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平行时空的你 - xp1024.com
《相遇平行时空的你》


第一章

“你相信平行时空吗?”

这句话是从QQ软件上传入我的页面的,意思是什么呢?起码我在第一眼看它时没有悟到。

我讨厌这种莫名其妙的问句,夹杂于哲学科幻和恶作剧间,让小爷我不想回答。于是我没有再理睬他,默默打开了游戏页面,在盖伦的德玛西亚巨剑里寻找一点快感。

可紧接着,又有另一个信息被他发来,是一个界面抖动,影响了我打游戏。我把游戏页面停在了一旁,点开了那个头像——一只老鼠。说实话,我不记得我有加过这个人,我的QQ通讯录太杂了,里面到底都是些什么人,其实我也统计不全。

我礼貌性的回了一句“我信啊。”准备在接下来的交谈中,侧敲旁推出他的身份。可页面陷入了一段沉默,大约有三分钟的时间他都没有给我回复。我静静的看着聊天页面,可在上面甚至窥不到“正在输入”几个大字。

应该是恶作剧吧,我这样告诉自己,转念准备关掉聊天页面。可他回复了,把一行字送到我的眼睛下:

“我在另一个平行时空见过你。”

在另一个平行时空见过我?平行时空也有一个我倒是不奇怪。可他这句话还得满足两个条件,一是平行时空真的存在,二是他可以去往平行时空。而他这么笃定的说此,着实可笑。我断定这是一个恶作剧的账号,随手关掉了聊天页面,继续在网络游戏里征战四方。

我已经在网吧待了十五天,两个多星期......究其原因,只是因为这个城市的房租太贵了,所以我就想着先在网吧住下,可一直没找到工作,就拖到现在。

可现在我也得走了,因为我连网吧也住不起了。

我现在需要好好思考的,是接下来怎么活。在SH这座纸醉金迷的城市,没有金钱和地位,活着是一个很严肃的命题。很多人活了一辈子也没有寻思到一个恰当的方法。像我这样的人也多着,挺荒唐。

不料此时那个QQ页面又闪了起来,我确定之前已经关了它,没想到后台又把它运行了。

我随手打开,看着里面落幕的场景,没有人给我发过信息——除了最顶头的名字“平行时空”。

他怎么把名字改成平行时空了?他之前问我相信平行时空吗?难道这个平行时空的意思就是他本人?

我又打开了他的对话框,想看看他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却见他发给我了一张图,我点开后发现图片模糊。上面依稀可见是一男一女,彼此依偎。男子的虽然面容模糊,却让我感到十分熟悉。

我回道:“这是什么图?有高清的吗?”

这次他回的很快:“这张图叫《白月光》,如果你想见,我可以来找你。”

我回道:“算了吧,我在网吧,不在家。”

“你也在网吧吗?我也在,或许我们是在一个网吧。”他很快就打来了字。

我看着他的回话,发了一个嘲笑的表情。这个城市网吧无数,我在的这家只是一个小小规模的网吧,那更是多了。

不料他还是不死心,要我发坐标。不知是什么因素影响了我,我明明不认识他,却还是听话的把坐标发了过去。

那边一阵沉默,许久后他发来一句。

“你能不能到37号机子这里来,我在这。”

真的假的?我不信邪,立马起身就往37号机子走,越过长长的机子廊,走到37号机子处,却发现空无一人。

我刚想自嘲天真,突然37号机子的屏幕亮起,上面一张图呈现,正是之前他发给我的那张图。我首先环顾四周,在这个时间点,网吧都是一群熬夜的人,彼此点着烟,把白茫茫的烟雾笼罩在这里。就连一旁的网管也是围在一旁清算着一天的事物。我觉得应该没有人能在我眼皮底下控制这台电脑,心里一阵诧异,于是凑上前去,想认真看看这一张图。

原来图是用笔画的,不是照片。上面的女子面容清秀,唇似红桃,眼睛大,是一个很美丽的女子。而我看向男子,发现一张无比熟悉的脸,那是我的脸。

在这种时候看见自己出现在画里,还是让我的心脏扑通加速。可虽然是同一张脸,画中的男子却与我有着一种气质上的差异......可能是因为那件古代衣物,那秀黑的长发;也可能因为那微锁的眉头中,隐隐透露出的一种英气。

我开始好奇了,那个人是怎么样把这张画传来的?他为什么这么做?

我先拿出手机拍上了这张画。画中的女子真的很好看,有种洁净的魅力。她看男子的眼神温柔如水,那是一种溢出眼睛的爱慕,让这双灵动的眼睛不加丝毫遮掩的爱慕。

我回到自己的位置,立马给他回话。

“你为什么要做这些?”

“是这样的,我的一个朋友遇到了很悲伤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帮忙。”他回我。

我已经二十三了,早就过了单纯直来直去的年纪。可我还是撞上了他的话匣子。

“我能帮什么,我只是一个无业游民。”

“可他可以。”

他打出这句话很快就撤回了,我猜测他话里的“他”指的是那个画中的男子,可那个人不是我吗?虽然气质差距很大。

“你说吧,只要给工作,我什么都可以做。”

页面那头沉默了。我估计他是在诧异我的回答。他做这么多,又是画画,又是找黑客入侵电脑,只是为了要我帮忙。可他直接给钱我都会干。我不是一个有原则的人,我得活下去。

“我可以给你一个月三万,而你去一个地方待六个月。”

看了他的回话,我开始思量的问题是:“一个月三万,待六个月就是十八万。”十八万对我来说是一笔不小的钱,所以我没有拒绝的余地。但我必须还要争取一下。

“凑个整吧,待满六个月给我二十万行吗?而且先打点钱过来。”

估计他没想到我没问“做什么在哪里做”,而是问这个。他那边明显迟疑了,过了许久才打过来字。

“可以。但是我希望你知道,你的潜力是你自己想不到的,你远远不该是提这种要求的人。”

看了他这句话我摇头。提要求?我只想在这个社会活下去。我得要钱。哪怕我再有梦想,在梦想养不活我之前,我先得活下去。

“什么时候开始。你可以告诉我具体的事情。”我给他打字道。

“我会去找你的。你看一下你的手机,里面应该有短信提示你银行卡到了6万,我先付你两个月的工资。另外我给你报了一个武术班,请务必去学习一下。”

我拿出手机,看向里面,果然发现两条短信。一条是银行到帐信息,一条是武术班的报名信息。

可以啊,这小子居然连我的银行账号和手机号都搞到了。看来是我身边的人,可谁会有余钱来救济我?难道是......我心里其实有了一个答案。如果真的是答案中的人,哪怕钱再多我也不会干。可此时此刻,生活已经成为了大麻烦。我必须自我期骗,不让自己去寻这个答案。

我下定了决心,这段时间就把他交给我做的事情当成当务之急,等这六个月过了,再拿这些佣金去做一些创业。

和他最后沟通了一下,我关掉了电脑,从网吧走了出去。

已经不知道吃了多少天的方便面了,现在我只想吃热饭热菜。我默默走在大街上,想看一下哪里有夜宵摊。

SH的夜晚永远都是这么繁华,像把宇宙千万光年的恒星都摘下来,放入这个城市。于是每一颗星星都竭尽全力的闪耀,嘶吼,把地球上空些许暗淡的星光都衬得失色。

你说,为什么这么美的城市,却让那些外来者过得那么狼狈。明明是他用那么绚丽的景象惹来了无数的仰慕,却要残忍的一一践踏来往者的梦想与尊严。

我坐到一家夜宵摊的角落,开了一瓶啤酒。店家把涂满污渍的菜单放到我的面前,我把酒一股脑的灌到自己的口中。我点了整整一桌的食物,拼命的吃。不论是辛辣,酸涩还是苦。我甚至把芥末混在啤酒里喝下。

周围的人都看傻了。他们是不是在想这邻桌是不是神经病啊,吃得这么疯。我不是神经病,我只是,太久没有吃一顿正式的饭了。我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变故,我不知道未来某一天后要多久才能吃这么一餐。

所以我狼狈不堪,腹腔已饱,仍要吃得尽我饕餮。

去往旅社的路上我已经醉了。我跌跌撞撞的摸索道路。这个城市的夜晚也这么亮,璀璨至极,于是我不怕看不清路。我走到石阶上,一步一步往曾住过的旅社走。我知道,当我开始用了这一笔钱,我就已经和他达成了某种契约。我需要做的事情,将一一开始。

去到那家陈旧旅社,我依旧定了那间我曾住过的最廉价房间。而后手机声响告诉我,他发话了。我拿起来,看着里面的字句:

“明天来找我,地址如下......”

我思索了会,考虑要不要带点武器。后来转念一想,假设他真的图谋不轨,我带武器也没用。我回复了一个“好”,就趴在床上准备睡觉。天花板上我的得奖海报和资料居然没有被摘下,让我抬头就能看见,“富察伊诺,音乐大赛亚军,决赛日前被曝抄袭,未参加比赛。”我看着上面金灿灿的字眼,把头埋在了枕头下。

第二章

一夜月光,一夜秋凉。早晨我从床上爬起来,走到洗漱台前,冲刷着自己的脸。镜子里的我皮肤粗糙,无比消瘦,只有双眸还有那么些许的光亮——那是一点残存的还未被磨灭的自我。

忍着难受,我到旅馆下的早餐铺子买了点豆浆馒头。其实我现在没有什么胃口,酒精折磨我的脑袋。但待会就算是假装状态良好,我也得假装得像一点。我可不希望他因为我宿醉后的憔悴模样而放弃我。

去往那个地点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象这个“平行空间”的身份。如此多金和神秘,他是谁?是一档全新的真人秀的导演,把我作为了千里挑一的幸运锦鲤?或是某一个神秘外星人到达,挑中我作为实验品?总不能是我失散多年的亲爷爷从台湾回来,拍拍我的肩膀说“爷爷给你在台湾打下了千里的江山。”

越想越扯淡,我便不再思索,默默前往那个地点。其实在我心底,还是知道世界上没有白掉的馅饼,他找我一定有所缘由。当我想到这,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一个答案,一个我不希望看见的答案。

坐了几趟列车,我到了那个约定的地方。在SH这个繁华的城市,要寻这么一个僻静的地方可不简单。我在网上查过此处,牵带出很多起灵异事件的帖子。

我不是一个迷信的人,但是我胆子小,所以也就白天敢来这里看看。

这里木叶已泛黄,里面又夹杂嫩叶。林木幽深处滑落红色枫叶,层层堆叠。我坐在地面上,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闻着这里每一株木质纤维的清香,状态转好。

大概等到十一点半他才出现。他大概一米八五的样子,样貌很正派。他的下颔角很骨感,鼻子非常高挺,给人一种很阳刚的视觉感。可他的眼睛又很柔和,是双眼皮。这双眼睛又给他的面容点缀上了一丝阴柔。嗯,是个帅哥。

“你是平行空间吗?”我也没什么顾虑,看他走来直接问道。

“是我。”他的眼神立马有了波动。他加快脚步走到我的边上。

“老哥,你是要我帮啥忙啊?我都可以的,不过我是直男,喜欢女的,如果是这种事就算了。”我一紧张就喜欢说烂话。

他显然没想到我会说这些,一双眼睛首先是冒出诧异,紧接着是一点怒火,又被他很快的压了下去。

我发现他很讨厌这种调侃,于是立马扯开话题:

“你给了钱,总是要我做事的吧。”

他点头,向我挥手,示意我走起来。我以为他是要把我带到什么地方,结果发现他恭敬的走在我身旁。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却又见他示意我继续。我倒也没再过问,就这么随意的走着。

走了很久,我偷偷瞥他,发现他眼角微微泛红,居然哭了。不就是走一走吗,为啥要哭呢?我是真的不理解,刚想说话,他却说话了。

“你相信平行时空吗?”

又是这个问题,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执着于这个奇怪的问题。可我只能憋下心里的疑惑,回答道:

“我信。”

“真的?”他的眼神立马就不一样了。

“你是不是想说,我们在平行时空见过。在那里,你也曾这样跟在“我”身后,而画中的那个男子就是另一个平行时空的我。”我皱眉。

“是的。”他立马就说。

我没有想过他这么爽快的就承认了,一下子不知道怎么接茬,想了想,再抛出了一个问句:

“那个女子呢?”

“那是你最爱的人啊。”他脱口而出这句话,说完才知失言。

“我”最爱的人?他想说的,是那个平行时空的我吧。这个人说话诡异非凡......到底是什么情况?莫非他是神经病?

“公子不需多想,如果可以,魏察愿为公子解惑。”他看我不说话,接着说道。

叫我公子......不是,这家伙是活在古代吗?大清亡了,醒醒啊。我现在已经笃定他精神有问题,估计还是富家子弟。这也就解释了他为什么十分有钱,还去帮我。可不论是为钱,还是防止他发疯,我都决定陪他演下去。

“怎么解惑?”我说话的语气也随之变得深沉,表面认真,实际上整个人都是懵逼状态。

“画中的男子,名为富察诺伊。画中的女子,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魏冷珞。在那个平行时空,科技与古礼并存,华夏的古色与新时代的科技并存。旗袍,汉服,仍然是华夏的的必须装扮。在那个平行时空,富察伊诺,创造了全华夏第一的胭脂厂。在那个平行时空,我妹妹魏冷珞与富察伊诺相爱,但是,这段姻缘却被命运无形的大手剥离幸福。现在,富察诺伊昏迷不醒,而魏冷珞,也下落不明。”

他的声音很悲伤,让我都开始隐隐相信他的情感是真实的。但我还是很清醒,不相信他话里的故事,只是对他演戏。

“那需要我做什么吗?你是怎么过来的呢?”

“我用华夏帝王玉玺为引子,乘幽灵列车,从而来到这。而你要和我一起去往那个平行时空,找寻魏冷珞,保护另一个平行空间的你。”他说。

什么东西啊?华夏帝王玉玺,幽灵列车?是拍电影还是在写小说啊?

“兄弟,你越说越玄乎了。”我已经开始慌张。

“你不信吗?我可以马上给你加一百万的酬金,跟我过来。”他说的话不容置疑,也不知道是因为他话语具备魔力,还是因为他提及的那金额巨大的一百万,我鬼使神差的跟了过去。

“这就是幽灵列车。”

他打了个响指,一个奇怪的场景出现在了我眼前。在城市的上空,莫名其妙出现了一架苏联老式的蒸汽式火车。它悬停在这片土地的上方,而周围的百姓都对它视为不见。

我一下子就愣在了原地,眼睛在它上面搜索,试图找出一点破绽,证明这只是一个障眼法。可尝试许久,我发现这一架列车太过逼真,逼真到上面每一处锈斑都清晰可见。

“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他问话了,犹如拷问。说实话,这个时候我怂了,我真的从未遇见过这种情况,这已经不是我的世界观可以容纳的了。我现在只想逃走,但那金额巨大的一百万又把我定在了这。我没有给出答案,就默默站着。

“两百万,你同意,我马上把钱发到你账户。”

“三百万。”我说出的话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可他的眼睛里居然冒出了一丝凄凉。

“可以,但是我希望你知道,你远远不该是为钱做事的人。”

他把他的手机拿出,那是最新款的iphoneX,对于手机我了解不多,只知道这款手机可以买下三天前我所有家当。

但现在我也算是百万富豪了,为了这三百万,下刀山下火海我也干了。手机短信提醒我银行卡到帐三百万,我看着短信,犹如看自己的卖身契。我看着他的眼睛,知道自己拿了这么一大笔钱,不可能善了了。

“事不宜迟,走吧。”

“现在吗?可我武术班还没上呢。”

“武术班不是给你现在学的。”他把我抱了起来。我从不知道他力量这么大,一用力就扒开了生锈的车门。

我看见他把我丢在挤满灰尘的座椅上,然后坐到我身边。我的意识突然开始模糊。我开始感觉到不对,可马上就要陷入沉睡。沉睡前我看向他依然清醒的脸,知道自己被诓了,可已经没有一点力气。我突然就慌张,感觉一切都没那么简单。

这时我听到了他的声音:

“对不起我骗了你,那个平行时空的你已经离开了人世。我的妹妹也随之而去。此次我找你来,只是为了让你看他的一些记忆,从而希望你能振作起来。”

我的意识模糊,沉入黑暗海洋。

第三章

青石板上门窗透风,风声作响。古典风格的橱柜,床置,座椅摆满了这方空间,一切就像古画卷里的场景,却莫名其妙多出许多手机插座,电脑屏幕......

醒来后我就到了这地方。我之前设想过无数种可能,从外星人到重生,从鬼神说到古代玄学,唯独没有想过穿越这一条。就算是穿越吧,你也来个古今穿越什么的,这样我的历史知识还能用用,你来个平行空间穿越是什么意思?这世界都不一样好吧。

可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我一睁开眼睛就看见这般的场景,还有一个女孩在我身边哭泣。我想出言询问,结果发现自己居然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好像身体里栖居着两个灵魂,而我是旁观的那个。

扯淡......老子穿越连个身体控制权都不给。然后我就看见“自己”颤颤巍巍的坐起来,抚摸过她的头发。嗯,发丝穿过手掌的触感还是很清晰,看来我与这个身体的主人是共享身体感觉的。

“富察公子,那边又来人了,他们又在抢街骂市。”那个女孩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声带哭腔。

“金玉,不必慌张,抚我起来。”我听到“自己”说话。

大哥,你都疼成这样了,我在你身体都能感受到胸口的疼痛,你起来什么啊?你自己不怕痛,你考虑一下我啊。

可这臭小子就是站起来了。那女孩是贴身丫鬟吗,怎么也不拦着。

我就这样被女孩扶着,慢慢的走出这个房间。眼前的场景很奇特,每一间房子都古朴非凡,都是典型的华夏建筑。可是里面居然配备了电脑电视充电插座。就好像一个古色古香的画卷里突然出现了许多现代的科技。

屋子外是庭院,地板都是用青石加泥块铺成的,几处青石阶上都生着青苔。泛黄的叶与嫩芽都生长在这一方庭院里。

“挺好看的。”我脱口而出,随后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兄弟?大哥?怎么身体控制权又给我了。不是,我刚刚到这个地方,就算你要把身体控制权给我,也先把眼下的事情先做完啊。

我以为在心里说话能得到回复,结果发现什么都没有。

“富察公子好久都没有夸赞事物了。”小丫鬟的声音传入我耳朵。

“靠。”我此时只想骂人。

“富察公子怎么了?”小丫鬟的声音很焦急。

“我们现在是去干什么啊?”我深呼吸,大脑一片混乱。

“公子,我们去找那些闹事的人评事理。”小丫鬟的声音带着慌张。

通过与小丫鬟的交谈,我大致也知道了一些事情。原来现在的这个社会还是封建制度,居然有皇帝。所以社会生产力一直提升不上去,百姓生活都很不好,导致争端很多。而现在需要我解决的是那些闹事的家伙,可以理解他们为“来挑衅的商业对手”。

“少爷,我们怎么办?他们已经闯到我们的胭脂店了。”小丫鬟看着我。

“把家里这些干活的家丁都拉上。”我怎么知道怎么办,总之多带点人总没错。

“少爷你不是要打架吧?不可以啊。”小丫鬟面露紧张。

我一看小丫鬟急切的样子就觉得她很讨喜欢。但也许是这副身体原本主人的情感也夹带着混入了我的思绪吧,我对这个小丫鬟的情感就是很真挚的一份亲情,不再带其他。

我摸了摸她的头:“放心啦,少爷我自有安排。”

我没有再说话了,带着她走出了庭院,看着四周穿着家丁服装的工作人员,示意他们过来。

看得出,这个少爷应该很少去召集他们。此时一个个家丁赶过来,脸上都是不解。

由于疼痛,我也不想作过多的解释,要金玉带路,领着着他们就往闹事地点赶。一路上我都看着这四周的风景,发现果然和我们那个时空不太相同。路上虽然偶尔有汽车,但大多数都是马车。

我自己坐的这一匹毛白似雪的马,按理来说应该十分珍惜。我不是懂马之人,但就凭我第一次坐马身下安稳的没有一丝震荡,就凭这匹马雪白发亮的毛色,就凭这匹马矫健的身影,也该是匹好马。

可一路上我看见的这种水平的马只已经不下三十只,看来在这个平行时空,马匹的养殖和培育已经到了很高的一个水准。而且这个时空的房屋也太古典了吧,木质古典房屋居多,极少数现代式样的房子,沿路更是一栋高楼都没有。

想着想着,我们这一大部队到了那个闹事的地点——我们家族在麦城商区的几处贩卖摊。四周都是热闹的人,而摊上的胭脂都被倒下,洒满了整片土地。

一群大汉坐在我们的摊位上,嘴里唠叨着。而贩卖胭脂的几个女孩蜷缩在一旁,几个女孩身上已经衣衫不整了。

我一下子就来火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们找事不算,还直接动上手了。但我还不鲁莽,我先看了下双方的实力。我这边有家丁八人,看上去一个个都挺能打的。那边只有四个壮汉。我想了想,可以打。

我抄起板凳就砸了过去。估计对面也是蒙了,看见一个病怏怏的家伙居然首当其冲。后面的家丁见我上了也发懵,可看少爷都上了,一个个也顾不上什么,随手抄起边上的东西就冲了过去。

我也纳闷,为啥对面都不还手呢。打了一半我才从家丁的口中弄懂了什么。世人素闻富察公子温文尔雅,不会争执。那群家伙打死也想不到富察公子会出手打人,而且还带了一批如狼似虎的人。

而那些家丁......都是误会。只能说这个身体的主人太会做人了,整个富察府都对他尊敬有佳,受其恩惠的人数不胜数。今天那些家丁一看自己心中温文尔雅的少爷发如此大的火气,一个个都以为少爷受了天大的委屈,这样一想立马怒发冲冠,誓必要为少爷找回公道。

就这样,揍了许久,我一看效果够了,连忙要他们停下,考虑去询问背后的主使者。

这个时候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我感觉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引导一下舆论。但是无奈,此时身体的疼痛不给我说话的余地,让我只想回去躺着。

我吩咐家丁们把这群闹事的人绑起来,带走,不料半路又杀出了一个程咬金。一个穿金戴银,衣品十分糟糕的男子带着一群手下赶了过来。

我不算是一个外貌主义的人,但看见他就感到反胃。他整张脸都透露着一种油腻感,更加反胃的是他的衣品还表明他的品味极其可怕。那种红蓝相间,裤衩外穿的服装可以勉强理解为COS超人,但且不论这个平行时空有没有超人,光是他把厚重的金银戴满全身就已经让我不忍直视。

我忍住笑意看着他带着一群手下走过来。

“富察氏,你好大的胆子,敢绑我的人。”

我一下就笑了,理都没有理睬他,直接就走。

“富察。”他还在喊我的名字,而且已经有了怒火。开玩笑,你带了多少人,我带了多少人。你手下也学你穿金带银,一个个弱不禁风,明显不禁打。我带人走你也拦不住,谁跟你嚼口舌。我直接扬马走人,至于他怎么想,完全不在我的考虑中。

回程的道路上,我一直在和小丫鬟聊天。聊的越多,我越觉得这个时空科技落后。虽然这里也有很多科技,但很多东西根本就没有。而且这个世界对发型和服装的潮流观念也很可怕。

小丫鬟一回来就乖乖的,一句话也不说。我不禁想问她为何不与我说话。她倒是先开口了:

“我觉得富察公子有些不一样。”

嗯,不一样......这哪是不一样啊,我就是一个无业网虫,根本就不是你的富察公子,虽然也叫富察伊诺。

可表面上还是要装一下的:

“有吗?哪里不一样?”

我以为这小丫头会列举出什么,结果她嘻嘻一笑“可是我觉得富察公子这样也挺好的。”

我愣了,转念想想,挺好就挺好吧。在对话里,我知道了小丫鬟叫金玉,是我母亲派给我的。我也知道这个世界一些东西比我的空间要发达,比如马匹饲养,比如古礼,比如木质建筑学。但在另一些东西上,这个世界还处于萌芽阶段。比如,这个世界的网络居然没有水军这种东西,当我从小丫鬟口中得知这个事情的时候自己也吓了一跳。

连喷子和键盘侠也没有,这个世界的网络也太太平了吧。而且,这个时空的娱乐业简直落伍到令人发指的程度,连一首好听的歌都找不到,更别提电视剧了。

我顿时就懂了,原来我穿越过来并非什么都没带。只要给我时间,我能在这里打拼出一切。

可我又想到了那个带我过来的家伙,他说的六个月是否意味着我只能在这待六个月。还有,我过来了,他在哪里?

想不出来就先不想了。毕竟,这个世界对我来说是个全新的开始,我要了解的事情还多着呢。

第四章

到了这里已经两天了,这两天我都窝在自己的房间和金玉聊天,套问这个奇妙世界的信息。而从与金玉的对话里我也知晓,我们富察家族居然是这个时空一个庞大的家族。而每一个家族的后辈都需要自己出去打拼,凭借自己闯下的业绩去申请家族的功勋,而我被派遣到的就是这个地方“麦城”。

但到目前为止,我还有一个问题,金玉甚至连平行空间是什么都不知道,而这个时空的网络对它也言之寥寥。那个叫魏察的家伙是如何做到平行时空的穿越的?

现在我已经确定,这个身体的主人就是这个时空的我,名字也是富察伊诺。我也问过金玉,我在这里有没有什么红颜知己。结果金玉一脸诧异的告诉我,我是一个十分清高不近女色的形象。哼,不近女色。那画里画得清清楚楚,这家伙搂着一个女孩,缠缠绵绵。不过我很奇怪,明明一开始这副身体是由这个时空的我主宰的,我只是一个看客。可之后他就再不出现了。

那个画中的女孩是叫魏冷珞吧,又在哪呢?我总觉得她会是很关键的一个存在。

我依稀记得那个叫魏察的家伙把我带上幽灵列车后说了什么话,可却记不清了。算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虽然我也不知道我有什么本事,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我能做的事情非常多。

本来我还想在自己的房间继续待下去,可马上就有事情发生了。那个丑到极致的男人居然带人来找事,理由是要纳金玉为妾。

我就听见大堂里面冒着嘈杂的声响,然后就听见一些叫骂声,打斗声。金玉搀扶着我走了出去,疼痛还在我的胸膛折磨着我的神经。我看见那个丑陋男人带着一帮人,把我的家丁赶到角落。

“你们想干什么?”我尽力的吼大了自己的声音。却见那个丑陋男人拿着一张青色的纸卷走了过来,趾高气昂的说:“是这样的,富察家族同意,我,白云一,纳金玉为妾。金玉,还不过来见夫君。”

我的脸一下就黑了。金玉一直被这个时空的我当作妹妹,即使是嫁,也定是要八抬大轿名门正娶,而且非才子俊杰不嫁。你这小子,就这颜值还纳妾呢。我刚想说话,金玉却拉住我了。

“少爷,那是家族下令的富察帖。”

我一听这话,看向那张青色的纸,脉络清晰,犹如翠玉,是富察家族下令的富察帖。和金玉聊了这么多,我也套问出了许多关于家族的事情,而这富察帖就是家族长辈下的令帖,也被朝廷认可,所有富察家年轻一代都不可违背。违背者如违背富察氏,亦如违背朝廷。

“怎么了,富察公子整天琢磨着胭脂那女子玩意,连家族的令帖都不认识了?”这白云一抚摸着富察帖,他这一句话,招惹得身后的仆人跟着一起嬉笑了起来。

“帖子拿来。”我伸手。

“请富察公子细睹。”他嘴角带笑。

我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真的递来了。我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把富察帖拿了过来......心想难道这个时空的家伙都这么实诚的吗?我轻轻拿起富察帖,不着痕迹的用袖口的小刀在上面割出一道口子。

“富察公子定个时辰吧,花轿何时过来?”这白云一笑起来更丑了,真的是用相貌在黑夜就能吓退豺狼。

“不行。”我开口。

白云一居然没有生气,反而让我从他嘴角瞅见一种得意。我顿时知道,这家伙就是来找我麻烦的。

“这富察帖,凡富察家族都必须遵守。不知富察公子违背富察帖,究竟目的是何?难道,是想造反。”

“公子,我不想连累公子。”金玉在我身后都要哭了,扯着我的衣袖,好似要我不要冲动。

我悄悄握着她的手,告诉她放心。我看向白云一,大吼一声:“富察家丁,此白云一辱我富察帖,即辱我富察氏,速速将其拿下。”

身旁的家丁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了,之前迟迟不敢动手就是因为富察帖,此时看公子都已发话了,一个个冲了上去,开始拳打脚踢。

“富察诺伊,你疯了,富察帖在这,你敢打人。”这白云一也是惨,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掉了两颗牙齿。由此可见他刚刚是多么飞扬跋扈。

我把富察帖拿在半空,露出其中被小刀割出的口子。

“你把富察帖割出口子,究竟是想干什么?瞧不起富察氏。”

“你......”白云一刚想反驳,一只拳头就揍在了他的脸上。

看着这帮人被揍得如此凄惨,我不禁为他感到可惜。干嘛这么实诚,随便就把这么关键的东西送到我手里。

揍了差不多快十分钟,我要家丁收手了。我走到白云一跟前,把富察帖拿在手中。“这帖子我就拿着了,至于你不敬富察氏一事,远远未完。”

“好你个富察伊诺,我们等着瞧。”白云一还留下一句狠话,可浑然不知,他这句话在我耳中毫无杀伤力。

要知道,我在这个时空就是“临时工”,迟早要离开的。临时工会怕你吗?

等他们离开后,我发现金玉的眼睛又红了。

“怎么了?”我问着。金玉红着眼眶,看着我:

“公子,金玉连累你了。”

“傻瓜,那种人就是恶狗知道吗?即使你不招惹他们,他们也会呜呜叫的跑过来咬你。对恶狗最好的办法就是打它一顿,打得它再也不敢来找麻烦。”

“可公子,富察帖的事情马上就会被家族知道。”

我挥手打断了金玉的话语,用尽量温柔的目光看着她。

“放心啦,我有计谋的。”我看见金玉微微点头后,松了口气。别哭就好,小爷我最怕女孩哭了。

至于这件事情......我可不相信,就凭一个小小家族白云氏也敢来找我的茬,背后一定有人指示。

至于如何处理呢?我很清楚,真正有决定权的是富察家族的那些大家长。如何才能影响他们的判断呢?我给的答案是,网络水军。

你既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找茬,甚至要伤害我身边的人。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我时代的网络水军是怎样一般能量。

回到房间后,我立马在网络上发了一个帖子要找一些学过电脑科技的人才。还真给我找来了一些很厉害的家伙。

我才发现这个时空的网络高手一个个都无用武之地,整天在维护系统维护网络甚至修电线。一想到这个时空连网络游戏都没有我就深悟商机。

当然,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先组建一只自己的网络水军。

我挑了大概十一个人,要他们及时赶到我这里来。这些人一听是为富察家工作,一个个都激动不已。我在唏嘘这些人才无用武之地的同时,也感慨富察家族的影响力。

不过基本的谨慎还是要有的,我直截了当的告诉他们要隐藏自己的身份。过来麦城的途中不要张扬,一切都应低调。

我便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开始等待他们的到来。至于富察家族那边,我知道一些针对我的风暴正在慢慢的聚集。

第五章

网络把信息变作长箭,瞬息间洞穿千江水,洞穿万里山。即使在这个时空,信息的传递也是如此迅速,这一点让我感到些许诧异。

那件事情过去两天,我的网络信箱里便出现了一封富察家族的信件,信件大致意思是训斥我不尊重富察帖,并且已经派遣富察家族缉拿逆臣的督问使者来我这。

对于这富察家族的督问使我并不畏惧,只是我明显感觉到富察家族对我的态度并不友好。我可是富察家族年轻一代的翘楚,为何这个家族如此奇怪,不仅不好生培养我,还这样给予我苛责。

可想太多也没有什么作用。我始终不是那种用想法吓自己的人。

我身上的伤势还在调养中。而据我所知,这个时空的我是一个正人君子,对待身边的每一人都以真心。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怎么会被迫害到受这么严重的伤。

我梳理着许多东西,突然房门被打开。

“公子”金玉敲开了门,端着一碗银耳汤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五官英俊,身材高大的男子,而金玉的脸上早已浮上了一点红颜。

“你是?”我心想这家伙不会就是督问使吧,看金玉的样子,这家伙还兼职欺骗少女?

“富察公子,我的网络ID是雪中客,我们之前谈过了。”他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嗯,他的声音很好听,在我的时空应该属于那种奶狗音。

“坐。金玉,给他上茶。”我抚着胸口,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什么人来都好,就希望那个督问使可以慢点来,等我做足准备就好。

“是。公子。”金玉把银耳汤放到我身边,如心怀悸动的少女,顶着噗噗跳的心事,速速逃离了这里。我可是看见了啊,你偷偷看了那雪中客好多眼。

“雪中客,不知你的名字是什么?”

“富察公子,在下姓海,单名一个寻找的寻字。”他语气尊敬。

“海寻,好名字。”我和他继续说着话,我也趁机套问他的一些情况,直到金玉进来筛茶倒水。金玉给这海寻倒茶时明显小心翼翼,动作细微且慢。

这个时候我就注意着海寻,发现他居然也时不时在偷瞄金玉。我不动声色的喝着手中的茶,决定一切随缘,我不阻拦,也不过于的去推动这份情愫。

“海寻啊,我身边缺少一个随时帮我联络部下的人,要不你就来当吧。”

“可以的,天下素闻富察公子温文尔雅,气宇不凡,能为富察公子工作是我的荣幸。”海寻说。

虽然这马屁是拍给这个时空的我的,但也让我直点头。

“那海寻,你去联系好其余互联网的高手,为他们安排下榻,钱来我这领。至于你自己,我隔壁有两间客房,你挑一间就住下吧。”我一边说话,一边悄悄注视着金玉。

好了好了,金玉,我才偷瞄你几眼就看到你藏不住的欣喜了。女孩子还是要矜持一点,到时候公子我八台大轿把你嫁出去。

“这似乎不符合礼节,但深蒙富察公子厚爱,海寻不敢不从。”海寻立马对我应允。可以的,不符合礼节还答应这么迅速。这才多少时间这两个人的眼神就开始碰撞了。金玉啊,矜持啊,要让他来追你,矜持。我心里是有很多话想说的,可憋了许久只吐出一句:

“那就这样吧,金玉,带海寻公子下去休息。”

“是,海寻公子请往这边走。”金玉连忙说道。

看着他们离开,我默默摇头。爱情对单身狗就像是肉,狗看见肉能不馋吗?除非这狗是一只争气狗,总是被各种投食却不吃,那时才叫单身贵族。而我,罢了罢了,两个平行时空,两条单身狗。

想到单身狗我又愣了一下,不对,这个时空的我好像不是单身狗。那个画中的女子是叫魏冷珞吧,如果利用这个时空的网络能不能找到。

我连忙打开网络,连胸口隐隐的疼痛也顾不上了。我在制作粗糙的页面上输入了“魏冷珞”,可搜索了接近了十分钟,我也没有找到我的答案。

那个魏冷珞到底是谁,她又在哪?正当我准备关掉电脑时,我发现邮箱里还有一封未读邮件。

我点开它,看见了上面的字句。

“伊诺:

见字如晤,

近日如何,母亲未得助你,也知你为家族训斥。皇室内有段姻缘会,凡是三大家族青年俊杰都可参与,你作为富察家族年轻一代翘楚,应去参与。若得皇室姻缘,前途必定更加坦荡。

我思你心切,愿儿一切都好。”

居然是这个时空我的母亲发来的信件,是要我去参加这什么姻缘会......相亲会?虽然是皇室的,可在我看来还是相亲会。虽然看见那句“我思你心切”心暖暖的。可我现在只对那个魏冷珞有兴趣,去相亲其他人就算了吧。

可我突然想到,或许我母亲会知道这魏冷珞的事情。我立马编辑邮件:

“妈:

你知道魏冷珞吗?”

没想到我妈迅速就回话了。

“伊诺:

你为何会知道皇室尚未现世女子的名称。魏冷珞也在此次姻缘会内。”

我一下子就蒙了,第一反应是我妈该不会是想诓我去这姻缘会,所以故意说魏冷珞在吧。皇室不都姓姜吗?这魏氏是什么意思。我又编辑道:

“妈:

为何魏氏也是皇族?”

“伊诺:

魏氏为皇后氏族,受帝王恩宠,准许入皇族名册。”

没想到母亲回得这么快,我看了回信后心里就懂了七七八八。原来如此,皇族的信息都是加密的,难怪我在网上完全搜不到这魏氏的消息。

“妈:

儿愿去此姻缘会。”

去,当然得去。这魏冷珞可是关键人物,必须得去。顺便见一见这魏冷珞的哥哥魏察,这小子把我带过来就不见了踪影。你总得还把我带回去吧,一点售后服务的意识都没有。

在和妈妈的沟通里我也知道了这姻缘会在十五天以后。其实我的状态并不好,请的医生来来回回的捣鼓了好多次,我却感觉自己的伤势好转很慢。

之前无所谓,慢就慢吧,反正没什么事。可现在不行了,我总不能病怏怏的去相亲吧。

我在网上联系了一个德国医生,他在这边旅行,发了很多网络帖子。在我的时空拼搏那么多年,我德语还拿得出手。这个时空的外语学习发展并不好,那个医生看见一个会说德语的华夏人也是很激动。

知道他叫herr,我和他约了三天后的治疗。

海寻到了的第二天,那些编程高手都陆续到达齐了。我先召开了一个会议,在会议里讲明了网络水军的运作模式和主力战场。显然他们都没有接触过网络水军的知识,一个个听到“主宰舆论”,“洗黑洗白”“公关公司”这种词语都诧异不已。

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我才把整个框架和他们说清楚。这个时候,我感觉他们还是不相信。没有什么办法,这个东西的力量只凭说很难让人相信,我只能要他们去运作,默默等效果。

至于督问使,还是没来。

第六章

这批网络高手里面除了“雪中客”海寻,还有两个人让我印象特别深刻。一个是“飞天”陈雨,还有一个是“黑帝王”张目白。陈雨在网络上桀骜不驯,看谁都不服,喜爱争辩。可在现实里,她是个略显害羞的女孩子,也是我这团队中唯一一个女孩。

而那个张目白让我很吃惊。我开的工资是每个月十两银子,他开着价值上万银子的跑车,来应聘这份月薪十两银子的工作。月薪十两,估计连这跑车几天的油钱都不够。

不过一直到现在,那个督问使还没到来。我的网络团队为他的到来准备了一份大礼,可他一点消息都没有。好歹造点势吧,毕竟是富察家缉拿逆臣的督问使啊。

等到那个德国医生来了我这,这督问使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个德国医生倒是准时,说是什么时候到就什么时候到,一分钟都不差。

在等待这医生的三天时间里,我都在和海寻他们沟通网络的事情。直到第三天的黎明攀上了此方土地,把一缕缕温顺的光亮洒落于此。

这德国医生和我约的时间是早上七点。我在这个时间本该躺在床上慢慢养病,好好睡眠。可因为这场约,我被金玉早早的喊了起来。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困意,我相信金玉也能感觉到。

“公子。”医生已经到大堂了,他听闻公子伤势久不好,急于为公子看病。”金玉把我的衣服整理着,随后帮我梳着长发。

“金玉,我有点不舒服......”我企图再睡一会。

“没事的公子,让医生看了就舒服了。”金玉表情严肃。

就这样,我在半梦半醒间被金玉从床上拉了起来,意识都还未清醒就被换好了衣服。等我思绪稍微清晰了点已经被金玉拉到了大堂。

“你好。”这个德国医生穿着华夏传统的服饰,对我说着一口带有地方方言的中文。

“你好你好,我是富察伊诺,那个啥,你好好帮我看看吧。”我话刚说完,就发现金玉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我们。

我突然发现了问题所在。这德国医生会说中文啊,不过,他为什么说东北话.....诶,好像刚刚我被他带偏了,说的也是东北话。

“金玉,你去泡杯茶。”我默默摆正了自己的话腔。

“是的,公子。”金玉轻笑。

我注视着金玉走了出去,嘴角微微抽动。

“富察公子,我来看一下你的伤势吧。”

“你说中文咋是东北味?”

“哦,是这样的,我以前在东北学过中医,现在是东西合璧,什么都精。对了,俺的中文名叫马腾。”

我默默扶额,示意他过来看一看我的伤势。

“好嘞。”他到我身边便开始脱我衣服,我默默的看他拔掉了我的衣服。

许久......

“兄弟,你看啥呢。”真的不是我想出言提醒,这货盯着我胸口看了快十分钟。

“兄弟的胸肌真壮。”马腾一脸赞叹。

听了他这句话,我真的,想一板砖拍他脑袋上。人家华佗察颜知病,看着病人的容颜只需几秒就知其病情。你盯着我的胸看了这么久就看了我的胸肌?

可他立马从一旁摸出了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了几个器械。从这一刻开始,我才感觉他像个医生。

“老哥,我用这个听一下你内脏的情况。”他把冰冷的器械贴在我的胸口。这时金玉走了进来,默默站在一旁,把茶水放下。

“兄弟,你这个伤是怎么得的?”这德国医生问了一个世纪难题。老哥,你是医生啊。我就是一个穿越过来的家伙,啥也不知道,我比你知道的还少,你别问我啊。可我只能说:

“那日昏迷,昏迷后便是这样了。”

他一下就皱起了眉毛。说实话,虽然严格意义上这副身体不属于我,可他这一皱眉还是让我慌了。不管在哪个时空,看医生的时候如果发现医生脸色不对,病人都会很慌。

我连忙问道:“怎么了?”

他看着我:“你胸口被钉入了东西。”

听了这句话我心里已经震动了,以我浅薄的医学知识,都知道在胸口扎入了异物一定会很麻烦。

“确定吗?”我还是不敢相信,毕竟这种病症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真的是异物,可能我已经命丧黄泉了。

“我以前走南闯北的时候遇到过这种情况,胸口由外扎入异物。我估计在你胸口的应该是玄黄针。”

玄黄针是什么?我估计是很厉害的一种东西。因为他说了这句话后,金玉就失手把手里的茶摔了。

“玄黄针制作复杂,本是皇室处罚造反者的刑法物,即使是我也只见过一次,可老哥你身上的这些印记,明显就是玄黄针扎入体内前所留下的。”

我听着这话已经懂了。皇室处罚造反之人,那肯定是希望造反之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有人在我身上扎了这东西,那也是希望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谁这么狠毒啊。

在这个时空的我,温文尔雅,与人为善。居然会有人下这么狠的毒手。此时此刻,我第一次知道了自己处境的危险。

“你能治好吗?”我问道。

“我治过一次,最后没有救活。”他看着我身上的疤痕,又坚定的说。

“但这一次,我相信我能救你。”

在这个瞬间我很感动,但我也知道他应该也没有十成的把握。只是在这种时候,我必须得给自己鼓足信心。哪怕不是为我自己,为了这个时空的我,我也必须活下去。

“你只管上。”我看着他。

“稳妥的老哥”

第七章

此时此刻,我眼前摆放着三大碗黑糊糊的药汤,每一碗都散发着纯正的中国古药气息——“又苦又难闻”。很难想象这份中医药汤居然是一个地道的德国人调制出来的,更难想象的是这份药汤要被我咽下。

可我左手被金玉牢牢的抓住,右臂被海寻不动声色的扣住。而在我的眼前,这德医马腾用湿抹布堵着鼻子,把一碗药汤推近了我的嘴巴。

“你能不能先告诉我,这里面是什么?还有,我喝药,那你为什么捂鼻子。”我实在不能相信这是苦口的良药,因为我从里面还瞥到了一根头发。

“良药苦口,兄弟得罪了。”

接下来,我经历了人生难以承受的十五分钟,在这十五分钟里,我把自己的意志力压榨到了极限,一口一口把三大碗里的东西喝到了胃里。

瞬间整个胃海翻腾起了大海浪,我拼尽了全力才忍住了呕吐的欲望。毕竟,我可不想把这种痛苦再来一遍。

可我却看到了德医马腾脸上慌张的神情,我再次压下了呕吐的欲望,对他说:“怎么了?”

他摸了摸下巴上稀疏的胡茬,说出了我难以忘记的一句话:

“这催吐药你都喝了三大碗了,咋一点用都没有了?”

“你......”于是我又经历了让自己难忘的十五分钟,十五分钟,我觉得自己已经把胃海的东西一滴不剩的吐了出来。

而后我抬头,看见了德医马腾一脸欣慰。说真的,我开始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敌方派来的卧底,潜伏于此就是为了给我致命一击。

“你......”我想说几句话去辱骂一下这位德国医生的生母。可他立马接下了话茬。

“不用谢我,吐了就好吐了就好,待会动手术要是反胃导致你病症加剧,就是李时珍在世也救不活了。”听了他的这句话,我默默憋下了心里的怒火。毕竟我是个审时度势的人,现在骂了他,别待会动完手术在我身体留下钳子剪刀。

“公子,你脸色好多了。”我听了海寻的话,心想这马屁也拍的太不是地方了吧。我刚吐完脸色能好吗?可我随即感觉到自己胸口的病痛似乎好了一些。

海寻在一旁接过了话语:“马腾先生,这药品还有其他的功效吧?”

德国医生点了点头:“不然呢,这药可以抑止随玄黄针植入的蛊,你以为催吐要用这么贵的药物,我的药品储存都为你浪费的差不多了,都是我珍藏的。“

我心里窜过一丝丝暖流,嘘了口气。而后马腾走到我身边,蹲下来看着我胸口的伤势,最后给出了一个结论:

“可以做,基本百分百把握。”

我也不知道他说的百分百是真是假,可此刻也只能顺从。

“兄弟,稳着点。”我目送着自己被放上了笼罩白色纱单的床上,看着马腾把一种西域的麻醉花碾成粉末,慢慢洒在了我的鼻子间。我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沉沦,一种困意挤上了我的脑海。

“兄弟,放心,我给你用了这麻醉花,你肯定不会疼的。我要动刀子了。”

马腾对金玉挥了挥手,示意她把那柄纯银的小刀从水银杯子里拿出来。我看着他把纯银小刀放在烛火上灼烧,对其用意深感不明。

就在我即将沉入睡梦时,房门被打开。我听见一些嘈杂的声响,紧接着,我看见张目白被重重推倒在地上。一个身影就这样闯入,好似无可阻挡般。

“这里在动手术。”海寻一脸警惕。张目白一脸狼狈的爬了起来,我知道他自小习武,可眼下居然完全挡不住闯入的男子。来人身穿蔚蓝色的官服,头戴红顶圆帽,拿着一根造型怪异的长棍。

从容颜上来看,我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帅哥。他皮肤黝黑却反而深刻了他硬朗的五官。一双眸子漆黑无比,在他棱廓分明的面容上点缀出了一幕深邃。

“谁是富察伊诺?”他的声音洪亮,字正腔圆。我在想他该不会就是督问使吧,他立马给出了答复。

“我是富察家的督问使兰木玺,谁是富察伊诺?”他的目光扫动在这里,随即定格在了我身上。海寻立马挡在我身前。

“滚开。”督问使兰木玺甚至没有看海寻一眼,用谦逊平和的语气吐出了一句桀骜至极的话语。

“你......”海寻还想说话,督问使兰木玺已经把他推开,冷冷看着我身旁的马腾。马腾手上还拿着刀子,此时放下也不是,有所动作也不是。

“富察伊诺怎么了?为何会中此轩辕针?”他说。

“我......我也不知道啊。”马腾也是吓了一跳,从我这个角度,已经可以看到马腾的后背开始汗湿了。

我实在忍不住了,说出了我心底最想说的话:

“督问使大哥,能不能先让我把手术做完。”

这督问使兰木玺听了我的话没有停手,先是把马腾推走,继而蹲下来查看我的伤势,最后站起来抢过马腾手上的小刀,怒吼道:

“你到底是谁,你是救他还是想让他死?”兰木玺的声音很大,让整个房间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可他还没有结束话语,继续说道:“轩辕针入胸口,是由内而入,扎入血肉。从外部取得,受刑者必死无疑。你是医者,难道不知道吗?你到底是谁?”

这个时候除了我以外,所有人看马腾的眼光都变化了。尤其是金玉,她看待马腾的目光顿时变得奇怪。

“我......我不知道,我以为......”马腾瞬间哽咽了声音,他的眼神忽明忽暗,一下子被所有人围在了中间。特别是海寻,已经悄悄握紧了长剑。

“好了好了,事已至此,不知督问使有何法子吗?”也不知道这个尴尬的气氛是由何而起,但我胸口还开着口子呢,总得先把我医治吧。

“把这医生带下去。”兰木玺对着海寻招手,随即亲自接过了小刀,看样子是要为我动手术。不是,你刚刚才说由外部取得必死无疑。可你这样子不就是要从外部取吗?

可这兰木玺只是看了一眼小刀,随即就把它丢在一旁。我通过读他的唇语读出了他说的两个字“垃圾”。兰木玺从自己的外衣夹层里拿出了一个布袋,把其摊开,随即一个个银色的细针展露在众人眼前。

“我只能帮你稳住病症,要治好还得去找御医。”兰木玺从布袋里拿出一根根细针,逐一扎入我体内。

我感觉我的意识又开始迷糊,迷糊前我看了一眼马腾,他的表情内疚,自责,悲伤。而他的这个表情我曾经也看过,是从镜子里,从曾经我自己的脸上。或许是一种跨越时间空间的感同身受,在那一瞬间我相信了他。

海寻已经走了过去,拿起了刀子,用敌视的目光看着马腾。我用尽力气说出了话:“别怪马腾先生。”

随即我看到了马腾眼里闪过一点光亮,随即听到了兰木玺的呵责:“勿说话。”

麻醉花的效力继续作用在我的身上,我感觉一根根银针扎在自己身上,痛楚被消磨的同时,意识也慢慢沉入睡梦。

第八章

清晨的阳光从云端溢至人间,用和煦的光亮扫去秋夜的寒冷。我的意识被一缕阳光拨动,随即我从睡梦里走出。

到了这个时空如此长时间,一切都好似一场梦境。当我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却再次被告知,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身体上的疼痛已经缓解了非常多,让我不再为身体的伤病苦恼。胸口原本久缠不散的沉重感也褪去了许多。我甚至从和煦的暖阳中感受到一种舒适,在此我不得不佩服督问使兰木玺的医术。

我也十分好奇,难道督问使都是多面人吗?身怀绝技,涉猎广泛。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拿起了身边的“小灵通”。这个时空的电子产品发展也真是缓慢,触屏智能手机在这里完全是一个全新的领域。就连我手上拿着的这个“小灵通”,都是金玉给我预订许久,从国外进口的。

我拨打海寻的电话,电话那头响了大约一分钟,最后传来一声女声。

“公子,你醒了?”居然是金玉的声音,我首先傻眼了,低头看了一下,确定没有打错电话。

金玉啊金玉,我拨打的可是海寻房间的座机,你一个女孩子家要矜持啊,这大清早怎么跑到别人房间里了?我心里是有很多大道理想和金玉说说,但最后我只憋出一句:

“你在哪呢?”

“海寻公子在和兰木玺大人谈话,我和张目白公子在这里等待呢。”金玉回我。

谈话不在大厅谈跑到人家房间?我现在真的感觉自己对金玉的心态已经是当爹的心态。我好像心里总是在想,闺女啊,你得矜持,你得矜持,你得矜持。

“公子,我现在来帮你更衣吧。”金玉又说道。

二十分钟后我穿好了衣服,与金玉的交谈中我也知道,我动完手术后,马腾就一直在他自己的房间捣鼓药品,说是要证明他治疗方法的可行性。我在金玉的搀扶下,走到了海寻他们谈话的地方,然后终于知道了为什么要在这个地方谈话。

海寻的房间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子,之前的床榻都被清走,墙壁上的古画也被清走。剩在这里的只有一桩巨大的茶台。而兰木玺和海寻正对面坐在茶台上,清泉洗过的茶水放在他们身前,映衬出他们的神色。

众人看我来了都起身示意,只有木兰玺仍然坐在位置上,端着手中的茶水,好像未曾觉察我到来般。

“公子,坐吧。”张目白腾出了自己的位置。我被金玉搀扶着走过去坐下,目光一直放在兰木玺的身上。

“海寻,怎么你房间变成茶厅了。”我问着一旁的海寻。

“督问使喜欢品茶,说我的房间南北通透,要定其做他的茶房。我也就同意了。”海寻在一旁挠着头,脸上并没有不悦。我也就没说什么了。我看着兰木玺,这家伙还是一副冷漠至极的样子。

“感谢督问使救命之恩。”

“我没有救你,你还是性命不保,想活命,自己去找御医。”他的话语气平淡,好像是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而不是事关我生命的大事。

对于他的态度,我只能无奈点点头,拿起跟前的茶水,等待他之后的话语。我知道,这家伙来这里肯定还是要找我麻烦的,现在的一切都只是铺垫而已。果然,他看我身体状态好转了许多,放下了手中的茶水,开始说起了此番来此的目的:

“富察帖,凡家族青年一代均不可违背,今日我为富察使者,问你富察伊诺,可否知罪?”

我没有说话,直着目光看着他。

不知道他是因为我不回话,还是因为我以这种眼神看着他而感到不快。他接下来的话语带着一点责备:“这件事情富察家族已经下了定论,即使你否认也没有什么意义了,除非你能拿出证据。”他说完这句话好像已经笃定我拿不出证据了,连给我说话的机会都不给,直接说了下去。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跟我回富察本家认罪,接受家族的治罪。二是你放弃竞争富察家族,权力席位,今后可享受荣华,不允许参与政事。这件事也可赦免你。”他说完了话,端起眼前的茶水,又开始一口一口细细品尝。

我沉默了一会,问出了我的问题:

“不知道第二个条件是哪位兄长为我定下的。”开玩笑,这第二个条件明摆着就是某些人的目的,如此赤裸裸的摆在我面前,不知道是说其单纯还是幼稚。就算是要剥夺我竞选席位的资格,也不能如此明显的去算计吧。

兰木玺瞥了我一眼,嘴里吐出一句:

“你哥哥,富察诺臣。”其实,我就是随口问问,不觉得他会说出来。可这兰木玺却出乎了我的意料,丝毫没有犹豫的就把算计者的名字告诉了我。难道是觉得即使告诉我,我也对他没有威胁吗?

