寄托了人们一种美好的愿望。

我被不知名的小树根绊了一下,正是因为这一绊,我在这座娇小地坟头多呆了一会,正因为多呆了一会,我找到了目标。生死两隔,我很想学宝玉的样在睛雯墓前做篇诔文,悼念作古的可儿。问题在于,我不是宝二爷,也没有诗人的涵养。于是,我选了一种最经济环保地方法:搓土为香,鞠躬致敬。

可恨的是我身上没有辣椒洋葱,不能挤几滴刺激眼楮。我试图酝酿情绪,想伤心往事。可那珍贵地液体就是不肯从眼里分离出来,他奶奶地邪门了。

可儿的香冢,杂草疯长。我又干起了锄草工。枝头上,麻雀叽叽喳喳;风过林子吹进耳内,听着那么萧条凄凉。忽然山上传来一阵笑声,带来的反差强烈鲜明。“亲戚或余悲,他人已作歌。”宝玉说,他只要死在女孩儿的泪海里,把尸骨漂到一个不为人知的去处。我不禁感伤起来:将来大去时,又有谁为我掬一把辛酸泪?

于连被绞死后,德。拉莫尔小姐捧着他冰冷的头颅,向路人撒了数千法郎;银妮投井自缢,洛克殉情西去;韩新月心脏病发猝死,楚雁潮坚守爱情,在新月冢前手提琴独奏《梁祝》,如醉似痴。而我,又会是怎样的一种死法?我死去的头一个十年,是否还有人记得世上有过这么一个人?

离开了墓地,我的情绪依然沉重,盲无目的朝上走。我的上方,下来六个执械男子,边走边谈。我继续走我的路,他们中的一个大块头搭讪道:“这位兄弟,别再往深山进了。前方有虎出没,你一个人太危险了。”这是我登顶的目的,那更得上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大块头递给我一根棒子:“拿个什物防身吧。我劝你还是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我被乡下人的憨实逗乐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在你们看来,我是不要命的疯子吗?

我矗立南山峰顶,一览众山小。方圆景色,尽收眼底。心中豪气顿生,不由长啸当歌。期盼中的野兽迟迟不肯面对面。让我意愿落空,无从知道自己是天良不存还是邪魔不侵。

“程总在吗?”大众衣行,我问收银员。她有问必答:不在。和客商洽谈业务去了。我的委任状已下发到基层,见过我数面的她自然有印象。我有些沮丧:那我寄存的东西……“你等一下。”她去了储物室一趟,回来时手里多了件东西:看看是不是你的?我忙接着:是我的,谢谢你了。改天我请你吃饭。她一边帮顾客算帐,一边和我聊天,两不耽误。“好啊,”她笑道:我要吃燕窝鲍鱼。我头嗡得一下,还人情就得出血。你叫什么名字?我怀恨在心,准备把她的名字在心里赌咒一千遍。她又说了:你请我吃大餐时我再告诉你不迟。我的计划泡汤:明天见。“等等。”她从私人柜里取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这是程总送给你的,结婚快乐。“谢谢。”我激动得只会说这二个字了。

宫外的浪漫生活,一天

“亲爱的。{3z中文网”百花谷底我的旱鸭嗓在回荡:我回来了。

想象中……“您辛苦了。”香芸像个迎宾小姐侍立门口,背着日本娘们那种乌龟壳。恭恭敬敬跪地上给男人换上木屐,低声下气说:工作顺利吗?我天经地义等义务保姆接过公文包,脱下死板西装,使唤佣人般奴役她。香芸小心翼翼端来茶水,双膝着地,柔柔地捶起腿来。

或者像法国女郎,先扑过来给个大大的拥抱,在两边脸上啄一下,征求男人意见:亲爱的,晚上吃意大利面怎么样?

现实里,香芸拿着抹布做收尾工作。边干活边漫不经心问:“你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找不着回家的路了呢。怎么就你一个人,我请得客人呢?”我自己去找水喝,向英雌汇报,适当把情节增删,再通报捡到天上掉的香饽饽的喜讯。

香芸一下子来了精神,嘴巴也甜了:“老公,你真棒。明天我也要去看房子。中意的话,就在城里住几天,多好。”饮水思源,我不知怎么回报:我问过物业的牛琛了,这房子的市值约三千两银。这么大的数目,一时不好筹齐。你还好呢,我都要愁死了。香芸:刘总不是说奖励给你吗?怎么还要自掏腰包?我道:嗟来之食,不吃也罢。所谓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这钱我是一定要给的,否则就退房与她。香芸:“到手的东西,再退回去岂不成了傻瓜加三级。而且我们也非白吃白拿,你不是为她创收了吗?我跟你说,这房子我要定了。”

我后悔不该跟她说这档事,原先是想给她一个惊喜的,不想惊到惊了,喜却没了踪影。我坚持已见:房子可以不还,钱总要想想法子。人家一个女人把场面开得这么大,哪里不用花销?不容易啊,我们也得体谅体谅。香芸切道:“你的同情心也太泛滥了。她一个有亿万身家的大老板,还差咱们这几个钱?要还钱,你自己想办法,我也管不了你,随你便。”

香芸有几百私房我是知道的,再加上我的梯已拼凑拼凑离总数也差不太远。我献起殷勤来,摁着她坐下,揉背按腿,脸上笑容十足灿烂:“芸姐姐,我们是一家人,你就帮我一把。等我赚了加倍还你。”香芸推开我的手:“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你若是干别的,我二话不说,双手奉上。可这事我不能依。我辛辛苦苦八年,就剩这点压箱底。给了你还能要回来吗?”我难得求人,好不容易张了嘴,让人堵回去了。如果是别人,我也就不往心里去了,可这是香芸,一桌子吃一床睡,二十四小时最少有一半以上时间在一起。我料不到她也拒绝我,是在我最需要她的时候。

伤我们最深的,不是仇人,而是最亲的人。我们会被亲人伤到,是因为我们心灵从不曾对亲人设防。我的胸口,像堵了千万斤的磐石。我默默从香芸身边走开。香芸想要破冰,帮我想解决方案,主意打到龙珠身上:把它卖了吧,干什么都有。“把龙珠给我。”我从香芸手里夺过它,郑重其事道:“老生长谈,还要我说几遍?即便将来我流浪街头,也不会卖它。除非,有人能告诉我,它是什么。你最好打消这念头,省得影响我们夫妻的感情。”香芸站起,口气变硬:“如果我执意要卖呢?”我把龙珠收入怀中,打算以后也不交她保管:我一定要回答吗?

香芸:“是。”我有时死板,譬如现在:“那么,你就拿着卖龙珠的全部所得,而我们将分道扬镳。”香芸泫然欲泣:“在你心里,我还没它来得重要,这样的日子,过下去又有什么意思?”我想争取一下:不是你想得那样。龙珠和你根本没有可比性。为你弃珠,我绝不皱一皱眉。可是,让我怎么说呢。二个人生活,需要互相体谅尊重。你若刻意逆我心意背道而驰,必然给我们的感情造成裂痕。{3z中文网感情不在,绑在一起是彼此伤害。劳燕分飞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香芸哭了起来,一边拭泪一边流泪:“只知责人不知自责,分歧出现,我就该屈从你吗?”我被她哭得心恼意乱,没了主张。她现在的样子,像受委屈的小媳妇。我便是把理说上天去,她怕也是听不进去。

懂得如何运用眼泪的女人,就像高手中的高手那么可怕。女人一哭鼻,男人的反应大抵二种:一,服软。心肝宝贝地哄。二,无动于衷。或者变本加厉。分析一下:男人投降,至少说明一点,他还心疼你;顽抗到底的,你也别往心里去。为一个心里没你的人伤了身子,苦得是自己。综合起来说:眼泪是男女感情的试剂,当然也要省着点用,把戏穿了就不好玩了。

我没有手绢,很正常的事。所以有时看电视剧里,女主人公一哭,男主人公立马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来,总觉得别扭。但此刻我知道导演如此设计是为咱们男人着想,少了这个小东西,怎么体现男人的柔情呢。

没有它,但我有柔情。我像撒娇的孩子,拉着她的衣角轻轻拽来拽去:“好姐姐,你若还嘤嘤不休的,晚上我只好跟小花猫拜天地了。”香芸一手掩面,一边摔手:“谁要和你那个了?你心没我,我也不是没脸没皮赖你。我走了省得妨碍你。”我耷拉脸,如丧考妣:“苍天大地,请你评评理。我才把终身托付香芸,她就要将我抛弃。老天,杀了我吧,我不活了。”

“轰。”晴天霹雳。我的话有灵,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不会来真的吧?“轰。”老天又怒吼一声。香芸先怕了,她还没过门,不想太早当寡妇。求天告地道:“天上的神啊,地上的仙,请听我一言:放过他吧,就是放过我。”

天暗,雨下,我拉起香芸跑:打雷了,下雨收衣服。

“不要和我一般见识了。”我握着她的手不放:罚我替你捉虱子好不好?这是猩猩社会递进感情的手段,香芸不认可。也难怪,人类早进化了:我哪有?污辱人,死罪!我幸福地享受被掐的痛苦,痛并快乐着:不行,身上也要检查检查。香芸的血都往脸上涌,羞道:死人头,你被淘汰了,不具资格。我嫌掐得不够:小气,又不是没检查过。

“只有这么多了。”香芸服从了:你有多少?我掂起一块碎银,眼界大开:“怎么大得跟沙粒似的?”香芸:不要还我。我贼心未死:“你藏私了吧?我可看见了。”香芸经不住诈:“救命钱留一点,该吧?一分钱没有,这日子怎么过?”我把自己的私钱大白天下,香芸牛眼老大:“你哪来得这么多银子?就是做一辈子太监也挣不来。”我嗤之以鼻:“小意思。我没钱,宫里有钱的还少吗?我嘛拉点赞助,帮着他们花。要不,他们一年难得出回宫,银子都生锈了,小心被收废品的收去。”香芸:“你这是盗,什么时候的事,你还偷过谁的?”我观点不同:谁的钱不干净我就拿谁的。几年不干了,银子都用完了。你也别数了,钱不够我去皇宫走一趟就完了。

香芸的钱数点出来了,整整二百五十两。我的正好是她的十倍。“二百五。”我乐了:这说得不就是你吗?香芸嗔道:“放你的狗臭屁,是二百五十五两。”我被喷了一脸唾沫:“这味,比下水管还日。你不刷牙得吗?”香芸:“晚上我身边躺了一只骚狐,我都没计较,你哪来得那么多事?说说,钱不够咋整?”我想重操旧业:“宫里的大款多的是,让他们为穷人做点贡献好了。”香芸是鼠胆:“不妥,太危险。另想他法。”

我问:你有什么更好的法子么?香芸一脸苦相:“要有就好了。”我有主意了:那也好办,我们把房退了,无债一身轻。香芸不甘:“我还没住过像样的房子呢,新婚大喜的连个亲朋好友也没,冷清清的不像样子。”我想起一人:“我把你的好姐妹青青接出宫来和你聚聚可好?”香芸触动往事,不堪回首:想当初,柔姐,青青和我一块进宫受训,又分到一个单位共事。彼此照应,情比血亲。如今却死的死,逃的逃,真是天意难测,造化弄人。青青,怕是早把我忘了。

我鼓动道:我帮你去瞧瞧她吧,省得你梦里叫她的名字,吵得我睡不安生。香芸赖皮:你有梦游的习惯,倒说起我来。人家和齐王双宿双栖,你恩我爱。才不会跟你出来,以为都像我这么傻啊。被你骗到一个鸟不下蛋的荒野,又弄条蛇来坏我清白。我稀里糊涂就着了你的道,和谁说理去?我不认帐:“也不知道当时是谁脱得只剩三点,求我吃了她。害我告别单身,头上多道紧箍。”

香芸:你就是头狼,先借个小插曲把我的便宜占了,还打着治病救人的幌子,装得清纯无害,不愠不火,让我上当受骗,送肉进虎口。我是不平氏:“你呀,让我怎么说你好呢。受《烈女传》等旧教条影响。女孩身子是金贵,看不得。可我没想看来着。特别情况特殊对待,偶尔犯一次错,也该给我个机会重新做人不是?你倒好,用道德的绳子枷住我,弄得我不娶你就像有罪似的。我年纪还小,刚成年不久,身体还未发育完全,就扛起了养家糊口的担子,少活二十年呐。”

香芸认认真真点头:“小妇人有成夫之美。你那么怀念一个人的无拘无束,那现在起,我们吃住分开。”我若认同,那得喝多少酒。没人温被是一个,有上顿没下顿一个人吃饭也不香。有几个大男人愿天天在厨房进进出出?以前就自己没办法,被她侍弄了几天学会享受了,再拾掇起来难。

她现在很硬,我要是也硬,硬碰硬的结果是两败俱伤。损人不利已的事干也没好处,我不干:“我接受,但小**不在此例。我不在你身边时,由他代替。”香芸:“我说了,你就是小**。”我笑了:那你去大街上当一百个男人喊一千句小**,看我答不答应,再看看有谁答应?香芸:若有人应承,又当如何?我答道:那我的权利也由他续承。但在那之前,有道选择题要做:一,独自离开,不少一根头发。二,带我夫人离开,第二天到阎王爷那报道去。你觉得,有人会傻得那么可爱选第二种吗?

夏雨霏霏,来得快,去得也快。站在檐下,极目远眺,林林总总,树木无声,雷声已哑,雨打绿叶,噼噼啪啪,静观自然奇迹,紊乱无序的心绪也平静下来,心灵受到洗礼。

困扰,无处不在。说不上解脱,只找到一种寄托,让烦恼跟随雨水流到溪里,东去不返。“真好。”香芸偎在身边,喃喃耳语:“找到归宿的感觉真好。它像个绮梦,美得不太真实,我怕那么一天醒来,你不在,留我在黑暗练狱里受苦,孤独老死,没有未来。”

我有爱的箴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琼瑶阿姨有句话:山无棱,天地合,江河为竭,乃敢与君绝。那我说,只要你需要,我就在身边。”香芸:我比你大。六十岁的时候,我的牙齿比你先掉,青丝比你先白,走不动路,看不清东西。这样,你会嫌弃我吗?我道:“走不动路,我是你的脚;看不清东西,我做你的眼睛。”(笔者发言:拜托大哥,我刚花二百做完牙,被你几句话害得又得做一回。)

“你爱我吗?”香芸问。想想,女人会问一个不喜欢的人这种酸掉牙的话吗?如果她问你,你能说不吗,敢说不吗?我佩服说不的伟哥们,便拒绝模仿。真心话是:以前没爱过,现在不得不爱。我说:“爱,而且要爱下去。”

有人问:喜欢是爱吗?愚以为:喜欢是爱的开始,爱是更多的喜欢。恨和讨厌是近义词,爱和喜欢也是。人的感情分三种:亲情,爱情,友情。有种说法是:友情不牢靠,爱情死了没关系,亲情最稳固。

天地为盟,指日月为誓,矢之山河。没有宾朋满座,傧相赞礼的婚礼,少一份喧嚣,多一份浪漫。牵着新娘子,我跪在泥泞的湿地,供奉果品,分别给师父和柔儿上香焚纸。柔儿的新冢上,冒出几点绿色。生与死的距离,只有几十公分。我眼里很潮但没有哭,仔细拨弄香裱纸,虔心地像个佛教徒……它们会把我的思念带到吗?脑海中……“徒弟,”太监师父喘着粗气,坚持把话说完:记住师父的话,用我教你的武功,造福苍生。我嗒吧嗒吧掉泪:我记住了。师父摸着我的头,笑道:好孩子,师父总算没白疼你。“师父,”我念着这个恩重如山的名字:我会按照您的嘱咐,光大修神派,做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您泉下有知,请保佑徒儿完成大业……

“小民。”柔儿说话的样子仿如昨天:忘了姐姐,好好活着。“不,我不要。”我哭得像个小屁孩,在她面前,我永远都长不大:你不要死。你发过誓的,要照顾我一辈子。我们还要游故宫,去长城,访楼兰古国。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对不起,”柔儿清泪滑落,脸白如纸,手似揣冰:真的对不起,假如有来世,姐姐一定兑现诺言……

“唉,”香芸被我的痛楚感染同化,温软地手带着生命的温度唤醒了我的哀思。我婆挲那块三尺高的立碑,感受字的用力。“小民,保重。”我的耳边仿佛听到柔儿熟悉地声音:柔儿,你也保重。香芸表态:柔姐,你放心吧,我会替你照顾好小民的。我站起来:回去吧。

柔儿,这个划过我生命的女孩,又从我的生命中划过去了,永远永远不会再来。

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柔儿曾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却未在梦中出现过。或许,人一旦闭上眼睛就无知无觉感应不到亲人的召唤;又或许,我的思念不够多,执掌阴阳两界交流通话的官吏不肯成全。

“你说,”我心存芥蒂:我娶你,是不是对柔儿的背叛?香芸不无担心:“你想干什么?”我蒙上眼睛,羞于见人:柔儿,会怪我吗?香芸:“曾经有一个善良的女孩,不幸天折。父母举荐法事,倾家厚葬。天天以泪洗脸。天使接送员乘着通往天堂的快车,所有人都高高兴兴上车,唯有这个女孩,忧心忡忡,拒绝皈归永恒国度。天使好奇问她:你手上有去幸福花园的门票。为什么还要徘徊?女孩答道:我的父母因为思念我,悲恸欲绝,泪不曾干。看见他们这样,我怎么放心离开呢?

柔姐就像那个女孩,处在两难。不要由于你的偏执,成为她去天堂的羁绊。有一种爱叫放手,你应该听过。忘记她,活好自己。”我不能答应:“那么,你还不如拿把刀来,把我杀了来得痛快。我就是想她,控制不住想她。”香芸叹息:好了,我不逼你。你要想就想吧。希望你不会因此而痛苦,被思念的毒药戗伤。

人生得意两件事:金榜高中,洞房花烛。如此良辰美景,怎可无酒?再没一种酒比女儿红更适合现在喝了。据说绍兴地方有个风俗,人家生了女儿,都要藏一坛好酒,埋在地下,等女儿出嫁时喝。酒坊卖出的酒,多要兑上一二分水。一般的酒店是买不到上好的女儿红的。它喝起来芬芳四溢,入口味淡,酒性却烈。香芸敞胸赤膊,衣衫半解,由原先的火热玖瑰变成醉海棠,歪在桌上,酣然入梦。

“相公,来,再干一杯。”锦被里的香芸呓语绵绵,侧转梦魇。只是她的身边,早就空无一人。

芊儿姑娘

清竹斋座于后山,与内宫仅一墙之隔。3zcn.com靠近高墙,有一处乱坟岗,堆满了成千上万的残骸。也不知其中有多少冤魂野鬼。这里的白天和黑夜,几乎很少有人愿意来此。活人少,野狗却很多。经常有地位低下的太监宫女被抛尸荒野,过得几晚,便剩一堆白骨。居住在附近的一些好心人,就地挖坑,掩埋死尸。被抓了几个后,再无人敢问津了。

雨后的夜,月亮躲在云层。乱坟岗弥漫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气息。侧门呀地一响,一瘦一高二侍卫拖着一名失去知觉的小宫女往这个方向来。那名宫女身上红紫相间,打得没一块好肉。她的胸口微微起伏,双眼紧闭,和死差不多。“姚哥。”小个子心疼地瞥小宫女一眼,可怜兮兮地求高个:兄弟有个事求你。高个道:郝兄弟,咱哥俩谁跟谁啊,用不着客气。郝侍卫看看周围,压低嗓门道:实不相瞒,她是我堂妹,父母死后为了找我才进宫当的婢女。你看能不能放她一条生路,兄弟感激不尽。

小宫女恰恰醒来,惊得扑过去抓住郝的手臂,全身发抖:“哥哥。”郝侍卫把她护在身后,磕头如捣葱:“姚哥,放我们一条生路吧。兄弟来世做牛做马,报兄长再造之恩。”姚高个提着刀:“来世谁知道是什么样子,我只管现在。放了她,她也逃不出京城。他日被捕,我等性命不保。我还有老婆孩子要养,只好对不住了。你要不让开,休怪哥哥刀下无情,连你一道办了,有功无过。”郝侍卫站了起来:“兄弟之情,不过乃尔。你要杀她,先问问我这把刀答不答应。”郝的武功他最清楚,姚侍卫有些悚他,退了一步:“你跑不掉的。只要我喊一嗓子,禁卫都会赶来。你好不易混到今天,为个女人赔上性命不值。现在回头,你还是我姚烈的好兄弟。”郝:“守卫赶到这里,最少要五分钟。你觉得自己能挺住吗?还是你以为,我的刀生锈了,连脑袋也砍不动了?”姚烈心虚道:你就是杀了我,你和她也要死在这里。郝:我没打算活着离开。不过黄泉路上有你作伴,当不寂寞。

那宫女害怕道:“哥哥,别丢下我一个人。”郝问她:芊妹,我们今晚可能都要死在这里,你怕吗?芊儿妈终偎着郝,泪眼朦胧:“哥哥,你有这份心芊儿死也不枉了。但芊儿不能那么自私要求你陪我一起死。杀了我吧,芊儿不怪你。”姚烈忙道:郝兄弟,芊儿姑娘是个深明大义的人。就按她的意思办吧。我也不想这么做,可是没有办法。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就说吧,我到那边去。郝:“不用,你就在这呆着。”

郝:“芊儿,别说傻话。你为我才遭受这么多磨难,我绝不负你。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心里充满爱的人,虽死犹生。能和你死在一起,是我的福气。”芊儿不争气地哭了:傻哥哥,怎么还有你这么傻的人。郝转过身,将她搂在怀里,满心幸福:“你才是个傻丫头,追我都追到宫里来了。也好,天聋地哑,正好一对。”

姚烈紧紧握着刀靶,盯着郝地后背,泛起血丝。“杀了他。”心里有个魔鬼蛊惑,他慢慢靠近,时机成熟。猛地一刀疾刺郝的背心。“去死吧。”姚烈喊道。郝只觉后背凉意大作,想要躲开,为时已晚。芊儿先他一步看见危险,“不要。”她和郝扭转身躯,来了个换位。姚烈地刀直刺芊儿后背,再也躲闪不灵。“呼,”黑暗中一道暗器撕破空气,挟着火光和雷霆之威撞上姚烈地刀背。当,火花四溅中,刀偏离轨道,只命中了空气。

姚烈震得虎口发麻,钢刀几乎脱手。情知遇上高人,纵身一跃,逃开二丈。凌空再跃。只要再跳二跳,敌人就追不上了。郝心急如焚,姚烈回去搬来救兵,他和芊儿今晚就真的要死在这了。

姚烈第三跳又起,身在半空,他心里隐隐觉得纳闷和不对劲:敌人没理由放虎归山的,难道……果然,呼地又是一响,一道火光快似闪电直击空中的姚烈。姚烈直觉不好,手指头不及动一下,惨叫一声,重重跌落地上,扭了几扭,就此不动。四周回复一片寂静。

郝朗声道:“是哪位英雄出手相助,请现身一见。”叫了几声,无人答应。忽然,空中一只大鸟飞过,芊儿见了,心里惊道:“好大的鸟。”死里逃生,不胜之喜。郝扶着芊儿离开,心中的震憾久久不息:那速度,力道。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姚烈在他手上一招也没走过。须知姚烈浸润武学十数载,身手相当不错,而今竟死得这般不明不白,幸好那人对付的不是自己。否则,死十次都不够。芊儿危险一过,变得十分活跃:“哥哥,杀死姚烈的是什么宝贝暗器啊,还会发光?”郝:我看过了,只是块再平常不过的小石子。芊儿不信:“哥哥就会唬我,石头还会发光啊?”郝:若非眼见,我何尝相信。虽然只是一块石头,它的威力不逊于精心打造地宝器。它因为速度太快,和空气摩擦燃烧,才有了发光的奇景。你能想象吗,姚烈的刀竟被石子穿透了。这种力量太可怕了。芊儿道:“有这么厉害的人吗,他又为什么要救我们,不会是哪路过路的神仙显灵了吧?”郝:或许是吧,托他的福,我们脱险了。再找个偏敝的地方,长厢厮守。你说好不好?芊儿:“哥哥的话,芊儿当然要听了……”

红红

此刻,芊儿口中的大鸟附在高达四丈五的花岗岩的高墙上。3z中文网他像长着壁虎的吸盘,竟不借助挂钩钢索,靠着肢体的力量成功翻跃。

明火执仗负责巡视南园这块的侍卫甲乙当值。接班的兄弟未来交替。侍卫甲架不住磕睡虫的青睐,开始骂娘:狗日的,老五老六这两小子掉粪坑里了不成,再不来换班,老子要他好看。乙笑道:“三哥,瞧你急的,点还没到,不能怪人老五他们。谁叫你只顾自己快活,不讲义气。去风流找乐也不叫上小弟,该。”甲扁了乙个暴栗:“你小子家里有妻和妾,还打别的姑娘主意,脑子装得都是浆糊。哥哥也是为你着想,当心纵欲过度,有天死在女人肚皮上。”乙吃了一记,嘴上不服输:就会拿辈份压我。我可是有把柄,听说某人背着嫂子,买了一户农舍包二奶。这还不算,每次去春风阁找思思姑娘都瞒着我。也不想想,没有我,你和思思能认识吗?

“喵喵,”声音似乎近在咫尺。甲又想:要不,碰碰运气?真要是皇妃公主们的玩物,一顿赏赐跑不掉。动了贪念,猫着身子,手成爪形往黑暗中去,嘴里叨叨:“小东西,快出来。爷可没空陪你玩捉迷藏。”喵,声音就在前面。甲仿佛看见一团移动地影子,扑了上去:“哪里跑?”居然抓到了,甲沾沾沾自喜后,徒起无边的惧意。触手处,没有毛茸茸的感觉,像人的身体,但冷得像冰。甲冷汗涔涔而下,他想到了外面的人:“救……”忽然没了下文。

灯火阑珊处,乙焦躁不安。心想:这家伙不是来大的吧?“三哥。”乙向暗处喊了几嗓,不见甲回应。乙哼道:“自私鬼,又撇下我一个人先行走了。下次碰见,非得狠狠敲他一笔。”悻悻走了。

“英雄,”甲在那黑衣人放开手后,不敢再喊了:小的只是一个六品侍卫,给人跑腿看门。胆子小得很,蝼蚁也不敢伤,家里还有五六张嘴靠小人养活,饶命啊。“说,”黑衣人操着旱鸭口音:齐王府在哪?甲被黑衣人搭在肩上的手压得遍体**,暂时瘫痪。得了打摆子,一个劲哆嗦:“小人不知。宫里规矩极多,像我这等地位鄙微地下人,不能四处随意走动。除了自己的辖区,小人一无所知。求英雄开恩,放小人一条狗命吧。”那人冷笑道:放了你,你不会去通风报信吗?甲指灯为誓:“小人要是恩将仇报,愿死在英雄手里。”心道:不报信才怪。那人笑道:“现在杀了你,就不用一会向你索命了,岂不省事?”甲虽是刚刚小解过,仍是吓得屎尿齐流,丑态百出。“啪。”黑衣人手成刀状斩过甲的颈脖,看着他软倒,笑道:没种的孬种,这么不经吓。

三天前的齐王府外,一个宫女痴守苦等。门口侍卫不耐烦,这个女人连续三天守在这里,碍眼。铜门启,管事太监出来,那宫女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听消息:怎么样,王爷肯见我了么?管事:这个地方,不是你该来的。王爷说了,让我把这个给你,以后没有王爷的召唤,不要再来了。小安子,把东西给红红姑娘。“喳。”小太监应了。红红接过那个香囊,里面是五十两银。红红自嘲地笑了:“我就值这几个钱么?不,我不甘心。王爷要我的时候,亲口许诺将来会封我做妃子的。”小安子见她失魂落魄的可怜见,小声道:姑娘,看开些吧。王爷不过是随口说说,不能当真的。你若纠缠下去,惹恼了他,小命不保。红红:“不,今天见不到王爷,我死也不走。”管事:执迷不悟地丫头,也罢,看你平日孝顺的份上,咱家替你再跑一趟。红红跪地上:“多谢公公。”

齐王府内,齐王腿上坐着一位绝色美姬,美人拾了一块贵花糕,用如葱白的小手送到齐王嘴里。堂上,乐师吹笙抚琴,厅中几个妖娆的女伶起舞弄姿。管事侍立齐王身侧,不敢打扰。良久,齐王回过神来,懒洋洋问道:“东西给她了?”管事忙道:“给了,可人还在外头,嚷着要见您一面呢。小的请爷的示下。”齐王推开怀里的美姬,将一个景德镇产的影青器掼个粉碎,乐师和舞妓一干人见势头不好,纷纷告退。管事战兢兢跪地上。齐王斥道:“没用的狗奴才,连一个小宫女都摆不平,我养你何用?明日我若再从侍卫口中听到任何她的消息,你就永远不要出现在本王的面前,听清楚了吗?”管事额上见汗,忙道:“王爷息怒,奴才这就去办。”齐王做了个杀头的动作:“若她不服管教,你就……,明白了?”管事应道:“老奴省得。”齐王挥了挥手,唤来小太监:“小六,把媚娘和优伶叫来,本王还没尽兴呢。”小奴下去了,不一会,笙歌又起。

红红在外面隐约听见,记得是《须尽欢》的曲子。等待中,齐王府门又开了,管事带着二个壮男出现。红红也是脂粉堆里打过滚的,会查颜观色,觉出不妙。犹不死心道:王爷呢?管事:王爷睡下了,不能召见。他老人家怕你辛苦,安排了一个好去处。咱家这就带你去。红红跟在后面,问道:曹公公,我们这是去哪?管事:去了就知道。一前二后把红红夹在中间。红红有些害怕,推辞道:公公告诉小婢地方,我自己去就好,不劳您大驾。管事:不成,王爷亲口吩咐。若有差迟,咱家担待不起。

一路七弯八拐,竟直奔冷宫的伙房。伙房干事王保母迎讶出来。曹管事和她耳语几句。回头对红红道:红红姑娘,你的住处由王嬷嬷安排,好好听她的话,她不会亏待你的。又嘱咐王保母:“你知道怎么办了?”王保母陪笑道:“既是王爷的吩咐,奴婢自会办得妥当,公公放心。王爷面前,替我问好罢。”曹管事:“老规矩,少不了你的好处,我走了。”王保母:“恭送公公。”待曹管事走远,方拉着红红的手笑道:好水灵的丫头,随我来吧。红红挣扎:“不,我要回去。”伙房又出来二个肥硕地恶妇强带红红进去。

三天后的今天,冷宫伙食房。一个手执荆条的悍妇监督劳动进程。啪,妇人抽了一个小宫女一下,打得她把持不稳,一桶水洒了大半。妇人喝道:“蠢东西,别在老娘跟前晃悠,出去劈柴,劈不完不准吃饭。”戳了一个宫女一下,叱道:“你,去把衣服洗了。”洗碗的小宫女见她凶神恶煞地模样,手一软,盘子掉了。没有想象中的破碎声,也就没有打碗盘子后的皮肉受苦。一只浮肿粗糙的手接住了,“小心点。”那个穿青衣的宫女说。小宫女感激地看着她:“我叫红红,不知姐姐怎么称呼?”青衣宫女很熟练地洗着碗:青青……

爱做梦的她,青青

不知过了多久,又是一块石头从冷宫里面飞到墙角。守卫不屑动窝:这风邪门了,要都这么一惊一乍地,我非崩溃不可。守卫丁警惕性高,还是过去了,找到石头,欢叫道:丙哥,金子,是金子。守卫丙听说这等好事,岗也不站了:找,兴许还有。哥俩一通好找,蟋蟀洞都检查过了,就只有那么一锭。他们找的时候,又是那道黑影闪电般消失在黑暗中,只不过他的背上,多了一个女人。

门口丙那个气:他奶奶的,还是你小子运气好。天上掉的馅饼都能捡到。丁用牙试过金子的真假,乐呵呵往怀里一揣,道:那还不是丙哥成全。你若去了,就没我啥事了。没说的,兄弟请你喝酒。丙起了疑心:怎么有这么巧的事,前面是石头,后面是金子,该不是有什么人用得调虎离山吧?丁笑道:你看你,刚才不上心,现在倒钻起牛角尖。你别忘了,兄弟可号称是顺风耳,有什么人从我身边过去,能瞒得了我的耳朵?丙:可是,你就不觉得这件事古怪吗?丁: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后面墙里面关着的,是一群疯子,什么事她们干不出来?丙:也是,倒便宜你了……

人造的石洞里,黑衣人放下那个昏迷的女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瓷瓶,拔去塞子,一股雾状的气体飘进了女子鼻内。过得一小会,她呻吟一声,悠悠醒来。“啊。”异样的环境令女人陷入混乱。“你是谁?”女子随口问了一句,根本没奢望对方会相告。虽然慌乱,她却显得十分冷静,一般人遇到这种事,怕是早吓得大喊大叫了,不过那么做,对自己一点好处没有。等洞外的人听到赶来,怕是够死好几回了。

“是我,青青姐。”黑衣人竟然回答了。青青的头脑越发地混乱,迷香的药力还没有完全退去。有个念头却变得清晰起来:会这么叫她的男人,只有一个。青青十分激动:“你是,小民?”我很高兴她还记得我:我带你离开这,芸姐也和我在一起。青青:等等,你怎么知道我被囚在冷宫下人房的?我笑了:抓个舌头问下就知道了。为了救你,我费了老大劲呢。连你一起,整个下人房的人全都迷倒了,你不会怪我吧?青青:怎么会,我在伙房受尽折磨,还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我真没想到,你还会回来救我。你说芸姐,你们现在住在什么地方?我道:“当然在这城里,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快走吧。转载自3z中文网”青青想了想,道:我还有东西放在以前姐妹那里,你在这等我下,我去去就来。我不无担扰:“太危险了,我陪你去吧。”青青:“不用。我穿得是宫服,不会引人注意。你哪也别去,等我回来。”我点点头:“你自己小心。”看着她纤小的身影,一颗心悬在空中。

青青脚下不慢,看了看身后,不去西宫宫女房,竟往齐王府来。门卫刀戟相待:闲人止步。青青:我有重要的事要见你家主人,若延误了时机,你们吃罪不起。

齐王府。齐王: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青青伏在地上,摇尾乞怜:婢子一日是王爷的人,一辈子都是。奴知道,皇上一直把东厂钦犯被劫之事引以为耻,耿耿于怀。王爷要是能抓住这人,岂不是大功一件,将来立储,也多了一份资本。齐王笑道:小青儿,本王这些日子冷淡了你,你不怪我吗?青青匍匐过去抱住齐王的腿,泣道:王爷不要婢子,那是奴做得不好,惹您生气。婢子虽身在冷宫,可每天夜里想得都是爷恩宠奴婢时的快活日子。总想有一天能再回到爷的身边,继续服侍您。齐王:很好,本王缺得就是听话忠心的下属。但有一事我不解,你的朋友冒死救你,本来都可以走了。为什么你又要出卖他?难道你心里不会感到不安吗?青青:婢子来这告发他,心里像有一千一万只虫子咬。可他是匪类,为了王爷,奴愿献出一切,做您最忠心的狗。齐王笑道:果然是天生的贱骨头,本王最喜欢听话的母狗了,你就留在爷的身边好了。等本王抓住贼人,自有你的好处。喝令左右:带上家伙,都跟我走,擒住他,本王重重有赏。“喳,”众将轰然应诺。青青:爷,那厮武功极高,要不要多带些人?齐王:笑话,除非他会飞天遁地,否则今天插翅难飞。你们都听好了:听本王的号令,一起动手。谁要是失手杀了他,就把自己脑袋割下来。本王只要活的,死的就不值钱了。

齐王管事房。太监小六子叩窗细语道:“干爹,睡了么?”房内传来女子浪荡的嗲声。灯亮了,门开了条缝,小六子钻了进去,见春帐里睡着一个女子,双肩裸露,遮了半边脸,认得是齐王的新宠媚娘。心说:这老儿胆子忒大了,王爷的女人也敢睡。下半截埋在土里的人,却爱这些虚鸾假凤地事儿。嘻嘻笑道:“您老就不怕被王爷撞见?”曹公公披件绸子,肥秃秃地肚子露着,哼道:你小子懂什么,媚儿是我们的人。奉曹督主的命令在齐王身边潜伏,收集情报。如今功成大半,要扳倒他易如反掌。等时机到了,曹督主自不会放过他。说正事,你来这干什么?小六子:“我听侍卫班说,齐王带人抓劫东厂人犯的匪徒去了。”曹管事: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快飞鸽传书通知督主。小六子:喳。

御花园,灯火通明。齐王坐在交椅上,脸色越来越难看。侍卫回报:洞里没有,走廊没有。齐王怒道:都是一群饭桶,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冷冷看了青青一眼,青青头皮发麻,信誓旦旦道:王爷息怒。奴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拿你开涮。他刚才还在这里,让他们再好好找找。齐王哼道:“折腾出这么大动静,若没个交待,你让本王如何收场?本王的手段你也是知道的。”青青吓出汗来。

众人一通好找,浑不知要找的人在远远一角。我因为不放心,多了个心眼跟上去。没想到竟救了自己一命。若是被困在洞里,那真是必死无疑了。有道是双拳不敌四手,我虽有些本事,但这里人这么多,不要说打,便是站在那里让我砍,也要砍到手软。青青的奴颜屈膝被我一一看在眼里,实在看不下去。被人出卖的感觉实在不咋地。我叹口气,对于青青,我已仁至义尽了,该做的我都做完了,也是我离开的时候了。潜出皇宫,回到百花谷睡觉不提。

还是乱坟岗,还是二个侍卫挟着一个宫女。只有面对死的时候,才知道生的可贵。没有人想死,想死也是不得已。行刑之前,侍卫寅问道:你还有什么遗言要交待没有?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天地万物在这一刹都静下来,想听听这个将死之人的人生感言。记忆像快镜头在脑海闪过。“好美的星星,”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向她眨眼睛。据说人死后会变成星星,守护自己的亲人。青青不知道自己会是哪一颗。背后,寅举起了那把沾满过鲜血地冷月刀。

她用这世上最最真诚地声音,缓缓道:曾经,有一份真挚的友情摆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直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尘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他说:对不起。如果非要在这份感情上加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呜呜。“侍卫卯抱着寅的肩头痛苦起来:太煽情了,我的眼泪不听话,男人哭吧不是罪。青青引颈受戮:“动手吧。”卯:寅哥,非杀她不可吗?寅收回刀,道:我改主意了。难得碰到漂亮妹妹,一刀杀了,未免暴殄天物。哥哥有一处小木屋,人迹罕至。就把她关到那里,咱哥俩有空就去照顾照顾她。腻味了,再卖到妓院去,换几日买醉之资也是好的。贤弟意下如何?卯道:“卖到青楼,有些过了。而且人多嘴杂,万一暴露性命堪忧。莫如交给我小舅子的智障儿子。三十几岁了,智力和八九岁小儿相当。能够生得一男半女,传宗接代,也了了他爹的心事。”寅道:兄弟的面子,哥哥自然要卖。只是让他白捡个俊俏媳妇,我们白担着风险,我这心里总有那么一点点不平衡。卯笑道:“老哥安心,我那小舅也是明白人,受了这么大恩情,自然要表示表示。我们等着收银子好了。”寅:那赶情好,不过给他之前,哥哥要自己用用。王爷的马子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遇到的。卯笑道:兄弟也有此意,呵呵。

青青本欲赴死,可此刻听见自己将来的命运如斯之惨,竟比死还可怕,不禁起了怯意。想往树上一头撞去,却有几分犹豫。”哈哈。“青青忽然神经质地发笑。卯迷惑道:她迷了神智不成?寅笑道:我来试试她。到青青跟前,笑道:青青,你认识我吗?青青委屈地望着他,忽然扑进寅的怀里哭道:“爹,不要丢下青儿。”青青听话。卯呆了呆,笑道:“这什么跟什么。恭喜寅哥多了一个娇滴嘀地女儿,要请客的哟。”寅瞪他:“去,添什么乱?”哄她道:“不对,我不是爹,是老公。”青青愣了愣,扭着身子不依道:不嘛,青青不要老公,青青就要爹。寅无奈道:“好,我是爹。”指着卯道:他是谁?青青眼中露出喜色,从寅怀里挣脱,张开手朝卯扑来:“哥哥,青儿想死你了。”寅哈哈大笑,笑得顿足捶胸。卯气道:“娘的,我什么时候成他儿子了。”喝道:“小样,不许笑。”寅道:“好儿子,有你这么对爹的吗?”卯气得不行:“你还说。”向青青喝道:“你听好,我不是哥,我是爷爷。”青青真叫了:“爷爷,你好。”这下,轮到卯笑了:“哈哈,哈哈。乖孙女,爷爷给你买糖吃。”寅怒了,叱道:“青儿,上爹这来。”卯:“听你爹的。”青青怯怯得看着寅的脸色。寅道:“把衣服脱了。”青青几乎没有犹豫,脱得只剩块遮羞布,只是有些害怕道:爹,你想干什么?寅流口水:“过来让爹好好疼你。”搂在怀里,轻薄起来。卯叫道:“寅哥,你可是她爹,**的事你也干啊?”寅**道:怎么,你这个当爷爷的想一起来吗?卯道:“来就来。”一前一后,四只手亵渎青青。青青没了羞涩,娇喘吁吁叫起难受来。寅和卯倒住了手,仿佛要把她看透。卯道:看来,她真是疯了,不过也好,省了咱们许多力气。她这么听话,让她去死,她也会做的。寅道:可能吧,也可能只是一时的鬼迷心窍。小心总是没有错的,我们还按原计划行事,她真疯也好,假疯也罢,休想跳出我的五指山。

青青猴在寅的怀里,无知地问道:爹,你和爷爷是在说青青吗?寅笑道:是呀,我和爷爷说,要给你买许多许多糖回家吃,好不好?青青拍手欢呼:回家吃糖喽。风声过后,三人消失不见……

偕美同行(上)

“啊。3zcn.com”香芸梦中惊醒,死劲推在身边躺尸的男人:小民,青青出事了。我眼皮打架,吊了千斤石头睁不开:“好端端的,不睡觉你闹什么鬼?别老拿那不靠谱的梦来烦我。”我没好气,她叫我也不挑个好时候。香芸坐起来,掩面低泣。这觉没法睡了,我唉声叹气。新生活的第一晚就这般古怪,多不吉利。

“早。”这是我起床后说得第一句话。香芸确实是早,去百花谷溜达一回回来,我还在做春秋大梦。我现在都怀疑,以前在宫里的六年,我怎么能活下来,还活到今天。我干得是早班,可我压根就早不起来。贪床的人都很懒散,我的痼习,决定了不具备成为一名合格的武者资格。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行内的这句经典到我这成了笑话。开始习武是迫不得已,小有所成就止步不前,三天打鱼,二天晒网。偶尔兴之所至才临阵磨枪。准确说,现在的功力并不是我自己修炼得来,而是我得了师父的毕生真元。但是,别人的东西自己用总是生涩。我拥有师父的全部功力,自己能用的只有半数。即使是这半数,也非小可,起码自保足够。

