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阵师 - xp1024.com
《玄天阵师》


第一章 转世投胎

雷喜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浸泡在浑浊而黏腻的液体之中,完全挣扎不开,耳边传来模糊混杂的水流噪响和隐约话声,像在泳池深处,不可晰闻。

黑暗中无法视物,手脚亦不能动,这是什么状况?难道是他所在的地下室塌了?地震了?还是他被妖魔精怪给魇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十几天,他自觉浑身一轻,虽然眼睛仍睁不开,但外界明亮的光线,却是感知得非常清楚。

那些周身黏液仿佛被人细细擦拭,又仿佛有人在他的身体上重重一拍!

他不自禁地张开嘴,大叫起来,随即他便又像吃了苍蝇似的死死闭住嘴。

他听到了一阵婴啼!

蓦然,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浮现出来。

他竭力想要睁开眼,不过令他遗憾的是,这个动作他努力了很长时间,结果,仅仅只能睁开一条缝!

他好容易才找到手的感觉。随即他试着举起手,慢慢眯缝着睁开一丝眼皮:我靠,这是我的手吗?肥乎乎的,又短又小!

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好重,根本就抬不起来,而那双小手,也竟然只能覆盖到头部的十几分之一,不禁又是一阵婴啼……

雷喜!我滴那个真神吔!我不是虚拟游戏打多了吧?这就原地满血复活了?

不对,复活那是白光一闪,就变成英姿飒爽、潇洒不羁的风云人物了,而且还有服装、战具……哪能变成个裸体的婴儿?

等等!

雷喜小手往下一探,不禁吁了口气,小是小了点,但雄风尚在,幸也何如!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来到这里?

这个时候,他的脑海里有如通过了一条闪电,恍然悟起少许曾经的记忆,他挣扎的动作顿时停住了,若有所思地闭上了眼。

我是雷喜——程序员,北漂族,末钱,末女友,末房末车,租住了一个便宜、不通风、不见天日的地下室,使用着简陋的煤气包做饭烧菜……哦,雪特!

他的唇角露出一丝苦笑,再往后他就记不得了,难怪那天胸口烦闷,恹恹欲睡,那是一氧化碳中毒吧?也许此后在ICU里呆了几天?再随后……他就挂枝了?

虽然心跳如擂,但他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管怎么说,我还活着!好极了,我雷喜又重生了!哈哈,我再也不用住阴暗窄小的地下室了!我再也不用呼吸难闻的臭气了!我再也不用费脑子写那些无聊幼稚的程序了!

重生万岁——

小婴儿的眼睛吧哒了两下,小拳头攫得紧紧的,泪水倏忽就掉了下来。

他咿咿叫了两声,手摸了摸肚皮,饿了!

操蛋,连吃东西都别想自己来……如果有选择,雷喜宁愿变回原来那二B的样子,身材姓“宋”,头顶姓“谢”,不到30,就已满目疮痍。

为什么姓宋?那是因为看的《水浒》中说山东呼保义及时雨宋公明哥哥,就被人经常叫“兀那黑胖子”,不但黑胖,还矮,好在自己还不是太胖,不过太矮了,看起来就显得胖,身材姓“宋”,没错的!

头顶姓谢,那是因为写程序写的,“绞尽脑汁”,毛都掉得差不多了。

越是高级的程序猿,毛就越发难长,他们整日熬夜,一条语句不过就须撕心裂肺,抓掉几十根毛,日积月累,铁杵磨成绣花针,头顶秃成地中海。

不仅有碍观瞻,连那方面的功能也会大大损害。

雷喜摸了摸头皮,此时他头顶寸草不生,他于是更担心以后会落得前世一般的下场,有绰号“秃头喜儿”……

他感到有人抱起了自己,随后轻轻哄着,一只温热的**便利索地塞进他的嘴里。

这种感觉……好诡异!

雷喜咂吧着嘴,玩命地死嗦,这可能是自然本能,喝一口得活,不喝则死,雷喜又不是真的没多少知觉的婴孩,他都奇怪为什么思想会那么活跃,不是说婴儿的脑容只相当于成人的3/4吗?

也许是因为这丫的头大吧?

大头大头,下雨不愁,人家有伞,我有大头……

雷喜喝着喝着,含着**睡着了……

好几个月过去,雷喜总算了解到了自己目前的处境。

这显然是一个古代村子,但又绝对不是他熟知的那些,因为许多人在说闲话时,都会提起仙人的事迹,仿佛那些曾经在传说里的人物,现在就在身边一样。

那些事一听就不完全是在吹牛。

当然,这跟他也没多大关系。

最重yào

的,他并不知dào

父母是谁,他是个弃儿!

据说有一天倾盆大雨,电闪雷鸣,村里管牛棚的老倌发xiàn

一个湿漉漉的婴孩在方家柴房里啼哭……

方家是这村里首富,同时是镇里首富,汗,可能也是当地首富……

方家很有名,两位先老爷都是朝廷大官,后来荣归故里,在这里建起了方家的最初的庄园,现在历经三代,已经是处亭台楼阁齐备,气象森严的大型坞堡了。

不过,方家的现任家主叫做方权,却是个声名狼藉之辈。

他生性吝啬,私欲很重,惯会霸良欺善,阴人田宅,坏人名节。仗着老父余荫,连地方官都不放在眼里,人送外号“方大鬼”。

说是小鬼难缠,大鬼难犯,就是指这种有权势、有财富的地主老财吧。

但奇怪的是,方权这只大鬼,竟然突发善念,把襁褓之中的雷喜收养了!

这是唱的哪出戏?

雷喜通过监听身边丫鬟、婆子的谈话,逐渐知dào

了底细,原来他被老牛倌捡到时,身上还有副裹婴布,乃五色花锦,内衬丝绸,所绣稚子游戏图惟妙惟肖,奇的是图中三个孩子竟然可以有各种动作,仿佛还能依稀听到清脆的笑声……

毫无疑问,这不是凡物,是件仙家才有的宝贝!

雷喜的来历,因此变得十分神mì

,方大鬼将这小孩收养了,一面也派人探寻方圆数百里内,有无走失婴孩者,结果并无任何有意义的发xiàn



按照方大鬼想,连裹婴布都如此不凡,这丢失孩子的家庭至少也是某些仙门的大佬级人物,他不如结个善缘,徐徐寻访,日后也好图个报答。

故而小气吝啬的方大鬼,还是忍痛给雷喜指定了一个厨娘,负责照料起居。

家里的奶妈子也将他喂到了三个月,这才换吃米糊。

说起来,方家金山银山,也不会为了雷喜这个来历不清的小孩多花一分冤枉钱的!

第二章 这个世界?

雷喜打了个哈欠,从破旧的婴儿床上笨拙地坐了起来。

这个世界的重力很强,听说每个村庄都有仙人搭建的庙宇,其方圆数里,人畜可行,出了这个范围,除非武者、修者,其他人都很难进行长时间的行动。

按照雷喜的想法,这个世界恐怕要比他上辈子呆的地球大几百倍。

据说,有位仙人想从这个国家飞到一个遥远的仙岛上,结果飞了三年,累得掉在海中,可据说他要去的那个岛还有一半的路程!

按照某些亲眼目睹过“仙家手段”者津津乐道的故事,村里杂货铺老板某次赶着驷驾大车到京城见世面,结果在官道上的行程前后就有4个月。某个仙人曾从村里去往京城报信,那时正举办社戏,戏演了足有半天,还没结束,那个仙人就回来了。

当然,在雷喜看来这种速度应该还不算太快。出于程序猿的本能,他粗略地计算了一番所在世界的大小。

这恐怕也算是“见猎心喜”吧,在漫长的,不能自由活动的日子里,这种本能还是必不可少的娱乐方式之一。

更何况,他已经渐渐感觉到,自己前世为了工作,卖了房,卖了血,付出多年积蓄,在脑子里植入的一块生物芯片,居然也一并穿越来了!

只是人性化窗口、多任务共享模式等,完全损坏掉了,也许是受限于这个世界没有网络吧,至少,他再也享shòu

不了记事本、电话薄、导航聊天的便利了,也不能再拿这玩意儿上岛国网看呀卖嗲了……

不过,即使只有纯粹的计算功能,也凑和能用了。程序猿吗,不计算不运算叫什么程序猿……

首先,那个仙人的速度达不到超音速。

按照普通人赶车一天25里算,4个月就是3000里,那个报信的仙人在开社戏的半天里就兜了个来回,就算4个小时吧,每小时750公里。

波音737巡航速度为900公里,不到2天就能绕地球一圈了。

就算那个送信的仙人速度慢一点,2天5小时也能绕飞地球了,可有人竟然飞了3年,还没飞到这个世界的某点之上!

也许那个仙人是个菜鸟初手,行速不快,但即使比送信者慢一倍,也有375公里/小时,连飞三年的里程总和为9855000公里。

太阳直径是1392000公里,也就是说,这丫的3年飞行距离是太阳直径的7倍!

可愣是没飞到目的地!

太阳可是太阳系里妖孽级的大佬,整个星系质量的98%以上由它占据着,在他面前,八大行星看起来就像恐龙蛋边上的鹌鹑蛋,玲珑无比。

在雷喜的脑海里,他所处的世界化成了一颗巨大的星球,这颗星球比太阳还大上几十倍,真是恐怖……

那丫的脑残仙人还要飞3年才能到目的地,但这是否此世界的极限呢?

雷喜已经不敢再想下去,很多问题都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

他已经开始强迫自己,按照现有状况来认知世界了。有句话说得好,世界观的改变才是根本的改变。

说也奇怪,这里白天黑夜有时并不分明,日头小而昏黄,那种辐射强度也就比地球上月光强点吧,根本不足以供应这个世界光和热量。

但是,他常常觉得这个世界仿佛是有生命的一般,每过一段时候,它就会自己散发着光以及一种温和的能量,这种能量无处不在、无所不包,可以令人振奋,可以令草木生长,可以使大地回暖,可以让万物雀跃。

也许,这就是灵气吧!

虽然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几个月了,却还没有见到那颗遥远的“太阳”从东落到西面去,黑夜更是迟迟不肯降临,但是雷喜却震惊地发xiàn

,这里的历法竟然跟地球上没什么不同,1个时辰2个小时,1天12个时辰,1月30天,隔几年就闰一下,民间居然还有“春分”,“谷雨”的讲法,虽然只用来代表某个时间,而不是依此来指导农作。

这个世界据说最早就是由一群外来的“大仙”发xiàn

的,他们以其大能改造天地,以适宜他们生活。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仙人移居于此,同时他们更快速地改造天地,让普通人也能生活在此,方便为他们服wù



终于,有某个大能发明了简单的“浑星阵”,这个阵式可保证其辐射范围内重力减低到人体适宜的水平。

后来,仙家门派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大能们以各种神通输送人力到此,过了几万年时间,这个世界据说已经有数百亿人,当然对于如此大的世界来说,还是有点少了。

只不过,对于只能在浑星阵中生活的人类来说,还是挤得要死!

这个村子据说有27000多人,却住在十里方圆之内。

方家坞堡大院就占了快一半,要不是因为离“仙庙”太远,扩不出去,估计方家得再扩个十倍大小不可。

方家的祠堂在坞堡南门外,这些地方也不允许村人随便搭房建屋,可想而知普通老百姓的可怕境遇了!

转眼雷喜七岁了,恰逢“启灵日”,村里照例在方家南门前广场搭台举行了社戏。

启灵日就是每八年一次的仙家盛会,据说各路神仙都会降临仙庙,各地3岁以上,12岁以下的孩童便可进入仙庙,由神仙测其根骨、资质,择其优者,供应各大仙门宗派。

有些孩子在启灵日入仙庙后,就此不同,不但此后修行成功,且余荫家族乡闾,人人羡慕。因此,启灵日被看作是一年中最重yào

的节日之一,比过年还要热闹。

若有孩子被仙庙点中,此后不久就会有仙人上门接引,这不啻于有人考中了状元,家家户户都会兴奋起来,杀牛宰羊,祷告祖宗,鞭炮齐鸣,齐族欢庆。

雷喜在方家的身份很尴尬,甚至没有名字,不过他在一岁“刚会讲话”时,就石破天惊地说,自己叫做“雷喜”,此后即被视为妖孽。

方家家主方权,也就是方大鬼,甚至老家主都分别来看过他,方大鬼还亲自抱过雷喜,只不过他装傻卖萌,一泡尿浇了方大鬼一身,从此以后,这丫的再也没来过。

就像一直照料雷喜的厨娘方氏,现在也管他叫“小少爷”,不敢直呼其名了。

方厨娘是个半老的婆娘,嘴上功夫了得,听说曾经也是城里**里红过的姑娘,及至色衰,就在某个头牌那里照应饮食了。

这个头牌姓徐,为什么雷喜知dào

呢?因为这红透全国的知名女优,竟然也被方家的方大鬼强收到房中,当了十六夫人!

据说方大鬼此次出手,惹出不少风波,最终还是已经行将就木的老爷子出面调解了一番,才算息事宁人。方大鬼此后几年都足不出户,看样子也是这场风波而致的后患。

雷喜不用脑袋想都能算出因果来。

徐头牌如此艳名,花中魁首,**的男人趋之若鹜,没想到一朝没见被个地主老财赎身了,纳成小妾了,还将他们那些有权势、有地位、有名声、有银子的四有新人放在眼里过了?

一个过气的官宦子弟而已,久不在政治中枢,又能算什么东西?

这些有思想、有抱负、会吟诗、会作赋的家伙,玩起阴的来,方大鬼怎么可能架得住?

幸好他老爷子还没挂掉,最终仍能出来收拾残局。

第三章 启灵日

出于潜意识中的自我保护,雷喜虽然很讨厌方家的跋扈,但他也不希望方老太爷在那个时候翘了辫子。不然估计方家抄家发配,他肯定也会被贱卖为奴,呸呸呸!晦气!

再说徐头牌的事儿吧,这女人绝对是个不省事儿的,而且她身为花魁,什么世面没见过?虽然方大鬼为她下了大本钱,弄得差点阖家倒霉,但她仍然非常不满自己的现状。

但一个**,就算变成了一个妾,却还能要求更多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

好在她在**里习得的一身“本事”,终于还是有用武之地的,她在方家几年打拼,凭着心术、权谋彻底占了上风,方大鬼吝啬小气的性子虽然没变,但却处处得让她三分。

尤其他们的独子出生后,方大鬼更没有往日的气焰,在外面他是老大,在家里十六夫人是老大。

说来也怪,方大鬼娶了这么多老婆,结果就生了几个闺女,他的正牌夫人去世后,他更无心册立正室了。结果十六夫人一举得男,阖族震动,这孩子如何宝贝自不待言,而老太爷在临终前,不但安排十六夫人晋位正室,更是亲自给孙子起了名字。

方永。

这方永比雷喜小一岁,今年同在选拔的名单里。整个“大方村”,适龄的儿童足有近百人。

“小少爷,里正又在催了,让你快点去宗祠点卯!”

“知dào

了,方妈妈。”

雷喜对于方厨娘还是蛮尊敬的,虽然这女的性格狡猾嘴巴碎叨,不过她毕竟照顾了自己好些年。

他自顾自地看着书,一点没有起身的意思。

这些年他读了好多好多的书,用“汗牛充栋”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

尤其是经常去偷听方家子弟的私塾课程后,他的文史造诣简直一日千里……按他的话说,咱现在的境界,啧啧,只要想,随时都可以装逼。

读书老多了,学问老好了,哈……

不过他手上拿这这本书,却是他自己做的,上面只有一些让人看不懂的图案。

那是他一岁多随大人到仙庙参拜的时候,用自己的芯片记录下来的。

万幸三维扫描、建模功能还在,察看建筑十分方便,花不了多少劲就可以将里面的重重奥妙,剖析得清清楚楚。

仙庙各地都有,但里面供奉的神灵却不太一样。

大方村是个小地方,穷乡僻壤的,仙庙的规格是最小的,只有一个修者驻守。

不过,规格小,不代表占地面积小,这处仙庙共五进十间,中央殿堂称“祖师堂”,供奉玄教的四位祖神,分别是黄帝、炎帝、华胥与夏署。

雷喜所在的世界,叫做“凼灵界”。

凼,念荡,指小水坑,当初也不知哪个大能来到此界,觉得此界的海洋不错,星星点点的像小水坑,灵气氤氲,充满大陆,因此顺口就叫做“凼灵界”。

雷喜所处的地区,居然叫做“中部神州”,这神州之大,据说已经在凼灵界中首屈一指。

雷喜所在的是大荒国,神州十九国之一。

大荒国在神州之南,是南部诸洲中鼎鼎有名的国家,因为它靠近神州十大凶地之一的“大荒泽”。

大荒国占据了南部四洲中的一洲,南部四洲指的是鸣洲、雄洲、蛮洲和莽洲。

大荒国称霸莽洲200年,地域还算辽阔,从大方村这个并不太边缘的所在到京城霍丘,足有1500里。

据说大荒国原先崇道,后来一次影响南部诸洲的战争,道教势力从国家上层中被清逐出去,随后佛教、玄教入主,经过多次斗争,暂时确定以玄教为主的宗旨。

玄教固以“救世济民”为宗旨,在诸多仙门之中,最得世俗政权的重视。

“唉,还是不行啊!仿佛就差临门一脚了!可惜解读得还不够。”雷喜一副大人样地放下书,叹了口气。

这副图是经过他记录整理后的“浑星阵”具像图。

当初把这东西记录下来,就花了雷喜足足十天的功夫。

也许是因为他那时年纪太小,身体发育未全,脑容量不足的缘故,芯片的运算速度特别慢,如果相比以前,那时是酷睿,一岁时顶多是286。

浑星阵据说是上古大能发明的,一看就是,其结构严谨,构图简捷,同时又充满想像力。

一个偶然的机会,雷喜从拓朴的仙庙建筑立面图上,发xiàn

了这座隐藏的大阵。

其所有的沟槽和阵表,都由奇奇怪怪、璀璨晶莹的石头铺设而成,蕴含着无比巨大的能量。

雷喜很清楚这东西,就是他那个时代的反重力磁场或其他相类似的大型反重力设备。

对于它的运行,雷喜也做过详尽的考察。他发觉并不是距仙庙越远,重力就越高,而是它规定多远,在规定范围内都能达到同一重力标准。

这恐怕是他那个时代也达不到的技术。

尤其是到了规定距离之外,重力立kè

天差地别,如果在后世,重力磁场影响范围内都存zài

渐变的情况,有时在很远处仍然能受该磁场的影响,不过作用微乎其微。

雷喜曾尝试走出过圈子,随即发觉身体像真的灌了铅一样,根本动也动不了,只能趴在地上等待救援,那是他五岁时的事。

由于时间太长,他的耳鼻和嘴都往外溢血,好在一个比他小几个月的孩子看到了这一幕,几个有经验的大人用绳索将他套住,救了回来。

那个孩子叫做大狗。

雷喜并没有去刻意结交大狗,不过已经在内心把他当作了朋友。

雷喜因此觉得,方厨娘所说,自己出生20天就能坐起来的事,并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一般说“七坐八爬”,是指七个月的婴儿普遍才能坐起来,八个月才会爬,雷喜一直以为这样一比,自己简直就是天才,可惜这次事件后,他才意识到那不过是个笑话!

几万年了,移民们经过了如此多代的进化,体质还会像以前那么孱弱吗?显然不可能!因此,这种从幼儿时期的强壮,只可能是普遍情况,而非个例。

自己必须加强锻炼了,不能再像程序猿时代,整天一屁股垛在椅子上动也不动,最后变成山东及时雨宋胖子。

尤其是那次历险后,他确实看到过有些体态强健的人,在反重力圈以外活动的,就像柴夫、药农,虽然都是一副吃力的样子,步履艰难,但毕竟能够行动,而像他这样一出圈就被压倒的,已堪称废材!

越是想弄清楚浑星阵的运转规律,雷喜的脑袋就越感觉到混乱。

不管是怎样分析,如何运算,他总是会在某些关键地方卡住。

也许是缺少明师指点的缘故吧!

因此,他等待今天,也等待了好些年了。

怀揣着一丝遗憾与不安,他离开了方家外院,前往宗祠报道,很快,当地里正就将所有送来的孩子一一点名,便带着他们排着队,前往仙庙。

第四章 测灵根

孩子的家长们自然是不能进入仙庙的。每逢启灵日,仙庙里百多座大小神像都会腾出各种光环,仿佛神灵降世,除了仙庙看守以外,没有3-12岁年龄以外的人进得去,这也使得各地方的被筛选者,根本无法在年龄上弄虚作假。

这座仙庙的最外围墙,是明黄颜色,上面彩绘着许许多多的神仙,以及他们各自值得夸耀的事迹。

仙庙方方正正,三进三间,第一间照壁处,便供奉着一神,端坐云榻,狰狞容貌,青面獠牙,瞠目欲裂,手执铜锤过头,武将打扮,牌位上写“朱雀陵光神君”。

雷喜听说过,神州四方都有神灵看守,南方即朱雀神辖地,其他各方执事,分别是“青龙孟章神君”、“白虎监兵神君”以及“玄武执明神君”,主东、西、北三面。

朱雀神的背面,则是一个笑眯眯的肥罗汉像,牌位上写“普光济世慈爱仁德迦楼明王座尊”。

什么乱七八糟的!雷喜腹诽着,随人群往殿内行进。刚刚跨上高高的门槛,他差点跌了一跤,同时他感觉一道黄光沐下,正洒在他身上。

那光就仿佛若有实质般,将他全身窥了一遍,随即身上一松,这才跨进门去。

在门口跌跟头仿佛家常便饭,倒是有不少孩子忍不住大哭,却被守在门外的里正严厉喝斥,顿时噤声。

在首进院里空地,孩子们再次排起了队。只见一人从正殿中慢慢行出,道:“吾乃仙殿值守,尔等先轮番入正殿,随后可在佛像前各寻机缘。一个时辰之后,至此会合,离殿,不得有误!”

雷喜只觉耳边如洪钟大吕般嗡嗡作响,知dào

这丫的一定是使了点小坏,增加神mì

感,使人畏惧。只低着头,偷偷张嘴吞咽,不一会儿,耳朵便又好使起来。

众儿叩首称诺,随即十分畏惧地排好队,在值守的示意下,战战兢兢,脚步不稳地分别从两侧廊下绕过第一间殿,直接进入了主殿“祖师堂”。

雷喜当然非常清楚这处仙庙的格局,第一间殿供奉的几乎是佛教的菩萨和罗汉,也有几位玄教神灵,掺和在里头。

该殿侧边两间小堂,却是附近仙门的著名人物,例如“显化通幽妙真仙君”,是个女性修真者,道教弟子,十七年前挺过了天劫,据说“破空而去”,前往神州以外的地方了。

这样的仙人还有不少,都在供奉、祭祀的范围,而且香火很旺。一方水土供养一方神明,不说有求必应,但总比别处神仙远水解不了近渴好得多。

虽然道教势力在大荒衰弱了,但仙庙中仍然有其精英前辈的影子。

每一座占据仙庙的神像,仿佛都经lì

过重重的质疑与比拼,似乎并不是几个超级大门派就能占据全部的位置。

雷喜数过,这个仙庙里的神像数目为49座。

而且他还深深记得,两侧廊下的神像,已经有3座跟他昔年来时不同了!

这说明仙庙里的位置多少是固定的,但坐不坐得稳,须得竞争。

雷喜不由得想到西方神话里的神祇,他们之间经常战争,至于勾心斗角,更是屡见不鲜了。政治嘛,都是这样荒诞和丑陋的。

雷喜的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默默等待着自己进入祖师堂的时候。

“下一个!”

雷喜走了会神,忽然发觉已经轮到自己了,他正了正衣冠,朝仙殿值守恭敬一揖,这才趋步往祖师堂里行去。

仙殿值守仿佛是微微一怔,随即不带笑意地点了点头。

这般礼貌的孩子,倒也少见!

雷喜早就熟悉了这间正殿的格局,气象森严的中央台座上,四尊巨大的立像矗立在眼前,无一例外都是帝冕皇袍。

只是今天,这四尊神像,包括侧壁的诸多佛神,都如沐骄阳般,活灵活现一般散发出惊天的威势。

“来者,中央圃团跪下,报名!”

威严的声音忽然在殿内响起,雷喜略略一惊,便即克制住了,低头拱手道:“是!”

来到中央圃团跪倒,他先叩首行礼,随后才道:“弟子大方村雷喜,今年7岁!”

那声音仍然平静无波,没半分改动,“稍后身上若有异感,诸如疼痛麻痒,皆毋须惊慌,口中默诵某神之名,心内自静。”

“弟子知dào

了。”

雷喜旋觉一道淡淡略显透明的宏大光柱从天而降,笼罩自己的全身。

他知dào

这是在给自己做根骨、资质的测试了,就像曾经X光一样,一照就知dào

你是不是非典。

虽然他马上就不能动弹了,不过念头还在,既然有这等好机会,不趁机一解心中疑惑,可不就是傻了?

雷喜默念,“芯片,高速扫描!”

“正在开始任务,请稍候……扫描a:仙庙,扫描b:祖师堂,扫描c:地下阵盘,扫描d……”

“祖师堂,笨蛋!”

“无法解析,笨蛋……默认扫描:祖师堂。进行中……”

雷喜都要出汗了,当初植入芯片时,那公司的导购小姐是怎样将它吹得出神入化、无所不能的?还频频暗示,这芯片可以自由扫描网络,破解各种端口映射,自动挂载肉鸡,还能按主人心意,提供各类“岛国艺术片”……

给那丫的三两下忽悠,雷喜就大出血了一回,此后他再也没见过那令他魂牵梦系的导购小姐。

不过艺术片倒是看了不少,以致于体虚力乏,腰膝酸软,浑身没劲,每天上下班都会注视着某根电线杆上的小广告,凝神不已……

以前这块生物芯片几乎完全被雷喜的脑袋同化了,跟他默契得简直就像一个人,念头一动,芯片就会自动感应,随即展开任务,有时候雷喜自己都忘了他曾经吩咐过什么,芯片总会给他惊喜。

也许这就是生物芯片的好处,也难为他花了所有的积蓄,简直就要倾家荡产了。

当然,最花钱的其实是手术费,在构造精密的大脑里植入芯片,可不是说着玩玩的。

俱往矣,如今的态势,真是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

三维立体美女导航没有了,高速拟真系统没有了,影音系统没有了,现在连基本的默契都没有了……

从窗口模式变回了纯DOS模式,如果雷喜不是在专业上小有成就,今天未必能搞定到这种地步。

第五章 童年朋友

“扫描完成,是否载入即时图像?”

“载入,并和祖师堂首次扫描任务进行对比。”

一幅全3D立体的图像立kè

显示在雷喜的脑海里,以前他曾经很不习惯这种干扰自己正常思维的模式,尤其当他看美女时,突然一个毫不相干的画面跳进脑海,就像略过眼睛审查这一步直接调入大脑中一样,每每都会令他来火不已。

不过现在,他已经完全习惯了,他甚至能一边跟别人说话、做事,一边查看完全与之不相干的信息。

按照武侠小说的讲法,这是左右互搏之技臻至大成的境界啊!

对比的结果很令雷喜无语。

在大殿正面神像的后方,就坐着个活生生的人,看他一副修士打扮,就知dào

是专门为启灵日而到此的,原来并不是什么神祇显灵,而是有人装神弄鬼罢了!

也不能完全说是骗术,至少帮人测试了灵根,并将一些有天分的孩童带进修行之路,也算是一桩功德!

另外一个不同之处,则是浑星阵的周边,那些原先看着与阵式并不契合,没有被雷喜计算在内的“花纹”,此时竟然显出跟平常的不同来,这些花纹显得非常明亮,形成了浑星阵边上星光点点的模样!

雷喜毕竟已经看了好几年了,顿时发xiàn

这些规则的花纹,竟然也是一些阵纹!

巨大的浑星阵,沧桑古朴,让人很容易就忽略了它边上的“装饰物”,雷喜差点要敲自己脑袋了,怎么可以有这样的疏漏?这些阵纹,分明是一个个独立的小阵,如果不是它们明亮起来,自显谜底,他还以为这是一些艺术勾边呢!

他刚刚命令芯片将一处小小的阵纹记录妥当,便听见那个恢宏的声音平淡地响起,“雷喜,木灵根,资质一般,可前往长生殿求点化之机。”

“多谢仙长!”

雷喜皱着眉,从地上站起,随后默默倒退而出。

那位仙殿值守见雷喜退出时,仍不忘向他行礼,便没有急着传下一位,径自朝他低声说道:“仙路迢迢,缘薄者不宜强修,以免震怒天地!慎之,慎之!”

说罢,并不管他是否理解,径自转身道:“下一个!”

雷喜长揖到地,很长时间才直起身,朝台阶下走去。

这个值守人倒是不错,还好心好意提醒了他一声。雷喜的资质果然没有什么修行天分,当然也不是彻底废材,普普通通,比常人略好,但比大部分修者都差。

长生殿?

最后一进左边的小殿,供奉着几大医神、药神、丹神什么的。据说都是修道的门派,同时擅长丹鼎、炼药方面,以雷喜的木系灵根,有此推荐倒也不算奇怪了。

一会儿功夫,雷喜从长生殿悒悒而出,不肯死心的他又将三进除正殿外的殿堂都拜了,直至一个时辰快到,才怀着懊恼难过的心情,随着孩子们在第一进院中整队了,依序离开仙庙。

“小少爷,被仙门选中了吗?”

“不曾,方妈妈,让你失望了。”

方厨娘倒是一怔,“小少爷,没选中更好,仙家可不如自家啊!30年前,老爷的一个姐姐据说被选中,成为玄罡派弟子,可惜几年前传报说,她已晋阶失利,仙逝了。”

雷喜无言地听着,隔了好一会儿才道:“谢谢方妈妈,你自去忙吧。”

“哦,还有一事要禀小少爷,刚刚里正传老爷吩咐,方门子弟,无论亲疏、远近,嫡裔、仆从,皆须立kè

到宗祠参加祭祀典礼。”

“知dào

了,方妈妈。”

雷喜支走了厨娘,先磨墨洗笔,依照芯片所示,将那小小的阵纹画在纸上。仔细看了一看,果然不是花纹。花纹仅仅是装饰用,又怎么会给人感觉如此深邃、奥妙无穷呢?

看了一会儿,雷喜将纸折起,收在怀中,这才施施然离开外院,前往宗祠。

启灵日果然是民间非常重yào

的一个日子,像方家这般大族也不能免俗,由族长率领,所有入过仙庙、沾过仙气的族中弟子,无论男女,都须参加祭祖。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爹面前大言不惭,不就是参加了一次启灵式吗!今天小爷我就要教xùn

教xùn

你!”

祭拜祖宗,洒扫已毕,雷喜从右厢廊下准bèi

出小门,便听见一个偏厅中传来一个狠毒却又稚气的语声。

他哑然失笑,听出是方家那个正牌小少爷的声音。

别的不说,方永当起纨绔子弟确实是有模有样,爹娘基因优秀,兼之言传身教,以至他小小年纪便人五人六的,还很擅长阴人,总之雷喜一向避而远之。

不过他刚想蹑步离开,便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我没错,你凭什么打我?”

一边哎唷哎唷的痛叫,一边还大喊着没错,这不是那个当初救他的大狗,又是何人?

雷喜抽回步子,随即转过去走了几步,推开偏厅的门,并自然地咳嗽了几声。

厅里一个趾高气昂的小孩,正是方家最受宠的下一代,方永。

他人模人样地坐在一张太师椅里,瞧着底下一个凶狠的壮奴正对大狗拳打脚踢。大狗这时候鼻青脸肿,半个眼圈乌青,鼻血也流了出来,半跪在地,十分狼狈。

“且住,且住……”雷喜不怒反喜,笑了笑,朝方永一揖,“久闻族弟大名,在下雷喜,暂借宝地住了几年了,还未拜见过族弟,憾甚!”

“哦,你就是那个雷喜!”方永蹦了起来,一脸兴奋的,但旋即又沉下脸来,“放肆,小爷面前有你说话的份嘛!别以为你是仙人之后,小爷就不敢动你,我爹说了,再过几年,就把我送到姑姑的山门里去,一样修道成仙!柒子,给我打他!”

那个正殴打大狗的汉子便狞笑着逼了上来。

方永哈哈大笑,邪恶道:“赶紧跪下求饶,我就叫他不打你!”

雷喜冷冷瞥了眼那汉子,挺了挺右脸,指着道:“你打打看,放心,我不找方权!也不找徐夫人!”

他这般有恃无恐,那壮汉反倒心怯了,看向方永道:“小爷,这厮来历可疑,叫老爷将他赶出去就是了,否则万一打伤了,引出更大的首尾,就不好向夫人交待了!”

方永大怒,“叫你打你就给我打,怕什么!”气鼓鼓地,却只是拿眼瞪着雷喜,并没有真动手的意思。

雷喜不会跟小孩一般见识,虽然他也不大,但是心理年龄已经足够老成了。再说,呆在方家,跟呆在别的地方还不一样,事事都得自己操心,还不如以前当程序猿时来得爽快,一个地下室,不虞有梁上君子摸入,想吃就吃,想喝就喝,吃饱喝足就看看岛国艺术片,不亦乐乎!

想歪了……雷喜汗颜无地的失笑起来,“我这脑瓜有点笨,资质也有点差,想进什么门派好象没戏了。刚刚去过仙庙,求拜了一圈也没人理我。倒是听说族弟很快会被送进仙门?这却要恭喜、恭喜了!”

方永拍手笑道:“原来你这个仙人的后裔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入不了门,这辈子就在我家放放牛、放放羊、放放猪算了!”

“族弟莫非是要进玄罡派吗?”

方永大异,“你怎么知dào

?是我爹告sù

你的吗?”

一旁的壮汉也忘了自己的使命,只是有点脑子不够用地呆看着雷喜——这种丝毫没有烟火气的处事方式,他似乎只在徐夫人、先老爷那里见识过,他虽然只是个下人,但并妨碍他料定这个人小鬼大的家伙必有异于常人之处。

雷喜笑笑,没有回答,却是另问了一个问题,“这大狗呢,他为什么会挨族弟的揍?莫非是他跟我一样,也从仙庙落选了?”

方永立kè

忘记了追问,没好气地道:“屁!他竟然选上了,仙人还夸他灵根优异,其实只不过是一个家生子罢了!”

第六章 弟兄仨

雷喜知dào

家生子的含意,卖身到方家的奴仆,若配对结婚的,其子女也视同奴仆,子子孙孙若不得赦,皆为奴。这种协议完全迎合了大户人家对普通百姓的剥削心理。

难怪小名叫大狗,还好了,即使在往后新社会,还不是有叫二蛋,狗剩的?

雷喜抓了抓头,露出一副懊恼的样子,“如此,我不但得恭喜族弟,还得恭喜这位大狗兄弟了!怎么你们都有好命,就我倒霉呢?”

在方永哈哈大笑,畅快鄙视了他一番之后,雷喜却更加笑嘻嘻地拱了拱手,“方永族弟,大狗虽是家生子,但一朝入门,也身在仙籍了!此后,族中对大狗兄弟的家人,亲眷,恐怕都要另眼相看了吧?”

方永一愣,没有说话。

雷喜敛住笑,继xù

说道:“恐怕日后族长也须得在大狗面前陪上几分小心!若听到你私自打他,我想即便是徐夫人,也护不得族弟吧?”

方永眼中闪露出一丝慌乱,却强辩道:“我才不怕呢!我娘可不会打我!我爹可都听我娘的!”

雷喜哈哈大笑,又加重语气说道:“你爹娘、宗族且不论,大狗资质优异,若是有仙长前来问罪,你方家能担待得起吗?”

方永嗫嚅地说不出话来,眼中又是忧虑,又是畏惧地瞥向大狗,像是害pà

他告密一般。

雷喜见状,暗自点了点头,走过去拍了拍仍在怒视仇敌的大狗,搀他起来,随即若无其事地帮他掸了掸衣服,“大狗,今天你可没碰见过方少爷,是入仙庙之前跟别家孩子争草料,打闹出来的!听见没有?”

大狗愣道:“哥,要说谎么,不是小孩子不能说谎吗?”

“别问,照哥说的做。”雷喜笑道,又朝方永点了点头,“族弟,今后你们两个都要入仙籍的,修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多个朋友多条路,这句老话可不能忘记了!如果你不介yì

,来跟大狗握个手,大家言和!以后都是兄弟,互相帮zhù

,互相支持,但不能再争执、打斗了!”

方永撇了撇嘴,“我才不跟家生子握手。”

大狗也很有骨气地扭头道:“我娘说大户人家的手不干净,我可不要碰!”

“你说什么!”

“我就说了,怎么样?”

雷喜一时哭笑不得,这两个本来就是小孩子,自己怎么会用成人的方法来调解矛盾呢?

他拍了拍手,化解这两位剑拔弩张的架势,“好了,我们来打个赌,谁赌输了,就服谁,好不好?”

“赌什么?”方永闻言大喜,“我会做叶子翻牌,跳弹,纸方鹤,要不我们赌投壶!”

“赌跳弹!”大狗毫不含糊地举出自己看家法宝。

“投壶!”

“跳弹!”

“好了好了,赌赛嘛,就得有个中间人的,你们赌什么,得听我的,我对天发誓不会作弊,若是作弊,叫我变乌龟王八蛋!”

“好好,雷喜说。”

“我听哥的。”

两人摩拳擦掌的,便见雷喜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几张纸,撕成小份,厚厚地码平,随后仔细地叠了几个方方正正的东西。

壮汉在一旁早已看得呆了,见另两个小孩都已经坐在雷喜身边,不禁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立马悄悄地溜了。

雷喜看都没看他,径自笑道:“这是元宝,我现在说赌赛的规则,每人三个元宝,先划拳,输的放一个在地上,另一个拿手上的元宝拍下去,如果能把它拍翻过来,就算赢。3局2胜!”

“这个简单!”方永喜滋滋地抢过几个元宝,挑了稍大点的,放在地上说道:“怎么玩儿啊?雷喜你先做做看!”

雷喜将手中元宝握了握,对着吹了口气,拍地甩下,只见方永放在地上的那个大元宝被震得飞起来,很不情愿地翻了个身!

方永一时呆住。

大狗用袖子抹了抹鼻血,顾不得嘴角开裂的口子,拍手大笑,“翻过来了,翻过来了!”

“这不算!”方永白了他一眼,“又不是你拍的,神气什么?雷喜,我先试几次好不好?”

“我也要试!”大狗绝对不肯吃亏,赌赛嘛,小孩子争强好胜是肯定不会放qì

认输的,有时候哪怕输了都要反悔再来。

“好,一人只准试3次,不,5次,多了就算输1回。”

两人点头认可,很快都被拍元宝这个游戏迷住了。这下子是兴致勃勃、欲罢不能,足足拍了一个下午的元宝,满面尘灰,汗流浃背,大呼小叫,力竭声嘶,以致终于引来了看守宗祠的耳背族老,将他们训斥了一番,驱逐出去。

大狗虽然力qì

大些,不过到底比不得对游戏有种天然契合度的富二代,此时已经屡次输得净光。

不过他还是笑容灿烂,丝毫没有难过的样子。

“方永,我回家就叠元宝去,明天我们再来较量!”

方永洋洋得yì

,手捧着一堆元宝,笑得见牙不见眼,“瞧好了,管你叠多少,明天还是给小爷送宝!”

“雷喜哥,晚上不要忘了帮我叠元宝哦。”

“雷喜哥的元宝叠得最好了,连缝都没有,怎么拍都不翻……我也要!”

“去去去,你都输了,要个屁啊!”

“哥答yīng

的,说不管输赢,他都给!”

“赖皮!”

此后数年,雷喜的日子过得更加悠闲了。

偶尔跟方家少爷上上课,偶尔跟大狗做做事,闲暇时研究自己从仙庙里弄来的阵纹,换着方式计算着其中的关节。当然,他的芯片这些年都没停过,几乎全天候地工作着。好在有脑浆流动以供冷却,否则还不知dào

会不会烫得“死机”。

从多年前开始,他就隐约预计到今天的这般局面。

仙门维护当地,广纳贤才固然不错,但他们并不是红袖招,会朝每个人抛媚眼,而他雷喜也不是有钱的大嫖客,会深受**们的欢迎。

资质普通,虽然并不影响修仙,但就像后世NBA招人一样,一个雷喜,一个乔丹,除非人家眼睛都瞎了,否则一定是毫不犹豫地把乔爷纳入怀中吧?

雷喜因此深深地觉得,若自己想就这么过一辈子,找个农村二妹子,生几个娃,舒舒服服,悠悠闲闲,然后拉倒歇火……否则他必须在某些方面有所坚持。

而他能够想得到的办法,毫无疑问就只有他所擅长的东西了。

建模,构图,程序设计,扫描并计算,加上他现在手头上拥有的几张重yào

的阵法图……没错,只要他破解开阵法的奥秘,他认为自己同样能达到修仙入门的效果。

也许此时他脑中芯片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大量的时间,他不得不跟方永、大狗两小子玩耍了,其实也不完全是玩。所谓寓教于乐,他在用游戏的方式,潜移默化地将自己的某些理念、某些思想,灌输到两个孩子的头脑里。

也许最初有些功利的思想,毕竟这两个孩子,以后都会入仙籍的,有个故交好友,兴许能帮衬一二。

不过,渐渐的,功利性就没有了。

这一教一学,就是五年。什么样的感情都加深加固了,雷喜已经把他们真zhèng

看作是自己可以信赖、可以依靠的兄弟。

第七章 什么叫**

这里要说一下,在八年一度的启灵日“选秀”之后,仙门并不是立kè

就将种子们招收进去的。太小的孩子经脉发育未全,而且还要花大量时间在基础教育上,显然这对于各门各派来说,都是不可能去理会的琐事。

因此,一般都要等到这些种子成长到十一二岁左右,仙门才会正式纳人。

这同样是一种考验,因为这些年如果你资质有变,或者根骨坏了,同样仙门会说,“此子与我无缘矣”,那么拜拜再见吧!恭喜你落选了!

有的情况下,对于特别优异的种子,会放宽到八九岁,这时候招入门内做什么呢?就专门做修真有成者的童子,端茶侍水,伺候起居,体悟上人言行等等。

及至其长大,这段时间的经lì

,必将对他们的人生道路产生重大的影响。

大狗现在已经十一岁半了,按年纪排,他是老二,方永是老三,十一岁二个月。

雷喜已经十二岁一个月了。如果当初他被选中,此时也该有仙长驾云而来,携他乘风归去了。

可惜,整个大方村被选中的,不过3个,其中还有1个是关系户。

除了大狗,就只有一个绰号叫馒头的小孩入选了,那孩子据说资质极佳,比大狗还好,次年就被接走做童子去了。

虎头虎脑的大狗窜进来,跟坐门口纳着鞋底的方厨娘腼腆地打了个招呼,随即噔噔噔地跑进雷喜的房中。

这小子,个头也高,肌肉更是发达,长得像人猿泰山,好在他比雷喜要笨点,如果聪明劲儿也像他,雷喜岂不是要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跑什么?”

雷喜坐在屋子里,支着椅背,脚高高翘在桌上,手上拿着他的那惯常捧着的画册,全是各种原始和简化的阵纹,大多来自于他的猜想与测算。

“老大!我明白了,昨天的那谜!”

“嗯?”

雷喜停下来揉了揉眼睛,将书摔在桌上,放下了腿,跳将起来,使劲扩了扩胸。做完这一套动作,他才饶有兴致地看着对方,“不错嘛,想出来了?”

昨天雷喜说了个故事,有个人善打哑谜,在谜架上挂了一只鸟笼,笼中关着一只小鸟,笼旁挂着一串铜钱,注明猜谜者须做一动作,来打一句衙门里通用的“俗语”。

说有个猜谜者思索之后,便走上去施施然拿过铜钱塞进怀里,又打开鸟笼,把鸟放走了。结果出谜者非但不生气,反倒客气地向他奉茶,这是为什么呢?

雷喜嘴角上已经挂着个恶意的笑容了。

这个谜语方永倒是很快想出了,大狗却冥思苦想,也想不出来。

为了教导他更好地认识社会,雷喜便吩咐方永不准说,让他自己想一晚上!

“那谜说的衙门的脏事,那就是衙役受贿,得钱放人!”

雷喜刚要大笑,便听门外有人带着讥嘲的声音响起,“好小子!猜得不错啊!这肯定不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吧?”

大狗原先兴冲冲的,见到方永一摇三晃地进来,反倒有些蔫了,低着头,期期艾艾地不说话。

方永个头虽然没有大狗高,也没他壮悍,但人长得玉树临风,剑眉星目,跟他一比有人不知dào

得多寒碜了。

见大狗难得地没反驳,方永眼珠子骨辘辘一转,“我知dào

了,你是去王**家了!是她告sù

你的吧?”

大狗立kè

害羞了,忸怩得像小媳妇一样。

雷喜跟方永两人面面相觑,哈哈大笑!

这里面有好多故事,例如这个王**才嫁来不久,丈夫就病死了,她也没处去了,只能在大方村住下,一面侍奉婆婆,一面帮人缝缝补补,浆洗衣裳,维持生计。

王**那身段,真是啧啧——不用说了,不光是男人,就连小孩都觉得好kàn

。大狗自然是其中最享福的一个,不为别的,就为大狗家就住**家隔壁!

“好你个小子,昨晚准是又去偷窥**洗澡了!”方永嘿嘿笑着,露出男人都能会意的眼色。

“谁,谁去了……”大狗底气不足,瓮声瓮气地说道。

方永捏着鼻子,装着他那骚包样说了几句话,两人打闹了一番,雷喜这才道:“王**那长得可真水灵,奶子大,腰肢细,屁股圆,走起路来一左一右的,我操!扭得老子魂儿都飞了!唉,可惜没有仙家器物,要不然录上一段,反复揣摩,岂不幸哉!”

他抹了抹口水,咽了咽唾沫,一脸色与魂授的样子。

方永闻言,不禁呆怔,看着同样傻滞般的大狗,“我觉得老大就是老大,还以为自己已经够**了,可跟他一比,总是嫩上三分!唉,可怜我这只翩翩起舞的小蜜蜂,整天忙来忙去,也没忙出个花来。要到达老大所说,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境界,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呢……”

雷喜看着他自怨自艾的模样,心说自己是否对他有些矫枉过正?

一个纨绔,坏也就坏点了,偏偏还变成一个有文才,会淫得一手好湿的**,不知此生是福是祸啊!

不是说吗,**不害pà

,就怕**会文化。

只听大狗吭哧吭哧地说道:“那首诗结尾不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吗?”

雷喜微微一怔,随即捧腹狂笑,那两人毕竟还是年纪小、不懂事,也不知雷喜发什么疯,只是愣神不已。

雷喜笑得连连拍桌,最后都蹲了下去,这才哎唷哎唷地捂着肚子喊道:“大狗你实在太**了,昨晚不是真去看了吧?”

大狗揉了揉鼻头,强装镇定地看着雷喜,眼光飘移。

方永臭道:“这丫的在外面都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连我爹都经常夸他,说以后在仙门,我就得望其项背了!”

雷喜示意方永搀他起来,浑身都笑软了,也顾不得姿势,径用袖子擦了擦泪,再拍了拍大狗的肩,“这没什么!连圣人都说过,食色性也。避讳谈女人,谈爱情,不说闺中情事的,难道就一定是好人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这诗好啊,讲出了多少道理!大狗,记得下次不能再一个人看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得喊上弟兄们一起呀!”

大狗急了,“不是我不喊,等我喊了你们,人家都洗完了!”

第八章 认清现实

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大狗看他们的脸色,哪还不知dào

自己漏了底?他脸红红地,垂头丧气地道:“昨晚我,我去了她家,我就,我就问了她,这,这谜的事儿……”

“没用的东西,一紧张就结巴!”雷喜骂道,“都说了这没什么,还不赶紧报来,**怎么洗的,哦不,怎么说的?”

“她,她说官衙大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钱放兜,鸟放走,这不就,就是收钱放人吗?”

雷喜被他一句“钱放兜,鸟放走”勾起了联想,脸上又浮现起一阵贼贼的笑容。

“**精屁啊!”他忍住笑,坏模坏样地感慨,“看来还是个有故事的人咧,怪不得死了男人,也不回去了,宁愿呆在大方村这穷乡僻壤。”

大狗没听懂他的感慨,直摸后脑勺;方永倒是满脸不爽,嚷嚷道:“我方家就在大方村,你倒是瞧见哪儿穷了?”

雷喜瞪了他一眼,吓得他顿时不敢吱声,这才正色道:“方家在大方村已经几代了,确是越来越富。筑了坞堡,盖了庭院,养了竹林,挖了池塘。门槛儿越来越高,气派越来越大,但村里呢……”

方永撇了撇嘴,“他们为我方家做事,自有回报,穷归穷,难道还要我爹去养他们?”

雷喜慢条斯理地哼了一声,“这倒不必。我只听说,一个很富裕的家伙,他每次出门,见的全是乞丐,弄得兴致大减;要吃个饭,结果饭馆里卖的都是最便宜的,看不下去;上个街,更是买不到任何他想要的,都是破烂;哪里都差,哪里都烦,最后呢,只能回家。围墙嘛,越修越高,家丁嘛,越招越多,黄金白银呢,越埋越深,越有钱,越是不敢花!”

他笑吟吟地看着方永,直看得他心头发毛,“知dào

是为什么吗?”

“哥你懂,你告sù

我呗,我还小,我怎么会懂呢?”方永献媚地笑道。

“就怕被人抢啊!”雷喜嘿嘿一笑,又拍了拍大狗,“你不信就问他,大狗,是不是想过要抢了方家,分了他家的田地?”

大狗憨憨一笑,“我可没,方永是我弟兄,我才不会抢他。”

雷喜哑然失笑,“好吧,当我没说!那我再说件事,十年前,大方村有近28000人,现在呢,估摸着25000都不到了吧?”

“我没数过。”方永茫然地看着对方,“不过小凤来一家好象搬走了,李铁头一家好象也搬走了。”

“李铁头没搬走,他是还不清你爹的债务,被逼卖了女儿,后来跳楼死了。”雷喜毕竟有方厨娘这样的监护人,村里大小事情,有什么不知dào

的?“小凤来一家的确是搬走了,关键是住不下了,村里在赶人。”

“为什么,怎么会住不下呢?”方永奇怪了,随口就道:“我每天睡一间房,还得几个月才能把家里空着的房间都睡完,他们怎么会住不下呢?”

雷喜刚想生气,却又噗地一笑,摇了摇头,他重新坐回椅上,慢慢再把腿搁到桌上——两个小伙伴早已习惯了他这特立独行的一面,见怪不怪。

“给你们说个故事吧。有一个朝代,最后一个小皇帝统治时期,天下大乱了,有个臣子就上书说哪里哪里饥荒了,百姓连麦粥都没得喝,眼看就要饿死,就要起来发动暴乱了。这小皇帝很奇怪,说,他们没粥喝,怎么不吃肉糜呢?”

方永跟大狗听明白了,都噗地笑了。

随即,方永很快就收住了笑容,开始认真思索起来。大狗一个人呆笑了半天,也觉没劲,再看看另二人,便赶忙敛容。

方永忽地道:“老大,我要到大狗家去看看。”

大狗很诧异地看着他,方永却没理他,径自盯着雷喜。

雷喜眼中闪出一丝赞赏的颜色,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好,等我拿点钱,我在村头老李的铺子剁点卤肝卤舌,再搁菜花婶子那买点馒头,带去大狗家吃晌饭。”

大狗脸涨得通红,“咱家有饭!不要带东西!”

“闭嘴,老大那么节俭,轻易不掏钱的,今天都掏钱了,那是给你面子,知dào

吗?”方永朝大狗嚷嚷道,“我反正就要吃白食,吃你喝你,还要玩你!”

大狗白了他一眼,半天挤出一句,“我,给你玩,你玩得动吗?”

方永不屑地哼了哼,“你又粗又黑,玩的肯定没劲,还不如我家大花来得柔软有弹性。”

一边,雷喜已经满脸的瀑布汗,若不是他知dào

方永嘴里的玩是什么意思,并且知dào

“大花”是一条猫,估计都得喷了……

方家外院跟内院,隔着好几道院墙,好几道门。

外院跟内院之间都有槽巷,弯弯曲曲的,随时会有武装家丁经过。到了内门,则只有健壮的婆子和带刀的女卫驻守了。

方家的巡丁跟门口的老门房,都恭恭敬敬地向方永行礼,至于雷喜和大狗,则自动略过。

别说雷喜有什么“仙人后裔”的身份,都那么多年了,该找早就找来了吧!若非方少仁慈,这雷的贱种只怕早被埋到阴沟里做肥田粉了吧?

当然,方家这些下人也不是傻子,方大鬼何等人物?名动一国的徐头牌还不是说抢就抢了?他的儿子更是仙门中早就预定好的弟子,以后也是要入庙成仙的人啊!

可这样一介身份高贵的公子哥,竟然会如此在意一个人,这不能不令人称奇了。

而且,他竟然还像是对雷喜发自内心的尊重!

真心看不懂!

雷喜可不知dào

这些下人们的腹诽,他是最不关心与他不相干的人和事的。也许这就是当初那份职业带给他的性格缺陷,什么都太程序化,因此对什么都很淡漠。

他已经在这辈子十多年的生活中,尽lì

地弥补着前世的缺陷了,例如使劲读书,不再重理轻文,例如多交友多窜门,例如多说话说废话等等,不过仍不太如意,老话讲得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可是,对于方永、大狗这两个朋友,雷喜确实做到了仁至义尽,甚至,他都在想尽办法,让他们学到更多的东西,树立他们正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

别说那些是没用的,雷喜从来不相信这没用!

人类的行为,向来是由精神主导的,你披不披人皮没事,做不做人事大家都会计较的。你披着人皮,做不是人的事儿,那何异于**?

尤其对于方永,他爹娘的教导已经是歪得厉害,如果不趁着年少迅速拨正,以后只怕就是个自取灭亡的道路了。

第九章 多脚牲畜

出了方家,众人已经能看到仙庙影响力以外的景像了。

跟村里密密麻麻连街道都没有,只有青石小巷不同,外面的世界既广阔、又美丽。

莽洲植被丰富,气候炎热,由于重力圈之外甚少有人类活动,那里的草木长势都异常惊人。

随处可见横七竖八的巨树,倒伏在生长着一层浅浅蕨类植物的地面上,这些巨树没有死,只是被重力压垮的,树干上是厚厚的苔藓,仿佛将它们吞没,只残余大致的形状。

藤本相当茂密,可以嗅到森林的气味。远处,是一带陡峭的山壁,山体几乎有90度,岩石裸露,罕有植被,但最高处却像是戴了一顶厚厚的绿帽子,格外醒目。

一条长练般的瀑布,正从右边这座悬崖上洒落,由于距离过远,听不得那种水花迸溅、如同雷鸣般的奏响,不过遥遥望去,也有心神微颤的感觉,这种奇妙的景致,是雷喜上辈子完全不曾见过的。

离开村子外围,有一处高丘,上面密密的都是坟茔,这是村子遗留保存下来的祖产之一,不过很难得有人扫墓,毕竟重力圈外,是不太容易活动的。

坟地中央最高处,是座石制塔楼,据说以前是大方村附近几个村寨联合起来修建的,目的是派驻人员,监控周围野地的动静。

别看大荒国不小,但是朝廷能够实jì

控zhì

的区域却不大。为什么呢?还不是这倒霉的重力圈子嘛!

即使大能们发明了浑星阵,改变了小片的天地规律,使人类能够在这样重力巨大的世界中生存,但他们却无法改变整个世界的普遍规则。

就像人类在金星、火星上最初的定居一样,离不开有着巨大玻璃罩的定居点,离不开气喉和代偿服。

这里尽管重力巨大,不过却有自然灵气,熏养出无数奇异的生灵。

当然,环境不同,物种自然就不一样。

雷喜来这儿十多年了,什么都还习惯,就是有一样,他怎么看怎么别扭。

那就是家畜中的马!

这里的马,普遍体态纤瘦,腿却比最小的滇马还短,更是有6条腿,个个极粗,宛如犀牛的腿,上面肌肉绽起,蹄口宽阔得像蒲扇一样,看起来非常野性。

说是马,不如说像是驴和猪共同杂交出来的东西。

体型像驴,腿脚像猪。人骑在上面,基本脚就拖在地上,每次看得雷喜都心头不忍。

6条矮粗腿加上小身体,毫无疑问它们才能自由地在户外行走。这是漫长进化的过程中,适者生存的最好诠释。

其他的家畜就不讲了,基本上都是这一类特征。

然而,真zhèng

野生的动物,那就有点恐怖了。有些体态纤细,有些体态巨大,普遍都有粗重的蹄脚,大部分凶猛的动物,身形低矮稳定,像鳄鱼般掠地行走。

当然,也有不少动物的体态特征,是合乎雷喜所认为“美感”的,只是这些生物若非魔兽,则必是妖,他们像修真者一般,并不在乎区区的重力,而其破坏力特别巨大,按照老人说的,最好别看见,看见了,你就必定倒霉!

随着森林的扩张,有些自然村落迁徙或衰亡了,大方村周围,现在再也没有其他自然村可以守望互助,因此,那座石堡驻守的全是大方村的村民了。

当然,方家也必须为此买单,他们不但提供装备、给养,有时更出动自家的兵丁前往驻守,毕竟,一旦有外敌袭扰,方家首当其冲,不得不慎。

神庙的反重力装置,有其好处,当然也有其坏处。

那些可怕的野兽、魔兽甚至妖怪,在重力圈以内战斗力似乎凭空高出一截!几十年前,大方村附近有个叫做李庄的集镇,就在前面不远的山谷里,被妖虫攻破,万余人都成了虫子的食物,昔日繁华的李庄,也随之销成废墟。

在那以后,大方村的村长、里正、保长和方家几代族长,都极其重视本地的安防工作,别看方大鬼吝啬,有方扒皮之称,但对于保命的概念还是很清晰的,他不但一手组建了大方村的武装,还供其相对优厚的待遇。

除此之外,他另有自己的家丁和保镖队伍,其中不乏高手客卿。雷喜曾见过一人,手持比身体还高大的巨弓,在方家坞堡最高处,一箭就射杀了重力圈以外一头前来觅食的独目魔狼。

那头魔狼可不是普通的矮脚灰狼,它比狮子还壮硕,身体更加颀长,富有速度,还能使用土行法术,等闲十七八个刀盾兵联合起来,也弄不死它,反倒肯定要被它当成零食吃掉几个。

当然客卿仍非方家的最后防线,由于方大鬼的某位姐姐曾在仙门中立足,颇有地位,故而方家还有仙家法阵:“万里飞讯阵”,若是村子遭受到危险的袭击,无法抵御,则可立即触警,向邻近的仙门及玄罡派传讯。

有了这些防御,大方村不说是固若金汤,至少等闲的敌人也是攻不进来的。

雷喜对此深有感触。

这里的男孩子超过十岁都须加入民兵队伍,忙时杂役,闲时训liàn



兵民的界限不很分明,像那个跳楼死的李铁头,当初就是村里的民兵,并没有很起眼的本领,他只是擅长寻矿、冶炼罢了。

可是雷喜却经常看到此人独自进山,很多次,他都是一脸羡慕嫉妒恨的模样,看他在重力圈外坦荡荡地走着,吹着口哨,身上还背着不轻的装具,往他根本想都不要想的山脉处走去。

他于是更想要破解“浑星阵”的秘密了,按照他的想法,这东西如果能缩小了揣在兜里,就算作用范围小很多,但至少人不用就着仙庙了!

至于说可能吗?他不能确定。

也许从技术角度上是说得通的,想当年,一台采用半导体技术的计算机像一幢房屋那么大,可是后来呢……还不是装兜里,想怎么玩怎么玩了吗?

看看雷喜,都不用装兜里,直接塞脑袋里了!

因此,浑星阵也肯定能装兜里,就看雷喜怎么想法儿破解了。这是有一定技术难度的,主要是这个世界跟他熟悉的那个世界有着本质不同,非物质的东西,那种广度和深度都绝非纯粹物质的可比。

很快,三个人就买好了各种食物,香喷喷的一小包,各自流着口水,打闹着往村子东边去。

第十章 雷少爷二三事

大方村的中央,是仙庙,仙庙北面紧挨方氏祖祠,随即过了广场,就是方家大院,占据着村子的几乎整个北方。

仙庙南面,是大方村的村长、族老会议所在地,不过毕竟不敢像方家那样紧紧贴在仙庙上,便用围墙隔出一条三尺宽的巷道。

再往南,是村里公共用地,百多亩的样子,西边是集市,同时也是去往邻近城市的唯一大路。东边则是一条小河,取水方便,因此密集的民居大抵在这一带。

雷喜显然是来过多次,显得熟门熟路。

这里挨在河边的家家户户,都会在河里放置一根粗笨的长陶管。

弧形的陶管,有一头直面水流。

另一头,虽然总在高处,不过管外通常会贴一张符,这符的作用就是产生吸力,因此水会很快被送到院里。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河流在经过这一段重力改变区域时,流速增加了好几倍,并且上游的来水量并不稳定,以前时常有孩子在河边玩耍,玩着玩着就不见了……

在有了血的教xùn

之后,村里一面加筑堤防,一面明令禁止随便下河取水的行为。

虹吸符就是这个时期被商人们带到村里来的。

按其所称,这种符是仙家符箓的一种,但有人说,其实这是道教门派失败的作品之一,因为这东西除了提供一点吸力外别无作用。

之所以那些仙门宗派会大量制取、贩售,可能并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加强信仰,或者铸成功德。

仙庙里有些神明深受爱戴和敬重,日日香火不停,有些神明却无此殊荣。反映到门派的盛衰,则可以看出某些做过大功德,经常行善的门派,其无论在弟子数量或资质方面,都远远超过其他门派。

这种有序竞争的庞大力量,直接导致了数万年来人口的急剧增加。

没有修真者,没有大能者的开拓,凼灵界即使是个灵气旺盛的地方,估计现在也不会有多少人气。

而没有基数庞大的普通人,凼灵界修仙门派的发展,也绝不可能像今日这般火红。修真,本就是从普通人开始的。

即使仙人也无法避免这一规律,他们结婚生子,其苗裔自然可以得到其优秀的遗传基因,并极易踏上仙途,但那并不意味这些孩子同样也是仙人!

从这个意义上讲,仙人和凡人,都是人。

他们没有本质的不同,外形、经络、血脉、基因,无所不同,最关键的是,他们都具有人类的思想。只要有人类的思想,管他披着什么样的外衣,都不应视为异类。

凡人和仙人,不是两个不同的种群,而只是同一种群中强弱不同的个体罢了。

就像狮群里,既有强壮凶猛的无dí

雄狮,也有刚刚出生,弱不经风的小狮子,稍不留神,同样会被豺狠叼走。

经过这么些年的认知与琢磨,雷喜就已经悟通了这些道理。

他认为确定一件事物的本质,无疑是很重yào

的一步,只有理解了本质,才便于层层剖析,并用最高的效率来达到目的!

修真者们的确在拼命神化、美化自身,想表现出其强dà

特征及无上威严,从神庙的建设、运行即可见一斑。

但是,他们永远也脱离不了凡人的群体,不但是需yào

凡人为他们服wù

,同样还需yào

凡人为修真者自身提供新鲜血液。

修真艰难,这是人所共知的,逆天行事,自然死者众多。

如果没办法及时补充损耗,修真一脉的衰落,是迟早的事情。

毕竟这天底下如果人人都可成仙得道,那么还修什么庙,拜什么神?

方永可能从未涉足过这里,眼前的一切都让他吃惊。

虽说汹涌的河道很有看头,但在大方村漫长的历史进程中,这河道已被缩短成不到20步宽。曾经11次修整河床,都是利用枯水期,上游猛放“土龙符”筑坝挡水,同时这里加紧施工的,最多的一次,挖到地下30米那么深。

现在的河道,是窄而深,蜿蜒澎湃,咆哮多漩。

别说游泳了,就是在河边打水都不能被允许。

缩短河道这么大工程为了什么呢?其实只是想多一点能利用的空闲土地罢了!

河道两旁全是乱糟糟的房子,普遍有六七层高。这种楼可不是雷喜见过的“小高层”,水泥样板房,完全是竹木、泥石、砖瓦构成的,可以看出原先是两层楼,底下还颇为敞亮,之后就完全变了,各种材料胡拼乱凑,补丁猛打,楼层高度人为地变矮,楼体却越加越高。

最上面一层几乎都是草棚,顶多有一点竹竿作为支架撑撑结构。

上千人就是挤在这样几条简陋的巷裆里。

离河面十几尺高的地方,架着多座木板桥。这些木板从这边的三层架到那边的三层,个个都很宽阔,也很危险,不但悬空着,而且上面还没有任何安全措施。

木板“桥”上面搭着几个零星的草棚,拉扯着无数绳索,密密麻麻地晾着各种破旧的衣服。

河两旁逼仄的高楼,已经挤得河面都快看不到了,再加上这些作为居民活动空间的“桥”,看上去就像某个时期的鸽子笼、筒子间、胶囊公寓。

也许比那种地方还要不堪,这里有时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方永神情木然地走在一条充满污水和腥臭味的巷道里,看着前面两人一跳一跳地,在垫泥坑的一只只小石块上行进。

他很想随着跳,但心底里却又觉得不愿意再往前走。

忽然,一个东西嗵地掉下来,走在前面的雷喜仰着脑袋破口大骂起来,而整幢楼竟然毫无反应。等方永好奇地走过去,才发xiàn

那砸坏的,是一个破烂的窗框。

也许是谁推窗的时候,它就掉下来了……

不过雷喜的咆哮,反而让肇事者不敢探头出来了。其实不是窗框砸到雷喜的脑袋了,而是他被别人晒衣服的水滴到了头上。

“以后都把衣服挤干了再晾出来!在人头上滴水,很好玩吗?都是乡里乡亲的,干什么龌龊事!”

雷喜嗓门大,底气足,根本不管大狗在旁边面带难色地拦阻。

随即便看到上头有许多人打开窗,快速地将几件湿漉漉的衣服偷偷收了回去。

雷喜得yì

洋洋地看了两人一眼,抹了抹头皮上一把水,这才轻轻松松地继xù

走,直到一处堆着小山般柴禾的破旧门口。

“老阚,老阚,他妈的,这地方是给你堆柴的吗?赶紧搬走!人家门都关不了,你这是要造反啊?”

稍顷,一个驼背呵腰的矮个子扯着破褂子跑出来,一边穿,一边连连堆笑点头,“雷少爷,全是老阚的不是,我马上搬,马上搬!”

雷喜见了他,口气也淡了下来,“老阚,我也不想老讲你,这弄里全是孤儿寡母的,你一个身强力壮的大男人在这里吆喝着什么劲?我知dào

你心好,给这弄里免费送柴,但你也不能长期堵门啊?”

“这不是,没地方住嘛!”叫老阚的一脸苦色,“原先那草棚倒了,我跟村长说了,他说你有钱就盖上,没钱只能给别人先盖了!”

雷喜从自己的囊袋里,掏出一只白馒头,递给对方,“拿着,先吃起来,我看你腰呵得更厉害了,肯定没吃饭是吧?”

“谢谢雷少爷,谢谢雷少爷!”老阚双手捧着馒头,哆嗦得都像要掉下来一样,眼珠子也粘上去了,再也离不开。

第十一章 仙米

“这样,赶明儿我叫方少去里正那儿讲句话,你还是搬回去,草棚子由村里想办法给你支。不就是几把稻草,几根竹竿吗,你的那些家伙事儿呢?”

“都在弄里呢。”老阚这才发xiàn

,雷喜和大狗身后居然还有一人,正是方家族长的少爷,连忙将馒头揣在褂里,跪倒请罪。

方永摆了摆手,连话都不想说了。

便见雷喜轻描淡写地派给他一件事,连他的意愿都不问,这姓雷的莫非还是姓方的祖宗?

心里腹诽不已。

雷喜才不管方永怎么想,拉起老阚,拍了拍他的肩道:“那就这样,你搬了家后,也要时时照应着这里,该怎么送柴还怎么送,知dào

吗?”

“小老儿记得住,雷少爷你放心吧,我老阚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那就好。”

雷喜哈哈一笑,率先往门里走去。

进了门,就看两壁用柳条夹板夯筑的黄泥石块裸露在外,连点黄裱纸都贴不起,两壁上搁着挂着无数农具,钯子、篓子、铲子、铁锹、粪兜、麦镰、草绳、大筛匾,地上还码放着一兜兜捆扎好的稻草,是用来编帽兜鞋子的。

穿过这个门房般的小地方,便是一处空地。

边角有两棵大树,长得枝繁叶茂,此时花瓣已落了满地,看起来颇有情趣。

雷喜知dào

,这正是大狗他娘小时候种的果树,叫做“巴儿果”,这种东西果皮厚,果实饱满,肉里面有一粒粒的籽非常清爽,吃起来叫人直咂嘴,巴儿巴儿地响,所以就叫做巴儿果了。

这种果有钱人是不吃的,因为皮厚难削,但是对于穷人来说,这种东西有时会救命的,因为巴儿果不挑长的地方,几乎什么所在都能长,只要浇浇水,果子就多少会结点,真是非常经济实惠的作物。

而且巴儿果吃了之后还有饱胀感,这是穷人最喜欢的感觉。

可见大狗他娘小时候就很有远见,难怪大狗讲话那么精屁。

院子里的水池已经溢满了水,陶管还在突突地吐着。

大狗先轻轻扯了符,放在一边,随后把水池里的花瓣捞了捞,随后眉开眼笑地用网兜抄起一条小鱼。

很显然,这鱼是被陶管从河里吸进来的,也算是福利吧。

水池旁边,全是林立的木桶,是各家用来接水的。此外整片空地,全被各种烟熏火燎的灶具和简易灶台占满。

一座小木楼的大厨房,就是这个院子,下雨的时候最惨,小孩子得把厚厚的草席子展铺开来,吃力地搭在院中横七竖八的绳索上。

这种地方,如果一家用用,还有点情趣,像野炊露营;如果十几家用,那真是……脏过公共厕所,忙时油烟刺鼻,人人咳嗽。

再说,穷人家,能开几次伙?

总是几家人开,几家人不开,街坊邻居有时周济点,有时自己也顾不上。好在吃饭的问题仍不大,这一点是雷喜曾经最感震惊的。

如此大量的人口,居住密度又高,显然以前雷喜知dào

的上海、香港这些城市也没有这般景象,可大方村却是身处南部蛮荒,据说人口还不到中原的半数!

可想而知那“中原”是个什么样的所在,估计上个茅房都得排队叫号。

雷喜震惊的是这里的主食,他发誓,这辈子、乃至上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大的米穗!

颗颗都像拳头,一穗里足有七八十只,就像个大网兜里塞着几十个垒球一般,普通人连抱都抱不下。

这种东西叫“仙米”,看上去就是放大了很多倍的稻子。

它的产量实在是太惊人了,这东西能长2米到2米5,像甘蔗粗细,顶上是一人都合抱不来的巨大稻穗。从下种到收获平均7、8个月。

这东西还长得很密,每亩得有5200株左右。

而每株仙米的产量是45~60斤,因此亩产最少也能到23.4万斤!

这无疑已经一揽子打破了雷喜的一应固有观念,他活了两辈子了,一直以为水稻(这仙米长得真像稻不过底下不需yào

浸在水里)产量顶天了就是2400斤,这还是那时杂交水稻之父搞出来的,据说很**的数据……

可现在看来,变不**不是主要靠基因和农药的,要靠法术!

瞧瞧,一亩地产量可不是几倍啊,是近乎百倍!

就这种长得像甘蔗,茎汁干巴巴没嚼头的货色,竟然能达到一亩抵百亩的效果,哦卖嗄!雷喜真想说他跟小伙伴们都惊呆了,但他不能说,因为惊呆的只是他自己而已。

毫无疑问,仙家出品,必属精品。

想当年雷喜还担忧过这东西是不是伺候起来很困难啊,产量稳不稳啊,虫害多不多啊,灾涝是不是保收啊,长这么高会不会倒伏啊……等等。

记得被问者是个田间老汉,当时哈哈大笑,说道:“这是仙法仙术所致,故名仙米,怎么会受区区灾害的烦扰?仅每至次年下种前,各地都须焚香沐浴,祷拜天地,答谢仙门,并将种子置于仙庙中‘沐法’三日,随后播种,才不虞歉收。”

当问至歉收的意思时,那老汉老实地回答说,或仅余十一吧。

雷喜却早已说不出话来了,歉收只能达到1/10的亩产,却还是有2万多斤啊!

这数据想来想去,还是挺**的。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从今往后,咱就是凼灵人,咱再不吃转基因大米了,再不吃三氯氰胺、苏丹红、地沟油了。咱就吃仙米,以后也要进修成仙!

当然,再高的产量,每亩就是收1亿斤,还是会有人吃不上饭的。

这跟产量无关,只跟政治有关。

大方村这里,有一顿没一顿的家庭多了。像雷喜这样,能在方家吃口闲饭,偶尔还发点“生活费”的人,完全可以算得上村里的头面人物了。

雷喜几乎所有的月例都交给方厨娘,只留些零碎铜板,偶尔用用。

不过方永总是很好奇,为什么这丫的似乎每枚铜板都能用在刀口上。

刚刚他进门时将打柴的老阚好好训斥了一通,还扯出瓜田李下的掌故羞人老脸,结果他离开时,老阚千恩万谢的。

方永不明白了,为什么雷喜的一只馒头以及一个轻描淡写的承诺,却比他方家大族长嫡子的脸面还好用?

别看老阚朝他跪了,那是敷衍,只有对着雷喜时,才是那种真心实意的尊敬。方永年纪小,不过早有城府了,看他爹娘都是什么样的人啊,绝对生不出呆儿子的!

越跟雷喜相处,方永就越觉得这个老大了不得,平日深藏不露,做起事来就像庖丁解牛,而且嘴皮子更是锋利如刀,瞧瞧他娇贵的,头上都淋不得几滴水,其实那又打什么紧了!

偏得一通好骂。

他就是个得理不饶人的种……

第十二章 大狗的家和大狗的妈

跟着雷喜上楼,一路跟七八姑八大姨的打招呼,方永真是有点目不暇接,阁子楼又称“小弄”,低矮潮湿,阴暗窄仄,忽而从哪个旮旯走出个人来,都能吓他个半死!

各家各户在楼里已经没有太明显的分界了,东西到处都堆,难以下脚,有时方永得穿过一张床,一把椅子,再推开一些杂物,才能找到上楼的路。

2层以上,那楼梯都已不是原先扎实的木板梯了,而是简易的竹梯木梯,随用随搭。

这就要求楼上的住户们有基本的道德观念了,他们要是深更半夜才上楼,必得影响全弄,使别人都睡不好觉,那些夜深人静正嘿咻不已的家伙,更说不准就被惊吓至萎,其罪大也!

越是往上走,楼越矮、越破,东西越烂,人家越穷。

方永的脸色,也就越来越不好kàn

。大狗家恐怕远不是他想得那么好。

他刚刚不慎踩断了一只木梯的踏阶,差点掉下来。虽然大狗、雷喜都没说什么,可他自己还是懊恼得不行,这简直是出糗来了。

对于雷喜,他以兄视之,对于大狗,他同样如此。

只不过他竟然不知dào

自己的兄弟会住在这种鬼地方,更是住在了最差劲的楼顶上了!

大狗拉他上楼,见他脸色阴郁,自己倒是心慌意乱地解释起来了。雷喜知dào

,他娘的身体一直不好,十几年前那场兽潮过后,大方村终于没事,但出去打魔兽、杀妖怪的队伍几乎没几个回来的,大狗的父亲便永远呆在了高丘上。

他娘就是那年犯病倒下的,此后,大狗从小就卖身到方家做家生子了,干的牛马一般的活,吃的猪狗一样的食,和他妈一起含辛茹苦,这才把这家支撑到现在。

从理论上讲,大狗家还欠着方家以及村里好几十贯钱,如果他没被仙门选上,估计逼债的早打上门来了!

这弄的顶上有三间小小的茅棚,所有的笨重家什都在露天。这里闷热、潮湿,沤气上冲,还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味道。

方永很快发xiàn

这里靠河边的楼面上搁着几只大陶瓮,看来那就是气味的来源。

“别看了,那是粪汁便溺。”雷喜轻声道。

“什么?!”方永更震惊了。

“别乱想,那是大家主动供上来的,大狗他娘行动不便,楼上又种了些菜,没有肥料,大家就想法给她搜集来了。这也是大狗娘自己要求的。”

方永看着茅棚边上一个个破旧的木盆、瓦盆,都整整齐齐地种着各种蔬菜,不禁顿感鼻酸。

“大狗啊……”

“妈,是我!雷喜他们来看你了!”大狗嚷道。

“雷喜啊,还有谁?”

“方永,方少爷。”

“方少爷吗?大狗你太失礼了,先扶妈出来拜见小主人。”

方永赶紧咳嗽一声,都不知dào

说什么好了,“阿姨,我就是和雷喜哥一起来看看你,你别忙动了。”

雷喜笑而不言,根本不搭他的话。一会儿,只见大狗搀出了他母亲,这个女人十分瘦弱,脸色苍白,头发枯黄,但十分慈和温柔,想必当年也是很漂亮的一个女人。

她的衣服破旧,却浆洗得十分干净,赤着脚,一步步行来,在方永面前跪下,“叩见小主人。”

方永手足无措,连声道:“请起,请起。”尤其是大狗跟着他娘一起直挺挺地跪倒,这一幕让他觉得浑身不适,“不必如此,我跟老大都拿大狗当朋友的,你莫要再叫什么小主人了!”

他母亲就势扶着大狗肩膀,慢慢站起,脸上带着好kàn

的笑意,“当然是小主人。若不是方家,我孤儿寡母的早就没了,定得报恩哪!儿子,快去把桌面搬来,娘去下头整治几个菜,今天就在这儿吃饭,谁都不许走。”

方永结巴道:“不忙,不忙,我们带了吃的。”

大狗的母亲嗔道:“这却不能生受了,哪有到主人家来,还让客人带饭菜的道理?”

方永说不出话了,讷讷无言。他平常颐指气使惯了,叫他一下子改变,着实有些困难。

而且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又想不出来。

这时,雷喜才笑着过来了,他刚刚一直没发话,就是想晾晾方永,果然这丫被雷喜“暗算”了一把,却浑没反应。

他搀住大狗母亲的另一边胳膊,亲切地道:“阿姨莫说那客套话。我跟大狗是兄弟,方永也一样,都是兄弟。兄弟间嘛,同甘苦共患难,有我吃的喝的,就有他吃的喝的,分那么清干嘛?再过一阵,大狗就要选入仙门了,那时至少方永也在,两人应当互帮互衬才是。我看阿姨你的病迟早须得仙药来调理,有他二人,你还担心什么?”

大狗母亲先是摇了摇头,似乎表示自己并不在意这身体好坏,随即感慨地拍了拍雷喜的手,笑得十分舒畅,“这几年可让喜伢子你受忙了。”

“阿姨可别这么说,大狗入选仙门,可跟我没有多大关系,是他自己资质棒,别人想求都求不来呢!不过眼前,倒是有件事须得马上就做,否则不定会影响大狗日后的前程。”

大狗母亲立即就紧张起来,“喜伢子,你说说,是个什么事,咱孩子都入选了仙门了,难道此后还会有沟沟坎坎吗?”

雷喜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随即示意方永跟他一起,在一间储物的小茅棚里,将一只笨重的大圆桌面滚了出来,吹吹灰,再用袖子擦擦,四角抬高,垫上几块砖石,就变成临时餐桌了。

这个大圆桌面原本是捡来当床用的,大狗小时候就和草睡在上面。现在大了,这桌面睡不下了,就变成了堆放杂物的东西。

几人收拾餐具,将食料一一放好。

这楼顶原是瓦面,后来须盖草棚,便拆掉了一些瓦面,铺上了涂满桐油的木板,以榫柳推牢,地面上走着总是嗄吱嗄吱地响,而且又高,看着楼层毫无遮挡的边缘,真是非常危险。

大狗和雷喜都熟门熟路了,取了一些自家织的厚厚草席,当作坐椅,并搀扶了大狗娘坐好。

方永则小心翼翼地半蹲着,先试了试地面,这才坐稳,他不恐高,却有点恐惧这种晃悠悠、别无栏杆的楼顶平台。

在大桌面上,馒头菜食只不过是零星一点,只占一隅,几个人紧紧挨坐着,也没各霸一方的意思,看上去既简单、又节俭。

不过从大狗及他娘的脸上,都可以看到发自内心的笑容,仿佛这样的伙食就已经是上天赐予的恩物了。

雷喜擦过手,拿了一个馒头撕开,夹了几块卤味,先递给大狗他娘,一边说道:“阿姨,刚刚的话可不是虚的,你认为大狗现在最需yào

的是什么?”

大狗的母亲接过馒头,迟疑起来,“是银子吗……”

“当然不是,进了仙门,就是仙籍,仙人还需银子作甚?又不是官府。”

“可是衣服鞋帽、玉珠玦珮?”

“再精致华美的衣服和饰品,在仙长眼里又值几何?他又不是去宫中见娘娘!”

大狗母亲上下看了看自家儿子,摇了摇头,“这却不知了,喜伢子你向来聪明,定须为我释疑。”

“是大狗这个名字,也该换换了,应当换作正式的名字才是!”雷喜斩钉截铁地道。

大狗也一脸希冀地望着他娘,可能他早就想说了,出于孝顺,才没有提出来。

他娘的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反是哀婉得很,最后苦笑道:“唉,你们不知dào

,大狗这小名是他爹给取的,他爹说,回来后就给他立大名,可是最后……却没回得来。”

第十三章 起名

大狗是第一次听到这事,扁着嘴,眼圈登时红透了。

雷喜二人也都是深吸了口气,他良久方道:“阿姨,这么多年下来,我都还不知dào

叔叔姓什么,惭愧!他为咱村战死,理应是有功臣之位的。难道村里就没有说法,未给怃恤?”

“怎么没有,他爹上山可是八抬,村老亲自扶棺的,只不过怃恤的确不多,又没份地。我这更是拖了快十年的老毛病了,家里就是金山银山,也止不住偌大的花销呀!”

雷喜听说过那次特别大的兽潮,据说妖门跟释、道、玄诸教闹翻了,原因是妖门兴盛,占了道教几处重yào

的灵地,结果南部诸洲打得昏天黑地,当然最倒霉的无疑是老百姓了。

那次大方村也遭了灾,不过亡者中的大部分都是为了保卫家园不受侵害,奋力野战而死的。

其实这还算好,据说百多年前一场波及释道两教间的战斗在南四洲打响,最终大方村邻近的14个大城市,只剩下了6个,一半都没到。大方村周围原来都是集镇、村落,后来荒蔽凋零,应该说与此战脱不了干系。

这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不过在此之后,玄教势力抬头,并占据大荒国国教的位置,这也使仙门都意识到,对凡人过度的迫害,实jì

上对他们自己也没有好处!

至少在大荒,玄教总是能招收到最多、最好的弟子。

方永觉得,自己该站出来拍胸脯了,这大狗,还拿自己当不当朋友?不是叫他有事说话吗,他却总说“没事”、“没事”,他奶奶的,这叫什么事儿啊?

“阿,阿姨……”他有点结巴地喊道,“以后我跟大狗,就是仙门的兄弟了,我们肯定跟老大说的一样,会互相帮忙的!现在您家里有点困难,不过那不是大问题,咱家有钱,回头我就给阿姨您拿点儿来!”

大狗他娘看看他,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小主人这话,可说得不妥,方家的钱那是方家的,跟咱没有丝毫关系!我们不怕苦,不怕累,更不怕穷,就怕不能抬头挺胸地做人!难道用自己的手,还养不活自己吗?可不就成了米虫?”

方永没想到大狗他娘会这样回答,一时不禁呆住。

他脸色倏忽青,倏忽红的,看起来尴尬得要命。

大狗也略带不满地看着他,心想这丫的平常嘴皮子花花,还蛮会说的,怎么今天尽唠些不着边的?

雷喜忽然嘿嘿一笑,狠狠咬了口馒头,连说,“吃啊,大家吃啊!”

看见大狗他娘默默无言地闭口咀嚼起来,他这才笑道:“阿姨,方永我知dào

他小子的性格,绝对不是那意思!实jì

上,大狗从来没跟他说起过家里的事,所以我想,他可能在计较这个。兄弟之间嘛,有什么妥不妥的?大狗当方永是兄弟,方永自然也想巴结巴结阿姨您呢。这叫做爱屋及乌。”

大狗他娘将食物咽进去,才噗哧一声笑了,“喜伢子你又乱打比方!我刚刚也有点激动了,小主人可莫要怪罪。”

“不妨,不妨。”方永干笑地点着头。

雷喜说道:“刚刚我在楼下,已经叫老阚近几天搬出去了,但我想,村里还着实有些人没住处,这不妥。我听说方家挖池塘的时候,东边墙根开裂,底下有泉眼涌出,是不是?”

“是啊,怎么了,我爹命人将它填了,把墙重新砌了。”方永不解道。

“愚蠢!”雷喜评价道,“风水上讲,宅东见水,吉,意寓青龙见水,上上之选,你爹竟然填掉,这实在是太暴殄天物了,依我看,必须让泉水拱出来,把院里的池塘填了,院外再修。”

“老大,你还懂风水呀?”方永、大狗都是乍舌不已,随即方永的脑子也活络起来,“这样的话,工程又大了,我们要填塘,再挖掘泉眼,布置新塘,那么我家的围墙是不是也得推倒,再往外扩啦?”

“放屁,你再往外,扩到哪去?那里本身就没地方扩了,再扩,就又要推别人的房子了,那是造孽!”

“可挖出泉眼来,人家不还得搬走?总不能住水里吧?”

“切,瞧你笨的,那里本身就是最老的房子,岌岌可危,几次都要拆掉重盖,只是没钱而已。现在,你家填塘,围墙自然可以往里面收收了。外头有泉眼的塘正合活水之说,寓招财进宝。这样,外边环水,围墙工事也就不用修那么高了……”

“等等,老大你什么意思,直说吧,我听的感觉就是你在算计我爹呀!”

雷喜一阵哈哈大笑,“方少爷果然聪慧。我就是在算计你家,不过我这法子,一石几鸟,同样给你家也能带来好处,我想令尊是不会不同意的。”

方永无语,“那你说说看,我可不敢保证,我爹那吝啬的脾气,连我娘都制不住。现在他年纪大了,扣得越发狠了!”

听他这么说,大狗的娘掩嘴而笑,大狗却是不管不顾,馒头夹卤味,吃得狼吞虎咽。

“我是看东边挖个塘,不如挖条护院的河,正好跟村里的水道相通,都清澈干净得很,也不虞枯竭。至于围墙建低了,省下来的料,正好可以在护院河外起建牢靠的几幢民宅。青砖可是做基础的好材料,总比木板夹墙好多了。”

“我听你这说,就是在盘剥我爹的东西,他能有啥好处?”

“笨蛋,他可以这般说吗,尔等拆了房,本族长给予免费重建,提供材料,但需得尔等以工代赈,挖塘、拆墙、修墙、修房,所有工钱抵料。”

方永和大狗都张大了嘴,连大狗娘都眼现异色,道:“喜伢子那脑子,真不知怎么长的。”

方永跳了起来,“这样说,恐怕我爹倒是乐见其成的!”

“方家确实不能再小气了,这么说吧,如果那一带拆了重建,首先楼宇高了,能够安置的户数就多了;其次砖瓦房新气象,也算是方家给予村里的回报,获个好名声不难。再次,多余下来的地皮能修路,能种田,多出几亩地不费事儿,靠在河边,还都是上好的水田。”

方永啧啧,“好好好,我这就跟我爹商议去!”

“急什么,先吃了饭再说。”

几个人都热热闹闹地吃喝起来,席间雷喜问了大狗他娘,知dào

她故去的先夫姓李,她姓甘。

雷喜吃完饭,抹了抹嘴皮,和方永起身拜过甘夫人,说道:“那起名的事儿,得筹谋筹谋,要不阿姨您代叔叔给大狗起个得了?”

“我哪行,我大字不识几个的妇道人家……”甘夫人望了望雷喜,忽地下定决心,咬牙道:“喜伢子,我知dào

你本事,又是个读书人,你就做主帮大狗定个名呗!”

雷喜搔了搔头,他本意就是如此,不过给大狗他娘这么郑重地一说,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想了想,他“嗳”了一声,揖礼道:“阿姨您放心,这事交给我,我会回去查查书,再问问方家的几个夫子,一定给大狗起个响当当的名儿!”

第十四章 紧迫感

大狗十二岁零一个半月的时候,玄教黄派‘巨灵门’接引使来到大方村仙庙,验测了资质后,将他正式接走。

按照大狗的请求,接引使允诺本门将尽lì

救治甘夫人,袪其病根。

大狗什么都没带,唯独怀揣着一张竹片,上面刻着雷喜为他取的大名。

李炎。

又过了一年多,剑宗支脉,南洲“玄罡派”接引使来到大方村,将方永也接走了。

不过相比起巨灵门接引使的声势,玄罡派仅仅派了个岁数不大的修真者前来,什么话也没说,就将他一卷而起,驾剑飞去。

而在仙庙外的雷喜,也是平生第一次看到有人不畏地心引力,而且还像小说里的剑仙一般,双脚立在大剑之上,在空中做着高速运动。

羡慕嫉妒恨哪!

几经周折,又因为方永临行时的争取,方家大夫人徐氏终于批准了雷喜的计划,并任命雷喜为工头,方厨娘辅之,执掌方家东边“围墙水塘修缮”之事。

雷喜原本的初衷,就是为了甘夫人换换房子,当然对此异常上心。

他得了命令,第一件事,就是说服甘夫人搬到方家外院,跟他一块住。他说,李炎进了仙门,还不定什么时候回来,他娘就是我娘,娘您若不搬来,那喜伢子只有搬到弄里,跟您同住了。

甘夫人热泪盈眶,说娘知dào

喜伢子是为我好,咱不能不识抬举。

她因此搬来,并积极奔走,说服方家东墙外居住的村民,“共襄盛举”。

雷喜则只召会过一次这帮人,简短地陈述过此事,当时他说的那些话,简直让甘夫人都瞠目结舌、无言以对了。

因为他是在骂人。

“你们这帮狗操猪的呆叉,拖拖拉拉的做什么鸟事?不想搬就呆这儿,看方家会不会来强拆!他妈的,老子苦苦地求了徐娘娘,才弄出这般好事,你们倒好,一个个不领情,还矫情起来了!让老子发了狠,你们也都别搬了,围墙也不拆了,护河还得挖,工还得上,房子没了,工钱也别拿了!什么塘一律不填,我看你们的房子在水里能泡多久!狗操猪的,你们都拿自己糊里糊涂的脑子算算,是我雷喜说话算话,还是他方家说话算话!把方老爷惹恼了,你们认为有好果子吃?”

说罢,拂袖而去,还将甘夫人等都拖走了。

甘夫人不免责怪他说话尖刻,不该骂人等等。

但也奇怪,这天不到晚上,就有人回报说东墙外的村民都排着队、流着泪、下着跪,死活过来都签了协议、按了手印,大家准bèi

齐心协力、建设家园了。

甘夫人那时的表情,就是一派错愕的样子。

雷喜则憨厚地笑着离开,做事去了。

他先指挥有勘探经验的村民,确定了泉眼大致位置,随后大家协力扒掉围墙——当然墙不能强扒,得细拆,因为有部分砖石是要再利用的,这玩意攸关村民自身利益,他们一个个的都清楚得很,小心翼翼就像撬宝一般。

随后就是避开泉眼,按事先以石灰标好的地段,分段开掘,在围墙外拉出一条长长的护河。

这边挖着,那边方家院里的几处池塘开始抽干放水,鱼苗且转运到临河各弄的水池里将养着,计点好数量——毕竟徐夫人不管,她丈夫还是会派人监工的。

方大鬼的吝啬程度已臻极至。

要知dào

他家也并非只有东边有大池塘,可他偏偏不许将鱼苗并在那些塘里。按照他的思路,如果鱼放多了,塘里原先的鱼就有饿死之虞,而捞出来也很麻烦,怎么分得清这条鱼原先是哪个塘的呢?

因此坚决不许!

雷喜当然必须细心加耐心地解决好这个问题了,不管怎么说,方家是牺牲了一定利益的,地盘小了,家里塘子填了,变成外面的“护城河”了。围墙矮了,还得修村民的房屋……

若不是方永转述的那句,“东见水吉,有活水更吉,主招财进宝”,方大鬼哪怕再怎么畏徐氏,也不会批准这项工程的!

雷喜只在工地闲转了几圈,两日后便任命了十几个分段的工段长。

他对他们讲,你们啊,带着各自的人好好干,工钱是没有了,但以后可以优先考lǜ

进方家做杂役或家丁,而且楼宇建成,优先选房。

可以想见,这一招正点在他们的死穴上!

从此以后,努力干活的人越来越多,偷懒耍猾的越来越少,工程进度明显加速。

雷喜则可以抽身而退,享shòu

跟以前一样从容悠闲的生活了,不过他觉得当务之急,还是赶紧理解那种与他曾经固有理念冲突的仙家阵式。

穿越有穿越的优势,也有弊端。

不管如何修真,有一点必须确认,那就是修真完全建立在唯心的基础上。

他们的方法论中,心即是道源,源根深种,开枝散叶,故有威能。没有心,即无道源,更无威能,修真便不能进行下去。

某些大能手一挥,便可翻江倒海,与其说他在做法,不如说他的执念正在改变世界。若不信这一切,说不定法术就得失败。

同理,看某些大能随手一翻,便有宝物取出,这是无中生有。

如果唯物论者在此,他们会认为那是在变魔术,这东西必须身上藏得住,才能取得出。

但有人一取,便是山岳河川,身上却哪里又藏得住呢?

仙家还可以用符箓、文字、甚至一些似无必然关系的小道具,变出真zhèng

可以使用的力量。例如著名的“撒豆成兵”,在唯物论者的认知中,这更不能算魔术了,要算迷信的障眼法。

如果不提那些“外物”,光是对内家导引术的理解,就会使穿越者们产生迷惑。

引气,养气,壮大至真气盈满,随后可导引入窍穴,伐脉洗髓。

也许地球上泛滥的内功秘籍上都这么写,可是大家都有了定论,那就是“这不可能”!

没有唯心的概念,也许一辈子都不可能感觉到有“天地灵气”,也不可能将之化为己用。

雷喜知dào

,自己不但没有建立好新的世界观,而且还没有师门的引领。强行修真,资质又不够,实在是处在危机的边缘。

但不管怎么说,只有他自己信念坚定,才能修成正果,这句话对于唯物或唯心者来说,都是一样的。

成功,来自于99%的努力,以及1%的灵感。

十几年来,雷喜脑中的芯片就一直在试图解析阵式的奥秘。不过最近几年,他的世界观有了新的变化,也立kè

及时进行了芯片指令的修改,毕竟程序是死的,而这些阵纹反倒像是活的。

他再也不要求程序以其固有的方式进行繁复的计算与解析,建立在唯物基础之上的芯片,是无论如何搞不懂为什么这些阵纹能“无中生有”的。

他于是动用了不太常用的“拟人脑模糊计算”模式,推翻前面数年的心血,重新开始。

人脑基于各种记忆中的模糊数据来比较准确地推断出各种“程序”的大致结论,反应之灵敏,论断之精确,其实并不比计算机差。

人脑的神经元有140亿个,每个神经元有10000个突触,也就是说,这台计算机至少有140万亿个晶体管!

雷喜植入的芯片很先进了,代表曾经地球上最尖端的科技,才只有不到十亿的晶体管。

可运算并非人脑所长,人脑的长处在于判断。

人脑接收各种信息的能力,是任何计算机无法负荷的,不过人脑并不像计算机那样分门别类地处理信息,相反,它会主动舍弃绝大部分不重yào

的信息,即它对于信息的处理范围和处理深度有自己的判断和取舍,从而把处理资源集中在最重yào

的方向和合理的深度上。

人在遇到紧急事情时,之所以往往能在最短时间内作出准确的判断和反应,就得赖于此。也许再精密的计算机,在人的这种行为面前,也会表现得行动迟缓,宛如树獭。

当已经判断出较为精准的结论之后,人脑则开始进行事后的补充加工工作,它的思维系统运转起来,将这种结论进行反复而严密地论证,得出更正确的最终结果,并储存起来。下一次遇到同样或类似的问题,即可立即调出使用,或根据具体情况稍作修改,提高了反应的正确率。

雷喜认识到在这个世界,人脑显然比计算机更适合进行修真类课题的研究工作。

并不是因为计算机不行,而是它基于的传统科学,与眼前的情况并不契合,甚至有些违背。

故而,必须由人的大脑进行初步判断解析,得出基础结论后,再交由计算机来开始运算性的服wù



生物芯片的特性,就在于它能够更好地契入人体大脑,两者结合,相辅相成,互相弥补、加强,必要时候,芯片甚至能够动用部分的人脑神经元。

当然,不管它动用多少,雷喜都感觉不到。

人的大脑浩瀚如海,而人本身需yào

用它来计算的数量,简直微小得可以忽略不计。

就仿佛雷喜总是在想,今天吃什么呀,今天做什么呀,而从来不会去想,圆周率小数点后面30位分别是多少,哥德巴赫猜想是通过哪些公式、哪些步骤被论证的……

在改变思路之后,果然他的研究工作迅速取得了进展。

第十五章 浑星阵

现在,他已经判断出来,浑星阵外那部分阵纹的作用了,那些构成宛如花边般的阵纹,其实是一个个最基础的法阵,这些法阵用于增强其附近地域灵气的密度,也许单一使用,还达不到浑星阵的供给要求,不过大规模集约化地使用,却能轻易地解决好这一问题。

这些阵纹,在雷喜看来,就是一节节的电池。

这些电池更以串联的方式,向浑星阵提供能量。

之所以是串联,而不是并联,是因为浑星阵所需yào

的能量级数,远远大于单个基础法阵——雷喜将之命名为“聚灵阵”——执行后所取得的标准,经过计算,几乎100个聚灵阵,才能够得上浑星阵运行所需的基本标准。

按照芯片的扫描,这座仙庙的浑星阵边沿,一共有聚灵阵339个,其中阵纹缺损或无法使用的有17个。

使用了如此大量的聚灵阵,所造成的结果就是其工作效率很低,因为浑星阵释fàng

的能量级数是恒定的。虽然雷喜认为凡事放宽,这是很好的习惯,但放几倍的宽度,绝无必要。

雷喜一岁时就扫描过仙庙,此后每隔几年都得扫描对比一次,按照最近的一次扫描结果看,那些聚灵阵仍是跟十几年前一模一样,也许那17个损毁的是在建造时就没造好……或者跟仙门诸教间的战争有关?很难判断!

按照芯片扫描的最后结论,这座仙庙是新盖的,但十年后仍是这个结论,就让雷喜无语了。

雷喜测过大方村的各种建筑,真是准得很,方家最老的一幢木建筑,已经163年了,最老的一幢石制建筑,已经240年了,甚至大狗家的窝棚也测过,平均寿命13-15年。

这样看,芯片没坏,而是它没有跟上时代。

雷喜一边腹诽着芯片的低能,一边翻看着那些阵图。他这几年没有白费功夫,随着他对这些阵图的越发熟悉,他似乎感觉到了每道阵纹、每副阵核的灵力波动,那种喑喑如海潮般的汹涌起伏,激越处又好似万马奔腾、风高草掠,着实难以笔墨形容。

雷喜现在在做的,就是让自己加倍稔熟各种阵纹的走势,他不断实践,用笔画,用泥沙在地上画,用石子堆,总之让自己无所不用其极地练习和熟悉这些基础的东西。

就像那篇著名的《卖油翁》,其主角对“神射”陈尧咨所说的那句话,无他,唯手熟尔!

这句话其实骚包得很,而且一直在雷喜**的心中回荡,做程序如此,做事如此,做人,亦如此。

此际他正自翘脚看图,嘴里乱哼着邪恶的小调,忽地门口砰地一声响,有人跌跌冲冲地奔了进来,扭头一看,却是方厨娘。

她还从未有过如此失态,连声道:“大事,大事了!”

雷喜放下书,缓缓搁脚,起身正了正衣服,微揖道:“方妈妈,什么事情,让您如此慌乱?”

方厨娘却是嘴唇颤抖,眼中充满了震惊的喜悦,“小少爷请恕婆子嘴贱!”自掌了一下,这才眉飞色舞地笑道:“是好事咧,真还是小少爷算得准!今日挖的渠中,已见泉眼,更有他物,地下启出了好几箱的金银财宝哪!小少爷怎么就知dào

东见活水大吉呢?”

“有这等事?”雷喜抓了抓头,“这是什么时候的东西,是方家,还是别人家的?”

“管他是谁的,方家挖出的,当然是方家的!”方厨娘理直气壮地叫道。

雷喜微微一笑,“去看看。”不容置疑的样子。

方厨娘当然知dào

雷喜这娃在想什么,不过他今年快十五岁了,虽然个子长得矮,其貌又不扬,但却有种莫名的气质,总有人在背后说这娃的威严比方大鬼还重。

方厨娘毕竟带了他多年,知dào

他的脾性,自己不晓得怎地,一向都会听他的,要不然,徐夫人又怎会以她为辅呢?

最根本的,就是在工程的这件事上,她没有丝毫主见。桩桩件件,都是雷喜拿总,她顶多从旁吆喝,打打边鼓罢了!

说是辅佐,还不如说是监督,徐夫人当然也是紧着方家,紧着她独子方永的,可不会令雷喜胡来。

不过,即使这位大方村中权势无两的夫人再孤陋寡闻,也不会没听说过雷喜的事情,这伢子从小到大,甚至跟方永结伴交游的几年,她都是一清二楚。

这从她顶住了方大鬼的压力,将工程摔给雷喜,任他自由发挥,就可猜出她的大致用意。

弄得好皆大欢喜,徐夫人还能借此在大方村一改方家跋扈、缺少人情味的坏印象,同时也事实增强了方家的防御能力。

弄得不好,她则可通过方厨娘,随时予以停工,甚至可以将一切罪过推到雷喜的头上。若是那样,最多是返工将围墙重建起来罢了,其他损失都可忽略不计。

雷喜对徐氏的心思当然是门清的。

不过他对自己的信心更足,别看这世界环境变了,本质也变了,甚至还有仙人了,但人还是人……只要是人就好办,就仍然得遵循人类社会必然的规律。

再说了,别看他前辈子只是个技术马虎、专业粗浅的程序员,但他还不是一样能组织大型程序的撰写工作吗?技术只是一方面,那些技术好的比比皆是,还不一样在他手下,老老实实做活吗?

驾驭人,尤其是驾驭有本事的人,本来就是一种非凡的本事!

因此,他才能如此轻松惬意地指挥,才能如此精妙地统筹安排各项工作,还竟能有大量的闲暇干自己的事情!

这边雷喜还没到沟渠边上,那儿的人群就轰然作响,乱纷纷地嚷嚷,“雷少爷来了,都快让开,让雷少爷来评判评判!”

雷喜走过来,先看了看工程进度,不错。那些挖渠的都赤膊赤脚,严格按照标准掘进,土方工工整整的,两壁还有专门的人员负责用木锤夯实,如果石料有多,即可用来修筑堤防,这叫做提前施工、完善准bèi



再看众人围住的地方,渠深几米,底下已经积了许多浑水。

看样子这泉眼还真不小,难怪它时不时涌出,将方家院墙都泡塌了一段。

几只破旧的箱子,主要由铁片和皮革构成,现在已经朽烂得不像样了,被摆放在渠旁的干地上。

众人虎视眈眈的,目光都停留在箱体内翻出的各种财物上面。

白花花,亮闪闪的,倒是很有些看头。不过金银却都氧化得没什么光泽了,那些亮亮的,无非是宝石、珍珠之类。

雷喜慢腾腾地走过去,皱着眉用脚轻轻踢了几下,却将一只箱子踢坏了,里外看了看,随后道:“这在地下埋了有多久?”

“可能有几千年了吧。”有人猜测说。

雷喜嗤之以鼻,“几千年?珍珠这东西,100年就得化了!你见过传家的有黄金、宝玉,有见过珍珠传家的吗?”

众人默然,有点经验的,已经频频点头了。

“看来也就是几十年的功夫,瞧瞧,铁片还在,皮面子也在,虽然锈烂了,箱体结构也坏了,可这都说明时间还不太长,太长了,这箱子就没了。”

“雷少爷说得是啊!”众人纷纷附议。

“那问题来了,几十年前,这里是什么地方?都住过谁?方家大院似乎早就圈过这里了吧,是不是方家的物什呢?”

众人都不敢说话,各以眼色暗施。

雷喜鼻里冷冷一哼,道:“有话就讲,有屁就放,这件事我作主,方家族长也管不了!”

第十六章 无主之财

一个老者走出来,看样子是被推举的。他施了大礼,一迭声地咳嗽着道:“禀雷少爷,这地方几十年前,还住着好多人呢,但都不是有钱人,这东西也绝不是他们的!”

众皆默然,显然是认可老者的话。

雷喜语气平淡,“那么,你认为是方家的了?”

老者摇了摇头,“方老爷是20年前征这块地的,那时此地还搬来过几家,其他的都走了。这几家都是猎户,有平夷的徐家,有广武的张家,有汉屯的李家,张家的后人,到现在还是村里的猎户呢。”

人群里忽然有人叫道:“我叔爹张泰,祖籍就是广武的!”

“张泰那可是老猎手了,弓箭使得真准……”

“谁说不是呢,老张家虽然败落了,不过大方村弓箭总教习的位置,却是跑不出张家的!”

“唉,时也命也……”

“这几家发生过事?你们怎么都一脸兴奋的模样?”雷喜左右看看,问道。

方厨娘这时已经来到雷喜身边,笑吟吟地道:“小少爷,这几家可都是村里的功勋世家。张家的人一直就是武术教官,都好几代了!现任是张泰,年前家里赠给小少爷那张暖和和的妖鼠皮子,就是张教习所猎。可惜十年前那场兽潮,张家一门五烈,男丁差点儿都死光啦,徐家更是灭了门,只有个丫头,听说嫁到登丰镇去了。老李家么……”

她沉吟着,最后才肯定地道:“他家昔日可是做过朝廷命官的,后来退隐田园,才在大方村附近修了寮寨,招募了许多役力,这也是大方村最早前的历史了。据说……李胜就是李家第十七代嫡传,他也在那场战争中为大伙儿捐躯了。”

“李胜?”

“小少爷,那就是大狗——哦,婆子该死——那就是李炎的父亲啊!”

雷喜挑了挑眉,他有点摸不清方厨娘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她提起李胜,又装作不经意地透露出那是李炎的父亲……

那老者道:“方婆姨说得不错,但依我看,这些财物可不是那几家能置办得起的。”

“何以见得?这些有名的猎手,可不差钱,未必过得比地主家孬了,一张妖兽的皮子,便能抵旁人两三年的辛苦,若是获得兽核魔晶呢?大家都说说,你们怎么看的?”

那老者吃不住问,连连作揖,推脱地低声道:“天长日久了,这原也是无主之物,想怎么分,全要看雷少爷的意思!”

见到围观众人热切希冀的目光,雷喜哪还没数了?

他哼了一声,手指一一点过去,嘴里数落道:“好啊你们这些东西,都是些想天上掉馅饼的!还好今天是大伙一起开挖,如果是你们几个私下里挖,说不定这些东西早吞没了!别摇头,你们敢拍胸脯说没想过?都是些腌臜泼才!我一个小孩子都看出来,你们还装作不知dào

?他妈的,这东西就算埋得再久,发xiàn

了,只要不确定有主,那就是公家的,是村里的!难道不是这个理儿?”

众人的头都垂得很低,尤其刚刚闹腾得凶的几个,更是赧颜无地。

雷喜哼了一声,语气放缓,“不过呢,刚刚这位老爷子也吞吞吐吐说了半晌了,这钱,很可能会是徐、李、张三家的,当然,日子久了,谁也拿不出证据。这箱子上我也反复看了,没有记号,金银锭上同样是标准的官锭样式,并未铸字……会不会是某些想隐匿财物者的花样呢?”

雷喜的说法,立kè

得到了众人的肯定,说一千道一万,大家还是想分润点。如果什么好处都捞不到,他们会聚在这里白白浪费时间?

雷喜等议论的声音平息下去,这才大声道:“但不管这钱是谁的,我们都不能忘记对村子做出贡献的徐、李、张三家,而万一是他们埋的,其后人不能享shòu

祖宗福荫,则必怨怼!所以我认为,徐、李、张三家,可以在这些财物中各获一份。各位对此可有异议?”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说道:“这三家为咱大方村死了那么多人,是有功的,咱可不能没良心!”

“对,他们该分钱,该的!”

“同意!”

“但徐家已经没人在了呀!”

雷喜露出了一个诡笑,“徐家的那份充公。剩下还有七份,其中半数必须上交村里。另外一些嘛,今日上工的,个个有份,每人三斤猪肉,半斤肥肠,带回去也让一家老小开开荤!至于还有剩的……工头呢,你们都出来核一核,对好帐,凡有劳动工具方面或其他必要开销的,众议之后公布执行。每天都需贴出各项花销明细,所有人监督!完了,都散吧,今天不开工了!”

众人无不大喜,连连叩谢,轰然叫道:“雷少爷公正,雷少爷英明!”

早有些闲人朝着几家屠户那里狂奔而去,看这架势,今天屠户们宰猪的活计非得持续到深夜不可!猪叫声恐怕更会搅得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呢!

方家内院,晚餐之后灯火通明。

在“玉琼楼”中,方大鬼听着外面传来的一阵阵隐约猪叫,一脸不爽地拍着身边的玉质雕栏,捻着胡须道:“这些财物,就应该是我方家的古物。”

他的身边,一个极漂亮的女人呸了一声,道:“你少做千秋大梦了!你们家那点银子埋在何处,你自己还没数?看看,工程伊始,我们什么都还没干,就招财进宝了,这雷喜的风水测得多准哪!这才是真zhèng

的仙人后裔,家学渊源!”

方大鬼不屑地哼道:“什么仙人后裔,我白养了他这么多年,却是个连仙门都跨不进的废物。”

“废物?”漂亮女人,也即昔年的京都第一粉头,今日方家的正宫娘娘徐夫人,眼睛一瞪,“咱都进不了仙门,享不了仙福,还不都是废物?你看着罢,不用多久,他家的大人就得找来,那时,仙门什么的,还须理会了它?”

“对了,到底进了多少银子?”方大鬼终究忍不住,心不在焉地又问了一遍。

徐氏鄙夷地斜睨着他,用指头一戳,嗤笑道:“你也就这个德性了!咱告sù

你,这钱是留给咱儿子的,你别动了。”

“究竟多少嘛,我好心里有数。”

“就算心里有数,也不能脑中动念!”徐氏恐xià

了他一句,这才笑道:“雷喜这伢,还真是福星呢,那些东西我叫人粗粗一算,竟然也有千多两,有些物什都是老的,不急着出手的话更值钱。”

“真不少!”方大鬼倒抽了口气,1000多两银子,可以盖起现规模的整个方家了。这绝对不是后世钱钞剧烈贬值的时代,吃碗素面就得500、1000铢,现在1两银子,可是能买3石仙米的!

1石是120斤,3石即360斤。这足够一家五口美美吃上两个月了。

1两银子,恐怕相当于雷喜以前半个月的工资啊!

就购买力来说的确如此,那时米价5块/斤,360斤米得1800块啊……

也就是说,1000两银子,雷喜得干40多年活,才赚得回来!

他还算高收入阶层呢!

现在,这些钱却是以“上交村里”的名义,交到了方家主母徐氏的手中。

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若真的交到村里,村里也保不住这银子,分分钟就得分掉,最后屁用没有。还不如交给方家,人家收了钱,至少就得把工程的事儿解决了,这叫花钱买平安!

更别说,上工的每人还发三斤猪肉、半斤肥肠了!

如果是发仙米,就是发一石,估计也没人兴奋,物以稀为贵知dào

吗?

仙米是管肚子,可吃多了,嘴里都淡出鸟来!

第十七章 很想入仙门

徐夫人见方大鬼一副盘算的样子,不禁又吃吃笑了起来,“好了,好了,我的夫君,别忙乎着计小账了!这雷喜可真是不俗,咱家儿子跟了他几年,可谓是改头换面啊,临行前那席话说得多感人,搁以前,可绝对是做不到的!”

“那小兔崽子好长时间突然不惹事生非了,弄得老子我都有点不习惯!”方大鬼喃喃道。

徐夫人飞了记卫生眼,嗔道:“还不都是老爷你惯的!”

方大鬼同样白眼直翻,差点没委屈得哭起来,“老爷我有那么大本事惯他吗,夫人?是谁惯的,谁站出来拍胸脯,哈?”

徐夫人咯咯地笑,一扭小腰走了,声音却远远传来,“那个雷喜得好好用用,我看先让他升个外务管事吧!”

雷喜的管事之职很快公布了,不但村中,连方族本家都震成了一片。

这伢可只有15岁啊,还不是方姓本家,何德何能,可为一府管事?

这管事权力可不小,整个方家也只有四位,分别是内务、外务、内院和外院管事。现在雷喜担任的,是外务管事职。

这个职司是最有好处的,他几乎掌握着大大小小的各种采购、采办事宜,还兼着各类工程的督办职位。

谁都知dào

,这里面油水大大的!

因此,方家本族宗亲闹腾得最凶,只是这次,方大鬼将他们一言驳回了,“你们懂个屁,雷喜是方永、李炎至交,仙人后裔,迟早须脱凡籍,他在方家一天,就得当一天管事。怎么,你们要不服气,也找几个背景深厚的仙门弟子来扶衬扶衬?那老爷我也考lǜ

让你们管管事儿!”

几个人五人六准bèi

排资历、论辈分的老家伙灰溜溜地走了,还互相安慰:那小子干不了几年,一离开大方村,这管事还是我们的!

这事过了不久,方家东部的一系列工程便提前宣告竣工。

那方家的围墙矮了真有好大一截,不过石工比以前好得多了,都甚是精细,开槽凿榫的,加上粘土灰浆,砌得牢牢靠靠。方大鬼亲自来看都非常满yì

,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围墙外就是新的护河,有十五步宽。崭新的吊桥悬在东门上,一条大路直通新建的民宅。

在河外这一面,新辟的田地,零零碎碎的,得有二十五六亩,这又是村里的一项重yào

收入,几个村老轮流在此看守,不让别人先圈占了去。不过最终是否赎买,还未定论,毕竟方大鬼已经让出了好大一块地,也不能完全便宜了村里。

紧邻着这些地,便是新盖的三幢砖瓦大房。这些大房都严格按照道路朝向和原先指定的区域并列,皆是6层。

由于发了笔外财,众人请示雷喜后,在沟渠旁临时开挖了砖窑,用沟底挖到的粘土、填塘时捞出的河底泥一起烧制条砖,又在市集向外地行商购买了灰浆、沙浆用来和料砌墙。

最后整幢楼完全摒除了砂石夹板墙,改成了砖墙,还特地打了几尺的基础,买了仙家的防震符在底下贴了,更稍稍加高了楼层间距,让房子不再看起来破破烂烂的。

结果这三幢楼成了大方村的明星楼,人人都来争睹它的风采。

每幢楼皆是原先一弄半的标准,也就是一层有5户,6层共30户,三幢楼细细高高的,却也塞得进90户人家。

当时临近这一带拆房的有50多户,全部搬进了新居,剩下的余房,则都拿到村里去公开竞派。

竞派是有严格标准的,例如有为村里牺牲的,有工役超期的,有家庭活计艰难的,有适婚缺房的,等等等等,大家公开说明情况,群众投票,依票数高低决定入住与否,一目了然,绝无疑点。

这当然又是雷喜的主意。

此时村里派房,他却不参加,又像没事人一般,在书房里对着那些阵纹图案发呆了。

一个年幼的婢子在门口低声道:“禀少爷,甘夫人求见。”

“请,请,以后甘夫人来,不必再通报。”

“是,少爷。”

甘夫人走来时,雷喜已经站在门口迎接了。

“娘,你不是去分房了吗?我派去跟你搬家的人呢?”

甘夫人微笑作礼,“娘可不敢要那房,已经吩咐还给村里了,让他们另行选派吧。”

“凭什么?”这下雷喜不愿意了,“咱家怎么排都该排得上号的,再说,李胜大叔还是功臣,凭什么要把房子还给村里?辛辛苦苦的建起来容易嘛,我去要!”

甘夫人惶急起来,连忙拉住他,“喜伢子,你别瞎来!这房子,是我自己不愿拿的!”

“为什么啊,娘?”

“上次村里送来的钱,我确实推辞不了,300多两银子呢,这下大狗回来娶媳妇都不怕了!拿了这么多钱,我怎么还有脸去选房子呢?”

“两回事啊!那是你应得的,不行,我得去说!”

“别说、别说!”甘夫人真急了,拉住他,“你不当我是娘,要赶我走吗?我在这儿还不能呆了?”

雷喜转念一想,会意地干笑了,“娘你又胡思乱想了吧?你就住我这儿,哪也别去……嘿嘿。李炎若回来娶媳妇,我再想办法就是!”

甘夫人“嗳”了一声,却叹息道:“他怕是不会回来娶媳妇的,仙凡有别呢!”

雷喜嗤道:“屁个有别,他叫李炎也好大狗也罢,都是你儿子,你叫他娶,他敢不娶?他真敢,我就揍他!”

甘夫人掩嘴一笑,慈爱地摸了摸雷喜的脑袋,“好了,不说这些,娘给你炖莲子羹去。瞧你这几天辛苦的,又没睡好吧?眼圈怎么也黑了?”

“不妨事的,娘。”雷喜避开她审查似的目光,“我就是连熬几夜,也很快会龙精虎猛的。”

“乱说!”甘夫人伸指一点他额头,轻嗔薄怒地去了。

雷喜咧开嘴嘿嘿一笑,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有妈的感觉像块宝,此言得之!

方永跟李炎两人入了仙门,这给雷喜造成的紧迫感更强烈了。

他的黑眼圈,也无外是因为这种迫切需yào

的缘故。

他不想一辈子都呆在大方村。虽说他现在也有了丁点地位,不过跟修真者纵横四海、翱翔青天比较起来,这种地位简直是可有可无。

仙庙的存zài

,与其说帮zhù

普通人在凼灵界更好地生存,不如说他极大地限制和阻碍了人类的自由个性。想搬迁到外地去,不但得有钱,还得提前申请,因为你都不知dào

那些“大城市”究竟挤成什么样了!

像方家这样的势力,也就在大方村可以作威作福了,若搬到京城,估计连条弄堂都住不进去。

除非本就是仙人,就像“大荒十君”那样。

这十君即代表着为大荒国国主刘氏效力的十位地位超脱的修真者。

刘氏本就是修真中人,原还算有成,可是因畏天劫,故而自封修为,反倒是游戏人间,做起一方的土皇帝来了。

这一干,就是好几代人,每个人都粗通法术,看上去很神气,但对于修士来说,他们是固步自封,一辈子都无寸进的。

当然,有一群修真者作后盾,那些权势者才会腰杆子硬挺,气粗胆壮。

在城市里圈个地算个屁啊!人家敢挖皇宫的一角,建自家院子,还敢在宫墙上打洞,以省却早朝绕路的麻烦。

皇帝却还得笑眯眯地,根本不敢干涉!

第十八章 初识样式纹

这已经说远了。雷喜虽认为自该各有各的选择,但修仙者就该破釜沉舟,没有退路才好,信心不足,立身不正,随时做好撤tuì

回家的准bèi

,甚至不过清苦修liàn

的日子了,改当皇帝了,享shòu

三宫六院花天酒地的日子了,这仙,估计也修不成了!

刚刚芯片已经提示,成功解析了最基础的一个单元,即一种“样式花纹”的作用。

这种雷喜自己命名的“样式花纹”,是聚灵阵中,用得非常多的一个小的阵纹符号。

之所以有样式,是因为这种样式纹随处可见,但无论在何处引用,其样式完全不变。

也就是说,这东西肯定像电路板上的电阻、电容一样,处处都有,但其作用非常单一。

能够破解这种最基础的样式纹,对于破解整个阵法系统来说,具有无比重yào

的意义!

这种样式纹按照它的性质,被雷喜命名为“引聚”。

它的作用就是使天地灵气往一处聚集,同时它还具有一定的摄取范围,就像雷达天线一样,展开面越大,接收到的信号越强。这种范围,似乎取决于该样式符号的数量,数量越多,范围越大。

按照计算,在大方村,这种聚灵阵至少需yào

370单位的“引聚”符号,才能正常工作。这从缺损无效的那些聚灵阵上都能看见,有些符号低于330单位的,简直连丝毫光亮都没有,属于完全失效的状态。

经过无数次测试,雷喜发xiàn

这种“引聚”的符号单元,并不能单独地存zài



如果仅有该符号,那么引聚是发动不了的,就像是被屏蔽了一样。只有存zài

于聚灵阵或其他阵式当中,处在其他样式纹共同作用的阵纹里,“引聚”才有效果。

聚灵阵别看只是浑星阵边角上小小的花纹一般,解析起来却是异常复杂。

不过雷喜另有高招,启灵日那天,由于测试灵根,这些聚灵阵是临时开启的状态,因为扫描的结果,这些花纹都在“发亮”。

这样更方便对比了,将平日黯淡时,浑星阵边角的局部放大100倍,跟启灵日当天做一番比较,结果就此发xiàn

了“引聚”样式纹,还有另一些发亮的样式纹,正在判别与解析之中。

此外,有些明暗不定的,不知dào

是否为阵势纹路固有的一部分,只能暂时搁置,不进行破解。

但是,经过雷喜对几百张对比图的反复察看,他却模糊地得到了一些芯片短时间内肯定无法确认的信息。

他发xiàn

聚灵阵的某些部位发亮,跟另外一些部位不亮,似乎存zài

着某种对应关系。

看多了图,他仿佛觉得,这聚灵阵就像一块充电电路板。也许那样比喻不太恰当,不过某些样式纹发亮时,已经判断出性质的“引聚”,是黯淡的;而当这些部位的样式纹不亮时,“引聚”符发亮。

这些与“引聚”明灭有关的特殊样式纹,竟然还有两种之多!

是不是可以这么想,当灵气到达一定程度时,聚灵阵毋须再工作了,那类特殊样式纹便开始起作用,关闭“引聚”的效果。

待灵气下降到某种限度时,特殊样式纹则关闭,“引聚”样式纹又开始起作用。

但不应该有两种样式纹,同时担当判断的任务吧?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这天,雷喜听说了,从雄洲云岚国而来的大商社“德馨”即将到达大荒国的何当城。何当城是距大方村最近的一个大城,也是边境重镇,紧邻雄洲。

大方村的地理位置还是颇值一提的,大荒国的首都霍丘在其国东北,大方村则位于南面。

这里,是沟通南部东西交通的要道。不过若是国外的商旅,则多半走何当,再往北去往中部大城汉屯,不会再经过何当西南不远处的大方村了。

雷喜决定去何当走一走。

那是因为在大荒国南部,还没有什么商旅有能力大批量出售仙家之物的。

顶多是些零零碎碎的符篆、符箓,或者干脆骗钱的“大力丸”、“生肌散”等等,有用的东西不多。

而德馨商社则是南部四洲中知名的大商家之一,据说与几个仙门都有异常密切的关系,他们同样做功德、播信仰,不过只是为了道教服wù

——由此可以轻易推测出他们的背景来。

雷喜现在需yào

见识更多的仙家之物,最好是跟仙阵相关。

聚灵阵有一个非常明显的核心,那同样是一方样式纹组成,不过更显紧致、细密,它比“引聚”的样式纹要大几十倍,纹路繁琐,异常难辨。

在仙庙中看到这种样式纹时,它们都仿佛是自主激发的,因此不像“引聚”样式纹,这些中枢核心完全能够独立使用。

有不少灵石,就搁在浑星阵边缘,作为附贴聚灵阵,加强二者的联系所用。

灵石是凼灵界很普通的一种东西,但对于普通人没有用。

据说很多地方都有灵石矿,都由普通人进行开采,开采的灵石很容易在各大仙门换取到丰厚的报酬。不过那种活计很危险,灵石矿很少有露天开采的。井下作业,即使依照“仙家手段”,仍然防止不了死伤。

更何况管理各矿藏的势力,多半是世俗国家,他们又岂会在意升斗小民的死活?

灵石只对修真者有用,由于其中灵气醇正、平和,易于吸收并转化己用,所以灵石通常能将修真者吐纳天地灵气的速度加快十几倍。

尤其是在宗派、教门之间激烈的战斗中,对灵石的需求量极大。

可想而知,这东西对修真者,乃至各大仙门的重yào

意义了。

雷喜见过的灵石,除了仙庙中的以外,就是方家了。

方家有传讯仙阵,因此同样需yào

准bèi

好灵石,以便随时能够激发。

灵石的形状,大小各不相同,但多半像鹅卵石,握在手中凉冰冰、滑溜溜的,而且看上去就有种十分危险的辐射光四下漫射。

雷喜检测过,这种辐射光对普通人并无害处,但他还是会本能地不去靠近——来自地球的固有经验真是害死人。

内嵌在仙庙聚灵阵核心中的那些灵石,都具有晶莹通透、宝光微敛的特征,跟方家收藏的比起来,一看就更稳定,灵气含量也必定更大。

但跟浑星阵一比,聚灵阵连灵石都没有,显得很寒酸。最早的一次扫描时,雷喜还不清楚浑星阵上堆砌的是什么东西,看起来晶莹璀璨的模样……

等到他知dào

灵石的宝贵时,他都被吓了一大跳!

浑星阵几乎每道阵纹,都有灵石积盖,密密麻麻、不可计数,仿佛那就是些不值钱的鹅卵石,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阵式的核心处,更是堆砌如山,就像垒筑起来的沙堡。

简直是太奢侈了!

雷喜旋即想到了大荒国各处、乃至神州和凼灵界的各处,只要有人类聚居的地方,哪儿不需yào

浑星阵呢?

仙家也太有钱了!

就好比大荒国的首都霍丘,据说这座城有五座仙庙,分别属于释、道、玄、妖、散。散指的是散修,虽然散修的力量薄弱、进步困难,不过他们数量极大,各地都有供散修互助的社团、盟会,也是一支相对独立的力量。

但雷喜可当不了散修,他的问题是没有一个领路人。

散修别看没门派,但大部分都有自己的传承,有些人行走于各地,寻找资质出众的弟子,以受其栽培教导。有时候,散修弟子所得到的关注和重视程度,还要远远高出各大仙门宗派的弟子。

第十九章 裂地獴

最近这段时间,神州总是处于昏黑的夜晚。

按照雷喜的“固有”理解,也许是恒星转到这个庞大星球的背面去了,而这个老大星球不知dào

是因为自转速度过慢,还是因为长得太胖,黑夜迟迟过不去,白天迟迟不到来,一下子都有好几个月了!

但人们早就习惯了这种变化。

雷喜也发xiàn

,在黑夜里,他仿佛更能体悟到这个世界灵气的充裕程度,尤其是在村庄边缘远望——别忘了这个世界自己是会发光发热的,弥漫着淡淡莹光的森林与山岳,仿佛童话里的仙境,那种氤氲弥漫,有着山岚般半透明状的雾气,似有似无,应该就是天地灵气集聚和散逸的过程了!

一切都显得非常迷蒙,令人叹为观止。

雷喜每经lì

一个漫长的黑夜,都会增添对这个世界的喜爱。

“方妈妈,我不在的时候,外务管事的职司,就由你跟甘夫人协商处理。如不能决,就呈递徐夫人,不必再等我回复。”

“小少爷,你这可要去多久啊?”方厨娘心神不属地问道,“那个‘德馨’不来就不来吧,干嘛还巴巴地跑去会它?”

甘夫人也微微颔首,“何当人与我村素有积怨,当初霍丘放还矿奴时,经过本地,老员外就私自将矿奴截了三成有余,都是最为强壮的,原先这些矿奴都该到边地戍守,抵御兽潮。因此十年前那次,何当受灾最重,便将我村深恨上了,以致近年两地都无人通婚了。”

“何当人都是雄洲的奸细,那里不去也罢!”方厨娘跟着也愤愤地道。

现在雷喜家里的气氛很奇怪。他当然是绝对的少爷,方厨娘原先跟随徐氏多年,在方家也是有头脸的人物,然而在甘夫人面前,却硬是威风不起来。

雷喜终于相信,有一物克一物之说了。

甘夫人柔柔弱弱的,也不像方氏这个当过粉头的婆子嘴利如刀,可就是能收拾住她!也不见方厨娘有多么憋屈,好像还乐在其中。

“哎唷,我也就是过去看看,你们都絮絮叨叨的好几天了。”雷喜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我是大人了,各位!不要再小看我,两个时辰后,我就跟大车店的方掌柜一起走,去何当!”

两人见劝不得,也只能点头。半晌,甘夫人说道:“老方是稳重人,心也善,做事踏实,又是方氏本家……”

“对,老方可有本事呢!上次独自一车去京城的,回来大赚了一笔,据说连一个毛贼都没遇上。”

“婆姨,你去给喜伢收拾点换洗衣物,我去和面,蒸一屉馒头给伢路上吃。”

“我去蒸吧,灶子底下面都现成的!还有些饼子,都是上房吃剩的,硬脆得很!”

雷喜哀声道:“你们都别忙了,娘,方妈妈,我就跟着方掌柜去两天,见见世面,需yào

这么大张旗鼓的吗?”

方厨娘平常这时,肯定不说话了,现在甘夫人在侧,她反而放了开来,笑道:“小少爷现在可是大管事哩,怎能不讲究一点?我去去就来!”

甘夫人闻言掩嘴一笑,也自去收拾衣服不提。

等吃过饭之后,村里大车店的老方头就看见一个矮矮瘦瘦的少年,穿着朴素的缁衣,外罩翻毛皮弁,背着一只大号包袱,有气无力地走来了。

老方头挥了挥鞭子,失笑道:“雷少爷,怎么这幅打扮?”

由于黑夜时间长,温度下降得很快,即使在南方,麻衣薄绸也穿不得了,必须带暖。

雷喜道:“家里都是唠叨人,这一路是缺不了吃的,方掌柜您的那份我也备好了!”

老方头抚须,仰天大笑,好一阵子才道:“上车吧,此去没多久的路,而且很安全,雷少爷尽管放心交给我老汉!”

雷喜跳上车,往后一看,还有几辆,都是村里各家小店准bèi

去何当进货的马车,全是双辕,赶着那种六脚矮墩,腿极粗壮的马儿。

惟有方掌柜这辆车,却是不同,车前拴的却是一只体形庞大的野兽。头部长得像河马,嘴巴巨大,口水直滴;身体长得像狼,但腰身很粗,全身还长满了鳞片;四条腿却又有点像象腿,只是短些,脚掌像熊掌,带着颀长的利甲。

只它的那对眼睛又小又眯,看起来总像是没睡醒一般。

“方掌柜,这是什么家伙,看起来比马要精神得多!”

“都走了——”老方一边挥鞭朝后喊,示意大家出发,一边得yì

地朝雷喜道:“这可不是野兽,是魔兽,有兽核的!叫做裂地獴,可使土行术法。擅长负重,可以骑乘。遇到危险,甚至可以打洞的!旅行金不换啊,哈哈哈哈!”

“裂地獴?”雷喜冷汗,这东西长得太奇怪,唯独不像只獴,看它那血盆大口,得喂多少东西才能饱?“这魔兽能听话吗?”

“得从小养,一般都能听得,除非找到配对的,那老汉也管不住了!”老方说着,邪邪一笑,这裂地獴拉车果然又快又稳,大车行得很平坦,雷喜半分都不觉得颠簸。

“这魔兽的幼仔,也能轻易得到吗?”

“当然不是!”老方口气一肃,“为了这只裂地獴,死了多少人哪!当时村里几百号猎手参加围猎,最后只有23个人回来!”

“什么时候的事儿?”

老方叹了口气,悠悠道:“得有快180年了吧?”

雷喜挑了挑眉,觉得这句话有点忽悠的味道,他于是问道:“那你怎么会得到这只獴的,方掌柜,你不是有200岁了吧?”

老方微微一怔,随即爽朗地大笑了,“雷少爷是认为老汉在说笑?这獴跟了我也才40年不到,不过孵化它,就用了快100多年,是我祖辈五代的心血付出啊!”

“孵、孵化?卵生?”雷喜咽了口唾沫,眼光瞟到前面这只裂地獴扭来扭去的带甲大屁股上。

“当然,魔兽与野兽不同,绝大部分魔兽的后代都是兽卵,而且除了少数有经验的,常人看这些卵似乎长得都差不多呢……”老方说起魔兽的事情,显得非常兴奋,也很有种指点江山的味道,毕竟,按他所说,这就是家传绝活了,显然这个话题本身就搔到了他痒处。

“恕小子无状,我想问问这獴……怎么到方掌柜先人手上的呢?”

“唉,雷少爷你是不知dào

,这事儿若不是过去了那么多年,可能老汉我都还不想提呢!”

“若是不想说,方掌柜就不要讲,毕竟每家都会有隐私的嘛。”雷喜体贴地道。

“不妨事。”老方感激地瞥了他一眼,似是回忆了一下,这才幽幽道:“说来话长了。想当年,我家也是方家的远支,又属同宗,银钱不愁、土地不缺,还做起了生意,不些年就发家致富了……其后有一年,一个猎户偷偷告sù

我家先人一个消息,说是在大荒泽边缘地带的某山上,看到过一只受伤的雌性裂地獴,并判断它已有身孕。这条消息一出,我家先人自然动心。要知dào

若是裂地獴这般的凶兽有卵出世,可是常人难求的,那非得仙家出手不可。可受伤的嘛,也许战力就不那么凶了……”

第二十章 重力太强了

他说到这里,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苦涩味道,虚虚挥了一鞭。

“后来,就有了我家先人组织百多号人前往,想猎杀凶獴,获得兽卵。结果,那只裂地獴的确是受了重伤,但她的身边竟然还有一只地魔獾,这也是凶兽,恐怕是想趁机捕食的。我村的猎手们一头栽了进去,进退维谷,若不是他们齐心协力,使出了禁忌秘术,恐怕最后一个都回不来!”

他暂停了讲述,嘴唇颤抖着,似乎看到了当年他没有看到过的一幕惨剧。

良久,雷喜轻声道:“后来呢。”

“后来……地魔獾被打跑了,裂地獴垂死产子,元气大伤,就这样被杀了。不过兽卵也因此先天不足,价值大跌,根本没法出手!”老方说着说着,语气就愤恨起来,“虽然我家先人也是利欲熏心了点,但落到那种境地,也着实是被逼无奈,最后变卖家产,甚至不少女人都卖了,才把赔偿的事儿了解。至此以后,我家道中落,于是只能赶赶车,做做小本生意了……连本家大院我都进不得。”

听他语气萧索中带着怨气,雷喜佯装没有听见,“方掌柜,有失必有得,你现在不是终于孵出了裂地獴吗,还如此地听话,别人都不知要怎么羡慕你呢!”

老方刚刚翻了陈年老帐,有点激动,现在一听这话,脸上阴霾顿消,笑道:“不错,我老汉当初一个人就敢跑京城,一车货足够我和它吃好几年的!外面的强盗劫匪一看我车前的魔兽,连打劫的念头都兴不起。哈,别看它比野生的弱小些,但是大方村周遭这一带,还真没有它对付不了的东西!”

“上次那独目魔狼呢?”

“那算什么!”老方不屑道,“也就是某些人想表现,一箭将它射死了,其实我这爱将出马,管叫那魔狼不得好死!我知dào

,老汉那本家一直就在防着我,有好处也不敢叫上我。那魔狼若死在老汉手里,其值丰厚,他能不担心吗?”

他是指的方大鬼吧?

在雷喜的印象里,方大鬼也算个奇葩了。魔兽妖物对于普通人来说的确难以对付,可是对方家来说又算不了什么了!偏偏要跟方掌柜争抢,其人性子之小,吝啬之深,可见一斑。

“方掌柜,我觉得不如你也别干大车行了,就让你的爱将出去觅觅食,挑些好的下嘴,你这日子也就过得美滋滋了!”

“唉,咱跟它感情深了,可舍不得它去拼杀呢。”老方讲出了实话,“再说,它毕竟先天不足,跟同类比起来,小了老大一圈。我家几代人,孵了它百多年,才能幸运孵出,不知dào

其中多少辛苦!万一有个什么折损,叫老汉我以后可怎么有脸去见列祖列宗啊?”

“方掌柜是个性情中人啊,至少你待它如手足,它待你如父母。退一万步说,这也是你家门有幸,有这只獴在,方家即使离了大方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到哪儿,人家不欢迎你?”

老方一拍大腿,叫道:“这话中,老汉爱听!其实也就是这个理,偏本家那帮人从来也不敢说。他们都是虚伪小人,一方面压着老汉,一方面还想着要老汉为他们做事。都是可笑得很!”

说到这里,不禁还伸手,重重拍了雷喜的肩膀几下,“你是第一个跟老汉我直言不讳提起的方府管事,哈哈,我与小友有缘!从前就看喜伢子你顺眼,却没想过你竟然能得混那么大……”

“你老就叫我喜伢子好了,也别少爷少爷的听得我起毛。”雷喜趁势套近乎道,“呀,马上就要到村外了!”

“雷少爷,哦,喜伢子,你可坐好了,你身子弱,这段地儿可没罩,前后得小半个时辰,才能到官道。”

雷喜苦笑,“我就是怕没罩的地方,小时候差点被压死过一回。”

“那可不是,咱村里跑出去的小孩多了去,有些还真是这么走了的。”老方皱眉说道,“后来咱村就专门派人巡视边界,塔楼也加强驻兵,一旦看到有小孩子越界,就鸣警通报。这几年情况好多了。”

正说着话,马车骤然一沉,便听见车轴和木制轮辘嗄嗄的响声,随即那裂地獴的行速仿佛也放慢了下来,虽然继xù

拖着大车走着,却已没有刚刚那种松驰的劲头。

后面跟着的几辆车更是不堪,虽然各都是两匹马,但行速慢得已然完全赶不上了,有人气喘吁吁地喊道:“老方头,老方头,可不能这么赶,咱吃不住这劲!”

老方哈哈一笑,回首道:“你们慢慢走就是,我在前面官道等。”

几辆车都很无奈,也不敢骂骂咧咧,毕竟老方肯带他们一起上路,去找德馨商社进货,这已经是给足他们面子了。

老方的家里,现在也鸟枪换炮了,百多年的积怨早已在裂地獴的声威中冲洗了干净,现在这只魔兽就是附近十几个村落、集镇和城市中不多的高等级战力之一,给大方村也额外挣了不少面子。

雷喜坐在车辕上,身体却像是掉进水泥坑里,重得喘不过气来。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感受自然界的重力了,在那次险死还生后,村里人都认为这小孩从此有了阴影,再也不会乱跑了,可是哪挡得住这丫的体内有个成年人的灵魂哪?

他天天打熬着身体,从跑步到做操,再到用自制土杠铃锻炼肌肉,他完全把自己当成专门的户外行者来养成了。

每年几次在有保险的情况下走到重力圈以外,就是他最好的成果检验会。

现在,他已经不会七窍流血,脏腑欲碎了,不过,这种重力的适应仍很艰难,他还是一步都走不了,更别说自由活动了。

15岁的身体啊!就这么差!

这还是凼灵界吗,他还是什么“仙人后裔”吗,雷喜心里嘀咕,自己是不是肉身穿越的。不过这幅面貌却是跟前世截然不同,生得虽普通,但也不至于像前辈子那样,简直普通得掉渣,丢在人堆里,立kè

就会像石沉大海般找不到了。

雷喜见过很多人,能在外界自由行动。不过,那种像曾经李铁头一样嚣张地背着东西,还疾步如飞的,就很少很少。

毕竟这里的重力实在是太强了,雷喜问过方永,他能出去,但同样不能动;李炎则说他可以随便动,不过不能坐下来,一旦坐下来就很可能爬不起来……

半斤八两,这是普通人基本情况的总结。

雷喜自以为有毛病的身体,其实并没有问题。老方说他弱,那是对于他自己来说,老方有裂地獴,哪里去不得?不见得会下来自己跑,再说他年纪这么大了,还不得好好考lǜ

如何享shòu

生活吗?

看见雷喜难受得连话都不敢说,怕一说就会吐,老方扭头看了看他,扬鞭打了记唿哨,裂地獴顿时来劲了,提起速,一溜烟往前跑去,这一跑顿时将后面的几辆车甩没了。

“喜伢子你忍住哦,老汉我速度快点,小半个钟点就过了,这段路真不好走,也没见仙门来修,估计都是何当城闹的。”

第二十一章 若耶溪

雷喜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直掉,只是吃力地笑笑,也不说话。

老方自顾自地说起来,“何当跟我们有仇,所以他不许官道修过来,没有官道,光是乡道,是招不来仙门,架不了浑星阵的。铺一座浑星阵,可不简单,那费老鼻子劲了!即使仙门大派,也差不多是全体出动,齐齐地来做。上次朝廷官道修改,我村往汉屯的路线偏了几里地,竟然都有三个宗派前来参加迁移大阵的事儿,那阵就在聚丰乡罗一山,前后相隔十里皆还有一个小阵,听说是叫什么什么连环……近百里方圆都能管住,可比咱仙庙要强多了!”

雷喜嘴不能言,心里却想道:我们仙庙可不差了,那座浑星阵管得住方圆十里的地方,灵石就像不要钱一样铺在阵上。若是管百里的,岂不得比那大上十倍?

这样一想,胸口也不怎么闷了,喘气顺乎多了,只想着抽空一定要去聚丰乡看看。

“何当人真是小气,就几十年前我们半路抢了他一批矿奴,他们就一直跟我们闹腾着,当地官府不报,上峰不批,官道自然定不了。当初我们村也是底气不足,毕竟干了坏事,所以不报就不报了,可是现在呢,吃苦了呗!就说从雄洲来的商旅,没一次肯到我大方村的。咱行商得主动跑过去,多累多苦啊,没准还得受何当人的奚落……”

雷喜听得有些好笑,这时间就在老方说话间很快过去了。

待车辆转了个弯,进入正式官道之后,便见前方有一座小山,青碧异常,山前小瀑飞泻,山下桃树满溪,青草依依,一派田园隐居的风光。

官道就打这座小山旁曲折而过,青石道路显得格外幽远、宁静。

此时路上已经有不少车辆,都是往汉屯方向,也就是北方走的。大方村至汉屯600多里,从何当城走则略少;再说从大方村往汉屯走,还得上这条官道,因此绕路忒没意义。

雷喜浑身一松,禁不住就要舒服得哼起来,浑星阵啊浑星阵,没你老子可怎么办啊!

看来在修仙的事儿没解决之前,得先把浑星阵的事儿搞定了,不然以这世界之大,造物之奇,咱却只能窝在国中,顺着官道,看看城市,看看村镇……这还有完没完了?

他抚了抚胸,又捶了捶背,这才开口道:“老方,这山青水秀的,可真是好地方啊,咱大方村怎么不搬到这里来,或者在这儿置个小方村也行啊!”

老方哈哈笑起来,“喜伢子莫瞎说,可真有小方村呢,在我们村更西头,直到快边境那边,得有几百里吧,其中还有半数山路。官道时断时续的,有阵都不太好走。至于这边,你可瞧好了,这地儿叫若耶溪,是‘万仙盟’刘真人的地盘。别看这山色诱人,咱们可是进不去的,除非有仙家法诀!”

雷喜讶然地“咦”了一声,又瞧瞧这山这水,不死心地道:“万仙盟我还真没听说过。”

“是咱神州的散修盟会之一,主要据点都在南部,有些真人可是非常厉害的,听说能够腾云驾雾,飞剑千里取人首级!”

雷喜作了个无奈的表情,“好了,老方,这话似乎是说书人才喜欢念叨的!”

老方大笑,“喜伢子你太逗了!这边老汉要歇下,等等后面的。”

“您老自便,我去那边看看。”

“别走远了,这样,我让裂地獴陪着你一块儿去蹓蹓。”

老方来到车前,解开了缰绳套索,扯着裂地獴的长耳朵,就是一通说话,那兽似懂非懂地点着大头,随即朝雷喜看了看。

雷喜心头一怔,暗道:不会它还听得懂人话吧?这魔兽智商也忒高了吧,若是他们都团结起来,想要推翻人类统治,那咱还有得活吗?

裂地獴走过来,朝雷喜嗅了嗅,随即趴伏在地,懒洋洋地打了个滚。

雷喜发xiàn

这家伙的宽度、高度都远超自己所想,行路时不觉得,一解开它,这丫的简直就变成了怪兽,在它面前,雷喜仿佛就是块小点心,随便一口就能吞掉。

老方走过来,用一块软布擦拭着裂地獴的鳞甲,笑道:“它在你面前打滚,说明认可你了,你可以骑它去转一圈,别走远。”

“哦,真可以吗?我不会惹怒它吧?”雷喜又惊又喜地问道。

老方从兜里取了一包东西,摔给雷喜,“拿着,这是它最喜欢吃的小豆虫,就是长仙米根下的,我每天都会去掘点,你喂给它就行了。”

雷喜从囊里倒了一把小豆虫,这种小豆虫看起来就像一粒粒放大十倍的黄豆,实jì

上是虫子蜷起身子,方便随时滚走的缘故。只见那裂地獴小眼立kè

睁开来,大头凑过来嗅嗅,随即巨舌一伸,从雷喜手掌里将那些小小虫子尽数舔去,兽脸上立kè

露出惬意的表情。

它低低地嘶吼了一声,仿佛叫雷喜上去。

雷喜手忙脚乱地往上爬,还没完全坐稳,裂地獴便已站了起来,他急忙俯身抱住,带着哭腔道:“老方,老方!我还是下来吧!”

老方笑得要打跌了,“咱村里的孩子,我看就属你最胆小了!这有什么关系,人家一两岁的都敢坐,就你怕得这样!没事,相信老汉!”

雷喜还没呜咽几句,裂地獴便不耐烦再等,唰地跑了起来!

雷喜真感觉到自己像“腾云驾雾”一般,宛如在空中漂浮,又像是在坐云霄飞车,体验着极速的快感。

他觉得尿泡沉甸甸的,差点憋不住要尿了出来。这该死的!活两辈子的人了,怎么这点世面都没见过呢。这不就是匹马吗……

他一边骂着自己,一边死死抱住,那獴在溪水边忽地停下,俯身喝水,雷喜感觉自己要掉下去了,一边尖叫,一边挂着不敢动,两手更是抓得紧紧的,都抓到鳞片里去了。

好在裂地獴喝够了水,低吼一声,仿佛要重新行进。

雷喜这时叫道:“进山,进山!”

裂地獴听他说话,鼻子里嗤地一响,摇摇头,仿佛很通人性似地转了过来,完全无视般,根本就不往那个方向走。

雷喜目瞪口呆,他这才发xiàn

,可能这丫的刚才就是在故yì

整自己吧?谁叫他那么胆小?

他回过头,看着那座郁郁葱葱的小山。

不错,从凼灵界的“夜”里往此处看,仿佛灵气的聚岚更加密集,更为活泼,整座若耶溪在灵岚之中,若隐若现,仿佛笼罩在迷雾间的仙山一般。甚至那座小瀑,飞泻之间,也有足够浓郁的灵气,随之俯仰转换。

“停一下,别闹!”

裂地獴不满yì

地原地踱起了步子,不时用嘴拱拱草地,翻出点多足巨虫吃了。那些多足巨虫长得像蜈蚣,但比最大的蜈蚣还要大几倍,没有利锷,颜色也不甚鲜艳,更接近土灰,遇到天敌攻击,则会支起身体,短粗而密集的多足挥舞恐xià

,以此逃避被捕食的命运。

但裂地獴怎会在意它小小的恐xià

?吃得更欢快了。

第二十二章 障眼法

雷喜并不知dào

,这兽原本是不吃虫子的,他只吃猎食来的生肉,其捕猎手法多种多样,却不包括拨拉地皮找虫子这一项。

但是,长年的人工喂养,却使得这只裂地獴“性情大改”,至少它不以人为食,不讨厌和憎恨人类,也不完全拒绝人类喂饲的食物。

甚至有时候,它还会乖乖地吃点五谷杂粮,这样可以更好地帮zhù

它消化排便,不会长痔疮。

这就是人类活动对野生动物造成的影响,在任何世界都是如此,仙人也不可能改变魔兽的食谱,但只要有耐心从小将它们养大,便多少会影响一些动物对这个世界的看法。

雷喜若知dào

这一切,应当更为欣喜。

至少这也从侧面证明,无论怎样奇异的社会,只要人类仍为主体,那么毫无疑问,所谓仙家道术,神兵法器,或者移山填海,或者飓风龙卷,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表象,实质却仍在人性的范畴当中!

有了这个论断,修真之途,似乎也就被揭开了其神mì

玄怪的面纱,终有一天,有志者事竟成!

雷喜看着近在咫尺的若耶溪,虽然不能再往里走了,但他还是幸运地靠得足够近。

远远的,一些商旅车队都停下了脚步,面带惊容地朝着他看,并不时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雷喜心里有数,可能就是裂地獴这三窜两窜的,就来到了常人绝对无法企及的所在——但是这兽亦有灵性,它也不敢再往前去了,也许前面有着比它还要厉害的东西,能对它的生命造成威胁。

“芯片,最大化扫描,当前任务:若耶溪!”

“指令处理中……警报,范围超出,扫描任务重新规划,约12.953公里……开始确定主体……已确定……舍去冗余数据,扫描开始……”

雷喜微微一怔,在大方村,他的最大化粗略的扫描可以达到近50公里,但是在此地,却似乎受到了某种限制,连1/3都不到。

这应当是不可能的事,毕竟芯片的扫描不同于任何仙术的侦察,它不动用一星半点的灵气,甚至在仙庙内进行任务,都不会引起仙殿值守的注意。

可是在此地,却首度遇到了问题。

而且照他的肉眼来看,这个地方能达到方圆10里的规模就撑死了,可能还没大方村大。

但是芯片动用全力,扫描范围接近25里,却还报gào

超限……看起来,不是肉眼欺骗了他,就是芯片被某些东西干扰了正常精度。

在这里假装看风景,好一会儿,雷喜才带着一丝惊喜,一丝凝重的表情,乘坐着变乖的裂地獴回到老方那里。

这时后续几辆车都到了,那些村里的行脚个个都汗流浃背,看上去在这段路上都付出了不少辛苦。最关键的是,他们的马都走不快,所以在无重力保护区域停留的时间也长。

接下来,官道就沿溪行进着。

若耶溪并不是单指这条溪,而是指的整处“刘真人道场”。这座小山名若望,据传说是刘真人从海外仙山处挪移来的一座山峰。

瀑布也是从相似的仙家所在得到的,当初刘真人为什么选择移居这里呢?就是因为他原籍郎邑,遗址就在此处。

郎邑县从前还是大县,200多年前毁于兵灾,此后这里数度兴废,逐渐就没了人气。刘真人移来若耶溪,踞此而为万仙盟的堂口,倒是吸引了众多求仙者络绎不绝前来拜谒。

大车行了足足一个多时辰,若耶溪还是那般大小,还是那般远近。

只是溪流水声,却渐渐杳不可闻。

雷喜参照着扫描来的粗略图像,哪里还不知dào

自己被视觉欺骗了呢?可惜他肉眼凡胎,识不得真佛。

说来也是那些修真者不上路子,讲好听点叫魔术,讲不好听,那就是障眼法,迷信的东西!他奶奶的,把真山隐起来,给大家看座假山,这很好玩吗?

还得道真人呢!我呸!

雷喜一边兴奋地谩骂着,一边脑海中不断掠过分解后的扫描结果。

若耶溪巨大无比,其中暗藏诸多玄机。

其环绕的溪流是真切的,但那山、那瀑,却都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样。

在扫描分析以后,肉眼无法看到的东西,都被清清楚楚地显示出来。虽然若耶溪整体仍无法勾勒,但局部存zài

,已经让雷喜看得目瞪口呆。

那座山,山势伟岸、雄奇,足有千多米高,宛如泰岳,山上建筑众多,楼观道所,琼壁绛瓦,在悬崖峭壁之间,有画龙点睛之感。

一小峰悬浮于山岳之侧,宛如禁卫,上边诸多阵式的法光,交相辉映,杀气四溢,看得人惊心动魄。

而此峰与主体山岳之间,却是以人头粗细的铁链相连,沉沉浮浮,却总难以挣脱。看起来像个囚笼,还多过于像仙家修liàn

之所……

因此,外面看上去是一座郁郁葱葱的小丘,哪里知dào

十倍于此之阔,百倍于此之高啊!

难怪雷喜百试不爽的3D立体全方位扫描,在此间也折戟沉沙。

这座“小山”足赋华山之峻险,黄山之毓秀,亦有泰山文鼎之盛,那些飘渺得似可乘风而去的仙家建筑,直令雷喜这等俗人,也不由得脱口吟出一首诗来。

危楼高百尺,

手可摘星辰。

不敢高声语,

恐惊天上人。

如果他猜的不错,这座山就是真zhèng

的“若望”,乃大能之辈以移山倒海之术搬来的,据说为海外仙岛的一峰,真是……

雷喜对比传说,那真是被震得连话都说不出了。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仙门的威能,这对于触动他那好似早已麻痹的神经,有着非同一般的作用。

至少有一点是确定的,那就是他对世界的看法,再次改变了!

在彻底离开若耶溪之前,雷喜还看到了一群修真者从那个方向飞出来,紧接着各自飞走。按照芯片的报gào

,速度最快的,每小时超过400公里。

雷喜叹了口气,收回羡慕嫉妒的目光。他借故说头疼,躲进车中装睡,实jì

上开始整理和研究刚刚所得到的庞大信息了。

若耶溪的灵气浓度,以大方村为1来计算的话,它至少达到了30。

原先,雷喜无法告sù

芯片,什么叫做“天地灵气”。对采样空气进行分析,对各种辐射进行测量,结果都是正常。

直到后来,在方家见到灵石后,一切才完全变了样。

所谓灵气,其实就是宇宙、天地的生命能量,这种能量的标准非常模糊,但任何一个普通人,都能很轻易地感受到身处环境的灵气充裕程度。

这是人与生俱来的本能。

而芯片却很难解析这种灵能——直到碰到灵石,才从唯物的角度开始建模,并建立了与之相关的工程数据库,以执行新的灵气标准。

灵气30,这才是仙家气象!

第二十三章 何当城

也就是说,如果在若耶溪设置聚灵阵,那么仅需13个“引聚”样式纹,就可以激活阵式了!

雷喜随即又有些好笑:有这么浓郁的天地灵气,还需yào

聚灵阵吗?在大方村设置聚灵阵,按其中有400单位的“引聚”样式纹算,其阵式之中能达到的灵气额度,也不过10-15。

那么,聚灵阵若设置在若耶溪,又能达到怎样的效果呢?

会因为灵充过足,而将之逸散吗?

怎么可能……仅有“引聚”样式纹,肯定是只能聚气,不能放屁。否则还要这阵有毛用?

一般来说,聚灵阵是肯定管用的,要不然也不会被用在仙庙,用作接驳浑星阵的动源。

只是,如果大方村仙庙的那种聚灵阵,放在若耶溪,也能聚10-15倍灵气吗?

灵气450?

雷喜旋即停住了这种臆测。

不可能!如果灵气到达那种程度,可能不用仙法仙术,也能活死人、肉白骨了,什么样的精灵妖怪都能自行修行成仙!

这就算地球上的氧气一样,适量最好,超过一定的程度,反倒变成**。

整天呆在纯氧环境中,不要说加速衰老了,可能都没多少日子好活!

就算修真者大能,要修liàn

成能适应如此灵气密度的,恐怕也寥寥无几吧?难道说聚灵阵这么个简单的阵式,还是把杀猪刀?

其实灵气高低,雷喜并不在意,他最感兴趣的,恐怕是那座悬浮陆地上的各种阵法了。

可惜时间不多,扫描也非常粗略,细部根本出不来。

他也只能暗暗淌淌口水了,想研究,等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很快,大方村一行到了何当。

何当城建立在泫水之侧,四面丛林遮蔽,唯有东部与雄洲接壤的官道上,能看到远方的平原。

泫水宽处有2450步,官道至此折向北方,沿河上行。

这就是莽洲南方的普通人前往首都霍丘,唯一可靠的通路。

何当城是边城,因此朝廷下了大力qì

建设。

城内的仙庙就有三座,分别在东北、西北和正南位置。

正南仙庙,为玄教独有。

其余两座,则各教分享;但说老实话,这里供奉的神明,与大方村之中多数重叠,只有少数何当出身的神仙,才有牌位立于廊侧。成就似不能与他处相比。

何当城的重yào

性,不在仙门,反倒在于其人口和边防地位。

这城规模有方圆50里,人口却有25.9万!

这里的浑星阵有3座,每个只能管到半径5里的圆形面。就算一点不重叠、不损失,也只是30里方圆,何况并非如此。

城中,亦有朝廷贵族、当地恶霸,像方大鬼这样的人可不少,雕栏画院,强占公地民宅,他们可不会管别人生活怎样。

还有一城之中必须留下的田亩,供应口粮,如果在重力适宜的星球,田地一般会位于城外,可这在凼灵界是无法实现的。

除此之外,各方商肆市集,官府衙门,公共活动场所,等等,都必须占有土地。

留给民众的空间,因此只会像大方村一样,狭窄而拥挤,又脏又差。每平方里的地面要挤万余人,这不是故事,也不是笑话,而是切切实实的真实状况!

老方带着诸人从西门赶车而入,缴纳了双倍城门税,免不了又和守卫相互讥讽、谩骂了一番。

按何当人的口气,大方村都是强盗、土匪,按老方等人的话,何当人都是傻B、二胡。

之所以敢在人家地盘这么开吵,不就是因为这只裂地獴吗?

狐假虎威,在动物、人类之间无不通用,效果大同小异。

“喜伢子,我们就住车马店,客栈别去了,省得被骂。”吵过进城,老方还是一副不爽的样子,“老汉倒知dào

几个干净点儿的地方,有钱管吃管住,不会狗眼看人。”

“但随你老的意思,我没意见。”雷喜答道,“只是不知那德馨商社的人来了没有,我们在何当,毕竟是外来户,一路都有人看我们呢!”

“这里的气味就是这样,不友好。”老方不客气地评论道,“旮旯小地,还以为是京师了,仗着什么?无非是雄洲泰远、清禾的贸易罢了!”

老方提的两个地方,都是云岚国的商业重镇,那里经济发达,商品质量好、价格低,深受欢迎。他们都与大荒国靠得较近,自然辐射范围是优先涵盖了过来。

这里的车马店都不像大方村那般低矮,而是一楼牲棚,二楼住宿,三楼以上都是城里的住户,所有的店铺无不如此——显得高楼林立,颇有来到了曼哈顿的感觉。

入住了车马店,雷喜便提出去仙庙看看。

而老方也以几个铜板的代价,从老板那里探来了消息,今日收肆前云岚国的人就已经到了,据说还不止德馨一个商社。明日开始,他们会在西北面的市集首次开肆出货。

老方等人得赶紧筹划一番,也顾不得照顾雷喜。反正城中也甚是安全,只是嘱咐不要与人争执,雷喜自然一一应了。

他出门便雇了架马车,挑选的是一个年纪甚轻的车夫,看上去还有点腼腆,不好意思议价。

花了一下午时光,他走马观花地看了三处仙庙,到处熙熙攘攘,车马着实难行,因此给了3钱银子费用。

车夫甚是欢喜,连声称谢,见他这般“虔诚”,还提供了一条信息,即散修“孤松上人”正在何当收徒,地点就在城南官衙。

雷喜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跑来城南官衙时,这里已然人山人海。

他皱着眉,随意问了几人,这才知dào

,这孤松上人虽说是收徒,其实比仙庙选择的范围更小,只收木灵根、资质好的药童,还要求5-10岁。

散修收徒不易,一向从小培养,首重德育。

光这一条,就打破了无数人的幻想。

雷喜显然是不够资格了,但他发xiàn

,前往孤松上人住的那个院子周围,竟然有阵式排列……

不消说,他自然是呆在这里,静静地看了会儿热闹,顺便也细细地扫描了一番,这才带着稍许失望、稍许期待的心情离开了。

回到驻地,雷喜给芯片下达了自动比对的指示,便草草吃饭睡觉。

次日,老方等人都是焕然一新,各穿着绣工精致的深色对襟大褂,束珠冠,革带紫石,鞢绦垂珮,简直像几个大老爷一样。

更夸张的是,他们还各雇了几位侍从仆人,再将裂地獴洗刷一番,披上锦袍,倒像是贵族们专用的坐骑一般。

真是人靠衣装,这样一打扮,估计谁都不敢小觑这几个乡下人了。

老方毕竟是去过京城的,言语自若,举动如常,毫无沐猴而冠的虚假,反倒挟着一股子气势。带着雷喜,共乘了这裂地獴,率领众人腾腾地径往市肆行去。

这几日的“常市”,因德馨之故,全部临时改在了南面府衙外的广场上。

而何当的最大市肆,西北市则已暂时封锁,权作云岚国几大商社的驻地和发货地点。

第二十四章 德馨商社

肆门外,几十根栓马桩已全数占用,毫无空位。几名何当兵丁神气活现地站着,不管来谁,只问一句,“客官去哪里啊,可有聘文、请柬?”

老方傲然骑獴到此,也不下来,只随意拱了拱手道:“鄙人姓方,此来专为会会云岚国德馨商社的季老板!若季老板不在,唐老板、赵老板也该在的,还望速速通报则个!”

说罢,悠然下骑,手指一弹,一小块碎银子便飞向看门的兵丁。

那人接过钱,兀自看着那头身材高壮的魔兽,收着嗓门不敢吐气,旁边那人倒是一迭声地招呼道:“贵客,贵客!诸位快快里面请!这位方掌柜,还麻烦将贵坐骑拴一拴,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不妨事,这裂地獴在我家五世了,通灵得很,从不伤人,这样吧,我留个仆人照看就是。”

几名兵丁连连点头陪笑,开了肆市正门,又殷勤领路,将这群人都迎了进去。

雷喜心中暗笑,看来在哪里都有以貌取人的家伙啊,老方这一手算得可真精,省了多少口舌麻烦以及上下打点费用!

这般大模大样地进来了,云岚国诸多商社肯定还以为他们都是行内的精英、大款呢!

只希望能一直不漏馅了才好。装吧,继xù

装吧。

雷喜今日早就跟老方说好了,自己随便转转看看,不耽误他们进货,一旦肆闭,就回驻地会合。

老方前后几日观察,也发xiàn

这喜伢子不太有小孩脾气,居然还成熟稳重得很,说起话来,更是有点老气横秋的味道——也难怪方家那位十六夫人慧眼识珠,会将外务管事这等要职授予此子!

故此毫无异议地答yīng

了。

雷喜远远看去,市肆里搭建了许多临时性的棚壁隔断,围成了诸多巷道。

有些巷道的旁边,停放着许多重型大车,拉车的有普通的六脚马、六脚骡和各种代步的豢养驮兽,竟然还有不少高大魔兽,鹤立鸡群,不时传来它们嚣张的吼叫。

魔兽大部分是比较常见的品种,也有凶猛异种,例如四角魔猫,这东西比雄狮还壮,腿型颀长,金色的毛发柔顺,满布全身,头生四角,两支直立,两支在耳旁挂垂,宛如牛角一般。

它长着一只典型的猫科动物的脸,因故而名,不过这东西如果在野外碰见就很危险,它速度快,攻击猛,胃口大,人畜皆不得免。

可惜它的品级却只是魔兽九品中的第八品,也就是倒数第二。

总体来说,虽然天生火行,但不懂复杂的火系术法,愤nù

时只会体外冒着热焰,观赏效果远远大于杀伤效果。

如果不是它本身的力量与速度,它还轮不到入品。

雷喜朝这只大猫看去,它也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喉咙里威胁般地滚出一记沉闷的低吼。

大方村有很多猎户,因此雷喜耳濡目染多了,也知dào

些魔兽的习性。

像这只大猫的吼叫,实jì

上是种条件反射。既为凶兽,首先都有强烈的领地意识,即使被人豢养,也不会损了天性。故有靠近者,则必会用叫声示警。

雷喜猜到这些魔兽恐怕都是那些大商社私养的。

他们财力雄厚,根本不虞有老方这样的事情发生,捕兽但有失手,赔钱就是,对其而言是再小不过的事情。

雷喜不清楚德馨到底多有钱,但是他们能从仙门中弄到足够的货源,光这一条就已令人咤舌。

他信步走到一处标注着“柒拾叁”的商铺中,这是间大铺子,门板只下了一半,许多苦力在来来去去地穿梭,有进货的,有出货的,忙乱得很。

门内还可听到伙计们的大声吆喝。

商铺的掌柜年纪不小,伏在案上打着算盘,头只微微一抬,便即继xù

低下做事,口中敷衍地念道:“客官且迟一时半刻再来小地,劳驾,劳驾!”

“抱歉,我问一声,德馨商社专营仙家器物的肆口在哪里?”

商铺掌柜立kè

按住了算盘,啪啪地两边分好,利索地供在案上,这才离柜出来,拱手道:“敢问客官尊姓,鄙姓赵,名邼,德馨社隆盛堂掌柜,亦即专营仙家符箓、篆亳、朱砂、丹药、五行器械、旗门阵符、仙宝法物、灵兵斗剑等等,大凡商社,可没有鄙社这般齐全的。客官您是找对门了!”

雷喜疑惑地看了眼进进出出的人群,那赵邼掌柜显然也是会意,“呵呵”一笑,道:“今日却是忙得不可开交,鄙人除隆盛堂外,还兼营三个普堂……客官,您这边请……”

雷喜不卑不抗地点点头,“在下姓雷。掌柜客气了,我也就是随长辈来见识见识,总是听说德馨社誉满天下,货源独到,又很通经济。今日见赵掌柜如此人物,才知所言不虚……”

这番话说的赵邼面色不改,心里却是一惊。

原本他还没有把雷喜这少年当回事,现在,却是不能不重视起来了。

暗道:别看他乳毛未褪,却是半点也不显紧张,行事自有一番气度,说起话来,更是……通融圆滑,比起自己也不遑多让啊。

“雷先生您过誉了,这边请,这边请。”

赵邼将雷喜让进旁边清净的大间会客室,只见流苏帷帐、檀木案榻、紫砂茶具、奇文异画,一应布置齐全,更有绒毛长毯,足感舒适,铜鹤熏炉,轻烟袅袅,令人心旷神怡。

他见雷喜目不斜视地进去,步履从容,未见丝毫惊容,心中更是没有了底,越发客气地看座,又吩咐上茶,这才问道:“雷先生是大荒国人氏吗?”

“正是。不知掌柜有何见教?”

“哦,我德馨社向以大荒为贸易中心,不为别的,此地仙门众多,远超诸洲,因此颇得鄙社上下的重视。”赵邼端杯请茶,轻抿一口之后才笑起来,“我见雷先生年轻虽轻,却仪表堂堂、气度过人,恐怕也是仙家后裔,大宗子弟罢?”

雷喜不动声色地抿了口茶,心里却道:老子跟仪表堂堂有半毛钱关系吗?这家伙口蜜腹剑,若不防着点,搞不好被卖了,还要替他数钱!

微微一笑,宏声道:“却是惭愧,在下未曾入选仙门,资质更是平平。不过,在下对仙家阵法却是颇感兴趣,也算是涉猎过一些。”

赵邼奇怪地“哦”了一声,赶紧端起茶盅,以掩饰失态。

他执掌隆盛堂多年,在会中资历极老,见多识广,所以知dào

但凡仙门之内,阵法师并不多见。

但是他们的重yào

性却非同小可。

就像每个宗派山门,必有大阵护持一样,这些阵式,就得靠阵法师来筹思谋划、构算论证。待纸面的东西确定后,再动用几乎全派的力量,花费大量的时间、精力和财力,才可完成。

第二十五章 百鸟朝凰案

阵法师极不容易培养,主要是仙阵这东西,需yào

涉及大量必要的知识,包括天文地理、风水堪舆、符文篆箓、旗兵傀儡、阴鬼魂煞,甚至各种修阵用的型材、原料都得精熟,并有着自己独到的思考和理解。

最痛苦的是,初学者必须对前辈大能们掌握的那些固定的既有阵式,进行深入的学习和研究。

阵法一道,浩瀚深远,其一阵中,阵纹莫不是以成百上千计算的,有的大阵,阵纹不下十万、百万,要想精熟,要想在阵法之道中提高自己,修liàn

出真谛,岂是易与?

因此,仙门修者、各宗各派都意识到,有良好资质的修真者易得,而有良好天赋的阵法师难寻,而不管寻不寻得到,他们都会把大部分初修强行往阵法师的道路上引领。

不为别的,只为己派的山门大阵,不会被别人来设计、利用就好!

赵邼这位大掌柜因此疑惑起来。

能通仙式法阵,即使资质平平又如何呢?怎会被仙门拒绝?

除非完全不宜修仙,这得资质差成什么样才行啊?若不然,必有隐情……

他不经意地瞥了眼雷喜,只见他面色平静,着实看不出落选仙门对他有任何影响——赵邼心里一突,脸上的笑容更加真挚了几分,“啊呀,倒不知先生是仙家子嗣,失敬、失敬!鄙人这里,倒有一阵,正合先生来揣摩、研究。”

他说着,随手翻出一块灵石,微笑示意,即将它嵌在案中。

雷喜这才看见,这案台上了黑漆,却掩不住其中灵纹道道,细致处不过毫厘,针刺发丝般的密集。

这案台果然讲究,只是不知做何用处的。

赵邼将灵石嵌入,见雷喜仍笑容淡淡,只道他早已觑破,也不故作神mì

了,笑道:“这是南四洲大宗之一的凤麟宗所制,百鸟朝凰案。别看这案似木,其实非木,而是大块玄碧石,其中潜藏灵韵,又深富紫木之气,是最好的宝笺阁之一。”

雷喜完全听不懂他说的这些,只是微微点头。

赵邼也不敢再言,以免在关公面前舞了大刀还不自知,手指在案桌上微微一叩,只见案中浮起一块仿佛半透明的离子屏般的光幕,上面有各种图案,外围则是无数五彩斑斓的飞鸟,旋转飞翔。

“见笑了,这是鄙社定制的,有些粗糙。”赵邼赧颜说了一句,用手在上面随意拨拨画画,雷喜一看就知dào

,这不就是触摸屏吗?

稍顷,一幅阵图定在屏上,雷喜的呼吸,顿时停滞了。

赵邼眼中略带审视,随即眉垂目移,手中拿起杯子,也不再浅酌,径饮一杯。

忽地,雷喜语气极为奇怪地问道:“赵掌柜,你取一座浑星阵的阵图来做什么?莫非,贵社还想要订制这个?”

赵邼一扭头,噗地一声,茶水喷了一地!

他又是羞愧、又是尴尬地打了个哈哈,干巴巴地道:“这,这这怕是拿错了,对对,拿错了。哎呀呀……真是罪过,不想公子家学渊源,这般上古奇阵都辨得清楚!佩服,佩服啊!”

雷喜心念一动,暗想各大仙庙中的浑星阵都是隐藏起来的,诸地皆同,若非扫描,还真不可能知其奥秘呢,难怪这姓赵的动了点小心思,是想将我的军吧!他妈的,旁敲侧击好几回了,若非老子真是一穷二白,早跟你不含糊了!

他下意识地吩咐芯片,将这浑星阵同样扫描了,存进库中。

只听赵邼叹道:“此阵不愧是奇学,既简又深,蕴含至理。鄙社也是多方努力,才从大宗门里好容易交换到这幅阵图,据说能管方圆百步。若是要更大,能管万步的,要价太高,鄙社也承shòu不起。但不管怎么说,在整个南部诸洲的各大商行中,鄙社都是始终领先的。至少我还没见过哪方世俗势力,有浑星阵阵图的……连诸国皇室,亦是尔尔。”

这话说的,自有一番傲然。

雷喜闻言,反倒心生了一计。

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头部微微后仰,以一种捭阖睨视的目光。看着对方。

赵邼察觉,忽然住口,目现疑惑。稍顷,手中茶盅微颤,赶忙抑住心跳,将它放在旁榻之侧。

“赵掌柜,你刚刚的话,听在别人耳中是那么回事,而在我耳里,却是滋味不同哪!”

赵邼闻言,先是一喜,随后又是一惊,竟腾地站起,失仪而激动地指着雷喜道:“莫非……公子……”

雷喜起身,不慌不忙地长揖道:“这倒要请掌柜的恕罪了,族中向以修身为要,不问世事;未得允准,在下不敢自报家门。”

“贤达避世,可是有奸佞祸国?”赵邼毕竟还是有分寸的,并未穷究雷喜的根底,反倒不轻不重,拍了他一记马屁,这才郑重道:“公子若有能管万步方圆的阵图,鄙社即使倾家荡产,亦必许之!”

“敢问赵掌柜,这浑星阵非等闲门派可置,更别说贵社只是个世俗商行了!恕在下不能不问清来龙去脉。”

赵邼此时完全平静了,眼中掠过一丝赞赏之色,再次伸手肃座,抚须道:“公子年有十七否?”

雷喜微感一怔,欠身道:“不劳动问,在下生得老成,今年刚十五岁。”

赵邼哈哈大笑,“绝无相试之意,我道应是如此!公子待人接物,无不气度尽显,非仙门嫡传不可得也!啧啧,十五岁!了不起啊,了不起!”

“掌柜过赞了。”

赵邼眼见得对方滴水不漏,也不免暗暗吃惊,更是将对雷喜的观感,往上再调了一步。

如此老于世故,竟然只有区区十五,难道真是大能辈之子嗣乎?

难怪手上竟有浑星阵完整的阵图。

唉,也怨前任社长太过于急迫,让人家觑出了老底,否则也不至于弄来这么个半半拉拉的残损阵图吧?

一边感慨,一边将原委经过,慢慢讲述出来。

原来,德馨商社贸易达于云岚、大荒,名振天下,于是便招来了无数同行的嫉恨。

南四洲是无人可制了,但并不代表别处就没有相对大的商业势力,能够对南方产生影响。

几次商业暗战风谲云诡、血雨腥风,好在德馨立身端正,自身没有多少疏漏,这才勉强应付了过去。

然而这一次,他们的对手也聪明了,其挑选的盟友,竟然是神州二十大商号排名第七的大周国金翊商社!

第二十六章 隐忧

据说,这个商社曾参加大周皇室野狩(浑星阵外无重力保护区域的狩猎),得赐其先皇的一根金箭,故而得名。

其组织在大周独树一帜,而在南四洲,尤其是大荒国首都霍丘,也占据了很大一块商业份额。

尤其此商社的背后,亦有仙门大派,尤其是佛门法相宗的支持,故而对于德馨不甚在意。

他们放出狠话,要德馨商社从大荒国滚蛋,否则就要打一场贸易战,以霍丘为战场,将对手的势力彻底逐出!

金翊商社说这番话时,他们已在对手还未反应过来前,打点好了一切,在周帝国zf的强dà

压力下,大荒国皇室被迫同意,在都城之中,为金翊社开辟单独的货栈。

这处货栈占地13亩,就在西南“仪凤门”外灈河码头。

这里原是上万河工居处,金翊社费了老大价钱,投了巨资,甚至不惜走托了上层的关系,才终于搞定,最后摧房拆屋、驱走贫民,准bèi

起建大型货栈。

他们选择的地点很妙,灈河码头,是霍丘城外唯一覆盖有浑星阵的地点。

当初大荒国皇帝选定霍丘为都时,由于城中只有4座仙庙,格局太小,一直令他闷闷不乐,到处求拜,直求到中央神州的大周国,方才解决了这一问题。

大周国十大仙门共同联手,负责为霍丘免费起建西南仙庙。

虽然覆盖范围不变,不过,由于该仙庙的位置为大荒国皇帝亲自选定,故而其范围内,涵盖到城外灈河的重yào

码头区,这为大荒国首都的漕运工作奠定了基础。

同样,这一举措也使得大荒迅速成为南四洲中一支最强dà

的政治力量。

但是,大周当初的政治投资,眼下却应在了金翊社的身上,索此回报,固然令大荒不喜,不过也没有办法。金翊社折腾的动静太大,花销太厚,又是顺水推舟的事情,还待何如?

金翊社的货栈将在霍丘起筑的消息传来,德馨社上下都乱成了一团!

毫无疑问,随着金翊社货物源源不断地进驻,他们的销售成本将逐步降低,而德馨社在霍丘的营销体系将遭受到强dà

的冲击,终至崩坏。

德馨商社在云岚国中,原本就距霍丘甚远,等他们的货物每次千里迢迢地运到霍丘,好嘛,人家相关的商品早就跳楼价了!

你在大荒国的首都,都竞争不过人家,凭什么其国百姓还买你的帐?凭什么其国皇室还要再继xù

挺你呢?

更可怕的是,德馨商社的根在云岚不错,但其发展,却是与大荒国紧密相关的。

大荒国全据莽洲,而这里,才是整个南部四洲的中心!

不为别的,这里的灵境最多,品质最优!

仙门、宗派既有数量,又有质量!

仙家必争之地!

提起莽洲仙门,似乎已可代表其余三洲,因为泰半精英尽在矣!

之所以百多年前莽洲有释道之争,两教打得头破血流,最后不得不引进另一支举足轻重的力量——玄教进来,以呈鼎立之事,其因就在于此!

德馨的重yào

优势,就在于立足大荒,经营“仙家货物”,这是他们的招牌。

若失了此处市场,不定就会丢失诸多仙门的信任。他们把东西交给谁不好?又不一定是为了赚钱!仙门,还需yào

钱吗?

他们需yào

的是灵石,是各种修liàn

的资源,是功德和信仰,这些德馨能提供,其他大商社也一样能提供,只是多少的问题。

一旦没了仙家货物的经销权,没了其巨大利润的支撑,德馨商社是无论如何支不起这偌大摊子的!

故而,他们才将金翊的挑衅,视为生死之战,哪怕是倾其所有,也绝不能后退半步!

赵邼神情凝重地讲到这里,嗓音已经嘶哑了,拳头紧紧捏着,脸上惯常的圆滑狡黠完全不见,取而代之是一副怒气充塞、义愤填膺的样子。

雷喜听到这里,已经差不多知dào

了结果。

由于周帝国的逼迫,大荒国也没法将政策的天平歪到德馨一边去;德馨拿地建货栈打对台的策略肯定无法实现。

而就算实现,不沿灈河,靠陆地运输,马车才能装多少东西?来回十次,恐怕还抵不上人家的一个零头!

灈河码头唯一一个受浑星阵保护的区域,被金翊拿下,这招就是在将军啊!妙棋!

原本敌在暗我在明,德馨就吃了没准bèi

的亏,现在这一手,更直接把它置于死地了,他能不挣扎?

这时候,自救的方法,恐怕只有一个了,就是在码头区再开一块货栈,并且自备浑星阵!

这个世界的浑星阵,可都是操纵在仙门手中的,他们是要凭这个阵赚信仰、赢功德的,怎么可能轻易流转出去呢?更别说使凡人来建此阵了!

就按雷喜出门这趟的分析,每隔十里左右,则必有一个村落,而无论其人口多少,必有仙庙。

原本有些不解,后来考lǜ

到浑星阵的覆盖范围,雷喜才恍然大悟。原来不是先有村,而是先有仙庙有浑星阵,其后在这些仙庙周围,才逐渐形成了村落。

浑星阵固然为凡人带来了行动上的便利,同样也给他们带来了许多法律和条文以外的拘束。

而除了聚丰乡罗一山以外,雷喜还没听说过哪个浑星阵可以管十里以上的范围。

当然,在十里以下,出现万步,百步的,倒很正常。毕竟这阵降低点配置,输出功率调低的话是很容易的,要想调高,则势必要对核心阵枢进行更多的优化和配置了。

那绝对非大能辈而不能为也!

不管怎样,德馨商社能搞到百步方圆的浑星阵,已不知dào

花费了多少心力,估计连卖身契都签了不少。

雷喜自是把这番猜测表现了出来,一脸诚恳,面带怜悯地看着赵邼。

直弄得这老头脸上的凛然正气再也撑不住,颓然跌倒,喃喃道:“公子应该都猜到了!唉,我前任社长,也曾是仙门资质上佳的弟子,只不过数次度劫不过,这才寄托身外,寻求人间妙谛。不过目下他已去职,就是因这浑星阵之事,震动甚广,南方诸派都蠢蠢欲动。情势对鄙社十分不利。”

他抬起头来,脸带苦色,“不瞒公子说,这张浑星阵图虽费了老大代价,可其效用难知。我们也不能将希望,完全寄托在别人的仁慈之上!”

雷喜的芯片早就将对比结果一一列出,他胸有成竹。此时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道:“刚刚我看了看,这张图倒没什么本质错误,只不过作用范围甚短,自身也无法采气。阵法嘛,须得吐故纳新,形成循环,才可长期利用,如此涸泽而渔,是撑不了太久的。”

雷喜这话也是半蒙半猜的。

他对浑星阵的研究已经十几年了,但能称之为一知半解都已经抬举他了!

不过算命先生都是这样的,嘴里煌煌大言,讲得口沫横飞,实质内容却很少,又都似是而非,你觉得对,就乖乖掏钱。这叫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赵邼这时已经像被算命先生洗脑时间过长的顾客,完全失去了自己的判断能力。

尤其在雷喜还蒙对了部分结果的情况下。

此前,德馨曾专门找几个阵法师先后看过,都说此阵有缺陷,不能引导灵气自然运行。浑星浑星,浑字在首,即说明问题,若不能浑然一体,自行引气,那就不能支撑长期的运行,对于普通人来说,此阵一时半载得用,又有何益?

他眼含热泪,起身一揖到地,虽对方搀扶仍不肯起,非得郑重行了大礼,“旁人见我德馨财雄势大,却哪知已到了如般境地?雷公子若不加援手,鄙会休矣!一应要求,鄙会无不接受。公子不是有阵法爱好吗?我这里有‘雷声阵’、‘传音阵’、‘聚灵阵’、‘两仪阴阳阵’、‘十八旗盘阵’等等,皆可供公子赏析!若要灵药,我这里还有两粒‘救命丹’,是医仙谷戏尘道长亲手所炼,凡人只要还有一口气,皆能救得!若要符咒、傀儡、辟邪之物,更是应有尽有……哦,鄙会十大拍品之首,指南车,亦可为公子量身打造!还望公子能不吝指教,不吝见赐,切切为感!”

雷喜稳稳托住了他,口气更加地和霭、亲切。

“赵掌柜,你这般可折煞我也!在下虽碍于族规,不便张扬,但也见不得世间此等不平之事!云岚国乃我大荒盟友,大周却是中原三国中可执牛耳的霸主,唇亡齿寒,作为一个大荒人,我自然知dào

该做怎样的选择!”

第二十七章 触摸屏

赵邼闻听此言,如醍醐灌顶,又觉此中用意极深、境界极高,三言两语,便把他刚刚絮絮叨叨一个时辰都没讲完的故事,概括了出来!这是何等隽秀通透的人物啊!简直就是妖孽!

更何况对方的真诚表态,恰如暮鼓晨钟,打在他的心坎里,一时间泫然泪下,却仿若不觉。死死握住雷喜的手,颤声道:“说得好,说得好!公子可有以教我?”

雷喜见他如此,心知其动了真情,刚刚一点不悦的念头也早已抛开了。

笑道:“放心,我这里有原图,方圆十里可致!只是用料颇为不菲,鄙会还须做好心理准bèi

啊!”

“不妨事,不妨事!”赵邼乍闻喜讯,那真是脑仁子都一片空白,脚下一软,差点跌了下去。

雷喜扶稳了他,只听此人先是呜咽,随即又张狂大笑,连道:“天不亡我,天不亡我!”

雷喜道:“事不宜迟,不知这百鸟朝凰案,可否现场画图?”

赵邼笑过之后,还未恢复,便即又震惊起来,道:“难道……公子要现画浑星阵图?!”

雷喜看到他眼中的惊色,微微一晒道:“此阵我虽不甚了了,但要照样画出,却真个不难。”

赵邼木然地起身,从旁边搁架的玉匣里,取了支符笔,以灵石磨墨,又调兑朱砂,迟疑道:“公子,若无把握,不如下次再见面交yì

!这图万一画错了,少了点、多了点什么,殊为不美。”

雷喜仰天大笑,自信地对他说道:“赵掌柜,你若十年来笔耕不缀,天天画这玩意儿,估计你也当信手拈来!”拿起符笔,舔舔墨,径在屏上作画。

赵邼见他这般架势,心里更是又是庆幸,又是敬畏,暗道:小小年纪,即使阵法传家,也不可能达到这样的地步!这竟是何等仙人的子嗣?我赵邼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雷喜在屏上作画,自然不可能横平竖直,何况又用的毛笔,阵法歪歪斜斜,实在看不下去的,便自然地用软皮子一擦,抹掉后再行更改。

赵邼看到这里,更是暗中冒汗。

这个百鸟朝凰案,原本是仙家用来储存资料的东西,里面即可收录各种信息,包括十分庞大的仙术信息,又可随时翻找查对,省却了翻书、查简的麻烦。

不过此物做起来甚是复杂,而资料、索引同样需yào

一一录入、编对,偷懒不得,故而所制不多,传世更是极少。

德馨商社之所以在仙门大派中定制了几个简化版,只为了向其大客户群介shào

他们的珍品,最关键的,还是图个面子。

如此仙家珍物,神奇莫测,谁见了,不会惊得眼珠子都掉出来?

也就是雷喜,却仿佛比此案的使用者还更熟悉……

赵邼发誓此前他的客户们根本无人知dào

,这光屏还可以手工录入。

他本人虽然知dào

,却很少尝试,在光屏上写写画画,总不如在实体东西上来得踏实!

尤其此物涂写,竟然还需yào

带有灵气的符笔朱砂方可,这对于普通人来说简直是做不到的事情。这块百鸟朝凰案,连赵邼仅是尝试过几次,临了点书圣字贴进去,闲时以搏方家一笑尔。

可是雷喜,却像是老用的一样,竟然还知dào

符笔著于屏上,用其他东西抹不去,必须用魔兽皮子!

这几个流畅的动作一气呵成,像一记巴掌般,打得赵邼头晕目眩。他前面稍显卖弄的一番表现,现在回想,直觉自己宛如小丑一般!

贻笑方家了!

赵邼老脸居然都红了红,不过他偷眼看去,雷喜却是在全神贯注地作画,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羞臊,这才稍好了些。

他当然不知dào

,雷喜是用触摸屏用惯的了,如果不能用手指画,那么肯定也不能用手指擦的。

用什么擦呢?岂不见案上就有皮子吗?符笔上有灵气,这魔兽皮子一样有,就像手指上有静电可在触摸屏上使用一般,肯定擦得掉!

一试,果然如此。

赵邼如果知dào

雷喜的真实想法,必会吐血。然而现在,他却是在冥思苦想雷喜的来历。

雷姓?

似乎听说,中部神州,有一祖师姓雷……

不对,他自承是大荒人,大荒人,有姓雷的大能吗?

好象有过!是哪个却想不起来,回去一定要好好查查!查个水落石出!

赵邼心头计较自不待多言。经过几十分钟的摹画,雷喜好容易将自己脑中的阵图画在了上面,看着这边歪斜,那边抖动的难看图案,不禁苦笑,额头上也现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赵邼亲自拿来了热毛巾,请他擦了把脸。

雷喜徒手画图的确不行,不过他可有个现代人的灵魂,阵式的标注,可谓详尽到极致了。哪个边多少步,哪里放置多少灵石,哪里设阵核,哪里设聚灵阵,哪里沟通、贯穿,需yào

几步,最后察看哪些点来确定阵形偏差,等等,一目了然。

赵邼看得连咽几口唾沫,随后讷讷道:“若是公子所画不差,那么照这幅阵图即可还原一座完整的浑星阵了,确能管十里方圆?”

“如灵气太差的地方,恐怕达不到,但也绝不会相差太多,因此阵极为稳定,约八九里还是可以保证的。”

“灵气倒不会差,大荒国都,从前也是名闻遐迩的一处仙修胜迹。”赵邼说罢,赧颜一笑,起身谢道:“还望公子稍候,鄙人须将此阵图先呈递上去,由会长亲裁,失礼之处,还望公子海涵!”

“无妨。请掌柜尽管验证就是!若不真,只管找我。”

赵邼没有再说话,取出一只玉简,在案上某处一晃,已是将阵图复制了;再拿起深深望了他一眼,径自施礼而去。

他离开后,随后便陆续来了两位宫装美人,送来佳酿琼珍,又轻歌曼舞,为雷喜助兴。仿佛赵邼特意吩咐过,不要怠慢了贵客。

雷喜表面一副恬然,微笑观舞,其实心头早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也是无计可施了。

修真之事,一点眉目都没有,两个好兄弟都被仙门接走了,还不知dào

哪天能回来,即使回来,对他能有怎样的帮zhù

,都很难说。

再者讲,人是一定要靠自己的,如果不靠自己,那么狗憎猫嫌还是轻的。

就像哪个男人都不喜欢别人说他吃软饭一样。

第二十八章 互利互惠

此次能够利用这个机会,也许可以捞到不少修真相关的资源,不过风险也很大,这阵图流传出去,诸大仙门必定会查,是福是祸,殊实难料。

德馨社的社长又不是他亲爹,怎么可能不把他卖掉呢!

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他佯作隐居家族之后,他日不管谁来,至少有点投鼠忌器的感觉。

这个世界总是有几个真zhèng

大能,又喜欢隐居的;即便大门大派,也不敢轻易去招惹他们。

有些家族兴衰千年,底蕴之深厚无以伦比。据说很多仙家胜地,都是掌握在一个个老妖怪手里的,这些家伙,才是凼灵界当中,真zhèng

能叱咤风云的人物吧!

但是,倘若人家不查还好,一查,雷喜又能躲得到哪儿去?想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必须将首尾收拾干净。可现在,他的身份其实已经暴露了。

毕竟,来到何当,老方等人就像秃子头顶的虱子,明摆着的。只消一查,就知dào

雷喜的来路。

这对于德馨商社无疑是再简单不过,那么,对于仙门宗派来说,还会是问题吗?

雷喜暗骂自己胆小,心道:老子还没得什么好处,就开始自己吓自己了!其实怕个屁啊,咱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又不是得了宝藏,发了大财,本身就是个穷光蛋,还怕富人惦记?

任他枪来剑往,我只管傲然挺立……戳吧,戳吧,戳死了,十八年后老子还是一条好汉!

这样一想,他不禁噗哧一笑,顿时将堂下那个动作僵硬、舞姿难看的美女都吓着了,动作更显变形。

雷喜挥了挥手,又叫旁边心不在焉的操琴女孩也停了,“都下去吧,我刚刚在想事情,倒不是因为你们跳得差。”

两美女哪听不出他的话中真意?委屈地微微欠身,各自飞了他一记白眼,这才气呼呼地退下。

雷喜哑然失笑,好大的脾气!

很长时间过去后,赵邼才一脸神清气爽地走了进来,先是拱手,随后笑道:“公子莫非嫌鄙人这儿的歌舞不妥吗?”

雷喜道:“哪里哪里,赵掌柜客气了。不知贵社上头……研究得如何了?”

赵邼面带玩味笑容地看着雷喜,不紧不慢地道:“大方村却原来也藏龙卧虎,真不知是赵某无知,还是赵某眼拙!”语气夹枪带棒,带着一丝疑忌。

雷喜丝毫不惊,微微一笑道:“掌柜又怎会知,在你面前,不是真佛?”

赵邼一怔,旋即明白其意,不禁大笑起来,“雷公子,适才相试尔,万勿在意!鄙虽不才,也知dào

受人点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公子这幅浑星阵图,严谨考究,易释易解,辩据清晰,注释无漏!鄙社上上下下,都铭感五内,此解吾之倒悬也!”

说着,竟掸衣正冠,不管不顾地跪倒,大礼行下,拜道:“不管公子有何用意,出于何种居心,都不在鄙社考量之中!请公子先受我这一礼!”

“起来,起来,这真是折煞小辈了!”

赵邼被搀起,脸带兴奋之色,道:“鄙人前面所言,俱都发自肺腑,千真万确!无论何物,只要公子您看得上,鄙社自当竭诚奉上,不敢迟疑!”

雷喜这下子,反倒真有些奇怪了。

德馨社这么快就查明了他的底细,说明他们在大荒国的势力完全不比zf机关要差。

然而现在却仍显恭敬,半分没有倨傲的态度,这就让人不禁玩味了。

果真商家信用,比现实的利益更重yào

吗?对于一个普通的孩子,也不愿失信?

雷喜心中猜疑,面上却半分不显,笑道:“在下仅痴于阵,赵掌柜将说好的那些阵式拿来交换也就是了,至于其他,则分文不敢索取!”

赵邼连连摇头道:“雷公子这般,却是让鄙人难做了!这样吧,在权限之内,鄙人自当给予公子适当的补偿。若公子不取,则是看不起我赵某了!”

雷喜拱了拱手,说道:“赵掌柜真君子,但亦可见在下识人不差!”

两人双手相握,俱都哈哈大笑。

当晚,那位白天在雷喜面前跳舞的年轻女孩,气呼呼地走到赵邼的房中,道:“爹,你是不是疯啦,竟然叫女儿和姐姐抛头露面,给那傻小子奏琴起舞!”

赵邼正自烤青,就是在烘烤竹片,准bèi

写字。

虽然这个世界早已发明了纸,不过要达到堪供笔书,则还有不小的差距。这纸其实有点像现代的三无草纸,擦屁股都得轻柔谨慎,一不小心,便会纸破,乌漆麻黑的手指头伸了出来!

动物皮所糅制的革纸,天天使用不太合算,同时市场也无法提供大量现货;至于绢帛,更是离谱了,纯粹烧钱。

赵邼肯定不是个缺钱的人,但他却是个相当传统的人,知dào

俭开福缘、奢起贫兆的道理,他不但书简,忙里偷闲还自己削简,甚至家里院中各处都种上了竹子。

他搁下笔,看着自己素来喜欢的小女儿赵僖。

微微笑道:“僖儿,此乃要事,不得传诸他口。你没见事毕后,我让雷公子从侧门悄悄走了?”

“什么雷公子,他就是个讨闲饭的!寄宿在方家的一介下人而已!”

“胡说!”赵邼板起脸,训斥了一句,随即又气得笑了起来,“你知dào

什么?他要是个下人,会比爹还熟悉百鸟朝凰案的使用方法?”

赵僖瞪大了好kàn

了眼睛,听她父亲讲述了一番白天其亲眼目睹的情形,当然也不乏他的经验感受。

赵僖听罢,将信将疑地道:“怎么可能?他只是个弃婴,谁也没见着他的家人呀?”

赵邼哼了一声,起身走到窗边,先关了窗户,随即又走到门边,沉声道:“老贾,四下看着点,不许闲杂人等靠近。”

门外不远处,传来一声低低的应是。

他这才关了门,将女儿拉到案桌旁,凑耳道:“爹常告诫你,凡事不能只看表面!若他只是个寄居的孩子,岂能有如此气度?更怎么会有浑星阵的原图?”

赵僖大惊,刚想叫,便被父亲捂了嘴,以眼神示意她不得乱讲。

她乖巧地点了点头。

赵邼这才踱步到案桌后,并未坐下,只是将简青拿在油灯上继xù

烤着,一边心不在焉地道:“此子将来成就不可限量!非得是上宗掌门、教派祖师不可!既得交好机会,岂能不努力抓住?为了浑星阵,我德馨商社付出了几多血泪!此时所得,岂非天意?故而父亲才叫汝等亲自出面,安抚好他。不要担心,这孩子才15岁,还未及冠,你们也算不得抛头露面!再说了,这般的好夫婿,又上哪找去?为父自然是要为尔等考lǜ

的!”

“爹,你在说什么哪!”赵僖脸上掠过一丝羞红,扭身不依,在父亲爽朗的笑声中,径自打开门,飞一样地逃了。

赵邼重新打开窗,笑容渐敛,负手默默地透了会气,这才仿佛下定了决心般,又坐回案前。

提笔在简上写道:“……故得才而旺,失才而衰,一人起则业兴,一人黜则事败,判若云泥。今吾社逢变,风雨动荡,则更因持念,主张德政!不以巧言令色,不以嫌贫爱富,不以文过饰非,不以失信丧义。德者,唯天下共绳,尊之则乐,忘之则忧,不能不慎之矣……”

至此,他忽然出神,慢慢搁下笔。轻叹了口气,喃喃道:“德馨就算坚持,终也是护不住你太久的,只盼阁下果有龙凤之姿,翔舞九天,百兽俯首,宵小退避,此亦鄙社所乐见也!”

第二十九章 阵师的工具包?

大方村方家,外务管事书房。

此时方家若提起谁是风头最劲的,必是方厨娘无疑。雷喜命她协办外务,她便扎扎实实、甩开膀子地大干起来。

其实活都是一样的,所谓因人而异,就看她是不是有心人了。

方厨娘从内心讲有点懒散、尖刻,不过真zhèng

需yào

担责任的时候,她却是不会躲避的。虽然贪小好利,可因为甘夫人在旁时时督促,反而努力地把每样事都做得漂漂亮亮、妥妥帖帖。

雷喜回来之后,第一个便召见了她,询问了一番,放心地将她遣退。

随后又向甘夫人请安,并着她立kè

服下一颗赵邼赠送的“救命丹”。

甘夫人服药后,即烂醉如泥,顷刻便人事不省,身上也出了厚厚一层黑色的泥垢,臭不可闻。

雷喜见她生命体征平稳,知dào

不能大惊小怪,遂再度叫了方厨娘,让她亲自烧水,服侍甘夫人沐浴,并着她少在外头嚼舌。

方厨娘自无不应。看见甘夫人这样,也知是她的机缘到了,讨好的神情顿时浮现在脸上,忸怩道:“小少爷,你是不是入了仙门哪?”

雷喜冷冷道:“方妈妈,少问多做,等今晚丑时以后,再来我房中,此前不得打扰!”

方厨娘惊喜地哎了一声,兴高采烈地去了。

雷喜此次的收获,不能仅以丰厚来形容了。

虽然德馨商社不是仙门,却是有大宗大派背景的。雷喜甚至猜到,那个凤麟宗就是其身后的支持者之一。

赵邼可能真zhèng

误解了雷喜的身份,所呈物品清单之贵重,简直宛如一笔宝藏。好在他也知dào

,雷喜并不想惹人注意,因此所赠都是精致小巧,能随身携带之物。

像两粒“救命丹”,便是其中价值较高者。看赵邼送出时,其实都有点恋恋不舍之态。

还有几大瓶“神仙水”,据说凡人饮了,可增元气,调和阴阳,百病不生,这是雷喜特意为“同村熟人”所求。

一叠各种符箓,雷喜大多认不得,不过看其做工,应当不是凡物。

另一只玉简,记载有赵邼应承的各种法阵,却是需yào

灵识才能阅读,雷喜可没有“百鸟朝凰案”,没法立时看到,心中不免大为痛惜,觉得人切切不可装逼,装逼遭雷劈啊!

好在终于还有一册帛书,看样子甚是古老,上面记载了几种常用的简易阵法,书名《指南录》。

德馨商社是不是最喜欢给人“指南”啊?

难怪他们还有个宝贝叫指南车,据说此车不需yào

驮兽,不需人力,即可像汽车一样地行驶,而且还备有导航,只要在神州境内,皆可畅通无阻!被称为奇物。

赵邼曾想为雷喜特地装备一台指南车,雷喜当时道:“我有代步,毋须此车,若不麻烦,换些灵石吧,待我回宗门时,也好给子侄辈发发零花钱!”

赵邼大笑,手签了一张灵符,上写“德馨通宝钱庄·九品灵石伍拾整·见票即付·不得汇兑纹银”。

看他郑重其事的样子,雷喜倒没想那么多,径自接过塞入怀里而去。

等到了方家,他旁敲侧击的一问,才知dào

灵石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多么难得!

方家的几块灵石,都来源于方大鬼的姐姐,亦即方永那已经仙逝的姑姑。

如果这几块灵石用完了,方家的“万里传讯阵”也就失去了效用,对于方家来说,并没有什么资源,可以向仙门换取灵石的。

要知dào

,灵石是修真者修行必备的东西,对普通人则是无用,谁会在世俗世界通行此物呢?

德馨跟诸多仙门有着纠缠不清的复杂关系,一时倒也难以完述,自然是备有灵石的。只是也不会像雷喜以为的,“如此小气”!

相反,一辆指南车恐怕是卖不到50块灵石的。

这毕竟是世俗之物,哪怕披着仙家法器的外衣,却仍是修真者们不大看得上的粗糙东西。

人家的代步工具,至少也会跑吧?

指南车只会“走”而不会跑,这慢吞吞的家伙,每小时能得200公里乎?

更别说会飞的器具如仙剑了,可能起始速度就会超过400公里,那已经是一辆高速磁悬浮列车的运行速度了。

此外,还有一整套构阵器具,也不知dào

德馨是从哪里搜集得如此齐的。

不过这些东西,相当于辅助性的工具,大部分不需yào

灵气即可使用。

例如“丈地尺”,名称吓人,实jì

的用途,就是放在眼前,读取以两块灵石标注的一段距离罢了!

阵师对精确的要求,是很高的,这种还只是相对粗浅的法子,不过对于雷喜来说,已经是极为有用。至少他不用再用绳子拉线,慢慢丈量阵式端点及各边长度什么的。

量角器,则是丈量角度的工具。

沙盘,则是用来模拟不规则的地形,在上面建阵的。大抵山门就不可能是在平原,而若建防御大阵,总是需yào

沟通契合,而不是“各自为阵”的,不规则地形下建阵更是讲究,所以提前要用沙盘摆好、算妥,才开始执行方案。

至于符笔朱砂,观星观相仪(观察天像、星像、地形且自动记录的),甚至木匠用的墨斗弹线,都在其中。

这些东西可是装了好大一箱,给雷喜带回来。

应该说,雷喜大部分是用不着的,他有芯片,可以总揽几乎所有功能了。尤其是那个观星观相仪,比芯片扫描功能差到不可以毫厘计,基本上就靠阵师走来走去记录,若是走不到,就会出现记录不到的区域,显示出一片黑暗。

这简直是太不自动了,全人工、全手动啊!看地形基本靠走,画地形基本靠手,定位基本靠吼,这还是仙家阵师吗?

雷喜的心里,有一个叫做“梦想”的东西破碎了!

一想到自己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在山里艰难步行,拎着只观星观相仪奋力工作,不时朝远处喊,“嗳——把灵石再往旁边拿十步!”

随后,掏出“丈地尺”凑到眼睛跟前读数。然后又是嘶吼,“他妈的,再多拿两步噻——听不懂啊?”

他的眼眶湿润了。

如果这就是阵师的生活,他宁愿在大方村找个二妹子,把自己嫁了,再不去修仙了!

这些东西,雷喜拿出来过了一遍之后,便都又收在箱里,还挂了把锁,踢进了床底。

他奶奶的,若是真沦落到这种地步,这阵师不干也罢,神州何处不留爷?岂能自甘堕落,与摸金校尉为伍?

难道不是?在山里走来走去,拿东西猥琐地比划着……我操!就差手里撂把洛阳铲了!

第三十章 大家都是坏伢子

雷喜肚里将赵邼一通臭骂,这老小子差点毁了他十几年的美好理想,该打,着实该打!

其实还有很多,不过雷喜以一种超然物外的态度婉拒了,唯独收了一物,即赵邼郑重交予的“馨33”玉牌一只。

这东西赵邼淡淡提了,雷喜便心知肚明,此乃德馨社的VIP卡……不但提供各种优惠,甚至还有许多隐性的服wù

,只有持卡人才能享shòu



赵邼见他对自己提供的大部分回报都拒不接收,更是心生感激,知dào

自己此次所立之功,若得总社认可,至少够他跃入排名三甲的大掌柜之列了!

他向雷喜郑重地说,若解决金翊之事,回头必将重报!

雷喜知dào

,有多大胃端多大盘子,贪多嚼不烂;没有实力,捞得再多也留不住,不如做做样子,继xù

保持神mì

算了。都到最后一步,突然原形毕露,这不是更要老命吗?

好一会儿之后,正当雷喜刚刚翻开《指南录》,正看得入迷时,甘夫人神情激动地跑了进来!

“喜伢子……”

“娘,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好多了?”

甘夫人嘴唇颤抖着,忽然掉下泪来,真是喜极而泣,扑到雷喜怀里,呜咽道:“十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跑起来了!喜伢子,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不是传说的仙家丹药……价值连城的?”

雷喜用袖子帮她擦了擦泪水,微微一笑道:“娘,是仙药!不过对于真zhèng

的修真者来说,这东西根本不值钱!”

“娘不知你是怎么弄来的,但娘不相信这丹药不值钱。你原原本本地说,一定要把实情告sù

娘。”

雷喜见她如此正色,知dào

她一是起了疑心,二是对自己真的关切之至,生怕自己不走正道,坏了名声。

当下先扶着沐浴梳洗过的甘夫人坐在榻上,自己也长跪在侧,陪着小心,将自己去往何当发生的事情,有所保留地讲了一遍。特地还提醒甘夫人,兹事体大,万勿再让旁人知dào



甘夫人听得有些紧张,刚刚那高兴的劲也减了几分,压低了声音道:“真的无妨吗?那可是德馨商社!大荒国朝野,谁敢小觑他们的一方势力?”

“娘,没事的,你尽管放心好了。再说,我是仙人后裔,这个……问谁都问得到啊!”

他目中的狡黠之色,还是让甘夫人释然地笑了笑,不过忧虑之色还是隐隐浮现在她的脸上。

“喜伢子,我甘氏昔年在汉屯,是首屈一指的势力,但到我父亲时,被朝廷降罪,谪守戍边。不过我父亲很早就意识到自家很难幸免,故而与家族早做了断,他带枷行至大方村时,已病入膏肓,于是将年幼的我许给猎户李氏当童养媳……都已经过去20多年了。”

她紧紧抓着雷喜的手,看着他似有所语,摇头微笑道:“不必说那些安慰的话,我爹为官太过方正,招人嫉恨,这才被阴招陷害。但汉屯甘家还在……我想,你莫不如去汉屯替娘探探亲,娘修书一封予你,想必他们也不会多加为难。”

雷喜嗓子眼忽地一哽,刚刚还显得淡然的眸子,忽然凝重了起来。

甘夫人的家族原来在汉屯,原来她还是贵族的后代。

她在大方村这么多年,宁愿忍饥挨饿,宁愿落魄潦倒,也不愿回汉屯去,这其中必有缘故!

对于普通人来说,嫁出去的女儿如同泼出去的水,而在权势贵族这里,这些规矩都是形同虚设的。

甘夫人完全可以要求甘家给予她一定的经济地位,至少能独立生活。

哪怕她是犯官之后,但其父与家族断绝关系,事实上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保全了甘家。

否则必当连坐。

从这一点讲,甘夫人理应得到家族的恩遇。

但这么多年,事实上对方却是不闻不问的。

雷喜可以想见,双方的宿怨积蓄,究竟有多么深重!

“娘,你不用胡思乱想,如果真的有事儿,仙家的手段,又岂是你能想像的?躲到汉屯,躲到霍丘,哪怕躲到天边,都没有用处!”

雷喜正色说罢,微微一笑,“不过我正好要去远游,若是娘你有书信要代为通传,我可以朝汉屯去跑一趟。只是不知,那汉屯甘氏,究竟品性如何?咱家老爷子都跟他们断了关系,可见应当不是什么好鸟吧。”

甘夫人原本愁眉不展,闻说也不禁噗哧笑起,嗔道:“乱说!甘氏诗书传家,历来都是朝廷征辟的对象,怎么会不是好鸟呢?只不过我爹生性刚直,眼里容不得沙子,又主掌台谏,得罪了太多官员……这世道,你说得清楚吗?”

“我当然清楚。”雷喜道,“表面上正人君子,背地里污七八糟;表面上清正廉洁,背地里贪污大捞;表面上公正严明,背地里吃完被告吃原告;什么人民公仆,全是地里野猪、只知乱刨!出来前呼后拥,嘀嘀吧吧;讲话人五人六,嗯嗯啊啊;有好事他出现,有坏事他不见。政绩全是他的,垃圾都倒到别人家。正可谓:台前一洒忧民泪,幕后深藏受贿钱;老婆娶来从不用,****无闲田……”

甘夫人听得又是欢喜,又是吃惊,最后却是啐了一记,扭头道:“瞎说!你这坏伢子,怎地说话如此放肆?”

雷喜憨憨一笑,抓头道:“我只是有感而发,政治嘛,就是……**的**,没有最脏,只有更脏。”

甘夫人连连啐了几口,更不敢往下听了。

脸色如烧一般,起身甩袖就走了。

“娘,娘嗳……你听我讲完嘛!”

“娘不听,坏伢子!”

雷喜悒悒而返,心道:看来我还是得加强修养,讲话不能讲太直了。当初《诗经》里的政治讽刺诗多了,老夫子们都读得津津有味,还不时点头……我也要文化一下,不要那么直白,至少也得**,方显水平!

又好笑地想:似乎这辈子,我坏多了!都是跟方永、李炎学的,这俩坏伢子……

第三十一章 方家小姐

子时刚过,方厨娘就像一只狸猫般,未曾敲门,就身手敏捷地窜进雷喜的房中!

雷喜看了看外面仍自昏暗迷蒙的夜色,摇了摇头,晚上跟白天有不同吗?顶多是少点几根蜡烛罢了!

“方妈妈,这几只玉瓶请您收好。”

话音刚落,便见方厨娘嗖地一声,窜了过来,面色激动地道:“小少爷,这是何物?”

“这是一位老神仙做的,就叫做‘神仙水’,喝一瓶,祛病延年,强筋壮骨,调和阴阳,包管你知晓仙家妙处!”

“这,这……却如何使得?”方厨娘一边说,一边动作飞快地将几只瓶子统统抱在手上,随后想了想,更是紧紧塞到怀里,死死按住。

雷喜无语地看着她的表演。

不得不提醒了她一句,“每个人最多喝一瓶,喝多了就变成**了。我给你这些,你自己去分分吧,不过老爷、夫人,都是须得给的。”

“小少爷放心好了,全包在婆子身上!”方厨娘精神奕奕地拍胸道,随后又想起什么似的脸色一变,摸摸怀中,这才放下心来。

雷喜以手抚额,道:“方妈妈你自去吧,这段时间帮我在徐夫人面前说说话,我得休息一段时间,出去办个事。”

“不知是否需yào

长随、马车,另备些盘缠?”

“不需yào

,我早就准bèi

好了,你去吧,方妈妈。”

“婆子告退。”

雷喜随着方厨娘的离开,也信步走进房外的小小院子。这处外务管事的单间厢房还备有独立的院落,虽然只不过十来个平米,但多少种了些植物,有了些生气。

雷喜命人在墙角植了一丛长竹,现在也长得老高了。密密的,青翠欲滴,十分耐看。

竹旁就是青石小径,有一木门紧闭,往里就是二进院,平常是不开的。

雷喜心里想着问题,便在院里来回踱步,没想到突然有条狗从竹丛里钻了出来,朝他汪汪地叫起来。

雷喜认得这条狗,是五小姐方纶养的一条恶犬,这个丫头只比方永小一岁,一母所生,再过两年也要接纳采帖了,却还是个非常顽皮的小厌蛋。

“怎么了,美美?朝我叫个屁啊,你又不是不认得我!”

“汪汪,汪汪——”

雷喜虽然从不养宠物,但不代表他不喜欢。蹲下去耐心地抚摸着它的大脑袋——顺便提一下,它也很矮,像地球上的某种肚皮一向贴在地面的那种汪汪,同时也是六条腿,粗得冒出青筋了,尾巴却短得像兔子——这只叫做“美美”的狗舒服得直哼。

“小淘气,一天到晚被那个小魔女带着都带坏了!”雷喜嘴角勾起一个邪笑,“你等着,我去厨房找块肉来!”

他转过身,却立kè

呆住。

那个被他叫做“小魔女”的女孩子,此时正站在他房间的门口,绞着手,一脸幽怨地望着他。

“雷喜哥,你叫人家小魔女……”

看她嘴巴一扁,雷喜汗如雨下,三步并做两步跑上去,熟练地将她一抱一捂,随即火急火燎地挟着窜进房,脚一勾便将房门踢上,动作一气呵成,令人叹为观止。

若是不知情,则必定以为这小丫的,是个优秀的**贼!

“小祖宗,你这么晚跑我这儿来干什么?”雷喜把她放在床边,不无埋怨地说道,“你妈要知dào

了,必定把我耳朵都撕掉!”

“人家,人家只是来找你玩啦,没想到会听到你在偷偷骂人家!”方纶哇地一声哭起来,仰面倒在床上,两脚乱踢,“雷喜哥坏,雷喜哥坏!”

雷喜瀑布汗,讷讷道:“纶儿,你怎么跟方永那小子一样学坏了?这几招用得炉火纯青啊!”

在方家,如果说方永是雷喜的死党,那么在他7岁之后,当时“又胖又丑”的小坏妞方纶也加入到这个圈子里来。

这小坏妞虽然素不为雷喜所喜,可她却是块真zhèng

的牛皮糖,黏上了就绝对松不开。

渐渐的,不管是好是坏,雷喜也只能默认了她的存zài



只不过方家对女孩管束甚严,方永可以终日随雷喜闲游,甚至抵足共眠,可方家的女孩都很忙碌,压根没有多少时间玩耍。

为了以后有名门贵胄的风范,她们必须在启灵日之后进行截然不同的训liàn

,要么准bèi

入仙门,便要提前打熬筋骨,培养吃苦精神(这些家训都来自于方永已逝的姑姑);要么准bèi

嫁人,便须学琴棋书画、刺绣缝纫,主持家务。

内务、内院两管事的副手,历来都是方家的女子,就是这个道理。

雷喜的话一说完,便见那个淘气的丫头已经收住了哭声,透过指缝,正悄悄观察自己。

他苦笑一声,“小纶,你就别装啦,快告sù

我,今天怎么又不高兴了,这么晚还跑过来?你妈不知dào

吗?”

方纶眉宇间着实有些忧色,她翻身坐起,两手撑着,小脚丫子在床沿晃荡,道:“雷喜哥,我能不能不说真话呀?”

“好啊,当然可以。你可以随便编,我当然也可以随便听。”

“哼,不来了,你就会欺负我!”方纶哼了一声,扭过头去,稍过一会儿又忍不住回过来,握着小拳头在雷喜眼前一晃,得yì

地道:“我可是听到了,雷喜哥!你想偷偷跑掉,我是绝对会在阿妈那里告发的!”

雷喜一惊,脸上却反倒浮现出邪邪的笑容,“坏丫头,你又想被哈了吧?”

方纶尖叫一声,双腿下意识地一缩,而后整个人在床上蹦了起来,雷喜哪容她跑掉?恶虎扑食般腾身窜了上去,在床上就擒住了她,按倒又掐又哈!

方纶先是叫,后是笑,再就是呜咽着连喊话的劲都没了。

等到雷喜放开手,平躺到床上休息的时候,整个床已经被弄得不像样了;方纶痴痴的样子,不时咯咯地笑几声,显然已经有点乐极生悲,肚子都抽痛了!

雷喜擦了擦汗,声音嘶哑地道:“看你以后还敢偷听老子的谈话!现在知dào

我厉害了吧?”

“呵呵,雷,雷喜哥——”

“闭嘴,不要叫得那么肉麻,有话讲,有屁放!”

“我要跟你一块儿去游历,你走到哪儿,我也走到哪儿!”

雷喜支起身子,疑惑地看着她,“你妈给吗?”

“你别管那么多,你就说带不带我走?”

雷喜苦笑,再次躺回去,声音懒洋洋的,“我说小纶,这次我跟你说正经的。你一个姑娘家,总跟着我乱跑,别人会说闲话的!再说,你妈不是最讨厌你跑我这儿来吗,要不然会锁那二道门?”

“我早就让美美叼了钥匙了,开这门还不是小意思!”方纶得yì

地坐起来,又恼火地用小拳头一锤雷喜的肚子,“哎,你说话嘛,带不带我去?”

“哎唷。”雷喜捂着肚子,假装昏倒。

方纶咯咯地又笑,却是迅速憋住了,佯怒道:“你还说正经的,我现在就很正式地问你,你敢不敢把我带走?”

她说得很大声,语气也有些异样。

雷喜睁开眼,坐起来一看,呦,这小丫头眼圈红了。

一定有事儿了!

第三十二章 这叫什么事

他皱了皱眉,说道:“小纶,你到底怎么了,跟哥说,别动不动就说往外跑的话!你妈根本不会同意的,你还胡扯个屁啊!”

方纶咬着银牙,大大的眼睛带着水光波动,却硬是没让自己哭出来,声音却是委屈无比,“我妈打我了,她要给我找人嫁了!我不想嫁,我不想嫁给什么三公的儿子,就是皇帝的儿子也不行,我要跟雷喜哥一样,自己找个满yì

的男人嫁了!”

雷喜哭笑不得,“你说就说了,别扯到我,我性取向很正常。”

看着小丫头噗哧一声笑了,他心下又有些黯然。

很显然,年幼时候给这丫头灌输的那套世界观,现在开始萌芽了。徐夫人一定很头疼吧,对于这个时代来说,这丫头太过于桀骜不驯了,她太独立,太有主见,这似乎都不利于女子的出嫁。

雷喜就曾经说过很多“公主与王子”的故事,他一想到故事结尾,就恨不得猛抽自己的嘴巴。

嘴贱害死人啊!没事讲什么爱情,什么过起了幸福美满的生活……我日!

现在方纶要求去寻找幸福,他能怎么说?当童话里邪恶的巫婆吗?还是当拥有魔镜的王后?

他看着一脸希冀的方纶,咬了咬牙,说道:“小纶,其他事我都可以答yīng

你,唯独这件事不行。你要翘家,你爹娘怎么办?他们会急死的!再说了,你到了年纪就该嫁人了,与其到时候着忙,不如现在就提前找好……”

方纶的小脸煞白,半晌方才连连摇头,颤声道:“不是这样的,雷喜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雷喜心如锤撞,坐在床沿都不敢看她,死死地咬住牙关!

只听方纶哭了出来,边哭边道:“我只是不想再呆在笼子里了!雷喜哥,你不是说过,我是笼中的金丝雀吗?为什么哥哥可以去修仙,我却要呆在家里,日日受那煎熬、折磨?我不要过这样的日子,我不要爹娘给我找人家嫁了,我不要以后就像娘一样认命,我也不要过那种锦衣玉食,却整整浑浑噩噩,没有魂魄的日子——”

她腾地在床上站起,振起小拳头,瞪着雷喜,愤nù

地嘶吼道:“不自由,毋宁死——”

雷喜觉得自己被一颗殒石击中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小丫头竟然完全以自己的那种理念,甚至还引用自己说过的话,来给予他精神上的强烈冲击!

一时间,他以为这个站得高高的,俯视自己的人是方永或李炎之一。

不,这是方永的妹妹,是那个曾经拖着鼻涕,穿着小花衣,屁颠屁颠跟在自己后面的那个胖丫头!

她真的长大了。

见方纶绝望地拖着双腿,往门口迈去,雷喜脱口而出,“等等!小纶,我以一个兄长的身份问你,如果我帮你翘家,你还回不回来?”

方纶欣喜地转过头,“雷喜哥……”

“回答我。”

“我,我早想好了,我会回来,但是我会带着我心爱的人一起回来,说不定他还是个修仙有成的人。也许,我还会带着我的孩子!总之,我相信雷喜哥的话,人定胜天,你能去寻修真的道路,那么我也能!”

雷喜走过去,诧异地摸了摸她的头,又帮她整理了一下刚刚弄乱的衣服,“靠,我们两个,到底谁15,谁13?你说话的样子,就像已经30了!”

方纶破涕为笑,“你才30,你是老大爷!”

几天之后,若耶溪边上,来了一辆马车,有着平夷城大商号“昌隆记”车马行的标记。

“停车!”

一个脸黄巴拉几,一看就化过装的男子跳了下去,伸伸胳膊伸伸腿,喃喃道:“差点屎都被压出来了,这条路可真难走。”

另一个灰脸的大肚子女人也装模作样地走下来,贴在男子身旁,凑耳道:“雷喜哥,你又干嘛,又想嘘嘘啊?”

“刚刚才过了那段破路,我想舒坦一下不行吗?”雷喜瞪了她一眼,道:“女孩子家家的,说话要文明,什么叫嘘嘘,那叫尿尿!”

方纶咯咯一笑,刮脸道:“你才羞,什么尿尿……我也转一圈,这里风景不错。”

“别跑远,我就在溪边上看看。”雷喜嘱咐了一句,有些头疼地离开了。

车伕自无不可,这两个狗男女别看鬼漆鬼漆的,但确实是大金主,直接包车,费用还高得咋舌!也许就是对没出过门的稚儿,活该被人宰!

他这边暗爽,还从怀里摸出一只扁扁的陶壶,拔开塞子美美地喝了一口。

方纶这时,已经挺着“大肚子”在官道上随意溜达起来,不时找停下车马的旅人说两句话。

等雷喜收工回来,霍然发xiàn

马车换了,车伕也换了!一个陌生的中年人,正在马车上憨笑点头,叫道:“金少爷好!”

雷喜见方纶正在车里招手,便点点头,带着疑问上了车。

马车一颤,开始行驶了,雷喜压低声音道:“老刘呢,你把他和车弄到哪去了?”

方纶嘿嘿一笑,“那老色鬼,喝了老娘的药酒,现在正做梦呢,我把他连车一起赶到沟里去了,没有半天他是绝对醒不过来的!”

“你才13啊,小纶!”雷喜哀嚎一声,“这路上你已经放翻两个了,你是准bèi

要上山当土匪修liàn

杀人灭口啊?”

“做事嘛,自然得天衣无缝才好,那家伙眼神贼溜溜的,肯定早就注意上我们了。与其到时候他去方家领赏,还不如我提前把他安排了……”

雷喜真有些无语,你安排就安排好了,把人安排到沟里!

估计醒来时还不定怎么跳脚了,车钱都没付!

搞不好马车都给别人赶走了,身上仅余一条**……

“小纶,以后不能这么干,知dào

吗?你得安分点!”雷喜正色道,咳嗽了一声,“对了,这个车伕叫啥,什么来历?”

“叫刘严,是何当城四海社的,跟德馨社正闹得不可开交呢。正好他是到北边去,也算是顺路。”

“又姓刘?”雷喜狐疑地看着对方,“他不是老刘的哥哥吧?要不然一个赶车的,在这官道上走,居然还放空?就是专门来等我们报仇的吧?”

“雷喜哥,别逗我笑啦!这刘严的老婆是聚丰乡人,现在生娃儿了,要不然他也不会空车走!”

“确认吗?”

“当然,我什么人,三言两语就套出来啦!”方纶小魔女的绰号真不是盖的,心思也很敏锐,总之雷喜跟她在一起总是有点吃蹩,难怪从小不喜欢她。

方纶见雷喜闷闷不乐的样子,抓紧了他的胳膊乱摇,声音甜腻腻的,“雷喜哥——从现在起人家都听你的,不乱来了好不好,你不要生气了啦——”

第三十三章 诡异壹号峰

雷喜一脸郁闷地暗道:老子信你的鬼话,那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只是表面还安慰地拍了拍她手,坐定下来,说道:“我要安静一会儿,你别打扰了。”

方纶乖乖地点点头,在他旁边安静坐好,看着他盘膝闭目,一副装模作样的架势,心中不禁暗笑。

实jì

上,雷喜虽不是在修行,却倒真是有事。他正在努力参悟刚刚从若耶溪那里得来的宝贵资料。

这次他行的不远,不过扫描很有针对性,就是直冲着那处悬浮的山峰去的!

芯片果然不负期望,恰好在其扫描范围之内,但就是这样,强化扫描还是费了很多功夫。雷喜在溪水里差不多都洗了个澡,才算完工。

若耶溪的这处悬浮山头,雷喜为它起名叫“1号峰”,经过扫描判别,当初粗略扫描时能看出的许多光华,现在竟然都空无一物,这显然是非常蹊跷的。

雷喜不得不调出更多的可选扫描项目,来进行繁杂的比对。

例如:红外、离子、热敏、单脉冲、超脉冲、波束、激光、振荡等等扫描方式。这些都被包括进强化扫描之列。

说起来,雷喜在这块芯片上既有损失,又得弥补。

当初他甚至卖房卖血,差点卖肾,才购买了这东西,可想而知其功能之强dà



小小指甲盖大小,软绵绵像块果冻般的芯片,竟集成着多种高精外设,其中用于扫描的部分,就包括激光发射器、电磁脉冲仪、脑波集向增大器、离子振荡器、光谱恒定器、热敏感应器和声像收集系统等等。

但雷喜原先根本用不上这些,无论哪种扫描,对于程序设计的环节,并没有太多实jì

意义。

当然,原先的三维扫描是纯净版的,几乎是拟雷达模式,粗糙到吓死人,但只有这样,才能通得过“有关部门”的层层审核,把这种黑货变成白货卖出去。

雷喜这丫自然是瞅准了的,他在植入芯片前,便买通了经销商,自己更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找了无数程序方面的大能,才将芯片的原码反编译并修改成100%兼容版本的……

按照雷喜当时牛逼烘烘的话说,心情不爽的时候,就上街看各类美女,想看她们的**就看**,想看她们的裸体就看裸体……

但是今天,他竟然在若干种扫描科目中,又看到了新增的一行,“???”。

奇怪,也许是此前没有执行过全任务模式强化扫描的缘故,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一个项目。

这是何种扫描呢?

他默念道:“请说明如何执行该种扫描,并如何收集结果。”

“可对1号峰进行该扫描,进行后续处理,结果可调出。”

“只可以对1号峰,不可以对别的物体进行该扫描吗?”

“没有发xiàn

除1号峰外的可被执行体。”

雷喜有数了,这说明1号峰是个很特殊的单位,至少比仙庙埋在地下的浑星阵要神mì

得多。

他顿时想起那些笼罩在此悬浮陆地上的种种光华,仿佛无数阵式交错叠加,但是在强化扫描中,竟然丝毫未见。

他若有所悟,皱了皱眉,继xù

道:“将该扫描功能,进行资料库甄别配对,并自动拟名。”

“资料库搜寻中……”

大概过了十分钟,只听“叮”地一声,运算停止了,“???”这一栏开始解锁,随即浮现出新的名字。

雷喜一看就笑了,上面写着“暗物质或反物质扫描”。

乖乖隆地咚,这块芯片的确是来自黑市,但你确定它不是来自NASA或51区的外星飞船吗?

雷喜先是莫名其妙,后来又觉得正常,自己都穿越了,还不算奇迹吗?芯片这点改变又能算得了什么!

说不定,就是因为自己的穿越,本身就是物质存zài

和湮灭一种对立关系的不寻常表现罢了……在这种过程中,芯片吸收点反物质又怎么了?

雷喜想不通的问题,就绝对不会再想,省得让自己迷糊。

他立kè

命令将该项扫描的结果,以“方便阅读”为原则生成图样。

随后看到的东西,令他感觉头昏——画面中那座浮空的山峰不见了,一片漆黑的空间,无数白色虚点组成的各种四维样式纹、密密麻麻像无数虚线构成的毛球般,糅合在一起,这种感觉令他几欲作呕!

“什么叫方便阅读你不懂吗?”雷喜简直是要骂人了,不过芯片毫无反应。

跟以前比简直就是个垃圾啊!

那个主管系统的虚拟女郎呢?闲时还能跳跳钢管舞什么的,默契到自己一个眼神她就知dào

要干什么!

她总是能把自己有些甚至表达不出来的意图,很好地执行下去。

那时候的日子,才是天堂……也许正是这次穿越,芯片的某种类人智慧的结晶损坏了,按照过去的话说,要么是失忆了,要么是脑子抽了,要么就是神经病了!

总之,智慧可爱,温柔丰骚的女孩没有了,现在只剩下半身不遂、痴痴傻傻的老太了!

雷喜想了想,“将常规扫描数据与该项图像重叠显示……”

稍顷,一张各种数据过分密集图片,弹跳到雷喜的脑海中。

他皱着眉,再道:“以该项扫描结果为蓝本,构建相关的数组模型,继xù

舍弃常规部分的冗余数据,1号峰以外的注释全部抹掉。”

再次出现的组图好多了,非常清晰直观,1号峰整体都是被那些虚点般的密织罗网笼罩着,看起来,它倒是像处在笼中的鸟儿。

“寻找有用的组成,例如那些已知样式纹。”

这幅图像从边缘开始,往中间迅速被一个个红色标注占满,图案中高亮显示的几乎都是雷喜所谓的“已知样式纹”。

渲染几乎转瞬间就完成了,看起来扫描时,芯片实jì

已经做过相关的运算与判断。

看着如此高密度的红点,雷喜若有所悟,这些虚点不管是什么,肯定也是阵式的一种了!而所有的阵式,似乎都离不开最简单的样式纹!

样式纹,即阵式中已知最小的单个个体,有明确的作用。

阵纹,即一些样式纹组合起来的整体。

阵式,则是由若干或大量阵纹组合起来的整体。

有时候,一个阵式在另一个阵式中,表现为其阵纹。

就像浑星阵边的聚灵阵一样,它实jì

是作为浑星阵的阵纹出现的,在此中它不应纳入独立的阵式之列,因为单体的聚灵阵在那大阵旁边,简直是毫无用处。

但不管怎样,一个阵式可以不引用其他阵式作为自己的补益,但是它绝不可能不引用最底层的样式纹。

雷喜在搜集到的各种阵式里,已经成功地推测出百余种样式纹,不过大部分都不清楚其作用。

连最简单的聚灵阵,一个“引聚”样式纹,就花了他多少功夫!可是,那么简单的一个阵式,他却迄今都没有完全推敲出来!

修真之路,真的是那么难吗?

第三十四章 千步险

雷喜暗暗叹了口气,吩咐芯片以最高速度计算,甄别并判断出1号峰外所有阵式,并根据现有资料推断其大致作用。

判断出阵式不难,难的是推断其作用……这条命令,估摸着也就是随便说说而已……

别看这块芯片号称有全地球最全的资料库,可那是在现代社会,还是工具文明和机械文明相结合的社会。

现在呢!雷喜又想骂人了,这是什么文明啊,一点可以借鉴的东西都没有。若不是资料库里有几本中国人讲易经,讲阴阳,讲修道的书,估计这芯片早就崩溃了。

你见过一个人以400公里/小时的速度飞行的吗?

在地球上如果有人这么干,他必须穿上特制的衣服,戴好面具,必要时还得戴氧气面罩吧?

可这里不,他们都飞得很从容、很优雅,衣袂飘飘,神态安祥,而且更搞笑的是他们大部分都站在一些在匪夷所思的东西上!

例如剑。

这东西还可以接受,但是有些,他觉得始终想不通,例如:一朵云?

他于是很认真地考lǜ

过,驾云到底是怎么回事,按照科学的解释,云就是水汽啊,人的比重那么大,就是送你上去你都站不住的,一准得掉下来!

再说了,云你远着看是云,近着看就是雾,无非浓密或稀薄的区别罢了。你站在云上,和站在空气中,有何区别?

因此,能在天空中飞的,无论是站在云上,还是站在剑上,都是大牛叉的表现,就是小母牛倒立——牛B冲天啊!

他想着想着,便听到方纶在他耳边说道:“雷喜哥,你笑得好邪恶哦!”

聚丰乡。

姓刘的车伕拿了赏钱,兴冲冲地快马加鞭,回家看老婆孩子去了。

雷喜早有安排,他们在官道边找了家茶棚简单吃了点馍,喝了浓浓的油茶,便徒步前往几里地外的罗一山。

聚丰乡原本是聚丰村,只是官道改过以后,这里像大方村一样处于南北汇冲,便逐渐兴旺起来。

而这一带,直到汉屯,都是大荒国罕有的大平原。

全国人民半数的口粮,都是由这里提供的。

汉屯,这个名字就显示出,该城最早是作为粮食基地发展来的。

官民共同屯田的时代,估计要追溯到几千年前,那时不光大荒了,整个凼灵界都很乱。人口大量增长,口粮日益没有保障,普通人总不能天天去跟魔兽搏斗猎食吧?

战乱频仍,其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争取生存的权利!

由此,仙家才多方努力,找到方法,改良了普通的作物。

那就是举世瞩目的“仙米”。

穿过聚丰乡密密麻麻的巷道,呼吸着仿佛要凝固的空气,雷喜不禁汗湿衣衫。

他很庆幸没有让方纶立kè

换回原本的装束,否则她那样,更走不了了。现在一副农村二妹子加孕妇的装束,至少有人让道!

方纶以前胖得走形,现在却是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难怪说女大十八变呢,有些人会越变越漂亮,当然也有部分人越变越丑。

雷喜总结了一下,心灵美的,会变美,心灵丑陋的,即使化妆了很美,卸妆后也一定很丑。

方纶就属于变漂亮的,主要因为她以前太丑了;现在一中和,总算变得普通了。

她小时候经常被打,是因为徐夫人自己都怀疑,这丫头不是她亲生的……

徐头牌那时红遍大荒,可想而知她有多漂亮!即使现在她生过好几个,也在大方村受了那么多年“熬煎”,但仍是美得不行,至少雷喜这丫的一有机会,是十八般扫描俱上的……

当然,跟方永成兄弟了之后,他坚决地不扫了。

不过历史数据,他是从来不清的!偶尔也会拿出来看看的,嘿嘿,你们懂个屁,这是艺术!

说来也怪,方永这家伙天生就俊,跟他这个五妹妹简直是两个模子。不过也许有个美丽妈妈的缘故,他对于同龄的女性,几乎都不怎么搭理。

但是面对那些大龄**,却是眼泛异彩,春潮澎湃的……

这算不算恋母情结的一种表现呢?

说远了,说远了,方纶有没有姿色,关他屁事?他又不准bèi

娶她!

罗一山仙庙,是官道改了之后,诸多仙门特地请来一个知名阵师,将原先乡里的仙庙移往现址的。

其实罗一山仙庙跟原先仙庙相比,反而距离官道略远。

但其浑星阵覆盖的范围,却翻了几倍!

据大车店的老方头以及德馨门的掌柜赵邼说,那是什么“连环”之阵。

雷喜直觉地感到,此次罗一山之行,会是他的一个契机。

这几天,那颗遥远的太阳,终于又升起来了,在东方地平线上发出幽幽的光线。

凼灵界自身就可以调节光线,那种鬼斧神工般的自然之奇,常常令雷喜有种呆在一个巨大摄影棚中的错觉……

沿着官道走,很快折上了乡路。

这里就再也没有青石板了,全是坑坑洼洼的土路。

不时有农夫从路两旁的丛林里灰头土脸地拱出来,他们拿着斧子、**、绳索之类的工具。两旁过于茂密的丛林,现在只有零星太过巨大的树木没有被伐倒,野地里尽是零零落落未曾处理的枯枝败叶。

当然,还有长短如一、粗细不同的成捆柴禾,一堆堆地随意垒放在路边。一些身上肮兮兮、晒得漆黑的孩子便在柴堆上翻来翻去,欢笑着打闹。只是看到人来,才怯生生地各自逃走了。

土路是近道,要比从聚丰乡走几个里巷近得多。

尤其那几个里巷还挤得要命,午后正是某些小贩吆喝出摊的时候,巷裆里简直就能被挤出屎来,还臭哄哄的什么味儿都有,方纶只是看了一眼,就果duàn

地退出了。

但是土路也有土路的不方便,走了不到片刻,就见一面陈旧肮脏的旗帜挂在高高的树叉上,上面用正楷写着三个大字,“千步险”。

雷喜转头道:“还是往回走吧,这里果然是有情况的,那几个乡民没必要骗我们!”

问路的时候有人说过,这条土路有些地段浑星阵覆盖不到,还说有特别警示,某处某段多长距离不能正常通行,等等。

但现在看来,这旗上写的真是言简意赅,写这旗的,不是当地百姓,肯定是官府中人。

只有他们,才会这么干,自己还以为又将事儿做了,又显得很有文采。

若不是雷喜提前收到信息,他到旗下这么一看,反而会糊涂了!

说不定还会以为,前面有个景点,叫做“千步险”呢。

哪里知dào

,它的真zhèng

用意,是指旗帜前方约1000步长度,都处在浑星阵覆盖区域之外呢!

第三十五章 何谓稳定

“回去就得走乡里,我才不要!”方纶怒了,“我就不相信这里没有马车,没有其他牲畜了吗?”

普通人如果锻炼得很强壮,自然是可以短时间内走走的,不过对于他们,没有牲口驮负或马车承载,他们想通过标准重力区域是很艰难的。

雷喜知dào

这一点,他就时常在阵外练习爬行。

不过爬得不远,随后就得被人用粗绳子拖回来——身上还满是划痕。

他曾用自己做实验,计算过这个世界的重力,他在浑星阵内是80斤,在阵外则是800斤,翻了10倍!

在地球上,能挑着200斤担子走路的不多,但也不少。

至于400斤在身上,肯定站不起来,如果能有人帮着站起来,说不定可以走两步。

再翻一倍……恐怕没有专门练过的根本想都别想。

举重最厉害的运动员,也举不起800斤的扛铃吧?

由此可见,凼灵界的生物(包括人)在漫长的进化过程里,已经对环境有了巨大的适应性。

普通人只消稍作训liàn

,他们无论是在骨骼强度还是肌内力量方面,都要数倍乃至十数倍于地球人类。

一个地球上的举重冠军,恐怕也不见得比路旁这几个傻不愣叽的砍柴人力qì

更大……

“嗨,说你呢,看什么!”雷喜指着一个活儿不干,愣头愣脑往这里偷偷打量的樵夫,叫道,“过来!本少爷问你话!”

“我没看,我没看……”那人吓得丢下柴刀,两手抱头,竟然蹲在了地上。

“老子又不打你,你怕什么?”雷喜哑然失笑,“快滚过来!”

雷喜越是凶,那人仿佛就越是坦然,这是雷喜在大方村漫长实践过程中得出的真知——这个世界普通人的教育程度……不,已经不是教育程度的问题了,是根本没有教育,还谈不上程度。

就这样,他们对族长权宗、对贵族官僚、对地主恶霸、对长辈上级,都是相当盲从和恭顺的。

雷喜的骨子里,其实是有点瞧不起他们的,觉得这些人太没有思想了!不过他嘴头虽狠,肚里却还有点慈悲心肠,只不过他绝对不想别人看出来!

那樵夫觉得自己偷窥了别人家眷,原本就该被打,哆哆嗦嗦地来了。

“小,小的见过少爷、少奶奶!”

“好了好了!我问你,前面这段路不是通到罗一山的吗?竟然不在阵式之内?”

那樵夫转忧为喜,叩首道:“这个小的知dào

!是通往罗一山,但是前面约有里许无阵,而且路还崎岖难行。”

“怎么回事,罗一山仙庙不是能遍及整个聚丰乡吗?”

“确是如此。”樵夫道,“现在我们聚丰乡县衙都搬到五渡去了,就是因为地盘更大了!不过仙庙的道长也说过,如今不比往日,阵式范围扩大了,总难免有疏漏的地方。好在这些地方并不多,而小的们也都习惯了。”

“疏漏?”雷喜微微沉吟,心里却不以为然,他在大方村时,亲身去体验过,沿着标准圆径之内,反重力感应完全无死角,随便是山还是水,都不受标准重力的影响。

其实他不必亲身去,就能看出问题,毕竟大方村诸多建筑就是紧紧沿着重力圈边沿建的,从高处看去,整个大方村肯定就像一个围绕仙庙和方家的圆形体。

讲到这里,又要老话重提了,浑星阵的浑字是何意?浑然一体,浑无破绽啊!怎么可能有疏漏的地方?

除非,那已经不是浑星阵了!

经过十几年的研究和破解,雷喜对浑星阵的崇拜已然是无以伦比了,他甚至已经听不得有人说这个阵差了!

这个阵有四大要点,简单、易成、稳定、易补。作为如此大的一个阵式,他的构成却是相当简单,要不然雷喜在赵邼那里,怎么可能如此熟练地徒手画出来?就算他有芯片参照,但如果太繁琐,一样画不出来的。

易成指这个阵不太讲究布阵的地点,即使没有充裕的灵气,还可以添加聚灵阵作为补充,而在普通人的世界,随便哪块地方,甚至崎岖处一样可以布阵,说明兼容性很高。

稳定就不用讲了,至少在大方村,有人已经生活了几十年,还没有听过哪天浑星阵突然没用的事,或者哪边突然覆盖不到了。

而这个世界上,所有使用浑星阵的地方,也都给出了相类似的答案。

雷喜可以这么认为,浑星阵这个产品质量过硬、性能稳定、寿命奇长且从不罢工。只要按照阵图建起,那么就能达到100%的成功率,这从概率学讲简直就是奇迹。

易补,阵式但凡有损,必将影响其运行。就像聚灵阵,缺少某些样式纹,马上就不灵了;浑星阵天长日久的,破损也会是必然的现象,难道它也会时时不灵吗?

在这里,雷喜就从他扫描过的那些浑星阵里得出了答案,但凡新修的仙庙,其各类阵纹都丝毫无损,阵纹上面的灵石很少,主要是加固作用,某些阵专门加深某些重yào

的阵纹,但起码放得很薄。

而那些历史长的仙庙,越是陈迹,其浑星阵被修补的迹象就越明显。

像大方村,仙庙立凡数百年,阵纹都快模糊了,但沿其阵纹形势走向,硬是用灵石堆砌出了整个阵势的纹路,其阵核中的灵石更是都堆成了山!

这种修补的方法也许不是唯一的,但却是最省事的。

雷喜多年研究也不是白费的,他清楚地知dào

,一个阵式能用如此儿戏的方法来“修补”,说明这个阵的兼容性实在是太强悍了!

就好比当年INTEL出了286,我操,一台几万块,然后要恒温恒湿的房间,要有空调,要有隔音降噪防尘的装修,天天要拖地,而且进房间竟然还要换干净的鞋!有木有过,有木有过?!

就这样一尘不染,仍然会随时死机……

但是面对比286强几十倍的酷睿,又怎样呢?

至少雷喜是随便对待的,机子就搁在地下,地是从来不拖的。地下室嘛,阴暗潮湿,灰尘乱飞,机器就跟脏鞋臭袜放一起,旁边随便拽出任何一件东西,都是灰扑扑的,看不出颜色。

机箱上还放着若干只垒起来没摔的泡面碗,里面甚至还飘有金属味道的半打馊汤!

至于机箱里面更别提了,一次死机后,雷喜发xiàn

有焦味,房里黑看不见,便端了出去,一打开机箱,他吓了一跳,里面哗地爬出无数蟑螂,箱盖底、侧边板上居然还有无数颗粒状的蟑螂卵,都粘附得非常好……

至于灰尘,早已把机箱里的板卡都覆盖得看不见了。

雷喜当时把机箱里面用刷子全部一刷,翻过来就是两记五毒牛逼掌,随后戴上口罩,用强风机吹他个灰飞烟灭,再用杀虫水一抹,世界清净了……

回去一摁,嘿,亮了!

浑星阵的修补方式,也相当于此吧。真是大开眼界,大开眼界啊!

第三十六章 遇真

雷喜想了半天,不明所以,干脆不再去乱烦心了,道:“这附近可有车马将我等送往仙庙?”

那樵夫欲言又止,良久方道:“莫若从乡里走,也能省半吊钱……实在不愿的话,咱倒是能借来牲畜,不过一来一去,得半个多时辰。”

雷喜看他样子,就知dào

他是想赚自己这笔钱,心下无奈,刚准bèi

答yīng

,便听方纶清脆地笑道:“看啊,那不是车?”

只见一辆高轮轻车慢悠悠地驶来,驾车的是一童子,粉装玉琢,唇红齿白,梳个朝天的小辫子,穿着鲜艳的小褂子,露出两条藕般白嫩的小腿,光着脚,连踏板都够不着,只能闷闷地晃着,看起来分外可爱。

雷喜便即招呼着过去,把手连挥。

小童子停了车,纳闷道:“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阻在路中?”

雷喜行了个礼,道:“抱歉,我们要去罗一山仙庙,可是这里挂了旗子,说前面里许不在阵内,还望贵主人能行个方便。”

小童刚要扬鞭拒绝,只听车里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我这车太狭,若不嫌弃,你们可以坐在侧辕板上。”

雷喜和方纶连忙道谢。

这辆车是典型的“老爷车”,两个轮子有大半个人高,前面赶着一只雄壮高大的牛,两个角又弯又长,像两把阿拉伯刀,足生八蹄,每条腿都像钢筋般虬起。

车厢却是宽不过两尺半,高三尺半的拱形,完全只许一个人乘坐。

不过这种车在凼灵界绝对可以跟日后的奔驰、宝马相比,君不见那些又小又窄,仅能挤上两人的跑车,其价格足能买一打装45人,还完全能躺平的大车吗?

这副牛车也一样的,底盘高,轮子大,座位轻,跑起来不颠,速度还快。

单人乘坐,有面子,有身份,软榻还舒服,比那种能把屁股颠成八瓣的“三机”车要强得多……

这样的车,都是特制的,一般都会超过若干辆四轮大车订价的总和。

“多谢老丈。”两人爬到车上,在侧边坐定,雷喜又谢了一次,随口问道:“不知尊驾欲往何处?此地似乎也不太好走,您就这样带着个小童子,不觉得危险吗?”

童子回头做了个鬼脸,嗤了一记,倒没说话。

那苍老的声音笑道:“老夫也是去仙庙的,这一路过来,似乎比其他地方安定多了,倒看不出有何风险。”

“您老是从云岚国那边来的吧?”

“呵呵,何以见得?”

“我看您这匹牛,还有这辆车,这附近穷乡僻壤的可没处买去,只有泰远、清禾一带,素来以商业繁荣闻名,故而妄猜之。”

“小友是个明眼人,老夫这车的确在那里换的。”那人语气不禁有些喜欢,“不过这牛却是异种,乃八蹄铃牛,它这对角又长又硬,等闲灵剑都损不得其分毫。”

“竟是魔兽?”雷喜吃惊道,“老丈,难怪你们不怕路上有什么风险,有一头魔兽在彼,当是诸邪退避才是!”

雷喜可不是说笑,方家也有几头魔兽,不过当大车店老方头的裂地獴一叫唤,这几只魔兽就会夹起尾巴呜呜地**。

魔兽之中等级制度极其森严,别看那些魔兽对裂地獴怕得要命,但在别的野兽面前却是作威作福得很。

有一年,大群青花斑猫来袭,这种东西长得像豹子,成群结队,皮色带青灰色斑块,口中獠牙颀长,皆带毒,只有四条腿,在野外普通的猛兽看到它们扭头就跑,生怕跑晚了就被吃掉。

可是方家那几头魔兽立kè

窜出去,咆哮了几声,那些青花斑猫就像老鼠看到猫般软瘫下来,有一头还没命地向来路狂奔,但只见一道白光闪过,随即那斑猫就在地上滚了十几圈,头顶一个大洞,血和脑浆迸出,很快就死了。

魔兽之威,就在于此。能够称得上魔兽的,都可以轻易统治一整群的野兽。

八蹄铃牛的角那么长,还可以抵挡灵剑,那么毫无疑问,它的整体实力将达到一个惊人的水平。等闲的野兽或魔兽,都不可能来触其霉头;而普通的山贼盗匪,算了吧……他们的战斗力也就比某些弱小的野兽强一点吧?

在这个世界,修士才是强者,妖族、魔兽其次,野兽和人类修liàn

者再次,普通人是最次的。

好在他们有着强者的保护,否则按照他们占有的这点比例的地方,早就被野兽吃得差不多了吧?

要知dào

,凼灵界的野兽,可是普遍在常规重力区域里行动的!

那老丈很是高兴,呵呵一笑,主动问道:“小友是去仙庙祈拜,还是测灵?”

雷喜笑道:“灵根我们都测过,如果不是启灵日,那可测不起!只是听说,这罗一山仙庙不同于其他地方,有什么连环设置,我想去看看,见识见识。”

老人声音十分意wài

,“小友还懂得阵式?这仙庙内蕴浑星阵,应该是不对外的吧?你们从哪里看到什么连环了?”

雷喜哑然,良久才打了个哈哈,“您老就不必再问了,浑星阵我的确是见过,但是没见过可以改变阵式覆盖范围的连环阵。听您老的口气,您似乎也见过仙阵?”

赶车的小童回过头,又做了个鬼脸,嗤了一记。这次,连带方纶也被白了一眼,令她颇为无奈。不过就算是小魔女,也不会跟个如此可爱的小孩儿计较吧?

那老丈的声音沉默了片刻,叹道:“算是吧。”

雷喜刚想追问,便突然觉得车辆一滞,随即辐轴都传出嗄嗄的吃重声音。

他的身体顿时像浇灌成雕塑一样,无法动弹了,巨大的压力无处不在般地挤压着他。

方纶也是闷哼一声,手紧紧抓住车框,用力对抗这种非同寻常的重力。

只听那老丈道:“小友有无入选仙门哪?”

雷喜硬憋着气,挤出声音道:“我要是入了仙门,还用在这儿抵抗重力吗?”

那老丈咦了一声,道:“重力,这个词倒新鲜!我们都管它叫禁力,这凼灵界地面,无论何处,除非脱离此界,皆有禁制之力!多亏前辈仙人降下浑星阵,否则此界恐难得今日之繁荣!”

雷喜听了只觉得又跟自己的三观冲突了,不禁哼了一声。

老丈在车内笑道:“小友莫不是有话要说?”

“过,过了这段……再讲……”雷喜觉得自己身体要被挤成肉糜了,哪还有功夫扯嘴皮子?努力挺腰憋气,用力扶住辕把。

只是他到底有着成年人的灵魂,偶尔一瞥,便见车前的童子,仍是意态从容,挥鞭赶牛,身形丝毫不见沉滞,他禁不住一阵错愕!

这小丫的什么来历,跟那个爱现的李铁头差不多了……

是体质天生优于常人呢,还是后天修liàn

至大成了?

雷喜百思不解,他认为这般小小年纪的童子,就算炼体,没个十年二十年功夫,怎么可能赶得上李铁头呢?要知dào

那家伙天生神力,又是惯在浑星阵圈外游荡的,每天不去虐几只小兽都会心有不甘。这样一个人,怎会被个小小童子比下去?

第三十七章 真知灼见

但不管怎样,他都没发xiàn

,赶车的童子表现有任何异常。

就像完全没感觉到强dà

重力的存zài

似的。

童子尚且如此,主人呢?

雷喜一边忍受着那种艰难的重力煎熬,浑身冒汗,湿透重衫,一边思索着,这个拥有八蹄铃牛的老者,究竟是什么来路。

魔兽也不是普通人全不能得的,老方头的家传裂地獴不就是个最好的例证吗?他在大方村日子过得逍遥自在,方大鬼也得敬他三分。

不过这样的事情毕竟很少。

就像德馨社这么大的势力,赵邼身为其排名前十的大掌柜,座驾也不过是只云斑豹,那东西高丈许,速度快,力qì

大,常人基本不用想得,可是它的血统离魔兽还有很远很远……

这一段山路的确崎岖难行。

有好几次,雷喜方纶差点被颠簸的轻车摔掉下来。

过了不久,他们便觉身体一轻,八蹄铃牛拖着车猛地一冲,随后蹄脚自然一叉,哞地叫起,单辕轻车便应声而停。

小童面不红、气不喘地回身看着雷喜,眼中带着好奇之色。

只见那车帘一掀,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探出头来,笑道:“小友让让,老夫也出来走走,透透气。”

雷喜跳下车,再扶着方纶下来,微微欠身道:“这段路殊非老丈相助,我们可绝对是过不来的。”

老者慢悠悠地了车,道:“相见即是有缘,老夫总不能丢下尔等不管。这样罢,适才小友所发之论,不如展开,以酬吾这车资!”

雷喜一笑,拜道:“刚刚老丈所说,这笼罩在凼灵界的禁力,可是人为?”

“既然浑星阵是仙人所制,这禁力,应也是人为。”

“若是人为,那么像凼灵界这样的世界,应该也有那些适合人住,没有这种禁力存zài

的地方吧?”雷喜淡然笑道。

老者拈须沉吟了片刻,这才肯定地道:“有。我师傅曾说,有一界在天空辰戌之分野,唤作元兆,此界百倍于凼灵,乃神仙所居,其中即无有禁力。”

雷喜有点冒汗了,百倍于凼灵界,还没有禁力?

他忽然觉得自己有点犯傻,这里是地球吗?那套物理学理论在这里,用得上吗?

光这凼灵界的巨大身量,就不能以常理度之。

想了想,雷喜只得简单地道:“我是这样认为的,但凡一界,皆有其重,如同人有高矮胖瘦,像凼灵界这般,算得上胖子。它越大越重,这个世界表现出来的重力就会越强。当然也有些只是体积特别大,密度却很小,所以它们的重力,可能还没有某些比它小些的世界来得大……”

老者凝神皱眉,想了良久,忽然道:“你这样说,倒也有些道理,按你这么说,这禁力难道是天生就存zài

,并非人为的吗?”

“只要世界在,重力就在。至于您老说的兆元界,我实在无法解释,因为按照某种理解,人类可以生存的世界是很少的,而像这么大的世界,还没有坍塌,或者干脆变成恒星,实在是匪夷所思的。”雷喜道,指了指天空,苦笑起来,“如果兆元界真有凼灵界百倍这么大,我想它一定是气态或能量的存zài

。”

老者不禁悚然,详细追问了他其中引用的诸多新鲜名词,完全搞清了之后,他才叹道:“原来恒星即此谓也!小友真是广博多识,不过兆元界倒并非你说的那样,相反,那是真zhèng

仙家宝地。只是我的师傅说,我穷尽毕生,未必能至兆元。那里乃是真仙、真神之所居,旁人即使去了,也认不得。”

雷喜道:“若真有仙神,将凼灵界的重力去掉,不是挺好吗?”

老者哈哈大笑,“这就不得而知了!小友去罗一山观阵,不知可识得浑星阵吗?”

方纶在旁听得津津有味,也不打扰;径从包袱里掏出一油布包好的烤雀脯,撕开一点递与小童,一大一小两人,眉开眼笑,吃得正欢。

雷喜听得此问,却是心中一动,暗道:可以断定这老家伙是个有料的,得紧紧抓住,别让他跑了!搞不好是个修真者呢!

带着点恭敬,说道:“我几岁时就曾观阵,浑星阵是诸多法阵中,最得布阵精髓的,其简捷易制,包罗万象;不拘格局,易修易补。得赖此阵福祉,百姓从此安生,在凼灵界得立足之地,生息繁衍,不断强dà

,唯今更是人口数百亿,皆此阵之功德也!”

那老者眼带赞许,却捻须道:“人口之数,首定于食。若无仙米,怎可及此?”

雷喜说道:“仙米的确提供了充足的口粮,但若只有仙米,人无可居之处,时时遭受重力影响,行动不便,大抵只能为**之食罢了!谈何延续、发展?”

老者笑道:“说得好!若无浑星阵,我辈则与**无异,可能尚自苦苦挣扎求存,难得安全。有了此阵,才可定居,才可建设家园,才可筑城掘壕、冶兵冶器。方能在环境严酷的凼灵界中站稳脚跟。”

“不错,浑星阵的出现,就代表着人类文明的出现。人类若单纯依靠肉体的力量,可能对付不了魔兽,但因为有了文明,我们就有铠甲、兵器,有了士兵、军队,有了重型装备,我们依靠文明的力量,就能对付得了魔兽,就能应付得了许多攸关我们生存发展的巨大危机,而最终,才走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

老者眼中掠过一丝异色,拊掌喝彩道:“好!说到老夫心坎里了!人之所以有别于**,正是文明之故!不然,以凡俗之躯,尚不能在野外行百步之遥,又谈何壮大?不过小友显然是忘记了,文明的终极力量,却是修真辈也!一位低级修士,便可力敌数百强军,若是凝元归神,那就是世俗无dí

,魔兽、妖精见了,也得落荒而逃。至于修为再高强者,其境界深不可测,他们极少出手,每出必是天崩地裂,就算以大妖魔头,或兽皇鬼帝,也当甘拜下风。如此,我人族才可傲居界中,直荡六合、横扫八荒,此谓建极天道、顺昌逆亡者也!”

雷喜不禁失语。

他的确忘掉,人类最厉害的东西,往往是他们的精神。正是这股精神所化,修真者才能不顾“天道”的规律,逆天而行,直至能揽月摘星,与天地共永。

在地球上,最为可悲可叹的就是什么都讲物质,不讲精神。没有精神了,这个物质会是永恒的吗?也许只是虚假的、临时的皮囊吧!只有精神永恒,人才能永恒啊!

“您老所言,真知灼见也。”雷喜略带恭维地道,“不知老丈您去罗一山仙庙为何?”

“跟小友一样。”那老者说道,指点着他,“即然你一个未入仙门的小子都可去观阵,为何老夫不能?”

雷喜一怔,随即两人相视大笑。

第三十八章 观阵

罗一山其实并不高,只是一座小丘。

不过其上的仙庙却是格局宏伟,金碧辉煌。

雷喜等人登临其上,远眺聚丰,但见一片金色,正是大片大片的仙米地,那种金黄颜色可谓是丰收的预兆,令人爱煞!

聚丰乡附近,正是有了此处的浑星阵,耕作面积才较以前扩大了几倍,成为大荒国汉屯平原上最大的粮仓。

不过,雷喜敏锐地感觉到了问题,他对浑星阵太熟悉了。

眼前的这个浑星阵,一是它的范围太大了,超出了常规;二是竟然出现了不少死角——否则这山底下的金色,不会像被咬掉的大饼般,这里少一块,那里少一块的。

罗一山东北、东南方向隆起两条浅丘,笔直地伸向远方。

山上的仙庙架构,不是普通的大殿式,而是三层文笔塔式,格局极为宏阔稳重。

雷喜感觉到这其中的异常,但是苦苦寻思,却不得关窍。

只听那老者道:“小友可看出这阵式何处有异?”

雷喜赧然道:“倒是要先请老丈将此阵式构图于地,晚辈才好品评。”

老者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转头道:“童儿,来,将此地仙庙中阵式显着于此,不必镌于玉简上了。”

“是,老祖。”

小童子声音虽然稚嫩,但手法却是精熟,他取出一张符纸,口中念念有词,只见符纸忽地冒起红光,嗖地遁进土里。

随后,他再取出一卷皱巴巴的兽皮,铺在地上。

不多时,这块兽皮便被红光包围。小童见状,面带喜色,手中多出一个袋子,径自解袋倒悬,只见一缕纤细的金沙往下落去,均匀而自动地洒在兽皮表面。

令雷喜等诧异的是,这些金沙宛若有灵,在兽皮上游移,就像被人手拂动一般。

直到小童倒完整袋金沙,这才见兽皮上,已经现出一副完整而奇特的图案。雷喜心中大震!

刚刚他的芯片将罗一山仙庙任务扫描完毕,方才调出阅览,却跟这张兽皮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他瞠目结舌,看看小童子,又朝着老者道:“您,您老……”

“小友莫慌,老夫乃东部神州沧云门的,叫我六斋先生吧。”

“却不知是老神仙当面!”雷喜一拉半懵了的方纶,慌忙拜道,“小子大方村雷喜,这是舍妹方纶,见过六斋先生!”

六斋先生抚须而笑,“我观小友,是个有心人啊!虽不知你以何观阵,但就冲着你那份见识,老夫也不能藏拙了。请观阵!”

雷喜改容振衣,长揖道:“多谢六斋先生。”

说罢,不再理会众人,径自在兽皮前坐下,眼睛一霎不霎地盯着阵看。

脑中急促地发出命令,“比对并调出相异处,分层覆盖,不同处以红色高亮显示。”

雷喜当看到兽皮上以金沙所显示的阵图时,他对于修真者的怀疑,已经荡然无存。

尤其这幅阵图比起芯片扫描的结果更为客观,金沙在上面组成了各种高低起伏的阵纹,甚至哪里堆砌着灵石,加深阵纹或样式纹的,都清清楚楚,就像整个阵的模型显示在了面前。

而芯片扫描的东西,却仅是图片或者三维的线序组。

看图片,杂乱的附属物严重干碍视觉效果;看三维建模的结果,却是分辨不出阵式哪处完美,哪处薄弱;对于像浑星阵这样可以灵石加强阵纹的,至少灵石多少是看不出来的。

也许就是因为芯片现在的计算能力不够,只达到286水平的缘故。

以前不是这样的!奶奶的……

雷喜又要暗骂那得不了手的推销小姐了,东西黑,人更黑……

好在仅仅装逼了片刻,芯片的结果就出来了,这时雷喜已经满头是汗,给人感觉就是专注地在研究着阵式,那样子简直就是砖家叫兽级别,令人肃然起敬。

“此阵,当真是蹊跷!”雷喜一副冥思的模样,虚握着拳,摩挲着下巴,“这里,这里,这里……都似是而非,不与原阵相同,显然,是有人改动了部分阵式,以达到拓宽应用范围的效果!”

六斋先生见他手指连点,竟然都在他所特别关注的关键点上,不禁大讶,但见他仍在苦苦思索,倒是不急着说出答案,眼中赞许之色更浓,抚须点头。

一时,连那小童子都有些郁闷了,抓耳搔腮,还不时揪揪自己那根小冲天辫,一副羡慕嫉妒的架势。

雷喜说着话时,却已然忘了自己正在面对着一个修真者!

他发xiàn

,罗一山浑星阵被修改的局部,就像程序写好后被打的补丁一样,或是弥补漏洞,或是增加新的漏洞。

这个阵,有三处明显改动,却不算是很大的改动。

其中两处,雷喜很熟悉,那分明是外接模块的架势。在大方村仙庙,聚灵阵加接到浑星阵边缘,用的就是这样的阵纹。

但是这种外接,又不同于前者,因为这是将浑星阵内部某处阵纹生生拿掉,换成这一模块;雷喜判断,也许正因为如此生硬的接口方式,导致浑星阵的稳定性变差。

另外一处,显然是对阵核的补充,而非修改了。浑星阵的阵核布局之严密、精致,超乎想像,要想改变阵核运行的规则,很难。

这个修改者是从增益的角度入手的,这一点便做得很好。他就像在一块已经完成的电路板上,在执行命令的关键处,再导出一条铜线,以便在这新辟的电路上再增加一些元器件,以达到补足、增益、减弱、过滤、修改或判断等效果。

雷喜认为,浑星阵阵核的运算,是有其规则的,一般规则即包括其改变重力场强的幅度,是改变至某一常数,还是随重力变化等比例增减;作用范围多少,恒量或变量;力场范围内是否允许二次增减;是否允许同类阵式效果叠加,等等,都应在此规则之内。

现在的阵核,多出了这样一个巨大的补丁,这个补丁肯定是有用的,要不然罗一山浑星阵不会那么有名,连云岚国的人都知dào

这里有什么“连环”。

但这个补丁判断标准是什么,雷喜完全搞不明白。

他毕竟见识的专业性东西太少了,而他也没有书本知识可学,甚至没有老师指点他的学业。光靠自己闷头蛮干,信息搜集和整理的工作耗时费力,事倍功半。

但是当他的眼睛掠过兽皮的两边时,他的瞳孔陡然紧缩!

似乎原本以为无用的两条延长阵势的龙脉,其实却大有文章!

那东南、东北宛如两只触角延伸出去的,并非装饰,而是此阵修改的真zhèng

用意之所在!

那浑星阵中被剜掉替代的两块,其实根本没有丢弃,而是像被拉长到体外般,各在十里之外重新布置了,这两块阵纹外面还包裹了大量聚灵阵,非常扎眼!

第三十九章 陆六斋论道

“原来如此!”雷喜不禁拍手叫道,“将部分能够改变重力的阵纹移到远处,同时又加以延长,使之仍属浑星阵的一部分,而仍能奏效!妙,妙啊!”

这下子,他完全搞清了修改者的理念,这个想法的确是天马行空;而最难得的是,这丫的居然还成功了!他把雷喜认为完全不能增减分毫的浑星阵,大剖特剖,肚肠都拉到十里远之外了,居然还真的把他的目的达到了!

真神人啊!

他觉得自己心中,某一块结构森严,宛如巴士底狱般的坚固堡垒,在这一刻被攻破了!

这仙阵看来也没什么了不起,就像电话一样,拿起来线就1米长不得劲,果duàn

截了,耳机和座机间再加50米线!

没事,老子在远处一样能打电话,不就是线长点,信号弱点,嗞嗞喳喳的。

爷这是最新款的移动电话!

这项发明一定会填补某项技术空白的,还要移动,联通,电信干嘛,哪凉快上哪去!大爷不奉陪了!我发明的“万米线式移动电话”,走哪都拖根线,不是天线,似胜天线,煲电话粥再也不怕辐射,再也不虞电板不够的烦恼了,而且一万米,在城里移动移动也足够了……

只不过人人都用的话,交通是会有点影响的,会看到某些人一跳一跳,像小时候跳皮筋那样。

外媒定会惊呼,中国人又在搞秘密核试验了!导线像毛球一样,把整个城市都覆盖了!

雷喜这样想着,顿感自己的想法同样也很“天马行空”,看来确有阵法师的潜质啊!一时哈哈大笑,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这般大呼小叫,又是拍手又是流泪的,六斋先生看了不以为忤,反倒愈加地满yì

了。

这才是痴迷阵道的表现!别看资质不咋的,但咱要的,就是这种精神!

神存则道存,神衰则道迷,神固则本心不失、天道可期矣!

“小友,小友!”他善意地提醒道,用了点灵力,顿时雷喜耳边隐有风雷之声。

“哦,六斋先生,小子失态了,请您老见谅!”

“无妨,适才你已尽述此阵的关节,老夫以为很好。只不过你未曾习得正规的阵识基础,很多方面恐怕是自己胡乱推敲来的,难免错谬!”

他说这话时,气势恢宏如指点江山,一股说不出的风采在他身上出现。

显然,这已是属于他的“道”了!

“但凡阵式,必依天道运行之规律,必分阴阳、必有五行、必讲生克。所谓阵,大者改天换地,中者隆山平川,小者聚灵纳气。皆有利于此界之人,皆有利于仙家,故而同样是一件大功德!”

雷喜深为赞同,不但是浑星阵了,就是其他的阵式,在帮zhù

人类于环境如此严苛的凼灵界中生存,就已经发挥了很重yào

的作用。

正因为有了它,人类才敢于跟自然界,跟恐怖的妖精魔兽做殊死搏斗,才能终于在凼灵界站稳脚跟,终至今日的成就。

浑星阵功德无量,其他的仙阵,同样也造福人类、发光发热。

只听六斋先生继xù

道:“就以此阵来举例说,阵式之内,按其作用皆可分为三部分,阵核、旗门、辅翼。阵核是阵式的基础,如同规定阵式存zài

的道理。就像浑星阵,它的阵核就十分精练,规定了其消除禁力的强度,不管禁力多少,他只管降低到一个固定的力度。也就是说,这个阵是不能反向作用的,如禁力太低,人将漂起来,而阵式却会毫无反应。”

雷喜点了点头,浑星阵的智能化程度显然不高,然而这也决定了它专业级的稳定性。这就好比他以前调制程序时喜欢用服wù

器,而不喜欢什么高端PC,哪怕表面上看起来后者的运算速度更快、图形界面更好。

“旗门是阵式的保障,阵核有了,则须由旗门来控zhì

、操纵灵气走向,哪里聚,哪里散,确定五行生、克之道,便由之掌总。你刚刚所说的阵纹,即旗门也,昔日前辈仙人施法时,用旗为符,或撰写其规,立于阵角,见旗而知阵,故曰旗门。”

雷喜被他这么一说,顿时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明悟,虽然这些知识对于六斋先生来说,只是基础中的基础,然而对于雷喜,却不啻于“十月革mìng

一声炮响”!

“辅翼则是阵式的各类增补,如辅阵、叠阵、符箓加持、灵石灌注等等。就像这浑星阵外的聚灵阵,便是辅翼的一种,其各旗门铺垫灵石,亦属此类,等于是加固了原有阵式,使之更加稳定、更加坚牢,历时弥久而不可摧也!”

“先生所言,令小子茅塞顿开。却不知这罗一山浑星阵,是否也能坚而弥久呢?”

六斋先生抚须微笑,径朝自家小童子道:“童儿,我看那处有一株虬松,松下论道,实是一件美事,你不妨去铺陈一番。”

小童子悄悄白了雷喜一眼,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这才拉着方纶走了。

方纶当然是个聪明人,她已经心花怒放了。雷喜哥竟然跟仙人坐在一起,那么说来,这老神仙会收他为徒耶?

若是收了雷喜哥,会不会也连带我一起收了呢?

方纶也知dào

自己想得太美,不过人总是会心存点侥幸心理的,她嘻嘻一笑,赶紧随小童子一起去布置起来。

罗一山仙庙之旁,便是许多松林、竹林,疏密有间,其中亦有不少人为的痕迹,但林中颇有老树,往往有两三人合抱者,除非仙家妙手,否则绝无可能是移植来的。

就雷喜的观感来说,凼灵界的人类绝对没有所谓环境保护的理念,就像眼前这棵粗逾两人环抱的老虬松,若放在地球,绝对要挂起珍稀植物的小木牌,围起小栅栏,还有人定期巡视,像模像样的。

在这里,却烂了大街,到处都是。

在浑星阵重力保护圈之内,很少有什么植物,除非自家院中所植的;其他大抵被削成木料、伐做柴禾了。像罗一山这里仍能见到郁郁葱葱,并非人们有什么保护植物的需求,实在是这儿属于仙庙的势力圈,相当于皇家御苑,普通人在此破损草木,难道是不想要脑袋了吗?

枯黄的松针在松下落了浅浅一层,看起来甚有意境;小童儿毫不费力地搬来几块大石,石桌石椅便都有了。方纶更是将包袱里好吃好喝的拿了出来,采了几片大竹叶像折扇般交叠承托,倒显得不那么呆板了。

雷喜自然向她微笑点头,表示赞许。

众人落座,六斋先生居上位,他抚须说道:“老夫乃从东部神州而来,那里海阔天高,有千岛万峰之说,可建宗立派非但不易,且更须考lǜ

灵气长生久聚的法子。”

见雷喜一副茫然之态,他和霭地解释道:“海上形势恶劣,按风水,此阳气过激,已呈形煞,风起气散,决难久持。风水所论之气,亦是灵气一脉。灵气若凝聚不了,则东部神州偌大之地,又能建几处山门,立几处宗派?”

“原来如此。”雷喜听他的话,才觉得阵法师的学习范畴果然极为广博,连风水之术都得沾边。

第四十章 拜师就要死心塌地

其实他想得太简单了,风水学在凼灵界可不是普普通通的理论学术,而是真zhèng

应用极为广泛,收效极为可观的仙家学问。其精深者无不是仙中翘楚,为人景仰,受人尊崇。

就像玄教四派,其中华派、夏派的修liàn

,都涉及到风水的课题,风水师既专业、又权威,需yào

经过长期历练与实践,绝不是后世那些专靠骗术来钱的家伙可比。

“因此我东部神州不但人人惯常与天地争斗,更需与海中妖物、妖兽、魔兽、精怪争斗。由于仙门并不像中原般繁荣,故而各种阵式,尤其是防御大阵,那是灿若星辰一般,神州各地莫可比也!”

六斋先生有些骄傲地说着,不禁也油然一笑,“当然,阵式一道,无穷无尽,非人力所及。上古先哲都曾说过,穷经易、穷道难;故要想穷尽阵道之途,辄需无比勇气、无比毅力、无比决心的。小友不知有无?”

雷喜拜道:“小子不知有无决心、恒心、毅力,只知dào

这浑星阵,自小子几岁起就开始观摩,这一看,已经有十年多了!”

他说完,迎着老者、小童儿等不甚相信的目光,微微一笑,径自在地上捡起一根树枝,用脚抹开枯针败叶,便开始第二回徒手构画浑星阵了!

这叫什么?

一招鲜,吃遍天!

吃完赵邼不算什么,再吃六斋老头也不在话下!

果然,这屡试不爽的一记大杀招使出,等他画完擦汗之时,六斋先生的目光中,早已满含震动和惊喜,就仿佛见到了一块亟待雕琢的良质美玉一般!

“这,这阵……是你花了多长时间记下的?”

“小子惭愧,记住这阵,前后花了七、八年吧。”

“七八年?就能完整复写出浑星阵图,且毫无谬误?这,这简直是……”六斋先生说到这里,也赶紧住嘴,掩饰般地咳嗽了几声,脸上表情却是复杂无比,“小友是何资质,不会是天生土灵根吧?”

阵法师这个职业,显然土灵根者更易入门;不过正如六斋先生刚刚所讲,法阵讲究阴阳、五行、相生相克,即使天生土灵根,如果不汲取额外的五行知识,平衡阴阳,其阵法造诣恐怕也只限于单纯的防御用用了。

“小子是木灵根,资质平平,启灵日时,那个声音让我去长生殿寻仙缘,可惜未得神仙点化。”

六斋先生又是可惜,又是庆幸,笑道:“仙缘哪这么容易得的?不过若是你想走医仙、药仙、丹仙的道途,老夫倒是可以为你保荐一二的。”

雷喜听到这里,若他真是呆头呆脑的小孩,可能就憨憨一笑,漏过去了。

可是他的的确确是个灵魂殊异的妖孽啊!

他离座而起,硬生生地跪倒,毫不犹豫地“嗵嗵”连磕了几个响头。直震得额角青紫,头昏眼花,方才罢休。

见他这样,六斋先生佯嗔道:“小友,这是何意?”

雷喜道:“六斋先生既知我心意,又何必试探!小子资质平平,而此生唯意修阵,造福人间。既然先生当面,又有指点之恩,小子岂能说那些泄气的话来?那些医仙、药仙,看上去都很逍遥,又受人尊敬,但阵师何尝逊色半分?我的两位兄弟,都去了仙门,唯我落选,这实非小子之过。人之资质、天分各有短长,然成就岂能依此而定邪?须知人定胜天,百分百的努力,也当胜过百分之五十努力的天才!”

六斋先生闻听他这一番话,只觉得说到他心里去了。

早年的他,恐怕比雷喜还要落魄,最后差点落到野外,成为一个观星相、测命运为生的游修。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最终他得拜明师,大器晚成,铸就了阵师的道路。

现在,他贵为沧云门监院,而沧云门,则是东部神州排名第二的大门派,仅次于道教祖庭之一的昆仑派,可谓炙手可热。

“人定胜天,百分百的努力,也要胜过百分五十努力的天才……说得好,说得好啊!”六斋先生忽然一阵天人交感,仿佛有所明悟。知dào

自己因受雷喜之言,感触自身,达到了坚持巩固、自我肯定的境界,修liàn

之道上便又有了精进。

不禁哈哈大笑,更是下定了决心,“小小年纪,果真不凡,不知可愿在阵道之途上再作精深?”

雷喜郑重地叩首,两行眼泪也随之落下,“固所愿也,不敢请尔!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方纶见如此,早想着一同拜倒下来。

然而被那六斋先生眼光微微一瞥,便觉浑身僵住,根本连动都动不了,只得坐在那里发呆。

小童子却是撅起嘴,仿佛早有预见般,气得将背对着雷喜,不去看他的表演。

六斋先生一抬手,雷喜便觉有股沛然大力,将自己承托起来。

只听六斋先生道:“先不忙。雷喜你资质虽平,但一心向道,勤学苦练,这是老夫最为赞赏的一点。希望你在今后道途上,能坚持本心,不妄走捷径邪道,直达通融圆满。老夫姓陆名益,字仲余,号六斋,乃沧云门第十一代祖师黄鹤上人的弟子,故收徒之事,不可轻率,必依章循例,不负宗派待吾之厚恩。雷喜你心中有数就是了,待回转山门后,再行拜师之礼也不迟。”

“是,师父。”

陆益听他不肯改口,其实心里也着实欢喜,暗道这阵修一道自玄教祖师传下,迄今为止,又出过几个像黄帝般的人物呢?这雷喜不知是何机缘,竟能几岁就开悟观阵,且十余年勤学不缀,苦苦钻研,并能对阵势了如指掌、摹写如一;其对阵法的理解,更是令人震惊、令人赞叹!

这样的人才,流落在外面,迟早也会被其他修真者收走的。

于是他更加庆幸自己见机得早,发掘得快!

而此子在他看来,并无邪癖,也不猾头,行有规、礼有度,更是能吐出振聋发聩的话来,心底里对他的满yì

度,更提高了几分。

陆益想了想,道:“老夫闻说南方神州出了位同道天才,名叫徐狩,此公乃阵法世家,专为各国朝廷服wù

。而且,这罗一山浑星阵的修改,据说就是出自他的手笔。”

雷喜道:“师父难道是来跟这位徐阵师比试技法的吗?”

陆益失笑,“老夫岂会做那等无聊之事!我不远万里前来观阵,自欲取长补短、有以禆益,或引以为鉴的。满招损,谦受益,这句话你得牢记。”

雷喜恭敬道:“徒儿记住了。师父的话,真是金玉良言、字字珠矶。”

那小童儿听到这句话,都气得再度扭过头去,手里揪着一把青草撕啊撕的,仿佛要把眼前这个撒谎拍马屁的大骗子撕成碎片一样。

陆益也是哈哈大笑,“不必如此,老夫可不是坐在金銮殿上的皇帝,需yào

整天被人吹捧的。偶尔为之可矣,刻意为之,必拂正心、乱尔道之中庸意,君子所不取也。”

“是,师父,弟子听明白了。”

陆益看他规规矩矩地坐着聆听自己的教诲,也不禁大感欣慰。虽然此前道途坎坷,但陆益从未放qì

过对自己修养的磨砺,而今看来,修为愈增、道途愈宽,时有灵感顿悟,大益证道之心,盖因此也。

故而他对于收徒之事极为上心,更甚为讲究。

第四十一章 修真者,不好当

沧云门上下,有仙山99座,弟子5000余,竟无一人能入陆益法眼,这已说明了他择徒标准之严。

最重yào

的是,根本没人像雷喜这样,竟然能以凡俗之体,解析仙家之阵的!

这恐怕在陆益漫长的择徒生涯中,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虽然嘴上还没有称呼徒弟,心里却已然是认可了,这从他身边的小童子那里,也能看出些端倪。

这个童儿可不是凡夫俗子,他是沧云门当代祖师,也就是第十二代祖师杜纲的外孙,对外则称亲孙,因其父入赘杜家,娶杜纲独女,故此童儿乃是杜家苗裔嫡传,今后亦将继承杜氏祖庭的人物。

小童儿叫杜名,别看只有六岁,但跟随陆益却有年许了。

杜家女及其丈夫都是修真者,杜名灵根极佳,资质过人,习沧云门之内外功法,无不称奇才。四岁即开天目,五岁能行符施咒,六岁即得灵器,平常的修真者几十年修liàn

的成果,仿佛还及不得他短短两三载的时光。

就这样的修真奇葩,其祖竟然舍得让他当别人的随侍童儿,当真奇哉。

然而,陆益并非仅是修真有能,他还是神州内有数的阵师名家!

此公虽大器晚成,不过在阵法上的造诣,却超乎常辈,他所著之《衡阵论》及《破阵三册》,现已成为神州阵师入门必选的教案,这当然也为他个人带来了极高的荣誉与普遍的敬仰。

杜纲与陆益是师兄弟,皆师从第十一代祖师黄鹤上人。

然而黄鹤度劫不过,殒。此后杜纲被公推为沧云门掌教,继承黄鹤衣钵。

越十余年,杜纲度劫,神魂重挫,不得以开始闭关。

在闭关之前,他强拖残躯,将杜名交给陆益。说道若此子可教,则为师弟亲传,若不可,让他在师弟座前端茶倒水,满十年即可逐出。

陆益怎么可能亏待自家师兄的孙子?当然对杜名言传身教,无不详加指点。

他甚至选择周游天下,寻找新阵、奇阵,或观人布阵,采纳百家阵师之长,皆有部分的原因是为了带好这个童儿。

杜名是个天才,父母和家祖都是修真高手,从小不说衣食无忧,就是日后道途,他也是捷足先登了。

而在陆益看来,这恰恰是极端不利的条件。

一个人从小就脱离普通人的生活,不食人间烟火,不问兴衰存亡,不知史、不知书、不修礼、不修身,乃至无视规度礼法,这是极为可怕的,随时都可能酿成祸害。

于是他领着童儿,不飞不驰,而是在海行船,在陆行车,悠悠荡荡一路行来,穿越了无数国家,无数城镇,历时年许,才走到了大荒国聚丰乡。

对于修真者来说,这样的经lì

弥足可贵,不过对于普通人讲,这段路程之遥远,可能他们一辈子都完不成。

杜名见到陆益这般重视一个凡人,还隐隐有收他为徒的想法,心里面顿时就打翻了五味瓶。

小童儿委屈极了,心想我跟着先生这么长时间,朝夕侍奉,却仍然得不到师徒名分,这个小子一来就抢了我的座位,太可恶了!

越想越气,啪地飞起粒石子,打在雷喜的后脑勺上!

雷喜“啊”地跳起来,呲牙裂嘴,捂着脑壳,不过当他看清是杜名时,心下已有了计较,赶紧朝脸色铁青的陆益揖首道:“师父,我刚刚被天上掉下的一颗鸟蛋砸中了,惊扰了师父,罪过,罪过!”

“鸟蛋?哼哼……”

雷喜朝陆益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随即朝杜名道:“小师弟叫什么名字?”

杜名没有回答,反而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便哭边跑,“你是坏人,坏人!”

敢情他也看见陆益脸色不对,干脆倚小卖小,哭一通跑走拉倒,反正陆益也不会真的怪他。

这下子,雷喜彻底懵了。他心道:老子不会这么惨吧,还没进门就先得罪了小师弟?这丫的,看起来还很有来头,不会日后给老子频频下绊子吧?

陆益脸色转缓,却是叹息了一声,将杜名的来历简单说了,道:“名儿不是阵修的料,他到现在也学了年把,却连聚灵阵都摆不出来。”

雷喜赶忙道:“小师弟是年纪太小,大点会好的。小孩心性嘛。”

陆益瞥了他一眼,“非是如此。然名儿毕竟资质过人,我师兄也是因为受了重伤,不得不将他交托于我,唯恐杜家从此绝后。唉,看来今日之后,老夫也须得下定决心了!”

“难道师父真的不能收小师弟吗?”

“他若跟随于我,倒真的毁了此子的良才美质。我意已决,不必再说。”

“是,师父。”

雷喜应了声诺,心里反倒为这个未能当成小师弟的杜名感慨了起来。

不过六斋先生也说了,这杜名虽不能做阵师,但他单纯修liàn

,就必是一方豪雄了。这小娃资质惊人,日后成就不可限量,估计雷喜只有跟在后面吃屁的份了!

摇了摇头,这才想起方纶,招了招手,将她唤来。

方纶怯生生地走过来,什么没说,先跪倒给陆益叩了头。

“请师父见谅,这是族妹,土、火灵根,她亦是未得仙门,还望师父大恩大德,能将她引入道途……”

陆益摇头道:“你当修真是件玩笑的事情不成?”

他起身负手,在松下来回踱步;稍顷,招了招手,将在松后泣下泪干的小童子唤了来,爱怜地摸了摸他的头,这才道:“我师黄鹤上人,金丹道成,即历三次大劫,及至成婴,前后复三次,都是险死还生;最后在飞升之前,度紫阳罡雷劫,身殒道消。这已经是历代祖师中,第八位殒落者了。飞升者,唯三人尔。”

说着,又正色视雷喜道:“这还是我沧云门乃玄教大派之故,若是小门小派,其千年以来,有一二人历劫飞升,则已可称幸事!”

“故而资质之判,未必不是善举。”陆益继xù

说道,“缺少资质的人,往往修了一辈子,也不知修了什么。其荒废功业,抛家弃子,离世避居,多何益也?皓首穷经、卒无所获;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却还不如在俗世中幸福安定地过过日子来得好。”

雷喜有些迷惘了,“师父,不是说修仙的人,寿命都要比普通人长吗?”

小童子杜名狠狠瞪了他一眼,叫道:“乌龟寿命长,你愿当乌龟吗?”

雷喜只得苦笑。

陆益嗔怪地拍了下童儿的头,道:“寿命也是相对的,有的短暂,却灿如流星,有的漫长,却腐若沼泥。修真者的寿命也不是无穷无尽的,除非真的成就神仙,方可与天地同寿。”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笑,解释道:“我们修真者劫难重重,且无可逃脱,只要修liàn

,则必有灾厄。故而有多少人最终是魂销骨散,死无葬地的结局。我沧云门建立2970载,有一峰后悬崖名‘谪仙崖’,尽是这般修士的牌位,密密麻麻,数都不数不清。至少我所知的,有合道千载的高人,也有方才修习几年的门徒。”

雷喜听得毛骨悚然。

他发xiàn

这修真并非是自己所想的那样轻松,易学,尤其是那些修仙的小说,真是害人不浅。看那些主角无不轻松快意,不像修liàn

,反倒像在享乐,一会儿就筑基了,一会儿就结丹了,总之已成常理。人家一练千年,他仅需十载,往往功成后还大放厥词,“天劫算个屁,老子直接把它打回去!”

第四十二章 半只脚终于踏进宗门

若按陆益的话来看,修真者的劫难绝对不是一次两次,三灾五难,家常便饭。若非如此,人人都能成仙,那天地规则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对于雷喜来说,他就想成为那小说的主角,而不愿意像这样苦苦在凡人界煎熬,好容易拜个师,结果吃不住惊吓,被当场唬成二B。

不过,对他来说,若不能修真,那真是白活了这么一趟!

咱地球来客,走到凼灵界容易吗?容易吗?

咱到这个世界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雷喜轻咬着下唇,坚定地回道:“师父您的意思,徒儿明白,不过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修真再可怕,也终比在世上碌碌无为好;修真再危险,也终比在世上尔虞我诈强。虚假的幸福,不是幸福,而是灾难;虚假的人生,不是人生,而是被设定好的圈套!我欲修真,则必脱此樊笼,得大自由,享大自在,追溯真理,尽得宇宙之秘,方不枉此生。徒儿向道之心,天地可证,伏惟师父钧鉴!”

陆益不禁动容。

良久,他才悠悠叹道:“听尔一席话,却让老夫都有些心旌动摇,不能自持了。雷喜你若不做阵修,去佛门看看,倒也是桩好去处!依你此等心智慧根,区区一个罗汉、菩萨果位,还不是手到擒来?”

雷喜颇有些呆怔的样子,瞧瞧陆益,又瞧瞧地上跪着的方纶,终于一狠心、一咬牙、一跺脚,也跪了下来,“师父,您老就帮忙则个!”

陆益见方纶不语不动,也不讲话,一副镇定的模样,然而两行热泪却是收拾不住地尽情奔涌,模样煞是可怜。

他刚刚被雷喜说得“心旌动摇”,却不是虚言,实在是雷喜一鸣惊人,将许多哲学的道理掺合加工,直接像炸弹般爆了出来。

一个古代人,又哪里经受得住?

此时,再一见方纶的样子,心底里柔软的部分顿时触动,只觉收了雷喜为徒,已经是万山红遍、江天独览,总不妨给这个小徒弟尝点甜头吧?

于是叹息了一声,道:“也罢,我就舍了这张老脸,给你问问看吧。”

雷喜见说,知dào

师父已经同意,大喜过望,连忙拉着方纶,狠狠地又磕了几个响头。

那个小童子杜名,则是躲在陆益身后,白眼翻得更厉害了。

十几天后,大方村中,雷喜、方纶两人又结伴回来了。

陆益则带着杜名先行离开,他决心已定,要将杜名送到中部神州自己一位好友那里。那位好友据说是剑仙祖庭——剑宗的长老,功参造化,能否得收门下,就看杜名的灵根资质,以及他的本事了!

在临行前,陆益不但传授了雷喜其沧云门高级心法之一“碧木淬灵”,亲自为他导功引气,更是详细教授了“聚灵阵”的法门。

心法的高低,决定了修真者日后对天劫抵御能力的强弱。

像沧云门这般大派,五行心法俱全,碧木淬灵这等心法倒还并不算得什么。只是雷喜灵根太过普通,而且还只有木灵根,因此这个心法倒是与他非常契合。

从这点就可看出加入门派的好处。

修真资源并不是烂大街的白菜,处处都可捡到;而对于常人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在某些门派中却是平日的常例。

另外有一点需yào

指出,若无明师,尤其没有他们亲自的示范、指导或手把手的教学,那些毫无根基的少年,哪怕其修真资质再高,又岂能轻易地知晓仙家导引术运转的诀窍?又岂能轻易地弄懂周天循环的要点?

即使拿着一本完整功法,又有几人能真zhèng

开悟?

别说功法了,就是拿一本讲人体穴道的书来,九成的普通人都会迷糊。

换句话说,如果真的有书看就能透彻,毫不费力地踏上仙途,那么此人距圣人所言“生而知之”的境界也不远了,他还需yào

修真?完全可以耐心等待若干年后自然得道。

雷喜也是在六斋先生扎扎实实的一番指点之后,才知dào

修真者其实跟凡人一样,无论学什么本事,都是需yào

老师的。

“野路子”当然也是有的,不过他们并不是因为没有老师,而是因为他们所学太多、太杂,不正规,也缺乏系统性。要想晋阶,无疑比那些得到明师教导的弟子们难得多。

至于聚灵阵,则又让六斋先生惊叹了一番雷喜的阵法功底。

这真是个给他屡屡带来惊喜的弟子!

当时他讲到阵修的好处,便提到,阵修自己就可以为自己布阵,以大大加快修liàn

的速度,或者简化修liàn

的步骤等等,甚为得宜。

不是阵修,这个步骤便复杂了许多。而修真者对某些阵式是非常看重的。

例如最初级的聚灵阵,无论修为高低,几乎人人需yào

。此阵对于聚集灵气,加速行功,有着很好的用处,除非在灵气充裕到无法设阵的地方,否则对于修真者来说,这就是不可或缺的常物。

虽然经过多少年的摸索、实践,大部分修真者都能掌握住几种简单的阵式,但是他们布阵都只能遵循套路,不能因地制宜,更不能将阵式的功用达到最大。

如果说阵法既相似又相异,说的就是修真者之间的个体差异。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雷喜是木灵根,而方纶是土、火灵根,聚灵阵当然对他们都管用。不过要想达到最好的效果,雷喜的聚灵阵则必须增加转换五行木灵气的辅翼,方纶的聚灵阵则应增加转换五行土灵、火灵的辅翼。

而且根据各人修为的不同,聚灵阵还可以分为单阵、叠阵、三才或梅花阵等,以达到不同的效果。如梅花阵,以五座聚灵阵形似梅花般排列,贯通合一,形成大聚灵阵,吞吐海量灵气,以致能达到“气郁如云,沉凝似水”的效果,这种聚灵阵一般都是元婴期以上的大能方可使用。

陆益教导雷喜聚灵阵的用意,当然是让他配合碧木淬灵诀,以达到引气入体、自成周天的效果。

按照陆益所言,其沧云门修真者,其修行的等级大致分为31个阶段,由低到高分别为引气,炼气,灵动,存意,聚元,旋照,融合,筑基,悬煞,开光,辟谷,元化,魂煞,三花,金丹,凝体,凝魂,凝魄,道融,灵寂,元婴,意散,魂动,劫出,离合,元神,分神,归虚,合体,度劫,合真。

大门派对于修真的每个阶段都很重视,不过因为度劫合真的仙人太少了,故而对于修真中后期的理解,各派都有较大差异,同时其划分的小阶段也不够详尽、细致。

可雷喜听到这里,已经是云里雾里了。

不管怎么样,他明白自己首要的任务,就是修liàn

心诀,呼吸吐纳,尽快引气入体,踏上修真的道路。

第四十三章 聚灵阵解析

陆益行前,帮zhù

从未行功的雷喜,以他的方法运行了一遍碧木淬灵诀,将导引图和行诀关窍,都一一为他指正。

这就是得遇名师的好处,至少雷喜想不通某些人怎么能随便捡捡,都能捡到本什么“天级功法”,然后翻翻就会练了,这也太扯了吧!

陆益教授雷喜聚灵阵时,其实没有想到这丫的自学已如此“深入”了!

他甚至请教关于“样式纹”原理和作用……

这令陆益深深地为之震动!

他自己也是一代阵法大师,但囫囵吞枣地画阵,却也不知画了多久,这才能开始渐渐考量细部的问题。

就算他的师父,也是先让他画阵、摆阵,直到精熟才开始学习阵式的种种奥妙。

这就像雷喜小时候经常听说的“达芬奇画鸡蛋”一样,先画到崩溃,然后自动学会。

另外,雷喜上学时,有语文老师经常说,“读书百遍,其义自见。”见是通甲字,通现——每次读课文,雷喜都想呕吐。

如果不解释,不看注释,读100遍,也别想搞懂一篇真zhèng

的文言文。

更别说有点像“天方夜谭”似的功法秘籍了……

陆益在听雷喜说“样式纹”、“阵纹”这些名词,还有“引聚”这个他自己发xiàn

的样式纹后,高兴得抚须大笑!

他对于雷喜的满yì

度原先有八九分,现在却是十二分了。

陆益及其阵法方面的师傅,都没有给他定义过“样式纹”,只有“阵纹”叫做“旗门”,不过显然他在阵道上的造诣极高,每个样式纹是什么原理,有什么作用,讲解得清清楚楚。

雷喜这才对于聚灵阵,有了全新的理解。

原来,除了“引聚”以外,最基础的聚灵阵还有其他几种样式纹。

“侦测”,此种样式纹一般在聚灵阵边缘,用于直接接触并感知外界灵气的强弱,有一定判断五行的功能。

两种特殊的样式纹,就是雷喜此前一直疑惑的两种性质不同的中断符,一种是“封闭”,一种是“判断”。

聚灵阵原理说简单,的确非常简单,“侦测”察知灵气程度,并传递给“判断”样式纹;“判断”确认工作时,其样式纹会发亮,同时所有的“引聚”发亮,开始工作。

“侦测”样式纹在阵式运转后,全部关闭。

当聚灵阵中灵气程度达到标准后,“判断”样式纹确认结束,此时“引聚”关闭,但另一种符号“封闭”及其附属阵纹开始工作,以确保聚灵阵中的灵气不逸散出去。

这就是雷喜曾经迷惑的地方,“封闭”样式纹发亮,“引聚”却不亮,这跟“判断”样式纹的工作程序恰好相反。他认为两种判断符号不可能同时出现,却苦于没有更多信息,无法解析。

现在,他的老师陆益这么一解说,他才算是弄明白了!

“封闭”样式纹也是聚灵阵中一个重yào

的组成部分,听陆益说,这处阵纹原先并没有,聚灵阵自身耗能很大,实jì

使用期限不长,成本太高。

后来正是玄派的前辈祖师黄帝改造了聚灵阵,这才加入了“封闭”,以便在阵中达到长时间保持灵气充溢的效果。

这种改观别看幅度不大,于修行却是大利!

而还有一组特殊的阵纹集群,就是阵核了。按陆益的说法,这聚灵阵原本就是从道家的符箓里演化来的,最早使用符箓达到聚灵效果的,就是道家的“引灵符”。

因此,这个阵核的主体其实就是引灵符。

最早的符箓,符篆,据说都是圣人们悟道的痕迹,简称“道痕”,这种说法有很多人相信。圣人道痕虽不可追,但普通修真者只需经过严格的训liàn

,也能画出威力巨大的篆、箓,若非道痕,怎么可能有如此效果?

符箓和符篆稍稍不同,箓指图案,篆特指那些可通天地鬼神,集灵纳气,有非凡作用的文字。

使用符篆最为杰出的代表,就是道教一脉随山派。雷喜之所以知dào

,是因为方家的大门外,就贴着随山派道士著名的逐邪、驱鬼、辟魔符篆,“镇!”

方家二道门院墙外,还有一个大大的“心!”字,据说地鬼九幽,心魔噬魂这些无常形的东西,一见此字便会尖叫消融。

方家内院及老爷夫人卧房中,据说也有相应的符篆文字。

只不过雷喜是肯定看不到的。

他现在正呆在房里,做行功前的准bèi



此前甘夫人与方妈妈都来过了,语气各自不同。甘夫人是稍有些忧虑,方妈妈却是羡慕敬畏交加。

不但如此,现在他房里的婢女都变成了方家五小姐方纶了!

她朝夕不离雷喜身边,端茶倒水像是份内的活计一般。

奇怪的是,连生性悭吝的方大鬼,对此都没有半句怨言。

方纶若想入仙门,雷喜便是其中最重yào

、最关键的角色。

方家的方永入仙门,讲得不客气点,那是看在他死去姑姑的面上,说不得还有什么首尾;而方纶如能扎扎实实地拜到仙人门下,不消说,一定对她兄长处境的改善也颇有益处!

一门双英,这是很难得的机缘啊。

雷喜在入沧云门之前,必须先在大方村等待沧云门的接引使,同时他也好有时间处理自己的俗务。

方纶笑语盈盈地,指挥着几名健壮的仆妇,将各式魔兽制作的菜肴端了进来,摆在一张张小几上,最中间是只巨大的碳烤魔鼠,有小牛犊般大小。

“小纶,你这是做什么?我叫你备点吃的,可不是准bèi

开大宴的。”

方纶嘴一撇,“雷喜哥你现在是仙人门下了,对生活品质的要求岂能还那么低呢?”

雷喜微微一怔,这丫的,把自己说话的口吻都学得七八分了,还“生活品质”,奶奶的,我在大方村寄人篱下十几年,何尝讲过什么品质了?

他挥了挥手,斥退那些诚惶诚恐的仆妇,朝方纶正色道:“小纶,其他话我也不多讲了,他日若果进得仙门,你可不能像在家一样了!在这里你是大小姐,谁都听你了,到了仙门,你就要把自己看做是个下人,也许还要再低点。万万不可有桀骜之态,以免取祸。”

“我知dào

啦。”方纶有些委屈,拉长了音调,随后又环着雷喜的脖子,嘻嘻一笑,“雷喜哥对我是真心实意的好,我最知dào

了,放心吧,本姑娘这么乖巧听话,到哪里都会有人喜欢的!”

雷喜又开始冒汗,心道,你还乖巧听话?那些恶魔听了,恐怕都要吐血而死了!

无奈道:“吃吧,吃完了开始练功,我的功法你不能学,但是可以跟我一起打坐。”

两人都饱餐一顿,将食物移到外屋。散了步后,这才来到雷喜布好了的聚灵阵里。

所有阵式,皆须用灵料布置。

比如聚灵阵,聚来的灵气怎么容纳呢?所以必须用蕴含灵气的物品来处理,用凡物是无法做到的。

最普通的聚灵阵,所用的灵料,便是灵砂。

灵砂是未曾凝结的灵石碎末,不但灵石矿中有,广大天地里也属常物。

尤其是富有灵韵的山涧、小溪、河床边上,灵砂应有尽有,开采不尽。

第四十四章 五行阵源石

这是阵修们最简便的布阵材料。

当然要想达到布阵的效果,还需yào

诸多细致的工作。

其一,灵料皆须处理,像灵木、灵材不可直接取用,须依照阵式规划不同,进行选材、截取,刨削、炼制,必要时还需添加各种辅材,像炼器般精心炮制。

其二,凡阵式,皆须等量相符的阵核。阵核就相当于CPU,越精密、越先进,则速度越快、效率越高、运算越准确,程序执行力越强。但阵式和阵核之间的关系,也像主板和CPU一样,810板只能上赛扬的芯片,想插酷睿是不可能的。

因此,如果有新的阵式被开发出来,那么计算其能量级数,就是阵师们所最亟须的课目。如果不能有相符的阵核加以配套,轻者阵式威力大衰,重者会导致阵式无法启动,甚至因能量溢出而大爆zhà

皆有可能。

灵砂即需简单的炼制,因其所需数量巨大,携带不便,故必以炼器师进行精炼,以百一,千一,万一之法,将灵砂炼到极微极小,以至千个立方变成一个立方,诸如此类,以方便阵师取用施法。

这种炼制手段虽然很常见,也不复杂,但也需yào

有大量的凡人进行开采、运输,再由无数修士进行炼制、加工的,毕竟需求的数量是个天文数字!