我原本打算去使用的套问手段一个都不需要。因为这兰木玺坦诚得让人不知怎么去评价。站在敌人的角度,我只能说,兰木玺真的优秀。

“你的选择是?”兰木玺开始催促我回答问题。我在桌子底下对海寻打信号,等到海寻拍了拍我的腿,给了我一个肯定的反应,我才说出了自己的说辞。

“我不选择,因为我本没有违背富察帖。”我这句话刚说出口就感觉到了兰木玺脸色发生了变化。马上,我们为兰木玺准备的大礼要开始派上用场了。

“什么意思?”兰木玺把茶杯按在了桌子上,茶水从杯子溅出,把他案前的木叶都沁过。我看着他的表情,知道他此时此刻肯定有许多愤怒,也有许多疑惑。我向海寻招手,海寻会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在兰木玺的注视下摸出了一台笔记本电脑。

“不知道督问使平时是否会上网。”

“百姓都会上网,为了了解民情,作为富察家族的督问使,我自然会上网。问这个干什么?”兰木玺听了我的话表露疑惑。我对着海寻点头,而后海寻把笔记本放在在桌子上,当着兰木玺的面打开了一个网民聚集地“帝国论坛”。

“你们要干什么?”兰木玺还有疑惑,可话都未说完立马被网页上方顶头几个标题给吸引了。

《震惊,富察家族被民间氏族侮辱》,《富察公子挺身而出,富察怒火何人承担》,《震惊!五十年来,富察帖首次被恶意割毁》。兰木玺一看就傻眼了,随便点开一条,发现下面的留言居然有一百三十万条。

“一百三十万条留言,我的天哪。”此时兰木玺真该照照镜子,因为不照镜子他不会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么失态。兰木玺一页页看着留言,我也在身旁偷瞄着。这些帖子看似角度各异,但其实都在说着同一件事情同一种态度:“富察帖被白云氏侮辱,而温文尔雅的富察伊诺挺身而出,捍卫家族尊严。”

帖子回复都是一边倒的吹捧我,批评白云氏族。我还是低估了这个时空网友的力量,看来只要给他们一点契机,他们真的会在网络世界掀起巨浪。有这样的感悟是因为,我在一个帖子的底下看见了一个回复。这个回复的内容是怎么样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名字前的头衔:“督青大臣”,朝廷命臣。

看着兰木玺逐渐凝重的面部表情,我知道事情已经进入了我的预想,悬在心中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在此刻放下。

第九章

古城里总有风声,席卷而过千里的红尘。往事里总有喧闹,痴缠而过酒里的伤淳。

我从未觉得自己是一个痴情的人,也从未觉得自己见过痴情的人。而今日,在这个平行的时空,我读到了痴情是什么。

兰木玺读过这些网页上的信息,嘴角微微颤抖。我误以为他是为网上如浪潮般的评论而吃惊,不料的是,他的目光始终停在页面的某一个角落。我透过他的目光方向,瞥见了那个角落。

那是一个评论,评论者的名字也有头衔。仪姿公主,皇族公主。我还是挺差诧异,这家伙不去思索那些评论的风向,而聚焦目光在这个评论上。重点是,这个评论没有什么内容,只有简简单单一个哭笑的表情。

从兰木玺的表情上我可以看出,他和这公主一定有一些故事。莫非是一段暗恋,我心里是这么想的。毕竟我也知道这个时空对门当户对这件事,达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执着。就算这兰木玺非常英俊,这公主该也不会对他暗许芳心。

“兰木玺,不知你看了这些评论有何想法?”

兰木玺被打断了思绪,把目光按回了我的身上。他首先没有说话,好像在思索着接下来要以怎样的语气和我叙说。毕竟,如果我没有犯罪的话,严格意义上,算是他的上级。兰木玺整理着自己的语言,最后和我说:

“从目前的消息来看,错的不是你。我会联系家族的人,讨要一份解决方法。”

“没问题,那这段时间,你就住这里吧。”

兰木玺没有拒绝,我就当他默认了。我对着金玉摆手,示意这里没有她什么事情了。然后我就看着她和海寻一前一后走了出去,对于他们两的事,我心知肚明,眼下也没有说什么,拿起跟前的茶水。

“不知你对皇室公主的事情了解多不多?”我好似无心的一问。

“问这个干什么?”兰木玺的神色突然紧张了起来,我知道自己问到了他心坎某个地方,那种八卦心理瞬间暴涨起来。

原来冷漠至极的督问使,心里也有这么柔软的一面啊。我立马想好了托词,对他说道:“是这样的,我准备去参加皇室的姻缘会。想提前知道公主的一些消息。”

“皇室公主,每一个都是天之娇女。”兰木玺平静的说着话。

“我听说仪姿公主更是不凡。”我说着这句话,偷偷注视着兰木玺的反应,而后发现他的脸色果然发生了变化。

“仪姿公主很好,如果是你的话,我也放心。”兰木玺说完这句话就一口喝下了跟前的茶水。可那杯不是冷酒,而是滚烫炽热的黄茶。兰木玺瞬间就被烫到,咳出了嘴里的茶水。

“还好吗?”我给他递过一张纸。这个时候,我真的发现自己不理解这个人。我肯定他喜欢着仪姿公主。可他说的话,怎么这么像“把自己心爱的女人托付给更好的人”。

“我喜欢她,但是我们之间没有可能。他是公主,我是督问使。他是皇亲贵族,我是一个下人。”兰木玺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了他心里最卑微的话语。

说句老实话,就以目前的相处来看。我觉得这个人太坦诚了。以他的性格根本就不适合当督问使,他应该做一些技术性的工作,而不适合勾心斗角。

“你的医术是从哪里学的?”我问道。

“我以前是皇室御医的学徒,本来会成为调药师的。”他回道。

我一下就理解了,调药师才对嘛。这家伙这种坦诚的性格,又对事情严谨到不行,就应该去做调制药品,这种对每一毫克都要求精密的工作。

“那你怎么会知道这仪姿公主呢?”我继续问道。

听了这个问题,他迟疑了,最后和我说:

“这是我的隐私,我不会说。”

我大致也知道,他说不会说的事情,你费再多口舌,他也不会告诉你。我便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那你知道魏冷珞吗?”我问出了我真正想问的话,毕竟,这魏冷珞才是我真正的目的。

“你为什么会知道她?”兰木玺的表情再次发生了巨大的变动。我便知道,这家伙一定知道很多事情。

“可以和我说说她吗?”我问道。

“如果你去姻缘会是为了她的话,请一定要放弃,如果你想活命的话。”兰木玺给我的回答让我大吃一惊。

怎么会涉及性命呢?看他说得这么笃定。这魏冷珞究竟是谁?

“如果你信我的话,就不要去见她。甚至不要靠近她,如果她过来找你,你也要远远避开。”兰木玺说得很诚恳,可每一句话都使我更加疑惑。

“为什么?”我继续问道。

“这是皇族的秘密,我不会告诉你。”

听了兰木玺的话,我真的想把桌子上的茶案拍在他身上。这家伙说话总是不说完整,把别人的好奇刚勾起来,他的话立马戛然而止。

“这魏冷珞身份很特殊吗?”我把问题的深度往回扯了一点,这是我套问的常用手段,借此推出更多消息。

“很特殊。”兰木玺沉默了一会,给出了我肯定的答复。

这个时空的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先是被种下了玄黄针,之后又被各种伤害针对,而将与他发生姻缘的魏冷珞好像也不是很安全的人。

我不禁想到,如果我没有来到这个时空,那他会经历什么。身体种下玄黄针,金玉被逼婚。他应该会以性命相搏吧,他应该拼着放弃自己的权力席位,也要保护金玉吧。

我可以想象得到,这个时空的我会遇到怎么样的事情。从中我也读到了一丝悲凉。我没有再和木兰玺说话了。木兰玺也闭上了眼睛,好似在闭目养神。我准备离开,可兰木玺在我转身后说出了一句话。

“我会为仪姿公主终身不娶,如果你希望接近她,就不要去伤害她。否则,我是没有牵挂的孤家寡人,即使拼上性命,也定会让伤害她的人,身陨。”

我听了他的话震惊了。这家伙疯了吗?为了一个女子做到这一步。其实不用问,我也猜得到。他之所以放弃皇宫御药房平稳的生活,转而去做一个整日奔波的督问使,肯定是因为这个仪姿公主。

“值得吗?”我不禁问道。

兰木玺没有说话,风吹过他面前的茶水,在上面泛起微微的波光。他永远都是这样挺直腰杆,像一株风中的竹子,每一枝节都硬直。

我还想说什么,但想了想,发现自己也没什么好和他说的。毕竟无论是在我曾经的时空,还是这个时空,我都没有真正意义上谈过一次恋爱。在这方面,我能做到,就是不去打扰他的心事。

我对张目白招手,和他一起走出了这个房间,把空旷留给了身后的木兰玺。

“老大,这兰木玺可真是痴情。”张目白在我身旁说。

“可这种痴情,最可怕的不是得不到回馈。而是终其一生,都在目送自己心爱人的远走。即使她快乐,你所尝到的也只是一份守候孤凉的欣慰。而若她悲伤,你此生都会为此疼伤。”

第十章

经历了这一件事情,我担心的事情多了起来。姻缘会的举办地在京都,因为魏冷珞我必须得去。原本我是打算明天就只身前往京都的,但此时此刻却有了许多思虑。

我有种预感,对我图谋不轨的人还在寻找机会攻击我。皇室的姻缘会,会成为他们布局的契机。所以这姻缘会,我不能孤身前往,得带些我的势力。

海寻,张目白能打会编程,他们得跟随我去往京都。除了他们,我还需要带一个会医术的人。我首先想到的是兰木玺,但他的身份毕竟是富察家族的督问使,估计不会插手这件事情。我只好退而求次,把打算放在了马腾的身上。

从木兰玺的茶房出来后,我就带着张目白直奔马腾现在的住所。此时秋意已经覆盖过了整片人间,寒凉的风碰撞着衣裳,让我在路上冻得瑟瑟发抖。

这马腾神经病吧,那么多房屋不住。住了一处最偏远的。

也怪不得我骂他。这个富察府的庭院巨大,他偏偏把自己的住所定在了后山中。此时山中刮着冷风,我每上一级阶梯都直面着冷风的肆虐。

走了大概三十多分钟,在我胸口的疼痛又开始泛滥时,我们终于到达了那个地方。随即一间屋子闯入我们眼中。这是一间木质的小屋,架在几颗树的顶端,几条绳索从门口垂下,落在一桩木台上。小屋前是一片荒凉的土地,上面还依稀可见篝火残留下的灰烬。

“公子,里面没人。”张目白爬上木屋,透过狭小的窗子望着里面的情况。我一听这话就感到不对劲了,连忙做手势示意张目白直接破门而入。张目白也没有什么顾虑,用尽力气撞在了木屋的门上。随着几声沉闷的撞击声,木屋门被撞开。

我忍着身上的酸痛,也爬上了木屋。木屋里面还算干净,只是东西都被清走了,只留下几张床板。整个空气里散发着药水的味道,这个味道告诉我,马腾的确待过这里。张目白走到木屋里的桌子旁,摸到一张书信纸,看了几眼后立马将其递给我:

“公子,马腾走了。”张目白的语气带着一点冷意。

我翻过他手上的书信,脸色也变得难看。书信里大致意思是说,马腾固执的认为自己治疗玄黄针的方案才是真正治本的,所以决定去证明自己的方案。至于怎么证明,书信里没有写。而书信里唯一强调的一点,就是他还会来找我。

对于马腾这个人,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说他自大吧,他好像又有点本事。说他医术很厉害吧,却根本达不到他自己形容的那个程度。他是被敌方派来的人吗?还是他只是性格如此?

可这些问题没有解答,我也不会去他的网络帖子上留言询问。我把信纸放在桌子上,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就此离开。张目白默默跟在我身后,一路上我们都无言。

回到庭院后,我已经很疲惫了。但事情的筹备容不下迟缓。我把海寻他们叫了过来,经过商讨后,确定了和我一起前往姻缘会的人。

海寻,张目白,金玉,陈雨。这个陈雨就是我所有招募的网络高手中唯一的女生。之所以带她,是因为我了解到她家是医学世家,她从小耳濡目染,对医学也有一定了解。

启程时间定在明日早晨。按这个时空的惯例,远行前,我召集了众家丁,在庭院设一次晚宴。我也对兰木玺发了邀请,可这家伙以风冷为由,拒绝了邀约,只接受了金玉送过去的一些餐点。

当夕阳把余辉洒在人间时,原本嘈杂的心事也在此刻得到略微的放松。酒是我最喜欢的一种饮品。可惜的是,每当我拿起酒杯,金玉都会立刻夺下我跟前的酒。

“金玉,明天就启程了,就让我喝一点吧。”

“公子,橘子汁我最喜欢喝了,我给你倒一点吧,它比酒好喝多了。”显然,金玉完全理解不到我开这个晚宴的目的。我来这个地方都没喝过酒,馋的不行,就是想蹭着晚宴的氛围喝几滴酒。

可是没办法,瞬息间我面前的酒水都被扣住了。就连张目白这小子也胳膊肘往外拐,人家海寻帮金玉就算了,你也抢我酒是什么意思?可惜我英雄难敌四拳,只能默默拿起了跟前的橘子汁。

“在座的兄弟们,我就以茶......橘子汁代酒,敬大家一杯。”我站了起来,按惯例敬了所有人一杯,而后把杯子里的橘子汁一口饮下。是不是酒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一定要喝出豪迈。

“老大,明天我们什么时候去啊?”陈雨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到了我的身边,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我。单论外表,陈雨不算很出众,却有能够吸引目光的气质,这种气质是源于她的自信。因为这种气质,让原本相貌不算出众的陈雨,加持了独特的吸引力。

“小雨,能帮老大偷杯酒吗?”我小声说。

“嘻嘻,小雨不敢诶。”这小雨眼睛一转,我就猜测她是在打什么鬼主意。果然,小雨凑到我的耳边:

“老大,我做你网络团队的队长好不好?”听了陈雨这句话我服气了,这丫头的好胜心也太强了吧。上次我就提了一下网络团队要一个队长,她马上就惦记上了。

“你有什么独特的优势吗?”我随口一问。

“我能帮老大偷酒。”

“可以,我就是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我对她允诺,不过一会,这陈雨就端着一小瓶酒过来。

“老大,虽然我帮你偷了酒。可还是要啰嗦一句,你有伤不要贪杯呐。”陈雨的声音很细。

我对他点头,晃了晃瓶子,发现里面的酒水最多能倒两杯。算了,有喝就不错了。里头酒水度数不高,喝起来像啤酒。喝着酒水,我悬着的心慢慢松懈下来。

如果说没有压力是假的。在这个时空很多东西都充满未知数。到目前为止,我每一件事情都做得可以,但我却不确定之后的事情会怎样发生,又会有怎样的境地。

如果这是一盘棋,那我错一步就会身陨。

“老大,这么度数低的酒,你怎么像喝白酒一样慢慢抿啊?”陈雨拿着一个杯子,也倒了一杯。

“没办法,我是病人。”我喝完了最后一滴,舌头还在眷念那种味道。

“小雨,明天早上七点就得出发,你也少喝点。”我抢过了小雨的杯子,一口把我垂涎的酒水喝尽。

等我喝完了酒就趴在桌子上,这时金玉又过来了。我回头看陈雨,看着她拿走我桌前的杯子,直接跑开了。

“这丫头。”

“公子,明天就去往京都了,早点休息吧。”金玉说。

“嗯。”我回道,却没有离开。

许久后,月亮开始升在空中。我趴在桌子上,注视着天上的月亮。透过月亮的光芒,我想着魏冷珞的模样。那个画中的女子,马上就要被我在现实中遇见了。她会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她会怎么看待我呢?

我的心事扭转,在我不经意中,全都映照出一个身影。我在月光下,逐渐坠入梦乡。

第十一章

次日的晨曦透过窗子钻入我的眸眼。昨日我在庭院待到了很晚,回屋子已经是半夜。起床时困意纠缠着我,让我不可摆脱。今日变天了,秋日的寒风被门窗挡在屋子外,当我起床打开窗子时,带着清爽与冷意的风便席卷过我的感官,让我的意识略微清醒。

原本我是不准备在早晨出发的,毕竟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赖床是人最根本的权力。但夜晚行程总是带着风险,唯有早晨启程,才能赶在天黑前抵达京都。

门外已经传来了许多喧哗,我知道是海寻他们正在搬着自己的行李。我走到洗漱台前洗漱。不一会就有人到门外呼喊我。

“老大,你起床了吗?”从门外传来的居然是陈雨的声音。

“陈雨吗?你怎么来了。”不该是金玉来喊我起床吗?这陈雨来干嘛。

我把门推开,看着陈雨探入一个被秋风吹红的脸颊。

“老大早上好。”她手上拿着一套服装,我看了一眼,便知道那是我找裁缝定制的,准备在姻缘会上穿的服装。

“老大,你衣服到了,不过这衣服好奇特啊。”陈雨说。

“奇特就对了。”我把衣服接过来,简单的检查了一下。

“老大,你穿一下呗。”陈雨的小眼睛又转了起来,我知道她又在打主意,连忙打消了她的念头。

“都几点了,快走了。”我抓着她的手臂,把她带出了房间。这小丫头鬼灵精怪的,如果按她的思维走,保不定会发生什么。

庭院外众人都已经聚集了。一辆深蓝色涂漆的客车停在了门前,把地上的草木碾出两道划痕。我也顾不得心疼草木了,对着周围的人打了个招呼便准备上车。这时张目白跑到我身边。

“老大,你怎么才来啊?”张目白说。

“金玉呢?”我想着金玉怎么不来找我。

“金玉和海寻去买莲花糕了,待会就过来了。”张目白语气随意,但我却从中听出了一点点的羡慕。

“你是富二代,应该谈过很多恋爱吧。”我忍不住问道。

“没有啊,我喜欢的妹子一直在国外,我未来要和她结婚的。”张目白的话刚说出来,陈雨就挑起了眉毛。

“张目白,你就不知道换一个女孩喜欢啊?”陈雨说道。

“我只能喜欢她,这是家族定下的婚约。”张目白语气坚定。

“那她喜欢你吗?”陈雨接着问道。我站在一旁,心里对这丫头的八卦心理默默点赞。

“那是她的事。”张目白说完了话,自己都感觉不妥,便拿起一旁的箱子搬起来,明显想用忙碌隐藏自己的心虚。

我听了张目白的话不是滋味,那个女子不喜欢张目白,而张目白还傻傻的要求自己,守身如玉的去喜欢他。

“你是因为家族的事情才喜欢那个女生吗?”我接过了话。

张目白没有回我话,于是我接着说:

“老白,你自己的人生应该自己做决定。”我不是喜欢说大道理的人,也很少会去劝说别人改变自己的决定。但此刻我还是表露了自己的态度。

“可是......”

“哇,老大你看。”陈雨打断了张目白,让张目白硬生生憋回了要出口的话。不是,陈雨,他都准备说心里话了,你好歹尊重一下我的八卦心理,干什么打断他啊。

可马上我就知道了陈雨为什么会突然惊呼。因为兰木玺不知何时坐在了客车的最后,手里拿着那根乌黑的棍子,闭着眼睛。在即将出发的时候看见这个家伙坐在车里还是让我吃了一惊。

“督问使,不知道你怎么来了?”我没有猜到兰木玺的来意,隐隐约约感觉得到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兰木玺听了我的声音睁开了眼睛:

“家族派遣我来保护你的安危。”保护我的安危,还是家族要求的?之前这家族才对我百般刁难,现在就要保护我。我刚生疑惑,他就说出了缘由。

“白云氏的事情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朝廷也知晓你被迫害,而我是距离你最近的督问使,所以被派遣保护你。”兰木玺说完话就安静了,身上再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一双黑亮的瞳子盯着我。

“那就劳烦督问使了。”我心里猜测是朝廷插手了。而这兰木玺武艺高强,医术高明,重点是心思耿直,完全是可以放心的同伴。

兰木玺嘴角露出了一点笑意。说实话,虽然他大多数时间面部都没有表情,总是以一副冷漠的神色应对这个世界。但经历了这段时间,我也看过了他愤怒,疑惑,悲伤的模样,却唯独没有看过他的笑。莫非是因为仪姿公主?

我默不作声的思量,而身旁的陈雨把一番话传入我的耳朵:

“老大,我发现不对。”

“哪不对?”我自认自己对细节的把控很厉害了,难道这陈雨还发现了我没觉察的东西。莫非这督问使兰木玺有隐瞒。可陈雨接下来的话让我扶额沉思:

“这兰木玺,怎么比刚来的时候还要帅了?”

“你知道兰木玺手上的烧火棍是什么吗?”我没有理睬陈雨,拍了拍身旁的张目白。张目白听了我的问题摇了摇头。我看着兰木玺的神色,也没想去问他,便找了个位置就坐下了。而我心里做着打算,既然这木兰玺也一同前去,看来我能找机会套问一下魏冷珞的事情了。

不久,海寻和金玉一前一后回来了。

“公子,我和金玉听说早市有莲花糕,就买了点过来,公子也尝尝吧。”海寻和金玉手上都拿着几袋糕点。

我默默从海寻手里接过了几块莲花糕,一口一口咀嚼人家爱情的味道。不一会,海寻手上的糕点就被车上的人分光了。

金玉快步走到兰木玺身边递过一盒莲花糕。兰木玺只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便摇头,之后便继续闭目养神。

今日变天,此时秋风已经非常的寒冷了。我穿了几层衣物才勉强抵挡住了这冰冷。而兰木玺却仍然穿着那件督问使单薄的便服。秋风透过车窗挤入时,兰木玺的身躯也微微颤抖,但他仍然挺直着身子,在冷风里也不说一语。

“金玉,你去把我的衣服给督问使递过去一件。”我对金玉说道。

“是的,公子。”金玉说。

当兰木玺从金玉手上接过了我的衣服首先诧异,而后看向我,微微欠身表示感谢。我也是服了,这家伙冷也不会说一声,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不去有一声诉求。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了。

此时所有人都上了客车了。我把目光放在窗外,注视着枯黄的秋景。

汽车的发动声缓缓响起。曾经,我离开我的城市去往SH也是秋日,只是这个时空的秋日更加的寒冷。

我裹紧了自己的衣服,对着身旁的陈雨说:

“小雨,能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忙?”陈雨把头凑过来。

“待会帮我套兰木玺的话。”我露出一个微笑。

“美人计,老大你真坏。”

第十二章

车程过半,已入丘野。

这个古典时空的科技发展缓慢,却也使得森林的生长张扬。此时窗外入目尽是泛黄的秋叶,层层堆叠起来,被来往的风鼓动着摆晃,没有一丝人间的烟尘气息。

我偷瞄着前方,海寻和金玉都在自己的位置上睡着了,而张目白在驾驶位上打着哈欠。看着张目白我也是没有办法,这一车人就只有他会驾驶汽车,可昨天晚上他也是玩的最晚的。我都担心他疲劳驾驶了,他还挑了山间崎岖小路的近道行驶。

而身后的兰木玺一直望着窗外的景色,不趁着车程的时间补一补睡眠,也不企图做什么事情,就用那双安静的瞳子,注视车外安静的秋景。

我碰了碰一旁的陈雨。此时陈雨带着帽子,把头枕在我的肩膀上,嘴角还微微流出一点点晶莹的口水。这丫头还真是随意,没跟我打招呼就把头枕在了我肩膀上,还用一句“要我帮忙就别动乖乖让我枕着”让我微笑着,默默调整坐姿让她枕得更舒服。可此时是需要陈雨的时候了,陈雨也该醒来了。

陈雨被我叫醒了一脸迷糊,用舌头舔了舔嘴角的口水,张着一双充满懵懂的眼睛看着我。

“该干活了小雨。”陈雨听了我的话,用明显起床气的声音说:

“干活干活又是干活,基本的午休都没有了。”听了陈雨的话,我对这丫头的睡眠能力表示惊叹。从上车时的早上七点睡到下午两点,原来这个睡法在她眼里只算“基本的午休”。可陈雨拗不过我,于是三分钟后,陈雨和我坐到了兰木玺两旁。

“有事吗?”兰木玺被打断了眺望的目光,眼里露着不解。

“督问使大人,我能问你一件事吗?”陈雨接过了问话。

“请说。”兰木玺的语气平淡。

“你喜欢魏冷珞吗?”噗,如果我此时正在喝水,一定会把液体全部喷出来。“你喜欢魏冷珞吗?”这就是陈雨准备的问题?

“放肆。”兰木玺的声音却立刻有了变化。这一点细微的变化立马让我觉察出了什么。兰木玺说自己喜欢仪姿公主的时候语气平淡,显然喜欢仪姿公主不是什么不能说出口的事情,毕竟喜爱无罪。但涉及到魏冷珞的时候他却变了态度,难道这魏冷珞的身份比皇帝姓氏的仪姿公主还要高不可攀?

我悄悄的对陈雨比了个大拇指,示意她继续。

“喜欢一个公主怎么啦,朝廷又不会因为喜欢惩罚你。”陈雨好像没有看到我的手势,纯粹是因为兰木玺凶了她而继续说了下去。我知道这丫头虽然表面乖巧,实际上内心非常骄傲,这兰木玺不该凶她,再加上起床气,那就更不该凶她。

“你说朝廷?”兰木玺用一种不屑的语气吐出了这个词语,随即便微微摇头。他这一举措让我皱起了眉毛。怎么好像在木兰玺的心里,朝廷还不值得忌惮。

“你是富察家的督问使,也算半个朝廷的使者。怎么用这种语气去说朝廷。”陈雨追问。

“是我不该。”兰木玺的话直接把陈雨准备好的怼词憋了回去,让我也愣了一下。我看着气到没有话语的陈雨,连忙摆手,示意接下来由我来问,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对木兰玺问道:

“兰木玺,莫非魏冷珞并非皇室之人。”我看着兰木玺,发现他眼神没有丝毫变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你无需从我这里打探她的消息。”兰木玺口风很严。我没有理睬他的固执,问出了心里的第二个猜测:

“我听说有位皇亲贵族喜欢魏冷珞?”我的话刚说出来,就看见兰木玺用一种惊愕的眼神看着我。我之前设想过兰木玺的反应,但没想过他会如此惊讶。

“真的吗?”我心里已经确实了自己的猜想。

“请离开。”兰木玺好像也觉察到了自己的表情泄露了过多信息,此刻闭上了眼睛,好似当我们不存在一般。

“兰木玺,我知道你喜欢仪姿公主。而我喜欢魏冷珞。你曾经说过,谁伤害她就让谁身陨。而我对魏冷珞,给出的答案也一样。”其实我根本就没接触过魏冷珞,就从一幅画,完全谈不上喜欢。但我此刻就是想激一下兰木玺。兰木玺听了我的话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却没有言语。

我对陈雨挥手,示意离开。目前我已经套问出了许多消息,这一趟值得了。当我们走回位置时,身后的兰木玺把一句话传入了我的耳朵。

“魏冷珞注定幸福,你不应该靠近她。”我没有理解兰木玺这句话的意思,回头看他时,他已经闭上了眼睛。

“老大,这兰木玺真奇怪。”陈雨在我身边指着兰木玺。

“小雨,你觉得魏冷珞的身份是怎么样的?”我此时心中有许多疑惑,便对陈雨问道。

“由兰木玺的反应来看,应该有一位皇亲贵族喜欢这个魏冷珞,而那个皇亲贵族权势很大。”陈雨接下来说出了我比较倾向的答案。假若真是如此,我仍然对那个皇亲贵族一无所知。唯一可以安慰自己的就是,比起什么都不知道的单独赴会,此刻我有了更多的信息与帮手。

车子已经行驶了很多的路程。陈雨继续枕在了我的肩膀上,而我在车程的摇晃中思考,也逐渐跌入梦乡。

一程山路,一程秋凉。

不知时间过去多久,我在喧哗声里睁开了眼睛,而汽车窗外,已经是人声鼎沸。如热闹的集市般,熙熙攘攘的人群拥挤在马路的两旁。骏马和汽车穿缓慢的穿梭在道路上,时而给途经的旅人让路。

“老大你醒了。”陈雨吃着零食,嘴角都是碎屑。

“到京都了吗?”我问道。

“还没进城呢?京都今日不知为何闭城,导致这些外来的摊贩都在行车道旁摆摊了。”陈雨手上拿着一瓶橘子汽水。而车窗外还有摊贩举着零食,问我们需不需要零食。

“不用了。”我刚拒绝了一个摊贩,就看见了陈雨从窗外接过了一盒饼干,手上的零食越来越多。我说怎么就我们车外有跟随的摊贩,原来是有这么一个贪吃的家伙。

“公子你醒了,今日京都好像闭门,现在整个城外的车辆都无法进入。也许我们要在城外住宿了。”金玉从车头走了过来。

“知道是什么原因吗?”我问道,然后看着金玉对我摇头。诶,自从海寻来了这,金玉跟在我身边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我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经确定了恋爱关系。既然金玉没有和我说明,我也不会去过问。毕竟,对于金玉,我没有一点存小心思的想法,只希望她可以过她喜欢的生活。

“老大,你吃橘子糕吗?”金玉刚走,陈雨就把一盒糕点塞到了我手里。这丫头对美食真的没有抵抗能力。

“待会要不要跟老大下车看看?”我对陈雨说道。

“看什么呀,老大你不会是看上我了吧,不行呀,我喜欢帅哥。”陈雨的话让我再次扶额沉思。

“我不帅吗?”我问出了一个深刻的问题。

陈雨看向我许久,最后说道:“帅是挺帅的,但你是老大。”

我不能再跟着她说话的节奏了,不然我连语风都把控不了。

“老大你看。”陈雨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诧异间,从她的目光望去,看见了一队骑兵正奔往这里。黑色的甲胃把这些骑兵武装起来,而他们身下的骏马却好似未感觉到重量般,一个个步伐矫健。而在骑兵队伍的中间,行驶着三列马车,马车上的帘子紧紧闭着,从外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模样。只有帘子上一个大字宣告着其中乘客的尊贵,“皇”。

第十三章

原本紧闭的城门由于这队骑兵的出现而缓缓移动,转眼间,一个足以容纳他们通过的缝隙便打开了。城门边的护卫都脱下了头盔,对领头的骑兵行军营礼。

领头的骑兵着装与其他人不同,除了那甲胃外,他的身后还披着一件暗红色的斗篷,上面的颜色诡异,好似鲜血涂抹而成。

“公主在此,皇城门开。”他的声音很大,似乎是不满足城门仅仅打开一条供他们通过的缝隙。可很快城内就走出了一名官员,神色谄媚的和他说着什么。而这个领头的骑兵似乎是被官员的话语打动了,没有再说什么,护卫着那些马车就准备走入城内。

“你们是皇族的狗吗?”一个喊声突然从人群里响出。由于这队骑兵而安静的人群,瞬间被这声话打破了寂静。

“铁林骑在此,众生寂静,何人聒噪。”那个领头的骑兵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声音的发出点。这个时候我也纳闷,这骑兵一个个都行军肃穆,身上还隐隐透露着杀气,一看就是上过战场的,谁还去辱骂他们。

人群中慢慢隔出了一个空地,那个呼喊者就被这么孤立了出来,在人群中也无所遁形。这个时候我看清了他的模样,灰白的衣服上还打着补丁,杂乱的头发好似许久都未修剪,而他的面容上也全是泥灰,一时也看不清他的年纪。

“这小乞丐疯了吗?”陈雨在我耳边喊道。诚然,乞丐或许是对他装扮最好的形容词语

这个时候,领头的骑兵已经下马走到了乞丐的身边。

“你好,不知为何要出言不驯?”他的声音中气很足,让我们在车里也能听得到。我也诧异他在这个时候还用“你好”开头,似乎是个明事理的人。但之后他便让我改观了。

那个乞丐显然精神状态并不太好,神经兮兮的一直在傻笑。转眼一个老人便挤开人群,跑到了乞丐身边,对着骑兵开始磕头。我没有觉察出老人的身份,身边一直沉默寡言的兰木玺开口了。

“尹白侯。”我没有理解兰木玺的意思,而一旁的海寻接过了话腔。

“因为犯下罪行,而被贬为乞丐的尹白侯?”我听着他们对话,感到十分不可思议。这个老乞丐居然是曾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的侯爵?而兰木玺接下来的话更加深了我的疑惑。

“那个应该是他的孙子,我曾为他医治过风寒。”兰木玺说完。我只想问,一个侯爵要犯下怎么样的罪行才能和自己的亲孙子一起被贬为乞丐?

人群中,领头的骑兵看着身下一直磕头的老人,没有一丝动作。随后我听到了他的声音:

“小儿无罪,那就是你教导无方喽。看来尹白侯对皇族的禁军不满,显然对皇族不满喽。”骑兵说完便把脚放在了老人的手上。老人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疼痛给折磨着,疼的满脸狰狞,却没有一声喊叫。

“你这个畜生。”乞丐喊着话冲向骑兵,可这骑兵历尽战事,怎是这营养不良的乞丐可以抗衡的。骑兵只看了冲来的乞丐一眼,便不屑的一笑,抬脚把他踹倒。

“真狠,这一脚是下了力道的。”海寻摸了摸自己的嘴巴,对着前方的景象评论道。

其实不用海寻说我们也知道,因为那个乞丐被踹倒后便倒在了那里,好像已经昏迷过去了。

“杨沉,我好歹曾教导过你武术,还请高抬贵手,饶了我的孙儿。”老人一边说话一边磕头,此时鲜血都开始漫在了他的额头。

“你有资格求饶?”这个叫杨沉的骑兵蹲下去拍了拍老人的肩膀,随即老人便后仰倒了下去。没有人看见杨沉做了什么,好像是老人自己体力不支昏迷。但我很清楚的知道,这杨沉那一下抬手藏了小动作。

“把尹白侯的孙儿带走,好生审问。”杨沉说。身后几个骑兵便准备走向小乞丐。而人群中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说实话,我忍不住了。

“你们不觉得这禁卫军有点过分了吗?”我说话了,话语传到了车内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你想插手吗?”让我惊讶的是,兰木玺第一个给了我回复,然后便在我们诧异的目光里拿起了那根黑色的长棍,走完过道,停在门口,回头看着我,说:

“我也想插手。”车外的风吹过他的长发,卷起他的衣角。他站在那里,好像在询问我的意见,又好像已经做好了孤身前往的准备。

“你不怕惹祸上身吗?”我站起来,准备跟随他的步伐。虽然我不能打,但嘴炮的功夫绝对冠绝这个时代。

“他只是一个禁卫军。”兰木玺轻轻吐出了这一句话,在这瞬间,冷漠,高傲,不屑各种形象在他身上完美结合。

“走吧,老大。”陈雨的声音传来,我回头,看见众人都站了起来。

“好。”我注视着他们,只吐一字,而心里言多。

一行人下车立马在人群里掀起了一点波澜,兰木玺拿着手中的长棍,只是简简单单的走着,便让骑兵们投来一道道忌惮的目光。

“禁卫军,你做得过火了。”走到事发地点,我站在杨沉的面前,直对他的眸子。

“你们是谁?”杨沉手放在了腰旁的佩剑上,眯着眼睛注视着我。

“见义勇为的好人。”我已经做好了引导舆论的准备。

“聒噪。”让我诧异的是,这杨沉一句完整话都懒得说,直接一脚踹向我。问题是,以目前我的身体状况,根本就挨不下这一脚。

“公子小心。”海寻和张目白都反应了过来,可杨沉的下脚太快了,让他们都来不及挡下。

就当我已经为自己祈祷时,杨沉的腿击被硬生生的阻挡了下来。我睁开由于惊吓,下意识闭上的眼睛,看见杨沉的腿击撞在了一根乌黑的棍子上,而兰木玺单手拿着棍子,好似没有一点负荷。

“公子。”张目白和海寻已经挡在了我的身前,左右站立着,警惕的看着杨沉。我心里舒了一口气,对杨沉的厌恶已经到了一定程度。

“你是谁?”杨沉这句话是说给兰木玺听的,显然他发现了我们这队人马最能打的就是兰木玺。

“聒噪。”兰木玺又把这句话还给了杨沉。只是,杨沉的语气桀骜不驯,溢着杀气。而兰木玺的语气平淡,好像在说“你根本就不值得我说话”。纵观之下,还是兰木玺的语气杀伤力更大。

“铁林军,将他们拿下。”杨沉直接对着身后的骑兵队伍发下施令。他话音落下,我们所有人都把警惕提到了最高。正当我在思索怎么保护金玉和陈雨时,骑兵护送的马车里传出了声响。

“够了。”一声空灵的女声从最中间的马车里传出。

“公主。”在我们的注视下,杨沉松下了剑,带着身后的骑兵,对着马车的位置单膝跪下。

中间马车上的女子走了下来。她带着青色的面纱,被侍女搀扶着,缓缓从马车上走下。一双眉毛灵动如水,目光里温润可辨,而当这惊艳世俗的眉目定格在她洁白的容颜上时,使得美至极,却纯净不妖。虽然她带着面纱,但是她的出现仍让我打了个激灵。

魏冷珞。

随着她下了马车,另外两个马车里的公主也揭开了帘子。而其中一个公主下车时,我明显感觉身旁兰木玺的身躯微微一颤。

“这件事情,是你做得过火了。”一个公主走到杨沉跟前,用责备的语气说道。

“可是......”杨沉还想狡辩。

“你若还是冥顽不化,我只好进京禀告父皇。”那个公主用一句话压下了杨沉的心思。

“是,仪姿公主。”杨沉低头。

这仪姿公主走到小乞丐身边,用自己的袖口擦了擦他的脸颊,眉头微微拧着。

“太医。”仪姿公主轻声呼喊,一名穿着官服的男子便从跟随的队伍里小跑来。

“好生医治她们。”仪姿公主说完,不顾低头哈腰的男子,缓步而来,径直走到我们这边。

“这件事情是禁卫军所行有所不妥,多谢各位豪杰出面,保全了皇族的公道。”仪姿公主说道。而我默默听着,看着仪姿公主不动声色的与兰木玺目光接触。

“你还好吗?”我读到了仪姿公主的唇语,却没有去看兰木玺的回复。可惜的是,这次会面没有一会,仪姿公主便在我们的注视下被接回了马车。

待她离去后,我看着最初下车的那个公主,魏冷珞,用一种很愚蠢的方式换来了她的回眸。

“公主你好,我是富察伊诺。”我大声喊着,让身旁的众人都侧目。而已上马车的她忽而看了我一眼,嘴角绵延出了一丝丝笑意。

“你好呀。”我读到了她的唇。

第十四章

马车逐渐走远,身后铁骑跟随,阵势张扬。

肃穆的骑兵收敛着身上的杀气,一语不发的守护在马车边;城外人群密集,一眼望去难数尽头;檀香木打造的城门微开,城内的景色逐一铺展;而那个女孩在马车内回望,目光触及我。

可能在她眼里,我只是一个有趣的陌生人吧。我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揣测她的思绪,却未曾察觉自己的心事慌张。

“你不该喊出自己的名字。”兰木玺在一旁说道,说完也不等待我的回复,握着那根黑色兵器转身走回客车。

“兰木玺,你手上是什么兵器?”我对兰木玺喊道。比起他的这番话,他手上的兵器更加让我好奇。这兰木玺手上的兵器看似普通,可在杨沉全力一脚下一丝弯折都没有。那杨沉好歹是禁卫军,这全力一脚力道绝对不弱。如果换一个兵器,估计兰木玺还不能这么轻而易举的阻挡下。

“没有名字,是一个陌生人给我的。”兰木玺回道。陌生人送了一把神兵?这个说法也太不切实际了一点吧。可这话从兰木玺的口中说出,让我没有怀疑的念头。

“老大,兰木玺那把兵器绝对不简单。”张目白在我身边说出了自己的判断,让我赞同点头。正当我准备和张目白再分析一下时,陈雨这丫头插入了话语。

“老大,刚刚那个公主就是魏冷珞啊?”众人听了这句话都看了过来。我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水,正在思考怎么解释的时候,海寻的声音响起。

“公子。”海寻突然对我喊道。

“嗯?”我刚想说话却看见了来人。

尹白侯带着那个乞丐站在一旁,身子颤抖,明显是强撑着身子走过来的。此时他看见我瞥过了目光,用气息絮乱的声音说:

“尹白,感谢贵人救命之恩。”尹白侯对着我们作揖,我对其回礼。看着这个曾经的侯爵此刻的落魄模样,一时不知道如何言说。尹白侯磕头导致额头的伤口已经漫起了血痂,即使被药物擦过,仍然触目惊心。而他身上的装扮,在此秋日也单薄至极。

小乞丐此时靠在尹白身上,张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我们。这双眼睛本该充满灵性的,此刻却浑浊不堪。看来他的精神状况真的堪忧。

“尹证,快感谢这位贵人。”尹白候还在期望乞丐可以懂得人间礼仪,却换来乞丐麻木的神情。

“对不起了富察公子,我教导无方。”尹白侯说着,眼里的凄凉无法隐藏。我可以从中读到他内心的失落。

“金玉,你去车上拿一下衣物过来,还有一些银两。”我对金玉招手。

“是,公子。”

“不必了贵人,我们不是......”尹白侯的话语哽住了。我知道他想说的是“我们不是乞丐”。可他是被皇族贬为乞人的,哪怕因为尊严,这一生不乞讨,也不能摆脱这个身份。

“我曾听闻尹白侯征战战场的光辉,一直以此为榜样。尹白侯曾激励年少的我,这一些只算是微薄的感谢。”我想到了一个说辞。

尹白侯听了我的话语,眼神里涌出很多神色,却没有一语,只是鞠躬。

我从金玉的手上接过的衣物和钱财,把它们递给了尹白侯,看着尹白侯对我们深深鞠一躬,看着他带着乞丐,互相搀扶着步履蹒跚的走回茫茫人海里。

回车后我一语不发。

“老大,你人真好。”陈雨靠在我身边,突然说道。我看着陈雨,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缄默无言。

“老大,据说城内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应该再要一会就能入城了。”陈雨看着我不说话,继续接过了话语。

“嗯诺。”也不是我不想和陈雨好生说话,只是刚刚经历了一些波澜,身上的病痛好像又开始剧烈了起来。

看着我没有搭理她的意思,陈雨只闷哼了一声,便不再理睬我。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躺在椅子上,挨受身上的疼痛。

转眼,云边泛起橘色的光影,太阳渐落山底。四周的嘈杂声渐渐平息。叫卖了一天的商贩陆续背起了包裹,准备将一天的商旅结束。

而我身边已经堆满了陈雨采购的零食小吃。在刚刚过去的一个小时里,陈雨自从看见我对螺狮粉皱起了眉毛后,便找到了欺负我的手段。

从臭皮豆腐,深味腐竹到醋味鸡蛋。陈雨尝试了一切可以让我皱眉的美食。

“嗯,这臭皮豆腐真好吃,再来两碗。”陈雨从摊贩的手里接过了两碗臭皮豆腐,想也不想就按在了我面前的放物台上。

“小雨。”我嘴角浮起微笑,想与她好好沟通,而陈雨看也不看我,冷哼一句。

我想说点什么,可城内的一声鸣笛打断了我们的思绪。随着那声鸣笛,原本紧闭的城门在此刻缓缓打开,已经安静许久的车队有了声响。一声声发动机的轰鸣开始响起,而张目白已经坐上了驾驶位。

“小雨。”

“以后我找你说话,不许没精打采,不许不理我。”小雨说出了这一番话,便把手中的垃圾重重砸在了路旁的垃圾桶里。

精准的投掷让垃圾桶里响起一声闷响。我点头无言。

城内限制车速,所以客车以一种缓慢的时速慢慢的驶入城内。而我也得以看清城内的景物。

比起京都外,这个城市的建筑更加古朴。斑驳的石柱散落在城市里,划分了城市的区域,也限制了车辆的行驶。

道路上马匹很多,但大多数都是褐色的行军马。而城内的百姓明显生活得非常富足,他们的衣物不再是单调的灰白色,而掺杂了更多的色彩。

“老大,你说住这京城有什么好的?受的限制这么多。”陈雨再次对我说话了。经历了刚刚她的脾气,这次我不敢怠慢,连忙说:

“嗯,我也是这样觉得的,京城一点都不好。”

“哼,敷衍。”陈雨的一番话又把我的思绪一棍子打死。我觉得这丫头有点奇怪,看见她的表情,只好把疑问作罢。

“不知道魏冷珞在做什么?”当我说起魏冷珞时看见了陈雨的表情发生了变化。我不禁猜想,这丫头该不是喜欢上我了吧。如果真是这样,我会很担心的。

看着陈雨又不再说话,我只好藏下了自恋的心。

客车已经行入了城内最后的行车处。看着身旁“限行马车”的牌子,”车上众人都已经站了起来,准备捡拾行李。

“下车啦。”张目白从驾驶位走了下来,对着身后的我们挥手,示意已经抵达目的地。我望着门窗外陌生的地域,深呼吸。终于来到这个地方了,象征权力和地位的京都。

第十五章

我下车前和兰木玺说了一下自己的伤痛又开始加剧了,而他只看了一眼便说“玄黄针除非根治,否则每一次的治疗都只是缓解。”我懂他的意思,即使他反复帮我针灸医疗,也只是治标不治本。我需要尽快解决这个事情。

下车时,海寻接了一个电话,之后便显得十分兴奋,从他打电话的声音里我也知晓,海寻的哥哥在京城生活。

“公子,我哥哥的朋友在京城开客栈,我们可以直接住过去。”海寻打完电话就说道。

“可以呀。”我本来还在想着今天晚上的住宿问题,如果住富察家族在京都的房子,还不知道要过多少繁琐的程序。而住京都的客栈是要京都暂住证的,这东西我已经催了几次都没办下来。既然海寻有关系,那自然最好。

“阿寻,你哥是在京城做什么的呀?”张目白在一旁问着。

“我哥是做武器定制的。”海寻语气带着一点点自豪,又接着说:

“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叫我哥哥帮大家打造武器。”海寻这句话让陈雨兴奋了起来,陈雨表明想要一对款式只属于自己的短剑。而张目白也象征性的应和了一声,我知道以张目白的家业,要打造武器的话,估计连顶尖的武器制造人都能请到。如果我真要做武器,还是找张目白比较靠谱。

“公子,你习惯什么兵器吗?”看过默不作声的兰木玺,海寻看向我。我听了他的话苦笑,以我现在的身体状态,根本不需要武器。在打架的时候,我最该做的事情就是躲在他们身后,不给敌人绑架人质的机会。但我看着海寻期待的目光不好拒绝,便说:

“弓箭吧。”我相信海寻可以听出我话里的敷衍。

“弓箭吗?如果有上好的制弓体的材料,我便要我哥为公子打造一个。”海寻语气很兴奋。

“那我提前谢过了。”我只好笑对。

不过一会时间,天彻底黑了。在海寻的带路下,我们一行人带走到了那一间客栈。刚把行李拿到客栈门口,里面便跑出了几个接待人员。海寻和他们简单沟通了一下,他们便过来帮我们提起了行李。嗯,服务还是可以的,这个时空服务业的思维还是比较注重客户感受的,我在心里默默点赞。

跟随着他们的步伐,我们一行人依次步入了自己的房间。

这家客栈是由木材砌筑成的,各种木材组合咬合,共成一方牢固的建筑。虽然它只有两层,但全部的构建没有使用一颗螺丝,全部由木匠用巧妙的技巧稳固。我在佩服这个时空木匠技巧高超的同时也在疑惑,起火怎么办?我在这里可一处消防器材都没有看到。

“公子,要不要去我哥哥的武器店看一看?”我刚到自己房间放下行李,就听见了海寻的声音。而后跟他们一起去往兰木玺的房间,半拉半劝的叫上了兰木玺。

一行人走在京城的道路上,两旁是繁华的街景。此时月亮已经悬挂在天边,垂下温润的月光。而路上的街灯都点亮,把原本漆黑的街道映照成白。京城道路两旁尽是小吃摊,摊上都点着几盏烛灯,而烛灯旁插着一面盖着朝廷的印章的小旗。

“为何摊贩上都插着一面小旗子?”我忍不住问道。

“公子,那是允许商贩在京城内经营的商旗。”金玉回答着。我若有所思的点头,发现陈雨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几份零食。我说这丫头怎么窜来窜去的,原来已经开启零食扫荡了。

“少吃点吧。”我对陈雨说道。

“你管我。”陈雨哼了一声就把我晾在了原地,继续在摊贩间穿插来去。显然众人都曾感受过陈雨的娇蛮,此时看到我也中招,都露笑意,唯我默默扶头。

一行人在路上走走笑笑,原本繁杂的心事也在此刻空荡了许多。来这个时空一些时日了,也算有一些很珍贵的片段留在我的记忆里,亦如此时没有忧愁的,一行人的漫步。虽是零散的片段,却扎在了记忆里,在来年后发酵,会为心头驱忧的甘酒。

可原本闲适的夜晚,却在此刻生起了事端。

在黑夜灯火里穿行着,许久后我们抵达了那个武器店。但海寻描述的繁华景象却没有出现。武器店上的牌匾还依稀可辨上面的字眼“金火”,可店面的残破程度却完全不像是一个正在经营的店子。而金火武器店左右两边的两处商铺,也在这个时间点就早早打烊了。我还在诧异,海寻已经发觉了不妙。

“怎么会这样?”海寻的声音很慌张。我们随即走入店子。

漆黑的店子里残破不堪,我打开手机的闪光灯,看见地上躺着一个男子。海寻看见他的一刹那就冲了过去,把地上的玻璃碎片踩得作响,语气慌张。

“哥,你怎么了?”海寻的眼神里有着藏不住的焦急。兰木玺立马从队伍最后走了过去,蹲下查看着男子的伤势。

“督问使,我哥哥他怎么了?”海寻焦急的说道。

“左手骨折,身体各部伤势不一。”兰木玺顿了顿,又对海寻问道“你哥哥得罪了什么人吗?”。兰木玺也问出了我的疑惑。店内很多东西都被砸坏了。来着是谁?居然在京城里砸了别人的店铺。

“不可能的,我哥哥素与人为善。”海寻说道。我摇了摇头,眼下的场景,明显就是有人顶着被京城法律惩罚的风险,硬生生砸了他哥的店铺。如果说没有仇恨,根本不可能。

我还在想着什么,兰木玺站了起来,他从一旁桌子上的器械痕迹上摸出一点木屑,而后对我们说:

“这是铁骑棍留下的痕迹,那是禁卫军的配制武器之一。”兰木玺的表情平静。

“京都禁卫军。”海寻首先惊呼出声,紧接着说道。

“莫非我兄长曾得罪过禁卫军?”海寻说完便摇头,显然他不能相信这一个结论。

兰木玺没有回答海寻,指了指凑过来看热闹的商人:

“或许其他商人知道。”

“我要先带我哥哥去找医生。”海寻不等答复,小心翼翼的把他哥哥背了起来。其实按我的医学常识,最好是抬,可看海寻已经背起了他哥哥,我便没有再说什么。

我对海寻示意,让他先带他哥哥离开,我们去帮他询问事情的缘由。海寻点头,却下意识看了一眼身旁的金玉。我读到了他的意思,只想说,你们这种情况也要一起行动吗?可说出口却是:

“金玉,你也陪海寻公子去吧,帮忙打点一下。”

“好的,公子。”金玉闻声允诺。

“嗯。”看着凑过来看热闹的商人。心情郁闷的我开始挑选盘问的对象。

第十六章

街道其他位置的商人见到我们从“金火武器店”出来,都有意的避让。原本在门外看热闹的几个临近商铺的商人,也都回到了自己的店内,甚至拉上了避客帘。

我知道这些商人在世间立足的法则,不愿意招惹事端,只求太平。鉴于同理心,我瞄上了一个看热闹看得最久,又溜得最快的家伙。

“你们干什么啊?”那个家伙看着我走来直接扯下了他的避客帘,在屋子里慌张的说道。这个店子连个店员都没有,店内面积也小,倒是略显寒酸。我看着这个体型富态的男子,开始设想套问的手段。

“你说,刚刚是谁砸了那个店子。”陈雨故作凶恶的问道。

“我警告你,快说。”张目白从袖口里抽出了一把小刀,晃在商人的眼前。

这商人表面上慌张,整个身子好像都在颤抖,但目光始终在我们身上扫动着,显然在思考对策。我看出了他的打算,也懒得纠缠,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锭金子,放在了他面前。

商人原本慌张的神色立马就发生了变化,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地上的金子,身子也不抖了,气也不喘了,好像吃了灵丹妙药。

“你说了,这钱就是你的了,不然我去找别人了。”我蹲在他面前,等着他的选择。

“是都城的禁卫军。”他没有一秒犹豫,但这个答案之前兰木玺已经判断出了,显然还不够。

我接着问道:

“这队禁卫军是谁骑下的编制?”

商人这时犹豫了,好像是在思考得失。我赶紧把金子晃在他眼前,而后他还是给出了回答:

“是禁卫军北军统帅,杨沉的部下。”商人的语气微颤。

“走。”我听完了话不想再说什么,任由情绪沸腾。

“老大,接下来怎么办?”走出店子后,张目白说。

“报仇。”我看着张目白。心里怒火在烧,好你个杨沉,我来这个时空还没受过气,被你开了先河,真当我是病猫不敢动你?