香芸竭力表现女人的贤惠体贴,侍候起我的起居,仿佛我是她以前的主子。侍候过人的她干起本行无可挑剔。我享受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嘴的待遇,灵魂飘在天上,神仙一般。我不知道妻子对待丈夫是否就是这样,但我喜欢这样。这种被尊为神的感觉,让男人觉得自己受重视。而这种心理需要,几乎人人都有。

香芸忽然奴性,目的是让我迷恋上这种奢侈生活。那样,我就离不开她。而到时,她的身份会暴涨,变被动为主动。这是非常有效地法子。一旦我因为习惯了她的服侍迷恋上她,她就在我心里占据了重要一席。从而,我们的婚姻能走得更长。男人对一个唯命是从,听话得不像话的女人根本没有免疫力。古往今来多少赫赫威名的英雄好汉,没有倒在穷途末路,却倒在富贵温柔乡。

当然,女人对男人死心塌地前,肯定做过价值的抉择。而这种选择全面而慎重,几乎所有女性选择配偶都比男性周详细致。诘其原因,缘于女性在哺育后代要付出更多精力。选择一个好的丈夫,她的孩子可能更优秀。这是自然法则,所谓优胜劣汰。

“咦,”香芸有所发现:挖到什么硬物了。我一点不奇怪,心说:要什么都没有那才奇怪呢。跑过去,很意外的样子:我随便说说的,不会真的这么巧吧?香芸像捡了宝:“好像是口箱子,很精致的箱子。”也难怪她这么兴奋,包装都那么精美,里面想必是值钱的东西。

“发财了。”香芸在打开箱子后说:“黄金,整整一箱黄金。”掂了掂这个,又摸摸那个,后来不惜用嘴唇去表达对它们的爱意。我吃上醋了:破铜,竟偷去我老婆地吻。香芸安抚性地在我拉下的驴脸上香一口,笑道:没见过你这样的。和金子怄什么气。对了,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别告诉我又是什么巧合。好像所有的巧合都跑你身上了。我来个死无对症:“真是师父托梦告诉的。不信哪天你梦见他老人家,自己问去。”香芸也不计较,那不重要。重要的是金子在这。

清算完毕,香芸有点歇斯底里:整整五千两黄金。我的天,死了,我死了。

按香芸的意思,是把钱存到银行。一,母钱生子钱,有利可图。二,安全,万一不安全遗失,损失也不在客户。我给毙了,一,我这就是天下最安全地所在之一。二,携带这么多钱飞上崖又堂而皇之游皇城,风险系数大。而且我还有个习惯,喜欢把钱带在身边,自己花多少拿多少,方便,不受拘束。香芸不同意我的观点,她一向如此,但在分歧面前,她给了我面子,退让了,却不是认可,我们同样固执。拿出一部分作为家用后,把钱藏哪又是一个问题。我说:哪里找到的放回哪里去。而且有师父和柔儿看着,万无一失。香芸说:好东西总是寸步不离,即使带不了,也该放在视线内最近的地方。比如床上。床上放不下,可以在地上挖坑。埋好后,上面用粗笨的器皿掩饰,更是万无一失。大方向,她依了我;小细节,我将就她。这样,二个人都很高兴。

钱是人的命脉。香芸底气十足,阳光灿烂:逛街购物去喽。我道:“要不要给你买个丫环?省得辛苦。”香芸:不要。我习惯了劳碌,一下子让我做富贵闲人,无所事事的,闷得发慌。我笑道:“你可以找那些太太小姐打麻将听曲儿消磨时间啊。”香芸:以后再说,暂不做打算。

百货商场里,一个被老婆呼来唤去的可怜虫形同行尸走肉,剩下一具躯壳,灵魂在骂天公:天,我的手快断了,两条任劳任怨的腿也不听使唤了。我的命好苦啊。河东狮吼,声声入耳:“嘟囔什么呢?过来,拿着这个。”只听噗嗵声响,某男晕倒了。

迎春路,一辆载满新鲜青菜的手推车上,坐着一位少女。她打空地美足淘气的荡着秋千。莺啼鹂鸣,欢快地像只小鸟。推车大汉虽是负重,却不见吃力。用那不会夸人的笨嘴赞道:啊,真好听。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女子格格笑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不成。风哥哥也念起诗来。”杜其风臊红了脸,傻笑道:小丫头,就会欺负你哥。邓月婷见他脸上见汗,嗲声嗲气撒娇道:“我累了,靠路边小憩会儿。”杜其风如遵圣旨,邓月婷的话在他那甚至超过圣旨。她嚷嚷着要进城,结果她就来了。邓月婷从腰间抽出一条香喷喷地丝绢,心疼得替杜其风拭汗,嘴里怨道:“我说我不坐,你偏要我坐。这下还逞不逞强了?”杜其风捉住邓月婷的手,激动地声音走调:“婷妹,你真好。”邓月婷轻轻挣脱,带着羞涩和大气,笑道:“傻牛,你是婷儿的大哥,永远地大哥。妹妹当然要对哥哥好了。”这话里,明明暗示着什么,可杜其风没听出来。相反,他解开衣领,从贴身处摘下一枚信物,抓起她的手放她手里,说:“这是我姥姥送给我娘的,我娘送给了我,现在我送给你。”

那是一块祖母绿,正面镌龙,阴面刻凤。颜色深黯,也不是太贵重的宝物。它只有乒乓球大小,邓月婷握在手中,仿佛有千斤。这么有纪念意义的传家宝,不是用钱可以估量的。杜其风将其易主赠她,其中的寓义昭然若揭。邓月婷不敢问为什么,更不敢收:杜姨给你的,你私自送我,她要生气的。杜其风:她不会。是她让我给你的,她还说,这是给她未来儿媳妇的。“啊。”邓月婷懵了:该来的终于来了。杜其风又抓起她的手,**的表白:“婷妹,让我来照顾你好吗?我知道我给不了你富贵和富贵带来的好处。我也知道你不是爱慕虚荣的女孩。所以我今天才敢跟你说,没有人比我更疼你。”邓月婷心乱如麻,但有一点很肯定,她不会轻易承诺。邓月婷被杜其风的大胆吓到,拖延是现在最好的办法:我要好好想想,这个你先收回去。杜:就暂时由你保管吧,反正迟早也是你的。邓月婷:“……,接着赶路吧。”

接下来的行程,尴尬。邓月婷哑巴了。杜其风说:“你不要因此有心理负担。在你做决定前,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如果最终,你选得不是我,我不怪你。只要你感到幸福,我就会祝福你。”邓月婷说:“你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妹子心里有数。如果万一我们不能走到一起,也请你相信:这世上我最不想伤害的人,是你。”杜其风说:“我希望你不要因为外界的压力做违心决定,以后后悔。无论怎么样,我们曾是最好的朋友,将来也是。”邓月婷偷偷擦眼睛,她感动了。

张记酒家。杜其风将剩余青菜照掌柜吩咐搬进厨房,把钱数点算清楚,拱手作别:恭祝发财。老板爱他朴实,笑道:有货尽管送来,价钱好说。老杜出来,邓月婷道:“风哥哥,你自己回吧。我还要去大众办点事儿。”杜其风捏了捏她的秀鼻,笑道:“看你那么积极,就知道心怀不轨。我也得去看看。”邓月婷推他走人:这都是姑娘家的私事,你跟着算怎么回事?我保证,尽快回家。杜:真拿你没办法。我走了谁送你回家?邓月婷:我搭我们老板的顺风车行不行?好了,你快走了。再婆妈我要生气了。杜:“你先走。”邓月婷知道她不走杜其风不会走的,抬腿走了。

杜其风看着她的背影,直到看不见,推着空车回程。在包子铺买些点心,心里想得是两家的老人。走了一段,到了郊外。路还很长,就去公厕方便。完事正要出来,见第二个蹲位有个钱袋,一提溜还很沉,是零星的银子。看看无人,想到:不见了银子,失主该多急啊。这钱,得还给人家。可怎么还呢?

杜其风吼了几嗓:谁的钱包?等了一会,过来一位妇女,深深万福:大兄弟,是我的。杜其风来气了:你说是你的,那你说说,钱包里有多少金子?妇女眼亮了:金子?五十……见他的脸色不对,又改口:一百两?你瞧我这记性,出门忘吃药了。这么着,你把钱包给我,我分你一半。杜其风:行,不过你得猜对一道谜,猜对了我全给你,分文不取。妇女:啊,有这等好事?你说。杜其风:钱包掉哪了?妇人苦着脸:我要知道,还能被你捡到么。杜:猜不猜,不猜你可以走了。妇人忙道:我猜,钱包掉在……中国。杜:小点。妇人:天子脚下。老杜:再小点。妇人:还是你说吧,老身实在猜不出来。老杜:男厕。杜其风:你不是要告诉我,你一个女同志把钱掉男厕了吧?妇人忙笑道:不是不是。杜其风:还要不要钱包了?妇人笑道:不要了,不要了。杜其风吼道:那你还在这干什么,等我送你去见官呢!妇人落荒而逃。

鉴于前车,杜其风不喊了。想:也许失主会回来找呢?等他。守株待兔靠得是耐性,从清早,老杜等到中午。人倒是来过不少,却没有他等的人。饿了,有包子;渴了,忍着。旁边的村庄当然有水喝,但杜其风不敢动。他想:万一我走了,失主回来了呢?

一个戴笠老汉打捞粪池,装在车上的大桶里。“臭死了。”但凡有鼻子的人都掩面退避。在上斜坡时,畅通无阻地粪车后退起来。需要帮助时,一双大手搭在车把上,对作呕地气味似乎闻如未闻。有他的加持,车如有神助。“谢谢。”大汉道:“阿伯,以后少推点。”大汉坐回原处。老汉放下车,多了句嘴:“年轻人,你等人啊?”杜其风把始末说了一遍,道:阿伯,你在这干活,见过这个人没有?老汉道:是什么样的包?“黄色绸质的。”老汉努力回想:“好像来过一个找包的人,又仿佛没有。哎,人老了,记性也不行了。如果他不来,你要等到什么时候?”老杜:今天我啥也不干了,就在这耗着。老汉道:“要我说,别等了。你这么好心,兴许是老天爷有意给你的。”老杜:不行,来路不明的钱,昧了,良心该指责我了。老汉走了:难得,难得。

福井大道,彗星撞上地球。“香芸。”“月婷。”二个女人亲热。“恭喜你们了。”邓月婷狠狠剜了我一眼后,笑对香芸说:昨天我没去成,不能参加婚礼,你可别记恨我呀。香芸:当然要记恨了,我在京就认识你一个,我望你眼都望穿了,你为什么不来?我笑道:我不是说了嘛,邓姑娘的母亲病了,要她照顾。问她:“姑娘,你娘好些没有?”邓月婷哼道:“当然,否则我怎么能出来呢。”拉香芸走远一些:我们女孩家的私房,不和你说。

偕美同行(下)

香芸笑道:怎么了,你对我家那个不怎么友善呐。3z中文网邓月婷:妹妹,你得管紧点你老公。小心他拈花惹草的。香芸道:“是不是他招了哪家的姑娘了?姐姐,有什么事儿你可得告诉我。我可全指望你了。”邓月婷倒不好意思起来,忸忸怩怩地:“还没有啦。”香芸:我一会去看新房,你去不去?邓月婷:不了,我要去趟姑妈家,好久没见她老人家了。香芸笑道:是不是和那个表弟约会?邓月婷羞道:哎,没有办法。自从我逼他做决断后,他再没来找过我。昨天我还打发一起做事的姐妹替我传口信儿,结果也没约到。说不得只好我自己跑一趟了。干耗着算怎么回事?要不你陪我过过目吧。香芸:行啊,你把他带我们家去,我帮你把把关。邓月婷:你们新家在哪儿?香芸:某,某某地。邓月婷道:你家那个狗屎运也太好了点吧?这种好事都能摊上。香芸:别提他,大傻冒一个。免费的大餐,偏偏要自个掏钱。别人不要,他还非给不可,败家啊。邓月婷瞥我一眼,有刮目相看的意思:哦?想不到他还是这种人。香芸:怪我遇人不淑啊。早知他是这德性,我才不嫁他呢。刚有几个钱,就说要去济贫。邓月婷:这很好啊。香芸:他要是意思意思也罢了。谁知撒漫的是一个子不剩。他还以为自己是慈善家呢,把这些事迹告诉我,还挺得意,我差点背过气去。我现在越看他就越生气。一会让他陪你走一遭吧,我们在新房见。邓月婷:不好,他这个人不老实,要是对我无礼怎么办?香芸笑道:这我倒不担心,他便是有贼心也没贼胆。我让你和他一道,是让你帮我看看他有没有红杏出墙。有我在,根本试不出来。邓月婷道:他知道咱俩相好,有事儿也不会让我知道啊。

小饰品摊,我在淘金。对老板的推荐一概不睬。我掂起一块白玉如意吊坠,被上面的图腾吸引,决定买下:多少钱?货主道:公子好眼力,这是前朝清河公主流落民间从皇宫**来的唯一信物,后来与附马在林泽遭寇失散,夫妻各执一半,以为日后破镜重圆的凭据。我将信将疑:这么说,这只是半块了。其余半块呢?货主叹道:天大地大,想要重新配成一对,谈何容易?小老儿民间寻访十年而不可得。我不太信,笑道:这么重要的东西,不在博物馆里,怎么会在你手上?货主:机缘巧合罢了。当日,我下乡寻宝,遇见一个汉子,说母亲病重,要拿它换些钱用。这块玉虽在他家多年,却无人识得其价值所在。草草卖了十两银和五袋玉米面,便宜了老夫。

我犹豫起来:听他这么一说,这半块如意还不知要卖多少钱。货主道:我见公子是真心喜欢,也算是有缘,就卖给你了。我惶惶:价值几何?货主:一口价,三百两。我晕了,心说:你去抢银行得了。说:太贵了,再让点。货主:那就提出车马费,二百九十五两成交。我更晕了,这也叫让啊。这东西谁知道是真是假,花三百两银买总觉自己是冤大头。货主拿出宝石鉴定书:绝对货真价实,否则假一赔十。我道:二百两,我要了。老板在犹豫,最后一咬牙,似乎下了很大决心:卖你了。我正要买单,旁边一人道:三百两,我要了。

这谁啊?我循声望去,是位富贵逼人的小姐。羽纱笼躯,坎肩长裙,有几分散花天女地味道。我压下火气,笑道:姑娘,这是在下先看中的。**之美,礼让不恭是美德。女子也不和我说,笑道:老板,你卖是不卖?货主转了舵,忙道:卖,当然卖你了。陪着笑脸和我说:公子,你既嫌贵,我这还有便宜的。打个对折可好?我哼道:刚才你还说这玉和我有缘,难道和她也有缘不成?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我就不服这个劲:有钱怎么了,好像谁买不起似的。老板:“那我也一碗水端平,公平竞标,谁价高我就卖谁。”一大一小两个拳头同时击中货主的双眼:“欠拍。”我笑了起来,女子也笑了起来。我哈哈开怀大笑,她掩着嘴儿强忍笑意。3z中文网货主喊冤:为什么打我?女子道:你当姑娘是斗鸡啊?我不要了,势利眼。我抱拳道:在下杨达民,还未请教姑娘芳名?女子笑道:“若有缘再见,再告诉你也不迟。”带着一阵香风来去匆匆。我兴趣索然,欲去。货主忙道:“公子,二百两卖给你了。”我不回头。小摊老板喊道:“一百五十两,一百二十,八十两。”我出一个指头:“十两。”货主脸似苦瓜:“成交。”真应了那句古话:人心不足蛇吞象,赔了夫人又折兵。如果见好就收,二百两已是他的。

交银取货时,我笑道:它真是清河公主的遗物吗?老板变老实了:公子说笑了,公主的东西怎么会流落到老夫手里呢。我道:那鉴定书呢?老板:“花三两银子请工匠做的。”我走了,留下一句话:如果,你坚持是清河公主的物品,二百两银我一分不少,双手奉上。老板如遭雷殛:“为什么?”我的话清清楚楚飘进他耳内:“我买得是心情,你让我觉得受骗了。”老板一下子瘫坐地上,伸手指着刚才买家的背影,如呆似痴。

香芸和邓月婷这里,谈话继续。香芸看无心的我一眼,怕被听见:所以,你要想尽办法,诱使他现出原形。姐姐是个中老手,不用小妹教吧?邓月婷惊讶道:你让我以身伺虎,诱惑他?妹妹,你病得不轻啊。香芸擦擦眼睛,其实一滴泪也没有,状似伤心:只是做戏,不是真的。我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如果姐姐你都不帮我,就没有人帮我了。邓月婷噎住了:……她在想:我和表弟的交往,一直是我主动,结果没有达到预期。原因可能是我身边没有能对他的地位构成威胁的追求者,造成一种错觉:我非他莫属。邓月婷看着不远处的那个男人:如果利用他,稍稍打击刺激一下表弟,再从他的反应判断出他对我的感情有多深。催促他做决定,未尝不是好事。主意定了,邓月婷道:为了妹妹,我只好勉为其难了。万一出了岔子,你别来怨我。

香芸笑了:你想多了,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这个艰巨地任务我就交给你了。邓月婷:试试吧,但愿你相公是正人君子。香芸:说好了,我叫他过来。

香芸:“喂,喂喂!”我做接电话的手势,道:“小姐,你的喂不在服务区,由小生替他为你服务。”香芸笑道:“一张猴嘴。”邓月婷忍住笑意:“怎么讲?”香芸:“油嘴滑舌呗。”我委屈道:“见过这么酷的猴吗?”香芸:“好了,婷姐要去她姑妈家,你做保镖。如果她回来少了一根头发,拿你是问。”我道:“她要是自己掉得呢?人一天掉五六十根头发很正常的。”香芸:“好办,她掉一根,你就掉一百根做赔偿。”我不平道:“凭什么?我的头发就这么不值钱?”香芸:“你去不去?”我才不想当电灯泡:“你不去,我也不去。”香芸:“不去也得去,我这不需要你。”我道:“那你为什么不去?”香芸:“房子入住前,有多少东西要买的?你不去也行,我叫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是当小工还是保镖自己选。”

我最怕那些琐碎没头没脑的屑事。保镖还好一点,起码能看风景长学问。邓月婷事到临头难为情,悄悄对她说:“还是不试了吧?”香芸回应:“怕甚,有我做主。”我起疑心:她们嘀咕什么呢,该不是又打什么鬼主意吧?香芸:把房款和钥匙拿来。我递给她道:“当心被偷儿盯上。高新区物业办副主任牛琛是我朋友,房款这块归他管。你去找他就行。”香芸应了:“你们早去早回。”说完,叫辆出租先走了。

我问邓月婷:昨天说好你带人来的,怎么现在还要本少亲自去请他?邓:想法总是赶不上变化。新民镇距这五里地,用走得要三十分钟。你也可以不去,我可请不起你这尊财神当私人保镖。我笑道:你路上若有个闪失,香芸面前我可没法交关差。只是望你在小子完成义务回来,多多美言。邓月婷:“那得看你的表现了。”我道:你坐不坐车?邓:“不坐,我可不像某些人挥金如土。小老百姓过日子得精打细算。”

往西南的路上,从闹市中心出来,这是我第二次和女孩结伴同游。多多少少知道,想清静一点,最好顺着她的意。我道:要休息一会吗?邓月婷:“我又不是千金小姐娇生惯养的软得像块豆腐。留着你的怜香惜玉给你娘子吧。”我保持同步,笑道:风和日丽的,玩火药多煞风景。还在生我昨天的气啊?气出病来,岂不是我的罪过?邓月婷道:“你那天的话,是真的是假的?”我道:真的怎么说,假的又怎么说?邓月婷:“不管真假,你得为自己的言行负责。而且,我也开不起这种玩笑。”我笑道:曾经,我做错了一件事,你香妹让我负责,结果我娶了她。难不成我也要对你负责么?邓月婷:“你的负责方式,简单且粗暴。做错事,说对不起能解决问题吗?如果造成了伤害,心里会有阴影。要赎罪的话,得让对方从阴影中走出来。”我无辜地道:我做了,所以我娶了她。我娶了她,我们有亲密关系就不再是伤害与心理障碍。邓月婷:“你娶她就是负责吗?因为想负责才娶她本身就是不负责。”我的头有点大:这个问题太复杂,我不想谈它。说说你吧,为什么不让你的风哥哥陪你去而是我?邓月婷:“如果你没脑子的话,问出这种问题来我不怪你。难道你以为,让二个情敌见面,夹在中间的我好做吗?”我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偏向我们去见的这个小子?风兄绝对是值得许以终生的铮铮铁汉。如果我是女孩,我嫁的人要是杜其风这样。邓月婷:“你不是女孩,所以女孩的心事你不会明白。打个比方,你买了两双鞋,一双鳄鱼的,一千块;一双康奈的,一百块。然后你告诉了一百个人。之中的百分之九十以上选择鳄鱼。再然后你让他们试穿,结果有百分之四十七选择康奈。这说明:好的并不一定是适合的。什么样的鞋适合只有试过才知道。而且,每个人的标准不一。你认为好的东西,我或许不这么认为。”我道:你心里既做了选择,为什么还吊着另一角不放?你可想过,拖得越久,伤害就越深。邓月婷:“这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算数题。它需要衡量许多层面。我们三个人都处在十字路口,形成死角。”

我问:说句不该说的话,如果你那个表弟选择别人呢?邓月婷:“儿时,我个小被玩伴经常戏谑,风哥哥像护小鸡一样站我前面说:她是我妹,谁欺负她我就和谁玩命。那时,风哥哥的身子不像现在这么壮。每次打斗下来,他都鼻青脸肿的。但是,他们还是怕他。他的样子,真的是在玩命。这几年,我爸妈年老,地里的活干不动。我这个做女儿的也帮不上什么忙。若没有风哥哥,我们这个家恐难撑下去。”

我道:“既有感情基础,又受他恩惠大德难报,正好下嫁与他,岂非皆大欢喜?”邓月婷哼道:以身相报,你还真是俗不可耐。我一直当他是哥,哥和意中人不是等号。报恩的法子很多,唯独你说的那种不行。我道:你和他有情人聚会,我去恐不合适吧。邓月婷:“确实不合适。正是不合适,才让你去。”我的头转圈圈,天旋地转:“什么意思?让他误会再放狗咬死夺他所爱的我,替你出未出的气吗?”邓月婷笑道:“你不是专业打狗手吗?除了专职保镖,这是我给你的额外任务。”我不想莫名其妙地被人当成情敌招待:我拒绝,这不在我的工作范围。邓月婷道:“如果你没有健忘症,该记得欠我一个愿望吧。现在是你兑现的时候。”轻诺的代价,把柄落在人手里,我维护信誉:“要我做什么?”邓月婷:这样的你,可爱多了。情节是这么设计的:我不需要你时,呆在一边。我会约他出来,在诗情画意的地方谈谈情,说说爱。我需要你时,会给你眼色。然后,你扮演第三者忽然出现。对我纠缠不清,死缠烂打。你可以适当挟持我恫吓他。稍让他吃点苦头,但不要真的伤他。再拿把割肉不出血的小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考验他对我的感情。具体细节还需要推敲。明白了吗?我快哭了:以侠士自居的区区在下竟落魄到持刀劫色的地步。以后,你让我还怎么混江湖?邓月婷:这个角色的确有难度。我们可以先排练排练,培养默契。我:……

第一场,倒数三个数。三,二,一,开始。

邓月婷和李尚锋的替身稻草人先生巧笑嫣然。男二号,我捧着一束九十九朵扎成心状的塑料玖瑰上场。(九九,寓义天长地久;至于不用实物用赝品,原因一,塑料花永不褪色,象征意义好;二,更实用,随便安置。侍弄九十九朵花是很累的,现代人时间观念强,迎合时尚。)“啊,小婷儿。”我的嘴里冒酸水:我的天使。你是我的心,我的肝,你是我生命的四分之三。我的眼里看到是你,心里装着是你,脑子想得还是你。邓月婷:你想干什么?我上前抓她的手:跟我走,牵我手,风大雨大都有我。邓月婷:先生,在跟你走之前,是不是先征求一下我男朋友的意见。我悲天抢地:不,我才是你的王子你的父母已把你许给我了。对稻草人道:臭小子。放开我未婚妻的手,否则打断你这只狗爪。邓月婷:不要,我不喜欢你。表弟救我。我勒住稻草人的脖子,小刀派用场:说,你爱她吗?什么,敢跟老子抢女人,我杀了你。有种再说一遍。邓月婷:表弟,别怕。你死了,我陪你见佛祖去。我们绝不向他服软。死有轻于鸿毛,死有重于泰山。我们要做泰山。我踢倒身边一根可怜地小树,手上加力:你倒是说啊,我成全你们。我得不到的,别人休想得到。

第二场,开始。三,二,一。

男二号上场,我气冲冲像在床上捉住奸夫淫妇:“小婷儿,过来。”邓月婷害怕但不听话,更紧地挽住稻草人的臂膀,一副可怜相:“表弟,我不要过去。”我过去了:“臭小子,知道大爷我是谁吗?”邓月婷负责解释:“他是京城地面上三虎中的二虎。势力极大,自见了我一面后就常来纠缠我。”我用刀在手上拉道口子,衣服里事先放了一包红墨水,看起来鲜血淋淋,绿林草莽那样:我可以为她去死,你行吗?邓月婷:“不准你伤他毫发。”我将她擒住,锁住要害。邓月婷求救:“表弟救我。”我将那把刀撇他脚下:像老子那样做一次。慢着,往脖子上抹。邓月婷:“表弟快走,不要管我……”

第三场,第四场,累,浪费表情。

我坐在地上:说句丑话。如果你表弟弃你自保,你就会死心吗?邓月婷:我记得他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他愿意为我去死。我虽然不喜欢这种结果,但仍想知道,誓言是否真实。我笑道:这种话很多男人说过,并不见得他们为谁去死了。话说回来,你能为他付出吗?邓月婷坐下:我来问你,要是香芸有危险,你能为她去死吗?我沉思道:这很难。但如果我许诺过,我就会去做。但我不会轻易许诺为谁垫命。邓月婷笑道:言出必践,方乃男儿本色。如果对亲友爱侣都敷衍了事,他还有哪句是可信的?我也不是要求他一句戏言不能讲。但如果他一而再,再而三拿生死大事诓骗我,我为什么还要拿他当宝看?我道:那是不是说,你表弟言行不一,你会放弃他?邓月婷:我又不是死心眼。你若自顾他去,已做下选择,我为什么还要守着一份虚构的爱情呢?我道:“他走了,未必就是不爱你。也许,在他看来,保住性命比坚守爱情更实际。爱情高于生命,这公式并不总是成立的。难道择取生命的爱情就不是爱情吗?”邓月婷:“女孩子,总是对爱情的期待值更高些。很自然地,又拿自己的标准要求别人。他若一个人走,我们的爱情必然死去。没有了爱情,我怎可能和他走到一起?”我道:这么说,我扮演的恶人对你们非常重要了。邓月婷:当然,我把赌注都压在你身上,你如若演砸,我就全功尽弃了。

香芸的麻烦,自找(码字好累哟,吐血中)

香芸:喝茶。牛琛忙起身笑道:嫂子不要忙了,小弟和民哥一见如故,相交莫逆。嫂子要还客套,就太见外了。香芸笑道:牛兄弟快人快语,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请兄弟过来,是有一事不明。牛琛:嫂子请说。香芸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听外子说,这套房子是刘总裁赠与,不知此事可真?牛琛笑道:确有其事。这在我们这里,还是破天荒地头一次呢。惹得多少人眼红。此事早不是什么新闻了。香芸笑道:我听外面谣传,你大哥和刘总有私,关系莫明。此事真么?牛琛:这,小弟有所不知。

香芸笑道:“牛兄弟,我拿你当自己人才说这些。你告诉我,我绝不让外子知道是你说的。这是一点小意思,权当见面礼,望兄弟笑纳。”说着,香芸把一个鼓囊囊地钱袋往前一推。牛琛推辞道:如此厚礼,小弟收受不起。香芸推回去:“牛兄弟不受,是嫌少不成?”推了几推,牛琛道:“嫂子盛情,小弟却之不恭,惭愧。3z中文网”收入袖中,小声道:总裁之事,不曾听大哥说起。倒是程总,与大哥嘻嘻哈哈,状似亲密。小弟现在想起,其中大有问题。香芸惊道:你是说程双双?这怎么可能,他们相交不过数语,谈不上交情。牛琛:也就是嫂子,别人我才不告诉。你听我说,今天我路过杨姐办公室,听到她与一女谈起昨日她与程总闺房密语,多有不可告人之处。香芸急道:详细说来。牛琛神秘兮兮地:我告诉你,你可别说是我说的。要不,大哥能杀了我。香芸越发急了:我保证,快说。牛琛故意直起身,欲走:还是算了,小弟不想当破坏你和大哥感情的导火索。香芸血压飙升:有这么严重?你快说,否则别想走出这扇大门。牛琛添油加醋道:我转述一下实况:当时……杨丽:双双,这男的是什么来头呀,竟能劳动我们大小姐的大驾。程双双捶腿道:大侠?也许,当官的?不是,土财主?可能。自己猜吧。杨丽道:跟姐说说,你们路上都有什么有趣的事?程双双:哪有,走路都要了我半条命。要不是上头有令,我才不来你们这破地方呢。杨丽:破地方?多少人排着队等着住这破地方。程双双:呵呵,算我错了。想不到你们物业的人喝酒倒是把好手。改天陪酒我得跟你要几个海肚,到时你得支持我工作啊。

杨丽笑道:你随行的那人就是个酒缸,我们这些人加一起都灌不倒他。你还要我的人干什么,有他就够了。程双双笑道:“也是,我跑外销少不了应酬。为找替酒人,我是换了一个又一个。东北大汉能喝吧?一斤白烧下肚脸红都不红,可跟我们这位比,小巫见大巫。我倒是有意,但庙太小容不下这尊真神,没戏。”杨丽道:别人没戏,可你程总的面子他八成要给的。程双双笑道:“哎哟,我们的杨大主任什么时候改行做蛔虫了,别人的心事都猜得到,小妹佩服。”杨丽笑骂道:死妮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姐姐的笑话也敢开。程双双环着办公桌做圆周运动,举手交白旗:“饶命啊,姐姐,小妹再不敢了。”杨丽微喘,正了正衣褶,笑道:小丫头片子,你去和兔子赛跑得了。到底老几岁,以前我不见得就输给你。程双双道:“现在也不老啊。二十出头,三十有余,四十挂零。”杨丽实在跑不动了:别让我逮着你。程双双笑道:“我这张嘴若让你撕烂了,谁管你叫姐姐呢,留着吧,啊?”喘了一会,杨丽道:说正经的,你们眉来眼去的**,把我当瞎眼老太婆。姐姐还没做过媒呢,为你开个头吧?程双双又羞又臊:“不来了,你又欺负人家。我要叫姐夫好好管教管教你。”杨丽笑道:好心换来驴肝肺。你敢说,你对他没动一丁点儿心思?程双双道:瞧你说的,好像我是花痴一个,人家是名花有主的人,当心他老婆打上你家门去。

杨丽讶道:还有这回事?他媳妇是谁啊?程双双:不知道,我也没兴趣知道。杨丽笑道:我不过是随口问问,你暴臊什么?你呀,口是心非。以我这过来人的眼光看,那个他还算将就,虽然是二婚,也可以考虑。程双双道:“我才不要做人小妾呢。”杨丽大大唉了一声:我可怜地妹子,千挑万选才碰着一个活宝,又被人占了先,命苦啊。程双双脸上飘着两朵红云:“你就会打趣我。不过,跟他在一起,挺有意思的。你不知道,我们来的时候还闹了不少小笑话呢。”杨丽:说来听听。程双双:……杨丽惊道:妹子,你这个亏吃得不小哇。程双双莫明其妙:我哪吃亏了?杨丽掰着指头算:他抱过你吧?程双双:抱了,那又怎么了?杨丽:他亲过你吧?程双双:舌头舔一下,也算亲啊?杨丽叹道:真是个傻姑娘。那我问你,你被男人碰过脸么?“没有。”杨丽:被男人沾过身子没有?程双双脸更红了:“没有。可是,哪有你说得那么难听。好像我被他欺负了似的。”杨丽:可不是,你就是被臭男人欺负了。程双双:可当时情况特殊,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杨丽:你的初吻都被他偷走了,还不要紧么?还有你也是,啃人家干什么,留爱的标记吗?还去搂人家,更不像话了。程双双有些开窍:被你这么一点醒,好像真是那么回事。事过境迁,我能怎么办呀?杨丽:你老实告诉我,你和他有没有可能?若是没有,算了。往事不提,今后各过各少见面。程双双低头看左脚蹭右脚:“不知道。我认识他才多长时间?再说,谁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剃头担子一头热,我不成笑话了?”杨丽笑道:由着自己心去做,不要管结果。你以真心待人,人必真心报之。懂吗?程双双:你的意思是说,顺其自然?杨丽:你不笨吗。程双双羞涩地笑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有个女孩叫妞妞(一)

“吁。转载自3z中文网”一辆马车紧急刹车。马头前面一米外,一个脏破地小女孩被吓出了三魂,形同木鸡。“你找死啊。”司机跳脚骂娘:老子今天一个客人还没拉呢,没钱给你买棺材。“你还有没有同情心?”一个少女强出头:一个小孩子也不放过。要是你的孩子也被这样污辱,你是什么感受。“你问他啊,”一个男人回答道:还不如去问一头牛好了。他根本就没孩子,怎么知道。女子道:你怎知道,莫非你们认识?男子吐了一口啖:呸,谁和一头畜生认识啊。

“哇哇,”车夫要气疯了:臭小子,吃姥爷一鞭。“呼。”马鞭挟着风声袭来。少年一动不动,怪事发生了。去势甚急的鞭子碰到一堵气墙,硬生生停在半空,不坠地,也回不收来。车夫唬得一愣一愣地,打不过要跑。不想,这鞭子忽然长了眼睛,反弹回来。狠狠抽了他一记。惨叫声起,那个小女孩笑了。

邓月婷伏下身子,拔开女孩地乱发,露出一张黝黑干瘦地小脸,一双眼睛忽闪忽闪。邓月婷笑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小女孩道:大家叫我妞妞。邓月婷道:妞妞,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家人呢?闻言,妞妞撇撇小嘴,哇地哭了。邓月婷一时失措,手忙脚乱:你别哭啊,有什么委屈说出来,姐姐才能帮到你。

大小美女眸子不敢眨一下,生怕我做手脚。我花拳绣腿地假动作弄得她们眼花。我伸出双拳,笑道:你们猜,铜钱在哪只手上?妞妞:左手。我慢慢张开五指,左手空无一物。邓月婷自信满满道:“不用猜了,就在右手上。哼,糊弄小孩子地伎俩。”我笑着张开右手,仍是空空如也。妞妞拍着手儿,一脸崇拜:好好玩。哥哥真厉害,教教妞妞吧。邓月婷愣了:不可能啊。明明看见在手上的,铜钱呢?我呵呵笑道:被我的手吃了啊。哪天你惹我不高兴,我就用这双手把你也给吃了。邓月婷:我才不信呢。一定藏在你身上。妞妞,你去他口袋里翻一翻。

妞妞怯生生地望我,一边摇头一边后退:“我不去。”我得意地冲邓月婷眨眼睛:怎么样,没了帮手吧?邓月婷捋藕臂卷坤袖,准备亲自动手:“仵作在此,验明正身方罢。想装神弄鬼,门也没有。”我用礼教打压:“美女怕色狼,俊男畏非礼。大庭广众地,想吃我豆腐么?我虽然长得帅,那是用来看的,不是摸的。”短短几句话,说得邓月婷面红耳赤,羞不可仰。的确,这样和一个男子打闹不合适。

妞妞忽然像发现了新大陆:“咦?姐姐,你肩上有枚铜钱。”邓月婷依言找到,捏在手里,满是问号:这不是我刚才给你的那枚铜钱吗,什么时候跑到我身上来了?接着,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铜钱所以能变无,是你转移了地方。我笑道:“你也太聪明了,过年了才想起是三十。钱我还给你了,别说本少借钱不还。”妞妞:哥哥,你说要给妞妞买冰糖葫芦的,在哪呢?我笑道:小丫头,记性真好。妞妞先闭上眼睛,哥哥变给你。

妞妞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我手里真就有一串。妞妞笑靥如花:“哥哥万岁。”我像所有大人那样,摸着她的头:“乖,拿去吃吧。”妞妞才不客气。邓月婷还是不解:你真是个地里鬼,这什么时候买的?我偷偷小声道:“我捎的。顺手牵羊偷了一个。”邓月婷晕了:啊?结交匪类,交友不善啊。

邓月婷有研究员的潜质,总想把不明白的弄清楚。为了耳朵的幸福,我只好公布刚才小戏法的答案:你know,我是一名武者。拥有你这种门外汉(门外妇)想象不到的力量和速度。我快,当你够快时,技巧显得多余。所以,我的技巧就是没有技巧。邓月婷颓丧道:可是,我快不出来。本来还想和你学一手,在姐妹们面前显摆。这下,全泡汤了。我笑道:那么,你就学那种有技巧的手法,同样有以假乱真的效果。邓月婷希望重燃,精神一振:小师父,教教我吧。我道:“昔日,圣僧达摩在少林寺面壁数年,修佛悟禅。他的弟子慧可在门外伫候他接见,从清早站到傍晚,积雪没膝。达摩问他:你为何这般妄执?慧可流泪道:弟子一心求佛,求吾师传道。达摩说:要我传道,除非天降红雪。徒弟道:这有何难。竟自断一臂,刹那间将雪染赤。达摩感他至诚,才授业传道。所谓艺不外传,教会徒弟,饿死师父。授业之前,有诸多磨难。我也不要你自断一臂,但你要让我知道,你学艺的虔心有多少。”邓月婷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便是要我断,我也不断。难不成你要我向你行三拜九叩大礼?”我笑道:“徒弟拜师父,天经地义。这几个头还是少的,人家为拜师一千个头都磕。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是不是?”

邓月婷愤然:“你这是公然占我便宜。大不了姑娘我不学了。”说罢,拂袖生势。我就是这样骨头轻,人来硬的我软了。笑道:“莫生气,我错了,我教,行了吧?”邓月婷噗嗤笑了:“贱骨头,你属黄瓜的吧,欠拍。”

我授课开始:“魔术是制造错觉的艺术。民间通俗的说法,叫障眼法。做这行的,要求眼疾手快。”邓月婷举手:老师,怎样才算眼疾手快?我道:“测试方法一:我将一副扑克牌撒网般抛散,在牌落地之前找到我要的牌并接住,接到者过关。”邓月婷肚里有本十万个为什么:怎样才能练到这种身手?我道:“凡事因人而异,长短各有不同。成功的路上,都是汗水铺就的。你可以学古代的神射手,盯着百米外风中飘落的柳叶,尽量少眨眼,锻炼目力。”

邓月婷:“这样很伤眼睛的。我怕视力没练到二点零倒成了零点二。”我的脑子里有声音喊:“救命啊,我怎么有这种好徒弟。”表面上,我笑道:还好,我没按高标准培训你。当不成天才,庸才也不错。竖起耳朵听好,这个魔术的诀窍在于:你在打开一只没有东西的手时,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这只手上,同时迅速将另一只手上的东西转移到别处不显眼的地方。也就是声东击西,这样,你的魔术就完成了。邓月婷:“这好像很容易嘛,我来试试。”我忙止住:停,停停。有空你自己在家慢慢练。手法熟了就可以表演了。我们现在是不是先把妞妞送回家去?