凼灵界中,从凡人到修真者,即使真zhèng

的大能辈,也很少有悠闲到诸事不做的家伙。

制作并维护浑星阵,这就已经是一项永无止境的长期工作了,工作量还称得上非常巨大。

而人类聚居地的边陲、重yào

城市、灵石矿区、宗派山门等等所在,也需yào

大量防御性的阵法,以抵御妖精、魔兽、邪修、魔道中人的骚扰与侵袭。

史上有数十次大型的妖兽袭击事件,其中距眼下最近的,就是几十年前的虫潮,距大方村不远的繁华城镇李庄,被无数妖虫吞没,人畜皆丧。而莽洲南部更有无数城镇都在此次劫难中受创。

即使有普通的防御阵,在那种铺天盖地恐怖妖物的攻击下,也免不了被攻陷吃掉的噩运。

很多时候,人类跟自然界,跟其他生物种群间的斗争,显得异常残酷、异常激烈,不亚于人类自身间的战争。

抵御外侮,向来是人类修士的共识,但这并非常务。

有些工作,却是日日不停的。

不光是制作阵师所需的灵砂、各种灵料这些,还有像符咒师、傀儡师、炼器师、丹药师、灵植师等等,其无不包含着一个个巨大的附属的生产体系。

就如制作符篆、符箓来说,它们都需yào

用到符纸。

好些的有魔兽皮毛,偶尔也会用到更高级的妖皮、荒兽之皮……而猎取魔兽,则几乎跟凡人没有多少关系。无数修士,在与魔兽的争战中,锤炼了意志,锻炼了体魄,还收获到了灵石。

荒兽传说是太古时代就存zài

的野兽,他们毋须灵气、毋须修liàn

就能活得很好,一般来说,荒兽都是特立独行的,他们根本不屑与野兽、魔兽或妖族为伍,哪怕再普通的荒兽,看起来都是庞然大物,恐怖之处还在高等级的魔兽之上。

如果自忖无法对抗这些野外生存的物种,那么初修们还可以去采采“大灵栎”的树皮,这是最简单、最易得到的符纸材料,以之糅制后虽然粗糙易损,却胜在价格不贵,凡人都买得起。

像大方村河边居民们用的“虹吸符”,就是用它做的。

大灵栎这种植物的皮,有点像桦树皮,生长在灵气浓郁之处,成片成林,天生就有灵气蕴含,可其皮除非自然脱落,生长得都极为坚硬紧实,普通人是无法采割的。

因此,入门级修士便会大量收割这种灵栎皮。

还有制作符笔的工序,须用魔兽之毛,灵竹之管,便得有许多修士在灵植、饲养方面提供必要的劳力了。

以上这些,都是绝大部分低中级修真者所必须要完成的日常工作。

另一个方面,凡人基数越大,修真者越多,他们所需yào

耗费的资源就越多。

就好象雷喜在后世听到的一句话,任何东西乘以13亿,都是相当可观的……

而在这个世界,哪怕仅仅只算神州,也有几百亿人。

修真者修liàn

需yào

的海量灵石不算,此外还须有丹药辅助,若修至一定阶段,更需考lǜ

配置灵兵法器,来增益自身的实力。

修真者的敌人实在是太多了,魔修、鬼修、邪修、兽修、巫人、魔兽、妖精、虫怪和荒兽等等。他们不努力提高自己的实力,那么结果就会成为对方的口中之粮或晋身之阶。

修真者引天地灵气为己用,改造自身,本身就是一件宝贝,妖精虫怪吃了他们,可以根本固元、去芜存精;魔修、兽修一样可以食之,以利其道;邪修则可以拿他们来制造邪器、邪丹,大增功法威力。总之,用法虽不同,但过程却一样的残酷。

这里不讲远了。

雷喜布阵的灵料,当然只有灵砂,皆拜陆益所赐,此外还有枚很小很小的“阵源石”,可以在布阵中放置在核心阵纹处使用。

这阵源石是特殊灵材的一种,极为难得,因为阵源石本身就是天才地宝,能量充盈,同体积可相当于至少千倍大小的灵石所含之灵气,同时其能量属性为五行俱备,还可反复使用。所以阵源石是一个法阵所需的核心材料之一,重yào

性不言而喻。

五行俱备的东西尤其少见,在雷喜那个时代,中药中有一种叫“五味子”,就是五行俱备,除此外皆无,可见稀有。

仙门宗派所有的大任务中,上上下下都需yào

做的几件事,除了布置、维护浑星阵外,可能就是为其所辖诸多大阵的核心阵源石充能了。

阵源石有大有小,品相各有高低,不过完整巨大的极为难得,神州中据说也只有寥寥几个宗门有这样的宝物。

当然,作为阵势核心,并不一定需yào

完整的大块阵源石,几块体积小的合起来,同样能支撑起一个大阵。不过在阵式成形后的质量上,差别颇大。

阵源石一般用作对整座阵式的发动。

像那些著名的“护山重阵”,其发动那刻所产生的能量消耗,也只有阵源石能够即时兑付;换成普通灵石,一时便会崩碎瓦解,成百上千的震成齑粉,而且还要立kè

予以补充。

这样一方面折损太大,另一方面恐怕阵势停滞,从而产生大量的防御漏洞,那结果就很可怕了。

即使这些问题都不考lǜ

,人为地更换灵石,其“自动化程度”也要远远低于拥有阵源石的那些阵式。

阵源石之所以能够反复使用,就在于它能够主动吸能,同时还可被动充能。

它主动吸能的效率极低,若大一些的,上百年方能圆融充满;故而被动充能便可能是其最佳的选择。

作为修真能量的一种,灵气属于比较低的层次,而阵源石中的能量已可称得上灵能,在能量等级上就超过灵气很多。

而对于阵源石的充能,并不会妨害其灵能等级和“五行俱备”的好处,这也是这种灵物被各大仙门宗派及阵师队伍强力推崇的一个重yào

原因!

第四十五章 唯物者的观想

像雷喜手头这块阵源石,别看只有小拇指大,却也能换来数百块灵石,而且还是商家的收购价……

当然,蕞尔小阵,是不需yào

阵源石的,灵石尽够了。

还有很重yào

的一点,作为大阵的附属阵纹存zài

的小阵,同样不需yào

阵源石或灵石来发动,因为所有激发的任务都由大阵本身承担了。

雷喜在大方村仙庙所看到的浑星阵和聚灵阵,就是这么布置的。

其浑星阵核心堆砌如山的灵石,也预示着这处大阵,并没有阵源石充作基础——好在就雷喜多年的研究分析来看,浑星阵不存zài

频繁启动或发动的问题,它的输出是恒定的,而且还可以利用聚灵阵作辅翼,尽量减少对灵石的消耗。

也就是说,当浑星阵完成部署,便可以阵源石激发,此后阵源石可以取走,只填充灵石即可满足一个相对长时间的消耗,这种阵式功耗低,能量级数高,性质稳定,难怪属于凼灵界最稳定的十种阵法之一!

可以这么说,浑星阵有百利而无一弊。

眼下,对于雷喜来说,一块阵源石其实并没有多大作用——就像一个才会走路的孩子,手上拿着颗硕大的钻石一般——唯一好的方面是可以减少些花费。毕竟灵石在世俗界很贵的,一块灵石就可以够常人美美地过好几年了!

此外雷喜所布的聚灵阵中,还多出了木行的辅翼。那也是处阵纹,由两种样式纹构成。

首先是主要的样式纹,即“灵转”,顾名思义,这种样式纹的作用就是转换灵气的属性,灵气本身是没有属性的,在引气期之后的修士,通过自身对灵气的转换,使之能够契合其本源属性,以提高修liàn

的速度。

“灵转”自己有多种属性,如雷喜使用的,其实是水属“灵转”。

五行中,水生木,灵转样式纹抽取灵气,随后经过水行相生,大部分成为木属性灵气释出,少量成为水属性或变异为其他属性,还有一些性质不变。

另一种“匹配”样式纹是跟“灵转”同时搭配使用的,二者都不能单独使用。

“匹配”也有多种属性,但管出不管进,平常都是闭合的;当“灵转”样式纹喷涌灵气的时候,它开始起作用,并检验灵气属性,合乎标准的才能析出,不符合的则继xù

送回“灵转”之内。

一个“灵转”一个“匹配”,就构成了基本的转换阵纹。

当然整个辅翼,所拥有的转换阵纹数量要达到满足聚灵阵基本工作效率的程度。

像雷喜这么个小小的聚灵阵,其辅翼中转换阵纹数量就达到了422个。

经过芯片预测,雷喜所处之地,聚灵阵的“引聚”样式纹需yào

约250个左右。

聚灵阵工作完满后,“封闭”样式符开启,其间约需5分钟,也就是说,该聚灵阵达成满足标准灵气密度的时间,只需yào

短短5分钟。

而在这个时段内,转换辅翼的工作远未完成,根据陆益的经验之谈,木行聚灵阵要达到“绿意沁人”、“如处深林”的效果,才可称得上略加完备。

但是雷喜左等右等,等到花儿都谢了,都没有这种感觉。

据芯片检测,“灵转”、“匹配”两种样式纹最后都停止运行,几乎需yào

70小时,这标志着在该聚灵阵中,除了木属灵气,已无其他属性灵气可以转换。

事实上,这也就说明“木属性聚灵阵”的完工了!

但是,雷喜丝毫感觉不到什么“绿意沁人”,只觉得似有似无的一点点草木味,另外就是自己身上稍觉舒爽——方纶却丝毫没有这种感觉。

随后他醒悟过来,陆益所说的那种境界,恐怕离他还有很远。

他所需yào

的聚灵阵,不但是个单阵,且“引聚”数量也只是堪堪够用。对于正式的修真者们来说,这个聚灵阵所起到的作用恐怕微乎其微吧!

像大方村仙庙的浑星阵,此种聚灵阵在大阵边沿不知凡几……

估计雷喜在那儿运行“碧木淬灵诀”,只会爆体而亡。

碧木淬灵诀,这是沧云门的高级灵诀之一,初时引气阶段便需yào

沐浴在完全的木行灵气之中,且手握灵石,及时补充消耗,加强气感,增强导引的效果。

初时由陆益加以引导,他当然很容易就转换了灵气的属性,并对雷喜进行了不厌其烦的谆谆教导。

雷喜由是已然记住了引气、导气的运行轨迹,现在只差自己开始引导术的全过程了!

心诀由观想开始。

毫无疑问,对于雷喜而言,这是极端唯心主义的表现。观想部分首先是一片绿叶,随后变作一根枝条,再随后就会出现一根逐渐加粗的木头,其上茎叶满满,直至“五十丈宽”、“七百丈高”,撑天裂地般地插入印堂!

已经好几天了,雷喜呼吸吐纳都不成问题,但一观想就会走神,有时还会睡着。

今天也是如此,他不得不睁开眼,一看才过去几十分钟而已。方纶正默作静功,原先总是坐不住的她,在得到六斋先生的许诺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雷喜都觉得她过分用功了。

“嗨,小纶,我问你个问题呗。”

方纶忽地睁开眼,吃惊地看着对方,“雷喜哥,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哪有!”雷喜讷讷的,搔搔脑袋,“我问想……问问你,如果叫你静坐观想,你会怎么办?”

“你,要教我修真术吗?陆先生不是说这个我不能学吗?”方纶又是激动,又是担忧地问道。

雷喜无语,良久方才撇了撇嘴,“算了,我想你也不会知dào

。”

“谁说我不知dào

!我姑姑以前回来时就曾跟我讲过,什么叫做观想,什么叫做吐纳。”

“好,你说说看。”雷喜有些兴奋了。

“不就是看到一条火凤凰,越来越热,越来热大,最后飞进眉心,然后便觉得丹田部位有了气感,就可以导气入体了!”

雷喜默默地听着,良久才艰难地开声,“我这心诀,要叫我观想巨木,可是我什么都看不见。”

方纶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不会吧,雷喜哥?这是观想,就是想像嗳!你想吃鸡蛋,就会想到鸡蛋的样子,想吃烧鸡,就会想到烧鸡的样子,有时候还会有香味和质感。难道不是吗?”

“是啊,我能感觉到烧鸡油汪汪的,味道麻麻香!”

“那你怎么会看不到巨木呢?这不是一回事嘛!”

雷喜咽了口唾沫,他忽然觉得,自己有心魔了!这难道不是心魔吗?叫他观想,他说自己做不到,可肚子越饿,眼前的烧鸡就会越真,看来不是外因,而是内因。

关键还在于自己,不要觉得匪夷所思,不要觉得是胡说八道,从而产生抵触情绪,尤其自己对数字太过敏感,一看50丈粗,700丈长,就想到“肯定塞不进去”。

怎么塞不进去?

女人那么大实实在在的一个娃都能生下来,你一根假木头又怎么会塞不进去?

记住,一定要想木头被圆满地塞进去,而不是把自己压成肉糜……

雷喜的脑袋里,轮番播放着流血、喊叫、生孩子的血腥场面,令他不寒而栗。

第四十六章 改造聚灵阵

这种痛苦的煎熬持续了整整三天,直到一次他偶然发觉,自己呼吸吐纳到似睡非睡的境界——这只是他自己的形容,其实是到了道家常说的“空灵”,随后便轻易地观想入定,仿佛自己已变成一个黑洞,而那段栩栩如生的巨木,便缓缓的,如泰坦尼克号般迎面撞来,随即艰难地被自己吞噬进去!

等他从这次入定中醒来,才恍然发觉除了老师留下了一点气息外,自己的丹田里,竟然有了一股小小的元气,很沉凝,很粘稠,不过从来都没有感觉到异样的丹田部位,竟然麻麻酥酥的,十分舒服。

雷喜差点要激动哭了!

奶奶的,做一个信仰唯物主义的修真者实在是太难了,别人都在天上飞了,他还在引气呢!

然而很快,他就不抱怨了,唯物者虽然进入状况比较慢,但一旦进过一回,再进就非常容易了,这是根深蒂固的思想,很难以言语表述。

而且,像雷喜这样,他竟然能多次重复地进入“空灵”的境界。他并不知dào

这种境界是很难得的,唯心唯识,完全抛开了物质层面,而仅以精神力量引导心诀的运转。

按照老师在他身体里留下的行气轨迹,他轻松地做完了一个周天循环。

碧木淬灵诀的宗旨,就是不断加强木行资质者引导天地灵气的速度和规模,而其在进行初级阶段时,非常讲究,主要还是为了坚实基础。

木行资质者也并非体内原来就蕴含木属性灵气的。

更别说固有的杂气、杂质了。

而像普通的功法心诀,只需导气就可以了,根本不会像碧木淬灵诀般,必须木行灵气,还要周天圆满。

很多功法,直到炼气结束,才会要求引气运行周天,以臻圆融。

那是因为那些功法不足以像碧木淬灵诀般引气阶段就能摒除杂质,所以必须要引气至一定的量级,才能勉强进行周天运转,否则就可能失败。

经过芯片的检测和判断,第一次引气,以及第一次周天循环,所带来的改变是微乎其微的,但是体内新陈代谢加快13.5倍,红细胞生成数量锐减,而脑中一种特殊未命名的线粒体大量生成,不但使得人体亲氧性进一步下降,更是像激素类药一样,促使脑皮层保持长期兴奋的状态。

红细胞自然是输送氧气的专家,这个东西的减少在雷喜看有些莫名其妙,不过结合不知名线粒体的形成,根据芯片的估计,他初步有了个设想,就是进行引气和周天循环之后,他进入了引气期,而此时表现为人体亲氧性下降,也就是抗氧化性增加了。

无疑,身体抗氧化性加强是件好事,至少能让雷喜活得久点。

这也许就是修仙者最本质的变化。

他们都很长寿。

此外,芯片根据对“完全木属性聚灵阵”中灵气的取样,判断出雷喜此时身上附着的其他属性灵气还很多,甚至总体来看比木属性灵气还多,达到了56%的比例。

所以根据这一状况,雷喜决定尝试改善聚灵阵的强度和转换木行灵气的速度,既然专修木行了,就一定要让自己加倍努力,当然,也要让自己呆在更好的木行环境里……

首先,用灵砂再构画出500个“引聚”符文,随后,将辅翼由单挂变成开放式连接,就像那个浑星阵一样,将其契入到阵式边沿。

辅翼的转换阵纹则再构筑3800条,以达到现在10倍的规模。

果然,当几天后雷喜构筑完毕新的阵式,并开始行功后,他赫然动容!

灵气如潮,掀涌翻腾,不断拍打着他的窍穴!如果没有周天循环过,没有那股小小的元气,他恐怕是不能有如此感受的,灵气对于普通人来说,也不是实质性的东西。

除非像雷喜一样,引气入体,对灵气的感受强过普通人好几倍。

他的体表还产生了紧绷和刺痛的感觉。

仿佛木属性灵气像消毒液一般,正清洁着他充满污垢杂质的经脉,很疼,却很管用。

尤其是木属性灵气的转换效率提高了十倍,而仿佛其能量级别也相应上升了不少,原先是拂如春风,现在却是利如北风。

碧木淬灵诀的初阶,观想引气,随即心念从六条经脉的起点,即手阳明经的商阳穴,手少阴经的少冲穴,手太阴经的少商穴,足太阴经的隐白穴,足少阴经的涌泉穴和足厥阴经的大敦穴开始,各自“生气”,盈于脉中,待气满则自行循环,通过任脉,总纳于丹田。

换雷喜的理解,就是手脚并用,八方引气,然后聚在丹田,这就是一个最基础的“周天循环”。

不过这一次他擅改聚灵阵,玩得稍稍有些大。

引气半个时辰不到,他便脸色一变,瞪眼张嘴,“噗”地吐出一口血来!

方纶闻声,急忙起来察看,表情惶然,脸色惨白,“雷喜哥,雷喜哥,你怎么了?”

雷喜吐了口血,反而觉得阵阵舒爽,若不是嘴角还挂着血,简直要快活得**起来。

刚刚他在阵中半分都不敢疏忽,应对着如潮水般灵气的紧逼挤压,那感觉就像他在球场上被对方10人围堵包夹一般,无一处不被完爆。

他是以极大的毅力,才能在那刮骨钢刀般的灵潮中坚持了那么久,这口血一吐,心诀停了,他的体内也慢慢地平静下来。

“没事,我好得很!”雷喜嘿嘿一笑,觉得刚刚这半个时辰,简直抵得上前次周天圆满的一次行功,现在身上毛孔翕张,汗液杂质尽在旺盛地分泌着,浑身黏乎乎的难受。

芯片更是察觉到体内很多重yào

指标有的上升,有的下降,表现得都很疯狂。

不过它并没有发出警告,因其侦测到的雷喜生命体征完全正常,甚至比以往更好一点。

虽然它的架构与模拟智能程度跟以前比差了不少,但至少其基础核心是不弱的。

而随着雷喜的进步,似乎芯片也隐隐有了进化的趋势,毕竟是生物芯片啊,就是跟机械芯片不一样!老话讲得好,一分价钱一分货啊!

“真的没事?”方纶两手都紧紧抓着雷喜的胳膊,一副关切的架势。

“真的!”

“没骗我?”

“我怎么会骗你?”雷喜在方纶头上爱怜地揉了揉,随即正色道:“不但没事,我还因祸得福,感觉到了最接近师父所说的那种——纯则静,静则深,深则入己的境界。”

“那雷喜哥是不是就要变成仙人啦?”

“哪有那么快的,什么事都没有一蹴而就的,都得靠自己慢慢努力,小纶你也要记得,如果自己不努力,有再好的师父也是没用的。”

“好了好了,雷喜哥你又在教xùn

人了……”

第四十七章 来自金翎社的杀机

雷喜这些天只觉功力大增,引气期最初的艰难过去后,马上就迎来了一波井喷。

尤其是他改造过的这个聚灵阵,真是发挥了好几倍的作用!毫无疑问,陆益所说阵师修真的优越性,他算是体会到了。

不过,雷喜不知dào

的是,别的阵师可不会像他这样“无法无天”,对于固有阵形的修改,哪怕就是一个极不起眼的部分,阵师们都需yào

反复推敲揣摩,并且进行成百上千次的反复验证。

哪里像他这样,一改就大刀阔斧,生怕这个阵不会爆掉一般!

这从一方面也说明,雷喜这十多年的研究方向是没错的,不管阵式怎么变,其构成最基础的单位——样式纹的作用是不变的,吃透了样式纹,也就吃透了整个阵式。

他敢于一下子在辅翼上增加十倍数量的“转换”阵纹,别人敢吗?

他敢于任意增减基础聚灵阵上的“引聚”样式纹,别人敢吗?

而那些古代流传下来的阵式,尤其是成名已久的阵式,很少有人会去改动的。

就比如说“聚灵阵”,虽不晓得是哪位上古先贤发明的,但在黄帝他老人家最后一次增加“封闭”样式纹后,其最原始的单阵结构图就再没变化过。

近期由于踏入了引气期,雷喜得以阅读赵邼提供的玉简。

不过,在综合了“指南录”、师父传授的初级聚灵阵谱,还有在诸多仙庙扫描的结果综合来看,基本聚灵阵的构建方式根本就没被改动过,“引聚”样式纹从来都是395个,不多,不少。

有些地方的聚灵阵,由于“引聚”不足而无法启动,实jì

详加考察后,雷喜意wài

地发xiàn

,那些部分并不是故yì

缺少的,而是无意间损坏造成的,如果没坏,那就可以保证阵式的花纹和式样完全雷同,宛如拓印,引聚样式纹数来数去,都是395个……

而五行辅翼中“转换”阵纹的数量,注明在单阵中使用的,就是422个,而且没有任何解释。

也许不为什么,也许自古以来,阵图上就这么画的,因此阵师们通常也只能这么理解、这么布置。

或者,如六斋先生所说,阵师们研究阵法,最多到旗门止,也许因为“旗门”这个词儿就是上古大能们发明的,出于崇敬或别的心思,一般人都不会将之再深入解剖下去。

陆益能知dào

旗门中某些符号的作用,但大多数阵师恐怕都不会知dào



旗门的作用,众说纷纭,有时显得非常含混。为什么呢?

别看都是那几种样式纹凑在一起,种类不变,但各自的数量多少却没有定规,这就表现为各个类似“旗门”的总体功效、功能必定会有些微乃至很大的差别!

这当然也是阵师修liàn

过程中必经的阶段,可以称之为“迷糊期”。

说阵师不好修,此主因之一。

绝大多数阵师的修liàn

,就是满足于能摆出几个简单的阵法,以达到唬人的效果。

各个门派之所以有些不近人情,用不择手段的方法,将某些弟子硬往阵师的道路上逼,便是由于合格的阵师人才实在是少得可怜了!

就像陆益这样的阵师,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倒履相迎的。

雷喜正将赵邼所赠玉简中的阵法一一扫描到芯片里,看得不亦乐乎时,忽然方厨娘再次跌跌撞撞地跑过来,由于跑得太快,她还在门槛前跌了一跤。

雷喜皱了皱眉,赶紧站起来,“方妈妈,你年纪大了,可不能再这么疯疯颠颠的了……”

方妈妈勉强站起,手抚胸口,剧烈地喘气,一边嚷嚷道:“祸事了,祸事了!”

雷喜走来扶定她,又俯身为她拍了拍衣角的灰尘,不紧不慢地说道:“什么祸事?兽潮吗?”

方妈妈嗫嚅着,忽地眼圈一红,紧紧抓住雷喜的手,“小少爷,你快走吧,大周国派使者来抓你了!”

“大周?”雷喜一怔,“这个国家也在莽洲吗?”

方妈妈哭笑不得,道:“小少爷,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大周在咱大荒国的影响力,可丝毫不亚于十君啊!现在就是由南中郎将府出兵,已经将咱村给围上了!”

“来抓我?什么理由?”

“据说,据说是里通外国、阴谋叛乱……”

雷喜气极反笑,顿脚道:“知dào

了,也就屁眼大的事,还先给盖个大帽子!他妈的,这一定是那个金翊商社搞出来的!”

“小少爷,你快走吧,夫人就是这么嘱咐婆子的……”

“走?”雷喜哼了一声,手在胸口一拍,怀中鼓鼓囊囊的,尽是符箓——不光是赵邼给的一些大陆货,陆益临行前,为保证弟子的安全,可是给了他一些护身符的,“金翊社的爪子既然敢伸得那么长,那么我也不能客气!”

他兴致一发,便临时演起了京剧,先凝目皱眉,左顾右盼,亮了个相,随后一左一右迈着慢腾腾的螃蟹步,极为夸张地唱了起来,“我正在城头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大周发来的兵……你老子在敌楼把驾等,等候了金翊到此谈、谈心,村里的街道打扫净,预备着虾米好屯兵。你老子无有别的敬,两把大爹等着犒赏你的三军……”

唱毕,方妈妈是目瞪口呆,而他却是自家先笑得打跌,眼泪都淌了出来。

方妈妈待他一溜烟地走后,这才茫然地喃喃自语道:“大爹,那是什么东西?”

大荒国常规军分配为东、南、西、北四大军区,总计兵力230万,而管理其国南部军区的,正是南中郎将府。

金翊社果然是有着大荒国朝廷上层的关系网,要不然岂能征调外国一个大军区的兵马,做自己的私事?

雷喜早已料到,帮zhù

德馨社的事情瞒不住,但也没想到金翊的报复来得那么快、那么猛。

竟然买通了南中郎将,直接发兵海捕,这可比来差役抓人,级别要高得多了。

可能金翊社也是探听到了大方村及雷喜的底细。

方大鬼虽是官宦世家,在南部也颇有影响力,但对抗朝廷,仍是不足的。

唯一可虑的就是他家的孩子竟然被选到仙门了,不过这也无足轻重,大周的仙门更多、更强,莽洲属于神州荒僻之地,何足道哉?

而雷喜“仙人之后”的传言,则是让他们嗤笑不已,若真是仙人之后早该离开俗世了,安能在大方村狐假虎威?

之所以仍旧劳师动众,皆因为德馨社手里完整的浑星阵图,居然出自此子之手!这东西不要说金翊了,就是神州最大的贸易集团“隆兴商社”也不得其要,据说他们对浑星阵之事讳莫如深,并隐晦地称此中干系太大……

也就是德馨社在霍丘准bèi

营建浑星阵的消息放出来后,形势就有点风云突变的味道,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大荒国皇帝刘克原先在朝会中还兴高采烈地宣bù

,大荒将拥有自己的浑星阵了,并且朝廷将给予德馨更多的优惠政策,以期使之将阵图与其共享。

这么一说,真是朝野咸惊,官吏士人纷纷上书,盛赞国主仁德,称这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伟业。

只不过一夕之间,刘克便三缄其口,再也不提浑星阵的事了,而朝中的部分重臣,也是惶惶不安,道路以目,根本没了前面歌功讼德的劲头。

更不要说,朝廷还突然下令,以叛国罪,出动正规军队去抓捕一个凡人了!

雷喜来到墙垣工事之上,此时大方村上下,都已进入战时状态,统统躲进了方家坞堡。

方大鬼这个老啬皮精打细算是不错,但他也还是有脑子的,要不然也不能终抱得美人归了,说不定早被人装个麻袋,压了石块,沉在了某条江中。

第四十八章 战斗在跨入仙门前打响

在方家新建防御工事前,他就提出过,要在高墙内起筑大量屯兵洞,备足粮草资储,原本就是为了兽潮来时,有人能时时刻刻上墙驻防的。

没想到此次倒是发挥了作用,2万多村民蜂涌而来,并没有挤垮方家,反倒是让南府军见势而止,没有迫不及待地开始攻击。

方大鬼一脸阴隼,身旁站着几个平常见都见不到的高级客卿。

这些人与方大鬼一样,都是全身重铠,兵甲锃亮,其中那个手持巨弓的,正用不太客气的目光盯着雷喜狠狠地看来。

徐夫人也一脸忧虑的样子,站在旁边,此时先开声道:“雷喜,不是让你赶紧走的吗?”

方大鬼略为不悦地横了自家夫人一眼。

只听雷喜不慌不忙地揖道:“夫人,有道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雷喜一人走了没事,就怕大方村从此要不明不白、不清不楚了。一人做事一人担,更何况有些事情,非得要堂堂正正,摆开车马对决,万不可像这般人一样,糊里糊涂地就来送死!”

方大鬼眼皮一翻,冷笑道:“难为你还想得到担当!目下,怎么了断为好?人家根本不屑与某废话,一心一意就要抓了你去会审。”

一个客卿狞笑道:“主人与这小子费什么口舌,直接抓了给将军赔罪就是了!”

他一个冲步过来,伸手就捏住了雷喜的琵琶骨。

雷喜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随即心诀发动,丹田中已运用自如的灵气透体而发,无声无息间,便已将那人全身上下锁定起来。

只见此人脸现灰气,目瞋欲裂,一手探出,身体僵硬似铁,一动不动地站定了。

这正是木属灵气最粗浅的用法,只要未达引气者,一旦着道,便会像被枯藤缠身般动弹不得,一时半刻方得自解。

雷喜早就想尝试一下自己功法的威力了,碧木淬灵诀号称沧云门高级木行功法,当然不是普通那些可比。只不过在一试之后,雷喜仍然很失望,因为这种纯粹以灵气来攻击的方法,跟拿锤子砸人是一个道理,当别人有准bèi

的时候,或是手持长兵器,或是撒腿就跑,你无论如何是砸不到他的!

看来这功法的初阶就不用考lǜ

什么威力了。

甚至他看了看,感觉这周遭有不少人,尤其是那群客卿们,都能对他产生巨大的威胁。

算了,入门没几天,研究这个干嘛?好勇斗狠,是没前途的!

“修士!”

“这是修士的法术,错不了!”

“不是说这小子没爹没娘吗,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仙家法术……”

“闭嘴,嘴头把好门,别惹祸上身!这是咱外务管事!”

人们一阵叽叽喳喳,都将敬畏、惧怕的眼神投向雷喜。

连几名高级客卿都噤声作色,各自沉默了起来。

他们当然不是在实力上逊色雷喜这样的初级修真者,而是他们已经普遍畏惧了修真者的群体。

这个群体,正是他们当初想入而不可得的存zài

。也许此时的他们自负武功,能参加野狩且手刃危险的魔兽,不过与修真者比较起来,他们却都会自惭形秽,兴起无法阻挡的感觉。

这是因为他们的每一次进步,在跟修真者们对比起来,实在是微不足道的。而即便如此艰难的进步,却也不是常常会有的。

修真者修为的每次提升,都仿佛是天翻地覆一般的变化。

就好象是火力发电站突然变成了核电站一样,那是本源的改变。

这些普通人中的高手,因此只能对这些修真者加以羡慕的仰望了!

瞧那丫倒霉磕冲的样子,已经动弹不得了,脸上还一副惊骇欲死的表情,便就这么像只麻袋般缓缓倒了下去,一时也引起了许多骚动……

方大鬼和徐夫人虽也感到意wài

,但从方纶那里他们毕竟得到了一些信息,颇为惊喜地望着对方,欲言又止。

“方老爷不必担心,这些兵马既然是冲着我来的,当然也得由我去抵挡,跟方家、大方村都没有丝毫关系。”

雷喜义正辞严地说着,往前走了两步,来到箭垛处,手扶墙垣,往下喊道:“大周国金翊社的代表来了没?老子就是雷喜,叫他出来!”

底下全副武装的兵阵一阵骚动。

有员武将骑着一匹长角六足矮豹,哈哈大笑道:“小子,识相的赶紧滚出来,省得天兵一动,你大方村便要化为齑粉!”

雷喜也是回应着一阵大笑,“化为齑粉?我倒是想看看,你待如何化法!废话少说,金翊社的人呢?难不成正主都不出面,叫一群狗腿子上来吆喝吗?”

武将大怒,破口大骂起来。

雷喜手一探,一张“雷声符”便捏在了手里,灵气一冲,张口道:“聒噪!”

只听天地间隐有雷声滚动,轰隆隆一记就在大方村上空炸响,一个巨大的声音轰鸣低吼,震得整个村子的建筑都嗡嗡地颤抖起来,“聒噪……聒噪……聒噪……”

回声也是好长时间才消,只见那个首当其冲的武将,已是七窍流血,双目呆滞,直挺挺地从战豹上摔了下来。

而南府军的军阵,也泛起了更大的骚动。

一些人丢下兵器,抱头蹲下,瑟瑟发抖。

更有一些撒腿便跑,还着实引起了许多有从众感的家伙狂呼惊叫着跟随逃窜,若不是立kè

有将领出来弹压,刽子手阵前杀得人头滚滚,估计遽不及防之下,必定炸营。

“原来还真是有仙家护佑!”

这个情况下,总有人不得不站出来的,早已在雷喜的预料之下了。

眼见一个身穿绣襟文士袍,满脸傲慢的家伙出现在人群之中,阴冷地朝这边看来。

雷喜笑道:“不知这位老兄,在金翊所任何职?”

“某乃金翊社莽洲分舵二掌柜苏余,你就是妖人雷喜?”

雷喜先没去回答他的话,而是环顾左右说道:“瞧见没有,大周国金翊商社的人!现在知dào

他们做什么来了吧,这不是内外勾结又是什么?我大荒朝政仿佛都操纵在大周手里,连军队都能轻易调得,那刘国主岂不是得北面称臣吗?”

方家坞堡上,所有人都现出愤nù

的表情,只有方大鬼和徐夫人还能保持镇定,徐夫人道:“金翊社虽也闻名南部,怎不知却有如此硬扎的后台?”

方大鬼也问道:“一个商会,竟如此公然寻衅,莫非是你劫了他的镖车?”

雷喜晒道:“看这副架势,估计光劫镖车是不够的,必须是我奸杀了他金翊社大社长的十六七房姨太太!”

众皆轰笑。

徐夫人倒是觉得他话中有话,又因为听他小小年纪便口吐秽言,不由得啐了一记,潮生双颊。

方大鬼呸道:“乳臭未干的小子,还忒能想好事了!”

那金翊社的苏余见雷喜只顾说话,连头都不扭过来,自觉受到轻视,愤nù

不已,嚷道:“不要以为你有几张符箓,就可以天下无dí

了,待我轰破这个龟壳,进去拿了你,看还嚣不嚣张!”

只见他一挥旗,号角声动,阵式往两旁分开,一辆巨型大车在八匹骏马的拉扯下缓缓驶来,上面正有几名手握灵石,盘膝而坐者,仿佛都是修士弟子一般。

雷喜不可避免地吃了一惊。

随即便听有人凑过来道:“雷少爷不必慌张,仙门弟子岂是那般易得的?这些人都是根骨不佳的,被各大世俗势力收了,没有正经学道,只能被强充元气,当作灵石用,这些人就叫做‘灵人’……”

雷喜撇过脑袋,发xiàn

正是方府资历最老的管家。

看来他是方大鬼授意来为雷喜解惑的,毕竟方永的姑姑曾经是仙门中人,知dào

的肯定比普通人多得多。

雷喜点了点头,又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

看起来他真是极为幸运的,一般不入仙门,是绝对修liàn

不得的,看某些小说什么叉叉功法,牛逼得惊世骇俗,却竟然随随便便就被人修liàn

了,这是多大的bug?瞧瞧,一个浑星阵他们都保密成这样,更何况关系到自身道途、无比重yào

的功法和心诀呢?

眼前这些“灵人”,不晓得被怎样处理过的,想必不会感到舒服吧?

灵人,是不是说,会自己走路的灵石?

估计起这个名,就这个意思。

符箓这些东西,当然须得用灵气来激发,不过有些符咒却是本身封印着一些灵气,就像大方村民所用的“虹吸符”,可以毋须激发使用,不过大抵这些都是很简单、很原始的货色。

哪怕空气中微弱的灵气,也足以使之激发起来。

若是高级些的,符箓本身便不能再封印灵气了。

因为其能量级别太高,就像烟花可以点在手上玩,而堆满火药的房间里却不能抽烟一样。

若是灵气一冲,便是轰地震天的大爆zhà

无疑。

没有封印的灵气,那便必得用外力激发不可了,因此所有高级符箓、符篆或法咒,都是掌握在修真者手中的,没有道行的人不要说激发了,就是撕开了摧毁了,也听不到半个响!

雷喜发觉,这些“灵人”需yào

以一定的阵型排列,且手握灵石随时补充,方可激发大威力的符箓。看得出他们跟浑星阵外的聚灵阵花纹一样,都是辅翼性的产品。

若是错失仙途,能平平安安过日子无疑就是种福气了,被这般一折腾,好人变成坏人,坏人变成死人,呜呼哀哉!

雷喜眼见两条土龙从地上高高拱起,向坞堡围墙边快速移动着。

那土行术法带着沉闷的破地之声,仿佛地面以下都被催折、断裂,哔哔啵啵,嗄嗄咔咔,引得那些凡人士兵们大声叫好。

那一瞬间,墙头是哀声一片。

雷喜知dào

,这是村里靠近这一带居民的哭声,他们的房子虽然残破,他们的家什虽然简陋,但却是他们唯一的财产。

而现在,不但这群如狼似虎的士兵拆房倒屋,连几个“灵人”都恶狠狠地用土行符彻底震垮了他们的希望。

这正应了雷喜的一句话,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不过在他看来,原本应该是一次商业竞争,偏偏最后因为一方拉关系、走后门、抱大腿,就变成了今天这副不伦不类的样子。

所以,凡事最好不要跟政治牵扯上关系,一但扯进去,简单就会变成复杂,清楚就会变得荒唐,男人会怀孕,女人会变太监。

雷喜是从来不殚以最恶意的念头,揣测这些“政治事件”的。

凭空都能丢一个“谋反”的罪名给他,还有什么是那些人做不出来的?

当然,他也清楚,光是大荒国或大周国本身,不至于此,内中必有某些仙门的影子,在煽风点火、兴风作浪。

那两道巨大的土龙不断升高隆起,带着一股呼啸的恶风,扑面而来!

旁人的眼光只能紧张地盯着雷喜,而这个孩子似乎却被吓坏了,一动不动。

方大鬼的一只手已然捏住了徐氏,颤声急道:“我们要不要下墙?”

徐夫人白了他一眼,“胆小鬼,怕什么!人家沧云门的弟子站在你前面,要死也是他先死!”

方纶这时候挤了人群中来,将一只玉简递到方大鬼的手上,脆声道:“爹,雷喜哥肯定能挡住的,你放心好了!”

方大鬼一把夺过那只玉简,紧紧握在心口。

那是玄罡派“万里传讯阵”的中控枢钮,只要用灵石一激发,方家地底的大阵就会将信息发出,瞬息可至诸大仙门,方家则可以安心等待救援。

不过,这是最后的倚仗,不到破家灭门的地步,显然是不值得用的。

方家毕竟还是大荒国的臣子,同时他们还不想当叛徒。

雷喜脑后随意梳扎的长发都飘动起来,很多人齐齐退了一步,罡风炙烈,且无数肆意的笑声也传到了坞堡的墙头。

“雕虫小技,也在老子面前卖弄!”

雷喜冷笑间,再度摸出两张符来,轻轻一口元气吹了上去,只见两张符迎风自动,在空中迅速变化成两条又粗又大的巨藤,自墙头以一种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蔓延生长着,并互相勾连绞紧,连墙头都摇摇晃晃,发出嗄嗄的声响!

说时迟、那时快,两条土龙已经“砰”地轰鸣着击中了高墙!

坞堡上一群人各自惊呼尖叫,乱得不可开交。

“刺藤符”,中级符箓,尤其适合五行木属的修士使用,可攻可守,堪称最实用的符箓型灵具之一。

雷喜从师父那里知dào

,低阶修士一般元灵不足,且很不稳定,故而攻防两端大部分只能依靠外力。符咒、傀儡等仙家灵具,为什么总是脱销,就是这个道理——需yào

的人太多了!

而且五行中木克土,故而对付土龙符,这种刺藤符简直可以发挥出其200%的威力,看上去声势浩大的两条土龙,竟然只将方家坞堡撞得晃了几晃,便消失殆尽!

坞内坞外,一时都鸦雀无声。

雷喜一看,空中的两张符都才催发了半数,似焦似糊的味道,慢慢出现,魔兽的皮子也已微微翻卷,显是其中样式纹急剧作用而引起的。

大威力的符箓就是这样,绝不虞有任何激发不了的可能,但同时它们又都属于一次性物品。就像燃香一般,终必成灰。而符箓激发后,更不可半途而废,香可以随时掐灭,而它则只能眼看着逐渐耗尽。

唯一可以控zhì

的,也许就是其耗费的程度和速度吧!

雷喜当下灵力一催,宏声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也尝尝我的厉害!”

两张符当即彻底化作一团青烟。

随即,墙头已经盘稳固结的巨藤猛地向四面八方伸出触角,那些粗壮的茎叶上陡然长出无数尖利颀长的倒刺,带着阴渗渗的颜色!

那些宛如儿臂粗细,绞结在一起,像缆绳般的藤条,生长的速度简直比土龙来得还要快些。

一时,南府军的阵形顿时混乱了,所有人哭爹叫娘、四下狂奔,连几个偏将制止不住都索性拨马而逃。

搞什么吗,说是来抓叛贼,怎么抓到仙长家里来了?

大周国的使者罪该万死,他们竟敢谎报军情,而这件事竟然还被栽在了朝廷的头上!该死,该死!

南府军的领兵将军,此时满头都是冷汗,嘴唇翕张颤抖,脸白如纸。

他已经不敢想会有多么严重的后果了,这是战略性失误,领导误我啊!

得罪了一个仙长,难道大荒国或者大周金翊社就一定能保得住他项上人头?

这怎么看,都是不成等式的。

“撤军,撤军——”他突然疯狂地嘶吼起来,手中马鞭连挥。

这时候,包括那苏二掌柜的在内,大周使者们早已是弃阵逃命、狼奔豖突去了!只恨爹妈没给他多生两脚。

最好像这里马啊、狗啊一样,都长三对六足,跑起来一定飞快!

坞堡之上,此时欢声雷动。大方村的居民们,都眼看着那些绿色的藤蔓像火烧野草般不断扩张着,不时卷走一个个惨呼嘶叫的生命。虽然有些人仍自为房屋的事沮丧,但无不振臂跟随叫好起来!

反倒是雷喜,措手不及,呆怔当场。

他根本没想到这“刺藤符”竟然这般牛逼,杀人如割草般。从内心来讲,他只想将大周国那群该死的商人捆吊起来一顿好揍罢了,结果两把大爹随便挥挥,便死伤无数。

这场面,都已经令他不忍目睹了!

反倒是大方村的村民们,欢呼大笑,更是将敬畏的目光偷偷投在他的身上。

雷喜两手捏紧了墙垛,脸色苍白,不言不语地看着城下所发生的一切。

不多时,符箓的威能终于挥霍一空,那些巨藤便像气泡般消失在空气之中。若不是地面、墙面还残留着它们大肆作乱的痕迹,远处地面上横七竖八躺着不少尸体,雷喜还以为是自己做了个倒霉的梦……

“雷喜,你等着,仙门不会放过你的——”

有人在远处隐隐地、狰狞地吼道。

雷喜掰了小半块砖,掂了掂,随后退了几步,助跑着刷地将砖头远远丢了出去!

那里传来一声气急败坏的“啊唷”,随后便见旗号一阵混乱,大周国的旗帜也不见了,而墙头上则传出阵阵低笑,显然大家都很乐于看到这一开心惬意的场面。

雷喜拍了拍手,返身走向方大鬼。众人立kè

分开了一条道,并又敬又畏地看着他。

“方老爷,徐夫人,这次是搞定了,不过难免没有下次。若是他们再来,估计会裹挟着仙门中人一起来的。那时沧云门接引使到了还好说,如果没到,大方村必受劫难。我看这么着,我明天就离开,你们也要放出风声,说我回山门了。他们明查暗访后若无所得,必定不致再深究下去。”

方大鬼听得脸色忽白忽青的,连连点头道:“这样甚好,甚好!”

徐氏却白了他一眼,朝雷喜道:“你这孩子倒也有几分善念,不过咱方家也算是防御坚固,总比孤身在外安全得多。况且你还有师门,强援可待,我看还是留下的好!”

方大鬼瞥了瞥自己的媳妇,欲说还止。

徐氏对他倒是一派视而不见的样子,只瞅着雷喜继xù

道:“再说纶儿也需得你来看顾,总不能你丢下她不管吧?”

方大鬼插话道:“那是,那是。”

雷喜抓了抓耳朵,无可奈何地道:“我非走不可,这样吧,夫人,我带方纶一起,避个几天,等风头过去了再回来。不然就真得给大方村带来祸害了!”

“纶儿的事,你得上上心。”

“我保证,夫人,但仙门的事情真不好说,谁知dào

有什么变化呢?我只能说,我会尽lì

的。”

“有沧云门在,想必不至为难纶儿的。”

方大鬼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不禁暗自佩服,果然还是夫人见机的快,挽留是假,叫纶儿紧跟着雷喜是真。

纶儿日后换运与否,看来都得系挂在此子的身上。

好在还有十数年对他的抚养之恩……方大鬼拈须点头,心里满yì

极了,这桩生意他确信已经亏不了了!

而今天所发生的事情,更是让他体会到,修真者与凡人之间的差别。

南府军估计是绝不敢再来了,正如雷喜所说,仙凡界限太大,下一步若对方还要追究,那必定会派出仙长来追索了。雷喜现在不跑,可能过几日就真的跑不了了!

作者按:最近心力交瘁,老婆动刀手术……身为丈夫,以及双方家里唯一壮体力陪护,我必须咬紧牙关,克服困难,把担子接过去.老婆**肌瘤,按说并不可怕,但恰恰瘤子太大,医生研究了N套方案,最后决定同时做两台手术,先进行沁尿管支架定位,然后再开腹;整整四个小时我在手术室外煎熬,差点要昏过去……

终于,有个医生打开个小窗,喊叫家属,我狂奔,挥手,堆笑,结果说第一台手术失败,瘤子太大,管子插不进去。我当时……

什么也不说了,那医生紧接着说,由于主刀医生经验丰富,硬着头皮直接进行了第二台手术,在他高操精妙的技术保证下,手术获得了成功,我瘫软在地……

为庆祝老婆排雷成功,特发6000字大章,以资庆贺!对我来说,这就相当着“普天同庆”了。

爱惜家人,珍惜家庭,保重身体。同祝各位书友康健。

第四十九章 浑星阵解析

雷喜还没有想好往哪里去,不过有件事是肯定的,那就是无论逃到哪儿,都有可能被仙门中人抓到。

仙家手段太多,太厉害了。他现在还没有能与之对抗的本钱。

浑星阵啊浑星阵,你给我惹了多少麻烦!

偏偏十几年还拼命钻研着它,死了多少脑细胞!

好在如今终于初窥门径了,不但是因为他进入修真者序列的缘故,而是他从自己身上那些符箓中,看出了弄懂更多阵式的希望。

就像刺藤符,其固化的符核中,有一滴木精。

符箓之所以可以演化为阵式,就因为它们本身的结构,与阵式极为类似。

一张修士看不上眼的粗浅的“引灵符”,最后可以变成修士不可或缺的聚灵阵,很显然这种演绎,不但深取了符箓中的精华,更是将之推高到一个崭新的境界。

刺藤符上最重yào

的两个阵纹,一个赫然就是引灵,另一个则是“拟化”。

一种辅助样式纹“判断”,也出现其中,而任何符箓上,似乎有“引聚”,或作用相似的样式纹单位,不聚灵气,根本不足以激发符箓完全的威能。

符核主要是为固化物所服wù

的,一切依其性质而来,如果那不是一滴木精,而是其他东西,可能整个符箓的功效可能就会完全不同。

据其具体的功能来看,木精提供本源力量,也许就是一点点。

随后符箓开始聚灵,灵气愈多愈充分,符箓效果越好,威力越大。

拟化的作用,正是将那点本源力量,充分地发挥出来。这一套阵纹相当复杂,雷喜所认识的有“封闭”、“引聚”、“判断”等等,还有一种在刺激仙米种植的阵式里见过,是“生长”。

按照雷喜的想法,拟化的作用很强,但并不是没有限制的。

符核中的木精就是它的限制,它就像一面放大镜,把木精之中完整的DNA照出来随后刺激它还原成本来的模样。

不过因为这并非实体,所以能量的消耗才跟得上。

如果是实体,那么即使用荒兽之皮来制作也是不可能完成的。

二者能量等级的差别实在太大了!

另一方面,很多符箓之间的差别,反而并不像它们的名字那么大。

就好比“雷声符”,这也是“雷声阵”的肇始,其实原理就跟高音喇叭一样,当然,是那种瓦数特别大的。

以前雷喜就特别羡慕那些能使高音喇叭的人,认为那都是些特权阶级。尤其是某些人开车,不但闪着灯,鸣着号,还开着巨大的高音喇叭,一路喧嚣,“前面的人让一让,让一让,后面有车队!”

奶奶的,让老子也这么吼一记,夫复何求?

不过今天可是让他着实过了回瘾,雷声符真是一个顶级大杀器,若是拿回他那时代,这么吼一记,估计那帮特权者都得人仰马翻。

嚷什么嚷,比音量高啊?老子这音量是天然的高,三高!

雷声符上的纹路乍一看,还真有点像刺藤符,这不是开玩笑,而是的的确确的像。

同样有大量的“引聚”样式纹及引灵阵纹,同样有很像“拟化”的阵纹。

只是没有符核,也没有重yào

的“判断”样式纹。

事实上,“拟化”阵纹跟这个阵纹既有相似,也有不同,至少上面没有“生长”或“封闭”,一个重yào

的样式纹出现了,从其作用分析,这必定就是“放大”了!

另一个没有判断性质的样式纹则是“录取”。

只要符箓开始运行,录取就开始记录声音,这个样式纹可比录音机要先进多了。集录音和回放为一体,全自动进行,毋须操心。

还有一个像花边式的样式纹,附着其上,这个应该就是雷声符本身的噱头。雷声符雷声符,肯定得有一阵阵雷音噻!

因此,这个样式纹被起名“雷声”。

如果没有“雷声”花边,其实也不要紧,“录取”开始工作,首先判断的就是有没有一定分贝以上的声音被收悉,如果有,则辅翼上不管是什么声音,都不会被提取且放大。

“生长”和“放大”两个样式纹非常相似,“录取”则跟“封闭”相似,再加上宛如引聚花边的“雷声”,这两张符故此相似度在80%左右,没有经验的人,没准就会被搞错。

而这两种符的价值可是完全不同,一百张雷声符,也赶不上一张刺藤符。

打架靠吼是没用的,还得靠真实的战力,雷声符如果能把人震死,估计价格不会那么低。

雷喜尝试着自己手上的诸多符箓,随后他发xiàn

,这真是验证阵纹、样式纹的最快、最好途径!

尤其是一些初级阵式,有《指南录》之类初级讲义的解释,更结合其他阵式、符箓互相印证、对比,很快就解释了一堆样式纹的效果和用法。

此时再看浑星阵,就显得格外清晰,毫无身处迷局的疑惑了!

浑星阵其实构成非常简单,只不过因为有些阵纹所需数量极多,所以表面上显得臃肿而庞大。

就像“放大”这个阵纹,在浑星阵里竟然属于最主要的部件!

雷喜手头上没有“禁力符”,不过据他向陆益的请教,得知浑星阵阵核的一部分,正是禁力符的修改版。

禁力符只用于改变指定范围的重力场强,并且是极致削减,而非简单地减少。

浑星阵则引用了其改变重力的一部分结构图纹,并且在阵核里增加了常量。

那就是“衡定”样式纹。

该样式纹的作用,就是将阵式的应用效果进行验算,使之达到一个衡定的数值。而数值的判断,取决于普通人应受力的强弱,应该说,这是一个经过了多次验证的数字,所以浑星阵的输出表现几近完美。

既然有了这样一个阵核,那么其它的部分就好设置多了。

“放大”阵纹满布整个阵式当中,它的作用即是将重力变化输出到最远的距离。

而对于浑星阵本身结构来说,十里范围已经是其耐受性的极限。

毕竟这个阵核中可不会增添什么天才地宝,用以压阵的。

这是个无限接近平民化的阵式,也是上古大能为这个世界的普通人所提供的最好的帮zhù



也许正是有了浑星阵,这位大能才能登峰造极,得证道果。

另有几种辅助性阵纹,像是点缀,却别有妙用。

拥有“判断”、“衡定”两种样式纹的一套阵纹,这其中衡定的作用却有所改变,并不是输出固定值,而是帮zhù

阵核,稳定重力场的强度。判断样式纹一旦判别外界重力标准不及阵核输出标准,则浑星阵立kè

停止工作。

另一套被雷喜称作“空间”的阵纹,分别由四种样式纹构成。

“宽度”、“高度”、“侦测”、“补足”。

宽度样式纹只管测定并判断阵式平面方向的半径,达到标准后便控zhì

阵式的输出功率,不再延伸。

高度同样如此,不过它还与“侦测”配对,以确定地表以下标准半径中有无可能干扰阵式运行的因素,例如在灵石矿区,五行会表现异常,这时浑星阵若是强行发动,很可能会损坏阵基。

在这种情况下,“高度”样式纹关闭,阵式便无法启动。

补足,则是浑星阵中一个很重yào

的样式纹。

它的作用就是检验阵式的完整性和输出效果,随时启动各种辅翼,如聚灵阵,或者在阵纹缺损的情况下,以追加供能的方式,延续阵式效果。

这个样式纹很奇特,而且自身消耗极快,属于浑星阵中一个需能大户。

像老的浑星阵上堆满灵石,就是此中缘故。

浑星阵因其始终都处于工作状态,要想经常停止运行,以期修修补补显然是不太现实的。

在这种情况下,以灵石加固阵纹的方法,即简便,又实jì



第五十章 暂避

仙门中人,当然可以不太考lǜ

凡人的感受,但凼灵界中数万年,自有成例定规。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若是毋须功德,毋论名声,修真者我行我素,那么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没准劫难加重、祸端频仍,而资质优异的修士又收不上来,那可就是传承断绝、香火熄灭的大灾难了!

有时候,信仰的争夺,才是仙门之间矛盾和战争的关键所在。

越是大的宗派,就越是看重这一点。

雷喜的芯片经过计算,得出结论,浑星阵可以修改成极其微小,同时也可以使重力场范围收缩到最低仅容一人的地步。

不过,那需yào

很重yào

的一个条件,就是阵式的载体需yào

有极强的耐受力,否则在阵式发动的一瞬,百分百会爆掉。

由于雷喜的手中有阵源石,他可以任意测试新阵。

至于给阵源石充能?这些阵式若是再大点,再强点,恐怕用个几十次才需yào

充能吧,现在这强度……阵源石的亮光连稍稍衰弱一点都做不到!

一晚上的试验,雷喜所有能找到的材料都爆了。

他两只眼睛也红得像兔子一般,早上起来打着哈欠,带着也早早起来,背着一个包袱的方纶,来到大车店。

“方掌柜,方掌柜!”

“是喜伢啊,这么早?”

雷喜揉了揉眼睛,将小半兜麦饼扔给对方,“今早内院吃剩的,我们都吃不下了。”

“那敢情好,老汉正愁没饭吃呢。”老方也不客气,呵呵笑着接过了布兜。

说实话他现在的身价,尤其是去了趟何当后,还真看不上别人吃剩的东西,不过礼轻情意重,跟雷喜他是绝对不能矫情的。

“我跟方纶出去躲躲事,有人要对我不利。”

老方眼睛犀利起来,“什么事,老汉能帮得上忙吗?”

“事关仙门吧,你的裂地獴近来也最好收收,别被人看见抢了去。”雷喜打了个哈欠,在对方慎重的脸色之下,满不在乎地笑笑,“行了,我就是过来吱一声,顺便买两匹精壮点的坐骑,村里只有你家有可料的货,而你也知dào

,银钱我一向是不缺的。”

老方心事重重,“喜伢儿你跟老汉说实话,你真是得罪了仙门吗?”

“谈不上得不得罪,人家想找你麻烦,你躲得掉吗?方掌柜你不用套我话了,赶紧安排吧,我们也要赶紧地跑路,省得连累方家,连累村上。”

老方听他讲得如此沉重,也不禁蹙了蹙眉,他一声不吭地转回院去,一会儿,亲自牵着两匹高头马,而且是四蹄带花纹的那种,走了出来。

他拍了拍两匹马的脖子,一脸的不舍,“看出来了?这也是魔兽的一种,叫白额虎纹狴。身上花纹那是跟老虎一模一样,叫声也像,跑起来那叫一个飞快!”

“乖乖,我第一次看见长得像马的老虎。”雷喜道,“它吃人吗?”

老方眼睛一瞪,“你见过马吃人吗?这东西虽然叫狴,但也只是长得像罢了,它是木属,在草原在林间,那速度,没多少魔兽能追得上!”

“有法术吗?”

“惯会使藤蔓术,就像昨天你大发神威使的那符一般,不过威力很小,不及十一。”

“我靠,你也上墙了?”

“那是,我还把裂地獴给牵了去。只不过最后皆大欢喜,大伙儿什么事都没有。”

“你们是没什么事,我可惨了!好吧,这白额虎纹马我买了,多少钱?”

“是狴。”

“避?哪个避?”

老方用脚在地上划了十几笔,雷喜“哦”了一声,面露惭愧之色,“啊呀,真是孤陋寡闻了,居然连这个字都没听过。嗳嗳,方掌柜你干嘛……”

老方径自将两狴的鞍鞯、辔头都装好了,又将方纶搀扶上其中一匹,对雷喜的问题仿若未闻。

“方掌柜,方掌柜!”

雷喜只觉自己被老头一股大力捏紧,随后不由自主地腾身上马了。

老方头在两只狴屁股上轻轻一拍,随后在雷喜“哎,哎”的叫声中不紧不慢地道:“不收钱,但记得要送回来,别饿瘦了它们!”

雷喜有些无语地在马背上颠簸起来,最后只得朝后面挥了挥手。

方纶倒是咯咯地笑,掩嘴道:“老方头倒真是不小气呢。这两匹狴,好象是他最近才捞到的宝贝,得yì

个什么劲一样,天天逢人就吹。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就送了你!”

雷喜心头一震,又有些难过起来,“老方头好容易去一次何当,这倒好,都白干了。就算有一头裂地獴,也挡不住这般花销啊!不行,我得还他去!”

方纶立kè

制止了他,斥道:“你做什么,老方头那么要面子的,不骂死你才怪!”

“他要什么面子?老子还没面子了呢!”

“那你去试试,我不拦。”方纶撇过了头。

雷喜想了想,嘿嘿一笑,“我有病啊,去找骂。走了,这份恩德记在心中,咱男子汉大丈夫,定须还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方纶娇笑不已,“你这都说得什么呀……”

走了好几个时辰,看看时候不早,雷喜便在一处茂盛的仙米地里扎了营。倒不是他想躲避什么,而是他想要在浑星阵边缘地带做些试验。

这里是接近两个村级单位的中点,同时也是两村间官道的中点,再往前走,就是聚丰乡下的“小金村”了。

雷喜现在已经知dào

,那个叫做徐狩的阵师做了什么。他正是把浑星阵解剖分割掉了,把“宽度”、“高度”两套样式纹直接拖到了阵式的外头。

由于这两种样式纹的效果,最终取决于阵核,所以他又在浑星阵阵核中加出一个巨大的补丁包,也就是辅翼,作用就是“更新系统参数”。

他的思路无疑是正确的,不然那座浑星阵就会宕机了。

但是,对参数的任意修改,所造成的弊端是显而易见的,即此浑星机的功耗大增,同时稳定性下降。

很多地方明明应该在圈内,却偏偏无法享shòu

到正常重力的待遇。

“千步险”即此类也,像这样悬挂危险标志的地方还有不少,这也是漏洞之一。

此外,阵式功耗加大,那么相应的寿命就会缩短,而其本身的能耗对仙门来说,也必然成为负担。

因此,从总体上看,徐狩对于浑星阵修改的方案并不完美,甚至可以说有点粗糙。

这恐怕也是陆益在那里察看之后,没发表评论就走了的主要原因。

这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对手!

而雷喜虽然还不能像徐狩这样大刀阔斧的改革,却已然通过芯片计算出他心目中罗一山浑星阵最佳的修改方案,那就是在阵核中对“高度”样式纹进行深层次的定义!

原先,浑星阵的无懈可击是其优点之一。

但同时,这增加了其运行的成本。对一个大能来说,上下左右,一个方圆10里的球体,才是真zhèng

全方位、无死角的完美阵形,而对于使用这个阵的普通人来说,他们日常活动的区域,可能仅仅是其中的一部分。

把这个球体中央置于地平,就可以看出,其地表以下部分重力的差异,是无法影响到地面的。

而地面以上同样不需yào

最高达5里的重力圈高度。

因此,雷喜认为,球体并不科学,而应该是一个较为扁平的长方体才对。

众所周知,长方体比球状体体积小得多,更何况这个长方体只管地表部分。

长方体比球体有优势的地方,不但在于节省,同时还符合人类的生活习惯,毕竟谁家也不想把房子建成弧形,或者把房顶弄成弧形。浑星阵边沿如果是竖直的,而不是低矮的弧状,那么建筑的排列,显然更合乎百姓“天圆地方”的传统思维格局。

第五十一章 阵式和阵盘

省了那么多的体积,那么浑星阵的功耗就应该至少降了一半有余!

如果不需yào

减低功耗呢?

很显然,阵式的覆盖范围将会得到进一步扩大,至于扩大多少,要看具体的测试了。

雷喜现在要搞清的,就是这个阵核的参数,到底在哪里设置的。

迄今,他还没见识过任何一个样式纹,是包含一个具体常数的。

这里的样式纹所给出的定义,就像大脑的模糊判断一样,而丝毫不像计算机的精确。

然而,浑星阵却是精确的,稳定的。这也使得雷喜开心不已——如果真能找到这样的样式纹,好吧,恭喜他,他又可以开始老本行,当他的程序猿了!

做生不如做熟,更何况那是一个熟透了的工作!

雷喜的两只单人帐篷是他自己做的,用的是大耳蝠翼。

这种蝙蝠有巨大的耳朵,当然也有翼展超过2米的巨翼,以食肉噬血闻名,杀伤力和魔兽相比倒是普通。

蝠翼细薄轻巧,同时还防水,用土行蛛的丝便可以很容易地缝合它。

有碍于这个世界的帐篷太重,雷喜只能自己寻找替代产品,而这种没人要的蝠翼就成为他的首选。

看起来很简陋,睡起来真的很舒服。一会儿,等方纶睡着了,雷喜便轻轻从自己的帐篷里爬出去,来到外面。

将一匹白额虎纹狴牵到远处,他将一根长绳拴在狴颈上,拍着它的大头道:“若是等会儿我叫,你就把我拖回来,OK?”

那狴木愣愣地望着他,雷喜便捂了下额头,“卖糕的,你怎么比裂地獴笨那么多?都是魔兽,差别咋这么大呢?”

不管如何,他都义无反顾地将绳子系在腰间,小心翼翼地往仙米地边缘走去。

那里,就会踏到浑星阵以外的区域了!

雷喜走到那儿,停了下来,深深吸了口气,随后迈了出去。

几乎在重压袭身的一瞬间,雷喜丹田中的内息陡然启动,自发地运行起来!

而运行的轨迹,竟然是逆向大周天,从丹田往诸脉百骸中进发,随即突然间诸多起始穴位隐隐发烫,灵气喷涌而出,再形成漩涡般从四周向体内涌来!

他稳稳地,竟然站住了!

虽然仍旧那么吃力,可他竟然站住了,头一次没有被压趴下,而是仅仅觉得自己在背负着几只装满水泥的袋子,不像此前,像是在背水泥搅拌车……

这是什么原因?

自己的体质是什么样子,雷喜再清楚不过了,他不可能一夜就变成施瓦辛格。

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引气阶段的成果了。

难道凡人通过修liàn

进入引气期,就可以抵消重力?

不可能!仙人,同样也是肉身,也具有质量,而且听说有些刀枪不入的家伙,显然是身体密度较大的,他们应当普遍比凡人更重才是。

灵气入体,难道就是一切变化的源泉?

雷喜艰难地走了几步,随后就觉得透不过气来,不过他行气的速度倒是加快了很多。于是他倒退着回到保护圈内,深深喘了几口气,随即又将那只狴的套索、鞍鞯解了,抚摸着它的大头笑道:“好了,打扰你休息了,好好睡一觉吧,明天还得赶路呢!”

他在帐篷的不远处,重新吹燃了篝火,很多事情都令他新奇而兴奋,现在根本就睡不着。

浑星阵的缩小版,现在就缺个载体,同时还缺少一把真zhèng

仙家灵器级别的刻刀。

一想到要学习微雕的功夫,雷喜就觉得愁眉苦脸、心头郁闷;以前还有3D打印机,现在则完全靠手艺。

不管是雕刻,还是用仙家手段布置,这种微型阵法都叫做阵盘。

阵盘跟阵式不同,固定的阵式虽然要求也很多,可绝不像阵盘这般苛刻。

其兼容性强、稳定性好的最重yào

的一点,是其所用的原材料坚固、可靠。

也许有人会有异议,但只要想一想,哪怕材料一样的,用量不同,之间差别也会相当巨大!

就像生铁,即可以变成坚硬的铁棒,也可以变成极细的铁丝。若是那种细铁丝,手都能掰断,可面对铁棒,却绝不可能做到。

固定阵式的用料,就如铁棒,更加地坚固牢靠,更加地结实耐用,寿命更长,耐受度更好,若是将之缩小百倍,变成便携的模式,那么除非大大降低其功率,或选用更加牢靠的替代材料,方能勉强实现。

替代材料,就好比将生铁变成精钢,铁质的锈花针总不如钢制的好用,就是这个道理。

而仙家法阵,其本身质量的要求就已经很高了,否则一运行起来,便会不稳而致崩溃,用料已经颇为讲究。

要想将此原料的级别提上一两个档次,甚至更多,这并非不可能,但实jì

操作起来很困难,更并不多见。

作为初级修真者,他们拥有的符箓实jì

上已经是阵法的缩小版了,也就是不能反复使用罢了,若是财大气粗的,买上一打尽够用了,根本毋须去做阵盘,那种东西一点也不经济实惠,一个阵盘恐怕能买上几百张符了。

而到了中级以后,见识多了,各种灵材也丰富了,铸炼一些缩小版的,比如说最重yào

的防御性阵法,看起来的确非常必要。

不过这里面也存zài

着很大问题。

首先,阵师难得啊,肯出手将一个防御性阵式,按照某人的五行喜恶,功法加成等等条件加以额外的配置,并且将之缩小的同时,威力还不减,这种计算的强度,不啻于重写一个阵式。

其次,材料难得。有些看上去很美好的材料,却不一定适合某些阵法。而阵盘缩小威力,便会成为鸡肋般的存zài

,那样还不如多用几张符。

再次,修改过的阵式必须验证。很少有人会成百上千次地去验证阵盘的稳定性,而阵式不稳,可以停止,这是因为其所用材料耐受性的问题。

阵盘则不行,这么大威力的阵式缩小在一个小小阵盘上,一旦有误,必定天崩地裂,炸得持有者屁滚尿流。

符箓的不同之处,在于其将本体及能量完全消耗,并用于拟真。

阵盘则是使用能量,而不消耗本体,相当于在本体内运行这些危险的能量。

故而符箓像魔法师,靠凝聚外界的魔力因子,达到魔法施放的境界。

阵盘则像修真者,通过强dà

自身、凝炼元气,从而由内而外地释fàng

能量。

雷喜想将浑星阵缩小,其实可行性很大,就算阵核参数一时没法修改,但他可以削弱“放大”样式纹的数量,以尽量降低阵式的威力。

在阵式威能极小的时候,其本身结构的牢固程度就不是最主要的矛盾了。

但即便如此,雷喜想使用凡物达到浑星阵启动的要求,也是没有可能的。

就算精钢铸阵,一瞬间也会损毁,仙凡有别,不但是人,器物类同。

而要寻找灵材,雷喜这个才入门的愣头青显然是不够资格的。他手上最强dà

的仙家宝贝就是一些符箓。

另外令雷喜颇为犹豫的是,自己才走进修仙的道路,就发xiàn

凼灵界如此**的重力,竟已对自己构不成威胁了!若是再进一步修下去,可能就像那个叫杜名的小童子一样,完全不以之为念了。

前些日子陆益告sù

他,这小童子别看才几岁,却已然是达到初级修士的“融合”阶段了!再进一步,他就是筑基期高人!

人不可貌相便是说的此类。

第五十二章 有客远来

至少雷喜已经无语了,他引气入体便花费了太多的精力在“观想”上,可能也没几个修真者比他这个地球来客更笨了吧!

他正胡思乱想着,忽听遥遥有人作歌,隐约传入耳膜,“噫乎哉,天秋星未满,城阙夜重重,风枝惊暗鹊,露草覆寒虫,呜呼惜哉,吾辈羁旅长堪醉,只是畏晓钟!”

雷喜皱了皱眉,抬头看天,如今是极昼时节,哪里有夜,不过星星倒是隐约分辨出几颗,黯淡地挂在天边。

这个世界的人都已经习惯了,只是苦了他,十几年了,都没有习惯。

而且最操蛋的是,他以前的生活可是黑白颠倒的。那时晚上写程序,白天睡大觉,搞得现在一到极夜的时刻,精神都会一振。

别人看见,肯定会以为这丫的**:月黑风高夜,雷喜**忙!

不过听到来客的歌声,雷喜的心里便不由得好奇起来,在大方村,在何当,都不曾见识过如此人物,也只有他的师父陆益,偶尔会流露出一点才华。

也许是他境界太高的缘故,已经反璞归真了。

像这样踏歌而至,率性勃发的性子,恐怕也不是陆益的风格吧。

雷喜倒是非常喜欢,虽然自己不会这么干,不代表他没有想法。也许他跟李炎一样,骨子里就有股**劲。

“独坐仙米地,长吁复长啸。旷野人不知,灵光来相照。”

雷喜这般高声一吟,果真知情识趣,恰如其分。

所谓灵光,倒不是“灵光一闪”的灵光,而是指这个世界所蕴含淡淡灵气,萦绕万物而滋生荧荧之光亮,这是真zhèng

的仙界气象,至少在以前那个地球上雷喜从未看过。

只听得远处那脚步声一滞,随即逐渐加重,渐渐的,雷喜却觉得那人仿佛出现在自己身后一般,一会儿,竟然从仙米地传出哗哗的声响,一人踱步而出!

雷喜见来人头戴远游冠,束发却颇为不整;琐碎的刘海垂了下来,和着脸上淡淡邪魅的笑意,有股流浪歌手的气质……

他身穿文士袍,腰间却佩剑,显然是游历在外的伪侠客,而他的一身打扮,从价值上分析,也绝对不是老方头那种角色,至少不亚于德馨社的大掌柜吧。

长得倒是挺俊的!雷喜心中暗暗嫉妒,老子亏就亏在这张脸了!

那人见了雷喜,未语先笑,抱拳道:“多有打扰,冒昧了!正不知怎样熬过这一长夜,却见兄台这里有篝火,在下却之不恭。”

“公子请便。”雷喜道,“出门在外,就是图个方便,方便别人,也是方便自己嘛。适才听公子高歌有感,心痒作和,若是不妥,还请谅解则个!”

“哪里话?兄台高才,此诗平实应景,有如天籁,故在下得闻,立kè

便不请自来了!”

两人都哈哈大笑。

这时,方纶的帐中传出声音,小姑娘讷讷道:“雷喜哥,有客呀,需不需yào

我出来伺候?”

“不必了,纶儿你先睡吧,抱歉吵醒你了。”

“我早就醒了。”方纶笑道,“没事,我马上就出来。”

那人便颇不好意思地朝雷喜笑笑,问道:“是尊夫人?”

雷喜一怔,“是舍妹。”

“你这人倒也奇怪,与妹子深更半夜,荒郊野外,怎么能随便凑和呢?这里前后不都是村子?”

雷喜见他说得直,不以为忤,反而笑道:“近来犯了点事儿,有人想抓我们,故而暂避于野,以后估计这样东躲西藏的还要许久。”

那人笑道:“总不是杀人越货的事儿吧?”

雷喜刚待说话,那处帐篷帘一挑,方纶小丫头钻了出来,先不好意思地浅揖一下,随即走过来不声不响地用兽皮铺了地,摆上几碟小菜,一罐小酒,笑道:“相见即是有缘,雷喜哥你招待好人家。”

“多谢了。”那人看了方纶一眼,郑重地行礼道,方纶避礼而回,再度钻进帐中。

雷喜哈哈笑道:“纶儿果然是要过有品味的生活,连这些精致东西都准bèi

得妥妥当当,真难为你带出来。”

帐篷里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我睡了。”

雷喜吃了个软钉,尴尬地抓了抓头,捏起一颗花生道:“请用,烤烤火,吃点东西喝点小酒,唠唠,长夜不会寂寞。”

“说得好!”那人鼓起掌来,眼中真zhèng

充满了兴奋之意,“一句平实无奇的话语,就说出了此中三昧!长夜寂寥,寒露深重,有火,有酒,有食物,有人陪,则一切不快尽去矣。当浮一大白!”

他启开木塞,灌了一大口,又复递给雷喜,眼光灼灼。

雷喜也没想多,顺势拿起来也灌了一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这辈子,还没喝过酒呢,不过这味道……真是,赞啊!

那人哈哈大笑,“看你饮酒的样子倒像是个老手,却不知竟生嫩得紧!”

雷喜赧然道:“久疏不练了!”

“旷野人不知,灵光来相照。”那人摇头晃脑地复吟了一遍,闭目坐了片刻,这才道:“好啊,寓情于景,入木三分,此诗何名?”

雷喜微微一怔,思索道:“就叫荒野遇夜行人如何?”

那人脸上的笑容很是奇怪,最后拍腿大笑道:“极是,极是!就叫这个名罢!”

“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姓冯,这位兄台贵姓?”

“在下姓雷,名喜,南部湛阳县大方村人氏。”

“哦,湛阳可是久不在大荒政区名列之内了,其毁于兽潮,有好几十年了吧?”

“是啊,眼下只有大方村还屹立着,它的位置不错,四面只有些小村寨,如果人口进一步增长的话,过不了多久,也会变成县治的。”

“兄台似乎对家乡很有感情啊。”

“那是,毕竟养育了我,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两人又是一阵大笑,冯公子继xù

问道:“适才听兄台作诗,元能隐含,声震于天。莫非兄台还是仙门中人不成?”

雷喜心中一动,口中却恍作不知地快速回答道:“自然,不敢相瞒,鄙人师从东部神州第二大宗门,沧云门,乃座中阵师名家六斋先生的弟子,奉命游历在外。”

说到这里,微微赧然一笑,“公子切莫在意,无论仙凡,英雄不问出处,你我仍当平辈论交。”

那人神情有些复杂,却还笑道:“自是,应该的,应该的!兄台却原来是偌大仙门弟子,真是叫人敬佩!不知兄台何时回转,莫不成一直在外游历?”

“快了,宗门使者此前去引渡另外一位师门长辈钦点的弟子。”雷喜开始胡吹大气了,只不过他年纪小、模样嫩,表情又是那么正直,一点看不出邪恶虚伪的模样,所以欺骗性很强,尤其他一边吃东西,一边心不在焉的说话,看起来就是在酒后吐真言,“也该到了。我沧云门乃东部前十位的大门派,弟子数千,其规模在南四洲莫可比也。我在大方村仙庙查验资质时,说我太过普通,结果根本没有仙门收我,真是可笑!”

“着实可笑!”那人跟着感慨道,脸上却是一点快乐的表情都欠奉,随即他叹息起来,“据我所知,仙门中那些资质最优异者,往往还不如资质次一些的成就更高。而那些灵根拔尖的弟子,当然也有最为出类拔萃的,不过绝大多数,渐渐都泯然众人。这其中,有死于天劫,有走火入魔的,有难以晋阶的,比比皆是,反倒比起资质差的道途更为艰难。”

“这么说,反倒是资质差劲的混得好?”

“你曲解了。我是指有些人,资质算不得最好,但也算不得最差,普普通通罢了,可他们依靠自己的努力和勤奋,最终竟比灵质优异的更获成功。依据仙门榜单,也正是这群人中,度过最终仙劫的人数最众,百有五、六,着实不简单!”

“一百人只有五六个吗?”雷喜有些震惊地道。

冯公子露出讥色,“百余五、六,已经很不错了。资质优者,百余四、五,资质差者,百不剩一,这就是修真之途必然的牺牲!”

雷喜一时间又是迷惘,又是不信,竟至呆怔。

如果比率那么低,像他这样资质平平的,又怎么能度得了劫呢?

难道修真修真,最后就只能修成死人?

那还修个屁啊,回家该干嘛干嘛去!

雷喜一时冷汗满额、心跳加速,充满了对未来的恐惧和彷徨。

冯公子只是不语,静静地喝酒吃菜,仙米地里,只听到风吹穗摇的沙沙声,一时万籁俱寂。

雷喜好容易稳定了心神,只觉气滞,浑身微感不适。

他旋即突如其来地一阵好笑,暗道:老子这是怎么了?听了他三言两语,自己就怕成这样?这说明道心不诚,肯定成不了仙!

又想:咱修真是为什么?说到底就是追求长生嘛!凡人有生老病死,仙人也会有,但其过程肯定要长得多……能度到仙劫,这就快成仙了,那还离老子十万八千里呢!就算到时要死,估计人也活够了,巴不得来道闪电把自己劈挂,省得浪费柴禾再烧。

想到这里,他不禁哈地一笑,擦了擦汗,“叫公子见笑了!道途虽艰,但也充满了机遇,充满了挑zhàn

。人生,就是要享shòu

这种拼搏奋斗的过程,而不应耽于安乐、沉湎酒色。修真这个词其实可以这样解释,我们是在修改自己注定腐朽的命运,寻找真理的天堂,便谓之修真!”

冯公子眼睛一亮,道:“修改命运,注定腐朽的命运?寻求真理之途?好,好得很哪!兄台果然慧根独具,在下佩服……不知,兄台将往何处而去?”

“先暂避几日,等师门使者到了,再作打算吧。”雷喜淡淡道,浑身充满了威势,“也不能就这么轻易算了,都逼到头上来了,害得我东躲西藏,其罪大也!”

第五十三章 功德与悟性

冯公子大笑,指着他道:“没法到你还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

雷喜只得苦笑,“冯兄莫笑,我也只是发发狠罢了。此次,我虽无错,但终归是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想来想去,也只有一走了之,否则这班人是肯定不得消停的!”

冯公子来了兴致,“兄台说说,到底是什么事?让你一个仙门弟子,也这般惶惶呢?”

雷喜便叹息了一声,将自己在德馨社画完整浑星阵的事情说了,当然这又是一个似是而非的版本,总之突出了自己忧国忧民的情怀,还有画阵如探囊取物般的轻松……

“冯兄你说说看,若你是这些仙门的,会不会因为我这一手,而自觉利益受损了呢?”

冯公子摇头叹息,“的确!这浑星阵虽是仙人所倡,所有仙门都有协助设阵的义务,不过究其本因,还是为了造功德啊!”

“这功德我倒是时常听说,不过却不知跟仙门兴衰有何关联。”

冯公子诧异地望着他,“难道你都没有听说过?”

“确不曾。”

雷喜面带愧色,却并不解释,反倒让对方想起了别的方面。

功德有利有弊,修真者总分为几类,修道、修玄、修佛、修鬼、修魔。

修魔是不需yào

功德的,功德越大,魔道越渺茫。

其余众修,都需yào

功德,但需yào

的程度又都不同。

修道者到了后期,才会需yào

,前期若功德多了,反而极难化之,以致功力不得寸进。

修玄者每一阶段、每一时期,都有不同功德的要求,若完不成,则难以晋阶。

修佛者视功德为乐土,不拘数量,来者不拒,且越多越好。功德越多,晋升越快。

修鬼者对功德的要求更为特殊,鬼修的凝元显身阶段尤其如此,往往鬼修晋升高阶极为难得,就是因为对功德的要求十分苛刻,不易满足。

功德的评判,则完全归属于天道。

原本修真者们也觉得,这虚无飘渺的功德,似并不重yào

,除了佛修持念经义,必须去做以外,普遍不很认真。

后来慢慢的,修真者发xiàn

,除了佛徒外,其余诸类修士中若有大功德者,往往度劫成功的几率很高。尤其是有些资质较差、功德出众的修士,竟然能羽化登仙,令人目瞪口呆!

所以近万年来,修真界才渐渐摸索、开悟出一整套获取并利用功德的办法。

倒并非全为了利于人类。

功德之道,讲究本心本性,从善的一面本心出发,率性而为,最终能收获功德正果。

而心意未到,则果位必缺。这同样是很唯心的理论,但凼灵界中人却是都深信不疑,引为真理。

浑星阵之所以被仙门视若珍宝,不惜花费巨资修建、维补,全赖于它给仙门带来了无量功德。

因此,无论是谁,想抢走这份功德的来源,就好比夺人财路一般,就会立即上升为最极端的矛盾。

雷喜听到冯公子一说,立kè

就懂了。他喃喃道:“断人财路,好比挖人祖坟啊……难怪金翊社的会跳得那么凶,而且肯定还有人在背后撑他的腰!”

冯公子笑道:“金翊社这件事,估计惹不来中部神州的各大仙门,反倒会引出地头蛇们为其张目。”

雷喜默默点头,“没错,莽洲的仙门估计已经炸开了!冯兄,若我猜得不错,您也当是仙门弟子吧?”

冯公子微笑,手指捻着一粒花生,却不往嘴里送,“何以见得?”

“泛泛之辈,可绝对不可能知dào

那么多内幕的!要么你为朝廷的仙府工作,要么你就是仙门弟子。我想二者必居其一。”

冯公子抚掌大笑,“兄弟真是好灵巧的心思!不瞒你说,我乃万仙盟外门弟子,为各大朝廷的仙府做事,大荒十君,兄弟听说过吧?”

“当然,十君之名灿灿,闻之令人景仰。”

雷喜嘴里说着,忽然想到一事,装作不经意地道:“我倒是去过贵盟在南部的山门若耶溪,此高峻森崖之万仞山,果真叫若望,是海外仙岛所移?”

冯公子原本笑容满面的表情,忽然凝固。他脸色倏忽数变,最后勉强道:“原来兄台竟去过若耶溪!难道是去拜见刘真人的?”

他倒是真去过若耶溪,却不得其门而入。

刘真人名冉,字德升,在散修界也是个赫赫有名的人物。他在成婴后,由于历劫太多反复受伤,故心存阴影,多方搜集各种宝物炼化,以期增加度劫的可能,连若望都是千里迢迢从海外仙岛上强搬来的,秉性甚贪,因此虽修为过人,在万仙盟也只是个挂名的副掌教,不握实权。

冯公子求见刘真人,当然是有高人指点,不得其门,而窥若望,也闹出过笑话——倒不是他修为不高,而是刘冉的禁制术很高,低级修真者常常会被他的幻术所骗。

当别人告sù

他真相时,冯公子确实未恼,心情亦很平静。

然而现在,他却有点不平静了!

雷喜一口道出若望的底细,难道说他的功力成就还在他之上吗?

就算看起来他资质平平,修为甚浅,只凭他能看出若望的底细,也不能小觑了!

有件事雷喜也没搞清,这位冯公子可不是善茬,他虽人在仙府,却是南部神州各大仙门都要抬爱的对象。不为别的,他是仙凡之间纽带一般的人物,大荒十君对他恭恭敬敬,而各大仙门中人也不会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仙门收获功德,收获信仰,收获优质弟子门徒,就必须要结好冯公子这样的人。

否则,修真者多数是“山中无日月”的,他们哪有时间去管民间疾苦,传播信种,考察门徒呢?

而且此次他亲自出马,当然是有原因的,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来抓捕雷喜!

好在这是个颇有气质,颇有主见的人,并不是愣头二杆子,只会打架。他更愿意做“请君入瓮”的事情,而不是费体力,像街头青皮混混一样的粗野殴斗。

他现在一言一行,都是为了察究雷喜的底细。

雷喜听了他的话,轻轻一笑,道:“刘真人大名鼎鼎,却是个谨慎人,整个山门下满了禁制,令人无语。相见争如不见,兴起而来,兴尽而返,不是也挺好的吗?”

冯公子听了他的话,出神了半晌,方才改容叹息道:“真是上宗大派的风度,冯乘不如也!”

兴起而来,兴尽而返……

不管是不是被拒绝,只是这份豁达,就足以令人动容,而且遣词极佳,富有意境,这都是最能打动修真者的东西。

佛家讲究顿悟,而修真者也讲究悟性。有些灵根平平者,悟性很强,他们的修liàn

,因此并不比资质好的要慢多少。

傻大笨粗、埋头苦修的人,是没前途的,这一点早已得到过无数次的验证!

光是雷喜这一句不经意的话,就让冯乘受益匪浅,他甚至觉得别人赞他是妙人,而彼妙竟不及此妙之十一!

作者按:最近一直在医院,又没有网,又没有床,可谓饥寒交迫,没想到老婆手术成功,而近日在病房偶然搜得且蹭得一个无线加密网络…咳咳,恢复正常时段更新,不亦乐乎,苦中作乐,与各位书友同享……

第五十四章 阵式岂有善恶

盘其根底的想法,此时此刻已完全从冯公子的脑海里消失了。

越是探下去,就越是没底。

冯公子已将那隐隐的敌意牢牢封印,再也不会泄露出一丝半毫。

雷喜于是便听对方正式通名了,原来他叫冯乘,字步兵……

这个名字很是让雷喜觉得亲切,无马才是步兵嘛!

两人更随意聊起关于刘真人、万仙盟的话题,冯乘见他兴致不高——其实是他不敢多说,所谓言多必失——便笑道:“贤弟少年英杰,却原来对阵法如此精擅,敢问是六斋先生所授吗?”

“惭愧,家师还未及亲传,此前都是我自己胡乱学学的。”雷喜一脸谦虚地说道。

冯乘不禁愕然,胡乱学学,就能习得浑星阵的排布方法?而且随便画画就能使一介凡俗之徒理解?这得有多妖孽的天才阵师,才能做得到啊?

冯乘对六斋先生还不太了解,事实上,这已经超出了他能了解的范围之外了。陆益何许人也?不要说在东部,就是在整个神州的阵师界,又有谁不知dào

他的名字?

尤其是其50年的闭关,参悟遗失已久的上古大阵“十方森罗阵”,并完整地恢复出阵图,更是令其名在神州的各大宗门中引起了震动!

而在拥有这样一个大杀器后,沧云门悍然向曾经东部神州第一大宗门密宗“梵音派”发动全力进攻!

梵音派与沧云门之间,素有仇恨,而二者间道途殊异,信仰有差,该派常使人争抢信徒、功德,据说沧云门前代祖师黄鹤上人未能度劫,也有该派在其中使坏之因,故而两派间原本就有不共戴天之仇。

结果此战,依靠十方森罗阵的惊天威力,沧云门艰难地全灭梵音派!

沧云门也因此折损,势力大跌,排名仅至东部神州第十一位。

不过有十方森罗阵在彼,他们的综合实力仍高居第二,仅次于此战后跃居第一的道教祖庭昆仑派之后。

令人不安的是,由于此战后沧云门第十二代祖师杜纲度劫同样失利,神魂重伤,故而东部神州各大宗派间一阵暗潮涌动。若不是顾忌着十方森罗阵在,肯定有人打上山门了,但私底下的结盟许愿,却已屡见不鲜。

冯乘不了解这些,是因为他距离那个层次还太远了。

只有等他回到师门之后,这些问题才会有更详尽的解答。

而到那时,他是否会被直接吓出一身冷汗?

那着实难说得紧。

冯乘虽说此时不知,但他素有聪捷之称,当然不至于乱说。

笑道:“尊师远游耶?”

雷喜见问,看了他一眼,仿若不经意地道:“家师前段时间正在大荒,观摩徐阵师所修改的罗一山浑星阵的。”

冯乘身体一震,连笑容都发不出了,急迫地问道:“令师也知徐阵师之名?”

雷喜并不知dào

那个“徐狩”是何许人,但结合陆益的态度,综合起来看,那并不是他想找的对手。

至少暂时徐阵师跟他的师父比,差距甚远。

于是傲然一笑道:“家师似并不苟同徐阵师的方案。”

冯乘没有说话,心里却是嘀咕起来。徐狩这个阵师,也算是出身名门,素有才望,南部诸洲中很少有像他这样同时脚踩几个世俗国家,而且还能在各国中都得享尊荣的。

一方面说明阵师的难得,一方面也说明他的实力颇强。

冯乘曾经听过徐阵师的事迹,知dào

这是一个相当强劲的人物。从他能够修改上古奇阵浑星阵,就可以看出他的天赋之高,令人侧目。

而这个闻所未闻的六斋先生,究竟是怎样来历?竟敢置疑成名阵师的方案?

沧云门?

好熟悉的名字,只不过确实离冯乘太远了,像他这样受益于诸多世俗国家的客卿,俗务太多,所以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把提高修为、增益功力作为最首要的目标。

修仙修仙,不修不仙,恰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道理一也。

实jì

上,虽然是带着任务出来,不过冯乘毕竟与南四洲世俗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从内心讲,他也是对金翊与德馨两大商社间的战争乐见其成的。

尤其是浑星阵,如果世俗界能通此阵,则各大朝廷势必会大增其影响力,甚至成为上宗大派一般的存zài



这样的**,谁都抵挡不了。

冯乘他是散仙联盟的核心弟子不错,但他浸濡俗世多年,受益匪浅,而在凡人的眼里,他就是“老神仙”啊,普遍受到尊重和敬畏。虽然在仙门的成就,不足以使其入仙庙供奉,但在南部,民间多地为他立了生祠,朝夕香火不停。

这样一个人,若说无欲无求,谁都不会相信的。

由于百多年前释道两教间的大战,南部神州的仙门实jì

上是受到较大波及的,这也是世俗政权能够享shòu

到与其他地区不同优待的先决条件。

但是,要说能平起平坐,那还差得远远……

就比如说大荒国,这是南四洲世俗政权的顶尖代表,刘氏自家培养或招募来的“仙府”中,有号称“大荒十君”的人物,甚至能跟一些中级仙门抗衡。

但是在“金德之争”中,刘氏前一日刚兴高采烈地提及浑星阵布设的伟大设想,后一日便自煽耳光,三缄其口了。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显而易见。

而在冯乘看来,浑星阵控zhì

在哪个势力的手中,哪个势力便能控zhì

住最重yào

的修仙资源,那就是人!

冯乘也是享shòu

过功德好处的修真者,他很清楚,这其中蕴含的利益有多大。

就像一个裸露在外的大金矿,遍地灿烂,耀得人双眼发花。

“对于浑星阵,贤弟似乎颇有研究,只不过将此贸然提供给凡人,是否有些不妥呢?”

“冯兄此言过矣,我们修真之人,虽讲究万物不羁不系,但终究是有所牵挂的。你我都有父母,都有亲朋,俱是肉身凡胎所变,即使一时之成就,难道真个能忘本乎?”

冯乘缓缓颔首,神情渐凝,“但贤弟之事,却实在不易解决。”

“仙门想要控zhì

浑星阵,以便控zhì

民众的信仰,获取便宜的功德,这原是无可厚非之事。只不过百姓亦有其需yào

,他们要获取最基本的生存空间,凼灵界其实有得是,只是他们无法涉足而已。”

“只怕浑星阵这口子一开,就得天下大乱。世俗界势力历来征伐不休,他们何尝管过百姓的死活?浑星阵若是到处都可布得,那所及之处,必多灾劫、战争……依我看来是弊大于利。”

雷喜哈哈一笑,很是老成地瞥了他一眼,“人类何尝会终止过内斗?冯兄,我倒是想问你,若这个世界没有浑星阵,是不是就会没有战争了呢?”

冯乘皱着眉,想要点头,最终却还是颓然地摇了摇头。

雷喜唇角挂着一些讥嘲的笑容,却不是针对他的,“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一样东西,用在好的地方就是善良的,用在不好的地方就是邪恶的。就像我们手中的剑,为善邪?为恶邪?全在持有者一念之间罢了!”

冯乘目中精光暴涨。

“浑星阵亦是如此,好好一样东西,若是只看到它可能带来的灾劫,而想不到它的好处,那岂不是因噎废食吗?在我看来,没有浑星阵,凼灵界的仙门就远不会像今日般兴盛,当然,此处凡间的生活,也不会像如今一般安足稳定。”

“贤弟大才,愚兄受教。”

“不敢当。冯兄没有对小弟的行为提出批评,而是如此中肯地劝告,就足以表明冯兄的支持了,小弟该当感谢才是!”

冯乘大笑,“谢倒不必了,日后贤弟不嫌愚兄冒昧常来,拜聆大道之言,愚兄便知足矣。”

雷喜忙道:“冯兄谦虚了,独乐乐,弗如众乐乐?”

两人都互相拱手施礼,笑着对饮了一杯。

第五十五章 汉屯

在送走了冯乘之后,雷喜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时候按时辰上讲已是白天,方纶梳洗已毕,拿来一些吃的,并问道:“雷喜哥,你怎么愁眉苦脸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雷喜道:“也没什么,只是想不到他们竟如此在意,这下有些麻烦了!”

“他们?”

“别问太多,吃了我们就上路,今天得尝试尝试在浑星阵外行走的滋味了。”

“好啊,我们有白额虎纹狴,想必会轻松得多!”

事实上,待走了一段,雷喜发xiàn

方纶脸色苍白,浑身浴汗,倒伏在座骑之上,连呼吸都有些变了,便打消了主意,又回转到官道上。

这一天,他们没有再乱走,而是在另一片仙米地里,开辟了新的营地。

雷喜有种预感,他还会再遇到冯乘的。

这人,就像是故yì

贴上来的一样,从两人言语交锋间就可以看得出来,对方是有着另外目的的。

只不过雷喜现在也看开来,没有缩小版的浑星阵,他走到哪里都会被仙门中人找到。若是所料不差,冯乘也是其中之一。

仅仅偶然露出的峥嵘,其气势便压得雷喜喘不过气来。

好在他也算见过世面,心理有底的人,这才能艰难地挺过去。

否则,不定现在已被擒拿了吧?

所以这些天,雷喜不但没有紧锣密鼓地狂奔,并且他还悠悠闲闲地沿着官道往北,过了聚丰乡之后,就是每天二三十里的缓行,直到汉屯左近。

这一下,就花了足足20天。

令雷喜意wài

的是,那些自己以为会很快赶到的仙门中人,竟然丝毫未见,而于路所览,大荒国各级官府似乎也没有发文通缉或秘密拿捕他的意思,一切都平静得仿佛不切实jì



“纶儿,我们进城吧。”

“怎么了,雷喜哥,我们不躲了吗?”

雷喜笑眯眯地揉乱了她的头发,在她嗔怒的目光中,轻松地道:“你真是个后知后觉的小笨蛋,要真躲的话,我们会每天就走这么点路,还顺着官道?”

“你才是小笨蛋!”方纶撅着嘴,“人家是有点奇怪啦,但有雷喜哥在,人家都不会多想一下的。”

雷喜横了她一眼,表面上撇撇嘴不甚在意的样子,实jì

上心里受用得很。

信任这东西,真是一个人能获得的最宝贵财富啊。要想得到别人全身心的信任,可要比从他们兜里抢钱要难得多……

进了汉屯,雷喜就有种大开眼界的想法。

这个城市不是平面的,而是立面的。

虽然其本身所在的平原,是大荒中部最坦荡的地区,可是城内,却是人为地创造了各种各样令人叹为观止的奇迹。

雷喜在城门处往里远望,就只能看到一座座架贯半空的“桥梁”。

这些桥梁略呈拱形,每座之间都距离很近,天空仅能透过一些黯淡的光线,洒在城中心最宽阔的十字大街上。

这些“桥”都架设在厚重的圆形高墩上。

这些高墩让雷喜想到了后世高架桥的桥墩。

而这些桥墩显然要比任何高架桥的墩子更高,却不会比它们更粗。

这些桥梁的底下,是密密麻麻的建筑,最底下一层,尽是垃圾、污垢、排污管时而裸露,有不少人在拾荒,也有不少人在驱赶找食的畜牲,随即慢腾腾、一车车地清理着。

这些“高架桥”下的建筑,据雷喜目测已经超过了五层。

很显然,“高架桥”上也是这样的建筑,说不定建筑之上,还有桥梁,如此错落而堆砌成山!

这个城市让雷喜彻底无语。

换作现代社会,这样的格局他们仍然搞不了,为什么?支柱强度、地基牢度,等等,各种问题都会纷至沓来。

而在这里,一切都没有关系,只要有灵石,只要供奉仙门仙长,提供香火信仰,那么就必有灵符颁赐。

像防震符那种低级符箓不消说了,我们还可以贴上佛门的“金刚符”嘛——那么这些柱子的承重力,将增加50-100倍!

如果想要持久些,没说的,那必须上阵式,像“固土阵”这种简单的就足已承担重任了。这丫的在最低功率下,只消1块灵石就可以连续工作120年,其固化范围一般都是按里算的,这就可以固化多少条“桥梁”了?

这种固化,比钢筋混凝土更加保险。

这完全是大范围改变原有物质的分子结构,使之在体积不变的情况下,密度增加数倍乃至数十倍。

把碳变成钻石,现代也能做到,但至少不是常规方法。没有强烈的爆zhà

以及高温、高压,其内涵是极难变化的。

可在此界,符纸一贴,老母鸡真能变鸭。

雷喜眼界大开,他们沿着一条熙熙攘攘的“之”字形石梯,好容易登上一处“桥梁”。

远看还不觉得太过庞大,站在上面时,却是凉风嗖嗖,竟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果然这桥上还有桥,一条条的数都数不清。但显然“二层”这种高度,已经脱离地面,又不是太高,最适宜生活了,大部分的普通市肆、街坊里弄,甚至贵族庭院,都可在此轻易找到。

“雷喜哥,那是福禄堂,据说是仙门的仙女所设,专门度化世人的。”

“是吗,我不是眼花了吧,这里的仙庙竟然也设在桥上?”

“啊呀,雷喜哥你到底听没听啊?你觉得我能进福禄堂吗?”

“丫头,你当哥真傻啊?你那羡慕嫉妒恨的语气,我一早就听出来了。别指望了,这些宗门全是女的,阴阳不和,那么不是**,就是阴谋,总之这种宗派有多远离多远没错的。听哥的还能吃亏上当?”

“啊呀,雷喜哥你说话好难听哦!”

“我说的不难听,你就进去了;进去容易,出来难。”

方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抓紧了雷喜的手,“那我不过去了,其实我只是想去看看。”

“记住我说的,好奇心杀死猫。”雷喜谆谆教诲。

方纶小脑袋直点。

雷喜白了那“福禄堂”一眼,远远地走开了。

这丫的座落在凡俗界,必有所图,莫非也是为了信仰?

据陆益说,有些门派因心法之故,必须历世修行,就像医家,讲究悬壶济世,他们的弟子游走神州,救死扶伤,功德显著,所以很多人不需yào

特别的修liàn

,就能轻易入得高阶,而且明明看上去没有多少实力,偏偏能度天劫,还能度很厉害的天劫。

还有佛教禅宗,最讲究在生活中寻求机缘,一旦机缘到了,即时度化。

禅宗的诸多修行者,几乎都有世俗的庙宇,同时他们行迹还遍布天下,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都是他们交流谈话的对象。往往很多脍炙人口的事迹,就出自于其中。

第五十六章 接引使

“扫描整座城市,找出仙庙位置和灵力波动密集的区域。”

汉屯是雷喜所到过的第二座大城市,第一座就是何当。

现在看来,何当人真是井底之蛙,他们根本不知dào

什么才叫大城市。

就像他们那样挤来挤去,就是挤成人干,也挤不下汉屯城里一半的人口吧!

“走,纶儿,我们到前面去,带你看个好玩的!”

两人走了很久,就在方纶有些喘气的时候,雷喜笑道:“到了!瞧见没?”

方纶一见,车水马龙的马路两边,一边是“德馨堂”,一边是“金翊堂”,装修格局各不相让、泾渭分明。

“雷喜哥,我们来坐山观虎斗吗?”

雷喜赞许地瞥了她一眼,笑着摇头,“现在不是闹事的时候,我是来德馨看看有没有需yào

的物件。”

“是什么?”方纶好奇地问道。

“你待会儿就知dào

了。”

雷喜趟着螃蟹步,慢慢走进堂中,德馨堂的正门匾额下,是一面红木照壁,上着大漆,金线手绘海上日升图。

堂中铺着磨光的整面青砖,看得出保养得很好,一进屋就觉暖意融融,雷喜注意到墙角处放着盆金丝炭,发出蓝茵茵的光线,却烟气俱无。

一位清理打扫的伙计,立kè

放下手中的活,笑道:“公子,小姐,请问有什么需yào

吗?”

雷喜手指扣住那面贵宾牌,亮了亮,瞬间伙计的面色就变了,“不知是贵客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请这边来……”

“你们掌柜呢?”雷喜没有贸然踏步,而是带着点傲气地问道。

“贵客恕罪,掌柜的去城中保利银庄,估计要晚些时候才能回来。”

雷喜露出讥嘲的笑容,盯着那有些神色不属的伙计看,“偌大一个德馨堂,难道连个能做主的都没有?是我多疑了,还是贵社想要给我一个惊喜啊?”

伙计闻言,竟腾地后退了一步,嘴里说不出话来。

雷喜出于一个“灵魂成年者”的谨慎,几乎是不经意地探了探,却没想到真的有些意wài

的东西被发掘出来。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扫描一下此地。

而德馨堂伙计的这种行为,若他还不懂得其中缘故,那就真该回家吃屎了。

他一拉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的方纶,脸上顿时挂满了冷漠的阴森笑容。

“我说怎么这么快就有人打上门了,原来德馨也是个不讲究的……”

伙计脸色苍白,兀自结结巴巴地道:“雷喜,你还是乖乖地束手就擒吧,大荒国、大周国仙府都不会放过你的!”

随着他的话声,里头乱纷纷地冲出一大帮人,都是手持各式兵刃的练家子,还有些体形单薄、削瘦,手握灵石,却是被控zhì

着的“灵人”了。

雷喜哈哈大笑,手中忽地飞出一符,“你们这帮瞎了眼的狗才,还以为老子像普通百姓般好欺吗?”

一会儿后,雷喜握着方纶的手,走出被藤蔓爬满的德馨堂。

街上早已站满了人,但看着两人出现,却都停住了窃窃私语,并且畏惧地各自退了几步。

虽然看起来也有公门的衙役,不过他们却都混迹在人群中,头压得低低,根本不敢过来乱管闲事。

雷喜目光一凝,便看见有人从二层桥的高处,疾飞而下,身影熟悉万分,却是那位前些日子与他称兄道弟的冯乘!

见他飞掠而来,雷喜心中一滞,却是不带感情地高声道:“冯兄如此匆忙,莫非也是想像忘恩负义的德馨堂一样,来捉拿我的吗?”

人群中一阵“仙长”、“仙长”的惊呼声,不绝于耳。

冯乘落地后,根本没关注周围的情形,远远地便笑着拱起手来。

“雷喜兄弟你说得什么话!为兄岂是那种卖友求荣、猪狗不如的东西!”他鄙视了德馨堂一番,上前又是一揖,“愚兄来迟,来迟!贤弟,兄此来是特地要告sù

你一个好消息的。”

“哦?小弟洗耳恭听。”

冯乘的笑容更加大了,也比上次显得更加真切动人,“贵门的师长已到大方村,居然发xiàn

还有七八个门派遣人蹲守,妄图拿捕贤弟,结果惹恼了贵师门,被当即斩首三人,重伤十余!现在全天下都知dào

了,贤弟是沧云门代监院钦定的真传弟子!”

冯乘一直注意着对方的表情,但发xiàn

雷喜闻听此事,脸上竟无半分波澜时,心中也不禁微微一怔。

这,这还是个十五岁年纪的少年吗?

雷喜一脸理所当然地冷哼道:“算他们走运,若师门长辈不为小弟出头,那我也只能找师父来大闹一场了!”

冯乘此时回来,当然已经知dào

“陆益”或“六斋先生”的赫赫威名了,虽然这位陆老先生还远远不是什么“掌教”,但据说权势滔天,离那个位置也不远了……

闻言脸皮也是不由自主地一抖,强笑道:“南方诸洲,又有谁敢惹恼六斋先生?贤弟也不必如此计较,都是误会,误会啊!”

“什么误会,你瞧瞧,连一群未入仙门的家伙都敢打我的主意,这明显就是有人指使!若不清查、报复,他们恐怕还当我是个软杮子,想捏就捏呢!”

雷喜的脸上充满暴虐的愤nù

,他的表情当然连久历尘世的冯乘都丝毫看不出假来。

于是冯乘只得违心地宽慰、劝说着,才好容易“打消”了他的出气之念。

这真是南部诸大宗门之幸啊!冯乘暗暗擦着冷汗想道。

“这次看在冯兄的面上,就算了,不过金翊社的事情……”

冯乘连忙道:“这可不关我们的事,金翊社仗着有大周与仙门的背景,向来就骄横跋扈得很,若是可以,我倒不介yì

贤弟出手对付他们!不过,愚兄可得讲句实在话,他们背后,可是佛门法相宗,也是神州大宗之一啊!”

雷喜直接嗤了一声,又哈哈一笑,道:“这倒不劳冯兄牵挂了,我自理会得!”

冯乘恭维道:“依沧云门的实力,区区金翊社,只不过是巨人脚下的蚂蚁罢了,何足挂齿!愚兄此来,却是受了师门之命,和贤弟好好套套交情、亲近亲近的!”

雷喜见他说得这么直,也不好意思拒绝,毕竟前次在外,还是多赖他的援手,才没有吃到被仙门逮捕的苦头——虽然那种“援手”只不过因为他错估了双方实力强弱。

雷喜郑重一揖,道:“冯兄何必如此作态。小弟也知兄长是位人杰,恨不能早日结交,你我两次相见,都属有缘。何不速速推杯换盏、大块朵颐尔?”

冯乘见说大喜,哈哈大笑,过来执其手道:“既贤弟如此看得起愚兄,冯某什么都不说了,就看往后的吧!来来来,愚兄倒是知dào

一个好去处,且带着方家妹子,我们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好!”

在汉屯城,若是还有一个所在,让所有普通人都会仰望的话,那必是位于城市最高点“妙真峰”的紫苍阁。

妙真峰毫无疑问是人工堆砌起来的,在一座座叠加的高架桥上,最后砌座巨型假山,看起来的确让雷喜这个外来户惊叹莫名!

虽然越是上层,居住环境便越不舒适,不过同样这也是豪族贵戚们角力的又一战场。

紫苍阁是为仙府的产业,不过同样也用来招待贵宾。

大荒十君若来此地,一般都是住在阁中。虽然罡风强劲,灵气稀薄,不过仙君自有仙君的品味,也同样都有各自的办法,还是能在享shòu

之余,进行必要修liàn

的。

冯乘凭着自己的特殊身份,也时常来此。

今日为了招待好雷喜,他甚至将自己的好友,同时也是汉屯城主,大荒镇南侯魏悝都叫来陪客了。

雷喜自然不会得罪此人,席间他还佯醉,说了汉屯大族甘家的事情,提到大方村自己的干妈,甘夫人正是该家族的法定继承人之一……

魏悝哪能不心领神会?

雷喜的师门着实有些恐怖了,不要说大荒或南部四洲,就是放眼天下,沧云门也能跻身诸大仙门前三十之列!

而且,其长老级骨干,首席阵师陆益,挟修补上古奇阵“十方森罗阵”,并辅佑门中翦灭原先称霸东部神州、名气震天的梵音派之威势,竟然对雷喜这位新收弟子青睐有加,还特意遣了高手前来接引入门,这一切,都显得那么惊人。

魏悝只有世俗之心,哪敢觊觎仙道之途?

故而,只能说他是陪着小心再小心,生怕有一点点做得不够好,以致于辜负老友的提携,不能交好眼前这个“小兄弟”。

他席间借故离去,便即急令,将甘氏满门擒住,送到大方村甘夫人处听候处置。而甘家一应财产、田宅,皆作契约,一并送达。

在他想来,只要甘夫人笑了,还怕她干儿子不笑?

雷喜当然丝毫不知,他偶尔提及的事情,竟然已为甘家带来一场飞来横祸。

不过就算知dào

,他也只会解气。

甘夫人是个明事理的,又有大家风度,自然会处理得停停当当。

不过此后,她就是不想回家族也难了,那甘氏一家想必会手段用尽,甚至连哭带跪,也要让她回去“主持”家务的吧?

当然,除了甘家的小事之外,雷喜也还顺带提出不少要求,例如强度够做一块基础阵盘的材料,魏悝连道这好解决,甚至冯乘也觉得,这是雷喜特地释fàng

的善意,这种东西沧云门内估计是堆积如山吧……

于是他代表万仙盟及大荒国仙府,向雷喜赠送了不少价值昂贵的符箓,其中自然还有两块仙府的“血”字令牌,是专门给仙门弟子在世俗中的家人保命的。雷喜一一笑纳不提。

紫苍阁中,几人正晏晏笑语,谈笑风生的时候,忽觉屁股底下一阵剧烈的晃动,杯盏之物,东倒西歪;火烛流苏,颤颤巍巍,就像地震了一般。

冯乘吃了一惊,这妙真峰紫苍阁可是有仙家阵式守护的,哪得轻易为凡间灾害所扰?

他刚要起身去看个究竟,便突觉浑身上下像被铅山所压一般,气都快透不过来!

魏悝更是面无人色地俯身在地,轻颤不止。

“尔等都离去罢。”

有声音仿佛在阁中出现,嗡嗡回响,尽显威严肃穆。

第五十七章 师叔于玄

冯乘两人哪还不知底细?这肯定是雷喜的师门长辈找来了!

他们无不吃惊,这沧云门接引使竟半刻也等不得?居然从大方村径直来找雷喜了?

这得有多么了不得的资质,才会发生的啊!

冯乘干咽了口唾沫,拉了魏悝一把,两人叩首后,恭敬地倒退而出,空出阁里的空间。

雷喜刚让方纶随他们离开,便觉眼前一花,有人出现在他的面前,却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脸上却是一片寒煞。

她身穿九宫道袍,边襟以刺绣金色梅花点缀,背后插着一口长剑,玉簪束发,一对轻巧的银质耳环,随头部动作轻摇,显得十分生动。

“座中,是沧云门未行拜师礼的记名,姓雷名喜者乎?”

雷喜离座而起,道:“姐姐,莫非你是来接我入门的使者?”

这女子脸色倏变,眉头微皱又松,看了看眼前这个“还算年幼”的少年,也不便斥责,心底里反而还有点意wài

,出示了沧云门的令符后,道:“放肆,我是你师叔于玄,字道源,今特来接引,还不速速行礼!”

雷喜连忙叩首,毕恭毕敬地道:“道源师叔,师侄雷喜见过了!不知我师父现在何处?”

于玄缓缓道:“六斋先生已回返门中,你不必挂念。”

随即脸色一沉,“雷喜,你还未入门,就已经惹出了天大的麻烦,你可知罪?”

雷喜心中腹诽,脸上却是半点不显,憨憨一笑道:“师侄都还不是仙门中人,怎么就能惹出乱子呢?师叔你莫要诓我。”

于玄柳眉倒竖,良久方哼了一声,“你莫不是以为自己能奈大了,便可将浑星阵到处示人了?”

雷喜知dào

是这件事,也没甚好气,跳了起来,“道源师叔,这浑星阵对凡人如此重yào

,仙门难道就能眼睁睁看着百姓受苦,而不愿意推广?我看也就是私利作祟,人人都捂着盖着,仿佛是自家的好处,谁都不舍得撒出分毫……”

于玄厉声打断道:“住口,你知dào

什么?浑星阵乃各大仙门都严禁外传的,你竟然私作主张,难怪会被十数门派通缉,若无师门庇护,你以为自己逃得掉吗?”

雷喜见她这般模样,不禁委曲,嘀咕道:“禁止仙门外传,那刻儿我还未入仙门,只是个普通人罢了。我又犯什么罪了?”

于玄语塞。

隔了半晌,她才让雷喜起身,她盘膝在一只蒲团坐了,放缓了口气道:“若非如此,我也不敢痛下杀手!这些家伙都很麻烦的,为保证你的安全,我星夜来了!”

雷喜感激地道:“师叔有心了。我将浑星阵提供给德馨社,也是想借其之便,将阵式推广到世俗界。师叔您先别骂,我就是问问,若是这阵式能真zhèng

推广开来,首倡者毫无疑问应是师侄我吧?”

于玄不耐烦地点了点头。

雷喜继xù

道:“那师门中会否也因此受益呢?”

于玄叹息了一声,终于不再扳着脸了,“你想得太简单了,若是这样,沧云门恐怕即为众矢之的,再无片刻安宁了。”

雷喜嘿嘿一笑,“师叔莫恼,前面是我不懂得规矩,现在懂了嘛,自然要做点改动,不能轻易地就让人发xiàn

了端倪。”

于玄听他的语气,不禁冷笑,“莫非你还要坚持将浑星阵带到世俗界去?那就莫怪师门护不住你了!”

“道源师叔,我们谁不是凡人变的,哪能入了仙门,就开始忘本了呢?等等!师叔莫要动怒,听我解释嘛……师侄不才,对浑星阵还是略有研究的,师父之所以将我收归门下,也是因为我在这方面有点特长。所以,我现在的研究方向,一是浑星阵的小型化,一是浑星阵的简单化,我想,一旦浑星阵不再需yào

如此繁琐布置的话,那它一定会被天下人所接受的!那时,就算是几个仙门想要阻挡这种大势,也未必可能了!”

“浑星阵小型化、简单化?”

于玄嘴里重复着,心里却是一万个不信的。她在沧云门,也是一呼百诺的存zài

,父母都是修真者,母亲遇天劫而亡,父亲则是沧云门附庸玉灵派的长老,她被特意放在尘世,历练修行40载,达到了剑真的程度,回到门中不久,就突pò

了筑基期,成为金丹真人。

她的师父,名竞阳子,在与梵音派一战后重伤不治。

当时,不光是竞阳子,连其师兄,掌教杜纲亦神魂重伤,不得不闭了死关。故而如今门中大权,一半在长老会中,一半在监院、首席阵师,也是于玄的师叔陆益手中。

对于陆益,于玄深知其详,这位师叔的事迹要是一一说来,真是几天都说不完。

不过最有名的,还是他几十年如一日,钻研上古阵道,并成功还原出“十方森罗阵”的阵图。

这是个号称无解的上古残阵,无数阵师为此殚精竭虑了整整一生,却是毫无收获。

陆益进入仙门时,年纪已经颇大,到筑基时,满面皱纹、头发花白,有人已经叫他“老叟”了!

当时谁都不看好他能够在阵师的道路上有所成就。

也就是沧云门一代雄主,第十一代祖师黄鹤,深深地知dào

他这个关门弟子的能量。

杜纲原本也是捞不到掌教之传承的,还是陆益在其师面前多次进言,这才令黄鹤转意。

陆益不愿在门派事务上花费太多精力,他选择在阵师的艰险道路上曲折前行!终于,他做出了震惊天下的大事!

在翦除梵音派后,沧云门实力虽有下降,但其本身却更让人敬畏了。

陆益就像是一件战略性的武器,镇守门中,威压宵小,让其他仙门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陆益收徒之事,恐怕本身便足以震惊天下。

这也是于玄接到师叔传讯,马不停蹄亲自赶来操持此事的最主要原因。

她可是丝毫不敢怠慢的。

不过,她虽不修阵,却深知其中之艰、之苦。黄鹤上人,当初便是东部神州最顶尖的阵师之一,沧云门阵修的比例,同样也大大高于其他门派。

但是,在阵师行列中真zhèng

开悟者,可谓是少之又少。

更别说像雷喜这般,还未入仙门,还未有根基,就吹嘘着要将上古奇阵“浑星阵”小型化、简单化的家伙了!

你毛长齐了吗?

第五十八章 巨灵门

于玄脸上的表情都不知dào

是笑,还是哭了,她看着雷喜自信满满、一副“得yì

洋洋”的模样,忽地气上头来,啪地给了他一记头皮,“小毛孩一个,口气倒大得很!就算你知dào

浑星阵阵图,又有何用?还想将它小型化、简单化,也不怕牛皮吹炸了!”

雷喜讷讷的,摸了摸后脑勺。

这个动作,让于玄顿时忍俊不止。

她这一笑,雷喜的心也放下了。稍顷,只听语气放缓的于玄说道:“无论是否,此事皆宜慎之,不宜张扬。我们今日就回山门,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我已留信在家中了,只是我师父说要将舍妹也送入仙门的,不知dào

源师叔可否带她一起上路?”

“六斋先生是如此说的吗?”于玄疑惑道。

雷喜肯定地点了点头。

于玄心道:这雷喜何方神圣,还没入门,陆师叔便如此宠爱,竟然一切过分的要求都能答yīng

!看起来这孩子将来成就必定不可限量!

颔首道:“如此,那我就暂时带她上路,不过她只可居于宗门之外,在外事院等候落定。”

“多谢师叔!”

雷喜跟方纶又是惊喜、又是忧虑地互相搀扶着,坐在于玄的剑上。

那剑离地两尺,悬浮在空中,渐渐变大。不过即使变大,剑锷也不过一只半手掌的宽度,坐在上面,跟坐在迷你小板凳上没有区别,屁股都容易滑落!

只是坐在板凳上,掉下来最多摔疼。

坐在剑上,掉下来就得摔死。

于玄见二小兢兢惊惊的样子,笑道:“无论是站着,还是坐的,或是躺着,哪怕你翻身也掉不下去的,只管放心好了。”

方纶信服地点点头,雷喜却还是那般冒汗,不过表面上却已是一派镇定。

等到他们搀着手,都坐在剑上,于玄行功运剑、疾飞冲天的时候,雷喜这才大叫了起来!

于玄站在剑首,并不回头,只是唇角勾起一笑。

这孩子,看他行止、闻他谈吐,还以为是老妖怪,没想到也有怕的时候啊!

心思尽去。

雷喜叫了半晌,才发觉自己的屁股是牢牢搁在剑上的,外面风声不闻,只觉剑行长空,有坐飞机的感觉。

“怎么会?”

他朝方纶不好意思地笑笑,松开了紧握的手,更擦了擦冷汗,瞧了瞧屁股下的轻薄狭窄的剑身,再深刻地体会了一番屁股搁在上面,牢不可破的感觉。

只说人剑合一,即是贱人……今天终于知dào

了!

方纶的眼睛一直在外面的天地逡巡,贪婪地看着,时而欢笑,时而尖叫。

雷喜却觉寻常,他毕竟见多识广了的,不担心飞,只担心飞得不稳。

过了片刻,雷喜试探着将一着悬着的脚搁在剑上,再慢慢将另一只也搁上。

他小心地改坐为蹲。

咦,竟然真的没事,如果不是在空中的速度、气流以及剑的嗡嗡振动,他还以为自己呆在一处牢靠的石凳上。

一发狠,他站起身,故yì

让自己摇晃了两下,但很奇怪的,无论他怎么摇晃,都没有任何掉下去的感觉。他甚至觉得自己不是呆在狭窄单薄的剑上,而是呆在一座庞大的飞船里。

他甚至全力地跳了几下。

很显然,他完全落在了原地。他还拿了个大顶,身体不稳时一下摔落,正自揪心时,却发xiàn

自己仍然摔在方纶的身边,而她却是掩嘴带笑地看他。

雷喜抓了抓头,嘿嘿道:“我就是想试试。”

“仙长的话,你岂能轻忽?”方纶道,“用心须诚,方能有为于仙门。”

“知dào

啦。”雷喜拍了拍她的肩头,老气横秋地道:“心诚也不是万能的,仙术仙道,都需yào

自己探索、研究,没有钻研的精神,一辈子只会在前人的巢臼里打转。亦步亦趋,说不定还会变成邯郸学步,那就完蛋了!”

于玄闻言,心中一动。

她回头道:“邯郸学步,其所谓何?”

雷喜啊了一声,心里有些懊恼,自己跟两个兄弟,还有方纶都是讲惯了的,什么都可以说,无有禁忌,可是在凼灵界,或者说在这个神州里,还是有很多地方不同的。

虽然上古仍有黄帝、炎帝这班大能存zài

,可确确实实这里没一处叫“邯郸”的。

他只能支支唔唔、又遮又掩地解释了一番。当听到燕国那少年最后学步学到“失其故步”,只能爬行回家时,于玄大笑。

良久,方缓缓颔首道:“你说得不错,法于祖,不可尽法,尽法而失己度,邯郸学步矣!”

说罢心里竟然有种隐隐的感悟。

又是惊诧,又是欣喜,不禁暗道:难怪师叔如此看重此子,确实是个有大智慧的!

“师叔,我想顺道去看看我两个好友,可否?”

于玄被他一叉,没好气地道:“小子,你的要求是不是太多了?”

雷喜嘿嘿笑道:“不多不多……嗳,师叔别打我头……我说真的,我两友都已在仙门之中了,我去看看,顺便为我沧云门拉拉交情,以后都是同道,有何不妥呢?”

于玄愕然,这么世故的话,他也讲得出来……

不过她从心里承认,这话确有可取之处。她在大方村怒而杀人,其实也有不得不为之的原因,可若请人缓颊,又殊实碍不得脸。

现在雷喜的提议,立kè

让她兴起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的感觉。

“哪两个宗门?”她问道,若是小门小派,也不值得再绕路了,问清再说。

“巨灵门,玄罡派。”

于玄点了点头,沉吟片刻道:“玄罡派是剑宗支脉,功法倒无甚可取之处,不过却是南部最大的剑派,听说还有归化弟子,是道教南方基石也。若无百年前那场释道之争,玄罡派倒也能成为上门之一。”

“至于巨灵门,却在我教也大大有名,沧云门说到底蕴,亦不及其本宗。雷喜,可曾听说过黄庭派?”

“是那称作玄教祖庭之一的括苍山黄庭派吗?”

“正是。这巨灵门的本宗,就是黄庭派。黄帝在括苍山度劫归真,此后三百年,其子帝喾创立黄庭派,迄今已五千年矣。”

雷喜原本可不知dào

什么黄庭、黑庭的,只是听陆益提起过,说黄庭派有一老祖,即是阵师出身,所布之“八极乾坤阵”可攻可守,也属神州奇门阵法之一。

不过,听陆益语气,他对此阵并不欣赏,也许是因为彼此阵道不合之故。

文人相轻,阵师由于学问广博,兼采众长,同行间更不容易亲近了。

“那么说,巨灵门正是百年前那场仙门之战后,才得以进入南部诸洲的?”

于玄见问,肯定地点了点头。

随即她一声长叹,“那就去看看吧,我记得还有一位昔日好友,也在巨灵门中。”

长剑随她心意,在天空中变换了方向,随即迅疾地加速而去。

雷喜发xiàn

,这位师叔的飞行速度,这一瞬间竟然有当初在若耶溪看见的几名“飞人”的两倍,达到800公里/小时!

而看她的样子,这还并非全力!

雷喜见她意态从容,立于剑首,遥望天际,不禁又问了个傻问题,师叔啊,你怎么知dào

那么多门派地址的呢?在天空中,怎么去确定方位、路线呢?

于玄失笑,我想去哪儿,剑当然就飞到哪儿,剑随意动,有什么需yào

知dào

的呢?

雷喜被震住了,按她的说法,我只要想,我都能去……那不知dào

路线怎么去?如果真是这样,我现在想想我得回地球了,我是不是就回得去?

他摇了摇头,觉得肯定不是这样,但又不便再问。

飞行了约2个多时辰,便见远处山峦叠嶂,奇峰怪石,漫山遍野。

村庄渐渐稀疏了,随后偶尔的瀑布和溪流,跳跃着穿过山谷,潮湿的林间升腾起迷蒙的雾岚……片刻之后,这些景致消去,一座高山跃入眼帘。

这座山,有如锥子般直插云霄,顶部便是一座有着异域风情的白色城堡。

城堡处处都有尖顶,中央靠后一座塔,更是半入云中,依稀辨得出其红色的塔尖。

整座城堡,仿佛就是依着山势布成,往下山势渐阔,建筑也越来越多,甚至还能见到依山凿出巨型广场,甚是惊人。

那跋涉上山的步道阶梯,远远看去就像摇曳的软绳梯,极不靠谱。恐怕凡人还未攀登,仰头眺望,心就已然寒了一半。

于玄道:“此山名商谷山,原本是道门海外三岛之一的方丈岛驻持之所,争战后毁于兵火。之后我玄教趁虚而入,这才建起今日的规模。”

雷喜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我看这巨灵门的建筑式样,与神州不同,不知何因?”

“道门的三仙岛,都在海外,自然会有异域之风。”于玄瞥了他一眼,“虽如此,你瞧见底下的那一群群屋宇没有?”

雷喜和方纶自然看得见,不禁都会意地笑了起来。

那些建筑完全都是符合“本土之风”的,但与山顶的城堡一联系起来,就显得非常怪异,有不伦不类的感觉。

于玄也笑,并摇了摇头,“还是底蕴不足啊!”

雷喜只得无语,一百多年,还说底蕴不足,那怎样才算底蕴深厚呢?

估计也就是立宗五千年的黄庭派之流,才能真zhèng

冠得“超级”之名吧?

第五十九章 大狗李炎

有人踏剑而来,且无视幻阵,立kè

便引来了几道流光。

只见一名知客,带着四名金甲卫士,出现在半空中,微微揖首笑道:“是哪位道友,前来我巨灵门?难道不知我商谷山的禁令吗?”

于玄于半空中停住剑,朗声道:“本座乃东州沧云门第十三代弟子于道源,前来贵山门访友,还请通报则个!”

那知客更是笑容灿烂,拱手道:“原来是本教前辈,各位先请迎宾楼稍坐,待我前去知会掌教。”

“讨扰。”

于玄客气了一声,驾剑随知客等落在一座雄伟的高楼之前。这楼前平台下,却是一处峭壁,云雾缭绕,不远处的山崖上赫然有一条巨大的瀑布,正轰隆隆地倾泻着一带银白,灵光照射下,神气蕴荡,十分夺人眼球。

那怪枝虬松,在平台上稀疏点缀,间有石桌椅布置,更显风雅独到。

几名甲士客气地将于玄迎往楼中,不敢陪同,垂手告退。此时,楼中早有一人迎出,却是位漂亮的女子,作礼笑道:“原来是道源师叔祖来了,一晃二十二年,师叔祖怎今日方来?”

于玄见此人,便微一眯眼,随即也笑着猜道:“是金姑娘,还是玉姑娘?”

这女人体态丰腴,姿度迷人,闻言咯咯笑道:“师叔祖记性真好,我是玉姑娘,大名叫做郑玉。”

“筑基了吧?”于玄上下一觑哪还不知其底细?随手取出一只小玉瓶,塞到对方手里,“喏,拿着,这对你很有用。”

郑玉见玉瓶上的字样,又惊又喜,连忙紧紧握着,屈身下拜。

“不必多礼。你师傅呢,她还好吗?我这次来,主要就是想见见她呢……”于玄正笑着说话,忽见郑玉脸色微改,低头不敢抬起,不禁立kè

噤了声。

雷喜和方纶两人不敢吱声,站在旁边愣愣地看着。

半晌,郑玉终于抬起了头,她脸色难看,紧咬下唇,眼中波光涌动,泣道:“道源师叔祖,你来迟了!师傅她……她殒落了!”

“梅子!”

于玄喃喃地,却是心神震荡,衣袍无风自动,连声追问道:“她资质远超我十倍,怎会突然……突然殒落呢?”

郑玉跪倒在地,伤心大哭,“师傅她度魂煞之劫,竟然碰到了罕遇的同体连心煞,神魂俱灭,掌教都未能救得。”

“什么时候的事?”于玄脸色苍白,问了一句,她度魂煞时,只是普通的散魂煞,故而轻易越过。

魂煞多种多样,出现在筑基向金丹大道进发的路途上,凡修金丹,必先证心,若证心方可问道。

心志越坚、道心越诚,则度魂煞越不容易产生危险。

然而在于玄看来,她的这位梅师姐,资质超群,又有名师指点,按理不应该连金丹期都到不了,魂煞之劫别人觉得可怕,像她们这般优秀的仙门弟子却视之寻常。究竟是哪里出错了呢?

“已经六年了。”

于玄沉默了约有一刻,见她失神,郑玉便蹑足离去,片刻后引着迎宾长老,以及另一位圆脸大眼的姑娘一同进来了。

无疑,这位姑娘知是郑玉的姐姐,同属一师门下的郑金了。

郑金见了于玄也是跪倒大哭。

于玄被她们弄得也伤心起来,眼圈微红,连声道:“起来,起来!”

她与巨灵门的迎宾长老谈话了片刻,便已知dào

自己的那位资质出众的好友,却是恋上了外教的一名剑仙,却遭人横刀夺爱,故而伤情,乃至功力大退。

迄今提起那名剑仙,郑玉、郑金等亦是一脸愤慨。

“道源师叔祖容禀,那贼子名雷名振,乃道门剑宗当代首徒,十二年前,正是此人来南部传道,因此结识师傅,而师傅也对他一见钟情,两人私订终身……”

雷喜在旁边听得暗暗撇嘴,又是一个老而俗套的爱情故事。

不过跟方纶纯粹的八卦心理不同,他也深深地感到兔死狐悲,这还没正式入仙门呢,都已经听闻过多少凶讯了?

这仙修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却不知其中过程,会否有些不同?

雷喜这般想着,也没有再打扰师叔清思,径自拖着方纶的手,走到一边去,朝复又前来的知客问道:“这位……师兄,不知如何称呼?”

“在下徐稷。”

“不知贵门中,有无一名弟子,名李炎者?”

那位知客不禁愕然,道:“你认得我小师叔?”

雷喜大汗,“李炎是我兄弟,他今年仿佛才十四岁,你是不是搞错了?”

那知客既释然又尴尬地道:“你这么说,那就没错了。李炎受荆长老赏识,入他门下,故我等故称之为小师叔。”

雷喜大喜,连忙在知客的带领下前往巨灵门鼎鼎大名的“引龙窟”。

这引龙窟就在城堡边上悬崖,是一深邃山洞,终日不见真颜。深涧中常年罡风阵阵,筑基期以下根本不要想靠近,这是大能为了淬练元体而设。

元体即是至元婴时,修士元婴与肉身契合为一后的代称,元体愈精粹、愈浑真,修为进步就愈速。最让人羡慕的就是能达到“混沌元体”的修士。

而某些强修元婴的修真者,最终很难达到离合期,皆因元体有漏之故。

引龙窟雷喜也只是远远见了,那里并不给筑基以下人员进入。

因此,这个热心的知客便亲自入洞,将小师叔请了出来。

李炎此时已有些认不出了,他个头变得很高,块头也大了一圈,以膀大腰圆来形容一点不差了。更要命的是,他的声音似乎也变粗了,讲起话像吼的一样,就像手执话筒。

“雷喜哥!”

“我靠,你是李炎,大狗?”

“我是大狗,我是大狗!”

知客使劲憋着笑,一步一挪像便泌似地去了。

李炎兀自指着自己鼻子狂呼乱叫,还生怕雷喜认不得的样子,蹦来蹦去,像极了一只被按住脚的青蛙。

雷喜的脸都歪了,他压低了声音,“闭嘴,你这个憨货!我以为你进仙门两年多能变得乖巧点,没想到还那么迂!你现在是仙长了,知dào

不?”

李炎赶紧点头,两手抓来,眼泪汪汪,“雷喜哥,你咋地才来啊?我想死你了!”

“我晕,我也想你……不过没你那么想,我还没到想死的地步……”

“来,快来,我有好东西给你看呢!”

一旁的方纶不满yì

了,“喂喂喂,你没看到还有本姑娘在吗?”刚刚心里那一点点仙凡之别,早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李炎挥了挥手,粗声粗气地,“我老早看到了!别打断我跟老大诉旧情!”

方纶无力地翻了个白眼,这丫的还诉旧情,不是奸情吧?

雷喜赶紧拉着这体壮如牛的家伙跑路。

李炎的小屋在城堡的西侧,靠外围城墙的第十一层上。

城堡之周,巨灵门布置了“飞锁连环阵”,这是一个纯粹防御型的大阵,可以用人力,也可以用灵石,外围有三、五、七、九道飞锁,最高至十二道,从理论上讲,仙人一级可以增开到十二道飞锁,形成真zhèng

的连环封禁,可抵御任何大乘以下的攻击。

这个阵式虽然使用比较简单,不过缺点也大,就是若门派的高端战力不济,则此阵的效用还不如普通的防御阵。

就像开三道飞锁,还布不满整处城堡,无法形成连环,更无法封禁,只能挡挡小鬼罢了。

整处城堡都是灵气充裕,然而窗外却只可见到云海、山峰与孤日。

看起来这灵气,也是人为拔起的,这处城堡必有古怪。

当然雷喜是走到哪儿,扫到哪儿的,芯片自然会记载一切,这都是上好的资料,平常根本没机会碰的。就像在若耶溪,那丫的,怎么进得去啊?若不是裂地獴领路,雷喜根本就不会知dào

那座小山竟然是假的!

李炎的房间居然有200坪上下。

在这处盘踞于山巅上的城堡里,能有这么大的房间,也足以自傲了。

至少这房间比在大方村时,方大鬼和徐头牌的房间还大。

一进门,雷喜就察觉出“聚灵阵”的独特气息,一看,果然布着,阵式当中,斜插着一枚已快耗尽的灵石。

李炎顺着雷喜的目光一看,顿时心疼了,跳过去摘下那块灵石,用手搓了搓,“啊呀,又忘记取了!本月我的指标都用完了,这下子又得找师兄申贷了!”

“你就在这儿修liàn

?”雷喜左右地看了看。

这房间空阔,除了聚灵阵,就是墙角一排柜子,放着书啊,卷轴符纸之类的。远处靠窗是一张木桌,搁着笔墨纸砚,桌下还有只厚厚的蒲团。

房间的一角,拉着道绸布,里面应该是睡觉用的榻。

整个房间是干干净净,纤尘不染。

“我只有一半时间在这儿,其他时间都呆在引龙窟里,师傅要我熟练地运用火行之力,引龙窟正有几道地火余脉,可作修liàn

。”

“你怎么进引龙窟的,不是说筑基以下……”

“当然是我师傅亲自带我进出,所以每次进出修liàn

,至少月余。有时候师傅打坐忘了这事,我就得呆上很久。那里很枯燥的,几位师兄、师姐也不愿多呆。”

“你师傅是巨灵门座尊?”

“非是掌教,而是前代长老,讳明,字浩然,曾是黄庭派护教左使,一百年前,还当过掌教呢,只不过当了十年,就退休了。”

“乖乖,你小子,可以啊!”雷喜朝李炎的肩窝不轻不重地捣了一拳,这丫的只顾憨憨地摸头傻笑。

雷喜颇为无语地比划了一下两人的身高、体型,随即酸溜溜地朝方纶说道:“你觉得他是吃什么长大的?”

“吃屎,吃屎!”方纶拍手笑道。

李炎一瞪眼,挥了挥拳,却自己都笑了。

往年微时,他又有浑名“大狗”,村里孩子欺负他,都说狗是吃屎的。可是现在听了雷喜的笑话,却不觉心酸,反而有些甜滋滋的。

第六十章 方永消息-传讯符

“咱娘好吗?”

“好着呢。”方纶刚开了个玩笑,现在也赶紧地正经下来,将雷喜在汉屯做的“好大的事”详详细细地讲了,李炎听着十分解气,一拍大腿,“正应如此!这些姓甘的,早把咱娘忘到脑后了,合该整治!”

雷喜道:“甘夫人会处理好的,以后她就是甘家的掌权人了。”

李炎哈哈大笑,半晌静下来,摸了摸鼻子,喃喃道:“我有点想咱娘了。”

“仙门又不是牢房,你想回去不就可以回去吗?”

李炎露出苦笑,“师傅说了,超凡脱俗,必斋;向道问志,必诚。兹念故旧,牵挂过众,则必败。”

雷喜想了想,道:“你师傅只是在警告你,修行道路上不要轻易分心,但却不是让你连母子亲情都不顾了。这是天性至理,能轻易抹杀吗?爹娘养育了儿女,不图回报,儿女自然要朝夕侍奉,否则岂非不孝?修行若修到最后变成万事皆空,那不是修道,而是找虐。佛门好些宗派都宣称要六根清净,与世俗关系一刀两断。可是佛经里就有,释迦牟尼连自己的家人都放不下,最后还度成了正果。”

李炎瞠目,“真有这事儿?”

“那还有假的?”雷喜不悦地撇了撇嘴,“道心跟亲情,有必然关系吗?道心愈坚,难道亲情就愈淡?我看不是的。相反,道心愈坚,愈能看得清天道,愈能辨得清人道,愈能清楚仙俗各界存zài

和发展的诸多至理。天道无情而人有情,难道我们要抛弃肉体,以身合道?变成虚无飘渺、万般皆空的大道法则?”

“我不要。”李炎浑身一抖,连忙说道。

雷喜又看向方纶,后者肯定地摇了摇头。

“看看,做人多好啊,做人就有了感情,这是人区别于其他无知觉物体的最根本特征。不做人,就只能做**了,**也能证道的,可是**有没有亲情呢?我看也是有的,虎毒不食子,讲的就是这个道理。如果一个人连家都不要了,连母亲都不要了,我看他肯定比**都不如,那要想问道,最终获得成功,难了!”

李炎和方纶都信服地点点头。

李炎道:“每次跟老大讲话,我都有所感悟,真是太精辟了!我决定这几天就到师傅那儿恳求一下,回家看看娘亲。”

雷喜赞许颔首,李炎又高兴起来,忽地拉住他的手,道:“雷喜哥,来,看看我给你准bèi

的东西!”

他们来到那一排柜子前,李炎上下翻动,将大堆大堆的文稿、图符、玉简择出来,憨笑着递到雷喜面前。

雷喜早已看到那些东西,无不是阵图,有些是残阵,有些是简单或复杂的完整阵式,还有些有过备注和解释,是为布阵者服wù

的“舆图”,林林总总。

“好几年前就知dào

你在研究这些个,我到了巨灵门,就时常注意搜集。可惜咱门派不以阵法见长,否则还能得更多。”他非常遗憾地说道。

雷喜的心头却是热热乎乎的,他抿了抿嘴,又狠狠给了他一拳,“你小子!还跟我来这套!”

两人都相视而笑。

雷喜只挑选了些自己没见过,又方便携带的阵图,还有些舆图,一起打做包袱背在肩上。随后道:“我得恩师授业,现在也拜入仙门了,就在东部神州,沧云门。我师傅姓陆,号六斋。马上我得跟师叔一起回山门了,只是路过这儿,看看你们。对了,一会儿我还得去趟玄罡派。”

一听到玄罡派的名字,李炎笑道:“最近听说方永那小子又做坏事了,他已经不在玄罡派了。”

雷喜挑了挑眉毛,“不在玄罡派?他,被逐了?”

李炎哈哈大笑,“倒不用替他担心!这件事……哈哈,哈哈……说来话长……”

“好了好了,瞧你傻乐的样,快给我说说,这才两年,他就离开玄罡派了,又能去哪?是不是因为他资质的问题?”

“老大,你别瞎猜了。”李炎笑得抹眼泪,“我也是见了他的信,才知dào

的,这丫的……”

他叽哩咕噜地骂了一番,雷喜听他口气,简直就是羡慕嫉妒恨啊——只听他嘴歪歪、眼红红地骂道:“这丫的真是**,到玄罡派还没一年,就把他掌教夫人给搞上了,现在玄罡派上下都知dào

这丫的修为不行,功法不行,但泡妞却是这个!”

竖起了大拇指。

雷喜也“震精”了,喃喃道:“真是有志不在年高,他现在就发育成熟了?”

方纶鄙夷地看着他们,“我哥早发育完了,他进仙门前就上过**了!”

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雷喜无意识地摸了摸唇角的口水,“这丫的,进楼子也不喊老大,数典忘祖的东西!难怪他要被逐出门中,犯下如此大事,他还待怎地?”

一脸嫉妒之意地嚷嚷着。

“我那时也这么诅咒的。”李炎道,“这家伙事发被逐了,不过他那相好确实厉害,手段过人,把他开除了,却秘密恳请另一仙门,又将他召了过去,还做了亲传弟子!”

“哪派?”雷喜问道,心里却已是钦佩得五体投地,这丫的,不凭仙家本领,也能搞得如此风生水起,这是天赋异禀,还是什么?

“听说是北部神州的离相宗,离此好远好远,暂时我是无法联系上他了。”

“离相宗?”雷喜也郁闷了一下,这名字听都没听说,“你们用什么联系啊?”

“就是传讯符。”李炎取出了一张符纸,递给雷喜,“门中每月给我发3张,我根本用不了,但这东西只能仙家之间对传,若没有记号,谁都找不到谁。”

“怎么用?”雷喜一边扫描,一边翻来覆去地看。

“也挺麻烦的,像我商谷山中大阵,就有截灵识的,每个人的识念都不一样,阵式会自己记忆下来。像雷喜哥你的识念,在此定位后,只消你不匿迹潜藏,我都能飞符向你传讯,无论远近。不过,越远,就越难到达。传讯符也不是万能的。”

雷喜皱着眉,看着那符。

如果人的识念像不同频率的电波,那么的确可以杂乱无章的电讯中截取到每个人独有的波率。

可是这种电波能发射到亿万里之外吗?

就算能收到,就真的可以追溯过去,达到向人传讯的目的吗?

就看这符,上面的样式纹雷喜都认得,一个最重yào

的,最早看到时,出现在若耶溪外围大阵上,是“记忆”的意思。

这个记忆样式纹,可以记载任何虚实之物,可以记载体貌容颜,也可以记载声音识念。

随后,可以看到“放大”、“对比”和“摄取”。

放大样式纹无疑是用来增幅灵识的,增幅到一定的地步,任何微小的灵识都逃不过搜索。

对比,很好理解,那些灵识即使来自于千万里外,就像我们看到某些恒星的光,来自几十亿年前一样,不过只要有,就能追溯源头,这就是传讯符根本的原理。

摄取,并不是取灵识,而是通过另一环节,摄取周围环境中的灵气,以供给符箓,达到增加其启动强度的效果。

最后一个样式纹,就跟摄取有关了,那就是“爆裂”。

这是偏火、偏金行之符,威力巨大,通常是中级以上的符箓。

不过这里的爆裂,仅是一个样式纹,达到对比条件后,爆裂样式纹开始作用,整张符变得不稳定,随后炸开——当然因为符纸本身及灵气微弱的关系,这种爆zhà

极其微弱,以致普通人都感觉不到。

爆裂符用于争战是不错,不过爆裂样式纹在这里是别有用处的,符箓虽然毁去,但其核心阵纹仍然起作用,那就是“记忆”。

记忆不但摄取灵识,以供对比,同时还记录使用者要传出的讯息,包括声音,文字甚至图像。

爆裂样式纹摧毁符纸的目的,并不是想销毁信息,相反,它是想发出信息,同时还要达到最高速度发出的效果。

就像子弹出膛般,非得先爆一下不可。

而且这种爆zhà

,控zhì

得好,还能带来更多的好处,令信息瞬时突pò

空间的壁障,快速传递出去。

而爆裂样式纹作用后,其不稳定的能量立即能激发“摄取”样式纹。

摄取便由此急剧地吸取各方灵气,包括空气中游离的灵气,从而保护核心阵纹,同时提供长距离传递信息的必要能量。

放大、对比等样式纹在爆裂样式纹作用后迅速炸碎,它们也提供了很大一部分的能量。

别小看这些样式纹,他们就像分子中的原子一样,要想改变或摧毁,就会爆fā

出难以想像的威力。

由此,传讯符之所以能倏忽千万里外,将信息完整地传递给人,就能得到圆满的解释了。

这传讯符构造简单,实用性强,同时还不贵,真是居家旅游、杀人灭口……必备之物啊!

“每次使用,对方的灵识是不是要先打入符中?”

李炎奇怪地看着雷喜,点了点头,“老大,你用过?”

“没有,我研究出来的。”

“我靠,不亏是老大!”

这句话说完,方纶与李炎两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地念道:“老大老大,吃屎长大。”

雷喜看着两张带着邪恶笑意的脸,都不知dào

说什么好了,“你们……这帮**!”他最终闷闷地骂了一句,自己也笑了。

第六十一章 宗门距此108万公里

归程中,二小见于玄沉默,也不敢放肆地大呼小叫了,雷喜道:“师叔,您那位好友,是姓梅吗?”

于玄并不回头,只是沉吟,良久才幽幽道:“是,我们都管她叫梅子。”

雷喜双手合什,“愿梅师叔在天之灵,保佑我家师父、师叔修liàn

有成,平平安安的!”

于玄不禁瞥过头,眼带笑意,“说什么怪话!玄罡派还去吗?”

“不去了。”

“为什么不去,你不是还有个好友在那里修行吗?”

雷喜闻言不禁有些绝倒,那丫的,是在那儿修行吗?别用这么好的形容词可不可以?他是在玩女人,那跟修行有半根毫毛的关系吗?

嘴角抽搐了一下,道:“原本是在那儿,后来转了门派了,据说被北部神州离相宗收为亲传了。”

于玄微微一怔,“离相宗?”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就是离相宗。”

“那可是个大门派啊,玄罡派的本宗是剑宗,但跟离相宗比起来,却弗如远矣。”于玄道,“离相宗为道门十洲之一的流洲本脉,列道教十宗。其门派剑修,无不身怀绝技,只是不喜争斗,名声才不如剑宗那般辉煌。”

“我听说过一个凤麟宗,好象也是什么十宗。”

“没错,凤麟宗所依,即十洲中的凤麟洲也,故列为道教十宗之一。不过凤麟宗毕竟格局气象太小,远不及离相宗。”

“我们沧云门若跟离相宗比呢。”

于玄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这才道:“我门也是上宗大派,离相宗虽成名久,亦不相上下。他派若在东部,须臣于我,而我若在北部,则必屈于他。”

“我明白了。”雷喜倒没看见于玄眼中的笑意,只是确定了沧云门的实力,让他心中安定了些许。

难怪这位道源师叔敢在别人的地盘里就大开杀戒,门派强dà

,这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看来没有门派的散修,那真是没多少说话的权利啊!

像万仙盟这样庞大的散修联盟,整个神州也恐怕没第二个了吧?况且真zhèng

事急,能够自觉去维护其门派利益的,更是少之又少。

这也是教派之间开战,罕有什么“知名散修”参加的原因。

这些人来了,也只能当当炮灰。

再说,他们的水平也就那样了,真zhèng

散修界的隐世大能,不会出世玩这种危险游戏的,而半吊子的家伙,却都最喜欢凑热闹,不过一凑就准得倒霉。

随后的日子,就显得有些枯燥,每天呆在剑上,看看天空,吹吹风;看看大地,吹吹风。

每天都得落地几次,吃饭睡觉,解决生理问题。

然后再上天,吹吹风,看天看地。

据于玄自己说,她也有若干年没回山门了,原来她是在南部诸洲行走历练的,顺便准bèi

去大荒泽看看,不料中途接到陆益的传讯,因此火急火燎地赶往了大方村。

按照于玄的话说,她并非执于速度,也非炼器出身,故而飞剑不快。

但是在雷喜看来,每小时800公里,已经够快了,关键在剑上呆得很舒服,就像头等舱,而且低空没有乱流,高空没有气压,简直是不可思议。

显然道源师叔技不止此,不过她没有再行提速,也许那样,就会让飞行变得不那么平稳。这也是她懂得照顾普通人的地方。

通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于玄渐渐认可了雷喜这个师侄。

虽然对他的某些言行仍有反感,不过她心底已经承认了六斋先生的慧眼——这小子果然不是池中之物!

而雷喜也非常欣赏这位师叔。于玄巾帼不让须眉,气度之佳,连一般男人都比不上,她虽谦和平易,行事却果敢有为、当断即断。很多次跟她辩论,雷喜都败下阵来。

她的修养也令雷喜叹为观止,至少此前,他所见过最有风度,最具修养的就是那位冯乘冯步兵了。可是跟她比来,相形见绌。

在这段行程中,除了聊天,雷喜可一点都没闲着。

他向于玄请教各种修liàn

的问题,对这位修为强dà

的师叔来说,当然丝毫没有困难——于是雷喜的“碧木淬灵诀”进益如飞。

而其钻研的阵道上,也是有所小成。

除了“传讯符”和“聚灵阵”外,他研究与破解的符箓、阵式已经超过30种,别看起初缓慢,那是打基础,现在恰似如鱼得水,根本不用再多费脑筋。

那块阵盘的材料也给于玄看了,她很是不屑地说,那是块青金石,凡一应仙门,此等材料“俯拾可得”。

雷喜无语,就这种到处捡得到的东西,他都欠下了一个大人情!

可见仙凡之间的差别,用鸿沟已不足以形容了,准确地讲,当是天堑!

飞行了两个多月,便离开了南四洲之一的雄洲,天地豁然开朗,远处便是蔚蓝无垠的大海,时而堡礁,时而岛屿,星罗棋布,不停地出现在雷喜等人的眼前。

初时还觉神异,然而再飞了两个月,雷喜连呕吐的劲头都没有了。

海域中能见到波澜壮阔,日星齐升,也能见风急浪涌,恶涛连天,还有体型甚巨的海兽大妖,连于玄都必须小心避开对方的航线。

越往海中飞行,大陆架上那些星星点点的岛礁便越是稀少,偶尔看见一块陆地,都会吸引众人的目光。

终于,第五个月时,于玄的飞剑来到一处远远的仙岛上空。

只见那岛有高山、大河、瀑布、群峰。海面至此迂回静谧,岛旁更有无数小礁,像卫星般拱卫着中央大岛。

这座主岛就是沧云岛了。其上建筑,仿佛天成。最接近海面的,是一处中式码头,官楼三层,上有匾额。此时有两艘可容万人的大船系泊,然而在栈桥处亦没有占据十一的地方。

海中,矗立着一座几十丈高的黄帝雕像,通体以金属构成,一手按剑,一手捧简,正自阅读。

雕像栩栩如生,流露出一种道的气息。

雷喜心道:我沧云门属玄教,也是黄帝门下,巨灵门更是黄庭派的支脉,看起来以后跟李炎得师兄弟相称了!

又想,黄帝太过于大能了,阵法恐怕还不是他的主修,难怪李炎说他巨灵门都没什么新奇的阵式,而放到沧云门,却是大相径庭……

随后赶紧查了一下芯片,这五个月来,扣除吃饭拉屎睡觉的时间,平均每天飞行9个时辰,一共行了108万公里!

也就是说,从巨灵门商谷山到达沧云门的距离,可以绕地球27圈!

孙悟空“一个跟头”才10万8千里,小样,你得翻20个跟头才能勉强达标,翻啊翻,别翻晕啰……

而这才是神州东、南两洲某两点间的路程,由此可见凼灵界之辽阔。

难怪普通人一辈子努力,也很少能跨洲旅行的,靠那种六腿的矮马,什么时候能走出去?

就算有裂地獴这般的魔兽,每小时跑几百公里,但也不能长久啊?再说,普通人养一头魔兽用来旅行,这根本就不现实。养得起,也用不起呀!

雷喜已经开始担心起回家的事了。他跟李炎见面的时候,还大言不惭地批评他,现在轮到自己了,才知dào

修真的不易。

若是修为不进,一直在低级或初级阶段徘徊,何时才能像道源师叔般御剑飞行啊?那回家一趟,岂不是会老死在路上?

李炎这丫幸福啊,靠家那么近!

难怪以前就算再贵,自己也会租个离单位近的房子,家和单位紧挨着,那真是太过美好之事啊!一下班,脚一伸,上床了……

于玄将方纶带到岛外一处驿馆,雷喜又叮嘱了她一番,这才丢下所有的细软,即与师叔飞向山门。

第六十二章 下马威

山门在码头上方不远,不过凡人恐怕是无法到达的,因为山门大阵的辅翼幻阵便设在此处。雷喜当然是毫不犹豫地扫描存档了。

首先,按照于玄给出的拜师礼仪,唱名三谒,在山门叩首,随即步行上山。

经过整整七天时间的攀登,雷喜这才大汗淋漓地登上沧云门的主峰“瑶柱”,这里有一处著名的大殿,叫做“一览江山沧云殿”,览没览到雷喜不敢说,总之往外看,云雾迷茫,但见峰壑,从这么高的角度想看到“江山一览”,真难。

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不过提及的这两座山都不高。泰山以其雄,海拔不过千余。

而这个瑶柱峰,像雷喜这般初拥灵气者也要爬上整整七天,可想而知它的高度了!

就算有仙家法门,真可海天一览,那些岛屿看起来恐怕比芝麻绿豆大不了几许,完全失去了“小天下”的情趣。

此时这座大殿里,正是热闹的时候。

虽然掌教神魂重伤闭关了,不过长老、殿主什么的,今天却足足来了几十位,执事、司务等稍有身份的,更是来了一群。

不为别的,六斋先生在升格为“监院”(副掌教)之后,还是首次收徒,这位阵师界的奇人,择徒之挑剔天下皆知。大家都很好奇,他究竟从南部蛮荒之地,带回了一位怎样的弟子?

待于玄面含笑意,将雷喜带入殿中后,众人皆都一愣。

这些人都是高手,哪能看不出一个小娃的底细?

木行?资质如此之平?

如此瘦弱,这般矮小?

体貌竟也不那么端正?

……

总之,这丫的就像哪里冒出来的“矮穷矬”的代表,我说兄弟,你从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吧!来沧云门干啥呀?

咱们是刚刚经了一战,折了点老本,可咱还没衰落呢,至于放你这样资质的兔崽子进来吗?

一霎那间,殿内反倒是鸦雀无声了,各人在想各人的心思,又相互以眼神交流着,不愿先作声。哪怕往日雄辩滔滔的家伙,今天也把嘴封了拉链,只顾唔唔唔地摇头。

对于六斋先生,各人都是很敬重的。这老夫子确实有大能,十方森罗阵这等上古残阵都能还原出来,释fàng

最强的威力,打得东部第一门派几无还手之力,这是何等的壮举?

不但有才,而且仪表堂堂,风度翩翩,待人接物,无不称善。

这样的人怎么会收这般弟子?难不成是他家的亲戚,或者是从哪个旮旯里翻出来的“化外之人”?

修真者修为高了,眼界也就高了,平日里看的都是资质出众者,就算资质平均一点,至少样貌上也能大书一笔。几个方面都不占优了,那陆益的选择便让众人猜忖不出原因了。

总不至于惜其才而纳之吧?

这丫的才十五岁,毛还没齐呢,他能有什么才,让沧云阵祖六斋先生迫不及待地收他为徒,还吩咐自己战力最强的一位师侄亲做接引?

众人都纳闷了。

雷喜发觉大家对他左看看,右看看——皱着眉,说明不喜欢;摸着下巴,说明有疑问;面面相觑,说明有未尽之言却不能言。

好吧,你们不说,我来说。

他拱手行了礼,不卑不抗地道:“弟子,莽洲大荒湛阳县大方村雷喜,见过各位师长!”

“大方村?”有人冥思苦想了,最终还是一无所获,倒是憋出了一句,“离霍丘远吗?”

“远,有1500里路。”

“那还不算远,千余里,弹指间也就到了。”

雷喜擦擦汗,“师长大能。”

“你家世如何,父母是否修士?”

“回各位师长,弟子是个孤儿,被人遗弃在大方村,由其村中豪族养育长大。”

众人又是一阵交头接耳,感觉他们已经问无可问了。

按照这小家伙的回答,他身世平平,资质平平,样貌平平,胸部平平……咳咳,什么都平,又怎么会变成六斋先生的弟子了?

有位女修咳嗽了一声,“雷喜,你有何才德,可入陆益门下?”直言不讳地说了。

雷喜早有准bèi

,不慌不忙地道:“弟子无才,然六斋先生既收弟子,弟子事之,当敬同于父,朝夕伺候,晨昏省觐。师有事,弟子服其劳。”

众人又有些无语,这小子猾头,先定义自己无才,然后大讲废话,这些的确是“德”,但虚的,谁不会说?

然而道德君子,恰恰最吃这套。

见他油盐不进的样子,那女修也有些不满了,追问道:“听说你有阵师之长?我沧云门像你这般有长的,没有一千,也有九百。六斋名满天下,你不会为他丢人吧?”

雷喜躬身道:“这位师长,您的问题弟子暂时不敢回答。六斋先生是我座师,弟子若学艺不精,累及师门,那么也必无颜再栈恋的,自当求赎。”

他的回答,在众人耳里听来,并不是很中肯。你一边说不敢答,一边又说若累及师门就自动退出,这不就是在跟师长较真吗?

总之,越想越觉得,这小子好大口气!

陆益是怎样人物?在他手下做徒弟你认为一定做得好吗?丢脸估计是必须的……

那个女修脸色渐沉,刚想讽他,便听得殿外有人宏声道:“莲峰,何必为难我这小徒啊?”

只见一朵黄云飘降,随即陆益拄着拐,笑容可掬地下来。

先是向四方拱手,以示赔罪,随后抚须道:“莲峰,你刚刚的话我都听见了,你可是小觑了我这个弟子啊!”

那女修先是眼神一缩,恭敬地向他问了好,随后有些不服气般地道:“陆六斋,我可不觉他有何神奇。”

“何止是不神奇,简直是太普通了点!”有人说道,却是一位监教长老,他说着话,眼光却是看着陆益,还偷偷做了个鬼脸。

陆益大笑。

“陈夫子,你可不要为老不尊哦!”陆益说着话,一边来到雷喜的面前。

雷喜赶紧长揖,“师尊!”

“不急,不急。”陆益温和地笑了笑,“一会儿自待请出三代祖师牌位,那时再行拜师之礼,先退下。”

众人听他如此郑重其事,都不免心中微讶。

沧云门中,即使要行拜师礼,也是各行各的,最多掌教处报备一下即可。而陆益这番话,却是说明他要以“监院”的身份,当众收徒,如此一来,雷喜的名字可立见宗门玄命金册之上。

能登上宗门的金册,便即说明此人已走进了沧云门各大佬的视线,不止是升迁,就是在传功、授业、领赐方面,都会让普通弟子望尘莫及。

“是,师父。”

雷喜离殿而去后,陆益朝于玄感激地点点头,随后笑道:“各位对仲余的关心,老夫心领。此次回山,主要是两件事,其一,掌教将名儿托付于我,然年余未得寸进,老夫愧甚,故寻访名师,得剑宗长老潇湘子,极于剑道,五行又与名儿相得,故亲往投拜。幸老夫忝有薄面,已求得潇湘子允诺,收其真传。”

众人大多早知此事,见他说出,无不拱手笑道:“恭喜,恭喜!”

第六十三章 矛盾的初现

剑宗名气很响,主要原因还是他的五大长老,潇湘子成名已百余年了,剑术通灵,已臻化境,多少人想拜于其门下而不可得。

这只能说陆益的面子大,但杜名也确实真材实料,否则就算潇湘子是他的老朋友,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叫人家收一真传啊!

虽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各人,不过在修真界,功法多种多样,修liàn

中的困难更是五花八门,光靠埋头苦干,几乎是不可能成功的。

师父领进门是不错,但也要看他是怎么领呢。有些人就是一拉一拽,进去了,有些人却是手把手地教,甚至像雷喜这般,由师长亲自渡气,引领行功,那待遇就完全不同了!

因此,弟子分成若干等级也不足为怪了,你非要说真传、亲传、内门、外门还有普通弟子没有不同那也行,当然没人附和。

沧云门这些大佬异口同声地恭喜,实jì

上是隐约地在恭喜陆益,终于把杜名这个小包袱给甩掉了。潇湘子的确不凡,不过剑道大家太多了,而惊才绝艳的阵师又有几个?

收了他一年,都没长进,杜名这孩子,果然不适合阵师这一行。

“其二,老夫这个开山大弟子,亦将为我真传弟子,也许,他日此子成就会在老夫之上!”

陆益这话一讲,众人大哗。

那位女性殿主莲峰第一个拍案叫了起来,“陆六斋,你这是开玩笑吧?他有什么能耐,你敢放这样大的话?”

陆益微微一笑,“莲峰,说话就说话,不要咄咄逼人好吗?”

莲峰一惊,在座中微揖,口气也放缓了,道:“得罪,我是粗人,不懂得说话,您老见谅。”

陆益再度一笑,拈须道:“不妨事。既然你有问,那么我就告sù

你,此子资质平平,当初在仙庙求拜不果,原本已是无望。只不过他做出了一件事,却让我另眼相看。”

“何事?”众人的八卦之火都熊熊燃烧起来。

于是陆益将自己赴罗一山仙庙,观徐狩改造的“浑星阵”事情经过讲了出来。

莲峰一派失神的模样,坐在座中久久不语。

良久,才是那位陈长老叹息道:“古人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亦即此哉!”

另一位长老也拈须道:“少年英才,如此精擅阵法,又有过人天赋,此乃我沧云门之幸也!也难怪六斋如此急迫,恐怕别的阵师听了,必定要过来抢人的!”

众皆笑。

莲峰有些讪讪的,却还是嘴硬道:“我却是真看不出这小辈有如此本事。六斋,莫不如让卢大阵师来考校一下?”

众人都停住了讲话,饶有兴味地看着两人。

这卢阵师也是沧云门中一时俊杰,不过无论是才能还是名气,都公认在陆益之下。不过莲峰跟这位卢阵师往来密切,倒是会时不时地“帮扶”一下。

陆益眼中厉芒一闪,笑道:“老夫收徒,上不问天,下不问地,更毋须惊扰掌教,难道……还得令卢让批准同意不成?”

莲峰脸呈赭色,讷讷地说不得话。

陆益这话像一记大耳光扇在她的脸上,她却半点发作不得。

旁人哪敢如此跟她讲话?这位莲峰可是个骄横跋扈的主,只是因为学识粗浅,不通文理,修持才不那么拔尖。

但她资质出众,又是金丹大成,执掌一峰,平常只有人哄她的份,哪有人敢如此刺她?

尤其她的舅舅,还是沧云门长老之一的云中子,谁不给她三分薄面?

可惜,陆益这样一个连掌教之位也不恋栈的主,又有十方森罗阵在手,杀伐果决,岂是她小小殿主能够等视的?

挑衅的结果,必然是灰头土脸。

连身为长老的云中子都一言不发,显是不愿踩了这趟浑水。

陆益在沧云门超然物外的地位,是这些长老们都十分忌惮的,从前还没有如此深刻的体会,可是在那十方森罗阵显威以后,事情就发生了根本的变化。

卢让在门中亦属高级阵师,不过他自身品格并不端正,陆益时常嫌他有“小人之志”,尤其跟莲峰裹在一块儿后,陆益更是不会多搭理此人。

种种缘由,使得沧梵战争后,宗门之中,内在的矛盾渐渐显化。

长老会中,也分成三个派别,一是正统派,以第十二代祖师杜纲为尊,人数最多;一是激变派,希望立彭阳峰殿主,也是第十二代支脉,长于争战的欧阳钦为下代掌教;最后一派则是中立派,人数较少。

陆益无疑是支持其师兄的,不过他也知dào

,神魂重伤,也许就意味着仙路断绝。眼下闭关,无非是苟延残喘罢了。

许多人希望改立,也隐有此意。包括他最终将杜名送到剑宗,而非在门下自择师长,同样含有避祸之心。

云中子、莲峰等,表面上是中立派,实则暗中支持欧阳钦,比较讨厌的是,那个卢让在沧云门阵师队伍中大造谣言,很多事情都闹到陆益这儿来了。这使得他多少对卢让等人的行为产生了鄙薄。

莲峰的确粗鄙,但为人心机不多,反倒其父云中子,还有那个卢让,都是九曲心肠。在掌教缺位之时,唯恐天下不乱,叽叽喳喳拼命拆监院的台。

幸亏陆益有着一手好牌,否则他们早就大张旗鼓地闹起来了!

雷喜这位的师父,就是沧云门董事会的副主席啊,而且还掌握着集团51%的股份,真是谁跳谁死啊!这不,一回来就给了某些人一个下马威!

这也是为什么在拜师礼前,他要将雷喜赶出去的缘故。

一个才要入门的毛头小子,不必牵扯到这种钩心斗角的屁事里去,安心做他的功课要紧!

实jì

上,陆益口口声声说别人小看了他的徒弟,他自己更是小看了。

雷喜哪是表面上那般人畜无害、幼稚天真呀?那就是个老恶魔、老妖怪,都成精了!

沧云门那点首尾,如果交给他,分分钟就能搞定吧?

不就是把陆益强推到那个位置上吗?谁反对,就杀谁……还用问?太简单了。

陆益又有威名、人望,本身又是门派顶尖的权势者,他不出来掌总,谁来?

第六十四章 三毒阵

雷喜当然不知dào

殿里发生了何等情况。等他再度走进去时,殿中已悬挂好了祖师画像、牌位,案设香烛,妥妥当当。

所有人都改服深衣,肃穆静立。

雷喜在一位中年师长的引领下,按部就班地行完了拜师礼仪的全过程,包括向端坐左侧上首位的陆益行三叩礼,并敬茶。

所有礼仪行完,他的头也叩得快破了,脑袋嗡嗡直响。

很多人看着他的额头,目露笑意。

无他,此子心眼太实在了!是个憨厚人啊!

……

雷喜若知dào

,一定会哭笑不得,他磕成这样,完全是因为他根本没体验过这种曾几何时“祭祖”才用到的礼节。一个从不磕头的,突然叫他磕,又是这般正式肃穆的场合,他会不会把脑袋磕傻?

这跟心眼实在完全无关。

只不过他这番不似作伪的表现,反倒因祸得福,他的师父一直静静地看着,瞧着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眼里也隐隐有了感动。

瑶柱峰的左边,是玉杵峰,右边是岳竞峰,这三座山峰是沧云门山门中最高的三座峰。

而陆益虽有资格入瑶柱,但他却谦辞不受,而是出人意料地选择了位置相对矮些的“小山峰”玉京峰。

一提到这个名字,雷喜顿时就想起一首诗来,“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心里乐滋滋地,看来我与仙家有缘,这是绝不会错了,要不然这峰为什么不叫莲花峰、天都峰,而非要叫玉京峰呢?

玉京峰在沧云岛上,并不与其他山峰相靠,位置比较独立。虽然矮小,不过植被茂盛,灵岚蒸腾,藏风聚气,环境优美,尤其山腰处大片的竹林,曲径通幽,飞鸟时鸣,显得雅致无比。

“悟道堂”就在峰侧山洼之处。绿树环抱,浓荫蔽日,竹林清爽,池塘幽静,小溪潺潺,恍若陆上的某处,而非海岛。

这里,就是陆益曾经闭关几十年之处。为了参悟十方森罗阵,他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实jì

上,若不是跟梵音派闹翻而至有灭门之忧,他也不会去钻研如此霸道绝伦的攻击性阵法,显然这并不符合他的个性。

悟道堂此前叫做“砺锋堂”。

在向梵音派发起最后攻击之前的一天,陆益亲手将原匾摘去,换成了“悟道堂”。

十方森罗阵不是他的道,故而这个道,仍需他继xù

去悟、去钻研、去理解升华。

周游天下的年余,他并非一无所获。尤其从跟雷喜的谈话中,他更是颇受启发。说来也怪,此子小小年纪,长得也不是那么“老成”,为何讲起话来头头是道,像个年逾不惑、秉性特异之辈?

一群年纪仿佛的中年男女,早已在堂前青石路旁夹道相迎。

两名侍女上前福礼,口称“老祖”,将陆益身上的青色布袍除了,换上件白丝罩衣,又用锦带松松地裹了腰,两袖宽宽直落地面,看上出分外出尘飘逸。

靴亦脱了,换上了厚毛袜和草屐,众人齐齐躬身唱喏:“恭迎老祖回山!”

“免了,免了……”陆益懒洋洋地摆了摆手,又指着身后正自炸毛的雷喜道:“这是老夫的首徒,你们的雷师兄。”

雷喜咽了口唾沫,他有点没想到会见到这番景象。

在他的念想里,仙人如此出尘,修道者自该清心寡欲,毫无世俗之心;远离尘嚣,避隐山林才对。

尤其是像陆益这般文华璀璨、学识渊博之辈,又是仙途有名的阵师,怎么可能像西游记里的妖王般,豢养一大帮“小的们”,叽叽喳喳,还被称作“老祖”了呢……

不但炸毛,他刚刚惊得连眼珠子都差点掉了出来。

那些男女望着雷喜的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羡慕与渴望,齐作礼道:“大师兄好!”

雷喜哆哆嗦嗦地,想挥手都变成了抓头,小声急问道:“师,师父,我还小,怎么,怎么就成师兄了呢?”

陆益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并不接口,只是再挥了挥手,将他们斥退了。

随着陆益走进悟道堂,雷喜发觉师父径在竹榻上盘坐了,随即又有侍女从屏风之后转出,递上了两杯带着异香的清茶。

等她们离开,陆益才解释起来。原来,陆益的门下并非只有雷喜一个,而是数百个,曾经达到过500余弟子的规模,现仅有311名。

只不过这些弟子,多半属于各大掌教、各大门派或其他大能修真的举荐,陆益却不了情面的,就会勉强收下,纳为“法外别传”的弟子——也就是“记名”了。

以一段较长的时期来观其心性、悟性,明晓其道心,以最终决定是否亲传。

可惜,能得传道授业者寥寥无几,并且在过去的几十年中,陆益的几名入室弟子相继故去,阵师一途漫长而凶险,并非资质佳者就能成功的。

于是,这些可以称得上“外门”弟子的人,便只能在陆益门下苦苦修liàn

,争夺座次,温养元气,进窥阵道,以期获得老师的法眼青睐。

雷喜一入门,便是他们的正牌师兄,且对他们的生存与发展都有着无上的权利,这些修士又岂敢不恭恭敬敬的呢?

说起来,他们像陆益的仆人、随侍、兵卒,更多过于像他的弟子。

雷喜福灵心至,看见陆益微笑的样子,忽然端茶,跪倒在榻前,恭敬将茶杯递上。

“师父,请再用茶。”

“徒儿,有心了。”这一次陆益当然不会再否认师徒之称了,笑眯眯地端着茶杯抿了口,心怀大畅地笑道:“为师收了你为弟子,少不得再验看尔的灵根。且上前,除袍服,背对为师坐好。”

雷喜一边照做,一边怪道:“为何要劳动师父再验一次,此非早有定论了?”

“即使相同的灵根资质,也会因人而异,不致于完全一样,若是深究,像你这木行灵根,资质很平,则必然有杂异属性,有的显现,有的隐藏。故而想在修行的道路上行得更远,则必须细细盘查出来。”

雷喜恍然大悟,“我知dào

了,这就是对症下药!”

陆益呵呵一笑,“即所谓也。”

随即手一挥,雷喜便觉顷刻之间,陆益已经在身边布成三座阵式。

“咦?”

雷喜忽然见到其中一阵,所用材料竟是蓝汪汪,宛如宝石般的骨头,不禁好奇心起,道:“师父,这是什么阵,这些东西是骨头吗?”

陆益微笑点头,雷喜奇道:“骨头也能构阵吗?”

“几乎任何有灵之物,皆可用来布阵。”陆益拈须回道,“就像我这堂外的‘朦月竹’,只有淡淡灵气,颀长而细弱,却可以布成‘竹臼阵’,任凭你力大无穷,只消无火行之力,都无法突出此困阵。这即是以柔克刚。”

雷喜知dào

这是师父在延伸他解说的概念,信服地点了点头。

只听六斋先生道:“这以魔兽之骨所布阵式,名三毒阵,主材是魔蜂之刺、魔蛇之牙以及魔蜥之爪,副材则是各种毒兽骨骸,随予补充。虽名毒,却非杀阵,而是多用来查毒。你瞧这阵核……”

雷喜凑过去看了个仔细,随后更是扫描了一番,却毫无所得,不禁惭愧道:“徒儿实在看不出深浅,请师父指教。”

陆益哈哈一笑,道:“我倒是把你当成了学业有成的阵修。来来来,且看……”

陆益指点着,一一讲解了该阵的原理和核心机制。

原来这个阵式,很有意思,早前先人战天斗地,刀耕火耨,野外充斥着各种凶猛的野兽,而那时阵师队伍既不专业,发展又慢,尤其是大量筑阵用材,不及开采囤积,关键时候就抓了瞎。

而三毒阵就是在这种时候出现的。

古时的荒野,是真zhèng

的宝库,那时的人类才是少数民族,妖物、魔兽才是荒野的主人。

即使在今天,魔兽骨骼也非是罕见之物,而在当年,可谓遍地皆是,俯拾可得。

这些拥有灵能的骨骼,岂不就是一件上等的筑阵材料吗?

三毒阵的初衷,就是最大限度地利用那些能够轻易到手的材料,布置出一个具有强dà

防御能力,同时亦不忽略攻击性的阵式。

然而,思路是好的,只不过这个阵式究竟还是没达到其设计的最初目的,原因是什么呢?正是过分考lǜ

了防御性。

众所周知,魔兽的骨骼都异常坚硬,富含灵能,正适合进行防御阵法的构筑。

但是,因为想留出足够的攻击能量,又用了各种毒兽的骨骼,这就造成了问题。

毒在五行中属木,而阵法考lǜ

到防御性,则须用大量五行土属的骨骼。

木克土,而土属魔兽骨骼并不易得,故而最终还是舍弃之,改用了大量毒兽骨骼。该阵成后,五行偏木。

木行之阵,最忌金克。而魔兽之中,攻击性最强的,恰恰是五行金属、火属之兽。

火行对木行同样克制,只不过克制力没有金行那么霸道罢了。

久而久之,此阵便成了鸡肋。一到真用的时候,人家金气一吐,我靠,阵崩了,还防御个屁!

因此,有聪明人便研究并改良了这个阵式,不再取其防御之力,而是反过来,激发其毒性,用来查毒、验毒,检测弟子的灵根资质。比一般检查资质的方法要好很多。

为什么呢?

因为这是骨阵。

岂不闻灵根资质,又称作“根骨”吗?古代大能们都认为,资质好坏,要看根骨,将人劈开来细细查验,肯定是不行的,但根骨好坏,却可以通知相似的手段显现出来!

这就是骨阵的作用,尤其是毒阵,以微量的毒性激发出灵根的自然反应,以显示出不同灵根间哪怕微到毫厘的差别。这种作用,就像飞机发动机的风洞试验一般,不做足全套,岂能体会其中之妙?

第六十五章 玄黄洞祈阳殿

随着陆益深入浅出的讲解,雷喜越听,心头那些要命的关窍仿佛就越是绽开了,喜得他简直要抓耳搔腮,跳脚大笑了!

若是放在别人身上,陆益这些讲解或是有用,或是没用,却不会给聆听者如此这般醍醐灌顶的感觉。

而雷喜却是完全不同的。他的基础阵式观摩了许多,自己七捣鼓八捣鼓的,摸索出许多关键的阵纹和样式纹。有了这些做底子,别说是陆益这样的名师指点,就是拿本手册照本宣科,也能起到类似的效果啊!

当然,陆益讲解得多么鞭辟入里,也只有雷喜自己知dào

了。一时间,他听得如醉如痴,脸儿笑得都像朵花了!

徒弟“聪明”,当然师父的感觉就非常之好了。陆益还偶尔就自己之讲义随时提问,雷喜都轻描淡写地答了,毫无阻滞的感觉。

这下子,陆益自己也飘飘然,得yì

起来了。这个徒弟收得值!真是太值了!

这一针兴奋剂打下去,陆益更是口灿莲花一般,恨不得衍伸开去,将小徒弟不知dào

的统统塞进他的脑子里。越讲越高兴,竟然不知不觉,就足足两三个时辰!

好容易了了,他还意犹未尽地说道:“为师今日暂时讲到这里,徒儿若有不明之处,尽可找为师来问。哦,为师这里几个外门首徒,像丘涛、娄杌、阿妹几个,你都可以找他们来释疑解惑。他们跟随为师也有几十年了,没有太大的过错,你也不要轻易将他们驱逐出去。”

丢下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他便轻轻摆了摆手,舒心满yì

、姿态优雅地示意雷喜离开了。

雷喜还没来得及大赞师父英明神武,奇功无dí

,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呢,结果就憋闷着只得离开。暗道:我驱逐他们?这也是我能有的权利?

左思右想,非常奇怪。

他以前也看过不少修真类的小说,那些穿越者一般都很苦逼,入了仙门之后,也是小鬼**一个,根本就是人见人捏。随便什么内外弟子、低级管事都可以跳出来狠搧之。谁见过一入仙门后,没什么品级,功法也未“大进”之辈,就可以随便开除老资格弟子的?

站在悟道堂门口,他忽然想起,自己还没请示师父,寝室在哪,食堂在哪,厕所在哪呢!

这几个地方不了解透彻,又有得忙!

就在他犹豫着是否回转的时候,忽然,竹林掩映的小径间,趋步走出几人。

为首的是个男人,中年,生得大面阔肚,身材中等,着锦袍玉带,戴着富态的圆帽,下面一双高靴。

见着雷喜,急步过来,长揖到地,低声笑道:“见过主子,小的是玄山堂主事,也是玉京峰这片的副执事李明。此前老祖有言,让小的亲自来伺候主子爷起居,这真是小的三生有幸!还望主子爷不嫌小的生得猥琐,小的只知勤勤恳恳伺候主子,定不会为主子添麻烦!”

雷喜挑了挑眉,又看了看对方身后,已然悄无声息跪倒的四名美貌女婢,心道:难道这不是仙门,而是大方村了?

口中道:“起来起来。李管事……”

那胖子满头是汗,带着惊容赶紧跪倒,“主子爷万勿这般叫,小的可吃不起老祖的责罚!叫我小李子,小明子都可以,可不兴带尊称的。仙俗有别,仙俗有别啊!”

小明子?汗!

雷喜偷偷咽了口唾沫,人家如此表态,他也知dào

恐怕是师父的意思,好嘛。这个待遇赶上昔日部厅级大员了!

“小,小李子……”

“嗳——”胖乎乎的李明,一副甘之若饴的样子,呵腰低背,看起来就像条巴儿狗,凑在了雷喜的手边。

纵然两世为人,又在大方村被优宠过一阵,雷喜还是受不了这般架势,差点退了一步,道:“这个,小李子你天生福相,好啊,这个……一点都不猥琐,真的!”

李明感动得都像要哭出来了,两手紧攫着雷喜的袍裾,哽咽道:“主子爷——”

雷喜的脸是忽青忽红。

赶紧转向正题,“小李子,师父有指定过我的居处吗?”

李明用袖子擦了擦泪,道:“禀主子爷,这玉京峰十二处仙洞,三十六殿,尽可由主子挑选。不过老祖似乎提过,玄黄洞和祈阳殿诸地,灵气更为旺盛一些。”

“好,就定那儿。”雷喜果duàn

地下了结论,随即又自失地一笑,摸了摸肚子,“我像是有点饿了。”

“啊呀,怠慢、怠慢!主子爷恕罪!”李明请雷喜稍离了悟道堂远些,这才敬畏地瞥了一眼那里,低声道:“老祖堂下,可不兴高声的。也就是主子乃老祖的开山大弟子,此后小的跟着主子,也尽可享福了。”

说罢,挥手召来一具竹制滑竿,两名膀大腰圆的挑夫恭敬地叩了头,请雷喜登上,这才悠悠荡荡地在李明一声“起”的长音下,开动起来。

一路吹吹牛,听听李明这玉京峰地头蛇的讲解,雷喜这才知dào

自己最初的想法着实些可笑。

这个世界的仙人,恐怕就是“生物链”的最顶端啊,俗世的凡人又多,他们自然是需yào

得到更多享shòu

的。

享shòu

,不是单纯为了满足欲望,而是为了排场和身份。

仙人是凡俗界可望而不可及的一群人,若是这些人脱离尘世久了,那么凡人的敬畏之心,也必定会淡了。

要让他们敬畏,光靠收弟子是没有用的。仙庙测验灵根,又有几个能入选?那年雷喜参加过的启灵日仪式,招到两个有资质的弟子(当然还有个走后门的不算),就已经让人称奇不已了。

所以,必须让一部分凡人,感受到仙家的天威不可。

而仙凡之间联系得越紧密,凡人的向道之志便会愈坚,求仙之心便会愈诚。

同时,择优选出的一部分凡人,也能充实各大仙府、仙门,万一其中还能够挑选出适合修真的人才,岂非一举两得?

就算选不出,为仙人服wù

,也当是他们的荣幸。更不用说,究竟有多少修真者能完全斩去凡俗之念呢?更有甚者,修真之后反而绝了大成的指望,改为享shòu

乐趣了,收拢的妻妾比凡间皇帝还多,甚至诞下比文王还多的后代,也不必一一细表。

一行人随山路折转,前后一个多时辰,这才来到距悟道堂不过里许的一处山洼。

远处,有小瀑深潭,高崖峻岩,气象森森;近处,则是松竹茂盛,溪流潺潺,草长莺飞,鹭鸥振翅,一派静谧安祥。

雷喜见此状,下得滑竿,不觉肚里饥饿稍减,人也变得雅了起来,脱口念道:“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引带左右……”

分明是王羲之的《兰亭序》,他丫的拿出来卖弄。

李明走得一头是汗,此时也不及擦,便竖起大拇指赞道:“主子爷真是脱口成章,难怪得成正果。哪像小的,整日里忙忙碌碌,看起来事儿做了不少,却是办不成半件大事。”

雷喜搔搔脑袋:老子还有什么章?脱口成脏还差不多!暗汗不已。

只是略点了点头,道:“也不是小资点就能成仙的,小李子你还得好好琢磨一番。”

李明听不太懂,不过也不妨碍他满脸堆笑,连声诺诺。

随着石阶再上,雷喜便觉眼前一阔,几丛竹、几棵松的遮掩之下,一处石木大殿赫然入目。

台阶、柱础、石栏等,皆是玉制,大殿造型古朴,吊角飞檐,上有龙、凤、狮子、天马、海马、狻猊、狎鱼、獬豸、斗牛、行什等红色兽样,与白色玉瓦、绛漆门窗等相映成趣。

玉制的窗棂、门槛,也是一景,纤尘不染。雷喜到了这儿,仰头才发xiàn

殿上有匾,上书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祈阳殿”。

李明见他沉吟,不知其意,小心地在下首道:“主子爷,这是玉京峰内,最好的一处殿宇,乃老祖当年敕建,给诸堂弟子讲课的。若是主子爷不喜……”

雷喜晕了,这种地方属于老子,老子会不喜欢?

不过说来说去,他还是技术宅,只要有一块自己的地方,能够啃啃窝头,泡泡面条,上上网,哪怕是单室间也认了,说不定还沾沾自喜,暗暗得yì



这种人就是真zhèng

的**丝。

给他一座大殿,他反而会担心不已,平白无故收受巨额贿赂,这得多大的罪名啊?

而且这么精致的一殿,可是文物古迹啊,要是划伤、碰伤了,怎么得了,最重yào

的,是怎么赔得起啊?

这殿快赶得上故宫的了,那管理维护费用怎么说?总不至于让老子自掏腰包吧?

雷喜一想到自己看到费用单时扭曲的脸,就不寒而颤。太吓人了,要是那样,他宁愿去住山洞。

“那个什么……什么玄黄洞呢?”

他努力憋出此句,一时脸都烧了起来,就怕别人听出他的底气不足。

李明当然不会那么想。

他的职位可不是平白得来了,这得靠争取,靠拼命的!除了玉京峰老祖的管家方大执事,谁能说对这个差使不生觊觎之心的?

为什么?就为这个主子,是老祖首徒!这得多大的辈份?

第六十六章 仙门其实仍是俗世

满玉京峰上,所住的各大仙徒、修士、供奉,一听这位来了,赶紧拾掇拾掇,将各自宝地都空出来,任他挑选,只有等他挑完了,挑剩下了,他们才敢挑,这是何等的威势?

甚至这位主一发话,别看这些大修士平常都是纵云来去、高不可攀一般的,此时也得顺道乖乖滚蛋!

老祖是谁?沧云门名义上的二当家,实jì

上的一把手!

那什么的长老会,不过是个虚置,真要搞起来,他六斋先生声威、权势、手段样样皆有,那些冢中枯骨又能奈之何?

可以说,全派5000余仙门修士,是死是活,可都在他的指掌之间啊!

如此,这位的徒弟,又是开山的大徒弟,深得宠信,怎么可能与其他记名弟子一般而论呢?

李明深深地觉得,主子爷对祈阳殿不满yì

,是情有可原的。

“禀主子爷,玄黄洞就在殿后不远,也是最初老祖亲手开凿的三处洞天之一。”

雷喜一听,顿时又被惊到了。

开始他以为这玄黄洞、祈阳殿是两处地方,而他一直对洞窟、洞天乃得道悟真之所是多有耳闻的,不过相比之下,他还是更愿意住在人间。

一听李明说十二洞,三十六殿,他就知dào

这洞的规格肯定还在殿宇之上。

可是来了之后,方才发xiàn

,这里真zhèng

有的却是玄黄洞,估计祈阳殿还是因洞而设的。

师父待我之厚,莫可比也!

他的心底,再次生出浓浓的感动。

参观了玄黄洞,雷喜却是完全呆滞了。

这洞口处,约千步的平整空地,正对着那条小瀑布。洞外老树参天,藤繁草茂,凉亭、曲径、花园、竹林,无一不精,洞口上端,延伸出一块巨石,宛如人脸上突起的眉头。上书三字,“玄黄洞”,还有题记、印章,一看,岂不正是陆益亲书吗?

整处洞府,都没有任何阴暗、潮湿的感觉。石壁平整、光滑,上嵌珠玉,自然生光,而地下则是成片的竹板,宛如静室。

洞府中处处生光透气,有时光线从中堂天井中穿下,而地面岩壁夹角处,却也自然生长着一丛丛茂密的檀竹,发散着微微的香气。

石桌椅、玉床、竹榻、案几……洞府中几乎应有尽有,而灵气如潮,阵阵澎湃激荡,舒爽得六万五千个毛孔齐齐都张开了,贪婪地吮吸不已,一时,雷喜都不想再去那甚劳子殿了,就打算在这里长治久安。

以后有谁说洞穴不能住人的,老子见一个扇一个!

雷喜早忘了就是他先瞎想的,还以为所谓的仙家洞天,就是在岩壁上掏个穴,够人打坐就行,死了也就自成雕像,连棺材和石碑都省下了……

李明见他满yì

,便笑道:“主子爷,这玄黄洞最神奇之处,就在于每月初五至十五的十天,灵气喷涌,在静室安坐,事半功倍,他处莫可比也。因此老祖将此洞按《千字文》中‘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八字,截了两字为其命名。”

雷喜哑然失笑,这八个字他是耳熟能详的,不过随便怎么截,也确实只有这两个字堪用,别的就太大、太空了。要是叫“天地洞”、“宇宙洞”估计会让人反胃得不行,若是叫“洪荒洞”,人家说不定又不敢进去了,鬼知dào

里面会不会窜出一条史前怪兽来?

“原来如此,知否为何会出现灵涌吗?”

“这个……小的不敢揣测,然老祖曾有言,说这洞中深处,极有可能有一处隐蔽的灵泉。”他压低着声音说道。

雷喜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

他还真是个小白,哪里知dào

灵泉的珍贵?

若真是灵泉,必是从灵壤或灵物中发源,经由灵石矿脉折转孕育,饱吸天地灵气而成。

灵泉水不宜大,大则蕴灵不足;不宜过小,过小则灵气阻滞郁积,不畅于行。必须不大不小,才最适当。

要求那么多,灵泉的效果自然不同凡响了。

这灵泉凡人服之延年益寿,修真者若用了,则有涤洗经脉,去其体内后天污垢的妙处!

而在灵泉旁吐纳行功,毋须聚灵阵,更毋须费神进入无欲无求的观想之境,因为灵泉周遭,就是天然最好的修liàn

场。

曾有大能批之:灵泉甘冽日斗饮,逍遥三花在头顶。

能顶聚三花,可想而知这灵泉的功效了!

也正因为其稀有独到,哪怕陆益已经猜忖出了几分,却也不愿再费功夫将它开凿出来。

灵泉虽好,其终有竭。

来自自然,回归自然,这才是天道循环的真理。既然已在洞府之中,能得享成果,为何要费尽心机,强将它取出呢?

灵泉自然枯竭后,所流经之处,必成矿脉,且必是头等富矿,不作它想。

就算为玉京峰今后的主人计,也需善养一方山林,岂可做那涸泽而渔的蠢事?

雷喜自然不会想那么多,他兴致起了,好好赏玩过之后,肚子却是越发饿了,便道:“小李子,备饭了吗?”

李明一迭声地赔罪,道:“早已妥当了,让主子爷饿着,小的罪过,罪过!”

他便赶紧趋步退到一边,威严地吆喝了几声。

稍顷,便见一众宫装仕女端着各式器皿,鱼贯而入,前面两名袒膊刺身、绛裤赤足,脑后扎着小髻的壮汉,恭敬地将一张嵌着灵石的大桌放下。

随后,宫装仕女们布菜于其上,总有二十七道,另有八、九种灵酒饮料。酌金馔玉,恐怕也不足形容。

李明的眼神一直暗暗停留在雷喜的脸上,发xiàn

随着菜式渐上,这丫的不但没有丝毫讶异之色,反倒有些不耐烦了,不禁更是觉得这位主子“出身高贵”,有人君之望。

实jì

上,从包装和格调来看,再奇幻再仙侠的地方,总也不如现代的。

雷喜就是从现代过来的,对于这种创造光幻陆离的视觉手段早就熟得不能再熟,包括他自己给客户做演示的时候,也喜欢大量借鉴这样的经验,务求让客户“一见倾心”。

因此,哪怕这餐饭并不符合他的性子,他还是没说什么,而是耐心地等着开始。

令他真zhèng

感觉惊讶的是那些食材,二十七道菜,约有一半以各种魔兽、魔虫为原料,其他的也都不普通,至少凡俗世界想吃到这些菜,不是皇亲国戚,仙家亲眷,那是想都别想。

灵酒也都是用各种灵材酿成,像“三花五虫酒”,就包含了主材为紫苏花、秋明花、千岁花,还有螟蛉魔虫、白蚜魔虫、红豆血虫、荷须虫、马角虫等药材,具有补精益气、增强功力的效果。

雷喜心里默算,这一餐饭,估计抵得上大方村好几年的花销,那还得算上豪门方家!

他真的有些震惊了,联想到大方村的诸多“陋室”,想到何当城、聚丰乡的破落拥塞,想到那几年甘妈妈他们猪嫌狗弃的饮食,他忽然就觉得自己坐在这里,就像坐在一块滚烫的铁板上一样。

他心里突又想到,自从被于玄接到沧云门,他就没感到过有重力压制!

看李明这些普通人,也能从容行走在诸峰间,难道说……

“小李子,这些酒食美味不错啊,餐餐都是如此吗?”

李明还没看出他的用意,堆笑道:“主子爷,只要您想,自然都是如此。”

“哦,那这个标准是吾师定的吗?”

雷喜目光炯炯地盯着李明,对方立kè

脸色一变,讷讷地说不出话。

雷喜也一改刚刚的淡然与和气,面无表情地逼视着此人,很快,李明额头见汗。

“不是吾师定的,那么就是你自己定的啰?”

这个问题一祭出,李明肥胖的脸上,肉都颤悸起来,汗如雨下,纳头便拜。

慌得声音都不同了,“小的该死,小的该死!是小的擅作主张,求主子爷恕罪!”

“食不厌精,吃饱不行,还要吃好。”雷喜缓声说道,说的话却是让对方头都摸不着了。这时,十几个随同跪倒,花容失色的美婢,也在垂首默想着雷喜的话意。

“不过,无论吃得好孬,都得以不能浪费为原则。一餐几十道菜,七八种酒水,难道我能都吃进去?虽然我听说修仙之后,饮食大异常人的很多,不过我还没有变异到如此地步……小李子,我说的,你可记住了?”

“记住了,记住了!”李明悔得不行,叩头如捣蒜一般。

他的确是私作主张,一方面是想讨好这位主,另一方面,还不是想试探一二,摸摸雷喜的秉性、底细吗?如果他默许了,就光凭这饭食的一道,他就能挣出不少身家,可这里面的别别窍,作为方家外务管事,雷喜能不知dào



于是不轻不重地敲打了他一番。

当然,在李明看来这种无所谓式的敲打,不啻于晴天霹雳,这个主子初来乍到,汗毛未褪,便抓着了自己的现行,那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最让人忧虑的是,这位主可不是普通人,那是仙长,仙门中有大势力背景的首徒真传,别说他李明,就是一般的仙门弟子,也不敢轻易得罪他啊!

李明于是对自己耍小聪明的行径,后悔得连肠子都要青了。

“起来吧,去请丘涛、娄杌、阿妹这三人过来,就说我宴请他们。另外,这些菜蔬酒水都搬到祈阳殿去吧,在那里准bèi

好开席。”

李明郑重地再度叩首,“是,主子爷!”

第六十七章 不尊

且不说李明这里生出了又敬又畏的心思。

但说那边丘涛等几人得了消息,也是心中忐忑不定。

三人碰了头,都是面面相觑,知dào

这次也推拒不得,即使宴无好宴,也得去了。

娄杌是东部神州当地岛上的原住民,生得黑瘦矮小,不过却无人敢小觑他,因此人精通水行,在海浪波涛间与人斗法无往不利,甚至在玉京峰中,恐怕也独一无二。

只是他一直敬重丘涛的品行,才以之为尊。

丘涛则是戴远游冠,素服大袍,衣袂飘飘,远望之如同神仙。

另一位阿妹,却是个漂亮的女人,她是一身火红色的衣裙,圆裳对襟,玉带束腰,纤髾杂垂,金丝绣摆,脚下一双锦履。身材丰腴合度,发盘如云,眸星眉黛,步摇生姿,花瓣般的嘴唇,微微含笑,若不是看她年纪大了几分,倒是挺像那待字闺中的女孩。

娄杌道:“我已派使查过,此人为南部莽州一个小村中人,生无父母,为村人所养,年幼,无甚事迹。这样一介狷徒,不知老祖怎会纳入门下?”

他有着深深的嫉妒和郁闷,原本以为,他已经一脚踏入内堂,没想到,还离得很远,至少这一次陆益收徒事件所带来的余波,远未平息。

陆益又是个极清高自傲的,凡不合眼,即使本事再大也不会收入门下,这从他师兄只能委婉地将自己亲孙送其身边伺候就能看出。可即使这样,陆益也不曾动心收下杜名。

眼下,杜名小丫的,却已经在剑宗引起了轰动。不为别的,他资质超人,又是个极富剑慧的人,不但其师大悦,连剑宗诸长老都纷纷震动,抢着过来传授本领。

眼看不用多少年,又将是一位首座诞生,想当年剑宗的瞿堂,单人只剑,便径闯了妖族的秤天原,七进七出,无人能奈之何。

这也使得剑宗在那一战后,正式脱离道门,独树一帜。

瞿堂也顺利地任了首座,百年后度过天劫,进位仙班。

剑宗能有今日的气势、地位,多赖此人。

娄杌当然不会看不到这一点,纵然当前杜名还是小童,功力不如自己深厚,但他也丝毫不敢轻视。

若陆益收徒收了这位,娄杌当然是心服口服,可是……偏偏他收了个既无出生来历,又无资质天分的普通人。

讲白了,他们都没资格进入一览江山沧云殿,参与讨论雷喜入门事宜的,自然都对雷喜的种种异事一无所知。

更何况陆益对这个徒儿的亲爱程度,也是他们难以想像的。

可以说,陆益收了雷喜,就像老来得子般,既珍又爱。

要不然,以他的性子,岂会特意交待雷喜,暗示这位弟子可以执掌玉京峰大权,随意驱逐其中任何一人呢?

如果丘涛几人知dào

这一点,他们想必再无怨怼,而是应当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了。

只听阿妹用好听的声音说道:“老祖不是随性之人,择徒之严,天下共知,此子必有特异之处,杌师兄此言,尚需斟酌。”

“斟酌什么,此时去,他还能给我们好脸色么!”

阿妹柔柔一笑,“纵然有,你敢翻脸吗?”

娄杌语塞。

阿妹笑容转冷,道:“若不敢,就不要再说这些废话了,听听丘师兄的。”

丘涛瞥了他们一眼,摇了摇头,他的声音低沉、缓慢,好似每发一言,就要深思一番似的,“这个雷喜,不简单啊!娄师弟不可轻视此子。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普通人中,未必没有大成就者,我看甚至还要超过那些仙家子嗣。去会一会罢!”

这几人都是参加过与梵音派的扫尾战的,说起话来也非常骄傲,如果不是陆益的缘故,他们根本不会畏惧一个刚入门的小师弟,哦不,是小师兄。

但若终不得入陆益的法眼,在此委曲求全,还要屈身投拜“小师兄”,却不是他们愿意做的事了。

可想得如此,又岂能轻易实现?不说别的,退一万步讲,他们离开了玉京峰,那么沧云门上下,也必定无人敢收。

因为那样肯定要往死里得罪了陆益。

可是,叛出沧云门?

他们哪里有那个胆子!

除非六斋老祖将他们逐去,那么这种亦徒亦仆的身份,才能真zhèng

得到解脱。

其实,他们何尝不是在享shòu

这种身份?陆益何人?他的弟子何种身份?沧云门因黄鹤等诸代祖师而强,却是因陆益而威振一方,以致群起朋之,诸派也不敢来轻捋虎须。

即使不是弟子,真是奴仆,也心甘情愿,更何况还真是“外门记名弟子”呢?

一个人,荣耀与地位享shòu

久了,他又怎么甘心轻弃?

这才是玉京峰上一众记名弟子,对雷喜入闱没有激烈反弹的最大原因。

如今,丘涛等当然也暗暗心惊,这姓雷的小子怎么一来,就知dào

了他们的名字?还派人请他们去饮宴?这岂不是算准了他们是一众记名里的佼佼者?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是陆益亲口告sù

的。

几人各驾灵器,不多时便在祈阳殿前落下。

随即便见殿外空落落,只余一人,当中站立,却正是此间的主人,雷喜。

几人都慌忙赶了几步,施礼唱诺道:“大师兄!”

雷喜一一点头,也回礼道:“各位师弟、师妹,里面请!各样菜式早已备好,就等着你们来开席了。”

几人诺诺,面面相觑,真不知该如何回答。

待谢过后,随主人进了殿,这才发xiàn

除了几个仆婢,殿中只有一桌,上面满满当当地放着各样精致佳肴、数种灵酒,香气充盈,不禁令人垂涎。

三人心下不免松快,暗想这姓雷的小师兄到底玩什么花样,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吧?

雷喜招呼他们落座,吩咐布酒,这才举杯道:“诸位师弟师妹,雷喜幸得师父青睐,收为弟子,成为诸位的师兄。不过对于这玉京峰,包括这沧云门来说,我都是个晚来者。许多事,还须得劳烦诸位前辈的大驾,先提前致歉!来,请满饮此杯!”

众人齐声称诺,都很给面子地将酒喝尽。

雷喜作为主人,也亲自为这几位师弟、师妹布菜,随后再不相劝,便装了一大碗饭菜,自己狂吃海塞起来!

丘涛等人,浑没料到雷喜召他们来,竟然真的是来吃饭了,一个个各怀心思,哪里有什么食欲了?只是寥寥几筷毕,便一头雾水地盯着雷喜的吃相。

雷喜早已饿得急了,几碗饭下去,肚里稍稍实在了,这才一抹嘴皮,搁下了碗。

只听黑瘦的娄杌道:“师兄唤我等到此,不知有何指教?今酒食已毕,有话就赶快说吧。”

丘涛拉了拉他,拱手道:“雷师兄少年英杰,年纪轻轻便成为六斋老祖的首徒,师弟佩服!不知这师徒之缘起于何?还望师兄不吝赐告。”

阿妹却是抿着嘴笑,眼神一霎不霎地望着对方。

雷喜接过李明手中茶盏,抿了一口,便挥手让旁边伺候的众婢女退下。

心中不悦,嘴上却若无其事地道:“师父是阵师,当然我也是阵师,也许他看我顺眼,便随手收了我,此事我又何从得知有什么缘故了?”

这话讲得软中带硬,丘涛是作声不得。

不过娄杌倒是心中恚怒,沉声道:“师兄既无赐告,那么请恕我等失陪。”

雷喜冷冷地看着他,好一会儿,在对方已自不安中,淡然吐字道:“不送。”

娄杌当即愤然起身离席,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丘涛、阿妹两人则迟疑了片刻,也各自站起,揖礼而退。

雷喜心中暗生怨恨,心道:妈了个巴子的,老子好心好意请你们来用餐,你们倒是小刀子亮亮的,捅人不带眨眼!也罢,拼着得罪了师父,我也要让你们知dào

我的厉害!

瞥了眼旁边股战如栗的李明,冷笑一声,“你怕什么?我师父可有管事在侧?”

倒是从李明这个身份里联想了开去。

“有,有,是方成,方大执事。”

“你派人去找他,取我玉京峰上下名册来。”

“……”

李明瞪大了眼睛,脸色苍白,嘴唇都吓得哆嗦起来,“主、主子爷说的,可,可是那‘玄命金册’?”

“玄命金册?”雷喜一皱眉,随即耸了耸肩,“总之师父命我辖御各部,凡玉京峰上下,不遵号令者,皆可罢黜。我想,我调来名册,是名正言顺的!”

“那是,那是!”李明一迭声地回道,激动地咽了口唾沫,两颊复又变得潮红,躬身叫道:“小的必不负主子爷重托,取回玄命金册!”

说罢,不顾躯体肥胖,竟是一溜烟地去了。

雷喜初来乍到,能知dào

什么轻重?不过他这件事误打误撞,却是做得恰到好处。

玄命金册,是乃沧云门各处重地基础名册,更有诸多奇效,向由首座、长老、掌教他们的亲信收藏。

也就是说,谁掌握着一方玄命金册,谁就掌辖实jì

的权力。

除非像陆益这般,根本不惧任何变故的。

第六十八章 背地里的表演

玉京峰的玄命金册,收藏着玉京峰所有弟子的“心念”信息,这种心念是独一无二的,也毋须采集,只消人走进沧云门的大阵中,便自然收录其中。

但凡阵式,皆是道果,自会沟通灵气,自成一体,因此对入阵之生灵,自会截取样本。除非像聚灵阵、浑星阵这样全不设防的阵式,否则必依其运转程序,给予不同心念所有者不同的待遇。

玄命金册因此也成为大型宗门最可靠的人事档案,细致入微,包括某人的三维图像、形体记号、背景简历、资质功法、师门传承、功过品评等等。

玉京峰玄命金册虽然一直在陆益手中,但他却从来没有行使过相关的权力。

尤其是“朱砂划名”,以示黜落之举。

反倒是金册上常常姓名与人像黯灰一片,自动移至册尾,却可使他神伤许久。因为,那代表着又一玉京峰子弟,殒落。

此次,玉京峰的方大执事带着点愤愤不平之意,特来参觐,并讲明雷喜讨要玄命金册的事,陆益听了当即一惊,详细追问,又命将李明带上讯问了一番。

听完整个事件,陆益却是笑了起来。

他已经知dào

,雷喜完全不明白玄命金册的重yào

作用,只当作是一个名册。

既如此,让他拿去!

顺便也让玉京峰上上下下的脑子好好涤洗一番,我陆益多少年了,才挑这么个徒弟,容易吗?你们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让着点有什么问题?竟敢这样轻视他!不叫你们受点罪,你们会警醒吗?

于是,玄命金册毫不栈恋地被颁赐给雷喜使用了。

这使得方大执事惊得眼珠子都差点掉落在地!

从来没见过老祖如此慈霭和气,他不是个严厉到近乎苛刻的主子吗?

方大执事服侍老祖多年,然而他却终未弄清,严厉也好,客气也好,都是分对象的。

像雷喜这样,令陆益自忖能承其衣钵的徒弟,他需yào

用那么严厉的制度来管制吗?而这个徒弟虽则年幼,见识却远超诸公,更不是个需yào

自己操心烦神的主。

综上,才有了陆益如此看似“放纵”的行为诞生。

雷喜拿了玄命金册,在激动不已的李明的指点下,也多少知dào

了一点这东西的作用。

他还看到了陆益曾提起过的“巴吉丹”,这是一位异族子弟,来自神州以外的遥远地方。

一度他差点成为陆益的亲传弟子,不过中间出了点意wài

,巴吉丹的姨父乃是梵音派的长老,两个门派翻脸之后,陆益绝了收徒之念。而很快,巴吉丹度劫不果殒落,陆益是时正自闭关研阵,出关知后,心痛吐血!

而巴吉丹对陆益的尊敬、景仰完全不是雷喜能比拟的,陆益因梵音派之故冷落前者,这也使之抱憾终生,差点成为了心魔。

“巴吉丹”在玄命金册上,便是完全的灰色,并置于金册的后几页上。

像他这样殒落的,还足有几十人。

而还有一位,名“孙俪”的,图像呈现垂首跪姿,姓名颜色半灰半彩,最是奇特。

询问了之后才知dào

,这位孙俪也是遇劫不过,但却没有殒落,而是魂、身重伤,勉强吊住了命。陆益为她也是搜寻了很多灵药灵丹,却都毫无作用。

看玄命金册显示的状态,就可以猜度此人怕是凶多吉少。

雷喜当然也找到了丘涛、娄杌和阿妹三人。

他冷冷笑着,将金册记载的其一应要点一一记在脑海中,随即朝李明道:“通知下去,一个月后,祈阳殿,阵道解析大比,所有玉京弟子,不得缺席。”伸手拍了拍金册。

李明会意地揖首称诺,面带笑容地退下了。

几天之后,玉京峰阳泉谷,一群修士腾云驾雾地来到这里。

阳泉谷有着大异玄黄洞的景色,这里奇峰怪石、虬松温泉,终日氤氲之气笼罩,果林披岚,花草带露,更兼灵气充足,真是仙家洞天一般的构造。

其中有一峰显露在云岚之间,此峰如同莲座堆叠而起,岩齿紧摄,望之森然。四壁皆无可攀援处,唯有驾剑飞临。

这里便是人称“黑剑行者”娄杌在玉京峰的洞府。

娄杌擅使剑,但并不是用黑色的剑,这个绰号只是在讽刺他长得黑。不过娄杌听说了反而很得yì

,认为这个名号很霸气、很威风。

因此,他将自己所居的阳泉谷此峰,不伦不类地命名为“黑剑峰”。

不过,这座山头绝对不像把黑剑,倒是像块黑色的磨盘。

此时磨盘之上,已经影影绰绰,有人在窃窃私语,有人却独自凝神,不过多数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一位少妇装束的女子朝旁边的几人问道:“当真玄命金册果在……”

另一名女子接口道:“可不是!”

“消息确实?”

“错不了,是掌峰执事方家亲口承认的,听说是老祖允诺过的。”

那人微一抽气,“如此,这位师兄可真不得了啊!”

“可不是!他一来,娄师兄就沦落得要到处搬救兵呢,好在我可没得罪了此人,否则现在肯定心急火燎的……”

两女子吃吃地笑了一回,听到异动,都回头微微作礼道:“向师兄!”

一位面貌俊逸、身材高大的男子走了过来,微笑道:“你们在谈什么?娄师兄怎么还没来?”

“他呀,估计是自身难保了,还想到处拉人呢,我们只是碍于平常一点香火情分,不得不来而已。向师兄,你怎么会也来了?”

姓向的师兄笑而不答。

那年长些的女子便一拉自己的好友,低声道:“那能为甚?不就是为了玉清仙子吗?”

年纪小些的闻言,便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眼角的鱼尾纹。

她是女人,不能不兴起嫉妒之心,玉清仙子的确漂亮,年龄跟她们相差仿佛,然而容貌方面,却是天差地别。

至少,玉京峰四大美女,费婉、弥秀、洪岚和阿妹的名声,可比“三大高徒”响亮得多,曾引得多少狂蜂浪蝶整日里流连忘返,恨不得朝夕侍奉巴结才好。

如今四大美女实jì

只剩三大了,费婉因当年与巴吉丹相爱,在天劫时也奋不顾身地相帮,结果损了肉身,只余神魂得脱,跟那位孙俪一样,被温养在玉京坤灵殿的“太清养魂池”中。

阿妹则是因功力渐深,不愿再顶着“美女”的花瓶帽子,故不提。

只余弥秀、洪岚,向来是玉京峰上下最受欢迎的人选。

弥秀字玉清,听闻此女非常喜欢丘涛,人前多语之为幸,此次显然是因为娄杌等得罪了未来的大师兄,她牵挂丘涛,故来此应援。

整个玉京峰上,弥玉清的倾慕者不在少数,向师兄也只不过其中之一罢了。

何况,他来此的目的也仅仅是为了玉清仙子,而不是真的要跟娄师兄联手,对抗那个持有“玄命金册”的超级大拿。

那不是拿鸡蛋往石头上撞嘛!

还有些人,却是有点够呛了,这些人多半是娄杌威逼利诱来的,跟那位“黑剑行者”是一根绳上的蜢蚱。

一旦娄杌真的被朱砂勾名,他们又岂能幸免?

故而一个个如丧考妣般,脸色难看得紧。

倏忽,一阵黑雾腾起,空气中如同泡沫中显现的幻影般,将一个扭曲的人体放大出来,“噗”地送到黑剑峰顶。

这个一声屁响、闪亮登场的家伙无疑只能是此地的主人,黑剑行者娄杌。

黑瘦、矮小,脸上和头发上油亮亮的,这就是娄杌给人的第一印象,说实话,他长得虽差强人意,但很有一股子气度,因此纵然有外乡人的名头,却也没有多少人敢正面跟他提起。

此时他却是一副洋洋得yì

的样子,傲然环顾了一下周遭,拱手朗声道:“感谢诸位师弟、师妹来此捧场,首先我要说一个刚刚得到的好消息,彭阳峰的欧阳殿主出关在即,愿意提供20个亲传弟子的名额给我们!”

他抚须微笑,样子说不出的快意。

底下一阵议论纷纷,但却无人欢呼。

有人低声道:“欧阳殿主不是一直在拉拢老祖的吗?怎么会在此当儿,许下这等承诺了?”

另一人悄悄道:“我看是那**莲峰挑的事……”

几人都面色凝重,深以为是地点着头。

娄杌向来就是个愣头青,说话不知轻重,他此次得了准信,便报喜鸟一般到黑剑峰叽叽喳喳了一番,就是想一扫多日的颓唐和憋屈。

然而,他的话意若深加推敲,则很容易让人产生更多的联想。

什么叫“提供20个名额给我们”?

各有其师,各为其主……这样搞法,是拉壮丁,还是撬墙角?

再说,还未见有朱砂勾名之举,只因一个可能,便去联络对头,这是一个优秀弟子应该做的吗?其实不该说优不优秀了,就这一条,连合格恐怕都算不上!

娄杌跟随陆益多年,按理说不该犯这等错误,可惜他一方面是被初来乍到的雷喜逼得够呛,另一方面,玄命金册一易手,他也是真有些慌了手脚……

丘涛、阿妹此次都没有出现,显然是有所顾虑。

娄杌一见众人的表情,便知其然,冷然道:“诸位师弟、师妹,老实说,谁也不想得罪了老祖,但这么多年了,也就咱们的大师兄差点被列入门墙,其他人,谁曾有过指望?到了现在,仍是不尴不尬的局面!我也不怕说真话了,此次彭阳峰愿意给我们20个亲传的名额,此乃天大的好事,欧阳殿主英敏果敢,不日便会接掌沧云门,上上下下谁不以门主视之?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他的一番话,讲得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有人低语道:“这,这岂非欺师灭祖?”

娄杌目光一寒,大声道:“何谓欺师?何谓灭祖?随随便便指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连引气都未入,便要在我们头上拉屎拉尿、作威作福,呸!凭他也配?这等大师兄,我是断然看不上、忍不下的,诸位若能忍得,只管离开,涛师兄、阿妹师姐跟我都不会拦一下的!”

他瞪着眼,尽朝人多的地方看去,谁与他眼神相触,他就恶狠狠地看谁,待到所有人都不自然地转移视线,却无人退场之后,他才满yì

地笑了笑。

“不就是想找个由头把我等金册勾名吗?我倒不信,此等无知稚子能在阵法上强过修习几十载的人物。诸位师兄、师妹但请安心,卢大师已令其弟子钱进会期到场,要向那小子讨教讨教。此次不让他好好栽个跟头,成为咱沧云门的笑话,我可是绝不答yīng

的!”

众人见说,都暗暗相视颔首。

几个娄杌的死党也连忙兴风作乱,连声喊道:“绝不答yīng

,绝不答yīng

!”

娄师兄见势头上来了,不禁喜得哈哈大笑,便即吩咐摆下大宴,所有来者皆须赏脸参加,讨论若干日后给雷喜落面子的具体事宜……

第六十九章 内部矛盾

当晚,祁阳殿中,悄然来了几批客人。

其中,有外门几个属于莲峰、卢让阵营擅长口舌之争的几位记名弟子,当然更不乏玉京峰中诸多混迹在底层的徒子徒孙。

彭阳峰的灵气、环境在沧云门99峰中只能属于中流,但挡不住它有一个强战的主人。

欧阳钦字德韶,沧云门第十二代祖师杜纲之表侄,当初杜名未出,祖师一度想将此人纳入本家,然其未允。

欧阳钦生父早丧,母即杜纲之妻李氏的妹妹,有这层关系,欧阳钦从学姨父十六年,又游历神州各地,拜谒各方名师,终于打出一片天地。

不过他生性骄傲,在攻打梵音派的战斗中身先士卒,结果受了重伤,一直闭关不出,此次居然听说他要出关的消息,可见是伤势大愈了,这更加剧了沧云门内部的诸多暗流。

在听说莲峰、卢让等辈支持自己的宣言之后,欧阳钦也是大喜,他更没有过多的考lǜ

杜纲的事情。在他想来,前代掌教神魂受伤,除非有灵药仙丹,方可恢复,而这样的东西,在整个凼灵界也出产甚少,每有一奇物出世,神州必是风起云涌,不知dào

要流多少血、死多少人方可得之!

至于沧云门,当然是有那么一点可能得到的……

可是得不到的几率却是要大几百、上千倍吧?

欧阳钦参与上次大战的重伤,虽然让他不得不休养了好几年,但却不是一无所得。他的名气响了,威望也培养起来了,这不,连莲峰这等有大能背景的,都开始积极向他靠拢了。这是什么?这就是政治风向啊!

也怪不得欧阳钦在得yì

忘形之下,只听得有人向他提了两句,说陆益要散去他的那些不听话的记名弟子,他便大手一挥,说道没什么,正好我用得着,给20个名额从里面挑挑吧!

如果在此前他能向陆益问上一声,估计六斋先生绝对是会给他这个面子的。

但可惜的是,他并没问。

甚至还觉得理所应当。

……

这里面的情况,一开始雷喜是并不知情,也不甚关心的。

但没有多久,他就开始关注起来;因为最早听到李明小心地说起沧云门内部有点“龃龉”,而秘密前来“归附”的那帮师弟、师妹们,也都会“偶然”提起关于诸殿主、长老会、掌门之间许许多多狗屁倒灶的事情。

雷喜现在在见的,就是一个十分美貌的女子。

她身着宝蓝色小襦,外罩薄丝披肩,下身一件多折裥裙,长可曳地,玉珠金钗,雍容华贵,腰佩一口铜柄带翡翠环的短剑,鳄皮珠鞘,沙钻点缀。

她来此之时虽然是悄无声息的,但雷喜却丝毫不敢小觑,无他,这美貌女子真气水平估计已经筑基了吧?雷喜面对她,就像是当初第一次离开浑星阵那般,被天然地压制得极为难受!

“见过师兄。”

“唔……是哪位师妹?压得我好难受!”

这位师妹挑了挑眉,脸色居然都微微一红,这才将外溢出来的灵气收了,笑道:“我倒忘了,师兄还未曾引气。我是洪岚,字太清。”

雷喜站了起来,微微一笑,“我听说过,玉京峰的几大美女之一,什么玉清啊,太清啊,哈哈!”

洪岚脸色不变,道:“那都是同门之间的玩笑罢了,当不得真。”

两人相对一揖,雷喜肃坐,亲自为她倒了茶。

这才道:“洪师妹此来,有何见教?此地仅有你我,出得你口,入得我耳,绝不会传到其他人那里去。”

洪岚转头左右看看,笑道:“看来师兄是早有准bèi

啊。”

雷喜耸了耸肩,“没办法,很多事,不是你想不做,就可以不做的。”同样是一语双关地回答了对方的话。

洪岚不禁又是惊讶、又是好奇地望了望他。

眼前,显然是个稚气未脱的孩子嘛!顶多十五六岁,却半分也看不到他不自然的模样。

若是别的师兄弟见了自己,少不得有掩饰和伪装的,有些粗俗者也会变得谈吐风雅,有些**也会文质彬彬,更有不少讲话荒腔走板的,也会不约而同地变作美声。

而在这个小子身上,却丝毫没有察觉此类故事。

若不是能够确定这家伙绝没有过仙门经lì

,洪岚差点以为这是个别派奸细呢!

她此来,目的也不是[“1]很单纯。

她虽然参加了娄杌师兄的“聚会”,也隐约做出过一些承诺,不过很快便被席卷而来的不安淹没。

玄命金册!这个册子向来就是一峰之殿主才有资格执掌的,而老祖更非泛泛之辈,他是沧云门中最有实力问鼎掌门大位的强者之一!而今更是监院。

眼下这玉京峰的玄命金册,竟然被颁赐给这个汗毛未褪的小子,若不是六斋先生老眼昏花、神智不清,那就只能有一个解释,这丫的绝非娄杌所说的那般不堪——甚至形容得几近昏聩!

退一步说,假使他真是这种货色,六斋先生又怎会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将他纳入门中,更亲自教导呢?

要知dào

,若是普通门徒,哪怕是亲传弟子,入门期都须在外院统一教授,有着一到三五年不等的时间,在此期间,他们皆需锻养灵根、打牢基础,被教予入门心法,传授浅显的修真知识等等,并被不断观察、遴选。

这一段时期,可以称作真zhèng

修真期的开始,十分重yào



若想跳过这段时期,那只有两个法子,一是黜出门墙,二是成为真传。

黜出门墙不用讲。虽说能够被宗门选上,都是资质过人之辈,但意wài

的事情总是有的,有些人灵根养蕴之后,不进反退;有些人天赋虽高,品德却差;这些人便会在这段看起来日复一日的遴选中被淘汰出局。

当然,这说的都是一般情况,其实即便在仙门大派,什么内定之类的潜规则也是屡见不鲜的。就像娄杌,他的叔父曾是北海派的长老,其子也在北海派为真传弟子,后虽殒落,但娄杌却是毫不费力地通过入门期“勘察”,留在了六斋先生的门下。

像他这样的仙家苗裔、嫡系,在玉京峰还有很多。

就比如玉京四大美女中,费婉、弥秀都是有来头、有背景的,费婉的祖父且还在世,为陆益一位挚交好友,三清上元宫的离尘真人。

这位真人功参化境,出身在三清上元宫,参加过道教对幽魂海诸岛的战争,杀敌无数,不过正因如此,他得罪了一位御鬼宗的大能,屡来挑zhàn

。他不胜烦恼,这才将费婉送至好友陆益的门下。

可惜,费婉未死在这位对头手上,反而因情之故,受到天劫重伤。

离尘对此也无可奈何,只能感叹天命!

至于真传,那就不好说了,有些是真zhèng

的“开后门”,因为徒弟背景太深太大,无法拒绝;而大部分,自然是因为徒弟资质上佳、根骨奇特,深得师父的欣爱。

这部分门徒,则天生便会跳过不知多久的入门期,直接像雷喜般享shòu

“点对点”的教学了!

就像陆益给雷喜第一次2个多时辰的讲授一般,这种私授,点点滴滴都是经验之谈,扎扎实实,绝对符合徒弟的根骨资质,耳提面命,因材施教,这样真传弟子不快速进步也不大可能了!

当然,真传弟子享shòu

诸多好处,也会有更多规矩,尤其像沧云门这样的大门派,真传弟子须得背负更多的责任。

洪岚此来,就是觉得自己无甚背景,而这位“雷师兄”仿佛也没有什么来历,听说这丫的还是来自南部神州最荒僻的所在,一个小小的村落,自然是很容易接近、拉拢的。

但是,才谈了两句话,洪岚就发xiàn

自己错了,可能还错得非常离谱……

这个年轻师兄,这派举止、这般谈吐、这样不紧不慢有条不紊的模样,目光平和稳定,气度从容自信——看来娄杌这班家伙可能会碰个头破血流呢!

“雷师兄,师妹此来,是想跟你露个底,今日阳泉谷黑剑峰召开了声讨师兄的大会,娄杌师兄亲自主持此事,席间大伙都对你口诛笔伐,骂声如潮……”

雷喜声色未动,“哦”了一声,淡然地拿起杯子,抿了口茶。

洪岚一直仔细观察着他的举动,此时更是心下一沉,勉强笑道:“其实师妹也有殊多不得以的地方……”

“我知dào

你参加了,这没什么。”雷喜忽然打断了她道,“不过你能来,有心了,这一点我会牢牢记得的。”

洪岚心里迅速地有了决断,她轻轻掩嘴一笑,“师兄您真是少年老成,说话如此稳重!师妹佩服不已!”

雷喜打了个哈哈,端起杯来遥请道:“喝茶,喝茶。”

“师妹不请自来,还有些不得不说的话。”洪岚也优雅地饮喝了杯茶,这才道:“娄杌疥癣之疾,无关紧要,现在师兄您最大的问题是根基太浅,外面却有强dà

的对头。这并非师妹危言耸听,实是沧梵之战后,门中许多矛盾都凸显出来,最大的矛盾,就是何人执掌宗门之事……”

洪岚便在对方略带不解的目光中,徐徐将事情原委、经过说了出来。

雷喜心下微动,这才知dào

其师陆益在沧云门中的地位,原来是这么独特的,可以说以一己之力,对抗昔日强dà

的梵音派,并成功将其剿灭,以致如今沧云门在东部神州可谓几无对手。

也正因为没有外部敌人了,原本不显的内部矛盾便迅速激化起来。

第七十章 多么深的领悟

陆益也并非是个喜欢争权夺势的人,他不参与、不讨论、不介入门中事务,虽然赢得了好名声,但也带来了诸多隐性的危害。

最大的危害就是没有端正规矩,第十二代祖师杜纲在时,法纪谨严,然其度劫失败,伤及神魂,派中无人执掌,以卢让、莲峰等人为首的团体势力,便有了别立其支脉为掌门的企图。

莲峰的舅舅,乃长老会之一的云中子,虽早已不理门派事务,但身份超然,很有影响力。

在与梵音派的战斗中,原先的十二大长老殒落半数,云中子侥幸逃得一命,地位却较往日高得多了!

于是,原先就有点骄狂的莲峰,现在更是狂得没边了,就是卢让,也开始因为莲峰的支持,私下嫉妒陆益的不世之功,同时还公然觊觎其阵法真髓,每欲索得。

不过六斋又岂是好好先生、善财童子?阵师之间相互交流自无不可,但其阵法心得、技法,都是不传之密,岂能轻易予人?

自从知dào

卢让的险恶用心之后,陆益就对这些人再无好感。

要知dào

,沧云门以法阵起家,历经第十代、第十一代和第十二代三代祖师的努力,在神州创立偌大的名头,高级阵师比比皆是,要说几十年前,刻苦钻研“十方森罗阵”的陆益,还是阵师队伍中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字辈,可是今天,不说门内,就是放眼天下,谁又敢说六斋先生不是个大器晚成的法阵祖师呢?

就凭着推研出“十方森罗阵”这等上古残阵的完整阵图,并通晓其运行的方法,六斋先生就可在阵师界称孤道寡了!

雷喜听了洪岚的一番话,想了想道:“杜祖师的情况如何?还是在闭死关吗?”

洪岚眼中闪烁出一丝笑意,迅疾掩去,低头道:“师兄也该知dào

,修真者境界越高,神魂便越是重yào

。杜祖师已是顶聚三花、元婴离体之境了,天劫造成的魂伤,若无机缘,可能一辈子都修补不了。”

“元婴期了吗……”雷喜一头雾水地沉吟着,“我当时听师父说过,我们修士的境界,分为30多个阶段,不知祖师是修到何处了?”

“劫出。”洪岚立即解释道,“元婴一成,便可入意散、魂动之期,而过了魂动期,天劫必下,谓之劫出,元婴期的天劫,不光针对肉身,还针对神魂。”

“原来如此,我还记得师父说,黄鹤祖师度的是紫阳罡雷劫。”

洪岚微微一怔,“师兄说得没错,正是紫阳罡雷劫,这是真zhèng

的度劫期大天劫啊,一旦度过,仙途上便再无劫害,指日飞升了!”

“我还听说,有什么魂煞之劫,有什么同体连心煞……”

洪岚面色大变,“师兄知dào

得真多,师妹我现在正是辟谷期,等再过一个境界,便要面临魂煞之劫了。”

雷喜连忙道:“洪师妹一看就是有福气的人,这魂煞劫肯定不难度过。”

洪岚表情并未改变,而是追问道:“那个……遇同体连心煞的,度劫过了吗?”

雷喜沉吟片刻,想思忖个委婉的说法而不得,终于还是摇摇头,“未过。”

洪岚面沉似水,叹息道:“我等修士,逆天而行,故劫难频仍,像杜祖师这般神魂重伤,总还保存了一点元气,若是身死道消……唉……”

雷喜见她这般,也知dào

自己触动到对方心底深处最敏感的区域,一时也不知dào

该怎么转圜,默然良久。

洪岚忽然猛省,发觉自己竟然在走神之中,微感诧异,再一抬头,这才看到雷喜两道明亮的眼睛,正带着关切之意,一霎不霎地望着她。

心头一暖,道:“让师兄见笑了,仙路迢迢,道途杳杳,原就不是能一帆风顺的。可惜师妹执念太深,仍未勘破这层,憾甚!”

雷喜摇摇头,“师妹,要知dào

有时候执念也并非坏事,我听说过一句话,执于情,方能执于剑……可见有时候,执著和勘破并不矛盾,一个人,必须有执著的态度、坚毅的品质、强dà

的人格,方能成就一番事业!修真之路也是如此,一看有30多个阶段,仿佛漫长悠远,永远也到不了彼岸,那么你的一口气也就松懈了。只要松懈了,劫难……还会远吗?”

洪岚沉思良久,叹息道:“师兄一席话,才得称之‘勘破’!师妹弗如多矣。”

“这并非是什么勘破。”雷喜笑了起来,“我虽才接触到修真的门槛,但却已经带着自己的思考。诚然,如师妹所言,修真者逆天而行,看起来是触怒了天地宇宙,所以才会降下天劫惩罚。但事情并不是只有一面的,我也看到,还是有修真者在劫难中安然无恙,最终身脱樊篱,不管逆不逆天,修真总是我们自己的选择,人也总要为自己的选择而负责的,对不对?”

洪岚未得其意,略带茫然地点了点头。

只听这个小师兄继xù

讲道:“因此,既然选择了修真,既然天劫都不可避免,那又何必沮丧、失望,郁郁寡欢呢?凡事有失必有得,我看天劫反而是一种促进,是一种帮zhù

,难得在修真的道路上,老天也愿意帮忙,降下天劫,使我们凝炼肉身、锤魂锻神,这种机会是多么难得,正该欣然而上才对,怎么能产生畏惧、逃避的念头来了呢?”

洪岚边听着雷喜的话,一边就觉得体内的灵气压抑不住,仿佛翻涌激荡,宛如投火于油,瞬间燃烧起来!

祈阳殿与玄黄洞,更是被玉京峰上下判定为灵气第一的所在,丝毫不亚于老祖的悟道堂。

洪岚乍得点解,如醍醐灌顶,脑中明悟开化,面现微笑,勉强压制住一股腾腾而起的汹涌灵潮,起身恭敬地一揖道:“今日得师兄指教之恩,太清深铭不忘!来日方长,改天再来向师兄请安!”

雷喜虽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礼貌地站起,回礼道:“师妹客气了。”

洪岚朝他微微一笑,翩然退去。

雷喜看到她离去时略带感激的目光,心里猜到了什么,其实,在大方村这么多年他也不是白呆的,至少人情世故是懂得太多了!这洪岚身为赫赫有名的“玉京四大美女”之一,一开始跑来,不但遮遮掩掩,还以筑基期的修为给自己制造压力。

口气方面,更谈不上恭顺了,一边刺他“还未引气”,一边还说了娄杌秘密召开黑剑峰大会,准bèi

给雷喜一个下马威的事情。

可是随着雷喜不动声色间,对其言语攻势的一一化解,洪岚恐怕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的语气已经渐渐不像来时那么确定了。甚至,她还用上了“您”、“雷师兄”这样的敬语。

直到最后,她受到的震动,估计要远远超过其听闻“玄命金册”易主之时了吧?

雷喜虽有疑惑,但几天后这个疑惑就被洪岚解开了。

这位师妹苦修数年未有寸进,结果雷喜三言两语,却令她自然跨出了这一步,进入元化期,如此精益,估计不用多久,就要开始渡魂煞之劫了!

洪岚再度拜访雷喜,便是光明正大的行为。

这无异于一次投注,也让更多的玉京峰弟子见识到了雷喜的威势。

听说洪岚“叛变投敌”,娄杌气得在黑剑峰大骂了一整天。

当然,雷喜从这个师妹身上,也得到了不少真切的帮zhù

,洪岚的修为已经可以称作他的师父了,并且她见识广博,经验丰富,不经意间便向雷喜道出了许多他亟须得到的情况。

例如修真的基本要素,引气、炼气时期需yào

注意的方方面面,还有修真界大致概况,以及宗门现在遇到的问题,等等。

第七十一章 高压锅理论

洪岚这一番有心报答,不但为雷喜很多地方释了疑,更是为他在修真道路上打开了一扇门。作为真zhèng

的师尊,陆益之功最大,但眼下看来,洪岚的功劳也是不小。

雷喜连续听了她几日的讲解,又问了无数大大小小的问题,很多地方的疑虑迎刃而解,心中不免兴起一种恍然大悟之感。

两人正聊得起劲,突然听得雷喜一阵腹鸣。

洪岚掩嘴笑道:“差点忘了师兄还未辟谷,还是赶紧传膳吧。”

雷喜有点小窘,但挡不住他的好奇,问道:“太清师妹,你辟谷后,是不是就可以不吃饭了?”

“修真即逆天事也,筑基以后,口腹之欲便会愈加淡薄,直至消失。到了辟谷期,按理说即使不吃不喝,也没有关系了。当然,前提是必须要有辟谷丹。”

“辟谷丹?”

“是的,那种东西凡人也能食得,但凡食后,肚腹不饥、口舌生津,往往能维持很久。”

“那恐怕就是另一种形式上的食物吧?”雷喜不经意地道,“实jì

上据我观察,就是神仙也难逃吃喝拉撒的规律,要不然我们长一张嘴干嘛,更别说还有肛门了……”

洪岚掩嘴而笑,嗔道:“粗俗!”

雷喜不以为然,“所谓天道嘛,我看就是有生有死,有进有出,有吃有拉,新陈代谢。若是光吃不拉,那是貔貅,至少我没看过。光拉不吃,想想也不可能……”

洪岚已经笑得俯下身去,“就师兄你敢想么?”

“所以你一说辟谷丹,我就意识到了,这跟有钱人对食物挑肥拣瘦是一个道理。以前穷的时候,吃树皮草根也没觉得什么,生活转好了,自然要吃白米白面了。等到再有了点钱,白米白面也很难下咽了,这时候就得搞点大鱼大肉。等到钱更多、权势也来了,这时候大鱼大肉也不成了,必须要有荤有素,菜式多种多样,还要精致。这样一想,辟谷丹就是精菜,我们以前吃的,就是树皮草根。难道不对吗?”

洪岚看他正色的模样,心中一动,缓缓颔首道:“这倒也无甚错谬。”

雷喜沉吟道:“可能随着境界的提高,食物这东西的方式,会越来越发生变化,因为我们身体需yào

的食物,或者说是营养,可能要求越来越高,既要蕴含灵气,又要有五行的属性,最终,也许还会要求配合阴阳……”

他忽然注意到师妹震惊的表情,连忙回过神来,“哦,我有说的不对吗?”

“师兄,我还是那句话,有时候,我真以为你是仙人转世重修的。”

她半开玩笑地说了之后,才道:“正如您所想的,到了金丹期后,辟谷丹基本就没有作用了,据我所知,老祖一直在服用以魔兽精血为主材炼制的丹药,代替辟谷丹,那种丹药凡人吃了就会爆体而亡。至于到了上人那种层次,我还真不知dào

他们是服什么的,在我看来,金丹期太过遥远,我修到今日的地步,已经耗竭九十年之功了!”

“九十年?”雷喜吃了一惊,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抱歉,太清师妹,我只是想问问,一般从引气开始,到筑基大概需yào

多久?”

洪岚似乎早有预料对方的反应,平静地道:“这却要依各种条件来分析了。如果资质出众,财雄法强,又有名师指点,估计十数年即可筑基。”

“冒昧问一声,师妹进筑基期花了多少时间?”

“我的资质不算太好,至少比不上丘涛、阿妹,因此足足快二十年,才筑基成功。”

雷喜吃了一惊,仍不死心地问道:“那位曾被誉为天才的巴吉丹呢,他花了多久?”

洪岚唇角掠过一丝莫名的笑容,淡淡道:“十五年四个月。”

雷喜从她的表情中,仿佛看出了点什么,然而他没敢打听,心道那巴吉丹果然厉害,费婉为他差点殒命,这位洪师妹,仿佛也明里暗里有所牵挂。

这等情场种子,该不会是跟方永那小丫的有血缘关系吧?

抓了抓头,装作一副被打败的样子道:“我以为最多一两年就可以筑基的,原来是在做梦呢。”

洪岚忍俊不住,良久才道:“修道如逆水行舟,不但需yào

天分,更需yào

勤奋,根本是没有捷径可走的。所谓筑基,无非是引气炼体而达至完满圆融之境,随即灵气稠而液化,脱凡成真的过程。一旦灵气液化,就意味着你肉身的强度已经殊异凡人,凡间任何要命的功法、武器,都不能再伤你分毫。”

“难怪需yào

这么久。”雷喜沉默了片刻,想起了以前自制蒸馏水的过程,一大锅水,得花时间慢慢烧干,这些水蒸汽冒上来后,顺着斜斜往下的长长冷凝管,滴到另一处盛器中去。

无论是怎样的脏水,在变成蒸馏水后,品质都是一等一的。

水中的杂质,都在蒸发过程中被遗留在锅底了,有些结成垢,有些则变成黑漆漆的暗斑。

气体的密度,要比液体小许多倍。一升气和一升水,重量上也是天壤之别。

按照洪岚的说法,一旦灵气在体内液化,就可称作筑基成功了。

因为这个过程是无法逆转的。

液化的灵气,不但改变了灵气的状态,同时也改变了驭使者的身体状况。

更少杂质、更多保障。

但是,初入筑基期的修真者,肯定是同时具有两个时期的特点,他们还算不得真zhèng

的大能。只有那些灵气在体内完全转化成液态,并且吸收转化率极高的修士,才是可怕的!

那些人,举手投足的力量,就可以让一群炼气期的小家伙魂飞魄散吧?

这就是一升水和一升气的区别啊!

完全液化的灵气,最终被驭使者的功法千锤百炼后,就会凝结成一颗金丹。金丹期的大能可以自发驭使天地间的灵气,毋须转换,就能化为液态。这些大能,往往在中等门派,都可以被称得上祖师。

至于金丹壮大,丹碎婴成……

那离雷喜现在还太远了,想都不敢想啊!

一个筑基,就得最少十几年,而从筑基开始,悬煞、开光、辟谷、元化,这四个时期,洪岚就用了70年时间……这修仙的道路,真可谓是曲折蜿蜒啊!

好在筑基以后,寿命都会变长,可以为自己增加一两百年的时间,这样算算,在生命终结之前,如果能再行突pò

,寿命就会继xù

延长。

尤其是突pò

大的境界,说明逆天修行有成,也就是与天争命成功,一般来说,奖励的内容就是寿元。雷喜觉得,这个东西才是真zhèng

的奖励,可比什么法器丹药要来得可贵得多了!

到了金丹期,随随便便就可以活个三、五百年,被人称作陆地神仙也不为过。

雷喜又好奇地问了问洪岚,这个世界有没有种丹药叫做“筑基丹”……

洪岚的回答让他崩溃,说好些丹药都号称可以筑基……

雷喜听明白了,就是古人常说的,一两万人,号称五十万!筑基丹啊筑基丹,也就是那种街头表演时卖的“大力牛逼丸”,总之服了后,肩膀可站人、胸口碎大石……

要说嘛,真要有一种丹药能一夜筑基的,那就不等于说将蒸发冷凝过程缩短几十倍吗?那首先需yào

更强dà

的燃料,其次也需yào

更坚固的器皿。

一瞬间就可以将一锅水蒸发完的燃料并不是找不到,而是找到了,也没法用。

就像**,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甚至可以连锅子都蒸发了,绝无遗漏。

核能燃料更别说了,一个小指甲盖那么点点,就可以驱动上千万千瓦的发电机了……

但是对于一锅水来说呢……这么精贵的燃料却是根本用不上的呀!

重yào

的不是水,而是锅子本身。

凡人在向修真者转化的过程中,肉身是基础。这个基础需yào

打牢、需yào

强化,需yào

循序渐进,绝对不能行差踏错的。一旦肉身毁了,不是修真了,而是修鬼了。

老老实实把火烧旺,把水煮沸腾了,再老老实实一丝不苟地转气为液,这才是最稳妥安全的办法。

当然,如果这口锅是高压锅,燃料换成氢气,沸腾和冷凝的时间一定会大大缩短。但首先要保证锅的安全,其次是有钱购买新能源。

在修真界,基础的财富就是灵石,有了大量的灵石做保障,吸收和转化灵气的效率就会大大提高。

然而,对于普通的修士,尤其是那些初入仙门的拮据修士来说,大量的灵石并不易得,也许只有那些真zhèng

的仙二代、高富帅,才有能力吃父母的老本,以大量灵石来满足自己修liàn

的需yào



雷喜虽然不是仙二代,但他有陆益这样的师父在,甚至已经成功地布下过一个可以满足自己一直到金丹期修liàn

的……木行聚灵阵。

这在入门期弟子中可说是绝无仅有的!

而即使是那些阵师有长的入门期弟子,又能像雷喜一样,主动对一个固定的阵式进行随意的增减、改动吗?

简直不要命了。

第七十二章 玄命金册

如此看来,困扰别人的燃料问题,雷喜已然解决了。他现在唯一需yào

做的,就是打熬肉身,尽量把锅做牢点,密封点了!

玄山堂主事李明,此时正指挥着一众仆婢布菜。由于最前面一次被雷喜斥责过,现在的他显得又勤快、又听话,各样精致菜蔬,品种既多,量却不大,保证一餐食毕。而酒水也仅有一种果酒,一种灵茶。

雷喜刚要和洪岚说上两句,便见殿外有一个如飞般掠进,声震四野。

“雷喜小儿!你何德何能,竟能做我等的师兄?还让太清师姐为你斟茶倒酒?”

雷喜微微一怔,发觉来者是个身材高大的汉子,面色却带着一丝阴隼与狰狞。他此时双目赤红,几乎泛出浓烈的杀意来,而看着洪岚竟然为他执壶倒酒,那种嫉恨之色更是掩都掩不住了!

洪岚脸色一变,高声道:“陆勇,休得放肆,师兄在此,你还不快快拜见?”

这个叫做陆勇的家伙听到此话,不怒反笑,发出一阵阴恻恻的大笑声,“拜见?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竟然叫我去拜他?老祖昏聩,竟选出这等徒弟,距巴吉大师兄何其远也!小子,来与我比试比试,若你胜了我,我就尊你一声师兄……”

洪岚一拍桌子,起身道:“你说得什么混话?不怕老祖降罪吗?”

陆勇仰天大笑,指着洪岚,一时连眼泪都流了出来,“太清啊太清,枉你称为玉京四美之一,也枉我为你倾心多年,原来,你就是这等人物!可悲,可叹啊!就算这个小子被列入祖师门墙,难道你就须降尊纡贵,亲来伺候?这跟一个贱婢,又有何分别?”

洪岚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唇哆嗦着几乎都说不出话来。

那陆勇毫不迟疑地继xù

骂下去,“我看我是瞎了眼,竟然连你这种烂货都追得要死要活,几次都为你差点把命送了!今天若不是娄师兄跟我说了,我竟还蒙在鼓里!看看,这派奸情四射的场面,推杯换盏,就差没对嘴送了!难道我还说错了,这小子毛可长齐了,能学大人来玩姑娘了吗?”

雷喜听他骂得越来越尖刻,再看看洪岚面无人色的表情,忽然就意识到,这肯定是一个圈套!

那娄杌果然是对自己恨之入骨,处处设下阴谋诡计不说,还利用洪岚的追求者,来狠狠摆自己一道!

这个陆勇,显然是追求洪岚甚久的,而其心胸也不甚广阔,听了娄杌等人一番挑唆,还能有什么反应?肯定是像一条疯狗般,逮谁咬谁!

若是这样下去,自己定会陷入全面被动,就算事后老祖追究了此人的罪责,风言风语也一样会广泛流传开来。这对自己一个初入宗门的修士来说,绝对是无比恐怖的事情!

到那时,纵然陆益再维护自己,也无法挡住别人的讥嘲与冷笑。

更别说,从这里面,雷喜还看到了莲峰、卢让这等宵小的影子!

就在他这念头电光火石般一转后,他便生出计较,今天无论怎样,也要在言语上压过这个该死的**!陆勇啊陆勇,别以为就你会泼脏水,老子脏起来,十个你也比不上的!

他忽然伸手,便捉住了洪岚苍白的柔荑。

他突地大笑着,伸嘴在这只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

陆勇惊骇莫名地收住了口,似乎都没有意识到对方在做什么。

连洪岚,都表现出一派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这位师兄。

只听雷喜笑道:“原来你就是陆勇。我听说过,一个无知之徒,整天像个二皮脸一般跟在姑娘们的裙后,尤其是太清的屁股后面,说你像个跟屁虫还抬举了你。知dào

吗?你就是个屎壳螂,除了能滚滚粪球,吃吃屎以外,你还会做什么?不说你这满嘴喷粪的样子,我觉得还高估了你七八条街了!”

陆勇脸色铁青,呲牙挤出几个字来,“奸夫淫妇!”

雷喜嗤之以鼻,“我跟太清,别说没什么接触,就算是有接触,还有了夫妻之实,又如何呢?关你这吃屎的虫子屁事?我早就想跟你说了,你别再这么贱了,整天跟人屁股后面找屎吃,你累不累啊?你贱不贱啊?我看,你改名算了,别叫陆勇,叫史仁。整天吃屎,不叫史仁叫什么?”

“雷喜,狗贼好胆——”

陆勇被他骂得七窍生烟,从腰侧断然拔出长剑来!

“我看史仁兄,你也就只会吃屎,脑袋里估计都装满了大便,没有别样东西了。你没抬头看看这是哪里吗,你知不知dào

,对着玉京峰大师兄拔剑,会有何种后果吗?叫你史仁真是还抬举你了,既然你这么想死,我就成全你!”

“发动!”

玄山堂管事李明一脸正气地叫道。

随着他的一声叫嚷,只见祈阳殿前一阵光芒四射,随即那个叫陆勇的家伙便呈一个大字形,完全被固定住,在光团中拼命挣扎起来。

他手里的剑,更是铛地掉在地上,如同废铁一般!

“玄命金册……”

“是,主子。”

雷喜轻轻地拍了拍洪岚的手,示意无碍,而洪太清此时已经完全怔住了,她没想到,结局会突然发生本质的变化。而雷喜这一系列动作,完全是为了她着想,没有令陆勇的污蔑得到丝毫益处!

应该说,聪明反被聪明误,陆勇愤而拔剑,冲撞大师兄,雷喜也就名正言顺地将他拿下了,甚至都不需yào

请示师尊。

雷喜拿起金册,毫不费力地翻到了一页上,随即他再执起李明早就准bèi

好的朱砂笔,轻轻一勾,堂下只见那陆勇原本还恶狠狠的,此时竟发出如狼似虎的惨叫声,一时灰气直冲上头,挣扎间很快就衰老成另外一个死气沉沉的模样。

因罪勾名!

这个玉京峰记名弟子算是废了,被雷喜刻意在玄命金册上勾名,按照其罪行最大的惩罚幅度进行发落,就意味着其修为全废!这一生修真是别想了,当个平民百姓还要看看金册的主人愿不愿意了!

雷喜皱眉看了看这丫的,都老成这样了,估计也是用了太久才进的筑基期吧……

看来还是要赶紧的筑基了,否则等到师父那样,筑基时都七老八十了,这年轻的面貌便再也没有了。天道既是公平的,又是偏心的,有些幸运儿就是在风华正茂的年纪筑了基,锁定了他(她)的容颜,而有些人呢,偏偏是在老朽垂死时,方得晋阶,就算寿元增加了,人的精气神会好得多,但总体看来,仍是一巍巍老叟而已啊!

其实一旦修成金丹,像一峰的“玄命金册”就已然管制不了了,必须更高等级的,例如以法器为基础而制的玄命金册,甚至是是法宝制的,这非是超级大门派而不能为之。

另外,像雷喜这样身份的真传弟子,在拜师礼后,自然就登上了门派的金册,故而在玉京峰的册子上,反而没有了他的名字。

“传令,陆勇忤逆犯上,今削为庶民,着改名史仁,代玉京峰洒扫杂役,凡满十年方可下山,不得有误!”

第七十三章 陆益的想法

次日雷喜就亲赴悟道堂请罪,然而陆益却不以为然,早有人向他原原本本汇报过了,按照他的思路,这陆勇不但犯上作乱,而且是欺师灭祖,谪为庶人简直就是宽宏大量了,若是他还死性不改口中喷粪,那就别怪老祖杀一儆百了!

至于洪岚,陆益也大度地一挥手,说给她个入室(亲传弟子)的名义吧,谁叫她是你的人呢?

不用说,雷喜这一次赢得太漂亮了,化危机为机遇,若是其他像他这么大的孩子,遇到这等情形,估计得手忙脚乱,更别说反击了。

到那时,邪恶的流言蜚语一旦传开,不但对雷喜的身份地位是个挑zhàn

,同样对洪岚的名誉也是一种践踏。

雷喜虽然侥幸度过此次危机,不过他心里已然深深地将那个娄杌恨上了。

陆勇必定就是听信了那丫的谗言,才跑来说那番话的,他显是早就不想在玉京峰混了,哪怕是被驱出门墙,说不定还会被某某保荐给谁,摇身一变又成为某位大能的弟子了!

这种事是谁也说不准的。

也就是雷喜沉着冷静,步步紧逼,才令此人乱了方寸,最终拔兵犯上,才给雷喜找了一个合适的理由处置他。

玄命金册是绝对会依照宗门的大小规矩,来治定奖惩措施的!

就比如说,陆勇的言辞攻击,雷喜同样可以对他进行判罪勾名,但那种勾名意味着驱逐,而绝不是废其修为。

只有犯上作乱这等严重的罪名,才会令玄命金册更进一步开放其高级处置权。

这就像是雷喜前世的程序员账号一般,没有那东西,你是不能对底层代码进行操作和修改的。

当然,玄命金册的智能化程度也绝对跟什么账号不同,它是能够自行进行判断和选择的。为什么这东西只执掌在掌门及各峰殿主的手里?这就是答案。

在久远以前,沧云门只有一本玄命金册,就在祖师手中。

但经lì

了一次次门派内外的征战、斗争之后,祖师发xiàn

,将数千名宗门弟子都放在一个册子里,不但管理起来非常麻烦,而且铸器材料极度耗费。

相反,以法器、宝器制造出更高等级的玄命金册,只取各峰殿主、重yào

人物等列在其中,而殿主又各修金册,掌其峰下弟子,顿时这管理就有了层级,变得轻松和系统了起来。

而那些没有山峰,又有传承弟子的修士,则必须依附在某些大能的玄命金册上,若需使用,当层层上报。

所以,即使在一个大门派内部,种种激烈的竞争也是无可避免的。

别以为成为一个掌峰的殿主,就高枕无忧了,没那回事!

若是有人在能力、弟子和综合实力上超出某位殿主,并在五年一度的大比中胜出,那么他就有可能取代前殿主,成为掌峰。

而各级的玄命金册上,最受瞩目的,当属排名了。

显然,排位越靠前,实力越高,一般来说在玄命金册上是做不得假的,就像玉京峰的金册,排名一、二、三的就是丘涛、娄杌和阿妹。他们被称为玉京三首徒,这个排名已经好些年没变过了。

至于雷喜,虽然他是当仁不让的大师兄,但若是将他移到此处金册上,估计他也就是末尾300多位的样子!

在他后面,可能就是一些垂死的,或者已然殒落的人。

想起来,就让人非常扫兴……

洪岚当然听到了从玄山堂传来的消息。

玄山堂是六斋先生处理政令的地方,因其有监院之职,故每天会有大量的各种奏报、玉简要读,有时还要召集门派骨干开会,等等。

洪岚再次来到祈阳殿时,身边还带有两个女子,一个叫做白眉,是海中土族,列玄命金册上第46位,另一个叫陈棠,字玉娇,来自大周国,金册上排名第51位。

“师兄。”

“都快快免礼。”

雷喜瞥了眼这两个女性,长得都很漂亮,看起来四大美女的身边,也不会有什么容貌普通的朋友。那位白眉别看姓白,生得倒是一副黑美人的样子,波翘臀隆,金发卷曲,唇厚齿白。

至于陈棠,居然是大周国的?

雷喜到现在都还对大周国金翊社念念不忘,当然绝不因为是好事。

他先朝洪岚笑道:“师妹,事急从权,请恕我有些地方对师妹无礼。”

洪岚脸色一红,摇头道:“无妨,若不是师兄急智,我险些……就被那陆勇贼子污泼了!好在还是师父明察秋毫,为我正名,还要多多感谢师兄的提携!”

说着,她朝雷喜跪倒下来,郑重地行了礼。

雷喜连忙搀起她,连声道:“折杀了,折杀了!快起来。师妹原本就可入得师尊的法眼,此次也算是苦尽甘来、实至名归了!今后,太清师妹可以驻入祈阳殿、玄黄洞,一同修liàn

,反正这儿这般大,我一个人也用不完。”

洪岚娇靥艳红如霞,被对方抓过的手也不禁烫得厉害,垂首低声道:“同修?这,这难道是师父的意思?”

雷喜看出了一些端倪,连忙打个哈哈,“太清可莫要误会,你我坦诚相对,清清爽爽,何必管人家怎么说呢?”

洪岚抬起头,眼神复杂地望了他一眼,轻声称诺。

几人都落座,李明趋步奉茶。

洪岚抿了口茶,定了定神方道:“师兄,这两位都是我的好姐妹,我什么事都不瞒着她们,不过娄杌这帮人此次做得实在太过分了!我不能看着他们肆意妄为,这两位师妹这些日子都拼命探听娄杌等人的各种消息,今日带来,供师兄参考。”

白眉与陈棠对视了一眼,后者娇笑道:“师兄你如此年少,可真看不出此前与陆勇这等黑心肠的贼子酣畅淋漓对骂的样子呢!”

雷喜干笑了几声,以茶盏遮面,不欲多讲。

洪岚用胳膊挤了挤陈棠,后者只能沉默了片刻,道:“我与白眉妹妹参与了娄杌的会议,他说已经得到了卢让阵师的支持,他的真传弟子钱进,便要在师兄阵道大比之日突来发难!”

雷喜皱起了眉头。

一会儿,洪岚担心地道:“雷师兄,莫非这件事关系重大?要不然我们将阵道大比之日延期好了……”

雷喜摆了摆手。

旋即,他叹息道:“没想到,玉京峰因为我的到来,却突然变成了这副衰颓的样子!私通外敌,这是一个弟子应该做出的事吗?什么牛鬼蛇神的,都跳了出来,却把师尊往哪里放呢?”

雷喜目中喷火,“师父就是心太善了!这些跳梁小丑一而再、再而三地骚扰,也无甚表示,也许他们早就忘了师父的威名了!陈棠,我问你,你是真心实意地想拜在师父门下吗?”

陈棠颇感意wài

,随即她喜极而泣,跪叩道:“玉娇对天发誓,若有半点对不起老祖之念,愿受万雷噬身之劫!”

雷喜朝白眉也问了一遍,得到了相同的誓言。

他心下微定,颔首道:“都起来吧,你们敢如此说,当是肝胆赤诚,无惧心魔的。收一两个亲传弟子,我看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你们但请安心,此次拾掇了娄杌以后,我自会昭告师尊,准尔登堂入室。”

两人都恭敬称是。

洪岚却在旁边看得微微叹息,这个小猾头,还真是又会利用优势,又懂得演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么三言两语,一个空头承诺就把两女摆平,可笑她们还在心神激荡中不能自持……

不过她算是因祸得福了,原是被娄杌形容成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她的追求者之一,排名玄命金册第30位的陆勇也跑来说了些近乎下作的滥词。

没想到因为雷喜的缘故,老祖竟然会破格收录她入其门墙!

别看只是个亲传弟子的名额,却已然是开了玉京峰的先例!

一时,连三首徒都为之失声!

很显然,六斋先生的用意非常明显,他不会贸然将一个名册数十位的记名女修突然提成亲传,这毫无疑问有着几层意思,最主要的是在敲打某些人,让他们不要转什么坏脑筋。

而还隐含着一层意思,只不过暂时那些煽动者们还没有看出来。

那就是包容。

在玉京峰,若说还有什么事是陆益不知dào

的,那恐怕本就不多了,更何况是像众士争名这等大事?

娄杌公然道出了彭阳峰名额的事情,他就被陆益上了黑名单。

但是六斋先生迟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仿佛根本不知情,此时也只是利用雷喜收拾陆勇的机会,将洪岚提为了亲传。

这说明他对于少数用心不纯的人,还是给予机会的,这不是包容,又是什么?

其实,不管卢让、莲峰这些人对陆益有多么不满,兼且不断上窜下跳地支持彭阳峰殿主为掌门,陆益都懒得搭理他们。

然而,他们现在得寸进尺,居然把爪子伸到玉京峰来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就算雷喜对此不做出任何反应,陆益也会暗中出手。

只不过,他很想看看,自己这位弟子,连引气期都没过的年轻弟子,究竟会怎样做。他一贯表现的少年老成,已经让陆益满yì

到十二分了,唯一让他不满yì

的是,这个少年似乎并不习惯用正面的坚决行动,来回击各种争执。

陆勇之事,也只是唇舌交锋,看作阴谋都差了点,上不了台面。

因此,陆益更希望看到自己这个心爱的弟子受到“小挫”,随后变得像自己一样,坚毅自信、无所畏惧。

人都打到家门口了,还能再忍气吞声吗?

第十二代祖师杜纲在瑶柱峰闭了死关,他的独女及丈夫远离沧云门,到神州各地寻找机缘,而唯一令祖师牵绊的孙辈杜名,现在也被送往了剑宗……

陆益远游回来,看起来仍是往日的从容、悠闲,但实jì

上,却是引而不发!

要是他听到雷喜刚才的这番抱怨,估计会为之绝倒了。

能够以上古奇阵“十方森罗阵”指挥着沧云门上下,剿灭东部神州排名第一的大宗门梵音派的家伙,又岂会是个胆小怕事之辈?

第七十四章 研讨阵法

雷喜却并不知dào

这些,他还在拼命努力地搜罗人才,壮大自己可怜的势力。

就算有了陆勇之事,也不见得300多号师弟、师妹就会乖乖地团结在以雷喜为首的大师兄的旗帜之下了,更别说对他服气了!

“白师妹,你入筑基期有多久了,现在是何境界?”

“惭愧,不瞒师兄,我原是邪派中人,后受老祖点化,幡然悔悟,于是散功重修,于今已历百余载,如今卡在辟谷期,已经五年多未得寸进。”

“原来白师妹还有这等来历!”雷喜笑了起来,“能够散功,足见诚意,我相信你会一飞冲天的。你现在遇到的最大问题是什么?”

白眉见他说的非常坦然,心中暗暗放下了一块石头,回道:“每有行功,则觉灵气不足,而虽可进丹石,一则收效短暂,二则费用巨大。”

丹石,指丹药和灵石,这两样东西,是修士们必不可少的物品,当然都是用财富支撑起来的。没有“底蕴”的修士,跟人类的暴发户一样,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雷喜再问了陈棠,也有相似的问题。

他不禁感慨,师父真是铁石心肠——明知dào

这些记名弟子完全享shòu

不到宗门的优待,偏偏他仍然固执地执行自己的规矩,不入法眼者,绝不招入门下。

难怪这些师妹们过得如此拮据,连基本的灵石、丹药都凑不齐。

其实若是这些在玉京峰金册上排名入前50者,放在其他峰上,绝对是佼佼者了。

六斋先生的名头可不是白得的,没有一点本事,没有一点过人之处,哪怕想来投效,也会自觉羞愧的!

若是亲传弟子,则肯定会享有宗门的各种良好待遇了,总比记名弟子朝不保夕要强得多。

但即使如此,玉京峰若干年来,也无有出走之人,由此可见这些弟子们拜入老祖麾下的强烈愿望!

雷喜道:“你们的事情都好解决,暂时,就跟随洪师妹一起,到我处来修liàn

吧,玄黄洞还有秘藏有一口灵泉,足够提供海量的灵气。”

这几人都是第一次听见这一秘辛,无不震动。洪岚神情紧张地道:“师兄,若是真有灵泉,你这样随随便便就告sù

我们,不怕我们说出去吗?”

雷喜笑道:“我要怕就不会说了,都说了相信你们。当然,这灵泉之事,也不能再告sù

其他人了,毕竟,人多了,灵气的总体含量就会减少。当然,我也有其他办法来聚集灵气,提供良好的修liàn

场所,不过,有天然的修liàn

宝地,自然是更省劲些了。”

洪岚等人则是万般感谢。

等到她们暂时告辞离开,各自回去收拾细软的时候,洪岚道:“白师妹、陈师妹,你们觉得,雷师兄此人如何?”

“英敏过人,至少可证金丹之境!”陈棠先道。

白眉点了点头,补充道:“处人以仁,处事以德,明睿果敢,可证金丹!”

洪岚满yì

地点了点头,叮嘱道:“两位师妹,眼下就是天大的事情,也统统要为接下来的阵道大比让道!我们一定要奔走联络,不使师兄在外事上分心。我看,玉京各处,对师兄还是有些看法的,总觉此小儿辈,私窃师尊宠信,难以服众。不过,今日聚后,却让我等都看清了,所谓玉京三首席,恐怕联合起来,也不是这位师兄的对手。但愿他们不会一条路走到黑!为师兄正名之事,我看,两位师妹与我,都是责无旁贷的。”

白眉、陈棠都颔首称是,三人粗粗议下之后,各自散去。

再几日后,在洪岚等人的努力下,又有十数人分别来到祈阳殿,参觐了大师兄。雷喜当然知dào

是怎么回事,对他们无不好言温勉。

根据玄命金册,洪岚五行火重土轻;陈棠属火重木轻;唯有白眉水重金轻。

雷喜思考了几日,决定在玄黄洞前,摆下一个复式的聚灵阵。

他首先摆出了自己最擅长的木行聚灵阵,当然,是小改的,而不是什么“开放式辅翼”外加3800个“灵转”样式纹……

那太恐怖了,暂时没有必要。

设好了阵,他没有往阵核中投入阵源石。

因为阵源石五行俱备,故而在此阵中,全靠木行辅翼来决定灵气的转换方式。木行辅翼,可谓是独立架构,相当于旗门了,其亦有一个小小的核心,便是一个大篆“木”字!

这种布局,决定了灵气转换的基本思路,也是阵师对五行利用的常识之一。

但没有阵源石的激发,这个聚灵阵是无法启动的。

而雷喜再依木行聚灵阵两旁,分别摆上了水行和火行两个功能相似的聚灵阵,又在水行和火行边上,分别加了金行、土行,凑成了五行圆满的聚灵大阵。

他将五座聚灵阵的阵核完全合并为一个,放置大阵中央,加以连通,并放上了阵源石。

这个阵核主体,无疑仍然使用了道家的“引灵符”,也是一幅有先天道痕的箓符。

按照雷喜的设想,只要阵源石一被激发,这座五行聚灵大阵便活了,而且在各自阵中,都有着相对应的单一五行灵气。整座大阵一边引聚灵气,一边各自进行着转化,例如在土行“灵转”样式纹的作用下,灵气会不断转化成水行灵气。

五行各自转化,同时又彼此吞吐、循环,形成最合理利用的阵型结构,这样对灵石的消耗,就达到了最省的效果。

雷喜想的很好,但在激发时,却听不到半分响动!

他皱起眉,看着这个“思路很正确”的复合阵式。芯片不断地侦测,也没有窥到半点不正常的地方……

如果从单一角度看,每个聚灵阵都只缺个阵核。

现在,阵核已经被拖到中央,跟所有的附属阵式都连接起来了,为什么还启动不了呢?

雷喜想了想,将其中一座木行聚灵阵补缺,添加了一个阵核。

结果,阵源石激发之后,只见中央阵核亮了起来,而木行聚灵阵连接之处,仍然灰暗一片。

不可能啊!

怎么一个完整的,没有差错的聚灵阵,也会引动不了呢?

雷喜将连接处的灵砂抹掉,用木行聚灵阵单独工作,一切顺利!

可一旦连接了中央阵核,马上就灰掉了。

这是什么状况?

雷喜推敲了半天,不得其解,只得上门去求见陆益。

六斋先生恰好还未闭关,闻得雷喜的“创新”,哈哈大笑,道:“徒儿恐怕是从罗一山浑星阵中得到的启发吧?把一个阵肚肠拉得老远,也不是不可以啊!只不过,你觉得这五行聚灵大阵,究竟会怎样工作?”

六斋先生随手以灵气驭使出一面图像,仿制出雷喜的想法。

只见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的灵气在五方聚灵阵中滋生出来,而这五气,在其交汇处的中央,却意wài

地生出阴阳符号来!

图像迅速地瓦解。

雷喜却瞪大了眼睛,恍然大悟地叫嚷起来,“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五行齐聚,便生阴阳,这就是阵核,这就是阵核!”

陆益抚须大笑,异常满yì

地看着他。

“没错,只有阴阳符,才能充作此阵的阵核。否则,光凭引灵符是无法启动该阵的,即使是将其各自阵核补全,也不过是单行聚灵阵罢了,而绝不是五行齐聚的聚灵阵!”

陆益便将道家阴阳符的画法,仔细地为雷喜讲解了几遍。

在雷喜看起来,那并不困难,至少此前他见过无数此类的阴阳图,只不过陆益的画法更加接近“道痕”的先天本质罢了,一笔而出的阴阳符,仿佛已经无限接近混沌,难怪五行齐聚之后,便反生阴阳,而阴阳齐聚,便又返归混沌。

雷喜有了这个想法,便锲而不舍地追问,有没有一种符叫做“混沌符”?

陆益详细地问了弟子的想法,随即和霭地微笑道:“凼灵诸界,别看广阔无际,却都出自混沌。而混沌之符,是画不出的,但可以用一个方法来代替,徒儿不妨猜测一二呢。”

雷喜想了片刻,摇了摇头。

陆益并无半分不耐之心,反而笑着解释道:“这混沌由来,即是大道的本质,因此,道为太极。而道字,则可尽得混沌真谛。只不过,先天篆书的道字,早已残佚,后天之篆,道痕浅薄,因此在阵法中应用得并不十分广泛。”

“道篆?”雷喜有种心驰神往的感觉,“还请师父赐教!”

陆益哈哈一笑,提起朱砂笔,便在符纸上画出三四个不同的“道”字,并一一为其讲解这些后天篆字的殊异。即使是后天篆字,其本源仍出于先天,只不过先天篆箓难以尽得,故而一些大能之辈就研究并发展了那些先天的篆箓,变为后天之学。

“其实,不但道字可以替代部分混沌符,而阴阳符同样可以。”陆益拈须凝神道,“《易·系辞说》中有:‘一阴一阳之谓道’,一阴一阳,即两仪也。道生一,一生二,这个二就是两仪。既然一阴一阳可以称作道,那自然也可以代替部分的混沌了。”

第七十五章 阴阳二气

雷喜对于自己这个师父的钦佩,已经有如滔滔江水了。

他满含敬意地望着他,频频点头。

陆益望见他的样子,不禁失笑,又更加地阐释开来。

“五行,天地之气,总而纳之,则是道气,亦即阴阳之气也。故于阵师之修持中,必先习五行、平衡阴阳,再追溯道之真解!修道、修道,不明道理,谈何修道?而从阵师的研习方面讲,还有一个重点,就是太极生两仪。故画一奇以象阳,画一偶以象阴。阴阳又各有一阴一阳之爻,称四象,四象即少阳、老阳、少阴、老阴。而四象再各自生阴生阳,即出八卦。”

“我知dào

!”雷喜赶紧插嘴,“乾兑离震巽坎艮坤。”

陆益更加满yì

,笑着点头道:“此即先天八卦之排序,徒儿是个有心人啊!”

又是数个时辰孜孜不倦的教导,雷喜出得悟道堂,便觉脑袋也大了一圈。

摇头叹道:“幸好不用自己记,否则……”

现在他自感困难已经来了,对于他来说,记住那些阵纹和样式纹是不成问题的,活学活用也毫无困难。但是,陆益今天的讲学,却让他蓦然惊心,但凡一种阵式需yào

用到阴阳、八卦、九宫什么的,甚至更玄妙一点的,那就根本从数理等方面都说不通了。

这里面牵涉到太多让雷喜觉得不可思议的东西……

就像八卦中哪里阴、哪里阳,怎么相生、如何相克,不光有其内在关系,还有许多无法解释的用途,光想想,就头昏脑涨,觉得比起五行来简直就是难如登天啊!

对于一个想用科学来解释一切的程序猿来说,遇到这等无法解释的东西,他会怎么做?

不管怎样,完全摒弃原先的体系,这不但是不现实的,而且还是很愚蠢的。

至于阴阳、八卦……理解得了就理解,理解不了也得理解,总之一句话,就算它是座山,也要把它移了,就算它是片海,也要把它填了!

雷喜发了狠,最近大爷把娄杌的事了了,就闭关读书,什么时候能纯熟地通晓八卦理论了,什么时候出关……

回去之后,雷喜又突发奇想,用新画的一个大篆“道”字代替五行聚灵大阵的阵核,没想到立kè

就激活了。

一阴一阳谓之道。

阴阳符也能当作此阵的阵核,而且跟这个“道”字的使用,没有根本区别。

如果是外行人,他怎么搞得清这两种阵核,居然都能在本阵上使用呢?这不是应该泾渭分明的吗?

越是研究,雷喜便越觉得,阵法一途,奇妙无穷。

当然,从这一实践中他也看出,一个阵式关键之所在,就在于阵核。阵核决定了阵式的性质、能力,搭配出合理的阵核,便会使阵式更加有利,而不合理的,即会使得阵式的威能下降。

就像“道”篆符,这个字显然也可以用在阵中,也能启动这五行聚灵大阵,但其效果哪怕用肉眼来观察,也比阴阳符要差太远了!

这不但是因为此道字并非先天之“道”字,而且还因为五行与阴阳无法隔绝,有直接且绝对的关系;但是五行跟道,却不是直接关系,必须经过转化。

这也是以道篆符来驱动五行聚灵大阵,工作效率极低的重yào

因素之一。

而雷喜走后,陆益也进行了短暂的闭关思考。

从雷喜手上,现在创造出一个全新的阵式,即“五行聚灵大阵”……也许此前并不是没人想过,但五行齐聚的阵式用得不多,更何况,单个属性的聚灵阵也许更灵活、更容易摆布。

至少,还没有一个见诸玉简的说明,有人将这样一个五行聚灵大阵设置出来。

雷喜创造性地剥离了五个单属性聚灵阵的阵核,而在陆益的判断下,加入了阴阳符为大阵之总枢。

不管雷喜最终的目的是什么,这座阵,在陆益看来已然脱离了单属性聚灵阵的隅囿,成为一个很有想法、很有用途的奇阵。

聚灵阵在“引聚”之后,五行滋生,各不统属,占据并填满五方聚灵之地。呈梅花形排列。

待得各阵灵气满溢之后,便会相生,木生火、火生土……如此循环往复。

而这还并非最可贵的,最可贵的是此阵阵核为阴阳符,也就是满足五行汇聚融合的条件之后,此阵即会生出阴阳二气。

这阴阳二气,才是五行聚灵大阵的最强dà

作用吧!

哪怕只有一点点,也是最纯净、最有用的阴阳二气啊!

五行各自溢满,才能共融共生,反生出阴阳二气。这阴阳符阵核不但是启动的符箓,同样也是引气、接气的符箓。

一个小小的聚灵阵,谁能想到居然能生出阴阳二气?

陆益只是闭关稍稍作了个试验,就知dào

他所料不差。他兴奋莫名,胸怀激荡,不可自持。

他这个徒儿真是收对了!每每都有令人惊讶的表现!

想到阴阳二气,估计很多人都会想起昆仑派。

凼灵界中,昆仑派亦是素有名声,昆仑仙岛,乃是东部神州上九屿之首,排名第五的,才是沧云岛。

不过沧云门历代掌教都没有任何改变宗门驻地的意思,毕竟,按照河图洛书,这五乃土数,而茫茫海中,拥有土数的岛屿,这无疑是最为切合阵师修行的!

凭着这个微妙的解释,沧云门在灵气并不丰裕的本岛上扎下了根,开山立宗之后代代相承,距今已经2970年。

虽然昆仑派建派更早,但其宗门驻地曾经有过三次迁徙,不是因为天灾,就是因为人祸。在昆仑岛上扎根定居下来,迄今不过近1000年。

昆仑派山门守护阵式,便是赫赫有名的“两仪混元大阵”。

据说,当初昆仑派乃道教祖庭,手里自然有些非常了不得的东西,在蛮荒时代,其派大能曾采撷不周山顶的一袋子先天阴阳之气,而道教祖师之一老子,将这袋先天之气束于自己的法宝金刚琢内,结果渐渐演化出具有先天性质的“两仪混元大阵”。

这个阵式非常了得,而此阵也是公认的能够诞生出阴阳二气的阵式。

这纯粹的阴阳二气,也许在修士看来并不是特别有用,除非此人乃先天道体,这些阴阳之气便可称之无上之宝,可使之大增功力,甚至连超境界。

不过,对于某些修士来说,这阴阳之气的功效恐怕也不亚于先天道体!

就像阵师,阴阳之气对他们来说就是一种强力的催化剂。往往一个阵式中,能在阵核处添加一点阴阳之气,那毫无疑问就会使阵式发生微妙的变化,有时候甚至会改变阵式的性质,使之具有先天阵法的强dà

威能。

其实最明显的例子就在于昆仑派的“两仪混元大阵”了,这个阵式成时,其实防御性还不如一些普通的阵法。但是自其阴阳之气经年累月地生成,并盘踞于阵核中后,这个阵式的威力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到了近1000年,几乎没有什么势力能成功地在昆仑派开启大阵后强行攻入了!

这个大阵,可是要比“十方森罗阵”更加出名,虽然这是个以防御为主的大阵,但自有了阴阳之气的补益,更具先天气象,因此品级上也比后者高出不少。

六斋先生其实内心里有一个很大的愿望,那就是希望自己所铸之阵,能够最好、最强!

十方森罗阵虽是上古奇阵,但残缺过多,说是被修补完成了,但还有很多地方属于“不畅于行”的。

而阴阳之气,秉混沌而生,就可以自然地弥补这一缺陷,使得该阵中的灵气流向更加合理,同时还能使得其阵核更为坚固可靠,从而带动整个阵式的威力加强!

阵师界对阴阳之气的关注度是很高的,越是精粹的二气,就越是难得;若是近乎先天的二气,那么无论怎样残破的阵式,只要其阵核性质可以确定,其破损度不高,那么二气便可以对其进行一定程度的修补!

当然,即使完全的先天阴阳二气,想要修补好一个大阵,也需yào

极大的数量。

阴阳二气不但是阵师之宝,同样还是炼器师、炼丹师、符箓师等专业人仕的宝贝。

无论从炼器、炼丹还是符箓上讲,能添加一点阴阳二气,就会使灵器丹药或符箓的品质得到大大提高。

用途这么广泛,而且极为重yào

,因此,每年赴昆仑岛求取、交换或购买阴阳二气的门派是络绎不绝。

昆仑派就凭着这一点,在千年内就站稳了脚跟,还将宗门的实力提升到一个很高的水平。在沧云门与梵音派的战争结束后,昆仑派立kè

跃居到东部神州各大宗门排名的第一位上。

不过,由于昆仑派大肆吹嘘自己是“道教祖庭”,因此着实得罪了不少同道,道门的确淡泊不争,但不代表他们毫无想法,毫不作为。清净无为那是修行上的道理,可绝不是开宗立派应取的立场!

当然,不管怎么争、怎么闹,作为沧云门,都视之为好事。

第七十六章 五行聚灵大阵

沧云门可不属于道教,而是属于玄教。

虽则玄教的祖师之一黄帝,同样也被道教供奉,但这二教之间,却没有上古时的一派和气了。

玄教在南部神州崛起,抢夺了好大一块信仰的田地。

这件事不但道教恨,连释教也恨。

沧云门在荡平梵音派的过程中,另外两个大教的宗门,都曾秘密结盟,企图在沧云门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的时候,予其一记老拳。

不过,陆益的“十方森罗阵”还是发挥了其充分的威力,在战争期间偷偷前来观摩的各派好手,最终都打消了与沧云门做过一场的念头,不是打不过,而是损耗太大。

如果沧云门真的往死里拼命了,那就是谁挡谁残,纵然终能扫平,但又有谁肯当这个出头鸟呢?

大家都是数百上千年、历史悠久的大门派了,都是文明人,打打杀杀的做什么?

和气生财嘛。

为什么沧云门吞下梵音派后,排名反倒降到十一了呢?

着实是无计可施,一帮挥舞着大爹卖弄肌肉的强盗,围在刚刚打倒敌人、伤痕累累的家伙边上,声称要和气生财,不抢不夺,文明谈判……

连史仁都知dào

结果是怎么样的!

……

沧云门以阵师起家,阵师队伍号称五百,这绝对有点惊世骇俗的味道。而每年他们需yào

用到的各种布阵材料和灵石就是无法想像的巨大数字。

至于阴阳二气……

这种高级货,完全有价无市!

连陆益在修补十方森罗阵的几十年中,弄到手的一点点阴阳二气,都是从剑宗等他的几个挚友那里,耗费巨大的代价,辗转置换来的。

不能说昆仑派不给沧云门的面子,而是阴阳二气原本就珍贵无比,而且在修士生活的方方面面都能产生巨大作用,那就完全等价于天才地宝了。

……

陆益不禁感慨,其实聚灵阵最大的功效就是聚齐灵气,不乏有梅花阵列的复合阵式,那种阵式专为元婴期高人所设,吞吐海量灵气,积如凝脂,如潮起伏。

但就从来没人想过,要将这梅花聚灵阵变成五行聚灵大阵。

是他们想不到吗?

不是!

恐怕真zhèng

的原因,是他们觉得,能够设立符合自身属性的聚灵阵就足够了。辛辛苦苦,设置全五行的聚灵阵,又有何意义呢?

再说,也很少有人的思维像雷喜这样不拘常规,能想到废除五行聚灵单阵的各自阵核,改为配置一个统一阵核,不但不会想到,甚至不敢去想。

阵师这个行当,仿佛太依赖于古时那些前辈大能的工作了,以至所有约定俗成的理论,都没人会去轻易改动。

哪怕梅花阵,也不是一个完整的阵式,而只是把单属性的聚灵阵累叠串联而已,每阵都有其区域交叠之处,而其交叠之中心,为灵气最浓郁处,即为修liàn

所在。

如果是非常老到的阵师,也许会将梅花阵的诸个阵核都连通起来,这样诸阵灵气相融相解,增加灵气密度的工作效率会大大加快,不过在灵石消耗方面,则又会翻倍。

当然,三才聚灵以上的阵式,其实罕有去架设的,不为其他,这天地间的灵气密度,总有定数。

即使使用梅花阵,做五阵相叠,其灵气效果也就相当于某些顶级仙山、灵洞的倍数而已。

正像雷喜所猜测的那样,在灵气稀少之处,聚灵阵就能发挥出巨大作用;而相反如果在若耶溪那种地方,本身灵气强度就已经大异于常,再使用聚灵阵,就算是复合的聚灵阵,又能增幅多少呢?

若灵气真的浓郁得变成液态了,那么修真者的好日子恐怕也到头了!自然界中普遍存zài

的灵气,都变成灵水,那还怎么吸收、利用?

筑基期以上,是可以将体内灵气转化为液态的。

不过这种转化,是需yào

条件的,修真者吞吐灵气,那是吐纳,如果直接是液态的灵气,那行功便无法完成。

同理,即使到了金丹期,液态的真元凝结成固体的实丹,但修真者仍需从外界补足灵气,再慢慢转化成液态,纳入四肢百骸并丹田之中。

修真者利用灵液的效果,仿佛远远达不到预期的目标。虽则有种东西叫做灵泉,但这灵泉的主要功效,却仍是散逸充足的灵气,予利用者最佳的修liàn

条件。若是直接饮用,则吸收转化率很低,这种损耗远远抵不上灵泉枯竭后形成灵矿的**大!

当然,灵泉的作用绝不是灵气可以代替的,至少在疗伤、调元、锻体和增寿方面,灵泉都有着不同的效果,这东西毕竟也是天地间的恩物,无可替代。

现在,基本的聚灵阵经过雷喜创造性的改动,竟然可以生成些许阴阳二气,这简直就是狗嘴里掏出象牙一样不可思议……

陆益详加测算,认为这个聚灵大阵在3天的时间里才能达到五行灵气满溢的地步,而要生成阴阳二气,则需yào

很长时间,也许一两周,也许三四月。

毕竟那具有很大的偶然性,不能要求每一点五行灵气汇聚后,都能逆转为阴阳二气。

效率虽然不高,但却是一个非常实用且消耗很低的方法。陆益非常开心。

他决定次日就派人去告sù

雷喜,让他慎重使用该阵,同时最好将阵图保密起来。

当然……他是不清楚雷喜这个阵还是旧版,并非修订版,若是知dào

,估计他一定得跳将起来!

“别开玩笑了,这不就是聚灵阵吗?”

“是啊,师兄,我们可都是玉京峰的弟子,蒙谁也不能蒙我们呀?”

“就是,就是!”

雷喜面前,七嘴八舌的三个女人,让他好容易消停些的脑袋,又像充气的皮球般涨了起来。

“我不骗你们,当然也骗不了你们,你们自己进去感受一下不就行了。快,各自坐好!太清,你跟陈棠都进火行聚灵阵的圈子,白眉,你进水行!这个聚灵阵之所以取五行同设,是有道理的,这样就可以让灵气相互补益,不断循环相生。如此一来,阵式的消耗就会大大降低了,我用阵源石启动后,只消几块灵石,就可以维持整个阵式长时间的运转!”

“有没有搞错,几块灵石就想维持这种梅花阵……”白眉嘀咕道。

“反正没有效果,我们可是不依的!”洪岚牵着陈棠的手,盈盈笑道,又轻轻推了白眉一把,三个各自走进了阵中,盘膝坐好。

洪岚忽然想起一事,高声道:“师兄,你这聚灵阵需yào

多长时间,才能感受到灵气呀?看起来这么大,不会要好几天吧?”

雷喜笑道:“你就瞧好吧!咱可是师父的开山大弟子,又怎么会干出那等傻事?”

几女都咯咯地笑起来。

雷喜随手放入阵源石,以灵气启动了大阵,这个阵式被布在玄黄洞的一角,那里本身灵气就非常活跃,按照雷喜的侦测,比大方村要高几十倍,甚至还要超出若耶溪。

在大阵被启动之后,很快,众人便感受到周遭的灵气如涌,扑打在一个个“引聚”的样式纹上。

整个大阵,迅速变换出五种颜色,红、黑、青、白、黄,各踞一方。

洪岚震惊地发xiàn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自己就能体会到浓郁如雾般的炙热灵气,那真的是火行灵气,仿佛不带杂质的那种纯粹火行灵气,舒爽到每一个毛孔都在贪婪地呼吸,停都停不下来!

白眉、陈棠也是如此。白眉还好,沧云门建立在海中,她随时都能去往具有浓郁水行灵气的所在进行修liàn

,不过像今天这样,有一种异乎寻常清爽通透之感的,真的还是第一次!

她们都是心中一凛,赶忙按捺住各自的念头,只管行功。

这种机会,绝对太难得了……

玄黄洞,这样的修liàn

场所,不但在玉京峰,就是在整个沧云门上下,也都算得上极品,可是若再加上这个五行聚灵大阵的话……

放眼东部神州,估计更无一处,能相提并论了罢?

几女整整修行了一天,直到晚上才恋恋不舍地离开阵中。雷喜当然也没闲着,他也在木行阵里打坐行功,但距离师父所说的“气入丹田但觉充盈欲裂”的感觉,还有很远很远……

大部分的灵气,进入他的体内,经过碧木淬灵诀周天行功的运转后,就注入身体的各条经脉,乃至各个部位了,很少能栈留在丹田之中。

这是雷喜故yì

的选择。

自从他悟出“高压锅”的定理之后,他决定要打熬肉身。

这件事他可不敢告sù

陆益,否则六斋先生说不定会气得用大巴掌来回狠抽之!

所以,他问了洪岚……

结果洪太清奇道,你不是正修“碧木淬灵诀”吗,这木行功法,一者是自疗更快,另一者就是附带有一定的锻体之效。

而碧木淬灵诀更是高级木行功法,想必淬炼肉身会更加有效。至于怎么做很简单,将周天循环完毕的元气导引至四肢百骸即可。

洪岚的话,让雷喜想到了一点,那就是人是由细胞构成的,灵气既然可以滋养人,当然也可以滋养细胞。

细胞强健了,人体就强健了,细胞壮大了,人体自然也就会更紧致结实,密度大增……

就好象原本是泡桐木,修liàn

之后,就变成紫檀木了,啧啧,这恐怕也是立kè

身价百倍了吧?

近几日来的修liàn

,让雷喜觉得很有效果,他还想了很多办法,例如叫人用棍子使劲抽自己,通过这种近乎自残的方法来锻炼肉体……

只是洪岚等人离阵后,才惊讶地围过来,七嘴八舌地问道:“师兄,你,你不是才引气吗?怎么能跟我们同处这般强度的灵阵之中呢?”

“怎么,我不能在这种阵中吗?”雷喜怪道。

“不是不是,师兄可别误会。”陈棠连忙摇手,“你当然可以在阵中,不过一般来说,引气期的修士,是无法在这样强度的聚灵阵中行功的,不然轻则吐血,重则丹田崩废啊!”

雷喜呲牙咧嘴,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不过马上又镇定了,自嘲一笑道:“我感觉还好啊,就是经脉、皮肤有点疼,其他没有异样。”

陈棠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忽地掩嘴噗哧一笑,朝那两女道:“我看师兄就是山魈变的,哪里有引气修士能呆在梅花阵里的?”

几女无不轻笑。

眼里也各自带着几分讶色。

洪岚朝她们施了个眼色,轻声道:“可能是师兄最得师尊宠爱,所以有什么护身的宝贝吧,这可不能再多说了,你们都要守口如瓶,莫要辜负师兄的一片冰心。”

白眉、陈棠当然是垂手称诺。

雷喜当然知dào

自己没什么宝贝的,但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他于是也主动转移话题,“三位,觉得我这五行聚灵大阵何如?”

“我从未想过师兄您布阵的水平竟会如此了得!”白眉真心实意地说道,并竖起了大拇指,“在此一天,恐怕等于我平常一月之功!”

另外两人也都点头附和,洪岚道:“此阵若能推广,估计师兄能在门中拿到很多功勋,这门派功勋可极是难得,而筑基之后,更是要凭功勋来增补功法、购置难得的丹药及灵器了,师兄莫若赶紧去兑换一下。”

雷喜苦笑,“不行啊,前面就接到师父的传讯,着我要将阵图保密,同时还不能在玉京别处布置此阵,估计是有何不妥吧?”

“师父……”

几女都低了声,互相看了看,洪岚小心地道:“师兄放心,我愿发誓,绝不将此五行聚灵大阵之事说给其他人知dào

!”

白眉和陈棠也赶紧发了誓。

雷喜无奈道:“你们用不着那么小心翼翼的,没事,这只是我跟师父之间的正常沟通罢了。”

洪岚等自不会信以为真。

甚至,她们还猜想,这座“五行聚灵大阵”是不是出自陆益之手,只不过他器重这个弟子,而暂交他使用的?

陆益的名声和威望,那绝对不是盖的。

相比之下,雷喜说自己一手布置了这座阵式,估计她们也只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听听而已,一笑了之。

而且,三女计较了一番,既然这座阵被祖师“收藏”了,那显然她们是不可以再没脸没皮地过来用了。

于是,她们连晚饭都推掉了,立即请辞,各回修行之地去了。

雷喜对此只能是颇感郁闷。

他朝李明道:“今天菜又烧多了吧?不不不,不怪你!这样,把祈阳殿的奴婢们都喊过来,今天一起吃算了,正好我也都见见……”

第七十七章

沧云门莲秀峰。

这里,是宗门六位长老之一云中子的侄女莲峰修liàn

、居住的地方。

莲峰,这并不是她的真实姓名,不过其真名早不可考,因为她并不是神州本族,而跟她父亲一样,是“归义”的异族。一朝得证金丹,内外瞩目,久而久之,这别号就成了姓名。

所谓归义,就是跟原先的种族断绝关系,成为神州人。各宗门大派中,无不有归义弟子的身影,有的门派还以门规的方式规定,归义弟子必须占据门派弟子总数的百分之多少。

当然,这条从上古就流传下来的俗规,现在并不十分流行了。

那时候人类正需yào

积极开拓的时候,各种族融合异常艰难,而人类总是有朝不保夕的感觉,拉拢同属人类的各族是必然选择。

可是现在,“神州人”已经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团体。

普通人已经不知dào

有多少亿了,即使是修真人仕中,神州人的比例也是极高的,其他人种,都是真zhèng

的少数民族。

当然,归义弟子仍然享有从上古就流传下来的某些特权。

例如,资质可以差点,相貌可以丑点,脾气可以坏点,脑子也可以笨点。

神州人普通资质,一般入选不了宗门,像雷喜这样的家伙,有一个算一个,只能灰溜溜地从仙庙中滚蛋,从此老死不相见。

而若雷喜是异族人仕,那么,他还是有很大可能性进入某个宗门的。

这是惯例。

虽然神州很大。幅原广阔,但是。由于浑星阵的存zài

,人类开拓和探索的地区仍然只占据极小的面积。

神州外围。还有更加广袤的天地,充斥着各种奇异的生命体。

而很多异族的故乡,却都是在这片未经开发的原野之上的。

能够在浑星阵外生存的种族,又有谁是弱者了?

因此神州人民迫切地需yào

同化各支异族,以开拓更多的土地,养育更多的人民,同时最终的目的,是占领神州以外,更多的资源……

归义弟子都是财富啊。

神州里已经罕有无主的灵矿了。

只有神州以外。才有这样的可能性。

莲峰就是个资质不高的女性修真者,她的父亲也不过因为长寿之故,才混到了长老的位置。

“卢礼贤,你那弟子,到底靠不靠谱?什么尖刀阵、尖刀阵的,我要的不是让那小子死,而是要陆益那厮大大的掉面子!”

“这事既然交我,我来办就是,你啰嗦什么!”

紧闭的莲秀峰光阴殿大门蓦地打开。只见一行人正各自落下法器,两人身形在前,另几人在后,往殿前径直走来。

莲峰此时是一脸不愉。眼中也似冒出火星。

卢让则背负着手,沉肃地走着,一边克制着怒气道:“好好的事情。那欧阳钦偏偏就不肯做,真是废物!若不是还用得着他。我何必去热脸贴冷屁股?”

莲峰哼道:“我早说过,我看我们就不该去见他!这匹夫。眼睛都长到头顶上了,若真得执掌宗门,那还有我们的好吗?”

卢让停住脚步,转头冷笑,“让长老会再使使劲,总之不能让他这么肆无忌惮下去了。陆益才是我等之大敌,欧阳钦算得上什么东西?”

“你想怎么样?”

“欧阳钦不是一直想将玉轩峰并入彭阳峰管辖吗?这件事必须让长老会阻止。原先看来,玉轩峰孔曤总是我们的牢固盟友。没想到此次于道源历练回来,直接将孔曤挑下马来。若此时欧阳钦之事得逞,岂不是白白得一大杀器?”

莲峰听了,反而生出一点迟疑,“我倒听说,于玄跟陆益的关系并不普通,是以师长视之的。要不然,她晋阶金丹后,怎会避开宗门任命,直接出去远游了呢?”

卢让淡然一笑,“这于玄又非陆益的弟子,怎会跟这老匹夫有什么关系?至于那小子,恐怕是正好顺手带回来的。”

“我总是有些不好的感觉。”

“别瞎猜疑,当务之急,是要制衡欧阳钦跟陆老匹夫,我们才好从中渔利。”卢让一脸笃定的样子,“那小子还真是受不得激,只要他一开什么阵道大比,估计他的陆益首徒之名就肯定保不住了,我的真传弟子,可不是那毛头小子能比的!”

“要是陆益也派人干涉呢?”

卢让闻言大笑,“派人?陆老匹夫就是太爱虚名了,到现在也只一个正式弟子,他还能派出谁来?派娄杌吗?哈哈,那都是我的人了!”

莲峰的脸上,终于也露出一点笑意,柔声道:“策反娄杌,却是一步绝妙好棋,礼贤,这件事你做得太值当了!”

卢让也微笑地看着对方,两个人眼神中都充满了一种渴望的情愫,互相靠近着,随即狠狠抱在一起,吻着,揉着,仿佛要把彼此碾碎了一样……

至于那些随从仆婢,则早已见怪不怪地各自悄悄退下,只留下一对奸夫淫妇疯狂地撕扯起来。

几分钟后,莲峰就派人传膳。

她恢复了一贯冷冰冰的脸色,边整理衣着,边道:“丘涛那边怎么说了?”

卢让脸上显出一点尴尬,摸了摸鼻梁,“姓丘的还没想好,他只是答yīng

看看再说。不过一旦陆老匹夫被扫了面子,估计他会主动过来的。”

“丘涛实力都超过了我的首席大弟子,偏偏还心甘情愿在陆益那做个记名,真是愚不可及。”莲峰冷哼一声,“此事若成,我看陆益还有何脸面去竞争掌门,说不定还会乖乖把监院之职双手奉上。”

“这却是由不得他说话了。”卢让阴恻恻地道,“自家弟子不争气,一班记名也分崩离析。连玉京峰都管不好,岂能来管宗门的事呢?还是闭关个几十年好好反省吧!”

莲峰大笑。一会儿才道:“很好!这件事若成,我们再把欧阳钦扶上马。则大事定矣!”

“长老会必须在此之后,迅速做出裁定,否则就怕迟则生变啊。”卢让幽幽地道。

莲峰狠狠点了点头,“放心,我明日就去再找舅父商量一下,长老会也绝不可能坐视陆益践阼的。”

卢让嘿然一笑道:“那是自然,谁又舍得手中的权利呢?”

他起身满yì

地在殿中踱步,此时,一道金色的飞剑传讯符直掠而来。他脸色一变,伸手便抓住了它。

将这东西贴在额头凝神片刻,那东西便自然化作云气,消散逸尽。卢让哈哈一笑,道:“原来是蓬莱福禄宗的达真人。”

莲峰露出一丝慎重之色,“什么事,他们怎敢这个时候传讯给你?若是被人觑见,还不定会弄出怎样的首尾来。”

蓬莱福禄宗,起于中部神州。门徒并不多,但却个个有名。

如今,中部神州的三大帝国,为大周、大赵、大辽。大周国势最强,其皇后竟然就是蓬莱福禄宗的弟子!

这些蓬莱福禄宗的“女冠”,精擅淫媚之术。个个都是姿色天成之辈。

她们利用进入凡世朝廷的机会,入世修liàn

。不管天下大乱,还是万姓凋离。总之这都会使之修行的道路变成康庄大道。

因此,对于蓬莱福禄宗,修真界是既愤恨、又鄙视,而尤其传出蓬莱福禄宗属于魔门一脉之后,对该宗门的打压与围剿,就一日未曾停止过。

不过这种事,蓬莱福禄宗自己是绝对矢口否认的,而旁人苦于没有直接证据,故此诸多宗门只能对该派采取敬而远之的态度。

和蓬莱福禄宗打交道,弄不好就会惹出一身骚。

卢让却不以为然地道:“蓬莱宗在东部神州,那是根本站不住脚的,这茫茫大海上,又有几个世俗国家可供其修行?他们的财力惊人,我们要想在门中图谋大事,岂能没有财力的支持?故而,我与达真人约定,让他们派出顶尖的高手,早早来此安顿下来,一旦长老会敕令下达,趁着陆老匹夫心神大乱的当儿,一举近身刺杀于他,则大事定矣!”

他的拳掌相击,脸色狰狞,却将莲峰吓了一大跳。

“礼贤,这,这怎么使得?陆益可是宗门监院,又是首席阵师,还有十方森罗阵在手啊……”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卢让阴阴地道,“莲峰,到了今天,我也不瞒你了,达真人那边,我已跟他们商量好了,一旦事成,我手握十方森罗阵在手,孰敢不从号令?欧阳钦小人得志,还觊觎掌门大位,真是不知死活,容后裁决!莲峰,你我合力,共执宗门,这不是极好的一件事?何必让他人插手!”

莲峰嘴唇发白,连声道:“你,你真是疯了,疯了!你这样做,不就是把刀子递给了蓬莱宗吗?到时他们有何非份的要求,你还能拒绝得了?”

“达真人已经跟我议定了,签了同盟之契,不会变卦的。”卢让微微笑着,志得yì

满的样子,“好了,莲峰,此事就这么决定了吧。这两日若有人持我名剌来此,务必将之招待好了。”

莲峰手指哆嗦着,指着他道:“你简直昏头了,你自去招待吧!”

拂袖而去。

卢让脸色铁青,冷笑着看对方离去的背影,喃喃道:“别以为老子不懂你的心思,臭婆娘!想利用我上位,难道就没准bèi

付出点代价?”

原先莲峰秘密联络卢让,那时他是喜不自禁的。不过,到了眼下这个时候,说是相互利用,已经够不上了。卢让自觉牢牢把握着局势的走向,而莲峰这个女人,只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

再说,他们早已经苟且了,卢让认为她是跑不掉的,也不敢跑,因为他们干的无论哪件事,一旦被翻出来,两人都会声败名裂的!

一根绳上的蜢蚱,就算炸毛,又有何用?(未完待续……)

PS:现在起点真的很怪,怎么从签约到进VIP,都没有任何人露面呢?感觉像是在演鲁滨逊漂流记,一个人稀里糊涂地干着各种事,但好歹鲁大爷还有个星期五……我现在天天都嗅嗅咯吱窝看看有没有狐臭,这么招人嫌……估计是与时俱进了,人家约会时都各自看手机,不讲话的,讲话多了真是不好,容易被河蟹,还是发发手机算了,哈哈哈~

各位关注久耀的同道们,谢谢你们的支持,最近工作很忙,每天都加班到十一二点,只能抽时间更新,而前段时间更在医院呆了快半个月,今年似乎比本命年更糟糕!

好在终于没有断更,全赖于各位道友,各位正邪侠士们的力顶,久耀必须把书写好回报各位,希望大家都能入仙门,快速筑基!

好了,与君共勉!什么话都别说,顶,支持,投票,必须的!

第七十八章 禁纹初析

眼下雷喜突然觉得有点空虚。

好容易栽下了梧桐树,引来了金凤凰,结果三只凤凰才来了一次,就翩然飞走了,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嘛,好容易可以坐在家里看美女了,结果……

这就像是一幅以前雷喜经常点击的链接,叫“美女走光图”,暗自窃喜地打开一看,一个海滩,沙子,海水,然后什么都没有。

只有慢慢回味,才知dào

,什么叫美女走光图:就是美女全走光了,只剩光秃秃的海滩了,比基尼没有了,NO.5也闻不到了,什么摇也看不见了,只剩下雄性荷尔蒙白白地发散了!

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久久地回荡在玄黄洞里……

“别瞎想了,这些天还要办大事呢!”

雷喜有些沉重地坐下来,翻开了师父赐下的几本书,其中一本是《衡阵论》。

这本书可是当代阵师必修课本之一,体现出陆益在阵法上的高深造诣。

六斋先生是典型的大器晚成,有许多阵师界知名的人物,成名很早,从来没听说过陆益之名,也因此对他一直很是不屑,甚至有人认为陆益在梵音派一战中布设的“十方森罗阵”,有投机取巧之嫌。

原因很简单,据上古奇书《吴子春秋》记载,十方森罗阵可以在既定空间的任一方位发起眼花缭乱的狂猛攻击,当然也可以诸方同时发动,防不胜防。其中有土行黄沙落魂大阵,有金行万刃雷音阵。此外还有木行与火行的毒火天罗阵及水行的八方潮声阵等等,都可显化。作为该阵的基础。

而陆益在指挥攻击梵音派山门时,所发动的阵式。却是主要以密集的植物进行反复蔓延、绞杀。未杀敌、先杀己,在阵式发动的一刻,参与攻击的沧云门上下,都必须捐献一份精血,以使得阵式的“森罗万象”阵核运用达臻极至。

而奇阵之奇在于,这个阵式可以通过诸多手段,不间断地壮大己身。

例如,最为克制木行阵式的金行法术,在毁伤一些森罗阵具化出来的植物之后。下一拨生长出来的植物便会防御加强,如此反复,直到变成金行亦难克制的怪东西。

而被绞杀的敌人,阵式则会主动吸取其精血,化为魅魑,扑杀阳物之魂魄,一部分则重新演化出新的植物,重重叠叠,一直到将阵中残敌歼灭干净为止。

要想克此阵。则必须杀入阵核。

可是未杀敌先伤己的奇阵,又是那么容易好破的吗?这十方森罗阵,采取的只有一样防御措施,那就是足够的防御壁。

其生成的植物。密密匝匝、横无际涯,最薄弱处估计也有好几里厚。

而阵核不必固化,可以摆在阵式的任一位置。以方便防守。

阵核处,陆益又布下诸多连环的防御小阵。有好多次,梵音派的高手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找到阵核的位置,但都被险之又险地击退。

应该说,梵音派的武力果真是东部神州第一。因为他们不但要面对阵式本身的威能,同时还须抵抗沧云门参战人员在阵中对其的合剿!

阵式加上人手,那就是如虎添翼,而被迫防御的一方,十成功力只能发挥出五、六,更有无数弟子,损失在沧云门突然布阵后的第一拨攻势之中。

那些阵师攻击陆益投机取巧,实jì

上却没有看到,六斋先生在钻研十方森罗阵后,得出的独到见解。

若没有他自己的见解,想要逆推还原十方森罗阵,肯定是没有任何头绪的。

这上古奇阵已经残缺太多了,多少前辈阵师,一代代想破解这个谜题,最终皓首穷经,却只能带着遗憾入土。

陆益创造性地修缮了阵式,森罗,原本就是指茂密的植物,而十方……在陆益看来,就是彻底包围,不留缺口的意思。

虽然陆益的十方森罗阵远远谈不上天上地下、完全封闭,但他针对的对象,却是梵音派的山门。

对于一个门派来说,我都来攻你山门了,你敢跑吗?你能跑吗?

他们必定会死守山门,战至最后一口气。

当然,也会有部分精英会在门派高层的意见下,选择突围逃离。

但是,作为攻击的一方,又岂会料不到这一点?

当时身为沧云门掌门的杜纲,亲自指挥得力人马,实施狙击。

十方森罗阵被陆益故yì

在上方露出了一个破绽,就是为了便于梵音派余孽逃窜!

最后的事实证明,沧云门的算计比梵音派的破局要更为缜密,结果造成了后者的全军覆没!