“你不该喊出自己的名字。”兰木玺在身边又说了这句话。

“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没用了。”也不是我想怼他,只是现在我本心情不佳,而他的话又那么像风凉话。可兰木玺接下来的一番言语却让我陷入了沉思。

“当你喊出名字后,有一个富察家族的权位参选人带手下往我们靠,想对你不利。我亮出了督问使的牌子,他才退去。而后......”兰木玺话未说完,突然变了神色。

“兰木玺你怎么了?”我发现了他的不对。

“有些事。”兰木玺说了这么一句,便不再理睬身后的我们,匆忙往远处走去。我觉得他好像是被远处的什么吸引,看过去那个方向却没发现什么。

这家伙去哪啊?话也不说清楚。他这个时候说富察家的人,难道这件事和他们也有关?

“老大,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张目白对我问道。

“先去医院。”我也没有什么法子。

思考过后,我也知道了自己之前喊出自己名号的行为多么鲁莽。可也在诧异,富察家族虽然权力席位珍贵,但家族的规章就不限制一下族人肆意互相伤害吗?家族不限制,法律总得管吧。去姻缘会前又出这样的事情,让我心情跌宕。

去往医院的路上,陈雨默不作声,好像也在思考着什么。虽然这丫头总是鬼灵精怪,但是她对细节的分析能力非常强。我看着她在思考,也不打扰她。

海寻把他哥送到的是“京都百姓医院”。此时已经是晚上了,医院里已经没有太多的病人。我们跟随金玉的指引,找到了海寻哥哥的病房。得知海寻哥哥左手已经缠上了绷带,只是此时还处于昏迷状态。海寻看我过来连忙说:

“公子,情况还算稳定。只是头部受到重击,可能会有一些后遗症。”海寻说出了他哥哥的情况。听了他的话,我默不作声。

“公子,究竟是谁砸了我哥哥的店铺。”海寻对我问道。

“杨沉,或许富察家的一些年轻人也掺了一脚”我没有隐瞒,对海寻说出了实情。

海寻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难看。我叹了口气。

“公子,海寻兄长情况还算稳定,你们还是别去找禁卫军了吧。”金玉在一旁,表情焦急,好像生怕我们会去报仇一般。

“嗯诺。”我摸了摸金玉的头,心里却在做着打算。

“富察,事情不对。”陈雨的声音突然响起,让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来到这个时空这么久,已经很久没有人直呼我富察了,而陈雨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陷入了沉思。

“如果是杨沉,为什么这么快就调查出了海寻的哥哥。”陈雨接着说道:

“我觉得,是有人早就调查过我们,发现我们和杨沉的事情后,把这些信息报给了杨沉。”陈雨这句话让我皱起了眉毛。

难道是兰木玺提到的富察家的人?我开始思考这件事情的始末。如果真的是富察家的某个年轻人要针对我,那这件事情就只是个开始。我宁愿是杨沉在找事,这样反而一切都简单了很多。

“这个杨沉必须得付出代价。不过,要是真的有富察家的人,我们也得做出准备。”我说道。我觉得我这个总结很像废话,不过也没办法,因为此刻我不能确定是否有富察家族的人插手这件事情。

陈雨看向我:“老大,兰木玺现在一个人在外面会不会出事啊,现在都几点了。”

陈雨的这句话的确问到了我。兰木玺是我们中间最能打的,如果我是敌人要找他的麻烦,一定也会找他落单在黑夜时。虽然我对兰木玺的武艺是绝对放心的,可如果真有人去找他,利用天黑偷袭,难免英雄不敌四手。

“张目白,我们去找一下兰木玺。”我说道,以为陈雨会想跟随,可这丫头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公子,这是我的佩剑,你拿上。”海寻从床柜旁递来一柄剑鞘精美的长剑。他的语气带着担忧,我也知道他照顾哥哥心切,便没要他跟着一起。而这把长剑,我就做个装饰吧。如果真的打起来,我会努力跑动搬救兵的。

“走吧。”我对着张目白招手。出发前也不禁感叹,这个时空的人都不喜欢用手机。假如兰木玺带了手机我们都不用这么麻烦的去找寻他了。我也下定了决心,之后一定要嘱咐众人手机随身携带。

出门时天已黑了,路灯下的商贩散了许多。我和张目白思索着兰木玺可能去往的地方,在阴暗里穿行。

第十七章

这个时空四处都没有监控摄像,走在路上,灯也不是特别亮。如果不是张目白在边上,我还真会心生胆怯。

“老白,你武功应该挺厉害的吧。”我知道张目白自小习武,可自从上次看见他完全挡不住兰木玺后,便对他的实力有了不信任感。

“虽然比不过兰木玺那种数一数二的高手,但是我在习武之人中还算上乘。”张目白说着,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又改口:

“中乘吧。”嗯,中乘。起码这张目白还坦诚。我最怕的是在我的计划里,一个关键角色实力是王者,可实施计划时才发现他是个青铜。那就完蛋了,一行人把计划的其他部分全部做好,只待他去放一个大招,便打完收工。结果他走过去只憋出一句“大招是哪个键呀?”全队就此覆灭。

我也对兰木玺的实力有了更多的认知。这家伙不愧是富察家族缉拿逆臣的督问使,实力真是强劲。我也意识到了什么,此刻如果兰木玺真的遇到了敌人,本来是一打多可全身而退。加上我俩就变成“带两拖油瓶腾不出手”。

“老大,你说这兰木玺去干什么了啊?”张目白在我身边问道。

“不知道,反正肯定是看见什么了?”我所知道的信息也只有这些。这兰木玺步伐极快,而当时我又心事重重,根本没有看清他具体的踪迹,只知道一个大致的方位。而此时我们就在这大致方位上,摸黑寻找。

“这兰木玺到底去哪了?”走了许久,我也开始困了。突然一通电话打了过来。我看过去,发现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这个时空的手机很奇怪,没有听筒模式,只能外放。

“富察公子,今晚我有事,不回来了。”兰木玺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而我立马诧异。

我诧异的原因不是因为他打电话来,而是他电话里嘈杂的背景音。根据我多年闻声识地的本事,兰木玺显然避开喧闹打着这个电话,而且还用手捂着手机的收音处,避免外音泄入。但是,我只听一声就知道他身边有很多女人。

女人,这兰木玺去了一个女人很多的地方。兰木玺?一个惊天的八卦在我心里自然而然的产生。

“好的,阿兰,你就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吧。”我对兰木玺说道,连称呼都变了。

“老大,既然兰木玺安全,我们就回去吧。”张目白还在打着哈欠。

“不,他很危险。”我重重的拍了拍张目白的肩膀。

“不是都没事了吗?”张目白不解。

“或许他在暗地里对我们求救呢?”我认真的说。

“真的吗?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张目白一脸单纯。

“去救他。”我说。

“去哪救?”张目白已经张大了眼睛。

“京城女子最多的地方。”我语气认真。

“京城女子最多的地方?”张目白重复我的话,语气疑惑。

根据兰木玺离去的方向,与我对这座城市地图的记忆。我带着张目白来到了一座不夜楼。

从刚到这座楼开始,张目白便羞红了脸颊。已经是黑夜了,楼内仍然点满了光亮。而门前站着几个擦着厚厚妆容的女子。这座楼是个舞厅,里面的女子都是卖艺不卖身的,而他们的衣物也算是非常正经。只是在这个礼法严苛的时空,这已经为世俗不称道了。

“老大,不可以进去啊。”张目白非常抗拒。

“老白,这里面的女孩都卖艺不卖身,充其量就算是歌女。而且这就是个舞楼而已啊,你害羞什么?”说实话,就这里的露骨程度,甚至连我时代的网络女主播都比不上。

在我半拉半推中,张目白和我一起踏上了这种舞厅大楼。

大厅里有一座巨大的舞台,而几个女子正在上面跳着舞蹈,而且是古典舞蹈,连伴奏都是古筝与二胡。而那些女子穿着丝绸衣物,基本上挡住了身体所有的部位。只是丝绸较薄,略有透视感,可远远比不上我时空一些明星礼服的程度。

但是张目白已经受不了了,满脸通红,我生怕他会突然流鼻血。

“老大,难道督问使真的在这里吗?”张目白问。

“重要吗?”我其实就只是想来这里见识一下罢了。而那些舞蹈女子的妆容,很像京剧里妆容的淡化版,把整张脸都画花了,虽然不符合我的审美,倒也独特。

“老大,现在怎么办?”张目白问道。

我想了想,随便抓过一旁的一个服务员。

“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很高很帅表情很冷漠的男子进来?”我对眼前的女子说道。

“对不起先生,我们是不允许透露客人信息的。”她说道,看着我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小袋银子。

“可客人如果是那位帅哥的朋友,我自然会告知。”她接过了我手里的银子,不动声色的指了指二楼的一间屋子。

“我所知不多,还请见谅。”她说完便离开了。

“走。”我对一旁的张目白说道。我就知道以兰木玺的长相,绝对出现就会让很多女生记住。

张目白木然的跟在我身后,和我一起踏上了二楼。

我悄悄的走到了女孩所指房间的门前。这里的门都是纸糊的,我学电视剧里,用手指沾了一点口水,在门上戳出了一个小洞。哼,兰木玺果然在这,而兰木玺的身边还有一个女子。

我想知道他们在交谈着什么,可惜外面太吵,让我根本听不清。而他们都是侧对我,让我读唇也读不到。

“老大,这样不好吧。”张目白在我身边着急。

“别吵。”我看着里面,试图从他们的表情上分析出什么。可让我失望了,这兰木玺一脸正经。而那个女子也举止端庄。

不是吧老哥,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一脸正经,难道在聊时事政治?我看着那个女子的容貌,非常普通,难道兰木玺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孩?我心里思绪无数,手机的铃声突然响起,声音不小。

“靠。”我看着手机屏幕,发现是金玉的电话。

门外的手机铃声绝对可以引起兰木玺的注意,我拉着一旁发愣的张目白,赶紧往一旁的屋子里躲去。

打开一旁屋子的门,把张目白塞进去,自己再进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我们蹲在门后,尽力的减小声响。可很快我就发现不对劲了,因为回头时我发现,这个屋子里,一群正襟危坐的人正盯着我们,从他们的表情来看,显然不是来娱乐的。

“大哥,我是来问一下你们还需要点什么餐的。”我随口编造说辞,目光不动声色找寻着表明他们身份的东西,直到看到桌上的一个令牌。

“拿下。”最中间的男子说道,我从他语气里读到了一点杀意,立感不妙。

“快跑。”我对比起拳势的张目白吼道。他们人那么多,你比起拳势难道准备打吗?跑啊。

第十八章

一场猫鼠游戏在这个舞楼里展开,奈何追捕者却太过强大,以致聪明的老鼠急的跳脚。

显然,我和张目白就是这场猫鼠游戏里的鼠。看着一行人追在我和张目白的身后,我努力寻找一条可以逃脱的道路,可短暂分析过后,却发现无论往哪逃,都会被抓。

我立马改变了思路,带着张目白往兰木玺的房间跑去。这种时候只能寄希望于兰木玺了。老鼠肯定是斗不过群猫的,可兰木玺不是老鼠,他是老虎。

“兰木玺。”我猛地撞开房门,跑向眼前的兰木玺。

“富察公子?”兰木玺的语气疑惑,可转眼就看到了气势汹汹的追赶者。

“还看个屁啊,帮忙啊。”我也顾不上兰木玺身边女子的表情了,直接钻到了兰木玺身后。

追赶者跑到这个房间前就停住了,好像没想到我们会进来,可他们目光却没有落到我的身上,而是都注视着兰木玺和那个女子。

“兰木玺,你和公主的贴身侍女夜半私会,到底所谋是何?”让我诧异的是,追赶者完全不顾我和张目白了,领头男子直接对兰木玺喊话。而从他的话看来,他和兰木玺还熟知?那女孩是公主的贴身侍女?难道是仪姿公主太久没见兰木玺,特地派贴身侍女来打探兰木玺的消息?这兰木玺可以啊,真和公主有所情愫。

“京中是否有规定,富察家族督问使不可约见宫中侍女?”兰木玺的语气平静。

“富察家族乃三大家族之首,你又是富察家族功勋排行前三的督问使,自然不会因此有罪。只是,这京中所有的侍女你都可以随便私会,唯独这个公主的侍女不行。”领头男子语气带着冷意。我却皱起了眉毛,为什么仪姿公主的侍女兰木玺不可约,难道他和仪姿公主的事情京里有人知道了?所以他被限制不可接近和仪姿公主有关的人事?

“这是我的事。”兰木玺说。

领头男子听了便坐不住了,走过来就要拉走那个女子。可他的手刚伸出来,就被兰木玺挡下。

“兰木玺,侍女出宫都需要提前申请,这宫女私自出宫,我绑她总符合规矩。”领头男子直视兰木玺。我看了一眼兰木玺身边的女子,她的表情十分平静。不是,人家是来绑你的,可能绑你回去后还要打你,你就不慌一下吗?

“宫女犯罪,应由宫主罚惩。此事不归你管,我自会把她交由其宫。”兰木玺说。难怪这女子不慌,这样看来,兰木玺一定会保下她。

领头的男子看出了兰木玺的坚持,便不再说话。可目光却放到了我的身上。我一看他这目光就觉得不对劲,而后听到了他的声音。

“你身后的那两人偷听我们的会议,我带他们走总行吧。”他说话的语气好像是在做什么妥协。妈蛋,你们绑目标对象绑不成,就准备绑我们发愤吗?

兰木玺显然没有想到我和海寻怎么得罪了他们,先是看了我一眼,而后对他们说:

“不行。”

“兰木玺,你可别太过分了,这里是京城,不是你的蛮夷郡。”领头者说出了一个我没听过的名字,蛮夷郡。那是什么东西?

“此人是富察家族第四代的公子,而我是富察家族的督问使,自然要护他。”估计兰木玺没想一而再再而三的拂领头者的面子,只是这家伙挑事情太会挑,条条都撞在了枪口上。

两人目光对触碰,都不退让,一阵沉默后,领头男子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兰木玺真是不凡,这件事情我记下了。”他说完便对身后的人招手,头也不回的离去。我知道他和兰木玺的梁子就此结下了。而很快我就发现了他们在兰木玺隔壁不是巧合。

“这群人跟了我许久了,你们怎么招惹上他们的?”兰木玺对我说道。

“不不不,没有招惹,我是来找你的,生怕你遇见什么事情?”我连忙说。

“以前素问富察伊诺温文尔雅,气质不凡,今日一见,发现富察伊诺还是个有趣之人。我是侍女明珠,见过富察公子。”那个女子在一旁打断了我和兰木玺的话语,对我行了一个礼。

“爱妃平身。”我一紧张就喜欢说烂话,女子却丝毫不考虑我这句话的失礼,嬉笑起来。

“原来富察公子是个如此有趣之人,从以往的听闻里,我还以为富察公子不喜玩笑呢。”明珠说。

“哪里哪里?”我嘴上说着,心里却在流汗,这个时空的我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啊,人品都传到宫里去了。温文尔雅,气质不凡,可现在驾驭这个身体的是我啊,这不一下就穿帮了吗?

不对,温文尔雅,气质不凡,这两个词语也很适合我嘛。嗯,有道理。

“我送明珠回去,待会过来接你们。”兰木玺这番话说到了我心坎里。兰木玺果然是个负责任的好男人。待会我和海寻单独回去,路上再遇到那些人绝对会被暴打。还是兰木玺回来接比较稳妥。

“富察公子,我先行离开了。”明珠临走前笑道。

“好,帮我和仪姿公主问好。”我说出了自以为优秀的客套话,却看见兰木玺嘴角微微抽动,而明珠又憋不住笑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走吧。”兰木玺显然不想再逗留,拉着女子就走了出去。

“老大。”等兰木玺走了一会,一旁发愣的张目白凑到了我身边。我坐在兰木玺之前坐的位置,把玩着手上的瓷杯,没有理睬他。

“老大,我们这样,督问使会不会生气啊?”张目白语气紧张。

“说了多少次了,我们是来帮他的。”我说。

“可我们好像帮了倒忙诶?”张目白挠头。

“正忙都忙都是帮忙,心意到了就行了。”我把瓷杯放下,语气自信。张目白便也没有再说什么,学着我把玩起了桌上精美的瓷杯。

等了许久,我和张目白都快睡着了,兰木玺这家伙才回来。我强撑着睡意,只想趴着,看着兰木玺仍然挺直腰杆,不得不佩服他的精神状态。

“走吧。”兰木玺说道。

“督问使,对不起啊,我还给你添乱了。”张目白这家伙多此一举,还对兰木玺道起了歉。兰木玺看了张目白一眼,微微点头示意没关系。看着张目白都道歉了,我也只能接了一句:

“阿兰啊,不好意思啊,还给你添麻烦了。”

兰木玺丝毫没有因为“阿兰”这个称呼而变化脸色,还是那副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的样子。他听了我的话,只说了一句:“以后我如果单独离开,定有要事,你们可以不用找寻。我做完了事情自会回来。”

“好的好的,不过,那丫头就是仪姿公主的贴身侍女啊?”来都来了,八卦心理肯定还是要好好满足一下自己的。比起明星八卦,显然皇族秘情更加值得窥探。

“明珠不是仪姿的侍女。”兰木玺只说了这一句,便带着我们走出了房间。我听了他的话心生诧异。不是仪姿公主的?

“那是谁的侍女?”我问道。兰木玺没有说话,继续走着。

此时舞楼里面的人愈发增多。原本舞厅上只有寥寥几人舞蹈,此时已经站上去了一众女子,她们把舞裙舞动在光亮间,随着变幻的旋律,吸引来往客人的目光。但我此时没有心情欣赏了,只想从兰木玺口中得知问题的答案。

一直走出了舞楼,我们走到昏黄的路灯下,兰木玺才回头给出了我答案。

“那个女子的宫主,是皇后氏族公主,魏冷珞。”

第十九章

天上月轮残缺,被云层遮掩,好似我的心事,被层层的迷雾掩盖。走在月光下,兰木玺的话语又在我的心里惊起了波澜。

“兰木玺,你能不能说清楚,魏冷珞到底是什么人?”看着只说一句就继续行走的兰木玺,我实在不能忍了,对他吼。这家伙每次把别人的疑惑钩起来就让言语戛然而止,这种行为极其狠毒。

兰木玺听了我的话停下了步子,回头看了我一眼,好像在思索着什么,最后对我说:“有一个你比不过,能让魏冷珞幸福的人喜欢她。所以你不需要在魏冷珞身上花心思了。”兰木玺说话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却让我瞬间炸毛。什么叫我比不过,我好歹是个穿越者,而且这个时空的我出名到“温文尔雅,气质不凡”等名号流传入宫,我们强强联手,难道这个时空还有比不过的人?

“兰木玺,既然那个人那么厉害,为什么魏冷珞还会去参加姻缘会,既然他那么厉害,不直接找皇宫邀亲算了?”我想要用言语激兰木玺。

“还不是时候。”兰木玺给出了回答。

“什么叫不是时候,那个人到底是谁?”我发现兰木玺好像对这些非常了解,可以笃定的说出“还不是时候”。

这回兰木玺没有迟疑,直接说道:

“那个喜欢魏冷珞的人,是一个权力很大的人,只是现在受于礼法限制,不能纳魏冷珞。”

从兰木玺的话里我发现,那个人是打算纳魏冷珞,而不是娶,看来他早有妻室,还图纳妾,实属过分。

兰木玺说完便不理睬我了,直接加快了步子,不给我再提问的机会。这个时候已经三点多了,我也困的不行了,便也没想着再问。虽然兰木玺没有点名道姓的说出那个人,但他这番描述已经让我对那个家伙有了大致的了解。

回到屋子的时候,已经是三点多了。我们都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屋子。经历了这么一番事情,我已经困得不行。

夜晚的气息冰冷,透过白色的月光铺展在人间。还有一天就是姻缘会了,我知道与其通过兰木玺的嘴巴去得知答案,还不如自己去探寻。当我下定了这个决心后,便对一切都释怀了。

兰木玺你不说就不说吧,我自己去找寻。我不再纠结,奔向温柔床。此时此刻,我只有一个念头,管他是非,睡了再说。

夜晚衬和着鼾声,把旅人的心事流放到明月间。而云丛里的光亮也逐渐聚集,最终晨曦缓缓的爬上云丛,让悬停了一夜的星辰再次启程远方。而我,早就做好了睡到下午的准备,却被早早的从床上拉起。根据我听声的本领,来人是陈雨。

“起床了,明天就去姻缘会了你还睡得像猪一样。”陈雨的声音钻入耳畔,紧接着我的被子被陈雨掀开。即将入冬,此时寒意已经席卷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被子被掀开,我感觉自己毕生的幸福都在此刻被掀掉了。

“你喊起床就喊起床,掀什么被子啊?”眼睁睁看着捂了一晚上的温暖就这么暴露在了寒冷中,我不禁打了个喷嚏。

“人家兰木玺一大早就去找海寻了解事情了,你怎么不学学人家。”陈雨叉着腰看着我。

“兰木玺这么早就出去了?”我感叹。

“兰木玺也觉得有其他富察家的年轻人在插手这件事,一大早就去调查细节。”陈雨回我。

有兰木玺这个榜样在,我只能默默穿好衣服,准备一天的事情。海寻兄长那件事情的确存在太多蹊跷,我穿好衣服简单洗漱便和陈雨一起赶往医院。而张目白居然也早起了,我不得不感叹,这帮人都不睡懒觉的吗?

医院内众人都在,我刚走过去金玉就走了过来,告诉我兰木玺发现了一些事情。我走向兰木玺,准备听他的分析。而兰木玺只轻抬起海寻兄长的手臂,掀开袖口,我看过去,发现其手臂上刻着一道纹路。

“这是什么?”我疑惑。

“这是富察家族的一种罪纹,一般只纹给犯罪的族人,用以标记。也有富察家族的人把它纹给仇人,但这样意义就变了。”兰木玺看了我一眼,接着说道:

“变成了一种警告。纹路只有一道,代表施加者只是富察家族的年轻一代。如果我没有判断错,这次杨沉来砸店铺,也是他告知的位置。”

听了兰木玺的话,我暗暗思考。那个富察家的年轻人估计调查我许久了,而且还给海寻兄长刻上了罪纹。虽然他这种纯粹挑衅的行为在我看来很傻,但他的确给我们造成了一些麻烦。看来这个人一定要解决一下。

“姻缘会上我会调查一下的。”我对众人承诺。

“嗯,至于杨沉你不用担心,我会把这件事情告至仪姿公主。”兰木玺说道。听了兰木玺的话,我只想说,木玺啊木玺,你想见仪姿公主就明说呗,还找这个借口。可还是忍住了,只说了一句“好”。

虽然兰木玺会去告出杨沉的罪行,但杨沉已经触犯我的底线了,光这些代价还不够。我要利用网络,让这个杨沉为他的肆无忌惮付出代价。

把一切都理顺后,海寻和金玉继续留在医院照看海寻的哥哥。而我们其余人都回到了客栈。

明天就是姻缘会了,我决定去修剪自己的头发。

虽然这个时空还是提倡古礼,但是短发造型也符合这个时代的审美。回客栈简单休息了一下,我便和陈雨张目白一起去往京都的理发店。

兰木玺倒不跟着一起。他此时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喝茶,在茶香里闭着眼睛,不作一语。据兰木玺说这是一种锤炼心志的训练,他已经坚持了很多年。对于这种没有趣味,时间又长的训练,兰木玺倒是表现出了异于常人的长情。

“走啦,别打扰兰木玺了。”我和陈雨张目白打了声招呼,便一齐赶完京城的理发店。显然造型师从来没有修剪过我所描述的头发,在理发店听了我的话一脸懵。我只好手把手的指导他,而最后的结果还是让我满意。

“是挺好看的。”造型师放下了手上的剪刀,显然对没剪毁感到很吃惊。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嗯,又帅了。之前还是病弱古典男,现在就是韩范小哥哥了。如果说在之前的发型下,我皮肤的白很似病态,现在在此造型下,就像是人间仙子。

不对,人间仙男。

“你这么帅的吗?”陈雨在一旁都看呆了。喂喂,下巴收起来,别脱臼了。

“老大,你真的变帅了。”张目白也很惊讶。

我对自己的造型很满意,挥手就带他们走。至于我会对这个时空的造型业产生什么影响,这些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了。一切的准备,都只为明天的姻缘会,或者说,为魏冷珞。

第二十章

姻缘会的前一夜却不太平,因我在夜间做了一个梦,在梦里触见了很多的画面。我从不知道梦也可以如此真实,如此易刻心扉,如此模糊而清晰。梦中我看见了烈马奔驰,红日冰河,而我拿着一柄黑色的长枪,站在夕阳下。

轰鸣声在我耳畔悬停,我回望,看见一只巨大的飞鸟。

我想伸手触摸,却看见它飞到天空,融入红日里。随之身后的平静被沸腾的喧闹淹没,我回望厮杀的军队,突然想起自己是带军的将军。

一把长剑骤然刺向了我的身体,我却没捕捉到刺客的模样。当长剑抵达时,我的怀中却多了一个女子。

“快走。”她说,而我看着她被长剑刺穿。

我不知道心里的那一丝绝望从何而来,只知道自己那一瞬间的悲伤是我从未经历过的。

“不。”我吼道。

猛地惊醒,我为梦中的场景喘息,脑海里的画面一帧帧的翻过,却又愈发模糊。最终我能回忆起的东西寥寥,只是梦中画面带给我的感觉却深刻心底。

我看着一旁的时间,此时才凌晨四点,众人都未起床,而我却再没困意。梦中的感觉好似梦靥,把我心底的慌张全部拉扯,使得我的心事乱了。

我坐到电脑面前,打开了搜索网页,我想输入些什么,却敲打不出一字,就这样在电脑前坐到了天明。

“老大,起床了。”早晨,陈雨直接推开了我的房门,发现我没有睡在床上,而是坐在电脑桌前。

“怎么今天起这么早?”陈雨纳闷。我看了陈雨一眼,收敛着自己的心事。

“想早起就早起了。”我对陈雨说道,陈雨点头,没觉察出我的异常,走到我边上帮我整理衣服。

“对了老大,今天京城的快报说北域出现了一种瘟疫。”陈雨好似随意的一说。

“瘟疫?”在我的时空,人类在与自然病毒的战争中,总是占以上风,却不知道这个时空是怎么样。

“是啊,而且这种瘟疫还可能蔓延到北域的蛮夷郡,据说蛮夷郡的郡主正在和朝廷提议,要把族人迁入内陆,避开瘟疫的灾害。”陈雨的一番话引起了我的疑惑。

“我对蛮夷郡了解不多,你和我说说吧。”我很快就穿好了衣物。

“蛮夷郡在帝国北域,虽说是郡,却面积不亚于国之省。而且蛮夷郡人都天生善武,善于征战,所以朝廷对他们很忌惮,每年都会对他们安抚。”陈雨说着,让我心里作起了思量。兰木玺好像也是从蛮夷郡出来的,这个蛮夷郡人的身份应该给了兰木玺很多便利,看来朝廷对蛮夷郡人很重视。

“好了好了别想这些了,姻缘会才举办两天,我们还不快些过去。”陈雨打断了我的思绪,拉着我往外走。

整个姻缘会分两日,第一日为展示会,各大家族俊杰需要展示自己擅长的事物,比如文采展示,武功展示,还有科学素养展示等。姻缘会期间每位公子可以带两名随从,除了陈雨,我本来还准备带张目白的,毕竟这小子跟在我身边的时间最多。可当我走出房门时,就看见了着装正式的兰木玺,他看我出来只说了一句“走吧”,就像最耿直的杀手,用寻常的语气说着一件已被决定的事情,而一旦我拒绝,他好像就会从口袋掏出一把手枪,啪啪给我两枪。

没法子,只能带兰木玺一起了。而姻缘会举办在紫禁城中,显然兰木玺不是第一次来这了,对每一条道路都很熟悉。

“在紫禁城里,不要乱说话。”紫禁城门口,兰木玺交了一袋银子给守门的侍卫,而后对我和陈雨说道。

虽然以前看了那么多宫斗剧,但我还从来没有体验过真正踏入紫禁城的感觉,此时走入紫禁城,看着来往的宫女和宦官,我的感觉很特殊。

“那些人真的是太监吗?”我忍不住问兰木玺,毕竟我对这一类人还是抱着很多好奇的。

“人各有命,若是自己的选择,则无可厚非。”兰木玺好像感觉到了我话里隐藏的意思,对我说道。

我还想说什么,兰木玺却已加快了步子,不给我问话的机会。我没办法,只好跟在他身后。在紫禁城七拐八拐了许久,我们才走到了举办姻缘会的地方。而我发现这个地方居然叫小圆明园。

入口处阶梯雕刻骏马,雕工细腻,即为美观,也为防滑。鲜花一层层覆盖在四周花圃表面,香气散远。园内场景层次分明,高涌喷泉的水台,各种镀金雕花器物,还有铸造精美的古物。里面还修建了一条环绕园地的小溪,小溪上飘动着一艘艘木质小船,其间负载的是各种不符时节的水果,如荔枝,西瓜,提子。

“圆明园居然没被烧掉?小圆明园是什么?”我在自己的时空里,从博物馆的还原图看了一下圆明园的景色,当时只是觉得宏伟,可此时看着这个仿建的小圆明园,才更深刻的感受到圆明园多么伟大的一个建筑群。

“烧掉什么?”兰木玺在一旁不解。

“没什么没什么。”我连忙说道。

小圆明园里人员安排严谨,很快就有人来我们这边。

“请问是哪家的公子,我是姻缘会的指引,公子可以叫我春晃。”一个语气阴柔的男子对我说道。我大致猜出了他是一个宦官,也没有歧视,尽量尊敬的对他说:

“我是富察家族的公子富察伊诺。”春晃听了我的话,先是拿出了一个袋子,而后从中取出一个银牌递给我。

“素问富察伊诺公子温文尔雅,气宇不凡,今日一看,连着装发型都如此帅气。这是您的令牌,还请收好,之后的许多环节,都需要这个令牌的。”春晃语气恭敬。嗯,这个时空的我究竟是做了什么,名声扩散到这种程度。不过这春晃倒是一句话说对了,“着装发型如此帅气。”

春晃在前面带路。一路上我也得知,姻缘会的第一部分将会在小圆明园最大的宫殿里举行,公主们会在帘后不露面,而参与姻缘会的公子需要展示自己。

我知道自己武功是肯定无法展示的,那就只能用我自己时空的知识来赌一把了。好歹我在我的时空也是大学生,知识储备应该够用。

走了一会,春晃告诉我们目的地抵达了。我看着眼前富丽堂皇的宫殿,率先走了进去。

接待的宫女在我们两侧,我还可以偷听到身后有宫女在议论我帅。嗯,有眼光。一个宫女走来,看了我亮出的牌子便把我往宫殿内引。而内殿里已经到了很多各大家族的贵公子。

宫女把我引导到了一个位置,告诉我这是富察家族的位置。而富察家已经到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身材肥壮,其貌不扬。而另一个男子倒是有几分俊帅,只是眼神总是给我一种阴险感。我默默观察着这两个人,猜测那个针对我的家伙是不是他们中的一个。

“兄弟,你这发型挺帅的,哪弄的啊?”那个胖胖的家伙首先走了过来,对我的发型提起了问题。

“都是点小意思,你要是喜欢,我把那个造型师的信息给你就是了。”那个造型师在我亲自指导下才做出来,他要是直接去,保证被剪毁。

“那我就谢过了,在下富察林天,不知兄弟什么名字?”富察林天问。

“富察伊诺。”我回道。

“原来你就是富察伊诺,我之前听闻兄弟不惜冒着坠入山崖的风险,也要去救下险些坠入山崖的女子,只觉兄弟是奇人。也素问兄弟温文尔雅,气宇不凡,今日一见,还如此俊帅。佩服佩服。”富察林天一番话说完,我默默汗流。那些事情都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我只能说:

“请坐吧,姻缘会马上开始了。”

钟声再次敲响,我知道姻缘会即将开始。此时在外面游玩的公子听到钟声都会赶回此处,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默默观察四周。唯一感叹是,人真多。

第二十一章

我以为来参加姻缘会的都是年轻人,结果却发现其中还有一些中年男子。不得不感叹,姻缘会的吸引力真的不俗,这帮家伙年纪不小了还来参加皇室提供给年轻俊杰的姻缘会。我拍了拍身边的兰木玺,表达了自己的感叹。而兰木玺很小声的说道:“姻缘会只限辈分,不限年纪。”

只能说精神可嘉,不知那些家伙得多优秀,才会被公主看上,总不能这个时空也流行帅气大叔风吧。我心里胡思乱想,看着座位逐渐被坐满。

来参加姻缘会的男子大概有一百来人,加上彼此身后的随从,人数就更是多了。众人都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而位子依次列开,把一方空地围绕在中间。随从是没有座位的,所以兰木玺和陈雨只能站在我身后。

“老大,二楼的就是公主吗?”陈雨在我耳边问道。我看向二楼,上面竖立着许多挡风帘,帘子质薄,微微可见藏在其中的妙曼身影。

“是吧,她们应该就是在上面看我们的表现。”我对陈雨说道。这时一名官员模样的男子走到中间的空地上,示意我们安静后,他拿出一份竹简,开始诵读姻缘会的开场词。

“阿兰,你说那个人是不是太监啊?”我拍了拍身旁站立的兰木玺。

“他的腰带夹三分玉,是朝廷二品大臣。这种事情,以后不要私自下猜疑,被人听到,会带来祸患。”兰木玺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诵读规则的都是二品大臣,这姻缘会的配制也太高了吧。”陈雨感叹,也道出了我的心声。

“本次姻缘会将由我主持。各位都是来自各大家族的俊杰,自小习礼法,礼法的事情我相信不用再多言。待会才艺展示,各位按手中的号码依次过来。如果有哪位公主对你中意,便会派遣自己的侍女来向你提出问题,你需给出解答,若得欣赏,便可得其信物。”大臣缓缓说着,声音回荡在大厅里。

“老大,你的号码是多少?”陈雨问完,我赶忙拿出了自己的银牌,看向上面的数字“7”。

“7,看来很快就到我了。”我深吸一口气。而第一位兄弟已经被大臣点到了名字,我看着那位兄弟站起来走到大厅中央,这么远都能感受到他的紧张。

“各位公主好,我是来自京都陈氏家族的陈墨龙。”他说话的声音很小,让大臣都微微摇头。而他显然看见了大臣的反应,变得更加慌张。

“我曾写过很多诗句,也善射箭。”他之后说了很多话,但我都没有细听了。

只能说,这位兄弟的长相也不敢恭维,否则还有机会。他那种把头发束在头顶的发式不知是师承何处,却丝毫没有帅感可言。我看着他介绍完后走回自己的位置,而大臣只是平静的说出下一位展示者的名字。二楼的公主完全没有因为第一位展示者而有一点点的变化,仍然在挡风帘后,不发出一点声响。

“有种非诚勿扰的即视感。”我忍不住点评道。

“非诚勿扰是什么?”陈雨一旁听到了我的话,开始讨要解释。我看着她凑过来的面容,自知失言,憋了许久,被迫编造一个解释:“我说的是飞城无脑,就是说,以前有个名为飞城的男子,他十分无脑,总是准备不充分,又容易紧张,就像刚刚那个人一样。”

“原来如此,飞城无脑。”陈雨在一旁若有所思,接着说:“所以说,做人一定不能像飞城,不能无脑,一定要善于准备又学习调整自己。”

“对对对。”我头顶三条黑线。

第二个展示的男子体格健硕,却在展示锤子武术的时候不慎失误,自己砸了自己的小腿,现在在哀嚎,等待被紧急医治。我看着这位大哥,心里默默抱拳。

“展示自己武艺的时候不要挑难动作,一切以安全为准。不然,既伤了自己,也拂了自己的面子。”大臣看着男子被抬头,表情难看。

转眼,第三位男子走到了大厅中央。这个男子倒是相貌不凡,而且整个着装挑取的是白色系,整个人的感觉就像是古画里的翩翩公子。

“在下道云家族,道云墨。”他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现场的每一个人听清。而他说完这一句介绍后便不再说词,而是从一旁随从的手上接过了一只毛笔,而后在随从举起的白纸上书写。

从他嘴角不消失的微笑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很自信的人。

“民间第二家族,仅次于富察家族的道云氏。而他是道云氏的翘楚,名气不弱于你,你为评书人称道的是温文尔雅,气宇不凡。而他被称道的是墨冠天下。”兰木玺在我身边说道。墨冠天下?听到这个词语我立马知道了他为何选择书法展示,过了一会才觉察兰木玺提到的评书人。我说怎么在这个时空我的名气这么大,原来是有评书人走四方点评我。

看来评书人就是这个时空的八卦信息聚集人,我在心里记住了这一点。这个时候,大厅中央的道云墨已经停笔,他的随从把他的墨法展示,二楼立马就有了细微的声响。

道云墨写的是楷书,整个书写笔法浑厚,结字错落有致,欹侧多姿。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很难相信这个作品是出自一个年轻人之手。

“绝代亘古,好”。大臣读出了道云墨书写的字,直接称赞。我在心里也默默赞叹,这道云墨这一手字若在放在我的时空,也足够他依靠一生了。

二楼立马就有侍女下来了,而且不是一名,而是三名侍女。看来有三位公主都对这道云墨有兴趣。

“道云公子,不知你除了书法,是否还擅长武艺呢?”一名侍女对道云墨问道。

“对于长剑,略知一二。”道云墨刚说完,他的随从便递来了一柄做工精良的装饰剑。道云墨很有绅士风度的请侍女们后退,而后耍起了剑舞。

“华而不实。”陈雨的声音传到我的耳朵里。我也没有说什么,即使道云墨的剑舞有没有实战性,但观赏性足够哄开心那些侍女公主了。

果然,三名侍女都一副很欣赏的样子。道云墨舞完剑舞后,三位侍女立马走回到了二楼,再下来时,依次递给道云墨三份信物。道云墨道谢后,便微笑着退至自己的位置。

“那信物是什么啊?”我戳了戳身边的兰木玺,知道他有细看姻缘会的规则信。

“凡是公主对某位俊杰有好感,便会赠其信物,信物的珍贵程度,代表这个公主对你的好感程度。如果公主真的很喜欢你,甚至还会在信物上书写自己的名字。但一般情况下,是无法从信物上判断出赠物者是哪位公主的。”兰木玺说着。我默默点头,愈发觉得带兰木玺来是个英明的决定。

之后的几位展示者便没有什么特别出色的地方了,也只有第五位展示者还从一位侍女手中接过了一个香囊。

而大臣再次拿起了手中的名册,我知道要到我了。

“第七位展示者,富察家族公子,富察,伊诺。”大臣说完会场里便多出了一些喧哗。

“老大,上,帅死那些人。”陈雨对我喊道。我深吸了一口气,脱掉了身上的大衣,把定制的服装展现在众人的眼前。

“到我了。”我说。

第二十二章

“你看富察伊诺的头发”

“这穿的什么衣物啊?”

“这家伙好像挺俊俏的,他就是富察家的富察伊诺?”

耳畔的议论未曾停歇,伴随着我走向大厅中央的脚步。我回望陈雨,她正对着我比着大拇指,而她身旁的兰木玺也对我点头示意。

“富察家公子,富察伊诺,你需要展示什么?”大臣再次念出我的名字,而后注视着我。

“乐器。”我说出了我的选择。来之前我思考了许久,觉得自己武艺不行,文采也不算上乘,那还有什么可展示?我最后决定了弹唱。

“西洋乐器吉他?公子是否有带乐器,若未带,可使用宫廷乐师的乐器。”大臣说“乐师”的时候加重了语气,而我从中隐隐听出了一丝失望。看来兰木玺说的没错,这个时空对乐师歌手这种职业非常不重视,认为其是没有前途的下人职业。想到这里我不禁摇头,不知有多少在我时空无比优秀的歌手,在这个时空泯然众人。

我从跑来的侍从手上接过了吉他,调试着吉他弦的音准后,准备开始弹唱。不知是谁开的头,此时人群里已经有了点嬉笑声。

我环顾四周,抱起曾赖以为生命的吉他,弹起了我曾在大学四年反复练习的歌曲,德文歌手唱著的Das Liebeslied。为了演绎更佳,我慢慢调整自己的情绪,让声音与乐器更好的契合。

第一句,第二句,我心中的喧嚣逐渐消失。第三句,第四句,会场里喧闹也随之安静。

这首歌原唱是女声,我作了编曲后曾多次修改。但至今只完整弹唱过三次,第三次就是现在,而我的心事已经截然不同了。

唱歌唱心,这是我的领悟。

一曲弹尽,我睁开了眼睛,而整个会场没有一声鼓掌。我嘴角刚滑过嘲讽一笑,突然二楼传来了一点喧嚣,而后一个个侍女走了下来。这时四周才响起了掌声,零星的掌声慢慢汇聚,逐渐扩散。

“好多侍女啊。”身边已经有了议论声。

我看着那么多侍女走来,轻轻放下了手中的吉他。

“素问富察公子温文尔雅,不知公子今日唱的这首曲子是哪个国家的曲目?”一名侍女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我。

“德国的曲目。”我刚说完便有侍女接上了问句。

“不知公子是掌握德国语言,还是只会歌曲。”侍女问。

“掌握语言。”我没有保留,虽然为人低调最好,可该高调时也切莫踟蹰。

“今日听公子唱此歌曲,虽不明其意,却仍为公子的演唱打动。不知公子在演绎时,心中在思考何?”一名侍女接过了问话。而这个问题让我沉默。这首歌曲的意义可以理解为“无可抑制的爱上一个人”。可我不愿承认在歌唱时的心事,我是一个理智的人,我也是一个不相信一见钟情甚至不相信爱情的人。我应该回到我的时空,参考家境参考世俗眼光去娶一个女子,这才应该是我下的成熟决定,可为什么我脑海里还有一丝念头在蠢动?我不能爱上她,我警告自己。

“公子?”侍女发现我愣在了原地。

“魏冷珞。”我才反应过来,可嘴中已经吐出了一句呢喃。由于声音过小,显然众人都没听清。可最靠近我的那名侍女却露出了一点诧异。

“公子你在说什么?”一名侍女喊道。

“我只是演绎一首歌,没有想什么。”我急忙遮掩。这时,离我最近的侍女对身后的众侍女摆手,示意她们直接去拿信物,为我解了围。我还不知其意,却见她拿完信物后第一个走到我身边,塞给我一样东西,悄悄在我耳边说“没人时看”。我没有追上她离开的步伐,因为其他的侍女拥簇着我。我只好一一接过侍女手上的信物,而后在大臣的嘱托下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老大,你还会吉他啊?”我回位置后,陈雨首先说道。

“恩诺。”我心不在焉的回答,手里还攥着那个东西。展示会继续着,大厅中央很快又有新人上去。等注视这边的目光被转移后,我悄悄看向手心,发现手握的是一个翡翠,而翡翠的上面刻着一个字“冷”。

“冷?”我猜测是魏冷珞,却不是百分百确定。展示会还在继续,我却发现了一件事情。之前那个给我翡翠的侍女再没下来过了。

“老大,展示完自己的就可以不待在这了吧,我们出去转一转吧。”陈雨显然已经不耐烦了,在我身边说道。

“你先出去转转吧,别惹事情啊,我看完就来找你。”我知道如果不答应陈雨,她就会一直在我身边吵下去,只好允诺她。陈雨嘻嘻一笑,便找了个时机溜了出去。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注视着依次走到大厅中央的俊杰,心里期待着什么。终于,最后一个俊杰说完了介绍词,而那个给我翡翠的侍女给我翡翠后,便再没下来过。

“难道是因为我?”我不禁想到。

主持了许久的大臣面露倦意,走到大厅中央:“好了,今日的展示会就到此处,请拿到信物的公子明日再来紫禁城,其余俊杰可在京城逗留,欣赏京都秋景。”大臣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没有拿到信物的便结束了这次的旅程。

我站了起来,拍了拍身边的兰木玺。兰木玺站了半天一句累都没喊,不禁让我佩服。

“阿兰,走吧。”我对兰木玺说道。

“魏冷珞给你信物了吗?”兰木玺说话总是这样,要么不说,要么句句见血。

“不知道啊,可能给了吧。”我直接用这句话搪塞了兰木玺的问话。

兰木玺没有追问,让我舒了一口气。兰木玺显然不希望我接近魏冷珞。要是让兰木玺知道了我接近魏冷珞的打算,估计以他的性格还会阻拦我,那就瞒着他吧。

我刚准备起身离开,一个富察家的俊杰向我走来。这次富察家的俊杰到了五人,彼此间都暗藏敌意。也只有开场时那个胖胖的兄弟还来打了个招呼。此时看着这个人走来,我开始揣测他的心思。

“阿兰,他是谁?”我问。

“之前在京都外下车时,我们见过。”兰木玺说。

原来就是这个家伙就是在我们下车时,被兰木玺用督问使令牌劝退。此时我看他走过来,开始猜测他是否就是那个背后针对我的人。

“伊诺兄弟好,我是富察屿林,我们在家族会上曾见过的。”他相貌一般,身材也不算高大,走来握住了我的手。我只感觉到他往我手里塞了什么。

“今晚八点,在九龙林地,望伊诺兄弟单独前来,与我叙叙旧。”他语气好似诚恳,却让我感到一种莫名的厌恶。他说完就走开了,脚步匆匆,而我看向他塞给我的物品,一只普通的耳钉。但这只原本普通的耳钉却让我的心冰冷。

“陈雨的耳钉?”我说。

第二十三章

这一瞬的心事如此乖张,好似泥潭,令我陷入后便无法脱逃。我看着手上的耳钉,那些悲哀结局的幻想开始在我脑海反复演绎,终究令我无法不顾。

赴会?

对不起,我等不了那么久了。富察屿林尚未离开会场,就感受到了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因我径直走向富察屿林,不带一丝犹豫,抓住了他的手。

“干什么?”他很慌张,显然未曾预料我的举措。

“她在哪?”我尽量把怒火和警告展现在眼睛里,如果他懂的话,就会知道这个女孩对我多重要。

“我不知道她在哪?”他眼神慌张,语气也急乱,试图脱身,却也卖了太多破绽。我已经下定决心,如果富察屿林不交出陈雨,我是不可能放他走的。

“你不是说想要叙旧吗?行啊,走吧。”我死死的抓着他的手,浑然不顾他身后随从的瞪视。哼,我身后有兰木玺,我就不信这些瞪眼睛的家伙敢动手。

“我警告你,如果你想她安全的话,就别弄事情。”这家伙居然还警告我,我一下子把怒火烧遍了心海。

“我富察伊诺也警告你,如果你想自己安全的话,就乞求上天保佑她没掉一根头发。”我已经顾不上什么了,拉拽着他往外面走,惹得大厅中其他人都侧目。

“富察伊诺你疯了,这里是紫禁城,斗起来我们都没好果子吃。”他显然没想到我会这样对待他,开始气急败坏起来。我压根没有理他的话,直接把他拽到了厅外树林里。

“她在哪?”我问。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又能怎样呢?我提醒你,这里是紫禁城。”富察屿林故作镇定,却看见了我脸上划过的一点笑意。我知道自己此刻的笑容在富察屿林心中会是怎样一般诡异,这是我扰乱他心境的手段。真的来说,我根本不想笑,只想把眼前这个家伙揍一顿。

“你笑什么?”富察屿林有点慌张了。我看出了他的心境,思索起谈判的手段。

“你既然可以叫杨沉来找我的事,还怕我报复吗?”我假装笃定的说。

“哼。”他未否定,我心里默默记下,就是他向杨沉告知了我的信息。

“那你知道杨沉现在怎么了吗?”我问道。

“杨沉怎么了,与我何干?”他的眼神躲闪。

“看来你平时没有上网的习惯,我给你三分钟,叫你的仆人去查。”我说话的时候神色自信,让富察屿林皱起了眉毛。他先是迟疑,而后挥了挥手,转眼一名仆从便拿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慌张跑来。

我不动声色,看着他注视电脑的面部表情,其实心里已经有底。因为张目白给我发了一条短信:“老大,杨沉被朝廷治罪,剥除禁卫军统帅身份,打入辛者库。”

我可以想象得到现在网络舆论是怎样一般形势。而富察屿林的表情也证实了我的想象。

“你的手段?”富察屿林看完后语气疑惑,显然很难相信这是出于我之手。

“那个白云氏出事了,这个杨沉也出事了,你觉得是巧合吗?”我直接明说了,而富察屿林露出勉强一笑,我立马知道白云氏也是他搞的鬼。

“那个女孩是我的朋友,你动他就是动我。你放了她,我们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我以自己的名声承诺,之后不会找你的麻烦。不然以你做的事情,我们已经不死不休了。”我说完看着他。笑话,这件事情哪能这么快就完了,他把陈雨还回来后,我们的帐才开始算。至于名声,哼,名声有什么用,可以吃吗?

“那个女孩或许在竹林看草木呢,不如伊诺兄弟去看一看吧。之前的事情都是误会,还请伊诺兄弟别放在心上。”富察屿林这句话隐晦的说出了陈雨所处的位置。听他说这句话,我稍稍松了口气,知道陈雨没事就好。我示意兰木玺盯着他们,而自己则去竹林确定陈雨是否在那。

七拐八拐,路过许多石雕,我抵达了那片竹林。果不其然,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陈雨正趴在石台上睡觉,我走过去掐了掐她的脸颊,而她一点反应都没有。我猜测她是被用什么药品弄昏睡了,把她背了起来。

回到了之前的地方,我看着富察屿林,心里的厌恶愈发浓厚。

“都是误会都是误会,这是一点珍藏的药品,如果有哪位不舒服的话,可以服用,算是一点补偿。我就先行告退了。”富察屿林瞟了一眼陈雨,而后便逃般离开。

我拿过富察屿林递来的药品,自知这是唤醒陈雨的药,却不知是否有毒,便递给兰木玺让他先检验。出乎我意料的是,兰木玺直接沾了一点药品送入嘴里。

“你别直接吃啊。”我对兰木玺喊。

“毒物品种万千,我味觉最灵敏。”兰木玺依旧使用平淡语气,而后把药品喂入我肩上陈雨的嘴里。

陈雨在半梦半醒间食入了药物,慢慢有了动作。

“走吧。”兰木玺对我点头,而后从我身上接过了陈雨。陈雨这丫头总是喜欢吃,背起来沉死了。此时兰木玺从我肩上接过陈雨,让我直舒一口气。

“阿兰,你觉得陈雨胖吗?”心思放松下来了,我说烂话的毛病又起来了。

“不胖。”兰木玺说。我心里默默举报兰木玺睁着眼睛说瞎话,这还不胖?

“那和仪姿公主比呢?”我继续问。

“差不多。”兰木玺下意识的回答,而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不对劲。我心里一乐。

但兰木玺也不再给我套问的机会了,加快了他的步子。我也没有说什么,乐呵着跟在他的身后。

隐隐约约,兰木玺身后的陈雨有了声响。我听见她说了一句话,而后又睡了过去:“谁说我胖?”

我擦了擦额头的汗滴,继续行走。

明日就是第二日的姻缘会了,第二日内公主会与俊杰们见面。而具体的流程我却未被告知,就连规则信上的书写也藏藏掖掖,看来皇族对此有一些特殊安排。

回到客栈里后,我们首先把陈雨安顿好。服用了药物后陈雨倒是逐渐有了动静,而我只对兰木玺示意,让陈雨好好睡会。

海寻的哥哥倒是已经苏醒了,据说还想当面感谢我。感谢倒是免了,只是我很好奇,海寻的哥哥先前就被种下了富察家族的罪纹,为何却不告知海寻。按我的理解,他们两兄弟的关系该非常好才对,他也应该从海寻的口中得知过我,为何不通过海寻联系我。

我心里有一些猜疑,却也没和海寻在电话里说什么。此时我还需要为明天的姻缘会准备一些事情,只好把这些事情先置之脑后。至于那个富察屿林,之后有他受的。

第二十四章

下午发生的事情都寻常至极,我觉得也无需再去叙说。而到了夜晚,那个奇怪的梦却又钻入了我的脑海。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角色,同样的感悟,同样是那个女孩倒在我的怀中。只是这一次,我不像之前那么慌张,在梦境里用尽力气去看清她的模样,却仍然不见。

醒来后我坐在床上久久无言,那个梦中的女孩到底是谁?我为什么总是在做着这个梦?我没有答案,只能猜测。

世人常说,梦境是另一个世界,或另一些可能。难道这些梦是预兆,还是这个时空的我将会经历的事情。如果是这样,那个梦里的女孩八成就是魏冷珞。

我从床边拿来一条枕巾,擦拭了一下自己身后的汗水。在这个寒冷的季节,我居然因为梦境而吓得流汗,简直让我无语。可时间才五点,我再无语也不能去洗澡。此时连烧锅炉的小二都已经歇息了,估计整个客栈就只有我醒着。

醒着也是醒着,不如去做一些事情吧。我下定了决心,就往兰木玺的方向走去,要喊起他聊天。为什么找兰木玺呢?因为金玉现在是海寻的恋人,我肯定不能找了。海寻和张目白太直愣,和他们聊天没有趣味感,而陈雨......如果这个时间点把她喊起来,她应该会干掉我。

思来想去,兰木玺比较适合。或许我把他喊起来了,他只会一脸平静的等我的话语。

想到就做,我打开了手机的闪光灯,在走道里摸索着方向。可让我诧异的是,兰木玺房间里还亮着灯,这家伙习惯开灯睡吗?我不禁想到。

我也没有敲门,直接推开了它。而点着烛火的房间里,兰木玺居然没有睡觉,而是拿着一本竹简在看。

“有事?”兰木玺看我进来,语气懵逼。

“老哥你没睡吗?”我也不客气,直接拉了张椅子坐下。

“在想一些事情。”兰木玺回答。

“啥事情啊?”我说。而兰木玺却没有给我答复,而是接下了话语,问了我一个问题。

“若黎明百姓遭遇劫难,一个人是否应该牺牲自己去拯救芸芸众生。”兰木玺问。

合着这家伙在思考哲学问题,可这要我怎么和他说啊。我也想热血一点,就像日本漫画一拳超人里面的埼玉老师,打遍了天下的坏人,从不放弃超人的梦想,永远喊出一拳去保护民众,但世界不允许。

“如果是你的话自然可以救喽,可我们就不行。”我对兰木玺说道。

“为什么?”兰木玺问。看着他的表情,我想到了自己的曾经,嘴角忍不住滑落对自己的嘲笑。

“比如你啊,武艺高强,身份不凡,就像许多故事里的主角,那种创造奇迹的人。可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很多人想守护的东西只有一点点,好比是老鼠冬天最后一点的奶酪。奶酪可能都发臭了,但谁动了这点奶酪,老鼠就会与他拼命,即使对手是老虎也不例外。因为老鼠很清楚的知道,没有这点奶酪他在冬天活不下去......就是那么一点点的东西支撑着很多人活下去你知道吗?所以阿兰,你可以拯救世界,因为再惨你也有一大片的奶酪。而我们只有一点,或许只是一个需要守护的人。你说,世界这么寒冷,为什么还去守护全世界?”