邓月婷望着她,妞妞的甜食快被消灭光了。那津津有味,心无劳骛地样子,瞧得我们怜惜又起。妞妞咂巴嘴巴,无限欢喜说:“原来冰糖葫芦这么好吃的。哥哥姐姐,妞妞现在很快乐,很幸福。”我总是不愿接受现实,舟都旧了,还不信是木头:“她的幸福,就是一串冰糖葫芦么?”邓月婷:“你的幸福又是什么?车子房子?抑或其它?”我道:“什么是幸福?得到了想得到的?实现了想实现的?或者是快乐和满足的结合?”邓月婷:“满足了,你会快乐;快乐在,幸福就在。幸福,也许只是一个温暖地眼神,一杯水,一口饭,舒舒服服睡一觉。是健康,平安,是堆成山的钞票,万人之上的社会地位。总之,你认为是什么,它就是什么。”我笑道:“你不如说,活着,就是幸福。”邓月婷:“确实是这样,只是越简单容易的幸福,越不被当作幸福。却忘了幸福本身,就是极简单地事。”我又笑了:“依你说,这世上没有不幸福的人了。”邓月婷:“是,人都喜欢争强好胜,拿别人地长处和自己地弱点比,把自己比作不幸福。”我大笑:“你真是很好的演说家,不知道这些话让世人听见,会不会有人为你鼓掌?”邓月婷:“你尽管笑吧,反正你也不会明白。”抱妞妞起来:哥哥姐姐送你回家。

傻牛杜其风

“娘啊,我可怜地娘。”汉子啼啼哭哭,干打雷不下雨:孩儿只能来世报您的养育之恩了。死结打好,脑袋套进去。“哥们,等等。”杜其风要能从容看着别人死在他眼前,他就不是杜其风了:你先下来。有什么解决不了,非要用死解决呢。你有什么苦衷,说出来,看兄弟能不能帮上忙。那位道:我死我活,要你管?我就是不想活了,不想见到明天的太阳。杜其风劝道:“中央气象台说了,我们这明天阴转小雨。你就是不活了,也得等到明天看有没有太阳。”那位瘫在地上,捶胸拍腿,干啕:娘啊,孩儿没脸见你。让阎王爷收了我罢。杜其风:令堂怎么了?汉子道:俺娘中风瘫痪,耳语痴呆。受病魔无尽摧残,时日不多。俺眼巴巴瞅她受罪,一点招没有。恨不能以身易之。杜其风:你娘有恙,这也不能怪你啊。汉子道:怎么不怪我,我求爷爷告奶奶凑齐救命钱。不想路上遗失。钱没了,俺娘的病也没法治了。我可不是大罪人么?杜其风心动: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谨慎起见,问:哥们,先别忙着哭。我问问你,那个装钱的包包是什么样的?那位道:蛋黄绸质的。杜其风:“那里面有多少钱啊?”汉子又哭天抢地起来:让我死吧,钱都没了,你还问我这些气我。娘啊,孩儿对不住您了,您老自己保重。

“别别,”杜其风不敢问了,忙抱住他的腰:钱在我这呢,你看是也不是。说着取出钱袋。汉子像见了救星,抢过抱怀里像抱着自己的孩子:“是它,就是它。”杜其风欣慰地笑道:“你看看少什么东西没有?”汉子捡视一番,喜出望外。像见了阔别几十年的亲人似的紧紧攥住好心人的手,泪流满面:“哥,你是我的亲哥。你不止救了我的命,还救了我娘的命。我在这给你磕头了。”杜其风忙不让跪下去:“这是我该做的。以后要遇到什么难事,可千万别动不动就去寻死。你若死了,你娘可怎么活?人谁还不遇到些沟沟坎坎,想开了,再大的坎都能迈过去。”汉子鸡啄米似点头受教,拿到钱就不放手了:哥,你的话我记下了。若不是俺家路远难行,我一定请你去俺家坐坐。杜其风笑道:不用了,我还有事呢。既然你失而复得,就赶紧回去吧。老人家该等急了。汉子打恭作揖:“哥,请留下姓名。俺也好在家立个生祠,为你祈福。”杜其风笑笑不语,推车走了。虽然耽误了工夫,但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帮助别人,快乐自己。回家的路上,杜其风很快乐。

比他更快乐的,是刚才那个汉子。他和杜其风去了一个相反的地方。他的家在那,不像他说的那么远,但的确不怎么殷实。

一个老汉在自家菜园浑汗如雨。他,就是那个推粪车的老头。“爹,”汉子太阳打西边出,主动打起招呼:“我回来了。”老汉本不想理他,却看见了儿子手里的东西。勃然大怒道:你又去干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了?自己有手有脚却不好好工作,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我邹平义造了什么孽,竟生了你这个孽障。转载自3z中文网家门不幸,祖宗蒙羞。汉子道:“老东西,别以为你是我老子,就可以向我吐痰泼秽水。要不是我娘在,我才不回这个家。”邹老汉恨铁不钢:“不成器地下作东西,你也有一双狗眼睛,看看田叔的公子阿强,清姑的小侄阿铁,哪一个不比你强,比你像人?早知这样,小时候我真该把你溺死在尿盆里,省得让人笑话,祸害社会。”汉子气道:“好啊,原来你一直想杀我灭口。我哪里是你儿,你又哪里是当爹的。你嫌我丢你的人,我也不稀得有你这个家长。大家散伙各过各,别怪我将来不给你送终。”邹老汉举锄要打不孝子:我打死你这个畜生,也省得将来被人打死还要老子收尸。

动静大了,屋里出来个老妪:老头子,你还真打啊?你打死了他,让我指望谁?儿子道:娘啊,我爹疯了。你快叫人把他抓起来送精神病院吧。老妪拉住邹平义的老胳膊:虎毒不食子。咱儿子又没杀人越货,你就下得去手?要打死他,先打死我。我们娘俩在阴间也好有个依靠。邹平义老泪纵横,锄头一扔,仰天悲呼:“老天老天,我邹平义老老实实,本本分分,你为何这般对我?”老妪中间调和:好了,别气了。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谈呢?天儿,还不向你老子认个错?邹天道:我不,我又没错,为啥要说那三个字?邹平义火起;你还有理了?说,你手上是什么东西?邹天道:哪有什么,我当演员的报酬。邹平义呵呵道:老子还不瞎,竟敢跟我说睁眼瞎话。东西哪来的?邹天:捡得,人家嫌累赘,送我了。邹平义:捡得?我怎么就捡不着?邹天道:就你这老胳膊老腿,钱包掉你脚下,没等你弯腰,就让人拾了去。邹平义怒起:“我打你这个不肖子。”邹天做了个无可奈何的动作,道:“又来了。”跑下山去,喊道:娘啊,我去外面小避几天,爹什么时候抡不动锄头了你再告诉我。老妪:“儿啊,出门在外,一切小心……”

“太过份了。”这是香芸的声音,表情凶恶,令牛琛想要加件毛衣防寒。香芸觉得被相公背叛了,下了决心:兄弟,陪嫂子一块去会会这个狐狸精,我要当面质问她。牛琛哪敢去见程双双,到时下不来台的绝对是他。牛琛忙代庖救刚被自己浇上油的大火:嫂子,嫂子,冷静,千万要冷静。“啪,”什么东西打碎了,香芸气晕了头:“我还怎么冷静。汉子都要被人勾跑了,我还能没事儿似的坐着吗?你不去,我自己去。”牛琛几乎要动上手了:“消消气,消消气。来,先喝口水,我们再从长计议。”香芸:别说是水,你现在就是给我喝云南白药,也弥补不了我心灵的创伤。

牛琛:我来问你,你见到她说什么?香芸:“当然是把她的丑事抖出来,让有耳朵的人都听听,看她还拿什么脸见人。让街坊四邻戳她的脊梁骨。臊得这个小蹄子一头撞死南墙上。”牛琛:她干什么了你就去臭她?香芸:她勾引有妇之夫,破坏他人家庭,这还不够吗?牛琛:“那大哥跟她跑了?”香芸:跑了就晚了,我便是上电视杂志社登寻夫启事也不济事。牛琛:“那你哪只眼睛看见他们好了?”香芸:你怎么回事,做起墙头草还往她那边倒不成?牛琛忙道:“我自然站在嫂子这边了。但如今是法制社会,凡事讲证据。我们一点把柄没有,怎么治她的罪?搞不好被她倒打一耙,在大哥面前告一状,那时嫂子也不好做。”香芸:我不是还有你吗,只要兄弟站出来做个人证,我一定重重谢你。牛琛道:“大嫂说得什么话!小弟为嫂子做点事,难道还不应该么。你若再提谢啊谢的,这事我可管不了了。”香芸自是感激:好兄弟,嫂子没看错你。等我出了这口恶气,少不了你的好处。牛琛:“只要嫂子看得起我,火海刀山在所不辞。”香芸激动之余,又从里屋拿出一包银子,比之前那包大得多了:一点小意思,兄弟留着买几件衣服穿吧。

牛琛客套几句,收进囊中。献计道:小弟稳住大哥这边,探得口讯,自当报与嫂子知道。嫂子若是有暇,不妨假意亲近程双双,探个虚实。有了真凭实据,再一并算总帐。香芸:也罢,不入虎**,焉得虎子。我豁出去了。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牛琛起身告辞:嫂子有事,可到物业叫我。小弟随叫随到。香芸想起一事:我还真有一事需要兄弟帮忙。你大哥临行之前,嘱我将房款交你。我这就给你去拿。牛琛道:刘总裁口谕,这房款全免。为何还要上缴?香芸来气:还不是你大哥,说什么怕占人便宜,其实他就是假清高。死要面子活受罪。这钱留下自己细水长流过日子多好,我说吧,他还不听。牛琛:怕不是要面子那么简单吧。香芸:怎么个情况?牛琛:“我们收齐的房款,都是由我上缴大众总部财会处。负责财会的,便是这个程双双。”香芸: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牛琛道:“我的嫂子,你想啊。你们这一项是额外的,不用入帐,可公可私。交到程双双手上,她中饱私囊无人知道,充公则为公司创收会受到刘总褒奖,可以说是一举两得。我有理由怀疑,民哥这么做,完全是为讨好她。”香芸如梦初醒:“要不是你,我还被蒙在鼓里。不行,不能这么便宜他们。”牛琛暗鸣得意,心道:杨达民啊杨达民,你不把我的托付当回事自己插一杆子,别怪我挑拨离间。嘴上说:“我倒有一计,不知当不当说。”香芸是急性子:嫂子都跟你掏心窝子了,合着你还拿我当外人。牛琛忙道:怎么会呢。我的意思是,这钱别缴了,你自个留着。香芸:好倒是好,可你哥问起来,我怎么说呢?牛琛:你就往我这推,我会告诉他,你把款交了。香芸瞻前顾后的:这不好吧,我还没瞒过他什么事呢。万一东窗事发,我怎么面对他?牛琛:此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你若是愿意成全他和程双双,就当我没说。香芸:让他死了这条心,这钱我不交了。想了想:可是,这么点地方,我把钱藏哪才不会被发现呢?牛琛有门路:“你找我啊。我有个朋友,家里是开银行的,十分有名。存他那里,万无一失。”香芸喜道:“如此甚好,只是又要麻烦你了。”牛琛:嫂子说哪里话,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走吧。香芸:好。

途中,牛琛鞍前马后,体贴周到。唯一不足地,好奇心太重,像个长舌妇般挖掘别人的隐私。香芸第一次被男人如此服务,对牛琛又多了几份好感。暗中拿他和自己家的比较,觉得男人还是别人家的好。牛琛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宏运钱庄。牛琛像搀万金小姐一样扶着香芸下车,付钱打发了车夫。笑道:“就是这了。”香芸看了这栋自己将要投资的单层建筑,第一个感觉是破旧。牛琛说:宏运大老板姓侯名万,富甲一方,却不喜奢华。说只有这样,才能显出老字号的历史来。香芸听此一说,也就释怀了。

前堂人不少,取钱的人很多。一个个争先恐后,生怕晚了就取不到钱似的。香芸柳眉微戚,这种乱哄哄地场面影响心情。牛琛道:“这些都是散户,人穷素质也不高。钱庄的运转靠得是大户。谈生意都在后堂。我们去后面。”牛琛把香芸撂在单间,嘱咐:“在这等我一下,我去叫人。”自己和伙计交耳几句,伙计带路去了内宅,侯万就在那里。

侯万见了牛琛像没见到,躺靠椅上歇凉。后面一个丫环摇晃,一个丫环打扇。牛琛毕恭毕敬行了一礼:“万爷。”侯万瞧也不瞧,道:你小子今天干什么来了?我前月的高利贷也该还了吧?牛琛:我的万爷,您再宽限兄弟几日,我手头一时凑不出来。侯万屏退侍从,道:“凑不凑得上,我不管。当初借的时候,你可是押了脑袋的。期限到了,你是什么结果不用我说吧。”牛琛接替了丫环未完成的事业,侍候起人来也是一把好手:“我的亲爷,我哪敢赖您的帐。只是上头把钱都征走了,我想挪用也没处挪用啊。”侯万:你用公款赌博时,怎么没想过有今天?小牛啊,不是哥哥不讲情面,你要知道:当老大也有当老大的难处。我手下还有几十号兄弟等着吃饭呢。我便是不动你,保不定他们能忍住。有这说话的工夫,赶紧想办法救自己一命吧。牛琛:在下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回来,给您带来一笔大买卖。侯万:哦,我就说,你小子猴精猴精的,怎么会上我这消磨时间。牛琛:咱们稳住她,准备长线钓大鱼。到时,我的事是不是……侯万:事办成了,大家得利。走,带我去看看。牛琛:您可别把我们的事一不小心漏出去。侯万:还用你说……。

香芸出了宏运,像卸下了一个包袱,身子变轻了。笑道:牛兄弟,你这个朋友真不错啊。你替我好好谢谢他。牛琛笑道:我和他经常穿一条裤子,不分彼此。区区小事,算不得什么。

“让开,”几个官兵如狼似虎穿过人群,拿着公文在墙上张贴。香芸害怕:“我们走吧。”牛琛:“好像有什么事,围了好多人。我们也去看看。”看时,却是一张悬赏辑盗的告示。说是官府丢了五千两印有官字的黄金。若有人知情举报,赏银百两。捉住贼人的,赏银千两。香芸唬得变色,刚才存进钱的黄金,和告示上相符。莫不是……她不敢往下想了,真是那样,后果不堪设想。

无人处,牛琛一口咬定:香芸的黄金就是官府失盗的财物。牛琛急道:嫂子,不是我说你。这种东西,你怎么能**来,还存进钱庄呢。这可是要杀头的。香芸欲哭无泪:我哪知道啊。我要知道,就是当垃圾扔了,也不敢用。牛兄弟,你主意多,帮我想想法子。牛琛叹道:纸不包火,这事瞒不了多久。我可以什么都不说,难保我那个哥哥可以。毕意这事牵连太大,他总要先顾自己脑袋的。香芸急道:趁现在,你去和你那个朋友说说,我们把那包要命东西拿回来。牛琛黯然:晚了。按契约规定,未满三个月,这笔钱我们无权取出。万爷是按规矩办事的,我们又失理在先,没有理由强取。若他一朝看见榜文,必去朝廷揭发。那时,不单是嫂子你,连民哥也要丢掉性命。香芸哭了起来:“我死了没要紧,连累了他,我死一百次都不够赎罪。”牛琛:嫂子待我恩重如山,民哥和我情同手足。为了大哥大嫂,我也豁出去了。就是下跪磕头,不吃不喝,我也要求万爷成全。香芸情急下,抓住了牛琛的手:“兄弟,嫂子全靠你了。只要能拿回东西,多少钱都不是问题。”牛琛:嫂子,你在家等着听我的信儿。香芸:有事儿尽快通知我。

有个女孩叫妞妞(二)

“妈,”妞妞叫着,没有回应。进到里屋,榻上横卧一名妇女,气息微弱。“妈妈。”妞妞哭着去推母亲。妇人醒了过来,看看妞妞,再看看我们。邓月婷不敢告诉她妞妞刚才遇到的险情,柔柔地笑道:姐姐,我们是妞妞的朋友,听说你病了,来看看你。“谢谢。”妇人挣扎着坐起,对妞妞说:还不给哥哥姐姐搬把椅子来?妞妞搂着母亲的腰,哭个不住:妈妈,刚才听不到您的声音,妞妞还以为您不要妞妞了。妇人抚着女儿,咳了一声,道:“傻妞妞,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妈妈一时睡着了没有听到。不哭了,好孩子不哭的。”妞妞真个止了悲音。

我看她风寒入骨的样子,要毛遂自荐:大嫂子,小子略知一些医术,让我替你把把脉吧。邓月婷双手赞成:“就让他替姐姐瞧瞧,啊?”妇人婉拒了:多谢好意。奴家的身子奴家知道。病入肓盲,药石无灵。纵华佗光降,亦当束手。邓月婷急道:“有病不治如何能好?不然,我替你去请大夫来,诊金药费我出。”妇人又咳了一声,笑道:不必了。因为这病,我为家里添了许多外债,不愿再累及你们。邓月婷道:“家里就你和妞妞二个么,姐姐在这附近可有亲戚?难中也好搭你一把。”妇人道:都没了。亲戚倒有,开始还时常过来周济我们,堪堪日久,生怕我去纠缠,连妞妞去也都不见。世态炎凉,古今如此。邓月婷起了同仇敌恺:“见危不帮,避而远走。我最痛恨这种势利眼,可恶。”妇人笑道:久病无孝子。至亲血脉尚是如此,何况他们。我倒不怪他们。

邓月婷里里外外,连一个铜板都翻了出来,道:“我身上只有这些,不多。姐姐留下买些吃的。”说着,回头看我。那意思是:大财主,捐款吧。3z中文网“啪,”我一甩手就是二锭五十两的银子:小小心意,请勿要推辞。“咕咚。”妇人吞了一口浓痰,眼shè精光。像蚊子见血。我眉头皱起:钱兄真是世间第一仙药,刚才怎不见她这般精神,简直和没事人一样。“咳咳,”妇人又变得有气无力:妞妞,还不快跪下代娘谢谢哥哥姐姐?邓月婷忙扶起妞妞,搂着她大半个身子:“我们是大众衣行的,我叫邓月婷。若是需要,姐姐就让妞妞来找我,有求必应。”妇人流泪了:“好人,你们都是好人。愿菩萨保佑你们。”是时候离开了,我道:我们走吧。邓月婷替她掩紧被,站起道:“姐姐好生养病,有空妹子当来拜望。”妇人点首:好走。令妞妞:帮我送送哥哥姐姐。

“哐。”门开,进来二条汉子。气势汹汹,来者不善。我是男人,当然站在最前面,道:“你们找谁?”汉子指着病妇:没你事,我们找她。邓月婷道:“怎么回事?好像别人欠你们钱似的。”汉子笑道:“小姑娘,你真神了,一猜就中。不过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一边去。”问病妇:我们的帐是不是该算一算了?妇人和妞妞像鼠儿见猫,成了待宰羔羊:“我没钱。”汉子不信:“不是藏起来了吧?兄弟,搜。打碎东西算我的。”邓月婷拔刀而出:“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私闯到人家里,未经主人许可,就东倒西翻,便是要翻,也得拿出搜查证来。”汉子搜查证没拿出来,借据倒拿出一张: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怎么,你们有意见么?邓月婷问妇人:姐姐,你真欠他们钱吗?妇人悲伤不已:因为情急,才找到他们借了高利贷。不想利上滚利,数目巨大。奴家家徒四壁,偿还不起。邓月婷道:你欠他们多少?妇人:足足二百两。邓月婷一惊非小:“什么,这么多!”她也犯了难。汉子一旁笑道:“什么二百两,现在是三百两。”妇人大受刺激,咳个不停:“你们这是坐地起价,敲诈。”汉子道:“是又怎样,你若不还,过二天便是四百两。”邓月婷道:你要怎样才肯放过她们?

汉子道:一,还钱。二,以人抵资。这个小姑娘嘛,还值那么几个钱。妇人几乎要吐血了:“我死也不会让你们带走她。”汉子笑道:“容易,那就等你死了带走。父债子还,古有先例。”妞妞吓得哭起来,往邓月婷怀里扑:“姐姐,妞妞不要跟他们走。”邓月婷:欺负孤儿寡母,你们良心上过得去吗?汉子道:“你口中的良心,多少钱一斤?我们的良心早被狗吃了。”另一个汉子忙道:“哥哥,你怎么骂起自己来?”汉子道:良心对我们来说,是一种折磨。它总是在我们做坏事时,自诩正义,自以为是。

妇人将善款献出,精疲力尽道:“只有这么多了,请你们走吧,别惊了我的客人。”妞妞哭道:妈妈,不能给他们。那是哥哥姐姐给你治病用的。妇人泣道:“好孩子,妈妈不治了。”母女俩抱头痛哭。邓月婷见我不表态,似乎是惧了那二人的威势,心里难免失望,道:“这样吧,你们去大众找我,她们的钱我来还。”妇人惊道:“姑娘,这怎么可以。”邓月婷笑道:“天下穷人是一家,有什么不可以的。我虽不富有,想想办法凑合,不成问题。”妇人:姑娘的大恩大德,奴家永世不忘。若有来世,当作犬马相报。

汉子说话:不行,你说你是大众的,谁知道是真是假?出了这个门,我上哪找你去?邓月婷气道:我邓月婷说话算数,绝无虚言。汉子笑道:“如今世道,男人说话都如放屁,何况女子。不信。”邓月婷:那好,我给你们写张欠条,你拿着它来找我。汉子想了想:可以。到时你若失信,我便让兄弟们对付你。

“慢着。”我不说话不行了。正要画押的邓月婷怔怔望我。汉子道:你什么意思?我掏银子:钱给你,借据给我。汉子两眼放光:“有钱你不早说。”收了钱,笑呵呵道:“刚才多有失礼,莫怪,莫怪。”我把字据交给妇人:“是它吗?”妇人点头,如蒙大赦。债主走了,我们也告辞出来。

路上,邓月婷道:平常出门,你身上都带这么多票子吗?“是,有备无患。”邓月婷笑道:金山银山也是山,一座山负在身上,你不累啊?“有点,但能锻炼身体。”邓月婷:真少见。说你有钱吧,又这么老土。现在有钱人谁还像你,大把大把现金揣着,兑成支票方便多了。“你用一张纸结帐,印象不深。现金则不同,它有沉甸甸的份量,想忽视都不行。质感也不错,你会更珍惜,从而节省了花销。”邓月婷笑道:刚才多亏了你,帮了妞妞母女,也帮了我。“没什么,像你说的,我有钱。三百两对我只是个小点心,不会伤到筋骨。但对你却是一重困难,带来生活上的不便。你知道在那文书上签上自己的大名意味着什么吗?”邓月婷:三百两,是我三年的薪水总和。也就是说,我要做一千多个的义务劳工,其间还要忍受债主上门的滋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做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事,是逞强。逞强的后果,是牺牲数年的自由。为一个不相识的人牺牲这么多,值得吗?”邓月婷:不是值不值得,是应不应该。应该做的事,我自然要做。因为有你在,我才做得更大胆。“哦,怎么说?”邓月婷:我们是朋友吗?“是。”邓月婷:朋友有难,你会袖手吗?“不会。”邓月婷:这不就结了。我揽祸上身,再由你从我这揽过去。我要不从妞妞母女那揽过来,你会援手吗?“原来,我早被你算计进去了。你怎么肯定,我若见死不救呢?”邓月婷道:那我也不吃亏。起码知道了,你这个人不值得我结交。“三百两换一个朋友,值。”邓月婷:老实说,那二个人纠缠我们时,你为何一直旁观?“三个女人一台戏,你演得那么精彩,我怎好抢镜头。而且,我在思考一个问题。”邓月婷:什么问题?“妞妞和那个女人是不是母女,还有那女人是否真的有病。”邓月婷惊道:不会这么夸张吧,这种事都有?“有没有,我们回去看过就知道了。”

还是那扇破门,门里,债主和妇人欢聚一堂。汉子没有了先前的嚣张,笑道:大姐,你的苦肉计演得真像。京城梨园第一花旦慕容小馨也不过如此。小弟以后就跟你混了。妇人道:也是妞妞这小丫头配合得好。一哭一闹和真得一样,以后有活,还要用她。汉子道:大姐不愧是女中诸葛亮,智勇双全,三二下就摆平了他们,兄弟敬你一杯。“干。”妇人一饮而尽,笑:这种雏儿,老娘出马,还有搞不掂的?可笑那丫头,哭得像死了娘,我是使劲掐腿,才忍住笑。汉子把银子往桌上一放:“除了给妞妞的十两,还剩二百九十两银。按老规矩,你六我们四。你过目。”妇人将银子收了,道:有了银子,乐得快活几天。你们打算怎么花啊?汉子笑道:我们哥俩没别的爱好,就爱喝喝花酒,听听小曲。这全托大姐的福,小弟心里明镜似的。妇人笑道:“知道就好。跟着我,保管你们吃香喝辣,受用不尽。好了,散了吧,我不耽误你们找乐子了。”汉子:“你先请。有事儿就派人叫我们。”三人出门。

有个女孩叫妞妞(三)

“哟。3zcn.com”我堵在门口,笑道:“大嫂子的病这么快就好了。用不用兄弟送份贺礼啊。”妇人和汉子面面相觑。汉子站出来打头阵:“既然被你们识破,不妨打开天窗说话。你们堵着我们的路,意欲何为?”邓月婷此刻要有多愤怒就有多愤怒,我有过相同经历,能够理解。邓月婷道:“骗子,把我们的钱还给我们。”汉子向妇人示意,妇人笑道:“小妹妹,你见过有人把吃下肚的东西吐出来的吗?我们三个人,你们只有二个,你以为拦得住我们吗?”我笑道:“那好啊,让他们过来试试,我就用这只手对付你们。谁能从我这只手下过去,我不但让他走,银子一分不要。”汉子来了精神:“我来试试。”他兄弟悄悄拉他:“哥哥,这小子看来有二下子,当心。”汉子笑道:“一个小毛孩,你看我怎么摆布他。”二个人对峙着。汉子:“来啊。”我勾勾手指:你来。

汉子用一招黑虎掏心,心没掏着,莫名其妙成了木雕。他只觉眼前一花,自己便不会动了。汉子道:你使妖法。我啐道:猪猡,你爷爷才会妖法呢。对另一个道:“你来。”那汉子学乖了,他的功夫还赶不上哥哥,笑道:“英雄,银子给你,放我们一马吧。”妇人也把钱吐了出来。邓月婷笑道:刚才是谁说的,吃下不吐的?妇人笑道:“我说糊话呢,谵语谵语。”邓月婷:“不够数,想吃苦头是吧?”妇人忙左摸右摸,和汉子又各交出一锭。邓月婷:“都交出来。”妇人苦着脸:啊?你也太狠了。那是我的积蓄,和你们一点关系没有。邓月婷:少废话,是你来还是我来?妇人忙道:“我来。”邓月婷:“就这些么,屋里还有没有?”妇人和汉子异口同声道:真没有了,小姑奶奶。饶我这回吧。邓月婷哼道:你们骗过几拨人了?妇人:“和你们一起,三起。”邓月婷道:每次都得手?妇人道:是。我们都是选好对象再动手,轮流换地方。我道:妞妞呢?妇人:“是我们花钱在本地雇得一托。”我问:你知道她家在哪吗?妇人:知道。我道:“带我们去,走。”邓月婷:那他们怎么办?我道:我点了他们的**,反正也跑不掉。就让乡亲们扭送官府。

半路上,妇人道:好汉,到了妞妞家,我是不是可以走了?我向**保证,再不干坏事了。邓月婷表态:不能就这么放了她。监狱才是她最好的去处。

“你是谁?”有人质问她的身份,通过身份识别判断证词的可信度。妇人抢先揭底:他们是朋友,一伙的。“是吗?”有人问邓月婷。如果邓月婷说是,她的话将不被采信,还会有串通的嫌疑。即便这样,邓月婷还是准备实话实说。然,在她开口之前,我忽然亲密地拥着邓月婷的香肩,误导大众:她是我娘子。“啊。”连邓月婷本人在内的不包括我的所有人几乎同时用这个词表示惊讶,掀起轩然大波。我问一名男性同胞:哥们,你会在你老婆面前调戏妇女吗?“不会,”他说。我问其它人:你们会当着老婆的面,在这么一个多人存在的场合撕另一个女人的衣服吗?“不会。”人们说出了我想要的答案。也间接宣布了非礼案的不成立。

但是,又有人问邓月婷要确认:“他是你相公吗?”几十双眼睛盯着邓月婷,等待她宣判嫌疑人有罪或无罪。命悬一线,没人比我更紧张。我手上加了把劲,提醒她该点头了:“娘子,你来告诉他们好了。”妇人也在旁敲侧击:“小姑娘,女孩子的名声比命重要。他若不是你相公你说是,你的清白就被玷污了。世人将瞧你不起。孰轻孰重,劝你三思。”几个围观老妇知晓其中利害,怕她失足,当头棒喝:闺女,她说得没错。你没有必要为所谓的朋友坏了自己名节。慎重,千万要慎重。

场上,鸦雀无声。邓月婷和我四目相对,比谁先眨眼睛。她的眼睛清澈,直看到我心里。在这样的眼睛面前,我感觉自己被剥得一丝不挂,秘密无处可藏。我能懂她眼里的愤怒,幽怨,质疑,踟蹰。

我拖她下水的动机,是想洗涮罪名,用最快速有效地法子。此刻,原本简单的事情复杂化。我感到羞愧,只想着保全自己的声誉,不曾想她将承受的伤害。如果要用一份清白去换另一份清白,那么我的得失,微不足道。我看到自己的自私,在大错铸成之前,我要为自己的私心负责,不让自己的压力负在她的肩上。我为自己的不负责任道歉:“对不起。”放开拥着她的手,要和人们澄清事实与她无关。

但是,谁能想到。我放手的时候,邓月婷的手却环住了我半个腰,她笑着说:“相公,叫你别管闲事,你偏不听。这下,让人讹上了吧?”我愣了,然后回过神来:娘子教训得是,为夫听话便是。问众人:你们还有什么疑问?

我把妇人移交村长,人群散去。夹杂着一个熟悉地小身影仓皇逃走。“是妞妞。”邓月婷追了上去,叫道:“你站住。”长腿很容易就逮到小脚,妞妞低着头,噙着泪。邓月婷看在眼里,恨她的心又软得像稀泥。蹲下抓着妞妞冰冷地小手,轻柔地俨然是拂面的春风:妞妞,你见了姐姐,为什么要跑?姐姐一直相信,妞妞不是坏孩子。你一定有苦衷的,对不对?我一旁打气:妞妞别怕,哥哥姐姐不生你的气。有事就说出来,好吗?妞妞哭道:姐姐,我骗了你。你们为什么还对我好?邓月婷把她揽到怀里爱抚着:姐姐相信你,也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的。我忍住笑,心道:简直大言不惭。刚才也不知是谁被人哄得团团转。妞妞搂着她的脖子,哭得更欢了,泪流成河:“姐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妞妞骗你们的时候,心里好难受好难受。可是妞妞又没有法子,妞妞的妈妈病了,没钱看病。妞妞欠了她们的钱,她们让妞妞干什么,妞妞就得干什么。”

孩子,总是更容易被原谅。因为年幼,想法和行为难免稚嫩。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混淆不清。即便**,也存在类似问题。只不过孩子更随心所欲,几句话一煸,行为不经大脑多。**做事,总要想想后果,想了再做。无疑降低了犯错概率。妞妞像堕落世间的小天使,她有双黑如点漆的大眼睛,纯真中带几分可爱,男女通杀。让人潜意识就想保护这双眼睛的主人。更要命的是,她有一张起死回生,肉白骨的小嘴,搭配惟肖惟妙地丰富表情,简直就是个小妖精,把邓月婷和我都装了进去。

邓月婷原先被蛇咬怕井绳的顾虑全消,用女人天性中的母爱重新包容一份曾经的伤害。男人不屑地说,这是妇人之仁。但妇人之仁怎么了,难道因为怕受伤害,我们就不再善良了吗?难道因为怕受伤害,我们就不再善良了吗??难道因为怕受伤害,我们就不再善良了吗???

人说,吃一堑,长一智。我不像邓月婷那样完全情绪化。既选择了宽容,同时保留警戒。虽然这份戒心未必必要。同样地错误也许会犯二次,但需要时间的消磨,让记忆淡忘。没有人会在犯错的下一秒钟里又犯同样的错误。我还不至于那么愚蠢。也不相信别人会再来一次。所以我相信这一次的真实。

这是惯性思维地误区。正是我们认为不可能,它变得可能;从我们觉得安全那刻,已经不再安全。利用这种心理,故伎重施地愚蠢,恰恰是聪明。如果妞妞再一次行骗,我们将无一幸免中套。真是那样,这个妞妞绝对可怕。

妞妞说:你们惩罚我吧。想骂就骂,要打就打。但不要把妞妞送到少管所,妞妞不想和妈妈分开。也别把妞妞的事告诉妞妞妈妈,她会受不了的。邓月婷只说:傻丫头,姐姐怎么会生你的气呢?妞妞:那哥哥呢,还气不气妞妞了?

妞妞的家境和她刚带我们去的那个家大同小异。妞妞的爷爷奶奶双亡,父亲嫌她是个女孩(人家生了女儿,叫弄瓦之喜;重男轻女的意思)乡下人讲得赔钱货,妞妞母亲身体又不好,把母女俩当成累赘,自己在外面纳了一房小妾,过二人世界去了。妞妞的生活费啊,抚养费啊统统不管。近几年完全断了联系。妞妞地叔伯多嫌她们,将母女俩名下的田产瓜分干净,借着帮扶之名,慢慢纳入自己园里。

妞妞地母亲得了中风,半边身子行动不便,自理尚是难题,更遑论是照顾女儿了。靠着吃百家饭穿百家衣,就这样妞妞长了这么大。

我们宽慰了她几句。将所得赃银分成二份。一份交妞妞妈妈手上,另一份交德高望重地村长保管,以备妞妞母女将来不时之需。这么大一笔钱,应该能支持她们撑过一段漫长地日子。我和邓月婷说好,以后不拘是谁,有空都要来看望妞妞她们。

惜别依依,妞妞十里相送。弄得邓月婷很是感伤,大小美女牵着手不舍得放。再走下去,该我们送妞妞回去了。没有办法,这种得罪人的事我不干谁干。我把小姑娘轰回去,妞妞哭着跑了。我被这个小哭星哭得心里不是滋味,但愿她不要记恨我才好。

默默地又是一段。我想起和她那一出双簧,叫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娘子,那感觉既古怪又美妙。有背叛发妻的新奇刺激,占人便宜的亢奋虚荣,还有比城墙厚的脸皮。当时,我完全可以披露行骗妇人的劣迹,只要带人们走一趟事发地,谣言当不攻自破。但我没有。

也许,是我戏谑成性,喜欢开着玩笑解决问题,又也许,我骨子里就是轻薄孟浪之徒,虽不会真的唐突佳人,却爱逞口舌之欲,像香芸说的属于有贼心没贼胆。邓月婷放弃矜持助我成功,可谓给足了面子,极大地满足了一个男人的自尊。我的良心教会我感恩,在道谢之前,我还需要道歉,就是现在。

“对不起,对不起。”这句话我说了九十九遍,效果是一点效果没有。她不理会,我理解为:她很生气。邓月婷:“走开。别在我的耳边嗡嗡叫。”我做癞皮狗,伸出脸请求:“让它做你的出气筒吧。”邓月婷认真:以为我不敢吗?我犯贱:“你骂我几句吧,但请别骂我可怜地爹妈。”邓月婷:死猪臭狗,路边尸,祝你出门被车撞,吃饭鱼刺,喝水拉稀,股票大跌,工作触霉,老婆偷汉,年年有虞。我要求:“打我,让我心里舒服些。”“啪。”响亮地一记耳光。邓月婷:舒服了没有?“没有。”“啪啪,”邓月婷一记比一记重:舒服不舒服?“没有。”“啪。”邓月婷地手肿了:舒服没有?我忽然看见平常看不见地奇景,道:“大白天的,怎么有这么多星星?”我问:我舒服了,你舒服些没有?邓月婷指着远处地大坝:你从那跳下去,我就舒服了。我好怕:我是旱鸭子,会出人命的。邓月婷:“那更好了。你跳不跳?”有威胁地意思。我快哭了:我跳了,你就会原谅么?邓月婷:“只要你还能爬上来,我就原谅你。”我向死神走去:“如果我不小心被哪条鱼吃了,请不要为我流泪。告诉香芸,三年的孝不用守了,想改嫁就嫁吧。”邓月婷转过头不看将死之人,以免心软:放心地去吧,香芸有我。

我走到堤岸边缘,青石堆砌,高达十米,水流湍急,生还渺茫。我道:我要跳了。邓月婷看也不看:婆婆妈妈什么,又没人拦你。我悲呼道:可怜,我杨达民一生磊落,逢奸除奸,遇恶剪恶。到头来却落得凄惨下场。天啊,地啊,亲爱的爹娘啊,孩儿来找你们来了。“噗嗵。”一声巨大的落水声后,久久地平静……

最是无奈人西去, 上船容易下船难

e栋305室里,香芸和牛琛。转载自3z中文网牛琛风尘仆仆,呷口茶,汇报进度:事情难办。小弟找到侯爷时,他已看过榜文,因怕被连坐,正打算向官府揭发,洗脱自己。当时的情况,真是险到极点。现在想想都一阵后怕。香芸一阵昏厥:他若去告发,我和你哥就完了。怎么会这样,我前脚存钱,后脚这钱就成了黑钱。兄弟,你阻止他了没有?牛琛道:小弟知道兹事关乎人命,哪敢怠慢。我连打恭带作揖,就差给他下跪,总算把人暂时稳住了。他答应看在小弟的面上,给嫂子半天时间逃命。香芸:普天之下,莫非皇土。我便是长着翅膀,又能飞到哪里?而且你哥未归,我若撇下他走了,岂不断送了他的性命?牛兄弟,你和侯大官人有交情,能不能再去求求他,把东西还我。牛琛道:不瞒嫂子,万爷之所以松口,是因为兄弟送了银子。这个年代,无利谁愿起早?只要有银子,凡事都有商量。他虽未明说,小弟也看出来了。不给他一大笔好处,此事难善了。小弟手头拮据,家里还有用度。但凡手头阔绰,也该替嫂子垫上,尽兄弟的一份心意。香芸眼圈红了:患难见真情。你有这份心,嫂子就感激不尽了。要钱使用,我这里还有。

翻箱倒柜的,倾囊相授:兄弟,你看够不够?牛琛:有钱能使鬼推磨。万爷这个人胃口极大,他抓住了这个把柄,不狠狠捞个肥满,难以干休。嫂子最好有心理准备,速速筹银,以备不测。香芸:我这就想办法,侯官人那全仰仗你了。牛琛:自家人说什么客气话。小弟这就去了,告辞。香芸送了出来:“走好,不送。”自己一个人在屋里踱步,什么心思也没了。

牛琛去物业告了假,惹得上司杨丽老大不满,心说:这个牛副主任,最近特没样。迟到早退,工作三心二意。再不上心,是不是该换个副主任了?又想到:大众的新宠杨达民的媳妇来了,于公于私都得寒暄问候一声。只是素昧平生,买些什么好呢?寒酸了,显着小家子气,让人不待见。大方了还得考虑经济能力,既要示好,又不要像拍马讨好。很小的一件事却费脑筋。

这时,手指轻击实木的声音响起,“杨主任。”是下属小白的嗓音:您的婆婆和公子来了。“啪,”门开。一个珠光宝器地老太携个蹒跚学步的小儿出现。“妈妈。”奶声奶气地男童在奶奶怀里向杨丽张开小手。杨丽见到儿子,自是高兴。但在公司里,高兴不起来:“妈,你怎么带他来了?我还在办公呢,让同事们看见影响多不好。”老太一肚子对儿媳的不满:我说小丽呀,不是妈多事。你现在是当妈的人了,相夫教子是第一位的,家里也不缺你那点死工资。撇了孩子,小雷哭着喊着找你,你这心里头就落忍?以前,你和军儿二个人时,我说过什么吗,你想证明自己能力,想工作就工作了。可今时不同往日。我和你公公都不赞成你不着家,还有你娘家二老也是这个意思。

杨丽:雷雷,我和他爸不是放在托儿所吗。有老师照顾,和小朋友玩,早些接触社会学到知识,多好。您为什么老把他接回家,千依百顺的惯着他?这对雷雷的成长是亟不利的,我和您讲了n回,您为什么不能听我一回。我是他妈,还会害他不成?老太被杨丽的态度气着了:我就这么一个小孙子,你这当妈的不亲不热,还不让我这个做奶奶的待他好吗?你说托儿所,那是什么地方?人多事杂,每天中午一顿饭,和猪食一般。小雷才二岁多,不小心磕了碰了咋办?一个老师管几十个孩子,她再细心,能一一照看到吗?她再如何有爱心,能像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那样吗?我这好心好意在家照料孙子,反倒落不是了。天底下,有你这种妈吗?

杨丽:怀胎十月,一朝分娩。做母亲的,有几个不爱自己孩子的?我爱他,只是和您表达的方式不同。望您理解。老太抢过孙子:我不理解,也不想理解。家庭和事业,你选一样吧。

不理何雷的啼哭,摔门而去。杨丽徒感无力,她爱家,也爱自己的职业。无论放弃哪一个,她都不会好过。唯一地办法,只有耐心说服老顽固了。还好,丈夫支持,若没有后盾,杨丽怕是垮了。

她披了件外套,没走几步又脱了下来:婆婆血压高,为了老人家的健康,自己还是暂时在她眼前消失的好。可车水马龙的又不放心。叫过小白:“你把手头的工作放一放,帮我送送她。”小白应了,要去。杨丽又叫住了:“算了,这是我的私事,你别管了。”说罢,回主任室去了。

老太喜道:听了你的话,我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小琛啊,你真是个懂事的孩子,不像我家的那个。牛琛道:物业办是她的一亩三分地,您光在这闹,闹不出什么名堂。老太广进良言:那你说,我怎么个闹法?牛琛:还是算了。你们毕竟是一家人,我背着长官说坏话不太合适。被她听了去,我成什么人了?就是同事们听见,我也做不**。我很想帮你,但帮不了您。先前的话您就当是我放屁,别往心里去。老太急了:小琛,你见多识广的,阿姨能不能讨还公道全在你身上。我知道你为难,做这事得罪人吃力不讨好。牛琛:说起来,我还是杨主任一手提拨的。所谓受人点滴,报之涌泉。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她对我的好,我心里有数。我总想找个机会报答,却没找到机会。如今,要我去算计她,那我牛琛,岂不成了猪狗不如的小人?我的良心又如何过得去?老太叹道:我找你帮忙,确实是陷你于不义。也罢,我自己想想法子。牛琛:我虽然为难,但她现在在走钢丝,紧要关头,我不帮谁帮?拼着当小人,我也得尽一个朋友的义务,将她从悬崖边拉回来。只要阿姨理解我,我就值了。老太激动道:不为小私徇大义,好样的。没有理由你帮了我,还要背负伪君子的骂名,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我们家小丽现在不明白,将来会明白的。真到了那天,她感激你还不及。牛琛:有您这话,我啥也不怕了。要杨主任主动辞呈,恐不现实。必须制造压力,让其在公司无立足之地。老太道:我做梦都想,就是没个好招。你是明白人,明白人的法子肯定好使。牛琛:不敢当。要一个人听话,先要让她害怕;让一个人害怕,先要抓住她的要害。控制杨姐要害的,是公司最高层大众集团。掌握集团生杀大权的,是公司总裁刘玉娇。据说此女十分孝顺,我们大可利用这点,您联络亲家上访,到老总面前告一状,把事情尽量闹大,一次不行,来二次,三次。直到她点头放人为止。

老太犹豫道:这不好吧,小丽怎么说也是我儿媳妇。除去此事,不失为一个贤妻良母。搞臭了她,我们婆媳关系更雪上加霜了。有没有不伤和气,两全其美地法子?牛琛:要真有,您就不会大老远跑来动干弋了。我是为您想,听不听在您。如果您愿意被儿媳骑头上,让世人看笑话,我啥也不说了。您能窝着火过日子,小雷能遭得了这种罪吗?老太狠下心:要干成一件事,总要付出些代价的。真要没脸,也是她咎由自取,我是仁至义尽了。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就这么办了。牛琛:这就对了。您去找她麻烦,不是害她,恰恰是挽救她。老公孩子都不管的女人,会是好女人吗?她走了歧路,您当然有必要把迷途羔羊带回光明大道。

老太笑道:我明天就约同亲家三堂会审,功成之日,老身自有重谢。寒舍就在前面,可否方便,屈尊降贵小坐片刻?牛琛笑道:阿姨盛情,本不该却。只是我公务在身,无暇抽身,惭愧。老太忙道:男人理应以事业为重,你为我耽搁这么长时间,岂不误事?叫老身心里,如何过意得去!牛琛笑道:您言重了。我还有些空闲,不妨事。老太笑道:“那就好。”逗着小何雷:“小心肝,和叔叔说再见。”何雷不理。牛琛笑笑,作别去了。

走到僻处,瞅瞅无人,把香芸交付的那五千两银分做二堆。一份四千两,自己没收了,少不得找个安全地方存着,才趾高气扬揣着另一份去见侯万。

水,是生命之母。科学认为,最初的生命形态就是在水中诞生,经千百万年的进化才走上陆地的。水创造生命,亦可轻易毁灭生命。比如现在,就有一个人不明不白消失在护城河里。

“姑娘,”撑舟人在汹涌河水中漫无目的打捞后一无所获,问坝上痛哭失声的少女:“你看见你哥哥失足落水么?”邓月婷若有第二种解释,也不愿做最坏打算。她听到了落水声,看不到想看的人。她怀疑过这是出恶作剧,在最初的时间并不相信。但时间是不可战胜的,邓月婷终败下来。熟谙的人她还可以做出判断,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生命岂能轻言放弃?杨对她来说,尚是本天书。头脑一热,为几句话去做永久睡眠的人不是没有,她不确定杨是不是这种人。她找过,找了和没找一样。她甚至向安拉祈祷,希望万能的主让他再次出现,哪怕折寿十年。那段时间,她的记忆空白,全世界都不再重要,除了她想见的他。但睁开眼的那刻,邓月婷开始流泪,再没停过。

后悔,从未像现在这么强烈过。如果世上有后悔药的话,那一定是世上最贵的药;如果说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那说过的话又何尝不是。

死别,却原来恁般断肠。千头万绪,教不思量,怎不思量?邓月婷不知道自己难过什么,可就是难过。世上再没一种语言能够形容她的心情,她想哭,她就哭了。泪似满天飞雨,飘落半空,回归江流,和万万千千汇成一起。只是不知,这无数里面,有几多情意?