于此战后,陆益闭关一段时间,写成了著名的《衡阵论》。

衡阵论实jì

上是从分解的角度来剖析阵法,提出继前贤之要术,须有开拓创新的精神,否则一切古代阵式都不做辩证地引用,那么自然就陷入了僵化的窠臼之中。

陆益引用的诸多“先贤之阵”,都有详细的考证、分析和试验实践记录,可谓是一份古旧阵图的完整修复性报gào

。衡阵论之所以能成为入门阵师的教材,其缘即在于此。

可能那帮得了红眼病的家伙,对于陆益今天的成就也是无可奈何的。

不光是《衡阵论》了,接下来陆益又陆续写了《销金》、《化土》、《克火》,统称为《破阵三册》,完全奠定了他在阵师界的大能地位。

雷喜读着这本《衡阵论》,不知不觉就陷了进去,越读越来劲,连饭都懒得去吃。

陆益对于阵式转换和构筑符合阵式特点的阵核方面,果然有着绝对的权威性。

雷喜自问,如果对阵式进行小幅度微调,那么显然他的技术水平不亚于老师;但若是在阵纹、辅翼上做文章。同时还兼顾调整阵核,他就完全抓瞎了。

迄今为止。他还没有接触到阵核这一布阵的基础环节。

没办法,那就像是以前雷喜用到的CPU。多少微米,什么针脚,多大的二级缓存,多少主频等等……毫无疑问,阵核就是这个CPU,它决定了电脑中所有操作指令的译码,同时确定了运算速度的高低。

不过,法阵中的阵核,有些特点是CPU所不具备的。

例如。阵核是已经写入操作指令的,而一个高级的阵式,阵核还有多层级的指令编码,例如某种防御性阵式,当某个地域被破坏了之后,阵核就会自动收缩阵域的覆盖面积,同时减弱其他地区的防御强度,腾出最多的力量来修补阵纹,尽lì

重新恢复受损阵域。

大部分无人操纵的大型阵式。其阵核必须能独立处理繁琐复杂的问题,除非是像聚灵阵这样,仅仅需yào

考lǜ

是否能启动的问题。

一般来说,阵核越是庞大。越是精密,则阵型的威力越是恐怖。

不知怎地,雷喜看了几座上古阵式的架构。之后突然升出了一些奇怪的念头,他想起了在若耶溪前的两次扫描。尤其是第二次,扫描那“悬挂”于主峰侧旁的“1号峰”时的感受。

为什么要反物质扫描。才能破解其阵式走向呢?

雷喜低下头,看了看书中当前正阅读的内容,“虚弥纳芥子?禁纹”。

上古时,就有大能们发xiàn

,如果有一种强dà

的力量,可以撕开空间,那么,这空间的背后,就会是一些更加古怪奇异的世界。

但如果运气好,有人能发xiàn

一些相对平静的空间。

他们将这些空间像口袋般扎牢,固化在某种器物上。

这就是空间袋、虚弥戒,也就是传说中的“储物戒”之类产品的最早由来。

雷喜入了仙门后,读书半点也没有丢下,相反,在玉京峰,他已经拿出大师兄的威风,将陆益许多私藏的典籍、玉简都搬到自家院里去了。

像某些神仙流的小说、杂谈和趣事,雷喜是最喜欢的,这是他认识凼灵界及其历史的最好教材了。

像空间袋什么的,就是他从这些书里看到的。不过问过陆益后他才知dào

,这东西并不易得。像什么炼气期的弟子,腰间就别个空间袋,指上戴个储物戒什么的,那是根本不可能的,这空间的事情,就是真zhèng

大能都搞不太清,凭你一个才入仙门的修士,能做什么?

陆益在虚弥纳芥子这一节中,重新提起了一个上古名词,禁纹。

就雷喜的理解,禁纹就是将某些空间缝合成袋子的专用针线。

正因为想到了这一层含义,他才突然记起,此前在若耶溪的确见到过一些禁纹的……那就是在1号峰!

整个1号峰都处于各种禁纹的覆盖之下,也就是说,那处地方,很可能不是在当前的世界,而是另一个空间的世界。

若真是如此,那个手笔就太大了!

而这个神mì

的1号峰,肉眼是可以看见的,只是在反物质扫描界面下,这个地方呈现出别样的姿态,例如其周围的阵式,也就是某些禁纹,可以看得很清楚,但主体的悬浮山峰,却意wài

地消失了。

看起来,若耶溪之中,1号峰是一个非常奇特的所在。用巨大的铁链,也可能是法器拴牢,不虞它飞走,随即在这个悬浮的山峰外构建起无数禁纹……这就是缝合空间的意思吧?

缝完了,这个袋子也就做好了,这袋子里面的货物,就是这座山峰!

不过,还有个问题,那就是这座山峰是肉眼可见的,若是处在另一空间,呆在某个“袋子”里的话,又怎么会被看见呢?

雷喜用灵砂在一块平整的地面上随意勾画起来,全是1号峰左近的禁纹和阵式。

随后,他再用自己得到确知的诸多样式纹、阵纹,一一加以比较和分析。

“唔,这里!是一个显影阵……”雷喜忙碌了半天,终于有所发xiàn

,他赶紧趴到地上,和脑中芯片所产生的画面仔细核对,“唔,还不太完美,这样……这样……嗯,很好,我来看看,这个独立旗门的作用……”

显影阵,并不是个很常见的阵,不过在某本吐槽满满的《指南录》里,恰好有这么一个小短篇。

显影阵的阵核是蜃符。这种符箓无甚太大用处,就是将远处的景像复制在当前的空间之中。很多初修就拿这种符招摇撞骗,赚取不义之财。

其实,还有高级的幻境符,可以凭空幻化亭台楼阁、山峦湖泊及生灵百态。有些特别的,还能幻化出心念所生的事物,一般的筑基期修士,若不加提防的话,一样会着了道。

但显影阵,就是显示固有物体或区域的,自然不可能使用幻境符为阵核。

蜃符,就一种独立的样式纹,雷喜管它叫做“显影”,显影跟视频监控有一样的地方,都是能看到远处的影像,不同的地方,在于“显影”将这一被锁定的区域完全地显示在面前,纤毫入微,无有半分错谬。

这就像海市蜃楼一样,投影在当前空间中,不过仍然是镜花水月,捕捉不到。

显影样式纹的多少,决定了显影的远近、大小和时效。

初级蜃符,一般都是随机的,好比投射几里外的一片树林,用来装神弄鬼那是足够了。

而要想投影另一个空间里的东西,光凭着“显影”是不够的,必须要有其他的手段。

显影阵中,除了以“显影”样式纹为主的阵核以外,还有两种旗门。

这两种旗门都是“禁纹”。

一是确定两个空间相对坐标,并加以锁定的,这种禁纹在1号峰周围是异乎寻常地多。雷喜取名叫“坐标锁定”禁纹。

二是计算两个空间相对时间流逝速度,并进行同频转换,以便于输出图像的。如果不在一个时间轨道上,很显然图像会是任何状况,但绝不可能清晰。雷喜将之命名为“相对同步”禁纹。

正是因为禁纹只能使用在这种异空间利用的方面,故而它们见诸于世并存zài

详细考据的资料少之又少。

而这两种显影阵附属的禁纹,恰巧是陆益在书中都提到过的,但都没有像雷喜这样大模大样地命名定义。

普通的显影阵,自然是没有这两种禁纹的,取而代之的是仿佛浑星阵的那种计算长宽的阵纹代号。

雷喜从不同的书本里汲取了知识,并运用到同一个方向,从而在阵法研究的方面成功地跨出了一步。(未完待续……)

PS:今天还是明天是中秋啊,都过昏了!祝各位道友中秋快乐,当然,有条件的一定要“合籍双修”,早登仙途啊,哈哈!最近老有人问久耀为啥更新这么慢,我其实是一直很用心去写的,慢工出细活嘛,文字和文学还是有区别的,如果不用心,又能写出什么东西呢?大家觉得好kàn

,觉得赞,就是对久耀最大的鼓励,如果什么“万字催更”,估计久耀是挺不住的,汗!

第七十九章 祈阳殿大比

也许是雷喜比较幸运,有些阵师穷尽一生的岁月,却破解不出一个阵纹代号。在阵师一道中,无人可以称得上是天才,都需yào

苦学苦练。

雷喜越是研究1号峰附近的阵式和禁纹,就越觉得心惊肉跳。

若所料不错,若耶溪这里,一定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至少,雷喜现在已经知dào

,拥有空间属性的东西,什么黄金、钻石是比不了的,估计实在要比的话,也就是那种浓度超过90%的铀-235可比,属于绝对战略性的储备。

而在大荒国边缘的小地方,竟然有若耶溪这样的“海外仙山”,遮掩在重重迷雾和幻阵之下,同时它竟然还有1号峰这样诡异的存zài

——说它诡异已经不足形容了,应该说,令人深为震惊!

刘真人道场……

刘冉可是元婴期的老神仙啊!是从“真人”进阶到“上人”的!

以前雷喜不清楚这元婴意味着什么,但现在却是非常明白的。不要说元婴期,现在就是娄杌这样的筑基期人物,都能轻松地给自己一个好kàn

!洪岚初次来此时,不也很轻视鄙薄的吗,虽然她努力掩饰,但雷喜是什么人?两世为人,老得成精了,一眼就看了出来……

考lǜ

到要把这件事的利益最大化,雷喜决定暂时按兵不动,待机会到了,就将之禀报给师父。这件事只有秘密说给陆益听,才能取得最多的好处,而唯一顾虑的是。自己到底怎么探知如此惊天秘闻的……那时候他还不是引气弟子吧?

一介凡人,竟然能探到元婴老怪的秘密。这要不然是无聊吹牛,要不然就是做梦放屁。

其实不光是实力低。容易招来觊觎的缘故,而是雷喜对于现在的状况,还有着一种根深蒂固的惶惑与不安。

如果他真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入了仙门,那还不得yì

加兴奋,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啊?可现在的状况完全不是他所想的。

玉京峰着实不错,师父陆益更是了得,不但术业有专攻,且其道行在门中也是属一属二的。可谓是第十二代祖师指定的继承者之一。

不过,由于跟东部某大派结下宿仇,陆益不惜五十年闭关,推演上古杀阵“十方森罗阵”,未及成婴,道心又损。

而且,沧云门的12位元婴长老,在争战中折半,门派面临着更大的危机。

看起来一派祥和之地。却是暗流涌动;就说小的方面,六斋先生为正雷喜之位,不但确定其师兄之尊,更颁下玄命金册。此举加速了玉京峰内部的矛盾。

至少,有人已经公然宣称,绝不让那个“毛头小子”好过。

雷喜看起来风光。实则身陷内忧外患,他几次想为现在仍在外门待召的方纶提上一句。但最终都未曾开口。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啊!

莲峰,那是金丹巅峰的高手。沧云门十六大殿主之一,丝毫不亚于师父陆益。阵师卢让,看起来才入金丹期,但其在东部神州阵师界那是赫赫有名的,陆益闭关参阵之时,外人只知有卢,不知有陆!

还有一心做着掌门梦的欧阳钦,乃十二代祖师之支脉,而且不管怎么说,那也是金丹期真人。

这些人都对陆益有着显而易见的强烈敌意。

雷喜既然是陆益收入门墙的真传弟子,自然是不可能置身事外的。那些用心险恶之辈,更不会眼睁睁看着他的实力越发壮大起来。

而内忧就更加清晰明白了。

雷喜宣bù

下去的“阵道大比”之会,被很多玉京弟子视为儿戏。更有不少人与娄杌等暗通款曲,明里暗里就想作贱一下那个“大师兄”。他们不敢对六斋先生放肆,就拼命对雷喜翻白眼,万一恶心成功,陆益对雷喜的看法有变,这些人也能收到额外的好处,一举两得,何乐不为乎?

作为被陆益提到的“玉京三首徒”,丘涛、娄杌、阿妹,竟无一人向雷喜表示出善意。这是陆益权威不行?还是雷喜自身不硬?想来想去,他只得暗自吞下这口恶气,不就是因为自己的功力不深吗,谁修仙能一开始就金丹、元婴的?

因此,阵道大比之日,碍于玄命金册之故,虽不敢有弟子公然不来,但必定是抱定了看雷喜笑话的主意来的。是虎是猫,都得做过一场再说了……

祈阳殿。

此时玉京仙山沐浴在一片霞光之中,凼灵界没有什么“朝日”、“夕阳”的说法,那个雾蒙蒙的红球还不知dào

离这片世界有多么遥远,其实真不能靠太近,按雷喜的想法,这凼灵界大成这样,若是跟别的星球挨得太近,那万有引力是白给的啊?

肯定要爆fā

一场星球大对撞。

霞光笼罩下的仙山显得别有情趣,而祈阳殿,则因灵气汇萃,独树一帜,看起来有若仙庭一般。

看看这殿的规制,再想想那平凡中带点生活气息的“悟道堂”,就不由得人不生出羡慕、嫉妒的情绪来。

那小娃子毛都没长齐,他何德何能,可以窃居此地,独享醇厚浓郁的灵气呢?

怀着这样那样的念头,一众玉京峰记名弟子或飞、或驰,不断往祈阳殿集中。

今天就是那“大师兄”提出阵道解析大比的日子,嘿嘿,总得要让他活活丢个大人!就算师父责罚下来,我们300多号人呢,怕个屁啊?就算要打板子,也是重重地举,轻轻地落吧?

“霍师兄,最近一向可好?”

“蒙沈师弟挂念,我和秦师妹此次得幸,发xiàn

了一座浮空岛,回报师门,已经添了几千个功勋点了!”那姓霍的师兄十分得yì

地昂首说道。

沈师弟等几人则是一脸崇拜的表情。

“几千功勋点。可是要大大超过丘师兄了,霍师兄真是好福气啊!哦。还有秦师姐迟早要成为嫂子,小弟在此可是提前恭贺师兄了!”

那姓霍的师兄发出一阵快意的大笑。随即又扳下脸来道:“沈师弟,此次果真是我们的大师兄要开坛讲法?”

“对,大师兄讲法!”沈师弟将大师兄三字咬得很重。

两人心照不宣地点点头,霍师兄冷然一笑,没说什么,只是摇摇头,便在侍女的引导下先进入了殿内。

沈师弟则悄悄朝同行的几个男弟子道:“知dào

嘛,刚刚那就是曾经老在白鹤洞闭关不出的霍擎,根本排不上名号。还曾跟丘师兄争风吃醋,结果被打得鼻青脸肿……唉,可就不知dào

这位到底交了什么运,竟然攀上了姓秦的婊子……”

“师兄慎言。”另一人拽了拽他,不安地道,“瞧那里,玉清师姐,阿妹师姐和丘师兄都到了。”

姓沈的瞥了那边一眼,冷笑。“都是记名弟子,跩个屁啊。姓秦的婊子人尽可夫,什么地方有好处就往什么地方凑,当初她还偷偷去丘师兄那里自荐枕席。呸!”

几个人都窃窃地笑了,一人道:“沈师兄,莫不是你也吃过秦师姐的亏?”

姓沈的老羞成怒。挥手道:“去去去,少放屁!”

“若真是如此。沈师兄怎么会跟霍师兄好成了这般?”另一人怪笑,“我看是有阴谋吧?”

几人哈哈大笑。

即使在大的仙门中。这种男女之欲也是根本管制不住的,修道人虽讲究浑然物外,但感情这东西,不是你想禁绝就能禁绝的,除非男的都引刀自宫,女的都变成性冷淡。

玄教祖师之一的黄帝,据说就是御女飞升的。

所以,合籍双修,这也是一条真理大道,一般来说,找对了双修的对象,那么修为进益的幅度就会比此前高得多,当然,双修并不是俗世所谓的阴阳采补之术或房中术等等,那种水货若也能得成正果,可真会贻笑大方了!

玄教虽不禁女色,但对于双修,还是持以非常严厉的戒规的。

修士中,若有以双修为名施淫行者,轻则囚,重则碟。这条规矩之所以那么大,就是因为古往今来,多少极有天赋的修真者,没有死在天劫之下,而是被人恶意双修,终至殒命的。

雷喜从世俗界来,取道巨灵门,正碰到一事。大狗的师门长辈梅师叔,就是轻信他人的双修承诺,最终感情受挫、遇劫而殒的。

道源师叔对此有种物伤其类的感觉,甚至非常痛恨那个玩弄梅子感情的男人。

一个天赋如此之好的修士,竟然连筑基期都过不去,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雷喜自然是早早站在祈阳殿前,迎接各位师弟、师妹了。

他也早就远远看到,那个丘涛身边,正站着一位如花似玉的女子,笑语嫣然,恐怕就是与洪岚齐名的弥秀弥玉清了。

这位“玉清师妹”,就是依雷喜“阅女无数”的经验来看,也属于极品。

他尚能在此女面前保持表面的镇定,而诸多玉京男弟子,则表情各异,其中也不乏露出猪哥样的蠢家伙。

“玉清师姐……啧啧啧……你看你看,她望过来了!哇——”

“笨蛋,她又不是看你,是看大师兄!”

“呸,那小子有什么看头,还没发育呢!看我,看我!”

……

雷喜听到这么一阵叽叽喳喳,不禁恶寒。

“丘师弟,弥师妹。”

“雷师兄。”三人都肃容见礼,丘涛脸无表情,弥秀却是颇为好奇地多看了雷喜两眼。

“娄师弟没来吗?”雷喜带着微笑问道。

丘涛的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刚想说点什么,只听有人在不远处朗声道:“谁在那里冒充师兄啊,站出来给大家看看!”

雷喜脸上笑容尽去,是娄杌!

他微微昂起头,扫视着周围一堆隐约有些幸灾乐祸的眼神,毫不示弱地笑道:“娄师弟看起来一点也没将师父放在眼里,大言煌煌,如果你不想呆在玉京峰,我想我可以满足你的愿望!”

虽然不得不把陆益的名头抬出来,但雷喜的表现,还是让人眼前一亮。

娄杌脸黑得像锅底一样,勉强揖道:“请恕娄某无理,刚刚没看到师兄在此。”

雷喜也迅速回以微笑,“不知者不为罪,各位请!”

他看见娄杌的身边,跟着一些未着玉京常服的弟子,有十几个,故作不知,也遣奴役将他们迎进殿中,茶水伺候。

娄杌进了祈阳殿,便满面堆欢地与众师兄弟、师姐妹打着招呼,仿佛想体现他的超高人气。

随即道:“今日是咱们师兄首度开坛讲法,虽然不知dào

引气期的师兄能讲些什么,但是作为师弟、师妹,我们还是要好好地洗耳恭听一番。”

他说罢,得yì

地哈哈一笑,径在前排落座。

丘涛紧皱着眉,杳不可闻地叹了一声,与他相邻着坐了,随后是阿妹、弥秀、霍师兄、秦师姐等人。

洪岚、白眉和陈棠三女,却是避开了诸多追求者,径在后排窃窃私语。一看就知dào

她们对于雷喜的此番讲法、大比实在是信心缺缺。

尤其,这几人还十分留意观察殿外的动静,想必是觉得陆益很有可能派人来支持自己的弟子吧!可惜直到时辰过了,她们也没见着半分惊喜。

雷喜一身青灰色长袍,径在殿中首座中坐了。两旁女仆敲响磬音。

人群自然而然地安静下来,身为修真者,这一点必要的规矩还是要讲的。

雷喜所坐之处,已经提前布了一个小小的雷声阵,这阵还是从大方村一战中的“雷声符”中得到的灵感,以此符为阵核,加入汇聚样式纹作辅翼,自动补足灵气,则可以满足日常消耗,而经他解析过的阵核,功率可以调校,也就是说,音量可大、可小,这就像以前雷喜经常开会所用的话筒一般了。

他淡淡一笑,开口就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以为是师父到了。

“刚刚有人说,我一个才入山门的弟子,何德何能,可以坐在这个大殿上,对各位高谈阔论。”

他环视了一下殿中诸色人等,看着他们诧异、吃惊或者不满、恚怒的目光,唇角带着不以为然的笑容。(未完待续……)

PS:我晕,原来发章节还必须要点“发布”的……请恕久耀小白,我说怎么上传了次日一看还没刷新,新章节出不来呢!唉,跟时代脱节得太厉害了!

第八十章 缺角聚灵阵

“难道我是疯了,或是痴了?抑或者是有点寡人之疾?”他停顿了片刻,大声道,“我想说,这些都不是真的!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入门弟子,但我之所以能被师父恩准列入门墙,却是因为我有阵师之长,这是谁都不能用闲言碎语抹消的!”

他的话一出口,果然引起某些人的嗤笑。

“师兄你的阵师之长,不妨亮出来见识见识!”

一些人哄笑起来。

若是放在别处,这种完全无理取闹的起哄方式的确很有杀伤力,不过对于雷喜这种曾经在营销和售后等部门都做过的人来说,无异于班门弄斧,他的两把大爹还没祭出来呢……

雷喜颜色不动,道:“咱们都是玉京峰弟子,玉京峰怎么了?又不是沧云门第一峰!但是,若在阵法上,咱们玉京峰自认第二,整个门中,还有谁敢认第一?”

这一句转折,便见多数弟子脸上都露出与有荣焉的表情,频频点头。

“所以,我今天就要问一问在座的各位,能够独立设置一阵的,请举手!”

所有人面面相觑了片刻,零星的有人举起手来,在整个大殿中,显得非常稀少。

又有不和谐的声音响起了,“师兄这么问,想必是能单独布阵了?不妨露一手瞧瞧!”

许多人笑了。怎么可能呢?炼气期的修士,他还没有开窍,也就是开悟窍穴之意,等到各大窍穴开了之后。也就差不多到筑基期了。那时候修真者的精神力量,比凡人时期强dà

无数倍。他们的思维敏锐,记忆力超群。非常适合进行阵道方面的推演。

大部分阵师的成就,也都来源于这个时期。

而炼气期,也就相当于比凡人多点灵气罢了,能谈得上什么天赋?

就算他通晓阵法,想独立设置阵式,估计也是千难万难,你没瞧见这大殿里,只有寥寥几十人敢举手吗?独立设置一阵,可比进入筑基期要难多了!

阵师这个行当便是如此难以精进。

他们首先要锤炼的。就是基础性的东西,在阵师相关的,浩如烟海的文字里,得到长进,那不是一般两般人做得到的。

而单独布阵,就是其中最明显的一道大坎。

这要求阵师不但通晓阵图,同时还要眼到、手到、心到,阵纹和样式纹那不是几十个,而是成百上千个。整个阵中,阵核基准、旗门走向,最后到辅翼的排列,都是非常讲究的。有时候看着很对,法阵却启动不了,那真是太过于普遍的情况了。

正因为阵师的修行太过于繁琐。开始的起点太高,成就很慢。所以才造成了阵师人才的缺少。即使玉京峰在陆益的统率下,也不免如此。好多弟子只想着快速提高修为,还有些人想在筑基以后再考lǜ

阵师的事情。

但是,一旦到了筑基期,若开始阵师的学习与研究,修为精进的速度就会放慢,那又变成了某些人无法忍受的事情。

最终,荒废阵道的人比比,而终至有成的,则寥若晨星。

陆益对于玉京峰诸多来投的记名,其实是不甚在意的,这从他颁赐玄命金册给雷喜就能看出;他很少召集弟子讨论阵法,而对于弟子们自发的研修行为,则或多或少给予了一定的支持,不过这种支持对于阵师的道路来说,实在是微乎其微的。

这样一来,虽然六斋先生乃阵道大家,天下服膺,可玉京弟子在阵法方面的成就,却是稀罕得很。所谓三首徒,竟无一人学阵,这简直就是奇谭。

雷喜迎着那声音的方向,笑道:“想必各位也都是做如是想?好,今天我就来给大家排排阵,先说说简单的聚灵阵如何?包教包会,肯定能让大家上手,每个人从这里走出去的时候,都会布聚灵阵,好不好?”

祈阳殿中鸦雀无声,一会儿功夫,才有人倒抽了口气道:“师兄,你这是在打包票吗?你当阵法是如此易学的吗?若真能教会我聚灵阵,我能成功地摆设起来,那这个谢恩的头,我磕定了!”

“我也磕!”

“我也磕!”

众人群情激动地纷纷大嚷。开什么玩笑?包教包会聚灵阵?这就算是最简单的一类阵式,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学会的!要不然那些弟子在灵气并不充裕处,何必去花大价钱请专业阵师来布设呢?

若是自己也能轻易摆出聚灵阵,不说别的,给师兄磕头感谢,又算得什么?

娄杌与周围的几个年纪不小的家伙略一示意,都是得yì

地点了点头。

昏聩!

就算是宗师级的陆益在此,也不敢放言说所有人都能包教包会吧?阵师一道,难道不需yào

悟性的吗?

娄杌越发觉得这是雷喜在自掘坟墓,他立kè

嚷嚷道,“若是师兄你做不到呢?”

所有人的目光一起投向了他们。

雷喜目光一凝,淡淡道:“凡我玉京峰弟子,有一个算一个,包教包会,现场演示,可若是外人嘛……我想还是不要厚脸厚皮地呆下去,窃听鄙宗的秘密了!”

娄杌身边,立时有人应声冷笑,“你这人资质不怎么样,脸皮倒也挺厚,忝颜自称师兄,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吧!我乃沧云门集英殿礼贤宗师座下,真传弟子钱进是也!这聚灵阵,恐怕非是炼气期小辈能摆出的吧?还是让本师叔来教导教导你,如何叫做阵法了!”

他哈哈大笑着径自起身,往雷喜身边走去。

“原本待你是客,你却反客为主,大言煌煌,随意贬责,是否欺我玉京无人乎?”

钱进笑声顿敛,眼露厉茫。稍顷才道:“钱某可不会做出这等事,你不是说阵道大比吗。究竟是比,还是不比。是不愿意比,还是不敢比?”

他一字一顿地逼问道。

雷喜微笑,看着此人有些寒毛倒竖的感觉,这才道:“虽然是玉京弟子之间的交流切磋,不过既然卢阵师的门人不请自来,咱玉京峰弟子也不能失了礼数。请,就以聚灵阵为准,请钱师弟尽管摆来。”

作为玉京首徒,雷喜当然可以在记名弟子前充老大。但在其他灵峰上,这却是不合适的。毕竟像钱进这样,也属于一殿真传,修为境界又远在雷喜之上,他还托大自称师兄,确实伤人了。

雷喜当然不是有意的,他实是不知此节。但在此时此刻,玉京弟子们不但不会嘲弄或轻视他,反而大增好感。不为别的,这钱进一来就耀武扬威,还在雷喜面前自称师叔,这推算开去。一众玉京弟子不是都要被人当师侄吗?

此时听见雷喜咬住“师弟”两字,大家都是绽开了笑颜,各自心照不宣地暗暗颔首。大是乐意地盯着钱进青白相交的脸色猛看不已。

钱进好歹是筑基期的人物,给一个“小辈”如此贬低。那脸面还有得好吗?只是碍于单枪匹马,周围一群虎视眈眈的玉京弟子。更是没几个修为比自己低的,想要全身而退,还要能狠狠打对方的脸,就必须在阵法上下功夫!

这样想来,他狠狠地一顿脚,冷哼一声,便径在殿中,摆布起聚灵阵来。

只见他手中忽地多出一张符纸,灵气微弹,便将之触发起来。

随即,他取出丈地尺,以殿中中轴为线,投以两块灵石,随即计算起阵式的基本大小和旗门位置、角度了。

聚灵阵的旗门很简单,就是汇聚样式纹的集合体,若是圆阵,便是前密后疏,样式纹均以阵核为圆心,放射性布置;若是角阵,便呈大三角形排列,凡一座、两座或三座相对的三角形旗门,汇聚样式纹便可在此图形中以金字塔形式排列。

角阵是便于布置的阵型,有时候事情紧急需yào

引聚灵气,难以找到平整的地面怎么办?所以缺角的阵型,上古阵书中都有。

但角阵的威力是远远不如圆阵的,圆就是圆融、无损的意思,最能发挥出阵法的力量,而所有防御性大阵,大多是圆形的,就因圆的防御性最强。

由于殿中紧窄,钱进因地制宜,布置了缺两角的角阵。东西两块三角形的旗门挂持,中央设一阵核。

别看这阵式很简单,但其能否启动起来,就要看布阵之人的水平了。

一是阵核与旗门间的关系,必须要像阵书中所言,是“紧密相依,宛如唇齿”一般,一旦脱节或不对称,阵式便无法启动。

二是旗门,也就是阵纹中的具体样式纹,这不是阵师的长项,他们一般是被要求死记硬背各个旗门的“书写方法”的,其实这样式纹是单体最小的阵式纹路,同时还是起到非常大作用的一种阵法符号,岂能不学呢?

就像人体细胞,放在显微镜下,才能看得清楚,但却不能不说这东西是支撑人体功能的最基本单位。人就是由千千万万个细胞组成的,而阵式,同样是由千千万万个样式纹组成的。

有些样式纹,兼容性比较强,因此你横写竖写,只要还是大致形状没变,仍能作用,而有些则不然,稍稍画歪,或大小与阵式要求不合,就会失效。

想当年,在大方村仙庙,有些“引聚”样式纹不亮,就是因为其丢失了细节,导致失效的缘故。

当引聚样式纹少到一定地步后,整个聚灵阵也有可能失效,不过在祈阳殿不要紧,经芯片测算,依此地灵气密度,只要250左右引聚,就能成功激发。

不过,雷喜经过大量的研究也发xiàn

,在灵气密度更高的地方,布设聚灵阵所耗用的“引聚”也不能太低,大致的极限是223-224之间。

可见兼容性再强的阵法,其包容度也是有限的。雷喜曾经以为,像若耶溪那样的灵气密度,用13个“引聚”就能工作……那其实是完全不可能的!

钱进的两个旗门,所设置的“引聚”样式纹,不多不少,都是395个。

这是多本阵书里都讲过的“标准设定”,凡是阵师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但角阵的不合理处,雷喜也都看到了。

其一,就是“侦测”样式纹与“判断”样式纹的接驳。按道理说,侦测一般在聚灵阵的边缘,当判断灵气密度不足时,则将信息通报给“判断”。

但是,角阵由于缺少铺陈的区域,侦测样式纹被砍掉许多,导致其辨别能力衰退。而仅有的两枚“判断”样式纹,则都呆在两个三角形旗门的顶端,与“侦测”天生不接壤。

这就造成该角阵的工作效率低下,经雷喜的芯片分析,该阵的效能仅相当于普通聚灵阵的一半稍多,属于事倍功半的那种。

而“封闭”样式纹,则在三角形旗门除底边外每条边的边缘有一个,全阵一共有四个,搭配的辅翼则不见踪影,可想而知该阵在封闭工作时的效能如何了。

这样一个角阵,的确跟黄帝改造的聚灵阵完全没有可比性,甚至雷喜见到钱进这么千辛万苦地摆设出来,都有些怜悯起对方来了……

想想上古大能们,他们所处的环境和所面临的争斗,是多么剧烈!可能一路激战,连想找个平地都没可能,只能匆匆地设下缺角的残阵,而竟然还能使用!

再看现在的晚辈们,完全沉浸在祖训中无有变化,闭门造车、因循守旧、邯郸学步,到最后只能画出形似,而非神似的阵式,这样的阵师,又要来何用?

难怪六斋先生走到哪里,都被人景仰、崇拜,至少人家是经过真zhèng

的思考与创新的,纵然如此,他还免不了受到阵师界许多同行的鄙薄,有的认为他所修改的阵式不伦不类,还有的更斥责他擅动古法、犯了大忌等等,什么可笑的言论都会出现。

前人还能摆出昆仑派这般威力无比的“两仪混元大阵”,今人能吗?

也就是陆益,摆出“十方森罗阵”,技惊四海,可是像他这样的金丹期阵师,上古时不说成千上万,至少也绝不稀罕,可今天呢?

陆益一派之副,统御修士过千,择徒要求之高,宇内皆闻。可这样一个高傲的阵师,神州各个宗门大派仍是趋之若鹜,唯恐落后于人。那些把优秀弟子送来陆益身边的,就算只是个记名,也都颇感欣慰了……想想,这是怎样的现状啊?(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福,祸之所倚

雷喜暗中感慨不已。

阵师是很多人想修而不敢修,想修而不得修的职业,可在于他,却是不得不修的道路。

资质那么差,想靠后天来弥补,除了这条道路以外,恐怕真没有其他路可走了!

雷喜不得不硬着头皮,打点精神,一头撞将上去,不是头破血流,鱼死网破,就是被天劫打成灰灰……呸呸呸,老子来一趟不容易,好歹得连闯三关吧?

这样想着,雷喜的脸上,就多了一点莫名的笑意,看在钱进的眼里,却是说不出的可恨!这时候了,竟然还走神!小样,呆会儿就叫你现出原形!

钱进终于摆弄完了,将一堆灵石整齐码放在阵中,随手打入灵诀,只见那阵倏忽亮起,随即灵气轻拂,从四周向此涌动。

钱进满脸鄙夷之色,冷哼一声道:“师侄看清了没有?这就是聚灵阵啊!哈哈,哈哈!”

雷喜缓缓地点了点头,面无表情道:“钱师弟真是高手,这聚灵阵聚起的灵气,恐怕比这大殿里能多个半成?”

钱进猛地像被噎住一般,挥舞了一下手,却没有说什么,只是赶紧一脸肉痛地收回了他的灵石——仿佛启动了一下,就瞬间损耗了不少,眼见有些都渐渐变成灰色了!

“这聚灵阵的效果又不是我说了算,不管怎么说,我是摆出阵来了,师侄你待若何?如果达不到我这水平,不如在这殿里学三声狗叫?哈哈!或者我代我师尊勉为其难地收下你这个弟子?亦无不可啊!哈哈哈,哈哈哈!”

钱进朗声大笑,那身形说不出的挺拔潇洒。一时真是飞鸟惊起,虫孑走避。整个祈阳殿气息不闻,只听得他张狂的笑声!

除了少数弟子外。祈阳殿中,浮现出一堆神情悲愤的脸膛,尤以洪岚等三女为最。虽然没人看好雷喜这个“大师兄”,但他这般被外人羞辱,自己身为玉京弟子,又岂能毫不动容?

只听娄杌冷笑道:“我看某些人还是学狗叫吧,省得丢人现眼了……”

突然,他发xiàn

众人不善的目光都转向了他,马上警觉地住了口。

可惜。事与愿违,很多人都显得咬牙切齿!刚刚钱进发难,那是外扰;而娄杌不合时宜地跳出来,在大家眼中,却是不折不扣的背叛!

丘涛见状,唯有暗暗叹息,心中却已将娄杌视为道途殊异的两类人了。

这个家伙折腾得越厉害,毫无疑问首先得罪的,不是玉京弟子。而是玉京峰上最具权威、最有能耐,也是最最可怕的一个人:阵法大家、众人的座师、六斋先生陆益!

娄杌他肯定是得到了卢让或者莲峰的暗示,可他难道就没有想过,这两个人果真会为了他一介小辈。跟陆益这般大能翻脸吗?

怎么可能!

别说六斋公整天仿佛人畜无害的模样,只说他能忍辱五十年,耐着性子暗中潜修阵法。再联合师兄,率众一举打败了高高在上的梵音派,这才是他真zhèng

的恐怖之处!

像莲峰那样喜怒形于色。碰到些许事情就不安、焦躁之辈,真不知她是怎么能修成金丹的——估计是托了她如乌龟般寿命奇长的老爹的福吧!

雷喜毫不动气。却是朝暗里支持自己的众人微微一笑,这才慢条斯理地道:“钱师弟,区区一个聚灵阵而已,我想摆几个就摆几个,值得你这么兴奋吗?我都不用直接摆出,只是稍稍修改下你的阵式,就能让你心服口服!”

“修改?”

钱进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一样,诧异了半晌,哈哈大笑,指着对方鼻子道:“大家都听到了,这位说要修改我的阵式……哈哈,你以为这是什么,是积木沙塔吗?这是法阵!是可以随随便便修改的吗?好好好,我今日倒要看个仔细,你究竟有何能耐,能煌煌大言,一逞口舌之利!”

雷喜也不说话,便用灵诀收去了一些多余的“引聚”样式纹所耗用的灵砂,前后约数十个。

随即,他将侦测样式纹增加了上百个,占据了原先被擦去的位置,除此之外还将阵式外缘也依此类,布得满满当当。

他这番动作不小,所有人大抵是起身探首,各自心中疑问满满,却是谁都不肯交头接耳。

不知dào

这位师兄到底是何出身,有甚本事,既然师尊都破例收了他,想必是有些真东西的吧?

那钱进一副讨人厌的嘴脸,也是造成玉京弟子同仇敌忾的原因之一。

众人间,凡是略懂阵式运行规律的几人,都在暗暗摇首,他们不但看不懂雷喜的动作,更是对他的擅改阵式有种由衷的不安。

古人不是早已说过,阵式各有道衍之数,不得轻变吗?而钱进早已喜得抓耳搔腮,满脸得yì

,仿佛都要手舞足蹈庆祝胜利了!

他感到这个小子输定了,竟然胡乱出招,乱擦一气,那些旗门在阵书上写的好好的,一动也不能动,他倒好,一上来就擦掉一堆,你以为这是萝卜白菜,还可以挑挑拣拣、乱扔乱放的啊?

而一些阵师有长的玉京弟子,看着钱进这般表情,更是心中像压了块大石般,沉重得几乎不能呼吸。

若是雷喜失了面子,别的不说,玉京峰这块金字招牌可就要大大地损了!这事虽然不怪这位“大师兄”,但他的确需yào

负主要责任……

众人正胡思乱想间,雷喜又将判断样式纹从阵心位置移动到边缘,挨在侦测样式纹之旁。

而后,他在两个三角形旗门的两条边沿上,加上了几十个封闭样式纹及其辅翼。

这些动作做完,他一翻手,将阵源石按在阵核之上。抬起头,微笑地着看向钱进。“若此番得成,师弟可有说法?莫不是想简简单单叫声师兄恕罪。就拍拍屁股走了?”

“得成?得成?!”钱进眼睛一瞪,冷笑道,“你这阵,改得狗屁不通,还妄想得成!你就等着学狗叫吧!”

“我若成了呢?”

“成不了,若成,我学狗叫!”

“学狗叫太低级了,我看用狗爬式,四脚并用爬出玉京峰即可!”

“哈哈。你少来激我,若是不成呢?你爬到我集英殿吗?”

“当然可以,就这么说定了,我成,你爬,不成,我爬,何如?”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雷喜呵呵一笑,手中灵气一吐。便见阵式之中一道刺目的光亮掠过,两个旗门犹如突然间活了过来般,顿时散发出无比的威能!

紧接着,噗噗噗的风声在殿中急促的响起。

靠在殿两侧以及门口的玉京弟子。衣袂剧烈飞动,脸上却都是一派讶异与惊喜的表情,不停地顾盼左右!

灵气。真是灵气!纷涌而来,如长鲸饮水般。被聚灵阵吸了进去!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稍顷。一人忽地起身惊叫道:“灵潮,灵潮!”

果然,宛如玄黄洞中灵泉上方那种郁结不去的灵气雾团——被唤作灵潮的东西,在此聚灵阵中小片小片地出现了!

灵潮如幻如梦,有种透明而斑斓的七彩之色,沿着辅翼、旗门的走向,不时浮现出优美的身形姿态,片片错结,如彩云朵朵,在阵式上空飘荡。

它如同能自主呼吸般起伏荡漾,在阵式的两翼边角处,拍打着刚刚起作用的封闭样式纹,仿佛听得到那种轻轻的如有实质的撞击声!

祈阳殿原本就是玉京峰上属一属二的修行宝地,再加上雷喜十分“敬业”且完美地修缮了钱进的缺角聚灵阵,使得此阵威力倍增,达到了几乎与三才、五梅阵式等同的效果!这灵潮不来,也就奇怪了!

殿中诸多弟子,此时已经全都呆若木鸡,不敢置信地望着此阵,以及那布阵的瘦弱小子!

果真是大师兄啊!

师尊陆益神州震名,强将底下,又岂有弱兵?看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道理一也。

雷喜取下阵源石,收进怀里,等着灵潮慢慢退消。瞧了瞧瞠目结舌的钱进,淡淡笑道:“钱师弟,是否该兑现诺言了呢?”

此时,娄杌也是站得老高,脸色呆怔,嘴角流涎,恍若被人用铁锤夯中后脑,变成了2B。

由不得他不惊!这不是修缮自己的阵式啊,是修改别人的阵,而且是第一次改,竟然能随意增删,同时还大大提高了阵式的工作效率,这、这是人类所为吗?

娄杌心中五味杂陈。

这时,已经有很多玉京弟子兴高采烈地喊叫起来,“兑现,兑现!”

毫无疑问,他们已经从心里对这个“大师兄”全然服气了……

此刻钱进眼中,全然是深深的震惊与恐惧,雷喜的一系列作为,不光是打破常规,同样也使得许多人脑中早已固化的精神窠臼,轰然崩塌!

而钱进,是在场所有人中感受最深的……

他的阵法造诣在卢让的一众真传弟子中,虽称不上拔尖,但绝非普通。几年前,他还在东部神州五十大门派阵师联合举办的“万胜大会”上,在筑基弟子中跻身前十。

只不过这家伙并不讨喜,有了点成绩就骄傲自满,修行也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不思进取,故而他才被卢让点名派到玉京峰来了。

卢让当然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一旦事不成,或者激怒了陆益,正好把这个令自己不太喜欢的弟子甩掉,就说这家伙是自发的行为,卢让、莲峰一概不知,让他自生自灭罢了!这叫做弃车保帅。

钱进面如死灰,他的耳边不断传来玉京弟子的喧哗,“爬,爬,爬!”仿佛他变成了一条垂头丧气的草狗,浑身脏兮兮的,从玉京峰灰溜溜地爬出去!

他不禁磨牙发狠,嚷道:“雷喜,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可是筑基期,你连炼气都没成,你算什么东西?我叫你一声师侄是看得起你!惹毛了老子,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愿赌服输,难道卢让从来没有教过弟子这个吗?我看是他自己有问题,招的人也有问题,果然是德行方面的大问题啊!”雷喜嗤了一记道。

祈阳殿中哄堂大笑,许多弟子都在捧腹,“师父德行有亏,弟子有亏德行,真是配对啊!”

钱进老羞成怒,一瞬间颅血过顶,脸涨成猪肝颜色,指着雷喜道:“竟然骂我缺德,还辱及师尊,看老子取你狗命!”一个纵步,便跃上台阶,左手中已出现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众皆大哗。娄杌眼中闪烁着阴冷的笑意,而那些女性修士多数都已尖叫起来,和着“放肆”、“大胆”的斥骂声,不绝于耳。

洪岚早已留意着钱进,见他拔刃,不禁心中一沉。

她们几个都在殿尾,根本也赶不上这场争斗,而雷喜现在的功力,简直都挡不住筑基期一根手指,这如何是好?

丘涛、阿妹座位靠前,原本也能出手,但他们犹豫了片刻,只是起身厉声制止,并无其他的动作。现在殿中乱七八糟的,谁又能注意到他们了?

钱进见雷喜没有反应,心中大喜,暗道:只要杀了这小子,我就算认罪也无所谓了,谁叫他抵诲吾师?最多将我闭关几十上百年罢了!

手中匕首狰狞地挥下!

雷喜不是不想反抗,实在是他反抗不了!

两人的境界相距太大,筑基期弟子要想拿住炼气初期的弟子,只消灵气一吐,便可以威压得对方毫无动作,更何况雷喜连炼气入体都没有完成,他还停留在凡人高等级武士的层次,若没有符箓灵石,仍很容易被凡间高手弄死弄残……

雷喜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妈的,大意了!

他睁着眼,怒瞪着眼前越来越近的刀尖,心中忽然掠过了一个奇怪的念头:老子此次来到这个世界,究竟是为了什么?修仙?这跟我有毛的关系?但不修我又能做什么?大方村村委书记?村广播台台长?村卫生院院长?村妇女委员会主任?

……

我还是处男!

我不甘,我不甘!

祈阳殿中,此时有人已经提气纵身,手握兵器赶来;有人大呼小叫,企图干扰钱进的袭击;更多人则是不忍目睹,脸上露出凄惨的表情,别过头去;还有少数人,则脸色各异,其中娄杌面露喜色,丘涛毫无表情,阿妹双眉紧蹙,心中茫然一片……(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处置-诛杀

正在雷喜肾上激素大量分泌的时候,猛听一声冷哼,震得整个祈阳殿宛如地震般动摇起来!

随即,所有人的动作都像是变成慢镜头般,一帧一帧地生硬摆动起来。

那把带着灵光的匕首,距离雷喜的胸口仅仅咫尺之遥,却再不得寸进!

与此同时,雷喜却觉得自己领口被一股沛然大力揪着,身体毫无反抗能力地被提起来,往后急退。

玉京弟子猛然地发出一声欢呼!

只见那钱进,面容扭曲,神情绝望,身体兀自保持着刺杀的动作,半点也动弹不了。

祈阳殿门户洞开,一人缓缓走进,殿中顿时静可落针。

不过须臾,玉京峰诸弟子都赶紧纷纷伏身叩首,手中持有武器的,也慌忙丢掉,面向来人跪倒!

娄杌等少数人则是大惊失色,浑身发抖,在地上哆嗦成一团……

来者谓谁?正是玉京殿主,沧云门监院,六斋先生陆益是也!

他杖黎而入,面容威严,双眼罕有地露出怒色。

他微微一顿拐杖,肃穆道:“雷喜,你过来。”

雷喜方才从刚刚的刺杀事情中恍过神,闻言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不敢拭汗,急忙垂首趋步,来到陆益面前。

“跪下!”

“是,师父。”雷喜低声应了,噗嗵跪倒,心中无有怨怼,反而有种轻松释然的感觉。

“汝知罪否?”

雷喜不敢抬头,“徒儿……请师父明示!”

陆益冷然道:“汝既为吾徒,列入门墙。则为仲余之后也。玄命金册在手,玉京上下。孰有妄论尊卑、不遵号令者,岂能轻饶?汝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此辈加以宽恕不责。是罪一也!”

他这番话说完,伏身在地者,有吃惊的,有欢喜的,也有担忧和以及恐惧的。但无论是谁,都不敢稍稍抬头,生怕震怒之下的陆益大开杀戒、殃及池鱼。

少数人更是身体瑟瑟发抖,差点都跪不住了,如果不是修士的话。估计早该屎尿横流,吓破胆了!

雷喜赶紧磕了头,这才觉得自己身上黏乎乎的,刚刚汗出如浆,以致现在竟然都有些虚脱了。

陆益继xù

道:“玉京弟子阵道大比,竟有人引狼入室,此何等罪孽?娄杌你说说看,老夫要怎么处置你呢?”

娄杌浑身发软,脸色如土。哆哆嗦嗦,竟然一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

陆益眼射厉芒,“勾结外敌,蛊惑人心。欺师灭祖……哼哼,你的确是为师的好弟子,好徒儿啊!”

娄杌猛省。意识到自己正处于生死存亡之际,叩头如捣蒜一般地嘶叫道:“师父。师父!弟子可不敢对您有半点不敬啊,弟子只是……只是一时猪油蒙了心。被坏人蒙蔽,那卢让许弟子真传的名额,莲峰也说要请出长老,对弟子进行调教,弟子可真是,真是冤枉啊……”

陆益哈哈大笑,声音中,有一股说不出的肃杀意味,“老夫将尔等收为记名,实非因尔等天赋、资质。说句不好听的话,尔等资质,可能与那杜名相比?而吾师兄之子,尚不得列入门墙,况乎尔等?只不过,老夫素来相信人定胜天,哪怕略所缺陷,只要德行不亏,随加调理,当不致有碍修行!可是现在,老夫看到了什么?记名弟子不思戮力以效师尊,不思感恩,不思同门之爱,反而因人盅惑而入歧途……”

他越说,声音越冷。

娄杌牙关打颤,脸上全无血色,突然间,他做出了个让人不敢相信的动作。他忽地打出灵诀,身形便笼罩在一团白光之中,疾掠向祈阳殿外,竟然想要逃离!

殿中弟子,无不觉得一股没来由的恐慌袭上心头,仿佛整个殿宇都要摇晃到支离破碎了一般!

丘涛埋首于地,心中懊丧悔恨的念头不一而足,却是战战兢兢,半点也不敢行气。

这是师父故yì

放他离开的,原本……他说不定还能有条活路吧?现在是肯定没有了!

娄杌完了!

阿妹花容失色,偷偷侧眼窥看,只见一道红光,如同闪电般从师父的袍袖中飞出,随即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恐怖吼叫,娄杌所在的白光,挣扎半晌,“砰”地炸开,飞溅的血肉残肢,喷得殿门阶梯处尽是污糟!

众人的心都拎了起来,摒住了呼吸。

陆益连看都没看殿门外的惨状,冷哼道:“我知dào

娄杌,也许还有这位自称师叔的集英殿弟子,似乎都在等着莲峰,还有卢让来救吧?”

他一步一步地走上去,随即不急不慌地径在雷喜原本的位置上坐了。

雷喜仍不敢稍动,只得跪伏,面向殿门。心道:我这屁股冲着师父,是不是有不尊重之嫌?

又想起刚刚匕首临身、死亡将至时,自己那奇怪的念头,不禁叹息,雷喜啊雷喜,你个没出息的,还修真呢,小和尚念经是吧?

陆益望着目光惊骇的钱进,淡淡笑道:“看来是多年没有杀过人,有些人都遗忘了老夫。哼,其实就凭卢让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就想踏足玉京峰?这里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不说他,就算是莲峰与其父同来,我照样兜着,一个都别想出去!不就是元婴期吗,老夫在与梵音派战中,元婴强者见得多了,个个都只会在阵中哀嚎求饶而已!”

玉京弟子这才找到了机会说话,齐齐地道:“师尊威武——”

陆益嗤之以鼻,“引狼入室的畜牲已经伏诛,还有你们几个,听说都是抢夺了彭阳峰弟子的名额!啧啧,在老夫这里,可谓明珠暗投啊!玄命金册呢?”

雷喜得了机会,连忙起身,弯着腰趋步向前,将怀中金册举起,“师父,在这里!”

陆益指点着那些抬起头来,面露骇然的不轨之辈。

“首恶既除,尔等自然也逃得了性命,不过,既然敢欺师投敌,自然不能不受点惩戒!你们重修吧!”

说吧,手中笔出,玄命金册一下子勾去十个名字。

这些跟随娄杌的家伙,无不哀叫啼哭,遍身修为毁于一旦。陆益不但剥夺了他们的功力,还毁坏了他们的道基,从此以后,这些人便于常人无异,应该说,修仙的道路对他们是彻底关闭了!

这就是站错队的下场啊,雷喜默默地想道。

陆益才不管这些人如何哭叫讨饶,径以大法力将他们掷出了玉京峰!

众弟子无不感到如芒在背,头伏得更加低了。

“雷喜,你察人不明,原则混淆,放任娄杌之流传毒同门,其罪二也,你知不知错?”

雷喜再度飞快地跪倒,“徒儿知错!”

“若是出门远游,遇到无法预知的危险,自当挺身而出,不可胆怯;然而,此地是玉京峰,是老夫的修行之所,竟然还被外人欺近身旁,公然偷袭,这是何等愚蠢之事?其罪三也!”

“徒儿……徒儿疏忽了,下次不会再犯了!”

“下次?”陆益嘿嘿笑起来,“还有下次么?你这孩子,倒也太过于怯懦了,杀一贼是杀,杀十贼、百贼也是杀,若是次次都这般心慈手软,却如何在门下立足呢?去,将他杀了!”

雷喜见陆益面色不谐,只得起身,东望望,西看看,将钱进那把丢下的匕首抓在手上。他来到钱进的面前,只见这丫的挤眉弄眼,脸上肌肉都抖得快要掉下来了,眼中充满了恐惧绝望的表情。

雷喜“嘿”地将刀交到左手,凶神恶煞地反持着,在对方的喉咙上比划了一下。钱进双目圆瞪,当即就吓尿了;随即雷喜又嫌恶地交刀右手,在对方的下身处又比划了一下,这次钱进很干脆地头一歪,吓昏了。

雷喜肚里暗笑,却丢下了刀,跪禀道:“师父,徒儿该死,实在是下不去手!这家伙现在已经没能耐了,杀他只会污我的道心,除此外恐怕毫无意义啊!”

“杀之……污汝道心?”

陆益稍稍怔神,随即放声大笑,一掌拍在钱进丹田处,将之废了,随即一样掷出了殿外。

只听玉京峰上空,传来他低沉的声音,“全给我滚——”

玉京峰外,正仗剑率众攻击阵式的莲峰,闻声不禁一抖,看向不远处的卢让。

而卢让此时脸色完全是一片惨白,刚刚他妄图接应弟子,倚其阵师之能强闯玉京峰,却差点被守山阵式困死。若不是莲峰得其传讯,率众来救,估计他早就完蛋了!

而当看见他的真传弟子钱进,像一瘫烂肉般被丢弃出来,不知死活,卢让心中的怨念达到极致,张口就是一股血箭喷出,往后就倒!

莲峰忙叫人上前搀他,一迭声地道:“撤,撤!”

陆益这声音一响起,整个沧云门上下,自然也都知dào

了,偌大威势,不禁让人都想起了十方森罗阵的恐怖。陆益怒,神州惊啊!

雷喜也大致猜出了前因后果。

钱进过来针对自己,这只不过是表象,实质是莲峰卢让这些人对陆益的忌恨。

连对陆益的弟子都这般提防,遑论其他?

陆益忽然道:“刚刚拔出武器准bèi

作战的弟子,都起身了!”(未完待续……)

PS:似乎上推了,还不知dào

后续如何,但能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即可。久耀是久经考验的唯心主义战士,但凡灵诀一转,靠,立kè

点推暴增啊,哈哈哈!各位道友,以为何如?

第八十三章 惩罚

有些人毫不犹豫地站起来,有些人则胆战心惊,脸上带着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不甘不舍地艰难爬起身。

陆益道:“尔等在师兄遇袭时,敢于拔剑,这就说明是将玉京峰当作了大家,视大家若小家,这是毫无私心的表现,老夫焉能不奖?从现在起,尔等即是仲余亲传,皆可列入门墙!”

这十几人闻言,都是大喜过望,有的竟涕泪横流,纷纷叩首叫道:“师尊万岁!”

陆益颔首微笑,忽然朝座下之处道:“丘涛。”

丘涛的身体微微一颤,随即声调平稳地回道:“弟子在!”

“老夫的弟子,都像你这般骄矜吗?师兄赐宴,未及簪而走,背地里勾三搭四,阴谋频发,是玉京弟子之所为吗?人前人后,以首徒自许,而做出事情,却是肮脏不堪!你距那逆徒如此之近,却也敢不伸手相助吗?”

丘涛的双手死死抓住地面,手背青筋迸起,他着实是没想到,他的一时错着,竟然会激起师父如此大的反应!

说来也怪他太过于自信了,像他这样的资质,可谓万里挑一,也就是当初小师弟杜名来的那阵子,让他自愧不如过,可是放眼沧云门,又有哪位真传的筑基期弟子有他如此精深的功力,有他如此卓越的天赋了?

他早已想过,被收为陆益门下,迟早的事,也可以说,只要机缘来了,就是水到渠成,不作他想。不料。此次娄杌公开向雷喜发难,而且还秘密勾结了莲峰、卢让这等下三滥的人物。丘涛作为“首徒”,的确是没有尽到劝阻的责任。甚至。他还和阿妹企图置身事外,看雷喜的笑话!

现在,陆益的话,简直就是一把把刀枪,戳得他体无完肤,更一举打破了他的前途命运,这让他如何不急,如何不惊?

虽然他心中狂喊狂叫,但理智却克制了他的想法。

这个时候。越解释就会越坏事,他聪明过人,又侍奉陆益前后十多年,岂能不知dào

六斋先生的秉性?

果然,座师发了通脾气,见他无言,只是害pà

得浑身发抖,便也缓和下来。朝雷喜道:“还跪着做甚,起来罢。”

雷喜谢恩起身。仿佛知dào

陆益心中所想般,腆着脸笑道:“师父,你就不要牵连太多了,徒儿初来乍到。没有人缘是正常的,丘师弟也没大错,师父讲过他就算了吧!”

陆益冷哼道:“算了?没那么容易!丘涛。我念你修行不易,又勤勤恳恳。在玉京峰多年了,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去泉水崖面壁思过一年,好好反省,你可愿意?”

听起来话头十分软弱,还征询对方的意见,但只要丘涛此时说出抱怨的话来,甚至只是嗯啊几句,陆益绝对是会重重惩戒的,说不准还会像娄杌一样,性命不存!

而丘涛却眼圈红红的,猛地叩首下去,“多谢师尊,多谢师兄!弟子知错了!”

陆益见状,松开了袍袖中紧握的手掌,十分满yì

地拈须颔首道:“知错能改,如此甚好,雷喜,你讲两句。”

“是,师父。”雷喜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讲出来的话,却是让人哭笑不得,“丘师弟,闭关期间,你把被褥床垫什么的都带带好,换洗衣服也多备几件,就跟在洞府中一样作息,不必搞得紧张兮兮的;饭食什么的,不要担心,我会遣人送来,绝对保证每月都不重样,应时瓜果时蔬,只要你想吃的,都可以叫人带话出来。到了出关的日子,我会亲去迎你,保重保重!”

丘涛闻言,又看对方满脸正容的样子,只得拜谢道:“多谢师兄如此着紧,师弟惭愧。”

陆益却是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连连点头,感慨不已地品评道:“你们这位师兄,并非愚鲁之人,实是聪捷无伦啊!这修道之辈,又有多少会跟凡人不同呢?吃喝拉撒,孰人得免?生老病死,孰人得避?不提功法精进,不提勤作清修,更不提成仙得道,这样好,这样好啊!你们都要多学学!”

殿中一片齐呼,“是,师父——”

丘涛也略有所悟,忙向陆益叩首,“适才弟子有所感悟,这便往泉水崖面壁去了!师尊保重!”

他起身再拜,便不急不徐地迈步走向殿外,在台阶上微微一顿,望着满地碎肉污血,摇了摇头径去了。

陆益随即目光又注视向另一位曾被他特意提起的弟子,冷冷道:“阿妹,你暗中与娄杌交流,待其事发则抽身而出,罪过远甚于丘涛,可知错否?”

阿妹心中一慌,连忙抬头,眼泪汪汪地道:“师尊,奴知罪,知罪了!”

陆益哼了一声道:“平日老夫对你们太过骄纵了,以至于你们竟敢忤逆师兄,做出这等丑事!若依着老夫往日的性子,你今天就跟那娄杌做伴去罢!”

阿妹吓得软跌在地,哭道:“老祖饶命,老祖饶命!”关键时候,连师尊都不敢再喊了。

陆益取出玄命金册,在上面随意一勾,随即道:“从此,汝不在记名之列,若真心悔改,可在你师兄帐下听用,若佳,老夫仍可保你修行之道不绝。”

阿妹此时心乱如麻,被勾名了,却没有废掉功力,这显然是老祖法外开恩!一时更无什么太多选择,当即叩首道:“奴发誓效忠老祖,效忠雷师兄,若有半点错着,道行逆转,心魔来袭!”

雷喜听她发誓,忽然就觉得一阵心潮澎湃,不禁暗想:难道这心魔誓牵连了我,以致于我也在应誓之列了?

看来这修行一途,真是得踏踏实实,半点做不得假。不像以前,动不动就可以指天划地的说。若我怎么怎么的,就叫天打五雷轰……

在此地可真不能这么说。不是心诚不诚的问题,是这玩意肯定会应验,到时候雷劈下来,估计不可能有好运再穿越一次的吧?

又想,师父可真照顾自己,知他弱小,特意叫功力精深的阿妹来跟随伺候。这阿妹金册上提到,已过魂煞之劫,马上就要顶聚三花了。这样一个快要筑基期大圆满人才,师父说给就给,真是万般照顾啊!

陆益轻描淡写地收拾了“玉京三首徒”,娄杌处死,丘涛面壁,阿妹都成了雷喜的女仆;这样的手腕,震得玉京弟子是服服帖帖,半点也不敢炸毛。

本身这一次陆益就打算要杀鸡儆猴,却没想到那卢让竟蠢得让真传弟子来行刺杀之事。这彻底地激怒了他。

别看陆益平常一副不理政事的样子,若他真打算要战,估计整个东部神州的诸多掌门都要被他吓出一身冷汗!

树的影,人的名。十方森罗阵在此前引动过偌大的风雨,这绝对不是普通人做得出的……

“尔等都起来吧,今日暂且到此。改日再叫你们师兄来传道解惑。”

“谢师尊,谢师兄——”

雷喜点了点头。“今天我说过,若是学习了我的方法。每个人都会摆聚灵阵的,包教包会,我现在还是这句话,不过师父也说了,今日不行,那就改日好了!各位师弟师妹都回去好好休息吧,玉京峰还是要团结啊,团结才有未来,团结才有明天,若是被外人引诱一下就变节了,这还修什么道啊!这种人,肯定不会有未来的!”

众人诺诺,揖首而退。

陆益笑道:“你这句话说得很好,很有道理,为师听了,都是若有所思啊!”

雷喜惭愧道:“今天给师父添麻烦了。”

“哪里,为师在众人面前给你难堪,也是一时激愤,徒儿不会怪罪为师吧?”

雷喜赶紧拜道:“岂敢!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你就算打我骂我,也是为我好,我心里明白着呢。”

陆益大笑。

他让雷喜在身旁坐了,指着地上的阵式道:“这个阵,你改过之后,效果变强了吧?是出于怎样的思路呢?”

雷喜赶紧回道:“我就是想,这凼灵界各地,灵气的指标其实是不同的,有些地方多,有些地方少。像引聚这种样式纹,就是吸收灵气的作用,越多样式纹,当然工作效率越高,可是这祈阳殿——师父您也知dào

——灵气充裕着呢,少些引聚是不打紧的,不一定非要395个。”

“哦,你还数过?”陆益吃惊了,他其实初学阵时,就曾仔细数过这种“花纹”,后来渐渐知晓其作用,但从来没有想过,对这东西进行增减。

“是啊,我觉得古人设计这个聚灵阵时,本身就是要求它必须能够达到聚灵的效果。395个引聚纹,如果无一差错,那在凼灵界大部分地方都能工作的,这就是设计的初衷。”雷喜道,“而现在呢,我们处在灵峰之上,灵气本就充裕,不需yào

这么多样式纹,大约250、60也就足够了,效果跟395个其实是一样的。”

“再说下去。”陆益露出凝重的神色,皱眉说道。

“减少引聚样式纹的用意,并不是为了其他,而是为了增加阵式的威力。怎么增加?侦测样式纹太少,判别灵气浓度就不太灵敏,同时判断样式纹与之没有直接的交集,这会造成怎样的情况呢?就是当灵气密度不足,被侦测好了以后,判断样式纹没有及时工作,则整个阵式还需yào

一段时间来预热,等到判断接受到信号后,所有的引聚样式纹才会工作起来……”

陆益越听越是明白,不禁惊异道:“徒儿若给人授课,有此水准,必能教导出更多优秀的阵师!”

“师父过奖了。我再接着说下去。”

雷喜恭敬地拱了拱手,随即指着阵式边沿,“此前封闭样式纹太少,引聚停顿后,灵气逸散太快,结果就变成引聚不断工作,而致阵核的灵石消耗太大。众所周知,聚灵阵对灵石的要求很小,若是聚灵阵再不聚灵,反而需yào

灵石来补益,岂不是本末倒置?”

陆益微笑认可。

“所以我增加了很多封闭样式纹,结果看起来比较不错。这个阵式既然是个缺阵,那就不能依照老方法、老思路,古人改革出这样的阵来,说不定是因为事态紧急,而后恐怕就一直没有变化过。但我们绝不能全部照搬照抄前人的方法,我们应该有自己的创新和提高,否则,阵师怎么问道?难道我们的道,就是沿袭之道?就是祖宗之道?那这修道也修得忒没意思了!”

陆益叹息道:“徒儿已经尽得阵师之心矣。”

他起身在殿上来回踱步,稍顷才略带兴奋表情地道:“过段时间,为师将带你远游,去北方找一大师的弟子过过招。不过眼下,却还要忙乎一阵。”

雷喜应诺之后,好奇地道:“是不是师父要去找莲峰、卢让的麻烦?”

“当然,他们触忤为师,自然要受到惩罚的。”

“师父,你是不是真不想当这沧云门掌门啊?”

陆益嗔道:“你这话问的,难道我还不知dào

自己的所想吗?”

“若是不想,那师父就该赶紧铁腕指定一个代理掌门的人选,不能再叫什么长老会说三道四了。莲峰和卢让越搞越激烈,这显然是个不好的兆头,师父你若再忍,麻烦肯定会越来越多,不如就像今天一样,索性搞个大的!”

陆益指点着他的鼻子,笑道:“你现在有胆了?刚刚叫你杀个人,却一脸怕样!”

“我那不是怕!此人我杀之何益?他又不能动,又不能说话,就像杀鸡杀狗,这对于我来说是毫无兴趣的!如果他冲着我来,我又有能力的话,我会一刀结果了这丫……”

陆益闻言却是略有不悦,蹙眉道:“你那碧木淬灵诀,练得如何了?怎么迟迟不能进灵动期呢?你是如何修liàn

的?”

雷喜不敢怠慢,赶紧将自己现在的情况都汇报了。陆益想了想,道:“炼体也是道途之一啊,不过也不可过分。凡事自有天数,人的肉体若是都像荒兽般蛮横坚硬了,那也未必是什么好事!我这里有一粒灵丹,可以增本固元,强筋淬体,叫做‘莽牯丹’。你拿去,在周天行功时服了,随后连续打坐几天即可见功。”

“谢师父恩赐!”

“不必,徒儿且跟为师去瑶柱峰走一趟。”

“是,师父。”(未完待续……)

PS:今天是忙的节奏,决定再发一章,不知dào

国庆以前能否松快下来!唉!

第八十四章 乱命?

一会儿功夫,陆益便带着雷喜疾飞冲天,他的法器是一把巨大的算盘,以灵竹为骨,以玉石为珠,上面雕篆着无数法阵,让雷喜看得目不转睛。

陆益见少年好奇,只是微微一笑,并不阻止。

瑶柱峰近在目前,忽地,几条流光掠过,向这边飞来,只见几名金甲卫士乘剑而至,大声道:“孰人敢在瑶柱峰放肆飞行?”

雷喜赶紧看看师父,仿佛在示意,这几名金甲来者不善啊,而且他看不出深浅,只觉那气势肯定要超出阿妹、洪岚这些筑基期,难道是金丹高人?

哇!沧云门真是好有气势,金丹期已经可以开宗立派的,在这里却仅能在主峰上担当守卫?这也太奢侈了吧!

陆益冷哼一声,手中多了一面红旗,随意地投掷于峰前。

“阵起!”

轰然一声炸响,仿佛天崩地裂,浓重的天威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让所有人都两股战战,不知所措。

陆益朝面色大变的几位金甲卫士淡淡道:“老夫乃沧云监院,尔等不知乎?是不知,还是不愿知?”

“监、监院大人……”

几人讷讷无对,陆益哈哈大笑,“都给我滚!今天吾就要拆了云中子老匹夫的洞府,让他无家可归!”

几位金甲卫士刚待搭话,猛听瑶柱峰下,无数人在惊慌奔走,只见地脉隆隆,雷音阵阵,所有出入的道路。都被突如其来的岩浆和一种不畏火蚀的黑色藤蔓所阻碍,而方圆数百里地。全然陷落,变成了某种阵式的范围。

他们相顾骇然。更不敢再与陆益纠缠,面面相觑了一回,便化作流光,四散而走。

陆益则是面带冷笑,拈须颔首。

果然,云中子这老贼,心里打得什么主意?难道当代祖师闭关不出,他就以为自己最大了?

或者是认为自己真的不敢对瑶柱峰出手?

在瑶柱峰中,现在聚集的大多数是长老会的人手。不能不说莲峰虽是个蠢蛋,但她老子却不呆,知dào

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事。

就像今天,听到陆益雷霆震怒的叫喊声,云中子便知不妙。卢让个蠢货,叫他跟陆益作对真是一步错着,这丫的哪里能是六斋的对手?没有底牌就不要去轻捋虎须啊!结果现在倒好,被人直接打脸上来了,还只能闷声在家装死!

云中子一方面赶紧调遣人手去保护莲秀峰。一边抽调人手入主峰瑶柱,名义上是巡检,实jì

上是防备陆益可能的攻击。

但千算万算,还是抵不上六斋的精妙手段。这阵师到了一定的地步。根本不在乎你的功力和境界,一个金丹期的布下大阵,可以直接对抗N多元婴高人。只要阵式够强,灵石够多。在有人主持大阵的情况下,即是如此!

陆益望着下方的慌乱场景。朝雷喜笑道:“瞧见什么了吗?”

雷喜的芯片早已将该阵映射入脑海之中,他喃喃道:“这是什么阵,竟然以沧云门诸条龙脉为基?难道说,这就是护派大阵的缩小版?”

陆益朗声大笑,好容易才停息下来,“徒儿,你这阵师的天赋,堪称奇迹啊!竟然能看出我以龙脉为基,所创出的阵式!但此阵,却并非山门大阵,为师此前只不过悄悄地移动了几条龙脉,就是为了今天的这种可能。唉,想吾乃第十一代祖师嫡传,吾师兄,更是正册的第十二代祖师,尚未殒落,偏偏有人就等不及了,妄想着擅权揽事。也好,为师今日就要挫一挫他们的气焰!”

“师父,这座阵,能起到作用吗?那些人见势不妙,不会飞行逃走吗?”

“哈哈,徒儿你看,那阵核,即是万雷天符,在这种阵核下想飞,除非是你想要受劫……”

正说话间,便见凌空一道紫色闪电,如蠎似龙般扭曲降下,随即一位驾剑起飞的弟子被打成焦碳,连呜鸣声皆未发出,便呈飞灰般洒落一地。

雷喜的目光又转向地面,想评估一下那里的防御强度能有多高。

仿佛知其所虑,陆益用脚拨动了一个算盘珠,只见爆焰出的诸多灵能,瞬间平复,几个不知死活之辈顿时散逸成朵朵灵潮,被整个大阵消化殆尽。

笑道:“不必担心,此阵是建于龙脉之上,可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更何况我这阵核也屡经修订,如今这汇聚灵气的方案,还是徒儿你提出来的呢!”

“哦,是五行聚灵大阵?这不是用来聚五行灵气的吗?”

陆益微微一笑,“汝是身在此山中啊!这五行聚灵大阵,意义可并非仅此,你倒是猜猜看,究竟还能出什么好东西?”

雷喜想了又想,想了再想,抓破了头皮,也没想出什么,只得摇头。

陆益见状也不失望,只是大笑,仿佛很乐意见到自己这个天赋超强的弟子吃瘪的模样,“也是为师偶然得之,这五行聚灵大阵,竟然能诞出一丝先天的阴阳二气!”

“阴阳二气?”

陆益便为他简单扫盲,听说阴阳二气的作用,雷喜激动得都咽唾沫了,笑道:“真是如此,我们发财了,发财了吔!”

陆益嗔怪地甩了他一个头皮。

“就知dào

瞎闹,什么发财!我等修真者便该抛弃那些闲碎杂念,径往道途勇猛直进才对!”

“师父,徒儿就是开心嘛。”雷喜连忙开始装小孩了,因为他发xiàn

,当初杜名小童儿在师父面前也得宠,自己无非是比那小丫大几岁嘛,趁着年轻,赶紧撒撒娇,老了就不能再撒了,再撒人家要骂了!

陆益微微一笑,也不再计较下去,继xù

讲解道:“这阵核。正是用五行聚灵大阵作为辅翼,如此。阴阳二气既得,阵核威力便强了十倍有余。原先。这五雷正火阴木阵,只能束之高阁,实用性不大,现在这么一改,你瞧瞧,上有五朵雷云,紫宵震顶;下有正阳火浆,触之则神荡魂飞,又有火浆中极阳所生之阴木。唤作劫降,其无惧热毒,不怕焚烧,以阳火为食,又可吸收天地灵气为己用。这劫降木是为师找了好久才寻到的,有此阴阳互生之物,再加上二气滋补,你想想威力若何?”

“阳气上升,阴气下降。故而上生紫雷,下生阴木。但这正阳火浆,又属二气中的哪一气呢?”

陆益赞许道:“徒儿问得好。这正阳火浆,属性中自带阴阳。不过既为正阳之名,则其阳性显而阴性隐。若是极阳,仿佛正宵五雷。这劫降木也当避之三舍,不敢出头的。而若非有此火浆。阴木补益不足,则阵式的威能就当大减!”

“原来如此。此阵,是主用阴阳,次用火、风、木三行,相生相补,兼立于龙脉灵基,不虞闭气,好啊!如此法度谨严,开阖得利的阵式,布置之妙,真徒儿前所未见也,佩服啊佩服!”

陆益见雷喜竖起大拇指衷心夸奖,不觉竟有些说不出的高兴,抚须一阵仰天大笑。

火行的正阳火浆,流毒千里,却是摄人夺魄的催命符;木行的劫降木,不但自带毒性,且坚硬难克,无论金、火,都难动其分毫,只有极阳正雷,方可威慑之。

不说元婴期,就是更高层次的修士,乍遇之下,也得吃上大亏。

而此阵,在雷喜看来,威力已经达到他所见阵式之最了。

不晓得那“十方森罗阵”有何能耐,不过既然能灭得了梵音派如此豪门,想必是有两三把刀子的。说起来雷喜的狗屎运的确太了得了,出门避个难都能碰上六斋先生这等明师,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王法?

当然,能被明师看中、点拨,那就是雷喜的真本事、硬功夫了。

机遇在前,不能抓住,那就是运气好到逆天也没法成功的!

雷喜呆在算盘上正自发愣,忽听有人狂喊道:“住手——”随即宝光疾掠而起。

陆益脸上露出一丝冷笑,阵中紫宵五雷轰然大作,带着一道道刺目的光芒,向下方划去!只见宝光四溅而迅速黯淡下来,有人哎唷唷地气恼叫道:“住手!老夫云中子,有话好说!”

陆益用脚尖不动声色地拨了一颗珠子,只见雷音滚滚,将这团光茫打得摇摇欲坠,就像漆黑夜里咆哮海面上一条小破船般,随时都有覆没的危险。

那法器当即崩解,云中子又毫不犹豫地祭起了更多宝物,大喊住手不止,连声音都变了。

陆益见状,微微一笑,将阵式停住,朝底下讶然道:“呦,这不是云中子长老吗?恕罪恕罪,刚刚与小徒正在谈话,倒没注意发动了阵式。”

云中子此时身形十分狼狈,他驾着一朵破破烂烂的云朵,飞到陆益面前,瞪眼道:“陆益,你想叛乱吗!在瑶柱峰竟然私设阵法,管控灵气运行,你该当何罪?”

陆益不屑一顾地道:“云长老,你不要这么大声,你再叫,我就让整个沧云门都听听!你为老不尊不说,还袒护有罪,卢让那是什么鸟货?竟然叫弟子在玉京峰中出手,妄图刺杀我的徒儿,我就这么一个真传弟子,他不知dào

吗?”

云中子不再大声,不过仍然显得气势汹汹,他的头发、衣服都很凌乱,一看就是刚刚在雷电中受了一场洗礼。雷喜强忍着才没笑出声来。

“卢让?我没听错吧,这卢让是本长老的徒弟吗?是本长老的门客吗?他的所作所为,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陆益冷笑,“云长老,明人不说暗话,卢让跟你有没有关系,我也不想问,也不想讲。只不过我告sù

你,今天你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只管动手,先灭了你,再灭莲秀峰,最后将那卢让凌迟处死,统统杀光、鸡犬不留!”

“你……你……”云中子又惊又怒,指着陆益颤抖个不停。

“你把手指头放下来!”陆益冷漠地道,“你不是要挑zhàn

我的耐心吗?平常我不管事,你们就大肆地乱命,门中各样事务都要插手,朝令夕改,嫉贤妒能;莲峰是什么人?卢让又是什么人?竟然还想扶保欧阳钦上位,这该是他们操心的事吗?还有你,云长老,今天我称你一声长老,你最好乖乖地回去闭关,不要再惹恼了我。否则,不说瑶柱峰,就是整个沧云门,也只在我指掌之间!”

云中子眼皮直跳,脸色铁青,两手紧握,全身都气得发抖。但无可奈何的是,他虽是元婴期,却真不是陆益的对手,更何况现在这五雷正火阴木阵完全笼罩着整个瑶柱峰,一旦他要挑衅,最终必然身死道消不作他想。

这样一来,就算再大的愤恨、不甘,他也只能忍着。

勉强出声道:“陆益,你待何如?”

“莲峰闭关十载,仍为莲秀峰殿主;卢让通敌,斩,弟子囚禁待查;至于欧阳钦,我看他还是削了殿主之职,出门远游去吧。长老会今后只参事顾问,不可再发布命令,吾师兄一日不死,他就是一日的掌门,我暂且以监院代之行事。”

“陆益!你这是阴谋,乱命!”云中子面色狰狞地跳了起来,大叫道。

陆益只是冷笑,良久才道:“我这是通知你,云长老,不是请示。此命即刻生效,沧云门上下弟子,若有不从,倶为附逆,人人皆可斩之!”

“你……你好!”云中子色厉内荏地叫了几声,甩袖而去。

雷喜在旁看得惊心动魄,这两人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其实就已经决定了门派的大致走向。这种言辞间的交锋虽不流血,却更加残酷致命。云中子至此折戟沉沙,他的阴谋企图无不走向没落,再也没实现的可能。

闭关吧,各位,都洗洗睡吧。莲峰,你也别想了,卢让,享用最后的晚餐吧……

雷喜虔诚地祷告了一番,这才随师父共乘着一副大算盘,逍逍遥遥地离开了瑶柱峰。

次日,在伤痕累累的一览江山沧云殿中,包括沧云门除云中子外其他五名长老共同参加的高层大会上,决议通过以陆益为首的沧云门中央核心领导层,大家都鼓掌表示了欢迎。

陆益在会上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号召沧云门全体同仁,以饱满的干劲战天斗地,以第十二代祖师的精神为指引,为将沧云门发展成神州十大门派之一而不懈奋斗……

某些人没有列席会议,不参加沧云门中央核心选举会议的有:云中子、莲峰、卢让、欧阳钦。

会议共同决定,判处犯有反革mìng

罪行,通敌叛教的邪恶阵师卢让死刑,立即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云中子、莲峰和欧阳钦则各有惩戒,事情有条不紊地按照既定的方针、政策坚定不移地走下去……(未完待续……)

PS:最近太忙了,连续加班超过两周了~每晚都到11,12点,还没加班费,天哪!

第八十五章 大大的机缘

雷喜现在每天都叫人将祈阳殿前洒扫两遍。

一想起那天娄杌“变形出发”的样子,雷喜就有种作呕的感觉。

他可以杀人,但不想无缘无故的杀。

就算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只要自己还是血肉之躯,只要自己还有一点点信念,那就不可能去做违反自己原则的事。

要知dào

他可是程序猿,以严谨著称、以苛刻闻名的猿啊……

你说你碰上那钱进在自己面前,一副面目可憎的表情,但不能动,又说不了话,你会不会拿起刀一刀捅死他?

他还睁着眼,看着你呢!

雷喜想想也觉得不可能,如果两个凡人,一个人拿刀捅自己,毫无疑问,另一个也会凶性大发,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当遇到这种生死存亡之际,什么都管不了顾不得,这才是人性。

可面对一个已经没有抵抗力量,甚至动不了,比起一只活蹦乱跳的鸡都不如的家伙,谁又能真下得去手呢?

除非是真的人性泯灭了,或是真的情非得已……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除了打扫卫生之外,雷喜现在最喜欢的一件事,就是视察玄黄洞中自己所布置的“五行聚灵大阵”,用师父赐给的专业法器——玉瓶,并配备灵诀,来吸取那每天产生的一点点阴阳二气。

郑而重之地,藏到枕头下面……不管打坐吃饭还是睡觉,都要随时摸到。

可见雷喜的财迷思想。丝毫也不亚于凡间俗人的!

“主子爷,主子爷!”

“何事?”

“洪姑娘她们来了。”

雷喜从玄黄洞中出来。走过竹林,再在溪旁鞠起一捧水。喝了几口,随即反袖一擦,就此走向祈阳殿的后堂。

后堂中有一间刚刚修葺好的屋子,却是阿妹的住处。

她早已等候在此,见了雷喜,微微躬身请安。

原本下人非奉令是不得入殿的,不过雷喜自然不会有什么俗制陈规,他对于阿妹还是一如既往的尊重,人家“自愿”来保护他。他自然也需投桃报李,予其较高的待遇。

雷喜朝她点了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前殿。

宽阔的大殿里,洪岚等正自说话等候,见到雷喜出现,忙整整躬身道:“师兄!”

雷喜嗯了一声。

前次阵道大比之日,这三丫的坐得老远,都是对自己没信心的。若不是看在她们早早就投奔过来的份上,雷喜都准bèi

给她们点脸色看了。不过再想想,趋利避害,那毕竟是人之常情。作为现代人,这种事更见得多了,还能真跟这些女生计较不成?

淡淡道:“你们。有事?”

洪岚、白眉和陈棠对视了一眼,都看见了彼此眼中的懊悔。她们的确是支持雷喜的。但支持的力度不够啊,进一百米。退九十九米,最后是进了,还是没进?

陆益对这个正牌徒儿的支持力度,众玉京弟子都看在眼里。

更何况,这位师兄在阵道方面,恐怕是天纵奇才,竟不亚于师尊当年啊!

这样的人中龙凤,迟早得一飞冲天,如不抓紧把握,更待何时?

洪岚笑道:“也没甚么事,只是刚刚咱们听说,那阵师卢让居然化装成女人模样逃走,结果被师尊开启守山大阵活擒了!”

雷喜闻说,不禁也笑了,“师父英雄徒弟好汉,都凑到一块儿去了。那个钱进就是这样,一输就耍赖皮,还要拔刀伤人;师父呢,一输就要逃跑,还化妆成女人。真丢份,这样品行恶劣的家伙,居然还能混进咱沧云门,可真是异数!”

众女都掩嘴而笑,就是站在雷喜身后的阿妹毫无表情。

洪岚瞥了她一眼,道:“可不是吗,卢让一被擒住就苦苦求饶,还把自己做过的蠢事都交待了出来,什么给莲峰下春药,成功地把她搞到了手;什么勾结蓬莱福禄宗,准bèi

在欧阳钦上位后,给这位掌门配个夫人……凡此种种,他还和万仙盟的人商定好,准bèi

把门下发xiàn

的一条灵矿二一添作五,私下分了……”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万仙盟?”

“对,万仙盟,这是一个散修同盟,实力倒是平平。”

雷喜皱起了眉头,努力想了想,这才想起,自己好象正要跟师父汇报万仙盟那个隐密基地若耶溪1号峰的事情……

方纶之事,也不能再拖了!

他当即决定,想到就做,趁着现在师父心情好,让他也签点不平等条约。

“李明!”

“小的在。”

“你持我灵帖,去往外门,将一个叫方纶的女孩带来,直接带到悟道堂我师之处。”

李明闻言一凛,揖首道:“是!”接过灵帖,便匆匆去了。

雷喜这才朝洪岚三女道:“抱歉,刚刚想到了些事,我马上要去见师父,我们回头再聊吧。”

几人闻言,却也说不出别的话,只得纷纷躬身,“师兄好走。”

她们眼中的幽怨,却已浓得仿佛要滴了出来。

可雷喜只作不见。

从祈阳殿出来,到悟道堂,雷喜仍然乘坐着李明牌滑竿,得到挑夫位置的凡人都是十分粗壮威猛的,被仙师选中服侍,仿佛是极为开心的一件事,个个都显得面色油光发亮,熠熠生辉。

管事李明自然会随侍在侧,半步也不想离开。

倒是阿妹见了,颇感奇怪,悄悄问了声,是否一起乘剑同行?

雷喜摇了摇头,道:“以后飞的机会多呢,现在能走路乘车也是好的,这是享shòu

啊。阿妹!我们修士的寿命,原本就比凡人长。再不懂得合理利用时间,那就是舍本逐末了。”

“修行。需yào

持之以恒,朝夕不辍。”阿妹正色道,“岂能懈怠?”

雷喜失笑,“当你的生命只剩下提高功力,只剩下打坐和行功,只剩下闭关的时候,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死了也就是这样罢了!有些人,一辈子都在修行,他们活300年。500年,闭关就闭了大半,只消一减就知dào

,他们其实也就扎扎实实活了百多年,这跟凡人还不是一样吗?”

阿妹不禁失语。这话,还能这样说的?

雷喜坐在滑竿上,见她跟着走路,油然而升起一种满足感,更是刺激她道:“我曾经说过。修真,可以这样理解,这是在修改自己注定腐朽的命运,寻找真理之途!难道对你来说。真理就是持之以恒、朝夕不辍的枯坐行功?”

阿妹绞紧了眉头,她没有想到,这位曾经的师兄。现在的主子,不但对阵法精通。而且对“道”也有着如此犀利的见解。

她讷讷而不能言。

雷喜想到了一事,笑道:“我读过一文。说有个和尚佛学精深,想要成就罗汉之位,他云游来到一间寺院挂单,坐禅十天未出房门,庙里的和尚们议论纷纷,都说这是个有大恒心大毅力之辈,非常钦服。不过这时候,来了另外一个和尚,听了此事,便拿了块砖,在此僧门前磨了起来,吭哧吭哧地磨了好几天。那先来的和尚熬不住了,出定了道:‘磨砖作甚?’曰:‘磨砖制镜。’先来的和尚失笑,‘磨砖焉能成镜?’你知dào

这僧怎么回答的吗?”

“磨砖的确不能成镜……”阿妹说道,她揣摩着那话中的意思,不甚了了。

“对啊,‘磨砖不能成镜,坐禅可能成佛?’”雷喜笑谓之道。

阿妹闻言,不禁突地有种心境波动的感觉,眼露明悟之色,脸上的表情也变炙热了,俯身就拜,“主子,奴觉得境界有些不稳,恐怕突pò

在即,若是此次得幸晋阶,全赖君之力也!”

她说罢,掷出一剑,迎风化作丈二大小,一步跳上便疾飞而去。

雷喜呆怔,良久方挥了挥手,示意惊呆了的众人继xù

上路,托着下巴,他郁闷地想:哦屎滴,咱的话就真这么灵吗?一句讲完,她就境界不稳?靠,我怎么觉得我应该支个摊,上写四个大字,铁嘴神断?至少后半辈子不用愁了,哈!

待到了悟道堂,向玉京峰大执事,也是陆益的管家方成知会了一声,雷喜便在门外庭院中静坐等候。

一会儿功夫,有人在他旁边咳嗽了一声,笑道:“徒儿怎生这时候来了?”

却是六斋先生竟亲自走出来了!

雷喜心中一跳,急忙跪倒请罪,报道:“刚刚实是正自思忖,却不想惊扰了师父大驾!”

“起来,起来。”陆益抬了抬手,雷喜便觉如春风拂面般,一股灵气托着自己便站起了身,只见陆益仿佛心情很好般,杖黎在池塘边踱步,大管事方成满脸恭敬,低头呵腰地笑着招呼过,便径自站在不远处,垂手敛眉地伺候起来。

“思忖何事啊?”

雷喜便将刚刚出了门,和阿妹互动偶尔产生的话题,当作新闻说了出来。

陆益不禁怔忡良久,叹息道:“机缘啊!”

他脸上表情复杂地看着雷喜,摇头道:“我还是那句话,你若不做阵修,去佛门修行,什么定、慧、心、智,全然无碍啊!一个罗汉、菩萨的果位,还是能争得下来的!”

雷喜憨笑着抓抓头,笑道:“师父,您就不要再夸奖我了,我会翘尾巴的。哦对了,今天来是有这么件事儿,不是您处置了那卢让吗,我突然想起来了,我在南部神州时,遇到过一个叫若耶溪的地方……”

“嗯,的确,那是万仙盟的地盘,据说是元婴期真人的道场。”陆益浑不在意地说道。

雷喜见状,便将自己“不经意”间发xiàn

的事情说了出来。当然,他说得很有技巧,例如说到了“裂地獴”,说到了自己撒尿时偶然在小溪,说到自己见到了真实的若耶溪高耸的仙峰。还说到了自己的猜测——也许是因为阵式有失效的时间,才看见了那座峰。用铁链锁着,光华漫天。但突然间,又看不见了……

陆益渐渐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他先是朝方成看了一眼,后者会意地赶紧退下,并开启了悟道堂附近的阵法,将此地隔绝起来。

陆益详细地问了几遍,随即十分慎重,却又确定无疑地道:“那是禁纹之光,那座浮峰,可是真zhèng

的宝贝!太难得了!”

他随后又再度询问了雷喜几句。尤其是后者跟冯乘曾经有过许多对话,提到了若耶溪,在冯乘的嘴里,他虽是万仙盟弟子,却也非常难以进入到“刘真人的道场”之中,因为那里完全是个半封闭的灵境,刘真人且性格古怪,不喜生人,在万仙盟里诸事不管。只是挂名。

这些话陆益反复追问了许久,这才冷哼道:“若所料不差,那若耶溪,果真是从东部神州掠去的海上仙岛灵峰之一。究竟是哪座岛、哪座峰。这未必能查得到,不过刘冉既然能掠我东州的灵峰,我自然也能夺他之物!这件事。徒儿你做得好!”

他伸手,拍了拍雷喜的肩头。

随即语重心长地再道:“我知徒儿仁慈。但修真之途,原本就是逆天行事。若不拼命积累,不掌控海量的资源,一次次天劫,那是无论如何过不去的!徒儿,你要晓得,为师卡在金丹期50载了,前面是为了宗门利益,自我牺牲,可到了今天,再不晋升,为师的寿元,恐怕也要耗尽了!”

雷喜心如雷震,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脸色苍白,大叫道:“师父!”

陆益欣慰地看着他,笑嗔道:“莫怕,莫怕,师父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的!有你这样的徒弟,为师更坚定了活下去的念头。原本过段时间,我就想带汝到神州北部我那阵师朋友处去找一找机缘,但现在看来,我暂时去不得,因为机缘就在目前!”

他发出一阵快意的大笑,抚摸着雷喜的头发,“好徒儿已经替为师找到了最好的机缘,此浮峰必然是一大能兵解之处,若破其禁纹,说不定为师可以直入分神,更上九霄了!”

雷喜不觉摩拳擦掌道:“师父,若有要帮忙的地方,就跟我说一声!我这个人,天生就能看到许多人看不到的东西,例如各种阵式。前面没跟师父说,是因为我修行还浅,不知根底,现在师父需yào

晋阶,正要依靠多方面的力量,我若再不从实以告,那岂不是欺师灭祖吗?”

陆益看了看他,微笑道:“为师早知徒儿大异于常人,只是不知dào

你何时会说出来罢了。其实,人都有秘密的,不是吗?”

“徒儿对师父,不敢有秘密。”雷喜低头道,“师父,其实我还看到了那浮峰周围的不少禁纹,我这就画出来,供师父参考……”

陆益这下子,再也镇定不了了,指着他连声道:“你,你真能看到禁纹?那,那可是在另一个空间之中啊!”

雷喜又憨笑着抓抓头,“师父,也许是因为我被人捡来的吧,说不准我的父母是哪个仙人呢?”

“有可能,大有可能!”陆益斩钉截铁地说道,他惊喜莫名,来回踱步,又不安地问道,“徒儿,你究竟能记得多少?又能画出多少相似的?”

雷喜想了想,道:“我的记忆力是很好啦,但不清楚究竟能画得如何。对了,师父,上次杜名用的那种法术,我看就不错,是不是能把自己所看到的、所想到的,都通过符箓画出来啊?”

“非也,那种符所构建出的,乃是当前阵式的布局,要求人在阵中,且不能为阵式所制。”

“哦,这样啊!”雷喜懊恼地拍了拍脑门,从兜里取出一堆灵砂,“师父,我尽量还原吧,你别觉得我到处出纰漏就好了。”

他将那1号峰外围的禁纹,如实地反应在灵砂走向之间。

陆益看得如醉如痴,不停地点头,显然是认可雷喜所还原出的细节的。

应该说,有了雷喜这些珍贵的资料,假以时日,他就可以找到真zhèng

破解这些禁纹的方法。

那刘冉显然是得到了宝贝,却没法接触,这才把自己闭锁在若耶溪中,布了那么多幻阵啊防御啊,就想独吞。

可惜,这阵法一道,不是你想学就立马能学会的,更何况是禁纹这种东西呢?就是博学多识的陆益,也只不过觉得自己初通而已。

待雷喜布完全阵,陆益都快要惊呆了。

自己这个徒弟,究竟是不是妖精所化啊?怎么可能把这么大堆的禁纹都记得那么牢靠呢?若自己不是金丹期也做不到这一点啊,可他……明明才是炼气啊!

雷喜当然看到师父怪异审视自己的目光,但他已经硬着头皮画出所有禁纹了,自然不可能再擦掉,于是憨憨一笑,什么都没说,屁颠屁颠地擦擦汗,退到一旁。

陆益望着他,忽地有些好笑,徒弟本事大,师父应该开心才对,怎么会感到奇怪呢?

他便用灵诀,将此立体的阵法图案汇入玉简之中,以便随时调阅。袍袖一挥,便将雷喜辛苦所布之阵还原成一袋灵砂,递还给对方。

“此功非小,想要什么奖励?”陆益目光灼灼,仿佛看透了雷喜的心思。

雷喜哼哈了半晌,红着脸道:“我,我那个表妹……师父您看,是不是,是不是给找个师门收了呀……”

陆益哈哈大笑,指点着他道:“你这小兔崽子,整天打为师的主意!”

“师父您不反对?您,您同意了?”

看雷喜雀跃起来,陆益反倒扳了脸,嗔道:“你呀,道心,道心!怎么轮到自己身上,就没有那种觉悟的味道了呢?”

雷喜嘿嘿笑道:“师父您忙,您忙,我这就去催催,怎么还没上来……”一边说着,一边躬身行礼,并飞快地窜了出去。

陆益看着他灵活的背影,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有人为所欲为

悟道堂院外,管事李明早已是急出了满身臭汗,一张胖脸,也显得紧张不已,来回走动,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雷喜出来还蛮开心的,一看他这样,心微微一沉,赶紧道:“李明!”

“主子爷,主子爷,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李明见他出来,趋步急奔过来,压低声音道:“我在外事院找了一大圈,都没找着人,外院管事更是说没来过此人。我悄悄去一问,有人说了,那丫头得罪了管事,前些天被发卖到外头去了,现在连发卖的蛇头都跑不见了!”

雷喜惊得差点坐倒在地,顿时乱了方寸。

“什么?还有这等事?这,这是沧云门吗?难道外院就不属于宗门管辖?”

“主子爷,主子爷息怒啊——这外门管事,可是莲峰的亲眷啊,谁敢招惹?更何况,莲秀峰一殿仍在,徒子徒孙也还有好几百人呢!”

“去他妈的莲秀峰,去他妈的真人!”雷喜爆了粗口,“我就日了,她鬼漆鬼漆的打什么鸟主意,弄到老子的头上?方纶若有个好歹,我砍死她满门!妈了个巴子的,这些下三滥的招数也能使,这是金丹期吗?他妈的街头混混都比她强啊!李明,给我敲钟击鼓,传玉京弟子皆到祈阳殿集中,今天不把外院给翻过来,老子不姓雷!”

“是,主子爷——”

悟道堂中,陆益倒是竖起耳朵听了个真切,闻言晒然笑道:“果然龙有逆鳞。触之则怒啊!我这徒儿倒是个性情中人呢!这种事情估计不会是莲峰干的,肯定是卢让。不过卢让一死,罪全成她的了。倒也不亏……也好,正须得再敲打敲打!”

他于是便传讯给于玄,让她前往相助雷喜一臂,自己则嘱咐了方成一句,便闭关去了。

于玄,乃是沧云门第十三代弟子,原本师从竞阳子。竞阳子是原长老之一,于梵音派一役中重伤,未几。薨。陆益见于玄资质优异,便给予了很多的指点,于玄不负众望入了金丹期——原本有个任命,叫她担任玉京监察,实则是长老会准bèi

用来掣肘陆益的方法之一,于玄果duàn

推辞,出门远游。

回转山门之后,于玄首先拜见的,还是陆益。随即她公开挑zhàn

亲卢让的玉轩峰殿主孔曤。那是金丹期成名的高手之一,然不敌于玄之剑,挂印去职。

于玄便按宗门规矩,通报执法殿、长老会并监院后。正式接掌了玉轩峰。

这种门下竞争的规矩,直接反映在沧云门内外部的斗争上,沧云门能有这么强的综合实力。与内部激励机制有着很大关系。

只要功夫深,都可以抢山头。抢洞府,而且是公开的。抢完之后。五年才可以进行下一轮。也就是说,像玉轩峰这样被于玄得到的,别人想要再抢,得等五年。这一方面使抢得好处者拼命精进,一方面使眼红者继xù

加油。

这就是良性激励机制所带来的好处。

当然,陆益现在的地位,远远超过了同辈殿主,他不但是殿主,还是监院,代表掌门控zhì

宗门的走向。

所以他有着一呼百诺的地位,他对宗门事务进行各种仲裁,无有敢不服者。就像他削弱长老会的力量,那可是几个元婴期高手啊!仍然乖乖地就范,一点没有高人的脾气,这就说明了陆益的可怕。

而按照宗门的一般规矩,像雷喜这样的真传弟子,无论在炼气期还是筑基期,只要金丹未成,都得接受挑zhàn

。炼气期比拼灵石丹药,筑基期则赌上洞府仙宅,落败者可就惨透了,身上光滑滑,灰溜溜退走,赢的便拥有了更多的资源,便能更好地对抗天劫。

阿妹刚刚飞走,就没回祈阳殿,她在玉京峰外,也抢到过一间洞府。

当年,丘阿娄三人,为什么被称为“玉京三首徒”呢,就是因为他们的功力精深,很难对抗。丘涛曾经同时战败过三位长老弟子,所以又有“沧云门高阶弟子第一人”的美名。

不过,阿妹的洞府,也就这些天要上交回宗门了。

她已经没了仙籍,不在玄命金册之上,只是雷喜的附属仆从罢了,因此不再享有宗门的各种特权。

当然,由于她的实力仍在,也随时都会被重新召回门墙,故而宗派也不会过分逼迫,以免惹来厌恶。

于玄在夺峰之战中受了点轻伤,如今已调养好了,她也时时听说雷喜的事情,都会非常在意。

她是深深知dào

这个小屁孩的厉害的。别看他年纪不大,见识真的不少了!随时都是滔滔不绝的大道理,让修真者是又爱又恨。

听陆益说,这丫的又将一个筑基期点拨了一下,结果人家准bèi

直接冲金丹了,这,这简直就是妖孽嘛!

于玄怀着复杂的心念,风驰电掣般来到外院,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行速比往常快了太多。

雷喜是叫上一大帮筑基期师弟、师妹来到外院的,二话不说,先攻入外院管事的宅子,将那丫的一家子都锁拿起来。

他着令玉京弟子进行抄家,完全是为了验证一下,这个外院管事是不是个下三滥的家伙。

果不其然,这家伙家里的金银财宝堆积如山,而各种灵石,也有大量储藏,更有些灵花异草,让筑基期弟子都觉得诧异。明明这是一个外院的管事,怎么可能有这么丰富的收藏?难道,他是专门管仙门弟子的?

明明只能管管凡人啊!

这就叫做灯下黑,这个世界凡人的基数,是修士的多少倍?凡人中也不乏可以与魔兽鏊战的勇士,也不乏像李铁头那样可以随意出入浑星阵,并能在阵外奔跑的家伙。

这么大基数的凡人。他们收获一点天才地宝、灵花异草,能有什么问题?这些东西对于他们是未必有用的。但都很有价值。

沧云门外院管事,叫做阿驽。也是筑基期的人物,据说跟莲峰沾亲带故,不过不光莲峰没有承认过,云中子更曾直接否认了此事。

这些东部神州的土著,一般都生得矮小黑丑,罕有人非常高拔英俊的。

呆在岛上一代代近亲通婚,这种人能被纳入人类范畴,也算看得起他了!

这个阿驽,且不论他是否莲峰的真亲戚。但至少有一点,这丫的很会钻营,要不然他怎么能混到外院管事的位置上来?这可是一个门派培养后备人才、对外收徒等重yào

的渠道之一啊。

说到这里,大家都应该明白,为什么阿驽能获得如此多的灵石、灵材了。

那都是许许多多的凡人孝敬来的。

为了将家族的子弟推荐到仙门,这些人积极努力地捐钱捐物,不但在修缮仙庙的大业中出工出力,还很懂得蝇营狗苟,努力避开正规择徒的道路。在诸门各派的外事院中大肆行贿……

外事院这种所在,对于凡人国度来说,那是仙门象征,权力大得没边了!

当初的冯乘。仅仅是万仙盟外门弟子,只是隶属于外事院,但在南部神州。谁敢不称一声“冯仙长”,就是皇帝重臣、大荒十君之流。对他也需客客气气的。

而外事院的领导层,也就是管事(副执事)、行走、待诏、从客。则更不用说了。

大抵门派,都有着各样的行政层级,最高一般是掌门,不过越大的宗门,掌门的权利就越小,而小的门派则相反。

大门派有很多元婴期以上的高人,他们也许不想理会俗务,也不想干涉宗门的发展,一般只要不是门派有大灾大难,或者什么重yào

事务必须到场的,他们都不会参加。

然而,不管参不参加,这些人都是长老会的成员,他们的言行,对于掌门来说都是必须去重视的。

而掌门之下,则有监院(副掌门)、主祭(一般由长老轮流兼职,正会上祭拜历代祖师,招纳新弟子时行大礼仪,负责殒落的高级弟子后事安排等)、护法(正律执法,下设执法巡、检、督等)。

而掌门、监院下,设有诸多殿主、执事、司务,这些职位属于门派中坚,尤其是殿主、执事,都可以自由招收弟子,参加门派大比,领取门派事务,从而不断提高自己在门派中的地位。

像外事院,名义上都属于监院直管,但事实上,这种单位,无论是殿主、执事还是更低层的司务,都能对之指手划脚。因为外事院不涉及门派核心问题,掌门或长老是根本不会过问的。

于玄是很清楚这里面的别别窍的。

她同时也非常惊奇。

这个阿驽,看来真是抱莲峰的大腿抱上瘾了,为了讨好她,真敢跟陆益叫板!

陆益是谁?就算他没有首席阵师之名,他还是监院啊!理论上讲是外事院管事的直接上司!

竟然将监院弟子的亲眷随意发卖给了蛇头……

这是愚蠢呢,还是愚蠢呢,还是愚蠢呢……

她降下身形,见到她的玉京弟子,都很客气地横剑施礼,“道源师叔!”

于玄微笑点头,随即朝远处道:“雷喜,你过来。”

“道源师叔,你怎么来了?”

雷喜赶紧过来,脸色却有点不太好kàn



“怎么,小女娃找到没?”

雷喜见她提到这事,便是咬牙切齿,眼中都喷出火来,“这狗才,竟敢叫嚣说要让莲峰那女人杀我全家,还要把我一并卖给蛇头……”

于玄翻了个白眼。

这话她是不会信的。

全家都被控zhì

住了,玉京弟子一群如狼似虎地过来,那阿驽若还能叫骂出声,那就不是蠢材,而是烈士了。

这样一个贪得无厌的家伙,怎么可能选择当烈士呢,听说他还养了七八房的小妾……

“好了,重点是查查,那小女娃究竟被卖到了哪里!”

“据说卖去了荀港,那是昆仑派的地头……”

于玄眉头一蹙,“有些人真是老于谋算啊!这件事若发生在别人身上,估计不但这娃儿不保,而且你的道心也会减损。昆仑派?哼哼,现在能制衡我沧云门的,也就剩他们几家了!此人的最终目的,恐怕还要应在你的身上。”

雷喜冷笑,“阴谋诡计,估计就是那卢让的手段,想叫我师父为我分心!这丫的死得太快了,早知dào

我亲手剐了他!”

随即朝于玄躬身,拜道:“道源师叔,万望看在往日情面上,相助师侄一把!”

于玄笑道:“我正为此而来,这便上路罢!”

洪岚在雷喜身边,此时赶紧插话道:“师兄,那……家伙怎么处置?”

“让他去死!全家流放!家产全部充公,让师父来分派,另外,请相关执事来讨论谁出来当这个管事,最终名单报给师父即可。”

“是,师兄。”

于玄仗起飞剑,继xù

拎着他的领子,将他提在身边。

两人迅速消失在众玉京弟子的眼前。

雷喜有点不满地说:“道源师叔,你怎么老拎我领子啊,这让我在师弟师妹面前多没面子?”

于玄掩嘴笑道:“你还需yào

什么面子?进门派这么久了,还没过炼气!”

“这不是人家想把基础打牢嘛!”雷喜大言不惭地道,“师叔,听说你抢了座山头啊。”

“灵峰!”

“还灵峰呢……”雷喜诡异地笑起来,“我觉得就是土匪抢山头嘛,谁抢到是谁的,师叔难道准bèi

招收弟子了?”

于玄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这么问,你是不是想来当我徒弟啊?”

“道源师叔功法如此了得,人又长得漂亮,谁不愿意啊!只不过我不行啦,师父待我恩重如山,我可不能干那没卵子的事情。”

于玄脸上微微一臊,伸手就给她一个爆栗,“说什么脏话?你是修道之人了,岂能还像个凡人一般?”

雷喜两手护头,畏缩道:“道源师叔你什么都好,就是这一点不好,动不动就倚仗武力,欺负弱小。我要被你打笨了,以后阵师学不好,我就只能去找你了。”

于玄下意识地回道:“找我做什么?”

“吃你的,喝你的,天天缠着你,反正我也不行了……”

“去死!”(未完待续……)

PS:各位道友,若看得上鄙文,可以与久耀私下交流,得闲@凌久耀(新浪微博)即可……

第八十七章 昆仑派

于玄挥手又要抽他,忽地脸一红,将手又飞快地缩回来。

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姑娘家,怎么好老跟后辈弟子这般打打闹闹的!再说了,男女有别,甭看这丫的年纪小,长得也小,但他鬼点子真多,还会说话,一点不像才15岁的样子!

于玄暗暗咬了咬下唇,撇过头去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疾飞。

“道源师叔,那什么荀港在哪里啊?”

“距此32000里许,就是昆仑岛,其岛有灵峰108座,浮峰36座,大小洞府知名点的估计不下万余。这岛完全是昆仑派所有,上设护派山门阵式,即两仪混元大阵,故而一应凡间交yì

往来,都不能在此岛上进行,而只能在岛外。”

于玄说着,给他继xù

细细上课,“昆仑派实力很强,但我们也不憷他,当初他们被梵音派也打压得很惨的,在东部排名不过七、八位的样子……”

雷喜不禁好奇地插嘴了,“梵音派?那到底是什么来历啊,都被灭派了,还整天有人提起,津津乐道的样子。”

“梵音派是佛教密宗一脉,不过这个门派相当复杂,有修禅持道的,有修三宝的,有修各种偏门秘笺的,还有修阴阳合和的。虽是佛门,却比那些魔修、邪修更加离谱,只不过打着个正道的牌子罢了!可恨的是,佛教诸宗,竟然对此都视而不见,反而为其鼎力鼓吹。”

“这样一个教派,跟我们有什么仇恨呢?”

“那些佛门佞徒。经常暗中劫杀同道,夺人财物。又多掳人妻女,供其采补双修;至于摩擦生事。更是数不胜数,尤其在争功德、信仰方面,极为恶劣、不择手段。原先东部神州仙庙,总计不过千余,而梵音派却独占了五成以上!连昆仑派都被他们弄得苦不堪言。其与我派素有积怨,第十一代祖师黄鹤上人,惊才绝艳之大能辈也,度劫应该毫无压力的。然而梵音派秘密下手,竟将祖师的凡间家族一网掳走。不知所踪了!黄鹤上人因此呕血,产生了心魔,最终,殒落于天劫之下……”

雷喜听得心颤不已,叫道:“梵音派简直是猪狗不如啊,这种事也能做得,还有什么事做不得?”

“这件事,主要没有太多的证据,虽明知是其所为。却不好加名征讨。后来,第十二代祖师也继xù

向天道进军,却是遇上梵音派的公然挑衅,其派几大长老借口我沧云门占了他们的灵矿。而向杜纲上人发起挑zhàn

。”

“杜掌门慨然应允,并在此生死战中,将该派几大长老一一逐杀。梵音派于是大怒。使人将我派附近百余座仙庙焚毁捣烂,于是两派结下生死之怨!”于玄淡淡说道。所言之事却是令雷喜毛骨悚然,“接下来。你应该知dào

了,杜纲上人忍辱负重,锁闭山门,六斋先生则返回门中闭关五十载,终于复原出惊世之作‘十方森罗阵’!梵音派对阵法一道,只有粗浅的认识,他们的所谓‘金刚伏魔阵’、‘十八罗汉阵’等等,简直就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最后,经过艰难的数月激战,我们才将梵音派彻底灭掉,只有少数余孽逃了出去。”

雷喜见说,气息难平,感叹道:“师父真是太牛掰了,这样的一个大手笔,活生生困死一个宗派,真是奇迹啊!”

“十方森罗阵的确厉害,不过那也是沧云门上下齐心之故。当时,梵音派内部也不稳定,几大长老、上师、殿主都在互相勾斗,准bèi

上位。原先的掌教,乃是法相宗出身,未及成得果位便圆寂了。就在这位坐化的第三日,杜纲祖师突然出关,宣bù

讨伐梵音派,当时全派6250余名修士尽数上阵,在十方森罗阵的护翼下与敌死战,共战殒弟子千余,受伤不计其数,最终大获全胜!”

雷喜呼出一口浊气,喃喃道:“天时、地利、人和,三分有其二,则事定矣!”

于玄挑了挑眉,问道:“天时、地利、人和,此话怎讲?”

“三里之城,七里之郭,环而攻之,不胜。夫环而攻之,必有得天时者矣。然不胜者,是天时不如地利也。”

“城非不高也,池非不深也,兵革非不坚利也,米粟非不多也,委而去之,是地利不如人和也。”

“故曰,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国不以山川之险,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以天下之所顺,攻亲戚之所畔,故君子有不战,战必胜矣!”

于玄听他这般一说,心有所感,频频点头,“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说得太对了!当其时也,沧云门上下齐心,戮力以共,而梵音派呢,内争外扰,矛盾重重,遭到突然打击之后,立kè

分崩离析,虽求援于外,终无人来救!可见,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真道理也!”

“梵音派依靠不择手段上位,所以也只能依靠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来维护统治。一旦他们的根基不牢,就容易倾覆。唉,前车之鉴未远,作为修真门派,都要慎之又慎,千万不要重蹈覆辙啊。”

于玄闻言,不禁歪头打量着他,一会儿才道:“你没觉得,你说这话时,像个白胡子老爷爷吗?一副老气横秋,随时会喷出飞沫来的样子!”

还没说完,自己便笑得打跌。

雷喜也十分郁闷,奶奶的……我小孩,装装大人怎么了?再说我本来就是大人,你不信,咱试试?

“道源师叔,你扯远了,我们还是讲荀港吧。”

“明明是你先提起梵音派的!”到底是大修士,记忆力就是好,永远不会出错。

“好好。是我不对。”雷喜赶紧认错,“昆仑岛上不得经商。那他们的凡人住在哪里?”

“这是昆仑派的门规,以前他们被别的势力击败过好些次。有两回差点灭门。后来为了避免仙凡混居而造成防御体系的混乱甚至破坏,他们才有了这样的门规。昆仑派附属的凡人国度,都住在周边中小型岛屿上。”

“那我们沧云门呢?”

“诶诶,你怎么又要乱扯话题了呢……”

“是我不对,是我不对。”

于玄掩嘴一笑,继xù

道:“昆仑岛外,有中岛17,小岛419座,绝无大岛。历年来凡是能归合到昆仑本岛上的陆地,早被昆仑派拼挪完了。说起来,昆仑派与我派还是很有相似之处的,都喜将灵岛收纳于本岛边上,但我沧云门无法拼合这些岛屿,昆仑派则不然,所以昆仑岛的面积年年都在扩大。”

“岛屿大了不是很好吗?”雷喜有些奇怪了,“为什么我们不做呢?”

“笨蛋,那是因为昆仑派有两仪混元大阵啊。那座阵可以生出先天的阴阳二气,而这种阴阳二气,对于弥合陆地,有着天然的强dà

功效。否则。昆仑岛又怎么能浑然一体呢?拼拼凑凑的东西,当然不如原始之物坚固嘛!”

雷喜瞪大了眼睛。

“阴,阴阳二气。还能拼合陆地?”

他的手摸住了心口,那里始终有只玉瓶。可谓是朝夕不离的。

“当然,那可是先天宝贝!可惜。昆仑派每年只交换出一点点,根本不够我们用的,而除了昆仑岛这座大阵,还没听说过哪个门派能产生阴阳二气。当然,道教祖师之一,道藏宗的前代掌教玄微子,据说就有个法宝,唤作‘阴阳二气瓶’。可惜这位前辈已经飞升了,也不知这件法宝有没有传世。”

“阴阳二气瓶?”雷喜心跳如擂,勉强克制着自己的悸动,“那瓶子有何神妙吗?”

“当然,能装万物生灵,一时三刻便化为血水,任你多么强横,只要功力不超过玄微子倍数,便只有乖乖逃命。玄微子以此宝,甚至抗得过厉害的天劫,要不然他哪能飞升?”

“看来法宝很重yào

……”雷喜喃喃道,“道源师叔,你有没有法宝啊?”

“我,只有这么一柄剑,当初在战场上夺来的,后来经过祭炼,如今算是勉强达到了中等灵宝的境界。至于法宝,那东西不敢想,哪怕元婴以上的高人见了,也要争得不可开交的!”

各派对于武器和装备的定义都不尽相同,但宝贝的好坏,一般还是沿用惯例,就像器物但有灵性,就可命名为灵器,灵器有上中下三等,又各分三品,共九品;往上,则灵性更足,威力更强,称作灵宝,亦有上中下三等九品;再上,还有法器、法宝,都是严格按九品制度甄别,像那阴阳二气瓶,显然已经达到最高级——法宝的程度。

一般修真者在度过天劫以前,所能使用的,也就到法宝为止了。

实jì

上,像于玄这般,能有中等灵宝的金丹期修士,已经很幸运了,有些同辈人物还在普遍使用灵器,没法子,僧多粥少,资源也不太够,最重yào

的原因是,大量的高级别东西,都被用在抵挡天劫上了……就算按照最高百中取五的比率,95个天劫不过的,别说了,肯定光滑滑了,而那5个过的呢?你认为宝贝一定无损吗?

这样一想,修真者们时时刻刻,都处于饥渴的状态中啊!有件好的宝贝,天天含在嘴里怕化了,捂在手里怕碎了,看来只有变成本命法宝才行了!

可是……你认为本命法宝可以有几件吗?

今天你终于炼化了个灵器作为本命法宝,到明天,若突然收了个灵宝、法器呢?

拼着神魂重创,修为倒退,大口吐血,也要把原先的本命法宝割舍出去,再收一回?

老大,不说你吃屎长大了,就问你一句,哥们,你有几升血好吐?

于玄跟雷喜简单地将这些知识一说,雷喜脑海里便自然勾勒、补齐了这些画面。

很好,看来我不干则已,一干就要干个大的!

阴阳二气瓶?

咱现在手里的不就是这个吗,只不过没祭炼,又缺少上等材料罢了!回头问问师父去,看看怎么能把这二气合理利用起来,整天埋在枕头下,发挥不了用处,这算什么呀?

于玄带着雷喜,飞行了将近一天一夜,才在蒙蒙的灰色波澜反光中降落到一个十分寂静的小岛上。

雷喜此时已十分困倦,此前除了落下去吃喝拉撒休息片刻外,他们都在赶路。于玄仿佛知dào

雷喜急迫的心情,故而未作停留。

“这片灰色的海域,就是著名的混沌海,待看到昆仑岛的时候,你就会发xiàn

那里光彩夺目,仿佛灰色之中一颗璀璨的明珠。不过要小心,混沌海可比沧云门外的蔚蓝色深洋要危险多了,这里原是海中诸多原始部落的圣地,当初也是妖圣、魔王聚集之处,就算如今,只要修士居住的岛屿上大多修建有防御阵,为的就是防御海中妖兽的群起攻之。”

“昆仑派也不太安全啊,他们不去逐妖吗?”

于玄只朝他翻了翻白眼珠,“你当这里是中州吗?在茫茫混沌海中,妖兽,魔兽究竟几何?谁都数不过来!别看每年在昆仑岛附近都有专门发卖兽核、内丹和妖皮妖甲的,堆积成山,但出海打猎的修士,又有谁没在兽潮中受过伤,流过血?”

一提起“兽潮”来,于玄便抿住嘴,脸上露出缅怀之色,显然是亲身经lì

过的。

而雷喜,则也猛然想起自己的干娘甘夫人——她那已死多年的丈夫,不就是在对抗兽潮中死掉的吗?

哦,不止李胜了,还有许多人据说在兽潮中牺牲的呢……

雷喜顿时想起以前地球上“行军蚁”的故事了。

蚂蚁的迁徙都如此厉害,魔兽、妖兽呢?

昆仑派这么一个庞然大物,还是要屈服在混沌海妖兽魔兽群的淫威之下,可想而知其他的门派都过得什么日子了。

可见,很多的仙门并不像表面上看去的那么光鲜灿烂!(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金丹真人孙半分

“对了,道源师叔,我们沧云门那边,也有兽潮吗?”

“也有,不过很少出现,规模也不大,那片海域还有个别名,就叫做‘宁静海’。



“这么说,咱沧云门比昆仑派的道场要好得多?”

“有得就有失啊,魔兽妖兽少,修liàn

资源也少,想获取兽核内丹之物,沧云门修士要跑到很远的地方,还要付出更多的代价。毕竟,混沌海这里也不能过度捕杀妖精魔兽的,否则激怒了妖族兽族,尽起兽潮,我们也得损失惨重。所以,一定要维持一个相对的平衡。”

“明白了,昆仑派估计就是主持这个平衡活动的专家,当然,肯定会收点保护费什么的吧?”

于玄掩嘴一笑,白了他一眼,“你呀,就是个小猾头!看你个子又小,身体又瘦,长都没长开的样子,怎么说话却像个成精的千年老妖怪一样?”

雷喜郁闷不已,“你才千年老妖怪,我不叫你师叔了!”

“那你想叫什么?”于玄见他嘟嘴,更是笑得厉害。

“叫于玄姐姐吧!”

“没大没小!”

“我看叫姐姐好,这样叫不老。再说,你本来就又年青,又漂亮,干嘛老要叫什么道源师叔、道源师叔的。我就叫你姐姐!”

于玄这下不但没话说了,心里还甜滋滋的。

这丫的真是千年老妖吧?话都说成这样了,还不是?

“这岛不是那啥荀港吧?”两人在岛上默默走了一段路后,雷喜突然问道。

于玄瞥了他一眼。“何以见得?”

“舍妹既然被那外院管事卖到荀港,想必荀港是个贸易大港。岂能像现在这般苍凉?”他撇撇嘴道。

于玄微微一笑,心里对这个师侄早已是满yì

十分。挑不出毛病来了。

轻声细语地解释道:“荀港多是凡人,拥挤闭塞,灵气郁滞,不利道心,故修士一般不会往那里去,除非是领了门派任务,维持浑星阵、起建仙庙或打击妖邪等等。此岛称夜螟,距荀港很近,原是一散修道场。平常修士多会到此,或邻近诸多修士岛屿交换、购买自己需yào

的东西。”

雷喜对于玄所说仙凡有别的论点不以为然,但他当然不会表达出来。

事实上,在大方村,他住了十几年还真没见过真zhèng

的修士来过。

可见,整个凼灵界,灵气稀薄、凡人又多的地方,修真者是不愿意涉足的,“有碍修行”其实只是一个借口。深层次的原因是他们的观念没变!

雷喜深深懂得,修士们无不来自于凡人,他们永远也洗不掉身上凡人的基因,除非转修成妖、鬼、魔、兽。但那种转变太过危险,不排除还未及修就挂掉的可能。

毕竟,基因不同啊……基因的转变又怎么会是那般容易的呢?人和猪的基因83%都是一样的呢。那你怎么不变成猪呢?

不过,仿佛凼灵界的老百姓们倒跟雷喜想的完全不同。

他们都有“仙凡有别”的概念。有时规矩比修士还大。就像每逢启灵日,他们必定阖族重视。家家欢庆,比过年还热闹,又是祭天祭祖,又是拜仙求神;若是平常遇到一个来接“灵童”的仙长,也是非常郑重肃穆地跪拜于道路两侧的。而凡是仙长降落过的地方,都会焚香祷叩,以便沾沾仙家的福气。

这样一种情况下,雷喜倒是很赞同于玄的观点,能不去抛头露面就别去了。浑星阵中的凡人聚居处是个什么样子,雷喜是再清楚不过了,公开跑到那里去寻人,估计人没寻到,自己失陷了……

还不如在这个夜螟岛做点事,遥控指挥呢。

“于玄姐姐,我们马上去哪里,是找个熟悉蛇头行当的修士吗?”

于玄失笑,“哪里有这等修士,你甭急,这个岛此前我来过,所谓岛主,也不过金丹初期罢了,见了我,也得称上一声师姐的。我已传讯给他了。”

两人继xù

走了一会儿,便见到一道电光,疾驰而来,仿佛整个岛子都被带起一阵狂风,所有的植物都在剧烈地摇曳。

那青红相间的电光迅疾地到达眼前,旋即一个英俊挺拔的背剑男子,唇角带着一股微微的笑意,踏步而来,朗声道:“还以为是谁,却原来是道源子,今日你怎地有暇来为兄的洞府?”

于玄脸色一僵,仿佛刚说的要被人叫“师姐”的,不但没成功,还被来人托大称了一声为兄……不禁冷哼道:“你这夜螟岛我来不得吗?”

仿佛看出了对方的不悦,这名男子毫不介yì

地微笑着赔礼,一边还朝雷喜打量着,略点了点头。

雷喜赶忙施礼,虽然对这个陌生男人没什么好感,但他不能失了礼数,毕竟,现在是有师门的人了,身体不同,做事情也多了不少顾忌。

“师妹说笑了……来来来,请寒舍稍歇。”

原来这个背剑男子,就是这一座中型仙岛暂时的主人,孙澭,字半分,原属一小宗门,后合并归为昆仑派外门,几年前于玄来此时,她还是筑基期,而这位孙澭也还在等待昆仑派的落定。

看他神清气爽的样子,雷喜判断这丫的一定是正式入了昆仑派金册,不再归属可怜的外门了。但是,之所以他还没从这座岛上搬走,一定是有原因的,怎么看,昆仑正册金丹期真人,都不可能在本岛上没有洞府赐下吧?

孙澭原本请于玄驾器,但她却坚持步行,不知什么缘故。

孙澭虽然不解,可也没拂了她的好意,还以为这是对方比较尊重自己的表示,言下也不免得yì

炫耀起来。

“师妹此来可要在为兄这里多盘桓几日,为兄不才。已得授昆仑实职草药殿副司务,专门负责在此地。换购各种灵花奇草,不日刚刚得了一株‘三瓣红合香’。正好请师妹雅鉴!”

于玄一路默默,也不解释此行的来意,只是点点头,或者摇摇头。

待来到一处精舍前,便见大群仆役在一处设有九曲石桥的塘子边跪着,齐声高唱道:“恭迎主人回岛!”

雷喜差点要翻白眼了,又来这套?怎么是个修士无论大小都免不了这种排场呢?就像玉京峰的许多记名弟子,在门中地位颇低,可是在自己的洞府中。却是享shòu

着皇帝一般的待遇。

可能也是跟修士的劫难有关。不光是天劫,就算是炼气、筑基的弟子,也有种种劫难灾厄,根本是难以避免的。修士今天好好的,说不定明天就拜拜了,心理压力太大,也着实需yào

放松一下。

但是,这种普遍的奢靡气氛,倒不知是如何形成的。雷喜很不解的地方就在于此。照说修道修道,你不清心寡欲能行吗?在地球时,一听说修道,雷喜就想起了什么吃斋念经啊。不近女色啊什么的,奶奶的,真要那样了。道还真不能修了……

孙澭摒退了左右,只留下两个美姿容的高个子婢女伺候茶水。

雷喜瞥了她们一眼。心中暗道:这小丫的审美观倒跟老子一样,盘正条靓。重yào

的是都很内媚,一看就精于房术啊!

赶紧喝了口茶,压压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又想,看来我是抵挡不住诱惑的,只能把这种诱惑也变成修行的动力了……光是靠憋,肯定不行的,修道是逆天不错,但憋更逆天,憋出毛病是必然的,同时还可能会招来更多的心魔劫,大恐怖啊!

“这是生长于大阵之中的道气茶,若不是为兄有此职位,旁人是断断不得用之待客的,请,请!”

雷喜见说,更是大喝了两口,便听旁边两位女婢窃窃地笑了。

“这童子倒也实诚,他喝的又不是道气茶!”

“好丢脸!”

……

雷喜若还没明白过来,神经就有问题了。

他先是大怒,立kè

便又回转了念头,淡淡道:“道气茶,想必是跟两仪混元大阵所产生的阴阳二气有关系了?”

于玄适才听闻婢女的悄语,得知这孙澭竟然把自己师侄当作了个无关的童儿,十分惊怒。

而此刻雷喜忽然开口,她顿时意识到,自己这师侄也怒了——既然他怒了,好嘛,肯定有好戏看了!

于玄于是乐见其成地又端起杯子,轻轻抿了口茶。

孙澭倒是吃了一惊,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小童子”,这又瘦又小,其貌不扬的家伙,什么来头?一语就道破天机?猜的?

不不不,这哪能说猜就能猜中的!

但是,孙澭以他一百年的修liàn

经验发誓,眼前这小童儿身上,绝对没什么高手的气息,顶多炼气罢了!如果这也能看错,他简直要扣掉自己眼珠了!

“道源子,这位……”

见他迟疑,于玄十分快意,不动声色地道:“这是我师叔陆六斋的真传弟子,也是首徒,姓雷。”

“啊呀,莫不是雷师侄当面?”孙澭急忙跳了起来,拱手施礼,雷喜被他这样一客套,也没办法,只得不情不愿地起身揖首,唉,自己这辈份,看起来就是向人叩头的命!

“孙师叔好。”

“好好好,来啊,赶紧给雷师侄换道气茶,快快!”孙澭十分殷勤客气,更兼有一点讨好,陆益的正牌弟子啊……这在昆仑派也是郑重其事地通报过的!

见这位“师叔”脸变得那么快,雷喜还能说什么?那些不太对付的话,便也不得不咽回去,换了副笑脸,“师叔见谅,此来拜山,师侄是空手而来,而且还有点私事请托。”

孙澭的脸上更是堆满了幸福的笑容,“这是什么话?师侄能来此,我是再高兴不过了。令师身体可好?是不是又在闭关研阵?”

于玄在旁喝茶,颇觉不是滋味,忍不住肚里腹诽不已。

要不是这次需yào

这种地头蛇帮忙。她才不会来呢,看看。就这种人品……能指望个屁啊!

雷喜表面上一派恭敬的样子,“劳问。家师耳聪目明。体健神清;前些日正有宵小之辈妄图在派内勾结,强扶某人上位,结果家师随手一道法阵布下,天雷轰降,地火迸发,这些佞幸之徒是坐困愁城、呼天抢地……哈哈,哈哈!近日家师闭关参悟此次之心得,想必出关时,即会境界晋升了!”

于玄十分诧异地望着他——这是那个平常谦虚的小子吗?

不过这些话。倒是对孙澭特别有杀伤力,只见他眼皮轻微地跳动了几下,笑容更是漾开,只不过多了一点勉强,不注意还真看不出来。

热情地道:“令师真乃奇人也!我昆仑派也多次邀请过令师来白云殿讲经说法,只是一直没定好时辰。小友既来,当代我师门请益,如此半分先谢过了!”

起身一揖,雷喜赶紧侧身还礼。连道不敢当。

这时婢子带着异常甜美的笑容,送上了道气茶,眼中波光迸射,直向雷喜猛掷丘比特之箭不止。

雷喜只作未见。端起茶杯饮了一口,阖目良久,赞道:“阴阳之气。乃出混沌,这茶一饮。初时略觉苦涩,后又有灵气直冲霄顶。宛如先天窍穴洞开一般,顿时若有所悟,若有所感,好啊,不愧是灵茶中的极品!”

孙澭微微一怔,“小友难道饮过此茶?”

“这倒不曾,不过对阴阳二气略有所得罢了!”

孙澭也不知肚里想了些什么,表面上大赞道:“真不愧是阵祖弟子,见识广博,所言无不切中。既然此茶能得小友的胃口,半分这里还有几十片,请小友转送令师,不胜为感!”

雷喜见他这副作派,已经知晓他的为人了——再一看于玄的表情,哪里还不知dào

该怎么回答?笑着应了,大喇喇地将礼物收下。孙澭脸上的笑容又更盛了几分。

“于师……”他转过头,哈哈笑着,刚刚想说什么,忽地又换了副惊容,咽下了妹字,像见鬼般看着对方,良久才口吃道,“道,道源子,你,你结丹了?”

于玄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侥幸度过天劫。”

孙澭惊得连抽冷气。

于玄上次来不过数年之前,那时她还是筑基期,若是别人,这几年能修逾一个境界也属极难之事了,偏偏她不但连逾数境,还跨越了一个大境界,结成金丹了!

那金丹之劫,更远在筑基期的魂煞劫之上,若是丹成,还须有相对良好的环境进行长时间的稳定,否则境界倒退、金丹破碎的更是比比啊!

孙澭自知家事,他虽是金丹期,却是当年小宗门举全宗之力,以丹药生生灌出来的,否则他虽然资质超群,可是又哪里有大宗门功法、良师这些资源以及庞大的底蕴呢?

练到金丹,他已不敢奢望,且其功法也无法重修,故而人虽进了昆仑派,但派中却并不重视,寻了个由头,仍让他在外岛,并不放进本岛的洞府之中。这无疑是种赤裸裸的打脸,但他却还必须忍着。

至于这草药殿副司务,掌管一点点灵草灵植的买卖,也算是给过他甜头了!副司务,像昆仑这样的门派,有没有一千人?没有?那肯定有九百了!

连孙澭自己也止息了再进一步的念头,只要他修为不涨,天劫不来,寿元也还能再享个一两百年,逍逍遥遥过完这辈子,算值了。

所以,他在凡间俗世打滚,在诸多外岛中称王称霸,也是可以想像的事情。

可是,看到于玄,前几年还能叫人师妹,可以俯视的对象,现在居然也结丹了,而且功力仿佛……还在自己之上,这叫孙澭原本不坚定的道心,更是一灰,差点要来心魔了!

“道,道源,何,何时结丹的?”

“一年多前吧。”

“怎,怎地你修为提升得如此之快?”

雷喜看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说话呢呢喃喃,含糊不清,还结巴,不禁好笑,只是闷头喝茶。

于玄却是个厚道人,闻言笑道:“师兄不必如此介yì

,境界这事强求不来,而功力嘛,则总有机缘,就看你抓不抓得住了!就道源来讲,几年间行走尘世,纵横不同的道途,颇有一点收获,结果一旦成丹,功力便是一日千里,那修为不稳的说法,却也没有感受到分毫。”

孙澭脸色稍霁,叹息道:“师,师妹倚身沧云门,又有六斋先生这般的师叔,自然不虞有失。唉,可叹半分却无此命运,前段时日我还特地去拜见掌教真人,希望得到名师指点,结果,却碰壁无门!”

于玄一脸同情地道:“师兄也不必懊恼,你现在的情况,也算是不错,若昆仑派真敢对不起你,你可以来我门中报道!想必我师叔不会吝惜一个执事的位置的。”

孙澭大喜,起身郑重揖礼。

随后两人重新肃坐,他笑眯眯地道:“师妹与小友来此何事,现在可以说了吧?总之一句话,只要为兄帮得上忙,一定鼎力相助!”

雷喜便将方纶的事情说了,并着重指出,当初陆益钦定,要将她引入仙门的。

孙澭闻言大怒,道:“那劳什子管事,也太胆大妄为了,这事若在我昆仑派中,必定将之扒皮拆骨不可!既然是仙门弟子被恶意拐骗,那么凡涉及到的蛇头、担保以及买主,皆须绳之以法,此事我立即安排!”

他说罢,气冲冲地推门而出,径自驾剑飞去了。

于玄与雷喜微笑地看着,各自都施了个眼色。雷喜心道:太会表演了!放在咱那时代,演个辫子戏什么的,肯定有几千万的脑残粉!

随即朝于玄笑道:“你不是说,他会乖乖叫你师姐吗?”

“去去去,小屁孩,懂什么?”(未完待续……)

PS:最近心情比较不好,不知dào

有没有人来宽慰我

第八十九章 人情债

当晚孙澭回来,恰逢日头降落,整个夜螟岛突然变作另一种气氛,既压抑、又凝重。

不同于沧云岛那里的“极夜”,此处兴许是因为混沌海的缘故,黑夜笼罩得格外得重,连一些灵岚都黯淡如墨,根本见不到半点蒙胧勾勒的仙家气象。

夜螟岛上,早已有人燃起烛火油灯。

这里虽是金丹期真人的洞府,却不乏凡人,甚至岛上还有一处良港,布置有四、五处仙庙,居住有几十万人。

孙澭仿佛对外面黑漆漆的场面见怪不怪了,宏声笑道:“幸不辱命!也是道源师妹和小友洪福齐天,那小师妹顺利地找到了,而且还顺带发xiàn

了一件宝贝!”

雷喜心情激动,也没多说,起身便深施一礼。

于玄则淡淡道:“师兄说说情况罢。”

孙澭便坐下来,先饮了杯热茶,这才添油加醋、口若悬河般将事情讲了一遍。说起来还真有点奇怪,孙澭原本就是附近昆仑外岛上最强的修士,他不以俗世为意,一心享shòu

,便也在诸岛间很有名声,多少人为他立了牌位。

这次他带着三分恼怒,七分窃喜上了荀港。

荀港是为昆仑本岛以外第一大贸易港,在麾羽岛,整个荀港便拥有人口560万;整个麾羽岛则有人口1410万。

荀港当地仙庙驻扎的修士得到传讯,便疾速赶来,孙澭便着他们赶紧将当地所有蛇头统统聚拢,逼问月前走失的一个小女孩。

昆仑派的金丹期师叔如此着忙。当地“仙殿值守”自然是更加紧张,立kè

对下属相关人员进行搜罗和排查。

也就是修士。否则就算是当地zf,也绝对在如此短时间内发动不了大规模的排查。而修士发起的。则自然有信徒进行口口相传。

结果,一应蛇头被逼问之后,都说没有见过那个叫“方纶”的凡人女孩。

倒是当地百姓,在听说仙长找人的事后,许多人都主动到仙庙投拜,说曾见到过陌生的被拐卖女孩。

经过修士亲自检索和排查,最终锁定了十余可疑目标,当即诸多在岛外值守的昆仑弟子分头行动,终于起获了一桩贩卖人口的大案。主犯为一炼气期修士。长期在混沌海进行人口买卖,此次他秘密拐带和诱骗了400余有灵根资质的女娃,准bèi

乘船,前往遥远的北方幽魂海诸岛进行贩卖。

原本定于两日后启程,不料此次惊动了当地的地头蛇昆仑派,收网也收得特别快,就此束手就擒。

方纶便在解救名单之中,但孙澭听说这女娃被饿得皮包骨头,因此便没有即刻带来。而是吩咐将之带到昆仑本岛,先交“外门广德院”进行调养。

听了这番说法,饶是雷喜强忍着心悸,脸上也不禁露出颤抖之色。

于玄更是暗暗担心。不停地朝雷喜投以关切的眼神。

若此时她还不知雷喜这个妹妹的“走失”是早有腹案,且环环相扣的一桩阴谋,她就真傻了。

那卢让究竟跟陆益有多大的仇恨。连他收个弟子都要这么不择手段地算计,这是怎样的深仇大恨啊?看来正如雷喜所说。让他死得太便宜了,应该好好挖挖。这家伙背后肯定还有更深的背景!

雷喜倒是比于玄想得还多。

毫无疑问,卢让是得到过云中子的暗中支持。但云中子只是长老会的成员,远远不是什么“会长”,长老会这种机构本身也没有什么会长,谁拳头大谁就说话。

从欧阳钦事件中就可以看出,长老会在其中没有起到好的作用,也就是说,卢让的所作所为,至少有部分长老是乐见其成的。

雷喜的师父,的确太有料了,还不是元婴期,就凭着一手阵法功夫,硬是压得某些人抬不起头来。

所以,这样的异类,在任何门派,都会自动地被竖立起无数明里暗里的敌人。

长老们原先互相通通气,开个小会就能决定很多门派事务,甚至进行一定的利益分配,可惜现在,有人挡住了财路。

修士的修liàn

,同样需yào

“财”的支持。他们的财,有各种灵石,海量灵气,还有奇花异草、灵丹妙药等等,这都属于财的范围。

陆益不管事的时候还好,一回到门派,长老会便感觉他碍手碍脚了。

卢让原先不太显目,后来却跳得很凶,不用说肯定是得到了某些指令,同时还收到了诸多保证。

将一个仙门弟子的亲属,直接弄成“人间蒸发”,这种手段似乎雷喜前段时间还听于玄讲过。

是不是梵音派曾经的所为,给了某些人一点灵光?

事情已经落到了雷喜的头上,他也绝不是忍气吞声的性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此事先记下了!

抬头笑道:“此次蒙师叔援手,喜铭感五内,我看师叔此夜螟岛,虽是中岛,但龙脉浮浅,根基不实,灵气聚散无定,此日夜降,便觉周身彻寒,不知何故啊?”

孙澭见问,也敛起了笑容,朝两人拱了拱手,叹息了一声,“也不瞒二位,我这昆仑派真人,也当得忒不是滋味了,门派高层都防着我们,诸殿主见了我们,也如避蛇蝎,就怕咱分润了好处!唉,像这样的一个破岛,他们自己的真人看都不会看一眼,偏偏当作宝贝一样分到我的手上……”

“难怪,不过师叔也不用着恼,我白天随意走动了一下,见岛中央有一处峰头,其西是一处洼地,四周林木森森,正好可以起建一处别院。”

“使不得,使不得!”孙澭连忙摆手苦笑,“那处小矮峰光秃秃的,看着就别扭。而且我是擅火、木两行的,西方金重。不利甚大!”

雷喜哑然失笑,于玄在旁道:“师兄。且听雷师侄说完,别忘了,他可是六斋先生的弟子!”

孙澭闻言,精神一振,点了点头,又将背后的长剑拔了出来。出乎雷喜的意料,这柄剑看上去威猛,实jì

上锋锷黑漆漆的,倒有点丑陋。孙澭伸手一弹。雷喜便明白了,这是一柄灵木所制的宝剑。

像此等灵兵,估计是木行真人的最爱了。如果真用金属的兵器,他们反而发挥不出十成十的功力。

“我知dào

了,师叔是木、火两行,以木催火,十分妥当。西方金盛不错,但从全岛看,那处并不位于极西。而是略靠中部,中央属土,与木、火无克。另外,那处洼地看起来十分泥泞潮湿。实jì

上却多草木之属,大利木行。至于光秃秃的山峰,那就看师叔的想法了。我等修真者想要改造一个山头,还需yào

费甚功夫吗?”

“我听明白了。那为何小友非要我在那处布置一处别院呢?有什么讲究吗?”

雷喜微笑,“倒没什么讲究。只是我想替师叔起一座三才聚灵阵,配以木、火双行,以利师叔修liàn

。”

孙澭闻言大笑,良久才道:“小友有心了!不过我恐怕是用不到那玩意儿的。我派中不但有三才聚灵阵,还有梅花聚灵阵,灵气若涌,不过对于我们这些真人来说,最需yào

的还是专属灵气,像那些阵式,就算是木行、火行之聚灵阵,其中木、火两行的灵气总量,也少得可怜,倏忽便空,在那处行功度法,反倒是遭罪了!”

雷喜道:“聚灵阵虽是粗浅阵式,然依其捷便,总是广受欢迎,修士所用聚灵阵,其见诸记录的相关修改方案就有几十种之多,远远超过任何一种阵式。而我师门所传聚灵阵,不与他同,不管是炼气期、筑基期,还是金丹期,都可在阵中从容行功,不虞有灵气不足、功法郁滞的风险。”

孙澭一脸迷惑,连声追问是否确切,因为在他看来,无论多少单阵的叠加,最终灵气的密度也不会超过天地规则的极限,而其中修士需yào

的单属性灵气的总量,也不会改变太多,比如说平常是10,现在最多15,若是按照功法一气呵成地进行长时间修liàn

,就需yào

海量单属性灵气,也许需yào

20,或者25,甚至更高。

一般说来,在筑基大圆满以后,灵气的五行性质便越来越受到修士的重视。

像火属的修真者,在金丹期可以释fàng

火龙术,甚至能操纵火元力烤干小溪、池塘,这其中大量的火属性真气是从哪里来的?必须从火灵气中来。

以前功力低微时,气态的真气其密度远低于液态水平的真气,因此就算灵气杂驳,释fàng

单属性法术之时,也不会产生丹田空虚之感。当然,其法术威力可能不及金丹期修士的十一。

到了体内真气形态发生转变之后,所摄入灵气总量便大大提高了。

而其中,对于灵气属性的要求,也依功法不同更加严苛。

火属的修真者,若其吸收的火灵气总量不足,则会产生很大的问题,例如再晋阶时,其体内真气标准满足条件了,可是质量不够,结果就会造成晋阶失败甚至招致天劫的降临。

因此,金丹期之后,一般修士必须依靠配合自己属行的灵石来进行修liàn



普通灵石和单属性灵石,其蕴含灵气总量相当,但价值偏低,原因就在于此。

当然,如有必要,金丹期的修士们还会寻找五行单属灵气强烈的地方,例如巨灵门的“引龙窟”,就是个火行的修liàn

胜地,在那里摆设聚灵阵,对于火行修士来说,无疑是大补之物。

可是,这种五行极端的地方,整个天下又有几处?

就算很多,一是你找不到;二是你找到了,你也用不起。别人的好东西,你想抢是不太可能的,占据了这等宝地的修士,你能等闲视之?

就像引龙窟里那位,李炎的师傅荆明荆浩然,堂堂长老,曾经出身于黄庭派,担任过那个超级门派的护教左使,并且在引退之前,还做过巨灵门十年掌教!

这是什么样的功底、资历啊?

别说才金丹期的孙澭,就是昆仑掌教,等闲也不敢去捋那位的虎须吧?

孙澭不太相信的地方也就是在这里,单属性聚灵阵阵图,这个东西,任何门派的收藏里都有,怎么可能有不虞单属灵气不足的聚灵阵呢?

他本身虽不是修阵师的,但昆仑派乃是东部神州在整个凼灵界唯一进入20大宗门行列的门派,他们没有的,沧云门会有吗?

见孙澭犹豫,雷喜道:“待我在此搭建一个阵式,若可,请师叔你自行移往是处罢!”

孙澭见说,连忙道:“有劳,有劳!”

雷喜之所以委曲自己,也要将聚灵阵帮着搭设起来,就是因为他欠了一份好大人情。凡人间的人情债不好还,修士间的则更不好还。有时候一个大人情,就是要赴汤蹈火的,就算修士比凡人多点生存的保障,一样有三劫六难,死了也一样要进棺材。

但他可以肯定的是,只要这个聚灵阵修好,那这个人情债,肯定会还清了!

他早就打听过了,一石单属性灵石,其中最贵的是金灵石,划到普通灵石约一石五的样子,就算最便宜的土灵石,也需一石三。

一石灵石,能有多少呢?120块。

这么些灵石,如果是下等的,仅够金丹期消费两晚罢了,中等的略好些,五天;上等的太贵了,但损耗时间最长,有十七八天的样子。

整个凼灵界,现在大大小小的灵石矿,无法计数,但灵石开采得有限,其价格总是居高不下。

到了修士这个阶层,他们的主要货币来源就是灵石,金银已经无法满足了,毕竟那东西对修士毫无用处,只是用来装饰的话,一颗灵石可以兑换好几百斤金银了吧?

由于凼灵界人口基数太过庞大,修真者相对数量少而绝对数量却很多,因此各种资源都显得异常紧张。

灵石虽然是修士间的一般等价物,但由于过少,导致其价格也不太稳定,因此,修真界都依照惯例,将某些标准化的丹药、灵草、符箓等货物也当作灵石使用。当然,这种交yì

能否成立,首先取决于买卖双方的自愿。

现在,一石普通灵石的价格,就相当于30粒还气丹(补气、略微补血,常用)、20株虎凤草(醒神清灵,清神元化丹的主材,常见)、10张中品地震符的价值。(未完待续……)

PS:各位道友,玄天已经上传了几十万字,玛玛虚虚也可以宰杀了嘿嘿,求各位道友传讯推荐啊!久耀拜谢!

第九十章 相处久了会怎么样

凡是大的仙门宗派,则必有自家的灵矿。

比如沧云门,灵矿就有富矿2,中矿3,小矿11之数。

而某些好运的家伙,比如说雷喜这丫,他的玄黄洞里竟然还有道灵泉,这灵泉基本上可以当一个数阵叠加的聚灵阵用了,其泉枯竭后,立成高级灵矿,所产肯定全部是上等的灵石。

当然,既使这样,也算不得富矿,毕竟这灵泉的规模太小,否则早被门中霸占了,也轮不到雷喜来笑纳。

总之,雷喜这个家伙,已经彻底走了狗屎运,一步登天,就达到了别的初级弟子完全无法企及的高度,别看人家都有每月的灵石配额,他没有,可他有灵泉噻!他还有大量灵砂,随便取!甚至还有一小块阵源石……乖乖隆地咚,那可是好几百的灵石啊!

自从雷喜成了陆益的真传弟子之后,陆益便爱如亲出,破天荒地颁下了《玄命金册》,赐住玄黄洞祈阳殿,还将自己一个不太用得着的库房交给了雷喜。

雷喜派人去一看,里面全是各种布阵材料,有各种灵砂、灵木、灵石、兽骨、各种金属矿石、锭材等等。虽然是基础的东西,但胜在量大,就算沧云门任何一个真传弟子,也是一时半会儿搜集不齐的。

有了这些东西,雷喜才是真zhèng

的阵师。

像灵砂,这种东西有专门的祭炼方法,什么百一、千一、万一之类,当然。都是炼器师才会弄,这种东西搞起来比空间装备简单得多。因此市场上有大量售卖。

雷喜身上所携的灵砂,看起来就是一个七八斤长型的小米袋。平常行动时就搭在肩头,会自动散落成前后两堆,一点也不重。

灵砂袋都是用柔软的灵麂皮做的,寻常阵师大抵都需yào

一个灵砂袋,这东西很好用,只要拍拍打打就能成各种形状,还可以当枕头、做蒲团。

当然,阵师不是经常外出,都会用专门的灵木兜盆装取灵砂。这样会最大限度地保持灵砂的品质。五行中木克土,用灵木的兜盆来装灵砂,最妙不过。

别看雷喜的灵砂袋还不及十斤米的米袋,其中灵砂的数量却可以很随意地制作两三个大阵。这还是中号袋,大号袋就像一个行囊了,如果全装满万一的灵砂,足有20多斤,足够一个超级山门大阵的全部灵砂消耗。

雷喜解开袋子,取了一点灵砂在手上。微微一捻,灵气喷涌,随即口念“布阵诀”,将灵砂按照聚灵阵的样式洒开。

这种布阵方式。与普通阵师不同。

布阵诀,是反化灵砂之法。上次在祈阳殿中,阵师钱进布聚灵阵。首先做的,也就是用上一张“布阵符”来反化灵砂。不过,他的布阵符是有固化阵式方案的。例如聚灵阵,其符便可以描绘出基本的聚灵阵图案,以便参照修订。

同时,其反化的灵砂不多不少,恰够使用,不虞浪费。

就算是有比较,有参照,钱进布阵时,仍需使用不少工具,丈量、测算,到最终完成各种布置,耗时费力。

雷喜却是空手布阵,只行灵诀化砂。而这种布阵法,一般只有高级阵师才会使用。

想想看,一个阵式,包含阵核,数个旗门以及大量辅翼,其中样式纹更是成百上千,要想完全刻印在脑中,除非到了金丹期,“三花聚顶”。

所谓三花,就是精气神。而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终聚之于顶,则可万劫不侵。当然,真想万劫不侵,除非成了神仙,否则仍是不太可能的事。

从人体上来讲,肾主精,心主神、肺主气。

“炼精化气”就是去肾水中的癸,而升壬,癸水属阴水,壬水属阳水,则此为去阴留阳;

“炼气化神”就是去肺金中的辛,而升庚;

“炼神返虚”,即去心火中的丁,而升丙,道理一也。

其壬、庚、丙,象征精气神中的“三阳”,经过修liàn

,淬真火升华,最后聚于泥丸宫,这就叫做“三花聚顶”。

到了金丹期,三花齐聚,人体这座“鼎”便能发挥出更强dà

的作用。鼎故革新,脱胎换骨,则成神明之境,故而凡人都知dào

,金丹期的修士便是“三花聚顶老神仙”,他们法力惊人,不啻神明。

而到了这一境界,人的大脑愈强,不但可以进行繁复的运算,且记忆方式也有了重大的突pò

,过目不忘只是最基本的东西,而脑海中存储之物,随时都可以取用,同时方便参照、对比与自主修改,可谓是一台全功能的高级计算机!

可想而知金丹期的真人修liàn

阵师,会有怎样的数据加成了……

不过,阵师的道路曲折漫长,需yào

耗费的精力太多,除非真zhèng

有兴趣、立志于此的人,否则绝难跨越。况且在金丹之前,阵师普遍提升太慢,道行粗浅,就像钱进这般筑基弟子,能摆几个阵出来,已经沾沾自喜到不行了。

若要精修,则既需天赋,又需努力,更须明师领路,可若是好容易修到金丹期的真人,他们会再改行修阵师?也许有可能,不过可能性真的很小!

如此一分析,就知dào

当今阵师界的情况了。陆益也没有进元婴,卡在金丹圆满期,就这样已经“誉满天下”。神州中,同属金丹的“著名阵师”也还有十几位,不过道果相差很大,有些据陆益说,甚至还没有达到卢让之流的水平。

唯一听说已经元婴以上的阵法大家,当属黄庭派的一位老祖,叫做路锋,他的“八极乾坤阵”可攻可守,被称为神州十大奇门阵法之一。

当然,其阵无论在规模、作用及威力方面。都无法跟陆益按照自己想法还原的“十方森罗阵”相媲。所谓“N大某某”,都是好事者的作品。以吸引眼球罢了,真zhèng

有料的。非常稀少。

路锋这位老祖真zhèng

精擅的,恐怕还是符箓之道,阵师只是兼修。

虽然孙澭并非阵修,不过他毕竟是金丹高人,眼界开阔,曾经见过许多高手布阵的样子。令他心惊肉跳的是,雷喜这小孩子布阵,也是如此,看上去很是轻率。但举手投足,都有一种仿佛对“道”的理解,渗透其领域之中。

难道这孩子也能徒手布阵?

不用那些丈地尺什么的?沙盘呢?没有事先做好的符箓投影在沙盘上,怎么摆阵?除了灵砂,不需yào

用朱砂符笔勾勒阵核吗?

真的……什么都不用?!

朱砂可以通灵,故而通常以之来勾勒阵核,可以增加阵式的流畅度,换言之,这朱砂勾勒。就相当于对电脑的系统进行优化,自然运行得也会更快一点。

沙盘,可以用符纸首先映射当前的地形地貌,再用符纸开阵式的模拟投影于其上。从而简单测算阵式的基本大小,水平和立体方位设置,进行预先定量。

就像投灵石于地一般。这是阵师惯用的招数。如果这些都不用,那阵师要心算的东西太多了。脑子根本不够用啊!

例如根据地面的水平程度,决定阵式嵌入或突起深度。例如大致长、宽、高的比例及数值。任何一个样式纹,都是需通行灵气,而产生变化的,若所绘不当,则根本无法触发。

就像电路板上,一个电阻为什么不工作?可能它本身坏了,或者是它虚焊了,甚至跟别的介质短路,等等,都会造成它不工作。

阵式中的样式纹同样如此。

而任何一个重yào

的样式纹不工作,便可能导致整个阵式的无法触发。

故而,一般在布阵前,特别讲究提前预测,反复验算,才能进一步正式开工。像雷喜这样随手就来,还一点预算没有的,即使在高级阵师中也不多见。

于玄在旁边看得直皱眉。

雷喜毕竟还是有点激动,刚刚听说了方纶无恙的消息,悬了多日的心放下,便再也控zhì

不住了。

他大把地洒落灵砂,化成一道道深浅不一的阵纹。

孙澭是木、火双行的修士,他便将其中一阵设得极为开阔,中间套了两小阵,两小阵有1/3的交汇之处,不用“引聚”,全用水行、木行的“灵转”,水行多而木行少。

这种阵式,他虽然一次都没有实jì

布过,但今天随意布来,却是如行云流水一般,丝毫不见艰涩。

孙澭见到这么个奇怪的聚灵阵,眉头也是紧皱,心里却先信了三分。不为别的,就为雷喜这么熟稔的手法,以及他自信的表情。

为使该阵消耗较少,雷喜稍稍改革了一下原先的阵核“引灵符”,将大量汇聚样式纹贴在阵核之外,作为一级辅翼。只要被强力启动后,灵气首先补足阵核的消耗,随后才继xù

填充整个阵式。

大约顿饭功夫,聚灵阵成,灵砂此时已经完全凝固,形成灰黑色像混凝土的样子。没有进灵气前就是这副不堪入目的颜色,但若灵气渲染,顿时就是仙家奥妙,金壁辉煌。

“有无火、木两行的灵石,最好是上等,以作引子。”

听得雷喜淡淡的问话,孙澭一个激零,连声道:“有,有!待我拿来!”

他亲自离席,去取灵石,于玄便如同见鬼般地朝雷喜低低道:“你才入门多久啊,布阵就这么精熟了?”

雷喜笑道:“原本不想这么张扬,无奈听到好消息了,心头振奋,不觉动作也大异于常。”

“我早说过,包那小女孩无事!听说他还得了个宝贝,我猜肯定与那女孩有关。”

“管他什么宝贝,方纶无恙,那我也就放心了。她兄长将她托付给我,我可不能失信于人。”

“你不是说她是你妹妹吗?”

“不是亲妹妹,但胜似亲妹妹,她哥哥是我的死党。”

“什么……死党?”

“嗯……就是铁哥们,大家义气相投,金兰相结,不求同年同月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于玄听得微微一怔,将这话反复吟诵了几遍,不免怅然道:“这世间,还真有如此厚重的情谊吗?”

“当然有,时间越长,心越相惜。两人相处久了,都会生出感情来的。动物如此,人更是如此。”

于玄听他讲得郑重,便朝他瞧去,脸色莫名的一红。

相处久了……

相处久了,便会生情……

确实,情这一字,便是时间加上机缘,只要是两个合适的男女,在足够长的时间里,都会产生感情的,当然,有的发乎情止乎礼,有的则大谬不然……

孙澭拿着灵石回来,兴奋地道:“若得之,半分当铭记小友赤诚,以后小友就坐等着收灵石吧!”

于玄推了推雷喜,后者赶忙谦谢致礼——他是不清楚,但于玄很明白,孙澭此言,就是要将雷喜的“阵师之长”推荐给自己周围朋友,想他昆仑派真人,堂堂金丹期,交游广阔,朋友圈中岂能没有一两个大款兼凯子的角色?

雷喜帮这样的人布阵,既无安全的问题,又可大赚灵石,两相得益,何乐不为?

大凡一些高级阵师,早年都是靠这样替人布阵,而声名鹊起的。

雷喜接过那一袋灵石,大约半石的样子,沉得很,里面全是璀璨夺目的光华。上等灵石跟中等、下等都不一样,这种灵石结地灵之孕,可以自动补足,就像上等火灵石,只要不消耗一空,它就会缓慢地吸引空气中游离的火行灵气,补益自身。

当然,这个过程极为缓慢,一块缺损90%灵气的上等灵石,要想自然补满,非得几十年功夫不可。

雷喜将那堆灵石直接倒在阵核处,手上灵诀打出,触发了阵式。

接下来的情况不用多讲,孙澭一会儿功夫之后,便被深深震撼了,当他再试用过后,更是大呼了得,急忙将整座阵式停了,连上等灵石的损耗都顾不得。

按他的话说,这是再熬不得就想要去修liàn

了,但一些俗务未了前,却又不能修,这无疑是最最揪心、痛苦的事情!

于玄和雷喜都哈哈大笑。(未完待续……)

PS:各位道友,若此文可得浮一大白,望来起点投上宝贵一票,谢谢对久耀的支持!

另,久耀昨日炼得筑基丹两颗,有需yào

筑基的道友,请速发飞讯符联系哈哈哈哈~

第九十一章 荒潮

孙澭对这位布阵的炼气期弟子早已佩服得五体投地,说道:“小友若来昆仑派,别的不敢说,这真传弟子是绝对榜上有名的。什么元婴期老师,上等洞府,月例同筑基高人,等等,稍稍争取一下都有可能!”

于玄失笑:“师兄别乱打主意!”

孙澭打了个哈哈,连声告罪,随后道:“这座阵布来不易,又有所消耗,这样罢,我这兜灵石略微补偿一下,请小友笑纳。”

雷喜推辞不得,只能收了,孙澭又喜色满面地道:“前面说了,我在解救令妹的时候,偶然得到了一件宝贝。说来也怪,这东西就被丢弃在令妹的脚下,而被她一直握持,保持着身体温暖,才没被冻饿而死。我一看就知dào

,这是上等的内丹,今天既得此灵阵,这丹也于我无用了,一并赠与小友。”

他便取出一只蓝茵茵的,核桃大小的东西,双手捧着递向雷喜。

于玄看到那物,蓦然一惊,道:“且等等!”

她劈手夺过那物,在眼前不断打量、思索,神情倏忽改变!

孙澭不解道:“师妹何事,如此唐突?”

于玄脸露惊容,抽气道:“师兄,祸事矣!这是何物,你难道不知?”

“祸,祸事?”孙澭道,“这,这不是妖物内丹吗?”

于玄恨恨地一跺脚,“枉你在混沌海多年,你就没听过荒兽珠的传说?”

孙澭伸出的手突然停住了,他瞪着眼,仿佛思考着。随即目光又在那颗发蓝的珠子上滴溜溜地乱转,片刻之后。神情突变,脸色煞白。同时虚汗也在他的额头上渗出爬满。

“荒珠,荒兽珠!”他声音尖利地叫了起来。

于玄讲的祸事,就是这一件。

混沌海里,有许多禁忌,大多来自于海中妖精魔兽和鬼魅之属。既称“混沌”,不少地方在那阴阳交替之时,漆黑黑的海面便会万鬼齐嚎,摄人心魄。

不过有种东西是不怕混沌海的各种鬼魅、妖精的,那就是荒兽。

荒兽跟魔兽还不一样。荒兽基因更古老,它没有兽核,没有魂魄,除非被杀,要不然死后就会直接兵解,完全没有痕迹留下。但在生前,它们都是一片广袤区域的霸主!

在海中的荒兽,那恐怕比什么鲸鱼强dà

千百倍了……就算是龙族,也需得仰视它们。

好在荒兽很稀少。同时它们诞生后代极端困难,一般上千年才会有自然分娩的小荒兽出现。

荒兽的后裔,在初时跟魔兽无异,也没有父母般强dà



虽然会得到照拂。但大多数时间,它们还是独立行动的。这些小后裔,往往就成为了猎人们捕杀的目标。

刚出生不久的小荒兽。在他们死去后,会化成元丹。称作“荒兽珠”或“荒珠”。有些元丹保留着大量荒兽精气,而在一定条件下。缓慢恢复的元丹也许会有一定几率重新被还原成荒兽。

当然,如果荒珠到了人类手里,这种可能性基本是没有了。

荒珠的作用太多太大,好处数不胜数,它可以治病,可以养精,可以避邪,可以怯兽潮。

不过,除非是荒珠到手,远走高飞,否则一旦被“事主”发xiàn

,这就不是磕头请罪能化解的了!

荒兽对于荒兽精血和同属的气味有着强烈的印象,它们很注重保护族群,尤其是族群中的后裔。

其实它们的天敌不多,由于处在食物链的顶端,荒兽有着天然统御魔兽的地位,同时它们都是随随便便能活几十万年的老古董、老化石,斗争经验异常丰富。

由于人类中高阶修真者对它们产生过巨大的伤害,以致于原先统治整个凼灵界的荒兽群落,现在已经百不存一,而地盘也越来越小,故而荒兽之中也有默契,它们知dào

不能轻易冒头的道理。

但是,一旦得罪了它们,这些荒兽基因中原始的暴虐行为便会得到充分的释fàng

,它们自己不出来,却可以指挥千千万万魔兽,对人类聚居的群落进行扫荡!这种扫荡以杀戮为原则,以提高魔兽种族的进化率为宗旨,每每都显得异常残酷而血腥。

这种兽潮,还不同于其他自然发生的兽潮,这是人为指挥的,指挥官就是荒兽!

几十万年的斗争经验,荒兽又是大地的宠儿,除了不会讲话,它们的灵性其实是不亚于人类的。

荒兽发动的兽潮,就叫做荒潮。

在蛮荒的原野中,在无垠的大海里,荒潮的出现,即意味着生机断绝、人烟净空、万物凋零……

更何况,这里是混沌海……

原本兽潮就是最厉害的地方!

孙澭作为一个金丹期修真者,手抖流汗,看上去多么可笑,但恰恰说明了他内心的恐惧。荒潮若真的降临,肯定是以此为中心的,荒珠出、荒兽怒!荒兽一怒,则魔兽震悸,兽潮一出,谁与争锋!

有人执掌的荒潮,可不会畏惧荒珠威能的,它们会铺天盖地直冲过来,直至找到荒珠为止!

孙澭还不想死,他现在唯一的期盼,就是速速驾云,赶紧逃进昆仑本岛,将这倒霉珠子交到掌门手里,然后听候发落了!

于玄忽然嗅了嗅珠子,摇了摇头,“这上面血腥味不重,精气也很淡了,估计已经用得七七八八。这是颗旧珠啊!”

孙澭急得跳脚,道:“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赶紧随我回昆仑岛,再作计较吧!”

于玄叹了口气,“师兄,原本我一直以为你挺有见识,没想到遇事也如此不堪!你看看外面的夜色,再看看这颗旧珠,难道想不到什么吗?”

孙澭早已乱了方寸。此时在她提醒之下,勉强压着火气思忖了片刻。突地惊叫一声,推开房门就窜了出去!

于玄朝雷喜简单介shào

了一下目前的情况。随即摇了摇头,一脸凝重,“兽潮就要到了,别说飞行了,就是想传讯出去都不可能啊!混沌海这里,每年会碰到两到三次日沉,只要阳气下去,阴气上升,魔兽群落就拥会有无穷的力量。它们的进攻。通常就是自日沉时发起的!”

雷喜首次遇到兽潮,心里竟还有点兴奋,道:“玄姐,我们怎么办?”

于玄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不知dào

他是真不怕还是假不怕,苦笑起来,“我想,这就是所谓的连环计了,这颗珠子。不知是谁已经用得差不多了,便摔出来做个由头。我想此前都是在一个封印好的玉盒中的,只等那蛇头上路了,这珠子才解封。”

“哦。那时他们都在船上……”雷喜有些毛骨悚然。

于玄若有深意地看着他,点了点头,“兽潮一起。这些凡人又怎会得免?可以说,你想查找的所有线索都没有了。毫无痕迹。说不定有人查找,恰逢兽潮。同样不得幸免!”

“看起来,这已经不是内部斗争的问题了,肯定还牵涉到别的敌对门派。”雷喜说,“当然也不排除是师父的仇家。”

“梵音派余孽!”

雷喜见说,只能无奈地耸了耸肩,如果真是于玄想的这样,那就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了。梵音派的灭亡跟他有一毛钱关系吗?可谁叫他师父是名震神州的陆六斋呢?

“算了,不管是谁,今次都有难了……”

于玄才说到这里,便将头看向门外,雷喜赶紧探首一望,只见那金丹期的真人孙澭失魂落魄、步履沉重地走了进来,抬头茫然地看了看,嘶声道:“走不了了,荒潮来了。”

雷喜赶紧让芯片进行最大化扫描。

于玄则是冷笑着瞥了孙澭一眼,不紧不慢地坐下来,将剑解开,置于膝上,剑鞘扔掉,直接用魔兽皮子在锷口上摩挲起来。

孙澭见状,也不禁伸手,从背后拔出剑,又是羞愧、又是茫然地拄到地上。双手紧紧握住剑柄,良久,方才想有了勇气一般,低声道:“有此聚灵阵,不管效用如何,都可抵挡一时,师妹,我想……”

“那珠子我已封在玉盒里了,现在也丢不得,丢出去情况更糟!”于玄冷冷道。

孙澭只得点头,雷喜见状,在旁边叹息道:“此时已是危急存亡之刻,我辈修士,更当比凡人更有血性、更有勇气。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今为兽困,死生已以,然不可失勇、不可失义,人之义,首在生存,斗天,斗地,斗人,孜孜不倦,况魔兽乎?此时此刻,唯死而已,大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孙澭听了,眼中精芒一振。

而于玄则跳将起来,兴奋得脸都涨红了,叫道:“吾闻道矣!义之所向,唯艰唯危,义之所在,唯信唯诚!虽千万人而吾往矣!”

雷喜连忙拜道,“恭喜师叔!若得此心,则不枉修真一场,修真修真,若不真便为假,孰人会以之为道哉?”

于玄满脸喜色,摸了摸雷喜的头发,他却微微一避。

于玄于是笑道:“你这孩子,常有振聋发聩之言,性子上却还毛毛糙糙的,像什么样子……此次应对兽潮,岛上可曾预备妥当了?”

这句话,却是冲着孙澭说的。

孙澭刚刚的话全没听进去,勉强揖礼道:“我已吩咐全岛坚守大阵,焚烧信标,居民入仙庙躲避。不过岛上修士极少,估计这阵式是守不了多久的。”

于玄提剑在手,起身道:“将聚灵阵拆了,我们看看去!”

大阵比小阵强,小阵比没阵强。但聚灵阵另当别论,无论多大,都不具备防御力,兽潮来了,说不定还更享shòu

了,一边吃人,一边惬意地吞吐灵气。

孙澭挖地三尺,将一方阵式刨离地面,举在头顶。随即,他唤出一架悬空车,将宅中的细软并此阵一起放在上面,那车只是微微一沉。

悬空车最核心的布置,就是禁力符。

这个禁力符雷喜在很多书录中看到过,浑星阵阵核就是修改过的禁力符。

该符的主要功能就是抗拒地心引力,无论引力大小,它都能将物体所受重力变成微乎其微。当然,原本越重、越大的东西,符咒能起效用的时间便越短,一般修士门派或队伍进行长途迁徙的时候,这玩意儿便是必备。

雷喜跟在后面,神色不属,跟刚刚举着拳头嚎叫,一派革mìng

烈士的风范大相径庭。原因不说也知dào

:芯片的扫描出来了。

漆黑的海面上,无数奇奇怪怪的魔兽,露出狰狞的獠牙以及毫无人性的绿眸,从地下天上,整个围住了混沌海中所有的岛屿。

从扫描上看,魔兽的组成主要是一种像食人鱼般的有鳞鱼类,但体积却是让人觉得有点恐怖,像一头头海豹般滚滚圆,一口利齿,弯曲的两颗獠牙翻出大嘴巴外,几有一尺半长!

尤其让人觉得难受的是,这种巨型食人鱼还有两只前蹼,可想而知它们在陆地上,也能生存。

此外,还有一些螃蟹般全身带甲的多足魔兽,十分威猛,头颅可以左右摆动,眼珠突出头顶,红灿灿的,这些魔兽仿佛有着队长的职责,带领那些恐怖的食人鱼往各岛行进。

食人鱼的脑袋上,嘴巴仿佛就占据了一大半,它们不停地发出阴恻恻的低嚎,使得整个混沌海面都在传递那种恐怖的威压。

此时兽潮已至,港口那边灵光大盛,显然阵式已经启动。

“我们得快点,否则回来时恐怕已经动弹不得,这兽潮会从四面八方而来,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抵抗。”

雷喜见于路都有零零散散的食人鱼,见了他们便摇摇晃晃地疾爬,张开凶厉大嘴恐xià

威胁。两位金丹期仿佛视若无睹,根本不去管它。

“师叔,不斩杀吗?”

“斩了它们就有血腥味,哪里血腥味重,哪里兽潮就会变得狂暴,现在还不宜动手,待我护着师侄观了阵再说吧。”

雷喜闻言也是无奈,他现在真的陷入了危险之中,从扫描上看,漫山遍野已经爬满了魔兽,海里还不断有随着潮汐起伏魔兽群落,露出密密匝匝的狰狞兽头,密集地浮出海面等待登岸,这种感觉比什么诺曼底、仁川或者敦刻尔克都要恐怖一万倍!(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千壤金戈阵

邻近能扫描到的几座小岛,也不断地有讯息传来。其中只有一座岛布有防御阵,其他两座,只见无数人聚拢在仙庙周围,与魔兽厮杀、拼命,有些人类武者,能以一抵三,当然时间一长,仍然陷落于魔兽阵中,皮毛无存!

有一座小岛上初时还有大堆的人,后来渐被杀光,最后,整个岛子都爬满了食人鱼或多足甲兽,连仙庙都被拆得干干净净。

雷喜第一次领教到了魔兽群的凶暴。

看起来,这些魔兽群的行动很有章法,就像对夜螟岛的进攻,就是缓慢蓄力,不断集结,而小股部队不停地四下骚扰,使人类一方搞不清其主攻方向。

然而,雷喜不用扫描也知dào

,人家就是冲着荒兽珠来的!

看海里一片一片区域魔兽集结的密度,他就有些发毛,这已经不能用什么人山人海来形容了,那种错体交叠、相互挤挨的样子,就仿佛是很久以前雷喜见过的最肮脏的化粪池一样,里面的蛆虫就是这样一团一团、一堆一堆的……

孙澭到达港区之外,便见空中桔色的天幕一亮,随即仿佛某人在黑夜中撕开了无数只枕头般,羽毛纷落,扑在阵式的高处!

“那是核隼,因其每个都有兽核得名。四翼六足,翼展八尺,钩爪如盘,能生提蛮牛,利喙有半尺长,啄透两层蒙皮的坚盾毫不费力!是金行的中级魔兽!”

“乖乖,那里。怕不是有上万只?”

两名金丹真人都是脸色阴沉,继xù

往前走去,随即孙澭便道:“我们到了。马上来人接应!”

孙澭的住处,距离港区不远不近,当然他所居住的外围一带,都是禁地,凡人是不能随便踏足的。

孙澭原来也想修两个幻阵在外面,一方面防止有人不知情地闯进来,另一方面也可以跟港区的防御大阵结合起来使用。

但是。光是把港区阵式立起来,他就耗尽了积蓄,阵式一道。会者不难,难者不会,想要靠灵石来买合适的阵,那买主必定遭殃。这跟找垄断的石化企业建加油站是一个道理……

工程建筑总是最简单的玩意。加油站跟简易房又有何不同?随便找个农民工都会建。但它的核心竞争力是什么?是油!没有油,你加油站就是个公共厕所,人来人往,每人尿一泡,还要呸一声!

至于法阵的核心竞争力呢?

自然是威力!

一个阵法,在你手上威能不大,在他手上却是逆天,这就说明法阵构造看上去差不多。但实质上差很多。

别说那些小门小派,就是昆仑派这样的高大全单位。他们的聚灵阵一样不如雷喜摆出来的精致、高效。

阵师界就是这么极端,那些落魄的阵师并不是摆不出阵来,而是摆出的阵不如那些受欢迎的阵师强。

而广受好评、得到公认的阵师,也就寥寥几个,比垄断企业更黑。一个能与修士合拍的三才聚灵阵,收你一两万灵石,恐怕还是跳楼价!

而像夜螟岛港区的这座大阵,与浑星阵作用不重叠,叫做“千壤金戈阵”。

这样一座阵,折合灵石7.5万石,也就是900万,若不是孙澭是老牌金丹,背靠昆仑派这棵大树捞了不少,同时还存着不少干货,恐怕早被刮得天高三尺了!

所谓千壤,就是千种灵壤,实jì

上这座阵式用到的,不过一二十种,例如常见的白噩土、菩提砂、明光土、寒冰壤等等。

以这些灵壤为基,整座大阵呈现出土行厚重、防御力强dà

的一面。

这正是针对海中兽潮设计的,众所周知,海中魔兽大抵五行偏水,而土能克水,故在岛屿之上,土行阵式是最受推崇的。

按照设计,该阵与浑星阵也有关联,必要时可以大大削弱甚至停止浑星阵的输出,以便筹措更多能量,加强dà

阵的整体防御性能。

五行中土生金,故而在千壤阵中,加上几道金源气,即属量身订做。这些金源气来自于各种神兵利刃,由炼器师专门提炼出来。整个大阵的金源气共有百道之多,原本是想布千道的,但孙澭所要求的中等灵宝以上的金源气,每道价值都近200石,他无论如何筹措,也弄不来这许多钱财,只能委曲求全,设了百道。

好在土行大阵,阵核有力,金气那是源源不断的。一旦阵起,土行防御壁抵挡兽潮,金气纵横绞杀,堪称固若金汤!

只不过,此次的荒潮不同往常,魔兽的初期攻击并不剧烈,仿佛倒像是在试探。

这也使得孙澭的心更加往下沉去。

他开始懊悔,自己为什么要亲自去救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女孩,哪怕她是陆益亲生的女儿,在眼下的情势中,又有何益?

于玄见此人神情恍惚,他们在阵外也无妨事了,便抽剑击杀了一群食人鱼。

漫天血光,激得孙澭微微一震,他忽地觉得,自己太懦弱了些,甚至原本的境界,竟有种缓慢倒退的感觉!

修liàn

如逆水行舟啊,勤是有用的,但不是最有用,最有用的,是悟!

没有坚定的信念,没有良好的悟性,任何修士都难成大器。

“人来了。”

他低声道,推了悬空车一把,身形也同时疾飞出去,只见红光一掠,周围的食人鱼及多足甲兽无不身形一滞,随即喷血倒飞,不多时便冒烟烧起,化为灰烬。

几名修士都是神情凝重,横剑微揖,用灵诀将阵式开了口,放进几人,再出圈冲杀了一阵,随即回身封阵。

“这些,都是师兄的弟子?”

“不错。师妹见笑,为兄仅有两位筑基弟子,其余都是这些炼气期的。也就十多个,唉,都怪为兄其他方面花费甚大,招徕不到人才!”

“这个阵,花了不少吧?”于玄笑道,“我看比某些中岛的大阵实用多了!”

“花了七万五千石。”孙澭苦笑,“我百年来辛辛苦苦搜刮的宝贝、钱物。一朝耗费殆尽……”

“师兄是这个!”于玄竖起了大拇指,随即道,“一点不亏。我看此阵,布局精妙,有攻有防,且阵核不会一目了然。为敌所趁。看来这个价格还是打了折的。”

孙澭见说,也是稍稍恢复了点信心,脸露笑意道:“那是!此乃东海论山的终真人所制,前后年余,因我曾经的师门曾与论山掌教有很深旧谊,故而终真人只收了我一多半的价钱。”

“终真人,是阵师吗?”雷喜赶忙问道。

“是的,论山。就在茫茫海上,但很少有人能找到它。这是道教三十六福地之一。”

“哦,我还知dào

一个若耶溪……”

“那也是。”于玄快速地道,“但后来那刘真人不知为何弃出师门,改投万仙盟去了,据说道场也已迁移,不知所踪。”

“就在我大荒国附近。”雷喜道,“原来他曾经是道教的人,难怪,难怪!”

“怎么?”

“有一点故事,待日后再说吧。”雷喜揉了揉额角,“我们去哪里?”

“阵核处,我看师兄要亲自主持了。”

雷喜想了想,跟在后面说道:“我看刚刚核隼猛冲而下,显然是一种威慑,防备有人从空中逃走。此前依阵式的受损程度看,魔兽的攻击并不剧烈,有所克制,这说明它们是很有战术的。”

“你分析得很透彻,这就是兽潮中最为可怕一种,荒潮!”于玄转过头,正视着他道,“师侄,若得幸,你一定要逃出去,师叔自会尽lì

死战,护送你回归师门的!”

“道源师叔!”在孙澭的面前,雷喜也不能老是叫对方姐姐了,他朗声道:“我身为沧云门弟子,六斋先生真传,绝不会丢了他老人家和门派的脸!哪有师叔替师侄挡在前面的道理?我虽是炼气弟子,但一样能战斗,一样不怕死!”

他语词锵然,反倒让孙澭在前面听得脸皮一阵火烫。

一个炼气期小辈,都能讲出这般让他无地自容的话!

如今的情势仿佛只有死路一条,但孙澭隐约觉得,是轰轰烈烈的战死,还是逃跑中被耻辱地杀死,这是可以选择的——就看你怎么去选择了!

雷喜已经开始研究起这个千壤金戈阵了。

此时,孙澭振奋起了精神,向他身边的弟子们传令,死守夜螟,岛存人在,岛毁人亡。

那些个炼气期的弟子发了声喊,提剑疾走,纷纷散去传令。

于玄道:“是不是缺少筑基修士?往常兽潮来袭,你怎么应对的?”

孙澭有点无精打采,“兽潮来袭之前都有征兆,不会像这般突然。鄙派虽然不是阵修宗门,上下却也有不少精擅此道者。往往一岛提前配备10-30余筑基弟子,2-3名金丹真人,则足可保证大阵安然无恙。”

“港区的百姓都可以幸存吗?”雷喜问道。

孙澭随意地笑了,“那就要看天命了,昆仑这里的混沌海,不但气候恶劣,且兽潮频繁,大家早就习惯了。有次据说一个中岛上的防御大阵突然出现问题,恰逢兽潮,包括金丹期岛主在内,所有修士都被饱了鱼腹,没有一个活下来。至于那些凡人……估计死了得有上百万吧?”

雷喜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紧了。

他呼吸急促,脸色苍白。

上百万!

从孙澭嘴里随便说出来的数字,对他来说是那么难以忍受。大方村20000多人,看起来已经是拥挤不堪,若是翻了百倍,变成200万,是个什么样子?这么多活生生的人,竟然全部葬身于兽潮之中!

这个世界的魔兽,究竟能有多少?不可计数吗?

雷喜开始对凼灵界人类以外的生态圈产生了一丝畏惧,以及更多的好奇。

这时,孙澭终于来到阵核之处。

这里有一个浑身披甲的魁梧修士守护着,他见到孙澭,横剑施礼,“师尊!”

“有鹿,情况怎么样?”

“灵石消耗得比较快,其他就是金行源气遇到攻击会自动触发,目前人手不足,没法操御,这样看来若下一拨来的仍是核隼,金行源气就会被消耗一成以上!”

这个魁梧修士是个筑基弟子,名叫梁麋,字有鹿。一听他名字就蛮有趣的,肯定这丫的父亲是个猎户,母亲生子时,正好打了头麋回来,就顺口叫这名了……

待到成年,还起个字叫有鹿,这不禁让雷喜好一阵恍惚,想起了什么有来有去啊,有吃有喝啊什么的。

孙澭默然地点点头,挥了挥手,“有鹿,这是你沧云门道源师叔及雷喜师弟——你去车上将那聚灵阵卸下,布在掌阵之处。”

“谨遵师命!”

梁麋便收了剑,吃力地将悬空车上的那座聚灵阵搬了起来,随后一步步挪到阵核中央。

由此便可见金丹期与筑基期功力的殊异之处。

液态,的确是气态比不了的!当然,对于雷喜来说,他就像个已经烧光的气罐,跟梁麋这样满满的一钢罐气,也是无法比较的……

他十分羡慕地看着筑基弟子搬动比他自身重量超过几十倍不止的东西,那聚灵阵是布在孙澭道场中的,那里的地面,几乎都是坚硬的岩石!

“小友,这与阵核能相勾连吗?”孙澭赶紧问道。

雷喜道:“我正在看,师叔请稍等。”

梁麋见说,刚刚那点被人仰视的优越感顿时化为无形,差点要将那沉重的东西掉在了地面,勉力稳住,出了一头汗,“呔”地大喝一声,才将那聚灵阵放置在核心之处。

雷喜发觉,这个阵核是自己不曾见过的。

但其中不少样式纹,他却是很有数,例如“云山”,这种样式纹很独特,一眼就能瞧出来,这是坚固符等土行符箓很常用的样式纹,用途就是对土行之力的修持加固。

云山纹凡绘255个为一组,在一圆中,凑五组或十组为一符。

在河图洛书中就可以看出,五这个数字乃中央之数,即为土数。

五组云山纹,即是“坚固符”,这是土行符箓中最简单的运用,统共只需yào

会画一种样式纹即可,不过其效果却是惊人的,至少防御能力上面,同级符箓没有一种能超越它。

当然,也可以取四组、三组,或者八组、九组。

可是雷喜试过后发xiàn

,除非到了十组,否则八、九组的云山纹集合,威力也远远不如五组为强。在这种试验过后,雷喜对上古这些大能的钦佩之情,更是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险恶形势

云山纹引用的相当多,例如用它加上一个“拟化”样式纹,便凑足了土龙符、地矛符的基本需求。其所拟化的东西,当然是跟“雷声符”中雷声样式纹一样,妆点在花纹的位置上,想化龙就化龙,想化矛就化矛。

因此,很多土行符箓,仿佛都大差不差,其不但使用同一核心,还使用几乎相同的各种阵纹,就是花边略微有些不同,不是此道熟手,拿着对比都看不出来。

土行还有种很好用的样式纹,叫做“振动”,地动符或更高级点的地震符都会大量引用。只有土行符箓里有这种非同寻常的样式纹。

其实振动在自然界极其普遍,空气中也有各种振动。灵气的振动就表现为灵岚的聚、散等现象,灵潮喷涌时,灵动尤为明显。

可是,将振动变成一种大威力的攻击手段,唯有土行符箓可以做到。

在这个阵核里,雷喜就看到不少“振动”,这令他有些疑惑。一般大量使用云山纹的符箓,通常就不会引用“振动”了,因为强烈的振动不但会带来能量的损耗,更会使得云山纹的坚固作用减弱。

可是这里的振动,却与云山纹宛如一体,它们之间的比率为1:51。

即每51个云山纹会携带1个振动样式纹。

这种比率更使雷喜百思不解。

而阵核边沿紧密贴附的,都是“化金”样式纹。这种样式纹很好理解,五行中都有,五行属土的符箓或阵法。便会以此样式纹来增强其五行属性相生的效果,土生金,原本如此,再加上一定的化金样式纹,则生发明显,用在土行攻击符箓或阵式中的比较多。

除此之外,大量未知的阵纹。也即旗门,出现在阵核里,这些阵纹都非常粗糙。看起来根本与那些简单的样式纹全然不同。

雷喜数了一下,那些未知旗门共有十三处,且多用封闭样式纹进行收纳。

他蓦然想起,那些灵壤。似乎就是十几种。

难道。都被用作阵核了?

如果是那样,就好解释了,这些旗门一一罗列,看起来虽然粗糙,但蕴含着天地间最朴素的元素,散发着不可名状的威能。这些恐怕就是师父提到过的“嵌法之阵”。

所谓嵌法,就是将一些特殊的灵材在祭炼之后,严丝合缝地镶嵌在阵式之中。以使阵式的威力远远超过平常的状态。

这种方法不算高级,但极为实用。

很多阵师。都会采用这样的办法来提高阵式的品级,天才地宝,原就是极难得的,若恰好得到,又恰好合用,那岂能浪费?

这里说的特殊灵材,绝对不是无所指的,它专门代指那些“无常形、易变态、有生灭、合灵性”之物。像某些高等灵水、各种灵壤、灵植、灵具、生魂等等,都可以叫做特殊灵材。

灵水、生魂且不谈了,都是无常形的,灵具,在这里仅仅代指灵宝以上的灵具,这些灵具已经可以自由变化,同时有生灭、合灵性,法器或者法宝更可以变化成人类一般无二的样子,甚至有些高等的法宝还可以自行修liàn

,都是完全符合嵌法规则的。

灵壤基于大地,若提供一定的灵气,便会自动生长,而在遇到危险时,又会自动坚固,没有固定的性状,符合四原则。

灵植会变大变强,也能成为萌芽的种子,同时还能幻生植株,成片成林,因此也符合原则。

比灵植低一级的就是木精,当然更符合嵌法规则。

不过,若在灵气不足且被封闭时,这些东西又会老老实实像块死物似的被存放在阵式中。

现在这些旗门,就是依这种原则来设计的。

封闭样式纹,控zhì

着灵壤的生息繁衍。

但这种封闭不是绝对的,因为每个旗门中,都有一个判断样式纹。当大阵开启,阵核被触发时,灵能瞬间就会激发,判断样式纹则开始工作,打开封闭通道。

封闭样式纹一旦停止工作,灵潮便会涌进各个旗门之中,而所有灵壤都会被激活,它们会施展出各自本能的力量,但所有这些力量,都会被阵核吸收,同时映射到阵式的各个基本端点中去。

这种映射,基本上雷喜也知dào

一二。

像刺藤符中,那滴木精,就相当于这种“嵌法”旗门所裹之物了。

而像雷声符中,有个“放大”样式纹,就是专门为这类工作服wù

的。

灵壤的各种能量,总和起来,也无法跟阵式运转之后产生的威力相提并论的;但它们提供的那些奥妙的攻防手段,却是机械的阵式所无法模拟的。因此,仅仅将这些手段进行一定程度的过滤与综合,再加上“放大”处理,就能产生天地异变、乾坤易色的效果!

还有一个样式纹是雷喜以前认识却没有用到过的,叫做“还原”。

这是嵌法之阵里最重yào

的一环,由于被嵌法之物威力都比较强,如果单纯用封闭纹管住其灵气的运行,那么阵式有可能仍然停不下来。为什么?就像灵宝飞剑,威力全开时,丈二长,尺许宽,可以乱飞乱窜,在阵中匿迹潜隐,或者千百步外取敌首级……

若不用“还原”纹,光用封闭纹,飞剑是不会乖乖地蜕变回常规的样子,进入休眠状态的。还原纹的最大效用,就是将任何经过催发的灵具予以恢复,当然这个样式纹还有其他的作用,暂不一一列举。

从灵壤嵌法到外围旗门,就看出“振动”样式纹的重yào

性的,单个的振动纹,是最容易与阵核的攻击手段形成共振的……这种共振经过滤波及放大,再映射到阵式的各个端点。那么其所产生的化合反应将百倍于嵌法固有的威能!

这就相当于核爆,那种中子冲击原子,就像是一堆蚂蚁冲击另一堆蚂蚁。可是最终体现的爆zhà

性能量反应,却让人瞠目结舌!这些蚂蚁不是单纯的蚂蚁,首先它们就是携带着巨大能量的高能蚂蚁。

眼前这“千壤金戈阵”,其中的灵壤,也就是这些高能蚂蚁了。

它们只需呆在阵核里,不必出去撞击别人,也能产生能量。能量的级别因其本体的级别,各个不同。

而且,这振动样式纹共有五个。各在五组云山纹中,这五,亦是土数,可以将土行阵式威力大大增加。当然。因为仅有五个。而灵壤却有十三种之多,故而需yào

轮流共振,效率低了几倍也不止!

另外,按照雷喜的见解,这灵壤若凑成十五个,岂不是更佳?

他看得津津有味,不时啧啧称奇。

孙澭却是急不可耐了,他叹息道:“我必须得开阵了。兽潮又将冲击上来,这一次时间不会很短。”

于玄却是知dào

雷喜的性格。不着痕迹地提醒道:“师侄,你动作快点,马上浑星阵要停,估计大量的凡人都会受困,我去抢救一二,顺便在阵外冲杀一番!”

雷喜一惊,回过头,“师叔,你一定要小心!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出阵!这个阵的布置还有很多问题,但现在无法慢慢修改了,我只能先将聚灵阵嵌入阵核,减少消耗,随后慢慢再想办法。”

孙澭听完,便沉着脸,径自在中央处打坐下来,两手一挥,周边的各种上等灵石便雨点般往他身旁落下。

梁麋却是撇撇嘴,非常不屑地白了雷喜一眼,径自提剑站在孙澭的身后。

他根本不相信,这个炼气期的小辈,还能改动终真人的阵法?

就算是金丹期师叔来观阵,也需考察个几周上月的,哪有这么一会儿时间,就大言不惭说“有好些地方需yào

修改”的?

他奶奶的,骗子!沧云门全是骗子!

于玄深深望了雷喜一眼,径自驾剑而去。

天空中,突然又是一拨核隼降临,黑压压腥风骤起,漫天红点,都是那些核隼狰狞的瞳影,撕开如墨的夜色……

一阵绚彩的薄芒突地出现在整个港区上空,随即金色大浓,剑qì

纵横有如棱机编织一般,无数的核隼悲鸣着被打落下来,天空中像下雨般的飞落羽毛。

孙澭及时地开启了阵式,他身周大约千余上等灵石,一时尽化为细灰。

不但是开启阵式了,孙澭还要负责一些金源气的运作、狙杀,不能让那些宝贵的金行源气白白损耗,但这样使他更费劲了,阖目坐着,脸涨得通红,两手左右摆开,不停地释fàng

着本身真元,来维持阵式中杀招的运行。

有人主持和没人主持就是不一样,金源气所诞生的无数剑qì

,都在核隼攻击的最密集处不断爆开,杀伤无数,稍顷,便是积尸如山,大阵之中,阵阵腥臭味飘将上来。

雷喜赶紧来到聚灵阵前,将腰间简单系索的灵砂袋解下,一头搭到肩上,另一头稍稍打开,灵砂便倾倒在他手上。

随即,他一面随意剔除原先灵砂所布之辅翼,一面将连接的阵纹经由多路,联系在阵核中间。

至于聚灵阵本身,他又加了数千道引聚样式纹,并将封闭侦测和判断都去除了。阵核一起,便是恒定的输出,不断聚集灵气,直到当地灵气减少到无法再聚为止。

当然,这种情况在雷喜看来很难发生,就他新近形成的世界观看,一个地方的灵气想要全部吸完,必须几个条件,第一,环境特别恶劣;第二,气候恶劣;第三,经过大范围的天劫。

天劫之后的一段时间内,灵气都会很稀薄,这是因为天劫本身需yào

最大量的灵气来形成。凼灵界的修士们已经掌握了这条原理,故而若是预感到自己可能度劫,他们通常会找个灵气稀薄的地方进行,以便合理降低天劫的威能……

他这边一接驳好,迅速通上阵源石触发。便旋即又将之收回怀中。

孙澭立即便觉得周遭灵气鼓荡,仿佛朔风阵阵,吹得他一阵轻松。再仔细感觉,便知阵核的消耗锐减,连带自己也舒畅起来。

“多谢小友,这下可帮了大忙!”孙澭笑道,“若是还有甚处可改,小友尽可告知,我当随时变阵!”

“师叔请放心。这是攸关生死的问题,我绝不会疏忽大意的。”

在孙澭背后持剑而立的梁麋,却已呆若木鸡。眼睛大睁,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这丫的是炼气期吗?

炼气期的阵师?师尊他老人家还称之为“小友”?

这不是毁他三观吗?

想着昆仑派里,那些白须飘飘的老大爷阵师,骄傲得个个都没命了。走路是真zhèng

的八字步。说话是真zhèng

的打官腔,头昂得脖子发酸也不肯放下来,鼻毛长得都跟胡子相连了,也不剪一剪……

那是什么?那就是阵师的派头!

可这丫的炼气期小,小阵师,这么有本事,这么了得,怎么会一点架子都没有呢?怎么会一幅谦虚低调的态度呢?这。这是什么理?

“有鹿,你陪你雷师弟去走一遭。观摩阵式,必须确保小友的安全!”

“谨遵师命!”

孙澭说着,一手打出个灵诀,只见一面虚幻的水镜般东西在空中显现,出现整个大阵的45度角俯视图。

密密麻麻的魔兽群,从西南面,也就是港口临海的一面不断狂攻,防御阵纵然很厚实,但消耗也快了倍余。

“送你师弟回来,你就带人前往西南替为师守住阵角。”

“谨受命!”

“去吧,不可勉强,若不济立kè

回来,与为师会合!”

梁麋深深点了点头,客气地朝雷喜拱手道:“小师弟,请!”

孙澭阴沉的脸上,也挤出一点笑容,“小友,辛苦了。”

“师叔,师兄请放心,我会发挥全力帮zhù

守阵的!”

雷喜这么说完,便也抱拳施礼,随即大踏步跟梁麋去了。

雷喜根据扫描数据测算,这个千壤金戈阵威力还没有被发挥到最大。

他本不需yào

观阵,但既然孙澭提出来,他为避免误解,也只能答yīng



路上就遇到了满身污血的于玄,她疲惫地收起光芒黯淡的灵剑,朝雷喜道:“赶紧回去,别往那边走了,刚刚我突然看见无数深蓝水妖从北面腾起,与寒甲蟹兽及天空的核隼一起,发动猛攻!估计这正是荒兽的战术,那边被突pò

是迟早的事,速退!”

梁麋啊唷一声,拔脚就要奔去,又想着师尊的命令,硬生生收住,颇为绝望地道:“这,怎么会这样啊?道源师叔!我们该怎么办?”

“赶紧收拢人手,到阵核处再作理论。”于玄冷冷道,盯住雷喜,看得他毛骨悚然,“至于凡人……只能由他们自生自灭了!”

雷喜呼吸都有点窘迫,脸涨得通红,也盯着于玄死死地看。

良久,于玄叹了口气,望着梁麋快速往西南方向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如果有办法,杀掉海中全部的魔兽,天下就会太平了,否则,根本无能为力的!”

雷喜身体一晃,差点跌坐在地,脸上半分血色也没有,“真的,不能再救一救了吗?”

于玄厉声道:“雷喜!你救得一人,二人,能救得天下人吗?”

雷喜猛然觉悟,不禁垂首,喃喃道:“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仁者爱人,故仁者无dí

。仁者之仁,非小仁,而是大仁,优柔寡断,不识大体,非大仁也,是妇人之仁也!”

于玄颔首,苍白的脸上露出了点笑意,“临阵破局,道心又有精进,可喜、可贺!”

“走吧,师叔,我们收了那阵核,换个地方再来。这兽潮,就是冲着我们来的,不将我们杀光,不将荒兽珠找到,它们不会退走的!对了,我们可有援兵?”

于玄鼓气一振,那头发上和衣间的污迹便像蒸发般迅速凝干,片刻就将她恢复成清爽的模样,苦笑道:“荒兽狡诈残暴,比智妖还难对付,怎么会考lǜ

不到这一点?我想此际昆仑派也正被兽潮重重围困,除非惊动了那些老怪物,否则是测算不出此劫谓何的!”

“这么多岛,难道昆仑派都不闻不问吗?”

“那怎么可能,此兽潮来势汹汹,初时他们不及应对,旋踵就该恍悟过来。”于玄思忖着道,“因功德之故,他们是不敢直言放qì

的!”

“那么说,我们最少还需yào

守得几天?”

于玄无声地点头。

雷喜叹道:“连深蓝水妖都出现了,我真不敢相信我们还能维持多久!”

不像食人鱼兽或寒甲蟹兽,这深蓝水妖倒是雷喜知dào

的,原因是此物对人类“大补”,任何专业一点的书籍或玉简上都有介shào



它乃是一种力大无穷的怪物,说是妖,其实属于海中精魅。其没有妖核,没有内丹,修为的高低,全赖其进食的数量和质量。进食越多,灵能越足,进化越充分,则其体积越大,妖力越强。

这种水妖看起来一个个像绿巨人,只不过刷了层蓝漆罢了。当然,它们的面目绝没有绿巨人那么仁霭祥和,而是恐怖恶形、鲍牙流涎。

换句话说,他们都是杀生吃人的怪兽。(未完待续……)

PS:最近加班比较频繁,根本没时间写作,非常郁闷。希望这种日子早日结束,久耀在这个倒霉单位里已经呆了好多年了,就图这里时间富余,不过几年积攒下来的人品还是不够用了,最近一个大工程,我像小蜜蜂一样地忙了足足月余……各位道友请多支持下正版订阅啰!如果觉得书不错,一定要投票啊!

第九十四章 坚土之阵

深蓝水妖这种东西,雷喜因着书中的印象,再用扫描一分析就明白了:它吃多了生灵,妖力无穷,身体也有部分实质化,一拳下去金石崩碎,况且其身体这般庞大,天生就是破阵的好手。

而且,还一来一大群,这……孰人能挡?

更令雷喜瞋目欲裂的是,这种深蓝水妖在阵式边缘,便迫不及待地抓起一溜儿的人,生死不论,放在巨嘴里大嚼,那残肢碎肉,迸溅无已,凡人无不跌爬躲避,号哭惨叫,宛如末日!

雷喜深深地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高深的功力,可以像于玄姐姐一样,仗剑横杀,将这些吃人的禽兽绝根灭种!

刚刚他与于玄不甘的对视,就是基于此因,不过,他马上便清醒了。现在是必须死人,必须做出牺牲的时候了,如果大家都躲避、嚎哭,却没人挺身而出,那他们就真的要全死在夜螟岛上了!

“师叔,往这边走。”

“这边,这边……”

雷喜开始带着于玄东转西转,躲避着越来越多的魔兽。

于玄却是无所谓,她刚刚已经差不多耗尽了力qì

,斩杀了数以千计的各种魔兽,还杀了一头水妖。不过,当她看见一群群深蓝水妖竟然离开海域,步行从岛的北部而来之时,她也心灰意冷了。

荒兽的指挥艺术,至此全部得到了证明。

虽然它不敢亲自出来攻岛,因为那样可能会引来人类中的至强者。例如离合期、分神期的大能,但它却可以操纵千军万马,来赢取它想要的胜利。

荒兽就是魔兽中的大能。它跟人类大能一样,存zài

着固有的地盘,井水不犯河水,一旦人类大能逾界进入荒兽领域,那必招致荒兽群起攻之;反之,若荒兽违反惯例,跑到人类地盘乱搞。一样也会被围剿、追杀,双方都是不死不休之局。

过了一会儿,于玄仅仅斩杀了四五只落单的魔兽。便已到达阵核附近,她不免惊奇地道:“你怎么会知dào

,魔兽在哪条路上的?”

雷喜耸耸肩,“直觉。我的直觉一向很灵的。要不然我也不会在离家遥远以外,突然得遇明师了!”

于玄想到那时候的情况就不禁发笑,道:“你那时是个小屁孩,现在更是小屁孩!”

雷喜嘟起嘴,“姐姐,再说我生气了!”惹得于玄大笑地捏他脸颊。

两人一来到阵核处,便各自呆住了。

这里已经只剩下一个巨洞,所有的阵纹。包括嵌法之阵用来增强阵式威力的十三种灵壤,统统不见了!

阵核旁。那架悬空车也没了影,看起来是那个孙澭胆小怕死,一看阵破,连徒弟也不要了,道友也顾不得了,挖出阵核就走。

不用说,在这个岛上,肯定还有他早已准bèi

好的秘密据点。只是不晓得在这种强度的兽潮中,他的秘密据点又能支撑得了多久?

“妈的,我就知dào

这家伙靠不住!”雷喜大骂,“胆子像芝麻绿豆点大,一有风吹草动,就迫不及待地逃命,这人怎么修到金丹的?”

于玄神情黯然,“也不需说他了,此际唯有死战,难道还有别的方法吗?”

她再度拔剑,一脸专注地用指头擦拭着剑锋,随即轻轻一抹,刺腕流血,将之滴在剑上!

那剑染了鲜血,仿佛感觉到了主人萌发的死志,嗡嗡地发出振鸣,如泣如诉。

“师叔,这座阵我可以简单还原,不过没有灵壤,只能用土行转金气行杀着了。你要帮我撑着一会儿。”

于玄惊讶道:“还原?真,真的可以吗?”她已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还原阵式?他以为自己是六斋先生?还是荆浩然?这短时间的匆匆一看,现在连原始阵图都没有,就能还原?

雷喜也不搭话,径自抖开灵砂,由于事态紧急,他也没藏着掖着了,大把的洒落灵砂,绘成一个个像模像样的样式纹。

此次阵核不能再取什么千壤了,自然要狂猛地多加“云山”样式纹,雷喜一口气弄了61组,达到15555个云山纹。

其中,有6组与土矛符纹同列,单独编成攻击旗门。

剩下55组,则是稳定的土数,想必仗着海岛陆地的优势,能困守个一时半会儿。

大量的“化金”仍然保留,而且还增加了更多的金行辅翼,除此之外,就是大量的聚灵阵,接驳在阵式中,此次都是没有讲究的简单阵式,数个一叠,以增加威力。

别的不说,这云山纹激荡起来,就算等量的引聚都没法子撑住,更别说这么一点辅翼了。眼下,只有靠阵源石,好在它可以随时充能,几日内还不虞损坏。

没有灵壤,防御力就削弱了大半,因此那些杂七杂八的功能完全可以取消了。就像振动,还振个屁啊?放大……不用放了,基础样式纹的底蕴,就在于它的不可取代性。放大放的都是些什么?雷声?这个可以有;灵壤特性?这个可以有;云山纹你也想放大?这个……真没有。

从雷喜钻研阵法的时日上看,他还是个初修,但他研究的方向与别人不大一样,都是些基础的东西、细节的东西,因此,当这些基础越来越牢、越来越厚重的时候,他自然而然的就领会了许多阵师之妙。

“放大”,想用在提升基础样式纹的威能方面,那是不现实的!

不是说完全实现不了,只不过这种提升,并不是质的提升,而且过于粗糙。那就跟扩音器里传出翻录碟噪杂巨大的交流声一样——如果扩音器能将翻录碟变成高品质CD,那毫无疑问不会有人再去买原版了!

天才地宝的作用。那都是非常独特的,同时也肯定是高品质的,要不然它能那么值钱?

那种放大。虽然不能把这种高品质在精度不变的情况下进行扩大化,但放大的效果还是会令人满yì

的。毕竟,阵式的最大功能之一,就是增幅一定空间内的能量,并引为己用。

于玄在雷喜的身边,坚持了足足顿饭功夫。

那些魔兽,包括食人鱼兽、寒甲蟹兽、核隼甚至深蓝水妖。像潮水般涌来,越积越多,原先破损的阵式内。已经充斥着死亡与杀戮。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亡魂的哀嚎。

雷喜好几次就差点被魔兽咬住,但于玄奋力救了他。

纵然金丹期真人,在这种漫长的、毫无借力的厮杀中。也逐渐感到了极度的疲倦!

于玄慢慢觉得自己有些支持不住。手中的中等灵宝也发出哀鸣,似乎在告戒主人,若再不收手,恐怕灵兵不保了!

但于玄又有得选吗?

雷喜对身旁的危险可谓是视而不见,两手连挥,灵砂喷涌,绘出种种精妙的阵式结构,有些阵纹不待凝结。就被魔兽挤烂踩坏,雷喜只得重来。

于玄突然高叫一声。“有符箓吗?”

雷喜便觉几滴粘乎乎的液体洒落在脸上,伸手一擦,竟然是血。空中的核隼又像轰炸机般的俯冲下来了,远处可以看到蓝色的巨影在晃动,而近处,黑漆漆的大地上尽是各种妖魔鬼怪般的东西,正试图吞掉任何阻碍它们前进的东西!

他从怀中取出不少符箓,看也不看便撕扯了几张,扔了出去,随即,他又卷了一叠,大叫着让于玄接住。

于玄拄剑在地,身形微微一晃。她此时已经异常脱力,身上伤痕累累,甚至无力去清除衣服和体表的污垢了。

她接过符箓,立kè

撕开了一张“刺藤符”,紧接着,又撕了两张,喘息着笑道:“怎么有那么多符箓?”

雷喜又撕开十数张,全部扔在周围,只见火光喷涌、地矛突出、黑藤蔓延、电闪雷鸣,魔兽潮骚动不已。各种符箓好歹为他们争取了一点宝贵的时间,雷喜不及搭话,径用灵诀在阵核处一拍,那块阵源石便稳稳地亮了!

“快快快,进阵,快——”他精神大振。

虽然阵式一改再改,变得非常狭小,但其工作的效率却丝毫不弱。雷喜用手操纵着灵气进行折转,便顺利地将于玄放进阵核之处,随后启动了外围旗门,只见一阵剑qì

掠起,许多魔兽便嚎叫着栽倒,不少更是吓得倒退而还!

于玄一进阵,便不支摔倒,已呈暗灰的长剑也同时跌落在地。

雷喜刚刚还显得既平静、又镇定,此时却突然觉得,汗已经从外袍上渗出了,整个人像虚脱一样,摇摇欲坠。

他猛地抬头,狠狠刷了自己一个嘴巴。

“做什么?”于玄惊道。

“提提精神……”雷喜毫不在意地说,他的嘴角开始慢慢泛红、肿起,一边呲牙裂嘴,一边脱了外袍,露出一身短打,“衣服都潮了,待会儿要弄点柴禾来烘烘!可惜,那些金源气没有留下,肯定是姓孙的一包袱都带走了,这个家伙,该精的时候不精,不该精的时候倒贼得像猴子一样!现在这金气,跟金源气一比简直就是垃圾啊!看那食人鱼兽,被割成那样,都没死透,还有那寒甲蟹兽,伤害微乎其微啊……”

于玄无力地笑笑,径自用微微发抖的手,从怀里掏出一只瓶子,启开塞,倒出一粒药丸含进嘴里。

“好久没有这么激烈地战斗过了,原本我以为自己能支持一个时辰,可惜现在才知dào

,我连小半个时辰都坚持不到!”

此时,防御壁外围的旗门已经打开,像融解过并且镀过银了一般,露出异常清晰的战场情况。这种情形,在阵法研修的领域也有很专门的注释,称做“迷”。

但凡精致的或者威力巨大的阵式,就会生成这种“迷”的境界。掌阵者即可观阵式各个端点以及细微之处,可作调整与修复的工作;而阵外攻击者则无法看清阵式的走向和旗门布置,他们必须靠人冲、靠人填,一步一步解开阵式的奥秘。

“迷”之境,也即高级阵法之境,并不是随随便便能够达到的。

就像适才这“千壤金戈阵”,也没有如此效果,最多像一处简单的防御壁般,内外通透,外里可以看到里面,如核隼这些空中飞行单位,完全可以找到阵式弱点进行针对性的攻击。

而在阵中之人,也无法对阵式各点进行及时的调整或修补,必须依靠人力进行传导。

因此,雷喜的这个阵,虽然是个简单的阵,且是个新发明的阵,但在品级上,已然高于“千壤金戈阵”了。

这让雷喜异常惊喜,他仔细地猜忖原因,可能是因为此前还没有一个阵师会这样大面积、密集地使用云山纹。

防震符、坚固符、固土符……甚至是金行为主的“金刚符”等等,都在使用“云山”,但一次性使用10000多个云山纹,雷喜恐怕是首创了!

也并不是说前人就想不到。

而是雷喜这阵,乃是出于对当前情势的准确判断,并做出了最合理的部署。

要不然,这么多云山纹,会产生最严重的问题,就是土行之气累积过多,将会沉滞郁积,最终阵式停转,阵核爆裂。

土行之气在五行中,原本就有厚重之称,云山样式纹层层叠叠,更是尽得土行之气的精华。这些土气若不能泄,则不是防敌,而是自困甚至自杀了。

可现在兽潮一至,千千万万只魔兽一刻不停地攻击阵式,自然而然地损耗了大半多余的土行之气。

再加上“化金”样式纹的流转,所生成的剑qì

也在一刻不停地切割那些冒头的魔兽,同样也是一笔不小的损耗。

凡此种种,都使得此阵如此多的“云山”样式纹,不但没有土行之气积滞的情况,反而运转良好,堪称奇迹!

“这是什么阵?”于玄颇带赞叹地道。

雷喜见问,想了想才回道:“土固金杀阵吧。”

“没听说过!”于玄不禁失笑,“土固倒是没问题,一如平天潮涌,娓娓不绝,可这金行杀力,也太弱了吧?真如钝刀割甲,不痛不痒啊!”(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由三毒阵联想到的

只见这阵式不断形成新的厚土防御,高高拢起,并不断往外扩张,随即便是一拨拨兽潮,从四面八方猛烈冲击过来,不时有魔兽被多层的坚固土壁夹成肉饼,还有不少则是被“化金”生出的剑qì

割得支离破碎。

当然,正如于玄所说,这些金行所衍之气,淡薄无比,无法跟固土阵散发的炙焰凶威相提并论。

雷喜见那些魔兽都在瞎跑乱撞,知dào

它们已进入“迷”局,心下稍安,朝于玄回道:“你还指望什么?这么短时间,我能布成这样的阵,自觉已经是天人一般了!”

于玄一阵大笑。

其实私下里,她是很赞同对方说法的,雷喜这个炼气期阵师,绝对不是平常意义上的炼气期,更不是平常意义上的阵师。也不知陆益这个老师是怎么带的,他怎会如此出色的呢?

雷喜的目光,忽然转到了于玄丢弃在旁的兵器上,忽地眼光一亮。

“玄姐,你这把兵器不是中等灵宝吗?”

“是啊,只不过刚刚损耗太速,估计一时半会儿都恢复不来,若有命在,今后再细加温养吧。”

“奶奶的,我突然想起来了!”雷喜一兴奋,就爆了粗口,浑然不觉自己实在是心理压力超出了界限,连自己的性格都变得不再沉静,而是十分容易激动了,“我真是个笨蛋,此阵不就是土行大阵吗,以土养金……这。这岂非是天意?”

于玄一脸疑惑地望着他,雷喜高兴得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借你兵器一用,就插在阵核之处。土蕴金灵,而此剑一方面受土气滋润,另一方面还能借‘化金’之利,产生更强dà

的剑qì

,这真是一举两得啊!”

于玄听着,不禁讷讷地道:“还能这么用?”

雷喜便赶紧将刚刚查看了千壤金戈阵中,布置灵壤的情况一一说了。于玄高兴起来,“这样好!我还以为自己兵器将要废了,现在看来。说不定还能晋阶呢!”

“这个土行阵,远远超出一般的式样,因此,土行之气相当有保障。你的灵宝不会废掉。相反还会逐渐恢复,甚至更有增益。当然,现在我只期望我们能维持得更久一点……不好!”

雷喜突地变色,于玄随着他目光方向转头看去,只见影影绰绰的蓝色魅影,正取代了一直冲锋的食人鱼兽以及寒甲蟹兽,往他们的阵式前冲来!

与此同时,天空中核隼的数量骤增数倍。黑压压朝下扑来,铺天盖地。从阵式仰望,已经见不到半点星空!

“那荒兽调整得好快,我操,这下麻烦大了……”

深蓝水妖每个都有数米高,两只实质化的拳头,简直比沙钵还大,它们的攻击力相当于蟹兽的10.5倍,相当于鱼兽的13倍。

云山纹再坚固,也是有限度的,按照雷喜的测算,15555个云山纹,已经是小型土阵的极限,可这样接近极限的防御,也无法对抗如此多的深蓝水妖集体的攻击!

平常的时候,混沌海看见一个深蓝水妖都不容易,这东西可不会轻易离开海洋的,而且它们还喜欢呆在深海,只有那种最阴森的环境,才是它们最佳的觅食场所。

它们捕食人类这就不说了,人类其实更喜欢它们。这深蓝水妖别看被雷喜深恶痛绝,但它像猪一样,全身都是宝。

它们死后,是没有内丹和兽核的,甚至连肉体都化成水,只有一张宛如胶质的薄皮,因卷曲故称“胶卵”,这种胶卵没别的用处,弹性很好,书本大的随便拉拉也能做件衣服,而且坚韧、避水、保暖,水下活动时,这是最好的东西。

以前雷喜做帐篷用的是大耳蝠翼的巨翼,那东西也防水,不过却是一戳就通,毕竟不是多高级的东西。

而胶卵除非用灵器以上的宝贝,否则是绝戳不通的,这种胶皮跟防弹衣一个道理,只是异常轻薄,炼器师得了一般都会如获至宝,因为这东西加点其他好材料随便一祭炼,都能称“某某宝衣”,轻松地就能卖个几千石。

此外,深蓝水妖部分化成实质的地方,更值钱了,例如它们的拳头。那拳头似金非金、似石非石,而坚硬程度,连灵宝上去,都只能划出个浅印子。这种材料可以直接用来作兵器,当然还可以用来祭炼别的法宝。凡深蓝水妖身上实质化的部分,按照其品相、等级,都可达2、3石灵石一克的价格!

最后,深蓝水妖的两只眼睛,也是不俗的东西,因属阴性之故,又常年在深海中,故自然发亮,同时颇具妖魅。女性修士佩戴在胸前,则可以固容貌、养阴元、提升魅力。因此,这东西虽然还有其他药用或炼器的价值,但却多在服饰市场上可见,卖的价格也甚至比胶卵和实质化材料更贵……

因此,一只深蓝水妖出现了,大家眼珠发绿,一哄而上;但一群深蓝水妖出现,就算是金丹真人,也一样要夹起尾巴,该怎么逃怎么逃。

现在的问题不是一群深蓝水妖了,而是一大群,一老拨子,还处在兽潮中最恐怖的荒潮之中……

食人鱼兽、寒甲蟹兽,已经能算得上普通兽潮的中坚力量了,可是在此处,却只能当当炮灰用。

而普通兽潮中,可以称之核心力量的深蓝水妖,好嘛,一家伙来几百头,这是要把人践踏成肉糜的节奏啊!

“雷喜,怎么办?”

于玄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后,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她自己是金丹期真人了,怎么竟然向一个炼气期的师侄问怎么办呢?

这句话出来,她都没思考一下。显然是此前一系列的事情,已经使她潜意识中认可了雷喜的能力。只要有能力,修士境界高低又能算个什么事?

于玄晒然地咧了咧嘴。

雷喜倒没觉察到师叔目下的心理活动。他的芯片也在紧急计算当前继xù

守住阵式的可能性。

深蓝水妖攻得很猛,四面都传来“咚”,“咚”的恐怖锤击声,震得整个阵式摇晃不定,连带着两人都颤动起来。

雷喜瞥了眼外围的蓝影,脑海里竟然掠过“暴力拆迁”这几个字来……

你妈,这深蓝水妖要是放在那时。这么一群还不想拆谁就拆谁,想怎么拆就怎么拆,看谁敢拦?

说不得。这些水妖的胸前还会戴大红花呢!上写“文明执法”……

原本看起来很是坚固的阵式,此时也出现了道道裂缝,“迷”的境界很快就被破去,那群水妖看到阵式的大致情况。又看到了两个呆在阵核里的人。都露出垂涎欲滴的表情,狰狞地张大了嘴,发出此起彼伏的吼叫声!

“看起来,再插20把剑也挡不住他们,现在只能另想他法了!”

雷喜有些丧气,但斗志仍在,他蓦然间想到陆益在悟道堂为他测试根骨时,所用的三毒阵。

“玄姐。我们这边如此多的魔兽尸体,是不是都有骨骼。兽核的?”

于玄在摇摇欲坠的阵式里,也尽量保持镇静地说道:“不一定有兽核,但都有骨骼,而寒甲蟹兽还有甲壳,同样属于硬骨。”

“这两种魔兽,都没有毒性吧?”

于玄肯定地摇了摇头。

“没有毒性,很好,那请玄姐赶紧收纳尽可能多的骨头和兽核给我,不必处理。”

于玄也不多问,只是双手一挥,那些魔兽尸体便纷纷收拢,随即血肉分离,露出带着渗人颜色的骨骼。一时,血腥味道浓烈得雷喜几乎要戴口罩了……

于玄一开始总是留意核隼的尸体,因其必有兽核;而兽核乃一只魔兽能量结晶,非常值钱,肯定比没用的骨头强得多。但雷喜几次三番地说明多收骨,顺带收收兽核,于玄不明所以,也只得照办。

现在,除了相信这个神奇的炼气期师侄外,她已没有任何指望了。

想凭着单人独剑杀出去,没那可能,再说,依她的自尊,也不允许一个弱小的师侄在侧,而自己却逃之夭夭的!

雷喜却是刚刚有了自己的想法。

这魔兽骨骼,既然能成三毒阵,而三毒阵原本也可以用来防御的,那么说,兽骨做阵就是绝无问题的。

别说水行的魔兽怎么怎么,从材料性质上讲,骨骼属于阳金,也即庚金,至少是偏金行较重的材料。

那么说,土行魔兽的骨骼,其防御效果也只得差强人意,就是这个道理了!

但是,不管金行还是其他什么,魔兽的骨骼本身就蕴含灵气,坚硬程度也远在寻常的材料之上,是非常适合布阵的。

大量的兽骨,本常想找点也麻烦,可眼下呢……真是想让它少点都不可能啊!

雷喜的想法不止于此,他现在布下的阵,完全是单行的阵式,就算云山纹用得再多,手段单一,还是很容易被破解的。而兽潮用的办法就是一力降十会,找膀大腰圆的一群水妖来发动暴兵流。

如果此阵设计大量兽骨,那情况就会两样了。

至少,金、土两行是无克的。土生金,金又可反益土。

金土合流,则至少是两行并力,纵然土行之气会被削弱,可金行之气大涨,同样可以支撑整个阵式的防御能力。

即使土行之力被削弱到一定程度,但随着兽骨不断地被布置到位,加高加厚,想必对皮糙肉厚的深蓝水妖来说,也会是一种折磨了。土阵“化金”,而金又益骨,骨愈多,则阵愈坚,愈不易破,而金行之气还能时时刻刻带来杀伤……

五行并力,自然是防御最为牢靠的阵式。像昆仑派的守山大阵——两仪混元大阵,你觉得不要说兽潮,就是荒潮,又能攻得进去吗?

当然,现在都只是雷喜的设想,要将这个念头付诸实施,还有许多步骤要完成。

兽骨提供主要的防御框架,而简单的累加是毫无意义的,只有像鸟巢一样搭建起来,才能提供保护。一想到防御,雷喜马上就想起了一个超强结构,那就是金字塔结构。

都说圆形阵式防御力最佳,但从结构上看,三角形的结构最稳定。

而兽骨,想搭成圆形,明显没有搭成三角形更容易,更便捷了!

根据于玄帮他捞来的各种兽骨,他按照芯片计算,混合自己的想法,将那些材料按部就班地布置在阵式的各个节点上。

“那边阵角破了!”

于玄突然叫了一声,将一张符箓飞了出去,随即便在爆zhà

声中准bèi

拔剑。

雷喜突然说,“等等!”

他将几个折成锐角的骨头,拼凑成一个奇怪的纹路,随即放在阵里激发了一下,便远远丢了出去。

那张符箓爆zhà

的余波未息,便见一头狼狈流血的深蓝水妖咆哮着闯进他们的视野,于玄脸色煞白,两眼精光暴射,刚欲死拼,便见“轰”地一记蓦然的炸响,那深蓝水妖刚刚举起的拳头竟然往后折去,面目也被炸得半碎,痛得嘶嘶直叫,往后滚跌,还带倒了几只跟上来的巨兽!

情况危急下,雷喜只得用脚画出了一个形状,言简意赅地道:“你的剑不能再用,否则要废!快,别问原因,赶紧地做一堆这种东西出来,别管好不好用,只要能用的比不能用的多,我们就能支撑下去了,一会半会儿还上不了西天的!”

“什么时候了,你还开这等玩笑?”

这时候,阵式被冲击得仿佛惊涛骇浪中的小舢板一样,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外面无数面目狰狞,流着口水的魔兽,阴阴地看着两人,拼命地将头、爪和拳头伸过来,企图一举捣碎这个鸟阵,把新鲜的肉食拖出来分掉!

那只深蓝水妖原本已经进阵了,再差几步就得偿所愿,没料到突然有个比那些符箓威力更大的东西扔出来,爆zhà

之后还有几截宛如兽骨般的戳人东西,狠狠扎在它胶质般的外皮上,饶是身体素质结实到可怕,这只深蓝水妖仍然痛苦地咆哮起来!(未完待续……)

PS:诸位道友,玄天已肥,几十万字,可以宰吃了吧哈哈!欢迎投票点赞评论,来之不拒,多多益善啊!

第九十六章 鼓勇力拼

“也算这家伙背运,我突然想起来,灵砂可画阵纹,但兽骨可蕴灵更足啊,且质地完全非灵砂可比,自然能够画出更强dà

的阵纹来……这不,这个样式,便是传讯符上的一个重yào

的符纹,‘爆裂’!”

“传、传讯符?”于玄瞪大了眼睛,“你确定不是爆裂符、破山符之类的高级货?”

雷喜失笑,“那种符里当然也有,不像传讯符里只有一个。但有时兵贵精不贵多,一个能顶一堆,那才最好。别废话了,赶紧做,现在真不是废话的时候。”

两人都蹲下身,不理外围岌岌可危的情势,一门心思地赶制那粗糙的“爆裂”样式纹。

这个样式纹就好比是最小单位的T.N.T,只要满足条件,它就会炸。

而其跟化学试剂不一样的地方在于,T.N.T超过临界点就会产生反应,而这个样式纹,只要没有其他通导的样式纹给予信号,它就不会产生半点问题……可以说,一个是环境控,一个是人控。

这显然是法阵比科学更优越的地方……

所以,雷喜在地上额外绘了个“判断”和“延时”,延时的属性是串联的,每一个“延时”样式纹,就会将发动时间延后两秒钟左右,这个样式纹像闹钟一样精准,常见在炼丹师制丹所用的符箓上。

只要他的爆裂一成,在阵式里通导一下,随后摔出去就会爆zhà

了……

雷喜有种摔手榴弹的错觉……当然。前辈子他也没摔过,那东西,绝对构得上恐怖事件了吧?

现在的阵式虽然已经千疮百孔。但只消风吹草动,两人便是一个超大的“爆裂”样式纹看也不看地扔去,炸得兽群哀嚎四起,连深蓝水妖都在连连受挫后,也扭着肥臀,提着巨拳改换方向猛攻,看起来它们的智商跟其战场总指挥比起来。就像弱智之于天才一样……

两人的爆裂因此也越做越大,看起来,越大的样式纹。兽骨耗用越多,威力就越可观!

雷喜还教导说,玄姐,你看爆裂搁置下去亮不亮就行了。亮了。就可以扔,不扔就炸我们了!不亮的话,丢一边去,那就是坏的……

于玄也跟着学了不少阵师的经验。

她发觉比以前她学阵时,似乎简单无数倍啊!这种样式纹,可比那些师父们教导的“旗门”容易不止十倍吧?

那旗门一坨坨的,数也数不过来的花样……看到最后,于玄就是两眼冒金星。神魂颠倒,就想找个地方呕吐!

其实。也怪不得当代优秀的阵师人才凋零,如果从宏观上看,每阵当然都有极大的不同,一个阵师要能熟知几十个,乃至上百个法阵的式样,丝毫无谬,这在金丹期完全可以做到。

不过……还是那句话,金丹期再来修阵,那就跟天天穿金戴银吃香喝辣的,突然去过苦力的生活了。那能适应吗?阵修长不长进,可全看对阵道的领悟啊!

所以,用屁眼都能想到,为什么好的阵师越来越少了。

两个越做越纯熟,一会儿,于玄甚至可以连丢两三个爆裂出去,有次差点要在手边炸了,吓得雷喜赶紧在地上再布了两个“延时”。

金丹期就是不一样,奶奶的。雷喜羡慕嫉妒恨地看着于玄的手,像产生幻影般,麻溜地折出一个个样式纹来……而他则必须要靠用剑猛斫,有时候连剑都斫不断的,就只能放qì

再寻。这人比人得死啊!

想着,他便赶紧丢下这活计,进行自己早已想好的下一步。

看看阵核里,大量的云山纹已经损毁,或者模糊不清了,那都是因为阵式被破的关系;雷喜便将许许多多的兽骨,按照它们大致的形状,在阵核的边缘架设起来。

金行阵式,如果有个土系的阵核,是很容易触发的,触发的条件且要比拥有金行阵核的更低。有了这样的基础,雷喜便放心大胆地将乱糟糟的兽骨一一架设上去,一边努力搭建,一边还叫芯片运算其合理性,不停地予以搬动、增删。

看着双手都被兽骨划得一道道的,有些都流出血来,雷喜不禁暗自哀叫。什么时候才能功力大增啊?看武侠小说时,人家随随便便就能涨个什么一甲子功力,奶奶的,为啥老子引气炼个体都这么难?

他没有想过,自己擅作主张,把碧木淬灵诀改成筑肉身的功法来练,这的确符合“高压锅”理论了,但害得他迟迟没迈过炼体这一关,还在炼气期底层晃悠,怪得谁来?

当然,炼气期的弟子,又有谁能像雷喜一样,要亲自布阵了?他们大多还没那个能耐,就算布阵也是他们的师父代劳,一边布还要一边教导。每年能得几次这样的亲自授课,弟子们估计就已经高兴得什么似的了,一旦到了筑基期,搞不好就能直接挂牌上岗,成为“专业阵师”了。

连个折兽骨都折不断的废柴,还要布阵,“专业阵师”们看到了,不得笑到口吐白沫啊?

雷喜咬着牙,瞪着眼,举着于玄的中等灵宝,铿铿地斫那些兽骨,再像个建筑小工一样,扛着、举着、撑着,将兽骨运到指定地点架好……来回几十趟后,他的一身短打都湿透了,身体因脱力直抖,但他仍自苦撑,大睁着眼,汗也不及擦,仍是坚定地往来运输不止。

于玄手边都码了一堆的爆裂,忽地撇过头,白了他一眼,忍着笑缓缓道:“你那些符箓里,不是有张大力符吗?你自己贴上就是了!”

噗嗵……

雷喜哭了,“姐姐,你怎么不早点说。哈?”

大力符,就是炼气弟子最常用的一种符,也是引气入体。开始修仙之辈,跟凡人差别开始变大的肇始。

凡人没有灵气,贴了大力符也没用。

而炼气期弟子,贴了大力符就能变成大力士,就像浑星阵外,若是引气弟子,也撑不了多久。气衰而力竭;但贴了符,就可以奔跑挪腾,无所不能了。大力符就是提供修士更快的心法运转。更多的灵气补充,以及更强dà

的肉体力量的。

这东西也就是低层弟子们会用,到了筑基以后,本身的灵气补充就快了十几倍。心法运转的效果也不同往常。肉体力量再增加,也增加不出个花样来。再说,修士的肉体力量,一般是不如他们的法体力量的,所谓法体,就是施法时所调用的能量强度,具体点说,就是丹田与气海。

若凡人的平均肉体力量为1。那炼气期的弟子则为2-10,筑基期的就是10以上。缓慢步进。

可是,筑基期的平均法体力量,恐怕能达到100甚至更多。

就算是炼气弟子,他们平均法体力量,也在肉体力量的数倍,乃至十数倍上。

大力符就此,变成了鸡肋般的存zài



而雷喜更是下意识地回避这种符,他潜意识里认为,什么“大力符”,就跟街头卖艺的兜售“大力丸”一样,完全是骗人的把戏,因此从来没把它当真过!

仙门弟子,又有谁会去贴大力符,来增强本就不需yào

精进的力qì

呢?他们不需yào

狩猎打柴,不需yào

开垦荒田,也不需yào

扛包拉纤,大力符还有何用?

低级弟子,买这种符的目的,恐怕就是为了打群架的时候好用!

雷喜一向不相信吃了菠菜就能变大力水手的,就像他也不太相信吃了伟哥就能雄起一样。

雄不雄起,关键看心理,心理不行,那就是一个字,萎……

而吃不吃大力丸,你也就那样了,小胳膊小腿的,就算五毒牛逼丸,你吃下去也只能萎,照样不能雄起!

可是,咱现在是在凼灵界啊……什么情况都会发生的,什么状况都会出现的,人都可以成仙,还有什么不可能?

大力符,放在地球上,你吆喝死了都没人会看一下;放在这儿,就是有受众,就是有消费!

你别说筑基期不能用,感觉它没市场要垮,可它就是不垮呀!人家这符还越做越精致了,多少初级符箓师,就靠着这玩意儿吃饭的啊?

比什么五毒牛逼丸、摇头丸好卖多了……

贴了大力符,雷喜的确感觉到自己龙精虎猛,有股子说不出的王八之气发散开来,套句俗话,就是两膀足有千斤之力,一抬手,一跺脚,虎威阵阵,就差“呔”地一声,念两记口诀了。

哪两句口诀?我靠,还有什么——“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呗!

以前折不断的兽骨,现在咔嚓一声就断了,以前扛不住的大骨头,现在一扛就是一捆,另一肋下还再夹一捆……

雷喜干得欢天喜地,而于玄早在旁边笑得肚痛。

贴大力符,也是有时效的,过了时效就会有点点后遗症了,大力符嘛,抽取灵气,焕发潜能,就跟高级点的兴奋剂也差不多,到时候一耗尽用完,人就得软瘫在地,虚弱无力,好长时间喘不上气来。

所以在仙门中但凡贴大力符斗殴的家伙,总是不擅久战的,到了时候他们若不跑,一旦虚弱,就会被打成猪头。

于玄现在就一边做活,一边等着看雷喜的好戏。

不过,她看着看着,脸上的戏谑表情就都敛去了,变得一派凝重……

雷喜在搭建什么,她看不出来,但形状,却是个巨大的三角,将原先的土固金杀阵的阵核紧紧地拢在里面。

而随着他的进度加快,整个土行的阵式,仿佛也渐渐稳固下来了,刚刚一会儿便要扔个“爆裂”,现在却是好长一段时间,才会有些深蓝水妖探头探脑一下,见于玄作势要摔,便吓得抱头鼠窜……

应该说,随着爆裂样式纹被雷喜新发xiàn

了“重大用法”之后,攻守方的平衡终于被捋顺了。

兽潮还能继xù

鼓勇奋进,像拆迁工一样蛮横有力地进行着自己伟大的事业,但一旦触及阵核,就会遭受兜头猛轰,而且这轰炸的玩意儿看得既眼熟,还源源不断,怎么扔怎么有,比起中品符箓的威力也都差不离了!

雷喜这灵机一动想出来的办法,未必前人就想不到,只不过爆裂样式纹就是个危险分子,等闲阵式,谁敢把这丫的放进来?一个不小心,伤敌不成反伤己;传讯符不同,那是上古大能造出来的,只用了一个爆裂纹,且是用符笔画的,浑然天成。

而用灵砂筑的,就强了太多。可见,爆裂纹的威力大小,只跟其本体的材质及灵能通行的强弱有关。

现在用了兽骨,且都是灵能未竭,新鲜可人的材料……那还不大爆特爆吗,不如此,怎么能把多余的能量都释fàng

出去呢?不释fàng

完,那可不是爆裂纹的个性啊!

突然,远处一声嘹亮的啼鸣,似隼非隼,似兽非兽,随即刚刚还狂攻不已的兽群竟然如潮水般退去了!

于玄揉揉眼睛,看了看满目疮痍的阵式,再看看外围堆积如山的兽尸,不禁喃喃道:“这又是搞什么名堂?”

雷喜一屁股坐倒在地,累得呼哧呼味。刚刚他就觉出了不对,体内的那种支撑自己超负荷行动的力量突然消失了,然后他就觉得两眼发昏、胸口发闷、四肢无力、虚汗长流,脑仁一阵子突突地猛跳!

他能坚持到现在再软瘫在地,已经是极大毅力的体现了!

“我,我说,这肯定是阴谋诡计……”他低声叫道,额前的头发已经紧紧趴在脑袋上了,兀自冒着腾腾的热气,“赶紧,玄姐扶我起来!”

“你行不行啊?”

“还有大力符不?”

“不能再贴了,再贴,以后你会虚得更厉害!”

“有,还是没有?”

“呃,好象是真没有了……只有一张遁地符了,这符是残符啊,根本用不了……”

“别管那东西了,是个凡人给我的,现在不需yào

了!”雷喜想到赵邼,就想起德馨与金翊之争,那个姓赵的确实是个人才啊,一叠子仙符说拿就拿出来,半点不舍的态度都没有,看看,这些东西在这兽潮中发挥了多大作用啊?回头必须去好好奖励他一下!(未完待续……)

PS:晕,怎么还有什么非法的字符……以致于不给上传?道友们,这,这是咋回事啊?咱修仙也触犯法律吗?

第九十七章 骨杀坚土阵初成!

雷喜可不知赵邼这丫的到底怎么了,上次去汉屯,就发xiàn

德馨社的情况似乎发生了点变化……现在雷喜只能暂时为他祈祷了。

“把剑拿来!”

于玄一手搀起雷喜,一手递过剑去,雷喜将剑拿了,择取几段小些的兽骨斫了,按照芯片记录的刚刚千壤金戈阵的“嵌法”格局,弄了个放大版的收纳旗门出来,随即加以通导,并将那剑深深插在其中。

“用兽骨,宽细均匀的,替代原本模糊的纹路。”雷喜虚弱地说道,并用脚在地上画了个标标准准的“云山”样式纹,“参照一下,若有模糊或碎裂之纹的样本,将兽骨拼在上面,我重新再激发阵式。嗯……多久完成?”

于玄刚刚有拼爆裂纹的经验,现在随手就折了个小小的云山纹,只觉云山纹比爆裂纹更简单了,就是有点圆曲之处,得将兽骨尽量弯折,不过那并不难弄,熟悉后还不想弄多少弄多少?随口道:“很快就会弄完了,你等等。”

雷喜收起阵源石,阖目跌坐,进行补气,他实在是疲惫极了,连后续的话都说不出来。

于玄见他这般样子,也对刚刚还想看他笑话的事,不无自责之念,抿了抿嘴,手中更快速地动作起来。

现在那阵式外的兽尸,可以随时为她提供充足的材料,于玄也顾不得脏,顾不得腥了,只管取骨拼纹,再缀结到阵核之中。

那些原本就已模糊难辨的阵纹。她当然是顺手去了,省得还要再打扫一遍。

严格按照雷喜的阵图原样,她修复得飞快!

也幸得于玄已经是个金丹真人。若是筑基期,想必这两人早已死了多时,尸体不是被啃光了,就是早已冰冰凉了!

正拼得起劲时,忽听又是一拨拨震天动地的吼叫,于玄手上的样式纹啪地掉在地上,脸色苍白地道:“这些野兽。恢复得也忒快了些吧?”

雷喜睁开眼,勉强站起,举着阵源石道:“这阵式重新改过。我又将兽骨拼成旗门,凑成土、金二行,再有你这中等灵宝,肯定威力不俗。但唯一可虑的是。这阵源石已经工作太久。又要触发此阵,恐力有未逮了!玄姐,只有靠你输气了!”

于玄一听,自己竟然还有用处,哪还不大喜,连忙接过阵源石,昂首道:“放心好了,我必不会让这些野兽攻进来的!有你这兽骨大阵。我还怕个什么?”

便跳到阵心,将阵源石按在那处。真气不停歇地猛灌进去!当即,整个阵式似乎突然震动了一下,随即便由阵核开始,纷纷亮起,直亮到边缘辅翼的聚灵阵花纹上,触发成功了!

“这个阵,可以命名为骨杀坚土阵。”

雷喜眼睛望着远处兽潮,喃喃地说道。

天上核隼、地上食人鱼兽、寒甲蟹兽及深蓝水妖,又开始没命般发动暴兵流攻击了。

于玄两人却是已然习惯。

这暴兵流有好用的地方,如果大兵团作战,现在他们恐怕已被打得连妈都认不得了,七零八落、分崩离析还是最好的局面,最差的就是被人全吞,毛都不剩一根。

但仅仅打一个小岛,甚至就一个小岛上的一个小阵,这样的暴兵流还是有很大缺陷的。阵式就这么大,阵前攻击部队都紧紧地挨着挤着,但实jì

上能参与进攻的却是少之又少,远没形成合力。

而当这个小阵像厚皮核桃一样的时候,用手就砸不开了,必须用锤子。

深蓝水妖全上,可能也不一定奏效,更别说这些杂兵了——现在阵式一成,威力马上看得出来,那些食人鱼兽冲击在阵前,根本是前进不得、后退不能,用牙咬、用头撞,却像以卵击石般,自家晕晕乎乎地先就倒了。

寒甲蟹兽原本是异常张狂的,它们身着重甲,也有长齿多足,可谓当者披靡,像土固金杀阵,就丝毫不能影响到它们的行动,金气劈来,哼哼两下马上就没事了。

可是现在不行,那金行剑qì

一道狠似一道,仿佛有灵宝催动,从天而降地斫落,无论多生猛的蟹兽,多厚重的装甲,在这种剑qì

面前,也挡不了几下,很多突然间就变成了两段,甚至多段,流出大堆膏腴的蟹黄……

至于深蓝水妖,它们则更加郁闷,那千壤金戈阵,就是它们冲破的,夺了头筹,可是之后呢,它们就一无所为,成了打酱油的角色。

刚刚的后撤,就是荒兽的指令,一是严惩逃兵,执行战场纪律;二是给它们打气,要求它们奋不顾身地连续进攻,直到取得最后的胜利。

但眼前的阵式,又发生了变化,给进攻者们的震悸更大了!

首先,这阵更难被攻破,至少靠它们的蛮力与铁拳,已经撕不开多大的缝隙了,不止如此,这阵的恢复能力好强,仿佛总在它们破坏的进度之上!这应该是不可能的,这种逆天的性质,怎会出现在一个区区小阵中?

其次,这阵的金行之气,仿佛突然间猛烈了十倍有余,刚刚还像挠痒痒似的攻击,现在却是变得如神兵利器了一般,带着各种锋锐至极的坚硬兽骨,如箭、如针,如刀雨般洒落,让精魅之身的深蓝水妖也惨呼痛嚎不已!

不时迸出来的一两个加大号的爆裂纹,更是让它们抵挡不住,经常有被这种歹毒暗器多处击中者,推金山、倒玉柱般轰然落地,随即便化成一滩脓水……

深蓝水妖纵然暴虐、残忍,但它们还是会用脑子去考lǜ

问题的,这种只能挨打,无法还手的事情,若不是有人用枪顶着后背,傻子才做!

大部分的深蓝水妖。都是畏畏缩缩,出工不出力地挪腾在后。

这样,更使得雷喜新设计的“骨杀坚土阵”安如泰山。

于玄呆在阵心。突然间看到,这阵式的外围,像被雨水洗过的天空一般,突然明净起来!“迷”之境!

在金行骨阵完全被激发,且在与固土阵融合完全之后,这座阵式终于再一次进入了“迷”的境界,这是对于阵师最好的激赏!只要有此境在。这个法阵综合品级的评定就会比没有此境的天然高上一品,纵是大阵、护山阵,只消无此境界在。也是不能媲美的!

兽潮看不见自己的敌人了,自然更加焦急与彷徨,嘶吼声道道不绝。

此时,核隼的死伤。已是历次冲阵最为惨重的一回。

它们天生就有这股不要命的气势。可以说很多人类法阵,就是这支奇兵冲垮的。但是,这一次以兽骨为基础的阵式,完全没有给它们任何找空子的机会,这个阵更像个刺猬一般,当遇到外力攻击时,就蜷成一团,张开长刺保卫自己。

魔兽的骨头不断地补充进来。又不断地被阵式引动,射出。还是那几个爆裂纹。雷喜灵光一动间,它们就被补充到那一组组云山纹之中,只要有任何一组相对应的结点被攻击了,爆裂就会有针对性地给予回击。这时候,“振动”、“判断”这些样式纹也发挥了巨大作用,整个阵式既流畅、又实用,能够顺利地进入“迷”之境,就是天道对于该阵的极大肯定!

这就叫以彼之道,还彼之身,有兽潮在,有如此多的好材料,雷喜完全可以搭一个真zhèng

的“鸟巢”体育场出来,当然,叫什么阴暗骨巢可能更骚包些。材料供应无虞,你这边再攻死了,效果也只会是越来越差。

一声真zhèng

的巨嚎,马上在兽群中炸响了!

这声嚎叫低沉有力,同时又十分霸道,令人不寒而栗。

雷喜循声看去,只见那群深蓝水妖的集结地点,忽地一只拳头飞出,便将一头正畏缩退步的水妖打爆!

“水妖王!天哪,这是三品妖兽啊,怎么可能出现在兽潮之中呢?”

雷喜倒抽了一口气,只见一只体形是普通水妖快2倍的家伙,外表颜色更深,头部更大,獠牙更长,拳头更粗像水缸似的家伙,摇摇晃晃地出现在不远处。

它一声剧烈的嚎叫,随即无数魔兽前仆后继地冲了过来,猛攻阵式,再无半分抗拒抵触的姿态!

于玄便觉压力大增,连忙增强输出。

随后,这只深蓝水妖王以睥睨不屑的眼神看着阵式,仰天咆哮着,便陡然用一种无法形容的加速度冲刺过来,而后高高跃起,一拳挥下!

“砰——”

整个阵式像遭了地震似的,剧烈摇晃起来,随即无数阵纹迸碎开来,“迷”境顿消,到处都是破损裂开的阵纹,而一只肥厚的脚掌,却顺势狠狠地践踏下来!

于玄当即吐血,手中阵源石也一阵灰暗,好容易才没有碎裂。

她连忙抖手扔出早已准bèi

多时的十余个爆裂纹,炸得那只脚不得寸进,皮开肉绽地缩了回去。

但即使如此,阵式顶端,也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裂口,正对着一群冷森森不断游弋的核隼的喷火双眸!

雷喜被震得更是摔倒在一大堆骨头之中,浑身被戳得到处汩汩冒血。

“摔爆裂!快!”

于玄再喷出一口精血,脸色发灰,但阵源石终于艰难地亮了起来,她流着鲜血的手指颤抖着,死死地按住它,刚刚深蓝水妖王的惊天一击,仍是造成了一个金丹期修士的不轻伤害!

她另一只手发力挥出,大把的爆裂密如珠雨般掷出。

而那些核隼正自蜂涌而下,妄想饱餐一顿呢,没想到那种可怕的“符箓”又来了!这两个人类仿佛拥有无穷无尽的符箓,他们……究竟屠杀了多少自己的同类啊!

扑在前面的核隼惊慌地尖叫,拍打着翅膀,然而它根本无法后退,层层叠叠的其他核隼仍自扑来,裹胁着它一起,冲向那空洞的窟窿眼……

砰,砰砰砰!

羽毛乱飞,又是一堆碎裂的生鸟肉……

“把收集来的兽核都堆到我面前来!”雷喜抖了抖浑身落满的毛,再次开口道。

此时又听轰地一响,那腿脚受伤的深蓝水妖王步行趟来,此次它学精了,没有跳起,反而压低了身体,用水缸大的拳头猛地砸中了一壁阵角,整座阵式顿时倾斜,发出喀喀哒哒的脆响,骨阵间同时爆fā

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嗞嗞摩擦声!

两条鲜血从雷喜的鼻孔里流出,他瞋目欲裂,脸上抽搐着,勉力地用灵砂画出另一个嵌法阵纹,将大堆大堆的兽核不做处理地丢弃进去。

于玄手一挥,一粒丹药便被抛进雷喜的嘴里。

“好,好丹!”

雷喜顿觉一条火线顺着喉管直往下淌到丹田之中,随即自己仿佛浑身伤势一轻,甚至有种血气翻涌的感觉。

这种丹药,于玄是见情势危急才让他服的,否则,这丫的真有被生生补死的可能!嗑药也要讲究分寸的,剂量太大就会出问题的……咳咳!

但就算这样,这丹药也解不了他浑身崩裂、错乱的经脉,无法弥补他所受到的内伤。

雷喜咳了口淤血出来,随即嘿嘿一笑,将两只爆裂符通导,塞在那堆兽核里头。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随即整座阵蓦然发出刺目的光芒,这些兽核都是魔兽的精能所化,加上嵌法,就足以提供阵式更为磅礴的能量。

雷喜炸了这些兽核,并不是想自杀,而是将各种属性不同的繁杂精能,化为一气使用。在阵式的压力下,在嵌法这种高封闭环境中,这个冒险的计划果然得到了完美的实现!

由兽核来提供兽骨为主材的阵式能量,这无疑更加相得益彰。

整个防御体系,几乎在转眼间,就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兽骨间金行之气大盛,和着于玄的中等灵宝剑,连发数道闪电一般的锐芒,劈向主力攻阵的水妖王。

深蓝水妖王对这几道锐芒也显得非常忌讳,身形稍退,两拳挡在胸前,那锐芒剑qì

如中败革般连劈了数个水妖之后,被妖王拳头挡住,饶是如此,也疼得水妖王挥拳大叫!

“迷境重开了!”于玄突然惊喜地嚷道。(未完待续……)

PS:这章没有t.n.t之类非法关键字了吧?太可怕了,直接拖后台就消失了……然后到次日都没有再出现过。久耀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那幅著名的油画,《**引导人民》,当然,女主角脱得太多是不行的,一定要把上半身穿穿好,另外,旗帜上要明晃晃地写上两个醒目的大字,“河.蟹”……

第九十八章 荒潮-退

雷喜用手背擦了擦流血以至面前一片血红的眼睛,他看不太清,只是通过芯片检查到了令自己满yì

的结果,微微一笑。

“加兽核,不断加,它会自己爆的,这嵌法旗门里面已经形成了自主能量,就是我想要效果!就当是柴禾烧吧!另外兽骨多多补充下,我就不信那家伙还能攻……”

“你不要紧吧?”

雷喜艰难地擦了擦鼻血,露出带血的牙齿,笑了,“我从未感觉那么好过,炼气期我很快就能过的,玄姐你放心……”

他看着像一只乳白色气旋般缓慢旋转的嵌法旗门,露出得yì

的表情。

突然,他的表情僵住了,不敢相信地与于玄对望,两人都看见魔兽正呲牙裂嘴地,不断低吼着,他们互相打量,慢慢倒退,随即,竟然回转身体,准bèi

撤军了!

深蓝水妖王不断地咆哮着,似在战场上进行鸣金一样。雷喜怒了!

打得过就使劲上,打不过就战略转移,你妈的,拿我当猴耍啊?

“玄姐,把荒兽珠拿出来,既然要来,就不要走了,我们再多做爆裂纹……”

“你疯了?混蛋!按照你的想法,我们就真别活了,你认为荒兽就这点东西?还是你认为荒潮就这么好对付?”于玄厉声喝道,随即又放软了口气,“走得好,走得好……它们不走,我们可就要真走了……能活命不容易啊,只不过。你这阵源石……”

雷喜一惊,看向于玄的手,那阵源石已经呈灰色了。随便一动,便飞成了粉末。

心痛了一下,摇了摇头,“算了,别计较那么多,现在有兽核,我再来让这阵少花点能量。尽量坚持久点。就不知dào

它们是真走,还是假走……”

兽潮再度退去,周围一片死寂。

忽然。雷喜被什么声音吸引,从迷境往外搜寻,便见某个兽尸堆里,一只垂死的核隼正挣扎地拍打翅膀。似乎还想重新飞起来。不过它的挣扎反而使之失血更快,丧命也更快,稍顷就渐渐不动了……

“是真走了,我感觉不到它们了,海中也平静下来。”

“我也感觉不到了……”雷喜注意着芯片的扫描结果,一边说道。

于玄当然不会去在意雷喜的大言,在她的认知里,金丹期真人的灵觉。与炼气期弟子是绝无雷同的。对比起来,金丹真人“识深似海”。而炼气弟子不过“识如豆烛”罢了。

再套句俗气的话讲,叫腐草之光,焉敢与日月争辉?

两人一边说着感觉之类的话,一边半步都不离阵式。

谁傻啊?这时候跑出去?万一它们再杀个回马枪呢?

而且,趁着现在轻松,两人赶紧吞药、行气,同时将阵外兽尸一件件拖了来,扒皮拆骨,搜集兽核。

到整个阵式都被用兽骨材质替换过,已经加无可加了,雷喜仍觉得不够,跟于玄一合计,两人又将阵外一大圈用灵砂筑就的聚灵阵辅翼拆了,再增设十九处小型的兽骨三角阵。

这些三角阵,都有一锐角朝着阵核,共同联结之后,几乎相当于增强了原先大兽骨三角阵两倍多的防御力!

于此外圈小三角阵之外,没有再搭建大量聚灵阵辅翼,聚灵阵供能平和,灵气天生就很纯粹,但现在问题是,阵源石毁了,光靠兽核的能量,是触发不了阵式的……

怎么办?这个问题雷喜也想到了,毕竟阵式启动所需yào

的能量,不是聚灵阵这种只有“引聚”纹的东西能保障的,聚灵阵就是5号电池,你见过用5号电池带动汽车前进的吗?

想用电池可以,但必须能量储备更强的大型蓄电池组才行……

雷喜又想到了传讯符,如果别人的话,是不会想到传讯符跟现在触发阵式的问题有什么关系的。

但雷喜想到了。

传讯符里有个样式纹,叫做“摄取”。

粗一看,这种样式纹跟“引聚”功能是雷同的,干嘛传讯符不用引聚,而是要用摄取呢?

吸引天地灵气,这不就是引聚的功能吗?

但是,传讯符的流程告sù

我们,其“对比”样式纹匹配结束后,便立kè

会发动“爆裂”,将传讯符主体核心阵纹“记忆”送到匹配对象的面前。

虽然轻飘飘的一张符,但无论千万里外,都瞬息可至,这是怎样的能耐啊?

要靠引聚的话,要多少引聚,才能提供一股如此强dà

的能量,把“记忆”送到远处呢?

按照引聚的工作方式,它渐次引气、吸收,提供给通导的旗门或阵核,自身没有能量储备,这样的话,引聚就算引一辈子,也无法将“记忆”送到遥远的所在。

而摄取则与之有着极大的性质差异。

它的工作方式就是掠夺式的,灵气丝毫没有经过任何筛选,纯杂不等;同时,它自身还有着极高的储备能力,整个样式纹在吸满灵气后,能扩充到普通时候的十几倍,乃至几十倍!

“摄取”看起来就像是蚂蟥一样,吸血成球,方才尽兴。

而它吸收灵气的过程则是极短,随着传讯符的触发,它掠夺式工作产生的灵气储备便一部分提供给爆裂,一部分带动着传讯符的核心本体前往匹配端。

这玩意儿,就像是高等级的能量,推动飞船进入超光速状态一样,如果只有液氢或者电池,你相信飞船能超光速运行吗?

但“摄取”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那就是它性质的不稳定。

膨胀,碎裂……这看似必然的结果,却会给使用的阵式以不可预知的危害。

如果想要源源不断的供能。阵师宁愿画1000个引聚,也不愿意使用1个摄取。

雷喜则早就做过试验,摄取的威力太强dà

了。要不然几个一组,就能将传讯符送出万里之遥?

因此,他在阵外,挂上了无数“摄取”辅翼,都是10个一组,将整个外围都占满了。

按照芯片的测算,这些摄取不用全部开启。每次1/4,就足够阵式启动一回了。

当然,雷喜更是在摄取边缘加入了封闭纹。而封闭纹外,又布了大量的聚灵阵。

这样,摄取一旦工作结束,聚灵阵就会侦测到周围灵气不足。而进入到主动触发的阶段——这就叫做默契合zuò



那么多大大小小的角骨阵……而阵核还是土行15555个“加料”的云山纹。还有兽核、中等灵宝的“嵌法”,这样的阵式,能被轻易冲垮吗?

忙完了这些,雷喜方才舒缓了些,一会儿,渐渐能听到阵外的虫鸣声,而昏暗混沌的星空,虽仍残留着血光。但却已经比黑漆漆的时候安心多了!

“兽潮是真的退了。”于玄道,她看向雷喜的眼神更加柔和。微微一笑,“这绝对是一个奇迹,回到山门。我会向陆师叔原原本本地汇报此事。”

“些微之功,不要再提了吧?”雷喜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只见那里已经出现了一个人形血坑,他哎唷哎唷地叫着,呲牙咧嘴地脱着衣服,朝于玄嘿嘿一笑,“师叔,转转头,我把身上擦擦,你那伤药给我点!”

于玄脸色一红,撇过头,手却朝旁递去,“红瓶的外擦,白瓶的内服。”

雷喜接过药瓶,自己摆弄起来。他的外伤大抵不重,都是兽骨划、戳而致,最多及肉,但内伤就比较严重了。那只深蓝水妖王力大势沉的猛攻,固然由掌阵的于玄卸去了大半冲击,可余波也够他这样的炼气弟子吃一壶了!

经脉移位,崩裂,这种伤必须善加调养,现在随便一动,就是牵筋带骨地疼!

“你穿好衣服了吗?”

“好了,但得找堆火升起来烤烤,我冷得厉害。”

于玄赶紧回过头,一只手托住雷喜的肋下,将他撑起,“别乱动,靠着我就行,我们出阵先取火,你那是内伤感外邪了,药服了先吃东西,把精力调养好,才能行走。”

雷喜无力地倚靠在于玄的肩上,鼻间传来一股淡淡的香气。

他不敢太过明显,偷偷窥了对方一眼,心头满是温馨。

两人出阵,雷喜看到兽潮在此岛上积尸遍野的恐怖场面,不禁皱了皱眉。

于玄不拘东西,将周围能燃烧的杂木灌丛都摄了来,烧起好大的一堆篝火,她搀着雷喜坐下,一边看了看,将一只体型适中的寒甲蟹兽的尸体拖了来,道:“今天就烤它了!这几种魔兽里,寒甲蟹肉质最美,可惜兽潮时,这东西也不是想吃就能吃到的……”

雷喜苦笑,“我宁愿吃不到它,也不想再看见这东西嚣张地爬来爬去,围攻我们。”

于玄笑了,“此次荒兽没有达到目的,下一次估计它也不会再上当了。就算拿出这只荒兽珠,也不会再有如此际遇。”

“荒兽长的什么样的?”雷喜忽然感到好奇,“怎么你一说,我觉得它会是个聪明的人呢?”

“荒兽体型庞大无比,重逾山岳,身体坚逾精钢,等闲法宝都奈何不得。但其行动迟缓,没有法力支持,长久作战还是不如我修行者。”

“这不就是恐龙吗……”雷喜喃喃道,“聪明的恐龙,那就更可怕了!幸亏这里是凼灵界啊。”

于玄没听清他的唠叨,也不以为意,一指便在那寒甲蟹兽厚重坚固的甲壳上戳了个洞眼,随即大力撕开。

里面的蟹肉,果然是纯白的,一条一条,晶莹剔透。

雷喜眼睛一亮,道:“玄姐,这肉可不能用烤的!”

于玄疑惑地看向他。

雷喜咽了口唾沫,兴奋道:“这肉得蒸!知dào

吗,隔水蒸!蒸熟了之后,加姜末醋汁蘸取食用……”说着,又连吞几口口水,发出咕咕的声音。

“姜末?”

“生姜,生姜知dào

吗?不知dào

?晕,我明明在玉京峰上看到过的啊,就在野地里,一株株的,这么高……上面叶子都是打横着生的,有股冲鼻的味……”

“哦,我知dào

了,你说的是苇萝吧?”

“苇,苇萝?”雷喜流汗了,“叫这个名?它怎么不叫佐罗?”

于玄听不懂他讲的笑话,温和地回道:“就叫苇萝,全草可以入药,辛辣提神,普通的可制‘醒神丹’,上品则可入‘行气回血丹’,‘生生丹’等方子,但没有灵气,都作辅药使用,而且也从未听说过这东西能直接生吃的。”

“绝对能吃,吃蟹不吃姜怎么行?”

于玄有些晕,这兽肉她又不想吃,想弄给雷喜吃,他还不赏脸……又要蒸,又要苇萝作调料,要求怎么这么多呢?

“没有这些,你就不吃吗?”她想了想,问道。

雷喜两眼一睁,怒了,“怎么不吃?有什么吃什么,这是我辈最大的传统,也是最大的坚持!”

于玄吃吃一笑,径去做过不提。

雷喜用火烤了湿衣,这才发xiàn

衣袍上粘乎乎的,不是人兽的污血,就是魔兽的体液,总之烤干之后,反倒是腥味大盛。

他苦着脸,看向于玄,这位金丹师叔倒是没有嘲笑他,随手一弹,便见那衣服上似有一层流光滚动,随即各种污迹消失无踪,连气味都变得像紫外线照过般清爽起来。

“我靠,有这一手,肥皂洗衣粉还怎么卖啊!”雷喜兴奋地嚎叫道,“玄姐,教我,教我!”

“你是修碧木淬灵诀的吧,到了筑基后,你就能将灵诀施出了,前提条件,必须达到灵元贯通、法体无缺的境界。讲简单点,你身体蕴藏的灵元之气其实已经能够产生作用了,但却只能做粗浅的事,而不能做细活,为什么呢?就是因为你元气的质量不纯,越纯粹的元气,越能将各种灵诀流畅地运用至体外。”

于玄说着,慢慢地作势,打了个灵诀出来,只见一只由火行灵气组成的凤凰,在她的手掌中出现,并轻鸣一声,振翅起飞,并在两人身周盘旋。

雷喜呆怔地目睹着,甚至能感受到这只小小灵凤身上惊人的热度。

这不是仙家法术,又是什么?

自己,也能有做到如此地步的一天吗?

既然他在法阵一道上,已经超过了那么多同级生,想必在其他方面,也会更加进步的!

他灵气一吐,按照灵诀所想,准bèi

在体外显化一段巨木。

然而,只是“噗”地一声,他的希望就破灭了。

于玄见状,笑着收起凤凰,拍了一下他的头道:“还是先提升修为吧,这灵诀显化不是那么容易练的。这种小手段,在争斗时虽然无用,可大威力的法术,那都要靠灵诀为引,才能激发的,所以无论如何,你也要多多关注,一味研阵,也是难筑无缺之法体的!”

“知dào

了,玄姐。”

“叫师叔!”于玄扳起脸来。

雷喜嬉皮笑脸地拉长了声音,“玄姐——玄姐——你不觉叫师叔有点呆吗?”

于玄笑,“臭小子,回头我就告sù

陆师叔去!”(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昆仑派来人

夜螟岛上一处隐密的地穴之中,于玄和雷喜见到了曾经抛战友、弃弟子而逃的昆仑派金丹期真人,孙澭孙半分。

只不过他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半只脸和大半的身体,已经被魔兽撕碎,胸腹透光,金丹不翼而飞。

他的周遭尽是乌压压的各种兽尸,只是还没有深蓝水妖这种级别的高手。

估计是他藏得还不够深,这才被魔兽挖了出来,一番死战后,阵式被破,灵器被毁,逃走无方,投降无门,最后身死道消,连金丹亦不得脱……

而且,在死亡之前,这位孙师叔恐怕还遭到了充分的凌辱与折磨,是活生生被咬死的吧?

雷喜不能不有一种悲悯之心产生了。唉,谁叫此人自作聪明,脚底抹油跑那么快的呢?这下子看出来了吧,老子没事儿,逃跑的就拜拜了!

难怪有人说呢,在冷兵器战场上,不怕死的都死不了,怕死的都是最早死的!

往后逃,就会被轻易逐杀,完全不会给对手造成半点阻挠或伤害。

往前冲的,当然也有可能战死,但生存几率比逃跑的人要高得多。

一逃一散,你就完蛋。排成严密的队伍,握紧你的兵器,谁想要你的命,你就要先要谁的命,以命换命,那么你生存下去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战场新手是最容易死的,战场的老兵却可能打上一百场仗,只负点轻伤。就是这种血淋淋的教xùn

所带给他们的经验。

于玄、雷喜咬牙苦撑,结果他们都活了。

孙澭带着宝贝细软一溜烟逃了,结果他却死了。

如果他不逃。在那里跟着雷喜他们一起奋战,说不定他就只会受点轻伤。

同时,他还能赢得同道的尊重,并且能合理地分享如此之多的战利品!

但他一逃,不但付出的是性命,连他想保有的财物,也都离他远去了。

这说明什么?在小命面前。再多的财富都比不上,千万别因小失大!

于玄用传讯符将这里的情况拍了,随即手一挥。发了出去。

“给谁的?”

“给师叔的,你以为我会给昆仑派那些人不成?”

“那就好,在这里我们是瓜田李下,说不清楚的。总之要长个心眼才行。万一昆仑派有人来请我们过去调查什么的,千万别去!一切等沧云门出面来解决。”

于玄对他是刮目相看,惊道:“到底我是师叔,还是你是师叔?混江湖的经验,像是比我还多嘛,这话说得一套套的!”

两人匆匆搜刮了孙澭的“全套家当”,离开了那间倒霉的地穴。而在又走了一次港口后,他们的心情完全没有初时的高兴了。都变得额外沉重。

那里的凡人,像是基本死绝了……

一天一夜的荒潮。不知来了多少魔兽,而且作战的方式与普通兽潮完全不同。加上浑星阵一关,凡人们大多只能悲泣着等待死亡的降临了!在这夜螟岛上,尸横遍地,血可飘橹,雷喜被于玄强行带走之时,兀自闷闷不乐,神情郁结。

由此更可以看出一个良好的护山法阵的重yào

性了。

千壤金戈阵在对付兽潮时,可能还有点余力,但对付荒潮,简直就是一触即溃啊!如果你不能设计得完美点,麻烦你多设计一些保命的小阵式,难道不行吗?

就像在地球的城市里挖点地洞,做做避难所是一个道理。

光靠一个粗陋的阵式,顾头顾不了腚,究竟有多大作用,实在堪虑!

如果有很多小阵,也许不需yào

像骨杀坚土阵这样变态,但一样能给予人类很好的保护,让他们尽可能多的从灾难中活下来……

而现在的情形恰恰相反,兽潮一过,凡间可谓哀鸿遍野,了无人烟,可越是厉害的修真者,却越是能活下来。

这样虽然精英未失,不过其严重的后果却能延续数十年甚至上百年之久!

人类社会构成的最重yào

部分,就是人,人没有了,任何文明都得不到持续发展。修真文明同样是文明的一部分,没有人类社会向仙门输送资质良好的弟子,光靠几个老怪,顶个屁用?

很早以前,凼灵界大部分灵气充裕的地方,都由妖、兽、魔等占据着,他们之所以会终被人类从家园上逐出,就是因为它们一直教条地遵循着物竞天择的规律,在其“后代子孙”不断被人类捕杀的过程中,那些真zhèng

的大能,冷漠视之,毫不动容,最终他们的顽冥,造成其社会结构的基础发生了严重的动摇。

后继无人,那就只能节节败退了,这还有什么可讲的?

从浑星阵被推而广之以后,野兽妖魔更是无法阻挡人类的崛起,经过千万年的演变发展,现在的人类,拥有可怕的种群数量,还拥有比较庞大的修士队伍。

尤其是修真者的高级人仕,那些伸伸手都可覆地翻天的大能,一旦合zuò

起来,绝对是人类的对头中那些高层所无法阻挡的。

他们只有靠某些手段,来顽强的赢得自己生存发展的空间及亟须的资源。

兽潮,就是其中一个最犀利的手段!

这种事情,虽然有预兆,虽然有蛛丝马迹可查,但终究,人类还是要付出许多沉重的代价。

兽潮变成了人类的对头们的“会餐”时间。

他们就像游牧民族打草谷一样,经常骚扰人类的边境,甚至某些相邻的重yào

据点。每隔几十年,也许更短,他们就会泛滥上一次,不光是为了抢掠资源,补充口粮,同样也是为了增强其本身的实力,减汰老弱、存其精勇。

每一次与兽潮的会战。双方都要损兵折将,不过就人类方面来说,他们的损失可能更大一些——毕竟。普通人是这个世界真zhèng

的弱者,不要说魔兽了,就是野兽,也能对他们构成一定的威胁。

因此,凡大的兽潮过去,人类的许多定居点就会消失无踪,而许多曾经倚其存zài

的仙门。则大的变小,小的变没,很多迁移走的。更是会被迁居当地的仙门歧视,好点的是收不到徒弟,几十年没发展,差点的就是传承断绝。被其他门派分而吞之。

有鉴于此。仙门一般都会主动承担起对付兽潮、保护民众的任务,有时候大的兽潮发生,各门各派还会联起手来,共同作战;在历次兽潮中安境保民的仙门宗派,就会在此后论功大会上,占据仙庙更多的位置及香火。

雷喜进了沧云门后也渐渐知晓了,为什么仙庙无论大小,无论何教。都是49个神像,不多不少。原来这个规矩出自《易经》,其系辞上说,“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

那个不用的,就是太一。

故而,无论怎样,这49都是定了的,多一个就是违反经义规则,谁敢用太一呢?修真界虽然很多都可以变通,但经义却是万万不能变通的!

经义,就是修真文明存zài

的基石,没有这套理论体系的支撑,任何复杂的构架都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不能久存。

仙庙中49个位置无论给谁,都不会影响民众对仙门的总体信仰。但占据着位置,其受信人数就会呈爆fā

式的增长,一个门派为什么能是大门派,就是因为他们的信徒众多,同时社会基础牢靠,信仰比较纯粹的关系。

到了这一步,开宗立派那就是毫无困难了。

而没有信众,信仰度很低的门派呢?很显然,他们就不容易拉到真zhèng

好资质的弟子。而没有好弟子,门派的竞争力就差,竞争力差,他们争夺资源的时候就会吃亏,而争夺资源一吃亏,仙门存zài

的基础也就岌岌可危了!

因此,无论多小的门派,只要涉及排名排位,无论面临多大的压力,他们也都会鼎力相抗,有时甚至不惜牺牲性命。

在历史上,不乏有些小门派的精英,或是掌门,或是长老,疯狂屠戮某些大门派弟子,与敌同亡,进行所谓“自杀式进攻”的。

这种事情一多之后,仙门就不得不召开地区性的大会,进行利益的重分配。后来经过几十年磋商、争吵,才规定下来了:门派无论其大小,只要对修真事业有贡献的,例如他们守护凡人了,他们救治贫苦了,他们击退妖兽了,等等,都能有资格配享仙庙。

就像雷喜在大方村仙庙所看到的那样,当地仙门的一位女性大能,度过天劫,成仙得道,她最终被立像侧殿。

当然,虽然超凡脱俗,成就伟业,但终归比不得大型宗派的修士,能高高占据主殿或者正殿的。

夜螟岛这处,却是一个例外。东部神州中,也只有像昆仑派、沧云门这样的大宗,才可能将拥有大量信众的岛屿颁赐给某一位修士,作为洞府。

而这位修士,理所应当地拥有统御和维持该岛的重任。

除了仙庙和信仰的问题,其他事务就像夜螟岛这里,金丹期真人孙澭完全可以全权处置。

但是,突如其来的荒潮打乱了他们原本完善的应敌部署;恰逢夜螟岛上大量驻守修士不在,作为岛主的孙澭,又是一个责任感淡薄生性怕死的胆小鬼,结果发生如此惨局当在意料之中……

魔兽在整个港口方圆几十公里留下的尸体,还不如他们在骨杀坚土阵前留下的十分之一多。

雷喜当然不会错过这些无主之尸,更何况旁边还有个靠得住的金丹期师叔,他向于玄苦苦哀求,要她代为收集一些兽皮、兽核、兽角、眼珠之类的东西。

不要说港口这边了,就是他设阵之处,如今也是跟狗舔过一样的干净,所有的值钱家当,他都丢进阵中去了,那阵式现在虽未完全启动,却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走进去的。

雷喜离开时,用“对比”、“记忆”两种样式纹,简单打造了一个密码门。

这阵核中,不是有个嵌法旗门,插着一柄剑吗?那就是于玄的中等灵宝。

一旦于玄靠近阵式,作为她日日温养的灵剑,毫无疑问就会发出震颤共鸣。

“对比”就是负责核对这种共鸣与“记忆”中是否一致的。

这种核对,只是最初级的,跟计算机1是1,2是2是一回道理,这种共鸣声只要具有相等的声波频率,即可收效。

当然,能达到这种效果,已经足够了,毕竟,这阵是很难用外力破坏的!

而不知dào

密码,就像喊不出“芝麻开门”一样,什么西瓜、土豆、番茄的,统统都打不开门。

于玄觉得在岛上的这次搜刮行动,仿佛比她一天一夜的激战打斗更累。

人累,心更累,尤其是雷喜一副贪婪霸道模样,什么都要,兽皮兽核兽角,有时连牙齿都拼了老命般地拔下来。这些东西,对于金丹期真人来说,全都是可有可无的,偏偏她要费很多时间,花大力qì

来完成。

一旦她气得不想干了,那个坏蛋师侄就会扯着她的袖子卖萌耍嗲,一口一个好姐姐,叫得她心都融掉了……不干不行啊,更何况两人现在的关系,已经那么亲密了呢?

到了兽潮退去的第二天下午,岛外天空中,忽然多了一个飞行的黑点。

随即这黑点越来越大,却是一个长相极为凶恶的巨型秃鹫,这鹫怕是有轻型战斗机那么大,背上设一伞盖,端坐一人。

于玄忽地道:“有种熟悉的气息,不知dào

是谁?”

“是师父吗?”

“不不不,在这处,这么一天的功夫,估计来的只会是昆仑派修士,奇怪,是谁呢?这么熟悉!”

天空中,有巨大的声音传下,“于道友别来无恙,贫道程诚程邵义作揖了!”

“程诚?”于玄忽然有些欢喜地仰起头来,“哦,是了……”她便也大声道,“邵义兄,你怎么会入了昆仑派了,你不是药宗那个老顽固的弟子吗?”

那只巨鹫从天降下,带着一股腥风,扇得雷喜连连倒退。

倒是从鹫上跃下之人,却是面相方正,俊逸肃朗,同时还带着点风趣,一点没有孙澭般的架子。(未完待续……)

PS:马上就要破百章了哈~

久耀觉得,应该非常感谢道友们的支持,有送丹药的,有送功法的,还有直接送双修宝典的~

当然,有些道友们的支持评论,更是令久耀心里温暖得很,只是咱比较愚拙,还不知dào

怎么回复这不是后台可以处理的动作吗

不管怎样,再次谢谢各位支持本书!支持久耀!

第一百章 利益交换

这位姓程的昆仑门徒一落地,便拱手笑道:“哎呀,倒不知于道友还带着个小小师弟,得罪喽!”

于玄便大笑,“你呀你呀,这可不是小小师弟,是我师侄雷喜。”

“哦,孰非六斋先生之徒乎?”程诚忽然目光一凝道。

“正是。”

程诚赶紧过来,正礼见了,道:“贫道程邵义,见过道友,不知尊上可好?”

雷喜不知dào

这位前辈怎会如此客气,想必是因师父之故,也振衣敛容,揖拜道:“吾师安康,劳程师叔提起,眷眷之情,弟子自当转达。”

两人都施了礼,程诚才朝于玄笑道:“六斋先生的座徒,果非寻常啊。此前贫道得掌教召见,才知混沌海出了大事。此次兽潮来得蹊跷,而其中高级妖物、魔兽众多,正不知其故。后听掌教说沧云门来了讯帖,方晓是起了荒潮!唉,可惜这孙师弟,修行多年,方才有了点地位、名声,却不料成了兽粮,连辛苦修来的金丹也没保住!”

说到这里,程诚脸上的表情已经略有些痛苦。

于玄连连点头,却只是不言。

程诚继xù

道:“不瞒于道友说,前次我等在大赵国辛苦争斗,抢来的那粒‘进蕴丹’,就是这位孙师弟得了,后来成了金丹之身。这是我们混沌海五派会议后,进步最快的一人,至于鄙师门药宗,也是在那次会议中,正式宣bù

与昆仑合并的。贫道的师父。现在领导着丹药一殿的所有事务,颇得掌教器重。”

“五派会议?”

“说来话长,其实也就是昆仑派动议的。混沌海域里,本来有十余门派,其中五个势力稍强的,为昆仑、镇海、药宗、祁门和灵鼎,鄙宗也可算当地强派了。不过近些年良才美质越来越少,门派围猎屡屡失利,导致药修的资源日渐枯竭了。昆仑派趁机弄起了这个五派会议。最终鄙宗还是捏着鼻子同意了他们的合并请求……当然,对贫道来说都无所谓,只要有地方修liàn

就好!”

“在昆仑。你们这些真人,恐怕要比那些普通弟子好混多了!”

程诚耸耸肩,“这是实话,在药宗的确享shòu

不到昆仑的待遇。唉。这就是大宗门啊!”

于玄哈哈一笑,道:“别感慨了,邵义兄,来此何干,快快说吧!”

“于道友还是这般直爽。”

程诚又朝雷喜挤了挤眼,这才正色将来意告知。果然,昆仑派听闻夜螟等岛陷落于兽潮之中,并不是特别在意。至少,十几个拥有强dà

防御阵的中岛。都有大量人类存zài

,只要那些岛屿不失,昆仑的根基就不会动摇。

但是,沧云门的金丹真人竟然于兽潮时来此,这是因为什么呢?昆仑派高层不能不产生一点点联想,而陆益的飞讯一来,他们更直接遣了这位程真人前来,显然也是告sù

于玄,你们沧云门的精英众,我这边都摸透了,程诚是你的朋友,但现在是我派使者!你最好老实配合,不然的话……

雷喜肚里就是这么想的,脸上却堆满着诚挚的笑容。

程诚一问,于玄便痛快地讲了,隐去了荒兽珠,但保留了孙澭去寻被拐卖的方纶一事。

“哦,原来如此,是雷师侄的表妹吧……姓方?”

程诚便向于玄告了个罪,便径自撕开一张符,正是“传讯符”的升级版——“水月符”。

有一个词叫做镜花水月,比喻空虚飘渺之物,而水月符,就相当于地球上的视频通讯而已,因为互相看到,就像在面前一般,然而本体却可能在远处,故而名之“水月符”。

这水月符明显比传讯符大且厚重许多,雷喜不用想,肯定也明白,打开即时视频通讯,即需yào

一个较强且稳定的能量提供方案——“摄取”从性质上讲就是通不过的。

但现在不是研究的时候。

程诚正跟一位筑基期的管事交谈,这位管事虽然境界不足,但资历显然很老了,纵然程诚这位金丹期,也要向他拱手称声“前辈”。

雷喜稍稍一听就明白了,这位老管事叫洪阚,与昆仑掌门曾是师兄弟,只不过有次兽潮时为抢救门下弟子,落了个残疾,功法倒退,从此与仙道无缘。

他倒也不灰心,不丧气,直接跟门中申请,要了个妥妥帖帖的闲杂位置,准bèi

安度晚年。可当代掌门甫一接任,便将他再次请出山来,担任外院管事,还额外享shòu

正职的执事待遇。

如此肥缺,一般的金丹期都捞不到,但洪阚上来后,认真敬业,旁人倒挑不出半点不是来,这样一呆,就是七八年了。

程诚与他的交流,也正是围绕在方纶的身上。

听老洪说,这个女孩子,当日荒潮来时,就想着要跑出去,被骂过,被打过,却一意孤行,最后在大阵外围被挡住,跪地哭了整整一夜……

后来才听说,她是被草药殿副司务,金丹期真人孙澭亲口交待过,留在外院的。

而她想要离岛的原因,是她的“雷喜哥”还在夜螟岛上,若他死了,她也不想活了……

雷喜听得又是感动,又是流汗。

于玄倒是不停地用有色眼镜瞪他,这丫的,怎么混的?表哥表妹,甜甜蜜蜜,粘粘乎乎,这可是要出人命的!

程诚郑重请托了这位洪师兄一回,化去残符,方才叹道:“贫道已叫洪师兄带信给令妹了,这位方家妹子虽然年幼,却非寡情薄义之辈,吾道不孤也!这样吧,听闻她是土、火灵根,仿佛正适鄙师兄的功法,若是合适,贫道当请师兄收之为亲传弟子。可否?”

“令师兄,你是指桑永吗?”于玄道。

“正是桑师兄。”

于玄十分高兴,“久闻桑永师兄‘六相浮尘离焰功’的厉害。一直未能请教,没想到邵义兄与他如此相得,竟然兄弟相称了。”

“桑师兄与贫道相得,时常坐而论道,对后辈弟子亦多有提携。此次药宗之事,正得赖其力,终至今日局面!说起来。桑师兄在昆仑派便是正裔苗脉嫡传,他的座师尹真人,如今在昆仑之外岛仙山‘焦源’修liàn

。据说即将突pò

元婴期!”

“焦源山吗?”于玄一脸神往的表情,朝雷喜道,“这也是道教三十六福地之一,与若耶溪、论山齐名。”

雷喜叹道:“若是纶儿有焦源山尹真人这样的师祖。那还怕个屁呀!”

众人无不大笑。

其实雷喜心里仍有点疑惑。为什么像孙澭、程诚这些金丹真人,一听说他是陆益的弟子,就客气得没边,孙澭非要送道气茶,程诚干脆咬定要将资质平平的方纶送到师兄门下……

难道,这里面还有甚隐情不成?

若是别的年轻弟子,恐怕早就在言语、表情间显露出来了,偏偏雷喜是什么人?说他老于世故有点过了。但绝对是见多识广,社会经验丰富的老鸟。半分异色也无,只是爆着粗口开着无关紧要的玩笑,却连谢谢都不说一声。

程诚原本的打算,在对方谦谢时还可以再度示好。

不料这丫的,不晓得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只得把那点心思埋在肚里,朝于玄道:“于道友,不知那孙师弟的尸身,尚在何处?还有他的山门重阵‘千壤金戈’有无损毁?此地一应黎民,又都如何?”

提起“千壤金戈阵”,于玄那是一肚子火,尤其想起了孙澭这个逃兵,她更是气往上冒,不顾雷喜的眼神示意,一骨脑将事情说了出来。

听说孙澭曾经有这般不义的作派,程诚脸色也阴沉了,而再闻千壤金戈阵竟然被兽潮一鼓而破,百姓罹难,更是咬牙切齿。沉吟良久,他提高了声调道:“此事贫道尽知了,不过孙师弟既卒,那些过往也不便再深究下去,这是门派惯例,还请于道友、雷师侄多多见谅!”

“无妨,无妨。”雷喜赶紧再拉了拉于玄,不去看她有些不情不愿的表情,径自拱手道,“其实,孙师叔还是想要顶一顶的,但是他心思活络,又耽于俗务,故而无法承担太多的责任。不知dào

除了夜螟岛以外,其他诸岛可有被魔兽攻破的吗?”

“哪里没有?”程诚不胜郁闷地挥了挥手,“贫道离开宗门时,报来的已逾20,其中3个中岛,17个小岛,岛民百不剩一,实是大恨!还好麾羽岛等重地未失,只是伤亡甚众尔。”

“却不知为何突起兽潮?”雷喜假意问道,一边重重踩了于玄一脚。

于玄瞪了他一眼,闷闷地不说话。

程诚却疑惑地看了看他,摇头道:“此次不是兽潮,而是荒潮!据说鄙派有祖师察知,正找人推算,不过荒兽向是独来独往,不与交通,想必也很难查到会是什么原因……我派元婴期以上的长老数人,都开始动作,恐怕这才是荒潮旋踵即退的主因!”

“荒,荒潮?”雷喜假装很是震惊的,“难怪,我们差点就死在这里了!”

“听于道友说,雷师弟以区区炼气之境,便布得坚阵,在兽群之中苦捱,直到荒潮平息,可有此事?那阵是六斋先生教导的吗?可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

雷喜苦笑拱手,没二话地脱掉自己的外袍,随后便将血迹斑斑的内衣、身上皮开肉绽之处都展示出来。

他还特地让程师叔给他搭了脉,药宗的金丹期岂是白得?一察便知,此子内伤沉重无比,经脉都有扭曲、断裂之处,在这种情况下,此子还能谈笑风生,性格绝对是太过于坚毅了!

一呆之下,忙从怀里掏出一瓶药,面带不舍之色,递了出去。

“雷师侄,你的伤势太重,需yào

慢慢调养,这瓶‘生生丹’你收下,想必会加速一点恢复时间的。”

雷喜郑重接过。拜谢,才又道:“好在不才倒是个博闻强记的人,既然孙师叔已去了。他这‘千壤金戈阵’却不知贵门还收不收?”

“嗯?”程诚先是怀疑,后是吃惊,睁大了眼睛,“师,师侄莫非有阵图?”

雷喜高深莫测地笑了笑。

于玄在旁凑趣,“我这师侄哪里需yào

阵图,只要他观过的阵。都能大致复原出来!此阵原属孙师兄,不过他既作古,那么这东西想必也就是无主之物了……”

“不不不。鄙门,鄙门还是要收的……”程诚慌忙一迭声地叫道,连连拱手,“请看在贫道的薄面之上。于道友高抬贵手。不要留难则个,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于玄看了看雷喜,后者故作为难的样子,好一会儿才道:“既师叔求恳,我就将阵图画下吧,可有符纸?”

“有!”程诚连忙从怀里取出一张符,伸手便以大法力直接抹去了符纹。也不管那价值几何了,一脸希冀般地递了过来。

雷喜这下是隐约有点数了。

原来阵师这行当。是这么吃香的!

号称东部神州最大的一个宗门,昆仑派,其金丹真人在面对一个大阵的阵图时,也是毫无抗拒之力的……

难怪孙澭、程诚之流,一听到陆益的名字,都会脸色大变,跑到雷喜这个炼气期弟子面前大献殷勤。

像程诚更是做得太明显了,方纶资质平平,你要么直接收了!他还怕雷喜怪他功力粗浅,直接代师兄收徒,而且保证至少是亲传这一级别的!

能通过雷喜,跟陆益搭上一点关系,程诚,或者说是昆仑派上下,都认为是值得的……

别说昆仑派在沧云门面前就可以怎么怎么地,不行!为什么?因为沧云门里面,有个很了得的家伙,当初梵音派那么强,昆仑都斗它不过,却有一天忽然倒了!

查其原因,就是沧云门里的这个家伙,因为他是阵师,又复原出了一个上古奇阵,结果……大家都看到了,梵音派灰飞烟灭,现在已经完全成为了历史!

昆仑派别看有两仪混元大阵在,但对于陆益这种能运转十方森罗阵的家伙,还是畏惧不已、胆怯无比的。全昆仑上下,又有谁能离开山门,布出宛如十方森罗阵这样的超大型攻击阵式?

听说陆益已经是金丹大圆满了,随时都会进入元婴行列,像他这样的阵修,有悟在前,神觉在后,天劫根本就挡不住其进步啊!一旦元婴了,这阵修的恐怖程度当是翻倍增长的……因此,若不想跟他做对头,那就必须要拉拢来做朋友!

包括昆仑在内,东部神州的诸大门派高层,谁手头上会没有陆益的全套资料呢?

现在,暗地里一个流传的说法,就是这六斋先生寿元将尽,在此之前若进益不足,也许便不能突pò

,所以各大派至今还在拭目以待。

昆仑派却是不敢如此公然作派的。

他们的掌教端木隽,祖庭嫡脉,却非前代之首徒,而是其排名第十七的弟子,生性从来就不是以方正、大度而闻名的。能上位的原因多种多样,其中一种说法,是他擅于挑动是非,等别人都打成一团了,他就趁机浑水摸鱼,终得南面高坐。

有这样一个掌教,这样的脾气,所以底下人没法不受影响。

于玄曾跟雷喜说过昆仑派的一些事,所以雷喜才会说,不能被昆仑派人带走之类的话。

现在看来,事情还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毕竟陆益亲自传讯过来,也是给足了端木隽的面子。昆仑派哪怕东部神州排名第一了,也远远没到说一不二的地步,沧云门这头逆袭强者幸存的怪兽,仍然是深深被人畏惧的。

雷喜接过空白的符纸——实jì

上是被处理过的魔兽皮子,只不过一摸上去,就知dào

是张高级货——从腰间解开搭链,将灵砂袋继xù

搭在肩上,随后一点点灵砂直接就洒了下去。

这次他没有使用“布阵诀”,而是简单使用灵气贴附法,将灵砂按脑海中的阵图,在符纸上排列出来。

熟能生巧,雷喜借助芯片的功效。从小到大也不知做了多少次这样的事情了,根本毫无阻碍地就能完成。

但是在程诚的眼里,有着全然不同的感受!前面于玄说。这位炼气期弟子传承师门绝技,擅长布阵云云,程诚根本没当回事,而是作笑话来听。

昆仑派也没出过炼气期弟子排布阵式的事情呀!

这岂非妖孽?

而现在看这位炼气弟子的架势,完全是老于此道的个中熟手——究竟专业还是业余,程诚是相信自己眼睛的!

在小小符纸上洒灵砂,这种事情的难度。跟符笔作画没有多少可比性……

只是不知dào

为什么,这位小师侄竟然想都不想,就用这种方法来画阵图了。当然,符笔画的,肯定没有灵砂贴的那么直观,沙盘是立体的东西。画作却是二维图像。孰优孰劣,还用得着说吗?

如果程诚知dào

,雷喜就是因为没有符笔的缘故,只能丢丢灵砂,估计他会碎落一地眼镜。

雷喜从来就没有过符笔,他研究符箓,同样也不需yào

用笔,拆成一个个样式纹就解决问题了。实在想练,不还有地面吗?折根树枝。也能以此代笔,随意写画了……

可是在阵师看来,符笔之重yào

,并不亚于其之于制符师。

符笔是沟通天地灵气的重yào

媒介,笔这种东西,自古以来就被赋予了太多的神圣意味,事实上,这的确是字之肇始,承载文明之重的非凡鼎器!

沟通旗门、阵核,加速法阵运转,样式纹之间的通导、转换,有符笔和没有符笔是不一样的。

就比如说聚灵阵,有些阵师在“侦测”、“判断”和“引聚”之间,都特意用符笔著文沟通,灵气运转的效率比平时高出至少半成。这有个专业的名词,通导。

像雷喜的骨杀坚土阵,若是使用符笔勾勒通导,阵式即会更加圆融,行气即会更加顺畅。只不过这种基础的知识,雷喜却还并未从师父那里学到——陆益早已不把这个徒弟当普通炼气期弟子看了,每次一讲课,就是滔滔不绝的高深技艺,哪里还会提符笔丹砂、星尺沙盘之类的粗浅东西?

雷喜在符上绘了“千壤金戈阵”之后,略微遗憾地道:“可惜孙师叔此阵还有不少疏漏,没有发挥应有的功效,以致黎庶惨死,其功不抵其罪。”

程诚接过符纸,粗粗一看,不禁叹道:“这阵已经十分精致,贫道眼拙,不见其有疏漏之处……雷师侄不妨点拨一二。”

于玄在旁道:“邵义兄,你可不要乱发话,这阵法是能这样随便点拨的吗?名不正言不顺哦!”

程诚一脸尴尬,嘿嘿直笑,阵师的传承,可比其他的技艺更难得、更宝贵,因此没有过公开拜师经lì

者,是无法习得阵技的。程诚想要找免费童工,不要说雷喜了,就是粗枝大叶的于玄也会警惕且加以阻止的。

他赶紧将符纸卷好,塞入怀中,笑道:“于道友,雷师侄,今日幸会二位尊面,本来鄙派掌教说要延请,于景阳宫会面,然一则掌教事务繁忙,二则六斋先生据说要亲自赶来,看得出他老人家对雷师侄是十分看重的……”

“师父要亲来?”雷喜讶道,心里顿时升起浓浓的感激之情。

程诚哈哈一笑,继xù

道:“贫道这边,还有些事,就不久留了。这两日若有外事院侍禄殿司务等前来,还望于道友看在贫道面上,多留些材料。”

“我们是什么关系?邵义兄你放心好了!”于玄大咧咧地拍了拍胸,笑道。

程诚也满yì

地点了点头,旋即又正容与雷喜互相揖礼后,这才跳上巨鹫的背,一拍鸟头,这巨鹫狂猛地拍了拍翅膀,带起一股恶风,随即斗大的双爪用力一蹬,整个身体便冲向云霄!

雷喜见那鹫蹬踏之处,土层翻起,深逾坚犁,不禁咋舌。“那是什么魔兽,似乎跟核隼差不多大了吧?”

于玄嗤之以鼻,“灰头野鹫罢了,能上八品就该笑了,还跟核隼比?”

又想起一事,朝于玄道:“玄姐,这程诚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留些材料,留什么,给谁留?”

“哦,那也是仙门惯例。”于玄解释道,“一般兽潮之后,各大门派都要在自己划定的领地中挑拣猎物、搜集材料。我们现在的情况很特殊,材料是自己猎的,但这夜螟岛终归是昆仑派所有,我们要想安然离去,必须要低价卖些兽皮、兽角、兽核之类的材料给他们。当然,邵义兄此次算是很给面子,没有查看收获,而且还允许我们继xù

驻留在此,这个人情,当然也是要拿钱还的……”

“原来如此!”雷喜眼前一黯,喃喃道,“本以为到了仙门,就是个高尚的人,就是个纯粹的人,就是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没想到啊没想到,世道更黑了,品德更差了,钻来钻去,机关算尽,不料仍是凡间啊!”

于玄笑得前俯后仰,掩嘴道:“你不要再逗乐了,我看你比普通的外事院执事还精明,想法更多!”

雷喜撅起嘴,满脸的不高兴。(未完待续……)

PS:满100章了,送6000+大章!嘿嘿~

道友们看得爽不要忘了投票

第一百零一章 兽潮后的商机

夜螟岛的码头上,络绎不绝地来了无数条船。

当然最先出现的肯定是昆仑派的船,一群群炼气期弟子,在筑基期师兄的分头带领下,占据了夜螟岛各大重yào

地点,还有许多执法殿的弟子,也开始在码头附近执勤,维持秩序。

此时,无论是仙门,或是凡间大势力的商行代表,都已经布好了旗幡,并让光膊的苦力,在各自指定的地点搬运起各种货物来。

“我没看错吧,玄姐?”

雷喜于路行来,都在拼命揉眼。

随着港区重新开放,不断有涌现出来的普通人,像蚂蚁搬家一样,肩拉手推,不断地将一车车“货物”送到码头之上。

荒潮次日,雷喜见到的只有尸山血海、阴风呼号的场面,而他根本想不到,在如此毁灭性的灾难之后,居然还有那么多凡人活了下来!

他们究竟躲在哪里的?

这,这竟是多么强悍的生命力啊!

雷喜驻足停留,面带惊喜及欣慰的笑容,不断审视着从身边匆匆走过的那些人。

他们都有着相似的,难以掩饰的哀伤与寂寥表情,普遍瘦削、脸色苍白、衣衫褴褛、浑身带伤。

但从他们推拉着车的样子看,这些人并未失去对生活的信心。

哪怕浑星阵仍然不太稳定,他们必须一步一个脚印,一步一滴汗水地前进,但却无人叫苦叫累。跌倒就艰难地爬起来,走向他们希望的终点。

“他们要靠这些魔兽尸体,来交换自己生存的资料。这些小民。其实仙门一直都有关照,至少不会克扣他们,不像有些凡间商社,欺压百姓很有一套……”

雷喜随意地点了点头。

随着港口的重新开放,尤其是浑星阵的重新开启,无数躲藏在未知区域中的百姓,仿佛收到春天信号的狗熊一样。纷纷爬出五花八门的冬眠处,并将草草埋好的各类兽尸挖出来,堆在独轮车上。向码头行进。

“有好几千人吧?”

“是啊……”

于玄轻轻地回答,不想在这种时候打击雷喜兴奋的心情,原先这个港区几十万人,现在仅剩数千……兽潮中毫无遮蔽的百姓确实是最可悲的。他们无力去对付这等强敌。只能等待修真者的救援,而一旦没有救援……

雷喜仿佛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突然低下头,轻轻叹息了一声。

“浑星阵!”他陷入回忆之中,似乎想起了曾经豪言壮语,说要将浑星阵缩小,让人带在身上的故事,可是在这场突然的灾难面前。他才发xiàn

,自己研究的方向。似乎有所改变……

究竟是人因环境而变,还是环境因人而变呢?

如果有了缩小版的浑星阵,这些百姓还会不会死伤得如此之多呢?会不会能够更有力地击杀魔兽,反而将之驱逐出去呢?

一切皆有可能!

于玄见他神情恍惚,连忙推了推他。她真有些担心,雷喜现在内伤颇重,服了程诚给的丹药,也只不过控zhì

住不使恶化,想要痊癒,还是得靠自己慢工出细活地慢慢修liàn



“那边,我看见昆仑外事院的旗子了!”

侍禄殿,听名字有点不知所云,其实是昆仑派对外贸易的一个基本单位。

如果是仙门之间的交yì

往来,都应该是市舶殿进行主导,当然有些隶属外事院,有些却隶属监院,甚至掌教。

沧云门的市舶殿就隶属于监院,现在办公机构仍设在玉京峰中。

昆仑派则不然,市舶殿分成一、二、三局,分属于外事院、内事院以及长老会。

这显然是大门派进行权力制衡、利益分配的一种游戏,掌教和监院从名义上讲,都不能直接控zhì

仙门间重大的交yì

项目,如此不但有了平衡,还多了互相监督的程序。

故而侍禄殿只是处理比较常规的贸易内容,包括与凡间势力的业务往来。

于玄往那边走去时,却见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正快步往雷喜这里跑来,一边跑,一边还拼命地挥手。

“雷喜哥,雷喜哥!”

“纶儿!”

雷喜见状,也是欣喜若狂,赶过来一把就抱住了痛哭失声的方纶。这小丫头好长时间不见,变得清减了,个子似乎也悄悄长高了点,只是脸上的雀斑怎么多了起来……青春期了?

方纶泣不成声,她本来获救后,就指望着立kè

能看到雷喜,不料却被昆仑派的仙长引入本岛,暂在外事院待召。

而仅仅几个时辰之后,就突然闻得山门警讯,随即昆仑派护山大阵突然开启,有人传说,兽潮来了,而这次兽潮还特别的猛烈。

方纶心系雷喜的安危,想都没想就要跑去,最终未果。

也幸好她在昆仑岛上,若是在外岛,估计早就被魔兽吞吃了……

“你个臭丫头,总叫我担心!”雷喜眼红红地斥责她,“你还不放心我吗?我是谁?能那么容易就挂掉?以后遇到这种事儿,你就把自己藏好、躲好,别总计挂着别人!总算是老天保佑……你若跟我回去,就住到我玉京峰来,我看谁敢管!”

“雷喜哥,我可不去你那什么峰,我这次来就是想告sù

你,也有仙门的师长肯收我了!我已经答yīng

了!”

“是不是桑永桑道长?”

“雷喜哥你怎么知dào

的……”

“哈哈,哈哈……我能掐会算嘛……”

于玄在旁边,有些无语地看着两人打打闹闹起来。

她第一次,觉得这位师侄真还是个孩子,别看平常成熟得都像老头儿了。但现在兴高采烈、朝气蓬勃的模样,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真的有点老了……

她微微叹气。笑道:“这位就是方纶小妹妹吧?”

……

一段时间后,雷喜就看见方纶拐着于玄的胳膊,两人亲如姐妹般跟侍禄殿的一位司务讲起话来。

那位司务当然知dào

于玄的身份及来意,躬身请安,压低声音道:“鄙是侍禄殿胜安,胜利的胜,安全的安。见过于真人,程师叔叫我带来他的问候!”

“胜安,你好。”于玄淡然点了点头。开门见山,“我在兽潮中设阵迎敌,颇有斩获,不知dào

你是不是都收?”

胜安微微怔愕。随即也快速进入情况。“此次兽潮精品尤众,除百脚鱼不收,若黄剑飞翼鱼收五百,食人鱼兽收两千,若有核隼、寒甲蟹兽,则多多益善,没有限制。”

“全兽没有,只有兽皮、兽甲、一些兽角兽骨。偶尔还有些兽核。”

“不,不须全兽!”胜安大喜。“有这些当然最好!百脚鱼刺角每十个3块,黄剑飞翼鱼刺角每十个9块,飞翼同价;食人鱼兽皮每张4块,兽头全则多加1块;核隼每核35块,爪喙眼珠一套20块;寒甲蟹兽壳每副残破不超五成者,200块,兽核350块,长牙每副120块,若超9寸则翻倍,角无论独犄,每根俱150块……”

“这个价格,可是真有点低啊。”

胜安露出赧然的笑容,“于真人见谅,这也是……嗯……门派的意思!”

“好吧……我就做这个主了。”于玄道,见雷喜微微点头,她便将肚里盘桓好的数量报了出来,“百脚鱼、黄剑飞翼鱼什么的我都没有,但食人鱼兽皮品相完好的有2000张,核隼的兽核有1300只,爪喙眼珠则更多,寒甲蟹兽壳有500副,都是品相最好的,兽核、长牙相当;至于长牙的长度,我看没有低于9寸的……”

胜安越听越是发憷,咕嘟咕嘟不停地吞咽口水。

他颤声道:“这,这些都是以阵法所杀?”

于玄不去理他,未置可否地一笑,随后又问,“有深蓝水妖的价格吗……”

……

大概半天时间过去,口吐白沫的胜安带着满足的笑容轰然倒地,于玄趾高气昂地带着雷喜和方纶,走到别家商铺“咨询”去了。

这一次,他们是将程诚的人情彻底还清了!

当然,他们还带着一张“昆仑大通钱庄.二品灵石壹拾萬整.见票即付.通存通兑扣息定额壹石伍”的大额支票。

雷喜不禁想起当初德馨社那里拿到的汇票,仅仅50块灵石,已经让他兴奋莫名,现在十万二品灵石,却已经没办法让他再多动容了!

货源实在太充足,就算部分填给这些关系户,却仍然让胜安之流大呼吃不消!他连续用了几道水月符,在向外事院的洪领导请示后,才最终定下,用上等灵石交yì

的协议。

上等中,又分一品,二品,三品,品相越高就越难得。

中等和下等也都各三品,共九品,当初德馨社出具的汇票,就写着“九品”字样,属于最次的那种统货。

而上等灵石,价值几乎是普通灵石的几倍,乃至十几倍!

除开深蓝水妖,于玄与胜安货殖数就高达近58万灵石,加上少数深蓝水妖的极品材料,轻松破百万毫无困难。

但于玄不会要普通灵石的,哪怕折算高出1成也不行。最终还是外事院的洪阚一锤定音,将胜安骂得狗血淋头,“你猪脑子啊?这么大单、如此便宜的交yì

,人家是看在你程师叔的面上,是看在昆仑派的面上,你倒还斤斤计较起来……头昏啦!”

当下不但给出二品十万灵石的“现金支票”,还另外给付2000三品灵石及十数名强壮“背奴”。

这些背奴原本都是昆仑派左近的矿工,有的灵矿开采完毕,这些人便失业了,不得不自谋生路。

所谓背奴,就是帮人背货,但却是连人一起被视同货物的法子,这也是减少买家付出的一种惯用伎俩。

当然,若是背奴遇到好心的仙长,他们都愿意无偿卖身,说不定还能沾沾仙气,更好地活下去。

于玄等人身边用竹篓背负着沉重灵石的十数名背奴,却是胜安硬押给他们的,每个人都算了100灵石!

雷喜劝止了发怒的于玄,还是收下了这批人。

大部分事情都谈定了、搞妥了,别在最后收尾时闹出矛盾来。这胜安刚刚被洪阚骂得头都难抬,肯定心情是糟糕透了,要不然当着金丹期真人的面,他敢这么呲毛?

“这胜安肯定是故yì

的,背奴背着白花花的灵石,到处晃荡,我看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被往来的邪修盯上!”走了一段,于玄迫不及待地骂道,“我这就传讯给程诚,让他来看看,怎么以为我沧云门好欺负的一般?”

“别介!”雷喜拉住了她,“玄姐消消气,别忘了纶儿马上要进昆仑派了,这样找事最后还不是落到她头上,不值当!”

“那你说怎么办?”于玄气道。

方纶低着头,不敢说话。雷喜一打响指道:“那还不好办?我看这些仙门的市舶殿都是有备而来啊,一个个都想收点高级材料,带来的东西也都很有价值,我们尽管买就是了!有钱不花怎么行?你们说对吧?”

忽然,于玄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远处,码头上,正有一艘破船正在停靠,这船似乎刚刚经lì

过一场大战,残损至极,但仍能看出其有着独一无二的高耸艏艉楼,两楼都漆成赤红之色,宛如城墙,船头两侧边,各画着一只巨眼,十分醒目。

“咦,那是武云商社,他们怎么来这儿了?”