我说完就看着兰木玺,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与他说了如此多。只是之前的一些经历浮上我的思绪,便让一些深埋的画面钻上了我的眸眼,也让我叙述。

“那如果是你呢?”兰木玺问。

“除非黎明百姓里有对我很重要的人。即使我拯救了黎明百姓也不是为了他们,只是为了那个人而已。”我说完便不想和兰木玺持续这个话题。而兰木玺也没有再问这个事情。至于他的答案是什么,我便不知晓了。

“阿兰。你能不能告诉我,魏冷珞究竟是被谁喜欢?你如果不说的话,我也会自己调查的。”我点出了一直问兰木玺的问题,此时夜深人静,不知道兰木玺是否会放下防备。而兰木玺看了我一眼,少有的叹了口气:

“之前我陪伴仪姿出游的时候,遇见了魏冷珞。或许我被误认为是某大家族的贵公子,有一个人警告我远离魏冷珞。那个人是康平俊王的部下,他说魏冷珞受到康平俊王的庇佑,不允许其他男性接近。”兰木玺说。

“康平俊王是谁?”我皱眉。

“他是当今皇上的心腹。”兰木玺说。

皇上?这个词语好久都没听到了。我之前都觉得君主立宪制度都落伍到不能再落伍,可眼下的封建贵族制度还是瞎了我的眸眼。只是这个皇帝的存在感太低,让我对其没什么感觉。

“心腹又怎样?”我怼道。

“在当今世上,你得罪任何一个人都有办法解决,唯独得罪皇上,罪不可恕。”兰木玺说。

笑话,大不了我拍拍屁股走人,回我那个时空就是了。

“那我问你,假如那个心腹喜欢的是仪姿公主,且婚后对她不好,你会怎么样?”我问。兰木玺没有回答我,我知道他对这个问题的想法一定大逆不道。

“我就问你一句话,是不是兄弟,是兄弟就别劝我。哪怕撞南墙,我也得试试是南墙硬还是我的头硬。如果我真的撞倒了自己,也舒服了。”我说。

“你以后可能会后悔。”兰木玺看着我。

“人这一辈子后悔的事情太多了,后悔又怎样,知道后悔就不去做了吗?这可是我的人生。”我说道。

其实讲实话,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个人生不是我的......但这个时空的我既然自己也选择过魏冷珞,那我这也算尊重他的决定吧。

“支持你。”兰木玺看着我,这个利落的回答让我微微吃惊。

不过我也放心了,兰木玺是我见过的最靠谱的人之一。如果他能在魏冷珞的事情上帮我一下,那所谓的康平俊王算什么?嗯,还是要警惕一下,毕竟是皇上的心腹。

聊了一会,天也欲白了。我和兰木玺招了招手,便走回自己的房间。然而一件最让我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之前从梦中惊醒的时候一点都不困,现在却困得要命。

我能不能睡个回笼觉啊?我用陈述句的语气说出了一个问句。我默默摸回了自己的房间,锁门,避免又被陈雨掀被子。

“睡觉是人最根本的权力,睡懒觉也是。”我决定继续贯彻自己的人生原则,于是扑到床上。可我还没有眯上眼睛,就听到了敲门声。

第二十五章

此时晨曦方才露出微光,窗外的景色都静谧非凡。我走到门旁,慢慢打开的门锁。

“公子,起床了。”金玉已经扑好了粉装,神色动人。

“陈雨呢?”我不禁问道。这几天都是陈雨叫我起床,大早上没有她的吵闹我还不习惯了。

“陈雨今日好像状态还不是很好,还在自己房间休息。”金玉回答我。

忘了这个茬,陈雨昨日被偷偷用了药,此时肯定还精神不振才对。想到这里我心里生了许多担心。

“陈雨没事吧?”我向金玉询问道。

“医生说只需静养就是了,不过今日的姻缘会,除了督问使大人外,公子还需要谁陪伴吗?”金玉看着我。

“要不你陪我去吧,你想去吗?”我回问道。

“海寻兄长还有一些事情,可能我还需要去照顾一下。”金玉说。

听了金玉的话我心里默默长叹,这还没出嫁呢金玉,你就把公子我忘了。你看你这段时间天天陪在海寻身边,都不考虑你公子我了。可我只能说:“那行吧金玉。”

金玉不去就只能张目白跟着了,这小子的家族是在海上跑贸易的,导致这小子生下来就远离政事,至今还未去过紫禁城,带他去见见世面也行。

决定妥当后,我依次到兰木玺和张目白的房间,拉上了两人。感觉兰木玺没怎么睡觉精神状态还是那么好。而张目白......昨天我路过他房间听见他鼾声打得跟猪一样,今天还一个劲的打哈欠。

“老大,这么早就去啊。”张目白说完又打了一个哈欠。

“废话,你以为紫禁城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我们错过了进去的时间,就只能在外面干着急。”我怼道。

张目白听了我的话挠头。

“在紫禁城里,不要乱说话。”兰木玺对张目白说,而后加快了脚步。我赶忙示意张目白跟上。

同样在京城里七拐八拐后,我们抵达了紫禁城。此时天空已泛起了无数的光亮,兰木玺走到守门军的身边,递过去一袋银子,而后领着我们走进去。

“阿兰,为什么你每次进去都给钱啊,我们不是来参加姻缘会的吗?皇族难道还收钱吗?”我看着兰木玺每次都递过去一袋银子,忍不住问道。

“这是紫禁城的侧小门,我们如果从正门进入,的确不用银子,但那里人多眼杂。”兰木玺对我说。

我点了点头,知道兰木玺做事情一定有他的打算,便只默默跟在他身后了。

姻缘会第二日的举办地点在紫禁城内的怡心宫,即皇宫选秀女以及选嫔妃的地点。我们刚走过去,便有指引走过来。指引是个年轻的宫女,和我们简单叙说了一下第二日的规则。

第二日公子可以在怡心宫随意走动,而公主会藏在侍女中。而每一位侍女和公主都会戴面具,所以从外观无法辨别。各公子需要在这样的情形下,向公主们展现自己,而公主会根据公子们的表现评分。

刚听完规则阐述,我就联想到了很多东西,比如,唐伯虎点秋香?超级变变变?不行,画风跑偏了。

显然公主们是想看见更加真实的我们,我心里这样思量着,而身旁的张目白已经静不住了。

“老大,这是准备做什么啊?好像挺有意思的,什么时候开始啊?”张目白问。

“开始就知道喽。”我回答道。

此时距离开始还有一些时候,我和张目白兰木玺走到待客厅里坐下,不动声色的注视着这里每一个来人。经过了昨天的筛选,此时剩下的俊杰不过三十来人。我看着逐渐到齐的俊杰们,思量着他们的手段。

很快我就注视到了一些熟悉的身影。富察屿林那家伙还友好的跟我打了一个招呼,浑然不知我此刻对他的复仇意识。而那个道云墨今日穿的还是那一套白色的衣物,此刻闭目养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大,什么时候开始啊?”张目白开始在我身边发问。

“不知道啊,估计要等到那些公主都过来吧。”我回道。

“老大,你说现在会不会就有公主混在侍女里。”张目白说。张目白这一番话倒是启发我了,我连忙左右看着,企图找到一些气质不凡的侍女。可看来看去,发现这些侍女都戴着遮挡大部分面容的面具,从他们的脸上根本什么都发现不了。至于身材,穿那么厚,谈什么身材。

“阿兰,你看现在的侍女里面有宫女吗?”我戳了戳一旁站立的兰木玺。

“不知道。”兰木玺的回答简洁明了。

我耸了耸肩,等待着后续的通知。张目白显然很困,站都不想站,直接坐在了地上靠着我的凳子就睡了起来。大厅里没什么声响,张目白又在我边上打着轻鼾,弄得我也有点困意起来。

“阿兰,要不我先睡会,你撑着?”我又对兰木玺说道。

“好。”兰木玺的回答依旧简洁明了。

有了兰木玺的答复,我便放下心来,调整好自己的坐姿,假装闭目养神,实则偷偷睡眠起来。

迷迷糊糊间,我感觉身边经过了很多人。自己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时间,只知道迷糊间脸部传来一阵凉爽感。

我下意识的用手擦过,而那阵凉爽感停了一会又继续蔓延在我的面部,隐隐约约我还感受到了一些笑声。

“靠。”我睁开了眼睛,刚感诧异,立马看见了眼前的场景。

兰木玺站在一旁,一副想说话又不能说的表情,而一个戴着面具的侍女正拿着毛笔,在我脸上作画。

干啥呢?我只想问。我转头看张目白,这家伙还睡得像猪一样。我叹了口气,对这个戴面具的侍女问道:

“不好意思,你在干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啊?”这个侍女却反问我。

我纠结了一会,还是告诉了她我的名字:“在下富察伊诺,请问小姐是谁?”

我刚问完后就看她笑了起来,而后见她拿过一块镜子给我。我第一下没有理解她的意思,看了镜子里的自己后才明悟。镜子里的我脸已经全部画花了,从她的笔划来看,应该是想在我脸上书写三个大字“大傻瓜”,只是那个“瓜”子没有写完,所以在我脸上就只留下“大傻”。

“我也想知道我是谁。”她说话带着玩笑意味,一下子让我皱起了眉毛。我是来参加姻缘会的,你把我脸画坏了算什么?

不知道小爷全身上下最闪光的就是这张脸吗?

“大傻。”她又笑了,握着手上的毛笔,往我脸上靠。

“阿兰,拦住他。”我转身就跑。

第二十六章

会场里面瞬间叫骚乱起来,目光都聚集在我这边。

“你跑什么?”这个女子对我喊道。我心里已经在猜测,这女孩这么胆大妄为,岂不是公主;若不是,难道她是被派来考察俊杰气度的。我心里简单思考,得出一个结论,小爷我不能惹,不能惹。

“别跑呀。”她还在追我,这女孩干嘛啊,这么多人看着呢。

我在会场里不断跑动,不小心掀翻了多少东西自己也判断不出来。一小会后,我回头看她,发现她不追了,站在原地小喘着气。我躲在一个角落里,默默注视着她。

“朋友,她为什么要追你啊?”一个俊杰在我身边问我。

“谁知道呢?”我也喘着气。

我看向她,发现她把毛笔丢开了,慢慢走向我这里,还示意我别跑。我看她放下了毛笔,也不再反抗,站在原地注视着她走过来。

“你跑什么呀?”她一过来就说。她的声音很奇怪,好像是经过什么处理一般,我还没反应过来,身边的俊杰已经小声提醒我。

“她应该是公主,她面具下应该装了变幻声音的机械。”

我看了身旁的家伙一眼,他穿着西装,一副洋人的作派,面容倒也算英俊,只是左脸上有一道细微的刀伤。

“在下富察伊诺。”我对他说。

“道云氏,道云之。”他回我。

这个时候,这个女子已经走近,她带着一个兔子面具,很快就凑到了我边上。

“你说,你见我为什么要跑?”她居然还问我。她拿着毛笔要画花我英俊的面庞,我不跑?

“谁叫你在我脸上画画。”我怼道。

“好呀,那你告诉我,你喜不喜欢我在你脸上画画。”她又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

“不喜欢。”我说。

“我是公主。”她居然自爆身份。

我不知道她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公主又怎样,小爷我才不管你呢。

可我只能说:“公主好。”

“你跟我走吧。”她走过来就拉我的手。

“男女授受不亲,请公主自重。”我说。这个公主这么主动,鬼知道是什么情况。过于主动必有诈,我在心里思量。

“你不走也得走,这是姻缘会的规则。”她说。

我不知道什么姻缘会的规则,只知道两个大臣模样的人瞪着眼睛对我点头,好像警告我。我没有选择,只能跟在了她的身后。

“大小姐,你要带我去哪?”说实话,这个时候我挺虚的。兰木玺不在我边上,张目白也不在我边上。如果她因为我英俊的相貌而对我图谋不轨怎么办?嗯,这个问题值得深思熟虑。

“姻缘会的下一个环节啊。”她说。

“下一个环节?”我问。

别搞啊,下一个环节是什么啊?什么都没说明我就被领着走了,不是真的对我图谋不轨吧。

“我们要一起生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会有摄像机跟着我们,所以你不要想做什么呦。”她刚说完,路边就有一组摄影师跑了过来,每个抬着一架摄像机。

摄像机?难道下一个环节是摄影?看着那群摄影师,我脑海里浮出了一个词语“真人秀”。不是吧,难道这个时空的皇室还弄这种东西吗?莫非给百姓看。

我没有理解这个举措的意思,而后这个女孩已经拉上了我的手。

“走吧,我们赶快去抢位置,不然都被其他的公主抢了。”

我看着她,默默无言,只能选择跟随。那一个个摄影师都肌肉健硕,我应该打不过。嗯,识时务者为俊杰,男子汉可伸可缩。

跟在她的身后,我被拉上了一个大客车,紧接着那一个个摄影师也跟着坐了上来。我默默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对她问了一个问题:

“能不能先说你叫啥?”

“你就称呼我小樱吧。”她说。

小樱?百变小樱魔法卡?我胡思乱想。

“小樱啊,那我们现在是去哪?”我现在说话都开始谨慎起来。为什么谨慎......那么多摄像机对着我,全视角摄影。

“去山里面呀。”她看着窗外的景色。

“山里面......”听了这句话我头冒冷汗。就不能具体点说吗?比如去哪座山,去干嘛?我只好再问:

“去哪个山啊,去干嘛啊。”

“琅琊山呀,山上有个村落,可现在被皇室征用给姻缘会用了。我们要去选一个房子,然后在山上住七天。这七天里都不会有人给我们提供食物,所以你要加油打猎烧菜洗碗哟。”她理直气壮的说。

什么叫我加油打猎烧菜洗碗,什么叫生活七天。不是,这是什么栏目组啊,有没有经过我本人同意啊。

“我可以不参加吗?”我小心翼翼的问。

“为什么不参加啊,你来姻缘会不就是为了现在吗?”她一脸疑惑。

“其实我是为了一个公主来的。”我只好对她说实话。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她?”她抛给我了一个问题。

废话,人家魏冷珞温柔至极,可爱迷人,哪像她一样第一眼见我就往我脸上画画。

“因为我对那个公主比较了解。”我却只能这么答。

而她突然笑了,用自己的袖口擦过我的脸颊。

“也许你对她并不是那么了解哦,而且,你的脸还是花的。”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好的,忘记擦了,写了“大傻”二字的脸颊也被摄影师拍了。我看着一旁不作一句提醒的摄影师,长叹。

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做一个偶像派,为什么老天坚决不准我英俊的相貌掩盖我的才华?

“对了,你会打猎吗?”她又问我。

我会被猎打......如果兰木玺在就好了,哪怕张目白在也行啊,可他们都不能跟过来。我只能对她说:

“我会钓鱼。”

一阵沉默后。

“我们是住山里。”她指出了一个真相,而我也意识到了。

“所以你不会打猎?”她看向我。

“严格意义上来说,是这样的。”我擦汗。

“那我们吃什么?”她的声音带着笑意,她居然还笑得出。

“或许,野菜?”我一说完,身后摄影师们就传来笑声。

“算了吧,我会打猎,我可以教你。”她挥手,示意摄影师门别笑。

可怎么她的语气如此轻视,难道我很没用吗?

“其实,我学东西很快的。”其实我学东西一点都不快,但此事事关男人的尊严,必须得自信。

“好啦好啦,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想问就快问的,毕竟要生活七天,你可以对我多了解一点。”她说。

“好。”我思量着。

第二十七章

我觉得这般举措还是太过唐突。我不仅衣物未拿,更是一点准备都没有。就这样去山里......说实话,我并不觉得是一个好主意。可身后的摄影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大致也猜出了原委。打不到猎没关系,公主肯定有饭吃,只是饿我罢了。

“公主,不知道现在可不可以用手机。”若是可以使用手机,我起码可以叫兰木玺和张目白暗中帮忙。

“不可以的哟。”公主说。

“可我有家人啊,这段时间怎么和他们解释啊。”我轻皱眉毛。

“放心啦,主管姻缘会的官员会和他们说的。”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用一只鹅绒拨弄着窗户上的薄雾。

“可不可以把面具摘下来让我见一见你的模样?”我问出了我最想问的话,你好歹给我看看你的样貌吧,总不能一直让我对着一张面具吧。

“嘻嘻,如果你表现好的话,也许最后一天我会让你见哟。”她把鹅绒擦过我的鼻子,让我差点忍不住喷嚏。

无法。既然这姻缘会定下如此诡异的规则,我也只能遵守。可我还不信了,你吃烤肉的时候难道不摘面具吗?那个面具就露出一点点小孔留给呼吸,我就不信你不摘。

车子在路上行驶,颠簸而过狭长的通道,逐渐追入山间。

这个时空的绿化环境是真的优秀,山野里没有一丝人烟,只有时而经过的麋鹿和晃动声响的鹰鸟。车子行驶着,沿途都是自然的声色。许久后,我们到了那个地方,即半山腰的一处山中村落。

村落中依旧是全木质的房屋,一个个排列在林木间。

“我知道有一间屋子最好。”刚到这个地方,这个公主便拉着我往下跑。

我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她拉着我往一个方向奔跑,手握得很紧,让我心脏都止不住的跳动。该死,这心脏跳这么快干什么?我心里在吼,奈何身体不受控制。我就这么被她拉着奔跑,一直跑到了那件屋子处。

“你怎么会气喘吁吁的呀?”她问我。

这么个跑法,能不气喘吁吁吗?我刚想怼,可她接下来一番话让我陷入了思考。

“我听说富察伊诺的武艺是整个富察家族的弟子里排名第一的,不知今日一见,体力怎么如此之差呢?”

我的武艺是富察家排名第一的?怎么可能,我感觉自己手臂根本使不上力气。

她没有想到我的心事,看了一眼正匆匆赶来的摄影师,对我小声问道:

“我听说你受了一次劫难,导致武艺全失,是真的吗?”她问。劫难?武艺全失?

我发现自己好像错过了很多信息,想了想,对她问道:“你知道玄黄针吗?”

“难道你受了玄黄针?”她突然就惊起,而后意识到了自己的声音过大,连忙压低了音量。

“玄黄针会封住你的筋脉,难怪了。我怎么也感觉不到你的气劲。可当今世上只有二人可以解玄黄针,一是御医冯德龙,二是民间游医徐正。徐正行踪不定,你能找的应该只有冯德龙。”她又对我说道,我默默记住了这两个名字。

“不知公主能否帮我?”我心里抱着一丝期望,仅凭我自己去寻求御医的帮助,可能只会吃闭门羹。

“可以呀,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她说。

“没问题。”不就一件事情吗。我一直觉得自己没有武艺走这个世道非常艰难,没想到我只是被封了筋脉,这个消息让我心怀希望。

“到时候说啦。”她拉着我的手,不动声色的看着赶来的摄影师。摄影师们也气喘吁吁,仍敬业的拍摄着这里的场景。但我对住什么地方一点兴趣都没有。

“你知道兰木玺吗?”我对她问道,猜想她认识仪姿公主的话,就认识兰木玺。

“知道呀,你不是在富察家族的比武会上与他打斗过吗?我记得你们当时的打斗还上了京城的快报。”她好似漫不经心的一说。

“我和兰木玺打过?真的假的。”怎么看兰木玺让我一只手都能打倒我。

“你不记得了吗?你赢了啊,当时的比武你们各自穿着黑色衣物,谁先用沾了粉末的棍子在对方身上打上十个烙印就算赢。”她显然没想到我会问这个,语气疑惑。

我知失言,连忙想办法挽救。

“我之前落下山崖,撞击到了头部,导致失忆。”我刚说完这句话就感觉到不对。我这样解释,岂不是在她的眼里,我武功尽失,还撞过脑子......

“你可真有意思。”她语气带笑。

镜头前我说蠢话,形象分会不会没有了......我再次感受到了镜头的压力。

“走吧,今晚还要打猎呢?不然吃什么。”她从小屋里拿出了一只长枪递给我,而后自己拿起了一柄长弓。

“我长枪不是很会用......”我无奈。

“你不是一直擅用长枪吗?”她好似一脸懵的看着我,虽然我看不见她面具下的面容,却能想象她的表情。我不想再说话了,今天一天我说话就失言。

走在深山里,身后跟着几个摄影师。我左顾右盼,放过了无数兔子麋鹿。走了许久,我的肚子都微微作响。

“我饿了。”她说。

“马上。”我努力搜寻着,终于在前方看见了几个身影,一对公主和俊杰。好的,终于找到了我的猎物。

好家伙,他们居然打到了一头野猪。虽然打猎我一点自信都没有,但蹭饭蹭吃是我的优秀天赋。

拉着她就往那边赶,显然她没有了解到我的意图,连连发问。

“别吵,跟我去吃东西。”我说。

走到他们身边,我立马给了那个俊杰一个大大的拥抱。

“真是佩服,没想到兄弟这么快就打到了野猪,在下富察家公子,富察伊诺。”

对面一脸懵逼的看我抱了过来,见我如此热情的报上名号,也只好对我说“京都陈氏,陈奕。”

“兄弟,我缺少打猎的技巧,身体也不适,到现在也没有打到猎物。我可以不吃饭没关系,但是公主她身体金贵,不得不吃东西。你看这头野猪这么大,就分我的公主一点吧,而我,挨饿就好了。”我语气诚恳的说,特意加重了挨饿二字。他一定懂,一定懂,我心里默念。

“富察公子哪的话,一起吃就是了。”俊杰身旁的公主发言了。

“是啊兄弟,一起吃就是了。素闻富察伊诺不凡,能结交是我的福气。待会如果不够,我再去打就是了。”那个俊杰也一脸憨厚。

“好兄弟。”我默默点头,一脸欣慰。

如果真在这里待七天,我估计自己的计划都会乱套。我沿路看了许多的路线,知晓了各公主的方向。我心里已经做了打算,找到魏冷珞就走。而此时多找几个人一起,我的计划就能在慌乱中更好实施,我如此思量。

第二十八章

森林里清出一地石块,搭砌出一个承载篝火的石圈。里面烧起烈火,野猪被处理后架于上面,转眼间就飘出了香味。

“想不到兄弟对于野物的处理如此擅长。”陈奕在我身边一脸感叹。

“一般一般。”我低调回复。

这群俊杰公主一个个都养尊处优,论打猎物还好,毕竟都习得武艺。可一提起给野猪烧毛去脏,就变得一脸嫌恶。还好我以前在SH为了买一把吉他,去给畜场打了一个月的工,对这些事情还算擅长。

“富察,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下人的事物呀,难道你武功尽失后受到家族的冷落吗?”小樱在我身边不合时宜的说起了这个话题。

“兄弟你武功尽失了?那岂不是.....”陈奕一脸震惊,却没有把接下来的话语说完。因为那个公主指了指后面,示意有摄影机。

“没有武功又怎样,活得潇洒就行啦。”我也不知道怎么答复他们。毕竟又不是我把武功搞丢的,中玄黄针也不是我的意愿啊。

“富察公子倒是心胸开阔,的确不俗。”那个公主面露笑意。

“还不知公主叫什么名字呢?”我心里盘算着,她会不会是魏冷珞。

“你叫我轻紫就行了。”她的声音很动听,应该没有用变声的器械。

我继续在火堆里拨弄着。转眼间,野猪的皮肉已经烤酥,散发出好闻的香味。为了让野猪烤的更加可口,我特意去寻了一些草木添加上去,此时这一道菜让我都赞叹。

“兄弟手艺真是不凡。”陈奕在一盘咽着口水。

“可以吃了。”我用小刀切下几块烤好的猪肉递给众人。而我心里在纳闷,这帮公主吃饭也不卸下面具的吗?

结果还真的不卸下面具,公主们打开了面具上一个纽扣,刚好露出了嘴巴。

佩服佩服。

“对了,你们知不知道瘟疫已经蔓延至了蛮夷郡,现在蛮夷郡郡主不经允许,私自把大批民众往内陆迁,已经让皇上震怒了。”陈奕吃的一嘴油,还不忘说话。

“不就是迁民至内陆吗?为什么不允许。”我听了他的话表示不解。

“富察兄弟有所不知,这蛮夷郡人文化程度不高,生性野蛮。而且,现在迁过来的那些蛮夷郡的人,也不知道身上带没带瘟疫。”陈奕一脸正经的对我说。

“是的呀,富察公子,这蛮夷郡人终究野蛮,迁入内陆实属不当。”轻紫也在边上说。

“都是黎明百姓,有什么不当的。瘟疫来袭,蛮夷郡人求生,也未有不对.....”小樱在边上说。她话没说完,轻紫就捂住了她的嘴巴。我立马意识到了什么,摄像机在。

“别说了吧,吃饭吧。”我继续切着烤肉,撇开话题。

没过多久,这一餐饭就吃完了。大家心满意足,而我却开始思索起了很多东西。

“晚上还有什么安排吗?”我看着两位公主。

“据说今晚北面会放烟火,我们可以一同去欣赏。”轻紫说道。

“我也许久未赏烟,倒是十分期待。”陈奕也表露兴奋。

“既然是已有安排,听从就是了。”小樱也说。我便不好拒绝,只能跟着点头。

从森林里回到村落,一路崎岖。森里里散落烟霞,层层绚丽的光影打落在森林里每一处,浮沉在红枫上。麋鹿时而钻入森林深处,飘飞而过的还有鹰鸟的轻啼。

我思考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却感觉没有头绪。转眼我们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这里有两间房子,你挑一间吧。”小樱在屋内对我说。

“随意啦,我住哪都一样,只是一个睡的地方。”我心不在焉的说。

“那靠北的那一间给你吧,早上可以看见晨曦哟。”小樱说。

“那靠南的那一间呢?”我随口问。

“顶头是玻璃,所以晚上可以看见星星。”小樱道。

我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我现在大致知道了这个村落的房屋分布,只是如果贸然的去摘公主们的面具,我担心自己会被暴打。而去一一询问,太需要时间了。

“小樱,要不我们提前去观烟花的地方。”我对小樱问道,心里在盘算着,早点过去早点见几个公主,早点套问出结果。

“可我脚起水泡了。”她小声的说。

我看向小樱。她坐在椅子上,脱掉了自己的鞋子,原本光滑的脚上已经磨出了许多水泡,有一些还破掉了,流出了脓血。

“我刚刚脱袜的时候不小心,好像扯破了许多的水泡。”她由于疼痛在倒吸着气。

“脚疼刚刚为什么不叫我抱你。”我连忙蹲下来看她脚的伤势。

“有药吗?”我对身后的摄影师招手。

“没有。”他们一脸懵,表情不像是装的。

“你等我。”我对她说完便往山上跑。有个地方我看见了芦荟,虽然不知道芦荟胶效果明不明显,但起码能祛疤痕,也能让伤口不那么疼。

山上的林木生长肆意,若不从固定的路线走,很容易被植物划伤。可我去采那个芦荟便没有办法,只能穿越层层林木。

转眼,我的衣物上出现了许多破碎,让我心纠纠。我可就带了这一件衣服啊,待会穿成这样还怎么去与别人问话。可是没办法,那公主还在等着呢。

费劲各种艰辛,我割下了几片芦荟,立马往回赶。回到房屋时,我的衣服已经脏破不堪了。看着那一个个摄影师,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去评价。之前就拍个不停,后面看见我走野路就都不跟了,弄得我找人搭把手都没有办法。

我走到厨房里,翻出一个碗,把割得的芦荟研磨成汁,而后走到小樱面前,轻轻的把芦荟汁滴上去。

“别动。”我此时真的挺小心的,生怕没弄好,使她疼痛。弄了许久,我松了一口气。

“这几日就别出去了吧,到时候再磕碰了伤口。”我叹气。

“今日有烟花会,你想看的话就去看吧。”小樱对我说道。

“算了吧,反正我也累了。”我心里默默叹息。

为什么就不能坚决一点呢?这么多年的社会阅历都不能让你狠下心吗?富察伊诺,你的狼性文化呢?你自己去就行了啊,管她干什么,你的计划都忘了吗?

“算了算了,计划之后再弄就行了,她这样子,晚上还得上一次药。”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第二十九章

晚上星月逐渐升至天空,把漆黑的山间都浮上一层微光。原本宁静的山野却在此刻多出了一些喧嚣,因几束烟花正冲向天空,在星月间盛开一些花儿。

我知道那是今晚烟火会的前奏,提醒各俊杰公主去往观赏烟花的地方,可我却只能陪在小樱边上,默默听她说话。

“富察,如果你玄黄针治愈了你会去哪?你会成为将军吗?”她张着大眼睛看着我。

“当将军有什么好的?我才不想呢。”我回答。

开玩笑,好好活着不好吗?没事当什么将军,打什么仗。

“你不想领朝廷的功勋吗?你不想成为富察家族的权位人吗?”她好像对我这个回答特别好奇。

“如果真要我选,我就抱着一把吉他去走天下。走到哪弹到哪,有人给口饭就行。”我刚说完,她就笑了起来,越笑声音越大,让我都摸不着头脑。

“你笑什么?”我问。

“富察家族最受重视的富察伊诺,如果去街头卖唱,你们富察家的人会是什么反应?估计整个皇族都会为此反应剧烈。”她一边笑一边说。

“其实......”我刚想在说点什么,突然就听到了一声巨大的爆炸响。

“什么?”我没有反应过来,看向声响的发出地,望见了一片火光。

“怎么回事?”小樱连忙问身后的摄影师。

摄影师也是一脸疑惑,领头者拿起了手机,联系起了那边的人。手机里面声音很大,我大致听清了里面的意思。

“保护公主,蛮夷郡的逆贼来了。”

蛮夷郡人来这个地方干什么?莫非是来劫得公主做人质。不会吧,这么鲁莽吗?不就是把人迁到内地受阻碍吗?可这么一弄就是与皇族为敌人了。

我还在思考,身边的摄影师已经开始脱衣服了。

“你们干什么?”我一愣。蛮夷郡人来就来,这帮家伙脱衣服是什么意思?

“富察公子,公主,你们穿这身衣服太张扬,跟我们换。我们去阻挡他们。”领头的摄影师语气急促。

“好。”我一下子明白,也不想废话,立马向小樱示意。

“把头发盘起来,太显眼了。”我对小樱喊道,还准备趁机剥了她的面具,奈何她立场坚定,根本不给我机会。

这个时候外面已经有了一些吼声与打斗声,我知道俊杰们开始和蛮夷郡的人争斗了起来,也不知道他们能挡住多少人。

“富察,你也要去阻拦他们吗?”小樱一边套着衣服一边对我说。

“不不不,我直接背你跑。”我连忙说。

开玩笑,我武功尽失,去阻拦个什么劲。人家一拳就能把我打飞,我去了也给别人添乱。

“电话给我。”我直接对一个摄影师伸手。看摄影师递来了手机后我立马打给了兰木玺。要兰木玺赶快到下山的地方接应。要知道半路如果来了人,我能指望的就只有他了。

兰木玺也不啰嗦,什么都没问,在电话里只应了一声“好”。

“走,小樱。”我把小樱背起来,立马往外跑。

远处的观烟花点已经烧起了火光,让我不禁担心会不会把山也烧起来。可也管不了这些了,背着小樱加快步子往山下赶。

“富察,别走下山路,他们肯定派人堵着。”小樱捶着我的肩。

“那走哪?”我也是没办法,就这一条路,总不能待山上吧。

“走侧路。”小樱说出的话让我一阵懵。

“你知不知到侧路很险,而且底下就是悬崖。”我问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我忘了你不会武功。”小樱摸头。

我没有管她,继续走着下山路。此时林木遮挡着月光,让整个下山路都漆黑一片。而害怕引起注意,小樱也不敢打开闪光灯。我只好小心翼翼的往下跑,可很快就感觉到了身体的疼痛。

“你怎么了?”小樱感觉到了我的变化。

“玄黄针好像又痛起来了。”我咬牙。

“肯定是你下意识的运用武功,让玄黄针的又开始运作了。”小樱语气着急,让我直皱眉。

这玄黄针到底什么东西啊?还能根据我的情况运作,不带这么玩的。我死死咬着自己的牙齿,继续背着她往下跑。

“下山就好了,下山就好了。”我反复对自己说。

在山中奔跑,体力消耗很大,而且我胸口的疼痛却已经让我忍不住出声了。

“富察你要不把我放下来吧。”小樱语气担心。而我只摇头。

终于,最让我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我刚到山腰,就看见上面站立着一群人,一个个打着火把。而身边的小樱立马就提醒我:

“是蛮夷郡的人,别去。”

我也是服了,这帮家伙就不能去上面一点的位置等吗?一定要让我走到这里才发现他们。

“去走侧路。”我说。

“可你......”小樱显然看出了我的吃力。

“放心啦,比这惨的事情我经历得多了。”我尽量让自己语气轻松,而后加快自己的步子。

在野路上不断行走,每一步都带着小心。我可不期望自己被突然闯出的小动物惊扰。可马上我就发现了不对劲,我的胸口好像在滴血,粘稠的血渐渐让我感觉到了胸口的湿润。扯淡,这玄黄针不把人疼死就让人流血而死吗?

一步一步往侧路走去,山头的火光已经熄灭了。至于山头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估计不是什么好事。

“富察,为什么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小樱说。

“别多想,没事的。”我虽然这么说,可自己也在紧张。之前还时不时能听到远处的打斗声吼声,可现在山林又恢复了那种寂静,这种寂静很不正常。

我带着小樱走到了那个侧崖,上面有几根老旧的阶梯,原本是供作护林人上下山的,而此时我只能带着小樱走这里。此时我的胸口已经发闷了,我知道玄黄针正愈发严重。

“富察,你还好吗?”小樱又问。

“你别跟我说话,让我省点体力。”我把小樱在背上背好就往下爬。

不得不说,这玄黄针真疼。

突然一阵风声闯入我耳畔,让我的耳朵发聋,我瞥过眼睛,看见一支长箭扎到我耳边的岩土上。还有人射箭。我靠。

第三十章

一箭刚至,另一箭又抵达。我身旁的风语不息,声声刺耳。

“富察,有人。”小樱焦急的喊。

“知道。”我心事慌张,赶忙看着四周,思考着应对。

底下是悬崖,头顶是蛮夷郡人占领的山路,怎么选?

我紧张思索,手都开始颤抖。最终我下了决心,继续往下爬,却改变了自己的姿势,转过身把小樱保护在身后,把自己的胸膛暴露在了射箭者的攻击中。

“富察你不要这样。”小樱意识到我的打算,在我耳边喊。

“别说了。”我死咬着牙齿,努力加快沿绳下去的速度。

绳索下方有索道护栏,到了那里就能有机械架子的保护,我心想着,快。

耳畔又是一箭没中。我在心里祈祷,这黑灯瞎火的,老天爷保佑我,让那个射箭的家伙一箭都不中。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祈祷有了作用,接下来的几箭都偏离得很远,我心里暗自庆幸。

可马上我发现,中箭可能不是最大的问题——此处的绳索过于破旧,许多地方都生了毛刺,把我手割出道道口子,疼得我直疵牙。而胸口的玄黄针此刻好似灼烧起来,让我意识模糊。

“富察你怎么了?”小樱好像发现我的状况,声带哭意。

“没事。”我死咬着牙,手臂肌肉颤抖越来越剧烈。

“富察,你别管我了。”小樱说。

“别说话。”我的喉咙已经开始溢血了,让我轻咳不断。鲜血沾过我的眼,让我望向光亮处时,瞥见一片血红。

“富察,你自己走吧,这样我们都会死的。”小樱哭了。

而好运气在这一刻失去了,我感觉到自己的后背被虫子咬了一口,而后整个双手开始失去力气。

“富察你中箭了。”小樱哭声很大,在我身边想推开我。

“待会下落我枕着你,等我们摔到了下面的索道护栏上,你就赶紧跑。”我的视野都开始模糊。

“富察,不要。”小樱喊。

“如果你活了,帮我去找一个叫魏察的家伙。”我知道自己已经到极限了,说完这句话,没等小樱答复就松开了手,用最后一点力气蹬腿,确保能砸在索道护栏上。

“抱紧我。”我闭上眼睛,任由双手麻痹。

想不到小爷我会死在这个地方,真是嘲讽。他们说人死前会重温自己这一生,从最刻骨铭心的事情到一生的糗事。可我什么都没看到,最多眼前浮现了自己那把吉他,陈雨的笑,兰木玺那张臭脸。好像就没什么了。

世界上有神吗?如果有,能帮我一下吗?我在自己的时空也是烂命一条,在这里死了就死了。但这个时空的我是个好人,能救他一命吗?还有这个女孩,我能为此下地狱,你能救她吗?

我感受身体下坠,想保护好她,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冷珞。”突然一声叫喊打断了我的思绪。

小樱在我怀中被人夺走,一只脚蹬在我的身上。我因胸口的重力睁开眼睛,看见远处一个男子把小樱抱在怀里。

我看见那个男子踏上了索道护栏,正想感激,却发现我距离他们越来越远。我才发现自己已经坠下索道护栏,身下是万丈的深渊。

“我要下地狱吗?”我轻吐一句呢喃。

最后,我听见小樱对我叫喊,看见小樱把那个男子推开,看着小樱倒在索道,看着小樱摘下那个兔子面具......

是你吗?我想看清小樱的脸,却只看见漆黑一片,视野就此黑暗。我嘴角泛起了一丝苦涩,身旁风声不息,随我坠入山野,淹没身下的闷响。

时光里的事情就这么慢慢流逝,在不经意间洗过沧海桑田。

......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茅草屋里。“我没死吗?”这是我的第一想法,因为这个地方既不像天堂,也不像地域。

茅草屋里,一名老者正坐在桌前看书。我想对他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响。我想动一下手指,却感觉自己全身都被禁锢住。

“你醒了吗?可以听到我的声音吗?听到就眨眨眼。”老者放下书看着我。

我努力眨眼,而后再听见了他的话语。

“从琅琊山顶跌下还不死,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人。这段时间就好好养伤吧,我是一个游医,会好好医治你的。医药费等你伤好了再给我。”他说。

我听了他前半句觉得他是世外高人,听了他最后一句我头顶三条黑线。

“别多想了,你从山顶跌下,本该筋脉尽段。可你居然身中玄黄针,玄黄针的蛊本是针对筋脉,反倒保了你一命。此时玄黄针的蛊已散,或许你还因祸得福了。”老者又拿起那本书,而他这句话让我思索起来。

这老者好像对玄黄针很了解?他是谁?

“对了,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毕竟你是从琅琊山顶跌下,身上会落下什么隐疾,这些都说不定。”老者又说道。

我就这样听着这个老者絮絮叨叨,一直到深夜。从话语中我知道,自己已经昏迷了十四天。这么久没见大伙,他们该很着急了。我一直对老者眨眼,期望他能明白我的意思。

而老者只是一副安然,一直和我絮絮叨叨的,好像许久都未曾与人说话般。

“放心啦,你的胸膛淤血导致声发不出,等我治疗了你就能说话了。老夫我游荡山林许久,难得碰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必会治疗你的。”老者又说,但这番话倒是让我期冀起来,连忙眨眼回应他。

而老者的话语还没有结束,一个人对我说东说西。

在这个山林中某个茅草屋里,时间一天天过去,我的头发逐渐变长。而我的心境从一开始的难熬到现在的平淡——我已经可以在老者的神神叨叨里入睡,不作思索的接受老者的医治。

直到那一天老者从我胸膛拔出了针灸的细针,而后我吐出了一口淤血。

“怎么样了?”老者看着我。

“可以说话了。”我轻轻动了下指头,看着老者。

“再有一些时日你就能行走了。至于你身上的玄黄针,我尽力帮你解决。”老者表情很欣慰。

“不知先生名讳?”我看着老者,眼怀感激。

“只是一介游医,无需道名。”老者微笑,拿起一旁的药碟,走回座椅。

“不知先生能否帮我发出一封信息。”我对老者说,此时陈雨他们肯定急坏了,我必须尽快通知他们。

“我没有手机。”老者看着我。

“先生。”我很焦急。

“此处与外界难联系,我一把老骨头了也不想攀爬,你伤好了自己回去吧。”老者说完就又拿起了手头的书。我看老者的态度,没有办法,只好作罢。

第三十一章

山林有声响,却无繁华,吵闹,情仇;只有鸟叫,鹿啼,风啸。

来到这里许久,我身体关节已经逐渐可以动作了。胸口的玄黄针让我不再感觉疼痛,而我的心境在一成不变的日子里变得平静了许多。

老者白日出门采集药物,回来时偶尔帮我调理,其他时间都在与我谈话。最初我还与老者搭腔,随后发现即使我入睡了老者仍会一直说话,便知道老者只是过于寂寞,找个倾诉罢了。

也不知陈雨那边怎么样了?小樱她又怎样呢?伤病好了我便去寻找他们,我如此思索着。在病床上反复运动自己的指关节,争取早日康复。

“如今世道不太平啊。”老者突然对我说。

“不知先生为何提此?”我略感诧异。

老者之前不都扯花扯草之类的事吗,怎么突然说起了世道。

“今日我于山林中拾到一份京城快报,上面写及蛮夷郡人又发起战争。”老者研磨着木碗里的草木。

“蛮夷郡人又起战争?”我皱眉。

“是如此。如今,皇上已下御令,让富察家族一位督问使奉旨前去,与蛮夷郡人对垒两军。”老者语气平静,好似不曾经心,而我的心却纠了起来。

“不知那位督问使名字为何?”我心里有不好预感。

“那一页被撕裂了,我不知晓,只知道京城快报这样描述那位督问使——武冠群雄,当生乱世。”老者说。

武冠群雄,当生乱世。我心里念着此句,害怕那人是兰木玺。

战场征战,难顾生死。阿兰,你可不要冒着热血就上了,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人想做英雄,不缺你一个,你可千万别去啊。我心里想着,而老者另一番话传入我耳中。

“只是,蛮夷郡人求生本无错。而且我曾居住过蛮夷郡,那里民风淳朴,远远不像京中所传那般野蛮。”老者走到我身边,把药物擦在我的肩膀上。

“先生,蛮夷郡到底是怎样一般土地。”我忍不住问。

老者叹了口气,好似犹豫了一般,最后缓缓说:

“说也无妨......老夫曾住蛮夷郡,那时蛮夷郡的郡主还是兰蓝那个小子......你或许不知道他,但在当时,他的名气不亚于现今富察家族的富察伊诺......兰蓝的武艺与才华在当时都为天下的说书人称道。”老者拿起身边的茶水,轻抿一口。

“但是朝廷不满蛮夷郡出了个如此的领袖,派遣七只军队把蛮夷郡七个城市围的水泄不通。那些日子,城中的粮食吃尽了。兰蓝多次投降表臣服,朝廷军未有一丝反应。最后兰蓝夜晚收到一封秘信,随后单人带亲信军出城抵抗,最终被作为叛贼缉拿。”老者的目光放在窗外,好像在回忆那些画面:

“兰蓝被杀后,围着城市的军队便都撤离,百姓得已安康。可兰蓝他......是朝廷怕呀,爬善战的民族多了一个胸怀大略的领袖,怕蛮夷郡多了一个受天下人爱戴的领袖......兰蓝的死,是朝廷逼的。”老者说完便放下了手中的茶水,把目光放在我的身上。

“如今的蛮夷郡领袖虽无大略,但骁勇善战。朝廷此时正在四处征兵,欲一举击溃蛮夷郡。若你此刻在外,定也会被抓为壮丁。”老者表情严峻。

“先生,可我朋友们在外,我必须得去找他们。”我沉默一会,对老者说。

“朋友?涉及利益和生命的时候,朋友是什么?朋友就是最后一个拉你做垫背的人。”老者说。

“我的朋友不会这样。”我沉吟一会。

老者突然就笑了起来,声音越笑越大,越发夸张,最后他停住了声音,把手按在我的肩膀上。

“打个赌吗?三年内,如果你信任的朋友一直没有背叛你,我就无偿教会你医术。如果你被背叛了,就余生跟随我,在我死后为我送葬,每年祭拜,以我为师傅。”老者说。

“可以。”我下意识的应和,随后才思考起这个赌约。

老者却又笑了,问了一个一直未曾问我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富察伊诺。”我轻声回复。

在我说完这句话后,老者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眼神怪异的看着我。

“你是富察家的富察伊诺?”老者语气质疑。

“是的。”我回答。

老者先是没有说话,目光在我身上转悠着,好似试图从我身上看出我的身份。我也没有再说什么,就任他看着。

“你为何坠下琅琊山?”老者问。

我没有隐瞒,把事情的原委都告诉了老者。老者听后沉思许久,最后只说出一句:“作孽啊。”

我不懂老者这句话的意思,而老者已经重新拿起了药物,不顾我的反应,在我身上擦拭着。

“等你病好后就走吧,此处不留你。那个赌约,就此作罢。”老者的态度一下子冷漠了很多,让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先生。”我出声。

“你是富察家族的权位参选人,终究要去权力漩涡......你与我不是一路人。至于你身上的玄黄针,我可以为你医治,不过你要记住,你今生欠游医徐正一条命。”老者说完这句话就沉默了,之后任我说话都不再回复我。

“先生?”我希望老者可以和我说什么。而老者只是走出了茅草屋,留给我一个落寞的背景。

在此后的许多日子里,老者不再来唠叨,每日进来为我医治后便离开,不再做一丝逗留,也不理会我的声音。

秋叶喧哗了几个夜晚,白雪终究侵占了天空,把绒花洒满了这片天地。

初雪的那一日,老者来到茅草屋内,把梦中的我背起,把我带到了山林里一处温泉。我揉着眼睛,看着老者在温泉中铺满了药物,而我被沁入其中,胸口的疼痛微微泛滥,一股久违的力气涌入了我的身体中。

我挣扎着动,企图看到自己身体重归生机。

“别动。”老者却说。而后我感觉到一根根细针扎入了我的身体。

“富察伊诺,你欠我一条命,如果想偿还的话,就为蛮夷郡人搏点生机吧。”老者把最后一根银针扎入我的头顶,对我说。

我不解老者的意思,只微微点头。

不一会,我感觉身体的酸楚慢慢缓解,温泉里的温热反复润过我的身体,让一种酥麻感蔓延过我的身体。雪花落在我的头顶,被温热的泉水洗过,升腾起雾气。

大约至半夜,我已经沉入睡梦间,在隐隐约约间感觉到自己身上的银针被拔去。而老者背着我,一步一步往茅草屋走。

“富察伊诺,请保护蛮夷郡。”我最后听见老者这一句,感受刺骨的寒冷。而白雪落在跟前,让我的眸眼沉没

第三十二章

次日的晨曦透过风雪穿入,把一缕微光打入我的眼眸。屋外的飞雪还在混合风声,把缕缕冰寒刺入人间。

“先生。”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到了身体的舒适,而老者不在我的身旁。我在屋内被那床破旧的棉被裹着,仍然感冰凉,不知这样一个寒冷的早晨,老者为何不待在屋内。

我试图抬起自己的手,发现自己的身体恢复了知觉,久违的自由感让我心情大好。

我迅速穿好了自己的衣物,准备去感谢老者,可却发现他的物品都不见了。我走出茅草屋,顶着呼啸的风雪,去探寻老者的身影,许久,却无一所获。

“先生。”一路上,我始终在呼喊着,可四周除了白雪仍是白雪,我未曾寻得他。

一直寻到了中午,我才敢相信,他已经离开这个地方。我站在门口沉思了许久,不解他为何不道而别。我摸了摸自己及腰的长发,最终无言

如果来日再见到游医徐正,我一定要好生报答他。

至于老者所说的蛮夷郡,如果有可能,我会助力这个族群......可我并不是他眼中的那个富察伊诺,我真的不会辜负期望吗?

我自嘲的笑道。

离开前,我整理了一下这个茅草屋,用雪化的水擦拭里面的砖瓦,擦拭每一处木石,擦拭床榻上的绒雪。

“感谢先生。”我喃喃的说,也不知对着何处。最终我关上吱呀的门,走出了这一处地方,回望时,感慨万千。

此时山中积雪无数,许多地方的雪已经没过了膝盖,我找寻着恰当的道路,寻着去往城市的路。

悬崖上的岩土被雪侵过,坚硬如刀,稍有不慎,便会割破我的身。我尝试着往上爬,心里却没对自己抱太多期望。

可实际上,攀爬比我想象的容易不少。我感觉自己只轻轻一拉,就把自己拉上了悬崖上的峭松。我只用了很少的力气,便做到在悬崖上的爬行。

“爬悬崖这么简单吗?”我一脸懵逼的攀爬。

“为何我爬了许久一点也不累?”爬了很久,我开始发现问题。我不停攀爬,一直从悬崖角爬至半山腰,体力却只有一点点的损耗。就算玄黄针解决了,我武艺回来了,也不至于这样吧。

更让我疑惑的是,我莫名其妙就找到了攀爬悬崖的方法,速度下意识的提高,而气息还是无丝毫混乱。

难道这个时空的武艺不是我理解的“武艺”?我一直以为武功这种东西,就强个身健个体什么的。可现在的我......这哪是强身健体,这明明就是奔着超人去的。

我还在胡思乱想着,身旁一道声响惊扰了我。我瞥过目光,发现一只狼正在远处的崖顶注视我。

“狼”,我知道狼不好惹,更何况那匹狼还十分庞大,显然更不好惹。

我默默调整了自己的方向,往远离它的地方爬。一步一步爬,往近在咫尺的崖顶爬。雪花愈下愈大,我的眉宇间都凝结了一层冰霜。

而它显然把我当成了伙食,并不打算放过我。当我爬到山顶时,再次看见了眼前身形庞大的它。我紧紧攥住了自己的拳头,心里一阵紧张。可它显然不打算给我思考的时间,见我上了山顶,直接对我冲来。

它张口咬向我的手臂时,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已经祈祷。可在此刻,一些记忆炸开我的思绪。

抬手,撤步,出拳,一气呵成。当我的意识反应过来时,那匹狼已经被捶飞了很远,在雪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线。

雪花黏在我身上,与我脑海的思绪一起纷飞。

我好像看见年少时的我,在庭院中反复的练习拳法。富察家族的人走过都给以称赞,而我每次都是一拳,这样的一拳,惊动了整个富察家族。

我握起了自己的手。

“原来这个时空的我真的是武林高手。”我感叹。

至于那匹狼,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估计已经没了气息.....