“求你,我求你,我求求你。”邓月婷乱得不是头发,是心。有些失态,有点疯狂:救救他,他还在河里。岸上,几个路人叹息。不通水性的人掉下去,尸也找不着。人们纳闷了,好端端的,干啥从这里跳下去呀?邓月婷痛定思痛,痛到无以复加:是我,是我逼他跳的。人们又是一声叹息:这姑娘悲伤过度,糊涂了。

船上,客人的好耐心到头了:船家,走不走?不走把钱退给我。邓月婷声嘶力竭:“不要走,钱我给。”但,她没钱。船家表示遗憾:“这不是海,但靠我一叶扁舟,却是大海捞针。姑娘,我想帮你,却帮不到你哥哥,对不住了。”邓月婷唯一的希望破灭。没有希望的人有绝望,绝望萌生死志。邓月婷跳上护拦,意图明显:“杨达民,你因我死,我现在还你一命,黄泉路上等我一等。”欲跳,却跳不动。邓月婷不理会人们的好意:放开,让我死。

什么样的痛苦,让人愿意一死解脱?解脱了自己,痛苦转移到亲友身上,痛苦不会消失,总量不会减少。那么为之付出生命代价变得毫无意义。人,为自己活着,又不仅仅为自己活着。世上没有一种痛苦与生命等重。只因为你认为,你认为是。

我们痛苦,以为一些事物非常重要,事实上并没有我们以为的那么重要。所谓的痛苦,是我们自己挖的坑,只要你想,随时可以走出来。

邓月婷失去理智,但其它人没有。一位浓妆艳抹妖娆媚俗的妇人说:她家有船,并且愿意无偿援助。这话如重磅炸弹,比得他人的温言款语逊色无力。邓月婷活了过来,抓住亲人的手:“雷锋阿姨。”妇人又言,她家的船在上游。救人要紧,抢时间,走。邓月婷脚上绑着火箭,若让她此刻参加马拉松,第一名别人是没份了。

“阿姨,你能不能快点。”邓月婷不知说了多少遍,比起她的火急火燎,妇人像刚打完全镇定剂,雷打不动。也难怪,事不关已。相反,她对眼前人的家世背景十分好奇。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保媒呢,只是没见过哪个姑娘这么急着去相亲的。便是真急,女孩子的矜持断不可少的,放心里头不该挂脸上。

渐渐,妇人带的路越发偏僻,她总是说快到了,又老是没到。穿林子,过湿地,天知道她家的船在哪。换在平时,邓月婷走错路,也断不肯跟一个路人来这种地方。女人往往更注重安全。邓月婷的直觉已拉响警报,却不愿相信,自己有那么好的运气,半天时间里能碰到几拨行骗艺术家。邓月婷不知道自己再走下去,等找着船,是救人还是捞尸。

就在她要放弃时,妇人口中的船出现在视野。远远望去,已是十分之巨。待至面前,邓月婷只剩目瞪口呆的份了。船,她见过,没见过这么古怪的。它不仅仅是够大够排场。而且船上似乎有很多人。客轮吧,不像;货轮?更不对了。整个一水上公寓。广厦千万间,船主为了更好利用空间,船体建筑分三层,高于一般民居。

鲜见和新奇同伙,引发解码的求名欲。邓月婷仍举棋不定,她看到女子孤媚,男人放荡。男人女人一起,勾肩搭背。当事人无所谓,倒是她这个旁观者,臊得面上红彤彤的,用她新学的名词形容,这叫开放。所谓的开放,只顾自己不顾别人,越了道德的雷池,那叫无耻。真真可笑的是,无耻了却恬不知耻,暨知耻而更无耻。

邓月婷站在那里,心理正承受极限挑战。她想离开,有廉耻心地人或怒焰喷发,或远走回避。她更想上船,有个人正等她搬救兵,救他是目前最迫切的事。她甫历过一次希望破灭,心防处在脆弱和崩溃的临界点。没有那份松柏地坚韧,再历一次。

邓月婷在确认:大娘,你确定这是你的船么?艳妆妇人笑道:姑娘,我是奔五十的人了。说什么老天爷都在看着。是不是,上去就知道。邓月婷:你为什么愿意帮我?我不记得在哪见过你。妇人扭动腰肢,一身肥肉乱颤:“哎,谁叫我双亲给了我一副软心肠呢。巧巧就赶上你坐那石上哭,哭得那个伤心,勾得我难受了好一阵。我越看你越觉投缘,好像咱们上辈子就认识。能帮自然就帮了。”邓月婷内疚道:我还怀疑你,真是不该。你的恩情,我和哥哥俱感激不尽。妇人把她往贼船上推:快点吧,时间紧。

“姐,”过来一个独眼龙,没瞎地右眼肆无忌惮在陌生人身上观光。邓月婷感觉被蛇盯上了,缩到妇人脂肪过剩地肥躯后面,寻求肉盾的庇护。独眼龙兴奋了,他喜欢别人怕他的样子:好漂亮的妹子。什么地方找的?为什么我就找不着。

妇人摇着手绢儿,累着了:“就你那眼神,还在老娘跟前得瑟。去,给邓姑娘沏壶好茶来。”招呼邓月婷坐下,邓月婷看看周围的环境,不时传来男女间的淫词浪语。心儿发慌,待独眼龙一走,便说起正事,只想早些和这些人脱了干系。妇人吱吱唔唔,不爽快。嘴上答应,没个实际行动。

不一会,独眼龙回来覆命,献茶。妇人倒十分热情,不敢自专,先敬客:“姑娘,一路风尘,喝一口去去土腥。”邓月婷端在手里,举杯。想要咽又咽不下去:好心地大娘,救人如救火。我哥哥的事儿十万火急。办完了事,别说是茶水,便是白酒,小女也奉陪到底。独眼龙就问了:姐姐,她哥哥是怎么回事儿?妇人不慌不忙:“掉这河里了,生死未卜。我答应她用咱家的船去捞人,这么着,她才来了。”独眼龙倒上了心:小姑娘,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啊?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知不知道?

妇人打岔:老娘办事,你这个龟孙子有什么不放心的?去去,赶紧去库房看看,给邓姑娘找只小船来。独眼龙会意:“小姑娘,稍安勿燥。船的事包我身上。”邓月婷自是感激,欠身万福:小女代哥哥先行谢过好汉了。独眼龙手痒,见了美女总想揩点油,老毛病了。妇人娇叱道:邓姑娘着急用,你还在这磨矶什么,弄好了就回来。邓月婷欲同去:我在这也是坐立不宁的,不如一起去省得你再跑一趟。妇人忙摁她回原位:“库里黑洞洞,乱七八糟地脏。没得污了姑娘的衣服。咱们就在这等着,一样的。”独眼龙去了。

妇人又道:“吉人有天相。令兄一定没事的。大娘见了你,高兴得紧。为我们的相识,来干一杯。”妇人一仰脖,先干为敬。邓月婷不好拂了人的好意,小抿一口。妇人见了,已很满意了。邓月婷问:刚才那个哥是你什么人啊?妇人道:哎,他呀,先夫的管家,老人了。没个正经本事,至今说不上媳妇,所以画饼充饥,见了漂亮姑娘,难免色迷迷的。刚才冒犯了姑娘,你可不兴往心里去。邓月婷听了这番话,也就释然了:没事。大娘的船上好多人,不知他们是干什么的?艳妇笑道:干什么的不清楚,我只清楚他们都是我的衣食父母。邓月婷到底还是世面见得少,如果她去过妓院,就不会有这样的疑问了:你是干哪一行的?妇人开心地笑道:一会,我就让你知道。邓月婷发急:他怎么还不回来?

说话间,门哐地一响。一个穿红着绿,扮相花俏地年轻女人哭哭啼啼闯了进来。艳妇脸色一沉:春花,怎么这么没眼色?惊了我的客人,你吃罪得起吗?春花满腹委屈,淌眼抹泪的:“妈妈,你换别人吧。我真的侍候不了。再干下去,吴爷能要了奴的小命。”也不管第三者在场,揭了春衫,露出一大块雪肌来。只是上面,布满了被虐待的伤痕。邓月婷看得触目惊心,管起闲事:怎么回事?妇人笑道:“他们夫妻闹着玩呢。姑娘,你自个坐着,千万不要乱走动。老身去去就来。”拉了春花出去,关严门。

邓月婷哪里静得下心。贴门隙听响,妇人骂骂咧咧和春花的哭声渐不可闻。看看左右无人,想溜了。门被锁上了。她去了后窗,天幸窗户能开,只是开了不如不开。窗外迎面是一江春水。底下倒有一条不足尺宽的小径。却没有任何防护措施。最初工程师设计并未把它列入绿色通道。

没有人愿意冒着跌入河中的危险走这条不是路的路。但邓月婷被逼上梁山,她攀过窗台,小心地穿梭于甲板,要走过这条长近三十米的道。她觉得被关在房里不安全,为了相对地安全愿意走不安全的路。

邓月婷抓住房架的棱角,弓腰伏行。经过第四间房时,里面传出粗重地喘息与暧昧不明地**。邓月婷似懂非懂,欲一看究竟。用香津舔湿食指,在纸上点出一洞,管窥私密。只看了一眼,邓月婷惊得几乎从船上掉下水去。其间的龌龊污了她的眼睛。偏偏这时天上坠下一个荔枝壳,砸在邓月婷地脑袋上。她本能抬头去看东西的来源,二楼窗前一双凤眼正一霎不霎,似笑非笑望她。四目相对,电闪雷鸣。邓月婷形踪暴露,措手不及,她之所以铤而走险,缘于丧失了对妇人最初的信任。她现在更坚信来到此间是个天大的错误。

邓月婷清楚楼上那位声张的厉害,却一点办法没有。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人要说什么就说什么,舆论自由。

出乎邓月婷的意料,楼上地女子善意地轻笑一声,随即关上了窗。这让邓月婷一颗心充满感激,将死之心活了过来。她继续前行,虽不知前方等着她的是什么。类似第四间房的秽声在别处响起。她再不曾为此多停留一秒钟。

来时没注意,要走才发现:门口的安检慎之又慎。这种严格,仅仅征对女性。没有老鸨的许可,没有女人可以光明正大从舱口出去。邓月婷很想另觅捷径,问题是船泊在岸边,三面环水,没有第二条路可以离开。跳水又不切实际,邓月婷成了没头苍蝇,蓦然感到一阵眩晕,几乎站立不稳。“什么人?”糟糕,被发现了。邓月婷本能要跑,头却越来越重。没跑几步,一头栽倒。

春花秋月本多情,鸨子乌龟已成精

老鸨携春花向肆虐者讨要公道。3z中文网打坏了她的摇钱树,她还怎么发家致富呢。问题一:春花为什么会被打?被害人陈词:她操守职业道德,顾客是上帝,上帝该有的待遇,她的顾客都会得到。她翼翼小心,生怕犯一丁点儿错。在没有过错的情况下,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得到体罚的奖赏。而且被告鞭笞她时的凶狠,根本是把人当作畜牲。

吴爷解释:他家有母老虎,饱受大虫拳头照顾。自觉妻管严丢人,对家奴的嘴巴用了胶布。关紧铁门捂着不公开,仅限少之又少的少数人知道。却应了那句古话: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事像长了耳朵,以光速传播。后果是他在朋友面前丢尽脸面,死的心都有。他对春花对粗,只是长期被压抑仇恨心理的宣泄。把春花当假想敌,在摧残她的过程中,获得报复的快感,以此自欺。达到心理平衡。并不是说春花得罪了他。当然会选择春花,缘于她与内子有三分相像。

事情已经发生,问题二:打也打了,但不能白打。鸨母道:春花伤了,要请大夫,买营养品,会误工,精神受创。姐妹们几十双招子看着,您不给个说法,怕是难服众吧。春花:但凭妈妈做主。吴爷:嫖客打婊子,不新鲜。男人来这里消费,就是买乐子的。**的,有几个不被人睬?她服务态度不好告刁状,我还没说什么。打她怎么了,大爷来一次打一次。春花哭道:妈妈,您听听,他要祸害死奴,您老得说句话。老鸨子笑道:春丫头,吴爷气不顺。拿你出气是看得起你,不会真得怎么着你。等爷舒坦了,少不了你的好处。是吧,吴爷?吴爷:倒底是鸨鸨,见得多,见识广。放心,爷心里痛快了,银子嘛好说。爷怎么舍得打死你呢,最多是打个半死。待你伤好,爷再来照顾你生意,也省得你天天新人换旧人,千人骂来万人骑。老鸨听说有钱,眉开眼笑:儿啊,这顿打挨得太值了。吴爷腰杆子贼拉硬,多少人求着他出气轮不上。我跟你说,赶紧把过年节穿得衣裳穿上,笑呵呵在屋里等着,不兴这么哭丧脸。惹恼了爷,我要你好看,听见没?春花哭得愈发大声:您老总说疼我,见了钱面,女儿的死活就不管了。鸨子扇了春花一记耳光,恼道:小娼妇,给你脸不要脸。老娘这不是慈善堂,柴米油盐都要钱,不白管吃管住。什么都干不了,老娘把你骨头拆了喂狗。叫过一名看守:送她回房。春花捂着脸跑了,老鸨笑道:老身教女无方,让贵客看了笑话。不好意思。春儿这丫头禀性软弱不懂事儿,你代我好好调教调教,不用看我的面,手下留情。吴爷:你刚不是还怕我打伤了么?你的心头肉,我怎么敢。鸨子笑道:伤了是她活该,只要您痛快了。有空记得带上您的朋友来坐坐。吴爷:呵呵,有趣。你这花船,在这地面上还呆几天?鸨子道:前后共半个月,算起来只剩三天。吴爷:那好,今天我也够了。三天后我再来。鸨子笑道:没问题。春花给您留着,只要您给她留口气,想怎么照顾她我都不管。吴爷付了笔不菲的小费:一言为定,再会。老鸨叫人:送客。

待人走了,嘻嘻笑把银子掬手上,过足手瘾。再从身上摘下一枚铜匙,把钱放进保险柜。喃喃道:又满了,看来又得托人从南洋买几个锁柜了。

开了门出去,独眼龙来了。二个人也不提船的事。独眼龙先道:姐姐,那个妞怎么样了?老鸨子笑得很奸:关房里了。估摸这会蒙汗药发作,瞧瞧去。独眼龙献媚:鸨姐就是鸨姐,我对您的景仰如滔滔江水。海会枯,山会烂,我心不变。鸨子恶心:你这些话,也就是骗骗情窦初开的小姑娘。老娘三十年前就不信了。什么情啊爱啊,只有钱最靠得住。问:乌龟,你刚才死哪去了?乌龟委屈道:拿了你那一点可怜的工资,就总拿老板的派头压我。受尽压迫的打工仔,命苦啊。老鸨道:怎么,嫌待遇不好想跳槽么?乌龟:我倒想安分守已的做个老实人。可除了坑蒙拐骗我啥也不会,朽木不可雕,烂泥不上墙,不是那块料。想过得更好,只得昧了良心闷声发财。可能是亏心事做多了,我最近噩梦缠身,梦到自己被她们堵住用对付她们的手段炮制我。我惨叫到死去,无人救命。我想这是上天的警醒。

乌龟竟起菩萨心肠,再恶的恶人也有不恶的时候:听说她刚死了哥哥。我们再毁了她的人,太没天理了吧。鸨子笑道:你是嫉妒不能亲手毁了她吧?我们又什么时候不狠了?狠,是做恶人的首要,也是活得更长的保障。既然狠了,就要狠到底。你以为你现在还她自由,她就会感激你吗?而且看着一个美丽善良的生命毁灭,也是件有趣的事。我们的乐趣,是亲手将她毁灭,让其成为我们中的一员。连十八层地狱都去不成。乌龟道:那她去哪?鸨子:第十九层地狱。真正最最暗黑的底层,永世不得翻身。

**堂。一个不对外开放的私塾。每个妓女上岗前都在这接受再教育。授课教授是从卖淫业一线退下来有着二十六年工龄的老前辈黄美娟。也是**堂唯一的教师。由于她的呕心沥血,从**堂出去的学生被业内人士誉为金牌杀手。意思是说她们精通各种取悦男人的技巧。

此刻,乌龟以主考官身份旁听。新人参加工作前由他把关。在职期间通过消费者反馈意见,制订花牌名次。营业额末三名须回炉煅造,不合格等于死亡。这意味着,一小部分精英人才的成就,是血泪与白骨堆砌起来的。

教室里有六名女学生。新生三名,留级生三名。连昏迷不醒的邓月婷共七人。黄美娟手中的教鞭从不离身。用来照顾不听话的新生。效果二种:聪明的被特别关照后,懂了一条真理:人的血肉之躯太衰。能伤到我们的又太多,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委屈求全总比皮肉受苦好。二,不愿做奴隶的人们,反抗。和鞭子没什么道理可讲,以暴制暴,比得是谁的力气大。七对一,这场战事没有悬念。

这正是乌龟经常光临**堂原因之一。他不但自己来,而且每次带得扈从不少于二人。敲山震虎,协助黄美娟正常教学。今次,黄美娟的教授课程是,大黑板上写得清楚:一只好鸡,如何取悦男人。

黄美娟:男人来妓院,为的是寻开心。众所周知,人心情好比心情不好时好说话。挑一个好时机表达意愿,成功率高。比如饭后。人的行为直接受情绪影响。没有人会拒绝快乐。客人玩尽兴了,结帐要豪爽许多。

这是有钱人的游戏。潘安来了没钱也不受欢迎。脑子从来都是第一位的,你们要学会如何让客人心甘情愿掏光身上的银子后,裤子也拿来抵押。甚至鬻儿卖女,倾家荡产。

这一切成为可能,悦取男人就是首要。在那之前,先要学会揣摩男人心理,了解了再迎合。

黄美娟:第一个问题:男人比较看重我们什么呢?一,年龄,相貌。俗话说青春无匹,美丽无敌。青春美丽永远是男人的最爱。而这二样东西,非人力可控制。谁都想永葆青春,可世上哪有不老药呢?先天的不足可由后天弥补。通过衣着搭配,化妆整容加以补救,我们或许不是天生丽质,但可做后天美女。二,女人对男人的依赖度。比方说,狗。它忠诚,可信赖。永远不会嫌弃主人是病是残,是贫是富。很多人都喜欢狗。我们给自己的定位,就是客人的狗。即使你们不喜欢这个角色,脸上还是要挂着花痴少女见到白马王子的狂热与喜悦。哪怕客人颊上有三道疤,眼睛能看到的地方都长满了麻子。也要用世上最肉麻泛酸的语言美化,即使这种话对一百个男人说过。客人要走时,实在哭不出来就滴几滴眼药水。眼泪汪汪像送情郎,痛断肝肠。见机行事,学会逢迎男人心理。

用实际行动诠释千依百顺的真义。千依百顺之中,设置一些障碍。有难度的事做到了才有成就感。也许你们中的一些人不理解。为什么我们要扮柔弱的小女人?究其原因,女人分为大女人与小女人。大女人是强者的典范,要驾驭强者需要更强的实力。这好比在男人身上压着一座大山,让男人疲于奔命,心力交瘁。而小女人听话服帖,小鸟依人。寄生在男人身上,能够保护自己的女人,是男人的骄傲。满足了男人的心理需要。

事实证明:大女人和小女人,男人多选择后者。下面是自由发言时间。

一老油条举手站起:请问老师,学生所接的客人形形色色,龙蛇混杂。其中一些长得影响市容。我很想送顾客一张笑脸,可面对这样的尊容,我几乎是忍着吐服务。曾经的老台词难出口。我要如何克服这种心理障碍?黄老师:一只好鸡,永远不会关心她的客人好看还是不好看,这不做为服务标准。把你对长相的过度关心,放在客人的钱包上。你可以把所有的男人假想成一样东西,钱。见到钱,你还会愁眉不展吗?

老油条道:人是有感情的动物。客人来的次数多了,日久生情。我的条件不再苛刻。有时他困难了,也允许赊欠。看他上心因我落魄的可怜见,我那颗铁石心肠不由软了。乃自掏腰包,以资鼓励。也知道,用自己的钱供男人**自己非智举。可后悔之余,同样的错误再犯,我该怎么办?

黄美娟:天下最不好笑的笑话,莫过于弱者救济强者。风花雪月,声色犬马;男人虚情,女人假意。我们不是观音大士,用不着对谁好心。要保护心灵不受伤害。最好像刺猬一样裹起来。世人不是常说,婊子无情嘛,不相信男人眼泪,就是不给男人伤害我们的机会。我们是男人杀手,要具备杀手的铁血无情。记住先辈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的悲剧,不让同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有被奉为至理名言的座右铭:与其相信男人的真心,不如相信一头猪的爱情。这句话应该用镶金地方框裱起来,每天最少要读三遍。

春花,倒数第三名发问:我们出卖**,不卖灵魂。客人可以糟蹋我们廉价的身体,却不能躏蹂我们高贵的心灵。我有一个吴姓顾客,经常来,来必点我。当我们裸裎相对时他并不急着进入主题。先令我跪着在地上爬,他呢,骑在我可怜的背上,极其亢奋地死劲拍击女人那不见天日的**,口里像吆喝一头骡子一样,命我像骡子一般回应。更过份地是,每次收工前,我被迫像死人般僵卧,然后由他跨坐上半身小便甚至大便。这样非人地虐待,我受够了,我情愿和猪狗睡而不是他,他是猪狗不如。

黄美娟:你觉得,这是对你的污辱吗?春花:如果这都不是,我不知道什么还是。黄美娟:你认为他的要求很无理么?春花:难道还有比这更无理的吗?黄美娟:有。在我身上就有之类的实例。那时我在一线工作,遭遇了一个叫山本一郎的倭国人。当时,我被头下脚上地吊在梁上,身体悬空,身无寸缕。那个倭国小男人抽下三指宽的牛皮腰带鞭打我身体最敏感的禁区。一边打一边往皮开肉绽的地方撒盐巴。这不算完,我在接受皮带馈赠时,还要用舌头**他身体,至其满意为止。后来,他以这种姿势**了我,还逼迫我说天底下最最淫秽不堪地猥语。我被放下来时,全身无处不痛,一条命去了大半,比你惨得多了。

春花听得花容似雪,心惊不已:你可以叫人的,为什么不叫?黄美娟:关上门,只要不把房子拆了,没人会管。叫了也是白叫。春花:为什么不反抗?黄美娟:反抗有用吗?女人和男人比力气,能讨到好去吗?既然做了这行,就该料到,如果换种思维,只要你不把自己当人,这种折磨也并非是无法忍受。黄美娟:男人这种病态地心理,可能源于家庭与社会的压力。却难以从正常途径发泄。而我们的服务中,就包括这项内容。我们的宗旨,是想方设法满足客人各种需要。当然,提供这项高挑战刺激的色情服务,其收益排在榜首。也就是说,我们的付出值得。

三名新生听了这些话,面上俱是惧色,一个个有今天没明天似的啼哭起来。黄美娟看着乌龟,考核的时候到了。

乌龟把哭得最凶地那名新生叫过来。她也是众女中年龄最小的,刚满十四岁。是乌龟花了一百两银子从一个子女过剩的穷人家买来的。女孩父母虽舍不得,但听说是去大户人家做丫环,吃穿用度比家里好还不花钱,也不顾女儿本意愿不愿意,欢欢喜喜送她享福去了。想着女儿攀了高枝,自己沾点光也是好的。

女孩知道真相时已晚了,死活不答应。经这几日黄美娟地热情招待乖了些,一颗爱做梦的少女心成了死灰。此刻,她抽抽嗒嗒低头站在承诺过让她过上好日子地拐儿面前,完全是待宰地绵羊。

乌龟道:“田小小,抬起头来说话。”小小姑娘下巴颏高了半寸。黄老师见自己的学生这般不成器,发急道:“你哑巴了不成,向龟爷问好也不会吗?”小小身子抖了起来,像风中的落叶:龟爷,婢子这厢有礼了。乌龟笑道:别紧张,爷不吃人。怎么样,初到新环境还适不适应?小小惶惶道:不适应。乌龟很慈祥地笑着:你是第一次外出吧?小小躲闪地目光首次和乌龟地正面交织:你怎么知道?乌龟:出门在外,想不想你父母?小小流泪道:做梦都想。你行行好,让我和他们见一面,就一面。见完之后,小小干什么全凭你一句话。小小给你磕头了

砰砰声起,乌龟并不制止,气定神闲前后无一丝变化。乌龟说:“你和父母见了,徒曾悲伤。等你在这里工作赚钱了,见面不迟。”小小额上见红,不把颅骨磕破不罢休:“我现在就要见。”乌龟没开口,后面的帮凶张嘴了:不识趣地小丫头,龟爷的话,还由得你讨价还价么?小小一根筋硬到底:见不到我父母,我便是死也不从。乌龟不甚满意:黄老师,我把人交给你,你就给我教成这样啊。鸨姐面前,让我怎么交待?她老人家还眼巴巴盼着这几个粉头借机会宣传呢。搞砸了够你我喝一壶的。黄美娟忙道:是,请龟爷放心。不出一个星期,我管叫这些不中用的东西挑上大梁。乌龟:刚才你的学生威胁我,你这个当老师的也不管管么?黄美娟马上叫来二个粗壮地保母,拎小鸡般架起小小:把她绑在十字架上,给我掌这张臭嘴。保母答应了,不一会,啪啪声起。小小虽是哭着,却不讨饶。乌龟打个哈欠:“别打脸了,肿了不好看。没看出来,这丫头倒有几分骨气,你们退下,我来。”小小不知哪来的勇气,如果眼神能杀人,乌龟怕已呜呼哀哉了。这或许就是仇恨地力量吧,让怯懦变得勇敢。

乌龟还是轻描淡写地笑,他问其它二个新生:你们说,婊子入门第一条是什么?二女低头答道:践踏道德廉耻心,为败坏社会风气贡献个人力量。乌龟点头:摒弃这些,就丢掉了沉重的心理负担。不知羞耻对你们来说是件好事。你们中有谁能告诉我,怎样克服这种心态?新生无言,秋月道:羞耻不该是妓女该有的东西。让自己堕落起来,只有沉沦了,丑恶才开始美好。乌龟笑道:答对了。秋月,把我当作你的顾客,向你的师妹们示范一下交际技巧。

秋月马上进入了状态:很高兴为你效劳。先生,你有什么吩咐?乌龟:我的梦想,是做一回皇帝。希望你可以让我美梦成真。秋月忽然跪下:奴婢秋月叩见吾皇,愿吾皇万岁,万万岁。乌龟:什么万岁,自欺欺人。人活百岁就阿弥陀佛了。关键不是活多长,而是生活质量高不高。乌龟:朕不爱江山爱美人,要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八十一御妻佳丽三千。还有,朕的眼睛长在脑门上,没有水准的庸脂俗粉看不上。秋月:奴婢出身低,没能完成九年义务教育。和文盲是同桌,一年级没毕业。附庸风雅的淫词艳诗皆不会。什么音律歌舞,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乌龟:没本事的人,亲人都要唾弃。我为什么要喜欢一无是处地你?

秋月以膝代足行:有本事的人,也有野心。而奴婢对您,就像狗对主人。乌龟:学狗叫几声来听听。秋月:汪,汪汪,汪汪汪。乌龟:“狗见到主人,必定吐舌摇尾,拿出你的忠心来。”秋月伸腥红的香舌,舔舐乌龟的手背。乌龟伸出沾着泥的那只鞋:“麻烦你的舌头清洁干净。”秋月无难色,嘴伏到乌龟脚上,再抬头时,唇角满是污垢,秋月用舌头一扫而光,吞进腹中:陛下,您还满意吗?乌龟笑道:“看见这么听话的母狗,朕都想去床上好好疼你一番了。”秋月媚眼如丝,频送秋波:婢子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陛下想对人家怎样就怎样了。乌龟:“岁月催人老。让朕看看,月儿的身材变样了没有。”秋月嘴上说着讨厌,手却配合地解开衣服。酥胸半露,秋月昵声道:“皇上再猜猜,婢子地底裤是什么色的呢?”乌龟仿如猪哥重生,二只眼睛不够看:快脱了朕瞧瞧。秋月不依道:“不嘛,奴婢手无四两力,还是由皇上亲自揭示答案吧。”乌龟代劳了,笑道:我就说嘛,黄色和你最搭了。秋月:轮到奴婢为您服务了。

乌龟抓住秋月的手:“够了,表演结束。你及格了,去鸨姐那报道吧。”秋月施了一礼,脸上挂着笑容。余下几女,二个老的是羡慕,三个小的是害羞,另外一个人事不知。乌龟望着邓月婷,心想:这药下重了。叫人:用冷水浇醒她。黄美娟笑道:她就交给我修理吧。

黄美娟手下的保母去了。乌龟的注意力再次转移到小小身上:不要用杀父仇人的眼光看我,做恶人也是件辛苦的事。别老是提醒我,我在伤天害理。我最少有一千种办法对付你这种不懂事地新手。在你前面,有九百九十九个你这样地女孩,我不得不遗憾地告诉你,还没有一个人从我手里逃出去过。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去去你的野气。让你变得像你秋月姐姐那么听话。小小冲乌龟吐唾沫,她抱了必死决心:“人渣。有种就给我个痛快,姑娘不受你这些侮辱。”乌龟没有躲开那口痰,他涵养极好,喝住手下,自己伸舌头舐了,笑道:好甜。我不杀女人,尤其是你这种尤物。死是很痛苦的事,我不会让你死,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现在,我该教你**的规矩了。“啊。”来自地狱里的惨叫从小小嘴里发出。

邓月婷去鬼门关走了一遭,阎王爷拒收。她睁开眼回到人间地狱。忽然,她惊掉了下巴。天,眼前是怎样一副画面?三个被缚在十字架上衣不蔽体地少女,她们面前是三个狞笑着的男人。男人脚下,是二个爬来爬去的女人。哭声,笑声,乱成一团。……

邓月婷不知是该感到侥幸还是不幸,她没像三个少女那样被男人污辱。并不是乌龟想对她客气,而是他接到的命令是对她客气。负责使用暴力地是黄美娟,这是让不听话的新加入者听话的必修课。她的手上,拿着摁了邓月婷手印的卖身契。当然,这是在邓月婷意识不清地状态下签好的。但不可否认,在外人眼里,它具有法律效力。

邓月婷的身体在吃了些苦头后被关在一间暗室里饿着。让饥饿、绝望侵蚀她的意志。其实就是现在把天下的美食都陈列在她眼前,邓月婷也不会有一丝胃口。现实就是这么残酷,邓月婷想:这算不算她害死人上天给的惩罚呢?但是在她心里最深处,仍就抱着一丝希望。若非如此,她不会出现在这里:杨达民,难道你真的不在了吗?!

惜惜犯罪录

“阿啾”平白无故我连打了三个喷涕:这又是谁在咒我?当然我活着,代我死去的是块大石。3z中文网这结果也许早在您的意料中。作为男主角的在下并不是怕死,而是怕我死了之后,您还看谁去呢?

石块扔下水后,我极快地翻过一家最近的农家院,远观邓月婷的反应。渐渐,我失去了兴趣。她仍是那副事不关已的模样。恰又内急,找个五谷轮回之所方便。看院里操持得中规中矩,想必主人花了心思收拾,也不好造次,完事正欲离开。这时,进来一个老妇,东张西望,行迹鬼祟。至中堂外,轻扣小扉,低唤:“惜惜,是我。”话音刚落,门呀地开了。一位妖娆娇媚地少妇探出螓首来,将老妇迎了进去。望了几望,门再次合上。

我在暗处看得分明,隐约觉得个中必有蹊跷,动了**念头,摸索至窗外,伏耳窃听。捅破窗户纸,什么非礼勿视,君子之道早抛到九宵外。

但见惜惜局促不安,在房里来回踱步,显得踟蹰不决:“我和他好歹夫妻一场。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除了此方,就别无他法么?”老妇几十载风雨人生,能活到现今也已麻木不仁:有。你不害他,将来他必杀你。惜惜:丈夫虽然粗蠢,却爱我疼我惜之如命。想来也不至于对我白刃相加。我的心也是肉长的,能留得他性命就留着吧。老妇像听到极好笑地笑话般狂笑起来:你既然舍不得,因何又背弃他?男人或许可以容忍女人做错一千件事,却绝不能原谅女人的不贞。你已犯了七出大罪,有一天他知觉了,就是你的死期。拔了这颗眼中钉,你和王小官人便可以光明正大,到时吃香喝辣,受用无穷。

惜惜回想当初,往事如烟。丈夫孟星为生计故,常去周边州县贩卖小商品,恒数日不归,习为常。留惜惜独守空房,不免芳心寂寞。一日在自家门前走动,不想香绢被风吹走,又被一个打马路过的俊俏少年拾得。一个还物一个答礼,一来一往间,起了惺惺相惜之意。惜惜自觉失态,慌慌张关门闭户,少年地影子却萦绕心头,暗和丈夫对比,自叹命薄。

闲来就结识了这个罗大娘。说起罗妪,无儿无女,孑然一身。卖些女人家地胭脂水粉,常和大门小户人家女眷走动。顺便牵线搭桥,为有意的才子佳人创造见面机会,从中渔利。

再说那个少年,本是情种。人称花少王树杰。自那日见了惜惜一面,寝食俱废。在其门首苦守了几天,没缘再会佳人。却和这个罗妪相识了,就租了间房,住在老妇家里。重金收买了罗妪,借着些许小事,终与惜惜暗通款曲,得偿夙愿。王生为长远计,设毒计只待孟星回归摆布了他,乐得做对长久夫妻。

所谓偷近盗,淫近杀。惜惜做了苟且之事,想起丈夫恩情,心如刀割,泪湿衾枕。也想过要与王树杰一刀二断,终敌不过相思折磨,孤独煎熬,本能去寻一个孔武有力地男人肩膀倚靠。加之王生人物倜傥,巧舌如簧,哄得惜惜欲罢不能,越陷越深。

罗妪取出一包砒霜,塞惜惜手上:此物无色无味,可溶于酒菜中,沾上一口,大罗金仙也难救。3z中文网该出手时就出手,切忌不要手软。惜惜:丈夫毒发,必七窍流血。若惊动四邻,明眼人一看,哪有不明白的?他虽无近亲,却有几个酒肉朋友,声张起来,我如何脱得干系?老妇笑道:王小官路子广,衙门熟人多。上下打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报个旧疾复发,意外死亡就完了。万事俱备,就欠你这把东风了。只要放倒了你那位,大事可成。惜惜心肠渐渐硬了:已经坏了,那我何妨再坏一次。只是这么大的事,他为什么不亲来?既然是他的主意,我想听他亲口告诉我。罗妪:王小官事多,我来和他来是一样的。按以前的推算,你家那个这几天也该回来了。王小官的意思,暂不和你碰头了。我会配合你唱好这出戏,你尽管把心放肚里头。……

我在外面,咬牙切齿。深切感到梦碎的痛苦。我一直愿意相信,这世上好人多。人性中光辉一面的力量是无可匹敌的,也是人们构建美好家园地基石。与正义同在,哪怕是最最不堪地生命,顷刻间亦能绽放绚丽的光彩。把有限地生命投入到无限地为人民服务中去,生命就得到升华,获得永生。

我也相信:人的本性是善的。不同地经历造就了别样的人生。人性共通,善可以把恶同化。善与恶的中间,是立场不坚的多数市侩。亦正亦邪,亦善亦恶。良知尚存即为善,被利所昧便是恶。

在我眼里,二个密谋地恶妇便是敌人。我没有那么厚地脸皮说自己是正义化身,我只是顺从良心的意愿,做认为该做的事。

人赃俱在,我只待揣门进去。不想,先破门而入地另有其人。“你干什么?”进来地男人风尘仆仆,一眼看见欲行不轨地我。这形象,他想对我客气都难。我毫不示弱望着他,似乎不明不白出现在别人家里是家常便饭的事。一方面,我在心里给他打分:英俊度:40;其它:未知。男人穿着半旧地长衫,背负一蛇皮口袋,鼓鼓囊囊的,有几分收破烂的味道。不过看他的样子,俨然没把自己当外人。清白要紧,我想跳进黄河洗干净,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

屋里的人也有耳朵,惜惜奔男人怀里去:“星哥,你可回来了。”罗妪和孟星也相识,过来万福:“老身见过孟当家的,可把你盼回来了。惜惜不见了你,像丢了魂。长吁短叹地茶饭不思。这不,我正解劝呢。”惜惜眼睛说红就红:你不在的日子,还好有罗婶陪我解闷。家里没个男人,你看人都欺负上门了。男人用目光凌迟我:他是谁呀,怎么在咱家里?惜惜:不知,许是个偷儿吧。罗妪被她一提醒,恍然大悟:“近日我们庄里几户接连被盗,贼首未获,怕就是这个人了。”男人哪有不信的理,拿了棒棒,准备勇斗歹徒。我见势不好,高挂免战牌:“君子动口不动手,我有话说。若兄台听完后还认为在下是盗,我无话可说。”男子棍子一顿,头顶天脚立地:技穷黔驴,无非是拖延时间。也罢,我就给你一个放屁的机会。别将来见了法官,说我不让你放屁。

我剑锋直指二女:兄有性命之忧而不自知,悲乎!贵夫人有了姘头起杀心,证据就在身上。惜惜不认罪:孟哥,我未做过一件对你不住的事。为惜飞蛾纱罩灯,我的胆子像鼠大,便是自杀,也绝不敢伤人,何况是你。罗妪帮腔:就是。惜惜对你的情意我最清楚了。你就是信一条狗,也万不要信他。男人怒极反笑: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你已有罪,还敢诽谤我妻。要我信你,除非天作了地;要我信,除非我变成你。

我不气馁:“事实不容抵赖。我敢拿项上头保证,她身上藏了毒,一搜即知的。”惜惜听了这话,全身血液忽然冻住了,她觉得冷:这怎么可能?难道你愿信一个小人的话也不信我吗?男人聪明地想到:“你这是反间计。天底下怎么还有你这么可恶地毛贼,偷了东东,还公然破坏他人感情。今天,不让你知道什么是后悔,我跟你姓。”男人要大打出手了,惜惜自愿当啦啦队:“星哥,加油。制止犯罪是正当防卫,打断他的腿不用赔医药费。”高兴过头,身上掉下一包东西。

男人住手了:什么东西?我来劲了,反败为胜:“就是它。”惜惜想掩饰过去,又力不从心。一副阴谋被识破地惊慌。男人起了疑,拆开来看看不懂,问药的主人:这是什么?惜惜没了说话的力气,我好心帮忙:亏你是跑江湖的人,砒霜也没见过吗?男人只信惜惜:是吗?你怎么会有这种要命东西?罗妪抢过话头:这个呀,是我给惜惜的。男人将信将疑:又不是什么宝贝东西,你给她这个干甚?我热心地很:简单,让你老婆用来犒劳你那可怜的胃啊。男人对我完全排斥:闭上你的鸟嘴。我们家里事,你这个外人插什么嘴?罗妪恢复了笑容:说起来,还要怪你。男人怔了:这里有我什么事?罗妪:可不是。你这个家主常年在外,家事不管不顾。你知道惜惜最近过得很苦,经常失眠么?男人更晕了:不会啊,惜惜睡眠质量很高的,睡着了雷打不动。罗妪:“你说得那是以前,以前有你在。可现在就惜惜一个人,不光是这种不三不四地野男人明目张胆无礼,就是家里那鼠类,在地洞里也住得不安生了。由地下晚上活动改成白天猖狂。你能想到的地方它去,你想不到的地儿它也去。惜惜因为这个,整得神经衰弱,草木皆兵,畏鼠成虎。我这个做长辈的,怎忍心看着惜惜继续痛苦下去呢。于是,照着我对付鼠类的老经验,我买来了砒霜。打算用美食毒杀这些无法无天的讨厌东西。”男人还是不解:惜惜怎么从没和我提过啊?罗妪:你们男人生来就粗心,惜惜为什么要瞒着你?还不是怕你知道影响工作。

男子信了几分,心疼地看着妻子:“惜惜,是这样吗?”惜惜受了天大委屈,哭着鼻子诉苦:“没良心的东西。要没有罗婶相助,我怕是被那帮东西吃了。你倒好,一回来就听信外人的谗言,我不要活了。”男人连哄带劝,忽然想起:“家里有鼠作怪,我养的那只猫干啥吃的?还是光吃饭不干活?”惜惜干咳了一声,停顿片刻后越发委屈地道:你还敢提什么猫。关键时候我倒想仰仗它,谁知这个不中用的畜生怀了春,也不知让哪只野猫子拐跑了,指望不上。

男人彻底没了脾气,矛头向我。我不服气:这包药,够毒杀一千只老鼠了。她家有那么多小东西吗。我说道:清者自清。你不信的话,我们可以去找一个叫王树杰的人,我愿和他当面对质。罗妪听了,和惜惜面面相觑:流年不利啊,怎么就碰到这么个丧门星。惜惜倒先镇静下来:什么王树杰李树杰的,听也未听过。男人勃然大怒:臭贼,我若再信你便是猪。我小声嘀咕:本来就是,你还以为自己是什么。

惜惜与我,孟星选择相信妻子。这无可厚非,信任总是建立在相互了解上,了解又需要感情基础。妻子和陌生人根本不在同一起跑线上。孟星心里的天秤很自然就倾向妻子那面。而且,我给他的第一印象坏极,他失去了对我的信任。而信任一旦失去想再次塑造非常非常难。

二个男人,我在前面领头跑,孟星**后面追。我自认为没有过错,不想接受棍子地礼遇;孟星亦无过错,我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我一边活动筋骨,一边抒发内心感受:老哥,你说我是贼,也要有证据。我全身上下,从里到外,绝无和你家有关地任何东西。你见过有贼在一个阳光灿烂地半上午跑进人家院里偷东西的么?孟星誓和暗黑势力死拚到底:见过,你是头一个。或许你比别的贼胆大,又或许你较他们猪。不请自来,偷看人家女眷,你还有理了?