“哪个武云?”雷喜问道。

“咱沧云门外事院下辖的一支商队,我也是曾经听人讲过一回,他们的贸易做得不错,商社的头目,就是我门中弟子,听说还是你们玉京峰的。”

“玉京的弟子?”雷喜想了想玄命金册上的名字,但由于芯片没有完全记录,故而没有这样的印象,摇了摇头,“我可记不得那许多,要不先看看去?”

“好,既然在昆仑这边遇上,也是有缘,看他们一派焦头烂额的样子,莫非是在附近也遇到魔兽的袭击了?”

待那船靠稳,有总管模样的人下来与昆仑执法弟子交流了片刻,便挥挥手,开始在码头一处边角布置起场地了。

“我去看看,你们在这里先转。”

被许多仙门市舶殿的司务们围上之后,雷喜和方纶都有些不知所措,于玄一向性急,此时早已提气振开这些缠人精,留了句话后,便径向武云商社那边飞掠过去。

雷喜左右望望,人潮汹涌,都是向他满脸堆笑示意的司务。

他的眼睛倒突然投射到外围去,那里正有两个衣衫褴褛、一脸死寂模样的家伙,被仙术缚手,由执法殿弟子带着往昆仑外门的船只行进而去。(未完待续……)

PS:久耀最近一直在忙些完全不相干的事情,因此思维出现了断层,有时候想想,自己修仙之途真是难以为继啊,整天蝇营狗苟地忙着些BBDD的事情,就好比鲁迅那篇文章中,写‘幸福的家庭‘的那个男人一样总之,跟何处染尘埃的仙道,差距真是好远好远!

唉,决定要在心境上有所感悟,至少要焚香沐浴,吃饱肚子,才好想着虚弥纳芥子之事矣!

望各位道友多多支持,多多捧场,久耀拜谢!

第一百零二章 三津海同盟

雷喜连忙挤了过去,一边叫道:“喂,喂!有鹿,有鹿!”

这个被绑缚而令他眼熟的家伙,却是孙澭的弟子,梁麋梁有鹿。

此时他是伤痕累累,浑身浴血,身上破破烂烂,有股难闻的血腥臭味!

只见两位执法殿弟子从左右各踏前一步,神情肃然地举手止道:“来者何人?”

雷喜连忙道:“这位梁师兄何辜,怎么会被贵门羁押起来?他是孙真人的弟子,兽潮来时,他去联络师兄弟,一路冲杀,奋勇战斗……”

一名执法殿弟子冷哼道:“退下!昆仑本派事务,岂容外人说三道四?夜螟岛上伤亡如此之大,他作为仙门代表,却安然无恙,这本就可疑!没有厘清之前,本派不会轻易就罢的,让开!”

梁麋此时抬起头,一双绝望的眼睛看向雷喜,低声道:“师兄别说了,师尊都死了,我也是刚刚才知dào

的!可惜大阵未得幸免,否则……”

“有鹿,这不是你的问题……”

“是不是他的问题,很快就会查清!现在,请这位师弟退下!”

一旁,另一位执法殿弟子按着剑柄,朗声说道。

雷喜不情不愿地退开几步,眼睁睁看着他们带走了那两名修士——这可能是整个岛上硕果仅存的昆仑派弟子了,还有个居然是炼气后期……孙澭这废物,空有强dà

的阵式,有敢拼的徒弟。却偏偏守不住岛,只顾自己逃跑,他一死。反倒害了更多的人!

想到这里,雷喜朝梁麋背影叫道:“有鹿,若事不济,就来找我!”

梁麋身形微微一顿,随即某位执法殿弟子在他背后重重一推,他便再度踉跄着离去了。

雷喜满脸无奈,朝方纶简单地解释了一下。便自叹息不已。

待心情平复了之后,他便随意朝一家打着“大皇岛商社”高大金字幡旗下站着施礼的司务打了声招呼。

那人连忙请安,“贵客。你好你好!”

“你好,大皇岛?是昆仑的吗?”

那司务虽然见是个炼气弟子,倒也知dào

此位颇有不凡之处,因为他后面跟着的背奴。都是弯腰呵背的。翻盖着的竹篓里传来阵阵浓郁的灵气。

是个大主顾!

司务拱手笑道:“同道说笑了。鄙人三津海同盟市舶殿司务,姓徐。咱同盟拥有名岛36座,就是在混沌海,说起昆仑派名字后,也不能不提鄙派之名呀!不知同道贵姓?”

“哦……久仰久仰。”雷喜眉头直跳,他真没听过什么“三津海同盟”,不知dào

什么来历,“我姓雷。沧云门弟子,见过徐道友。”

“哈哈。沧云门!我见贵师长似乎去了武云商社那边……难怪!雷小道友不知需yào

点什么吗?”

雷喜见他说话依旧爽朗,不因被武云商社可能会抢去生意而着恼,心里倒是有点喜欢,“贵盟也是到这里来收材料的吧?”

“是啊,此次突然听说兽潮,鄙盟上下都惊动了,然而昆仑这边竟然并未开放荀港,据说此次他们首当其冲,各岛伤亡甚众,故而将交yì

地点临时改在了这边。不知dào

小道友有什么好材料?刚刚我看有百姓来卖百脚鱼的皮子,还有鱼肉,抱歉,那种东西鄙盟可是不收的……”

雷喜哈哈大笑,“百脚鱼此次我还真没见到!手边有好材料,就看你有没有好价格啦。”

徐司务精神一振,抖擞道:“雷小道友可不能小看人!鄙盟乃是混沌海最大的贸易组织,昆仑派除非放下身段跟我们一起吆喝,要不然是绝做不过鄙盟的!咱的生意,一向在中州三大国、七十二派中有着广泛影响,海中之物,只要蕴灵的,就属鄙盟收购价最地道了。现货交yì

,钱货当场交割,绝不拖延!我见小道友都带了十几个背奴,看来刚刚已经是赚了不少吧?”

听着他口灿莲花,方纶是掩嘴轻笑,雷喜却很自然地回道:“是赚了点,现在我这里还有点食人鱼兽的完整头颅,不知dào

你收不收?”

“收!每个3块5!”

“皮子呢?”

“7块,如完整无损,体形巨大的,8-9块也能收!”

“蟹兽呢?”

徐司务狐疑地望着他,“雷小道友,你问这么多,究竟有没有货?若是没有,我白白浪费了口水,可是不依的!”

“雷喜哥怎么可能没有!”方纶生气了,挥舞起小拳头大声嚷道。

雷喜失笑,拉了拉她,又朝徐司务拱了拱手,“在商言商,道友的确敬业!冲着这一点,我也得做做你的生意,就按这个价,食人鱼兽卖给你200头。”

徐司务眼睛一亮,“好!若是有500头,还可以在总价上再加一成!”

雷喜哈哈大笑,毫不介yì

他讨价还价的样子,反而有些愉悦,当即伸掌与之相击,“500头,成交!”

两人嘀嘀咕咕了一回,雷喜又卖了100头蟹兽以及2只深蓝水妖的全套材料,这位徐司务忙不迭地报上全名,原来是叫徐闻。深蓝水妖这东西,他出价比昆仑派多出近一倍,还巴巴地赠送了一套灵器品质的衣裙给方纶。

这下,又是40多万灵石进帐。

徐司务刚要开具汇票,雷喜道:“且慢,徐闻兄,我也还要买点什么的,所谓做生不如做熟,你家东西全不全?”

“全,全!怎么不全?”徐闻仿佛受了刺激般跳了起来,鼻头都发红了,嚷嚷着,“鄙盟可是全混沌海数一数二的贸易大户啊!有时候昆仑派也要到我们地头进货的!咱不说别的,中州那些修liàn

的灵兵法器、丹药仙植等等。那是应有尽有的!就算是各种阵图,大抵都可寻出,只要雷喜兄你出得起价钱!”

中州就是中部神州的缩写。雷喜在外头跟人讲多了,人家就会冒出诸如“中州”、“东州”这些字眼来,后来一问方知其详。

两人早已各自报名了,现在都是兄弟相称,关系看起来很不一般。

方纶在旁边比划着衣裙,眉开眼笑。

背奴们则放下篓子,各自或蹲或坐。好奇地偷看几位仙长争执。不过方纶很快叫了两人过来,给他们一些银子,叫他多买些食物来分分。

背奴们都磕头不止。

雷喜见了。心有触动。

在大方村中,他最喜欢讲的,就是爱hù

百姓,善待百姓。然而进了仙门之后。他的道德水平似乎就处于持续下降之中。

而现在方纶的无心之举,更像是一记重重的耳光,刮在他脸上,令他火烧火燎了一般!

他都没有注意过这些背奴的状态,甚至他们有没有吃饭,都不关心,还是原先豪门出身的方纶细心,难道进了仙门。他就真的成了个丢掉人性、抛弃感情的人了吗?

他本想找个机会,将这些背奴们卖掉。现在却改变主意,打算一直带着他们,以便让自己始终记得,这个让他心里产生涟漪的事件!

第一次是看见有人活下来,走出来,想到了自己浑星阵的未竞之事;第二次是察觉到了自己对背奴毫不在意的态度。这两次感悟,让他的气质,顿时发生了微妙的转变,连雷喜本人都不太清楚,他正在抛弃那种高高在上的仙家作派!

“有飞行的宝贝吗,大点的,能装普通人的那种……”

“哈哈,雷喜兄你问对人了,徐某的姐夫,可不就是天枢门的外事殿主?那里可谓是东州集大成之飞舟汇聚地。各州修士凡想要一艘漂亮、精致、牢靠的飞舟,都须来天枢门选购!不过我这里可没有金丹以上使用的‘遏浪白鲨舟’,只有筑基期的‘双帆豚舟’或者‘梭鱼飞剑舟’,当然后者属于战斗类的飞舟,就贵得多了,不知dào

友想要哪一种啊?”

徐闻这种推销技艺,绝对不是盖的。

雷喜问他有什么飞行的宝贝,可以装人,那选择就多了……而飞舟,却是其中非常昂贵的一种。

若想便宜点,悬空车就可以嘛!

完全是低空低速掠地飞行,载重有限,且没有灵气保护,一旦符箓耗尽就得马上更换,不更换就得落地……

这就是悬空车。

看起来四四方方的悬空车,就是一台没轮子也没顶子的古老轿车,可能轿车都算不上,因为既没有变速箱也没有发动机,说起来,它就像只打开的饼干盒,不过放大了一百倍而已……

人坐在里面,跟饼干的感觉是一样一样的……

但飞舟,却完全不同了!那东西,跟正常的船没区别,恐怕还要更加坚固可靠、更加奢华舒适一点,同时,由于不必考lǜ

吃水,船体搞得跟雪茄型飞艇一样,圆滚滚的,也不用龙骨。

这些飞舟都是使用耗能阵法的大户。

几乎都需yào

以阵源石来启动,同时还要储备大量的上等灵石。

当然,它们也有各样的配置,来减少消耗,最大的配置,便是灵帆。

灵帆一起,鼓风乘云,须臾而万里……灵帆需yào

极多的材料,一要轻便,二要结实,三要蕴灵,四要可反复使用。

否则阵式激发鼓荡开来,一看灵帆的灵气褪了,变得死气沉沉——光靠风,能把一条船吹上天吗?

灵帆灵帆,就是用来提升飞舟向前,乃至向上的动力,不要忘了这些大型的家伙,它们对动力的要求,是异乎寻常高的!

所以,灵帆乃是飞舟中最重yào

的部件之一,也可以说是衡量飞舟等级的一个标志。

最上等的灵帆,使用高档次如“星辰鹰”、“大翎白雕”等魔兽的羽毛,一根一根用灵线缝合,织成篷叶状。

次一等的,使用核隼这类魔兽的羽毛;而最下等的,就使用诸如红嘴巨鹭、灵鸥这些普通魔兽的羽毛了。

灵舟的硬帆。看起来深具兽族气派,一展开来,由外观之简直就是一只多毛怪兽。

有些灵舟。更是立两桅、三桅甚至多桅,来增加动力。所有用硬帆的,都有个显著的特点,它们自如地调整帆面方向,无论灵气朝哪处鼓荡,都能自如调整,让飞舟朝着预定的方向快速行进。

“筑基期用的?”雷喜有些傻眼。“就没有炼气期,甚至普通人用得了的?”

“普通人?”徐闻鄙视地望了他一眼,“雷小道友。普通人若也能驾得了飞舟,那咱们还修个屁仙啊!他们这些人连灵石都用不了,是真zhèng

的废物啊!”

方纶闻得此言,轻轻哼了一声。

雷喜心头也有点不悦。但没有表现出来。淡淡道:“炼气期呢?”

徐闻忽地有些寒毛倒竖,发觉自己刚刚不但讲错了话,得罪了人,还引来一个非常可怕的女人……

原来是于玄出现了,她满面怒气地走过来,边走边嚷道:“怎么,炼气期也是废物?”显然是刚刚听到了徐闻的多嘴多舌了。

这徐司务简直都要哭了,苦着脸连连作揖赔罪。低三下四地道着歉,“真人莫怪。刚刚是徐某一时口误,口误啊!但这飞舟,炼气弟子还真是用不得,他们境界太低,飞舟上的阵式根本激发不了,也无法驾御啊!就算真能飞出去,很快就得掉下来!到时候事主找了来,说是飞舟的问题,可叫咱怎么赔呀?假若是真人要买,徐某自另当别论的!”

雷喜冷淡地道:“你就先说说,一艘船多少钱吧。”

徐闻看了看于玄,有些畏惧地道:“‘双帆豚舟’66万,‘梭鱼飞剑舟’145万……”

雷喜失笑,“你这是卖灵矿啊,这么贵!”

于玄没有说话,徐闻立kè

对他叫起苦来,“哎呀雷喜兄,你是不知dào

行情吗?这些飞舟,每条都要耗掉多少魔兽的轻骨?成千上万块啊!块块都需yào

经过祭炼方得可用,战斗型的那些就更不用说了,连甲板都必须用重骨拼接打磨的!飞舟榫接处,更是要耗用大量魔鱼兽胶,那种东西都是按两卖的,每两半石灵石!至于灵帆,更是大头中的大头,那玩意儿少了十万根翎,根本是飞不起来的!此外还有各种灵材装饰,桅栏桁木,灵食美酒,侍女奴仆……这些七七八八加起来,你说说,得多少钱?我这个价,千真万确是保底的了!”

雷喜望向于玄,后者点了点头,“我倒是听说过天枢门,他们做的飞舟是比普通门派的好用、结实,当然贵得也有些离谱!”

她解释完,朝着徐闻询问道,“你卖的这些飞舟,可是正品?”

“是,件件都是,上面都有天枢门的特殊记号,真人您一验便知!”

“哦……那么可有装箱?”

“装箱?真人您要求不能太高,这些筑基期用的飞舟,怎么可能装箱呢?”徐闻哭丧着脸继xù

解释,“整体祭炼的话,这船成本至少要加十倍的啊!谁会没事当这种冤大头?再说了,真缩小了装在匣里,这船里的奴仆侍女可就不能放了,用飞舟的都是贵人,没有伺候的怎么行?所以一百条里,天枢门能祭炼个一两条,就已经足够足够了!”

雷喜这才听出,原来于玄所谓的“装箱”,就是将巨大的飞舟整体祭炼一下,缩小了装在一个匣子里。这倒挺对他胃口的!只不过再听徐闻的意思,这种祭炼恐怕很不好弄,同时还耗费巨大。

炼器师祭炼灵砂的方法,不就是十一,百一,千一,万一吗?

雷喜就算是呆想一下,也觉得把灵器缩小一点,根本不是多困难的事啊!为什么,做的人偏偏不多呢?

他拉了拉于玄,悄声道:“姐,我想买条船。”

于玄先是一惊,随即又放松下来,“你想买就买,灵石是你的,你怎么花都行!”

“我就是想看看,飞舟上的阵式有无可改进的地方,另外琢磨琢磨怎么让自己飞起来……”

于玄笑了,“好啊!你有想法我很高兴,只要你不是乱花钱,我都会同意的!”

雷喜便朝徐闻道:“好,那我就买你那条‘双帆豚舟’了。”

徐闻脸色一呆,半晌方讷讷道,“雷,雷小道友,你的灵石似乎不够……”

“剩多少补给你就是!”雷喜大方地道,“先别着急,我还想问问,你这里有没有法宝、法器之类的东西……”

“没有!”徐闻恢复了镇定,又自然流露出一股商人之气,鄙视地望着雷喜,“法宝?这东西是我这么个司务能出手的吗?至少得鄙盟的盟主吧!法器也没有,倒不是鄙盟开不出来,实是我权限不够!可是法器以下,徐某都可作主,只要雷喜兄您的灵石趁手……”

他嘿嘿地笑了笑,带着雷喜也笑了起来,“趁手,当然趁手!我能看看有何选择吗?”

“哦,这倒忘了,来来来,这边请,这边请!”

徐闻朝左右一施眼色,这才将三位贵客殷勤地迎进一处打着三津海同盟标志的帐篷里,那里正放着一桌,雷喜尤其眼熟,稍做回忆,他便想了起来。

“呦,这不是凤麟宗的‘百鸟朝凰案’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十三木魈文山甲

徐闻吃了一惊,竖起拇指道:“雷喜兄,我走南闯北多年,像您这年纪,还是第一个能一口报出这案名的,您可真是见多识广,徐某佩服、佩服!”

于玄也瞥了雷喜一眼,她却没看出这案有什么来历,但觉那空洞之处,必是填充灵石的地方。

雷喜笑道:“我也是以前见过,不瞒徐闻兄,你这张案,可比我见到的精致无数倍,这用材不同,灵石不同,想必生出的效果也会不同。”

徐闻方才释然,哈哈一笑道:“那是,这是鄙盟采自南州之物,十分管用,而且内嵌‘水月符’,可以与其他案桌即时传讯。这样极大方便了贸易,鄙盟中此案也只有执事以上配得,徐某例外,只因为我是做惯了大生意的,有些执事甚至副殿,怕都比不上!”

“徐兄了得!”雷喜微微一笑,也还他一个赞美,随即几人都纷纷坐下,主人吩咐上茶,略作品味后,徐闻便将灵石嵌入桌案,虚点几指,顿时便浮现出一张光幕,上面文字、图案清晰可鉴。

刚刚进帐篷前,雷喜已经从于玄那里得到了点信息。

这三津海同盟,的确是混沌海周边,比较大的一个修士门派合zuò

组织。不过其盟商业意味浓厚,生意很多很杂,亦正亦邪,向来跟昆仑派尿不到一个桶里去。

该同盟中最大的门派,恰巧就是刚刚讲的天枢门。天枢门以制器、制符、傀儡等为主打,拥有东部神州之中最大的炼器师团体。

依昆仑派、沧云门这等大型门派组织。亦须时常求得天枢门制器、傀儡等方面的协助。

而除此之外,三津海同盟的贸易触角还延伸到中部神州,这是非常难得的。因为自古以来。神州的中央大陆,都是灵气最重,宝物最多,资源最富饶的地区,谁得了中央大陆,谁就掌控着对整个天下的话语权。

此前,无论是昆仑派或沧云门。在中部神州都罕有政治经济方面的突pò



而于贸易方面,中部对东部更是占据了绝对优势。

三津海同盟的出现及其飞速的发展,可谓是打破了他们对东州各大贸易项目的垄断与压制。

他们且带回了众多打着“中州”旗号的产品。在当地广为热销。

雷喜现在翻阅的,就是包括天枢门,以及中州诸门派制器师们所提供的产品。

“纶儿,你觉得如何?”

在其中。有一件价格很低的中等灵器。叫做子母通心环,标价25石。

这件东西可攻可守,母环佩于手臂,有一定的防御力,子环脱出母环绕飞体外时防御达到最大;若子环外出伤敌,便可在一定范围内自动寻找目标,且可与母环产生共鸣,自动回收。滴血祭练后。炼气期弟子亦可使用。

方纶羞道:“雷喜哥,我已经有礼物啦!”

“这东西你到筑基期都可以使用。而且难得是可攻可守的,你的安全最要紧了,千万不要以为进了昆仑派就万事大吉,时刻警惕,时刻小心,记住了吗?”

方纶闷声道,“我记住了。”

徐闻不禁多看了她一眼,笑道:“真是不知dào

,这位……姑娘竟然是昆仑派弟子,不知师从于谁?”

“桑永桑道长。”于玄抿了口茶道。

徐闻大惊,再多看了方纶几眼,勉强笑道:“这,这是徐某眼拙了,桑真人不是说已经闭关,不再收徒了吗?”

“已经出关了。”于玄皱起了眉,“姓徐的,你什么意思?”

徐闻连忙起身,弯腰赔罪,并啪地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口误,口误!该打,该打!”

雷喜道:“师叔莫怒,我想徐兄也是无意的。”

“对对对,我无意的,我真是无意的呀!”徐闻苦苦一笑,讨好地看向方纶,“这件子母通心环,我给姑娘打八折!”

“20石?这石是什么单位?”方纶好奇地问道。

徐闻有些哀求地看向雷喜,雷喜摆了摆手,“你不用问那么多,这点灵石,哥我还花得起!只要你在仙门里过得好,不受别人欺负,再多钱哥也要花!”

“雷喜哥……”

于玄吃吃一笑,“好了,好了,你们别你侬我侬,柔情蜜意的了!快点吧,那边武云商社还等着进我们的货呢。”

“我刚刚卖了点给徐兄,师叔那边不打紧吧?”

“你看着卖,我们不是还有很多吗?”于玄浑不在意。

雷喜苦恼了,“中低级的没多少了,全是高级货……”

徐闻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真人的威力也顾不得了,跳起来就大叫道:“卖给我,卖给我!”

……

好长时间以后,鼻青脸肿的徐闻,扶着肥硕的猪脸,笑的见牙不见眼地把贵客送出门外,便轰然倒地。

于玄刚刚狠揍了这丫一顿,因为他又骗去了10余头深蓝水妖的全身材料以及150只寒甲蟹兽的残尸。

不过,加上这些,雷喜剩下的所有“财物”,很快就变成了一件通灵的上等灵宝,“十三木魈文山甲”!

于玄在门口就埋怨起雷喜太过瞎来了,这么昂贵的东西,怎么能说买就买呢?而且还不是自用,居然是送给自己的!

这件十三木魈文山甲,一共十三件,俱用“昊辰藤”的主干为料,昊辰藤柔韧无比,金行难克,既有木质轻捷的特点,又有很强的防御度,配以汐星殒铁、金钢砂、百褶泥、紫金银、七宝石等辅材经九九八十一天,更投以一只高级魔兽全身精血,方得炼成。包括头盔、护颈、两片肩甲、胸甲、两只上臂甲、一副长手套、两片大腿甲及一对长靴。

其中,头盔、胸甲、靴子和手套之中,还分别祭炼了六只木魈的生魂。成为一件防御力超极变态的木系灵宝!

于玄是火行为主灵根的修士,资质良好,因此雷喜特地选了这件木行的防御灵品,绝对是火行体质的良配,效果可能超过100%甚至更多!

于玄对此是爱不释手,可嘴里还是不断地责怪着雷喜。

雷喜只是憨憨一笑,并不回应。他在徐闻这里可以算是把东西买齐了,钱也大致花得差不多了。

此外他还给师父及相熟之人都购买了礼品,这是他上辈子的老传统了。想要关系更好,一是靠不停废话,二是靠不断花钱。

“飞舟还需yào

十天,偏偏他大言不惭地说钱货当场交割。绝不拖延……玄姐你揍得很对。我也想揍,就是怕打不过他!”

于玄听到雷喜恨声的发话,不禁失笑。

那种大型飞舟怎么可能随着临时交yì

点一起行动呢?就算是三津海同盟自己进货,只怕也要亲自到天枢门去走一趟,更别说他们还替顾客送货上门了!

只不过现在十数个背奴,都已经不背篓了,他们各自呆在一架悬空车上,而这些车里还装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

这些车里的东西一小部分属于方纶和于玄。除此之外都是雷喜置办的。其中有三辆大型车,呈品字形排列。各用上等“禁力符”三张,架托着巨大的“骨杀坚土阵”。

这个阵当然是于玄亲自操刀挖出来的……

当然也是她用法力托起,放在车上的。

这三辆车都用精铁锁链扎住,定牢位置之后,方才贴符,使之悬浮起来。九张符只能支撑2个时辰,好在雷喜现在有得是钱,普通禁力符10张才2块灵石,好点的翻倍也才4块,买上一捆,就算把悬空车开回沧云门都足够了……

骨杀坚土阵在运作的时候,总觉得逼仄,而挖出来这么一瞧,嘿,还真是可观呢!

雷喜还将外面辅翼的聚灵阵以及多组“摄取”都扒拉下来,丢在一边,要不然体积更大。

考lǜ

功耗的问题,雷喜很干脆地把阵关了,只不过他将大量兽骨七拼八凑到阵式上去,看起来这个东西就像个兽骨垒成的小山一般,非常壮观!

一路竟然还有许多司务悄悄向他打听,这些兽骨多少钱一斤……

于玄嗔道:“谁叫你连贸易的基本常识都不懂,这事儿啊,我看就当买个教xùn

吧!”

雷喜无奈地点了点头,忽然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姐,现在我们怎么回去啊?这悬空车我硬叫徐闻送的,可也不能真开它回去吧?这得走多久啊?再说,这混沌海我看真不保险,我现在心还提提的……”

“当然不可能。”于玄微微一笑,“你当我师叔会没有丝毫准bèi

吗?这次他肯定要有所动作的,没可能我们沧云门吃了魔兽的亏不去找回来!不就是混沌海吗……”

雷喜大吃一惊,半晌方道:“我,我们要跟魔兽开战?”

于玄做了个肯定的表情,雷喜急切地问道:“那怎么打呢,它们都在海里,随便往哪里一躲,我们找都找不到啊!”

于玄淡定地笑着摇头,“你还没见识过,魔兽也是有地盘的,也是需yào

灵气和资源的。只要循着线索找,没可能找不到,明白吗?”

雷喜瞪大了眼,思索了片刻,才有点悟了,“明白了,我们不跟它们打游击战,我们直捣它老巢,兴师问罪,谅它也不能不战!”

于玄鼻子里发出一记冷哼,“就是这个理。当然此前也得跟昆仑派议定好大致的作战规则,否则他们又得精神紧张!”

“这是我们沧云门展示肌肉的一个好机会啊!”雷喜忽然兴奋地道,挥舞了一下拳头,“是师父这么跟你讲的吗?”

于玄刮了下他的脸,“别乱猜了,此事可不会由师叔一个人决定的,但肯定是他发起的!我真羡慕你呀,师侄,有这么个疼你惯你的好师父,这可很难得呦!”

众人来到武云商社边上,早有穿着沧云门服色的弟子迎了上来,大礼叩见。

听闻此人是一个外门炼气弟子,境界居然比雷喜还高,让后者顿时有点尴尬了……

没看到人家朝自己施大礼吗,你有没有勇气再叩回去?

NONONO,佛曰,叩不得,叩不得……

那人满脸堆笑,像朵花儿一般,“早听王师叔说过,老祖的弟子那真是人中龙凤,一表人才,今日见了,哎呀,可足慰杨清平生了!”

“王师叔?”雷喜直抓头。

“哦,师叔容禀,咱王师叔也是玉京峰记名弟子,老祖座下排名第二百七十九,王讳勋是也。”

于玄碰了碰他,不动声色地提醒道,“别搞错了,姓王的是女的。”

“哦……”雷喜拖出长音,脸上表情都没有变化,“原来是王……姑娘,她能撑起这武云商社,也真是巾帼不亚须眉的女中豪杰呀!改日倒要请见。”

雷喜讲的话倒深得杨清的好感,连忙施礼道:“岂敢,岂敢!王师叔早欲面谒,而久不得,今日杨清倒是讨了个先。只要回转山门,雷师叔一声传唤,鄙社长定当亲至阶下请安的!”

雷喜被他的话,讲得有些脸烫,自己也就是个入门弟子,怎么现在看来就像是一方豪雄般了?诚然,陆益对他很是照顾,但也犯不上叫人排队等候召见吧,这跟皇帝老儿的作派有什么不同?

实在不知如何回答,只得嘿然一笑,点了点头。

于玄在旁道:“王勋倒也称得上阵师出身,原先是翼灵宗法阵院的传习,后来因事被逐出门墙,其实是因她修阵喜另辟蹊径,同时还经营有成,颇有闲财,故而得罪了不少同门。好在她一位尊长与六斋先生相得,便去替她求了个名额。只不过师叔可能因其被逐之事,一直耿耿于怀,方不愿与之多见。”

雷喜挑了挑眉,意wài

地道:“道源师叔,你……似乎跟这位王姑娘认识?”

“当然。”于玄大大方方的认了,“我跟她可是手帕交呢。”

雷喜默然良久,没有作出回应。

他当然听得出,于玄是想让他在师父面前,给王勋敲敲边鼓,讲讲好话。但是一来雷喜对此人不熟,二来的确这个“逐出门墙”是仙门里很严重的一条罪名了,你若真收了她为正式徒弟,那么不就意味着翼灵宗逐人之事是错误的吗?

收一人,而得罪一门,除非有极大好处,否则没人愿意做的!

于玄却在肚里暗骂:简直就是个妖孽啊,我还没说话呢,他就什么都知dào

了?还一副高高挂起的模样!臭雷喜,臭小子!(未完待续……)

PS:各位道友,国庆快乐,该升仙的升仙,该度劫的度劫吧……哈哈哈!

第一百零四章 飞石梁海的杀机

于玄只得把其他的话随便讲了讲。

原来这武云商社正好路过,便摊上了兽潮,搞得狼狈不堪,人、货都损失极大。他们准bèi

往荀港驻泊休整时,恰好听到说这里开市舶,便赶紧过来了。

“你这里,还有什么剩下的货物吗?”雷喜朝杨清问道。

“已经不多了,十几条船,只剩这一条,符箓、丹药什么的也都几乎用光了,只有些中州购进的精致矿石、灵材和多种灵器,底舱里还有批傀儡炼尸,哦,想起来了,这次进了大量的兽卵。若是师叔有挑得中的,尽管拿去!”

“你的船何时出港?”

“若是找凡人来修,至少得十天半个月吧,若是急,就只能找仙门弟子了,材料也得临时进,全好估计需yào

一两天功夫。”

“找仙门吧,价钱我出,唯一的要求就是快。另外,我也交换你一批兽卵,还有傀儡炼尸什么的,不占你便宜,一体给你20头完整的深蓝水妖全部材料,多余的,就算是支持王师妹的商社吧!”

杨清一听,就知dào

给王社长讲情的事可能要黄。

20头深蓝水妖……

恐怕能把他连人带船带船上的货都买走吧,还提个屁交换!这就是人家在给面子啊!于真人的面子不好驳,一拒绝就花下如此手笔,讲究人啊……

“多谢雷师叔照拂,杨清感激不尽。”

雷喜暗自盘算,现在他所有“战利品”都大致出去了。就剩下一头体型最为雄壮的寒甲蟹兽及一头质地最好的深蓝水妖全套,兽核还剩两袋约70枚左右。

可惜那头深蓝水妖王没有留下来,想想也是做梦。那家伙实在是太可怕了,一拳下去,雷喜到现在经脉都是歪的啊!

搞定了武云商社,雷喜也是暗暗松了口气,他在岛上的作派可太招惹眼球了,这不是他的风格。

现在有了武云商社的船,哪怕不能飞。也是艘大型武装船,把自己的东西包括骨杀坚土阵都搬了上去,用篷布一遮。就都隐藏得好好的了。不开阵,封闭灵气之后,别人啥都探测不到,不虞危险。

两天之后。“银凤号”修理完毕。此时有雷喜这个超级大款在,船只不但尽用灵木通体修补,还将其中一帆用灵帆式样予以置换,大大提高了船只的动力。

商社的社长王勋,也在此期间用“百鸟朝凰案”和雷喜作了个远程视频通讯,言辞恭敬地向他问好,并感谢他为商社提供的重yào

材料。

不能不说这位王勋拥有极为敏感的商业嗅觉,她听说有20头深蓝水妖的全套材料。当即便让商社找到昆仑外事院的负责人,许以重金。让人带货直接飞送沧云门,半点也不耽搁。

这种事情就像凡间的镖局一样,各派都很常做,大门派更是有着其独特的骄傲,他们在自己的地盘里行事,有充分保障,从来不怕劫镖。

兽潮里的这种高等材料,是非常难得的,尤其像“深蓝水妖”,这种东西只有东部神州才有,对其他地区的修士,都有着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王勋正自发愁此次损失惨重,没想到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不但有大宗货物被便宜购进,还顺便结识了有爱的小师兄……虽然他没有言明相助,但肯定可以从中为她向老祖游说一二的……

在夜螟岛港的码头上,方纶正跟雷喜洒泪而别。

她的便宜师父,名叫桑永的道长,据说要马上见她,一位昆仑派筑基期的师兄已在岸边等候了。

不过此人显然知dào

于玄和雷喜的身份,神情不卑不抗,也毫无骄矜之色,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众人诉说离别之情。

于玄倒是觑见此人服色较深,领口、袖口都锈着两道金丝纹,显然是昆仑派最核心一脉的弟子。想那程诚回去,还不知跟桑永讲了些什么,不过两人分明是在某件事上达成了一致,方纶这个弟子一收,他们便立kè

跟陆益搭上了很大的关系。这种便宜,恐怕即使是昆仑派,也是不会不占的。

“雷喜哥,你会来看我的,是吗?”

“当然,纶儿!你且放心在此修liàn

,昆仑也是名门大派,桑道长更是名声斐然。你一定要尊师重道,勤学苦练,平常无论师长叫你做什么,都得认认真真。修真一途,可是来不得半点虚假的,你一定要听话好好的哦!”

方纶使劲地点着头。

雷喜便叫上一个背奴,朝着那位等待的师兄走去。

笑着拱手道:“师兄贵姓?”

“不敢当,雷师弟当面,小道姓武,名翔,字冲天,忝为桑真人弟子,行五。”

“武冲天,好霸气的名字啊,哈哈!”雷喜与他互相敬意后,他踏前一步,借着握手的机会,将一瓶丹药塞进对方手里,“舍妹加入昆仑派,是她的造化,届时还请武师兄不吝照拂啊!”

“好说,好说。”武翔微笑着,将丹药轻轻落入袖中,全无痕迹,“雷师弟此次在夜螟岛上杀兽无数,我昆仑上下都传遍了师弟的勇名!想必方小妹也会在仙途上多有进益,别的话不说了,小道在师父面前,还是能说得上几句话的,若有事,自然会仗义执言,请师弟宽心。”

所谓“仗义执言”,恐怕就是收了好处就要做事的另一种说法吧?

乖乖,昆仑派上下,可比沧云门的要厉害多了!这话说的,啧啧,多有水平啊?

雷喜笑着谢过,便叫那背奴,将一大篓东西放在了武翔面前,赔罪道:“这些都是舍妹用得着的物件,倒是烦劳师兄了!”

武翔眼皮直跳。待发xiàn

这一篓中竟然灵气肆溢,也不由得更加慎重了,作揖道:“师弟过了。这些又算得上什么劳了?”

雷喜大笑,又引方纶来郑重地向武翔见礼过后,这才目送他们登上飞剑离去。

武翔驾剑的水平不错,只不过似乎东西太多,还有些莫名的灵器干扰着其剑心的运转,所以飞剑十分摇晃,方纶不停地惊呼着。良久才渐渐稳定下来——雷喜想来,此时武翔的老脸估计已红得透了!

于玄见送走了方纶,这才走过来道。“我们也须走了,刚刚那胜安又来了,见到此人我就觉得莫名厌恶。”

“是不是又来催发的?他跟你那个好朋友究竟是何关系?”

于玄知dào

他讲的是程诚,没好气地耸耸肩。“谁知dào

。男人之间的关系,比我手帕交都复杂得多!待会儿你们上路,我也该走了,有可能我会跟执法殿那些长辈一起再来,路上会合就好。你,没问题吧?”

“当然,‘银凤号’修好了,他们远行或碰到兽潮都无碍。我又能耽误个什么事?这不还有杨清兄弟吗?”

那位杨清也连连摆手,道:“于真人放心去。这里的情况弟子都很熟,一路没有什么麻烦,足以应付。”

于玄很放心地道,“就是怕在岛上有人偷偷下手,现在既然危险过去了,我也就不担心了。早点回去,师叔恐怕还要召见,当面问策的,若不能赶上这次厮杀,我在夜螟岛上的这番领悟恐怕要去了大半呢!说来说去,还是师侄你的功劳,若得晋升,我第一个请你客!”

雷喜听她露出欢欣的语调,便知dào

此事八九不离十,肯定是要晋阶了……但这几日她还一直强忍着,守在自己身边,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师叔,要不你就赶紧先走吧?你的脚程快,说不定等我们出发,你都已经飞一半了呢!”

于玄失笑,“哪有那么快了啦?”倒也不再坚持,等银凤号挂帆启碇,她便一个人拔出那把灵宝“旋火”,悄然离去。

一晃又是十余日过去,银凤号此时已经距沧云岛不足两天了,雷喜跟杨清也混熟了,知dào

这位外门弟子一直就挺倒霉的,明明资质很高,却没人肯收,差点流落到尘世中去。好在某一天被王勋发xiàn

,引进商社,渐渐便转了运。

说来也奇怪,雷喜当初在德馨社,也遇到过像赵邼这样的掌柜,难道商社就是会出人才的地方吗?

雷喜问清了杨清的资质根骨,也查看了他基本的功法水平,便答yīng

去帮他问问。

杨清感激得都快要流泪了!

他平生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距离仙门更近了一步,而外门,那就是退休养老等死的地方啊!没有落个残疾啊、受伤啊、或者没人教没人领啊,谁愿意跑那里去呆着了?

他年纪比雷喜大得多,可见了雷喜还得喊师叔,没办法,人家是正牌弟子,管人家叫师伯、师祖都行,谁叫他们正牌有靠山、有背景呢?

没有靠山背景的门外小弟子,只能自己修liàn

,没钱没药没人管,干的牛马活,吃的粗饲料,这才是“外门弟子”最真实的定义。

“咦,这里似乎有雾区笼罩……”

“哦,此处唤作飞石梁海,有一石梁自海中飞出,周围都是暗礁、环礁、堡礁,气候多变,时常有雾,景致奇瑰。这里也是海中魔兽聚居之处,很多次兽潮都是从此地开始发动的。”

“飞石梁海。”雷喜喃喃道,“可以避过吗?”

“避不过。”杨清肯定地道,“这是从昆仑派回我门中最近的道路,若是飞行,可以绕过去,否则就太遥远了。”

“能等雾散了再进海吗?”

“这雾趁夜弥漫,现在没有日头,它是不可能轻易散去的。除非海上起了强风,或者下起暴雨。有时一连十天半个月都这样,我们行船的早就习惯了。师叔放心,我这大多是走惯了这片海域的,至少比师叔您那些背奴多修行过几天,一定没问题。”

雷喜点了点头,“我也只是随便问问,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杨清又夸赞了雷喜一回。等船进了雾区,便手执星盘,站到了舵手旁边亲自指导。又着水手在横桁间爬来爬去,或收一叶帆,或张一叶帆,不停改变船行路线,以避开海图上的那些礁石。

雷喜听到嗄嗄吱吱的声音,起初觉得好玩,不多时便不耐烦再听。四周又是茫茫一片,如处昏室,打了个哈欠。便向杨清说一声,径自回房。

回到房里,他先是想打坐,无法静心。只能取出书来。然而看了两页就有点魂不守舍,暗道:是不是这几天坐船疲了?但是疲了应该会更累吧?放下了书,静静地沉思着,一会儿想起于玄,一会儿想起方纶,又想到给师父买的礼物,唇角露出了些许笑容。

突然,舱室外面响起了一记凄厉的鸣镝声!

随即便是水手惊慌的叫喊。以及兵甲摩擦的声音。

雷喜跳了起来,随即便听床头扩音的铜管中。传来杨清略显不安的声音,“雷师叔,不好了,水手看到有许多船影,仿佛就是准bèi

在此伏击我们的!那些船上都有灵器,还有仙门弟子,只怕是不好打……”

雷喜立kè

狂奔出门,向甲板上奔去。

他一登上甲板,顿时发觉情势已然不妙!

自己船上的诸多帆桅,现在都正遭受着史无前例的饱和性攻击,无数灵符灵炮,像雨点般自四面八方打来,甲板上到处都是尸首,桅倒帆摧,整船已经失去了动力,渐渐在诸多围攻的船只面前,打横了过来,完全一副无力挨打的模样!

“哪来的敌人?”

雷喜劈手抓住一个匆匆逃跑的水手,厉声叫道。

“大爷,我也不知!这些人连衣着标识都没有,只是迅速围上对我船猛攻,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啊!”

雷喜猛省,肯定是他们在夜螟岛发了财,露了消息,这些人不用说就是来劫宝的!

不是海盗,就是流寇,甚至还会是某些仙门,但劫过之后,人杀掉,船沉掉,哪里还能找得到踪迹呢?

他立kè

撕开一张大力符贴在身上,又连连撕开“铁甲符”、“迅疾符”——都是在那个三津海同盟徐司务处购置的——抽出刀就跟跳帮的诸多凶徒作战起来。他还将刺藤符抛在主要通道上,只要有灵气一冲,就会激发,是阴人的不二法门。

他一边寻找杨清,一边寻找自己的背奴。

可惜的是,他最终只找到两个背奴,杨清却没看见……

眼见敌人围攻甚急,有的已登上甲板,与人交手,他急忙掀开篷布,毫不犹豫地跳进阵去,又使用布阵诀,快速将灵砂筑成一些浅浅的聚灵阵辅翼!

“来不及了,赶紧进来!”他瞧着背奴畏畏缩缩的样子,都想上去给他们一人踹上一脚!

随即,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新买的阵源石,狠狠按在阵核之处!

整座阵式嗞地亮了起来,立kè

便有阵阵凶威,由里而外迅疾地释fàng

出来,从飞石梁海赶来伏击“银凤号”的诸多凶徒,马上便觉得身体一沉,随即面前迷雾重重,仿佛攻击的对象变成了座幽灵船一样!

但旋即,迷境就非常不靠谱地消失了……

雷喜失望地摇摇头,不过他还是利用这短暂的机会看清了,这些来犯者几乎都是修士,高来高往俱是他们的天生技巧,这些人大抵用布缠面,像木乃伊一样,只露出双眼,手里的武器不停凶辣地招呼着那些水手和抵抗的商社修士,看起来无不是经验丰富、作战悍猛的老手。

雷喜只不过掀开了遮布且发动阵式的这么一点点时间,便有人挥舞旗帜传出号令,大量安装在其他船上的灵符炮,乒乒乓乓地打了过来,爆zhà

声在阵外密如珠雨般急促地响起!

雷喜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缩着头,不停地将兜里的兽核掏出来,一把把地摔进那个引聚兽核能量的嵌法旗门里去!

整座阵式被打得摇摇晃晃,兽骨不停地崩碎飞离,但一段时间过后,它却奇迹般地顶住了!

只是两个背奴都没有见过如此凶猛的仙术攻击,抱头滚在地上,不停地尖叫!

“都给老子闭嘴!”雷喜大喝一声,将阵中空处堆垒的兽骨不停地折掰、拼接,制成自己所需yào

的样式纹,随时修补重yào

的环节……

他并不害pà

危险,尤其是这几天,在荒潮中已经得到了充分的锻炼——那么倒霉的事情他都碰过,现在更不会对一个小小的伏击场面惊慌失措了。

只是他很好奇,谁有这么大的胆量,竟然在沧云门地头伏击陆监院的首徒,是铤而走险,还是刻意为之?

片刻后,虽然阵式无恙,但银凤号上的大部分抵抗都变得微弱无力了,随即,许许多多血污满脸、遍体鳞伤的家伙,被缠面凶徒一个个押上了甲板。

有个完全非人的声音响起了,震的整艘船嗄嗄呀呀地响。

“阵里的人听着!赶紧出降,否则从现在起,每十息我杀一人,直到你出来为止!”

雷喜毫不犹豫地哈哈大笑起来。

“你尽管杀,统统杀光才好!我要留着有用之身,慢慢跟你们耗!看谁笑到最后!没关系,老子就是块滚刀肉,谁都不怕,你就是抓来我老爹老娘,我也得问你讨块肉吃!赶紧杀,别废话,杀光了就来攻阵,谁不攻阵谁孙子!我睡会儿,打个呼先……”

那些凶徒都面面相觑,显然没想到雷喜会这样答话,这可不是标准答案啊……

迟疑了片刻,那个声音才继xù

响起,“把人推上来,斩!”

一个人头落地,随即过一会儿,又是一个人头……(未完待续……)

PS:久耀现在发xiàn

,期盼已久的放假并没有给咱带来快乐,这两天硬是在家劳动24小时连轴转,彻底变成了家庭妇男……

有句话怎么说的,悲摧的生活从放假七天开始!请道友们为久耀祈福啦,谢谢哦!

第一百零五章 蒙面群匪

不管是水手,还是奋力抵挡后不支被俘的商社修士保镖,无不情绪激动地破口大骂,临死前更无半分痛哭流涕的软弱模样。

砍完十个人头,阵式里什么声音都没有。

这下,缠面凶徒们更加迟疑,他们用眼神和传音静静地交流着。

“阵式里面的人听着,赶紧从阵里出来,我们饶你不死,否则,我们就沉船了!”

“想把老子诓出来……你还没那本事!”雷喜狂妄地叫道,“你继xù

杀,继xù

沉,老子不会出来的!这个阵就是老子保命的本钱,跟它一起沉海,值了!”

雷喜的话激怒了对方,那人沉声道:“别以为这是沧云门的外海,你就可以怎么样!在这飞石梁海的迷雾中,没有任何讯息能传得出去!你是不是还指望师门来救?别做梦了!”

一个身材高大,头上身上缠裹布条已然驳色,布满鲜血的家伙缓缓走出人群,看来他就是领头的。

“你真认为我们不敢沉船吗?”

雷喜哈哈大笑,“既然你们都做好了一切准bèi

,那我唯死而已,还讲什么屁话?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你还絮絮叨叨的,不就是攻不下我这阵吗?不相信你再放一轮符炮试试!”

他刚刚把兽核几乎都用光了,方才艰难地顶住对方的灵符炮。

这种装在海船上或陆地上,单纯用于作战的符炮,其实就是将某些类别的灵符通过火炮射出去。达到远距离伤人的作用。每炮都有一个内嵌阵式,可以将最多9张灵符通过合编,威力极大。

这种内嵌阵式叫做“魔网阵”。来源于上古。之所以流传甚广,得益于千多年前,有人在一处遗迹中发xiàn

了完整的一个铸模,这个铸模上凸印着密密麻麻的“魔网阵”镜像——有此范本,才使得灵符炮的铸造变为可能!

而今,这种炮已经多见于凡人国度,用于其高等的武力。

仙门反倒用得很少了。因为这炮有固定的大小,铸造出来的成品极为庞大沉重,修真者是不屑一顾的。他们自有更好的武器,而若非修真者,这种炮就有诸多弱项,例如移动不便。例如很费符箓。例如威力比下有余比上不足,撑死也就相当于上等灵宝的全力一击……

可是在海上行舟,这却是最犀利的武器,也是船主最有力的依靠。

数门灵符炮,其威力就相当于数柄攻击型灵宝,就算金丹期真人挨上一两下,也得嗷嗷叫!

此次来打劫“银凤号”的家伙,共计十七条船。包括运粮、运水的小船,做好了万全的准bèi

。灵符炮也带了十余门。

可惜,由于符箓准bèi

的不够多,数次射击后,已经全部耗尽。

他们完全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型的阵式,看起来主要是以兽骨搭设的,竟会有如此恐怖的防御力!灵符炮轰击之后,只见阵式一派随时会崩溃的样子,但却偏偏不能毁坏。而此前这艘坚固的大船,却是在一轮轰击后变得千疮百孔、破烂不堪……

雷喜生怕他们再开炮,若是那样,阵式必定无法坚持下去。

原因有三。

一则这里没有可以随时到手的材料,用以修补;二则船只脱离地面,云山纹没有力量的来源;三则灵符炮威力太强,最大装符射击,要比深蓝水妖王的一击还强。骨杀坚土阵不是个实心钢球,可就算真是实心钢球,它同样也有受力的极限……超过极限,一样要裂、要碎的!

不过,围上来的这帮人,同样也有害pà

的地方。

他们的确得了精准的情报,说沧云门一位炼气期的弟子,拥有一个很强的阵式,不但能在兽潮中活下来,还扫获甚众。

他们于是便网罗了相关报gào

,才知这位炼气期竟然是沧云门当代监院的弟子,都不免心中打鼓,做这行买卖的,谁惹得,谁惹不得,还能不知dào

吗?沧云门在神州仙门中排不进前十,最多前三十罢了,可是六斋先生之名,又有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这可能是神州最顶尖、最牛掰的阵师了吧?

他随便动动指头,估计也能让这些劫掠者死无葬身之地了……

不过,财帛动人心,何况是这样一座可攻可守,还能装在悬空车上带走的强阵?

这样一件宝贝,公开里卖,也至少得上万石灵石吧?

就像“千壤金戈阵”,价7.5万石,可是在荒潮中一波而溃。

因此,这座小阵别看用料远非千壤金戈阵能比,但强度却是后者的很多倍啊!不会在荒潮中崩溃,这就已然奇迹了,更别说它还能带走了……

千壤金戈阵拆了,也就毁了,这座骨杀坚土阵,却是拆而不毁,竟然不接触大地,也能生效!

众所周知,阵式接地,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更有效地采集天地灵气。

但有些阵,本身就很少耗能,甚至还吸能,它需yào

接地吗?就像聚灵阵,你能安在地上,能安在马车上,能安在船上,也能安在飞舟上……

除此之外,接地也可能会增加部分土行的防御力。

例如陆益在瑶柱峰上设立的五雷正火阴木阵,就是个极好的例子。其建于龙脉上,灵气自成体系,绝难耗竭;若同遭内、外攻击,便形似攻击着整处瑶柱峰,那就真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了!

所以说,能将阵式巧妙融合于地利之中,增加破阵难度,又能活学活用,将五行聚灵大阵立为阵核,利用阴阳二气来增强阵式的威力,这说明陆益阵学之道,已臻至境!

这样一个人,对于敌对者来说。不能说是有些风险的,而应该说是极度危险的!

雷喜的阵式,理论上讲。是应该接地的。

骨杀坚土阵,何谓坚土?那当然是形容海量的云山纹了!这些云山,自是在大地的怀抱中,才能发挥出其最大效用的。

就像坚固符、固土符这些土行符箓,若是在现在这种环境里使用,效果就会被削弱1/3-1/2;若是在雨林里使用,效果就会削弱2/3-3/4。环境的影响相当恐怖!

雷喜一直担心对手再用灵符炮,很大原因就是自己的阵式脱离了地面,现在几乎完全依靠兽骨的强度在支撑。若不是大小三角排列以及厚重无比的布局,刚刚一轮激烈的炮火当中,恐怕此阵已经失守!

也正是因为脱离地面,宛如无根之萍。阵式的“迷”境才昙花一现。很快幻灭了。

他在担心,阵外的敌人也在担心……

这个飞石梁海的迷雾,确实是有其诡异之处,有时候传讯都会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过那也不会太准,你用十个传讯符,说不定没有一个到达目的地,也说不定会有七八个都到。

这帮人早有准bèi

,因此对截断通讯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他们更是故yì

夸张了飞石梁海迷雾的诡异之处。总之一句话,无所不用其极地威吓雷喜。想取得最大好处。

可没料到,这个炼气期弟子功力是不高,但人却不稚嫩,荤素不吃。

有人见过这个家伙的,说他顶多十四五岁罢了,就算面相小点儿,十六七吧,也不过是样子货罢了!怎么可能这么老成,这般狡猾?一般孩子看见这么多人一个个在面前无辜惨死,说不得都会吓哭了,可他怎么的也不出声,还不装样,就真的那么沉得住气!铁石心肠并不贴切,但极难对付倒是真的!

真要沉了船,这趟生意不就白做了?

原以为这阵既然搬走,那一定在路上是不能用的……而就算能用,也有许多禁忌,需yào

无数准bèi

的吧?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启动了,还竟然能在一轮猛如疾火的饱和攻击下,丝毫未显颓势!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这阵是高级货,肯定不止1万石了,2万、3万也能卖了!

强盗们在叹气的同时,也在猛咽着唾沫,不管怎么样,这阵得弄到手……

“我就不信了,都给我攻,攻,不要怕,这阵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影影绰绰的缠面凶徒们,各提兵刃,有的甚至手执灵器,朝阵前杀来。雷喜叹了口气,知dào

免不了一战了,脑海中拼命地运转芯片,希望找到一个合适的思路来。

“云山”样式纹已经效果微弱,现在都是麻麻亮,不像那日在夜螟岛时般鲜艳亮堂;土一旦不能生金,那金阵就要靠自己来运转,这是后继乏力的大问题。

骨杀骨杀,现在土行缺乏,金行不盛,嵌法中那柄用作产生剑qì

的中等灵宝“旋火”,也给于玄带走了,用兽骨来作防御,效果岂能得好?

雷喜只得用储备在阵里的一些兽骨爆裂纹,像丢手雷一样丢出去。

但是,人毕竟不是脑筋不太灵光的魔兽,他们吃了亏后,很快就会作出相应的调整,例如分散锥进,例如声东击西、引蛇出洞,总之几十个爆裂完全达不到在兽潮里的那种非凡效果。

很快,雷喜就觉得压力重重,骨阵到处吱吱嗄嗄,还有些缠面凶徒更是手执重型武器,在玩命死砸,此时就算有点阵式化出的剑qì

,也刺不进他们的铠甲,最多伤点皮毛罢了。

雷喜感慨,同样一个阵,在不同的地方,一个如同人参,能解倒悬;一个却如萝卜,多食无益,唯屁滚如雷……

想来当时能在兽潮中取得近乎完美的成绩,完全得益于雷喜的正确思路:以骨为基。若不是兽骨易得,不虞补充;若不是魔兽密集似潮,金行剑qì

也不可能对它们造成极大的损害。

当然,一万多土行云山纹源源生金,以及中等灵宝的“嵌法”,都超过百分百地发挥了,才会有那种结果。让荒兽知难而退,这是多大的本事啊!

“想攻破我这阵,你们还需yào

再多练练!”

雷喜劈手将最后一把爆裂纹统统扔到阵式周围,随即大喝一声,将购买的大量符箓一把把地抛出,只见电光火影雷鸣金动……正自围攻的缠面凶徒当即被轰死几个,余者见势不妙,没命价四散逃开。

雷喜哈哈大笑,“老子早就备足了货,就等着龟儿子你们来呢!这样的符箓老子多得是,有本事你们就继xù

上,逼急了我就自爆阵式,大家一起死!”

隔了会儿,待灵气重又平衡了之后,那个阴森森的声音再度响起,“阵里的小子,你就别吹牛了!要是你能自爆阵式,你就爆爆看啊!我听过爆金丹的,爆菊花的,就是没听过爆阵式的……”

阵里忽然丢出个小小的“爆裂”样式纹来,轰地一声炸开!

那个声音一滞,只听雷喜笑道:“瞧见没有,这也是阵式的一部分,我说能爆就能爆,谁不相信谁就过来受死!”

“我就算信你的话,今天你也是逃不掉的。再这么下去,我只有下令杀光所有人,再沉掉这艘船了。船上所有东西我自然会搬走的,至于你这个阵嘛,就没有多少吸引力了……”

“等等!”雷喜道,“我这阵当然不可能交给你们,我还要凭它活命呢,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也不想看到各位滥杀无辜!这样吧,我给你们阵图,外加兽骨1000斤,你们只管退去,我保证不予追击,可否?”

那个声音放肆地狂笑了一阵,道:“既然你害pà

了,就赶紧出来,我也保证不杀你,如何?”

“那你杀吧,沉吧,我再睡会儿,打个呼先……”

“等等!”这下这个高大的缠面凶徒反倒急了,雷喜的声音实在是太招人恨了,这个时候他居然还要打呼睡觉!奶奶的,你能挑个时间再睡吗?这是睡觉的时候吗?“你能发心魔誓,阵图保是真的?”

“你发心魔誓,不伤无辜,不沉船,自行撤走,我当然也能发誓保你真的。”雷喜淡淡道,“但不要耍花样,你该知dào

耍花样的后果!”

“我真想知dào

有何后果。”那人冷笑一声,“别忘了你的性命,就在我一念之间!”(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援兵至

“我真怕怕啊!”雷喜失笑,拍着胸脯,“我的命都悬了,那我还想个屁啊,阵图有没有,都是那样了,难道不对吗?”

“来人,继xù

把那帮商人推过来!”

“喂喂,我提醒你,你敢杀任何一个人,阵图没有了,我还要跟你拼到底,看谁先死!不要以为我现在就对付不了你,不可能,我能在兽潮中坚持住,还杀了一大群魔兽,当然更不会怕了你们!不相信,你尽管试试!”

那人沉默了片刻,挥挥手,示意手下将人推回去,漠然道:“我等就是求财而已,只要有钱,一切都好商量。我听说你在夜螟岛购买了许多东西,其中有大量的灵器灵宝……”

“我能当你放屁吗?”雷喜失笑,“我要有大量灵器灵宝我还在这陪你废话?我早就把你们杀得一干二净了!”

“至少十件灵器,一件灵宝,外加5000斤兽骨。”

“你妈!老子这阵拆了都没5000斤,你不说疯话会死啊?另外,别臆想了,我真的没有什么灵宝,灵器也只有几件。”

“十件灵器,不要灵宝,3000斤兽骨,这是最后一次喊价,如果不同意,我们就只能杀人沉船了。”

“我的的确确只有六件灵器,兽骨我可以凑给你,另外,我在舱中还有……”

“舱中的就不用再说了,为我所夺,皆是我的东西。跟你已经没有半点关系了。”

“你能更流氓一点吗,人渣?”

“十件灵器,3000斤兽骨。”

“六件……我他妈的到哪找十件去?”

“那就先丢六件出来!还有阵图!”

“滚蛋。你先发心魔誓……”

“要发你先发!”

“可以,我以心魔起誓,马上我画的,必是此阵的主图,若不是,叫我过不了天劫!”

“我也以心魔起誓,不杀此船上商人和水手。不沉船,得了东西立即撤走,若不是。便叫天劫来找我!”

一刻钟后,缠面凶徒带着死伤的弟兄,带着大量的物资和宝贝,带着骨杀坚土阵的阵图。疾速地离开了。随即便驾船,向着多个方向散去。

被俘并险些被杀的杨清跪倒在雷喜面前哭了。

“师叔,怎么敢劳你动用如此贵重之物,换取我等卑微之性命!我有愧,我有愧啊!”

雷喜在阵中拆了不少骨头,终于勉强凑了3000斤出来。但六件灵器,的的确确是元气大伤了……除此之外,他在船舱中藏着的大量礼物、材料与资源。包括几大车从徐闻那里弄的好东西,还有杨清这边送来的兽卵、傀儡、诸多矿石等等。现在是一骨脑儿,统统被人抢得光光!

他见杨清面容扭曲,难过得发抖,便好言安慰道:“不必如此,我就是想救大家,也没那个能耐,找他们谈判并不亏。还算不错……其实再打下去,我这阵就崩了,我兜里也没符箓了,之前说还有很多,那是骗人的!抢了也就抢了吧,只要人还在就好,不管怎么样,这也是种胜利啊!”

杨清听了,更是痛哭。

一众水手和商人,包括略有功法根基的护卫,都纷纷过来给雷喜叩首,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沧云门上下数千弟子,大多数还是非常有骨气的,他们在一场场生死恶斗中,培养出了这种毫不妥协的精神。雷喜看到像杨清这样的外门弟子,都能够不畏生死、不避艰险,在被俘后仍然斗志昂扬,绝没有一个软骨头向敌人求饶的——这种精神令雷喜震动,也让他下定决心要挽救他们的生命。

没有比较真不知dào

,昆仑派那个孙澭,都是金丹期真人了,还是一副胆小如鼠的模样,为了自己的性命,竟然抛弃了还能恢复的大阵,抛弃了几十万受他保护,向他膜拜的百姓,挟裹细软,一溜烟地跑了!

对比起今天虽不敌却仍奋勇作战的杨清,甚至那些连外门弟子都不是的存zài

,某些人理应羞愧。

雷喜从阵中放出惊魂甫定的两名背奴,他们也都汗湿重衫,脸色苍白,能够在这种情况下保住性命,他们都磕头如捣蒜一般,向雷喜表达着自己最真挚的感谢。

“你们先下去,找找看自己同行的人,是不是还有活着的。”

“是,仙师……”

“杨清,快起来吧,这艘船还能开吗?我们得赶紧上路,免得再有首尾。另外,这飞石梁海迷雾,是不是真的会截断传讯?”

听了杨清的解释,雷喜颇为懊恼,当下取出三道传讯符,连续发出,果然其中有一闪而逝的白光,将某道传讯符吞没。

“这船已经开不得了……雷师叔且借我一符,我传讯给王师叔。”

雷喜见许多人已经开始搬动尸体,清扫甲板了,不禁长长一叹。迷雾中,那些船虽然被芯片扫描跟踪着,却仍然快速地离开了最大扫描范围,只能看见这些船只的高桅之上,都打着个红色独目怪的旗帜……

算了!

吃亏没事,迟早都能找得回来。不过这阵式,确需备个几套了,想一招鲜、吃遍天,在凼灵界看来不可能,总不能他总是“恰如其分”地出现在兽潮中吧?

那也太扯了!

至于那拿了阵图的家伙,雷喜并不担心。

就算这图丝毫未改,别人也别想轻易地用起来……为什么?那还用说吗?15555个云山纹,你用用看呢!

那阵核,除非有兽潮一样狂猛而无休止的攻击,否则真是谁用谁死,尤其是在土行之气强烈的地方,使用此阵。几乎可以享shòu

到免费自杀的待遇。

两个嵌法也画了,但所嵌为何?这没有画,这不包含在标准阵图之内。

没有金行之宝放着。如此浓郁厚重的土行之气往哪里泄?几无可泄之处啊!可就算是有相当了得的阵师破解了这个谜团,那还有一个嵌法呢?

你当然可以放上两柄灵剑,将化金的威力再提高二三成,不过,这阵的消耗……不是一般二般的大啊!你准bèi

拿什么来填阵?阵源石?你有多少块阵源石够这个阵全力消耗的?

辅翼的聚灵阵及“摄取”纹,同样不包含在阵图之内,除非是必要的、不可或缺的辅翼。否则是不需yào

在阵图本体上绘出的。

就像浑星阵,其结构就相当简捷,辅翼的聚灵单阵可容下339个之多!但在阵图上。辅翼可以不反映出来,因为即使没有聚灵阵,浑星阵一样好用,只不过大大增加灵石的消耗罢了!

摄取及外围聚灵阵的摆设。是雷喜神来之笔。摄取不但能提供阵式启动的关键性能量,且在动用之后,能间接地启动聚灵阵,维持消耗的稳定性。

这个阵式其实最核心的问题,就是如何保持稳定,只要土金二行平衡下来了,阵式的威力就是难以想像的,可一旦某一环出了问题。除非雷喜这个原作者在场,否则定会酿成巨大祸端。

按照雷喜的想法。若是金行嵌法,不妨多设几处,再多弄些金行灵器灵宝之类的杀着,这样土行有泄,金行有靠,相得益彰,阵式才叫平衡。

诸多骨架虽也属金,但这种“金”并非盛金、锐金,而是内蕴之金,表于外象则略显杂驳,为五行俱可之物。

不过,正是因为不是盛金、锐金,土行之力始终占据主导,方能推动这个阵式走得更远。

杨清发出讯息之后仅仅一个多时辰后,便见远处天边有红光映满,随即就像大片里那样,在黑暗的天际上升起了无数明亮的火星,渐至巨大无朋。

“是王师叔,她带人来了,看起来是还并非仅是我商社的飞舟!”杨清微微怔神道。

那些通红的巨物,却原来都是飞舟!

为首的一艘,杨清不用辨认就看出来,正是武云商社王勋的座驾,“武云”号。

这是一艘特殊型制的“四桅狩猎人”,是金丹期“遏浪白鲨舟”的变形版,主要是大大优化了其身形及速度,而弱化了其防御。

但其武备方面,却比传统飞舟更为加强,不但装有灵符炮,还配备了威力更加强dà

,同时也更为灵活的傀儡军团。

只要在傀儡师的支持与策应之下,那些威能最高到达筑基期的傀儡,可以像一支军队般冲杀无碍,几乎没有哪个强盗势力能够强行阻拦。

而且,这种船一出现,就必定意味着,上头有一个金丹期的家伙主持阵式!

就算有人想抢劫,见此也会下意识地思考一二。

其他诸条飞舟,看起来型制虽各不一,但多数是筑基期的,少数为金丹期的。

这些飞舟灵帆全开,尽数不嫌招惹眼球地聚起火行灵光,衬托得全舟上下一片通红,看起来战意高昂、威风凛凛。

杨清将一支用兽骨所制鸣镝用力射上天空。

随即,这些飞舟在天空中解开阵形,盘旋起来,并释fàng

了诸多傀儡在薄雾中查探,最后,确定了各自降落的位置……随着一阵嗵嗵的水声,雷喜觉得身下的银凤号也在加剧晃动,肯定是被那些巨大家伙落下后掀起的大浪所惊扰的。

大约片刻功夫,一群驾剑的修士便如临大敌般张开各自护体真气,落在银凤号上,为首是一名老者,满脸皱纹,如刀斫斧削,宏鼻薄唇,两眼炯炯,颌下一把长长白须,随风轻飘,穿着一件素灰色袍服,镶墨玉腰带,两肩外凸,胸肌耸起,看起来既魁梧、又雄壮,自有一番慑人的气质。

一名身材瘦弱的女子跟在他的后面,看起来就像此人的孙女一样,雷喜一眼认出,这就是视频通讯里的那丫,王勋。

雷喜赶紧迎了上去,先朝老者拜道:“末学后进,玉京峰六斋老师座下,不才弟子雷喜,见过前辈!”

那位老者背负着手,言辞淡淡地道:“你就是雷喜?”

“弟子正是。”

“唔,陆益这老匹夫倒是很会收徒,看你其貌不扬,却很有阵道方面的天赋,据说很得陆老匹夫的喜欢,啊?”

“前辈讲话请客气一点,在弟子面前,随意谩骂、抵毁其师,是否逾界了呢?”

这个老者闻言,负手冷冷地瞪着他,自有一股威压渐渐形成。

雷喜不言不动,却已然承shòu了巨大的压力,咬牙苦撑,眼睛也瞪圆了,不甘示弱地看还对方。

老者忽然哈哈大笑,一掌扶住立身不稳的雷喜,大声道:“好!不愧是陆益这老匹夫看中的弟子!我跟仲余交往凡五六十年了,早已是生死之谊,平常他也管我叫老杂毛的,你不懂,你不懂啊!哈哈哈!”

雷喜差点被他打得吐血,却半点不敢露出委曲的表情,轻声道:“原来如此!请前辈恕我莽撞,六斋先生在我心里,不但是座师,还是亲人,形同父祖。若是没有他,我还在凡界疲乏困顿,又岂会得享仙家的乐趣?”

老者重新背负着手,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微笑道:“如此,也算你有心了……老匹夫若听了你这句话,恐怕乐都乐死了吧!老夫姓单名葆,字去疾,壑丘峰殿主,前段时间刚刚云游归来,才与那老匹夫手谈之时,便听了此事……你那师父已经着执法殿去查了!”

“原来是单师叔,我曾听师父提起过您,您也金丹大圆满了吧?”

单葆闻言,心情倒不见多好,反悠然叹道:“吾在金丹期已经呆了够久了,包括陆老匹夫也如此!不过他突pò

有望,我却是焦灼无方啊。唉,跟你一个炼气期弟子说这些做什么,你有没有查到,是何人在此地乱为啊?”

雷喜还未答话,便听旁边那个瘦小的女孩王勋笑着出声道:“前辈,刚刚我的伙计说了,这些人都用长条布缠着头面,死伤无不带走,又是分头逃窜的,根本没有痕迹可追。”

单葆哼了一声,道:“胆敢在我派左近,犯下此等劫掠之事,想必也不会是普普通通的对头。此事必须查明了,给予严惩,否则天长日久,我沧云门的脸面还往哪里去搁?”

杨清一直在朝雷喜施眼色,雷喜皱了皱眉,忽然假装不认识般地说道:“这位姑娘,莫不就是武云商社的王勋?”(未完待续……)

PS:今天有人说,久耀更新得太慢了,说做我的书迷等更等更就等到不行了……哈哈,也许是因为久耀写东西比较细致吧,我总觉得精工细凿,那才能让自己看得舒服嘛,自己舒服,别人恐怕才能舒服。如果写的东西自己也不爱看,还敢放出来叫大家看吗?

在这里再次拜谢各位支持的道友们,久耀会更用心写出好东西来给道友们分享的!

第一百零七章 师恩重

王勋见搭上了目标,释然地松了口气,连忙正礼拜见道:“正是。王勋拜见雷师兄,此前不知雷师兄入主祈阳殿,阵道大比没有参加,实是憾甚!”

雷喜单手虚抬,笑道:“原来果真是王师妹,据说师妹可是正规的阵师弟子啊,不过这长相可一点不像商社的社长,倒像个才入仙门,天真幼稚的弟子。”

王勋闻言,脸色一红,吐了吐舌头道:“师兄怎么突地笑话起我来了?”

雷喜也觉得自己言辞中大有歧义,不禁尴尬地抓了抓头。

单葆不耐烦地道:“你们师兄妹有什么情话,待会儿再说吧,雷喜,你跟他们交过手了吗?”

雷喜大窘,赶紧肃容,将自己用阵式挡住他们灵符炮的猛烈射击,随即又鏊战一番,在最关键时,双方谈判达成协议等等事项一一交待了,又将自己“看到”他们船上似乎挂着红色独目怪旗帜的事情也点了出来。

单葆一会儿皱眉,一会儿颔首,当然也没有忘记带着点诧异地望望那仍自保持着部分启动状态的阵式——他想像不出这是什么阵,竟然能在海上顶住灵符炮的直射……最后听到“红色独目怪”,他脸色一变,拍手道:“就是他们!天罗阁,这些妖人竟还存zài

,枉我在外苦苦搜寻了他们这么多年!”

他带来的众多沧云门修士,在听到“天罗阁”名字之后,无不流露出既惧且恨的表情。

见雷喜茫然。单葆轻咳一声道:“原来你还不知dào

天罗阁?这是梵音派余孽重新组织、建立起的一个秘密门派,以我派为假想敌。他们拥有不少强dà

的武修,鱼龙混杂。也有僧侣,也有修士,还有邪魔外道。我派中已经有不少次吃过他们的暗亏,损失了不少人。”

雷喜点了点头,“原来是梵音派余孽,师叔,难道没人知dào

他们的藏身地点吗?”

单葆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我在东州都找了个遍,门下也有不少好手随我,数年如一日地查访、探寻。但只能搜索到一点细微的痕迹,迄今没有查出其老巢的确切地址,着实可恨!”

王勋在旁说道,“我听说青柏峰聂真人就是被天罗阁的人残害了。至今尸身都没有找回来。”

雷喜闻言道:“金丹期真人。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吗?”

单葆横了王勋一眼,不悦地道:“那是天罗阁的杀手布下了重重埋伏,可惜聂真人是时正度天劫,结果不慎被袭身殒。此事过后,我门中有一人突然逃走,后方知此人即为叛变师门的逆贼沈时!”

“是啊,不然,金丹期真人度劫的地点。岂能为敌所察?”

雷喜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良久才道:“此次我觉得这帮人似有所图。最后方发觉是我这阵式。可能因其在兽潮之中能挺立良久,才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不过有一点单师叔必须留心,这帮人肯定是在兽潮以后,上夜螟岛参与昆仑派交yì

大会的,要不然他们怎么会知dào

我这阵式?这可不是常阵,而是我新设的!”

“新设的?”单葆吃惊不已,眼睛也瞪大了,“你一个区区炼气期弟子,还敢大言不惭地说新设一阵,连兽潮都攻不下?陆老匹夫的徒儿,就在唇舌上了得吗?”

“单师叔,若你不信,咱们上岸之后你可以亲自试试。至少,道源师叔是试过此阵的,她觉得我凭借此阵,足可安然无恙地回到沧云门,事实证明,我的确回来了,只是损失也蛮大的!”

杨清适才一直不敢说话,这时候却突然激动起来,呜咽道:“雷师叔为了救援我等,许了这些人6件灵器、3000斤兽骨,各种材料无数,还有,就是这处阵式的阵图……”

单葆点了点头,朝雷喜笑道:“没想到你才炼气期,就能有6件灵器了,啧啧,陆老匹夫也太关照了点吧?”

雷喜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这跟师父倒没关系,是我自己挣的。”

单葆闻言,眼睛一立,不怒自威地道:“自己挣的?你怎么挣的,倒是说来我听听!”

雷喜心中暗想这单葆果然是云游才回,估计师父也没顾上跟他多讲自己的事情,一有警讯,就把他支来了——看起来倒是一点不见外,只是自己却需颇费唇舌,因为此公有点严肃古板,肯定是个眼中容不得沙子的人物。

雷喜便收敛起笑容,垂手恭恭敬敬地,将自己与于玄在夜螟岛遭遇兽潮之事说了,除了关键的“荒兽珠”没讲,其他都一五一十交待出来。

单葆一边听,一边心头暗跳,不由想到:这小子倒真是那老匹夫的风格,妖孽得紧!区区炼气弟子,就自创阵式,还能在百万兽潮扑击中幸存,这岂非我沧云门的后起之秀?日后的定海神针?

脸上浮起了一丝难得的笑容,拍了拍雷喜的头,“好样的!处变不惊,不畏死,不避难,立真于义,这种品格才是我修士砺锋、抗劫的真zhèng

宝贝。陆老匹夫果然没收错徒弟!好,好,好!”

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这才带着雷喜,一一见过前来支援的诸殿轮值弟子,执法殿弟子以及领头的执法殿副执事,金丹期姚孝姚真人。

刚刚单葆说话时,同为金丹的姚孝亦不敢上前,这不但是因为他境界颇低的关系,而是单葆在沧云门中资格太老,甚至还在陆益之上,这位老牌金丹修士在元婴长老面前都敢大声抗辨,姚孝又岂会上去凑热闹,结果自触霉头呢?

雷喜一一见过,礼数都很周到,也让他们刚刚生起的一点不悦之情顿时消散。单葆不讲礼,雷喜却不能不讲。否则还不定有多少同门会在背后议论,说六斋先生的弟子目空一切、骄狂自大什么的……

看到如此多的同门,雷喜心头也有种感动。师父的确是太爱hù

他了,不但派同门助拳,还将自己的老朋友都差遣来了!

于细微处见人心啊,这种爱,远远超过师父对弟子的关心了,几乎相当于父亲对于儿子、祖父对于孙子的爱。

雷喜再度意识到,自己有了这样一位师父。是幸运的,更是幸福的。他日有成,必得回报师父的大恩大德。所谓弟子服其劳,千万不要变成一句空话才好。

单葆着人捋过了银凤号上的一应线索,便即将众弟子三三两两地遣出,于外围探查。即道:“陆老匹夫怕已在门中等得不耐烦了。王勋。你且送我师侄先回,我让两船护送,你们一块儿走!”

王勋连忙躬身道:“谨遵前辈之命!”

雷喜问道:“师叔,我可以把这阵先带走吗?”

单葆笑道:“你还怕我贪没了你的东西?我可不是像陆老匹夫一样修阵的,这东西得之无益,自去吧!”

雷喜也不解释,只是嘿嘿一笑,躬身而退。

玉京峰上云蒸霞蔚。灵光冲霄。

陆益诸多记名弟子穿着齐整,肃穆。一一排列,除了少数几个,要么被罚面壁,要么被黜金册,其他都在道前静静迎候。

雷喜自飞舟降落后就一直从山门处往玉京峰紧赶。海潮拍击石崖的声音,以及间或的雷鸥清鸣,仿佛他心潮一般,忽而澎湃,忽而激越。

在看到诸多“师弟”、“师妹”之后,雷喜忽然就站住了脚,他呆呆地看了一会儿,才振衣施礼,深揖到地。

“诸位……雷喜何德何能……”

“大师兄!你回来了!道源师叔都跟我们说了,你是大英雄,以阵师之技,独力抗击兽潮的大英雄!”

“宁可赴难蹈死,也不临阵脱逃,大义大勇,我们为你骄傲!”

“大师兄,你是真汉子!”

“大师兄,我爱你……”

雷喜笑得尴尬不已,脸红耳赤,讷讷道:“师妹,你爱我不要紧,那些爱慕你的师弟可怎么办啊?”

众皆大笑。

“快,大师兄,去见师父吧,他都已经派人看了好几次了!”

雷喜从山道上径往上走,一边频频朝师弟、师妹们回礼,带着诚挚的笑容,半点也不掺假。直到与最后一名师弟相对礼毕,他才提快了步伐,径往“悟道堂”行去。

玉京峰弟子却并不散去,而是紧蹑着雷喜的身影,共同前进。

此时,大师兄的名声和位置,想来他们已经不作第二人考lǜ

了!

对雷喜,他们是心服口服,前次讲道,已经深深震慑了他们,而此次雷喜干出如此一件大事,甚至远远超过炼气期弟子可能达到的地步,这使得他们无不生起对阵道之途的向往与憧憬。

若不是考lǜ

到大师兄旅途辛苦,又遭受了颇多意wài

,他们恨不得立kè

请求老祖,让大师兄再度开坛,传授阵师之学!

转眼,就到了悟道堂边。

雷喜突地感觉到一股沉重的压力袭来,整个悟道堂,仿佛经过了几十倍的重力作用,让他每走一步,都宛如压坠着巨大的铅块般蹒跚;好容易跨过小池塘上的竹桥,雷喜猛然疾奔两步,便就势跪倒下来!

他俯首哽咽,以至泣不成声。

玉京诸弟子们,则在远处停住脚步,各自心情复杂地往这里眺望,却并无一人说话。

良久,悟道堂的那扇竹扉,突地径自洞开,随即传来陆益低沉的声音,“哭什么?安安康康的,还流什么鼻子?”

“师父——”雷喜越发感到陆益对他的重yào

性,这简直就是前辈子的父亲嘛,真不敢想像,若是他老人家度劫不过,自己会是怎样地痛断肝肠了!

因此,对于师父度劫之事,他立kè

将之视为自己必欲干涉的重yào

课目!

“痴儿……”

陆益苍老却又矍铄的面容再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众弟子隔得远远的,便不约而同地跪倒称颂。陆益手一抬。道:“尔等都先回去吧,不日老夫将召开玉京峰收徒大会,正式招收一批入室弟子。望尔等相互告之,切勿缺席。”

“遵老祖法旨!”

众弟子齐齐一诺,这才各自面带喜色,起后躬身退离。

当然,不少人望向雷喜的眼神,仍自是带着浓浓的羡慕之色!

这位大师兄真是太得师望了,六斋先生何等人物。可以说在收徒一事上最为坚持,连掌门都奈何不了他,没想到却会为了这个徒弟。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坏自己的原则!

做人能做到雷喜这样,也真是厉害了!

说实话,陆益这些天。哪日不发脾气?别说玉京峰了。就是整个沧云门中,也有不少人时时挨训,被申斥得形容狼狈者比比。大家都知dào

,六斋先生最近心情不好,千万别去惹他!

可是,一看到雷喜,陆益竟然立kè

就高兴了起来。

这种复杂的心绪,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感觉出来。他刚刚还想着要给这个不乖的徒弟吃个闭门羹,可惜雷喜真情实意地这么一哭。一跪,他心都化了,不但亲自出来,还欣赏地摸他的头,将他带进屋里。

仙门中人,修为越高,精神力就越高,感知度也就越强。

陆益是什么人?雷喜这般不加掺杂、发自内心的纯粹的尊重和敬爱,顿时就让陆益毫无二致地感受到了。他一向知dào

自己这个弟子是个仙门初哥,一点经验都没有,也不懂藏匿念头、情绪的灵诀,因此,这些情意毫无疑问都是真的不能再真的东西!

作为一个混迹江湖几十年,眼光犀利、人老成精的存zài

,又是大门派的监院,时时得化身政客的老家伙,他突然之间感受到如此率真的孺慕之情,哪还能不老怀大慰?

一时,连雷喜都被师父那种汹涌而来、唯恐不周的热情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他甚至还向自己未能亲去昆仑接人而说抱歉……

这就像祖父之于晚辈,含饴弄孙,超过自己抚养儿辈时的感情了吧?

陆益的年纪,却已经可以当雷喜的曾曾祖父了……

雷喜便将自己新创“骨杀坚土阵”的事情讲了,陆益听得惊讶无比,便要雷喜不再画图,而是要直接将那阵搬到堂前观看!

良久,几个外门弟子才将那用三个悬空车堆放的阵式推送过来,满头大汗地恭敬行礼后离开。

陆益一拂袖,便将那阵稳稳当当地自车中卸下,布置在地上。

旋即,他先看外部阵门的布局,摇了摇头,再看架构,眉头皱起,不作评论;最后看旗门及阵核,越看越是惊讶,良久方拈须道:“用如此多的‘坚土’旗门,是何道理?”

雷喜躬了躬身,“禀师父,您所谓的旗门,我是直接拆开看的。这一个个符号,都有标识,其最小的单位,就是我名之‘云山’样式纹的东西。看它的折转流畅,形似山体有云纹的形状,故名。这个云山纹,就是我用以考量阵核强度的最基本单位。”

“何解?”

“每个云山纹都有着增强土行之力的作用,取255为一组,设61组,共15555个云山纹,如此坚土成矣。”

“土行之力,可不是一般的强啊……”

“对,因此一靠兽潮不断扑击损耗,二靠兽骨搭成可泄土行的旗门。”

“这个三角样式,套住阵核的,可是这种旗门?”

“是,包括外围19处小型兽骨搭的三角旗门,都属于金行泄土的格局。”

“天四生金,地九成之,是吧?”

“是,师父慧眼!”

“这嵌法,是跟谁学的?所嵌为何?”

“弟子惶恐,这嵌法是偷看了夜螟岛上的‘千壤金戈阵’而学到的,只是死搬硬套罢了!所嵌一为兽核,炸开后生成巨大能量,用以修补兽骨,完善阵型。另一处为道源师叔的‘旋火’剑,取其剑qì

生发,用‘化金’辅以成事。”

陆益默然良久阖目思索,不断地拈须揣度,推敲其中的变化。

这一站,便是两三个时辰,他忽地睁眼笑道:“嗯,不错,若是辅翼能有源源生出的灵气,则方不虞此阵之消耗。这阵用于兽潮,却是恰到好处,精妙,绝妙,高妙啊!”

这个评价相当地高。雷喜听了,便不胜喜欢,跪谢道:“师父夸奖,徒儿惭愧!若设置有不当之处,还请师父多加指点!”

陆益正色道:“此阵应该说已达到目的。不过既是我六斋弟子,却不能就此算罢,沾沾自喜起来了,还得多琢磨、多熟练、多运用。你是要传承为师阵道的弟子,必须戒骄戒躁、好学无厌,日后方能得成一代阵师之祖!”

雷喜默然听讲,听到令自己汗颜处,也不作声,只是微微揖礼,以示无此妄念。

陆益继xù

道:“也别听了就觉惶恐、胆战,人是要有信念信心的,若什么事都做得马马虎虎,平平庸庸,那还来修仙做甚?不如回去做个凡人罢了!但凡修真有成之辈,必有大恒心、大毅力,哪怕仙途迢迢,水遥山远,崎岖难涉,也不会阻挡住他们的脚步!徒儿不知可做好了这样的准bèi

?”

雷喜屈身叩了三下,这才满面肃容地道:“我准bèi

好了,师父!”(未完待续……)

PS:修仙如做人啊~

做人做得不好,这仙肯定也修不成嗳。道友们,久耀对修真的一点体会,不知dào

有否引起诸位的共鸣?

第一百零八章 长老会

陆益离开悟道堂,驾剑前往瑶柱峰时,心里还是异常舒畅的。

他以雷喜内伤为由,将他留在自己静室里,赐予丹药令其进行深度调养。

雷喜在受伤之后,又作了一次比较激烈的争斗,故而旧伤未愈再添新伤,这样的损害若不进行一段时间调养补足,轻则伤及元气,重则损毁根骨,仙门所不取也。

陆益对这个弟子是再满yì

也没有了。

这个“骨杀坚土阵”,除了名字被他狠批了之外,其他多是赞誉,很少贬责。

不足之处也是有的。

例如15555个云山纹,在陆益看来,这已远超极限了,要想阵式可以大用,至少裁掉一半!土行阵核原本就是可以固结相生的,例如一张固土符,最大固土范围可达里许。而固土阵就更加恐怖了,不但维持如此广大的固土效果,而且在阵核中放一块灵石,就可以在低功耗下,持续工作120年之久!

从这种角度上看,土行阵核毋须引用太多的样式纹,只要借助凼灵界充沛的土源力,就可以达到很好的效果。

而减少一半的云山纹,土行之力经过测试并不见明显减弱,可是,阵式所消耗的灵石、灵气却在大幅降低!

什么叫通用性和易用性呢?这就是!

所以说,过犹不及,老祖宗早就告sù

过我们了,偏偏雷喜由芯片推算出大致极限后,就迫不及待地照此办理。结果呢……他只能庆幸,亏得没把好事办成坏事……

再者,雷喜对于各旗门的连接、通导。陆益很是不满。雷喜这丫的根本没有用符笔及灵砂,诸多通导的方式,他也没有很好地学习过,故而几乎都是用灵砂直接勾通,以致间接削弱了阵式的有效运转。

通导是很重yào

的,前文已经讲过,而根据不同旗门的样式。要进行相应的通导,纹路样式绝不重复,共计有数十种之多。

按照雷喜的想法。两个阵纹之间,一条灵砂线一连就OK了,那种方式在陆益看,无疑很天真。很愚蠢。

尤其是旗门之间相隔很远。需yào

直接通导的,有着专门的纹路、线条,怎么可能像电路板一样,刻条拐来拐去的线就行了呢?那是导电……现在,是通导灵气运行的方向及强弱。

雷喜被上了一课,如何用符笔完成通导工作,以及通导的各种不同方式。一般来说,这是金丹期阵修的专门课。只不过陆益提前给他上了。

像聚灵阵等等,这些阵式因为简单。毋须通导就能够运行。即使加以最好的通导,效果也不会有明显改观。

而之于大阵,那就必须通导。阵核运行起来之后,需yào

传递给具体分工的旗门,如果没有完善的通导,这一项工作必定大打折扣,阵式不能圆融流转,灵气无法有效聚散,那么整个阵式就有瑕疵,进攻或防御的效能就会减弱。

历史上,多少个因为各种小毛病而被攻陷的护山大阵,都表明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作为阵师来讲,无论他愿不愿意,其所布设的阵式,都会变成衡量其技术水平、业务修养的最佳产品。

另外,陆益还批评了雷喜乱用爆裂样式纹的行为,爆裂符的核心就是爆裂样式纹,但阵师一般不可能直接用爆裂来伤人,这跟拆自己的房子,用房梁砸人一样愚蠢。爆裂用得好,就像把房梁制成一根根箭矢一样,杀人肯定更多,举房梁又能砸死几个人?

爆裂直接用,其最大的问题就是,威力太小。

用魔兽的骨头制成灵箭,一箭便可以射死寒甲蟹兽,但材料比这支箭用得更多的爆裂样式纹,却只能制造出寒甲蟹兽不轻不重的伤害,这算是什么水平?

当然,在兽潮中能取得很好的战果,原因主要是爆裂算是偏火、偏金的样式纹,在土行阵式中通导一下,又汲取了点灵气,当然效果会不错了!

还有一个原因,兽骨中本身蕴含大量灵气,魔兽虽死,这些灵气一时半会儿还不得消散,被“爆裂”用了,才更增威力。

当日,在对付那群天罗阁的缠面凶徒时,雷喜也丢过不少爆裂样式纹,果然如陆益所说的那样,很不实用,没有土行相生,没有灵气冲兑,说它是个大号炮仗已经是看得起它了!

爆裂纹要单独使用,那就一定得有充裕的灵气支撑,如何支撑?其实雷喜自己都知dào

,那就是配合“摄取”共同使用。

魔网阵下的灵符炮,其实也就是这么回事,不过它们想要触发,必须有一堆灵石,以保证其稳定。否则几张爆裂符同时炸开,所消耗灵气的数量是惊人的,符炮中又哪有灵气可吸?

可惜除了符炮,甚少有人会单独将爆裂样式纹拿出来,当手榴弹扔的,陆益也不禁感慨,自己这个弟子真不知dào

是不是屠户出身,像庖丁解牛般干净利落,就将一个个旗门分解为连自己都只可意会的样式纹……

若是几个“摄取”裹住一个“爆裂”,那么还需yào

用上一个“延时”及几个“封闭”。

时间一到,封闭解开,摄取急剧吸收天地灵气,通导给爆裂,然后就是“砰”地一声……有效完成了一切工作!

雷喜很是喜欢,但陆益却不以为然,这种东西,哪怕威力再强,也没有多少可取性。筑基以上的修士,相互争斗时,谁会用爆裂符这种东西主攻?必定是自身温养的灵器、灵宝,方才既有速度、又有威能、还可变化的!

令陆益欣慰的是,他的弟子千里迢迢,从三津海同盟为自己选购了一件礼物,其实也就是一件灵袍。颜色朴素得很,不过这件袍子据说是中州玄教的超级门级“黄庭派”所制,材料中用了七两余冰魄雪蚕的吐丝。据说水火不侵,神识难透。

这件袍子具有清心宁神、益气化淤、解燥降温的功效,更难得的是,由于冰魄雪蚕只在中部神州“不周山”雪线以上有产,其丝所织之衣,昂贵程度就可以想像了。

依着陆益现在的身份,他想穿什么衣服没有?灵宝、法器亦不缺。但雷喜这件衣服一到,他就立kè

欣然换上,还不时掸掸。得瑟无比。

遗憾的是,雷喜是照着他平常所穿的大致颜色买的,看上去太清素了——现在他恨不得这件衣服能变成大红色,或者鲜橙色才好。虽然大异往常。但那样才扎眼,而在别人问起的时候,他也能更骄傲地昂首道:“这是老夫弟子孝敬的!”

瑶柱峰上,六位长老正自交头接耳。

昨日听了壑丘峰殿主单去疾真人、玉轩峰殿主于道源真人以及执法殿副执事姚孝真人的汇报后,长老们没有给出直接的意见,而只是不断地讨论着。

天罗阁之事,事关重大,绝不能轻忽。但此前陆监院也说了,借着兽潮风波。正好可以在昆仑派地头上进行“打击魔兽妖精”的军事行动,一来借此示威,让昆仑派见识一下沧云门的力量,二来也可趁机融入混沌海贸易圈,为此后联络中州,取得更多战略资源而努力。

说一千道一万,没有利益的事,大家是绝不可能去做的。

在地狭人少、对头众多、资源难觅的茫茫大洋之中,东部神州的宗门之所以能渐至强盛,跟他们崇武好战,敢于斗争是分不开的。修真除了根骨与勤奋努力以外,就只有依靠各种资源了,资源不足,任何仙门都是很难发展得好的。

中州强派如云,神州前十名的门派,中州独占八席,这是为什么?就是因为它们地大物博、资源雄厚,方不惧任何挑zhàn

,而终能将门派引入极盛。

昆仑派自梵音派被灭之后,就打着所谓五派会议的幌子,蚕食鲸吞了混沌海贸易,这是沧云门一直想插手进来却不得的商路。

混沌海,自古以来就是通往中州的最佳道路,混沌海往西不足五万里,就是中州的大陆架,那一片近海被称作“东海”。

辽阔的东海上,岛屿不多,但是与之相连的大陆上,港口逾千,往来的商船每月都有数百万之多!

著名的港口,如鄯邑、鹿鸣、郑丘、犒州等等,都有专门的仙城,其城悬浮于凡人城市的上空,远望如同海市蜃楼一般,又被民间称为“蜃城”。

这些蜃城,都可以停泊飞舟,用于仙门之间的交流沟通及贸易往来,故而这里都是神州仙门中最繁荣的所在,大抵修士所需的一应物品,这里都能寻得七七八八。

往往那些仙门中亟须晋阶的弟子,选择外出游历时,都会首先考lǜ

这些蜃城。

不光是因为中州仙门兴盛发达的缘故,他们的贸易量也是全神州最拔尖的——所谓机缘,非常难得,但有时候仅凭财富就能获得,这样的机缘,谁能不趋之若鹜?

梵音派在时,昆仑派需yào

与多方平衡,沧云门进行混沌海贸易时还能不受太多影响,可现在梵音派被灭,沧云门排名不升不降,昆仑派倒趁机坐大了,他们首先关心的仍是利益问题,这样便与沧云门天然就产生了裂隙。

就像东部神州最红火的“荀港贸易体系”中,综合实力东州第二的沧云门竟然没有座次,这岂能不让其高层火冒三丈?

陆益提到的事情,也是长老会非常在意的,然而他们对此没有确切的指示,完全是因为关于天罗阁的汇报,更引起其高度警惕之故!

要想去干预昆仑派的行动,但此时变生肘腋,不能不防,清除梵音派余孽,这事儿可比追逐混沌海贸易更加重大!沧云门上下,谁敢对此不予理会?

长老会的首席,乃是魂动期的天微子。

天微子乃是第十二代祖师杜纲的亲师叔,第十一代祖师黄鹤的小师弟。

此公现也已风烛残年了,又是魂动期,过了这个境界便是“劫出”,当年杜祖师就是神魂重伤,折在这个境界之上。

因此,天微子在任何时候都是一副寡言少语的样子,对任何事都很难有大篇的评论,时时沉思吐纳,看起来倒像是那种已经进入了天人合一境界的老禅师一般。

有这样的一个首席在,长老会的基调,便几乎确定下来。

以前还有个云中子爱现好跳,但在被陆监院重重打压了一下之后,现在是乖多了,经常在席间充愣发呆,不知dào

想的是什么心思。

他们都很确知,自己并非这个世界最顶尖的强者,之所以元婴、离合之上,还有诸如元神、分神、归虚、合体、度劫,乃至合真等等境界,仿佛指出了一条金光大道,完全是因为有人行过,才知其然。

玄教的祖师之一,黄帝,曾经就在度劫期里,遭遇了历史罕见的天劫狂潮。不过黄帝仗轩辕剑而登括苍山,鏊拼劫厄,经lì

四十九天的战斗,终于拨云见日,平息了天劫。

在成仙之前,他颁赐下《黄帝内经》、《黄帝外经》、《黄帝铭》、《黄帝龙首经》、《黄帝九鼎神丹经》、《黄帝金匮玉衡经》等九本著作,为玄教后来者指明了修行的方向。

因此,在神州仙门之中,玄教固然没有释、道两教的盛貌,但也绝非泛泛可比。其门徒成仙的比率,反而是诸教间排名第一的,虽然这个比率统计得可能不准确,并且与释道两教数据相差得极为微弱,但却是大大振奋了同仁的士气!

就像沧云门,在归属其境的某处灵屿之上,也还有着极其可怕的高阶修士,除非面临着门派死生存亡的境地,例如跟梵音派的作战,否则他们是不可能离开修liàn

处半步的!

超越元婴期后,由于更加能够感悟大道,修士就会有着更加明确的目标,他们一般不愿意再多造杀戮,或沾惹尘埃,而除非有境界相似的对手,否则按照惯例他们也不会过多干预宗门事务,因为他们的每一次出手,都会造成此界极大的损害,这是非常恐怖的事情。

在与梵音派战争期间,就发生过高等修士之间的生死大战,最后虽以沧云门获胜告终,但其在东部神州的排名骤降至十一,即是此故。(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修真界的黑暗

别看这些高等修士平常连面都很难见到,但他们就好比是地球上的核.武器一样,起着战略威慑的作用。一旦动起来,那就是生死立判,除非真的发生像沧梵两派间这种不死不休的战役,否则是轮不到他们出面的!

也只有到了元婴期,进入长老会的行列之后,才能掌握这些“核.弹.头”的具体位置。当然,“核.弹.头”并不是像地球上一样,被人提在黑色小皮箱里到处走的,人家是有身份地位尊严的,见不见你都很难说呢,更别说被操控了!

就像天微子,曾以其迟迟无法晋阶,而去求过一个高等修士。但跪了三日,却连面都没见到,只得了一句话,说他此前杀伐太过,损了道基,所以无论怎样做都不能再有寸进了,还是享享清福,安度晚年吧……

他抱着侥幸心理,再去另一高等修士的闭关之处恳求,结果这次跪了七天,才又得到一句评语:道基损,道心亦破,此生不得矣!

天微子豁然领悟,他再三去求,实jì

上就是对自己的“道”产生动摇的行为,难怪这些师长会如此惋惜,道心一失,再想补回来,千难万难了……

自此以后,天微子就不再祈求境界方面的提升了,现在他的状态看起来,跟一个老神棍也没啥区别,微阖双目入定,一派神mì

,谁知dào

他内心里又在苦着什么呢?

“诸位长老,监院到了。”

“快快有请。”

陆益从“一览江山沧云殿”的中门缓缓跨入。轻掸了一下袍子,首先环顾了一下四周,微笑颔首。这才拱拱手道:“仲余见过诸位长老。”

“免。陆监院,你那徒儿来了没有?”问话者是长老会仅次于道天微子的存zài

,衡机子,她是六名长老中唯一的女性,跟陆益曾经是师兄妹的关系。

“小徒内伤颇重,已在老夫那里用药调养了。然此次之事,吾已尽知。天罗阁乱匪逆贼,竟能一次出动十余舟楫,筑基修士恐怕不下四、五人。则可断定他们在宁静海这边,至少有了一处秘密基地!”

“你是说,梵音派余孽已在我派周边落脚生根?这,这怎么可能?”衙机子厉声问道。却是一派色厉内荏的样子。

陆益没有搭话。目光望向一人,那人穿着执法殿高级服色,同样是位长老。

“秦长老,你怎么看?”

秦姓长老名焱,红脸灰眉,身材颀长精瘦,颧骨高,眼眶深。两只眼睛看人时会眯缝起来,脸上皱纹如刻。无甚表情;他没有因为入了元婴期就给自己取个什么法号,倒是执法殿出身者一贯的态度。

“两年前,聂真人度劫遇袭殒落,现场是我带队勘查的。”他说的话,似乎跟陆益所提的问题完全不搭界,不过众人都看出他凝重的神色,因此无不洗耳恭听,“当时我就奇怪,我门中若无叛徒,聂真人怎么会在那么偏僻的所在遭遇毒手,而且在他释fàng

警讯直至援兵到达的短短两三个时辰间,那些偷袭者怎么能完成此次伏击,并且从容撤走的?”

殿中诸人虽然都露出思索的表情,但心里都很清楚,那事儿是沧云门中一件天大的丑闻。

这位聂真人的一个徒弟,名叫沈时的,居然背叛师门与梵音派余孽私通,出卖了他的师父!聂真人尸首无存,不知是亡于天劫了呢,还是被天罗阁的人杀死了,但门派金册上,确是崩亡之相。

秦焱的声音继xù

响起,在大殿中回荡,“当时很快就发xiàn

了,聂真人的弟子沈时有重大嫌疑,但不及讯问他就逃走了,此后也没有追索到此人,真是怪事!那时候我就在想,天罗阁就算真的能买通我门中一些心怀叵测之辈,但他们又如何潜藏,又如何隐匿行踪的呢?尤其沈时叛逃一事,在我派眼皮底下,那么多人围剿搜捕,反复排查,居然还给他跑掉了!如果其中没有些许蹊跷,恐怕是万万说不过去的!”

陆益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

秦焱咳嗽了几声,在一派肃穆的氛围中,朝对方看来,“各位,陆监院叫我说,我也只能分析这么多。我执法殿弟子近期无缘无故损失了三五好手,却都是在执行些无关紧要的任务时发生的不测,原本我还以为事属偶然,可今天陆监院这么一提,我当是不能不警惕了!”

衡机子紧皱眉头,插话道:“秦长老有什么怀疑之处吗?”

“疑点很多。宁静海附近也不是真zhèng

万事太平的,像妖堡礁,百里冰洋,吹魂漩,亡殍礁等等,皆为险地,也幸好我沧云门立派之时,祖师眼光独到,选了东州的一块宝地,若是像混沌海一般,恐怕今已危矣!依我的看法,天罗阁若真有长老级人物幸存,领着其余孽开辟出一块秘境的话,对于我们来说,可就真是灯下黑了!”

衡机子喟然长叹,不得不点头称是。

陆益也表示了赞同,他再度拱手道:“秦长老的判断,总归是令人信服!但若按照常规的方法搜寻,只怕是费尽心机,也难得成功。天罗阁这些余孽手段卑劣,心肠毒辣,且已经在我派门前扎下根来……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必须想个妥善的法子,将之清除为妙!”

几位长老面面相觑了一番,秦焱脸无异色,呆板地直视着他,天微子则是继xù

老神在在地打坐,也不知听见没有。

衡机子无奈下只得开口道:“陆监院若有法子,还请快快讲来,清除梵音派余孽,乃门派头等大事,刻不容缓,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陆益便哈哈一笑。径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这下子,整个殿中鸦雀无声,不光是秦焱眉头直跳。连一直打坐,仿佛睡着的天微子都睁开眼来,诧异地望着他!

到底他提出了什么计划,让众人如此失态呢?

“陈夫子,请了!”

“华阳子,请!”

在沧云门第二峰——玉杵峰玄真洞前对饮的两位,正是在会议中一言不发的两名长老。一位是陈镜,号陈夫子,在与梵音派一役后突pò

。是新晋长老。

另一位,则是现在门下长老会中唯一曾修过阵师的,号华阳子,以前在长老会议中也是很活跃的一个人。不过现阶段。衡机子取代了他的地位。成为次席,原因也不必多说。

陈镜跟陆益关系一向都比较好,他又是新晋长老,没有权力欲望,所以并不认同像云中子这样上窜下跳的家伙,认为那么做是搞坏了门派上下的气氛。

不过,长老会毕竟是表面上全派的核心,相当于中央政.治局了。只不过这政.治局常.委还得服从某候补委.员的领导,却也多少有些尴尬、憋屈。

云中子被大削面子之后。变得阴隼、沉默了很多,同时在长老会中也产生了一些不必要的动荡。

虽然大家都知dào

,这家伙不是好鸟,可物伤其类啊,想到此事,总归是有些……不太开心的!

陆益以前一派和气,也很少关注门派事务,这乍一强势起来,还真是令人有些不太适应呢!就算是陈夫子,如今也甚少在长老会上,跟陆益随意玩笑了。

华阳子跟陈夫子岁齿相当,都在壮年。纵然早生华发,也是精神奕奕、双目炯炯,绝无天微子那般的颓态。

年富力强之时,各种野心和欲望也都在巅峰,仿佛一切唾手可得。

酒过三巡,华阳子按杯道:“足矣!陈夫子,今日在殿上,你怎地不劝一劝陆仲余?”

陈夫子还不知此公来意,一直在打点精神,此时闻言,便半真半假地叹道:“仲余计议已决,想必听不得劝。”

华阳子颔首拈须,露出很有深意的笑容道:“我已卜过一卦,陆仲余此次用计,大凶!”

陈夫子见他表情,不觉微微一怔,皱起眉来,没有搭话。

华阳子见状,暗暗冷笑,随即不慌不忙地道:“陆仲余太过倚仗其能了!他想在度劫之时,诱那天罗阁的人来攻,这本身就是件荒唐事!天劫岂能儿戏?我度过的劫,比陆仲余多,可哪次不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一个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从来没听过,还能妄用天劫来行苦肉计的!”

陈夫子点点头,对此表示了赞同,“说得好,仲余的心,的确有些大了,这是门派职责,他偏偏要揽到自己身上。度劫岂能等闲视之?若是天罗阁的妖人打定了玉石俱焚的主意,那天劫的威力可就更难想像了……”

度劫之人,当然只能以肉身、法体、傀儡、法宝等属于自己的东西来应劫。

若是有人相助,天劫便会降下惩戒,并且绝不是1+1=2的那种。

一般来说,找人助拳在度劫之事上是不太妥当的!

当然,唯一一种比较好的可能,就是来相助的乃是大功德之人,那就另当别论!如果碰到这样的情况,天劫不但不会增强威力,反而会有所减弱。其减弱的幅度,就要看助拳人功德的多寡了。越是功德深厚,天劫威力越小。

虽然书简上经常有过如是描述,但在现实中,这样的情形不但发生得不多,相反还很少。

功德不是那么好赚的。

而若是真有大功德,那人家自己不用来度劫吗,又怎会轻易用来度人?

不要度己不成反度人,这不但是可笑的,更是愚蠢的行为。

另一方面,大功德之辈,在自己度劫时,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功德宝物更是能轻松地抵挡天劫,不虞有损道基。可是,若帮别人度劫,这天劫威力的减削,就是扎扎实实地依照其功德深寡来决定了,等天劫过去,再一看,自己的功德也损益无几了!而功德的衰减,对于一个靠这种东西吃饭的家伙来说。就好比是名门正派弟子改行修魔一样可怕。

以上,就是在天劫过程中助人为乐的后果……

说到这里,还不能不提另外一种极端恶意的行为了。

要是有一个没有功德。甚至“赤字负数”的妖魔邪道跑到人家度劫的地方来,会怎么样?

……

不用说,大家都知dào

后果。因此,没人会轻易将自己可能度劫的地方泄露出去的。大门派中,还要向掌教报备,有时还会跟弟子们说一声,叫他们布置好周围现场。防止有人侵入。而在魔教、邪教那里,度劫人是根本连自己的父母都不告sù

,睡觉都缝着嘴不敢说梦话。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非到一个只有自己才知dào

的地方不可!

一般来说,宗门越强dà

。对于度劫之人的保护就会越到位。

邪魔歪道们虽然功力提升快。对抗有优势,不过他们基本度劫无靠,大量的优秀弟子并不是殒在战斗之中,而是天劫之下的,还有部分居然是挺过天劫后,未恢复元气之前被杀的……

从这里也能看出,邪魔歪道们修liàn

速度快,晋升也快。无师自通有保障;当然,度劫会更困难。哪怕天劫之后,也有一段时间是他们显著的虚弱期和潜伏期。

陆益提出的计划,就是要用他度劫之事,来引诱天罗阁的鱼儿上钩。

那可不是假劫,而是真劫!

是不是真劫,看劫云、劫势就知dào

了。一般来说,真人度元婴劫前,天地变色,灵潮逆行,黑云压城,罡风摧折……而劫云普遍是三到五色,称之为“三花云”或“五色云”,笼罩在度劫人的上空。

过了此劫,就会正式成为元婴期上人。

孕丹成婴,属于修仙过程中一个极为重yào

的转折点,没有元婴,就无从以法体的形式感悟天道,修liàn

元神。

因此,元婴之后,修士的道路更加广阔、更加顺畅,比起此前摸索探路的状态要好许多,其缘由此。

根据大宗门一般的安排,真人度劫,负责看守道路、紧急护送等任务的同门,与度劫点相距至少需6000里-10000里。

这个距离是有说法的,如果太近,千余里内,天劫将灵气一扫而空,而且它也会感受到“度劫人数”上的变化……

一旦天劫作出调整,其范围就会急剧扩大,那时纵然3000里范围内的修士,也都会受到劫威的影响,从而被动应劫。

因此,至少2倍于3000里的长度,才可以算是安全的。

按照普通修士团体平均500公里/小时的速度,也就6个小时,就可以跑完这6000里了,如果除开筑基弟子,那么不到4小时,也就是2个时辰左右,援兵就能赶到,从而保证度劫人的安全。

天劫若消,数千里范围内,都可以看到大面积的光晕,在浓密的云团间滚动、闪烁,蔚为奇观。等到这些云团渐渐散去,天地间也将会恢复一贯的模样,只不过越靠近度劫点,灵气便会越稀薄。

前次,沧云门聂真人度劫时,被天罗阁围杀,但令人疑惑不解的是,就算此前沈时叛变,透露了具体地点,但天罗阁的人怎么能抢在沧云门援兵赶来之前,就完成了击杀呢?

难道他们有极品的飞行法宝,难道他们有强dà

的真人队伍?

要想围杀一个金丹大圆满的修士,至少得有十几个同在金丹期的真人才行吧?

如果他们真有这样的实力,那还不早跳出来找落单的弟子下手了?

看来,事实已经很清楚了……

他们没有极品的飞行法宝,也不可能有;同样,他们也没有十几个金丹真人用以围杀对头。

他们唯一有的,就是敢死队。那些个已经为害多年,恶迹斑斑的家伙,功德负值,天怒人怨的家伙,随便挑点出来,躲藏在聂真人的度劫处,那时,只消天劫一来,就是同归于尽的结果……

说是蹈火自焚也好,说是无耻玩命也罢,总之天罗阁达成了他们的目标。

之所以还留下天罗阁的铭识,并不是因为来不及清理干净。毕竟,人都死了,还有什么痕迹清不了的?肯定是故yì

为之。

他们的目的。就是要让沧云门知dào

,并要他们害pà



那次单去疾带队赶往飞石梁海,一干执法殿弟子听见“天罗阁”名头,果然都是心惊肉跳的。

人活在世,不可能没有仇家,但若是有一个不惜殒命,也要拖你一起死的家伙整天阴魂不散地看着你。跟着你,那任谁都会肝胆颤悸的!

这也就是冤家宜解不宜结的道理。

结仇容易,化解就难了!

其实梵音派若不是拼命与沧云门过不去。沧云门又何必大费周折、大动干戈,举全派之力,与其死斗呢?天罗阁今日的惨淡经营,与敌偕亡。听起来是很有勇气。但实质上却是一团污糟没有底气之举。

就像那些恐.怖.分子,经常喜欢劫劫人.质、玩玩自.爆什么的,你当他们就愿意这么干吗?关键是他们不这么干不行啊,势单力弱,只能不走寻常路了!

华阳子听了对方的感慨,皮笑肉不笑地撇了撇嘴,往后捋了捋杂白稀少的头发,摸摸簪子仿佛还在。呵呵笑道:“不说他了!此番为兄前来,也是为了陈夫子你那宝贝孙儿的事情。”

陈夫子脸色一变。语气转冷道:“那逆子是否又得罪了华阳子长老的门徒宾客?我这就去教xùn

他!”

作势欲起,华阳子一把将他拽住,笑道:“非也,非也!陈夫子你那宝贝孙子,别人不知dào

,我还不知dào

吗?一向是爱若性命的!只不过陈刚也算渐渐修liàn

有成了,投在玉灵派于长老门下,也只是权宜之计,想必待成丹以后,陈夫子也该让他回转山门了罢!”

玉灵派,却是沧云门的附属门派之一,于长老虽是元婴期,但他的声名似乎还不如女儿显赫,其女谓谁?沧云门玉轩峰殿主于玄于道源是也!

陈夫子见说,只得尴尬一笑,颇伤脑筋地道:“这逆子一点都不像他父辈般沉稳,整天惹事生非,我可没功夫调理他。出此下策,实属无奈。至于成丹……唉,对于刚儿来说,还是太难了……只盼他莫要像其父一般,殒在天劫之下便好了!”

“陈夫子怎么对宝贝孙子期望如此之低?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

“还能如何?他从筑基开始迄今,便差不多花掉了我全部的积蓄,就算我贵为长老,也不可能为他一人,倾全派之力扶持罢?如今,过不过得去此劫,全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陈夫子拈须出神,嘴里仍自念叨,看得出他脸上的一分不舍之情。

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子呢,修真者也必得首先照顾自家人的吧?

华阳子见了,脸上露出一丝不明所以的微笑,慢条斯理地从怀中取出一只玉盒,放在石桌之上,随即慎重地向对方推了过去。

“这是……”

华阳子敛了笑容,正色道:“我知刚儿正有顾虑,努力压制功力,不肯度劫,但天长日久,岂能得好?说不定还会自损修为、道基,绝不可取!这里,是一件下等法器,乃金水双行,百鲛夔鳞镜,筑基大圆满即可用,祭起后,便有如明光之铠,可折射攻击,贯注法力,便能使将其中百条鲛鱼,显化真身辅助作战,威力相当可观,若得胜,则鲛鱼吞敌化龙,其品必有升,故此物方能列为法器下等之末,九品下!”

陈夫子既感意wài

,又觉吃惊。

他打开了玉盒,看着那件小小的,锃亮透光如铜扣一般的法器,不觉估计出其中蕴含着的惊人力量。

身体微微一颤,沉重地将盒子盖上,闭目摇头道:“这,这太贵重了……”

此时,他若还看不清华阳子的来意,可就真蠢了!

这家伙来意不善啊,结合刚刚说到陆益之事,华阳子卜卦测出凶兆,还一派满yì

微笑的样子,陈夫子就觉得如坐针毡。

华阳子仿佛猜到了对方的动作,根本也不阻拦,只是又自顾自地倒了杯酒,嗞地一声,咂吧着嘴喝了下去。

不经意地说道:“好酒!陈夫子,汝儿已殒,现在轮到汝孙。修真之辈,当能淡泊,可却能无情乎?刚儿所指望的,无非就是陈夫子您的援手;若无援,他还能有信心去应劫吗?真的不度劫了,甚至选择自降修为,从此与凡俗为伍,可乎?到那时,即便再有这样的法器,甚至法宝,恐也救不得了吧!道基有挫,又滋心魔,能无恨乎?”

陈夫子脸色苍白,嘴唇轻颤,“你……”

华阳子淡然一笑,“陈夫子,你且安心收下此物,这是云中子长老特地为你求来,你可不要辜负他老人家一片心意啊……”他将云中子重重点出,更是像洪钟大吕般,敲打在陈夫子的心里!

陈夫子无话可说,此时心乱如麻。

华阳子图穷匕见,嘿嘿地笑道:“衡机子也向来不喜陆益,你看看,长老会都快变成什么样子了?原先陈夫子你一力扶持刚儿,也就是几句话的事,现在呢,却非要太上掌门来批准不可了!其实,不光是宗门上下,就是别派外教,也多会说陆益此人跋扈,一个金丹期……哈哈哈哈,就已然如此……若真教他成了婴,又会将我等置于何地?”

“难道,难道你们要背弃……”

“嗯?打住,打住!陈夫子,师门自然有掌教、长老控zhì

,上下得力,何须旁人置喙?又何来背弃之言?陆益难道曾助汝成婴?曾救汝子于水火?又赠法器与汝孙乎?”

“他是没有,但……”

“没有但是!”华阳子逼迫更甚,冷笑道:“除了秦焱以外,其他长老现都达成了一致,届时陆益度劫,我等便会临时差遣其死党如于、单等人,远远支开,而陈夫子你不必参与,只要想法拖住秦焱即可!”

秦焱掌控执法殿,到时必定是援兵的总指挥,想要拖住他,就得用不会被他怀疑的人。

云中子、华阳子等人之所以处心积虑要收买陈夫子,就是这个道理。

显然,此时这位陈夫子还在犹豫不决之中。

华阳子不耐烦地跟上了一句,“此事又毋须你出面,不过将秦焱调开而已,我们这里已有陆益的仿造手令,你拿去给他即可,别人绝对看不出来!”

“难道……”陈夫子浑身一抖,更显颓然。

“哼哼,玉京峰上下,也不是铁板一块呀。”华阳子得yì

地道,“找个能做事的弟子,又有何难?”

“陆,陆仲余会死……”

“他不死,我们岂得有好?陈夫子,你不要想得太多,陆益度劫不过,是他自己的命,关你我什么事?你拿了法器,只管去助汝孙一臂!至于刚儿若成了丹,我还可以厚颜去求昆仑派的玉音仙子,将她那宝贝女儿嫁来,与刚儿合籍双修……这样岂不是更加保险?”

陈夫子听到这里,脸上大滴大滴的汗珠淌落,忽然一咬牙,一把就将那盒子使劲地攥在手心之中!

华阳子见了,不禁快意十分,拈须大笑道:“放心,这必定是一桩好姻缘!”(未完待续……)

PS:长假已经结束,久耀已经上班。为庆祝坠入深渊开始,今特发7000字大章……望各位道友体谅久耀辛勤努力,笔耕不缀,支持正版阅读点推,谢谢!

另,非法关键字又来!今天是什么?咋的又拖到后台消失了?天啊!久耀得布个幻境阵出来挡一挡……现在只能在可能非法的地方点几个点了,望道友们看书时一笑而过……

第一百一十章 到处都有阴谋

飞石梁海血鹭岛。

阴冷薄雾的笼罩之下,整个小岛显得荒凉静谧。这是血鹭岛,以岛上有大群颜色血红,有眼无珠的食腐魔兽血鹭鸟而得名。

说它有眼无珠,一点也不奇怪,因为这些血鹭天生没有瞳仁,看起来就是一对惨白惨白的眼珠,十分骇人。

这种血鹭属于五品土行魔兽,力大残忍,能短距飞行,能在海中游泳,但不擅水战,种群中拥有兽核者少,故品级上较核隼略次。

但若核隼在地上跟它一对一较量,绝对是死多活少。有鉴于此,血鹭岛在飞石梁海中也是较有名的凶地之一,平常根本不会有什么修士跑到此处游猎。当然,血鹭鸟本身除了羽毛能做上等灵帆,值点钱以外,也就剩爪喙可利用了,总体来说,这种群居力大性情暴虐的魔兽并不值得下手。

血鹭岛真实位置,应该是在飞石梁海与宁静海之分野,只不过离之很近的一个著名凶地,叫亡殍礁,是确属宁静海的,血鹭岛若再归属宁静海,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总不至于宁静海比飞石梁海更加凶恶?有此原因,这儿便被仙门自然而然地划归到了相邻海域。

一群穿着宽大遮头袍服的黑衣人,各自驾器从天空中落下。

对于这里的环境,他们显得很自如,又有雾,又有凶地,只可惜血鹭太讨厌,一群群的,见到生人就会扑击。这些大鸟无不臭哄哄的,沾染上气味。洗都洗不掉。

有两人剑qì

一吐,便绞杀了周围十几只赶来送死的血鹭,这种情形也震慑了兽群。不时有血鹭尖啼长鸣。拍打翅膀,仿佛是在驱赶这些不速之客。

黑衣人的为首者冷冷望了眼这群魔兽,以手势示意,一群人这才慢腾腾地离开了。

待他们一走远,血鹭群便混乱起来,无数魔兽或飞或走,疾速扑来。将沮洳地里那些被害的同类撕碎啄食下去!

血鹭岛的中部,是一处小山。

山势很平,延绵向西。

最西处。是接近海面的悬崖,无路可退,东面,则是沼泽荒野。有血鹭最喜欢的食物单角魔虫。这些魔虫长着一只锋利的角,体外多足,贴地行走,它们最擅长在沼泥里筑洞,用鸟粪作为幼虫的营养。

不过,幼虫化蛹而成虫之前,这道菜却是血鹭不可多得的美点,一旦魔虫在地下的藏身处被挖开来。那么其中的幼蛹就会被贪婪的血鹭舔光食尽。

然而,一到成年。其体型最大的单角魔虫,恐怕比地球上巨大的森蚺还要肥硕霸气,浑身像铁般黝黑锃亮,外面的甲壳,几可与寒甲蟹兽的硬壳相比,至少普通血鹭只配作它的盘中餐!

但它们想要长到成熟期,可要经lì

无数困顿与劫难的。它们的卵、蛹乃至未成年的幼虫,都属战力低微的野兽,而成熟期后,才会渐露峥嵘,跨入高等魔兽的行列。

自然界就是这般奇异,同样的物种,在不同的情况下,有时是食物,有时却是猎手……

这山的快靠近顶部位置,是一片墨绿色的刺藤。

原生的刺藤,都带着灵气波动,同时其生长和笼罩之处,无不能隔绝灵识的探索。

它们都非常喜欢人类,这种喜欢,并不是情感上的喜欢,而是胃口上的喜欢。

它们的感知异常灵敏,轻微的振动都能收悉,并由此来判断物体是接近了,还是远离。

只要到达它们的作战范围,这些刺藤就会变成另一副狰狞的模样,它们会扯紧藤条,摇曳枝叶,散发毒气,并快速蔓延生长,直到包围、捆住敌人,注入有毒的刺针为止……

普通人类被这种针扎个几下,就会陷入麻痹甚至昏迷之中,从而被刺藤这种植物卷走,活生生地融化掉。

但是,在漫长的岁月里,刺藤一族也发xiàn

,同属人类的某一些人群,却是万万招惹不得的!

这些“人类”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灵气的波动,从表面上看,他们与普通人无异,但实质上,若是朝他们射出毒针,那就意味着自己很可能变成对方的燃料,甚或是封印起来,成为符箓……

刺藤也是一种有灵性的植物,说它是魔物也未尝不可,自杀的事情,它也是不屑去做的。

于是,当这些黑衣人朝这一带的刺藤走近时,它们只是微微摆动了一下枝叶,便旋即不情不愿地分开了一条道路。

这条小道,是通往一处秘密基地的。

天罗阁的秘密基地!

穿越了刺藤的防线,便是一座灵阵,黑衣人七拐八绕地,熟练地走了进去,随后便看见一处山洞,黑乎乎的,不见日头,也没有烛光。

但他们都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原来此处是个灵石矿,现在仍有不少嵌在砂石土层之间。

灵石矿洞里,灵气杂驳混乱,灵识原本就是无效的,即使大能之辈,在这里也只能放qì

法体的力量进行探索。

相对来说,这里被沧云门执法殿探子发xiàn

的几率是很小的。

这些黑衣人,最终来到一处地下大厅之中。这里有十几只灵烛,照得半昏半明,一些嗡嗡的声音表明,这里有傀儡之物工作,主要是为了置换新鲜空气。

有人早已等候在这里,他就坐在宝座之上,一手支额,仿佛陷入深思。

听见他们进来的声音,此人缓缓抬起头来,空气中顿时传来灵烛哔哔啵啵振动之声,烛光乍然一亮,随即又复黯淡!

好强的威势!

黑衣人却仿佛早有防备,都静静站立着不动。为首那人,踏前一步,躬身道:“贫僧见过云中子前辈!请恕贫僧来迟。实是适才碰到了一位尊贵的客人,略略耽误了。”

一名同样黑衣的家伙,从那群人中走出,缓缓褪去了遮面的斗蓬,露出了一张英俊而邪魅的中年男性面孔。

“多日不见,云中子前辈,你一向可好?”

“达青。竟然是你!”

“可不是我吗……”那人抿着嘴,喉间却发出一阵闷笑,“我与汝弟子卢让的交yì

还未做完。岂可半途而废?”

云中子目射寒光,左手握拳道:“礼贤瞒着老夫,与尔等签了甚么乱七八糟的协议,老夫还没有找你算账呢!那些东西。我是一概不认的!”

“前辈是在说笑吗?”达青声音也转冷了。“莫非欺我圣门无人?不瞒前辈说,我蓬莱宗两位传习上师都在左近,而赖老道姑也亲身到了,难道非要他们自来,前辈才会回心转意吗?”

两人的交谈,看起来达青已经占了上风,至少云中子暂时说不出话来。

由此也可知dào

,云中子当初跟陆益所说。卢让跟他毫无关系之事,完全就是吹牛放屁。恐怕真实的情况是。卢让乃云中子的秘密弟子,只不过没有传碟入册而已。

达青是何人也?

就是曾经给卢让飞剑传讯的“达真人”,蓬莱福禄宗的教授。

蓬莱福禄宗的体系名与各派不同,传习就是筑基期高人,教授就是金丹期真人,传习上师,就是元婴期上人,到了离合期,便称教喻……

像雷喜的师妹王勋,曾经就是翼灵宗法阵院的传习。

名称虽不同,职责却都大差不差。

云中子心头恚怒,但见了对方有恃无恐的样子,却也发作不得,松开了拳,冷冷道:“赖老道姑也到了,孰事而来?”

“听说六斋先生大限已至,赖老道姑也想助他一臂之力,哈哈哈!”

云中子淡然一晒,“赖老道姑当初纵横东州,我也是数番得闻的,不过据说她被陆益设阵惊走,不知可有此事?”

“那是赖老道姑尚在元婴期之事,现在,她已是鄙宗教喻了。”

离合期!

云中子心下大震,早就听说,蓬莱福禄宗有人越过“劫出”期,成就离合,不料却是这姓赖的老婆子!

这个老太婆可不得了,修仙之后,被蓬莱宗培养,放到凡间祸害大国,连绵兵祸几十年,好多次差点被修真者灭杀,却都能惊险脱身。

后来老来色衰,她却意wài

看上了一位同时期佛门男修,掠了过来,强行发生了关系。

最后迫于她的淫威,那男修还俗,成了她的丈夫。

可惜赖老太的桃花运没有维持多久,这个男修殒于天劫,唯剩一只残破头颅。

赖老太便将这个颅骨洗去皮肉,安在拐杖头上,作为纪念——这根杖就是著名的“白骨销魂杖”……凭着这柄带有复杂感情的灵宝,赖老太一路鏊斗升级,情形比小说还离奇,最终竟然还突pò

了元婴期……

现在,她居然又回到东州,究竟想干什么呢?

“陆益跟她有仇?”云中子试探地道。

达青此时已经收敛起刚刚桀骜不驯的态度,反作低眉顺眼般地躬身道:“这事儿赖老道姑一直压在心上,从未吐露,不过自度劫成功之后,她精神大变,故而此事已算不得秘密。据说当初赖老与其夫秘密育有一子,随赖姓,就养在梵音派门下……”

达青抬了抬眼皮,正好kàn

到云中子惊诧而略带意wài

之喜的表情。

果然,对方迫不及待地求证,“怎会放在梵音派?”

“是时赖老还只是元婴初,仇家遍天下,其夫将要度劫,无暇分神,故而她便将其子托付给其夫的一个挚友,当然也是佛徒弟子,密宗迦罗陀夷尊者。”

云中子大悟,“原来是他!这位尊者虽无菩萨果位,却也是梵音派属一属二的殿主了,难怪,难怪!”

佛教中的罗汉,普通的相当于金丹真人,高深的相当于元婴上人;不过他们的法体力量来源于修持与功德,而不同的佛教派别。其持法都不尽相同,除非真实的比试,否则根本无从知晓。这位罗汉到底是真人,还是上人,或者是超越上人的存zài

……

到了菩萨这一级别,则至少也是合体、度劫期的大修士了。若能成佛,则意味着合真大成。

由于佛教的经义繁杂浩瀚,连其本教弟子都会遇到许多修持上的误区,这才有了各宗派的矛盾、互斗。甚或像密宗这般,修了邪道歪法的,还振振有词地说自己才是本源正朔。呼吁广大教徒都抛弃原先的修持,改参欢喜佛……

不管怎样,能被称作尊者的,至少是罗汉一级。

当然。这位迦罗陀夷尊者不管是何存zài

。现在也都被十方森罗阵打成了飞灰,早已找不到了。云中子如今方知,这离合期高人竟然跟陆益还有这等深仇大恨,不禁欢喜无禁,连连拊掌道:“既然赖老道姑降临东州,老夫定当亲迎,只不过……扑杀陆益之事,还得多多斟酌。好生商谈。天罗阁的义士已经答yīng

,在陆益度劫时派遣死士骚扰。但不知其效。现在鄙派的问题,在于长老会中还未很好地统一,天微子纵然不太管事,但涉及宗派安危,他必不会袖手旁观的,不知达真人有何计较?”

达青听他言辞变得客气,心下大定,笑道:“天罗阁可以出人,那我蓬莱阁也可以出钱嘛!据鄙宗了解,贵派首席长老大限将至啊……”

“天微子长老吗?唉,的确!”云中子默然一叹,同样想到了自己。

他的年纪也不小了,跟天微子差距也就在五六岁之间。只不过他这种归义种族寿命似乎都比普通的神州人偏长,因此天微子衰老得很快,他倒是还有得挺!

达青道:“赖老道姑行走天下,如今已跨越至境,寿元无碍,故而愿意拿出一枚早年所获的三品‘青吟仙寿丹’,献于天微子前辈,若能让他息了相助陆益的心思,则大事反掌可定!”

云中子闻言再度受惊,良久才叹息道:“青吟仙寿丹,早就听过了,这乃是医仙谷所创,以七八种天地精华,兼取荒兽精血祭炼而得的!上人服用,亦可增元一甲子,可不是易与之物啊!”

“若是剿杀成功,还望前辈能准予鄙宗在宁静海设立分舵,更需策立鄙宗弟子为掌教夫人,如此,此议方可得成……”

“宁静海不可,此乃沧云门根基之所在,焉能轻动,若飞石梁海,老夫倒可以应允下来。”云中子眯着脸,拈须回道。

达青不卑不抗地揖首道:“鄙宗向来以入世为要,飞石梁海岂有尘俗之国哉?若是前辈不肯答yīng

,那鄙宗也只得将此前与卢让小友订立的协议,传檄天下了……”

“竖子敢尔!”云中子勃然大怒,威势爆fā

,压得包括一众黑衣在内,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倒退了一步。

达青忙道:“前辈息怒!剿杀陆益,这是贵我两派两相得益之事,望前辈多多权衡,三思而行!至于鄙宗也不是不讲理的,卢让收了好处,却是一点便宜都没让我们占到,这天下可没有这样的道理!若是前辈当真不予,那达某只有将此事通知赖老道姑并几位上师了!”

云中子阴森森地盯着他,冷冷道:“尔当老夫不会杀人乎?”

达青摊了摊手,苦笑道:“前辈若要杀,达青就站在这里引颈就戮!不过赖老道姑等早就知dào

达某此行,也曾有言,若贵派不想做成此事,当我没说,我立kè

回转宗门,劝说赖老掉头就是!但若贵派想要成事,嘿嘿,除了我蓬莱宗与天罗阁,却不知更有孰人,会来义助前辈呢?”

云中子不禁语塞,拈须沉吟。

他不是不敢杀人,而是的确心虚,同时投鼠忌器。

本门长老勾结外敌,企图杀死本门监院,这种丑闻传扬出去,他云中子还要不要做人了?估计只能仓惶逃去,修邪、修魔了,许多年的苦苦追求,也会一朝化为泡影。

蓬莱福禄宗的门徒,原本就是靠着长相和唇舌混江湖的,这一套还不游刃有余吗?达真人之所以能被其宗委以重任,独自来东州开创事业,就是因为他为人机智,口才了得。

卢让之辈。三言两语就被他骗了去,签了许多不平等条约,却还以为自家占了大便宜。真是无能之至!

达青见云中子盘桓,继xù

鼓起三寸不烂之舌道:“沧云门在东州颇有根基,已不亚于昆仑派了。若是得鄙宗之助,说不定能跟昆仑较量短长,成就霸业也未可知!鄙宗与贵派的利益并不冲突,咱们只是入世修行,又不占仙庙名额。又不抢夺信仰,完全是与世无争的!前辈复有何疑?”

云中子听到这里,也只能暂且相信他了。改容道:“也罢,此事就暂时这么定,详细的协议,回头再说!天罗阁这方。你们也要做好准bèi

。随时为我提供参与攻击人员的名单!”

达青并一众黑衣人无不称是,躬身拜倒,云中子冷哼一声,在座位上轻轻一晃,身形已自不见。

……

为首的黑衣人取出一块玉简,贴在额前,半晌方道:“从阵外走了!”

达青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随意在一个位置上坐了。

黑衣人坐在他的对面。吩咐上茶。这个时候,似乎才体现了他作为本地主人的样子。刚刚云中子在的时候,他连一句话都插不上,甚至是不敢随意插话,生怕被对方寻个由头,将这处原本属于对方的秘密基地收回去……

“达真人,果要助那沧云门成事?”此人十分不甘地舔了舔嘴唇说道。

“悫正法师,我们相助的,可不是沧云门,而是云中子!”达青加重语气,仍带着笑容说道,“你也看到了,此人色厉内荏,实则已是沧云门的叛徒,对于各位来说,这样的人,岂不是越多越好吗?”

这个叫做悫正……悫,念确,是诚实、谨慎的意思,不过大抵佛徒的法号,跟他们自身的修养是毫无关系的。你叫悫正,难道就又诚实又可靠,还正直善良了?若是你法号梦遗呢?

悫正听了他的话,显然高兴起来,斗蓬微动,一会儿便道:“不错,云中子虽也参与了屠戮我同胞之事,不过与他叛变师门相比,却也算不得什么了。贫僧身负血海深仇,甚至不惜了断成佛之路,就是要等待机会,手刃敌酋的!此次陆老贼刚要度劫,其门中居然就已传出风声,哈哈,竟还有这位长老不惜降尊纡贵,来与鄙阁商洽……太奇妙了!就像这块宝地就是这位长老所赠,堪称福地,前次还劫了陆老贼一个徒弟的灵器,以及大量灵材,用以武装几十名弟子也尽够了!”

达青闻言皱了皱眉,道:“陆益的徒弟多了,谁这么有钱?”

“据说是他那个真传弟子,年纪不大,为人却甚是老成。”

达青腾地起身,厉声道:“是那个叫雷喜的吗?”

悫正不明所以,向左右顾盼了一下,这才确认了达青的问题。

达青这下子脸色变了,在洞厅里快速地踱着步子,好一会儿才理出头绪,停住脚步,看着悫正道:“原定的计划暂时不变,不过需yào

安排更多的后路了。此子据说甚得陆益喜爱,为了他,不惜跟云中子翻脸,差点毁了沧云门的瑶柱仙庭;这件事你们做得太离谱了,我就知dào

肯是云中子提供了情报!也只有他,才能察知其门派的重yào

讯息!但这样做,可不会打草惊蛇吗?还有,那小子究竟除掉没?”

悫正道:“姓雷的油滑得紧,他有一阵,可能是陆老贼所传,十分能耐,居然在船上就抗住了我们多座灵符炮的攻击!好在我们终于得了阵图,改日便请一位阵师来,将此地的幻阵,依图进行修改。”

达青蹙眉挥手,“没除掉吗?却是个祸害!那卢让和莲峰,原本已入我毂中,不料却被此人借势而除,他虽是炼气期,但阵法造诣却是远远超过一般的筑基弟子,若是不除,将来恐怕又是一个陆益呀!”

悫正冷笑道:“陆老贼已时日无多了,那雷喜还是个炼气期弟子,复何如哉?趁他无阵在手之时,寻个机会杀了就是!云中子收了我等这么多好处,也该办办事了。”

达青琢磨了片刻,果duàn

地道:“不管怎样,此地不宜久留,在成事之前,你们先撤出去,我另外提供一处藏身之地。待陆益授首,沧云门乱起,你们再谋其他吧!”

悫正没有半点疑惑,点了点头,径自叫一众黑衣人分头行动,收拾好了马上离开。

达青见他们忙碌,异常满yì

地微笑颔首。

蓬莱宗真是好地方啊!所谓挑动世俗世界战乱,于红尘中历练,那真是可有可无的任务……圣门想要有所发展,那必须在仙门之中找到各种可以利用的破绽,挑唆并激化他们的矛盾,用以成事,这恐怕才是圣门发展的真zhèng

良佐、功臣吧!一旦大局既定,云中子这等败类必定入魔,天罗阁这些妖人更是无法可脱,自己点化了这么多同道,这魔功修为还不一日千里?只怕到时,连等闲的天劫都敢不放在眼里了吧?

达青想到兴处,真忍不住要仰天大笑,强自压抑之下,眼中的喜色,却已是充盈跳荡、不可收拾……(未完待续……)

PS:各位道友,今天有书友说我发了两遍前一章,我一看,晕,那章是被‘拖入后台不见‘的那章你丫的,不见就不要再见了嘛,偏偏现在活灵活现地出来了!晕死.咱以后再也不发非法关键字了,好伐?

请诸位道友见谅,久耀今补偿6300字大章,请笑纳!

第一百一十一章 师父度劫弟子养伤

玉京峰上,陆益在玄山堂召见了雷喜。

雷喜见他一副匆匆忙忙的样子,忙问其详,陆益笑道:“为师将要度劫,已经定好了地方,就在幽魂海的莫诃摩诘岛。那里十分荒僻难寻,灵气蕴藏天然极低,岛上寸草不生,乱石嶙峋,正好为师可以有针对性地布置一番。”

“莫诃摩诘?听起来名字好怪!”

“呵呵,曾经有位佛徒,发宏愿要游历天下,结果走到此岛,已经是再也行不动了,便坐化在此,其名就叫莫诃摩诘。虽然这岛形势险恶,又不通舟船,但平素还是会有许多佛弟子甚至凡人,搭乘教门的飞舟前往岛上祭拜。”

“师父,您度劫时,旁边可以有人吗,我也想去看看呢!”

“那是不行的……”陆益耐心地为弟子上了一课,随后开玩笑地道,“若你是个凡人,还未修行,自然是可以的,天劫是看不到没有灵气之人的。不过,一旦你有了修为,并且懂得运用,天劫就能很自然地找到你。所以说,迄今也无人能避得过天劫之害,不过,终归是桩益害各半的事……”

看着他出神的样子,雷喜没来由的一阵心悸,“师父,这劫就不能不度吗?想想就危险!”

陆益本是要斥责他一番的,转头看去,只见他脸色清明,目中饱含不舍之情,心中却又感动了起来,摸摸他的头道:“傻孩子!这劫哪有你想度就度,想不度就不度的道理!我修真之人。无论选择怎样的道途,都需义无反顾,埋头走下去。绝不能瞻前顾后,左右彷徨,以致心生畏难之念。若是如此,真不如不度劫,散去修为,做个凡人来得妥当……”

“弟子真不能去护卫师父吗?”

“此事自有执法殿、战法殿跟你各位师弟妹处理,你不要多管。你当前的任务,就是专心在此,好生养伤。一日内伤不除。一日不得出门。这伤若拖得久了,恐要碍你日后的修行,故而为师嘱之切切,汝当慎思。”

陆益这般说话。雷喜也无奈了。只得叩首道:“多谢师父,弟子谨遵师命!”

陆益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好了,为师早有破丹成婴之心,只不过还未到其时。现在,良机已至,为师又岂能放qì

?此次我倒要看看。是我陆六斋的阵式厉害,还是那天劫厉害!”

“师父神功无dí

。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陆益大乐,朝假模假式作揖的雷喜一巴掌扇去,刷得他头皮啪地一响,“臭小子,开玩笑都不分时候。为师不日便回,你在玉京峰,若有事,就找单老杂毛,他是为师最好的朋友了!”

“哦,是去疾师叔吗?”

陆益点了点头,又嘱了几句其他的话,便作别离开;一袭灰袍,一根拐杖,唤了几个门人,径向瑶柱峰疾飞而去。

雷喜望着师父的背影,没来由的一阵惶惑,天劫!这东西自己还没见过,但已经听过不少人“殒落”了……修仙,到底修的是什么?要想进步怎么就这么难呢?

又要勇往直前,又要执著果毅,又要广播功德,还要唯勤唯坚……

怎么听都不像是在修仙!就像,就像新闻里在要求党员干部怎么怎么地呀……

哎唷,可不就是嘛!

若是那丫的也都修仙就好了,日日都有个天劫套在脑袋上,你不干人事了,轰地一下;你偷懒耍奸了,也轰地一下……那样好,那样好啊!天天就会看到一群像小蜜蜂一样忙碌的人,而且脸上还带着笑,不会像白皮脸,而是跟传销界人仕一样……为人民服wù

,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地赚取功德……

这样就能更快地达到和谐社会了吧?

雷喜自笑了一阵,忽然觉得有点没心没肺了,师父马上要度劫,徒弟却在背后咯咯咯……

不过他思忖半晌,还是只能无力一叹!

真人度元婴劫,这无论如何,也是他这样的炼气弟子插不上手的。就算师门会派出后援,也绝不可能调拨他这样功力低微的弟子,至少也是筑基后期,或者圆满期的吧!

由此,他又蓦然想到了阿妹。

据说她是准bèi

度金丹劫了呢!也不知dào

度过没有……若是得过,岂不是要给自己包个大红包?

难受啊,别人在他的点化之下,都能去度劫了,可自己呢,却连灵动的感觉都找不到……

炼气期弟子,主要的使命就是引气炼气。

当炼气精益到一定阶段之后,灵气充盈,真元得力,马上就会觉得灵能入穴,身体上各大窍要都是一阵阵地突突乱跳,简而言之,这就相当于凡间武术家外功大成了,精力充沛,体能旺盛,浑身精元鼓荡,就会产生很想打人的冲动。

当然,武术家的打人,叫做切磋、较技……

灵动期主要的任务,就是引导这种打人的冲动,让跳动鼓荡的灵能为己所用。待到这种灵动渐至平息,就会进入“存意期”了。

存意,就是留意、在意的意思。这个时期,必须时时刻刻收束自己的真元活动,让它在功法的范畴中运行,这个阶段的弟子,大都会在师长那里接受专门的引领,如果是亲传、记名,则需参加宗门安排的集体化培训。

若是存意期行功随意,或者不去收束自己的真元行为,那就会被灵能所惑,误入歧途。轻者毁失功力道基,重者走上邪魔歪道,从此与金身道果无缘。

其实这跟凡人练武一样一样的。练好了,力量强dà

了,有些人就蠢蠢欲动了,以武会友只是个由头罢了。他们被渐强的武力冲昏了头脑。邪心倒见,打架滋事,抢劫伤人。无所不为。

这种人在俗世,也许会被抓,也许什么事儿也没有……为什么总有这样心怀侥幸之辈,看起来还是因为制约他们的东西不够。

可在仙门就完全不同了,你存歹意、存非意了,就算别人不知dào

,可天劫知dào

啊。仙路上最早的心魔劫。恐怕就是炼气期“存意”这一阶段了,很多弟子都殒落于此。为什么仙门会将这一阶段的弟子进行统一管理、培训,专门派人引导并严厉督查。就是这个原因。

雷喜离开玄山堂,继xù

回“悟道堂”去养他的伤了。

悟道堂前,其实也有个小阵,称作朦月魑魅阵。

这阵虽小。可一点也不简单。朦月。即指堂前堂后所植的“朦月竹”,这些竹只有淡淡灵气,但是可以用来布阵,例如竹臼阵,就是以朦月竹为主材布置的,能以柔克刚,任你力大无穷,只消没有火行之力。就无法破缠破困,只能被束缚在阵中。

此阵大抵是部署了用作捕捉灵兽、魔兽或特定妖兽的。

至于魑魅。则是在与梵音派战后,陆益于十方森罗阵中随意抽取的一些元魂强度较高的女性鬼魅,经过祭炼,与朦月竹形成一体。一般开阵时,便需将玉京峰天幕拉暗,魑魅在朦月竹林之中穿行,如幽幽人影,不闻生息,只闻竹摇。

这个阵仅仅能困住或约束住炼气期弟子而已,对于筑基高人来说,意义已经不大。

像筑基期的,谁会没有一点火行法术?就算兜里带张火行符箓,也够这阵喝一壶了!

但若真没有,那就照困无误,不但筑基期的不行,金丹期的不吐火元力仍然会被束缚在阵中,这个可是经过实践检验的!

雷喜曾问过师父,为什么这阵有如此大的破绽,却还要用它?

当时陆益回答道,阵式跟人是一样的,人孰无过、无谬乎?阵式同样也应有破绽,无论再大的阵,再强的威力,一样会有,只不过是你找不找得到的问题罢了!

有些破绽是可以找到的,就像这“朦月魑魅阵”,仿佛很多人都知dào

此阵的缺点。

但有些破绽,并不容易找到,就好比雷喜设置的“骨杀坚土阵”。

聪明的阵师可以观五行,并找到木行来破其“坚土”旗门。但问题是,该阵“坚土”极强,木行非得强dà

到一定程度,否则不足瓦解其土行之力。

不止于此,这阵另一方面的表现,也会令土行之力受到伤害,那就是金行!

极强的坚土不可能全部用作防御,一部分是用“化金”转换的。

加上海量的兽骨呈成就金行锋锐,攻守平衡,木行之力估计还要配合其他元力方能奏效,否则,轻易就会被金行之力击溃!

难道雷喜这阵就没有破绽?那不可能。

在海上的一番激斗,雷喜自己都知dào

其阵的主要弱点了,那就是必须要依存于大地之上,同时还要有充足的能量补益阵式,这阵消耗太大!

所以,陆益才一口气要让他削减足足半数的“云山”纹。

否则,这阵一发动,就像开了台5吨大锅炉一样,每天烧煤都得一两万……

不经济实惠,大问题啊!

雷喜再看这“朦月魑魅阵”,就不禁有了更多的思考,师父真是天才啊,平常不注意没发xiàn

,现在这么一观阵,再结合芯片对此的推断,就知dào

悟道堂前,这条普普通通的溪流,却是担当了此阵一个重yào

的任务!

这溪流呈之字形反复弯折,共计6道弯,全在阵中。6是水数,而溪流之中多得是睡莲、水草之物,相生相益。每个弯折处,竟然都套生着朦月竹,所谓套生,是指将植物生长在一种灵具之内,以便达到某种性质或形状……

在芯片的扫描中看得清清楚楚,这哪里是乱长的?分明是一座旗门式样啊!

什么样的旗门?

包含了这条溪流吗?

这么老大的一条溪流,也能带进阵中运转?起什么作用?

阵核之中,一个明显样式纹符号跃入眼帘,正是“放大”!

一条溪流,再放大,会是什么?大江大河吧!

这是什么力量?水行之力啊!水则克火,难怪朦月魑魅阵中,竟然会多出这么一条溪流,而且还与“悟道堂”周围的环境相映成趣,不但不显出突兀,还多了点人文情调,真是一举数得啊!

雷喜看看这种布阵的手法,再想想自己,真是羞愧得无地自容了!

天衣无缝,浑然天成,这才是阵师啊!

偏偏自己曾几何时还傻乎乎地问,师父,你这阵破绽这么大,干嘛还布?

瞧瞧,师父都已经说了,任何阵都有破绽,但他却没有说,这阵明显的破绽,恐怕就是要引别人上钩用的!好嘛,敌人没骗到,先骗了自己的徒弟!

雷喜刚到堂中,玉京峰大管事方成便过来请安献茶,还要招美婢来给他捶背捏腰。

雷喜慌忙推辞,心道:老子在悟道堂师父处,你就来这一套,这不是给我上眼药吗?师父回来我还得好!

将他挥手逐退,心里却此人的印象却已然变得不佳。

方成当然是觑着空儿来的,就想趁着陆益不在,讨好一下他的爱徒,若是他知dào

此次献殷勤没成,反而惹来一身莫名的骚气,估计打死他也不会来的!

雷喜将整处静室打扫了一遍,平心静气了一会儿,这才倒了粒药丸吞下,运气行功。不大会儿,药力散发,他陷入了似睡非睡的境地,浑身暖洋洋的,十分快活。

等他再醒来,不知已过了多久。用芯片随意一看,竟已五日!

好在他此前也曾多次这般入定,倒也没有疑惑,每次醒来,自觉内伤都会好上几分,再调养数月,想必就可以行动自如了。

此刻只见静室中,面对着他悬挂的一面青金石阵盘,此时正光芒大放。

那阵盘上刻有一个小小的“闪光阵”,顾名思义,这是个用来发光的阵式,简单到只有几种样式纹,不虞阵基损坏,故而可用青金石这样便宜的阵盘。

这闪光阵经过改造,可以通导到远处构筑阵核,一旦阵核中被置入灵石,则阵盘这边就会发亮。所以,平常修士闭关之时,这种简单的方法可以通知他们,外头有事情了!(未完待续……)

PS:感谢一直以来支持久耀的各位道友,今天发xiàn

,我一个好友也是久耀忠实的粉丝,哈哈,这个感觉好好!希望大家都来支持久耀,都来点推投票,谢谢大家!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三津海金丹执事

雷喜去洗漱毕,来到堂下,只见方成躬着身体、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禀道:“小主子,三津海同盟的一位执事特来求见,已经来了几天了,据说是小主子您所购的货物一事。”

“哦,是他们!就在竹林里招待客人吧。速速去请。”

“遵令!”

一会儿功夫,竹林小径间,只见一位体貌普通的男性修士,带着一名仿佛年老佝偻的家伙,哈哈笑着向他走了过来。

“幸会,幸会!鄙人三津海同盟市舶殿执事,凌克!雷道友请了!”

雷喜起身相迎,见他气度不凡,隐隐有威压传来,心知这大约是一个金丹期真人。三津海同盟的市舶殿,估计是其派中一个重yào

的单位了,其一殿执事竟然亲至,还耐心地等待他出关,现在更首先致礼,这几乎有点颠覆雷喜的观念了!

他不敢怠慢,连连长揖,道:“凌真人请了!惭愧、惭愧,叫我雷喜即可,咱可不能在真人面前装道友啊!”

凌克哈哈大笑,显得十分欢喜,“雷……小道友率性真诚,凌某忝长几岁,就称你为贤弟吧,雷小道友不会看不起我这个送上门来的大哥吧?”

雷喜露出尴尬之色,道:“怎么会,怎么会?来来来,两位请坐,方成,上茶!”

虽然请了两人,但也只有凌克一个施施然坐下,也不介shào

后面那“老汉”,径自笑道:“前次门下徐司务怠慢了贤弟。今凌某是亲来赔罪的。”

“不敢当。”雷喜心道,徐闻什么时候得罪了我,我都不知dào

。你都知dào

?诚然,上次将他打成了个猪头,但那是见机行事,你今天冒昧前来说这番话,岂不是无稽之谈?“徐兄业务精干,又有操守,是个人才啊。只怪雷喜并不熟悉仙门贸易的规矩。自惹人笑罢了。请喝茶!”

凌克也未一迭声地反对,端杯浅饮,又赞了赞。这才道:“他口出大言,却不能兑现,这就是错着,不光鄙盟。就是放眼天下。也是说不过去的。此次凌某亲来,一是为了押送贤弟那艘‘双帆豚舟’,二就是想来见见你这位名动天下的少年豪杰,哈哈!”

雷喜微微一怔,苦笑道:“我什么时候这般出名了?”

凌克大笑,“贤弟在昆仑派夜螟岛与兽潮一战,真是惊天动地,孰人不晓?凭着贤弟在岛上发卖的那些货物。昆仑派上下已经议定,将贤弟战力纳入真人行列……你说说看。凌某是否可以称呼一声道友了呢?”

雷喜连连摆手,脸上半色得yì

的表情也没有,正容道:“这全是师尊教导有方,雷喜才得侥幸于那等大场面下存活!兽潮之中,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不过法阵却可以将这点点力量,百倍地放大出来,是所谓四两拨千斤。只要通晓阵道,人人皆可做出雷喜这样的事来,不值得大惊小怪。”

凌克一脸佩服的表情,举杯道:“雷小道友真是谦谨得很啊,来来,凌某以茶代酒,敬贤弟一杯!”

雷喜双手端杯,先微微起身弯腰,以示对前辈的尊敬,这才将茶轻轻抿了下,复又搁置在石桌之上。

“此次有劳凌真人亲来,不知这飞舟现在何处,雷喜还真有点心痒痒的呢。”

凌克大笑,“当初我在炼气期时,见师门长辈操舟飞行,心里也是这般羡慕的!总想有一天能自己驾舟,直上青云。可惜啊,直到成了金丹,我才实现了这个梦想,但那时已有诸般宝贝,飞舟这东西再也无甚吸引力了!”

雷喜也笑,“小弟被引进师门时,就是前辈真人以飞剑载送的,听说那东西至少也要到筑基后期才有能力操纵,便很是黯然。好容易购了艘飞舟,却也是如此,唉,都怪我平时疏于练功,境界不高,这才只能光看着流流口水喽!”

凌克又是爽朗地大笑。

仿佛他的笑声特别能感染别人,同时拉近彼此的距离;若雷喜不是带有另一个世界的成熟灵魂,恐怕早就不可遏抑地对这位凌兄台产生巨大好感了。

“雷小道友,你太逗乐了!为兄失态,失态!”

凌克作势擦了擦眼泪,唇角兀自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瞥了眼自己的身后,随即淡淡地道:“为兄此来,不光是为了送货和交友,同时也想送贤弟一样东西……”

“哦?凌真人不妨直说。”

凌克用手示意他身后之人站近了过来。此人满脸风霜,神情木然,腰背弯曲,头发杂白。不过从他的行动上看,这一定是个有底子的人,其身材魁梧,双手粗大肥厚,指节宽而有力,指间亦有淡淡茧皮,看得出手头的功夫应该十分强悍。

他的目光与雷喜稍触即分,脑袋低垂,无精打采。

刚刚粗一看,还以为是个老头,但现在见其冷洌有神的目光,方知这副老态之下,却是个精神健旺的中年人。

“这是幽魂海的异族之一,被称作泰尔迪人,但从长相上看,他们跟神州人无异。这些人都是最优秀的船员,常年与浪涛潮汐为伴,熟悉海中的一切。此人更是难得,他曾作为归义弟子,在北部神州冰魄派修liàn

,还完成了筑基。不过此后此人竟然杀师叛教,逃了出来,被冰魄派悬赏缉拿……”

雷喜十分注意地听着,并不断用眼光扫视那个老家伙。

凌克说到“杀师叛教”时,此人纵然面色未改,但双手却已经用力捏紧,前臂上青筋暴突,一副异常不甘的样子。

“其后此人被昆仑弟子锁拿,冰魄派当时却已式微了,因此昆仑派将此人种下傀儡丹。发卖到荀港,最后辗转被我盟收了。”凌克详细地介shào

道,“贤弟不是难以驱动‘双帆豚舟’吗。有了此人之助,则易如反掌了!这就是鄙盟要赠与之物,还请贤弟予以笑纳。”

雷喜挑了挑眉,多少有些意wài

,他见识过仙门修士之间相互转赠仆人、女婢的事情,但赠送的竟然是修士,还是筑基期的高人。这不能不令他惊讶了。

“这,这合适吗?”

凌克仿佛知dào

对方担心什么,笑道:“合适。当然合适!鄙盟岂会做那等私自贩卖人口的事情!这些被发卖的修士,无不是有重罪在身,且在各派备过案的。就像此人,一旦转予贤弟。便绝无任何其他的问题。而且傀儡丹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用的。这种东西,恐怕只有我东州天枢门,以及中州药仙谷两派有售,每一粒流出的丹药都会记录,以确保不会危害修真界!总之贤弟可以完全放心。”

“怎么用呢?”见对方根本不把这个“归义弟子”当成人,雷喜也只能强压不适,继xù

问道。

“哦,贤弟只消一滴血就可以了。此前。为兄是自己试验过的,待为兄去掉从属之力。贤弟将血滴在针尖上,戳在此人胸前即可。”

他递来一针,雷喜便赶紧吩咐芯片,将眼前这个老家伙扫描一下,看看到底有哪里不对。

结果一扫之下,他差点吓了一跳。

这人的胸前,尽是密密麻麻的阵纹,延绵并布满整个心脏。看那架势,他的心脏就是这个阵式的阵核兼能量启动器,若心跳停止,则阵式自然崩溃。

而自己若戳一滴血进去,那么就相当于在阵核里进行“嵌法”,这个嵌法有点类似当初用于玄的中等灵宝“旋火”进行共鸣检测的架势,只不过DNA检测更加准确及唯一了。

这滴血首先会经阵核确认,无误后,阵式开启所有附属功能。估计此人无论怎样,都需听命于这滴血的主人,否则会怎样?你看看他被阵纹包围的心脏就知dào

了,那里只消稍稍一紧,都会让人受不了,不要说其他更严厉的措施了……

你妈!这傀儡丹是什么玩意,谁发明的?

这要不是负值的功德,我跟他姓!

雷喜肚里大骂,表面上却很机械地按照凌克的意思,一步步操纵完毕。在取消从属关系的期间,雷喜发xiàn

此人根本是不言不动的,看起来这阵还有极强的束缚作用!

如果那么看,丹药,是否也是阵法的一种表现形式呢?

就算不是所有的丹药都会如此,但只要有几种重yào

的采用,那就很值得借鉴,很值得思考了!

待完成了操作,雷喜便觉得自己的脑海里,仿佛多了一种若有若无的灵力波动,随即,他便知dào

了,这个看起来老迈佝偻的男人叫做“措姆”。

真是奇妙的感觉,仿佛这家伙就是自己操纵的电脑游戏的主角一样,不不不,比那更神奇,就像是可以驾御的那种,真人模拟游戏里的主角!

此时他不便过多激动,无言地挥挥手,示意措姆退开几步。果然,这家伙仿佛能窥其心意,冷冷地退开了一些距离。

“他能感受到我心中的想法?”

“不,只有命令,才可以察知,其他一无所知。当然,主人对他却是可以全面监控,不虞有任何危险。傀儡丹乃是上古奇药,丹方未作过任何改动,数千年以来,这都被证明是可靠的。”

凌克发觉自己对面的这位炼气期小辈,根本不能以常理度之。他的谨慎与细致,完全不像个十五岁的未成年人,倒像是个五十岁老奸巨猾之辈!

因此,凌克也终于相信了当初徐闻的说法,跟这家伙做生意,千万要小心……

“还有何需yào

注意的吗?”

凌克哈哈一笑,傲然道:“没有了!这筑基期高人,也是鄙盟费了好大功夫,才终于得手的,除了能驾飞舟,他还能给贤弟提供最佳保护。当然,若是贤弟能给他一点甜头,例如修行的灵石等等,他说不定还能继xù

晋升呢!只不过这些罪徒,天劫很难过的,若是花了大代价购进,一般情况下,绝不会让他们继xù

冲击境界的,贤弟切记!”

“原来如此。”雷喜说完,起身郑重地揖礼,“多谢凌真人的关照,竟然还买一赠一,实在令小弟汗颜!不知能否先去看看货?”

凌克呵呵一笑,目射会意的表情,“哦,恕罪恕罪……大宗交yì

,理当如此,贤弟请!”

雷喜便自起身,朝远处微笑着恭敬等待的管家喊道:“方成,我去外事院有要务商谈,你领这位修士到祈阳殿,顺便叫李明给他暂时安排一个住处。”

方成见说,连忙过来,拜过措姆,殷勤地请他上了一架滑竿。

那驼背的老家伙倒也不怵,慢条斯理地爬上去,连招呼也不打就被方成送走了。

凌克摸了摸鼻子,这时他已经不能再控zhì

措姆的行为,当然无法让那家伙恭敬起来……只得尴尬笑道:“此人倒是有些桀骜的性子,不过贤弟毋须担心,他一举一动,乃至性命都操于你手,一言可决!”

雷喜看了看那人的背影,微微点头,道:“走吧。”

两人在竹林里往玉京峰外走去,雷喜这才解释道:“刚刚那位管家,乃是我师尊的亲信,而适才那处,也是我师住处,故而很多话不便多说,怠慢之处,还请凌真人海涵!”

凌克恍然大悟,难怪刚刚雷喜随意用个借口打发了方成。

连忙低声道:“实是凌某多有讨扰之处。前次鄙盟与贵派外事院谈妥过十五艘‘单桅大造舟’,已经履约,但这货款偏偏一拖再拖,至今没有消息。凌某前次来时,却得闻贵派阿驽管事竟然突然被削职了……偏偏这个协议,嘿嘿,凌某不敢隐瞒,这个协议是密定的,一应溢价,都被这位管事大人吃了回扣……”

“也就是说,没有协议?”

凌克见雷喜迅速抓住了问题的根源,也不禁佩服地点点头,道:“倒不是鄙盟赔不起这一单,实是交yì

已经完成,就算溢价部分贵派不予支付,但这成本,却是无论如何该给的。”

雷喜想了想,道:“单桅大造舟,我倒没说过这种船型,是何种样子,做什么用的?”

凌克尴尬地一滞,良久才道:“这种船,也就是最简单的平底船式样,上立一桅,灵帆也并不足,故而飞行缓慢,但其扩充的货舱却足够巨大,一般仙门都用来拉拉货什么的,偶尔维修浑星阵、仙庙什么的,仙门弟子也会与货物一起混装于其上,实是质优价廉,维保便捷,操作简单……”

雷喜噗哧一笑,挥了挥手道:“凌真人,我知dào

了,你不用向我推销这种船。你老实说,这种船成本几何?”(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变局肇始!

凌克干笑道:“这个……我想还是值个二、三十万灵石的吧……”

“你说的价格,是天枢门的吧?换了别家,恐怕连一半都到不了,难道不是吗?”雷喜那次跟徐闻议价之时,于玄就在边上,因此很清楚飞舟制造商的“品牌”作用,现在便故yì

诈了一诈。

凌克倒是吃惊不小,眼睛都瞪圆了,差点就要举袖擦汗!

这小子是吃什么长大的,连这种商业上的最高机密都那么明白?

他当然不知dào

,雷喜上辈子的工作内容还包括部门采购的……这丫也只有外表长得憨厚而已,骨子里坏透了!什么样的回扣他没吃过?

凌克吱吱唔唔地道:“这个,贤弟你也知dào

,没有一个合适的价钱,像这种货物,鄙盟是根本不屑一顾的。”

“究竟多少?”

凌克咬了咬牙,“11万5,这个价格最低了。”

雷喜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凌克便颇为不安地跟着雷喜左拐右绕,也没有驾器飞行,而是步行,逐渐走出山门,又叫了一架六脚飞翼兽驾的大车,把他们送到外事院。

一会儿,雷喜的名帖就发挥了作用,外事院的新任管事,也是玉京峰记名弟子之一,王勋便来到了门前。

这位王勋自从飞石梁海“救驾有功”之后,其发展便呈蒸蒸日上之势。

武云商社立kè

成为了沧云门执掌战略物资购销的最关键部门——市舶殿直属单位。不几日,王勋便取代据说很快就会上任的一位司务。跳级担任外院管事,括号享shòu

副执事级待遇。

这就是朝中有人的好处啊!

就算无法获得六斋先生的青睐,但能搭上雷喜这班车。王勋也觉得心满yì

足了。跟修仙比起来,她更喜欢现在这样充实而又极富挑zhàn

的生活。

“大师兄,你怎么来了?咦,这位不是三津海同盟的凌执事吗?”

“凌某见过王执事。”

“真人客气了,我可只是个小小管事啊……”

“能管一派外门,这岂是小小管事,王执事过谦。过谦了……”

两人都相对大笑。

雷喜有点受不了他们这番虚以委蛇的表演,径自咳嗽了一声,道:“进去说话吧!”

待坐定。雷喜便要王勋翻翻账册,王勋心知肚明是什么事,笑道:“大师兄面前,我也不说暗话。这件事估计要黄。当初阿驽根本没有造册,也无文字协议,因此做不得数,就算师尊来了,这笔交意也无法达成。最多,我们将那些单桅船退还给三津海同盟就是了!”

凌克皱眉道:“王执事,这话说得有点伤人了!生意岂可这样轻率?再说这也不是鄙盟犯错在先啊。”

“怎么不是?你们暗地里勾结阿驽,不就是想要昧那些钱吗?一艘船31万。亏你们报得出来!”

凌克脸红耳赤,争辩道:“这。这个价格也不是我定的!阿驽尚嫌此价太低呢!”

王勋刚要讥嘲过去,雷喜一把就拉住了她,“好了,好了,别争执这些。我就问,这些船我们是不是收了,而且还用了?”

“收了,用了,现在都在灵石矿那边天天开来开去。”

“质量如何?”

“仿佛还行。”王勋道,“具体我问问底下的人。”

“能用就好,也不算亏了,刚刚凌兄已经诚实地向我交底,这船每艘12.2万,就照这个成本价给他们拨款吧。”

“12.2万?唔,15艘共计183万,抹去零头,给180万吧。”

王勋的商人气质又冒上来了,雷喜哭笑不得,凌克倒是忙不迭地答yīng

下来。

他不知dào

为什么雷喜要在每艘上加7000块,如果从刚刚两人的关系上看,王勋虽贵为管事,却是绝对会服从对方命令的——甚至还喊他大师兄,不晓得是何缘故。

凌克想不明白,只得暂时搁置下来。

能如此轻易地解决一个久悬未决的大问题,也着实让他重新认识了眼前这位炼气期弟子的能量。

待到了门外无人处,雷喜才悄悄道:“多下的那些,就作凌真人的跑腿费吧,你来来往往也不容易,再说,即使三津海同盟贸易遍及东州,但你们也还是要吃饭的。总不能做不赚钱的买卖,你说是吗?”

凌克十分感动,连声说定要将这部分回扣送到府上云云。

雷喜笑道:“这却不必了。我不是缺钱的主,这一点想必徐司务已经跟凌真人说过了吧?”

凌克一怔之下,哈哈大笑,道:“是啊是啊,倒是凌某疏忽,竟忘了这茬!”

于是再不提什么回扣。

这样一算,15条飞舟,他还赚了7.5万灵石,也是不无小补。最重yào

的是,他帮zhù

门派收回了一笔原来已不抱希望的货款,这无疑能体现他非凡的工作能力,且让他在执事的位置上,站得更稳、坐得更牢。

凌克心中决定,从此以后再也不把雷喜当小孩看,这种错误认识,绝对是要吃大苦的。

于是先开口道:“贤弟是否真要去看货?最近不知贵派有何大事发生,怎么外门本岛上的码头统统关闭了,连鄙盟的信船都难以进出。故而只能将贤弟的飞舟,远远送到芳渡岛去了。那里有鄙派一个小点的分舵,就在沧云门本岛东北的不远处,最多飞行两三个时辰就到了。”

“本岛的码头关闭了?”

雷喜问了这一句之后,便自然地站住了脚,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山门。

外门在山门以外,但却在码头的侧上方高处。

从山门进来。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直通瑶柱峰顶的道路。

更多的沧云门灵峰群,皆在瑶柱之后。这是沧云门格局与其他门派不同的地方。

就像昆仑派主峰,就是在其本岛中央,而大抵诸超级门派,都沿用昆仑的格局。

沧云门的码头区,不但能停放常舟,也能停放飞舟,只不过它们不混搭在一起。仙凡有别,在任何地方都有体现,不唯沧云门而已。

但连飞舟都不能进出。这就说明宗门出了问题了!

除了想到师父陆益度劫之事,雷喜猜不出还有什么事,会让宗门如此神经紧张了……但是师父度劫,也不应该封锁码头和对外通道啊?

难道说。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雷喜才站了片刻。便发觉周围有窥视的目光,连凌克都仿佛意识到了什么。雷喜便若无其事地拖上他,回转到外事院中。

“大师兄,怎么又回来了?”王勋惊喜地问道。

“哦,想起点事。凌真人,这次跟你见面,真的很荣幸,也很开心。希望下次我们还能再见。”

凌克连忙抱拳道:“好说,好说。雷小道友客气了!凌某能与贤弟相见,真是缘分不浅,更觉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凌某这便告辞了。”

雷喜与他互相拱手,之后朝王勋道:“王师妹,劳您将凌真人送出山门,随后再将我玄山堂管事李明叫来,我临时有感,想借宝地参悟一下。”

“师兄请便。”王勋见说,连忙吩咐侍从将雷喜带入静室。修士偶然碰到一点体悟的事情太正常,也太普遍了,王勋便客气地将凌克引出院子,边走还边笑道:“凌真人居然能走通我大师兄的路子,很是厉害呀!”

凌克连忙问道:“王执事,我却是不解,雷小道友明明只是炼气期,为何你要管他叫大师兄呢?”

王勋哈地一笑,道:“咱玉京峰弟子,包括200多个筑基期弟子,无不要叫他师兄。只因他是第一个入门的真传弟子,像咱们,也只是个记名罢了!”

凌克张大了嘴巴,良久方感慨道:“六斋先生,真高人也!”

雷喜刚在静室里坐下,便自冷哼了一声。

他脑中的芯片,此前一直在高强度地执行扫描工作。

他还从未试过,在自己的门派内,进行宛如“若耶溪”那样强度的扫描,甚至他觉得脑浆都滚烫了……

他冷哼,是因为他看到一个据说是王勋的随从,刚刚带着笑将他送到静室,转头便满脸阴冷地从后门离开了,看他走的方向,雷喜就知dào

这个家伙有问题。

不扫不知dào

,一扫吓一跳。这外事院中,各种各样的奸细、钉子、暗桩都跳了出来,大肆地联络各自的主子。

那个离开的家伙,走了老远,才飞快地跑起来,最后仿佛奔行往莲秀峰去了。

还有人更是传讯符频发,一会儿一个,都是往瑶柱峰方向,但少数有离开山门的传讯,却被莫名其妙地截了下来,空中产生了一股混乱的射频线流。

封锁码头的,全是战法殿服色的弟子。战法殿是执法殿的同胞,但绝对是门派最高层的武力,执法殿主要负责内部,而战法殿相反,主要负责外部。沧云门一般执法殿很活跃,战法殿却是极为隐密,至少雷喜没到陆益这种层级,连其殿主是谁都不知dào



在扫描里,雷喜认出好些领头的,无不是当初从陆益那里得到的点滴信息中,属于云中子、莲峰等人死党、亲信的家伙!

这让雷喜大为震惊。

他的师父才去度劫,这边门派里就已经形成了一股极为可怕的洪流。你瞧瞧这架势,明里什么事都没有……暗里什么事没有?

而且,依照雷喜对于人性的清楚判断,这种手笔,已经绝非云中子这么个过气长老可以做得了的!若非高层中某些人,甚至大部分人已达成了某种一致,那么怎么可能战法殿的弟子在封锁内外交通,而玄山堂竟然都一无所知的?

越想,雷喜就越觉得毛骨悚然。

这是要出大事的节奏啊……

雷喜的动态扫描图中,还发xiàn

了几支隐藏得很好的修士队伍,竟然都是真人一级,各自带队,潜伏在玉京峰进出的几条重yào

通道上。

更多的执法殿、战法殿弟子,也正朝着玉京峰外三三两两地行来,他们几乎都是雷喜从未见过的生面孔,携带着各式灵兵、符箓。

还有些傀儡师,则是驱使着各自的战傀,赶往山门要处。

一句话,除了大阵控zhì

在玉京峰玄山堂内,无法发动以外,其他的通道似乎都快被封死了……

雷喜额角滴下了一粒汗珠。

他心中初步做了一个判断,最好的判断是,这是针对他的行动。趁着陆益不在家,出门度劫期间,有人针对他进行严密部署,试图擒获甚至杀死自己。

最坏的判断就让他有点吃不消了,那就是师父此次度劫,其实已经陷入了圈套中而不自知,他若是不保,这玉京峰上下,肯定也是保不住的……

他冥思苦想了一番,忽然脑海中掠过一句话来,“申生在内而亡,重耳在外而安”。

几乎与此同时,芯片也叮地一声,提示运算出了当前情况下的最佳选择,就一个单词,“Run”!

雷喜一瞬间就做出了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

不管是因为怕自己遭擒而令师父分心,或者是最差的那种情况,座师身殒而仇家要斩草除根,雷喜都须留得有用之身,至不济也要使敌人投鼠忌器,不敢再加害陆益亲朋及其他玉京峰弟子。

等做到了这一步,想必才能进行更多的报复。

雷喜强让自己坐定了一会儿,勉强平静下来。

运气真他妈的背啊!

凌克是不是就是那个带来噩运的家伙,不就是个简单的回扣吗,叽叽呜呜个半天……但若不是他,自己恐怕不会来外事院,不来外事院,就不知dào

自己的货不在码头,凌克也不会顺口提起那件让他奇怪的事情。

而他不说,自己就真的会被蒙在鼓里,半点儿也不知dào

了!

这的确是一波一波,完全针对玉京峰,完全针对陆益师徒而设置的计划!

太狠辣了,若雷喜今天没来,没有察觉此事,估计明天最多后天,他就会被某些不知名的敌人捉住吧?说不定捉住的当时就斩了首,随后就悬挂起来示众了!

师父度劫就是个诱因。

现在雷喜只恨自己没法传讯出去,因为他刚刚扫描中发xiàn

,这山门大阵虽没开,可是设在瑶柱峰上屏蔽对外通讯的一座阵式却被发动了,无疑这是有人刻意为之。

若是强行发动,很可能惊动云中子这类上人,那时想走恐怕就真的走不了了……

随着他在静室里继xù

执行动态扫描的行动,他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了。

不光是外事院,连……玉京峰中,都似乎有人在秘密勾结敌人!

而且,还不是一个!(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有人说,大事定矣

这个发xiàn

,让雷喜想要去找洪岚等人帮忙的想法,迅速打消了,现在不要说她们了,就是师父曾经给自己指定的阿妹,甚至外事院的王勋都不一定靠得住。

王勋真是太傻太天真了,就算她自己没有问题,可是看看她这里……难道是老鼠窝吗?

最让他心寒的,是扫描到力所能及距离中的壑丘峰时,竟然发xiàn

单葆真人不在!

玉轩峰不在扫描范围内,但想必,于玄也不在!

这是早就安排好的!

雷喜颓然坐倒,都没劲去骂人了。

若不是有芯片在,估计这两天项上人头就得搬家了。

可是有它在,这人头留不留得住,还得看天意,还得看运气!

芯片啊芯片,老子一向待你不薄,当初那导购小姐是怎么用她的美色来诱惑我的!可是我拒腐蚀、永不沾,从来只用你看片,而没跟她真枪实弹!咱俩关系这么好,都一体了,你不帮我帮谁?

而从凌克这样外派的金丹期修士还能随意进出的事情上,雷喜看出,云中子这些人也许是因为没有做好万全的准bèi

,也许是因为还顾忌陆益那边度劫的情况,故而采取了明松暗紧的手法。

这也容易给雷喜造成一个错觉,那就是一切安稳、四海升平。

陆益离开门派还没几天,这都已经乱成这样了……当初就不应该放过那个云中子,元婴期怎么了?咱师父大能。一样能干掉这老匹夫!也省得现在担惊受怕了。

雷喜反复告诫自己,绝不能慌。越是到这种关键时期,越是要保持镇静。慌乱是毫无意义的,反而会被敌人充分利用。

他的脑海里,忽然收到了一条模糊的波动。

“措姆!”

“主人……”

雷喜的眼睛瞪大了,这傀儡丹还能实现远程通讯的啊?逆天啊!不过看这信号微弱的样子,估计其最大范围也就十余里了。

他马上就有了个主意。

在脑中下达命令,“措姆,你去芳渡岛。将我的飞舟开出来,不要引起任何人注意,悄悄停泊在本岛近海隐密位置……”

他将芳渡岛的位置。飞舟凭证,他如何赶来汇合等等,都一一说了。随后就离开了静室,与王勋笑谈一番后。便坐上玉京峰遣来的滑竿。逍逍遥遥地打道回府了。

这一日,他邀请了大多的玉京弟子,当然也包括几个有问题的,共来祈阳殿饮宴,招待场面十分盛大,他多饮了几杯,席间便与众玉京弟子定下,十日后再来祈阳殿。由他开坛讲法……

当晚,瑶柱峰右军殿。云中子长老驻地,一位面目阴隼的弟子正恭敬地站在几位长老的面前。

中央端坐的,却是衡机子。

旁边一侧,坐着云中子。

而站着的,却是华阳子,他皱着眉,背负着手踱来踱去,随后立定,盯着那弟子道:“你看仔细了?确是三津海同盟的真人?”

“诸位长老当面,弟子岂敢扯谎?那肯定是三津海同盟的市舶殿的执事真人,名叫凌克。弟子知dào

,是因为当初外院管事阿驽大人,跟此人关系莫逆,一度引为至交。当然,阿驽大人从他手里拿的货,也是不少的……”

诸长老都是人精,哪里不知其中端倪,看着颜色不动的云中子,都暗赞这老家伙真沉得住气!

别人不知dào

,他们还不知dào

吗?阿驽正是云中子的亲戚……要不是有这层关系,外事院能让这个功力低微的归义弟子管着吗?

“凌克来私会雷喜做什么?”

“弟子已探明,凌克仿佛许了他甚地好处,他便带这位执事到外事院走了一遭。各位长老都知dào

,如今外院,不过监院代管的一部罢了,王勋更是玉京峰的一条狗,雷喜一去,那还不轻轻松松谈妥了?总之,最后为前次15条船共付了180万灵石……”

众长老面面相觑,在他们的印象里,飞舟的价值都是大几十万,上百万的吧?

15条船,180万?这是什么价格?难道三津海同盟这么有魄力,拿出真金白银贿赂陆益的这个弟子?还不入账?

不管怎样,这事也算探查得十分仔细,体现了执法殿、战法殿相互合zuò

的高效率,至少三位长老是十分满yì

的,衡机子连连颔首,目光看向云中子,两人心领神会地笑了笑。

华阳子挥手示意这个弟子退下。

他兴奋地一拳击在掌心,回身道:“大事定矣!此次陈夫子亲至前线,增援秦长老,这边也在着手剿灭陆党余孽,此后宗门事谐,扶清去浊,则大业可期!”

衡机子也是满面红光,哈哈笑道:“陆益擅权,竟然挟领掌教之职,已是人神共愤,如今拨乱反正,恰当其时!天微子长老怎么说?”

“天微子师兄已经闭关,一年后出关。”云中子若有深意地回道。

衡机子露出会意的笑容,“云中子,此番你有定策之首功,回头长老会上,我会多多支持你的提名担当掌教职秩的。”

“多谢衡机子长老。”

“那陆益的徒弟也是名不副实,居然在师尊度劫的紧要关头,大肆安排行宴,妄图收拢众心。他就不想想,师父不在了,他这个徒弟就算是真传,又有何用?”

几位长老都发出朗声大笑。

仿佛宗门的所有利益,已经尽攫于手了!

雷喜按照一贯的做法,次日仍去了悟道堂,但此次没有闭关,而是悄悄地将多余的丹药都贴身收好,将师父静室中的阵式发动起来,又多加了个大爆裂阵。最后通导到外面的“朦月魑魅阵”阵核之上。

若有人强行攻阵,那先用静室中的强阵杀上一群;若被破就会引爆大爆裂阵,当然。引爆的同时还可以为朦月魑魅阵提供充足的能量,发动其最大化的攻击……

雷喜绝对不甘心师父的多年珍藏被那些无德小人拿走。

不就是玉石俱焚吗,谁怕谁啊?

咱赤条条来去无牵挂,死也要拖个垫背的一起!

他唤来方成,径去了玄山堂。

云中子之所以很放心玄山堂里的大阵中枢,就是因为这处山门大阵根本不是普通弟子能开得了的。

这阵核之中,安放着一块很大的阵源石。仿佛一个旅行皮箱的样子。

这阵源石当然只是用来启动的……

整座沧云门山门大阵,护持本岛,全功率工作下。每天需yào

耗费的灵石,都在3万石左右!

这是个极其可怕的数字。3万石,相当于360万灵石,就算是纯粹的上等灵石。也需yào

27、28万左右。如果敌人攻击十天半月不停。那损耗简直难以想像!

这个山门大阵叫做“七十二峰淬火大阵”。

之所以叫这么个奇怪的名,是很有来历的。

沧云门号称灵峰99座,但其中,只有72座在本岛,其他都在周围不相连的岛群之上。

这72峰,都被勾连以作旗门,每个旗门都沟通天地,蕴生火行之气。72。乃火行之数,最为克制金行之力。而若有敌远来。其必金盛摧杀,故此阵乃夺敌之气,以为镇诸邪所用。

而此阵之所以能主要用于防御,在于“淬火”二字。

所谓淬火,就像打铁时热得发红的铸件浸到水中,发出滋滋的气雾那是一样的,就是快速冷却的方法。72峰聚集火行之气,这真偌大手笔,但又如何淬火呢?

看看沧云门外就知dào

了,茫茫的宁静海,绝对能提供海量的冷却液啊!

大阵的阵核中,便有一道重yào

的“洪水旗门”,脱胎于洪水符,这旗门的作用不问自知。有了此符,火行之力到达最旺盛时,擎起大阵的72座灵峰有若火烧般发红发烫,而四周蓦然的海水倒卷,蒸腾出千万道雾气,既保证了战场的隐蔽性,又使得诸峰宛如锐锋之剑般,经淬火过程,使之更加坚不可折!

每次火行之力圆满,约需七日,随即便自动进行一次淬火。而每一次淬火,就可增加整个大阵半数及至一倍的防御能力。

故而此阵是愈战愈坚的。只要有足够的灵石保证,又能顶住敌人的前三板斧,那么后面就不必多虑了,守阵可谓是轻松简捷!

仗着此阵,沧云门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碰到过前来攻打山门的硬扎对手了。

哪怕是当年的梵音派,一副不将天下英雄放在眼里的架势,却也没有傻奔到这个宿敌的地盘上来,以卵击石地碰个头破血流。

用灵峰做剑,用龙脉作阵基……

这种浩瀚无垠的感觉,这种天人合一的境界,信手拈来,妙若天成,这样的阵式估计也只有陆益陆六斋能为之了!

虽然早就来参观过此阵,但真zhèng

站在大阵的发动位置,雷喜还是感觉到心潮澎湃,不能自已。

玄山堂后面,就是大阵的枢纽,需yào

至少2个元婴期及10个金丹期才能发动。

这个规则是长老会订的,陆益也默认了。

因此,阵核中,阵源石的启封,必须经行十二条元气,其中两强十弱,比照后方能解封。

雷喜这身修为,别说解封十二条,就是其中任何一条,也是万万解不开的。

金丹期?

雷喜总是很难想像那种境界,为什么?你说一个金灿灿的乒乓球大小的东西,你敢吞下去吗?

吞得吞不得且不说了,就是直接长在你体内的,你看了X片,会不会大喊一声“肿瘤”!然后赶紧去开一刀呢?

按照张指导的话说,这不合理啊!

更别说元婴了……

一想到元婴,雷喜就想到了人参果,既而他还想到了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某人所讲的话:咯嘣脆,鸡肉味……

人参果跟元婴好像差不多嗳,当年写西游记的吴大能,是不是就是个元婴期上人?

不过即使元婴咯嘣脆,鸡肉味,不是邪魔歪道恐怕也不敢吃吧?而如果是长在身体里,会不会有医生跳出来说,这是当初你妈生你时,有个双胞胎弟弟生歪了没下来,最后石化在你体内了……

雷喜好想问问,你妈贵姓?

胡思乱想间,他已轻车熟路地将灵砂袋掏了出来。

所谓阵师,不是光用来启动阵式的,他们的终极任务,是研究和改良阵式啊!

难道没有这块必须要经过确认的阵源石,就没法儿发动阵式了吗?

错,大错特错!雷喜要做的,就是重新构画一处连接阵核通导的旗门,并且注入能量。

咱是解封不了,但咱会布阵哪。你们看这阵仿佛多么复杂、多么精密的样子,在咱看来,还不就是那么回事?

大阵一般都是用来对付外敌的,很少考lǜ

对内部的防范,更何况山门大阵是门派重地,谁能轻易来此?

若不是陆益身为监院,同时将阵枢移至此处,雷喜也不可能踏进阵核半步的!

什么也别讲了,先画摄取,百个一组,先来个十组,将阵核中空地挤得满满当当。

随后就是嵌法,将各种灵石堆进去,反正玄山堂里多得是……摄取一开始工作,这些灵石估计就能被吸干,雷喜就干挥舞铲子铲灵石往里添加的动作就行了!

雷喜测算过,摄取加上10万左右的灵石,就可以基本满足大阵的一次开启了。

这种开启,当然不是全方位的开启,而是有针对性的。

每座灵峰,都在嵌法之下,而也都可以通过阵核中心,人为地加以控zhì



毋须多开,只消开启其中几座灵峰,将那些针对玉京峰的执法殿、战法殿弟子及其真人师长暂时困住,雷喜就可以从容地进行下一步了。

瑶柱峰上的大阵,虽然表面没有了痕迹,但底子还在,当初在陆益的算盘上,他就跟雷喜详细讲过,如何确定阵基,如何快速布阵同时予以触发。

除了灵料因陋就简,只能用灵砂以外,其他的都跟原始阵图上无异。

雷喜一边想着瑶柱峰的“五雷正火阴木阵”,一边手中不停,构筑更多的阵纹。

他在阵核之中,还秘密安插了一个嵌法,提高了其通导优先级。其用“记忆”、“对比”样式纹来确定了,只有符合确认过的掌纹、声音及瞳仁的人,才允许开启阵式,并可享shòu

在阵式中自由行走的特权。

思考了一下,他还另外加了一个“记忆”纹,储存了一些声音。

前面一条阵核的命令,相当于将十二条元气激发大阵的规定废除了……(未完待续……)

PS:各位道友,昨天久耀跟上次提到的偶然发xiàn

的那位本书忠实读者先生一起去骑车,结果发生了件非常不幸的事情,这位道友由于还未筑基,功力不深,驾云飞行时出现了意wài

,结果……摔成了骨折!久耀虽然跟他一起飞了,但居然神奇般地安然落地,不得不庆幸那时候多吞了几颗“莽牯丹”(其实是蓝色小药丸吧)……好吧,等他手术结果再看,如果手术成功,问题不大,久耀必须补偿万字大单节!说到做到!

第一百一十五章 重创

除此之外,雷喜还布置了大量明晃晃的爆裂阵,占据了所有阵核开启通道的位置。

随意强破其中一个,就会砰地一声……

当然,此前你一旦靠近,“侦测”样式纹就会激发“判断”,从而打开“记忆”存储的信息,提醒你输入密码……

只消你三次通不过验证,很好,砰地一声,整个阵核都会在巨大的灵压中毁于一旦,当然还会流出点私货。雷喜很乐意看到这一幕,不过他也知dào

,沧云门本身以阵师起家,不会没有一两个识货的,只消看出端倪,就绝对不敢贸然去尝试的。

不然,毁掉山门大阵,这是何等罪名?谁敢担当?

雷喜修改完阵核,看着自己弄得乱七八糟的“作品”,不禁油然一呆!

没想到啊没想到,自己走上阵师的道路,不过年把,就已经如此帅呆酷毙了!以前连个聚灵阵都要琢磨半天,可现在呢?连山门大阵都是说改就改,稍微看看,马上就知dào

从何下手!

这是怎样的精进啊!

以前的自己,连实习医生都算不上,面对着假人,拿着手术刀都乱抖,心慌慌得连病人五脏六腑在哪儿都忘了……

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完全是个经验丰富的主治医生了,每天至少完成五六台手术,有的病人抬上来,才边洗手,边很镇定地问:“这个,哪里问题?”

不管哪里问题,咱只管切……这就是大能!

从扫描上看。已经有人开始快速进入玉京峰,向着玄山堂方向飞来了……乖乖,恐怕是金丹真人呢!真是看得起他雷喜啊!

雷喜暗自庆幸。现在他对芯片的工作模式,早已由“常规”调整到了“临界运行”模式。

只要他提前界定过诸多注意事项,那么芯片就会全天24小时开启,进行多方位、全覆盖的侦察及警报,一般来说,雷喜是讨厌被芯片骚扰的,这样会打扰他休息及私人时间。可现在,命都快没了,他还顾忌个屁骚扰啊!

他不再迟疑。手中灵能一吐,一张爆裂符便疾飞而出,轰开了灵石与摄取间的封闭纹!

只听嗡地一声响,成千的摄取一霎那同时亮起。光芒耀眼。而那堆积如山的灵石,从最下面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灰,随即崩碎……雷喜不及多想,一张“大力符”啪地贴在屁股上,举起铲子奋力地铲起灵石来!

动态扫描中,那帮人已经快接近玉京峰了。守山弟子飞剑讯问,却反被一一扣押起来。某些玉京弟子很是激动,更被前来的真人毫不留情地打伤……

发动了。真发动了!果然是狠厉如同毒蛇啊,不动则已,一动就是雷霆千钧啊!

云中子,老子记住你了,终有一日,我会叫你躺在手术台上,我亲自切你的小鸡鸡!

雷喜肚里发狠谩骂着,一边挥汗如雨,运铲如飞般丢着灵石。

如此多的摄取,加上海量灵石,若还不能启动大阵,那好吧,雷某人这辈子的风光也就到此为止了,今后你们想见我,就只有到八宝山了……

大阵的阵核一阵灰麻麻的发亮,随即又不情不愿地熄灭了。

雷喜叹息了一声,从怀中肉痛地掏出最后两小块来自当初夜螟岛交yì

时得来的阵源石,这是最后的存货了。

他将阵源石咬牙投入灵石堆中,随即奋力地挥铲……

摄取纹轰然发亮到极限,耳边传来乒乒乓乓的微弱爆裂声,直到响成一片!

阵核嗡地打开了诸多已经限定好的通道,芯片扫描之下,就觉几条通导的龙脉完全被激发,隐隐射出灵光。

而整个天空,仿佛突如其来被盖上了罩子一般,登时暗了下来!

“大阵,开启了——”雷喜热泪盈眶,手舞足蹈间,也没忘了继xù

将灵石铲堆在运行的阵核之中,一直堆到不能再垒高了为止,“小样,你们先尝尝火行滋味吧!”

大阵中间或燃起的烈焰,直喷冲天,将那些有着不良企图的修士队伍包围了起来。虽然聚不了72座灵峰的火行之力,但眼下开启的这些,就足够将他们困住了!

“措姆,来了没有?再不来,老子可要送命了!”

“主人,我已将飞舟隐藏好了,马上驾剑就来,是仍到玉京峰祈阳殿吗?”

老家伙措姆提到了“祈阳殿”,很好,这立kè

让雷喜心疼了一下,脸色也变了,嘴唇也哆嗦了!现在再去炸掉那地盘显然也是来不及的,雷喜只能咬牙切齿地诅咒了云中子一声,随后冷冷道:“你能感知到我的方位吗?”

“可以,必须主人心神开放。”

“好,你赶紧来接应我,老子今天要杀他个七进七出!”

虽然只是开启了一小部分山门大阵,雷喜却已经感到其中充沛莫名的威力,不禁心神大畅。他又给自己贴了几张利疾行、攀登的符箓,便撒开脚丫子往瑶柱峰奔去!

此时,整个沧云门都产生了巨大的恐慌与混乱。

修士们当然知dào

山门大阵的厉害,此时大阵竟然已经开启了,哪怕只有部分开启,但那也肯定意味着重大的变动!

难道,有厉害的门派来袭?最近上下都在传言,说六斋先生要度劫了。原本这是件好事,但今日大阵突开,事前竟无通知,这不能不令门徒议论纷纷起来!

而且这大阵一开,处于其威力笼罩下的地方竟然不能像以前那样活动自如了,而是受到了缠困的待遇。没有动作,才不会招来阵威,否则即有地火焚身之灾。

雷喜刚跑到瑶柱峰,眼前就是一黑!

只见从一览江山沧云殿的方向。轰然炸响,而后一条被无数窜起的巨型火柱吞没的人影,如闪电般腾身而起。虽兀自灰头土脸,却仍能看出他狰狞、愤nù

的表情!

云中子!

雷喜收住脚步,顿时知dào

,自己真是小看了这些上人。

别看他的骨杀坚土阵,似乎连与金丹期仿佛的深蓝水妖王都能防住,但那还是借了于玄大半的力量。而元婴期上人,却是根本不要指望能轻易挡住他们的兵锋!

他错了。错得离谱,哪怕现在于玄在此,面对着有几位元婴大能驻守的瑶柱峰。也只能黯然而退!

除非陆益,也仅仅只有他,能够傲视元婴期群雄!正是因为前次与师父共同来此,见识过云中子那低三下四的模样后。雷喜今天才会升出这样一个诡异的念头。以为自己真的很有量,能对付得了上人!

一种汗毛倒竖的感觉瞬间袭上心头。

他迅速地转过身,像猎豹般就钻进了树丛,往瑶柱峰下山门方向狂奔而去。

云中子的感觉何等敏锐?他几乎一挣出大阵的束缚,就发xiàn

了一个原本根本没重视过的小虫子,居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似乎还想来对他有所动作!一时新仇旧恨全部泛上心头,他顾不得阵式的困缚之力。扬眉吐声,虚虚一点。手中灵宝“五鬼断魂针”便疾飞出去,直扑雷喜的后心!

雷喜纵然开着芯片扫描,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带有可怕威势的灵兵挟清啸之声,破空而来,他只来得及掏入怀中,却已然听见“笃”地一声,再然后便是什么裂开的声音。一阵剧痛袭来,他闷哼一声,摇曳着身体,便摔下了万丈瑶柱峰!

他最后的一个念头就是,完了,想什么来什么,真要进八宝山!

旋即便没了意识……

很多很多天过去了。

飞石梁海中,此日浓雾弥漫。虽然现在处于极昼,但那半死不活的红通通“太阳”,真的无法清散这片海域的天然障碍,只有那些无所畏惧的血鹭,才会拍打着翅膀,瞪着一对白如骨丸的眼珠,努力地短距飞行着,一头扎进雾中的大海。

一条破损不堪的飞舟,正艰难行驶在海上,这是艘从北部幽魂海域南下的船。不知dào

怎么了,这飞舟已经只能呆在水面上了,幸亏执掌船楫的是个熟手,要不然这只船早不知翻沉何处了!

驾舟之人,是一个面容苍老、身体肮脏的壮汉,佝偻着背,一只臂膀用衣带扎着,兀自有早已凝固的斑斑血迹。但他全然不顾,只是用完好的左臂坚定地掌舵,将破损不堪的船只开进雾区深处。

“这,这是在哪儿?”

一个微弱的声音从他的脚边响起。

驾舟之人面上露出惊喜之色,他赶忙拔出匕首,先在自己手腕上割了一刀,随即将血液滴入那人嘴里。

他全无异色,耐心地低语道:“主人,我们这是在幽魂海与飞石梁海交界,我带着你逃出来了,只不过,主人似乎很难再回去了,很多人都想杀你,现在主人必须为我们选择一条生路了!”

雷喜艰难地从那种噩梦般的虚幻世界中退出,他首先觉得嘴里又苦又咸,忍不住呻吟了一声“水”。于是,又有一些咸咸的液体流进嘴巴,他咂巴了一下,贪婪地吮吸起来。

补充了一点营养,他的脑海顿时再度转动,而那颗芯片,此时也像电视被打开了一般,显示了新的图像,随即它检测到雷喜的危重的身体状况,连续发出大段红色的警报!

雷喜睁开的眼总算有了一点光明,他认出了措姆。

还好,这个被下了傀儡丹的筑基期高人,没有像那些坏蛋一样,将他出卖或者杀害,只不过那东西……那云中子的灵兵竟然没有把自己杀了?这是怎么回事?

雷喜发觉自己可能碰到灵异事件了。

从芯片扫描上看,自己的心脏被戳穿了一个大洞,但是自己却没有死掉,相反,心脏上的洞现在越来越小,而今居然只剩一个小眼儿,已经快要恢复了!

雷喜刚窃喜地想老子变成超人了,便听叮的一声,芯片计算出了答案……雷喜立kè

色变,肉疼地伸手摸向胸前,怀里装着的那个朝夕不离的瓶子,碎了!里面的阴阳二气,统统没有了!

我靠,我说是怎么了呢……

哦,真是命大福大,那狗日的云中子射老子没射好,恰好射穿阴阳二气瓶了!雷喜一脸是汗地想道。

那时雷喜恰好生气已绝,阴阳倒置,这二气就这么被吸引来了,还迅速地与肉身灵魂融合,成为了一体。

当然,这不是芯片算出来的,而是雷喜自己推断出来的。

如此一来,生气已绝也死不掉了,变成了深度昏迷,阴阳二气则一直在修补漏洞,就像呆在ICU,渐渐弥合了这种看起来根本无法治疗的伤害!

呼……阴阳二气,好宝贝!这才是仙家妙物啊!

有没有人知dào

,这东西还能这么用?

太强dà

了,太逆天了,不枉雷喜总是贴身存放、寸步不离,你要有这么一瓶东西,你会放哪儿?毫无疑问会跟他一样一样!

而芯片推断出来的另外一个原因,也是很重yào

的原因,就在那座“七十二峰淬火大阵”上。

云中子挣开大阵困缚,朝雷喜射出一件灵宝,名曰“五鬼断魂针”,这五鬼在上古时代指五瘟,各教都有说明,其中道教大能在《无上玄元三天玉堂大法》卷十三《斩瘟断疫品》中说,“东方青瘟鬼刘元达,木之精,领万鬼行恶风之病;南方赤瘟鬼张元伯,火之精,领万鬼行热毒之病;西方白瘟鬼赵公明,金之精,领万鬼行注气之病;北方黑瘟鬼钟士季,水之精,领万鬼行恶毒之病;中央黄瘟鬼史文业,土之精,领万鬼行恶疮痈肿。”

由此,五鬼才被确定是邪派用具。

云中子用了邪灵之器,妄图杀掉雷喜,其实也是冲动造成的。原本他用其他方法一样能结果了雷喜,却偏偏用歹毒的五鬼断魂针,这说明他的道心已经全面失守,入魔只是时间问题。

前面说到过,七十二峰淬火大阵是火行重阵,金行之力,在此阵中威力还达不到平常的1/3!

五鬼断魂针就是一件金行灵宝,在阵中威能大减,而其五鬼之毒,也是最惧火克的,故而虽贯穿了雷喜的后背,带来的总体伤害却不是想像中那么大。

云中子亲眼见到雷喜被一针穿心,摔下主峰,当然不会再怀疑这丫的炼气期小辈还居然能活下来,于是也不高兴再去查看了,恰好给接应而来的措姆觑空救出。

当然,若非措姆身上具有雷喜的一点DNA标记,七十二峰淬火大阵肯定也会把他当作敌人一样困住的。

措姆将人救出,并乘坐飞舟逃离沧云门,其实也是一路波澜,绝不平静的。看看现在船只的惨状,再看看他断掉的一臂,以及连食物水源都耗尽了,只能割腕喂伺雷喜,就知dào

情况糟得不能再糟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噩耗 流亡

远处的海面、与天空上,又传来许许多多喧杂的声音。

那显然是有人在追索过来。

但措姆并不以为意,反而继xù

掌舵,在雾区之中绕行。而他们身后的喧杂,也渐渐有了新的变化,他们用灵符炮胡乱地向各方位远远地射出闪光符,少数也掠过他们舟体的上空。

雷喜总算有了基本的知觉,手指微微一动,呻吟道:“我昏迷了多久?”

“两三个月吧,我们一直在逃,在海上计日很困难的,我也没高兴算。”

“两三个月!”雷喜挣扎着想起来,却是感到浑身像被铅块压住了一样,随意一动就是钻心蚀骨地疼,“快快,传讯给我师父……”

措姆仅剩的那只手突地握在了他的肩头,撇过头来,深深看了他一眼。

措姆容颜肮脏,爬满脸颊的皱纹中,都能辨出污浊之物,双眼疲惫无神,充满血丝,低低地道:“主人,请节哀,贵师是否叫做陆益,陆六斋?他已经度劫不过,殒落了!”

雷喜如遭雷殛,睁大眼,浑身发抖,脸容一时惨白,一时又涨得通红!

一缕鲜血,自其紧闭的唇角边淌出,他双目无神,仿佛眺望远方,又仿佛陷入痴迷之境一般。

师父,六斋先生……身殒?!

巨大的悲痛袭来,雷喜放任自己,沉浸在那感生伤逝的情绪之中,体悟着那种若有若无的灵哀。灵性之伤。可谓哀,灵性之逝,可谓痛矣!

雷喜的脑中一片空白。唯一感受到的,就是一双温暖且温和的大手,在自己头顶抚摸,随后笑道:“傻孩子……”

他无语凝噎,涕泪横流。

而一直专注看着他的措姆,见状反而不太着急了,在他肩膀上轻轻一按。便起身继xù

掌舵。

现在谈不了悲痛,谈不了报仇,还是跑出去。逃离绝境才是关键!

雷喜两辈子加起来的眼泪,都没有流过这么多。

他无声地流着眼泪,视线模糊,直到双眼红肿、发疼。

这期间有一艘战船从斜刺方向冲出。发xiàn

了这艘飞舟。不过旋即,措姆疯狂扳舵,灵力急吐,只见密匝的火光排排冲天,那艘船不及回正,侧边被措姆早已准bèi

好的灵符炮重创,浓烟蔽日,舱板迸溅。帆落桅倾,连船体都被打出好些漏处。海水急涌而进!

“在这里,在这里——”有人远远呼喊,砰砰地将闪光符打来。

措姆操舟早已转了方向,扯开灵帆,麻溜儿地钻入了浓雾包围的区域,就剩那艘被打伤无力追赶的战船,眼睁睁在那里呆看。

雷喜忽然开口了,“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知dào

的?”

“禀主人,我前段时间往幽魂海,准bèi

寻我泰尔迪族的补给港,结果在其海外不慎遭袭,袭击者都大喊陆益已死之类的话,后来我突围在另一密港暂泊,也打听到了同样的情况。”

雷喜冷漠地道:“扶我起来。”

“主人,你受伤很重,身体太虚弱了,现在绝不宜如此强撑。”

“你刚刚给我喂的什么?”雷喜双目如电地盯着他道。

措姆因傀儡丹之故,无法在主人面前说谎,只得道:“是我的血,请恕小人得罪!我们的资贮已经在战斗中耗尽了,现在食物和水都没了,小人还能捕鱼,但主人却吃不得那生腥之物……”

雷喜半点没有厌恶或憎怒的表情,相反,他幽幽一叹。

“扶我起来,措姆,不管是出于怎样的理由,你救了我,这是不争的事实。只要老子还有重新站起来的一天,你都会是我值得信赖的朋友!”

措姆脸上,没有任何感动或其他表情,只是一手插入雷喜身后,将他轻轻托了起来。

雷喜觉得自己被他托起,仿佛还没有两根柴禾重,心知那是重伤的后遗症。

两三个月啊!又要逃亡,又要照顾自己,却不知dào

这个被下了傀儡丹的筑基修士是如何撑得过来的!

但刚刚,雷喜已经见识了其堪称优异的操舟表现。

这让他对于自己能否顺利逃出险境,又多了一分希望。

“这飞舟怎地只能在水上跑了,难道是灵石不够?”

“灵石还有些,不过驱使飞舟的灵阵被打坏了,若不是我抢了一些灵符炮来,估计早就被他们包围打沉了!”

“我的灵砂袋呢?”

“在这儿,我看主人还随身携带着几件东西,都未敢轻动,全部藏在舱里。”

“让我抓住拦杆,我试试能不能走。”雷喜道,“你继xù

操舟吧。”

措姆纵然还不放心,但主人的命令却是不能不遵的。他将雷喜搀扶并让他抓牢栏杆,他便像软弱无骨般弯折在其上……

“行不行,主人?”

“我行,你别管我!”

雷喜咬着牙,将浑身的力qì

一点点逼出来,但是没用。他随即闭上眼,按照碧木淬灵诀的行功心法,慢慢来聚集真元,这次果然有效,他渐渐感觉到丹田处,仿佛空荡荡的,一点点真元经全身脉络的周天循环后缓缓注入,才终于有了点生机恢复的气象。

逃得太仓促了,或者说是因为他主动去送死了,才会导致现在这种既无灵石也无灵药的局面。连他的心肝宝贝——骨杀坚土阵都放在了玄黄洞,不知dào

跟灵泉一样,会便宜了哪个瘟生!

好在那时开了大阵,纵然威力只能保持最低,但也使得自己的出逃计划成为可能!如果大阵不开,雷喜又怎么可能从元婴期上人的手中逃出沧云门呢?

算来算去,他还是算漏了一点。他又不是师父陆益那般老牌真人,连筑基都没到,就敢去捋元婴上人的虎须。真是无知者无畏!还有一句话可以形容,叫老鼠舔猫逼,nozuo

nodia!

雷喜在措姆担忧的眼神中,趴在栏杆上足足顿饭功夫,才用颤抖的手紧紧握住木栏,身体艰难地直起来。

躺得太久,现在腿撑住实地。却没有劲,这么长时间,也是让血液顺利地流下去。令缺少锻炼的腿脚重新恢复了一点机能。

好在仙门的心法,真不是盖的,常人这么重的伤,别说走了。就是动一动也不行啊!可是雷喜。这么点功夫,竟然真能扶着拦杆,一步一挨地往前挪步了!

“我去看看中枢的驱动灵阵,你只管安心操舵,不必分神于我。”

“主人,那阵已经破损了,你……你只是炼气期……”

雷喜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只管开船。少操心!”

又一个因功力、修为来看待阵修的。

这样的人在凼灵界恐怕为数不少吧?

其实也不奇怪,功力和修为。这本就是衡量一个修真者强弱最基本的东西,若不提,反倒让人奇怪了。

可是阵师的修liàn

,却比炼丹师、符箓师或炼器师更讲究体悟,更讲究学习和掌握。

有些阵师一夕悟道,境界立kè

飞升,而其功力此前早就达到临界了,不能晋升的原因,就在于还未真zhèng

领悟。

打个简单的比方,就像聚灵阵一样,若是有阵师能布出此阵,那不奇怪,但吃透这个阵式,无论其如何变化,都能从容驾驭,这就是真zhèng

领悟此阵的精髓了。

而到了这一阶段,阵师的道才能修得,境界也才能提高。

这跟某些人卡在某处瓶颈是一回事,最好的例子,就是阿妹,困在筑基圆满期多年了,跟丘涛一样,但为什么雷喜的一席话,就让她境界快速提升,而预感到了成丹之劫呢?

这就是修仙道路中不可或缺的“悟”。

没有这个悟,任何仙都修不出来,而只能在中低水平和初级阶段徘徊……

雷喜的“悟”不要太多,但全然不适合自己。那次意wài

点拨了阿妹后,他直到现在都很郁闷,因为他觉得自己放屁也不香啊,怎么讲话就这么有作用?一句话说完,人家连蹦带跳地去提升了,高兴得什么似的,但讲话者怎么就一点动静没有呢?

难道,他只能悟人,不能悟己吗?

他要早点悟通了自己,师父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殒落了?

师父……

雷喜鼻头一酸,如果现在有人告sù

他,师父还在,不让他当大师兄了,去当二师兄吧……他也无怨无悔!哪怕真跟二师兄一模一样,雷喜都认了!

他内心在呐喊,在咆哮,在嘶吼,在挣扎,但他的表面却一派平静无波,他只是一步步艰难地走着,用绝大的毅力在稳住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摔倒下去。

从甲板走到二层,走到中央的阵枢位置,他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

耳边已经完全听不到任何进攻者的响动,虽然他仍能时时感到船只的震动和摇晃,但想必措姆的斗争经验早已极大丰富了,在海上跟天生就是水手的泰尔迪人较技,对谁来说都不是件轻松的事情。

至于云中子……

他或许并不知dào

自己还活着吧?

要不然也不可能就派这点人来!

雷喜觉得,自己仍时时刻刻生活在恐怖的阴影之下,那些在玉京峰上针对性的布置,现在看来只觉可笑。

若他是金丹期,能像老师一样,排布大阵易如反掌的话,估计也能对付几个元婴上人。但……别说了!

再说这些有用吗?师父能活回来吗?

云中子,你个老鸡巴东西,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到了,你就小心了!

苍天啊,大地啊,保佑那老东西活到那一天吧,千万别让这丫死得太早!求你了——

鲜血从雷喜嘴边不断溢出,令他看起来杀气腾腾。

这种状况,一般都是修士尽lì

避免出现的,这对于修行有大碍。更会损道基,以致走入邪途。

佛教里说得更明确了,这就是贪嗔痴中的“嗔”毒。《大乘五蕴论》中说:“何为嗔?谓于有情乐作损害为性。”《成唯识论》中则说:“嗔者。于苦、苦具,憎恚为性,能障无嗔,不安稳性,恶行所依为业。”

这种仇视、怨恨所带来的业障是修行大碍。

不过,此时雷喜根本就不关心自己是否会堕入魔道,他的心中自有一种根深蒂固的道德准则。杀人不可。但杀恶人呢?

杀一恶人,可解万民倒悬之危,这不是嗔。而是大爱,说不定还会有功德出现。

更何况现在心魔想找雷喜也没用了,他的状况,跟凡人也差不离了。凡人嗔死了。只会自己气嗝屁罢了,修仙者嗔了,才会有后续的灾难发生……

“双帆豚舟”的设计,令雷喜大开眼界。

那时候跟徐闻谈买卖,他还不太清楚这一点,光靠想像是猜忖不出其中奥妙的,但想想,飞舟不就是跟船一样吗?

可现在一见。再一扫描,雷喜服了。

这东西的确值66万!

整条船先讲外壳。都是魔兽轻骨,既蕴灵轻捷,又坚固耐用。每块无论大小都要经过祭炼、磨削。榫合处,都是使用重材铸件,例如青金石、汐星殒铁、金钢砂等等材料,确保榫铆牢靠;接缝处,都是用魔兽之毛涂浸灵油后塞填,工艺精湛,绝不虞漏。

尔后重yào

的地方,就是二层或多层甲板。

飞舟不像水面战舰,多使肋梁,飞舟圆滚滚的体型,追求速度和容积率,使用肋梁加诸隔舱是毫无必要的。除非客户要求货舱、客舱或地面平整,否则水密隔舱都不会刻意修建。

因此,悬空铺设一条贯穿全舟的中央甲板,就是最普遍的做法。

很简单,单独设制一个固土阵就行了。

当然,这条甲板必须用泥土来做,否则固土阵就没有工作的对象了。

在水行环境下脱离大地工作,固土阵的效率降低,损耗增高,不过一块灵石也尽够几十年用了……

整个阵,都用灵砂嵌在二层甲板上,中央放置灵石处,还特意设置了机关,以防止碰撞掉落。

若是掉落,这泥做的甲板……

不光甲板,上下的楼梯,都是泥做的。

但不要说,这天枢门的手工真是精良,一点都看不出来。这泥糊得平平的,不带一条细微的缝隙,看起来跟有范模的铸件一般无二,固土阵一设,这丫的还有亚光的金属质感!

雷喜这船由于不是货船,也不是战船,故而在艉部二层甲板上设置了大量房间。

包括启动灵帆与船体自动驾驶的法阵,也在其中。

两根数人合抱不来的灵木,从中部靠后的位置直插下来,一直贯穿到底舱。

那就是飞舟的双桅,大量阵纹自桅杆底部蔓延上去,这就是提供整只飞舟运转的最有力手段。

雷喜走过的地方,不时有阵纹出现。

他发觉这阵纹的颜色跟船壳微微相异,踢踢明显有磬音,估计全用的魔兽重骨,也即其密度最高、灵气最足的部分,这部分骨殖就比轻骨贵得多了,有时候能达到两三倍甚至十几倍的程度。

按阵纹的构造材料分析,这法阵显然是偏金的。

他顺着通导的阵纹,往艉部房间走去,越往那边走,便越能见到无数破碎的船壳与杂物,还见到一些零碎的黑乎乎的铁块,辨认了才知dào

,那是射石机发出的铁弹。

船体的左部,也有大面积的损毁之处。

有的地方甚至能看到外面的景象……

可见此前历次战斗中,这只飞舟所遭受的惨烈伤害。雷喜走到那设阵的房间,轻轻一推门,便听咣的一声,那门竟然直接掉了下来!

雷喜小心地往里面看去,那里是大堆密集的阵纹,果如所想,材料几乎都是各种魔兽的重骨。

阵核非常复杂,有数十个旗门。

而其起始位置,居然是个用来引气的聚灵阵。

为什么要设个聚灵阵?雷喜仔细地看了看,才知dào

这个阵核设置的是十分巧妙的,这一艘船,小的几十吨重,大的成百上千吨也有,怎么让它飞呢?难道一叶灵帆,就可以驱动如此庞然大物?

这个聚灵阵达到了一定的灵气标准,才会触发阵核。

雷喜发xiàn

,这个聚灵阵是个修改的版本,其没有“侦测”样式纹,而在阵核里天然就有一块小小的阵源石。

这阵源石一看就是那种半死不活的,其固化在一个“嵌法”之内,且通导到一处拥有“衡定”、“判断”等样式纹的旗门之上。

雷喜看了,在芯片的运算之下,才算解析了其答案。原来这个“衡定”所规定的常量,正是当前阵源石的灵能数值。

为什么要显示这个数值呢?

其阵源石若是发动,必须依靠修士输入真元,否则其输出量很快就会低于“衡定”所标识的数值。

一旦低于这个临界数值,整个阵核马上就会失效,避免了阵源石继xù

亏损,直至毁碎。

这阵源石就是完全被当成一个飞舟启动器来用了!

难怪聚灵阵没有侦测,无论外界怎样的灵气水准,跟飞舟阵核的启动其实是毫无关联的。只消有筑基期修士按在阵源石上,输入真元,这阵核就被触发了!

原来如此。

想来其他材料,没有阵源石这样五行俱备的特性,因此无法用作启动飞舟的核心之物。而这颗阵源石经过这样处理后,又不需yào

很大很强,甚至消耗大半的也无所谓了,只要有残余的灵能,它都能完美地胜任工作……

通导了之后,会怎么样?(未完待续……)

PS:久耀的朋友摔折了,要做手术,真悲剧!希望他早日康复吧……冬季将至,请各位道友也注意日常修liàn

姿势,正规修liàn

,拒绝心魔!

第一百一十七章 这是什么阵

雷喜继xù

看,阵核中还有不少他没有见过的旗门,但有一个很熟,正是“禁力符”。

看到这个旗门,雷喜便有了个豁然开朗的感觉!

禁力符,原来是这样的!难怪成百上千吨的飞舟能轻飘飘地飞上天呢,这个修改重力的阵式,可是会放在浑星阵里的!那是个极其稳定、高效的旗门啊!

果然,阵源石通导了后,首先连接的就是反重力旗门(禁力符)。

这个旗门设置了一个异常大的常量,看起来是这只飞舟的载重上限。超过这个数值,整只船无论怎样都飞不了了,只能在海里游游。

低于这个常量,重力就会被调整到一个经过精心验算,总体输出量不算高,同时还能够维持很久的数值。

筑基期能开动这条船,就说明其作用是可靠的。

不过,禁力符控zhì

的区域,一般都是以“空间”旗门确定的,分解起来,就是其长度、宽度和高度。

雷喜看过眼下这个“空间”旗门,同样有着浑星阵的那种毛病。

长宽高的标准都远远高于当前船只数倍都不止!

这无疑是增加了阵式无益的消耗。

在“反重力旗门”中的通导,是触发阵式后的必由之选。再之后,就会有不同的选择,由“判断”样式纹来具体甄别通导的线路。

首先是经阵核向外延伸扩展,一直通导到两条灵木桅杆上的阵纹。雷喜判断这是升降灵帆,操纵动力的最主要旗门。

不过,眼下这个旗门却是缺损得厉害。看起来有一门灵符炮打中了附近,造成了爆zhà



如果不是情况异常危急,艉部一般都是相对安全的,现在这里受伤如此严重,恰恰说明当时逃脱的艰难。

雷喜扶着舱壁,缓缓坐倒在地上。

他需yào

喘口气,同时扫描一下阵式其他部位的损毁情况。

如果阵纹完全湮灭。要重新推导出来是很困难的,尤其是在这种阵被飞舟制造商们保密的情况下……

瞧瞧这密密麻麻的阵纹,其中大量的都是无效阵纹。但奇特的是,在阵纹发动时,这些无效阵纹居然也能通导发亮。也就是说,即使一个专业的阵师在这里。想理出头绪、剖析并弄清所有旗门的作用。也是不容易的。

好在雷喜有着芯片的辅助,他的思维总是很敏捷,眼光总是很敏锐。

剥茧抽丝地寻找真相,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困难。

他发xiàn

了一个重yào

的信息,那就是一个旗门居然跟“水月符”有点类似……

再用芯片一扫,却不是像水月符,而是像曾经他两度见到的“百鸟朝凰案”中镶嵌的阵法。

其中几个重yào

的样式纹。雷喜早已揣摩、破解出来了,其中一个是大量“记忆”纹组成的。用来储存资料,其外部则是“判断”和“拟化”。

当阵核中阵源石通导并触发阵式之后,拟化打开并接触“记忆”中的资料,将之投影在空中。

“拟化”样式纹的作用就在于此,在刺藤符中,它可以拟化木精之力,将之本体完整还原出来。拟化的灵气储备越多,或得到的支持越强,其化出实体的威力就越强。

不过在这里,拟化样式纹没有相关聚灵的辅翼,这是因为本身读取资料就是虚像,而毋须实体化。

这种拟化,属于最粗浅的用法,对其样式纹本体的伤害微乎其微,用多久都不虞破损。

水月符中,所生出的光屏也是如此拟化的,但它并不连通记忆,而是连接到“录取”样式纹上。

水月符中有“对比”样式纹,作用跟传讯符里的一样。

其实很多阵师,都会在某种程度上混淆“对比”与“匹配”这两种样式纹……

虽然这两种在纹路上差异不小,不过它们的性质确实都很接近。

而对于雷喜来说,他已经做过很多次试验了,这两种样式纹泾渭分明,是绝对不能用错的!

对比,其兼容性更强,作用范围更大,甚至能对比两种影像、两种文字间的相异处,并予以模糊的判断。

匹配,则根本玩不转这些,它的作用就是对灵气五行属性、阴阳、方位、五行强弱以及灵能相关的常数等进行严格的界定——如果它跟“衡定”纹组成一体的话,那种匹配就是极为严苛的,微小的差距都可能造成阵式触发的不成功。

在单属性聚灵阵中,所使用“匹配”而不是“对比”就是这个道理。

如果放上“对比”,可能杂驳的灵气永远也转化不成单一属性。

但如果在“传讯符”中,把对比样式纹替换成匹配,问题就会更严重了……这符的最终结果不是失效,就是会瞎传到匹配所认定的地方,也许你这边一传信息,那边所有人都知dào

了,仇家也赶来了……

在阵师这一行当的实践过程中,一如“匹配”、“对比”这种既有相似、又有差异的基本样式纹单位,其实是很多的。很多时间,用错样式纹是很正常的,不过这种看起来微小的差错,有时也能造成不小的损害。

例如一个山门大阵,巨大无比,阵纹凡成万上亿组之多,但阵成之日,突然发xiàn

消耗不对,太大了,大快了!额定的防御参数却远远没有达到,诸如此类等等问题,或许就是一个小小样式纹引用错误而导致的。

这就跟精密电路里有无数个电子单位,其中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地方出了问题一样,最终也可能导致整个电路功耗大、发热量高和效率低等等问题。

即使有一群经验丰富的阵师,想在这样的大阵之中找到错谬处并修正过来。也不是件轻松的事。更何况往往这种情况更会令人大伤脑筋,毕竟,如果完全启动不起来。直接推倒重来就是了!启动得了,却有小毛病、小问题,那就……太痛苦了!

“判断”样式纹,在这个旗门里,还有着一个不小的辅翼包。

这个辅翼,包含了“判断”的处理依据,此处判断的行为完全基于这个辅翼确定的内容来执行。

而这个辅翼。在百鸟朝凰案上早已存zài

,其实是确定拟化出来光屏的工作性质和效果的。

简单的说,这就是在确定一块触摸屏基本操纵系统的行为。

反正雷喜就是这么认为的。由于凼灵界的神奇,大多数看似普通的样式纹,竟然都有着宛如灵性个体般的模糊思维能力,所以这个辅翼其实并不大。根本不像雷喜认为的那样。应该如何如何框架,再进行如何如何的编程……

那种数百万行语句的巨大程序包,还到处都是漏洞,需yào

不断修补,可是在这里,一种简单的样式纹,就确定了整个操作流程。

别不相信,这就是“灵振”样式纹!

之所以起这么个名字。是因为辅翼包里有大量的存zài

,这种样式纹作用单一而独特。就是在拟化之物或法术操纵中,确定操纵者所希望的灵气运行方式,以及灵气流向,并给予通导。

你在光屏上一写一画,这个样式纹就起作用了,你没有运行法术,那么就是灵气的简单显像,随便你画什么,在光屏上都会出现,而且它还能予以通导。什么意思?就是如果你正在编辑原始的信息或图案,它也能轻松地将此内容储存下来。

当然,若不是处在编辑界面或“灵振”判断你没有编辑的意图时,它可以带领你很好地浏览信息,查看光屏中储存的资料。

其他一应的命令,统统能通过操纵者与“灵振”的灵气共鸣,来转达给其他处理单位。就像有的飞舟拥有武备系统,灵振可以在操纵者手指的确认之下,传达命令给控zhì

武装的旗门,予以攻击调度。

灵振样式纹唯一的缺点,就是无法确认谁是真zhèng

的操纵者,也无法确认除直接接触的灵能波动以外的指令。

就像你大喊“开火”!飞舟肯定是毫无动静的,你跳脚也没用,现在是你用手在指挥,明白吗?你鬼喊个屁啊……

为什么是一整个辅翼呢,原因是“灵振”本身数量越多,精度就越高,只有一个灵振,估计你在光屏上左右一画,十几秒后才能翻页。至于进行写字、画画,那几乎就相当于蜗牛爬迪拜塔了,无法期待。因此,灵振必须整合到一起,达到一个基本的精度水准,才能运行如飞,同时还少出错。

雷喜的芯片一数,这个辅翼包里有“灵振”样式纹共计99个。

看来这就是所有“百鸟朝凰案”之类仙家宝贝的标准配置了。

雷喜忽然若有所思,如果飞舟就是使用这种操作模式,很显然,一个筑基期高人是完全可以控zhì

整条船行动的!

而从其消耗来看,炼气期果然无法胜任,就算筑基,只要没到后期或大圆满,一样吃力。按芯片的推算,全速飞行时,几乎每5天就要落地一次,让修士休息,补充真元。

你当然也可以不落地,只开反重力阵。不过依照承托“骨杀坚土阵”的悬空车来衡量,那小阵浮起来,每小时也得消耗9块灵石。

这只飞舟毛估估,也得骨杀坚土阵的50-70倍重吧?

按折中60倍算,每小时消耗灵石也得540块……这太不值了,落地,落地!

只要在空中就会产生如此消耗。你飞5天不要紧,灵石已然去了64800块了!这还是仅仅开反重力阵所耗费的数字!

有人问了,浑星阵也是禁力符改版啊,为什么没有这么惊人的消耗呢?

废话,你呆在地上消耗能量多,还是你被发射到天上消耗得多?

雷喜在上辈子也见过有人背着什么“单兵作战包”,嗞地一声就上了天,据说这么一圈飞下来,十几万美元就毛毛了……你安生点,背着这包在地上走,又会如何?

更何况像飞舟这样动辄成百上千吨的东西……

再说,浑星阵改了一个基本常量,将大数变成小数,重力还在。

重力不在了,所有的东西才会悬浮起来,对不对?

在原本强重的环境里,是把重力改小点容易,还是改没了容易?

稍稍转转脑子,就能体悟过来。前辈大能发明的浑星阵,绝对是太有用了,太省经费了,太强dà

了。雷喜十多年来,对于这个阵总是充满了崇敬与钦服,而从未改变!

事实上,经过芯片测算,无论是禁力符还是这种禁力符修改版的阵式,都远远没达到把重力改没的程度。

否则,飞舟浮起来了,那人也该浮起来噻!

只能说,它将重力值改到很小,就像人在月球上,轻轻一跳就很高,如果这时候有一点点能量持续推动他的话,他就仿佛悬浮了,不是吗?

飞舟在反重力方面的实jì

消耗,为什么大大超过雷喜的简单测算?持续的能量推动,是一个因素,就算不需yào

像直升机那样,需yào

强劲上升推力,但小小的一推,同样需yào

耗费灵石的。

当然,还有一个,就是这阵式设置了一个巨大的常量,这个反重力旗门,也即禁力符修改版,完全是依照此常量数字来设置相应阵纹的,这就好比用6.0发动机拖不足1吨的QQ,绝不会比其标配1.1发动机更省油……

雷喜在一边空地上,用灵砂袋先构画了一处聚灵阵,随即单独通导到手控飞舟的旗门之上。

将其他地方的通导暂时封闭,只见他的面前,腾地跳出一个光屏来。

光屏打开后即显示出当前飞舟的俯视图,这图……太简陋了,上面只用不同颜色圈画出完好的、损坏的及无法修复的几种区域。

看着这样宛如中国山水画一样写意的图案,雷喜不禁有点冒冷汗。

好歹给个立面图、剖面图或者透视图噻!你这样一画,不知dào

的还以为是在一块板上。再说,这么个全俯视图就相当于平面图啊,能反映出什么问题?如果不看说明,还以为坏的全是甲板呢!

偏偏船图的上下左右,全画了大海啊,山峰啊之类的东西,真有点像“大明宝船水程图”……谈不上精度,只能谈画工和用墨技法,但凡文人骚客,恐怕都会拈须而赞曰:“顶——”(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仙门窗口系统

雷喜找了半天,才找到写着“控帆”的区域。一指戳下。

随即,这个区域的图样被弹出了,是两支桅在甲板上的侧视图。

不过图样下方,写着几个大字:“音讯全无”!黑色加粗。看起来就是说,这个部位已经不能工作了,跟当年在聚丰乡看到“千步险”的旗子,所表达的意思是一样一样的……

雷喜震精了,再次擦了擦汗。

这操作系统果真张张都是手绘的呢,艺术的杰作精品啊!估计这样的图人家得画好几张,每张下方的字都不一样,有的写“一切正常”,有的写“部分不导”,有的写“音讯全无”,还有写“查无桅帆”……

有多少种可能就要画多少张图样,这判断纹是真聪明,但人却是极笨!

雷喜看多了精致的工业设计,再看这种粗陋的手工作坊产品,不禁有种想吐的冲动……想那天枢门,已经是做这行的老大了,这操作系统,在凼灵界绝对堪比微软的windows8!真是要触摸有触摸,要手工有手工……

人家,业界霸主,垄断经营,以其精美的且人性化的操作设计,响誉海内外,蜚声四大陆,一艘船都能卖到别人两三艘的价格,为什么?因为搭配的软件好啊!画功就是细,功能就是强,全傻瓜操作,一看就知dào

你能做什么,该做什么……

雷喜槽点满满,不怀好意地在脑中大喷不止。

看起来。这船想飞,无非就是两步,第一。禁力符和灵石跟上;第二,灵帆张开……

按照芯片的扫描,这灵帆是有其特殊意义的,要不然也不能用这么些飞行魔兽的羽毛来制作吧?按照本船来看,这灵帆是最次的“灵鸥”的羽毛所制,但其选料还是很讲究的,基本上都是飞羽尖端的硬羽。这种羽毛,即使按照灵鸥堪比二战中的单发螺旋桨飞机的体形来说,也不是很多。每只撑死了能采个百来根吧。

也就是说,这艘船两张帆的用料,就得消耗2000只灵鸥的硬羽!

恐怖了……

想想当初面对成千上万核隼的压力,雷喜就觉得不可思议。这魔兽。哪怕是最低档次的,也不是那么好杀的!更何况动辄2000只……这才一条船啊!这天枢门每年不卖个几百条船,怎么支撑得下去呢?

就算200条船吧,那也得干掉40万只灵鸥,才能凑得齐呦!

我晕,真有40万灵鸥,那也是一场中等规模的兽潮了吧?得死多少修士,才能搞得定啊?

雷喜非常困惑。决定先咽下这个问题,到脱离危险之后再拿出来细翻。

正是因为用料讲究。这灵帆才能提供整艘飞船前进的动力。

轻微的灵气波动,其实就能引得这种硬羽的共鸣了,它是魔兽在飞行环节中最重yào

的东西,比他们的爪子、喙和犀利的眼珠更重yào

。正是这种有灵气的羽毛,才能跟天地间的灵波产生共鸣共振,从而引导灵气流向,使魔兽张开的双翅产生足够的灵压,使之飞行起来。

这种飞行跟普通的翅膀工作原理相似,但绝不类同。普通的翅膀,张开拍打,只能带来上升气流,其推进力是有限的,工作效率相对魔兽来说则是低下的。

而魔兽张开的翅膀,以及每次拍打时所产生的灵涌和灵压,则使之不但能够离地飞行,且能够带来极高的速度和极为可怕的冲击性。核隼只靠速度这一招,就能跃居四品,这就已经说明问题了。

灵帆也是同样的。虽然它们无法像魔兽般自主拍打,但其硬羽的数量百倍、千倍于单个的魔兽,其对灵气、灵潮的敏感程度是难以想像的!一旦张帆,即使以这种最次等的灵鸥之帆,也能迅速集聚灵气,产生恐怖的灵压,从而推动整船高速飞行!

专门祭炼过的灵帆当然效率更高,速度最快的单桅船,据说已不亚于“真人行速”,更别说某些门派专门配置的三桅或四桅大战船了。

如果不发动阵式,那就只有靠自己升帆了,虽说有反重力阵,但叫修士们像纤夫一样去拉绳子,他们估计多半不会干。这些工作,自然是有仆役奴婢完成的,要不然,怎么体现仙长的威严?

想想看,一根硬羽像小扇子那般大,重量也不过七、八克,但10万根呢?那就是750公斤了,加上其缀织起来的灵材所制的蓬布,内中轻骨材料的撑蓬支架,束结帆体的横桁,以及粗逾儿臂的桅绳……下雨后,这桅绳就会更重了,死沉死沉的,一坨坨像盘起的森蚺一样,别说一个人,就是十个、二十个,等闲也是拉不起来的!

这样看,真是多亏有仙门仙术,有浑星阵、禁力符啊!

没有这东西,在凼灵界怎么过?这放在俗世,没有浑星阵的地方,这帆得20吨的力qì

才能升起来呀,晕死!升啥帆,找几个人划走算了……

他果duàn

地关掉了那个凼灵界win8系统。

他决定按照自己的思路来做,不受这等低智商事物的影响,否则长久沾染下去,也会弄上一身呆气的,严重干扰自己作为仙门阵师的优秀形象!

刚刚的扫描发xiàn

,隔壁房间有一处皆用精钢所制的密室,里面堆满了灵石。

估计那绝对不是“随船附送”的,看那数量不多不少,正好是7.5万块,就知dào

那是凌克的手笔……

这位三津海同盟市舶殿的领导为人处事方面,真没话说了,至少那一副毛糙性子的徐闻是比不上的。

看起来连措姆都没发xiàn

,船上还有这等好东西。否则拿出来用用,估计也不会像现在这么惨。

雷喜突然又觉得地动山摇,连带着他在地板上翻滚了几圈。撞在舱板上顿时疼得喘不过气来!

妈的,云中子真狠啊,一个措姆都追索成这样,要是知dào

雷喜也在船上,会不会更发疯了呢?

刚刚想起了那个凌克,就是他把措姆带来赠送给雷喜的……

要说云中子不会去查证一下措施跟凌克的关系,想必不可能。一旦他查证了。这个措姆是被下了傀儡丹的,他会怎么做?很显然!这老匹夫肯定要疯了,措姆没死。雷喜就不会死,雷喜要死了,措姆肯定活不了!

雷喜一想到这里,更觉得时间宝贵。若不争分夺秒。随时都有被灭杀的危险。

现在就是在二万五千里长征啊!

翻雪山、过草地都不可怕,可怕的是,在瑞金跟一百万敌人打阵地战,且坚持斗争,绝不撤tuì



那样,云中子老杂毛肯定是微微一笑,照单全收!

雷喜朝身边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咬着牙。扶着木墙重新站起来,一步一挪地来到那个有密室的房间。

那里有他的随身物品。都是措姆存放的。他如果多留心一下,说不定就会发xiàn

那个密室,但很多事情就是这样,这就是常态的生活,根本不会事事按照预定的脚本去走。

他此次带出的物品很少,最重yào

的居然是一本陆益亲绘的“孤本阵图”。除此之外,就是一些朝夕不离的符箓和丹药,还有就是几块玉简。

几块玉简中,现在有一个是他需yào

的。

那就是曾经德馨社赵邼所赠的玉简,上面记载了一些最简单、最粗浅的阵法。

正是因为有些太过简单了,对于雷喜又没有太多参考价值,故而没被他收录储藏。

现在他突发奇想,却是突然对其中一个蕞尔小阵感兴趣了。

那个阵,一般是丹师所用,叫做天秤阵。

顾名思义,这是来称量、计量用的。丹师对于用药材料十分讲究,但对于其配比也有非常严格的要求。这就要求他们,必须在炼丹前,对原材料进行称重配比。

当然,真人以上的丹药师,是用不着这个的,他们法体的力量已经能使其对细节的处理“恰到好处”了。一般过手的东西,其材料的优劣、质量轻重等等,都事无巨细地进入他们的脑中进行处理验证,速度还堪比大型智能计算机。

因此,这个天秤阵,只是真人以下丹师弟子们才用的。

这个阵里面,只有一个重yào

的样式纹,叫做“称重”。

阵核里是一个大篆字,可“石”、可“斤”、可“两”、可“钱”。

这些字有天然的从属关系,例如,你将“钱”字放在阵核,那么最后显示出来的,就是比两小的钱。好比一块石头,称为50钱,但若放“斤”,一定会告sù

你,这是半斤……

但若这块石头55钱,放“斤”,就会告sù

你,这是5两5钱,没斤了。

为什么?因为有从属,斤下面是两,两下面是钱,不能读到斤,就自然落位成两了。

这阵显示的完全是大篆的数字,可不是阿拉伯数字,所以不可能出现5.5斤之类的东西……没有小数点就只能这样了。

现在可以看出,为什么雷喜没有把这阵扫描进去了。

要不然告sù

你结果,贰仟伍佰肆拾叁萬陆仟壹佰玖拾捌钱……你自个儿算吧……

雷喜宁愿不知dào

那是多少……

可现在,不用它也不行了。

雷喜一咬牙,虽然石这个单位少了点,不过还是可以勉强接受的。

布阵!

将玉简贴在额头,过了一遍,扫描并存档,又分析了一下之后,雷喜这才动手,在这间房里迅速地布了一个天秤阵。

“称重”样式纹是非常灵敏的,它跟“显影”、“灵振”共组阵纹,对其标识的物体自动分析信息,如有必要,操作者随时可以进行修改,最后数据显示在“显影”的画面里。

雷喜知dào

,“显影”这个样式纹是很呆板的,它完全靠其他样式纹来决定其投影的远近、大小和时效性。

不过,显影纹数量多了,就会提供一种修真者“内视”般的效果,仿佛多了一颗能覆盖自身的镜头,全方位的扫描着,这通常被用在重yào

区域的监控。

经过试验,大约110-150左右的“显影”,可以囊括整条飞舟。

“显影”因为同样是一种法术,因此也能够用“灵振”来驱使。只不过比起“拟化”,这种方法要粗糙好多,幸亏这只是确认和修改被测量物体,以及最终显示结果的,否则灵振样式纹再多也达不成满yì

的效果。

当然,“拟化”也没可能用在测量之中。

雷喜用大篆“石”字为阵核,以灵石通导了之后,果然亮起了颜色黯淡的光幕。

里面出现了当前飞舟的行驶画面。

雷喜用手指划动,确认了一下飞舟各部位状态,没有少什么零件,于是重重戳下。

整个阵式飞快地闪亮后又黯淡下去,光幕上显示,壹仟玖佰拾陆石。

别管如何折算了……

雷喜发觉这个数字,比那个驱动飞舟反重力阵中设置的常量小的不是事了!

赶紧把那常量抹掉,换上新数字先。

为了确保能浮起来,雷喜在此基础上再加了十石,也就是1926石。哪怕灌点水也没事了,肯定能漂上去的!

下面就得解决灵帆起降的问题了。

可有些阵纹已经损坏了,根本看不懂原始的是什么啊!

他绞尽脑汁,却也无法可想。难道真的要手动去升帆?

别管它多重,自己肯定升不起来。措姆现在就一条膀子了,他能升吗?无论如何,自动总比手比好,再说一个享shòu

过自动化科技生活的家伙,再叫他去玩手工作坊,你认为他不会抱怨吗?

雷喜不知怎地,突然想起了大方村东边的那条河。

河水经过浑星阵的作用范围时,变得格外汹涌,经常有孩子甚至成年人掉下去被激流冲走。那怎么取水呢?大方村民都喜欢用一种符,叫“虹吸符”,将一只碗口粗细的长陶管伸入河面,另一头接在自家院里。

这符一贴后,水就会源源不断地被抽上来,不用时就将符揭掉就可以了,一张符并且可以使用很久不会耗尽。

而在雷喜看来,任何符箓,都像燃香一样,只要点燃了——开始运转了,其过程就是不可逆的!

而虹吸符之所以用用停停,并不是因为它真停了,而是它的损耗微乎其微,微小到凡人都感受不到的地步。(未完待续……)

PS:昨天听久耀的那位受伤的朋友说了,他手术时,迷迷糊糊听到,自己从体内取出的骨头碎片,竟然找不到了!然后医生护士们找啊找啊的,搜索了大半天,终于在一个“深处”找到了骨片,打过钢钉后,发xiàn

止血包也超时了,赶紧又找,结果止血钳也找不到,继xù

找……久耀听到这里已经颇为无言了,结果更夸张的事还有,今早,久耀的朋友说,昨晚查房医生说要给他打止痛,结果最后打了一袋胃液什么的,让他痛了整整一夜!我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吐出经典的几个字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 群情激愤

但它的作用力呢?

恰恰相反,如此粗大的陶管,从河面深处汲水,且一贴就有,这种吸力……相不相当于一台150MM抽水泵的功率?

而那种水泵,是怎样的配置?首先,离心泵7-10千瓦;其次,混流泵6-8千瓦;再次,轴流泵4-5.5千瓦。好吧,最低配得14千瓦。什么概念?这可以驱动9台多的2匹空调了!

这一张凡人都可以买得起符,工作时效按N月计算的,竟相当于一台14千瓦的电动机或发电机……

雷喜记得那符……

别看那符核是个“千钧符”,这跟此符的作用完全无关,事实上雷喜现在相信了当初人们的传言,这个虹吸符是道教中某些人失败的作品。

千钧符,就是人为给某种东西加重量的。

一般都用来阴人。

禁力符,其实对于仙门中人,已经没有多大作用了。真元一吐,任你重力100或200个G,咱都微微一笑,抽身就走!

可是千钧符不一样,这可是专门针对修士的武器,主要是锁定和封闭。一旦被千钧符锁定,你的真元运转就会接近停滞,同时仿佛有一座大山从上压来,压得你必须全力运转法体苦撑,才能抵挡。不过你越是运转,真元消耗就越快,消耗越快,停滞得就越快。最终,你就会束手就擒,被锁拿起来。

当然,千钧符如此牛掰。却只能用于偷袭。

主要的原因,这东西太难“锁定”了,这符只有贴上。才会产生沛然大力,否则就会快速损耗,白白浪费了。可是,除非炼气期的小弟子,否则谁会没事看你来符我呆着不动给贴啊?你那符才“迎风一晃”,他那边早撒丫子跑没影了!

因此,千钧符多半是趁人不防备的时候。才能奏效。

也别说,自这符被发明出来之后,不长时间这丫的名声就烂大街了。随便掏一张千钧符出来。旁边的人都得警惕地睨视你!仿佛你就是那越狱逃犯一般。

符是好符,但人心坏了!

两个朋友互相见面寒暄,哈哈大笑的时候,你打我一拳。我拍你一掌。结果我一拍就是一张千钧符拍你身上……你觉得天长日久,还有人相信人性吗?

现在人见面都抱拳、躬身、长揖了,谁敢拍拍打打,仔细老子的五毒牛逼掌!

而道教某些人的思路,雷喜也看清楚了,他想利用某种强dà

的吸力,将对手生生吸到面前,再上千钧符予以锁拿……

当然。这个策略是很失败的。你吸力再强,也得有方向啊。人是会动的,又不是河水,你想吸就吸。

雷喜想起西游记里的某种大能法宝,抛上天之后,唰地一下,就将你兵器收走了。那是啥玩意?对了,是老君的金刚琢!

但那种东西,也不能收人的,哪怕你没了武器铠甲浑身光滑滑,也不会将你弄进去。

能收人的几种法宝,都是非常了得,且诡异的。一旦展开就精确制导,上天入地也要追踪对手,直至将他拿下!也许凼灵界也有这种宝贝,不过在雷喜这种修真入门级低层次的阶段,还真没见识过。

说重点,说重点!

千钧符撇开不讲了,这“虹吸符”用了千钧符类似的符核,但起作用的,其实也只有一个符纹,那就是“虹吸”样式纹。

这个样式纹简单、高效,力qì

绝对大,损耗绝对低,属于样式纹中“性价比”较高的品种,当然,也是非常异常的一种。

一个“虹吸”纹,就可以像个抽水机般经年累月地持续抽水。这要是换算成用电,得多少度啊,得花多少钱啊!想想就让屌丝心疼。

雷喜觉得自己思路可以开阔点。

随便在哪个阵里搞起一堆“虹吸”纹在此,用封闭固定,判断通导,一旦作用了,这台几百、几千千瓦的离心机就开始工作了……如果放条缆绳在其中,会是什么效果?

先试试吧。

雷喜异想天开地先用了“嵌法”。嵌法本身就是一个接近封闭的环境,为的是让嵌于法阵之中的物体完全地发挥出其最大效用。

其产生的效果,依灵材品级而定。

就像木精,就会还原成狂暴的刺藤植株本体,且还会不断生长、强化,直到该植株可能达到的最大最强的形态。

而灵壤,也同样会依其本体的性质,进行生长、固结。

可是,像“旋火”那样的中等灵宝,却是不会还原成本体的,因为本体已经在嵌法之内。它能够生成的,是仿佛这柄灵宝虚影的金行剑qì

,而且还不是一条两条,是成千上万条!

这就是各种不同灵材品级,其嵌法所能达到的不同效果。

当然,越是高品级的灵具,其衍生的威力就越强。法阵可以将天地威能十倍、百倍地发挥出来,这同样适用于“嵌法”。

雷喜搭建了个缺角聚灵阵,通导出一处嵌法构筑了许许多多的虹吸纹。

结果,通导以后,聚灵阵能够使用,“虹吸”却仍是一片灰暗,试验失败了!

看来,被“嵌法”之物,必须符合“四项原则”,想把阵纹当作一样东西进行“嵌法”那是不行的,同样,嵌入违背原则的物品进去也是白搭……

雷喜思考了片刻,却恍然惊觉,自己还是太过于依赖过去的那种思维方式了!

一想到虹吸,就想到密闭的管道,足够的压强……的确,大方村那里是用陶管抽水的,但那是普通俗世,现在咱也是仙门弟子了,工作思路要有创新!什么方法都要试试才知dào



打破嵌法。就是打破脑中的那根不存zài

的管子!

再说,“虹吸”样式纹只要有通道存zài

,就足够了。搭建通道靠什么。还不就是像电路板一样,有些地方刻通,有些地方保留吗?

雷喜用“封闭”样式纹画了一个圆,没有完全封死,一个通导从中连出来,不经过“封闭”,而是直接接了“判断”。随即。他在“封闭”外直接接了个引灵阵核,放入灵石,表明此封闭旗门始终处于工作状态。

他又拉了条通导。从反重力阵那边过来,连到了“判断”上。

一旦阵源石触发阵式,首先就是反重力旗门启动,随后灵气通导到这个“判断”上。自动将“封闭”所包裹的内容启动。

封闭纹组成的圆里。他放了50个“虹吸”。

随即他用心念呼叫了措姆,让他来将大堆灵石堆放到阵核,并且跟他说了新阵的用法。

措姆赶过来时,他的身上、脸上都带了新鲜的伤痕。

刚刚又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遭遇战,还好他发射的符炮击中了进攻者,只有两三个筑基期修士跳到船上,经过血战,他胜利了!

在海舟上。泰尔迪人的战力要比平常高得多,他们都是天生的水手。知dào

利用船只的每一次起伏来发动攻防。

“主人,有越来越多的飞舟参与进来了,我必须在船台上呆着,否则随时会有危险的!”措姆有些信心不足地单手拖住粗重的桅绳,将之搁在那堆“虹吸”之中。

“去阵源石那里,通导看看!”

“光浮起来是没有用的……”

“闭嘴,快去!”

措姆耸耸肩,无可奈何地快步走去。他没想相信这个炼气期的弟子,虽然要叫他“主人”,可是他心里怎么想的,只有天知dào



算了,反正命都是他的,想拿去,就拿去吧。

措姆不无悲壮意味地发动了阵式。

他当然看得到一些新近修补的阵纹,但是他不懂阵式,只懂得操作而已。通导之后,连光幕都没弹出——雷喜早已将那没用的东西禁用了——他更觉悲哀。

但旋即,他就听见隔壁“主人”的惊叫声!

他一把跳起,顾不得往阵源石里输入真元,便连奔带跑地扑了过去。

那阵源石刚刚输入的一些能量,还不致于立kè

耗尽、逸散,故而阵式仍保持着发动的状态……

令措姆感到恐惧的是,那里舱板渐折、地板耸起,所有的东西都在天上打转,而他的“主人”,却是正手脚并用地抱着一根绷得笔直的缆绳,正大叫着什么!

这里仿佛有个金丹后期的真人,正在使用法术攻击……等等,飞舟怎么好象正腾空而起?

“快,快把阵式关掉,关掉——”

雷喜刚刚被巨大到不行的吸力差点直接吸进空气里去。

50个“虹吸”样式纹,在空中产生旋涡般的诡异景像,无论是各种活动的物体,还是固定的舱板,甚至是固化的地面以及杂驳的灵气,都在它的笼罩之下。这虹吸的胃口真是大得惊人。

尤其是在脱开了符纸之后,真是天高任鸟飞了,虹吸纹像撒欢脱缰的野马般,玩得兴起。现在这种吸力都变成了压缩之力了,因为被吸到阵纹里后,吸力并不会减小,而是仍然保持这种水准,直到通导关闭。

在“封闭”样式纹构建的小环境中,这种吸力显得格外巨大。

毫无疑问,几秒钟时间,这桅绳就被“拉”到头了,雷喜要不是鼓足力qì

合身一个懒驴打滚抱住了绳子,现在可能连屎都要被压出来了!

措姆看了这副场面,微微一怔,随后竟是哈哈大笑。

并昂首吼叫道:“天不绝我,天不绝我!”

他试了试,想用独臂拽住绳子,反向拖行,结果发xiàn

,那就像一个普通人在跟大象拔河一样,根本就纹丝不动!

急得雷喜大叫。

无奈之下,措姆也怕将桅绳绷断,便赶紧到边上,将阵源石拔出,摆到一边,阵式很快就失去了效用。

“砰”地一声巨响,吓了两人一跳。原来是飞舟坠海了,并剧烈地左右摇摆晃动起来。

措姆如履平地地回到旁边那房间,这时雷喜已经摔到门口附近,可能是刚刚缆绳放得太快,一时还被带起的绳子抽了一下,真是百多根骨头断了一半的感觉!连呻吟都痛得没力qì

了。

措姆赶紧抱起雷喜,“主人,有没有伤药?”

“有,有个玉瓶里,是治内伤的丹丸,拿一粒给我。”雷喜虚弱极了,感觉随时会挂。

吃了药,又行功了一段时间,期间措姆仿佛又上了甲板,不知做什么去了,可能是又遭遇了攻击。即使在飞石梁海的雾区,这种攻击也无法完全避免,更何况随着对手船数的增加,找到他们并合围上来,是迟早的事情。

刚刚措姆大笑大吼,雷喜都知dào

了,他的阵式取得了成功,现在需yào

做的,就是加倍地完善这个阵式,使之更加符合易操易用的目标。

沧云门瑶柱峰下,此时此刻一片喧嚣,而作为平日主角的云中子等长老,如今却根本没有办法出现,只是一些门客弟子在用雷声符不断地嚷嚷着什么,试图驱赶越来越多的人潮。

不久前宗门的支柱,玉京峰殿主、首席阵师陆六斋,在度元婴劫时殒落。

这件事激起了上下极大的疑惑。

果不其然,在这个消息发出的第二日,云中子等亲率执法殿、战法殿人员,公然封闭了玉京峰,对外还宣称陆益弟子雷喜叛变师门,并予以通辑。

结果,也不知dào

是怎么回事,突然各大灵峰上空,都开始连轴播放起雷喜的视频了。一开始他自报家门之后,就开始陈述他的发xiàn

了,什么宗门对外通道被封锁,山门中传讯符失效,执法殿、战法殿弟子随意封锁道路……等等,关键这些行为都是在陆益出去度劫时秘密开始的,这说明什么问题?

雷喜在视频中义正辞严地指出,任何阴谋家,都得不到人民的宽恕,云中子私心作祟,勾结外敌,陷害宗门监院,罪大恶极。如果他有封锁玉京峰,关押玉京弟子,宣称雷喜叛变的行径,概属贼喊捉贼的行为!如果他想洗脱罪名,也很简单,只消在沧云门上下五千弟子面前直接发个心魔誓就行了……

可想而知,现在宗门上下群情激愤的场面是因何而起了!

虽然云中子使人很快找到并捣毁了相关阵式,不过已经轮播好几遍的“直接证据”早已深深铭刻在沧云弟子的心中了。

现在,甚至一些执法殿和战法殿的弟子都不愿意再接受长老会的调遣,因为雷喜在视频里说过“这件事跟高层不无关系,师父若真有三长两短,不是死在天劫手上,而是死在内部矛盾之上。”

很多弟子都开始求证,包括一些殿主们都蠢蠢欲动。

你们可以出卖陆益,那也就能出卖宗门的任何一个真人!

必须查证,必须查实!必须把这些因果解释清楚,当着所有弟子的面,发心魔誓,一个个的发!

一开始还只是观望等待的场面,但随着时间流逝,长老会全无动静,而且竟然还变本加厉,开始与玉京峰弟子武力对峙了之后,一众真人再也坐不住了。(未完待续……)

PS:最近久耀单位快要忙完了,之后会建立几个QQ群方便道友们互相联络沟通,敬请期待!

第一百二十章 转折点

这些门派的骨干,金丹期真人联合起来,紧急召开了会议,在此一致表决通过,以壑丘峰单葆、玉轩峰于玄为首,暂组联盟。在事态平息之前,任何人皆不得单独与长老会接洽沟通,也不得独自行动。

这金丹期真人盟一建好,顿时执法殿、战法殿十余个带队的同辈真人都投奔过来,并同时扯开了玉京峰的封锁。

这下可好,玉京弟子不断传出各种消息,有的说被武力胁迫了,有的说同门师兄跟人激战,结果身首异处,被执法殿或战法殿的家伙私自杀害了!

今天全宗门上下大部分弟子、真人聚集到这里,就是要正式跟长老会摊牌:你们都要出面说话、解释,别以为沉默是金,别以为能一手遮天。就6个长老而已,咱们这边可是有数百位金丹期的!

黑压压的人头,已经将瑶柱峰全面占据了。

“天微子师兄,这时候闭关已经不成了,你想被逼得去发心魔誓?这沧云门,还是不是我们的沧云门?难道是外边这些小辈的不成?”

天微子吃力地摇了摇头,他用过“青吟仙寿丹”后,寿元又增加了一甲子,不过容色间未见丝毫精芒,反倒仍像以前般老迈不堪。

被人从闭关中唤醒,其实要是他自己不愿,又有谁能将他请出来?

对于长老会的大部分成员来说,现在已经是面临着生死存亡的关头!

见他摇头,旁边的衡机子低低地跟了一句。“眼下可以看出陆益在门派中的影响力是多么可怕了!此人不除,我辈无路矣!”

“衡机子,当务之急。不是去考lǜ

应不应该,而是如何解决当前的局面!”一直在焦虑中踱步的陈夫子,此时忍无可忍,握拳低低吼道。

华阳子神情凝重,“云中子师兄已经答yīng

,去做心魔誓,但前提是要宗门将其侄不遗余力地运作进元婴期。还有他的一应俸禄、两季孝敬都要加倍。”

陈夫子听得眼皮直跳,铁青着脸道:“他想得倒美!此事就是他一意孤行挑起来的,莲峰是个什么资质。瞎子都看得出!还想成就元婴?他不觉得可笑吗?”

华阳子冷哼道:“陈夫子,莲峰资质不佳,你那孙子陈刚又何曾佳过?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陈刚那小子就是个欠抽的性子。得了一件法器,未及度劫就迫不及待地吹嘘了!你当底下这群人中,真没有知dào

此事的人吗?叫你发心魔誓,你去?”

“你……”

陈夫子气急败坏地指着对方,终于还是颓然坐倒在一张椅上,发髻也散落开来,全然不顾。

没错,这时候他们就是一根绳上的蜢蚱。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衡机子不屑一顾地看了看陈夫子,这才朝天微子倾身道:“师兄。为今之计,就是让云中子上去顶杠,我等才能趁势而出,把握局势的走向,缓缓图之。”

天微子阖目不语,却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衡机子继xù

道:“云中子名声臭掉了不要紧,只要他把过错都揽过去,咱们就是安全的!陆益之事,本身就没有我等的首尾,何必牵挂?正好可以再利用下这个死鬼,将他风光大葬,这也有利于平复上下的怨气,让大家都知dào

,我们长老会还是公正严明的,还是主持公道的。”

众人都眼巴巴地看着天微子。

连面若死灰的陈夫子,眼里都闪烁出希冀的光芒。

天微子睁了睁眼,浑浊的眼中有神光一闪而逝,金口难开地道:“极好。”

众人都露出笑颜,衡机子激动起来,道:“那么事不宜迟,各位都做好准bèi

,华阳子长老,你去督促云中子,这时候必须以宗门利益为重,以大局为重。各位都要尽量保持低调,切勿因乱发脾气,惹恼了那些闹事者。一切等事态平息,再做安排。”

众人都称诺而退。

长老会开会议定的结果由华阳子通报了云中子,换来的只是一阵悲凉的大笑。

云中子跳脚叫嚣道:“好,好好!衡机子这臭婊子终于还是出卖了我!有道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我且看她有什么好下场!”

口不择言之下,他也没了顾忌,一味地只是大骂。

华阳子叹息道:“师兄,事情发生了这等变化,原也是我们没料到的。师兄且安心地去做,莲峰会由我们看顾好,还有长老会所掌握的一应资源,都会给师兄门下保留一二。”

云中子气得哆嗦起来,嚷道:“要死一块儿死!大家一起做心魔誓!”

华阳子意料之外地冷笑连连。

良久,他才在对方惊诧的目光下,淡淡地道:“云中子,我敬你是师兄,可你也不要过了!如今长老六人,除秦焱以外,谁不担心事态变糟?你若做如是想,那我等也只能心狠手辣了。莲峰及汝弟子、门客等,有快三、四百人吧?你不为自己想,难道也不为他们想想?”

云中子的腰更挺不直了,灰心丧气地流着眼泪道:“好,好!你们这样逼迫,那我就去应誓,我就去应劫!”

“师兄,也别怪我等无情,实是你做事太没有分寸,像玉京峰上下,早已被陆益收拾得如蜂窝一般,你非要在这种时候去捅一下,这不是找死是什么?再说,前次之事,估计也就是师兄你最为积极,还勾结众多,现在你无以为偿,岂不是要自堕魔道了吗?师弟在这里先提前预祝师兄度魔劫成功了……”

云中子在遭软禁的“先贤殿”中哭了半晌,又在历代祖师牌位前跪叩,泣不成声。这才唤进自己一名心腹弟子,拭泪道:“徒儿,你跟随为师多年。修liàn

有成,却仍然难以跨进元婴期的门槛,如今就有一个机会。”

那弟子热泪盈眶,跪倒道:“师尊,无论我筑基或结丹,您都是我唯一的师尊!弟子绝对不离开师尊左右,大不了一块儿死罢了!”

“胡说什么?”云中子斥了一句。又心有戚戚焉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如今大难临头,方能看出人心。云中子自己的门客、徒弟一时都跑得差不多了,只有少数能留得住,而仍能一心一意跟随他的,却只有这个叫做严德的弟子。

事实上。这严德已经不算弟子了。他度劫成丹,按理说也有开山头收弟子的资格了。

但是,他始终随侍在云中子的身边,即使被要求出去寻机掌峰,他也不愿,久而久之,云中子也拿他无奈。

想来这个严德是个认死理的人,当年正是云中子在无意间救了他全家的命。并将他带入仙门。现在,一切都有了回报。

“徒儿。你刚刚也听到了,为师也不瞒你,陆益之事,确是我做的!不过这老贼不除,沧云门上下又何来安宁?为师不日就要应誓度魔劫了,吉凶未卜,但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陆老贼的弟子,雷喜!他的影像,你都看过了吧?”

“都看过了!”

“你也不必随我度劫了,正魔不两立,更何况你还是很有前途和希望的,现在你需yào

的,只是一个契机罢了。这雷喜,是陆益真传,一身本事也学得七七八八,前次他中了为师的‘五鬼断魂针’,居然没死!可能是其身边的傀儡人有甚了得之处!此次你就要代师出征,跟他好好厮杀一番,以保全性命为原则,找到一线度劫之机!待你成婴后,想必那小子再也难不住你,就此可将他灭杀,也算是替为师出一口气!”

严德哭拜于地,道:“师尊,你何必长别人志气,灭自家威风?雷喜小儿,不过一炼气弟子,偏偏您还叫我‘以保全性命为原则’,徒儿丢人否?”

“不丢人,一点都不丢人!”云中子正色,将从三津海同盟及昆仑派那边打听出的消息,尤其是兽潮一段,略挑拣了些重yào

的讲了,随后语重心长地道:“徒儿,你一定要听为师的。为师若能度过此等大劫,也会前来助你一臂的!听明白了吗?”

严德见师父心念已决,只得含泪叩首道:“听明白了!我一定早日将那雷喜头颅带来,以飨师尊!”

云中子诡谋甚多,他早已调查清楚措姆的来历,连凌克的底细都清清楚楚。不过他刚下达命令要锁拿雷喜,这边就突然出了如此大事,冥冥之中,也算有天意了。

如今,长老会更是逼他应心魔誓,这是将他往死路上赶啊?

一旦魔劫形成,不光是天劫的问题了,还得面对原先诸多同道的翻脸,那时候他真是上天入地都无门了!

唯一能够期望的,就是长老会那些人面兽心的家伙,不会把事做绝。大家好商好量,一切都好好好,那就最好;你们若是翻脸,老夫也不是吃素的!

云中子满脸狰狞,脸上魔气一闪而过,带着眼珠都泛红了,显得异常恐怖……

“飞起来,飞起来了!”

措姆看着巨大的灵帆鼓荡而起,带着伤痕累累的飞舟一阵加速,直掠向天边,不禁拊掌大笑。

有了改进过的操纵飞舟的阵式,且大大节省了耗费,储存的灵石足够全速飞行5天。

这时候就体现出措姆的机智了,他先是示敌以弱,适时现出自己的形迹,将敌人引过来之后,突然地起身,高速脱离,果然,所有追敌都被他这一手弄得目瞪口呆!

他也顺利地在一天之后,宣bù

正式逃脱了对方飞舟的追索。

雷喜这些天一边养伤,一边不停地修改阵式。

反重力阵再怎么减小消耗,每小时仍然得500多块,因此,这飞舟的确是烧钱的最好工具,跟在中国买辆重卡跑公路货运一个道理。

因此,仅仅一天后,飞舟就落地了,这次他们已经脱离了飞石梁海,来到了混沌海。前面不足千余里的地方,就是一个著名的凶地,“野骨礁”。

那里经常发生沉船的事故。久而久之,在那片礁石上,都能看到许多裸露在外的骨骸。这不是最怕人的,之所以成为凶地,是因为各个仙门曾多次联手探索,却都损兵折将,这片拥有无数暗礁、环礁的岛群。便成为了仙门弟子闻之色变的地方。

雷喜的飞舟,就停在几处高大礁石的阴影笼罩之下。

听着舟体与礁石摩擦的渗人响动,措姆面色如常地笑道:“主人可以放心休息。一切有我,这里安全得很。他们失了我们的踪迹,再想找过来,非得十天半个月不可!”

“飞石梁海的确不便久留。我们下一步要隐匿行藏。最好离开东州,也不要去南部,干脆到中部神州去兜兜。等到有了宗门确切消息后再决定下一步的计划吧。”

措姆此时已经赢得了雷喜的信任,得知了大部分的信息,他也是没办法,被下了傀儡丹,现在又失了一条膀子,仙途茫茫。不如跟着这个“主人”硬着头皮走下去了,说不定还能混点好日子过。

最让他触动的。就是这位少年看起来不大,说话、行为却老成得紧,而且阵法方面,堪称奇才!措姆也在大门派呆过,并且见识过不少“著名阵师”的,却没有一个比得上这个少年主人。

也许,他能最终还自己自由之身呢!措姆不无企盼地想道。

雷喜得其称诺退下后,便又开始研究阵式。

有鉴于灵石地高速耗费,他决定要想想别的办法来减少消耗。

反重力阵的确是好东西,不过一旦把重物悬浮起来,像悬空车载货一样,就得产生巨大消耗。

但若不悬,只是改小,那损耗低了大半都不止,就像浑星阵,怎么说都不会产生这么巨大花费的。要不然,仙门还不早早将各大仙庙统统关闭啦?谁真傻缺了不成,为了取暖,就搞个炉子烧人民币当燃料?

一想到消耗,雷喜便想起了“虹吸”样式纹。

这玩意儿才30,就能轻松地拖动桅绳,把灵帆缓缓升起来!

难怪用符笔画在符纸上,每个都能撑半年,功率还大得惊人,原来如此!

虹吸,必有作用的方向啊!

前面布置的虹吸,其方向就是朝内的,仿佛虹吸纹所在地面,产生了巨大的吸力。

不过这种虹吸,显然对土属性的阵基,没有任何影响,雷喜试过了兽骨、灵木和金属,都会撕裂毁断,可是在土地上,却全然无碍。

看来,“虹吸”样式纹跟大多数阵纹一样,需yào

依靠大地来展示威力。

恰好这艘飞舟上的二层甲板,就是固土阵所成,要不然结果还真的很难料……

雷喜决定作一个大胆的尝试。

他让措姆在礁群中多采点泥土回来,随即让他用海水调兑了这些土,做成一块块的符板。

符板在聚火阵中稍稍一烤,就脱水干硬了。每块符板上,雷喜都画了30个“虹吸”,共57张板,1710个“虹吸”样式纹!这是芯片计算得出的最合理的配置。

随即,他让措姆把这些符板每隔一段距离,在飞舟顶上倒放一块!

而他则打开灵砂袋,在这些符板间构筑通导纹,又将阵纹引到桅杆最高处,在上面设了一个简单的“固土”阵核。

固土阵范围足有里许,关键是只消几个“封闭”,并通导下来,构筑个“判断”纹,就可以随时通过判断开启“封闭”,从而将供能的灵石切断,停止阵式工作。

固土阵工作期间,这些符板上的通导纹才会发亮,从而引动“虹吸”。

雷喜在发动之前,都已经做好失败的准bèi

了。

不为什么,就为这些虹吸纹,就算反过来,它们能往哪儿使力呢?

虹吸原理,不就是要在封闭环境里,产生压力差……

等等!现在是凼灵界,不是地球!

雷喜一边苦笑,一边断开了那边反重力阵的通导。现在,无论是船只的减重,或是灵帆的升降,全靠“虹吸”样式纹了,真是一纹在手,天下我有啊!

通导了之后,只见飞舟的上部,顿时一阵“嗄嗄”作响,仿佛固土阵正自逞威,将船壳所用的魔兽轻骨材料都挤压得变形起来。

不过这飞舟终究还是没有半点动弹,更没有如梦想那般地浮起来。

唉,还是失败了……

雷喜摇摇头,苦笑了一声,将刚刚借着聚火阵烤好的大鱼狠狠咬了一口,但随即,他的目光就定住了,因为飞舟的灵帆正自缓缓上升!

雷喜因为要观阵之效,故而站在了一处安全点的礁石之上,此时他只觉面前不远处飞舟的那两叶庞大灵帆竟然一阵风雷共振之声,随即灵潮涌动,灵压的威势一时让他喘气都有些困难!

随即,令他震惊的事情发生了,那飞舟竟然像被拔起的萝卜一样,缓缓离开水面,带着大量溅落的水珠,卷动着浪涛,就这样轻盈地飞起来了!

雷喜手中的鱼无声落地,眼里却充斥着震惊与狂喜之色。

他甚至听到正自操舟的措姆狂放而肆意的大笑!(未完待续……)

PS:道友们,雷喜终于走上了独立阵修的道路,让我们为他加油喝彩!还请诸位道友多多支持本书,多多与久耀互动。久耀的新浪微博,凌久耀,请@我或加关注,请在起点支持正版阅读和荐推,谢谢您的支持!

第一百二十一章 千妖岛

二十天后,两名金丹期修士驾剑从飞石梁海方向而来。

其中一人,正是原沧云门长老云中子的徒弟,真人严德。

另一人,却是他高价请来的,天枢门飞舟制造的专家,真人孔冉。

这孔冉浸淫飞舟制造行当几十年,早已经将炼器制器视为毕生事业,他原先还是带着一颗很无所谓的心思来帮忙查探的,孰料越追查下去,他就越觉得兴奋,而到了这里,他甚至已经兴奋到颤抖,更按捺不住自己暴躁的心情,大吼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他们不可能连续飞这么久!你不是说那是一位出逃弟子吗,这艘船也是筑基期所用的最普通的飞舟?”

严德见孔冉一反常态,凶神恶煞地盯着自己,也不禁皱眉,咳嗽了一声道:“这确实是位出逃的弟子,飞舟也确实是筑基期的,是‘双帆豚舟’型制,根本没有经过任何改制。他们的灵石不可能很多,因此我也不知dào

这些叛徒是如何支撑下去的。”

“你的话确实?没有说谎?”

“我又何必在这种事情上扯谎!”严德不悦地拂袖道。

孔冉瞪着眼,看了他一会儿,眼神便游离起来,喃喃道:“若你没说谎,那就是这些痕迹在骗人了!他们根本没有离开过飞石梁海,对啊!那里雾区重重,连灵识探索都能屏蔽,又谈何其他!那真是天然的躲藏之地啊。”

“不对,前些日似乎有人报gào

。说看见一架双帆飞舟往混沌海深处去了。”

“从遗留的痕迹看,的确如此,但也说不定是他们在故弄玄虚。”孔冉道。“至少我没见过连飞20天都没降落的筑基期飞舟!那种船就算灵石足够,其禁力阵也会强行中断的,毕竟,只用魔兽之骨为旗门,本身就有缺憾。”

“飞石梁海会被全面查探的。”严德冷冷说道,“不过孔真人也须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这艘船的确是贵门制作的,难道贵门对其行踪一点都没数吗?”

孔冉见问。两眼也立了起来,寒声道:“你是提供了报酬,但你不能侮辱我的判断!我孔冉寻不到的船。别人更寻不到!”

雷喜改了大阵之后,发觉整只飞舟的消耗一下子变得微薄起来。

一天飞行下来,算算灵石,总计才消耗了11.5块……

平均一下。整个船上的“虹吸”样式纹1740个。每151.3个每天才消耗1块灵石!

这玩意儿完全不能将船像反重力阵那样举起来,不过它却最大程度地削减了船只的重量。1710个“虹吸”所产生的吸力,像将整条船吸附起来了一样,而灵帆一起,自然提供了额外的升力,所以飞舟就此离开了水面。

当然,纵然离开水面,却跟禁力符不能媲美的。那种东西想高就高想低就低,悬浮起来像泡泡一样。而虹吸符加灵帆的配置。只能使飞舟低低地脱离水面,但因为没有水中阻力了,速度上反倒跟禁力符加灵帆相差不多。

现在雷喜储备还有几万块灵石,照这么看,至少还够连续飞行好几年的……

船速测定过了,每小时560公里,比普通筑基期还快点。

当然雷喜是很不满yì

的。

在措姆的带领下,他们前往了一处隐密的散修港口,补充了水源和食物。

雷喜还购买了一些灵茶,以便在旅途中饮用。

现在,茹毛饮血的日子终于过去了,原本形销骨立的雷喜也渐渐恢复了一些元气,至少大量食物补充进去,内伤药不间断服用,对他本就是有好处的。

“主人,要去昆仑岛看看令妹吗?”

“不,局势未明,现在去看她就是在自找麻烦。你那朋友跟你说,沧云门内发生了些变故?”

措姆道:“没错,说是门内乱作一团,诸多弟子堵住了瑶柱仙庭,逼长老会发心魔誓。结果只有云中子站出来发了誓,其他长老则趁机脱身了。”

“现在门中谁掌总?”

“据说是一位姓秦的长老。”

“哦,秦焱,听说他倒是个正派的人。”雷喜淡淡道,“此事无论是谁提出的,都是对沧云门总体有益的,而秦焱上台,也能化解一部分针对长老会的不满与怨恨,真是一举数得啊!”

“这些消息都是好久之前的了,最近倒听说沧云门要为主人的师父风光大葬,邀请各宗门大派前去观礼。”

雷喜闻言只是冷笑。

良久后,才从牙缝里挤出话来道:“想靠这点不入流的小手段收拢人心,还真打着好算盘!”

他早就给单葆、于玄两位师叔分别写好了信,但是他不敢轻易发出去,因为不知dào

云中子会不会半道截看,那就麻烦大了。

现在,必须找个机会,将自己的消息传递给他们。

同时,他也想知dào

,自己的师父陆益,到底是遇到了怎样的劫灾与迫害,原本笃定过劫的悟道阵师,竟然殒落,这无论如何是说不过去的!

不过,云中子出来应誓,无论结果如何,长老会都会被保全下来。

沧云门这些高层,虽然不知dào

他们究竟在陆益度劫之事上“出了多少力”,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些人屁股上都不干净!

想想当初在陆益阵法之下呻吟求饶的云中子,再想想这些自诩为门派精英骨干的长老,雷喜就觉得一阵反胃。跟这些人没什么好说的,就算多看他们一眼,都会让自己食欲大减。

即使确定了云中子要闭关度心魔劫,也不能就此安心。谁知dào

那帮人会不会有点额外的阴谋诡计?陆益之事太多蹊跷了,按照雷喜最坏的判断。那是人人有份,谁都跑不了的。难道他们就不想着斩草除根?一劳永逸?

因此,在自己的实力没起来之前。千万别去挑衅,别像上次那样二B,巴巴地一脸兴奋地跑去送死,结果给人一针打在后心,差点就“殒落”了!

人家修liàn

有成,叫殒落是可以的,你呀。只能叫挂枝了!

措姆的那个朋友也是个泰尔迪人,现在是归义弟子,在昆仑一个附庸小门派里做做对外贸易……混沌海里的好东西真是太多了。但大多需yào

靠命去挣,拥有天然的水手加成的泰尔迪弟子,在东州受欢迎的程度可是难以想像的。

不然,看措姆那朋友一脸很two的表情。就知dào

这丫的撞大运了。若是在沧云门,估计要跟李明、方成这些家伙放在一起吧!

“哪里有上好灵木,可做桅杆的?”

“主人是想给这飞舟加根桅杆么?”措姆问了一声,得到雷喜默认了后,才笑道:“在我东州,想找到无主的上好灵木,恐怕不易。这样吧,我倒知dào

一个地方。是最靠近混沌海的秘密交yì

地,跟前次一样。那里都是海盗,执掌团伙的都是邪修、魔修、大妖之流。在那里想置办几根灵木,很便当的。”

雷喜跟措姆商量了一下,决定出发到“噩运海”,其在南部,与混沌海北面相连,地域只相当于混沌海1/10大小,那里长年都飘着一些蓝藻般的浮游物,染得整个海面变色,看起来非常压抑而恐怖。故而很早以前就被起名叫“噩运海”。

措姆要去的地方,是其中一个小凶之地,“千妖岛”!

雷喜问过,这千妖岛别看是凶地,却是欢迎对外贸易与交往的地方,跟那些死气沉沉的“凶地”不同,这里的凶,全在于占据此地的人比较凶。邪修、魔修、大妖……这些都不是普通修士招惹得起的。当然,若是拥有合适的身份,又能得到交yì

许可,这里完全可以当成一个普通海盗聚集的大小商品批发市场。

雷喜小心地用灵砂在舱室内布了三个套阵,其一用来侦测和警示,其二用来阻止闯入,其三,若不能阻止,就“轰”地一声,与敌偕亡!

一号阵当然主要依靠“侦测”、“判断”、“记忆”这几个样式纹;二号阵则是用雷喜带出的“劫降木”的一滴木精嵌法,所作的“阴木环水阵”;三号阵不用说了,就是拆了些兽骨阵纹所制的“大爆裂阵”。

劫降木是三品中灵木,在灵木范畴中也相当于魔兽中的深蓝水妖王了。

刺藤是六品下,一比之下,差距立现。

由于身处海上,水行之力不缺,故而雷喜大胆地使用了“洪水符”中一个不起眼的样式纹“聚水”。

“聚水”纹,跟五行中其他的聚化纹道理都是一样的。骨杀坚土阵中,雷喜用了跟“千壤金戈阵”同样的“化金”样式纹。其实,也有化土、化火……五行聚生,升华,变化,都有相应的样式纹。既然有“聚水”,自然也是有“聚火”的。

雷喜在二层甲板布设过“聚火阵”,用来烤泥板和食物,因为火土无碍,故而只能设在那里,若是船壳顶的操作甲板上,那就坏事了,骨材属金,而金最被火克,只要聚火阵一成,那边立kè

就得烧出一个大洞来!

几个“聚水”纹,就能使一个相对封闭的阵式,产生蒙蒙胧胧的水汽。

劫降木虽然是天地异种,又不惧火烧,又无惧热毒,更以阳火为食,但归根结蒂,它是木行之物。有水行之力则可生木,这是非常自然的规律。

洪水符里,“聚水”纹只是个引子,真zhèng

要显化江河,得靠“水精”。

而“聚水”想聚成洪水,这个……数量方面还是要多多考lǜ

一下,至少不能比骨杀坚土阵中“云山”纹用得更少吧?

200余“聚水”纹,加上“拟化”、“生长”及劫降木精的嵌法,只要前阵一发动,这阵就已经预热了。如果有人走入到阵式的范围,也就是船上,那么阴木立时可现,卷动着如牛毛针般的细密水雾,发动澎湃的攻击!

有此防御体系,雷喜尽可以安安生生地离开船只。

又行了月余,看海看得要吐的雷喜才听到措姆说,千妖岛快到了。

他们连忙关闭了阵式,将整艘船落入水中,雷喜跟措姆忙着将一路收集的晒干蓝藻等物抛洒在船壳上、桅帆和缆绳上,忙碌了一番后发xiàn

,这样子,真有点像史前怪兽又回来了……

粗浅的伪装之后,措姆操舟前往目的地。

这下子速度慢到如同乌龟散步,雷喜又想吐槽了,强忍自己的心绪,耐着性子等了整整一天……

眼前,是一处肉眼看起来就十分险恶的地方。茫茫大海里点缀着几个黑乎乎的礁石,中央是一处有大面积裸露风化岩的陡峭石岛。这石岛侧旁,有着一处极其狭长的突起,延伸数里入海,蜿蜒如同虬根,上面寸草不生。

石岛深处就是一块仿佛倒锥般的巨山,直插苍穹,从远处看,灰岚飘淡,内藏杀机,不见其端。

按照雷喜一贯的概念,这样子的山体一定是火山,且是活火山,别看形状又细又长,到面前就知dào

它的恐怖体量了!

这样的岛,不叫千妖岛,叫死人岛也是可以的嘛。

飞舟往石岛方向越驶越近,雷喜也就越发觉得这岛子高得可怕。

岸边全是几十丈的悬崖,岛上还有诸多高大的山脉,甚至火山般的尖峰。

这种鸟地方,怎么做生意啊?

忽然,一声号炮炸响,雷喜便见两艘身量很小的单桅单帆摇橹船从某处隐蔽的水道窜出,随即慢腾腾往这边驶来,一边还在主桅上升起了土黄色的旗帜。

措姆缓缓收帆,落前后锚。

飞舟停住了,雷喜不解地道:“怎么不走了?”

“这是千妖岛的规矩,上岛之前,必须查验,若无dí

意,又有灵石,才能发给临时交yì

牌。不过我是老来此的,待会儿验一验牌就行了!”

雷喜对这里的一切都没有概念,听了也只有耸耸肩。

那些凡船驶过来后,发xiàn

是一艘飞舟式样,便有人大声问道:“敢问,是仙长否?”

“是!”

“有无灵符?”

“有!”措姆俯身在栏杆上,一抖手将一面金属小牌子丢了下去,那人手忙脚乱地接住。

一会儿,飞舟放下软索,一个体态若猴,浑身长毛的小矮子蹭蹭地上了来,先作了个揖,再将灵牌双手递还给措姆,恭敬笑道:“打扰仙长!我四强帮向来欢迎天下英雄,仙长若有所需,请即通知,何双当为导引!”说罢,又恭敬地递上一符。

那是枚小定位符。(未完待续……)

PS:久耀最近很不顺,工作上家庭上都是,昨儿去看朋友,他的手术已经做过了,但情况同样不好,拍了CT说是右侧桡骨小头粉碎性骨折伴右肘关节结腔积血,啧啧,这个伤可不好恢复啊!估计以后骑车运动要悬……呸呸,不能说不吉利的话,对不?各位道友也要勤加修liàn

啊,别轻易就因为修行不当而致伤哦!外伤好治,内伤难愈啊,咱又没有什么造化丹,生生丹,对不?

第一百二十二章 混天龙

小定位符,这东西看起来简陋得很,向来只是跟“百鸟朝凰案”这等灵具配合使用的,无法单独利用;使用时,先将之输入一点点灵力,“摄取”纹涨满便通导“封闭”,小定位符便成了封闭状态。

当捏碎它的时候,摄取中灵力迸出,“定位”样式纹也跟着损毁,不过它此前已经做了几个动作,一是自动找到同频灵力,二是显示自身位址。

“定位”样式纹,比起传讯符里的“记忆”、“对比”简单多了,无法显示音视频及文字信息,只能显示自身位址,不过它所需yào

的能量也比传讯符小得多,同时它还可以长期工作,除非用修士的灵识将之抹去。

小定位符为什么要搭配灵具使用,就是因为修士在筑基后期以前,他们的灵识是很微小的,根本不足以进行复杂的操作。

灵识,就是雷喜所认为的“念头”。

他听过许多前辈的言传身教,但他还是无法接受,一个“念头”怎么能脱离身体单独存zài

的?有些大能的灵识可以看到遥远的地方,可以查探深穴,甚至可以对他人进行精神攻击……这种“念头”,已经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念头了。

雷喜悲哀地认为,按照他的“科学发展观”,他这辈子都别想拥有合格的灵识了!

如果是筑基大成期乃至金丹期的修士,他们的“灵识”就能接受到来自定位样式纹的传讯……那可比显示在桌案上要方便多了,尽管那也是个高级的“光触摸屏”。

“这……他……是人是妖?”等这个叫做何双的离开后。雷喜结巴道。

这人一看,就仿佛电视里的美猴王,只不过他一点也不美。又丑,又矮,还有一条看起来不等称的尾巴!浑身毛茸茸的,有模有样像人类一样的抱拳说话……

措姆笑笑,“是妖。虽然还不能化形,但也开了穴窍,能言会道。可习法术了。这是妖元期的弟子,只消成了妖丹,立为妖师。”

“妖元期?”

“对。他们没有炼气期、筑基期的说法,小妖就跟禽兽略略有异罢了,能吞吐日月精华,能主动吸纳灵气。能淬练妖身。有意识地寻找武器和工具,这等都是小妖期的表现。待到妖元期,他们就能像这何双一样,直立行走了,形容也颇为类人,但还化不得人形,只能打通周身某些要穴,以便进一步修liàn

。”

“有了妖丹呢?”

“有了妖丹。就可当前辈了。”措姆仿佛深知其故,耐心地解说道。“大部分的妖怪,一辈子都成不了妖丹,跟我们修真者一样,金丹、元婴难成得很。不过妖怪的劫数,都密集在这一时期,无论是成丹还是化形,妖怪都得依靠自身对抗天劫。所以说,妖丹期即为妖师,实在是因为其比例还要低于我们修士成丹的数字。”

“妖精也能像人一样修liàn

吗?”

“当然,在妖元期就类人了,也就可以使用相似的功法。不过他们都会固定修习几种,都是被妖中大能验证过的,对他们族群特别管用的心诀功法。进去吧,我先操舟……”

雷喜往旁望去,只见他们正自折转过一条水道,迎面便驶向一处极为阔大的岩洞之中。大海至此,平静无波,而此岩洞的高度,竟然比飞舟桅杆最高处还多出两三倍,看起来就像是只小小的纸船在放在立起的澡盆里一样。

“这,这……我们要开进去?”

“对,主人,放心好了,每条船,除非你用飞的,则必须驶过‘水妖洞’的。这洞并不深,也不长,很快就过去了,后面就是码头。”

“咱们虽然表现得低调,但走这洞,我还是觉得心里渗得慌!”

措姆哈哈大笑,“真没事,要不主人您先到舱室里坐一会儿?”

“不不,我不怕!”雷喜拍了拍胸脯,大声说道,在黑暗宏大的空间中,回声嗡嗡地振响着,让他不自觉地分沁了一些腺上激素,说不怕的人,其实心里还是怕的,哪怕此处水汽弥漫,他还是觉得口干舌燥,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他紧紧握住栏杆,瞪大眼睛,看着前面闪现出的亮点。

黑暗中,措姆一边操舟,一边低声地说着安慰的话。他看出这个年轻人有点畏惧,但真是奇怪,修士大多数是不会害pà

这些的……更何况像他这么有本事的人?

一会儿,雷喜发觉那边的洞口终于到了。

洞外竟然有种阳光明媚的感觉,而且他忽然发觉,迎面竟然是一处长着茂盛长草的斜坡,两旁的崖壁竟然也低了许多。

随即他就看到了密密麻麻的房子,各种建筑,就搭建在斜坡的栈道上。

一时,他仿若嗅到了大方村的气息。

“这里也有凡人,也有仙庙?”

“当然,仙庙又不是名门正派才有,妖魔邪教也都有自己的仙庙,若不然,他们怎么获得血食,怎么获得为其死心塌地服wù

的人呢?”

雷喜听得一阵战栗,摸了摸脸颊。

曾听人说过,邪魔歪道是不需功德的,那他们争夺的就不是信仰,而是人口了。没有人口是不行的,这是修真世界的基础嘛!

越驶近码头,便发xiàn

一条条栈桥上,全是热情挥手的人。

雷喜发觉,他们挥手的对象,正是自己这条船……瞧了眼措姆见怪不怪的样子,就知dào

这是凼灵界的“拉客”行为,果然跟前世一样疯狂。

措姆将船随意停在一处稍微偏僻点的码头上。

几个穿着短打,赤足戴襆头的汉子,吆喝着上来。手脚麻利地接过缆绳,快速地将之绑拴到墩柱上。看他们手中玩的花样,雷喜都忍不住想试试。

“船钱怎么给?”

“只要在咱乌家商社进货超过百石。船钱免付,否则,每日10块。”

措姆拿出一个软兜,将20块灵石递过去,“先付你两天钱,好生照看着,但不要擦洗。爷就好这脏兮兮的样子,出门打打秋风也方便!”

众人都哄笑起来,又是羡慕、又是畏惧地看着他们。

货头收了灵石。马上堆起笑脸,拍胸道:“大爷您放心好了,咱乌家商社别的没有,这信用是扛扛的!您的船只要停这儿。但凡有半点闪失。您找我好了!鄙姓马,马货头!”

措姆随意地微微一笑,手中灵诀一吐,一个符号自其手中产生,问道:“马货头,可见过这个帮会开的货栈?”

那姓马的货头见状,眼神微缩,连忙俯身道:“不知原来是仙长驾到。恕罪、恕罪!”将那兜灵石递还,“这……”

措姆不经意地一挡。“拿着吧,你帮我看船,我付你灵石,这是天经地义的。若是真找你们乌家商社进了大宗货物,我自然也会来讨要。”

马货头笑容更是灿烂,一迭声地应了,随即低声道:“仙长,您是在找混天龙那帮人?他们那帮现在都解散了,只有几个头目还在秘密销售金纳花、紫芷癣这些禁物。若是仙长想要这些东西,鄙社也有做的。”

雷喜闻言十分诧异,只听措姆哈哈笑道:“混天龙是我一个朋友,此次来是找他述旧谊的,你找个人替我带路,再付你几块灵石便了。”

马货头察言观色,试探道:“仙长您来过我千妖岛?”

措姆不悦地哼了一声,将那块小牌子露了露,马货头笑起来,连连揖首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您是老客了,当知我岛上的规矩,轻易的,可不敢带人访亲探友什么的。在这里,只有生意,只有灵石,可没什么交情!”

“你当爷不知dào

吗?”

“是是是,小的该死……”

马货头不敢怠慢,亲自赶了一辆马车,请措姆、雷喜上座了后,七拐八绕地从热闹熙攘的市集中穿行着,好大一会儿才来到一处大宅前。

雷喜一看,这宅子座于斜坡之上,仅仅就是一个牌坊般的大门,门紧贴着斜坡,却哪里有多余的建筑?

“到了,仙长,这就是混天龙邪君的居地!小的不敢再多留了,这就告辞。”

“灵石拿去。”

“不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叫你拿就拿吧!”

“多谢仙长,多谢仙长,这混天龙邪君脾气可不太好,仙长要小心才是。”

“爷理会得,你自去吧……”

一会儿,雷喜感觉有点傻乎乎地站在措姆的身边,就像这家伙的一个小厮。

措姆到了千妖岛后,气势上来了,一脸的桀骜不驯,开口闭口就是本爷,十分张狂。跟措姆一比,根本没人搭理雷喜这小丫的,他看起来就像是个伺候仙长的童子!

措姆燃着了一符,慢慢化为飞灰。

雷喜顾盼了一番,道:“这是个洞府?”

“是的,这混天龙在千妖岛上也算是个人物,虽然还未结丹,却是一位天邪的弟子,当初组了个叫‘天龙帮’的帮会,在噩运海闯下偌大名头,没想到现在已经解散了……”

雷喜刚想说话,便听一阵阴阴的笑声在身旁响起,随即他毛骨悚然,仿佛有人在他脑后吹了一口寒气。

只听一个尖细阴隼的声音道:“措姆,你小子又在揭某家的短了吧?”

措姆拉了一下雷喜,随即便见那牌坊大的两扇巨门“砰”地打开,一阵浓烟滚起,随即一个穿着红黄相间袍服的中年人出现在两人面前。他两眉倒竖,双眼森冷,颧骨高起,嘴唇发白,颌下无须;金腰带上佩满多种勾针、角镖一类的暗器,淬毒发蓝,一看就令人望而生畏。

雷喜不觉退了一步,这家伙威势已然不亚于普通金丹期了!邪君、邪君……难道是邪教的恐怖分子?

“别吓着我的弟子。”措姆脸色带寒地道,“老白。你越混越回去了,你修的是什么邪法?越修越像个娘们儿!以前那个混天龙呢?妈的!”

混天龙气势暴涨,恶狠狠盯着他看。一会儿才缓缓地压下,反笑道:“措姆,你小子别激我,如果别人我早干翻他了!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又被人追杀了?连膀子都保不住,这仙修得真没意思……你不如改投我教,修习化血大法,将养个几载。也能把这玩意儿再长起来……”

“再长起来,也不是原配的了!”措姆不在意地冷笑,“好了。混天龙,明人不说暗话,老子现在缺钱,赶紧的。把余账先结了!”

混天龙眼中掠过一丝了然。道:“进来再说。”

雷喜小心地跟在措姆的后面,听着前面两人在叽哩咕噜地说话,大意雷喜也听明白了,原来措姆在被各大门派追索之后,也曾来过千妖岛,还跟混天龙这帮人联手作战,收获了一份互相挡刀的纯洁基情。

混天龙为什么解散帮派?现在知dào

了,他在一次天劫中重伤。虽然有高明的师父在,但还是伤了根本。现在只能被迫改修一种类似“葵花宝典”的功法……

据说这功法练到极处,也能成仙得道,不过想要像东方不败一样,恢复男人的“东西”,则万万不能了。之所以混天龙会做出如此选择,是因为他师父说了,门下不能有废物,否则就将他像“吸星大法”一样,吸成混天龙干!

在性命和鸡鸡两项只能二选一的情况下,混天龙艰难地选择了前者。

他的洞府里充斥着一股温柔**的味道。

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光芒,不知从何而来;地上是柔柔的毛毯,踩着异常舒适;这里不像是个邪修的洞府,反倒像雷喜见识过的KTV、夜总会……

没错,正是那种地方!

许许多多姿态妖娆的女人,穿着裸露无比的肚兜啊、真丝啊、手帕啊……奶奶的,就这样丰骚浪荡地走来走去,穿行在半昏半暗之间。

雷喜咕地吞了口唾沫,心道:难怪那么多人要做邪修,这比梵音派要强多了,人家是双修,这里是多P混修啊……

措姆没有半点不适应的样子,就像看不见这些女人。

混天龙的灵识却一直在注意措姆身后的雷喜,自从措姆露出保护的意图之后,他就知dào

这个看上去呆愣愣的小子很受措姆的重视。措姆可是北州、东州范围内最顶尖的操舟者之一啊!几次重大的行动,若是没有他在,估计混天龙他们都得折戟沉沙。

现在,虽然帮会被逼解散了,但混天龙还是得到了足够的资源,不但在必死的天劫下挣得性命,还能让师父同意他改修“玄元解阳大法”,度过了前次重大危机。

不能不说,这里面有措姆的贡献。

很快,混天龙发xiàn

,雷喜这小子也不简单,普通的炼气期弟子到了他的洞府,估计魂都没了。那些个仙门弟子,看起来一派修持有素的架势,可几个裸女在面前一抖,他们立马就得上下流水……

可是雷喜仿佛很好色的样子,眼睛东瞅瞅、西望望,但偶尔迎面来一美女朝他嫣然一笑,他竟然能不色授魂予,而是镇定自若地点头招呼,光是这份沉稳气度,就跟他的年龄、修为完全不符。

混天龙改修那叉叉大法之后,东西萎了,胡子掉了,激素没了,心思却是更细腻了,念头也更通达了……这真是因祸得福了!

察知之后,也不点破,只是冷冰冰地与措姆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随即当先在一张昏暗中的宝座上坐下。

措姆挥手斥退了两名迎上来,只着丝缕的半裸美婢;混天龙却将一个娇小玲珑的女人抱在腿上,轻薄地亲了一口,随即尖声道:“你不是男人,却也要叫你弟子选个呀!”

措姆瞥了雷喜一眼,刚要说话,雷喜揖首笑道:“多谢前辈!”便径自拽住一个正自离开的美女,嘿嘿一笑,抱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措姆哑然失笑,道:“混天龙,老子是不是男人,也不需yào

你来多嘴多舌!你看我这弟子,一点都不把你邪君之名放在眼里,这才是真性情,真男人!”

混天龙不以为忤,反而哈哈大笑,“措姆,你不用自卖自夸,你挑弟子的眼光真不咋地,这孩子就是个普通木灵根罢了,资质平平,若是再跟了你,这辈子有筑基的希望吗?不如到我派来混事算了……”

措姆冷笑,“你闭嘴吧!看你那不人不鬼的样子,老子还敢把弟子送过来?”

混天龙阴阴地道:“我不人不鬼不要紧,至少还有个奔头,你呢?你都已经是被通缉的人犯了,不是已经被抓了去,跪在姓雷的老婆子面前,舔她的脚趾头了吧?”

雷喜挑了挑眉,“姓雷的”……老子也姓雷,这里面有什么名堂吗?

措姆勃然大怒,“姓白的,你要再戳老子短,老子干挺你!”

混天龙也怒了,一拍扶手,“姓措的,他妈的只许你鬼声鬼气地讲话,某家就讲不得了?”

两人互喷了一番,惹得众位服侍的女子都瑟瑟发抖,满脸仓惶之色。

雷喜在怀中那女的下巴上一摸,低声道:“没事儿,他们就喜欢吵架,让他们吵够了就行!”

那女人眼露怯意,拼命地点头,将头更是埋进了雷喜的怀中。

这两个家伙口沫横飞地吵了片刻,竟然都相视大笑了起来。

若不是平日混天龙积威如山,此时众女恐怕都要以为自家主人疯掉了……面面相觑,重又绽开了程序化的笑容……(未完待续……)

PS:最近居然在忙着建网页的事情——天哪,久耀真是已经N年没有摸过HTML了……等等,现在还有人用那玩意儿建站吗?我一看,有CSS,有JS,有ASP,总之一溜的新名词,我只有大眼瞪小眼干关键的份儿了!有哪位道友精于此技,不妨指点久耀一二,不胜感激!

第一百二十三章 “解阳”大法

“措姆,你小子,胆子仍然不小啊!这一次来,有没有可能,跟某家干一票大的?”

措姆端杯饮了口酒,不紧不慢地道:“少放屁,你先还钱!”

混天龙哈哈道:“某家虽解散了天龙帮,但从来就没亏过谁钱,还不是等你来,左等右等却等不来吗?这可怪不得某家!今天你来了,也废了只手,我看,是遇到大事了吧?左右千妖岛也不是正派能来的地方,你就安心在此住下,无论十年二十年,还是一甲子两甲子,总之,某家只要不死,就有你一口饭吃,何如?”

措姆也哈哈大笑,正色道:“混天龙,虽然你我道不同,但不失为义气相投!你这性子我还是挺佩服的!但此次,我已伤元气,可能终生止步于此,再做那些,也未必有意义了!”

混天龙拍了拍手,只见这些涂脂抹粉、香艳无比的半裸女子一时间都轻轻裣衽,而后飘然退走。

他根本无暇旁顾,诚恳地细语道:“某家也不瞒你,你断了手,我却是伤了身!这玄元解阳大法可真是邪得紧,仿佛随时都会有更强的天劫降下!前几年,某家探听到,在幽魂海的禁地‘长号滩’,似乎有一种天地灵物,可再生断肢,只是某家一直不太清楚内情,故而犹疑。可事到如今,某家自感劫数越来越重,也许下次,就得神魂俱灭,故而现在无论有什么疑虑,都必须去做了!”

“长号滩?就是那处茫茫沙海,仿佛鬼域之处?那里可是我们泰尔迪人都不愿意去的地方啊……”

混天龙知dào

根本瞒不了对方。干脆地点了点头。

措姆脸色凝重,思索了良久才道:“混天龙。你的意思,那边真有种天地灵物。可以再生断肢?不光够你的分量,也够我的?”

聪明人,说一句就能知dào

后面的十句。

混天龙当然点头称是,随即往前倾了倾身,压低声音道:“这件事某家还得多找几个臂助,当然他们都是不知其详的,待到事成……”

他满脸厉色,措姆会意地点头,“消息可靠吗?此前你行动过?”

“不瞒你说。某家已经去过一次,魔潮难御,不得不中途退出!”混天龙脸上露出一点茫然与惊怖的神情,缓缓靠坐下来,“可越是有这般魔潮,就越是说明其中必有灵物!说来也巧,某家前些日子杀了一个昆仑派的人,竟然搜到一方请柬。据说是某位阵师所创,可以抵御魔潮的小型阵式。并且还可以启出携带……”

雷喜瞪大了眼睛,看那两人侃侃而谈,在品评这阵式优劣,推断其用途和大致价格。他的心里不禁翻起巨浪:这混天龙说的小阵,不是自己那“骨杀坚土阵”吧?

这混天龙说的“魔潮”、“魔潮”,看来就是兽潮了。在邪修中。兽潮原来叫做魔潮……魔兽嘛,魔潮也说得过去。

措姆跟混天龙表现得不同。他似乎有些不太相信那个“阵式”真有如此奇妙。兽潮他遇过多次了,哪次不是凭借其惊人的直觉、预测。险死还生?

如果是山门大阵,拥有众多修士驻守,他倒相信这是能挺得住兽潮的,旁的什么蕞尔小阵,也妄自狂言说在兽潮中固若金汤,怎么可能?

“长号滩那里,生人勿近,一旦有变,即是铺天盖地的魔兽,像蚁虫飞蝗般扑来,孰人得挡?虽则那里甚为荒坦,但偏偏就连一些能够倚仗的地形都没有,遇到突发状况,真是无路可走。所以,即使是走惯那片海的,也不会到那边去,说也奇怪,那里一览无遗,就仿佛是片茫茫沙海,又哪里会有什么秘境了?”

混天龙见问,也是皱了皱眉,摇了摇头,“这个某家也不知了。当然,这个消息也可能是个假的,毕竟看起来太过离奇,但是某家探了之后,却觉其中大有问题……”

措姆打断道:“这事等取了阵图再说吧。”

“措兄,某家最欣赏你的一点,就是能审时度势,做出最有利的决断,如今高兄他们几个度劫不过,都已化土,去野骨礁的几人,也只剩咱俩了。今天一看,果然是难兄难弟,都成了残废,若不得补缺,还怎生度劫?至少,某家对玄元解阳大法已无昔日之信心,再这么下去,不等詹老邪来杀,某家便得自绝于世了!”

措姆见他还要继xù

劝说,脸上不禁浮现出一点点尴尬之色来,瞥了眼正自专心喝茶的雷喜,低声道:“好了,此事还待再商议妥当。此次我被人追索甚急,只得弄了只飞舟,但这玩意儿太耗灵石了,想不出别的办法,只好来求兄弟!”

混天龙一怔,苦笑道:“难道措兄竟欲放qì

这般大好的机会吗?”

措姆说不出话来。

雷喜在旁咳嗽了一声,道:“前辈,这长号滩是什么去处?”

混天龙眼中精芒暴射,盯视良久,才缓缓道:“长号滩不是尔等可问之名。”

“有志不在年高,前辈。”雷喜微微一笑,吐出这般话来,“我且问一句,刚刚你说的那阵图,是不是天罗阁在售?”

混天龙悚然惊心,直起身体,厉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刚刚他与措姆的谈话中,已经透露出,这个“不知名卖家”将阵图已经托交给千妖岛最大的商社,水云阁公开发售。但他却是知dào

,这个所谓“不知名卖家”其实就是梵音派余孽等人组建的天罗阁……

这是极端秘密的事情,这个年轻小弟子怎么可能知dào



措姆气势一放,不怒自威地道:“别吓着他,你眼前可是位阵师弟子。”

“不是你的弟子?”混天龙眼中带着嘲弄的笑意。

措姆尴尬一笑,“你觉得我现在的状况。还能收弟子吗?”

“资质真的很差……若你说是,我也相信。”

雷喜听了满心的不欢喜。他憨憨一笑,“咱资质差不差。这个问题不算重yào

,重yào

的是有些人抢了老子的阵,还拿出来现宝,高价兜售!这未免有点伤人了!”

混天龙听了他的话,先是愣神,后是与措姆面面相觑,便开怀大笑,以至于笑得眼泪都淌出来了!

措姆倒没有笑,只是看了看雷喜。随即便是一派怔忡之色。

“你这小辈,倒也有意思得紧!”混天龙细声细语地说着话,一边用手帕轻拭眼角,“你是阵修,你可知dào

,这个阵乃是新作吗?”

“当然知dào

。”

“既然知dào

,你还敢妄言?”混天龙脸透寒芒,“没有真人修为,也敢说能新设阵式。还能在魔潮中支撑几天几夜?”

“前辈,还是那句话,有志不在年高。”雷喜静静地道,“你若不信。就去买下那张阵图,我也在这里画阵于符纸之上,两相比较。不就可以了吗?若是有半点错谬,在下任凭前辈处置!”

“好!”混天龙腾地起身。呵呵笑道,“措兄。你也听见了,这位小兄弟若胡吹大气,今天就别想走出这千妖岛了!某家暂请告辞,此番必得图而还!措兄,届时,希望你不要再找借口推辞为兄之请了……”

说罢,也不跟措姆再作口舌纠缠,径自甩袖而去。

措姆见他离开,这才小声道:“主人,那阵真是你布设的?”

雷喜没好气地道:“不是我又是谁呢?措姆,我希望你以后做事之前先通报我一声,我们到千妖岛是早议定好的,但到这里来,却没有商量过啊。”

见雷喜不悦,措姆连忙称罪,“主人恕罪,这千妖岛情况复杂异常,而我们逃亡的日子还不知会有多久,故而我必须做两手准bèi

。这混天龙虽是个邪君,但说话、做事都很有气度,值得信赖,因而我先来见他,准bèi

将此前一点积蓄取出,那样主人在购买灵材、招兵买马诸事方面,就不虞困扰了。”

雷喜道:“起来。你跟我提前讲,我不会怪罪你的,但现在这种情况,我希望今后不要再发生。”

措姆诺诺连声。雷喜继xù

道:“我也听了混天龙的说辞,如果真有那种奇物,能再生断肢,我必定为汝争取。但是话说在前面,这混天龙人品如何,我没有数,而他若带了些什么人,你能否争取到应得利益,现在就该多多考lǜ

!”

措姆闻言既喜且忧,叹息道:“主人,不必为我这残躯再费劲了。长号滩那里,完全属于魔兽群落的居地,一旦发xiàn

生人,立时骚动,魔兽都会像疯了般扑来,不拘你金丹还是元婴,都毫无惧意。因此,那儿被称作幽魂海五大凶地之一。我是泰尔迪人,对幽魂海无比熟稔,这种情报是不会有差错的。而且,我还有种感觉,那里,可不是善地……邪得紧,邪得紧!”