我的心情很复杂,却奈何不了饥饿。我也许久未曾吃荤了,如此好肉,不得浪费。我默默走过去,把那匹狼背在身上,感受肩膀的沉重,一步一步走在雪地里。

如果此刻有人看见我,一定会惊讶我肩上的东西。那种体态,不亚于出没于蛮夷郡的狼王。而我却步伐矫健的背着它,嘴里念叨着“哪弄点火把这货烤了。”

山中积雪深厚,估计今晚是无法出去了。我回到了那日姻缘会的房子,看着落幕的场景。

屋子外的木林中有刀光剑影残留的痕迹,隐约可以看出那日的惨烈。许多屋子都被大火纵过,留下一地残骸。

我挑了一家还算完整的屋子,进去捡起零碎的家具,起一把大火。剥下狼皮后,我把雪粒捂在尚温热的皮内,就着滚烫的血,把雪水喝下,干渴的喉咙舒服了许多。

火星噼里啪啦,把寒冷抵御在外。我抖了抖挤满雪粒的衣裳,让火映入眸。

“他们还好吗?许久未见了。”我说着,把狼腿烤在火上,闻着已近湿冷的血味被火光抚摸过。

“真冷。”我抓了抓自己毛糙的长发,才想起自己已经近三个月未曾洗头了。

“也不知道外面世道怎么样了?”我闻了闻狼腿,而后从上面撕下一大块,送入自己嘴中。热气灌入我的身子,让我略微暖和。

冬日的阳光总是撑不久,尚未驱散严寒,就要早早离去。我吃完一部分狼肉,看着窗外的阳光已经消逝,留下逐渐升腾的星辰,还有长居于此的雪。一种寂寞感不加驱赶的钻入我的脑海,随着声响。

夜晚我睡在地上,身旁燃着火焰,噼呲声伴随着白雪随风舞动的声。而我透过窗子看着窗外的明月,只有一旁的火苗陪我。在这个时候我才感受到了独自一人的孤独。好似天地间就我一人。没人听我,没人与我叙说。金玉,陈雨,张目白,海寻,兰木玺.....他们都不在。

再见时,又是怎样一般模样?我如此想着,嘴角却微微泛起笑意,“真的想你们。”

第三十三章

繁星坠落夜空,被第一缕阳光从云层打捞出;随后云卷晨曦,万物渐从梦中醒来。

早晨醒来后,我坐在火堆旁,调息着自己的筋脉。昨天晚上我又做了那个梦,梦中我却依然没有见到女子的面容。但那个女子倒在我怀中的时候,我瞥见了她后颈上一只鲜红的花纹。梦中的自己无力的嘶吼,痛楚逐步侵蚀我每一寸心田。

我甚至还记得自己在梦中穿的服饰,如血般的红色斗篷,沾染锈斑的金色盔甲......可却看不清她的脸。

我放下了心中的思虑,走出了屋子,往唯一通往城市的下山路走去。山中雪染晨曦,也染过我的发端。我回味了这段时间的经历,觉得这一番由死至生的体会,令人心境变迁。

走出这片山林的时候,我最后一次回望身后的林木,看着被雪染过的山林泛着微光,随后跑到山前马路上,不遵守规则的拦下了一辆客车。

“神经病啊。”司机边骂边按喇叭。

我推开了车门就走上车内,不顾司机的骂声,不顾乘客的目光,连身上的雪粒都未抖,就这样坐在了空位上。

“你神经病啊?下去。”司机回头对我喊。我看了他一眼,取下了脖子上的项链,远远的丢给他。司机把项链捡起来后一脸诧异,没有再说什么,重新开起了车。

“兄弟,挺富贵的。”一个痞气的男子走到我身边。

“不富贵。”我轻声说。

“不富贵?”他开始当着众人的目光,扯我的衣服,很快就从中摸出了一只金蛙饰品。

“金的?”他问。很快就有人感受到了这般举措的利益,几个男子也走了过来,边上跟着几位村妇打扮的人。

“他一身污秽,指不定朝廷的逃将,身上估计还有好东西。”

“你看他的样子,估计是个傻子,赶快去弄点东西。”

“这家伙身上指不定还有什么。”

各种喧哗声响在我的耳畔。我不发一语,就这么注视着他们。很快他们就开始翻动我的衣裳,许多东西被从我的身上拿走。

突然一个男子翻到了一个耳钉,随后听到了我的声音:

“还我。”我说。

“什么东西啊?”男子见我有反应,连忙注视这个耳钉,好似要看出其中的玄机。

“还我。”我对他说。

男子不顾我的话语,把耳钉放入自己的口袋,还想再在我身上翻动,却被我抓住了手。

“还我。”我轻轻一扯,男子便被我扯离了重心,撞在了一旁的车架上。行李箱依次掉下来,砸在他的身上。而我不发一语,撞开众人,蹲下去从他的口袋里拿出了那枚耳钉。

这是陈雨的耳钉,那日姻缘会后,我一直未归还她。

“疯子。”

“这个人是个疯子。”

他们又开始说话了,却没有了之前那般嚣张,一个个忌惮的看着我,很快收起了之前从我身上翻得的东西,匆忙往远离我的地方靠。

我没有再说话,就这么坐在了位子上。如果是曾经的我,定会与他们争执,可此刻我只想安静的待着。车子行驶在路上,而车上的人宁愿站着也不想坐我身边,我身旁空出了许多位置,让我可以躺卧。

我望着窗外变迁的风景,再一次感受到了人间的味道......泥沙滚落雪地,被车胎碾过,留下眸间的痕迹。不知过了多久,车不再行驶,司机按开了车门,对后排挥手示意目的地已经抵达。

我不知道这里是何处,看着众旅客下车,而司机走到我面前,把项链塞到了我手里。

“看你也挺年轻的,不知为何如此落魄。你如此能打,以后肯定机会不少,不要放弃自己。”司机说完也不顾我的反应,走回自己位置,半途又回头对我说:

“还有,以后别在马路中央拦车了,不是所有人都刹得住车的。”他说。

我看着他,把项链抓在手心,最后还是点头表示感谢,随后从车后门走了下去。

入眼是繁华的集市,其中不少商贩,人潮涌动。我穿在破旧不堪的衣物,留着杂乱长发,就像一个异装者,让来往者都侧目。

我没有理睬他们的目光,走到一处商铺,不顾商人嫌弃的眼色,从怀中掏出一点银子放在桌子上。

“有手机吗?”我问。商人看了我一眼,最终还是把银子收下,随后把一只褐色手机推到我身前。

“还算你幸运,马上手机就要停信号了。趁剩下的日子,赶快联系家人吧。”商人说。

“怎么了?”我一边发问一边拨打金玉的电话。

“你问怎么了?蛮夷郡举城为兵,欲图谋反,你说怎么了?”商人好像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语气疑惑。

此时,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了声响,让我不再顾及商人。

“喂,是谁?”金玉的声音传来。

“金玉,是我。”我说。

电话那头一阵寂静,一会后一声哭腔传来:

“公.....公子。”

“金玉,我没事了。”我好想摸摸她的头,叫她别哭。

“公子,你在哪?那日姻缘会被蛮夷郡侵入,许多俊杰贵族都遇难了。我们都以为公子你也......”最后一句话还没有被说完,便被一声哭泣取代。而后我听见了许多的喧哗。

“金玉?”我觉察了那边的异常。

“公子,我是海寻。”电话那头传来海寻的声音。

“我没事,你们都还好吗?”我问。

“公子,你离开后,蛮夷郡举城为兵,与朝廷相抗,四方响应。张目白于那时归家了,陈雨自你离开后便下落不明。而兰木玺......兰木玺奉朝廷之命,去往战地领军,现在是御前大将军。”海寻说着,好似又犹豫了一会,接着说道:

“公子你所喜爱的那个公主魏冷珞,他好像要被皇上纳为嫔妃.....”海寻说。

“这是哪?”我没有回复海寻,对着一旁的商人问道。

“北域烽城,距离京都不远。”商人说。

“公子,我们来接你吗?”海寻还在那边说话。

我对海寻说:“你且要那些网络高手发布我回来的消息。”

“公子,富察家以为你身陨,为你做了葬礼,收了你所有资产。此时那些网络高手都被遣回了。我和金玉如今住在京城,伴着我哥哥经营武器铺......”海寻声音很轻。

“公子我们怎么办?”又是金玉的声音。

我想了想:“没事,我回来了。”

第三十四章

我曾听过一个问句:“如果有一天,你在这个世界上失踪了,不知状况,不知生死,会有一个人不顾一切来找寻你吗?”

我把这个问句套在自己身上,思量片刻后嘴露自嘲,只知道自己失踪后,许多人都弃我而离。而那些曾追寻我的人,至今有谁仍在找寻我呢?

这样一想略感寂寞......可这种牛逼哄哄的寂寞感为啥会出现在我身上?这种装逼无形的寂寞感不该是某独孤求败的武林至尊,或某征服商场无敌手的马某某该有的吗?关我屁事啊。

没人找就没人找啊,难道我是什么大人物吗?虽然我这么说着,可实际上心里还是挺难过的。

以前我认为,记得这件事,只能加剧追念者的那份痛苦,比如追悼,吊念。而今在才知道,世人悼念死者,也是心怀一份期望——期望自己也能在百年后被人记得,希望自己不被忘记.....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能不被忘记,不管是征服商场的马某某,还是本该平凡至极的我......

我没有再理睬海寻和金玉的话,对电话那头说了一句我会去找他们,随后便挂断了电话。我现在对魏冷珞要被皇上纳为嫔妃的事都不那么激动了,我也不是那种猪老汉,对美女就痴迷。毕竟我与她只有一面之缘,在我心里,她不一定比得过陈雨。

而我要做的事情还多着,我不敢因为这些信息的冲击而情绪化,因为不敢接受情绪化的后果,所以只能强撑勇敢。

“年轻人,你最好少在街上溜达,昨天才抓完了壮丁,你这身材健硕的,碰上了那些人也得被拉上。”商人在我耳边说道。

我对他点了点头,随手把手机放在柜台上,离开了此间店铺。路上行人匆忙,我混在人潮中,走入一家理发店,把长发洗梳干净,却不修剪。而后我去往一家服装铺,不加挑选拿了一身行头。

原本的野人模样已经完全变化,我好似风度翩翩,让街头许多女子回眸注视我。

而我只是无言行走,随即踏上了一辆去往津城的车。

津城与京城相邻,也是政治之都,而这个地方还有另一个地位——富察家族本家所在地。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知道已经不可能理清了。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不是去理顺什么东西,也不是去分事情的轻重,而是最想做什么,就先去把它做了。

我现在最想做三件事情,找到陈雨,去找兰木玺,最后就是去富察本家,看看我所谓的本家为什么连琅琊山下都不搜寻,就判我已死。

去往津城的车上坐着许多的士兵,身上套着盔甲。一些士兵看我上车了都往自己的位置收敛着身子,好像生怕阻挡了民众的路径。我看着他们盔甲上的印记字眼“道云”,知道这些人是道云氏的家族兵。

“这位公子,我们队伍想坐一起,能否把这个位置与我们的交换?”一名士兵上车后走到我的边上。

“可以。”我说。

“公子,那边的位置靠窗,你看可以吗?如果有行李需要搬的话,我们可以帮你拿。”士兵如是说。

“我没行李,你们坐吧。”我没想再多说什么,就此起身往那个位置走去。

这帮士兵一点都没有那种仗势的嚣张,这道云氏倒不凡,士兵颇有人民军的影子。

我坐在座位上,却发现了不对。津城是富察家本家所在地,道云氏的士兵去做什么?

我不动声色的拍着前面士兵的肩膀。

“这位公子,你有事情吗?”他回过头来,是个面容清秀的年轻人,看这样貌,最多不过二十岁。

“不知你们去往津城,所为是何?”我问。

“我也不知晓,只知道道云家族的道云龙琦去往富察家族拜访,那日之后道云氏族便派遣我们,这些各地执行任务的家族军尽快赶完津城。”他看着我,眼眸清澈,不怀一丝心眼般。

“道云龙琦是什么人?”我问道。

“这么说吧,在道云家族年轻一代俊杰里面,有两人最为出色,其一是道云墨,道云墨随文武双全,却没有做家族掌权人的诉求。而另一人便是这道云龙琦,他是目前道云家族寄予厚望的权位候选人。”他刚说完,身旁另一位士兵便戳他,示意他说太多了。我连忙接道:

“我整日在家苦读功名,对这些富家俊杰都不甚了解,难得遇见一些家族中人,兴趣来了便问问罢了。”我想打消他们的警戒心。

而那个男孩被提醒后,好像意识到自己的话语过多,对我腼腆的笑了笑,便把头转了回去。

我表明不经心,实则心里在思量。富察家族和道云氏在这种时候有这些举措,明显不是随意而为。莫非朝廷与蛮夷郡的事情,这两大家族也要掺一脚?

我心里想着,忍不住对着前面的士兵再问了一句:

“不知世间三大家族,除了富察家族,道云氏族,还有哪一家?”我问道。

前面的士兵显然没有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再次扭过了头,一脸诧异的对我说:

“就是皇后氏族,魏族,但他们现在已并入皇族。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民间氏族的格局,就是富察家族与道云氏族双雄并立。”

“不知你们是否知道魏族的魏冷珞?”我问道。这句问话刚说完,前排士兵的脸色便变了,而后那个男孩很小声的对我说:

“以后关于那个女孩的事情千万不要再提了,是禁忌。”他说。

“为什么?”我赶忙问。

“她是皇后的亲妹妹,可皇上想纳她为嫔妃,而在她首日服侍皇上的那个晚上,这魏.....她,出逃了。让皇子龙颜震怒,如今皇上正派人在整个疆域找寻她。”士兵说。

“出逃?”我听到这个词语立马皱起了眉毛。

“这位公子,莫再问这些问题了,我们也招惹不起。”一名年长的士兵对我说道,而后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个男孩,示意他话太多了。

我也不再过问,心里的思索却不断。

之前可期盼去京城见见这魏冷珞,如今她出逃,连这个时空的皇帝都寻不见她,我寻她岂不是更少希望了。而对于她出逃的看法......逃得好,逃得妙,那狗屁皇帝,连自己皇后的妹妹也不放过。我之前还以为是那俊王喜欢魏冷珞,可眼下看来,明明就是这狗屁皇帝自己好色。而知道魏冷珞不喜欢他,我某种压抑的心绪松懈了很多。

可眼下我想再多也没用。我收敛了自己的心事,感受着一路车程。

去往津城之后,该找回的东西,都该被我找回了。至于富察家族,总该给我一个交代。

我如此思量着。

第三十五章

车程甚远,许久后才抵达了津城。

我踩着雪花,走下这个城市。入眼却没有想象中的那种繁华,准确的来说,入目之处,甚至有几分人去楼空的凄凉感。

街道上的店铺都关上了商门,路上的车马寥寥,仅有的一些小贩也在这里行路匆匆,好似生怕在一处逗留过久而惹来祸患。

显然士兵们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一个个都很诧异的看着这个城市的状况。

我没有说话,一个人走开,寻思着找一个人问一下津城发生了什么。津城临近京城,该是一座无比繁华的城市才对,可此日一见却如此萧索,其中该是有什么缘由。

我走到一个小巷里,特意往阴影地方靠。刚刚我看见了一个商贩走到了这里,便做好了找他询问的准备。

那个商贩一身衣物破旧,神色慌张,总是在刻意回避我们的目光,显然是心中有事情。我逐渐加快自己的脚步,很快就走到了他的身后。

“朋友。”我拍他的肩膀。

“什么?”他回过头来,眼神里带着惊恐。

“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我问他。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快些走吧。”他语气慌张,明显心中有事,却告诉我不知道?

我从口袋里拿出了最后一点银子放在了他面前:

“说了,这些钱就是你的了,不说的话,我就打到你说。”我对他挥了挥自己的拳头,示意自己没有在说笑。他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这样,迟疑了一会,而后凑近了我耳朵:

“昨日蛮夷郡的使者‘兰止意’来此,欲图见富察家族的族长,这事被皇族知道了,皇上正派遣许多的军队往此处赶,应该不要一些时日就会抵达了。”他说完后拍了拍我肩膀,连我手上的碎银子也不接,逃一般的溜走。

“蛮夷郡的使者?”我念叨着,却思索不出什么东西,只好放他走了,自己继续前往富察本家。

我在地图上看过富察家族的宫殿群,从地图上看,富察家族的宫殿群面积很大,甚至不亚于皇族扩建许多次的紫禁城。我不得不感叹富察家族的势力,难怪那么多富察家族的俊杰都为了一个权力席位而彼此残杀。

我往富察家族走去,心中却无丝毫忌惮。

曾经的我只想在这里混完六个月,顺便帮“这个时空的我”做些事情,最后带着三百万回到自己的时空,重新开始生活。而现在,我的想法已经变化了。

玄黄针已经解除,我不再是随时可能身亡的状况,不用再担心这担心那。

我也不亏欠这个时空的我什么,我帮他解决了玄黄针,已经够了。以前我努力去经营自己,假扮他,不露马脚,现在我不想再扮演他了。

我希望他们能知道我,希望陈雨知道我,希望小樱知道我,希望兰木玺张目白海寻金玉知道我——知道我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富察伊诺,而不是那个“温文尔雅气宇不凡”的公子富察。

那现在,我就按真实的自己,来做这些事情吧。我不想再假扮另一个人了,现在开始,我只想做我自己。

走入富察家族的大门,我击飞两名拦路的侍卫,大步踏入。

“你是谁?敢闯富察家族。”其余侍卫从守门殿跑出,领头者对我喊。

“我是,富察伊诺。”我说出富察伊诺四个大字的时候微微颤抖,因为这个也是我的名字。

我说的这个富察伊诺,是我,而不是那个“以气宇不凡”闻名这个时空的“公子富察”。

“富察伊诺?”那个人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说出这个字眼。

“鬼啊。”他的愤怒开始被惊恐取代。

“见过这么能打的鬼吗?”我用一根竹棒,打开拦路每一个侍卫,势不可挡的往富察家族的政事堂闯去。

沿途阻拦我的人越来越少,很快我就闯到了那一处地方。而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立在我眼前。

“再走一步,死。”宫殿门前的侍卫拿着剑,遥望我。

“拦我,死。”我丢下了手中的竹棒,趁他还未反应过来就冲上阶梯。

“离开。”他拿剑刺向我。

“聒噪。”我嘴角带笑,脑海中的武艺知识如翻书般翻过,我一眼就看出了他动作的破绽,微微撤步,对他膝盖出脚。

“砰。”一声闷响从他膝盖传出,声响过后,他不支身体,跪在了地上。

“我的腿?”他说完,愣在了那个地方。

而我拿住了他握剑的手,对身后一放,把那个在我身后准备对我挥刀的,侍卫的胸膛洞穿,之后转身拿过他手上的刀,把这把铁物刺入跪地者的小腹,踢开了他手上的匕首。

“温文尔雅,气宇不凡?对不起,我只是在自己时空想活下去的人渣。我是个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的坏人......从今天开始,在这个时空,任何人要对我不利,就以死谢罪。”我声音很大。

赶来的侍卫都拿着武器,不敢靠近我。

“今日我富察伊诺立下誓言,要接手富察家族。所有今日愿意跟随我的人,等来日我为王位,封你们为爵。”我大声喊。

“这家伙疯了。”

“疯了疯了。”

我的一番话却没有得到相应,我不屑一笑,从跪地者小腹抽出那把剑,看着他身上溢出鲜血。

“真是垃圾,居然拼着性命也要保护大殿里的人,再有一些时间不被治疗你就死定了,这就是你保护错误的代价。”我声音很大。

“云天侍卫被重伤了?”有人诧异。这个时候聚集在我身上的目光才分出去了一些,落在这两个侍卫的身上。

而我不顾身后的喧嚣,踏入了大殿。

大殿里面光线昏暗,布满了帘子,把光亮都遮挡。只有一些烛火燃在里面。我一步一步走进去。

“这么多年,家族都没有让你学会基本的礼节吗,富察伊诺?”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

我没有说话,继续往里面走,靴子在地上踏出声响,一声一声,沉闷而缓慢。

“没想到你居然活了下来,为师很欣慰,可你此般行为太过鲁莽了。”另一个声音从大堂深处传来。

“富察伊诺,你活了下来本是好事,可却违背家族规章,擅闯吾等讨论政事的地方,究竟是想干什么?”那个低沉的声音又响起。

“讨一个说法。”我说,声音回荡在宫殿里。

“放肆。你是富察家族年轻者,居然来找富察家族议政人讨说法?”仍是低沉的声音。

“那些大家长,我自会去找。至于议政人?灭了便是了。”我说。

第三十六章

“放肆。”低沉男声再次响起。随着声响,一个老者的身影慢慢出现在了我视野中。

他穿着黑色的长袍,脚踏一双木屐,在此般严冬仍然袒露着胸膛,好似不曾感觉寒冷。而他的额头上纹着一道黑色的汉字——天。

“富察伊诺,你可知道你的话有多么大逆不道。”他一步一步走向我,身上隐隐溢出一种杀气,我注视着他的眼眸,一步也不退后。

“又如何?”我说道,握起了竹棍,向他冲去。

“哈哈哈,许久未出世了,连个娃娃都对我出手了。”他见我冲来居然大笑,而后从长袍里拿出了一只武器。

“什么?”我喊道。

我十分惊讶,因为他拿出的那把武器是“枪”。

这还是我第一次在这个时空看见“枪”,之前从与众人的对话中我了解到,这个时空的火器发展非常缓慢,只有一种火统枪,每次装弹射发一次都需要非常多的时间,而且射程非常短。

火器发展缓慢,也与先皇帝曾被逆贼用火器伤了肩膀有关。从此皇族开始禁用火器,并且抑制火器的发展。

可这老头拿出的明显就是枪,外形却与火统枪完全不同。

“砰。”

一声巨响让我的耳朵发疼,而后手上传来一阵酥麻感。我看向手上的竹棍,它被子弹穿透,直接炸开,露出竹子中央泛黄的竹壁。

“富察伊诺,你可知道,我这只双瞳枪,一次装弹可射发两枪,你要是再不悔悟,下一发子弹针对的就不再是你的武器。”老者向我走来。

“是吗?”我走前进步,拳头击打在他的手上,顺势夺走了他手中的双瞳枪。

“那现在呢?”我拿着双瞳枪,注视着他。

“好小子,可你要知道,双瞳枪与火统枪的使用方式完全不同,就算你拿到了又能怎么样呢?”老头看着我,嘴角露出一丝不屑。

我注视着手上的双瞳枪,心里暗暗诧异。这枪不就是我所在时空,一般的手枪吗?只是上面多了一些花纹,而枪身是由白金打造的。可双瞳枪上面的的扳机,击锤,机械结构,完全与我所在时空的枪一模一样。

“是吗?”我默默往后扳动了击锤,而后把手放在了扳机上,作势就要射击。

那个老头看到我扳动了击锤就已经变化了表情,他显然没有想到我会懂得使用双瞳枪的步骤。

“双瞳枪和火统枪的使用方式完全不同,你为什么会知道使用?”他看着我,再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所以呢?”我把枪口对准了他。

“伊诺,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另一个声音响起。我看向那个方向,看见一个穿着白色袍子的老者走了出来。与这个黑袍老者不同,他的面容非常慈祥,语气柔和,走起路来也没有那种雷厉风行的气势。

“伊诺,好歹我也曾教导过你礼法,看在老师的面子上,能不能放下你手中的双瞳枪。”白袍老者对我说。

我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老者看着我,叹了一口气:

“伊诺,你一定要与家族这么为难吗?如果你有什么诉求,提出来便是了。”

白袍老者刚说完,我身后就传出了许多喧嚣,我知道,富察家族精锐的侍卫都已经在此刻赶来。

“伊诺,你身后的富察弩队已经架起了连弩,如果你射杀了他,你也从这里走不出去了。”白衣老者还在劝我。

“今日我用双瞳枪射杀了富察家族的议事人,你觉得这件事情会不会传出去。如果让人知道,富察家族出了这样一把神兵枪械,你说皇上会是什么反应?”我说。

“你。”黑袍老者愤怒的看着我。

“伊诺,你到底想干什么?”白袍老者也变了神色,我知道自己戳中了他们的命脉。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一个公道,到底是谁在富察家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我,你告诉了我,我自会离开。”我说。

“伊诺,这种事情......”

“我心里有一个大致的判断,要你们来回答,只是想确定我的判断,如果我觉得你们在撒谎,立马就开枪。”我打断了白袍老者的话,说道。

“你们小辈的事情,我们怎么会知道?”黑袍老者看着我,一脸焦急。

“伊诺,如果你相信为师......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如果你收到了不公,一定不是家族的意思。或许是我们管制不周,你尽管提要求,我们可以补偿你。”白袍老师看着我,目光诚恳。

“我要家族掌权人的位置,你们能给吗?”我笑道。

“富察伊诺,你疯了吗?”黑袍老者喊。

“我没疯。”我说。

“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富察诺臣,是他一直以‘神子’的信使自居,逼迫家族排挤你。”白袍老者好像费劲了很多力气才说出这一句。

“神子是什么?”我皱起了眉毛。

老者挥手,示意那些拿着连弩的侍卫都退下,随后他才说话。

“神子是一个天才,双瞳枪就是他的作品。富察家族要崛起,只能仰仗神子的智慧。”白袍老者说。

“神子在哪?”我问。

“神子行踪不定,不知为何与富察诺臣有很多交集,我们只能信任富察诺臣,别无办法。”白袍老者看着我,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家族的确对不起你,可我们二人也只是负责衔接家族事物的普通议事人,那些大家长下命令,我们也只有听的份。若富察伊诺你放下心中的仇恨,今日的一切......为师为你担下。”白袍老者说。

“白鹤群,你说什么,你担得起吗?这个逆子就该千刀万剐。”黑袍老者叫喊。

“你们能给我什么?”我问道。

“你一直是个重情义的孩子,不知今日为何变成这样,我知道你很在乎你的那些朋友,我可以告诉你他们的下落。是无论是张氏家族的张目白,江南陈氏的陈雨,还是兰木玺,甚至是你所爱慕的那个女子.....你是叫她小樱是吗?”白袍老者露出苦涩的笑。

“你为什么会知道他们?”我在这个瞬间抑制不住自己的语气。

“富察诺臣不确定你死了,为了让你回来以后仍然无法崛起,便要我们调查了你所有的手下。”白袍老者,沉默许久后说。

“你把他们怎么了......”

第三十七章

“你把他们怎么了?”我这句话说完,便被怒火烧过了思绪,手指隐隐就要按下扳机。

“没把他们怎么样?没把他们怎么样。”白袍老者连忙说,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示意我别紧张,而后继续对我说道:

“我们还不至于去做这种针对小辈的事情,只是做个表面样子,去调查了你部下的信息罢了。”白袍老者生怕我不相信,说完从口袋拿出了一个电脑储存器。

“他们的信息都在这里了,你放心,他们都还安全。”白袍老者说。

“丢过来。”我看着他。

“白鹤群,你敢给他。”黑袍老者喊道。我看着黑袍老者,一脚踏在了他的胸膛,巨大的力气震在他的胸口。黑袍老者眯了眯眼睛,就这么昏迷了过去。

“伊诺。”白袍老者显然没想到我会这样,一下子语气惊慌。

“丢过来。”我用枪指着地上的黑袍老者。

“造孽啊。”白袍老者把储存器丢给我,白色的储存器在半空划过一道弧线,伴随着老者的叹息。我把储存器接到手中,看了一眼,而后放下了手中的双瞳枪。

“这下子,你可以放下心中的仇恨了吗?伊诺?”白袍老者的声音微微颤抖,显然是对我的行为感到很陌生。如果是这个时空的“公子富察”,或许见到白袍老者的第一面就会卸下所有防备吧,可我不是他。

我看着白袍老者,缓缓说:

“我之所以知道双瞳枪的使用方法,因为双瞳枪是抄袭我的作品。”我停顿了一会,对白袍老者说:

“我发明了一种可以一次装弹射出六发子弹的天雷六合,这双瞳枪,不过是抄袭我的天雷六合罢了。”我好似漫不经心的一说,可实际上心里却做足了思量。

我大学学的专业是机械,毕业后曾于军械工厂实习过一年。如果要我重操就业,去描摹出脑海中的枪械,狙击枪,冲锋枪或许比较难,但手枪绝对不是问题。至于“天雷六合”,不过是我临时编造的一个名字。

“天雷六合?伊诺,你所言是真?”白袍老者语气疑惑。

“自然是真。若不信,我当着你的面拆了这双瞳枪,再拼起来便是了。”我说完,还真拆卸起了双瞳枪。

不得不说,这双瞳枪的构造简直和我所在时空的半自动手枪一模一样,我不费吹灰之力就当着白袍老者的面拆卸了双瞳枪。而后再在白袍老者吃惊的目光里,迅速拼好了双瞳枪。

“伊诺,你所言的天雷六合,是否有所风险?”白袍老者说话声颤抖,但我知道,这次的颤抖不再因为生气,而是因为激动。

我给出了一个让他满意的答案:

“没有风险,就是神兵。”我说。

......

......

二十分钟后,我和白袍老者一左一右,走出了宫殿。

宫殿外站着无数的士兵,一个个拿着弩箭,见我出来,全部都把箭头对向我。白袍老者连忙挥手,示意他们把弩箭放下,而后对着所有人说:

“富察伊诺本是被家族寄予厚望的权位候选人,今富察伊诺得已还生,奉我之命,寻得重要机械图纸,并按时归来。今日,我以富察家族参议人的身份,赐予富察伊诺,家族宫殿一座。”白袍老者说完,从怀中拿出了一块令牌,而底下一片哗然。

“他真的是富察伊诺,他居然没死?”

“他之前不是擅闯富察家吗?为何只赏不罚?”

白袍老者没有理会底下的声响,在我耳边说道:

“伊诺,这所有人你都好找,只是这小樱......”

“小樱怎么了?”我打断了老者的话,语气疑惑。

“她现在出逃,整个皇族军都在寻她。”白袍老者刚说完,一种奇异的感觉便浮上了我的心头。

“你说什么?”

“你朋友中的小樱,是皇后氏族的魏冷珞,与皇上的大喜之夜逃离紫禁城,羞了皇上的龙面,如今正被全境通缉。”白袍老者说。

我听了这句话,一语不发,而后慢慢走下了宫殿的台阶。

“伊诺?”老者在身后呼喊我。

“之后,天雷六合的图纸自会送到你的邮箱,在此之前,勿要扰我。”我一步一步走着,前方的士兵隔开了一条通道,目送我离去。

为何就这样与富察家族妥协?

因为我需要富察家族的势力,而且,冤有头债有主。那个富察诺臣,自会遭我怒火。

我走向分配给自己的宫殿,一路上无人阻拦我。走到那间宫殿,看着这座被赐予我“生一殿”。它空闲许久,却仍有无数的家丁在其中打理着。

我走上前去,出示令牌,而后便在家丁们敬畏的目光中,踏入了此处。我走入“生一殿”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打开了最佳的电脑,把储存器放入其中。

陈雨,张目白,兰木玺,甚至海寻和金玉,一个个的近况都储存在了其中。

海寻和金玉不说。张目白回了家族之后一直期望家族去搜寻我的下落,争取不到结果,此时正在张氏家族参与权位人的竞争漩涡。兰木玺在阵前督军,目前未尝一败,在皇上下了十三道撤退御令时,仍不撤兵,却使得蛮夷郡人寸步难近,如今是皇族最坚硬的矛。

而陈雨,陈雨在我离去后,居然一直在找寻我。我看着电脑里的照片,一时感慨很多。

可惜的是,里面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我思索了一会,在网络上打开了一个帖子。

“帝国黑客。”

这是我在帝国论坛上开的帖子,当初就是在这里召集到了无数的互联网高手。

我取消了最顶头置顶的招募网络高手的信息,转而重新编辑了一个信息,信息只有简简单单四个字,配上一张图片。

“我回来了。”

配图是我的手,以及手中央的,陈雨的耳钉。

发布,置顶,群发。我做完了这一切后点开了陈雨的头像,一只啃着胡萝卜的兔子,只是却是灰色状态,代表她离线。

我点开了对话框,看着我们曾经的对话,看着曾经的我一而再再而三的邀请她来参与这个团队,而她娇蛮不已,每句话都在怼我。我被她怼得郁闷,便不再去理她。而陈雨却在一个雨天,顶着大雨敲响了麦城富察府的大门,打着喷嚏,来找到我。

在回忆中思索,我叹息。

第三十八章

我慢慢合上了电脑,目光望向远处,心里思绪不断。

此时我应该做些什么呢?复仇吗?还是找寻他们?

我摇了摇头,任由心中的思绪纷飞,最终下定决心般,拿起了一旁的座机,拨打一串数字——兰木玺的号码。

电话里头传来嘟嘟声,声声作响,却迟迟得不到接听者的回应。我等了许久,只等到一句“未拨通。”

阵前无太平,估计此时兰木玺正处理着紧张的军情。这种需要严谨和气魄的事情,简直就是为兰木玺量身打造。也不知目前前线的局势是如何,我不能久留富察家族,这里的水太深了,要不就去兰木玺那?

我思索着,最终做下了决定,重新打开了电脑,正准备编辑给兰木玺一则快信,突然房门被打开。

“谁?”我看向房门的方向,正想发怒,却惊了眼眸。

“伊诺?”来人红着眼眶,身着富贵金袍,面容好似四十岁,却已经白了鬓角,一副模样自带威严,不怒自威。

而我看着他,已经忍不住喊出了声音:

“爹?”

不是吧。这是我那个富态大肚的爹?怎么这个时空我爹如此相貌出众,完全没有那等中年的油腻,只有一种历尽沧桑后的沉着,怎么还有一点点帅?

“伊诺,你没死就好了。”我爹脚步急促的走来,给我一个拥抱,双手十分用力,让我都微难喘息。

“爸,你怎么来了?”我下意识的问。

“知道你没事就好了,知道你没事就好了。”我爸居然一下子老泪纵横,鼻涕不止,让我都略感尴尬。

“爸,放心吧,我好着呢。”我挠挠头。

“你妈正往这里赶来......想不到本君还能再见你。”我爸摸着我的脸颊,语气激动。

而我听到“本君”这种词语,头顶三条黑线。

“今天本君为你接风洗尘,伊诺,跟我好好说说这段时间你经历了什么?”搂了一回,我爸语气平缓了许多,接着对我说道。

“爸,洗尘的事情不急。目前天下人都以为我死于姻缘会的事故了,你能否发布富察家族的告示,告知天下我仍然在此世界上呢。”我想到一个最关键的事情。

“那是自然,你是本君的孩子,本君现在就要告知天下,我最自豪的孩子富察伊诺,仍然是我们富察家族最优秀的孩子。”我爸拿出了手机,拨打一个号码对那边说起什么。

我从中聆听,知道我爸正在下达指令,要给我定下一级的家族告示,这个等级等同于富察家族颁布权位人信息。在这个等级下,我的事情很快就会传遍天下,从网络信息每一个页面,到街角巷尾的说书人,再到京都的快报。

在这里我不得不感叹,有个牛逼的爹就是好锕。我之前也想过去发布富察家族的告示,结果发现要申请一个最低级的“四级告示”,我都不知道要通过多少繁琐的手续。而此下我爸一句话就把这些事情全搞定了,还是一级告示。

“伊诺,走吧,本君带你去吃京城的美食,喝最醇厚的香酒。”我爸搂着我的肩膀,带着我往外走。

“爸,我想知道现在皇族和蛮夷郡的事情。”我跟着我爸的步子,在路上做好了提问的准备。

“伊诺啊,这件事情很有可能会改变这个国家的格局,目前我们还在观望。现在谈这个,还为时过早。”我爸变了脸色,压低了声音,慢慢的在我耳边说。

“爸,难道富察家族不会始终支持皇族吗?”我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据我所知,富察家族始终是皇族最有力的支持者。

“伊诺啊,政治的事情没那么简单。如今蛮夷郡已经不再是简简单单的闹事抗议,而隐隐约约有了造反的趋势,蛮夷郡四周的郡帮也在此时响应蛮夷郡。如果蛮夷郡真的走上了造反的阶段,或许我们富察家族的立场,真的要作出调整了。”我爸对我说。

“富察家族能得到什么好处吗?”我想了想,问道。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如果有可能,自然是成为渔翁最好。不过也没这么简单,皇帝掌权许久,权谋不凡。富察家族的行为,还得随局势而变。”我爹说着,让我心里已经隐隐有了思量。我刚准备说话,一声呼却喊打断了我的思绪。

“伊诺。”一个穿着烫金素衣的中年女子跑向我,身后的侍女托着她的长裙,一个个都随之奔跑。

“妈?”我一脸懵逼。

这个人明显是我妈?只是,这个时空的我妈,怎么这么苗条?我妈不该是中年大妈,上能罚老公跪键盘,下能厨房打蟑螂吗?可在这个时空,我妈怎么还有了些许仙女的气息。

“伊诺。”我妈跑来又是一个拥抱,眼泪滴在我的脖子。

“妈,我没事了,别哭了。”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先安慰道。

“伊诺,你看你都瘦了。”我妈摸着我的脸颊,一脸紧张。

“妈,我真没事。”我笑着,虽然表面无所谓,心里对父母的关切还是感到一阵暖意。

“伊诺都饿了,就别再这里逗留了,先带他去吃些东西吧。”我爸恢复了那般严肃的样子,在一旁说道。

“好好好,伊诺,我们去吃东西啊。”我妈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攥着我的手不肯放。

一路上,我妈都对我问东问西,问着我各种经历。我只好修饰了自己的经历,再把美化后的版本告诉我妈。

到了饭店里面,我才发现,我爸骚气的,包场了。没错,一间足以容纳千人宴会的顶尖京城餐馆,被我爸包场了。

而我爸连菜单都没看,只对服务员简单的说了一句:“菜全部都上,每一道菜上三勺。酒取最好的,把你们酒窖留给皇帝寿宴的酒也取一壶出来。”

我听着我爸的话,心里感慨,有个牛逼的爹就是好啊。

“对了伊诺,你在姻缘会有看上哪位公主吗?”我妈突然发问。

“没有。”我思考了一会,对我妈回道。

“不对,伊诺,我感觉你有心事?”我妈发挥起了女人最神奇的第六感。

“没有啊。”我有点紧张,好像小时候偷改成绩被妈妈发现。

“你知道魏冷珞的事情吗?”我妈问我,声音让我身子不受控制,微微一颤。

第三十九章

“伊诺,你从小就是个专情的孩子,认定的事情就不会更改。我知道你心中仍然在意这个名叫魏冷珞的公主。娘亲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你想去做的事情就去做吧。”我妈摸着我的手,一脸慈爱的对我说,可这番话落到我耳朵里却让我变了脸色。

不是吧,正常的家庭里面,一个孩子爱上不该爱的公主,娘亲不应该万般劝说,千般规劝吗?

可眼下我母亲的言语,好像在告诉我,“你得罪了皇帝娘亲都为你撑着”。

我还在感慨,我妈已经转过了话腔,用言语敲打起了我爹:

“富察尤靖,你看你的儿子对那个魏冷珞感兴趣,你不该表示点什么吗?整天在皇族下窝囊,你受得了皇族的嚣张气度,我可不待见。”我妈对我爸的语气十分严肃,与对我的完全不同。

我爸听了居然还直点头表示顺从,这让我默默抚摸额头。

怎么看我喜欢魏冷珞都是一件代表闯祸的事情,结果我爸妈站的立场完全就是不加余力的支持我。

真的佩服这个时空的我,在这种家庭条件下还没有变成纨绔子弟。

“不过伊诺啊,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如果你想成为富察家族的权位人,娘亲一定全力支持你。”我妈又看向我。

“妈,我坠下山崖的时候,是被游医徐正所救。在交谈中我也知道了他与蛮夷郡人的友谊。可徐正口中的蛮夷郡与我曾听闻的孑然不同,不知是为什么?”我没有回答我妈的话,而是转了一个问题。

“伊诺啊。”我爸对我妈示意,而后挥手让身后的服务员退下,而后才说话:“帝王疆域之大,跨越无数种族。天下万千族类,唯独这蛮夷族最为特殊。蛮夷郡这块地方不是朝廷赐予的,而是蛮夷族人自己与异国争斗。逐步扩建的。”

“异国?”我皱起了眉毛。

“主要是冰霜之国,俄罗斯。与草原之都,外蒙。”我爸说。

“为何蛮夷郡人有如此大的本事?”我已经开始思索起来。

“不是蛮夷郡人本事大,而是皇族不希望蛮夷郡人活。”我妈插画。

“妈?”我语气疑惑。

“蛮夷族人骁勇善战,族内又不乏善做火器的巧工神匠,所以朝廷一直想蚕食蛮夷族的土地,奈何朝廷蚕食一点,蛮夷郡就往外扩展一点。如今的蛮夷郡,反而范围更大了。”我妈拧着眉头,而后说。

“那蛮夷族人是怎样一种民风呢?”我继续问。而当我问出这个问题后,我妈的表情明显变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思索了许久,我妈才说话:“伊诺啊,你可知富察家族一直都许配家族女子给蛮夷郡人。”

“不知。”我这般回答。

“从十年前开始,每年富察家族都会派遣年轻女子去往蛮夷郡,在那里结婚生子,所以蛮夷郡人的情况,我们富察家族该是非常清楚的。”我妈接着说。

“所以呢?”我知道我妈要开始说重点了。

“其实蛮夷郡人的文化程度非常高,许多西方的传道士都在那里授教。要论野蛮,皇族还没资格说蛮夷郡。”我妈看着我。

“那眼下的战事......”我问话还未说完,我爸就接过了话腔:

“这场瘟疫扩散迅速,蛮夷郡人自然希望内迁求生。皇族说他们野蛮,迁入内陆会危及治安?不过找个借口。皇族是期望借着这场瘟疫,重挫蛮夷郡罢了。”

“游医徐正救我一命,希望我助蛮夷郡一力,以此报恩,我想帮助蛮夷郡。”我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而后等着爸妈的反应。

我妈没有说话,默默看着我。而我爸已经开了话腔:

“伊诺,我知道你一直满怀正义感,尤其重视报恩。只是眼下你要去帮助蛮夷郡,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毕竟本君再怎么偏袒你,在这种决定家族命运的事情上,还是不能不顾一切。”

我看着我爸,自己心里也在思索,在找一个对策,突然有了一个点子。

“爸妈,我听说此处站前领军的是我们富察家族的督问使,兰木玺。我想前往阵前,劝他潜逃。没有了兰木玺,相信蛮夷郡的压力就会少许多。”我对爸妈说道。

“这......”我爸迟疑了,估计准备劝我,却被我妈打断了。

“伊诺想做什么就让他去做,你个当爹的,不去帮助我儿,还在这里一再迟疑。”我妈说着这句话,基本上事情就拍板了。

我爸用手指上的扳指敲打着桌子,好似在思考什么,最后说:

“毕竟阵前也是危险之地,伊诺你想去的话,我就派遣我自己的亲卫军去保护你。”我爸说完,也不再给我说话的余地,扬了扬手,继续说:

“别说了别说了,先吃饭吧。”

“谢谢爸。”我没在说什么,心里却滑过了许多暖意。看得出,这个时空我的父母对孩子是非常关怀的。

随着这般交谈的结束,一个个服务生还是重新回到了这间屋子。各种颜色繁多造型的食物被端了进来,让香气逐渐弥漫。

“伊诺,多吃一些。”我妈一个劲的往我碗里夹菜。

“我够了够了,妈你也吃。”我说着。

这餐饭吃了很多时间,一道道餐点依次上桌,让人目不暇接。开胃菜,正餐,餐后甜点。这可能是我生命中第一次吃到这般丰盛的菜,而且手边的酒,也是我所喝过的最醇厚的。

吃完饭已经是晚上九点,我搀扶着我爸,一步步往回走。

饭中我爸喝了太多酒,此时说起话来都模糊了。

“伊诺啊,到时候你去战前一定要小心。”听了许久,我才从我爸嘴中听清这一句。

“放心,爸。我现在武艺高强。”我应和着。

“一定要小心啊。”我爸走走停停,一路说着。

而我妈在一旁,就这么注视着我们两父子,偶尔插上一句话。

把爸妈送回了他们的宫殿后,我回到了自己的住所。我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事,刚准备睡觉,却发现电脑中闪现着一个聊天页面。

第四十章

我点开了电脑屏幕中简陋的页面,看向其中对我发起的聊天框。

“富察伊诺,你在吗?”对方打下这般字。

我心中马上开启思索,这个人能知道我的账号,肯定是认识我的,起码认识我身边的人。不可能是陈雨张目白兰木玺,因为他们绝对不会直呼我为富察伊诺......不对,陈雨好像会直呼我......算了,不管了。

我也没有再想,直接发过去了问题:

“你是谁?”

“富察伊诺,你能来找我吗?”对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这样说。

我就感觉不对劲,你是谁都不说,难道还要我来找你?于是我打字道:

“你到底是谁啊,不说我睡觉了。”

对方应该感觉到了我的不耐烦,打了很多字来解释:

“网络中我的名字是敏感词,会被查看的......是我呀,我们一起待过的。你看图吧,我没有时间了。”对方打完这些字就发来一张图片。

我默默的等待图片的加载,给对方发过去一点乱七八糟的字符表示我在等待,可对方发了这张图片后就再不发话了。

“你还在吗?”我打字道,那边没有回复,这个时候图片才加载完,原来是一朵樱花。

樱花?我心里思索着,突然一愣。“樱”?小樱?我连忙给对方打字:

“是你吗?小。”我只打了一个“小”字,如果是小樱的话,她一定懂。可对方没有回复我,只发来一个地址,之后头像就黑了。

我看向那个地址,略感惊讶。地址是津城饲马庵,也就是富察家族旗下培养马匹的地方。在这个地方去找她?这种地方臭味奇大,如果真的是小樱,她一个女孩子家的能忍受这种地方吗?

我想到这里,连睡觉也顾不上了,拿起一旁的衣物,就往这个地址赶去。

此时已经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整个富察本家处都十分寂静,只有一些侍卫在巡视着。我不想惹什么关注,踩着轻悄的步子,从无人的小路往外走去。

偶尔几声飞鸟的啼叫响在耳边,整个富察本家就安静无一物般了。我从侧小门翻墙出去,脚落地才发现墙外居然站了许多的侍卫。

“谁?”立马就有侍卫看向我。

我一阵无语,而后又听见了他们的声音。

“这是富察伊诺公子,快放下刀剑。”一个侍卫点出了我的身份,而后恭敬的走过来。

“不知富察伊诺公子夜出是为何?”

“如今天下又出征战,让我寝食难安,今晚又思及蛮夷郡,便想出去走走。”我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了,就随便编了一个,却换来侍卫们一个个敬仰的目光。

“素问富察伊诺公子心系天下,今日所见所感,令在下心感佩服。”侍卫说着,带着身后的手下对我拱手作礼。

我微笑着对他们招手,心里却在自说无语。

天下?管我屁事啊?麻烦你们别挡路好不好,差不多就行了,该放我走了。

我也没有再说什么,在他们敬仰的目光中走远。刚走到他们视野之外的地方,我马上就溜到了阴影处。

这一个个的都看着我,千万别把我行踪暴露了,我这样想着。从阴影处出发,我一直往城郊走,一路上身边都没有什么人。

如果是在往日,要我一个人在此般黑夜走,我肯定会怕得不行,生怕盗贼强盗。可此刻不一样了,我好歹也算是武林高手,虽然还不是很熟练自己的武艺,可对付一些盗贼还是没有丝毫惧怕的。

富察家族的饲马庵十分广阔,里面饲养了整个富察家族的民用马与军用马。当我抵达时,还能听见其中时不时传来的马叫声。

我顺着饲马庵的围墙往里靠,想尽量避开富察家族的看守人员,可很快我就发现自己的想法很幼稚。不是因为看守人员很多很难避开,而是因为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大了。要我每一处去搜查,不知道要搜到什么时候。而且里面的马也太臭了,让我闻得作呕。要我在这种地方搜寻......要命吧。

我没辙了,直接奔向一个富察家族的守夜人。那个守夜人估计也没想到在这种时候还能碰见人,看见我过来,连忙拿好了手上的长剑。

“是谁?”他说。

“老哥,我是一个游医,闲来没事,出门看看。”我随便扯了一个理由,反正此时我穿的衣物还是我来时的那一套,只要没穿富察家族的公子服,估计他也看不出。

他听了我这个说话还是一脸警惕。我想打消他的担心,便从怀中取出了一块金表递给他:

“兄弟,能让我牵一匹马走不。”我知道我越是假装正经,他越是会怀疑我。在这种时候,还不如告诉他,我本来就是“不怀好意”的。

“那怎么行,这里的马都是编了号的。”他的话好似严厉,但他的面容明显柔和了许多,还顺手接过了我手上的金表。

“麻烦大哥行个方便,什么马都行,能赶路就好。”我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了一袋银子。

这下子他的表情明显变化了,不紧不慢的说:

“看你是个游医,估计也是走四方救治病人。我们富察家族一直以来都提倡救济世人,赐你一匹马也就赐了。”他说完便招手,示意我跟着他。我立马跟上,心里却在思量着套问的方式。

他带我走进了富察家族的马庵内,对着偶尔走过的人打了声招呼。两旁的马都看似不凡,每一匹都不亚于我曾在麦城骑的那匹。而他看见了我的目光,对我说道:

“别想了,这一块的马都是要留给富察家族那些公子的,你啊,就随我去最后面挑一匹能走的马吧。”他说着。

“是是是,我不敢有所图。”我连忙说着,心里却在找着契机,而后我说道:

“一直听闻富察家族济世不休,不知这饲马庵是否有收留难民呢?”我语气好似无心。

“可别说了,这段时间蛮夷郡人不太平,弄得那些地方的百姓逃的逃难,死的死伤。如今有许多的人都逃到了此处。这里倒也腾了一些地方给那些难民,不过我们对那些难民也没有管理。基本上他们想住就住,想走就走。”他说完,我立马发问。

“我可以去看看他们吗?毕竟我是医生,或许可以帮他们医治什么的。”我说。

“不行。”他的回答出乎了我的意料。

第四十一章

“老哥,为什么不行?”我皱眉。

“不是我不让你去,只是这段时间来了一些妇女,那个地方变得乱了。”他很隐晦的表达了一些事情,却让我的表情变得凝重。

“怎么乱了?”我已经攥起了拳头。

“还能怎么乱,妇女受欺负呗。”他好似很随意的一说。

我立马按住了他的肩膀,把重量压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干什么?”他神色变得慌忙。

“带我去。”我说着,从袖口拿出了一把小刀,按在了他的脖子上。他显然被我这般行为吓到了,一下子语气慌张:

“你冷静啊,这里都是富察家的人,你动了我,自己也走不出去了。”

“带我去,别让我再说一次。”我对他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大袋银子。

“这是你的酬劳。”我把这袋银子塞给他,不再顾他的反应,把小刀抵在了他的身后。他这么被我抵着,别无选择,带着我往那个地方去。

一路上我都观察着他,担心他会暗自报信。可他显然也不想惹事,反而加快了自己的步子,也跟我一样小心翼翼般避开来往的人。

许久后,我被他带到了一排灰黑的屋子旁。

“就在前面了,我先说好,我们从来都没见过,你是自己闯进来的。要出去的话,后面有高墙。”他小声的在我耳边说着,说完再指了一下那一排排的屋子。我放开了他,看着他逃般离开。

我也没有要他留下,以我对他短暂的分析来看,这是一个不愿意招惹事端的人。这种人不太可能带我去一个假的地方,也不太可能派人来抓我。这种人的生存法则,就是闭着眼睛活。

我这样想着,看着眼前一排排灰黑的屋子。我站在距离这些屋子十余米的地方,却已经闻到了扑面而来的酸臭味道。一想到小樱住在这,我心里就有了些怒意。

我按住了自己的鼻子,慢慢靠近这些屋子。

屋子是那种最古老的石泥墙,墙上还糊上了黑糊糊的东西。我靠在一间屋子破旧的门栏上往里看,看见了里面的场景。

脏乱的地上铺着很多稻草席子,一个个衣着脏乱的难民就这样躺在上面。地上还有一些初干的鲜血,而在角落还堆着一些臭气熏天的东西,在如此一般冷天,上面还飞舞着许多蝇虫。

我简单的判断了一下,确定这里没有小樱,而后去往第二间屋子。

同样的杂乱,同样的味难闻。我看过第二间屋子后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继续往第三间第四间走去。而我的思绪是纠结的,我希望能找到小樱,却不希望她在这。

此时月亮已经开始朦胧,天上的云层已经开始泛起微微的光亮。我知道要天明了,只能加快搜寻的脚步。我必须赶在天亮前回去,这样才不会惹起过多注意。

而当我看完了最后一间屋子,仍然没有看见小樱。在这个时候我反而松了一口气——这里每一间的难民都处境不堪,许多人身上连蔽体的衣物都破损,跟别说抵御寒风的棉絮了。许多人身上结着血痂,身上伤势不一......这里的一切都太触目惊心了。

看着逐渐泛明的云层,我决定暂时撤回。于是便往高墙走,困意纠缠着我,而我只能强打精神。

就在我走到了出去的地方,已经准备爬墙时,突然听到了远处一些喧闹。我连忙蹲在墙下,隔着墙听着那边的动静,依稀可辨是有人在追赶着什么。

我不想惹事,准备就在这躲着,等他们走远。可很快我就发现不对了,因为那个被追赶的是一个女孩,好像在极力的压制自己的哭喊声,生怕招惹富察家族的人一般。在这种地方这种时间被人追赶?莫非就是那种“妇女受欺负”的事。我自认自己不是个什么品德高尚的人,只是那个女孩子的哭腔总是让我想到一个人。最后我叹了一口气,爬上了墙,往声音的方向赶去。

富察伊诺,你这样子早晚把自己玩死,当什么英雄?蠢货。我心里对自己吼。

我寻着声音的方向,加快了自己的脚步。远处果然有几个男子在追赶一个女子,看来和我猜想的差不多。

我从袖口拿出了那把小刀,对着他们奔去,去不敢开口喊叫。毕竟这里是富察家族的地方,我还不想惹什么事。

“你还跑什么,跑得过我们吗?”那些男子的声音倒是不加控制,让我听得很清楚。我继续加快步子,很快就到了他们身后。

“谁?”一个男子感觉到了身后的我,回头对我喊。

我心里一阵无语。这家伙的衣服一看就不是富察家族的,难道他不知道这里是富察家族的地盘吗?他这么大声的说话,就不怕惊扰富察家族的人吗?