猫捉老鼠的游戏继续,我对老鼠这个角色有微词:哥,你都追了半天了,别累着。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么狭小地空间,为什么追我不上?孟星牛喘:没办法,你的腿比我长一点。我实话实说:不对,因为我有武功。如果我要对付你,一根手指头就够。如果我是你说得坏人,你现在还会毫发无伤吗?孟星:你敢吗?我身后的是正义。你这个邪魔,体力或许好我一点。你或许能打倒我,难道你还能战胜正义吗?

我没词了:不管你信是不信,我都有义务把我知道的真相告诉你。你的她和姓王的有奸情,并计划用砒霜药死你。这砒霜就是给你买的。孟星:去你的,我媳妇给我买鹤顶红也是我的事。她毒我,我愿意,我认。

那边,罗妪见久擒不下,喊起人来。我不愿做众矢之的,心灰意冷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倒显得我多事。也罢,这是一颗灵药,天王补心丹。此物功效解尽天下奇毒,今赠兄一粒,以备救命之需。兄若能逃得性命,可到某某地找我,在下自当相助。”言罢,飞身越墙而去。

孟星被这等轻功所慑,只觉那人临去之前在自己掌心塞了一粒小黑丸,闻着清馨浓馥。想了一想,自嘲地笑笑,撇了出去,向二女走去。惜惜笑道:星哥,你刚扔得是什么啊?孟星无所谓地笑道:没什么,一颗没用的小孩子玩意。罗妪埋怨说:就这么放了他,也太便宜他了。孟星道:算了,你们没事就好。以他的身手,我根本奈何不了他,我看他也无恶意,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惜惜娇笑道:还是星哥度量大。妾身一定要做几个拿手好菜,慰劳慰劳你。孟星动了腹内谗虫,一脸渴望:别忘了烧道水煮鱼,那是我的最爱。惜惜:没问题。你要吃不完妾可不依。孟星呵呵笑道:一切全凭贤妻做主。……

吾重德甚于修武

我是想起一出是一出,碰了一鼻子灰,才想起正事。转载自3z中文网再回到和邓月婷分别的河边,哪里还有她的影子。我望着江面远远几条船,心里咯噔一下,莫名冒出一个不祥地念头:这姑娘是性情中人,不会脑袋转不过来弯,做出什么让我抱憾终生的事吧?

路上随便拉住一男子:对于年轻漂亮地女人,男人的印象或许会更深一些。问:老兄,见没见过这么高这么瘦地一个年轻姑娘?对方问:她是你什么人?问问题地变成答问题的:我妹妹。心里说:也不知邓月婷同不同意这个称呼。按着香芸,我该叫她姐姐才是。也怪这个香芸,完全不顾我的感受。她喜欢叫人姐姐,我可不喜欢。当小辈的气都短一截。

那位仁兄很肯定地点头:见过。这足以让我高兴起来,前提是我来得及。他又道:这样地人我见过两只巴掌加起来还多,你要找哪一个?我本来想笑的脸部肌肉僵住了:“不用了,谢谢。”又想:她见不到我人,会不会自己去新民镇了?这完全可能的。想想我这个保镖当的,雇主都看丢了。这个邓月婷也是,不知道别人会担心吗,还是像我一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走就走了,记号也不留一个。没办法,人在我手上不见的我得找回来。第一目标:新民镇李尚锋家。

果然是大户人家。先不说宅子,就是门口的看门狗都比平常人家多几条。一位瘸脚老乞婆来到这里,泛黑的鸡爪托个破钵,上前讨饭:各位好心地大爷,可怜可怜我老婆子年纪一把,三天没吃饭了。有些残羹剩饭就舍给我吧,愿菩萨保佑你们。

换在平时,阍者用一个字打发这种苍蝇污垢,病菌恶臭携带者:滚。再配上一副魔鬼地狰容,不要说人,鬼也吓跑了。但,现在不忙,电杆似木立着自不如拿活人来消遣痛快。

四人之首破天荒对行乞者和气。须知,这种表情只有见到有钱有势之人才会出现。很快,他们之一就提着一保温桶来。里面,是各种残余饭菜地大杂烩。倾倒老妇食用器皿中,非常亲善地说:“将就些用吧。”然后,忍着笑看着她吃。老妇徒觉一缕阳光直照在她心上,营养匮乏地身体有种力量。她说:“谢谢。”四人终于抑制不住,哄堂大笑。老妇正在奇怪,一只恶犬狂吠着冲她而来。若非看在老妇的打狗棒面上,一场人狗大战不可避免。“汪汪。”狗狗的样子,好像老妇欠它东西。虽然,乞丐和狗处得一直不睦,可这么凶得真不多见。“为什么它只对我发飙?”老妇疑惑。“这不能怪它,”答案来了:它被你抢了饭碗,当然要发发牢骚了。不是我说你,七老八十的人了,还和一条狗抢吃的,真的不地道。哈哈,有人笑得肚子疼。

老妇如梦初醒。像她这种人,朝不保夕。人的白眼唾沫见得多了,早见怪不怪了。但这样地侮辱还是第一次。他们甚至没说过一句脏话,却比那些说脏话的更伤人。

人皆有自尊,超过能承受的底线,无疑就伤害了她。就有一场崩溃地爆发。

“你们,你们。”老妇颤巍巍翻着白眼,随时有倒下可能。在笑声的欢送中,她伤着心,堵着气离开。偏偏后面又有声音传来:你老千万保重,记得下次再来。……

第二天,人们在破庙发现了老妇的尸体。没有人知道她姓什么,叫什么。

老妇走后不久,有个男子上前问道:“喂,可有一个邓姓姑娘来过?”还真怪,男子这么倨傲,看门人一点也不生气。他们倒是识货,男人这身衣服可是价值不菲:你谁啊?男人:叫你们少爷出来,他认识我。狗头笑道:不知您是找大少爷还是二少爷呢?“唔,”我有些口吃了:这个邓月婷,含糊不清的。道:我找李尚锋。门卫笑道:那是大少爷了。不过他不在,您可以留下口讯,我来转达。(旁白:有电话就更好了,鸽子也不用那么辛苦跑长途了。)

我打破砂锅:不是说李大少婚事繁忙吗,他干嘛去了?门卫愈发信我所说与李尚锋相识是实了。小主人的朋友,他岂敢怠慢:“公子怎么称呼?”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杨,别人都叫我杨少。门卫卖力笑着,含糖量很高:“原来是鼎鼎大名的杨少,小人有眼不识金香玉,恕罪。”我尚不知自己地名字什么时候这么家谕户晓了,明知是马屁,听着依然顺畅。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话是韦小宝的座右铭,倒有几分歪理。

我要结果:说正事。门卫:是这样。今日是未来大少奶奶十八岁生日。少爷奉了老爷之命,带着生日礼物贺寿去了。这对邓月婷来说,算不上什么佳音。我站在她的立场,除了生气还是生气:你们少爷不是和表姑娘有意思么,怎又忽然杀出个未来少奶奶?

门卫有些为难,看看门里又看看兄弟们,有所忌讳:这个,小人不知。转载自3z中文网如果连这我都信,那几年的后宫我就白混了。这道理很简单:他若真不知道,根本不需要时间考虑。

我有武功,但一般不用。如果我用武胁迫他们干违背自己意愿的事,那是以强凌弱,和侠义精神相悖。也许他们是坏蛋的同伙,但起码现在没有做恶,我没理由大发淫威。

这倒让我想起一则故事:说很久以前,有一名郭姓商人客居在外。赶路的人辛苦,洗洗就歇了。半夜,被隔墙女子地啼哭惊醒。郭生是个热心肠,一打听原来是女子父亲死了,没钱买棺椁。

客栈老板怕的就是死人,这传出去谁还敢来住。也顾不得女子凄不凄,惨不惨,连亡人用过得被褥枕具一并扔了出去,请瘟神也似把人请走。郭生赶上了没有不管的理。出资厚殓了女子亡父,又聘来几众僧侣颂经超度亡灵,全始全终。

女子自言姓蔡,闺名依人。一身无靠,愿以此身相报,作奴作婢,心甘情愿。郭生爱她标致,少年人生性风流,乃收入房中,做了姬妾。新婚燕尔,好得如胶似漆。因惧家中母夜叉,怕依人受苦,欲先置别馆,再慢慢煨她。依人不肯藏私,要正大光明晤主母。小女子志不可夺,郭生胆战心惊却徒呼奈何。

出乎郭生所料,郭妻贾氏初闻虽有些许恼怒,见了女子,却是笑脸相迎,热情如炽,颇似投缘。依人悉尽礼数,侍之如婢。郭生先还有些疑心,不敢远行,堪堪日久,渐去戒心。

一日,外出。前脚走,贾氏后脚至女所。不问皂白,挝,针戳,罚跪荆棘,不给饭吃。依人逆来顺受,视做应当。妇气未出,罚女挑水劈柴,乃至空腹晕倒。下人集体哭跪缓颊,愿以身替。众怒不敢犯,妇乃罢。

生归,犹不知。及至风闻奴婢耳语,牵女问诘,依人不肯直言,揽责上身。妇知,侥幸。郭生不信,欲去质妇,女泣劝止。生不忍,作罢。欲迁女至他馆,不使妻妾相见。依人云:家以和贵。妾身初来乍到,蒙君新宠,大娘自觉地位受损,心生怨怼,人之常理。君愈偏于妾妾愈不讨大娘欢心。若果君真为妾想,当持中立。假以时日,妾必能与大娘融洽。生叹曰:委屈相权,恐卿要罹非难。女笑曰:“先苦后甜,世皆如是,何妾独免于此道?无妨。”生称女贤贞,越发爱惜,妇妒愈甚。

女侍妇如故,妇心有愧,稍稍假以词色。生以为睦,喜。生外出,则妇萌故态,虐女更甚往昔。叱婢取烙铁烙依人脸。生猝回,见女惨状,怒,夫妻反目。众人救之,生掷砖中妇颅,妇踣。觉腹绞痛,下身殷红。生不顾妇死活,携女居别院。女心不安,乞归,生不允。女哭愈哀,生无奈,听之。

妇堕胎后暴病,侍婢长期受其欺凌,不尽心。妇病日剧,缠绵不起。生罔若未闻,以为报应。依人不计前嫌,躬身省视,侍汤奉药,衣不解带。妇始悟,悔恨泣零,与女修好。女中间撮合,夫妻乃和好如初。闻者咸谓依人淑能。

妇病愈,想起所殒胎儿,因女起,怨。见女悫实可欺,渐加以白眼,拳脚。未几,故态俱萌。

一日,群寇至。入室抢劫,所过处不留寸草。妇惊惶无地,家奴奔逃。唯女持火棍,当庭林立,颜色不惊。风声响处,众盗倒了一地。女叱道:“汝等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徒自取其辱耳。”妇惊惶更甚,问女故。女伏首云:“小妹早年拜空明师太为师,习得武技。以一敌百,区区小事。”妇如刮目,渐加收敛。或有微词,女则受虐如故。

人或云:卿既怀绝技,何不自保反受妒妇暴虐?女笑曰:武之侠者,重德甚于修武。武之服人,口服心不服,德之服人,口服心服。吾修武,非用作私怨耳。

好一个重德甚于修武!今之人,嗜武却不修身,常常为所谓的上古心法,武功秘笈,明争暗斗,你争我夺,甚至杀人。视法律如无物,被杀者活该,杀人者逍遥法外。还有什么剜眼割耳,剖心吃人肉等非人手段,并以此做扬威江湖的资本。结果目的达到了:但凡有人性的人听了都怕了。试问,谁不怕一头发疯地畜牲呢。因为这些屠夫,文明不复存在,社会回归原始野蛮。这样的江湖不要也罢。

我就不明白,那些去偷去抢别人秘笈的人,发生冲突还要杀人。定个罪名叫抢劫杀人犯。他们乐此不疲加入到抢劫犯地队伍中,形成了一种争相效仿地风气。却没有人觉悟,这种行为多么龌龊悲哀,发生在自己身上却不自知地悲哀。(旁白:你的废话太多了,但是好像从头到尾你讲得都是废话来着。)

我看着这个连谎都说不好的人,剩下一个和平地解决方案:贿赂。对于这种小市民,这种法子用一百次和第一次一样好使。我摸出最小地一绽银:哥几个辛苦了。我请你们吃顿好的。男人接银子的速度让我这个内行都吃惊,快:“呵呵,让您破费了。您问吧,就是我们不知道也想法子让您知道。”其余三人点头附和。干他们这行的,没什么油水捞,像我这么出手阔绰地不多。我越发傲慢地有理,这是钱买来的好处:你们未来大少奶奶家世怎么样?门卫笑道:不怎么样,就是有钱。我们未来大少奶奶姓江,是江家的独苗。人长得花朵儿一般,就是脾气大了些,眼里不揉沙子。上门提亲的王孙公子接踵而至。江父爱女之心,无所不至。依了女儿意思,准她藏屏风后面择婿,歪打正着巧巧就相中了我们大少爷。也难怪,谁叫他长得比别人帅一点呢。而且满腹经纶,江小姐所出题目皆一一答对。我要是个女的,也会倾心的。我的脸阴着要下雨:他也看上了那江大小姐吗?门卫道:这么出众地女子,有哪个男人不喜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少爷开始是循着老爷的意去相亲,并不上心。老夫人也不支持少爷去。她向着娘家多一点:娶媳妇娶谁都是娶,亲上加亲岂不好?但终拗不过老爷。他和和江老爷是老朋友了,彼此的家世都是知道的。娶了江家女儿,等于娶了一座金山。老爷是铁了心,向少爷下了死命令:人家看不上你,我也不说什么了。现在江小姐中意你,你若搅黄了,别跟人说你是我儿子。我百年之后,一毛钱也不会给你。李家将无你立足之地。

大少爷听了这话,不服这口气。气哄哄离家出走了。老爷也不找他,只是冻结了少爷所有的银行帐户,向他的朋友发下话去:谁若帮他,就是李家的仇人。结果不出二天,大少爷就鼻青脸肿地回来了。二话不说,就冲老爷跪下了。之后,老爷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可听话了。

我哼道:他是一个人去得江家吗?门卫笑道:怎么不济也得带几名小厮吧。我和您说得这些,就是从少爷的贴身小厮嘴里传出来的。

没有我要找的人,我顺原路返回。邓月婷没来过,这有点不对劲。来的路上并未见她的踪影,她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我摇头笑了:这光天化日的,能有什么事呢。庸人自扰。我又想:她会不会折回去了呢?不确定,我只确定一点:我现在最紧要的事,找人,找人,还是找人。

大众衣行里,我问吧台小姐:邓姑娘在吗?她是新面孔,此刻正忙着结帐,没空为我服务。我注意到,今天店里的顾客多得不像话。我作为这里唯一地男性,显得那么鹤立鸡群。但我这只鹤何其无辜。被汹涌地人潮挤来挤去,倒不是我挤不过她们,而是不好意思和一群女人比力气。我在这里,不受欢迎。女人们白眼相加:“登徒浪子,赶着去投胎啊。”她们手里,好像都有鄙人设计地内衣系列。看到自己的作品这么受追捧,不高兴些也说不过去。

我采访一名消费者:大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女士像受了奇耻大辱:“你叫谁大姐?姑娘我还待字闺中,年方二八。狗嘴里长不出象牙!”愤愤走了。我遭遇尴尬,忘了那句话:夸女人年轻,和赞她漂亮一样重要。我汲取教训,换了称呼:大妹子,打扰你一下。一张冷若冰霜地脸转过来:“大妹子?想占老娘便宜啊,色狼。”可怜的我,只剩赔不是的份了。

我被困一角,想进里面,不能;出去,亦不能。幸好,我的救星来了,我如何舍得放过这唯一活命机会:程总,救命啊。程双双着咖啡色短袖,下身穿天蓝牛仔裤,一根蝴蝶结把披肩发盘成单辫,项上吊着24k白金链子,正在和营业员商榷工作,哪里在一片喧哗中听得出我的声音。我跳着脚挥手示意,期待她向这个方向施舍一眼。但她没有,转身要离开。我急了,狗急跳墙:“天呐,谁的荷包掉了。”这一嗓子的作用出来了,噪音小了。这是我争取来的机会,我再次唱男高音。求救生效,程双双马上为我开了条绿色通道。离开的时候,有人生气了:你哪只眼睛看见荷包掉了?

来到后面,找块相对安静的地方。我多看了她一眼:双双,你今天真漂亮。双双笑道:这种俏皮话,你是不是对很多女人说过?我还没老实到承认:哪有,除了你,再没第二个。程双双微微笑道:我才不信呢。你们男人嘴上说得好听,心里不知打什么鬼主意。我要为好男人讨说法:令尊,好像也不是女人吧。这么说,他也不咋得了?程双双纠正语病:你,哼。休想拖我爸下水。他和你不一样,是这世上唯一地绝世好男人。不许你当着他女儿的面说他的坏话。我笑了: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的强盗逻辑。你骂我,我认倒霉。谁让我是个有心胸的男子汉呢。但你不能把我爸爸,我爸爸的爸爸一股脑捎上。大家都是男人,两条肩膀扛个脑袋,怎么不一样了?还是令尊三头六臂,比我们这些俗物多几件东西?程双双气哄哄:原来你是找我抬扛来了。也怪我没长眼,什么人不好救,偏救了个狗肺狼心的大好人呢。我忙低声下气地:别啊,那也太不够哥们义气了。程双双:不够义气就不够义气。我一个女孩子和你讲得哪门子义气。我退一步:那这样,大不了有事我替你强出头,一报还一报,如何?程双双蹙着眉头:这怎么听着像菜市场做买卖似的?我认同:对了。这叫礼尚往来。你也可以归纳到博奕论的范畴。

程双双坐在草地上,红绿之间,空气新鲜。她道:你又是程总又是双双的乱叫,变来变去的我不习惯,二选一吧。我讨好地笑道:你喜欢我怎么叫我就怎么叫了。你说说,我是叫你程总好呢还是直言不讳地直呼芳名?程双双:嘴长在你身上,按我的意思怕不合适吧。论工作关系,你该叫我程总;论朋友交情,你叫我双双也无不可。我笑道:那这样,正经场合,程总;像现在这样,双双。程双双:双双双双的,我们清清白白的关系,你凭什么叫得这么亲热?我说:名字就是一个符号。你又不叫单单,我不叫你双双叫什么?你要愿意,也可以叫我达民;当然,你非要叫我达民哥哥,我也不反对。

程双双叉着腰,有动粗的意思:一般的规矩,按年龄确定称呼。那我就要问了。公子贵庚多少啊?我道:不大,但比你大。程双双:怎见得?我道:难道你已年满十八周岁了吗?程双双乜斜着眼:好像你也不到这个岁数吧?这个也字,多多少少说明一些问题,我捕捉到了它携带的信息:过年就到了。程双双鼻子痒痒,忍不住哼二声:小小年纪,这么早结婚,媳妇迷啊。我有不同意见:火车都提速了,没道理我输给破机器。就我这个年纪,人家孩子都好几个了。我嘛,不想被落得太远。

程双双忧国忧民,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我们这个时代,法律也该适当把婚龄延后了,不能刚成年就成家吧?十五六岁的人,能懂什么。我们所说的成熟,多是指心理年龄,长大不只征对生理而言的。二个稚气的成年人组建家庭,自身尚有许多问题,这样地问题少年。怎能教好自己地孩子?而孩子是一个家庭的未来,一个国家的未来。教育跟不上,他们就会循着父辈走老路,再把这种经验授给子孙,周而复始。

我道:因为频繁地兵变,一直是人少为患。青壮丁战死了,需要后备,可又没那么多壮丁可抓。于是,孩子成了战争的牺牲品。人多,实行计划生育;人少,政府鼓励生育。所以人们逢迎政策,早婚早育。另外,人们生活水平低,平均寿命不足五十岁。这也促使人们生活步伐加快,导致了一些不合理现象发生。

就拿你来说,换了别人,已是孩子们的妈了。竟还在这抱怨,知足吧。程双双哼道:不知足又怎样?我的空间我来定,还能逼着我照别人的标准规范自己吗?我点头笑道: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要夸你爸爸了。我要有这么惯我的父亲,也要发疯般喜欢他的。

有句话,应该记在笔记本上:要别人喜欢你,先要去喜欢别人。我们多喜欢喜欢我们的人。别人对我们的态度,多是我们对别人态度的影射。

程双双道:“没办法,谁让我摊上个开明地父母呢。见了你,我倒想起个事。大家同事一场,你这个新郎倌太抠了吧。新娘子金屋藏着,喜糖都不舍得买,难不成怕我们沾了你的喜气么?”我重重拍击脑门,一副幡然醒悟的样子:瞧我这猪脑子,失礼失礼。改天一定补上。程双双道:“有些东西啊,过期了就变味了。我们和你泛泛之交,哪里配吃你的东西呢,还是算了吧。”我不学陶潜,要为五斗米折腰:哪能啊。千错万错是我一个人的错。我认罚,多喝水,少生气。程双双:“算了,我哪敢罚你呀。忤了我们的杨大侠,我这条小命还要不要了?”我笑道:男不和女斗,尤其是你这样的女中豪杰。给我一百个胆,也不敢动你一根小手指头。哪个不长眼的惹了我们双双姑娘,我第一个不依。程双双:我眼前就有这么一位,不知您打算怎么处罚啊?我一身分饰两角:他哪里得罪你了,我来给他长长记性。

程双双:“他那双爪子挺让我厌,就麻烦你替他修理修理吧。”我二话不说,掏出指甲刀修葺指甲长度:“搞定,有什么要求,我一并满足。”程双双老大不满,大失所望:他的脸和猪的神似,我很想看他变身猪头后的丰采,你能帮我达成这个愿望吗?我爽快极了:荣幸之至。双手用力搓脸,一些淤积浮现了:这张脸和猪的一样脏了,不信你摸。程双双退后三尺:谢谢,我还是喜欢和猪保持距离。我道:不知道这个猪让我们双双满意了没有?程双双正色道:你来我这里,就是想让我看一头猪的表演吗?我道:那你觉得它表演得怎么样呢?程双双:不知道。我道:猪也不知道。……

哑巴月芽会说话,无良小乐心肠花,念旧天天情不假(上)

邓月婷被三个女人格外照顾后,独放一个高级单间疗伤。转载自3z中文网比起心里的伤,身体的伤痛算不了什么。她想骂人,如果她现在能骂出来的话。手脚也没办法按自己的意愿行动。她知道等待她的是悲剧人生的序幕拉开。屈辱地活着与有尊严地死去之间如果非要做选择,她选后者。虽然,对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会有那么一点点不舍。她的父母,姐妹,所有对她好过的这些人,都成为她此刻苦苦坚持的动力。

轻信陌生人的代价,就是现在这样被人**。邓月婷有恨却悔不起来。生活给她上了生动地一课。也许从此后,她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了。

她挣扎着,试图磨断绳子。这时,进来一个小姑娘,大概十一二岁吧。她拿着二个包子,做贼似的示意邓月婷噤声。本来邓月婷确实是要质问她的,她疑惑地望着小姑娘的脸,看了之后,可以节食。男人不会对这张脸产生兴趣。在这里,女人长得丑并不总是坏事。

小姑娘得到邓月婷的肯定后,挖去了她嘴里地布团,然后咿咿呀呀地喂她吃东西。邓月婷哪有吃的心情:你是谁?她的警惕性从未这么高涨过。小姑娘打着手势,邓月婷明白了几分:“你是哑巴?”小姑娘点了点头。邓月婷连珠炮般发问:“谁叫你来的,姓黄的还是乌龟?”小姑娘看一眼窗外,那儿也有一双眼睛望着她。小姑娘摇头,邓月婷:“我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帮我?”得不到回答,别过脸去:“你出去,我不吃。”她不相信无缘无故的爱。

小姑娘很着急地比划着,最后只能把包子放在她的嘴够得着的地方,带上门出去了。忽然,门外传来她的惨叫,邓月婷还听见了黄美娟地声音:骚蹄子,你装什么好人。谁让你给她送吃的了?走,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小姑娘的哭声渐渐远去。邓月婷看着那二个包子,百感交集:她真得是一片好心,而我辜负了她。

另一个房间里,小姑娘和黄美娟哪有动干戈的意思。黄美娟嘻嘻笑道:小鬼头,干得不错。又自言自语道:“鸨姐那可等不及了,听说来了个大款,花钱流水似的。晚上这个妞要派上大用场。虽说不及调教,保不定经了客人的手后,再调教起来更容易了呢。偏偏这丫头硬得像茅坑里的蹲石,硬得不行,咱还有软的,双管齐下,还制不了她?”小姑娘咿呀说着鸟语,其中的献媚黄美娟倒读懂了,她又给了她二个包子:“这是下过药的,晚上你再送去。她心里对你有愧,肚子又空着,必食之。省得她哭哭啼啼地不成体统。事情办成了,你也别在灶前闻烟味了,你这么伶俐有才,我提拨你做我的副手。”小姑娘听了,眉开眼笑。

再次见到小姑娘,她身上多了一些伤痕。邓月婷很高兴见到她:你怎么还来?我不值得你冒这么大险。门外,黄美娟密切关注着事情进展,她笑了,小姑娘拿出了那二个包子,又亲见邓月婷下咽。但她万万想不到,这不是她给小姑娘的包子。

邓月婷幸福地咀嚼面粉的甘饴。忽然,她呆了:她认为的哑巴开口说话了:“姐姐,不要露出见到外星怪物的表情,让窗外人起疑。我不哑,是生活教我哑。你听我说。”小姑娘一边喂食,一边给邓月婷梳理乱发,声音低得像蚊子叫:“她们打算药昏你,让你做事。”邓月婷咽不下去了。小姑娘道:“放心,你吃得无毒。无论如何你今晚必须逃出去。这是刀,一会我会在柴房放火,你好割断绳子趁乱逃走。”邓月婷觉得手上多了一件东西。心潮汹涌,表面平静:你私放了我,她们不会放过你的。我情愿被她们折磨,也不要你因我受到伤害。

小姑娘大声咿咿呀呀,小声说:她们没有把柄,我咬死不说她们不能拿我怎样。你一定要离开这里,机会只有一次。邓月婷眼中闪着泪光:你为什么要帮我?我甚至都不知道你的名字。小姑娘慢慢站起:我不是帮你,我是帮我自己。我有一个姐姐,你们长得真像。而我姐姐,就是死在她们手里。邓月婷:"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如果连她的名字都不知,她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小姑娘走了:“月芽儿。”月芽儿:“你肯定能成功的,我姐姐的在天之灵会保佑你的。”邓月婷目送月芽儿地身影慢慢消失。那一刻,月芽儿就是这世上最可爱最美丽地人。

被后来者居上,最不甘心地要属秋月了。比起其它同行,她的美貌不占优势。如果是她们占了也就占了,起码彼此相知相好。但为什么会是那个新来的呢?

秋月有幸识得邓月婷,她想不自知也不行。自己的确各方面条件不如人家。本来她也认命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嘛。可谁知道这个肥猪,不是别人,竟是曾信誓旦旦救她出苦海的老相识王小官人。

她以为对方会念一点旧情,结果拿热脸贴了人的冷**,差些被几句话噎死。这男人变脸比变天还快,以前喜欢时要星星不摘月亮,现在想雨露给雪霜。鸨母的晴雨表和贵客一致,客人阴天,她就要下雨。

秋月地细胳膊拗不过妈妈的大腿,心里憋着气灰溜溜回房,盼来个三分人七分鬼的小老头捧她的场。让秋月以身子不适推了。这是她再就业的头一个客人,买卖开张都讲究开头彩。也知道拒绝客人是和自己过不去。

可秋月实在没心情对着另一个不像男人的男人强颜欢笑。说到底她也是人,被薄情郎捐弃的滋味不好受。她不能白白让人欺负了,秋月要报复,对象不是那个无良男人,敌我实力地悬殊她是知道的,她还想留着自己不值钱地小命在这个以钱为尊地混乱浊世多受几年折磨。她的怨气转到导致她不幸的另一个相对好对付一些地女主角邓月婷身上:不让我好过,以后你也别想好过。别的不会,我会欺生。

秋月在自己的香闺自怨自艾。坐了一会坐不住了:天天也没客,找她耍去横竖比一个人呆着强。照铜镜描了描眉,理理发。扭扭捏捏地,身体摇摆得幅度大得有些夸张。推开门去了这一溜房的第五间。秋月先把耳朵贴窗上听了听里面的动静,不是屋里动静太小,就是外面嘻嘻嚷嚷地糜糜之音太大。她没听到她想听的。

秋月提示主人她的来访:天天姐,你在吗?一个甜美地女声传回来:“进来吧,门没闩。”屋里像刚打扫过,纤尘不染。玖瑰椅靠在香楠桌边,桌上文房四宝俱全,端砚里墨迹尚新。墙上挂一幅仕女图,最显眼的却是那把漆面老化,把手处却锃亮的琵琶。天天的琴艺可是不赖。

此刻,她伫在半开的天窗前,脸朝外望远处地风景。见了秋月,笑道:“随便坐,我不招呼你了。”秋月过来凑热闹,学着天天的样看,不见有什么好景致,失望道:“除了穷山就是恶水,有什么好看。我真不懂你,老爱看一些看了无用的东西,一看还是半天。”天天长着一双凤眼,最是勾魂利器:“你看那岸上过往的人,千姿百态,忙忙碌碌却自由自在。想去哪就去哪,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多好。我要是能过上这样地日子,只有一天,也是好的。”秋月不以为然:你以为他们自在,他们可不是这么认为。在哪里活不是活,想着近在眼前却不可及的东西,只会让自己徒生痛苦。我早就不做梦了,过一天是一天,哪天佛祖想我了,我就见他老人家去。天天:无情地现实粉碎了所有希望,不找个美好愿望自我陶醉,怎么活得下去?再有,我们吃得是青春饭,一年老一年。有一天总会人老珠黄,趁着现在年轻,该为以后打算。

秋月:就我们这样的,还有以后吗?钱我倒是攒了一些,托人以我的名义在银行开了户。可那又有什么用?我连自由都没有,这辈子怕要老死这了。靠男人又没个靠得住的。我就这样了,不像你,琴棋书画,样样来得。妈妈和客人都把你捧在手心。说不定哪天就从良了,那时千万记得提携提携妹子。天天唏嘘道:越是这样,她越不会放我。我们虽被分为高级与低级之别,本质并无不同。曾几何时,我也和你一样把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我自以为了解了他,相信他的情义并不假。于是,我把我的积蓄,我的心,我的人都交付于他。只是想让他以他的名义用我的钱为我赎身。当时,他说得真好听,让我想忘都忘不掉。

他带着我的钱走了,把我一个人扔下,从此再没来过。那时起,我不再相信男人。我说服自己相信他们一次,他们真对得起我的信任。在那之后也有其它男人说愿为我赎身,但我只是当作笑话来听了。

秋月触及伤心事,亦难过起来:鸡鸣狗盗固可恨,偷心花贼恶更甚。这世上的刑罚千千万,因何竟没有一种适用于薄情寡义郎?挨千刀杀不绝地臭男人,拍拍**走了,情殇的苦楚全由女人背负。是不是上帝抽了根亚当的肋骨帮助过女人,夏娃地女儿们便要无休止地偿还下去?

母亲留下一句话:下辈子做牛做马也不做女人。你知道吗,若干年前我遵从父母之命嫁给了李姓屠夫之子。别人口中我的丈夫,忠厚仁孝,吃苦耐劳。似乎我就是天底下那个最幸福的女人了。但零距离后才发现:事实差得太远。我只能说自己命太好,丈夫又太好,好到每天都要用拳头在我身上留下一些爱的伤痕。打老婆只是他众多缺点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他**,因为他的关系,我染上了性病。他赌博,十赌九输,输到要把老婆换钱。

我第二任丈夫姓汤,他没有打女人地爱好。但对我也不太在乎,我们不好,但我们好过。最好的时候,是新婚那会。后来家败了,吃饭成了问题,他为了自己的肚子,拿我换了几两银子。我来到这里,从此与外界断了联系。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大地憾事是什么吗?

秋月:最伟大地女人是母亲。不做一回母亲地女人是残缺地女人。人来世上一遭,总得留点什么才不至于白活一场。我也曾有过一个孩儿,却不幸胎死腹中,失去了唯一做母亲地机会。再相见只在梦里,我痛恨自己,为什么死的那个不是我?还是罪孽深重地我不配做他母亲?

天天:事已如此,悲伤无益。你爱他胜过爱自己,他肯定也舍不得离开你,只是不得不离开。

你再看看那些有孩子地姐妹,如花姐。她和嫖客生了个儿子小乐,这绝对是个意外。连他的母亲也不知孩子地父亲是谁。在鸨母的打骂排挤下,小乐艰难地成长。花姐也没能力管好他。

近朱赤,近墨黑。孩子地价值观还没有形成。潜移默化地仿效起他身边的人和物,渐渐成为一个地地道道地小痞子。学坏容易学好难,现在的小乐,只会让爱他的人伤心透顶。虽然这不怪他,他无法选择生活环境,孩子总要跟着母亲。而花姐也没有尽到做母亲的义务,这也不能怪她。她自己的生存都有问题,便是有心也是无力。

我并不是说你的孩子生下来就和小乐一样。只是已经过去的事,我们不能总是缅怀昨天,不是吗?

秋月苦笑道:你也就是安慰我。我比谁都明白,如果我的孩子还活着,一定会因为他母亲的拖累陷入万劫不复。也好,他走了,不用跟着我活受罪。天天:他怎么走了呢,他不是一直活在你的心中吗,而且是最好的。秋月:说说你吧,常见你闷闷不乐,不合群,也不热衷名利场。如果你想,花魁还轮不上玲珑做。不知道我是否有荣幸分享你的故事呢?天天重重唉了一声,摩娑着那块随身携带的同心珏,仿佛捧着十世单传地婴儿,往事一幕一幕……

哑巴月芽会说话,无良小乐心肠花,念旧天天情不假(下)

小乐:男。转载自3z中文网名族:汉。年龄:十五。身高:一米六七。原居住地:不详。职业:自由职业。

在消失了四天后船就要起航时,他再次回到出生地。连他自己也记不清这是第几回玩失踪了。只要他手里有钱,总要莫名其妙地忽然消失。他母亲也懒得求人去找,真要找的话,去城里大小赌场转一圈,八九能找着。

小乐没有固定工作。就是有,他也不愿做。他的收入,源于当嫖客跑腿的小费,有时小偷小摸一点,多数是管母亲要,或者嘴巴甜一些,找二娘三娘等拉赞助。

年纪小小的他,烟龄超过了十年。好像从他记事起,他就会。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他身边的人是个男的都会,他还不想成为别人的打击目标。拮据的时候,烟瘾犯了没钱满足欲望,只能偷偷去捡食客人吸过的烟头过把瘾。

此刻,小乐刚踏上故土,就被保安认了出来。他一直是大家消遣的笑料,知名度仅次于老鸨乌龟。

这次,大伙集体同意放他一马。今天的小乐,可是太不一样了。换了一身崭新的行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的公子哥,以吝啬闻名的他竟转了性,买来一大包牛肉花生好酒好菜孝敬他们。要知道他的母亲好像也没享受过儿子的这种待遇。“小乐,你发财了?”保安叔叔只能想到这一种解释。小乐热心招呼着所有人,好像花得不是他的钱,一点也不肉痛:嘻嘻,托大叔大伯们的福,我的手气大好,小赚了一笔。我想起你们的好,以前多亏各位照顾,也知道各位工作辛苦。一点小意思,代表着我火红的一颗心,请用。

也就是小乐,别人要是也这么热情,他们早该起疑了。众人一个个争先恐后,生怕晚了就没自己地份,说:“孺子可教。到底是大几岁,懂事了,有前途。”好像忘了,以前咒骂小乐狗才的也是这张嘴。

又有人想起缺了一人,不是重量级的根本想不起来:“长官呢,老大不在怎么行?一会兄弟们又得挨骂了。”小乐干起伙计,笑着把酒满上:诸位只管喝着,我早留了一份好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保安长刚被乌龟叫去,原因是大客人担心船上过夜不安全。有钱人都这样,胆子小,虽然这种担心未必必要。保安长干了多少年,还没出过安全事故。别的不敢保,对此他还是有信心的。当场立了军令状。若有差迟,脑袋不要了。好话说尽,算是把人安抚住了。乌龟嘴上不说,心里明白着:什么军令状不军令状,废纸一张。真有了事,不用他动手,自有人替他把保安长这颗脑袋割下来。

保安长出来视察工作,更准确地说是为了吹吹晚风。见了兄弟们三三二二一堆喝着酒吃着肉,离了岗位。想起刚说的大话,有些羞恼,脸色铁青。众人耳酣之际,举杯相邀:“大哥,快来,就差你了。”小乐第一个迎上去,他这个东道主服务到家:“大伯,喝一口吧。”保安长睚了他一眼,拿起杯子闻了闻,却是极烈地山西酚酒。有几个人马上空了个位子。保安长皱了皱眉,他们中的很多已带着酒意。哪里还坐得下去,道:“喝酒误事,一船人地性命都在我们身上担着。特别是晚上,更要加着小心。我们是军人出身,有铁的纪律。虽然退伍很久了,作风不能扔掉。今天就这样了,我也不罚你们。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若再犯一次,我关他一个礼拜禁闭。谁的岗上出了事,我拿他是问,听见没有?”众人喷着酒气,参差不齐应了。小乐当和事佬:“有诸位坐镇,谁吃了豹子胆敢往枪口上撞呢?您多虑了。来,喝一杯,解解乏。”保安长理也不理他,对其它人道:“差不多就行了。一会我回来看见谁还在喝,这个月的饷银就不用要了。”说罢,悻悻走了。大家也不把他的话当回事。这是没有过的。酒的作用,果真不可小觑:装什么正经啊?不就是怪兄弟们没等他嘛。喝酒,不管他。

不知不觉,暮色渐渐浓了。花船离了码头,在江面上飘。没有星星的夜晚,月亮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无边无际的黑。只有这艘载着欢声笑语地巨舟,独放光明。远远望去,也是璀璨无比。

黑暗中,一只快艇疾速向花船驰来。3z中文网艇上八名持刀蒙面地大汉,身高体重相去不多,一个个磨拳擦掌,精神抖擞。为首一人,独使柳叶双刀,一脸冷漠。他们看见了花船上闪烁着表示成功地灯光,这是可以动手的信号。而这信号,正是小乐放得。澎得一声,二条船对接上了。

小乐地母亲花想蓉并不知儿子地归来。小乐也没倒出空来见她。她陪着客人睡着了。这个客人虽然年纪和她爹差不了几岁,找她的目的和别的男人也一样。却比别人多了一份耐心和温柔,花想蓉还是比较喜欢这类男人。随着船体地晃动,她惊醒过来:不太对劲,触礁了?不止是她,一些敏感地人相继感觉到了,骚动起来。

小乐第一个对不速之客表示了友好。曲膝奴颜,天生就是当奴才的料:老大,照您的吩咐,我做完了我该做的。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得到我应得的酬劳?首领表情很冷,杀人前他都这样:老八,他就交给你了。千万别亏待了他,其它人跟我去姨子窝。男人就送他一刀当见面礼,女人全带到大厅来。“是。”众人分头行动去了,刹那惊呼惨叫响成一片。甲板上只剩了小乐和老八。老八看着小乐,脸上不带感情。扔过来一个包:这是你要的钱,还有,你欠赌场老板的也不用还了。

小乐像得了命,迫不及待验证老八的话。果然,包里面是一大叠票子。等他拿到灯底下看清楚了,脸上也没了血色:“冥钱?你啥子意思?”作为回答,老八地刀刺穿了小乐地身体。老八道:“银子是给有命的人花的。我也是为你,不给你带些钱上路,在阴间要受小鬼欺负的。”小乐还有一口气,艰难地喘息,说话断断续续:为什么,你们首领答应过不……不杀我的……老八被他不该有的天真逗乐了:没错,首领没说非要你的小命不可,可他也没说不让我杀你。我见你活得这般辛苦,看不过意。说不得担了骂名,送你去极乐世界一程。早死早托生,你也不必记着我的好,我不喜欢被只鬼惦记上。安心地去吧。

说到吧字,就要拔刀。小乐忽然抓住了刀锋。身上手上的血流了一地,表情竟是急迫垦切起来:“或许你说得对。我不怪你,只怪自己。人都要死的,死就死了。但我有件未了事,你一定要答应我,一定要答应:放过我的母亲。母亲生我养我,我从未为她做过任何事,我希望在我死之前,能为她做件事。你一定要答应,一定一定!”小乐地目光十分焦灼,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他的生命在这时走到尽头,再也撑不下去,一口气上不来,眼睛直直地睁着,竟是去了。汉子叹了口气,将他的眼合上。费了老大牛劲才从小乐变硬地手中夺下自己的刀。留下一句话,算是对死者的答复:既知今日,何必当初!