雷喜道:“措姆,老实讲,就算你被种了傀儡丹,但你忠心护我,鏊战数月,还丢掉一条膀子,这件事我十分感动。”他以手势阻止了对方的谦词,“就算不是为了你,我也要为自己考lǜ

,毕竟,你我现在的状况,那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帮了你,也就是帮了我。”

“主人……”

“不用多说了,如果那什么长号滩只是兽潮的话,我倒并不畏惧了。你知dào

我上次遇到的是什么吗?”

措姆毕竟是东部神州的土著,他们经年累世的生活在这片海洋上,哪里会不知dào

兽潮的分级?瞪大了眼,吃吃地道:“莫非,莫非是……”

雷喜深深地点点头,“荒潮!你猜得不错!我上次总共只遇到三种魔兽一种精魅,分别是食人鱼兽、寒甲蟹兽、核隼及深蓝水妖。”

措姆惊诧道:“这岂非兽潮中的将佐吗?”

“我还遇到了一只三品的水妖王,好在当时有一师门真人师叔在侧,否则我凶多吉少!”

措姆听得,心有余悸地道:“荒潮?莫不是你们得了荒珠?那可是大凶之物啊!”

雷喜对他的判断能力已经佩服得很了,随口道:“没错,有人陷害我们,弄了个荒珠送来,结果荒潮一起,有大阵在彼且有金丹修士驻守的岛子都被一鼓而下!”

措姆“嘶”地一声,不无钦羡地道:“我只听过荒潮,还从未见过,难道五品下的食人鱼兽,五品上的寒甲蟹兽以及四品中的核隼,只不过是这荒潮中的普通成员?”

雷喜点了点头。

措姆脸露兴奋之色,握拳道:“那场面……恐怕真是壮观得很……”

雷喜以一种看2B的眼神望着他,措姆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抓了抓头道:“请主人恕罪,我这个,这个毛病也是没得改了,越是艰难,就越是亢奋……唉,想想看,我也应有此厄啊……”

雷喜淡淡道:“好了好了,说实话,那场面我真不想再看见。随浪潮退涨的食人鱼兽、寒甲蟹兽,密密麻麻交迭杂陈,往上看已经见不到天空和云朵,只能看见振翅飞行的核隼,遮天蔽日。整个岛上几十万人,最后只余数千,其他……都饱足了魔兽的肠胃。那景像,惨不忍睹……”

措姆虽然没有半点异色,但还是随之叹道:“兽潮的确威力无比,若是能察知其起源,恐怕我凼灵界当更盛于今!”

“是啊。”雷喜回应道,“不过想想,这兽潮其实跟人类内部的战争是一样的,人多了,怎么办?只能扩张啊,扩张碰到别人的地盘了怎么办?打啊!有些魔兽,都不是按个生的,是按堆生的,这么一堆两堆的生出来,又没有足够的食物,怎么办?自然它们要自己想办法解决问题的。到外面抢啊,杀啊,都是为了生存下去而已,没什么好奇怪的。”

措姆想了想,赞道:“主人,您的话虽粗,可确是真知灼见哪!”

雷喜摇了摇头,“我也只是有点嘴头功夫罢了,要是真有能耐,也不会被人打得像只丧家犬般逃到这里了。唉,师父惨死,做弟子的没法报仇,却还要继xù

委曲求全下去,这日子……真他妈的憋屈!”

措姆听了,也只能默默无语,这件事他劝不得,同时也无从劝起。(未完待续……)

PS:特别说明,混天龙这个角色,很黄很暴力,人家也是跟东方不败学的,欲练此功,必先自宫……总之自笑傲江湖以后,凡是去了势的准双性动物都是需yào

读者保持深刻警惕的,这些家伙不是妖怪就是BOSS,手拿绣花针就能对付筑基期啊!道友们,都须小心在意!

第一百二十四章 值6万石的阵图

雷喜难过了一会儿,看看这处洞府里没什么符纸,丹砂的,也只能用灵砂开始布他的“骨杀坚土阵”阵图了,当然,辅翼和嵌法都是空的,跟当初他交给天罗阁歹徒的一模一样。

到了晚上很迟,那混天龙都没出现,几个穿得规规矩矩的婢女倒是来了,送了琳琅满目的各种美食灵酒,两人笑纳了一回。

而在雷喜已经撑不住开始睡觉了之后,措姆这才听到了外面传来的激烈的争吵声。

一个蛮横的声音道:“混天龙,你要吝惜那点好处,就不要说自己是出来混的!咱四强帮架子山老祖可不怕你们什么天邪不天邪的!你只管说吧,这账想怎么算?”

只听混天龙道:“史胖子,你少跟我来横的,某家在天龙帮的时候,你还是个打杂小厮!怎么着,想跟我唱对台?你不找个地儿掂量掂量自己!”

“总比你练那什么乌龟王八功好吧?”

外头传来一阵哄笑。

措姆心知要糟,他也听说混天龙这段时间过得不妙,连他的师父,天邪詹望,都对之深深失望,还说了要吞掉他的话,这混天龙若是再有什么不得力,被敌人欺上门却无法应付,事情岂非要加速恶化吗?

混天龙一向就是个极要面子的家伙,绝对不会无动于衷的。

果然,人群里传来几声尖叫,随即便是那“史胖子”气急败坏的嚷嚷,“混天龙,你敢暗算爷爷?给我上!”

随即便是一阵紧似一阵的嗖嗖声。灵刃交击,密集得宛如逼命一般。

措姆刚打算飞身去援。只听旁边传来懒洋洋的声音,正是雷喜醒来打了个哈欠。

“措姆。这混天龙表演的功底很深啊!不过你一出去,可就真中了他的计了!”

措姆猛然一阵头昏脑涨,赶紧凝神,果然外头的那些打斗声渐渐小了下去。

措姆单拳一捏,骨节发出咯咯的响声,脸上的神色登时变了。

他刚才是关心则乱,现在雷喜一提醒,他马上就省了。这混天龙就算时运不济,可这里是什么地方?千妖岛上面。自有大妖、天邪、魔王这等不世出的人物坐镇,没有他们的授意,谁敢在岛上乱动兵戈?更何况,混天龙还是天邪的亲传弟子?

“姓白的,你演什么戏,我都听出老茧来了!”措姆厉声叫道。

一会儿,混天龙及另外三四个家伙,这才讪讪而入,他先抱了个罪。这才赧然道:“是,是史珉兄弟想称量一下措兄,却跟某家无关……”

史珉是个油头粉面的胖子,穿着单薄。却是满身满脸的汗水,显是刚刚也参与了卖力的演出。哈哈大笑抱拳,“兄弟请了!鄙是四强帮史珉。字子石,适才多有得罪!”

措姆也起身。单臂捏拳在胸前一拍,“史兄是爽快人。不像某些人,做了事还不承认!”

混天龙更是讷讷无语。另外几个也笑,其中一个漂亮的女人道:“混天龙所交之友,以匪类居多,不想兄台却是个正派人!”

史珉介shào

道:“哦,这位是魔教童夫人,原是寒剑门柳掌教的女人。”

漂亮的女人盈盈一笑,露齿道:“是圣教!”

史珉连忙道:“对对对,是圣教,圣教!”

混天龙指着最后一个年纪颇大的人道:“这位措兄想必也认识。”

那人朝着措姆拱手示意,措姆看了半晌,方才惊道:“莫不是成纪兄当面?”

这位成纪苦笑着摇了摇头,说话声音既苍老、又无力,“是我。跟措兄那次回来,却不想祸从天降,被人盯上了,不但折了一票,还将我用来度劫的灵宝也偷了去,现在我能活下来已是颇为不易了。难得混天龙兄弟还赏脸给口饭吃!”

措姆拍了拍他的肩,没说什么。

这种事,在千妖岛,那是再寻常不过了。谁的拳头大,谁就是道理,谁能力强,谁就掌握最多的资源。那些度劫不过的,无非是几种情况,一是天怒人怨,劫重难过;二是资源不够;三就是被人抢了,原本能过的劫,也就过不去了。

“混天龙,看来是你铁了心,要做这一票了,不知你可想过,这里面巨大的风险呢?”措姆正色道,“我可以助你,不过我看成纪兄就不要去了!”

混天龙看了看苍老的成纪。

这位仁兄倒是很感动地摇了摇头,朝措姆拭泪道:“措兄,别说了,这是我主动求来的!也许,就这么一次机会了!”

混天龙摊了摊手,随后叹息道:“就我们几个罢,也不必多话了,措兄,这里人人都有非去不可的道理。长号滩的危险,我也都说过了,虽然生死有命,但若是得了宝贝,那必按其功予酬!至于不幸殒落,未尽之事,兄弟们自会帮忙。”

措姆朝史珉看去。

史珉拍了拍胸脯,“别看我胖,但是很虚。马上我就要度金丹劫了,如果运气不好,我就干脆在长号滩度了,反正是个死字!”

混天龙在旁解释,“子石兄在四强帮虽是长老,可几个月前,败给了臧老魔,成名灵兵也被收去了,眼看劫期已近,迫在眉睫了,必去随我等讨讨运。”

史珉笑道:“措兄的运气,鄙是特别佩服的!”

措姆没奈何地点了点头,“都是兄弟们抬爱,混天龙这家伙也是吹牛的好手!”

大家都笑。措姆再道:“这位,圣教的童夫人呢?”

“寒剑门的柳铸,是我情郎,被冥罗真君杀了,妾斗不过他,只得暂离圣教,长号滩有我需yào

之物,妾身必去!”

措姆点了点头。随后又在成纪的肩头再度拍拍。

“混天龙,这件事我原则上同意了。不过你阵图带来没有?”

混天龙犀利的眼光,立kè

转注到雷喜的脸上。

刚刚被这小子轻易识破自己的计策。他既觉丢脸,又有些不可思议。这小丫的才多点大啊,就这么洞悉人心?要长大了还得了?

原本,他想将措姆引出去,顺便在这里人不知鬼不觉地杀了此子!

那时措姆除了跟他走之外,恐怕别无他法了。

只是这混天龙并不知dào

措姆早被下了傀儡丹,若是雷喜死掉,他的命也保不住,所以无论如何。措姆都会把雷喜看成自己眼珠一样重yào

的。

在这群人中,混天龙的功力是最高的,已经相当于筑基期大圆满,其次便是史珉,也已经快度劫了,算起来,即使童夫人和成纪,也不是措姆比得上的,一个是后期。一个是后期接近大圆满。

而措姆在损了一臂后,功力已经退步到了筑基中期的样子。

但是,混天龙这帮人为何还对措姆如此重视?

这里不能不提这位曾经的辉煌。

措姆当初是归义弟子,在冰魄派凡六十五年。便成为筑基弟子首名。

这冰魄派虽是以水行寒冰功法起家,但措姆修的恰是金行功法,一柄剑杀至性处。行云流水,大开大阖。其战力之高,是修习其他四行功法的修真者不能比拟的。

而措姆此人。也不知因泰尔迪归义弟子之故,还是别有机缘,总之他的直觉和运气真是太强了,惯能趋吉避凶、化险为夷,听混天龙说,有好多次在大凶之处探险,将要全军覆没的时候,每每就是此人站出来,给羔羊们指点迷津,才最终侥幸得脱……

故而混天龙一见他,便迫不及待地将自己原本已经处于闭锁状态的“计划”拿到了台面上!

他相信措姆,还要多过于相信自己几乎倾家荡产买来的这份阵图!

“这位小兄弟的阵画好了吗?”

措姆冷哼了一声,“混天龙,你最好不要阴阳怪气的,我这兄弟可是阵师,而且是很厉害的那种,至少我措姆四肢俱全,手里提剑,也是要甘拜下风的!”

混天龙见他说的不像在开玩笑,也只是微微颔首,不予置评。

那童夫人倒是眼尖,“呦”了一声道:“这地上可不就有一幅阵图吗?”

混天龙也斜眼瞥去,喜出望外地大笑道:“也好,既然如此,就让某家看看,是我这花了6万石的阵图真,还是你画的这玩意儿更像,哈哈,哈哈……”

他的灵识虽还未像金丹中后期真人那般精密、高速,不过也绝对不差,毕竟身属邪派,最擅长精神控zhì

方面的功法了。原还并不在意地扫了几眼,略作比对,旋即就是猛然一惊,瞪大了眼,双手执图,与那阵进行严密的对比起来!

众人也都停止了说话,看着混天龙一派失态的样子。

终于,漫长的一段时间过去,混天龙的脸上,一会儿喜,一会儿忧,一会儿愤nù

,一会儿绝望,总之复杂得无以言表。

措姆走到雷喜的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既是保护,又是挑动地道:“怎么说?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混天龙尖声道:“不,不妥,不妥大了——”

众人一起看他,只见他发狂般地撕碎那符纸阵图,掷于地上,“他奶奶的,天罗阁这帮混蛋,竟然用个假货来骗某家!今日要叫他们走了,某家的脸面还往哪儿搁?”

措姆见雷喜毫不动容,便摇头笑道:“混天龙,你演戏的水平见长啊!早跟你说了,这阵就是我这兄弟布的,你偏偏不信,要去花这冤枉钱,怎么样,服不服输?”

混天龙跳了起来,指着雷喜,满脸不甘心的表情,“真,真是你布的,小阵师?”

雷喜做了个流汗的动作,叹道:“我说第三遍了,有志不在年高啊,前辈。还能不要管我叫小——阵师了呢?若是真不信我,给我材料,我马上给你布出此阵,你看何如?”

混天龙也不知是喜是悲,只是仰天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别样的豪情、斗志。

待他笑声停了,这才一揖到地,郑重道:“这位朋友,混天龙此前多有得罪,望您大人大量,不予见怪!”

雷喜起身回礼,也正色道:“前辈不必如此,我姓雷,措姆是我最好的朋友,既然他要去长号滩冒险,我绝对不能不跟着!别看我功力低微,但我还是可以做些力所能及之事的!”

混天龙伸手抓住他的两只手,亲热地摇晃了几下,“雷阵师说笑了,这阵若非我花了大钱,可就错过真zhèng

的神仙了!”

雷喜见他丝毫不以之为意,也对此人的气度有了新的认识,虽然心中多少还有些戒备,不过语气上却丝毫不显。

“前辈抬举,我这阵,名为‘骨杀坚土阵’,乃是兽潮之中,取魔兽骨殖搭建,以利坚守。兽潮中这种材料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也算是很对症下药,但若用在别的地方,肯定效果要大打折扣。那天罗阁从我手上抢的,就是此阵的阵图,但一般情况下,我建议各位还是要慎用,因为此阵可绝非那么容易掌控的。”

“哦,有何蹊跷处?雷阵师不妨为我等释疑!”

措姆刚刚咳嗽了一声,准bèi

阻止,雷喜便笑道:“都是朋友,混天龙前辈既然这么看得起我,在下也不能不从实相告。这骨阵并非金行之阵,而是土行,土行满溢生金,复又带动金骨摧杀。可若非兽潮四面八方合围猛攻故,这土行生发之力太过恐怖,弄不好没有守住阵,反倒自己被困阵中也未可知!”

众人听得半知半解,却都连连点头。

混天龙眼露寒芒,道:“这么说,这幅阵图却还是残缺的了?这天罗阁做事,也太不地道了吧?”

雷喜道:“当时他们着人来抢,我是发了心魔誓的,这阵图肯定是真的,只不过用法方面我却是不会明言的。阵师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们抢我的东西,就必定要遭到报应。等报应到了,再想避害,可能就来不及了!”

他嘿嘿一笑,连混天龙都觉得骨头缝里渗出寒意来。

阵师果然是不能得罪的一类人啊!

措姆这丫的,的确运气好到逆天,从哪里找到这么个厉害的小辈?居然以其炼气期的功力,就能搭建如此惊世骇俗的法阵……哎唷,这小辈恐怕还没及冠吧?还真是童子装呢,晕,哪个门派有如此妖异的童子了?

姓雷?

……

混天龙等人都是面面相觑,很快就想到了东州最强dà

的阵师门派,沧云门上!

那个据说海内阵修第一人的,叫什么来着?六斋先生?对对对,那人据说大弟子就姓雷嘛……

赶紧去查查!(未完待续……)

PS:各位道友请多多支持本书,票推可不能少!久耀谢谢啦!

第一百二十五章 探险的准备

千妖岛的这些人精虽然都不是阵师行当的,可也不是孤陋寡闻的家伙,各有各的道,各有各的情报来源,混天龙更是千妖岛上最顶尖人物之一,天邪詹望的弟子,岂会没有自己的信息渠道?

也怪雷喜的师父在神州太有名了,十方森罗阵一出,天下震动,谁敢不把这个名字传喻宗派上下,以免去招惹到这等杀神啊?

连带着陆益的弟子,也都有详细记载。

当然,雷喜是陆益唯一的真传,这个分量是极重的,这个情报流传得也是极广的,相信只要有心人一查,就能知dào

,雷姓的,擅长阵式,才炼气期……那就这小丫的一个人了!

现在,陆益度劫殒落的消息,已经疯传开来,不过沧云门内变,以及长老云中子如何发心魔誓,如何派遣了人手追杀雷喜等等,还都属于小范围的绝密情报,根本不是其他派别之人能洞悉的。

虽然已经半蒙半猜到了雷喜的身份,但混天龙还是佯装不知。

管他什么来历!既然措姆都能张口闭口把他视为兄弟,那自己这些人更没话说了,措姆那运气混天龙可是见识过的,有时真很逆天啊!

不过,眼下措姆是不会这么想的,恰恰相反,他对自己的未来已经基本绝望。

被抓住了,下了傀儡丹,好容易被三津海同盟收了,结果却送给了一个半大的孩子……

这孩子简直就是个倒霉精!

瞧瞧,救他出来容易嘛。先是自己去提了船,随后秘密潜迹到沧云岛周边,再奔过去一看——这丫的已被人一针干挺。好在自己也是有大气运的,傀儡丹没发作,说明他还有气,赶紧运走!

结果这一走,就是几个月的兵祸连接……

最紧急的时候,自己舍去一臂,才保得这孩子平安。最终杀退敌人,艰难地把那不能飞的飞舟开进了飞石梁海。像什么滴血解渴,那都不要讲了。现在想想,就是在做噩梦一样,如果这还叫运气的话,措姆宁愿自己背运比较好一点!

“雷阵师。这售阵之人还在千妖岛呢。要不要……”

雷喜见到混天龙满面阴狠地作了个砍瓜切菜的手势,便忍不住想笑,邪教的弟子真是太合他胃口了,整天看那些道貌岸然的“君子”们,一副说话都要拼命“微言大义”的架势,就让雷喜有种说不出的厌恶。

阴谋暗算,勾结外敌,林林总总。还有什么事是他们做不出的?

你有本事就不要度劫,一旦度劫。心魔必至!

“不必了,那些跳梁小丑就留着给别人收拾吧,多行不义必自毙啊!”要说雷喜心里没有一点想法是不可能的,这帮混蛋抢了他至少十万石的货,很多东西都是刚经手的,都没来得及细看,就被掳得精光……不过,现在真不是收拾他们的时候……

“说得好。”混天龙笑了起来,“雷阵师,你这个阵还有其他什么讲究吗?”

“当然,现在需yào

几样至少灵宝以上的金行攻击灵具,我再稍稍修改下阵式,还能将其威力提高至少一成!”

“好!如此全力以赴,能挡住魔潮多久?两天……成吗?”

混天龙伸出两个手指,眼含焦灼、语带颤音地问道。

“首先,我要确认一下,你所说的魔潮,是不是就是兽潮?里面的魔兽都是几品,有三品的吗?”

混天龙看到对方镇定自若的样子,仿佛也被感染,不过还是有点患得患失的情绪,因此略显苦涩地笑了笑,“对对对,你们那儿都叫兽潮。不过千妖岛附近,包括噩运海,都屡经此厄,因此早有定名为魔潮。三品魔兽,那可不属于魔潮范畴了,魔潮一般都是中低级魔兽的成员,全看数量。其数量越多,魔潮就越可怕,20万万条九品魔兽赤脊锯齿鱼,也要比仅仅2000万的七品魔兽百脚鱼更令人惧怕!”

“百脚鱼?我好像听说过,这种魔兽会是魔潮的主力吗?”

混天龙见他问得慎重,想了片刻才道:“也许,毕竟魔潮有大有小,有强有弱,很难去追溯其因。不过,若百脚鱼都为魔潮的主力,那这般魔潮想必也不会小到哪去了!”

“长号滩那边呢?为什么会有魔潮?”

混天龙摇了摇头,“此事没人知dào

答案,不过长号滩也是北州几大奇胜之一,其地如岛却相当平整,草木石块皆无,只有茫茫银沙。行走其中,就仿佛走在广阔的海滩上一般!然那处占地几有数百万里,不可飞行,只能徒步。但凡有魔兽进入其中,就会变得颠狂起来,也不知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雷喜轻轻点了点头,神色慎重。

只听他继xù

道:“魔兽进了长号滩尚且无碍,但只要其他人进了,便会触发魔潮。为何叫长号滩?就是在此地魔潮即起之时,多半会隐约听到一声号角的吹鸣,久而久之,便叫长号滩了!”

雷喜追问道:“听说前辈去过长号滩,那里的魔兽,都是哪些种类,品级如何?”

混天龙摇头苦笑,“至少我碰到过的魔潮中,长号滩的是最诡异的,至少我遇到的几拨都没有类似的,但品级从八九品到六品下,最高也没有超过六品。”

雷喜想了想,“这些魔兽有什么特点吗,例如像深蓝水妖这般体壮力大的……”

混天龙勉强一笑,“深蓝水妖那是什么品级,若出现在魔潮中,恐怕没人能留得性命!长号滩中的魔潮,并不是普通形成的,因此其数量远逊常规的魔潮,但其有个显著的特点,即其种类混杂。品级高低各半,就像措兄这般精擅金行术法的,却碰到一片茫茫的火行魔兽。便即危矣!”

雷喜有点明白了,看了看措姆,随后道:“我看这长号滩的魔潮,十有八九是受到指挥的,就像……荒潮一样,前辈你认为呢?”

“荒,荒潮?”混天龙一时脸色大变。显然也想到了某些事情,没错,若不是指挥得当、令行禁止。魔兽数量远远低于普通魔潮的长号滩魔潮,怎么可能将他率领的死士团聚歼了呢?长号滩、长号滩,这声长号不就代表着战场指挥官的存zài

吗?

如果真有一只荒兽呆在长号滩呢……这岂非恰好解释了魔兽入滩而狂的现象了吗?

混天龙面色冷峻,眉峰紧锁。手心开始出汗。

他望了望措姆。后者仍很镇定,这令他多少感觉到一点释然,勉强一笑,环顾左右道:“这世上,又有哪处凶地会不死人呢?毕竟某家曾从长号滩活着回来过,就算那里真有只荒兽,我也没什么怕的!若事不成,大不了就是个死字罢了。迎劫而死,或是探险而亡。又有何分别?”

众人都缓缓点头。

童夫人道:“妾先声明,此行必去!这位小兄弟都不怕,妾身又怕什么?”

“我也要去的。”

“必赴死!”

措姆最后道:“赴死不至于,但危险总是处处存zài

的。既然混天龙已经做了决断,若真有所得,也不枉拼命一场了……”

每个人眼中都流露出一丝振奋与憧憬的神色,互相击掌应誓。

几天后,在千妖岛一处小型秘港,雷喜的飞舟已然鸟枪换炮,变作另外一副模样。

最明显的,是这只船已然拥有了四根桅杆,其中一根较短,斜立于船艏,另一根最长,矗立于船身中后部,与原来的两根交错。

除此之外,就是通体的覆土,按照重yào

部位较厚,次要部位较薄的原则,覆盖了整个船壳。

这是雷喜的新想法,既然有“固土阵”,能将泥巴变得像钢铁一样,那为什么不用起来呢?更何况这点分量,对于反重力阵来说可能耗费大增,不过对于虹吸阵来说,又算个屁啊?

更何况,这样做了掩饰,便再不虞有人认出此船了;而且,全面覆泥之后,外人也看不出其中蹊跷关节了,某些泥板之下隐藏的阵纹,更毋须特意解释了……

混天龙为保证此次行动,原本要调用一艘大型战舰的——作为千妖岛的大户,连他都不想用飞舟,毕竟那耗用太高,得不偿失。

但是门派间打仗的时候,飞舟这东西总归用得上的,而且你要没有,那可就不是丢人的问题了,很可能会被人揍得七荤八素,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

“各位都是立过心魔誓的,因此在下也无甚忧虑。这舟若用得好,以后探险什么的可就方便多了,另外各位只要有托,都可以来找我。此‘飞行阵’,每天十几块灵石,我想各位都是付得起的!”

胖子史珉连吞口水,拍胸道:“雷喜好朋友,咱是什么人?一口唾沫一个钉,都是出来混的,要讲信用!我那边唯有两条金丹期的飞舟一直放心不下,不知dào

您改一下,能给个什么价?”

“材料自备吗?”

“自备,自备!”胖子点头如捣蒜地道。

“免一条钱,另一条收个成本,金丹期飞舟的阵式做工更精细,构造更复杂,四千石吧!”

胖子吁了口气,满脸喜色,恭维道:“雷喜好朋友,这个价钱半点不贵,真是太客气了!”

“某家也有两条!”混天龙看得眼热,凑过来叫道,“同价,同价!”

雷喜看了看童夫人和成纪,那两位都摊摊手,示意没有,他便笑道:“你的舟能不能搞,得问措兄。措兄说能搞,收多少钱都是他的事!”

混天龙张大了嘴,满脸震惊,“这,这某家岂不是上了贼船?”

措姆单掌拍在他背后,嗤道:“滚你的吧!现在你们都上了老子的贼船,还不乖乖听话?混天龙你凑什么热闹?把我这小兄弟伺候好了,伺候舒服了。就是让他免费,又能如何?”

混天龙还未讲话,胖子苦着脸先跳了起来。“我要免费,我要免费!”

众人大笑。

那飞舟就在一片笑声中启碇,升帆,带着淋漓的水珠,从海中拔起,旋即低空往东北方向飞行而去。

从千妖岛出发时,货舱里各种魔兽骨骼已是堆积如山。

普通的兽骨并不值钱。这个世界也没有地球上拿野兽骨头泡药酒的习惯,但魔兽入了品,骨头也就变相成为了低阶灵具。在兽潮未至的时候,这些东西还是挺有价值的。

不过,至少为之付钱的混天龙是毫无肉疼之感的;相比于6万石买了一张不需yào

的阵图,这批兽骨真是值透了……

还有几件金行攻击灵宝。都被分放在各人身上。这些东西有的是混天龙等人私物,有的却是跟人交换或购置的,这是此次装备的大头,远在其他一应物品、阵图、灵帆、船只改造等等之上。

如果这一次长号滩之行顺利,大家都能得到满yì

的东西,报酬不菲;如果不顺利,那就是钱没了,人还在;或者按照仙门的专业术语说。劫前还在,劫后就不在了……

登上这只飞舟前。混天龙等人在措姆的要求下,都发了心魔誓,现在他们都看出了其中的深意!

这种为飞舟提供崭新动力的“飞行阵”,足以改变当今世界各大仙门的战略部署,这绝对不是说着玩儿的,当一个宗门拥有百余条这样的飞舟,聚集一起,出其不意地远距离奔袭来到你家山门前,围困并狂轰你的大阵时,可以想想,还有何等手段可堪抵挡……

也许昆仑派的两仪混元大阵能支撑得久点吧?

但若是像他们这样的大门派得了这种技术呢?

混天龙等人只是一念生出,便都不寒而颤!

这秘密一定得守死!否则还不定生出怎样的灾祸来!

趁着他们下舱修liàn

的机会,雷喜向措姆问道:“飞舟现在的速度,提高得怎样?”

措姆一面操舟,一面兴奋道:“提升了足足两成!”

这一点雷喜早就知dào

,他只是又有了个设想,且拿此作个话引罢了,道:“还不够啊!对了,有没有什么飞行魔兽,其皮也利制器的?”

“主人想说什么?”

“我就是想,把这灵帆的硬羽,都变成了灵皮,岂不是更好?”

措姆还没明白,摇头道:“那怎么能一样?魔兽的羽毛,秉承禁力之源,可以籍此翱空,兽皮又何异之有?”

雷喜道:“以前我在俗世时,得到过一种叫大耳蝠的飞翼,制作过一些精巧器物;既然野兽中有靠皮翼而不是靠羽毛飞行的,那魔兽之中想必也有。”

“哦,大耳蝠?”措姆沉吟着,“给你这么一讲,我倒是想起来了,魔兽中有种叫做‘飞箭鱼’,它们长得跟一支支镖枪差不多,只不过肋生大翼,可以伸缩,其高速从水中弹起后,便张开飞翼,滑翔接敌,往往可以飞行数千丈而不坠落!”

“这种飞箭鱼是几品,翼展多宽?”

“九品上,它们多数体长两丈余,少数能到四丈,翼展约有身高一半,但只会这种跳跃攻击方式,就算群居,对我们威胁亦不太大。毕竟这些家伙都靠肉身攻击,没有五行术法,攻击力也就这般了!”

“这些鱼翼,其实就是鱼鳍吧,材质怎样,会不会很容易破损?”

“不会,我之所以提起这种鱼,皆因其坚。不光是飞箭鱼颀长如箭的硬角,其鱼皮、飞翼都很结实。尤其是这对翼……往常在我东州,很多刚筑基的弟子,便会呼朋引类去捕捉飞箭鱼,便是为了采其翼炼制灵具。以这种飞翼为主材,添加些密银、晶金什么的,一做出来便是五光十色、绚丽多彩,女弟子尤爱。关键是这种炼制不难,耗费较低,故一直深受欢迎。”

雷喜听他这样一讲,心里顿时有数了,笑道:“看来是相当牢靠了。”

“如果比起深蓝水妖的胶卵,当然不是一个品级的,但也比较致密了。至少,手持灵器,想要毁伤,也须花点力qì

,那砍上去的感觉柔中带韧,很有阻力,依主人现在的功力,就是给你灵器也斫不破的。”

雷喜表现得十分沮丧,道:“你就不能不打击我?”

措姆呵呵笑道:“习惯了,习惯了……主人,这飞箭鱼的翼,当真能做灵帆?”

雷喜有点无语,撇了撇嘴才道:“我只是觉得,咱们都仙门弟子了,怎么思路都那么逼仄呢?这灵帆看来看去,还是凡间的式样,虽说从那里脱胎换骨而来,但一点创新没有,就显然说不过去了。”

措姆瞪着雷喜看了一会儿,忽然道:“你想怎么改?”

雷喜提示他道:“你没觉得,这灵帆的工作原理,跟普通船帆是不一样的吗?”

措姆一头雾水,摸了摸下巴,抓了抓胡子,还是只能干瞪眼。雷喜见状很是不屑地嗤了一声,随即没好气道:“想不出来就别装样子货了,听我说罢……这船帆升起来,是为了啥?”

“那还用问,受风呗,这就是个大号的风筝嘛,风越大,风筝飞得越高。”

“打住,打住!风筝跟帆有个屁关系!”雷喜恼了,“这是利用风给予帆的反作用力,来推动船只前进的。风筝那是取其正作用力,帆则是反作用力。能一样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江湖通缉

他讲的也就是似是而非的东西,措姆听得昏头脑涨。

“什么正啊反的,总之风带着船前进了,那这帆就是受风用的……”

“对对对,受风!”

措姆翻了个白眼,心道,老子早这么讲,你非说错的,七叉八叉地一大堆,最后还不是又回到原点了?

雷喜兴致勃勃的继xù

他的科普,“灵帆呢?这是完全不同的!它展开之后,是与空气中的灵气共鸣,产生庞大的灵压,从而推动飞舟上升的,这是一种与普通帆性质根本不同的灵具!也就是说,我们升起灵帆,飞舟就同时得到了上升和前进的动力,并且灵帆是不必控zhì

方向的。只要有灵压存zài

,飞舟就具备了快速飞行的能力。对不对?”

措姆想了半天,对这些原理还是无法理解,便含糊道:“也许吧,但我们不是用舵来操纵方向的吗?”

“那也是灵具,同样具有灵压,操控着灵气运行的方向。我们向左右转弯时,都要靠舵来实现,这一点跟在普通船上差不多。”

“差不多,那灵帆怎么就不对了?”

雷喜觉得跟他说话,怎么就那么累呢……干脆先不讲了!

他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既然灵帆不是用来受风,而是用来聚集灵气,产生灵压,那它显然就不受风向影响。为什么飞舟在天上可以从容地往各个方向行动?这就是最大的道理。

可是某些人偏偏还要专注于能受“八面风”的硬帆,这显然就是浪费了。第一制作成本较大;第二灵帆面积较小,第三,整体重量较重。

如果是软帆呢。像帆船比赛时用的那种,一鼓涨起来,面积好大好大,那样聚集和储备的灵压又能达到多高的标准呢?

那样的一页帆,涨满了之后,估计能达到现在这种硬帆两张的效率吧?

又不存zài

顺风、逆风,这样的思路难道还不足提高飞舟的飞行效率?

雷喜挥了挥手。面无表情道:“回头再说吧,我下去睡觉了!”

措姆看得出对方的郁闷,但他也没办法。虽说是天生水手。可不是天生船匠啊!主人,您认为谁都像你这么有才吗?上知天文地理,下晓生理卫生……

刚回到舱里,雷喜便看见一只金色剑状小东西疾飞过来。却是一柄飞剑传讯符。

这东西跟传讯符没什么不同。就是多了一个漂亮的外皮。外皮很容易修饰,前面说过,“拟化”样式纹就是专干这个的,模拟个剑型出来,读完“记忆”样式纹里的东西,这玩意儿就自动消散了,半点痕迹都留不下来……

雷喜将之如玉简般贴上额头,阅读了其中的内容。

这是两天以来。他收到了第三封信,来源于同一个人。于玄,于道源!

于玄在信中说了沧云门的事情。云中子发过心魔誓之后,一段时间都没有出现,只有莲秀峰殿主莲峰经常出入“一览江山沧云殿”,众议以为云中子没有过心魔劫,说不定更因此故,入了魔道,故而对长老会的评价再次全面调低。

然而,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没有证据的事情,长老会说云中子正自闭死关,大家也无法查证。

好在秦焱长老颇得众望,在大刀阔斧地拾掇了一番执法及战法两殿后,正式代领监院。

如此,掌教的大义名分仍在第十二代祖师杜纲手中,秦焱由长老兼任监院,同时也提拔了大量中层干部,充实各殿。

但无论是长老会,还是秦焱,或是新近提拔的各大真人殿主,都不约而同地避免谈及陆益的事情。尤其在为六斋先生举行的规格极高的葬礼仪式之后,这些沧云门新的既得利益者都在竭力淡化陆益对门派的影响。

单葆回来后,跟于玄谈过一次。

陆益之死,肯定存有极大的玄疑,因劫殒落,那是对外的说法,事实上没人不知dào

,这六斋先生对阵道的掌握已经如此了得,怎么可能在元婴劫上落败呢?

除非提前布阵,否则阵师在度劫期间所布设的阵式,完全不会被天劫计入额外助力之中的!

也就是说,只要天劫开始形成,阵师就可以依靠现场布阵的方法,来御劫消灾。

这就是防止阵师度劫作弊的最好方法了……毕竟,法阵跟法宝不一样,法阵如果布置得当,那威力是一件法宝远远比不上的。就像你要把昆仑派的两仪混元大阵搬到度劫区域,那天劫到底是降,还是不降,降下的话,威力保持多少为好?

所以,除非你一边度劫,一边布个两仪混元大阵,它拿你没办法,否则,真那样做,天劫肯定会暴跳如雷,把轻劫变成重劫,常劫变成仙劫……

正是因为沧云门中,现今掌权者,包括仍然在位的“长老会”对陆益之事的回避与淡化,所以玉京峰弟子的自由仍然受到了一定的限制。而此前长老会“决议”通过的关于雷喜叛师投敌的通缉,也并未撤销,于玄几次去讲,都被驳回。

另外,于玄在另一封信上提到,阿妹度劫侥幸成功,已经结丹。于玄去跟她谈了一次,阿妹称若非雷喜点拨开悟,自己不可能过劫,而她又非常不满宗门对于陆益之事的处置,便趁势准bèi

出门云游了。

阿妹早已金册除名,身无挂羁,不是玉京弟子,长老会也奈何不得。

另外,那个面壁思过的丘涛却被人放了出来,现在已经不在玉京峰,而是被划到战法殿去了。据说莲峰看中了此人,要收他为弟子。

雷喜当然从不殚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这帮家伙的。

莲峰此着,要说没人授意绝不可能。这个女人就是个有胸无脑的家伙。那个卢让死了之后,她被迫闭关,暗地里却也小动作不断。要想叫她彻底闭嘴。看来非等到云中子遇劫而死不可了!

陆益殒落,玉京弟子当然要各奔东西,这是无可厚非的,但是莲峰公然将曾经六斋先生的第一大弟子丘涛释fàng

,并且挖到门下,这就已经表明了宗派上层的态度。说人走茶凉也好,说浅薄功利也罢。总之陆益不在了,玉京弟子大多还是记名的,这时不任人蹂躏糟蹋。恐怕也说不过去了……

于玄并不知dào

雷喜身在何处,她只是向雷喜简述状况,同时告诫他绝对不要听信别人的劝说,在这种时刻返回山门。

雷喜得了信。又是茫然。又是感激。

对于玄这个“师叔”,他是真没话说了。毕竟是跟人家同场作战过,并肩流过血的战友啊,做事就是到位,纵然如此紧张时期,还频频传讯过来,要自己多加注意;相比之下,玉京峰上下弟子数百。平日交好的也不少了……可竟无一人有只字片言传来!

难怪师父度劫失败,这样的门下。气也气死啦!雷喜不无恶意地想道。

其实雷喜也低估了沧云门中那些高层老狐狸的精明,他们早就围住了玉京峰,苍蝇都飞不出去,更别说传讯了。

于玄能传讯出来,可她是什么身份?

再说,陆益度劫而殒,雷喜又顶着叛徒的帽子,迟迟未得反正,玉京弟子群龙无首,谁又敢在此期间乱说话?

于玄说得对,在掌握了绝对实力之前,不要轻易冒头。想老师陆益在金丹期就可纵横东州,那自己至少也得像他老人家一样,修liàn

成真,随后研究研究“十方森罗阵”这样的大拿阵法,然后……再上沧云门找那帮老匹夫们讨说法去!

雷喜在千妖岛上,就被混天龙等人识破了身份,他们都曾讲过,如今整个东州都喧闹起来,著名阵法家六斋先生殒落,而其大弟子竟然被斥为“叛徒”,因此人人都想抓住雷喜这个家伙,光是各式各样的通缉令就不知凡几。

“眼下主人必须隐姓埋名,长期潜伏了。这仙门通缉令可不比凡间,影响力非常之大。”措姆当时这么说,理由也很充分,看看他的倒霉历程就知dào

了,任何一个通缉令的完成,很可能就会给别人带来巨大的回报,而整个凼灵界,猎魔者等行业方兴未艾,还有精擅追踪刺杀,手段多种多样的赏金猎人,更是像雷喜这种炼气期逃犯的天敌。

措姆逃亡途中,既受过很多接济,也遭过更多暗算。

按照他的运气,逃了如此之久,已经称得三十年的寡妇——老手了。

可一遭被擒,好运气就像从此与他绝缘了一样,不但被下了傀儡丹,更是被迫给雷喜这样的炼气期小辈卖命,措姆几次都觉得自己应该自杀,不过傀儡丹的效力可不是白给的,没有主人的命令,他就是想死都不可能!

雷喜听了这里,也对自己未来的前途命运感到彷徨起来。

但旋即,他就将之丢诸脑后。

想想在荒潮之中,自己都能发挥主观能动性,甚至于玄差点丧失信心时,他都没产生过任何放qì

之念。为什么这个时候,却要迷惘呢?你难道不再坚持自己的“道”了吗,难道产生了怀疑吗?不不不,那不应该,更不必要!

雷喜坐在椅上,没有修liàn

,而是从包袱里拿出一块已经祭炼过的生花石。这是混天龙按照雷喜的要求,提前给他的报酬之一。

生花石,可不是石,而是灵木。

这种灵木长得跟斑驳的岩石一模一样,常常生长在多石的山上、崖间,有时偶尔也会生长在礁石群中。

这种灵木由于长得太像石头了,故而只有在每六十年其开花的时候,人们才会发xiàn

,这石头表面,浅浅地长出一层颜色各异的花了……由此才能寻获。

这种生花石,比起青金石那种真zhèng

的金属矿石,要致密很多倍,它每六十年开一次花,随即会“长出”另外一块石头。一般来说,能找到5、6块生花石的群落,就很不容易了。

而雷喜手中这块,却是在一堆大约十五六块“石头”中采摘的。

生花石又扁又平,除了纹理质地像石头以外,特性跟石头是全然无关的。不过雷喜研究过师父珍藏的各种布阵灵材,发觉有时候灵木的通导性甚至还要高于灵金、灵石。

而生花石这种东西,可以实践雷喜的某种梦想,亦即将之制作成阵盘,以便收录阵纹。

东西难得,况且局势紧张,此前制作浑星阵的想法,只能暂且搁置,连那块留作阵盘的青金石都不知dào

丢哪儿去了……

好在此次被款爷混天龙包养,这丫的是有钱,先白花了6万石买个不用的阵图,后面又花了数十万石,购置灵宝;而这块生花石,半抢半买下来,也花了他5000块灵石……

之所以还比较便宜,是因为生花石除了坚韧,其本体可炼得灵具以外,没有太多的特点,丹师偶尔也会以之作为木、土双行的添加剂,毕竟这东西长得太像石头了,以“形”入五行也是非常妥当的。

跟措姆一番谈话之后,雷喜也觉得身边危机重重,更兼马上就要去往长号滩了,无论这是否他本人的想法,但对措姆确有愧疚,那么就应该支持他,在这次机会中寻找新生,避免生出私心杂念,影响决断。

在此情况下,若是能祭炼出一副阵盘,那至少可以拥有两手准bèi

了。骨杀坚土阵他很快就能布置好,但携带确实不便,长号滩那里是否就如同混天龙所表述的那样,雷喜很没信心。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知己不知彼,一胜一负而已。

最多,此行也只有50%的胜利机会,如果能提前再准bèi

好一副阵盘,以应对突发状况,岂不是更好吗?

雷喜想了又想,又用芯片仔细地测定了生花石的参数,推断何种阵式能基本满足自己的需yào

,同时又不虞太过强dà

以致损坏阵基。

而他思考了整整一天后,还是决定用“云山”纹为主体,构造“坚土”旗门来打造这一阵盘。

理由有三,其一,土行阵式他亲自实践过很多次了,基本掌握了其特性,布置起来没有任何难点。

其二,木行阵盘,最忌布置金行阵式,而最适合最布置土行阵。为什么?木克土啊,所以这类纯粹土行的阵式,在木行阵基上,其威力可以得到较充分发挥。只要在临界范围以内,阵基一般都不会轻易损毁。

其三,长号滩那处,银沙遍地,可想土行之气有多么浓烈,“坚土”这类阵法,正当其用,说不定还会有额外的加成。(未完待续……)

PS:从本章开始,主角要掉入一个相当漫长,也是相当艰难的历险过程中了!请各位道友多多支持久耀的书,多点推给票,谢谢!

第一百二十七章 祭炼阵盘

有以上几点,雷喜便大胆地开始构制阵纹了。

在阵盘上构阵,很难掌握分寸的,首先要以专业人士的目光,测定打造阵盘主材的各项参数,在此基础上设计合理的阵式。其次要更加专业的人士来雕刻阵纹,这个阵式不是立体的,而是平面的,因此对于阵纹的误差精度要求极高,稍有不对,便不会通导。

雕刻阵纹还分阴刻、阳刻、镂刻等不同的手法。而最后按照其功用,需yào

不同的祭炼方式,以达到能够快速布阵的最终目的。

当然,有许多阵盘,这个目的是能达到的,只不过阵式本身毫无威能可言,几乎是一戳就破,没有实jì

意义。

没办法,雕个大阵在上面,有时不通导了,白忙;有时通导了,但一下就损毁阵基了,也等于白忙。

在阵师行业从上古时期辉煌到如今的因循守旧、故步自封,太多的专业技术失传了。阵盘从前是很普遍的,很多修士手头都有个一块,一遇到危险就祭起来,有的还能暂时挡挡兽潮……可现在呢,阵盘很多啊,有些什么呢?聚灵阵啊,传讯阵啊,雷声阵啊,这些……而且竟然个个都贵得要死!

雷喜在沧云门曾见过一个殿主的真传弟子,同时也是这位殿主的直系单传,宝贝得不得了。他脖子上就戴着一只红色的金属牌,据说价值超过10万石!

那是一个雕凿好的“幻魔阵”。

遇到危险时,这阵便会自动张开。将主人保护起来。这阵的核心是幻境符,而其中还用“嵌法”装进了一个相当于金丹期魔头的魂魄,可谓可攻可守。用途广泛。

但作为幻阵,这个价格也太高得太离谱了!为什么呢?

就因为这东西不是现造的,而是上古时期流传下来却仍能使用的古董!

而今再想制造这种金属牌,就面临着太多问题,首先这材料到底是什么?没有现成的资料,判断不明啊!其次幻魔阵的主体雕刻在整块符牌上,无论正反。或是侧面,其密如蛛丝的感觉,乍一看就会令大部分阵师崩溃的!

金丹期阵师虽不致如此。但他们可能会出手这种小小幻阵吗?更别说要自己一刀刀雕刻在小小的阵盘上了。金丹期……阵师……那是要有相应的脸面与尊严的!万一失败了呢?万一雕的不好,威力不到呢?

有这样那样的顾虑,故而制作阵盘就成了一项鸡肋的工作。

10万石灵石啊,只能买一个幻阵。就算里面藏了个等同金丹期的魔头。但没有实体,光是魂魄,又能发挥几成能耐?总之,这个阵若是实体阵,材料又稍好点的话,估计卖个1万石也顶天了。10倍的成本,就是为了达到方便携带,并且能主动及时开启的效果。值不值?太需yào

思考了!

雷喜有芯片,且早就在生花石上做足了功课。基本的定位和构思完全没问题了。现在唯一需yào

做的,就是多实践。

他按照生花石的样子,做好了N多替代品,那些都是大杂烩,虽然雕刻的手感及材质硬度与生花石差不多,但成品却完全无法使用的。

有这N多替代品,雷喜需yào

的,就是多加磨练。

除了吃喝拉撒,偶尔修liàn

行功以外,雷喜全天多数时间都埋首舱内,精雕细刻。

好在有芯片的帮忙,一开始,这丫的不是轻重不分,戳破指掌,就是雕工歪斜,磨得满手水泡。经过芯片的分析,使他很快熟悉了基本操作,而渐渐的,由于数据库的充实,芯片还会提醒他,例如这条线应该如何运刀,如何保持平衡稳定,如何将线条由浅及深,或是从容地折转……

三个月后,雷喜已经是周身邋遢,形容瘦削,满手老茧,目光木讷了。

他问措姆借的金行中等灵宝“寒光分水刺”,完全达到了运用自如的地步。这宝贝能大能小,缩到一定程度,看起来就跟把刻刀没什么两样。也只有如此级别的刻刀,才能让雷喜艰难地雕刻阵法在生花石上!

这件灵宝,乃是混天龙所出三件金行灵宝中最好的一件,为灵宝级别之六品下。

现在,他只消拿起刻刀,给人的感觉立kè

就是神情大异,其精气神仿佛皆达到圆满通融之境,手持刻刀,便宛如剑宗弟子手握着灵剑一般!

此时,距离幽魂海长号滩,还有大半个月的行程。

飞舟经过改造,现在速度已经勉强超过670公里/小时。

这三个月共飞行了1447200公里,已经超过当初从南部神州巨灵门到东部神州沧云门的距离。

那时于玄带着雷喜和方纶上路,虽然她是金丹真人,速度很快,不过要照顾两个凡人小孩,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在天上,一天总要休息个几小时,故而足足飞行了五个多月。

在飞舟上却大相径庭,盖因这儿跟住在自家院落里无甚不同,吃喝拉撒睡,根本没必要降落,有时候闲极无聊,找几个人来还可以打打牌,下下棋,就算你想晨跑,这里也有很长的甲板足够你奔驰来去。

雷喜来到船壳顶部较小的甲板上,措姆正在此,笼着手,缩着脖子,呆望远处天际的黑线。

灵舵的方向已经被他用绳子固定好,根本不会有跑偏的问题,何况大家都是修士,基本定位还是有数的,实在没辄,还可以有牵星盘嘛!

那东西是个绝对好用的灵具,一般用晶金为主材,添加少许殒石料祭炼而成,使用时灌注灵气,即可借此粗略地观看数十里方圆的地形,同时显示方位于其上。

牵星盘是各大仙门市舶殿的标准配置。只要在船上工作,总有机会得到。

几个月枯燥的旅行,就算是修士。也会变得脾气古怪起来。

“什么事?”措姆一点没客气地问道,不但没有回头,连眼神都保持着专注,仍眺望远方。

“你的那些朋友,谁会炼器?”

“炼器?要炼什么?”措姆这次终于撇过头,诧异地望着他,“还有十几天就到地方了。这时候别说炼器,就是制个胚时间也不够啊!”

“呶。”

雷喜很干脆地递给他一面阵盘,这阵盘按照雷喜的设想。被打削成三角形。

之所以没有按土数,设置成五边形,是因为他认为其刻画的“云山”纹仍有些超标,既是木行阵基。再采用“木数”。便可将木行克制土行之力臻至最大。

一般的固土阵,其云山纹不过五、十之数;而高级的“坚固符”,却能拥有多达5组1275,甚至10组2550个“云山”样式纹!

它们所表现的威力是完全不同的。

固土阵,就是将基本的土行目标物进行硬化,表现为密度大大增加;例如雷喜这条飞舟的二层甲板,就是固土阵的杰作,甚至包括遍覆全舟的泥制符板。也用是阵加强。

但是这些硬化过的泥土,仍然逃脱不了泥土的本质。凡人用大锤猛夯也能敲破震碎的。

可是坚固符就不同了,其作用之处,可以硬化出多层土行防御,若有灵壤精华,则更可幻化出其硬化过的灵壤实体。

这种硬化就几乎涉及到了本质的改变了,就像石墨和金刚石,属于同素异形体。土壤经过坚固符的作用,也会变成硬度极其可怕的东西,不要说凡间的大锤了,就是修士的灵兵法具,等闲也不能破坏!

坚固符统共仅由一种样式纹构成,却是仙门符箓类商品中最畅销的,而且其价格还高于其他更难构画、耗材更多的高级防御类符箓。

没办法,这是金丹以下,最强dà

的防御符箓了。凡行走江湖的仙门弟子,谁敢身上不带一张坚固符?

连雷喜的骨杀坚土阵都从此符中脱胎而来,可见其效果真是无比优良。若没有“云山”纹如此霸气了得的表现,估计雷喜早就变成某只螃蟹的一顿晚餐,随即转化成蟹黄了……

当然更可能会变作蟹粪。

现在,雷喜的阵式没有完全采用坚固符或自己设置“坚土阵”的布局。

坚固符太单一,坚土阵更不行了,那东西放在这个阵盘上非崩不可,根本用不起来!

雷喜需yào

通用性好、兼容性佳的阵式,只要立足于大地上,就能使用的。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困”和“缠”,如果在野外碰到速度很快的魔兽,当务之急是什么?难道是比它跑得快?NONONO,你就是像野兽一样长六条腿,都不可能比它们跑得快,那么只剩一个可能了,就是采取措施,尽量降低它们的速度!

怎么降呢?雷喜想到了阻挡骑兵冲锋最管用的栅栏。

对于魔兽,栅栏却是不管用的,好用的还是大面积的凹凸地形,例如地矛符、土龙符这些东西折腾出来的效果。

雷喜用的就是地矛——其实就是石柱,不过坚点儿,长点儿罢了!

辅翼样式纹上,地矛的花纹可以多放点没关系,这种东西不会占用核心资源,就跟“雷声”一样,这是依靠法术幻化出来的,但却是有扎扎实实效果的东西。

地矛每组花纹10个,10组可为一辅翼,配合一个“拟化”样式纹,这100个花纹,代表着100个拥有近乎实体,长短和间距随机的地矛。

雷喜的阵盘上,一共有50个“拟化”,辅翼像是个巨大的外挂包。共5000个地矛的花纹,是雷喜构筑此阵的重点,当然,他还有另外的手段,保证该阵运行效果不出偏差。

5组每组100个“云山纹”,这是雷喜认为阵基能够接受的最大工作强度。

250个“虹吸”纹,则轻车熟路地布置在辅翼之间,每个小辅翼包布置了5个。

阵式一启动。拟化出的5000个地矛立即在坚固阵作用下变得坚硬而恐怖,随即虹吸发出远超禁力符的高强吸力,将外围或高层的敌人压制到阵中。

禁力符可以作用的高度。远远超过虹吸纹,哪怕像核隼那般巨型飞行魔兽,在禁力符作用之下一样要摔到阵中。但是在这里,雷喜不能使用反重力阵,否则阵基一样会破损甚至直接毁掉。

启动虹吸的道理,仅仅是想增加敌人破阵的难度而已,倒并不是为了对付上空的飞行魔兽。当然若它们肯冲下来那是再好不过。雷喜不相信谁有铜头铁臂,可以撞断被坚固符加强的地矛阵!

当然这个阵盘的破绽也很大,土行满溢。若刺藤符这样的攻击,就可以基本压制住它了。虽然这仅是个六品的魔物,但其用来被制作成符箓后,却位列于地矛符、土龙符之上。也可见其设计构造及威力都是相当可观的。

该阵盘的阵核是什么?并不是引灵。更不会是“摄取”,这两种方式一种太慢,一种却是容易出问题,无法满足阵盘随时启动的需yào

。那么只有一个办法,设置阵源石卡槽。

除了这个重yào

设置以外,雷喜还构画了三处“嵌法”阵纹,以此对应阵基的形状,嵌法可以在阵式启动后再行装入。那样就不会影响到阵式启动威能,以致损毁阵盘。

不过这几个嵌法也绝对不可能放入像于玄“旋火”那般中等火行灵宝的……

阵盘跟阵式的不同就在于此。阵式你只需yào

考lǜ

合理的布局以及阵式效率,而阵盘,需yào

考lǜ

的问题太多了!

你当雷喜这三个月是白过的吗?瞧瞧他粗如萝卜的指头,瞧瞧他如同乞丐般的行容,再瞧瞧他随时都会昏睡的模样……

措姆接过阵盘,只是看了一眼,就惊呆了。

“这,这是……”

“土矛阵,加强版的,跟一般的不一样。”

措姆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上面的一道道刻痕,“虽然我不太懂,不过可以隐约感受这东西的不凡。嗯,这个……能成功吗?”

雷喜失笑,“你都感受到不凡了,还问能不能成功?”

措姆嘿嘿一笑,“我就随口一说……如果已经有成品,祭炼就轻松了。成纪是炼器行家,如果不是他的命不好,估计这家伙早成丹了!主人等下,我去喊他!要回舱吗?”

“不,就在这儿吧,吹吹风,我怕我一回舱就睡着了。”

一会儿功夫,很是激动的成纪,弯腰呵背的,双手捧着宝贝般的原始阵盘,疾步走来。

他先是一个长揖到地,待雷喜不解地扶住他后,这家伙才哽声道:“多谢雷阵师!这件阵盘,若出得我手,这金丹大道,便足证矣!我们炼器师不求别的,就求一件能蕴己道的灵具,并亲手将它祭炼出来!今日见了雷阵师刻写的阵盘,成某方觉,此前我历经几十载,搜集各样材料所制的七八件灵具,都不过虚幻而已!这件阵盘仅是目测,其威能就不下一件中等灵宝!还请雷阵师恩授,由我亲手祭炼了它!”

雷喜睡意全无,拼命地搔头。

这绝对不是自觉牛逼,卖弄,完全是……头痒,头痒……

怎么老子走到哪儿,哪儿都有人来捧臭脚呢?什么洪岚啊、阿妹啊,现在更是成纪这老夫子也一派能悟道的样子,对老子感激涕临的。实在看不下去了!

雷喜恨不得举手向天,问一声,苍天啊,大地啊,怎么会没一个鸟人降下,给老子也指点指点迷津?

老子刻苦了三个月,是为了铸阵,不是为了提高你炼器悟性的,成兄……

当然这句实话他只能含着眼泪,默默咽在肚里,表面上还温和地道:“我叫措兄拿给你,就是要请你相助,玉成此事的!没关系,炼不炼得成都不重yào

,大不了我从头再刻一遍。”

“使不得,使不得——”成纪激动地大嚷,“我这里也有各种上佳材料,若雷公子不弃,便随意拣捡,成某当严格按照公子的意图,进行祭炼!”

雷喜道:“成兄过了……这公子不公子的,以后莫要提起。以免惹人笑话。另外,这阵盘的确是我新作,因此也正须与成兄这般炼器高人相互探讨、印证。事不宜迟。成兄,请入我舱室,我们茗茶共话,也是一桩妙事!”

成纪罕见的没有畏畏缩缩的态度,朗声大笑,连腰背都仿佛直了起来,“雷兄指教。成某铭记在心!请请请,我看这阵盘乃是木行,以水行灵材勾芡旗门。岂不是最为适当?还有这镂空之处,莫非雷兄欲添加一些额外的助益,成某正有些想法,要与雷兄好好地交流……”

两人勾肩搭背。谈笑着离开。直把旁边的措姆当作了空气。

措姆呆瞪着眼,一直到他们不见,这才喃喃道:“刚刚不是还说不想下舱,怕睡着的吗?现在精神头这么好?”

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又笼手缩头,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看天际线了……

飞舟还有最后一天到达长号滩前,混天龙从闭关处出来,吩咐召集了全体会议。

他颇为诧异地看了一眼精神奕奕的成纪。

童夫人也是如此。觉得这个未老先衰的家伙怎么一副天人合一的状态?这不合理啊!

只有措姆知dào

,成纪这些天殚精竭虑。但终于成功地祭炼好了雷喜交给的阵盘,作为主业是炼器师的他,受益匪浅,若不是暂时压下蠢蠢欲动的功力,估计立kè

就能开始度劫了。

“各位同道,闲话少谈了,明天,我们就到达长号滩了。那里不但有着我们的希望存zài

,同时也有更多的危险,若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做好完全的准bèi

,很有可能会殒命于此的。故而我要在此进行提前的部署,各位务必遵照执行!”

混天龙一席话毕,所有人都默然点头。

只听他继xù

语气凝重地道:“此次冒险进入长号滩,关乎我等的前途命运,我也不想损兵折将。但若到了必要时期,我不会心慈手软的,就算弃车保帅,也要考lǜ

整个团体生存下去的可能。若是有人反对的,现在可以提出来,并且离开,我混天龙讲出的话,便绝不收回!”

众人面面相觑,心下沉重,但都没有吱声。

雷喜却是非常佩服,觉得混天龙如此行事,不但有着邪派诸人一贯的霸道作风,同时也杜绝了某些人的私心杂念。如果不戮力同心,那等待他们的命运,很可能就是被抛弃了!

童夫人玉面生寒,先开口道:“妾身已经活够了,若是冥罗真君不死,即是妾亡!”

成纪也叹了口气,跟着表态,“我服从多数。”

措姆道:“进了长号滩,就必须勇往直前,若是现在有顾忌的,退出还来得及。总之大家看我现在这副模样,是非进不可的,再劝也没用。”

雷喜咳嗽一声,道:“措兄是我死党,同呼吸、共命运,我虽然功力低微,但自忖还有点保命的本钱,当然,若是必要时,我可以为各位后援,甘当弃子!毕竟,我也是从兽潮中活下来过的,如果压力不大,我坚守个几天没问题!”

众人眼中都有复杂的神色闪烁。

混天龙哈哈大笑,拍案道:“雷喜小友说得好!若人人像你这般想,我们就有更大的机会了!现在,把灵宝各分,就按此前说好的队形……某家最前,措兄最后,成兄、童夫人左右护着雷阵师在中,若有危险,先放灵具护命,不要吝惜!钱没了还可以再挣,命没了,依我等修为,难道还想轮回?”

他冷冷地横了一眼诸人,“长号滩魔潮无常,有人刚遇一拨就会心生怯意,这样的人还是不要冒险的好!某家都很了解各位,除了雷阵师没有相处过——但他既然能撑过魔潮,想必是有真才实料的!希望在长号滩,各位都能听命而动,万勿擅自行事,有时候,危险不在遇敌,而在遇宝!希望诸位能好好听某家一言,时刻牢记在心!”

雷喜心头更是大赞:好一句“危险不在遇敌,而在遇宝”,真知灼见啊!

财帛动人心,一见巨大的利益了,立kè

就会起那种乱七八糟的念头……这似乎是人类的本性啊。只有克制住自己的欲望,冷静面对,寻找机会,你才有可能获得财富,否则,你一旦被财富所支配,干出来的事儿,恐怕连正常人都算不上了。

套用一句行话,自从咱得了神经病以后,精神就好多了……(未完待续……)

PS:久耀这两日玩得很HIGH,昨天玩完之后已经晚上,回城吃了个饭,再到朋友家聊了会天,回宾馆时已经1点钟了,不及更新就睡着了……抱歉抱歉!今天攒人品,发6000+大章啰,哈哈!

第一百二十八章 显影阵

混天龙讲完,众人又都表了决心,各按标准取了些灵石,以备不时之需。混天龙要求除前后两人以外,中间三人轮流推动悬空车行走。而万一悬空车失效,则有预备好的四只大轮,直接装上,继xù

行走。

悬空车是每次冒险必带之物。

它的消耗较小,作用却一点不小,既适应大部分的地形,甚至水面,又可以运输补给和战利品,当然,在紧急情况下,它还能载运死者和重伤员。因此这东西就算要花点体力推动前行,也是十分值得的。

此次进入长号滩,混天龙准bèi

了两辆悬空车,一大一小。大的采用坚固的灵金制作,边沿高耸,必要时可借此御敌;小的则是用灵藤编的,足够轻,足够便捷,即使禁力符不管用,一个炼气期修士也可以轻松地扛着上路。

雷喜曾经问过他,是否禁力符在长号滩这种地方真会失效?

混天龙表示不可知。禁力符是一种直接改变重力性质的阵纹,这种阵纹就像“较低等”的计算机语言一样,直接作用于硬件,因此语言的通过性极强,很少会产生失灵的状况。

但是长号滩若真能抵消禁力符的作用,那就不得不令雷喜慎重地思考一下了,禁力符会失效,别的阵纹样式纹就不会失效吗?

在他想来,禁力符不起作用了,那他第一个想到的就应该是“逃”!不逃不行啊,兄弟们。这已经不是咱阵师搞得定的问题了,得找更精通此道的专家学者来会诊了!

当然,禁力符被抵消。还有一种可预估出的答案,那就是有一个反向抵消该作用力的阵纹存zài

。如此,雷喜决定,一旦禁力符失效他就要迅速祭起一张别的符箓,看看会否失效。如果也失效了,没说的,“Run”——

不过他没有把这话跟混天龙讲。因为看此人的情况,他对于阵法这些根本一窍不通,更别说底层样式纹的相关知识了。雷喜决定。万一真遇到这种情况,他就不通知混天龙了,赶紧带着措姆一溜烟跑掉,让他们自生自灭去吧!

次日。飞舟降落在一处隐密的暗礁中。

可以看到远处就有一片朦朦胧胧的白色陆地。仿佛幻影一般。

混天龙背着一口带有锯齿脊背的单刀,身上披着甲胄,威风凛凛。

史珉、成纪、措姆也都各自披甲,措姆由于擅使剑、刺,主要负责近身格斗,故而只着一件深蓝水妖“胶卵”制成的全身皮甲,看起来异常慓悍。

当然,那皮甲的来源不用多说了。按照这丫的工资和外块,没个十多年根本买不起啊!

史珉、成纪则都是一副重甲。行动迟缓了,但防御系数提高了,尤其成纪的面甲更加精致,保护得只露眼睛……你丫当自己是铁面人吗?

童夫人倒是一身灵宝级别的艳丽环甲,不时叮铛作响,雷喜看了她两眼,心道:女人还真是任何情况下都不忘臭美啊……

童夫人见他偷眼窥来,也妩媚地回了一记白眼,勾魂慑魄,自从了解了雷喜的身份之后,这自称“圣教”正朔的女人,便时不时会来上这么一套组合拳,见惯风月的雷喜经常都被打得落花流水。

在千妖岛时,雷喜的胶卵与寒甲蟹兽的几样东西早已变作了最基本、最粗糙的武器和装备。

给措姆发一套,自己还留了一套胶卵做的皮甲。他刻意做得小点,只够上半身及颈套的,为的就是再留一整套料子,将来用得上。

寒甲蟹兽的壳倒是有得多,捡其上佳的部位,做了一套精铠,稍稍祭炼之后,雷喜就将之穿在了皮甲的外面,算是双重保障。

蟹兽的两只小脚,现在被初炼后就拿在雷喜的手上,以及背在背上,看起来比混天龙那把单刀还要巨大。

没办法,人家最小的脚都是几米长短的,锋利无比,还带毛刺倒钩。就是这样初炼一下,没有改变形状,就花去了好些功夫。

雷喜这样也是以防万一,可他天生就不是舞刀弄枪的人啊!

当然,电影也是看多了,如果真的到了绝境,他也会双手高举这毛刺腿刀,哇呀呀狂叫着跑向大群的敌人,从而变作一朵小小的血花……

武功,不就是为此而生的吗?

雷喜这样一想就觉热血沸腾,当然也顾不得深刻检讨自己为什么要在一副重甲下面再穿一套皮甲了……

炼气期弟子,又有谁能这样奢侈?

蟹兽的硬壳,若是精炼,做一套筑基后期乃至大圆满期高人的铠甲也绰绰有余了,这东西价格可比一把灵器级别的宝剑更贵!

胶卵做的软甲……

那是筑基期甚或炼气期弟子能够问津的吗?

至少也要金丹中后期的真人才有资格用用吧!你得了,也须乖乖交上去。这一次在千妖岛,若不是混天龙的关照,这等材料一面市,就得被截了去!

为了保证飞舟的安全,雷喜仍然祭出“老三样”。不过被混天龙得知,一滴珍贵的劫降木精竟然用在是处,不禁大呼可惜!于是……众人越发尊重起“雷阵师”来。

“马上离舟之后,就从水上慢慢漂过去,尽量不要引起魔兽群的注意。”混天龙很有经验地道,几个人除了雷喜以外,都是老手,闻言分头行动,悄无声息地入了水。

雷喜行功全身,这才在措姆的帮zhù

下慢慢入水。

幽魂海水域的普遍温度都在零下,但因为海洋宽广无垠,故而根本不虞有结冰的事情发生。

雷喜很快就知dào

,自己行功有点多余。

身上那件胶卵做的皮甲此时突然发出淡淡的热力。抵挡了严寒,且那些冰凉刺骨的水,除非你用手或嘴去尝试。否则一点都渗不进你的衣服里去,浮在水上,就跟呆在岸上没有分别!

措姆显然也感觉到了这种异状,他略带惊诧地看了雷喜一眼。

成纪和童夫人攀着一只还未触发的悬空车,推着吃力地往前游。这上面的东西堆得满满当当,有一只小号悬空车,有完整的骨杀坚土阵。还有其他一些各自准bèi

的零零碎碎的东西。

原本童夫人还带了整整两只条箱的各色服饰,不过被混天龙骂了一通后只得忍痛作罢,除了武器战具。药包材料,战粮食水以外,所有不必要的东西都被留在了飞舟之上。

突然,混天龙低沉地骂了一声。“该死!”

看他作了个停止的手势。所有人都聚到一起,漂浮在海面上静静地等待着。

措姆问道:“怎么了?”

“有人上长号滩了,我听见隐约的号角声响。”混天龙脸色极为阴沉,牙根紧咬,“妈的,是哪个混蛋想拔头筹?”

“有人上就让他上呗!各凭本事不就行了?”雷喜道。

混天龙极为轻蔑地瞥了他一眼,若非他阵师的身份,肯定要加以贬责了。

措姆见混天龙不想讲。便轻描淡写地道:“这些人进了长号滩,那兽潮就会提前到来。而且想不引动魔兽的注意都不可能了。这会给我们带来了极大的麻烦。”

“实在不行,就等等再说。”

“不,我们现在这副样子,再退回船上便是士气全无了!此次有进无退,在水面暂且忍耐个把时辰,看其行止,再决定吧。”

雷喜道:“我这里有现成的显影阵,马上添几笔,就能看到远处的情况,不过需yào

前辈将他们大致的方位告sù

我。”

混天龙诧异道:“显影阵?”

显影阵并不是个常用的阵式,同时其较为偏门,所以知dào

的人并不太多。尤其不在阵师行列中的,更是知者寥寥。

雷喜只得简单地说明了一下,混天龙半信半疑地皱了皱眉,道:“观看的位置可以随时加以调整吗?”

雷喜点点头。

原始的显影阵当然不行,但雷喜修改过的显影阵,就跟卫星跟踪一样,很容易调整镜头覆盖区域的。

“先往这个方向,看看十五里外的情况,可以吗?”

“简单,等着。”

显影阵跟蜃符最主要不同,就在于它并不仅仅只有一种样式纹,而是还有关于如何运行“显影”样式纹的旗门。

其中一个重yào

的样式纹,就是“测址”,这是个很明显的土行样式纹。

这个纹路跟小定位符里的“定位”长得很像,但作用却是天差地别。

首先,这个“测址”样式纹以其不同的组合排列,代表了不同的距离长度。

一般来说,最基本的“测址”为5个一组。

若是单组连缀排列,例如沿阵式构造,无论多少组,都代表从阵式中心到达最多5里外的距离,且不拘方向。

若是五组梅花形排列,随即分列,则必按奇数,例如3,5,7,9。

这代表的意义非常复杂了。

经过芯片的计算和雷喜的推断,5组连缀成梅花状,这就组合成了一个更大的地址包了,例如3个大组,其代表了以中央该组所指向的方位处,25里的距离。

如果是5个大组,那就完全不同了,代表着中央大组指向方位的625里之处!

这个数字是这么出来的,中央大组刨开不算,4组“测址”,每组5个样式纹代表5里,那一共就是5的5次方里,亦即625里。

9个大组的话,就是390625里!

也就是说,显影阵最远的“遥感”范围达到了39万里之巨……已经堪比侦察卫星了。

但如果是15里,怎么设置?

有两种方法,一种是单组连缀排列,在此基础上左右各布置一列。

另一种方法,就是在奇数的梅花阵列两旁,布置偶数“测址”样式纹,且必须左右对称。

例如,你想看400里之外的情况。

那就是5大组梅花,左右各加上22个“测址”纹。

这样,就可以看到405里之外的情况了!

很简单吧,5组,625里,减去44个测址纹所代表的220里,剩下405里。还有5里呢?没办法了,为什么?如果左右各23个,不合阵式原则,不予接受,如果左右各24个,那就表示观测距离为385里了,精度差距更大。

雷喜已然试过,故而对“显影阵”为什么没被大用起来,有了更深入的理解。

怪不得很少有人钻研此阵,这阵就是个天生有缺陷的阵法啊!

15里……两边各减1个是可以的,但1个布置起来阵式也不认啊,这就是显影阵能够让人发疯的地方。雷喜认为,如果确确实实需yào

看到400里远的地方,那没说的,单行的阵式就得布上80列!

80条环,而且没有方位概念,相当于一个卫星摄像头,在不停地旋转扫描,这种东西监视的效率可就真的太坑人了!

如果是雷喜来设计,他一定会利用宛如“称重”般的样式纹,提供一个具体的数字,随后让阵式自动运算去……

可惜还是雷喜才疏学浅,他还没找到一种样式纹,具备如此功用。尤其是针对距离啊,方位啊什么的,一定有更加简便、更加轻松的方法。

混天龙就看着雷喜在疯狂地添加阵纹,心头嘀咕,不是说很简单吗?

好一会儿,雷喜才搞定收工,将阵式开启之后,猛然间,他们的面前就仿佛出现了一处茫茫海域,连丝毫的杂物都没有。

众人征询的目光都投向了雷喜,他耸了耸肩,言简意赅地道:“要等!”

画面中的镜头仿佛一直在快速地移动。

但这片海面还是过了整整几分钟,这才看到了长号滩的海岸。

雷喜脑中的芯片早已看到了需yào

的图像,不过即使这样,雷喜还是必须耐心地等待“环带监视”的成功,他不太情愿地解释了两句,但此时众人的目光都停留了画面上了,谁也没有听到他的说话。

镜头在茫茫沙海里仿佛行走了更长的时间。

突然,一成不变的画面中,出现了一缕烟尘,接下来立kè

变成了朦胧浑浊的大批尘烟,无数黑压压的东西占据了整个画面,它们不知dào

是从哪个方向出现的,也不知是在往哪个方向前进。

这样的镜头持续了足足40秒钟!

随后又恢复成了宁静的沙海……(未完待续……)

PS:最近跟一位同行闲聊,他说久耀的书扑街了……这令人非常的扫兴,不是怨怼,起点这里太冷淡了点,在别站发书,至少有人和你沟通,经常推荐,久耀写的书破百万点击也是常事。可是在这里,发了数月几十万字,都没人跟久耀直接联系过,是耍大牌吗。不知dào

还有没有久耀的忠实读者呀,请支持本书!谢谢!

第一百二十九章 木行毒烟阵

雷喜停了阵,迅速将之改变成三列的大梅花组,指向那个方位,调整监视距离为25里,迅速开启!

一片宁静、安谧的沙海,仿佛一片死寂……

“在10到19里左右,方位正东偏北3度。”他报出芯片的计算结果,但众人都以为那是显影阵分析出来的。

“可以看得出来,那就是魔潮,很庞大吧。”混天龙看着都呆若木鸡的众人,尖声笑道,“不过那群无知之徒上了,正好去替我们开开道,这条路是必行的,我上趟来也是走的这里,等魔潮退了,就好办了。”

“我建议,上悬空车,赶紧往后撤一点,我现在能保持在25里的距离上进行不间断侦察,而刚刚看到,战场离我们太近了,我希望详加研判,以确定我们可能会遭遇到的危险。”

混天龙看了看雷喜,思索良久才道:“好,就这么办!上车,贴禁力符,措姆,你负责驱车吧。”

众人七手八脚地爬上车,贴符使之悬浮起来。

措姆在底下略略一推,这悬空车便像在轨道上滑行出去一样,快速地行进起来,只见措姆在水中如同蛟龙一般,轻盈敏捷,神气活现,时而推一推车,这车便行走如飞,一时竟风声入耳。

稍顷,雷喜叫道:“停了,停了!”措姆赶紧拉住了疾飞的悬空车,将符一张张揭下,这悬空车便跌入海中,继xù

当起了船壳。

措姆趴着车厢一壁。就这样泡在水里,看着显影阵“拍摄”的画面。

显然,此时兽潮跟刚才已经不太一样了。原本黑压压的兽头,现在已经有了更多黄色的斑驳,仔细看去,这些色斑却也是一些身材更加巨大,仿佛蠕动的黄色魔兽。

“图画能再大点吗?”混天龙略带不满地问道。

雷喜摇了摇头,“我只能达到这种效果。”他既没说自己掌握的知识不足,也没说这是显影阵天生的缺陷。

众人只得各自蹙眉。更加仔细地审视起来。

一会儿,混天龙叫道:“这黑色的,是金足魔獾!这是土行八品魔兽!”

众人都抬眼看他。混天龙一脸凝重之色。眼中露出些许犹疑,但什么话都没说。

措姆却在水里介shào

起来,“我听说过,金足魔獾力qì

很大。群居。擅长筑洞,一般昼伏夜出。这种家伙极为难缠,在陆地上,在水里都有办法出杀招。极擅捕鱼。一般来说,它们被激怒后才会这样不死不休,他们很容易破坏各种阵法,是阵师很不喜欢的一种魔兽。”

雷喜看大家都瞥着自己,淡然道:“我喜不喜欢。它都在那儿,我们还是考lǜ

一下怎样避开这些倒霉的家伙。”

混天龙叹了口气。“老实说,上次我来这儿,没看到多少土行魔兽,因此低估了危险性。措兄说得不错,魔獾这种东西,天生就是防御性阵法的对头,尤其当阵式五行水属、土属之时。我们必须得做好最坏的打算,万一不成,便交替掩护撤tuì

。”

此前即使在战前会议上,混天龙都没有冒出过“撤tuì

”的话,这次话一出口,众人便都是一惊。

雷喜朝措姆看去,这家伙会意地道:“雷兄,你可能不太清楚,这种金足魔獾别看品级不高,但危害极大,几十年前,咱东州有个叫雷鸣宗的门派,得罪了邪魔两教的高层,结果他们的对头便调遣大军而至,其中有一个御兽宗下属的门派动用了一件法宝,召唤了几百万头魔獾出来,与修士一起发动进攻,生生冲垮了雷鸣宗坚固的山门大阵,全灭了该派!”

“靠,魔獾有这么厉害?”

措姆点点头,“这些东西看起来都很矮小瘦弱,不过爆fā

力极强,能推动重物,能以极快的速度筑墙开洞。土行阵法在它们面前不堪一击,如果数十万只魔獾一起行动,恐怕雷兄的骨杀坚土阵也会不保!”

“土行魔兽,像它这样危险的多不多?”

“土行魔兽之中,大部分都是以防御著称,很少有这样兼顾进攻型的,魔鼠也许会进攻,但它们胆子相对偏小,也不好驾驭。魔獾则是土行中胆子最大的,连高品级的魔兽都不放在眼里。”

“都有哪些高品级的土行魔兽?”雷喜问道。

“现在就不要多问了吧。”混天龙忽然打断了他们的谈话,用力地一挥手,“不管是不是魔獾,我们都要闯一闯,有人看出那种黄色的东西是什么了吗?”

几个人都摇了摇头。

混天龙的失望溢于言表,好在他还算是个冷静的人物,慢慢抬起头来道:“各位,你们都看见了,长号滩之所以被称为凶地,不是没有原因的!不管前面走的是谁,也不管他们能否最终走进长号滩的核心,我们都需yào

跟上他们的步伐,一直向前,向前!现在已经别无退路了,各位,若是得不到我们想要的东西,无论天劫来了,还是对头来了,都只是一个死字!”

“混天龙,别说了,走到这里,谁也不想再回去。雷阵师,你怎么看?”

“别看我,措姆不走我就不走。老子布设的法阵,也许达不到预期目标,但不管怎么样,都是多了一份保障!各位,都别打小主意了,危险的局面底下,还是同舟共济吧!”

“雷阵师说得对!”混天龙目光炯炯,缓缓扫视诸人,“史珉,童梅,成纪,措姆,我再问最后一遍,若想从此苟且偷生的就请离开,某家绝不拦阻!但若是跟着进去,却还搞三搞四的,那就休怪某家无情了!”

众人的脸色都不太好kàn

,面面相觑。垂首不语,措姆道:“史兄,你到长号滩。究竟为了什么?”

“臧老魔夺我灵宝,使我难以度劫,深仇大恨,我必杀之!闻说长号滩是修士死地,那想必也当是灵宝法器的冢丘,说不定我能捡上一柄成名法宝,从此纵横天下。哈哈哈!”

他的笑声中殊无半分喜悦,不过无论他说得实不实在,其心意已明。

措姆便转向了下一位。“童夫人,你呢?”

“史兄要杀人,妾也要,但妾身还想找点‘寒阴醴泉’。那东西对我女修乃是大补。我圣教一位先人曾著书提过。”

措姆未置可否,看向了成纪,后者坚定地弹了弹手中的宝剑,发出嗡鸣,“不要多说了,措兄!心随剑走,我既已在长号滩,那唯有努力挣命。命在,灵兵法器便在。天地宝物亦可在握;若命无,想那劳什子又能作甚!”

雷喜鼓起掌来,“各位兄姊,小弟对你们的敬佩之情,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小弟到这里来没有贪图,只想找点药给措兄,让他能重生断肢罢了!不过若遇到危险,想必小弟是不会独奔的!”

“既如此,各位还等什么呢?”

“走吧!”

“同去,同去!”

……

进了沙海,就进了长号滩。

这是幽魂海著名的凶地之一,据说曾经困杀过一支金丹期的修士团体,不知dào

传说是否真确。

但进了是处,雷喜的感觉就有点发毛。

看上去是一片茫茫的沙滩,任何袭击或陷阱都仿佛无所遁形,但恰恰因为这样,雷喜却觉得冥冥中有股说不出的力量,在牵引、支配着此处。

这种不妥的感觉,甚至要超过当初在夜螟岛碰上荒兽军团的时候。

“马上到15里了。”混天龙回头喊了一句,“将悬空车浮起来,先看看禁力符能不能起作用。”

此前一直是装轮推拉而行的,童梅、成纪两人都有些抱怨,毕竟是混天龙严令不得轻易动用灵力。

但是在当前已经接近预测危险的情况下,所有人都不想再作保留,有什么手段都得使出来,否则真把自己当凡人也是没用的,魔潮一来,一样要变成那些可恶玩意的食粮!

悬空车在贴了3张符后,艰难地离地了,众人都微微松了口气。

只要能浮起来就好,推“车”而行,跟推一个已经没什么重量的漂浮物,那是两种概念。想想看,一辆满载的解放牌卡车,两个人推它上路是什么感觉吧?还不是水泥地,而是沙子地!

雷喜前面也帮着推车,出了好多力qì

,成纪和童梅两人没什么,雷喜却四肢酸软、汗湿重衫——没办法,功力低微啊!

混天龙见车离地尚不足两尺,微微蹙眉,随即道:“此处禁力有异,各位都要小心,一旦有魔兽从地下涌出,不论怎样,首先按照前议,结阵自保。雷阵师,你前面辛苦,先上车休息一下!”

雷喜指着自己鼻子,见他确定地点点头,随后成纪、童梅也对他笑着颔首,这才搔了搔头,不声不响地爬到车上。

他首先检查了一下骨杀坚土阵,觉得没有问题了,这才扶着酸软的腿脚坐倒下来,开启了动态扫描和未知生命体警报功能,呻吟想道:金足魔獾若真有那么厉害,那必须找出可以抗衡的办法来,否则一个骨杀坚土阵搞不好真要被废!

毫无疑问,对付土行魔兽,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木行攻击。木行,咱有办法啊!雷喜自己就是木行灵根,修liàn

的还是“碧木淬灵诀”……当然,如果他现在是筑基期就好办多了!

雷喜也想到了自己在飞舟上布置的阴木环水阵。

破土,阴木足矣!这木精自己还有,当然,要在如此土燥之处布置环水阵却有些困难了……

没说的,冒不出水就冒烟好了。

雷喜赶紧调阅了一下芯片的记载,当初那本《指南录》里,明晃晃地写着一个被用废的木行阵式,“毒烟阵”。

别以为,又是毒,又是烟,便属火了,错!毒在五行属木,包括“三毒阵”,别看是用兽骨所置,但只消毒性显出,便是大木小金之阵。

毒烟,无明火,那么就是彻底的木行阵式。

毒烟阵如何生烟,很简单,一段入品的毒木就可以了,剩下的就是两种符号,“聚火”、“聚水”。

毒烟阵布置简单,没有阵核,只有旗门,故而作为最简单的遮蔽型阵法,被记载在了凡间的书中。

有毒的植物在凼灵界数不胜数,当然你也可以不用辛苦跋涉去找,只消任何一个集屯市肆,都可以买到你想要的材料。入品嘛,九品也是入品,九品的毒木,凡人亦可采得,像“大灵栎”,其主干、枝叶就含有微弱毒性,虽然其皮无毒,可以制符纸,但由于凡人普遍没有太大力qì

,大灵栎的皮又坚韧无比,不易脱落,故而他们采割的效率是远远不如低级修士的。

大灵栎就是九品上的植物。

这种东西估计在这个世界数以十亿计吧……很普遍的一种植物,它们甚至不挑地方,灵气稀薄处也能生长,凡俗世界比比皆是……可以看出,若是其一小段枝条,那真是放在地上,都没人捡的!

可毒烟阵,就需yào

这么一小段枝条,就可以工作了。

“聚火”和“聚水”两种样式纹绞结在旁,一般阵图给出的是约捣杵粗细的木头,一臂长度,随即交错布置33个聚火和33个聚水样式纹。

有的阵师一个毒烟阵用了一辈子,还是这样,丝毫不作改变,他们的背囊里,装着标准化的木头,以及标准化的旗门,到了需yào

的时候,一装配好,毒烟自起……

雷喜试过,这种毒烟阵效果一般,烟是很大了,但木行阵式天然的妙用半点也没挥发出来,那这阵跟一堆人到处制造烟雾又有何不同?

好在毕竟是入品的灵木,至少这种烟雾,对修士很有影响,他们的灵识观测在烟雾中会大打折扣。

雷喜手头,小棍子可以有,一臂长、捣杵粗的大棍子……真没有……

但是不要忘了,咱阵师有什么就得用什么?对啊,千万别落入他人的窠臼了!

雷喜有劫降木的木精啊!

先“拟化”、“生长”起来,不就是颗好大好粗的毒木了吗?还有“阴”的属性,还可以吞阳火,还不惧刀砍斧斫……还有比这丫更厉害的植物了吗?放288个“聚火”,888个“聚水”,足够任何土行魔兽吃一壶了!

不像有些阵师那般盲目,雷喜对任何一个自己布设的阵式,都有深入的研究和感悟。就像这“毒烟阵”,他一看就明白,聚火和聚水,共同作用在一段毒木上,会是怎样呢?肯定是浓烟滚滚了!火烧了木头,水再一浇,能不冒烟吗?

不过聚火和聚水纹,在不同环境下,所需yào

的数量都必须斟酌。

就像目前长号滩,一片千万里的茫茫沙滩,别看是在北州最广阔的幽魂海中,但水行之气却少得可怜!

这时,以1:3的比例配置两种不同的样式纹,是极为妥当的。

而雷喜并不光想生点毒烟出来,他还有更多的奇思妙想。

劫降木拟化出来,仅仅冒了点烟,是不是有点浪费可耻了?(未完待续……)

PS:道友请留步,有票投票啊~!给票给荐的道友,久耀只能深深拜服,恭祝仁兄双修顺利了!不给票,哼哼,小心心魔来袭啊,哈哈哈!

第一百三十章 初遇袭

雷喜正想干点什么,忽然听到隐隐约约的一声沉闷的长长号角。众人早已绷紧的神经立即崩溃,混天龙更是尖声叫道:“布阵,布阵!”

雷喜当即想都没想就翻进阵中,而立kè

,悬空车轰然落地,数只手掌伸了过来,左右前后地一架,一托,那阵便稳稳当当地被抬起,在一处平整的沙地上轻轻放了下来!

几人像鼹鼠挖地般,用灵具顿时掘出一个合适的大坑,将阵式推进嵌入,随即他们训liàn

有素地疾扑进阵,还没等坐稳,雷喜便一手按动了阵源石,只见外围“噗”、“噗”地一阵轻烟,大量“摄取”纹涨碎开来,滚滚的灵气向阵核中涌进,随即阵纹一亮,阵式被触发了!

所谓绚丽夺目不过如此。这个已经在荒潮下千锤百炼的阵式,如今旗门透金,符纹斑驳发亮,阵核通明,“迷”境蓦然腾起,立kè

阵中之人就有种异样的感觉,仿佛进了保险箱一般!

四个人围着雷喜盘坐下来,都是面向阵外,背朝雷喜。

从“迷”境之处,可以看到四面八方骤然出现的滚滚兽潮,但令人奇怪的是,这次跟在显影阵里面看到的魔兽种类完全不同。

此次的兽潮,也有两种魔兽组成,一种铺天盖地,能飞能走,看上去熊身鸟翅,却只有两条后腿,还都是精钢般虬结的巨爪。

另外一种相对较小,蛇身狐头。贴地游动,行迹像沙漠响尾蛇一样曲折。它们时不时挺起身体,狐头左右晃动。竖立的冷漠瞳仁射出无以伦比的寒芒,令人战栗。

从这些狐嘴不时伸出的长长信子来看,它们再怎么伪装,也无法改变其蛇性了!

“这是什么怪物?”雷喜惊道。

长号滩的兽潮发动得极快,从号角响起到奔至近前,不过分把钟,要不是他们早有准bèi

。且专门训liàn

过相关的“技战术”,估计已经被兽潮埋没了!

至于悬空车,则被刨了个浅坑埋了半边……时间不够了。弄点重yào

的各自带上,剩下的就看造化吧!

“轰,轰……”

无数道火热的炎流,宛如钢水表面的高温飓风般刮过。在阵式护翼的范围轰然炸响!

“啊——”

由于“迷”之境实在是太过于清晰了。这种仿佛世界崩裂地火涌出的场景,让童夫人首先花容失色,尖叫了起来!

整个骨杀坚土阵仿佛火海中的小木船,岌岌可危,随时都会被吞没!

所有人都被这么一下攻击弄得紧张起来,都在等候阵师的命令,他们紧紧捏拳,瞋目欲裂。

雷喜作为布阵之人。当然很清楚自家阵式的弱点,他眼睛微眯。克制着化金的力量,反而不停地将早已准bèi

好的兽骨填补到那些破损断裂的土行阵纹上去。

“云山”纹减到5555个,削减了近3倍,但在这种土行之气充裕甚至可以说猛烈的地方,每个样式纹都异常明锐,仿佛发挥出了120%的力量。

虽然没人搭理雷喜的问题,但他还是搞清楚了,这些熊身鸟翅的魔兽属于火行。可是火、土无克啊……而且火生土的!

云山纹普遍像受到滋养了一般,逐渐变得更加坚实、紧致,光芒也愈发耀眼,这是一种极好的表现,说明阵纹布置得非常有利。

可是,雷喜知dào

的,这帮队友们不知dào

啊!

听着童夫人一直在尖叫,雷喜不禁冒汗,暗想修士的肺活量就是不一样啊,要是凡人早一口气憋不上来死透了……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掠过,掠过……

“闭嘴!闭嘴——听见没有!老子叫你叫,你才能叫,老子不叫,你叫个屎啊?别说你他妈的没见识!”

雷喜一张嘴,就是声色俱厉的恶言恶语,嚷嚷得连童夫人都吃惊地停住了叫唤。

“才来这一拨兽潮,还没打破老子一块阵角,就他妈喊成这样?要叫回家叫!奶奶的,这等魔兽再来十几拨,几亿头,老子也不会掉根毫毛,你怕个屁呀!”

雷喜的大声嚷嚷,不但让童夫人涨红了脸,也让众人捏紧的拳都放松了下来。

童夫人嘴唇微微翕动,终于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一会儿功夫,阵中已然热得发烫,众人运功相抗后,都被逼出滚滚的汗珠来,水汽氤氲,一时如同蒸笼。功力最低的雷喜更是像三伏天穿了件棉袄一样,汗如雨下。

“这是什么兽?这里可没有太多水行之气啊,能克制他们的办法不多!”

“熊身鸟翅的,名龟面熊,七品下。你远远看不到,近了就能看见,这东西是有熊的身体,但脸上无毛,看起来像顶了个乌龟脑袋。嘴巴一张就能喷出炎火,所以它的五官、獠齿都是黑乎乎的,据说就是被熏黑的!”

“龟面熊?这丫的每人喷一口火过来,我们就得变成碳烤人肉干了!”

“谁有寒冰符?”混天龙问道。

众人都摇了摇头。

雷喜也直嘬牙花。他奶奶的,这长号滩邪门了,五行天生缺水,还用火行魔兽组团狂攻,这一般人,谁受得了?

看来还是要尽快让这里的温度降下来!

阵式毕竟不是完全密封的空间,不会禁绝外界能量的交流,事实上,只要是阵式,都不可能拒绝灵气的流动。若是气流迟滞了,阵式就会变得呆头呆脑,功效大降,若是气流停止了,毫无疑问,阵式就没有太多威力了!

突然,童夫人将自己漂亮的环甲解了下来,湿漉漉的帽甲也摔在一边。

她摇摆着隐约有蒸腾水汽的脸庞,怒不可遏地道:“我要去外面冲杀。不能生生被困死在这里!”

混天龙没有说话,

而是冷冷地盯着她看。

一会儿,这位叫童梅的魔教人仕便被他看得心头发毛。只听史珉忽然笑了一声道:“老大,童夫人她也是心情急躁了点,你就莫要怪罪了。”

混天龙横了他一眼,这才缓缓对童梅冷漠地道:“你记着,若再想死,某家立kè

就成全你,免得给咱们带来更大的灾难!”

童梅脸色煞白。手足发抖,看着对方双目中不加掩饰的杀意,慢慢地坐倒回去。

“运功。都把有用的灵诀祭起,能撑得一刻是一刻,越是这种时候,越要相信雷阵师一定有办法的!”

混天龙说着。首先撑起了一个水墙。

他的功力最强。但限于环境影响,这个水墙的外观着实……太过扣门了点,而且单薄得仿佛泡沫,一戳便破。

雨点般凉丝丝的水珠降下,众人都精神一振。

措姆突地一声大吼,灵诀配合着打下,化成一只金色的大盆。

这只金盆仿佛往外喷涌灵潮,随即不多时。这漫天的细雨就蓦然化成了一阵急雨,将众人都打得透湿。一时。阵里雾气蒸腾,炎热稍减,所有人都是一阵快活得如狼似虎的嚣叫!

金生水……措姆的金行灵诀,关键时刻还真是管用啊!

不过这两位的真元也不是无限的,几乎顶了顿饭功夫,无论是混天龙还是措姆,都是脸显灰败,摇摇欲坠了。

雷喜这段时间可没闲着,他首先用兽骨折了许多“化土”,随后堆挤在辅翼边上,准bèi

通导。

其次,他对将童夫人全身打湿的雨水,表示了极大兴趣——当然,实jì

情况不是对雨水,而是对被雨水打湿者——尤其是这丫的似乎根本没穿内衣啊……哦买嗄,芯片,扫描先!别漏了各种射线都要扫过保存起来!一定要raid备份啊!

他一边赞叹,一边故作不知的埋头苦干。这就是一个屌丝的幸福,你们不懂的……

——炎流!炎流就要来了!

这是无畏的革mìng

者雷喜,在龟面熊的乱军包抄之下,在炎流之中,不以为意地盯着一个如花似玉的魔教美女,流着哈喇子。

这是流氓无产者在尖叫呐喊:让炎流,来得更猛烈些吧——

混天龙和措姆两个王八蛋,你们省点劲会死啊?

让天气再热点,看这丫还能脱什么!

雷喜心不在焉地折着“化土”样式纹,心思从女人啊,裸体啊等等上面一掠而过,突然地却想到了师父。

那天,六斋先生观了阵式,不言不动几个时辰,最后着令雷喜裁撤至少一半的云山纹……

可现在,云山纹势必要再增加起来了,不为别的,只为了让“化土”能够充分地吸收火行之气,随即运用到阵式之中。

这岂非人算不如天算?

童夫人、史珉和成纪在此期间都毫无动作,看起来,他们没有对付火行炎流的办法。

至少雷喜知dào

,成纪是完全的火行,再放个法术出来,那大家都要烧成灰了吧!

龟面熊的大军在骨杀坚土阵外喧哗嚣叫,不停地用自带的火行法术扑击阵式,一时都显得非常兴奋。

这可不是用金行嵌法的好时候,外面有人在纵火!

火克金啊……

若非这个阵式属土,今次危矣!

“混天龙,措姆,你们停下吧,再做就有点不值当了,让我来试试。”

雷喜说着,再次发动“摄取”,随即将那些空出的地方迅速填满了“化土”样式纹!没说的,发动——

混天龙盘膝坐着,面色发灰,赶紧调息起来,而措姆则显得非常疲惫,连调息都无法进行,从怀中摸出一粒丹药服下,颤抖了半天,方才坐好。

在炎流重新滋生,火行之力渐强的时候,突然那些化土样式纹纷纷亮了起来,随即雷喜早就备好的云山纹便接通了这些“化土”。云山纹重新恢复到15555个之多,现在还有半数都没有发亮。

只是如此一来,阵式中却像是用了空调一般,温度陡然降下,甚至都令雷喜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毫无疑问,转化土行就需yào

抽取火行能量,这是不变的真理。

刚刚一直愁眉苦脸的史胖子喜出望外,大叫道:“有用,有用!果然还是雷阵师了得!简直神了!”

成纪和童夫人也向他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雷喜透过“迷”境,再度观察着外面。好长一段时间以后,那些怪模怪样的东西仿佛意识到了这个阵式没法用法术敲开,兽潮便开始进行其野蛮生硬的肉体战术了!

一旦魔兽近身,它们就会舍弃自己大部分的法术能力,毕竟那很容易造成误伤。但是对于雷喜来说,这却是大大有利的事情。

他根本不用急着修补破损的“云山”纹,也根本不想去管轰轰乱响并摇晃剧烈的阵式,只是一门心思地拼出更多“化金”,并关闭对“化土”纹的通导。

“雷阵师,怎么办?”

“赶紧,把各自的金行灵宝祭出来,放在指定位置!”

一时,两把飞剑及一把短刺纷纷落在“嵌法”之中,雷喜顾不得伤害阵源石了,发动了更多的能量澎湃地冲击着嵌法旗门,使之运转起来。

“来而不往非礼也,看老子的厉害!”他面色狰狞地嚷道,一时“迷”境之外,只见无数条金行之气像闪电般飞掠而出,令人目炫神迷,之后便是此起彼伏的嘶嚎嚣叫,阵式嗵嗵作响,原来是为数众多的龟面熊被灵宝所幻化的剑qì

击毙,落在了阵式之上发出的震动!

“各位,都赶紧收兽骨,千万别把血肉都弄进来,腥气死了!”

混天龙等人无不大喜,连童夫人都顾不得脏,两手连挥,将已死或垂死的魔兽拉进阵中,暴力拆骨。

雷喜一招得手,更不容情了,现在中等以上灵宝有了三件,远远高出当初仅“旋火”一件来对抗荒潮之事了,而且这些龟面熊才是七品下的魔兽,当初荒潮中,最低级的食人鱼兽都是五品下!

水妖王可是三品下啊……当然,雷喜加于玄也打不过它,最后还让它从容撤tuì

了,奶奶的,此仇日后再报,眼下先考lǜ

多杀点熊,虽然没有熊掌吃,但吃吃龟头也蛮舒畅的……

不晓得变通的龟面熊像潮水般涌来,随即又像雨点般毙命落下……

但很快,另一种魔兽的支援到位了,那就是那种狐面蛇身的怪兽,这种看似小小的生物,仿佛拥有一定的智慧,见势不可为,便立kè

吐信发出嘶嘶的叫声,原本龟面熊一派殊死猛扑的架势,结果这阵叫声发出后,便是果duàn

地撤tuì

了,战场上只留下一堆兽尸。(未完待续……)

PS:久耀发书到现在也有好几个月了,书友圈总是很狭窄,当然也是久耀事情太多,没有好好打理有关。如有同道,愿来参与讨论,可加群32160223,久耀竭诚欢迎各位道友前来同参大道,哈哈~

久耀虽然比较忙,但还是很愿意跟人聊天的,加群请注明,玄天阵师书友,谢谢!

第一百三十一章 内部矛盾

雷喜对它们这一套了如指掌,马上道:“抢收兽骨,其他坚决不管,下面兽潮肯定还有后手!”

果然,众人忙碌着,方才收了七八十件兽骨,便听到嘶嘶之声大起,随即无数黑影腾空而起,那些龟面熊被分为了两拨,一拨聚集在天上,使用炎火攻击,另一拨聚在地下,半伏在沙地中,纯以雄阔的肉身攻击,这样天上地下齐齐发动,妄图一举破阵,将几个该死的小毛贼叼出,一口吞掉……

“这是逼我不能用金行攻击啊!”雷喜嚷道,“奶奶的,那狐蛇杂交的怪物是什么东西?就好像是战场指挥官一样!”

大量的“化金”被临时关闭,嵌法亦然,而“化土”又重新通导了,很多地方空出又要继xù

填补,无休止的反复工作,令雷喜身心俱疲,脾气也上来了。

“那是蛇身狐面兽,六品上,别看身段小,却是魔潮中最令人恐惧的存zài

之一。这东西比智狐、妖蛇也不逊色多少了,若是兽王,就可以直接入妖品,一成丹即为大妖。”

听了措姆的解释,雷喜不禁有种感觉,这东西就相当于那只深蓝水妖王啊!就算没有那么高的品级,就算没有那么厉害的拳头,那么夸张的威力,但来上几百只,指挥着成千上万的魔兽,估计也能达到那种效果吧?

十个脑袋好使的,绝对抵得上一个肉体发达,脑袋却不够用的家伙。

更何况数百个?

被动挨打的骨杀坚土阵。不愧为坚土之名,撑了足足两三个时辰,众人也轮流提剑。在阵式边缘打杀一些魔兽,若有机会,便发射远距离法术,重点照顾那些蛇身狐面兽。

仗着此前留下的“家底”,雷喜细心地部署阵式,随时予以调整;一旦那些龟面熊的炎火减弱,他便迅速施放金行之气。甚至直接祭出灵宝制造大面积杀戮。

这样足足打了一天半的功夫,忽地一声长长的号角鸣响,那些围拢来的魔兽。终于又踏着茫茫沙海,毫不栈恋地掉头离去!

雷喜当即精神一松,瘫倒在地,不是措姆走过来迅速地喂给他一粒养气活血的丹药。估计他半天都起不来……

众人心有余悸地看着“迷”之境表现出来的阵式外围。都是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们根本不想说话,也不想交流,长时间的杀戮、见血,已经使他们精神都达到临界点了。现在众人最关心的,就是这些魔兽是否真的走了,如果真的走了,那他们必须得好好调息一晚,哪怕明天再被包围也无所谓了!

“成兄。看看妾的剑,好像不能用了。”

“不必拿过来了。此剑受损太重,需yào

回炉重炼……唉,可惜了一柄好剑!”

“成兄也来讽刺妾身吗?”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说这剑原本可以保存下来的,你太不知爱惜了!”

雷喜听到两人的对话,疲惫得直想闭眼,但很快,他就强睁开了眼睛,道:“混天龙前辈,赶紧打扫一下战场,将我们需yào

的东西统统拿进阵来。今天无论如何不能走了,明天再说吧。”

混天龙立kè

对众人发号施令起来。

措姆眼见雷喜无恙,便也赶紧助他暂停了阵式输出,随即出阵找寻满yì

的宝物去了。

雷喜马上就在阵核处睡着了,这一睡便睡到半夜,被旁人的私语声吵醒为止。

只见阵中基本看不见符纹了,大量的兽骨堆积如山,兽皮,兽爪和飞翼也是历历在目,其中还有不少蛇身狐面兽的尸首。

再一看,四人都坐在一堆光亮亮的烂衣袍跟前,其中童夫人用手指拎着一套相当褴褛的铠甲,正自分辨道:“妾身以为,这就是李真人的飞龙入云铠,这个花纹妾见过,绝对是上古遗迹!”

“李真人何等英伟,怎会失陷于长号滩?你莫要乱想了!”史胖子有着不同意见,挥挥手道。

“成兄,你来评评理!”

成纪接过那副铠甲,手指一弹,随即又拿近了用鼻子嗅了嗅,随即闭目思索了片刻才道:“有紫星石、亢龙木、汐星殒铁这些原料,上品,但上面附著的阵式我并不了解,还需yào

雷阵师来看看。”

原来他们早就感觉到雷喜醒了。

雷喜打了个哈欠,用手擦了擦眼泪,慢吞吞站起来,走了过去。

只见这四个人中间,放满了各种各样的武器、铠甲或者奇怪的宝物什么的,也有为数不少的玉瓶,各种颜色各种标签的满满。

甚至还有不少破衣服,都是用灵材编织的,上面多得是斑斑血迹。

雷喜越打量越是吃惊,忽然道:“这是白天那队先闯入者留下的?”

混天龙点了点头,和声道:“正要请教雷阵师,这副铠甲上画的到底是什么图案,童夫人说是阵法,我们都不太认可。”

雷喜从成纪手中接过了那副过分残破的铠甲,只见其大块残留的护心镜上,的确有些古怪的花纹……突地,雷喜揉了揉眼睛,满脸诧异。

“有什么发xiàn

吗?”童夫人赶紧问道。

“这个……如果我没搞错,这是一个铁甲符,如果刻画在铠甲上,的确能让铠甲的防御力提高一两倍!唔,我还用过这个符箓呢,就是从来没刻过,因为我是木行嘛!大家懂的……”

众人无不点头,金克木嘛,木行阵师怎么可能喜欢金行阵法呢,哈哈哈!

“铁甲符?这是很低级的符箓啊!看样子,这铠甲的主人不可能是李真人了!”童夫人不无失望地说道。

“我们已经看到了幽魂海四个门派的记号,分别是大沧帮、红灯会、洛迦派和祈山门。”措姆朝雷喜微微说明了情况。“不过这四个门派,都属中等偏小,刚刚童夫人以为这件铠甲是一个成名金丹期真人的。此人若来,则说明长号滩这里肯定有什么情况发生了!”

“怎么,金丹期就不能来吗?”雷喜奇道。

“不是,长号滩这里情况复杂,兽潮诡异,据说曾经吞没过金丹修士组成的队伍,所以不是出了奇物。或者有了确切的讯息,是不会有真人现身的。”

“这个李真人……”

“此人名崇,字永隆。是散修万仙盟设在幽魂海的舵主,乃是成名已久的人物,他精擅偏门傀儡篆兵之术,尝单枪匹马挑zhàn

一个门派。未落下风。号称‘百万兵’,故而几次进出长号滩,都安然无恙,众议以为其可破劫成婴!”

“万仙盟?”雷喜撇了撇嘴,想起了那个侥幸没被陆益盯上的刘真人……这个散修盟看起来实力还可以啊,到处都有分门分舵,一看就是天地会那样的在野党组织,“这铠甲上有万仙盟的记号?”

“没有。不过童夫人坚持说曾经见过这样的花纹,而且就穿在李真人的身上。”

雷喜瞥了眼童梅。微微一笑,“既如此,那不必争了,我们男人关注的是铠甲的坚固程度,而女人则会关注款式啊、花纹啊什么的,童夫人说这是李真人的,我非常赞同。”

童梅笑得花枝乱颤,掩嘴道:“沒想到你小小年纪,还能讲出如此深度的话来!怎么样,要姐姐给你挑一件漂亮的铠甲吗?”

雷喜连忙低头作揖,“不敢,不敢!”众人大笑。

刚刚他的话也是有感而发,并不仅仅是恭维童夫人的直觉;因为那件残破铠甲上,不但有铁甲符的纹路,同时还有单行的“三才聚灵阵”的部分阵纹。

要是别人,恐怕认不得了,可雷喜摆过最多的就是聚灵阵,又有芯片辅助,岂会看走了眼?

他立kè

判定了几件事,第一,铠甲主人至少是真人一级,否则不会弄出如此有难度的一个单行三才聚灵阵。虽然这阵极好架设,但在铠甲上镶嵌阵纹,跟在阵盘上刻画阵纹同样费劲。而且这铠甲镶嵌的阵纹要与本体连接得天衣无缝,否则阵式极容易断裂、失效。

第二,这铠甲主人也是木行的根骨,这点从水行“灵转”上便可以看出来。

第三,从刻画符阵的铠甲功用上看,其主人远战的能力大于近战。若是近战,就会像现在这样——阵、铠俱碎。

这副铠甲据成纪的推断,材料与制作都属上佳,以此为基构画了“铁甲”、“聚灵”而不毁损,这副铠甲便能卖到天价。

因此,综合起来判定,这非是真人所用的甲胄不可。

一个擅长傀儡术的金丹修士,雷喜还真没见过。

“有没有找到使用傀儡的痕迹?”

措姆摇了摇头,“找到很多打斗的痕迹,有的地方陷地三尺,显非法力所为,但恰恰没找到任何制作傀儡的灵材残片,真是奇了怪了。”

混天龙不以为意地道:“也许的确不是李真人,你们不要胡思乱想了……这瓶‘化髓琼造丹’乃是三品下,治疗神魂受伤最是适用了,你们谁要?”

众人无不摇头,这东西贵重是贵重,但得之无益,且还会占了以后分赃的比例,进入长号滩不就为了自己心仪的货色吗?等主要的收完,再收这个不迟。

混天龙呵呵笑道:“都不要,我就给雷阵师了,此次侥幸过关,居然未损一人,雷阵师其功至伟,各位有什么意见吗?”

几人一听,都异口同声地称赞混天龙分配得当,纷纷诚请雷喜“笑纳”。

雷喜见大家都一脸热切,知dào

这是自己表现的时候,堆起笑脸道:“诸位都这么客气,那我也就忝颜收了。”团团一揖,接过了玉瓶,随手揣在怀里。

混天龙又拿起一件薄如丝绢的蝉衣,朝童夫人**地笑了笑,“这件水系下等灵宝寒蝉披肩,似乎是女式的,不过童梅既不修水行,想必要之无用,我看这件披肩,就让给史兄吧。”

童梅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史珉憨憨笑道:“子石倒是挺需yào

的,咱家小妾可是水行,不过童夫人若是不弃,咱家愿意相赠……”

看他直勾勾的眼神,童梅没来由地一阵恼火,“去去去,送你家小妾去!”

男人都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混天龙作势欲抢道:“那这么说,某家妻妾众多,修liàn

水行者比比,岂不该某家收得此宝?”

史珉连忙将那方披肩揉巴揉巴塞进怀里,一边侧过身避道:“嗳嗳嗳……君子动口不动手,讲好的,你岂能抵赖?”

混天龙哈哈大笑,“剩下两件灵器,一件是刀,一件是长枪,我看刀就归措兄,枪归成兄,这样分配也算物尽其用。这一次某家分文不取,这些遗留的灵石都收上悬空车,还有丹药灵材,俱归童夫人。各位还有不同意见吗?”

众人都摇摇头。

童夫人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谁叫她此次干出好几件不名气的事?怨不得别人另眼相看!

雷喜咳嗽一声,问道:“这些东西,都是从兽潮中寻获的?”

混天龙道:“没错,那些比我们先进来的家伙,估计已经是死伤惨重了,明天我们继xù

跟着看看,说不准还能捡些便宜。”

“若是真人这一级别尚不能幸免,我觉得……”

混天龙翻了一记白眼给成纪,嗤道:“老成,你的胆子也是越发地小了!别前思后想的,自己把自己吓出病来!”

成纪辩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说,我们应当慎重。”

“你的慎重,是指就呆在这里不动吗?”混天龙扳脸道,“你老成若有这样的念头,那你就单独守这儿好了,明儿我们继xù

上路!”

成纪脸涨得通红,瞪着眼说不出话。

史胖子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都消消火,干嘛三句不来就红脸?今天打了一天,大家都很拼命,而且各位也都见识到了雷阵师的本领,至少子石对明日之行是十分期待的!”

措姆道:“混天龙,我明白成兄的心意,他绝不是那种人!不管怎么说,今天也是一番苦斗,万一明天再遇不同的魔兽,品级又高,大家该怎么办呢?”

成纪一拍大腿,“我就是这个意思!”

混天龙不屑地斜睨了他一眼,朝措姆道:“长号滩本就是有名的凶地,既然来了,总得要搏一搏。如果怕下注,玩不起,就向后转离开这儿!当然,这时候可没别人陪你,要走得赶紧,说不准一会魔潮再起,顷刻就化为飞灰了,哈哈哈!”

措姆见成纪气得发抖,低声道:“毋须如此,大家既来此地,就不要意气用事了。混天龙你这样说话,可不是作为领头者应有的气度!”

“什么气度?”他跳了起来,指着自己鼻子,“某家若有气度,还用得着跑这长号滩来?”

“不是说你——”措姆拖长了音调,连雷喜都过来拉架,几个人这才偃旗息鼓,各去打坐不提。(未完待续……)

PS:某位道友特地打电话来支持久耀,让久耀心里十分熨帖。说实话,写的好不好,也许作者自己是无法评价的,只有靠读者们多多支持,多多指正,多多提点。如果没有人气,再好的书也写不下去。所以还请支持久耀的道友们能偶尔呐喊出声,多关注,多给人气,谢谢哈!

第一百三十二章 解析幻境符

雷喜很清楚,自己的阵式虽很坚固,不过作为几个局外人,他们的担忧与恐惧是很自然的,尤其还被掌握在一个“炼气期”小辈的手里;提心吊胆了整整一天,不让他们发泄一下,很不现实!毕竟,这也不是他们所能掌握的武力。

就凭着今天在阵沿冲杀的情形看,就算团结一致,他们在阵外也绝对坚持不了多久,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变成兽粮,身上的灵具则落于荒野,俯拾可得,刚刚那种收获的场景,很有可能就会在别处重演……

雷喜对于这样内部不团结的表现,心里着实有些嘀咕。

深夜,他偷偷在脑中传音给措姆。

“今天的情况,你是怎么看的?”

“这里的路还长……照这样下去,我们都很危险。”

“一旦有变,你要赶紧到我身边来,我这里还有几道保险,但最好能不用。”

“主人,混天龙这些人也远远没到使出浑身解数的地步,你千万不要被他们的言行迷惑!”

雷喜蓦然一惊,点了点头。

金丹期真人的威势,他曾见过。就像于玄,荒潮之下,千军万马,她亦敢冲击上去,最后还能完好无损地回来!

不过筑基期的,他真没详细地了解过。

措姆也不知跟洪岚她们相比如何,但从内心讲,雷喜有种直觉,即将两个洪岚放在一起,估计都不是仅剩单臂的措姆对手……战斗力强弱。跟功法、修为那可是绝对不同的!

“措姆,还是那句话,时刻保持小心。更要注意身后。”

“主人,措姆明白!”

次日竟然一切平静,令人不可思议,但到了第三天下午,缓慢步行着的队伍还是没有遇到任何攻击,这就不免令人疑神疑鬼起来了。

“哦,看看那边。又一具尸体!”

“真好,原来显影阵还能这么用!”童夫人对雷喜大加夸赞,“不管我们要去哪。总有我们需yào

的东西!”

雷喜的确是把显影阵当雷达使唤了,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当然,更是在芯片扫描的补足之下!

只可惜在第一天的兽潮攻击中。那大号的悬空车损坏了。没有材料修补,只好拆除,全部装上小车。

小车显得更挤了,一个“骨杀坚土阵”便堆出小车的范围之外,不得已多贴了两张禁力符。

其他任何东西,要不放在阵中,要不放在阵顶。远远看去就像一座小山。

显影阵就被布在小山的顶峰上,不断循环播放5里外四面八方的动静!大家举头就能看到。十分方便。

雷喜自己则保持着常规的动态扫描,并开启了未知生命体检测、报警模式。

这一路寻找尸体。寻找材料,寻找丹药,寻找灵具……不管有什么,显影阵都能显示出来。

加之雷喜开始活用另一个“记忆”样式纹了,将重yào

的讯息随时记录以便调阅,再也不虞有不及观看的情况了……当然,最重yào

的,有了芯片的帮忙,什么样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能找得到!

由于大家普遍担心小号悬空车也损坏,故而雷喜这两日一直在设计幻阵。

幻境符他是没有的,但千妖岛的地头蛇混天龙却有。

据说,幻境符是蜃符的升级版,但一看之下,雷喜瞠目结舌了!

根本不是简单的升级啊,尤其是消耗之后,芯片作了全程记录,但偏偏无法推敲出其核心样式纹的作用!

这在以前是从未发生过的!

话分两头。这边,混天龙当先走了过去,用他手中的巨型长刀,将尸体翻了过来,顿时,一张被啃食过残破半边血肉模糊的脸颊出现了。

他皱了皱眉,一挥手,示意大家原地等待。

成纪和童夫人便拉住悬空车,各自警惕地注视着两边。

史珉和措姆背对着车,左右坠在队尾,也不停地看着四周,史胖子更是时不时会抬头看上一眼,望见茫茫沙海的画面,就会让他感到由衷的安心。

雷喜行尸走肉般跟着悬空车呆呆地前进,现在仍在原地绕圈,并不停地在符纸上计算着什么。

童夫人刚想说话,成纪便拉住了她,警告道:“别去吵他!雷阵师在想问题,他想问题时,最好不要打扰。”

“我就是想让他别再傻走了。”

“那也不行,别管他,让他走,说不定走走就想出来了!”

童夫人无奈地耸耸肩,朝前面看去。

混天龙先确定这不是魔兽埋伏好的“猎场”,随后捻了一点干透的血迹在手上看了看。

他判断这是一个筑基前期的家伙,精血不纯,肉身中也还有大量杂质没有排出。

他的手上,还紧紧抓着一把断成两截的灵兵,仍能嗡嗡轻鸣,看起来,至少也是灵宝一级,可惜了!

他身上的甲胄已经坏得不像样子,没有脱掉的必要。

混天龙用手中武器,小心翼翼地割开他的肋甲,袍子,将他怀中袖里的藏物都掏了出来,还将他一条玉带及佩挂的小型灵具都细细收了。鉴别了一下鞋子,终于没拿……随后灵诀一吐,将眼前的沙地震出一个浅坑,将此人踢入坑中,草草掩埋。

“各位,我们有了新的收获!老规矩,晚上坐地分赃。”

“妾身好象看见有一个防御性灵具,不如马上就拿出来,若能使用,岂不是平添一记助力?”

“平添谁的助力?”混天龙冷笑,“童梅,你们魔教的心思某家很清楚,但在这里,最好还是不要想!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永远都不会是你的!”

童梅眼中露出不悦,哼道:“混天龙。咱们到长号滩可不是当圣人来着!没有利益,谁会冒险赴死?”

“若是将你杀了,我们的利益会不会就更多了一点?”混天龙踏前一步,阴森森地笑道。

“你敢?”童梅先是一惊,随后尖叫起来,“混天龙,你敢打老娘的主意?”

“别叫。叫也没用!我要杀你早就杀了,蠢女人!”混天龙漫不经心地道,将刀往背后缓缓插收归位。“某家就是要你自觉点,别总自以为是的样子。咱们不会少了谁的好处,但个个都须出力,要像雷阵师一样。别一遇到情况。就张惶得像丧家之犬一样!”

“你……”

混天龙哈哈大笑,指了指敢怒不敢言的童梅,径自将东西丢到车上。

“到长号滩的核心地带,大概还需yào

走多远?”成纪问道。

混天龙也抬头看了眼显影的图像,默默计算着行程。

“最少四天,像我们这样走的话,七天也走不到。”

“那我们还是加快步伐,早点进入关键区域吧!”

混天龙眯眼看他。好一会儿才道:“你个人的意思,还是大家的意思?”

成纪的面皮微微颤动着。冷冷地摊了摊手,“我想大家都会支持我这个意见的!”

史珉搔了搔头,面无表情地道:“同意。”

童夫人巴不得早点离开,赶紧道:“妾也同意!”

措姆咳嗽了几下,吐了口唾沫才道:“这风沙越来越大了,往后走不知有什么危险,现在太安静了,我也有隐隐的不安,最好不要再恋栈下去了!”

混天龙极为相信措姆的直觉,闻言眼神一缩,抿了抿嘴,道:“那好,听大家的,我等直捣黄龙!今晚不休息了,径直走!各位轮流上车调息打坐!”

众人面面相觑,都颔首认可了这个决定。

童夫人娇笑道:“那妾先去吐纳,一会儿换史兄!”说罢便提气纵身,窜到阵中。

男人们都大眼瞪小眼,颇觉好笑地勉强抽了抽嘴角,这才在混天龙的带领下,继xù

深一步、浅一步地往茫茫沙海的深处走去。

雷喜研究了整整一天多,终于在晕晕忽忽中,掠过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一个样式纹跳到他的脑海里,这个样式纹显然就是“幻境符”的核心样式纹之一,它的作用是什么呢?说起来匪夷所思,其作用就是采集落入幻阵中,已经心智模糊者的思维和想法片段,随后将其有力地组织、编撰出来。

这个样式纹太唯心了,难怪芯片破解不出来!

雷喜目光连闪,停住了脚步,忽然后面有人推了他一把,他瞪眼看去,却是措姆。

“雷兄,你醒了?”

“嗯?怎么了,这么晚了,还在走?”

“边走边说,免得大家都在等我们!”措姆拽了拽他,一边小声地将本日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雷喜也非常赞同快进快出的设想,毕竟长号滩这边还不知有何种危险在等着他们,若能赶紧把事情办完离开,显然最为妥当。

雷喜便又回到悬空车的旁边,回到成纪与童夫人的护卫之中。

现在打坐的是史珉,很快就要跟成纪换班了。

雷喜吃了粒蒸熟的仙米,再吃了一条烧烤的魔兽爪子,便撑得不行,打着嗝喝了几口水,回头道:“措兄,我马上继xù

想问题,你用绳子把我拴着,免得我有时忘记了行走。”

措姆毫不犹豫地照办了,最前头的混天龙此时却是边走边回头看,心里升起了一丝疑惑。

这个措姆,以前不是那么没主见的人啊?

雷喜将那个样式纹又默默画了一遍,最后确定,那就叫“幻灵”。

这个样式纹并非越多越好,强行截取记忆,就会造成受困敌人的警觉,必须有春风化雨般的行动,才能最大程度地产生迷幻的效果,延长幻阵的工作寿命。

“幻境符”中,除了“幻灵”样式纹,还有几种也比较重yào



一是“补足”,这种样式纹在浑星阵上出现过,雷喜熟悉得很,它一般都用来检验阵式的完整性和输出效果,查漏补缺。

在幻境符中,逼真的幻境是如何出现的?随着入阵者渐至迷惑,他的头脑中就会生出无数念头、想法,“幻灵”样式纹可以提取到其中至关重yào

的部分,但要想栩栩如生,就得使用“补足”这样的样式纹,来产生令人惊叹的最终效果。

当然,这里“补足”纹还有其他的妙用,最重yào

的,就是以之迷惑入阵者,诱导他们迷失方向,白兜圈子。

二是“显影”,但这种样式纹相当的少,以致达不到蜃符那种投影的效果,而是极为模糊的。

但这种模糊,配合“生雾”旗门,就弥足可贵了,所谓“生雾”旗门,一方面调动的是“幻灵”的力量,进行虚拟投影;另一方面却是“寒冰符”的核心,“结冰”,“聚水”两种样式纹……

每66个“聚水”便携带1个“结冰”纹。

等到破解出“结冰”这个样式纹时,雷喜已然是悔得跳脚了!早知dào

“寒冰符”中重yào

的元素,竟然“幻境符”里也会引用,那他早就把这张符弄来研究了!

真是的,差点被烤死在骨杀坚土阵里,害得他紧急时,只能用“化土”来强行吸收火行之力的能量,籍此降温。

思路一旦开阔,他就不禁想到,阵纹中不但应该有“结冰”,也应该有“加温”,很多效果是不太可能,或者是不太允许用多种样式纹组合来达到的,就像“幻灵”纹,设想一下用其他组合的样式纹,应该有多少个呢?

截取思维片段,也许“记忆”纹能够勉强达到。

当然,它的效果是完全被动的。

“显影”、“定位”……完全必要吧?同样还需yào

“补足”,说不定还要根据不同的场景,进行“长度”、“宽度”、“高度”的相关限定。

总之,太麻烦了!而且效果一定很差很差,无论是人是兽,哪怕就是没有太多智慧的动物,一旦进了这等幻阵,也会摇头摆尾地缓步踱出,嗤道:“垃圾!”

起雾的关键措施,就是降温以及增加空气湿度。

可以看出,“结冰”纹是非常管用的,有点像“虹吸”纹,量小质优,不同凡响。

进了这样的幻阵,马上就会觉得如坠冰窟,到处是朦胧的雾景,时而看到仙境一般的所在,亭台楼阁,金瓦红墙,还有美不胜收的小桥流水,池塘中也多得是裸女洗澡……等等!别人不该像雷喜一样无耻,应是老寿星捧着仙桃,巍颤颤地朝你点头微笑,还伸手邀请道:“来来来,吃一口再走嘛!”

反正雷喜是必须要吃的,吃一口还不过瘾,一定要吃完,桃核必须带走,明年种一种,说不定还能继xù

长仙桃;就算长不了仙桃,长点毛桃出来,也可以过过干瘾,总比坐吃山空要强。(未完待续……)

PS:今晚久耀断手的道友会来与久耀座谈,主要议题涉及修liàn

的各个层次和各个方面(丫太扯了……),所以说长号滩还是要去的,不然断的手怎么恢复呢?哈哈!也别说,这家伙跟措姆很像了,就是没那么老……要不为啥会突然断手呢?汗!

第一百三十三章 光棍树及傀儡身

但幻境符在某些地方使用,效果就不会很好。例如,幽魂海北部的冰天雪地中,就算阵式小范围地能自我封闭,也很难产生出足够浓度的雾气。

不但是幻境符,所有五行中的每种符箓,或是阵式,都有管用的时候,也都有不管用的时候。就好比雷喜的“骨杀坚土阵”,没说的,对抗兽潮甚至荒潮呢,还避免了他变成兽粪的厄运……可是换了个地方,他就没辄了,乖乖地双手奉上了来之不易的阵图。

这样看来,阵师要比那些战斗型的,例如剑仙之流,更讲究五行阴阳的活用。一把剑能包打天下,可是一座阵式却不能。

难怪阵师比其他仙门的专业精进起来更难……

雷喜将自己考量许久的“幻灵”等诸多样式纹新定义输入到芯片中,随即要求出一个按照本地环境气候优化过的幻阵阵图。

很快他就得到了图样,这里的干燥程度又要比刚刚进入长号滩时高了,111个“聚水”,配合1个“结冰”纹,才勉强够用。

雷喜皱着眉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如果简单地将幻境符由纸上转化成具体的阵式,那么,这幻境阵估计也大不了。但这就是问题啊!一个蕞尔小阵,引灵是够的,但用来迷惑和困住敌人,这就有点太夸张了吧?

跟打仗一样,坚守一点,不如层层设防,关键还是要有战略纵深啊!

如果本身需yào

防御的就这么一点。那就没说的了……

幻境阵拿来起保护作用,那毫无疑问,就要像蜃一样。吐出的气幻化出各种各样的建筑啊,装饰啊,动植物啊等等,有的修liàn

有成,吐出的蜃气方圆千里,这样更容易迷惑别人,蜃的脆弱本体也就更不容易被发xiàn



幻境符的核心就是“幻灵”、“补足”及少量的“显影”。说明它与蜃符已经不太一样了,蜃符的核心只有“显影”这一个样式纹。

但是,过于简单。只有一个“生雾”旗门,没有辅翼,就使得幻境符只能小范围地用用,若不是“幻灵”纹的确神异。只说此符功效与烟雾弹相仿。估计反对的也不会多!

要不要多用点“长度”、“宽度”什么的,把阵式的地盘先圈下来?

雷喜如此想了,便又觉得多此一举。

那些样式纹,在浑星阵上用了,自是非常妥帖,那个阵本身就是个数据性极强的阵式,所有的环节都规定好了,把重力削减到一个固定值;作用的范围。长宽高也统统固定下来,根本不虞有任何偏差。确保每个阵建起来效果都一模一样……

幻阵?那需yào

千篇一律吗?

因人而异,才是最好的幻阵啊!

雷喜想了想,在芯片模拟中,将“生雾”旗门大大扩展,从符纸上的11个,变成了1111个……

在芯片的判断中,这样做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阵式发动后,由阵核开始,完全结冰,随即不断往外延伸,直到“结冰”纹力量不及之处为止。

但雷喜不太相信这个结论。

有时候,只用一种理论,是解释不清所有道理的。雷喜在凼灵界生活了十几年了,已经深深明白了这一点。

如果是这样,在原本就冷的地方,11个生雾旗门难道就不会结冰?

不说别的,就说在这长号滩附近的幽魂海,海面温度就已经普遍在摄氏零度以下了,长号滩这里温度更低,无风条件下,都已逾零下十度了,但为什么幻境符还能使用呢?

“结冰”纹,不是指结冰的状态,而是代表一种制冷的过程。

但雷喜已经无法用更加“科学”的字眼来定义这个样式纹了,他现在觉得跟脑中这块芯片沟通起来异常困难,很多次他都恨不得用这个新世界的新原则、新观念,将它重新灌装一遍!

算了,毕竟是前世的回忆!只可惜,那个丰乳肥臀的导购小姐终究没有得手……

雷喜想到这里,不禁一乐。

想想在凼灵界,也算混了不少年,也如愿以偿地进入仙门了,“仙女”也见得挺多了,像什么玉京四大美女,哦——现在是三大,阿妹那容貌身材,就足以让人魂牵梦系了,更别说像弥玉清、洪太清这等姿色,那时雷喜在祈阳殿首次见到弥秀的时候,也是怔神不已,垂涎三尺的,当然表面上还装着一派道貌岸然、云淡风清……

心跳过百了吧?

不要说三大美女,就是像白眉、陈棠这样普通的记名弟子,姿容也远远超过前世大部分以色娱人的电影明星了,要知dào

她们都是修liàn

了几十年的怪物,雷喜可不太清楚,这些女人是怎么维护她们吹弹可破的娇嫩肌肤的……

雷喜关心的是另外一个问题:万一自己九十年都不能筑基,会不会直接挂枝啊?

混天龙的团队又提心吊胆地走了三四天,除了中途遇到过一次小小的兽潮外,更无其他异处。那次兽潮中,雷喜的阵式不但发挥了坚强的防御力,而且也带动起团队个体的激情,连措姆都冲到阵外去冲杀了一阵,每个人都鲜血淋淋,仰天大笑着回来!

于是,混天龙对于此次行动成功的期望值,骤然提高了。

他不断提醒着加快速度,雷喜甚至几次都因为乏力,不得不被摔到悬空车上呆着,看着一群筑基修士两脚点地,跑得飞快。

而他只有监视打探的份儿了。

又走了两天,这日,雷喜在显影阵里看到了大量的斑点,他在脑海中抽调出画画来对比了一下,便立kè

叫停了队伍。

混天龙面沉似水地走过来。看了看,不惊反喜,朝众人道:“那些是沙棘。还有些矮小的针灌,我们就快要走到长号滩的中心位置了。”

“那里到底是什么样子?”童夫人问道,这几天的行走,这位魔教美女也显得疲惫不堪,干脆拿了条沙巾将面孔遮住,只留出一对迷人的双瞳。

混天龙看了看他,“别多问。也别多说,之所以此前某家一直保密,是因为这里发生过太多离奇之事。神州的凶地。大多如此,不光是我们筑基期,就算是金丹期、元婴期,都必须小心翼翼。所谓各凭机缘。机缘到了。毫发无伤、满载而归;机缘不到,那就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那种能治疗断肢的药物,究竟是什么?”雷喜跳下了悬空车,问道。

混天龙紧皱眉头,沉吟了好一会儿才道:“某家也只是听说,长号滩这里,茫茫沙海的中心,有一个仙门遗迹……”

“仙门遗迹?”

雷喜的眼光往其他人身上一瞥。只看见童夫人眼神略有变化,想必这个推断她也是知dào

的。那一天,她还提起过什么“寒阴醴泉”。

“对,某家知dào

的就这么多!”混天龙很干脆地道,“看现在的情况,已经快要进核心区了,说不定再走两三天,就可以看到。”

“前辈上趟来这儿,有没有看到核心区?”

混天龙闻言露出苦笑,摇头道:“某家也就来到过这儿,下面就不知dào

了……”似乎回忆到了让他痛苦的事情,混天龙神情怔忡而哀伤,良久才挥了挥手道:“继xù

前进吧!”

雷喜心头不禁郁闷起来,别人冒险,总要有个足够撑得起的理由吧?这个家伙倒好,只是为了一个可能的存zài

,就要冒杀身之祸,值得吗?

不会凼灵界的修真者们都这样吧?

天劫,真那么可怕?

继xù

上路的次日,众人都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哪怕混天龙立着眉毛,寒着他那张已经足够阴隼的脸喝令,都没有让速度更快一点。

在茫茫沙海走了足足七八天了,终于看见不同的东西了,天哪!

随着沙棘、针灌覆盖密度的不断增加,随即众人就看到为数众多的巨大仙人掌,再往后,竟然又看到一丛丛宛如数层楼高般的光棍树,地势也开始起伏了,细密的沙子变成了石砾与粗沙的结合,远处甚至能看得见满眼的草黄杂绿色。

光棍树是个很奇特的物种,在这片重力惊人的地方,它很违反自然规律的长得又细又高,而且还到处冒着枝叉,只是不长叶子,光秃秃的。那副样子,就像一些朝天乞讨的手掌,尽lì

上伸,显得既可怜、又恶心。

不过这些东西绝对不像它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它的根系,有时可以扎到沙土层甚至岩层十多公里之下……如果它会干死的话,那就意味着这片沙漠真的毫无半点可以改造的价值了!

但光棍树是绝对不容易被发xiàn

的,更别说长势这么惊人的一大片了。

这种东西,只长在茫茫沙漠之中,它们可能天生厌恶人类存zài

的环境,只要有人的地方,绝对是养不活的。在沙漠中找寻它们都必须有极大的运气,这些植物很古怪,若是感到情况不妙,它就会在一两天内变得如同枯死般倒伏,随即飞速地解体。

但这只是表面,实jì

上呢?这种神奇的植物早就将其精华的部分,浓缩在一个果球里,送入到地下根须深处了。

这些根须会在察觉不到危险后,才慢慢拔出来,抛弃大部分身体,将果球蜷缩成团,等待沙漠起风的时刻,再慢慢将自己滚动到一个遥远的,适合生长的地方,随即再度扎根下来!

雷喜之所以知dào

光棍树,还了解得如此清楚,就是因为师父陆益的收藏之中,恰好有关于这种树的说明,而此物堪称仙门修士的福音,尤其是木灵根资质的修真者!

光棍树,别看光秃秃的,它们不是不长叶,而是会在靠近沙层的部分甚至直接在沙砾掩埋之下生长叶片的!

这些叶子,一片片像宝石般晶莹剔透。同时还具有沙漠植物一贯的特点,肥厚;表面是一层光滑度很高的油膜,可以折射过多的热量。防止自身裸露出地面后受到灼伤。撕开这层油膜,便可以见到密密麻麻宛如血管般的叶脉,会像呼吸一般韵律地振动着。

这些叶子,可以说是光棍树的精华之一,有专业术语称作“先天脉络宝石傀儡身”。

什么意思?就是说这些叶子,每片都可以替木行修士炼制一个符合其功法特点的替劫傀儡出来,因为这些叶子具有“先天脉络”。而且是真zhèng

完美的木灵根啊……

这种替劫傀儡只要灌注了修士的元气至盈满,便会自然按照同样的心诀功法进行自然地修liàn

了,虽然这种修liàn

无法增强功力。但是却可以抵挡天劫!

怎么抵挡,很简单,祭起傀儡,跟主人一起度劫。那么。天劫降下时。将会自动削减一半的威力!为什么?傀儡跟主人同形同脉,自然要分担50%的劫威了!

即便傀儡挡不了那50%也不要紧,关键的是此次天劫再也不会变成100%威力了……挡一下,跟挡十下,效果是一样一样的!

你说木行修士会不会趋之若鹜?

不但木行,就是其他各行的修士,又有谁会不眼馋此宝?即使自己用不着,也可以在别的地方轻轻松松换来一两件度劫用高等灵具的!

且慢!

光棍树还不止是这几片叶子的问题。它的本体,可就是五品上的灵植了。已经超过刺藤这种东西了!刺藤有什么?其实真没什么,只是它最容易被提炼出来制成符箓罢了,而且它长势既快且猛,适宜成为木行攻击性产品,这才被订为六品下的!

光棍树的汁液属于大阳,可以作为重yào

辅材,炼制怯阴煞、魂煞、心魔煞的丹药出来,虽然效果不算最顶级,但上品药丸每颗也要值得40石!

其枝干可以炼制灵宝一级的木行灵具,而且它还有一项长处,可以插扦得活,也可以在不入土时,安安稳稳地休眠,保持体内的养分水平。

这项长处对于修士有用吗?当然!并不是每种植物,都能做到插扦得活的,尤其是高品级的灵植。光棍树虽然不爱人烟稠密的环境,移植困难,但那并不妨碍对其本体这一特性的深度利用!

阵师可是最喜欢这种“能快速生长”的植物的。

有人会问了,不是有木精吗?一滴就可以长成植物的!

的确,那样说是不错。但一滴木精,是怎么来的?那相当于砍伐一棵参天巨树之后,通过种种手段浓缩提炼出来的!首先这东西来之不易,还非常昂贵;其次,很重yào

的一点,木精幻生出来的东西,一般只相当于本体七、八成的威力,并不是实打实的效果。

当然,阵式本身的功能就是放大符术的效果,所以在凼灵界对修士来说十分柔弱的原生刺藤,在符箓和阵式里,以木精的形式使用出来,却都有着致命的威胁!

同理,若是本体的刺藤构筑同样的阵式,这个阵式的威力恐怕还要再被增强两、三成!

而光棍树这样的呢?

阵师完全可以备上一大捆光棍树枝的,在需yào

的时候一布阵,乖乖不得了,这些树枝那可是真的会变成一棵棵实体光棍树的,甚至布阵结束,这些树都不会消失,仍然还在的,绝对不是那种木精可比!

需yào

说明的是,光棍树不像劫降木或刺藤那样,具有强烈的攻击性,而其防御性,也只能说是一般——虽然跟刺藤比不相上下,但问题是它长得远远没有刺藤快,也没有那么严密啊!

同时,其汁液也不带毒,除了本体坚固结实以外,似乎一无可取之处。

但是雷喜知dào

,这丫的光棍树有一个奇妙的特性,那就是它看上去灰不溜秋,麻麻扎扎的,一点都不起眼,事实上这却是个大阳、极阳之物,宛如那三足金乌喷出的火焰一般!

可以干什么?晕,说到这儿了您还不明白?这丫的就是天生用来对付魔修和鬼修的,若是元神体、魂魄、精魅、化身这些东西,不消说,这光棍树组成的阵式,分分钟就可以搞定收工啊!

还有一点,就是光棍树这个阳极属性实在是太难得了,为什么?因为这就是阴阳两极中的一极啊!任何一样东西,沾了极阳或极阴一点点边,这价值,可就没法算了!

看看阴阳二气就知dào

了……这东西哪是普通的宝贝啊,特殊情况下,都能把死人搞活了!

所以,当混天龙一迭声要大家快走的时候,雷喜也一直在红着眼,猛咽唾沫,最后,他再也忍不住了,嚷道:“前辈,我们休息会儿吧?”

混天龙没好气地道:“不能休息,这里随处都会有巨大的危险!若是快一点,我们还有希望,磨磨蹭蹭的,哼哼,那就等着完蛋了!”

措姆看着雷喜,仿佛在猜忖着他的心意,但还是帮腔着道:“混天龙说得对,雷兄,我们回来还是要走这里的,若有什么事,回头再做,也是一样!”

雷喜心中微微一叹,暗道这个家伙都成妖了吧?自己明明没开放心灵,他都能猜到,自己对某件东西有想法?

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再也没看那些密集的光棍树,咬牙随众人离开了。(未完待续……)

PS:道友书友朋友,都请加Q群32160223,与久耀畅聊!

第一百三十四章 突如其来的袭击

也许是雷喜在陆益那儿得到的传授真的很多,也许是因为光棍树在凼灵界十分稀有,总之仿佛整个队伍里,包括见多识广闻名的措姆都没认出这种灵植,仿佛浑不在意地看了几眼,就无聊地收回了目光……

雷喜虽然十分肯定,但在心里还是憋了半天,他总觉得是自己看错了,光棍树从来不是成堆成丛出现的啊……这一定是长得很像的另一种植物!

可惜没等确证,他们就必须离开了。好在雷喜没有什么贪念,否则他必定会停下来,非把这片树林全部伐倒带走了不可!

等到真zhèng

离远了,雷喜的口水也就结束了,心里闷闷地想:别做梦了,那肯定不是!是还等着你来采?切切切……臭美!

甩开这个念头,继xù

侦察起远处来。

其实雷喜是真的很想停下来的,但他为什么不停呢?是因为他想要维护混天龙在团队中的权威。

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念头呢?

在经lì

过一次死亡的威胁后,雷喜已然看出,自己所在的团队可能还真有点问题。不光是所谓的内部矛盾了,而是几个团员各人都有各人的想法,虽然他们现在都想着要进入长号滩的核心区域,寻找宝藏。可一旦得手了呢?这个团队的凝聚力,显然就要散失一大半!

如果这个时候,自己再做出点出格的事情,也许混天龙不会说什么,团队成员也不会说什么。可最终的结果。却会导致整个团队更快地滑落到崩溃的深渊。

所以,有的时候是不能个人英雄主义的!

雷喜再牛掰,也不可能在没有于玄帮zhù

的情况下。度过那次危险的荒潮。否则,深蓝水妖王的那一记重拳,估计他就拜拜再见了!

即使有措姆在,但少了团队中任何一个人,都会存zài

极大的风险。这不是开玩笑,核心区域都没看见,团队就散了。那宝藏也不必去寻了,赶快拾掇一下走人吧!

别忘了,雷喜的首要目的。是保证措姆得到那种可以断肢再生的灵药啊!

再走了大半天之后,有人发出惊叹的长音了,是童夫人。

所有人都停住了脚步,混天龙也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

前方地势忽降。远远的。竟然看到一个大湖!

湖旁,尽是岩层、树林和花草,郁郁葱葱,这片区域看起来,简直就是沙漠中的绿洲一样!

“混天龙,你此前知dào

这里会有这样一处秘境?”史胖子擦了擦汗,扭头问道。

混天龙早将那把巨型单刀双手把持着,倒插于地。

整整一周时间的纯粹走路。纵然是筑基的高人,也疲惫不堪了。此时混天龙胸前铠甲已经脱解开了一半绦带,以便散热,露出内里那件已经十分肮脏的红黄相间的袍服。

看起来,他根本不像是一个修真者,而是一个沙漠考古学家。

“某家可不知dào

……”他声音尖利嘶哑地说道,“不过童梅你好像有点什么想说的?”

他森冷的目光向左侧后方转去。

只见童夫人眉头一挑,目光微敛,口气平静地道:“妾身能有什么可讲的?我圣教的确有位前辈,曾经来过长号滩,侥幸未死。但她没说过,自己到底深入到何种境地,像这样一副场景,妾也是首次目睹。”

“‘寒阴醴泉’是在这个地方?”

童夫人将遮面的面巾缓缓摘下,不屑地冷笑了一下,“混天龙,不要再试探了!若真知dào

那什么劳子东西在何处,妾身还用得着投奔你的队伍?”

史珉及时地笑道:“童夫人别有怨言嘛,混天龙本就应该问个明白,现在的情况如此之好,但到底要不要再深入进去,必须让他来拿个章程!”

成纪也摘下沉重的覆面头盔,道:“正是!我们接下来还会碰到什么情况,知dào

的最好明讲,如果不知dào

,就看看能用什么办法推断一二。”

混天龙沉吟不语,良久才抬头看了眼措姆,道:“措兄呢,你对接下来的行程有何看法或者预感?”

“老实说,什么都没有。”措姆毫不犹豫地摇摇头,“但我想,这并不意味着一帆风顺了,相反,可能代表着加倍的危险!”

“雷阵师呢?”

“我没什么可说的,但刚刚我一直巡检着显影阵,却并没有发xiàn

这处大湖……这东西,就像,突然之间冒出来的一样!”

混天龙瞳孔紧缩,冷冷地道:“确定吗?”

“确定,我一直在监视着。”

其实,雷喜是说了谎话的,他哪里需yào

一直去看,有芯片帮他记载就够了。但随着他们的走近,湖的影像自始至终没有出现在投影里,而且不是被屏蔽的,却像是被人做过手脚一样,用那些看起来很相似的地形地貌替代了真实的环境。

芯片提醒了他这种不太一致的状况。

混天龙看了看众人。

所有人都露出慎重的表情,童夫人道:“一定是有什么东西,遮挡住了外围的查探,只要灵识无碍,就不必担心。”

众人都点点头,措姆朝着雷喜方向挪了几步,轻声解释道:“雷兄,你现在还没有灵识,若有,也可以在灵识中感觉到这座湖的存zài

。”

“哦,灵识,是什么样子的?”

措姆微微一怔,随即笑了起来,“无形无体,乃灵力外漾所具之像。”

“那就是说,灵气溢满之后,就会离体生出灵识来?”

“必须先将基础灵诀都学会了,才可以生出灵识。”措姆这样说过后,又摇了摇头。“现在不是讲这些的时候……雷兄,你能否判断一下,眼前这湖是真实存zài

的。还是虚幻的?”

混天龙见说,也转头望向雷喜,目中露出征询之色。

“这个,首先必须要搞清,到底这是一处大型幻阵呢,还是其他什么……”雷喜从自己专业的角度分析,“但不管如何。这都需yào

足够的时间。”

“那就在此停留半日,诸位的意见呢?”

“可以……”

雷喜内心里,实jì

上是颇为烦闷的。他才是炼气期啊好不好?叫他亲自布上几个阵式。并且能够完成,那就已经是同辈弟子最高的水准了,没错,神州同辈无dí

啊!哪个炼气期的阵师能布上一个新阵。还能用来阻挡兽潮的?

金丹期阵师也不一定能做到啊!

但是。对于破阵,你叫他这么一个“初涉阵道”的小家伙怎么去做?

才牙牙学语,还不会爬呢,就练跑步?

雷喜胃里一阵泛酸,你奶奶的,措姆怎会有这等提议?难不成就当老子是内裤外穿的超人?

估计是此前带给措姆带多的震惊了,以致于他的观念都发生了改变,认为雷喜已经是位“著名阵师”了。根本不存zài

什么基础不扎实、学识不牢靠等等的问题,直接把他当作了砖家叫兽一样!

对于这等近乎盲从的态度。雷喜唯一能做的,就是装做什么也不知dào

般地,默默地卸下各种装备,随后开始工作!

手里捣鼓着幻境阵的各种材料,脑中芯片却飞快调动起来,进行着各种各样的扫描与对比。

说实话,眼前这个湖,他的脑海芯片中是毫无感应的,这说明至少这东西并不真,绝对不是表面看去的简简单单。

当初在若耶溪,那些普通修士的灵识不也一样穿不透“刘真人”布置的幻阵嘛!

但若是想找出明确且可以说得出口的疑点,却是真让雷喜又要愁得掉毛了……你们筑基期都快结丹了,可还探不出这湖的底细,老子直接说出答案,那算什么?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雷喜盘桓了一下,决定如果没有合理的借口,那就坚决不说。现在已经到了长号滩的核心区域了,可别突然之间引来队友的觊觎。这几个,可都不像他们表面那样憨厚、善良啊!

“对当前位置目视前方进行常规深度扫描,找出可能的阵式及显示阵纹。”

芯片原本的任务结果中,这一带被列入“高度危险未知区域”。

从显影阵视频上看,这里是没有湖的,但显影这东西,说白了,就是直接将远处的景物直播到面前。

这跟在近处看到湖,意义是不一样的。为什么?

都是同样一种行为,远处看和近处看怎么会不一样?难道摄像头在跟前能用,镜头拉长瞄准远处就不能用了?

很明显,这是人为制造的麻烦。

跟军用卫星的监控一样,很多敌方阵地的目标在监控下无所遁形,但可能有80%甚至以上的可能,这些目标都是人为制造出来的,仅仅为了迷惑你的卫星!

等你的军队跑过来一看,晕,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这个军事目标是假的,那个也是假的,真的呢?你在卫星里根本没瞧见!

这就是视觉欺骗的效果。

跟这个湖是一模一样的道理,你离远了,想侦察到这个湖,没可能。

等你靠近了,它却会主动显身,就为了骗你上钩!更加恐怖的是,不但视觉了,连灵识它都能欺骗,会像模像样地出现一个完整无暇的湖景。

能够欺骗灵识了,那就不会是普通的布置了,必须使用灵具、灵阵。

现在看起来,使用灵阵的可能性更大一点,毕竟是这么大一个湖,远远看去都有手帕那么大,真实距离那里估计还有几十里地呢!

而且,“显影”样式纹虽然在显影阵里用起来不方便,但其自身属性还是很强dà

的,尤其单立旗门之时,显影纹的集合往往被用来监控自身及周边状况,就像在自家门口装个摄像头一样。这种用法在某些情况下往往会非常奏效。

果然,雷喜的判断很正确,远处那“湖”在芯片探察之下,显露了真身。

那根本不是一片湖,而是一片荒弃的残垣断壁,在各种诡异植物的缠绕之下,仿佛鬼域般死寂绝望。那里几乎没有什么靓丽的颜色,除了黑白,就是灰褐。

雷喜刚要进行更多的查探,突然间,措姆一声暴喝响起,而几乎同时,除雷喜以外所有队员也都纷纷如临大敌般抽出了武器!

“什么人?出来!”

“结阵,结阵……啊……”

雷喜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混天龙那里,一个巨大的土黄色东西无声无息地震开沙土,挥舞的水缸大小的拳头闪电般捣出!混天龙奋力一挡,手中武器嗡地飞去,连带着他整个人都受了大力般往上方斜飞,几乎一瞬间就看到了一条血箭自其口中狂喷而出!

大地一时像煮沸的开水壶般颤动起来。

更多的这种莫名攻击物,从地里爬出或冒出来,仿佛各自找好目标一般进行了近乎完美的偷袭!

措姆紧张之下,用一招得力的“懒驴打滚”化解了来自身下的杀机,他离雷喜最近,翻滚间,带倒了那个不知所措的少年,便用单臂挟着他,疾飞冲天!

“这些都是傀儡人,大家注意!”

所有人都听到了措姆的喊话,但皆都无暇理会。成纪与童夫人并肩一处,刚刚差点着了人家的道,此时都拼命厮杀,一边往混天龙的方向靠拢。

史珉却是最为危险,此时他已陷入到四个土黄色傀儡人的包围之中,而这些傀儡人虽然没有攻击混天龙的那个巨大,但手中却都拿着粗壮的金属棍子!

那大腿粗的棍子,估计夯一下雷喜就得成一张摊饼……

史珉大吼大叫,他使用的是双剑,攻击如风一般,只是遇到这种只凭气力的粗拙对手,却屡屡有种束手束脚的感觉!

混天龙吐血落地,连滚了十七八个跟头,狼狈不堪地撑起身体,尖叫道:“是李真人吗?晚辈千妖岛混天龙!家师是天邪詹望!晚辈与真人虽素未蒙面,但家师跟贵盟却是异常熟络的!不知真人为何要攻击晚辈等人?”

那些傀儡根本是毫不留情地继xù

执行着杀戮的使命,与此同时,也许是众人的灵能外溢,触发了长号滩的自然防御,隐约地,便是一声长而沉闷的号角响起……(未完待续……)

PS:最近空气质量很糟糕,好好的礼拜天,都出不去……而且生病也没人陪……病毒性的,各位道友要小心了,流感季又来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史珉之死

措姆连连躲避着傀儡人的追杀,将雷喜颠得七晕八素。

他现在才算看清,这些傀儡人,竟然都是灵木所制,有点像木偶戏里的主角,就是被放大了无数倍,且行动自如,力大无穷,有些还有专门的武器,威力奇大无比,至少在这种偷袭战中,它们是占有极大便宜的,混天龙给打伤了不算,史珉也连续遭到重击,现在整个人都摇摇欲坠了!

“魔潮,魔潮——”童夫人虽未受伤,但精神早已崩得紧紧了,此时耳闻号角响起,当即失色,嚷嚷起来。

“不要给这些傀儡人毁了悬空车!”雷喜狂叫道,“都往湖边跑,这些东西没可能追上我们!成兄,你跟童夫人快推车,快啊——”

“史胖子!”

措姆刚刚喊了一句,便听到又一记沉闷的钝器击打声,只听史珉叫声忽止,那傀儡人一招得手,剩下几个便又毫不客气地挥棒砸下,“噗”、“噗”连响,史珉的面甲下缓缓溢出鲜血,随即人重重地倒地不起……

纵然是筑基期修士,也无法禁受得起如此恐怖的围殴猛击!

“史胖子——”

这时候,反倒是雷喜在一个劲地狂喊了,措姆却只是深深往那处看了一眼,当机立断地撤tuì

,一个后翻,那柄中等灵宝级别的短刺蓦然涨大,笃地一声,震开了围堵童夫人当面的一个傀儡人!

成纪也如受伤的野狼般狂嚎起来,一手持刀。一手持盾,竭力地压制住了另一个傀儡人,趁着攻击史珉那边的四个傀儡人未及转身过来的当儿。奋力一脚,踹在悬空车上,悬空车便快速往湖的方向漂去!

童夫人一抖手,灵宝飞剑祭出,上下一绕,“嚓”地斫下某个傀儡人的头颅来,不过那东西根本不受影响。两臂车轮般舞动,打得童夫人甲衣连崩,疾退数步呕血。方才捂着胸口,花容失色地追上悬空车,跟着成纪学也飞起一脚猛踹之,便即落荒而走……

混天龙一边狂叫着师父的名字。一边狂叫着李真人名号。请求罢战。但他实jì

上却一直不停,兜着那个体型最为巨大的傀儡人,用各种暗器疯狂地招呼!

那傀儡将他逼得远离了史珉,看看情势危急,而天际间的魔潮又生,黑线逼来,他只得恨恨逃走,去追雷喜一行!

“小辈。想要性命,就把悬空车留下!”

空气中忽地灵气动荡。随即一个淡淡的人影,自雷喜等人前逃的方向出现了。他像是个文士模样,发髻梳得丝毫不乱,宽袖大袍长裾及地,腰缠玉带,两手背负,一副傲然的架势。

众人都感受到那股莫名的威压!

混天龙自后赶来,此时,那些个傀儡人虽然多数伤痕累累,但仍然包围了上来。只听此人淡淡道:“东西留下,都滚吧,算老夫便宜尔等了!”

“李真人,在下千妖岛……”

“我说过了,滚——”

混天龙瞋目欲裂,将重新捡回的那柄锯齿长刀拎在手上,一派悲壮之容溢于言表,“前辈,你掠了此物,那就是断了某家生存的希望,今日就算死,我们也不过多拖个垫背的,又何惧之有?来吧!让某家看看,这金丹期真人,又有何本事,竟然大言不惭要诛灭悠悠众口?”

那人眼神暴涨,脸显怒色,不过他在看了一眼即将到来的兽潮之后,反倒微微一笑,“也好,让你们被兽潮吞没,我再来捡便宜就是!”

说着,他自然淡去。而那些傀儡人,也随着他的动作手势,骤然失去了踪迹!

“的确是李崇那狗才!除了这个家伙,别人不可能有这么多傀儡!”混天龙咬牙切齿地道,“先布阵!”

他们在跟傀儡人作战并连奔带跑期间,已然朝着这片“未知”区域前进了约十里。

此时,令他们百思不解的情况出现了,当他们好容易连滚带爬地跌进来,雷喜启动了阵式之后,兽潮的大军却在离他们一箭之隔的地方骤然停住!

沙尘滚滚,烟雾缭绕,他们没有看到熟悉的龟面熊和蛇身狐面兽,但更多了其他杂七杂八的魔兽。

雷喜惊魂不定地看着围拢上来的兽潮,它们挤挤挨挨的,但仿佛面前有一条虚设的高压电线般,让它们不敢冲过去,少数被偶然推离往前的魔兽,也会在探出脚爪后立kè

倒竖脊毛地退开,仿佛面前有一群天敌一般!

“难不成,这些魔兽投鼠忌器,不敢来攻?”

“绝对不是,他们忌个屁啊!若感受到李崇那个王八蛋的气息,估计会攻得更猛!现在的情况,真不好解释!”

“史胖子还能不能救回来?”

“没法子了,他已经落在魔潮之中,无法救了……某家估计,我等已进入核心区域了,而这些魔兽本身却也是进不来这种地方的!若想验证,咱们就再往里走走,看看这些东西会不会跟上来!”

雷喜望了一眼远处史珉最后消失的地方,不无余悸。

配合默契的傀儡人竟然这么了得,可以围杀一名快要结丹的筑基期了?

这个李崇,就是凭着这手本事,进入真人行列的吗?

“这个家伙为什么会在这里伏击我们?”

“谁知dào

?”混天龙擦了擦嘴角的淤血,又丢了颗丹药入嘴,嚼巴嚼巴咽下,“照说李崇也是个成名的家伙,而且竟然能从那么厉害的魔潮中挣得性命……”

他说到这里,情不自禁地低骂了一声!

其他人也都恍然大悟了,跟着怒骂、喝斥起来。除了雷喜,其他人都意识到。李崇这个真人其实也肯定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要不然他怎么不亲自出手拿下混天龙几人呢?还需yào

动用其傀儡力拼?

至少,一个成名金丹期藏在沙子底下。拦路抢劫几个筑基期,说好听点叫埋伏,说不好听的就叫落魄啊!

这里是什么地方,还打埋伏?这家伙,想想那件什么样子的破铠吧,肯定是被魔潮打得崩盘了,直接逃到这里打洞龟缩起来了!

毫无疑问。这丫的本身肯定也受了不轻的伤害!

要不然他会这般意态悠闲,从容淡定?那都是强装出来的!就为了迷惑几个筑基期嘛!

都是被一拨子傀儡人搞得,自家就先乱了方寸。也毋怪别人步步紧逼了!

若不是这魔潮终究没扑上来,估计混天龙这帮子人真会着了李崇的道!

措姆抽了抽嘴角,若有所思地道:“这么说,李崇根本不是冲着这阵来的?”

童夫人刚刚一直在发抖。现在才气急败坏地道:“他是来抢悬空车的!连阵带东西。什么都不想漏!”

混天龙原本就有点丑陋的脸孔,此时完全扭曲了!他咆哮道:“李崇老贼,某家不会放过你的——”

措姆在旁边只是摇头,“混天龙,收声吧,那家伙见势不妙肯定早走了,他一击不中,现在魔潮又是这般情势。他哪里还不知dào

自己底细泄露,赶紧要跑啊?可惜了。不知dào

这家伙究竟有怎样奇妙的功法,竟然能在长号滩魔潮眼皮底下逃走,还能藏匿,这真很了得啊!若能擒住此人,倒须好好逼问一番!”

“能在魔潮中逃得性命的,不是有大运,就是有大能,这李崇成名已久,想必不是泛泛之辈,光看他炼制的各样灵傀,就令我心生赞叹。”成纪在旁悠悠道,“若能擒得,定当逼问出炼制心得来,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混天龙用水漱了漱嘴,呸地一声道:“你们都别奇思妙想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这等小人,还会真在这儿等着诸位来收拾?人家早走了!只是可惜了史兄……”

众人沉默了片刻,成纪道:“子石曾有言,若他亡故,要我等将其家眷搬离千妖岛,远远离开东州,再不回来。”

众人揉鼻的揉鼻,耸肩的耸肩,都低着头,浑然不知该怎么接茬。混天龙苦笑道:“若某家殒了,可没什么家眷好搬!”

童夫人在旁“切”地一声,“你不是有一堆小妾吗?”

混天龙眼露凶光,盯着她上下打量,磨着牙道:“莫非你有兴趣?要知dào

某家的小妾都会养得膘肥体壮,将来当补药用的!”

童夫人的身上,蓦然起了一层密密的鸡皮疙瘩,她低啐一记,拼命地挥了下手,随即转过头不再看他。

雷喜的心尖儿也颤了两颤,想起混天龙那个堪比夜总会般混乱的大宅,还有里面的一群女人。童夫人形容词用得不错啊,一堆……嗯,很形象!

面对这样如花似玉的女人,混天龙却用“补药”两字——这他妈的得多丧尽天良的人才能说出口啊!

雷喜甚至感觉这些女人模糊的身体与面孔,慢慢变化成另一种模样,个个白白嫩嫩的像一根根人参般,种在地上……混天龙则变成了一只有着血盆大口的怪兽,啊呜啊呜地咬得那些人参汁液乱飞……

好违和的场景啊!

成纪揉了揉眼睛,喃喃道:“瓦罐不离井边破啊,说实话子石是做好准bèi

的,别看他整天笑眯眯,心思比谁都重!”

混天龙叹息道:“是某家对不起史兄!”

措姆咳嗽一声,打岔道:“事发突然,谁也不想这样。为今之计,首要得安全地离开这里,我们不走,想必这些魔兽也是不会走的……”

众人都看了看那群踟蹰嘶吼的狰狞怪物,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虽然暂时似乎是安全了,但大家的心情却仍未平复;这些东西都如此忌惮此地,想必会更加恐怖、更加险恶?因此,对于是否应该毅然决然地进去,有些人直接产生了怀疑。

混天龙思索了片刻,朝雷喜道:“雷阵师,你也看到了。我们的对头,不光是长号滩的魔兽,还有擅长傀术的金丹期真人!此行吉凶未卜。同时某家又非常担心那李崇会突然出来,刺杀于你,故而某家认为,你不若就坚守于此,结阵自保,同时也能给我等带来一个安全的大后方。雷阵师以为如何?”

雷喜正色道:“前辈,你想得有点多了!长号滩既有此赫赫凶名。兽潮奔涌,一如附骨之疽、纠缠不清,眼下便更不能因为史子石之事。而致半分犹豫!进则进,退则退,万万不可有留手、铺后路之举!愚窃以为,若真要如此。你我数人恐怕要尽没于此地。再无半分生望啊!”

混天龙悚然惊心,竟然抬起头,啪地甩了自己一记嘴巴,振奋道:“说得好,说得好!某家真是该打,该打!此时此刻,唯有殊死一拼,不成功、便成仁。哪能婆婆妈妈瞻前顾后的!”

立时便带头出阵,喝令众人将悬空车重新装备起来。大家围紧了,各持兵刃,缓缓地“湖”的方向走去。

那兽潮果然起了一些骚动,却真的并不往前攻击,这个发xiàn

令大家又惊又喜。

“雷阵师,来帮妾搭一把手。”

“来了。”

雷喜与童夫人一左一右,推动车辆。

刚刚混天龙遭袭,没能及时脱身,故而让敌人趁虚而入,最终虽未抢劫得手,但却杀了除混天龙外功力最高的史珉,可说是令队伍折了一臂!

现在,混天龙将成纪调到前方,加强前锋的力量。

而措姆则负责断后及押车,负责推车的只有童夫人与雷喜了。

为了节省符箓,悬空车没有起得太高,雷喜只觉童夫人弯着身体,从车下递来一个隐晦的眼神。

他便也两手用力前推,低着头,看着车底,与童夫人相隔对望。

童夫人没再吞吞吐吐,而是直接地低低道:“史珉死了,这跟混天龙有极大的关系,我们不能再信任他了,必须做出改变!”

“怎么会?”雷喜大惊。

“怎么不会?”童夫人冷笑,“你当混天龙就真是能被一个傀儡缠死的人吗?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自己心里有数!”

雷喜眼皮跳了跳,勉强笑道:“童夫人,现在咱们都是荣辱一体的,混天龙怎么可能会故yì

不救史兄?你多想了!”

“妾没有!”童夫人眼中射出厉芒,拼命地压低声音,“混天龙就算一着不慎,的确中了道,但他看见四名傀儡人对史珉的围攻,他就应该马上去救,而不是继xù

在那边不紧不慢地纠缠!妾与成兄差点也被围死,这肯定是混天龙早就想好的,他早就想让我们死在长号滩,好一个人独吞宝物!”

雷喜摇摇头,“童夫人,我劝你一句,凡事不要想得太离谱,这种情况是根本不会出现的。现在还没找到什么宝贝,又深陷危险之中,你觉得混天龙可能干出这等事情吗?我们的人少了,难道对他就有好处?别忘了李崇这个强敌还在我们周围,这时候损失一员大将,他就够心痛的了,怎么可能还想着害你跟成兄?童夫人,我年轻不懂事,讲出的话可能有失偏颇,但我还是不得不说,这件事,真是你想岔了!绝对没有!”

说罢,他径自抬起头,不再去听对方的呼唤。

心里有点闷闷不乐,暗道:这姓童的真是有胸无脑,这件事怎么说,都不会是混天龙的错。

一开始他就被偷袭打伤,自己也看在眼里的,连手中巨刃都被拍飞了!那个攻击他的傀儡,绝对不是后面几个普通的样式,其更加高大威猛,虽赤手空拳,但却身手灵活,杀气腾腾,甚至要比其他几个傀儡人加一块儿,都更有威胁!混天龙就算是要抽身去帮史珉,也得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更是要留几分劲,防备其他可能的袭击呢……

这样想着,他不能不苦笑了。看起来童夫人的确是多想了,她跟混天龙早就有了口角,也就是有了仇恨。这恨意上头,就跟酒精入脑是一个道理;酒精入脑,西歪东倒;恨意入脑,念头颠倒,一个是肉体上的趔殂,一个是精神上的歪斜啊!

歪着念头去想一个人,那只能是越想越歪,童夫人看混天龙不舒服,那这丫的做什么事儿,她都不会舒服的,肯定要找出这样那样的理由来埋汰他。

雷喜这样胡思乱想着,脑中便觉得有措姆传来的声音,“主人,是否童夫人跟混天龙有点不对付,想拉你为援?”

雷喜朝后看了一眼,措姆跟悬空车保持了几十步的距离,而且面朝魔兽群落的方向,正大步后退之中,他根本不像是听到了两人的谈话……

脑中回道:“你认为混天龙会对史珉见死不救吗?”

“不会,这两人是过命的交情。”

“我就知dào

是这样。”雷喜叹息了一声,“别管那么多了,做事吧。”

一会儿功夫,雷喜便感到气温陡升,众人都披甲负重,开始行功,但功力最为低微的他,仍不免汗流浃背。

突地,雷喜手中蓦地一重,他措不及防下竟然一歪,随即坐倒在地,被弹出老远!

只见童夫人也几乎同时跳开,那悬空车就像被揭去了符箓般轰然落地,卷起一阵呛人的尘烟!

措姆的身形已然出现在雷喜边上,将他拽起,他面色沉重,望了望四周——此时外面的景致完全改变,而走在最前方的混天龙和成纪,竟已然不见!

童夫人面色煞白,尖叫道:“我们遇伏了!”(未完待续……)

PS:来冷空气了,久耀生病了,昨晚7点多就顶不住睡了~

从来没睡这么早过~

但夜里还被电话吵醒,哎呦,这年头想巴适地睡下咋就这么难呢?

第一百三十六章 揣测与推断

措姆横了她一眼,没理会这个胆小的女人,径朝雷喜道:“看来禁力符已经失效,不知dào

其他东西会否如此。”

雷喜解开灵砂袋,单独设置了一个重力旗门,通导后发xiàn

果然半点也亮不起来。随即他又快速布了个聚灵阵,这次迅速地就起了作用。

接着再试了几个简单的阵式,都发挥出了效果,雷喜皱眉道:“就是禁力无法作用了,这里一定有个大阵,限制了禁力,我有种预感,不光是禁力,一定还有别的东西,被隔绝限制了。难道你们没觉得吗?”

措姆还未及答话,便猛然回身,单手悬在胸腹之间,反持短刺,作出了防卫的动作。

紧接着,他们听到“咦”地一声,远远的,竟然从那个方向传来混天龙的声音,“措兄——措兄,怎么了?我叫了你们半天,怎么都听不见?这里仿佛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那个湖哪去了?”

悬空车下的几人已然变了脸色,童梅更是尖叫起来!

“成纪呢?”措姆大声道。

“某家也不知dào

,刚刚突觉有异,再一转头,成兄已经不见了,难道……”混天龙走过来,脸色也难看得紧,手中巨刀,舞了一个花样,倒插于背上。

“你身上怎么都是血?”

“刚刚被一头突如其来的妖兽伤着了,你们有碰到同样的攻击吗?”混天龙若无其事地挠了挠手背,“雷阵师。此处……是否有甚不妥?”

雷喜下意识地摸了鼻子,“前辈,我们肯定已经落入到一个大阵之中。现在能确定的就是禁力符完全失效。有两种选择,一,推车入阵,二,弃车入阵。”

“禁力符失效?”混天龙皱眉沉吟了片刻,“童夫人怎么看?”

“妾没什么说的。”

“措兄呢?”

措姆抚摸着下巴,道:“我想先确定一下雷兄这阵还能不能用。若是不能,干脆就将悬空车留在这里!”

“我来测试一下吧……”雷喜仿佛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叫众人把骨杀坚土阵费劲地搬了下来。刨开坚硬的土地,将之填埋妥当。

这里就应该是从远处看到的“湖”。

不知何时开始,此处已变得昏昏沉沉,宛如黎明前夕的大地。茫茫的沙漠景像已然消逝在了众人的脑海里。如今的地面。就像是皲裂而肮脏的干涸土地,泛着黑漆漆的油光,上面生长着无数带有霉斑的黄褐色植物。远处,则毫无所见了,一层层突然升起的浓雾,有聚有散,在恐怖的静谧之中四下飘荡。空气中,连一丝一毫的声音都没有。只能听到众人越来越粗重的喘息。

雷喜连续爆了两堆“摄取”纹,甚至耗光了一块阵源石。但阵式却未见触发。

他满脸不敢置信地悻悻出阵,咬牙切齿地道:“措兄,你真是霉嘴啊!这里是什么情况,怎么什么阵都用不了?”

措姆苦笑着摊了摊手。

混天龙十分失望,“真用不了?还有什么能用的吗?”

雷喜沮丧地摇着头。

“唉,那就先走吧,雷阵师,还是那句话,若你觉得不必要再冒险了,你就呆在这里,守着阵还安全一点。”

“我跟大家同进共退。”雷喜言简意赅地决定道,再次摸了摸鼻子,“这里恐怕不是那么好走的,我们必须保持行动一致。措兄,找几段绳子,让我们互相牵着。这种时候,万万不能分开。”

措姆无言地点头,随即从破损的悬空车上揪下一段绳索,用刀切割了几段。

童夫人忽然朝雷喜道:“咱们……不先去找找成纪吗?”

雷喜苦笑道:“除非他自己能找到回来的路,不管了,这个时候余下的人不分开,边走边寻吧!混天龙前辈,我们往哪个方向走?”

“这边!”混天龙用手一指,随即耸了耸肩,“我有预感,往这边走一定很正确,说不定成兄就在这边等我们。”

“好啊……我们就往这边走,来,都拴好了。”

措姆将数段绳子拼成了一个简单的绳套,混天龙、措姆和童夫人一人抓着一边,中间是一个粗粗的水手结,只会收紧,不虞松脱。而雷喜就在结中打了一根细绳,拴在一边没拿武器的手腕上,并不影响行动。

当几个人朝一个方向走时,能自如地分成三个不同小方向的箭头,增加搜索的面积,但又绝不会有走岔路的危险。

“这个地方,简直就是地狱啊……怎么光线都那么暗?”

雷喜一边嘀咕着,一边进行强化扫描。他算是看出来了,原来那个沙漠中的湖泊,就是一个诱饵,目的是把人们引进来!

而引进来之后,所看到的,就是真实的图像了……

这种图像也曾在他的扫描中出现过的,甚至雷喜能清楚地看见,那群破败的建筑,仿佛是依照某种规律排布而成的,而这,是不是就是混天龙所谓的“仙门遗迹”呢?

丫的,都破败成这样了,那还是遗迹吗?

从芯片的报警声中,雷喜清楚地知dào

,附着在这些破烂上面的,那些有黑有灰还有褐斑的植物,都是有毒的东西。

怎么会长出这些奇怪植物的呢?前面雷喜问了措姆,纵然见多识广的他也不很清楚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小心这些藤蔓!”

“啊——”

雷喜耳边听着措姆和童梅的叫声,眼前便是黑影一闪,他连忙缩头,一手持刀乱挥,只听刷的一声,一截仿佛枯败的灰褐色藤条带着黑色汁液落到他的面前,还竟然像被剥皮的蛇般乱扭了一阵。方才不动了!

那蠢蠢欲动的一些树立起来的藤条,见状便又低眉顺眼地垂下身子,不情不愿地退了开去。看得雷喜毛骨悚然,背后都冒出一身冷汗来……

这时,雷喜便觉手中的绳子剧烈颤动起来,随即“轰”地一声,便觉手中一软,童夫人那边飞溅出无数黑色水珠,随即一个人影疯魔般晃动。四下劈杀,跌跌撞撞地往雷喜这边跑来!

“童夫人,童夫人!”

“嗞……可恶。妾的脸好疼,可恶啊——”

雷喜被用单手捂脸的童夫人吓了一跳,从指缝中看去,她就像被硫酸毁容了一般。半边脸全是黑漆漆起皱的死皮!

“有什么药膏。解毒的?快!”雷喜朝另两个人吼道。

混天龙跟措姆前后脚赶到,混天龙手中掏出了一个瓶子,递给雷喜,“滴在手里,搓开,轻敷脸上。”

雷喜启开塞一看,是些粘稠的液体,心里便有数了。如法施为,童夫人期间一直哼哼唧唧地哭骂着。估计不是因为太疼,而是因为破相的缘故——女人对她们相貌的重视程度,是很难言喻的!

雷喜帮童夫人抹了脸之后,只觉得那手接触的地方,简直跟老树皮一样粗糙坚硬得可怕。那药液一接触破损之处,立kè

就会腾起一阵嗞嗞的轻雾,童夫人此时除了运功抵抗那种痛楚之外更是别无他法!

“那些东西……就像是活的一般,妾只是好奇地用剑挑起来看看,便觉突然陷入了包围之中!这些东西,张牙舞爪的,全立起来,用藤鞭和毒汁疯狂地进攻……妾根本就是措不及防啊……”

童夫人眼中带泪,呜咽着解释道。

混天龙阴沉着脸,拄着刀道:“某家原先以为,这些东西都是死的,没想到,竟然像刺藤一样,可以随性地攻击他人!而且这危险程度,刺藤是远远不及的……”

他的指头在刀锷上横抹过去,随即放在嘴里吮咂了一下,再呸呸地吐出!

“好在,这毒性倒是不算太强……”

雷喜抓住童夫人的手,示意她挪开一点。此时这位魔教女性的脸上,斑驳流脓,黑色郁积之气屯聚不散,半边脸看起来十分慑人,更何况那些死皮烂肉不断地掉落,令人异常恶心。

雷喜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与温和,在她手上拍了拍,“不要紧,这毒性有点猛,但这药很对症,应该以后不会留下疤痕。”

童夫人哭道:“妾知dào

自己没用,但你们不要抛弃妾身!”

“没人会丢下你。”雷喜柔声安慰道,“来,我用纱布先将你的脸缠起来,这样就会减少感染,一段时间后就好了。”

童夫人麻木地点点头,任由雷喜在她头上缠着绷带。

纵然是筑基期的高人,在遇到很有针对性的攻击时,其防御能力跟凡人相比也高不到哪去!

措姆断手,童梅毁容,混天龙失鸡鸡……这真是应了一句话,修仙有危险,入门需谨慎呦!

接下来的行走,几人都竭力避开那些古里古怪植物长势密集之处。

雷喜发xiàn

,混天龙的行走路线,不经意之间,竟然跟自己脑海里芯片所示比较安全的通道部分吻合。兜兜转转,几人便离外围越来越远,而离长号滩真zhèng

的核心地域越来越近了。

照芯片显示,那是一片受茂密植物覆盖的宏大建筑群。

这片建筑群中,植物的密度是难以想像的,仿佛就像走到了亚马逊热带雨林里了一样。

那些建筑若不是依靠不同的扫描方式被分离、鉴别出来,恐怕光用肉眼几乎都看不出那是什么。

如此的荒凉,如此的神mì

,雷喜心中的那点点好奇,便完全被激发了起来,这是一处怎样的历史遗存?每处残破的墙垣中,是否都掩藏着那古老仙门的点点事迹?

长号滩这样一个凶地中,又怎会深藏着如此神mì

的所在?

作为队伍中对阵式的力量体悟最深的一人,雷喜很早就感受到了异样。

那种无所不在的压迫感,还有种迟滞肉身甚至精神的粘腻感,令他惶惑而迷惘,百思不解。

陆益也曾施展过超级山门大阵,甚至更让这位得yì

弟子亲自试阵,体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阵威。但眼下,种种感觉却让雷喜有了种另外的念头,这里必定是处阵式,但它却根本没被触发,只是出于本能,对其内部的力量体系进行了全新的定义与平衡!

这也就是为什么禁力符等符箓会失效的原因,在这座阵中,仿佛它是君临天下的国王,任何有碍于其行使权力的力量,都会被打压甚至瓦解掉,没人能够触犯它的法律!

禁止了禁力符,肯定也同时禁止了修士飞行的能力。

当然,越是强dà

的修士,其感受到的限制作用也应越小。毕竟,阵式有限而人无限,哪怕是山门大阵,也无法独立对付一群高手同心协力的攻击!只有被人为操控的阵式,才是最顶尖的阵式,最可怕的阵式——即使是被誉为“颠扑不破”的昆仑派两仪混元大阵,若非有大量阵师坚守其中,估计一个陆益前来,就能谈笑间破解其于无形吧?

再牛逼的阵式,也要看操于谁手的。夜螟岛上,那个金丹期的怕死鬼,不是白白浪费了一座好好的大阵吗?若是雷喜将那阵稍加修缮,并亲自布防的话,估计最少也能救得成千上万个生命啊……

更不至于被荒潮一碰即碎吧!

雷喜朝前望了望,眼中精芒闪烁。

行走在这些植物和废墟之间,众人的灵识都有点不够用。这也许跟此座大阵的性质有关,但混天龙几次发问,雷喜都告sù

他,没有找到任何能够证明这是一座阵式的资料,更没有看到任何阵纹!

从进入长号滩开始,混天龙就让众人凭借纯粹的肉体力量行进,轻易不要动用自己的真元,而现在,大家却是感到肉体上越来越疲惫,精神上越来越绝望了。

一成不变的黑灰景致,灰褐色的斑纹与毒气,潜伏四处的杀机……令人身心俱疲,渐渐都不想再走。

于是,到了一带茂密的黑色藤蔓丛林之外的时候,童夫人和措姆都止步下来。

混天龙明显还想再走,但绳子被拖住了,他拉了拉,随即停住脚步,慢慢转头,脸上狰狞之容一闪即逝。

“怎么了?”众人都听到他强自压抑的怒气。

“不能再走了,混天龙,你瞧瞧,哪里还有路?”措姆大声地道。

“妾也不想再走了,我们应该回去……”童夫人颤声地说,“这里简直就是地狱,哦,也许比地狱还糟!妾已经受够了这种灰黑的世界,妾宁愿呆在沙海里,也不要在这里受煎熬!”

雷喜悠悠地跟了一句,“前辈,你总是说不远了,不远了,我觉得你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出来。不妨说一说,免得我们都担着心思。”(未完待续……)

PS:长号滩历险中一个重yào

的邪派角色,开始展露杀机了……久耀也要跟各位道友求票求推了,道友们,谢谢啊——

第一百三十七章 林藏千春

混天龙盯着他看,良久才嘿然一笑,“雷阵师,你想叫某家说什么呢?在千妖岛,你可不是这样说的,而是拍了胸脯,向某家保证过的!措兄,你怎么看?”

措姆用牙齿咬开腕上的绳结,若无其事地晃了晃臂膀,“雷兄的意思,也就是我的意思!”

童夫人见状,虽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悄悄地挪动着步子,站到措姆的身边,“别问妾,妾从来都不信任你!”

混天龙微微一怔,看着立于他对面的三人,不怒反笑,先是断断续续,再是前俯后仰,笑出了眼泪。

在这片静谧的世界里,这份笑声,却怎么听,怎么诡异。

雷喜只觉得汗毛倒竖,勉强咽了口唾沫,道:“前辈,把知dào

的都说出来吧!甚至还有成纪兄,他是怎么死的?史珉兄呢……”

童夫人蓦然转头,惊诧失神地瞪大了眼睛!

混天龙慢条斯理地停住了笑,擦了擦眼泪,然后才抬起眼睛,缓缓看向雷喜,嘴里说出的话,更是让童夫人寒意大起,生生打了个冷战!

“你小子,是猜的,还是其他什么?你知dào

某家做掉了成纪?”

“原来是猜的,你满身是血地回来,方向也跟我们不太一致。当时以为是阵式的原因,后来想想不是的,我们拴着绳子走了那么久,也没出现过任何问题。”

混天龙“啪”、“啪”地鼓起掌来,他笑容满面。“难道就因为这一点,你就认为某家杀了人?”

“你心虚了,难道你自己都不知dào

吗?童夫人提出去寻成纪。可在此之前,作为跟他一路的你,却无片言提及,这不能不令人感到纳闷。”

混天龙叹息道:“成兄的确是某家所杀,不过他甚是老辣,刀一入体,他就立即发动了本命功法。远远遁开了,但估计还是会死,谁能逃过某家的必杀技?”

“史兄呢?”

“那些傀儡人出乎某家之意料。不过某家也确信,这样更隐蔽,更不会轻易惹起怀疑……”

措姆听到这里,手中已然多了一柄短刺。眼中也不再有任何眷恋、迷茫。而变成一往无前的森寒冷洌。

雷喜瞧了瞧两边,示意他们少安毋躁,径自道:“你的确没有惹我们的怀疑,只不过,作为女人的童夫人,却敏感地认为你的行径有很大问题。现在想想,的确是我疏忽了,你的功力最高。一个傀儡人怎么可能缠死你呢?更何况你还有大把的机会去救援史珉的,可你除了向李崇嚎叫服软之外。又做了什么?甚至最后你还装作救之不及地撤身退走,这更加增大了你的嫌疑。”

“说得好,说得好!还有吗?”

“你说你被妖兽所伤,这就是一个严重的漏洞!不要说我们行走过来,没有见过半只妖兽,就算有妖兽,也会被这个阵式禁绝在外的吧?那片追蹑而来的兽潮,岂不是已经告sù

我们答案了吗?”

混天龙淡淡地鼓着掌,再度微笑,“小子,汝以幼冲之龄而能行阵师之事,言谈举止全无生涩,这着实难得得很!原本某家早就想杀了童梅这贱人,只不过她的确命大,带入迷束花丛中,措不及防下竟然都能挣脱出来,着实了不得……”

“混天龙,你个贼子!”童夫人气得险些吐血,跳着脚道。

“迷束花?这么说,你此前来过这儿,还曾经有过什么奇遇?”

“你的好奇心太重了,问题也太多了!”混天龙喃喃道,脸上青色气息渐渐浓重,而身体也有些不自禁地颤抖起来,“知dào

吗,越是聪明的人,往往死得越快!因为你不去寻死,天劫也会来逼你死!”

措姆突然将短刺一横,暴叫道:“退后,退后!”

他护着雷喜和童夫人,往后疾步撤开,这期间灵能涌动,许多灰黑杂陈的“迷束花”,便无风自动,背朝着灵气最盛的方向退走!

童夫人尖叫起来,露出体表的眼睛充满了无上的惧意,“真人,这是真人的气息,天哪!”

雷喜差点要被强dà

的灵潮激得一个趔趄。

措姆在他后心轻轻拍了一下,度入不少真元,随即脸色慎重地道:“混天龙金丹期了,他一直在演戏!”

雷喜很熟悉金丹期的威压了,至少他见过的金丹真人绝对不少,厉害的就如师父陆益,绝对是平静得如同水面一样,看不出底细,而稍逊的,就像于玄,芒芒如开锋之剑,耀眼刺骨。

然而,跟金丹期作战,他却是想都没想过……

跟魔兽战斗那是另一回事,把它们当作筑基、金丹修士的话,雷喜会不会有点不适呢?他又不是妖怪!

可是今天,面对着混天龙的威压,他却是觉得一股邪之又邪的暴虐、血腥之气冲出,团团围住了自己,那种反胃的感觉愈来愈强烈,他要运起全身功力,才能堪堪抵消那种差不多要吐出来的冲动!

混天龙两瞳赤红如血,嘴角绽开狰狞的笑容,浑身甲胄也顿时变了颜色,竟然跟这里的腐败植物有七八分相似起来!

“可惜,姓雷的小子,某家早就想杀了你,不过始终不解,为何措姆会那么愚执地跟着你,仿佛你就是他儿子一样!不过现在也不晚,你死了,措姆就只能乖乖地跟我走……”

“姓白的,你休想!”措姆打断了对方的话,愤nù

地嚷道,“你已经完全入魔了,不是人了!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曾经的天龙帮老大!事事义气为先,兄弟们都会拍着胸脯说愿意为你效死!可现在呢,我看到了什么?一个老谋深算的邪徒。一个厚颜无耻的小人,就是想把我们都引到长号滩来弄死,是吗?难道我们得罪过你?”

混天龙眼底里流露出莫可名状的复杂情绪。缓缓道:“措姆,某家与你交情深厚,曾经同生共死,即使到现在,某家也没有打算把你置于死地,而是还想跟你继xù

并肩作战。怎么你我十数年的情谊,还比不得你跟这小子的?”

措姆讽刺地道:“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我就问你一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混天龙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其实,当初某家是想找些人来顶顶魔潮,长号滩这里。魔潮凶猛无常。罕有能抗过两拨以上的。措姆你到了千妖岛后,某家便立即起了心思……”

正说话间,混天龙忽地抬头,眼里露出轻蔑嘲讽之色,只见那魔教的童夫人正慌里慌张地,偷偷解了绳子,往众人相反的方向退去。

一见到混天龙双目似电地望来,童梅竟然紧张得仰跌了个跟头。随即连滚带爬地起来,想要驾剑飞离。

混天龙宛如看着一个跳梁小丑在表演一般。手轻轻一挥,两只暗器便旋转着,带着嗡的低沉破空声,直掠而出!

童夫人尖叫起来,宝剑祭起,没有破空,而是径自回挡;这般动作间,更是从怀里取出一方绣帕,抖手幻化成磨盘大小,挡在身前。

但,那都是徒劳的!混天龙在筑基期时,像童夫人这样的对手,也只属泛泛而已,更别说他还隐藏着一份功力了!

那暗器径自掠断宝剑,穿过那方灵帕的阻挡,毫不怜香惜玉地击中了童夫人的胸口!

童梅叫声骤停,满脸不可思议之色,嘴里大口吐血,仰面朝天地倒在地上……

她的身上乍然被击出两个碗大的洞口,看上去极其恐怖!

雷喜微一闭眼,心中叹息,这童梅在千妖岛时,给人感觉还是个蛮精干的女性,又是魔教出身,似乎社会经验很丰富的样子……却不料是这等货色!

这,可能就是大家很会提起的猪队友吧?

一个队伍里如果混进来这么一个人,那这队伍的下场,也可想而知了。

雷喜对于这个童梅,真是爱恨难分啊,这女人毁容之前,那是该有都有啊,身材也正点,雷喜还扫描存档过——他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扫描的!能入其法眼,至少也是女神一枚。

可惜这丫的性格实在是太有缺陷了,除了直觉强点以外,似乎无有可堪称道之处!

现在,她就这样白白地死了,而且措姆和雷喜还救她不得。为什么?因为这是你在自寻死路啊!原本大家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转眼间你就偷偷丢下队友,自己跑了,这就是在跟措姆、雷喜划清界限啊!那为什么人家还要救你呢?

很多人,取死有道,但往往在他们死前,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招致杀身之祸,更有甚者,还埋怨和迁怒别人,真不知dào

他们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人生在世,更要懂得谦让、宽容、坦承与合zuò



哪怕是作为个体的人类,也逃不过社会的责任。除非他们像隐士一样,自我封闭,不与旁人交流,否则他们就须对人际关系这门学问进行认真的学习与研究。

混天龙冷笑地看着剩下的两人,口气也渐渐转寒。

“措姆,你确定不要跟某家一起来吗?”

“姓白的,你不要多讲了,我决心已定!都走到这一步,你应该好好地解释一下,你究竟是何打算了吧?”

混天龙哈哈大笑,“措姆,既然你已有所选择,那某家也不能强求,送你上路之前,自然要满足你的愿望!你想知dào

长号滩这里,最有价值的宝贝究竟是什么吗?某家来告sù

你,那是一株天地灵植,叫‘林藏千春’!”

措姆与雷喜面面相觑,脸上浮现出迷惑不解的表情。

“这株树大有来头,据说还可追溯到上古,夏帝皋之臣蠡遇仙,得一草长寸余,言可愈其命,后蠡叛乱被俘,行车裂。临刑前,将此草藏于怀中。后数日,竟悄然返回,此后隐姓埋名,终得善终……”混天龙说到这里,脸上露出缅怀、憧憬之色。

措姆疑道:“这,这就是林藏千春的功效?”

“正是!”混天龙敛容正色,点了点头,“前次某家率大批人手,除千妖岛以外,还有阴风峡、银鱼湾、三津海同盟等势力参与,规模庞大无比。但在首遇魔潮后,彼此就产生了巨大矛盾!其后,虽又勉强度过了几次魔潮,踏进长号滩的核心,但却是匆匆一瞥,甚至某家都来不及停留细察,便离开了!此后,某家一直在想,若能有什么宝贝,堪堪阻挡一两回魔潮,可不就万事大吉了?长号滩凶险最甚之处,不就在此吗?可不想,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这姓雷的小子,竟真能办到!”

“你早知他的底细了?”

混天龙轻蔑地一晒,“东州第一阵师六斋之徒,也是他唯一列入门墙的真传弟子。可惜此人早夭,否则某家还真不敢轻易动你!”

雷喜撇了撇嘴,没有说话,现在他说什么,都显得人微言轻,而徒遭对方的欺辱嘲笑——示敌以弱,有时候也不失为一条妥当而管用的自保之策。

措姆冷笑,“你既知雷阵师的厉害,还敢下手?”

混天龙闻言错愕大笑,尖声道:“这小子再厉害,也是白搭,若某家记得不错,那座骨杀坚土阵已然不能用了?”

措姆退了一步,护在雷喜的身前,“姓白的,你也算千妖岛的一条汉子,为什么偏偏要做出这等诛心的事来?按你这么说,那林藏千春是一株仙药,可起死回生?而不是简单的修复断肢?”

混天龙摇了摇头,眼中暴虐的意味愈加浓重,“对于凡人来说,那就是起死回生药;可对于我辈,能修复断肢,已属奇迹了!莫非你还指望用它来保命?哈哈……好了,某家已经解释清楚了,措姆,还有这小子,你们现在都可以去死了——”

他暴吼一声,两手突地张开,犹如蒲扇一般,卷起两团腥气浓重的旋风,旋即,一片血色乌云铺天盖地地袭来,却全是混天龙打出的暗器!

措姆也几乎同时暴吼出声,拼命将手中的寒光分水刺重重甩出,仿佛要跟混天龙同归于尽一般!

雷喜趁机从怀中掏出一物,灵气一振,那东西便迎风涨成亩许,随即轰然落地,又遽然扩大至十几亩的大小!

“措姆,措姆——”(未完待续……)

PS:最近久耀蛮倒霉的,几乎天天晚上做远程维护,今天这个问题,明天那个问题……又生病感冒发烧咳嗽,整天都恹恹的没劲!

强烈恳请道友们给功法,喂丹药,求双修啊!哈哈哈~~

第一百三十八章 困金丹

“啊——”

雷喜正自狂喊间,突地被一个迅猛扑来的黑影带倒,翻了七八个跟头,差点骨折吐血,往那里看去,却正是措姆!他身体变形,脸孔扭曲,血人一般地蜷缩起来,呻吟道:“快,启阵!”

雷喜毫不犹豫地将阵源石按下,便觉阵式一阵剧烈的摇晃震悸,却原来是被这个加强版土矛阵弹开的混天龙,正毫不犹豫地发动其最大力度的攻击!

关键时刻,雷喜的阵盘竟然一次性发动成功,没有任何故障,按照程序猿的话说,这叫逆天狗屎运……

一般来说,每条语句都毫无破绽,毋须修改的程序是可能存zài

的,但罕有人为,大多是机器编制的!

就算是程序天才,在大型程序编制的过程中也很难做到毫无错谬。那些电影中描写的天才黑客噼呖啪啦打一阵,就将程序写好,直接能用,那估计是平常就练得多了,而且是小程序,大的项目或系统工程,那根本不现实!

雷喜现在的“土矛阵”,之所以能成功,其核心的因素在于这个阵式并不复杂,应该说,比起骨杀坚土阵的设计思路还要直接,比起五行聚灵阵的结构模型更简单!

甚至他还让芯片辅助运算了在阵盘上工作所能承shòu的最高强度,应该说,这就是充分的工程预算所带来的好处。

无数的尖刺地矛源源不断,宛如雨后春笋般冒头。之后快速而迅猛地生长起来,有的几达数丈乃至十数丈之高,通体斑驳凹凸。却又发散着一股凛然威势,仿佛做过了亚光漆处理的绞曲钢筋,沛然虬张,诠释着力与美的造型!

混天龙却是被这个突然发动的阵式弄得震惊不已,先是远远地退开,随后再双目生寒地一头扎下,金丹期真人的火力全开。疯狂地进攻着。

但这个阵,却是他最为头痛的土行阵法。

无数地矛,带着坚固的效果。从地下冒出,打断一根,便会自动补上一根,而要费那个劲的话。混天龙认为自己还没杀到阵核。自己便得累死!

不光是坚固了,这个阵仿佛还天生带有禁力符的效果——不是说这处遗迹禁力符相关的东西全都失效吗……刚刚那愚蠢的女人还想驾剑飞行,为什么自己不加阻挡呢?就是因为他想看看这丫的掉下来的惨状啊!

可是,眼下这阵的禁力又是从何而起呢?

就像被抹了502胶似的,脚步越来越蹒跚,越来越沉重地走于阵中,无论怎样行功,都摆脱不掉那种可怕的重压感觉;这是什么阵式?地矛阵岂会有这等威力?

混天龙又急又气。胸中有种被人欺骗的强烈愤懑,狂吼起来。暗器尽数贯出,血滴般侵蚀着无数地矛,片刻之后周围几十根林立的矛刺便应声碎裂,混天龙更是擎起巨刀,狂砍猛劈,企图攻入阵核,一时可谓声威无两!

但雷喜会怕他这样吗?

不会。

混天龙是真人不错,有金丹也不错,但各位要注意一下,这丫的是水行根骨啊!包括他的暗器和仙门手段,哪一项不与水行有关?他能摆弄得出水行的灵诀,能摆弄出土行、火行吗?

而雷喜的土行阵式“加强版土矛阵”,却是水行修士的最大克星!更可谓是对付混天龙的不二法门!

若是其他诸行,真不免有被混天龙破阵的危险,毕竟这是基于阵盘存zài

的小阵,攻击、防御方面不能与正规的阵式相提并论,就像坚固符所采用的“云山纹”数量,雷喜便无法在自家阵盘上使用,否则纵然木行的阵基,一样会损毁无疑。

虽然“迷”境未起,但雷喜发动阵盘之后,将他二人遮蔽、掩映在无数腾起的土矛之中,取得了令他满yì

的效果。

看着混天龙像发疯一样,在阵中来回冲杀,就是找不到阵核的方位,他暗暗吁气,哆嗦着摸出几瓶丹药,稍稍一看,便迅速倒了一把,掐住措姆的嘴将之丢了进去!又强行灌水让他吞咽,令措姆又是水、又是血地呛咳不止,吐得满身都是!

雷喜不管不顾地继xù

他的疗伤大业。现在正是最为紧张的时候,只要行之有效,管他什么手段呢!

混天龙拆阵,雷喜也不可能熟视无睹,他暗暗调整阵式行气的走向,将更加密集的土矛攻击集中在混天龙周围,同时拼命修补辅翼包。

只要辅翼包中地矛纹的数量足够,困也困死这家伙了!

混天龙的冲击力很难想像,一柄长刀,简直堪比手拿“旋火”的于玄!劈斫在坚逾精钢的地矛上面,砰砰作响,而整个阵式都会随之颤悸发抖,仿佛快要经受不住这种可怕巨力的考验!

此时,混天龙才算真zhèng

露出金丹期真人的可怕,邪气滔天,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毁天灭地的威势,长刀扬起,渐渐带上了无比森然的灵焰,往往有数丈长短,流光溢彩,那些坚固的土矛便几十根几十根地断裂,并化为粉末,甚至连阵基本体都受到了影响!

雷喜侥幸之心顿去,他将措姆推起来,帮他盘膝坐好,随后便不顾一切地手按阵源石,加大能量输出。哪怕就是阵基损耗太快也顾不得了,先保住小命要紧!

他现在非常庆幸的是,在千妖岛,仗着阵师的身份,着实压榨了混天龙好些阵源石,否则明年的今天,估计就是自己的忌日了……

别以为有灵石就可以买到阵源石,这种东西贵就不讲了,关键是经常有价无市。前面说过,阵源石是难得的五行俱备的宝物,可以作为最顶级的炼器、炼丹或制傀的材料。

这种东西,不像灵石会乖乖呆在矿里。其集天地精华,在任何地方都可能生长起来,又偏偏不是那么容易寻找。有些幸运儿。走在没人的路旁,都可能捡到一块阵源石,而有些人终日在山林间搜寻,耗费巨大却一无所获。

有鉴于此,购买阵源石不但需yào

财大势雄,更需yào

一定的仙门地位。

在千妖岛,混天龙就是地方一霸。他一掷千金买了那张倒霉阵图,再购置一批阵源石,便属题中应有之义。那些妖门魔道的家伙知其不修阵师。哪怕买再多阵源石,也危害不了他们的利益,故而客客气气,都把了面子。

眼下。这些混天龙的面子。都变成了雷喜硬扎的实力,反而还成了混天龙进攻的阻碍,真是世事无常,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最让混天龙暴怒欲狂的是,这两个家伙竟然很有默契地骗了自己!前面他特意问了,禁力符不能用,还有其他能用的吗?姓雷的小子便说。没了!而措姆,竟然也表示了赞同。

眼下这个奇怪的地矛阵。不就正好说明了这一点吗?

混天龙自诩聪明过人,尤其是没了老二之后,这心就越发地细了,细到针眼都能穿过去,可是那么多不合理的地方,例如措姆仿佛对雷喜言听计从,例如这两人根本毋须交流就有默契,林林总总,都值得怀疑与推敲的地方,偏偏他漫不经心,浑然没当回事!

可能他是太过于自信了。

队友的实力最高不过筑基,甚至还有个刚入门的炼气小子,而自己,已经悄悄度过天劫,成为金丹真人了!拿捏这些晚辈,还不是三个指头捏田螺——十拿九稳吗?

可偏偏这1/10的失败几率,竟然给碰上了!

混天龙又羞又恼、又气又急,全身功力萦绕在体外、刀上,霸道绝伦地挥舞出一片片花样,含恨而发,就像要去割措姆和雷喜的老二一般,一刀刀削得那叫凌厉、辛辣,甚至看得阵核深处的雷喜都下身发凉,两腿夹得紧紧……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被动挨打还不算什么,这混天龙明显是宁可不要“林藏千春”,都要自己的命啊!现在措姆又被打得像死猪一样,躺倒吐血,看起来唯一保命的途径,就是赶紧再做阵式方面的调整了!

他的脑中立kè

掠过一个念头,那就是初制作骨杀坚土阵时,金行未显,而光靠土行“云山”纹支撑,荒潮澎湃,以致左支右绌,渐渐落于下风。

可是,一旦兽骨齐全,“化金”生效,整个阵式便有了两种元素,五行土生金,而骨杀坚土阵之土行之气异常浓厚,金行显化,便带动阵式迅速地列品入秩了。

自从兽骨三角大阵被搭建完毕,金行之气彰显后,整个阵式就奇迹般地稳住,哪怕那只深蓝水妖王的暴击,也只不过令阵角撬动,露出空隙罢了,距离被打破,还差得很远很远!

可见,使用单行之气的阵式,不如使用双行之气的阵式厉害,而双行阵必定不如三行、四行……当然,五行并重的阵式就更可怕了,例如昆仑派的著名山门大阵“两仪混元大阵”,就是五行合、阴阳分,就算无人值守,凭混天龙这等水平进去,也就是泛起一朵涟漪的命运!

然而现在,这丫却是威风凛凛,一副大杀四方的架势,元气远远未到被阵式耗干的程度。金丹期就是不一样啊!若是普通的地矛阵伺候,估计雷喜早变作硬梆梆的尸体了……现在居然还能坚持,撑住啊,hold

on!满天神佛阿弥陀佛,都来帮帮忙噻,雷喜这厢作揖了!

心里碎碎念着,他手上却丝毫不慢,取下灵砂袋,立kè

开始原地构筑起“生雾”旗门来,做好一个便通导一个……而鉴于混天龙勇猛直进的恐怖威胁,雷喜的手速更是提升了10个百分点还不止,那叫一个快啊,颤心颤肝地流着汗,望着那渐渐逼近,满面狞笑挥舞一把大爹的家伙……该死!眼睛被汗水迷到了,雷喜手忙脚乱地胡乱擦了一把,袖边将眼角擦破了皮还浑然不知,手中一味地加速、加速,将生雾旗门堆叠成山,撒将出去。

阵式之中,刚刚在电光火石发xiàn

阵核踪迹的混天龙,还来不及高兴,便觉察到自己的周遭,浮现出一缕淡淡的雾气,接下来,竟然越来越浓,很快就令他暗暗叫苦起来!

这片雾气来得十分蹊跷,却又与阵式搭配得天衣无缝。

从地表不断冒起的土矛,和着这片氤氲彻骨的浓雾,宛如寒冬晨霭笼罩下的石林,虽有灵识亦不太管用,导致混天龙攻击力大幅削弱,刚刚随便一刀便可削断几十根土矛,而现在,却屡次因要化解这种攻击,而被迫回刀自救!

“不可能,不可能!”混天龙疯狂地挥刀叫嚷道,“姓雷的小子,你给我出来,某家饶你不死!出来——出来呀——”

雷喜心道,你丫的是在逗我说话吧?老子要是上当,岂不是白看了那么多遍《潜伏》了……不闻不问,继xù

擦汗,继xù

加速部署生雾旗门,不管怎样,先搞一两百个出来,至少把整个加强版土矛阵包裹起来再说!

混天龙又鼓勇拼杀了顿饭功夫,不免有种男人四十,腰膝酸软的感觉……

他知dào

,这样下去不行,可是,他绝对舍不得眼前大好的局面。

措姆已经被打成重伤了,没有他独家解药,这家伙的伤势只会持续恶化下去,直到死亡。而若是能逮住那个姓雷的小子,将他控zhì

起来,那么不光眼前这个阵式了,就是令他满yì

到十二分的“骨杀坚土阵”,不也要乖乖的归属于自己吗?

那可真是对付魔潮的超级大杀器啊!

很难相信,这个阵式竟然是一个炼气期小辈发明的,而且还运用得娴熟万分,那次在高温考验之下,童夫人差点弃阵而走,结果这小子跑出来一顿夹枪带棒的大骂,显然是对他自己的技术有着绝对信心,才会如此表现的呀!

混天龙在那种场面下,都差点要破了自己的秘法,运转起金丹期的境界了……

当然,若是露了马脚,估计现在会是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情形了……

这小辈层出不穷的招数,不但令混天龙疲于奔命,更令他坚固的心防都产生了一点点裂隙。作为一介堂堂邪派真人,即使在千妖岛这种拥有大妖和天邪的重量级所在,也不失为一言九鼎的一方霸主,更别说他还是詹望的弟子,拥有旁人难以想像的修liàn

资源和丰富人脉!

可是,在这么一个弱小的对手面前,他居然都渐渐撑不住了,还谈什么真人不真人,还谈什么天邪不天邪!

混天龙的理智告sù

他,自己应早早脱离,远走高飞,等时机成熟,再回头来收拾这个小辈不迟。但是被嫉恨之火熏糊的头脑,已经听不得理性的东西了!他从未如此卖命地冲击、拼杀着,就为了将躲在坚固壁垒中的炼气小儿逮住,然后舒舒服服地生生炮制他!(未完待续……)

PS:混天龙的实力还可以的说,虽然在金丹期属低级层次……主角现在的层次太低了,而且他太过于注重理性,强调符纹搭配的效果,所以阵式的威力远远没有达到最大!

当然,道友们也都知dào

,阵式绝对是因人而异的,诛仙剑阵在教主手里,和在某个金仙手中,那是完全不同的!期待主角今后的表现吧。另久耀也要求包养,各位道友支持噻!

第一百三十九章 磨杀

他这边打得如意算盘,那边雷喜当然也不会闲着,这小丫的就像只不知疲倦的土拨鼠般拼命打洞,为了给自己增加一丝活命的机会,雷喜拼了!

他甚至还拿出了珍藏已久的“莽牯丹”,一口吞了下去,随即一边忍受着灵火锻体的痛苦,一边瞪大着血红的双眼,继xù

布置着他认为必要的阵纹——现在他已开始用灵砂大量构筑“幻灵”样式纹了,只不过还未通导。毕竟,这东西是幻境阵的主体,若是将之作为土行阵式的辅翼使用,究竟能否胜任?

由于缺少相关资料,雷喜只能凭着经验来判断,幻境阵的本身在五行中偏水一点,这从“生雾”旗门就可以看出,无论是火行的“聚火”,还是水行的“聚水”,最终致其融合的却是“结冰”样式纹——这是毋庸置疑的水行符纹。而幻境阵若想工作得顺畅,不出意wài

,则必是水、木两行方可。

生雾旗门在土矛阵中落成得越多,对于土行之力便克制得越厉害。当然,混天龙之所以颇为吃力,还是因为原先单行的阵式变成了双行之故,即使是仅仅加了一个“生雾”,阵式也立kè

发生了性质上的变化,更加危险和富于攻击性了。

雷喜这一手,乃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全为神来之笔,正因为收到了明显的效果,他才敢冒着被混天龙冲入阵核的风险,开始布置“幻灵”旗门了!

在考lǜ

了不短的时间后,雷喜决定冒险。

他不准bèi

将“幻灵”纹仅仅作为辅翼使用。而是想作为主阵阵核下属的旗门使用,如此便能将其效用完全发挥出来。

不过,一旦这样选择后。阵基便须受到更为严峻的考验,值不值得且不讲,万一刚上了“幻灵”,阵盘便崩坏了,等于是将雷喜赤条条地置于混天龙刀下,任其宰割了!

要另布一阵当然也是可以的,但问题雷喜处于阵盘的保护之下。不能轻移啊!若不在当前阵基上部署新的阵纹,那就需yào

先划定好阵盘工作的范围,再移出该范围。进行新的布置……

那样,可能会起到套阵交迭、功效倍增的效果,也可能会发生点其他意wài

,例如某些阵纹发动不了了。结果一看是“套阵”引用错误了等等。还有种很大的可能是。两阵都触发了,但两阵却互不干扰,各行其是,没有真zhèng

达到威力倍增的目的。

雷喜为确保安全,重新构筑了所有的“加强版土矛阵”阵纹,但未予通导,而是像模块一样整整齐齐地码放在空地上。

若一旦发生意wài

,他能用最快时间将阵式还原出来。当然也有最坏的一种可能就是阵盘崩碎,混天龙就持刀站在他身边。露出带血的牙齿,微微一笑……

拼了,拼了!

雷喜一哆嗦,将包含着“幻灵”、“补足”以及“显影”样式纹的幻阵核心包,飞快地像布置了十个旗门,随后想想有点不妥,又减了二个,随即咬牙切齿地丢在阵核边沿,通导触发!

只见那“坚固”旗门微微一黯,随即幻灵旗门便发亮启动了,一时突出地面的土矛由原先的高密度,陡然变成了低密度、低频率,甚至连其长度与牢度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雷喜呆在阵核里,便听到一阵令他牙酸的嗄嗄声响!他脸上眼角的肌肉都在抽搐狂跳,嘴唇也不知觉地悸动着,白得毫无血色。

好在这一阵子将崩未崩的声音终于结束了,虽然加强版土矛阵变成了正常版,但好在阵式未坏,阵基竟还能用!太棒了!完美!

混天龙突地觑见左边角落上,一个异常熟悉的身影,正抖抖嚯嚯的拼命修补着阵角。

他喜出望外,尖声叫道:“小子,快快束手就擒,某家来也!”长刀抖擞,一道血红的刀气直逼云天,破开迷雾、土矛,直奔雷喜而去!

这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混天龙心底甚至升起一种喜气洋洋的感觉,暖融融的,仿佛即将宿怨得偿、仇敌授首,那种无以伦比的快感,带着他精神奕奕地继xù

往那边冲杀过去,一时腰也不酸了,背也不疼了,腿脚也有力了,更是连那种强dà

的禁力压制都不在乎了,犹如下山猛虎、入海蛟龙般狂冲猛打,妄图一下就结果了那小子,取得最终胜利!

战到如今,混天龙的心意已然多次改变。

一开始是想趁着措姆重伤,一举将两人斩杀;其后又想着放雷喜一马,逼他为己所用;而今,却是再不敢掉以轻心了;自己已被这变来变去的阵式折腾得头昏脑涨,他也不求什么活擒敌将了,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斩一双就得了!

混天龙本身就有点性起,现在见敌酋露头,那还不喜出望外?立kè

就是不要命般地发动了自己的邪派秘术,只见他身形有如鬼魅一般,飘忽来去,每一步必是十余二十丈左右,周边无论是土矛或雾气,统统崩碎散逸,根本无法阻挡其半步!

他突然看见,那个雷喜像疯了般起身就跑,连控阵都管不了了,还一边尖叫大嚷救命,救命什么的!

混天龙哈哈大笑,径自抢上前,追逐雷喜去了。他心里清楚地知dào

,这个阵式没人控zhì

,也就慢慢停了,而一切的一切,都要看能否宰掉这布阵的小子!

只消此人一除,那长号滩的所有宝贝,都将归属自己了!确定能够断肢重生的“林藏千春”,只不过是此处藏宝之万一啊!若能全据,自己定当平步青云,成为地邪、天邪一般人物,笑傲江湖;当然,更要报那失鸡之仇。将詹老邪这变态师尊劈作七八十段不可!

混天龙想到这里,只觉若真取了长号滩诸宝,有了如此庞大资源。修真之途复有何惧……他的眼前,顿时看到了五光十色的天材地宝、灵药仙植,看到了无穷无尽的灵石,堆积如山,在琼楼玉宇之中,仿佛还有数不清的功诀灵藏、法宝法器,更有婀娜多姿的女性修士。穿着半裸的纱裙,泛着似羞还露的妖魅笑容,款摆腰臀。媚眼如电……

等等!

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混天龙心里有个声音在狂喊着,但他的意识却渐渐被拉远了,早已筋疲力尽的他,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幻灵”旗门。显得毫无防御、无从抵挡。从“看见”雷喜,到“看见”长号滩那些不知名的财富,他都没有任何警惕的感觉,只是到了裸女……

你说你一个太监,看裸女还有用嘛!

混天龙太过于急切,也太过于执著了,这本身就是可滋心魔之处,又怎么会不被幻境阵所迷惑呢?

他的步履渐渐沉重。他的刀法渐渐散乱,眼中的红芒却是越来越深。肌肉虬结,血脉贲张,感觉就像一头处于发情期的野兽!

此人所修的玄元解阳大法,其最残酷处,就在于这些已经“了断”之辈,偏偏还要承shòu情欲的折磨,而无处发泄,解阳解阳,解到最后,就真的脱阳了!男人修liàn

纯阴的功法,会没有问题吗?这不就相当于打雌性激素变人妖吗?!

雷喜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对自己一手创造的奇迹异常满yì



混天龙此时已经在他的阵中,困了足足两个多时辰了,不停地冲杀,不停地斫断地矛,不停地驱散雾气,乃至于不停地跟幻境“抗争”,这位隐藏了功力的邪派真人,已然是油尽灯枯,走到了穷途末路……

每次他的意识即将清醒的时候,那一片片宛如真实的幻觉,就跟他的心魔混为一体,疯狂地干扰、侵蚀着他;而如此一来,原本并不致命的幻阵,却成了真zhèng

的催命符。等到他完全醒悟的时候,却已如虫粘蛛巢一般,再也无能为力了。

雷喜现在所能做的,就是不停地补足辅翼的“土矛纹”,随即祈祷下一根土矛能像串糖葫芦那样,刺穿混天龙的身躯。

只不过他的愿望是美好的,实践起来却是异常艰难,好多次,雷喜明明看见混天龙已经浑身是血,爬都爬不起来了,但待他发动新一拨的密集土矛攻击时,却又看那丫生龙活虎般又是劈斫,又是跳跃的……吓得他干脆缩进阵核深处,只是一味发动背地里的阴险攻击了!

终于,混天龙手中的长刀摔落,人也滚倒在尘埃之间……

这时候,已经是一天一夜过去了,雷喜绷紧的神经再也无法支撑,当即陷入了昏睡!

当他再度醒来的时候,发觉坐在对面的措姆,脸色十分难看。

他猛地跳起来,嘴里无意识地“啊喝”了一记,手舞足蹈地朝空中挥了几拳,随即四下张望,紧张兮兮地寻找那位生死大敌可能的位置!

措姆眼中流露出复杂莫名的神色,慢慢道:“别闹了,混天龙,已经死了……”

雷喜感觉有大滴大滴的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流着,他拼命地咽着唾沫,用发粘的舌头舔舐着干裂的嘴唇,讲起话来哑声粗气,就像是一夜间进化成熟男一样。

“死了吗?真的?在哪,在哪?”

“那边……”

雷喜往一旁看去,先没看到混天龙的衣服,却发xiàn

有几枝呈棕褐色的枯败藤条,像大蟒般游来,随即缓缓将一个着环甲的尸体完全缠起来,卷动着就要拖回去!

雷喜不知哪来的力量,“呀”地暴叫一声,随便举着一件东西就往那边冲去!

那迷束花显然对于阵式的畏惧不是一两天功夫了,别忘了它们可能一辈子都呆在某个还未完全失效的大阵中!见到雷喜冲来,竟然迅速地收回了藤条,像退潮般往后缩了去!

雷喜这才发xiàn

,自己举着的,竟然是一根兽骨,不知dào

是从哪里摸出来的,明明骨杀坚土阵不在身边啊……

他疯狂地挥舞了几下兽骨,虚张声势地赶走了那些迷束花的触角,随即便用力地拽着尸体的两脚,拼命地往阵核方向拖去。

他大口喘息,全然不顾周遭的危险,直到他一个跟头仰面朝天摔倒在黑灰的皲裂大地上。

他朝脚下看去,不禁表情复杂地一晒!

哪有什么障碍?分明就是混天龙的尸首嘛!他那套甲胄显然不是凡品,即使屡遭攻击,也不过局部碎裂了而已,根本没有达到可以取其性命的程度。

雷喜的芯片判断了一下,这个可怕的家伙与其说是战死,不如说是累死的……

他是在跟幻境作斗争的过程中,被自己捆住手脚,遭遇到土矛阵的密集打击后,生生累死的!

即使他死了,阵式停了,那些迷束花都不敢靠过来,实在是因为他生前的战斗力已然令这些呆萌的植物都深深震悸了,它们都想留条小命,安安生生地拖点像童梅这样“普通食物”吃吃算了,没事不要觊觎像混天龙尸首这样的天材地宝,以免遭致横祸!

雷喜想了想,还是先把童梅的尸体拖到阵核,再将混天龙的也拖了进来。

此时阵式已然停转,还原成阵盘的形状。

这副阵盘,是成纪千辛万苦,亲自操持,用其携带的上等丹火的火种祭炼出来的。可惜现在一看,已然是千疮百孔,到处裂缝,仿佛都不可能再次使用了。

可见跟混天龙一战,实在是让阵基严重受伤!当然,最大的灾难还来自于与土行相冲突的水行“幻境阵”的植入,雷喜最后已经顾不得太多,更没想到会有可能歼灭金丹期的大修士,只想着尽量拖延保命,让混天龙“知难而退”……

如果他知dào

混天龙根本就是头脑发昏,想要对他霸王硬上弓的话,估计早就软瘫在地,成为肉泥了!

混天龙死于自己的欲望,而雷喜赢在错误的判断和不该有的决心,一切真的可以归咎为“侥幸”……

“措姆,措姆!”

“主人,恭喜你除掉了这一大害。你在他身上搜搜,有没有化解其邪功的药丸,我中了他几下,幸亏穿着胶卵甲,否则昨儿估计就不行了!”

“嗯,你等着,我看看……是这个吗……是这个?等等,我再掏掏,这个蓝瓶的呢……”

终于,措姆从一堆瓶瓶罐罐中,找到了一只黑漆漆的扁腹玉瓶,拔开塞仰头喝了一口,随即盘坐行功了。

雷喜费劲地脱掉了寒甲蟹兽硬壳做成的外甲,只保留了胶卵内甲,擦了擦满头汗,觉得又饿又渴。

所有的食物和饮水,都在打斗中灰飞烟灭了,要想取,就得先找到被抛弃下来的那辆悬空车。(未完待续……)

PS:久耀向大家致歉,长号滩一行才开始,配角已经死得差不多了,下面轮到谁了呢?有人说了,不能再死了,好吧,先留着看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用了!

(雷喜仰天长叹,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啊~~)

第一百四十章 侥幸活下来的一个人

雷喜强忍着自己如同雷鸣般狂叫的肚子,两手连挥,用灵砂重新布就一座幻境阵。

这次他轻车熟路,布了1111个“生雾”旗门,一通导之后,果然没有像芯片所判断的那样,全面结冰;而是大面积地生雾,并不断壮大、延伸,直至笼罩到更加遥远的所在,通导约一刻钟后,阵式雾气遮蔽的范围已经扩大到数十里之巨,阵中任何一个生物,或者植株的毫厘动作,都会映入到掌控阵核者的心中!

不愧是老牌的基础幻阵,有讲究,有说法,有道理,有能耐!

雷喜布置了一些其他的小手段,来控zhì

这个阵式的开关,随即,作了个简单的认证,便叮嘱了措姆一声,径自离开,前往芯片探查清楚的安全路线上了。

他兜兜转转,避开那些茂密的植物,很快来到一处快被刺藤占满的洼地上。

想起前事,不禁唏嘘。

当时史珉突亡,童夫人就表达了对混天龙的不信任,可惜雷喜根本没听进去;措姆则依据他的判断,认为曾经“以义为先”的天龙帮首领,不可能干出那么下作的事情来。

但是,混天龙在成纪之事上,没有遮掩妥当,露出了蛛丝马迹。

也许是还没有做好杀人的准bèi

,也许是不便露出金丹真人的底细,总之成纪在受袭前后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不但使出秘术脱离,还成功地伤到了混天龙。使之满身溅血,同时还对之追赶不及。

混天龙对身上鲜血的解释是妖兽所为,雷喜在脑中当然要打个问号!为什么?在这核心区域中。乃是不知名的大阵笼罩,除了断壁残垣,以及迷束花这种外表肮脏的植物以外,还有什么生物?连兽潮都要止步,妖兽?妖兽会抛弃比他弱小的兽族,独存于危险中吗?

按照妖的习惯,他们很少有喜欢独居的。除非是大妖一级,功参造化,已然毋须任何人簇拥、护卫了。

尤其是混天龙对于成纪的漠不关心。更加深了雷喜的怀疑。

他借口禁力失效,装模作样地检查了骨杀坚土阵后,也报gào

说无法启动了。

措姆则已然收到了雷喜暗中传达的命令,他的主动配合。才令混天龙没有起疑。也许在那家伙的认知里,措姆憨厚老实,是从来不会骗人的……他唯一没想到的是,措姆已是个傀儡人,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是受到傀儡丹控zhì

的!

这一点,就是混天龙败亡的主因!

雷喜将小小的刺藤阵径自收了。稍稍刨了下土,便将那辆有点损坏的悬空车弄了出来。随后,他用工具将悬空车的四只轮子装上,拽了拽,纹丝不动!

没法子,雷喜只得在悬空车上到处翻找,最终还真找到了唯一一张剩下的“大力符”。

在身上一贴,雷喜咬牙拽车,将这东西从浅坑里硬拉出来,随即涨红了脸,弯着腰,步履艰难地往远处挪去。

半个多时辰后,雷喜在新建的阵式外面,留出的一个隐蔽通道前,啃着煮熟的仙米,还喝了点米酒。

措姆脸色青灰地逗弄着一堆不大的篝火,时不时警惕地看看四周。

他们的身边,是一座新坟,埋葬着魔教的童梅,童夫人,不过没有起碑。

人死如灯灭,入土为安吧,既然雷喜不忍心看着她死于魔植吞噬之下,那么将她葬了,就是最好的选择。措姆对此也表示了默认。

这里实在是太昏黑了,如果没有到处乱爬的迷束花,那么这儿就相当于一个巨大的露天坟墓,死气沉沉,连虫鸣草动声都听不到,简直就是恐怖!

雷喜放下酒杯,一手啃着第三粒仙米,一手拿起一只玉简,毫不犹豫地贴在额上。

这个玉简是从混天龙身上发xiàn

的,其中记录着许多重yào

的片段,给雷喜以很大的启示。

混天龙对于长号滩这个地方,恐怕已经非常熟悉了。在玉简中,有过明确记录的探险行为就有三次之多,根本不是他明言的一次,而其他语焉不详的估计还有几次,甚至曾经深入到如此位置!

问题来了,这丫的跑这么多次长号滩,究竟是为什么?不要跟大家说他在利用凶地锻炼胆量、锤炼意志,都是放屁!

即使是金丹期,在长号滩这种拥有天生的兽潮保护的所在行走,都是极度危险的。

雷喜可堪判断的是,混天龙自练了那玄元解阳大法,就成了太监,虽然侥幸度劫成了丹,不过他肯定念念不忘自己的小弟弟,总想找它回来。

一般来说,太监想找回弟弟,不啻于炼某某功得圆满一样地难……

但皇天不负有心人,混天龙不知dào

从哪本远古的经册道藏中,竟然真的找到一种可以解决他下半身问题的宝贝,那就是“林藏千春”。

据说这株草乃是仙人所授,初时看起来就是一株寸许的小草,没有什么异样。

然而混天龙几次杀进来,都没有看到这种草;失望是失望了点,但不是全无收获。至少,他在数次团队全灭的危机中,艰难挺了过来,最终成为活着走出长号滩次数最多的太监!

按照他的血泪之谈,长号滩的核心,隐没在一片奇特的荒芜之中。几经侦察,这片荒芜之间,的确笼罩着一个巨大的阵式,而这个阵式便是这个古老遗迹原有主人留下的山门大阵!

这个阵不知历经多少个世纪,却仍有威力,这说明它具有极大的宽容度和自我修补能力,同时,它还能够自由调节功耗,并且在低功耗的工作环境中,吸收能量为己用。并进行一定的优化、改良。

不用混天龙费劲地描述,雷喜便知dào

眼下自己所处的大阵,其内涵究竟有多么博大精深。

按照芯片扫描的结果提示。这阵中残存的某些脱灵的人工建筑已经存zài

了约3.1万年之久!

妈呀!

放在地球上,这就是真zhèng

的文物古迹啊,哦不不不,那应该属于史前文明遗迹了,像什么河姆渡啊,红山啊,大汶口啊……都弱爆了。都没超过1万年的,算个屁遗址啊,咱这个3万年。还有超大规模的建筑群,真zhèng

的文明遗迹啊!谁与争锋?

雷喜不知dào

这个遗迹的发xiàn

,对自己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但从混天龙的行为来看,他都不顾生死跑这么多趟了!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这个遗迹太重yào

了。里面产出的东西太逆天了,就跟某些人种田挖地,突然起出一箱元青花来一样!他大爷的,这……这肯定不能给谁发xiàn

了呀!谁发xiàn

杀谁啊!哈哈哈!

从心理学角度看,混天龙一定就是这么想的。

越往长号滩的核心走,他升起的杀机就越浓厚,史珉之事还可以说他“顺水推舟”,而到了成纪。就属于刻意寻找机会杀人了。

雷喜打了个寒噤,暗道自己还好会点阵法。而混天龙还好不是阵修啊!

据这死鬼在玉简中的分析,雷喜隐约判断出,这个阵式曾经还是经常运行的,那丫的多次前来,都找到过许多兽骨,但都不属于当前魔兽目录中的品种。

也就是说,那是许多已然灭绝的魔兽。

整个阵式之中,兽骨到处都有,被埋在浮土之下,深垒层叠。混天龙认为,之所以长号滩的魔潮不敢踏入核心区域,就是因为这种日积月累起来的威势,甚至在这一大阵已然不曾充分启动的情况下,魔兽仍是乖乖地留在阵外,不敢越雷池一步。

这简直就像在它们的基因里写下命令了,毋须教学,祖先一代代丧身殒命的血淋淋事实,已然清楚地铬刻在它们心底!

能将万物俱灭的汤汤兽潮,居然会主动止步于一个阵式之前,就算是昆仑派的两仪混元大阵也做不到啊……

的确是太久了,久得连仙门建筑都失去了灵气的护持,从而变成凡朽之物。要不然的话,雷喜也不可能测定出它们的年代啊!

但这究竟是什么阵,雷喜根本揣测不出,一切都要等寻到阵核之后,才能知dào



不过,阵核很明显是处于迷束花丛林的深处了,也就是他扫描还未能及至的所在,这肯定不是那么容易进得去的……

按照混天龙的想法,即使按照现在这阵式的状态,偶尔还会被莫名地触发启动一下的!

只要它一动起来,那可就太恐怖了。别看迷束花这种黑漆漆的植物像是没什么威胁一般,但只要经大阵触发,它就会变得跟劫降木一样可怕!

这种植物没有别的特点,就一条,它能生存zài

各种阵式里面,而不虞被阵式攻击,这简直就是破解法阵的最佳作弊工具啊!雷喜看到这里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混天龙是不是在说谎?或者是在梦呓?

这种特质,他又是从哪里知dào

的?不是阵师,根本不可能对阵式范围内的生物进行查验啊。

从雷喜的角度看,最多到幻阵一级,阵式内的动植物还能不受影响;但若是杀阵、高级防御阵,一旦触发,这些“多余”的东西,就会立kè

转化成阵式所需yào

的灵气、灵能了……

有些比较酷摆点的阵式,例如什么“烈阳阵”,即使用完撤除,在这阵式范围中,也会多年寸草不生,就跟喷洒过石灰一样。当然,这种单属性的阵式破解起来也很容易,只要有充裕的水行之力,大可进退自如,毫不畏惧。

混天龙絮叨的说明片段中,还有一处是值得思索的。

那就是此人唯一一次进入“最里层”期间,突然受到了来自外界的攻击,仿佛魔潮一般,让混天龙的队伍损失惨重。后来才发xiàn

,那绝对不是魔潮,而是大阵中埋藏的魔兽以及高级修士的魂魄,经过演化、变异,形成的一种精魅般的妖物。

这些妖物无不具有可怕的攻击力,而且擅长精神类攻击,少数能幻化出实体,还能使用实质性的攻击,就像深蓝水妖一样!

按雷喜的想法猜测,那就是一些被大阵杀死的魔兽、人类,以另外一种能量形式表现出来,对生人进行攻击罢了。

想想“生化危机”之类的游戏,雷喜就若有所思了……好咧,本爷现在要进最核心区域,吃香喝辣,尔等想拦阻,可以,但就别管本爷心黑手狠了!

两天后,措姆光着上身,露出通体累累的伤疤,咬牙拖着一只沉重无比的四轮车,擦擦汗,回头道:“看好了没有,往哪儿走?”

半躺在车顶的雷喜,跷着二郎腿,懒洋洋地道:“据本大仙的估计,我们还有很近的距离就能绕出去了……”

“别估计了!”措姆发怒,一丢绳索,“哪有这么折腾人的?我不如往里面走,死了拉倒!”

雷喜他们想要离开这个阵式,没想到迷路了。

当然,这种迷路可不是凡人的那种迷路,而是脚下这个大阵的功效之一吧!

就算有芯片的扫描也不行,雷喜发xiàn

很多他认为无法移动的东西,都会在不经意间产生位移!这就造成了他每行几步,就要仔细查看并推断一下接下来的方位变化——主要还是看不到阵核的缘故,对这个阵一无所知,岂会得好?

转了两天了,好在雷喜已然慢慢转到了阵式的边沿,他很有信心最终走出去。

听到措姆发怒,雷喜放下脚,抬起头扫了他一眼,呵呵笑道:“措姆,要对主人有信心嘛!咱是阵师,别的不会,这个还是会的,主要是眼下这个阵有点大,有点复杂,你明白的……”

“我不明白!”措姆没好气地扭头,任谁这样吭哧吭哧完全无望地走上两天,都会显得有些消极,更何况雷喜这丫的,根本不想出力呀!

“好了,措姆,晚上我烤仙米给你吃……”雷喜突然语声一滞,他翻起身来,手抬凉棚看着远处,良久,他狂叫了一声,“有人——”

措姆手中重新执起了寒光分水刺,再用最快速度穿上了胶卵甲。

“我的天,不会吧?”

措姆看到远处,不断蠕动、爬行的那个家伙,也不禁咋舌!

知dào

那谁吗?

成纪!

天哪……竟然是成纪!

这丫的不是已经被混天龙用那把巨大的刀子砍成几截了吗?而且都宣判了他的死刑!

这,这家伙居然还活着?

搞没搞错!

措姆手里的短刺铛地掉落在地,嘴巴张得都合不拢了。

雷喜也是一溜烟从车上跳下来,跟措姆一起,狂奔向那个又脏又臭、浑身褴褛的家伙……(未完待续……)

PS:今天一位大龄哥们要在电影院求婚,中午早早吃饭,下午看热闹去!哈哈哈哈~祝仍在单身的道友们早日双修成功!

第一百四十一章 金足魔獾

“水……水……”

成纪已经是半昏迷状态了,他仿佛知dào

自己终于等来了救援,迫不及待地呻吟道。

两人赶紧将成纪放平,取了水轻轻灌了几口,随后又赶紧升火做饭,期间措姆又将短刺在火头上烤了烤,将成纪背心的甲胄割去,再让这家伙咬着根兽骨,直接将他背后的腐坏的烂肉挖了去……

狂叫过了一阵的成纪昏倒了,随后被用盐水清洗了伤口,再上了点混天龙独门秘药,包扎起来后又内服了几颗回元散、生生丹之类的伤药,便死睡不醒了!

雷喜用兽骨穿着仙米,在火上烤着,对措姆道:“我都不知dào

讲什么好了,真是奇迹啊!这么重的伤都能活回来,看起来这是个大毅力之辈。”

措姆摇摇头,摔了根枯败的迷束花枝在火堆里,“成兄从来都没什么毅力,更是有胆小怕死之名,你没见我一开始就劝他别来吗?”

雷喜一怔,“这倒是的,难道……他真是有什么不得已之处?”

“天劫!只有天劫,没人会不害pà

它。”措姆硬梆梆地道,“不来也是死,不如来搏一把,成兄就是这么想的。”

“也算是有毅力了。”雷喜叹息道,“有许多人干脆放qì

了,他们不会为自己挣命,只会白白看着时间流逝,伤春悲秋而已。”

措姆微微一愣,用心咀嚼着雷喜的话语,不禁怅然若失。

“是啊。虽然度过天劫的人不多,但总有希望,至少从我身边看。还是有许多人能晋的。唉,我是没希望了,但我想,成兄是有希望的……”

“措姆,放宽心……你是很有希望的!”雷喜正色对他说道,“你要是自己绝望了,那谁都帮不了你。只有自己从心底里强dà

起来,才能战胜困难。等到最终过了劫,再回想一下。其实我们现在面对的,又算得了什么?”

措姆深有感触地点点头。

“明天我们肯定能出阵,我出阵不是为了逃避,也不想就此打道回府。你不必忧心烦躁。我出阵。是为了找一种东西,让我们能轻松地进入到长号滩的真zhèng

核心里去,你要相信我,措姆!”

措姆望着对方炯炯的眼神,用力点了点头,心头的不快散去大半,“我明白,主人!”

次日。拖着成纪上路的两人,果然仅花了半天功夫。就成功脱离了阵式,悬空车又可以悬浮起来了,而显影阵也可以恢复使用了。

两人走了没多久,便听见一声熟悉的号角鸣响……

“我操!快快快,卸阵卸阵——大力符没有了?晕,我忘了这事,措姆你行吗?快快!还有成纪……”

堪堪在兽潮席卷而来的那一刻,骨杀坚土阵艰难地启动了,而雷喜,只能心痛地看着悬空车被那些“妖魔鬼怪”踩得稀巴烂,连车上那些宝贝也不知dào

能留下来多少了!

这次的兽潮真是蓄谋已久,实力非常出众,两种熟面孔加一种生面孔,分别是七品中的锐牙金环兽,七品下的龟面熊,以及八品中的金足魔獾……

龟面熊在其中只占很小比例,广大的地面被金足魔獾和锐牙金环兽占据着。

锐牙金环兽,看起来像放大七八倍的驴,有只恐龙般的巨头,两只剑齿虎般的长长獠牙,面目可憎,这是种金行的八足巨兽,能喷出锋锐的剑qì

,而且它们还会集群冲锋,尤其是木行的阵式,对他们来讲就是一堆柴禾拼起的栅栏,完全不具备防御能力!

但是,金足魔獾却是土行的!

因此,要想同时对付这两种魔兽,就显得非常困难;锐牙金环兽虽然不像金足魔獾这般铺天盖地,但也是熙熙攘攘,体型比金足魔獾庞大数倍,宛如重装骑士一样。

“我靠,这么快就让我不得不爆最后一批‘摄取’了!”雷喜喃喃地道,脸现惊愕之色,这些金足魔獾果然是土行阵式的克星啊,才接触了那么一会儿,骨杀坚土阵就有种阵角松动的感觉,必须大把灵石投下去,才能勉强支撑。

措姆更是满头冷汗,他刚刚在外面冲杀了一会儿,就立kè

闪退进来,金足魔獾别看只有八品,那战斗的欲望可不是盖的!体型颀长而灵活,攻击大胆主动,还擅长群攻,而龟面熊与锐牙金环兽更是高上一品的魔兽,单体攻击力,让措姆更难消受,不得不连吞了几颗丹药。

“主人,怎么办?”

“慌什么?”雷喜喝斥道,“我让你背进来的东西,在哪?”

“都在这儿,全是迷束花的藤枝,有些都枯萎了,能有什么用?还占地方,早想丢掉了!”

“我晕哦,这迷束花对我来说,可比你手上的中等灵宝还重yào

呢!你什么都不懂,就不要在这里叽歪……”雷喜翻了翻白眼,宝贝一样地抓住那些粗大的藤条,露出邪邪的笑容,“爷能不能翻身,就全看你们的了!”

措姆不禁一阵恶寒。

“赶紧将灵宝都安装到位,起金行之力先给我死死顶住!”雷喜叫道,“老子呆会儿就搞好了,让什么金足魔獾看看,这阵式,不是它能轻易破得的!”

雷喜将这几天新布置的阵法弄了出来,其实就是“毒烟阵”的改良版……

一段迷束花的藤枝,周围就放288个“聚火”,888个“聚水”样式纹,此为一组,共布置8组。

天三生木,地八成之!

一会儿功夫,骨杀坚土阵被打得岌岌可危,措姆已经使出吃奶的劲在助阵守御之时,毒烟终于腾起了!

乖乖,这哪是烟啊。简直浓得吓死人哩……

手伸进烟雾中,马上就不见了,这能是普通的烟吗?

浓烟滚滚。笼罩在骨杀坚土阵的范围内,颜色也由浅变深,最终变成深灰色。

迷束花的确给力啊,这东西若是生长在阵式里面,根本不会被认为有异,但说它们没有灵气,又是不现实的。没有灵气。能被当作毒烟阵的主材使用?那还必须入品才行呢!

这迷束花,最少得九品、八品的样子吧。

而毒烟一起,金足魔獾的攻击波顿时被极大削弱了。云山纹又开始微微发亮起来,那些破损的阵纹也重新处于修补的状态,金行剑qì

发力,削得围攻的魔兽哀嚎四起。惶惶不可终日。

通过“迷”境。措姆不但感觉不到丝毫烟气,同时还能毫不费力地看到外面的情况,甚至那么浓烈的烟雾都不能阻挡,想看哪儿,哪儿就如同透明玻璃一般呈现出来。一时,他都要用敬仰的目光看雷喜了,若是女人,估计此刻都得不能自持地投怀送抱了吧……

雷喜挥了挥手。装作一脸平静地道:“别这么看我,我会脸红的。”

“主人。我真的,真的还没见你脸红过呢!”

“……”

别看只是添加了毒烟阵这么个似乎有点鸡肋的阵式,但综合来看,骨杀坚土阵又有了五行中的第三种,木行元素!

毒烟一起,既大大地削弱了土行生化之力,也限制了金行生化之力的发挥,使得“骨杀”变得孱弱起来,纵然有着三柄灵宝级别的“嵌法”,但威力尚不及当初只一柄旋火嵌法时的效果。

而且,浓郁的毒烟似乎还大大有碍土行云山纹的运行,使之流畅的工作状态产生了停顿或间隔,“坚固”作用受到制约、弱化。

但这种毒烟阵,却是克制金足魔獾的最佳手段,即使措姆不出阵冲击,光凭着腾起的剑qì

,也能诛杀不少魔兽,剥皮拆骨,以作强固阵式之用!

兽潮一如既往地进行着相应的调整,不过,作为密集攻击主力的金足魔獾,早就将小小的骨杀坚土阵前挤得满满当当,那些锐牙金环兽,空有硬皮与蛮力,却也无法在这等兽潮中自由来去,有些想临时调头的家伙更是被挤得轰然倒地,随后生生被无数只受惊的魔兽疯狂践踏而死……

雷喜一看这种情况就笑开了花。

龟面熊的喷火也不好使了,几个“结冰”样式纹,就能让守阵者感受空调房的舒适,只不过这些熊飞得还真笨拙,一个个硬往阵式上撞,发出砰砰的噪声——唯一可惜的是金行剑qì

对它们攻击乏力,否则这丫的早变成一堆碎末了!

“真难以相信,一个区区毒烟阵,就能将整个阵式盘活,居然还不怕土行魔兽的攻击!”雷喜暗暗想道,一脸侥幸的样子,“看来长号滩的兽潮,完全是遇强则强,会自行调整的!这太可怕了!上趟龟面熊、蛇身狐面兽大军虽未取得进展,但也同时看出了阵式的底细,马上就让金足魔獾来打头阵了,这要不是进滩前看了段‘视频’,知己知彼了,估计真要倒大霉呢!”

兽潮在新的“骨杀坚土迷烟阵”前,可谓是碰得头破血流,队形混乱不堪,看起来成千上万汹涌的魔兽,却只能在阵外踟蹰犹豫,嘶嘶哀鸣,若它们懂得思考,必当毫不犹豫地撤tuì

吧?

借着这个机会,雷喜叫措姆出手,逮了几只受伤的“金足魔獾”进来。

眼前这家伙,拥有堪比雄狮的身段,毛皮却像水獭般柔软细滑,一只扁平的头,带着两只铜铃般的大眼睛。那嘴也真是够大了,全部张开比狮子也不遑多让,里面密密麻麻的利齿,看得人心惊胆战。

这东西的四蹄跟猫科动物不太一样,走起路来有些颠颠的,但看其强壮的前后爪,就知dào

这丫的一定是打洞专家!

而令人感到吃惊的是,平常遇到强敌而被束缚起来的魔兽,很少有像金足魔獾这般表现强势的,它们毫不畏惧地嘶吼咆哮,浑然不在意自己当前的情况,哪怕重伤流血,已经站不起来了,仍然会吼叫示威,并试图挣扎着站起来!

“真是好斗的品种。”雷喜感慨道,“这东西能当宠物养吗?”

措姆瞪大了眼,“宠物?主人你不是在说笑吧!没有御兽心诀,谁敢碰这些东西?就是御兽宗一般的筑基高人,都不敢养金足魔獾这类魔兽的,它们太好斗了,性格坚韧,容易暴躁,会妨主的!”

“你不是说,有个门派专门养金足魔獾的吗?还曾经冲垮过一个山门大阵。”

措姆哭笑不得,“主人,那是早年间的事了,金足魔獾也不是养的,而是用法宝召唤来的。就因为这次偶然的成功,这个进攻者门派也遭到了灭门惨祸,当然最后法宝同样不知所踪了!”

雷喜擦了擦汗,这也太现实、太残酷了吧?小说里不是应该讲,这个门派拥有此等法宝,最终登上了武林榜首之位,雄踞江湖五十年的吗?

现在,门派灭了,法宝丢了,还不知上哪去了,这算什么事儿!

忽然,雷喜想起了当年在大方村的事情,村里的方掌柜,也就是老方头家里,便养着一只土行的魔兽,很有威势,叫“裂地獴”,跟这种金足魔獾比起来,体形还似乎大一点。

“对了,措姆,你知dào

裂地獴吗?”

“裂地獴?”措姆皱眉想了一会儿,不敢确定地道,“是那种带鳞甲的,头大嘴长的?”

“你真是好见识!”雷喜夸奖了一句,“我见过有人饲养那种魔兽,很有威势……跟金足魔獾比起来,如何?”

措姆愣了一愣,道:“裂地獴,也就是七品下吧?它们胜在单打独斗上,群聚起来肯定还不是金足魔獾的对手。毕竟你看,这种东西太懂得配合了,而且悍不畏死。”

“哈,你这么说,我倒是很想养几头当宠物的,你瞧瞧,它们天生就是土行之体,如果手头有这么一群,谁布的阵我都敢闯一闯呀。你想想,长号滩中心的那座大阵,要是有金足魔獾在,说不定我们早就进去了!”

措姆手按额头,“那座大阵,连个虫子都没有,这金足魔獾又怎敢擅入?再者说,想培养它们听话,那非得从小用精血,配合御兽心诀豢养不可。你当它们是人吗?还能知dào

阵式的什么地方有问题,什么地方有弱点?”

“说得也是啊,是我想歪了。”

雷喜一阵郁闷之后,也不禁好笑。都是小说看多惹得祸,看见别人的宠物,那叫一个活灵活现,有些简直堪比人类的智商,比动画片里的还奇谭,又能打,又能杀,还能知dào

主人心意,好比你要跟妹子嘿咻啦,一个眼神,那宠物就带着淫邪的微笑,夹着尾巴退下去了!这不是宠物,是太监好不好?(未完待续……)

PS:支持本书的读者,请加久耀的新浪微博@凌久耀,请加Q群32160223,谢谢支持~

第一百四十二章 先天脉络宝石傀儡身

魔兽就是魔兽,它们比野兽还要难缠,更不易搞定。诚然,人类修士想出了很多驾驭它们的办法,不过实话说,除了在战斗中它们能帮到一定的忙以外,想叫它们干干“细活”完全是不太现实的。

除非是妖兽——妈的,妖是那么容易收服的吗?你也不称称自己几斤几两,整天瞎想八想!

到现在为止,雷喜看到的“妖”只有一次,也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千妖岛的何双。长得就像电视里的孙悟空矮小变丑版。

像他那丫的说话、谈吐,我咧个去,完全跟人类没啥两样了,这种妖能收为宠物?等等,你炼气小辈,就不怕被这妖收去,变成人宠?

雷喜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自己全身赤裸,脖上戴着狗圈子,四脚着地,被何双牵来牵去的模样……呸呸呸,怎么能咒自己呢?

一时兴趣缺缺,挥手示意措姆将这几条金足魔獾剥皮拆骨,当然,也得留点肋排下来,晚上煮煮汤。

兽潮的攻击真是无穷无尽,整整一天功夫,直到最后,雷喜差点把毒烟阵的主材“迷束花”藤枝都消耗完了,这群倒霉的魔兽大军方才含恨退去,丢下了一地尸首。

雷喜顾不得打扫战场,他跟措姆先是狂奔出阵,将被踩烂的悬空车重新拾掇出来,再仔细清点着车上的载物,不禁欲哭无泪。

食物什么的,统统被吃掉了。宝贝什么的,也损坏了太多,连丹药都仅剩几瓶没被踩烂的了……还好灵器以上的没事。毕竟坚固耐用啊,除此以外,剩的就是破烂的兽骨和一些零碎的材料了!

这,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啊,损失十数万石啊!

总是听人讲,修仙就是四个字“财法侣地”,财那可是第一位啊!

雷喜心疼得脸都抽搐了。默然站着,不言不动。

好些天的心血,中间鏊斗了多少场。生生死死了多少回,我容易嘛!结果,全他妈的泡汤了!

“措姆,你们出去探险。总会遇到这样的事吗?难道除了悬空车。就没别的可以装货的工具了?”

措姆脸色也是不太好,摇头道:“长号滩这里太邪了!若是别处,飞舟一般都可以用的,那上面什么不能装?实在不行,咱随时都可以撤走啊!而要是飞舟不能行止的地方,也可以用上驯化的魔兽,驮点东西又算得了什么?关键它们还可以跑啊,战斗回来。东西也丢不了!可是在这里,统统不能用……”

雷喜也想到了。勉强点头。混天龙当初进长号滩前,就否决了飞舟和魔兽,因为这里禁力可能失效,魔兽则会发狂。

“要是有虚弥戒就好了。”

“虚弥戒?这比乾坤袋更难得啊,这些东西,我也只是听说,不过一般不到上人的级数,是根本难得一见的。”

“元婴期?”雷喜吃了一惊,喃喃自语,“妈的,要这么久?黄花菜都凉了!这东西,应该就是禁纹所制的吧?措姆,你知dào

什么人会做这种东西吗?”

“都是些高级制器师吧。”措姆耸耸肩,随意地回道,“我就知dào

一个,乃北部神州寉易门的长老,司马乾,已逾上人境界,据说他痴迷于制器之道,虽在寉易门,人却常年住在中州黄庭派中,据说那里有他一位同期好友,也擅制器,两人经常彻夜讨论……众人都说这位司马乾是个奇人,有望证道得真。”

“黄庭派?”

雷喜的思绪,顿时被拉到某月某日的巨灵派山门中去,大狗,哦,李炎小朋友的师父,不就是曾经黄庭派的一位老祖吗?现在想想,引龙窟地火蔓延,除了能修习火行法术以外,恐怕也能为炼器、炼丹提供最直接的帮zhù



黄庭派本就是玄教的祖宗所创,而黄帝本人,也精通医理丹道,点个火炼些仙丹什么的,那都是老本行了,而且历史还这么久……想想看,就应该明白,人家炼器达人为什么要住到黄庭派老巢里去了,这就是免费的学习圣地啊!

“难怪这些东西贵得要死,唉,若有个实物在就好了。”

“实物倒多得是,各大商社,谁没有一两件镇店之宝,尤其我听说中州各大商埠都会办很多交yì

会、拍卖会,往往盛况空前,那是真zhèng

的销金窟,如果手中没有几千石上等灵石,都不敢往那儿凑的……”

雷喜先是撇撇嘴,不屑地哼了一声,随即又兴奋起来。

按照措姆的话说,这些大商社肯定有展示的东西!那若能得见,哪怕不能亲手试用,但扫描一番,也足以察看到其中的奥妙啦。

自从看了“若耶溪”中那被拘的仙峰禁纹以后,雷喜就一直想学。不过他的师父还未及教授,便传来了噩耗。若全靠自己研究推断,那总得有个实物参照吧?这空间相关的东西,太麻烦了、太受罪了,禁纹可一点都不像阵纹这么听话,虽说禁纹构组的阵式中,也会有数不清的“已知样式纹”……

现在不必再多想,多想无益。

中州,迟早是要去的!

雷喜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当然不能不提老师六斋先生对他的提携之恩,但总体来看,还是因为他自身努力、不懈奋斗的结果。

从一个小村落的屁民,壮大到今天仙门的炼气期弟子,并且思维开阔,野心勃勃,原先连回趟家都觉得远,现在却想着要跨海越洲了!而且还一副轻描淡写的架势,真是视野不同,心也不一样了!

雷喜当然对自己的情况是以为常态的,但别人会怎么看?就像措姆,跟了雷喜以来。不知背事骂过多少回“妖孽”了……这哪是普通的仙门子弟啊,这哪是普通的炼气期小辈啊?别看措姆自己身经百战,有时候真人来了。都能周旋一二,可在面对雷喜的时候,却是总觉得压力重重,仿佛自己就是只苍蝇,人家随便举个拍子“啪”地一下,他就得粉身碎骨!

“措姆,没有悬空车。我们的阵怎么运?”

“主人,我刚刚就想过了,你可以把用在飞舟上的那一套。再搞一遍嘛!”

雷喜迎着措姆希冀的目光,不禁揉了揉眼,良久才呆道:“老措,你啥时变那么聪明了?乖乖。主人想不到的事。你都能想到了?”

“……”

雷喜和措姆又接茬忙乎了整整半天,雷喜将烤干的泥板一块块拼起来,凑成了悬空车的样子,随即一个微型“固土阵”,这家伙便硬如精钢了。两人又将那些残余的宝贝打包,直接丢在阵里,这样遇敌时也不担心时间来不及了。

当然,满地的魔兽材料是不会有半点遗漏了。都是穷逼啊!结果那辆泥巴做的大悬空车竟然也堆得满满了!雷喜又原样复制了一个显影阵放在上面,不停地扫描几里外的情况……

通导了“虹吸”样式纹后。整个车却是在沙地上一动不动。

但雷喜已经有丰富经验了,他拉出两根绳索,在早就预设好的绳洞中穿了,随即站在车前,用力一拽,这身量巨大的悬空车竟然就贴着地面,被轻易拉动了!

措姆倒抽了口冷气,又敬又佩地看着他。

雷喜地甩头道:“不必看我,本爷对男人可没兴趣!”

措姆作呕吐状,“措爷也不喜欢男人!”

两人哈哈大笑,各自拉着一根绳子,像纤夫般走回到茫茫沙海之中。

“我靠……咱们来迟了!”

“我们到此处是干嘛来了,就为了这几棵树?”

“你这家伙懂个屁!以前不是几棵,是一片!奶奶的,现在倒好,全怪混天龙那狗杂碎,来这儿也不休息一下,自管自地走了,真是空入宝山不识宝,蠢啊!”

“主人,那是两个字……”

“……”

雷喜实在是觉得亏大了,早早看到的光棍树,现在居然跑得只剩几棵了。估计是因为那天人来得太多,这些树本身就讨厌“人味”,现在能保留下几棵,已经是天赐灵宝、福缘深厚了!

而这树一跑,也间接证实了,这东西就是雷喜在某部孤本中看到的“光棍树”……

也不管絮絮叨叨的措姆,径自在这几根稀稀拉拉的树外,赶紧设了一个较大的聚灵阵。

光棍树这种东西,要想保存得好,要想价值高,就得会采。它们不喜欢呆在人烟密集的场所,当然若是修士要想强采他们的叶子、枝干,他们就会跟那些逃走的一样,把根一提,树干一倒,回头拿去一看我靠全是无用的汁液,等于白忙。

因此,跟许多天材地宝的采撷方式不同,这光棍树别看生长在这种干旱缺水、灵气淡薄的地方,但是它本体却对灵气异常敏感,只要有聚灵阵这样的东西,它是绝对要贪婪地吮吸而不肯走的。

这就跟寓言故事里讲怎么捉猴子一样,就拿个窄口瓶,里面装点猴子喜欢吃的东西,它们闻到香味就过来了,手掏啊掏的,一把抓住,再不肯丢的。那时候,猎人很悠闲地走出来,它们也只能傻看着了,手攫得那么紧,不松是没法出来的……于是,只有乖乖被请入笼中!

这个经验当然不是雷喜自己的,而是他看书得来的。

自从看到这些光棍树后,雷喜就不由自主地想着关于这些植物的事——这也可以定义为贪财好利,想啊想的,就把那些有关于光棍树的传说、故事全部联想出来了。

一使之下,果然好用!

光棍树那些光秃秃的枝条都在聚灵阵中开心地颤抖,贪婪地汲取着天地灵气的精华。

连雷喜走上去,一棵棵扒开树根下面的浮土,它们也完全不予理会,只是一副在灵气中摇曳生姿的舒爽模样,比起第一次看到它们那种像雕塑一样的姿态完全两样。

雷喜在几棵树下仔细查找,但仅仅收到了两片叶子,用灵气蕴扫过后,才看得出其晶莹剔透的表面,以及宛如人体一样的脉络。雷喜将之珍重地装进玉盒里。

“这是什么?”

“现在好奇了?等我弄完了再告sù

你!”

雷喜借用了措姆的短刺,在每棵树都戳了几处,放了点汁液储在玉瓶里,随后又砍斫了好大一捆光棍树粗粗细细的枝条,直到悬空车上实在放不下了,而聚灵阵中那些光棍树都要“暴走”起来了才作罢。

“到底是什么,那些柴禾究竟有什么大用?”

“听说过‘先天脉络宝石傀儡身’吗?”

“没有!”

“那你听我慢慢道来……拖车拖车,我坐车上讲……”

措姆十分哀怨地瞥了他一眼,这才恨恨地拖起车,但路上,他就忍不住停了,因为雷喜把原因讲了,他便飞奔到那些玉盒边,一一打开,瞪大了眼查看起来,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

“现在知dào

珍贵了吧?”

他一拍大腿,一副后悔莫及的样子,“唉,如果早知dào

,我才不跟混天龙继xù

走呢,肯定当时就在那儿扎营了,不把这些树砍光,怎能轻易离开?”

雷喜失笑,“天材地宝,当然是有缘得之,但也要知足!你没看我还留着一根主干没有砍掉吗?全砍完它就得死,这样留着,保不准下次来还有现货。杀鸡取卵的事儿,能不做就不要做。”

“下次还会来?”措姆翻了个白眼,有点讥嘲意味地反问道。

“就算不来,不是还有别人吗?不能太小气了,措姆。”

措姆不说话,但心里腹诽不止,说自己不小气的人,在兽潮里那叫一个勤快啊,收割起魔兽什么皮啊肉啊骨啊角啊内丹啊,样样都不想丢,连下水都要割割存起来,煮个杂烩汤吃呢,这还叫大方?

跟着雷喜久了,措姆才发xiàn

,这个小子绝对不是当初自己认为的那么呆萌。

——讲话比某些大叔还老练;行事比某些女人更缜密;至于思想,那更是天马行空,无迹可寻啊……

谁要把他当成呆萌的小朋友,估计自己就会真呆掉了!(未完待续……)

PS:这个宝石傀儡身,日后会有大用的,主角的女朋友之一,也得着落在它身上,哈哈哈!各位道友,请支持久耀,谢谢了啊!

第一百四十三章 百万兵李真人

一路无话,至夜兽潮都毫无返来的意思,两人提心吊胆了半天,彻夜赶路,恰恰赶回到大阵的界限,方才松了口气。

“兽潮应该来的,怎么会没来呢?我似乎还隐约听见号角声!”

雷喜斜睨了眼说话的家伙,“你是神经衰弱了,哥们!这广阔无垠,没边没际的沙漠里,听到点奇怪声音是很正常的,甚至看到点幻觉也是可以理解的。我也很担心,不过没像你这样疑神疑鬼……”

措姆立kè

反唇相讥,“你不是憋了一天都没尿尿嘛,赶紧去尿!”

雷喜仰天长叹,没敢回嘴,灰溜溜地跑一边撒尿去了。

绝对是怕了!

尿都得憋着,就怕刚一解裤子,那边就来兽潮了,还不得把裤裆浇得稀里哗啦啊?别人一看,肯定笑话这丫的前列腺有毛病,一准得去看老中医!

等雷喜悻悻地回来一看,措姆已经将车子的轮子也装上了,雷喜惊道:“难道虹吸纹也不能用了?”

“没有,只是预防万一。再说,有轮子走起来不是更省力点吗?”

雷喜不置可否,他让措姆安营,升火烤肉,自己便忙着摆弄起兽骨,将这些东西拼接成需yào

的阵纹。

他采用的主要是两个样式纹,一个“聚火”,一个“发光”。

“发光”样式纹,就是“闪光阵”主要的构成,而且有一点点微弱的阳极属性。

“发光”纹的效率是聚火纹的十数倍不止,有点像虹吸纹了。因此。雷喜用77个“聚火”携带12个“发光”,为一组,共设7组为阵核。旗门便是“嵌法”,将光棍树的枝干一一嵌进,共7座旗门,每座再设火行聚灵辅翼2,“生长”纹若干。

这样一个阵式,虽然设计出来了,但也只是用芯片做过验证。雷喜决定通导测试。

“措姆,等下将骨杀坚土阵拆了,在其阵基之上。重新树一阵,看看效果如何。”

措姆惊道:“主人,这种地方,岂能不保留一个杀手锏?拆阵之事万万不可啊!”

“如果不拆。我们也没办法同时启动两座阵。更何况这阵的分量你也知dào

。当初挖出来装载在车上,只是不得已的办法,实jì

上其效用已经远远低于直接筑在大地上的固定阵式!再说,我说的拆,不是全盘毁掉,而只是把一个个旗门、辅翼单独分解下来,将来如果想用,拼拼也还是可以用的。”

“阵式。也能这样拆装?”措姆如听天方夜谭一样,咧嘴傻瞪着雷喜。

“当然……别废话了好不好。赶紧干活,听我的没错。我这个阵,大小远不是骨杀坚土阵可比,如果直接装好了,以后就会少费很多事。当然,我唯一希望这个悬空车没问题,能吃得住分量。”

“应该可以。飞舟都能上,这个岂能不行?”

“别瞎说,飞舟上我通导了多少个虹吸纹啊?这车上才用几个?算了算了,你别这么看我,我跟你解释也没用……等什么时候空了,我教你阵法,好不好?”

措姆疑惑地看看他,良久,才摇了摇头,“谢谢啰……但我这么大把年纪,嘿嘿,还学阵式,不嫌晚了点吗?”

“不晚,不晚!”雷喜笑道,“包教包会,跟着我你怕什么,我是天才阵师!”

措姆抓了抓头,赧然一笑,“如果真是这样,我就提前谢谢主人了。”

“客气毛啊!你叫我主人,我当然得罩着你,不过当务之急,还是攻进核心去,别看我现在东一榔头西一棒的,但全是为了这个目的在做准bèi

啊!”

“主人你辛苦了……”

“得,得!别来这套,你一拍马屁,我就要吐!受不了,你根本不是这种人!”

“嘿嘿,嘿嘿……”

两人吃过饭,雷喜足足忙到次日中午,阵式运行通导了几回毫无问题,这才轰然倒地睡了。

只是苦了措姆,看看原来那个阵基的确不能用了,只能抛弃掉,现在这个阵,比原来的阵大了许多,他得按照标准,掘数米深,随即将整个阵式都挖起来,再用雷喜设计制作的“虹吸符吊索架”,将这东西慢慢吊起来,放到悬空车上,远远看起来,就像火柴盒上顶着个机箱一样夸张。

好在,机箱没翻下来!这悬空车做得真他妈太结实了!

几个轮子用的轴辐包括轮体,都用的上等灵木,同时还有虹吸纹的提拉作用,这才没有被这沉重的阵式压垮。

措姆不太明白,那些光棍树,被孤零零地各自放在一个空荡荡的旗门中,环布七座,到底是什么用意。他甚至悲哀地觉得,自己根本就不该听雷喜的,去帮他拆骨杀坚土阵,万一遇到情况,就得抓瞎了吧?

雷喜一睡就是一整天。

等他再醒过来,便惊喜地发xiàn

,措姆正在不远处给成纪喂水,那个一直重伤昏迷的家伙清醒了!

雷喜走过去,俯低身体,注视着他虚弱的眼神。

成纪乍见到他,微微颤抖,露出惊讶与感激的神色,眼里也有泪光打转,却是嗫嚅着,无法说话。

雷喜握住他的手,轻声道:“老成,你放心休息,我们不会丢下你的。混天龙这混蛋对不住你,但他现在已死,我们也算替你报了仇!放心,此次我们的旅程还没算完,去长号滩的核心,现在又多了几分把握,你就看好吧……”

成纪微微摇头,脸显焦虑之色,嘴唇轻动,仿佛想讲点什么。

雷喜看出他的心思,再度拍了拍他的手,“别多说话,要多休息!我知dào

你的想法。是不愿意让大家继xù

冒险了,可是,不冒险。咱们怎么有收获,你又怎么度劫?你现在重伤了,仿佛境界都退步了,也许不等天劫,就一只落单的魔兽冲过来,就能要了你的命,这太不值得了!听我的。咱们无论如何要团结起来,冲到核心里去,无论找到什么。咱认了,再不怨天尤人了,好吧?你只管休息好,安心养好伤。回头再帮我们的忙!”

成纪身体再度轻微地抽搐起来。脸孔涨得通红,眼睛瞪着,泪水却抑制不住地大滴大滴流淌下来。

他点头的动作,都差点变样了,可见内心的激荡!

措姆别过头,不忍再看。

雷喜却是一脸微笑,却又坚定地握住他的手,贴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安慰话。让他恢复了平静,随即才示意措姆一起。将他抬起来,安置在阵里。

两人重新穿好了全套铠甲,配好了武器,这才拖住绳子,更加费力地拽起悬空车来。

走了约顿饭功夫,便来到了森然密集的迷束花城墙边上。

通过芯片,雷喜了解到,这片与外围有着本质不同的毒植丛林,其厚度约有数公里之巨,而且铁定会勾动核心阵式的自主攻击,所以,在这片丛林中,他检测到了数不清的骨殖——不是魔兽或妖怪的,就是人类的,一层一层累积下来,让他看得那叫心情沉重!

究竟自己的应对,能否起到作用呢?

雷喜只能默默地祈祷上苍,不要让自己这个还未筑基的小字辈修真者,死在这个鬼不下蛋的地方……真那样的话,他连找个管埋的人都没有啊!

晦气,呸呸呸!

“措姆,再往前走段,我叫停就停,然后就杀奔进去,随时注意我的命令!”

“明白,主人!”

措姆没有问那些多余的问题,例如为什么要再走一段之类。雷喜也没有说的意思,他是用芯片扫描后,发xiàn

有一段迷束花城墙仿佛存zài

瑕疵,比起周围薄了许多。

可芯片对这个世界来说,是那么不正常的一种东西,尤其它的某些功能,竟然还能限制住仙家法门!故而,雷喜基本不可能对别人提起这些。

进了迷束花的丛林,顿时雷喜觉得眼前一黑,有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错觉。

这个诡异的阵式本就以黑著称,现在更黑了,雷喜怀疑自己都快变成了黑人……

“主人,你灵识还不能外放,就拉着绳子,跟在我身后吧。”

“没关系,我能看得见!”雷喜打开了芯片带防爆闪功能的夜视扫描,直接投影在眼底,这种方法他平常根本不用,因为长时间投影会损害视力,不过现在雷喜小命更要紧,也就顾不得太多了。

措姆半信半疑地瞥了他一眼,随即将灵宝祭起,当前开路。

此时,那些原本看起来有种与世无争意味的迷束花丛,已变得狂暴而嗜血起来,两人因为要拖着一个巨大的阵式进入,先就得劈斫去多余的荆丛,更招惹来四下铺天盖地的袭击,迷束花跟刺藤一样,不但蔓延扑击,更释fàng

着丝丝缕缕的毒气,同时,连雷喜都觉得自己的身体像受到了束缚一般,防御的招式变得非常笨拙、沉重,每行一步都要花掉更多的力qì

,这让他心生警惕,因为这看起来跟触发了各种负面效果的感觉是一样的!

如果措姆不是用的金行灵宝的话,根本不会这么容易进来,雷喜暗暗想道。

措姆恐怕也知dào

现在是非常时刻,

他的寒光分水刺变得宛如一把巨型鱼叉,金光闪闪,在空中嗡嗡地运转,将大堆大堆蔓延过来的迷束花丛斫断,措姆只管捏着灵诀,脸色略显苍白,不时吞药补充元气。

“我来顶一会儿!”雷喜狂叫一声,手中拿起灵剑,冲过去没头没脑地胡乱劈斫,一会儿功夫,便觉手麻脚抖,浑身乏力,那当前的迷束花丛兀自狰狞地爬来,只断了几根纤细的枝条!

“你妈……有没有搞错,这么硬!比外面的那些要难对付多了!”

措姆见雷喜节节败退,甚至有生命危险,急忙过来护住他,结果那堆迷束花丛疯狂地蔓延上了他们的悬空车!

雷喜咬牙使劲地拖拽着绳子。却是纹丝不动。

正在他们陷入困境的时候,突然四下里嗵嗵的声音大作,只见一群淡淡的黑影扑来。仔细扫描,才发xiàn

是很眼熟的巨大傀儡,手中各自挥舞巨刀,狂砍乱劈,一时声威无两。

“我操,是李崇!这家伙还没挂?”

措姆闻言,眼中掠过一丝厉芒。随即他趁机加大攻击力度,将周围的迷束花丛一一荡开,保住了悬空车。

那些傀儡。细数却已经变成了七个。

其中那个曾经攻击混天龙的最大号的那只,上面驮了个面如金纸的男子,却正是散仙盟李崇李永隆,号称“百万兵”的那个金丹期真人!

此时他的样子。一点不像上次见的那般仙风道骨了。倒有点落魄的街头算命先生的感觉。

“小辈们,你们很会找路啊!这条路比老夫前次来的,要好走多了!”李崇擦了擦嘴角,冷哼地道,“放心,老夫不来打劫,只是来求合zuò

!”

傀儡的攻击并不因他说话而停止。

雷喜喘着粗气道:“你想合zuò

什么?我们若真是一起杀进去,得到宝物怎么分?”

李崇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道红晕。哈哈大笑,“若是你的阵好用。咱们就对半分,若是不好用,老夫就杀了你们,自己去探索便得!”

雷喜拍了拍暴怒的措姆,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李崇,我看你是跟了我们一段时间了吧?你恐怕也知dào

,这阵别看轻轻松松就装到车上,但要想驱使,还是得有一定手段的!要想合zuò

,大家都得发心魔誓,不然,还是各走各的,谁也不碍着谁!”

李崇脸色一变,道:“小辈,不要给脸不要脸!待老夫拿下你,一样做成人形傀儡,一样操阵!”

这“人形傀儡”四字一出口,立时便激怒了措姆,他狂叫一声,寒光分水刺疾速出手!

李崇操纵着他那台大型傀儡轻松应对,一边望着雷喜冷笑道:“老夫劝你还是乖乖认输为妙,否则如此不见天日的黑暗所在,就是尔等埋骨之处!”

雷喜以冷哼回应,随即在李崇的灵识中,他的身影便如鬼魅般消失了……

李崇惊疑不定地咦了一声,而措姆此时也暴退几步,同样从他的灵识中不见!

“小辈,倒有些伎俩!”

李崇指挥着少许几只傀儡继xù

维持周围的空间,自己带着更多的战具小心翼翼地推进过来。呀?有雾气?这里都这么黑了,怎么会有雾气?

他让一只傀儡先行试探,并以灵诀加以驱动,作为真人的李崇,修liàn

的正是曾经制傀派上等的功法,“万妙如一心诀”。

这个功法的奇妙之处,就在于其精进到一定地步,便能将念头分成数百上千份,尤其利于操纵很多傀儡之用,修到高深处,每个傀儡都能像有人操纵的机甲战士般,自如地做过攻防、规避等复杂动作。

为什么李崇被称作“百万兵”,就是因为他到了真人这一地步,可以操控相当于本身境界的10只傀儡,但如果是低于金丹境的,那就是十倍,达到100只!

当然,傀儡也只适用于纯粹的力量或肉体型攻击,即使100只傀儡,也打不坏某些山门阵的。说他单枪匹马挑zhàn

一个门派不落下风,当然了,攻不进去,人家也不想出来,这就是平手啊!话嘛,就是要说得这么有水平的!要不人家怎么能崇拜你,怎么能仰视你呢?

经常被夸多了,李崇的心思就活络了,开始自不量力起来……

他走了好几个险地,凭借着一手炼傀操傀技巧,还真是给他获益匪浅,这天他突然感慨,老夫还未尝经lì

兽潮,想必也只不过相当于我这百万兵吧?

他带着91只傀儡,其中1只金丹境,90只筑基境,这是他能操控的极限了,施施然就进了长号滩。跟着他一起来打秋风的,还有北州几个门派的朋友。

谁知,第一次兽潮,他们就被打得落花流水,那些助力死伤殆尽,李崇本人念头大伤,连傀儡人也十不存一,被迫挖深洞、当耗子。靠着另一种遮掩气息的心法,才算勉强挣得性命。

正应了一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

当他惶惶不可终日。正准bèi

撤tuì

回家舔伤口之际,忽然,他发xiàn

兽潮又来了,这次目标不是他,而是别人……随即李崇便带着兴奋和侥幸之心,开始坐山观虎斗了。

没想到,最终胜出的竟然不是兽潮。而是一群比他弱小得多的人类修士!

这,这是什么状况?

李崇亲眼看到,这些家伙乐呵呵地收割各种魔兽晶核、皮角和爪牙的。他们还乐呵呵地将一个阵式搬到了悬空车上,准bèi

带走……

等等!阵式!没错,就是这东西帮zhù

了他们!

能在兽潮中活命的法宝,比百万兵还强!

李崇鬼迷心窍地悄然跟随着他们。决定出手。杀人夺宝!

没想到……时间地点都不对,最终又引来兽潮。李崇是被这玩意弄得像惊弓之鸟了,恨不得有多远躲多远,当下也顾不得恋栈唾涎未到手的阵式了,径自狂奔逃离。

不过,这家伙还是有点见识的,他兜兜转转,就来到迷束花城墙封锁起来的地带。

他立kè

判断出。这就是长号滩的核心!

结果不用多说了,他带着自己好容易修复好的不足十架傀儡强行闯入。结果被困在里面达数日之久,中途不是李崇放了两个真人级的大招吐血的话,估计早被迷束花阵缠成人干了,而且在中途,李崇居然还见到了真zhèng

令他恐惧的东西,那就是实质化的精魅木身魂!

这种东西,李崇作为傀儡师也接触得很少,但有所耳闻。长号滩核心处是一个巨大的阵式,巧妙地改变了灵气的走向,甚至遮掩了天机,难怪无论是谁,都推算不出其中的奥秘。

这就造成了这个封闭的诡异空间中,产生了越来越多的奇怪之物。

就像这些魂魄般的东西,就是曾经迷失在阵中的魔兽、修士的遗蜕变异产生的,由于阵式的封闭,不但灵气进出困难,连人兽魂魄皆不得脱,久而久之,与迷束花一起产生了变异,成为有初步实质化迹像的精魅之身。

迷束花之所以能结合这些魂魄,是因为它的特殊性质。这种植物天生可融于各种阵式,不会受任何五行之力的反噬,而皆因于此,它又能为阵式所用,成为阵式的有益补充。就像迷束花城墙,这绝对不是主动构成的,而必然是阵式的作用!

迷束花这种“兼容性高”的特征,在形成阵中精魅的过程中更是表现得淋漓尽致。

如果不是亲见,李崇也不敢相信,这植物还能与魂魄结合,形成像古怪树人一般的精魅!

当然,大多数是看不出电影里那种“精灵族树人”高大威猛状态的,有的却是如同鬼蛛般低矮丑陋的异形生命体,可能雷喜一看,就会想起宇宙飞船里那种可怖的,喜欢流口水的外星生物……

李崇从迷束花阵里逃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雷喜一行。

他已经充分肯定了雷喜阵师的身份,同样,他也想到了,这位炼气期的小辈居然有如此能力,肯定是某个大能辈祖师的弟子!此人孰谁?必沧云门前代监院,陆益陆仲余,号六斋先生者是也!

陆六斋啊,听说是度劫不过殒落了……如果他还在的话,神州不知有多少掌门要提心吊胆睡不着觉呢。破家毁业,这些大能阵师都是一把好手啊!

难怪……六斋先生的弟子真是强得恐怖,修为不过炼气初期,就能布置如此强悍的阵法,竟然直接对抗兽潮而不垮!这是什么概念?上人这一层次,在兽潮中也不敢说必定安然无恙吧?

李崇四处找寻雷喜,还别说,真给他找见了。

又是傀儡立下了功劳,万妙如一心诀修到他这种层次,已经可以将心念分成上百,植于傀儡的符核之中,一具傀儡,便等同于一具粗浅的分身,虽然五感只剩下以兽睛所制的傀儡眼,但不管怎么说,也是大大增益补充了自身灵识的不足。

再见雷喜时,他已经不能不惊叹一声了。(未完待续……)

PS:这两天不知dào

忙的什么,也许是瞎忙,似乎昨天竟忘了更新……久耀之罪!

向各位道友赔礼,今发上6000字大章。

第一百四十四章 旗鼓相当无奈罢手

这支队伍仅剩三名成员,其中一个还奄奄垂死。混天龙这个金丹期不在,李崇便感到海阔天空、肆无忌惮了!当初首次交手时他就看出,混天龙这丫打得是什么心思,那个胖子太悲摧了,误交损友都不自知,结果白白送掉了性命。

可是雷喜他们,一个炼气初期,一个筑基中期,就能干掉混天龙?显然不可能,一定是混天龙嫌雷喜他们碍手碍脚的,跟那个魔族美女单独私奔了!

李崇这样胡思乱想间,便察觉到“眼前”一亮,突然间剧烈的攻击波道道袭来,甚至判断不出是哪里出现的,震得他“眼前”摇摇晃晃,分出的心念完全无法胜任工作,以致他赶紧退出远程查看,抱头长长地哀嚎了一声!

那个傀儡虽然无人驱动,但仍是根据预设好的模式,疯狂地反击起来,在灵石没有耗光之前,这东西的威力就相当于一个四品左右的魔兽,很难短时间摧毁。

李崇好容易在吞了颗药丸后恢复了一丝清明,他终于恍然大悟,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未知的阵式里面!一想到雷喜用的阵,能够挡住兽潮,他就觉得阵阵心悸,脑袋更是疼得厉害。

但,这还要不要继xù

顶下去呢?

难道就止步于此,不再进长号滩的核心地带,不去捞那些无人看管的宝藏?

说不定有什么上佳灵具,自己度劫正好用得上呢?

唉,真是……刚刚就该决定下来。大家发个心魔誓,抱成一团多好,那么自己不就不用这么打生打死了。而是可以享shòu

呆在阵里的快感,安心地朝外面来攻的魔兽傻笑了?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便被李崇自己扑灭了。

妈的,一个无知的炼气小辈,还想布阵对付金丹期!怎么,当老夫的真人修为是假的不成?我一个指头就可以摁死你!

李崇当然不知dào

,雷喜用自己的阵盘。外加一些辅助阵纹,已然弄死过跟他一样同在金丹境界的混天龙了。否则,他肯定会失魂落魄。五体投地,并大喊爷爷饶命!

雷喜有过一次悬空车翻覆,连食物和水都没能幸免的经lì

后,早早就改造了自己的阵盘。

虽然阵盘上不能再添加什么阵纹。但装配些现成的组件放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还是很轻松的。

生花石的阵盘,上趟用了之后,就变得裂纹道道,一副不堪重负的样子,还是在成纪的指点下,用了点材料加固,才没有完全损坏。

这本是一道最后的保险,无奈李崇这小丫的阴魂不散。捞了好处还不走,想再多捞一点。是可忍。孰不可忍?雷喜决定给他一个深刻的教xùn



当前的状况下,藏着掖着也没什么用了,雷喜不但上了加强版土矛阵,也上了生雾旗门和幻境旗门,不仅如此,他还叫措姆将那个刚刚搭建好的“七重木火生阳阵”落下来,随时准bèi

通导。

但仅仅片刻后,雷喜就觉得心中一沉!

他太低估这些金丹期真人的厉害了!

混天龙之所以会死,完全是因为他迷了心志,蠢得活活累死……事实上,无论土矛阵如何被加强,它还是土矛,这种东西想弄死筑基期都困难,更别说结丹的高等修士了!

李崇跟混天龙不一样,他很清醒,不会轻易被幻境迷惑。

同时,他还极为警惕,因为重伤在身,不敢有丝毫怠慢,加上他还有许多存其心念的“手下”,这更进一步增加了他的攻击力。

雷喜从加强版土矛阵直到融合了全部幻境阵的效果,还临时嵌法了一滴珍贵的劫降木精,这才堪堪挡住,不过阵式本身已经被李崇率领众傀儡打得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李崇千巧万巧,偏偏是木行根骨,同时还率领着大堆的木行傀儡,这在对抗土行阵式方面已经占据了天大的优势,偏偏这些傀儡还是不晓疼痛、不知疲倦的怪物,只要有符核在,什么都不管只是轮圆了膀子狠砸狠砍,比古惑仔还猛,天可怜见“雷阵师”只是个炼气期的小朋友啊……

这边雷喜欲哭无泪,一件件地掏出压箱底的宝贝上去顶住;那边李崇也是越打越心惊,越打越胆寒。

这个看似粗浅的土矛阵确实不一般,李崇经常在散修盟里挑zhàn

那些擅长阵法的家伙,也曾经lì

过地矛阵——但是那种所谓的地矛,简直就是一击就碎,碰得多了,他也知dào

这东西骗骗后辈弟子是可以的,拿来正经过招,就属于找死!

可是眼前这种土矛,他的傀儡想要击碎,就非常困难,这东西怎么长的那么粗、那么硬?咳咳……太粗太硬了,是变异的吧?

不但如此,这里还有幻境阵的影子,雾气浓重,时不时冒出来的种种杂念……哎唷,差点中招!幸好傀儡没有五感,光看是看不到这些诡异东西的,两相一加对比,这才确保了李崇没有像混天龙一般上当,徒耗气力。

可原本很顺利的情况,在突然一阵木气上涌之后诡异地停止了。

李崇望着四周到处冒出来的奇怪植物,他发誓自己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恐怖的妖植!如果不是妖,那这种植物简直太可怕了,傀儡难克之分毫,其硬度要比数丈乃至十数丈高的土矛更离谱了!而且,自己的法术也不能奏效了,这种植物竟然还可以吞噬火焰,老天,这是现实存zài

的吗?

啊——

是真的,是真的!

被劫降木偶尔一根蔓延来的根须抽打了一下,那种达至灵魂深处的痛楚,令李崇鬼哭狼嚎!傀儡被迫抱团,紧密地排出阵形。进行反复冲击搏杀。李崇则不敢有丝毫大意地强忍疼痛,瞪大了眼睛,流着汗。指挥作战……

而雷喜也是高度紧张,随时补充损坏的阵纹,并将更多的灵石倾倒在阵核里。

“还有没有灵石?”

“没有了,全在这儿了!”

雷喜的疯狂,也令一直以来都有点心安理得的措姆感到了由衷不安,他立kè

意识到,这位姓李的真人不是个好对付的……当然。金丹期的都不好对付!

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看到真人也无所谓了?

可能就是来源于雷喜的神奇表现吧!可是现在,主人也没有把握了。这个阵式一旦被破,就算有另外的一座后备,但没有试过,谁敢说一定能挡住对方?

措姆将几柄金行灵宝默默递给了雷喜。

雷喜看了他一眼。摇头不接。木行阵基。运行金行嵌法,这不是自寻死路吗?实在不行,就只能先爆了此阵,然后让七重木火生阳阵通导生效了……

两人忽然感到一阵摇晃,阵式嗄嗄吱吱地乱响,到处都是土矛崩碎成粉、雾气渐渐发散开来的恐怖场景,雷喜目瞪口呆、嘴唇颤动、脸色苍白,无力地坐倒在地。流汗道:“要命了,阵盘碎了!”

这次碎裂来得如此突然。以致雷喜措手不及,但想想,却又在情理之中,毕竟,他上次冒险将幻境旗门融合于土矛阵中,就已经造成了阵基松动的问题,这次他又将劫降木精强行嵌法在内,虽则木行于阵基无害,但此嵌法物品的能量级别,跟金行灵宝也差不多了!崩溃那是必然的结果!

这时,雷喜手头只有一块还有半数存量的阵源石,从千妖岛带出的灵石已然耗尽,其中还包括从混天龙身上搜出的不少高级货。如果强行通导新阵,旧力已乏,新力未继,肯定会造成阵式五行间的巨大冲突,引起灾难性的后果。

雷喜刚要大喊一声“run”!正在火烧眉毛针戳屁眼的紧急时刻,突然听见阵式中雾气聚合处,有人咳嗽了几声,叫道:“两位,你我暂且休战可好?这打了如此之久,老夫恐那些阴祟鬼物要蠢蠢欲动了,怎能做此等令亲者痛仇者快之事……喂——有人没有?有人说句话!”

这个时候,雾气恰恰弥散开来,整个地方顿时恢复成以前那般状态,连劫降木蔓生出的丛林,亦在往迷束花生长的方向不甘心地进逼了几十丈后,化为淡淡的影子褪去。

雷喜与措姆的身影显出之时,他与李崇的目光顿时撞到了一起。

李崇愕然片刻,忽地苦笑道:“看来老夫倒是小觑了这位小友的道行!”

雷喜起身,“诚恳”地一揖道:“其实若非李真人罢手,小子也支撑不了多久了。真人此议,本人十分赞同,故而冒昧来求,还望真人能照前议,彼此发下心魔誓,也好在此等险地同舟共济、齐赴艰难!”

李崇周围伤痕累累的傀儡们都是一阵骚动,雷喜不动声色,措姆却是擎了短刺在手,严加防备。

李崇沉吟了片刻,勉强点了点头道:“如此,老夫就应了誓罢。”

雷喜心中大喜,脸上却不显分毫,再度长揖道:“感谢真人能做出此种选择,想必小子不会令您失望的……雷喜在此以心魔发誓,在长号滩与李崇真人同进同退,共御灾厄,共享胜果,若有见死不救、见利忘义的行为,必要心魔来寻我!”

李崇见他讲得如此诚恳,又给足自己面子,心里舒服了许多,拈须笑道:“你当老夫还会沾尔等便宜吗?”立kè

也照此说了,眼光便紧紧盯着措姆。

措姆一直把自己当成雷喜的附庸物品,此时一见李崇犀利的目光,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发了誓,脸孔臊得通红。

李崇忽然盯着措姆又看了半晌,这才缓缓道:“这位兄弟……莫非从前是冰魄派的?”

因为对方发了心魔誓,措姆倒也不怕,只是苦笑道:“真人的眼光厉害!在下措姆,就是个逃奴而已,幸得雷阵师搭救,甘愿效忠……”

李崇哈哈大笑,“你莫要诓我,要知dào

曾经有段日子,老夫也曾参与过追剿行动呢,你的影像早已见过多遍,故而很有印象了。我倒是听说,你被人捉住,下了傀儡丹的,难道……”

他的眼光斜向雷喜,微微一笑。

雷喜落落大方地拱手道:“李真人猜得不错,措姆效忠于我,的确是傀儡丹的效用,不过我跟他已结生死之交,这次来长号滩,就是为了恢复他的断肢才来的。”

李崇微微颔首,不予置评,但眼中一丝不以为然的神色却仍让雷喜看了个正着,想来他必定认为这是个荒诞无稽的借口吧!

拈须咳嗽了一声道:“好吧,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那些妖植什么来头?难缠得紧,待老夫先将这些东西清一清!”

他的傀儡四下放出,有力地劈斫开路起来。

措姆一时都不能适应这种角色的变换,刚刚还打得热火朝天,转尔就握手言和,协助作战了,奶奶的,你当这是国共合zuò

吗?

李崇说话间,却一直没从那巨型傀儡身上下来,见雷喜略带询问的目光瞥来,他才苦笑道:“对不住,前面就是在这里,老夫可吃足了苦头!伤筋动骨了,现在身上很不爽利,可惜,伤药也用完了……”

雷喜皱眉道:“你等等!”

他走到悬空车边,翻进车内一番好寻,最终他拿出了一株已然干透的灵草,递了过去。

李崇操纵着傀儡,蹲下,弯腰,这才将灵草接了,只是微微一看,眼睛顿时瞪圆,脱口叫道:“这,这是三瓣红合香啊!啊呀,这般保存,真是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这株灵草,正是当初雷喜在经lì

第一次荒潮时的收获,原本是那位金丹期真人孙澭孙半分的收藏品,对其来说也是不易得到的,可惜身死道消,白白便宜了雷喜和于玄,两人二一添作五,快活地分了赃。由于这株灵草可以炼制极品伤药,出于对小辈的爱hù

,于玄坚意拨给了雷喜。

李崇捧着这株干草,拿也不是,放也不是,嘴里只是啧啧地惋惜,还朝雷喜着实翻了不少白眼。

雷喜摸不着头脑,暗道我好心好意给你伤药了,你还这么白我,小心眼珠子掉出来!(未完待续……)

PS:昨天久耀的才几岁的宝贝女儿感冒,居然弄了个中耳炎……挂水,心疼ing……这可是咱从小一把屎

一把尿拉扯大的……看她生病,久耀也难受啊!道友们,天气冷要注意保暖啊~

家里有小朋友的更要注意,出去疯玩之后,回来一定要喝杯姜汤,发发汗,中医里不也讲,孩子最容易“感外邪”吗?

第一百四十五章 阴魅来袭

雷喜可不知dào

这真zhèng

上了品阶的药材有多么珍稀难得,李崇却是有见识的,境界又高,所谓吃过的盐比人家吃过的米都多,还能不懂得三瓣红合香的珍贵?这样晒干,完全是俗世的作法,全不可取,应该取浓郁的灵气浸养,或干脆在灵泉旁种植方才最妥,实在不行要采摘了,则必用上等玉盒加以封存,同时还要备足木行的上等灵石,随时予以滋润……

由此可见,这株灵草真是白白被雷喜个不懂炼丹的家伙糟蹋了!

李崇拿白眼鄙视他已经够客气了,要没发心魔誓,肯定唤出傀儡一屁股坐死他!

想了半天,李崇只得哀声叹气地收了,径自取出一个小小玉瓶,拔开木塞,满脸心疼地将一点点粘稠的绿液小心地糊在全草上。

雷喜和措姆都带着好奇的目光注视着他。

说来也怪,那三瓣红合香原已完全枯萎,跟寻常枯死的草药是一模一样了,但李崇这一弄,立kè

这枯叶上就显出几分不寻常的颜色来,被压得平平的叶片也开始轻轻颤抖,变出另外一种形状,令雷喜啧啧称奇。

李崇下一个动作,就让雷喜吓了一跳,只见他直接将那三瓣红合香的全草一卷,像吃煎饼一般大口大口地咀嚼,囫囵吞枣般将这株灵草吃下肚了!

随后,他打了个嗝,朝惊呆的两人道:“别愣着,仔细左右,老夫得赶紧行功。化开药力!”说完之后,那傀儡就将李崇轻轻巧巧地从背上卸下,没有丝毫不稳晃动。就宛如一台运行良好的机甲战士一般,看得雷喜眼眨精光,直舔嘴唇。

李崇在原地盘膝坐倒,开始行功,或许是因为这里地处一个未知的恐怖阵式之中,天生压制境界,故而灵气吸收极慢。令他闭目之际仍是不住地蹙眉。

雷喜见此人的傀儡早就虎视眈眈地站在主人旁边,头左右扭动,甚是警惕的样子。便知dào

刚刚这老家伙所说,不过是用来安慰他跟措姆的话罢了!

他叹了一口气,掏出灵砂袋,在李崇的身周布了个三才木行聚灵阵。因李崇认可之故。这傀儡根本就当他们是空气一般,兀自左右观望,并不时发出犀利的攻击,刀气直贯出去,斩断某些延伸过来的迷束花藤。

“不好!”

刚刚露出惬意之色还没多长时间的李崇,突然脸色大变,张嘴便喷了口血出来!只见迷束花丛林的边缘,正源源不断地步出许许多多黑色、灰色的影子来。而这些影子俱都外表狰狞,生就一对尖利的树爪。獠牙呲出老长,流着灰褐色的口涎,滴在地面便发出嗞嗞的声响,一如强酸仿佛。

三架损坏度极高,一看就破烂不堪的傀儡跌跌撞撞地飞驰过来,看起来只剩下这么多了……心疼得李崇当场又连连喷血不止。雷喜心中腹诽,这丫的是属boss的吧,血这么厚,连喷是喷的都不挂?

“措姆,赶紧的,开工,开工了!”

他拍了拍手,两人心念相通地狂奔到悬空车前,七手八脚地将巨大的七重木火生阳阵斜落在地,这阵式实在太大太重,想跟骨杀坚土阵一样轻松地埋到地里去有点困难,雷喜赶紧朝李崇吼道:“真人,快帮忙将阵安放好,无论你用什么办法,将它接地就行!”

李崇扫了眼渐渐逼近,明显拿自己这帮人当食物的阴魂精魅,手掐灵诀,口中念念有词,突地双手一分,喝道:“敕!”

只见他身周灵潮升涌,两股卷起的灵能风暴,将整个阵式边上的土层全部刮开,不但如此,这股灵潮还急遽地往下深掘,仿佛毫不费力,渐渐的,雷喜便看到七重木火生阳阵像遇到了流沙的帐篷般,缓缓降下,最终竟与皴裂的大地齐平了!

木克土,果然是天地至理啊。

要不然以李崇真人之境,估计也要现场开挖深洞的吧?人形挖土机嘛……挖挖更健康!

雷喜不及闷骚,直接一个“鹞子翻身”,轻车熟路地滚进了阵核之中……为什么用滚?关键那快呀,你没见那些体操运动员在跳马时,不都是先翻……后滚……的吗,那叫一个快,那叫一个远啊!

总之,雷喜现在入阵的姿势,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乳燕投林”,其实也就是他功力太低微的原因,想要化腐朽为神奇,如于玄那般直接驾剑而入,恐怕难度不啻于上青天啊!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可能都被他惊人曼妙的动作所震慑,措姆和李崇都没有丝毫反应,这时听到阵核里一记气急败坏的嚷嚷,两人这才恍然大悟,狂奔入阵!李崇更是不忘将残存的傀儡统统驾驭到阵中躲避,不过他总觉得非常不保险,因此也故yì

没有关掉这些傀儡的符核。

雷喜眼见他们都到达位置,一掌拍下,用阵源石将阵式通导触发起来。

只见阵边辅翼纷纷爆裂开来,却都是“摄取”纹,借鉴了骨杀坚土阵的布置,雷喜也在自家阵外部署了极多“摄取”,目的就是尽可能减小对阵源石的损耗,并大幅度提高阵式通导的速度。

李崇忽然便感到身边的异常。

作为一个老牌的金丹期强者,尤其是傀儡师,更是精擅于灵气操控的,对灵气、灵能的细微变化,都有明确的感应。此时,他只觉一股异常强dà

的气息在缓缓地升起,其势已丝毫不亚于自己的全盛时期!

再转目四顾,只见无比明艳的光亮,逐渐充盈沸腾,整个阵式中,七座旗门洞开,一种他似曾见过的植物在疯狂地生长,并不断滋生出新的植株个体。渐渐成长壮大!

与此同时,那些原来还蹒跚前行的怪物,此时忽地俱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尖嚎。此起彼伏,慑人灵魂,随即,这片宛如兽潮般的精魅大军也立即加速,像一只只跳虫般风驰电掣地朝阵式处猛扑上来!

看来这帮迷束花丛林中的怪东西也感觉到了不妙。

仿佛这个逐渐完善起来的阵式,天生就蕴含着一种令他们恐惧的味道!

“措姆,你先上前护住。不要让这些东西毁掉七座旗门,等威力全开之后,那就再无妨碍了!”

措姆点了点头。径自拿起寒光分水刺,轻纵即走。

雷喜当然也朝李崇客气地示意,让他也派出能战的傀儡,帮忙守护旗门。

此时。阵中阳气已起。不过尚嫌微弱,若是被对手严加阻拦,恐怕阵式的功率还未达到最大,就要被这些精魅阴魂击溃了。

雷喜也是无奈,偏偏在此之前,有点冲动地跟李崇打了一架,白白把多少高等灵石给耗费了!连那块还存能大半的阵源石也毁于一旦。

要不然,此时也不能这么丢分地呼叫支援啊!

外面乒乒乓乓地打开了。雷喜则在阵核中手按阵源石,不断嘀嘀咕咕地念叨着。快啊,快点啊……那些光棍树还没完全连片成林,而阵式中“发光”样式纹显然还没有达到完全通导的程度,只是微微发亮,全阵一片氤氲朦胧的光芒,散发着淡淡和煦的味道。

“奇怪,此前在测试的时候,可没有通导得那么费力啊,何况我还开了那么多‘摄取’纹!”雷喜有些奇怪地想道,不过当他目光留意到那些密密匝匝的迷束花丛,已经达到遮天蔽日效果的时候,他又若有所思起来。没错,这里更深处就是大阵的核心区了,想必其对于灵气的控zhì

更加强dà

了,以致于阵师要调动天地灵气相抗的时候,总是显得要慢上许多。

这个大阵若是在启动状态下,别说他调动灵气了,估计整个阵刚一通导就得爆成飞灰啊!

哪个山门重阵没有一点防御手段,更何况是在自家阵核之前?

以阵克阵那是有的,但雷喜曾问过师父,他的回答却是,这是上古时代高级阵师的本领,当今世上,能使出这等手段的阵师可谓寥寥无几。至于陆益本人能否使出,对方只是笑而不答。

当然,雷喜对此的理解是,师父那是何等高人,他肯定是能用的,只不过觉得还未大成,因此在弟子面前不便夸夸其谈,这也显示了他谦逊的性格与高洁的品质,为人师表啊,正该如此!

师父……您放心吧,我不会让您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去的!不管是谁,不管涉及任何强dà

的门派,我都不会袖手……等着吧,等着吧,待时机一到,我胡汉三还会回来的!

雷喜这么一想,更觉得时间宝贵,哪里能跟这些植物与魂魄的杂交转基因体多纠缠啊,脑筋一转,灵砂袋顿时解开,在七座旗门的火行聚灵辅翼之外,又紧锣密鼓地各自布置了一个梅花聚灵大阵,务必确保灵气的充足,以从速激发起嵌法的威力!

李崇此时已然平静下来,虽然脸色仍是煞白如纸,却是带着一阵阵轻松。

这个雷喜,当真不可小觑!一个看似空空荡荡的阵式,只凭着几处植物的蔓生,就能挡住这些精魅的狂攻!虽说自己的傀儡全都上了,但此前他可是与这些怪物东西交战过的,生生一败涂地呀!

现在几只傀儡不是残疾,就是重伤,可尽管如此,还是能借助法阵之利,阻住了十倍于前的精魅,他深深知dào

这些怪物的可怕,有些异形的家伙一爪子下来,就跟拿着灵器打人是一样的,没有金丹期的境界,根本别想挡住几下!

而且,他竟然看见了什么?这个炼气期小辈还在开了阵式的情况下,直接在其中添加阵纹?有没有搞错!他就不怕阵式爆掉吗?

李崇刚欲张嘴,旋即又紧紧闭住,见雷喜一派从容淡定的态度,再见其熟稔自信的动作,便知dào

,这家伙肯定不能以常理度之。自己在各大仙门也算拜访过不少阵师了,就是响誉天下的东州陆益百闻而不得一见……

可今看来,这位六斋先生的道行真是超出那些所谓的“著名阵师”多矣,连某些元婴期,恐怕也比不过吧?要不,谁能带出雷喜这样妖孽的炼气期弟子,还能徒手摆阵的?

刚刚他正吐纳行功,感到灵气无继之时,就是这个雷喜,轻描淡写地设了个阵,便化解了他险些功法反噬的危局。那应该是个单行的聚灵大阵,李崇曾在一位好友家中见过,当然那阵花了这位朋友足足快1万石,同时整座阵式还是由一位将要结丹的阵师带着七八名弟子,花了好些日子才布置起来的!

现在看看雷喜的布阵,再联想一下从前,李崇颇为无语。他虽不是阵修,但也暗中嘀咕,那些家伙们究竟是本事太大,还是根本就没有本事,只知糊弄?跟这个炼气期的阵师一比较,简直糟糕透顶啊!

仗着阵式越来越强的功效,还有措姆与傀儡人的奋力拼杀,雷喜渐渐扳回了一点局面。

此时七重木火生阳阵已然变得明亮通透起来,外界潮涌而来的树精阴魅都在发出恐惧的尖啸,但仍是不知死活地狂扑上来,妄想一举将阵式冲垮。

越来越亮的阵体,所映射出的里许所在,只有迷束花能不受影响,但它们也天然对光明有种发自内心的不适,懒洋洋地将藤条枝叶收起,蜷缩地退开。

那些被猪队友暴露出来的精魅则无法藏身了,只能硬着头皮前进,这些东西色厉内荏地不断挥动自己的树爪,张着血盆大口发出尖利的嚣叫,听着就感觉像金属刮擦时的声音一样,让人浑身不爽!

光棍树林此时已经结成了一个稳定的圆环。

厚度也在不断增加。

光棍树的汁液属于大阳,树体自然同属。

这种树木天生就可怯阴煞、魂煞、心魔煞,按照雷喜所看的书上所载,若能在这种树旁度魂煞之劫,对修真者来说乃大益之事!不过很少能得,毕竟光棍树不亲人,对气息又过分敏感。说不定天劫降至之前,它就已经蜕成树皮,滚到别处生长去了……

可是,在雷喜手中,这种植物却表现得刚猛绝伦。(未完待续……)

PS:昨天跟断肢兄弟吃了顿饭,当然……是他请客!这丫曾经问久耀,为什么我们都跌了,你不断呢?久耀说,因为你RP有问题!现在,每次吃饭都他请客,哈哈……

道友们,千万不能RP出错啊,有推点推,有票投票,请支持正版阅读,支持久耀,谢谢了!

首发:http://www./Book/3210276.aspx

第一百四十六章 紫木阳火

阵式这东西,用至善处,则威力无穷。就像此阵,囿于嵌法和阵核的约束,光棍树必须依照阵式排布的原则,进行被指定好的任务,就像被植入芯片的机器人一样,他们必须听从主人的吩咐、安排,只能在没有接到更多的指令时,才允许一定范围内的自由行动。

就像大名鼎鼎的机器人三原则,套用在阵式中也是差不多的。

阵式里,无论是旗门、辅翼还是阵核,甚至其中嵌法而入的天材地宝、生魂活物,都必得受其束缚、控zhì

,丝毫没有任何主动的权利。

一个阵式形成,就受到天地规则的影响,这些嵌法之物,就宛如器灵无法抗拒法宝,傀儡必须服从主人一般,当然,阵式也能从这些嵌法中增益自身之能,从而达到更强dà

的阵效。

光棍树面对着阴属性的精魅,天生就有攻防两端的巨大加成,而在此阵中,又有“闪光”、“聚灵”旗门给它们输送弹药,那还有什么说的?顿时就拼命地生长起来,一根根挺得笔直,枝叉蔓延交错,形成大片树墙。

那些精魅只消处于光棍树的势力范围,便会全身发光,随即像被浓酸泼到般,体外冒烟滋滋作响,随即发出颤抖的尖啸声……光棍树可不会客气的,沉重的树条弯下来,啪地就是一下,将速度大衰、功力大减的精魅打出屎来,直接变成煎饼一只!

由此看来,这些光棍树在阵式里倒更像灵活的“精灵族树人”。

总比迷束花和不知名的魂魄结合在一起的创造性物种漂亮许多了……

仅从单体战斗力来说。光棍树是远远不如这些恐怖精魅的。

这些东西——也许还不能被称作东西,实在长得太恶心了,一想到游离在大阵中的孤魂野鬼。受到某种不知名力量的影响,跟迷束花这种植物混合在一起,变成这般狰狞恐怖的异形,雷喜就觉得一股子酸水从胃底泛了上来。

这些东西小的有食人鱼大小,大的则堪比成年的核隼,像个小飞机那般,冲击起来迅猛而狂暴。当然。这还不是它们最拿手的本领,这些东西都是阴性精魅,比深蓝水妖更懂得精神方面的攻击。它们的尖嚎,就是一种带有负面效果的声波攻击,同时它们还可能拥有令人头疼的,直接作用于修士灵魂深处的法术。至少措姆感受到了那么一点点。便是脸色灰败地逃了回来。

雷喜于是明白,为什么李崇已经真人境界了,脸色还白得跟纸一样,原来以为此人是为老不尊的老白脸,现在看来不是如此,而是被这些精魅的攻击造成的。

但是成片的光棍树林,却最大幅度地抵消了这些精魅的阴性力量。

不但如此,凭借着自身一点点“阳”极的属性。光棍树还可以极大削弱阴性精魅的攻击力,就像原本30点的攻击。现在被一克制,只能发挥出15点甚至不到的水平,这种堪比群体战斗光环的变态削弱术,真是太牛叉了!

于是,就造成了许许多多精魅在光棍树林中忙碌而无头绪地奔跑、穿行,却一只只倒霉地横死阵中的惨剧。

“发光”样式纹此时更明亮了,道道纵横贯通,璀璨耀眼,宛如日月之辉,令人不敢逼视。

精魅的攻击强度也由此被大大阻滞,仿佛深陷泥沼般举步维艰。事实上,光看这些东西身上滋滋冒烟、体无完肤的惨样,雷喜就知dào

,这些家伙已经达到了全面崩溃的边缘。

光越亮,阳气越足,这些阴物的能力就越差,天道便是这样,此消彼长,阴阳循环,大道一也。

李崇已经瞪大了眼睛,不能置信地看着这一切。

这……这怎么可能?