我心里还在想着,却看见了那个女孩子的脸。在这一瞬间,我的心境骤变,直接冲向了他们。

“你谁啊?”他们还在问话,却迎上了我的拳头。

出拳,撤步,迂回。我只花了很少的力气就把眼前三个男子晃到。他们可能未曾觉察我下手会如此狠辣,尽力敲碎他们的关节。我费了很多的意志才让自己没有下杀心。甚至最后一刻我已经拿好了手中的小刀,对准了其中一人的颈动脉,却在最后一刻收了手,只踢晕了他。

我会如此暴躁,是因为我看见了那个女子的容颜。

她看着我,眼里滑落泪水,除了眼神里一份隐晦的情感,其他一切都如我初见她时那般。

魏冷珞。

我走向她,丢了手中的小刀,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一语。我一生曾有诸多勇敢,也有许多弱懦的时刻。此时面对她,我紧张的心事怯弱不堪,让我之前所有的勇敢好像都失去了色彩。

“伊诺。”她却说话了。

“你是魏冷珞,还是小樱。”我如此问。

她看着我,眼睛里的情感让我猜不透。最后她走向我,嘴里喃喃:“小樱也是魏冷珞。”

“哦。”我想说很多话,却只憋出一句“哦”。此时此刻我好像失去了说话的功能,只能木讷的看着她,心中的情感到底是怎么样的?我第一次失去了对自己的判断。

“现在全国在通缉我。”她说着,眼神里神采暗淡。

我看着她的模样,看着她破旧却洗涤干净的衣物。看着她右手上一道细微的伤,看着她眸眼间的沉默,不知哪来了一份无畏,对她说:

“如果是皇帝通缉你,我帮你对抗皇帝。如果是天下通缉你,那我负天下。”

第四十二章

小樱,或者说,魏冷珞。她听了我这话的表情幻变,那一种眼神,或许会让我此生难以忘却。我只知道她慢慢走向我,然后伸出双手,而我就这么不加控制的把她抱在怀里。

在这一瞬间我才懂得,当一个人的心中,真的种下了有关一个人的爱慕之后,你的所作所为会超出你对自己的控制,让你对自己感到十分陌生,却又让你痴迷这种自我的感觉。

“我还以为你不在了。”小樱声音很轻。

“我还好,而且现在,我身上的玄黄针已经解决了。”我轻摸着她的头,心绪在此刻无比慌乱,一颗小心脏就在此等空气里急剧跳动,让我面红。

“真的吗?”她看向我,眼神里满是期待。我还想说些什么,远处一些嘈杂的声响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看见一些人往这个方向赶来,一个个好似都带着武装。

“快走。”小樱拉着我的手,带着我往一旁跑去。

“他们为什么要追你啊?”我跟着小樱的步子,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是我本家的人,想要在皇帝军之前找到我,把我再献给皇帝。”小樱的话语在我心里激起了很多的怒火。

“我去教训他们。”我说。

“我们快走吧,他们人多,你打不过他们的。”小樱对我说着,步子一刻没有停歇。

“那我带你回富察家族吧,我爸妈会帮我们的。”我如此说。

“我不相信富察家族,我只相信你。”小樱没有回头。

“那......我想去前线,去帮助蛮夷郡人,或许我们可以一起去,我会保护你。”我这样说,刚说完就感觉到了小樱的身子微微一颤。

“蛮夷郡?”小樱语气疑惑。

“是的。”我回答。

“这是会诛九族的事情,虽然你是富察家族的公子,可你这样也会连累你的家族与父母。”小樱说。

“呆在内域,总有一天你会被皇帝找到。”我感受着手心传来的小樱的体温,心里的悸动不止,让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紧张。

我不会真的喜欢上了魏冷珞吧,我们是两个时空的人啊。富察伊诺,你醒醒啊。

我心里的思绪不断,却好似中了魔咒,不能去松开她的手。而后我听见了她的声音:

“不要为了我而这样。”

听了小樱这句话,我好似若有所思,实际上却是下意识的说道:

“或许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平行时空,那个平行时空的我,因为没有保护好你而后悔了一生。所以现在,我不会再放弃你。”我说着这番话,看着小樱一脸不解,没有再说什么,对着她笑了笑,而后把她抱了起来,在她诧异的目光里往远处跑去。

“我得先去富察家族一趟,之后我带你去蛮夷郡的地方。你什么都不要担心。”我这般说着,心里的计划已经在慢慢的布置。

七拐八拐,绕开了许多的建筑。我思考着路线,抱着小樱往富察本家,自己的宫殿跑去。道路上还顺便扒下了自己的上衣,帮小樱挡风。

一路上感受小樱的呼吸,我的心事其实很紧张。但小樱一路上都没有与我说什么话,只是把手放在我的肩膀,偶尔注视我的模样。

抵达了宫殿处,显然侍卫对于我怀中多了一个女子感到很吃惊,而我只是一句:

“这是我的侍女金玉,她受伤了,速速避开。”我这么说着,不顾侍卫们的反应,抱着小樱,走入了自己的宫殿。

“公子......”他们还在身后呼喊。

房间里,我把小樱放下。小樱此时满脸通红......我才发现自己这种抱她的行为很不恰当。这个地方还是提倡古礼的,讲究男女授受不亲,我这样抱她奔走,难免有所肌肤之触。难怪小樱一路都不与我说话,我这样想着,擦着额头不存在的汗。

“那个,我先和我爸妈发些信息。”我说着,也不知道该怎么化解眼下的尴尬,便找这个由头坐到了电脑边,慢慢开启电脑。小樱坐在床榻上,也不说话,就这么等待着我。

我深呼,在电脑里面打开了邮件。给我爸发送了一封,邮件的大致意思是“我决定去找兰木玺,同时希望尽快出发。”

在粗糙的页面上点击了发送键,我准备关掉电脑。一直沉默的小樱说话了:

“伊诺,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她说。

“还好吧。”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复,就这般应答着。

“伊诺......你好像一直在找我,你不怪我一直没告诉你我是魏冷珞吗?”小樱说。

“姻缘会的规矩嘛,你遵守也是应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莫名其妙的就开始帮小樱说话。

“那你找我哥魏察干什么?”小樱突然对我问。

“你哥魏察,其实,我以前认识他。”我说话结巴,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小樱的话。

“你认识我哥?”小樱好似很惊讶。

“嗯,应该算是好朋友吧。”我挠了挠头。

“那你对我的情感是怎么样的?”小樱突然靠近我。

“我......别这样。”我这般说着,心绪紧张起来,因为小樱已经靠近了我的脸。

“我哥哥就在这附近。”小樱靠在我耳边,小声的说。我才发现小樱靠近只是想和我说这个。我没有反应过来,刚想说什么,小樱却又接下了话语。

“之前你救下我,随后我哥哥就赶到了。我要他不现身,他就一直跟在我们身后,估计现在在外面藏着。”小樱这般说,却让我心中感到一丝惊讶。我如今已经克服了玄黄针,不管是身体素质还是五感都得到了大幅的提升,在这种情况下却完全没有觉察到魏察跟在我身后......这魏察到底是什么人?

“你能叫你哥进来吗?”我问着小樱,心里的思绪却不曾中断。把我带来这个平行时空的魏察,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他身上藏着怎样一般秘密?

我还在想着,小樱已经说话了:

“好。”小樱说完话便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支做工精致的笛子。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小樱已经吹奏起了笛子。

悠扬的笛声响在此处,两声短促一声急切。而后我便感觉到身后帘堂内传出了一点声响,知道是有人从那里翻窗闯入。

帘堂外尽是家族的侍卫,这魏察居然可以避开层层的侍卫进来这里。我对魏察的评价再一次上升,这些手段即使是兰木玺也做不到。可与他作比较的兰木玺是谁?富察家族实力第一的督问使,甚至被皇族要为督战将军。这魏察莫非比兰木玺还要不凡?

我这般想着,身边的小樱已经拉起了我的手指,往帘堂去。

第四十三章

走进帘堂,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我的眼中。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夜行服,容貌还是如我初见他时那般,而他的眼神与一举一动,无一不彰显他是来自某个大家族。只是,此时的他,与初见我时相比,眼神里少了一份忧虑。

我看见他就激动了,直接对他冲去:

“魏察,你你你,真的是你啊。”我冲过去给了他一个熊抱。

终于见到这家伙了,这家伙把我带来这个时空,还得把我带回去吧。而且这家伙神通广大,有他在,我做事情估计会轻松很多。只是不知道他除了穿越时空,有没有更加厉害的手段?

我如此思索着,却感觉自己被魏察推开,我刚感觉诧异,便看见了魏察一脸嫌恶的表情:

“你是谁,我从未见过你。”魏察说。

“我啊,你把我带来这的,我啊。那三百万你不记得了吗?”我一听他这话就慌了。

老哥,玩笑不是这么开的。我可全指望你呢。

“我听说过你,富察伊诺,但我肯定,我们之前一定没有见过。而且......三百万是什么?”魏察这样说着,让我的心思一下子震动。

我立马开始细细的观察他,结果发现了一些不对的地方。这家伙好像不一样,他说话的语气怎么跟之前不一样啊?

“你到底是谁?”我对魏察吼道。

“伊诺,你怎么了?”小樱在我身边问道。我没有理睬小樱,继续看着魏察。

“你知道幽灵列车吗?你带我过来的啊。”我按住魏察的肩膀,在他耳边喊道,浑然不知自己的情绪有点失控......不过失控也正常,这家伙一副不认识我的样子是怎么回事?玩我呢?

而在这个时候,一个出乎我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当我说出“幽灵列车时”,魏察露出了一种惊愕的表情,随后我感觉到了他情绪的变化。

“你为什么会知道那个东西?”魏察这样说,从身后抽出了自己的佩刀,气息变得与之前截然不同。

“你利用幽灵列车把我带来的啊。”我这般说着,全然没有意识到这些话也落在了小樱的耳朵里。

“别说了。”魏察的表情再次变化,说完话后便把佩刀收起,在我的注视下看了一眼身旁的小樱。我知道他的意思,这个事情不能让小樱知道。而很快我意识到魏察那句“你为什么会知道那个东西”,难道......

我心绪很乱,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让我大脑混乱。我心里有了一个猜测,却不敢确定,于是对魏察说:

“所以,你还不曾使用那个东西,对吗?”我很隐晦的说着这句话,紧张的注视着魏察的反应。

“不曾。”魏察沉默了许久,在对我说道。

我心里立马就有了判断,看来眼前的这个,是一个还未接触幽灵列车这种违背自然事物,还未经历那些事情的魏察。

换句话来说,我眼前的魏察,还只是一个初出世尘的年轻人。而那个把我带过来的人,是许多年后的他。

我此时已经感觉到很多诡异的地方。很难相信,眼前这个年轻人会在以后掌握那种逆天的幽灵列车,还能带着我穿越时空。可事实就是如此......

那他未来会经历什么呢?说实话,我很好奇。可我也没法再说什么,因为小樱说话了:

“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啊?”小樱看着我们。

“或许很多年之后,我们会成为故友吧。”我说着这话,若有所思的看着魏察,而魏察只对我说了一句:

“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魏察这般说着,示意小樱止步,便带着我往一旁走去。

小樱看我们去一旁说悄悄话,一脸不悦,可也没有多说什么,就这样看着我们。而魏察把我带到一旁后只问了一句话,而这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我心里产生了极大的震动。

“我问你,你是来自未来吗?”魏察这样说。

“你......”我话语梗塞了。而我这般停顿,好像反而让魏察坚信了自己的判断,他接着说道:

“看来幽灵列车的事情是真的。你能不能告诉我,未来的我,是怎么驾驭幽灵列车的。”魏察说完便看着我。我听他的语气,从中听到一种强行抑止的兴奋。

我也没有作什么隐藏,本来这个秘密就是未来的他告诉我的,我便直接对他说:

“未来的你,应该是使用了一种叫帝王玉玺的东西。”我这般说。

“摩罗玉?”魏察惊呼出声,而后摇起了头。

“我说的是帝王玉玺,这摩罗玉是啥?”我挠了挠头,一脸不解。

“摩罗玉镶嵌在帝王玉玺上的一块宝石。据说摩罗玉是由陨石铸成,小小的体积里面蕴藏了很多能源。世间就此一个,也是皇族赖以为独一无二的一种象征。”魏察为我解释道。

“哦。”我应和了一声,心里对着摩罗玉好奇起来。

“是未来的我把你带来的吗?这世间应该只有我能与幽灵列车达成联系。”魏察这般问。

“嗯,是的。”我回复他,心里却在诧异,为何只有魏察能与幽灵列车达成联系?

“未来的我,为什么要把你带回现在?”魏察思索了一会,继续对我发问。

“其实,我不是从未来过来的。”我犹豫了很久,才对魏察说出我最大的秘密。

“不是从未来,那是从哪?”魏察急忙追问?

“你......相信平行时空吗?”我这般问,恍然间发觉,我也曾被人问起过这个问题。

“平行......时空?”魏察表情疑惑。

“是这样的......”我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告诉了他。其实我也有过考虑,要不要保留什么,可转念一想,即使保留了一些信息,他也迟早会知道的。这样一想我便释然了,把我与未来的他如何相遇,我如何过来,被带过来的原因都告诉了他。

魏察听了我的话后表情凝重了,一语不发,我便提出了一个自己的猜想。

“你说,未来的你会不会再穿越过来找我们。”我这般问。

“不行的,如果我强行穿越到过去,并且遇见了过去的自己,这会引起时空崩裂。”魏察说着。而我不是很懂时空崩裂是什么,却大致知道那是很严重的一种事情。

我还想问些什么,魏察却看向我,对我说道:

“你确定要去蛮夷郡吗?”

第四十四章

“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我对着魏察问道。

“如今魏冷珞被通缉,普天之下,除了蛮夷郡与异国,再也没有地方可以逃生。我原本想带魏冷珞去往冰雪之国俄罗斯,但是如今皇族严格控制了出境的人数,只怕风险很大。如果你带她去蛮夷郡,我赞同。”魏察这样说着。

我没有直接允诺,而是看了身后的小樱一眼,然后对魏察说:

“我以前做过一个梦,在梦里我变成了一个将军,而我征战的那个地方,可能是如今的前线。最后有一个女子死在了我的怀中,如果不出意外,那个女孩就是冷珞。我很怕我带她去了蛮夷郡,会让梦里的事情变成现实。”我说完,看着魏察的反应。

“那或许不是梦......”魏察对我说。

不是梦?我刚想提出疑惑,却听到了大堂里的声响:

“伊诺。”我爸在敲门。我听到我爸的声音,心里一紧,连忙示意魏察躲起来。而我走向大堂,拉起紧张的小樱,把她带到了内堂,要她藏在帘子后。

做完了这些,我才调整自己的呼吸,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伊诺,你真的下定了决心?”我爸一推开门就说道,而他身后跟着许多戴着银色面具的侍卫,一个个侍卫身上有着藏不住的杀气。

这些人是谁?我心里想着,而我爸已经发话了。

“今天本君收到了前线的一些消息,蛮夷郡人的战事获得了极大的优势,皇族正在逐渐败退,只有兰木玺的部下还在竭力反抗,不许弃城。如果你真的要去劝走兰木玺的话,近日的确是好时机。”我爸说话的语速很快,我想插嘴说些什么,而我爸又接下了话语:

“但是你要记住,如果你决定去那......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劝走兰木玺,而是你自己的安危。”我爸拍着我的肩膀,对我如此说道。

“爸,这你放心,只是不知这些人是?”我对我爸说着,指了指我爸身后的那些侍卫。

我爸嘴角露出一点笑意,而后对我说:

“为了把他们调来,可费了本君不少心思。本君把他们的指派权交给你,等你去蛮夷郡时,靠着他们,便也有了些手段。”我爸说道。

“谢谢爸。”我心里涌起一些暖意。这些侍卫站立在那些地方,连一些细微的动作都没有,显然是军令严格的部队,而他们身上的那些杀气又体现出他们曾久经沙场。这样的一支部队,要从家族内调来为我所用,其中所需付出的心思不言而喻。

“有了他们,我相信你便受到伤害的风险便会降低许多。这是他们令牌,这只侍卫军叫青木卫。”我爸从袖子中摸出了一个青色的令牌,当我把它接过时,明显感觉到令牌上传来的一丝寒意。我细细看着令牌,总觉得它不是一般的材料打造。

而我爸对身后的侍卫挥手,随后整齐划一的行礼手势伴随他们的声音,震撼了我的感官:

“青木卫,誓死效忠于富察公子。”他们单膝下跪,把手中的长剑全都按在地上。剑鞘碰地的声音也整齐非凡,一切都彰显着这只侍卫军的不凡。

“免礼。”我如此说着,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没想到还能见到一只如此强大的部队,更没想到,他们将为我所用。我还想说些什么,我爸却揽过了我的肩膀,在我耳边小声说道:

“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爸,我想今天就走。”我还是给出了这个回答。小樱在这,魏察也在这,逗留太久难免露出马脚,至于今日出发,虽然过于仓促,可也符合我的预期。

“这么急?你一走,你的娘亲,还有本君,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你了。”我爸看着我,语气不舍。

“爸,我......”我想说些什么,可话未说完,我爸却对我摇了摇头,示意我不用多说。

“算了,从小到大,你都是一个有主见的孩子。当初你决心去麦城,本君劝了你无数次都没有阻拦你。这一次,为父,也不会再阻拦你了。”我爸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块玉佩,把它塞到我的手里。

“只是你这一次,别再留下一封书信就不告而别了。即使是今日走,也再留下来,吃一餐团圆饭吧。”我爸这样说着,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叹了口气,往回走去。

“爸。”我喊道。

“怎么?”我爸回头看着我。

“爸,谢谢你。”

“傻孩子,晚上记得去酒楼。还有,你房间里的那些朋友,如果想去的话也可以一起来。”我爸笑着,一语洞穿了我的秘密。

“爸怎么会知道他们?”我有点发懵。

“傻孩子,如果富察家族是什么人想来就来的,那我们凭什么立足于天下。”我爸对我挥了挥手,就此离开,离开前我感觉到了我爸情绪的波动,隐约看见了他眼眶微红。便知道我爸这般匆忙离去,只是不想让自己的眼泪落在自己儿子的面前。

我深呼了一口气,看着我爸逐渐走远。

“你们能够藏在我的四周,不被人发觉吗?”我对仍然站立在门前的侍卫们说道。

“可以做到的。”一名领头的侍卫对我说道。

“你是他们的领袖吗?和我说说你们的情况。”我这般对他说。

“是的,我的名字是黄屿,我们总计十五人,将只听从富察公子一人的指令。”黄屿对我说道。

“那行吧,你们就潜伏在我四周,伺机保护我。至于你们所看到的有关我的事情,全部都烂在肚子里,不准许告知任何人,包括富察家族的族长。”我对黄屿说道,却不太相信他们能做得到。

“富察公子放心,当你得到青木牌那一刻开始,青木卫便只听从于你。”黄屿说。

“嗯,我走了。”我对他们挥手,看着他们离开,离开前黄屿把一支轻巧的笛子交到我手里,示意我可以用这个找他。

我把笛子拿好,不回头的走入自己的宫殿内,随手关上了门。而身后还传来黄屿的声音:

“富察公子,您父亲在你们昨日用餐的地方定了位置,还请在晚饭期间去往。”

我没有回复黄屿,默默走向了小樱所在的帘子。

“出来吧。”我对小樱说道。随后去到魏察躲藏的地方,敲打墙壁,示意他不用再躲了。

“伊诺,今天就去蛮夷郡吗?”小樱对我问道。

“是的。”我还是这般坚决。

“我赞同。”魏察走出来,说道。

第四十五章

“那今晚就启程吧,我觉得不用再拖延了。”我对魏察和小樱说道。

“那就麻烦富察公子了。”魏察这般说着。

“不麻烦,都是一家人嘛。”我脱口而出这句话,说完才觉得不对劲,而后我就看见小樱一脸诧异的看着我。

“天下华人是一家。”我默默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补充道。而魏察显然不关注我话里其他的意味,看了一眼庭院里还未撤去的青木卫,对我说道:

“你父亲给你派来的这些侍卫相当不简单,我估计它们应该是你们富察家族最精锐的部队。”

听了魏察的话,我不加思索的点头。废话,这可是我爹费劲心思为我弄来的,能简单吗?我爹是谁,富察家族现任十位权位人之一。

我这般想着,而魏察的一番话却又让我思考了起来:

“不过富察公子,我还是要提醒你。越是精锐的部队越是听从指挥,所以,也越是难看出他们是否是真的信服你。我估计你要真正掌握这青木卫,还需要下一番心思。”魏察说道。

听了魏察的话,我也有一些思绪。这些青木卫给我的第一印象除了军令严明,还有一点,那就是骄傲。虽然他们一个个都看似十分恭敬,可我感觉到了他们每一个人身上藏不住的傲气。我想问魏察一些关于统帅军队的方法,可小樱一番话却把我到嘴的问句憋了回去:

“哥你担心什么呀,伊诺是富察家族最看中的权位继承人,自小就接受统军为帅的教学,这些东西不用说伊诺也知道,你说是不是啊,伊诺?”小樱对我说道。

“嗯嗯嗯,是是是。”我摸着额头不存在的汗水,对魏察暗中示意。

魏察看见了我的眼睛,故作镇定的点了点头。

“那这些事情回头再说,不过我们去往蛮夷郡后,要去哪呢?”魏察问道。

“我有一给朋友叫兰木玺,他是皇军阵前最强大的将领。我准备先去找他,想办法劝他离开。而如今瘟疫已经逐渐蔓延至蛮夷郡,我们真正去到蛮夷郡时,估计能待的地方也不多。”我把实情说出,等待魏察的意见。魏察看了我一眼,若有所思,对我说道:

“与其等皇族与蛮夷郡战事出结果,不如我们也掺一手。”魏察说道。

而他这番话落在我耳朵里,却出了另一层意味。因为“掺一手”,可以是帮皇族,也可以是帮蛮夷郡。若是帮蛮夷郡,那这就是这个时空大逆不道之事了。

“魏察,你啥意思啊?”我对魏察问道,还是希望他能亲口说出那种话。

魏察看了一眼小樱,眼神很温柔,而后他看向我:

“我只想保护我妹妹,其他的都无所谓。我妹不喜欢皇帝,那种后宫也不能给我妹幸福,既然这样,与皇族为敌又何妨。”魏察说完,一副不顾一切的样子。

“哥。”小樱在一旁喊道,声音紧张,好似想劝魏察不必为她做到这样。而魏察只是对小樱笑了一下,而后说:

“放心啦,我也早看皇族不爽了,他们的所作所为,着实不该为王。”魏察说道,而这番话却让我思量起来。

“魏察,你好像知道很多关于皇族的事情。”我对魏察说。

魏察点头,随后叹了一口气,从胸口拿出了一袋照片,把它们递到我的手中。我没有过问,拿起那些照片看了起来,只是简单的看了几眼,照片上的画面却让我的心境乱了起来。

照片上的画面,可以被称为难民图。上面是一个个蛮夷郡的难民,穿着蛮夷郡典型的民族服饰,身上却都脏乱不堪。而这些难民好似还算健康,而他们的身边,还有一些骨瘦如柴的难民,嘴角流着唾液,嘴巴好似不能闭合,一个个眼睛瞪得很大,里面布满了红色的血丝,看得瘆人。

这些骨瘦如柴的难民应该就是患了瘟疫的人,被四周的人避开。而当我看向下一张照片时,更是惊愕。一个小孩感染了瘟疫,在地上痛苦的流着眼泪。而一旁,一个应该是他母亲的妇女,正挣脱身边人的束缚,想跑到自己孩子的身边。

而最后一张照片,则彻底颠覆了我的认识。在一片沙地中,一群患了瘟疫的蛮夷郡人与一群好似还健康的蛮夷郡人被推到了沙地中央的坑中。在他们的身边,一个个拿着弩箭的皇族士兵正在调试手中的弩箭,好似画面中的下一秒,那些蛮夷郡人就会被弩箭洞穿。而沙坑中那些蛮夷郡人的表情......有些好似健康的蛮夷郡人还在奋力挣扎,而更多的,尤其是那些患有瘟疫的蛮夷郡人,瞪着大眼睛,用一种绝望的目光,注视着一个个亮着光亮的弩箭。

这个场景呈现在我眼前,让我不忍再睹。而小樱也凑了过来,魏察赶忙把照片从我手中抽走,而后对我说:

“皇族对待瘟疫,对待蛮夷郡人,所采取的手段,你根本不会想得到。我能告诉你的,就是他们很残忍。”

听了魏察的话语,我心里对皇族又有了新的认知。而小樱在一旁说话了:

“你们为什么神神秘秘的,什么都不告诉我。”

魏察听了小樱的话,一脸认真的对她说:

“放心,应对风险是我们男人的事情,你只需要思考开心与快乐就好了。”魏察说。

我却没心思去考虑魏察这番话语的甜腻程度了,所有的心思还沉浸在刚刚照片里的景色里,那种场景真的对我而言太过震撼了,我不禁对魏察问道:

“魏察,那些照片是你拍摄的吗?”

魏察听了我这话把头转过来,而后对我说:

“不是,照片是一个俄罗斯的摄影师偷偷拍摄的。我也是恰巧得到。”魏察说完,我对魏察点头,心里却在为蛮夷郡人的遭遇叹息。

我不是那种心系天下,心系百姓的人,只是,看到那种场景,却在我心里刻下了一种难受感。而此时小樱又说话了:

“是不是蛮夷郡人怎么了?他们被皇族伤害了吗?”

“是。”我没有隐瞒,对小樱说了实话。而一旁的魏察却摇了摇头,示意我别再说了,而后摸了小樱的头发,说道:

“我不想你见不好的东西......蛮夷郡人的遭遇的确不佳,放心,有机会的话,我会帮助他们的。”

我听了魏察对小樱的话语懂了什么。从魏察对小樱的态度可以知道,魏察对自己这个妹妹是真的非常关心,不想让小樱接触那些阴暗面的东西。我便也没有执着于这个话题,转而说道:

“那今日我父母为我设立的送别宴,一起去吧。”我说完,看着小樱,期望得到肯定的答复。而小樱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

第四十六章

我被小樱看得浑身不舒服,于是开口:

“怎么了,这样看着我。”

小樱微微叹了一口气,又不紧不慢的对我说:

“伊诺,你的父亲是富察家族的掌权人之一,而我是皇上通缉的人。如果此时你父亲见到了我,会很难办的吧。”小樱这番话落在我耳朵里,倒也让我思索了起来,可很快我就想到了一些东西,于是对小樱说:

“你放心啦,我爸不会怕皇族的。而且,我下定决心要给你自由,如果连带你去见我的父亲这种事情都畏手畏脚,还谈什么给你自由呢?”

“伊诺,这不是畏手畏脚的问题。”小樱还在一旁说着,却熬不过我的决心。

“伊诺兄弟,冷珞现在身份特殊,还是算了吧。”魏察也在一旁劝我。

“没事的,相信我。我爸妈见多识广,谋略也十分高明。他们如果知道我如今的情况,知道我的决心,会帮助我们的。”我这般说,心里却在打着小心思。

开玩笑,就凭我们三个真的闯去前线啊?这魏察虽然本事不凡,可在此时此刻,他还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富家公子哥。而小樱更是指望不了了,单单指望我吗......这可不是万无一失的方法。

我心里这样想着,还有一点不被察觉的小心思——我希望自己的父母可以见一见冷珞。就像父母见儿媳妇一般,这样一想我脸都微微红了起来。

“既然伊诺兄弟确信可以如此行为,我便也不多反对了。”魏察说道,对着冷珞点头示意。我便知道,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顿时心情大好,对他们说:

“那就这样了,我们就在这个宫殿再交谈一番,等到了时间便一起去往酒楼。”

“伊诺。”小樱打断了我的话,我以为她还有异意,刚想再说些劝服的话,而她接下了话语:

“伊诺,你能否要一些富察家族的侍卫,去就近的衣铺,帮我买一件遮挡容颜的面纱。”小樱这样说着,一双眸子注视着我。

“没问题。”我连忙应允,立马写了一封指示书,从门下递出,敲了三下房门,看着指示书被拿走。

“已经下达了指示。”我对小樱说。

“嗯。”小樱轻轻一声。

“不过,我还是很好奇。”我看着小樱,又开口说话了。

“好奇什么?”魏察在一旁插话。我看了一眼魏察,问道:

“那日姻缘会,我背着小樱欲爬下琅琊山,受人冷箭,在坠落时看见有人把小樱救走,那人还以我为踏板......我想知道,那个人是谁?”我说完了这句话,把目光放在了小樱的身上。小樱听此,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富察兄弟你不知道吗?”魏察好像对此很诧异。

“我当时只看了那人一眼,未辨别出他是何人。”我如此说道。

“伊诺,你难道不认识?”小樱接过了话匣子,却让我一下子混乱了起来。我发现自己好像是暴露了什么,连忙对魏察示意。

魏察连忙说道:

“估计富察兄弟那日失血过多,视线都模糊了,所以,连自己的亲兄弟富察诺臣都没有认出。”

富察诺臣?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心里一动。

“伊诺,你那日的伤病已经严重成那样了吗?那为何还坚持保护我。”小樱的问话语气紧张,却丝毫没有让我的心思迁移。我仍然在思考着富察诺臣,下意识的回复小樱:

“我喜欢你所以要保护你。”

而当我这句话说出口的那一刹那,便知道自己失言,再去看魏察和小樱,发现两人的表情都变化。

魏察倒是一副深有所感的表情,摸着下巴不存在的胡须,眯着眼睛,一副“伊诺兄弟我懂你”的表情。而小樱的耳根都红透了,那份红一直蔓延到小樱的脸颊,让小樱说不出话来。

“额,其实......”我想说些什么挽救一下,而魏察这家伙展现出了惊人的搅局天赋,只见他说:

“伊诺公子,希望你能好生待我妹妹。”魏察说。

待你妹啊,没看见此时气氛多尴尬吗?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想让气氛变成尴尬的平方?

我还在心里咆哮着,小樱已经跑开了。奈何这个宫殿实在不大,小樱也就能跑到一旁的遮帘内,留下我和魏察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伊诺兄弟,我妹妹平时可不像现在这么害羞,你可要好生待我妹啊。”魏察说完,还一副托付其妹给我的表情,拍了拍我的肩膀,缓慢点头。

“老哥,我能说是口误吗?”我看着魏察,慢慢说。

“男子汉大丈夫,心里话就是心里话,虽然我妹妹现在被皇族通缉,但无论是相貌还是性格,我妹妹都是完美的。配你,嗯,正合适。”魏察一副打量我的样子。

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从一旁抽了一张椅子坐下,看着面前表情欣慰的魏察,无言。

“不过伊诺兄弟,你的那个兄弟,富察诺臣之前对小樱求过婚你知道吗?”魏察却突然用一句话打断了我原本的思路。

“求婚?”我皱起了眉毛。

“嗯,富察诺臣把小樱救回来后,便在之后的一段时间内不断靠近小樱,一再向皇族求亲,甚至还想霸王硬上弓。”魏察说完最后一句话时握起了拳头,让我能感觉到他心里的愤怒。

“他也太猖狂了吧。”我说道。

“是猖狂,他与你的性格截然不同,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魏察接着说。

“那后面他做什么了?”我没有在意魏察的感叹,接着问道。

“后面?有我在,他怎能得逞。只是他失败以后便要富察家族对魏族施压,企图借着家族的势力,迎娶小樱。但是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他千算万算,也想不到,皇帝居然喜欢小樱。当富察诺臣得知这个消息后,便很快的消失在了小樱的身边,再不接触小樱。”魏察说话的声音不屑,好似对富察诺臣的不满达到了一个饱和点。

“嗯。”我想说些什么,却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语,于是便只吐出一个“嗯”。而魏察很快就从那些负面的情绪里走出了,又对我说道:

“过去的事情都已经是往事了。至于这富察诺臣,自会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眼下我们还是先处理好小樱的事吧。”魏察这般说着,指了指一旁的小樱。

我才发现小樱从遮帘后走了出来,一副气鼓鼓的样子看着我。

“又咋了?”

第四十七章

“咋了吗?”我把这一句话从口中吐出,而后看着小樱。小樱听了我这句话好似更加生气了,气鼓着腮帮子,走过来说:

“你们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没有啊。”我和魏察异口同声,却不知道此刻两人的表情都是紧张非凡。

“不要再把我当小孩子了,我也应该知道一些事情。”小樱就这样瞪着大眼睛看着我们,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而魏察在此刻再次发挥了他忽悠妹妹的本事,魏察摸了摸小樱的头,一脸宠溺的说:

“哥才没有事情瞒着你呢,只是在和魏察商议你与他的婚事。”

我听了魏察的前半句觉得魏察在扯淡,听了魏察的后半句当场吐出刚入口的茶水。

“魏察,你......”我此时的内心感受无法言说,只能用一只呆滞的目光看着魏察。而魏察好似未查觉察我的目光,也未觉察小樱愈发红透的脸颊,继续用那种低沉的声音说:

“所以啊,小樱,别再担心哥哥有什么事情瞒着你了。”

我听着魏察的话,默默无言,担心起小樱的反应。而当我的目光去触及小樱时,发现小樱也在看我,一对眸子就在此刻触碰。小樱的面颊通红,却掩盖不住她洁白的面容。一双温柔如水的双眸闪动微光,一切都似最美的模样,如那日我在画中初见她时那般。

“伊诺。”小樱说话了,声音落在我的耳畔。

“你说。”我如此回复,却感受自己心海的波动在逐渐绵延。

“伊诺你别乱想。”小樱却这样说到,瞬间把我的一些设想打破。

“别乱想什么啊?”我还想问什么,可小樱已经把魏察拉到了一旁,示意我留在原地不动。我看着小樱和魏察在一旁交谈,看着魏察一副赔笑的表情,只好默默抚额。

本来我还在等待着他们说完话,可是他们却一直在对话......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小樱一直在对魏察说话,还时不时挥手,示意我不要过来偷听。

我没有办法,于是走到一旁打开了电脑,想借此打发一些时间。

这个时空没有缩短空间的智能手机,于是时间好似都慢了许多。只有我坐在电脑面前,才能感觉到自己是在现代,而非礼法不休的古代。

在电脑面前习惯性的打开了自己的帖子,上面依旧只有零散的点赞,没有什么留言回复。我随意的在上面逛着,期冀能看到那个头像,看到那个头像的主人跳出来,对我说着各种“大逆不道”的话。

陈雨,你还好吗?我如此想着,把鼠标指针停在了陈雨的头像上,看着上面依旧灰暗的画面,看着侧面提示的“七天前登录”。

曾经的陈雨是个大网虫,在登陆页面刷新着自己连续在线的记录。而此时此刻,这个头像已经许久未曾亮起,留下一旁愈发减少的活跃度条。

我叹了口气,在自己的页面继续逗留着,偶尔把玩一下页面上简陋的跳球小游戏,偶尔在自己的帖子上点入一个个留言者的页面。

而此时天空也逐渐稀薄了光亮,我看向魏察和小樱的方向,发现他们正趴在窗台前,望着窗外的景色。

我看他们不说话而是趴在窗前,略感诧异,于是管却了电脑,向他们走去。

“干什么啊?”我走过去后问道。

“别说话。”小樱对我做着嘘声,而后指了指远方的一颗树。

我从她的目光望去,看见了一慕很安静的画面。窗外的百年大树上,不知何时停靠了一只语翼光亮的飞鸟,它停滞在树枝上,梳理着自己的羽毛。它的尾羽是青色的,而尾羽上的羽色则是蔚蓝。很难相信世间会有羽翼颜色如此奇特的飞鸟。而在它的身后,从我们的视角望过去,是一慕灿烂烟霞。橘黄色的霞光落在云层,把白雪般的云阵点染成霞,在飞鸟的身后点缀着天空。

“真美啊。”我如此感叹道。

“那是奕灵,是吉瑞的象征。想不到在此处居然还能见到此般生灵。”魏察一脸感叹。

“据说见到奕灵倚靠霞光的人,此生都会被守护奕灵的神守护。”小樱轻声说着,眸子里映入奕灵的模子。

“开了眼见了。”我这般说着,却不是在随口说辞,而是说出了此刻内心真实感受。

“嗯。”小樱轻声哼道。

眼前的场景却没有逗留太久,那只被称为奕灵的鸟梳理了自己的羽毛后对着长空轻啼,而后舒服的扭着自己的脖颈,而后闪动着自己的翅膀,在烟霞的映衬下飞离了此处。

我们目送着它离开,三人的目光还在那个方向不肯移动。

许久之后,烟霞也逐渐被一缕暗淡的光亮淹没,黑夜的喧嚣在天空里逐渐溢出。

门外一些敲门声响起,我知道是有人来催促我们去酒楼了。

我对小樱和魏察示意,看着他们躲在一旁的帘子后,便走向门,将其打开。

门口站着许多侍卫,领头的对我说:

“富察公子,酒楼的宴席已经设好,请速速前往吧。”他这般说着,而他身边的另一民侍卫则把遮挡面容的丝绸递给我。

我对他们点头,接过丝绸面具。

“你们稍等。”我这样说着,关上了门。跑到小樱那里,把丝绸面具递给她。而后拉着两人,往外走去。

“走了走了。”我对两人说道,不顾两人微微的抗拒,把两人拉出了门。

显然侍卫们都没有想到富察公子身边多出了两个人,一个个都以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我。我也不想解释过多,只说了一句:

“此二人是贵宾,速速带路。”

我这样说着,侍卫们还是一脸警惕。但领头的侍卫也是个人精,看着我对小樱魏察的态度,连忙示意其他侍卫不要多言,之后便一脸谄媚的为我们带路,还一直夸赞着小樱的气质。

我不喜欢他总是围绕小樱说话,才微微表现出不满,他便立马闭上了嘴巴,这一身察验观色的本领让我都赞叹不已。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着这个侍卫。

“富察公子,在下叫春望。”他这般说着,而我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这个人或许将来能被我用上,我这般想着。

在侍卫的带领下,我们很快就到了那个酒楼......我已经来过一次可再来时还是需要侍卫的带领,全是因为这个地方实在太大。

我再一次感叹着富察家族的势力,而后带着两人走入了酒楼

第四十八章

依然是那个酒店,只是此时却多出一些独特的装潢。浅蓝色的丝绸悬挂在酒店每一处横梁,在上面编制出独特的花样。

我还在不解,身边的魏察已经对我提示了:

“富察兄弟,在我们这个时空,蓝色喻示着饯别,而上面那些工艺花样是‘饯别环’,喻示着今日的离别,终究迎来他日的团聚。”魏察的声音很小,让我对他的心细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老魏啊,待会进去,有什么你觉得有必要向我爸妈索要的,就直接告诉我。”我这般对魏察说着,心里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智囊。

“没问题,只是你父亲毕竟是富察家族的掌权人,有些事情,还是谨慎些说吧。”魏察这样说道,让我点头。

走进酒店的待客殿,许多侍女便围了上来,用一种不知其名的香水为我们擦拭双手,而一个个的香味十足的粉末也被她们洒在我们的衣裳上。魏察和小樱都一副很自然的样子,但我从未受过此等礼遇,便有些许难受,而我身旁的一位侍女好似觉察了我的表情。

“富察公子,不喜爱今日的香粉吗?”她问我。

“还好啦,只是想见父母心切,麻烦你们速度快一些吧。”我只能如此答道,总不能告诉她们,我看见这么多女子围着我,略感害羞吧......

一会后,洒香粉的步骤结束了。我们在侍女们的带领下往内堂走去,而演奏乐器的乐师已经在侍女们的提示下演奏起了乐器,而演奏的曲目却让我吃了一惊。

那不是我曾在姻缘会上演奏的乐曲吗?我露出诧异的表情,而身边的侍女会意的对我说:

“那日富察公子在姻缘会上演奏的曲目被当值的乐师记录下,此时已经成为了风靡乐坛的曲目。而您父亲富察君王,与您母亲知道了这个事情后,便差遣了富察家族的乐师统一学习......而现在乐师们再次演奏,就是为了表达对您才华的敬仰。”侍女说完,让我对她的话语抚额。尤其那句“为了表达对您才华的敬仰”。

我头顶三条黑线,看着一个个乐师用一种兴奋的表情看着我,一个个卖力的演奏着手上的乐器。我对他们微笑示意,心里却在暗自尴尬。

走进大堂中,刚推开门,我们便看见了我爸妈的身影。他们坐在圆桌的一端,微笑着注视着我们。

此时小樱带着那副遮面面纱,让人看不见她的具体容颜。而小樱对我爸妈微微行礼。而魏察只是拱手做了一个后辈礼,这种礼仪不适用于第一次见面,看来魏察曾与我父母见过。而我爸一句话也确定了我的判断。

“这不是魏族翘楚,魏察吗?原来伊诺说的朋友就是你啊,难怪能越过层层的富察家侍卫,去到伊诺的房间。快坐。”我爸很热情,看向魏察的目光充满了欣赏。看来这魏察的名气也不弱啊。

“不知这位姑娘是?”我妈的目光倒是全放在了小樱的身上。我这个时候紧张了起来,在考虑要不要现在就把小樱的身份告诉他们。而小樱倒是先说话了。

“我有一件珍宝,不易多人观赏,若是可以,愿只给富察君王,伯母欣赏。”小樱这般说着,话里藏着意思。

而我父亲是何等聪慧之人,立马懂得了小樱的意思。对身后自己的亲信招手,不到一会,这个房间的局外人便都被请了出去,只剩下我们三个和我爸妈。

“这位姑娘,不知现在如何?”我妈问道。

小樱点了点头,在我们的注视下缓缓摘下了自己的面纱。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却惊艳了太多的眸眼。洁白的皮肤吹弹可破,一双温润如水的眼睛,那种洁净的气质。当小樱缓缓摘下面纱时,连我的心跳都微微加急。

“是你?”我爸最先开始说话了,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爸。”我开口了,想和我爸解释一般,不料我妈却挥手打断了我,转而对我们说道:

“我们不管你是谁,只知道你是伊诺的朋友。既然你是伊诺的朋友,那你们去做什么,我们都会尽力帮助你们。”当我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爸的脸色显然变了,可拗不过我妈的眼神,最终我爸只得默许点头。

“谢谢妈。”我丝毫不给我爸挣扎的机会,直接迎上了我妈的话。

“那就这样,还请姑娘重新带上面纱。”我妈这般说着,意思很明显,富察家族对于小樱也不是绝对安全的地方,不能让别人看见她的容颜。

“谢谢伯母。”小樱会意的点头,而后缓缓戴上了面具。此时我爸的脸色才好了些许,可还是一脸思虑,显然还未从小樱真实身份这件事里缓过来。

而我妈已经主导起来了局势,直接按动了一旁的响铃,对我们说道:

“估计你们都饿了,就先把晚饭吃了吧。至于你们此处前行所需要的一些事情,我们会帮你们准备好的。”我妈这般说着,也是给我们吃下了一颗定心丸。我连忙对我妈说道:

“谢谢妈。”

能感觉得到,我身旁的魏察慢慢舒了一口气,看来他刚刚也非常紧张,也我爸妈可能的反应担心。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事情都好。

端着美食的宫女听闻铃声,依次走入,把一道道厨艺不凡的美食都端入。从堆砌生鱼片的小冰山,到沸腾火焰上用昂贵佐料支撑的火锅。转眼间,餐桌上已经布满了美食。我妈最先示意,要我们都不要客气。

我也没有什么顾忌,直接抄起筷子就吃了起来。一旁的小樱十分腼腆,每次夹一点点,微微扬起面纱,把美食送入口中。而魏察倒是一副自得的样子,筷子一直在餐桌上穿行。我也从魏察口中得知,他与小樱过着逃亡生活,许久未曾吃得这般丰盛的菜了。

只是我爸没什么胃口,拿着一根烟在一旁点着,被我妈劝说了几声也没把烟熄灭。我以为我爸还在纠结小樱的事,却发现我爸一直看着我,一副有什么话想说的样子。

“爸?”我直接开了话腔。

第四十九章

“爸,怎么了?”我这样对我爸问道,以为我爸会想对我说些什么劝阻的话,不料我爸弹了弹手上的烟蒂,一脸犹豫的看着,而后对我说:

“伊诺,本君担心你会被皇族的密探盯上,皇族的密探遍插全国。若你被他们发现,只怕真的连本君也保护不了你了。”我爸样说着,但显然没有把话说完。我静静等待着,知道身边的魏察和小樱也在等候我爸爸的话语。

我爸轻轻咳嗽了一下,对我们说道:

“你们偷偷去往蛮夷郡,本君会令下一个人假扮你,让皇族以为你仍在富察家族,这样或许能瞒一些时间。”我爸说道,而我妈立马打断了我爸的话。

“这样不妥,如今富察家族是否有皇族的眼线,我们也知晓不全。如此隐瞒,若是让皇族的人知道,岂不是让伊诺在他们眼中变得更加可疑。”

“无妨,我便借个由头,下明令,说伊诺已在闭书阁,要面壁思过一百日。如果闭书阁也有眼线,那富察家族也无需再立足了。”我爸这般说着,我妈的脸色才好了些许。

“伊诺,你看呢?”我妈问我。

“我觉得可以。”我如此回复道。我爸微微点头,而后看着魏察和小樱:

“如今小樱被皇族通缉,你们又是去往危险的前线。请务必记住,无论在什么时候,你们的安危都是最重要的,实在不行,就报出本君的名号,关键时刻,那些大能都会给本君一个面子。”我爸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块令牌,把他递给魏察。

令牌刚被递过,魏察立马说道:

“这,不可啊。”

我还在诧异,我爸已经说话了:

“本君也算看着你长大的,这个令牌虽然是本君下令的富察令,却只是子母令的子令。没有主宰富察家族的权力,只有一种庇佑的表示。你拿着它,关键时候,不需要借助伊诺的身份,就能调用些许富察家族的侍卫。伊诺这般前去,路程危险,还请你多多照顾我儿。”我爸说着,一副不准魏察拒绝的语气。

我才知道,这个令牌的重要程度。富察家族权位人的令牌都分为子母两块,这子令往往象征着权位人的颜面,拿着子令,便如同拿着这位权位人的颜面。不管做好事坏事,都会记在这个权位人的名下。

魏察最终还是收下了,神情恭敬,把这块墨绿色的令牌好生收起,而后才恭敬的道谢。

我爸对魏察摇了摇头,而后看向小樱:

“你本是魏族的公主,这一路前去,难免吃尽磨难,本君也没有什么可以赐予你的,这里有一块养心玉佩,你收下吧。”我爸从手腕上拿下了一块玉佩,可玉佩刚刚显露,魏察的声音便为之微微颤抖:

“万万不可啊。”

“什么情况?”我察觉出了魏察声音里的惊愕,连忙问道。

“那里面是摩罗玉,当年摩罗玉镶嵌在帝王玉玺上后,还剩下了一些粉末。其中一些就嵌入了这块养心玉的凿孔里......”

“伯父。”小樱也在一旁紧张着。

而我爸却没有容她拒绝,直接走过去,把玉佩塞入了她的手里,而后才说话:

“摩罗玉,这些年,本君一直在感受着它的奇特。每当本君心烦气躁时,它便能帮本君养气安神。而如今,本君心境已至赤诚,摩罗玉对本君的帮助也越来越少,你收下便是了。”

我心里暗暗感叹,我爸也太帅了吧,这么珍贵的东西说不要就不要了。我还在感叹,我爸却又看向了我。我一直激动,以为我爸要送些什么给我,而我爸只是问道:

“不知道,你所说的枪械,天雷六合,是否是真的?”

说真的,我爸不提我都忘记这个碴了。天雷六合,当时我一身正......中二气息,不知怎么就编了这么个名字,现在再听到这个名词,只觉得中二,再无其他。

“伊诺?”我妈也在一旁紧张。

我深呼了一口气,而后对我爸妈说:

“爸,妈,是真的。”

我话刚说完,便感觉到我爸眼神里溢出的欣喜。

“伊诺,你再说一遍。”我爸走来,抓住我的肩膀。

“爸,是真的。”我不知道我爸反应这么大,连忙应道。

“好,好,好。”我爸连说了三个好。

我挠挠头:

“这样吧爸,我之前已经画了一些草图。你找一些机械师过来,我和他们说一下思路,相信他们听了之后就能明白。”

我爸爸点了点头,用一种笃定的语气说:

“待天雷六合制造出来,第一批的天雷六合,本君便派人送去给你的青木卫装备。”我爸这样说着,让我略微感动。

而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爸显然松下了心事,丢去了手中的香烟,也在餐桌上肆意了起来。酒水一杯杯的被我爸喝下,都不知道我爸喝了多少的珍酒。

直到夜晚落下繁星,酒宴结束,此处的喧哗才少了一些。我爸被搀扶着回去自己的宫殿,而我在青木卫的围绕下去往机械师的地方。

这个时代的机械师简直就是世界的宠儿,住的全是宫殿,还有许多侍人服饰。要知道,在我的时空,机械师就是搬砖党,根本谈不上富贵。我这般想着,去到机械师的地方,把储存器里的图纸和大致思路告诉了他们,而后在他们敬仰的目光下离开。

嗯,虽然初次见面一个个都傲气非凡,可还是懂机械的,知道我的天雷六合是一款超越时代的产品。不错,有眼色。

我心里点评着这群机械师。而后知道我们出行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青木卫黄屿一直护卫在我们身边,警惕的注视着四周。我只知道有人跑来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而后他便带领着我们去往那个离开的地方。

富察家族的外宾接待处外已经停了一辆外观十分朴素的客车。青木卫把我,魏察,小樱,我妈围起来,帮我们遮挡视野。

而我妈已经流起了眼泪:

“伊诺,你这次一去,不知道又要多久才能回来。”我妈说着。

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却能感觉到我妈话语里的悲伤。小樱搀扶着我妈,一直安慰着。

我只叹了一口气,默默陪伴。

许久,天上的月色已经逐渐清晰。我只知道青木卫一个个走上客车,随后魏察小樱走了上去,而后我走了上去。车子开走时,我妈还留在原地。

我看着我妈逐渐消失在视野里,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滞留在心口。小樱已经坐到了我的身边,把纸巾递给我,我才感觉到微微酸红的眼睛,也才知道这种滞留的感觉,是悲伤,离别,与对未来的一种不知而遇。

“妈,对不起。”我下意识的说道,视野中,却已只剩黑夜。

第五十章

车程逐渐长远,时间里的故事在一点一滴的变故里逐渐流逝。

客车上一个个青木卫都默不作声,一个个戴着青木卫专属的青木面具,把一副副冷漠而疲惫的眸眼藏着面具下。

这些青木卫自小便入富察家族的侍卫选拔,从那一刻开始便再无一日休息。即使如今迎来了青木卫这种身份,所带给他们的也只有更多的训练与责任。他们应该也很累吧,我这样想着。据说每一个富察家族的侍卫都期冀自己到三十岁,带着富察家族的荣誉退役,之后便可享受富察家族的庇佑,在余生享尽荣华,但真正能走到那个岁数的,却少之又少。

除非你成为富察家族最顶尖的侍卫——督问使。否则,只要还是富察家族侍卫一天,就永远是为富察家族挡刀的第一批人。

可这也是他们的选择,我无可厚非。

我默默把自己的心思收敛,看着窗外逐渐飞逝的景色。

小樱在一旁已经入睡,却不曾想枕着我的肩膀,即使是入睡了,头也是往远离我的方向靠着。而魏察未曾入眠,而是盯着窗外的景色,看着消逝的冰雪在地上残留霜寒。

看着魏察这般模样,我不禁想到了那个也喜欢趁着车程遥望窗外的,兰木玺。

不知道兰木玺现在怎么样了,这家伙在前线那么拼命,难道真的是为了芸芸众生?如果让他知道皇族的所作所为和蛮夷郡人的情况,不知道他又会做出怎么样的抉择......

我还在思索,客车的一阵颠簸打断了我的思绪。而车头传来了许多叫喊声,我大致听出,那些叫喊是叫我们下车。

“怎么了?”我对车前排的黄屿问道。黄屿皱了皱眉毛,立马走上前去询问司机。

其实不用询问我也大致猜出了情况,一些明显土匪装扮的家伙拦在了我们车前,一副打劫要钱的样子。

看着那群家伙凶狠的样子,我暗暗摇头。这帮家伙出门打劫一定没有看黄历,这车上全是富察家族数一数二的青木卫,每一个都武艺不凡,这帮家伙来打劫我们?找死吧。

黄屿发现那些家伙是来打劫的也是一脸神色变幻,而后做出了一个让我很欣赏的举措。黄屿没有下车与他们纠缠,明显不想节外生枝,就这样往窗口丢下了一袋银子。

如果那帮土匪懂事,拿了这些钱走也就算了。可惜的是,那些土匪明显不懂贪心过度惹祸患这个道理,领头的土匪从地上捡起钱袋后显然被勾起了贪欲,拿着一把刀开始敲打我们的车门。身后的小弟一看老大的举措,立马把我们的车团团围住,在边上叫喊着。

这下黄屿的面子挂不住了,这帮土匪当着他的面这么搞,他好歹也是青木卫的老大,奉命来保护我,可眼下这种小贼都在他面前闹腾了起来。

小樱本来已经入睡了,又被车外的嘈杂吵起,一副疑惑的样子。而魏察倒是气定神闲,压根就没有把眼下的事情放入眼里。

我也就没有说什么,默默看着黄屿的反应。黄屿点了三个青木卫,而那三个青木卫只有一个人拿了一把弩箭,其余两个人都是空手走下了车。

我心里对这青木卫的实力愈发好奇了起来,这外面的土匪虽然说是乌合之众,可是人数很多,而且每个人手上都拿着铁器,就凭三个青木卫能解决吗?