死亡,我们以为很遥远,遥远到很多人把它遗忘。我们以为时间很多,多到可以挥霍时间,把该做的留给无期限地明天。直到青丝变白,韶华不再。

可以说,这船上的所有人都不曾料到,死神的到来。在今天的现在,先头一些人尚不知状况就稀里糊涂的做了阎罗王的子民。反应过来地人四处逃命,逃到无路可逃。万般无奈之下,有几个跳下江去,恃着略通些水性抱了一丝侥幸,却不知这等同自杀。被水一冲,无影无踪。虽然免了一刀之灾,难免葬身鱼腹。

初步地血洗之后,剩下活着的都是最听话的。她们被驱赶到一起,抱头蹲在地上,等候发落。混乱中,乌龟不幸罹难,藏在柜里的老鸨被揪出来时,从不知害怕为何物的她吓破了胆,话也说不利索。她走过的地方,拖着一条长长的水渍。闻起来有股尿骚地膻味。

贼首横坐正中,虎视眈眈。清点俘虏,男二名,女二十三名。一张不起眼的桌上,堆着如山的金银珠宝。首领鹰瞰低头伏泣地女人们,最后目光停在二个体似筛糠的男人身上,面带不悦:留着他们干什么?我不要男妓的。二男听说,一个立刻昏死过去,另一个变成磕头虫,只要狗命不要尊严。人是老四抓的,也由他阐明抓的理由:“这个向您叩首的小白脸,从他身上搜出来的银子最多,整整一万两,另一个其次,六千两。留着他们或许还有利用价值。”那少年忙挖掘自身价值:我家里有好多钱,您可以绑架我要挟我的家人拿钱赎命,他们不会见死不救的。您留着我就能得到更多的钱。老四也是这个意思:“难得圈到这么配合地羊,干他一票吧,反正也没损失。”首领不置可否,问:你叫什么名字?少年供道:姓王,人称树杰,本地人氏,家父是做私盐生意的,有些积蓄。我这个儿子有责任把他辛苦挣下的家产折腾掉一些,你们就成全我这个心愿吧。

老四小声在老大耳边道:“先依了他,如果看不惯,得了赎金再做了他不迟。”首领冷冷横他一眼:做强盗的,可以贪心,不可以贪得无厌。带上他,我们行动不便,可能招来雷子,把老底漏出去。拖泥带水不是好汉行径。再者,盗亦有盗,答应过别人就得做到。老四认了错:小弟知道怎么做了。王树杰看他凶狠地样子,感觉不妙。想要挣扎,偏偏全身没了力气,瘫在地上:“不要。”这是他留在这世上最后的绝响。老四连那个假死的,一刀一个,鲜血溅起老高,情形分外可怖。

老鸨亲见这一幕,仿佛下一个要死的就是自己,每一个细胞里都写着恐惧。她也想幸福地晕过去,便不用直面死亡的狰狞。果然,首领没有忘记她:“谁是法人?”老鸨不敢答应。首领循着众女地目光在几个老妇中找到了她,道:“不说话,你想死吗?”老鸨惶恐地抬头望他,又惊悚地低了下去:报告,鸨子不想死。首领:不想死的,统统把钱拿出来。老鸨哀求道:我的老爷,你就是杀了我,也只有这么多了。首领不和她废话,喝道:老七,你押着她再去转一圈,找不着钱,就把她的手脚跺下来。老七答应押着下去了,老鸨垮了,她知道她的手脚是保不住了。

首领:其它人,三十五岁往下的站左边,三十五以上右边。说话时,见一个姿色上等地女子不像别人那么慌张哭泣,还时不时瞄他一眼,似乎怀疑什么。首领看着这个长着一双丹凤眼的年轻女子,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好像哪里见过,一时又记他不起。正要叫过来盘问,老三架着个小姑娘回来了。那小姑娘在他怀里踢打不已,勇气可嘉。首领看见小姑娘的脸后失望了:就你回来最晚了,银子也没捞着,就掠来这么个百年难得一见地人儿啊?你的审美观念有够另类的。老三也是十分生气:谁说不是。本来我在一间暗室里发现了四个想逃跑的漂亮小妞,眼看要得手了。不知从哪里忽然冒出这么个死丫头,像野猫子变得,把我的手都咬出血了。首领哼道:她们人呢?老三沮丧道:跳水里了。真可惜了,尤其是那个带头穿紫衫地妹子,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水灵的女人呢。我怕您不信,就把她抓来了。首领道:还抓回来干什么,你的刀是吃屎的不成?老三懂了,他正巴不得:“明白。”奸笑道:“小丫头,我忍你好久了。爷这就送你和你祖宗相会去。”说着,屠刀擎起,春花等忍不住闭上眼睛。千钧一发,离得最近的天天舍命抱住了老三的脚,发出灵魂的呐喊:“月芽儿,快跑。”老三一个趔趄,手一松,月芽儿挣开去,老三已够不着她。心头火起,眼中尽是杀意:“臭姨子,敢坏爷的好事,拿命来。”手起刀落,天天倒在血泊中。月芽儿见了,疯了般倒折回来,手脚嘴齐上:坏蛋,我和你拼了。老三又是一刀,月芽儿就此香消玉殒。“天天,”“月芽儿。”馀下众女悲痛不已,但是,也仅仅只是悲痛罢了。

首领眼见天天被戮,想要制止却是不及。好像失去了一件非常重要地东西,心里慕名一阵失落,动了真怒:月芽儿就罢了,你为什么要杀她?谁给你的权利?!老三被逼视得低下头去,目及天天项上吊着的同心珏,顾不上尊重死者,用力扯掉丝线,献宝似送到首领手里,希翼将功抵过:您看,多好的一块玉。首领不看则已,一看俨如触电一下子跳起来,他的身上也有这么一块。看着看着,扑到天天身上大哭,直哭得风云变色,天地动容:茹珊我妻,果是你么?我道看着像你,原来真的是你。十年不见,不想你我夫妻还能相见,竟是这般相见。

乱了,全乱了。众人懵了,最懵的是老三。上帝啊,这玩笑开得太大了,那个蝼蚁一样地贱女人竟然是老大失散多年的妻子。而他,杀了她!老三背上冒了冷汗,腿脖子发软,有下跪地冲动。男儿膝下有黄金,他还没跪过谁呢。有人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哥,你确定是嫂夫人么?老大董昊南看也不看他,世界在他眼里,只剩下他和天天。董昊南抱着天天余温尚存地尸体,心痛得木了:“我的眼为什么这么拙?你还是往日模样,为什么第一眼我没认出你来,导致这样的结局。我留着这双老花眼,又有什么用?”言罢,欲自毁双目。老二慌忙抱住他,众兄弟齐声道:大哥,嫂夫人已去了,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便,兄弟们不能没有你。董昊南眼中一片死灰:“我想象过无数种你我邂逅的甜蜜,唯独没想过会是这种。我找你这么多年,哪里知道你就在我身边不远。我们说好要白头偕老,子孙满堂的,你怎么可以不讲信用,撇下我一个人走。没有了你,钱再多又怎样?老天老天,难道这就是我的报应吗?如果是,只管冲我来就好,为什么要带走我的茹珊?”

董昊南哭了,在老三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过。他从来都是流血不流泪。再看兄弟们,看他的眼里是杀人的凶光,他知道自己错了,也许要为这个错误赔上性命。无论如何,弑嫂都是不可饶恕的。老三为自己的命运担扰,再也挺不住,跪了下去,争取宽大:“大哥,我不知道是嫂子,我不是故意的。你要相信我。”老二不依不饶,他和老三关系最僵了:“大哥大嫂离别了这许多年,本来可以开开心心地生活。都是你,全被你毁了,你还有什么颜面活在这世上?”老三膝行几步,砰砰叩头:“我对不起大哥,我该死。可我的妻儿是无辜的,求大哥放她们一条活路。小弟在黄泉下,也是感激你的。”兄弟们群情激昴,纷纷和他划清界线:“大哥,杀了他,为嫂子报仇。”

董昊南止住众人,不舍地望着老三:“三弟,兄弟们里面,就你最有才了。本来我想磨励你几年,再把第一把交椅禅让与你。可你总是心急,结果欲速不达。如今你做出这等事,我相信这不是你我想看到的。你嫂子受尽委屈死去,我必须给她一个交待,给兄弟们一个交待。你自个了断了吧,我答应你,绝不为难你的家人。”说完,背过脸去。

老三抽出那把不知沾过多少鲜血的天狼刀,历久如新。真是一把好刀,最后要的却是自己主人的命。他看了看兄弟们,或者称他们是敌人才对。他又看了看老大,董昊南不再理他。老三看着他的喉结,想象着刀刺进去的痛快。他向董昊南又拜了下去:“大哥,恕小弟不能追随你了,请受我三拜。有下辈子我还做你兄弟。”老三拜得很慢,慢得用力。拜第三拜时,忽然偷袭董昊南,距离虽近,出手虽快,但以董昊南的功夫,一般是难得手的。可这次,被天狼刀穿胸而过。连老三都愣了一愣,不太相信。他只是拼死一博,竟然成功。董昊南重伤之余,实力反增。反手一掌,打得老三倒飞出去,狂喷鲜血。其它人明白过来,蜂拥而上,刀剑齐举,将老三剁成一堆碎肉。看董昊南时,也是无救了。董昊南倒是笑了:“活着痛苦的我,死是最好的归宿。我现在很快乐,茹珊就在我前面。我只有一个愿望:把我和她合葬一起,如果你们还当我是老大,就帮我达成。再把这些钱分了,不要干强盗了。”说罢,头一歪,气绝身亡。老六不禁失声痛哭起来。老二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伤过心的人:老大死了,我就是老大。大家听我号令:钱财全部搬走。女人嘛,留下几个好看的,其余一律格杀。老七办了老鸨刚赶上变故,第一个不依:寨主之位,能者居之。你的武功未必就好过我,打不过我,凭什么当我的老大?其它人也乱起来:不行,我也要当老大。老二怒道:老七,别以为会几招三脚猫就把**翘上天去。和我打,你是个吗?老七:有种放马过来,谁怕谁啊。老二:好哇,我就教训教训你这个目无尊长的家伙。施展身形,和老七斗了起来。其它人不甘示弱,有抢银子的,抢女人的,嫌分赃不匀的发生激烈冲突,打得好不热闹。也不知是谁失手打翻了烛台,遇着干柴,变成熊熊大火,袭卷了整个花船,映红了半边天。

火光中,只有一个遍体鳞伤的人逃了出来。他杀死了自己的同伴,也被同伴砍了好几刀。伤到了内脏,终没能逃得性命,不久就死了……

横也丝来竖也丝,这般心事有谁知?

结果第二场就败下阵来,心情郁闷,一个人小酌了几杯,喝到夕阳西下,洒肆打烊。带着醉意跌跌撞撞回下榻处。转了几转,迷了方向。到了一个很大地园外,靠着围墙醒酒。咳了几声,不想里面啪得扔出一片瓦来。瓦上有字:今宵香园春不锁。却是人家女子约会的暗号。董昊南存了戏谑之意,反面也写上一行字:三更后可出来。写毕,撇了进去。算算时间还早,找块石头坐了。

董昊南得逞,几天的朝夕相处,哄得女子慢慢回心转意。见他也自一表非凡,只得断了前情,委身于他。少年夫妻,你恩我爱。

原来女子姓许,闺名茹珊。父亲早丧,与母相依。家境倒也殷实,和堂兄有情,偏母亲嫌他穷酸,不许。方出私奔下策,约好掷瓦为信的,谁知等来的竟是老董。

董昊南先前见到的那个少年,便是茹珊堂兄,让他误打误撞,拆了一对鸳鸯。

老董恋着女子恩情,一拖再拖,不忍分离。这时,家书传来:董父被讹吃了官司,关在牢里。董昊南无奈,别了茹珊,抱头痛哭道:卿暂宽心住着,待我了了家事,禀明父亲,好回来接你。

老董快马加鞭,赶回家乡。取证剖疑,打点关系,救出父亲。董父受此无妄之灾,积郁成疾,又染了风寒。重获新生之日,却是阎王索命之时。董昊南尽人子之责,足足守到七七期满,心里实在放不下茹珊,起身返京。

许茹珊自老董走后,日日想念。在客栈住着,坐吃山空。无奈打发老妈子回家探信,指望重与母亲相聚。不想母亲不见了她,遍访不得,悲伤过度,竟至身亡。茹珊闻讯大哭一场,与老妈子计较:老董家也不远,如今一身无靠,莫若去他家寻他。

议定,相携上路。行至中途,盘缠用尽。老妈子年高之人,受此奔波辛苦,头痛脑热,又无钱买药,捱了几日,不治而亡。茹珊进退维谷,陷入绝境,守着老妈子尸骨啼哭。山穷水尽之时,巧遇了一个大娘,出资替她葬了亡人,自言家中有船,可顺路载她一程。茹珊深闺幼稚,天真烂漫,哪里有防人之心。信她是实,大喜过望。从去,一去不归。

董昊南一腔热忱,欢欢喜喜却是人去楼空,相见无期。铁鞋踏破访遍京师,无果而终。心灰意冷,自暴自弃。偶遇拦路抢劫,略展神通,降服了众盗,落草当了山大王。从此纵横四野,放浪不羁。……这真是:公子多情,红颜薄命。缘起,千里姻缘一瓦牵;缘灭,相逢对面不相识。十载守望,矢志不移,却原来:钟情若到真深处,生死风波总不妨。

笑谈人生多少事,过眼烟云,转头空

每一次技术革新,都是一个极端的开始;每一个极端的开始都有置疑和腹诽的呼声。3z中文网我们有信心有能力打破传统长期的垄断,这绝非朝夕之功,将是一个非常漫长地过程。

品质的优良是一个品牌立足市场的必要保证,但要让消费者认同这还不够。人们购买同一商品的首选是名牌。名牌是信誉的保证,让人放心。其心理梯形图为:先知道-后了解-再放心。选择原因:心理附加。驰名是一种荣誉,名牌买回家,自己就与这种荣耀有牵连关系,获得攀龙附凤的优越感。

杨氏女式精品婚纱系列也有自己的优势。一、设计人性化,舒适美观。二、新潮时尚,卖相极佳。这是年轻人崇尚钟爱的一种新鲜无素。

说实话,我这个大老爷们现在都有点羞于承认,有点不太相信,这种女式衣装会出自我手。我并没有相关的从业经验,完全是凭着一股冲劲。当时脑子灵机一动,忽然就冒出这个想法,好像我脑子里本就储存着这种不属于当代文明的信息。只是记忆修复。我想在那些用户心里,我一定成了伟大色狼的代名词。想想有这种想法也再正常不过:不是整天对女人想入非非,怎么可能想得出这种东西呢?

我眼见的大热卖,是策划宣传部作秀的结果。公众的抵触远多于拥戴,这和刘玉娇的预期差了很多。投产前的市场调查只能说明新产品有发展的潜质,真要消费者花钱尝试却很难。

刘玉娇并非草率。她相信目前市场的低迷只是一时的。她是女人,有女人的睿智远见。时代总是在历史的沉淀中前进。她坚信这一产品在未来市场将占有主导地位。征对现今不利的市场行情,公司加大投入,花费大量人力物力,不惜破釜沉舟。搞促销活动,如办文艺演出,出海报打广告,实行质量三包,买一赠一等等优惠政策。可以说,现在卖出去的产品,公司非但一分钱赚不着,反要倒贴。

为此,公司董事间意见不一。刘玉娇忙于游说,动了真格,下了保证书:若是半年之内不见起色,她愿主动引咎辞职。即便这样,仍有些个元老级的守旧派唱反调:长此下去,公司还能撑到半年后吗?看来,股份制的大老板也不好当。

程双双说,刘玉娇已着手兴建一条生产线。空出下属的二个生产车间,作为新产品的半成品和成品生产基地。前期宣传费用预算约八万两白银。目今正在务色模特做形象代言。本来这份担子是要交给我这个始作俑者挑的,考虑到我情况特殊,又欠缺运营理念,终黜罢了此方案,交由宣传部小组组长司徒虹全权负责。当然,作为公司一员,我有义务配合她的工作。至于做什么我完全摸不着头脑。

程双双问了一个于工作无关的私人问题:你看小说吗?我道:为什么忽然想起问这个了?程双双呶嘴做小动作:明明是我问在先,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不假思索:不看,才怪。书是人类知识的积累和智慧的结晶。在人们日常生活中太重要了。现代人哪有不看书的?程双双笑道:那你都看些什么书?我想了一想:很多,多的什么都有。现在还记得的却很少。小说嘛,我比较喜欢古典言情的。喜欢原因:词藻典雅华丽,故事跌宕起伏。真正的好书,百看不厌。这绝非虚言,我就看过一本名著,不止百遍。程双双诱导着:老翻老祖宗的家底干什么。现代小说怎么样,其中不乏精品的。我摇头道:不知道,我看得很少。不能去对自己不知道的东西乱批。程双双从我身上找共同:那再比如,现代武侠。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很风靡的。你看还经常被翻拍成电影电视。我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意思。转载自3z中文网以前校园时代喜欢过,疯狂地喜欢。课余暇时看得就是它,深受其毒害。加上我一目十行的看书速度,到现在最少也看了几百本了。可看到后面越看下去越不知在看什么。现在是一点印象也没有。回想起来,不是无聊地打斗,就是色情地泛滥,其艺术价值不高。做为娱乐消遣读物打发时间罢了。虽然会得罪人,我还是要在这里给广大在校生提个醒,以我这个过来人来看:学生尽量少读或者不读武侠言情小说。因为弊大于利,对青少年身心健康不利。程双双对这个答案不甚满意:真看不出来,我身边竟藏着个批评家。只是这个批评家的嘴臭了些,要臭死我了都。我哈口气闻了闻,陪笑道:良药苦口,忠言逆耳。你要谅解我的心直口快。要不,你教教我怎么口蜜腹剑也行,这种简单的智慧我还有的。程双双气得不想和我说话了:你就明知故犯吧。改天碰着个比我厉害的,好好收拾收拾你。我耍无赖:与其便宜别人,不如把便宜给你。说不定你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下手会轻一点。程双双被无赖打败了:从现在起我决定,再不和你说一句话。以保证耳根子的清净。我无赖到底:那我和你说呗?!程双双不堪滋扰:help!谁能把我身边一百多斤的大苍蝇撵走啊?

话题接下去,她做了这许多铺垫,其实只为向我推荐一本林微堂新版小说“笑谈人生”。

据她所说,似乎值得浪费时间阅读一下。我一听说是现代武侠,马上蔫巴了:胡说八道的垃圾文学,你也拿来烦我。难道你不能向我介绍一款好一点的么?程双双又和我扛上了:我说你这张嘴,还不是一般地臭。简直臭不可闻。人家写本小说容易吗,你不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也可以不喜欢。为什么要人身攻击,恶语伤人?我死鸭子嘴硬:哪有,我说得是事实。程双双:“什么事实?眼见为实。你连一个字也没看过,就敢在这里大言不惭地公然诽谤,能不能行啊你。”我向美女低头,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不怕被人笑:“我知道错了,别再骂了。你再指责下去,我要痛哭流涕了。”程双双发了一通脾气,感到很累:你呀,无药可救了。我笑道:“我活得好好的,你不用来救我,真的。”程双双越发有气无力了:跟你说话,早晚有一天我会被你气死。我道:“说什么死啊死的。咱说活着多好。可以像我现在这样,陪着美女聊聊天,多养眼。老了不用戴花镜了。”程双双忍着笑,直起腰,板着脸:“你真觉得我美么?”表示诚意的时候到了,我赌咒把身家性命全押上:“骗你是小狗。”程双双尽出高难度的问题考验我不高的智商:那你说,是我漂亮还是你家的她漂亮?

曾经,有个未来岳母问准女婿:“如果我和我女儿同时掉水里了,你会先救谁?”这简直是小儿科的问题,谁心里都有数,岳母再亲亲不过相濡以沫的妻子。没有妻子,上哪认识岳母去呢。可问题的症结在于,他哪敢得罪丈母娘呢,得罪了她,万一不把女儿嫁他咋办?乖乖,两头都不能得罪。小伙子抓耳挠腮,不是痒的是急的。

这时,江面刮来一阵风,好冷。小伙子打了个寒噤。脑子里却亮起了一盏灯:嘿嘿,有了。

小伙子钻了个空子,答案你我都知道:救未来妈妈。一语双关,答了等于没答。虚伪,可这种虚伪有时候需要。

我现在就是那个小伙子:“像天使一样都漂亮。”程双双不好蒙混过去:说得更透明些。我的遭遇值得同情:“我选择置换,把这一题跳过去。”程双双说不:必答题,不能跳过。

平心而论,她们各有千秋,我也说不好。而且判断一个人美不美有多重标准,外在的,内在的。当然,要做好好先生也不难,我完全可以人前说人话,鬼前说鬼话。但我又不想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我站起张开双臂,抱着一堆空气深呼吸:啊,空气多么新鲜,阳光多么灿烂,心情多么愉快。程双双一语点破:大诗人,感慨完了该答问题了。我故作恍然:“哦,你说那书啊,叫什么人生来着。我想起来了,是悲欢人生。”程双双见我再三避而不答,略显失望。她失望的原因,是从我的回避中推测出了答案。在她以为,自己不如伊。我不答是不忍打击她本就不多的自信,告诉她真相的残忍。所以才岔开话题,为了回报我的好意,程双双收起失败的伤痛,露出含悲的笑意,旧事不再重提:“什么悲欢人生,是笑谈人生。”我骚首笑道:都一样,差不多。我相信你的眼光,你介绍给我必有你的理由。书里讲了些什么故事啊?是报仇雪恨还是称霸江湖梦,或者寻美夺宝?程双双沉思中:是,又不全是。如果千篇一律,落人窠臼,究竟也无大意思。我也不会特特荐给你了。我的读后感,我个人认为此书词藻典雅,语言幽默,若为解闷,乃上上之选。我笑道:不过是信手随笔的无聊之作,瞧你夸得花朵儿似的。作者是谁啊,有没有丁点小名?程双双:作者杨子国胜,初中毕业,籍贯江西余江,纯业余的文学爱好者。人初中水平写成这样,咱就别鸡蛋里挑骨头了。我气不打一处来:如今大学本科的满大街都是,你却叫我去看一个初中生的涂鸦劣笔,有没有搞错?程双双哼道:“文化低不代表水平就低,初中怎么了,我要求不高,你也写个差不多的来我看看,不是我瞧不起你,你未必就能高到哪里去。”这还说不是瞧不起我,我哇哇叫了:你等着,这样的书我一年写三本。程双双笑道:一年三本?三年一本吧。我倒是有耐心等你来掀我的眼皮,只是我的寿命没那么长的时间等。

我正色道:“信不信,“笑谈人生”这本书就是我写的?”程双双还是笑:“信,当然信了,我信你一定是在做梦时候写出来的。”我算是服了:……

(笔者毛了:反了天了,连老大我也糟贱,俺可不惯这些臭毛病。既是这般,那么,好,从现在起,俺要简化情节,缩短篇幅和时间,让你等尽快坐上航天飞机去火星——人间蒸发。)

我竭虑为公,想到一个傻冒也会想到的问题:当今社会,男人占主导地位。舍弃了这部分的客源,是否切乎实际?我的担心并非毫无道理,只是多余。早在创业之初,刘玉娇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她走得是新概念路线,也就是服装专卖,并不是不做男人生意。像天府东路66号店就是男士服装大卖场。男女店分开,形成自己的特色。

既然和男人做生意,不免要在男人堆里应酬。像程双双这样没酒量却经常跑应酬的,十分吃力。这是一个致命伤,为未来日子种下隐患。喝醉酒的女人和凯觎美色的男人独处不安全,之类的事例屡见不鲜。

刘玉娇于公于私都不愿她以身犯险,几次要调她到其它部门,程双双不允。她很要强,自认为干得不见得比谁就差了,而且公关是她的主修,她喜欢这项工作,从事自己热爱的事业是一种快乐。如果她改行将要从头学起。程双双不是没口才,也不是没能力,只是和酒没缘。她也曾强迫自己去适应酒的酸涩,不能喝蛮喝。喝到反胃作呕,不辩白天黑夜。奈何酒精过敏,难以污合。

程双双明白自己的不足,设法补救。这样才有了酒替的诞生,倒是造就了餐桌上一道独特的风景。有了酒替,还有酒替替不了的事情。如果是熟人,看在她是女儿家的份上,许就给她几分薄面,但更多的是一些别有用心等着看笑话的生意伙伴。话说得重到本人不喝不行。好像生意能不能成全在喝不喝这酒上。通常,程双双是不愿意受胁迫的。对方不给面子,她也用不着给其留脸面。但很多时候,人都在做一些不得已非已愿的事。

为了公司利益,程双双隐忍下来,打掉牙往肚子里咽。喝,只喝一点点,而且喝之前,服了有副作用但能抑制酒刺激的药物,才不至于当众出丑。却每次回来都要大吐特吐一番清理肠胃。这对身体自然有害,是没办法的办法。

昨日某酒会上,程双双再次遭遇了喝酒的尴尬。还好,有位绅士帮她解了围。程双双自是感激,寒暄了几句,熟络起来。不免惊诧,她诧异地不是对方俊秀的外表和文雅的谈吐,而是其以弱冠之年竟然坐到了某公司总经理的高位。更巧的是,他们还是同行。可谓是他乡遇故知,相谈甚欢,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后二个人留下联系方式散了。

不想今天,就有侍者送花上门。程双双看了卡片,方知来历,欣然受了。很鲜妍地香水百合,清馨辐射。我在旁边,鼻子沾了程双双的光,受用了一回。我哪里能够识别,程双双像小女孩得到芭比娃娃的欣喜表现,是为刺激我这个不相干旁观者视神经的做作。程双双会受的另一个原因,因为它是百合,仅仅是百合,如果是玖瑰,她就不会有好脸色了。交往是循序渐进的过程,适当表达自己的好感,付出了才有回报。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男人送女人花,我以一个男人的敏锐敢肯定,将会有更精彩的故事发生。而这个故事,多半和爱情有关。

花让程双双心情变好,我生出自叹弗如的妒忌。以我堂堂七尺男儿的魅力竟输给几朵花,这对我的自信是毁灭性打击:玉生香,花解语。你们女人都一样。上辈子必是花妖托生的,眼前的如花美男不看倒喜欢些无知无识无情物。程双双嗔道:真是块不解风情的榆木疙瘩。花儿是美丽的代言,哪个女人不爱美呢?罗曼帝克也不会,好好和人家学学吧。我还真没打算过给哪个女人送花:俗,而且酸。又酸又俗的东西,会了也没裨益。人各不同,坚持自己的方式很必要,这是个性。至于能不能慧眼识俊,那是你们女人的事。放过了看不出损失也在你们。程双双:不通过小事物的烘托,光说不做,有没有心不知道。叫人如何判断?

我道:那这么说,我也该送你一束香水百合了?程双双哼道:步人后尘,毫无新意,又哪来的惊喜?不要。我又道:那我改送玖瑰好了,人都送这个。程双双面上见红:你为什么要送我玖瑰?我道:你喜欢花,为了你能有一个好心情,我当然要投你所好了。程双双:还有呢?我勉强又想了一个:玖瑰红似血,和我心的颜色一样。你想知道我有没有心,我只好把我的心送给你了。程双双桃腮红面:你不能对不起嫂子的,而我暂时还不想做坏女人。所以收回你刚才的话,我只当没听到。我是不知好歹的典型,不依不饶地:说过的话收不回,听到了就是听到了。我就是要送,当着别人的面送。

程双双眼媚如丝,似嗔似喜,又羞又怕:玖瑰花只能送有情人,你确定要送我?我嗯道:我对你有大大的友情,为了友情,一定要送的。话音刚落,但见程双双不支仆地。我喊破了嗓子:双双,醒醒。我知道你听了会感动,可你也用不着感动成这样。程双双活过来说了一句话后又昏过去:你的友情我收下,玖瑰千万别送了,很贵的。我心下宽慰:果然是好哥们。会替朋友省钱,本来我只是说着玩,不打算买的,现在我决定,就送她玖瑰了。

醉仙楼里的故事,酒和色

我一个人出来回新家,心情既沉且重。转载自3z中文网走着走着我不走了。面前是一栋穷极奢华的五星级酒楼,醉仙楼。据说醉仙楼的由来,和狗肉相关。所谓的狗肉滚三滚,神仙站不稳。来此用膳的食客,你可以漏掉燕窝鱼翅,也可以不点海味山珍,独独这狗肉套餐是万万不能错过的。醉仙楼的狗肉绝对是京城第一。

相传有一个曾姓的食客,餐餐必吃狗肉,嘴却很刁。他嫌别人做的不合口胃,就自己开了个狗肉馆,做给自己吃。也难怪他嚣张,却有些嚣张的资本。凡是吃过他做的狗肉的,莫不交口称好。老曾正自我感觉良好,偏就有一人嗤鼻,笑他是井底蛙,夜郎自大。末了把醉仙楼搬了出来。老曾恃厨艺为生,如今听说有人强逾他,无法坐视等闲,去工商税务办了停业,关了店铺,不远千里,来京都取经。不料路上丢了财物,乃至身无分文。遂一路乞讨,在醉仙楼下一坐就是三天。掌柜问清原由,大受感动,把他请到店里,待之如宾。老曾苦饥之余,放开肚肠,这一顿风卷残云,吃得众人目瞪口呆。也不知他吃了多少,老曾的肚子成了大西瓜,直说这是天下第一美味,也算不虚此行,大笑三声,猝然倒地,竟至气绝。

诘其死因,无非饮食过量。事后老曾的遗孀把酒楼告上了法庭。醉仙楼虽是输了,声名却更胜从前。客人络绎不绝,无一不是想一尝这夺命狗肉好在哪里。

且不说醉仙楼高超的烹饪手法,单单这选料上,足见一斑。普通的狗肉馆狗肉的来源,或个人饲养,或从市场上采购。既杂又乱,肉质得不到保证。而醉仙楼呢,他们有自己的肉狗养殖场。日常投喂的饲料让人咋舌。如果你认为狗只配吃人吃剩的粗茶淡饭,那就大错特错了。看看狗狗的食谱吧:鸡蛋牛奶茯苓当归等,等等。吃的好,住的也好,每天还有音乐听。

算起来,每只狗出栏的成本高得惊人。你要吃上这等狗肉,花费比平常高出十倍还多。不过,你吃过一回的话,肯定乐意再花冤枉钱来被宰几次。

醉仙楼一楼,共五十八桌。南侧第十一号桌上,坐着一个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大众脸形,正心无旁鹜地把盘子里的美食填进肚子。吸引我眼球的,是他正前方坐在店外青石阶上的街头卖艺者。他头顶毡帽,身着一件洗得发白,旧但不脏的破裳。年纪大概还小我几岁,却长着一张十分秀气地脸,如果他蓄着长发,我一定和别人一样错把他当女孩子看待。他脚下放个铝质的托盘,里面散落着一些铜钱。他似乎对周围一切漠不关心,专心致志地拉自己的二胡。那音节颇似阿炳的“二泉映月”,似泣如诉,闻之心碎。

我听了一小会,不胜感伤。身上的银子沉得累赘,就把些累赘送给他。少年视若无睹,只是状似无心犀利地瞟一眼我转过去的背影。我并不介怀他的傲慢,也不会因为没有得到感激的回馈不痛快。我反而欣赏他,不是每一个人在这种境况下还有傲骨的。我走了,舍下钱财,得到身心的放松。

钱财对我,和对别人一样重要。只是我的钱来得比别人容易一些,它们原不属于我,也不会属于任何人。钱在我手上的时候,只是暂时的托管。它来自市场,终要回去的。我要做的,是把它们身上的黑洗白,让它们成为被压迫阶级的福音。它们本就是要服务大众百姓的。

容易得到的东西,我们多不珍惜。来的快,去的也快,这话在我身上得到了最好的验证。

我自认为富有同情心,但也不是滥同情。我只同情打动我值得我同情的人。俗云: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有些人的可怜,是之前做恶的报应,这叫罪有应得。我还不想做同情蛇被咬死的农夫。

二胡独奏依然,听琴的牛再受不了噪音萦绕,一拳砸在桌上,喝道:服务生,服务生。你有耳朵没有?这么哭爹死娘地丧音,搅了爷们消费的雅兴。你管不了,我叫你们老板来管。小伙计慌了:“别,这芝麻小事有我就行了,劳动掌柜大驾多不好看。”也难怪他害怕,对于这种影响他们生意的不速之客,如不能尽快把来人请出去,就轮到老板请他出去了。

小伙计准备开骂,待看见卖艺少年托盘里那绽大银子,他的眼亮了。抢到自己怀里包管:“你扰了我们的生意,这算是赔偿。本来还远远不够,看你需要可怜的份上,那部分我就帮你垫付了。快走,再不走,不止这些,连你身上的衣服也要扒下来没收。”少年只淡淡看他一眼,对小伙计的强盗行径也不计较,起身离去。小伙计倒愣了:我不是做梦吧?原来发财这么容易的,去做几回抢匪就有了。

牛琛尽小弟之责,殷勤劝酒。酒后吐真言:都是万哥妙算神机,扎好麻袋将她网死,小弟佩服。那群众演员和捕快演得太妙了,我差些也被他们唬了。侯万:这馊主意明明是你出的,别想把屎盆子扣我头上。我虽然缺德,可这么缺德的事也做不出来。骗别人也就罢了,好歹你也叫人一声嫂子,自家人也不放过,我该佩服你才是。

牛琛以耻为荣:谬赞了。有道是无毒不丈夫。这样的低能白痴,迟早要被人带到阴沟里。我有责任教她学乖。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也算她为人民做贡献了。侯万:我很忙,忙得没空和你玩阴谋诡计;你说她油水多,多得不够我塞牙缝。我要网的是鲸鱼,不是虾米。牛琛笑道:胖子也不是一口吃的。给我时间挖,定能挖光她所有。侯万:钱固然好,美人也不能少。你也知道,我家后院空虚,急需补充储备。那个她嘛,马马虎虎,可以收藏。牛琛听出弦外音:万哥的意思,掏光她的钱,还要吃掉她的人了?侯万笑道:嘴边的肉,煮熟的鸭,不吃白不吃,吃了也是白吃。男人的便宜我占,但谁知道我的痛苦呢,其实我更喜欢占女人的便宜。牛琛:烈女不侍二夫。她有老公,且是新婚,正是恩恩爱爱的黄金时期,断乎不肯相从的。以她的蒲柳之姿,又非黄花,残花败柳的,不值得费这么大牛劲。侯万:不,值得。我掠夺的快乐建筑在破坏他人原本幸福的痛苦之上,不属于我的,我更想得到。

牛琛:虽然我们掌握了她的死亡通知单,难保她情急下来个鱼死网破。正面交锋不可取。侯万:以你的聪明智商,设个局搞定一个小女人还不是手到擒来?牛琛:事难为,有难度;得罪人,不讨好。侯万:能者多劳。事因你起,你少不得辛苦些。事成了,你我之间的借赁一笔勾销。牛琛: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万哥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小弟再推诿就不够仗义了。也罢,小弟就再做回小人,出个主意:我们还以钱为饵,由小弟诱她出来。如此如此。侯万拍股击节:果然好计,就这么说定了。哥哥的性福全在你身上了。牛琛:此事还有个难处:其夫非省油灯,保不定她吹枕边风说漏了嘴,被他耳闻,却是麻烦事一桩,倒不可不妨。侯万大笑道:既然碍事,就让他永远消失。我手下兄弟这么多,随便拉出一个都能做了他。反正他们身上都背着人命,也不多这一个半个。牛琛:如此最好。侯万:为我们合作成功干杯。牛琛:干。

牛琛:难得喝得这么痛快,这顿由小弟作东,哥哥还要给小弟一个答谢的机会才好。侯万的老毛病犯了:说哪里话?我侯万来这里吃是给他面子,买什么单?你看着,白食是怎么吃得。

说完,掏出在裤袋里闷了半天的苍蝇扔进汤菜里,然后扯着嗓子喊:服务生。侍者小跑着过来:客官,您是要结帐吗?他看见侯万这一桌吃了有二个时辰了,忍不住有此一问。侯万玩起拍桌子:结个逑!你们给老子吃得是什么?用你的狗眼好好看清楚。侍者一时半刻没发现小苍蝇的尸体,茫然笑道:怎么了?侯万现在是火山爆发,咄咄逼人:喏,这是什么?侍者对自己的眼睛还是很信任的:这不是您点的网鲍吗,昨天才从海南空运过来的,很新鲜啊。侯万:你不会数数吗,我要的是三头网鲍。可你给我上的,脑袋和你一样多。这叫我还怎么吃?侍者仔细想了一会,不记得他什么时候说过。而且侯万口中不能吃的鲍鱼,被吃得只剩汤汤水水了。

侯万在给他上生物课:这又是什么?侍者本来就低的声调越发低了,他不知道侯万为什么问他这么白痴的问题,只知道这楼上谁也得罪不起,包括侯万身后的二根人造木头:是熊掌。侯万:你到底长没长着眼睛。这是哪门子的熊掌?有这么小的熊掌吗?这明明是狗爪。我用吃熊掌的钱买来狗爪。我吃狗爪就算了,可你们不能让我高贵的客人也吃这个。侍者据理力争:这真是长白山的熊掌。因为捕猎的人太多,黑熊数量越来越少,少得很难捕到。我们的猎人在风雪地熊常出没的地方蹲守了半个月,才猎到这头不足周岁的幼熊。您吃得就是它的肉。侯万简直就是个火药筒,见不得一丁点火星:谁说要吃长白山地熊爪了?我要的是北极的白熊爪。

侍者倒有些地理常识:那是不要命的人才敢去的地方。最低零下七八十度,很容易把人冻**棍。金钱诚可贵,生命价更高。北极熊的肉不好吃,不吃为好,因为想吃也吃不到。侯万:因为吃不到北极熊掌,所以你们就让我吃苍蝇肉吗?侍者:餐饮业讲究饮食卫生。醉仙楼有卫生部颁发的经营许可证。享受免检优待。苍蝇肉虽高蛋白营养丰富,但面目可憎,暂还没有列入菜单向客人推荐,也没有过您说的这种安全事故。

侯万:它正好模好样在我准备下肚的汤里洗澡,总不是凭空捏造的吧。我现在是看见了,我要没看见,它这会就在我的胃里洗浴了。依你的意思,是我闲着没事干,上街揣只苍蝇玩?让你们的负责人来,我今天必须为我被损害的名誉讨说法。牛琛接口:也为这只含冤死去的苍蝇雪耻。屏风那面也说话了:想讹人就明说嘛,这家老板很好说话的,请二个苍蝇的同伙搓一顿,还不成问题。侯万有太岁头上被动土的羞恼,打算用铁拳和这个不识时务地发声源面对面:谁在墙那边放屁呢。阿力阿强,你们的手也痒了半天了,去帮我照顾一下隔壁的朋友。“是。”二人去了。

侯万坐下来喝酒,脸上是过度自信的得意。果然,阿力阿强吼了起来,侯万等着听桌推翻盘子摔碎人被打的天籁之音。可惜,除了阿力二人地一声痛呼,什么也没有。

二个再回来时,茸拉着脑袋,前后判若二人。他们身上看不到半点吃了亏的残留,只是一条臂膀都软绵绵的垂着,许是脱了臼。侯万和牛琛脸色变白,他们这一间的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一人。他倚门而立,挡了去路。唯一让他显得出众的是抱在胸前的那把剑。无疑,他是个剑客。

侯万不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因为这种人脾性怪诞,恩仇分明。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愿招惹这种人的。侯万皮笑肉不笑,前倨后恭:请恕老夫眼拙,敢问朋友是哪条道上的,尊姓大名?对方道:怎么,想日后找我报仇吗?侯万忙道:岂敢。阿力阿强冲撞了好汉,你不出手我也要好好教训他们的。对方道:告诉你也无妨。某姓肖名正男,江湖人称魔剑是也。如果想报仇可以随时来找我。牛琛打着哈哈:什么报不报仇的,完全是误会。肖兄若不嫌弃,坐下来喝杯水酒可好?侯万忙道:我这就叫小二换好酒来。肖正男摆摆手:不用,你们不花钱的酒我喝不惯。

侯万脸色说变就变:你打了我的人,拦着我的路,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姓侯的还怕了你不成?牛琛忙拉住他:哥哥息怒,我们和肖兄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红什么脸啊。再说,你在这一带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相信肖兄也是明事理的人,不会无故和我们过不去的。肖兄,我说得对吗?肖正男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去,声音冷得让人起鸡皮疙瘩:做不成朋友,最好也不要做敌人。至于是做敌人还是做路人,全在你们。吃饭给钱,没什么好说的。我的要求只有这些,做不到,我不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

恫吓威逼,这曾是侯万的一惯伎俩。不想今天他也被人威胁了。显然,对方有威胁他的资本,阿力阿强就是很好的例子。这二小子像斗败的公鸡,丧失了恶人不可一世地气焰,和病猫做兄弟倒挺般配。侯万早不复年少时血气方刚的鲁莽冲动,选择明哲保身是最理智的保存自己实力地办法。虽然这是一种耻辱,传出去有些丢脸,但比吃眼前亏的好。

侯万决定忍下这口气:阿力,给钱。阿力不配合地大摇其头。他们来这,什么时候带过现金。侯万为了难,牛琛来解围:我来我来。肖正男没有放行的意思,叫过侍者:小兄弟,请你们老板来把他们欠的旧帐也算一算。侯万忍到头了,一通海拍,拿桌子撒气:姓肖的,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来管我侯某人的闲事?我给足了你面子,你还没完没了了?肖正男不觉得,侍者被吓着了,手中的菜单掉地上。肖正男鼓励他道:莫怕,这里没你的事了,快去吧。

侍者去后,老板来了。看见这架势,哪有不明白的。不过侯万出丑,他求之不得。肖正男笑道:老板,他们欠你的,今天好好给他们算算。侯万仍不忘恐吓:掌柜的,我差你钱了吗?牛琛也道:我说老板,你可要想想清楚。万哥在这一带混了这么多年,吃过的酒家无数,还不曾听说他欠了谁的钱不还。你不要记错了,坏了他的名头。万哥要没了饭吃不打紧,只是他手下几十号兄弟只好找你要吃的了。你这么大排场,多养活几十号人我看问题也不大,最次就是亏损到破产。

你是开酒楼的,做的是长久生意。眼光自该放长远些,总不能只管今天不管明天吧?

醉仙楼楼主不呆,这番话的言外之意还听得出来。确实,为了酒楼能够正常营业,他隐忍了侯万多时。但是这不表示他会无休止地忍气吞声下去。之前的小忍,只是为将来的爆发积蓄力量。而且现在准备已经充分。肖正男起了导火索的作用。换言之,没有肖正男的加盟,这样的对抗总有一天也要上演。侯万欠的每一笔都被专门记在一本只记录他一人的小本上。小本子差不多都写满了,今天终于到了摊牌的时候。楼主叫过来一个伙计:小西,把侯万的专用帐单拿过来。小西去了又来,楼主又道:一笔一笔念给他听。

小西于是高声朗读:1、去年三月初三,侯万伙同四个酒友聚会要了一桌中西合壁,欠银一百二十七两。2、同月二十四日,侯万宴请兄弟,包了五桌,每一桌上的是满汉全席,欠银八百三十六两……总共欠银七千八百六十五两。楼主还有帐要算:另外,加上他损坏的桌椅,碗筷,五百四十两;我店职员要帐被他打伤的医药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等不算共三百九十二两。总数目八千七百九十七两。

侯万听小西诵读他的罪状时额上见汗,连他自己都不知已欠这么多了。及至听到楼主报完数,侯万全身冷汗湿透。他以为天下有白食的晚餐,所以每次都吃得很开心。原来没有,人人心里都有一本帐,他欠的还有人情债。

肖正男懒得废话了,直接了当:快点还钱,我可没空陪你们浪费时间。侯万挫败极了,他成了被围攻的对象:我没钱,等下次带来好了。这种话三岁孩子都骗不了,奇怪的是肖正男不在乎:没关系。我们不着急,为了你路上安全,我很乐意送你们回去。相信当只穿件亵衣,反绑着双手的你现身大街上,一定会引起明星效应。说不定还会造成交通堵塞。要不要和我打个赌?侯万像受惊的兔子,没胆:你敢?肖正男:我为什么不敢呢?丢人现眼的又不是我。你可以欺负别人,我为什么不能欺负欺负你?牛琛忙道:大家无冤无仇的,别伤了和气。钱嘛,哪里一时拿得出那么多。我们能不能找个折衷的法子?肖正男:老板,你看呢?楼主采纳了这个建议:怎么个折衷法?牛琛:由我陪着万哥在这做人质,让我们那二位弟兄回去取钱,可好?楼主一口回绝:谁知道他们是回去搬救兵还是找帮手?