自己带着众多傀儡,又是真人之境,才不过面对着十一的精魅,就败下阵来……可是眼下,却是像潮水般的涌过来,竟然,竟然还能挡住?

不,不仅仅是挡住,你看那么多精魅,前仆后继,就像是明知死路,偏偏要来送死一般的,说它是潮水不假,但到了阵中,就像潮水拍到了礁石上,随便你怎么拍,礁石都不会碎的,碎的反而是自己呀!

李崇觉得满腹的牢骚,甚至有点思考起自己修行道路的正确性来了。

好在他及时地断绝了此念,否则非来心魔不可。

一个炼气期的后辈弟子,驾轻就熟一般布阵,老到厉辣,简直堪比真人境的阵师了!真人境又如何?他们要想摆出这等奇阵,还不得苦思冥想,前前后后弄个月把、年把啊?

真要那么久,黄花菜都凉了,估计他们这会儿已经变成迷束花肥了吧?

李崇越看雷喜,越觉满yì

,越看雷喜,越是对自己与其立盟之举庆幸不已。

看看,这可不是猪队友啊……这是能提供大助力的人,大智大勇啊!

随着七座旗门的光棍树林完全联结,构成了护卫有利、纵深开阔的阳木森林之后,情况又发生了一点奇妙的变化。

也就是从阵核开始,忽地就多了一些炙热的炎流出来。

而这股炎流,初起是红色,渐渐变成橙黄而明艳!

天二生火,地七成之,七这个数,却是火数。“发光”、“聚火”纹在阳木中通导运行,遇七而生午火,可谓常理,也可谓变异,雷喜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光棍树这等异种植物经他布置,十分的威能竟然显出十二分来,非奇迹不足以形容。当然,若是换作刺藤甚或高级的劫降木来,都绝无此种可能!

这片炎流瞬间膨胀,笼罩在整片光棍树林之中,顿时令人眼迷五色。为之瞠目。

耀眼而绚丽的光芒,突如其来地亮瞎了几位伸长脖子瞧好戏者的狗眼……

雷喜哎呀一声,顿觉满眼胀痛。泪水也随之涌出,手忙脚乱地去擦,一边道:“这是什么东西?”

措姆用仅剩的一只抓着短刺的手掌挡在眼前,什么话都没说;而李崇则一边拭泪,一边兴奋地大叫道:“好东西,好东西!这是阳火,天地恩物!这阵真是神了!”

何止是神了……

被渲染了一层绚丽橙红之色的树林。仿佛在夕阳的余晖中微微摇摆的胡杨林,一片灿烂的金黄!而光芒愈发耀眼的阵式中,更是多了一种非常霸道的炎火。那些精魅只消碰上,便是嗞地一声烧得半焦,随即尖啸退避!

“这,这火若是丹师见了。非得乐疯了不可!”李崇边擦泪边喃喃地自语道。随即赶紧摸摸身边护着的傀儡,从这大家伙肋下按动半天,打开一个秘匣,随即掏出了一个老大的玉盒。

“咳咳,雷,雷小友!这个……老夫忝颜问了,能否收点此种阳火?”

雷喜瞥了他一眼,“李真人尽管收。不过若能告sù

小子,这火的来历、用途。雷喜感激不尽。”

“啊呀,应当的,应当的!”李崇打开盒子,手掐灵诀,赶紧将一点点成熟的火苗引进盒子,随即赶紧盖上,并贴了几张符条,这才拈须道,“若老夫看得不错,这火名曰紫木阳火,为上等的炼丹火种之一,不过品级不高,只得四品下。”

“紫木阳火?这火明明是黄色的啊……”

“呵呵,小友,你入门怕是还没多久吧?这纸上得来终觉浅,很多故事,若非有好的师傅传授,自己也不留意的话,是根本不会知dào

的。”

“哦?李真人愿意说的话,小子是不胜感激的!”

“当然……这火老夫得了,自然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李崇笑笑,眼中也带了一点满yì

之色,这雷喜已经如此厉害了,偏偏说起话来,还如此温和、客气,确实是个可堪造就之才,“所谓紫木,并不是代表火种的颜色,何谓紫?紫,在道教中,就是指东方震位,《易经》云,万物出乎震,震,即东也。而震位出紫,则谓之紫气东来。”

“对,这小子听说过,紫气……”

李崇微笑起来,“震位出紫气,则是东方,东方为木位,而紫气却并不完全代表木气,为何?但凡说到紫气,即是晨曦微吐,天光乍亮,阳气遽升!如此东来之紫气,岂能不带一点火行之性乎?”

雷喜听到这里,眼光一亮。

李崇见他会意,拈须点头,“故而,紫气乃木气至深出火之兆也,在我道家,紫气,则代表木旺火起之气,故丹师才会名此火谓之紫火!”

“哦,原来如此!”雷喜深深揖首,“多谢李真人为我释疑,紫木阳火,还带有一个阳气,是否指其属性是正阳,大罡之火?”

“然也,然也!”李崇拍手大笑,“孺子可教!这一火种,若是用来炼制九天罡雷丹这些带大阳属性的高等丹,绝对是事半功倍!说起来,倒是老夫占了你偌大的便宜!”

雷喜见说,心里倒也很是平静。

李崇这家伙,前几次给他们的感觉都是非常差劲的,不但品行有点不端,喜欢用偷袭这类手法,更是曾经干掉过他们的队友,现在虽被逼着没办法,两方结盟了,但雷喜只要想到那几仗,就觉得有点憋屈,更不可能像李崇这样,言笑自若。

不过想想,人家毕竟是金丹期啊!

没有阵式的保佑,他一根指头,就能要了雷喜的小命呦……

再度拜谢谦词了一番,雷喜便无所事事起来,一会儿,他下达了指令,“措姆,去抓只精魅来看看。”

措姆闻言,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太情愿地提刺而去。

这家伙,毕竟是幽魂海的异族泰尔迪人,目力过人,但绝对不喜光线太强烈的地方。眼下这阵,已然让他产生了一种别扭的感觉!

当然,措姆如此,那些精魅则更是不堪了,现在它们的战斗力削弱到几乎为零,根本不需yào

去拼斗了,只消到达它们的身旁,就能看到这些恶心的家伙,瘫软在地,浑身焦烂流脓的样子,即使还能勉强抬起头,也只是苟延残喘罢了!

措姆用灵宝随便挑起一个,疾驰到雷喜身边摔下,便即跳到一旁,闭目坐倒。

脾气还不小嘛!雷喜暗暗嘀咕着,随后起身,围着这巨大的怪东西打量起来。

这个精魅,真是有点像趴地的蜘蛛,灰褐色有暗纹的身体,带着大把大把像植物根须一样的东西,这些根须越接近远端,便越呈现出灰白的颜色,看起来像被白化病袭扰过似的。此时远端的“肢体”微微颤栗,看上去就像受到惊吓的异形……

再看它的脑袋,就在身体的上端,像结出的一颗歪歪扭扭的果实般的东西,仔细一看,我靠,真恶心!那就像是一颗人头,肤色就像树皮,折皱横生,眼眶流血,瞳仁发白,嘴巴却是一张一缩的,可至斗大,宛如妖怪!

这哪里是精魅?这种东西也配称作精魅?

一想到无数魂魄竟然跟迷束花杂交成这种古怪的异类品种,雷喜就觉反胃。他掩住口,皱眉朝李崇道:“真人,这,这东西攻击力很强吗?”

李崇点了点头,“几乎与老夫筑基的傀儡等同,关键是它们太多,杀之不尽,同时此处又阴气重重,无法蔽灭,故甚难遽克。”

“要是一个擅使鬼、巫之术的鬼修来,会当何如?”

李崇失笑,“这个问题实在肤浅,你当这长号滩外面的兽潮是假的不成?像某些魔兽,可就是天生克制鬼修之物啊,除非鬼族大能,否则还未到这里,就必遭吞噬。”

“我只是假设。”

“好好好,假设真如此,也未必奏效。这些东西已经不是阴魂了!它们属于精魅,只受阳气克制,御鬼之术,恐怕是着不得边的……”

“如果硬拼的话,真人有几成把握,能突pò

进去?”

李崇面露凝重之色,拈须沉吟了片刻,这才摇头道:“老夫若是成婴,方才有万全的把握能冲开围堵。眼下,只是十一的机会罢了!”

雷喜笑道:“真人谦虚了,十一几率,那也不差了。不知真人知否,我们现处之地,应该是一座比大门派超级山门大阵还要大很多倍的阵式……”

李崇刚刚还在拈须缓笑,现在却是手指一抖,连一根胡子被拔下来都恍然不知,惊道:“你说什么?”(未完待续……)

PS:道友们,继xù

求票求荐……今天一位朋友,怯怯地问久耀,你的书似乎点击率不高啊,会不会TJ?

久耀沉默半晌,告sù

他,咱以前是敬事房老干部……

第一百四十七章 精力珠

雷喜见他这样,便知dào

这家伙肯定不知了;什么都不知dào

,偏偏还往长号滩这种凶地冲,这是一种怎样操蛋的行为啊?修仙都修傻了不成?

当然雷喜是不太清楚李崇的想法的,人家是成名的傀儡师,号称“百万兵”啊!当然一心想打响旗号,顺便也振兴一下傀儡师这个职业。没想到前面几次都很顺利,这次却折戟沉沙,差点就被埋在了长号滩,与十几个狐朋狗友做个伴。

于是,雷喜原原本本将自己的种种猜测、估计都说了一遍,李崇越听越是震惊,连拈须的手都抖动起来。

一个大阵,一个上古大阵!

外围还有无数拨说来就来的兽潮……

阵中还有奇特的迷束花,阴性精魅……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一个天大的秘密!也许是天大的宝藏……

李崇彻底激动了,最初他意气风发地来这儿时,可没想到会被打得像条野狗似的乱窜!而后,他又看开了,大不了把前几次的收获卖卖,折抵此次的费用吧!

现在,他却是又勾起了浓浓的欲望,宝藏啊宝藏,你天天等着有缘人,莫不是就在等老夫出现?

他差点仰头大笑了,“有意思!居然是上古仙门的遗迹,那此次必须要好好地多逗留几日了!”

说来也怪,那些精魅仿佛知dào

这阵式的可怕,但却毫不迟疑。像飞蛾扑火一般,前仆后继地冲上来,鏊拼死斗。

雷喜于是半分也不敢大意。多布“摄取”,“聚灵”,以助阵式运行,但是此阵威势已开,虽没有臻至“迷”境,但只见明光普照、炙焰腾涌,也足够令人为之震动了!更别说这些来送死的精魅——现在雷喜看它们。就像看那些自投罗网的小动物一样,觉得既可怜、又可悲。

足足三天功夫,这些精魅由潮水大军。变成了涓涓细流,最后再变为稀稀拉拉的几个毛头兵,终于全部倒在了雷喜布置的七重木火生阳阵中!

第一天时,李崇等还兴致勃勃地看着;到第二天。就有点困意上头。各自坐定修liàn

了;到第三天,李真人已经掩饰不住自己的庆幸之色,一个劲地拍胸脯,妈的,若早知dào

有这么多异变的阴性精魅,打死他都不会来这种鬼地方!

措姆则早将眼睛蒙起来,呼呼大睡。

“李真人,我看这阵就布在这里好了。它就像个大灯笼,总是会吸引零星的飞蛾来自杀的。”

“小友说得是。不过,安知长号滩核心处无危险乎?”

“我们还携有一阵,等下走之前我会将它装配好。当然,我看真人您的傀儡大多有伤,若是可能的话,还请多加修补,以应不测。”

李崇自傲地一笑道:“那是当然,不过……小友你这阵中灵植,能否为老夫这傀儡提供一些?”

雷喜神色不动,心里却是鄙视不已,快速道:“真人,您有所不知,这种植物并没有很强的攻防能力,不过他本质属阳,能够驱魔怯邪,故而我才用之。若是装在真人的傀儡之上,却不知能否适用了。”

“适用,适用!老夫就是要取它的阳性!”

雷喜见说,微微一笑,“如此,除旗门中的灵植不能动外,其余地方任真人选择,不过最好不要超过2株,否则恐伤阵式。”

“2株足矣!”李崇喜出望外,自去取材不提。

这光棍树的嵌法,就是与使用木精的嵌法完全不同,其用“生长”纹催生出来的,俱为实体,现在那些旗门中的灵植,一派古木参天的模样,看起来生机盎然。

唯一可惜的是,这个阵是带不走了……

要带走,就是一个空壳,嵌法中的植物,那是无法挪动的,当然,你可以尽情地剪下点枝条,下次还可以插扦用!

李崇去干活的时候,雷喜也自去每株光棍树下,仔细地找了找,有没有那种“先天脉络宝石傀儡身”的叶子,可惜,一片都没有找到。

这不能不令他产生怀疑,难道是因为阵式催发的原因,不是自然生长起来的,就没有这种珍贵的叶子?

李崇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不豫地低声道:“小友,你们那位同道似乎醒了……”

雷喜心中若有所悟地点点头,暗叹了口气,前往成纪的身边。

成纪现在的情况要比前几日好得多了,他已经能伸出颤抖的手掌了——一把握住雷喜,哽声道:“雷阵师,咱们岂能与李崇合zuò

,这不是与虎谋皮吗?”

雷喜安慰地拍了拍他,“成兄,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如果不合zuò

,我们都得死,有时候,退一步不是为了逃避,而是为了更好地活下去!成兄,你安心休养,我们很快就要进长号滩的核心了,那时,我们还要仰仗你的支援。”

“谢谢,我没问题,不会拖累你们的!”成纪咬牙道。

“你没有拖累任何人,不要这么想,咱们是战友,没必要考lǜ

杂七杂八的事。”雷喜这般说了,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了一下,这才离开。

走回阵核,李崇微笑了起来,“小友说的话很有哲理啊,不过这位姓成的朋友,防备心还是太重了点吧!”

雷喜苦笑,“真人原谅则个,毕竟我们此前有点不愉快啊,他若知dào

我们都发过心魔誓,想必反应也就不会这么大了。”

“也是。”李崇见雷喜这么说了,也顺水推舟地给他一个面子,现在在他心里,这个小阵师是一定要拉拢的,最好能骗得他投靠万仙盟,跟自己结成牢靠的师门关系……不不不,师门关系还不够。一定要亲戚关系。

李崇这样一想,立kè

拈须思索自己的家小了,别看这位金丹期真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老婆还是不少的,当然,女儿更不少。他立kè

想到自己一位同在仙门的妾室正好有个年方豆蔻的女儿,仿佛跟雷喜蛮般配的!

嗯……

直接提恐怕太冒昧了,等事后徐徐再说吧!

李崇这样一转念,顿时看着雷喜,就像看着自家的孩子一样。又和霭、又慈祥,雷喜则是被他“深情的凝视”弄得冷汗直冒,暗想你丫取向有点不正常吧?老子可不捡肥皂!

雷喜借口巡视。匆匆逃离了现场。

不过措姆倒是告sù

他,有了新发xiàn



原来是一些精魅已经被紫木阳火完全烤透了,缩成一点点小,结果掉落了一粒蓝色的菱形透明晶体出来。一些有拇指大。一些则只有指甲盖大。

除此之外,就是一些坚硬的骨殖、爪牙了,但不像魔兽的,好歹按人类的审美观看来是正正经经的,不像这些东西,一看就是妖邪之物……

试了下硬度之后,雷喜果duàn

放qì

了,这些精魅体看来还是多半靠其强壮体魄。以及精神方面的攻击来击败对手的。想想这玩意儿也的确头疼,明明是强dà

的精神力攻击体。偏偏又有一副逆天强dà

的肉身,这种东西简直是太有攻击性了!

雷喜也不由庆幸,自己在半路上发xiàn

了光棍树,然后临时起意,要做个克制阴魂精魅的阵式出来……否则结果还真不好说!

骨杀坚土阵呢?

不行不行,这精魅别看是阴性的,但还带着植物的基因呢!木克土啊懂不懂?坚土阵那是一摧就垮,骨杀也没用的,你们认为一两把斧子,能对付得了一片森林吗?

“真人,帮忙看看,这是何物?”

李崇一看,心中顿时一跳,他刚要掩饰,忽地又抬起头,扫了眼雷喜,下定决心般露出了满脸的微笑,“哎唷,这可是好东西呀!是不是从这精魅身上弄出来的?”

“是啊,我看着比较像兽核。”

“不不不,这可不是兽核,更不是内丹,精魅可没有这些玩意儿的!”李崇的话,让雷喜顿时为之点头,对啊,当初抵御荒潮时,也见过不少深蓝水妖,按照平常魔兽的级别,那东西岂能没有兽核?可偏偏一挂就褪成了一张卵皮,真是奇哉怪哉。

“那是什么呢?”

“这是精力珠,用处很多,当然最大的作用是配药,可以治疗魂神之伤。小友你也知dào

,肉体之伤易复,神魂之伤难养啊!因此,精力珠可是价值绝对上等的东西!这么最小的一颗,低于100石想都别想……”

“100石?”饶是雷喜对财物什么的不是特别有追求,听到这里也不由得吃惊了,他拿起这颗蓝汪汪的透明石头,朝着阵核最亮处举起来看看,里面是一丝丝水体般的波纹,不断运动,显得异常美丽神mì

,“这也太贵了吧?”

“不贵不贵,关键这东西少,需求量却总是很大!”李崇笑眯眯地看着他,“不知dào

这精力珠,能否按照市价,卖给老夫一些?”

雷喜摇头,在对方略显愕然的目光中,淡然道:“我们四个人,每人二成五分了就行,按市价,那不是在刮我脸吗?”

李崇瞳孔一缩,笑容微敛,良久才道:“小友果真?这精力珠可是你凭一己之力得到的啊!老夫岂能妄自伸手?”

“我们现在是队友,就要严格按照协议来办,当然,李真人若是此后有何所得,也请不吝分赐一二,雷喜等不胜感谢。”

“这是哪里话?小友能如此做,已然让老夫愧煞了,即使没有心魔誓,此后也当齐心协力,戮力克艰!”

最后采收下来,共计大小精力珠513枚,雷喜给李崇单独分了100枚最大的,20枚小的,其他存放在悬空车里。

李崇对此安排假意不悦,想要重新按实分配,被雷喜客气地恭维一番,心满yì

足地去了。

措姆看着雷喜这种仿佛毫不着力的手段,顿时背上发毛,他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即使没有傀儡丹,只要在雷喜身边久了,估计他也会心甘情愿,像今天一样为了他去作战,为了他去送死的!

这丫的,究竟是不是16岁?

他哪里知dào

,雷喜这是当项目经理时历练出来的,你认为他觉得自己行为不恶心、不可耻吗,但出来混,迟早得学会……项目经理是什么?就是原先混天龙这等角色,你把队伍带好了,长号滩的宝藏才有可能得到,你们才有收获,若是带不好,你看看,项目经理没了,队伍散了,宝藏也拜拜了!

有时候别看你多付出了些利益,但没有舍,还哪来的得呢?

李崇这等真人,平常有多少人围在他身边讨好、献媚啊,估计他连个正眼都不会投给炼气期的小家伙!可现在呢?才多拿了一点好处,就眉开眼笑、信誓旦旦的,一点都不像真人境的大修士,倒像是个青皮混混。

就差没跟雷喜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了!

……

说来说去,都是雷喜太强了,阵法也强,做人也强。

但为什么他老是在炼气初期晃荡呢?

如果换作别人,恐怕早就成仙了吧?哈哈哈哈……

是啊!这一座座新发明的阵式,还都能奏效,真人境阵师也不过如此呀!他竟然还炼气期,而且,竟然还是引气阶段!

引气啊,弟兄们!

一个引气弟子,在仙门里是什么?说句不中听的话,那就是泡屎啊!仙门中最底层、最垃圾的,就是引气弟子了,而迟迟不得突pò

,一直在引气阶段转悠的,更是垃圾中的垃圾啊!

若是不用阵式,跟人斗法,他除了懒驴打滚、乳燕投林以外还有别的招数没有?

估计就是头一抱,身一蜷,大叫一声“别打脸”!

不应该啊!他在门派中如此有名,其师更是神州阵师界的翘楚,连手下300余记名弟子中都再没有一个炼气期的小辈了!

而他,居然还只是引气……

难道是根骨有异,天生不能晋阶的废物?

不可能!只要能有气感,能引气,就一定能炼气。再废物的人,也不会产生这种状况,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性,他根本没在心诀功法上下功夫!或者说,他的功夫下得不对!

难怪,措姆很少很少看见雷喜打坐行功呢,这个小家伙,也太不把修真当回事了吧?

措姆决定,不管是出于本心,还是出于自己仆从的身份,他都得在适当的时候进上一言。(未完待续……)

PS:七重木火生阳阵,这个名好伟光正啊!~

主角在长号滩洗炼一番以后,这才是他阵师生涯的真zhèng

开始哦!请道友们继xù

支持本书,支持久耀,求推求票求藏精~

谢谢!

第一百四十八章 入前殿

雷喜现在也正想着问题,不过跟措姆所思虑的事,可谓南辕北辙,根本不在一条线上。

他刚刚也是在试探李崇。

恰好,他是认得精力珠的……那是在夜螟岛上,跟三津海同盟的徐闻做交yì

时,在他的百鸟朝凰案上看到的,当时他还偶然问了一句,结果徐闻说道,仅仅一颗下等的也卖完了,至于仍挂在案上,不过是因为未及将此信息撤除罢了!

其实哪里是“未及”,实jì

上就有种卖弄的嫌疑,瞧啊,咱家的货就是全,就是牛,什么都有,你说要哪种飞舟,咱就提供哪种……提供不出来?不可能,咱是三津海同盟……

所以最后雷喜什么也没说,饱之以一顿老拳,这就是牛皮吹炸的下场!

雷喜也有自己的心思,他故yì

试探李崇,装作非常小白的样子。

不过他惊讶地发xiàn

,李崇最终不但没有骗他,还极为诚恳地请求按市价购买一些精力珠。

想到刚刚他看自己的目光……雷喜就觉得菊花发紧,莫非这老货真有那种嗜好?

不不不,不会!应该是其他方面,别有所图……

雷喜思忖了半天,仍不得其法,他却是忘记了,他本人就是一块天成的璞玉,当然会吸引来众多的货主。李崇并不是想占有他,而是想结交他。

“措姆,把悬空车拉过来,把这阵给装上去!”

“是,马上就办!”

李崇远远的。一边修复着几具傀儡,一边冷眼旁观。

他们还使用那种低级的悬空车,真是可笑!李崇想到自己用傀儡装货。便有种非常傲然的感觉。但是,那种是悬空车吗?都不悬起来,直接拖在地上走的?怎么可能?当时那座阵式搁在上面,就像马车上压个飞机一样,又没轮子,那别说筑基期,就是他金丹期的真人都是拖不动的!

那他们是怎么拖走的?

而且。现在这家伙在干什么,装轮子?这,这悬空车装轮子有屁用?想用人力推吗?怎么可能?来两头大力的魔兽还差不多。再说了,这轮子能支撑得住整个车加阵式的重量吗?

李崇越看越是疑惑,当然结合前面被他疏忽的事情,他更是疑窦重重起来。

现在他已经有点怀疑。这辆悬空车是件灵器了。

若非灵器。怎么可能不用悬空,就能推动?肯定是与主人心血相连、气息相通嘛!可谁那么蠢,炼制一辆悬空车当自己的武器?他不会是野蛮人,只懂得举东西砸人吧?

李崇唇角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也不再去想了。

事实上,正是为了打掩护,雷喜才示意措姆去装轮子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李崇暂时通过了雷喜的“考验”。但这可不意味他能成为于玄那样,可跟雷喜交心的人。

悬空车上的阵纹,可不仅仅只能如此小用,甚至还可以推而广之,用在飞舟这种庞然大物上,而说不准,有人还可以用在仙峰、仙岛上呢?

那真是战略性的碾压啊!

就算李崇能跟雷喜交心,但他的身份——万仙盟的人,也会让雷喜立即联想到那个讨厌的“刘真人道场”,仿佛万仙盟这班人,除了会鸡鸣狗盗以外,就是蝇营狗苟,专心致志地摆弄自己的小桃源,半点肥水都不想分给外人!

这样一个松散的利益联盟,钩心斗角以为常事,焉能久住?

退一万步讲,雷喜也不可能加入这个帮派,凡事都有个先入为主的心理嘛!所以,李崇妄图用门派之交拉拢的策略其实已然失败。

“李真人,车已经装好了,马上就可以出发了。”

“雷小友,以后不必真人真人地叫,老夫字永隆,你就称呼老夫永隆叔好了。”

雷喜愕然抬头,又迅速低下,恭敬地道:“永隆叔!”

李崇拈须大笑,“贤侄,这样才对嘛!”

……

雷喜出汗,丫的为老不尊,一定要占老子点便宜,没办法,谁叫你拳头大,老子让点吧!

几个人小心翼翼地,在前后左右傀儡警惕的守护下,开始劈开丛林,往深处行走。他们谁都没敢快,谁都没敢抢,都是挤成一堆,背靠着背,肩并着肩,如临大敌一般。

也怪不了他们这样小心,从进了长号滩以来,日夜苦战,尤其是李崇这位真人,丢盔弃甲,差点连内裤都保不住,心里已然对此处险地有了深深的阴影。

雷喜虽连战皆捷,但碍不住他自己才炼气期的功力呀!

这种功力也来探险,就像一两岁才会走路的小娃娃要爬雪山一样,碰着怎样的危险仿佛都会没命……现在,怀里那保命的加强版土矛阵盘没有了,符箓耗光了,灵石也空了,全身上下,似乎就胶卵做成的皮甲还能挡一挡,可那,又顶个屁用!

雷喜瞅了瞅悬空车上已经焕然一新的阵式,这可能是他唯一的保障了……

远处,大片大片的迷束花丛林,在众人艰难的跋涉下,渐渐稀疏起来,此时,仿佛空中的光线朦胧地洒下了,一片片幽影呈现,是那种极为雄伟高大的建筑,但无不覆盖在迷束花藤的笼罩之中。

李崇一脚踩断一根贸然伸过来的迷束花藤,倒抽了口气道:“真是遗迹,仙门遗迹!看这建筑的式样和布局,怕不是已有万年?”

雷喜心中大赞李崇果然是金丹期老怪,什么都知dào

,这个猜测已经八九不离十了,跟他芯片的探察结果略同。

“永隆叔高见!这里应该就是长号滩的核心区了,不知dào

有没有危险。”

“还是要小心防备。老夫先让傀儡去探探路。”

雷喜一句话噎在喉咙里,这儿的地形他已然全知了,根本不需yào

什么探路……

几人远远吊着一架傀儡。摒息凝神地跟随着,来到一座看起来最为高大雄伟的建筑面前。

雷喜抬起头,这座大殿已经看不出原先的模样了,但仍能感觉一种扑面而来的威势,就像一个普通人突然被丢到故宫太和殿前一样的感觉。

当然,这座建筑比太和殿至少大了五六倍,高不可攀。浑身披着迷束花藤的枝叶,宛如洪荒巨兽。

李崇的袖中忽然飞出一道白光,随即。他们面前的藤蔓被割得干干净净,像下雨般落在地下。

“似乎有碑。”

只见该殿台阶的下方左侧,立有一块残碑,经过辨认。上面只有斗大的“宇殿”两个古篆。上方缺损佚失,下方小字则完全模糊。

“应该是这殿名,叫什么宇殿……”

“寰宇?震宇?平宇?”

李崇瞥了雷喜一眼,失笑,“贤侄倒还是个读书人。”

雷喜干干一笑,掩饰不住窘态,“识得几字,识得几字。”

措姆在旁咳嗽了一声。“李真人,殿门似乎开着。是否要进去看看?”

“当然!”李崇敛容。露出审慎的表情,“先别着忙,老规矩,叫傀儡先探探,如果没问题,我等再进不迟!”

一会儿,傀儡尘灰满身的出来了,李崇面露喜色,道:“好,老夫先进吧!”

“永隆叔,你小心点!”

李崇望了雷喜一眼,看着他不带杂念的眸子,心里微微一颤,大力点了点头。

这小鬼,真是精明呢,这时候还卖人情!

他心头感慨着,手上却未曾怠慢,连续掐了几个灵诀,只见他全身沐浴在一团奇特而朦胧的淡青色光芒之中,随即那只超大的傀儡将他小心托起,放在自己肩头,迈开大步,当先往殿中走去。

“别呆看了,那是护体真元,金丹真人也不是个个都有的!”

“不是说筑基了,真元就可以在经络中畅行无阻了吗?”

“是畅行了,但不能外放啊!”措姆无奈地摊了摊手,“即便外放,也多半只能是攻击性的,像这样流畅的遍布全身,仿佛铠甲一般,必须上等功法心诀,方能得之!”

“我说怎么没在玄姐身上看到过这种灵诀……”

措姆挑了挑眉,他并不清楚“玄姐”是谁,雷喜给他随便解释了一下,他才恍然大悟,苦笑道:“主人,于真人可是剑修,何尝需yào

护体真元了?她的剑,就是她最大的倚仗啊!”

“哦哦……”雷喜有些惭愧,嘴里却还不饶人,“剑修怎么了,难道防御强点还不好?”

“剑修嘛,一般都追求极端的攻击力,以身沐剑,以气养剑,以血淬剑,乃至大成,若是分心用在别处,真元有亏是小,剑道不进才是大事啊!”

雷喜搔了搔头,不得不在心里承认,措姆讲得实在很有道理。

他的师父陆益也没教过这些,唉,跟师父在一起的日子实在是太短了……

好怀念啊!

“措姆,若你到金丹期,能外放护体真元吗?”

“不能。”措姆没好气地瞪了对方一眼,脸上却露出落漠的表情,没办法,虽然他资质过人,却在原先门派中属于打酱油的,现在嘛,更不是顶级修士的身份,何来高级功法呢?

“别忧心忡忡的,措姆,放心好了,等有机会,我一准给你找个大能功法来让你练!”

措姆失笑,“你有这个心就行,其实给我上等功法也没用,我年纪都这么大了,难道还能散功重修不成?”

“怕什么,你今年多大?”

“140。”

“多大?”

“140!”

雷喜咽了口唾沫,盯着他看,最后丧气地摇了摇头,“妈的,当我没说!你这样散功的话,确实一天都活不了。”

“其实我早看开了,我的寿元还剩几十年,也不需yào

再打打杀杀地拼命了,至于散功,那太可笑了,我岂能为一本高等功法,就废了我练了百多年的法门呢?”

“是啊……”雷喜不自觉地跟着道,“咱可不能一山还望一山高,就得坚持,以前有人笑我,说咱资质、根骨怎么怎么的差,还不是给老子混进来了?但是,要是我不用功,而是今天修这功,明天修那功,估计修到死都成功不了,还不如专精一样,一门心思地练下去!措姆,你他妈的真是个天才!”

措姆汗颜,“主人,您才是天才,我跟您一比,那什么似的……”

雷喜大笑,“好了好了,咱们不互相吹捧了,走,到殿门口观观风,估计也没什么危险!”

两人拾阶而上。

这里的台阶都是深灰近黑色的质地,被迷束花的藤枝攀爬了不知多少个世纪,尽是坑坑洼洼,麻麻点点的裂纹。

那些仿佛原先的白玉栏杆、碧玉地面,现在只消重重一踏,就能化成飞灰,时间的摧折真是太厉害了。

至于栏杆或地面上的精美浮雕,更早就看不到了,奇怪的是,那些高耸的木质殿门怎么仍好端端的,并且上面也没有迷束花攀爬的迹象,只是尘灰扑满,使人怅然。

“这个殿好生巨大。”雷喜探头探脑地张望了一下,里面传来清晰的回声,他赶紧缩回了头,“他妈的,吓老子一跳!”

措姆笑道:“我们不用把骨杀坚土阵布在这里吗?”

雷喜用脚跺了跺,没好气地道:“你若想在这里挖个坑,请便!我反正没吃饱,不陪你了!”

措姆早知脚下是坚硬的不知名石质地面,别说挖了,就是用功法硬掘,也未必能开得了多大的口子!只是笑了笑,没吱声。

“悬空车还是拖过来,跟我们一起走。”雷喜小心谨慎地说道,“我们所有的东西,还有成纪都在车上,若是丢了麻烦就大了,再想从长号滩顺利地走出去,我看难!”

措姆忆起那几场来势汹汹的兽潮,身上顿起寒意,连忙下阶去拖车了。

雷喜得yì

地笑起来,小样,还调侃我,等会儿拖车有得你受,那上面可是堆得满满当当的,骨杀坚土阵就算被拆开来,想要进这殿也不是件容易事!

他运起灵力,在殿外折了一把迷束花干枯的藤条,随即一绑,做成个简单的火把,等措姆好艰难地拖车进来之后,便叫他用灵诀点燃持着,这才随他一起,走进殿中。

事实上,雷喜早就用几种扫描方式浏览过了,这个殿空荡荡的,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当中一张宛如龙椅的宝座,被搁置在一个高台上,这里一定是宗门最高领导接见外宾或处理大事的地方。

哎唷,这灰积的……

雷喜走路都得轻点,否则扬起的灰尘立kè

就能让他呛到!而在火把的映照下,那些灰尘看起来就更加让人不自在了,沸沸扬扬的,就像你在猛挠一个月余没洗的脑袋一样……(未完待续……)

PS:终于探到了恶魔大本营了……久耀请道友们摒住呼吸,耐心看下去,会发xiàn

冥冥中,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在推动历史的车轮……哈哈哈!

第一百四十九章 玉傀儡

“贤侄,来这边!”

在这个空荡荡、黑漆漆的殿宇里行进了半晌,才听到李崇的声音。

雷喜赶紧接应过去,只见李崇正蹲在那高台下的台阶上,不顾肮脏地用手指抚摸、叩击着那块阶石。

“怎么了,永隆叔?”

“你听到这个声音吗?”李崇口气中,有种压抑不住的兴奋,“其音如磬,娓娓不绝……竟然是五品上的镇魂石,天哪,这么一大块,整个阶梯都是的,包括宝座下面的地板,全是!你知dào

镇魂石已绝迹多少年了?”

“我不知dào

……”雷喜发觉自己说话会让人觉得很扫兴,但没办法,他真不知dào



李崇一怔,随即大笑,“老夫真是对牛弹琴,贤侄才入仙门不久嘛!”

雷喜暗咬牙根,心道:你不讥讽两句会死啊?一看就属于心态不好的毒舌。

李崇平常在门派里身份高贵不谈,还属于北部神州诸仙门中大名鼎鼎的修士,多少同辈的真人想与他一晤,却不得其暇,能被他出言指点的,最少也得是筑基中期了,至于炼气期,李崇身边倒是有个童子是炼气期的,但却是极强的木灵根,多少丹师哭着喊着要收他为徒,可仍被李崇死死霸占了,丝毫没有放走的意思。

除此以外,哪还能找到一个跟永隆真人如此言笑不羁的晚辈?他们有这么大面子吗?

好在李崇真是把雷喜看得很重,见他耷拉着脑袋。便再度笑了,“好,好。不讲你了,贤侄啊,你平常还是要多关心一下这些基础知识的,毕竟,入了宝山,却不识宝,岂非白来了一趟?天地机缘。有的时候也许一生中也只有这么一两回呀……”

他的这番感慨,倒是让雷喜深有感触地频频点头。

“永隆叔,你就给我们讲讲吧!这镇魂石名字这么怪。究竟是干什么的?”

李崇用手抚摸着那块石阶,叹息道:“镇魂石嘛,就是可以镇压魂魄的,一般来说。除了仙魂、神魂或荒兽精魄不能收之以外。其他的魂魄,镇魂石都可以轻易纳之的!”

“荒兽?那东西不是没有魂魄吗?”

“咦,贤侄居然也听说过荒兽?那知dào

有种东西叫荒珠吗?”

“荒兽珠嗳,听过,据说是荒兽的孩子,遇到危险之后,肉体湮灭,而会产生出一种类似于内丹似的东西。其中有荒兽的精血等物,日后若得机缘。一样能重新还成原样!”

李崇十分怪异地瞥了他一眼,心说镇魂石你都不知dào

,这荒珠比镇魂石还冷门,你偏偏倒知dào

得那么清楚……

无意识地摇摇头,又点点头,咳嗽了几声方道:“正是如此,荒珠,其实便是荒兽的精魄,荒兽没有兽魂,因此天道不纳,故而它才能顶天立地,身量巨大而统御万兽,没有术法,却单凭肉体就可抗衡大能之士,皆因此故。不过有其得就有其失,荒兽无法转生,也无法摆脱兽体,更不能像妖怪一般修liàn

。”

“若是镇魂石中纳入的魂魄,能否利用?”

李崇目光一闪,笑道:“贤侄聪明伶俐,一下就问到点子上了。镇魂石有一种属性,即魂体存zài

此中,不会因时间关系而逸散于天地之间。即使遇上阳属之火,也不会轻易魂销魄散,当然,一般镇魂石也不会作为防御灵具来使用。”

“魂体不会散逸?这岂不是比养魂木、养魂池这些宝贝还要强dà

?”措姆在旁惊道。

“你也听过养魂池?”李崇瞥了他一眼。

措姆点点头道:“不错,当年我在冰魄派,前任掌门中了仇家暗算,被迫抛弃肉身,其魂魄一直就被看护在养魂池中,受门派重点保护。据说那养魂池造价十分昂贵,还要经常更换阴元液,否则蕴养其中的魂魄就有消散的危险。”

雷喜“哦”了一声,道:“对了,我也听说过,而且还是五个字,叫‘太清养魂池’。”

他想起来的,正是在玉京坤灵殿中,容纳费婉魂魄的地方,据说耗资不菲。

李崇笑道:“你们所在的都是实力比较雄厚的大门派,才会有这种器物,尤其是太清养魂池,因为种植了安魂莲,故名太清,这种池乃养魂池中极品,只要操作得当,魂魄一般都会恢复如初,甚至壮大起来的。”

雷喜有些走神了,他想起费婉乃是玉京峰“四大美女”之一……如果按洪岚与阿妹的标准设想,那四美之首的费婉,恐怕更是如花似玉一般了!

啧啧,可惜了,怎么会因情生劫,毁了肉身呢?

如果自己还在沧云门,凭着玉京峰大师兄的声名,搞不好也能将四美齐聚,一亲芳泽呢……唉,咱什么时候才能方永一样没脸没皮啊?再这么下去,要成就阴阳共济的伟业,估计得七老八十了吧?

一想到自己抱着个满脸皱纹的没牙老太猛啃的场面,雷喜就不寒而栗,修真怎么了,修真又不是当和尚,没必要天天清心寡欲,看到漂亮女人便叫嚷,“老虎,老虎!”

即使是老虎,咱也认了!佛教里不是还有人舍身饲虎的嘛……

看看,舍身饲虎能成佛,那方永更能成佛了,这小丫的饲了多少只老虎啊!

李崇咳嗽了一声,这才让他从白日美梦中醒来。

“不管是养魂池,还是养魂木,都不过是普通的魂宝,养魂木的效用尤低,一般不出百年,再好的魂魄也会佚失大半。可唯有这镇魂石,乃是天生的魂宝,只要不是残缺得太厉害的生魂,则必能温养如初,同时还不虞魂气逸散之忧。这等宝贝,古时候就被争得厉害。而现在更是完全断了货源,偶尔能见到一两块出售的,都是天价。至少老夫是绝买不起的!”

雷喜搔了搔头,眼光落在了那些台阶上,“这么珍贵的镇魂石,怎么会放在这儿当楼梯用呢?搞不明白!”

“镇魂石可以清心定神,抗拒心魔,估计就是因为这样,才被堆砌在此的!唉。这才是真zhèng

的大宗底蕴啊!”李崇微微有些失神地说道。

雷喜和措姆也不由得倒抽了口气。

他奶奶的,把镇魂石当石板台阶用,只取他清心定神的效果……难怪一走到这儿。就觉神清气爽,原来是因为这个!

“这些个东西,能值多少?”

李崇思索了一下,比划道:“前次老夫看过有人买了一块尺余见方的材料。质地明显不如这些。就花了57万石……”

“多少?”

“你没听错,是价值57万石的法器。这东西已然不能用灵石来衡量了,除非你全是上等灵石,否则人家不会卖的,要知dào

多一块镇魂石,可能就是多一条命呢!”

“这话怎么讲?”

“镇魂石乃是世间,极少数能存魂魄等物的宝贝。当然,鬼修邪派的魔幡、冥器等等。也能存生魂,不过那后果是什么。没人不知dào

的!从炼气开始,修真者就得面对重重劫难,一个不慎,便有灯灭之厄,而若是有了镇魂石,情况就不同了,至不济,还能放qì

肉身留以魂魄,以静待时机。”

“永隆叔,听你这么说,修士的魂魄可以自己离体?那若是肉身不在了,该怎么恢复呢?”

李崇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起身负手道:“你的境界太低了,还没到魂出阶段……至于肉身不在了,那就只有两种办法,一是转世重修,二是,夺舍重生!”

“这两种办法,听起来都蛮吓人的。”雷喜拍着胸口佯惊道。

李崇失笑,“当然吓人!修真是什么?就是在过刀头舔血的日子,随时都有沉覆之危啊!镇魂石虽好,可不到万不得已,谁又会去用呢?”

他摇摇头,微叹了口气,随即目光转到了那只巨大的宝座上,“老夫肯定,这个宝座就是此殿的中枢,也必是一件宝贝。若想得到镇魂石,则必须控zhì

住它!贤侄,不若你就在此布阵,让老夫来试探一二!”

“好。”

雷喜心中一凛,暗暗对李崇敬畏起来。他在大殿里逛了这么久,都没看出这个宝座有什么问题,更别谈认识“镇魂石”了,可李崇不愧是金丹期真人,见多识广,经验丰富,不但察觉出问题,更是很快提出了解决问题的方法。

雷喜不敢想像若是自己一个人来此会怎么样了。

空入宝山而回,那是最起码的,说不定弄出个大事,例如肉体毁坏什么的,魂魄被这镇魂石吸收进去,然后千万年间只能默默地呆在这空荡荡黑漆漆的大殿里,与灰尘和孤独为伴……太可怕了!

雷喜一边心惊肉跳,一边紧锣密鼓地取出灵砂袋,现场布起阵来。

之所以不用装配好的阵式,是因为那些阵都是对外,而非对内的。

因为只是单纯防御,雷喜围着台阶宝座,布下了五重坚土旗门,又将阵核拉出,通导到大殿的门口。这样里面有什么动静,都干扰不了阵式的运转了。

这番布置以后,他的那只中号灵砂袋里,便顿时点滴不剩了。

进入长号滩,这袋灵砂可是给他立了汗马功劳,可就是没地方补充!

雷喜暗暗叹了口气,想道若是回去时再来兽潮,估计就得现场用灵材布阵了,那可比灵砂的效率要低多了!

将空荡荡的袋子系在腰间,雷喜来到殿门外的阵核处,随手通导了阵式,这才朝李崇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虽然看不懂这个手势,但李崇还是会意地点点头,祭出那具傀儡,走到宝座边上,使劲一推,那宝座竟然纹丝不动!

接着,那傀儡又用转的,拔的,都不能损之分毫,不禁懊恼地直搔头。

雷喜在外面看得噗哧一笑,这傀儡,当真是用主人的念头控zhì

的,一言一行,还真像那么回事!

李崇也觉得不可思议,他这具傀儡,可是有真人的力qì

的,等闲十个筑基期也不是它的对手。怎么一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宝座,就会产生这样的抗力?

联想到台阶的用料,李崇立kè

泯灭了自己唯一的一丝侥幸心理。

他叫出了一个小些的傀儡,命令它坐到那个宝座上去。

这下子,可真是出大事了!

那宝座虽然巨大无比,但这小傀儡坐上去仍是挤挤挨挨的,也就是坐下的一霎那,众人便突觉眼前一阵闪烁,殿宇中竟然光明大放,随即宛如狂风般的灵潮席卷而来,将飘荡在殿中的不洁尘埃一扫而空,甚至连那些看起来已经古旧残败的梁柱都仿佛焕然一新。

随即,耳边传来沉闷的震响,一时连地面都发生了颤动。

嗵嗵嗵嗵……

殿中地上突然裂出数十个深不可测的巨大缝隙,随即十六七座灰色质地的巨大身影,从中跳出,带着汹涌的灵流威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雷喜只听得李崇又惊又喜地大叫道:“玉傀儡!”

随即疯狂的攻击波袭来,雷喜只觉得阵式之中,处处山崩地裂,云山纹成片成片地爆碎开来,连阵源石都不堪重负,咔地一声产生了裂纹!

雷喜未及松手,便觉一股强劲的气流牵肠带肚地从自己脏腑间上涌而来,他“噗”地一声,仰天吐出一口血箭,便像被掷出的铅球般远远崩离,一直落到殿外阶下的迷束花丛中,滚了几滚,方才停住!

他此时已是七晕八素,脑中嗡嗡作响,两眸金星直冒,努力睁开眼睛,却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额头上也有潺潺的暖液流出,伸手去抹,便是粘乎粘乎的……

耳边突地听到“轰”地一声巨响,雷喜知dào

,刚刚自己布的阵已然瓦解,不禁骇然。

多重的坚土旗门,就算不如骨杀坚土阵那么牢靠,但估计也能在兽潮中支撑一时半刻了!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连半分钟都撑不了!李崇如何了?措姆又如何了?

雷喜觉得四周,有不少悉悉索索的声音,随即手腕脚踝上都被什么东西缠牢了,他勉强咳嗽了几声,灵气在体内运转了一圈,猛地吐出,那些受到惊吓的迷束花便赶紧撤离了开去。

他再度抹了把眼睛,这下子他有点清楚了,周围全是植物,自己已经被摔到台阶外侧了,这里全是植物,当然也有不少遗迹般的人工建筑物,都是龟裂残破的,压根看不出原先的模样。

他看了看双手,尽是鲜血,忍不住啐了一口。

他慢慢地扶着地面坐起来,再扶着栏杆起身,手脚酸麻颤抖地往台阶上摇摇晃晃地走去。(未完待续……)

PS:今天带BABY去看病,挂了几天水,感冒引起了中耳炎……儿童很容易得这种病啊,唉,看到儿童医院里的人,久耀简直要疯了,就门诊挂号,排队居然比春运抢火车票的人还多啊!

第一百五十章 五龙宝座

这次事故,让他看清了自己功力不足的软肋。

同样一个阵式,让炼气期来操纵,和让金丹期来操纵,肯定不是一码事吧?

就像有了于玄,雷喜才能抗过荒潮一样。

而正是有了混天龙这帮人,雷喜在长号滩中第一次遭遇兽潮时,也才能不慌不忙地寻思对策,最终破解危局。如果这几次都没有别人在,好吧……雷喜估计自己很危险,能不能活,一看天意,二看运气!

他不可能每次都有运气,也不可能每次都找到一个功力深厚的帮手。

阵师之所以受人敬畏,是因为他们可以将天地灵气进行导引、集中与利用,修士中的大能之辈,有时也会在那些强固大阵前折翼。可是,若是无人操作,阵式的威力就会平白丧失大半……

炼气期的弟子来操阵,这跟无人操作又有多大的区别?

他们的功力太过低微,以致于跟阵式无法很好地进行配合与衔接,尤其是在触发通导以及短时间内提升阵式效率方面,与筑基期、金丹期的阵师完全不能比拟。

若是陆益在此,刚刚阵式是不可能被攻破的,云山纹之所以会崩碎,是因为受力远远超出了它的防御,但若是得到强力的真气支援,云山纹便会发挥出杠杆作用,即使仍然会碎,也不会碎得那么快、那么猛了!

更别说,阵师还能随时补益法阵中的缺失部分。

刚刚阵式崩碎,若是雷喜身上没有穿着胶卵所制的甲衣。此时估计是凶多吉少。而现在,除了脏腑间还隐隐作痛以外,身上竟没有多少硬性的伤害。着实令他庆幸不已。

看来,功力欠缺一时半会儿补不上了,但胶卵这样的天材地宝,倒是可以多寻点来的。刚刚李崇那一嗓子,明显带着不敢置信的喜意……“玉傀儡”?那是什么东西,玉做的傀儡?

但雷喜可以肯定的是,那些东西绝对管用。刚刚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他在殿门位置都被波及到了,还给打得吐血倒飞——若是手头有一两具这样的傀儡。那就太棒了,至少关键时候能拿出来顶一顶啊!

他比照了一下战斗力,按照芯片分析,这种被李崇叫做“玉傀儡”的东西。其综合战力也只比那头深蓝水妖王差那么一点点了。

为什么深蓝水妖王不能破阵?

不但因为它势单力孤。最大的原因是当时于玄在彼。

而现在,仅仅一个坚固阵而已,还有那么许多傀儡同时爆fā

强力攻击,阵式不破才叫见鬼呢。

雷喜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走上台阶。

这时,殿中仍灯火通明,时不时传出轰隆轰隆的爆zhà

声,就像在演动作片一样。雷喜心惊胆战地往上爬去。根本压抑不住心中的紧张,短短片刻功夫。额头上血和汗都凝结成线了,不断地滴洒下来。

雷喜站在殿门外足足有十几秒钟,心头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到底是进,还是等?

李崇那家伙是金丹期,他应该顶得住……

这种侥幸的念头一上来,他的脚就像生了根似的,动弹不得,但立kè

,另一种完全不同的想法冒了上来:措姆是你的人,他现在很危险。

雷喜猛然想到措姆已然断掉的一臂,那是为了自己而受的伤,并且,他还想到措姆割开手臂让自己饮血解渴的事情——虽然那是在时局异常紧迫的情况下,但已经证明了措姆对他有天大的恩情!

介子推割肉啖君,措姆滴血喂主……他们的行为也都差不多了,若此时还犹豫不决,没有去牺牲、去奉献的勇气,那他还配当主人吗?

退一万步讲,没有这点义气,人跟禽兽又有何不同呢?

他的脸孔真是火辣辣的,像被烤过了一般,雷喜决定,自己必须去做一件让他这辈子不会后悔的事情,哪怕是以卵击石……也认了!

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随即大踏步地狂奔进去!

“措姆——措姆——”

“主人,我没事。”

措姆满身是伤,手中提着短刺,远远地站在李崇的身边,满眼都是感激神色地淡然说道。

雷喜怔住了。

他看到殿中的情形,完全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李崇跟措姆,现在已经站在宝座旁边了,看得出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战斗。

宝座上是一个烧焦的,已经看不出形状的傀儡,头部掉在了远处阶下。

十数台那种灰色的巨大家伙,此时什么样的姿势都有,但无一例外都停住了运行,唯一一台活动的,刚刚正跟那最大的金丹期傀儡较劲,此时却姿势一变,无力地仰翻,轰然倒地!殿中被震得一阵摇动,甚至那大家伙还往后滑出数米,可见刚刚两者较劲所使力量的巨大!

李崇脸色惨白——肯定是又损失了一些心念,但他脸上却看不出懊丧,反而高兴得大笑。

“贤侄,长号滩老夫真没来错,竟然有这玩意儿存zài

!这里的一切,包括宝座和镇魂石,都可以给你们,但这些玉傀儡,务必交给老夫,可以吗?”

雷喜捂着胸口,脸色十分不好地干咳道:“我只想知dào

,他们怎么会突然不动了?”

“也许是符核衰耗太多,也许是时间太久——也难怪,万年以来,什么样的宝贝还能久持呢?这些东西,已经大大超乎老夫之想像了!”李崇拈须摇头,若有感触,“不过,能看到一具真zhèng

的玉傀儡,此生已无憾矣!这些,可是上古时的恩物啊!我等傀儡师,无时无刻,不在等待这么一天的到来……”

“玉傀儡,说的就是这些大家伙?到底他们有何神奇之处。能让永隆叔你如此失态,竟然要用昂贵的镇魂石来交换?”

李崇眼中露出一丝不悦,但立kè

又隐去了。

他心中暗骂雷喜这小子当真难缠得紧。自己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都还没有明确的回答,自己可是真人境界的修士啊!难道还会贪了小辈的东西不成?

“玉傀儡威力巨大,但制法早已失传。现有傀儡,无论如何,都难以超越金丹期的力量,也无法修成法术。但玉傀儡不同。这东西不但力量极其巨大,动作流畅逼真,而且其符核皆为灵玉所制。还可以固化法术于其中。刚刚便有玉傀儡施放火行法术,老夫这里剩下的几具傀儡,都被焚成焦灰了……”

“可以固化法术,超越金丹期的傀儡么?”雷喜眼前一亮。“永隆叔。我想要一个,当我的保镖,不知dào

可不可以?”

李崇看了措姆一眼,哈哈大笑,“那不是不可以,但必须等老夫研究透了,能修复这些傀儡了再说!”

“这是自然,不过镇魂石仍是按人头分吧。这东西我不能独吞,若没有永隆叔。我们根本也不知dào

此物的珍贵!”

李崇点了点头,随即道:“老夫得在此打坐恢复片刻,这宝座你可以先收着,也是一件不错的宝贝!”

雷喜见他在一块台阶上坐下,不言不动了,便知趣地不去打扰,自到宝座面前。

措姆走过来,低声道:“主人,你受伤了?”

雷喜摇了摇手,示意无碍,一边道:“这宝座是什么样的宝贝,怎么收?”

“主人,你坐上去就知dào

了……”

看着措姆挤眉弄眼的样子,雷喜吓了一跳,“他妈的,害我啊!你看看这东西被烧得那样,你还敢叫我坐?”

措姆不以为忤,反而大乐,故yì

一本正经地道:“主人你放心地去吧,这里的宝贝我会替你收好的!”

雷喜刚想骂人,忽然心中一动,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好啊,措姆,你小子现在倒知dào

欺瞒起老子来了!干什么,翅膀硬了,想单飞啊?”

他说着,也不管对方打躬作揖的赔罪态度,径自费力地搬开了那具烧焦的傀儡,随即顾不得脏了,怀着激动和忐忑的心情,一屁股坐了上去。

啊唷,这椅子可真他妈舒服!

怎么感觉比按摩沙发还要爽呢……

你看看这视野,你看看这气势……啧啧啧,真的没话说了!难怪这么多人想坐龙椅,那不光是图个新鲜啊,大权在握,天下我有,这种感觉真是酷毙了,帅呆了,哈哈哈哈……

刚刚措姆的话,肯定不会为了害自己,他可是傀儡人,怎么可能妨主?除非他自己不想要小命了!

那么,就剩下一种可能了,这个宝座的机关已经被破解了,不管是措姆破的,还是李崇破的,至少是被破了,于是,就只能白白便宜雷喜小官人了!

突然间,雷喜浑身一震。

他觉得思维发散得是不是太快了,以致于产生了一点点恍惚?

奶奶的,这,这是真的吗?怎么老子仿佛成了一只盘旋在高空中的雄鹰,正骄傲地巡视自己的领地?这种感觉太奇妙了,就像被催眠了一样,不不,我还能看得到措姆,也能感受得到李崇排山倒海般玄妙的吐纳节奏……

等等!

我能感觉到灵涌?!

雷喜激动得浑身颤抖,能察觉到灵涌的状况,至少也是筑基期的修士!难道老子这么随便一坐,就突pò

一个大境界了不成?

雷喜浑然未觉自己在这张宝座上的夸张表现。

他一条腿抖抖地伸出去,一条腿折起来,脚踩着椅面,活像个地痞流氓;尤其满脸还带着舒爽淫荡的笑容,闭着眼睛,嘴里啧啧有声,看上去倒像是正在路边调戏一个美女似的!

当然,芯片很快就提醒他,他的神经元产生了相当剧烈的波动,这种情况比睡眠或催眠更奇怪,但恰恰对身体无害,反而会形成一种精神方面的有益刺激。

哦……肯定是这个座位在影响我。

雷喜心中马上找到了问题的答案,他更加冷静、细致地检查起脑海中的图像。

不能不说,这宝座一准是个宝贝!它居然能将修士的精神力放大N倍,同时给予御使者察看整个核心建筑群的能力。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掌门权限”?

雷喜不知dào

。但看到这处殿中的机关,以及那群叫做“玉傀儡”的武装机器人,他就明白,自己的猜测可能是对的。

在久远久远以前,这处殿就是这个神mì

大宗派掌门处理政务的场合,这个宝座下方的镇魂石,以及宝座自身,都喻示着一个问题:即掌门在该宗派中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雷喜一个小小炼气期弟子,精神力都能被拔高到筑基期的程度,那这个宗派掌门又是何等功力?又会被提高到何种境界?难以想像!

稍稍理解,他便知dào

了这件宝贝的由来,原来是叫做“五龙椅”,内里据说镇压了五条龙魂,实jì

上雷喜已然知dào

了底细,这哪是五条龙魂,其实就是五条大蛇之魂。不过这大蛇……长得也够粗够大的,已经接近他脑海中的“真龙”了!

也许那就是洪荒猛兽吧?

不管怎么说,当初的五龙椅,如今却是龙魂缺失、威力大减的一件宝贝,雷喜现在是知dào

了,为什么这里要搞那么多镇魂石,其实是为了看住这个宝座啊!

五条龙魂造不了反,于是就乖乖为这个门派看家护院了。

那现在为什么看不住了呢?时间太长了啊!

一万多年过去,人世间沧海桑田,不知经lì

了多少变化,区区五龙椅,又能若何?再说,雷喜不太相信镇魂石就跟李崇说的那样,什么魂魄放进来都不带消散的,这怎么可能?违反物质定律啊!

不过,若真是如此,那五龙椅中间的五条龙魂,就肯定不是被岁月消磨的,而是另一种变故,导致现在找不到了。

找不到正好,如果还有,雷喜怎么可能在宝座上坐得住呢?又怎么可能了解到此物的底细呢?

现在,他的精神力被宝座一增幅,好嘛,他想知dào

的,不想知dào

的,统统都知dào

了,信息来得又快又猛,如果不是他已进仙门,已经修真,估计立马被冲击成2B,被送进精神病院了!

当初的五龙椅,增幅精神什么的,只是最最不起眼的功效了!

它最大的效用,就是天人合一,组建使御者个人的强dà

气场,使其威势凛然,宛若神祇。

五条龙魂嗳!(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乙等赤炼机关人

当然,龙魂的作用不仅仅是吓人的,而且可以用来增幅威势、镇压气运,甚至抵抗天劫的!

不过这对于雷喜来讲,既感到荒诞不经,又觉得很无所谓;抗不抗得天劫,压不压得气运,跟老子有一毛钱关系吗?

他感兴趣的,是这东西竟然跟芯片一样能扫描到周围的任一角落,虽然范围不广,但显示得清清楚楚,还配有说明。虽然没有文字,但雷喜的目光投向哪里,就自然而然地知晓其中的微妙,真是太给力了!

呦,还真有这玉傀儡的说明呢。

36具“乙等赤炼机关人”……

归归,这名字倒是挺霸道的,36具?怎么只看到半数呢?估计是时间太久了,都放烂掉了吧?

赤炼,跟火行法术一定有关系了,难怪李崇说这些东西会喷火,自己也听到轰隆轰隆的爆zhà

声,威力果真不凡啊!

能不能调出这种机关人的资料呢?

下一刻,雷喜哈哈大笑起来,脑中仿佛一亮,一扇窗口打开了似的,顿时出现了这种“乙等赤炼机关人”的图样以及各种说明,而雷喜立kè

通晓了其做法,甚至还有种很熟悉的感觉,真是奇妙无比!

按照那种直接印记在脑中的玄奥说明,这种被李崇称作“玉傀儡”的东西,实jì

上是多方合zuò

的产物,而绝不是傀儡师单独能够制造出来的。

先是选材。

傀儡的外壳,采用半透明的玄晶石。这种材料硬度和韧性都是上佳,同时还蕴含灵能,是极为昂贵的炼材。配合紫秋铁力木、劫降木、上等晶金、紫金银、金钢砂、玄阴元液、还阳水、渡飞鹏之硬羽等等材料共同祭炼,最后还要加上一点点阴阳二气,方得成功!

这外壳的祭炼,属于炼器师的事情。

内里,则属于傀儡师、符箓师及阵师的事了。

傀儡师专门负责构筑符核。所谓符核,就是傀儡的核心部件,相当于阵核。这是傀儡师独门本领,主要因为他们的心诀无不是像李崇这般,能够分出诸多心念的。因此,符核的本质,说白了就是一道心念!

而这道心念,需yào

在符箓、阵法的加持、增幅之下。与傀儡本身达到同源共频。才能最终灵活地操纵起来。不过这种乙等机关人的符核却甚是奇怪,仿佛根本与什么“心念”无关,但说明里语焉不详,应该怎么去做,全无解释。

大部分的傀儡,不需yào

这么费时费力,它们被傀儡师控zhì

之后,便可以胜任最粗浅的用途了。像什么“进”、“退”、“攻”、“守”之类,一目了然。虽然只有在特定的区域内才能发挥出其真实威力,不过这一种傀儡已足以称得上修士的助力。

而用单独心念控zhì

的,用炼器法祭炼出来的东西,自然是“低配版”所无法媲美的。这种豪华版的傀儡,都有着与真人相差仿佛的灵活性和独立思考能力,除了惊人的肉体力量以外,它们还可能使用法术的威能,这大大增强了其战斗能力。

难怪李崇一见到这些“玉傀儡”,便连自己置身于危境都顾不得了,欢喜得直叫唤!

而真zhèng

吸引雷喜的,却不是玉傀儡、五龙椅这些玩意儿,而是笼罩在这一宗派遗迹之上的巨大阵式!

能够看到这片建筑群,当然也能看到这个阵式的核心、旗门与辅翼。

纵然有些阵纹已经佚失,有些阵纹被覆盖在迷束花丛之中,但坐在五龙椅上,雷喜便有种君临天下的错觉,仿佛那些阵式的点点滴滴,无一不清晰如同亲见,无一不详尽宛如摹画。

虽说雷喜此时已经有了一定的阵法底子,但看了一会儿这个大阵的诸多烦杂旗门,仍然是烦躁莫名、头昏脑涨,那些“已知样式纹”有许许多多,但组合起来,偏偏他是半点头绪都没有。

直到耳边传来措姆的呼叫声,以及身体上的触碰,雷喜方才懒洋洋地清醒过来。

他摇晃了一下脑袋,脸上露出一丝青白,勉强笑道:“永隆叔醒啦?”

“早醒了,就在等你呢!怎么,睡着了?”

雷喜呲牙咧嘴地放下那条麻木的腿,朝不远处正研究玉傀儡的李崇看了看,言不由衷地道:“是啊,刚被揍得太厉害,我都吐血了,现在打个盹补补精神。对了,措姆,车上还有没有吃的?”

“还有几头魔兽,刚刚成纪也下来溜达了一圈,他的伤势已经好了三四分了!”

“哎唷,这就好,这就好!”雷喜扶着腰,像老年人一样慢腾腾地活动着,看得措姆暗笑不已,“我去看看他吧。”

“别,刚刚他服了药,正打坐呢。”

“那烤点肉来吃吧……”雷喜肚里咕咕直叫,看来刚刚精神力暴涨的情况,也不是完全没有后遗症的。

措姆倒是不急着去办事,而是盯着他问,“主人,你没收这件宝贝吗?”

雷喜苦笑,“你们的确破掉了它本身的防御,但问题是,这东西级别太高,根本不是我能收的。我看,措姆啊,既然永隆叔看不上眼,你就勉为其难去收了吧!”

李崇在旁边正好听见这话,嘴角撇了撇,心道:老夫会看不上眼?你真当我傻缺哦!

但他说过的话倒也反悔不得,因此只是嗤了一声,仍去研究他的傀儡不提了。

措姆见猎心喜,便学着雷喜的样子,坐倒在宝座上。

不一会儿,他阖上双目,脸上露出满yì

十分的表情,随即神情又变得异常严肃、认真起来。

再过一会,措姆身上的威势逐渐加重。甚至都影响到了工作中的李崇。后者振衣而起,看着措姆,目光中流露出警惕之色。心里对于放qì

这件宝贝,不知dào

是后悔,还是恼恨。

总之,绝对没有高兴的意思。

措姆脸色发白,浑身轻颤,不过他的精神力却是比雷喜强dà

多了,因此终于按捺住勃动的五龙椅。趁着其没有五条龙魂在彼的大好时机,强行压制此宝,令其听命了!

他刚一从宝座上下来。便是差点栽倒在地上,浑身冷汗直冒。

不过他仍是面上带笑,喘着气,将奇迹般徐徐缩小的“五龙椅”一把攫在手里。随后飞速地放进怀中!

李崇看到这儿。不禁要大呼晦气了!难道这件五龙椅他看走眼了,还是件上等灵宝,甚至,法器一级?

又悔又恨的老头儿,微微摇头,便吩咐傀儡,将那些倒伏在地的“玉傀儡”,装到悬空车上去。

“永隆叔。你这东西可太大了,放不了啊!”

“可以往你这阵里塞一个。车上再架一个。”

“那其他的呢?总不至于摔在这里吧?”

李崇一想也是,皱了皱眉,很快想出主意,“这样吧,我们在此停留几天,我想法修复一些傀儡,然后让它们把这些大家伙驮走!制造几具下等力傀很简单,甚至把殿外那些还有价值的废弃灵材稍稍祭炼,就可得了。”

“您怎么不早说,我还指望把悬空车空点地方出来,好装更多东西呢。”

“那老夫再多做几具力傀就是。”

“哈哈,多谢永隆叔,下面能探到好宝贝,我肯定要再多分您一成半成的。”

“不必,不必……”

李崇面对着雷喜的客气话,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但总觉得跟小辈这样讨价还价,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实jì

他也隐隐感到,可不能用看小孩的眼光来看这家伙……

接下来的几天,雷喜也跟着锻炼了一把。

李崇不愧是金丹期的傀儡师,在傀儡选材和炼制方面上有许多独门套路,同时他还精通炼器,只是一两天功夫,就折服了正在养伤中的成纪,竟然还忙前忙后地跟着对方打起了下手!

雷喜也学了不少,原来并不是所有的机关人都可以叫做傀儡。

傀儡,就像雷喜上辈子接触过的已经有完备程序控zhì

的机器人,可以听懂命令,可以进行一定的独立思考和判断,并予以执行;而那些干粗浅活计的,只用力qì

的东西,只能叫做机关人。

而这样看来,眼下所呆的这个宗派,一定是很厉害,要不然那些“玉傀儡”岂能被称作“乙等赤炼机关人”呢?

李崇要做的,不要说上古了,就是在今天也属于最粗浅的机关人,叫做力傀。顾名思义,有力qì

的傀儡,能背负重物长时间行动的。

对于这种机关人的选材,李崇执行的标准很简单,就是硬度高,抗性强。

像原槲木,就是殿外那些废弃残垣中扒出来的灵材,虽然现在半点灵气都没有了,但令人讶异的是,它竟然没有被岁月腐蚀摧毁,仍是一副钢筋铁骨的模样。

这种上佳灵材,竟然只被用来当作普通的建筑用料,再想想这丫的用镇魂石铺台阶,一张椅子里放五条龙魂的做法,雷喜便觉只有“财大气粗”四个字才最合适形容这个上古门派了!

原槲木现在必须到魔兽领地才能大量找到,在市面上也很少见,一般来说,极品飞舟的主桅或舵杆,一些希望增加木行之力的灵器灵宝,或许才会用到此料,都是价值千金的好东西。

但现在……只是做了一打别人看都看不上的力傀!

李崇所制的力傀都是短而粗的,四条腿,长得像神兽草泥马,当然脖子没那么长……每个上面驮两具巨大的玉傀儡都是绰绰有余的,但他为保证有余量,每个力傀只分配了一具“货物”。

雷喜也跟着练了好几次手,不过无论是李崇,甚至是成纪都用白眼翻他,有时候竟然还挥手示意他赶紧滚蛋,别在旁边碍事!

于是雷小官人的小心脏由此受到了惨烈的打击。

他扁着嘴,默默在旁边蹲地上画圈圈。嘴里叽哩咕噜地念叨着什么。

他是知dào

自己除了阵师以外,没有别的长处,但你们这样做。也太过分,太过分了!干嘛挥手呀?干嘛赶人家走呀?人家也是有自尊的好不好?

其实他不知dào

,按照他那笨手笨脚的样子,别说李崇,就算是成纪也不会看上这种弟子的,他们又不是管收容所的!

不是吗?根骨差、资质差,这都不要紧。问题是这制傀、炼器的悟性也差,不把你赶走,人家得耽误多少宝贵的时间啊?

宅男的一项重yào

缺陷。已经在雷喜身上表露出来,即他是个动手能力极差的家伙——不包括打键盘。

尤其是干程序工作的,除了趴在电脑前,就是趴在电脑前。饿了吃个方便面。渴了喝点净化水,困了就地打个盹,不需yào

上床……

尤其是有一台电加热饮水机以及几箱方便面放在旁边的时候,那真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啊……除了上厕所外,都不用动的!

当然。你也可以放个痰盂在旁边,那一切的一切都解决了。所以说。程序猿必须有痔疮,这是定理!

摆布阵式,就相当于写程序,那是雷喜的长项,而挑选灵材,打磨切配,制傀炼器什么的……相当于去叫宅男做机修工了,把车支起来,你就会修吗?

肯定只能是大眼瞪小眼。

在被李崇、成纪两人共同嫌弃了之后,雷喜更深深体会到了一点:术业有专攻啊!

瞧这两个,年纪相差仿佛,越谈越有劲,手头活儿还麻利得很,成纪更是在炼器上造诣惊人,时常受到夸奖。而李崇在交流中的许多奇思妙想,也能让对方拍案叫绝。

正所谓,一唱一和,相得益彰。

在雷喜看来,李崇与成纪大有可能成为好基友,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是不是觉得有点奇怪?”措姆在雷喜的身边坐下,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朝那边呶了呶嘴。

雷喜知dào

他在说什么,没好气地道:“恭喜成纪兄与李崇化敌为友,此后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不论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他,直到永远……”

措姆耸耸肩,对这种风言风语表示无尽的鄙视。

雷喜也觉失言,立kè

转了话头,“什么时候出发?”

“我问过了,明天一早,成纪提出他可以乘坐李崇的傀儡……”

雷喜酸溜溜地道:“真是有了新欢,立kè

就了忘了旧爱,奶奶的,他们两个,谁攻,谁受?”

措姆再度耸肩,对于他不理解的话就当作没听见一般,自动过滤忽略,随后施施然地走掉了。看措姆离开的方向,正是悬空车,雷喜喃喃道:“还是这丫靠得住!”

他心里早有决定,也暗中传音给措姆,叫他务必保住“五龙椅”的秘密。这个东西在此地有着重yào

作用,甚至还要超过自己芯片的扫描。

而现在,他更是秘密指示措姆,连成纪都要死死瞒住,无论将来会有怎样的变化,总归需yào

留一点底气的!

这几天对于雷喜来讲,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结合自己的扫描成果,对于眼下他们所处的这个大阵终于有了一点点初步的了解。

这个阵就像是个幻境,但里面的东西却是千真万确的,虚虚实实,很容易迷惑别人不是吗?而原本就真实的存zài

,添加任何一点虚幻的影像,都可能让人摸不着头脑。

那些阴性的精魅为什么会形成?恐怕就是这个原因!

真实存zài

的世界,突然冒出一种看似虚幻的东西,那也只能是这种怪东西了。

雷喜就是从阵式的布局,看出这一点的。在此阵中,作为旗门使用最频繁之物,竟然是建筑和道路!那些看似完全无碍的人工遗迹,居然是作为阵式基本符纹而存zài

的,简直让人难以设想其阵所耗工程的巨大!

那些阵纹如果独立来看,根本看不出底细,毕竟这东西大得太离谱了,人在阵中,宛如蚂蚁碰到了象腿,肯定纷纷猜测,这丫的是座山吧?不不不,不是山,是火山,因为还有点温热,而且还会动……

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而当雷喜在五龙椅上呆过之后,他才知dào

,哪怕自己有芯片扫描,但却不像五龙椅这样有额外提示的话,他也无法全窥此阵的!

五龙椅增幅精神之后,还能带来宛如“掌门特权”般的东西,山门大阵自然也在特权范围之内!现在雷喜很清楚,自己就已经处在阵中了……不敢想像这是什么宗派,居然能搞出如此惊天的法阵!

如果此阵全力开动……

打住,打住!

它全力开动,那还有我毛事?雷喜悻悻地想道,阵一开他就连蚂蚁都做不成,只能成蚁饼了。

还是伟人说得好,一万年太久……

这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史前巨阵,竟然被时间长河所锈蚀,完全发挥不出其百一的效果了。啊呀,百一也够了,你看看那片茫茫的迷束花森林,究竟埋葬了多少英雄好汉,究竟弄死了多少魔兽妖精?野殍成山,骨殖如沙,加上那种令多少人束手无策的该死精魅,将长号滩核心已然变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坟场!

如果没有七重木火生阳阵的压制,这里很快就会孕育出更多的丑陋精魅,来继xù

吞噬误闯此地的修士了。

雷喜真想问问已经死去的魔教童梅童夫人,她的那位师长,究竟是怎么进来的?又是在哪儿,碰到什么“寒阴醴泉”的?

想到这儿,他不动声色地看了措姆一眼……(未完待续……)

PS:各位道友,相当不好意思,昨天久耀一个网友结婚,忙得都忘了发书了……多多包涵~

今天会发两章~

请期待!

第一百五十二章 有人失联

“措兄,下面往哪里走?”

成纪有些中气不足地说道,刚刚,他们在一番苦斗后,成功击败两具“丁等戍土机关人”,在一处已然破损的殿宇中搜刮到了许多上得品级的灵材。

其中,还包括李崇认不得的“紫秋铁力木”、“行空石”、“绿明晶砂”等材料。

雷喜大方地让李崇先挑,结果如愿以偿地拿到了这些看似不起眼的灵材。

措姆得了五龙椅后,为了释疑,也为了加深彼此的信任,将五龙椅有“灵感指示”一事说了出来,在连续几日都有大收获之后,众人也非常兴奋地让他头前开路了,此时离开那片残破殿宇后,成纪立kè

就想到了措姆。

措姆皱着眉,一副在思考的样子,良久后,他摇了摇头,“这件宝贝已经要蕴养一番了,现在不堪再用。我昨天看了下地图,再往前走几天,就是中央殿群,仿佛有间殿应该是摆放祖师牌位、祭祀礼拜的地方。”

李崇点了点头,“此乃上古宗门惯例,其祖师牌位贡奉于中央之殿,而非前庙后堂之中。虽然这处遗迹相对残缺,但那里最有可能出现遗留下来的宝贝!”

“就是,我过来为了那可以接续断肢的宝物,据说就在这儿,但找了一圈,都没有踪迹,太奇怪了!”

李崇目光一闪,道:“知dào

名字吗?”

“听混天龙说过,似乎叫做林藏千春。”

“林藏千春?”

李崇拈须思索着。金丹期真人,那是过目不忘的存zài

,只要看过的书或是资料。每一句都能确保记得,除非是N久以前还在炼气或筑基时的记忆,当然,若能时不时回想一下,恐怕也能渐渐清晰起来的。总之,结了丹,那仿佛才是真zhèng

修真的开始。

最终。他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没听说过!看来是混天龙那家伙自己弄来的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如果说。这条消息是假的呢,贤侄会怎么做?”

“真的假的,反正我都来了,最多就是失望而归呗。如果是真的自然更好。如果能够措姆用的。我恳求各位,先尽着他来好不?”

李崇故作不悦道:“贤侄当我是什么人了,怎么会跟措兄抢这种宝物?”

成纪也道:“我的收获已经不错了,如果得到那林藏千春,必不敢私没,怎样也要满足措兄的需yào

!”

雷喜朝成纪笑了起来,“成兄有心!永隆叔,我看您最近跟成兄走得挺近。他是个实在人,而且只懂炼器。平常尽给人欺负,若您不弃,不妨加以照应一二,我想依成兄的水平,只要有趁手的武器防具,度劫成丹是不太困难的!”

成纪闻言惊道:“雷阵师……”

李崇摆了摆手,径朝雷喜笑道:“贤侄,你叫一声叔,老夫当然要给你这个面子!成兄很对老夫的胃口,年纪不大,性子却很扎实;也懂得实心做事,不浮躁,不骄狂,基础牢靠,又有创新,老夫认为这是个可堪造就之才!”

李崇这番夸奖,已有七八分真心实意,听得成纪眼圈都红了,长揖道:“永隆真人……过誉了!”

李崇长笑道:“我实话实说罢了!贤侄,即汝不提,老夫也要对成兄多加关照的。他的境况,老夫尽知矣,并不算太棘手,只消能从此地出去,他大可在鄙派的护翼之下安然度劫!”

成纪更是感激得说不出话来,跪倒在地,郑重地三叩首。

李崇受了一礼,便侧开身体,示意不能再受,笑道:“请起,请起。成兄如此作派,老夫可折杀了!”

成纪哽咽道:“多谢永隆真人提携照拂!”

雷喜在旁边笑道:“若是你没有本事,永隆叔当然也不会罩着你,就像我一样,给你们打打下手,你们还像赶苍蝇一样地赶我!”

成纪眼圈红红的,听了仍是莞尔,分辩道:“这可不能怪我们,实是雷阵师你在炼器、制傀方面殊无天分,教你一个,就相当于教十几个才入仙门的小弟子。”

李崇也大有感触,道:“贤侄你阵使得很好,但其他方面嘛……唉,你最好不要再跟我学制傀了,你连灵材大小、重量都拎不清,像你这样的资质,要是换作老夫平常脾气大时,必得给驱出门派去不可!”

雷喜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青,恨恨地道:“有,有那么差吗?”径自气呼呼地离开了,倒是让众人都大笑起来。

措姆见他离开了,这才朝成纪低声道:“那件宝座是个残缺品,原先还有器灵,现在荡然无存了,这宝座从前可能是用来镇压门派气运的,故而能察看到的情况少之又少。”

成纪丝毫没有怀疑,反而点头道:“是啊,我碰到过许多器灵佚失的宝物,都是灵性大丧,此次所探之地,据说约有万余年了,什么样的器灵估计都保不住啊!”

李崇在旁边注意地听着,闻言也暗暗颔首,在他看来,成纪是个炼器天才,他得出的结论应该是可信的,却全然忘了,这家伙是雷喜那小子的傀儡人!

从他们突pò

的地方往里走,首先到达的大殿,应当是这个遗迹门派很重yào

一座前殿,随之便是高高的宫墙,隔着数十座零零星星的殿宇,建筑规模都没有那座前殿雄伟。

被宫墙和夹道包围着的这组殿群、道路,可以视作阵核里的一个重yào

旗门。

从这里开始,需yào

兜兜转转起来,无法直通直行。

雷喜多方揣摩之后,发觉这里就像个小型幻阵,如果不知dào

确定的路线瞎走,肯定是处处碰壁……原先似乎又不是这样的。奇怪!

雷喜想起了自己破解“幻境符”核心样式纹时艰难困顿的模样……

一个“幻灵”,就绞尽他的脑汁了,现在这么个阵。竟然连“幻灵”纹都没有,怎么确定这是幻阵呢?

难道,只凭直觉?

“到了这里,老夫的灵识仿佛受到极大的压制,各位都跟在傀儡后面,小心一点。”

李崇的话让大家都慎重地点了点头。

措姆跟成纪显然也察觉到了一些不妙,唯有雷喜呆瞪着双眼。什么都没弄明白……

残破的宫墙不知dào

具体有多高,因为全都裹覆在迷束花藤的重围之下。不过,众人都感到望而生畏。因为墙太高了,两墙之间夹出的巷道也似乎变窄了,而且黑乎乎的,有种令人想嘘嘘的感觉!

李崇派出一只四条腿的矮小力傀。轰隆轰隆地走了进去。

好大一会儿功夫。这东西又轰轰地走了回来,身上除了灰尘、迷束花藤枝以及某些脏兮兮的痕迹以外,什么都没有。

“安全,贤侄注意别踩在粗壮的藤枝上,可能会被卷走。”

李崇的特意提醒,令雷喜大觉脸热,期期艾艾地应了。

被迷束花藤卷走……

也就是才入仙门的小弟子会有这样的遭遇吧?

唉,自己在长号滩。已经差点被卷走好几次了!

李崇跟成纪共乘一架傀儡,在十数架载货的力傀的簇拥下。缓缓往夹道里面走去。昏暗空荡的建筑群中,只听得见傀儡们沉重的脚步声!

“措姆,这鬼地方,连株正常的树都没有,哪来的林藏千春?”雷喜研究大阵毫无头绪,刚刚还被人鄙视了,心情本就不大好,声音也大起来了,“迷束花,迷束花,奶奶的,我都看厌了!”

措姆停下拖动悬空车的步伐,露出苦笑,“这种东西,我也厌了,颜色又差,长得又丑,还散发着一股不洁的味道,被抽上一下,皮都会肿……这地方让我失望透顶,估计想找那什么林藏千春,必定是找不到的,唉,不如归去!”

“你现在倒豁达了。”雷喜被他一说,也觉得满腹怨气稍稍化解了一点,摸着下巴皱眉道:“越往里走,我的确就越没底,现在我们的牌不多,是拼一把呢,还是暂且停停,都要深思熟虑一下……”

“别孰虑了,赶紧跟上走吧!”

“……”要装世外高人的雷喜顿时一副被打败的嘴脸,垂头丧气地跟着措姆,往巷道里走去。

“嗯?他们人呢?”

措姆将雷喜护在身后,手中已然出现了一柄短刺。

他也发xiàn

情况有异了,不但是李崇和成纪两个人,连那群傀儡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奇怪了,刚刚还听到脚步声的……

只是迟个两步,结果连人影都不见了?

雷喜望着空荡荡、黑漆漆的巷道,不禁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大叫起来,“永隆叔,永隆叔——成纪兄——”

无论他怎么扯开喉咙,都没有任何回应,仿佛根本没有人走过去,全是幻觉而已。

“你抱着我干嘛?”措姆鄙视地低着头,看着某人像小鸡仔一样的表情。

“我,我哪有?”

“还嘴硬,在发抖吧?”

“哈哈,哈哈……谁发抖?”雷喜干巴巴地笑两声,比夜枭叫也好听不到哪去,“我会发抖?太可笑,这太可笑了!”

“……”

接下来足足一个时辰的仔细查找,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李崇和成纪无缘无故地失踪了!

两个大活人,一个筑基期,一个金丹期,竟然就这么凭空消失了!这不是在开玩笑吧?

雷喜差点要摸电话出来打110了!

没办法,俗话说得好,艺高人胆大,雷喜艺不高,还很低,胆子小点也属于正常的。

这么一大片比故宫还庞大几十倍的建筑群,现在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两个活人,连呼吸都变成了一种负累,听着自己一呼一吸的,就能让心脏病发作起来!

“我看,李真人跟成兄一定是被困在某处了,要不然静悄悄的,也没有打斗的痕迹,不可能在短短时间内就遭到毒手的!”

“措姆,你分析得很有道理,但我就是想知dào

,他们怎么消失的。你的五龙椅拿出来,再仔细地把图画一遍,我们核计核计!”

两人从高墙夹道中狼狈地退了出去,来到刚刚那个偏殿外的大空地上。

措姆两脚连扫,将那些乱七八糟的迷束花藤,还有垃圾灰尘什么的统统扫开,便蹲下用手指画起示意图来。

“我们在这里,是前大殿与东西殿群的分野!这两道宫墙分别隔的是东前殿群和西前殿群,从巷道进去,随后有个小门,可以通到一条叫做‘天荡河’的所在,沿着这河走一段,就是一座石桥,这条石桥通往承运门,承运门后面,才是正式的东前殿群。”

雷喜听着打了个抖,“你是说,我们走了大半日,才在前殿附近兜了一圈?”

“应该是的。这里似乎过分大了点,哪个山门需yào

这么多殿宇的?门派弟子间要打个招呼,都得驾飞剑啊!”

“刚刚我们找到宝贝的地方,是何处?”

“看五龙椅的说明,那里就是前殿区域凡人仆役居住处,最多有些外门人员。他们是不允许入殿的,所以建筑外都有高墙隔着。幸好那段墙已经倒塌了……”

雷喜无语地搔搔头,这是门派,还是皇宫啊,规矩大得要死!

“李崇和成纪就是在这条巷道里出事的……”他点了点那简易示意图,陷入了深思,一会儿才抬头道,“这里除了去往东前殿群的小门,没有其他门了吗?往西前殿群怎么走?”

“西前殿群有另外的道路通往承运门。但东前想直达西前,要绕好大的一段路,得花几天。”

“唔,刚刚我看了一下,那段墙挺完整的,没有塌方的地方。我想他们也不会跳到别处去,丢下我们不管,再说,那些傀儡不可能一下子完全消失的呀!”

雷喜手掌摩挲着下巴,皱眉良久,叹息道:“你先烧点东西吃,顺便找找这里有没有可以喝的水,在我视线范围,不要跑远。”

措姆也知dào

这是“主人”完全无奈之下的选择,同样长叹一声去了。

雷喜瞪着措姆所画的图,眼珠都差点掉出来,却终于还是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骂道:“这究竟是什么鸟阵,居然一点都推测不出来?是不是我漏掉了什么重yào

的信息?”

百思不解之下,雷喜只得朝脑中的芯片下达指示,“给我调阅几天前对长号滩核心地域扫描的图像,按照本日扫描,进行甄别对比,显示异同之处。”(未完待续……)

PS:求票,求推,求收藏,求包养……

第一百五十三章 草药殿

不短的时间之内,连措姆都开始拾掇完一头魔兽,燃起篝火了,芯片方才姗姗来迟地将一幅图案显示在雷喜的脑海中。

雷喜顿时眼前一亮,只见那些被“涂红”的地方,正是这几天扫描过却已经变了模样的地方!

仔细地比对了一番后,雷喜有种震惊的情绪,他非常相信芯片,因为此前无论是小小的聚灵阵,还是沧云门的“七十二峰淬火大阵”,芯片都能如实地反映出来,没有点滴的错谬,而这一次,肯定也是如此。

那为什么会有不一样的地方呢?

什么,阵纹移动了?!

这就是雷喜为什么会震惊的原因了,若他的估猜没错,这是一座会生生挪动起来的大阵!

别看有些阵纹,并不是巨大的宫殿,而只是牌坊、碑座、巷道、石桥、河流什么的,但这些东西能动起来,也足以说明阵式的不一般啊!

得出这个结论后,雷喜一度认为自己失心疯了。

怎么可能!放座大殿你挪挪试试?就算它是阵式的一部分,但也不能说这东西会自己动吧?这可不是灵砂构筑的阵纹,随时都能回收的……

雷喜想得更多的,就是消耗。按照他在沧云门时的算法,七十二峰淬火大阵一旦开启,每天至少得3万石灵石,这是硬性的消耗。

眼下这个阵,可不是七十二峰淬火大阵能比的,虽然将七十二座灵峰统统拉到一处阵式里。的确有些牛逼,不过人家一个局部,可就近乎达到沧云门山门大阵的规模了啊!

如果阵是死的。自然没有消耗,可问题是,这阵是活动的啊!而且,它还能对一些符箓和灵诀进行压制,这都过去一万多年了!它是靠什么能量来维持其最低消耗的呢?

雷喜于是要求芯片以多种方式,深入地探测此地,寻找灵气的大致走向。尤其是高能物质,要进行醒目的标注。

“指令处理中……警报,发xiàn

螺旋型强能震荡区。范围超出,无法重新确定扫描任务……”

芯片提示音发出时,也给出了几张能量频谱的图形。

显然,第一张是缩小的核心地域的地表部分。第二张开始渐渐向下。这里面显然仍有许许多多的人工建筑,令雷喜心热不已;第三张到第十五张,能级从绿色直到表示危险的橙色,一直在不断地增强之中。

显然,这个大阵核心的地层深处,有着一个堪称持久而巨大的能量源!

按照雷喜的看法,那绝对不会是灵石矿,甚至不可能是阵源石。因为那些东西的能量频谱他全看过,没有这个来得如此夸张……

打个比方。灵石若是一只火柴的光,那阵源石就是一盏超明亮的大瓦数灯泡了,但眼下这个能量体,若是按照能量递进公式来推断,基本是跟太阳差不多一个级别的强光!

难怪这个阵式一直在默默地运转,没有停止的迹象,这种能量就好像是核能吧,一点点质量就可以消耗上百年……不,比那更强,现在一万年过去了,这个能量源还没有半点枯竭!

难怪前面扫描出来很普通的道路,后面眼看着就变成像幻阵一样的东西了,还有那些无数渐渐成形的阵纹……原来是这样!

雷喜有点小小的兴奋,看了一下,从五龙椅提供的位置分布图上,前大殿去往中央殿群的,就只有这么一条夹道可以走;但是,从芯片扫描看,很多地方都出现了坍塌,还有许多“河道”早就干枯了,里面还长着大片茂盛的迷束花藤,看起来倒像是植物园一般。

雷喜立kè

决定,利用这些天然的漏洞。

再走那条夹道,说不定就会有生命危险,在前大殿附近的时候,众人都已经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压制力量,在此核心区域中,已经无法驾器飞行,使用灵诀的时候消耗也快了十余倍,这就说明阵式核心的固有规则是相当强dà

的。

看来,不进到中央殿群,就无法看到阵核最基础的结构体系;不看到阵核,又怎么能想到办法避开此阵的伤害?就像李崇和成纪一样,随随便便一走,人就消失了……金丹期都能消失,何况他这么个炼气小辈?

吃了自带的猎物,喝了用灵诀催生的水球,雷喜一抹嘴,起身拽住了绳子,“措姆,跟着我,今天本爷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阵师!”

措姆耸耸肩,一副随你便的样子。

雷喜根本没有去走那条巷道,而是折返地走出来,从西边围墙往另一边走去,这里的宫墙都是四四方方的,等于是走了一条与夹道呈九十度角的逆向道路。

“喂喂,这里可没门啊!”措姆叫道。

“跟着就行了,废话什么!”

雷喜轻松地拽着绳子,随后他们来到一处迷束花藤布满的墙边。这种植物长得又黑又丑,还有棕褐色的斑纹,看起来像死的,多过于像活的。不过看习惯了,雷喜也没觉得像一开始那么恶心了!

“哎哎哎,别走了,还一个劲傻走,来,用你的兵器,把这里的植物都铲掉!”

措姆没奈何地摇摇头,被一个炼气期的大呼小叫,要是原先的自己,早就提刀杀人了,可现在,不但忍得,而且还感觉很无所谓了!

提着寒光分水刺,措姆三两下就将整片墙打扫得干干净净,轻“咦”了一声,道:“这里墙都塌成这样了……”

旋即回头,惊讶地盯着雷喜。

这下该雷喜耸肩了,他姿势很潇洒地抖了两下肩膀,摊手道:“别问我,我也不知dào

这里塌的。只不过我是阵师嘛,总有点不错的预感!”

“这儿灵念都用不了,真不知你的预感怎么会这么准的……”措姆嘀咕着。将一些堆得蛮高的废石料扒拉开,人小心地走过去,短刺又是一阵挥舞,将里面长势惊人的迷束花藤统统削成碎末。过了片刻,他灰头土脸地走回来,将刺插在后腰鞘内,单手挥袖噼呖啪啦地掸了一阵。雷喜掩鼻而逃。

措姆掸完灰,没有立kè

发问,而是静默阖目站立了一会儿。

半晌。他睁开眼,脸上浮现出喜色道:“巧了,从这里进去最近的地方就是一处丹房!当初应该是属门派草药阁管辖的,共计有殿宇七处。还有一处直通地下深处的火脉。炼丹室围绕这条火脉而建,共有七十二座之多!”

雷喜也喜出望外,“难怪从前大殿不能直接到西前殿群,原来这里隐藏着门派重yào

的机密啊!”

任何一个仙门,最重yào

的场所就是修仙资源集聚地。无论是炼丹还是炼器,或者是仓库,都是最最紧要之处,当然要设置最强力的安保。就像雷喜去巨灵门时。进不成“引龙窟”的,即使有李炎作保都没用。否则随随便便给外人进了,出了问题他能负责?

两人拖起那架处于满载状态的悬空车,一点一点地将之越过坍塌的高墙,幸亏雷喜对悬空车的改造很成功,否则不光是消耗“禁力符”的问题了,而是这个阵根本禁止了对“禁力”的修改,连飞都不能飞,更别说其他了!

望着面前大片大片宛如原始森林般的迷束花丛林,措姆道:“这里,一直到那边围墙边上,以前都属于丹房外面的自留地,种植各式各样的药材。”

雷喜扫了眼面前,无力地摇摇头,“我感觉到了,难怪迷束花长得那么好,原先就是肥田啊!”

一万多年过去了,看起来这片森林里,并没有其他特殊的存zài



措姆还很不甘心地找了一圈,雷喜却早就用深度扫描,将工作完成了。别说仙草灵植了,就是连片跟迷束花基因有异的树叶都没发xiàn



看来,希望别抱得太大,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两人默默无言地砍伐着迷束花藤,也顾不得那些带毒的藤条,将裸露的皮肤刺得出血、红肿了,使劲拖着悬空车往前走,大约顿饭功夫,他们终于穿越到最近的一处殿宇前,这处殿看起来比那前大殿小得太多了,不过也比雷喜印象里的皇宫正殿要大一圈,十二级高阶,上面还有个露台,竟然都没有半根迷束花存zài



雷喜的眼前突地弹出一个警报,告sù

他这处殿前的辐射值超出平常有100多倍,已经达到能轻度损伤肌体机能的程度,同时地面呈强酸性,PH值1.6,难怪像迷束花这样的东西都不愿意长过来。

这辐射跟在CT底下也差不多了……

看来,炼丹这些玩意,搞多了也会基因变异的——但怎么会有这么强的辐射呢?不是全天然、零污染的吗?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调整扫描方式,将周围十几公里范围都扫了一遍,出来的结果让他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平均辐射都要超过常态几十倍,草药殿这里超百倍还不是最高的,最高的是中央殿群附近,超了271倍之多!

雷喜顿时就有点胸闷气短的感觉,捂着口鼻退了两步,又皱眉挥了挥手,喃喃道:“老子还不想死那么快,这殿就不进了吧?”

“怎么了,主人?”

“你不觉得有点异常吗,体内感觉到一点不舒服?”

措姆呆呆地望着对方,良久才道:“没有啊!哪里有不舒服?”

雷喜不知dào

怎么跟他解释,抓耳搔腮了一会儿,才无力地挥了挥手,他现在突然有了一个新想法,那就是这里之所以成为遗迹了,会不会就是因为辐射太高?哪怕修真者抗性比普通人强上无数倍,都像措姆一样,完全感觉不到辐射的危害,但不管怎么说,这种辐射也不是好东西,总归会对修士产生一定困扰的!

再说了,一万年过去了,辐射剂量不可能永远维持在一个很高的水准,总是会慢慢降低的。也许,在很久以前这里的辐射超标不是一两百倍,很可能是一两千倍呢?

雷喜还记得当初有个叫鸟岛的地方核泄露了。事态平息之后相隔60公里处辐射量还超出安全值500多倍……

基本上呆在那里的人类都会受到强辐射的侵害,说不定前两天正常的,后两天就七窍流血了。

这里的情况很像呢……难道,这地下深处的能量源头,同样也是一个强烈的辐射源?

雷喜立kè

改换扫描模式,往地层深处进行相应的扫描,以构建模组。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越往下,能量级别就越高,相应的。辐射级别也呈几何数上升!

还没探到十公里,辐射值就已经高到令他心惊胆战的程度!

“奶奶的,长号滩啊长号滩,我现在算是知dào

了。这里的魔兽为什么跟外界的都不太一样。宁愿挤在外面荒芜干涸的沙漠里,都不愿意往有树有房的地方来了……它们可都比人类更敏感啊!”

“措姆,你真的一点什么不适都没有吗?”

“当然……主人你到底要问什么?”

“没什么,我说了你也不懂。”雷喜沮丧地道,“好了,进去看看吧,这里面有机关吗?”

“看不出来,只有粗略的指示图。”

“不对啊。我坐在椅上的时候,明明能看到那种玉傀儡。还有这东西建造说明的!”

“怎么可能!”措姆叫道,“我这里看到的,只有示意图!”

雷喜皱眉沉吟了一会儿,记忆中,似乎的确没有其他建筑中隐蔽机关的方位指示,搞不好是因为玉傀儡已经被翻出来的缘故吧?所以才有说明?

“好吧,不管如何,先进去看看!”雷喜道,他示意措姆将那些软甲硬铠的都穿起来,正好成纪此前还留了一套重甲在车上,雷喜试着一披,顿时就动不了了,只得悻悻地叫措姆帮忙脱下。

措姆趁机道:“主人,您最近太过疲怠了,连最基本的修liàn

都没做,这可不是仙门弟子的作风啊!所谓修liàn

,那都是日积月累的成果,没有谁可以不坚持做,就能一步登天的。主人请慎之啊!”

雷喜看着措姆,这家伙其实也不年轻了,最近在长号滩里摸爬滚打,就像个矿工一样,又脏,又老,脸上皱纹中也多得是黑乎乎的脏泥。

看了看他空荡荡的一臂,再想想他手拿短刺,将自己护在身后的样子,雷喜忽然便觉得有点感动起来,他点了点头道:“措兄,你话说得很中肯!虽然我不太爱听,但这个心意我必须要领!从今天起,我会一天不拉地打坐行功的,开玩笑,咱也是修liàn

的高级灵诀!岂能半途而废呢?”

措姆也释然地跟着笑,“主人,您能想通,我就安心了,其实越往里头走,我就越觉得不能再这么冒险下去了。主人您功力太低,这里却太过于诡异了!实在不该继xù

下去的!”

雷喜摇了摇头,“措姆,我懂你的意思,但现在,一是没找到林藏千春,二是连李崇、成纪都不知所踪了,我们又怎好独自离开?开弓没有回头箭,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也只能趟一趟了!”

措姆闻言微微叹息,更将刚刚拒绝的重甲穿戴了起来。

就算负重增加,灵活性减少,但总归是大大增加了防御力吧?

雷喜也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尽量增添了护甲,随后,两人将悬空车拴在殿外粗逾合抱的木柱上,措姆在前,雷喜在后,两人打起火把,静悄悄地溜进殿中。

这个殿中,分为上下两层,一应陈设布置满满当当,比起前大殿那种渗人的空寂,看得倒要舒服一点。

从殿门一进来,左首边就是一处带有花格明窗的精致圆形门廊,过了如此多的世纪,居然还能看得清上面精雕细凿的样子,雷喜虽不太懂艺术,但借着火光,也对如此好的刀工表示了高度的赞叹!

右首边则全是深深的橱子、柜子,高可至顶,其中堆满了无数的竹简,当然是尘灰满满的,看起来就像来到了一个考古发掘的现场。

措姆警惕地道:“主人,您不要轻易会碰触任何东西,我们先察看一圈!”

“你天生就是个冒险家,措姆。”雷喜语气淡淡地夸奖了一声,“我当然都听你的!”

措姆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往左边去,而是往右边走。

“这边都是竹简,难道你能看得懂?”

“不,这边的情况一目了然,所以我才先走,那边根本看不出底细来,说不定会有危险。”

雷喜心底更是暗赞,像措姆这样老练的冒险家,同时还是筑基期的高人,竟然会凑巧变成自己的傀儡,而且还巧之又巧地在自己最危急的关头……

这要说不是狗屎运,连雷喜都不相信。

两人在书柜旁渐渐往里面走了很远,眼前又多了许多横着一排排的大柜子,仍然放着海量的竹简。

雷喜一边无聊地打量着,一边道:“倒是很像个图书馆……措姆,以前你呆的冰魄派里有这么多藏书吗?”

“我没去看过。”措姆老实地道,“像到藏书殿阅览,都是需yào

门派功德的,我那时可没有富余的资源购买功德。”

“我也没去过门中的藏书殿。”雷喜随口道,他只是去过师父自己的藏书楼,也算是不小了,但跟此处一比,顿时黯然失色。而且,他觉得这处草药殿中收录的,说不定只是关乎种植和炼丹的相关书籍,这个巨大的门派肯定还有更大、更集中起来的藏书殿……

想到这里,雷喜便觉心中一颤。

这么个仙门,若今天还在的话,岂不是要形成统一神州的局面?

看这里规模,修仙者最少最少,也得几十万吧?

想想看,沧云门5000弟子,才在一个沧云岛上占据几十座灵峰而已,这里一处殿群,仿佛就有沧云岛的面积了……(未完待续……)

PS:近期有点昏头,老是忘了发文。

昨晚做了个梦,梦见自己住在18楼,然后楼就慢慢地正向旋转,随后又反向旋转,感觉就像有人在楼底部施工平移一样,忽然窗外就开始慢慢见到天空,越来越高,原来是楼转得太快,倒了……久耀看着窗外,顿时被吓醒了!发xiàn

全身都是汗,被子都潮了!有哪位道友来点评一下久耀的梦啊,不胜为感……

第一百五十四章 甲等武炼机关人

“你说的门派功德,是个什么东西?”

“主人怎么会不知dào

呢?但凡一入仙门,就是门派中人,除了正常做好师长吩咐的事情以外,也需yào

完成各种任务的,例如帮zhù

凡人,例如寻找灵材,例如修补浑星阵,还有与其他敌对门派的战斗等等。完成了,就会按照其困难程度,被授予相应的功德数。”

“哦,你说的这个……我了解了!”雷喜一听顿时会意,他因为曾是陆监院唯一的真传弟子,倒没被分派到什么任务,但阿妹啊、洪岚等人,都曾参加过“义务劳动”的,修补门派管辖范围内的浑星阵,这就是一件比较重yào

的事情,虽然难度不大,但门派功勋却不少。

功勋跟功德又有什么区别?大家叫法不一样而已。

雷喜听说上藏书殿看个书,还需yào

门派功德,觉得真有点过分。想当年在图书馆办个借书证,也只是收个押金而已,借书全免费的,没想到门派中这样还要收费!而且还不是缴灵石,是缴功德!

太黑了……

不过雷喜显然是忘记了,这凼灵界可不是科技水平日新月异的地球,在那里,要什么资料都可以询谷哥问度娘的,完全是信息爆zhà

;可在这里呢?瞧瞧德馨社的赵掌柜还在亲自削简、烤青呢,就可以猜想得到,这书,恐怕是大部分人类都读不起的……

凼灵界现有高等智慧生物不知几许,但说句不好听话。连初入仙门的修真者中,也会有不少大字不识的!

当然,他们必须要渐渐学会认字。此外还要初通文理,否则,给他功法都不知dào

该怎么练啊!

如此看来,各大门派的藏书殿能够有一定价值的收藏品,本身就是件不容易的事儿了,放门下进来白看书?那怎么可能!

书籍不但在凡间,就是在修真界。也是件相当神圣的东西。

因此各大仙门的藏书殿,其安保级别跟炼丹房也没有太大区别了,而能够花点功德前来看书的修士。更会异常珍惜这些时间。

所谓“书非借不能读也”,实jì

上,如果要花自己的钱来读书,效果肯定更好!

雷喜还在腹诽着。随手便摸上了一卷竹简。想将它抽出来看看。

措姆连忙道:“主人,先不要乱碰……”

这句话还未说完,只见细细地流沙之声,那卷竹简看似完完整整的,到了雷喜手中却变成了粉末一般,缓缓洒落在地!

“这……”

措姆眼光一闪,耳中传来令他震惊的声音,不禁脱口狂叫。“快走——”随即寒光分水刺疾速抽出,不退反进。全力劈出一招!

雷喜赶紧掉头跑路,这时他也听到了杂乱的脚步声,这绝对不是措姆发出的,而仿佛是有几十个人在同时大力踩踏地面的结果!

雷喜的心脏都快要跳出喉咙了,他听到身后风声,便微微偏头——突然,他看见措姆了!他就这样像一只足球般满脸是血地被轰得倒飞出去,甚至比自己跑的速度还快!

你妈!真要命……怎么自己会这么手贱,贸贸然去摸一卷竹简的呢?

剁了,剁了!

追悔莫及的雷喜大声叫道:“措姆,措姆!用五龙椅——”

脑后呼啸而来一种带着宛如强弩之矢般的尖利声音!

雷喜只觉得身体一滞,原本狂奔的步伐顿时像了陷入了泥沼一般!他根本无力去挣脱那种可怕的威压与束缚,狂吼一声,顺势在地上打了五六个滚!

突地,那种威势潮水般退去,仿佛从来没有出现出一样。

随后,四周一片诡秘的静谧,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雷喜远远的,仿佛看到一个人影如释重负地倒了下去。

他的火把不知丢到何处了,现在整个殿宇中阴森森的,一股带着浓重霉味的轻风缓缓吹拂而来,将他脊背上的汗毛全部竖立起来!

雷喜也不知是怕的,还是吓的,连连喘着粗气,抹了把汗,从怀里掏啊掏,硬是没掏出个什么来。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手在地上到处乱摸,最终,他在自己跌倒处的附近,摸到了那柄已经熄灭的火把。这时候,他已经浑身是汗,手脚冰凉了!

他强忍着颤抖,掏出了火石,使劲碰擦着。

他身边的火石,都是他叫人反复修改过的高级版本,原因是他实在看不上这个世界效率极低的火石。

但足足七八下,他才点着了火把……

猛然间,他觉得面前一亮,他点起的火把正好面对着一柄锋利无比的巨刃!

而这柄巨刃后面,是一具宛如汽车人般的金属疙瘩,此时,那两只宛如鲨鱼般的巨睛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它俯视操刀的样子,让雷喜脚都吓软了,火把顿时掉落在地,噗地一声灭了!

“措,措姆……”

他哀哀地叫了两声,才恍悟过来,那个忠心耿耿的保镖兼同伙一定是重伤昏迷了。这刀,怎么不劈下来呢?哦,一定是自己在关键时刻喊的那嗓子,五龙椅果然有镇压的作用!

要不然,这,这个凶巴巴的傀儡能停下来?

雷喜想通了这一点,便即软瘫在地,大口地喘气,就像要窒息了一般。此时他身体上的汗,完全够他自己搓把澡的,只消来点皂角什么的,绝对干干净净!

他用颤抖的手,先解下重型兜鏊,再解开系绊,除去重铠,这下子才觉得身上的压力减轻了点,他努力深吸了口气,虽然心脏仍砰砰直跳,却仍摸起了火把,继xù

点燃。

这具傀儡比那个大殿里的乙等赤炼机关人要小一圈,但品质肯定要超出不少。这是雷喜的感觉。那些家伙都没有武器,可这边的,居然有这么把渗人的巨刀!

而且经过岁月如此洗礼。都没有将其锋锐折损分毫,真是不可思议!

雷喜也只是匆匆一看,便赶紧去往措姆的方向。

措姆现在的情况真是非常不妙,面如金纸,外甲俱碎,头盔也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头发散落下来。嘴唇紧闭,七窍溢血。

他肯定是在倒下前一刻,才在雷喜的提醒下。想到使用五龙椅的。

也因此,其精神力也可能受到损害,更是伤上加伤!

雷喜赶紧出去,在悬空车上翻找了一番。寻出不少乱七八糟的丹丸。看看都是伤药的瓶子,便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全给措姆喂了下去。

“措姆,你可一定要挺住啊!”

他心里暗暗说道,忽然想起武侠小说里救人的时候都要将伤者扶坐起来,然后施救者在后面“传功”的。于是,已经有点病急乱投医的家伙便如法炮制了起来,他的那点点灵力,似乎真的在经脉间流动起来。尔后从手少阴心经末端传导入对方的背后。

猛地,措姆张嘴“噗”地喷出一口血箭来!

雷喜连忙扶稳他。急声道:“你怎么了?”

“不,不要再输了……”措姆颤声道,“我,我是金行……”

看他急得都牙关打颤了,雷喜方才醒悟过来,妈的,倒忘了这茬!他是金行根骨,自己却是木行,这两者可是克得厉害啊!

这恐怕就相当于往A型血病人体内输送B型血浆一样……

幸好二者之间功力级差太大,否则措姆非给他生生输死不可!

武侠小说害死人啊!

还传功呢,这东西也能说传就传的吗,你当是足球?

但不管怎么说,还是有效果——至少措姆被刺激得醒过来了,不是吗?没有这一脚大力传球,哦不,是大力传功,他也不会这么快醒啊!

原本面如金纸的措姆,现在面色已然惨淡得不见血色,连嘴唇都乌紫了……

他喃喃道:“主人,我不是被傀儡打死的,我是被你害死的。”

“对不起啊,措姆,我不是故yì

的!对了,趁着你还有气,赶紧的,把五龙椅拿出来我用用……”

措姆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我已经没气了。”

真是苦中作乐,雷喜嘿地一笑,随即摇头道:“我现在笑不出来,措姆,你感觉好点没?”

“废话,那些傀儡似乎比金丹期的真人还强dà

,你挨它一下试试!”措姆呻吟着道,“去将车里一个黑石瓶里的药拿两粒来。”

雷喜将他扶坐稳当,便疾步出去,稍顷又旋风般回来,急道:“只有一粒了!”

“别管,喂我吃了!”

措姆服了药,稍稍打坐了片刻,睁开了眼,微微颤抖的手指擦了擦嘴角边已然干涸的血迹,脸上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死不了了,但现在我恐怕比当初的成纪也好不到哪去!”

“我扶你到车上。”

“走不了,你把我背上去……”措姆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雷喜运足灵气,将他抱起,步履稳当地走到悬空车上,用脚腾出一块地方,安置妥当。

随即,他打起火把,在外面转了一圈,捡拾了许多枯萎的迷束花藤,在台阶上用脚搓得半烂,剔捡出那些倒刺,便将措姆睡卧处垫得软软的。

由于受伤太重,此时措姆已然昏了过去。雷喜在车外站了片刻,心里浮现出一个坚定的想法:我会找到林藏千春的,你放心,哪怕只剩我一个人!

不过,他同时也想起刚刚那丢脸的一幕,被吓得腿软,直接坐倒在地,这让他意识到自己绝对不是什么英雄。那么,自己的保证,又究竟管不管用呢?还是一到了危险之际,自己便会扔下车,扔下措姆独个儿跑掉呢?

雷喜望着黑漆漆的殿宇深处,第一次对自己深恶痛绝起来。

雷喜刚刚从脑中接到了讯息,措姆将收服的“五龙椅”暂时出借给他;不过按照这件宝贝自身的规则,雷喜只能查看权限内的信息,不能使用包括“镇压”之类的招数。

而措姆压制这些傀儡,也不是不用付出代价的,他得为此多躺两个礼拜了!

雷喜将缩小版的五龙椅揣在怀里,根据察看的信息,这些黑色的傀儡叫做“甲等武炼机关人”,看样子真的比前大殿里的傀儡要高级多了!

仔细想想,那前大殿是门派重地,平常都是掌门啊、长老啊,这些人开会议事的场所,那群人本身就强得离谱了,故而也不需yào

考lǜ

太多防御的事情。

而草药殿这边呢,尤其又带有大量的藏书,肯定是闲人免进的。武炼傀儡一招就可以将筑基中期且披覆重甲的措姆打得吐血倒飞,想必要比普通金丹期的实力更强dà

了!

这里说的是金丹期,而不是同境界的傀儡。

李崇那具大傀儡据说达到了真人境界,但它若跟措姆作战,胜负也不过各半,就这样,李崇已爱若性命了,平常都不会给别人动一下的,也就是成纪跟他臭味相投,才得幸共乘。

雷喜心中想道,若是能把这尊武炼傀儡给收了,岂不是江湖任我行了?

不过五龙椅只有镇压,且控zhì

权还不在他的手里,雷喜现在说什么都是白费劲,只能看看傀儡的打造配材明细,流流口水而已。

甚至,连重新启动这具傀儡的可能都没有!

雷喜用五龙椅察看时,也发xiàn

还有另外两座同样的傀儡,正从某处地面上已经打开的秘道口钻出来。看样子是连续三尊武炼机关人一起出击,只不过其中一个离得特别近,才窜得那么快吧?

好在被镇压下去了。

雷喜眼馋地盯着那具手持巨刀追劈的傀儡,越看越觉得满yì

,这真有点像汽车人、霸天虎呢,全身的设计既厚重,又有流线感,经万年过去,身上也只是染了层灰,稍稍一抖就掉光了。

唉,要是李崇在就好了……

雷喜丝毫没有自己去收了此宝的念头,应该说,他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像这样超过金丹期的傀儡,全天下估计也没几尊,若拿到外面去,他又不是大宗上派的弟子了,还不相当于自杀啊?

啧啧了半天,雷喜这才拖着悬空车继xù

往里走。

整个殿宇,经过措姆的指令,现在对他已经撤除了防务。他走到刚刚碰过书简的柜旁,仰头一望,真高!最上排那必须用梯子去够了,而且还必须是超长的那种!

他转到柜子后面,蹲下来一看,呦,还真有……

刚刚五龙椅把已经暴露出来的机关统统指明了,现在他看到的,就是一个小小的机械蜘蛛。

别看这东西小,也不会吐丝什么的,但其体内却镶嵌了一块“冰魄精石”,能令它喷出极为寒冷的冻气!(未完待续……)

PS:今天终于放晴了,久耀心情不错,一会儿带宝宝洗澡去!

第一百五十五章 器灵水仙

措姆当初所在的,就叫“冰魄派”,但为什么后来分崩离析了呢?主要原因就是冰魄派正朔嫡脉,修的正是水行变异功法,而冰魄石就是其耗量最大的资源。

可惜冰魄石的产量越来越低了,大部分已探知的矿藏都逐渐枯竭,而那些待挖的,多半是在妖精邪鬼、魔兽群落聚居地上,这终于造成冰魄派惨淡收场,像措姆这般旁系的自然是解散了,而修传统冰系功法的,则不是被包养,就是求包养,否则没有资源,还修个屁真啊!

冰魄精石,则在冰魄石矿中也是稀罕之物,多见于矿脉深处精华汇萃之地,或者天地灵气激荡的极寒极冷之地,比高等灵石产出的比例还要低。

一块冰魄精石,足抵得成百上千块普通的冰魄石,在冰魄派这等仙门,那就相当于圣物一般的存zài

了!

可在这儿,竟然就装进了一个小蜘蛛傀儡里,用来吐吐冻气!

雷喜手碰到蜘蛛身上,立kè

触电般缩了回来!

操,这该不会有零下六十度?难怪走到这里,周围温度都低了不少!

一看手指,居然都结霜变色了!运了半天灵气,方才有了知觉……

这小傀儡身上一点异样都没有,看来也是件炼器精品啊。这真是不来不知dào

,世界真奇妙!

雷喜想了想,便到殿外挖了点脏兮兮的黑泥,用小小的固土阵一捏,便成了个盒子。再用措姆的短刺轻轻将之挑于盒中,盖牢。等了好大会儿,摸摸盒边。正常!

所谓一物降一物,水行宝贝天生就被土行克制,别看咱制作成本低、耗材垃圾,但做出来的东西就能将冰魄精石装进去!

雷喜没功夫沾沾自喜,成纪、李崇不在,措姆又伤,他现在是步步危机、处处惊心啊!按图索骥。他将殿中其余爬出的机械蜘蛛统统装进了土盒子。这东西可不能浪费,大傀儡收不了已经够心疼了,小的还不收。那不是二吗?

在殿中转悠了一圈,雷喜发xiàn

,这殿的格局分明,右边完全是藏书。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看得令人心悸。左边,则都是隔间,有着奇奇怪怪的各种器物工具。

跟那些竹简一样,这些东西大多数一碰就碎。有些丹药瓶看起来最让雷喜高兴,完完整整的,但拔开塞子一看,里面多是空空荡荡,估计什么样的丹丸都挥发了。连瓶子都成化石了!

找了半天,雷喜终于看见一柄巴掌长的小铲子。很不起眼地丢在窗棂上,拂开灰尘,他忍不住眼前一亮,这是玉石做的,温和润泽。

墨绿色的小铲子原本很不起眼,但是这种光泽,他却是很熟,但凡灵气充裕之物,都会别有其韵,这就是所谓的“灵泽”,这柄玉石小铲不但做工精美,握持舒适,而且居然还存有如此高质量的灵泽,难道这并非古物,而是今物?

雷喜想了想,又看看五龙椅中,没有任何说明。他皱眉想,估计是曾经某个修士的东西,私人物品当然不会出现在门派物品的界面中!

这么小的铲子,用来做什么的?

雷喜扫了扫地下,几个布满灰尘的圆柱体东西出现在他眼前。

他用脚踹了踹,掩住口鼻观察,哦,原来是种花的大盆!

看出来了,这小铲子就是用来种植灵材的!

奢侈,浪费!

这么极品的材料,如此泽韵之物,居然用来养花种草,你们搞没搞错?就算大门派,也不能这么嚣张啊!幸好给老子得了……

雷喜立马将小玉石铲子揣到怀里,还满yì

地拍了拍。

接下来雷喜对一层到二层的所有隔间都进行了细致的检查,确保连一张卫生纸都不放过。结果发xiàn

了用一灵木箱装载的满满一箱高等火灵石,还有些零零碎碎的冰魄精石和潮汐石,统统搬到了车上!

潮汐石是一种奇物,能在固态和液态之间变幻,只有在水行涨落不定的海边才能偶然发xiàn

,这种灵材非常珍贵,是修水行功法者的宝贝;若一石在手,水法之威可暴涨数倍乃至十数倍。同时,阵师也可以用潮汐石进行“嵌法”,能够化之为海,咆哮吞噬敌人。由于威力巨大,潮汐石被定为二品下的灵材。

如此高品的灵材,只要储存得当,一般是不会丧失灵气的。被发xiàn

时,冰魄精石和潮汐石就呆在一只用青锭岩打制的匣子里,而且这两种石头已经珠联璧合,完全纠结在一起,掰都掰不开了!

雷喜当然不会认识这种“潮汐石”,但五龙椅恰好有这些东西的说明,能看出这些都是门派物品。当然,得到一大笔高等灵石才是雷喜最开心的,至少他的阵式又可以发威了,紧急情况下,没有阵源石,也可以靠着大堆的灵石安然度过危险。

除此之后,在殿后还发xiàn

了一个有着严密安保的夹室。

打开夹室,里面只有一个空荡荡的楼梯,直通地下。雷喜从五龙椅画面中得知,这就是前往丹房的主要通道,当然,像他这样的炼气弟子,走到最深处那个丹房,还得花上几个小时的功夫。

鉴于地下有强dà

的辐射源,雷喜思忖了半晌,还是决定不去了。

他拖着悬空车从殿后离开,这殿后是一个小广场,两边分别有十来间平屋,都是极为宽敞明亮的格局,当然现在都长满了迷束花藤。

有五龙椅,轻易就知dào

,这里是草药殿弟子休息处。

靠,就是集体宿舍呗!

雷喜劈开一条道路,走进去探查了一番,等他再度蓬头垢面出来的时候,心里已然绝了将此地全面检查的想法。

他决定。往中央殿群走,看看运气怎么样,能不能发xiàn

“林藏千春”。

混天龙个杂种。到底是从哪里看到信息的,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别的植物呢?从进长号滩核心开始,得快有一个礼拜了吧?哪里看见过迷束花以外的植物?都有审美疲劳了!

雷喜想了想,便兜着圈从西前殿群一侧损坏的高墙中间穿过,随即艰难地走进一条干涸的河道,劈斫丛林。努力地拖动悬空车前进,又在某个地方拉车上岸,继xù

穿越塌墙。

正当他从一处巨大的门楼前通过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一个清脆的声音,仿佛就是在他脑海里发出的,“嗨,小傻子。你往哪儿走?叫你呢!”

雷喜毛骨悚然。松开绳子,连汗滴进眼里也顾不得擦一擦,疯狂地左顾右盼起来。

那个声音咯咯笑起来,“小傻子,你往哪儿看?别看了,我就在你怀里!”

雷喜顿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将那把小玉铲掏了出来!

他的手直抖,颤声道:“这。这这这是你吗?”

“别抖,抖坏了。我可是要吃掉你的!”

“是是是,您大人有大量,我不抖,我不抖!”雷喜改为双手捧着,但手掌仍是颤个不停。

那声音更是笑得清脆了,良久才道:“小傻子,我看你真是很傻很傻,我可还不会吃人呢!”

雷喜抖抖地将这把小玉铲放在地上,擦了擦汗,刚刚被吓得不轻,现在一松泛,眼前发黑,差点都没站稳。

“我,我是没见过,一把铲子还能讲话的……”他兀自嘴硬地喃喃道。

那声音笑得更大了,一会儿才哎唷哎唷地道:“我肚子都笑痛了!知dào

我是谁吗?”

“不知dào

,您,您不就是把铲子吗?”

“呸,你才铲子……你是锤子!”

雷喜赔笑,“我锤子,我锤子……”

这个声音于是就向雷喜述说了一番,原来她曾是株高等的灵植,已经幻化成灵,但某一天,天地灵气激变,这个门派遭到了莫名的毁灭,而灵植也即将枯萎,这植物的精灵不甘就戮,跳到了主人的这柄“绿荷沁墨铲”中躲藏起来,也不知睡了多久,才恍然发xiàn

,自己竟然成为了器灵!

也许就是因为妖精与灵具相合的缘故,这柄绿荷沁墨铲不但没有灵能耗竭,反而在这场大劫中顽强地生存下来,并能自主地补充灵气,同时慢慢地进化下去……

这个器灵虽然年龄不小,但思想却很简单,雷喜将它弄出来擦干净时,它竟吓得一动都不敢动,而且都忘记了隐形匿迹!

不过,渐渐的,它就不担心了,因为它看得出,这个小家伙功力低微,才炼气期。按照他休眠前的记忆,炼气期弟子,就是最差劲的,自己一个能对付几十个!

而且,他还像个愣头青一样,冒冒失失地就往中央殿群冲,难道他不知dào

,那里连自己都没可能进去的吗?

所以,善良的器灵这才开声阻止了他,没想到看到了他如此胆小的一面,便乐不可支了。

雷喜当然怕,理论上讲,他虽是凼灵界土生土长的,但思想却是个传统本分的地球人。这个世界是有鬼的,还有鬼修,但地球上,这些东西,却是用来吓人的。雷喜不怕活人,不怕困难,但却是有那么一点怕鬼的。

更不要说,有个人突然在自己脑海里说话了!

他没被吓尿,已经算胆子老大了好不好?

器灵倒是看见这么个胆小弟子,更觉得无碍了,它讲过自己的来历后,才好奇地问道:“我叫水仙,你叫什么呀?还有,你刚刚想去哪儿呀?”

“我叫雷喜,你叫水仙?晕,你的本体是不是长得像块大根茎一样,上面会抽出青青的、扁扁叶子的那种?”

“你说什么呀!我的本体是水仙草,看上去丝丝缕缕的,绒绒的,而且还经常沾着露珠,在日光下呈现金色,可漂亮了!谁会长大根茎啊!”

“水仙?”雷喜擦了擦汗,“丝丝缕缕……我擦,你说的这个,我真没见过。”

“那是,我已近乎仙植了,你一个小小炼气弟子,等闲当然是见不到的!”水仙骄傲地夸口道。

雷喜重新将铲子捧起来,擦了又擦,又爱惜地吹了吹,“好好好,水仙您真是太厉害了……我雷喜何幸,能有缘碰上你呢?待我将你用丝绸裹覆,再用玉盒盛装,上嵌明珠……”

“停停停!你可别把我装在玉匣里,那样我就什么都看不见啦!”水仙嗔道,“人家才睡了一觉醒来,正想离开这里,就碰上你了,若是你不嫌麻烦,就把我带走吧,人家好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呢!”

雷喜警惕性很高地柔声道:“你难道不会自己走吗?”

“我现在是器灵了呦,可不是以前,如果离本体太远,我会有危险,精魂会消散的。我可不想死呢!”

雷喜道:“你要是想叫我带你,就必须听我的话,明白吗?”

“那可不行,你才是个炼气小弟子,有什么资格指挥人家?我一只手就打得过你了!”

雷喜心中一凛,和气地道:“并不是说认我为主,而是说你要听从我的安排、计划。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坏人也多,你贸贸然现身了,或被人家看到发xiàn

了,可保不准会被强收为奴!因此,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那是为你好。”

水仙沉默了片刻,道:“反正我不想失去自由,在这个前提下,人家可以听你的。”

雷喜微微一笑,“我也听说过,有器灵的灵具,那至少也是法器一级,但既然你已经有了完备的思想与情感,那么也就是一个与我无异的常人了,我不会硬来的!再说,我还打不过你呢,不是吗?”

水仙咯咯道:“你这样的,几十个也不是人家对手。不过我好像看见那辆大车上,有个傀儡人,你敢说,不是你强迫来的?”

听到水仙冷笑,雷喜平静地道:“他叫措姆,他为救我三番五次受伤,连手臂都断了,我视他为兄弟。虽然从前他是被人强喂傀儡丹,并且赠送给我的,但现在,他绝对不是我的奴隶,而是我生死之交!”

水仙沉吟道:“唔……你们怎么样我不管,总之你要强来,就别怪人家对你不客气啦!雷喜,你刚刚傻傻的往哪儿去呢?”

“我往中央殿群走。”

“你,你知dào

这里是什么地方?”

“一个宗派的遗迹呗。”

“那,你怎么知dào

这条路通向何处?”

“哦,我有这个!”

雷喜一手握着玉铲,一手拿出小小的五龙椅,晃了晃。

“呀,竟然是五龙椅!天哪!你怎么能收得住这件宝贝的?”水仙的声音惊骇地说道,“你能收得了它,自然也能收得了人家!不要啊……”

她自顾自地哀叫、哭泣起来。(未完待续……)

PS:各位道友,继xù

求票求藏求推求包养~本书若还可入道友们的法眼,望不吝评价,请加群32160223跟久耀共同讨论,话题不限~:)

第一百五十六章 辐射

雷喜有点无语,将五龙椅收了,朝玉铲道:“水仙姑娘莫怕,五龙椅中五条龙魂都不知dào

跑到哪里去了,这件东西说白了就剩个壳而已。我也没有收它,而是叫措姆收的,现在他负伤了,暂时借我用用。”

水仙哽咽良久,才低声道:“你说的是真话,没骗我?”

“真话。”

“难怪你知dào

怎么往中央殿群走。”水仙说道,随后她显得有些焦虑了,“不过你不能再走下去了!那里连我都不敢去的!如果真的五龙椅在,还好说说,现在你都讲了,那只剩个壳了,可去不得呀!”

“哦?水仙姑娘好像知dào

得挺多,给我讲讲好吗?”

“人家才不讲呢,你先答yīng

我别去!”水仙不肯上当,娇声道。

雷喜便叹了口气,将措姆断臂,滴血饲主的事迹讲了,随后道:“水仙姑娘若不肯去,我将你放在这里就是,但我,是一定要去的,而且必须去。哪怕就是死了,也无所谓,总之我拼过、斗过,纵然没有成功,也不可惜了!”

水仙被他的话所感动,但仍是说道:“你不是很胆小怕死的吗,刚刚我吓你一下,你魂都要飞了!还是别去了吧?”

“我胆子的确小,但义之所向,百死无悔。措姆为了救我,能这么做,我为救他,又岂惜命乎?”

水仙深为震动,她没有想到,刚刚还那么怕死的小弟子。现在居然能说这么番大义凛然的话出来。而且,她能感到这话完全出自肺腑,不是虚言。其实。刚刚她已然清楚了,雷喜拖着悬空车,就是在往中央殿群走,而且他也知dào

那里很危险,并不是一无所知的!

水仙顿时觉得这个家伙好矛盾、好奇怪,你说他怕死呢,他好像并不十分怕死;说他不怕死呢。刚刚那幕,还深深铭刻在水仙的脑海里,她肚子都笑痛过呢!

“水仙姑娘。我就将你放在这里,如何?”

“不要,我跟你一起去……”水仙低声道。

“有危险啊。”

“你比我更危险。”水仙说道,“对了。刚刚在丹霞殿。是不是你开启了五龙椅的镇压?”

“是措姆,后来他昏过去了。”

“难怪,连人家都感觉到一阵心悸。不过只有门派资产才会在五龙椅中登记的,其余的它都管不了。如果你也能操纵这东西就好了。”

“我没法操纵,我精神力根本不够。”

“好奇怪哦,你就只是个炼气期的小弟子,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做什么?人家都觉得心慌慌啦!”

“我不想再解释了,而且。我虽然是炼气期,但也不是个完全的废材。我还是有点本事的。”

“你有法宝法器?”

“没有。”

“你有强dà

的护身符?”

“没有。”

“那么,你有师长的灵念、剑qì

?”

“没有。”

“……”水仙嘟哝起来,“你什么都没有,还装什么装呀?”

“我是阵师!”

“阵师?就你?”水仙咯咯地笑起来,“我可见过阵师的呢,至少也得结了金丹吧?你一个炼气期的后辈,能摆什么阵?估计师门也就是叫你们天天用符纸画阵吧?画上三五年后,才能开始学样摆阵,到筑了基,才能独力设阵呢!”

她又是一阵大笑。

雷喜无奈地扣了扣鼻屎,当然,没像某些人一样放进嘴里吃——说道:“时间不早了,水仙姑娘,我还是把你放在这儿吧,别跟我冒险了。”

“不行,带上我。”

“放这儿吧。”

“带上我,带上我!你不带人家,人家跟你翻脸喽!”

雷喜暗自一笑,无奈地道:“好吧……这是你自己选的哦,我只是个炼气期的小弟子,才入仙门还不到一年呢,我什么都不会,遇到危险只能大喊救命了!”

水仙噗哧一笑,“你真滑稽!”

随即她的声音又变得冷静起来,“我没有听说过什么林藏千春,但并不说明它不存zài

。我想,你来之前应该调查过,这个门派当初在神州究竟是何地位的……”

雷喜表情尴尬地咳嗽一声道:“说实话我不知dào

,我甚至不知dào

门派的名字,五龙椅里面也没有。”

他于是,便将自己被追杀然后逃到千妖岛,再之后被混天龙一帮人喊去干私活,顺便想帮措姆弄点疗伤药的事情大致讲了,水仙听得咯咯直笑,连呼过瘾。

“想不到,你还是个坏人,要不然怎么会东躲西藏的呢?”

雷喜苦笑道:“水仙,你搞错了,坏人东躲西藏没意思,好人东躲西藏才有人看啊!鄙虽不才,但也是正正经经的大好人,外号及时雨、呼保义,江湖上无论何人见了,不得纳头便拜啊?”

水仙听不懂许多含义丰富的话,但不妨碍她咯咯地笑到再次肚痛。

心情大好的水仙立kè

就讲了不少秘辛之事,原来这个遗迹从前的宗派叫做“大成宗”,在上古时期,长期排名天下第九,故而又被称之为“九成宗”。

那个时期的宗派,比现在少得多,甚至玄教祖庭“黄庭派”都还不知dào

在哪儿呢!

但看看大成宗如此规模,就知dào

上古时期的仙门底蕴了,人家聚集这么多修士,除了造福人间以外,肯定还有着自己想法的。

这大成宗就是这样一个有想法的门派。

他们修建了举世闻名的“离陆万相大阵”,还创造性地使用了“离陆仙壤”,这种灵材已经完完全全是超品级别了,在嵌法之后。能将整个阵式自由变换,除了掌控者以外,其他任何人都不可能知dào

阵式下一步的变化。

因此。这个山门巨阵,号称完全不可能被攻破,事实呢?自其建成以后数百年,根本没有敌人上过门,也就是说,当初大成宗就是高手寂寞,只能聊以自摸了。

但为什么大成宗会基业尽毁呢?

按照水仙的话说。这叫做“盛极而衰”,当初大成宗虽然位列神州宗门第九位,但其底蕴深厚。号令群雄,无有不遵。因此,大成宗自己也开始志得yì

满了。

在一次宗派会议上,有一位长老提出。为避免大阵无谓消耗海量灵石。应将北州一处“天地裂隙”中充满能量的一颗巨型殒石弄到大成宗山门内,结果得到了一致赞同。经过千百位元婴以上高手几十年的努力,这颗巨型殒石终于被完全地移挪出来,纳入到阵师设置的“禁纹”笼罩之中,被拖回了山门。

但这却是一场灾难的开始。

首先是那些参与过行动的高手们,在几个月或十几年间,纷纷殒落;其后,出现狂躁不安、功力衰退、精神疲惫、宛如重疾的门人越来越多。似乎那颗巨型殒石的到来,除了能量以外。还带来了莫名其妙的灾厄。

终于,宗门上下都觉得不安了,于是,便将这颗大小相当于月球1/3的巨型殒石,深深地埋入地下……

但有用吗?

几年下来,仍是不断有人殒落,不断有人发疯,最后,竟然造成一次门派内规模浩大的械斗,大成宗终于再也不能叫“九成宗”了……

然后就是门人离散,大家陆陆续续的逃亡……

甚至大成宗的正朔一脉,在出逃后都不敢继xù

撑起大旗,实在是被这种莫名其妙、查不出原因来的死亡弄得胆裂神慌了!

至于那个“离陆万相大阵”,却是由于能源未竭,故而在近万年以来一直处于运转的状态。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恐怕才出现了“长号滩”这样的凶地!

雷喜听完了器灵水仙的介shào

,真觉得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如果他的猜测没错的话,果然致命物是那无形无状、无色无味的辐射了!

如此强dà

的辐射源,居然还千辛万苦地把它搬回自家,这是一心寻死的节奏啊!

不过,辐射同样是能量的一种,越强dà

的修士,应该就越能感受到哪怕细微的能量的呀?怎么可能这么强的辐射,却一无所知呢?

雷喜想了又想,突然想到了一点。这个巨型殒石,是大成宗的门人为了维系大阵能量而搬回来的,那么,其本身肯定会产生相当可观的能量波动!

而且还动用了禁纹,可想而知,这一定是空间类的能量体,价值无法估量啊!

也许正是这种能量波动,才掩盖了另外一种同频辐射的底细吧……

这是忽略了,还是完全没想到?

估计是后者。

一个能量体,同时还是个辐射源,这种事情在雷喜看来并不少见,也许正是因为这样,那些大成宗的高手们才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普通的辐射,当然不可能对修真者产生怎样的危害了,因此,才没人会当回事。可惜,这不是普通辐射,是核辐射,甚至还要更强……

大成宗覆亡,不是没道理的!

看他们收集的书籍挺多的,但还是不够啊——没知识,真可怕!

“水仙,你是怕我到中央殿群,结果像大成宗门人一样丧命是吧?”

“是啊,我是器灵,没太大关系,但你可是人呀,而且,功力还这么低……”

“放心,我会做好防护的,我现在已经知dào

大成宗曾经覆灭的原因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水仙惊叫,“就算是掌门、长老他们,都对此完全没有头绪,你竟敢说知dào

?是随便乱猜的吧!”

“当然不是,我是有根据的。”

雷喜说着,也不管对方懂不懂,便将支持自己想法的理论等等,一套套讲给她听。他最后说道:“大成宗完全是死在自己的无知上,他们若不把这块殒石运回来,就不会发生任何灾难了。”

水仙沉默了良久,小小地叹了口气,“人家只知dào

自己睡了一觉,没想到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我也没想到,你这样的小精灵还能留到我到来的这一天。”雷喜双手合什,“简直太幸运了!当然,长号滩也太难走了……”

水仙听过了“长号滩”的诸多事迹,闻言咯咯笑道:“我可不是精灵,是器灵。”

“对对对,器灵!”雷喜不便解说“小精灵”在中文里别样的意思,当然遂着她的话语去说了,“水仙,你真的不怕跟我一起到中央殿群去吗?”

“当然。我只是担心你……”

雷喜听着这话,觉得这个器灵真是个既单纯、又可爱的孩子,一时防备之心尽去。

他笑道:“对付辐射,我很有经验,你看着吧。”

他便将小玉铲放在悬空车顶端,随即他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各式铠甲都拿出来,挥舞着一只成纪使用的灵锤,叮叮铛铛的工作起来。

他打造了两副全身甲,当然一副是准bèi

给措姆用的。

各个关节和接缝处,他都用胶卵裁出的细条紧密地贴好。

头盔前方,使用了从锐牙金环兽那里挖出来的眼睛镶嵌进去,这种大只的眼睛,虽然只有一个,但已经占据了半个面罩了,而且该兽的眼睛,呈罕见的半透明晶体状,可以目视前方的景物,还自带鱼眼的变形效果……

抗辐射能力方面,这种兽睛也堪称一流,至少芯片检测能漏过来的辐射量,不过原先的几十分之一了。

吃力地替措姆穿上后,雷喜也穿好了这套密闭防辐射服。

水仙立kè

吃吃地笑起来,“这就是你的办法吗,从头到脚,用一副盔甲把自己罩起来?太好笑了,这根本不管用!”

雷喜穿了这套不算轻也不算重的甲胄后,芯片检测到的体表辐射量已经变成了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数字,有没有效果,他当然自己很有数。

他嗡声嗡气地道:“你放心,这是我独家秘方,肯定有效,不然的话,我怎么敢轻易涉险去呢?你也知dào

,我是个相当怕死的人!”

水仙对这一点表示同意,“没错,你怕死得要命,想当初,大成宗的人明知dào

必死,还在此地坚持了上百年之久,直到发生了那次著名的内乱后,才支撑不下去了。”

雷喜听了她的话,不知dào

是对这些古人表示钦佩呢,还是怜悯。

上百年的时间,估计那些功力低微的修士都要死绝了吧?只剩下一帮老家伙在苦苦支撑,也不知dào

哪天就“殒落”了,就这样,他们还选择继xù

坚持下去?

是为了理想、信念,还是单纯的为了门派的脸面?

雷喜进了沧云门之后,才发xiàn

大门派的修士,其尊严和自信完全是慢慢积淀出来的。而他恐怕是唯一一个,进了门派之后,没有那种集体意识的家伙!

中国人嘛,最缺乏的就是集体意识。团结什么的名词,只会见诸报端,而不是存于心间。

想想就明白,若是天天需yào

喊团结的口号,那这个民族肯定不团结。

要是换作雷喜遇到大成宗这种情况,要他为了门派而牺牲,那么……他肯定会选择当个小人,连夜潜逃的。

即使没有曹操那种宁愿我负天下人,不愿天下人负我的绝对性,但为了这种事不明不白地牺牲个人利益,雷喜也觉得很傻很天真。

不过,若为了师父陆益,他觉得自己反倒可能会那样做!

这种情结,用文字很难形容,用哲学也很难解释……(未完待续……)

PS:今天收到了妹妹寄来的梨,虽然烂了许多,但还是很高兴,遥远的地方还有人关心着久耀,这让久耀心里暖暖的,或者有的时候根本不必说话,一个关切的眼神,也能令人开心呢!

第一百五十七章 岱上人庙的陈词

器灵水仙是绝对不相信的,就这么一副被他锤得破破烂烂,看起来丑得掉渣的金属壳子,就能挡住这股“无形之剑”?

连大成宗这般庞然大物都倒在“剑”下了,更何况你一个小小炼气期?

但看着对方信誓旦旦的样子,水仙的话又无从开口,她已经通过刚刚几件事,对雷喜产生了初步的好感,并不想看着这么个有趣的小家伙死于非命。

雷喜见她不说话,也当她默许了。

于是,他拖起悬空车,继xù

吭哧吭哧地埋头走路,此次他本身的装载已经太重了,还要拖车,显得更为艰难,不多时,已经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了。

“雷喜,休息会儿吧!”

“我不累,再走会儿!这里是哪?”

“是岱上人庙。”

“嗯?岱上人是谁?”

“岱上人是当初跟随大成宗祖师一起开创宗门的一位上师,最后却没能度过仙劫,殒落在此。其后祖师决定在此起建山门,也将岱上人殒落处设为禁地,建庙祭祀。”

“哎唷,你们祖师也是位大德君子啊!没有忘记一起开创基业的老弟兄,难得!”雷喜夸奖道,“既然庙还没塌,我也进去鞠个躬吧!”

水仙有些无语。

万年之前,这大成宗的岱上人庙,哪里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进的?除了门派年年大祭,四时献牲以外,那些外门旁宗的贵客。每年只有短短三天时间可以进庙来拜祭的,可以说,岱上人庙的设立并不为了香火。也不为了信仰,完全是为了塑造一种门派精神!

雷喜抽出短刺来,将庙前的迷束花丛林稍稍清理了一下。

只清理出一条小道,便将他累得够呛,好在终于看见了此庙的真容。这座庙建筑得十分庄严大气,圆柱形体,底阔上窄。一根根颀长的木柱撑持起整座庙堂,上面雕刻精美,色泽艳丽。虽经时间的考验却依然不褪。

雷喜艰难地拉着悬空车,直来到99级台阶之上,才将车子放平拴牢。

水仙好奇地道:“你怎么会有这么大力qì

,这车为什么不装轮子呢?”

雷喜没好气地道:“若是不想想办法。装了轮子这车我也推不动。其实有个小窍门。但我不能告sù

你,因为那是秘密。”

“哼,我还不知dào

,不就是禁力符吗?”

雷喜又惊又喜,更刺激了她一下,“呦,不错嘛,还知dào

禁力符呢!告sù

你。这跟禁力符可没关系,而且符箓什么的。在你们这大阵里可用不了啊!”

水仙笑了起来,“对了,人家险些忘了呢,离陆万相大阵可是怎样的情况都会发生的,毕竟这阵式随时会变。当然,禁力符不可能时时都失效——你难道真没贴?”

“真没有。”雷喜说着,踢了踢车子,“如果贴了禁力符,它应该漂起来,而不是趴在地上,不是吗?”

“对啊!那为什么你能推得动呢?”

雷喜露出一个得yì

的笑容,“秘密!”

“哼!”水仙气得再也不理他了。

雷喜没管她,而是将她的本体揣进怀中,自顾自地点起火把,往庙中行去。

庙门关得死死的,好在那锁不是灵器,轻轻一推,就自然地断开了。

庙门旁边的墙上,有一嵌入的石碑,上面记载着从“大康五年到承庆十三年秋”岱上人的丰功伟绩,也就是简述了其辉煌、战斗的一生。

其实不乏滥美之辞,若是雷喜没听过水仙的介shào

,肯定掉脸就走,再也不想进去的。

但现在,他只是微微一笑,推门而入。

就当他跨过高高的门槛进入庙堂之时,突然异变发生!

瞬间,整个庙堂熠熠生辉,仿佛天光大亮般从上方洒下金色的光柱,笼罩四壁。

随即,雷喜耳边出现隐约的淡淡奏乐,宛如仙音,这股声音根本不因其穿着厚重的密闭铁壳而有丝毫衰减,同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尊巨大无比的塑像,头戴冲天冠,身披七星云丝袍,一手执拂尘,一手掐灵诀,整个面相既从容、又肃穆,尤其是一对星眸,仿佛正对着来者的心念之间,释fàng

威严!

雷喜感觉到一阵沉重的压力,向他劈头盖脸地袭来。

他甚至有种恐惧,仿佛要在这种威压之下,直接变成齑粉。

仿佛有种沉浑的声音不断地对他说,“跪下,跪下……”

雷喜浑身直抖,却坚强地承shòu着这股重压,没有丝毫屈服。

一时间,仿佛他心中掠过了无数令其为之激愤的事情,例如金翊社竟然能派出大荒国朝廷的人马来捉自己,例如沧云门中,陆勇、钱进等人对他的侮辱与伤害,当然还包括娄杌、丘涛等人,只是他们没有在表面上,而是暗地里针对雷喜实施着鄙视的阴谋……

他不知不觉地想了很多,颤抖着,拼命地抵抗着,随即便一直想到了自己师父不明不白地惨死,而他作为上宗真传,竟然要如丧家之犬般逃离山门,不禁怒发如狂!

他血脉贲张地嚎叫了一声,“谁都别想——”

随即,他指点着面前的巨型塑像,就像指点着那个叫云中子的卑鄙小人,大声吼道:“你,你,又算个什么东西?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还想叫人膝行当前、大礼叩拜?不,错了!你大错特错了!你,不是神,也不是仙!更不是圣贤大德!我进庙来,不是为了跪拜你,不是为了臣服你,不是为了景仰你,而只是为了鞠一躬,代表什么呢?代表我,对你,对你的所作所为表示那么一点点的欣赏,而绝对不是为了其他!”

他身上的强dà

威压。突地宛如潮水般退去。

雷喜兀自不觉,仍挺立着大呼小叫,情绪异常激动。“我雷喜上不跪天,下不跪地,中不跪空气!我只跪父母师长,此生不信神佛!我修真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更强,成仙得道!若是面对任何一个比我强dà

的修真者,我就跪倒下来。叩首屈服,那我还修什么真,还得什么道?我的道。唯有依靠不懈努力得来,依靠艰苦奋斗得来,依靠专学勤练得来,若是靠祈求、靠跪拜、靠念经诵佛。想都别想——肯定永远也追不上大道的痕迹啊!你们不懂。都不懂——”

他此时此刻,完全将自己的情绪带入进去,看到一个个令他仇恨的对象,仍在得yì

忘形地大笑,他就目射寒芒,冷然地道:“不靠自身努力,而靠歪门斜道作祟,终究是得不到大道认可的!我雷喜行得端、立得正、可以拍着胸脯说。从来没有干过为非作歹的事,从来没欺压过良善。也从来没自陷于不仁不义之中!我虽然修为低,但我不眼红嫉妒,不心生怨怼,不因缘滋恨,因此我在任何人的面前,哪怕是在真zhèng

的神灵面前,我都会站得稳稳当当!这也是一种力量——唉,高手寂寞,你们不懂,你们不懂啊,哈哈哈哈……”

庙宇中的灯光重新黯淡下来,一切就像回到了雷喜进来的那一刻。唯一不同的,就是那层层堆积、漫天舞动的灰尘,如今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雷喜猛然清醒过来,他在面具下的呼吸粗重起来,人也热得难受。

从锐牙金环兽的眼睛往外看去,矗立如山的塑像,仍然无言地面对着空荡荡的庙堂,展现着他的神圣与威严。

雷喜咳嗽一声,只发出闷闷的声音。

奇怪了,刚刚是谁在慷慨陈词?怎么声音会那么宏亮,那么磁性,那么有穿透力?

就像一位圣人,负手站在高崖顶端,迎着朔风、乌云、狂涛,大手傲然一挥,舌灿莲花,声震宇内,“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哦,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阿门!

雷喜窃喜着,挪着脚就想退出去。

不料,他的脚底宛如生根一样,根本动弹不得,挣扎了几次也没用,他不禁心往下沉!

这地方邪门了……岱上人,你不会魂魄还在吧?

想想这大成宗如此多的镇魂石,倒是不能不虑了,这位仙庙的主人,一定是听他聒噪生气了,奶奶的,咱也是没办法,刚刚就像在幻境里一样,不知不觉,就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我爱苍老师!

我爱波多老师!

我爱小泽老师!

等等——

喊这个是不是没用啊?恐怕也拯救不了他生根发芽的脚底板呦……

雷喜情急之下,忽地灵光一闪,哆哆嗦嗦地弯下腰,努力地鞠了一躬,随即憋着喉咙叫道:“我敬你是条汉子,也是大成宗祖师的好朋友、好同道!但是,并非每一个努力过的人,都会得到成功!多少个世纪,修真者祖祖辈辈在此界开拓发展,无数个大能之辈默默无闻地殒落,又有几许,能得你这般,被供奉于庙堂,专享香火呢……”

还别说,这话说完,他顿时觉得浑身轻松起来,趔趄了一下,匆匆忙忙地倒退几步,言不达意地嘿嘿笑道:“我,我也是擅言了,嘿嘿,多谢,多谢!有空还来看你哦!”

出了庙,他解开绳子,拖着悬空车大步流星而去,直走到那岱上人庙完全不见了,才停下来,吃力地撕开粘缝,解开头盔,也顾不得辐射了,径自擦汗不提。

水仙的声音这才幽幽传来,“雷喜,刚刚吓死我了!”

“切,你还会害pà

?刚刚你倒是一言不发,也不知dào

提醒我一下!”雷喜叫道,“我才差点被吓死!”

他将抹脸的布一绞,水滴滴答答地落下,“你瞧瞧,瞧瞧!真是汗出如浆啊!”

水仙嘻嘻一笑,道:“人家真以为你会死掉呢……那可是岱上人意志所化,在大成宗数百年,承shòu供奉香火,如今又静寂足足万年时光,已差不多凝为实质了,若不是你说的那些话刚好打动他,你就出不来了!”

雷喜摇了摇头,内心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意志所化?

还有谁的意志比精神病人更强?他们怎么不化点实质出来吓吓人?

不过,自己的确被他影响了,还说出那么多平常想都不敢想的话来。

从精神层面来讲,自己在对方面前近乎透明一般!这种感觉,似乎比面对上人还要夸张,难道说,这就是度劫境大能的威势?

“水仙,到底有什么可怕的,你会吓成那样,连话不敢说?”

“什么呀!人家怎么能不怕!那种浩瀚如海的威压,只要一点点落下,我就会被抹杀掉了呢……那时候人家只能抱着头,躲在绿荷沁墨铲里瑟瑟发抖,听天由命了!”

“还说我胆小呢,你胆子也不大……”

“你还说!就是你惊动了他老人家,才会这样的,哼!”

雷喜腿酸脚麻地坐倒下来,哎唷个不停,一边道:“那丫的……不会追出来吧?”

“他是岱上人的意志,应该只能呆在庙里吧。”

水仙的话让他安心多了,他干脆把全甲都脱下了,里外都抹了一遍,想了想,将胶卵甲也脱掉了,摔在车里。没用的,这里都是恐怖的存zài

,碰到谁都是死,还是干脆点脱掉,至少身上还凉快些!

等他弄了点干粮水吃喝过后,又看看了措姆的情况——在甲胄里昏睡得很不舒服,但是没办法,总不能如此虚弱的身体还放在强辐射环境中吧?

雷喜重新穿戴起来。

“告sù

我,水仙,前面还有什么像这么恐怖的地方……我绕道走可不可以?”

“我哪里知dào

……”水仙嘟哝着,“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就物是人非了,你叫人家怎么讲嘛。”

“晕,那还有多远?”

“像你这么走,还得一天吧!”

雷喜咬了咬牙,“一天就一天,我都来这儿了,哪怕再走十天也无所谓!”

从相对独立的岱上人庙出来,仍是一道高墙,不过大部坍塌缺损,倒伏的墙砖像沙坡一样,一直落到干涸的河道中,看得出来以前这河是作为防御设施的一部分来用的。而今,从河道里,甚至一直到倒伏的墙砖缝中,都长着密密麻麻无数的迷束花藤,看起来真是荒凉无比,令人感慨莫名!(未完待续……)

PS:最近天气不好,心情也不怎么样,整天不知dào

忙着什么,总有做不完的事。太扫兴了!久耀也只能写写东西,来度过这段不舒畅的时光了。希望道友们都能给力支持啊,谢谢哦~

第一百五十八章 坚持

雷喜越过这条河道就花了半天时间。

随后,他发觉自己身上又湿透了,没法子,继xù

走吧,这个地方逐渐接近中央殿群,实在不能再脱下防辐射服了!

别说,凼灵界某些金属的防辐射性能真的很强,比地球上的铅板都厉害,一点点薄,一点点分量,就能将强辐射完全阻挡在外,要不是雷喜实在无法在接缝处填充类似物质,这衣服的防辐能力恐怕还要好上几分。

水仙是不知dào

这一点的,因此,她很有点担心,也很有点着急。

看着雷喜艰难地在乱砖碎瓦上趟行,不时跌倒滚落,浑身脏兮兮的,她就不知dào

该说什么才好。

他才炼气期,就敢于这么冒险,而最终目的,竟不是为了自己!这是怎样的境界啊……

水仙默默地看着,心中竟油然升起了一点点敬佩之情。

雷喜不知dào

水仙在想什么,就算知dào

,他也烦不了。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到中央殿群转转,如果有林藏千春,拿了就走,如果没有,也不算白来,至少本大爷努力过了,到时对措姆也好有个交待!

自从知dào

大成宗这里是个巨大的原子弹爆zhà

基地,雷喜就巴不得赶紧插翅逃开。

难怪那些元婴期以上的大能都不往长号滩跑,估计他们都听说过大成宗覆灭的故事吧?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了,怎么可能不懂得趋吉避凶呢?

当然也会有脑残一点的。好不容易进来了,就拼命捞啊捞,准bèi

统统打包带走。不过最后打包没完成,人挂了;这就是人死了,钱没花了的最好写照……

不过雷喜的确没注意到,这里有冒险者活动的痕迹。

肯定会有,但是肯定很少。

能抗过兽潮的,能抗过迷束花丛林的,能抗过那些阴性精魅的。似乎不多!更何况,到了核心区域开始,就得面对千奇百怪的机关人了。就得面对强辐射和“离陆万相大阵”了……

谁手上有雷喜这样的芯片,还能随时扫描,随时代替灵识的呢?

就算度过天劫的修真者,到了这种大阵里。其灵识也一样要被压制。别忘了这儿是嵌法进一种“仙壤”的,经过阵式的放大作用,其威力难以想像——万年以前的超级门派,果然不是当今泛泛可比的!

经过整整一天多时间的艰难跋涉,期间雷喜从阵式的各个缺口上像打洞耗子般钻来钻去,引起了水仙的高度重视,不过当她问起这个问题时,雷喜却告sù

她。这个“寻路”的本领是他天生的,他就算鼻子一嗅。也能闻得出哪边好走,哪边难走……

器灵水仙自然是将信将疑,不过她比雷喜功力可高得多了,又是精纯的魂体,更呆在雷喜的怀里,他身上有什么宝贝还不知dào

?除了五龙椅,就是寒光分水刺,这两件东西还都不是他的!

连水仙都忍不住要骂了,你就这点干货,也敢往大成宗的中央殿群闯?真是不知死活!

雷喜何止是不知死活?其实,这位才刚刚进入冒险家行列,还是个嫩稚,跟着混天龙一帮人或者李崇一帮人也就算了,现在只剩他一个,又不能随时搭建移动的阵式保护自身,他却浑然没觉得危险。也许在他心里,危险已经过去了,那些精魅不是被打败了吗?兽潮不是也没敢往核心区域里挤吗?

若他此次还能活下去,过若干年后,再想想这一次冒险,恐怕他都会夜半惊梦,从床上腾地坐起来擦汗!

肯定是汗出如浆,宛如蒸了桑拿……

此时,他却埋头撅屁股,像纤夫一样地拖着绳子,心无旁骛地拉着巨大的悬空车,那样子可真的好逗比。

“哎唷,从这里再走过去要绕好大一段呢。水仙,你看看我这把武器,能不能把这墙凿个大洞?”

“你想得挺美呀,人家可提醒你了哦,这可不是普通的墙,是阵式的一部分哦!”

雷喜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连眼前变形的世界都模糊了。

“阵式,哼哼!那些倒塌的地方也是阵式……”

“你还说自己是阵师呢,一个是外力强推,一个是自然损耗,怎么会一样?你要不信就戳戳看啰!”

雷喜想到此前李崇和成纪的反应,他们仿佛很清楚这一点,乖乖从夹道走,而不是攀爬到墙头,或者大力轰开那段高墙。

但雷喜可不这么想,这不但因为他是个喜欢抄近道的中国人。

作为一个阵师,对法阵略有研究的阵师,雷喜认为,阵纹其实并不具备主动进攻的能力,所有的攻击或防御的部署,应该全部来源于阵核。

没有阵核的指令,整个阵式就是个摆设。

眼前这个大阵,够奇妙的,怪不得自己看不出其阵纹,原来它时时刻刻都会动的!

不过动的目的,不是像万花筒一样随便拼凑个图形,而是应该基于一定的原则。例如,前面是“云山”纹,后面动啊动,挪啊挪,就变成了“发光”纹。

无论怎么变,有一样是不变的,那就是阵式的防御性能。

如果一变之下,防御没有了,或者阵式通透了,那还玩屁啊,敌人肯定就顺势杀进来了,到时候再怎么变形都来不及了!

这个且不谈,而如此千变万化,必然产生一个问题,那就是会出现大量“富余”的阵纹。因为有些符纹纹路相当简单,而有些却异常复杂,大阵还没起建时,这个问题估计就得搬上议事日程了。

变化,肯定是从复杂的往简单的变,而不可能相反。

现在已过去了万年之久。阵纹破损不堪,离陆万相大阵还能运转的唯一原因,只是其稳定的供能状态。

但是。这种运转,也绝对不是真zhèng

意义上阵式的“触发”和“通导”了。

雷喜大胆猜测,这种运转,其实就是嵌法旗门中“离陆仙壤”的作用!换句话说,这大阵还在按照阵核既定的计划,周而复始地变换着旗门、辅翼,让人以为它还有效。实jì

上,却是接近失效了!

为什么说接近?

是因为阵核制定的种种规则,例如反重力失败。禁止飞行等等仍然在起作用,故不能说是完全失效。如果完全失效,想必嵌法也会停止运转,离陆仙壤就会重新归于被封闭的状态。

而长号滩……说不定也会因此消失!

核心区域外广袤无垠的沙漠。谁敢肯定不会是离陆仙壤的作用?

这到底是什么样儿的宝贝啊。

这。才是阵师最需yào

的东西吧?

雷喜还不敢想那么多,甚至连意淫都没有,真的!现在别说仙壤,就是灵壤,他也不敢轻易去收,没看到他这两天路过了多少个殿宇,多少个建筑,他都是眉头不皱一下地离开了……

别进。千万别进!

雷喜不想在一个小旮旯里轰然倒下,然后变成一堆无人认领的可怜白骨。必须控zhì

住自己的贪欲。前面草药殿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若不是措姆昏迷前不惜自损地发动精神力压制,估计他早被那只“汽车人”一刀削成两半了!

现在雷喜只想找到那株“林藏千春”,然后悄悄地、静静地、柔柔地、偷偷地让措姆吃了,再脚底抹抹油,窜!

按照混天龙的分析,那林藏千春就是在上古,也是了不得的东西,当然没可能藏在外围殿宇中。

只有可能在中央殿群。

其实在迷束花丛林边缘的时候,雷喜就扫描过,当时前大殿附近的殿群,被他误以为是最核心区域。只是越往里走,他才越知dào

自己是只井底之蛙,这个仿佛无边无际的宗派遗迹,正彻底令他陷入震动而惊骇之中!

甚至,原先以为普普通通的一座岱上人庙,居然都隐藏着几万年前一位大能修士的意志!

这简直太恐怖了,说起来,雷喜能够安然无恙,毫毛未掉地走出来,实在是他狗屎运逆天啊……

为万世开太平?

雷喜只能无语擦汗了,在下,鄙人距离圣贤境界还有老远老远,远得都看不到头啊……至少比老子从长号滩走进来,一直走到这里要远多了!

但不管是怎样的煌煌大言,有人信就好。

不信?那就没办法了,束手就擒吧!

雷喜现在最重yào

,也是最牛叉的武器,就是他的一张嘴,一条舌头。为什么很多人被称作“毒舌”、“利嘴”呢,现在雷喜算是明白了,因为他们除了这个,再没有其他招数了!

炼气期,没有灵器灵宝,没有灵识,无法外放灵诀,说是阵师,其实摆阵基本靠搬……这么个家伙,不靠嘴皮还能靠什么?

他最最希望的,就是千万别再碰到“机关人”了。

那些都是说不通的,你嘴巴再大,舌头再长,人家应对的永远只是一刀,这也造成雷喜在措姆重伤后,连一个小偏殿都不敢进的结果。

想到了“机关人“,他突然放开纤绳,跑回了车上。

“水仙,水仙!”他激动地嚷嚷着,隔着面罩的声音嗡嗡的,“你看我拿着什么?”

“小号蛛型机关兽呗……”器灵不屑一顾地道,“这东西人家整天都见,它们没什么用的!”

“谁说没有用?”雷喜抓着那只机械蜘蛛,顾不得金属手套都被冻变色了,兴奋道:“我可以让它探路啊!”

“你能启动它们?”

“这就是我要问你的啊!”

“这是被五龙椅强行镇压的哦……”水仙沉吟了片刻,“你的精神力也太差劲了,最多控zhì

一个了不起了……”

雷喜喜得差点蹦起来,“你真能帮我控zhì

这些傀儡吗,那些大号的黑黑的武炼机关人呢?”

水仙嗤道,“你还真是敢想,你就算精神力有那么强,我也不敢叫你去冒险啊!那都是有主之物,属于门派管辖,没有掌门印玺,谁敢妄动?”

雷喜立kè

没了声音,良久才喃喃道:“这,这蜘蛛不也是门派的吗?”

水仙提高了嗓门,“这些蜘蛛不是紧要之物,更何况它没有符核的,只要方法对了,谁都可以使用!”

“没有符核?那么说,这还不是傀儡?”

“不是说了吗,这叫做机关兽!”水仙有点不耐烦了,“你到底要不要收?”

“要,要!”

一会儿功夫,按照水仙的方法,雷喜轻易地控zhì

住了一个八脚乱刨的机械蜘蛛,其实就是用精神力去沟通蜘蛛的核心,其实也就是一个小阵,叫做“傀儡阵”。

虽然没有符核,称不上真zhèng

的傀儡,但有傀儡阵,就已经完成了作为一个被操纵对象的所有程序了!

这个阵式还是最简单的,但已经令雷喜极为激动了,他隐隐地觉得,这可能是他在长号滩最重yào

的发xiàn

之一,如果能化为己用,对将来的影响恐怕无可估量!

这个傀儡阵有密码设置,同样也是用“记忆”纹组合来实现的,水仙提供的就是她所知dào

的“钥匙”,只要核对无误,就相当于汽车点火成功,就可以开始操纵机械蜘蛛了。

水仙恰好在草药殿呆了足够久,同时她还对各类护卫殿宇的机关人很熟悉,尤其是这种经常爬来爬去的小东西,否则她也不可能知其密匙的。

雷喜从得到机械蜘蛛开始,他就在一处荒芜的围墙边上,伐开了一块空地,将一堆枯萎的迷束花藤条点起来作为篝火,随后又搭起了帐篷,将悬空车布置好,于是宣bù

“暂时闭关”。

水仙对他有这种反应非常奇怪,照说有了这种小号蛛型机关兽,探路绝对是方便多了,也不需yào

雷喜去冒险了,如果能附着一些灵识在机关兽身上就更好。

哦,差点忘了,这家伙还没修出灵识来……

那他现在急吼吼地闭关干嘛,难道他准bèi

一鼓作气,冲击筑基期?

天哪,他距离筑基期还有十万八千里吧?水仙忍不住要翻白眼了。

不过,如果雷喜不继xù

走下去,水仙当然乐于袖手旁观了,故而她只是安心地等待着对方从闭关中醒来,这么一点点时间,对于一下能沉睡上千年的器灵来说,实在是太短太短了!

雷喜在忙什么呢,毫无疑问,他在忙着破解“傀儡阵”的奥秘。

机械蜘蛛本就巴掌大小,因此傀儡阵用的也是最精简的一种,只有阵核。(未完待续……)

PS:道友们,又快到年底了,都说年关难过,其实差不多。算算看经济上,今年差不多白忙了一年,可是别的地方呢,孩子又长大了一岁,带给长辈与家庭更多的欢乐;自己加班虽多,却也因此积攒了更多的富余时间,可以忙里偷闲,做些想做的事;对久耀来说,快乐很简单,就是晴朗的天气里,晒晒太阳,喝点茶,再和几个朋友聊聊天,说些不着边际的废话,如斯生活,足矣!

第一百五十九章 傀儡蜘蛛

雷喜发觉,这个阵核真是太……太诡异了!

怎么说呢,按照他的想法,傀儡嘛,就是机器人呐,肯定得编制一个巨大无比的程序包,满足其各项行为动作的需yào

。就像罗一山被修改过的浑星阵,补丁包大得都相当于原始阵纹的几倍了。

可现在这个傀儡阵,竟然只有寥寥几笔,倒有点像大方村里,家家户户都会贴的避邪画。

那时,雷喜还以为是鬼画符,乱七八糟,形同涂鸦。但今天,他绝对不会这么看。

雷喜想起了禁力符。

迄今他仍在深入研究这种并不昂贵的符箓,为什么仍在研究?是因为别看它便宜,但它的复杂程度远在“浑星阵”之上——纵然后者的核心,正是它的修改版!

禁力符其核心组群样式纹,包括“称重”、“封闭”、“判断”、“侦测”、“补足”等等。

另一个工作组样式纹,就是“消除重力”旗门,包括“匹配”、“摄取”、“增量”、“判断”、“补足”。

当符箓被激发后,称重会立即通导,随即得出当前重量的明确结论,与符箓相连的任何东西,都在称重的范围内。

随即通导给“消除重力”旗门。该旗门的最重yào

样式纹,应该就是雷喜研究最久的“增量”了,这个东西可是困惑了他好久。

在他的概念里,降低重力,自然是要削减。但这个样式纹,据芯片检测,外界重量越高。符箓通导后其作用的量级也就相应增高。“摄取”纹通导后消耗得越快,符箓寿命也就越短。

无论是核心组还是工作组,都没有一个样式纹遵循递减的模式,除了“摄取”。

最终,还是靠雷喜自己来不断揣摩,方才明白。当我们无法改变自然界,更无法改变星球大小的时候。那么抵消重力的唯一可行道路,就是依靠自身的能量反应,产生对抗原始重力的相反作用力了!

原始重力强度越大。自然抵消的力量就要越大,所以这个样式纹终于被定名为“增量”。

增量也不是随便增的,同样要靠判断、匹配来引导,在这里。“匹配”样式纹也是管出不管进。但其出去的却是核心组通导过来的数字,只有无限接近于“零”的数字,才被允许通导。

增量燃烧的是“摄取”以及符箓本身所产生的能量,这种能量虽然巨大,但不持久。如果增量的数值超过界限,整张符箓一霎那间就会消耗殆尽,就像装载了两座阵的悬空车只贴一张普通符,就会是这样了!

况且。雷喜深深地知dào

,禁力符跟“虹吸”纹相比。其消耗的能量大小简直堪称浪费!

因此,任何一种禁力符,哪怕最垃圾的,相比于其他符箓,它的“块头”都要大上一大圈。

而好的禁力符,不但要稍微高级点的魔兽皮子做符纸,还要大量绘制摄取纹,以便更快地吸收灵气。这种符只卖到几块灵石,着实令雷喜诧异莫名,在他看来,禁力符的制作成本恐怕比刺藤符也小不到哪儿去吧?若是没有那滴木精,刺藤符能卖到百来块灵石?

看得出来,这个世界对于杀人放火的东西,是非常欢迎的!而只能用于经济建设方面的,就弱爆了,卖不出价钱来!

再想想,其实这个道理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别说地球上就怎么样,买把普通点的自动步枪的价格,就能买台中号收割机了!

并不是物以稀为贵,应该说物以能杀人为贵,贵的不是东西本身,而是人命。

禁力符杀不了人,用得又多,大规模生产嘛,价格接近成本价……

刺藤符就不同了,不吹牛说它便宜实惠,但这确实是很实用的一种符箓,对于凡人来说,更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你家里弄个几张,保不准有人以此为借口过来“反恐”呢!

禁力符能够随时调整细微的重力变化,完全得益于“称重”和“匹配”,虽然最终通导的量级并不是一个常数,但因为无限接近于零,故而基本感觉不到贴符后重力的变化。更何况无论是核心组还是工作组,都有“补足”样式纹在,最大限度地保证了禁力符的稳定、有效性。

可是,在傀儡阵上,你看不到这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

要不是雷喜研究的方向正是阵式中微观的组成部分——样式纹,他看禁力符早就头昏了!

现在看着傀儡阵,他反而有些迷惑,他一边从脑海的芯片中调出图像,一边用树枝在地上反复画着、擦着,嘴里喃喃自语。

他看得出,当初炼制这种机械蜘蛛时,是沿着蜘蛛体内空腔构建阵纹的,因此芯片扫描摹写出来的原始图像,就是一团处处变形的纹路,仿佛无规则的图画。

如果去掉这些纹路,无疑这只机械蜘蛛就不是机关兽了,而是“标本”。

能让一个标本变活络了,还能自主侦察攻击,他奶奶的,就靠这些乱七八糟没脑子的鬼画符?

如果还是前世那个张口闭口“科学”的秃毛小胖子,一定会大喊“这不合理”!

雷喜搔了搔头,令他欣慰的是,虽然整天还是操心烦神的,但头发确实没有“急剧减少”的趋势,这可能也跟环境有关,拥有灵气的世界,当然不是地球那脏地方好比的,再说,从小开始,雷喜就用纯天然绿色植物萃取的精华,来洗头的好不好?

别用什么柔什么婷的,绝对治不了脱发!

哎呀,想得有点远了……

他捶了捶头,懊恼地叹了口气。现在唯一可以判断出来的,就是傀儡阵的阵纹简单易用,同时兼容性跟浑星阵一样好。

废话。把阵纹都扭曲成这样了,还能正常使用,估计浑星阵也做不到吧!

芯片已经做过模拟,将蜘蛛内壁摊平,所得出的傀儡阵“原始模样”,果然顺眼得多。

不过阵纹大多数都被镌刻在腔体当中,没有在腿脚这边。否则就会产生断裂的现象。兼容性再强的阵式,也不能允许阵纹断裂吧?

为什么前面要提到禁力符呢,就是因为这个傀儡阵。同样带着一个“工作组”。

这里不能称之为旗门,因为傀儡阵阵核设置与该“工作组”全然无关,这个工作组里的所有阵纹,只是为了配合傀儡阵使用的。用途是增强傀儡的威力。很显然。机械蜘蛛的最强威力来自于“冰魄精石”,由此凝结而成的寒冷冻气,便由这个相对独立的工作组样式纹来完成通导触发。

而为什么雷喜认定这是个独立工作组呢?

那是因为机械蜘蛛的腹部,就是紧贴地面的那一块,是完全平整的,所有“工作组”的样式纹就在这个小小的平面上。

其中,有“侦测”、“判断”、“封闭”、“爆灵”和“引聚”。

冰魄精石虽然是高级灵材,但它却不能进行嵌法。因为它不符合嵌法之物的规则,即“无常形”。

必须无常形的东西。才能嵌法,因此像精魄精石这类灵材,是享shòu

不到阵式加成效果的,也就无法跟基础阵式联结在一起。

但尽管如此,冰魄精石自身的威力,也足够令人畏惧了。把这精石封闭起来,再弄上一圈引聚,平常时候蓄蓄力qì

,到要用的时候就可以由判断直接通导,“爆灵”样式纹工作,将冻气发射出去!

“爆灵”是新发xiàn

的另一个重yào

样式纹,这个样式纹解决了雷喜手头上偏攻符纹缺乏的难题。

一个“爆裂”,就是他阵式中相当重yào

的攻击手段了,除此之外,就只能靠嵌法。可是,嵌法不是万能的呀,如果没有合适的灵材了呢?就靠云山和爆裂两种纹路打天下吗?

像机械蜘蛛这样的东西,也可以看作是一方阵盘的。

阵基不接地,自身产生的强dà

能量也只有部分能释fàng

出去,总归有一些余量需yào

自我消化的。

如果是“爆裂”,那可糟糕了,一场仗没打完,蜘蛛自己烂掉了……那么牛叉的冰魄精石,那么牛叉的冻气,结果没发挥出一星半点,只能仰天长叹,冻气啊冻气,你就是不给力!

“爆灵”与“爆裂”有一点相同,就是大量地输出灵气。不同的是,爆裂输出的同时,摧毁自身,故威力极大;“爆灵”相对来说就要次一些,但自身无损,还能够反复使用!

雷喜敏锐地注意到,“爆灵”的符纹起始笔法,是老师陆益曾讲过的“上古符纹”的画法,由于阵师行业的日益萎缩,某些符纹传承断绝也就变成了必然的事。雷喜将自己芯片里所有的已知阵式都过了一遍,居然真没找到“爆灵”!

看起来这也是属于丢失符纹的一种了。

之所以雷喜能判断出“爆灵”的性质,完全是因为他觉得这纹路跟“爆裂”是那么的相像,故而在感性的基础上做出了预判。

不料,这种预判还真准了!至少现在搞清了,平常冰魄精石就温养在引聚纹辅翼的环抱中,而到了用时,首先由傀儡确定攻击的路线,随后“判断”打开,引聚纹暂时失效,而其失效的同时,“爆灵”则生效,将巨大的灵气瞬间通导给冰魄精石。

冰魄精石相当于以普通修士的灵诀进行了触发,便会产生一道冻气。

冻气发出后,“判断”关闭,引聚开始工作,爆灵则立kè

进行集气的工作,一直要等到“爆灵”集气完成,引聚才会为冰魄精石提供温养服wù



机械蜘蛛的构造堪称小巧而精致。

其冰魄精石并非放在腹部“工作组”里,而是放在头部。

所谓头部,就是机械蜘蛛中央高起的一块,是可以自由旋转的,而且有一个喷嘴式的突出口,微微上翘。这地方的材质属于精炼的高等灵材,否则是顶不住冰魄精石喷发的威力的!

当机械蜘蛛发xiàn

敌人后,就会快速旋转喷嘴到合适的位置,随后冰魄精石产生的冻气就从喷嘴里遽射而出,制作得相当精妙。

现在雷喜的问题就来了,这蜘蛛如何确定目标,如何侦察,如何跟踪,又如何进行瞄准后的攻击的呢?

这些问题的答案,看来只能向傀儡阵讨要了……

雷喜躺在帐篷里,两手枕头,高高跷着二郎腿。

他已经把那张被芯片还原过的傀儡阵阵核图完完全全印刻在脑海里了,甚至,他还在地上画了几十遍,却都没有找到灵感。

难道这不是个阵式的符纹吗?

是其他?就像师父所说的那个“道”字?

雷喜的脑海里,顿时想起方家请的两个字,分别是“镇”和“心”,现在懂行了,才知dào

那肯定是小道士写的,功力不深且不谈了,古篆不精,大篆不通,写的就是普篆而已。

当然,骗骗凡人是足够了。

雷喜立kè

想起了“傀儡”这两个字,他仔细地看,仔细地辨认,想看出其中的一个,但是,他很快就放qì

了,因为这真不像字……如果说这是字,那肯定不是篆文,甚至不是金文,而可能是更早一点的象形文字!

“到底是什么呢?”他喃喃自语。

“这个形状,我看到过不少次呢,还有人画过的!”水仙突然在他的脑海里说了一句振聋发聩的话。

“什么!”

雷喜跳了起来,激动得不能自持,“你再说一遍,你见过?知dào

这是什么吗?”

水仙肯定地道:“人家肯定见过,好多阵师都会用符笔先画,再让炼器师祭炼的。但是……但是人家可不知dào

这是什么呢!”

“晕。”雷喜说完,倒地就闭上了眼,“睡觉吧!”

“哼,人家还没说完呢,我可记得,我们草药殿里就有相关的符文书呢,人家还亲眼见过有阵师照着书样画过呢!”

雷喜再度爬了起来,兴奋不已,“真有记载?你不会搞错吧?”

在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后,雷喜又沮丧地说道:“但是,那殿里竹简都烂得太厉害了,稍微动动就成粉了……”

“你傻呀,你用灵气托着,他怎么会成粉呢?”

雷喜苦笑,“用灵气托着,听起来蛮简单的,可是我不会啊!我的灵气还不能外放呢!”

“真是的,那东西很重yào

吗?”水仙疑惑地问道。

“当然,重yào

,无比重yào

!”雷喜斩钉截铁地道。

“那人家带你弄好就是了,我还记得那本简大致放在哪个位置了呢……”

雷喜喜出望外,心里迅速地做了个决断,哪怕为此再跑一趟也是值得的!他一个鲤鱼打挺立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果duàn

道:“不睡了,咱们现在就走!”(未完待续……)

PS:今天看到一位道友求悬赏,久耀奇了,咱一穷二白的,悬赏什么呢?这样吧,咱是不是应该给力地求包养,谁投月票最多,就请谁吃饭?嘿嘿,这个可以有……

第一百六十章 大道阴契文

一会儿之后,水仙便又看着雷喜像个纤夫一般,拖着悬空车艰难地往回走了。不过这一次他已经有走过一遍的经验了,很多地方轻车熟路,再也没摔过跟头……

这家伙疯了!水仙得出了结论。

等到终于再“爬”回那间草药殿之后,雷喜已经是无悲无喜了,他完全是凭着一股子劲来到这儿的,一想到可能要再走第三遍这条路,他就有种想尿尿撒泼的感觉!

雷喜拖着车径自入殿,摸黑拴了车,这才点起了火把。

“呦,还在呢!”他一眼就看见那具威风凛凛的“汽车人”,只不过当时乍一看像,现在仔细打量,尤其是从正面打量后,又觉得不像了。这家伙造型可没有大黄蜂、擎天柱那么酷,胸前也没有突起得太离谱;它看起来像一个蒙着面的杀手,绝对没有虎背熊腰,也没有敦厚结实的肌肉群,身材匀称而修长,显得爆fā

力十足。

那天雷喜觉得它全是装甲,原因很明显,一是他被吓到了,二是角度不对,他当时正好站在这具机关人的脚下,那丫正举刀劈来,随时都会要了他的小命。这样想想,能看成是一个巨型肌肉男也是很合理的……

“水仙,书在哪儿,你还找得到吗?”

“从右边走,往下一直走,走到我叫你停就停。”

“好。”雷喜开始还慢腾腾的,渐渐的就越来越快。这个殿应该属于相当长的一个殿了,藏书的柜子又高、又阔,而且一排排的。虽然整个殿子的格局不如前大殿,但就这么一个藏书的特长,就足以弥补。

“好了好了,这里退回去一排,到中间书架前,把人家举在头顶。”

雷喜像举着一把重型工具一样,两手举着小小的玉铲。“是这样吗?”

随即,他看见那柜里带着满是灰尘的竹简一只只被无形的手般抓了起来,然后快速地翻动着。

“你还真行!”雷喜笑道。“还要再举高点吗?”

“别说话,人家正在仔细找呢!”

……

过了片刻,一条一米多长的竹简在地上完全铺陈开来,水仙兴奋道:“就是这个了!我现在用灵气护住它。不过只能维持半天。你能记下来吗?”

雷喜目不转睛地盯着竹简看,脸上露出满yì

的笑容,“不用半天,我马上就好。”

他立kè

唤出芯片,多方位全尺寸地进行了扫描存档。

连一分钟都没花掉。

水仙撤了灵气后,这张看起来很“硬朗”的竹简,瞬间便化为粉末……她有些不能置信地道:“你,真的都记住了?”

“当然记住了。原来这傀儡阵的核心,竟然是阴契文!哈哈!”

水仙见雷喜溢于言表的喜悦。也觉得很舒心,道:“什么文呀?人家认不得字呢!给我讲讲嘛!”

雷喜笑容顿敛。

不知怎地,在听到水仙说她“不识字”之后,雷喜油然升起一种震惊和难过的感觉,其后才释然地一晒。绝对是在“文明社会”呆久了,面对着不上学不识字的小孩,马上就痛惜得不行,觉得应该扛个炸药包把那假模假样的“某某工程”给炸了!

水仙哪怕再修一万年,她还是个器灵,没人教她,她又能识个屁字啊!

“水仙,我问你个问题,你想不想学认字啊。”

“当然想哦……可是,可是人家是个器灵吔……”水仙声音低下去了,她有些自卑,“文字什么的,不都是修士才能学吗?”

“放屁,哪有什么东西都尽修士用的?这文字乃授之天地,凡俗之人亦可学,岂有专供之理?水仙,我以后就天天教你认字,好不好?”

水仙顿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你怎么啦,啊,干嘛哭呢?”雷喜慌了手脚。

“雷喜,你对我真好!我只是个器灵,若习文字,会不会于你的福运有碍?”

“啊唷喂,你还知dào

福运,你就真别管那么多了……”雷喜都不知dào

怎么跟她解释了,固然这个世界的文字的确充满了神圣与无可比拟的威能,但识字怎么了?现在雷喜就是在扫盲,这是正义的行为,是慈善的行为,是挽救失足孩子……咳咳!

“来,今天先教你,你自己的名字……”

雷喜在殿里多留了半天,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写着“水仙”两个字,最后,水仙也能歪歪扭扭地用灵气积灰,在大殿地面上留下名字了,喜得她幻出虚影,在殿中乱飞,到处都飘荡着她银铃般的笑声。

雷喜微笑地看着这一幕。

学字嘛,一定要从兴趣做起,而且不能嫌烦,像自己当年是程序猿时,跟人讲句话都觉得不耐烦,仿佛一分钟都耽误不起,实jì

上那是一种极度自我的状态,而且在这种状态下,人会变得毫无自制力,其实是一种比较病态的表现。

“以后每天至少认5个字,好吗?隔天我就检查,如果不会写,可要打手心的哦!”

“放心吧,人家会认真学的。谢谢你,雷喜!”

水仙说完这句话,那团虚影便扑到了雷喜的身旁。他只觉得被两只冰冷的小手捧住了脸,随即脸颊上就传来凉凉的,柔柔的一吻!

“水仙,你连身体都不显现出来,亲得一点诚意都没有!”雷喜叫道,但水仙此时肯定已经害羞了,躲到小玉铲里,再也不肯说话。

雷喜当然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他一面傻笑着摸着脸,一面重新打好自己铠甲行头,解开“纤绳”,活动活动腿脚,像干了几年活的老驴子一样,就准bèi

出发了……

得益于水仙提供的材料。他此时已经完全明白了傀儡阵的基本原理。

那阵核的确是个文字,但不是大篆,也不是古篆。更不是先天篆文,而是一个阴契文!

阴契文,是象形文字的一种,跟“道痕”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道痕乃是大道的痕迹,残留下来的变种就是道篆,也称先天篆文或先天篆书,阴契文的历史则比道篆更久远。已经算是最早拓摹道痕的文字了!

可想而知,这种阴契文究竟有多么巨大的能量了。

而傀儡阵的阵核,并不是雷喜所认为的“傀”字或“儡”字。却是一个“偶”字!

那篇长长的竹简,正是记载了这么一个阴契文的起始、含义、用法和注意事项。

每一个阴契文都是道痕的变种,是绝对不能忽视的存zài

,也就是大成宗这样的雄门上派。才能收藏如此重yào

的典籍。不过,也是因为“偶”字阴契文用途比较广泛,所以这篇重典才能得幸保存zài

草药殿中。

否则,估计得在该门派安保最严密的藏书殿里去寻了!

偶字在阴契文中,可以看出,是一个人,带着一个戴着面具的木偶,也不知是在表演。还是在装神弄鬼。总之,偶字最初的含意。就是由人操纵的傀儡。

这么一个阴契文写起来很复杂,难怪雷喜总是搞不清,这到底是文字,还是瞎画。

他已经想到了单行的聚灵阵,其阵核就是一个个大篆。

如果能找到阴契文五行的文字,那么单行聚灵阵的效果……

啧啧,不敢想,不敢想!

雷喜意淫了好一会儿,才哈哈大笑,笑得沉默中的水仙也狐疑起来,到底他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才能笑得这么……淫荡和猥琐啊!

这个阴契文偶字,就像天生嵌进了一整套程序似的,将一只机械蜘蛛玩得定定的!

甚至其行为模式都远远超出某些顶着“智能”之名的机器人了,难道这冥冥之中,真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它吗?

道痕,道痕!不简单啊!

想必那尊巨大的傀儡,也是可以一个字搞定的……天哪!这事如果传出去,像李崇那些傀儡师还怎么活!

瞧他“万妙如一心法”分出去的灵念,每破损一个就要吐一口血,李崇啊,不是老子说你,你看看年纪跟成纪也差不多吧?怎么长相比他还老呢?就因为血吐多啦!

雷喜其实早就将那几尊大家伙里外都扫描过了,其阵核用的的确是阴契文“偶”字无误!不过他可没敢去动这家伙,因为想叫它大杀四方,跟汽车人一样作战是没问题的,但想控zhì

它作战,那首先得知dào

密码,其次还得有足够的精神力啊!

那傀儡里面,除了阵核“偶”字外,还有更多的密密麻麻的阵纹,其中还嵌有许多上等的阵源石。这些阵源石可是比雷喜见过的任何一种品质都高了,虽然个头不大,但足以令人垂涎,相信就是沧云门或昆仑派,也拿不出多少这样高级的货色!

还有更为复杂的一套阵式,是用来核对密匙的,所用的方法跟雷喜的简单加密法有着天壤之别,总之……要想勘破是需yào

很多时间、很多精力的,反正雷喜也没打算现在就把傀儡收了,因此根本没多想。

雷喜继xù

着枯燥而单调的旅程,他开始琢磨着,如何用好自己新学到的技术,以便迅速地提高自己的“软实力”。

硬件不够,软件来凑,这当然是无可厚非的,雷喜并不觉得有多么丢脸,修仙嘛,总是有快有慢的,大家都不要急,且看我稳扎稳打、步步为营、谨慎小心地前进,绝对摸着石头过河……

想到了新技术,雷喜心中也升起一股懊悔。当初陆益曾提起过阴阳、八卦,可惜他本能的有些排斥,结果未及请教,师父就不在了……

即使是阵师,对于这一类的专业性知识也都是讳莫如深的,甚至有传子不传徒、传男不传女的说法。老师这么一去,就不知dào

还有没有机会获得相关的传承了!

听说玄教的几个分支都“盛产”风水师?

那些人肯定也对这方面有很深的研究,此次若能安然离开。倒要好好向他们请教请教。

雷喜想到这里,不由得yì

兴阑珊。

自己这么拼命……说是为了措姆,当然是有的……但是。更多的,岂不也是为了自己吗?

从混天龙那里得知长号滩出了种奇物之后,雷喜都没怎么深思熟虑,就决定了跟着来一趟。固然是因为外界不正常的空气,以及沧云门发布的“仙门通缉令”,但更多的,却是想磨练和打造自己的绝活。必须有实践,才能出真知嘛!

“水仙啊,这一路上你不要默默无闻的。能不能告sù

我,这附近哪里有什么天材地宝,哪里有灵石仙泉,或者能够轻易收获的灵具?”

“我是个器灵嗳!你当人家能随便到处乱窜的吗?”水仙气势汹汹地嚷道。“我就知dào

草药殿里有什么。可是大部分你都拿不走喛!”

“草药殿里还有宝贝?你怎么不早说!”雷喜作势停住。

“那些竹简,你拿得走?”

“……拿不走。”

“武炼机关人,你收得了?”

“……收不了。”

“灵草灵植都成灰了,但有些装盛的灵具还在,不过每只重量都上万斤,你能扛得动?”

“……不能。”

“我说的吧?草药殿最有价值的就是书简,可惜你连点灵气都发不出来,真扫兴!”

雷喜欲哭无泪。“连你也这么说我,我不活了!呜呜……”

“好了好了。我可没说你呦,你不要多心了。在人家心里,你是个好人呢!”

雷喜沉闷地应了一声,心道:老子才不要被发好人卡,烦死了,我是个屁好人啊!我最多闷骚一点,看起来憨厚一点罢了,实jì

上坏起来,你都要吓死!

雷喜最怕被发两张卡,一张是好人卡,他上辈子呆的世界,说人家是“好人”,哎唷,那可真是在骂人!想想看,一个老年人在马路上跌一跤站不起来了,都没人扶的世界,谁来当好人?谁当谁还不是冤大头吗?

道德沦丧到一定地步,就无廉耻无下限了,那就不是道德沦丧,而是压根没有了。

另外一张是,当然是处男卡了……这张卡一发,那面子里子都没有了,一帮狐朋狗友哈哈大笑,说秃头喜儿还是个处男呢……多难听!

雷喜哼唧哼唧地,锲而不舍地继xù

着他用脚丈量大成宗的伟业。

走了第三遍,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大成宗的核心建筑群,相当于皇宫大院,必须步行的,那里通道纵横,巷陌交错,便于人行,而外围的诸多建筑,不是这里围个高墙就是那里挡个房子,并不便于在地面行进。

因此,他大胆推测,想当年大成宗的修士应该全是在天上飞的!

一到隆重的师门节日,天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各式灵具、飞剑,到处都是流光,到处都是疾速穿行的修真者……想想看这种场面,那才叫壮观!让雷喜也颇有点热血沸腾的感觉!

这才是真zhèng

仙门应有的景象!

再联想到沧云门,雷喜不禁怅然若失,停住脚步,微微叹了口气。

从那道仿佛故yì

绕路的宫墙旁,一直穿到有门之处,雷喜已然走得腿都快断了。

那门是两扇宛如城门的朱漆大门,上面灵漆已然剥落,露出锈迹斑斑的不知名金属;数百个大号铜钉象征着威严,虽岁月侵蚀,色泽却丝毫未改,只不过落满尘灰。

雷喜推了推门,仿佛被闩住了。

望着比自己高好多倍的大门,他有点搔头了,大白天关什么门啊?你们就不能照顾一下后来者的情绪啊,辛辛苦苦走到这儿,一看傻眼了,难道叫我再原路走回去?

“水仙,还有别的路吗?”

“肯定有吧,中央殿群至少有24座城门,代表着24节气呢……”

“24门?乖乖,这大成宗的老家伙真有创意,他怎么不搞365个门出来,这样也好代表一年有365天啊?”

水仙听得咯咯直乐,道:“就你会贫嘴!”

雷喜在车上翻了半天,最后只能拿着措姆的灵宝,狂猛地冲击了几下大门,无果,最后悻悻地道:“等我寻了一把法宝锤,一定把这门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

“行了,你这功力,也就是这样了!”水仙无奈地道,“我们沿着墙走另一个门吧。”

雷喜长叹了声气,悒悒不乐地拖上了绳子,要不是穿一身铠甲,估计肩头都磨破了吧?

直到现在他才嘀咕起来,妈的,老子是修士啊,怎么一天到晚就尽干苦力的活呢?

看人家修真那才叫爽,在炼气期都是牛逼烘烘的,想杀人杀人,想夺宝夺宝,还要讲究随心所欲,不杀个个把人,不强奸个妇女,念头就不能通达……

哇,多么令人心驰神往的生活啊!

啧啧啧……

但无论想什么美好的事情,现在却仍然得安步当车,继xù

他们的无聊痛苦的旅程。

当好容易斩荆披棘来到另一处门的时候,雷喜顿时呆若木鸡,尔后他便发出了如同受伤野兽般的长长嚎叫!

这门,竟然还是关着的!

现在雷喜终于体会到为什么有个词叫“抓狂”……

就跟动画片里挠痒挠不到的肥猫一样,最后就是满地打滚,怒气喧天,爪落毛飞,如果雷喜不嫌自己身上装备重的话,他也很想玩这么一出!(未完待续……)

PS:今天天气真冷,早晨有没有到零下噻?苦命的久耀今天骑了一辆电动自行车,体会了一把什么叫“风刀割面”,归归,连呼吸都有点窘迫啊,脸上的肌肉根本就是僵直加僵硬啊,不用化妆都可以演僵尸的……哎哟喂怎么会这么冷的?久耀经常听人说东北一点都不冷,就咱这儿不南不北的地方最冷……

第一百六十一章 忠诚的由来

水仙也不吱声了,她也不知dào

,怎么这宗派核心建筑群的门都是紧闭的呢?难道当年大成宗的修真者不是逃散的,而是主动撤离的?

雷喜当然没有这个疑问,他是在奇怪,这核心殿群,在芯片扫描里看起来一样是被迷束花藤覆盖的……跟外面那些建筑垃圾差不多吧,怎么到了跟前才发xiàn

这般完好?

为什么这么说?雷喜沿着墙走了这么长时间,如果按照故宫的规模,可能他都已经绕行一圈了,可每段高墙都是稳稳当当,即使用透视扫描也看不出墙壁有半点损坏的样子!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这处核心殿群,一定是离陆万相大阵最核心的部位,每处阵纹都有着相应的保护机制,只要能量供应不竭,就会源源不断地进行自我修补。

雷喜心道:此前在较远的地方,又处于阵法中,受到莫名干扰,没能一窥核心殿群之全貌;现在就站在门前,应该自己的扫描能力可以一览无遗了吧?

他这样想着,便平心静气地站着,微微闭目,对芯片传达了全力扫描的指令。

水仙纵然是器灵,又曾是纯净的植物元精所化,天生就有沟通魂魄之能,但也无法想像雷喜的脑袋里,竟然有个大型计算机般的芯片,还可以接受其脑电波下达的指令。

眼看着抓狂的家伙很快平静下来,还一副阖目悟道的架势,水仙别提心里有多别扭了!你就是继xù

抓狂也好呀。这门打不开,难道你冥想一下就能开了?上人也办不到啊!

雷喜这次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才完成了全部的扫描任务。

原先以为这个世界的灵法对自己的芯片没有影响。不料他错了,并不是不大,而是很大!

灵法能够作用于人,能够作用于天地,又岂能在区区芯片面前无功而返?

本来雷喜以为自己都能扫描“禁纹”了,应该于任何法阵上都毫无阻碍,可是这一次。他真的完全懵了!

自从知dào

芯片能够扫描各种阵式以来,雷喜无往不利,未尝稍经挫折。更误以为这是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了!可是,眼下这个沉寂万年之久,仍凶焰滔天的“离陆万相大阵”,却狠狠地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他晕头转向!

尤其是身处大阵的核心深处。哪怕此阵还未激活,就已然可以变动轨迹,给予任何仙术道法的探寻最大程度的削弱了!

整整一个小时,若非借助花样繁多的各种扫描方式进行了一次综合评估,雷喜根本不可能挖掘到任何有用的信息,甚至他原先扫描出来的“迷束花丛林”,竟然也在此次扫描中变得若隐若现起来……毫无疑问,这是大阵的天然防御体系在起作用了。

“阵核似乎排列有先天八卦。但我根本就没有接触过啊!”

扫描的隐约结果出来后,像兜头冷水一盆。浇得雷喜几乎失去了勇气。

八卦阵,听起来蛮简单的,其实无论从阴阳理论,还是从相生、相克理论,抑或从五行理论为出发点,都能解释得通,因此,其构建方法多种多样,又不拘泥形式,最为令人头疼。

大部分的阵师往往只熟悉其中一两种摆法而已,在山门大阵中不是没人用,而是很少有人敢这么大手笔地使用。八卦阵若是使用不当反伤己身,这是人人都知dào

的,没有一定功底的阵师,根本不敢拿八卦阵说事,更别说把它设置为阵核的一部分了!

现在的问题出来了,是进,还是退?

要说退,宝贝收得也够了,光一个阴契文“偶”字,就足以弥补前来长号滩的诸般损失!更何况还有多种多样的魔兽材料,有些是外面有钱都买不到的。

但是,如果就这样走了,措姆怎么办?

回头骗骗他,说自己来过了,没找到修复他残肢的办法?

不行,做人要守信用,信用没了,人就没底限了,人没底限了,那就会出大问题了。

有时候,牺牲点自己的利益听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是要经过真zhèng

“煎熬”的!

“不能走门了。”雷喜喃喃道,“爷就取死一搏,看这阵到底能奈我何!”

雷喜刚才用电磁脉冲扫描的方式,对所有墙体都进行了一番细致的检测,这种方式是他曾经常用的,可以察看到墙体内部的隐性损伤。

别看这包围核心的高墙长得很齐全,但毕竟过去了万年之久,就算阵核不断地提供修复的能量,但总有些薄弱环节不会那么容易照顾得到的。

有些地方的高墙,内部结构已经破损或断裂得很严重了,现在就缺少那么一点点外力……

雷喜决定了,哪怕会引动大阵的反击,也要强行破开高墙,他真的不能再绕了,再绕到下一个门,还是关的怎么办?把24个门走完吗?照他的速度,真走完这么一圈,估计也得一个礼拜了!

不知dào

为什么,从得到那个“偶”字开始,雷喜心里就隐隐有种紧迫感,却不知来源于何方。

而现在也是同样的原因,导致他做出砸墙的决定!雷喜是现代人,自然深谙“不作死就不会死”的至理,然而眼下也不管了,奶奶的,拼一把!

他选择了最近的一段“内伤”严重的墙体,先在外面拼凑起了骨杀坚土阵,再用兽骨作为灵材,折出一大片布满“摄取”的辅翼。

已经连半块阵源石都没有了……

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拿了十几块高等灵石,堆砌在阵核中,随即手一挥,通导了阵式……

突然,雷喜脸色一变。他大叫一声,就往阵外翻滚而去!

只见此处天地灵气激变,无数肉眼可见的气旋宛如暴风眼般来。整个阵亮如火焰,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砰”地一声巨响,雷喜只觉身体被高高抛起,剧震之间,便已痛得失去了神智!

“雷喜,雷喜!快醒来,快醒来呀!”

“谁。谁在喊我?”

雷喜慢慢睁开眼,看见的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空,他想发问。却发觉自己讲不出话来,嘴里咸腥,浑身疼痛,还有种难受想吐的感觉。

“雷喜。醒了啦!听见我说话了吗?”

雷喜嗫嚅着。声音低得像蚊子哼,“水仙……”

“嗳!”水仙开心起来,“你没事吧?”

雷喜脑中一转,这才想到自己的阵式出了事情……唉,真是大意,这阵法在前大殿时好像还能用的,怎么到了这里,就直接爆掉了?

他还没搞清状况呢……

在阵中设阵。可不是在阵中增添辅翼,那是必须合阴阳。应五行的,在人家山门大阵的阵核里,随随便便设一阵法,还不是纯粹辅翼,这不是作死又是什么?

也是雷喜头脑发热、发昏,总认为前面没事,这边也应该没事,而且身处的虽是一个无比巨大的山门阵,却没激活,在他心里便认定是个死阵了!但他忘了,虽然隔了那么多世纪,这阵式,却还是有着强劲能量支撑的!

阵核乃一阵之中枢,何等重yào

?在这里,等闲的阵纹都能修复补齐,更何况是做出必要的防御?

若不是那招懒驴打滚实在太过熟练了……雷喜恐怕不会再有知觉了,当然现在他也不好受,那些被他亲手改过的铠甲,防御性能并不出众,已让他险丢了半条小命!

他在破破烂烂的铠甲里喘了会儿粗气,这才推了推已然歪掉的锐牙金环兽的巨睛,往外看去。

不看不要紧,一看他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他看到了什么?真是因祸得福,刚刚那次爆zhà

,竟然将他震飞起来,直撞在那段高墙上,而那段高墙原本就是他探测过颇有损裂的……他这么一撞,虽然自己也受了点伤,吐了点血,但却是把墙撞开了好大个窟窿,整个地飞了进来!

虽然毁了墙,但大阵却并没有报复性的攻击行为,这完全是因为骨杀坚土阵爆zhà

的结果——在摧毁敌人的情况下,稍稍伤及自身,这是可以容忍的,至于雷喜,说不定已被大阵当作了一块偶然飞溅出来的石子了!

不管原因是什么了,至少雷喜心里这么一高兴,浑身被撞得冒烟的骨头也不是那么疼了,挣扎着站了起来。

砰地一声,他觉得身后有个什么东西掉了下来,一回头,砰砰又是两下,结果他才苦笑地发xiàn

,自己身上的“防辐射服”已然变成了零件模样,七零八落地掉了下来!

难怪心里难受,不是还想吐血,而是被强辐射弄的吧。

雷喜一发觉这一点,就觉得胸口更闷了,脑袋更涨了,跌跌撞撞地从那处破损的大口子爬出去,到车上翻出了另一些甲片,叮叮铛铛地又做起小工来。

“主人,主人……”

忙乎了半天,正在欣赏自己新做的仿佛更垃圾的一件“全身甲”时,雷喜忽然浑身一震,因为他听到了措姆的低语!

连忙丢开锤子,雷喜飞一般奔到车边,俯下身体,又惊又喜地道:“措姆,你醒啦?你等会儿哦,我马上给你热点吃的……”

措姆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眼神却是茫然地盯着头盔内壁的这只独目。

他甚至用手去碰了碰,才发xiàn

自己的手上也套着甲。

“别动,措姆,这甲是用来保护我们不受一种能量伤害的。我马上也得穿起来。你是不是想喝点水?”

措姆停下了动作,轻轻点头。

一会儿,雷喜边解释这两天的事情,边精细地将措姆喂完水食,并将他重新套好,这才穿上了那件刚刚“打制”好的盔甲,“马上就进阵核了,措姆,我不想把你一个人丢在别处,这里实在太危险了,而且阵式随时会变动,到时分开找不到就惨了!”

措姆吃喝了点,勉强有了些力qì

,喃喃道:“你将我丢下吧,主人,别管我了,我已经不能再保护你啦……”

“说什么丧气话?”雷喜压制着自己即将爆fā

出来的莫名火气,俯身道:“要活一起活,要死一块死,吃点药,快睡吧!”

“不,我伤太重,那药不顶用,别浪费啦……主人,刚刚为什么会有炸响的声音?”

雷喜心中一沉,笑道:“没事,出了点小意wài

。”

措姆缓缓地摇头,随即问道:“车上的……阵呢?”

“我看太大,放在别处了,以后再做新的。”

“别瞒我了,主人,是不是刚刚爆掉的?”

“……”

雷喜无语地咽了口唾沫,看着措姆不依不饶的眼神,微叹了口气道:“好了,这是我做得不靠谱,被爆了也是该的;好在没伤,还幸运地捅开了这层乌龟壳,算是幸事!措姆,别舍不得那阵了,等找些材料,我们还能做更多坚固耐用的阵式出来!不然,长号滩里的兽潮可真抗不住。”

“主人,是措姆没用!”受了重伤的泰尔迪人流下了眼泪,这么长时间相处,雷喜的温和与尊重,早已深深感染了措姆,他甚至觉得此前为对方所做的一切牺牲都很值得,如果可能的话,他甚至愿意为了主人去死!

雷喜无言地拍了拍他体外的铠甲,眼眶也有些湿润了。

措姆早就不再是什么人型傀儡了,他就是兄弟!

别看他长得又老态,又有点佝偻,但这颗心真的像金子一样啊,就算以前是因为傀儡丹的作用他不敢反抗,但现在,他对雷喜的感情,又岂能简单地用忠诚两个字概括的呢?

“别这样,我们这不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吗?”雷喜哈哈一笑,大声道:“只要做了,就得坚韧不拔地做下去,我虽然本事低微,但也不是个会轻言放qì

的人……水仙,水仙!别害pà

,出来陪我的好兄弟说说话,可以吗?”

“雷喜,我才不是害pà

呢,他才不过筑基期而已。”

“哈哈,难道你已经是真人了吗?”

措姆却是精神一振,看着绿荷沁墨铲道:“是主人在草药殿发xiàn

的器灵吗?”

水仙哼了一声,说道:“人家才没有什么金丹元婴的叫法,不过因着灵具的品级划分罢了。还有,老家伙,我叫水仙,别器灵器灵的乱叫,没礼貌!”(未完待续……)

PS:越来越接近真相了,这个坑是始无前历的巨大啊!主角马上就要面临着更严峻的考验,当然,久耀是不会让他死的……主角嘛,就应该像史瓦辛格一样,轰地一声大爆zhà

,随后他抖抖身上的破瓦烂砖,最多额上带血,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操起那六管加特林,继xù

前进啊……

等等……雷小官人没有这种装备,人家都是仙剑哩~~~

道友们,请笑过之后支持一下噻!

第一百六十二章 迷束花的作用

措姆唇角不知浮现出怎样的一种复杂笑容,他是很清楚器灵珍贵的——别忘了他曾是筑基高人——也就是说,这只“绿荷沁墨铲”至少是法器一类的灵具,而且器灵的灵智还居然如此之高!

恐怖啊,神州的宗门,也许只有中州几个底蕴深厚的大宗派,才有着法宝的存zài

。法器虽然不是顶尖的灵具,但普遍也要在元婴期左右的修士才有可能使用了。

像沧云门长老陈夫子所收的那件贿赂——百鲛夔鳞镜,就是一件法器。不过那品级相当之低,华阳子一帮人没可能送陈夫子的孙子陈刚一件低等以上的法器,因为他们自己恐怕也不会有!

没想到,在这个废墟般的遗迹中,竟然还能找到一个品相如此之好,拥有极品器灵的法器!

奶奶的,这要是收了它,那岂不是立kè

可以越级斩杀那些真人辈了?

不过,措姆却知dào

,法器法宝,尤其是拥有灵智全开的器灵,那绝对是可以自择主人的,想要强收它们,那是需yào

超级大能辈才做得了的!

措姆自知,即便在全盛期,他也只能望之兴叹而已!

因此,雷喜叫水仙来陪措姆讲话……措姆真想不出,自己该跟她讲什么——就像一个采参客,跟一只成精的人参娃娃坐在一起谈天说地一样……口水估计都流满了吧?

纵然水仙为器灵之体,很容易感觉到对方心中的“杂念”。但是她还是照着雷喜的建议,跟措姆聊了起来。不为别的,只为刚刚她见到的那一幕。措姆对雷喜的赤诚,以及雷喜对措姆的义气,这些都深深地震撼着她。

雷喜看了看那个被自己砸出的大洞,费劲地爬过去,又小心翼翼地拆了一块摇摇欲坠的砖块下来。

这砖块差不多有普通城墙砖的两三倍这么大,不知何物所炼,沉甸甸的。若不是入了仙门,有了灵气行体,雷喜是不可能拿动的。

“真的有篆字……大康三十三年秋九月朔司物殿执事李彝雍监造。”

雷喜沉吟久久。这才情绪复杂地叹了口气,“真是上门大派的气度啊,还有专管工程建设的司物殿……要是还在,老子都想加入进来。”

想归想。手上一点没停。很快便将原先还不算大的洞口,开得老大,那高高的墙头看起来仿佛随时会崩塌下来,却仍竖立不动。

雷喜再花了牛九二虎之力,将悬空车拖过了这个缺口,进了真zhèng

的核心殿群。

此时清醒的措姆也从水仙那里了解到,最近几天雷喜的行程,他听到雷喜不辞劳苦地拖车行走。无论走到哪儿都带着他以后,更是感动得双目通红。

终于走到了这里……雷喜放眼望去。是一片薄雾笼罩的天地。

墙根下,却是没有此前经常会看到的迷束花森林,在此地,迷束花虽然有,却是稀稀拉拉的,仿佛依它的本质特性,也无法在一片强dà

法力作用的区域里为所欲为地生长。

但纵然如此,也足够令雷喜震惊了。

当天他没有深入,却是在被刨出的大洞旁扎了营,他让水仙护着措姆,自己则依着外边的墙根,将大量粗细不等的迷束花藤枝裁割下来,装在车上。

到了晚上,他则连夜开始拼凑起这些灵材,构筑新的阵纹。

水仙在措姆睡了以后,悄声道:“雷喜,你那阵怎会爆开的?”

雷喜简单地跟她解释了一下,水仙又道:“那你现在是不是在做新阵?”

“是啊,我想试试,看看这个新阵会不会爆。”

“太危险了,雷喜!”水仙强烈地反对,“离陆万相大阵仍在作用,此地相当于禁法了,任何法阵都不可能被搭建起来的!”

“不不不,不是任何阵……”雷喜用一些兽骨材料立kè

搭了个简单聚灵阵出来,通导后全无意wài

,“看见了吗,水仙?如果真的禁法,那么这个聚灵阵也不能使用。实jì

上,无论什么山门大阵都不可能禁法,因为它要吸收和利用天地灵气,形成强dà

的防御或攻击力量,同时还要排出污浊之气,避免阵式受到外力的干扰或腐蚀。如果禁法了,那么攻击者或防御者全都没法沟通灵气,只能依靠自身武力战斗,这对于有阵一方来说,是极端愚蠢的行为,有办法不懂利用,反而舍本逐末,怎么可取呢?”

水仙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良久,她才又道:“你现在在干嘛,想搭建一个新阵,且不会让大阵排斥的?”

雷喜对于水仙这个器灵的智商早已没有任何怀疑,他点点头道:“我只是想试下。迷束花在大阵各处都能见到,它们仿佛生活得很滋润,如鱼得水,并不受阵法规则的影响,因此我想看看,用此物搭建的阵式,究竟能否保存其一点特性。”

“人家记得在沉睡前,还没有这种植物呢。”水仙不满地嘟哝着,“最讨厌了,现在到处都长着,丑死了,而且还臭!”

雷喜哑然失笑,“我也不喜欢这种植物,死气沉沉的,带着麻痹毒性,而且这东西,跟凼灵界生机勃勃的植物种群完全没有可比性,也许,它只适合在这种高辐射的环境下生长。”

“高辐射?”

雷喜于是再次给水仙更深一点地讲解了自己对“辐射”的理解,水仙惊道:“是了!人家也觉得,有种讨厌的感觉,仿佛越往里走,就越不舒服!原来如此……”

“辐射对你不是没影响吗?”雷喜皱眉了。

“我那是随便说说的,其实有的,不过影响很小,毕竟人家是魂体啦!”水仙道。“但再差劲的魂体,也不会喜欢这种环境的,我们还是喜欢到灵气充足的地方去!”

雷喜点点头。继xù

组装起预置阵纹构件来。

这种摆阵的方式绝对是雷喜独创的,别的阵师若这样设阵,首先无法解决拼装后可用性的问题;因为在一个阵式中,无论是阵核还是旗门,都是有着精密尺寸的,越是威力巨大的阵式,容差越小。

因此。细化到每一个样式纹上,都需yào

逐个进行检查、调整。而旗门之间的位置,通导的方法也是有规定的。阵师工作的复杂性由此可见一斑。

雷喜脑中有芯片,每个构件到了手上,就知dào

大小尺寸合不合适,以及是否符合标准样式纹的模样。旗门可以部分重建。样式纹却不能部分通导的——那已经是阵式最基础的东西。即使只有一个样式纹通导不成功,也可能造成整个阵式触发的失败。

而并非每个通导成功的样式纹,都会发亮的!

即使成功地通导了,但其间断性的工作,也是常有的事。就像聚灵阵,封闭纹亮起时,所有“引聚”都不工作,而当引聚工作时。封闭又不工作;光靠亮不亮来检验符纹,那根本是徒劳的行动。

所以说。为什么一般单独布阵的阵师至少是金丹境界,就是这个原因。

没有真人的修为、灵识,怎么可能同时满足这么多样式纹及旗门的布置、安放呢?怎么能有序地安排各项工作,井井有条呢?又怎么去检验阵式触发成功与否、效率若何呢?

即使是金丹真人,单独布阵也是慎之再慎的,需yào

反复推敲,层层验证,反复修改,最后再进行触发。能够现场布阵的阵师已相当稀缺,而其成果能经过诸如兽潮检验者,更是凤毛麟角了!

雷喜一不小心,就迈入了“著名阵师”的行列,要不是他年纪太小,功力低微,也能去给人讲课当“大湿”的。

如果迷束花不是长得那么令人恶心的话,估计这也能算是一种奇物了!天底下又有哪种植物,可以安然无恙地呆在排他性极强的阵式之中的?

当然,假如刻意去进攻,迷束花同样无法穿透阵式,它们对于法阵的感觉,多少有点敬畏,尤其是有人掌控的时候,更是避之唯恐不及,这一点雷喜是从不断细致的观察中发xiàn

的。

它们只是天然地能够在各种阵式里存活,而不能够随意地改变甚至动摇阵式的基础。它们极具灵性,知dào

趋吉避凶,说它们像妖植亦无不可。

这样的东西,如果仅仅总装一个“毒烟阵”什么的,那也太浪费了。

雷喜裁割迷束花荆条的时候,就很清楚自己想摆出怎样的阵式了——还是从师父那里得到的启发,陆益不是用朦月竹搭建过朦月魑魅阵吗?那种灵竹的确算得上最差劲的灵竹之一了,偏偏若无火行之力,根本破不得其缠、困的手段,以柔克刚达到极致,方能出现如此效果。

只要去掉这个阵式任何一点主动攻击的功能,那雷喜至少就有三分把握,让大阵“忽略”掉自己身上长出来的这个莫名其妙的小东西……

竹臼阵的核心是什么?仍然是一种符箓,叫“锁缠符”。

这种符祭起后,就像往一个人身上喷了一管超大号蛛网一样,你越挣扎,裹得越紧。

当然,锁缠符最强版本,也只不过能对付筑基期而已,并且这位仁兄还不能是高手,否则……蛛网可以困住蚊子,甚至蝉,但它能困得住鹰吗?

而以锁缠符为阵核的竹臼阵,说白了就是看结阵材料的匹配度罢了,并不是越好、越贵的材料,在这种阵式里效果就越好。为什么朦月竹这种低品级的灵竹,连符笔都做不得的东西,却能变成此阵的主材?就是因为它的性质跟这个阵式最为搭配!

而从此意义上衍伸开来,那就说明不光是朦月竹,其他的灵材一样能用于竹臼阵中,别看这阵有个“竹”字,你就是用金属做主材也没问题,只要阵式能用。

锁缠符是用水行“灵转”纹来搭建辅翼的,中间却是两个位置奇怪的大篆字——外面是个“粘”字,里面是个“困”字,笔画纠结,完全混为一体,如果不是特别学习过,估计雷喜是绝对识不得的!

这个阵核也说明了竹臼阵的特质,即用粘、困的手段,让敌人陷入有力使不上,有气撒不出的境地之中。朦月竹无疑是最好的构阵灵材,一般来说,就算有鹰的力qì

和体魄,都很难从等量相当的朦月竹搭建的蛛网中脱身。

水行灵转,则代表阵核能源须经“化木”这道手续,才能运转如意,木行之力,对于类似缠困手段的加成是很强dà

的,这也是竹臼阵一般只取木行灵材搭建的主要原因。

用五行中其他四行的材料,建出的阵式,其威力天然就要比使用木行灵材的低上三四成。

雷喜搭好了阵核后,便弄出六个同样以迷束花为材料制作的“生雾”旗门,在其外围,再栽上188株迷束花藤枝,每两株连一“生长”纹,此外他还大量使用了聚灵阵辅翼,以确保灵气的补充速度。

这么个简单的阵式,却比起玉京峰那个更要高级点了,至少那边还没有生雾旗门,而是用的“聚水”纹。

聚起水气,的确能让竹林变得漂亮起来,但那有鸟用?生雾旗门就不同了,这里面可以有多样变化,你进来看不见,同时还很能削弱火行攻击力,防御性能更是大大增强了。

由于是试验性质,雷喜将阵核搁放能源的位置,远远地通导到远处,并布置了十几个“延时”纹。

一堆灵石整齐地堆砌好后,雷喜将之通导起来,随后刷地一声如飞般地走了。

良久,他如同受惊小鸡般从一堆迷束花丛中探出头来,远远地皱眉看着,那阵式突地像焕发出一种蓬勃的生机,大量的迷束花被快速催生,枝蔓结绕,遮天蔽日,仿佛一团乱麻……

“成功了!”雷喜抑制不住欢喜的情绪,哈哈大笑起来,“真的能成!没有爆!”

这个“竹臼阵”,真是扎扎实实地安放在离陆万相大阵的阵核之中的,虽然它没有主动攻击的能力,但不管怎样,这种拥有相当程度防御能力的阵式,并没有被所在的大阵攻击,甚至,它就像完全没有受到限制一样,在正常的时间中,将灵材催生完毕!

速度甚至远远高于七重木火生阳阵中对光棍树催长……那个阵可是布置在离阵核较远的地方啊!

应该说,这完全是迷束花的作用了!(未完待续……)

PS:久耀在新浪微博上放了首歌,欢迎道友们捧场聆听~

嘿嘿~

第一百六十三章 靠山殿历险记

雷喜试验完毕,便撤了通导的灵石,关闭了聚灵阵辅翼。

没有阵式的作用,这片迷束花丛林很快耷拉下来,慢慢萎缩蜷起,最终在一段时间后,彻底枯萎死亡。

如果是“嵌法”,这些植株将被还原成藤条的模样,不过,竹臼阵偏偏不能用嵌法,否则其阵核粘、困的特性就会损失泰半,这恐怕与嵌法催生放大的作用有关系,有道是过犹不及,一旦过了这个尺度,威力骤减,反而得不偿失。

好在迷束花藤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雷喜采得太多了,密密麻麻地装在车上,都把措姆挤得看不见了。

“水仙,你会不会布阵啊?”

“人家不会啦。”

“不要紧,我教你,跟学字一样,很简单的,对了,昨天教你什么字的呀。”

“床,前,明,月,光。”

“写给我看。”

水仙的虚影提起一只枯萎的细藤条,在地上一笔一划写了起来,雷喜对字型稍加修改,便夸奖道:“写得很好,是用心学了!相信不久以后,水仙也足以当老师了。”

“人家才不行呢。”水仙羞涩道,“摆阵是怎么回事啊?”

“我现在已经装好了阵,但我灵诀无法外放,根本不可能快速布阵,这样大大影响了通导的速度。水仙,你能帮忙吗?”

“这我当然可以!”她快乐地叫道,“不过你先得告sù

我,什么东西。放在什么位置!”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雷喜已经惊喜地发xiàn

。水仙可以瞬间以自己为圆心,在周围布出“竹臼阵”了。他所要做的事情,仅仅是用灵石去通导一下,阵式就会触发,整个过程最慢也就十几秒钟。

“水仙,你太棒了!”

得到雷喜的赞美,水仙高兴得又在空中乱飞,咯咯直笑起来。

“如果感觉到有危险,不用我教你怎么做了吧?”

“知dào

了,我会立kè

布阵的!”

接下来。雷喜深深吸了口气,按照自己扫描所得的一点点信息,径往前走去。前面不远处,就是八卦中的艮位,按照芯片的记载,艮位属土,正好合适“竹臼阵”这样的木行阵式来克制。

从这里开始,所有的建筑,包括殿宇。都依照八卦排布的方式进行构建,如果扫开雾气,从天空下望,就可以看到规规正正的先天八卦图。这与扫描无关了。扫描已然看不见这些信息,还不如调用五龙椅看得清楚!

望着眼前的一座比前大殿小不到哪去的巨大殿宇,雷喜知dào

。这就是艮卦最下面那一横……奶奶的,这大成宗绝对是疯了。阵核里排布的卦像居然都要用上如此巨大的宫殿,这岂不是说。八卦之中,还有阴阳?

难怪这个阵式自己用芯片扫描那么困难,是阴阳二气的干扰吧?

我的天!这,这阵式运转到现在,如此精密庞大的八卦阵,具分阴阳,那到底催生出多少的阴阳二气啊?

雷喜不敢再想下去!

疯了,这肯定是本世纪最大的发xiàn

!昆仑派的两仪混元大阵又算个屁啊,到这里来参观一下,估计回去就会把自家大阵给炸了!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雷喜计算了一下,这个阵核中,有代表天道的阴阳二气,有代表虚实的离陆嵌法,有代表相生相克、自然造化的八卦,这个大阵还想怎么强?

难怪大成宗盛极而衰了,你啥都用最好的,好了还要好,怎么可能呢?人要知足,修真更是如此,水满则溢,月盈则亏,此乃天道!

“这里是靠山殿,真不知是谁起的名字……”雷喜喃喃道,“也太烂了点!”

“靠山殿,其实是门派中仅次于掌门的核心机构所在地。”

“那不是监院吗?”雷喜诧异道,“别以为我不知dào

,我师父就是门派监院。”

“那你好了得呢,为什么还会被追杀?”

“有奸人害了我师父,让他度劫失败了……”

水仙沉默了片刻,小声道:“对不起。”

“没事,你又不知dào

。”雷喜撇了撇嘴,“我只是奇怪,这监院所在的地方,干嘛非要叫靠山殿?”

“那时候还不叫监院呢,一般称呼为副门主或者山主。如果在正式场合里称呼起来,掌门嘛就叫某掌门,监院就叫某山主。所以慢慢的,这殿名就叫做靠山殿了。”

“山主……”雷喜想到师父那仙风道骨、经纶满腹、丝毫没有矫揉造作的样子,脸上露出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表情,喃喃道:“听起来,就像是土匪团伙的二当家。”

水仙噗哧笑了,“瞎说!”

“怪不得现在都自起自名了,实在是靠山殿……太不靠谱,怎么听怎么难受啊。”雷喜眼睛微眯,“水仙,似乎这里每个卦位上都有一个主殿啊!”

“嗯,这我知dào

,这里就是俗称的八座殿,分别是长老殿、拜香殿、司禄殿、战法殿、聚英殿、靠山殿、内务殿和执法殿。”

“八殿,分列八座卦位之上,为门派运营的核心枢纽,啧啧,真是好大手笔啊!”

雷喜感慨了片刻,道:“拜香殿是做什么的?”这八座殿如果不解释一下,也就靠山殿和拜香殿让他有点理解困难。

水仙道:“是掌管宗门外交事务的吧,人家来拜山门,通常叫做‘上香’。久而久之,就叫做拜香殿了。”

雷喜无力地翻了个白眼,“越来越像土匪窝了!当我没问!”

他拖起悬空车,一步一步地往靠山殿的台阶下走去,越往那里走,雾气越薄。而灵气却是渐渐强盛了起来,一改阵核外十分稀薄的状况。

“你要进去吗。雷喜?”

“怎么了?”

“别进了吧,人家觉得好危险的。你前面不是也没进什么殿吗?”

雷喜嗤了一记,“水仙,前面我不进是因为还没到核心位置,现在我得每殿必进,要不然怎么去找‘林藏千春’?”

“危险……”

“哪里不危险,水仙?你倒是给我推荐一两个不危险的地方呢?”雷喜淡淡道,“好了,走到这里就是种胜利,哪怕我在这个靠山殿倒下。也够本了!”

他讲得倒挺激昂的,但实jì

上呢,雷喜知dào

,艮位,就是土行之位,自己的竹臼阵那是对它有克制加成的!如果艮位不行,其他位置上的殿宇就更不行了!

无论如何,这是一个最佳的缺口,一定要。必须要打进去!哪怕把自己变成一个钉子,也要打进去!

薄雾之下,阴气森森的殿宇,仍散发着一种慑人的威势。虽然并不懂建筑的相关理论,但雷喜仍觉得眼前这座苍劲古朴的殿宇,仿佛达到了一种与天地相融相汇的境界。主要还是因为迷束花并未将这殿像外围那些建筑般“埋没”起来,能一窥真容。又是如此宏伟霸气的宫殿,岂有不点赞之理?

如果此时天空不是那么阴沉沉的。仿佛乌云笼罩一般,而是殿宇外一角直对晚霞落日的话,雷喜非常肯定,自己会知情识趣地拿起画板,勾勒几笔,赞叹几声。会不会画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对艺术有没有追求!

“水仙,我就全靠你啰。”

“放心,人家早就做好准bèi

了。”水仙信心满满地道,就差没拍胸脯了。

“操,进了!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什么鸟朝天?”

“咳咳,大人讲话,小孩不要插嘴……”

“哼!”

靠山殿的碑已经佚失了,只能看得见被一些迷束花围绕的石础基座,所有的台阶都比前大殿那边的更破烂,有些地方更是深深地陷下去,露出了底部夯实变色的熟泥层。

如果是个精通建筑材料的人,一定能看得出,这处大殿建造的时间要比前大殿晚得多,但无论是从材料或从建造工艺来看,都比不上前者的规制,如果不是因为重yào

程度和规制等问题,那一定说明,在这处殿建造时,大成宗的人财物力方面,已经远不如前了!

但雷喜小官人是个啥样的家伙?

可能除了摆摆阵以外,其他方面,甚至包括修liàn

都白痴到不行,他又怎么可能去了解建筑方面的细节?

他拖着悬空车,慢腾腾地往台阶上步去,整个殿宇都无比的安静,堆栈在阵式里的莫名雾气也渐渐散开,一种宁谧的氛围笼罩在此,令人十分舒畅。

“真奇怪,在前面哪座殿不是给人感觉威势重重的?这地方远远看去还有阴气,怎么站在门外,却觉得暖洋洋的了?”雷喜调开了扫描,发xiàn

他最重视的一项数据,即辐射值,已经比高墙外要高出一大截了,幸好仍是在可以承shòu的范围,“水仙,你有发xiàn

什么不对吗?”

器灵道:“没有啊!一切都好正常。”

雷喜推了推一扇高大的门,令他开心的是,这门一推就开,丝毫没有看出那么阔重的木制巨门,竟然会如此轻易地推开!

雷喜弯腰看看,这门足足有半米厚,下部与门槛连接处,有一碗口粗的木榫,钉入地下光滑的础基之中,这分明就是令整扇门能够活动起来的枢纽,但碗口粗的榫……老霸道了!

雷喜又推开了旁边的一扇门,这样就足够悬空车拖进去了。

黑洞洞的殿内,不知隐藏着怎样的机关,雷喜只能勉强看清自己眼前的地面,脏兮兮的布满了灰尘,两根巨大的木柱分列左右,柱上还挂着两条已被各种尘灰沾满的幡条,微微飘荡。

这么多年了,还没烂光,这说明以前绝对是上等的灵材啊!

他拿起一只火把,点燃了举过头顶。

入目是一处悬挂着巨型宝石帷篷的落地纱缦大帐,篷顶是用不知名的料子编织而成,花纹庄严而大气。上面嵌满明珠,怕不有上千之数!

整座帷篷的大小。估计能笼罩一幢别墅,高度也超过三层。看起来异常华美。

纱缦脏得已经由可以呵气而动的轻纱,变成了一层厚实的杜邦绵防水布。

好在帐帘挑起,以金属巨钩两厢挂住,足以看清这帷篷之下,是聚义厅一样的造型……

两排方方正正宽大的官帽椅,每张间必有一方小几,椅子后面是木制屏风,掩灰之下也很难分辨雕工是否精致了。

雷喜看不到远处,但可以想像这两排椅子最顶头。一定是一个拥有阶梯的台子,上面放着一只宝座……用屁股都能想到,这种地方除了满足某些人抖威风的心理以外,还能有什么现实作用?

把开会和解决问题划等号的人,基本上不是另有所图,就是脑子有屎,对于雷喜来说,如果还有件事让他憎恨到不行的,那就是“开会”!没事搞事。吹毛求疵,上纲上线,操逼操蛋,总之。开会就是领导用于满足其变态阴暗心理的黑工具,其实有问题讲就是了,有则改之。无则加冕,需yào

啰哩八嗦敲锣打鼓地搞得大家都鸡犬不宁吗?

雷喜轻移两步。再看了看帷篷之外,跟会堂一样。放置着许许多多的灯挂椅。这种椅子没有扶手,看起来比官帽椅要简陋许多,自然是因为等级不同吧!有资格坐在帷篷纱缦里听领导指示的家伙,估计都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跷着腿,喝着小茶,说不定后面还有美貌婢子掐肩敲背什么的……外面的就只能端端正正、规规矩矩,时刻注意形象,怕一不小心就会吃个挂落了!

雷喜心下暗吁了口气,觉得这样的场景,似乎不会有太大危险了吧?

他拖着悬空车,顺着帷篷的一侧,往大殿中央行去。

绕过了帷篷纱缦,便是一处空旷的所在,除了殿中柱子,四壁宛如无物……只是突然间,仿佛轻风骤起,渐渐至强,随后,一股莫名的威压像磨盘般猛地降临下来!

灯光大亮,刺得人眼前发花,耳边传来“嗡”地一声,仿佛在心头掠过了一记沉重的震鸣,雷喜立kè

“啊”地叫起,口鼻溢血,身形也晃了两下!

“水,水仙!”

小小的器灵根本没有耽误一秒钟的时间,相反,在雷喜还未发声时,竹臼阵那些装配好的各项材料便已快速地堆砌起来!雷喜叫喊之时,整个阵便部署完毕,只待他安装灵石加以通导了!

他当然不会迟疑,从手上拿着的兜里倒出灵石,不顾脏腑间隐隐的疼痛,一手按下,灵气急吐,触发了阵式。

“哞!”

“哞——”

震天的咆哮声响起,随后雷喜便心胆俱碎地发xiàn

,从殿中前后各处,慢慢出现了许多如同八蹄铃牛般的那种庞然大物,它们目射红芒,张嘴吼叫,看上去就像吃人的妖魔一般!

“这,这不是魔兽!”雷喜颤声道,“是傀儡,土行傀儡!”

五龙椅内的说明里,新蹦出来一条,“甲等土造大力机关兽”……

水仙都要急哭了,“快啊,怎么长这么慢?”她说的却是那些迷束花藤枝。

“这里不接地!”雷喜有些无奈地道,“不过没关系,我会让它们快点的!”说罢,随手撒出一堆早已做好的“生长”纹!

“生长”纹可是专管植物生命体壮大的样式纹,而植物生长会有怎样奇异的表现,雷喜是非常清楚的,毕竟,小学时候他就读过一篇课文,叫做《种子的力量》。

这个纹路一增加,果然,在这处仿佛与地面隔离的殿宇里,仍然爆起了一股极为强烈的生机,迷束花藤的根系开始发力,加速碾碎那些讨人厌的砖石,并将须根扎入地下更深之处,以疯狂地汲取营养。

竹臼阵仿佛轻易地就摆脱了原先部署不力的情况,迅速地膨胀起来,恰恰赶在那些土行傀儡围攻过来的时候,开始发挥功效了!

只见一头哞哞叫着的土行机关兽方才走入迷束花的林子,便被缠住了腿脚;这东西不甘示弱地嘶吼了一声,用尽lì



提起前蹄,不料,这迷束花藤却是越缠越紧,更是将这土行机关兽整个带倒,宛如包粽子一样慢慢卷了进去!

这些土行机关兽的力qì

,估计比真zhèng

魔兽“八蹄铃牛”还要大,甚至这些东西还仿佛拥有智商一般,刚刚也没有争先恐后地扑过来,而是慢慢呲牙咧嘴地走上前,嘶吼着给予敌人最大限度的震慑。

雷喜很容易相信,可能不少人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腿就已经软了,人也恍愡了,尿也撒出来了……

不得不说,兵法里有一句很关键,攻心为上,攻城为下。

看到同伴像见鬼一样“消失”,这些机关兽更是发出了愤nù

的嚎叫。

它们的叫声真有点像牛,雷喜全然不惧,至少不如看到它们的“肌肉”和眼神更令他害pà

了!

这些带着八条粗蹄的机关兽霎那间改变策略,从四面八方狂奔过来,轰隆隆的蹄声踩踏得整处殿宇发出了雷鸣般的震响!

水仙尖叫起来!

雷喜也是紧紧捏了把汗,这些大家伙一个个膀大腰圆,肥厚巨力,一屁股就能把人坐死,更何况还使出集群冲锋的招数?不知dào

竹臼阵能不能顶得住!(未完待续……)

PS:baby又生病了,久耀昨晚忙了一夜,一度烧到39.8,今天喊肚子疼,下午看看烧退了不少,以为没事了,结果带到医院一查,好几项都高……挂水到现在才到家。以后三天都得去医院戳针,看着baby哭,久耀心里也很难受!

第一百六十四章 封禁阵

那些迷束花藤仿佛也感受到了外敌的凶猛,全部高高地绽开了羽翼,每一头机关兽冲进来,都是像毫不着力般地攻了进去,如果不注意看的话,还以为阵式的防御失效,正开门揖盗呢!

阵式的各处,都传来噼呖啪啦的撕裂和折断声,竹臼阵的防御就是先软后硬,随便你是力大无穷也好,冲击迅猛也罢,总之不断地用柔软而致密的罗网般防御体系,来缓解敌人的攻击势头,直到将它们的手脚完全缚住,这才开始反攻。

无数只土行机关兽便是在这等束手束脚的攻击中,渐渐动力失衡、后继乏力,终于被迷束花藤枝以柔克刚地一只只放翻,八蹄高攒地捆扎起来,如果不是傀儡而是魔兽的话,这个样子完全可以看作是待宰羔羊了!

虽然这一波攻势被瓦解了,但也直接让阵核中的高等灵石全部报废。

雷喜一边心头滴血地堆砌替换灵石,一边测定着该波攻击的力度。按照芯片的分析,单只土行机关兽的力量,已经接近深蓝水妖王了,几十只的同时攻击,足以动摇任何雷喜手头的阵式——当然,除了这种对灵材要求不高,却性质变态的“竹臼阵”!

接近深蓝水妖王的肉体攻击力?

雷喜咽了口唾沫,他想起自己曾在骨杀坚土阵中,还有于玄这位大真人护着,仍被那妖王一拳打得吐血崩飞!连阵角都出现了一个窟窿,填都填不上!

按照这种理解,竹臼阵仅仅损失了点能量。仅仅折断了点材料,人鸟事没有。居然就顶住了一群“妖王”的集群攻击?

看来,没有不管用的阵式。只有不管用的阵师……

如果不是没有办法,雷喜也不会祭出这么“弱小”的竹臼阵,因为这阵的缺陷太明显了,法术攻击没有削弱加成,火行攻击更是无法抵挡。另外,这阵只对于纯粹的力量型攻击最有克制,对于其他的……虽然师父曾说过,只有火行法术或火行灵具方能克之,但雷喜心里没底。那金行的呢?例如一把灵宝飞剑,裁割迷束花这种东西,还不如同割草一般?

实jì

上,雷喜小看了竹臼阵。

陆益说了,除非有火行之术,否则只能乖乖入其彀中。这句话,绝对不是空话。

有“缠”、“困”两字为阵核的竹臼阵,岂能对金行利器没有防备?除非剑宗大能,攻击力可以瞬间达到暴棚值的家伙。否则纵然依于玄那般犀利的攻势,在此阵面前一样要折戟沉沙!

当然,金行灵具越多,质量越高。相对阵式的防御力自然会越小。

一群真人境的家伙,手舞灵宝、法器,大开大阖。硬破竹臼阵不是不可能的!而对付此种方式的攻击,陆益的办法很简单。增厚阵式覆盖的范围即可。

玉京峰上,漫山遍野地种下朦月竹。一旦阵式发动,就是山呼海啸一般,任你神兵利器,砍到最后,也会变成了缺齿断牙的烂柴刀。

当然,依照现在的阵核力量,能撑得起188株迷束花的工作,雷喜就已经很满足了!

看看,这似乎薄弱的竹臼阵,最终还是顶住了巨大的压力,将那些机关兽捆得严严实实的……我操!

“哞!”

“哞哞!”

雷喜望着殿中四处不断闪烁的红色光点,欲哭无泪地继xù

掏出更多灵石,同时手中不停地布置更多的“摄取”纹,“还来呀?这殿里能容纳这么多机关兽吗?”

几分钟后,数十上百架机关兽彻底淹没了雷喜的竹臼阵,迷束花的森林已经被踩出屎来,大有变成平原的迹象……

好在雷喜对于“植树造林”的概念非常敏感,损失一棵,马上补种两棵,兢兢业业,比防沙固土办公室的老职工还要拼命,小铲子挥舞如飞,就差没撒尿浇树了……也亏得水仙开了点绿荷沁墨铲的权限,否则他根本只能用措姆的短刺挖地啊!

一番折腾下来,灵石搭进去了大半,但足足快200头机关兽都被八蹄高攒地捆好,倒摞成一溜,看起来就像进了屠宰场的肥猪一样,哼哼唧唧。

“竹臼阵啊竹臼阵,今天你救了老子,赶明儿我一定要把你好好设计一下,变得更大、更强、更美好,以后你也要变成咱的看家法宝!哎唷这防御力……也太变态了!”

此时,殿中的地面看起来就像被夯锤机大力地砸过一样,到处都是崩碎起伏的残砖碎土,而那些被拆散了架的机关兽,仍骨碌骨碌地到处乱滚,殿中无比的光明,却仿佛正衬托着它们无比惨淡的人生!

正当雷喜暗自庆幸之际,忽地,他的目光一凝,神情呆滞了!

两具浑身浴血,被脱得赤条条的身躯,竟然从不远处殿中位置缓缓升起,看他们都是负手反捆的样子,被绳索拖吊,垂头昏迷着。

雷喜惊骇的并不是这里竟然会有两个人,而是骇然地发xiàn

,自己对这两个人非常熟悉!

在那一瞬间,雷喜便明白了,这个殿中怎么会有如此多的各样陈设,还有他推门之前感觉到的舒畅味道,以及莫名其妙如潮而来的两次攻击波……没错,如果说这不是一个圈套,那还能是什么的?

雷喜觉得自己没那么傻,尤其当他看到了李崇和成纪两人之后。

一个金丹境,一个筑基境,却像两只褪毛光猪般被人捆起来,明显还受到了不小的伤害,这已经直接证明了一点,那就是这个大成宗,绝对不是只有“离陆万相大阵”而已,更不是什么虚有其表的样子货……

在这两个人“升起”之后,那些机关兽仿佛受到了压制般全部寂然无声,不再徒劳地挣扎了。它们眼中的红芒也渐渐熄灭,就像电脑主机被断电了那般。

雷喜忽然发xiàn

。自己“赖以为生”的竹臼阵,竟然萎靡不振了。仿佛突然被抽掉了生命力一般,所有的迷束花阵纹,包括生雾旗门,都悄无声息地渐渐停止了工作,而那些原本还长势茂盛的花藤,更像是被蒸发掉所有水分了一般,软蹋蹋地枯趴在地!

雷喜以自己的“临时工”的头衔发誓,在这个过程中,阵核是完好无损的。是处于通导状态的,是发亮的,甚至,阵中仅存的灵石也还是能够维持工作状态的!

即使身处荒潮之中,雷喜也从未有过现在这般狼狈无助的感觉……

就像被人剥去衣裤,展示在闹市之中!

幸好在这个过程中,那些机关兽并没有重新蹦起来哞哞叫,否则,雷喜唯有抄起铲子。在做一番最后的挣扎后灰飞烟灭。

他现在已经心中雪亮!

长号滩被称作幽魂海五大凶地之一,但别人看见的,只是兽潮。为什么元婴或更高层次的修真者不会往这里跑呢,甚至还对长号滩讳莫如深?

雷喜根本不相信。那些拥有大本事的家伙,能耐得住自己的性子,完全无视这里天大的好处!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不是别人笨,而是自己蠢。无论是岱上人庙中的意志,还是靠山殿这里似乎更为强dà

的莫名力量所有者。都不是那些普通的真人、上人,甚至更高层次的……可以望其项背,更不是自己这般炼气期水平者可以比较的!

而能对付得了这些存zài

的真zhèng

大能,他们谁没有着雄厚的本钱,谁没有庞大的势力,谁没有数不清的资源,又岂会跑到这种有殒落之危的地方来冒险呢?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啊!

现在,雷喜已经不能考lǜ

垂不垂堂了,而且完全没法考lǜ

,眼下不能说是个死局,而应该准确说,这是一个让他无法去加诸任何选项的情节,成纪和李崇两人就吊在那里,不能不救,可是他的阵式已毁,性命尽操于人手,拿什么去救?

如果自己的命有用,他也会去填填看了,毕竟是发了心魔誓,要跟李崇守望相助的……但是,他也知dào

,自己的小命不值钱,人家都把他唯一的凭籍给破了,又没弄死他,这说明还有转机,那他还缩在后面有个屁用?

雷喜扔掉了短刺,扔掉了身上的一切,甚至放下了绿荷沁墨铲。

在这过程中,水仙也没有出过一声。显然,眼下的情况让她也感受到了极度的恐惧,一如在岱上人庙时的情形……

他没有像英雄一样,昂首挺胸一副视死如归样子地大踏步走出去,反而是犹犹豫豫,一步三挪,两手捏拳,脸色忽青忽白,眼神游离,目光紧张地左右扫视着往中央迈进。

“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做出的最愚蠢的决定!”他暗暗想道,“赤手空拳,去对付一个光凭威势就能压扁我的家伙!”

越往前走,周围的光线便越发璀璨,而那种莫名的威势也越发强盛。

雷喜发觉,自己仿佛已到达了一个杀机四伏的阵式之外!

这些阵纹,平整地嵌入在普通的砖石地面上,全然看不出痕迹,但是,幸好雷喜有芯片扫描啊!在扫描结果中,这些灵材所散发出来的不同频率的能量波动,却是实实在在地显现着,而这股波动最终构成了一副相当完美的阵图,出现在雷喜的脑海里!

假如说竹臼阵相当于魔兽中九品的飞箭鱼,那这个阵,至少也是三品的深蓝水妖王,或许还不止!

阵式的威力,有几样决定性的要素,一则阵核是否遵循大道,越贴近“道”的阵核,威力越大;二则阵核与旗门是否搭配,配合度越高,威力越大,如果不搭配,就像波音747飞机装个小型涡扇发动机一样,就算勉强能飞,也绝对需yào

祈祷它不要掉下来!三则,就是全阵灵材的拣选,当然,越好的灵材,越符合阵式阴阳、五行的灵材,其发挥出来的效能就越高。

竹臼阵,之所以用朦月竹这种材料为佳,同样存zài

一个选材适用的问题。

其阵核用的是大篆。这决定了其“道”的层次比较低,阵核的层次低。就不能选用超过这个层次的灵材。

所以,哪怕用一品的灵植。威力恐怕都无法跟九品的朦月竹媲美。

可现在这座阵,依照雷喜的眼光,阵核至少是道痕一级,灵材至少是三品以上……哦屎滴,这样一个阵威力能小得了?

大量的样式纹编码被一一注解在侧。

即使是雷喜,要想不通过计算机马上找出样式纹的名称和性质,他还做不到。熟不熟悉是一码事,关键是需yào

记忆的符纹太多,而有些也太过于相似了。就像雷声符和刺藤符,性质完全不同,却长得双包胎一般。

“这是一个用于封锁和禁制的阵式。”雷喜初步得出结论,“当然,也有些旗门可以用来惩戒擅闯者……”

雷喜倒抽了口气,“300倍禁力?这玩意究竟跟不跟离陆万相大阵连接的?怎么可能在大阵里面,进行如此高倍的能量输出?肯定是有独立能源供应!我靠!艮门……我怎么没想到呢?这本身就是一个土行之卦啊,在此卦内设阵,不但不受山门大阵的影响。而且天生就能提供完美的土行之力!这是……我晕,这么多云山纹?300倍禁力之下,设这么多云山纹做什么……”

雷喜马上想到了问题的所在,一张脸顿时变得煞白。

这是要把人生生挤成肉夹馍的节奏啊!

雷喜曾经做过测试。自己在运起灵诀之后,便大概能顶得住大半天的重力,虽然浑星阵在凡间堪称珍贵。但在仙门中,却是常备之物。他也毋须时时运行灵诀。

到了功力渐深时,普通重力的反应就几乎感觉不到了。雷喜问过阿妹、洪岚她们,都是一脸诧异,仿佛她们在常规重力地区行走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而当问到多少倍的重力能让她们感觉吃力的时候,她们都给出了一个相同的答案:二十倍。

增加重力的阵式也是很常见的,实jì

上多用来锤炼修士肉身,以及增加肉身与法体配合程度的,二十倍重力,就算非常了得的筑基期高人,也无法等闲视之了。

同样的问题,雷喜也问过于玄,当时她很骄傲地说,所谓剑修,乃是最重杀道的,凌烈如剑,宁折不弯,故而她能勉强支撑到近五十倍重力!

可师父陆益却说,他能在三十倍重力环境中活动就不错了。

这是雷喜很不认可的,凭师父的本事,撑五六十倍又有什么打紧?

不过当时陆益似乎看得出他的不以为然,拈须笑言,其师兄杜纲,逾元婴期时,也只能勉强抗住八十倍重力而已!

雷喜立kè

意识到,自己犯了主观臆断的错误。

重力从一倍到十倍,恐怕增长的幅度还比不过修真者功力进益的速度,但是,十几倍到几十倍重力,每一倍数加成上去,就是一个极其恐怖的数字。四十九倍和五十倍别看只翻了一番,但却足足差了一个量级。

仙门之中,筑了基的修真者,才是真zhèng

可靠的力量。所以,神州的仙门中,约定俗成给筑了基的修真者一个称号:“高人”。

就是高人一等的高人,俗话说不到高人、不见道途,只有筑了基,你才明白修真是怎么回事。炼气期嘛,在小门派里也许还有点说话的可能,但在上宗大派里,他们又算个屁啊?

按照机关的理念,筑基期的,才是有编制的正式员工,炼气期的,最多只能算是临时工!

所以,当陆益不在了的时候,雷喜头上的诸多光环,包括“大师兄”立kè

就消失得干干净净,一个炼气期而已,享shòu

我来,送死你去……临时工嘛,不就是用来干这个的?

到了金丹期,也就是升到科长了。

这时候,称号就变成了“真人”。懂吗,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啊!科长出马,一个顶俩!这是仙门这个大机关里最重yào

的基层干部了,金丹越多,说明宗门底蕴越深,爆fā

力越强,就像沧云门,别看修士总数不如昆仑派。但金丹期的真人,却比后者还多——群殴的时候肯定占便宜啊!

如果到了元婴期——恭喜你。处长大人,现在你也是国家干部了!也就是“人上人”了。所以称号也变成了“上人”!

但元婴期不是那么好进的,这不是过独木桥,大家挤啊挤的,一个人挤过去了,其他人挤不过去也没危险;这是在过铁索泸定桥啊,挤啊挤的,挤过去还好讲,挤不过去嘛,你懂的……机枪扫死。掉下摔死,被水淹死,总之,要冒生命危险,可比真升处长难多了!

元婴期以后?

当然……虽然少,但还是有不是吗?接下来一个重yào

的境界,就是离合期。想到达离合之境,必经多种天劫,最可怕的就是魂动之后的“劫出”。

有多少著名的大能。就是死在了“劫出”,这个时期,不但天劫威力很大,而且还有神魂之劫等着你。如果侥幸得脱。恭喜,接下来对你凝炼神魂是非常有益的,至少在离合期。元婴已然可以离体修行了,到了这一境界。肉身对于“道”的桎梏作用也会无限降低。

离合期修真者,称号“真师”。绝对是真zhèng

的老师,沧云门第十一代祖师黄鹤,曾经半脚踏入仙道,他不但做过“真师”,也做过“元师”、“玄师”、“天师”。

元师是分神期修真者的称号,玄师是合体期,天师,则是度劫期的。

到了这些高等境界,修liàn

起来极为缓慢,可能数百上千年了,他还在元师境界踏步踏,都有可能。

至于最高称号,叫做“上师”,这些代指那些已经度过仙劫,到了合真期的大能之辈。但是,由于真zhèng

度过仙劫者少之又少,所以往往很多元婴以上,境界不明的大能辈、知名之辈或德高望重的宿老们,也会荣幸地被统称为“上师”。

而那些境界低些的,则一律会统称“上人”……没办法,这不但是约定俗成的惯例,同时也说明了修真界,不过是人类社会的一个分支罢了,实力要讲,人情世故更要讲。就像你到机关里,看见一个副处,你会喊某副处,还会喊某处呢?

就算是筑基期的,只要情况需yào

,老子一样要喊他“上师”的!

这才是久经考验的唯心主义战士!

说远了,不过,像杜纲当年以接近离合期大拿之尊,竟然只能挺到八十倍?按照这种幅度来测算,就算是真zhèng

的“上师”也可能顶不过三百倍的重力加成?

雷喜立马觉得身上这件铠甲又闷又热,汗出如浆,战战兢兢起来。

不要说三百倍,就是三十倍也太看得起我了!

大爷,我真的……真的只是个临时工啊!

雷喜冤枉得都要哭出来了,密密匝匝的云山纹,外加高等灵材布置的重力阵,这是要把人往死里逼啊!谁这么淫贱,喜欢摆这类残忍的阵式,这不就是相当于把蚂蚁踩死不算,还要用脚尖揉一揉、搓一搓吗,蚂蚁招谁惹谁了?

雷喜不敢前进,也不敢后退,摒息凝神,想找出一条活路来。

师父陆益跟他讲过,任何一个阵式都不能太过圆满,如果没有缺点,那本身就是最大的缺点。

因此,再强的杀阵,也必须留有一条生路,这跟“遁去的一”是同样道理。

这是一个封禁的阵式,当然,能量流的主要方向,还是在其内部,那里,大量的“锁结”样式纹出现在阵式各处。

配合着“封闭”使用,这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禁制符纹。

锁结纹就像一把锁,只要运行起来就能锁定自身附近不大一块空间,进行禁法操作,当然,效果的强弱取决于锁结纹的多少,以及组成符纹灵材的强弱。

但凡一个强力阵式,是不能像雷喜那样傻叽叽的大量使用灵砂的。

灵砂是什么?对于高等阵师来说,那就是建模用的工具!那东西方便是很方便了,但阵式的最大威力完全表现不出来。

为什么用灵砂建云山纹,开头没法在荒潮中支撑,后来改用兽骨,建起了完备的骨杀坚土阵后,就终于守住了呢?就是这个理!

锁结纹的多少,能起什么作用?雷喜在老师那儿读过相关的书籍,“封禁”旗门就是锁结、封闭、判断、侦测、记忆五种样式纹组合而成的,其中锁结最多。

这种样式纹越多,并不仅仅指锁头越多,而是像高精度的密码锁一样,越多的锁结纹,代表越多、越牢靠的密码组合,一直达到无法破解的程度,禁法的效果也会由锁结纹的增加,而越来越强。

一个封禁旗门中,锁结纹的数量是200个,不多不少,这说明锁结纹从五行上讲,偏属土行一点。

土行封禁的力量,恐怕也是五行中最强的。用于镇压、囚禁或越级控zhì

的封禁阵,就是锁结纹发挥作用的最强法阵,不过,这种样式纹天然有个特性,当其数量超过阵核允许的量级时,它会自动崩碎,且无法修补!

别看“封禁旗门”画了200个锁结纹,实jì

上简籍之中,各个阵修大能前辈都提过一嘴,那就是要视阵核情况,等量布置……

好一个“等量布置”,这就很有学问了!

封禁阵从来不属于仙门中常用的阵式,因为这东西布置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除非是用来拘禁已经抓获的人犯,否则封禁阵就是用来现场镇压大能之辈的,甚至还包括可怕的魔兽妖兽、鬼修邪修等等。符纹少了,关不住他们,符纹多了,阵式自己就崩掉了。要知dào

这个阵辛辛苦苦建起来,花费可不得了,哪能这么用来给新入行的阵师练手呢?

雷喜看到这种“封禁旗门”,便不由得大呼一声万幸!

如果是别的阵师,估计是没办法找到破坏的可能了,一个“封禁旗门”那么大,想随随便便塞进一个设计相当完备的阵式里,估计他得先看看自己脑子坏了没有!

而对于雷喜,这样的工作很简单,他可不是学旗门的,人家学的就是单个的样式纹……

每一个旗门中,穿插几个锁结纹就完事了,如果不行,就把封闭给撤除了,反正那种样式纹不是时时通导的,只有灵气蕴荡超过一定标准时,才会发动。

这么说,几个判断、侦测甚至记忆也可以撤掉?

不行!记忆纹看来就是留好的一把钥匙,所有旗门中的各个“记忆”纹都是连通的,时时都处于待触发的状态。当这把密匙对上了之后,所有的“锁结”纹便会像锁扣一样一把一把地解开,然后整个阵式才会回归到最初时的安全状态。

如果动了记忆纹,那么必然引动阵式的反击。三百倍的重力,黑压压的云山纹,谁想招惹它们啊?

最好一个都不撤,直接加,当然,在无法操控阵式的时候,向其中添加阵纹是件再危险不过的事。但,是不是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呢?(未完待续……)

PS:昨天久耀带孩子上医院,忙乎了整整一天,晕死,两个人同时排队都排了四个小时才挂上水……

第一百六十五章 破阵

雷喜的目光,转向了身后,那里,有一大堆行将枯萎的植物……

奇怪的是,这一次退回到废弃的竹臼阵中时,并没有引起那个“未知力量”的任何愤nù

,甚至连威压都仿佛从未来过一样消失了。

雷喜再度望了眼远远被悬挂在那个封禁阵之后的两人,深深地皱起了眉。他猜出是怎么回事了,一切都透露着诡异!

原来以为是有人想要自己的命,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再讲一遍,老子的小命真不值钱!这种能仅凭气势就破得了竹臼阵的人,肯定视雷喜为蝼蚁一般,别说正视了,恐怕就连看一眼都嫌浪费时间。

那这两个人……估计也并非是因为自己才遭罪的吧?

这分明是一个考验啊!

前头,竹臼阵遇到了两拨恐怖的攻势,那种“甲等土造大力机关兽”以远远超出常规的数量围攻了雷喜的阵式,幸运的是,他最终守住了!

可是,接下来的考验更离谱了,先是吊起了两人,让他投鼠忌器——其实不用这样做,他一样要乖乖听命,自己不是上人、上师,手中也没有混元金斗、斩仙飞刀!

爷,你就告sù

我要怎么做嘛……何必动刀动枪的,大家都是文明人,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看到封禁阵,雷喜隐隐有些明白了。

这么一种专治各种不服的阵式,无论从灵材的质量上。还是从发动能量的等级上,都远远超过雷喜最拿手的骨杀坚土阵无数倍了!他用自己最牛逼的方法和材料,估计也只能摆出超过常规重力二十五六倍的阵式。那还是他各种优化整合的结果!

可面前这个呢,粗粗一看,就有三百倍了……

估计有些懂行的阵师,只消看看,就会翻着白眼昏死过去!

无知者无畏,知dào

阵式威力的人,再也不可能会对此淡淡一笑、无动于衷的。

这座阵摆在这里。就是一个信号,大成宗靠山殿中,有一个被封禁起来的强dà

物体。这个强dà

的物体可以是人。可以是魔,可以是兽,也可以是鬼,总之。可以是一切大能辈。百十个雷喜加一块,都抵不上人家一个小指头!

现在,这丫把雷喜两个朋友吊起来,他还不懂吗?赶紧出力,把阵给破了,不然,下场便跟这两只光猪一样!

看来,并不是因为自己是小喽啰的原因。人家不重视,才走到了这里……

望着吊得高高昏迷不醒的李崇。雷喜很了解了,不是人家不收拾你,而是你恰好满足被这个“巨型斗兽场”放进来的条件,那就是:自己是阵师!

能顶着一件全封闭的铠甲,毫毛未伤地站在这里,再看看那位金丹期真人,像只死猪般被反捆着吊在殿宇高处,雷喜就不能不感慨命运的神奇。

若非自己有阵师之长,若非得遇名师,那么自己的下场,恐怕会比李崇更加悲惨吧?

不是人家不想杀他,而是他还有点利用价值!

蚂蚁也是有用的,至少……可以做“蚁力神”嘛,谁吃谁知dào



联系这几天的诸多细节,雷喜更证明了这一点:为什么李崇和成纪在那夹道里走几步就莫名其妙被拖走了,而他跟措姆走几天了都没鸟事?

为什么在草药殿,那只傀儡宛如幻影般的速度,竟然没有追上自己,并且它那一刀,更奇哉怪哉地就这么搁在了半空?

为什么在核心区域的高墙外,骨杀坚土阵一爆掉,自己因祸得福居然撞进了墙内?明明依自己跟阵式的位置看,爆zhà

产生的冲击波没法把他往墙上推的呀?

还有,在那个恐怖的岱上人庙,为什么那个可怕的存zài

,竟然在听了一堆废话之后就把自己放了?这不科学啊,这不合理啊!

……

现在,一切都得到了解释!是一只黑手,在这一过程中发挥了作用,也正是在这只无形之手的指挥下,雷喜乖乖地拖着车,一趟一趟像运煤小工般,把自己送到了最危险的冶炉之前,现在,是倒煤进去,铁水出来,还是倒人进去,骨灰出来,就得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毫无疑问,通不过这次考核的家伙,一定不比度劫失败者的下场好到哪去,别看雷喜表面上已经做好了准bèi

,可实则里,他汗如雨下、心跳如擂、呼吸急促、两股战战,腺上激素剧烈地分泌着!在死亡的面前,谁能无惧?

他一边用尚存灵性的迷束花藤枝拼凑着阵纹,一边紧张地思考着,对于这样一个封禁阵是否还能用其他方法予以破解。

但是,除了迷束花不拘环境都可以生长的特性以外,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出来,还能用什么办法破阵……

如果是自己布置的阵式,不用想,他天生就是掌控者,甚至不需yào

任何确认——这一点是天道决定的,阵式这个东西,就像一件法宝,也是能够择主的。如果你摆出个阵,它就随意反噬了,那不用说,阵师这行早他妈灭亡了!

可是一个有主的阵,或者说有主,但主人可能已经“殒落”的法阵,那一样是有主的!

想随意侵犯它,更改其设置,那只有两种办法。

这两种办法都基于天道的规则,一种就是土办法,强干!只要你法体力量足够强dà

,你就能霸王硬上弓,将阵式破开;另一种就是利用阵式原本的漏洞,进行逐步的渗透和破坏,一直到破解为止,这种方法有点像雷喜以前接触过的黑客行为。总之,获取阵式的控zhì

权没那么容易,除非是那些完全不设防,也不用设防的阵式。例如“聚灵阵”,例如“雷声阵”,抑或是“浑星阵”……

当然。如果阵式的设计者并没有进行触发,而是交由别人来完成此项工作的话,那就意味着其所有权进行了移交。举个例子,现在这个封禁阵就像一面龟壳,而当它停止运转,再由雷喜通导触发之后,阵式对于他来说就像块豆腐了!

不过。很明显这种强dà

的阵式,根本不是他想停就能停得下来的。

只能利用规则漏洞,像黑客一样慢慢加以破解了。

雷喜在地上画了一些草图。确保某些人能够理,“水仙,接下来只能靠你了。”他喃喃地道。

绿荷沁墨铲被揣进了铠甲里,立kè

有了几下别样的震动。

想来。雷喜冒了很大风险。而水仙同样也在冒险——不过她是不得不冒险的,刚刚那股威势一起来,这个器灵就非常清楚自己面临的危险,这是一个比起岱上人庙的意志更加恐怖的东西!

别说她不敢跑,就是真跑,也跑不了多远,让这么一个恐怖的存zài

发怒的话,也许都不需yào

他出手。只需轻轻一哼,就能让她彻头彻尾地消失在这个世界!

这个时候。雷喜还能“不慌不忙”地告sù

她应该做什么,在水仙眼里,他简直神经粗大得像钢丝一样!如果有实体的话,水仙一定会用崇拜、倾慕的眼神看着他的!

作为相对等级比雷喜高上至少许多阶的器灵,她只是一眼扫过雷喜画的草图,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对方是想让她使用灵诀,将那些拼凑出来的符纹送到预定位置上,这是一个挥手可成的小事,轻松得不能再轻松了!

至于为什么要将这些符纹放在那里?

那不是自己应该关心的!

水仙没有让雷喜失望,这个法器的器灵,是曾经近乎仙植衍生出的元体之精,纯粹从法体力量上看,也是大于等于金丹修士境界的。

如果是操控在合适者的手上,甚至变成心血相通的本命法器,那么水仙能释fàng

出来的力量,超过元婴期将毫无压力!

雷喜用迷束花构建了一种很复杂的通导方式,叫做“布云起雨”。

这种通导方式,其符纹就与许多辅翼阵纹十分相似,宛如一片片雨云,两两相对而放,里外二层,更可相对增添加强。灵气运行时,左右引带,盘旋渐快,最终导入旗门之后,样式纹通常会比常规通导更加牢固、明亮,其功效也比普通方式高出二三成。故而,“布云起雨”的手法,非专家级别的阵师不能传授。

雷喜之所以布置这么麻烦的通导,就差没用符笔勾勒加强了,就是为了尽量增强自己所“建造”的样式纹的强度。

他已经感觉到,眼下这个封禁阵,其灵材的等级恐怕是他前所未见的,面对着用极品灵材布置的封禁旗门,还有能支撑起三百倍重力的阵核,他不得不想办法让自己的救命稻草变得更大、更粗、更安全!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你丫的,一定要显啊,必须要显啊,老子是死是活就看你灵不灵了!”雷喜双手合什一阵猛拜,随即咬牙切齿,瞋目欲裂地手按灵石,通导下去!

几乎就在一瞬间,雷喜震惊地发xiàn

,他面前的整个封禁阵宛如洪荒猛兽般,爆fā

出一股惊天的气势!尔后阵纹通明鲜亮,上泛异彩,而所有用迷束花藤枝临时拼凑的“锁结”纹,甚至包括通导符纹都在几秒钟之内爆成飞灰!

雷喜面前的灵石也轰然炸开,饶是他已经做出了“懒驴打滚”的熟练造型,不过没用,他一样被震得七晕八素,狂猛地一个趔趄,却被爆zhà

的吸力引动,不偏不倚地栽入阵中!

“我操,我还能更背一点吗?”雷喜脸色煞白,不甘地狂嚎道!

“嗡”地一声,雷喜铠甲寸碎,头破血流,身体重重地磕在地下,竟把坚实的地面都磕出了一个浅浅凹坑来!

他闭目待死!

……

“妈的,可真痛,我,我还没死?我还活着?出了什么问题?我不是属小强的吧?”雷喜睁开眼,使劲闭了闭眼睛,眼前看不太清东西,可能是刚刚那一下,将他磕得不轻,血又顺着额头汩汩流出了,他就像被折断的小树苗一样,全身都痛。

“雷喜,雷喜……”

“水仙,是你吗,你怎么了,怎么声音这么虚弱?”雷喜惊道,他的铠甲全部碎掉了,只能用颤抖的手缓缓扶到脸上,推开那些没用的碎片,还有那只独目了……

超强的辐射警告再次响起。

雷喜没办法处理,只好视若无睹。

但他从怀里取出断裂成三截的绿荷沁墨铲时,心中已然明白了一切!

自己怎么可能从三百倍的重力条件下活着!即使这个阵最终被化解了,但哪怕它只起了一秒钟的作用,也足以让自己死几十回了!

水仙……是水仙救了他,甚至为了救他,不惜牺牲自己!

雷喜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法器本体损毁,器灵必定消殒,这是天地规则!

他的眼中,立kè

溢满了泪水,喉头发涩,哽咽道:“水仙——”

“雷喜,别这样,我很开心认识你,哪怕只有短短几天。我不后悔自己的作为,我只后悔,没有成为你的本命法器,要不然,人家说不定真能抗过这么强dà

的攻击呢……”

她越说越是低声,一道虚幻的影子,也从断裂的法器中慢慢飘出。看得出来,这是她最后的时间了!

雷喜忽然大叫起来,“我有镇魂石,镇魂石!”

“没用的,雷喜,如果有用,我早就做了。我是器灵,不是普通的魂魄,就像荒兽的精魄一样……”

雷喜泪崩。

时间回到刚刚阵式被破的那一霎。

整个废墟般的大成宗,仿佛猛然震悸了一下!

离陆万相大阵的某处,突然发出慑人的光芒,一闪而逝。

整个凼灵界,天象突变。

神州各大宗门上派,那些隐藏起来的老家伙们,则纷纷心生感应,抬头仰望。

中州黄庭派,一道金芒流光,如电般闪烁,划过夜空,随即消失在括苍山中。

另一个位于西部神州,却是凼灵界仙门最大的修持占卜术算的门派——天机宗,几位长老在以龟甲占卜、古钱排卦之后,纷纷吐血,随即不约而同地向着门派重地“西倾山”驾器飞去!

神州诸多蛮荒之地中,各大魔修、鬼修门派,则于同一日迎来了一道言辞含糊的“令谕”,连千妖岛诸多天邪、魔头都得到了风声。

中州磨盘山,蓬莱福禄宗的太上长老仰望天空,拈须冷笑,“两百年宿望终得实现!中原乱矣,天下乱矣,神州乱矣!我圣教昌盛,哈哈,哈哈哈哈……”(未完待续……)

PS:最近确实比较背,孩子连续挂水,久耀也得熬夜服侍伺候着,结果昨天就出现了症状,从来没有那么冷过!感觉小风呼呼的往骨头缝里钻,久耀那个冷啊,真是脑袋差点缩到了颈子里,全身变成一个球……晚上艰难地回家,仿照林冲上梁山前,泡了个开水脚,但没用,开了空调,门窗关牢,盖三层被子,还是打哆嗦……最后喝了一大杯开水,都没起夜,完全昏迷中……今天仿佛好了这么一点点……道友们,看在久耀拖着病体码字的份上,给票给荐给包养噻!

第一百六十六章 仙人的模样

离陆万相大阵阵核最深处,此际突然云开雾散,醒目地显露出下方表相,却是一个巨型的阴阳符号。在此阴阳符号之外,却是八卦图案,上乾下坤,左兑离震,右巽坎艮。

而雷喜所在的雄伟如岳的靠山殿,只不过是艮卦上的一画罢了!

而仅仅几秒钟后,雾气重新笼罩了上来,整处大阵,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巨型的阴阳符号,却是由两样东西构成的。

阴极之地,黑如大漆,汁液黏腻,风起无波,鹅毛不浮,这却是世所罕见的“阴极醴泉”。

当初童夫人曾言的“寒阴醴泉”,估计也就是这东西流出来,兑了不少水之后的结果,却已经被当作天材地宝。

阳极之地,炙如耀星,焰色透明,无物不焚,无所不摧,这却是完全与阴极醴泉能量相左的“紫阳天火”。

阳之极者称紫,天火,也并非普通之火,蕴含焚世之力,偏偏在阴极醴泉之旁,必须以自己的力量时时加以克制对抗,根本无法越出阴阳符号半步!

这就是世人梦寐以求的阴阳平衡的境界吧。

突然,两道不同颜色的光芒,分别从阴阳符的两极飞出,一冲而上!

这两道光芒,从阴极飞出的如同灰黛,从阳极飞出的则如艳橙,截然不同。

两道光芒在空中盘旋、纠结,令人如同听到了两种完全不同的声音。

“他真的破了艮符封禁大阵?”

“哈哈哈,那还有假?你不是感觉到了吗?”

“炼气期……真是狗屎一般的运气。肯定是误打误撞!待老子回归原身,就让他做我帐下第一位勇士吧!”

“做梦,我还要他做我大成宗第一位开山弟子呢!”

“先到先得。老子不陪你了……”

“混账,你敢耍奸?”

两个声音如疾电般远去,声音兀自如滚雷般在空中炸响,光芒射出的方向,却正是倒霉鬼雷喜小官人所在的靠山殿!

雷喜现在正做什么?

是不是在痛哭、流泪,伤春悲秋?

没有,他在艰难勉力地爬着。用颤抖的手,哆哆嗦嗦地握着最后几块灵石,往封禁阵的阵核中爬去。他的身后留下了一条触目惊心的血迹!

“水仙,撑住!”他喃喃地道,“就算为了我,你也要撑住!求你了!”

“一时三刻。我即会消散……”水仙的声音似近实远。轻若蚊鸣。

“不会,不会的!”雷喜从喉头咳出一块淤血,吐了几口唾沫,他刚刚没觉得那一摔有多重,可现在才发觉,自己的生命力,也仿佛正在缓缓的消逝之中……

雷喜突如其来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封禁阵号称无物不镇、无物不封。被专门用来克制一些不太容易对付的强dà

东西,那么它一定对精魄、精灵、器灵有效!

雷喜已经无力再组合“摄取”纹什么的了。他只能拖着自己仅剩的几块灵石,艰难地爬向阵核。

此时,阵式各处的“锁结”纹仍在缓缓地解开之中,虽然没有具像,但雷喜似乎都能听到那种喀哒喀哒解锁的声音……也许是失血过多,有点幻觉了,但雷喜坚定地认为这是一种信号,阵式发出的信号!

每一个巧夺天工的阵式被构建起来,其威力都不亚于法器、法宝,那它们又岂会像普通的死物一般,没有知觉呢?

按陆益《衡阵论》的开篇所讲,阵者,乃道痕之变化也。

既然将它提升到“道痕变体”的高度,那么只要修持有力、能量有继、时间够长、运行无碍,那么阵式肯定会根据天道的规则,来自主更改其运行轨迹的!甚至……诞生出阵灵也未可知!

不知dào

为什么,雷喜的脑海里便出现了这一系列的奇怪想法。

甚至,这是他平常连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

可现在受伤了,失血了,脑子也有点变迷糊了吧?平常不敢想的,现在都可以随便想想了……

那种解锁的声音,那么迟疑、那么缓慢、那么悲凉,这是不甘心,还是不情愿?

雷喜豁然开朗,阵式若有灵,那它是绝不甘于如此被动地被扼杀掉的……

运行万年的阵式了,又是这般恐怖的“艮符封禁大阵”,岂能不开灵智?雷喜在玉京峰虽然时间很短,却已经听过很多师弟、师妹提起过,那些上古的阵式,有些残存下来不知多少世纪了,却仍在缓缓运行,其中便有阵灵显化,有些甚至能短暂地将本体阵式隐匿起来,以逃过修士灵识的探查!

在此之前,雷喜是不相信的,一个阵,停下也就停下了,怎么可能缓缓停下?这又不是大型服wù

器,一步一步地,关个机都要几十分钟……可是,现在雷喜分明是感觉到了一种来自封禁阵阵核的奇怪的思维,甚至影响到了他体内芯片的运行。

雷喜咳着血,努力抬起头,望着阵核深处,缓缓黯淡下去的光芒,笑了,“如果你能听懂我的话,你就拿走这块灵石,抽取我的灵气,重新触发阵式!你不想死,我同样也不想!”

一瞬间,奇迹般的事情发生了。

雷喜手头的灵石像着了火一样,嗖地飞了出去,而随着灵石的挣脱,雷喜也感觉自己身上一部分运转的灵气消失无踪。

解锁的喀哒声嗄然而止……

随后,仿佛一种沛然巨力,承托起雷喜的身躯,缓缓上升!他侧首望去,整个阵式如蛟龙显化,通体发亮,一排排的“锁结”纹重新通导,宛如编织的结扣般一圈圈往外扩散,颜色艳美无双。五彩绚烂!

“怎么回事?”

“不——”

殿宇上空,两个声音惊惶失措地暴吼起来,带着浓浓的愤nù

与不能置信!

但很快。封禁阵已然起了作用,雷喜再也听不见那些无聊的喳喳声了。

整处殿宇带着颤悸的能量波动,陷入到死寂之中。纵然那两个声音的主人拥有举世无匹的法体力量,却仍然不敢轻捋虎须,他们太清楚这个“艮符封禁大阵”的厉害了!

雷喜顿时感觉阵式如活过来了一样,散发着明快跃动的情绪。

“什么声音,似乎有人在喊?”

“主人!主人!”

“是措姆吗。不,不是,是谁在叫我?”

雷喜仿佛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他面色黯淡,气息微弱,眼睛虽然睁开,却已经看不见什么。

一股微弱的波动。直渗进他的脑海。出现在意识之中!

“主人!”

“你,你……莫非是阵灵吗?”

“是,主人。”

“水仙呢……器灵呢,你见到没有?”

“她在!”

这个阵灵很艰涩地与他进行着意识间的交流,纵然身体的生命力正在消失,但雷喜的深层意识仍很活跃,他不断地询问着、打听着,这个阵灵虽然懵懵懂懂。但至少他已经为雷喜所控zhì

,所以尽管词不达意。雷喜仍然能从意识交流中获取足够清晰的信息。

水仙的情况不好,按照阵灵的想法,如果再没有一个合适的“载体”,纵然能在封禁阵中保存下来,最终器灵仍会灵智尽丧,变成纯粹的能量体。

而雷喜同样情况不妙……但阵灵对于如何解决这样的问题,完全是束手无策。

“水仙,是我不好,不该叫你来做这么危险的事……”

“不怪你,雷喜。”封禁阵开启了之后,水仙的声音稳定了许多,但她自身的能量仍然逸散太多,就像人类受过重伤后一般,“我很高兴能救你,但是现在你……”

“我知足了,水仙,知足了!”雷喜从心里喟叹道,“我这一辈子,就想修个仙看看。我从小就研究阵式,然后磨砺自己排阵、布阵的本领。好容易,我遇到了师父,我从小没有亲人,师父就是我最亲的人,他就像我的父亲,关心我,爱hù

我,教给我许多的事,还手把手引我行气,带我进入修真者的行列……若说我死前还有什么牵挂的话,我只能说非常遗憾,恐怕还不了师父的恩情了!”

水仙泫然涕下,哽咽道:“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

“人孰无死,唯先后而已。”雷喜淡淡笑道,“走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毕竟我只是炼气期啊。我真后悔,没有听师父和措姆的劝告,好好的、认真的修liàn

。修真者没有功力,没有能量,一切都是白搭,纵然手握着这个世界最强的阵式,却用不了,又能何如?”

水仙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原先对雷喜只有三五分的好感,此时变成了十分,水仙越是哭,就越是不想叫雷喜死掉,这是她这么多年来唯一的一个朋友啊!而且,他还不像那些以前的大成宗修士般,看着她就流口水,邪念妄想的……曾经作为一株近乎仙植的存zài

,又一直呆在大成宗,水仙岂能不懂人心?

只有雷喜对她,完全没有动念!

水仙能够完全享shòu

自由的生活,还能跟他成为交心的朋友。可是现在,这唯一的心思纯洁的朋友,竟然都要离她远去了!

若不是本体法器损毁,水仙早就使用禁术来治疗他了……

可现在,本体损毁,自己虽然在封禁阵中,灵智也在缓慢消散,非得有新的载体来收容她不可!

雷喜的脑海里,突然又出现了那个阵灵嗡嗡的,带有点迟疑的声音,“主人……”

“什么事?哦,嗯?”

阵灵通过意识传来的消息,让雷喜大惊失色,这个阵里,居然镇压着一具修士的身体?这是怎么回事?

并且,在刚刚阵式松动期间,这具身体已经从阵核的穴眼之下离开了!

雷喜咕地一声,吞了口唾沫。

一具“身体”。说的是尸体对不对?一具尸体,离开了……你妈,还能不要这么吓人啊?这不是僵尸传说吧?

雷喜马上感到。意识里又有些片段产生,哦……原来是这样,被镇压在封禁阵里,任何“身体”或“灵具”都不会再生出自主意识,也就是说,不会出现邪灵恶鬼之类的,不会诈尸。不会长绿毛,皮肤变硬变干燥,仍然是一具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身体”!

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雷喜这样想着,便觉阵灵叽哩咕噜一阵嚣叫。

什么?这具身体,浸浴在阴阳二气之中,万年以来。已经不是单纯的身体了?

什么?成。成法宝了?!

好吧,我承认这个阵很牛逼,这具身体也很牛逼,但是,现在老子这种状况,你把金山银山放在我面前,让所有极品美女脱光了搔首弄姿,又有何用?我还会关心吗?

不。我只会微微一笑,绝对不抽……

雷喜这样想着。唇角带着莫名的意味,眼看渐渐地就要陷入到永恒的沉睡之中了……

整座艮符封禁大阵忽地强烈地震动起来,嗡嗡的声音颤得整座殿都抖动起来,殿上的砖瓦卟嗦卟嗦地往下落。

一具纯用晶金打造的翘檐琉璃台,缓缓从阵核中升起,宛如耀目的明珠。

这座琉璃台的四面基座上,都用密银镌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令人叹为观止。

金色琉璃台上,安卧着一人。

这人,比普通人高出倍许,仿佛巨人。他头戴佩珠小冠,束发垂髯,身着白纱轻覆的左衽宽袖明公袍,圆裳系带,下髾丹色,襳带两分,足下高屐。

髾,是指服饰下摆裁剪的方法,成数个三角形,上宽下尖,层层相叠,因形似旗而名之曰“髾”,从上古时期流行起来,直到今天。

襳,则是指袍服下方的飘带,大大增强服饰的美观效果。

左衽,指领口右边那片,包住左边这片。

自古以来,无论是凡俗国度,还是仙门宗派,都对衣饰的制度做出过很多要求。在一个讲究阶级的社会里,这属于“礼制”的一部分。当初黄帝留下了九本著作,其中有言,“黄帝制衣,交领右衽”。

也就是说,神州子民,不同于蛮夷之种,必须领开右衽,为何此人却是左衽?

不过,一位先哲也曾为书作注,对此有解,即“生乡右,左手解抽带,便也。死则襟乡左,示不复解也。”

生前的时候,左手解带,右衽是很方便的,死了之后就不再解了,因此改右衽为左衽。

从这一个小细节上看,此阵开启之时,这具“身体”便已然亡故了!

此时,阵式陡转,令人汗毛倒竖的威压出现在阵核中,这具巨大的身体竟然微微一动,随后他的上半身缓缓地直起!

像机器人一样,先落了一只脚,再落一只脚,两脚落地后,手轻轻一撑,这具“身体”便从琉璃台上站了起来。

他不言不动,两眼紧阖,面色如玉,莹光流转。

包括他的衣服,都已然成为了其“身体”的一部分。

“嗡”地一声,重力场张开了!

很有针对性的限制,使得这具“身体”猛然一沉,木屐向下,竟插入砖石中尺许之多!

他的眼睛忽然睁开,两道莹莹的红芒,隐约在其间闪烁!

这具身体睁眼之时,阵式之中,便发出了“嗞嗞”的声音,如同油锯切木一般,往阵核中看,只见氤氲狂暴的灵气蒸腾,触目之中,画面扭曲,宛如身处炙热的沙漠一般!

一股无匹的强横力量,正对抗着封禁阵的主动性防御……三百倍重力!

看这具“身体”的样子,虽然艰难,但竟能抵抗得住?

有没有搞错?

这个世界,还有谁能抗得住三百倍重力吗?也许是最强dà

的荒兽?

又是一记“嗡”地沉浑声响!

一直眼泛红芒的“身体”猛可里面色大变!只见一道轻盈的流光直掠入其印堂之中!

如果是在平日,这具“身体”根本会不屑一顾的——可现在。封禁阵仿佛已然有了智慧,正开启着全部威能,镇压着自己!

而这道不偏不倚。如白虹贯日般飞入其命门的,正是器灵水仙!

刚刚,阵灵已经隐晦地告sù

她,在封禁阵此前逐渐解锁的一霎那,天地元气激变,这具已然能称之为“法宝”的身体便顿时开了灵智……没什么奇怪的,量变引起了质变。不管怎样,是足足一万年过去了……

虽然封禁阵很快重新触发,不过“身体”是绝对不甘心继xù

沉沦下去的。必得拼死反抗,以挣脱牢笼。

如果被这东西得逞,恐怕天高海阔,此界再无任何可制之的力量!

而阵灵的所有权力。无不源于其主。这是天地规则,也就是“道”来确定的。雷喜叫它死,它就会阵崩灵亡;叫它活,它就能操纵己身,一飞冲天,解开全部的束缚!更何况,阵灵一旦认主,就相当于桃园结义了。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说白了。哪怕阵灵还处在稀里糊涂的境地,但它绝对不想死!

它才刚刚懂事……

大约五千年前,灵智初开,大约二千年前,它才进化到婴幼儿的智力水平;也就是说,这座阵经过了数千年不间断的进化,方才诞出灵智……跟灵植什么的比起来,法阵开灵实在是太艰难太艰难了!

得到了雷喜的“点化”,它突然发xiàn

,自己不但智力水平大涨,同时操控阵式的威能更加巨大,操阵手段也更加出神入化了。

有了如此甜头,加上隐约感到的死亡威胁,阵灵当然更加舍不得刚刚“被迫”接受的主人……

虽然它还差点一榔头将主人和主人的宝贝法器都敲死……

不过主人也差点弄死了它啊!

碍于天道的规则,阵灵对于已经被攻破的阵式是无能为力的,即使在初始状态下,阵灵也没有办法脱出阵式的束缚,去直接攻击别人。

阵式和阵灵,说起来就像是法器和器灵一样,主人不祭起法器的话,那它也只能懂得自保,除非别人来攻,它才能给予回击,否则,什么自主杀人那全是胡说八道!

阵灵眼看就快要挂了,是主人一句话将他救了。

只要能保住命,自由不自由又能算得什么?

阵灵是绝对没有羞愧这个概念的,它真的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什么都只能考lǜ

到自己,当然,若不是认主之后有了新的“觉悟”,它也是想不到要拯救雷喜性命的。

怎么救?

这里不是有一个器灵吗,品级很高,魂质无垢,绝对可以容纳到任何等级的法宝之中!

什么,那具“身体”已经超越了法宝?

那怕什么,本阵灵好歹也是大道认可的,现在手段多多,镇压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法宝又能费多少劲?就算是仙宝,咱也要先使劲压了再说!何况,这“身体”灵智初开,说它浑浑噩噩都不错了,只有生存的本能而已,咱这边给点外部压力,那边器灵在内里开花,双管齐下,由不得它不从!

当然,提出这个方案的是器灵水仙,而不是这个愚乎乎的小白阵灵。

哪怕它凶威滔天,只要没人操纵,仍然只是个阵式啊……

水仙一进这件“法宝”的体内,便吃惊起来,多少个世纪阴阳二气的浸浴,简直将此肉身打磨得跟一件仙器一般无二了。

这种强度的“身体”,估计普通的灵器、灵宝那是触之即碎,碰之即毁啊!

水仙一进来,就发xiàn

了令她大感威胁的灵智,这具法宝太恐怖了,法体力量之巨大,在其面前水仙都仿佛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存zài

了!

这就像一座雄伟的山,自己却像山脚下一棵小小的草……

好在,水仙虽然魂体受损,但灵智却是一等一的,她既然能够进来,就能够操纵得了一部分这具“身体”的法体力量。相对于那个小小的,初开蒙还未显化的灵智,她也强dà

得像座小山了!

雷喜睁开眼的时候,发xiàn

措姆正守在身边。

他身上的铠甲已经脱掉了,脸色有些不好,但能拿起武器进行值守,相信伤势的恢复情况已经非常理想了。

“措姆。”

“主人,您醒啦?”

看着措姆惊喜莫名的样子,雷喜胃里一泛,一股酸水冒到喉头,他知dào

,自己是在强辐射环境里呆久了,才变成这样的。

身体机能的衰变,没有什么比芯片给出的指标更直观了。

但是……我怎么还活着?

我不是应该在说了一番让人落泪的遗言后拜拜了吗?

真是属小强的?

雷喜有点搔头纳闷,可心里却有点暗自窃喜:他妈的,这样都没挂,看来老子还真是主角的命啊,哈哈哈!

嗳,水仙呢?

一个巨大的影子顿时笼罩了过来,清脆如黄鹂鸟般的声音,还带着“哇”地一记,“雷喜,你醒了吔——好棒哦——”

雷喜转头看去,顿时再也忍不住,脱口就将胃里的东西吐得干干净净!

他觉得自己应该到脑科医院看看,是不是中邪了,或者是出现了臆症,怎么会把水仙看成这么一个……这么一个巨大无比的中老年男性……

而且还摆出女孩子的造型,天哪!

“雷喜,你怎么啦,人家,人家是不是让你不满yì

了呢?”水仙的声音传来,幽幽的,带着点挫败感,“我也知dào

,我这个样子有点不好kàn

……可是,人家也是没办法了吔……”

看着左右摇摆,一副忸怩样子的“巨男”,雷喜大张了嘴,眼睛瞪得老大,期期艾艾地叫道:“水,你你你是水仙?”

“你坏,不是人家还能是谁!”

雷喜一哆嗦,“拜托,水仙,现在你说话能不能正常点,我看你的样子,跟你的姿态啊,语言啊,都不是很合拍啊……”

“你欺负人!”

水仙一跺脚,抽抽答答地哭了起来。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如果不是没办法,水仙也不想让自己变成这样。但这件法宝……奶奶的,姑且叫做法宝吧——这件法宝就是件人形法宝嘛!又不是女人的形状,有什么看不懂的!

雷喜抓了抓头,转过身低低道:“措姆,快他妈的告sù

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

几分钟后,便见雷喜像只小蜜蜂似的,堆着都快笑脱臼的下巴,呵着腰,跟在一个巨男的身后绕着,不断地赔罪。

那巨男甩都不甩他,大袖子一挥一挥的,像赶苍蝇似的啪啪地抽他,但雷喜就是不生气,还是腆着脸,嗡嗡地跟在他屁股后面飞来飞去……

“水仙,我的小宝贝!哦,大宝贝!”

“谁是大宝贝?谁?”

“哦哦,小宝贝,是小……宝贝!”雷喜使劲的加重这个“小”字,现在,无论讲什么话,都不能再触怒水仙这小祖宗了,不是她救了自己和措姆,可能他的长号滩之旅已经无果而终了!

他拉着那条襳带,左右摇晃,跟个娘们一样,“水仙,我的好水仙,你就原谅则个,小生这厢有礼了!”

“哼!你不是嫌人家丑吗,还吐了几回!”水仙愤愤地仰脸道。

“啊呀,你不知dào

,我那是遭到了辐射,现在身体的情况我能不知dào

吗?就是吃点东西,我都会吐,跟孕妇一样一样的……”

“真的?”巨男转头,低下脑袋望他。

“真,十足真金的真!”雷喜抬着头,斩钉截铁地道,“幸好在这封禁阵里,我们感受不到这股辐射……说真话,当初若早发xiàn

这玩意儿的作用,大成宗也不至于灭亡啊?”

“当时谁又想得到用封禁阵呢?”水仙郁闷起来。(未完待续……)

PS:各位道友,最近久耀忙着搞招投标工作,更新可能不会太及时……尽请谅解!7000+大章奉上!求点求推求票求包!

第一百六十七章 公孙苏

现在阵式轻易地覆盖到整个靠山殿了,全部是阵灵的功劳。雷喜刚刚检查的时候吓了一跳,那阵核之中,堆砌如山的,都是大块大块的阵源石,最大的一块就像一座假山那样高!

可以确定,就算是昆仑派的两仪混元大阵里,也没有如此巨大的阵源石!

难怪,这里能源不竭……

虽然阵核里看得到许多灰粉,那就是阵源石耗尽后的产物,厚厚一层,但遗留下来的这些,仍是令雷喜了解到一点点大成宗可怕的底蕴!

这阵,不但威力了得,兼且有阵灵守护,简直堪称无价啊!

封禁阵的外围,当然也有聚灵阵辅翼的,确保了在平稳的时期,灵能充沛,且能不断滋养高品质的阵源石出来!

一万年……再怎么残破的阵源石,只消当初还有点点余量,现在也会是上等货了!

联想到自己用迷束花藤拼凑的阵纹去强行破阵的场面,雷喜就不由自主地冒出冷汗,那真是没办法了,真是在赌命啊!

这么强的阵,这么多的能量,还居然有阵灵在彼……估计没人相信他能这么简单地破得了阵吧?就是阵灵,当时也肯定捧腹大笑呢,说这傻逼是不是脑子坏了,咱艮符封禁大阵,也是你这等炼气期弟子能试探的吗?

结果,不是试探了,而是直接破阵了……

阵灵最终之所以能轻易屈服,估计也是被雷喜散发的“王霸之气”所慑。纳头就拜啊……实jì

上,一点迷束花藤,一些熟悉的样式纹。就轻易让阵式陷入崩溃,这也是阵灵全然没有想到的!它害pà

了,畏惧了,才会屈服于雷喜的淫威之下了。

雷喜倒是有另一个疑问。

在八卦的艮位之上,设计出如斯阵式,挟风雷之声,天劫之威。群小束手,这到底是何方神仙所设?

阵灵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它开智的时间太短。才五千年……

水仙倒是很机灵,她说自己不识此阵,也不认识这具“法宝之体”,但是。她在那座巨大的晶金琉璃台上。却发xiàn

了一篇铭文!她认识其中两个字,那就是“明”和“月”!

雷喜火烧火燎地赶过来,一看,呆住了!

这身体是件法宝不错,那这台子,毫无疑问也是件法宝啊!

通体晶金,外嵌琉璃、密银,看起来材料都不是最顶尖的。但耐不住放的时间太长太长了,长得可以说3646遍一千零一夜!

更何况。这丫的还跟“身体”一起,沐浴在先天之物——阴阳二气之中!

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

“这宝,我能收吗?”

“估计不行,措姆都不行,别说你了……”

“我怎么就不行了?”雷喜嚷嚷道,“你不是说收就收了吗?”

水仙无语地翻了白眼,“人家是器灵嗳,你又不是!”

“我操……你看看你现在,哪有半点器灵的样子,你就是个人,真人,懂不懂?”

雷喜指着她,哭笑不得地叫道。

水仙真的毫无这种概念,听他一讲才激动起来,“真的吗?我现在真的是人了,不是器灵了?”

“真的……”雷喜扶住额头,有点不敢看这个巨男花痴般握拳在胸,目射春情的样子,那杀伤性太大了,“咳咳,你原本是器灵不错,那就是装在器皿里的东西……可现在呢,你不是装在器皿里了,是装在一具肉体里了,你就相当于这具肉体的灵魂了,懂吗?要不然,你觉得你能手舞足蹈地跟我讲话吗?你觉得你能轻松地施出法术,将我救活吗?拜托你用用脑子,这里……”

水仙不能置信地呆立了一会儿,突然尖叫起来,“我是人了,我是人了——人家终于成人了!”

欢喜得跳起舞来。

雷喜呆呆地望着巨男的“柔美”的舞姿,一举一动,都透露着女性独特的魅力,但出现在这具身体上,就让他忍不住喉结滚动,唾液都分泌不出了……

看过了铭文,雷喜一下搞清了许多事。

这个“巨男”,也可以说是巨人,其实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修真者,也是一位真zhèng

的大能之辈。

这位曾经做过大成宗的监院——那时还叫山主,姓公孙,名甦。甦这个字,在古篆里,有苏醒之意,而公孙这个姓却是大名鼎鼎,因为玄教祖师黄帝的俗家姓氏,就是公孙!

到了大成宗拖来殒石的时候,这位公孙甦已经修liàn

千年了,他亦是当初跟大成宗祖师以及岱上人等一起开创基业的老人,轻易不会出关,而是准bèi

度劫飞升。

但宗门事发后,他还是毅然决然地出山了,并且主动选择了“看守殒石”之职,在地表深处陪伴这颗强辐射体一起,呆了足足百年之久!

也亏得他功参造化,这才没有被立即弄死,但他已然觉得身体不妙。

随后,天劫到来,公孙甦凭借着坚定的意志与法宝威能,最终抗过天劫!不过,他却仍然没有选择飞升,而是选择留下,继xù

看守殒石,并加速撤离宗门弟子……

应该说,大成宗核心区域的状态,给雷喜留下的印象也是如此,他们不是匆忙逃离的,而是有序撤tuì

的,这一点非常重yào

。大成宗几乎给后世留下了一块完美无瑕的“遗迹”。

又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守护,公孙甦终于不行了,他绝了想要化解这场灾难之念,一生事业达到巅峰,却又掉入不幸的深渊,他的道心大损,悔恨交加。

他对唯一还留在身边的道友,一位即将度劫的女修宗秋说,将他葬在殒石边上。并且,要用其神魂来镇压“离陆万相大阵”的阵核,使之继xù

默默守护宗门。直到永远!

这位女修,姓宗名秋,字明月。

她就是水仙说到,认识的那两个字的主人……

在大成宗巅峰时期,如果还有一个人值得一提的话,那就是宗秋,她甚至比公孙甦要出名得多。不但因为她的美貌与气质。在神州各派中首屈一指,而是因为她是真zhèng

的大能阵师,号称“玄天阵师”!

这个称号。原就是为了宗秋这样的阵师而设,她的一生,设计过无数精妙且前所未闻的阵法,包括令神州震动。数百年间无人敢犯的“离陆万相大阵”!

到了玄师、天师之境。并且法阵设计和建造方面有巨大作为的阵师,才可称之为玄天阵师——跟诺贝尔奖得主一样,这是阵师界的最高荣誉,也是最高头衔!

而真到了这一步,众议以为其必然是能成功度劫的!

但雷喜却知dào

,这位女阵修最终没能成仙,她一样是死在了大成宗!

从铭文上可以看出,这篇纪念公孙甦的文章可谓是杜鹃啼血。字字带泪!如果是宗秋写的,毫无疑问。她对这位“巨男”的感情……唉,别说雷喜看不出来,这么明显还看不出吗?他从小可是看琼瑶阿姨小说长大的!

尤其是最后一段,“……予以为然,既无再造宗门之力,堪守护尔,又岂惜空皮囊,予将与之偕亡……”

没有办法使大成宗再度崛起,只能永远地守护他了,灵魂已丧,那肉体是死是活,又有什么关系呢?

至于是守护大成宗,还是守护公孙甦,只有靠雷喜小官人自己去脑补了……

根据琼瑶剧的特点,雷喜坚定地认为肯定是后者,不这样,怎么能继xù

激发什么3P,4P的情节呢?

“主人,阵外似乎有人在喊话!”

“知dào

,刚刚阵灵已经告sù

过我了,很危险的家伙,你不要轻易冒头出去……对了,水仙,你觉得能对付得了吗?”

水仙耸耸肩,“那只是两个魂魄罢了,最多精纯一点,我不认为自己的法体力量会对付不了他们!当然,这具身体还不服帖,人家最多只能发挥出十一的威力……”

“魂魄?”雷喜犹豫了一下,道:“阵灵,有没有办法在不关掉阵式的情况下,实现跟他们的对话?”

阵式之中,立kè

有一处空缺出现了一个“录取”,一个“放大”,随即便通导了!

雷喜的瞳孔立即紧缩了!

从阵灵这般轻描淡写的样子,他不禁看到了一个顶尖阵师的存zài

,这是他在仙门多方观察其他阵师的作为之后,所得出的结论。

没错,顶尖阵师,甚至是那种非常明了每一个基础样式纹使用方法的家伙,否则,它又岂能毫无阻滞、连想都没想,就祭出了“雷声符”中最关键的两个样式纹呢?

雷喜立kè

向阵灵询问,却得出了一个令他无语的答案。

阵灵迷惘地告sù

他,自从它鸿蒙开智到现在,这种增删符纹的技能就像是印刻在它身上的一样,完全是天生的、随心所欲的,而由于它此前“无主”,故而阵式的状态它还无法全面控zhì

,但现在,有了雷喜这个主人后,它无论是怎样增删自身的符纹,只要没有自毁的危险,便都在它一念之间了!

这阵灵的技能,简直是逆天暴棚啊!

它岂不是能自行组阵了?就像“离陆万相大阵”?

再问之后,雷喜发觉,阵灵不是像他想像的那样无所不能。它的确厉害,可以自主地优化阵式,并且主动地调节攻防节奏、能量利用,以期达到完美。不过,所谓增删,也只能在其原有的基础上增增减减,无中生有是不可能的!

至于“录取”和“放大”的问题……雷喜哑然失笑,阵灵自身的确没有这两种符纹,不过雷喜却是有的——对于阵灵来说,使用主人的技能,这不也它的一项天生本领吗……

“是谁?现在可以说话了!”

殿宇中,雷喜被放大出来的声音震得四壁嗡嗡作响。

良久,才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大笑起来。

雷喜蓦然心惊,措姆更是脸沉得能滴出水来,手中短刺紧握,疾步走到雷喜的面前!

对方竟然能透过大封禁阵,让人感觉到他惊人的力量!

从哪里来的如此强dà

的魂魄?难道是鬼王?

“炼气期小辈,你听好了!本王乃大成宗初代祖师之一,公孙甦是也!”

“什么?”

雷喜为之瞠目,要是他没听错的话,来者是公孙甦的魂魄?是这个巨男的……啊?

他转过头,盯着被水仙占据了身躯的巨人,心情忽然沉重了起来。

“放屁,全是放屁!你是公孙甦,老子又是谁?老子才是公孙甦,炼气小辈,你乖乖地将老子的肉身交还,老子就饶你狗命,否则,别怪老子把你们三个统统捏成肉酱!”

一个更加邪魅、凶狠的声音叫嚷起来,空气中传来砰砰的撞击,显然外面已经打成了一团。

“老不死的东西!妈的,老子叫你自称公孙甦!”

“混帐!阴祟之徒安敢煌煌大言?接招——”

雷喜听得一头雾水,朝水仙道:“你也听到了吧,是不是两个家伙都号称是公孙甦?”

水仙耸耸肩,“管他是谁呢,需yào

我去解决他们吗?”

“你确定能解决?”

“当然!”

水仙一副拍胸脯的骄傲样子,事实上,自从得到了新的载体之后,水仙的精体不但恢复如初,还有了不小的进益,她对自己信心满满,更何况这具身体的力量实在太强dà

了,纵然只能发挥出一点点的实力,她也相信没人可以挡住!

“水仙,小心点啊。”雷喜想了想,也不再劝,径自道,“阵灵,送她出去!”

水仙在阵外一亮相,顿时惊得两条魂灵也“亡魂大冒”,其中一个颤声道:“我,我没看错吧,这,这已被人得手了?”

另一个怒道:“老子的身体,怎么会变成了一件法宝,还竟然被一个小小器灵夺了去!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王法?”

水仙娇声道:“哼,你们乱说什么?凭尔等状况,还敢觊觎人家的身体不成?”

那两道颜色各异的光团都颤动不止,显然对此情形既愤nù

、又无奈。

雷喜却是差点喷口血出来,什么叫觊觎人家的身体?

拜托,你现在这个样子,谁敢觊觎,你当人人都爱捡肥皂吗?(未完待续……)

PS:今天一天久耀都脸色惨白,昨天又加了一夜班,太可怕了。真的不想再干活了,我宁愿呆在家里码码字,带带娃~

这叫什么事啊~

有时候久耀觉得自己的性格太认真了,太执拗了,这真的有点不妙啊~!

求藏,求票,求支持!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大成宗秘辛

橙魂灵便传音给灰魂灵道:“眼下非是你我算账的时候!这种情形,你待何如?”

灰魂道:“这器灵定是跟那炼气期小子有了心血勾连,才这般有恃无恐!待老子诓他出来,一口气吸死他便是!”

橙魂摇头道:“万万不可。”

“怎么,你不会连只鸡都不敢杀了吧?”灰魂嘲讽道。

“你就知dào

打打杀杀,若是这具肉身在炼气小子手中,你认为打死他的后果是什么?”

“你是说……”

“哼!主死灵亡,器灵一旦死去,法宝不崩碎,也要元气大伤了!”橙魂没好气地道,“如果是其他法宝也就罢了,偏偏是我的肉身……”

“是老子的,什么你的……”

“这事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那还讲个屁,放马过来,老子咬死你个贱人!早看你他妈的不顺眼了,长得跟我这么像!”

“混账……”

水仙正待祭起法术,便看见空中二魂又打成了一团。漫天飞出的光点,就像炼钢炉倒铁水时溅开的火星一般,既可怖、又壮观。

“什么情况?”雷喜也摸不着头脑,心道,这两个魂魄看来有年头了,应该属于脑子坏掉的一类吧?“水仙,回来吧!两个疯子……”

措姆道:“主人,我们也不能永远呆在阵里啊,既然水仙说能对付得了,还是让她先试试吧!”

雷喜心里隐隐有种不安。却又说不上来。待了一会儿,便听到外面又安静下来,那最先说话的声音咳嗽了几声。慢慢道:“那炼气小辈听了,尔妄用老夫肉身祭炼法宝,简直是耸人听闻,罪大恶极!现在,给你一个弥补的机会,乖乖交出肉身,老夫保证不予追究。不但放尔等离去,还可送尔一个天大的机缘!”

雷喜心道:又是“天大的机缘”……这句台词好熟啊!但凡反派,都会念念有词。给你什么天大好处啦,天大机缘啦,奶奶的,最终还不是人财两空……

哼了一声道:“老丈你说笑了。这具身体乃是封禁阵所镇。肯定是别有用意的,之所以成为法宝,那是在阴阳二气中浸浴时间长了的缘故,跟我是没有半点关系的!”

另一个声音突然“咦”道,“这小子居然也知dào

阴阳二气!”

“别打岔!”橙魂忍无可忍地吼了一句,又转为和气商量的口吻道:“纵然如此,但你用了老夫的肉身,这却是不争的事实……”

“等等!你口口声声说这是你的肉身。有什么证据吗?”雷喜冷哼道,“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谁知dào

你们是哪儿来的孤魂野鬼?看到我的法宝就心跳加速了吗?”

灰魂顿时暴跳如雷,“你别拉着我,老子今天一定要弄死他!敢说我孤魂野鬼?”

水仙拍手道:“说得好,你们不是孤魂野鬼,又是什么?我在大成宗也呆了几百年,从来没听见过什么公孙甦的……”

“什么?你知dào

大成宗?你是宗门弟子?不对,你不是器灵吗?”

两魂无不大急。

雷喜有些苦恼地叹了口气,水仙有些不谙世故,这是她的缺点,当然,也是她的优点……

水仙倒没有意识到什么,骄傲地道:“人家一直在草药殿的,人家当年的本体是一株水仙草,被殿主带到宗门培植,也是在那里生出灵智的!”

两魂面面相觑,一会儿,橙魂道:“老夫想起来了,玉泉子曾跟我提过,说有株三千年的水仙已经成精,莫非说的就是你?”

“啊!你,你认识玉泉天师?”

“他只是我徒孙辈罢了!”橙魂傲然道,“既然你是水仙元精所化,怎么又会成了器灵?”

水仙不敢怠慢,原原本本将那些过往的事情说了。大成宗引进了灾难后,最先倒霉的还不是修士,而是灵植、灵兽,这些东西对于辐射是最为敏感的,水仙草的本体很快就枯萎将死了,那时候人心惶惶,谁也不来过问,水仙被迫躲进了一个种花用的小玉铲中,陷入沉眠。这一下子,就是一万年过去了……至于她怎么会变成器灵的,这真是没法解释!