可他们很快就解答了我这个疑惑。两个空手的青木卫一下车就掀翻了最近的几个土匪,出手的力度与准确度都十分不俗,重点是闪避的能力与战斗的意识十分出色,每一条都颠覆了我对近身格斗的理解。

“不错。”久不发言的魏察也说话了,对着几个青木卫赞许道。

而我还在注视着那个拿着弓弩的青木卫,发现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出手,而是站在一旁,注视着战局的变化。

突然,一个土匪趁着之前人的掩护,摸到了一个青木卫的身后,拿着一把黑棍砸向那名青木卫。显然那个青木卫没有觉察到这身后的偷袭,回头时虽已发现,却没有抵抗的余地。就在这时,那个一直不动作的青木卫动手了,瞬间举起弩箭瞄准了那名土匪。瞬即之间,一箭便射向那名土匪,而后洞入了他的胸膛。

土匪胸部受疼,手部失去了力气,而后在诧异眼神的映衬下,倒在了我们眼前。

“可以的,看来这个拿弩箭的青木卫就是来以防突发事故的。”魏察看着眼前的事情,如此点评道。而我连忙遮住了小樱的眼睛,眼下这种血腥的画面,还是不要让她看到为好。

那些土匪被击得溃不成军,一下子就溃败开来。而黄屿只是安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目光里没有赞许也没有失望,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一般。

土匪逃离,那三个青木卫迅速拍打身上的尘埃,而后走入车内,气息不喘,好似什么都未曾经历一般。

“启程吧。”黄屿说话了,却不是去点评那三个青木卫,而是对司机说话。司机显然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听了黄屿的话便像没事一般继续开起了车子。

而那三个青木卫很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如一开始那般的默不作声。只有黄屿走到我们身边,对我说道:

“惊扰到富察公子,还请包涵。”

我听了黄屿的话对他摆了摆手示意没关系,可心里对这些青木卫的好奇却还多了起来,尤其对于这黄屿。他是青木卫的统帅,算是足以代表青木卫的一个存在了。

“黄屿,你家里还有人吗?”我好似随意一问。

“嗯?”黄屿显然没有想到我会问这个,先是诧异了一下,而后回答道:

“我还有个妹妹,如今在帝国学府上学。”黄屿说完话后没有离开,而是恭敬的等待我接下来的话语。

“你爸妈呢?”我继续问道。

“我爸小时候离弃了我和我妹妹,我妈生我们时难产,所以我未曾见过。”黄屿这般说着,语气却没有什么波动,让我感觉不到他话语里的情感。

“嗯,以后如果你有需要我帮助的事情,便告诉我吧。如果你妹妹在帝国学府学习,需要富察家族的资源,也可以说。虽然我们明面上是上下级的关系,可私底下也可以是朋友。”我这般说着,心里却在想着一些小心思——这青木卫一直不鸟我,只听这黄屿的命令,看来要逐渐接受青木卫,还需要黄屿的帮助。

“的确有一事,我希望富察公子可以帮我。”黄屿突然这般说道。

第五十一章

“你只管说。”我这般对黄屿说着,心里却在反复思量。这个黄屿是青木卫的队长,肯定受足了富察家族的重视,这种优秀的人才该是得到富察家族许多资源才是,他会有怎样的请求呢?

黄屿对我说道:

“我妹妹之前去往冰雪之国俄罗斯,回来之后便患了疾病,身体的痛楚不止。御医都来过了,却没有办法。我听闻富察公子是被游医徐正所救,知道游医徐正的医术冠绝天下,所以我想求富察公子帮我寻求游医徐正的帮助。”黄屿说话的时候很诚恳,好似生怕我不答应,一双原本冷漠的眸子炽热的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发毛,可实在也没有什么办法啊。游医徐正救了我后便不告而别,此时我哪去找他嘛。难不成我天下广发布告,那岂不是把我暴露在全天下的视线里。

我沉默了,而这般沉默落在黄屿的眼睛里好似变成了纠结,他立马说道:

“我知道游医徐正素来自由,不接受预约,只随缘医治,我只求富察公子帮我这一次,来日做牛做马,在所不惜。”黄屿说着就想下跪,把我吓了一跳,我连忙拉住他,心里思考着对策。

我也想帮他啊,可我此时和他完全是同一起跑线,对于这徐正的路径是一概不知,怎么帮吧?我还在思索,一旁的魏察却戳了戳我,示意我同意。

我还在郁闷,魏察已经对黄屿说话了:

“富察公子已经同意你了,就别行太多的礼仪了吧。”魏察一番话差点没让我打他。我这个正主都没说话,他怎么就帮我答应了?

可黄屿显然看不到我的内心想法,以为我同意了,脸色的欣喜藏不住,连忙道谢:

“谢谢富察公子,谢谢富察公子。”

话都已经说到这种程度了,我也没什么办法了,摆摆手示意黄屿下去,而心里的火气只想撒在魏察的身上。

“你干嘛啊?”我压低声音对魏察问道。

“这个黄屿身手不凡,谋略也不凡,绝对是个值得招揽的人。”魏察说起了自己的判断。而我嘴上微微笑,心里骂死人。

“可我压根就不知道这徐正在哪?”

“什么,你不是被他所救吗?他连联系方式都没有留下吗?”魏察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这样说,一脸震惊。

我顿时感觉自己被这家伙坑惨了。我对他咬牙说道:

“那现在怎么办?”

魏察显然被这个问句问到了,低着头开始思索起来。而我心里已经做好了打算,假如魏察给不出解决方法,那黄屿那边就全让他去交代。而魏察沉思许久后对我说道:

“或许,我们可以找兰木玺。”

而魏察这般话让我诧异了起来,他提兰木玺干嘛?虽然兰木玺医术也十分高明,可他现在干了这么多年的督问使,不说医术退步了多少,就是他真的愿意治疗,又怎么去到帝国学府呢?

而魏察接下来的一番话却改变了我的思绪:

“我听说,兰木玺跟随过游医徐正,在他身边学习过一段时间的医术。或许兰木玺会知道游医徐正的联系方式。”魏察这般说完。

“真的假的,兰木玺还跟过游医徐正?”

“嗯。”魏察点头,可我却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了一丝丝不自信。

不是吧大哥,你这么笃定的点头,难道还没有什么自信?我心里对这魏察算是服气了,这家伙说话总是一点掩饰都没有,想什么说什么,丝毫不去考虑话语里的东西和听闻者的感受。

魏察却又说话了:

“实在不行,便由我去向黄屿解释吧。”魏察说道。

我嘴上微微笑,心里再次骂死人。他这一副委屈的样子是怎么回事,不是他去解释难道是我去啊?

可我还是不能骂出声,我深呼吸,不再理会魏察,闭上眼睛就仰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就在我准备再睡一会时,身边传来了一点点肚子里的声响。我还在思考右边是谁,这才想起右边是小樱。

“你饿了吗?我听见你肚子叫了。”我对小樱问道。问完才觉得,自己这样问女孩子好像不太好。

小樱的耳后根又开始红了,许久才用蚊子声音憋出一句:

“饿了。”

我连忙对前面的黄屿招手,示意他递过来一些面包,不料身边的魏察说话了。

“富察公子,整日都是面包面包的,要不下车去弄些野味吧。”魏察说着话,还舔了舔嘴唇。

“不要节外生枝了,有吃就不错了。”我直接说这话封住了魏察的嘴。

笑话,有东西吃就不错了,想当初,我在自己的时空连饭都吃不起的时候,只能忍受胃疼。如今他有面包都不乐意了。

可小樱拉我袖子了,我转头,听到小樱的话语:

“富察,我想吃你在姻缘会上弄过的烤猪肉。”小樱这般说着,语气都带着期待。而我默默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而后问了一个深刻的问题。

“这大冬天的,哪里去弄猪肉啊。”我话刚说完就看见了小樱眼里的一丝失望,明明是很简单的一种目光,却让我舍不得,我连忙说道:

“试一下吧,如果没有野猪,我烤其他东西也很好吃的。”我这般对小樱说。

“真的吗?”小樱的眼神又闪烁了起来,里面闪着开心的光亮。

“真的啦。”我虽然这样应答着,可心里却默默闪了自己一巴掌。这大冬天的,连个鸟都没有,烤个毛啊。

可话已说出,没有办法,我只好对前面的黄屿招手,等他走来后说出了计划。魏察听了后沉思片刻,问出了那个关键问题:

“富察公子,这个季节有野猪吗?”

我也沉思片刻,而后说:

“总得试试吧,看有其他什么动物没有。”

我都已经这样说了,黄屿便也不再说什么,对身后的侍卫招手,示意大家一起下去找寻。我刚准备起身,黄屿便对我说:

“富察公子就不用下去了,外面天寒,我们去就行了。”

我刚准备说话,一旁的魏察却接过了话语:

“我有经验,知道怎么寻猎物的踪迹。你们毕竟缺少这种经验,富察公子留在这,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魏察说完也不顾我的反应,按着黄屿的肩膀便一起往车下走去。

随后我意识到了一件事情,他们下了车,车里便只剩下了我和小樱......

第五十二章

“那个......伊诺。”小樱却先开了话腔。

“怎么了?”我问道,心绪紧张。

“没什么。”小樱却又用一句话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看小樱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对她说道:

“你想说什么就说,要问我什么也可以,我一定会告诉你的。”我这般说着,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更加温和一点。而小樱看着我,好似有一些迟疑,最后她如此说道:

“我们去往蛮夷郡,会去帮助蛮夷郡人吗?”

小樱这个问题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我没有想到小樱会关注这个点,沉思许久,最后说:

“我想帮他们。”

我没有隐瞒,说出了自己的心理话。站在自己的角度,那些照片里的场景的确震撼到我了,对此,我只想给蛮夷郡人提供一些哪怕微薄的帮助。而站在另一些角度......毕竟徐正救了我的性命,我虽然不是那种老好人,可对这种救命之恩也无法做到视而不见。既然徐正希望我去帮助蛮夷郡人,那我自然应该提供一些帮助。

“伊诺,你真好。”小樱接下来的话语再次让我猝不及防。

“啊,嗯。”我不明白小樱这句“你真好”的意思,只知道在我的时空,如果一个男生被女生夸赞你真好,那很有可能是这个男生被发了好人卡。难道我被发了好人卡?我这般思索着,而小樱已经接下了话语。

“我一直以为,这个世界上的富家子弟,都不会顾及天下人的安危。没想到,伊诺你真如传闻中那样,是个心系天下的人。”小樱这样说。

我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水,不知道如何与小樱叙说,便找了个由头岔开了话题。

“你一直住在紫禁城里吗?我在那日初见你时,看见你坐着车马去入京都,那是什么情况啊?”我问出心里的疑惑,等待着小樱的回复,而小樱只是思考了片刻,便对我回复道:

“我是在魏氏家族本家长大的,魏氏家族的本家在湖南。只是自从姐姐嫁入宫中,成为皇后之后,魏家便并入了皇族,成为皇族的一脉。而那之后,魏氏家族年轻一代的卓越者便要在成年后三年内入京城,为皇族效力。”小樱一番话却让我思考了起来。

皇族到底用了怎么的砝码,才让一个大家族甘愿居于其下,成为其一脉。而魏族又怎么舍得让自己家族延续的关键,即那些优秀的俊杰都为皇族所用?

我对很多信息都不解,此时思索着,努力从零碎的信息点里找出一点解答。而小樱好似看出了我的思绪,对我说道:

“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之前魏族没有并入皇族之前,总是和道云氏摩擦不断,而道云氏又有一个培养出许多军械天才的道一学府。如今许多国内最顶尖的军械专家都是出自道一学府,他们对道云氏族的感情很深。所以每次魏族和道云氏发生冲突,那些海外的军械专家都会利用国际声音向魏族施压,让魏族白白失去了很多土地。如今有皇族撑腰,魏族也没有之前那么难堪了。”小樱好似随意一说,可在我的心里却惊起了很多的风浪。

“皇族不是不允许发展军械吗?为何道云氏还能开设这军械学校?”我如此问道,而小樱看了我一眼,慢慢开口:

“因为道云氏族并不忌惮皇族。”小樱这句话在我心中砸下了一颗大石头。

“不忌惮?”我问。

“道云氏族一直对外宣称没有野心,但他们在军械上的发展已经渐渐超过了皇族,超过了其他家族太多。那些军械奇妙非凡,可以帮助军队以少克多。真的与皇族打斗起来,皇族军或许真的不是道云氏族的对手。”

我听了小樱的话,心里暗自思量。没有野心?我呸。一个家族要发展得这么庞大需要什么?吞并,蚕食,斗争。在这种激烈的情形下道云氏族把自己发展得如此庞大,现在说自己没有野心?只怕不是没有野心,而是有所忌惮。我这样想着,继续对小樱问道:

“那为何道云氏族不找富察家族的麻烦?”我刚问出这句话,就知道自己失言,随后看见了小樱奇怪的表情。

“富察家族的事情,你怎么还要问我?”小樱这样说。我略感不妙,随口找了一个说辞:

“我平日不太希望注意这些事情,也在家族内听得少。而今天听你说,反而让我好奇了起来。”我说完,紧张的看着小樱,也不知道自己这个解释能不能过关。

而小樱只是轻轻点头,而后继续说话:

“据说富察家族有一个对机械理解程度很高的人,他被称为‘神子’,在他的帮助下,富察家族的军械发展也丝毫不落道云氏族,甚至在某一些军械的理解上,还要超越于道云氏。”小樱说着,而我又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

“神子。”我惊呼出声,而后对小樱问:

“那个神子究竟是什么人?”我这句话刚问完,小樱就用一种疑惑的表情看着我:

“作为富察家族未来的掌权人,你不知道神子吗?”小樱问。我心里暗暗叫急,而后说道:

“我之前失过一次忆,所以.....”我话还未说完,就被小樱打断了。

“其实,神子的事情,除了富察家族,其他家族也只是通过眼线去猜测。就连神子是真的存在,还是只是富察家族故意放出的烟雾弹,魏族也不敢确定。”小樱说着,用手摸上我的额头,而后转变了话腔。

“你失忆真的忘记了很多东西。”

小樱这番话是我没有意料到的,我看着小樱凑到我的脸前,心脏悄无声息间开始剧烈跳动。

“我.....”我想说些什么,却没有话语出口,而小樱好似未曾觉察这般距离的不妥,只是在认真的查看我额尖的一道已在渐渐消逝的伤疤。

“这道伤疤就是导致你失忆的那次撞击,所留下的吗?”小樱问道,好似也发现自己靠我太近了,说完话脸便微红起来,故作镇定的拉开距离。

这时我急剧的心跳才开始略微平息。不过,受撞击失忆只是我之前想的一个说辞,至于这额头的伤疤,因为过于淡,我根本就未曾察觉过。

可我不能这么说,只能回复道:

“应该是的。你刚刚靠我好近。”我前半句话说出来小樱只是微微点头,而当我后半句说出口时,小樱的身子明显一颤。

第五十三章

“不要说了。”小樱语气有些急促,直接这般对我说。我挠了挠脑袋,心里的郁闷逐渐加剧。

不是吧,我什么都没做啊。怎么小樱的表情,像是我做了什么一样。

“其实男生女生靠近一点也没什么啦,这个时代,对男女生距离的苛责可能本来就是不合理的。”我也不知应该说些什么,便把自己心里的一些想法都抖露。

而小樱显然不能理解我这番话的意思:

“对男子来说自然是没什么,但女子的清白却可能因为一时的糊涂,而被天下人取笑。”小樱句话说出来,让我也读懂了这个时空女子的处境。我想了想,找不出一个解。

“所以,我刚刚靠你那么近,是不应该的。”小樱的声音很小,如细蚊声,却仍让我听清。

“就算被人看见,也不会怎么。”我看见小樱这般犯错一样的模样,心里充斥起来一种不悦,便这样对小樱说。

“会......”小樱之后的话语说不出来了。因为我做了一件很过分的事情,就是把自己的脸靠近小樱的脸颊,在很段的时间内,听着咫尺间小樱的呼吸,看着她的脸颊逐渐红透,而后开口:

“这般够近了吧,只要我在你身边,就不要担心世俗的想法与眼光。”我很自然的把这般话说出口,也不知是因为情绪上头,还是被当下的氛围影响。

我想着,既然已经靠这么近了,不如再近一点。而又靠近一点后我又想,既然已经靠得不能再近了,不如就亲一下吧。

嘴唇相互触碰时,一种电流划过身体的感觉让整个身子微微颤抖,天空和大地也颠倒了顺序,让我不知头顶的是天空,还是大地。

我下意识环她的腰,这让我炽热的脸颊又逐渐安宁。

“啊。”

一声叫喊打断了这般时刻。这声尖叫差点把我的心脏病叫了出来。在这声叫喊下,小樱连忙把我推开,然后和我一起看着车门口的众人。

“这个......”魏察的衣服上还沾着血迹,而他们身后,一只体态巨大的雪狼正被拖着,擦过沿路的雪花。

可此时此刻,再没有人注意这匹来之不易的猎物。一个个都以惊愕的表情看着我们。黄屿倒是最先反应过来,对身后的侍卫招手,示意他们都下车去等待。

而魏察一副侦探模样,一副目光在我们身上看来看去,好似要看出我们发生了什么。我被他看得无奈,微微咳嗽了一声。

魏察只好会意,推着黄屿往车下走,回头还对我喊:

“富察公子,我们在车旁处理雪狼肉,你们把没谈完的话谈完啊。”魏察这样说。而我暗自抚头。

伊诺啊伊诺,你看看你的行为。还强吻人家,你这和流氓有什么区别......

我心里一阵自我批判,而小樱在一旁看着我,眼神里色彩难以琢磨。

“富察伊诺,你......”小樱后半段话没有说完,因为我又凑到了她的身边,一副还想靠近的样子。

伊诺啊伊诺,你简直.....简直就是个情兽。我心里对自己咆哮,却丝毫阻挡不了自己靠近她的举措。

“对不起啊。”我挠了挠头,这句话是真心的。一直以来对待感情我都很怂,不知为何,在这一刻,我居然有这些举动。

“你别靠过来。”小樱看着我,耳根脸颊仍然透红。而我看着她的模样,心中第一想法居然是“再亲一口,怎样都值了。”

可我还是很有理智,沉默一会后对小樱说:

“我能再亲你一下吗?”

“你走。”小樱这句话是直接喊出来的,可我在此时此刻,已经不是自己可以控制得住了。看着她楚楚动人的模样,我凑过去,轻轻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富察伊诺。”小樱开口,但声音却不是带着愤怒,而是一种很细微的声音。

“怎么了?”我居然还问这种话,简直流氓本流了。我在心里疯狂骂自己,却隐瞒不了心绪里的喜悦。

“你和我听闻的很不一样。”但小樱这般话却把我原本喜悦的心事,浇上一壶凉水。

这般话让一些记忆浮上了我的心头,随后我的表情发生了变化,而这些都落在了小樱的眼中。

我抿了抿嘴唇,看着小樱疑惑的表情,心里的各种心绪在不断的翻飞。我才意识到,我不是那个公子富察。我是富察伊诺,却不是这个时空温文尔雅,气宇不凡的富察伊诺。我是一个与这截然不同的富察伊诺。

“小樱。”我开口了。

小樱没有应我,而只是看着我,好似在等待我接下来的话语。我深呼一口气,准备对小樱说出我最大的秘密,但身边却传来了一阵敲窗声。

“富察公子,小樱,下来了。”是魏察在敲打着车窗,而车窗外,一丛篝火已经燃气了弥漫烟雾的火焰。

我的话语被打断,而小樱推开我,小跑着下车,下车前又回头看了我一眼:

“或许天下说书人传诵的你,与我所见的你,不太像一个人。但我也从你的身上,读到了很多,很好的东西。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如此了。”小樱这句话说得意义不明,却没让我原本灰暗的心事好转。

是啊,她不计较不就行了吗?难道富察伊诺,你还期冀小樱能喜欢一个,不是那么优秀,没有那么多家业,也不算温文尔雅的人吗?

如果六个月后我将离开,那这段喜欢,该只是我的一次镜花水月的贪慕吧。我一步一步走下车去,跟上她的步伐。

此时篝火的光亮已经升腾了空气,许多烟雾和好闻的肉香都漂浮在此处。一匹巨大的雪狼,足够我们一行人开一次小灶。所以无论是青木卫,还是魏察小樱,表情都柔和欣悦了许多。我走入他们之中,陪衬着他们的心情,席地而坐。

我注视着这个时空的景色,注视着小樱的表情,在此刻,生怕走漏了些许的风声,会少注视了她的眸眼。

“小樱。”我对身边不作声的小樱说。

小樱没有回答我,一副不理睬我的样子,只是拿着手中的小木柴,波动着火堆里零星的焰苗。

“小樱,我想你能记得我。”我这般说,原本不理睬我的小樱却转过了头,一副看我很奇怪的模样。

我没有再说话,拨动起火堆上的肉块,让自己的心事对烟雾升空。

第五十四章

“富察公子,估计再有一些时候,我们便要去走水路了。可如今江河海上贼寇不少,我们估计要很小心。”魏察在我身边这样说道。

我只对他点了点头,便继续拨动着火焰上的烤肉。如今已经是晚冬,连一些尚可调味的草物都已经枯萎不剩,我只能用车上的一些私盐,和一些烤制手段,尽力让手中的肉块味道好些。

当然,其他青木卫的食物只能由他们自己烤制,我只可负责小樱和自己......或许再加上魏察。

当我把那块狼肉抵达小樱手上时,魏察便以一种奢求的表情看着我。我默默注视他手上已经烧焦的狼肉,再看看小樱手上色香俱全的狼肉,读懂了他的意思。

“魏察公子,能否帮我也烤烤。”魏察这般开了口,我只好也拿起一旁的肉块帮他烤了起来。而我心底对魏察的印象又再次有了新的改变。

他是个吃货,而且,是个资深吃货。

小樱从我手上接过肉块时只愣了一下,却没有说一句谢谢的话。而魏察则是千恩万谢般从我手上接过了狼肉。

“魏察公子,你怎么还会烤制如此美味的狼肉啊?”魏察这句话应该只是一句普通的恭维,却让小樱也看向了我。

“这种事情,你作为富察家族的公子,是从哪学的呢?”小樱的话语带着疑惑。

我没想到小樱会问这个问题,想找一个理由。可怎么解释一个富察家族的公子很善于去处理生肉呢?总不能说是个人爱好吧。我真的,不想撒谎了,但平行空间的事情,我真的应该告诉小樱吗?告诉她之后会对她的生活产生什么影响了?在这瞬间,我思绪很多。

“是我坠下山崖时,游医徐正教我的。”我最终这样回答道,把原委推给了游医徐正。

“游医徐正真是不凡。”魏察这大神经的家伙,丝毫没有觉得问话的不对,一边啃着狼肉一边这般说道。

我还是注意着小樱的表情,等待她再次追问。而小樱只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后继续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这餐篝火饭吃的时间不长,因为外面还是太冷了。寒风时而刮过篝火,让烟雾都被卷到四周。最终我们只能尽快吃完,随后上车。

青木卫显然不擅长烤制食物,但一个个学习能力都超群。几个在我旁边的青木卫只是观摩了我烤制的过程,便能按我那般烤制,随后把这些展现给其他青木卫。

吃过了热的食物,显然大家的心情都好了许多。毕竟在这般严寒的冬,如果入肚的尽是冰凉的面包,那时间长了也会不适。

回到车上我还是很不要脸的坐到了小樱的身边,而她只是看了我一眼便没有再说什么。我是很想再和小樱聊聊天的,只是她一副不理睬我的样子,让我便没去叙说。

而魏察倒是话语很多,坐在我前排,时不时探头回来与我说话。

“魏察公子,你和兰木玺熟悉吗?”魏察这般问我。

我不加思索的回答:

“熟得很。”

“真的吗?我还听闻督问使兰木玺冷漠至极,不善交际。没想到富察公子还能与此人有很深的交际。”魏察这番话让我点了点头。

我虽然也想帮兰木玺解释一下,他其实不是那么高冷啦。其实内心也是个很柔软的人,可我这般对魏察说也没有意义,便只点头。

“这些打仗的日子,只要打开京城的快报,就能看见这个叫兰木玺的督问使,说他征战战无不利,说他是百年难遇的将才,把他都捧到天上去了。”魏察又说。

“怎么你好像有点不服气的样子。”我听出了魏察语气里的意思。

“也没有不服气啦,只是我觉得,如果这兰木玺和我领兵决战,他不一定是我的对手。”魏察说着。

而我不合时宜的笑出了声。

“你笑啥?”魏察见我笑,连忙问。

“没啥。”我回道。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是兰木玺的对手?”魏察却又问。

我嘴上微笑,心里则已经有了答案。说实话,要赢兰木玺,真的太难了。兰木玺那家伙的生活简直可以用枯燥来形容,好像只有努力和努力,而他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那种不顾一切的执行力,总是给人一种“这家伙无敌”的感觉。

而眼前的魏察,虽然不知道他领军本事如何,但论靠谱,肯定比不过兰木玺。我这样想着,而魏察却说:

“那兰木玺再怎么样,也只是一个蛮夷郡出来的野小子。我好歹是魏从小时培养起来的,更陪同过先王许多的战争。我应该在他之上。”

“不重要,努力就行了。”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与魏察叙说,便打起了马虎眼。而魏察也没有再纠结于这个话题,说起了另一番话:

“不过,到了蛮夷郡后,可能待一些日子我就要离开了。”

“哥你要去哪吗?”一直看着窗外的小樱说话了。

而魏察只是摸了摸脑门,而后说:

“要去冰雪之国俄罗斯一趟。”

冰雪之国?我心里咀嚼着这个词汇,心里却总觉得自己在哪听过。

“你去那里干什么?”我继续对魏察问道。魏察深意的看了我一眼,而后说:

“去那里找寻一个秘密。”

当魏察说出秘密这个词语的时候我心脏一颤。我知道他口中的这个“秘密”是什么意思。我的心事很犹豫,而小樱已经问话了:

“哥,是什么秘密啊?”

魏察看了小樱一眼,而后说:

“没什么啦,就是以前的一些老师要去那个地方做科学实验,想带我一起去。”魏察这样解释着,不动声色的对我比眼色。

我知道他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延续下去了,于是便帮他岔开话题。

“放心吧,之后我会照顾好小樱的。只是前线战事不断,具体要怎样去行事,还要随着那里的局势来才行。现在局势是怎样的,你知道吗?”我对魏察问道,而魏察表示不知,随后对前排的黄屿招手。

黄屿原本在静坐,看见了魏察的手势立马恭敬的赶了过来,听得了魏察的问话,随后说:

“如今前线皇族丢了四座城市,五城防线中,仅有兰木玺将军镇守的北云城还未沦陷。目前皇族正在紧急调用各路的军队前往。至于蛮夷郡人,已经联合了许多民族的部落,目前还在寻求其他异国的支持。”

黄屿平静的语气,却让我的心纠了起来。

第五十五章

“兰木玺那边还好吗?”我忍不住直接开口问。

黄屿看了我一眼,随后说:

“虽然兰木玺将军十分不凡,领军无敌。但奈何不过蛮夷郡人军队众多。北云城还未沦陷,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蛮夷郡主的爱才之心,想招纳兰木玺将军于自己麾下。我估计,皇族援军到达的前几日,如果兰木玺将军还不投降,那蛮夷郡便会真的不顾一切,投入重兵强攻北云城。”

听了黄屿的话,我的表情变得很严峻。我之前只是听闻一些前线的事情,仗着对兰木玺的自信,觉得兰木玺的处境一定在他掌控之内。可此时此刻,我才发现自己的想法很幼稚。战争之前,又有多少人可以让自己的处境在自己的掌控之内呢?

“大概还有多少时间,你觉得兰木玺。”我问黄屿。

“最多不超过十日。”黄屿这般说,却又再次接过了话语。

“富察公子你也放心,我相信兰木玺将军不是鲁莽之人,关键时刻是可以弃城的。这样退到第二条防线,便能保全自己。在那里我们相遇也会更加安全。”黄屿说完,只让我微微松了一口气。

我是希望兰木玺可以弃城的。但我却隐隐觉得,他可能会战斗到最后一秒,战死不弃城。当我想到这,心里对兰木玺的担心愈发急迫了起来。

“黄屿,我们到底前线大概还要多少时间?”我话语刚问完,魏察就抢先回答。

“七天左右。”

七天,我心里念叨着这个数字,默默祈祷自己能赶在出事前抵达。这样有我劝说,兰木玺总该知道大丈夫可屈可伸的道理,愿意弃城。

我挥了挥手,示意我没有什么要再问黄屿了,他便点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魏察在我身边还想说些什么,可看我表情不对便闭上了嘴巴,扭头躺在了自己的座位上。我注视着窗外的风景,任由自己的思绪纷飞。

此时冬日已经过了漫天白雪的时节。地上只有残留的冰雪,偶尔闯过林木间,也只可辨得些许的白色。我只看着景色,而心事不受抑止的变化。

“伊诺,你很在乎那个督问使吗?”我身边的小樱突然说话了。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只回答道:

“他是我的朋友。”

“督问使,不是你眼中的下人吗?”小樱这个问题出乎了我的意料。

“为什么就是下人了?”我回问道,而小樱很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富察家族是等级最严明的家族,家族内的公子都被自小教育等级观念,教导人与人有别,教导不能与下人为伍,为何你丝毫没有这种观念呢?”

小樱这番话问到我了,这个问题是我未曾想过的。可我此时如何与她说呢?我发现小樱问的问题越来越让我无法回答了,她好像是发现了什么。难道这就是女孩的第六感。

“兰木玺他......”我没有接下话语,因为我还没有编好理由。我感觉我像一个很棒的理由编造者,却在编造了太多理由后哑了火。

“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小樱这样问我。

这一下我彻底心乱了,我看着小樱的眼睛,在组织自己的语言,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叙说。

“魏察公子,我们今晚应该就能走上水路了。”就在此刻,魏察硬生生的插入了话语,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看见魏察把头探过来,对我使了个眼色,我懂了他的意思,跟上了他的话题。

“水路是吗?船只预订这些都弄好了吧?”

“还没呢,如今战事不断,许多地方的信号都被中断了。还是过去再预订。”魏察回我。

“那也可以的。”我这样和魏察打着马虎腔,借此避开小樱的疑惑。

“哥,你怎么又凑过来了。”小樱在一旁对魏察喊道。而我只是在心里默默松了一口气,可实际上,我内心又有一点遗憾感。

“你呀,趁着现在好好睡一下吧。到时候晚上坐船,你如果晕船的话,免不了一番不舒服。”魏察擦了擦小樱的鼻尖,这般说道。而小樱撅了撅嘴巴,没有再说什么,也不看我,就这样闭上了眼睛。

我对魏察点头,感谢他刚刚的解围。魏察对我比了个大拇指,随后就转过了头,也准备入睡去。

我叹了口气,把头枕在座椅上,心头的一些思绪在不断的发酵,而一些想法一些渴求也在此刻变幻着。最终我也闭上了眼睛,乘着这般车程,让自己再歇息一会。

车程遥远,风云幻变。

在这般时间里,我又跌入了梦乡。而在梦境里,我又遇见了那个场景。

而这一次,我瞥见了更多的细节。我站在战场之上,傲对敌阵千万,而在敌阵前,还有一个人与我遥远对望。我看着他拿着一柄黑色的长枪,阳光在锋利的枪刃上闪出刺眼的光亮。而他举起长枪,正对着我。

身边军吼不断,一声一声沸腾着我的血液。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只知道梦中我对身后的士兵大吼了一声“冲锋。”

没有火器的加持,没有火光的闪动,只有最原始的对抗,用刀剑碰撞刀剑,用身躯抵挡敌前。

在这一次的梦中,我挥舞起了手中的长剑,挥舞不断,每次扬起长剑敌阵中都会倒下一个身躯。而我身上也负伤增多,一道道口子触目便惊心。

最终我走到了那个人的身边,我看清了他的模样,我突然就知道了他是谁,刚想说一句“原来是你啊。”

可眼前的画面已经突转。我只知道那个女孩倒在我怀里,这次我竭尽全力的看清她的模样,却根本控制不了梦境中自己的身体。

然后我看见她被那柄剑刺穿,剑上的黑色龙纹映入我的眼前。

“不”

我猛地从自己的座位上弹起,吼声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

“富察公子?”黄屿瞬间冲到了我身边,一副蓄势待发的攻击模样。

“公子你怎么了?”黄屿紧张的注视着四周,在他冲过来的时候,其他青木卫全部拿起了手中的武器,把阵势做足,一个个警惕着,随时准备迎接敌人,

而我喘息着,感受自己心脏剧烈的跳动,身体里压抑的那种感觉愈发深刻。

第五十六章

“我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我没想到黄屿的反应这么大,擦了擦额头隐隐溢出的汗水,如此说。

黄屿表情变化,估计在思索怎样一般梦才能让富察公子有如此大的动静。可见我明显心情不佳,黄屿也没有过问,只对身后的青木卫示意,随后便退下。

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止不住喘息。而魏察已经看了过来,表情严峻的注视我。

“你又做了那个梦吗?”魏察问我。

我对他点了点头,努力去回忆梦中与我对阵的男子名字,思来想去,却无法再回忆起。

“是什么梦?”小樱在一旁卷着衣物,面带担心的看着我。

我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与紧张是怎样一番模样,只知道自己所有的思绪都被那个梦境席卷而过,让我无可言说。

魏察知晓我此刻的心事,便帮我应对小樱的问话:

“估计富察兄弟又梦见了那日跌入山崖吧。从山崖跌下,生死在咫尺之距,这种感受换谁经历,都会留下不好的梦魇吧。”魏察这句话只是帮我解围,却起到了额外的效果。

小樱显然相信了魏察的话,以为我是因为跌入山崖而做噩梦,于是面容上便浮起了很多情绪,例如内疚,紧张与担忧。

“伊诺,都已经过去了,那些事情都过去了。”小樱不加思考的拉住了我颤抖的手,轻声说道。

我此刻却没有言语,也无心思去与人叙说,只看了小樱一眼,便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而我身体的颤栗和剧烈的心跳,这些都只在慢慢平息,却仍暴露了我内心的慌张。

“伊诺,那日跌下山崖,你经历了怎样的事情吗?”小樱如此问我。

“小樱,伊诺现在状态不好,你就不要过问了,让他休息一下吧。”魏察继续帮我解围。而小樱只点了点头,却起身,从我身边穿了出去。

我从魏察手上接过毛巾,擦拭着额头的汗滴。汗水沁湿了我的刘海,也把我的眼眸都滴过。

“魏察公子,这次你从梦中又看见了什么吗?”魏察看到小樱走开,连忙问我。

我看了魏察一眼,缓缓说:

“和我对阵的那个将军,应该是我认识的人。我当时在沙场上征战,最后走到了他的面前。在梦中我很清楚自己认出了他,但现在却记不得了。”我这样说,而魏察只是眯了眯眼睛。

“那个梦中女子你有看清她的面容吗?”

“还是没有,梦里她的容颜永远都是模糊的,我只记得这一点。”我应对魏察的提问,叹了口气。梦中那个女子被我一而再再而三的遇见,却根本认不出她的容颜。这让我的心事变得更加不安。

“你有看清梦中两军的旗号吗?或者士兵的装扮。”魏察问出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我听闻后立马知道了这个问题的重要性,随即开始回忆起来。

梦中我隐隐听到一种胡笳的声音。两军对垒,敌方盔甲甚至不布铁物,一些士兵的盔甲形同木头,这让我挥剑间便可一一斩断。而我方的盔甲,隐隐只觉得金光闪闪,犹如天神下凡。

我这般回忆心中便有了些许判断,于是对魏察说:

“敌方盔甲是木质的,而我方的士兵基本都是铁甲。而且在整个交战中,都未曾有人使用火器。”我的话说出来,魏察却沉默了。显然我给出的这个回答出乎了他的意料,魏察沉思片刻,而后对我说:

“木质的盔甲?在当今时代,除了蛮夷郡,还有哪里的士兵会装备木质盔甲。至于铁甲,不管是富察家族,皇族,道云氏,甚至是一些小家族都装备完善了。”

魏察这般话让我心里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只有蛮夷郡人会装备木质盔甲?”我问。

“蛮夷郡人对木质品十分崇拜,因为这个民族最崇尚的神明就是施木灵,也就是他们神话中,赐予子民植被的神灵,他们认为带木上沙场会得到神灵的庇佑。所以普天之下,如今也就只有蛮夷郡人的盔甲会以木而制。”魏察这番话让我沉思了起来,我不能相信自己会和蛮夷郡对垒两军,这根本不可能是我的决定:

“有没有可能,是这个时空的我曾与蛮夷郡人对垒两军?所以梦境中才会残留这样的景象。”我这样问魏察,而魏察好像从我话里得到了什么灵感。

“如果是这样,那现在我们坚决不与蛮夷郡人为敌,估计就能改变历史。”魏察这句话说到我心里了。只要我铁定心思不与蛮夷郡人为敌,那不管时事怎么发展,也都不会让梦境中悲伤的事情发生。

当我心中有了这般判断之后,原本繁琐的心事就顺畅了起来。是的嘛,我反正一边倒的站蛮夷郡,这样总行了吧。

解决了这个心结,我心情大好,原本紧缩的眉宇也松开。我拍了拍魏察的肩膀,给出了自己的结论:

“反正,我们就坚决战蛮夷郡人的队。这样一切都好了。”当我说出了这句话,魏察也点了点头,他说:

“嗯,富察公子也别再被梦境纠缠了吧,毕竟无论如何梦境终究是梦境。”魏察这样说。

我对魏察应允,随后舒展着自己的身子。

我还想说些什么,但魏察已经给我打手势了。我看了一眼,发现小樱已经走了过来。我连忙收敛起自己的话语,看着小樱走到我身边。

“小樱?”我语气疑惑,因为小樱手上多了一杯热茶。

“你拿着。”小樱把热茶塞到我的手心,随后就一语不发的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我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却发现小樱已经扭走了头。我只好握着手中温暖的茶杯。前方的黄屿刚刚熄灭了车头燃起的小火束,看我看过去,连忙对我示意。

嗯,原来小樱刚刚出去就是要黄屿帮我做一杯热茶。黄屿这小子胆子真大,在车上也赶生火。我心里胡思乱想,却时而窜过一阵暖流。

手心的茶杯散发温热,我轻酌一口,一股暖意涌入我的身子。

“谢啦。”我看着一旁假寐的小樱,手却一颤。从这个角度我刚好能看到小樱的脖颈,而小樱的颈部却没有我在梦境中看到的那个花纹。

“你看什么?”

第五十七章

“小樱,你有纹身的爱好吗?”我看着小樱。

小樱听闻这话,表情奇怪,而后说:

“女孩子家的,又不是异教族,怎么能随意纹花自己的身子呢?”小樱的语气明显不太接受纹身,而我沉思一会,最终还是耐不过心里的那一丝不安,对小樱说道:

“答应我,今后哪怕发生了什么,也不要在纹身好吗?”我说着话,故作严肃。

“为什么要说这个?”小樱语气疑惑。

“答应我。”我停顿片刻,继续说。

小樱显然为我的话语感到惊讶,可还是微微点头:

“我不会纹的。”

听了小樱这句话我的心境才好了一些。

“不过伊诺,你为什么一定要纠结纹身的事情呢?”小樱继续提出自己的疑问,而我只是看着她,轻声说:

“我以前听说纹身会带来祸患。”我选择这样说,而小樱听了我这句话居然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看着她的笑容面露不解,而小樱只是伸手指点了点我的鼻子,随后说:

“富察公子怎么也会信这些玄学之说?世界的祸患,若是真的要降临,又怎关纹身的事。即使纹了身,不属于你的祸患自然也不会降临到你的身上。你说是吗?”小樱语气轻松,可在我耳朵里却如惊雷。

我看着小樱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

“如果那些祸患是关于你,不管我要做多么看似愚蠢的事情,我都要去做。”

“伊诺?”小樱看出了我情绪的波澜,语气诧异。

而我已经在心里对自己咆哮了。

富察伊诺,你是个傻子吗?你现在说话越来越不经过脑子了吗?你迟早是要回到自己的时空的,你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你忘了吗?

我在心里对自己呼喊,可眼下却对小樱说不出一句话语。而小樱慢慢的按住了我的手,她手中的温热涌入我的掌心,我看着她的眼睛。她此般的举措就像最寻常的安慰,却在我心底泛起了心海波涛。

我听见了她的声音:

“伊诺,你是不是在梦到了我的祸患?”小樱如此问。

我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自然懂得隐藏自己情绪于肢体语言和语气之下。可此刻我却像个拙劣的谈判家,在小樱只言片语下就片甲不留。慌张的心事从我眼睛溢出,不加丝毫掩饰。

小樱看出了我眼底色彩的变化,轻声:

“所以,你梦到的并不是坠入山崖,而是我遇到灾祸对吗?”

我很想否定,但此刻应对她的眸子,我只点头。而小樱注视着我,一语不发,许久后,她嘴角划过一丝绵长的笑意,随后对我说:

“为什么我觉得你像个小孩子一样。都说啦,梦境只是梦境,现实里不会发生的。”小樱如此和我说,静美的面容,如我第一次初见她时那般纯净。

我轻声说:

“小樱,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另一个时空吗?”

“另一个时空?”小樱不解。

“嗯,或许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另一个时空,那里有另一个你,另一个我,有另一个京都,另一个欣欣向荣的人间。”我慢慢说着,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颤。

而小樱默默听着我的话语。

“你是怎么想到这个故事的呀?伊诺。”小樱笑着。

我也笑了,笑里的含义却与小樱截然不同。我慢慢咀嚼着脑海的思绪,伸手拂过小樱的发端。

我刚想说话,魏察却不合时宜的转过了头,用唇语和我说:

“勿说。”

“伊诺?”小樱看出了我的停顿。

“我.....随便想的。”我语气平缓,却抵制着自己的真心。

“天下说书人,都没有你此般的想象力。”小樱迟疑了一会,只这样言说。而我的思绪幻变,想说的话却都堵在眼眸里。

“富察公子,马上要走水路,快趁时间歇息吧,不要再多说了。”魏察在前头这样说,语气里的暗示之意不言而喻,而我只是点他点头。

“小樱,你也别打扰富察公子的休息了。”魏察继续对小樱说。

“好啦,哥。”小樱哼了一声,随即就躺在了椅子上。

我只叹息一口,随之无言。

车程延续着,车上的旅客却怀着不同的心事。我闭着眸眼,任由心中的心绪纷飞,那些思绪混杂着记忆与期冀,在额尖点上一幕画面。画面里我和小樱在樱花池边赏漫天樱语,小樱笑靥如繁花,我弹奏吉他,唱我对她的喜欢。

画面被我编制得愈发精致,让我不愿睁开眼睛。

我以前听闻一句话,一个人幻想有多精致,他的生活就有多囚心。我如此思索,就此沉入梦境乡,身边无言。

山河变迁,雪雨凋零。

醒来时已经是深夜,月光透过车窗打入,把一层层的温润光亮洒满此处。我看着已经停歇的车子,知道已经抵达水路的启程口子。

小樱在我身边还未睡醒,一对眸眼在月光下紧闭,其间散落的睫毛泛起月光的涟漪,清晰可数。我就这样看着她的面容,感受着四周安静的环境。时光里的一切好似都暂停,只有我一人清醒一般。

而我只想这样注视着她,好似时光暂停。

“富察公子。”黄屿从前面走来,声音很小,显然是担心吵到了入睡的人。

我看着黄屿,小声问:

“到哪了?”

“已经到渡河口,在这里乘船入江,之后至海。如今渡口能去海域的船只都已经被调配出去,只有一艘尹白号能够短时间内调回来。目前我们在与船夫沟通,希望得到尹白号的使用权。”

“尹白号?”我突然就想起了京城遇见的尹白候。

“现在尹白号已经不叫这个名字了,改叫苍穹号。只是我以前曾随船去过很多海域,便叫习惯了。”黄屿看出我对这个名字的疑惑,如此说道。

“你知道尹白号与尹白候有什么关系吗?”我问。

“这艘船的船主曾跟随过尹白候征战沙场,十分仰慕尹白候的气魄,便在退役后,如此命名自己的船只。”黄屿解释道。

我只点了点头。车外魏察还在和一个皮肤微红的男子的议论着什么,那个男子的皮肤显然是长期的海上航行导致的,此时他表情严肃,估计在和魏察探讨航线。

毕竟如今皇族海线,要走寻常的路线,必然不行。我这样想着,而身旁的小樱已经有了动静。?的

第五十八章

“伊诺?”小樱伸手擦过自己睡意惺忪的眸子,小声喊道。

我对黄屿挥手,示意让我先与小樱说般话,随后就扭头看向小樱:

“通往水路的口子已经抵达了,此刻还要等待船只的调配,具体要等待多久,还要看那边的安排。”我和小樱阐述现在的情况。而小樱只是满不在乎的应了一声,而后看了一眼黄屿:

“伊诺,你们继续谈吧。”小樱说完就继续依靠在椅子上,一双眼睛注视窗外,看着夜晚港口散落的零食渔火,还有水岸中心一束高大的灯塔。

“嗯。”我轻声说,随后就又把目光转向了黄屿,问出了自己的一些疑惑。

“我们还有哪些水路可以通行吗?”

黄屿没有想到我会问这个,愣了一下,随后说:

“如今皇族加以限制的水路都是皇族军队常经过的。有一些水域属于皇族与异国共同属有,如果要走那些水路,虽然可以避过皇族的关卡,却有可能被异国扣下。毕竟,异国也有一套属于他们的限行规则。”黄屿说着。

“那我们需要和异国打交道吗?”我继续问道。

“我之前在各种海域旅行,认识了很多走私的船夫。他们有一些手段可以避开异国的盘查,如今尹白号的船长,就是做这一行的。”黄屿解释道。

“你还走私过?”我问。

黄屿看了我一眼,沉声说:

“是。”

“你走私的是什么?”我其实并不关心别人的曾经,但还是好奇的一问。

“军火,欧洲国家的军火。”黄屿这样说。

“你知道神子吗?”听到军火这个词语我吃了一惊,随后想起了富察家族中的军械天才,那个所谓的神子。

“富察家族的神子,据说他是从冰雪之国俄罗斯来的,却是个华夏人。他对军械的理解超过了其他人太多,让我也望而生叹。”黄屿说。

“你也理解军械吗?”我问。

“我曾在欧洲听过一些课程,也算入门吧。”黄屿只这样阐述。

我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思量。这个黄屿就不用多说了,虽说只是入门,但毕竟他严格意义上算是武将,作为武将能识字就不错了,能懂些机械更是不易。而那个神子,这个人神秘了点,但具体是个怎样的人,等以后有机会结交,我才能去判断。

和黄屿问了些题外话,随后我问起了当下的事情。

“我们大概什么时候能出发?”

“一个时辰吧,如今尹白号已经加急赶回来了。”黄屿回我。

“嗯,那这些时间,我能不能单独下车走动一下?”我这样问话。

“富察公子想去走,自然可以,我会派遣青木卫躲在富察公子四周施加保护。”黄屿连忙说。

我默默微笑,心里在想,这家伙怎么就听不出我话语里的意思呢,看来要明示他一下。

“我的意思是,我出去走走,你们别跟着。”我说道。每次身边都跟着这群大佬,总有一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做什么都不顺畅,更何况我是想拉小樱一起下去,这帮家伙跟着是什么意思?群载灯泡?

“富察公子,如果这样的话,还请别走太远,这样如果发生了什么事端,我们可以第一时间赶到。”黄屿说。

“嗯,不会走远的。”我对黄屿摆了摆手,示意我没有什么要过问了。黄屿对我拱手,随后就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我看着窗外,魏察还在和那个船夫在讨论什么,表情还带着几分凝重。我看着他,叹了口气,随后把目光放在了小樱的身上。

白色的月光混合着橘黄色的灯影,一齐落在了小樱的脸颊,在她面容上勾勒出一般好看的轮廓。我就这样注视着,一下子甚至忘记自己要说的话语。

“伊诺。”小樱感觉到了我的目光,还抢先说话了。

“嗯。”我轻轻说。

“怎么了吗?”小樱问我。

“估计要上船还要一会,要不要下车走一下。”我腆着脸说。

“走一下,去哪走?”小樱问我。

“去哪都行啊,看看月光都好。”我这般说。

“不去了吧,天都黑了。”小樱的话语带着拒绝。

我自然可以听出小樱话语里的拒绝,想说些什么,但一种熟悉的声响却在此刻窜入了我的耳朵。

“嗯?”我心中一颤。

这种声响对我而言太过熟悉,因为我曾无数次拨动那六根音弦。在一艘渔夫船上,一个渔夫模样的人把草帽放在一旁,坐在船檐上,手上抱着一把褪色许多的木吉他。

“有人在弹歌。”我指了指那名渔夫,把小樱的目光也牵扯了过去。

小樱看向了那,随后说:

“伊诺,你当时在姻缘会上弹奏的也是这个乐器。”

“是呀。”我说着,目光却没有偏移。

渔夫的弹奏技巧显然并不高明,声音中夹杂着手指失误触碰其他弦的声响。吉他本身的音准也失了,弦线的颤动也不符正常。但其中仍传出足以打动耳朵的音响,在此处夕阳下的码头,应和着这般风景。

“伊诺,他弹得什么呀?”小樱问我。而我却给不出答案,这个乐曲我也未曾听过,我只说道:

“未曾听闻。”

窗外一直紧缩眉头的魏察也转过了头,寻着声音的来源,随后微微点头。在此般时间下,这般欢快乐曲倒是让我们的心事都好了许多。

“伊诺,你要不要去借渔夫的吉他,弹奏一下呀?”小樱问话了。

“不了吧。”我还在犹豫。

“去嘛。”小樱的声音还带着一点点撒娇。

我被小樱拉着,不加抵抗的就走下了车子。

“伊诺,在那。”小樱带我往渔夫那走去。显然渔夫未曾想过有人过来,用一双清澈的眸眼看着我,我才发现他是个涉世未深的少年郎。

“先生好,不知有什么事情吗?”他问我。

“可否让我弹奏一下你手中的乐器?”我这般问道。而少年只是看了一眼我的手,随后便说:

“先生,你的手嫩,会被划伤的。”

“放心。”我微笑看着少年。少年愣了一下,还是把吉他递到了我的手里。

我抱着手中略沉的吉他,走下船只,坐到一旁的石墩上,调试起来音准。声音在我的调试下变得完善,而少年的眼中已经冒出了喜意。

“听一下这一曲。”我轻声。

第五十九章

我把吉他抱在怀中,左手按上和弦,而右手已经拨动了弦音。我脑海中的旋律展现在此处,是我曾在大学反复练习的梁博《男孩》。

“曾经,意外,他和她相爱,在不会犹豫的时代......”我曾经的声音带着很多嘶哑感,那是由于我常年的烟酒陪伴。可这个时空的我显然是个烟酒不沾的人,这个身体没有一丝对烟的瘾,酒量也十分一般。也是因为这个,这个时空我的声音十分高亮,没有那种摇滚专属的烟酒嗓。

我此刻的嗓音条件无法很好的驾驭这首歌曲,便只能采用一些演唱手段来尽力的压低自己的声音,唱了半首,我的声音已经变得吃力,于是只弹奏,不再演唱。

但在此刻,一个出乎我意料的事情发生了。那个渔夫少年居然哼唱了起来“哒哒,哒哒。”虽然不知歌曲的歌词,但他演绎出来的效果却让我十分惊讶。他的声音比我还要高亮,却把这首歌曲演唱出了一种独特的韵味,我甚至隐隐觉得他的声音我在哪听过。

他还在唱着,更加具备力量的声音混合着我手中的旋律,每一处音都猜得吻合。一曲弹完,我带着惊喜的目光看向他。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他。

“先生?我的名字是华晨宇。”他说。

我没有说话,伸手扬起他的渔夫帽,看着他帽檐下本被阴影遮住的面容。

“先生?”他语气疑惑。而我只是压下了心中的心绪,对身后的黄屿招手。

黄屿见我招手连忙跑了过来,问道:

“公子怎么了?”

“你去车上拿一些银两。”

“是的,公子。”黄屿眼神里有疑惑,可还是按我的指示去往车上,下来时手上已经拿上一袋银两。我把银两接过,递给眼前的少年。

“先生?这是?”少年诧异的看着我,而我只是把银两按在了他的手上,示意他收下。随后我才说话:

“这些钱,不要去买吃买喝买玩乐,你要去买一把新的吉他。我这里有一枚富察家族的请印,你拿着去就近富察家族的驻扎地,他们会安排你去富察家族旗下的乐师府学习。”我轻声说着,看着眼前这个面容稚嫩,却曾在我记忆中卷动音乐风云的少年。

“公子?我......”少年的话语被我打断。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的家人,你的朋友,甚至你的学费。你去到乐师府后,每个月能得到四十两的助学金,这些足以让你的家人安康......你的其他疑惑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一点,你是不是喜欢音乐。”

“是。”他这般回答我。

“那你愿意去富察乐师府学习音乐吗?”

“先生,不知您是?”少年没有回答我,而是这般问道。

黄屿在身边警惕的走近,而我只是对他挥手示意,而后对少年说:

“你可以叫我富察伊诺。”

话音刚落,少年已经下跪,声音颤抖,每一句都发自肺腑般:

“原来是恩人。恩人四年前广施粮食,救济被暴风摧残的沿海城市。我在恩人的救济下方得生还。如今再见恩人,我愿赴汤蹈火。”少年这般说。

“不必赴汤蹈火。去到富察乐师府,好生学习吧。”我说道,对身后的黄屿挥手:

“派一个青木卫随他一起前去,万万不能强求,如果他是因为自己的想法而反悔,不得强求。但如果是他想去乐师府学习,便谁都不能阻挡。”我对黄屿说完话,随后转身,不顾身后少年的感谢,自顾走回车内。

原本转好的心事再次发生了变化。富察公子,富察公子,广布施恩。这个时空的我做了这么多的好事,名声散步得如此广泛......

我在努力的做好自己的一切,却感觉自己永远都活在了那个影子下。

我坐回自己的位置,看着窗外的风景,连小樱坐到我的身边都没有让我有所反应。

“伊诺,你为什么要去帮那个渔夫少年?”小樱问我。

“他是个天才。”我只这样淡淡一说。

“天才?”小樱疑惑。

我转过了目光,看着小樱,慢慢说:

“稍加打磨,他就是一个顶尖的歌唱家。引导得好,他的前途无可限量。他不该留在这个地方,只做一个在夕阳下弹唱的渔夫。”我这样说着,也不知道小樱理不理解。而小樱只对我说:

“世人都说,徐伯君识得善战蟀,可世间有千万善战蟋,却只有一个徐伯君。”小樱这般说着,而我下意识的问:

“徐伯君是谁?”