牛琛的阴谋破产,又道:那这样,我们立个执照,签字画押,一式二份。届时你们可以恃着这个凭据来要钱。楼主沉默片刻,显是思索,说道:可以,我同意。肖正男自告奋勇:我就做个见证人。侯万不干,他没干过授人以柄的孬事:我不同意。肖正男道:不要答得太快。我怕你游玩街回来要改主意的。侯万咬碎口中牙,拳头攥得嘎嘣响:八格。阿力阿强猛地抬头,眼中是炽热地崇拜:哇塞,老大会日语耶。

牛琛做调解员工作,在侯万耳边小语: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万哥,你一定要留住青山,来年好烧柴。他一个过路鬼,今天在这,明天就走了。到时我们连本带利跟醉仙楼讨回来。侯万听了这话,气顺了些。道理他也懂,只是做总比说难。侯万为了健康考虑,一一照做了。

见侯万走得十分狼狈,楼主却笑不起来:从现在开始,醉仙楼进入了一级战备。晚上睡觉必须睁着一只眼,否则脑袋什么时候没的都不知道。

对于肖正男,他是感激不尽:“英雄仗义拔刀,山人无以为报。英雄在小店的伙食费用我请了,我谨代表醉仙楼全体员工向您致以崇高的敬意。”肖正男亲和地笑着,有阳光的温暖: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必挂怀。楼主:敢问英雄贵姓?肖正男:免贵姓肖。楼主:原来是肖大侠,失敬失敬。肖正男起手回礼:客气。楼主:今日之事,多亏了英雄。本来我该略备薄酒,款待贵人。只是侯万乃地方一霸,此番吃了亏,必然前来报复。英雄若不从速离开,将要卷入是非纷争之中。若英雄有些许闪失,我等于心何忍?

肖正男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能耐。你不忧已反为我先想,可见本性良善。这样我更要助你一臂了。楼主道:侯万欺我太甚。我与其它几家受害酒店联名一起,组织了自卫队,绸缪多时,只为今日。他不来便罢,若敢来犯,我等定让他付出代价。肖正男喜道:“原来楼主早有准备,倒是我多虑了。如此我可放心走了。若日后需要帮助,可派人到悦来客栈找某,随叫随到。”打了一揖,下楼而去。楼主看着他,叹息不已:这人和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召集职工开紧急会议:“同志们,第一枪已经打响,醉仙楼作为主战场,未来形势十分严峻。这事关我们的存亡。只要还活着的人都要行动起来。撒开天罗,张好地网,等着敌人受肉上门。战争是残酷的,也许你们中的一些,要为革命事业蹭破皮,出点血;伤伤筋,动动骨。也许还有牺牲。但我们哪怕战斗到最后一个人,也要高喊着口号慷慨赴死。

曾经的忍让不是软弱,从此我们不再退缩。我们相信正义,即便死了,我们也是有信仰的灵魂。拿起你们手里的武器,为千千万的劳苦大众而战。前进,前进进!”

了无尘的三界传说,信不信由你

话分两头,再表肖正男下得楼来,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从座位上起来,哈哈大笑:肖老弟,可否方便过来坐?肖正男看见老道,也是哈哈一笑:我说我眼皮这几天怎么跳得这么厉害,原来是有朋自远方来。阔别多日,想煞我也。道兄身体可好?老道笑道:还凑合。就是常被那些赤脚医生抱怨,要都像我一样,他们也不用为吃不上涨价的注水猪肉总是烦。饿了的话,还有西北风可以喝喝嘛。肖正男道:你一个方外之人,怎么可以不守清规戒律?喝酒吃肉,这影响你清静无为地高大形象。老道说道:我又不是和尚,不忌荤腥。民以食为天。不调剂饮食,老吃些瓜果菜蔬,肠胃功能都要弱化了。再者,我好的是狗肉,谁让这些厨师做得这么美味呢?肖正男也动上筷子了,一点也不客气:我说呢,你怎么不做和尚做道士,原来是舍不得这狗肉啊。老道:你不会告诉我,你来这还没吃过狗肉吧?肖正男笑道:你老人家大老远从苏南三清观来,这么不辞劳苦兴师动众的,是要去哪啊?

老道没心思吃了:你真不知道?肖正男一头雾水:你不说,我知道什么?老道神秘兮兮地:“听说,钟天霸在七绝山摩云洞现身了。”肖正男还是不懂:哪个钟天霸?道人被他的愚钝气着了:“还有第二个钟天霸吗?!”当然有了,肖正男想:十几亿的大国,同名同姓的多了去了。但是,哪个钟天霸是我该记着却记不得的?肖正男想起来了:“你说得是现任夜魔宫的代宫主“弑神剑”况无铭的师父“玄天魔君”钟天霸?”老道好笑又好气:你以为呢。除了这个大魔头,还有谁能让我这把老骨头退休了也得不到休息呢?道人叹道:江湖有劫,做为武林一份子的我们又如何能够置身事外,独善其身?钟天霸复出江湖,不知道有多少无辜要死在这场浩劫中。

肖正男完全是下意识地站起,也是如临大敌的自然反应。三清观观主了无尘的话并非耸人听闻。钟天霸像忽然出线的一匹黑马,创下过从未一败的武林神话。时至今日,仍是江湖权威排行榜龙虎榜的第一名。

五十年前,肖正男还是一名初涉江湖的小童,他亲见亲历了那些武林高手挑战钟天霸第一的荣誉丧命刀下的全过程。钟天霸武功固然卓绝,却少了容人的雅量和宽厚地心胸。手段毒辣凶残,刀下从不留活口。这就引起了武林正道的公愤。由八大门派组织的武林盟和钟天霸的夜魔宫相持不下,形同水火。

恰在此时,武林正道也出现了一位绝世高手独孤梦仙。与钟天霸在华山之巅激战了七天七夜,终以一招之差输给玄天魔君,当场阵亡。钟天霸经数日鏖战已是强弩之末,下山途中又遭八大门派围攻,座下四大护法风火雷电俱命丧此役。钟天霸双脚被废,侥幸逃得性命,不知所踪。

了无尘也参加了当年的截杀,说起来倒底是极不光彩的事,趁人之危不说,又没有达到除魔的目的,反种下后患。今次钟天霸再度出世,虽然是捕风捉影的消息,一样让了无尘等惶惶不可终日。少林空闻大师,武当玉矾子都陆续往七绝山方向集结。

肖正男道:“这会不会是夜魔宫况无铭的惊天阴谋呢?利用钟天霸作饵,伺机把武林正道诱到绝地好一网打尽?”了无尘捋着关公那么长的胡子,深有忧色:也不排除这种可能,也不因为有这种可能就做壁上观听之任之。俗话说空**不来风。这等事关武林安危的大事,必须做到谨小慎微。肖正男:“如果钟天霸还活着,经过五十年的沉寂修养,现在的战斗力又该是怎样的惊世骇俗?五十年前,他已是打遍中原无敌手,五十年后的今天,又有谁可当其锋?”了无尘喟然叹道:只要他还活着,始终是正道人士的心腹大患。我们不找他,他也会来找我们。为应对将来这场恶战,由八大门派牵头举办了武林同盟会,今年已经是第七届了。历来每一届大会都要推选一位武林盟主。由武林盟督查和规范江湖人士的行为。对个别作奸犯科的害群之马实施武力打击。是武林公认的最高权力机构。武林盟主在金字塔的顶端,可以号令天下,所以谁做这个位置就显得十分重要。

肖正男道:武林盟主是怎么选拔产生的?了无尘道:只要持有武林盟颁发的英雄帖就可以参加海选,胜出者晋级获得资格进行下一轮淘汰赛,直到决出最后的胜利者。为避免参赛者恃强逞凶,或公报私仇伤人性命。大会明文规定,凡致人死地者将自动丧失比赛资格,终身不得参赛。

另外,也可由八大门派推荐一位或几位侯选人交江湖人士复议,如半数票以上通过,即自动跻身为武林盟主。前一任武林盟主百啸山庄庄主笑沧海便是兵不血刃就坐上这个宝座的。当然,顺理成章的后面,是实至名归的强横实力。

说到底,能够坐上这个位置的,无一不是成名数十载的老前辈。后学晚生参加角逐,多半是为扬名立腕,或给师门增光。

肖正男道:这么说,谁的武功好谁就是武林盟主了?钟天霸的武功大家都知道,为什么他从未做过盟主呢?了无尘道:武林盟是正派人士的盛事,它创立的主旨就是除恶扬善。钟天霸是邪教人物,纵武功再高并不具参赛资格,更不可能夺得盟主之位。若武林盟被邪教掌握,那它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这样的事,我们绝不容许发生。

肖正男道:钟天霸名气太大,他或许不会亲来,难保他的徒子徒孙不会浑水摸鱼,易个容搞个破坏。了无尘:这事以前也有过。但终究他们讨不到好去,因为高手过招,不知不觉就会使出压箱底的功夫,他们的武功路数与我们的大为不同,很好识别的。

肖正男道:“钟天霸若真在世,亦是垂垂老矣,想来有一百多岁,也是朝不保夕。我们的担心许是多余。”了无尘不然道:“非也。如果你知道他的来历,就不会这么乐观了。”肖正男隐约记得师父说过:他不是从西域来的吗?了无尘苦笑道:很多人都这么认为,这不过是钟天霸掩盖身份地托词。他真正地身份,是修神界的叛徒。因为他欺师灭祖,在老家没了立足地才躲到这里。

肖正男年过六旬,阅历不可谓不丰富。修神界三个字却也是头一次听说:是不是江湖消失已久的一个门派?了无尘犹豫上了:我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这些,毕竟这件事说出来有点骇人听闻,你可能会以为我在讲童话故事。肖正男有强烈的求知欲,心被悬在半空容易窒息的,难受就别提了:如果你愿意你的老朋友因为你而抓狂被迫进疯人院,那你还是烂自己肚子里头吧。

了无尘只好去水泊梁山了,把肚子里的存货都倒出来:你听过三界传说吗?肖正男:“听过,刚从你嘴里听到的。”还好了无尘没有高血压,也就没有气厥后的生命危险:小朋友,不懂的就谦虚一点。

肖正男第一问:三界是什么?了无尘:修真界,修仙界,修神界,统称三界。他们那里的人称我们这个世界为人界。三界有三大派系,分为修真派,修仙派,修神派。修真派的人称之为修真者,修仙者,修神者。修神派高于修真,修仙两派;修仙高于修真;修真高于我们江湖上任何一派。每三年,修真界从人界招收一位品德双佳的练武奇才为徒;修仙界每十年招一位;修神界每五十年招一位。修真三界不存在于我们的世界,它们分别在异世界的三大大陆:傲来大陆,风雪月大陆,神州龙大陆。我就是一名修仙者。

肖正男待要不信,又不得不信:了无尘开什么玩笑也不会开这种玩笑。肖正男第二问:道长,你是修仙界回来的人,那里的人与我们有不同吗?了无尘道:三界和人界同属一个祖先,最初的五百万年完全等同。后来环境大变迁促成了进化和基因变异,现在三界的人肤色与血液俱呈金黄,平均身高过二米,大脑普遍开发达百分之五十,长一对天使般的翅膀,翼展超过三米,半日之内便能飞跃长江黄河。

肖正男第三问:他们怎么生活的?了无尘:三界来往法规森严。修真者进入修仙界,必须经过武术考核。及格的参照标准为修仙界的低级修练者。如果通过,发给合格证,以后也不必补考。证件上有个人指纹虹膜等信息,旁人无法假冒。修仙者进入修神界过关手续类似。修神者可出入修真,修仙两界;修仙者可出入修真界。

男子十六岁被赶出家门,在社会上打拼成功,父母才重新接纳。失败者则统一进行全封闭式**再教育,身体思想双修。考核不及格者可申请留校二次,每三年一考,三次不及格被逐出修神界,沦为修仙者;修仙者不及格则沦为修真者;修真不合格者则被三界丢弃到一个禁锢的小岛自生自灭。

女子十五岁被送进女子特校深造。不合格命运与男子类似。

武修是三界每个人的必修课程。衡量一个人的能力大小主要看其武功高低。同一阶分三级:初级,中级,高级。每种级别都有鲜明的区分标照。低级见到高级需行平民见贵族礼。高级武修者才有资格申请进入修仙、修神界会。

三界男女嫁娶自由透明,不存在老少不偶,门当户对限制,只要自愿。修神者和修仙者结合生的后代称为修仙者;修仙者和修真者的后代为修真者。

通常,越界通婚的现象极少。一是三界之间每块大陆上的人有一定差异。二是修神修仙者进入低级界会,须经过本界政府通过和议会首肯。三,高级修练者不屑与低级别联婚。这种越界婚姻生的后代智力各方面远低于常人。

三界不实行帝王世袭制。人们往往更热衷于修武。人们推举德高望重的人为领袖,又组建元老会督察。最高统治者不享受外交豁免权。事实上社会治安保障,政府职能都是通过议会完成。

在三界发生纠纷,武力是使用最多的解决手段。这和我们一样,可见人很多东西是共通共存的。

异世界与我们人界的时间比为十比一。我们活一百岁他们就能活一千岁。他们比我们聪明就不足为奇了。

肖正男听得呆了:一千岁,那不是和神仙差不多?了无尘道:错,即便是修神界第一人也有寿终正寝的一天,只有达到仙,神,圣级别,才能做到不生不灭,游离自然轮回法则之外。耶和华,女娲,宙斯等曾是最杰出的修神者,后来悟道飞升,成仙入佛。

肖正男俨然当了无尘是百事通:三界既是如此强大的所在,为什么又要从人界筛选精英呢?了无尘叹道:没有人界的弱小,怎能体现三界的强大呢?三界从人界收徒还是出自一番好意。他们把人界的佼佼者培养成高手后放回人界,再由他教会更多的人。从而使人界渐越强大。八大门派掌门多数就是三界回来的修真者,只不过经过洗脑,他们已忘记很多事,贫道能够记得,只是漏网而已。肖正男第三问:人界去的人怎么和三界的人相处呢?了无尘道:人界的人多数在修真界苦修,因为另类很少在公共场合活动。三界人倒也和蔼,久而久之,大家结下些情谊。我们中的一些意志不坚,因贪慕三界女子仙姝般的美貌忘记初衷,这是为三界所不容的。他们被丢弃到荒岛以儆效尢。剩下的我们,和三界人关系恶化,被遣回原籍。

肖正男第四问:人界男子有没有和三界女子通婚的范例?了无尘:有,却没有好结果。以我们一百岁的寿命和她们一千岁的长龄,中间有太多的东西无法跨越。三界人自认为比人界高一等。三界宪法严令禁止高等民族和低等民族繁衍,造成种族的不纯。

肖正男第五问:三界为什么人人都痴武呢?了无尘道:三界外有一个敌对的世界,亚世界。在亚世界,同样存在类似三界的修练者:修妖者,修魅者,修魔者。每若干年,亚世界就会发动一场战争。对于实力相当的正反方结果无一例外是两败俱伤。再经若干年的休养生息,再次火拼。这也是一种平衡,几千几万几万万年都是如此。只有一方被消灭,这场战争才会终止。

肖正男第六问:魔界是不是人类的分支?了无尘:是,不过变异很大,已不再是完整的人,而是半人半兽邪恶的化身。他们不但屠杀异类,同类也自相残杀。

魔界环境恶劣,可持续性资源消耗殆尽,因温室效应海平面上涨了六十米,能住人的地方越来越少。火山喷发,山洪海啸台风酸雨等天灾频发。这也引发了为争夺地盘地暴力事件。

在魔界,社会轶序紊乱,街头犯罪随处可见。强者可以凌驾法律之上,等待弱者的只有死亡。因此,魔界对武学的修习绝不比三界少,三界人为了生存,当然不敢落后。

肖正男第七问:仙、神、佛是否和三界共属同一世界?了无尘道:不是。仙,神,佛是最高的存在。他们活在异次元世界。那里是宇宙本源物质的原始形态,没有孕育生命的条件。人界和三界的人都无法在那样环境下存活。异次元世界是我们所在人界的无数倍大,只有先到了三界,才可能进入异次元世界。

肖正男第八问:三界好在哪里?了无尘道:三界是武术发源的圣地。凡热衷武学的人,莫不想在这里一展抱负。其次,三界较人界文明,医学发达。再有,三界地大人稀,且水土养人适宜居住。无论男女,俊秀非常。若有人在街上落了一袋金子,便是一月之后,也在那里。

肖正男第九问:人界去三界的入口在哪里?了无尘:不知道,我的记忆库中缺失了这部分。

肖正男第十问:那三界派来的招徒使者如何识别?了无尘再次令人失望:无法识别。他们来时都易过容,和我们并无两样。那双翅膀藏在衣服里根本看不出来。

肖正男道:那要是被选中的人故土难离,不愿去,不就嚷嚷的满世界都知道吗?了无尘:没听说过有人不愿去的。即便真的不愿,三界使者也不勉强,只是把这段记忆从其脑中删去,接着找合适的人选,直到找到为止。肖正男:那你记不记得是谁招你到三界去的?了无尘道:不记得。隔得太久了,我记得学成归来时是二个男修仙者送我回来的。他们达到了修仙高级,我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这也是三界防备我们贪恋三界不肯回人界就用武力押送。

曾经,就发生过几起这样的事件,但没有成功。就算成功从他们手上逃脱,也会成为三界的通辑犯。三界虽大,却无处容身。肖正男道:你既然知道的这么清楚,为什么不把它公诸于众?了无尘:那我问你,我跟你讲了这么许多,你信吗?肖正男:不信。看在你是我忘年交的份上,信你一点点了。了无尘一拍手:这就对了。说了也没什么好处,说了也没人信,我为什么要做大家眼中的妄想症病人呢?你问了我几百个问题,还有完没完?肖正男:完了,你数学真好,算数就更好了。了无尘长苏口气,瘪了:我的上帝,可累死我了。肖正男: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上帝是人基督教徒信仰的神,你僭越了本分,老君没了饭碗,迁怒于你还有好吗?

终于,轮到了无尘发问了:你怎么在这里?肖正男:和你一样,有几个钱烧的呗。了无尘:别跟我嘻皮笑脸的,你这个样子,反倒说明了一些问题,起码不像你表现得那么轻松。肖正男坦白了:老实说,我现在很烦,心也乱。我必须去杀一个人,却连那个人该不该杀,姓甚名谁也不知道。了无尘:你为什么要杀一个不相识的人?这可不像是你干的事。肖正男道:三十年前,我落难中受了别人的一饭之恩,得以苟活下来。因为路过我去望了望他。做为对他救命的报答,我答应替他去对付一个欺负了他儿子的人。只是以我目前对他的了解,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他要对付的人未必就如他所言那么十恶不赦。了无尘:那么,你会杀那个人吗?肖正男在痛苦的挣扎:不知道。因为轻信,我许诺了他。履行诺言是我行走江湖的不二法则。必要时,我愿意用生命来捍卫。而且直到今天我还可以骄傲大声地拍着胸脯说,我没有违背过自己的誓言。

但是,我也曾在入门时对着师父发过誓:绝不用所学武功滥杀无辜。如果调查的结果,他确实不配活着,那我还能做得心安理得,如果不是,我又有什么借口对他下杀手?不杀,我破了自己的誓言;杀,我也破了对师父的盟誓。做不是,不做也不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了无尘叹道:所以你才来这里借酒浇愁,麻痹自己?肖正男苦笑着:或许你能给我一些建议。了无尘:你是不是希望那个人很坏?肖正男:是,我的私心需要把它合理化。了无尘:世事难料,万一他不像你想象的那样呢?肖正男:这是自我矛盾的事,无论我怎么做都是错。了无尘:我没有什么好建议。如果是我,二个誓言要破一个的话,我不会对不起我师父的。不仅仅因为他是我师父,而是这份誓言的内容永远都不可以打破……

人和人的距离,是心与心的距离

“叮咚”我在按自己家的门铃。心里忐忑,门开了,我的眼睛还来不及寻找目标,一个小女人像苦候千年见到情人,以无比的热情给了我一个西式的拥抱。“你可回来了。”她的语气激动还泛着哭腔,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多大委屈。我先倒踢脚揣上门,不给邻里饱眼福的机会。有些意外:都说小别胜新婚,一会不见就成这样。我像哄着一个撒娇的小猫咪:“好了好了,不哭了。我不是在这里嘛。”香芸的眼泪不听话,越流越多,把我前胸打湿了一大块,害得我不得不换一件衣服。

我嗅出了空气中的不对劲:“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去和她拼命。”香芸渐渐止了悲声,笑得又苦又涩又牵强:“没有,人家就是想你了。”我骨头轻得能飘起来:这话听着,提气。

我打量这个和上次来没两样的家,空荡荡的只有几面墙。不禁疑惑:“你都忙什么了,怎么看起来比之前更乱了呢。家具,日常用品一个也没买来,晚上不能打地铺吧?”香芸心猿意马,心思不知在哪:“我忘了。”一个忘字没有多少说服力,我很难说服自己相信:“是什么事让你忘了这么重要的事?说要收拾屋子的也是你。”香芸头忽然发晕,身子踉踉跄跄:“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身子不适。”我慌忙扶她坐着:“都是我不好,把你一个人扔下。回来还不分青红皂白就责怪你。你哪里不舒服了,要不要紧?用不用我去请郎中?”香芸感受到我的关怀变得振作,人也精神起来:现在好一些了,我休息一会就会好的。我不敢打扰:“你歇着,我去沏杯茶来。”她的唇干得龟裂,是肝火过盛的体征。香芸不让我太操劳:“不用找了,我不渴。”她有先知能力,对我的寻找不抱希望。

终于,我在厨房柜子里找到了暖瓶,提起来如无物。我又换了一个,重量差不多,连叫怪事:“里面应该是满的,怎会没了呢?”香芸自然知道:是我喝了。我不由佩服起香芸的肚子来:什么人这都是,怪不得城市缺水,赶情是这么回事。我道:“你吃饭了没?”其实我自己吃没吃中午饭也不知道,顾不上。香芸:“不想吃。”这恐怕就是她头晕的主因了: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是你在这世上最亲的人,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有事一定要告诉我,二个人的力量总大过一个人,好吗?

香芸被我的话刺激得差点站起来,嘴唇动了几动,想起牛琛的忠告:万万不能把这事告诉我大哥。以他的急性子,一旦听说,说不定干出什么傻事。不但帮不上忙,还多一份泄漏出去的危险。侯万说了,不愿意节外生枝。如果此事从第四个人嘴里说起,他会连同那份有嫂子签名的文书交给警方。把柄在他手上,在把东西拿回来之前,只能顺着他的意思做。

香芸到嘴边的话说不出,回复到半死不活的原貌:尽瞎想,我安坐家里,能有什么事?我自是巴不得:那就好,那就好。香芸心事重重:“民,我有个事问你,你一定要老老实实回答我。”为强调其重要性,她特意在老实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我笑了笑,为缓和紧张气氛:“什么事啊说得这么严重,不是天塌了吧?”香芸绝对是一本正经:“这一点也不好笑。我要你发个誓来,以证明所言不虚。”我笑道:难道发个把破誓,说的话就真了吗?香芸比我还死心眼:别人我不管,你发的誓我信。

我被她的认真同化了:你要我发什么誓啊?天打雷劈,五马分尸,五雷轰顶,刀削斧钺,万箭穿心,千刀万剐,饮鸩毒发,割鼻剜目,万蛇噬肉,帛锦凌迟,千夫指,万人唾,乱棍打,死翘翘?香芸:“发誓有助于你加深记忆,对自己的言行更加慎重。我们都知道违背誓言的结果未必像诅咒的那样灵验。但不可否认,当我们拿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做保证,就是对自己行为的警醒。其可信度自然大于不痛不痒的风言风语。因此,你应该诅咒得更狠一些。”我今天总算领教了什么是最毒妇人心了:“都按你说的做,行了吧。”香芸直视我的眼睛,以判断我的话是否真实:“那一箱黄金从哪来的?”我没料到她竟问这个,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现在,我在和她比目力。我知道我是以卵击石,但我绝不能先移开视线让她理所当然以为我心中有鬼。如果,你不想在对视下先转移视线显得自己怯懦,就像我这样盯着对方眉毛地方,想看多久就多久:你的记性真不好,那我就再说一遍:钱是我师父留下的,全部都是。

香芸佯怒:本来,我想给你机会让你亲口说出真相。可是你让我太失望了。我一心一意相信你,把你当成最贴心的人。你却一次又一次欺骗我。这么大的事都可以瞒着我,你到底有哪句才是真的?或许,你从来就没有和我讲过心里话。

我被她的话堵得胸闷:不是这样的,我没打算要骗你。香芸:可是你还是骗了,还往死里骗。也许有一天你把我卖了,我还为你在数钱。我要被噎死了:你要相信我,我怎么可能负你?!香芸:你说的话我还能信么?我急于表白:究竟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把心放肚子里?香芸:那好,我最后问你一次:那些黄金是从哪来的?我有小辫子被揪住的尴尬:这个……香芸消除我的顾虑:只要你现在说实话,我就原谅你。我决定抓住这个坦白的契机:“是我从宫中捎出来的。”怕她翻脸,给她又吃定心丸:“绝没被人发现,一点毛病没有,放心吧。”香芸唯一的希望成了失望,所有的失望加一起成了绝望:原来,真是这样。

我见她脸色太差,还有一颗泪珠儿静静地滑过脸庞,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在下颌处聚汇,跌落手背上。我的心有根针在扎,阵阵刺痛:“我不是有意诓你,只是怕你挂心,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再也不干这种事了。”香芸吸了一下鼻子,在这里她找不到一点安全感。香芸眼里是泪,脸上却是笑:“我想回家。”我已把这当作家了:我们不是在自己家吗?香芸:不是,没有感情寄托,温馨回忆的地方算什么家?

我想要些风度,不和一个病人致气:那好吧,等把这收拾利索了再走。香芸:不要,我们现在就回去。我还有未了事等着办:“要去也行,我先问问你,邓姑娘来过没?这很重要。”香芸哪里还记得这么个人,被我一提才有些记忆重温:不是你和她一起的吗,怎么倒问起我来了?我越想越怕:就是说,她没来过喽?香芸:你们怎么回事?我发觉自己身子在变软:“没什么。”香芸:没什么是什么,你要急死我啊。

我不想她担心,一笔带过,只挑重点说:路上出了点小状况,我们走散了。

现在唯一没找的地方,就剩她家。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她还会去什么地方。我看她不是这么胡闹的人,应该不会故意躲起来让我们找不到。我有种不好的感觉:她也不会在家。如果她出了意外,那我真是,要悔死了。

香芸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倒有些生气:“她是你什么人,你就这么惦着她?你把我又放哪了?”女人,我现在是越来越不懂:事有轻重缓急,她现在下落不明,又和我有直接关系,我会担心也在情理中。换言之,她是你新结交的姐姐,我不该尽力吗?难道你就不揪心吗?

香芸倒是实在:什么姐姐,一星期前我都不知道她是谁。我尊称她做姐姐,只是交际常用的客套。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人和人就是这么回事。

香芸:她不是小孩,有完全行为能力,怎么可能走丢?便是真走丢了,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她的父母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你有什么责任好担的?就算她们知道了,又怎么样呢?脚长在她女儿身上,你又没有威逼强迫过。你去只会惹祸上身。为了避嫌,我们应该和她疏远,或者干脆装作一无所知。

我的良知被这番话激怒了,怒焰冲天:“想不到啊想不到,这么冷酷无情的话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以前还真是我小瞧了你。”香芸没有觉悟的意识,倒有好心被当作恶意的嗔愤:“忘恩负义的东西。我这么说还不是为了让你心里好受一点,罪恶感少一点。难道月婷姐失踪了,我心里就好受吗?”我用鼻子发音:“也许是我眼睛近视,我真看不出来,你又什么时候不好受了?我真该好好谢谢你,谢谢你给我出了这么好的泯灭人性的好主意。”香芸又泛起泪光,哭诉着某个男人的罪行:原来,你一直都瞧我不起。我却傻乎乎把你捧在手心里,直到被伤得千疮百孔,体无完肤。

女人眼泪是我的克星。我很想再说她几句,因为我现在很愤怒。但是一滴眼泪的重量竟超过了我全部懑怼的所有值。我的力量在全身游走,却没有途径宣泄,好憋。可一个人的心就那么大,装不下太多。如果一个人总是憋着,他的寿命绝不会长。

香芸把我八辈子前的糗事都翻出来晾一晾:我为你无怨无悔付出,到头来就落得这么个结果。你看看那谁,对老婆好得不得了,同样是人,你再看看你是什么样子。

她不停在我耳边叨叨,说不尽那一腔幽怨。如果此刻听力丧失,那是我的幸福,如果地上有洞可钻,我愿做**居动物。如果上天打个雷命中我,我要感天谢地。如果,如果太多,只是虚无的假设和自我安慰的借口。

语言的杀伤力绝不可小视。如果你是一个妻子,每一次的战争爆发都用唠叨神功驯服丈夫,在一定程度上它确实可以达到目的。但其胜利的战果是以牺牲感情做代价,也是得不偿失的典型。也许动机不坏,但就其表达方式来说,绝非智者所为。我们不能光图自己嘴上痛快,想到什么说什么。而忽略了别人是否愿意接受,又从一大堆的喋喋不休中听进去了多少。说得多不如说得好,言简意骸很必要。

也有人说,女人爱唠叨,缘于母性使然。但这种不满的心情絮语,没有男人需要。它是破坏感情的毒瘤,将来往什么方向发展靠妇女同志把握。

男人,对唠叨说不。

对抗中,以我的缴械告终。我只能照顾一下她受伤的心灵,原因无他,只因为我是一个男人。千百年来,男人都是这么让着女人的。一方面,我陪她回百花谷;另一方面,我安慰自己:邓月婷不会有事的,我自己吓自己干什么。

一个巧字,我形容与牛琛在小区门口的不期而遇。一个要出去,一个往里走。“哥,嫂子。”牛琛迈着八字,迎面就是一股熏死人不偿命的酒气:“你们这是去哪啊?”香芸皱起眉头,待要开口,欲语还休。我对他的印象还过得去,毕竟他对着我时总是笑脸一张,这叫我如何反感得起来:“你不要紧吧?”牛琛小走几步,以证明他的精神十足:笑话,我会有事?走,咱哥俩整瓶白的,我照喝不误。我忙打住:你家在这吧,要不要我让保安送你上去?牛琛真是醉了:谁也不许走。我还没邀请你们到我家里坐过呢。我跟你说,我有好多好多有意思的事要和你分享。香芸不知为何变得紧张:不了,我们回家还有一大堆事呢。牛琛打了个饱嗝:家?

我看香芸和他没有初次见面的拘谨与矜持,猜想他们八成见过了:对,除了这儿,我们另有住处。牛琛追了一句:在哪呢?我的发言权被香芸抢了去:“还能在哪,当然是宾馆了。”这和我的答案有出入,我表面称是心里不舒服。牛琛道:哦,明白了。旧梦重温,够浪谩。那我就不打扰了,不过,明天记得带着嫂子来串门。

我的交际不好,这和性格有关。我很少主动向人打招呼,而且只和脾性相投的人调侃。不同类的多敬而远之。我不打算和牛琛走得太近:改天吧,你嫂子偶感不适,需要调养。牛琛倒是热心肠:嫂子,你哪里不舒服了?香芸捂着并不疼的小腹微哼:“想是吃坏了东西,在家休息几天就好了。所以这几天我就不来了。”牛琛不知道凭什么不同意:那怎么行?在哪里养不是养,这儿条件也好,我哥要忙,还有小弟能搭把手。嫂子不来,我怎么高兴得起来。我不高兴无所谓,不发火。有些人发起火来却是很凶的,搞不好翻了脸闹出人命来。

我听得摸不着头脑,对香芸笑道:“你看他,喝醉了胡言乱语的,多可笑。”香芸配合地干笑一声,根本没有热度:“我们走吧。”我和她走在前面,牛琛在后面喊:别走啊,我好多话还没说呢。

我身上好像有一种魔力,香芸如牛皮糖般粘着,岂是一个好字可以形容的。更甚者,她还问些莫名其妙地话:如果我做错了事,而且错得离谱,你会原谅我吗?我给她一个保证:为什么不呢?恨一个人,不原谅,就是虐待自己。便是圣贤也一样会犯错。只要还有药救,都应该给一次改过的机会。

香芸另一个要求就很过份:“百花谷已不再安全。住在不安全的地方只会让自己提心吊胆。我们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永永远远不回来。”百花谷是块没被外人污染过的净土,对我意义重大,不可能轻言放弃;而且,邓月婷是吊在我心上的一块大石头,这种时候我无法走开。

因为意见不一,我们再次起了冲突。只是这次我绝不妥协。香芸很伤心,但她的哭声再不能动摇我,因为我有自己的原则需要坚持。于是,香芸以为:你不再爱我了吗?!我感到一阵无力,她坚持已见不听解释,和她沟通好难。我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男人,不可能总是委屈自己去照顾她的情绪。我说,这和爱无关。香芸固执地认为:你一定是不爱我了,要不然不会连这么小小的要求也不满足我。我看着她跑开,不知道还有多少力气去追她几次。

这一夜,注定不平静。虽然同卧一张床,两个人失眠的原因各不同。我们还没有完全和解,也不怎么再说话。各自找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做。第一次冷战就这么爆发了。本来的亲密无间变成了现在的比陌生人还陌生,这真是对彼此的折磨。

我没有尝试去结束,给她一个后背,躺在最边沿,床体中间空出一个凹槽。香芸那半边床垫吱吱呀呀地呻吟,她反复转侧,频率也很高。相较起来,我绷紧肌肉,一动不动,好像去见了周公。

忽然,一口热气打在我背上。那部分肌肉痉挛起来。我不敢动,香芸放弃女子的矜持属性,做破冰的努力:“相公。”她唤了几声,轻得像耳语。我装作不知,香芸用四两力气摇晃我冷冰冰的背脊:“你睡着了吗?”没有回音。她慢慢转过身去,留下无尽的死寂。我正在惆怅,发觉香芸轻轻地下床,轻轻地开门,然后外面传来轻轻地哭泣。

我在忍耐,告诉自己她很快就会回来。不知过去多久,时间长得像一个世纪。万千滋味涌上心头,感觉自己还赖在床上,是种变相的犯罪。

第二天早起,我身左的床位是空的。我感到一阵惭愧,我已经进步了,比起她还是落后。看见香芸时,她正在厨房生火。见到我,仿佛忘了昨天的不愉快,笑脸相迎:你起来了。我回之一笑,要好好表现自己。刚刚过去的战争,烘托得和平那么珍贵:有什么需要我做的?香芸征求意见:你吃不吃蘑菇?我想流口水:想,可是没有料。香芸有备而问:刚刚下过一场雨,山里多着呢。我去采些来,就是路不太熟。我忙抢过她手中的篮子:蘑菇分有毒的和无毒的,我认得。香芸:“那你小心一点,别着急。”我答应去了。

回来时满满一篮子都是,高高兴兴去厨房领我辛勤劳动的褒奖,香芸不在。我叫着她的名字找,香芸忽然从卧室里冒了出来,有些着忙地慌乱。我不禁奇怪:你干什么呢,害我好找。香芸哦道:屋里有点乱,总得有个人收拾吧。我被她说得脸上作烧:维护环境卫生我也有一份责任,却没有尽到。

吃饭时,香芸忽然问道:你今天是不是要到城里去?我点头道:要不我们一起去吧,你还没去过她家呢,去认个门也是好的。香芸燃起预警的烽烟:是不是不管我说什么,都阻止不了你一意孤行?我不再回避,因为避无可避:如果你能支持,我会很高兴。即便你不支持,我希望你也不要成为我的阻力。香芸把预警等级升级:就算我死在你面前,也不能改变你的主意是不是?我没有胃口了:我拜托你,不要胡搅蛮缠好不好。成天不是死就是活的,这样很有意思吗?

香芸明白了,是恍然福至心灵的顿悟:我原以为,纵然不济,我们也会在好上一段后再慢慢曝露不洽的问题。毕竟我们有深厚地感情基础,虽然转型变了性质,多少还有一些默契。成功配对的机会也要大一些。原来,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或许,我只是你感情空虚的填充物,现在你有了新目标,就对我失去了兴趣。所以,我是死是活,你都不在心上。

我要留着力气做比费唾沫更重要的事,心也有些灰了:随你怎么说吧。我只申明一点:我还是我,过去没变过,现在也不会变。香芸哭了起来: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就是天下最不可理喻的女人?是不是我说什么都不可信了?可是只有天知道,我的一颗心装得全是你。你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我的神经。我已经把你当作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因为太在乎了,所以才经不起背叛;因为付出了太多,所以需要同样真心地对待;因为太爱了,所以渴望爱的回应。这些,你又怎么会明白!

我是彻底哑口无言了。人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对不对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婚姻像一把枷锁,让我流失了许多一个人的自由。我必须循矩蹈规的,逐步向青中一代靠拢。渐次安于现状,**丧失,不复有梦。

曲终人散,飞鸟投林。哭过笑过,再和大家说再见,谢谢观赏。

市郊的十字路口,我和香芸分道扬镳。我站在通往乡下的羊肠道上:你真不和我一起去吗?香芸在去开发区的通衢大道:那你为什么不能和我一块走呢?

见我决然远去,香芸因为怄气而感伤起来:无情无义的东西。为什么就不能跟我说几句酸溜溜的情话,不知道女人面皮薄,需要台阶下吗?

确实,我的态度不好,因为我心情不好。我心情不好,因为我心理负担重。我还没有修习到那种若无其事,笑里藏刀地境界。可能这辈子也学不会。因为我做作时,心里总是特别难受。当然,少了假面具的保护,我受得伤害比别人多。做简单的毫无心机的人就是这样。

在世俗眼中,这种人木讷地愚笨;愚笨地可笑。我们对之极不友好,排挤,拿来爆笑料。等到阅尽沧桑百味,回头再看,才发现我们冷落鄙视的这种真性情,恰恰是渐已绝迹,弥足珍贵的。很多人遗失了的人性中最宝贵的部分。最不起眼的质朴无华中,往往蕴含着宇宙中最深奥广义的真理。

咖啡屋(或许在这个时代叫茶肆更合适)靠窗的一角,香芸并没有冶野情操的好兴致。她座位的对面,牛琛自得的牛饮。当然,他来这里不只是为解渴的。

香芸开门见山,急于知道结果: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牛琛的脸色比喝下肚得咖啡还苦:难,不是一般地难。香芸心凉了大半:我给过他好处费了,难道非要折腾死我,他才会罢手么?牛琛同仇敌恺,愤愤不平:这个没人味的老东西,就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我真是错看了他,若不是嫂子交待的事没办完,儿子才不和他绝交。我受够他的窝囊气了。

这话倒有大半是真的,牛琛自不甘任他鱼肉。香芸找到一些安慰。起码她不是孤军作战,牛琛和她在同一阵营:好兄弟,让你受委屈了。等嫂子逃过这一劫,只要是我的,也就是你的。牛琛胸脯拍得山响:为了嫂子,受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我也豁出去了。拼着和他同归,也要把嫂子的事办好。

香芸没忍住,流下泪来:“有兄弟这话,我就放心了。”说着,她慎而重之地把一个包袱放在桌上:“这里面,有颗价值连城的宝珠,是我和你大哥的全部身家。我现在把它交给你,希望你能用它换回我要的东西。”牛琛眼中放出光来,双手去接:“难得嫂子这么看重我,小弟当鞠躬尽瘁,不负嫂子重托。”香芸抓着包袱的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她也是犹豫不决的。

她偷偷带龙珠出来,这几乎是她扭转劣势的唯一希望,容不得半点闪失。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托付给别人,她不确定牛琛是否对得起她这份信任。难保他不会见财起意。毕竟对于普通人,得到它就意味着可以坐着吃到下下辈子。诱惑实在是大,而意志不坚的人又是最经不起诱惑的。

香芸信任牛琛,是为势所逼的迫不得已。她现在很无助,烦恼,彷徨还有担惊受吓。一闭眼睛,总看到刑场上自己的头随屠夫的刀落地。她没有一刻不幻想跑路,却觉得身边每一双眼睛都在监视。吹来一点点风声,也会以为是警察来抓她。因为长时间的精神高度紧张,香芸倦怠之极。同时,她又感觉自己像无根地浮萍,空虚之极。

因而想找一个人共同承担。理想的人选,当然是一丈之内的爱人。可是因为一些外在因素,又无法通气。所以,牛琛在表达了他的善意后,很容易就入侵到香芸的内心里。

但是,一些基本的判断她还是有的。牛琛说得慷慨激昂,香芸真实的内心感受远不如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感动。她这么做,是为让牛琛获得心理满足,从而更加卖力。她的潜意识里不会完全信任一个泛泛之交的路人,更不会把全部希望倾注在这个人身上。他们更多的,是相互利用。只是香芸棋差一着,注定了要失败。

香芸决定绕过中间人,兵行险招: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和你一起去见侯万,做个了结。帮我们约个地点见面,嫂子就拜托你了。

牛琛见她变卦,心下不悦,面上笑道:“嗯,一定。”二人散了,牛琛转了几道弯,也不是去侯府,进了一户小院,见了赌友陆一鸣。茶毕,道:陆兄,你可认识黑道上的朋友?陆一鸣笑道:算你找对人了,三教九流的人我多少认识那么几个。你要什么类型的?牛琛:可有杀手?陆一鸣:有,就是他们的要价贵了点。牛琛啪得甩出一张银票:这是一万两银,先预付三成的,雇个极品杀手,够是不够?陆一鸣打心底里笑了出来:够,太够了。牛琛:还有,帮我备条船,我要离开这里。有多的,算是兄弟孝敬你的。陆一鸣把钱揣到怀里:什么时候动手,全凭你一句话。

牛琛出来,向大众衣行去。人山人海的街上,他在一个花摊前停了下来:来束花。老女人笑道:是送人吗?“是。”“送什么人?”牛琛:喜欢的人。老女人挑出一簇带刺的红色:“那就是它了。”牛琛付钱。他低头时,程双双和一个少年说说笑笑从他身边擦身而过。牛琛拿着他的花去了相反的方向。他进了大众,笑问道:你好,程小姐在吗?