也许,就是因为时间的磨合吧?

橙魂和灰魂听完了水仙的故事,都哈哈大笑。

“却原来是大成宗的弟子!”橙魂感慨道,“想当年,老夫在宗门坚守,到了最后一刻都没有想过离开,为了祖师这份基业不败于吾辈之手,殚精竭虑。可惜……”

水仙此时已经不敢高声,尤其她有灵智之后,还在大成宗呆了数百年,十分清楚能够号称“初代祖师”者,会是怎样恐怖的大能!那度劫未遂的岱上人也是那个年代的,不过没能等到门派建立就死了,要不然也会是初代祖师之一了!

纵然此时呆在一个堪称“安全”的法宝中,水仙仍然觉得通体发寒。

若真是这具肉身的魂魄怎么办?他们若说的真话,那这件“法宝”到底是还,还是不还?

不但是单纯天真的水仙开始发愁了,就连雷喜、措姆两人,随着外面三人谈话的深入,也渐渐变得沉默起来,雷喜脸色铁青,双拳紧握;措姆更是喃喃道:“这下子玩大发了!合真期,合真期啊!”

度劫以后的修真者,被“道”所认可,所以称之为“合真”,当然也可以称为合道。不过,道这个字,对于修真者来说太大,轻易不敢用之,故而“合真”已经是修士最高荣誉的代名词。

到达合真境界的修士,随时都能成仙。

而水仙所“抢夺”的肉体,已经可以说是位准仙人之体。半仙躯!

难怪块头长得那么大,雷喜一度还以为,这是长期的强辐射造成的基因突变……

比吃三鹿奶粉要恐怖多了!

人家是大头。这个是连头带身体都大起来了……啧啧,这个体型,不知dào

那活儿是不是也能大个几分?

灰魂在旁阴恻恻地道:“小丫头,现在你知dào

了吧?老子就是公孙甦,我要是想夺回身体的控zhì

权,那是不费吹灰之力的,要知dào

。那本身就是老子的身体,你拿什么跟我争?”

“嗳,话也不能这么说。水仙丫头毕竟是我宗门后辈,只要她乖乖听话,将肉身交还给老夫,老夫必定选一优质法宝。为她施展移魂之法。管叫她功力不退反进!水仙,你意下如何?”

“这……”

“小丫头,别理这个老疯子,这肉身可是我的!只要你还了我,别说法宝了,就是为你解脱器灵之苦,重新变回元精之体,也不是不可以考lǜ

的!”

元精之体。那就比器灵好得多了,至少可以白日穿行。不需yào

依靠器物这个介质来发挥自身威力,同时其魂体方面的力量一点也不少。

器灵是修不得法的,而元精之体则是可以修liàn

的。至少,鬼修有许多功法,可以让元精之体发挥更强的作用,而最终,运气好的元精体还可以自主选择修liàn

方向,一是变成精魅,那种有实体、野兽化的存zài

,这是修肉身的,将来度肉身劫;二是变成凝形之鬼,吞噬同类,最终凝体成为鬼王,度九阳罡雷劫。

九阳罡雷,和紫阳罡雷,就差一个字,不过前者的威力要比后者小得多了,毕竟,别看鬼王的境界也相当于度劫期的修士了,说不定同辈的还打不过他们,但是,其鬼修的特质是无法抹杀的,阳雷,尤其是阳雷之首的九阳雷,天生对鬼修有着巨大的加成……当然,如果天劫来的不是九阳,而是紫阳,那肯定是度劫的鬼修造孽造得太多,天道都看不下去了,直接轰死拉倒!

话又说回来,纵然九阳罡雷不如紫阳罡雷,但鬼修想要度之,想要合真,难度也是极其巨大的!

说十不存一已经是看得起他们了。

而元精体、器灵这些东西,只消载体不毁,他们就相当于永生不死了。鬼修也无法达到这种程度——因为他们都是需yào

阴性能量补充的,就像人类吃饭一样,如果没有这种能量,他们就会“挨饿”,严重点就会死掉。

元精体,多少鬼修都想修成元精体啊!

但,那根本是不现实的。

想想一个魂魄钻入一件器物,就能成为法器、法宝了?还是它就能变成器灵?

不不不,那只会把那件器物变成“凶器”。

来一个道士画画符就将它收了,鬼还是鬼,器还是器。

除非是鬼器、鬼宝,用修鬼的方法慢慢浸养,使之相融相合,才有可能改变凶器的性质。但是,鬼器、鬼宝仍然是阴性的,缺少一点点阳的元素,仍然要吸取并炼化阴元。

从本质上讲,如果被封禁阵困住万年之久,鬼器、鬼宝就会退化得一丝不剩,连本体都成灰了,法器、法宝则不然,那东西就算没有灵气蕴养,一样可以过得好好的,器灵也不会消亡。

元精体,更是可以脱离其载体独立存zài

的,甚至可以修liàn

的!这种本事,是器灵也望尘莫及的。

水仙得到灰魂这般承诺,当时就有点发懵了,喃喃道:“我,我还没想好。”

橙魂哈哈大笑,“想没想好都没关系,只要将肉身还回来,你上可摘星揽月,下可五洋捉鳖,动念可及!怎么样,是不是跟老夫单独谈谈?”

“妈的,你这个老疯子,滚开,老子才是公孙甦,你有何资格跟她单独谈?”

橙魂也叫骂起来,“别以为你长得像公孙甦就是公孙甦了,我才是大成宗真zhèng

元老……老夫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吗,岱夫子,你意若何?”

一个更加苍老同时沉重的声音慢慢响起,“只要大成宗能重见天日,不在此白白消磨朽蚀,我就是答yīng

你的要求又有何妨?”

雷喜与措姆都听得清清楚楚。两人牙关都有点打颤了。

你妈,还能不要再吓人了?

这大成宗究竟还有多少老怪物,呆在这片废墟里?

想在这儿发点小财。咋就那么难啊!

纵然有着大封禁阵的威压,他们仍然是谈笑自若,形若无事,雷喜不认为自己冒冒失失地发动攻击,会取得多好的效果!

至于水仙,老天爷,只要她不再给自己添乱就阿弥陀佛了!

只听那灰魂冷声道:“岱老头。我劝你不要轻易插进来,这是老子跟他的事!”

橙魂哈哈大笑,“你就省省吧!岱夫子早已跟我议定。今天老夫的话就放在这儿,大成宗,必将崛起,神州宗门。必有我之一席!”

“好!”后来的苍老声音一字吐出。整个殿宇都晃动了几下,“大成宗有望,祖师天上有知,必不会再责怪我等运筹失措之罪矣!公孙甦,我岱陵言出必诺,且随汝法旨,重展旌麾,树我大成宗仙门上派之尊。万胜!”

灰魂冷笑,“岱老头。别吹牛吃屁了!大成宗亡了都有万年,你还树个鸟尊!哼哼,老子倒是知dào

,当年咱们微时,颇有些门派来趁火打劫,甚至挑动我宗门内讧的,其罪决不可恕!此次老子出山,便要将他们一一拣出,凡杀我一人者,我必杀之十人,凡挑唆我派内讧争斗者,我必灭他满门!岱老头,你我联手,一起纵横天下,何如?”

岱陵久久沉吟,并未出声。

橙魂倒是一阵快意地大笑,“别做梦了,公孙甦这个名字,只有老夫才是最合适的,为了祖宗基业,为了门派福祉,为了万年以来的梦想,老夫也只能勉为其难地生受了……”

“放屁,贱人,你就是在放屁!老子弄死你,奶奶的!”

……

雷喜早就悄悄地将水仙叫了回来,几人心头发毛地看着殿宇上空几团光芒剧烈争斗的场面,仅仅一会儿功夫,大殿的天花板便全部掀掉了,装饰用的明珠、紫銮木、纱缦帷篷、精雕阁板等等,都下雨一般地往下落!

再过一会儿,连两人合抱的粗柱都倾倒了好几根!

若非有封禁阵在,包括水仙在内的几个“小辈”,估计早就逃命了,水仙更是“花容失色”——因为她看得出,这几个鬼魂般的东西,曾经都是了不得的家伙,尤其这最后来的一个,似乎就是“岱上人庙”中的意志?

近乎度劫期的存zài

,还不是魂魄……天哪!

相比之下,水仙对于眼下这个“身体”适应得还差强人意,十分之一的威力,要想比过这些压着性子还能打得天昏地暗的家伙,实在没有半点可能!

“怎么办啊,雷喜?”

雷喜脸上的肌肉都在不自觉地抽搐着,他两手一摊,“我有什么办法?你看清楚了?这个样子的,你能不能对付……”

“我哪能啊!”水仙都快哭了,“刚刚我还以为是普通的魂魄,可这两个都是合真境的魂体了,若不是仿佛有些残缺,他们随时都可能去仙界重塑金身的!”

“残缺?”雷喜敏锐地发xiàn

了问题,“哪里残缺,我怎么看不到?”

“你能看到,你也是人家这种级别的器灵了!”水仙一脸鄙视地道,“肯定是魂体有缺,我感觉得到,要不然他们的威势,早就能引动整个大阵的反击了!”

雷喜仿佛想到了点什么,却又说不上来,只能缓缓摇头。

技不如人,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种感觉纵然不好,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水仙,你确定这具身体已经是件法宝了,不是纯粹的肉身了?”

“我很确定,生机已绝,看上去像肉身,其实已经不是了!”

“这么说,那两个魂魄说要重归肉身,也是不可能的?”

“当然,违背天道的事,谁能做得出来?”水仙道,“只不过,他们的境界已然超乎此界以外,不管有怎样的事发生,都可以理解的。也许,他们只是想利用这具法身呢?”

水仙的讲话令措姆激烈地反驳了,“利用?这公孙甦的魂魄。索要回他自己的肉身,又有何可质疑之处?”

水仙无言以对。

不过雷喜听得却有点不舒服,老子辛辛苦苦地把这阵破了。你们两个操蛋的魂魄围过来,讨要肉身了,你早干什么去了?现在我还看不出是你们两个阴魂作祟,逼老子破阵,那我的眼睛可真瞎了!

人死如灯灭,魂魄只有夺舍,才能重生。没见过返回自己原始肉体上还能再活一遍的。

埃及法老们都有这种打算,木乃伊裹了一个又一个,但你见过一个活着解开绷带的吗?这就跟公孙甦“尸体”左衽是一个道理。死了,就不必解衣了,这件衣服就跟着你去吧……

也许,真如水仙所说。这具身体对于两个公孙甦。有着无比重yào

的使用价值。

其实,这两个号称“公孙甦”的家伙,一灰一橙,真的都是公孙甦的魂魄。

都是,也都不是。

确切的说,这本来是一个完整的魂魄,却在机缘巧合下,变成了两个独立的魂魄。

怎么回事呢?

当年公孙甦觉得大限已至。为了宗门阖目而死,死得其所。故而没有任何要求,只想肉体埋葬在殒石旁,时时看守着这个“妖物”,而他的魂魄,则要求宗秋给抽离出来,镇住她建造的“离陆万相大阵”的阵核,以达到使之永远听话地运转,保卫宗门的目的。

宗秋用一件上等的镇魂石,装载了公孙甦的魂魄,并将之安放在阴阳符的阴眼之下。

在她看来,魂魄属阴,又有镇魂石滋养之功效,自然是极妥当的。

而公孙甦的身体,宗秋则将之郑重地安放在一件灵器之上,深深埋于地下深处的殒石之旁。

在那处,她不但勾连了阵核的阴阳二气以为沐养,避免肉身腐坏,同时她还不遗余力在公孙甦曾经长期领导过的“靠山殿”中,建立起一个艮符封禁大阵,并将阵核威能通导至灵柩所在,以防止尸身“异变”。

她是绝对不想让自己喜欢的人,变成僵尸或其他妖物的。

宗秋做完这一切,也是呕心沥血,更兼受到强辐射时间太长,也很快撒手人寰了。

她并不知dào

,她千算万算,却是算错了一件事!

什么事?

这公孙甦已经是度过了天劫,也就是名义上的准仙人了。他的魂魄,再也不是阴魂,而是阴中带一点阳,所谓“仙魂”是也!

原本在镇魂石跟阴眼下不断滋养,对于魂魄不啻大补,可对于有那么一点阳性的魂魄来说,却不是那么好受的!

但公孙甦能够为门派牺牲,当然是绝对能够忍受常人不能想像的痛苦折磨的。

这一过,就是七千年!

但七千年后,一件事改变了这种状况!

殒石突然发生了“爆裂”,崩飞出许多小块殒石,其中一块,竟然砸中了公孙甦魂魄所在的镇魂石!

这块殒石曾被称为“大成宗灾难”,绝对不是浪得虚名。其实也很正常,太阳还会爆fā

耀斑呢,更别说这种不太稳定的强辐射体兼强能量体了!有时候,爆爆更健康嘛……

但它这一爆,却让无数的事情然之为改变了!

说它这一爆改变了凼灵界的政治格局,影响了世界和平也未尝不可……

首先,问题最严重的是那块镇魂石。

前面说过,这是一块宗秋特意选定的,最上等的镇魂石材料,足有“靠山殿”那半扇门那么大,那么厚!

可是,爆裂出的一块小小殒石,从地底穿过,飞入大阵,甚至穿入阵核深处,阴极醴泉的阴眼中,还竟然轻而易举地将这块镇魂石击碎成两半,更是将那悠悠飘荡的魂魄都撕碎了开来!

可见,即使是“小型天体”——大小相当于月球1/3这么大——其爆fā

出来的能量,也不是凼灵界仙门中常规力量所能束缚的,连“离陆万相大阵”都没法阻挡其“剧烈活动”所造成的小小余波,何况其他!

甚至,就是这么一次堪称短暂的动荡,便使得离陆万相大阵产生了部分的错位,而其核心运转频率也大大下降。也就是在此之后,才渐渐有了迷束花,有了诸多魔兽,有了广袤无垠的沙漠,也才有了长号滩!

公孙甦肉身所在的金台,也被震动移位,整体往地表移动了几十公里。

幸好封禁阵并没有被破坏,否则二千年后又哪里来的法宝肉身?早就变成僵尸中的霸主,尸体中的战斗机了!(未完待续……)

PS:这两天,父母出国旅游,老婆勤奋加班,久耀独自在家带奶娃~

5555~

久耀又想起咱娃刚出生那段,都是我没日没夜,一把屎

一把尿……(以下省略十万字)^_^

现在又来?

第一百六十九章 合真期的威势

至于那两块断裂的镇魂石……

一块仍碎在了阴极醴泉之中,另一块呢,则被震飞到紫阳天火之中!

镇魂石虽然能收容魂魄,并具有滋养培阴之效,但毕竟不是多高级的法器、法宝,在紫阳天火呆不了多久,这半块镇魂石就碎掉了。

可是,带有一点阳性,还是仙魂之阳的魂魄,纵然残缺不全,又岂是等闲天火可以毁去的?

这么高等级的魂魄,其实根本毋须镇魂石的温养,讲句不客气的话,当年公孙甦就算抛弃肉身,他的魂魄想去哪儿,以天下之大,又有何人可以管得?

于是,这两个魂魄一个在阴极醴泉中日日浸泡,一个在紫阳天火中时时炙烤,倒是不分轩辕。由于碎掉镇魂石的那一击实在太过沉重,这两个魂魄又被硬生生撕裂成两份,故而大约数百年之后,这两个魂魄才重新恢复了知觉。

魂魄这种东西,本身就有些诡异之处,两个同源的残魂,虽然最终没有覆灭消亡,但他们的灵智却受到了很大损伤,同时记忆更产生了断裂与偏差。

相对之下,掉入紫阳天火中的那份魂魄,虽然个头更大,魂体更强,但由于镇魂石碎裂了,又处在对魂体非常不利的阳火之中,故而千年后,比起阴魂要稍逊一筹了。

阴魂则一直在镇魂石里呆着,时常思考自己的过往。直到某一天,阳魂兜兜转转。竟然来找同源的自己了,他才诧异地发xiàn

,居然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公孙甦!

两魂相见。原本的场景应该是眼泪汪汪,抱头痛哭吧……

可惜根本不是这样。

阳魂虽然也吃惊于阴魂跟自己的相像,但他也没当回事儿,跟阴魂一样,他对那段“魂断”的经lì

一如无知。不但如此,他们还互相流着口水,就像看到了人参果一样。毕竟。如果能吞噬掉对方,他们觉得自己很有可能“弥补”那些丢失的记忆……

战争持续了数百年。

这两个家伙谁都奈何不了谁,虽然阳魂稍弱。也不是阴魂能收拾掉的,更何况阳魂从本体撕裂下来之后,天生比阴魂那份要多,这也决定了阳魂“老谋深算”。对阴魂是处处克制。两魂打了个平手!

从殒石那次突然的小规模爆裂,到长号滩渐渐成型,过去了数百年。恰恰两魂恢复,开始争斗的时候,长号滩突然变得著名了起来,不断有人前来探险,更不乏利用那段“空档时期”的家伙,着实捡了很多便宜……

在此之后呢?

两个合真期的魂魄。一个度劫期的意志,还有一座堪称举世无匹的豪华山门大阵……你们认为还有谁能在清醒的他们手上掠取一点点不当所得的可能吗?

但是两魂并不想多杀人命。他们还不得不放出点甜头出来,给那些能留得一命的幸运儿。为什么?就是因为他们也发xiàn

了,自己的肉身竟然被一座棘手的阵式给镇压着!

虽然不指望重活一回了,但他们绝对不能允许自己居然还无法掌控属于自己的身体!

更不要说被别人,尤其是被自己的“老对手”掌控了!

幸好他们都不是阵师出身,因此完全没有办法打开那座大封禁阵。

事实上,如果两魂合一,他们是很有可能打开阵式的,为什么?因为设阵之人是宗秋啊!这位玄天女阵师把密码直接就变成了公孙甦的声音指令,也就是说,只消这两魂随便站在阵外一站,用低沉的带磁性的嗓音缓缓道:“明月小宝贝,开门!”说不定阵式就开了,肉身就送出来了,就这么简单!

可惜的是,两魂都处于缺损状态,性格在阴阳二极中呆久了,都无比变态了,一个呢想当超人拯救全宇宙,一个呢想当异形杀光地球人,总之他们在阵式面前,只懂得挥舞两把大爹,结果不用说,他们都吃了大亏!

宗秋设置这个艮符封禁大阵时,也是用足了心的。她本身就清楚公孙甦的力量,她几乎就是比照着这位合真上师的能力,来构造阵式的——当然,全盛期的公孙甦,仍然一拳能击碎此阵,这是没法子的事,毕竟凼灵界不是仙界,搞不到那么多违禁的仙家材料。但这座阵式本身,就算度劫期也都是无可奈何的!

宗秋是绝对不希望,有人能够去亵渎自己所爱之人的身体的!

她若是知dào

雷喜对于水仙占据公孙甦的身体不以为然,一定会从地下跳出来,用九阴白骨爪抓死他的!

无论哪个世界,对于死者尸身的保护,都是有一定说法的。

随意破坏别人的坟茔,损坏尸身,这是件极不道德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犯罪。

而在仙门,相关的规矩就更森严了。除了鬼修、邪修、妖修和魔修这帮子以外,神州中没有任何一个仙门胆敢违制利用尸体“做事”的,更别说堂而皇之地占据尸体了!

水仙是器灵,不懂事也就罢了,雷喜偏偏也这副态度,就让人无语了。措姆为什么说话比较激烈,这也是原因之一……

其实还真不能怪雷喜,这全是那倒霉的三观所致。

按照雷喜多少年被洗脑的概念,人活着就活了,死了就死了,一烧就完事了,此后也不想什么了。他根本不明白,仙门中对于骨殖、尸身以及身后之事会看得那么重!

而且在地球上,什么电影电视里的僵尸啊鬼魂啊,那都是再常见不过的东西了!叫他有什么敬畏之心,可真是瞎掰了……别说公孙甦的肉身是件法宝,就算不是法宝,我用也就用了。不用他还不是会变成一跳一跳的僵尸吗?

雷喜这么个无心的错着,可以算是引来了极大的麻烦!

至少,现在两魂。外加那个意志,对他的看法都有点不善。

连措姆都觉得这件事很过分,别人的尸体,你送回去也就是了,怎么能……这样呢!

可偏偏没有一个人跟雷喜讲这些。他若知dào

这一切,真要冤枉得擂胸喷血了!

残缺的阴阳二魂对此自然都是愤nù

的,只不过他们猜测错误。水仙并不是雷喜的本命器灵,二者只有朋友之情,而无主仆之分。

终于。三个老怪物之间的战争暂时告一段落,橙魂,也就是那个阳魂与“岱陵”的意志占据了上风,将灰魂。也就是那个阴魂赶跑了。

灰魂受伤离开。自然要摞下一句狠话。

橙魂很清楚,灰魂接下来会怎么做,但他无法阻止,因为他与岱陵联手,也只是勉强占据上风,灰魂受伤,他们也不可能幸免。

在这种情况下,获取既得利益就需yào

快刀斩乱麻式的速度了。

橙魂也变得相当强硬起来。“炼气小辈,你想好了没有?识相的。赶紧将老夫的身体双手奉还,老夫还可以免你一死!否则,哼哼……”

“前辈,你这样说就有点不对了!既然知dào

是你的身体,我自然要奉还的,但是,请允许我打断一下,前面前辈说过,要给予水仙一件法宝的,还要为她重塑元精之体……”

“那不是老夫承诺的,老夫可没那空闲!”

“要是这样,请恕小子暂时不能同意……”

“贼子,敢尔?”

橙魂现在真的怒了,妈的,你弄了爷的肉身在手上,就以为爷一定会投鼠忌器吗?本来还想着要给你留个开山大弟子名头的,现在,哼!

小小的盗墓贼,也跟咱大成宗祖师一级的人物谈起条件来了!

橙魂毫不犹豫地发动起“离陆万相大阵”。

作为大成宗曾经核心人物之一,公孙甦岂能不懂得山门大阵的使用?更何况,他们长年在阴阳符里呆着,其实就属于压阵性质的“嵌法”,只不过宗秋没有加那个“嵌法”之阵而已,同时在阴阳符中,也无法真zhèng

实现嵌法……

因此,他们想要操纵大阵的部分功能,还是不在话下的,这个离陆万相大阵之所以现在运转缓慢,完全是因为能源出现过供应不畅的问题,现在却是完全恢复了。

尤其是灰魂离开之后,橙魂更是毫无顾忌了,现在他是大成宗唯一的高层,若是重建山门,他就是唯一的掌门人选,难道岱陵这个虚幻的意志还敢跟他争?

可想而知,橙魂挟怒出手,其势会是怎样的剧烈!

整个靠山殿地动山摇,逐渐被摧毁夷平。

这座殿乃艮卦之基,灭了它,自然就封禁阵就少了大把的土行之力。

这招,并不是橙魂想用的,甚至灰魂提出过,当时就被骂得狗血淋头!灰魂在此事上也没有反驳,毕竟,他们对于大成宗都是有感情的,纵然魂体有缺,记忆有失,这份镌刻在灵魂深处的眷恋却是挥之不去。

但今天,暴怒起来的橙魂什么也顾不得了。

在离陆万相大阵发挥功效的时候,他也亲自操刀,与岱陵反复冲阵,哪怕魂体受创都毫无退意!

可想而知,艮符封禁大阵承shòu了多大的压力!

纵然有阵灵在,有水仙可以帮忙,但雷喜还是觉得心里瓦凉瓦凉的,他估计了一下战斗力,这条魂魄与岱陵加一块,拆掉靠山殿,便有了五成的把握击破阵式。

但是,现在阵灵已经有了归属,阵式的威力又有了新的提升,就算离陆万相大阵在起作用,他们也能够支撑住一段时间。

只不过,这个时间的长短,主要取决于进攻者的欲望……

要是这两个魂魄、意志体一直这么疯下去,我靠,那就真危险了!

摇摇欲坠的阵核之中,雷喜面色惨淡,措姆摇头不语,而水仙,则犹豫着说道:“要不,我们跟祖师好好说说?”

雷喜看了她一眼,心中沮丧无比。

祖师?

这名词都说出来了,看来真不能低估了这些大派宗门弟子的信仰啊!一万年过去了。祖师身体都成法宝了,魂魄都疯了,还这么尊敬。这么畏惧,这是自己再也做不到的啊!

他心头莫名起了一点烦躁,道:“若是这样,你去说吧,不过,他若不答yīng

给你置换一个载体呢?”

水仙苦涩地道:“都这样了,我也没什么怕的。”

“水仙。我不会拿你的生命开玩笑的,虽然我不清楚我接下来会有怎样的麻烦,但现在。麻烦来了,总是要去面对的。如果什么都不做,就放qì

了,那绝对不是我的风格。”

雷喜刚刚也是有点情绪。但水仙那么一讲。他清醒过来了,这个时候他能把器灵就这样拱手送人吗?是男人就要有担当,没什么别没骨气啊!

他通导了“录取”和“放大”纹,大声道:“前辈,你苦苦相逼,究竟为何?我尊敬你,却并不是怕你!水仙是个器灵不错,但她也是我的朋友。对我有救命之恩,我绝对不会眼看着她死掉的!你要么拿出法宝来。要么一拍两散,没有其他路数可选!”

橙魂顿时飘飞出阵式的范围,山门大阵的威能也渐渐停下。

他双眼圆瞪,道:“你的意思是说,水仙并非你本命法宝?”

若不是本命法宝,那就意味着器灵操纵的身体仍是“无主之物”——要强收不是不可以,但封禁阵里的两人是什么水平,橙魂还不知dào

吗?要说他们能强收了公孙甦的肉身,那他笑也要笑死了!

前阵子,无论橙魂,还是灰魂,都当水仙是全属于雷喜的。

至于为什么器灵的品质这么高,他们全当是水仙跟雷喜有主仆之盟后,得到的机缘。

修真界本就有许多说不清、搞不明的事,也不是没见过一个功力低微的弟子,手上拿着个本命法宝的。当然,一般来说,这种事是需yào

前提条件的,也许,这件本命法宝是从其父祖师长那里继承来的;或者,法宝有灵,正好kàn

他顺眼,就主动跟他签了卖身契……

后一种情况,就是用屁眼想都知dào

可能性很小。

橙魂的话一出口,他便不禁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当然,他的动作雷喜是看不见的,这丫功力太低了!

橙魂想起了什么呢?他想到了水仙此前说过的话,她是大成宗弟子嘛……

如果是大成宗弟子,自然是雷喜在探险途中发xiàn

的,这么短的时间,想让一个智力程度如此完美的器灵认可你、敬畏你,甚至哭着喊着也要主动去签卖身契,那显然是不合理的。

事实也是如此,水仙已经很认可雷喜了,但她更想自由。如果变成别人手中的法宝,她的威力是增加了,可又如何呢?一举一动,都得视主人的心意了!

橙魂一霎那间觉得,自己真是被那只灰魂气到了,如果能吞了那丫,他怎么会被这种小问题卡住?

他哈哈大笑,足足笑了一分钟,这才和颜悦色地道:“水仙,我以大成宗祖师的身份,现在召唤你重归宗门,并授予一代弟子的身份。不知你意下如何?”

水仙颤抖了一下,小声道:“祖师,水仙有罪之人,蒙您恩赦,铭感五内。然雷喜是我的好友,水仙诚心诚意地向祖师您恳求,不要再为难他了吧?”

橙魂哼了一声,气势暴涨,“我公孙甦的肉身,也没有随随便便给人糟蹋的道理!此人必须受到惩罚!”

水仙在阵外显出真身,噗嗵一下跪倒。

不但橙魂,连岱陵的意志都被吓了一跳,忙不迭地闪开。水仙操纵的,可是公孙甦的身体啊!谁敢受他一礼?

“祖师,这事情跟他无关啊,都是弟子妄为,触犯了祖师肉身的威严……”

水仙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橙魂听了,不禁脱口叫了一记,“放肆!”

随后他搔头无语,与岱陵面面相觑起来。

传音道:“岱夫子,你意如何?”

“这……全看公孙上师的意思。”

“老岱,不要这般说话,你我交情也不短了,现在大成宗更是这般,我还能再亏待你这样的老兄弟吗?老夫的肉身,则必夺之。从前是怕落入奸人之手,玷污了我公孙家族的名头,现在……你也看到了,这具肉身,已然是件超品的法宝了!既如此,我大成宗崛起之路,还会远吗?”

“这,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老夫的肉身,老夫自己用用,又怎么了?再说,有水仙这样的器灵,谁看得出这是件法宝?”

岱陵无语地点点头,的确,若是这个器灵跟肉身的搭配度再高点,那依他们的眼力,恐怕也很难分辨这究竟是不是法宝了!

“小子,水仙乃我宗门弟子,这肉身更是老夫的躯体,我要回来,你可有问题?”

橙魂一把就将公孙甦的肉身远远摄至近前,在此过程中,水仙根本是一动都不敢动!

雷喜心中一沉,他知dào

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控zhì



还好这几个魂魄头顶上没有“红字”,不是那种会分分钟搞死人的“BOSS”……

要不然……

雷喜刚刚那会儿当然也没闲着,而是紧张地研究对策,毫无疑问,眼下他最大的倚仗,就是这个“艮符封禁大阵”,也许那个魂魄都没想到,这个阵居然有自己的阵灵,还被雷喜给收了吧?(未完待续……)

PS:最近不知dào

自己在瞎忙什么,正好父母也外出旅游了,久耀得化身超级奶爸,与奶瓶、尿不湿和幼儿园老师尽情地打交道了……:)道友们请帮忙投票哦!

第一百七十章 危险的巨型殒石

顺便提一句,为什么“离陆万相大阵”运转的时间比这个封禁阵长得多,却没有生成灵智呢?

那是因为,这个阵式的设计者宗秋宗明月,何等造诣?她将装载公孙甦魂魄的镇魂石压于阴阳符的一个阵眼中,根本就已经断绝了阵式生灵的可能!

有什么样的阵灵,会比宗门祖师爷的魂魄,更合适操纵大阵的呢?

没有!

即使阵核开智,也会立kè

被镇魂石吞得点滴不剩,倒是给公孙甦的魂魄提供了一剂补药。不管怎么样,也是山门大阵的灵智啊……

艮符封禁大阵则不同了,按宗秋当初的设计,这是在八卦的艮位上设置的一座独立阵式,同时为保证其“输出”的效率,将此阵完全地变成了一座基于山门大阵内的独立旗门,甚至还弄足了能量,足够此阵消耗个几万年的!

宗秋对于公孙甦肉身的重视,直接导致了如今橙灰两魂只能望之兴叹的倒霉事情。谁能想到,自家魂魄望着自家肉身,只能干咽口水的场面?时间长了,甚至还对宗明月都抱怨了起来!

橙魂之所以在听了水仙的话后立即停手,当然也有他的顾虑。

按照此前很长时间灰、橙两魂试探艮符封禁大阵的结果,他们都认为拆掉靠山殿,打破艮卦依存关系,拆掉山门大阵对其的通导,并引动离陆万相大阵阵核的攻击,是最有可能成功击碎此阵的关键。

但是。他们也没想到,会冒出个有主的阵灵……

现在阵式的威力明显是增加了,橙魂以为本该如此。还认为是自己错误估计了其固有威力。一句话,他心里发虚了!

故而借便抽手,在谈判中给对方造压力,就很容易解释了。

在橙魂看来,一个炼气期小辈,一个重伤的连身体都残缺的筑基期傀儡人,有个好好的器灵。居然还不是本命法宝的,那还有个屁的话语权啊?他咳嗽一声,这小辈说不定魂都要吓飞了出来!

雷喜又是怎么回复他的呢?

“前辈。水仙也是贵门弟子,您答yīng

她的事情……”

“聒噪!老夫做什么,需yào

来问你吗?”

“前辈恕罪!但出于朋友之义,我必须要问问清楚。若是可能。请前辈将水仙放还给我,作为回报,这具身躯小子双手奉还……”

“这本来就是老夫的身体,可耻的小子!”橙魂暴怒了,“再说,都到了老夫之手,难道我还需yào

跟你讨价还价不成?”

“公孙甦前辈,您是大成宗的祖师。刚刚您也说了……要重开山门,树立起大成宗的旗帜。在神州占有一席之地。可如果您连一个炼气期晚辈都要算计的话,那是不是有点跌份?”

不知是一声“公孙甦前辈”,还是重开山门之类的豪言壮语打动了橙魂,这家伙罕见的平息了怒气,良久才哼了一记道:“算计?你能有什么让我算计的?好了,水仙之事不必再谈,肉身我就收了,你若应允此后为拜入我宗门之下,随老夫鞍前马后,戡定厥功,那么饶尔一命也无不可。”

雷喜看了看措姆,再看看已经不知dào

被吹到哪个角落里去,仍然昏迷不醒的李崇、成纪两人,深深叹了口气。

跟着这个公孙甦干?

雷喜可以肯定,有了一件准仙人之体制造的“法宝”,这位上师的魂魄不知dào

会在神州仙门中掀起多大的风雨来!

还有那个同样是上师的灰魂,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不仅如此,这里还有离陆万相大阵,还有度劫期的“岱上人意志”……雷喜可以肯定,往后的日子里,长号滩这里绝对不会平静的。

恰恰相反,这里很有可能会变成此界政治风暴的中心!

是非圈,麻烦圈……总之,没有一条会让雷喜感到动心。就算是这位公孙甦真的想栽培他,但他们之间的层次相差也太大了!鸿沟都不足以形容啊!

再说,想要从无到有地重建一个上宗大派,光有几个强dà

武力是不管的,还得有时间的积淀,有资源的积累啊。

雷喜根本不相信,自己能安安稳稳在这里呆着。

人家杀不了公孙甦,还杀不了他?

想到这里,雷喜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一定得想法子离开这里,咱本小利微,肩头薄弱,也挑不起这么重的担子啊!

苦笑道:“公孙前辈,我只是个炼气期的弟子,也没啥本事,大成宗这种地方,确实不是我能呆得了的。不过说起来,我手头上倒是有点筹码,可以冒昧地跟您谈谈……”

橙魂冷笑着打断他,“你是说这个阵?要想破之并不难!玉石俱焚我也不怕,水仙,你说是吗?”

水仙浑身一抖,垂下头来,低声道:“祖师恕罪!弟子生于斯,长于斯,自然要听从祖师的吩咐,但雷喜他并不是我宗门之人啊……”

“笑话!不是我宗之人,那凭什么跑到这里来?是来玩的吗?”

水仙无言。

雷喜却是哈哈大笑,“前辈你失言了!若我是来玩的,这艮符封禁大阵的破解又是怎么回事?您的身体被镇压在此多少年了,也没见您弄出来过啊!”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打脸了!

橙魂大怒,偏偏这事上,他还真的说不出什么来。毕竟,雷喜破了阵是真的,这解决了他最牵肠挂肚的事情,而从现在肉身的状况看,他橙魂是占了大便宜的!这便宜的由头,恐怕还真是这炼气小子呢!

再说,话真说开了,你大成宗都覆亡万年了,人家修士来探探险。玩玩耍又怎么了?整个宗门就小猫两三只,还摆什么架子?

“嗖”地一声,橙魂手上。便多了两具肉体——正是成纪与李崇的!

他也不说什么别的话,就是略带贪婪意味地舔了舔嘴唇,道:“这两具身体都是上品啊,魂魄已经被老夫镇压了,我想,老夫用一个,岱夫子你用一个。不过分吧?”

岱陵咳嗽一声,“形势所迫,不得不然尔。”

雷喜听得满头星星。加外冷汗,你们夺舍就夺舍吧,当着老子的面公然讨论,知不知dào

这是很违和的事?是极度违背天道的事……哦。想起来了。这丫都合真了,天道对他制裁的力量很小……

但也不要用我朋友的肉身吧?

就算此时对方是在开玩笑的,雷喜也不能再淡定了!

措姆更是连连扯着他袖子了,要命,别扯了,再扯袖子坏了,老子可没有断袖之癖!

“这个……公孙前辈,你总不至于为难我这么个炼气小辈吧?”雷喜道。“这两个,可都是我的朋友啊!”

“朋友?你的交游还真是广阔啊!”橙魂大笑。充满了嘲讽,“水仙也是你的朋友,他们也是你的朋友,那你身边这位傀儡人呢,难道也是你的朋友?”

“他?他是傀儡人不错,但他却是我的兄弟!”

“兄弟?哈哈哈哈……”橙魂放肆地笑完,这才朝岱陵、水仙道:“瞧瞧,这才叫兄弟相逆,同门相残,还兄弟呢,兄弟会给下傀儡丹?”

水仙解释道:“不是雷喜下的傀儡丹,这位叫措姆,是一个落魄仙门的弟子,后因事被缉,有人就拿他做了人情送给雷喜的。”

橙魂不悦地横了她一眼,“水仙,你觉得有人会拿一个筑基境界的高人去送个炼气弟子吗?”

水仙不敢再多说了。雷喜却在阵中叫道:“前辈,你不信我的话,我也没什么办法,但是我手上却真的有一件足够重的筹码,可以让前辈不但放了我和我的兄弟、朋友,还能额外赠送一些礼物,例如虚弥戒之类的……”

橙魂不怒反笑,冷冷道:“老夫倒是愿闻其详。”

“我猜前辈你这宗门,就是在地底里那块巨大的东西拖回来之后,方才开始遭灾的吧?”

“嗯?此事你如何得知?”

“前辈,这事在你宗门不是秘密了,水仙也很清楚的。如今前辈是否打算重开山门?若真是如此,小子倒是有很大的把握,解这一劫的!”

“好大的口气!”橙魂大笑,只是笑声里带有一丝悲凉,“本宗殚精竭虑,全派上下谁不拼命地想办法?不知多少年了,都毫无头绪,现在你这炼气小辈,倒是空口白牙地瞎说八道起来,难道就以为有凭峙,让老夫杀不得人了?”

他刚一说完,身边两个漂浮起来的身体便剧烈地颤动起来,原本麻木的脸上,也露出痛苦扭曲的表情!

橙魂在用这种方式证明,他根本毋须在意一个炼气期小辈的说话,无论他的话是真是假。只要实力足够,那殒石也一样伤不了他!

雷喜当然对此是十分认同的,看那篇铭文就知dào

,这丫的在地底“陪伴”了那颗巨大的强辐射体百多年,居然还能度过天劫……这修真之路,难道变成康庄大道了不成?

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啊!这公孙甦,又哪里知dào

低层次者的痛苦……纵然现在被封禁阵隔着,雷喜仍然觉得前面被强辐射照射过的身体,肯定留下了隐性伤害了!别忘了那颗殒石二千年前还有过一次爆裂,不稳定的状况,肯定也会造成其辐射值大增的后果!

“前辈,有道是买卖不成仁义在,你这么做就没意思了。再说,您安知小子我就不能真的解决这个问题呢?”

那两具赤裸的肉身都停止了挣扎,兀自有一点点血从上面缓缓淌落,然后从脚趾滴下……

雷喜强忍着不去看那副血淋淋的场面,他更是确定了一点,这个叫公孙甦的,不是心理有问题,就是脑子有毛病,这样的家伙,还是离他远点比较安全!

“说吧。”隔了好久,橙魂才轻描淡写地说道。

那叫做“岱陵”的意志体在旁边嗡嗡地跟了一句,“只要你真有把握为我大成宗消了此劫,能使我重建山门,那么你的那些要求我都可应下!公孙上师绝对不会为难你这样一个小辈的,毕竟事关我宗门脸面,不得不慎!”

雷喜当然很想叫对方发个心魔誓的,但他也知dào

那不太现实。

做人要懂分寸,若不是被逼到走投无路,老子会这样低三下四吗?哎唷,两位爷,我真的只是个炼气期弟子啊,我啥都不会,就会吹牛捧臭脚,您们就把我当作一个屁放了,行吗?

“好吧。我对公孙前辈,以及岱前辈,您们二人的德操还是非常钦佩的。不管怎么样,守护一个废弃宗门万年之久,这是何等的艰辛,何等的困难啊?修真的道路,越是崎岖蜿蜒,越是曲折多难,越是压力重重,便越是需yào

这样执著、坚毅的品格,若不然,还修个什么真,度个什么劫呢?”

“说得好!”雷喜的话,很显然再度打动了岱陵的意志,原来他意志所存的根基便是这种大义,什么百折不挠啦,什么艰苦奋斗啦,这些最能搔到他的痒处了!“你且大胆地说,若确实有效,上师与我都会不吝奖赏。”

“哦,首先我要问一句,若是将殒石搬走,可不可以?如果不可以,那么我的方法就有用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就不必再多说了,因为造成大成宗如此境地的,就是这颗灾星,只要将他远远抛掉,大成宗重见天日、重塑辉煌,也就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

“废话,当然不能搬!”橙魂像是从牙缝里挤出话一般,一字一顿。

岱陵也“唔”了一声,表示加重。

这块殒石造成了大成宗的灭亡——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谁还猜不出啊?但是,就凭它能提供一个山门重阵全部能量供应这一点上,谁都不能等闲视之!

要是当年有办法的话,大家会一致同意跑到危险的空间裂缝里去,把这么一块巨型殒石拖回来吗?

要知dào

离陆万相大阵可比沧云门所谓的山门阵式要夸张数十倍不止了!

就算维持最基本的状态,每天200万石的灵石是最起码的……

大成宗的确可以骄傲地在各大宗门中挺胸抬头地做人,可他们也要吃饭啊!宗门开在那儿,是为了更好地吃饭,不是吗?而不是为了大家一起饿肚子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活人试验

诚然,有了离陆万相大阵,没人敢来侵犯大成宗了,甚至那些趁火打劫的仙门,也没有直接跑到大成宗里来闹事的;但是,我不来归不来,你的阵总要开着,你要停掉,我们肯定是不答yīng

的……这样算来,大成宗不吃不喝,每天也得花掉一笔堪称天文数字的灵石,若是门派弱点的,那估计早就被这种巨大的消耗逼死了!

可是殒石运回来后,这种消耗就没有了……

一天省200万石,一年可以省多少?十年,百年呢?

对于一个大宗门来说,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这是维持其发展的必要资源啊,甚至重yào

性还在丹药灵具之上!

哪怕到了今天,公孙甦跟岱陵都意识到了殒石危机直接造成了大成宗的覆没,但他们也没敢想把殒石搬走的事!当然,凭这两个,哦,两魂,想搬走殒石也是不可能的,但是,真搬走了,他们也是不依的!为什么?

离陆万相大阵怎么办?要重建宗门了,要开山了,山门大阵却不管用了!还有比这件事更严重的吗?

说到底,大成宗这么个万年之前雄踞天下第九,号“九成宗”的仙门大派,当今神州又有谁想叫他恢复起来?

更别说,叫他恢复得像从前一样可怕了!

可以这么说,只要大成宗把旗号一打起来,那公孙甦之辈面对着的,可能就是全天下有“失鹿丧鼎”之危的门派的群起攻之了!你说说,在这种情况下。是辐射的危害重yào

呢,还是大阵的存亡更重yào



还有最重yào

的一点,如今想要“重振宗门”的。是公孙甦魂魄的一部分而已。

这部分橙色的魂魄,虽然充满了阳属,不过他毕竟不是完整的公孙甦。

至少,公孙甦悲天悯人,舍生取义这种精神,橙魂是没有的!

他甚至认为,就算重立山门。还像以前那样弟子死光,也不能轻易放qì

离陆万相大阵的!

至于殒石,他想放qì

也做不到啊……

当然。若雷喜真的有那么一种办法,可以杜绝殒石之厄,那简直是再妙不过的好消息了!

“其实,办法也不止一个。”

“什么。还有几种方法?”岱陵不能置信地脱口道。

连橙魂都觉得这个小辈必定会把牛皮吹炸了。估计不是喝符水,就是吃菠莱……你以为万年之前,大成宗还有什么方法没试过吗?当时真是人心惶惶,甚至有人吃起了尸体,因为据流言说,“死尸可解诅咒”……

其实,那流言应该改一个字,把“尸”改成“了”。

只有死了。诅咒才会解开!

还是吃菠菜吧……

雷喜腹诽地想着,嘴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一点怠慢。“公孙前辈,岱前辈,有一个方法也是小子不久前才发xiàn

的,那就是封禁阵!只要呆在阵里,那种仿佛诅咒的能量就无法渗透进来,这是最安全的方法。据我估计,哪怕是在殒石的边上,只要阵式足够强力,仍能隔绝至少大部分的伤害性能量……”

“伤害性能量,伤害性能量……封禁阵……”橙魂喃喃自语了片刻,忽地沮丧地道,“岱夫子,这,这小子说得很有道理啊!”

岱陵也是激动起来,但他仍保持着理智,“有没有道理,还得试过才知dào

!”

橙魂道:“对,事关重大,没有偏听偏信的道理!”

水仙几次想要讲话,都被橙魂用严厉的眼神阻止了。

但这恰恰正中雷喜下怀。

套句用滥的话说,水仙已经知dào

得太多了!

橙魂不想让她说给雷喜求情的话,雷喜同样也不想让她透露给“祖师”自己防辐射的手段……

没法子,现在全靠这个了。雷喜是胸有成竹,但水仙要那么一漏底,肯定坏事!

所以,看上去雷喜自信满满,从容不迫,但他背后的衣服都湿透了!

甚至,他都竭力克制着自己的呼吸、心跳,让躁动的它们尽量平静下来;没办法,看多了修仙小说,他也知dào

这些修真者中的顶级大能,说他们有着怎样的神奇都不过分!

橙魂看了看他,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小辈,给你个机会证明自己,现在老夫要做的,就是将他们中的一个,丢到殒石旁去!”

“前辈,若你敢赌,我就赌了,不过我需yào

一些布阵的材料,另外,我还需yào

两位前辈的一个承诺。若得之,小子自当从阵中出来,若不得,只好我说,水仙代我布阵……”

“什么承诺?”

“此艮符封禁大阵已被小子收了,希望两位前辈割爱!当然,有了此阵的保护,小子也才能放心与二位前辈多多交流,多多沟通……”

“收?”橙魂微微一震,立kè

惊道:“莫非,此阵已经蕴灵了不成?”

雷喜心下大叹,这他妈的哪是缺了点魂体的疯子啊,简直就是黑山老妖,都成精了!

咳嗽一声道:“也幸得小子运气不错,这阵竟误打误撞地破了,也正是如此,才收了这个阵灵!”

“阵灵……啊——”

橙魂跟岱陵若有实体,肯定都是一副捶胸顿足的表情。

艮符封禁大阵啊!

连他们都能挡在外面的真zhèng

强阵,还孕育出阵灵了……结果,居然白白便宜了这小子!

即使依他们的修为、见识,阵灵也不是时常得见的,曾经,大成宗的顶尖阵师宗秋宗明月可是对阵灵推崇无比的,她认为一个阵有无阵灵,首先取决于阵式接近“道”的程度,越合道。越有灵气;其次,就是阵式存zài

的时间,尤其是通导的时间。越长则越可能蕴灵;再次,就是要看阵式各位灵材的情况,越是高等的灵材,越是蕴含灵性的东西,也就越有可能催生出阵式的灵智。

由以上三点,可以看出阵灵的珍贵。既然如此珍贵,怎么可能没有逆天之效呢?

宗明月说了。阵灵可以将阵式的威力,至少提高两到三成!

而阵灵只接受一个主人,如果想换人操控阵式。可以,必须是血脉后裔,通过秘法来传承的。除此之外,不行。因为阵式一停。阵灵也就毁了!

阵灵是不可能像法宝的器灵,还可以临时换个载体的……每一个阵灵,都只能对应一个接近于“道”的阵式。也就是说,即使同样的阵式在神州有一万个,那也只有一个可以诞出灵智,其他的哪怕再经高标准的修改,达到完美合道的境界,也不可能再生灵了!

雷喜为什么能收得了别人的阵灵呢?

请搞清楚。这个阵式是别人的,但阵灵不是。阵灵开智的时候,宗明月已经作古不知dào

多少世纪了……也就是说,雷喜是它的第一个主人!

即使要用秘术传承,也要到他儿孙辈再说了!

这也是橙魂跟岱陵两人后悔不迭的真zhèng

原因:这简直是暴殄天物啊,一个可以上三品的阵式,有了阵灵,岂不是立kè

可以变成二品,甚至一品?

怎么会弄到一个炼气小辈的手里?糟蹋啊!

即使是橙魂这样眼界很高的仙门顶级存zài

,对于雷喜的提议也觉得满肚的愤慨。

一个有阵灵的阵式,知dào

那意味着什么吗?

不仅仅是阵式威力加成,绝对不是!

也不仅仅意味一架无人操作的飞机突然换成资深老牌飞行员来驾驶。

而是意味着这个阵式,在很多情况下,可以变成一个像法宝一般的东西!它不但可以变得易于携带,同时还可以主动护主,有时候甚至可以短暂地脱离五行克制,进行隐匿啊、瞬移啊什么的……

当然,两个活成精的家伙也只是道听途说,但阵式可以方便带走倒是真的!他们甚至是亲眼见过的!

一个可以揣兜装走的阵式啊,就相当于一块移动的阵盘!这是什么概念?

阵盘再怎么威力,也不可能跟这些被“道”所认可的阵式相媲美的,不,根本不能用媲美这个词,这对于所有的阵灵都是一种侮辱!

即使在大能辈出的时代,例如公孙甦所在的时候,阵盘可谓满天飞,但是,能偶尔造出一块中级的阵盘,就已经会被公认为阵师界的翘楚了!

什么叫中级?

阵式当然也分等分级的,也是沿用九品制的。一品是最高,九品是最低。其中,从九品到七品为低级,六品到四品为中级,而三品至一品为高级。

也就是说,阵盘只是偶尔能有个把两块进入到中级的行列,最多六品就已经逆天了!

并不是阵师的能力问题,而是材料。

材料制约着阵盘的发挥,这是很正常的,前文也说过,这么强dà

的力量爆fā

出来,没有一个牢靠的基础是不行的。这就像一把原始的手工打制的火绳枪,你可以选择拼命装药,以便将铅弹射出两百步后还能穿甲,但最多几发,这身管就得炸了!

所以,为确保不炸,最好只射几十步,至于穿甲嘛,马马虎虎在皮甲上打出个小眼子也就是了。

阵盘的威力于是就可想而知。毕竟,谁拿了这种昂贵的东西后会乱用啊?你当是那种毛没长齐的二世祖、败家子?

想在一块可以随身携带的阵基上,发挥出常规阵式威力,那不就相当于给你个米粒,让你在上面刻个全版金瓶梅吗?这难度不是一般的大,是很大很大!

隔了半晌,橙魂方才不甘地幽幽道:“小辈,我可以给你想要的法宝灵丹,只要你肯割爱。”

雷喜当然也从阵灵那里得到了一点提示,闻言摇头道:“前辈,不是小子不给面子,实在是……这件事无法操作啊!您恐怕也知dào

,我将阵交给您,这阵灵就等于没有了,阵式当然还在。可您确定这就是您想要的结果?”

两魂再度秘密地交流了一会。

岱陵沉声道:“小子,这艮符封禁大阵,也是我山门重阵之一,你却不能这么轻易地拿走了,你先验证完那件事情再说。记住,你的朋友将是参与试验者之一,另外,我公孙上师也不是那么好骗的!”

雷喜便随口说了些灵材,对于橙魂和岱陵来说都是极为便当的东西。

两魂拿来了材料,便一直冷眼旁观,看着雷喜将一个小型的封禁阵完成,随后岱陵亲自将成纪扔了进去,并连人带阵运走了!

一会儿功夫,岱陵回来,朝橙魂点了点头,示意已将阵式安放并通导在殒石之旁了。

雷喜忍不住道:“越靠近殒石,那种伤害性能量就越大,距离越远,危险越小。如果时间够了,请岱前辈在收阵时仍能通导阵式,否则,离开阵式的保护,我的朋友也可能受到严重的伤害。”

“你可不要乱找理由……”橙魂威势一开,冷冷地道。

纵然雷喜呆在阵里,仍觉得一阵窒息,强撑着急促地道:“既然试验,那必须把阵式张开,再把人放进去,否则途中死了算谁的?”

“哈哈哈!岱夫子,真没想到现在还有个炼气期小辈敢顶撞老夫!”

“你放心吧,小子,公孙上师何等身份,岂会赖账?只要这个方法有效,就算是以阵灵相赠又有何妨?”

橙魂冷冷哼了一声,岱陵继xù

道:“若是有效,我大成宗不但彻底解决了大阵消耗的问题,而且还能不受其害,这绝对是祖宗有灵,护佑宗门的事情啊!”

橙魂“唔”道:“岱夫子说得也对,老夫有些想岔了!不过,这封禁阵可不是聚灵阵,宗门弟子的修liàn

怎么办?外出怎么办?总不能人招了来,天天呆在封禁阵里吧,那跟囚犯又有何区别?”

两魂的目光重新转移到雷喜的身上。

纵然在阵式中,雷喜依然扎扎实实地出了身冷汗,强笑道:“两位前辈,等试验成功我们再说不迟,反正也……不赶时间。”

橙魂威严地哼了一声。

缓缓道:“也就是一时半会儿的事,那个是筑基期后期的吧?”

“接近大圆满。”岱陵想了想道。

“那也撑不了半天,金丹期可以活一天,筑基期大圆满最多只能活8个时辰!”(未完待续……)

PS:久耀最近有点烦,那什么投标的事情,为毛要咱去做?咱真的不是做这工作的!天天打字打得昏天黑地,眼睛都要瞎了,写小说都没那么累过……真心的,是不是看咱文字工作比较在行……丫的,那是两回事啊,谢谢领导关心呦!你妈!

第一百七十二章 几个要求

两魂在讨论的当儿,却不晓得雷喜身上的汗都没停过。

听听,这些大成宗的祖师,绝对是拿过活人做试验的。金丹期撑一天,筑基期大圆满撑8个时辰……这是说放在殒石边上的状况吧?金丹期,竟然也只能撑一天?

哪怕是金丹初期,但这个数据也太吓人了!

再想想“公孙甦”这么个凶残的家伙,居然在殒石旁看守了它足足百多年!还度了天劫!你妈,他还叫什么公孙甦啊,应该改名叫“公孙猛猛”或者“公孙小强”才对!

如此一算,雷喜对修真者之间的“级差”更是有了清晰直观的了解。

公孙甦全盛时期,那些金丹真人又算什么?最多是他大粗腿上的一根长点的毛罢了!这个量级……恐怕是火绳枪与核弹之间的区别吧?

雷喜被吓着了!

其实他忘记了一个重yào

的事情,那就是随着修士功力、境界的提高,随着他们度天劫次数的增加,他们的肉身、法体力量无不在飞速上升,同时,他们也能使用更加大威力的武器,就像法器啊、法宝啊,当然,他们这些在金字塔尖的家伙,又何尝缺少过仙丹灵药?

公孙甦如果没有足够强的法宝,没有大把吃药,他也不可能呆在殒石旁百多年啊!

至于那才撑一天就挂的倒霉金丹期,你认为他是心甘情愿下去的?是挂满防御下去的?错!他们都是赤条条跟成纪一样下去的,做试验嘛。就是要看他纯粹的功力能撑多久而已……

在雷喜的忐忑地度日如年地等待了足足两天之后,试验结果出来了,令他松了口气的是。虽然成纪全身表皮发红,有些地方渗血,但其体征仍在正常范围。

不过,先前猜想的“完全隔绝”状态,却被证明不可能了。那毕竟是个天外来客,块头如此巨大,辐射如此强烈。如果有可能,雷喜恨不得立kè

插翅飞离此地一千万公里以外,再也不回来!

两位“前辈”对成纪简直是爱不释手。检查来检查去,雷喜差点没以为他们有点龙阳之好了!

最后,岱陵咳嗽了一声道:“很好,这个结果是鄙宗十分满yì

的。在一些重yào

的门派重地。布置此阵。可以供弟子议事、休息,不过……封禁阵毕竟是一个锁闭之阵,用来镇压或诛邪的,灵气无继、行动不便,对此,你小子有何看法?”

他是想让雷喜给出另一个方案,不料这家伙直愣愣地说道:“封禁阵,其实仅仅采用封禁就可以了。那些有强力反击功能的旗门完全可以去掉,并且。如果想要部分感受到外界灵气也不是不行,只不过,也同时会遭受到那种伤害性的能量……”

“不行,那样做跟不用封禁阵有何不同?”

“当然不同!”雷喜诧异地道,“那种伤害性能量并不是说一直都是伤害,当它被削弱到一定地步之后,对人体对基本无害了。再强一点也没事,我看除了像我这样垃圾的修士,只要一个筑基期,都可以毫无压力地抗住,只是恐怕寿命会短个七八年。”

“不是一直伤害?”

两魂脸上都露出了极度震惊的表情。

他们终于意识到,为什么他们找不到灾难的源头了!如果雷喜说得不错,那么这种伤害性能量是随着距离殒石的距离,以及一些其他的宛如封禁阵这样东西的阻隔而减弱的。一旦减弱到某种地步,就不是伤害性能量的,那叫他们又从何找起?

一想到困扰了他们足足近千年的事情,造成门派离析,弟子亡奔这等惨烈后果的罪魁祸首,竟然就是如此简单的一个原因,橙魂、岱陵都有种在做梦的感觉!

如果有肉身,相信他们一定会相对大口吐血!不吐血,不足以表明他们心中的冤屈!

至于寿命短几年,在修士们看来这是事吗?

他们的命是以年来计算的吗?

不,是以“甲子”来计算的——一甲子等于六十年。

按照公孙甦存zài

的时间来粗略估算一下,这只老妖精已经活了五百多个甲子了!

动不动就讲一万年什么的,那有点装逼,咱们不谈年,谈甲子好不好,老子也就是马马虎虎活个五六百甲子,怎么的了?

“小子,除了封禁阵外,还有什么方法,可以避开这种……这种伤害性能量?”

看看,橙魂的口气也和缓多了!这说明仙门跟凡间没什么不同,你有力量,大家会敬畏你,你有才能,大家会尊重你。

什么都没有,一个炼气期的,还不是想宰就宰了?

“两位前辈,小子确实有个方法,不过……”

橙魂又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又要讲条件吗?只要管用,能解决困束弟子无法修liàn

的问题,你想要什么虚弥戒也好,别的法宝也好,都可以谈!”

“我听说大成宗有一株‘林藏千春’……”

“轰”!

阵灵已然是主动地全力启动,那股威压简直是呈实质化了,已然成了碎块的殿宇,在霎那间又弥漫起一股浓浓的尘灰,如同冲击波似的,向外辐射而去!

“好大的胆子!”橙魂目瞋欲裂,怒火中烧,“今天不将你留在此地,老夫还当不得这个祖师了!”

水仙在旁边赶紧跪下了。

“祖师!雷喜只是想要让这位措姆断掉的手臂能重新长出来!他听说那什么林藏千春就是治这个的!”

橙魂的火气来得快,去得更快,听了这话,立kè

就朝岱陵望去。

岱陵也看了看水仙……

决定相信。这个器灵魂质无垢,几乎接近先天灵体。培养培养可堪大用啊!这样的一个器灵,又那么天真,肯定是不会说谎的……

不过。林藏千春原先只是大成宗门派重宝之一,可现在,却是蕴含着巨大而不可预知的机缘,连橙魂、岱陵等都要对此严格地守密,以防泄露。

“重生断臂?就这么点事儿,你就想要……那个?”

雷喜咽了口唾沫,他要是还不清楚这个“林藏千春”的价值。就该自己把自己扇成个猪头算了!

连合真期准仙人都火冒成这样……

“我就是道听途说嗳,再说,我又不知dào

林藏千春是干嘛用的。”雷喜小心翼翼地道。“我来长号滩的目的,就是想帮我这兄弟恢复断臂的,两位前辈应该知dào

,肢体残缺的。成仙合道的机会就小……”

“谁说的?”橙魂嗤之以鼻。“那些都是以讹传讹罢了!就老夫所知,当年玄、释、道三教,都有身体残疾而终度天劫者,玄教的司春,不就是个盲女吗?道教李凝阳,不就是个瘸子吗?他们不都度了劫,成了仙?”

“还有这种事?”雷喜震惊了,“不是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吗……”

“你不毁。也有别人毁。难道伤了、毁了,就与大道无缘了?若是如此,我们魂体都抛弃肉身了,还修得何真?”

岱陵也笑,“小子,你才入仙门不久吧?很多事,都是真真假假,要靠自己来分辨的。修真修真,必须凝志,必须静神,必须持之以恒,有此三者,大道不远!至于肉身,能修得成最好,修不成……也无有关碍,毕竟,唯心唯识,而不唯体,这才是仙的本质啊!”

橙魂也感慨起来,“老夫勤修苦练,终至度劫,但转眼看看,肉身都成了法宝!不禁莫名惆怅,韶华易老,肉躯易朽,唯精神方得永存。你以为呢?”

雷喜赶紧郑重振衣,揖首道:“多谢二位前辈教诲指点之恩!”

“指点,当不得教诲。这也是看在你对朋友的义气上,仙门像你这样出色的炼气期小辈,还真是不多!我大成宗开山在即,雷喜小友是否想拜入我宗,成为第一百二十代弟子之首徒呢?”

雷喜一看,乖乖,刚刚还喊打喊杀的,转眼间就又是点化,又是示恩了。

什么状况?

“二位前辈所言,雷喜愧煞!雷某自拜东州沧云门监院六斋先生为师,早已定了名分。二位前辈的好意,小子只能心领。”

岱陵还待再劝,橙魂却是不耐烦了,瞪了他一眼,道:“即如此,待会儿老夫取一粒丹药,即可令之再生出一条完完好好的膀子来!说吧,还有什么要求?”

“那个,前辈,一个最基本的虚弥戒能让我装点东西的就可以,省得我天天拖着车跑。”

橙魂冷笑,“虚弥戒,可以!还有吗?”

“没有了,如果交yì

完,将我们送到进来时的地方,不知dào

方不方便?”

“真的没有其他要求了?”

“我就是想问问,水仙……”

“这是鄙宗弟子,你不要乱打主意!”

“可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至少要问问她自己的选择!”

水仙迟疑了良久,才轻声道:“雷喜,我不能再陪你了,祖师需yào

我回到宗门,我也很想为宗门做点事。对不起……”

雷喜心中一痛,抓了抓头艰涩地笑道:“没什么……水仙,你,你要是过得好好的,就留下,若不舒心,就来找我!”

橙魂差点就吐出一个“呸”字来,还是他顾忌自己的身份,才没这么做。小子,你也太狂了,过得不舒心来找你,你当自己是谁?

咱大成宗虽然没落了,但凭着一个合真期,一个度劫期,外加一个举世罕见还不需yào

考lǜ

日常消耗问题的山门大阵,想要重振雄风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这小子说话太伤了!妈的,绝对不能像岱陵想的那样把他招进来,这就是个脑后生反骨的家伙啊!

水仙却是含着眼泪答yīng

下来,她真切地感受到对方话中的真挚。

她是器灵不错,但仅从精神方面的“触觉”来说,十个合真期的魂魄都抵不上她一个,这也是曾经做为灵植元精体的一个天生特性!

“两位前辈,我没有别的要求了,只求你们善待水仙,另外,我们前面所作的约定,还望两位前辈不吝履践。”

“你还真当自己是回事了!”橙魂刚要发脾气,便被岱陵劝住了。

岱陵也是语气不善,道:“小子,再给你一条忠告,在强者面前,你务必要保持谦卑和恭敬,否则招来杀身之祸,勿谓我等言之不预。”

雷喜心中叫苦,口中恭敬地道:“小子无状,让两位前辈见怪,死罪,死罪!”

便赶紧转入正题,“那个……小子这里还有种方法,但请前辈不要再拿活人试验了,最好拿一些老鼠啊、兔子啊之类的,它们对这种伤害性能量感知得更快,影响程度更深,如果它们能抗得住,相信我们是没问题的。请前辈再为我提供以下原料……”

一会儿,听得阵里传来隐约的敲打声,橙魂传音道:“你相信这小子能有办法?”

岱陵道:“有没有办法,呆会儿看看就是,刚刚我已经弄到了一些野兽,用封禁阵装了。这一万年来,可真是沧海桑田,我大成宗外,居然全是茫茫大海了!”

“哦?明须、堃羸两山呢?”

“两座灵山都不知所踪,这宗门外也全是黄沙了。据说,这里已被称作长号滩。”

“难怪这小辈说什么长号滩长号滩的,怎么,还有情况?”

“是,上师,这长号滩里,居然有一只受伤的荒兽!”

“荒兽?是成年的吗?”橙魂蹙眉道,有些为难。如果是他在全盛期,肉身还在的话,一两只荒兽说杀也就杀了。可偏偏现在他是魂体,而荒兽全无魂魄,根本不怕神魂方面的攻击!要驱走,就有些棘手了!

岱陵点了点头,同样面现思索之色。

橙魂忽然笑起来,“我大成宗将要破茧成蝶,这时再多的压力又能何如?难道,神州之大,还真有能缚住我宗崛起的力量?”

岱陵一揖笑道:“上师高见!”

“老夫对这只荒兽,倒是有意一会的!哈哈,哈哈哈!”

雷喜在制作“防辐射服”的时候,倒不知dào

刚刚他不经意的一个提议,却是令他幸运地逃过了被两个黑山老妖“刻意关注”的下场,毕竟,一个近在咫尺荒兽的威慑力,比起炼气期加阵灵这等组合,要强dà

得多了!(未完待续……)

PS:久耀拜谢各位道友了,求藏,求推,求票……

第一百七十三章 化生宝丹及破傀术

此次雷喜提出的材料,涵盖几乎大部分常见的灵材,至于怎么拣选还用说吗?芯片是假的啊?一扫描就知dào

,哪种材料抗辐能力强,哪种抗辐能力弱了!

按照灵材的等级和价值,他精心地选出了三套防护服。

最便宜的,全用金钢砂——别以为这东西雷喜能弄,他不能!别说金钢砂了,就是最普通一级的灵钢、灵铁,他也提炼不了,别说祭炼了!

所以,“魂魄归位”的成纪做了他的帮手。

在他简要地听完雷喜的“情况说明”期间,晕过去两次,不过此后他是铆足了劲,又快又好地完成了雷喜的任务,甚至在没有炼器炉的情况下,直接动用他的本命灵火,进行“粗制”。

所谓粗制,是炼器师将材料提纯精炼的同时,直接像制胚一样出半成品的方法。

雷喜要的就是这种粗制的东西。

现在仅仅是个测试嘛,需yào

祭炼那么高级的东西吗?更别说用本命灵火,直接炼成灵器了……

成纪的本命灵火是从某个地脉中提取的,称作“地脉阴火”。

地脉中怎么会有阴火?实jì

上这是从灵火的属性上看的。在道的规则中,天为阳,地为阴,在地脉深处的火焰,岂能不带有一点阴的属性?故而虽其高温炙热,能炼大部分常规材料,但品级却很低,有些要求阳属性很高的灵宝法器,就无法使用此火加工。

至于法宝?别说笑了。能用这种火焰炼出法器,就是祖宗显灵了,更别说炼法宝了!

成纪收这种本命灵火。也是不得已的事。好在本命灵火,虽也有个“本命”二字,但跟本命法宝还是有天大的区别的,你把本命灵火引出,再换新的一种,虽然也可能伤身,但至少不会有吐血三斗之类的惨烈后果……

别看金钢砂在灵材中价值较低。但抗辐射的能力还是不差的,至少比雷喜前面东拼西凑的那种强上一点点。

只不过这副全身甲还是有些笨重——超过50公斤了吧?

当然,只要修士用就没问题。扛点重物算什么?人家在凼灵界这么大的重力条件下都是用跑的,或者飞的!

第二种就是很轻便的了,总重也不过约10公斤。别看减了五分之四的重量,但抗辐效率反而提高了十几个点。

主材是汐星铁。这种材料跟汐星殒铁差一个字。价格却只是后者的二十分之一。

汐星铁看起来就是软软的,略带蓝灰色,但只要在材料里放上一点阴属性的灵液,那整个材料就会瞬间变成机甲战士的强力重铠,不是膨胀,而是发生性质的改变,密度增大了十数倍也不止。

这种材料抗辐射力真是没话说,当然。造价也比金钢砂的贵得多。

第三种,也是最昂贵。用的主材是一种像水银般液体的金属,叫做“青墨铁”。这种东西一般长在某些灵植构成的密林里,需yào

很高的灵气加以蕴养,采割时就是顺着灵植的茎干下部往根系刮,就会有一层淡淡黑中带青色的粉末落下来。

这些粉末就是青墨铁,一祭炼就成了液体状。

这种材料一般是用来给灵具做加固的。

别看是液体,只要祭炼完正常冷却后,青墨铁就会显出固态的特征,坚实牢靠,常用做法器、法宝的重yào

辅材。

而雷喜要的就是它的轻便和性质特异。

一副青墨铁全身甲,加入了点“光明藤”,竟然就像件衣服样,可以软软地抖动了。

这就是青墨铁的另一个特征,加入阳属灵植共同祭炼后,在硬度略减的情况下整体变柔!

——以上这些,大都出自成纪老兄的知识,而雷喜对此几乎是一片茫然的!

一副这样的铠甲,竟然只重一斤四两,看起来就像孕妇经常喜欢购买的那种毫无作用的“防辐射服”……当然,这个疗效确凿,只可惜材料地球上没有啊!

橙魂见了这几件献宝一般被成纪拿出来的东西,差点没七窍生烟,“就这种东西?你敢用这等粗劣的手段欺骗老夫?”

雷喜连忙叫道:“前辈且慢发怒!你先试验下就是。”

颇感有巨大压力的成纪,战战兢兢地做起了试验——那些多腿的小老鼠在殿中还没呆几分钟就六脚朝天了,小白兔好点,死了三只老鼠的时间,才死了一只兔子……

不过,把它们放在这些铠甲里,仍然暴露在空气中,一个时辰过去了,除了一只兔子窒息而亡以外,都还是好好的!

橙魂眼都瞪直了,他简直不敢相信!

这,这么简单,“殒石魔咒”就被解开了?大成宗灾星就这么被化作乌有了,再不能为害了?

他不知是该哭呢,还是该笑!

他甚至奇怪起来,大成宗传承数千年,底蕴深厚,人才辈出,怎么近千年时间,居然都没一人能发xiàn

此中诀窍?

那时候,正逢修真界处境险恶、战斗频仍之时,哪个修士又没有一套铠甲了?但他们在殒星边呆久了,还不是照样死翘翘吗?

战斗时穿上,战斗之后脱掉,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有保住性命?

天哪!

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就没有人跟他说起过?怎么就没有人想得到?

看着那件别说是灵器,就连一般常规战具都算不上的铠甲,橙魂呆若木鸡。

不是灵器,胜似灵器;不是法宝,胜似法宝啊……

岱陵同时缄默了,他也没想到这么丑陋的东西居然还真有作用!如果这样,便完全能解决修士在宗门内无法自由行动的问题了。一套金钢砂铠甲能值几个钱?宗门完全可以发下去人手一套。上面镌印些漂亮的花纹,看起来是不是比道袍什么的还威风一点?

甚至,还可以批量制成灵器。这样穿戴脱卸都会方便得多了!

却听雷喜惭愧道:“小子也只能做到这般了,其实水仙姑娘知dào

,我也是误打误撞弄了个封闭的铠甲出来,才避免了灭道之危。”

橙魂与岱陵同时一震,便立kè

对水仙旁敲侧击起来。

雷喜倒是很坦然,水仙知dào

得不多,是问不出什么的。再说,“辐射”这个词她也就是听过就算的,怎么可能自己都不明白就拿来告sù

祖师呢?

果然。两魂询问之后疑问顿消,真以为是雷喜运气好的缘故。

岱陵道:“虽然穿着铠甲又笨又重,还不很透气,但能避免伤害。还是很好的。小子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我认为可以在铠甲的细部厚重处。弄些曲折的孔道,增加通风,另外,还可以布置一个冬暖夏凉或除尘换气的阵式,总之不需yào

增加太多负荷就能完成。”

“说得好!”岱陵道,“公孙上师,何如?”

橙魂要是不知dào

岱陵在向自己隐晦地求情,就白活了万多年了。冷哼一声道:“你去老夫那儿取一颗‘化生宝丹’,再取一枚虚弥戒给他……此事算是暂了吧!”

一会儿之后。待成纪双手颤抖地捧着两只玉盒,入阵递给雷喜的时候,他的眼中充满了震惊与羡慕!

雷喜道:“成兄,你暂时伺候措兄服药,我去阵核装装东西,很快就来。”

他对措姆传达了自己的命令:吃药,行功,立kè



打开另一只玉盒,里面是一颗带有黄金色泽的明晃晃的大戒指。

在雷喜的扫描中,这颗戒指就像是若耶溪1号峰的缩小版,那种空间禁纹的味道,简直像臭鼬顺风放的屁一样,掩都掩不住啊!

雷喜手心冒汗,喉咙发干,心跳得跟法拉利的引擎一样,就差轰地一声了:虚弥戒,虚弥戒啊!这就是仙门弟子居家旅行、杀人放火的必备品啊!

就算长得像个暴发户,老子也忍了,但这……这怎么用啊?

匆匆入阵核的雷喜,又匆匆地飞奔回来,一会儿后,在成纪惊诧带笑的目光注视下,他逃命般地离开了!

妈的,就是灌老子的灵气进去吧,灌满为止!

难怪刚刚引导了点灵气去接触,一点反应没有,他还以为要“滴血认主”呢……出了大丑啊!

雷喜灌啊灌,灌啊灌,他的脸差点由小黄脸变成小白脸,这才听到隐约“叮”的一声,就像网游里升级的声音一样,随后眼前便浮现出一幅朦胧的画面,一处充满灰雾的空间里,有一堆各式灵材,旁边放着些高等灵石,还有七八只装丹药的玉瓶……

杀了BOSS升级的奖励?

做梦找屁吃吧……

炼气期还能杀BOSS?

雷喜霎那间便知dào

了是怎么回事,岱陵这个意志体果然仁义啊!自己没多要东西,但是他还是拿出了点趁手的。

本来嘛,老子辛苦来一趟长号滩也不容易,队友死伤惨重不说,还有内奸杀人,还有兽潮和大阵,最后……奶奶的,连度过天劫的老妖怪都出来了……能活着回去,就该庆幸啰!

雷喜知dào

,越是这样,越要低调,小辈嘛,就得装孙子,多作揖猛磕头,关键时候敢舔屁股沟……

咳咳,主要一点,是绝对不能贪。你跟那些大能差距太大了,你不贪人家还觉得不好意思,你要贪,那麻烦了,人家捏死你跟捏只蚂蚁一样,有什么困难的?

雷喜一进阵核,就将那座已成法宝的灵台收进戒指。

也亏得有封禁阵了,要不然这个法宝散发的气息,早就被两个大能察觉出来了!既然没察觉,那没说的,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

随后,他将那些悬空车上杂七杂八的东西,死命的狂塞,最终,还是没塞下……

不得以,一部分兽骨啊、迷束花藤啊,被他心头滴血地遗留下来!

“主人……”

“雷阵师……”

“哈哈哈,措姆!这条膀子跟真的一样,不是嫁接出来的吧?”雷喜在对方的肩窝里不轻不重地打了一拳,“真有效?”

“有效,甚至我的功力都恢复到筑基后期了!”措姆眼中闪动着激动的光芒,“谢主人!”

“你是我的弟兄,不是我的奴隶,措姆。”雷喜跟他碰了碰拳头,随后,他环顾左右,深吸了口气……

心头默念:阵灵,变形、出发!

没有嗄吱嗄吱的变形专用配乐,也没有一阵轻烟什么的,阵灵直接按照雷喜脑海里的设想,变成了一块宛如玉佩般的东西,上面刻了只浮雕兔子。

为什么是兔子?

咱雷小官人就是属兔的,怎么了?这辈子属兔,上辈子还属兔,咱就跟这红眼的家伙有缘!

雷喜从褋带上抽了根绳子,将玉佩系在脖上,贴肉掩在最内层的衣服里。

做完这一切,他才宛如惊觉地看着高飞的两魂,假模假式地一揖到底,“岱前辈,长者赐,不敢辞,多谢!”

岱陵呵呵一笑,“这也是你小子应得的,公孙上师,您看?”

“就这样吧!”橙魂默然了片刻,忽然将声音略略提高了一点,“我看这位筑基期傀儡人也够受罪的,干脆,老夫好事做到底!”

说着,一道白光降下,直刺入措姆的胸前!

雷喜大惊,但见措姆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之力,整个身体仿佛被一只木桩戳着似的,躺平了缓缓升起,而他体表之外,却突地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黑色符纹,竟然是傀儡纹!傀儡纹的符核,也就是完全笼罩在其心脏之外的纹路,在雷喜看来竟然是如此眼熟……搞什么?这像是阴契文!

芯片,赶紧的,扫描存档!这种机会可不多啊!

白光猛地一闪,这些被逼出体外的符纹竟然像夏天的雪花般,迅速地消融开来,甚至完全没有一点点遗留!

措姆落在地上,单膝跪倒!

要说雷喜刚刚还没反应过来,现在却是完全反应过来了。这个公孙甦可是心机够重的,刚刚把李崇魂魄放归,却不给他任何东西,连衣袍都是众人凑的;现在,眼看着雷喜大捞特捞了,就把措姆的傀儡丹也解了,加上成纪,这三个人若是有一个对雷喜看不顺眼,那他无疑就要遇劫遭难了!

奶奶的,这一招驱虎吞狼,玩得也太纯熟了……

还是岱陵看不过去,轻轻挥手,众人只觉一阵大力袭来,被裹挟着直冲上天,不消几分钟时间,就纷纷落在了水里!

……(未完待续……)

PS:明天是个重yào

的日子,今天去挑选礼物了~~

哈哈哈哈~~

第一百七十四章 分宝-宣言

“岱夫子,对这个小辈,你怎么看?”

“公孙上师,别的我不敢说,但日后必有相见之机,他名震天下,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哦?这小辈资质平平,连择徒的最低标准恐怕都达不到!岱夫子何以却有如此信心?”

“其心正,心为道源。在上人庙中,能在我神念影响下慷慨陈词、激荡文字,自我宗立后,又有几人做到?其义明,义明则道明,吾道不孤。以其功力之微,在强人之侧,不显下风,何也?岂是因其筑基傀儡乎?”

岱陵说到此处,已看见橙魂脸色微变,想必是省悟自己到底漏过了什么……

不过岱陵仍是径自说下去,“且其阵师之长,也令我诧异。说到底,这艮符封禁大阵,数百年来,也只有这小子破了去,岂非天意!想必宗大阵师有知,也当欣慰九泉。”

橙魂闻言黯然,良久才叹息道:“是我差池了……水仙,你是器灵,如何评价你这位好友啊?”

那仍自闷闷不乐的“巨男”嗡声嗡气地道:“他是个好人,人家就怕再也见不着他了……”说着便啜泣起来。

橙魂、岱陵不禁面面相觑,摇头不已。

雷喜几人从天空上高速地冲下来,一直摔进海里!

可除了雷喜之外,其他人都被摔了个七晕八素,尤其是李崇,功力最高,却是被一股大力裹挟着,完全动弹不得地。像标枪般直掷入水里,划出了一道长长的白色空气泡沫轨迹!

“妈的,还好我会狗刨!”

雷喜哼哧哼哧地四蹄乱攒。从海里游了起来,突然发xiàn

,我靠,这海面的空气好新鲜啊,风好凉爽啊,景色好优美啊,自由的感觉真他妈好啊……哎呀。措姆他们还在海里面……

好一阵子后,措姆、成纪和雷喜三人,费力地拖着李崇的手脚和头发。将他像个沙包似的拎出了水面,踩了会儿水之后,将他拖放在沙滩上,当然是脚高头低面朝下的造型!

李崇噗噗地吐了阵水。又呕了半天。这才有气无力地道:“成兄,措兄,雷贤侄,多谢救命之恩啊。”

“永隆叔,你已经知dào

是怎么回事了吧?”

李崇停住了吐水,侧翻地蜷起来,两眼无神,“老夫要再不明白。这把年纪就活到狗身上去了!大成宗,大成宗……我的天哪!”

成纪叹息道:“看来要变天了。千妖岛亦不是久留之地。”

雷喜道:“成兄,我绝对赞成你的说法,我要是你,那就赶紧回家收拾细软,然后跑得远远的,最好没什么大门派的地方,安安静静地活下去。”

“看来只有南州最适合了,雷兄,你的老家不是在南州吗?”

“说这些作甚?”李崇微微一怔,强自从地上撑起,一抹嘴角,又呸呸地吐了两口沙,“大成宗要重新崛起,难道还能侵占了别派的产业?不要说我万仙盟,就是各州的大仙门,也必定会群起而攻之的!”

成纪身体一颤,摇头道:“真人所言差矣。一个合真期,一个度劫期,两个老怪,还有一个恐怖的大阵,现在更是……唉,我千妖岛距离他们太近了!”

“那我北州分舵岂不更近?”李崇好笑起来,“也不必担太多心思,这大成宗都灭亡了一万年了!还能有什么底蕴?想在废墟之中重有建树,安得易乎?”

众人都不说话了。

李崇望见,也不由得丧气地摆了摆手,“好吧,你们都被吓破了胆,那不说也罢!”

雷喜笑了起来,手指一抹,几样东西出现在沙滩上。

“永隆叔,还别说,此次长号滩之行我是收获最大的,这几样东西,我转赠给您,放在我这儿不如放在您那儿有用……”

李崇勉强支撑地坐起来,哀叹道:“此次老夫是彻底地栽了,贤侄的东西,岂敢再收分毫?”

“永隆叔,如果你不收的话,这些小侄也只能扔进海里喂鱼了!”

李崇转头看着雷喜坚持的目光,眼神微敛,暗地不禁叹息起来,这小子说话行动怎么就这么老练呢?他哪像个十五六岁的人嘛!

堆起笑道:“好,贤侄既然这么有心,当叔叔的就收了……唉,只是可惜了老夫的几具傀儡!”

他先是伸手拿起一个好大的土盒子,轻轻打开,随即,他目光一变,手指便不由得颤抖起来。

“玉傀儡兽!”

土盒子里,放着一只小号蛛型机关兽,这是雷喜特意为李崇准bèi

的。

李崇显然是识货之人,毕竟他身为傀儡师,浸淫此道多年,也属于个中高手了!

他很快看出,这只蛛型兽居然还配有一块冰魄精石!他震惊了,这只傀儡,若是放在各大仙门中,也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永隆叔,那天您在殿中,也曾跟我讲过‘玉傀儡’,但语焉不详,我就是奇怪,这些东西的确没有半分像玉的地方啊!”

李崇一边仔细察看、小心揣摩,一边笑道:“玉傀儡我就不多说了,早跟你说过。但有一点,傀儡的符核你们是知dào

的,那是最讲究的!普通的符核,是绝对不可能做到令傀儡如臂使指的。所以,找到这些玉傀儡,就是找到了上古传下的傀儡术了!这些,件件都非同小可,都是宝贝啊。贤侄,这太贵重了!”

“只要永隆叔您能用得上的,我都可以提供。这傀儡兽我那里还有一件,不知dào

永隆叔是否都要拿去研究?”

“不不不,一件足矣,足矣!”李崇老脸微红,无功受禄的思想。让他着实有些狼狈,但让他放qì

这件蛛型机关兽,显然又不可能。

他掩饰般地将东西重新装回盒里。又拿起了一只玉盒。

“这是什么?”他打开盒子,抖出一个漂亮的白色方纱,只不过,那异常沉甸的感觉令他心神微震。他用手搓了搓,再折起来,放在鼻下闻了闻。

“是一件叫做明心法巾的东西,永隆叔不妨滴血试试……”

“法。法巾?”李崇手一抖,差点把东西掉在地上,能叫什么什么法巾的。还要滴血,这不是法器又是什么?“这个,这个真的太贵重了!”

他将盒子盖上,郑重地推回来。

雷喜并不接。而是微笑地道:“永隆叔。你的功法比较奇特,也意味着你损失心念时,会让你遭受很大的折磨。这件法巾,虽然珍贵,但只有在您的手上,才能发挥作用。据说这东西戴上,能让心念恢复得更快,同时具有明心定神之效。”

成纪见李崇已经意动。却还推辞,便插嘴道:“永隆真人。雷阵师也是一番美意。我们都是在长号滩同生共死过的,今后都是一家人,何必弄得如此生分!”

李崇闻言,连连摇头,笑道:“倒是老夫矫情,贤侄多谢,为叔愧受!”

他咬破手指,滴血在那方纱巾上。

只见那巾忽地一振,光芒亮处,它轻盈飘起,在空中显露出亩许大小的本体,上面隐隐浮绘着百余行为各异的僧侣,有诵经打坐,有支头侧卧,有行脚入世,有降妖除魔的,但无一例外,这些僧侣皆神态平静,气质淡逸出尘。

难怪……这东西会放在虚弥戒里送人了,原来是释教之物!

随即,这明心法巾略略盘旋,便急遽降下、缩小,并在李崇梳理的发髻间自动加上了一方“纱笼”,看起来更增添了他一股子文人的气质!

李崇阖目良久,这才重新绽开笑颜,拱了拱手,十分高兴地道:“有了此宝,抵得上百架傀儡!吾无忧矣!”

众人纷纷恭喜着李真人。

李崇再拿起了最后一个药瓶,看了看,却径自向雷喜抛回。

神情之间,满是认真。

“贤侄,这是作甚?这七重明光丸乃疗伤兼定魂之圣药,我要收了,心魔也管得不请自来了!贤侄,今后你的事,就是老夫的事,不管何处,只要一声呼唤,老夫必至!”

李崇言之凿凿地道,还行了半个礼。

雷喜连忙还以大礼,“永隆叔怎么突然客气成这般模样了?小侄只是想跟叔说一声,这个……大成宗……”他指了指长号滩里,又指指天上,指指地下,竖起拇指,最后又摇了摇头,“永隆叔切勿自误,宜早做准bèi

!”

李崇瞪大了眼睛,从对方的口气、动作上,他看得出来,雷喜对这个长号滩里的神mì

宗门是有着巨大警惕心的!甚至,他认为自己都该“早做准bèi

”,难道说,万仙盟真的不堪一击,偌大北州,居然无人能制之乎?

刚刚公然讨论的成纪,见到雷喜的手势,更是脸都白了。

他岂能不知dào

“隔墙有耳”的道理?但,这长号滩外面了,说话还能被传进那几个的耳中吗?我的老天爷呀!

雷喜猜不到这些,但他会用最大恶意去揣测这件事。

几人都默默不语,雷喜咳嗽了一声,笑道:“各位,也不必就此担忧恐惧,毕竟天塌下来,还有个高的顶着。尤其是永隆叔,别看你是金丹真人,估计也不会放在人家眼里!所以,该干嘛干嘛……叔,既然你不拿这粒丹药,那这个东西你无论如何要收下。”

雷喜递给他一张纸,李崇只是扫了一眼,呼吸就急促起来。

“这,这是真的?”

“当然,绝对是真的,只要有材料,按照步骤做,就能弄出跟那里一模一样的傀儡!”

雷喜给他的,自然是一份“乙等赤炼机关人”的材料明细。李崇何等眼光?一下子就看出这绝对是一份价值连城的东西。要知dào

,傀儡的硬度、灵活性以及法力承shòu最大值,都是判定其品级的重yào

依据,而像大成宗里“机关人”这般强dà

的傀儡,大多数都已经找不到炼制方法了……

“贤侄可是帮了老夫大忙了!”李崇一脸感激地道。“这件东西,我忝颜收了!”

“呵呵,也只有在叔这边才能发挥出作用。搁其他人也是浪费了。”雷喜毫不在意地说道,一边再取出几样东西,交给成纪,“成兄,此次你劳苦功高,最后关头也是你不惜本命灵火,祭炼出防护甲衣。才让我们终得脱身,这些器物,是你应得的东西。万勿推辞。”

有了李崇之事,成纪哪敢怠慢,用起功力,将湿漉漉的衣袍蒸得半干。起身揖礼道:“惭愧。在长号滩我都没能帮上各位的忙,反而劳动雷阵师和措兄二位搭救,这些东西,万万不敢觊觎分毫……”

雷喜道:“成兄,长号滩一行,咱几个有幸活了下来,这是天意!想想混天龙,想想史珉与童夫人。我觉得,很多事情都不可以看表面的。别人若跟我客客气气。我还有些得yì

,但成兄你这样,我就有点不高兴!咱们,包括和永隆叔,都是生死交情了,还有什么事想不开,还有什么财分不得?再说,各位也都知dào

,在下在此行中收获最多,瞧我手上,就是一颗老大虚弥戒,我正发愁怎么把它藏起来……还有,我在长号滩里收的那些魔兽材料、简籍丹药、还有跟永隆叔那边一样的一只蜘蛛机关兽,这些无不是上上之选。既然我有得多,成兄为何还要跟我客气?莫非,你拿我不当兄弟?”

成纪给他如此一逼,真是毫无办法,讷讷地差点要闹个大红脸,还是李崇在旁呵呵笑着,开解了两句,成纪方才郑重揖道:“我若再说什么,就是跟雷兄见外了。谢过兄弟!”

他拿起面前的一只土匣子,又瞧了瞧李崇那个,心中方有了点犹疑,不过仍是微笑着打开来,顿时目光一敛,脱口叫道:“紫木阳火!”

说罢,他又蹙眉思忖,这长号滩哪里会有如此炙烈的盛阳之地,竟然能产出如此高等级的火种。

按理说,长号滩那种环境,包括迷束花丛林笼罩之下的区域,全是阴盛阳衰的地方啊!

雷喜见他纳闷,便笑着将此前自己建造了一座七重木火生阳阵的前后经过讲了,道:“反而是永隆叔那边,火种已经丢了,这火你将养好了,给叔分一支即可。”

李崇微笑颔首,心里是十分满yì

的,顺口便提醒道:“成纪,你那本命灵火品级也太低了,此种紫木阳火虽不过中等,却是炼丹炼器上上之选,尤其是炼丹……唉,你不去做丹师实在是可惜了!”

成纪笑道:“我是做不来这个的……这种火太珍贵了,雷兄竟然能以阵生之,实在是这个!”说着,竖起了大拇指。

雷喜揉了揉戒指,道:“我这里还有一份火种,要带给我另一个兄弟的,他也仿佛要走炼器师的路子,到时候还望成兄有时间不吝指教啊!”

成纪愕然,“雷兄的朋友,估计都是些神人吧?我哪里敢指点他们,能受指点就不错了!”

这个很少说笑的家伙,一旦开起玩笑来,就让众人都笑开了花!

雷喜笑了半天,这才揉了揉眼睛道:“说真的,我那兄弟还没我大,他十二岁就入了仙门,被门派重点培养,不过肯定还没筑基就是了。”

“三年筑基,这种人还真没出现过。”听到雷喜的说话,李崇都笑了,“能在十年以内筑基的,都是绝顶的人才,可以青史载名了!”

“哦?还有这种说法?”雷喜耸耸肩,“可惜我什么都不知dào

,据说我一位师兄十五年筑基的。”

“那也很了不得,老夫惭愧,当年筑基花了近十九年的时光!”李崇语气中有一点傲然地道,“不过,在我万仙盟,论筑基速度,老夫已经能排得进前十位了。”

雷喜马上看向成纪,这位老成同志脸一红,摇头道:“我是二十三年六个月,侥幸,侥幸!”

雷喜又看向措姆,后者道:“我十四年多七天。”

李崇拈须的动作立kè

停顿,良久才悻悻地道:“措兄不愧为仙门中资质超群的弟子,难怪引得北州一片风雨……对了,措兄现在是自由人了吧,今后有何打算?”

所有人的目光马上都投向雷喜,接着又有些讪然地转过去。

但眼睛的余光,却仍是留注在他的脸上。

奇怪的是,这位年纪最小的家伙,此刻倒像是七八十的老头一样,垂目端坐,眼观鼻,鼻观心,脸上平静无波,一派淡然。

措姆脸上反而流露出一些别样的情绪。

他先是看了看雷喜,接着又伸出右手,翻过来覆过去,“深情”地看了半晌。

接着他说道:“措姆不才,遇到了雷喜这样的主人!能为我一只断臂,冒死进入长号滩,甚至在已知危险的情况下,还不管不顾地深入到阵核里,最后……”

他嗄然而止,一阵难堪的静谧。

随即,众人发xiàn

,措姆鼻翼翕动、嘴唇紧抿,两眼却已是微红!

雷喜伸出手,去握住对方,两人都握得非常用力!

措姆定了定神,平淡地道:“我的确是被下了傀儡丹,才不得已听从雷喜的命令,但从今往后,没有傀儡丹了,也没有命令了,但是,措姆仍然是雷喜最忠心的仆人,最听话的战士,他往哪里去,措姆就往哪里去!有人想对他不利,那必须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未完待续……)

PS:各位道友,昨天是久耀老婆的生日,给夫人买了惊喜的小礼物,很高兴~

女人要靠哄啊!有没有作为不敢想,只望家业兴和,后方有靠。攘外必先安内嘛!哈哈……

第一百七十五章 劫降钟

成纪深有感触地点点头,没有说话,却是双手抱拳,竖起来放在额头,头低了低,以示由衷的敬佩!

李崇不以为忤,反而哈哈大笑起来,良久才道:“适才一试,方知措兄果然信人!我这侄儿虽功力低微,但却是阵师中的奇才,往后必能有所作为。措兄跟了他,也断不会埋没了自身!老夫自诩这双眼睛还过得去,还有几分识人的,哈哈哈!”

措姆起身施礼,“李真人之言,予必谨记。”

李崇点头之后,这才慢慢地从沙滩上站起来,身形微晃,手扶住了额头,朝雷喜苦笑道:“此次大概要花上半年功夫,才能将伤养好了。那几个家伙实在是太可怕了,一挥手就将老夫的魂魄收走了,比探囊取物还容易!幸好,他们看不上老夫的肉身,否则……”

此言一出,连成纪都连连摇头,后怕不已。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成兄,还有几样,你都看看,有什么需yào

,也可以提出来,大家互相帮帮忙。”

成纪表示了同意,又打开一件小小的玉盒。这里面竟是一座木制的小钟,黯淡无光。

成纪有些奇怪,这分明是一件灵具,但一般都叫做“金钟、金钟”,这钟仿佛就是件天生的金行灵具,他还从未见过用木头炼制的钟呢!

看他颇有些搞不清状况,雷喜微微一笑,毕竟,这东西距离曾经的成纪还是太远了。

“成兄。这是件被封禁的上等灵宝,名唤‘劫降钟’。主材是劫降木,为三品中的灵木。其材坚致,金火难克,唯极阳之雷可伤。其掺入了沁血紫铃石为表,再揉合四种大阳之材,分别为紫金银、紫星石、紫扶苏及紫玉胧,祭炼七七四十九天方得。成兄也是炼器师,不妨猜忖一下。这些材料搭配的道理。”

成纪的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奇怪。

欢喜的是。听到这些材料和祭炼过程,他的心已经砰砰乱跳了!一件防御性的上等灵宝!天哪,这是自己这么个普普通通的筑基期修士可得的吗?有些成名的金丹期前辈,恐怕也没有呢!

成纪是知dào

的。混天龙一行出发的时候。的确有三件灵宝,其中一件是混天龙多年的珍藏,名唤“寒光分水刺”,中等六品下,交予了措姆。

另两件,则是飞剑,都是灵宝下等,其中一柄给童夫人使用。唤作“轻袭”,这是柄细剑。狭长而有弹性,火、木双属;另一柄叫“疾火战贲”,火行大剑,成纪被俘后差点被没收,幸好最后人家不屑一顾,归还了,没像倒霉的李崇一样,光滑滑地出来……

这两把剑,前者九品上,后者九品中,也只属于刚刚脱离灵器的级别而已,但已经耗费了混天龙相当的钱财。

并不是他买不到更好的,实是准bèi

的时间太短,仓促之下,又哪里寻得到神兵利器呢?就算寻到,一时半会儿别人也不可能交yì

啊!

不过,就算九品下的灵宝,也比一品上的灵器要强啊!

雷喜现在的眼光高得已经超过金丹真人了。别人像他这样的,别说灵宝了,就是灵器也不得常见,最多梦里想想,流流口水罢了,哪像他,过手的灵器都已不知凡几了!

光上等灵宝,他就拿出过两件送人了。

第一件,是给于玄的“十三木魈文山甲”。这件甲花了他将近7千石灵石,实jì

上还不止,因为当时还用了一些深蓝水妖的材料抵冲,否则价格更高。

第二件,就是这件“劫降钟”了。这是那个“意志体”岱陵拿给他虚弥戒时附带的赠物之一。说起来,这件劫降钟可比外头贩售的文山甲要强上一个档次了,没办法,做生意嘛,无奸不商!

那件“明心法巾”也在雷喜过手之列,但老实讲,那原本是件下等法器,其后可能是有过严重的、很难弥补的损伤,现在的威力只跟一件上等灵宝差不多,不然人家也不会轻易相赠了!

别说几万年前的大门派怎么怎么牛,可这种宝物,也不是大白菜,想拣就拣的!

至于法宝……

雷喜觉得自己做对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将那件“陈尸台”给悄悄地吞没了下来,本来他是不敢这么做的,然而,也许是鬼使神差,也许是水仙必须离开自己的无奈,甚至还有一点点自暴自弃的思想在作祟吧!总之,他以一种罕有的镇静态度,毫不动容,毫不畏惧地当着两个超级大拿的面,把那件法宝装起来,带走了!

封禁阵原本就是隔绝一切气息的。

而虚弥戒同样如此,只因为它是禁纹所织的嘛!要不知dào

“禁纹”是怎么回事的话,雷喜又岂敢做出此等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小命不想要啰!

现在,他甚至对这件东西将来的定位有了一个明确的认识。

想好了,封神榜里不是有件东西叫做番天印吗?咱就搞个同款式威力缩小山寨版!

什么?番天印是先天宝物?不周山断壁所炼?

奶奶的,老子这个虽非先天,但也……也放过一件法宝级的尸体,怎么了?咱这个就相当于藏尸柜、太平间啊,拿来砸人,还不一砸一个死?

别挣扎了,别犹豫了,什么仙途大道,什么荣华富贵,都与你绝缘,只有这个柜,这个间,才是你永远的家啊……哈哈哈哈!

怎么样,这台词屌不屌?

雷喜嘿嘿地自娱自乐了半晌,才油然地感觉到一种压迫般的力量,自长号滩的方向传来!

做贼心虚了吧?自作自受了吧?现在除了跑,还能有什么其他选择吗?

雷喜一阵发冷。不由得连打了几个寒战!

成纪凝视着劫降钟足足一刻多钟,这才缓缓地抬起头来,满面凝重地道:“劫降木听说刀火难伤。更以阳火为食,相当霸道,秩列三品中,乃奇珍一类,等闲绝不可见。配合沁血紫铃石,想必是要加强其硬度的。另外几种辅料,则是中和其阴阳的吧?这些都是阳属之物……想必炼制者是打算将此钟完全改变成金钟的。若是如此,又不惧火,又有金钟之威。那简直就是逆天啊!”

雷喜笑道:“成兄确是炼器大才!”

前面他用五龙椅已经将所有的宝贝都查阅过了,并用芯片做了存档。这个钟据说是一个已经成婴的炼器师所制,但成果令他极不满yì

,故而丢在库房一放就是万多年……

只是可惜。这么件上品灵宝放了这么久。还是上品灵宝,同时也没出个器灵什么的,实在扫兴!

雷喜的想法其实是错误的。没有什么东西,放放就会生出灵智来,这也太天方夜谭了!只有那些深受造物主宠爱之物,例如先天之宝,例如高级的法宝、阵式、仙植等等,它们本身就灵性十足。再经过岁月的洗礼,最终。便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了……

没想到成纪讲到这里,却微微叹了口气。

众人都疑惑地看着他。只听他说道:“只可惜啊只可惜……这位炼器师虽然功力颇深,用材精准,手法简练干净,但是,他搞错了一个最重yào

的问题,那就是劫降木再怎么说,也是一种阴木。既是阴木,谈何平衡阴阳?总不至于将其阴属化解?太无稽了!若真如此,那这只钟,还能不能叫劫降钟?或许只能叫做木钟了吧?”

他爱不释手地抚摸着这口钟,嘴里却是狂喷着痛惜不已的词汇,“什么紫星石,什么紫金银,这些乱七八糟的加进去,完全就将原本的法器生生折腾成了灵宝!简直就是太浪费了!”

连李崇在内,众人都目瞪口呆。看着一个劲絮絮叨叨的成纪,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这个老小子,什么时候如此能说会道了?他不是个闷闷的人吗?

不过,雷喜却听懂了,这丫的讲对!估计那炼器师做好了这口钟,就意识到这一点,这才将它束之高阁——大方向上出错了,哪怕工艺啊、细节啊做得再漂亮,都没用了!使用阴木来做防御灵具,这也是件好事,却干嘛非要搞成金钟那样的东西?

劫降木,已然是“三防木”了,难道还必须敲出完美的声音来,才能体现出你炼器师的本事?木钟敲不敲得响,重yào

吗?关键是能保护修士的性命啊!

雷喜鼓起了掌,在对方愕然的目光中,笑道:“确如成兄所言,这是一件足以成为法器的好宝贝,虽然除了劫降木以外,并没有使用三品以上的材料,但由于炼制者是一位元婴期资深炼器师,其用料准确、手法高超,兼之火种上乘,生生化凡为奇,若是此前考lǜ

的方向没出错,这件灵宝必能脱胎换骨的!”

成纪喜道:“难道雷兄认得这位炼器师吗?还请代为引见!”

雷喜抓了抓头,露出尴尬的笑容,“老成,你真是……忘性太大,这东西来自哪里,难道你还不知dào

?切,还代为引见呢……”

成纪猛然醒悟,张大了嘴道:“难道,是,是……”手已指向了那个地方。

雷喜怜悯地看着他,点了点头,“这位师傅可能死了也有万把年了吧?你确定真要去见见他?”说着,一脸威胁地从措姆腰间抽出了短刺,大有只要他同意就送他去见面之意!

成纪双手乱摇,满是苦涩,“这个,是我失言,是我失言!”

众人无不大笑。

措姆倒是在此之后说了一句真话,“有了这口劫降钟,我看成兄很快就能度劫了,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需去一趟千妖岛。”

“收拢子石兄的家小?”

“不错,混天龙和童夫人就不谈了,对史珉,我们都问心有愧……”

“子石兄是想在四强帮落地生根的,没想到……”成纪摇头叹息了一声,手中握紧了钟钮,“既已能侥幸度劫,我必定要去找找四强帮臧老魔的晦气!”

“旁事就不多谈了,带上人立kè

就走,我们耽误不得。”雷喜在旁插话,“那边……随时会生出变故,若是此时不离得远远,以后遭灾遭难都属寻常了!”

大家都沉重地点了点头。

李崇道:“如此,老夫不如先走一步。原先考lǜ

带带成纪兄度劫,不过,现在他这么有料,估计也毋须老夫多事了!正好我万仙盟那里也有诸多未了之事,且老夫还是本门在北州的舵主,政务烦杂,很多事也需yào

向门派高层秉报,方能定夺。”

他的话,正中雷喜的下怀。

很多事他并不想让李崇知dào

,毕竟这家伙已经是真人境了,跟他又没有香火情分,实在无法像对待于玄一般推心置腹。倒是成纪,却是连忙掸衣正色地揖礼,以为感谢。

雷喜起身道:“永隆叔,你的身体状况……”

李崇傲然道:“不妨事,就算有人想不开眼,也得先过了老夫这宝贝的一关罢!”说着,拍了拍手中提着的盒子,哈哈大笑。

当下几人都互礼辞别。李崇朝雷喜道:“贤侄,老夫还是那句话,你有事就寻我,不要怕麻烦!老夫回去安顿好门下,不日也会出来云游,到时候贤侄可要同去,不得借故推脱啊!”

雷喜暗暗心惊,发觉李崇似乎真的有意跟自己结下“战略性同盟”,这个……是不是可以有呢?

嘴里客气地说道:“哪里话,永隆叔您太谦了,小侄还有许多关于傀儡方面的问题要向您请教呢,不过……这段日子实在是不方便,永隆叔你也知dào

,沧云门关于小侄的通缉令……”

李崇大手一挥,“这件事老夫要面陈掌门的,这个通缉令,至少在北州,行不通!”霸气无比地回答,看来这位也是“上面有人”,背景深厚的家伙。

雷喜面露感激之色,退后一步,深深揖了一礼。

李崇点点头,环顾另两人,和颜悦色地道:“各位都请多多保重,他日再聚,共论此时之谊,不亦乐乎?”

“真人好走。”

“永隆真人,我度劫之后,可否找您问安?”

这已经形同延请明师指教的味道了,李崇见说,深深望着成纪,隔了好一会儿才颔首道:“好!”

说罢,大袖一挥,身形拔起,竟是在海中一点便飘然临空,像是火箭般冉冉升起,脚下忽而生云,便这么逍遥地去了!

雷喜看得眼热心跳,挥手不已。

良久才摇头失落地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像永隆叔这样腾云驾雾呢?”

成纪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垂目不语。

措姆却是笑道:“你要是一直这般不肯下功夫修liàn

,那就是永远也不可得了!”

“我现在天天都打坐行功的!”

“你就做一遍周天运转,有个屁用!”措姆毫不客气地揭露他,“别人都是整天整夜地练,就你金贵,天天还要睡觉?”

雷喜干笑道:“我,我这不是习惯了嘛,再说,有觉不睡,人不是很累吗?”

“打坐修行,比睡觉要舒服得多。”成纪都看不下去了,跟在旁边帮腔,“雷兄,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可不成,须有定性啊!”

雷喜搔了搔头,强辩道:“怎么我一打坐,就有点想睡觉呢?”

“那是你懒!”两人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斥道。(未完待续……)

PS:今天是圣诞节,久耀祝道友们快乐~

第一百七十六章 活捉六金丹

措姆和成纪两人,分别驾着两柄灵宝,往飞舟所在的礁群方向飞去。

当时藏飞舟的地点,是混天龙选定的,按照长号滩一行的设想,如果混天龙真的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那很可能会有点莫名变数的。

当然,混天龙发了心魔誓也是真的,只不过他会不会遵守,却是令人怀疑了。

“似乎还在,我看见那些枯败的蓝藻了!”措姆道,“但我怎么会有点点心悸的感觉?”

成纪在旁道:“怎么会呢,应该没问题的吧……”

雷喜朝他摇了摇头,以手示意听措姆的。

“我们先远远下去,然后游过去,若有问题,立kè

撤tuì

!”

雷喜和成纪都默默点头。

雷喜心里有点疑惑,他在飞舟上也布过阵的,而且是三重阵式,若是真有人登上船,绝对不可能这时候还安然无恙的。尤其这种连环阵,破解两重之后,便会“砰”地一声爆掉!再说,平常谁又会跑到这种大凶之地来,还能“偶然”发xiàn

自己的船?

成纪是非常不以为然的,但他同样很信任措姆的预感,尤其是在海上,没人会主动跟泰尔迪人冲突的。

但是,一落到海里,还没等众人凫水滑动,空气中便传来巨大的威压,仿佛一瞬间这片水域便被人为地控zhì

起来了!

“什么!是谁?”

成纪和措姆都拔剑而起,紧张地环顾四周!

雷喜却是心中一沉。他发xiàn

自己仿佛是掉入了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之中!

妈的,失算了!

低空处,忽地仿佛漾起了阵阵波纹。随即,一个又一个的身影,仿佛从幻境中走了出来,有盈盈微笑的,有冷漠不屑的,有怒火中烧的,也有撇嘴冷笑的……

一。二,三,四。五,六……

六个金丹期真人境的高手!

雷喜在水里抹了把脸,他很想一个猛子扎下去,像美人鱼一样游进深海。跟各位大侠笑眯眯地道声“谷德拜”。但是,他和措姆有胶卵甲不错,可是,成纪有吗?再者,这些家伙处心积虑地把他们逼到这个地方,还不早就考lǜ

得停停当当的啦?他们身上一定有避水宝物的,随便来一个,就可以将自己这伙草头兵斩杀殆尽了!

“哈哈哈哈……”

你妈。笑得真淫贱,你可以再贱一点吗?

雷喜耸了耸肩。朝措姆道:“你的预感是对的,但我们太过小心了。”

措姆只有苦笑的份。

天晓得,竟然有这么一伙人,会对他们如此上心,这般筹谋?六个金丹期,还设伏!设伏就不说了,还用诡计!什么诡计?先让他们感觉到不妙,然后落到水里,这就是诡计啊!别说你没看懂,那是你智商有问题……

别的不谈,就说这帮人,肯定是对雷喜做过全方位调查的——他们都知dào

,这个阵师弟子的能量绝对不能用常理来衡量,所以,让雷喜自投罗网是最好的选择!

你落到海里了,上不接天,下不接地,中间不接空气……

看你还怎么摆阵!什么骨杀坚土阵,什么十方森罗阵,你有本事就在水面布布看啊!

看这帮鸟人笑得如此光辉灿烂,就知dào

诡计得逞之后会有多么快乐了。就跟三伏天吃了一根两斤重的冰棒一样,这个爽啊,简直是直透心尖,六万五千个毛孔全炸开啊……

“雷喜贼子,我等你很久了……”一个满面愤恨,表情狰狞的家伙咬牙切齿地提剑叫道,“我乃沧云门故长老云中子之徒严德是也!奉师门命,及东州仙门共谕,捉拿沧云门叛徒、逆贼雷喜,敢有私自收容、包庇者,概与同罪——”

他的目光如电,射到措姆与成纪的脸上。

“这家伙,好像是金丹期大圆满了……”成纪凑过头去,低低道。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措姆轻嗤了一声,“张口闭口沧云门,沧云门很了不起吗?云中子不是已经入魔了吗?难道说,你也跟着加入了魔教?”

“你……放屁!”严德的脸涨得通红,气势如虹,激得附近的海水都迭宕起来,“姓措的,你就只是个傀儡人而已,还只是个小小筑基期,竟敢在前辈面前大放厥词,你的性命看来是留不得了!”

“乖乖,果然是好威风。”雷喜在水里轻飘飘地鼓起掌来,看得一众真人惊诧莫名,“别人的性命都可以一言而决,不得了啊,跟莲峰那傻逼差不多,都喜欢自以为是,难道没人说过,你的样子有点二?”

严德被气得七窍生烟,刚要发作,便见一位女性修士盈盈笑着,打断了他的话,这显然也是一位同境界的高手。

“严德,何须跟他理论?”她表面上笑着,声音却冷若冰霜一般,转向雷喜道,“小辈,我劝你们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我这里已然备好了丹药,吃下之后,你也省事,我也省事,岂不两相得宜?”

几位金丹期真人都渐渐围拢了过来,各自拔出了武器。

雷喜见状哈哈大笑,随即突然脸色一变,大喊道:“跑!”

三人疯狂地划水,往飞舟停靠处如飞而去!

那些金丹期真人面面相觑,无不轻蔑地一笑,心里都觉得这桩差使真是太轻松,太舒坦了,连刚刚还有点心头嘀咕的家伙,都展现了笑颜。

六人不约而同地化为一道道光芒,直射下去,浩浩荡荡,威势冲天,普通的筑基期在这等压力下,恐怕连正常的动作都做不了吧,更何况他们对付的主要人物,还是个炼气期小辈?

严德宝剑轻振。抖起剑花,锷口微微发出嗡鸣,单臂负在身后。仰天长笑,一时惊起无数鸥鹭,正气凛然地朗声道:“叛徒雷喜,你欺师灭祖,忘恩附逆!今就是尔授首之日,且看我流星一剑!”

众真人也纷纷祭出拿手的招数,务求一击杀死两名筑基期。同时将那炼气期阵师控zhì

起来!对待这个姓雷的,可不能有半点马虎,沧云门高层放出话来。这一个家伙,活的值10万石,死的却只值1块下品灵石了。

10万石啊,说不定可以讨点便宜。买个下等法器什么的?

哎唷。还是别那么贪心,10万石如果买个最上等的灵宝呢,可能用得顺手,还不会招来别人觊觎的目光啊!对对对,灵宝,只要一品上,或者一品中也勉强了……

有所谓贪婪使人昏迷,说得就是这帮人。

难道真没人跟你们提起过。这位雷喜是东州最著名的,也是最牛掰的阵师六斋先生唯一收过的真传弟子吗?如果没有一点长处。没有一点过人的地方,你们认为择徒如此严谨,甚至可以称得上苛刻的陆益会收他为徒?

他又不是陆某人的私生子……

是的,雷喜还是炼气期,而且是炼气初期——不过,昆仑派的同道没告sù

过你们吗,可不要轻易去招惹他,那小祖宗可是抵挡过兽潮的!

每一个经过兽潮洗礼的修士,都是门派的顶梁柱啊,这一条定理,难道不适用于雷喜?

还有最重yào

的一点,这几个真人都曾在飞舟上的阵式前碰得头破血流,也并不是没人怀疑过,雷喜跟他的傀儡人究竟跑哪里去了。当然,有人曾传出过消息,千妖岛天邪詹望的弟子混天龙,曾秘密收拢过一拨人,前往了长号滩。

长号滩!

这是什么类型的所在,金丹期真人就没有不了解的——那里可是真的死过一大帮金丹期修士的!如果雷喜真的进去了,还可能会活着出来吗?

现在,此人不但活着出来了,还带着他的傀儡人,以及另外一个筑基期高阶的修士。这,难道不是一个很值得注意的地方?

照说,金丹期修真者,那是灵识俱透,事无巨细只要他能想到,就没有搞不清的事情,毕竟他们的记忆力和灵识辨识度已经达到“非人”的级别了!可是,眼下偏偏就没有一个真人谨慎观望,更别说发出警告了。

相反,巨大的利益驱使着他们,将十分劲道中的七分都投向了雷喜,只有三分,马马虎虎分配给其他两名筑基期……

他们都认为这是十拿九稳,根本不会出现任何问题的!

然而,雷喜会是这么想的吗?

尤其是当他感觉到这些纷纷落下的犀利杀着,竟然全部是冲他来的之后,他心中便在瞬间填满了狂暴的怒气!

妈的,你们这帮不讲究的东西!

还金丹期真人呢,六个围殴老子一个,居然能使出吃奶的劲!

他们的行为,无疑是告sù

雷喜,咱吃定你了,先将你打成下半身不能自理,最好只剩一口气命还在,但人已经不行了那种状态,下个傀儡丹,再装进瓮里带走!

“我的命,就这么不值钱?阵灵,出来!统统给我拿下了——”

“啊!这是什么?”

“天哪!”

“不——”

……

原本还意气风发的攻击者们,突然之间发觉海面上“腾”地升起一股惊天的气势,随即又迅速地变得黯然静寂,而后,如同海面一般无二颜色,却有着近乎半透明造型的一座巨大阵式,便如同饕餮吞天般啊呜一口,将他们全部打包吞了下去!

真是只有喊的机会,想逃命却没有丝毫的可能啊!

这是阵,真的是阵!

他大爷的,严德,你个猪头,你个蠢货,竟然说这个炼气期小辈手头什么好货都没有,甚至还中了云中子一记穿心毒针!穿你妈的心呦!你看看他哪里像被穿过?我看是你被穿了,脑子还被穿出屎来了吧?

还待挣扎的几个真人,突地便觉得四下里仿佛像进入了绝对零度的环境一般,渐渐有了桎梏而近窒息的错觉!别说驾剑了,就是手指动一动,都要费足老大的劲!更可怕的是,这种类似封禁的力量强dà

无比,这些人几乎在被压制的一瞬间就纷纷射出了各自的“专用传讯符”,有的甚至是“飞念”,但却像黄豆滚进了石碾一般,立kè

就悄声无息地变成一堆堆粉末了……

太可怕了,这是赤裸裸的等级压制啊!连丝毫反抗之力都生不起,甚至,仿佛就连念头都要被“冻僵”了!天哪——

雷喜淡定地看着那座大阵,在自己的命令下,宛如UFO一般缓缓缩小,直至重新乖乖地变成一只玉佩兔子,回到他的脖上!

“下次再叫你出来,不要放什么威势,那种滔天的强dà

气息,会引起别人注意的,懂吗?”

“……”

雷喜朝旁边一脸愕然的两人无奈地笑笑,“我跟它交流下思想,走,上飞舟去,咱们得赶紧离开,要不然过不了多久,肯定会有大麻烦出现的!”

“这么多真人,你一骨脑全装走了,不会有事儿吧?”

“还能有什么事?你不杀他,他就要杀你,难道你准bèi

呆呆地站在那儿,引颈就戮?”

成纪哭笑不得,“我没这么想。”

措姆在旁解释,“成兄是说,你不要把这些人统统干掉,那样打击面太大了,一定要有分化瓦解的手段,否则,树敌太多,对我们不利。”

成纪激动地一挥手,溅起了满头满脸的海水,“我就是这个意思!”

雷喜笑了,“知dào

了,两位,你们的意思我都明白,我才没有把他们都干掉,毕竟,再小的仙门也是要讲脸面的。先离开这里,其他的事到时再商量吧!”

几人小心翼翼地登上了飞舟,雷喜里面检视、扫描了几遍,这才笑道:“这些家伙都来过,也都试过,没得手。我看阵核还是可以用的,措姆,你去操舟,我们直奔千妖岛!成兄,你去休息,顺便把你的劫降钟祭炼一下。再遇到事情,没有件趁手的宝贝是不行的,哦,这个你也拿去……”

看见雷喜递来的东西,成纪再度动容,“胶卵?”

“这是我最后一件收藏品了,本想给我妹妹的,但是她现在在昆仑岛,而且才入门,这东西给她,估计会引起不少人的觊觎。而成兄你很快就要度劫了,这玩意应该是件极好的防御性灵具,正好你又是炼器师……”(未完待续……)

PS:周日,没有熊孩子的骚扰,无忧无虑地喝茶晒太阳,这个日子好愉快啊!只可惜久耀的老婆咳嗽得厉害,听着心疼呦……肺为宁痰之本;脾为生痰之源,这咳嗽带痰,恐是湿热之咳,健胜脾燥湿是根本啊~

第一百七十七章

成纪接过那件胶卵,眼圈一红,差点就掉下泪来。

收到紫木阳火,甚至接近法器品质的劫降钟,他都没有这么心潮澎湃过。可是现在,他却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雷喜对他的诚挚。

别看他平常有些木讷,但并非是个心思粗泛之辈,他早就注意到,措姆似乎有件胶卵甲,只是他一直忍住没问。现在,一切都清楚了,雷喜真的把他当朋友了!这是成纪最最高兴的事情!

他哽声道:“为了我,雷兄费心了!”

“说什么话,措姆和我都有,你当然也应该有。”雷喜一语双关地道,拍了拍他的肩头,“去祭炼吧,回头我还有炼器方面的事情要向你讨教。”

“不敢,但有所问,必倾囊相授!”

成纪离开后,雷喜在飞舟上,按照扫描的结果,寻出了七八个带有探测性质的“小东西”,冷笑着摔进海里。

这些家伙倒是打得好算盘,即使留不下人,也要掌握其可能的动向。就是不知dào

,在封禁阵里呆着,像进单人小黑屋一样,滋味是不是很好啊?

先抻一抻这些王八蛋。

雷喜暂时是没有时间去理会他们的,这些人的气场清空了之后,天空中便接二连三地落下了数十支“传讯符”,有低级,有高级的。

其中,于玄来的最多,一共六支。

随后,是方纶的,五支。

再次。是王勋的,四支。

接下来,是洪岚、白眉。各二支。

最后,是其他人的,包括阿妹、单葆、陈棠、凌克及李炎。

雷喜接到李炎的传讯符当然是喜出望外,赶紧启封。只见影像之中,李炎一派憨厚不好意思的表情,道:“雷喜哥,你啥时来看我?我们一起到后山去烤肉吃!我都好久没吃过肉了。师父只准我吃什么辟谷丹,真难吃……”

雷喜哈哈大笑,旋即鼻头却微微一酸。

恐怕大狗每月三张传讯符的配给。都耗在给自己的这些漫无回应的通讯中了吧?

再想想自己,怎么竟然从未给他们去过传讯呢?

他越是这样想,便越是羞愧得不能自已,他发狂般地到处寻找。偏偏整个船上。都没有看到半张“传讯符”!

他气得到处乱打乱踢,却又不得不生生压下这股子暴虐起来的脾气。

这怪不得别人,只能怪自己……

雷喜,你要记得,你始终是一个正常的人,是一个普通的人,你绝对不要把自己当作是个高高在上的人,超脱了凡俗的人。这个世界没有那种人的存zài

,哪怕仙人。也要过群居的生活,也要有朋友,有亲人,讲究感情的!

一个缺乏感情甚至没有感情的人,不配称之为人,只能被叫做动物!

他默默地回到舱房,将所有的传讯符都读了一遍。

于玄符最多,平均每隔几天就要发一封。最后一封却是说,她将前往北州的三清上元宫,拜见离尘仙长,那位老道虽然只是金丹期,但寿命却已经超过了某些元婴期上人,属于绝对长寿的那类人,老而弥坚,越老越香,故而被门派破例拔为长老。

这位离尘,雷喜是知dào

的,师父陆益的老朋友,近些年交情着实有些淡了,主要还是因为“玉京第一美女”费婉的事。费婉的亲祖父就是离尘,当时送到陆益的门下也是迫于无奈,然而这资质极高的女子,竟然度劫不过,神魂重伤,这件事让一向自诩勘破的离尘也有点接受不了,没把费婉的残魂引回门中,已是给了陆益极大的面子。

但现在,于玄却是要护送费婉的魂魄回到其祖身边……

雷喜忽然意识到,这可能是自己的一个机会,他早就想面见于玄,说说对陆益度劫殒落之事的看法了。现在,更多了一个陆益的老友离尘仙长,于情于理,后者都可能会出手帮忙的。

那位金丹期,可不是于玄、李崇可比,那是资历、功力和境界都远远在普通真人之上的金丹期,想想他可是跟陆益称兄道弟的,会是普通人?就算元婴期的云中子等人,面对陆益也只有诺诺的份儿啊!

得去!

现在,别管是什么境界了,能拉一个壮丁……不不不,强援,能多拉一个强援是一个,绝对不要挑食。

雷喜有种预感,师父度劫不过,肯定是人祸而非天灾,那么这人祸是什么?难道要等他到元婴期再查?那就真是在梦呓说故事了!时间越拖得长,对查找证据越是不利!于玄已经在为此事积极奔走了,自己作为陆益的真传弟子,又岂能干坐着不急不忙?

没说的,一定要去!

至于仙门通缉令的事……哼,谅这些宵小之辈也不敢传得神州到处都是,这所谓的令谕,出不了东州!

只是,这些金丹期的家伙又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雷喜强行压制着想要去审问一下“犯人”的欲望,一门心思地为接下来打算起来。

法宝是没说的了,肯定弄不了,先放着吧……

虚弥戒里岱陵赠送的那堆,除了许多灵材、丹药以外,就是那几件赠送给李崇、成纪的宝贝,当然,也还有些“不入流”的灵器之类,雷喜准bèi

在合适的时候,一一赠送出去。

对于阵师来说,他亲手布置的阵式,就是他最好的防具。

当然,也是他们抵御天劫的最佳武器。

剑修极于剑,而阵修则极于阵,这是很自然的事,至少雷喜看他的师父,就一向是“极”的代表,他从来没有戴过头盔,披过铠甲,也从来没有像雷喜进长号滩前那样。手舞两把吓人的大爹。

他一向都是穿着朴素的袍子,一头白发梳理得整整齐齐,上面也没有什么明心法巾之类的纱笼、冠冕。褋带上无弄玉佩玦,脚上也没有穿过高趾的厚屐……总之,这就是位让人一看便能理解“反璞归真”词意的真zhèng

高士!

雷喜跟他比起来,那简直是太俗,俗透了!

应该说,他之所以能如此“轻财重义”,估计是因为他对这个世界的灵具只有一个粗略的认识。他没有历过劫,没有过诸煞连缠、三灾九难,也不能体会仅仅达到金丹期。可能就要有三次较大的“关头”……

如果这一切在他身上发生过,可能他就会知dào

“劫降钟”、“明心法巾”之类灵具的珍贵了;当然,他也更能体会到成纪手拿着一副胶卵感激涕临的样子,究竟意味着什么了!

就在雷喜还在思考和揣摩的时候……

飞舟原先摆放的礁群位置上。忽地一点蓝光如电芒般奔射而来。随即在海面上空浮现出一个人影。

这个人影是一个外表凶悍的秃头壮男,看不出年纪,颌下的胡须倒是黑白间杂,显得很是老态。他两耳招风,鼻翼长厚,阔嘴细唇;眼睛却十分狭长而微小,充满狐疑的意味,眼角尽是皱纹。

他抽了抽鼻子。阴沉地喃喃道:“就是这里没错!但气息又收敛起来了,不可能是普通的货色。绝对是法器、法宝一级!太有灵性了不是吗?这绝对是个机缘,大机缘!”

他手掐灵诀,默默运算,最终,他向雷喜的飞舟离开之处望去。

“心潮不安啊,不是好兆头。奇怪,这里不是叫长号滩的吗……这种奇怪的气息……不好!”

他蓦地一顿足,火箭般窜起!

然而,天色已然阴沉得仿佛能滴下水来,黑云低垂,海上啸风四起,激流涌动,一个巨大的魔头般的脸孔,竟然在天上出现了,不知有几百几千亩许,狰狞地一笑,声如雷震,竟然将空气都凝结了起来。

“咦?这个肉身不错啊,哈哈哈!也是修魔道的,很好,很好!”

那个秃头壮男的身形宛如碰到了无法穿越的铁壁般,满头是包地反弹了回来,像只炮弹般噗嗵栽进海里!

随即,海面赤红如潮,一个巨大的旋涡缓缓盘旋出现,一时海面上大量的灵鸥、海鸟,无不哀鸣落下,而无数的各样鱼类,也是翻着肚子,密集地被毒死在海面,随赤红的浊浪上下滚动,其状恐怖无比!

那秃头壮男身形自海中缓缓升起,水花流溅,却不敢举手轻拭,只是露出无比慎重之色,道:“阁下是谁?可知某乃圣教流花岛之主,人称‘万载长青’的古柏吗?”

“区区分神期,就胡吹大气,魔道小辈,你也真是脸皮厚得可以!”云中的巨型鬼脸哈哈大笑,都险些掉出泪来,随着他的笑声,一个个表情各异的鬼脸也纷纷大笑着,出现在云层中!

这股股恐怖的威势,甚至已经不亚于刚刚秃头壮男感觉到的那股堪称强烈的灵压!

他大骇之下,连掐灵诀,就想用自己的秘术逃生!

不料,整个海面,除了这个空荡荡的血色旋涡以外,仿佛整个空间都禁锢了,那鬼脸笑得更是喘不过气来,道:“小辈,你的师父没教过你,看到比你辈分高的人,要叫爷爷吗?”

秃头壮男已经无话可说了,他完全看清了,自己一度在神州四方都可以横着走的强dà

力量,却在此人面前完全没有任何一点发言权,甚至,人家仅仅用点威势,就能逼得他喘不过气来!

更何况,这丫的还有一帮同样看不透境界的小弟!

这,这简直是欺负人啊有木有?就像一个自觉孔武有力的家伙,刚刚打胜一架得yì

洋洋进入一条巷子时,突然发xiàn

前面站着10个膀大腰圆身高2米的黑人,再往后一瞧,又是10个同样的,手里掂着钢管啊,斫刀啊什么的,朝你嘿嘿直笑……

哪怕没看过这般电影情节,秃头壮男也能凭感觉想像得出那种结果。

现在,秘术都发动不了!

太可怕了!

死亡的恐惧瞬间降临。秃头壮男毛骨悚然,却还强撑着说起了场面话,“前辈。难道你想刻意挑起与我圣教的战争吗?就不怕会担了天大的干系?”

回答他的,是一堆冰冷的笑声。

那个无比庞大的鬼脸,最终哼道:“你不用做那些小动作了,没什么用。这里一带,连天机都被蒙蔽,除非是仙人,谁也推算不出来的!‘万载常青’。哈哈!这岂非天意?天意要让老子取了此人肉身,重踏仙途吗?”

那一群鬼面,纷纷说着恭喜贺喜的话。气得那秃头壮男浑身直颤,脸色铁青!

“妈的,当老子是废物吗?我圣门中人,也是有尊严的!”

他这般说着。话音一停。身躯忽然微颤,眼中流露出骇然欲死的表情!

与此同时,那张狰狞鬼脸上,却浮现出一个轻蔑的笑容。

“这怎么可能?”

秃头壮男别看一副要拼到底的老实样子,但实则却是充满了魔道的阴险狡诈,他刚刚见势不妙,立kè

选择了破釜沉舟,做出抛弃肉身的决定。元婴直接顺着经脉下滑,“挤”出了脚底。随即想悄无声息地顺着海面以下偷偷溜走。

可是,几乎突然之间,肉身上那一点点元神,竟然跟元婴便失去了联系!

被人识破了,而且是赤裸裸地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啊!

“想走?来不及的!肉身要,元婴也要,正合适放放老子的魂魄!”

“啊——”

“叫什么?这才是刚刚开始!”

一只宛如巨型古树般亩许大小的手掌,便带着灰色的雾气,轻轻地按压下来,随即,那秃头壮男的肉身便剧烈地颤动起来,甚至翻着白眼,七窍流血,抖得跟个提线傀儡一样!

而一个介乎透明与实体之间如缩小的婴儿般白白嫩嫩的裸体之身,脸上也露出讨好与祈求之色,正被一个魔头贪婪凝看着,片刻后,这魔头便忍耐不住,伸出长长的血红舌头,刷刷地把这个“美味”的人参果好好舔了几遍,一脸回味而陶醉的表情!

秃头壮男的元婴差点没吓尿了裤子,满身不知是汗还是口水,滴滴答答,笑的样子简直都抽筋了,比哭还难看,胖乎乎的小身体像得了帕金森症一样抖啊抖的,心里面瓦凉瓦凉!

真是出门撞见鬼啊!一定是黄历上写着今日不宜出门的,呜呜……

现在,他的元婴已然七感被封,只能靠这种表情来打动别人了,不过,真的能打动?

那个巨大的鬼头“处理”完了秃头壮男的肉身,便轻描淡写地,把那丫的元婴像丢颗花生般送到自己的巨嘴里!

实jì

上,那绝对不是吃和消化,而是消磨元婴上的魂魄和神性。

这种事情,可不是轻易做得,首先,这比夺舍更加残酷,更加灭绝人性,向为天道所恚。其次,消磨元婴,可比“磨砖成镜”更难了无数倍,不是修真界顶尖的大拿,谁又有这份功力来做成此事?

当然,真有这样的大拿,也不会轻易拿自己能否成功度劫的问题开玩笑!你做了这么一笔,功德会减多少?天劫威力会加多少?这账怎么算都不合适啊!

可是,这个巨型鬼脸说做就做了,没有丝毫的顾虑,也没有半点的吃力,仿佛就在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夺舍?哼,这又算得了什么?

他就是灰魂,度过天劫的公孙甦两魂中的一只!

若不是要跟橙魂争一争短长,他还真不想急着夺舍。但是,橙魂已经跟岱陵联手,准bèi

重起大成宗了,他在与之的战斗中被打伤,只得抢了一拨子手下,离开了宗门,准bèi

独自发展。

没有离陆万相大阵,没有资源,但他有手下。别忘了,大成宗在搬来殒石之后的岁月里,死亡的高等修士简直数都数不过来,有很大一部分魂魄俱全,被养在镇魂石中!现在过了万年,公孙甦醒了,肉身也活了,这时候,还不能将这些昔日的老部下重新唤醒起来做做事吗?

夺舍,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麻烦的,可对灰魂来说,又有何难?

夺一人也是夺,夺十人也是夺,虱多不痒,来吧!

他将大部分神智完好的魂魄都带走了,没有给橙魂留下半个。

绝对不能再资敌了,现在这丫都有公孙甦的肉身了,万一合体之后对自己有了想法呢?灰魂以前骄狂惯了,但那时没有肉身,橙魂奈何他不得。可一旦有了肉身,魂身合一,对灰魂的影响力和杀伤力就大大增强了!

灰魂经lì

数千年才发展出自己独立的人格,他认为自己才是真zhèng

的公孙甦,才配得上那具肉身,所以当然不愿意橙魂顶着原属自己的名头来行大成宗掌门之事啰!

他决定,要将这些手下统统都活回来,组建一支强dà

势力,以此与大成宗相抗。

当然,他很清楚,橙魂是无法占据公孙甦的肉身的,他也只能另行夺舍。

不过,即使公孙甦的肉身成为了法宝,那也还是公孙甦,神魂总是有些许牵连的,这就是1+1>2的情况。橙魂拥有了完整的

“肉身法宝”,那还有灰魂什么事?迟早都会被吞掉的!

所以,为今之计,只有夺舍炼化,把自己变成另一个人,并组建强dà

的势力,来对抗该死的橙魂!(未完待续……)

PS:星期天感觉好,骑了自行车,吃了老字号,晒晒太阳亲宝宝,顺便带她洗澡澡~~

哈哈哈哈哈~~

第一百七十八章 重回千妖岛

“对了,刚刚那股熟悉的强dà

气息,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可能是那家伙!他没有一年半载,绝对出不了关,更别说给老子找麻烦了!”

灰魂没有参与最后橙魂、岱陵与雷喜的讨价还价,故而他也不知dào

“艮符封禁大阵”竟然生了灵,并且认了主。否则,那股气息是什么他还能想不起来?那时候日日都要去挑衅、狂攻的!

不过现在,他也只是疑惑,没有多想。毕竟不是完全的合真准仙,他现在既无肉身,魂魄也残缺了至少半数,脑子着实是不太够用了!

随便想了想,他便晃晃头,准bèi

找地方去“占有”这具可堪改造的肉身了……

“弟兄们,跟老子走,今后吃香的,喝辣的,绝无二话!只是有一句,若谁敢违抗老子的命令,跟大成宗那边的叛匪眉来眼去的,别怪老子无情!”

“诺!”

一众被“释fàng

”出来的魂体,鬼哭狼嚎地纷纷叫嚷起来。自由了,还可能会去夺舍,重新过上美好的生活,这太愿意了!谁傻啊,真想呆在黑漆漆空荡荡的镇魂石里?没看到许多同时期的大拿,都灵智销泯了吗?不是镇魂石不可靠,实在是时间太长,一万年一个人呆在一间小黑屋里还没人讲话,就算魂魄都过不下去了!

就算可以仿造修liàn

的模式进行长期的打坐,但问题是你还会遇到神魂劫、心魔劫啊!镇魂石也不是用来永久保存魂魄的!

如果真想永久保存,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到达诸界中的“鬼界”。

魂体嘛,只有在鬼界里才能真zhèng

不用受到魂体消泯的威胁,才能不用考lǜ

什么神魂劫、心魔劫。不过,在那里同样也有很大的限制,至少你想重新变成人,重新拥有实质的肉身以及真实的七情六欲的话,你就必须被代表天道的“轮回”所碾磨,几乎不可能保住前世的记忆。

而当你成为另一个人的时候,这种“重生”。有意义吗?

一代阵师宗秋将公孙甦的魂魄投入阴眼中时,恐怕不会想到,有一块如此重yào

的镇魂石竟然会因外力而断成两截。并且某人的魂魄竟然会分裂成两个独立人格,并且做出主动脱离镇魂石的决定!

应该说,若无强dà

的外力引导,在镇魂石里的魂魄是相当安全的。绝对不虞外泄、丢失或损坏。更不要说这些魂体想随便离开了。

可是,公孙甦却是度过了天劫的准仙之魂,理论上讲,他的魂魄已经超越了此界的规则制约了!

问题就是他想不想离开而已。

当他是完整的公孙甦时,他宁愿忍受折磨,也要呆在宗门之内,确保离陆万相大阵的运行无碍。而当他人格分裂后,独立的两支魂魄都造起反来。他们完全不想继xù

过那种暗无天日的苦行僧生活!

如今,灰魂感觉到了危机。他果duàn

地率众离开了。

橙魂呢?他虽然忙着处理大成宗的诸事,以及更好地“支配”肉身,但他绝对也感觉到了不妙。灰魂带走的,是大成宗剩下不多的精锐!这些魂魄若是一一被夺舍了,同时又能抗过愤nù

的天劫,那他们是很有可能对大成宗重新崛起,以及对“公孙甦本人”造成巨大麻烦,或者说威胁的!

这些人可都是原本宗门的精英啊,他们对宗门是再了解不过了!

可是,灰魂的行为,橙魂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法可想。前一阵子,他忙着与艮符封禁大阵里的雷喜进行“谈判”,后一阵子,他却要处理离陆万相大阵正常运转以及那只受伤荒兽的事情了……

虽然很不满yì

,但橙魂仍然对今后与灰魂的总体战争充满信心。

毕竟,他手头上得到了由水仙掌控的“肉身”,这件法宝和他在一起,绝对是有威力加成的!他甚至很想看见灰魂率众来攻击大成宗的场面:先是被离陆万相大阵一番打压,随后他再祭起那件法宝,“轰”地一声……哈哈,世界清净了!

吞了灰魂,想必公孙甦就能够重新合道,进入仙界指日可待了!

就在那秃头壮男的元婴被吞的一瞬间,远在东州边远地区的“东夷域”摩婆利岛,急促而宏亮的钟声响起,所有在岛的魔修士,几乎同一时刻起身,带着惊疑不定的表情,驾剑前往中央魔隙的“大作殿”。

茫茫的一片略带不洁的灰雾,笼罩着摩婆利岛的中央魔隙。

这座岛原先是释教首先开拓的地盘,跟陆益选择度劫的莫诃摩诘岛一样,这也是某些苦修士千辛万苦开辟出来的所在,当然,最后能否保住,以致于成为所谓的“圣地”,这只能靠他们的运气了!

摩婆利岛,却没有沾上释教一贯自我标榜的“气运”,仅仅开辟了几百年就沦陷了,现在更是作为魔教在神州的总训部使用着。整座岛不但有一道可以贯通魔界消息的巨大裂隙,还有近千名从四海召集而来的魔道精英。

据说魔教的教尊,也会定期出现在这座岛,只不过这位到底是谁,迄今仍令派内人仕猜疑不已、争论不休。

魔教对外称圣教,但也有各支公开的宗门派别,例如大名鼎鼎的蓬莱福禄宗,还有多闻宗、喜闻宗、听道宗等等,这些公开或半公开的门派,主要就是为了吸收魔修弟子,同时扩大魔教的影响力。

但是,若是公开宣扬魔教信仰,那不啻于跟神州诸多标榜正义的仙门公开宣战了!魔教众人没有那么傻,尤其是在历次规模庞大的“诛魔战争”之后,他们的行事越来越狡诈,作风越来越圆滑。再也不会动辄来个屠城灭族,流血漂橹的事情,这给诸多崇尚降魔除妖的仙门反而带来了深层次的烦恼。

魔门跟神州中原诸派的龌龊容后再谈。实jì

上神州诸多教派之间也不是风平浪静,与世无争的。例如最近的一次,蔓延南部神州持续整整百多年的释道两教的大战,就是最好的例子。当然,玄教虽然占了大便宜,但邪魔歪道的势力也跟着吃得肚圆,要不是释道两教高层紧急磋商。控zhì

住了局面,那就不知dào

会否演发成世界大战了!

魔门是巴不得有世界大战的,巴不得!

但是这一次。隆隆作响的钟鸣,却令魔修们普通感到了不安,原因无他,这种最高级别的警报。上次出现。还是在诛魔战争期间,这么说,“我圣教”又遇到了大麻烦?

“听说了吗,十王殿中一位古姓上教喻的本命灵牌突然碎裂了,而且立呈灰色!”

“上教喻?天哪!”

“我知dào

,真是上教喻,姓古名柏,我圣教七位前辈之一啊!”

“莫非是人称‘万年常青’的古老魔?”

“噤言。噤言……什么古老魔,人家最恨被叫什么老魔了……”

一干魔修中人。能登摩婆利岛的,都至少是传习以上的人员了。

这个岛相当于魔教的中央党校,能来此镀金学习的,又岂会是泛泛之辈?

前面说过,蓬莱福禄宗的等级与众不同,“传习”就是筑基高人,等等。其实魔教本部,也是这么规定的。离合期称“教喻”,分神期称“上教喻”,合体期,称“教喻上师”,度劫期,称“初聆上师”,合真期,则称为“闻谕”。

到了闻谕,也可以看出与教喻的不同了。

教喻嘛,顾名思义,就是教授其他人懂得魔道的至理。

闻谕,那不一样了,就是说到了魔修合真阶段,你已经可以聆听到隐约的谕令了,这个谕,代表魔界的呼唤、命令甚至是降下的部分规则。

但一个分神期的上教喻,在没有发出警讯的情况下,突然死亡,这已经足够引起魔教高层的震动了!古柏为人虽然张狂,但他却是派系核心中公认的高手。此人一朝被害,引动的风波,那绝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平息下去的!

千妖岛码头。

熙熙攘攘的外市街上,有人大喊,“何双,何双!”

一只外表毛茸茸的,却穿着人类衣服的矮子,转过头,一张猴脸不忿地皱了起来。

他旁边的高大跟班傲然地斜上一步,大声道:“姓吕的,咱双爷的名字,也是你喊得的?”

那个姓吕的紧跑几步过来,低头哈腰地赔笑道:“双爷,双爷,实在抱歉,您的一位大麾儿今个麻溜地来,带着孝敬寻双爷您。”

何双看着他笑容满面的样子,不觉微怔。

大麾儿,麻溜,这些都是千妖岛各帮间的黑话,指一个有钱的朋友,而且是道上的,带着钱过来打点,指名要找他何双。

麻溜地来,就是很通人面,熟悉规则的意思,这样的人,再是肥羊,也宰不得。

“吕甄,你跟了姓徐的,有不少年了吧?”

“回双爷……有五年了。”

“五年了,我看你隔壁的阿虎都混上三顺花了,甄儿啊,你脑子够用,也识时务,我看就别再跟着什么‘徐爷’乱刨了,他老了,四强帮还得靠邢、杨、杜、史撑起来!”

吕甄抬起头,圆滑的脸上露出一丝慌乱,变色道:“双爷,我,我不知dào

你在说什么!”

何双嗤地一声,语重心长地道:“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dào

,我是个妖不错,但四强帮可是有我两座大靠山的!最早之前,邢老大就是四强帮唯一的头牌,千妖岛谁敢不敬?可现在呢,臧老魔这班人,把好好的一个帮会折腾成什么样了?徐爷?我呸!他也配叫个‘爷’字?”

他伸出手指,在对方努力缩起的肚子上点了点,“记着,甄儿啊,我很看好你,四强帮的未来,在你们的手上!”

吕甄等何双等人走了有十几步,才略带茫然地讷讷低声道:“谢双爷……”

倒是那位跟班有点吃惊了,跟在何双后面。满脸诧然地低声道:“双爷,这姓吕的是徐静那老匹夫的得力干将啊,您有必要这么点他吗?”

何双边走边摇着尾巴。目现利芒,“我要度丹劫了!”

“双爷……”

“没事……妖元期的大劫在即,我才领悟到两位大妖说的话,真是无上之理!靠在帮会里打混,永远只能看到低层次的状况,眼光始终就高不了。唯有认真修liàn

,抓紧一切机会提高自身的力量。才有可能改变。度了丹劫,什么徐静,什么臧涛。又能碍着我什么事?但若度不了……我点拨吕甄一下,在他心中种根刺,又何如呢?”

他的心腹跟班听了这番话,眼瞪得跟黑猫警长一样。弯腰竖起一个大拇指。连声道:“高,实在是高!”

何双这只“妖元期”的妖,明显是受了高人点拨,开了智窍。

听到跟班的阿谀奉承,他头仰得更高,尾巴摇得更勤了!

进了“四强货场”,他朝掌柜随便点了点头,便踱步穿廊走过中庭。还未到后堂,就提声道:“是哪位朋友前来拜山?怎不亮个名号?”

他大喇喇地踱进去。还一副傲然负手的样子,突然,就像见了鬼似的,浑身猴毛炸起,目现惊色,做出了个似逃非逃的架势,一双手浑然不知dào

往哪里搁了。

雷喜在中,措姆、成纪左右护持,三人端坐喝茶,冷笑看着他。

那跟班横前一步,就待盛气凌人地大叫,忽地何双呲溜一声窜过来,一只毛手迅雷不及掩耳地死死捂住他的嘴,连声道:“别说话,别说话!”

跟班简直被吓得傻了,若此时他还不知dào

自己陷入了巨大危险之中,那就白瞎了他那么好的眼色了。

“何双,知dào

我是谁吧?”

雷喜淡淡地问,语气中有种隐隐的威慑。

何双见问,又见其平静无波的眼眸,心中忽地微悸,那撒谎的话再也不敢说出,径自点了点头。

雷喜微微笑了,“很好,承认就好,我最喜欢聪明人。坦白地讲,虽然你向别人透露过我们的行踪,但那根本不算个事,千妖岛上各家眼线,多不胜数,你不说,也会有其他人说的。不过,做了错事,就要受到惩罚,这一点你应该是很清楚的吧?”

何双眼皮轻跳,默然良久,气势一沮,微微点了点头。

“你划下道来吧,雷爷!”

对面前这个炼气期小辈,何双有种非常奇怪的感觉,仿佛这个家伙比起功力在他之上的徐静啊、臧涛啊这些人更强dà

,更恐怖,他甚至不由自主地用了“爷”这个被他深恶痛绝的字。

其实,雷喜是不想在千妖岛大张旗鼓的,这里距大成宗太近,估计不会有多少安稳日子了。因此,他一上岸就想起了“四强帮何双”,恰好史珉也是这个帮会的……

然而,看见何双的畏惧之意,雷喜心里顿时一动。

这丫的不是做贼心虚,又是什么?

果然,稍稍一诈,何双便供认不讳。

其实,千妖岛上出卖情报的家伙不知凡几,别看混天龙在岛上混得很牛,但他也没想控zhì

住所有的关节,更别说如此一个大的行动了,上上下下,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注视着他们呢!

这样一来,有心人只消多多打听个几句,就会得出雷喜等人行踪的最佳考据,又算得上什么难事?唯有何双,因为最初接触雷喜的飞舟,所以他的情报是独一份——也就是收了钱的,他心里没鬼就怪了!

措姆和成纪,则是各自惊异,却默不作声,他们深知,旁边这个家伙别看年纪最小,却是老谋深算得紧,简直就像个混迹市井三十年的老泼皮,一不小心,终日打雁的都会被他啄了眼。

“四强帮的邢帮主好吗?”

“好。”

“杨副帮主呢?”

“也好。”

“长老会的几个人呢,像臧老魔、孔真人、祁妖师……”

“臧长老一直在闭关,据说在炼化新的兵器,准bèi

度劫,孔真人云游去了,两年都没看见,至于祁妖师,跟帮主他们去鳌鱼屿进货了。雷爷,您还少问了一人。”

雷喜露出了欣赏的笑容,这个猴子,还是挺精的嘛。

果然是基因跟人类有百分之九十多相同的种族,智力水平就是不一般。

“我正要问,史长老的家眷现在何处?”

何双一震,抬头看了看。

他的跟班,则吓得立在门口柱边,哆嗦得都要瘫软下来,一张脸煞白煞白的。

“史长老他,他的本命牌碎了,臧老魔带人把他的家眷都杀了!虽然这件事他不承认,但帮里帮外,谁都清楚……”何双咬了咬牙,低头把事情说了出来。

雷喜眼神阴郁,怒气如潮。

成纪和措姆都脸现哀容,随即便被如狂的怒气填满!

尤其是成纪,与史珉交情不短了,他的家小也曾多次得到“照顾”,想来如今之事,最觉亏欠的就是他了。

但偏偏,自己兄弟临行前交待的事,他却无法完成……

这都要怪那个叫臧涛的魔修!他是违背规则,坏了道上的规矩啊!

罪不及家人,何况是在仙门呢,你没有家人,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何双,臧老魔,可有家眷、亲族、朋友、子弟?”雷喜阴恻恻地问道。(未完待续……)

PS:昨天老婆的阿公去世了,心情很是低落。

第一百七十九章 措姆的过往

何双心跳如擂,垂手道:“臧老魔没有家眷,不过有个爱如亲出的义子,就在我帮担任外门执事。此外,他还有两个弟子,都在帮中,掌握了一定的武力。”

“最近,他在哪儿闭关?”

“水心桥,他的秘院之中。”

雷喜阖目沉吟了足足了两三分钟,才在对方兢惊流汗之际,缓缓睁开双眼,“何双,我知dào

你也想上位,不管是帮主,还是长老,关键掌握着绝对的力量,就可以称霸一方!不知dào

你有没有兴趣,再升一升,结个妖丹出来?”

说罢,他攫起的手一摊,几十颗中等以上的兽核琳琅闪烁着绚丽的光彩,出现在对方面前,一瞬间竟然灵潮升涌,让何双的内丹都蠢蠢欲动起来!

他的眼睛,立kè

雪亮雪亮,仿佛由白炽灯换成了氙气大灯一般……

十几天之后。雷喜的飞舟已经向北疾进,深深地扎入了幽魂海。

一个天生带着凶残气质,豹眼环睛、髯须虬扎的人头,被郑重摆放在一个供桌的灵牌之前。

牌上写“故千妖岛四强帮长老史讳珉之灵位”。

三人交替燃香,分别在香炉中插了,随即再各拈一支,举过头顶默祷片刻,齐齐作了一躬。

“子石兄……”成纪哽咽了,声音颤抖,“我老成愧对你,愧对你的嘱托啊!”

措姆咳嗽了一下,跟着道:“史兄。你是被混天龙和臧老魔共同加害的,尤其是老魔,居然残忍到去杀害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简直是不可饶恕!幸好天可怜见,令我等诛灭此獠,谨以其头祭奠兄在天之灵!伏惟尚飨!”

成纪抹了把泪,露出了一点欣慰的笑容,“子石兄,原本我们对你的家眷都不抱希望了,臧老魔如此心狠手辣。岂会不懂得斩草除根的道理?然此次诛逆,却意wài

得知老魔那义子,却是个色中恶鬼。见兄之女生得漂亮,便偷偷截了下来……子石兄,我们已经秘密派了何双,哦。那也是你们四强帮的老人了。派他将你女儿远远送出去了,必不使你绝后,你就放心吧!”

雷喜听着他们无比诚恳的讲话,心里也在默默道:史胖子,旁的我也不说了,一路走好,早日投胎,去个好人家!

这些天雷喜当然是出力最大的一个。

从制定计划到下手实施。雷喜一手包办,同时还表现出了优秀的领导能力。令成纪叹服不已。杀死臧老魔这样一个筑基期大圆满的魔道修士,已经不亚于对付一个普通的初阶金丹了,无论成纪、措姆,或者说二人合力,都无法克之。

当初史珉的功力就在他们之上,一样被臧老魔抢夺了成名兵器,可见这老魔的厉害!

不过,在雷喜的阵灵面前,这都是疥癣之疾,无足挂齿……

至于何双那边,又何足道哉?雷喜别的不多,跟兽潮作战的次数多,获胜的次数也多,兽核之类,真心是因为装不下都丢弃了很多!给何双一点作为他“晋阶”之途,又有何难?

臧老魔的头,祭过史珉后也是一把火烧成了灰,洒在海中。雷喜这才朝成纪道:“成兄,你当真要跟我一起去?然后择处度劫?”

“当真。我家小不在千妖岛,前次被人洗劫后我元气大伤,心有余悸,也不敢把他们继xù

放在岛上了。千妖岛本就是不讲交情,只讲利益的地方,那些个大妖、天邪、魔王,哪个是谦谦君子了?他们不吃人肉、啖人心就可以了!”

“唔,也好……那就跟着去吧。对了,我正想问问你,潮汐石,你炼不炼得?”

“二品下,潮汐石?”成纪一呆,在得到雷喜肯定的答复后直接就震惊了!“能一观否?”

雷喜从虚弥戒里取出那块已经跟精魄精石长在一起的潮汐石,用土盘承托,递了过去。成纪翻来覆去检视许久,嘴唇都激动得颤抖起来,“这,这是件了不得的宝贝啊!”

“怎么了?”

不光是成纪了,甚至连措姆,在雷喜掏出这块石头的时候,都有点神情恍惚的样子,喃喃道:“冰魄精石,真的是冰魄精石!”

原来措姆所呆的冰魄派,可不是就因此而名的嘛。

他们这些门人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在北地寒冷区域,到处搜寻查找“冰魄石”。按照其门传统功法“冰魄神功”的要求,只要冰魄石数量足够,质量上乘,那么功力提升是非常自然的事。

但是,不要说质量上乘了,就是数量足够这一条基本的,他们也达不到。现在已经不是很久很久以前凼灵界才出现修真者的时候了,冰魄石作为一种重yào

的修liàn

资源,已经被采掘太多,以致于根本无法支敷所用了。

冰魄精石则更是如此。

要知dào

冰魄石为什么越来越少,就是这东西完全依靠寒气、灵气以及冰魄精石而生的,冰魄精石就相当于冰魄石矿的发源体,属于几乎不可再生资源,结果这东西却由于太有威力了,被采撷得越来越频繁,盖因于此,冰魄石这种资源也就毁灭得越来越快了!

瞧瞧大成宗这般模样,连几只机械蜘蛛肚里面,都要填个冰魄精石,哎唷,您也太大手大脚了吧?就不懂得环保吗,就不知dào

给后人留点种子吗?

想想人家拖个巨型殒石回家气势熏天的场面,建造离陆万相大阵万众一心的激情,雷喜就不能不承认,这才叫真zhèng

的霸道!人家这是有说法的,叫做“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成纪激动地抖了半天,才道:“这块潮汐石已经与冰魄精石完全融合了,雷兄可知。这冰魄精石是三品下的灵材,寒气之充沛,灵能之强dà

。某些二品,甚至一品的灵料恐怕都难以媲美!”

“嗯,但这又如何?”

“潮汐石本是可以变化成水的,你可知dào

?”

“知dào

!”

成纪微微一笑,“知dào

就好,如今这潮汐石可是再也不可能化水了。”

“怎么会?”雷喜诧异道。

“怎么不会!”成纪哈哈大笑,“冰魄精石乃寒气之精聚集而成。虽品级在潮汐石之下,但其所蕴寒气,可不是闹着玩的。雷兄也该知dào

。只要寒气足够,任何水都是会结冰的。”

见他意味深长地这么一说,雷喜也若有所思起来,结冰?

“这两块石头如今连成一体。潮汐石便没有了那种‘水无常形’的好处。但恰恰,这又是大利。”成纪见两人都很注意地听着,心中很是得yì

,在炼器师这个行当里,材料的重yào

性是毋庸置疑的,故而像成纪浸淫专业这么多年的高人,说起来还不头头是道啊?“这冰魄精石寒能充足,可以为潮汐石提供强dà

的后援。最妙的是,这两件东西都是水行之物。因此,完全可以炼制出一种水行法器或法宝来。当然,我这个水平,法器或法宝都炼不了,灵宝倒勉强可以一试!”

雷喜自动过滤了他想要以之炼器的话,笑道:“你是说,这潮汐石有了冰魄精石供能之后,就像阵式里摆了块大大的阵源石一样?”

成纪想了想,才明白雷喜的意思,毕竟他不是专业的阵师,却也接触过“阵源石”。摇头道:“不完全是,阵源石只能提供阵式运转的力量,冰魄精石则还能给予相当厉害的攻击手段,就算是它的寒气,不也是种可怕的存zài

吗?”

雷喜想到了机械蜘蛛,不由点了点头。

“不但是阵源石,还是个不错的嵌法。”他认可道,笑眯眯地望向对方,“成兄,这件材料你就莫打主意了,我要弄出块阵盘来,到时还需麻烦你炼制。”

成纪先是有些失望,其后却是大喜,“雷兄真的要刻阵盘?祭炼的事你放一百个心,交给我就是!”

措姆看着他大拍胸脯,跟平常的低调木讷完全不同的样子,不禁摇了摇头,径自回平台上掌舵不提。

雷喜哈哈大笑,砸了他一拳,“成兄,你这么客气,我会觉得你另有企图哦!快去修liàn

吧,我也要闭关了!”

成纪也觉不好意思起来,抓抓头,憨笑着离去。

雷喜目送他离开,这才不慌不忙地走上平台。

措姆的动作跟以前一样,缩着头,笼着手,略带懒洋洋地趴在栏杆上。乍一看,他跟那些走了一辈子江海的船老大似乎没什么不同。

他仅仅是斜睨了来者一眼,连打招呼都省略了。

“措姆,给讲讲那个跟我同姓的女人吧。”雷喜开门见山地道。

措姆身形微震,袍下的肌肉仿佛瞬间绷紧,却又旋即松开。

他装作若无其事地道:“什么同姓?”

“别装了,我可是你的主人。”

“以前的!”

“我想知dào

的事,没什么能阻挡,但是措姆,我可从来没有窥探过你的内心。”

措姆“唔”了一声,凝视天边良久,才悠悠地道:“你真想听?”

“你是我兄弟,措姆。”

“好吧,我说。”

措姆的故事,让雷喜忽然觉得……是一出几十集的情感肥皂剧,虽然不是喜剧,但是也绝非什么宫斗类乱七八糟的剧本。

这位泰尔迪人,的确是资质过人,七岁初入仙庙,就被多个门派争夺,其后,冰魄派仗着地头蛇的强势,将他收入麾下,初进仙门他不过十一岁,当起了端茶倒水的童子。

师从何人?这位师从冰魄派长老寒梅子,此人当时境界是金丹后期。

寒梅子有个幼女,自小与措姆相得,不过措姆却一直将她当作妹妹。寒梅子是十分希望措姆能入赘其族的,寒梅子的家族,是一个老牌而顶尖的修士家族,祖上出过不少仙人。

措姆虽然因根骨非是水行,不能修liàn

《冰魄神功》。但他仍然靠着惊人的资质崭露头角,十四年后措姆筑基成功,当时惊动北州。

在筑基后。措姆被门派频频派出“展示天赋”,参加了许多次比武啊,聚会啊什么的,那时他还很年轻,也很幼稚,不清楚其中的奥妙。

他在这些活动中,“偶然”结识了一位女修。这位女修虽然比他大几岁,但也着实是位天才,同时她还出生于大门派。父祖俱名重,祖父甚至已经有了度劫期的境界。

措姆毫无疑问,被这位女修弄得五迷三倒,成为其裙下之臣。

后来措姆才知dào

。这位女修是被那个宗门遣出的。目的就是要拉拢措姆,将他拉到自己门下。

这个女修的宗门找上了冰魄派,公然提亲,并宣称措姆已与人“双修”,并出示了证据,措姆对此无法否认,引得寒梅子大怒,解除了与措姆的师徒关系。措姆于是被那个门派带走。

寒梅子的女儿得此噩耗。郁郁离家,结果被一群流浪的兽修所害。

寒梅子当即就疯了。她一方面逼着宗门表态,将雷喜“逐出门墙”,一方面联系家族长辈,哀号泣血。

寒梅子俗家姓雷,这个雷家十分了得,在神州各地开支散叶,北州这里,有一个老祖,名叫雷婆婆,守护族里,终身未嫁。

这位雷婆婆最疼爱的,就是寒梅子的女儿,从小就时常带在身边,此次出了这等事,她的愤nù

可想而知!

她先是将寒梅子女儿出事附近,方圆千里的兽修统统杀了个干干净净,随后又跑到那个大门派去理论,要求他们交还雷喜,结果被那女修的祖父打成重伤。

措姆直到这里,才知dào

一切阴谋的真相!

他愤而准bèi

离开,结果反被软禁。

原本这样事情也就压下去了。没想到一年后,那女修祖父度劫失败,神魂俱灭,其父策应不力,亦重伤。雷家闻讯后便尽起高手,与冰魄派一起,到此门派前讨要说法!

这个门派也是见风使舵,既然女修的家门遭厄,实力锐减,变得无足轻重了,便将她和措姆都交了出去,以此来缓和与冰魄派及雷家的仇恨。

冰魄派与雷家草草审讯了一下,便迅速地编织罪名,将那名女修先杀了,并不顾她已身怀六甲的事实!

措姆则被宣bù

要择日“施以大刑”。

后来的事情,连雷喜都能猜测得到了,措姆肯定是像小强一样顽强抗争,然后艰难地逃出来,被宗门通缉,最后北州大索,一直到他被抓到下了傀儡丹为止……

听完措姆的淡淡叙述,雷喜也不禁有种傻了的感觉。

你妈,都说小说离奇,现实可能比小说更离奇。别看措姆讲得轻描淡写,实jì

上他在这个剧情里,就是顶顶关键的人物啊!所有的主线、辅线都是从他这里引出来的,别看他不是呆在床上,就是呆在牢里,却生生引动了两个宗门和两个大家族之间的血雨腥风,哎唷喂,这简直是比主角更主角的超级主角啊!

雷喜上下打量着又显苍老,又有点驼背的措姆,怎么都看不出这丫是什么“美男子”,能让女人们打破头往上冲……但若说仅凭他修真的资质,就引起这么大风波,似乎又有点说不过去?

不管怎样,雷喜觉得措姆老兄是牛逼过一回了,值了!

“你那没过门的媳妇,还带着没生的娃……啧啧,也忒惨了!”雷喜皱眉摇头,“依我看,她就是被姓雷的老太婆亲手杀掉的吧?”

措姆先是青筋乱跳,后是挑眉愕然,瞪着对方,就差没问一句“你怎么知dào

的”了……

措姆啊,老子好歹是看过几百部影视剧的,说到抓心理,十个你都不够瞧的!

更何况,混天龙那时无意中爆出的话,也很说明问题了,按照芯片记录,当时他是这么说的:“你不是跪在姓雷的老婆子面前,舔她的脚趾头了吧?”

简而言之,这就叫“跪舔”,绝对是网络的行话啊!

混天龙肯定也是天涯、猫扑上厮混过的大能啊!

骂人不揭短,你做到了吗?

“措姆,你想什么时候回去报仇?我跟你一起去。”

“不,我没有仇可报。雷老婆子也并非是我的仇家,她的后辈因我而死,寻我晦气也是理所应当的。再说……”

“你总该有个恨的。”

“我当时谁都恨!”措姆言辞冰冷地道,“但是到了现在,我已经明白了,我不该恨,也没资格去恨。两个女人因我而死,虽然一个我并不爱她,但她却是最得我宠的师妹;另一个虽然我爱她,她却并不爱我,只是有了我的骨肉……我才是最大的傻瓜、白痴,正因为我的不小心,才落入到这么简单的一个圈套中,又何来恨谁不恨谁之说呢?”

“那个大门派就应该得到惩罚!”雷喜揉了揉鼻子道,“使出如此卑鄙下流的招数,难道不可恨?”

“他们已经得到了惩罚,一个仅有阴谋,只谈利益,而不讲感情、不讲人性的门派,你认为它能长久维持下去吗?”

“措姆,他妈的你已经像个哲学家了!”雷喜脱口道,“老子越听,越觉得像跟和尚在讲话,怎么全是禅理?”

措姆闻言,只是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他非常奇怪,这个“主人”有时讲话比他精屁得多,为什么却总爱用粗俗的脏话来掩盖自己的文采呢?

雷喜作势回头,却又马上收住了脚,“对了,我这里有几件东西早就想给你,正好你的膀子恢复了……看看吧,肯定用得着,当然,这里面没有灵宝什么的,我手上已经没有干货了,你凑和着用吧!”(未完待续……)

PS:放假比平常上班还累啊,一天之中奔驰两个城市,开车在路上就花去了大半天……晚上洗完澡都快11点了~~太可怕了!

第一百八十章 新阵盘的设想

PS:新的一年了,道友们恭喜发财哦!久耀在此送上元旦的问候,虽然有点迟,哈哈哈~~

有票有支持的么有?

措姆见他掏出几个盒子放在地上,随即毫不留连地走了。

于是一一打开。

只见一个是件朴素的金属小冠,散发着灵器的威压。

一个是双似金非金,似皮非皮的鞋子,同样毫不花哨。

再一个则是一条灰扑扑的腰带,如果不是灵压十足,措姆险些把它当成了普通的上吊绳。

最后一个,则是一只手套,以及一只有着折射暗金光芒的短剑。

将它们一一装备上,措姆又取出那柄中品灵宝的“寒光分水刺”,跟暗金短剑左右双持。

他立kè

发xiàn

,自己的实力大涨,而且仿佛能与金丹初期的真人正面交战,不落下风了!

虽然这些灵器不是成套成对的,但无疑极恰合措姆的属性。

他是单金行根骨,使用金行灵具当然是能发挥出很大威力,不过……依他的眼光看,这些灵器并不全是金行,或者说并不全是单行,大部分都带有“土”之属性。

小冠正面所佩的一块扁扁的石头,看起来就像是块普普通通的青金石,但那不是,而是一块“青锭岩”,这东西经常出现在灵石等矿藏中,属于伴生矿,在土行材料中列为六品下。

品级不高,但其土行元力充足。大量青锭岩经常被用来温养灵剑,故而又被称作“养剑石”。一旦装备,土行之力迸发。剑刺振鸣,威力更甚于前。

而那双鞋子,看上去非金非皮的,其实材料是一种叫“掠地魔”的五品土行魔兽的蹼掌,这种魔兽有四五吨重,浑身鳞甲,长得有点像沼泽地里的蜥蜴。六条短腿,带着宽大的爪面,擅泳。无论是在土地上。还是在水里,它们都能一掠而过,就跟飞毛腿一样,而且狂奔之时。它们在水面上能“踏波而行”。堪称恐怖的速度。

这双鞋毫无疑问有着轻捷、疾速等加成属性,对于擅长刺杀和近身格斗,以灵活著称的措姆来说,相得益彰。

至于腰带、手套,都是金、土沾边的好东西,尤其跟手套搭配的短剑,还是接近灵宝级的上等灵器“悬命”,比寒光分水刺略重。正好一左一右,如此更是将他的战斗力臻至极境。

措姆不禁有些怔忡了。

他如何看不出。雷喜虽然没有像对待李崇、成纪那样,又是送法器,又是送上等灵宝的,但却是极用心地为自己挑选了一整套完全能搭配自己五行与功法的灵具,每一件都那么妥当,每一件都那么熨贴,每一件都带着真情实意!

在拿出给李崇、成纪的礼物后,雷喜并没有对措姆也那么做。

结合现在的状况,措姆露出了微笑,这说明雷喜没拿他当外人,有什么东西,悄悄用了就是,不必大张旗鼓,更不必宣扬得谁都知dào

,这才是兄弟啊!

看看,谁亲谁疏,还用问吗?

措姆霎那间就像在数九寒天喝了碗热腾腾的羊汤似的,全身暖洋洋的,将几个盒子一收,继xù

笼手缩头,眯缝着眼,倚靠在栏杆上看起天际来。

雷喜想着那块新阵盘的事。

他很有未雨绸缪的概念,毕竟,艮符封禁大阵一是威力强,消耗巨大;二是会招来许多险恶的觊觎。

先说第一条。上次这么用一下,既没在大地上,又因要兼顾多名目标,结果霎那间几块大大的阵源石就“阵亡”了……

那可是至少价值上百万石啊,而且有钱还没处买去!雷喜当时心都拔凉拔凉的……

阵师岂会不懂阵源石的珍贵?

多少次,在完全无助的关头,在极为艰难的局面下,都是因为一块阵源石在手,雷喜才能将局势勉强地控zhì

住。如果没有?那不用讲了,奏哀乐——

有些阵式,光用灵石是无法通导的,就像这个封禁阵,把上等灵石堆成山也没用,必须用阵源石!为什么?因为单个灵石中的能量储备是有限的,即使是同源的灵石,其能量的通导频率都会有些微的差别。

对于有些需yào

强dà

能量才能发动的阵式来说,这一点点差别,也许就会产生问题。

艮符封禁大阵还跟普通的封禁阵不一样,这东西只有在八卦中的“艮”位,才能100%地发挥出威力来,艮代表山,而在水里布阵,是与其规则违背的,纵然因为阵灵的缘故可以实施紧急通导,但威能大削,消耗也成倍增加!

对于雷喜来说,跟阵灵聊天解闷是不用花钱的,而将之运转起来,即使有优化加成,他也是受不了的。就好比一个穷屌丝,弄辆兰博基尼来,兴奋不已,但仔细算算,一脚油门下去,一包中华没了……你妈,还是去骑自行车吧。

现在雷喜就是这种心情!这艮符封禁大阵不就是兰博基尼吗,那些阵源石看看有多,其实也就是几张“加油卡”而已,用完就得花自己钱了!而花自己钱……我的天!

再说第二条,只要稍微腹黑点的家伙就没有想不到的。这可不是那种用普通灵材、普通方式组建的封禁阵啊,而是用顶级灵材,一位玄天阵师亲力亲为创建出来的,使之拥有了突pò

常规的力量,跃居顶级阵式之列!

毫无疑问,这也是艮符封禁大阵能滋生灵智的主要原因。

这样一个可以随身携带的强dà

阵式,堪比法宝一般,会有人不动心?就算炼气期的没法动心,筑基以上的,或者说金丹以上的,那还不个个都会动心啊?

雷喜宁愿把人心想得更坏一点。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当时第一次祭出阵灵。其威势惊人,灵压冲天,不就立即引来了靠近那片海域的一位高等魔修的觊觎吗?分神期玄师!

艮符封禁大阵可不是“十方森罗阵”。这阵可是主要用来隔绝与镇压的,先要把人引进来,然后才能奏效。

就像大成宗那些个非同小可的魂体,他们的确撕不开阵灵的防线,但是,你想困住他们?怎么可能?

换句话说,雷喜依靠阵灵。也许能跟那位“万年常青”打个平手,后者的境界可没公孙甦、岱陵这般恐怖,但绝对是困不住他的!更别说像对付严德这些金丹期一样。直接装走镇压了!

艮符封禁大阵可不是什么混元金斗,什么鸟都可以往里装。万一一只小小鸟逃出升天,以后怎么办?这事儿能保密?还是会像长了翅膀一样传得到处都是?

到那时,雷喜需yào

面对的。就会是无穷无尽的追剿刺杀了!

即使能在一拨拨偷袭暗算中活下来。那他的亲戚呢,朋友呢?如果有几个卑鄙的家伙,拿李炎、方纶或于玄的性命,来威胁他就范怎么办?

真要那样了,就是交出阵式,也免不了被杀人灭口的!

所以,考lǜ

到其中巨大的风险,雷喜认为。自己首要的还是要增加实力,只有实力足够。才不怕风吹雨打,别人下黑手前也才会三思后行。

如果他像老师陆益一样是金丹期大圆满的真人境,执掌艮符封禁大阵,应该只会令人眼红羡慕吧?而不是像现在,谁见都像看到了人参娃娃一样。

所以雷喜才要这么着急地考lǜ

新阵盘的事。

还不是因为他的“生花石”阵盘所筑的加强版土矛阵,在跟混天龙、李崇两大金丹期真人一战后碎成粉末的缘故……还不是因为旁的阵式,在水里啊,沼泽啊这些地方没法布置的缘故?

既然手头上有一块“潮汐石”和“冰魄精石”合二为一的材料,那么布阵的问题就解决了。

水行的高等材料,便具有如此奇妙的用法。

也许它的防御力不高,攻击力也很普通,但水行阵盘、阵基,无疑是能够在许多“不利布阵”的地方进行构阵的。

道教的祖师之一老子也曾说过,水利万物而不争。

既然可以利万物,自然也就可以与万物共荣共存。

大地上,森林里,高山丘陵,沮洳沼泽……甚至滚沸的岩浆与空气之中,又哪里没有水的存zài



甚至,空气中必须含有一定的水湿之气,哪怕最干燥的沙漠,湿度都不可能为零。

雷喜决定要将自己用过的一个阵法发扬光大,变成一个在五行环境下都可以通用的标准阵式。

这个阵,就是他在大成宗离陆万相大阵的阵式边缘所构造的“加强版幻境阵”。

一千一百一十一个“生雾”旗门,全部采用最加强“聚水”、“结冰”纹的那种,确保在火行条件下亦能成功触发,威力最多减半。

使用“补足”进行工作的“幻灵”旗门,则采用半自动触发的办法,即除了基础“幻灵”旗门外,其它皆由“判断”纹确认后再行通导,这样既增加了阵式的效率,又提高了对不同境界者的幻觉攻击效果。

雷喜这样做,说好听点叫做认真执著,说不好听的就叫信心极度膨胀,一个幻境阵,他上想蒙天,下想困地,中间还想管住空气。应该说,就算按他的方法完善起来的幻境阵,建筑材料上佳,让这小子去执掌,也最多困住金丹期罢了,到了上人境界,只能影响,而无法阻止。

所以,他按照芯片计划给出的“能困住公孙甦”级别的“幻灵”纹密度出图,实在有种蚍蜉撼树的可笑,他就跟那只蚂蚁一样,躲在树后一脸坏笑,还“嘘”了一声道:“别说话,大象过来了,老子要狠狠绊他一跤!”

雷喜心中得yì

地设计着草图,一边嘴里哼哼鸣唱。

这个阵的思路就是这样,我防御是不行,但你也别想轻而易举地攻到阵核里来,为什么?爷这阵厚度硬是要得!而且幻境就是再简单,你也得破啊!没有清魂定神明目的灵具,你就是元婴上人,老子都不抖呵!

关键一个字,困,只要人困得住,时间拖得久,变化总有会!

咱不是还有个牛逼后手吗,在加强版幻境阵里,又不怕你灵识窥探的,正好笑眯眯潜过来把你一举拿下!

当然,那必须是高手中的高手,才有这个待遇的,一般的,普通的,让他跟幻境阵耗耗算了,咱雷小官人还丢不起那个人呢!

另外,雷喜也想到了上次那块生花石阵盘威力不太够的问题。

现在这个潮汐石加冰魄精石的阵基,恐怕能量容纳度数倍于生花石了!

因此,威力不太够的问题,就需yào

提前考量,绝对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幻境阵五行偏水一点,而阵基属水,这看起来不算很妥当,不过没关系,因为幻境阵不是杀阵,也不是硬梆梆的纯粹防御阵,而仅仅是困阵,所以,即使有如此多的“生雾”和“幻灵”旗门,也不会影响到阵基,更不至于崩溃。

按照雷喜最初的设想,这块阵盘,使用火行大阵是最恰当的,足以引发出阵式最强的力量而不会轻易损坏阵基。

但是,如果是个火行阵式,那必然会是个攻击性的阵式。

为了在有限的能量供应中攻击最大化,这个阵式必不会太大,甚至,有可能比逼仄的骨杀坚土阵更小。

那跟“加强版土矛阵”实质上就没什么不同了,就算威力大一倍,也搞不死像混天龙这样的金丹强者。

如果像前次遇险般,一下来好几个金丹,甚至是元婴上人的话,不消几下就能拍灭他的火行阵式,就算雷喜是木行灵根都没什么用!

毕竟,他只是个炼气期……阵式的威力又能大到哪去?

因此,两相比较之下,雷喜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幻境阵,这阵他是摆过的,在离陆万相大阵的强dà

影响之下,依然能在一刻钟的时间里,弥漫到数十里范围,有效的作用距离至少也有十余里,这大大增加了布阵者腾挪走位的时间。

用空间换时间,这一招也是功力低微者最划算的做法了!

别说雷喜的功力还可以——现在的他,比起任何修真者,哪怕只是“童子”、“小雏”之类,也没有任何值得夸耀的地方!

雷喜皱眉凝神了许久,这才决定,增加一些木行的阵式进去,用作幻灵攻击的辅助。但到底是选择“劫降木”,“光棍树”,或是“刺藤”,他还无法权衡。

也许,劫降木的威力太大了,就算是木精嵌法,这个阵盘也无法承shòu。(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 审问

光棍树呢,五品上,不过它针对性太强,若是对付阴魂精魄化身这些,加成巨大,但若是对付普通货色,尤其是只靠纯粹力量攻击的家伙,就要逊色多了。

另外,这个大阳属性也很头疼。冰魄精石有一点寒阴之属,与光棍树天然冲突。万一通导了后“砰”地一下,就万事休矣。

想来想去,似乎还只能用刺藤……

什么?还可以用迷束花?

妈的,那是什么东西?算得上灵植吗?它除了可以在阵式里乱长之外,还有何长处?

等等!好像我们忽略了一点什么?

雷喜绞尽脑汁、冥思苦想,头颅里都要开锅了——良久却还是喟然一叹,重新将这块较完美的阵盘放回青锭岩做的土盒里,不想明白,这刀是轻易动不得的!

左右无事,先弄清楚那些敌人的底细吧……

只是念头微微一动,雷喜已然从舱室里消失,而木桌上,则多出来两样东西,分别是一块兔子玉佩和一只金灿灿的大戒指。

阵式里,雷喜就像皇帝走进了宫里般大摇大摆,丝毫也不必受“封禁”压制和影响,而且,他想召见谁就召见谁,想翻谁牌子就翻谁牌子……

雷喜询问了一下阵灵,最近这些天,这些人中谁最沉得住气,而谁又最焦躁不安。得到结果后,他邪笑着将那位当天一战中,除严德外唯一开口的女修“提审”了过来。

这位女修也是金丹期大圆满的境界,不过此时着实看不出一点当初的精气神。

那时意气飞扬。眉眸灵动,举手投足间都有一股大家气度。现在呢,真是没毛的凤凰不如鸡啊:鬓发散乱。脸色苍白,眼袋深重,衣服褶皱,如行尸走肉一般,看起来活像个劳改犯!

她只是看了突然出现的雷喜一眼,便被吓得尖叫起来!

阵灵虚拟出一张太师椅,敦请主人舒舒服服地靠坐下来。

雷喜装逼地拖长了音调。“啊,这位女侠,姓甚名谁。家住哪里,三围若何啊……”

那女性真人定定地望着他,好长时间才安下神来。

这几天她是呼天抢地,希望有人把她救出。她还以为只有自己一个失陷了。因此不免整日地吵吵嚷嚷,或指天叫骂,企图把雷喜逼出来谈判。

结果,她现在是所有被困人员里混得最惨的一个,也是最没力qì

的一人。

“小黑屋”岂是白给?更何况封禁阵里面,想修liàn

一下都不可得,连灵气皆被管制,他们这帮“罪犯”。除了在肚里骂骂雷喜,或者憧憬一下诸多仙门联合营救自己的大场面以外。还能有什么想法?

用黯然神伤来形容,都嫌给他们脸上贴金了,估计比较恰如其分的形容词,应该是“丧家之犬”吧,哈哈哈……

“雷喜,你胆大妄为,竟敢囚禁本殿主,难道你不知dào

我……”

这个金丹境的女修气势汹汹地叫道,要不是她瞬间就被禁锢得无法动弹了,她简直会眼珠瞪红地扑到雷喜身上撕他肉去!

“别这么不知死活!”雷喜心里那种成就感一扫而空,代之以轻蔑而不屑的态度,“我看是对你太客气了,让你都忘了是谁将你弄到这儿来,又是谁,可以轻易操纵你的人生,主掌你的生死……”

他脸色一变,跟电影里那种对革mìng

者用刑的坏蛋一样,阴恻恻地笑着,随即将拳头重重一握!

随着他的动作,面前这位女修的身体蓦然感到有一阵巨力压下,开头还能挣扎一二,立kè

便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尤其令她恐怖的是,这种巨力还是从四面八方袭来的,不但将她束缚得越来越紧,更是将她拉扯得越来越长,仿佛正有一只无形的魔爪掐住她的喉咙,竟将她慢慢从地面上提了起来!

“唔,唔唔……”

雷喜漠然地望着眼前这个满脸不敢置信表情,并拼命摇头,脸孔也涨得通红的女修,面无表情地淡淡道:“别以为我是在说笑,不,那绝不是!我都不需yào

跟你废话,只要一个念头,你就会从这个世界完全消失,甚至,都不会再进轮回!你相信吗?”

女修渐渐仰起的脸,以及她竭力下伸却无力够着地面的脚尖,都令她有种上吊自杀的错觉。她再也顾不得脸面、尊严,顾不得羞耻,拼命地点头,眼泪更是夺眶而出,喷涌如潮!

她当然知dào

现在所处之地的恐怖。

作为见识不错的一位金丹真人,她觉得所处之处,像是一个法宝的空间!当然,并不是只有法宝拥有空间的,但那天自己猛打猛冲时,突地眼前一黑,晕头转向地便落到这个鬼地方,除了法宝空间,还能用什么怎么解释?

一想到这么个被通缉得东奔西跑的小辈,居然有这么一件恐怖的玩意儿,她就觉得浑身发冷。刚刚这个家伙冷漠平淡的声音又一遍遍在她耳边响起,“我可以操纵你的人生,主掌你的生死,你相信吗?”

很快,雷喜将仿佛垂死的女人放开,她软软地瘫倒在地。

良久,她才重新挣扎着坐起来,连面上的泪水鼻涕的痕迹都不敢稍擦,望着一脸冰冷表情的雷喜,颤抖了一下才道:“我,我是观剑门长老,天微殿殿主南娟,奉掌门之令,前来,前来……”

雷喜一挥手,止住她不知所措的样子,“把你们六个的来历都说说,还有,不要试图隐瞒任何事,你们六个人的口供,我会一一核对的,听懂吗?”

南娟震惊地抬起头,明显咽了口唾沫,随后才道:“你真的将六个金丹期都一网打尽了?”

“这些不是你该关心的。”雷喜毫不动容地道,“说吧。”

一个多时辰后。雷喜盘问了其中三个人,有些疲倦地离开了艮符封禁大阵。

“这个严德,有意思!”他喃喃地道。脸上带着一丝冷笑。

这个云中子的弟子,为报师恩,前往飞石梁海,准bèi

搜捕雷喜,他高价雇佣了天枢门的一位飞舟制造专家,金丹期真人孔冉,来搜寻仇家的下落。

结果。孔冉找到了飞舟的踪迹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他疯了般到处查找这艘“失踪”的飞舟,并且发挥了他们百分百的主观能动性。竟然真的一路查找到了长号滩外。

后面的事情就很自然了,严德与孔冉都在雷喜提前布置的阵式前,人脑打出了猪脑,不得不各自去搬救兵。好在——那时通缉令已经风传开来。某些门派的某些人觉得有机可趁。忙不迭地派出了大量的“猎魔者”。

而能被严德、孔冉的关系带到他们“核心队伍”里来的,自不会是什么普通角色。

像南娟,就是一位金丹期大成的修真者,在门派中辈分较高,其夫乃原玄教东州“鸣翠山”中修liàn

的号称“玉鼎主人”的萧上人,但这家伙运气不好,娶了漂亮妻子还没多久,便被天劫打得粉碎。轮回去了。

南娟于是继承了“玉鼎主人”在鸣翠山的一半产业和洞府。

鸣翠山,是玄教中州“文祖洞星派”的著名浮空仙山。有宫殿三十六,洞府十八座,但碍于玄教内部的纷争,“文祖洞星派”只占了其中四成,七洞十四宫,剩下的则被玄教内部其他宗门、派系瓜分,其中牵扯到的利益,也是争端极多。

萧上人之所以能在“鸣翠山”修liàn

,是因为他跟文祖洞星派高层签过协议,他以客卿长老的身份加入该派,而自动获得一洞。

一旦“玉鼎主人”不在了,那么,其洞府权益将移交给其亲眷。

为什么南娟只有一半权益呢?因为她不是玄教,而是道教出身,同时,她的利用价值比起“玉鼎主人”要低得多了。

文祖洞星派甚至向她提出,要用一个极低的价钱,赎回她手里那半数属于其死鬼老公的产业。要不然,她只能掏出一个“天价”租金,来获得洞府的使用权。

这也是南娟这一次选择投奔严德、孔冉,来赚点好处的最主要目的。

雷喜这个炼气期就值10万石啊!

就算六人平分,她也有1.67万石,再加上她平常存下的部分积蓄,也勉强够那些混蛋的勒索了!

别看金丹期大圆满在各门各派都能算是个人物,不过在“鸣翠山”这些仙山、仙岛、修liàn

圣地里,就完全提不上筷子了。

“文祖洞星派”,那是中州十大门派之一,虽然远逊于黄庭派,不过也有自己独到的传承。所谓文祖,是指玄教四祖神的夏署,其精于天相天意、擅测天机,有鬼斧神工之说。这一派也是极端神mì

的,多出占卜师、风水师、星相师等。

这样一个强dà

的门派,竟然也不敢全占鸣翠山的基业,实在是因为海外仙山太难得、太珍贵了。

此处所说的“仙山”,并不是像沧云门九十九座仙山那种档次,而是指遗世独立,自成浮峰的极品仙山。

能够“自成浮峰”,就完全可以猜想其蕴含的灵气的浓度、质量,以及自身的品质了!

雷喜看过的“仙山”已经不少,包括最早的一座,位于刘真人道场若耶溪的“若望”。但那座山可不是浮空山,品级甚至还不如沧云门九十九座中的大部分,只不过若望之旁,还有一座真zhèng

用“禁纹”包裹起来的浮峰,那东西……就珍贵得紧了!

大部分“仙山”是漂不起来的,一旦漂起来,这价值就成百上千倍地往上涨,不为别的,只为了品质纯正、质量最高的灵气,只为了那种近乎接触“道”的感觉,还有那么一点点仿佛不可琢磨的气运!

更重yào

的一点是,这些“仙山”完全是处于另一个世界中的,这极有利于感悟天道,甚至碰触到此界之外的规则!

因此,在浮空仙山之中修liàn

,也是最容易出大能的。

萧上人把自己卖了,也不过得到一洞,可想而知别的宫殿、洞府中都住着怎样境界的修真者了。

越是知dào

其珍贵,南娟就越不可能“出让”洞府的权益,哪怕不择手段,她也要赎回应属于自己的一半,以拥有仙山洞府的真zhèng

使用权!

文祖洞星派的确很强,但他们也不可能违背修士间有心魔契约的协议。

能够获得洞府的话,南娟有把握将自己的基础打得更牢,度元婴劫更添三分把握。

其实就算只能增加一分半分的成功率,他们也会拼命地去做吧?

像混天龙跑进长号滩若干次,置死生于度外,不就是基于这样的原因吗?

除南娟、严德、孔冉以外,还有其他三人,分别是蓬莱福禄宗何琦、天罗阁普静和散修孤松上人。

从其的身份来看,属于名门正派的几乎没有。天罗阁早就被雷喜列为黑名单了,蓬莱福禄宗也不是第一次听见,自然知dào

他们主要是干什么的。说好听点是福禄宗,说不好听,那就是跟童夫人出身一样,魔教罢了!

至于孤松上人……

经过一番仔细的讯问,果然,这位孤松就是当初在何当城南官衙招收高资质童子的家伙!奶奶的,还真是熟人呢……只可惜那时雷喜连孤松的院子都没进去,自然不知dào

这丫的长什么样,肚子里也只敢腹诽。

现在,看着这瘦不拉叽的老头,一脸菜色,浑身掏空都没有一件灵器的架势,雷喜差点要问,您老是怎么修到金丹期的?

而且,他还沾沾自喜地自称“上人”,我晕,可能他在筑基期的时候就这么自我感觉良好了吧?

孤松上人一看见雷喜就落下泪来,自陈是被歹人蒙蔽,被骗了来,什么都不知dào

,只要雷喜放了他,他就会如何报答云云。

雷喜差点要吐。

您看来真不适合修真啊,老兄,这么愚蠢的借口,你都说得出?真当老子是十六岁人畜无害的小天使啊……咳咳,十六岁怎么了!咱智力水平六十岁!

基本搞清楚了,严德这丫的已经没师父了。

云中子入魔,这是很确定的;但没人知dào

他在哪儿度的魔劫,更没人知dào

其劫后尚在否,只知沧云门上下对此一片欢呼,原先被公选出的那位秦长老便顺理成章的暂代了掌门之职,监院空缺了。

不过,长老会基本还是维持住了原先的格局,沧云门中,暗流涌动得一点不比前段时间要弱,最为不幸的是,金丹真人的联盟中,也出现了不同声音。有的人认为不必再过分追究前任监院殒落之事了,也有人觉得,赶紧恢复门派正常的秩序才是正经。

这些蠢货,被一班虚头八脑的长老们晃点了,将来有他们的苦头吃呢,活该!(未完待续……)

PS:最近拉肚子,原来是吃了牛黄解毒片的缘故……久耀的脾胃真虚啊~~差点要去挂水了!坚持住不倒下,赶紧上传新章,希望各位道友们给赞给票啊!

第一百八十二章 我有,我可以

雷喜愤愤地骂了一声,往榻上一躺,腿高高跷起,手中也拿出了一只赤色玉瓶,拔了塞,从中倒出一粒龙眼大小,根本没有半分药味的丸子来。

这丸子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丝般东西,狰狞得宛如鬼眼。

傀儡丹!

这是从南娟身上搜出来的。

难怪她会说,等你服了药,大家再说笑……他妈的,最毒妇人心!老子要真吃了这东西,还能说人话吗?

雷喜咬牙切齿地,思忖、考lǜ

着。

这六位真人中,根本没有杀不得之人,唯一有些不妥当的,就是南娟和孔冉。

一个是金丹期大圆满,派中长老,地位尊崇;一个是金丹后期,但却是飞舟专家,可谓门派核心是也,这两人随便动了谁,都会有不少首尾。

至于严德?他自听从云中子的吩咐,前来飞石梁海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与雷喜不死不休了!杀死这个家伙,雷喜半点心理负担都不会有。

云中子入魔若未过劫,算他便宜,即便过了劫,待日后雷喜强dà

起来,还是要杀的,还不能让他速死,必须慢慢地炮制,千刀万剐,方解心头之恨。

雷喜眼睛注视着那枚丹,命令芯片进行透视扫描,尽量解析出其所有的构造及原料组成。

果然,这丹的核心,是那天在橙魂除掉措姆傀儡丹效用时,雷喜所见过的一模一样的“阴契文”,但绝不是他所精熟的那个“偶”字——至少偏旁部首都毫无类似。在不认得它的情况下,想破解出其中奥妙,几乎不可能!

雷喜只得暂时存了档。便将傀儡丹塞回瓶中,在手中把玩着,想着心思。

让严德吃傀儡丹?

显然,这个想法让雷喜很矛盾。他的确急于知dào

沧云门内的秘辛,尤其是关于长老会的,但从今天提审的结果看,严德并不属于曾经卢让的那种角色。

雷喜所提的问题五花八门。有些看起来根本无足轻重,而且有些问题会变换思路问上好几遍。在临近死亡前的恐怖压迫中,严德根本就无力跟自己耍小心思。他只能言简意赅地回答问题,而且还要尽量快速。

所以,雷喜已经差不多掏空了这丫。

他甚至已经知dào

云中子入魔了,这个消息可未必人人尽知的。

但严德真不是什么核心弟子。他也没有参与长老会的讨论、密议。对陆益度劫引发的一系列事情只是略知皮毛,处于半蒙半猜的阶段。他只是深受云中子的恩惠,所以才一直跟随侍候他罢了!

只有这样心思足够单纯的家伙,才会修liàn

到无限接近元婴期了,还不去执掌仙峰,耍一耍“殿主”的威风。

他的功力,应该不亚于欧阳钦吧?瞧瞧后者那强烈的功利心!天天就想着当掌门,都想疯了!

严德唯一还未吐露的。不过是他们跟天罗阁,跟蓬莱福禄宗的复杂关系而已。

雷喜虽然感觉到了。但并不认为这是件多么重yào

的事。

再者,如果给严德吃了傀儡丹,他就得天天看着云中子的徒弟,跟他朝夕相对了,每次看到他,岂能想不到云中子这老贱货?想了又想,他觉得这完全不是种享shòu

,而是种折磨了!

他一点都不想再看见这些人,那给他吃傀儡丹又有什么用呢?多一个金丹助力、少一个金丹助力,对他来说,很重yào

吗?

爷要挑,也要挑个养眼的。

南娟就不错……

长得冷若冰霜,身材却是好得让人淌口水,丰腴合度的腰臀曲线,娇挺的胸部,一双无可挑剔的长腿,加上熟女的风情万种……哎唷,真是想想就叫马上“成年”的雷喜受不鸟。

下了傀儡丹,以后想叫她端茶就端茶,想叫她倒水就倒水,当然,还可以叫她按摩啊,暖床啊什么的……啧啧啧,赞!

雷喜发觉,自己无耻地硬了。

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大声地咆哮,“收了这只妖孽,收了这只妖孽!”

雷喜扭动了一下身体,觉得心跳得好快,暗道:老子两辈子都还没尝试过什么“阴阳交泰”,莫非,就应在此人身上?

旋即又想,若是给她下了傀儡丹,自己一定要“命令”她进行深度的逆推大业,而自己必得装纯卖萌,躲到墙角,双手抱胸,满面羞愤,拼命摇头,狂喊着“呀卖嗲”、“呀卖爹”!当然,若是衣衫褴褛,难掩私处的话就更完美了……

雷喜这样想着,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丝堪称淫荡的笑容,在芯片里随便挑了首词,闭目吟道:“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回眸入抱总含情。痛痛痛,轻把郎推,渐闻声颤,微惊红涌。试与更番纵,全没些儿缝,这回风味忒颠犯,动动动,臂儿相兜,唇儿相凑,舌儿相弄。”

突地又睁开眼,惊恐地浑身一哆嗦,翻身下榻,背负着手,连连摇头道:“奶奶的,吃她不消,吃她不消!”

这下子,虽还“未经人事”,但雷喜的脑海里已经跟某人云雨三百回合了,从一开始叫呀卖嗲装纯,到后面动啊弄的,最后连道吃不消,他已经做到跟一切屌丝看齐的水平了……

我有,我可以!

但是,当雷喜怀揣着傀儡丹的瓶子,再度来到南娟的“监牢”里之后,看着面前这个被他YY的美妇惊魂未定的媚态,却又感到自己实在是拉不下脸,掏出那粒“邪恶”的丹药!

他来来去去了好几次,又是咬牙,又是跺脚,最后仍不得不颓然放qì

,回舱仰天长叹:雷喜,你他妈的就是个百世善人啊!

接下来的几个月。雷喜欲念全无,闭关不出,专门琢磨阵盘。在刻坏了几十副模拟品后,他终于完成了第一件成功的作品,随即,他又累积刻了快十五副,成功率提高到百分之八九十了之后,才开始焚香沐浴,并将几块镇魂石垫在屁股下。搁在桌面上,当做凝神静心的道具。一切准bèi

妥当,他不眠不休两日夜。才将正式的阵盘刻妥,珍惜地收了起来!

他走出舱门,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不禁心怀大畅。

这些日子。他是辛苦到极点了。手指磨出老茧不讲,有几次都磨出血来,最疼的还要算是打泡的时候,一个血泡一个血泡挑掉,挤出脓血,然后再包扎起来,继xù

忍痛去刻,不是性格坚忍之辈。是绝对做不到的。

“雷兄,雷兄!”

“啊。成兄,多日不见,似乎你清减了!”

“雷兄,你才是清减了……”成纪走过来,有点不敢置信地上下打量他,“你这副样子,我简直不敢认,你是一个月没吃饭了吗?”

雷喜腹如雷鸣,尴尬一笑,“没吃饱过,有一顿没一顿吧。”

“走,先吃饭去!”

“不急,不急……成兄,你看看这是什么?”

“啊呀!”

成纪接过阵盘,立kè

两手捧住,如获至宝般地瞪圆了眼,贪婪地察看着上面密密麻麻布满的阵纹痕迹。

他越看越是心惊,越看越是喜欢,颤声道:“果,果真成了?”

“成了!这是块水行的阵盘,上面有两个阵,分别是加强版的幻境阵和刺藤阵,刺藤阵并下属七处嵌法旗门。”

他将一只瓶子及一只盒子交到成纪手里。

“这,这是……”对方打开来,神色无比惊异,身为炼器师,他这点眼力还是有的,“迷束花木精,还有精力珠?”

“没错。”雷喜笑道:“刺藤阵的木精,我不准bèi

采用真zhèng

的刺藤,而是用迷束花代替了,目的就是要在刺藤阵中,重现这些精力珠的源体……不过,我只有三分把握,这些木精,成兄必须先在我标注好的符纹里全部勾芡满,确保每滴木精的作用都得到发挥,并融入阵盘,最后在阵核处,还有个小小的嵌法,余下的木精可以放在那里,以金属承托,并外接鱼嘴,可随时添加。”

“雷兄放心,这些我都理会得!”成纪哈哈大笑,“这么多珍贵的材料,若是炼不好此块阵盘,我也无颜来见雷兄了!”

雷喜安慰道:“不要勉强。炼成炼不成,对我来说都没有太大差别。”

成纪望着他,深深点了点头,便拿着东西转身离去了。

雷喜望着他,心里也真没什么底。

迷束花……代替刺藤木精,到底能不能奏效,能不能在此之中,还原出那种可怕的精魅?

万一迷束花绵软无力,精力珠变成了弹子,反而成为治疗入阵者神魂的药物,那就完全贻笑大方了!

可惜啊,这样的阵式,根本没办法在其他材料上通导,要不然也不必这么费脑筋了,这几月的刻划,与其说是为了加强熟悉度,不如说雷喜还在不断地研究、揣摩这些布置的得失之处,而后才渐渐形成了最终定稿。

“措姆。”

“主人,你出关啦,大约还有四五天,我们就可以到达苍荻州,这是幽魂海西面最重yào

的一处大陆,北州第一大门派道教离相宗,就在苍荻州。”

“离相宗?”雷喜蓦然间心里一动,方永这小丫的可就是在离相宗啊!

方永……我操,几年没见,不知dào

这丫的又干出多少下贱的事情来了……

他恨不得马上就能联系上,但苦于没有没有方永的“识念”痕迹,同时也没有符箓,只得作罢。

他随口道:“措姆,飞舟都按照标准型制予以伪装了吗?”

“是,路上就搞妥当了。现在任谁都看不出,我们这舟是用不着禁力符的。唯一可虑的,就是它飞得太低了!”

“那就将它弄得残破点好了,把四根桅杆也收二根起来……”

“好主意,就让它变成真zhèng

的双帆豚舟好了!”

雷喜有点无语,这不就是“双帆豚舟”吗?忍不住继xù

念经道:“进了大陆,就不要连续飞了,遇到蜃城,就停泊一下。”

“蜃城?这里可不是中州啊,雷兄……”措姆抱怨起来,“北州商贸一向不算繁荣,倒是仙门开设的肆市还不少。”

“哦哦,我讲错了,遇到肆市就停停,免得让人看到我们整天在飞,心生疑惑。”

“知dào

了!”措姆不屑地翻了个白眼,真当你是江湖老鸟啊,泰尔迪人又有谁不谙熟这些“丛林规则”呢?

这一日,雷喜忽觉海面颜色及天空的气象仿佛有些不同。

极目远眺,海上仿佛被镀了层淡紫色的光芒;那些磊磊叠叠的冰柱,在天际线附近排列成大片大片半透明的滩涂。越靠近大陆,越发能看清楚那些冰柱的倒影,美轮美奂,而一团团同色的柔软云团,像棉絮般轻轻地飘动,与这些冰柱似乎连成了一片!

太壮观了,太漂亮了!

可惜,雷喜肚里除了有几首淫词滥调外,根本不可能现场作诗,表现他的“文采”。他挖空心思,开动脑筋,涨红了脸,最后却只能憋屈地吐出一个字来,“干”!

措姆眼里带笑,笼着手在船台上不屑一顾地看着雷喜。

“这就是幽魂海八景之一,灵冰夕照。这里常年都可以看到美丽的黄昏景致,可以享shòu

较为平静的海浪,只不过,多数修士来此,并非为了赏景,而是为了寻找、探索像冰魄石这样的灵材。”

“也只有如斯之地,才能出现冰魄精石吧?”

“听师门长辈说过,以前这里矿藏还真挺多的,但后来就慢慢少了,至于冰魄精石,现在恐怕完全绝迹了吧?还有几个仍在采掘的矿藏,据说都已经挖到地下一两千丈的深度了!”

“唉,凼灵界的修士太多了……”

“也不算多,凡人才叫太多,一万个凡人中,都不知会有几个能成为修士……”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修士多了,对资源的索取太厉害了,既没有限制,又无法控zhì

,最后你们冰魄派的下场,估计就会是很多仙门共同的下场。”

措姆微微一笑,“我明白,但我见到冰魄精石,仍会毫不犹豫地挖走!”

雷喜一滞,停顿良久,才苦涩地笑起来,“我也一样……”

“那就不需yào

担什么心思了。”措姆道,“那些得不到资源的仙门崩溃解散,这不是很好吗?至少,剩下的那些,获取资源会容易许多。”

“适者生存,适者生存哪……你说得对!”(未完待续……)

PS:不知不觉,久耀的书已经快发了七十万字了。也许各位道友都已经知dào

了久耀的人品坚挺,笔耕不缀,是只好鸟。不过我对眼下这个起点网站,却是颇有微词,咱好歹写了那么久的文字了,却总处于裸奔状态,全无推荐,以至于现在的点击量,收藏和推荐数都惨不忍睹啊……不过久耀不会因此而影响了心情,写书是自己喜欢的事,并不是为了争名逐利,否则久耀此前也不会推掉太多的邀约……唉,咱在一个没人注意的小站上发发书,都是大几百万的点击,怎么到这里,就没于海中了?起点,可以改名叫奇点吗?

第一百八十三章 兄弟相见

雷喜立马感觉自己的胸臆为之一畅,迎着朔风、寒潮,他深深吸了口气。

措姆看了看他,重新望向远处,“再行两天,我们就可以到达一个叫‘沧浪亭’的地方,那里有个仙肆,规模不大,东西却很全。北州的大部仙门,都在那里有各自的货栈,或是落脚点,里面还有仙庙,凡俗杂聚,非常热闹。”

“沧浪亭?属于离相宗吗?”

“不,那里是千兽门的产业。离相宗还远着呢。”

“千兽门?”

“唔,他们是妖门之一,你没听说过也很正常。他们曾因与玄道两教签署过私下的协议,故而被允许开宗立派。其在神州各处皆有分舵,北州这边是最大的一处分舵。”

“他们的总舵呢?”

“应该是在南部神州吧。当初,释道两教在那边打得不可开交,千兽门也趁乱出手,着实盘下了不少好处。现在释教的几大派,见到千兽门弟子就会猛下黑手,这都已成惯例了;当然,千兽门妖人外出若是见到秃头,估计也会有杀错没放过!”

“……何双,也是妖门的吧?”

“何双?他只是千妖岛一员,算起来属于其外门弟子吧!千兽门是妖门的代表,势力极大,就算那些和尚,没有厉害的兵器、法物,轻易也不敢去招惹的!”

“安全吗?”

“哪里不安全?咱们又没剃秃瓢!”措姆不客气地回道,“千兽门有专门的大妖坐镇的。他们更担心安全的问题,毕竟,这可是妖门不多的摇钱树啊!”

雷喜想了想。耸耸肩道:“说得也是,那就去吧。”

从冰棱巨柱构建的海边悬崖离开后,入目所见,皆是白雪皑皑的原野、丘陵。又两日,方觉大地皴折剧烈,俯瞰如同沙盘般连绵起伏,皆是高山峻岭。重崖叠壁。

雷喜的船由于只能掠地飞行,便只能在措姆“牵星盘”的指引下,沿着一条巨大的山谷缓速往前折转。

山谷两旁。尽是参天巨树,但都绝无半分花哨,笔直笔直地生长着,枝叶并不茂盛。针叶似杉。重重叠叠,尽被厚重的积雪覆盖,绿白杂陈,一望无际。

谷中则是清流激湍,少数巨型的岩石旁,才有着极厚的冰层,有时还能见到氤氲雾气,其侧长着点鲜绿鲜绿茸茸的苔藓。

此时。飞舟外面的温度已经在零下四十度左右。

只是雷喜穿着胶卵皮甲,甚至还未运起灵气。都不觉很冷。

但鼻尖却拔凉拔凉,仿佛少了知觉,措姆见他脸冻得通红,便让他赶紧回舱,雷喜摇头不动;于是后者便递来一条皮子做的软兜,雷喜一看,靠,这不是金足魔獾的尾部毛皮嘛!赶紧扯过来在脖子上围了两圈,更是将口鼻也遮了起来。

这条溪并不太宽,不太好走的地方,就会时不时冒出一些栈道。

“今天就在这里过夜吧,这样明天早市开始前,我们就能赶到沧浪亭,正好避免了招摇过市。”措姆看见山谷折转处,有一块背风的大空地,不禁提议道。

雷喜久未吃过热食,见状当然心动,至于另一个叫成纪的,现在大家都不敢去打扰,也就不劳动问了。

措姆熟练地操着舟,在空地上悬停下来,自己跳下去踩了踩地面,见都冻得僵硬无比,这才满yì

地点点头,示意雷喜降落。

飞舟落稳,措姆跳上去前后落了锚,并按了一处开关,打开成纪舱中的闪光阵,这才跟雷喜道:“我去前面找点猎物,你随便拾点柴吧。”

雷喜点点头,径将“阴木环水阵”通导起来,除了他们三人有记忆认证以外,其他人只要登舟,就会被阵式无情攻击。

从软梯爬下飞舟,雷喜再抬头仔细检查了一遍全船的伪装,没有发xiàn

问题了,才施施然地往旁边的密林行去。

雷喜野外生活的经验几乎为零。

好在措姆已经告sù

他该干什么,那就是捡柴禾,只要不远离,他根本不担心会被突如其来的魔兽叼走。

雷喜刚刚进到丛林,便听见旁边的山壁上方,一阵咯嗒咯嗒的作响,这分明是人类的脚步声!一听深一脚浅一脚的,就知dào

这家伙肯定不是比他强的高人!

“谁?”雷喜叫道,稍稍弯下腰,拔出了一把灵器级别的长剑,“出来!”

他的声音,在空谷反复回荡,那声音却已然没有了。

雷喜等了一会儿,心头已自发毛,他悄然地往后退了一步,却听到脚下咯嚓一声,不知dào

踩断了哪根倒霉的柴禾!正自惊慌,便听见一声惊叫,随即噗噗嗦嗦的就有什么东西从山壁上方滚落下来,轰然地掉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那是一个全身裹着厚厚毛毡的家伙!

雷喜大叫起来,手中长剑横起,连退了三四步!满脸的惊慌之色,再也掩饰不住,“你是谁?讲话!”

“他妈的,老子真是霉透了,赶个路都会被个小辈惊掉下来……”那人哎唷哎唷地捂着腰,像乞丐般挣扎而起,不停地拍打着身上的残雪,“你嚷嚷个屁啊,没见过老子在山间飞行吗?飞得好好的,就被你……”

那人忽然就不说话了,眼睛瞪得老大,几乎突了出来!

雷喜也是同样的动作,长剑都噗地斜插入地,却毫无意识!

“老大!”

“老二!”

那人身形一颤,便飞奔过来,雷喜也同样地狂奔而去,两人像两列火车般撞在一起,忘情地互相紧紧拥bào

、拍打着!

“老大!真是你!你怎么跑到北州来了?”

“我操,我还要问你呢!李炎跟我说。你在离相宗呀!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还一脸躲债的小样?”

原来这个猥琐的家伙,却正是这几天萦绕在雷喜心间的方大鬼的独苗苗。方永。

两人久已不见,都激动万分,四目相对,眼睛都微红了。

良久,才勉强抑制住各自的欣喜,见问,方永咧嘴挥手。浑不在意地笑道:“没事儿!就是犯了点小错,赶紧跑路,回头见了师父。什么问题都会解决了!”

“怎么,严重吗?”雷喜关心地问道,“你不会跟老子一样被通缉了吧?哦,我还没说完呢。老子也入仙门了。在东州沧云门,可惜师父被奸人所害,我也遭了毒手,现在只好跑出来了。”

“什么?”方永上下打量着雷喜,一脸奸笑,“老大,我觉得你入仙门是理所应当的,但被通缉。却有点夸张了?你总不至于也跟人双修修出毛病了吧?”

“切,双修这个词是形容你的吧!”雷喜翻了个白眼。“听李炎说,你丫的都强奸过师娘啰,真他妈的了不得,这次是不是又上了个八十岁没牙老太啊?”

“呸呸呸!”方永朝地上使劲喷了一回,不屑道,“我瞎了眼,也不会做这等屁事啊。老大你是不知dào

……”刚想扯开一段,便即脸色一变,拉住雷喜,压低声音道:“唉,算了,先不说这个,我现在危险得很,有人要追杀我,是药王谷洪真人的女儿,估计就快来了。我得赶紧走先,到安全地方给师父报个信,让她赶回来!”

雷喜一把拽住他,“你急个屁啊?先把事说清楚,然后我来想办法。”

“老大……不是我说你,咱们炼气期还能想个屁办法!我现在都快急出汗了,要不然我岂会夤夜出走,还在这种荒无人烟的深山里,一呆就是十几天啊!那个女的绝对疯了,奶奶的,这次是我大意了,羊肉没吃成反惹一身骚!唉,我就是趁她洗澡的当儿,给她下了点迷药,她就这么追杀我,幸好我有师父给的五行环,又可攻又可守,还可以用来狂奔逃命,要不然,我早就给她搞死了!”

“洪真人的女儿,是什么境界?”

“筑基。”

“你呢?”

“炼气中期啊……老大,你不是吧,你不会连我这种修liàn

得半半拉拉的人都没赶上吧?我还以为弟兄三个,就我最弱呢!”方永趾高气扬地哈哈大笑了一会,随即苦着脸又拉雷喜的袖子,“我真得走了,老大,给个传讯符,回头我联系你!”

“不必了,一个筑基期而已。走,上我的飞舟!”

雷喜轻描淡写的样子,震得方永浑身一颤,随即将信将疑地被拖着,折转过那片碍眼的林子。

他立kè

大叫起来,“老大,这是飞舟,飞舟!”

雷喜阴阴一笑,“老二,这是飞舟,你眼睛没花……”

方永揉了揉眼,再看了看雷喜,喃喃道:“老大,真是你的?”

“上船,有我在,你怕个屁啊!别说是筑基期,就是金丹期来了,我也是微微一笑,绝对不抽!”

雷喜开着兄弟间都听得懂的笑话,方永倒真是嘴角一抽一抽的,完全笑不出来。

老大就是老大!连筑基期都没到,就有飞舟了。不管这是他偷来的,还是抢来的,总之他能开到这里,就是本事啊!

方永从小就对这个老大有种深深的崇拜,现在越是在仙门扎住根,他就越感激雷喜。因为他和李炎都在雷喜这里,学到了很多很多堪称宝贵的知识,以及更多的宝贵经验,没有雷喜从小对他们的培养和训liàn

,他们不可能眼界如此开阔,不可能头脑如此灵活,更不可能屡屡受到门派高层的重视——你当那些高等修士整天都闲得生锈不成?良才美质,他们也都见得多了,稍微逊点的,直接都不会搭理,更别说提起兴趣,亲自教导了……

其实从雷喜身上,就已经可以看出这点。

那时,六斋先生云游到大荒,首次与雷喜碰面,就被他深深地吸引住了。论智才,他弗如方永,论资质,弗如李炎,论相貌,则弗如玉京弟子泰半,可谓相去多矣!但为什么陆益一眼就看上了雷喜,开了自己百年来择徒的首例呢?

并不光是他徒手画出浑星阵图,陆益就会激动的。

而是雷喜在谈吐中,流露出其强dà

的见识,和深厚的对“道”的精妙理解!若非能在某一点上,恰恰与陆益齐肩,六斋又岂会对这个家伙另眼相看?

方永、李炎,都从雷喜身上学到了不少,故而他们才能在各自的门派里渐渐为人重视,被授予资源等方面的特殊待遇。

“老大,你真能搞定筑基期?”

“操,老子跟你说过几遍了,你还问什么?其实不上船也行,我的朋友一会儿就回来了,当然,还是上去最稳妥,你老大我可是阵师,听懂没,阵师!”

雷喜一脸显摆地,拍着胸脯。

方永“切”了一声,扭过头,不屑地道:“什么阵师,老子还是丹师兼符箓师兼灵植师呢!阵师很牛逼吗?怎么会被人通缉的呢?”

“操,你还不是被人追得像条狗一样……”

“少来!现在说你的问题呢,老大老大,吃屎长大!”

“妈的,一说不过我就念这句,我要祈祷上天,赶紧把你这狗日的收了去,省得在人世间到处乱咬人!”

“你别逼——我哦!”方永拖长了声音威胁道,两人哈哈大笑。

几年没见面的淡淡疏离感,早在这笑声中荡然无存!

雷喜拖着方永,做了个记忆认证之后,二人才拾梯登舟,来到顶部船台之上。

还未等方永赞叹雷喜的阵法,便见远处丛林中有积雪噗噗而下,随即,这条迷蒙的落雪连接成一条晶莹的雪线,由远及近,高速掠来!

方永苦笑一声,道:“现在我想走也走不掉了,她来了!”

“还不会驾器?”雷喜喃喃道,“莫非是没有合适的灵具?”

“洪婷这小娘们还是挺天才的,入仙门后,十九年二个月就筑基了,不过她根基还浅,未到中期之前,是飞不得的!”

“洪婷?年方几许,有没嫁人?”

方永一转头,便看到雷喜戏谑的眼神,拍了拍胸口装作吃惊地道:“老大,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对这小娘们有性趣呢,那小弟我可坐蜡了……”

“呦……”雷喜嘴里更是鄙薄之语狂喷,“看你小丫样,是对这洪婷动心了吧?你不是只喜欢熟女人妻的吗,怎么现在对青涩小毛桃也感兴趣了?”

方永嗤道:“老大,你先别急着下定论,待会儿你见了她,就明白了!”递来一个堪称猥琐的眼神。

雷喜会意地赶紧下舱拎了两张靠椅上来,舒服地躺上去,笑眯眯道:“坐等、静观,哎呦真是太爽了!”

“你妈!老大,你还是人啊?”(未完待续……)

PS:今天是什么日子,久耀这么倒霉,领导居然布置了一个巨大的工程给我们……这貌似,应该财务的同仁负责吧?怎么会轮得到久耀……OH,

GOD……

估计得忙好几个月了,为久耀祈祷吧,道友们!

第一百八十四章 **二弟泡妞第一

傻眼的方永也不迭地躺下去,两人的眼睛却滴溜溜地注视着下方的动静。

只见那林中忽地如飞般窜出一人。

这是个眉目如黛的女子,一头青丝向上盘起,梳着高髻。

双眸勾魂慑魄,眼神流转间,媚态惊人,加上琼鼻樱唇,急促的呼吸仿佛都带上了点女人独有的香味!

再往下看,哇靠,正点!一袭素色道袍,却被她穿出了妖娆的风格,按照雷喜色狼级的眼光,直瞅腰臀曲线,果然……流畅,曲度惊人!

至少雷喜心里承认,这个女人的漂亮程度,已然超过了“玉京三美”,超过了他所见过的所有仙门女修了!

奶奶的,才三十多岁的年纪,就长成这般祸国殃民的模样,以后结丹成婴了那还了得?

另外,这丫的竟然也姓洪?跟沧云门洪岚有没有亲戚关系?妈的,以后找对象非找姓洪的不可!出美女啊!

雷喜抹了把嘴角,眼睛都直了,良久才咽了口唾沫道:“我收回刚才的话,青涩小毛桃,老子也挺感兴趣的,不管苦不苦、酸不酸,总要有人尝尝鲜吧?我愿意以身试法!”

“滚你球!”方永笑骂道,“不准抢小弟我的女人!”

“你的女人?”雷喜斜着眼看他,邪笑道,“还没得手吧?”

“老大,这你也能看出来?”

“废话,要不然怎么当你老大!”

雷喜刚得yì

洋洋地讲完。便见方永鄙夷地伸出双手,两根朝天翘起的中指表明了他要说的话!

“方永,滚出来——”

那个“小娘们”甫落实地。抬头便见仇家,双目登时红透了,一声娇喝,如春雷乍起,震得方永脸色大变,差点从靠椅上摔下来!

雷喜倒是听出那娇喝中浓浓的怨恚与羞愤,妈的。当年李炎偷看寡妇洗澡,屡屡得手,从没被发xiàn

。更没有被追杀成这样啊!

方永啊方永,你简直是喝洗脚水长大的,下个迷药,怎么不懂得赶紧把生米煮成熟饭呢?

瞧瞧。现在彻底变成一锅夹生饭了!

其实雷喜抱怨得并不准确。方永是什么人?他从小就无法无天惯了,岂会做出这等肉煮好却不动嘴的傻缺事?

实在是还没来得及下嘴,就被发xiàn

了……

然后他就知dào

大事不妙,早早地收拾妥当,窜了!

纵然他走得快,那洪婷仍然在醒过来之后第一时间就追杀上来,那火气,简直堪称燎原啊!连追了十几天。竟然都没追丢过!

其实问题的根源也在方永这厮身上,容后再说。

此时。方永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嗫嚅了良久,才将身体微微靠起,正色道:“婷儿,你追了为夫这么多天,也该累了,上来歇歇吧!”

一派云淡风轻的架势,听得洪婷却是七窍生烟,差点把一口血喷了出来!

“谁是你婷儿,你这个脏东西,滚下来!老娘杀了你——”

她简直声嘶力竭了,顿足大骂,不过雷喜却看出来了,这娘们脑子清醒着呢,她虽然这般气恼,却始终克制,没有越过雷池一步。原因是雷喜正坐高处,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呢!

就算她一眼就能觑出,这丫的不过是个炼气初期,但能呆在飞舟之上,又跟那坏人谈笑风生地坐在一块儿……肯定有奸计,肯定有圈套!

方永见状,更是笑开了花,深情款款地道:“婷儿,外面风大,不若上得船来,咱俩好生谈论一下别后相思之苦,何如?”

洪婷脸色发白,扬剑指道:“方永小贼,今天有我没你,有你没我,哼,我倒不相信你有那个本事……”

“别吹!敢吹你就上来!”方永抚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啧啧连声,做出一副淫贼的架势,盯着洪婷上下打量,“呜呼!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是可忍,孰不可忍?

洪婷刚刚的那一点谨慎,此刻全部化为乌有了!她暴怒地提剑纵身,在飞舟侧部一点,身形一掠而起,“呔”地一声娇喝,向方永杀至!

真来?

妈的,老大,我可被你坑苦了!

方永都来不及埋怨了,惊慌地只顾仰着身体,将自己紧紧挨在靠椅上,双手做出了个遮挡的动作——仿佛这样才能避开洪婷惊人的剑势!

他面上的张惶、惊愕,表现得淋漓生动,让雷喜不禁要大笑起来!

洪婷则是气势汹汹,同时又挟恨而来,她故yì

没有去追问雷喜的底细,就是怕“飞舟主人”可能会帮方永讲情。

她当然看得出,这是一艘典型的“双帆豚舟”,虽然在大门派里很多,不过能用得起的筑基高人却是寥寥。

这飞舟,可是真zhèng

烧钱的玩意,就像后世的豪车、游艇一样,没有一定的家世,没有足够的资本,谁敢在这方面瞎投入?

有些寒碜点的金丹期,不也会用这种双帆型制的飞舟吗?

如果说“四桅狩猎人”那种改装的飞舟是迈巴赫、保时捷的话,这种“双帆豚舟”最多只能算现代那种垃圾跑车。

其实,大家的耗油量,哦不,应该叫耗费灵石数量都差不多的,但人家整船用的材料,制作的工艺,随船配置的标准等等,都不一样,而“型制”这种东西,你改也是没用的,为什么?因为人家制造飞舟的几大仙门都已经设计好了,什么标准,什么级别,就用什么样的形状,就用什么样的材料,妥妥当当的……

你就按照你现有的银子及“底蕴”,来估量自己的座驾吧。

没钱。就不要装逼了,你硬要上四桅狩猎人,可以。但至少你也得是个成名的金丹期吧?至少也得上了大门派的正册吧?

那些默默无闻的,功力平平的,你想买还得问问人家愿不愿意呢!

老实说,曾经这飞舟制造业,可真是不愠不火的,后来整出这么一套复杂的认证手续之后,倒是大卖起来了。

虽然双帆豚舟之下。还有不少堪称“垃圾”的型制,例如三津海同盟卖到沧云门外门的那种“单桅大造舟”,不过按约定俗成的惯例。那些飞舟都上不得台面,只能用来载载凡人,载载货物,绝对不是有身份、有地位人的座驾!

洪婷已经认定。这艘破破烂烂的双帆豚舟至多是由一位筑基期修士驾驭。不管怎样,杀了这姓方的小贼,人家也必不至与“药王谷”为难!

更何况,她灵识搜索再三,都没有发xiàn

筑基期高人的气息,想必不是闭关,就是外出了,这等良机。岂能再错失了?为了姓方的小贼,她已经马不停蹄赶了十几天。好几次差点让他跑了,连自己的灵兽都着了他的道,被其下药拉得稀里哗啦!

害得自己连骑乘的乐趣都享shòu

不到了,其罪大也!

而当洪婷顺利地疾飞到与船台齐平位置的时候,她有点不敢置信自己行动的会如此顺畅,如此轻易,她刷地横剑扫去,隐隐有逼开雷喜,直荡方永,务必一击全功的架势!

那姓方的小贼似乎脸都被吓变形了……

洪婷心中升起了一股无以伦比的得yì

,但随即,她眼睛的余光就发xiàn

那懒洋洋靠坐在旁边的男孩,微眯着脸,右手摆出个奇怪的造型,嘴里念叨,“啪!”

仿佛轻触到一种近乎透明的边界,体感忽然变得冰凉。随即,入目景色突异,仿佛她突然掉进了一处疏密相间的雨林,树木都是一个造型,长得既巨大、又狰狞,树体外围焦黑,疤痕和树瘤遍体,茎干绝不竖直,而是折曲弯绕,有些地方更是如同蠎蛇绞缠般,虬枝硬结,张牙舞爪,看得出,这是种非常不俗的灵植!

水雾弥漫中,这些仿佛朝洪婷冷漠而视的灵植,突然带给她巨大的危机感!

洪婷剑花轻抖,身形前向错开一步,反手刺出!

那里,一只虬枝如迅雷般挥动,再与剑锷稍触即分后,轰然落在地下!

洪婷只觉一股大力袭来,虎口险些震裂,急忙运转灵气,开声吐诀,顺势往旁边疾扑。

“这些东西,都疯了不成?”洪婷发觉自己不管往哪里躲闪,那些攻击都会如影随形般粘附上来,她的一柄剑根本无法抵抗得住如此密集的攻势,她又不是赵子龙,哪里来单枪匹马就能踩踏重营的好本事?

而在阵式里的另外一人,却完全愣住了。

方永看着眼前不断出现的,跟自己设想完全不同的场景,那些密集的树木,如雾如诗般的丛林,蒸腾不已的水汽,以及其中蕴藏着的浓重杀机……他结结巴巴地问道:“这,这就是阵式?能在船,船上?”

洪婷此时已经陷入了危机之中,她脚步踉跄,剑势凌乱,拼命地躲避着那些劫降木的攻击——她仿佛就在方永的不远处,可是她却根本看不见自己的仇人,更遑论要斩杀他什么的了……

雷喜两条腿直接都缩到了椅子上,身体舒服地靠着,慢吞吞道:“在哪儿都行。我早跟你说过,别担心,一个筑基期而已。说吧,你想叫她死呢,还是想让她活着。”

“别别别——老大,可别伤了她,这是我预定好的第四房夫人呢!”

“我操……”雷喜脸色怪异地转头望着他,咬牙切齿,“你还有三房是谁?”

“哈哈,老大,你嫉妒了!”

“废话,这不嫉妒都不成啊,老子连女人都没见过几个呢,你都开到四房了,这是作弊啊!赶紧说,赶紧说!”

方永往那边望了望——洪婷的身边,一根象腿粗的树条从旁边掠地弯来,带着重重的风声,啪地击打在她好容易才收回来的武器上,洪婷“哇”地吐出一口鲜血,长剑断崩而飞,自己也是重重地仰倒,滚了好几下!

“老大。”方永不无祈求地说道,双手都合什了,“可别真弄死弄残了,给个面子呗!”

雷喜见他这幅低眉顺眼的样子,知dào

不能再开玩笑,挥手道:“放心,死不了,这阵是我设的,它们还能反了?想叫她活着,那么她想死都不容易,知dào

吗?”

“知dào

,知dào

!”方永抓耳搔腮,急不可耐地道。

雷喜哈哈大笑。

洪婷抵抗了很久,虽然这是阵式威力没有全开的缘故,但也算得上是极好的成绩了。措姆曾经做过试验,这阴木环水阵别看只是借鉴了刺藤阵的方法,但由于灵材的等级太高,又配合“聚水”纹共同使用,战斗效率提高了两三倍也不止!

要知dào

,刺藤阵对于他们这些筑基期高人,也就是有点点影响罢了,最多困住,绝不可能受到多少伤害的。

而“阴木环水阵”,可是真能杀人的!甚至措姆也只有穿齐所有装备,才能在里面呆上个把时辰,当然,这也是因为他比较熟悉这个阵式了,才会有的结果。

当然,偶尔还是有失手之时,鼻青脸肿地出来。

措姆认为,在这种密集攻击之下,人需yào

保持高度紧张,又需yào

高度冷静,对于习惯短兵相接的修士来说再适合不过。因此,这个阵反而是措姆用得最多,一副对受虐乐此不疲的样子。

令雷喜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洪婷在被打伤,失去了武器之后,只能寄希望于自己一直不想用的底牌,她挥手祭起一道光芒,紧接着,一只浑身冒火的巨大凶兽,陡然出现在阵式里!

“这是什么?”

雷喜不禁揉了揉眼睛。

想当年,他在何当城,去忽悠德馨社的赵掌柜前,就看到过一只同属火行的“四角魔猫”。

但是,他可没看见这猫浑身冒火的样子,事实上,那种魔兽才不过八品,只有愤nù

或进行攻击时才会冒点火焰。作为凡人,看见四角魔猫,真心觉得都是神兽了,可是修士呢,也许只要不是雷喜这样低阶到不行的家伙,都会无所畏惧的……

眼前这只魔兽,通体红褐相间的毛皮,炙焰离体,折射出近乎扭曲的视觉效果;它估计有成年雄狮五六倍大小,一只巨掌已经相当于象蹄粗细了,浑身圆滚滚的,短颈宽喉巨嘴,脑袋跟猫科有很大的不同,但看那牙口就清楚,这家伙吃肉食的效率绝对不低,嘴边的两根獠牙更是左右呲出一两尺长!

它的尾巴又短又粗,四蹄厚重结实,看起来绝对不是速度型,而是力量型的选手。(未完待续……)

PS:久耀又要开始忙碌的工作了,不知dào

到时能否定期的更新。说实话,事多的时候,就算对着电脑,也是呆呆的,脑子里空空的,感觉突然间自己就变成了二师兄!与其滥竽充数,不如退而思之,强扭的瓜不甜,强写出来的字也不靠谱,哪怕变成3K党,2K党,总比日日2,3W史前大更新的强……

眼下这个工作真的很不满yì

,哪位道友能提供一个每天工作就是对着电脑,然后点卯,打屁,收入高,风险少的好工作啊?

第一百八十五章 落入魔掌的极品妞

这样一只魔兽,说是狮虎型,估计大家都会摇头,说是犬科,更是要笑死人,雷喜仔细想想,这家伙的脑袋与身体相比,还真是小了点,但这只脑袋,却柔韧得可以自由旋转270度。

应该说,脑袋有半数像猞猁,但五官分得很开,也没有猫科那种独特的耳朵。事实上,这丫的耳朵倒有点像人,长在侧边,但都耷拉下来,头部也没有那么浓密的毛发,身体上的斑纹很重;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加着吓死人的大嘴,完全有受到仙门细心培养的潜力。

这只斑斓巨兽仰天一声中气十足的咆哮,随即便前爪轻轻立起,往地面一拍,顿时两道席卷而起的火焰腾腾升空,往那堆正往洪婷处压来的密集虬枝狂猛轰去!

“糟糕,是这畜牲!”方永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老大,小心,这短尾剑齿兽可是排进第五品的火行魔兽,极为难缠!”

“放心,我的阴木环水阵可不是hellokitty,你看着吧,这丫的就算把小心小肺都喷出来也没用……”

随着雷喜不屑一顾的说话,阵中却是局势大变。

洪婷满心以为,自己的灵兽一放出来,怎么也要将那些“妖植”的嚣张气焰打下去一半,她更是从怀中掏出玉瓶,正待启塞服药……

忽然之间,那只短尾剑齿兽一声哀嚎,在地面拼命地滚动起来,随后像被踹了一脚的野狗般。急促地回身往主人处狂奔!

只见漫天腾起的火焰,竟然呈现出一种螺旋型的气旋,纷纷被四周的植物吸收了!这真是前所未闻的事情。洪婷被惊得手中的药瓶掉地,丹丸撒了满地都不自知!

短尾剑齿兽本来就被方永暗算过,拉了好几天肚子,现在属于带病坚持工作,没想到刚虚弱地喷了点火,就被生生揪住,不但喷出来的吸掉了。连没喷出来的都要一块吸掉,它能不夹着尾巴狂逃吗?

这都是本命元气啊!

它都四蹄叉开,拼命对抗着那股恐怖的吸力。虽然露出长长的利爪。却仍自不足以支撑它逃离险境——那些劫降木本就是以阳火为食,你不吐火也就罢了,吐了,还想走?真当它是hellokitty?

接下来的情况不用一一表述了。

方永看得眉头直皱。脸孔不停地扭曲。还不时视线回避,显然是不忍再看!

这短尾剑齿兽包括洪婷两个,在阵式里那叫一个惨……好在,方永的恳求起到了作用,这一人一兽最终被“四蹄高攒”着捆翻,放在了方永的面前。

雷喜心疼道:“老二,这次为了你,我一滴珍贵的木精完全耗光了!你可得赔我!”

方永拍了胸脯。“赔,不就是木精嘛。我借一滴还一桶!”

“可说好了?”

雷喜露出了奸笑,还一桶?这丫的可真说得出口。你当劫降木是大白菜吗?也就是雷喜从师父那里得到了十几滴,现在已经快用完了。

劫降木为三品的灵植,一株成年树木能轻易熬出二十滴木精。

而像刺藤这种东西,一株五十年份的完好植株,蔓延开来有七八亩地,却只能熬出二滴到三滴木精。

能量的级差实在是太大了……

至于六品以下的灵植所出的木精,可能直接就被归为“低档货”了,假冒伪劣的“刺藤符”就多是这些货色,一般只能卖到三四十块灵石,更差些的还有十块二十块的,仅与中品地震符相当。

方永一愣,试探地道:“老大,难道那东西还有说法?”

“劫降木,听说过吗?”

方永苦思冥想了一番,摇摇头。

“我只能告sù

你,这是三品中的灵木。”雷喜一脸怜悯地看着他,“哎唷,谢谢老二啦,给我一桶木精,为兄真是找也找不到,求也求不来呢!”

方永的脸立kè

苦得像吃了黄连一样,哀哀道:“不是吧,老大?三品中,你就这么随随便便用掉了?我还以为是八品、九品的材料呢!”

“八品,九品……”雷喜无语地望着他,翻了个白眼,“奶奶的,那种品级的能用吗?我这阵别说筑基期了,就是来个炼气后期的,也挡不住啊!”

“反正我不管了,我能找到就给你送来,你慢慢等吧。”方永哈哈一笑,干脆地耍赖了,“待我……咦,老大,有人来了?”

雷喜朝电射而来的措姆微微一笑。

“是自己人,别担心。”

“靠,筑基期高人,看身法最少是筑基后期的!他肯定能飞!”

“是的……”雷喜刚想说两句,这位措姆已然站在了船台之上,微有佝偻的身形竟给人一种挺立如岳的错觉,“嗨,措姆,你得去多跑一趟捡点柴禾了,这里有客人来。这位……我跟你说过的,大方村三杰之一,玉面骚狐狸方永!”

方永已经被震得脸色发青,讷讷起身,拜道:“见过前辈,这,这是老大开玩笑的话,前辈别当真!”

措姆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容,瞅瞅雷喜,又瞅瞅地上被捆得紧实的一女一兽,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那我先失陪一会儿。”说罢,朝方永点点头,便即隐退。

“呼……好强dà

的威压!”方永跌坐下来,埋怨道,“老大,你跟人家乱说什么啊,我都被你吓死了。”

“放心,这也是我的弟兄,只不过境界高点而已。交朋友嘛,也不是只能交同辈的朋友吧?”

方永挖了挖鼻屎,“切”了一声,“你大可以去交玄师、天师的朋友嘛,人家想必也不会介yì

的。”

“那你呢?你要不想交。我倒是很想交,你把这女的让给我,怎么样?”

方永当即跳了起来。“做梦!老大,交朋友和谈对象是两回事好不好?岂能混为一谈?”

雷喜哈哈大笑,“好吧,我看你怎么收拾她。”

此时,那洪婷已经从捆绑中扭动地挣出口鼻,破口大骂,“两个小贼。你们想对姑奶奶不怀好意,那就打错了念头!姑娘我就是死,也不会……”

“停停停!”方永起身走到她的身边。和声道,“婷儿,你怎么能如此说话?难道不知dào

要温柔一点,淑女一点吗?”

“小贼。你敢动我一下试试!”洪婷尖叫道。扭动得更剧烈了。

方永蹲下身体,看着她,微微一笑,“婷儿,我从第一次看到你起,我就知dào

,你是我这辈子绝难放手的女人!你那一颦一笑,都让我如痴如醉。更别说,那次你沐浴之时。我看遍了你全身如缎般丝滑的肌肤,摸遍了你全身如水蜜桃般成熟的肉体……”

洪婷尖叫起来,脸上露出不知dào

是红色,还是灰色的表情,“别说了,你是色魔,你是色魔!给我滚开!”

雷喜大汗。

方永果然是把他当年赞美王寡妇的形容词都牢牢记住了!不但如此,还活学活用,讲得一点疙瘩都不打,流畅无比,看得出此前常说常记,已经熟练了。

“婷儿,今天你又一次落入我手,你认为你还能逃得走吗?”方永再度微笑,当然看在对方眼里,却不知会作何评价了,“别指望药王谷,也别指望你那真人老爹,我老大可不是吃干饭的。瞧瞧,筑基后期的高人,也只能跟他论朋友交情而已……婷儿,有道是好事成双,今天就是黄道吉日,我看,咱们不如……”

洪婷眼射怨恨,冷冷道:“姓方的,你若真的动我,我死也不会放过你的!”

“这可就由不得你了……”方永哈哈大笑,快意无比,“老大,赶紧香炉火烛伺候起来,我要跟咱媳妇拜堂成亲了!”

雷喜有点无语地耸耸肩,道:“你爱咋咋地,我管不了,不过,你确定真没问题?我看这位小姐似乎根本不想跟你成亲啊,万一来个鱼死网破……”

“我会慢慢说服她的。”方永打断他的话道,露出了一个“微笑”,让雷喜都打了个寒颤,“说服,你懂吗?”

“我懂,我懂!”雷喜被吓了一跳,冒着冷汗连声道。

措姆烧烤着一只野兽,不断看向有点心不在焉的雷喜。

“怎么了?”

“哦,没事。”雷喜有些奇怪地想,自己怎么会一点反对的意思都没有,就让方永带着“受害者”去做爱做的事了,这岂非违背了他的人生准则吗?

一想到方永这个老流氓对这么个嫩生生的小美眉施暴,雷喜就会忍不住大骂“禽兽”,旋即又想,这件事自会有方永师门去协商解决,老子担心什么?

但要是被仙门通缉了呢?

没说的,带他一起跑就是了,咱是债多不愁了……

措姆仿佛很了解一样,点点头,隔了一会儿,将一块大肉条用木刺叉起,递给对方,“你那朋友不下来吃吗?”

雷喜想着方永贼兮兮进房的时候,还拎着那只短尾剑齿兽一起的,顿时没好气地道:“不管他,他是想生吃魔兽的,我懂!”

措姆微微一晒,不置可否。

待飞舟重新启航,已经是两天之后,而且飞了没多久,又停了下来,这一次是必去的地方“沧浪亭”。

方永伸着懒腰,带着一位走路姿势颇为不对的美女走下船来。

措姆正跟一个暂泊地码头的妖怪看守说话,也顾不上搭理这边。

雷喜只听方永大咧咧地指着自己道:“叫大哥!”

那个叫洪婷的,竟然真的忸怩地走上来,轻轻裣衽道:“大哥!”

雷喜手足无措,眼皮跳了半天,才抓了抓头,满头雾水地道:“老二,这,这……”

“这个屁啊!没见人家叫大哥吗,赶紧的,见面的红包可不能少……”

方永得yì

地挺着胸,伸出手抖啊抖的,示意“给钱”。

小人得志!

他妈的……

雷喜真想眼红红地上去,一巴掌抽在他英俊的脸上……奶奶的,这丫的初见时还没细看,这当儿一瞧,个头比在大方村时高了至少十几公分啊!身形健美而匀称,脸蛋更是有当奶油小受的潜质,处处都可以把雷喜打击得体无完肤啊!

雷喜装模作样地在怀里摸了半天,掏出了一个玉盒,递了过去。

“弟妹见谅,为兄这些日子也是挺不趁手的,这个小东西你先拿着,下次再补。”

洪婷拘谨地接过,低低道了谢,脸红到了耳根。显然,她对这个“大哥”还有着满肚的不适应。方永却是十分显摆,大笑道:“既是老大送的,赶紧打开看看!别被他蒙了,弄个空盒子回来!”

洪婷跺脚扭身,回头朝方永嗔怪了几句,后者当然也跟她笑着解释,这个“老大”可是你老公的弟兄,真zhèng

从小穿开裆裤玩撒尿和泥巴一起长大的真zhèng

铁关系!别说调笑了,就是真让他下不了台也不算什么事!

洪婷又迷惑地朝其貌不扬的雷喜看了一眼。

雷喜被她的盯瞧弄得yì

兴阑珊,是,老子长得没方永好,又瘦又小,个头也不高,还有点黑,容貌嘛,普普通通的普普通通……但是,老子内秀啊你知dào

吗?方永这小子,那点文化都是我教的,他老子娘根本没出过力!

勉强点了点头。

洪婷打开盒子,立kè

发出一声惊叹,“精力珠!”

随即她立kè

盖上盒子,郑重递还给雷喜道:“这太贵重了,大哥,我不能……”

“精力珠?”方永抢步上前,接过来又看了看,若无其事地重新交给洪婷,“收着收着,老大给你的你就拿着,啰嗦什么,你当这是个宝,咱老大是什么人,肯定有不少的!”

“收着吧,弟妹。”雷喜转过身,径自走了,一边喊道:“措姆,雇架悬空车来!”

方永见洪婷生气地瞪了他一眼,便赶紧上来,嬉皮笑脸地揽着她的肩道:“老婆,你可别生气,咱这位大哥的事儿啊,那是几天几夜都说不完,有空我和你好好说道说道。不过这几天咱们还有正事要做……”

洪婷见他色色的小样,脸一红,扭头就往前走了,“你不要骗我就行!”

“我怎么会骗你?”方永跟在身后,又是一阵指天划地的发誓,随后强握住对方一只手掌,柔柔地摸着,“我跟你那是名正言顺的,你姑妈是我师父,她早就想到药王谷去提亲了,只是没跟你爹说罢了!你也不想想,若没有我师父的传唤,你又岂会来离相宗?”(未完待续……)

PS:忙到现在,久耀终于上网了~好累!

赶紧洗洗睡啰~

第一百八十九章 边陲仙肆沧浪亭

洪婷这几天被灌了无数迷魂荡,同时又被“折腾”得不轻,现在对方永也没那么抗拒了。

方永把“潘驴邓小闲”的五大神通练得是出神入化,那些矜持的熟妇尚且逃不出他的魔掌,洪婷这朵小嫩花又岂能得脱?

一边摧残糟蹋,一边魔音灌脑,说着倾慕、相思,信誓旦旦地说非她不娶之类的话,是个女人都得神魂颠倒。

这方永的师父名叫洪贞,字大娘,显然在家排行老大,洪婷的父亲叫洪烈,行五,是洪贞同父异母的弟弟。

所以,洪婷管洪大娘叫姑妈是一点没错的。

但方永所说,洪贞要去药王谷,代表他向洪烈提亲,却是子虚乌有的事。

“哼,算你啦。”洪婷放下心来,却又害羞了,“人家这几天好不舒服,我回舟休息了。”

“不要,我要你时时刻刻陪着我,永远不要离开我。”方永的肉麻话张嘴就来,“你不在我身边,我活着都了无生趣,你就是我的心,你就是我的肝,你就是我的肠,绕得我如同乱麻一般……”

洪婷不禁掩嘴,轻嗔薄怒地拍了他一下,风情万种。

“死人,再那样折腾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哈哈,哈哈!”方永仰天淫笑,心里却道:折腾是必须的,还得精益求精,否则我不折腾了,你才会真不理我了吧?女人说的话都要反着听,这是老大传授过最经典的一句啊……要不然她们怎么会老说“你好坏”、“你好坏”。还会说“不要”、“不要”的呢?

方永脸上露出邪魅的笑容,啪地在洪婷的隆臀上抽了一记……

这小妮子,还真是有心呢。当初她还没发xiàn

自己被下药时。就很小心地在门窗上留下一些“记号”了,结果方永强奸未遂被追,凭着这些被他带走的“记号”,洪婷一路追得顺畅无比,更何况她还有只鼻子好用的灵宠……唉!

沧浪亭是个交通要道,千兽门在此驻扎了不少妖师,放眼所见。不断有些人身兽头的妖精昂首挺胸地走来走去,时不时还嚎两嗓子,提醒修士注意。这是不可以私自殴斗的地方。

这里不像千妖岛,不用时时地交点保护费。

但是这处,看起来却非常别致,路面上撒着灰粉和细砂石。那些用作贸易的棚屋。全是原木所制,有些连树皮都懒得铲去。屋子大抵只有一两层,低矮狭小。

雷喜走到“路”上才蓦然一惊,他发xiàn

路的周围,全是晶莹的冰块,带着天然的仿佛裂纹般的花样,其厚度不知多少,但踩在上面。绝对没有半分动摇的感觉。

尤其是进入大栅栏做的简陋大门之后,迎面就是一处巨大的圆形广场。人们自觉地从两边行走,露出中间如梦如幻的冰面,这一处差不多有整个篮球场大,晶莹透明,甚至看到极深处有隐约的东西游动!

“我靠,这到底是什么?”雷喜很难得见如此冰原的风光,立kè

就被震慑到了。

措姆撇了撇嘴,没有说话,方永却赶紧凑上来,道:“老大,这里原本就是个大湖,后来千兽门想起个市肆,却没有合适的地点,最后只好搬这儿来了!”

“湖上冰块不会塌吗?”雷喜傻乎乎地问道。

方永笑了,“这里常年都这么冷,很少有暖和的时候,这冰估计从来没化过,得有十几尺深吧……”

“这湖里有鱼?”

“当然,就算冰湖,也不可能是死水,鱼总是有的。”

雷喜摸了摸鼻子,干咳一声,“哦,既然这样,我们进去吧!”

方永“嗤”地一下,洪婷拐着他,两人有说有笑地跟着措姆往里头走去,雷喜碰了一鼻子灰,喃喃道:“又被人鄙视!老子最近怎么这么霉?”

他们走到广场边上第一间大商社时,雷喜就又被震了一下。

上面挂着旗幡,明晃晃地写着“大皇岛商社”。

这不是那个“三津海同盟”下属的商社之一吗?他们的司务徐闻,执事凌克,都跟雷喜打过交道的。

迎面走上来的小厮,看得出一派精明的样子,满脸堆笑,只是没有跟方、雷二人招呼,也没有跟功力最强的措姆招呼,而是直奔洪婷而去,低头哈腰地连声道:“这不是洪姑娘吗,请恕小的有失远迎,请,请,各位里面请!”

洪婷微微一笑,强门上宗的派头就来了,“田掌柜在?”

“在,在!”伙计一迭声地道,“咱家掌柜前些天还问起呢,说怎么洪姑娘老久没来了,肯定是又境界大涨了!”

洪婷也觉满yì

,和颜悦色地点了点头,“劳田掌柜动问,我去见见他。阿永,你在这里等我会儿哦!”

方永知她肯定有什么要事与掌柜商谈,也许就是药王谷机密,当下便即称是,道:“要我帮你挑几件好kàn

的衣服吗?”

“那还用问?”洪婷白了对方一眼,千娇百媚地去了。

伙计一时都看直了眼,暗道:这位洪姑娘和这位“阿永”是啥关系?好像他没筑基吧?

连忙笑着赔礼,“三位爷,你到大皇岛商社可就来对了!小店这里,符箓、篆亳、朱砂、丹药、五行器械、旗门阵符、仙宝法物、灵兵斗剑等等,一应俱全,你瞧好了,咱大皇岛商社就是三津海同盟麾下最有名的一支,四洲十海,哪里没有我盟的足迹?常年在各地扫货,最全最快最多,质量当然也最好!三位爷,不知要买点什么?”

他的目光十分中倒有七分是望向措姆的。

措姆咳嗽了一声,道:“先卖点东西……你这里。收不收各种兽材、兽核?”

伙计眼睛一亮,“当然!这位爷贵姓?”

“姓易。”

“原来是易先生,您这边请……”

雷喜见措姆化名跟伙计聊得酣热。便拖着方永,来到旁边,鬼祟地低声道:“老二,你怎么把那妞搞定的?神啊!几晚上的功夫,小辣椒变成了绕指柔,我差点以为你把她夺舍了呢!”

方永傲然一笑,掸了掸衣服道:“老大。这学问我不如你,但泡妞你是远远不及我啦!”

说罢,也满脸兴奋。手舞足蹈,口沫横飞地将这几天发生的故事添油加醋地讲了出来。

原来,事情着落在洪婷的那只短尾剑齿兽身上。

这只五品上的魔兽在药王谷很出名,本就是他们洪家豢养的。到了洪婷这一代。更是收成了灵宠——没有本命灵兽那么好用,也不能帮主人代伤,但于其本体无碍,寿命仍是原来一般,即使洪婷不在或死去,洪家的后人还是很有可能继承这一只灵兽的。

至于本命灵兽,那就是与主人休戚与共的,主人没命。它也活不长。好处就是魔兽拥有的强dà

生命力可以与主人共享,例如伤筋动骨。一般轻的要几个月才得好,可是有本命灵兽,快的甚至几分钟就能恢复,这对于长期在艰难条件下作战的修士来说极为至要。

方永先是说要将这短尾剑齿兽四蹄剁了,当熊掌吃掉,然后又说要将之扒皮去骨,用筋肉熬汤,最后说这丫的蛋蛋一定很美味,很壮阳,不如拿来烧烤一下,大补元气云云……吓得洪婷连道不要!

方永于是说,婷儿你心肠软,不如我先把熊掌先蒸起来,小排汤煮上,蛋蛋下火烤了,等以后再给你换个更好的灵宠。

说着就要把短尾剑齿兽拖走……以后的情节就如雷喜脑补的那样,洪婷哭着喊着不要不要,方永说那我就霸王硬上弓吧……洪婷半推半就……短尾剑齿兽则在旁边被捆着看活春宫……

此处最关键的一点,是方永凭着他的良好条件,例如英俊的相貌,驴的“强壮”,还有让女人无比动心的甜言蜜语,洪婷实jì

上也知dào

,自己落入他手里不可能“幸免”,虽然一开始还想着虚与委蛇,但后来渐渐的也被迷昏头了。

方永又是说要提亲,又是直接改称呼,喊她老婆,喊洪烈为“爹”……并恬不知耻地反复做活塞运动,不给她片刻休息时间,让洪婷像被传销洗脑一样,完全放下了防备,最后,不光是半推半就了,她甚至心里已经觉得,自己是他方家的人了!

方永在男女之事上,绝对是受到徐头牌的言传身教的,有一个妓女老妈,一个色鬼老爸,这丫的是绝对纯洁不了的。

即使有雷喜在后面数年的“拨乱反正”,同样改不了狗要吃屎的本性,方永迄今为止,已经做出了很多人神共愤的大事,例如他被玄罡派逐出山门,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当然,雷喜这个坏伢子也在其中起到了很不好的作用。

例如,他自小就在兄弟们面前传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之类的糟粕,对于泡妞追女虽然没有实践经验,但碍不住他曾经生活在“信息社会”啊!那什么“好女怕缠男”、“潘驴邓小闲”,一套套的,不但李炎,就是方永都听得目瞪口呆!

可想而知,在当前这个世界里,又有理论知识,又有操作经验的方永,在搞女人这一行当里究竟拥有多么恐怖的实力了!称之为“鼻祖”有些过,但叫做“大湿”是绝无问题的!

要不然,一向骄傲,眼界很高的洪婷会这么给雷喜面子,还喊他“大哥”?

方永的精心“调教”,绝对是其中最主要的原因!

雷喜听了方永的讲解,“方觉此生不虚”,抹了把口水,崇拜地道:“老二,你真是太,太太太他妈牛逼了!这小妞我很看好,绝对是妖孽级别的,你可得把她看好、看牢了,要不被人横刀夺爱什么的就太悲剧了!”

方永大放厥词,“现在我赶她走她都不会走,没一个女人能跟了我方永,还能再跑到别人怀里的!”

雷喜听得,都不知该怎么说了,一个劲地摇头,啧啧连声。

这时,措姆也谈完了,神情平静地返回来,朝雷喜点了点头。

那伙计此时神态则更加恭敬了,还带着点微微的惧意——别的不说,能得到那么多魔兽材料的,会是普通人?

更别说,还有些根本是平常看都看不到的品种……

措姆也是个极擅谈生意的,三下五除二,就将大部分能够出手的材料全部折价卖了,倒也不劳这伙计去“请示上级”;随后也用“折扣价”大量购进了一些常用符箓、丹药和诸多布阵用得上的灵材、灵砂等等,手脚大得连伙计都暗暗咋舌!

“阿永,阿永……”

“我没走,在这里!”

洪婷从里间急急忙忙地跑出来,紧紧地拐住了方永的胳膊,嗔道:“人家以为你走了呢,吓死我了!对了,你跟我来,见见茂公叔。”

一位中年人样貌,宏鼻方脸,身体微微发福的汉子,留着三络长须,文气十足地踱了出来,一边笑,一边微微拱手,“几位好。在下田勋,商社副执事……哦,这位就是方永小哥?”

他的脸立kè

转向了高大英俊的方永。

方永揖礼道:“见过茂公叔!”

这中年人上前,毫不介yì

地双手握住他的手,笑起来,“永哥儿不必拘谨,茂公与洪兄是多年的交情,现在你与婷儿也是……哈哈,我心里可是一直拿婷儿当侄女看的,你不可亏待她哦!”

“茂公叔你说笑了,婷儿就是我的掌上明珠,珍贵得紧,我又岂敢造次?”

“说得好!”田掌柜哈哈一笑,朝娇羞不已的洪婷道:“侄女啊,你选人的眼光着实是好啊!永哥儿是离相宗的弟子吧?”

方永神情微动,再拜,“家师洪贞,乃是洪伯父的姐姐。”

“哦,那更是一家人了!”田勋眼中热切更甚,抓住了方永的手,“今天怎么说都要给叔一个面子,就由田某作东,不醉不归!”

这时,那位伙计凑上前,与之耳语几句。田掌柜豁然变色,朝措姆振衣揖道:“哎呀,恕田某眼拙,易老板来我大皇岛,令小店蓬荜生辉,适才多有得罪,这枚鄙号的贵宾牌,还请易老板笑纳……”(未完待续……)

PS:加班到现在,弄完了整整一年的帐,还有十年的老帐在等着久耀……也许做完了全部,可以到银行应聘出纳了。苦中作乐吧!

第一百八十七章 九转还魂丹

措姆接过了那枚玉牌,翻看了一下,便收进怀中,抱拳道:“田掌柜不必如此客气,我也是路过宝地,叨扰一二,你这伙计甚是伶俐,因此我也不便多加打扰。”

田勋更是一迭声地赔罪,道:“易老板真是开玩笑,您来沧浪亭若不来大皇岛,岂不是让人笑话我田勋待客不周吗?这次生意,无论其值,田某都会给易老板再让一成利,何如?”

“不必,不必了,田掌柜您客气!”

“要得,要得,易老板跟我这么说,就是不把我当朋友了!”

“……”

两人推让来去,最后措姆才勉强应了,田勋极为高兴,道:“各位都请留步,今日田某作东,宴设亭东‘景阳楼’,请各位都在小店后堂稍坐、用茶,不甚感谢!”

雷喜自是无可无不可,有人招待吃饭,还是免费的,怎么看都合算的。

当即便有许多侍女,将各位引去客堂。

现在,只有那个伙计还不太明白,嘀嘀咕咕的,田勋一个巴掌就抽了上去,厉声道:“混账,你小子怎么到现在还不开窍?无论是金足魔獾,还是龟面熊或锐牙金环兽的材料,你当是随便一个高人就能拿得出来的?更别说如此数量了!这样的大客户你不牢牢抓住,还当人家要呵着你混啊?蠢东西!”

伙计哭丧着脸,捂着嘴丝毫不敢发话,无妄之灾啊!明明做成了一笔大生意。结果还无端被打,这是哪门子事嘛!

事实上,雷喜已从田勋的言谈举止之中。觑见了一些此人急功近利的性格。

初次见面,就讨好成这样,还非要叫人留下来吃饭!真没见过!

就算是因为洪婷吧……

可洪婷都没把方永的背景交待清楚,这是无意,还是有意?

综合起来一看,就明白田勋这个家伙并不值得别人信任了!

哪怕洪婷口口声声“叔叔”,估计也是因为要谈生意。不得不为之吧?

果然,那餐饭是“宾主尽欢”,不过席间。田掌柜倒是说起了,药王谷需yào

购置的一批常规灵材的价格,都要向上浮动两成,又叫苦说最近生意不好做。灵材也收不上来。一点库存全被拿去支持老客了云云。

雷喜在宴上话很少,筷子却动得飞快,不像方永,一脸苦笑,陪着面沉似水的洪婷,在那里一副坐蜡发傻的表情。

从“景阳楼”回去,洪婷闷闷不乐地径上飞舟,喧宾夺主。似乎都忘记了,几天之前她尚是个“恶客”。

方永朝雷喜递去个赔罪的目光。却换来一个鄙视的眼神。

于是笑笑,揽着洪婷的纤腰柔声道:“婷儿,有什么心事,不妨跟老公我说说,今后你是要入我方家门楣的,哪能事事都避而不谈呢?”

洪婷微惊,脸红红地打开他作怪的手,一面又眼波流转地往后瞥了一眼,嗔道:“大哥他们在呢……”

“那又打什么紧?快说,别再让我心里着急上火的,看你这副样子,老公心都疼了。”

洪婷大为感动,仿佛不经意地往他身子上靠了靠,稍触即分,低头道:“人家可不是信不过你,实是这件事跟你们无关,药王谷自己也解决得了。”

“少来,你说不说?不说我就走了!”

方永做出生气的样子,洪婷急了,忙拉住他的袖子,“阿永,别这样嘛!人家说就是了!”

“快快从实招来,省得老公担惊受怕的。你可是我老婆,我不疼谁疼?”

洪婷眼眶发红,身体发烫,软软地依偎在方永的怀里,幸福之色溢于言表。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三清上元宫的一位真人,在幽魂海遭遇几位显身阶段的鬼修围攻,结果身魂皆伤,使人到我派来求药,这三清上元宫在北州势力强dà

,虽然不及你们离相宗,但也是道门术仙一脉,尤擅争战。本来这是个交好的机会,只不过他们求的药品级太高,我派炼成的希望不大,故而推诿。不料,三清上元宫使人送来好几份名贵的药材,指名让我爹炼制。我爹是药王谷前代弟子中最擅炼丹者,只不过一尊上好的药鼎几年前被人毁去,要不然也不会出这等棘手的事情……”

方永心中通透,肯定是洪烈奉师门之命炼药,结果一个都没成,得罪了三清上元宫。

原本,这炼丹不成之事,尤其在高级丹上,是司空见惯的,但是,这种话药王谷偏偏还不能拿出来明说。为什么?还是关乎门派美誉度,若是给人知dào

药王谷首席炼丹师收了人家几份材料,结果一事无成,那些嘴碎的家伙又会喷出何等污秽之言?

看起来洪烈及药王谷的赔罪并不让三清上元宫满yì

,同时这个门派也许真很在意那位受伤的“真人”,因此,不惜向药王谷发难,来释fàng

自己的怒火!

洪婷和田掌柜之间的交yì

,肯定也是定好了的,但田勋顶不住三清上元宫的压力,给药王谷购买的材料涨价,再结合他跟洪烈“十几年交情”来看,真是太不地道了!

也许还不止大皇岛商社,肯定别家商社也如此类,而药王谷不但必须忍着,还无法发作,毕竟,他们在此事上是有愧在先的。

方永对此毫无办法。别说他了,就是他的师父在此,又能说什么?

去三清上元宫说合说合?

别做梦了,离相宗虽然势力庞大,但他们也不会为这么点事去开罪一个征伐闻名的门派的!再说,药王谷虽然受人尊敬,盛产医师、丹师,但毕竟他们跟三清上元宫不是一个级数的对手。

雷喜却仿佛听到了什么,眉头一皱。

他在后面道。“三清上元宫谁受伤了?”

洪婷摇摇头,方永颇为不悦地道:“摇什么头,说啊。我老大问的,就是我问的。”

洪婷欠意地朝他笑笑,道:“我是真不知dào

谁受伤了,只是有次听我爹讲起,说什么‘于真人’的,也许……”

于真人!

于……

雷喜犹如被一个大锤砸中了心脏,面色倏忽变得惨白!若真是他想的那样。不不不,不可能,三清上元宫一定有个姓于的。不是她,不是她!她明明是去见离尘道长的!

雷喜也顾不得方永的想法了,一把就抓住了洪婷的手,连声道:“于真人是男是女。是否三清上元宫本教弟子?”

洪婷忙甩开对方的手。皱眉道:“我什么都不知dào

,你不要这么过分!”

方永寒声道:“婷儿,老大问你问题,你就好好地回答!”

雷喜浑身颤抖,脸色铁青,嘴里低声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失态了。我害pà

这位于真人是……是一位故人……”

措姆见他状态不对。走上来在他身后轻轻一拍,慢慢道:“调匀呼吸。冷静下来!不一定就是你于师叔!”

“措,措姆,快,快快,马上走,不要再耽误了,马上就走!”

一会儿,飞舟重新启航,方永将郁郁不乐的洪婷打发开了,便一溜烟跑到船台上,找到雷喜。

“老大,你到底怎么了,可别吓我!我以为你发精神病了!”

“你才发精神病……”雷喜闷闷地回了一句,焦躁的心情渐渐平复,“我这次来北州,就是为了去三清上元宫找离尘道长的,因为我师门一位师叔于道源,也过来准bèi

叩见这位前辈的。我害pà

……”

方永连忙上来给雷喜胸口前直捋,嘴里道:“乖乖,吓死老二了,老二给你顺顺气,别噎着了!漫说三清上元宫于姓的真人多如牛毛,就算是你那师叔又怎样?难道他是个美女?”

雷喜点点头。

方永话语一停,一脸若有所思地看着对方,良久,便露出了奸笑,嘿嘿道:“怪不得,老大,我看你是春心动了!一听于真人受伤,我滴个心嗳,急得脸白如纸,像热锅上的蚂蚁般疾步来去的……师叔,师叔,啧啧啧,这个名头好,我经常搞师父,老大经常搞师叔……没首尾,少麻烦,哎哟,真是太精明了!”

雷喜飞起一脚就踹在他屁股上,没好气地道:“滚一边去,老子心里担心着呢,你倒是打趣起我来了!”

方永像小受一样飞过来,嘿嘿笑道:“这不是为了老大您吗?与其现在担心,不如想想该怎么解决的好。”

“就不知dào

这位于真人伤在何处,麻不麻烦,而且,药王谷所炼药的名字是什么,你帮我打听打听……哦对了,顺便给弟妹道个歉,是为兄孟浪了!”

方永正色道:“道什么歉?我知dào

老大你不是这种人!我要事事都听娘们的话,那也不要当家作主了……这事没得谈!我马上去问,还要叫婷儿过来,给老大赔罪!”

他抽身走了,等再回来时,已经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洪婷那是满脸春色,鬓发微乱,娇艳欲滴,气喘细细,羞涩地趋步行来,裣衽道:“洪婷给大哥赔礼了!”

“当不得,当不得!”雷喜慌忙还礼,“是愚兄心急了些,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洪婷微微一笑,瞥了眼自家男人,错开了话题道:“大哥想问,洪婷自是知无不言。此次上元宫派人送来各种灵材,只为炼制一颗‘九转还魂丹’,但此丹已经是接近二品上的灵丹,哪有那么容易得的?家父前后开了三炉,行功淬血,都没能炼成一颗。唉,只可惜那些灵材,都是上佳而不易得的……”

“九转还魂丹?这么说,于真人神魂受创颇重,肉身也有损?”

“嗯,我可没法介入此事,只是听家父与长老们说话时偶然谈起,说这伤仅次于度魂煞劫不果,不过就算那种最棘手的神魂之伤,九转还魂丹也应该能治的!”

“哦?”雷喜微微动容,他想到了沧云门的前掌门,第十二代祖师杜纲,他就是度劫不果神魂重伤,这才闭了死关的,若有此丹,难道也能救回?沧云门上上下下,可是为此奔走求告多少年了,都没有结果啊!

“九转还魂丹,若有灵材,贵师门是否真可炼制?”

洪婷见问,骄傲地道:“普天之下,能有此丹方者,唯药王谷与医仙谷两家,医仙谷在中州、南州出名,而我药王谷在西、北两州称尊,若是我爹药鼎还在,这九转还魂丹,至少十份灵材中能出个一二份的!绝不虚言!”

随后她又沮丧地接道,“只可惜灵材太珍贵了,三清上元宫送来的那些,估计是他们十几代的家底,这下子全毁了,唉,着实是……”

雷喜道:“有哪些灵材?”

洪婷张口就来,“粉巢果,松粒参,千年参精,落花蒂,玄阴元液,阴棉树籽,还阳水,最重yào

的,是需一滴寒阴醴泉作引,方能成丹。”

“这,是贵派的机密吧?”雷喜犹豫地道。

洪婷朝方永看去,两人相视而笑,她娇声道:“大哥自不会将此丹方随便暴露出去,让弟妹为难的。都是自家人,说说又何妨了?”

雷喜感激地笑笑,道:“那么,这里面哪些灵材不太好找?”

“主要是千年参精,玄阴元液和一滴寒阴醴泉之水。这些灵材都含有阴性,对治疗魂魄之伤极为有利,还阳水则是可以起和中之效的。事实上,千年参精也偶尔有售,唯玄阴元液、寒阴醴泉实在难得,故而几百年来,鄙派都还未真zhèng

开炉炼制过九转还魂丹。”

雷喜一想,当初岱陵在他们大成宗库房里着实找了不少常规之物,包括许多灵材,塞在了他的戒指里。

这里面,似乎就包含着“玄阴元液”和“寒阴醴泉”——不对,还不是寒阴醴泉,而是更高级的“阴极醴泉”,一滴可抵百余滴寒阴醴泉的效果……

实在是大成宗底蕴太深了,他们的大阵能运转万余年,不知dào

生出来多少稀奇古怪的东西呢!若是有机会……

不不不,有机会也不行,那地方,不能再去了!

雷喜暗中颤抖了几下,随后道:“弟妹,我与方永,那是前辈子的朋友,这辈子的兄弟,可以托付性命的关系。我希望咱们真zhèng

能成为一大家子,方永要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尽可以来找我,我来教xùn

他。不过,希望弟妹也能对我这兄弟平等相待,不离不弃。”

洪婷茫然地点点头,听到后面,反而皱起了眉。对于她来说,方永现在的重yào

性,已经不亚于自家的老爹了,当然她听了雷喜的话,觉得非常不满了!(未完待续……)

PS:昨天那章应该是186,由于久耀实在是忙了一整天,看来是忙昏头了,便弄错了,特此向各位道友们抱歉!

第一百八十八章 二弟的霸气往事

雷喜没有看她脸色,而是继xù

道:“这些天,想必你也知dào

,我是一个阵师。那天将你与你的灵宠一起擒住的,就是我设计的阵式。不瞒你说,我现在被东州几大仙门通缉,逃了出来,那些混蛋派了六个金丹期真人过来抓我,却都在我手里一网成擒。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我精擅阵道,同时又敢拼命!”

这些话说的洪婷更是手足无措,不知dào

该回答,还是不该回答。

雷喜说完这些话,也不去看他们各异的表情,径从“怀里”取出两个小小的玉瓶,放在了她手里。

“这是玄阴元液和一滴阴极醴泉。”他说道,震得洪婷身体顿时发僵,眼睛都瞪大了,“虽然不是寒阴醴泉,但我想这东西完全能够替代……”

“能,能……”

洪婷已经不知dào

说什么才好。

她抓着两只药瓶,拼命抑制着想打开看看的念头,心里有种声音在跟她说,得了吧,他是骗子!他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

但是,旋即又有种声音在说,你听懂了他那些话了?这就是真的,千万别惹他生气!否则……

洪婷打了个寒颤,她有点怯意地望向方永。

这两个药瓶,完全是两个大火药桶啊!一旦被人知dào

,还不被追杀到死啊!

九转还魂丹……靠,以三清上元宫的势力,尚且要把灵材秘密藏起,从不与他人提起。别说是自己了!

方永到底是有些办法的人,他也知dào

雷喜不会跟自己生气。果duàn

道:“婷儿,你且打开看看。是不是有用。”

洪婷辨药之能,在药王谷当下这代,也是第七代弟子中属于佼佼者了。在前次其父炼丹前,她也曾见过并牢记过这两种灵材的模样、气味和性质,现在只是打开看看,微微一嗅后,便立kè

了然于心。急忙塞紧了塞子,朝方永点了点头。

“有用的话,你即刻传音咱爹。叫他想办法弄点千年参精,然后就可以继xù

开炉炼药了!假如能成功的话,三清上元宫肯定要感激不尽,更不会暗中做这等小动作了!”

洪婷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又深深朝雷喜一拜,这才走到边上,迫不及待地连续使用了三张飞剑传讯符,将这等重yào

讯息发送了出去!

她连方永对洪烈的称呼都没有“轻嗔薄怒”,可见其精神完全被这件大事占据了!

雷喜此时虽然外表镇定,内里却心乱如麻。

他无意识地摆弄着手指上的六七个大金戒指,一会儿想着陆益,一会儿想着于玄。尤其是她跟师父同样血流满面的样子,不由得心中一紧。难过得鼻头一酸,几乎要掉下泪来!

除了方永、李炎,就只有师父和这位于师叔待他如至亲一般。雷喜是个念旧情、讲恩义的人,又岂能不为他们担忧呢?

众人之中,方永是最懂他的了,见状,便朝洪婷摆了摆手,示意她先回舱中,自己便朝雷喜轻手轻脚地走去,并将自己的双手微微用劲地搭在他的肩上!

雷喜并不回头,只是侧过去微微颔首,并不由自主地长叹了一声。

“老大,一别经年,你更深沉了。”方永用磁性的声音说道,“你若再这么装逼,咱兄弟都要赶紧躲躲了,不然你把美女全霸占了,我们还玩个屁啊!”

雷喜纵然再是烦躁不安,此际也不禁展颜一笑,“操,别玩笑了,我现在真的很烦,我想静静。”

“我吃醋喽……静静是谁?”

雷喜干脆地失笑了,“好了,好了,我怕你了还不成?三句话不离老本行,你不说女人会死啊?”

方永正气凛然,“当然会死!谈什么哪有谈女人爽快,老大你不是说过,食色性也,这简直是圣贤之言啊!”

“废话,这本就是……”雷喜翻了个白眼,刚想讲这就是圣贤之言,忽然才觉不对,这个世界有黄帝,可没有孔孟二圣哦……

到底是修真的世界,哲理就是不如功法多。

难怪这么多修士,听了雷喜的“讲道”,马上就能“顿悟”,有的更直接就准bèi

度劫了。雷大学者现在放个屁都是香的,没办法……

措姆识趣地离开了。两个兄弟便趁着这个独处的机会,各自交待了一下在仙门的经lì



由于知dào

老大心情不好,方永是极尽插科打诨之能事,很有戏说的风格,时常说得雷喜乐不可支。

这个方永,的确了得……当然不是说他功法,而是说他那方面的水平。

他十四岁不到进仙门的,结果,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把他玄罡派的掌门夫人弄到了床上……最牛逼的,事情败露后,他没有被立毙掌下,也没有被浸猪笼,相反,他只落得个“逐出门墙”的惩罚……而且,他还逍逍遥遥地一步登天,由玄罡派投到了超级大门派——离相宗里!

那位被他沾花染草的掌门夫人,姓林名梅,与其夫,即玄罡派掌门杨奉是“师门指婚”的产物,两人为此事闹得不可开交。

但最终,杨奉也不敢跟林梅“离婚”,这是因为林梅是道教南部大门派——凤麟宗的嫡系真传弟子,不但如此,林梅交游广阔,认识许多高手,而玄罡派只是南州一个中小型门派,杨奉也不过金丹中期境界,他再气又能如何?

林梅是爱煞了方永这个“小淫贼”,不但为他付出身心,还不辞劳苦地替小情人铺好了路,将他硬是塞到了自己的好姐妹,离相宗的洪贞真人门下。

这位洪贞,也是位修真天才,离相宗择徒极严,她却是一入门墙。就被几大高手看中争夺,最后有幸竟拜入南殿都管吕晏的座下。

都管相当于殿主,在道教。向分东西南北四都管和十大都讲,都讲即执事也。

不过,离相宗格局稍微特殊些,都管只有南北,且人选时常空缺,为什么?就是因为其监院代行具体政务,而掌教的人选每十九年选举一次。一般会在“都管”中产生。

洪贞的师父,在教导了她十来年后,职位就变成了“掌教”。

可想而知。洪贞这一脉师承所受的重视了!

这位剑道天才也不负众望,顺利结丹晋级,修liàn

凡一百十七年,成为离相宗二十一代弟子中资质最好、进步最快的一人。

林梅把方永送来。也是想让自家的小情人好好受点磨砺。早踏道途,早日筑基。

方永被“押送”到离相宗,一看到洪贞,顿时就流口水了。他这位新师父也是个美妇,早已成婚,不过其夫并没能熬过金丹劫,成为殒落大军的一员,两人亦无子女。

除此之外。洪贞注重修liàn

,很少关心时事。也不太通人情世故,结果她的气质就很有些单纯,更是让大尾巴狼方永心痒不已。

不消说,这几年的共同生活,让两颗心接近了……当然中间是怎么得手的,我们就不细谈了,肯定跟什么“西班牙苍蝇”啊、“我爱一条柴”啊不无关联。

方永这丫,根本就是个禽兽、人渣外加驴货,要说洪贞也是金丹期真人,想要什么样的男人不可得?偏偏就栽在一个炼气期小辈手里,还死心塌地伺候他,服侍他,真不懂是为了什么……

正是这种近乎宠爱的感情,造成了方永现在肆无忌惮的行事风格。他连洪贞的亲侄女都敢动,还有什么事不敢做的?

当然,雷喜刚刚的一番话,也让他有了触动。

洪婷可不能玩玩就算了,以后她有老大罩着,自己可要小心!

方永心里最权威的一人,就要算雷喜这个“老大”了,他宁愿去得罪自己爹娘,也不愿意开罪了老大。不为什么,这个老大教给他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多得自己现在都不知dào

是谁生谁养的,方永甚至会胡思乱想,一旦跟雷喜闹掰了,肯定对方会拿出无数毒招,让他过那种生不如死的生活的!

方永讲完了,雷喜便接着讲。

他是尽量言简意赅了,不过对方听了,却是一直张大着嘴合不上,眼中震惊与诧异之色,根本掩饰不住!

老大就是老大……这,这还是人吗?还是炼气期吗?

经常跟兽潮作战,经常跟金丹期作战,经常越级杀人,斩筑基期如草芥……

我操,谁说这是小辈我跟谁急!

而雷喜讲的“大成宗”,也让方永震惊不已,只是他也跟雷喜一样,心比较大,认为天塌下来了,也该个子高的去顶,关他们炼气期的屁事?

当然,有些话雷喜也跟方永说了,这事儿关乎老大的性命,你可不要随便乱讲,就像虚弥戒啊、艮符封禁大阵啊,这些哪怕睡觉做梦都不能随便说出来。

方永当然是拍了胸脯。不过他还是很担心,说老大你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这些东西总不能老是偷偷摸摸用吧?

雷喜展示了满手的“金戒指”,说:“暂时我也只能想到这种办法,封禁阵不要紧,那东西不轻易动用就好。”

“阵灵我还从未见过,能唤出来看看吗?”

“到个合适的地方,我摆阵出来你自己去看,阵灵可不是器灵,可以脱离本体存zài

的,它们因阵而生,阵就是它,它就是阵。”

“呼,好深奥!”方永嘿嘿一乐,道:“老大,你讲的事情比我的事秘密多了,你不怕我泄露出去吗?”

“切,我怕就不跟你讲了。再说,你是那种人吗?”

方永闻言一阵舒爽,旋又作愁眉苦脸道:“我就怕跟自己几个女人亲热的时候,会忍不住炫耀出来,真想看看她们吃惊的样子!”

“你尽管炫耀好了,我没意见。”雷喜轻描淡写地道,“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我早想找个秘密的地方躲藏起来,大成宗这个门派太邪了,我看天下大乱还会是轻的。”

“老大你的很对。这件事,我要及早向师门汇报——也算是一件大功德吧?”

“肯定是功德,超级大的,大功德!”

两人面面相觑,哈哈大笑。

雷喜的双帆豚舟,几乎是马不停蹄地来到了三清上元宫的山门,即金鏊峰下。

十几天连续赶路,飞舟都没有稍作停歇,这一点令洪婷深感疑惑与震动!

不过,她心有所碍,倒并未探询,甚至,连方永这边,她都忍住没问,生怕自己的爱人为难。

金鏊峰一带,山明水秀,灵花异草比比,溪河湖荡纵横;尤其令人赞叹的是,外界冰天雪地,寒风凛冽,而一进入金鏊峰附近,却是草木逢春,满目鲜绿,水流潺潺,游鱼跃动,一派生机勃勃之状。

方永忽地走上船台,望着满脸憔悴之色的雷喜,轻声道:“药王谷来人了,两艘船,数十人,我老丈人也在。”

“他们倒是挺重视的!”雷喜晒然道,“既如此,不可得罪,找个安全的地方降落吧。”

措姆点了点头,径去处理。

一会儿,洪婷也袅娜而来,微微致礼道:“请大哥见谅,鄙派上下实是没想到,我这里竟能获得两种顶尖的灵材,故而迟疑。幸好,咱们还没进入上元宫的山门,否则……”

方永冷哼道:“药王谷这些老家伙狗眼看人低啊!连我亲亲好老婆都竟敢不相信,罪大恶极!”

洪婷白了他一眼,嗔道:“可不要再乱讲,眼下几个长老都来了,要给他们听见,可不得了。”

方永悻悻道:“老子会怕他们?”

雷喜忍俊不禁,捶了他一下道:“闭嘴!药王谷既能炼出九转还魂丹,堪称逆天,想必于丹道极有研究。再说,弟妹毕竟是药王谷弟子,能交好些不是更妥当吗?”

洪婷在旁,听得已经撅起嘴来。

好像在这位兄长眼里,结好药王谷,只是因为她是其派弟子的关系?

真是好大的口气!

药王谷在北州,那也是一方雄杰,谁敢轻觑之?不说第一代祖师枯木上人,在与妖族、魔兽的百年战争中,活人无数,就算此后,历代药王谷传人,谁不是遵祖训,以丹药入道,以医术入道,行走江湖,救死扶伤,以增功德的呀?

不要说北州了,就是其他诸州,也没人说药王谷是个可以忽略不计的存zài

吧?

偏偏这兄弟两个……(未完待续……)

PS:打了场球,感觉很爽。好久没这么运动了,还有若干位道友相陪,哈哈,可惜没有能像以前那样百发百中……是不是老了?跳起来手短,跑起来腿软,动起来疲软,总之以前运动全靠激情,现在运动全靠表情……

第一百八十九章 噩耗

洪婷牢骚满腹,却还讲不得,方永跟她正恋奸情热,一天不滚几下床单都不舒服,分分秒秒都不打算分开的,当然他说什么都是对的!

而雷喜呢,洪婷更是看出,自家男人对这个其貌不扬的瘦弱炼气弟子不光是表面上的尊敬了,而是发自内心的爱戴。

聪明如洪婷这般,又岂会去做忤违“叔叔”的蠢事?

再者,洪婷对于药王谷此次兴师动众,在三清上元宫山门之下“截胡”的做法,也甚为不满。她连发三道传讯符,自然是想要洪烈亲自立下这一大功,没想到洪烈正因炼了废丹之事,心怀忐忑,不敢擅专,反而是将问题推给了高层合议。

接下来的事情,就如雷喜所料,药王谷都吵翻了天,有人信誓旦旦地说此中有诈!更有人说,这是三清上元宫的诡计,要将他们弄过去,一网打尽!

虽然洪烈等据理力争,但各方商社、仙肆对药王谷炼材提价的事情,却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上元宫已经出手了,这是无可置疑的事情。

最后,待打听到雷喜的飞舟已经快要到金鏊峰了,这帮老家伙才慌张起来,尽起其派高端武力,连几大长老都拖上了,齐刷刷地过来。这“九转还魂丹”炼废之事,想必已经小范围流传开来了,若再不及时补救,药王谷千年来的信誉,可就毁于一旦了!

因此,假如真有那两种奇珍。无论花多大的代价,都必须被药王谷得到!

药王谷的掌门许迈,字仲微。号“无涯子”,是药王谷上代掌门,以丹入圣的“地仙”蔡伯伦的真传弟子,现在境界已是金丹后期。这次,为了保全宗门的面子,他不顾天劫后还未调养好的身体,亲自率队来了。

只不过。他们来得实在是太慢了……

雷喜的飞舟刚刚停稳,便见天空中光华漫舞,无数驾器飞行的修士。络绎不绝地从远处出现,并高速而来,有些灵具的速度甚至超过了每小时1000公里,这可是超过1马赫的高速战机才有的效果啊!

“是三清上元宫的仙长……”措姆在旁轻声道。随即手指一弹。那些灵符炮什么的,尽数被掩藏起来,包括改造后的炮门也都纷纷关闭,与飞舟外壳浑然一体。

这些驾器飞行的修士,很快便来到双帆豚舟的边上。

有人横剑施礼,大声道:“是哪路来的朋友,莫非挟带了药王谷的奸细?”

洪婷面色青红交加,立kè

毫不示弱地回道:“在下药王谷洪婷。乃堂堂正正而来,怎么。这就是你们三清上元宫的待客之道?”

“谁是客人,谁是奸细,还说不定呢!”此人大声回道,面显嘲讽,“我倒还想问你们呢,瞧瞧这般阵势,不成是想攻击我派吗?”

“绝无此意!”洪婷正容喝道,“你若是想挑起争端,可真打错了主意!我药王谷岂是那种不讲理的地方?”

来者还待再言,却被一个慢腾腾走来的胖道人拦住了,此人穿着蓝灰色素旧的道袍,浆洗得发白,脚下一双破草履,露出两个光洁如玉的趾头。

他圆脸淡眉小眼阔鼻,毛茸茸的胡须,并不飘然,反而显得硬茬。总之,这是个气质长相都很奇怪的胖子,穿着道袍,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甫一开口,雷喜便觉得脚下的飞舟都震动起来。好在他不是针对着自己。

“许仲微,你都伤成这样了,还巴巴地跑来,莫非真想跟老道我较量较量?”

众人面前,仿佛有一道流星划过,随即,一个身材高挺、华发满头的老者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穿着一件蟒袍,足下厚屐;高鼻深目,耳若垂重,须髯飘飘,不怒自威,尤其是与这胖道人的邋遢样一对比,更显风度。

疾步走着,远远便拱起手来,“焱阳子言重,言重!老夫在此,向您正式道歉了!此次鄙派未能出丹,其罪在我,若您要打、要罚,尽管冲我仲微来就是,老夫绝不含糊!”

焱阳子听了这番话,气也消了大半。

门派之间,最看重的是什么?不完全是利益,而是面子!

这跟人与人的交往不同,大门派一举一动,都有千万人在盯着,岂能因私废公?就算有太多人跟药王谷交好,但一码归一码,他们做了错事,怎么能还叫自己忍着憋屈往肚子咽?根本就使不得!

许迈如此公开的赔罪,却是让身为监院的焱阳子,放下了诸多忧虑。

“许仲微,咱们也明人不说暗话,你这次率队前来,想做什么?若是想挟众施压,老道可不奉陪!咱回头叫离尘师叔亲自来跟你说说!”

许迈急忙一步向前,亲热地抱住对方的手掌。

焱阳子作势欲扯,许迈哪能让他得逞?赔笑道:“万事好商量,好商量!”拉着他的手便连连摇动。

焱阳子倒是乐了,嘿然道:“老许,你这是做什么?我老胳膊老腿的,可禁不住你一阵猛摇……”

雷喜在旁听得咋舌不已,心道:两个老流氓,公然就谈起捡肥皂的事情了!

却往旁边看去,只见方永也是面色诡异地盯着自己,知dào

两人心思竟然相通……归归,立kè

便是各自捂嘴,无声地拼命扭曲着脸庞,笑得都流起眼泪来!

洪婷看得目瞪口呆,心道,这两兄弟都犯傻了不成?互相看看,也能看笑起来?

旋即便着实有点吃醋,暗想:本姑娘今天定要好好审讯一下阿永,看他究竟跟那姓雷的有没有什么‘基情’!

若是方永知dào

自己这番热闹,却引来了一场灾难。还不知dào

会不会笑得那么甜。

估计一定是临危正坐,不苟一言的!

许迈忽然将焱阳子拉到旁边,低声道:“我也不瞒老哥。此次我药王谷这么隆重,是因为有人找到了两味‘九转还魂丹’中最重yào

的灵材……”

焱阳子听到这里,就没好气地打断了他的话,“许仲微,你还能不要信口开河啊,你当玄阴元液和寒阴醴泉是大白菜不成,随便都能捡到?鄙派若不是突然从几百年前的库房找到几份留存的。那这材料也是没有的!尤其是玄阴元液,你不知dào

上次中州三大仙门争斗了十余年,死伤无数。就为了这东西吗?还只有十数滴啊!”

“我知dào

……”许迈拖长了声音,脸上也显出苦色,不过却丝毫没有放开焱阳子双手的意思,反而握得更紧了。“但死马当活马医。我也是没办法啊!焱阳子老哥,这次事情千错万错,都在我这里,您大人有大量,点到为止,好不好?就算仲微求你!”

焱阳子见许迈都放下老脸,这么说了,旁边也有同门听到。露出心有戚戚焉的表情,当即决定见好就收。

堆起了真诚的笑意。反而拍了拍对方的手,以示安慰,“仲微,其实以贵我两派的交情,这事完全可以避免的。但是,离尘师叔那边,我们总得有个交待。你也知dào

,老道长虽然才金丹境,却是我派中流砥柱,连掌教都说过,没他可以,没老道长不行啊!此次师叔震怒,我派精英尽起,已杀向幽魂海了,务必寻着并全歼那些鬼修,可是掌教亲自带队的哦……”

许迈脸现惊容,轻嘘道:“竟,竟至如此?”

“唉,也是一言难尽啊!此事容后再讲。不知你说的灵材,究竟在何人手上?”

许迈这才反应过来,将刚刚一席话牢牢记在心里,便回头看看,挥手召来一位中年人。

此人与洪婷长得有七八分相似,一派文生的姿态,面如重枣,骈手胝足,可见是长年配药、炼丹造成的。

他诚惶诚恐地上前,大礼拜过,这才低低地道:“在下洪烈,拜见焱阳子师叔!此次废丹之事,全是我技艺不精所致,要怪怪我,跟掌门是半点关系没有的!”

许迈哭笑不得,挥袖斥道:“乱说什么,我叫你过来,是让你汇报一下,是不是真的有那几种灵材。”

焱阳子却没有动怒,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看对方,朝许迈叹道:“这位洪丹师倒是个做学问的,看起来这事儿,还真怪不得你。”

“可不是吗。”许迈也叫起撞天屈来,“我这师侄不敢说药王谷炼丹第一人,至少也是首席丹师啊!只因前几年被一个邪王追逐,毁了他的丹鼎,这才没能发挥出他最好的水平,以致有失!”

“药鼎、丹鼎不是可以临时借一借的吗?”焱阳子奇怪地问道。

许迈摇头,“老哥你不是丹师,这里面的窍门你也不会太明白。要知dào

,一个上好的鼎,要观其品级,也要察其五行,最后还要看它炼药的历史以及与丹师配合的程度。历史越久,炼丹成功率越高,与丹师配合度越高,也能增加出丹的成功率。洪烈那鼎要是不毁,算算已经传承了四五代,共计270年之久了,曾出过上等一品下的宝丹,洪烈与之相伴几十年,浸润各种灵火,品级都曾提高过半级,可想而知其出丹率有多高了!”

“原来如此,唉,可惜了!”焱阳子微微一叹,转头朝洪烈道,“那两种灵材,究竟有没有?”

洪烈兴奋地道:“禀师叔,禀掌门,有,真的有!我已经都察看过了!”

“什么?!”焱阳子与许迈都跳了起来,须发戟张,瞪圆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真有?”

“真有!”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许迈大笑起来,抓住焱阳子的手,“走,我哥俩同去看看。”

“好!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焱阳子感慨不已,“这灵材到底是谁的,不成,真是贵派弟子偶得?”

洪烈脸上变得奇怪起来。

许迈见状,脸一扳道:“快讲,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洪烈只得称是,低声道:“是小女洪婷所得,据说来自……来自……”

许迈见他又这般情状,不免好笑,放缓了口气道:“说吧,有什么不好讲的话吗?焱阳子师叔,又不是外人!”

洪烈心里哀叹一声,只得将洪婷跟方永好上了的事情讲了,也讲了他与方永间的关系,同时还说了雷喜是方永的义兄,为洪婷免费提供了灵材……

焱阳子脸上不知dào

是什么表情,半晌方怔忡道:“好家伙!炼气期小辈过得比我元婴上人还滋润哪!走,见见去!”

焱阳子是三清上元宫的监院,元婴境界,却是耐不得清修的一个人,故而取了监院这个政事繁杂的职秩。

其他大部分都管、都讲,都随掌教前往收拾幽魂海的“小毛贼”去了,所以此次一见药王谷的飞舟大举前来,焱阳子便带领差不多全部的留守人马,气势汹汹地杀奔了出来。

真要是强敌来犯的话,焱阳子也不会惧怕,绝对会战至最后一口气的!

三清上元宫就是这样一个强项门派。

好在事情竟一再向最好的方向修正前进,这倒是大出焱阳子的意料之外;当然,他很欢迎这样的转变。材料有了着落,那么药王谷肯定能继xù

炼药了,离尘道长的怒火也能得到平息了,如果掌教等人再能带回好消息的话……

那岂不就太完美了吗?

焱阳子心情大好,顿时觉得好奇心跟着重了起来,迫切地想见一见那两个炼气小辈。一个竟然能搞定药王谷的“小仙子”洪婷,那可真不是一般两般的姑娘啊,三清上元宫多少男性为之绝倒啊,就像当年的小仙女费婉一样……

另一个,更是掏出两样自家大派都拿不出的珍稀灵材,眼皮都不眨地送人了!好嘛,这是炼气期,还是败家子?

在飞舟下面,雷喜神情平静地站在前面,身后是措姆,再往后,是满脸红潮手足无措的洪婷,以及不知dào

怎么面对老丈人“火热”视线的方永……

“晚辈沧云门雷喜,拜见焱阳子前辈,无涯子前辈,哦,洪真人,小侄有礼……”雷喜不急不徐地一一见过礼,这才在焱阳子怪异的目光下,平静地问道:“前辈,我师叔于真人前来三清上元宫,不知可到了吗?”

焱阳子脸色倏忽变了,犹豫良久,才跌足道:“你,你是沧云门……哎呀,罢了罢了!老道这张老脸丢尽了……你于师叔就是受伤的那个,当时老道赶到,她已经神智不清了,好在离尘道长一直在用药给她吊命,不过,很难说能坚持多久……”(未完待续……)

PS:最近找到一款烧显卡的游戏,看了好多次开场动画,但就是迟迟不敢跳进去……真怕耽误时间,久耀真是太爱岗敬业了,555~~今年不争当全国劳模简直就是不思进取啊~~

这样吧,如果今年劳模评不上,久耀就得开始玩游戏了,哈哈哈,真是好借口!

第一百九十章 离尘道长的威势

雷喜身体晃了一下,措姆急忙伸手扶住。

他口干舌燥,心跳如擂,不过勉强平复了会儿,咬牙切齿地道:“前辈,我要去看看,我这里也有些珍贵的丹药,不知dào

能不能管用。”

说罢,挣开措姆,竟朝许迈跪下,叩首道:“既然事关鄙派长辈,还望无涯子前辈能早日出丹,弟子谨谢救命之恩!”

许迈一张脸臊得通红,道:“雷小友你这不是打我药王谷的脸吗?”

“洪真人是我弟妹的父亲,而此次失丹,实在怪不着他,毕竟上等丹极为难得,仓促间能开几炉半成品,也足见功底了!既然药王谷现与我有偌大渊源,我这里作为一个后辈弟子相求,无涯子前辈又何必见怪呢?”

“起来,起来!许仲微不会说那么些好听的,这件事我药王谷必竭尽全力,给你,给三清上元宫,给离尘道长一个交待!”

焱阳子坐上雷喜的飞舟时,还在想,这位徒孙辈的小家伙究竟是何人门下,怎么会如此妖孽?妈的,三言两语,许迈这等老狐狸都拍着胸脯,心甘情愿地走了!老道也不明不白地带着他回山门了,还当做贵宾一般地招待着……

一路上雷喜都寡言少语,看得出心情着实不佳。

焱阳子等人也不见怪,毕竟此人师门长辈正伤陷于己派,讲起话来腰板都不硬,要是她不治的话,没准还会闹出什么龇龉来。有雷喜在。正好可以让外人看看,咱三清上元宫为了同道弟子是怎样竭尽全力的……

焱阳子既然能坐上监院宝座,肯定也不只是因为他功力精深的缘故。待人接物是一个很重yào

的方面。

几十分钟后,飞舟降落在迎宾楼前时,他已经基本搞清楚了雷喜、措姆、方永等人的底细,甚至他都知dào

了雷喜被东州通缉,措姆曾被下傀儡丹等等诸事。

但是,作为元婴期上人,他哪里看不出措姆现在已经是全然如常的状态?

他还没听说过。哪个被下了傀儡丹的家伙,能被恢复的。

即使有解药,恐怕也不是当代的水平能炼制出来的吧?

“将这几位贵客。请到玉函院好生招待,切切不可怠慢。雷喜,你跟我来。”

“是,师叔祖。”

焱阳子驾着一口外表模糊波纹滚滚的透明灵剑。载着雷喜飞越整个金鏊峰。往大山深处而去,半刻钟后,落在一处山腰,这里有依山带瀑的亭院、小楼,也有制度谨严的深宫、高墙,不时有修士在林间小道上出没,都是披甲戴盔,手按武器的样子。

“通禀一声。就说老道求见!”

“师叔客气,祖师说过。您来了不用通报,径入永福宫就是。”

“礼不可废,通禀吧。”

“是。”

一位修士去了没多久,只见一位老态龙钟的道人,拄着拐,微弯着腰,小步小步地走了出来。

“啊呀,师叔,您怎么亲自出来了?罪过罪过!”

“老夫不出来,你是不是就不敢进去了?”这老态道人冷哼一声,中气十足,“怎么,听说你跟药王谷重新修好了,这话怎么不在老夫面前讲讲呢?”

焱阳子汗都下来了,告饶道:“离尘师叔,您是我爷……我哪敢忤您的心思呢?这不是,我都带人过来了,叫这位跟您老好好解释下……”他便掏出怀中的手帕,装模作样地擦拭起来。

离尘道长?

雷喜双眼一红,噗嗵跪倒,先连连叩了几个响头,这才声音沙哑地道:“离尘道长,我师父六斋先生,已经遭奸人所害,度劫不过,殒落了……”

大哭起来。

离尘道长早就得了师门传讯,此时巍颤颤走到他的面前,手抚其顶,良久才道:“老夫尽知矣!唉,六斋人才难得,可就是性子太过强硬,不懂圆滑相融,故有此厄啊!但是,沧云门那一班宵小之辈,毫无继承黄、杜二祖之念,蝇营狗苟、狼狈为奸,此事恕难忍耐!此间事了,老夫必当提剑讨问,不使六斋英名有损,后辈弟子无靠!”

雷喜哭得越发厉害。

离尘不知想到了什么,自己也伤感起来,喃喃道:“都怪老夫,明知dào

孙女的事实是怪不得你师父,偏偏还作起怪来。要不然,至少能给六斋一点助力啊!”

“师父曾多次说,对不起离尘道长……”雷喜一把鼻涕一把泪,哽咽着道,“师父一生从未亏欠别人,只是对道长内疚不已,他当年将费姑娘的魂魄,安放在太清养魂池中,就在他悟道堂后……”

离尘黯然摇了摇头,那胖胖的焱阳子忍不住低声道:“费婉的魂魄被于真人用养魂木带走,却意wài

遭劫……现在,掌教等已去寻找了!”

雷喜脑中轰然大作!

他这才明白,为什么离尘和三清上元宫对于玄之事,如此这般地重视。原来,离尘亲孙女的魂魄竟然被一帮鬼修给劫走了!

奶奶的,这真是在老虎头上拍苍蝇啊,你们不想活就干脆点,轮回去算了,何必害人,尤其还害了老子最亲的师叔!

离尘眼中闪过一丝难过,搀起了木愣愣的雷喜,朝他温和地道:“小子,你于师叔现在情况十分危险,不如你先去见见。唉,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老夫的灵材,还不足以让药王谷炼出一颗完好的九转还魂丹来!”

雷喜垂手落泪道:“道长拳拳之心,我谨代师叔为拜!不过,也不必就此绝望,恰好我手头正有些合适的灵材,无涯子前辈已经收下,并赶回去炼丹了!”

离尘的目光,立kè

转向了焱阳子。见后者苦笑点头,这才惊道:“天无绝人之路啊!于师侄为了我儿,能如此倾力。甚至不惜性命,老夫又何惜那些区区身外之物?焱阳子,你到库中去挑选几样合用的灵具,就说是老夫要的,最好有炼气期就能使用的法器……”

雷喜慌忙拽住离尘的手,顺势泣道:“道长,万万不可如此!您是家师不多的好友。我现在戴罪来投,您能毫不计较接纳,就足以令我铭感五内了……”

离尘道:“什么戴罪?那是怎么回事。老夫还能不知吗?哼,都当我六斋老弟不在了,他们就可以胡作非为了?岂能让他如愿!”

说着,犀利的眼光又恢复到老迈、和霭的模样。笑道:“雷小子。你很合老夫的胃口!可惜老夫不修阵法,无法给你任何指点,要不然我抢也要将你抢来,收作门下真传的!”

雷喜当然是连连谦词,却没看到旁边焱阳子在拼命地擦汗。

离尘师叔收徒?还是真传?

奶奶的,这件事要实现了,这雷喜的辈分得有多高啊!掌教估计不会同意的吧,要不然。岂不会捏着鼻子叫他“师弟”?

雷喜看不见,离尘却是完全将焱阳子的异状收入眼里。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在对方尴尬的笑容中,挥了挥手,便将这位元婴期上人远远地赶走了!

这简直太有威势了,有木有?

金丹期赶走元婴期……而且还这么轻描淡写,对方还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仿佛被赶走是种很荣幸的事一般!

雷喜由此,推断出离尘道长在三清上元宫这个大门派中的地位。

绝对不像他长得这般老朽无力……而是德高望重,深受景仰的!

跟着离尘,雷喜走过了几座小殿,最后来到一座位于东边的院落。这里有一条布满山石的小溪折转贯穿,有相当野趣的花鸟鱼虫,还有各样灵植,争奇斗艳,几处竹篱稀疏,看起来像花园,多过于像正式的居处。

“这是老夫的一处客堂……”离尘回头说了一声,随即唤来女仆,吩咐道:“带贵客去见于真人,并备灵茶伺候。”

雷喜见到于玄后,饶是他已有了心理准bèi

,还是被惊呆了!

于玄面如金纸,气息奄奄,默然沉睡着,她的鼻下,还放着鹅绒,这简直就是对待一个将死者的做法了!

雷喜的眼泪再度流淌下来,他疾步上前,跪倒在榻旁。

“师叔……”他轻声地呜咽道,“是雷喜没用,不能朝夕侍奉!若师叔你有个三长两短,叫弟子独自在世上,可怎么是好啊,呜呜……”

离尘听了这话,也想起自己孙女,眼眶也湿润了,胸中更是有股子怒气,已然填满!

此次,要不是掌教等辄请,还有于玄这边确实离不得人,他早就去往幽魂海,跟那些胆大妄为的家伙征战了!离尘的名字,在幽魂海、在北州,难道已经不管用了?

“小子,你师叔状况甚危,恐怕等不到九转还魂丹炼成之日了!”

雷喜忽然一震,抬起头来,眼睛红红地问道:“道长,我这里有些药,不知合不合用?”

“什么药?若是普通的,就不必拿出来了,连吊命都吊不住!”离尘摇头道。

雷喜从怀里摸了半天,取出来一个小瓶子。

“这是七重明光丸,可用否?”

“哦?七重明光丸?”离尘启开塞子闻了闻,随即颔首,“药性很浓郁,虽然放了很久,却没有丝毫性质上的变化,不错,好丹。不过这远远不够,最多只能再拖延几天罢了!”

“能吊命就好,我这里还有别的……”

离尘挥手叫来女仆,吩咐立kè

将药丸给于玄喂下。

只见雷喜重又掏啊掏的,从怀里继xù

摸出个瓶子来。

“这是……”离尘也好奇起来。

“是偶然获得的,叫做‘化髓琼造丹’……”

“什么?!”

离尘这下子真的震动起来,他一把夺过玉瓶,启开塞子嗅了嗅,又仔细看了看药丸的形状、色泽,这才重新塞住,哈哈大笑起来,“虽非珍品,但也极为难得了!啊呀可惜!七重明光丸刚刚没喂掉就好了,这化髓琼造丹可比那更对症、更适用!”

“难道这丹品级更高吗?”

“非也。”离尘想了想,先将药瓶递给另一个女仆,吩咐八个时辰后喂下,不得有误,随即笑道:“这丹乃三品下,而七重明光丸是三品上。只不过,化髓琼造丹更对魂伤之症,想必对于师侄是极有疗效的!”

“能使师叔康复吗?”

离尘道:“虽不能,但至少能催醒了,不过想要痊癒,则必须‘九转还魂丹’之类二品以上的灵药!”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

离尘白了他一眼,拈须叹息道:“这神魂之伤,岂是易修的?放到哪里都是相当棘手的问题啊!据我所知,你们沧云门的杜祖,就是此伤,不过他境界很高,还能交待完后事再行闭关,也是相当了不起的事了。”

“杜纲祖师?”雷喜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我倒是觉得,他的伤比于师叔要轻。”

离尘失笑,“哪有此事?你杜祖可是元婴上人,过了最后一劫,就是离合期。这元婴先合后离,即聚即分,称之离合。而到了上人境界,身体就被称作‘元体’,乃肉身与元婴契合为一之意也;元体愈精粹、愈浑真,修为进步就愈速。若是得成‘混沌元体’,则其成就不可限量!而某些强修元婴者,最终很难达到离合期,皆因元体有漏之故,不过你杜祖并非是这个原因……”

雷喜听得有种豁然开朗之感,感慨道:“师父倒是曾提起过此事。”

离尘微微颔首,“元体之伤,在于肉身,在于元婴,则相当于元体泄露,神魂损害,极难逆转,故甚难得愈。”

“九转还魂丹呢?”

离尘看着他,微微一笑,捋着胡须道:“雷小子,你已经不是沧云门的弟子了吧?问这些作甚?”

雷喜并无半分羞色,而是正容道:“离尘道长,我虽被逐出门墙,其缘若何,路人皆知也。虽身不在门下,但心仍在。滴水之恩,当思涌泉。”

离尘脸上戏谑之色隐去,久久阖目,才郑重叹道:“难怪六斋这个老顽固竟会收你为真传,不是没有原因的!”