小樱显然没想到自己一番话居然牵扯出了我这个问句,眼神怪异的给我解释。我听完才大致知晓,这徐伯君应该就类似于我所在时空的“伯乐”,这“善战蟀”就相当于千里马。这样一想我便知道这是常识性的问题,便对小樱打着马虎眼:

“我逗你的,我当然知道呀,只是想多听你说说话罢了。”

“哼。”小樱撇了撇嘴,好似相信了我只是玩笑。

我只对小樱微笑,目光却看着窗外那个戴着渔夫帽的少年。他身边跟着一个青木卫,青木卫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目光,转头对我示意。

我对他点头,看着他与少年一起,共同应付眼前中年渔夫的话语。那个那个中年渔夫应该就是他的父亲吧,估计为儿子有此般境遇而感到十分诧异吧。

我思索着,仍感时间在漫漫流逝。

夜转星河,岁月流光。

车头一阵喧哗,窗外已经寂静的夜晚。我看着魏察重新走上车,知道事情已经决定妥当。

“富察公子,差不多要准备走了。”魏察上车走到我身边,如此说道。

我对他点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小樱,恰好小樱也在看我,目光对触,我只憋出一句:

“准备走啦。”

小樱看了我一眼,哼了一声,从我身边轻轻擦过。我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揣测小樱的心事。

魏察看小樱走远,立马改了称谓:

“富察兄弟,我妹妹她又咋了?”

我应对魏察的提问,只想说,我咋么知道。我是个直男,我么得感情。可我只能说:

“不知晓,或许是有什么心事吧。”我这样说着。

第六十章

从车上走下去,看着已经黑暗的天空,我裹紧自己的衣服,以此抵御严寒。

黄屿在我身边,目光始终注视在四周,好似在担心会出什么事端一般。我只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松下来。

魏察已经走到了我身边,指了指一旁的船员,对我说道:

“已经沟通好了路线,如今尹白号已经在靠近港口,应该不用多久就能抵达此处。”魏察说着,我只点了点头,目光仍然在水面上游走。

河面被风卷动层层的涟漪,逐一扩散开来。风声不息,光亮散落。我默默走进湖海,看着水中略显清澈的波浪,心中的思绪也逐一扩散。

“公子?”黄屿在一旁疑惑,而我只是挥了挥手,随后就低下了身子,伸手触碰河面。

水带着冰冷,包裹我的手掌。我微微拨动着河水,任由那一丝冰冷乘着掌心,窜入我的感官。

“公子,如今已是冬,河水冰凉刺骨,还是不要此般行径吧。”黄屿在一旁提醒。

我却没有顾及黄屿,自顾的在河水中拨动,看着河水中还有一些鱼儿的影子。

许久,我听见远处传来一些蒸汽机的轰隆声,随后看见了许多光亮出现在视野里。我站了起来,微微抬头,看着眼前一个巨大的游轮慢慢出现在了黑暗里。

刺眼的光亮从这艘游轮的许多位置冒出,从船头的“鹦鹉角”到船后的巨大承物台。每一个地方都点着刺眼的灯光,在此黑夜中显得无比的张扬。

“为何如此张扬?”我皱眉。如此行事高调,可不是我希望的。

而魏察只是轻叹了口气,而后说:

“尹白号的船长就是一个无比张扬的人。我说了进港时一切都应低调,可他只电报回复‘低调便不是尹白号’,以此唐突,仍然固执。”

我没有回复魏察,只是看着眼前这艘巨大的游轮,心里思索着游轮的走向。

游轮一直到了贴近港口的位置才减速,好似是船长想刻意张扬自己的技术一般。船只初速度很快,一直贴着港口右旁,卷起无数浪花才开始慢慢减速,速度也只是慢慢下降,在即将撞到港口台时才停下。

一切好像都是“差一点就事故”,却又安稳的抵达。

一个戴着牛仔帽的男子从船头跳了下来,五米高的船头没有让他下落的节奏有一丝的迟缓,只见他出现在船头,随后就已经跳下。

“公子。”黄屿最先护在我的身前。

而那个男子只是从腰上摘下一把长刀,随后把它重重插在地上,走到我身前,大声说:

“在下,陈沙路,拜见富察公子。”他这般说着,语气却骄傲无比,身子也没有丝毫行礼的动作,就是干巴巴的一句话,随后就不再顾忌我。

“这位姑娘是谁?生得真是俊俏,要不要当我的船夫人。”陈沙路看了一眼我身边的小樱,这样说话。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只想说,这家伙干脆不要叫陈沙路了,叫陈傻逼吧。

我把小樱护在身后,对他说:

“这是我女朋友。”

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陈沙路只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而身后的小樱被我抓着的手微微一颤。

“素问富察公子的事迹,既然是富察公子的女朋友,我便不会强抢。”陈沙路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遗憾,好似在惋惜自己怎么没有早一点碰见小樱。

而我没有顾及他的话语,只回头在小樱耳边轻轻说:

“别生气,我只是怕你惹麻烦,这家伙不像善类。”我对小樱解释道,随后又看向了黄沙路。

“我们可以登船了吗?”我问。

“富察公子花费如此多的费用,自然任何时候上船启航都可以,只是现在江上雾大,行驶只怕会拖慢很多,不如明早再启程,只怕会更好。”陈沙路的语气很怪,而我已经看懂了他的小心思。

这家伙虽然在强打精神,但灯光下,那浓浓的黑眼圈早已经把他的状况曝光。他身后的水手也一一在偷偷打瞌睡,显然这帮人在近段时间疲于奔波,此刻无比期冀一番睡眠。

我也不戳穿,只说:

“那好吧,我也想趁着夜晚好好休息一般。”当我说出这般话时,明显感觉到陈沙路松了一口气。

“那就这样吧,明早六点,尹白号到点启航。富察公子夜晚可以去尹白号上歇息。上面有很多客房。”陈沙路说完,对我拱了拱手,随后就快步走回了尹白号。我不用猜也知道,这家伙赶回去补觉了。

“黄屿,为什么我总感觉这些人睡眠不足?”

“公子,每年的这个时候,冰雪之国俄罗斯都会征用大量的船只去运输石头,给出的运费也不菲。这段时间几乎所有的船只都是日夜兼程,多赚取一些钱财。此时尹白号也本该在做此类工作。”黄屿解释道。

我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思索着。这冰雪之国究竟在做什么,需要如此多的船只去运送石块?

“黄屿,你知道这些石块是运输到哪吗?”

黄屿只说:

“从冰雪之国的东部运输到西部。”

“国内运输?”

我皱起了眉毛,这个东西已经在我的理解范围之外了。既然是从东部运输到西部,那肯定代表西部需要这般石块。但到底是为什么呢?起码在我自己的时空里,从未听闻有此类的运输工程,而且为什么不走陆路呢?

看我皱起了眉毛,黄屿还在提供信息:

“我曾经还以为那些石块有什么奇特之处,于是便去查看过,可在我看来,那些石块就是普普通通的石头,完全谈不上珍贵。”黄屿说着,我却没有言语。

魏察此时已经走到我身边,看着我们说话,说道:

“富察公子,先去尹白号上歇息吧。”

我点了点头,轻轻拉起了小樱的手,也不顾她的反应,拉着她往尹白号上走。

“伊诺?”小樱在我耳边说。

我把头凑到小樱的耳边,轻声说:

“我告诉那个陈沙路你是我女朋友,自然要做得像一点。你不希望他半夜扒你的窗子吧。”我这样说着,把小樱公主抱了起来,踩着极高的阶梯,走上了尹白号

搁,

明天考试,搁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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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谁能缴械,战不欲敌。谁能无畏,自我为一。”

我在尹白号的船底上看见这么一行字,字是由木雕刻而成,每一个字都刻得很深,却层次分明,好似是有人反复在加深一般。

我心里感到不明,却也没有过问,只是继续的走着。小樱在我身旁,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跟着我,而她心里在想什么,一切我都不知晓了。

“公子,你看。”黄屿在我身后,突然走上前这般说。我没有理解黄屿的用意,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而后看见一旁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笼子,笼子里面是一只被锁链困住的鹰。

“什么?”我忍不住说道。

黄屿看了我一眼,慢慢说:

“那是蛮夷郡的一种训鹰之法,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

听了黄屿的话,我没有说什么,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走上前去,细细看这一只鹰。鹰在笼子里,左右翅膀各自被三只锁链困住。地上散落着许多羽毛,鹰的身上也有许多挣扎过后的伤口,我不禁疑惑。

“这只鹰受了如此的伤害,还怎么翱翔天际?”

黄屿听闻这个问话,说:

“世间有医治鹰类的医师,他们有种独特的医疗手法,可以治好鹰类的外伤。”黄屿说完话便退在身后。

“富察伊诺。”小樱直呼我名。

“嗯?”我有种不祥的预感。而小樱走到我跟前,直着目光看着我,好似要从我身上看出什么秘密一般。

“怎么了?”我讪笑,却心感不对。

“为什么你连一些常识性的东西都不知道?”小樱问。

当小樱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黄屿也看了过来,显然他也有这个疑惑。可这我要怎么回答啊,我准备用“失忆”来解释一切,而小樱已经伸手在我的脸上摸来摸去,好似还要拉扯一般。

“你干什么啊?”我问。

小樱却没有回复,继续在我脸上摸着。

“小樱?”我再次说话。而小樱只是慢慢把手从我的脸色拿了下来,一种很疑惑的表情,随后她问:

“我问你,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

我不知道小樱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挠了挠脑袋,随后说“在京城门口吧,当时我入城。”

小樱皱了皱眉毛,再次问道:

“在姻缘会上,我是什么地方受伤了?”

我发现小樱的问题都很奇怪,可还是乖乖回答:

“不是你的脚踝吗?当时我还用芦荟胶帮你涂了。”

小樱又接连着问了我几个问题,而我都如实回答,之后小樱就沉默了,待在一旁不说话。

“你问了我那么多问题,现在该我问你了吧。为什么要问这些?”我这般对小樱说道,而小樱看了我一眼,好似犹豫了一下,随后我听到了她的声音。

“我听说富察家族藏奇书无数,其中有一本讲述易容,足以让一人伪装成另一个样子生存。”

小樱这句话说完,我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合着小樱是以为我是别人易容的。我立马对她说:“都相处这么久了,我还能有假吗?”

而小樱只是瞅了我一眼,便说:“你和天下传诵的,真的差了太多,而且很多事情你都是一副无知的状态,这样我怎么能不怀疑。”

“和天下传诵的差很多,和天下传诵的差很多。”我反反复复念叨着这句话,嘴角露出一抹自嘲。而小樱好似看到了我嘴边这一抹笑,对我说:

“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我的语气随着心境变得冷淡了许多。我没有理睬小樱的反应,走到那只鹰的身边,瞪着它。

“想要自由吗?”我对眼前的鹰问道。不知鹰是不是已经初具灵性,它居然微微对我点头。

我转身从黄屿身上抽出那把长剑,在黄屿和小樱诧异的目光下,割破了笼子与鹰身边的枷锁。

“公子?”黄屿还在身边说话。

而我已经把鹰身上所有的禁锢都解除,看着鹰在我面前舒展翅膀,一声啼叫划破原本压抑的空气。

“走吧。”我轻声对鹰说,鹰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扑腾着走到我身边,在我诧异的目光下,轻啄了一下我的手心,随后在我们的目光中张开了那对巨大的羽翼,挥舞片刻,已至半空。

“公子,这只鹰应该是要作海上护卫作用的,就这样放走,实属不妥。”黄屿说。

“我想放,就放生。”我这般说,不顾黄屿的表现,直接就奔着最近的一间屋子走去,进门前对黄屿说“给我找一台电脑过来。”

小樱的目光是怎么样的,这些我都不考虑了。那句“你和天下传诵的差很多”让我的心事一下子不佳了。

我走进房间里,看着里面陈旧的布置,什么都没说,走到临近的床就坐下。

房间的侧面开着窗子,我透过窗子还能看到外面的景色。

此刻已经是夜晚,星辰都悬垂在水面上,在水面间泛起粼粼的波光。一轮残月悬挂在天空,如雪般纯白,上面点缀着一些云色,被逐渐弥漫的雾气卷过。

我倚靠在窗前,心里的思绪在逐步的变迁。最终我在心绪的纠缠下,慢慢走向窗子,靠在上面。

“公子。”黄屿敲门进来,把一台电脑放在了我面前的桌子上,我对他点头,看着他走出去。我的身影却没有变化,仍然倚靠在窗台上。

月色已经混着湖面的风卷入我的发梢,我沉默不语,看着四周,直到许多的时间流淌而过,身边都寂静了下来。

远处还能隐约听到一些渔夫遥远的歌声,便知道夜间捕鱼的渔夫也在此刻归家了。

我这时才从窗台上走了下去,原本杂乱的心事在放空自己的状态下好了丝毫。我一步一步走向电脑,按下开机键,随后等待着电脑中的画面亮起。

这个时空没有互联网,只有一种叫做共享网的网络。我在电脑中连接那个光标,随后便在搜索页面上点开了自己的主页。

我在主页上搜索着有关蛮夷郡的事情,也把一些这个时代的街头消息,民风民俗都搜寻。因为我不希望自己在这个时空的常识上再出差错。我这般想着,目光始终在屏幕上,跟着那一行行的字句。

大烧

从医院回来不久,一直尝试着打字,却没有结果。抱歉,搁浅一日。

《相遇平行时空的你》大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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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在电脑面前搜索着,不知不觉已经是深夜,我看着四周已经完全静谧的时空,把自己的心事流放到明月之间。

狂欢与风声都在心底席卷着层层的风暴,我看着眼前的风景,无言也无所思绪。自己的脑海就在此般环境中愈发空荡,逐渐只剩下一点点的心绪。

直到我坠入梦境,一切都还在原地空荡。

而梦中的景色,却是另一番景象。

我在梦境中行走,此处空无一人。电脑还闪着亮光,其中的东西却一片模糊。我想走到电脑面前,却发现自己被一种推力推着往一旁走去。

“嗯?”我冷哼,隐约觉察自己是在梦中。

“请到这里。”一个熟悉的声音响在我的耳边,这声太过于熟悉,却让我琢磨不出来源。

梦境中的我就这样被那声指引着,往那个地方走去。梦境里的天空与海面好像都是粘合的,让我不知哪里是海哪里是天。天上的日夜也不分,我只感觉是黑夜,抬头却又可见晚霞蹁跹。

我按着声音的指引,走到了那个地方,一个风度翩翩的白衣男子站在船头。

“你是谁?”我问话,疑惑不解的看着他。

他却没有回头,在原地遥望远处,却给我一种他在凝视我的感觉。

“富察伊诺。”他说出了我的名字。

“是我。”我对他应和着,感觉自己的声音忽远忽近。

“别来无恙。”他这样说。

“我认识你吗?这里是梦境吗?”我疑惑不少,而他只是看着海面,轻轻举起自己的右手。

随着他这般举措,原本平静的海面瞬间卷起了波涛,一层又一层的海浪从海面上滚起,瞬间便跃起万丈。

“你是否觉得自己一直活在我的影子下?”他说。

“你到底是谁啊?”我不理解他话中的意思,只目睹他摆弄浪花风云。

“这里马上会有一场大的劫难,我曾经挣扎去化解那场劫难,却失败了。”他好似根本不在乎我的话语,仍然自顾的说着。

“什么意思?”我看着他,大脑的思绪却很模糊,说话完全没有思考。

“我希望你能化解那场危难,拯救这里。”他说完这句话,转过了身子,一个熟悉的面庞展现在我眼前。

“是你。”

我不知道梦境里的自己是否也有表情,只知道自己此刻的心事无比的絮乱。

他站在船头,表情平静,嘴角挂着一丝恬淡的笑意。只是简单的站立,却有无尽的风度一般,而那张面庞,与我无丝毫差异。

“另一个时空的我,你好。”他开口了。

“你,你.....”此时的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言语。

“别激动,我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这是我寄存于摩罗玉中的一道魂魄。这个时空经历过一次覆灭,我在离开前利用幽灵列车的威能,来将整个时空倒退到灾难之前的三个月。并寄希望你。”

他的语气很平淡,好似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什么灾难?”我问。

“对不起,这段记忆被摧毁了。”他这般说。

“那你找我干什么?有那么多的时空,为什么偏偏是我。”我问。

“灵魂能与我契合的只有你,这或许就是宿命。”他说着,不知何时我们眼前多出了一个棋盘。

“坐。”他扬手,随即我的跟前便出现了一张椅子。

“什么?”我不解他的用意,却见他已经在棋盘上落子。

黑子落下,上面好似浮现一只黑色的巨龙,巨龙张着狰狞的巨嘴,张牙舞爪的吼着眼前的白子。而白子上蹲踞着许多白鹤,在巨龙的撕咬下发出哀鸣。

我才发现棋盘上已经布上了许多棋子,而白子的防线已经摇摇欲坠。

“下子。”他拿起一旁的白子,落在棋盘的角落,白子上的白鹤落在战局中,瞬间就被黑龙的身影吞没。

“什么意思?”我问。

“你喜欢魏冷珞吗?”他问。

而我身子微微一颤。

“那些下人也是你的朋友吗?”他又问,我知道他话语中的“下人”指的是谁。我没有回答,就这样看着他。

而他也没有诉求我的回答,而是自顾的在棋盘上下着,一黑一白,来回交替。

显然白子已经没有生机,在黑子的攻势下节节败退。

“白子要输了。”我说。

“是吗?那你来下。”他说道,我突然发现自己的双指间夹上了一颗白子,而他注视着我,一双眸子平静至极。

“我不会下棋子。”我的是实话,对于围棋,我仅仅局限于在电视上欣赏柯洁的布局破局。

“落子吧,无需担忧。”他这般说着。而我也没有拘谨,看着棋盘上一处空处,把白子落下。就在我落下棋子的瞬间,所有的白鹤都涌向黑龙,卷起攻势。而黑龙却反起战事,对涌来的白鹤嘶吼,转眼间白鹤的鲜血便染红了整个棋盘。

“这不是正解,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他说话了,用袖子拂过棋盘,转眼期盼上的幻象全部消失,我之前落下的那个棋子已经不见,留下一处空白的十字。

“我真的不会下。”我这次没有再拿起棋子,而是这般说。

“为何白鹤争战不赢黑龙?”他却没有理睬我的话语,而是这样问道。

“白鹤怎么能赢黑龙呢?”我反问。

他看着我,嘴角好似还挂着笑意。

“那白鹤如何才能战胜黑龙。”

“除非白鹤化身白龙,与黑龙一战高低。”我也不知自己这般回答源自何处,只知道我说完答案,他的表情便发生了变化。

我才发现自己手上不知何时已经夹住了一颗白子,而当我说出那句话时,白子从我的手中跌落,砸在棋盘上,瞬间此处的风云全部变幻。

棋盘开始扩大,把我容括在其中。我和他对立而站,身下是无数嘶吼的黑龙,而在此刻,原本坠落的白鹤都在此刻升至半空,一个个融入一道白色的光芒里。黑龙好似感觉到了那里的威胁,猛地的发力,也冲入了光芒中。

许久,光芒里发出了一声清脆的鸣叫,随即是连续的打斗声。当打斗声结束时,白色的龙从光芒中走出,光芒随着他的走出消逝。其中的黑龙倒在岩石上,散落成一地的黑子。

“这是什么?”我看着手心出现的东西。

第六十三章

一颗雪白的石头落在我的手心,我看着它上面绚烂的光亮,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去定义它。

“你给我的吗?”我看着另一个时空的自己,如此问道。他只是看了我一眼,随后便说:

“是你自己找寻的。”

“我自己找寻的?”我不理解他话中的意思,低头看着手心,发现上面原本绚烂的光芒已经沉寂了,只留下一个寂静无比的身影。

“里面有东西?”我继续问话,而他却没有回复我,而是继续看着石头中的事物,要我不要移开目光。

我看着石块,里头好似蕴藏着无数的能量,逐一幻化成森林。一株株青葱的林木在石块中幻变,一一映入我的眸眼。

“森林?”我惊呼出声,而石块随着我这声话语变得颤抖,好似要把我的目光吸入一般。

我看向他,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长剑,当那把长剑出现时,我的心事完全被其震颤了。那把长剑我印象非常深刻,在那个奇特的战争梦境中,刺穿我怀中女孩的就是那把剑。

他把剑举过头顶,转眼我们眼前的画面开始幻变。一阵模糊挤在我的眼前,转眼我所能见的事物全部改变,眼前只剩下一片无尽的森林。

“这是其中的世界。”他指了指我手心的石头,说完此话便开始沉默不语。

“其中的世界?”我的大脑一片混乱,看着此处葱绿的林色,看着天空两轮明月在彼此争辉。

“小心。”他的提醒响在我的耳边,我还未反应过来,他的剑已经落下。我看着他剑指的方向,发现一只巨大带刺的藤蔓被斩落在地上。

“这里不欢迎陌生人,小心。”他再次提醒道,而此时已经有无数的藤蔓向这里蔓延而来,我逐一数着,发现每一颗藤蔓上都用细线牵扯着一颗星星。

而当他斩落一束藤蔓后,天上便有一颗星星沦为流星,坠落在我们的眸眼间。

“你准备一直看着吗?”我还在沉默不语,他已经把剑塞在了我的手心。我下意识的挥舞起了剑,发现这把剑如同和我有所感应一般,在我的挥舞下十分顺手。

“剑不是这样用的。”他说出这句话,手中再次出现一把一模一样的剑,站在我身前,行云流水的挥舞起了剑。

“我教你行云式的前三式,这是我原创的剑术,你若学会,在天下用剑人中便能排入上乘。”他继续说着,在我面前挥舞起了玄妙的剑法。一举一动,好似都没有一点点多余,只有有力的挥斩,和灵巧的躲避。

“愣着干什么?”他看着我还未动作,这般提醒。而我下意识的就跟上了他的节奏,完全模仿起了他的身影。

“提剑随心,挥剑随敌,撤剑随力。”他的嘴中迸出一个个口诀,而我只是按着他的指引,不断挥舞着手中的剑。转眼间,此处原本肆意生长的藤蔓就被斩落得只剩下些许。

“不错。”他自然的把剑收到了身后,看着我。

“你把我带来这里,是想教我剑术吗?”我猜测他的用意,而他只是摇了摇头。

“你觉得此处的森林像什么?”他问我。

“森林像什么?”我不觉他此般问话的用意,看着这里的森林,一处处都是肆意生长的林绿,一丝城市的气息也没有。

“不就是普通的森林吗?”我这般说。

“只是普通的森林吗?”他的语气还是很平静,但我却从他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一丝失望。

“我觉得这里的森林有点不对劲。”我这般说着,却无法觉察这般森林真正的玄妙之处。

“跟我过来。”他转身,挥一挥手。在我诧异间,两只白色的飞鹤从天上挥舞着羽翼飞来,他们的羽翼巨大,张开可遮蔽天日般。

他们的速度也奇快无比,当我还在诧异时,两只白鹤已经蹲在了我们的身前。

他跳上了一只白鹤的身,回头看了我一眼。我没有说什么,也站上了白鹤。

“你知道这个时空最大的秘密是什么吗?”他问我。

“摩罗玉吗?”我沉思一会,这般说。

飞鹤飞在天空,巨大的羽翼挥舞在蓝天下,卷动无数的风声。地下的森林被这股风声吹得凌乱,但我们的声音却在风声下无比清晰。

“你知道摩罗玉是什么吗?”他没有告诉我我的答案是否正确,只是继续问话。

“不知道。”我如实回答,我对摩罗玉的了解只限于魏察的一些描述罢了。

“摩罗玉分为王玉和将玉,王玉为纯白,蕴藏能量。将玉为乌黑色,是包裹摩罗玉的一层石墨。”他说着,身下的白鹤一刻未曾降下速度。

“这块白色的玉是摩罗玉吗?”我问道。

而他点了点头,转过身子看向我。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只是摩罗玉里面的能量。”他说完这句话时,飞鹤已经在下坠,穿过无数层彩虹。当我反应过来时,白鹤已经平稳的停在了充满雾气的地上。

他从白鹤上走了下去,对我挥手,示意我跟上他。

他在我走下陆地时,便加快了脚步。而我踏下步子的瞬间,此处的白雾都迅速消失,转眼只剩下一处荒凉的土地。

沙漠淹没了此处,留下枯死的树藤和一地挣扎的蝎子。他和我踩在此处,脚下蝎子的碎裂声还响在我们耳边。

“这是哪,你带我来干什么?”我这般说着,而他却没有回答我,只是继续问了我一个问题:

“这里和那片森林有什么区别?”

“这里没有生灵,很荒芜。”我这般说。

“森林就不荒芜了吗?”他嘴角滑落一丝笑容,而他这般话瞬间让我意识到了什么。

那片森林,只有那数不尽的藤蔓,无一丝生物的痕迹,连飞鸟也没有一只。

“那究竟是什么森林?”我希望他能给我一个回答,而他只是摇了摇头,随后对我说:

“这片荒漠没有你想的那么荒芜。”他轻轻拉起我的手,往前踏步。只是一小步,可我们却往前行径了许多路途。

“你看。”他说着,注视前方。我抬头,眼前是一处洋溢生机的绿洲。

第六十四章

“绿洲?”我言语间尽是疑惑,不知他此般的用意。

而他只是对我招手,随即说:

“有的时候,荒芜并非是真的荒芜,而繁华的景象也可能是假的,如果我们一味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可能判断不出真实。”他这般说,而我皱起眉。

“那不通过眼睛,又能依靠什么呢?”我问道。

而他微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再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对我说:

“依靠自己的大脑,和心。”他说完便挥了挥衣袖,转眼那个棋盘再次出现在了我们眼前。

“你看。”他说。

我望着棋盘,上面依旧没有过多变化,只有那些黑龙已经成了残兵,萎缩着。而白龙占据此处,形式嚣张。

“你是否一开始觉得黑龙是邪恶的。”他问。

“不是吗?”我反问。

“可如今黑龙势颓,白龙倒是得理不让人呢。”他又说。

“那又如何,天地间的事情,必然有赢有输。”我回答。

“世间没有两全法,那世间又有没有真善恶呢?”他继续问。

“你是想告诉我什么道理吗?”我发现他一直在引导着我,可也不知道梦境能持续多久,不知道自己的悟性能不能在梦醒时得到他的提示,于是就直接开了话腔问他。

而他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声音依旧平淡:

“我没有什么要告诉你的。”

“那你问这些的目的是?”我不解。

而他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

“一切都在你心里。”他说完,便挥手。棋盘上瞬间发生了幻变,原本的黑龙变成散落的棋子,而棋子被他衣袖挥走,留下空荡的棋盘。

“我们来下棋。”他说。

“下棋?”我此刻已经完全不知他的用意,而面前已经出现了白子黑子。

“这次你用黑子,我用白子。”他微笑。

我只好同意,随便在棋盘上下着棋。只凭借电视上的一些学习,我也就前几手还算个样子。之后便完全被他压制。而他好像兴趣十足,努力找寻尽快击倒我的奇招。

事实证明不用这么麻烦,只要他随便下,我就会输得一塌糊涂。不过一会,棋面上的黑子就被全线压制,我只能下棋防守。

“我赢了。”他落下这一子,棋局里我的势力已经被全部瓦解。

“嗯,你赢了。”我首肯,不知道他接下来的行为会是怎样。而他站了起来,对着棋盘一点,瞬间棋盘再次扩大了起来,把我们容括在内。

“什么东西?”我还在诧异。

而棋盘已经变成了一处战场,上面原本散落的棋子则变成了无数的士兵。白子变成身穿银色战甲的士兵,拿着刀剑在不断的挥舞。而黑子则披着黑铁战甲,被银甲军队压得节节败退。

“怎么了?”我发现自己越来越不理解他的思维,而他只笑,指了指眼前的战局。

我看过去,发现了一些异样之处。这些士兵在奋力拼杀,但他们的脸上都挂着泪水。

“他们为什么哭?”我问。

“想知道吗?我带你去看。”他看着我,随后挥了挥衣袖,我们的身子便逐渐缩小,最后一起遁入了身边一名士兵的眼泪里。

“你看。”他说。

“这是士兵眼泪里的世界?”我被眼前的景象给震颤到了。

破旧的屋子伫立在干旱的村子里,屋子里一名老妇人在织着眼前的布,而边上的女子正在喂着怀中的小孩。显然此处的粮食已经不足,老妇人和女子都是异常的消瘦,面容瘦黄,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

而婴孩未能觉察这些,只在自顾的吸食着已近枯竭的乳液,吸食不到,便只能泪流。织布机上的布缺少线,只能编制出一个残缺的模样。这般残缺的模样又有谁愿购买呢?

这种求生,怎么看都似无可生求。

“那个男子征战,便是为了他们。”他在我身边说,随即摇了摇头。

我眼前的场景开始变化,当变化停止时,一般血腥的画面出现在眼睛前。

房子依旧破旧,而其中的人已经全部倒在血泊中。血泊在地上也趋近于干,只留下一只只爬虫在其间汲取养液。

“这个村子最后被屠村了。”他说。

“什么意思?”我问。

“你可以想象平行时空里有无数战争,每个战局都可以找到一盘符合自己的棋局。每一个士兵如同棋盘中的棋子,为将征战。”他说。

“你想告诉我什么?”我继续问。

“我没有什么要告诉你的。”他笑了,看着我。

“为什么世界上有战争?”我问。

“我不知。”他回答,随即向前走,我立马跟上。

“如果有一天,你成为一名将领,会如何抉择,是保全士兵的生命,还是领军杀尽可能多的敌人?”他问我,而这个问题我从未想过,便也不知道如何去回答他。

“我不知道。”我只能如此回答,而他笑了,声音越笑越大。

“不能不知道,一定要知道啊。”他说话的语气终于有了一点变化,声音颤抖,我方才能从他的肢体语言中判断一些什么。

“你能不能给点提示?”我感觉他是有什么限制,所以不能直接告诉我答案。

“你是下棋人,只有下棋人才能改变棋局的变化。”他这样说。

“那我应该会保全士兵的性命。”我这般回答。而他注视着我,眼神里的情感让我琢磨不透。最后他说:

“如果是这样,你会怎么做呢?”

这个问题问道我了,我应该怎么做了。如何能保全尽可能多的士兵的生命?

“投降?”我问。

“如果对面杀降呢?”

“那我就用尽可能少的死亡,去打赢对面。”

“但这样来结束战争,只能招致更多的战争。”他又说。

“你究竟要我怎样,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是不是在玩我啊?”我已经开始生气了,在梦境里控制情绪比清醒时要难很多,我索性也不压制了。

“时间不多了,我最后带你去一处地方。”他抓着我的手,把我抛向天空,我还想惊呼,那只白鹤就把我托起。

“另一个时空的我,最后一处景象,你一定要认真看。”他说着,语气诚恳而意深。

第六十五章(上)

白鹤在天空中不断飞腾,而我在白鹤背上,被来往的风冲撞着脸颊。

“你要带我去哪?”我问他。而他只在我面前沉默,风卷起他的长发,在天空翻飞起无数的发丝。

“是哪?”我还想继续询问,而他却已经无所言语。面前的画面在不断的变化,我才发现白鹤已经穿梭了许多的地方。从泛着沙黄的沙漠一直往北,直至滋生杂木的荒野,再到挤满生灵的丛林,最后抵达一处无垠的大海。

“大海?”

我出声询问,而海水上已经泛起了几抹璀璨的日光。原来是晨曦初生,在海平面上缓缓爬起。海上一片祥和,只有寥寥的船只在泛着微光的海上穿行,而远远的海角,一只蓝鲸吹起高远的水柱,上面便停滞下彩虹。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我问着他,而心思却完全落在了此处的景色上。以我对他短暂的了解,就算他要告诉我什么也定然不会明说,而景色中估计就藏着他的用意。

但此处的景色却只有祥和可见。远处的晨曦,寥寥的船只,喷射水柱的蓝鲸,还有那短暂的绚丽彩虹,可这些都有着哪些意思呢?

“老哥,你多少给些暗示吧?”我看着他还不准备发声,连忙问他。而他只是看了我一眼,便在风中挥了挥手。白鹤随之缓慢了翅膀,逐渐下沉,慢慢停在地上。

“跟我走走。”他说。

“好”。我也没有再说什么,就这么跟在他的身后。走在海滩上的感觉非常不同于观赏,脚下涨潮的海水洗过自己的脚掌,在其间留下清凉的感触。我只慢慢走着,而目光仍然在搜寻着。

“你在看什么?”他却开口了。

“看风景啊。”我回答。

“用什么看?”他笑了。

“用眼睛啊。”我刚说出这句话就感觉到了什么,连忙隐晦的问他。

“所以不该用眼睛看是吗?”我说话声音很轻。

而他只是大笑,往前就奔跑起来,没有给我肯定的答复,但我心里其实已经明白了大概,只觉一喜。

我也不鲁莽,知道他不直接告诉我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便只在找寻着方法,不再过多的去问他。

眼前的景色如果不通过眼睛还能通过什么去看呢?他之前提到了大脑和心,难道要通过自己的判断,或者通过心去看?

我这样想着,心里在做着打算。

“别跑了。”我先要他停下,而他居然非常听话的停下了脚步,就笑眯眯的看着我。

“怎么了?”他问。

“我要看一些东西。”我这般隐晦的回答,自然知道他会懂我的意思。他没有回答我,只停在一旁,注视着我的举措。

我首先环顾四周,想着自己要怎么去找寻那个答案。首先我想到的是“思维”。眼前的景色是一片安详的海景,之前所见是战争和血腥,难道这其间有什么关联。

我努力思索着,却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战争与大海?我找寻着其中的联系,许久却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难道这世间的万物最终都如大海一般,终将归于平静。”我说出了一个自己都不是很信服的答案。

他只摇了摇头,随后看着天空,继续沉默。

“难道如世间万物都是源于大海一般,所有的纷争都是源于相同的苦难。”我这般问着他。

而他的嘴角居然绵延起一丝笑意。

“你的思维很独特。”他这样说,却让我不知道如何回复。

“都不是吗?”我这般问着,心里的思绪却在不断的变化。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到底是什么?我这样想着,心里的思绪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宣泄口。最后我只能说:

“能不能再给一些提示啊?”我这样问。

而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随后说:

“已经很接近了,你再想想。”他的语气有些急促,好似生怕我放弃一般,我便也继续思索。

第六十五章(下)

我已经无言而对,对他语气中的那份急迫,也对他仍然尽力保持平静的脸。

我不知究竟要怎样一般的原因,才能让他明明很急迫,却仍然要故作镇定的一步步引导我。我看着他,最终还是没有过问,只是继续思考着破局的方法。

可破局的关键到底是什么?

我实在猜测不出一个准确的答案,便只好继续把目光放在此处的风景上。海一般是那样平静,船只依旧寥寥,蓝鲸却已经沉入水底。

我只感觉这里就是很普通的一处海景图,不知其中究竟藏着什么。继续结合着之前的场景,仍然不能从中窥探出一般答案。我已经开始有了不满,或许是梦境中情绪很难掩盖吧,我的那份脾气直接呈现在了表情上。

“我猜不到。”我直接说。

他看着我,目光里好似有着一些失望。最后他摇了摇头,看着天空,一语不发。

“我真的没有办法啊。”我说出了心里话,这一切都太过诡异,若让我去猜,天知道要猜到什么时候。

而他却挥了挥衣袖,顿时此处卷起了不断的风沙。原本平静的海面上腾飞了许多的风暴,一个个占地为风眼,在不断的扩大。

“什么?”我刚欲对他此般的举措问话,却被风沙迷了眼睛,我下意思的擦拭自己的眼前。而在这一瞬间,所有的画面都变化了。

我擦拭眼睛的那一刹那,却看见了另一个世界。

好比睁开眼睛是一处梦境,闭上眼睛是另一处梦境,而那一处梦境,却让我无比熟悉。

那是一个舞台,打着绚烂的灯光,而底下坐着疲倦的评委。

我拿着一把吉他,正站在舞台。

这一切让我猛地睁开了眼睛,而后看见了面前的他。

“你找到了答案吗?”他这般问。

我好似明白了他的用意,却不解,只再次闭上了眼睛。而这次闭上眼睛,却让我又看见了另一般景象。

骏马奔驰在此处,上面将领厮杀,士兵对垒。而这个场景中的布局我却熟悉无比,因为这个场景我曾无数次的梦到过。就在我还想继续看时,一把剑突然从我头上劈下,我下意识就睁开眼睛。

而他仍然站在我身前,看着我。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不愿意再闭上眼睛。因为我闭上眼睛所见到的事情,都曾是我生命中惧怕的。

“为什么不再去尝试?”他这样问我,而我没有回答他。他见我沉默,慢慢走近我。

“你看见了什么?”他问。

“我那个时空的事情,还有战争。”我说。

“你畏惧吗?”他好似看出了我的心思,直接说。我立马就知道了这一切都在他的估计中,便在心里暗下打算。

“你到底要干什么,时间应该也不多了吧,要不下次再说。”我不想再跟他纠缠,这一切让我的头隐隐作痛,我知道要维持这个梦境对身体的损耗一定很大。

而他只说:

“在梦境中,我只能见你这一次。”

“什么意思?”我不解他的用意。

而他再次挥手,梦境第一次出现了坍塌的预兆。眼前的海面和光明都开始逐渐消逝,就连远处的海平线都逐渐变得弯曲,好似此处的空间已经无法再维持。

“另一个时空的我,如果有一天,你遇见了很让自己恐惧的事情,会怎么做?”他大声喊,好似只有这样声音才能传到我的耳朵。

“去面对。”我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太小,根本不能让人听清,便也学他一般喊出声音。而他好似在微笑,嘴角绵延起笑弧。

“所有的梦靥,之所以恐怖,只是为了让你没有勇气去面对。一旦你学会面对,所有虚无的梦靥都会如同假象一般,失掉獠牙与利爪。”他说完这句话的瞬间,此处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半空中撕裂开一道黑色洞穴,里面有东西发出声响,好似不满他说出了这些话。而他丝毫没有顾及黑色洞穴里面的东西,继续对我说:

“请你记住,如果有一天,你遇见了恐惧到极端的东西,遇见了最让你压抑的环境,唯一要做的,不是退缩和逃避,而是睁大眼睛看着他,走向他。”他说完这一句,黑色洞穴里的声响再次扩大,所有的光芒都涌向其中,而一个巨大的脑袋从洞穴中探了出来。

“那是什么?”我大声的问。

而他只笑,看着那只面容狰狞的黑色怪物。

“你可以理解为居住在意识中的一种污秽,是人性最根本的丑恶。”他在我身边说。

那只黑色怪物已经露出了半边身子,整个半边都长满了尖锐的齿,身子上的皮肤粘稠不堪,散发着让让恶心的味道。它的目光已经锁定了这里,脸上长着三张嘴,每一张好似都在说着怨毒的话语。

“要逃一下吗?”我对他说,心里已经有点慌张。我以前听说过,在深层梦境里死亡,会有概率让现实中的自己也出现脑死亡的现象,此时看着那只巨大怪物,心生退意。

而他只笑,从身后拿起了那把长剑,对我说:

“总有一些事情,无可避免,无可退缩,只有还有一口气,就必须提着剑迎之而上。哪怕只有一个人,哪怕只有一丝希望。”

我还在品味他这句话,那只巨兽已经从黑色洞穴里跳了下来,在地上震动巨大的声响。此时这里的风景都在飞速的坍塌,连光影都在不断的压缩变幻。

这个时候我才真正的看清了这只巨兽的原貌,整个身子都显得非常不协调,骨骼间的运作都在发出“科茨”的声响。而它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庞大,落地时只有一只老虎的大小。

“老哥?”我对他问话。而他已经冲了过去,拿着那柄长剑,手起刀落间已经在它身上割出了无数道裂痕。而它却好似能自愈一般,在这般的攻势下,仍然未受什么削弱,仍然对着他冲杀着。我心里已经在为他担忧,不料他的攻势却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搁浅

情况紧急,今天不能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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搁浅

事情尚未解决,估计要再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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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

明天考试,考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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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习

复习一下,安心准备明天的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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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他的攻势不再是一味的求敌损伤,而更多的是顺着敌方的攻势去寻求破绽。黑色巨兽原本只充当防守,时不时给予他一些创伤,此刻看着他变幻了攻击的手段,居然一下子失去了定准,在进攻时显得笨拙不堪。

看到这里我心里已经懂得了些许,看来这个黑色怪物并非无所不能,他有一个极其不擅长的点,那就是进攻。

他充当防守时,时不时找寻反攻的机会,一下子就把局面给扳了过来。我在心里暗自佩服,却又见他再次变化了攻势。原本充当守势的他加了更多的进攻动作,但这些动作却掺入了更多对黑兽习惯的理解,许多都针对黑兽的一些弱点。而我知道,这些弱点都是他在征战过程中所发现的。

不到一分钟,黑兽已经完全陷入了下风,一丝机会都没有了一般。而他在这个时候的攻势变得更加凌厉。终于,黑兽在不屈的声音里坠下,整个身躯随即消散成了迷雾。

此时此刻,此般梦境已经在坍塌的边缘,四周的风景都已经全部消失,只剩下了无尽的黑暗。也是在此刻,我听见了他的声音。

“记住伊诺,任何能够让你恐惧的东西,都是源于你自己对他的曲解。当你去面对他时,会发现你能找到的办法有无数多个。我希望你知道这些,不管之后遇见什么,都不要畏惧,勇敢的面对。”

“你会一直在这里吗?”我对着黑暗中的他大喊,剧烈的风让我们的声音都颤抖。而他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对我说:

“这里一直都是黑暗的。我也该沉于黑暗了。”

我不理解他这话的意思,而就在此刻,梦境世界终究坍塌,我的意识陷入沉睡。

......

“公子?”

“什么?”我猛地从床上做了起来,八极拳的起手势直接用了出来。而面前的人显然没有想到我的反应会这么激烈,吓了一跳。

“公子你怎么了?”说话者是魏察,表情一脸诧异的看着我。而我环顾四周,发现许多青木卫都在我床边。

我摸了摸脖子,发现身后的汗水都沁湿了自己的头发。

“你们怎么在这?”我问魏察。

“公子,你在梦里一直大喊大叫,我们都以为你出什么事情了,赶紧过来。”魏察这样说。

而我只是抚着额头,对他们说:

“我没事了,现在几点了?”我看着窗子,发现外面还是灰暗的。而身前的青木卫,许多穿着睡衣就赶了过来,便觉得现在的时间应该还很早。

“现在才早上四点。”魏察说。

“那你们再去休息一下,我只是做噩梦了,没事的。”我对他们说。而魏察便对他们挥手,示意都先退下,而自己坐在我的身边。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小樱不在这。等其他人都退下之后,魏察连忙凑到我面前。

“伊诺兄弟,你又看见什么了?”他这样问我。我沉思许久,最后还是把梦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这个时空的......富察公子。”他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说到这个,表情幻变,最后对我说:

“他一直不能告诉你一些东西,而只能去暗示你,估计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魏察说。

我点了点头,对他的说法表示赞同,而他却又继续说话:

“他教你的那套剑法,你还记得吗?”魏察问我。

“嗯,那套剑法应该在这个时空挺出名的吧?”我这样问。

而魏察没有立即给出我答案,而是先要我比划一下。我便把剑势中的一些要点对他比划。而他看了之后跟我说:

“富察公子的确提过这个剑法,就在去年的品剑阁。但在那个时候,他说这套剑法还只是理论阶段,要创造出来,起码还需要十年。”

听了魏察这句话,我立马出声“那......”

魏察不等我说完话就点头,随即说:

“按正常的时间来说,这套剑法应该出现在十年后。富察伊诺是剑术天才,他花十年创造出来的剑法,绝对能冠绝这个时代。要不,你重新给这套剑法取个名字吧。”魏察说。

我听了他前面的话很震动,而对他最后一句则略感尴尬。又不是我创造的,取什么名字啊?

“毕竟很多人都关注着他,还是别用那个剑名比较好。”他说。

“那就叫轩辕剑法吧。”我随口一说。

“轩辕是什么?”魏察立马问。

“你们这个时空没有轩辕吗?”我大吃一惊,看着他的表情,不像撒谎。

“看你的反应,轩辕应该在你们的时空非常出名。”他说。

我对他的话语无言。轩辕啊,炎黄始祖,黄帝先尊。这样一位铭刻历史的华夏战神,居然在这个时空未入历史。我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个事情。

“那就叫轩辕剑法吧,我觉得这两个字挺好听的。”魏察稍微思考,便点头。

我也就没说什么了,对他招了招手,示意我还想再睡一会。他看我这样便起身,可离开前又对我说:

“小樱行程中受了寒,现在在发低烧,你要不要去看一下?”他这样问。

“小樱发烧了?”我心里一紧,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

“快带我去。”我说。

“兄弟你别激动。”魏察连忙说。

穿过幽暗的夹板,去到客居的房间。门口站着许多值夜班的青木卫,一个个看我走来,都对我点头示意。

我也没说什么,就跟着魏察去到了小樱的房间。

“魏察兄弟,你懂医术吗?”魏察问。

“会一些。”我这样说,也是实话。在我的时空看病极其昂贵,所以像我这种穷人只能自己掌握一些医术意识,以此去解决一些小病。

我很轻的推开门,看着小樱睡在床上。月光洒在她的面容上,把她的轮廓都勾勒出来。而她的呼吸声却显得很微弱,让我的心都随之纠了起来。

我走到她身边,轻轻把手放在她的额头上。这不放不要紧,一放我的脸色就变了。

这哪是低烧?根本就是已经高烧了。

第六十七章

“医生呢?”我轻声问着身边的魏察,语气却十分不善。

“这个地方只有一些游医会前来,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而船医最近被皇族征招了,故也指望不了。”魏察这样说着,估计也感受到了我话语里的情绪,便问我:

“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你自己感受一下。”我抓着他的手,轻轻的触碰小樱的额头,这一下子就让他的表情变了。

“怎么会这样?刚刚看还是低烧呢。”魏察的语气不像说慌。

“你把具体情况和我说说。”我这样说,看着魏察,心里的思绪在不断的变化。

“今晚入睡前小樱说她不舒服,我便在她身边陪她。就在刚刚你从梦中惊醒前,我还摸了她的额头,当时她还只是低烧。绝不是像此刻。”魏察说。

“如果兰木玺在就好了。”我的心思很乱,可眼下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现在小樱的发烧程度已经不是我可以治愈的了。

“从四周取些雪块来。”我对魏察说。

魏察也不知我要雪块的用意,只是看了我的表情便没有说什么。不过片刻,他就拿着一些雪块走了过来,双手也被雪冻得血红。

我接过他手上的雪花,从一旁拿下一个装饰气球,把雪花放入,反复处理,确定不会有雪水溢出后,把成品轻轻靠在小樱的额头。

看着这个临时的冰袋,我只希望小樱能借此舒服一些。

“伊诺兄弟,你说接下来怎么办?”魏察表情很急切。而我看了他一眼,只说:

“我不是专精医术的,能做的事情也很有限。”我说的是实话,而心里的急迫不会比他少。

“魏察,你去问问青木卫,有谁知道医术?”我这样对魏察说,看着他点头走了出去。而我看着一旁的电脑,走过去,将其开启。

我已经在自己的交互页面上反复联系了兰木玺,不知他是否有与我回话。

本来我是不报太多期望的,但打开页面后,一个熟悉的头像触及了我的对话框。

“没事就好。”发出者——兰木玺。

我的手一下子就颤抖了,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如何言语,只反复看着他的头像,生怕自己看错了。

“你睡了吗?”我用颤抖的手打过去这样一番字,不过一会,那边居然就传来了回复。

“未。”

看着这个回复,我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一种久别重逢般的喜悦从我的心中直接溢出。可眼下不是叙旧的时间,我立马把小樱的情况发了过去,寻求他帮助。

“低烧至高烧,时间如此短?”而那边即刻打来此句。

“是。”我立即回复。

“你看一下她的手腕,是否有一脉红色斑点。”许久,那边打来这样一句。

我丝毫没有迟疑,起身走到小樱身边,轻轻拉开她的袖口,眼前的景色让我震颤。小樱的右手手腕生着无数红色的细斑,许多连延,让她原本洁白的手都变得血红。

我走回电脑前,打字:

“是的。”

这一次,那边的回话非常迅速,只有简单四个字:

“马上离开。”

“怎么了?”我不理解他的意思。而他只打来简简单单两个字,两个字让我的心事全然变化:

“瘟疫。”

“兰木玺你说清楚。”我打过去字,一种恐惧和绝望开始不合时宜的窜入我的脑海。

“蛮夷郡人的瘟疫。”寥寥数语,却让我的心跌入冰点。

“一定是弄错了,怎么可能是瘟疫呢?一定是弄错了。”

“你们最近有没有接触过蛮夷郡人?”他问。

这一句话立马让想到了那个马场,一想到小樱曾在那住过,我心里的那份恐惧全然放大。

“阿兰,那你有办法吗?你一定有办法的。”我打着字,眼泪不听指挥的就流下。

“此瘟疫,属无解。”他说。

我已经没有顾及电脑里闪耀的字句,独自站了起来,像个痴狂的傻子,一个人在自语喃喃。

“伊诺兄弟,青木卫有一位懂医术的,我把他带来了。”魏察推门,带着一个男子进来,而我只看了他们一眼:

“出去。”我轻声说。

“伊诺?”魏察出言询问。

“出去。”我直接把这句话吼了出来,这个时候魏察才注意到了我的眼泪。

“伊诺,你怎么哭了?”魏察好似发现了问题。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

“小樱她身上的是瘟疫。”

我说完了这话,青木卫的表情最先发生了变化,走向我就欲把我拉离小樱。我摆脱了青木卫的举措,站在原地,看着魏察。

“你说什么?”魏察问我。

“瘟疫。”我双目无神,如复读一般,把这个词语一遍遍的说出口。

魏察的表情比我平静很多,他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别急,一定有办法的。”

“我能不急吗?”我看着他,眼泪已经不听使唤。

“会有办法的。”魏察只这样说。

“你有办法吗?”我感觉到了他话语里的意思,连忙问。

魏察第一下没有回答我,只是看着我。

“你说啊。”我拉着他的肩膀,语气急迫。魏察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指了指一盘的小樱:

“出去说,别吵到她了。”

我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就这样被青木卫和魏察架着,走出了小樱的房间。

房间外是夹板,月光的光辉都撒在此处,在天上和地上都垂下白得瘆人的光亮。我看着魏察,目光直愣。

“如果有办法就告诉我,不然,我不再会把你当兄弟了。”我对魏察说,自己的情绪已经失控。

魏察对青木卫挥手,示意要和我单独说话。青木卫会意,走离。而魏察看着我,叹了口气,而后才缓缓开口:

“我之前和你说过,我要去冰雪之国寻求幽灵列车的驾驭。教会我这般神通的人,是一个隐士修者,他曾教过我一种续命神通。”魏察说。

“续命神通?”我问。

“我会帮助小樱的,你放心,她是我妹妹。”魏察说这话的时候表情里藏了很多东西。

“这种续命神通有什么代价吗?”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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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章(下)

“嗯。”我此般回应着,还想再说些什么,但魏察已经转身,留给我一个背影。

“兄弟?”我出声。

魏察只背对着我挥了挥手:

“回你的房间去吧,这三天别去小樱那了。不然,你再被传染,我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他依旧没有回头看我,说完了这一句就再不停歇,直接走远。

我叹了口气,可还是只能压下内心的担忧,看着小樱房间的位置,努力让心绪稳定。最终我走向自己的房间,也算是同意了魏察的方案。

刚刚走入房间,我立马发现不同。我的房间里摆上了一台电脑,我诧异,而站着门口的青木卫看出了我的困惑,对我解释道:

“公子,是魏察公子要我们为你准备的,这段时间就不用去小樱姑娘的房间使用网络了。”一名青木卫对我这么说,我点了点头,示意让我单独待着,他们便转身把我的房门关上。

我打开电脑,重新登录了自己的主页。刚刚直接和兰木玺断了联系,不知道他那边又发来了什么消息。

刚把主页打开,便看见了许多的消息。兰木玺把这种瘟疫的信息都发了过来,其中有许多关于预防和控制的手段,看来都是兰木玺收集许久的。

“谢了。”我打过去字。

“准备如何应对?”

兰木玺很快就打来了话。

对于兰木玺我没有隐瞒的想法,直接把我们准备过去他那里,魏察准备用特殊的神通救小樱的事情都告诉了他。而兰木玺的回复却便慢了,过了大概五分钟他才发来了话。以我对兰木玺的了解,他绝不是那种一心二用的人,估计在我等待的这五分钟内,兰木玺一直盯着屏幕在组织语言,而最好他只打来了一句话:

“关于魏察的事情,以后切莫再说给他人。”

兰木玺这般话倒是让我诧异了一下,我未曾觉得魏察这般举措的特殊性,只觉得很厉害罢了。但看兰木玺的反应,这好像是特别隐秘的事情。

“嗯,那我们直接过来找你了,还有一些事情,当面再说吧。”我这样回复兰木玺。而兰木玺估计还有一个思索的过程,又是许久他才打字:

“如今战事紧急,你确定要来?”他问我。

就是战事紧急才要找他,这么紧急的战事不把他劝回来怎么行,当然,这一切不能直接在网络上说。于是我只打字:

“要兄弟干嘛用的,这种时候肯定来帮你啊。重点是我现在武功恢复了,你都不一定打得赢我。”当然,真正和兰木玺打我肯定是胜算不大的。毕竟我现在只是有武功,可完全不会用,全身上下能拿得出手的就只有梦里的那套剑法,可显然光凭这个要打赢兰木玺可谓悬之又悬。

可此时说话,气势很重要,我便直接这般对兰木玺说。兰木玺那边显然迟疑,打字:

“你在路上小心,在战地我保护你。”兰木玺只打来这句话。

“放心。”我立马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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