与此毗邻的长安街上,车水马龙,游人似枳。一个打把式摊前,人潮汹涌。人群不时暴出叫好声。但见二个褴褛的男子耍了一套枪法,对练几把后,亮出了压轴戏。一男子脱去上衣仰卧钉床,胸上压百十来斤的巨石。由搭档用锤砸碎巨石即告表演结束。一些内行看出男子只会轻微的气功,做这样的杂耍结果如何尚是未知。人们不禁替他捏了把汗。

待砸碎石块,男子抱拳向众人行礼,血已顺其嘴角淌下。一些不想给钱的起哄道:就这点三脚猫,也敢出来现丑。你不羞我倒替你臊得慌。受其煽动,人们走了大半。男子也不分辩,只是无可奈何地苦笑:他们又何尝愿意做这个。

正要收费,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剩下的众人也走了个干净:快闪开,疯马来了。果然,一匹受惊地马儿横冲过来。行人纷纷避之不迭。一些动作慢的,被撞倒在地,东西也洒了一地。知道的出言警告,空出一条马道来。只是这新辟的线路上,还有一个低头走自己路的女子,想得出了神,对别人的通告浑然不觉。惊马以每小时约六十迈的速度行进,路过的地方带起一阵沙尘暴。它扬起马蹄,准备把阻碍物踏在蹄下。二者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眼看十分之一秒后将撞击目标。

生死一瞬间,一些人忍不住闭上眼睛,耳朵竖着。却没听到人马相撞的巨响,待睁开眼帘,发现马儿生生停了下来,一双小巧却绝对有力的素手牢牢攥着缰绳,手的主人是位缁衣妆扮的老尼。真难以想象,在这么柔弱的身体里,竟有如此神力。

“好。”众人抱以雷鸣般的掌声。此时,我们的当事人才回过神来,抬起那张并不算精致但耐得住看的脸,一句话噎倒一大片:发生什么事了?

老尼慈祥微笑:“没事,都过去了。”香芸亦非白痴,渐渐明白过来:刚刚,是师太救了小妇人一命么?老尼姑捻着佛珠,口宣法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女施主遇难呈祥,乃积善之果。上有天助,与贫尼实无相干。香芸见她居功不傲,越发信服:小妇人姓香名芸,丈夫姓杨,家在本地。不知吾师宝刹何方?老尼道:天阴山莲花庵清尘就是老身。清尘尼道:我观女菩萨神思恍惚,面带愁容,必有魔障。冒昧问一声,不知贫尼能否帮得上忙?香芸唉道:红尘俗事,纷纷扰扰,不说也罢。师太这是从哪里来,要到何处去?

清尘道:施主听说过拯救妇女组织吗?香芸无知地摇头:小妇人鼠目井蛙,孤陋寡闻。若我师不弃,弟子当洗耳恭听。清尘娓娓道来:大凡女子,势单力薄。脱离家庭,多随波沉浮,沦落风尘。无力支配自己的命运之舵。尼庵虽可容身,其机制并不健全,存在诸多弊端。

拯救妇女组织就是基于此发展起来的。顾名思义,它就是为妇女同胞服务的慈善机构。而且只对女性开放。给受迫害妇女提供一个自足自给,颐养天年的地方。

拯救妇女组织创办至今有二个年头了。其发始人是静思庵主明思。这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公益事业单位。因为没有经验借鉴,缺乏经验,走了一些歪路,起到的作用也不是很大。但我们不缺乏热情,也没有人会因为遇到一些小困难就退缩。

值得欣慰的是,发展到今天,已初具雏形。共有包括莲花庵在内的十八家庵院加盟该组织,下设办事处六所。在华中一带形成了首尾相衔的区域网。约吸纳会员万余人。而且还在以强劲的势头向全国渗透。相信它的明天会越来越好。

香芸听得心醉神往:和尼庵相较,它有什么优势?清尘道:功能更强大,受益的人更多。而且,妇女有难处,都可以请求拯救妇女组织援助,它涉及面更宽,影响更大。

香芸道:这么庞大的一个民间机构,它如何来动作?经费又怎样解决?清尘道:羊毛出在羊身上。我们大部分善款都源于女性。我现在做得最多的,就是去说服那些生活条件好的人:只要大家捐献一元钱,积少成多,就能做很有意义的事。同时,我们会要求捐赠者在功德簿上留下名字,好放在佛前供奉。

但是,社会上八成的人仍表示不理解。所以,我们需要更多的新鲜血液注入,为之不懈努力,奋斗终生。香芸受到激励,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比起师太,我觉得自己那么渺小。以前的斤斤计较,也没有我想像的那么重要。清尘笑道:施主夙有慧根,不过平常几句话,便从中悟出这许多道理,若去参禅,前途不可量。香芸玩笑里有几分认真:那说好了,将来弟子若无去处,还望吾师垂怜。清尘: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尼在莲花庵恭候施主驾临。香芸解囊相赠:区区薄礼,略表寸心。清尘照单全收,从囊中翻出一本帐簿:请施主赐名,贫尼也好为施主祈福。香芸笑道:且容改日,弟子当登门拜访。

香芸打发了清尘尼,心情明显变好,一直放不下的困扰在攀谈中不知不觉就放下了。让自己忙碌起来,不失为战胜心魔的有效办法。

香芸去家具市场淘了几件宝,就直接回家。及到了门口,反而不进了。钥匙在她手上,她是锁了门出去的。可现在门却大开着。“有贼。”这是香芸的第一反应。很快,她就自己否定了:门口的保安不只是摆设吧?别说,保安只对胆小鬼有些威慑作用,是摆在显眼地方给小贼看的。对于一些个亡命之徒形同虚设。

终于,她鼓足了勇气,一探端倪。屋里有些狼籍,这在香芸的意料中。她操起一把大口径铰刀,对准了在房间翻箱倒柜的男人。等看见他的脸,香芸的剪刀掉到地上,惊愕更甚:怎么是你?

我继续收拾衣服,没好气地道:不是我,你希望是谁?香芸记得我没有钥匙:你怎么回来了,又是怎么进来的?我道:那还不容易,找个会开锁的就完了呗。香芸:你拿换洗衣服干什么,出什么事了?……

我在路上时,想了很多却不知都想了些什么。距邓月婷家越近一点,我的心就收紧一点。我盼望马上就能到达,又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终点。我綦切想见到她,又生怕会见不到,境况愈下。这样的自我矛盾,让我不能自拨。

我前面,一个少妇死了一般倒在地上。她的儿子不知所措,小孩子只懂得哭哭啼啼:“娘亲,你快起来。地上凉,会感冒。”我试了妇人鼻息,摸摸脉搏还算平稳,先了解大致情况,好下针砭:“孩啊,告诉叔。你娘这是咋得了?”小男孩也就五六岁吧,比妞妞还小。他的眼里写着见到狼的恐惧。对我的话充耳不闻。对付小孩子,需要的是耐心和爱心:“小朋友,你这就不乖了。叔叔不是坏人,只是想帮你让你妈妈快些好起来。”小男孩娇声嫩气的,若非亲耳听到,就是把我打死一百次也不相信这话会从一个幼儿口中说出:有哪个坏人会说自己是坏人的?我语塞了,败给一个乳臭小儿:你看叔叔好歹也是人模狗样的,哪里像坏人了?小男孩有**的智慧,现在的孩子早熟:长相和人品有因果关系吗?没有。长得好看就是好人吗?不是。我对自己没信心了:我有这么差吗?小男孩:你问我?不知道。你们大人总是利用糖果诱惑我们小孩做你们希望我们做的事。而且还是十块钱三斤的高档货,以往的经验告诉我:不要和陌生人说话。我被打击得想把自己杀了:娘啊,你怎么不给我生这么一个脑袋?

捏人中,不到情不得已,男和女还是不要做人工呼吸的好。“唉。”妇人醒过来,头脑还没有完全清醒:这里是地狱吗?当然不是,我答疑:但也不会是天堂。我终天可以知道答案了:“大姐,你这是怎么了?”妇人露出女人的柔弱面,楚楚可怜:奴家丈夫是本镇的佣农。从胡地主手里承租了几亩薄田,因为天年不好,庄稼欠收。不能及时还清债务。本来,东家也答应可以暂缓,不料昨日忽然变卦,带着一干爪牙闯到家里,强征地租。孩子他爸就和他们辩理。这些人不容分说,把值钱东西抢个罄尽,一条索把奴家丈夫捆到县衙。现在还关在牢里,被打得血肉模糊,便是铁打的身子也是熬不住。

奴家救夫心切,变卖所有,四处借贷。怎奈数额巨大,一时半刻哪里凑得齐?念及辛酸处,急火攻心,这才有了上述一幕。

说话时,看见几个老乡携家带口,辎重而行。我道:中国人大多故土难离。看他们的样子,似乎不打算回来。这难道和收租之事也有关系?妇人唉道:可不是。连奴丈夫一起被抓进去的共十七人。这仅仅只是开始,乡亲们怕了,不愿做第二批,所以趁着能走的时候都走了。我道:胡家为什么忽然发狠?当地居民都跑了,地谁来种?这对他并无好处啊。妇人道:说起来,这事全由邓月婷家挑起。我在云雾里,晕了:怎么说?妇人恨恨道:听说,昨个邓仲家来了客人,说是邓仲女儿的男朋友。本来,年轻人谈恋爱轮不上我们说什么,谁知道这个闯祸精,把恶霸儿子胡进友打了。他捅了马蜂窝拍拍**走了,被蛰的却是我们。要不是他,我家那个还好好在家务农。想起来我就恨,这个害人精。千万别让我撞上了,看我不拿鞋底抽他。我不敢自报家门,先为自己辩护:也许,他只是看不惯胡进友的跋扈才出手教训了他,并不是征对你们。你不怨迫害你的人,怎么倒恨起见义勇为的他来呢?妇人:凡事三思而后行。做事不能不计后果,只图一时痛快。我们当中随便拉出一个也比他更痛恨胡进友。但是,为什么却一直没人动他呢?只因为我们家在这里,还想在这里生活下去。

我并不是反对他惩戒恶人,只是要打也不是这里。他若为我们想过,也不会在这里动手。因为他,我们失去了斡旋的余地,所受凌辱更甚。你说,难道我不该恨他吗?

我才知道,好人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昨天我还是他们的英雄,今天就变得比胡进友更可恶。以至于他们最想对付的人,不是胡进友是我。

基于安全考虑,我没有透露自己灰色的身份。只是怀着一颗愧怍的心无偿补足了妇人的缺口。有了钱,她仿佛已经看到丈夫释放出来一家团聚地幸福时刻。真不知道,她若知道害她丈夫进监狱的仇人就是眼前人,会不会真拿脏兮兮的鞋底拍我。

如我所料,邓仲家今非昔比。其状如刚刚历过一场洗劫,满目疮痍。连杜其风一家也是不知所踪。

纳县县政府距市区远,我回来也是为告诉香芸:可能最近几日都没办法陪你。毕竟兹事体大,情况相当复杂。你愿意留在这里就留下来,想回百花谷我现在就送你回去。香芸生气的不是这个:舍小家为大家,难得你一心挂怀无所谓的别人时,还知道把剩余的一点体贴舍与我。我是不是该买挂鞭炮来庆祝呢?我校正她严重的口误:我没有你说得那么伟大,也从来没想过要做那么伟岸的巨人。我只知道,我现在袖手坐视,以后要后悔。你说得无所谓我不懂,从我和他们认识的那天起,我们的生命线就由平行产生交点。我不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生命的意义之一在于,用自己的生命触及其它的生命。我现在有能力,在他们需要的时候扶一把,有什么不可以?

香芸越来越情绪化,激动:我现在也需要援手,做为我的相公,你有帮助别人的为什么不能帮帮我?我左耳进右耳出,把她的话过滤掉,我们之间有信用危机:男人需要的女人性格中有脉脉的温柔,知冷着热的贴心。为人妻的你,不但不体谅丈夫的不容易,还酷暑加火炉,寒冬送雪霜。让他回到家也得不到家的疗伤。难道你不该有知错的忏悔吗?香芸处在爆发的边缘:做丈夫的都可以不顾妻的死活,却还无耻地要求女人守着支离破碎的家傻傻等待他浪子回头的良心发现。你可以绝情,我为什么要痴情?

我也是有脾气的人,无名火被勾了起来:你简直就是莫明其妙外加不可理喻。我粗暴地摔门欲走,力度没掌握好,弄出砰得一声巨响。接着,身后响起香芸的哭声。我听在耳里,非但没有滋生怜惜,反增嫌恶:每次都是这样!我没有息事宁人的低声下气,也不理会她泛滥地泪流。头也不惜得回,气冲冲到了门口。香芸几乎声嘶力竭的喊叫生生把我定死在那里:今天你要敢出这个门,我就死给你看!

我的脚徒然重万钧,再也往前迈不动步。心上像有极寒地一阵飓风吹过,飕飕直冒凉气。看她时,一把剪刀的锋尖抵在咽喉地方,因为激动而用力,皮面上可见殷红。我一点也不怀疑,如果不照她说的做,她会伤害自己从而让我受到二手伤害。香芸已是泪流满面,绝望地陈述一个事实:为什么我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你的心里,就没有一点点我的位置吗?我关心的则是安全问题:芸,咱有话好好说,先把剪刀放下。我都听你的还不行吗?香芸要距离美:不要过来。我原地站住,双手举起,示意不能对她构成威胁:伤在你身,痛在我心。如果我的身体透明,你就能看见那一颗为你的心伤痛到死去,你不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看看,都出血了。我的香芸这么美丽,我可舍不得这份美丽有些许瑕疵。你不要用惩罚自己的方式惩罚我,为我这个大笨牛不值得。

知夫莫若妻,香芸对我已是很了解,根本不吃这套:少来。我挂了就没人约束你了,不正趁了你的愿吗?用不着假腥腥在这装好人,你无非就是怕人说闲事污了清誉。请放心,我会在遗嘱里注明与你无关,你不是想走吗?为什么还不走?我可没拦着你。

我不敢当真:说哪里话来?你不相信我,也该相信自己的眼光。你肯下嫁的男人,还能差到哪里去?你不管着我,我要走歪路的。被哪个披着羊皮的狼叨了去,你就忍心?香芸有铁石心肠,风雨不浸:花言巧语,只是嘴上说得好听。我为你付出这么多,为什么感应不到你的好?难道我要求一点点慰藉也过份吗?我做软骨男人:不过份,一点也不过份。你的合理地求应该得到满足。真对不起,由于我的粗心给你造成了伤害。我那份不能兼顾的精力,照顾了远方的别人就忽略了身边的你。所以我现在自私一点,你需要什么样的帮助,还能告诉我吗?

香芸的主意变来变去:本来我确实想和你资源共享的,有些事应该让你知道。但就你刚才的态度,没有这个必要了。没有你,我一样能处理妥当。女人没有男人照样活,你滚吧,去做你的大英雄。我体谅你,我成全你,可以吗?我不太适应她的变化,太快:要我留下的是她,要我滚蛋的也是她。

我道:我滚了,你就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当儿戏了吧?香芸口是心非:再不会了,因为你不值得。我刚刚才想明白:与其把幸福寄托在你身上,不如靠我自己。因为这世上最靠得住的,是我自己。我有些失落地惆怅:你先把刀放下来,我就走。香芸照做了,我看见她笑了,是那种失态地大笑:我现在放下危险品,难道不能在你走后重拾起来吗?我想我知道你为什么会那么迷恋柔儿了,就你这种低级智商,没有了保护伞,怎么可能活得好好的。你说得爱,只是太倚仗的需要,自私的人,只爱自己。我不由圆瞪虎目,熊熊烈火燃烧:你啥子意思?今天把话给我说清楚。香芸有些懊丧把话说重了,但就这种针锋相对的情况,要她跌下面子说对不起亦是万万不能:什么意思你不是都听见了吗?我没有义务重复。

我青筋暴跳,心里有个声音说:忍,像以前一样。但忍字头上一把刀,我忍无可忍了:柔儿,她为什么要把柔儿也牵扯进来?难道她的心小得连一个死人也容不下吗?我感觉血在往头上涌,脑袋越来越热,理智被一点点代谢干净:你污辱了我,还污辱了柔儿。我可以不和你计较,但你必须向柔儿致歉,否则……我给香芸一个想像的空间,明明知道否则后面不会是什么好词,香芸仍然执着:否则怎么样?没胆说了吗?

我不愿威胁女人,但我威胁了:如果你非逼着我对你不客气,我很可能管不住自己。你知道,一个人肚量再大也是有限度的。香芸:不客气又怎样?你要打我吗?我道:我不打女人。因为我不提倡家庭暴力。那除了带来身心伤害,不解决根本问题。我们是现代人不是原始人,有比之更文明的方式。

我:爱,不该是沉重的负担。你的爱让我喘不过气,比跑完马拉松还累。我推心置腹,敞开心扉:如果你还爱我,就不要让我心脏负荷太重,我不想得心脏病。如果你不爱我,为我牺牲就毫无意义。无论哪一种,我都不希望你伤害自己,我要走了,你好好想想吧。

香芸有孙猴子的七十二变,可能是被我的真诚所感,忽然弃了刀具,原先的凛冽瞬间崩溃,哭着扑上来抱着我的后背,自我检讨: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利用感情迫使你就范,更不该对仙去的柔儿大敬。我做这些,都是嫉妒惹得祸。我嫉妒他们是因为爱你,你能原谅我一次吗?我身子微微地抖,心里塞满了酸甜苦辣。就差那么一点,我险也掉下泪来:原来,爱一个人真得好难。

我忽然不知道该怎样面对香芸,她身上的一些特质,既可恨又可怜,既可厌又可悲。总之,让我无法适从。这是闪电式婚姻自酿的苦果,我有种被困在死地的感觉。

香芸抽搐着,抓紧我的手,仿佛那是她惟一的救命稻草。我扶她坐下来用催眠似的温语抚慰她过激的情绪。香芸许是哭得累了,身心一旦放松,倦意就袭了上来,慢慢睡着:不要离开我。我挣开被握住的手,调整她的睡姿以便她舒服些。找来纸笔,写好放在目所能及的地方。香芸梦呓着:相公,不要走。我无限感慨地回望她一眼,怀着万分复杂地心情,最终黯然离去。关上门的刹那,香芸坐了起来,缓缓淌下两行泪。“亲爱的芸: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在路上了。如果可能,我也不想这时候离开你。可有些事情真的是十万火急,我不得不尔。回来我一定从头到尾说给你听。

你睡得是那么香甜,恬静地能听到一根针掉地上的响声。也许你不知道,这样的你是那么的美丽可爱。如果平常也是这般,那该多好。

我多想就守在你身边,只做你一个人的忠诚卫士。陪你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你喜欢岛,我们去苏门达腊;你喜欢住山上,我们就去蓬莱做野人。

但在那之前,我必须去做一件事,却绝非像你所想的那样有不可告人目的。我不能装得一无所知置身事外,让自己瞧不起自己。

命运总是多骞。我想,我们之间出现今天这种局面,一只巴掌拍不响。我有我的责任,也可能是我们的行动赶不上变化。从前,是你罩着我;现在轮到我照顾你,难免不习惯,有磨擦很正常。但是,既然都在一起了,就要彼此宽容和信任。我们在这方面做得还不够。我向你检讨,我愿意继续坚守我们这份感情,不敢说永远,因为永远没多远。

也许,暂时的分别反而能拉近两颗心的距离。我们都需要冷静冷静,想想清楚。期待下次与你相见能看到一个全新的你,就让我们共同努力吧。

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一定要保重自己;也请你不要为我担心,相信我能照顾自己……”

“伪君子,假好人。”香芸将信纸撕成片片碎白,丢到垃圾篓里:干你的大事去吧,最好死外面,别回来。

这时,有人跟门过不去,拍得哐哐响:嫂子,开门。是牛琛的声音。他是受了某人的嘱托来的:兄弟,我要出去办点事。你嫂子那里就麻烦你帮衬帮衬。她正在气头上,有空你就去劝劝她吧。本来,这是我的家务事,你也是贵人事多,不该劳动你。可这块我就和你熟,实在没有第二人选。牛琛愿两胁插刀:大哥都发话了,做兄弟的帮忙也是该的。你尽管走路,有我在绝不让嫂子出丁点事。

牛琛对香芸说:我和侯万说好了,今晚八时在新余街沉香楼会晤,成败就在此一举了。香芸破译了里面的危险信息:为什么非要约在晚上?而且还是那种灯红酒绿的地方。我一个女人去怕不合适吧?牛琛:怎么说是一个人呢,我不能算一个吗?至于时间上,没有比这个点更合适的。白天大家工作都忙,我们的交易也不方便在阳光下进行。香芸有隐忧:姓侯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出尔反尔,这会不会又是他设得一个局?牛琛断后:有可能。我也不想理他,如果他没掐着我们要害的话。香芸也知道自己没有拒赴鸿门宴的资本:她面临被告发的死亡威胁,这么大的危险她都经过了,再有其它危险也不那么可怕了:虽非我所愿,不得不接受。万幸的是,还有你。如果有不测意外,嫂子的安危就系在你身上了。牛琛阴恻恻地笑:没说得,我一定照顾嫂子周全。香芸只有默默祈祷:柔姐,你在天之灵不灭的话,一定要护佑妹子逢凶化吉。

沉香楼第十三号包间,香芸**没坐热就想着离开这是非地:“侯老板,明人不说暗话,我来这里是为赎回那份合同书的,不知道你带来了没?”侯万酒未三巡,菜不到五味,一门心思都在吃上:香芸小姐,品品这道佛手,肥而不腻,鲜美多汁,有芦荟的保养皮肤之妙,不可不尝。牛琛笑道:“这道菜出自退役的宫廷御厨之手,是皇上吃的东西,一般人可没这种口福的。这是侯哥特意吩咐厨房为嫂子订做的,小弟也是头一次见到。”香芸看见侯万的脸,可以省下许多口粮:我不饿,不想吃。侯万热情到帮香芸碗里装菜:“人是铜,饭是金,不吃饭怎么行?咱们换一个,这东坡肉享誉已久,尝尝无妨。”香芸意不在此,她不敢开这个头:谢谢,我真得吃不下。牛琛开始旁敲侧击:嫂子,你多少也吃一点。侯哥难得请人吃回饭。我们既然有这个荣幸,好歹要给些面子。

侯万倒善解人意:不想吃就算了,你逼人家干什么。却端起酒杯来:菜可以不吃,酒却不可以不喝。我先干为敬。香芸瞅着面前满满的一杯,娥眉拧结:真对不起,我不会喝酒。这样,我以茶代吧。牛琛先不依道:哪有拿茶碰杯的?侯万的笑脸终于不见了:老夫一直礼让有加。芸小姐却一点面子不给,你们合作的诚意在哪里?既是不情愿,请回吧,以后大家也别见面了。

香芸着急起来:现在闹僵一点好处没有。也觉得理亏:来之前她就准备了虚与委蛇的,逢场作作戏。只是见了侯万面,那股被敲诈的恨意涌了上来,压倒一切。她有些不理智,才连着婉拒了三次。所谓事不过三,侯万会生气,也没什么好奇怪的。香芸想挽回僵局,一时又下不来台,只有用眼神向牛琛求助。牛琛不负她望,知难勇上:侯哥,侯哥。我嫂子今天闹肚子,肠胃不好。不是耍大牌也不是冲着你。她确实不能喝,由小弟代她回敬兄长一杯。说完,一饮而尽。

侯万的愠色没有缓解,怒冲冲地矗着但不着急离开:你是谁啊就敢替她?哪凉快哪呆着去。我敬得是芸小姐,有你甚事?香芸知道不喝不行了,举杯道:承蒙侯老板看得起我,小女子恭敬不如从命。

“咳咳。”香芸喝过酒后样子狼狈,侯万却鼓起掌来:“好样的。再来一杯,没有单喝一杯的理。”香芸被讹喝了三杯。粉面带红,胃里闹腾,站起来告罪:失陪,我去下洗手间。侯万忙道:请便。香芸去了,侯万呶呶嘴,侍立的阿力会意,尾随而去。

香芸在洗手间好一阵呕呕呕。她真不想回席去,那儿让她不安。所以她才跑出来喘息。如果只是受点委屈也没什么,只要不超过她能承受的底线,她会咬着牙挺下去。外面,有人在催:芸小姐,好了没有?侯爷在眼巴巴等你呢。香芸退无可退了:就来。

“坐。”即便侯万不招呼,香芸也没打算站着。香芸开诚布公:饭饱了,酒也喝了。我们是不是该言归正传了?侯万笑道:真是个急性子。牛琛陪笑:我嫂子这几日着急上火,原本不是这样的。侯万明知故问:好端端的,这上得哪门子火?芸小姐这般仙姝丽质,爱惜尚不及,还有人舍得给气受不成?有事儿大伙儿商量着办嘛。

香芸不多废话,把随身的包放在桌面上:一物易一物。我要的东西,侯老板该不会忘带了吧?侯万先不亮底牌:包里是什么?香芸也不着急打开:“牛兄弟,请你把门带上。”哐,门把世界隔成两半。一个小不点刚从席上下来,嫌闷出来溜。正打门前过,忽然一道刺眼的光芒从门缝隙射出照在她眼睛上,吓得她哭哭啼啼回去找妈妈:不好了,太阳在屋里呢。

侯万揉着被刺痛的眼,脑子里仿佛爆炸了一颗原子弹,剧震。除去香芸,看见的人都失态了。和她第一次目睹时反应惊人地相似。香芸见怪不怪,只关心一件事:“能不能换?”侯万不知从哪也拿出一个包袱,里面是十几锭金和文书:“我换。”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把龙珠据为已有,反忘了约会的初衷。牛琛不合时宜地咳了一声。侯万被咳醒了,反口提出一个附加条件:要换也可以,那要看你有没有本事从我这拿回去。香芸高兴不起来:讲。侯万:按我的规矩,喝一杯酒换一锭金,这是共是十二锭,喝够十二杯,东西你拿回去,我们两清。香芸清楚自己的酒量,几乎要愤起:你这不是讹人吗?要换就换,哪来的那么多不平等条约?侯万无所谓:换不换随你便,橄榄枝我给你了,再给你五分钟时间考虑,想清楚了再答复我。

香芸决定翻脸:牛兄弟,我们走。牛琛拉她到一边小声道:嫂子,千万莫要意气用事。咱们之前受了那么多委屈,是为什么?现在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东西马上就可以拿到手了,你怎么能放弃呢?香芸:他欺我太甚了。我是人不是傀儡。牛琛:你的心情我完全理解。但是已经受了那么多委屈,这最后一次为什么不能咬咬牙呢?香芸:可是他明摆着不怀好意。我喝这么多酒,铁定要醉的。天知道他那时会做出什么没天良的事来。瞒着你哥出来,我已经对不住他了,不能再对不起他。牛琛打包票:这不还有我吗,我怎么肯看着嫂子出事呢?你不相信侯万,还不相信我吗?香芸:我自然信你。但他们人多势众地若动起蛮来,你一个人如何是对手?牛琛声音小到不能再小:嫂子,实话跟你说,我在外面约了帮手了。他若敢胡来,今天非把他交代在此不可。

这话,倒是大实话。

香芸想得太多:可是,我还是不放心。牛琛当机立断:没什么好可是的。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都进狼窝了,不舍出孩子,要两手空空。你比谁都清楚,这么回去的后果是什么。累大哥被连坐,那你才是真正对不起他。有句话我说了无数遍而今重申一遍:嫂子不愿对不起大哥,小弟也不想。为了大哥,我就是背也要把嫂子背回去。香芸左思右想,柔肠百转,不得不做痛苦抉择:真是我的好兄弟。你大哥若知你这般为我们,不知会有多高兴。我都听你的,有你在,嫂子就放心了。这边,侯万说话了:你们叔嫂二个谈得怎么样了?香芸:拿酒来。……

“嫂子,”牛琛好心提醒醉颓席上的香芸:该回家了。香芸双颊酡红,眼光迷离,看人有重影:不去,我困。侯万更好心:亏你是当叔的,怜香惜玉也不懂?芸小姐都这样了,该就近取材安顿好,睡觉的地方还没有吗?干嘛非要折腾到家去?过去好意半搂半抱扶她起来,手不经意从香芸脸上扫过,香芸不觉,侯万笑道:这粉皮嫩肉的,比咱家的强多了,到底是年青啊,不一样。牛琛和侯万握手相庆:我嫂子就有劳侯哥照顾了。侯万:自己人,不客气。牛琛:不知兄长现在是不是可以把我要的东西给我,让我睡个安稳觉呢?侯万懊恼道:哎呀,不好意思。我把这岔忘了,明天你来跟阿力要吧。牛琛笑道:不妨事。侯哥说话那是金口玉言,这道上谁不知道。早一天晚一天一个样。侯万打量怀里的人,想到一件常用家具,床:这上了年纪,怎么睡也不够。我也乏了,你不休息吗?牛琛点头会意:被侯哥这么一提,我也觉着倦了。那兄弟就告辞了。侯万:不送。

待牛琛走了,阿力才道:他那张借据,就在我们兜里,为什么要等到明天?侯万一语惊醒梦中人:不给他点时间筹钱,你让他怎么拿得回去呢?阿强不懂:不是说白送吗?侯万不食言:借据当然是不要钱了,可是我们替他保管了这么久,收点手续费,不算过吧?就卖他一个人情,别多收,总额的一半吧,够数了再把字条还他。阿力:明白。侯万:现在,我要去酒店开房。你们今天晚上辛苦一下,就在外面守着。明天我放你们长假。

101号房,侯万进去了。阿力阿强真听话,叫干嘛就干嘛。时间长了,渐感无聊,长夜漫漫,无以消遣。阿强先耐不住,道:力哥,你说老大现在在干嘛呢?阿力叹道:没娶过亲的人,不开窍啊。阿强:那你就给我开开窍呗。阿力想也不用想:孤男寡女的一室同居,不发生点故事他就不是咱们老大了。阿强:什么故事?阿力给他补了一堂生理课:异性相吸嘛。等你娶了媳妇,自然就会明白。阿强有种信念叫执着:我现在就要明白。阿力:我是老爷们,这事由女人教你最好。可惜咱们现在又走不开,否则我带你去趟花巷就完了。阿强不由抱怨起来:兄弟们都说老大对咱们格外照顾,他们哪里知道,是照顾我们晚上不睡觉。阿力心理也不平衡:谁说不是。黑灯瞎火的,谁愿意在这罚站?他把快乐建筑在我们的不幸之上,要不是不能退会,我早不想干了。

说话时,牛琛出现在视线里。他的解释是:他在这也订有房间,更寸的是与侯万的相邻。阿力还是有点不能接受:这也太巧了,简直会让人说,这是事先安排好的。阿强不这么认为:那有什么?况且熟人在侧也没什么不好的。牛琛问:你们晚上不用睡觉的么?阿力:我们站着睡。牛琛:侯哥在里面吧?阿强:是。牛琛:我好像记得你们还没吃晚饭吧?阿力:我们身体壮,多一顿少一顿无所谓。阿强的肚子在抗议:我有所谓。牛琛抱不平:不是我说他,侯哥也真是的。光顾自己快活,不顾兄弟死活。这空腹站一宿多难受啊。阿力:习惯了,也就不觉得了。牛琛:那不行,我既然撞上了,非管不可。走,我请你们。阿力既感激又为难: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们走不开。侯爷醒来找不到我们,我们就惨了。牛琛:怕什么,有我呢。侯哥怪罪下来,我一个人担着。阿强动了谗虫:力哥,牛哥这么看得起咱,咱也要知好歹。我们就离岗一会,啥事没有。他哪里有空顾得上我们。牛琛:这就对了,能懒一会是一会,何苦跟自己过不去呢?我看你们也是两条铮铮的汉子,不会这点魄力都没有吧?阿力激起血性豪气:不就是喝酒吗?你说个地方,我们哥俩奉陪到底。

真到了地方,不奉陪的是牛琛:哎呀,不好。我才想起,家忘锁门了。这要失了盗,丢了公家的文件,我还不得把牢底做穿啊。可怎么办好呢?本来打算和哥几个畅饮一番的,这才小酌了几杯,我怎么好先行离开呢?算了,不管它了,喝酒。阿力阿强齐声道:先重后轻。牛哥有这番心意,我们知足了。你请便吧,若为我们失了东西,我们心里也过不去。牛琛感激地站起来:果然是好哥们。这份情我领了,你们尽管喝着,喝多少都算我的,我就失陪了。二阿抱拳:走好。

牛琛走远了,阿强道:你说他早不想起,晚不想起,把我们拉了来他就想起来了。我是不信,你信吗?阿力美美地喝着酒:信个屁。阿力:咱是不是该跟上去,一看究竟?阿力:傻啊你,天下有白吃的晚餐你不吃,你去管他?他爱干嘛干嘛,反正碍不着咱们,你替他操那份心干啥?阿强:可也是。

夜半时分,香芸从绮梦中醒来。她仿佛记得醉之后被一个男人抱进房间。醉眼去看,好像是自己家那个冤家。感觉他在脱自己的衣物,香芸也不挣扎,对他的轻薄也不过敏。反而八爪鱼般缠上去,绽放久违的**。

一夜春梦不可细数,此刻醒转,身体的酸痛仍在。原来这个梦是真实的。她现在的样子不能见人,偏偏身侧就有一只肥粗的臂膀霸道地环着她。那张脸是噩梦的开始。下一刻,香芸只懂得尖叫了。

侯万被惊醒。看见香芸,极暧昧地笑着,称呼也变了:宝贝儿,你醒了?香芸有如雷击,蜷缩在一角,头脑暂不能思考: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对我做过什么?侯万一脸恳切,老实交待:你醉了,是我送你到房里。本来我想离开的,谁想你竟抓住了我的胳膊,哀哀地求我留下来。我这个人有个弱点:心软。对漂亮女人的要求拒绝不了。香芸渐渐明了,难免痛彻心肺:所以,你就趁着她不省人事,败坏了她的名节?侯万把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悔恨拿脸上展示:不是这样的。你是醉了,我何尝就有多清醒呢?酒能乱性,你是那么的撩我心弦,我强忍住本能的原始冲动。偏偏你主动到令男人喷血,搂着我就不放了。我只是个意志薄弱的男人,除了顺从欲望的支配,我还能怎么样呢?侯万:发生这样的事,我有大大的责任。如果你愿意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我会用让天地都嫉妒的好弥补你。

香芸连哭的力气也没了,谁能想到,她努力来的竟然是这种结果。这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牛琛呢?他干什么去了?侯万:走了,把你托付给我他很放心。香芸才知道:你们联合起来算计我。这究竟是为什么?侯万:不为什么。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不是你算计我,就是我算计你。你愿意轻信人,我也没办法。

香芸发狂地疯叫:我要去告你**。侯万:你若嫌丢人丢得不够,就快些去。听说你们夫妻关系不好,不知道你家那位听说此事之后,会不会因为同情更爱你呢?退一万步讲,即便你取证成功,我罪名成立,那又怎么样呢?我顶多就判十年。再找找关系,争取表现好一点,提前二三年释放也不是不可能。至于你呢,如果我忍不住去报复,把你的案底捅出去,你还能活几天我就不得而知了。香芸:我都这样了,生不如死。我怕什么?侯万:那把你的亲友的性命全加上呢,也无所谓吗?香芸有玉石俱焚的打算:我杀了你,大不了一命抵一命。侯万笑了:要是连你都杀得了我,那我就是该死了。我劝你还是不要这么做。我要是死了,谁来保护你和你家人的安全呢?怎么说我们也有过一夜情,不如你跟了我吧,咱们奸夫淫妇正好一对。

香芸:把东西还我。侯万:这是我的护身符。没有了它,谁能保证你会听我的话呢?香芸发现自己败到家了,人财两空:是不是从一开始,你就不准备还我?侯万: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嘛。经过了刚才,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了你。欢迎你加入我的后院队伍中来。大家做了一家人,事就好办了嘛。香芸一刻也不想呆下去:要我答应,除非我死。侯万有所恃:不要急着作答,我会给你时间想清楚。也不要和我玩什么把戏,对你没好处。

香芸心如死灰,带着一身伤消失在黑暗的深处。丈夫的影像在她脑海中浮现,她没脸再去见他,她不知道她的曙光在哪里。

侯万还是比较满意的。头枕着龙珠,准备睡个回笼觉。忽然,屋里起了一阵微风。侯万多年的职业生涯生出警觉。他睁开眼,门不知何时已经大开,门外的二阿也不见踪迹。借着微微地月光,侯万看到床边不远,一个黑黑地鬼魂站在那里。更可怕的是他手上提着一把泛着冷光的屠刀。侯万冒出冷汗,他感到项上这颗人头不再无虞了:“你是什么人?”鬼魂不见动唇,冷冰冰地回应来自地狱:一个要你命的人。侯万混乱地头脑飞速冥思对策,他想了几十种却发现没有一种管用:你为什么要杀我,我得罪过你吗?鬼魂: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人高价收购你的头颅,所以我就取来了。侯万不敢匹敌,祭出龙珠银票:命我留着,东西全归你。鬼魂:不只是钱的问题。我答应过雇主,不能反悔。你死了,东西自然就归了我,而且加上你这颗脑袋,我收获更多。

侯万知多说无用,做困兽斗,垂死也要挣扎:“来人啊,杀人了。”这无疑加速了他的死亡。鬼魂欺身过来,那把刀轻易洞穿了侯万的身体。血如水流,侯万不敢相信:他一片大好人生,就这么走到了终点。侯万不肯咽气:是谁指使你来杀我的?鬼魂不对死人隐瞒:“牛琛。”“啊?”侯万不瞑目的眼里充满怨毒:东西给你。作为交换,我只有一个条件:用它们换牛琛的狗命。你答应吗?鬼魂阴笑:很乐意为你效劳。即使你不说,我也不打算让他活过今天晚上。侯万哈哈笑了,笑着笑着,嘎然而止。无论他是恨还是不甘,一切都过去了。这世上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和他再无半点关系。

下一刻,鬼魂现身泊在岸边的一叶小舟上。船上面,牛琛等得不耐烦。鬼魂无声无息钻了进去,然后,牛琛的惨叫声起。他机关算尽,聪明反被聪明误:陆一鸣?为什么会是你?这是为什么?牛琛的声音渐小下去,直至微不可闻。

陆一鸣摘去面具,将牛琛的尸首推入江中,带着两处非法所得,正要拔锚遁去。这时,周遭亮起了无数的火把,照得如同白昼。有个大嗓门喊话:“陆一鸣,你已经被包围了。识相的放下武器,缴刀不杀。否则我们不保证你的人身安全。”陆一鸣知自己血债太多,不肯伏法。拼死一博,一把刀使将开来伤了几名捕快。终因寡不敌众,失手被擒。捕头长吁了口气:为了逮这家伙,他三天没合眼了。手下从船上搜出赃物,呈报。捕头过目一看,一惊非小:乖乖,发财了。趁众人不理会,偷偷私藏部分。口令:“回县衙。”连夜赶了十几里山路,一行人疲惫不堪。

捕头拿着赃物进内向县太爷周仁请示。周仁在小妾房里,睡得正香。美梦被扰,自是不高兴。待看见龙珠,哪里还有一点睡意。捕头汇报:这是从惯犯陆一鸣身上搜出来的,请大人定夺。周仁不假思索:“将贼人打入死牢。贼人赃物,必乃作歹所得,若无失主认领,悉数充公。”捕头早知会是这结果,周仁口中的充公,不过是他私人库藏的堂皇说法。捕头道:大人英明。周仁从厚厚一沓中翻出一张银票:兄弟们也辛苦了,拿去喝酒吧。

捕头接了退下,周仁闩上门,触动机关,书柜自动翻转,现出暗室来。周仁郑而重之地把龙珠和其它奇珍搁一起。正要合上,忽然外面小妾的声音传来:老爷,你在里面吗?周仁慌忙掩饰好,开门出去,也不多解释,拥着她道:走,睡觉去。

他自以为天衣无缝,哪里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被一双锐利的眼睛洞析。周仁刚走,一个黑影就溜了进去,依葫芦画瓢,打开暗室,一古脑把宝贝全搂了,连周仁的那本黑帐也没有放过。

黑影飞身上房,闪电一般在相邻的屋顶间跳跃,不带起一丝风声。只是他的背后,竟多了一个蒙面客,身手也是不赖,二人一前一后行至郊外林里。黑衣人查觉到,停滞不前,有意在此一决雌雄。蒙面客反客为主:把东西留下。黑衣人已知来敌身份:“你是杨达民?”我吃惊非小,强自镇定下来:认识我的人,多半我也认识。我认出了那把魔剑:“你是肖正男?”他轻笑一声,褪去面巾,果是熟人: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我忧色更深:你因何去盗周仁的物品?肖正男道:你是为什么,我就是为什么。只不过我比你早那么一点点而已。

那本黑帐,我是势在必得,也是我打倒贪官和救人的关键:这么说,你是不打算把东西交出来了?肖正男婆娑着剑鞘,不答反问:“你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时的情形吗?”那时,我和他差点打起来:当然记得。

肖正男的声音明显冷了:我记得我说过,我们再见面时将会有一场战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话会在今天兑现。我无路可退了:非打不可吗?肖正男道:是。只要你能胜了我手中这把剑,不但东西归你,还有我这条命也一并给你。

空气骤然紧张,该来的,终究要来。我热血燃烧,与肖正男的冷漠势不两立。肖正男扔掉麻袋,他的眼里只有他的剑。我知道,他已臻人剑合一的最高境界。而我所恃的,唯有初生牛犊的勇气和视死如归的壮烈。肖正男微微笑道: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把体能调动到最佳状态。目注着那一人一刀,眼一霎不霎。我知道,我的江湖路满是坎坷,前进的路上有太多的未知等着我去挑战。人生要有所担当,无论我的前面是什么,我都不会再畏缩下去,绝不…………

闭幕词

“女士们,先生们,晚上好。首先要感谢大家在某一个无聊地时间来到这里看一个无聊地剧目。不得不承认,我们无法提供给您惊心动魄的视觉冲击;也不能满足任何艺术审美的需要;更没有叫得出名字的超豪华演员阵容。唯有的,是小成本小制作,一个小老百姓的市俗土气加稚气。

肤浅的内含限制了您观后的收益。不要妄想从中能吸食到维持生计的精神食粮。它教不了您什么,您若为买门票的十块钱抱屈我们也体谅,观礼前半小时允许退半票。

如果您因为忙碌疲惫想放松心情,那就听听这里的故事吧。我们还在加工快乐,让我们的快乐成为您笑声的来源。要是您笑得还过瘾,就请举起您的左手,再举起您的右手,然后用您的左手使劲拍打右手。使我们在噼噼叭叭的轰鸣中很有面子地拉下帷幕。朋友们,再会……”

闭幕幕词

“女士们,先生们,晚上好。首先要感谢大家在某一个无聊地时间来到这里看一个无聊地剧目。不得不承认,我们无法提供给您惊心动魄的视觉冲击;也不能满足任何艺术审美的需要;更没有叫得出名字的超豪华演员阵容。唯有的,是小成本小制作,一个小老百姓的市俗土气加稚气。

肤浅的内含限制了您观后的收益。不要妄想从中能吸食到维持生计的精神食粮。它教不了您什么,您若为买门票的十块钱抱屈我们也体谅,观礼前半小时允许退半票。

如果您因为忙碌疲惫想放松心情,那就听听这里的故事吧。我们还在加工快乐,让我们的快乐成为您笑声的来源。要是您笑得还过瘾,就请举起您的左手,再举起您的右手,然后用您的左手使劲拍打右手。使我们在噼噼叭叭的轰鸣中很有面子地拉下帷幕。朋友们,再会……”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