“道长过誉,师父就像我的父亲一样,若没有他,也就没有现在的我。”

“嗯,不负义,不忘恩,此即道德君子也。”离尘摇了摇头,“可惜啊,六斋老弟走得早,没有享到你的福哦!”

雷喜无语垂泪。(未完待续……)

PS:久耀开始求支持,求收藏,求票票求包养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叔-侄

离尘沉默良久,忽然轻笑道:“若是九转还魂丹能救你杜祖,你会怎么做?”

“当然还是先救师叔了……”雷喜毫不犹豫地道,“若有得多,再考lǜ

祖师。”

“为什么?”刚刚听到一番慷慨陈词的离尘,现在倒是迷惑起来,怎么雷喜又不那么正气凛然了?

雷喜道:“杜纲祖师,是我师父的师兄,师伯也,不过我没有见过他,他也没有见过我。于道源虽非我同脉,但她却对我有活命之恩,有师长之情,可以说除师父外,她对我最好了,还教会了我许多基础的知识。其实亲疏有别,就这么简单,先扫自室,方得扫天下。”

离尘霍然动容,反复品味着这简单的哲理中所蕴含的一丝“道”痕!

良久,他才微喷出一口浊气,道:“险些因此触碰了道境。”

雷喜不解地望着他。

离尘挥手斥退了仆人,沉吟片刻,方才道:“不瞒小子你说,老夫早就可以度元婴之劫了,但迄今也没有下定决心,主要还是因为我那不孝的孙女……使我道心有缺,不得圆满。唉,也是老夫曾经亏欠过她,不能带在身边,享shòu

儿孙绕膝的快乐。”

“道长,费师姐的魂魄定会被追回的,贵派掌教不是也亲自去了吗?”

“希望如此罢。”

离尘再度摇头叹息了一会,倒是显得更加像个俗人了。雷喜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不禁有种感觉。仿佛这老头儿的境界远远不止金丹期,而是个千年万年的老妖怪!

怎么会有这种感觉的呢?

别人要到了金丹期大圆满,那肯定是仙风道骨。讳言俗事的,更别说什么孙女、什么后辈了,有些家伙更是恨不得明天度劫,今天就撇开一切世俗关系才好!

至少……师父陆益都没跟雷喜谈过其家族、晚辈的事情。

反倒是离尘,毫不介yì

的样子,他得知费婉的魂魄被夺,第一反应就是“勃然大怒”。甚至惊动了整个门派,而后竟然掌教都亲自率队前往幽魂海“镇鬼”去了!

但从雷喜的角度看,离尘这样做。才是个有仁有义、有人情味的修真者。

没有人味了,修真还有什么意思?总不至于你登入仙界,就一直维持这样孤家寡人的生活?没有朋友、没有亲人?

仙人,他们同样也是一种社会人。具有人类的一切特质。尤其是人性!

没有人性,首先就不是人,更别说成仙了……

“对了,道长,费师姐若是魂魄得归,是不是还能采取夺舍的方法予以恢复?”

“夺舍?”离尘紧皱起了眉头,“这可是正道所不为的大忌啊,小子。你可不要胡乱打这种主意!”

“请道长见谅,既然师父将费师姐不惜代价地将养起来。肯定不是为了让她变成鬼修的吧?”

离尘无可奈何地叹息了一声,道:“她魂魄也受到了不小的损伤,即使太清池,也养不回缺失的部分哪!唉,没想临到老了,还要遭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一点办法都没吗?”

“除非……有两样至宝!”离尘口气不很确定地道,仿佛陷入了思索之中。

“道长不介yì

的话,可以说说,也给小子长长见识。”

“这两样东西,大抵只是传说罢了。一样叫做镇魂石,可以像太清池啊,养魂木啊这般,纳入魂魄进去,不过这镇魂石极有效用,一般不残缺太多的魂魄,都能将养如初,甚至魂力还会有所进益。”

雷喜心中大跳,不由自主地摸上手头上的那些戒指……

“另一样呢?”

“另一样?我更是只听过,连见都没见过。”离尘有些苦恼地微微摇头,良久才道:“那东西,叫做‘先天脉络宝石傀儡身’,但老夫甚至不知dào

这是个什么性质的东西……”

雷喜的耳边,仿佛有惊雷轰然炸开!

你妈!不会这么凑巧吧?

这老道的眼睛不是自带反物质扫描的吧?竟能看透禁纹,探到老子的虚弥戒当中?

雷喜不由得突然想起一句《沙家滨》的台词来,改编一下,就是“这个老道不寻常……”

他如果寻常,那老子就不正常了!

雷喜一时间竟忘了回话,而离尘也自是沉浸在他的烦闷与愁绪之中,难以排解,所以根本没有发觉对方的失常。

雷喜偷眼窥去,慢慢放下了心思。

他想起来,自己之所以看到“先天脉络宝石傀儡身”,就是因为在师父陆益的房中找到了一堆各种各样的故纸——现在他有了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原来,不光是离尘道长,这位费婉的亲祖父,连师父陆益,都是在积极奔走,寻找治愈费婉方法的!要不然,他那里又怎会多出介shào

光棍树,以及先天脉络宝石傀儡身的书籍、灵简呢?他可不是木灵根啊!

“离尘道长,若是有那个那个什么傀儡身,是不是就一定能救费师姐?”

离尘晒然一笑,巍颤颤地道:“哪有那么简单?这个先天脉络宝石傀儡身,据老夫所知,是用来替劫的,而且只专属于木行修士所用。它能化作跟修士一模一样的身体,连经脉、丹田等等,都毫无二致,这才堪称‘先天’!不过,傀儡身毕竟不是肉身,就算有功法心诀,也不知是否能继xù

修liàn

,是否能依此度劫合道,老夫认为,其实还缺了一点阴阳调和之物……”

“阴阳二气!”雷喜听到这里,不禁脱口喊道。他现在对阴阳二气治愈自己必死之伤的情况记忆犹新。

“对,小子你很有见识。就是阴阳二气!”离尘拈须道,“若得此物,老夫才可以有七八分的把握。将她恢复。唉,只可惜……”

雷喜差点就将自己身怀诸宝的事情讲了出来,良久方才咽下。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现在炼气期的自己,在这些大能面前根本没有半分抵抗之力,再说,费师妹(刚刚一直称师姐。肯定不是雷喜的本意)现在魂魄都还没找回来呢,说之何益?

雷喜勉强地道:“希望费师姐能够安然无恙,虽然我没见过她。但也听过她的事迹,尤其是与巴吉丹大师兄……”

“少在老夫面前提起那个名字!”离尘忽地怒了起来,拍案叫道。

“是,是……”雷喜一惊。诺诺地低了头。“道长,那些事情也都过去了!”

“呸!不是那小贼存心不良,婉儿又怎会差点殒落?哼哼,梵音派,若是未被灭掉的话,老夫是不介yì

再去灭它一次的!”

雷喜大汗。巴吉丹跟梵音派又没关系,人家只是有个亲戚在那边罢了!

他发xiàn

这个老道士杀心真是够重的,而且脾气真的很硬、很倔。有点像当初陆益提起过的那样,说他喜怒无常。时常仗剑扫荡群丑,纵横捭阖……

哎呦,道长嗳,老子手里可是有你最需yào

的东西啊,你还对我这么大呼小叫的!

雷喜腹诽了一回,忽见离尘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连忙低下头,在身上扫视了一圈。

“小子,你屡屡提起婉儿,是不是也仰慕她的姿容,想做入幕之宾啊?”

雷喜咽了口唾沫,一脸正气地道:“道长,费师姐于我缘悭一面,我也是非常惋惜的,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可从未有过,也不敢有。毕竟,当时在玉京峰上,也就属我的功力最微、实力最差了!”

离尘哈哈笑道:“可你却是六斋的首徒啊。”

“话虽如此,我心里还是十分敬重各位师兄、师姐的……”雷喜冷汗满额,斟字酌句地说道。

“罢了罢了,你个小猾头,当老夫没说。”离尘没奈何地挥了挥手,却又苦笑起来,“婉儿生死未卜,老夫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呢?这小猾头又不肯来做上门女婿……”

雷喜见他绕来绕去,非要绕到自己头上,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起身赔罪道:“道长,这个,这个,小子绝无此意,道长切切不可误会啊!”

离尘叹了口气,道:“老夫是真觉你小子人才难得,我这双老眼虽然有点昏花,但看人从未出错过!这一代的三清上元宫弟子,更没有一个能赶上你的!”

雷喜听了这话,更是吓得连回座都不敢了,只是唯唯诺诺,脸上青红交加,汗湿重衫。

心底里埋怨道:离尘道长,我要叫你爹了!你这番评价,要传了出去,我还不得变成全民公敌啊!

雷喜马上想到什么似的,赶紧转移了话题,“哦对了,道长容禀,此前我还在一次历险中,找到了一枚精力珠。听说此物也可以配药,以治魂神之伤,不知……”

离尘果然十分高兴,一拍大腿道:“我真没看错人,小子你就是个福星啊!”

见他一脸肉疼地在怀里摸了半天,才将那小珠子掏了出来,不禁失笑,劈手夺过那珠看了看,嗔道:“小猾头,有这等东西不早拿出来!来人,来人!”

即刻有修士从远处疾步奔来,推开竹扉,垂手听命。

“快,将此珠火速发往药王谷,着许仲微亲收!”

“诺!”

此人接珠毫不迟疑,立kè

狂奔几步,驾器疾飞冲天!

离尘走去关了门,才回身解释道:“这精力珠乃是异宝,只有在某些精魅身上才可获得,是治疗神魂之伤上佳之物;若入药,依我看,完全可以添加到九转还魂丹的丹方中,以大增其出丹率的。”

雷喜讶然道:“没想到离尘道长还懂得炼丹!”

离尘哈哈大笑,“这也是无奈之举,自从婉儿受伤以后,老夫就整天往药王谷、医仙谷、药宗这些地方跑,看多了,学多了,自然也会了一点。不过,老夫毕竟不是专业丹师,这精力珠,还是先给许老儿看看再说。”

“只是能提升九转还魂丹的出丹率?”雷喜有些不知足地道。

离尘失笑,“可别小看了,这二品以上丹,能提高那么微不足道的一点点成功率,都足以庆幸了,更何况是大增?精力珠阴元浓郁,对于补益魂伤之丹药有着奇效,否则老夫也不敢轻易断定,它能添加到那方子里了!”

雷喜这才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原来如此,是小子失言了!”

离尘越看雷喜越是满yì

,脸上笑容愈加慈祥,抚摸着已经光滑锃亮的拐杖弯头,道:“仲余跟老夫同辈,汝既是他弟子,以后就叫我师伯吧。”

雷喜“咕”地咽了口唾沫,声音都发颤了,“道,道长,这这这不合适吧?那焱阳子前辈都要叫您师叔的……”

“各交各的!”离尘不耐烦地挥挥手道。

雷喜却不敢轻易答yīng

,冒了半天汗,这才低声请示道:“要不,我管您老叫伯父?您看,您跟我师父是同辈,也是兄弟,你是他哥,他是您弟,我叫您伯父不是挺对的吗?”

“不对不对。”离尘立kè

摇头,较真起来,“若依汝之言,你该叫我叔父!”

伯父亲,还是叔父亲?

雷喜发觉自己真懵……一点办法没有,不过这比叫离尘老道师父强,至少不会引来一帮红眼病的觊觎嫉妒。

好吧,叔父就叔父。

雷喜立kè

化身为奥斯卡奖最佳男主角,郑重跪倒,大礼叩见,同时眼泛泪光,哽咽作声,“家师殒落后,喜以为此生无靠,没想到……又得叔父眷顾,小子三生有幸!唯念叔父健康寿永,侄能承安尽孝,予愿足矣!”

连连磕头——扎扎实实地,额角都青了一块。

离尘也是离席而起,亲手搀扶起雷喜,老泪纵横,“我的乖侄,六斋那老儿没把你培养出来,就早早地去了,这全怨他!老夫此后,必不使乖侄缺衣少食,无人看顾,或是短了钱囊耗费。你就留在三清上元宫安心修liàn

,我倒要看看,哪个敢来捋我离尘的虎须!”

说罢,也不容雷喜分辩,便一迭声地叫来人,吩咐将竹篱小院的一个完整的厢房收拾停当,给雷喜作为休憩之所。又将府中一应奴仆杂役统统叫来,拜见“表少爷”。还迫不及待地将焱阳子飞讯唤来,商量起将雷喜加入三清上元宫玄命金册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 谁是属驴的

雷喜感激不已,但他当然明白自己的身份,一个外人,被逐出门墙,犯了大忌,尤其还并非道教出身,想入派是必须审慎的,必须经过严格筛选考核的。离尘道长虽然在三清上元宫拥有极大的权力,但像这种大事,却是不可能独断专行的!

雷喜因此苦苦哀求,说自己既已认了亲,入不入门都不重yào

。而且自己还有许多事要做,暂时还不能羁绊在此,等等。好容易才劝住了他。

于是,一老一少便在竹篱下,对酒倾谈,一直到看着于玄服下了那枚“化髓琼造丹”。

离尘是大致知dào

了雷喜的事情,并且对“长号滩大成宗”,他也极表震惊,连连追问。

他白色的长眉都紧皱到了一处,嘴里不断念叨着什么,良久之后,他缓缓道:“这件事,乖侄你怎么看?”

“叔父,我讲给你听,原本就是有用意的。大成宗崛起之日,恐怕就在目前,到时,北州,包括东州的部分地区,肯定是首当其冲。所以,各派要互相通气,早作准bèi

,必要时候,甚至山门也不是不可以放qì

的……”

离尘自从知dào

了离陆万相大阵,以及那个已经“合真”的公孙甦之事后,已经非常理解雷喜的看法了,不过说到“放qì

山门”,他还是吓了一跳。

“有那么严重?”

“是,只会比这个更严重。”雷喜道,“放qì

山门。并不是自毁道统,而是保存实力,保护人才。以利再战。在我看来,若依沧云门那种实力,估计是不可能在大成宗的攻击下幸免的。三清上元宫我不太清楚,想必跟沧云门也差不多。”

离尘摇摇头,“还是稍逊。至少我派没有沧云门那么多弟子,金丹期的核心力量也少。不过大成宗唯有一位合期高人,一位度劫高人。哪怕他们夺舍重修,估计也不是一时半会可恢复的吧?”

雷喜心有余悸地道:“那地方实在太邪了,这些鬼东西。根本没有半点高人的风采,我那两个朋友,差点都被他们夺舍了。要我看,大成宗的底蕴极深。远远不止我们表面看到的这些。既然有这么久远的魂魄能活下来,当然还应该有其他的,若是再来这样的三五个,天底下还有谁能挡得住?”

离尘浑身一震,喃喃道:“对啊,有一就有二。这件事,我得立kè

面禀掌教!”

“希望叔父能尽量通知到长号滩附近各海的仙门,这种事儿若不同仇敌忾。则万事休矣!”

“老夫知了,乖侄你且安坐。我去去就来。”

说罢,也不等雷喜答yīng

,径自快步离开,驾器而去,跟一开始见到那苍老衰弱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雷喜心里叹了一回。若不是有于玄在这里,他是要选择赶紧逃命的。

可现在,不光是于玄了,还有方永……以及他的诸多“老婆”们,都要顾虑下的;还有方纶呢,这丫可不能不管,否则小胖妞还不把自己变成一块粘粘的口香糖了?

昆仑派的两仪混元大阵,没那么容易破碎吧?不是说它是金刚琢变的,而且里面还有阴阳二气支撑吗?

不过,要劝说方纶的师门弃宗而逃……妈的,那一定是雷喜疯了!想想都不可能,这些大宗门谁会没有点自尊?士可杀不可辱,当年大成宗不也是在比核辐射都恐怖的强辐环境中,硬生生地呆了几百年吗?

别说昆仑派了,三清上元宫这边,估计也不会轻弃山门的吧?如果人人都这样想,那这些仙门又谈什么联合起来,对抗大成宗呢?

看来最好用的办法,不是雷喜在这边劝,而是应该让公孙甦在后面逼……

人性本贱,不逼一逼,他们根本不知dào

好歹,不懂得进退!

雷喜静坐思虑了片刻,没有半点头绪,刚待焦躁起来,便见一位女仆匆匆赶来,垂手道:“禀表少爷,于真人醒了!”

雷喜啊呀一声,顿时跳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飞奔过去,一直跑到那间竹舍于玄的榻边,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于玄脸上金纸般的颜色褪去很多,取而代之是一片惨白;服了药后,差不多半个时辰才醒转了来,这要在有经验的医师看来,绝对是神魂重创、内外两虚的表现。

她的眼睛和脸部略有些浮肿,眼皮粘在一起,整个人都显得不像她了。

微微侧过头来,她张嘴轻若蚊鸣地艰难道:“我,我带的养魂木呢?”

雷喜心砰砰地直跳,他平抑了一下呼吸,屈身跪在榻前,握着对方的手,“玄姐,你不用担心,三清上元宫的掌教带着精锐都赶往事发地点了,一定能及时找回费师妹的魂魄的!”

于玄眼中流露出绝望之色,更溢出一滴眼泪,无语地望着天花板,陷入沉寂。

雷喜赶紧把好话一篇篇地抖落出来,这时候可不能叫于玄沉浸在负面情绪里,否则不但于其伤势无益,而且还会招来心魔,异常凶险!

良久,于玄仿佛听懂了他的话一般,脸色渐渐恢复平和,又阖目睡去。

雷喜吁了口气,替她掖好被角,吃力地站起来,揉了揉发麻发疼的膝盖,这才一步一瘸地离开了竹舍。

“老子亏大了,这一天跪的比前十年加起来都多!”

他暗自想着,嘴里则吩咐女仆,一见于真人醒转,立kè

唤他。

待雷喜来到“玉函院”的时候,却见措姆在外面吹着风,见了他,也只是苦笑摇头。

他只是一个眼神,雷喜便有数了,毕竟两人间的默契不是盖的。

原来,是方永的座师洪贞回来了……

可想而知。方永这位第二任师父现在的心情。

洪婷可是她的亲侄女啊!奶奶的,方永个禽兽!

果然,一进玉函院。便见方永愁眉苦脸地跪在堂下,还不住地叫唤,“哎唷,哎唷……”

你妈,野猫叫春啊!你还能更无耻一点吗?

你没见到,堂里两女,都急得不行吗?瞧瞧。洪婷已经跪在了姑妈腿边了,而那个成熟美艳的中年女人,看起来还端坐的样子。实jì

上脸都撇过去了,肯定是不忍再看的嘛!

这时候,也许就是要一个小小的契机,就可以从容化解如此“危局”了!

雷喜咳嗽了一声。朝方永递了个眼色。随即大声道:“门下,前沧云门十四代弟子雷喜,拜见洪真人!”

雷喜的芯片已然开始了监察,窥视。只见洪婷忙不迭地起身,掸掸裙摆,而那位洪贞却是身体坐正,仿佛向洪婷说了句什么,这才扬声道:“进来吧。”

雷喜趋步入内。躬身请安,这才抬头看去。

这一看。不禁心襟触动,暗暗倒抽了口气!

乖乖,方永这小丫的……艳福不浅啊,老子除了羡慕嫉妒恨以外,还能有什么形容词吗?

这位洪真人,眉眼间与洪烈有几分相像,不过她长得更加精致,大眼睛、双眼皮,鼻梁直挺,嘴唇微翘,秀发盘髻上梳,成熟的风韵,简直如精品水蜜桃一般,就差拿吸管一戳,直接可饮了!

最妙的是,虽然已熟,但洪贞的五官排列,却流露出一股青涩的意味;这可能跟她长年浸淫剑道,不太分心有关。可不管怎样,这同样能激发起男人的保护欲啊……

啧啧啧,方永这贼厮鸟,日子过得太嚣张了,今天就要叫他疼一疼!

洪贞微笑道:“这位,就是雷公子吧?据说沧云门某些人有眼无珠,将你革出门墙,若不弃,我离相宗的大门,却是始终朝你开着的!”

呦,瞧这话说的……

雷喜心头略有点震悸,装作不安地深揖道:“洪真人玩笑了,在下受诸派通缉,惶惶不可终日,这身上的污点没有洗去之前,岂敢轻易劳动真人?”

原以为她只是一些客气话,没想到洪贞紧接着说道:“雷公子不用担心,我洪大娘虽不才,却也是掌教嫡传,在宗门中还是有几分话语权的!”

雷喜只得讷讷地道:“多,多谢洪真人如此青眼,在下感激不尽。却不知我这二弟,犯了什么错处,让他跪在堂下思过?”

洪贞见问,只是哼了一声,怒气在脸上重新浮现出来。

洪婷也是咬牙切齿,刚刚虽一直在为方永求情,但只要一想到这个负心郎根本没有跟姑姑说过提亲的事,她就恨不得咬死这丫的!

洪婷现在已被坏了贞洁,一颗心更是牢牢地锁在对方身上,除了委曲求全以外,还能如何?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更何况,洪婷还不太清楚,自家姑姑怒的不是这个,而是另外的……

方永看起来要姑侄兼收啊!洪贞年纪已经大了,若没有侄女之事,她还可以隐瞒,现在,洪婷都被这样了,你叫她如何不为难,如何不气恼呢?

叫方永跪着,没让他浸猪笼,滚钉板,已经够便宜他的了!

雷喜见两女都各怀心思般,不肯说话,又都满脸愤色,便即作怒发冲冠状,嚷道:“必是这小子又犯病了,竟敢违逆尊长,欺师灭祖!今天不打断他的腿,老子不姓雷!”

说罢,便从堂里拽了把椅子,气势汹汹地奔了出去。一会儿,便听见堂外方永鬼哭狼嚎的声音,还有滚动及击打之声!

洪婷当即变色,再也坐不住了。

别说她,连洪贞都觉意wài

,心道我这个做师父的还没发话,你小子一点关系没有,凭什么打我徒弟?

两女赶紧起身,也顾不得掩饰了,心如急火地窜到门口,一看就懵了。只见雷喜手头的椅子已然断了多截,他现在正拿着一根半折的椅腿,拼命地狠揍地上的某人。而方永呢,则是衣衫褴褛,抱头乱滚,痛呼大叫,绝对是要被打死的前奏……

“住手!”

“够了,给我停手——”

两女都尖叫起来。

雷喜憨憨一笑,止住了“暴打”,朝兀自乱滚的方永吼道:“给老子爬起来!赶紧道歉!”

方永连滚带爬地膝行至洪贞姑侄面前,一把抱住她们的玉腿,眼泪鼻涕全下来了,嚎丧道:“师父,亲亲好婷儿,你们可不能看着为夫被大哥打死啊!”

洪婷心软,差点都掉出泪来,也没听出对方语句中的毛病,连忙俯身搂住他,朝雷喜嗔怨道:“大哥,你怎么能这样打阿永呢,要打出点问题来可怎生是好?”

雷喜当即觉得一口鲜血要喷出来的感觉,他注意到方永哀嚎痛哭的脸孔朝这边扭了一下,两只诡计得逞的眼睛向他直眨直眨的。

你妈,八宝齐都没你那么猥琐!

洪贞也是满含幽怨地瞥着雷喜,手中不停在方永身上抚摸,想看看他到底伤在哪儿了。

雷喜见她仿佛若有所思,知dào

自己的计谋可能要被揭穿,赶紧寻了个借口跑路了。再不跑,方永遭殃,自己不也要跟着遭殃吗?

次日,雷喜在给于玄喂流质的时候,方永一摇三摆地走了进来。

正想讲话,便见雷喜在嘴边竖了根手指,而于玄也偏过头看来,他赶紧哈下腰,惊喜道:“于真人醒了?我是雷喜的二弟,离相宗方永……”

“滚滚滚,别碍手碍脚的,出去再讲。”雷喜有点怕留方永在这里,万一他看上自己的师叔……呸!乱想!

便招来个侍女吩咐了一番,再柔声朝于玄道:“玄姐,我过会儿再来,你乖乖的吃东西哦,我要检查的。”

于玄露出个温柔的笑容给他,点点头。

雷喜心下大爽,带着方永便出了门,两人折转来到无人的小溪边,于草坪上坐了。

方永贼眉鼠眼地道:“乖乖,都叫上姐了?老大,你不是也跟我学的吧?”

“滚蛋,老子跟你学?分明是你跟老子学的!”雷喜霸气地挥手道,“你那边都处理妥当了?”

“废话,我是什么人?分分钟搞定啊,哈哈哈!”

方永像咸蛋超人一样放肆地大笑起来,隔了好一会儿,才语带炫耀,滔滔不绝地将昨晚的“事”朝雷喜一一报来。

这小丫的,果然没辜负雷喜为他设计好的路线——哭痛、喊头晕、装可怜,然后自然而然就回房了,要知dào

跟一个色魔级男人同进一个房间,那是多么恐怖的事情,相当于圣诞夜独处了!纵然洪婷、洪贞万般不愿,还是被方永找到了G点,三下五除二就被弄翻了。

(以下省略一万字……)(未完待续……)

PS:最近不想上班,久耀溜出去打球了。天天都跟数字打交道,觉得眼睛真要瞎了,银行看来不能去啊,整天对着数字不说,隔三叉五的还会来几个头上戴着丝袜,手上拿着AK的家伙……要命,要命呦……

第一百九十三章 夤夜私会

洪婷虽然震惊地发xiàn

,自己姑妈也被这坏人……折腾了,但那时,她已经像小白羊一般,完全没有任何抵抗之力了。方永没什么长技,但在性事方面,无论是用手、用嘴,还是用下半身,都能让一个有欲望的女人变成乖乖小宝贝,而且还又爱又恨的!

一夜过后,姐妹花开。

好在这个世界三妻四妾的多了去,方永的老妈可不就是方大鬼第十六房姨太太嘛!就是洪贞面皮薄,有点拉不下脸来,但洪婷却首先想通了,因为洪贞变成了方永的女人,不但父亲那边提亲的事不怕了,而自己日后,更是多了个最大、最坚实的靠山!

既然跟了这男人,当然要为以后多想想了……

方永讲得口沫横飞,眉眼都灵动了起来。

雷喜也眼皮直跳,却是气的。

怪不得俗话说,人比人得死啊,自己孤家寡人就不讲了,对象还没一个。方老二倒是一个接着一个,都真枪实弹了……奶奶的,这真是人种不同,还是其他什么?叫老子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事实上,雷喜看到洪贞这样的女人,也会很有想法,可是,叫他去做像方永一样的事情,他却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好了好了,讲点别的。”雷喜酸溜溜地止住了对方的卖弄,正色道,“昨天我跟离尘道长说了大成宗的事,你有没有跟洪真人提过了?”

“当然,老大你再三嘱咐。我怎么会忘?”说罢,他又是嘿嘿一阵邪笑,不知dào

想起了什么。

雷喜见怪不怪了。白了他一眼,又道:“要做好万全的准bèi

,对了,这些天我要到各大仙肆转转,购买点合适的灵材改装那架飞舟,若是成功,这飞舟的速度能提高大半。而且备足灵石,可以连续飞上一年半载的,是最好的逃命工具了。”

“啊?你那飞舟?就是上次你讲的。改了阵式,减少灵石耗费的那个?”

“嗯。这件事你暂时不要外传……你除了洪贞、洪婷,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人吗?”

“也不太多,还有几个女人。也是挺有情有义的。”

雷喜无语地抠了抠眼屎。他决定,以后不把方永当人看,就当“老二”就行了!

听着方永絮絮叨叨的解释,雷喜这才知dào

,这些女人不但都是有夫之妇,而且还都是很有身份、很有地位的,有不少是洪贞的“手帕交”。

这些女性修真者不管功力、境界若何,但最起码她们仍是女人。碰到像方永这样相貌隽秀、仪度过人,同时还精于五大神通的极品男。当然是再也矜持不住的,多半就“半推半就”,让方永成了好事。

可是,方永在这方面的造诣之深,可是得徐头牌亲传的啊!

任你再冰清玉洁,碰过他之后,就像被注射了海洛因一样,完全是抗拒不了的!以方永一整套阴阳和合的手段,拿到以前梵音派那里,立马就会被奉为圭臬,改成欢喜禅改良版的!

“别说了,反正到时若不成,我就把这艘飞舟留给你,也尽够装百八十人了!”雷喜头疼地道,“你现在才炼气中期啊,若是筑了基或成了丹,你家房子装得下这么多女人吗?”

方永一脸悠然之色,仰面望天道:“所以我现在拼命努力,将来要盖一个大大的房子!”

雷喜噗哧笑了。好吧,谁叫这是他兄弟呢?他爱咋咋地,自己支持就好了,别说那些废话了!

想了半天,他很犹豫地,将自己得到的那颗傀儡丹掏了出来,递给方永,随后解释了这东西的来历,并说自己曾想给一个女修下药,只是没好意思云云……

方永听到这里,把傀儡丹毫不犹豫地还给雷喜,只说了一句话:“老大,让我见见那位漂亮的女真人呗?你不要,给我还不行吗?”

雷喜无语望苍天,心里只有两个字,反复出现:禽兽、禽兽、禽兽……

过了几天的一个下午,离尘道长才一脸疲倦、老态龙钟地出现了。

他顾不得向于玄道贺,便朝雷喜急促地解释道:“掌教要见你!还有元始宗、离相宗和寉易门的掌教,都想亲自问一问你关于大成宗的事情。”

“这……”雷喜犹豫起来。

离尘当然看得出对方在想什么,晒道:“只是问大成宗实力等问题,你个人的收藏,肯定是无人问津的。”

雷喜脸上一热,便点了点头。

他还真怕有些人倚仗老资格,向他发难,别说艮符封禁大阵了,就算里头那件漂亮的停尸台,一拿出来也是铁定要被争到头破血流的!

看起来,离尘不但亲自去幽魂海跟掌教谈了,还顺道拜访了好些门派,他所说的这几个,都是北州举足轻重的仙门。

尤其是离相宗,那可是比沧云门、昆仑派更具规模的大门上宗啊!

“对了……费师姐之事,如何了?”

“养魂木已然夺回,不过此事还有许多存疑之处,待你回来再说吧……”离尘一脸犹豫地说道,最后拍了拍他的肩头,也不知dào

是何用意。

直到当天深夜,雷喜才虚弱地从会场被人用轿子抬回来。

他见到了许多大人物,包括三清上元宫的掌教玉湘子,元始宗的掌门荀斌,离相宗的掌教,也是洪贞的师傅吕晏,以及寉易门的掌门司马夷等人。

这些人中,功力、境界最低的,便是离相宗的掌教吕晏,元婴初期。

这里也看得出,大宗门挑选掌门人的态度,跟那些中小门派是截然不同的。就像沧云门,陆益身为监院。也不过金丹期大圆满,至少长老会的诸多存zài

,境界无不在其之上。

不但是元婴期。这些大宗上派,估计还有隐藏起来的更高层次的大能。

像蓬莱福禄宗的赖老太,就是离合期,但她主动跑到台前,暴露出来了,而没有像别派某些高等修真者一样,低调地躲在幕后。

越是有底气的仙门。其掌门的选择,就越像一个公开的面子工程。

要叫那些离合期、分神期的大能放下修liàn

,去整天处理烦琐的杂务。他们肯定不太愿意!

因此,立一个境界不高的弟子来“掌权”,就像皇帝设立内阁、军机处一样,让你们忙去。我不闻不问。但咱想知dào

点什么,全都逃不开我的视线!

至于有人想造反?

昏头啰,这可不是皇宫,是仙门!皇宫里那都是普通人,就算皇帝,也是一刀就能捅死的;仙门里,一个离合期对付一群元婴、金丹,又能算什么事?

再说。无论是怎样“荣退”成长老的,他们挑选出来的掌门。当然必须是其信得过的人物了,都是老谋深算几百年的人精了,岂会做出东郭饲狼的蠢事?

雷喜本以为既然不问他的“隐私”,那就万事大吉了,结果,他发xiàn

自己错得太厉害,太离谱了!

这些老家伙为了慎重起见,都是轮流逼问,不但问话很有技巧,同时针对性极强。雷喜发觉,自己若不讲收获,那简直就是“破绽百出”啊!可若要讲那些……自己会不会被见财起意的家伙分尸,剁成几百块,装进小麻袋,拴个石头沉江沉河啊?

纵然他打点起全部精神,应对如裕,一派精神抖擞样子出来,可一进轿子,屁股刚挨上座位,便像被抽掉骨头似的瘫软下来!他现在明白,为什么亚圣说劳心者治人了,这比呆码头扛一年麻包都累啊!

人家确实相信,大成宗会死灰复燃,像燎原之火般烧遍神州这一事实了。

但是——人家同时也相信,雷喜这小丫的没少在里面弄出点名堂来,至少,从他现在大手大脚的行为看,这家伙就已然吃撑了,要不然又岂会反刍!

当然,冲着离尘的面子,这几个掌门不会说什么,谁不知dào

离尘这老家伙就一根筋啊,连玉湘子都不敢得罪这位师兄。

当年,离尘果duàn

参加围剿幽魂海异族的战争,结果得罪了不少人,尤其是御鬼宗——这是鬼修界最强dà

的一个门派,鬼王境界的修士比比,离尘所在的三清上元宫虽然不憷,但也着实损失过不少人手,最后离尘甚至把亲孙女都送到陆益那里去了,就怕留在宗门出事!

由此也可见离尘的脾性有多硬了。现在看看,御鬼宗的一波波攻击,他们不但挺过来了,还打下了偌大名声。

离尘更是声望如日中天,在门派里一言九鼎,说话比掌教还管用。

得不得罪炼气期的雷喜无关紧要,但得罪离尘,就是非常不智之事了,几大掌教虽联袂来此,颇有威压之意,但他们心中最想知dào

的,还是“大成宗”之事是否可靠,且能否确证。

一旦确证了,再继xù

逼问雷喜,就没有理由了。

好容易回到小院,离尘也暂时识趣地没来打扰,而是以天色已晚为借口,前往看顾他宝贝孙女去了。

雷喜正要去竹舍察看一下于玄的情况,便听见一声咳嗽在身后响起。

他回头看去,却见有个举止略显不安的女人,正尴尬地朝自己笑了笑。

却是离相宗洪贞。

“是洪真人,这么晚了,有事吗?”雷喜揖礼道。

洪贞面色一红,微微还礼,低声道:“可有静室可做一晤?”

雷喜顿时就有点心跳加速的感觉,差点脱口而出,你想干什么了!

不,也许比较起来,他更愿意问,你想怎么干了……嘿嘿,嘿嘿……

不过,请等一等……这似乎不是预设好的剧情啊!人妻夜奔,与相私会,咱既不是唱《西厢记》,又不是唱《后庭花》,感觉更像是在唱《小白菜》啊……

他妈的,别乱想了,就算她年纪大些。更成熟些,却也是老二的老婆,对不起各位观众。那种情节别想了,肯定不能演!

雷喜揉了揉鼻子,有些沮丧地垂头道:“跟我来吧。”

两人就这样,各怀心思地来到隔壁的一间竹舍,侍女送来香茗后,便面色诡异地退了下去,还顺手带起了门。

“洪。洪夫人,你是我家老二的女人,这我早就知dào

。上次的事你也看出来了,对吧?我压根不想多谈。总之,你们情投意合、相处融洽,我个人是感觉到非常高兴的!”

洪贞乍听到这番话。差点跳了起来。脸红得跟块猪肝一样,忸怩道:“你,你在说什么呀?”

真是藏不住任何秘密的女人啊,好天真的回答!

雷喜微微一晒,正色道:“好了,这总归是你们自己的事,我不多置喙。今天这么晚来,有什么事……你可以说了。”

洪贞发觉。她在雷喜的面前,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威严。甚至,她还隐隐觉得有种莫名其妙的压迫。

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方永?这位……正是方永很重视的义兄呢!即使在自己面前,也是时常提起的!

洪贞觉得,若自己真的跟方永不知羞耻地搞成了对象,那诸如“老牛吃嫩草”、“师父上弟子”之类的说法,肯定会让自己身败名裂的。就算洪贞愿意忍受这些流言蜚语,但离相宗又岂能忍受?更别说她的师傅,正是当代掌教吕晏了!

洪大娘心里从来没有这般矛盾过。

若是别人,她早就一剑将他干掉,然后“分成几百块,装进小麻袋”了。

但对雷喜,她却不能,不光是方永的缘故,还因为他是离尘老道新近才认下的侄儿!

离相宗家大业大,却也不愿跟三清上元宫发生什么摩擦。没有别的因素,实在是这个门派太好战了,离尘更是其中好战中的好战分子。

洪贞于是面带凄楚地轻声道:“还请雷公子务必为我们守密。虽然我爱煞了他,却是不能跟他……誓言白头的,毕竟,他还是我的弟子!”

这无异于坦承了她与方永的私情。

雷喜挥手道:“你放心,我跟老二是铁打的关系,他的女人,我自然也要维护的!对了,你来这儿就是为了此事?”

“主要是这件事。”洪贞透露出自己根底后,心情轻松了不少,也变得放开了,只不过一想到对方说的“维护他的女人”,就觉得既怪异、又甜蜜,“还有,听说我师尊他们今天召会雷公子了,不知dào

可否……”

“唔,其实没什么事,还是我叫方永跟你讲的那些。”雷喜有些意兴阑珊地道,一想到今天被逼问得走投无路的感觉,他就心头冒火,偏偏又根本发泄不得,“离相宗虽然强dà

,但跟大成宗那帮妖孽比起来,还是不够看。更何况,人家的底蕴是当代仙门无法想像的,真打起来,神州仙门恐怕得死伤无数。”

“真要早做准bèi

吗?”洪贞微微叹道,“难怪我师立即回山了,还叫我这两天就赶回去,准bèi

召开宗门大会。”

“元始宗的掌教仿佛想尽起附庸,去碰碰长号滩这块硬茬,我根本劝不得,洪夫人应该能在贵师面前多说几句吧?”

洪贞颇有深意地微微一笑,却淡淡地婉拒了,“此事无可厚非,我又岂能妄议?雷公子,很多事情你的确想到了,但却完全没有考lǜ

到人心和政治的关系。”

“人心?政治?”

“元始宗想要发力,欲力拔头筹,首先是基于对雷公子的不信任。其实一开始我听说了,也不是很相信的。毕竟,您只是个炼气期弟子,若是以你之能,尚且安然无恙地出来,那些真人、上人、真师等等,又岂会有丝毫畏惧呢?”

这句话,仿佛振聋发聩一般,让雷喜立kè

呆住了!

对啊!

原来自己废话了半天,别人都是在当笑话看呢,估计都认为这是吹牛逼的事……不是离尘道长急急忙忙地亲自来了,他们都还不待见这种低级玩笑呢!

大成宗,万年前的大派,恐怖无极限的阵式,没被消灭的合真上师,分裂的魂魄,还有意志——奶奶的,这东西也能成道?你这吹得也太玄乎了吧?

一切的一切,若是雷喜来讲,就算舌灿莲花,唾沫喷得像下雨一样也讲不通。

幸好离尘免费地为他“担保”了一次。

离尘为什么能相信他?

可不是他脑子一根筋的原因,毕竟是成名已久的金丹期,他吃过的盐比雷喜吃过的米还多,要是不聪明点,按他的性格,岂不早被人灭了无数次?

离尘是从其他细节上发xiàn

问题的。首先就是焱阳子跟他偶然提起,说陆益的徒弟真了得,两个筑基期高人(指措姆跟洪婷),在他面前存zài

感竟然都不是很强!

其次,他还真没见过一个炼气初期的小辈,随便掏掏,就能掏出“化髓琼造丹”、“七重明光丸”这样的东西,更别说还有号称“百石石”的精力珠了。

精力珠这东西,听起来很普通,却叫做百石石,中间一个字念“但”,后面一个字才念“十”。

这说明,这东西,再次也得卖到百石灵石的价格!

一百石,可就是一万两千灵石啊!而且这里的“石”的标准,基本上是惯例通用的五品中灵石的均价!

看清楚,可不是九品、八品的东西。(未完待续……)

PS:昨天带着小宝贝睡觉,冻着了,今天拉了好几次肚子,真是体会到做父母的不易。一个晚上醒来无数次,本来就有点失眠,但看着宝宝肥嫩嫩的小手甩在外面,还是很爱怜地把它塞进被子了,根本硬不下心来自己呼呼大睡的!但愿今晚能睡个好觉吧……

第一百九十四章 驴为什么是驴

精力珠的珍贵,尤其体现在鬼修门派中;由于这东西阴元浓厚,是鬼修冲击境界的宝物,故而一向有价无市,一块普通精力珠在御鬼宗卖个十万八万石实在太简单了,甚至他们都会秘密拿出一些精粹过的魂魄以供向各大仙门交换所用。这些魂魄都是被用特殊方法“洗涤”过的,纯净如纸,若是被修士服用吸收,则大益神魂,度魂煞劫、神魂劫便会游刃有余了!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能拿得出精力珠,交换得到这些“精粹魂魄”的。

离尘绝不是老眼昏花的人,相反,他不止一次地看见,雷喜这小家伙在摩挲着手指上的若干大金戒指……

开始他只不过微微一笑,但随后的接触,离尘发xiàn

,这小子的谈吐、气质,根本与他满手的庸俗饰物格格不入啊!

直到雷喜掏啊掏,掏啊掏,掏出了精力珠之后,离尘才明白,他奶奶的,差点是八十岁老娘倒绷孩儿了……这丫的分明是有虚弥戒这种神物啊!

离尘硬是憋着没有点破,最后却也终于忍不住,当时劈手夺过珠子,就骂了一句“小猾头”!

心里更是鄙夷不已,掏,你再掏啊!我看你小兜里还能左一个,右一个掏出什么玩意来!

所以……离尘得了准信,才毫不犹豫地去面见掌教——实在不能不信了,虚弥戒,这是一个炼气期弟子该有的东西吗?陆益那老匹夫都没有吧?

当然,离尘也没有。

这东西真的太稀罕了。就算知dào

炼材及加工方法,那也不是普通修士能完成的工作。但这东西的作用却又大得很,故而才被炒到了天价。

尤其是顶尖修士度劫之时。往往都带着空间袋、虚弥戒之类的东西,方便及时取物以对抗天劫——度劫嘛,过不了的自然比能过的多出无数倍,那么这些空间袋啊虚弥戒啊,肯定也是损失的比留下的多出无数倍了!

就算离尘现在得了一件,他也会立即巴巴地送到门派里,由长老会公议分配给最需yào

的修士。在门派利益面前。侵犯点个人物权又算什么,一个金丹期,永远没有一个过了元婴劫的上人来得重yào



当然。若离尘不交,也就罢了,其他人若不交,查出来恐怕面临的就是门派最严厉的惩处了!

再说。即使度劫的修士不需yào

。那门派本身也是非常需yào

的。空间装备,那能储存多少物资,提供多少保障?尤其是战争期间,门派中空间装备的多少,往往决定了他们的可持续作战能力,至于飞舟?你脑子坏了吧?那东西是打仗时能用的吗?带点灵石都不够它消耗的吧?用那玩意根本是在自杀啊!

离尘道长火眼金睛就不说了,他最终还是强认了雷喜这个“乖侄”,就是最好的例证。他发xiàn

自己可能一再低估了这个年轻人。虽然对方才十六岁,可老话讲得好。莫欺少年穷啊!

有了陆益的关系,有了叔侄之间的情分,离尘以及三清上元宫都可以庆幸了!

事实也正是如此,且看以后的罢!

此时的雷喜,当然没有离尘这老牛鼻子想得那么深远,他还沉浸在“炼气期”几个字给他的打击之中。他从没有过这么强烈的愿望,要打破炼气期的水准,进入到更高阶的层次中去!

没有境界,没有话语权啊!

他长跪而起,深深躬身道:“多谢洪夫人为我解惑,以后,不要再叫我什么公子了,就称我名字吧。”

“雷喜,你的名字还真是奇怪呢!”洪贞笑道,“你是西州雷家的人吗?”

“不是。”雷喜毫不犹豫地摇头,老子这个名字可是从前辈子带来的,怎么可能与这个世界有什么交集?“洪夫人,不管别人信不信,我希望你一定要信。如果你不信我也行,但你一定要信我的兄弟!”

洪贞奇怪地瞧了他一会儿,知dào

他讲的根本还是“大成宗”的事,稍感失望,最终淡淡道:“我信。”

“对了,北州万仙盟分舵,你知dào

的吧?”

“知dào

。”

“其舵主李永隆真人,是我此次在长号滩冒险的伙伴之一,你可以向他打探一二,就说是我雷喜的朋友就是了。”

“李永隆?是绰号‘百万兵’的那个傀儡师?”洪贞面色一变。

雷喜点了点头。

洪贞心里泛起了波澜。李崇她岂能不知?这是北州数得过来的成名真人啊!傀儡师这个行当虽然不算冷僻偏门,但能像他这样,把傀儡用得出神入化的却是凤毛麟角,更别说一个人就去攻击一个门派了!

至少洪贞认为,自己是远不如他的。

如果雷喜所言不虚,李崇也参与了长号滩之行,那么毫无疑问,大成宗之事就一定不会是空穴来风……

洪贞这样想着,丝毫没有把方永算进去的意思。实jì

上,她作为一个成熟女性,也是个相当实jì

的人。方永依靠甜言蜜语,外加“强壮”身体把她征服了,但除了盲目的溺爱以外,洪贞对于方永还有着其他的认识,例如他经常撒谎,总是说有什么事什么事的,结果她一查,好嘛,又去泡妞了,还把她几个好姐妹都拉下了水!

洪贞是有苦都说不出啊!

正是有了这样的看法,她才不敢对方永的这位“义兄”有太多指望!只要不像方永一样,是个专门勾引女人的大骗子就好……

结果,今天一席深谈后,洪贞不得不将那种全然负面的印象扭转过来!最主要的问题是,她发觉这位“小辈”竟然有种莫名的威势,对。就是威势!仿佛在她师尊身上才会出现的那种气质……

奇怪,自己怎么会感觉跟他是平等的存zài



甚至,还有点淡淡的怯意?

雷喜现在不想跟她多谈。尤其只有方永知dào

飞舟的事情,万一离相宗高层也参合进来,那事情就会相当复杂了。说实话,雷喜对方永很羡慕,但却一点都不相信这丫能用下半身管住金丹期真人,让她们死心塌地,连宗门、师尊都不顾了。

要是方永本身是金丹期。那还好说了。

可是,他跟自己也没什么不同,只是高几个小境界而已。

于是。这次会面便在一种莫名的气氛中结束了,离开前,洪贞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雷喜,这两天我们都没看到阿永。你知dào

他去哪里了吗?”

雷喜当然知dào

他去了哪里。这小丫的一直呆在他的艮符封禁大阵里,施展他的驴屌神功呢!雷喜对此除了呕吐以外,还能有什么表示?

“知dào

,但我现在不能说,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好吧。”

从雷喜嘴里得到确切消息,洪贞也放下心来。方永在三清上元宫玩消失,洪贞还找不到,这简直就是在打她的脸啊!不过。她也认为这可能是自己的错,毕竟那天她是真对他发了大火的。甚至讲话都一反常态地严厉,现在想想,着实懊悔。

就算陪着这个“死鬼”玩了整夜的3p,但洪贞还是想当然地认为自己让小情人伤透了心,她为此忐忑不安,甚至决定等方永再出现,一定要穿上最让他喜欢的“衣服”,任他蹂躏,随他糟蹋,只要他满yì

就行……

雷喜要是知dào

这个金丹真人在想什么,估计又会朝方永吼那两个字了!

他到安置于玄的竹舍看了一回,便自回房。挥手斥退奴婢伺浴的请求,便疲惫不堪地泡进了木桶里。

才不过他往后搁了头颈的功夫,意识里便隐约听到阵灵的呼唤。似乎老二已经在封禁阵里不眠不休呆了几天了,也该放出来拉屎撒尿吃东西睡觉了。

雷喜扫描了一下,附近绝无窥伺者。

他于是很放心地让阵灵“弄他出来”!

马上,两个人影一前一后地出现在房间里,都是严重的“衣冠不整”,一个是眼圈上带着熊猫黑的方永,另一个,则是雷喜早见过的观剑门天微殿主兼长老南娟了!

雷喜略感意wài

,马上绷紧了神经,并命令阵灵做好了防备。表面上,他浑不在意地抹了把脸,将身体往水里更沉下了点,故作平淡地道:“老二,这么晚了,还带女人来我这儿作甚?”

方永马上笑了,“哎哟老大,在洗澡啊!别别别,你别动了,我就是带她过来见个礼,马上就走,来,叫大哥……”

又来这套?雷喜头脑一阵眩晕!

只见这位南娟长老羞不自胜般盈盈走上前,连脖子都红透了,又是尴尬,又是谦卑地微微作礼,“南娟见过、见过雷大哥!”

雷喜这下连笑都笑不出来了,严厉地盯着方永,“你小子这又玩得哪一出?你带她出来,难道不知其中的风险吗?”

方永嬉皮笑脸地道:“老大,安心啦!我的娟儿宝贝岂是那种没分寸的人?她已经说了,此后不会再回观剑门,全当跟那门派恩断义绝了!不过老大,我得向你借点钱花花……”

南娟自然是知dào

雷喜厉害的,见他神情不悦,吓得几乎要蜷缩在旁边瑟瑟发抖起来。不为别的,那小黑屋真要把人都呆疯了!她宁愿被人整天折磨、鞭挞,也不愿意在那处毫无人气的黑暗所在,日日夜夜地数绵羊玩……

她能这么快被方永“征服”,完全就是因为她已实jì

处于了半崩溃的边缘。

方永见了“宝贝”的异状,急忙过来搂住她的肩头,安慰了几句,随即朝雷喜埋怨道:“老大,你把我娟儿宝贝都吓着了!瞧你做的!”

雷喜翻了个白眼,“我在跟你说真话……她回不回观剑门,对我来说一点问题都没有。大成宗那帮妖怪冲出来,幽魂海、飞石梁海、混沌海、宁静海这些地方的仙门,孰有得免?她就算回去,也是迟早殒落的份!”

“娟儿不会跟我撒谎。”方永很有范儿地道,讲得牛头不对马嘴,但旁边的女人却频频点头!

雷喜有些无奈了。

他实在是不想扫了老二的兴。

南娟,如果不用傀儡丹就能乖乖听话,岂不是更好吗?

于是他想了想,用手指在浴桶边上敲了敲,慢吞吞地朝这个花容失色的女人道:“南娟,你跟我交流过,我知dào

你是聪明人。不过,有些事你能做,但有些事,却万万做不得的!方永是我兄弟,他既然喜欢你,那自是你的福分。不要随便去做一些奇怪的事情,或者伤了他的心,懂吗?你有一次活命的机会,但,未必有第二次!”

他挥手止住了方永的说话,目光炯炯地望着南娟,随即若有深意地点点头。

“再跟你说个事儿,我这位兄弟的一位正室,是离相宗当代掌教弟子,与你同在金丹期大圆满境界;另一位夫人,则是药王谷弟子,是位受人尊崇的筑基高人。”

南娟蓦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向方永。

后者则有些尴尬地默认了。

南娟心中震动,她岂能不知离相宗和药王谷?观剑门这么个小派,简直跟它们一点相比的可能性都没有!离相宗要是只大象,那观剑门只能算是只兔子了!

原本一直呆在小门派,南娟总认为自己属于修真者中比较厉害的一个阶层,但是,这个观念在其被俘后逐渐消失;而今又听到这位能把女人的心都说化了去的小男人,竟然早有了个与她同期的女人,还竟然是离相宗的,她顿时就没了那份不太正常的优越感……

再转念一想,若她的小情人都已经“这般了得”了,那这位雷大哥呢?

千万别再跟我说他是炼气期了,千万别!

南娟知dào

,自己的心里已然留下了深深的阴影。这个家伙轻描淡写的,就把她俘虏了,还搜走了傀儡丹——甚至南娟都隐约猜出,他后来出现的几次,完全是在犹豫着,是不是要给自己喂下这恐怖的东西!

当时南娟几乎要吓尿了,她只不过尽量作出迷惘、可怜的表情,来试图影响雷喜的行为罢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三清上元宫的大能

好在最终,雷喜终于没有那么做……南娟为此还提心吊胆地过了许久,而后突然来了方永这么一个“救星”,她还能不放开矜持,积极配合啊?

哦,天哪……

这小情人是属驴的吗?

南娟活了这么大,还从没有体会过如此舒爽愉悦的性爱,那一波波的高潮,那无休无止的折腾,简直是……要弄死人了!

在她处于完全情动的状态下,方永很快就探听到了自己需yào

的一切信息,甚至有些连雷喜都没问出的,都被他一一挖了出来。

他甚至知dào

了南娟日后的打算,并且她还发誓说,再也不敢与雷喜为敌了!

方永当然是哈哈哈了。

跟雷喜为敌?这是他听过最可笑的话了!

别管老大是什么功力、什么境界,都不是你们这些阿猫阿狗能得罪起的!方永自从几岁时被老大用一张“纸元宝”征服以后,他就像纳粹对待希特勒一样,视之为偶像、明灯,忠贞不贰了!

现在,方永见雷喜一直在为自己说话,心头也舒爽不已。

他本来就很聪明,雷喜不讲,他也早就打算为自己找个合适的贴身护卫了。

但是老大那天所说的“傀儡丹”,一下子碰触到了他的敏感神经。贴身护卫嘛,不贴身又怎么护卫呢?老大都想下药的女人,想必是有相当成色的!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啊。哈哈……

等到进了封禁阵一看,方永更是满yì



人漂亮就不说了,关键人家是金丹期大圆满境界。跟自己情人师父一模一样的!虽说小门小派,可能战斗力不如洪贞,但至少能护住自己这么个炼气中期吧?

更何况,她被老大禁锢于此,搞不好哪天就被毁尸灭迹了,本就是个可怜人,自己还不大胆利用。更待何时?

洪贞、洪婷,或者远在玄罡派的那位掌门夫人林梅,她们都没办法整天跟着自己的。但南娟可以啊!尤其是她当着自己面,发了心魔誓,与观剑门一刀两断之后,方永便完全放下了心思。

现在。方永免不了假惺惺地抱怨两句。很臭屁地一捋头发,“老大,说这些作甚?”

雷喜似笑非笑,“老二,你向我借钱,难道是为了给这位南真人支付购买洞府所用?”

方永一脸诧然道:“老大你真神了,这都猜得出?”

“一座浮空仙山……”雷喜阖目良久,实jì

上却又想到了若耶溪中那神mì

的1号峰。那东西,自然没有巨大的浮空仙山那么有价值。他甚至想得出来,其之所以能够浮空,完全是因为禁纹的功效,只有存zài

于另一个空间之中,才能在凼灵界看来,宛如飘浮悬空一般!

“老大,浮空仙山就是我离相宗也没有啊!”方永见他久久不语,急了。

雷喜重新睁开了眼。

他在玉京峰当大师兄时,也听说过有师弟曾在茫茫海上,找到过“浮空岛”,当时回来便以此兑换了几千个功勋点。但那座岛陆益评价为“下中”,因为虽有禁纹,但内中缺乏修liàn

所需的充足灵气,同时裂隙过多,能量激荡游移,根本没有实用价值。

因此,一座浮空仙山,又是真zhèng

蕴灵之所在,可想而知会被仙门争夺得多么激烈了!

“我知dào

,你心急什么,这洞府,又跑不了……”雷喜微微一笑,指了指自己的澡盆,“我现在这个样子,就不留你们了,出门左拐,叫个女仆,就说我吩咐的,随便找个地方休息,明天,我来安排灵石的事。”

“就知dào

你是大财主!”

方永眉开眼笑地说完,径自便拉着南娟准bèi

离去,南娟想了想,还是挣开他,认认真真地在雷喜面前鞠了一躬,这才缓步随方永退开。

方永出了门便奇道:“娟儿宝贝,你好像特别怕我这老大啊!”

“若有什么人,根本不在乎我的金丹境,一伸手就把人家囚禁起来,几十天不声不响,连个动静都没……那我也会怕的!”

方永闻言,嬉笑着揽住她的细腰,在她耳边轻薄地香了一口,道:“娟儿宝贝,这下服气了吧?我这老大,可不是一般人!”

南娟幽幽地叹了口气,待看到对方根本没有理会她的可怜相,而是“绿光莹莹”地盯着自己看的时候,不禁嗔笑起来,一指戳在他额角边,腻声道:“讨厌鬼,一天到晚尽想着那破事儿!”

雷喜当天一直开着芯片的扫描功能,把方永的A片现场直播完整收录了进去。

他当然并非为了解决下半身“想要”的问题,而是为了鉴别南娟的可靠程度……

甚至包括她们起床后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反复观看,予以揣摩。

也因为如此,他次日也顶着一双熊猫眼,打着哈欠给于玄喂了饭,又向她禀报了费婉魂魄被夺还的好消息,这才精力不济地返回自己的竹舍。

方永他们老早就来了,措姆也在,正远远不言不动地站着,尽量不与面现异色的南娟作视线上的接触……

当天,南娟一伙金丹期真人妄图生擒措姆、雷喜,没想到最后自己掉进了坑里,到现在除了她,再没一个人爬出来。

南娟根本不敢想像,那种能关人的法宝是怎么一回事,她甚至在强迫自己忘记。雷喜实在太可怕了。

“措姆,现在手头上有多少石灵石?”

“约2,3万石吧,此外还有许多未折现的材料。”

“哦,留一些备用,其他的拿出来,交给这位南姑娘。”

“南……姑娘?”

“对,南姑娘。以后不要叫她真人了,她已经不再是观剑派的人,另外。她也会把自己的身份变一变,以时时刻刻跟随并策应我二弟行事。”

“知dào

了。”

南娟拿到了灵石,还恍若梦中,方永道:“娟儿宝贝,你先化好妆,咱们一起去吧,让你一个人我还真不放心。”

南娟笑道:“我当然欢迎之至!”

雷喜便拿出一柄高阶灵器飞剑。递还道:“也算是物归原主了,拿着吧。没有武器可不行。”

南娟接剑拜道:“多谢大哥!”

措姆:“……”

他揉了揉眼睛,简直觉得自己三观尽毁。你丫的金丹期大圆满,叫雷喜大哥?你还有没有自我意识?有没有一点尊严?就算退一万步讲,你的年纪也可以当雷喜祖奶奶了,还叫大哥?

而且都不结巴。喊得如此甜美顺畅。他奶奶的……

方永朝雷喜笑道:“那我最近就不陪你了,我跟娟儿去逛逛就回来,我还没见过浮空仙山呢!”

雷喜早就将自己身上的胶卵甲装在一个小木盒里,此时便递了过去,“这个东西穿起来,在外行走时都不要脱。”

方永打开木盒一看,是一卷半透明的乳胶样的东西。他艰难地将之扒开,发觉是件紧身衣式样的背心。

“这是什么。呦,还一股淡淡的腥味。我最讨厌这种海味了!”

跟方永的无知相比,南娟却是眼睛都瞪大了,她颤声道:“这,这是……”仿佛要确认般看向雷喜。

雷喜朝她点了点头,将胶卵置于地上,借过她的灵剑,狠力一插!

方永十分狐疑地看看,从地上不情愿地捡起那卷胶卵。结果,展开看时,他愣住了,又通体仔细地察看,还用指头不断摸拭,最后叫道:“哇靠,这是什么啊?这么神,连灵器都伤不了?”

南娟见状再无怀疑,在旁低声道:“这是深蓝水妖的胶卵,也就是它的皮,看上去既轻且薄,但韧性十足,是做护身甲的不二之选!”

又羡慕地朝雷喜道:“雷大哥,这,是你猎的吗?”

“对,亲手猎的,当时还有几张,可惜都卖掉了。”

“哎呀,那可真是可惜了!”南娟幽怨作色,“若是大哥还有,小妹说不得也要求一两只妖眼呢。”

“妖眼?你不要胶卵,而是要深蓝水妖的眼睛?”雷喜愣了,他当时也留过不少漂亮的水妖之眼,但那种东西,除了装饰以外,就是炼药、炼器才用得上吧?哦对了,因其属阴,女修们都喜欢用这东西当佩戴物,据说可以固容貌、养阴元、提升魅力呢!

南娟点了点头后,雷喜便走回竹舍,片刻后出来,递给她一只妖眼,“是这个吗?”

“是,是!”南娟手都发抖了,连声道谢,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方永在旁有些吃醋了,酸酸地道:“这是什么啊,难道比胶卵还好?”

雷喜失笑,“老二,这就是件装饰品!”

南娟瞪了自家男人一眼,道:“你懂什么?这妖眼是女修们求都求不来的恩物呢!找个炼器师稍稍加工下,就可以佩戴起来,能滋阴固元,让女人容貌不衰,对我来说,可比一百张胶卵都值钱!”

说罢,眉开眼笑地朝雷喜鞠躬,“谢谢大哥!”

方永这下子是懂了。滋阴固元,青春不减,好嘛,这样咱也开心不是吗?搞了半天,还是为我着想的啊!哈哈哈!

于是他神清气爽地跟雷喜、措姆打了招呼,便揽着南娟去了,远远的,便见他上下其手,猥琐地到处瞎摸。南娟则不停娇笑,用手掌拍着,隐约地道:“坏人,死人,讨厌鬼……”

雷喜和措姆相视擦汗不提。

强悍的人生,不需yào

解释!

于玄在病床上醒来的第三天,她终于说了第二句话。

“谢谢。”这是对雷喜说的,她这些天醒来,也从各个方面收到了许多讯息,知dào

雷喜都为她做了什么!

雷喜握着她的手,百感交集,师叔啊师叔,你还谢我干嘛,我还得谢谢你啊!没有你的话,我现在还不知在哪儿迷惘着呢!师父教我的,可都是高大上的东西啊,只有你这么细心、这么体贴的人,才知dào

我需yào

什么呢!

正想跟心结稍解的于师叔好好讨论一下人生,便见竹舍外一声咳嗽,离尘道长不合时宜地走了进来……

雷喜没法,只得起身,“叔父。”

“乖侄啊,我来找你有点事情商议,于真人,你好好休息,若有事尽管传唤下人,就当在家,不必客气,啊?”

于玄流露出感激的表情,微微点了点头。

离尘便自带着雷喜离开,两人一前一后,都没有讲话。雷喜自然知dào

,应该是上次离尘跟自己说的事……

这次,他们到达了离尘在后山这片建筑群最核心的部位,也就是正殿“永福殿”中。

环绕着“永福殿”,是几个中小型的校场,此时正有蓝衣弟子在斗法拼剑。

这些蓝衣弟子仿佛都是隔代后辈了,不知dào

怎么能允许进来的。

离尘也根本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永福殿是个比较小的殿——跟大成宗那些殿子比起来,这个当然没看头!虽然精致,但格局很新,想必是才造了没几年。

而雷喜也考lǜ

到了另一个因素,估计很多人都觉得,离尘都“退休”了,还这么有劲,一副再干五百年的架势,别介,干脆给他起个殿养老,名字就叫“永福”,那就是说,您安生点吧,享享福吧,那些事儿,交给咱年轻人干干得了……

这样一想,他差点乐了。

永福殿中,此时却正坐着一个年轻人。

他束发佩簪,长相普通,颌下微须,对襟白色道袍,上绣阴阳,面色平静,眉眼通透,仿佛能看穿别人心中的想法般,对着雷喜微微一笑……

雷喜一惊,止步,便听离尘介shào

道:“这位,是老夫的师叔祖,号昆真散人,快来见过。”

雷喜差点被自己唾沫噎死,你的师叔祖?

他急忙趋步上前,跪倒在地,恭敬地叩了三个头,口中道:“昆真老祖在上,末学后进,晚辈雷喜拜见,祈问安康!”

这位“年轻人”微微抬手,便有一股无形之气,将雷喜承托起来。

他的声音十分和霭,半点没有高人的那种做作意味,“好,你叫雷喜,我俗家叫做雷震,看来都是一家人。”

雷喜“虎躯剧震”,赶紧再度跪倒,拜道:“那晚辈要赶紧再见一礼,祖爷爷好!”

这下子,不但昆真散人意wài

得很,连离尘刚刚变色的脸,也立即复霁,拈须笑道:“可不就是祖爷爷吗?”(未完待续……)

PS:最近加班在忙着算成年老帐,真是难为一向跟数字不打交道的久耀童鞋了……不过幸好的是,久耀的亲亲好老婆是喜欢跟数字打交道的……久耀的重yào

任务就是做好三陪工作,要让人发扬主观能动性,多快好省地建设完社会主义……哈哈哈~道友们,岂能不给个赞,点推藏一下?

第一百九十六章 昆真散人

昆真散人哈哈大笑,极是欢畅,复托起他,更是起身从袖里拿出一物递去,“既是叫了一声祖爷爷,我可不能让你白叫,这个拿着!”

雷喜“嗳”了一声,兴高采烈地道谢,接过,丝毫没有畏惧不安的样子。

他心思急动,暗道:昆真散人?估计就是三清上元宫轻易不露面的老怪级人物啊!难怪离尘一举一动都有种师父陆益般的味道,并不是韵真合道了,而是有通天背景啊!而且,他能轻易指挥门派中元婴期上人,如今也得到了极好的解释……

离尘连忙请昆真散人归坐,自己与雷喜却是用了两张矮榻,陪坐下首。

老道小声地道:“乖侄啊,师叔祖给你的东西可珍贵得很啊!这可是阵师最喜欢的灵具之一,叫‘乾坤无定尺’,不但可以当作灵器攻防,更可以用来检查和修复大阵,它会提示你哪儿可能会出现问题,十分奇妙……当然老夫是不太清楚的,毕竟不是阵修,不过这件东西,确是上古之物!”

雷喜发xiàn

,只要牵涉到“上古”两字,就像红酒加个“法国”前缀一样,马上身价倍增,其实法国红酒还是红酒,但上古器物,却都像是古董一样,用一件少一件。

当然,也可能有不少产品,就是专打“上古”牌,例如坑爹的“上古卷轴”什么的,咳咳……

雷喜决定,以后自己弄出一批阵盘来。专做幻境阵这类威力不大的阵式,名字就叫“上古某某阵”。这么好的营销策略不用,那岂不是太呆叉了!

检查和修复大阵?

这功能有点强呦。至少现在雷喜的芯片还不能做到完全理解所有的样式纹,更不用说无漏检修了。另外,这乾坤无定尺是不是也能用在禁纹上呢?那种东西,可是到现在为止,才被自己解析出来两个样式纹啊!

依这种进度,解到雷喜八十岁,估计都不会完成的。

“多谢祖爷爷赐宝!”雷喜的声音很嘹亮。

离尘又陪着昆真散人笑了一回。随即这位年轻得不像样的老祖敛容道:“雷喜,今日会面,应该说。都是我这徒孙离尘的意思。我先问你,对尊师度劫一事,你究竟知dào

多少?”

雷喜蓦然心中一震。他望向离尘,得到后者肯定且鼓励的点头示意。

于是。他立kè

就像在游戏中被猛加了“智力”一样。心境通明,略略作礼,便将自己所知的前前后后之事,以及陆益所言所说,等等,都原原本本一字不拉地交待了出来。

昆真散人微微阖目,不时颔首,等他说完。方才叹道:“看来你还不知dào

,尊师曾在行前。与贵派长老们秘议,以度劫为引,诱邪派来行暗杀,以达到重创或全歼梵音派余孽的目的!而事实上据我所知,此计并未成功。”

雷喜瞠目结舌,一时都呆在了原地!

什么?师父陆益会提议以他度劫为饵,钓梵音派那些鬼祟之徒上钩?

搞没搞错?

师父何等地位,何等身份,何等重yào

……怎么能在度劫这种事情上乱开玩笑?

一联想到云中子这帮狗操猪的家伙,雷喜立kè

就揪心起来。难怪师父度劫失败,这已经不是天劫导致的了,而是趁着天劫的内外合力,对,里应外合啊!

他恨意满胸,牙齿将嘴唇都咬破了。

“难道,这件事是天罗阁,跟沧云门长老会……”

离尘捂住嘴,大声咳嗽了两记。

昆真散人有些嗔意地瞪了离尘一下,这才微笑起来,“雷喜,有些话不当讲,就不要轻易说出来。此次离尘的小孙女魂魄佚失,是我出手,从御鬼宗那里夺回来的,若不然,我也不会发xiàn

这一系列事情中的阴谋。”

雷喜立即跪倒下来,诚恳地道:“祖爷爷,请如实相告吧,我不想再被蒙在鼓里,尤其是事关师父,哪怕我身死道消,这杀师之仇我总得要报的!”

“小小年纪,可不要被仇恨蒙蔽。”昆真散人目中略带不忍,“不过念你对尊师的一片赤诚,我就把我所知的,一一为你道来。”

……

离尘道长的孙女之事,一向是三清上元宫全派的心病。

当年费婉年纪还小,仍在上元宫中之时,就掀起了一阵风暴,毕竟,美女走到哪儿都是会受到强烈关注的!

此后离尘将之送到沧云门。听说费婉因情生变,上元宫弟子们都沸腾了,但由于离尘与陆益的良好关系,此事无法追究,久了也终于不了了之。

而当于玄带着存有费婉魂魄的养魂木前来拜见离尘的消息传出后,可想而知引来了多大的轰动!

可是旋即……于玄被打成重伤了,养魂木被抢走了!

那段时间,三清上元宫中无数养剑石上的飞剑,都会莫名其妙的振动、嗡鸣起来,派内上下,一片杀气冲天!小仙女费婉啊,肉身没有了,现在连一缕香魂,都要保不住了吗?

于是,这才有了掌教玉湘子亲自率队,前往幽魂海的事件。

不过,离尘还是相当老到的,他清楚一个金丹期大修士,平素飞越幽魂海,那是不可能遇到什么危险的,即使兽潮,相信他们也能提前预知、避险。

而于玄竟然在发出求救信号后,还被打得神魂重创,这就不是普通的性质了,这说明对方根本就是冲着她下死手来着!

这事儿一旦牵扯到阴谋,一般的解决方案都必然不会奏效。

于是,离尘厚着脸皮去跪求了这位昆真师叔祖。

他的师父、师祖早已仙去,唯有这位跟其师祖同辈的高手还在人间!

将近一甲子前。离尘就不清楚昆真师叔祖的境界、修为了,而现在,更看不透。至少。他比以前还要年轻,还要朴素,有种圆融入道的感觉。离尘也着实从这位师叔祖身上,学到了一点皮毛。

这位昆真散人,一生并未收任何弟子,甚至在离相宗,他都不为大部分人所知。好几次新任掌门在观看《玄命金册》时。也会疑惑起来。

昆真散人?在他们的记忆里,真找不到这么久远的名字了!

好在离尘与师叔祖的关系还算是亲近的。

这位师叔祖并没有住在离相宗的山门里,相反。他有自己的地盘,一座浮空仙岛!

虽然没有“鸣翠山”那么值钱,但仙岛、仙山之间的差别其实也就是大小不同罢了。

如果分作上中下三等,那么下等的应该能至少足够一名进入元体以后的修真者修liàn

所用;中等的可支敷十倍所耗;上等的。则是百倍。

因此。从这个概念上讲,“鸣翠山”还并非上等仙山,最多,也就评个中上罢了!

能独立拥有一个浮空仙岛,算是超级中的超级大能了吧?

离尘根据昆真师叔祖留下灵简中的方法,艰难地找到了地头,跪了几个时辰后,昆真散人从闭关中出来。答yīng

出手了!

既允其事,这位老祖自然是尽心尽lì

。仅仅用了一天,他就搜索了整个事发区域附近,用高深法术找到了蛛丝马迹,并且顺藤摸瓜,强势地出现在御鬼宗!

御鬼宗,在神州并不出名,但其属于鬼修的超级大门派,因此诸多仙门的掌门、掌教、长老等,倒是对这个门派熟悉得很。

尤其是御鬼宗的精粹魂魄——魂力球,这是他们最愿意从鬼修手上获得的战略性资源!

另外,鬼修的诸多门派,还会时常出售另一类“宝贝”,也深受修真界的喜爱,那就是鬼仆、鬼役,每次鬼界的大战之后,就会有无数这样的货物在各地上架。

鬼修可不是那种与人为善的存zài

,相反,他们不但与修真界向来不睦,在内部斗争上,更是激烈无比。

没办法,越是想晋阶高级鬼修,他们就得吸收越多的阴元力,就是俗称的“鬼气”。

阴元力如果单纯靠功法慢慢炼,例如“吸收月华”之类……不是不可以,只是耗时太长,效率太低,晋阶很慢。

只有吞噬同类,才能大幅度地增长自己的阴元力,越是高阶的鬼修,其阴元力越浓郁,越精粹,当然也就越吸引“同道”的注意!

若是没有鬼界,没有像御鬼宗这样的集大成门派,估计鬼修自身早就上演无数次世界大战了。

当然,鬼界没有因此而消亡,甚至还发展得不错,这个事实告sù

我们:死人总比活人多……

人死了,一般情况下,就往鬼界而去,等待轮回了。自从凼灵界六道俱全了之后,这鬼界的生灵是与日俱增啊,鬼修的“食物”链也在急剧扩大,难怪有些家伙舒爽无比地发出如斯感慨:日啖小鬼三百颗,不辞长做九泉人哪!

昆真散人来到御鬼宗,自然不是去和谐社会的,当即大开杀戒,还趁机把许多鬼修强者做成了精粹的魂力球——不是精力珠,精力珠对鬼修来说,效用宛如鬼仙之气一般,可以助其突pò

和稳固境界,而魂力球则单纯是增益魂体、精神与元体能量的,

作用完全不同。

而昆真散人露出这么一手后,立kè

招来了诸多高阶的鬼修,甚至来了个鬼王。

鬼王相当于人类修士中的度劫期,然因能量属性的限制,他们无法跟真zhèng

的度劫期修士相提并论。

昆真散人与御鬼宗的谈判于是立即展开。

当时,他已经发xiàn

了藏有费婉魂魄的养魂木,因此心中笃定,对御鬼宗连连责问,仿佛一言不和就要开战一般!

御鬼宗的这位鬼王倒是不敢怠慢,迅速派人一查,结果发xiàn

,果有人参与此事,而参与者,大多是御鬼宗编外人员,属于鬼修中的散修,也就是俗称的“临时工”……

待拷问了几个魂魄之后,这些悲惨的临时工纷纷交待,他们是受人雇佣为之的,目的就是杀死沧云门十三代弟子于玄于道源。

鬼王大怒,立即使用搜魂之术,将这些家伙统统变成精粹的魂力球,在此过程中,他又获得了重yào

讯息,这些鬼修是被人收买的,一位叫鱼查的鬼将主持了行事,只是没有参加围杀。

御鬼宗立kè

搜捕鱼查,但此人已逃得不知所踪了。

从扩大化的严密盘查中,御鬼宗还是得到了一点信息,与鱼查联络的,确定有沧云门及天罗阁的人,另外还有一股势力,似乎总喜欢藏在幕后。但有人从“那些藏头露尾”之辈的气息中,发xiàn

了魔修的味道。

跟天罗阁走得很近的魔修门派,似乎只有一个——蓬莱福禄宗!

鬼王立kè

对鱼查下了通缉令,也算对昆真散人有了一个交待。

而昆真散人则等到诸事平定,这才大模大样地离开了御鬼宗,行前还带走了养魂木及所有的魂力球,更是视度劫期鬼王如无物一般!

可是这一次,御鬼宗同样被三清上元宫打了脸,却根本没有半点报复的意思。

无他,昆真散人的气场太强,实力太高了,御鬼宗高手尽出,都探不到他根底!他妈的,这老家伙在上次大战里,整个都躲在三清上元宫没出来吗?怎么从没见过?负责情报的那些家伙,统统该被炼成魂力球!如果早知此事,御鬼宗会有今天这般被人捏住脸狠扇的惨状?

御鬼宗高层准bèi

狠狠地清理一番“家务”,顺便积攒点让自己快速进步的魂力球,同时,他们还积极调动人手,对天罗阁、蓬莱福禄宗以及沧云门诸派加强侦查、渗透!

昆真散人回来后,自然是去向离尘交待此事了。

离尘道长那是外表老朽,内里精细之人,听了反而疑云丛生。

沧云门与梵音派的斗争,历史悠久,天罗阁就是后者的余孽所建。三清上元宫属道教,本来就与这伙光头不太对付,有沧云门珠玉在前,他们也有样学样,索性将天罗阁列在了黑名单上!

前段时间,正好有个疑似天罗阁的可疑分子被抓住。

这家伙在三清上元宫一处附属市肆里偷东西,还打伤了不少外门弟子,最后,由离尘这边一群记名出手,生擒了他。(未完待续……)

PS:今天看看,收藏居然有100多了,仰天大笑三声!一年一百,三年三百,复几十年后,真是难以想像啰……够让人失望的,久耀有点后悔被老朋友拖到这里了,其实还没过来时就遇上了起点危机,再接着就是传说中的崩盘,哈哈哈……想了想,还是给朋友了面子,就在此扎根写作吧,但……唉,老老实实写文章的人,究竟还有没有前途?久耀不会喝酒,否则一定要去买瓶70度的二锅头……

第一百九十七章 魔劫

这家伙倒像是逃亡到北州来的,从其行为举止来分析,一定曾是释教弟子,因此被关押了起来。

在被关了十几天后,他曾大叫要见门派长老或掌教,称自己有个惊天秘密,甚至可以用来左右一个大宗门的行动趋向!

看守认为这家伙疯了,根本不理他,不过这条消息倒是给离尘收悉了。

如今,他这么一联想……连存着自己亲孙女的养魂木也顾不得了,立kè

前往监牢,二话不说,把此人提出来先好好地一顿收拾!

也别说,这招管用啊!

尤其炮制完后,还把那些更加厉害的各式刑具往他面前这么一摊,这丫的就像受惊的鹌鹑般抖起来,马上屎尿齐下,就此叛变革mìng

了!

果然,这软骨头是天罗阁的人,居然还是其主要负责人“悫正法师”的心腹弟子之一。

他也的确是逃出来的,原因是这家伙觉得自己门派干的事情,有点太超出他的心理底限了,尤其他本人也必须参与这个计划,同时……似乎生还的可能性不太大!

无疑,跟那些深受悫正及天罗阁高层反复洗脑的狂信徒不同,这位法号叫做“普净”的弟子,实在是个外表强dà

,内心懦弱的胆小鬼,连其师悫正,都一直被他堪比金像奖的表演功底蒙蔽着……

他一骨脑儿交待了,唯一的愿望就是再也不用挨打,他宁愿在牢里快快活活地过完这辈子!

离尘道长却是越听越心惊。越听越愤nù

,以致于他的心都颤抖起来!

按他的要求,普净反反复复交待此事。前后十余遍,务求没有任何一点遗漏和扯谎的地方,稍稍有一丝出入,便有人恶虎扑食般过去,将封住丹田的他一顿皮开肉绽地伺候着!

普净到最后,完全是靠着本能在说话,而且丝毫不带打顿的。在半昏迷中的他自然不知dào

。审讯的全过程,已然完整地被收录了下来!

原来这位普净,就是天罗阁派往蓬莱福禄宗的联络员之一。

天罗阁的底细。蓬莱福禄宗是一清二楚的,但魔教嘛,天生唯恐天下不乱,要不然也不会跟鬼修、邪教之人时常勾搭在一起。“维护世界和平”了。

只有别人乱了。他们才能从中取利;做好事?那绝不是魔修所能为之的,别忘了他们对功德视若洪水猛兽,万万不敢染指。

蓬莱福禄宗那里,自有一位东州分舵的达“教授”,负责周密的筹划、指导。

魔教最喜欢隐居幕后筹划、指导什么的了,头上长角、屁股上有带钩长尾,这不就是他们的形象大使吗?难怪要称作“叫兽”。

蓬莱福禄宗原本在中州发展得并不好,现在不同了。大周国的皇后,据说就是该宗的“女冠”。因此,蓬莱福禄宗的影响力正在渐渐增大,东州这边,更是发展得相当不错。

由于没赶上沧云门与梵音派的战争,蓬莱福禄宗在东州建立起秘密分舵后,他们很快将目光转移到新兴的“天罗阁”上了。

不但如此,他们还在诸多仙门中流连、出没,希望找到更多契入点。沧云门在那场大战之后,本身矛盾开始激化,这个苗头让他们欣喜若狂,达青更是亲身赴险,屡屡与其上层联络、沟通,一直到最后完成“交yì

”!

当时,在飞石梁海围攻雷喜的,就是天罗阁。

但他们实在是相当不给力,不但打草惊蛇,引来了陆益的怒火,还险些暴露了他们的秘密基地。

好在沧云门上层够意思,掩饰得天衣无缝,最后,陆益反而提出了一个让达青喜出望外的计划……

这下子,不敢再把宝押在天罗阁身上的蓬莱福禄宗,大举出动,从中州本教总舵一下子派来了三员大将,一名教喻,两名传习上师,那名教喻就是将自己死鬼老公的颅骨作成拐杖头的变态赖老妪……

普净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都不太清楚了,他只是听说陆益度劫不过,殒落。

但在“行动”之前,他就已然觑了个机会,偷跑了出来。他认为自己不要去做挡劫的蠢事,还没有活够呢,还有大好的人生等着享shòu

呢,凭什么叫咱去当炮灰?

雷喜若是听了这番心曲,一定会拍案叫好,这可不就是他的心思吗?

然而现在,在离尘和昆真散人面前,他却是一副完全不同的状态,瞋目欲裂,嘴角溢血,双眼通红,浑身轻颤!

这不是演戏,再重复一遍,这不是演戏……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沧云门对师父“不忠”的直接证据,虽然他还没见到视频,可是心里,却已然对离尘的讲述信了个十足十!

就算以前,他隐约猜到这个结果,可比起亲耳听到,那完全是两码事啊!

被他骂了一万遍的云中子,现在更是在他的脑海里,变成了本世纪最臭最脏的家伙,比咕噜还要恶心百倍!

而长老会的另外几个长老,也在承shòu着他最“野性的呼唤”……同时,更被果duàn

拉进黑名单!要杀就一块儿杀了吧,留着干嘛,做种子吗?

怆然曰:“杀师之仇,何以为报?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昆真散人听完,微微颔首道:“离尘,你这个侄子不错啊,很合我的胃口!”

离尘道:“那是当然,否则小道又岂敢带他来见您老人家!”

雷喜擦了擦眼泪,拜道:“多谢祖爷爷、叔父为我解惑,否则我还活得稀里糊涂,不明不白呢!那么,我于师叔之事,也是沧云门那些家伙的授意了?”

“不错,他们恐怕是怕这位于真人到处乱说话吧。”昆真散人叹息了一声。“雷喜,今天我特意抽空见你,也是想表示一下歉意。沧云门不管如何,都是能与我宫平等相处的存zài

,纵然离尘与尊师交情匪浅,可门派整体的利益,还是要有所顾及的。”

雷喜不卑不抗地道:“多蒙祖爷爷向我直言,其实我也很清楚,人走茶凉嘛。”

“人走……茶凉……”昆真散人微微失神了片刻。不禁赞叹地点了点头,“离尘啊,心境方面。你还真要向你这个侄儿多学学!一旦进入元婴期,淬炼元体,则更需心境通融,持念如一。你现在的性子。还是显得太过刚正了!”

离尘恭敬地拜谢过,又露出愁眉苦脸之色道:“师叔祖,不如你再指点我一下如何度劫吧。”

昆真散人哈哈大笑,道:“这却是说不得,也说不了啊!行,此事已毕,我先走一步,这几年不要再扰我清修。我要去炼化几个魂力球了……”

说罢,身形一晃间便消失无踪了。

雷喜并无被轻视的感觉。

他也知dào

。作为炼气期弟子,能得见昆真老祖这等大能,已经是脸上贴金了!更何况这位真是绝非等闲啊,作为不知dào

什么境界的超级高手,居然还能放低姿态,向他诚恳地道歉!

再看看沧云门长老会这些家伙,甚至某些雷喜曾经接触过的筑基期,就像陆勇、钱进那些,乖乖,个个都跟合真上师一样,那谱摆的,那尾巴翘的,出去走一圈都是趾高气昂的,生怕别人不知dào

他们的伟大境界……

昆真散人这般说了,雷喜既感无奈,又觉不甘。看来,对方也察觉了自己的小心思,他跟于玄两人先后来到三清上元宫,除了为陆益的事,还能是什么?

离尘的确是陆益的好朋友,但交情归交情,门派的利益却是不容轻损的。

如果以此为借口,跟沧云门交恶,甚至开战,显然是不可能的,除非三清上元宫的高层脑子都进水了。就跟地球上某国天天抗议、严正抗议、强烈抗议一样……

喊喊就行了,绝不能真打。

像雷喜这样的,就属于“愤青”的行列,为各大仙门不喜。高层自有高层的看法,怎么可能被你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所左右呢?

离尘对此也是非常不好意思。

但昆真师叔祖已经说了,他的性子“太过刚正”,这很显然不是无的放矢的,言外之意,这件事你就不要再参和了……

这既是忠告,也是警告。

不过,这位俗家名叫“雷震”的老怪物,之所以如此匆匆离开,完全是因为得了一句的由衷之言,四个字“人走茶凉”!

他毕竟功参化境,哪怕只字片言或细微的关乎“道”的剖析与理解,都不会被其忽视!

雷喜简而练之,大而化之的这四个字,道尽了世态炎凉、人情淡薄之理,偏偏其中还蕴含着一丝堪称透彻的明悟!这是何等的聪慧,这是何等的妖孽?

人走了,茶凉了,这是一层意思;人走了,茶不凉,当如何?可能就变质发馊了!这也是一层意思;人走了,茶凉了……其意娓娓,其质自然,以修士的眼光来看,此正合“道”之韵理,道生阴阳,有阴则必有阳,独阳不生,孤阴不长,况茶之一字,乃草木人之属也,可谓“天人合一”。以上种种,岂不又是一层意思?

昆真散人由此想到了,自己受师门前辈所托,压制境界故yì

不去度劫,只为保得三清上元宫千年以来的道统不失,这荒废下来的几百年,除了多做功德外,又何事会劳心烦神了?然而,久不在门下,他又怎会体味不到“人走茶凉”的道理呢?

这四个字,居然能平白地泛起一个老牌修真者的世俗之念呢!

但若能化之,岂非可使自己的心境、自己的元体更加精粹、凝练呢?那时,纵然有紫阳罡雷之劫阻挡,又能奈之何?

雷喜,果然是雷姓一脉嫡传之苗裔也,福将啊……哈哈哈!

离去的昆真散人如此想着,却丝毫也没考lǜ

到雷喜的感受。这位他家的嫡传苗裔,那是相当的不舒服,非常的不爽啊,除了不能诅咒姓雷的以外,他已经腹诽了很多很多。

不过,他还是比较懂得克制情绪的,暗暗叹了口气,打破长时间的沉默,朝离尘拜道:“叔父,小侄先行告辞,若药王谷果能炼得救命灵丹,解我师叔之厄,此情此谊,我定当铭记,克日启程,不会继xù

盘桓,以免耽误了贵派的正事。”

离尘面色十分难看,他岂能听不出对方的怨怼呢,偏偏还发作不得,只得强笑道:“侄儿啊,你胡说什么?你们在三清上元宫,那是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谁敢赶你们走,老夫第一个就不同意!”

雷喜没有鄙视,也没有嘲讽,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离尘,良久才道:“叔父,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离尘心中叹息起来,“侄儿你尽管说,无论是什么,叔父都听着就是。”

“雷喜人微言轻,有些事早已超过了我能承载的范围,叔父,您是我师父的挚交好友,我不求您能为他报仇,因为这是身为弟子本来应做的事情。但是,我只求您在适当的时候,不吝为我师,为所有玉京峰遭受不公的弟子,多多美言几句!”

离尘愕然,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他的胸中盘旋跌宕,真是不吐不快!

他长跪而起,双手扶案,也正视着对方,完全忘了彼此的身份、地位和年龄上的差别,只把他当作同辈一般,一字一句地道:“此事,其错在我,老夫绝不会让陆仲余白死的——”

与此差不多的时候,东州白练岛荒滩之上,恶云滔滔,暴雨阵阵,天地兀自倾泻着无比的愤nù

,电闪雷鸣,击得整块荒滩乱烟腾腾,又受雨而迅速降温,汽雾弥漫,宛如灾难的场景。

一位老妪咳嗽着,佝偻着身体往前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赖老,小心脚下!”

“老身还死不了,用不着你来提醒!”

这老妪的脾气倒是挺大,虽咳得几乎要把肺都喷出来了,嘴边也是溢血,却仍艰难地行走着,还不停甩开后面之人的搀扶。

“已经好些天了,也不知他死了没有!”这人哆嗦了一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道。

“哼,有教主的魔元之心,他想死都难。达青,快把穿星定劫盘拿出来,看看方位,是不是在这片区域?”

“咦,正是这里!”达青拿着一件灵盘检查、核对了半天,抬头兴奋地道。(未完待续……)

PS:久耀的BABY舌头上生了好多泡泡……好心疼,一会儿说这个不想吃了,一会儿说那个也不想吃了,跟平常傻馋傻馋的样子完全不同嗳!虽然有时候很烦她像个老鼠似的,整天咀嚼个没完,晚上做梦磨牙还吃手指头,但不吃的时候又觉得真不行啊!

第一百九十八章 北州

老妪拄着拐,脸上苍老的鹤皮跳动抽搐着,更显狰狞,她眯缝着眼四下查看,忽地射出一物,随即那东西陡然变得巨大无比,却是一个恐怖的骷髅头,张着嘴,在老妪周围绕了一圈,随即像狗狗一般,咬着一大块冒着污血、已经完全看不清面貌或样子的烂肉,回到主人面前。

“乖乖……”老妪用手亲昵地摸了一下那巨大颅骨的“脸颊”,看得达青不敢笑,也不敢哭,只觉得汗毛倒起。

最令他牙关打颤的是,这大号颅骨竟然还很人性化地冲他微微一笑……

妈的,这就是赖老道姑的丈夫吗?

似乎都被她炼成灵器了!

达真人在魔教中已经是一号人物了,但看着赖老妪的作派,还是觉得高山仰止,不可攀援!

赖老道姑就着骷髅头的嘴里,捡视翻动了一下那堆烂肉,随即夜枭般刺耳地笑道:“居然还有一丝元体灵性并未被天劫毁掉,这下子好办多了!”

她又是一番剧烈的咳嗽,随即脸色微变,吐了口鲜血。

“赖老,您没事吧?”

“放心,教主交待的事情还没办完,老身岂敢踏身鬼界……”她阴寒着脸,从怀中掏出一只长颈细口的广腹瓶,启开塞子,念念有词,随即一条黑色如墨的水流从瓶口喷涌出来,均匀地洒落在那堆烂肉上。

达青发xiàn

,这些烂肉渐渐有多处伤口愈合的迹象。只不过仍毫无魂力波动,就像一块被宰剁之后的死猪肉一样。

对于赖老道姑要冒险来此地观人度劫,达青本是满心不情愿的。如果赶得不巧,天知dào

雷劫会不会劈到自己头上!

幸好……这家伙已经被劈挂了,天劫也心满yì

足地离开了……看看这一片狼籍的所在,达青突然有种浓浓的恐惧升上来。

赖老道姑这个疯子不要命了,但偏偏,她有教主的令谕!

教主也真是的,支持云中子在沧云门捣乱。这当然属于魔门心仪之事;可是现在此人被迫入魔,魔劫却又没过,他的身上还能有多少剩余价值?

偏偏拿出一件珍贵的魔器。要修复云中子的魔元之体,这太让人意wài

,太让人吃惊了!

难道蓬莱福禄宗已经以“舍己为人”、“大造功德”为门派目标了?还是圣教此后要学秃子那一套,坐坐禅。念念经。不赌不嫖,看到好吃的还只能咽咽口水?

达青胡思乱想间,只见赖老道姑已然从身上取出一方封印的玉盒,郑重解开,口中继xù

念叨着什么。

她两手连挥,十指间都溢出充沛的魔气,丝丝缕缕,将那东西缠绕起来。

随即。她操控此物,慢慢落入那堆烂肉间合适的位置。这才轻轻吁了口气;一声咳嗽,只见那只早就等在旁边的巨大骷髅头,猛然张嘴,“呼”地一道无比庞大的黑色魔气,如潮水般将烂肉整个笼罩起来!

达青看得惊心动魄,不禁握住了拳。

他才是个“教授”啊,境界跟赖老道姑差远了……

若不是上次他千辛万苦,把这老妪从死尸堆里背回来,估计也得不到此次机缘啊,人家在圣门中的级别,可是“魔将”了!

别看蓬莱福禄宗表面上是名门正派的样子,还煞有介事地把金丹期称做“教授”,离合期称作“教喻”,背地里,他们都按照魔教的规矩,按修魔者的功力和境界高低不同,分为魔卒、魔士、魔长、魔率、魔将、魔侯、魔师、魔王。

魔卒就相当于修士中的炼气期,而魔王对应“度劫期”。

魔修没有合真之人,只要度了劫,就会飞升魔界,听说那里是个异常自由、充满杀戮和欲望的世界,应该很符合魔修们的胃口!

能坐到“魔将”之位,可见此人已是魔性深种,魔元精粹,绝难度化的。释教一直与魔教为敌,他们曾想策反魔将,但无不失败,究其原因,就是因为魔将以上,魔婴与元体浑然,再也无法剥离。

而在魔将以下,那些大和尚便可以整日“沐法持念”,以经文反复涤荡魔修的魂魄,最终导致魔婴、魔丹或魔体中产生裂隙,从而渐渐崩坏魔道之基。

当然,释教也不会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魔修小辈,来搞这么一套堪称劳民伤财的程序。他们要做功德不错,但天下何处无功德?岂会仅仅着落在魔教头上?

至于魔教本身,逮到光头,那也是会想尽办法让他们入魔的——咱女冠多得是,整日价穿着透明霓裳大跳钢管自摸舞,不怕你秃头不还俗!

尼姑嘛,就更好办了……咳咳,和尚摸得,我就摸不得?

达青看着这具渐渐有了点人形的烂肉,哦,身体,大气都不敢出。

魔气萦绕,黑雾蒸腾,纵然有着教主赐下的极品魔器,赖老道姑仍然觉得力不能支,仿佛那只“魔元之心”仿佛无尽的黑洞般,不断吞噬着她全身的功力,甚至,是精神力和生命力!

“反噬之魂!”赖老道姑突地一顿拐杖,直起佝偻的身体,浑身释fàng

着一种恐怖的气息,手臂惊人地延长了十几寸,便蓦然抓上了达青的头顶!

“赖老……”

也就是一声充满祈求的惨嘶之后,达青便浑身“沐浴”在若有若无的黑色雾气当中,很快七窍流血,眼珠暴凸,浑身筛糠般发抖,同时舌头也伸出老长!

他死前最后一个念头就是:原来这不是机缘!

赖老道姑的枯瘦爪子,像钢钎般插进他的颅骨,吸取着此人的生命力。

这一次她来到东州,一方面是沧云门的内讧对魔教强dà

的吸引力;另一方面。却是赖老妪自身的仇恨所驱使。

不料,他们此次的行动,算得上损失惨重。

虽然弄死了一位神州顶尖的阵修。不过,魔教在东州、北州的诸多高手,以及与赖老妪同行的两位传习上师,统统死于非命!

被差遣到这里,未免没有教主怪罪之意,赖老妪又岂敢不雡命以效?

至于达青?连魔婴都未成之人,他有权利说个不字吗?真以为他救了自己。自己就得感激于他?

不!对于修魔者来说,这种感激完全是不可取的,会让自己丧失魔性的!只有完全的魔化。才能更好地应劫——魔劫真是太恐怖了!

赖老妪强行克制不适,拼命地摧动功法,不断有无边无际的滚滚魔元之力,仿佛在她的身边升聚盘旋。以此抵抗着魔元之心的强dà

吸力。

若还不成。那只有放qì

了!

突地,达青抖动的身体静止了下来。

他全身的血肉,像是在短短几分钟内被吸干了一般,只有一张薄如金纸的皮肤紧紧粘贴着骨架。他看起来像具几百年的僵尸,多过于像一个“叫兽”。

而恰在此时,赖老道姑听到“咔嚓”一声隐约碎裂的声响。

她绷紧的神经,瞬间舒缓下来,那就是魔元之心超负荷运作后。已经崩坏的标志,但那并不意味着行动失败。恰恰相反,魔元之心再珍贵、再极品,进行了如此这般修补魔将神魂、肉身的逆天操作后,也不可能继xù

存zài

下去了!

手一挥,达青的骨架便被远远被抛到了一边,随即快速地,在暴雨中莫名融解、湮灭!一个魔丹大成的高手,竟然连神魂都保不住,便如此消失殆尽了!

而在赖老道姑的另一只手边,一个身躯却是静静的,盘膝坐着,双目微阖。

他的气息,仿佛在突然间出现,而后便狂躁而凶暴起来!似乎赖老道姑的那股子强dà

气息,只是与他不分轩辕而已!

这个身躯皮肤呈深褐色,到处都是恐怖的无法愈合的伤口,有些伤口更是像虫痕一般蜿蜒曲折,看起来极为渗人。他的脸上,更是布满灰色的裂纹,有些地方鼓起脓包,流着肮脏的污水,乍看起来,真能将人吓得晚上不敢关灯睡觉!

这么个浑身腐烂带伤的家伙,怎么看起来有些眼熟呢?

哦,原来他就是沧云门的前长老之一,归义异族云中子阁下啊!

天哪,即使变得青面獠牙,似乎也比他现在这副不死不活的模样好一些吧?这云中子,到底做了什么孽,被天劫劈成这样?

赖老道姑收了骷髅头,在暴雨中静静伫立,不时地咳嗽两声。在远处,海面上狂暴的飓风已起,几十米高的浪头一波波地潮涌而来,声势惊人。那雨势完全依着风向倾斜,交织起一大片笼罩天地的巨网。

不过,荒滩上的两个人,却丝毫不为所动。

大概半天的时间过去,突然,云中子的眼睛张开了!那是一对带着莹莹蓝光,中间血红的眸子!入魔之人!魔将!

魔元之心不但炼有数枚上品精力珠,更有一滴天魔之血,故而完全吸收后,此人魔基已经稳固,功力直接攀升,竟与赖老妪隐隐相若!

赖老道姑顿时觉得压力山大,重重咳嗽着退开两步。

云中子威势狂升,直至顶点。

他一张口,发出像从九幽地狱传来的声音,带着浓重恨意,“雷喜小儿,究竟找到没有?”

赖老道姑上前一步,拄拐支撑着仿佛脆弱的身体,“云道友,现在你尚未全复,不要过早想那些私怨!我要带你去见教主,他有真魔之法为你灌注,今后的修liàn

,你也将在老婆子的指导下完成!”

云中子冷冷地一斜她,“教主有没有说,何时,会杀上沧云门?”

“这就要看你的了。”赖老道姑阴恻恻地笑起来,“云道友在沧云门根深蒂固,弟子众多,如今其颓势已定,这些家伙的所作所为,哪一点不构成入魔的条件?正需yào

你这样的前辈,给他们一点忠告与引导,不是吗?”

云中子微微展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随即仰天疯狂地大笑起来!

纵然在如此天地之威中,他的狂笑依然像雷鸣般,直冲云霄!

北州结夷诸部领。

无边的冰雪覆盖茫茫的原野、丘陵和高山。这里再往北走,就是大多数修士都不愿涉足的无灵区——当然并非没有灵气,而是极少,寒冰暴风肆意之下,灵气甚至都很难集聚,故而从此处开始,数十万里之地罕有人烟。

至于更北……不知dào

有没有人探索过,修真者的大能前辈应该有不少做过此事吧,就像那位驾剑欲穷凼灵界的家伙,最后脱力坠海,成为了一个笑话。但是,要是有人能够几倍音速,甚至,亚光速飞行呢?

先不想这么多吧。

结夷诸部领,其实就是个鱼龙混杂的地区,这里叫做“结夷”,很显然,是人类修士起的名字,结交四夷嘛,说明这里人口最多的,不是人类,而是其他人种……

诸部领,也就是说各部族、各部落都有自己的领地,人类在此相当于过客,或者是不常住的居民一般!

此时在结夷诸部领最南端,艰难地飞行着一只“大澡盆”。

这只大澡盆竟然还有一杆灵帆,用的却是不知名的魔兽皮子,跟灵羽完全不搭界。

如果光从外形上看,这东西就是一架会飞的悬空车罢了。

但是,从其速度上看,恐怕有人会怀疑这应该是架飞舟的!

一杆灵帆,连根灵羽都没有,它是怎么飞那么快的?

澡盆之中,现在正有人在讲话,一副埋怨的口气,“老雷,往那边挪点!你放屁臭死了知不知dào

?昨天你吃什么的呀?”

“奶奶的,我再往那边就得掉下去了……你丫的不是跟我吃的一样的东西?现在叽叽歪歪!”

那人拿手在鼻子前猛扇,一脸嫌恶,“老雷啊老雷,我们吃了都没事,就你吃了会放屁,这说明什么问题?大毛病啊!”

又道:“如果我们还在飞舟上,那当然是什么事儿都没有,可现在呢,你还真的会把飞舟送人哦……”

“我靠,老成,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雷喜瞪大了眼睛,“现在你阴人已经很有水准啦,是不是跟措姆学的?”

措姆捏住鼻子,往旁边挪了挪,递来一个幽怨的眼神,并说道:“是有点臭!”

成纪笑得打跌。(未完待续……)

PS:最近忙得厉害~

怎么一到年底了,就开始没事找事了?还要准bèi

总结,难受!

第一百九十九章 初临乔山居

雷喜也不禁笑了,好一会儿,他才愁眉苦脸地道:“我吃得最多,消化可能不太好。但放屁怎么了?屁乃人生之气,岂有不放之理?放屁者欢天喜地,闻屁者垂头丧气……”

措姆和成纪一脸惊诧地面面相觑了一回,差点滚倒在澡盆里,都捂着肚子狂笑起来。

就连被架高,单独躺在一个角落的于玄,闻言都笑了起来。

她勉强撑起身体,道:“师侄,说笑归说笑,但你这功法毫不见长,究竟是什么原因?旁人有你这般的时间,早就炼气了,你却还在引气,难怪还会有凡人喜欢放屁的毛病……”

雷喜见她开口,便道:“玄姐,今天感觉怎么样?”

“叫师叔!”于玄扳着脸道,“好多了,我感觉再有个三五日,就可以导引行气了,那时内伤就会渐渐愈合。你别打岔,先说说你自己的事。”

措姆和成纪两人,立kè

眼观鼻、鼻观心地坐着,像两具雕塑。

于玄给雷喜上课的架势,让他们都有点吃不消。但劝说的话却是讲不得的,他们都跟雷喜平辈论交,于玄却是雷喜的师叔,这账可怎么算?

雷喜腆着脸道:“玄……师叔,我只是将行功所引之气,用来多多淬炼肉身了,这样打熬下去,筑基时不就会稳当点吗?”

于玄奇道:“你从哪儿学来了这套东西?”

雷喜当即便吞吞吐吐将自己想的那套“高压锅”理论讲了一遍,于玄撑起身体。靠坐在澡盆边缘,沉吟了片刻才道:“你这样想未尝不可,其实筑基筑基。就是将凡体淬炼,而成修真之体罢了。引气的多少很重yào

,但其精练与否,也是能否筑基成功的关键。至于肉身,修士的肉身练得再强,也是无益的,只消法体小成。再强的肉身都接不下其一击!”

“我知dào

啦,我现在已经开始拼命修liàn

了,绝对不会让师叔你失望的……”雷喜目光灼灼地望着于玄道。

于玄偏开头。心跳有点加速,她咬了咬嘴唇,“嗯”了一声,重新躺回去。

十几天前。药王谷终于开了一炉“九转还魂丹”。离尘亲去,拿了一颗,又为雷喜求了一颗。

于玄服了如此灵丹,果然沉疴渐愈,由于神魂之伤不像肉身之伤那么好养,即使无碍了,于玄也只能暂时休息调理,等待身魂归位。金丹重转的那一天到来。

雷喜却以朋友成纪将要度劫为由,向离尘提出告辞。

离尘也知dào

。雷喜不想在三清上元宫继xù

呆下去,毕竟他为其师而来,却没有得到响应,还伤了于玄,费了老鼻子劲,离尘的心里也是极不好受的!

他于是取了一批灵石、灵料以及几件灵器、灵宝,重赠雷喜,并让他不要罔顾叔侄情分,要经常来山门看他。

雷喜一一应了,便即离开,当然,他还是依照诺言,将稍稍改造后的飞舟留给了方永……

这件大澡盆,也就是他临时弄出来的飞行道具,虽然看起来随时会散架,但也足足飞了月余,没有丝毫问题!

措姆、成纪都发xiàn

了雷喜的目光有异,他们都只能相视苦笑。

在雷喜照顾于玄的日子里,他真是尽心尽lì

,真比弟子对待师父还妥帖。于玄又不是木头人,岂能不知对方的心意?

但是从她的心里来讲,自己跟雷喜的辈分放在那里,同时又觉得自家这个师侄惊才绝艳,早晚不是池中之物,自己又岂能拖了他的后腿?

因此,一直佯作不知。

成纪忽然探头看了看,笑道:“不远处似乎有个仙肆,哎呦,走了这么一路,我都有点累了,咱们就到那里去休息休息吧。”

措姆看了他一眼,道:“甚好。老成也要调节下心情,以便好好度劫的,现在离我们预定的地点不远了,倒不用太赶。”

雷喜便即叫好,他也实在不想继xù

用这么个澡盆飞了……

而此时,远在三清上元宫的离尘,忽然有一种心悸之感,随即,“轰”地一声巨响,在永福宫东边响起。

离尘身形倏忽便消隐在空气之中!

他发xiàn

,那起了爆zhà

之响的地方,却是当时特意在府中划给雷喜这位“表少爷”的厢房位置。

他怀着复杂的心情,上前捡视,却见已经有心腹弟子,在那里探察,随即他们拿来了一些东西……

饶是离尘有了心理准bèi

,此时也被吓了一跳,只见一只木盒里,装着一小块品相完整的镇魂石,一只玉瓶里,装着阴阳二气,而另外一只金属匣子里,却是一片珠圆玉润的叶子,上面密密麻麻,有着宛如经络一般的纹路……

先天脉络宝石傀儡身!

离尘看懂了前两样东西,自然猜也猜得到这第三样究竟是什么了!

他呆呆地望了许久、许久,忽然将这匣子关上,手往脑门上重重一拍,“唉,这叫什么事儿啊!”

在雷喜等人眼前的这个市集,真是一点看不出仙肆的气象。

不过冲天而起的巨大灵纹是不会说谎的。

仙肆,那必有浑星阵,必有粗浅幻阵,也必有修真者势力驻守的所在。

像这个巨大灵纹,在半空中形成了一枚外圆内方铜钱的样子,这恐怕是最通用的符号了……

为什么不用灵石?

你认为灵石的样子,会比这铜钱的样子更明了,还是更直观?

这个仙肆里,一定有阵师。雷喜过“沧浪亭”,还有千妖岛等地时,就没有看到过有人使出这么一招来。当然,也可能跟这里实在荒僻有关系。多个从空中就能看见的符号,就可以更好地聚集人气啊!

雷喜望着这个灵纹符号,心中倒是一动。

他们一行早就降落下来。横倒了巨大的桅杆,并将之放置在路边,随后将那件用飞箭鱼的翼缝成的“灵帆”折叠起来,堆在悬空车上。

除了于玄必须躺着以外,其他几个人都离开了大澡盆,他们真是在那狭小的地方呆腻味了!

“哦,瞧瞧。很有气势的地方。”

不远处就是仙肆的外墙,通体是冰,雷喜估计也就是用曹操那个浇水冻结以便筑城的方法完成的。外墙上是一圈低矮的木制围栏。每隔一段距离,设置一个箭楼。

这样的防御,估计对付野兽及一般的魔兽还行,对付其他。尤其是在筑基以上的修真者们。就不够看了!

三人拖着车,说笑着踏着冰雪,嗄吱嗄吱地往仙肆而去。

“呦,似乎是个幻阵呢……”雷喜忽然笑起来,他一眼就识破了,现在所在的地方,有着蜃符一般的基础幻阵,他刚有了些玩乐的点子。措姆便一把拉住了他,摇摇头。随即他手掌中灵力轻吐,幻阵便无声无息地开了。

“这些地方,已经不是中原了。”措姆淡淡地,告诫着雷喜道。

雷喜耸了耸肩,示意自己听懂。

其实看这幻阵布置的水平,雷喜就免不了想吐槽——到他的专业领域了,偏偏还不能拿出来抖一抖,这不是件很遗憾的事吗?

“嗖”——

一支传讯符向他飞来,雷喜抬手接过,却原来是方永来的。这小子好好地折腾了一堆怨念,什么你不等我就走,什么不到离相宗不够意思,什么不辞而别等着瞧,总之雷喜看了只能挥挥冷汗。

好在这堆抱怨后还是有了正题,一是十分兴奋地说那条飞舟“绝了”,二是说三清上元宫的离尘道长特意跑到离相宗山门去找他了……

方永并不知dào

雷喜在哪,但他非但不问,甚至他说,你不要让我知dào

你在哪,这样我就不会泄密了!

雷喜有种淡淡的温暖感觉,油然而生。

他露出会心的笑容。离尘这么着紧,看来是那件事发了!作为一个专业的阵师,雷喜当然很有办法设计一个集隐匿、定时、触发为一体的阵式了,当然,没日没夜画出无数“延时”纹,也确实把他累到了……

看了方永的传讯,他得yì

地咧嘴一笑!

离尘啊离尘,三清上元宫不仗义,你也憋屈,我心里很明白,这样吧,让我再轻轻地推你一把,至于能把你推到哪去,就要看你们自己的选择了!

“何人?”

“过路人!”

“有符牌吗?”

“没有,就是过来买点东西,不会久驻。”

“冒犯了各位仙长,请请请!”

跟措姆对答的,是一位牵着一只精神萎靡的青灰色巨狼的兽修。兽修并不是妖,他们长得既有人类的特征,又有野兽的特征,但身体中没有人类一般的经脉,只能通过豢养强dà

的魔兽,来逐渐晋阶,臻至合道。

只有兽修,通过他们自身的血脉及古老的功法,才能联络并驯服可怕的魔兽。

当然,如果能驯服魔兽中的王者,他们便自然而然会进化到可以挑zhàn

天劫的境界。这些兽修没有别的劫难,他们只有一次大劫。度过了就万事OK,度不过就转世轮回。

兽修平均寿命太短,所以自古以来,能度劫飞升的兽修真是九牛一毛,稀少得紧。

不过,若因此而轻视他们,则大错特错;兽修,就算刚刚入门的兽修,他们的战斗力都不是普通修士能比的。拥有魔兽,以及拥有配合魔兽一起合击的功法心诀,兽修的战斗力绝对堪称强dà



就像眼前这个拥有灰狼的兽修,若是战斗中给他近身的话,想必金丹期真人都吃不住他一爪吧?

兽修与其魔兽,在战斗中往往会合二为一,产生一种变体。这种变体对于修士的法术、飞剑之类的攻击,具有很强的免疫力,神州中某些人很喜欢收买和雇佣兽修去进行行刺、暗杀活动。他们对于破坏护体真元之类的防御手段,具有相当的心得。

雷喜看着这位兽修,他像个巨人,身高超过了2米30,体壮如牛,脸略方扁,鼻子像猫科动物的一般塌陷,但眼睛耳朵却又很像人类。

他身上并不长毛,皮肤异常粗糙,有点类似树皮。

朝众人拱拱手,道:“各位仙长,欢迎来到乔山居,只要不在肆里杀人放火、打架斗殴、强买强卖,巡戍是都不管的。当然,若是价钱合适,我们也负责受雇当当保镖,另外有钱的话,我们还会提供其他运输工具。雪原上最好用的,就是驼鹿兽雪橇了!”

措姆微微一笑,道:“我看你倒是挺认真的,人也壮实,为什么不到南边去,南边人类的宗派里,就缺少像你这样的强悍战士。”

这位兽修听得夸奖,乐得合不拢嘴,“我也是没法子,咱这只苔原苍狼在上趟战斗中负伤,一直就没有好起来,所以我只能接下这种简单的活儿做做。至于南边,嘿,还是不去为妙,那些人类真是狡猾,雇我运一趟货只给几十块灵石,他们给魔兽喂喂精料都不止这个价钱!”

看见雷喜等面色尴尬,他又赶忙说,“哦唷,可不是说各位仙长。抱歉抱歉!”

他径自带着苔原苍狼走回去,朝里面大喊了句,不一会儿众人便听到吱吱嗄嗄的声响,随即仙肆的城门就被提上去了,原来是个大绞盘在发挥作用。

此时,两只外表粗重,体格如象,长着长毛的野兽,正在一个小厮鞭子的抽打下,卖力地推着绞盘。

“请,请!”那兽修殷勤地导引,甚至还弯下腰来。

雷喜拽着绳子,经过他面前的时候,便从怀里掏出一物,递给对方,“嗨,这个东西对你的魔兽有没有效果?”

“木行兽核?”那兽修大惊,接在巨大的手里,兀自纳闷不已,“有用,有用,可是……我现在没钱啊!”

雷喜够不着他的肩膀,只好和气地笑笑,“没事,我看你挺面善的,交个朋友嘛,送你了!”

“可,这东西是七品的……”那兽修收也不是,还也不是,犹豫了一会儿,那群修士却已经谈笑着进入了城门,他只得远远地冲着他们的背影挥了挥手,“谢谢啊!”

“老谢,你今天遇着贵人了!”城门口有笼手缩脖子的护卫跺跺发僵的脚,羡慕地道。

这名兽修将兽核毫不犹豫地抛给了苔原苍狼,一张脸笑得比向日癸还灿烂!

“我说错了,人类中也有好人啊……”他喃喃地道。(未完待续……)

PS:马上年终总结了,久耀现在发xiàn

,喜欢写总结的家伙,一般都是平常不干事的人,一般做事的,都讨厌写总结。同感的兄弟们点赞!

第二百章 金丹期师妹

进了肆,众人都觉耳目一新。

一根根纤细的石柱稀疏地立于肆中,在距地面十几米高度上,横向在各柱间搭设着一块块的“土垄”,仰望像网眼一般,皆以“固土阵”强化。

沿着这些石柱,许许多多的藤条蔓延、纠结,扩展开来,占据着仙肆的上空,如今大部分土垄都被这种藤本植物遮盖了,以至于冰天雪地的景象,在这里完全看不到,甚至寒风也止歇了,唯有斑斑点点从植物茂密枝叶间洒下的刺目光线,投射在地面上,方能感觉到外面晶莹世界中的一丝寒意!

“这心思够巧妙的!”措姆首先道,他就是在北州生活过的人,当然清楚,“这是炎冰草壶,只是九品中的灵植,但是极擅于在冰原地带生存。不过要想长这么茂密,估计得用阳属之物催发的。”

雷喜想到阵法里就有“生长”纹,恰是针对各种植物的,因此也没在意。

人家能想到用固土阵,并用植物遮盖,来给仙肆怯风升温,算得上是用心良苦,也别太说废话打击别人了!

众人啧啧称奇着,发觉迎街两边,有诸多客栈、酒楼、大车店、车马行等等建筑,人来人往,相当热闹。雷喜没有理两旁不断招呼的小厮,径自往前一指道:“那里有个公告牌,看看去!”

“哦,这里跟那些世俗界的王都格局差不多……”成纪看了看便道,“中央是座仙庙。戍卫府挨着在西边,然后上下左右都是市集。”

“蛮大的啊!”雷喜赞道,“真想不到蛮荒之地。还有这么精致的地方。”

“来商队了……”措姆转头,望向城门来处。

成纪拖住雷喜,将车停在路边不碍事之处,望着熙熙攘攘城门处。

许许多多人正在往那边跑,有不少正是刚刚在街边招徕生意的小厮。

措姆眉头一皱,正要说离开的话,雷喜却朝他暗暗摆手。身为一个喜欢看热闹民族的人。现在浑身都是劲,他岂能在热闹没看完时就转身呢?

一会儿,只听铃铛声此起彼伏。在许多人围观簇拥之下,一支大型团队,从城门处走进,随后慢慢地行往一个门口有较大空地的大车行。

看那边招牌。叫做“鸿运车行”。

这支团队。当先开路的是一只青色带金纹的长尾豹子,有犀牛大小,铜铃般的眼睛,鲜红的舌头,以及忽忽喷气的鼻子,一名恶形恶相的女子,在这只豹子身上,不时俯下去说着什么话。仿佛在安慰有些受惊的魔兽。

其后,便是数十只杂驳的脚力兽。有大方村里常见的六蹄野牛,有雷喜熟悉的八蹄铃牛,有肚子比腿长的六脚马,还有花脸多脚兽,都驮负重货,一派无精打采的样子。

整个团队约有三十多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最奇怪的是,他们中间还有兽修、妖精、巫人,甚至虫怪。

总之一句话,这是雷喜见过种族最多的一支团队了。

巫人有点像人,但比人类普遍高大,而且像印第安人一样,在脸上、身上刻满了纹身——实jì

上雷喜知dào

那不是纹身,同时也不是用颜料画的,这应该说是一种特殊的符纹,往往符纹越深,越密,越玄奥,则说明这个巫人在部落里的地位越高,功力也就越深。

巫人是不修精气神的,所以他们凝不出金丹,也结不了元婴。

他们主修的,是肉身。

修真者一般很忌讳单修肉身,是因为他们的肉身修死了,都修不出个花样,只消稍有些法体力量,就能把他们的肉身轰杀至渣。

但巫人不同,他们的身体,就相当于一件封印的法宝,开头时就挺强的,越修liàn

到后面,揭开越多封印,肉身便会越来越强。即使与同境界的兽修对抗,他们都是保持优势的,而人类嘛……必须超过他们一两个境界的,才有可能形成绝对优势。

还有虫怪,这并不是凼灵界的少数民族,但他们在人类世界中出现得比较少。一般来说,兽潮中的“虫潮”,席卷大陆,威震各国,其中就有虫怪桀骜的身影。

虫怪就是精怪与昆虫的结合体,体形都远远超出正常“昆虫”的水平。

就像这支队伍里,有一只仿佛是“蜈蚣人”。

他全身呈软体动物的形状,身如赤练,肋生百足。扁平的身体,长满了鳞甲,一根颀长黝黑的长针,生在尾部。偏偏他的头隐约能看出点人类的影子,嘴巴一张一合,像在说话,实jì

上是在作威慑的吼叫。

这家伙有一条森蚺那么长了,连脚力兽都不敢轻易接近他,生怕被叼去生吞了!

“朋友,你们是打算加入北地掘宝社的吗?”

一记询问,在不远处响起,雷喜转头望去,只见一位负剑之人越众而来,他穿着明黄色袍服,左胸处绣着一朵白色火焰。看其气质,却是一位修士。

措姆咳嗽了一声,道:“尊驾是?”

这位连忙躬身见礼,“在下中山派孟郎,见过二位前辈。”

措姆和成纪都高深莫测地背着手,点点头。

“在下见二位前辈在此逗留,还带着家眷货物,显然是想在北地有所发展的。眼前这支队伍,就是北地掘宝社的一支分队,在下侥幸,忝为其中主事。”

这人颇为自豪地介shào

了自己,随即道:“若是二位前辈没有具体的去处,不妨到城东万宝楼寻我。掘宝社必至诚至信,相袒以见,不会做出借势欺人的事来。”

成纪听到这里,便忍不住笑了,“孟同道何以见得我们一定要到这个什么掘宝社呢?我见这支队伍暮气沉沉。多数带伤,还有人眉间有解不开的怨忿愁绪,分明是有蹊跷的。你口口声声要我们加入,难道是想害人?”

“不不不,孟郎岂敢!”这名修士双手乱摇,朝两人又是一揖,“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到前边酒楼详谈,尊意以为呢?”

措姆斜了眼雷喜。颔首道:“好!”

措姆与成纪去了,雷喜却是主动留下照看悬空车,毕竟于玄身体不便。他是不会轻易丢下她不管的。大约一个多时辰后,措姆溜达着回来了,面色十分奇怪。

“怎么了?”雷喜一直陪着入睡的于玄,哪也没去。倒与他的性子不符。见状急不可耐地问道。

“一个说来话长的故事。”

雷喜噗哧一笑,“左右今天是不会走了,我们也去找间大车店住吧,我可不喜欢客栈。”

他们随意地找了另一家大车店,开了个杂院。雷喜自到厨下亲自操刀,整治了几个菜,又找掌柜要了些自酿的米酒,便兴冲冲地回到院中。将菜搁在油兮兮脏乎乎的木桌上,自己便在一旁柴堆上胡乱坐了。

“老成呢。”

“他在继xù

喝酒。”措姆说着。罕有地脸上浮现出笑意来,“今天探到许多有趣的事,倒是不虚此行了。”

“怎么说?快快快,我都给你憋死了!”雷喜兴奋地道。

措姆哈哈大笑,“我今天才知dào

,这什劳子‘北地掘宝社’,却是个女人办起来的,而且这个人,你也认识!”

雷喜立kè

追问道:“谁?”

“就是前沧云门弟子阿妹。”措姆用筷子挟起一口菜,津津有味地吃起来,“我可是听你说过的,玉京四美之一啊!而且还是你师父赐下的人……”

雷喜落筷于地,全然不觉。

措姆见状暗喜,得yì

地扬了扬眉,继xù

挑唆道:“我倒是听说,为什么这北地掘宝社发展得如此之快,倒是因为这里一个著名阵师的缘故。这个阵师姓乔名山,筑基期大圆满境界,啧啧,跟阿妹郎才女貌的,多少人都说他们是一对……”

雷喜脸色阴郁,眉头微皱。

“然后呢?”

“然后?还有什么然后?”措姆奇怪地说道,简直要拿手捂住嘴巴笑起来了!“你这人吧,就是假正经,阿妹金册除名了嘛,她都不是沧云门弟子了,也不是你师妹了,你还想怎么样?难道,你也曾经暗恋过她?”

雷喜斜眼看着措姆,后者已经笑得淌泪——刚刚忍得太辛苦了。

他不禁悻悻道:“老家伙,你现在也很不厚道了……都跟老子变坏了!”

“你这个样子,才有点像年轻人。别让成纪整天老雷、老雷地喊你,生生喊老了。”

“他妈的,我也想叫他喊小雷啊,可是他不愿意。”

措姆刚喝了口酒,闻言又喷了出来,拍着腿哈哈大笑,“小雷……哈哈哈,小雷……”

他心里想,就算老成跟你关系不错,也不敢喊小雷啊,凡是见过你威势的,又有谁敢没大没小?

雷喜摸摸鼻子,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阿妹听说度过金丹劫了,现在也是真人境界了,真该恭喜她……那个乔山是什么情况?乔山?怎么这么熟悉?哦对了,前面听那位兽修兄弟说这个仙肆就叫做“乔山居”啊……呸,还著名阵师呢……

雷喜神情数变,那掉落的筷子,却再也没捡起来。

措姆倒是有滋有味地吃喝着,过一会儿便说去修liàn

了,径自拍拍屁股走了。

雷喜是烦躁莫名,他索性在柴堆上躺下,高跷着脚,手负在脑后想着过去的事。

与阿妹当初的相处,真是短暂啊!从来没有好好谈过一会,就那样了……后来自己逃出来,还是于玄写来的信告sù

自己,阿妹度劫过了的吧?

哦对了,阿妹还给自己飞过讯,虽然只有一个几个字,“君健在否?”

雷喜当时真想回一个“老子不在了!”

但现在想想,阿妹是他什么人?想发脾气就发脾气?怎么可能?她跟自己若不是师父陆益,真的叫没一毛钱干系!指不定她还恨死了雷喜,毕竟她是被“金册除名”的!

为什么,这么个跟自己无关的女人,自己却会有一种浓浓的吃味呢?

雷喜啊雷喜,我看你是阴阳不调了吧,被方永这淫贼刺激了吧?

他这样想着,不禁摇头苦笑,振作精神从柴堆上跳起来,又坐回到桌边。弯腰拾起筷子,在自己衣角擦了擦,随即先挟了块自己最喜欢吃的“爆炒鸡杂”……

“雷喜,雷喜!”成纪的声音从老远传来,迅速接近,“大喜事啊,你看看,是谁来了?”

雷喜刚要把鸡杂放进嘴,却见一个穿火红色圆裳对襟裙的女子,比原先还年轻、漂亮了几分,袅袅婷婷地走来,眼中饱含复杂的神色……

“啪”,雷喜的筷子再度掉落!

“阿,阿妹……”

“大师兄,哦不,雷公子……一向可好?”

“好,好。”

“阿妹给你传了讯了,没有收到吗?”

“哦,收到,收到了。”

“那为何不回?”

“呃……这个……”

“别说了,阿妹都知dào

,阿妹蒲柳之姿,才庸德寡,原本就入不得公子的法眼。也莫叫您为难了,阿妹这就走……”

“不不不,阿妹,阿妹!”雷喜一个激灵,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去,一把抓住她圆润嫩滑的柔荑,“别走啊,我什么时候讲过那些个了?当时情况危急,我在外面随时都会遇到猎魔人,还有刺客,你不会不知dào

沧云门那帮人的意图吧,都是欲诛我而后快啊……”

“那也不是什么适当的借口!”阿妹说完,语气转缓,轻轻抽出手来,“雷喜,我阿妹一言九鼎,更何况是当着先师的面,立了心魔誓的。既汝有难,我岂能无动于衷,坐视不管?此后,阿妹再也不会离开公子半步,公子去哪,阿妹去哪。”

雷喜完全怔住,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他都不知dào

该反驳呢,还是该庆幸,阿妹这话,深深地打动了他这个宅男的心底深处,哪个死宅不想有个这么漂亮、强dà

的女人供自己驱使?

可是……

成纪脸红红的,一看就是酗酒所致,笑道:“阿真人已然发下公告,放qì

了北地掘宝社的一应权力,雷兄,恭喜啊!”

雷喜闻言,更是要苦笑起来了。成兄,你能不能酒醒了再来说话?你这一声恭喜,都把老子憋出内伤了,我到底哪里有喜可恭?

倒是有一泡大的,要去出恭!(未完待续……)

PS:天气糟糕透了,雪下了好几天啊,这么冷,这么冻,一点温度都没有,空调都快转不动了!居然看到有人零下20度挑zhàn

冰桶,啧啧……造孽啊~

赶紧下点方便面,热热地吃一碗,多盖两层被子睡觉,看到这新闻身上更冷了

第二百零一章 除非你打死我

阿妹见雷喜不言,刚要开口讲话,突然听到有人一路叫着自己的名字,从外面急奔而来!

阿妹顿时脸色一沉,显出异常的不悦。

“阿妹,阿妹!你怎么会发布那个公告的,这不是,不是开玩笑吗?”

来人一身头戴远游冠,身穿宽松大袖袍,胯褶绛紫,厚底棉屐,生得仪表堂堂,唯左眼眉骨上方有一颗大黑痣,稍稍影响了美观。

他来了便急不可耐地去抓阿妹的手。

阿妹身形一避,怒道:“乔山,请自重!”

来人果然是乔山,那位“著名阵师”——雷喜斜睨着此人,心中酸溜溜地,也不说话,就看情势的变化。

成纪倒是怒气上涌,当然,酒意也上涌,在旁边冷笑一声,“这位道友,是不是找错地方了?这里是私人地域,赶紧给我出去!”

乔山轻蔑地望了他一眼,不屑地道:“知dào

这里叫什么吗?乔山居!我就是乔山,你竟敢把我跟那些凡夫俗子等同?好大的口气!”

成纪哈哈大笑,“你很了不起吗,还乔山居,你乖乖滚蛋,否则我把你打趴下,把这地方改名了就叫‘成纪居’!”

雷喜听得大为赞同,老成啊老成,平常你三棍子憋不出个屁来,没想到喝点小酒之后,说话如此精屁啊!对,就得这么改!小样,撬老子墙角?

那乔山听得七窍生烟,一迭声地就要叫人!

阿妹冷笑道:“怎么。想闹腾吗?”

乔山猛省,恶狠狠瞪了一下成纪,才朝阿妹赔笑道:“我这不是被这傻汉子气的吗?阿妹。你不可意气用事啊,有什么问题,大家商量解决就好,乔哥能帮你的地方,都会毫无保留的帮忙……”

阿妹蹙眉道:“不必了,我意已决,北地掘宝社从即日起不再归我管了。”

“为什么?”乔山不解地道。

“因为我曾发过心魔誓。要守护一个人终身。”

“谁?”乔山警惕地道。

“那你就不用管了,乔山,我们也是有缘相识一场。掘宝社的创建过程你也出过大力的,若是你想要,就尽管拿去。”

“不,阿妹。我要的根本不是那是身外之物……”乔山含情脉脉地看着对方。“我要的是什么,你还不知dào

吗?”

雷喜侧过头来,撇着嘴,酸水已经积在喉咙底部,随时可吐可喷了。

阿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她终于还是摇摇头,“乔山,你我有缘无分。你就不要再来找我了。过几日,我也会离开这里。前往他处……”

“什么?阿妹,你知不知dào

你在说什么?”乔山不能置信地发怒起来,“我乔山在北州,也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我一手建立了乔山居,看看我的布置,看看我的阵法,再看看我们共同的基业——阿妹,我只需yào

你一个承诺,这些,你都可以分享!”

阿妹哼了一记,表情恢复了淡然,“我不懂你的意思,乔山。什么基业,什么承诺,我都不感兴趣……”

“阿妹,你居然变心了?”乔山伤心欲绝般地说道,“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是我将北地掘宝社发展成今天这般模样,可是,你竟说弃就弃了……”

“够了!”阿妹断然地喝道,“你再胡说下去,我只能请你离开了!”

“不,我不走!除非你告sù

我真zhèng

的原因,别再说什么心魔誓了!我不相信!”乔山一脸坚决地道。

阿妹刚要生气,便见雷喜伸过手,轻轻握住了她。阿妹顿时浑身一震,像做坏事被抓到的孩子似的,不敢再动了。

“心魔誓是真的,这就是真zhèng

的原因。”雷喜望着乔山,微微笑道,眼神说不出的犀利,“她要守护的人,就是我!”

乔山见雷喜“非分”的动作,先是暴怒,随后又听到他的话,更是阴冷地狂笑起来,“好大的口气!你一个赖蛤蟆,也想吃天鹅肉?”

说罢,身形闪电般欺出,一掌挥下,往雷喜的膀子切来!

看他醋意滔天的模样,肯定是想着要把雷喜“贼手”切掉,让他不要随便递爪子呢……

“好胆!”成纪大怒,“疾火战贲”剑擎出,兜头就是一记!

阿妹则是反手抓住雷喜,将他往里一拉,却正好将他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雷喜正准bèi

好好炮制下这姓乔的,不料被阿妹这么一拉,顿时乱了方寸——毕竟,若不出底牌什么的,他怎么可能跟金丹期真人较力?

乔山看到这一幕,真是瞋目欲裂,仰天“啊”地吼叫一声,也抽出一把长刀,与阻挡的成纪拼斗起来!

雷喜缩在阿妹怀里,靠着她软软的身体,闻着淡淡体香,心跳加速。

只听阿妹道:“乔山,你放肆,明知他是我的心魔劫,还敢轻举妄动!你既不念故交之谊,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了!”

乔山被酒后起性的成纪已然杀得落花流水,根本连句撑场面的话都讲不出来。左支右绌,身上的精致袍服被划出一道道大口子,心里恨意滔天,觑了个空子,冷笑着快速逃离!

“老成,不要追!”雷喜被醒悟过来的阿妹放开,他也赶紧掩饰般地叫道。

实在是,软玉温香啊……

成纪悬剑回腰,略带不满地道:“怎么不叫追呢,再有十招,我就能取他狗命了!”

废话,在乔山居杀乔山,也就是你这个酒还没醒的家伙做得出来。千妖岛的人,果然都很邪,那个混天龙,就是个中翘楚,这个成纪嘛,一开始看看还憨厚得很,现在熟了。却发xiàn

他也是个活闹鬼!

你说你时常在外探险争斗,又在长号滩兽潮中历练过,更是筑基期大圆满境界。跟个普通的筑基期斗个什么气?人家是阵师!

阿妹见雷喜一脸奇怪的表情,只得朝成纪道:“他并非你的对头,何必打杀了?”

“这姓乔的竟敢向雷兄动手,我当然要煞煞他的气焰!”

阿妹一怔,她还没想到雷喜在一位高人心目中如此重yào

,旋即放开了心思,推脱道:“既然他走了。也就没事了,雷喜,你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

雷喜肚子咕咕一叫。没好气地说:“我功力低微啰,只能住在大车店,什么时候筑基了,什么时候才能搬到馆舍里。”他从地上再度捡起筷子。用手抹了抹。便风卷残云般在那些已然冷掉的菜肴上开动起来……

阿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尤其是当对方还问她,要不要一起吃点的时候,她神情木然地硬是没有讲出话来。

这是大车店的一处杂院啊,墙角堆着几件破损的板车,旁边就是一个敞开的茅厕,小小院中堆满了柴禾、稻草,各种农具。唯一一张桌子是架在圆木墩上的,又脏又油。根本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而且旁边连半张椅子都没有。

雷喜此时。就是坐在柴堆上吃饭的,偏偏他还吃得那么有滋有味……

仿佛看出她的不解,雷喜打了个饱嗝,笑道:“住哪儿不是住?这里又便宜,又安静,没人打搅,而且方便,你瞧,我想弄点饭菜都不用去酒楼,直接自己下厨烹制就成。咱们虽然是修士,偶尔也是要过过平民百姓生活的。”

他跳下来,抹了抹嘴。

毫不介yì

地拉住她的手,转头道:“成兄,你先休息吧,我带阿妹去见见于师叔。”

阿妹刚刚一度很想挣脱的,尤其对方那油叽叽的手……但听到“于师叔”三字,她立kè

不动了,安安静静地被他拉着离开。

于玄就被安置在杂院的唯一一处屋子里。

她靠坐在悬空车里。这里面除了一些掩人耳目的家什,就是垫单被褥之类的东西。雷喜知dào

她性喜洁,每天都勤换勤洗。还叫措姆、成纪轮流施展灵诀,给不能行功的于玄清洁衣物。

这种细致、贴心的行为,令于玄也沉醉不已。但是,当她猛然察觉到雷喜对自己的淡淡依恋与莫名情愫的时候,她却受惊了起来。

看见雷喜拉着阿妹的手,走到她屋里时,于玄的心突然一阵刺痛;她强迫自己笑着,以掩饰脸色上的变化。

“师叔,瞧我带来了谁?”雷喜笑道。

“阿妹,你怎么在这里?”

“师叔,你是怎么了?”

这两个人都是一脸诧异地互相问道。

雷喜赶紧解释,“阿妹,道源师叔在前往三元上清宫拜见离尘道长时,被幽魂海鬼修袭击,伤了神魂,调养至今,刚刚才有了点起色。”

阿妹走过去,大礼叩拜,随即道:“于师叔,阿妹多谢你的关照,这才能从玉京峰安然离开。我之所以来此,就是想远离纷扰,寻求一个安生立命之地。不料,恰好碰见了你们!”

“原来如此。阿妹,下一步你是准bèi

去往何处?”

“师叔,我曾在老祖面前发过心魔誓的,今生必忠于雷喜,忠于老祖。现在老祖虽不在了,但雷喜还在……”

“哦,也难为你了。”于玄轻轻叹了一口气,慢慢道:“这一次我受伤几乎不治,也是拜门中小人之赐。沧云门,我看一时半会儿是回不了了。”

阿妹也深有感触地点点头。

她被金册除名,而今看来反是一件好事。玉京峰数百弟子,原本是铁板一块,今却散落成泥了,被长老会那帮畜牲硬是搞得乌烟瘴气!

听说那个在门中称雄多年的玉京首徒,竟然屈膝投靠了莲峰那个女人。更有些人听说强行度劫,不幸殒落了……

如此,只消七八年时间,曾经辉煌无比的玉京峰,就得彻底地败落下去!

雷喜在于玄醒来之后,就不断地跟她讲那些离尘道长探来的“实情”,真是字字血泪啊。他是绝对不愿意于道源再返宗门的,以前不知dào

也就算了,现在都已经兵戎相见了,几乎被刺杀成功了,你还巴巴地跑回去,不是寻死吗?

能叫一个对沧云门忠心耿耿的十三代弟子,变成今天这副样子,甚至悲怆地说出回不去了的话,可见长老会这帮人的能力与素养了!

难怪黄祖、杜祖之后,也不敢叫这些人来承继大任——瞧瞧他们只能干点什么事儿啊?这还是人干的事儿吗?

于玄又将目光投向雷喜。

“我现在,唯一还担心的事情,就是雷师侄了。我师叔六斋先生何等英名,岂能叫他真传之徒无依无靠乎?”

阿妹也看了眼雷喜,表情坚毅地道:“于师叔放心,我会一直守护雷喜!”

“不,这还远远不够。”于玄微微一笑,说出让阿妹兴奋,却让雷喜大惊失色的话来,“沧云门对雷喜不仁,而我于道源却不能对他不义。雷喜,我谨以沧云门第十二代嫡传,先师竞阳子之名,召唤你归我道源门下,为首徒真传,何如?”

雷喜愣住了,他忽然有些心头发毛,这气氛……不对呀,难道说,玄姐已经察觉了我的心意?

于玄看他发傻,便又郑重其事地说了一遍。

阿妹轻轻推了他一把,低声道:“雷喜,你还愣着作甚,还不快快拜见师父?于师叔可是剑真,临兵斗阵,同辈无双!有这样一个师父护着你,复何虑也?”

雷喜这才如梦初醒,但他没有跪倒,却是径自跳了起来,脸红耳赤地道:“不行不行,我不拜师!”

于玄沉下脸来,“为何?难道我于道源不配当你的师尊?”

雷喜两手乱摇,跳脚道:“玄姐你瞎说什么!我才不要你当师父呢,你已经不是沧云门的弟子了,我也不是了!咱们以后就是姐弟两,再也不是什么师侄、师叔的……”

于玄一时脸色飞红,气息急促,重重地咳嗽起来。

阿妹却是不知发生了什么,呆立良久,方才欲言又止,满腹狐疑地退到一边。

于玄底气不足地骂道:“放,放肆!你小小年纪,脑子里乱想什么?总之,我要代六斋先生收你为徒,这是通知你,从今天起给我改口!”

“不,绝不!你想让我叫师父,除非你打死我!”雷喜铁骨铮铮地叫道。(未完待续……)

PS:今天久耀做年终总结时,言辞铮铮,气势汹汹,嗓门十分地大,喉咙十分地粗,这就是平常做了太多事的表现……唉,就不能不做事吗?就不能躺倒不干吗?久耀觉得自己怎么会这么有责任心,如此有使命感的?不被评个三好生真是亏得了!

第二百零二章 九阴戮生阵

“那,那我就打死你!”于玄作势欲吓,却又不慎提了气,又复呛咳起来;雷喜吓得连忙上前,为她顺气捋背。

“玄……师叔,我错了,你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但是,但是我真不想拜你为师啊,绝对没有那种意思……”

阿妹在旁边,已经彻底地石化了!我的老天,你们在说什么啊?都当我是聋子、哑巴不成?雷喜这小子今天吃药啦,说话这般放肆,连于师叔都敢……

哎哟,于师叔脸都红了!这莫非不是我想的那样,而是郎有情、妾有意?

阿妹的心中,迅速多出了一组“乾兑离震巽坎艮坤”的符号,她竖起耳朵,大睁双眼,像雕塑般默立着,期望能听到更加劲爆的信息……

于玄愁肠百结,她精擅剑术,杀伐果决,却从来没有遭遇过涉及男女感情方面的问题。要说她单纯,确实单纯!现在心乱如麻之下,哪能再想得到什么办法?

只得胡乱道:“你暂不拜师也行,总之我不想再听到你说姐弟什么的。”

雷喜见她松口,放下了心思,急忙应了。

其实若是方永在,一定不会松口,而且还要打蛇随棍上,非逼得于玄走投无路只能投怀送抱不可!遗憾的是,雷喜这丫的对男女关系一事同样是理论丰富,实践浅薄。这就跟纸上谈兵的赵括一样,最终的结果不是差强人意,就是惨绝人寰。

两人争论到现在。才恍然发觉,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于玄窘得装模作样地睡倒下来,脸还扭过去。咳嗽道:“那个……阿妹啊,天色不早,你领师侄去休息吧……”

阿妹心里鄙视不已,什么天色不早?这才什么时辰啊,就睡觉?师叔你是被雷喜迷昏头了吧?

表面上却应了是,笑盈盈地搀起雷喜的手,半开玩笑地道:“来。雷公子,让小女子服侍你安寝了!”

于玄更窘,索性拿被子蒙了头。装作听不见一般。

阿妹便拉着已然呆掉的雷喜一路吃吃笑着,离开了这间房。

翌日,雷喜没有听到市集的喧嚣,也没有听到大车店仆役烧火煮饭的声响。反而是被措姆与成纪两人叫醒的。这两人都一副面色沉郁的表情。成纪更是眼露杀机!

“怎么了?”昨儿晚上雷喜就睡在院中稻草堆里,此时浑身都是草梗,眼前还迷迷糊糊的,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

阿妹在他旁边静坐了一夜。

不过此时,她的表情更是相当不好。

“乔山趁夜掘了浑星阵,发动了自己早就设好的后手。如今街上到处有人斗杀,死者甚众。”

“后手?”雷喜吃了一惊,立即醒了。“他布阵的?”

“以前他曾跟我提起过,但昨天恰恰忘了告sù

你们。”阿妹有些无辜地耸耸肩。“我也着实没想到,此人心胸如此狭窄,而且他这般疯狂,罔顾功德,看起来想要将整个乔山居为我们陪葬!”

“雷兄,昨天你就不该拦着我!”成纪双目射电地叫道。

雷喜不满地斜了他一眼,“好了好了,你昨天喝成那样,是个什么德性,自己不清楚吗?措姆,去外面探过了?”

“是,至少硬突,我没那个能力。我跟成兄两人,一攻一防,仍然不敌阵式运转所爆出的威力!”

雷喜清楚,成纪有“劫降钟”,已经祭炼得差不多了,而措姆一整套灵器,也将他打造成了个可怕的近身战士。这两人配合默契,估计能达到甚至超过金丹初期的水准,却仍不能奏效,可见这阵不寻常!

他看向阿妹,这位初入真人行列的女子,耸耸肩道:“我也试过了,不行!”

“知dào

这叫什么阵吗?”

阿妹想了想,“似乎听他说过,这叫什么……‘九阴戮生阵’。”

雷喜翻了下芯片记录,确认没有听过。

“那外面的人怎么会争斗起来的呢?”

“不知dào

,但我跟老成出去时,也觉得浑身燥热,头脑充血,就想着要大杀一场。可能是阵式本身的影响。”

“这里,怎么会没影响?”

雷喜刚问完,便注意到那两人都把眼神投向了阿妹……

我操!原来是这样。乔山不想让阿妹也陪葬,他却也不来见她,估计是想叫雷喜等人全死光了,他才好“抱得美人归”吧?

日了,这姓乔的倒是打得好心思,他真以为自己能左右一个金丹期的选择?没见过世面,果然好单纯、好幼稚!就算你对阿妹有意,那也要两情相悦噻,你这么一打一杀的,原本就没几分的好感,还不彻底变没啊?

但话回来,玉京四大美女,果然不一般,走到哪儿,都会有人为之拼命,为之疯狂!喔屎滴,咱以后出去就带着她,专找花痴男多的地方走,看你们去打破头!

雷喜想了想道:“成兄,劳你亲自保护于真人。”

“好,我知dào

。”成纪答yīng

了一声,便提剑而去。

“措姆,你在安全地方多寻点食水,有备无患,这个阵不知dào

能困我们多久,而且会不会有后续手段也很难说。”

“是,主人!”

雷喜再看了看面露讶色的阿妹,挑了挑眉道:“昨天你服侍得舒服吗,不如今天再来侍寝啊?”

“去死——”阿妹恼道,“我才没……”突然,她便说不出了,因为她想起来,昨天真是这么讲的。一时大羞。

雷喜哈哈大笑,起来志得yì

满地拍了拍身上的灰,遥遥指道:“且随我去观阵,看看这姓乔的。又给咱添了什么新花样!老子不发威,当咱好欺负?阵师?哼哼哼!”

他径自穿过空荡荡中堂,来到大车店的正门。

外面喊打喊杀声清晰入耳。所有人都在街上如同疯了一样,有许多更是看见这边有人,便即双目赤红地扑过来,都被阿妹随手制住,摔在店中。

“咦,这里的幻阵水平,跟城外所见。全不在一个档次啊!”

雷喜想到了乔山居城墙外围的幻阵,那是他鄙夷不已的,这真是同一个人所布设的吗?

他立kè

调动芯片进行多方位扫描。

如果是金丹期的话。灵识入神,瞬间可洞察周围十里之处微小动静,天上地下,亦逃脱不了他们的灵识搜索。除非有克制之法。

但对于雷喜来说。这所谓的灵识,恐怕还不如他的扫描好用。

被冲天而起的血腥味弄得难受起来的雷喜,掩鼻躲回室内,嗡声道:“阿妹,你是金丹期,境界最高,应该受阵式的影响最小,你就在周围活动下。见到能救的就伸手救一把。将他们丢到这个大车店里即可!”

“好吧,这些人其实都是因为我……”

“阿妹!”雷喜严厉地瞪了她一眼。声音放大了许多,“你千万不要这么想,乔山觊觎你的美色,却又并不是真心诚意,反而想就此迫你就范,这简直是禽兽所为!你若是心软,恰恰中了他的奸计,同时更会酿成心魔,将来不堪设想!”

阿妹听了他的话,也自脸色苍白,勉强点了点头,“师兄教xùn

得对,是我想岔了!”

雷喜看他提剑出门,不禁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心道:我真不应该来乔山居,也真不应该去看热闹,他奶奶的,结果瞧见了什么北地掘宝社的车队,还被人追上来探了底……要不是那样,也不会被阿妹寻来,更不会被乔山这厮推到坑里吧?

阿妹这么一来,于玄那边更是禁闭森严了,唉,这是断了我向伟大老二学习的道路啊!

雷喜越想越气,不免觉得,这次的事情,有一大半都要怪罪在这个“乔山”头上。妈的,晦气!你要找阿妹谈对象、搞情况,你潘驴邓小闲的五大神功怎么不勤加修liàn

呢?一见势头不妙,你直接就祭起杀人放火的大旗,老实讲,这手段真不咋地,还是不是纯爷们,还带不带把?

当即决定,要好好让他看看,谁才是职业阵师,谁才是职业流氓!

扫描任务一完成后,雷喜立kè

察看起来。

这个阵虽然是攻击性阵式,但等级上完全不能跟“离陆万相大阵”相比,扫描遇到些许阻碍,也很容易化解。

从图上看,这阵式很有味道,它被布置在整个“乔山居”的区域。因为仙庙浑星阵的缘故,这个仙肆的围墙呈圆环状,故而这个所谓的“九阴戮生阵”也是圆形——奇怪的是,所有的阵纹,都是被深深埋在地下冰雪深处的!

那就只能说明一点:这个阵根本不是乔山所布!如果他一个筑基期还未圆满的高人,就能挖开冰原,布下如此大阵,那他还呆在荒蛮的结夷诸部领作甚?

恐怕早就去哪处大派里享福了!

要知dào

阵师这个行业,走到哪儿都有人乖乖送孝敬的,尤其是有本事的阵师,真是你一路走,一路有人送钱送物,就怕你不承情。

看起来,乔山根本就是利用了一座现成的阵式,来达到他伪装“著名阵师”的目的……雷喜甚至都能推断出前因后果了,乔山发xiàn

了机缘,随后不知怎地,开启并掌握了这个阵式,随后他以之为基地,初步建起市肆。再然后,各方惊动,仙肆越来越大,甚至有不少仙门驻扎,还组了浑星阵……

最后,这里被叫做了“乔山居”。

著名阵师乔山先生,凭着一手九阴戮生阵,技惊四座震慑宵小,生意是越做越大,野心也随之膨胀。在人生得yì

的黄金时节,突然看到了阿妹……

是个男人都懂得该怎么做。

尤其令他兴奋的是,阿妹竟然是金丹期。并且,阿妹曾经的师父,乃是神州最出名,也是最被公认的伟大阵师陆益!

乔山啊乔山,你最不该卖弄的,就是你那丑陋的布阵吧?你还阵师呢,见你布的幻阵水平,就知dào

你就是个木鱼,整天除了咚咚地发出点噪音,可谓一无是处啊!

阿妹那是什么眼光?能看上你的话,她也就是木槌了!

这个九阴戮生阵……很快雷喜就看懂了除阵核以外的所有部分。

外围是辅翼,除聚灵以外,全是收集和转化阴气的阵式,例如“封阴阵”,它无法收拢魂魄,但能吸取其中的阴元力,一般正派修士是很少用的,恐碍功德。

随后便是幻境阵,间杂中间嵌法九座,似乎就是对应“九种阴物”的吧,但具体有哪些东西,雷喜看不出,身在阵中,又是对内生威的阵式,能如真人灵识般扫到基础阵纹,已经足够庆幸了!

至于阵核,雷喜完全看不懂,想必这也是一个相当古老的道痕,就如聚灵阵的阵核“引灵符”一样。

不过看不出也不要紧,至少雷喜半蒙半猜出来,这阵一旦启动,便会在其笼罩区域中释fàng

幻境,同时以某类嵌法之物慑伤修士魂魄,迷惑神智;幻境加嵌法阴物,绝对犀利无比,不是普通修士能够抵抗的。

而若有能坚守空明的,就像某些高僧,那么便会有更厉害的阴物嵌法杀出来,利用阵式的放大作用给予困杀。

而所有被阵式杀戮的人,其魂魄元能都会被阵式边缘的“封阴阵”吸收、转化、利用,沐浴在充沛的阴能之中,嵌法之阴物则更增灵性,加倍威力,从而达到“戮生”的目的。

也就是说,这阵一旦发动,不杀光所有人,根本是不会停的!

雷喜做了如此判断后,脸色非常不好。乔山能为一己之私,就要将这里的生灵屠戮一空,这是不是有点近乎邪魔的作派了?

追女人不果,就要杀无数人,这念头通达得也太离谱了吧?

看起来,这乔山的心性绝对是被这座阵带坏了。

一旦用阵杀人,又无法全盘掌控,天长日久,自然不知dào

自己是谁了!其实修真修真,最重yào

的还是明心见性——秃头们的东西也不都是糟粕——如果不清楚自己是谁的话,那这个道,还真是修不得!

一个屠戮生灵,连凡人、牲口、魂魄全都不放过的阵式,又阴气冲天,如果在别人看来,肯定是个邪阵。

可是雷喜不这么认为。

再邪,能有离陆万相大阵邪吗?能有十方森罗阵邪吗?

师父陆益可是生生屠了梵音派上下近万人啊!但有人说十方森罗阵是邪阵吗?

可见,器无正邪,惟人心可分,阵亦如是。

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未完待续……)

PS:今天久耀去打了场球,回来的时候腰膝酸软,上楼都哼哼唧唧了……看来还是锻炼得太不够了!有没有同道朋友愿意一起来切磋切磋的呀?久耀无限欢迎……

第二百零三章 情敌?

雷喜检视了一圈,发xiàn

这个阵的变数,仿佛只在九座嵌法旗门之中。难道真是这样?一个个地去摧毁这些阴物?这跟硬碰硬撞又有何区别?

至少措姆和成纪联手,已经去碰撞过一回了,那么多随身的宝物任其支配,但也只能保得自己不失罢了!

雷喜若不是阵师,依其功力、境界,估计只能瘫软在地,大叫饶命了。

他心里已经设想了许多种方法,却没有一种能够实现。

不对,凡是阵必有阵眼,必有阵枢关节,不可能处处都强,按照师父所言,但凡一座阵式设计得“毫无缺陷”,那必定其浑身上下处处是漏洞!

这座九阴戮生阵,名字起得老霸道了……但它主要的作用,却是困杀阵中之人,并不是用来阻挡或防御的。一旦从外部强力破阵,所谓九阴嵌法,那根本就是笑话!

但若已经被困,情势就完全两样了。

这幻阵加上嵌法,还频频用外圈的辅翼收敛阴元,因此,想根据阴元流向来判断阵式的薄弱环节,简直全然不能!

但你藏得再妙,问题还是暴露出来了!

无数阴元被纳于辅翼,不由阵核指派,而是独立供给九座嵌法旗门,这效率得有多低啊?为什么九阴戮生阵要这样设计?不用说,肯定是担心阴元汇聚阵核,会给“薄弱环节”带来巨大的隐性风险……

不对,阵核原本就是任何一个阵式存zài

的基础。岂能不加防护?这个阵式十分诡异,尤其是阵核,自己根本认不得。贸然前去冲击,搞不好要冒很大的险!

雷喜对于阵法的基础特性可谓了如指掌,只有基础打牢了,才能更好地建设上层建筑嘛!没有一个阵式能不通过基础样式纹而被构建出来,无论如何,还是要再仔细看看,也许能找到问题的答案……

雷喜又把扫描出的图像。仔细地看了两遍,突然间他若有所悟。

“他妈的,差点被这狗才骗了!什么九阴戮生阵。这九座嵌法,分明只有三个能用,其他全然是封闭的,也就是说。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阴物啊!”

也是阵式正在运行的缘故。嵌法中的“封闭”纹理论上讲应该关掉,而不是发亮启动的状态,偏偏六座旗门都晶晶亮、透心凉的,这不是诈piàn

又是什么?

雷喜想道,这“九阴戮生阵”既称“九”,想必是要取极数了。而三、五、九这些,才是极数,正因为剩下三座嵌法能用。暗含极数之理,这阵式才能勉强发动的吧?

难怪……若是完整的阵式。依乔山这等半调子,又岂是易得?

最妙的是,这家伙还呕心沥血,把阿妹所在大车店附近,以“排云”纹隔开……

“排云”纹用处也不少,最主要的,是用来设计阵式中灵气运转的线路。排云纹有些像云般的花纹,符纹一面略平。而略平的一面所向,便意味着阵式的所有效果都无法在其指定的区域中实现。

这就好比是写程序,前面列个“注释”符号,那么,回车之前的所有语句,不管再长,也不会起半点作用。

雷喜的阵式里,还很少用过“排云”纹,这当然缘于其对细节更有研究的关系,他已经不太需yào

专门用“排云”纹来处理灵气走向等等问题了……

见到这组用厚重灵砂所构筑的“排云”纹,雷喜不禁叹道:“猪就是猪,永远也改变不了!”

措姆恰好走来,听见此言,笑道:“主人,看来你已经胜券在握!”

成纪也搀扶着勉强能起身的于玄,出现在院里,雷喜微微朝那边躬身,便听于玄轻声道:“我今天觉得好多了,已能行功聚气……唉,若再得三五日,复能提剑的话,又何惧这班宵小?”

雷喜道:“师叔但请宽心稍坐,各位请为我护法,看本阵师是如何破了这个邪阵的!”

他手一抹,从虚弥戒中源源不断地取出各种灵料、灵石、植株,这次,他仍然选择了“七重木火生阳阵”。

当然,这是个精简压缩版,光棍树枝全部采用手指头粗细,胳膊肘长短的小条,七座旗门紧窄逼仄,而“聚火”、“闪光”纹也是密密麻麻,排满院落,当然院里所有东西全部拆光,扔到一墙之隔的街上去了。

雷喜原本这一个阵,其阵核除了发光聚火设定以外,最核心处还用了阴阳符。这个符,不用说是个极为通用的阵核符号。但是,在离陆万相大阵的边缘地带,由于大阵的影响,加上精魅横行区域,阴气颇重的关系,阴阳符并没有将阵式的威力全部发挥出来!

开始,若不是仗着措姆与李崇的傀儡鏊斗死战,雷喜也无法保住七重旗门不失。

故而,雷喜经过慎重的考lǜ

,将此阵中阵核的阴阳符撤掉,取而代之的,则是两仪阴阳所生“四象”中的一象,即少阳。

少阳符号是底下一长横,上面两短横,代表阴气至极之后,阳气成形上升之态。

而为什么不用“老阳”呢?雷喜认为,七重木火生阳阵的建阵理念,就在于一个“生”字,这是一个活动且渐进的过程。

老阳呢,的确阳气很多啦,不过这是代表阳气上升至顶点,阴气完全消除的状态。要不然,可当不得一个“老”字!故而,老阳绝不适合zuò

为此阵的阵核来用。

阴阳符的概念太大,它不够精练,不够准确,故而发挥不出七重木火生阳阵的全部效用。其实那次没有展开“迷”境,就已经说明了问题——不像骨杀坚土阵,那阵仅仅用“坚固符”作核。便也展现过“迷”境的!

雷喜布好了阵,却是微微一叹,有些不情不愿地掏出一块阵源石。放在阵核之处。

七重木火生阳阵比骨杀坚土阵要耗费更多的灵气和灵能,毕竟,其生长出来的光棍木价值就很难估量,这种可能几百年才能成材的植物,要在短短十几分钟内完成生长……只是想想就清楚它为什么是耗能大户了。

若是有其他办法,雷喜才不会这么做,他可是个相当节俭的人呢!

但是。想要依靠自身的力量击败这个乔山,雷喜唯有如此,还一点折扣都不能打啊……

阵师的修liàn

。果然就像学武一般。人家说穷文富武,阵师更是如此。他们不实践,就不能接触各种灵材,以利取舍;不实践。就无法感悟阵道。提升境界;不实践,就会始终停留在低级粗浅的层次,最后泯然众人,就像这乔山一样!

“措姆,去把阿妹叫回来,我们要开始了。”

“是,主人!”

阿妹浑身浴血地回来之后,神情着实有些抑郁和愤nù



看起来她也受到了阵式的侵害。只不过现在其嵌法不足,还无法影响到金丹期真人的灵识。

“啊。这是什么阵?”她猛然惊觉,退后了一步道。

“等会儿你就知dào

了,快过来!现在,各位都请到我身边,背朝我盘膝坐好,我就要发动阵式了。”

雷喜说完话,除了阿妹尚自犹疑,其他人包括于玄都坐定了位置。

阿妹一咬牙,在雷喜身前背对他坐了,心道:雷喜什么时候会布阵了?难道是老祖……不,这位真传师兄在玉京的日子,实在是少得可怜,一年都没到!这阵法所涉及的学问,十年八年也未必足够吧?

他总不至于是自学成才?

阿妹一阵恍惚,有点不敢想了。阵师的传承,是仙门诸多支脉中公认最复杂、最苛刻的,有些人研究阵道一辈子,最终还是遗恨黄泉……

能将阵法之途,推向“道”这一层次的,最起码也能达到合体期和度劫期。

这就是“玄天阵师”名号最初的由来。

曾经有某门派的合体期玄师在沧梵之战后指出,陆六斋,必仙班矣!

也就是说,这合体期老怪已然认定,陆益能够度过大天劫,迈出最后一步,成仙得道!

谁能想像得到,他居然会殒落在一个小小的元婴劫上?

刚刚雷喜那副镇定自若的模样,看在阿妹眼里,竟有了三分老祖陆益的气质。她心里寻思,若真的雷喜有这么大能,跟着他一辈子,也不算埋没了!

脸上乍然一烫,她连忙惊慌地左右瞥视,见无人注意,方才放下心来。

“注意,开阵了!”雷喜的声音,就从她的颈后传来,阿妹连忙观察起周边的情况来。

七重木火生阳阵此次一经启动,立kè

就消耗掉了一整块小型阵源石,可见阵式所需能量的庞大!不过,其阵总体效能的攀升,却是异常明显,远远超过上次在离陆万相大阵边缘布阵的速度。

光棍木沐浴在更充足的火行光力之下,便像豆芽般摇曳生长,渐至极粗、极高的程度;一棵棵撑地裂天般,将整处大车店都遮蔽在它们光秃秃的枝条下!

措姆突然惊道:“炎火已经成了,这么快?”

上趟,足足好久——他跟李崇的傀儡们至少厮杀了半个多时辰吧,其后阳阵显威至光耀刺眼之时,紫木阳火才终于出现的!

应该有半天的功夫。

而这次呢,居然阵式才运转起来没一刻钟,就已经成火了!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对阵核的改动,雷喜又一次成功了,并且将七重木火生阳阵的效率达到了惊人的程度!

成纪因伤漏过了上回观阵,此次眼界大开,赞叹道:“雷兄的阵式,十分多变,一时奇谲,一时雄阔,格局不同,气象万千,我以为足称得上是神州顶尖的阵师了!”

措姆深表同意,不过还是意wài

地道:“老成,你很少夸人这么流利的,今天是吃错药了吗?”

众人哈哈大笑,于玄在旁深有感触地道:“我是见过师侄布阵的,那座骨杀坚土阵,连兽潮都冲不进来,比陆老也不遑多让了!”

雷喜连忙道:“我岂敢跟师父相比?”

他操纵着阵式,逐渐积蓄着浓烈的阳气与炎流。众人虽处阵核,有主阵者的加持,但由于雷喜功力……几乎堪称无力,所以他们都觉得无比炽热,仿佛立kè

进了60度的桑拿房一样,呼吸都窘迫起来!

“这阵温度升得好快!”阿妹惊道,“无妨么?”

雷喜稍稍尴尬地皱了皱眉,立kè

在众人旁边,各自布了些几个“聚水”、“结冰”,务必在不干扰阵式运作的情况下,将闷热感解除。

奶奶的,什么时候才能成为真人、上人啊?

雷喜一阵憋屈,阵式再好,也要有人主持不是吗?为什么诛仙剑阵只有在通天教主手里才能发挥出惊天威力,由别人主持就啥都不行,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咱不要去追求圣人的高度,只求做个层次稍微高点的人,怎么了,有错吗?

面对阿妹的疑问,雷喜的动作是最好的解释,同时,措姆也提起了在长号滩,遇到火行魔兽群的危急时刻,话里话外,都是在表扬雷喜。

于玄笑道:“阿妹,有些事你还不知dào

,待日后道源为你一一道来。”

阿妹偏转过脑袋,微微欠身,“谢师叔!”

心道:呼,刚刚是不是又讲错话了?这措姆、成纪两个人是何来历,总觉得怪怪的嘛!一个喊他雷兄,另一个干脆喊主人,难道是雷喜家族里的高手护卫?

而于玄的话,并未让她疑惑减少,反而多出来一丝不甘。怎么这些人都仿佛熟知雷喜的事情?人家可是他的扈从呢……

当初在陆益强迫之下选择的一点不情愿,到了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了,一方面是天长日久想开了,毕竟师父对她是有恩情的,而她对师父则是有愧的;另一方面,这位师兄并非不靠谱的人,他做的事情,阿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甚至还因其言而侥幸度得金丹劫!这让阿妹感激莫名。

不但如此,随着阵式开始爆fā

出威力,阿妹也越来越惊讶,越来越钦佩,心里默默道:原来,他是这般了得!大师兄……(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 破阵

也不能怪阿妹心境失守,虽然是金丹期,但她毕竟才跨入这个阶段,境界尚未稳固。除此之外,乔山祭出九阴戮生阵,也给了她太多压力,尤其在阵中见着无数人枉死,魂魄还被充作阵式本身的能量之后,她更不免心旌动摇!

若是没有雷喜对她近乎当头棒喝的提醒,她可能真要有心魔了。

现在,见雷喜挥斥方遒般的强dà

手段,阿妹不可能不心神微漾的……好在她毕竟是金丹期了,所悟的“道”,也绝非像于玄一般仗剑恃勇,一往无前的剑道,故而掩饰得很好,根本没有像于玄那样,欲盖弥彰,反而表现了出来。

阿妹决定,以后都管他叫“师兄”了,随便他同不同意。

阿妹也修liàn

了近百年了,她资质出众,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突pò

到真人之境,不要说沧云门,就算放在神州十大宗门,也应有一席之地!照理说,她看透了乔山的用心,就应该坚拒之,可为什么没有如此做?就是因为她要借助此人的力量,敛聚资财,以足修liàn

所耗。

所谓北地掘宝社,不就是出于这个目的建立起来的吗?财法侣地,财可是第一位重yào

啊!

乔山不遗余力地帮zhù

阿妹建立掘宝社,阿妹当然不好意思直接对他说“你没戏”的话……之所以她会有了心魔初兆,这也是一个重yào

因素。

“师兄,你建的这个阵。叫何名称,有何来历?”

雷喜见问,便将此阵前因后果说了。阿妹双目圆睁,抽气道:“这阵……竟然是师兄新创?”

“算是吧,也借鉴了一些刺藤阵之类阵法的形式……”雷喜有些不好意思,抓了抓头说道。

“这已经足够逆天了!”阿妹可不是措姆、成纪,她是陆益记名弟子,非常清楚阵师的修持是怎么一回事。能够自创阵式的,都需yào

对阵法一道有相当研究。甚至要“透彻其理”;而能够自创威力巨大的阵式,那就更不一般了,往往这些人。不是诸大门派的首席阵师,就是某些强横势力或组织的头目、首领,总之绝对是名动一方的人物!

像雷喜这样,层次不高、功力低微的修士。竟然能自创强dà

阵式。这非是“逆天”二字,不足形容啊!

阿妹感慨了一会,再问道:“现在师兄在院中布下此阵,意欲何为?难道,这就是对付乔山那座邪阵的方法?”

雷喜见众人都不约而同地向他望来,便笑着解释道:“不错。我这七重木火生阳阵,乃是聚集和利用阳火之气,来诛阴怯煞的。恰与九阴戮生阵存zài

的基础相悖。一旦我这阵式演化到达顶点,便会生出此等阳罡之火。泻地千里;九阴戮生阵,不过是仗着其利用、转化阴元之能,助益几座旗门祭炼阴宝所用罢了!现在此阵尚自残损,故要破它,对我来说并不为难。”

阿妹吃惊地点了点头。

雷喜的话中,她听出了多重意思。首先,九阴戮生阵并不完全,而是“残损”的;不过其效如何,阿妹已亲身感受过了,她只能用“邪阵”来形容!其次,雷喜建立这七重木火生阳阵并不是为了避难,而是为了破阵的!最后,不管阴啊阳的,总之雷喜能很快收拾掉乔山了,这样也可以避免他继xù

杀人,阿妹亦当自安了。

众人正在讲话,忽听一个轰轰地声音在天上响起,充满了得yì

的味道:“阿妹,见识到我乔山的厉害了吗?现在你还有机会!只要从了我,此后我保证你修liàn

到元婴期,都不会缺少资源……咱们在一块岂非天作之合?若你允诺,我乔山发誓对你好,咱们朝等初雪,暮看霞烟,双宿双飞,岂不美哉?阿妹,你看看,我已经杀了太多人……难道你真的忍心这么继xù

看下去吗?”

阿妹先是脸孔涨得通红,随即又气得铁青,嘴唇哆嗦,双拳捏紧,硬是没吐出一个字来。

“这个混蛋,看来他还没有搞清楚状况!”雷喜揉了揉鼻子,有点苦笑地道,“不过他说得蛮好听的,什么双宿双飞,暮看霞烟,我听了都心动了……”

“师兄!”阿妹娇嗔地扭腰不依。

她就坐在雷喜的面前,雷喜的目光当然是紧紧盯着……

众人都笑了起来,刚刚乔山话里话外的,都没有提过他们一个字,就像他们都已经是死人了一般,措姆、成纪还好,于玄却是金丹中期,马上要晋级后期的剑真,哪能受得了这等轻蔑?

她冷冷一哼——雷喜还以为自己的偷窥被发xiàn

了,赶紧转头,惶惶不安地四下望望。

“这个家伙就是此处仙肆的主人?”

雷喜啊了一声,不知dào

该怎么回答,措姆便道:“也不算。这边仙门虽众,但多是一些小型门派,我人族也不太多,故而抬举此辈,以之为乔山居之主,实jì

上他只是个管理者。”

“那他胆敢祭起九阴戮生阵,便是认定这帮仙门不敢为此出头了?”

措姆冷笑道:“估计他会说有强敌入侵,他不得以才困杀敌酋云云,所有的错处,都会推到我们的头上!”

“贼子好胆!”

“看样子这座九阴戮生阵也不是他第一次用了。”雷喜终于能够顺利地开口,刚刚阿妹一娇嗔,他就抗不住了,这就叫“小蛮腰一扭,注意力没有”……尤其是掌阵,就像开车一样,不能贪看美女以致出了纰漏,“这个家伙,人面兽心,肯定修liàn

的邪法魔功,在我看来这座阵也是他祭炼阴器所用的,只是不清楚这阴器是魔器呢,还是鬼器。”

“无论是魔器、鬼器,都不是好东西!”阿妹冷哼道。“人面兽心,说得再对也没有了!”

“好,那就先给他一个惊喜吧。”

此时。他们所在的阵中,七重狭小的旗门,都已然各自生成了一株成年光棍树植株,在“发光”纹映射下,蒸腾起无穷的炎阳之力,最终化作紫木阳火,覆盖在整座阵式之中!

成纪看得目眩神迷。一直喃喃说道,这才是他所需yào

的火焰。

于玄打了个哈欠,她倒是对雷喜放心得很。毕竟一起经lì

过荒潮的;而现在她身体并未康复,也没有劲来观摩师侄破阵的风采。

雷喜手一挥,便将阵式外围的用作临时辅翼的“封闭”纹统统除去。

只见陡然间炙焰滔天,罡阳之属仿佛感觉到了天敌的存zài

。咆哮着。摧枯拉朽般冲垮了那些“排云”纹,顿时阴阳交织,绚雾腾生,九阴戮生阵的运转被生生一滞,到处都发出吱吱嗄嗄令人牙酸的声音!

“什么?”这是乔山发出的一声惊惶失措的大喊,此后便杳无声息。

看起来,九阴戮生阵吸取阴元以及祭炼阴物的过程被大大减缓了,在乔山的操纵下。阵式唯一还剩下的三座嵌法,统统转移了目标。铺天盖地的浓郁阴气如浊浪排空,滚滚而至!

一只枯骨所化的巨型骨爪,渐渐在半空成形。

此时,整个乔山居若远远望去,便是笼罩在一片灰黑色粘稠的阴元能量之中!那些鬼哭狼嚎的声响,更是震得周围冰原的野兽纷纷逃窜,而这一股邪妄之力,同样也引起了许多有心人的关注。

“这似乎是一段鬼修惯常征召的炼尸手骨,估计已达鬼率级别,否则不可能有如此威势。”

鬼修的等级与魔族略有不同,分为卒、士、督、率、将、师、侯、王、帝。

鬼帝即大成合道之后的鬼修,他们不像魔修,只要度了劫就得飞升——搞清楚,他们合道后,就将有重新做人的机会了,因此,他们可以选择升仙界,也可以选择升魔界……

至于鬼界,那只是个低等级的世界,容纳不了合真后的强dà

能量体。

鬼修但凡到了凝形期,也就是“士、督”阶段,则都可以渐渐修liàn

出实体,只不过这些“实体”,最初只是些骨架而已。

出于对增强实力的考lǜ

,凝形期以后,鬼修就会在茫茫鬼界,搜寻高等级的亡者之骨,拼凑并祭炼“身体”,这样便能大大增强他们对阳性能量的抗力。

到了鬼将以上,鬼修的身体基本成形,只是还干巴巴,像极了僵尸,要达到完美类人的地步,则必须到鬼王级别。

至于度劫合真以后的“鬼帝”,他们相当于已经还阳,是真zhèng

的人躯,但利用起阴性能量来却是出神入化。

炼尸,就是对那种鬼将以下,身体“残缺”鬼修的称呼,当他们不再需yào

炼化尸骨,而是自己形成完整的骨骼和血肉了之后,他们也就从理论上脱离了“尸体”的定义!

还阳,同样是一桩大大的逆天行径啊!

一截炼尸,能有这般威势……雷喜立kè

知dào

,这是九阴戮生阵所嵌法的阴物之一。

“师侄,我的‘旋火’你可拿出用!”

“不必,师叔,我自有办法对付。”雷喜说着,朝成纪望了一眼,“好了,老成,不要再琢磨你的灵火了!快,把你的灵宝祭起来,挡一挡!很快我们就可以把这阵撕烂了!”

成纪哦了一声,从怀里郑重地取出那口劫降钟,面带微笑,手指在其上轻轻一弹,便发出沉浑的嗡嗡声。

“咄!”

他一声低喝,将劫降钟祭起,顿时一阵青木光华自阵核腾起,不急不徐,慢慢扩大成亩许,将众人遮蔽起来!

那巨型骨爪完全凝出其形,上面斑驳的骨膜色泽,以及缺损断裂之处,都异常清晰,惟妙惟肖。显然,这凝形显化,虽是嵌法旗门的重yào

功能,但翻录摹刻,还是要基于其本体力量,这件东西已然堪称鬼器,故而才显化得如此真实,甚至威势都出来了八九分!

这东西一旦成形,立kè

自上而下,攫成利爪,带着浓云般密集的阴气,直刺下来,妄图一击瓦解劫降钟的防御,从而破坏这个“阵中之阵”。

由于也可以看出,七重木火生阳阵对这个臃肿、老迈、残破的九阴戮生阵,影响力是巨大的!而且两者的能量级别似乎已经相差不大了,否则,一旦冲破“排云”纹,很显然弱势一方便会受到两阵交错时所集聚起强能的冲撞、挤压,导致破损甚至毁坏!

众人都觉轰然一震,多股交混着浓烈阴气与草木精元香味的气流,猛地向四周吹溢出来!受到攻击的劫降钟并没有被体积十倍于它的巨爪损坏,相反,受其反击,加上七重木火生阳阵本身腾起的炙热阳焰,骨爪焦灼断裂,本体遽然缩小,随即仓惶消失!

“好宝贝!”于玄精神一振,脱口赞道。

被夸奖的成纪笑得合不拢嘴,拱手道:“谢于真人,这件灵宝可是你雷师侄亲赠,我是大有感念的!”

“哦?竟有此事?”于玄先是一喜,随后便不免想起了自己那套十三木魈文山甲来,神情郁郁不乐——在幽魂海与鬼修的惨烈战斗中,他仅余身剑得免,若无此甲忠心护主,估计她就神魂俱灭了!

“是啊。”成纪感叹道,“这口钟我花费了十多天时间,才初步祭炼成功,如今度劫就更有把握了!”

雷喜虽然看不到身后于玄的表情,但却从她的口气中听出一丝失落。

开口道:“玄……师叔,你不必忧心,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迟早还有更好的灵宝、法器,你且等着吧!”

于玄无奈地摇摇头,“这灵宝、法器,在你嘴里就像根白菜一样,有那么易得吗?”

阿妹也道:“我到现在连灵器都还没有呢!师兄什么时候,也送我呗?”

雷喜揉了揉胸口,自言自语地道:“我怎么觉得心里突然疼了起来?”

成纪幸灾乐祸地道:“阿真人,雷兄可是大户,不宰白不宰呀!”

雷喜悲愤道:“成兄,你还来?”

众人哈哈大笑。

雷喜忽然神情一动,道:“好了,三座嵌法旗门被破其一,不再是极数了,这九阴戮生阵便完全是个摆设,现在阳气倒卷,阴元涣散,估计破阵也就是顷刻间的事!”

他立kè

站了起来,笑道:“各位,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抓那个罪魁祸首?”(未完待续……)

PS:马上快要放假了吧,真的想赶紧就放假~

上班太累了!

第二百零五章 野狼帮

一个多时辰后,阿妹与措姆、成纪等在废墟一片的乔山居前,不断跟四方前来的仙门成员交涉、交流,并将印着乔山影像的仙门通缉令散发出去……

乔山居中被救人员约400人,则千恩万谢后,收拾各自细软离开。仙肆中哭声震天,约两倍于此的人丧生,而修士,在死者中又占据八成!

雷喜等人追查到仙庙旁的戍卫府,发xiàn

乔山早已经消失了,现场留下的蛛丝马迹表明,曾有个强者在阵破之时,救走了乔山,这人甚至还远距施法,与阿妹等短暂交锋,从而抢走了一座旗门中的嵌法阴物。

剩下一座旗门被雷喜攻克,得了一面鬼修惯常所用的招魂幡。

事情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如果这位高手是阵式的掌控者,那九阴戮生阵恐怕也不会被雷喜糟蹋成这样吧?更不可能如此轻易毁坏了!

况且,他也不会等到阵式瓦解,才救走乔山。

一定是乔山跟这位高手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他们可能是盟友,也可能是利益伙伴。结夷诸部领虽然远比北州大部分地区混乱,但也一样不允许那些邪魔外道猖獗行事的,毕竟,像此地的九阴戮生阵一样,一旦被手段高强的邪魔触发,就能造成极为严重的后果。换句话说,不是乔山,而是这位高手掌控此阵的话,说不定九阴戮生阵会被修复完全,而周围的仙门说不准都会被屠戮一空的!

不管如何。乔山居事件已经有了明确的定性,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样铺天盖地的传了出去。

一位年轻阵师,携其同伴。勇斗大恶魔,将毁灭人性的邪派大阵彻底湮没!

剧情只消稍加渲染,完全可以改编成《奥特曼》和《咸蛋超人》等等卖座系列片的。

雷喜的眼睛上贴两片老卤茶叶蛋,就可以完美无瑕地出镜了,当然,他也可以试着外穿一条红内裤……

戍卫府中,当地仙门的十余名高级代表。正在热火朝天地积极讨论“善后赔偿”等事宜。

结夷诸部领的修士多,军事化人员多,但强者少。这里地处蛮荒冰原。资源虽然丰富,可不是深埋地下,就是藏匿于茫茫无际的极寒区域内,就像冰魄石。多少人想找都找不到;此外各处灵气也十分稀薄。在这里修liàn

。更需yào

财法侣三要点,除非他们修的是纯水行。

而能在这种极端环境下生存和发展的仙门宗派,都是有两把刷子的。他们一般绝无种族之见,只讲强弱,只讲利益。如果非人类弟子不收,那这种仙门是毫无前途的,转瞬就会被啃食、瓜分。

呈于表面的资源就那些,故而仙门之间的战争远比四大州更频繁、更激烈。修士们则非常注重功法的爆fā

性与治疗性,水行、木行和金行都大行其道。若是土、火两行,则基本没有市场。

在这里,高手是有很强的自主性与自由度的。

雷喜以七重木火生阳阵破去九阴戮生阵,这是许多人亲眼所见,而此时,虽然雷喜已然关闭了自家阵式,收敛了紫木阳火,但那七株光棍树仍自挺立如初,诸邪辟易。

只有等到阵式被彻底移去之后,这些光棍树才会舍弃本体,变成球状离开……当然,这种情况雷喜是不会让它发生的,肯定在弃阵之前,将这些光棍树采撷一空,否则,如此宝贝岂不白白浪费?即使没人采用,这种植物也无法在如此冰原生活下去的。

显露出来的九阴戮生阵,虽终遭摧毁,却已致使600余修士丧生——纵然其中大部分是最低阶的,但在结夷诸部领而言,仍然算得上惨重的损失。

当地的各大仙门都无比重视此事,无论是有遇难者的,还是没有的,都积极参与了议论和开会。

雷喜和他的朋友们,在此期间受到了极为热情、周到的接待。

此时,内裤外穿的同学正斜躺在两个蒲团上,懒洋洋地挥舞着手中的幡旗。

这面幡旗长两尺余,后部用长短灵竹架起十字撑持,惟见摺帛为长条,交互穿结,上出其首,旁出两耳,下垂其余为两足,肖人形,中间是无数古篆文字,模糊难辨。

“阿妹,你说这是鬼器,有什么说法吗?跟灵器应该差不多?”

“不,鬼界所用的器物,都叫鬼器,只不过入不入得品秩而已。”阿妹望着那面幡旗,轻轻一叹,“这东西已然阴元浑厚,杀气四射了,只消再祭炼一二,上面文字显出,便至少是七品左右的宝物。可惜,我们修士用不得!”

“看起来,那个隐藏起来的坏家伙,拿去了最值钱的一样东西。”雷喜喃喃道,“对了,这两天有没有发xiàn

乔山的踪迹?”

“没有……”阿妹沮丧地回道。

雷喜安慰道:“没事的,阿妹,这跟你真没关系。乔山肯定是跟一个大能鬼修或邪修搭上了关系,然后建乔山居的目的也不单纯,搞不好就是在利用这个阵式祭炼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将幡旗收进虚弥戒,道:“老成帮我祭炼好了阵盘,也更换了本命灵火,一切就绪,马上就要应劫了。昨天师叔跟我说,要前往莫诃摩诘岛,我想了想,就让老成顺便在那里结丹吧。”

阿妹闻言,不无忧虑地道:“老祖就在那里殒落的,会否有什么碍处?”

雷喜冷哼,“阿妹,我倒觉得,那莫诃摩诘岛是个有福气的地方……师父殒了没殒,都会有些痕迹的,不管那些线索是不是已被人破坏,我都要去看看,而且,必须去!”

阿妹听出他言语中的不悦,连忙道:“你去哪里。我都寸步不离。”

“雷喜,有人找你。”堂外措姆叫了一声。

“知dào

了,马上来!”

“我去看看于师叔。你让他陪你吧。”

雷喜点了点头,这几天于玄的状况大好,已经可以修liàn

了,当然,雷喜还是继xù

叫她吃一些定魂安神的药物,以促进恢复。

于玄知dào

,能得到“九转还魂丹”这样逆天的疗伤圣药。完全是不可多得的机遇,她心里只会更感激雷喜为她做的一切。

但是,爱之深。责之切。虽然终于没有让雷喜这混小子叫成“师父”,但于玄现在对于雷小官人来说,已经是一位极为认真负责,极为苛刻严厉的师父了。雷喜行功周天由原先的每天一次。甚至不足一次,变成了彻夜练功,基础功法则成为白天必修的项目,当然,也是措姆等人最爱围观的时间段……

雷喜被措姆叫出了门,在府门外,看到了一位犹豫踟蹰的兽修,哦。是他!

原来就是那位在乔山居围墙外站岗的那个大高个儿,还带着匹狼的那个!

“啊。兄台,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那兽修慌了手脚,差点跪了下来,“恩人,你可别叫我兄台,受不起,受不起啊!我好些朋友都是托您的福,才保住了性命……今天我是特意来瞧瞧您,顺便带来了我们野狼帮的问候……”

雷喜对这家伙印象不错,当下拉着他就往府里走,一边笑道:“来来来,进来说话!看起来我们很有缘啊,措姆,叫厨下送点烤肉和烈酒——兄台怎么称呼?”

“不敢,不敢。”这兽修虽然性格豪爽,但闻听此言,还是受宠若惊,“鄙姓谢,名强,人送外号‘青面狼’。”

雷喜面色古怪,笑道:“谢强兄弟,青面狼什么的,你们听着不觉得很怪吗?”

谢强当然会意,也笑,“不会,不会,估计就你们人类会觉得怪,我们部族、帮会里,被称作狼,那是一种尊重和信任,是非常受到欢迎的!”

雷喜恍然大悟,哈哈大笑,“原来如此,请,我们堂中叙话,比不得你们,我这人天生畏寒,要不然也不会整出这么个放火的阵式……听说仙肆要搬迁?”

谢强在雷喜亲自引导下,有些拘谨地在堂中暖榻边坐了,两手放在膝上,望望这边,又望望那边,这才道:“听说是。几个大仙门在这里的生意都黄了,损失不少财货、人手,着实怨声载道,还有人竟说雷阵师您一把火,烧掉了他们许多值钱的家当。这些人可真忘恩负义!”

雷喜浑不在意地笑笑,“他要吠,就让他吠呗!总有些人,不喜欢说人话,却喜欢汪汪叫,不管他,他叫他的,我们吃我们的。”

措姆已经叫不少仆婢送进了酒菜,有位狐妖,进来便恭敬地一揖,随即便操持着刀叉、铁架、炭盆,开始现场烤肉起来。

谢强看到这一幕,越发敬畏。

“哦,对了,雷阵师,我们野狼帮诚招天下英杰,尤其是您这样高贵的阵师。不知dào

有没有兴趣到我们的地盘去坐坐?”

雷喜笑了,“谢强兄弟,你提了两遍野狼帮,我还不知dào

这个帮是怎么回事呢。”

“哦哦!”谢强憨憨一笑,抓了抓头,“咱野狼帮就是以兽修为主的帮会,几十年前发生过一件大事,咱北州的兽修都被赶到冰原上来了。那阵子可叫惨,听说南边死了很多人。结果,慢慢的,咱这些人觉得在诸部领也要建个帮会,否则就太过于势单力薄了。于是就有了野狼帮。”

“南边……死了很多人?”雷喜神情有些呆滞,他当即就想到了,措姆的师父,就曾因其女死在流浪兽修手上,而报复性地杀光了方圆千里内的所有兽修……

想想不就是几十年前吗?

我操,冰魄派真是大派风度啊,兽修被驱赶到结夷诸部领了,都不敢吱一声!(未完待续……)

PS:今天久耀发xiàn

,自己从单位骑车回家时,除在了一小段巷子里以外,居然全程都在骑反道……哎哟那个汗啊,久耀要认真检讨,深刻反思,深入领会交管法规,以后开车时走正道,骑车时必须走反道……奇怪了,为什么开车时和骑车时,心态完全不一样呢?请道友们从修行的角度予以解释吧!

第二百零六章 女神发怒

野狼帮?

听起来就像是城南小巷里打行的名字。

为什么不叫斧头帮?那不是更帅、更酷、更牛掰?一遇到点子扎手,立kè

就是一记烟花放上去,上面出现一柄大大的斧头,当然,还要有人扯开嗓子喊,“叫人——”

“你们帮会,现在有多少修士,哦,我是说修真的人,不光是人类。”

“回雷阵师话,鄙帮实有修士175人,开三个堂口,老祖教授1人,传习18人,其余皆为初习。在诸部领,鄙帮的实力排在中上。”

雷喜听得有些无语,100多号人,金丹期只有1个,这样的势力,还能排中上?

估计最大的因素,是这些兽修战力惊人吧?

“谢兄,我跟你很投缘,因此不妨直说,我来北州,并非为了在此地安家置业,而是我同行的一位好友需度天劫,一两日后便将启程。故谢兄及野狼帮的好意,我只有心领了。”

谢强满脸失望之色,“这”,“这”地说不出话来。

雷喜一见,便知有异,笑道:“谢兄还有什么没说的吗?既然来了,就说说,没关系!我能办的就办,不能办的就只好拒绝。”

谢强郑重离座拜道:“这件事不敢隐瞒恩公。几年前,鄙帮老祖率队追逐一只特异魔兽,不料却发xiàn

冰原上一处受冰雪掩盖的残损殿宇,搜索之下,才知dào

这是一处陵寝的入口。观其形制。至少也是上古时期的了,光是残损殿宇中,就发xiàn

了若干祭器碎片。仿佛都在灵宝以上!老祖遂认定这是一桩天大机缘……”

雷喜不置可否地听着,心里却隐隐感到,他所说的跟自己不会一点关系没有。

只听这兽修继xù

道:“经过几年的努力,鄙帮终于开启了入口,不过随之而来就是鄙帮初习接二连三地失踪地下,甚至连一位传习都失陷了,不见任何讯息飞回。老祖经过多方观察。认定这地宫中,是一处法阵,但是鄙帮根本无人识得。更谈不上如何破阵了!”

雷喜听到这里,心中雪亮,他微微一笑,道:“谢兄是不是想请我出马。前往一观呢?”

谢强dà

喜道:“正是!”

雷喜却摇了摇头。“谢兄,我知你是个实在人,这说客当得也着实差劲。不过我不瞒你,我这两日真的要离开此地了,因此,至少短期内是无法回来的。对了,既然你们发xiàn

了如此机缘,难道没有请过其他的阵师?”

谢强非常沮丧。叹息了片刻才道:“雷阵师不能往,别人我们是万万不敢相信的。就算这乔山。在诸部领偌大名声,我们也只是多方观察,绝对没有找上他去观阵的意思。”

雷喜讶道:“这却为何?你不是已经把贵帮的秘密都吐露给我了吗?”

谢强正色道:“那是我相信雷阵师!我们兽修的直觉都极为敏锐,当然也最重情谊,我知dào

雷阵师你是个好人,你不会把我们的秘密乱说出去的!”

不待雷喜说话,他又继xù

道:“我们诸部领中,罕有阵修,乔山算是其中公认本领最大的阵师了。不过我们寻来寻去,没有中意的人选,这件事若是找了靠不住的,那不但鄙帮的秘密保不住,说不定我们都会惹来杀身之祸,故而万万不能不慎之!”

雷喜拱拱手道:“谢兄如此信任,在下惭愧!这样吧,若是贵帮不是很急,那这件事我先放在心上,待我的好友度劫回来,我们再一起讨论此事可否?”

谢强喜道:“当然可以。老祖说了,若雷阵师肯伸出援手,我们不但会按照行规,给予相应费用,且愿意拿出此行所获三成,分赠雷阵师!”

雷喜摆了摆手,“回头再说吧,这也不能轻易决定的,我必须观了阵,确定了难易,才好谈接下来的问题。谢兄,你是个老实人,我不想欺负你,但那些无法承诺的事情,千万不要先兜出来,以免伤了两家的和气。”

谢强一怔,随即尴尬地起身拜道:“是,是,是鄙帮做得不地道了!”

雷喜哈哈大笑,“来来来,不谈其他,且吃且喝!”

在谢强所代表的“野狼帮”来过之后,仅仅两天内,分别有几十个帮派、宗门前来“拜访”雷小官人,礼物收到手软,着实把他弄得焦头烂额。

好在他终于叫措姆改造完了一艘小型飞舟,再也不用搞个澡盆飞行了!而且立kè

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顺便说一句,原先依附于乔山居的仙门诸派,现在已然统统撤出了,他们将另行觅地安置。而这个地方的所有阵纹,除了雷喜的“七重木火生阳阵”外,统统拆毁,以免再行害人。

那些门派还想挖空心思讨好雷喜,准bèi

把这个“乔山居”改称为“雷喜居”……

雷喜敬谢不敏,还雷喜居呢,妈的,应该叫雷人居吧?

乔山是什么东西?改他的名?也太看得起此人了吧?

雷喜一想到乔山,就想起他跟阿妹隔空喊话的情形,然后就浑身痒痒想找人打架发泄。奶奶的,这人渣要是被老子逮到,一定要叫他体无完肤,生不如死,天天不抽丫的十七八鞭,就体会不到人生的欢乐啊!

雷喜乘坐飞舟,在各路英雄夹道欢送之下离开了。

仅仅三天之后,便见一队驾器而至的强者,最低也在金丹期上下,来到此地,指明要见雷喜,震动四野。

不过,这些人听到雷喜已然启程,不知所向后,都露出失望的表情,看起来,他们倒不像是来寻仇的。

来者自然是三清上元宫的修士们。

为首的,也当然是宗门中资格最老的离尘道长。

他显得更加老迈。更加佝偻了,隐隐的,都有种岁月沧桑韶华已逝的感觉。

“避而不见吗?”他拈须喃喃道。眼中流露出萧索的味道。

“禀师叔祖,属下已打听清楚,雷阵师来到此地后,遇见了他同门道友,名叫阿妹,是一位真人;不过阿真人旋即跟随雷阵师,弃下了在此的基业。此举便激怒了其在当地的伙伴,名叫乔山者。此人展开一座邪阵,企图困杀雷阵师一行。”

“好胆!”离尘白眉一皱。厉声道。

这位属下微微躬身,良久才继xù

道:“不过雷阵师在此人邪阵之中,却又另布一阵,据说是以阵克阵。将这座杀人盈野的邪阵破去!前后不过半日的功夫!”

离尘拈须颔首。既是意wài

,又是高兴,连声道:“不愧是我乖侄,厉害,那乔山伏诛没有?”

“没有,乔山在阵破后不知所踪,属下询问过几个仙门高层,这才探到。可能有一位强者将乔山救走了,此人且跟雷阵师同行者短暂交手。阿真人亦不敌,其后被抢走一件原属邪阵的宝物。”

离尘冷笑,“走到哪里都有不开眼的混蛋,打主意都打到我乖侄头上了!吩咐下去,便以此地暂驻,继xù

飞讯门派调遣物资、兵力,老夫要全面搜寻结夷诸部领,务必抓到这两个人!”

“是,师叔祖!”

离尘不仅仅代表着雷喜的“叔父”,还代表着北州大宗上派的脸面。结夷诸部领,向来对于北州仙门的渗透是持有深深戒惧的。

但谁叫此地出了这么件大事呢?

而且当事者还恰好是三清上元宫离尘道长的侄子!

接下来的各方反应就不足为道了……

这些雷喜都不清楚,他现在沐浴着寒凉的空气,在未张开灵能保护的飞舟船台上,顶风冒雪,修liàn

自己的“碧木淬灵诀”。

“经脉中灵气要娓娓不绝,焉能中断?你一中断,这一周天不是白做了吗?重来!”

“是,是……”

雷喜大大地打了两个喷嚏,不好意思地扭头望望脸色铁青的于玄,哆哆嗦嗦地道:“师,师叔,有点冷!”

“修真之人,怕什么冷?把灵气运起来,再做一遍,不要去想着淬体,淬体,要先积元开源,丹田是做什么用的?嗯?”

雷喜苦着脸,鼻头都冻红了,一个马步扎下,继xù

行他的周天了。

于玄要求他每日早晨开始,站在不加遮挡的船台上,扎马步行周天,一边打熬肉身,一边增快引气的速度。

雷喜当然觉得是极有效果的,不管怎么样,他的体内,灵能渐涨,丝丝缕缕、却扎扎实实,渐渐使得原本空荡荡的丹田中,积蓄下了一点点灵气。

但是,在船台上这么修liàn

,绝对是入的少,出的多啊!

你当这超过零下六十度,夹杂着冰雪雹子,如利刀般的狂风是好抗的吗?

谁说好抗,谁来试试!

雷喜不得不激发潜能,拼命地行功补气,再支撑起体表灵压,以避免肉身过度散热导致“挂枝”的悲惨结局。

于玄在旁拄着她的“旋火”冷冷看着,连阿妹都是苦着脸不敢稍劝的。

措姆偶尔过来看看,笑笑,不发一言。

成纪干脆是不来的,他现在拼命地做着一切准bèi

,以利度劫。越是离莫诃摩诘岛近,他就越是能感觉到萦绕于身体周围的劫兆越来越浓,甚至生出被法宝锁定的那种可怕感觉来!

等到此次雷喜终于艰难地行满周天,软软跌倒在地的时候,于玄也没缓和半分,反而大骂道:“蠢,蠢!就算资质再差些的,也不会比你更费劲了!你引气了一年有余,竟还未登堂,若在门下,说不得也该放逐出去了!若你就这点本事,还修什么道?还研什么阵?你认为你阵使得好,就可以万事大吉了吗?”

说罢,重重一顿剑鞘,回身就走!

阿妹赶紧上前,扶起雷喜,轻声安慰道:“师兄,你不要急,于师叔也是为了你好。你前面荒废时日太久,连心诀都不太练,现在这个样子,师叔心里肯定不高兴啦。”

雷喜黯然道:“阿妹,我是不是真的很笨,资质也很差?”

“不是。”

“你看着我说。”

“我看着你,也说不是!”阿妹笑起来,两眼像月牙般弯了,“你可是无比厉害的阵师呢,老祖都会为你骄傲的!不过要我说,你这心法必须苦练,我们自入了仙门,没有谁是像你一样荒怠偷懒的,要知dào

不光是修真了,就是学任何东西,都是做不得假的,必须勤奋、刻苦,所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啊!师兄可千万别辜负你的阵修天分,也别辜负于师叔这番谆谆教诲呀!”

雷喜眼光一亮,朝对方道:“阿妹,我终于也听到一声如雷霆般的道理了!岂不知朝闻道,夕死可矣?今日得阿妹你的点化,今后我就要在修行方面,以你为师,以师叔为师,以达者为师,争取早日晋阶!”

说罢,他咬了咬牙,再次缓步走到空荡荡罡风劲起的船台上,走到风卷雹冰般雾腾腾的湿滑区域中,一个马步扎下,继xù

行功起来!

像这等极寒区域内,初级弟子的确不易行功的,别看雷喜是木行体质,仿佛在水行的环境下有利,但这里可并非纯粹水行环境,而是其旁支冰系的地盘,有水的地方虽然是郁郁葱葱,但你见过南极大陆上有片片绿色吗?

于玄毕竟比陆益少活了太多年,平生又没有教过弟子,她甫入金丹期,就回了山门,抢下了玉轩峰殿主之位,以她的妖孽天份,根本不虞有什么功法上的困难的,而她见到的炼气期晚辈更是屈指可数。

即使能见到的这些,又有几个是才资平庸之辈呢?

故而,她亲自辅导了雷喜一段时间后,没有遽见成效,自然发作……原本她就不是太好的脾气啊!

当然,更多的原因还是在雷喜身上,他从前懈怠练功,被于玄知晓后,总觉得这位师侄才具没有用在正途上,所谓“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为了他的明天着想,所以今天一定要狠狠操练,尽快改掉他身上的懒毛病!

雷喜上辈子做程序员,没日没夜,那是兴趣使然;这辈子他修真观阵,本是无奈之下的选择——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于玄亦师亦姐,还是他仰慕的对象啊!就算不好意思开口说,但总归是心底最美好的一份憧憬,最纯真的一份柔软啊!

女神发怒,地裂山崩!

雷喜要保住在玄姐跟前的老脸不丢,面皮不失,就须得痛下决心,干他本来可干可不干的事情了!这一次,他相当认真,异常努力,奋发图强,头悬梁、锥刺股,不为什么,就为要让于玄在修liàn

之道上也认同自己,而不是骂他“蠢货”!

阿妹看着在凛冽寒风中努力用功的大男孩,眼神逐渐迷离了……(未完待续……)

PS:今天虽然是周六,但对于久耀来说却是工作日……一直如此,不过久耀今日虎躯一震,翘班不上了!出去痛快地打了场球,一直到两腿酥软抽筋为止。啧啧,感觉那些年过半百的家伙都比久耀有劲啊,这太打击人了~~

第二百零七章 莫诃摩诘岛

幽魂海,在北州赫赫有名。这里传说是鬼界的发源地,是鬼域黄泉,属于生人莫近的地区。

在凼灵界的历史上,幽魂海一共发生过七十次大战,这里对“大战”的界定,要求参加双方修士人数相加,超过10000人,至于小打小闹的战斗,完全无法统计!

最近一次,就是200多年前,道教组织的对幽魂海诸岛的战争。

但是这一次战争没有胜负之分,道教始终没有在幽魂海区域占据优势地位,而被讨伐区域的蛮夷外族、鬼修等,也无法再像以前一般,在诸岛间嚣张跋扈,为所欲为了。

雷喜等人最初是在沧浪亭附近登陆的,那里属于幽魂海的西岸;而此次要去的目的地——莫诃摩诘岛,却在其西北一带。

具体说来,他们要从“乔山居”往东偏北方向走,穿越小半个结夷诸部领,到达一个叫做“放逐领”的地方,随后在那里补充些物资,再进入幽魂海,随后再有大半个月左右的飞行,到达荒芜的莫诃摩诘岛。

在沧浪亭,措姆买到了一块蕴含北州大部地形的中级牵星盘,花费30石。

说来搞笑,这牵星盘的制作方居然是“三津海同盟”。

一个东州的门派,却在绘制其他州的地形地貌,同时还囊括仙门所在,若是其中没有说法,讲给谁听,谁都不信!

这三津海同盟为了制作这东西,肯定是东打点、西打点。利益均沾,好处分享,同时还必须在牵星盘上做些虚假信息——总之不会触犯到任何大宗上派的利益。

雷喜在旅途中除了努力做功课外。也在关注着其他的事情。

第一件就是成纪度劫。

老成越来越有种高人风度,现在偶尔露个面,不是在深思,就是在吟哦,那种装逼的境界已经到了炉火纯青、以假乱真的地步,好几次雷喜都想上去一脚把他踹下飞舟,让他表演一下什么叫“脸先着地”。

自从他得了劫降钟与紫木阳火后。气质倒是真的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也不畏缩了,也不胆怯了。而是气凝浑沉,大度雍容。正有点像进京考状元的书生,肚里有货的呢,就像他现在这样自信从容;肚里没货的。那就比以前的他更加猥琐、更加不堪了!

至少这事儿上。雷喜还是比较有信心的,他也准bèi

现场观摩一下老成度劫的状况,为自己以后打打基础。成纪知dào

他有一件可以封禁灵气的宝物,当然也相信雷喜绝不会给他弄出什么幺蛾子。

第二件就是阿妹的提议。

乔山之事给了他们非常大的冲击,现在不但雷喜,就连于玄、阿妹这些人,都得抱团取暖了,没有仙门的支持。作为散修,他们想要获取灵石。获取修liàn

的资源,实在是非常艰难!因此,阿妹觉得,雷喜不妨也要像她一样,建起诸如“北地掘宝社”之类的团体,用以敛财。

雷喜深以为然,他离开之前,就将“北地掘宝社”及部分乔山隐藏起来的财富转交给了谢强,让他代为管理。

这也是一个考验,如果他,以及他们那个“野狼帮”不能达标的话,雷喜不介yì

找个真zhèng

的“斧头帮”来取代他们!

第三件就是自己的功法和心境的矛盾冲突问题了。

每次在他行功周天时,尤其是长时间的行功时,他总是要七想八想的,偶尔跳出来一个念头,就会让他好半天的功夫白费!他想得最多的,还是人真的能成仙吗之类……一旦心境动摇,功法马上就会停滞。

他已经想了很多办法,包括苦思苦练,让自己疲劳、麻木,机械式地运功,但仍然收益不大。伟人说过,世界观的改变,才是真zhèng

的改变,雷喜的世界观还停留在地球,还停留在唯物主义的阶段,他现在自感缺少的不是苦练,而是一个基础的理论体系。

他决定再遇到仙肆,一定要大量购买些仙门典籍、经文等等,深入研究一下。否则,他的精进太慢,修到筑基期搞不好都离死不远了!

现在,晚上除了行功吐纳以外,他都会专门留出一个小时,听听阿妹给他讲解玄教的那些基础经义。其实,各教修真,从本质上来说是贯通的,大家的目的也是一致的,因此,无论哪家的道理,只要是真道理,雷喜都能接受!

复数十日,飞舟已经落在了莫诃摩诘岛上。

这时候恰是北州最为酷寒,幽魂海北部恶涛汹涌的时候,那些凡人的舟船,早已不能来此,就算是飞舟,一般来说也不愿在海中过度深入。

雷喜的飞舟则不然。

既有拯救乔山居,活命无数的功德,更与诸部领众多门派结好,他们哪能不做点适当的表示呢?

雷喜这艘新的飞舟,便采用了三桅“遏浪白鲨舟”的型制,多加改造;尤其是核心阵式,全部由雷喜重新设计布置,确保这条万中无一的船有着远超同辈的能力。

首先,灵帆全部采用八品下魔兽“翼风蛇”的飞翼制成,这种翼风蛇是各大仙门非常爱用的一种载具,体长能超过50米,重量15-20吨,它们有着蛇的柔软体魄,两肋下生出翼膜;可爬可飞,爬行时两翼折叠紧贴肉身,飞行前便会舒展开来,形成近20米,长有35米左右,前宽后窄的飞翼造型。

这种翼风蛇乃是木土两属,灵翼完全足够它们大半天呆在空中。

但是,除了肉身的攻击以外,它们也只会吐吐小型的风刃之类,伤杀力极度不足,故而它们的品级也订得较低,在魔兽中甚至只能跟“四角魔猫”为伍。

当然。果真战斗起来,成年翼风蛇毫无疑问最终能获得胜利,哪怕四角魔猫再灵活。再凶悍,力量上的差距也太过明显了。毕竟人家体型摆在那儿,你叫雷喜这瘦小个跟谢强这样2米40的壮实大汉打架,他也没戏。

整个岛屿,就跟雷喜梦里的情形一样,荒凉,险恶。不毛之地;此外这里有小片冰盖区域,其他地方便都是裸露在外的灰色风化岩石。

“灵气果然稀薄,比狂暴的海面上还少。”

“这种地方天生就是用来给人度劫的吧?”阿妹喃喃道。“至于住在这儿,那是绝对不能考lǜ

的。”

“看啊,那边有个建筑,像是用石头垒成的。”

众人下了飞舟。将前后锚落下。又启动了护阵,这才徒步走了过去。

那是个完全用石块垒起的“屋子”,里面供奉着一座土不拉叽的佛像,牌位上歪歪扭扭地写着“慈航普渡慧觉仁德莫诃摩诘明王座尊”。

“晕,这里是本岛第一任主人的塑像。”雷喜打了个寒噤道,“我似乎隐约记得师父的话,这位莫诃摩诘师父是个苦修僧,可没有成罗汉、菩萨什么的。怎么会冒出个明王来了?”

“想必是释教徒的推崇供奉。”措姆猜测道,“其实这样也好。至少这位高僧大德不会默默无闻了,他的事迹必会万载流传,安享香火孝敬。”

雷喜道:“既然来了,我不勉强各位,我是要拜一拜的。”

“玄教弟子,安能拜佛?”于玄皱眉道。

雷喜这一次没有听她的话,而是笑道:“这不是信仰,纯粹是一种欣赏和褒赞的态度!师叔,雷喜心念纯净,可绝无加入光头党行列的欲望,我还要留待大好之身,娶老婆洞房花烛呢!”

他福灵心至地说着,双手合什,眼睛却斜睨着,直往于玄那里望。

众人都露出了邪恶的笑意。

于玄顿脚道:“你……”

措姆突然摩挲了几下头顶,装模作样地道:“看来这佛不能不拜了,竟有这等好事!我也要娶老婆的!”他遂上前,在香案前郑重合什,口中念念有词。

成纪紧跟着咳嗽了一声,拉长了音调道:“果真不能不拜呀……什么朝等初雪,暮看霞烟,老衲也实在是忍不住了!”上前合了什,弯腰撅屁股,嘴里嘀咕个不停。

阿妹一时脸红得都要滴出血来,她这才明白,为什么雷喜总不怀好意地看着成纪的后面,肯定是想踹丫的一脚吧?

于玄已经不再羞涩了,而是笑得弯下了腰。这个老成……太搞了!

众人礼拜已毕,挤眉弄眼地出来,又相互笑闹了一回,这才各自擎出灵具,由于玄带着雷喜,众人在岛上飞行了起来。

于玄忽然道:“往下去,前面十里之处!”那是一个巨大的天坑。

所有人都渐渐被那环形坑的大小所震慑了,越靠近,越是觉得这茫茫荒原,冰天雪地里,突然出现这样一个明显是强能爆zhà

所形成的巨坑,实在是不可思议!

雷喜甚至感受到了一种师父陆益的气息,这令他立kè

呼吸急促、双眼湿润起来。他不顾一切地叫于玄快点,快点!

众人先后降落下来,雷喜第一个冲到那巨坑的边沿。

碎石哗啦啦地滑落。整个坑体,充满了活跃程度极高,堪称狂暴的灵能流。仿佛这里仍自有高人激烈交战的余韵,且持续时间极长,很难排解。

“天哪!”阿妹颤抖着,有点不敢相信,但此时雷喜的表情仿佛证实了她心头的疑虑。难道,陆益老祖就是在此处殒落的?简直太恐怖了,真的有人能轰出如此巨大的天坑吗?

几个人站在坑边,一时沉寂。

连于玄都有些心思不定,她看得出,这已经不是元婴期上人能为之的了,如果不是齐心协力的结果,那必定攻防两端要有人境界在元婴以上!说不定就是离合期真师!

六斋先生度劫时,也不过金丹期大圆满啊!

真师……跟真人差九个小境界,两个大境界!

毫无疑问,这是蓄谋已久的计划,卑鄙无耻的暗杀!

雷喜洒了半天泪,头一个醒过神来。他大叫道:“师父,我来了!我来寻找你的气息了!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你白死的,不管凶手是谁,不管他们是什么修为,有怎样的境界,无论他们身在何处,我都会持之以恒地向他们索报!一直到了断为止!雷喜谨对天发誓,有违此言,便叫心魔找我!”

于玄听了,又劝不得,心中一片苦涩。

暗道:照你这般修liàn

下去,猴年马月,估计也报不了仇的,人家离合期的难道就一直会停留在那个境界等你吗?唉,罢了罢了,道源是上辈子欠你的,最多我再修liàn

得快点吧!

“底下灵涌翻腾,仿若乱空之箭,极是不详,我看就不要轻易下去了吧。”她见雷喜作势要跳,轻声劝阻道。

“不行!”雷喜斩钉截铁的回答,“我要下去,任何一点线索我都不能放过。师叔,你在这里主持大局,措姆,你跟成纪在岛上转转,找个僻静合适的地方,准bèi

准bèi

。我这里一好就过去。阿妹,护得住我吗?”

阿妹点点头,“没问题。”

于玄刚待劝说,又微微叹了口气,“就这么办吧,我就在这里看着,你若不行,就向我挥手,我自会救援。”

成纪问道:“雷兄,要不我把劫降钟借给你先用着?”

“不妥,成兄,你千万莫被任何人、任何事影响了心绪,妨碍度劫。等找到地方,你就发信号给我们,然后就在那处打坐,调整身体到最佳状态,不要被琐事分心。”

成纪是度过劫的,听雷喜这么一说,觉得很有道理,微微笑道:“雷兄功力虽微,见识却远超同辈,甚至我们这些筑基期的,有时也感觉不如呢!”

他跟措姆两人便都招呼了一声,各展灵具飞离。

于玄欲言又止地看着阿妹保护着雷喜滑向大坑的深处。

阿妹不停地驭气振出体外,化解那些突如其来爆fā

的灵能乱流,金丹期的当然无妨,可是雷喜才是炼气期,只要挨到任何一下,都可能致命!

雷喜完全没有那种不必要的担忧,他很相信阿妹,更相信于玄。

他一路滑下了布满砾石的坑体,身后划痕遍布,他全身心地投入到扫描和检视当中,不肯放过任何一点点蛛丝马迹!

但是,这里除了有这般灵能的乱流以外,清洁得仿佛被高压水枪冲洗过的大理石地面般,纤尘不染。(未完待续……)

PS:快要过节了呢~

期待放假!

第二百零八章 准备度劫

雷喜怒火中烧。

毫无疑问,这属于那些刺客团伙的伎俩!雷喜可以肯定,这里面有天罗阁,有蓬莱福禄宗,当然也可能有沧云门!

但到底是谁?这里的情报完全无法给予他任何确证,不过根据离尘讯问蓬莱福禄宗逃离人员的口供,能有现场如此威势者,唯有那个姓赖的变态老太婆!

现在的问题是,陆益究竟殒落了没有?

按沧云门的玄命金册显示,陆益已殒;但是雷喜恰恰已经不相信那些混账东西的话了,无论他们说什么,雷喜都要仔细地想一想,在脑中再过一遍,务必找到其中一两个漏洞。

扫描了半天,没有任何收获,雷喜不禁浑身颤抖。

师父,师父!你难道……真的仙逝了吗?

他神色不属地走到坑底,这里有一层晶莹的灰沙,但并不流动,也未被强烈的罡风吹走。

他轻轻地抚摸着,这东西近乎结晶,芯片给出的分析,其主要成分是骨头。

看来有许多人在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中丧命,要不然不会有那么多的骨灰,被异常强dà

的能量直接淬炼成晶!

“将所有扫描项目轮流启动,目标:1、寻找生命活动的信息,2、寻找残损阵纹,3、寻找能量活动剧烈点。”

他布置完任务后,就不管不顾地盘膝阖目,坐倒下来。

立kè

,他的身后就多了一个温暖而强dà

的影子。默默侍立,为他遮挡不停扫来的能量乱流。

等等,这是什么!

雷喜浑身大震。

他轻易不会启动的一种扫描方式——暗物质或反物质扫描。竟为他提供了一条极不寻常的线索!

禁纹!是那种残破损毁的禁纹!

肉眼看不见,天哪——是那种肉眼看不见的空间阵纹!在其他的空间之中存zài

,但却对应着当前世界的当前地点!

时间和空间最奇怪的融合状态……

雷喜一霎那间,脑中掠过许多千奇百怪的想法!

他开始胡思乱想,是空间类装备被粉碎时的残骸吗?是灵宝、法器以及威力巨大的阵式攻击后碰撞产生的破空效果吗?是有人使用像若耶溪1号峰那样的东西却弥碎后造成的吗?还是被人为布置起来,用途不明的阵式之一角?

雷喜吩咐全力使用反物质扫描,他晃了晃隐隐作疼的脑仁。心中一动,将丹田中大量灵气沿督脉上行,直达顶门。

这一举措果然有效。顿时脑清目明,扫描即刻完成!

“他奶奶的,白瞎了我这么多宝贵时间,如果早知dào

上点灵气。就是给CPU超频。外加一套水冷散热,我还会这么抵触练功?”

雷喜自经离陆万相大阵的“洗礼”后,才知dào

,扫描不是万能的。

越是有禁制、防御性阵式、强者法术或灵具笼罩的区域,扫描的作用就越加微小,越加单薄。前面说过,那些基础性的扫描方式,甚至可以调动神经元作运算的。并不占用太多的资源。

可是,像新出现的“暗物质或反物质扫描”。就是一个能量需求的大户,平常稍微用用,雷喜脑袋就疼,全身乏力!

当初扫1号峰时,他就有种奇怪的感觉,不过一直没有说出来。

那就是这种扫描用得多了,仿佛会吞噬掉他自己!

有时,对于一点点小东西进行局部且细微的扫描,都会让他出一身大汗,虚脱得像在夏日骄阳下暴晒了四五小时一样。

现在搞清楚了,不是他脑力不够——而是有些扫描方式,必须要基于强dà

的能量存zài

。反物质,那可是一点点微粒子燃料就足够推动宇宙飞船进行百多年飞行的强dà

能量体啊,以它的特殊性质来进行扫描,那不透支雷喜的生命力,还能怎样?

而灵气的灌注,却大大降低了对雷喜自身能量的抽取,而且,还奇迹般地提高了效率!

难道说,灵气这种能量,跟反物质能量是差不多的存zài



你妈……你早这么说嗳!你早说我还不天天不眠不休24小时练功啊!咱迟早也会成为变形金刚的,吃点能量块,然后就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雷喜基情满腔,声音低沉地大手一挥,“霸天虎们,出发——”

这时候一定要有过场配乐和动画,以便烘托雷姓金刚的邪恶与反dòng



好了……不管怎么说,现在雷喜已然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灵气,对他来说就是能量块。

能量块多多益善,再强的变形金刚,也不能缺少能量块的支撑。

此外,能量块还可以提供给他的附属设备使用,就像声波胸口的激光鸟什么的,那不就相当于雷喜的扫描吗?没有能量?谢谢,那激光鸟也就是一盘放放迪斯科的磁带。

雷喜突然间想起来,为什么自己要总结一个“高压锅”理论,要将灵气用于增强肉身了,是不是就因为他反物质扫描用得太多的缘故?

难怪自己那么瘦,而且总是长不高。对了,最近还有点脱发……

雷喜疑神疑鬼地思忖良久,最后展露了笑容。

别烦了,就光是这两样发xiàn

,一个关乎自身,一个关乎师父殒落之谜,就足以令人兴奋了。当务之急,还是要赶紧轻松下来,这样也能免去成纪老兄的担忧,令之安心度劫!

他回头微笑,示意阿妹将他带到坑顶。

依靠他自身的实力,是无法回去的,哪怕就是用爬的也无能为力。

于玄在坡顶上见了,径自一道法诀打下,顿时屏蔽了通道两旁无数混乱的灵流。阿妹几乎毫不费力地牵着他,一步步上得坑顶,这才谢过师叔的施援。

在这当儿。成纪他们早已发了信号。

待雷喜赶到那处,才发xiàn

原来是一片极为寒冷的冰盖,中央呈弧面拱起,四下罡风如刀,发出凄厉的尖啸。普通炼气期修士到此,恐怕连站都站不稳,更不要说做其他事了。

“此处。似不利于火行修士度劫啊!”雷喜刚已跟成纪交流了一番,言道诸事无碍,叫他不要为自己忧虑。还说期待他度劫成功,届时要痛饮美酒,不醉不归。

成纪笑道:“若是有利于修士,那就说明灵气太充裕了。须与五行皆不利。灵气方能淡薄。天地之威才会减弱。”

“原来如此。成兄,我是否要提前布下阵式?”

成纪犹豫了良久,道:“最好还是提前布下,以防万一。”

“老成,你谨慎的性子可从来没变,好,就这么说了!”

雷喜等人轮流跟成纪说了些安慰的话后,便径自撤离了他的身边。

成纪独个盘膝在此。感悟天地万象,平复己心。增强那一点点将要满溢出来的功力,以迎接天劫的到来!

比照那个“大坑”的身量,雷喜远远地退到一处稍稍高起的丘陵。这片丘陵一直远远延伸到岛屿中部,怪石嶙峋,视野良好。他径在丘陵一块稍低的背风处开始布置。

于玄奇道:“为何不在高处?”

雷喜在叫阿妹平整地面,他自己则扫描测量一下这个阵的范围,并计划安排好各个区域的作用。

“不能在高处,打雷的话,越高越容易出事。”

“还有这等说法?”

“当然,打雷时为什么不能躲在树下,就是因为树高,所以在草原上遇到雷电,最好的方法是找屋子避险,没有的话,就应该躺下来,这样雷就打不到你了!”

于玄难以置信地摇头道:“我从未听过有这般说的……”

“现在不是听说了,师叔?”雷喜朝她嘿嘿一笑,笑得她心头发毛。

“作甚?”

“师叔,你去飞舟那儿跑一趟呗,帮我拿点材料过来,我要做点东西。”

一会儿功夫,众人便看见雷喜在那处地方,用干枯的迷束花藤拼凑起一处简陋的密闭屋子,还吭哧吭哧在里面挖了个好深好深的坑。

“做什么?”于玄好奇了。

“我们呆在阵里,哪也不能去,当然要事先考lǜ

好衣食住的问题啦。我这是在搭间茅房,以后拉屎撒尿就有个地方了……”

众人皆倒。

于玄脸上一副不知说什么好的表情,阿妹却是含笑抿嘴。只有措姆——他疑惑地揉了揉眼,“这,这我用过了,你还能用吗?”

雷喜淡淡道:“你只要不一次拉几百斤屎,总能搁得下的。”

两女都面面相觑,想笑却笑不出来。

措姆憋了半天,咬牙道:“从今天起,我不吃东西了。”

这下子,她们再也忍俊不禁,各自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很快,雷喜叫出阵灵,按照他布置好的地区,启动了艮符封禁大阵,由于他选的这片地区,是光秃秃的山地,暗合“艮”卦之理,故而启阵的常规消耗减了泰半。

不过,即使有所削减,其耗费也让雷喜心疼到手抖!

没说的,在老成度劫期间,两位已入金丹期的女修,用不着观摩指导了,都伸出您的宝贵援手吧,为阵源石充充能……谢谢啊!

由于艮符封禁大阵是有阵灵的,故而雷喜对这个阵,倒是有如陆益对于“十方森罗阵”一样,可以通盘掌握,全面布控。

只要一个念头,阵式就会做出相应的调整。

雷喜命令,封禁阵以“封禁摒灵”为主旨,不需yào

把太多能量耗在压制阵内之人的行动上。当然,那几个“罪犯”必须要管制住,雷喜对他们就是两个字:“下药”,分量还足,确保他们在被封闭经脉丹田的同时,舒舒服服地睡上十几天。

他同样对伙伴们也提出了要求,处在阵式期间,最好自封经脉,阻止灵气和功法的运行,以避免天劫的窥伺。

几天之后,遥遥端坐宛如雕塑的成纪身上,忽然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霞光。

随即,天边赤色翻滚,甚至穿透了厚重的云层,展露出片刻圆日直照的炫丽景致!

罡风忽停,又起,此次更为急剧,乌云从四面八方向莫诃摩诘岛上空涌来,刚刚那片天边的美丽异色旋即被云层遮掩,仿佛黑色布满了整个世界!

于玄忧色顿时布满脸颊,连连摇头道:“是大日赤焰罡风劫,不利,不利!”

措姆的脸立kè

转了过来,“敢问于真人,怎么个不利法?”对于度劫之事,措姆是异常关心的,他也眼看要到这个阶段了!

“大日赤焰,境界很高,且堂堂正正,仿佛大兵压境;虽成纪是火行之体,却没有这般修为可作抵抗。况且还有罡风,风借火势,其威力绝非二者相加那么简单!”

“怎会有这样的劫数?”雷喜喃喃道,“我是听说,如果修士越得到‘道’的认同,他面临的劫害就会越少,威力也弱,不知是否如此?”

“没错。我所度之劫名三味雷火劫,虽与我金行有碍,却还是比较容易过的。”于玄道,“阿妹你呢?”

“我?我多蒙师兄提点,以致道心有加,故而度的是‘青木雷劫’,当时懵懵的,不知怎么就熬过来了。”

“阿妹,你当时身边没人护法吗?”雷喜敏锐地问道。

阿妹有点悲哀地摇摇头,“老祖是时不知所踪,门派上下都乱了,哪有人管我死活!”

雷喜倒抽了口气。阿妹这样说,那她肯定是孤身一人迎劫的,并且,在劫后更是无法安心调养身体,仙门倒还罢了,最怕遇到那些邪魔外道,一看见落单的度劫人,他们往往就会下手!

只听她说道:“幸好我早有准bèi

,将门派功勋都拿出来兑换了遁符,天劫一过,我就远远遁去,找了个预先看好的地方藏起来,否则那回真要被人掳走呢!”

显然是想到了什么,阿妹打了个寒战。

雷喜面沉似水,道:“沧云门这帮老杂种,不干人事,就盼着他们能活久点,别没到我寻仇就死翘翘了,那多没意思!”

措姆有些焦躁,喃喃道:“成纪会不会有危险?”

雷喜看了他一眼,知dào

他既是担心成纪,又是担心自己,道:“定定神,措姆!你现在这个样子很可笑知dào

吗?不管在什么境界,首先要有的便是一颗稳定的心,一颗自由的心,一颗无所畏惧的心,你,做好度劫的准bèi

了吗?”(未完待续……)

PS:久耀求支持,求推求票,求收藏~

道友们,谢谢啦!

第二百零九章 成纪度劫

于玄等人尽皆怔住。

措姆眼睛也瞪大了,自语道:“稳定,自由,无所畏惧的心?这,我还是第一次听到!”

“归纳起来,也就是一句话,你需yào

一颗强者的心!”雷喜总结道,“如果你不敢变强,甚至不想变强,那你修真之路也就到此为止了!措姆,你要牢牢记得!”

措姆不自觉地挺了挺胸,道:“是,主人!”

“强者之心,强者之心……”于玄若有所思,看了看远处,“很遗憾,成纪没有先听到你这一番评述,否则必能增其道念!”

“他的本钱已经足够了,现在再增,也增不了什么,我唯一希望的,就是他一定要坚定信念,不要还没斗就被吓坏了!”

“没到天劫时,大部分人都怕,真zhèng

来了,怕也没用!老成虽然看起来懦弱,实jì

上是很有主见的,不是畏事之人。”措姆在旁说道,他已然咂摸出刚刚雷喜那番话的味道了,此时心态果然平和了很多。

天空中,黑色的劫云越来越低……突然间,那层黑色就像是一只孕生着朱雀的蛋壳般,裂开了无数细密折皱的缝隙,其中那种恢宏的金色仿佛顿时刺开这些细缝,流淌出来!紧接着,缝隙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金色变成深黄,橙色,直至变得一片通红!

“轰”地一声,整片乌云似乎都燃烧起来,天地间赤红一片。

那种罡风也变了味道,此时成纪的身上。仿佛被利刃划过一般,衣袂上不停地产生裂痕!

雷喜感受不到那种猛烈的能量元素,他连扫描都不敢启用。就怕被天劫发xiàn

,从而干扰到成纪的大事。

但是,光看这片天地的威势如此变化,竟是冲着一人来的,雷喜也不禁深感畏惧!

老成啊老成,老子投资你,可不是要你挂的。没给老子挣回1000%的利润之前,你他妈的不准死!

老成仿佛听到了姓雷名朗台者的声音,他霍地睁开眼。浑身腾起一种明晃晃的火焰,紫木阳火!

天劫似乎被他这般率先出手的挑衅行为激怒,云端裂开一长条口子,赤红的火焰先是点点滴滴。后是淋淋漓漓。如数万朵红色蒲公英般瞬间开遍天空,以罡风吹拂,席卷而下!

成纪脸色沉重,双手结出灵诀,便向天空中一朵绛色火焰刺去,只听“砰”地一声,随即便是疾如骤雨般的砰砰作响,成纪身影忽地出现在一边。这些火焰便径直落下,在坚硬的冰盖上硬生生爆出一个冒烟的大坑来!

“我操!”

看到这里的雷喜已然不能不骂了。他是知dào

那冰盖及地面的坚硬程度的,要想炸出这样的效果,非得20公斤的TNT不可!

这还是几朵大日赤焰所蕴含的能量!

你数数这空中,看有没有十万朵!

于玄都说了,这还是天劫最初的试探而已……

雷喜顿时觉得自己可以改名叫亚历山大.喜儿了,悲摧嘛,老成的今天,莫不就是他的明天?

不要啊——

成纪身形纵跃,在滚滚如潮的大日赤焰中穿梭躲避,不时有绛色出现在他体表之上,都会引起他剧烈的颤抖与抽搐,但往往片刻后,他身外腾起的火焰便会将这非本源的火苗吞噬,紫木阳火也因此愈加旺盛,一刻钟后,天空中已然干干净净,再无火焰之花飘荡,成纪的体表炙焰,也由开始的只能及身,变成腾起一丈有余!

他衣衫焦黑,浑身炸裂开无数血口,喘着粗气盘膝坐倒,立kè

利用一切时间行气炼化,同时拼命往嘴里灌着丹药!

措姆看得又是激动,又是紧张,双拳握紧,坐立不安。

雷喜则不停地长吁短叹,无意识地道:“来了吗?”一副想看不敢看的样子。

若不是看他们太过严肃,于玄当场就会笑起来。来了吗?来什么啊师侄?听你口气好像比成纪更激动,小肺都喘不过来了!这就叫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啊……

这时,天空中所有的裂隙已然完全成型,连成一片,整个云层间通红通红,宛如火焰组成的巨大独目,此时强dà

的三条火柱如天河倒悬,嗞啦啦从空中卷落,罡风急吹,火星漫舞,坑坑洼洼的地面到处流出黑色的浑水,那是万年冰盖融化与岩砂接触造成的!

这火柱如同瀑布,声势浩大,带着焚熔万物的霸绝之气,挟威而来,成纪却是根本无暇抬眼,只顾行功。

“老成,妈的,来了啊!”阵中,雷喜跳起脚来,差点要冲出去帮忙了。阿妹和于玄连忙一左一右地扯住他。

“慌什么?”于玄嗔道,“你当成纪是死的不成?”

成纪果然不是死的。恰恰在三条火瀑垂落之际,成纪双眼一睁,当空祭起一物,劫降钟!

这只钟自被成纪以本命灵火祭炼之后,威力增了何止几倍?

刚刚那会儿,成纪没有拿出这件高阶灵宝,完全是因为他决意用紫木阳火来吸收部分的大日赤焰,以达到越级进化灵火的目的——可最终并未成功,原因是两种灵火的品级相差太多。不过紫木阳火经过如此催化,变得更加醇厚澎湃,与成纪本身的契合度也大大增加。

对于丹药师、炼器师这些人来说,灵火的契合度也是他们工作中无比重yào

的一环。越高的契合度,意味着可能越阶挑zhàn

丹药或灵具,同时大大提高符合本身级别丹药的成功率。毕竟,控火是这两种职业都需yào

不断磨练的技艺。

原本,即使有上等劫降木再造出此钟,也绝无可能威力如此的。

可是成纪这只钟不一般。首先是一位资深炼器大师的作品,虽然对他来说是失败的,但对于成纪来说。却是了不得的物件。

其次,这只钟是木制的,在大成宗的库房中沉睡了万余年之久。要知dào

,劫降木本身就是三品中的灵木,性质特异,摆放得越久,木纹越深、质地越坚、效果越好。

陈万余年的劫降木。还没有被祭炼过?这是什么概念?

应该说,成纪这是发了利市,其他各种材料。都不会有木行劫降木这样历久弥新的特性。一旦被祭炼,这劫降钟顿时就像被开过锋、淬过血的宝剑般,成为了威力惊人的宝贝!

而且,最让成纪兴奋的是。这个天劫居然是以阳火为主的天劫。

大日赤焰。虽是阳火中近乎霸主的存zài

,但它毕竟还是阳火。

劫降木是什么?人家是以阳火为食的异木啊!

这劫降钟一被成纪祭起,顿时带着嗡呜声,旋转着变大,旋即张开大口,将主人大半护住!

那三条大日赤焰所化的银河飞瀑,直落下来,重重砸在钟上。只听一阵嗞嗞的声响,不闻振响。这劫降钟微微一沉,便若无其事地抗了下来。不但如此,劫降钟转速还陡然加快,钟体表面所刻的诸多符纹,更是像金石般显化出来,越发清晰,越发深厚!

成纪掐动灵诀,心里却是大喜!

雷喜给的这件宝贝,果然收了个开门红!天劫啊,知dào

吗,这是天劫!就这样被挡住了!

那些大日赤焰毫无放水的意思,源源不断地洗刷着钟体,妄图从中破开缝隙,攻击到天劫锁定的目标之上,但哪里可得?

一会儿功夫,原本已被轰炸得坑坑洼洼,后来冰盖又融化的小矮丘,现在被一拨拨的火焰之河完全占据,彻底变成了凹地!

大日赤焰奔腾着,咆哮着,燃烧着……在成纪的四周,一派围攻的势头,不过有劫降钟在半空保护,成纪安然坐着,身边一圈如同被孙悟空划了圈般,水火不侵,百劫不害,在一片赤红色妖异跳动的火焰中显得额外醒目。

“好样的!太棒了!”雷喜激动得握拳大叫。

措姆又是庆幸,又是羡慕地望着那口钟。如果有得换,他一定会把身上所有的灵器灵宝拿出来,交换那口钟!可惜呦,老成福分真好……

于玄和阿妹则看得目瞪口呆,她们没想到,这口平日里成纪总是爱拿出来擦拭,现宝般托着的钟,竟然有如此威势!原本她俩还暗自笑话成纪,这是给谁送钟啊?

现在她们恨不得掐着成纪叫:给我送钟,给我送钟!

成纪在钟下挺了一会儿,灵诀足够,胆子也大了起来,笑眯眯地继xù

祭起紫木阳火,浮在钟外吸收那些大日赤焰了!

“你们看,天劫之眼关闭了!”

“怎么可能,这才哪到哪啊?这劫肯定不是那么容易过的!”

“真在关闭,什么情况?”

雷喜等人惊疑不定地看见,天空中巨大的火焰之眼,像人阖目般,在缓缓闭合之中。

而随着黑色力量的加重,一股气流重新被拂动起来,罡风!

观战的众人都醒悟过来,脸色呆滞地望着远处。

成纪没有丝毫的觉悟,他正疯狂祭炼着紫木阳火,忙着吞噬和转化那些大日赤焰。

猛地,一股迅猛至极的罡风刮过原野,大日赤焰猛地腾起十几二十丈,颜色顿时由红转橙,在风中猎猎舞动。

远处成纪的劫降钟一阵动摇,差点要被这股势若千钧的攻击打落尘埃了!

成纪哎呀一声,灵诀猛掐,忍痛放qì

覆盖于钟体之外的紫木阳火,任其被劫降钟一并吞噬,尔后再一口鲜血喷出,强行稳定了灵宝,不过燎原之火,宛如凶兽一般,温度又不知比此前高了多少,虽然劫降钟本体无恙,但成纪毕竟只是筑基期的修为,很难持续与此烈焰抗衡!

“吞啊,叫劫降木吞火啊!”雷喜仿佛在看体育台的拳击比赛一样,激动地自己用手挥来挥去。

众人都相顾无语,于玄抚额道:“这件灵宝,就是金丹期真人用也足够了,成纪可未必能发挥其全部作用啊!他功力就这么多,若控zhì

劫降木食此阳火,就必须自己去忍受炙烧了。依现在大日赤焰的狂暴之状,成纪绝难幸存,故而只能苦苦相持,以待时机了!”

阿妹毕竟不久前才经lì

过金丹劫,注目良久,道:“兴许成纪刚刚妄图捕捉赤焰,引起天劫的惩罚了,若是能挨得过,这劫多半不会再增威力。”

于玄也表示同意,“度劫之时,还是不要太过惹事生非,须知天劫最为无情,不会因人而异,除非功德圆满之辈,那就不是劫,而是降恩赐福了。”

雷喜在身上痒处抓了抓,若有所思地道:“看起来还是劫降钟给了一向谨慎的老成带去了真zhèng

的危险。怪不得古人说,福兮,祸之所倚,诚不虚也!”

“哪位古人说过这般经典的语句?”于玄转过头,明眸善睐地盯着他,“福兮,祸之所倚,果真,果真。”

“下一句就是祸兮,福之所依。说明祸福相存与共,坏事可以引出好的结果,好事也可能会引出坏的结果。劫降钟给了成兄帮zhù

,这原是福,但他得宝张狂,在天劫眼皮底下做起小动作,就惹来祸事了……”

雷喜分析得太对了,近有半个小时,燎原烈火才算渐渐消止,这时候,暴露在众人面前的成纪已经十分凄惨了,他就像非洲黑人一样,偶尔露出的牙齿也是满带尘灰,看来没少吸一氧化碳,身上除了那件半透明的胶卵甲外,早已片缕无存,并且那些裸露在外,被赤焰炙烤受伤的皮肤间,露出一条条嫩红的鲜肉,还冒着青烟,看起来不用化妆,就可以去拍部灾难片了!

劫降钟也被熏得乌黑,不过仍有余力,保证主人不伤本源,可以从容结丹。

“我操!”雷喜两手遮着眼,都不敢再看了,心头有个声音道,老子不度劫了,老子不要变成这样!

成纪恐怕也没想到自己会落魄成这样,他等于是一丝不挂,可但自己却完全意识不到,估计透明的胶卵甲在身,多少还给他带来了一点错觉!

“啊呀呀呀呀……”他仰天狂吼,不过喊归喊,小动作已经不敢有了,前面一把火已经把他烧成这样,再来一把,他搞不好要改姓“东方”了。(未完待续……)

PS:昨天看到书评区有朋友说,没见过VIP中比久耀混得更惨的,而使之龙心大悦。久耀看了也只有笑了,惨不惨姑且不论,久耀倒是以为,正因为本人的惨,才衬托出别人的伟岸嘛,如果这样能使各位高兴起来,就说明久耀还是有点点作用的~~作用不大,请多包涵,书不好kàn

,人也好kàn

~

而且,还耐看~

欢迎包养~

第二百一十章 功成-劫后

天空中,那只通红的“邪眼”已然完全闭合,地面上如处火场的赤焰之潮便仿佛断了氧气一般,渐渐消止下去。若不是雷喜一直在观察着种种异像,他甚至会产生这般念头:可能这就是一次巧合吧?天空中云团从开到阖,地面上火焰由强至弱,终于黯淡……这跟天劫有关吗?这岂不应该就是偶然发生的剧烈气候变化?

像这种天气,完全就可以叫做“厄尔尼诺”什么的,总之飞碟不存zài

,外星人不存zài

,修真者更不存zài

……

“要结束了吗?”雷喜喃喃道。

成纪这个时候,是丝毫不敢怠慢的,他两眼暴睁,手掐灵诀,不但没有收回劫降钟,反而将它的本体更加扩大,托得也更高了!

“没有,成纪分明感觉到天劫还在,没有完全止歇。”于玄道,“只是不知dào

,这一劫是以何收尾?刚刚那阵火,完全超过普通金丹劫了,若不是有劫降钟,估计成纪凶多吉少啊!”

“来了,来了!”阿妹忽然叫道。

众人抬眼看去,只见一片浅浅的乌云,如纱如蒙,笼罩在天空之中,原本阴沉的天空,自从来了这片云后,完全陷入到黑暗里去了。

随即,罡风持续呼啸,黄豆大的雨滴滂沱而下!地面很快积水淹没,但奇怪的是,有些在不远处持续燃烧的大日赤焰,不但没有熄灭,反而像是烧得更精神了……

“是雷劫!不可能啊,大日赤焰罡风劫中。何以引雷?”

只气完全墨黑一片的云层上,忽然绽开了一条紫色绶带般口子。

“正阳金宵雷!”

只见一道极为粗横,外表炫亮透光极为刺目的闪电。陡然击落,重重砸在劫降钟上,爆出一溜的火星,随即能量四溢,周围的空气都产生了连锁的巨大爆裂声!

劫降钟仿佛发出了一声哀鸣,轰然落地,并深深地陷入土地之下。

还没等众人恍过神来。又是一道金雷,势若飞龙,张爪瞋目。龙嘴贲开,直扑而来,方向却正是雷喜的“艮符封禁大阵”所在!

轰地一声响,众人都及时地闭了眼。脑海里仍停留着刚刚那炫目的光芒。以及仿佛那被闪电劈死的错觉……

雷喜大叫起来,抱着头趴在地上!

艮符封禁大阵当然不会顶不住这区区正阳金宵雷,只是略略一震,雷体在阵式外迸溅翻滚了一圈,便自淡去消失。

于玄在此中是最为镇定的一个,不过她已经手按剑柄,准bèi

随时擎出“玄火”了!

天劫若真找上了他们,那谁都跑不掉。劫威也定会数倍、十数倍的翻番,那时候便是一场真zhèng

的死难……

不过。她猜想的最惨烈一幕并未发生。

而后,就听到阿妹喜出望外的颤抖声音,“劫云散了,天劫过去了!”

雷喜原本抱着头,听到这话,将信将信地松开双手,斜眼看去,顿时哈哈大笑,“真散了,这太好了!”

措姆鄙夷道:“这话不像是一个趴地下的人能说的!”

雷喜站起来,掸掸衣服,左顾右看地道:“谁,谁趴地下的?措姆,是不是你呀?”

于玄和阿妹都掩嘴而笑,措姆哼了一声道:“快开阵吧,我要赶紧救援成兄!”

雷喜连忙命令阵灵开阵,又朝纹丝不动的于玄两人奇道:“你们呢,跟我一块儿去看看啊?”

于玄脸一红,“我去更衣。”理都不理他,冷哼着去了。

阿妹也仰头作出不屑的表情,“我和师叔一块去!”也走了。

留下被鄙视的雷喜,满头雾水,心道:这两个小妞怎么了?吃错药了啊?更衣?更个屁衣!几天没吃东西,还有啥可拉的?

耸耸肩,吐槽着往前走。

忽然想到一事,这才驻足邪笑起来,“莫非,是因为成兄光腚的样子,不忍目睹乎?”

顿时前俯后仰、捧腹大笑,直至泪水模糊方才罢休……

措姆用寒光分水刺掘开劫降钟陷入最浅的一角,好容易看见了一道缝隙,顿时袅袅轻烟冒了出来,他心中焦虑不已,大叫道:“成纪,成兄!”

雷喜听到喊,也赶紧收敛起不该有的玩乐心思,狂奔过去。

此时,整个弧形冰盖,已经全然消失了,不但如此,原先的一个小丘,现在竟然是变成了一处洼地,到处都是零零星星温度奇高无比的大日赤焰在腾腾烧着,不知何时才会熄灭。

刚刚的那阵暴雨,像被倾倒下来似的,如今天光大亮,这里尽是清澈的水波荡漾,与点点火星恰成鲜明的对比。

“老成怎么样了?”

“还活着,有点伤……来,帮忙再掘开点,我掏掏看,能不能把他拉出来。”

雷喜拍了拍劫降钟巨大的身体。

这时,劫降钟表面,已经没有玄妙的符文流转了,缺少主人操控,它还维持着最后的形态,尽心尽lì

地保护着主人。

不过此物毕竟不是法宝,若是通灵的东西,这时候肯定会缩小了呆在旁边,以免影响其他人对主人施救的。

雷喜大力地用刺掘进,还好是灵宝,一般的灵器真掘不动这么硬的砂岩地面。

劫降钟怎么会被打得陷在石坑里?

晕,要是雷喜在这里顶劫,能顶多久啊?他想了想,光是第一拨数万朵大日赤焰降下,他就得呼叫支援了!

兽潮那是拼耐力,这天劫是拼综合实力啊,一样不行你都会没命!

成纪被措姆拖出来时,已经是陷入了昏迷,他浑身焦黑,只是被胶卵甲护住的地方才晶莹一片。不过措姆没有急着帮他脱衣疗伤,而是撬开他的牙关,将早已备好的一瓶定神固元的药水给灌了进去。

“伤得严重吗?”

“不太清楚。应该不是很重吧,只是被震昏了。这风火之劫,怎会降下金雷的呢?”

劫降钟如一座小亭子般,斜斜矗立在地面上,一副元气大衰的模样。

措姆脱下袍服,裹覆了成纪,将他抱向了自己阵式那边。

“等等……”微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老成!”

“成纪!”

措姆和雷喜不约而同地喊道。脸上闪露出惊喜的笑容。成纪看到这两个好友,眼眶顿时一红,他微不可查地轻轻叹了口气。满足地点点头,“先别走,带我去,去大日赤焰的火种那里……”

两人面面相觑。立kè

会意。措姆将他抱着,雷喜更托着他的脖颈、头部,小心翼翼地带他带到大日赤焰零星的火种之旁。

“太热了,无法再前进了。”措姆皱眉道,他披盖在成纪身上的衣服,边缘都焦黄、卷曲起来。

雷喜更是连连后退,他现在身上可没有胶卵甲了,只有人皮一张。哪能挡得住大日赤焰这种高等灵火?

大日赤焰的进化版本,也就是灵火中排名一品上的绝对小强。“大日真火”!已经无限接近先天之宝了。

成纪淡淡一笑道:“不妨事。”随即先伸指一弹,一小撮紫木阳火沾染到雷喜身上,随即在他全身覆盖着燃烧起来!

雷喜刚要大惊扑打,却又觉得不对。这紫木阳火这样一烧之后,他的身发体肤根本毫无灼伤之感,连衣服外型都没有半分变化。不仅如此,刚刚他还觉得宛如站在炼钢炉前,现在却如沐春风,没有了那种炙烤疼痛的感觉了。

成纪微微阖目,手掐灵诀,一朵斗大的火苗腾起,缓缓往前飞去。

这团巨火,沿着那些大日赤焰的走向前进,于途所有真焰之种,都被吸附起来,争先恐后地扑向这团火里。

这斗大的火苗,也渐渐缩小,等到终于回到了成纪手中之后,这火苗竟然已变得只有黄豆般大小,宛如灯芯,一派随时会熄灭的岌岌可危之态!

成纪强打精神,掐起灵诀,将这点火苗引导过来,只见灵火颜色倏忽数变,由浅转深,由深再转浅,尔后终于还原成本色,不过,这点点火苗,仿佛突然有了灵性一般,在成纪手指上活跃着,蹦跳着,似乎开心无比!

成纪张开嘴,灵诀一引,将火苗整个吞下。

他闭目静思了一会儿,这才微微睁眼道:“措兄,雷兄,叫你们担心了!”

“你没事就好。”雷喜激动地回道,过来握着他的手。

成纪也反握着他,感动道:“雷兄,若没你赠宝,我早就死得透了!”

“咱们兄弟之间,还说那些干嘛?”雷喜转眼望了望,“老成,你的钟就这样放着?”

“我筋疲力尽了,要先打坐吐息,调养好精神,再来收它。”

措姆见说,便继xù

抱着成纪往那边走去。

雷喜先行收了“艮符封禁大阵”。

对此阵的通导,并不令他轻松。首先是大的阵源石又毁了不少,令他心疼到无以复加,差点就要哭了!

其次,封禁大阵中的法宝,也仿佛开始需yào

耗费巨大的能量进行镇压,这不是一个好的苗头!在阵式触发启动后,能量的消耗等于叠加了!

雷喜收了阵后,心里已然决定,在不解决那件“法宝”归属问题及阵式消耗问题前,绝不再轻易启动封禁阵了!

他也不管瞪着眼睛的两女,径自在地上用灵砂布起了“火行三才聚灵阵”,想了想,又在外围构筑了大量的“聚火”纹。

莫诃摩诘岛冰天雪地的,又在幽魂海中,想要得火行充裕,那简直就是做梦。就算聚火用得再多,也别想达到刚刚大日赤焰降下时那种效果啊!

但有总比没有好。

“我要开始通导了。”

“这是……三才聚灵?”阿妹毕竟学习过一些阵师的基础,勉强辨识了出来。

“没错。措姆,将老成放在中央坐好,咳咳,先给他穿件袍子……”

众人七手八脚,尽lì

地伺候着成大爷。

当真是度了劫的金丹,待遇什么的,马上就不一样了!

等到聚灵阵起,成纪气息开始稳定了之后,于玄这才皱眉道:“那两道雷来得蹊跷,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若是天劫发xiàn

了我等,那势必不依不饶,说不定劫数都会转变成元婴大劫,直接把我等劈成飞灰。”

阿妹道:“两道金雷,一道落在成纪那里,一道落在我们阵式之上!在我看来,这应非是攻击,而是试探。”

雷喜耸了耸肩,刚想说话,便看到措姆一副思索的状态,问道:“措姆,你想到什么了吗?”

措姆点点头,又沉吟半晌,才道:“我是金行体质,金雷落下时我一直在看。这两道雷是有先后的,第一道是真zhèng

冲着成纪去的,无疑是攻击性的雷法。但第二道紧摄而至,却是试探,是否我们因见雷劫,而触动心神,导致灵元外泄?不过幸亏有此封禁大阵,才没有意wài

发生。”

众人都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刚刚是谁“触动心神”,现在也根本无法知dào

了,况且那时众人都心神俱震,也有可能是无意之中发生的,连自省都无从谈起。

大家都在考lǜ

第一道雷和第二道雷的区别时,雷喜忽然笑了起来。

他想起了当年在师父那里,首次接触“劫降木”的事情。

众人都转头看向了他。雷喜道:“我知dào

了!这口钟本体是劫降木所炼制的,之所以谓之劫降,各位都应该清楚吧?”

阿妹惊道:“难道用这种灵木,就会招来劫数?”

雷喜白了她一眼,心道:你这话讲的,就跟人评价刘备的“的卢”马一样,“主公不可骑啊,此马妨主”……

阿妹被他一瞥,也知失言,讷讷地红着脸低下头。

雷喜道:“当初我师说过,劫降木金、火难侵,唯极阳正雷方可伤之,而今天成纪以此宝迎劫,故而暗合‘劫降’之说。前一道‘金雷’,师叔不是看准了,属于正阳金宵雷吗?”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劫降木害pà

极阳正雷,这正阳金宵雷却是属于其中之一,此外,还有正阳木宵雷、正阳水宵雷、正阳土宵雷和正阳火宵雷,共是五种阳雷,不过,它们还分别都有升级版本——跟大日赤焰与大日真火的性质仿佛……

看起来,大日赤焰罡风劫中,突降雷劫之事已然可以释疑。这极阳正雷“正阳金宵雷”就是冲着劫降钟来的,一下就把这灵宝伤了,更把成纪也打昏迷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 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天劫结束前的第二雷,却属于见势起意了。

艮符封禁大阵毕竟没有真zhèng

全开,将阵中之人的经脉、真元甚至气息、五识全然封闭起来,泄露出一点微不足道的灵能是很正常的,这道雷,便属试探。当然,如果天劫因此认定,此处藏匿着“劫外之人”,那么就绝不可能仅仅一道雷后便收手了!

“成纪这老小子真有福气,奶奶的,以劫降木这等异宝打造的灵具度劫,全不费吹灰之力啊。”雷喜道,心头盘桓着,自己手上材料多,是不是也搞一件劫降木的灵宝出来,不定什么时候就用得着。

“我看此劫之后,成纪实力会大幅提升,这次天劫正是火行修士梦寐以求之物啊。”

“师叔说得不对,任何天劫都不会是我们想要的,如果能安安心心一直修到成仙该多好。”雷喜憧憬道。

于玄笑了起来,“师叔说错了,你说得对。”

雷喜也跟着笑,却是略有深意地望着她。于玄立kè

脸面一红,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阿妹见了这一幕,不禁掩嘴,转头过去道:“措姆,几日未尝生火,我们去煮点吃的!”

措姆当然也是个人精,闻言点了点头,一声不吭地跟着走了。

于玄由是脸更红了,都红到了耳根。

雷喜期期艾艾地走到于玄身边,嘿嘿一笑,后者顿时身体一麻,心中暗啐道:这小色狼难道是学了高深的音攻之技?怎么听他一笑。我全身的力qì

都没了?

雷喜这招,可是当年阅尽千帆之后所领悟的绝学,称作“公车痴汉の终极淫笑”。很少有纯情小女生能在这一笑中毫无反应。

当然,前提条件必须是这小女生已经心动,风动或幡动都没有用。

一旦心动,那就是屡试不爽,百战不殆的终极必杀技!

雷喜:“那个,师叔,他们都走了吔……”

于玄:“去。他们走又怎么了,关我什么事!”

“那个,师叔。我我我,我觉得,我有有有必要跟你说一句话,真真真。真话。”

“……”于玄那个忸怩啊。那个尴尬啊,她差点要喊出来,别乱说!真不知dào

雷喜这小子怎么了,今天突然一下胆子这么大?

肯定是成纪的天劫给他刺激了!想想也是,与其到时候被劈死,还没人心疼,不如先找人慢慢心疼着……

雷喜看着于玄不安地扭动着身体,他咽了口唾沫。将罪恶之手轻轻搭在对方的肩上。

于玄虽背对站他,仍是身体一震。好容易勉强克制着,才没有软倒下去,但娇躯却已是微微发抖起来。

她竟然都说不出斥责的话,仿佛喉咙里被塞了块布。

“那个,那个……”雷喜鼓起勇气,正准bèi

说出“我喜欢你”这句话的时候……

突然天空中一阵金剑交错之声,随即有人大笑,声如雷震,“这件宝贝可归咱家了,哈哈哈!”

“大师威武——”

于玄惶然惊觉,不知哪来的力qì

,一下挣开雷喜,弹了出去!

捂着滚烫的脸颊,她慌乱地想道:要死了,要死了,怎么我竟让这小色狼弄成这副模样?啊呀,阿妹她们肯定看见了,可羞死了!

还在她六神无主,魂魄未曾归位之时,措姆已经一个箭步冲出,全身披挂,手执灵宝分水刺喝道:“何人来此?三清上元宫弟子在此度劫,闲者退避!”

云端上一阵骚动,随即有七八个人,先后驾着灵具落在劫降钟跟前。为首一个,却是个胖大和尚,身材五短,满脸横肉,衲衣油腻,胡须拉碴,大咧咧地道:“一个金丹中,一个金丹初,其他都不是,还敢在此觊觎宝物?哈哈,看你们也不是道人,不要猪油蒙了心,在咱家面前胡吹大气,还说什么三清上元宫,我呸!”

于玄已然从那种恍惚中清醒过来,又是羞,又是恨,她一瞬间就决定,以后再不给雷喜小色狼单独相处的机会,他的“魔音”一灌脑,没准自己就会由金丹期退化成凡人了呢!

此时,于玄却是众人中唯一穿着道袍的人。

道袍,并非仅指道教弟子的服色,修真者穿道袍,有感悟天地的功效,因此在凼灵界也极为普遍;不但如此,受古典主义影响,修士中也有人坚持穿着古朴的鹤氅(即以鸟羽拈绒编织为衣);但受现代主义及潮流影响者,却要穿绢丝薄透的素白轻袍……

她抽出“旋火”,仿佛为了掩饰自己刚刚的不堪般的,怒气冲天,语气暴躁地道:“秃驴,赶紧滚,留你一条性命!倘若不识抬举,今天说不得我也要大开杀戒了!”

她当然看得出,这个胖大和尚恐怕已是金丹后期接近大圆满的罗汉,只要再多做点功德,搞不好就能弄个“封号”出来,封号罗汉跟普通罗汉,在释教中地位大不一样。

那些跟随而来,杂七杂八的家伙,听到这话都不禁放肆地大笑起来。

“连大师都敢挑衅,这小娘皮是不是疯了?”

“看她长得不错,大师不是正缺一个暖房丫头?”

“哈哈,夜御十女,大师威武……”

……

那胖大和尚闻声,也自洋洋得yì

,冷哼道:“咱家也不留难,尔等自断一臂,以作惩戒吧!”

雷喜还没笑起来,便听于玄一声叱喝,舌绽春雷般地,“秃驴,受死!”

剑光变得凝实,如激光般陡然刺穿空气,带着灼焦的气味,直奔胖大和尚而去!

这和尚也自一惊,随即哈哈一笑,从身后擎出两把短而宽的戒刀。各镶着两只兽吞铜环,疾速挡去。

于玄根本就没想着一击建功,她的身体如水光掠影。轻飘飘若无物般疾冲而前,剑身合一,仿若一团奔腾咆哮的火焰,迅猛地朝胖大和尚杀至!

这胖和尚左右几人都面露震惊之容,连连后退,更是议论纷纷。

胖和尚显然神情也凝重起来,他身形暴退。一声厉斥,快速祭出一件花纹独特的净瓶,迎风长到丈许。其口宛如井口一般,喷涌出黑水无数……

于玄根本没有任何避让的意思,剑qì

冲霄,刷刷刷。精妙的三剑便将这股黑水完全荡开。随即她喝斥一声,“旋火”带着明亮犀利的虚影,在瓶外爆出一溜火星,只听“砰”地一记巨响,那净瓶无端炸开,黑水四溅。

胖大和尚面现惶恐,两把戒刀护面急退。

于玄冷笑道:“既然来了,却走不得。受死!”

胖大和尚原本也是一位声名显赫的人物,在幽魂海一向纵横驰骋。自诩甚高,罕逢对手。此次带着一帮弟兄,在放逐领做了一票,刚准bèi

到海外暂避避风头,不料却恰好远远地看见天劫的场面。

作为“过来人”,胖大和尚一眼觑出那是场金丹劫,顿时就心生觊觎起来。

天劫大部分属性都是很随机的,并不是说有人在千里之内,就一定会硬性认定是度劫人的同伙。胖大和尚且来的时机很巧,恰好赶在天劫即将结束的当儿,飞进了千里范围之中……

他本着能捡一票是一票的想法,却浑然没想到,这度劫的竟然真有些同道。而且看样子他们还能安然无恙——顿时心里有了邪念!

别说他看到两个不如自己的金丹期,就是有个跟自己一样强的,胖大和尚也绝对舍不得走,必须敲一敲这颗桂圆的!

但哪里想得到,这不是一颗桂圆,却是一颗敲不动的铁核桃啊!

胖大和尚立kè

意识到,这绝对是上宗大派弟子才有的水准,而且还不是一般弟子,绝对是亲传,甚至真传弟子啊!想到三清上元宫的一班疯子,身为幽魂海地头蛇的秃驴就变得无限恐怖、战战兢兢起来。

“都愣着干嘛,都给我上!”他狰狞地暴吼道。

他的那些同伙却完全没有给他面子的念头,于玄身剑合一,看起来很有轻松,连绝招都没出来,就杀得一个比她境界高的家伙丧胆退避,难道你想让咱们当炮灰?我们可是筑基期,可不是金丹期!

发了声喊,四散而逃。

于玄的剑光,却紧紧追摄着胖大和尚,根本不去管旁边的小喽啰。

胖大和尚此时是欲哭无泪,他的灵器名叫“浑天黑水瓶”,不知dào

阴了多少人,那股黑水是他从幽魂海深处,一个叫做落魄冥海的地域里提取到的,惯能污人灵具,使敌不战自败。不料这个疯女人上来就身剑合一,不管你用什么招数,只管一剑!偏偏她的剑还是柄中阶灵宝,更是那种浴血无数,产生了些许“变化”的灵宝!

于玄当然感觉得到那只净瓶中所装邪水的力量,虽然旋火没有哀鸣,但也是灵性大损的,愤nù

之下,于玄立时斩杀了黑水的源头,将浑天黑水瓶直接绞灭了。

胖大和尚于是只得挥起两把戒刀,拼命地抵挡,口中不时说出让人啼笑皆非的话来。

“住手,住手,有事好好说嘛!”

“都是修真一脉,弗如不争……”

“这个场子就算揭过吧,咱家认输,认输!”

阿妹和措姆,此时已经兜了一圈回来,手上各提着几只绺发人头,血淋淋的,往地上一摔!

雷喜吓了一跳,低声道:“都杀了?”

阿妹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措姆却是清楚的,笑道:“这全是幽魂海的盗匪,手上不知有多少人命了,成兄现在正在紧要关头,不便打扰,因此可不能让他们轻易逃去,再呼朋引类而来。”

阿妹也笑,“刚刚随便一问,原来这秃驴大大有名,就是幽魂海号称‘黑鲸大师’的恶僧,以前是释教的罗汉呢。此次这帮人就是在我们来过的放逐地做了一票,才逃到这里来避风头的。”

“黑鲸大师,好牛逼的名字……”雷喜喃喃道,看着圈中二人战得难分难解,突然两手握在嘴边跳脚大叫道:“师叔功力深厚,秃驴束手就擒!师叔了得,师叔大能,师叔威武!秃驴跳梁小丑,瞬息成擒!师叔一代宗师,泽被苍生!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于玄的剑势忽乱,一个错步踉跄,紧接着避开胖大和尚的两记擦颈而过的刀气,顺势一个斜挑,胖大和尚惨叫着,哇哇哇地直退了十七八步开外,恶狠狠地瞪了于玄及雷喜一眼,血光闪烁间,人迹不见……

地面上,已然多了只仍自紧紧握刀的手臂!

于玄喘着气走过来,寒着脸道:“你乱叫什么?我已经占据上风,十招之内就可取他狗命,偏偏被你一嚷嚷,全打乱了!”

阿妹和措姆两人,此时仍在呆滞当中,张嘴望着雷喜。

雷喜刚刚也不知哪里突然冒出了恶趣味,此刻反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低头抓耳搔腮,脚下一踢一踢的,说道:“我,我也是想给师叔加油打气,哦,就是鼓鼓劲……”

他突然意识到,这里可没有“加油”的说法。

于玄失笑,“你鼓劲的辞藻倒挺多,不过大部分都是狗屁不通啊!”

阿妹噗哧笑了,赶紧正色道:“我倒觉得挺棒,尤其是什么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好霸气,人家喜欢!”

于玄脸一红,“阿妹你也来开我玩笑。”

“道源师叔,人家就是跟雷喜学的,要怪怪他啰!”

措姆缩了缩肩膀,不着痕迹地倒退了几步,他从杂物堆旁随便拎了只木桶,飞也似地走了,边走边道:“我去打点水来……”

雷喜纳闷,“打什么水,这里水不是很多吗?”

念头还没转完,便见于玄径自过来,一把就提起了他的耳朵,用力拧着,口中还恶狠狠地道:“当然要怪你!臭小子,叫你乱讲话!知不知dào

错了?”

雷喜啊呀啊呀地叫着,踮着脚,一脸扭曲的样子道:“好师叔,好玄姐,我错了,我知错了!”

“叫我什么?”

“师叔,师叔!”

“哼,再敢叫什劳子姐,我拧死你!”

……两人打闹完了,心虚地各自看了在旁边掩偷笑的阿妹一眼,这才开始讨论起正事。(未完待续……)

PS:即将进入到长号滩后第二次巨型遗迹中的历险了,不过前面还有很长篇幅,尽请期待!

第二百一十二章 两尊者

听说这胖大和尚就是幽魂海赫赫有名的“黑鲸大师”,于玄冷哼道:“便宜他了!就那点手段,也敢掠人抢宝!今儿留他一膀,明儿若再见,少不得再取之性命!”

雷喜冒汗,玄姐杀气也太重了,问道:“玄姐,听说这黑鲸也甚是了得,犯下不少惊天大案。怎么你克他克得如此厉害?阿妹,莫非你也能与这黑鲸大战上三百回合?”

阿妹微笑摇头,“不是说丧气的话,我绝不是他对手,甚至撑不了三招吧!”

“怎么会?”雷喜讶异道,“你们……不都是金丹期真人吗?”

阿妹咯咯地笑起来,“金丹期,也不会是一样的呀!我才到这个境界,曾经是习阵的,剑为辅修,又无灵器辅佐,到了金丹期后,估计我的运道也用得差不多了。今后就是努力修liàn

,稳固扎实境界罢了,不敢再想着突pò

的事情。”

“阿妹,何出此言?”一边于玄听得有些诧异,“前些天,你不还跟雷喜说,修真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吗?”

阿妹和雷喜面面相觑。

那时在飞舟上,于玄早走了啊!

雷喜顿时露出了“邪恶”的笑容,又是一声“嘿嘿”,笑得于玄差点把剑都扔了,只听雷喜阴阳怪气地道:“师叔,原来您也会听壁角啊!”

“我,我才没有!”于玄底气不足地涨红了脸,“是阿妹说话声音大。我恰好听到了。”

“我说话声音也大呀。”雷喜一拍胸脯,咳嗽了两声,突然间狂喊起来。“师叔威武,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于玄剑也不要了,掩面而逃!

余下的两人顿时笑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雷喜问道:“阿妹,师叔话说得有理,你突然间说这么丧气话,到底怎么了?”

阿妹若有所失地思忖了一会儿。幽幽道:“可能是成纪度劫,给我的感触吧,从前我都是拼命修行。唯恐懈怠的,连金丹劫都是艰难地撑了过去。可是,今观成纪此劫,却引发了我的思索。也令我有了种莫名恐惧!我修行迄今。只得到过一件低阶灵器,很快在争斗中损坏了,此后再无余力添置。师兄,你是不知dào

我们做记名弟子的困难,除修行以外,我们还要替门派做功德,替精英挡剑,整日心思花尽。却从来没有得到过足够的回报!”

“一切都过去了,阿妹。现在我罩着你。”

阿妹听了雷喜老气横秋的话,噗哧一笑,心情也好了很多,“师兄,我现在都几乎忘了第一次见你时的感受了,那时你就像个天真无邪的孩子!”

雷喜眼一瞪,粗着嗓子道:“妈的,老子最恨人家说我是个孩子了!”

阿妹又一阵大笑。

“刚刚你说非那黑胖子秃驴三合之敌,是不是因为没有趁手灵具的缘故?”

“这是一个方面,其实,主要还是看功力、境界。功力越高、境界越深,在争斗中自然越占便宜。像道源师叔这样可以越阶破敌的,不说绝无仅有,也是少之又少的。我知dào

,她父亲乃玉灵派长老,以剑出名,母亲也曾是修士,因此师叔从小根骨奇佳,随父学剑十年,之后被沧云门竞阳子殿主收为真传,凡二十年筑基;但此后因受其师战死之故,出门云游历练,前后四十年,竟然经老祖点拨便得以成丹,这是极为惊人的修liàn

速度啊!”

雷喜默默心算,那于玄现在竟连九十岁都不到!

好年轻啊!好幼齿啊!

措姆今年都一百四十岁了,才筑基后期。当初玉京四美之一的洪岚,被称赞天份超卓,修到筑基中期一百零五岁。

于玄呢……九十岁已经是金丹中期了!

难怪这么容易羞涩,原来是太嫩……

嫩好啊,谁不喜欢嫩的呢?雷喜突然又来了恶趣味,“嘿嘿”、“嘿嘿”地笑个不停。

也别说,阿妹听了他的笑,果然有反应——她不自觉地双手抱胸,警惕地道:“师兄,你怎么会笑得那么渗人?”

雷喜像被掐住了喉咙的鸭子,嗄然而止,呆愣了一会儿,才讪讪道:“习惯了,嘿嘿,习惯了……”

阿妹吃吃笑道:“师兄吹牛,你以前才不是这么笑的。你在祈阳殿中以阵会友,击败钱师兄,那才叫威武、霸气!那时,你可从没笑得这般,这般猥琐……”

雷喜风中凌乱。

这天,聚灵阵中,飘起了一股轻盈的香甜味道,随即转向浓烈,一种仿佛檀木焦灼的味道散发出来,盘旋在空中,弥久不去!

雷喜这几天都在等待着成纪从阵中走出来,却连连失望。老成一段时间不吃不喝,身体明显消瘦,脸盘细了一圈,胡子也长了。但是,他的气势却越来越盛,聚灵阵中灵气的吞吐,往往便如长鲸吸水一般,庞大得无可比拟。

这莫诃摩诘岛毕竟灵气匮乏,这么多天了,才终于有了点新变化。

“丹香……这是已然正式成丹了!”阿妹带着点喜意,淡淡道。

“天劫的时候,不就已经成丹了吗?”雷喜迷惑不解地道。

阿妹笑了,“天劫之时,孕丹已现,不过才有结晶而已,远远不是正常的金丹。只有度劫之后,受劫者由于身体经过劫威淬炼,才适宜容纳更为巨大的灵能,完全突pò

从前筑基期的桎梏,从而引凝真元而化金丹!这一步异常关键,往往许多天劫后的修士终身再无进益,便是因为这段时间没有固住道体,而致虚元懈神,甚至碎丹,一旦如此,那道基缺损,便再也弥补不上啦!”

于玄注意到旁边措姆一直凝神聆听。不禁也多说了两句,“你看成纪在聚灵阵中,一呼一吸间灵气如潮。仿佛比元婴期上人还要凶猛,但那不过是因为金丹未凝之故。在此阶段,修士所需yào

的灵气,真是浩瀚如海、不可斗量!若非你这单行三才阵,估计他最少要耗数月、半年之功,才能走完这一步!”

措姆闻言,连忙一脸渴望地看着雷喜。

雷喜则会意地挺胸叠肚。作傲然之状,“小措子,现在知dào

咱家的厉害了吧?还不殷勤地伺候着?”

措姆嗖地上前。又是捶背,又是掐腿,老脸笑开了花,“雷公子。我们要求也不是很高。来个五朵梅花聚灵大阵,当然,金行就行,另外,法器法宝什么的,再随便来个四五件,好助我度劫……”

卟嗵!

雷喜跌倒,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喊道:“我没有法器。我没有法宝……”

“既然没有,那也休怪我辣手无情了!”措姆“阴恻恻”地道。两手捏爪,一副降世凶魔的表情。

雷喜扭动着身体,做出毛毛虫努力爬走的样子……

于玄、阿妹都笑得不行,花枝乱颤,从什么时候开始,措姆也学会跟雷喜一起共同表演啦?但这种氛围真的很好!

又等了足足一天,聚灵阵中的动静渐渐平复,那股淡淡甜香,也渐渐渺杳无踪,成纪一派神元内敛的架势,静默行功。

雷喜几个,就在稍远些的地方围坐,避免对他有所干扰。

只见成纪突然双目睁开,如电光闪烁间略略一扫,左手一翻,“轰”地腾起一团繁复如瓣般的花样火焰,随即,那远处如亭子般大小的劫降钟立时振鸣起来,嗡嗡之声不绝于耳。众人都堆起了笑容,远远注视着。

“收!”

成纪只是说了一个字,那劫降钟便摇晃着挣扎飞起,一息之后,就如瞬移般缩小且出现在成纪燃起火团的左掌之上!

雷喜甚至感觉得到,劫降钟开心的嘶鸣,它浸沐火中,宛如浴火重生的凤凰,正阳之雷对它本体的伤害,也在此时得到极大的缓解。

成纪安慰地看着自己的灵宝,充满喜悦。

随即,他透过聚灵阵,远远望向了远处的诸人,尤其是那个年纪最轻、身材最单薄的小家伙——满含感激,仿佛有千言万语,却都讲不出来。

“老成!恭喜啊!”雷喜率先打破沉寂,哈哈大笑着奔行过去。

成纪手一挥,切断了聚灵阵的运行,也自不顾伤痛及腿脚长坐的麻木,挣扎着站起来,深深地一拜到地,“雷兄……各位!感谢你们在我度劫时给予如此援手,大恩不言谢,老成我记在心里了!”

于玄朗声道:“成兄不可。我等来观劫的,反而是给你添了乱,要不然也不会莫名落下两道金雷……”

成纪摇头道:“不不不,于真人,这金雷是为了此钟而来,我可以感觉得到,绝非是各位之罪也。你若这般说,我可要愧煞了!”

于玄也是爽直性子,见状笑道:“成兄既已度劫,又是我师侄的好友,今后就不要再喊我什么真人了,就叫我道源吧!”

“阿妹无字,也请如师兄之例,叫你成兄,可否?”

成纪哈哈大笑,“老成幸也何如!道源,阿妹,措兄,雷兄,经此一事,成某方才感到,此前百多年都是白过了,再多的宝物,再多的灵石,又怎及好友间真挚的友情来得甜美畅快呢?”

见成纪分明是一派肉身大虚之态,雷喜方才想起这丫的已经十余天不吃不喝盘膝在此了。若不是已成了真人,那还不早变成化石了?赶紧叫阿妹、措姆布置起来,火烧旺、肉烤多、酒水备足,争分夺秒,立kè

开席!

不一刻,众人酒酣耳热,仰天拊缶之际,突然间,天空中云层仿佛起了滚滚浊浪般翻涌起来,少顷,几位宝像庄严的和尚,便自凭空出现,体外华光四射,淡淡的玄黄之气萦绕,一派世外高人的气象。

于玄斗争经验丰富,一看就知dào

是怎么回事,失笑道:“打了小的,老的便跑出来,这秃驴的门派果然霸道!”

阿妹手里兀自拿着烤肉,吃得满嘴流油,奇道:“不会吧?那和尚不是个坏人吗?怎么还会有释教的大和尚在背后撑腰?”

“有高阶灵宝放在这里,找个理由就能抢到手,这么容易的事,他们会不做?”措姆淡淡道。

说话间,只听上面显化的两尊身体方才凝实,原来刚刚还是一段虚影!足见此辈功力超卓,已全然不属于普通的金丹境界。

于玄的眼神立即犀利起来,净手后持剑跪坐,传音道:“都警醒些,这不是普通的罗汉!”

众人心里嘀咕,丢掉了食物,各执兵甲,如临大敌般起身。

“阿弥陀佛!”左首边一个大和尚宣了声佛号,仿佛踏阶而下般,原本巨大的形体也渐渐缩小跟原身无二,与右首边的和尚同时出现在不远处那劫降钟原址所在的大坑前。

只是用眼睛微微一扫,他就露出矜持的笑容来。

“是谁,取走了我释教灵宝?”

此言一出,立kè

就是无边的威势如长河直贯般压下,雷喜如遭雷击,涨红了脸,连退几步,噗地吐出一口鲜血!

阿妹和措姆立即左右护持好他,对那两个秃驴怒目而视。

于玄眼中闪出一丝暴怒,旋即隐去,口中道:“来者何人?不要藏头缩尾的,报上名来!”

“哼,凭你一介金丹期后辈,也敢随便动问我等法号?”

于玄迎着威势,缓缓往前走了几步,仗剑道:“你们跟那妖僧是何关系?难道没有听说过,取祸全由强出头的老话吗?”

那个和尚哈哈大笑,“这小辈倒有意思,竟然用言语威胁起你我来!”

另一个一直没说话的和尚垂着眼睑,淡淡道:“既然顽冥不化,那只得请我佛降魔诛邪了!”

于玄面色凝重,知dào

免不了一战,回首传音道:“我来拖延一会,你们带成兄先走。”

雷喜挣扎着,将胸口一块“玉符”交到阿妹的手里,狂叫道:“用灵力启动,快,快!”

于玄闻声,立kè

猛省,刷刷两道剑光,一左一右,直奔两名和尚而去!

自己却错步急退!

阿妹立时便手握玉符,大力灌注了灵气进去!

两个和尚顿生危机之感,抬手便轻描淡写地化掉了剑光,随即各自出拳,朝于玄回予一击!

顿时,拳风如罡,各自幻化出一尊尚显模糊的瞋目明王像,带着犀利的破空声咆哮而至!(未完待续……)

PS:马上要过年了喛~~

久耀在此祝福道友们新春快乐,万事如意!

久耀也要出去好好HAPPY散散心了,哈哈哈~

希望有一个愉快的春节!

第二百一十三章 显威-迷束花精魅阵

然而,于玄的身形竟在跑动中倏忽变成了虚影,两记明王拳却是白白吃在了空处!

“什么?这是,是阵式?”

“不可能,不可能啊!若有阵,我那徒儿早已殒命,万无脱逃的道理……再说,你我来此,难道还预察不了一个小辈所设的圈套?”

“唔,前面确无心潮示警,但眼前这个又是什么?”

这时,雾气升腾,两僧前后左右都有异象发生,不但于玄,连那些好像曾在不远处观望的小辈们都看不清了……

一开始说话的那和尚默想片刻,浑身凝气,只见黄光弥漫,威势升腾。陡然间一只亩许大小的手掌,自天空出现,轰然拍在刚刚雷喜等人所处的地方!

那处雾气倏开,巨大的手掌散失之后,地面唯见一处带有冰屑、砂石与黑泥的深坑,兀自升腾着寒气!

两僧交换了个谨慎的表情,看样子,这倒是一处幻阵,没有任何限灵抑法的窍门。

“如何破之?师兄当有所提点?”

“境界差距,可以力破之!”这个和尚丝毫也不含糊,“你我二人,用韦陀降魔杖,往阵式一点攻击,想必顷刻得破!”

“好,这帮小辈,真是给了贫僧不少惊喜呢,此阵想必也是件了不得的宝贝,正足敷用!”

这两人,各自擎出一件降魔杖,造型稍有不同,但皆宝器琉璃,光华耀目。一看就知是释教专有功德之宝。

另一个方向,众人团团围坐在阿妹的身边。

于玄不时打量一下已然服下伤药的雷喜,脸色异常差劲。

阿妹忽地冷笑起来。睁开眼睛道:“妄想以佛器硬攻?他们真是不清楚,这幻阵有几斤几两呢!”

“怎说,为何不用那封禁阵?”于玄问道。

雷喜先简要解释了一下为何无法使用封禁阵的理由,随即阿妹笑道:“道源师叔请放心,师兄这阵盘当是上古奇物啊,这幻境阵,几能弥漫出三十里开外。灵气采放,阴阳合分,妙用无穷。这两个秃驴妄想以力破之。完全是没找准方向!”

“咦,幻阵不是很容易破掉的吗?”

“那是别的,这个就两说了。”阿妹信心十足,初时接掌此阵的忐忑早已抛到九霄云外。“此阵范围极广。全如妖蜃一般,通诸多变化,其阵核、符纹皆可随意移址,因此以力破之,只相当于乱使劲罢了!阵式是绝然无虞的!”

“这么了得?”

“那是当然,刚刚那妖僧以拳掌来攻,我轻轻松松便挪开了,也不见有半分察觉。”阿妹得yì

地道。“纵然是封号罗汉,恐怕今日也难保性命!”

此时两个和尚果然开始了狂轰乱炸。他们的降魔杖,似乎还未到“杵”这一级别,在释教内部,功德所化之器,方能称之为“佛器”——当然功德也并不一定是自己一点点做善事什么修来的,在一定条件下,一样可以流转,否则这两个秃驴又哪来的佛器降魔杖?

如果功德到一定级别,所化之佛器那是有绝大威力的,尤其是对阴物、鬼修、炼尸、傀儡、妖魔等有杀伤加成,但其品级甚难确定。就像这两僧拿出的降魔杖,估计也就在灵器、灵宝之间,但要是功德足够,幻化作降魔杵来,那说不定就直接奔法器去了!

灵具这般,佛门弟子更加这般。

他们的修liàn

和加持,都无法直接用品级衡量。像那黑鲸大师,可以肯定在金丹后期甚至大圆满,称作罗汉。而这两位,分明也是罗汉,却已经远远超过金丹期了,按照于玄对其战力的估计,绝对是比较高深的元婴期,他们举手投足所带动的威势,估计云中子那二货完全达不到。

封号罗汉,属于释教中比较高端的战力。

再上面,便是菩萨,以及“佛”了。成佛嘛,相当于成仙,因此,菩萨这一级别,可能要囊盖修士中好几个层次,至少可以一直数到度劫期。

“这两个妖僧的实力果然非同小可。”在一段相当长的时间后,阿妹倒抽了口气道,“幸好有师兄的阵盘,师兄,这阵盘也是那大成宗所出吗?我感觉还有几重晦暗不明的变化,不如,一并使将出来?”

“不不不,使不得,使不得!”雷喜忙不迭地摇手,并擦了擦嘴角的溢血,“这阵的攻击模式,对付谁都可以,唯独不能用来对付和尚!这帮秃驴都是修功德的,我这阵中变化,全是阴祟之物,简直是给他们平白送分哪!”

阿妹释然,“原来是这样,阿妹唐突了。”却忘了再问,这阵盘到底何人所制。

“不过纵然不能用阵式的攻法,但我们仍然有足够的战力。”于玄朝成纪、措姆缓缓看着,他们无不会意点头,“待这两个家伙力疲,你们便随我杀出,在阵式之中,当然要千变万化,幻境嘛,虚虚实实,才更不好破!”

成纪此时已细嚼慢咽,吃下足足三只牛犊般大小的动物,痛饮了一番美酒,笑道:“我现在正愁无人试剑,哈哈!”

措姆也信心满满,“正面突击,我不如二位;背后施袭,二位不如我。”

众人都放声大笑。

此时,两位和尚已然陷入了恐慌之中……

“师弟,先停手,此阵怕是硬攻不得。”

“师兄何出此言?”

“你我的降魔杖也是功德之宝,平素用来对敌,再厉害的也不过七八杖,就能击碎了!可我们合力之下,已攻了这么久,估计除了护山大阵外,还有孰阵不得破?”

“是啊,贫僧自认已尽了全力。师兄,尚有何策可用?”

“为今之计,只能慢慢寻找、探究其阵心所在了。奇怪。总觉得这阵中,似有似无的杀意,但一介幻阵,哪里有威胁到你我的能力?”

“也是。”

“黑鲸真是性急误事,若不是看在他断臂有伤的份上,我早就送他上西天礼佛了!”那师兄焦躁道。

“须也怪不得他,说不定就是有人故设诱饵。埋伏圈套,来赚你我?”

“若如是,便让他们看看。境界上的差别,靠这些鬼域伎俩,是万万弥补不了的!”

两僧离开原地,于雾中各自腾身而起。四下探查!

忽地。他们都碰到宛如禁制般土行壁障,一座接着一座,原本以为是假的,但撞上去撞出个巨坑来,才知其实!两人这才来了精神,乒乒乓乓,一阵狂猛攻击,但这土行壁障打掉一块。马上又化出一块,数不胜数。最后两僧都打得精疲力竭,瘫坐在壁障之前。

阵核之中,阿妹已经笑得抹起了眼泪。

其实哪有什么土行壁障?完全就是幻境阵的功效,这两僧以为朝前飞呢,结果却是升空不久,便被带歪了,一头栽在大地上……随后他们就以为这大地乃是土行壁障了,砰砰地乱打,你说你对大地使什么劲?就算是仙人来了,也砸不开啊!

随后的几天里,这两个和尚更是吃尽了苦头。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一会儿妖禽野兽,一会儿兽潮蚁海,一会儿邪魔巫人,时不时还来点硬货,打着打着,突然飞来一记真实的攻击,弄得他们疑神疑鬼,精力大衰。

雷喜这些天一直在观阵,他已经不能不哀叹了。这阵若在他手上,能困住于玄就不错了;但在阿妹操纵下,却视两名元婴上人如无物一般!

这才开阵式的第一层威力啊,如果迷束花阵以及阴性精魅全上呢?

当然,对付和尚是万万不能用的,他们运用功德的方法,在修真者中无出其二,对阴物伤害太大……雷喜虽然试过阵,却也知dào

,什么时候当全力,什么时候该留手。

留手,不是对别人留,而是对自己留。

拿阴性精魅去跟修liàn

有成的封号罗汉斗,这不是以卵击石,又是什么?

但是,即使有阿妹操阵,即使阵盘是潮汐石加冰魄精石,即使这个幻境阵覆盖30里方圆……却仍然不能给予两个和尚致命性的伤害!

越是斗下去,雷喜便越是吃惊。因为随着自身实力的不断下降,在幻境阵中的被困对象实jì

上是会受到越来越重的干扰的,就像混天龙,就是这么形同自杀的。

但这两个和尚就算是被困阵中,不断地被侵迷心智,不断地自我消耗,但他们仍然保留着强dà

的威慑力。

除了于玄,成纪与措姆都在几次攻击中,因为敌人的强力还击而受伤了,成纪还好,毕竟有劫降钟的保护,只是断腿吐血而已,措姆却是在攻击后奔逃得稍稍慢了半拍,就被一僧掌力余波震成重伤!

还好阿妹操控着阵式,才没有让两个狂怒的秃驴找到并撕碎措姆的身体。

又过了几天,连于玄都疲倦不已,开始在阵核中静修了。

两个和尚,皆如同惊弓之鸟,他们在不断喊话,要求和谈,同时他们还许诺、发誓,必定要用怎样怎样的宝贝交换自由啦,等等。

连于玄和阿妹都觉得,不是不可以为之的……

但雷喜坚决不同意,他说道:“今吾与彼,形如水火,誓分生死,有我无dí

,有敌无我。一旦闭阵,何人能制之者也?勿谓心魔誓如何,我亦为之数次矣!”

雷喜在他不长的修真历程中,已经发过几次心魔誓了,现在他还不是好好的吗?

而这两个秃驴,本身就不是好鸟,恐怕他们发的誓,还不如放屁来得真实。至少后者味道很臭……

众人闻言猛省,于玄更是羞愧道:“措姆被创,尚不能报,而思缓颊,玄之罪也!”

结果都是对两个和尚的“请求”全然不加理会,一旦与成纪调息匀了,便轮流出阵,行阴杀暗刺之术。当然,为安全起见。两人一般联手同攻,并以劫降钟来暂顶回击,效果异常之好!

这样磨了十余天。甚至众人都被迫啃了几天生食,终于某日,那被称作“师弟”的忽然发狂,朝师兄乱杖打去,而“师兄”被伤后也是暴跳如雷,两人斗成一团!

等两人都满脸流血死掐倒地、奄奄一息的时候,于玄等喜出望外。就要入阵去结果了他们!

雷喜却撕咬着一块生肉,两眼血红,“不要去!”

“怎么?”于玄微微回首。仗剑于地道。

“有诈!”雷喜艰难地咽下尚未嚼透的肉糜,喉咙到胃部都是一阵酸溜溜的难受,好在还有水喝,就算不能吃熟食。也认了……“他们突然就自己打起来了。还打得都软跌在地,满头冒血了,这个场面怎么那么悲情呢?”

于玄和成纪都转过来,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两人现在都足够憔悴,不过毕竟是金丹期,还不像雷喜一般,形销骨立,就差没来一阵风吹飞了!

“有诈?”

“现在。无论是谁被他们逮住,他们都会倚为人质的。”雷喜冷冷道。“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时候不能再犹豫使不使用最后的杀招了。阿妹,开始吧!”

阿妹作为操阵者,又不是自己谙熟的阵式,自然是众人中最辛苦的。所有的干粮和酒水,都先保证她用够后,才能众人均分。不过,阿妹现在的样子,却是随时会倒下去的,她头发蓬乱,眼眶乌黑,双目无神,脸色腊黄,不用化妆,就可以演被黄世仁抢走关起来的喜儿了……

阿妹从怀里慢慢掏出一个瓶子,启开塞往嘴里倒了几粒丹药,随即,她两眼微眯化开药力,一掌拍上阵源石,通导了大阵的第二重变化!

阵中忽然幻境丛生,大片大片的蓿苜、紫苏等植物,和着随风飘摇的草原,渐渐在雨后生长起来。不料,这片草原遇到干旱时节,慢慢的,美丽的小花小草无不枯萎,最终变成一片死寂的沙漠。再之后,这片沙漠上突然长出了黑漆漆的斑斑点点的毒菌,随即出现了杂灌,最终演化为一片连着一片带有霉斑的黄褐色植物,其中更是生出无数灰褐色触手般的细密、颀长的可怖藤条来!

那两个和尚暗暗心惊,刚刚他们的确在演戏,不料却没引出生机,却惹来了阵式的变化!

他们都在心中叫苦,不由得把布阵者看成了是一个同辈同境界的高手!这求也没用,装也没用,不如厮杀拼了!按照他们的心志来看,都是一方数得着的豪杰、枭雄,但这么往来冲阵十多天,力也竭了,神也疲了,最后一点点灵智,很快就得耗尽了!

“师兄,没想到吧,果真有性命之忧!”

“是我连累了你,若是能杀开一条血路,师弟你切莫管我,定要逃回去,积蓄实力,再来为我报仇!”

“同生,同死。不必多说了!”

“哈哈哈……师弟!”这师兄的大笑,却好似哭嚎一般。

狂躁的迷束花丛林,越生越密,越长越高,恰在此时向他们发动了全面攻击。

“这些竟是真的灵植!不好,速退!”

“什么?这是真的,那其中隐隐绰绰,是什么怪东西?”

“阴兽!是阴兽!快,取降魔杖,诵金刚经!”

阵式的第三重变化,就是用精力珠来演化离陆万相大阵中的阴性精魅,这一点已经得到了确证。不管怎么说,这次阵盘的刻划,包括附写镶嵌及最后祭炼都异常顺利,成纪在此中出力不小!

于玄和成纪打起精神,随着这些显化的精魅一起,发动潮水般的攻势。

毫无疑问,雷喜的策略大获成功!这两个和尚,在十几天与幻境阵的作战(实jì

上大部是与自己)中,已真切地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而此前于玄等人轮流给他们带来的伤害,也逐渐弥补了境界、功力等方面的差距,最终,在此次阵式威力全开后,借着原本不可能伤害到他们的精魅之助,两个金丹期借助灵宝,纷施杀着,鏊战拼斗近一个时辰,才最终击败了两个和尚,将之重伤,并顺利地封了他们的丹田、元婴,带回到阵核之中!

于玄跟成纪两人都是浑身带伤,到处冒血,看起来甚是吓人。

不过也正是有这股子凶悍劲,他们才能对付得了实力发挥不出二三成的封号罗汉!

要知dào

这可不是普通的元婴期,他们不但是释教的封号罗汉,同时还是幽魂海最神mì

、最恐怖的凶徒之一!他们的争斗经验异常丰富,同时此次居然还是联手上阵!

阿妹在于玄两人成功败敌之后,便即微笑着昏去,陷入深深的沉睡之中。

雷喜不敢怠慢,接替阿妹操阵。

成纪告了个罪,也顾不得身上血迹斑斑了,吞药后立kè

打坐起来。

于玄倒还是能勉强保持着清醒,她将面上看不出表情的两僧径自一扔,道:“为什么不杀了?留着是个祸害。”

雷喜爱怜地看着她,心中甚是痛恨自己竟然手无缚鸡之力,白白让自家女人抛头颅、洒热血的……

胡思乱想间,抖手抛了件东西给她,于玄见是个厚重的药瓶,启塞一看,眉头微挑,“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元婴期后,元婴已经可以离体,自成一系,我怕这傀儡丹是控zhì

不住的!”(未完待续……)

PS:各位道友新年好!上班了,一年又开始了!又要累乎乎地劳动了!祝各位道友都修真有成,大把招财进宝啊,哈哈!

第二百一十四章 收服尊者

雷喜给她的,正是傀儡丹,按照天枢门、药仙谷等仙门的说法,这傀儡丹是控zhì

不了元婴期上人的。当然没人做过试验。

东州诸派的那群“猎魔人”不知dào

从哪里弄来了这颗傀儡丹,估计有人现在还在追查着呢!

药丸没了,拿药的这些金丹期,也统统不知所踪了,这岂不怪哉?

雷喜是深度了解过傀儡丹的,尤其是在大成宗,那橙魂行功将措姆身上傀儡丹的符纹逼出时的状态,雷喜是经常揣测和研究的。

那傀儡丹的符核,必是阴契文字无疑,这种东西比道痕生篆的时间还早,岂可泛泛视之?再说,从“偶”字阴契文就可看出,这种符纹结构是异常严谨而殊有实效的,它就相当于计算机的汇编码,甚至二进制码一样,直接作用于底层,只消几条,便抵得上千言万语了……

这样的丹药,绝对是上等的,岂会不能困缚元婴了?再说,这两个秃头有元婴吗?

估计那些仙门如此宣称,是为安人心吧?毕竟,元婴期甚至元婴期以上的修士,谁能保证没个三灾九难的?万一被擒住,下了傀儡丹怎么办?

若是公开说,傀儡丹能管住元婴以上人员,那估计天枢门、药仙谷等再怎么强dà

,也会被乱枪打死的!

“师叔,你挑一个强点的,喂下丹药。”雷喜不容置疑地说道。

“好。”于玄现在脑子也有点昏昏沉沉,毕竟没日没夜地潜行攻击。上人都乱了,她能不乱?

按照自己的印象,她没有选那位师兄。反而选了师弟,一捏其嘴,将丹丸拍进他的喉中送下。

开头这家伙还一脸的桀骜,恶狠狠地盯着于玄,慢慢的,他的脸上便升起了极度恐惧的表情,他“啊啊”地作声。想掐住自己的脖子,但丹田、元婴被封,他又丧失了大半活力。哪里来自杀的劲?

连那位“师兄”都竭力挣扎起来!他仿佛预感到了自己的凄惨结局。

傀儡丹的效果很快发作,这东西可不是海洛因、吗啡可比,这是直接操纵人生死的上古符丹……

于玄拍开他被封的几个穴道,犹是不敢大意。“能说话了。是吗?”

“是,主人!”

于玄往雷喜处看去,雷喜疲惫至极地点点头,“玄……师叔,我先调息了。”

他挣扎着开始行功,控zhì

着没有让自己睡过去。

也别说,修士的这套理论还是很有可取处的,呼吸吐纳这种“静功”。在很大程度上可以代替人类的睡眠。理论上讲,只消功行周天。穴窍自开,大脑细胞就像进行深度睡眠过了一样,会重新被激活起来。半个时辰的打坐,就可以代替整夜的呼呼大睡了!

并且,越是在这种自身灵能匮乏至极的条件下,越是不能直接睡去,否则反而会造成不小的后遗症。唯有坚持修liàn

,才能取得长足的进步。

像阿妹那样,完全是因为绷紧的神经一下子断了,故而昏睡,她要再恢复到正常水平,至少需yào

四五天的时间。若像雷喜这样坚持修liàn

,仅一夜即可全复!

于玄已经完全察知,自己控zhì

了这个家伙,甚至她提出的每个问题,都不用对方直接回答,自己便全然知dào

答案!

“好家伙,当初措姆也是被雷喜这样控zhì

的吗?”于玄暗道,朝一边略略瞥了眼。

措姆兀自昏迷不醒,他的伤太重了!

这两个秃驴,还真是来得机缘巧合啊……

他们名义上是释教法性宗的修真者,师兄名济空,师弟名济慧。法性宗,其本宗在中州,分支各州俱有,又号“三论宗”。其核心理论为释教典籍《中论》、《十二门论》、《百论》三部,阐扬“一切皆空”、“诸法性空”而名空宗或法性宗。

这是释教七宗之一,实力强dà

,绝不亚于三清上元宫及沧云门。

不过,这两个秃驴,却是恶行累累,即使同门也都是略晓其事的;他们也由原先在派中执掌一定的权位,到现在落得离职挂闲的地步。

他们真zhèng

的身份,却是幽魂海黑鲸会的直接掌控者。

“黑鲸会”,这个近乎猖獗的盗匪团,之所以在道教大举北伐后,仍敢公开活动,很重yào

的原因就是这两个封号罗汉之故。

黑鲸会的会首,就是那个被于玄削去一臂的胖大和尚,法号“圆澄”,绰号“黑鲸大师”者。

其实,他应该叫“圆乎大师”才对,肥成那样,还不圆乎吗?

黑鲸会仗着公开或不公开的背景,在幽魂海盛极一时,据说连三津海同盟的飞舟路过“宝地”,都要向他们上贡。

此次,黑鲸大师带着残兵败将逃回老巢,恰逢二位真zhèng

的大师前来“收取好处”,因此人是济空的记名弟子,当下哭诉了一番,还言称有一件高阶灵宝,就在那度劫处斜立着,而且样式还是本门佛钟的模式……

其实,玄释道三教,哪教又没有钟了?

甚至魔教、妖门这些地方也有钟,只不过一般不作为灵具使用罢了,可一旦使用,其威力便超乎常理多矣。就像传说中的“混沌钟”,不是什么三大先天至宝之一吗?

一旦祭出,天地变色,诸邪怯避啊!

济空、济慧二人,闻说有高阶灵宝,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人家金丹中期能斩黑鲸大师一条膀子,固然不差,但她又能伤得了封号罗汉一根汗毛吗?

再说,咱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又怕一个人使劲,分赃不公,于是两人同去同去!

这下没话说了吧?两个资深上人,还擒不住几个小小金丹期?

一边被捆封好的济空。听到这里都要哭了,奶奶的,是老衲错了。错得离谱,若是还能再选一次,我他妈的连幽魂海这里的好处都不收了,拍拍屁股就走,丝毫不会有半点犹豫啊!谁犹豫谁不是人!

于玄打了个哈欠,吩咐济慧将他的师兄济空杀死……

她手中不经意地握紧了剑柄,只消那秃驴有丝毫违抗。并且心神有丝毫乱象的话,就立kè

杀死他!

济空长叹了一声,慢慢地、艰难地走到济空面前。道:“师兄,抱歉了!”

“你没有被迷了心智?你是清醒的?”济空呜呜地挣扎起来,他无法喊叫,无法抗拒。他不知dào

对方给自己的师弟喂的是傀儡丹。还当是暂时迷人心智的东西!

济空眼中凶光一闪,一指点在济空的眉间!

良久之后,他才慢慢地重新站起,回身艰难地朝于玄走来。

单膝跪倒道:“主人,请赐我师兄一个全尸。”

于玄冷冷道:“可以,把他元婴一起带上,也好早日转世投胎!”

“谢主隆恩!”

于玄接下来又吩咐济慧服药自疗,给他解除了暂封的经脉。尔后让他给自己护法。在此期间,于玄表面轻松。实则沉重,一直在忧心警惕之中,但结果居然果如雷喜所料,傀儡丹不但对元婴期,甚至对于释教这些封号罗汉,也完全没有任何失效的可能!

次日稍迟时候,借着那死去的秃驴济空所带的伤药,措姆醒转过来。

雷喜也撤了阵,迫不及待地开伙,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除了尚在昏睡的阿妹,众人包括已被傀儡丹控zhì

的济慧,都围坐在火堆旁默默无语地吃喝着。

于玄忽地放下手中食物,抬起头来道:“此地不宜久留,昨天我问了一下,那黑鲸会的老巢就在距此5000里的乌屿岛,这个岛表面上是北州红灯会的山门,但实jì

上其大部分弟子都是从事劫掠为生的,跟黑鲸会上下全然一体!”

“红灯会?”雷喜皱起了眉头,仿佛在何处听过。

措姆嘶哑着嗓子,低声道:“长号滩,李崇。”

雷喜恍然大悟,李崇入长号滩时,的确带着许多别派的“朋友”,实jì

上就是跟随着一起打打秋风的,结果一遇兽潮,全军覆没。

这些成员中,就有红灯会的修士。

“师叔打算怎么办?”

“杀过去,将黑鲸会连根拔起!红灯会这里也不必惧怕,他们修为最高的也不过与济慧相若。”

“这位……师傅的法号叫济慧吗?”

那名佛修脸上肌肉微颤,垂首合什道:“是,贫僧济慧。”

于玄道:“我乃剑修,不需yào

傀儡,这个人不如转给你。”

雷喜忙道:“不妥不妥,师叔,我交给你傀儡丹的目的,就是让你来控zhì

。毕竟,此人层次太高,若控在我手,不是百分百的安全,并且我只是炼气期修为,发挥不出他的效用,还是师叔留着比较妥当!”

于玄不以为然地笑起来,“我一人一剑,足矣。”

“正因为剑修,才更需yào

强力的保护、支援。我听说过一句老话,打死会拳的,淹死会水的。但凡技艺高深,就仗着自己有点小本事,心态轻浮,这种人肯定活不长久!我知dào

我没本事,所以我的身边有措姆,有阿妹,还有成纪。师叔,你在我们之中境界最高,可是你灵甲已毁,前面还受过一次重伤,我是绝不希望这种事再来一遍的!”

于玄神情严肃起来,沉吟片刻,才苦笑着摇头,“我似乎还没什么好说的!那好吧,济慧就跟在我身边。”

“去往乌屿岛之事,宜早不宜迟,那个黑鲸大师,必须除去!”

于玄白了他一眼,显然又想起那天雷喜作怪的事情,“我看这样吧,此事由济慧主持,名义上可称平定会中内乱,黑鲸那厮竟杀师篡位,罪不容赦,何如?”

众人眼睛一亮。

雷喜哈哈大笑道:“师叔,你才脱离沧云门没多久,干剪径之事,却已经有模有样了!”

幽魂海的西北部。属于极苍凉荒芜的所在,海面上常有暴风,普通飞舟在此期间亦无法通行。除非拥有极强dà

的防御性阵式——但禁力符和防御阵,这两样相加所消耗的灵石数量,简直可以让所有门派的司库执事为之暴走的!

如此乏灵的区域,为什么竟会有海盗、劫匪呢?

这是因为,越是这类环境恶劣的区域,便越是会有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恩物”!

就像地球上沙漠、冰原这些地方,可能在亿万年前是生机勃勃的森林一样……若非如此。又哪来的煤炭,又哪来的石油?

而在凼灵界这些乏灵的区域中,安知不是上古时期仙门密集的场所呢?若不是地脉灵矿采掘一空。仙草灵植伐倒大片,仙门又岂会衰落、迁徙,此地又岂会有这般恶劣的气象?

一旦有被发xiàn

的遗迹,就像长号滩、大成宗那样的。马上就会引起北州。甚至是全天下仙门的热捧。当然,除了正常的遗迹,在这片区域中,还找到过大量先辈修士的洞府、禁制地、墓葬、享庙甚至藏宝处!

可想而知,这是跟诸州灵脉丰富地区全然不同的所在,但对于修士的吸引力更强。毕竟,若是能找得到一件足敷所用的灵具,或是高等丹药。或是超品功法,那就意味着他们能在修真的路途上走得更远了!

这也是黑鲸帮在幽魂海一隅能站稳根脚的原因。他们的副业是劫掠,主业却是充当向导,领人发掘文物古迹,俗称摸金是也。

黑鲸帮的成员,大部分是幽魂海的土著,他们跟措姆一样,很熟悉自己生活的家园。哪里有什么奇怪之处,或者哪里有灵气隔绝地,这些人都一清二楚。

雷喜的飞舟经过几小时的短暂飞行,对抗了一阵强烈的暴风雨后,直接落在乌屿岛中央的巨大祭祀场地前。

济慧一下飞舟,就进入了角色,传音黑鲸前来,并亲自擒住了他。

此后,什么栽赃陷害啊,门派公审啊,三刀六洞啊,扒皮点天灯啊什么的,总之把断臂的黑鲸大师硬生生搞臭了,一缕冤魂号泣无门,飘飘荡荡,直赴奈何桥而去!

反正他也坏事做尽了,就算发挥余热了吧!

济慧沉痛“悼念”了为帮会利益英勇献身的济空,便即把大权坐稳。

于玄等都被授予了“客卿长老”之职……

“黑鲸会”的会长被斩杀之后,第一个出现在济慧脑海中,同时也是得到于玄默许的代理人,就是原帮会的第三把手,一只赤尾狐精,名叫阚弘。

这已经是位结了丹的妖师了,乍看像个外貌普通的中年,却长着狐耳与大尾,显示出跟人类的不同来。

此时,阚弘也是战战兢兢,恍若失魂了般,捧着一堆文书、账册,哆哆嗦嗦地来到“聚义厅”中。

他岂能看不懂这位原先从不管理门派事务的“明王”,现在所进行着的一系列手段?

什么欺师灭祖,勾结外敌……不过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罢了。若是济慧打定主意要清洗一下黑鲸帮,少不得自己会第一个倒霉的!

阚弘由是惶恐不安,心如擂鼓。

济慧端坐首位,微眯的目光一扫,有如利刃,差点让他吓破了胆子。颤抖着跪了,请安已毕,这才呈递了东西。

阚弘发xiàn

,殿中左右,坐的完全是些不相干的人,什么境界的都有,甚至还有个是炼气期小辈,就那样大模大样的,若放在以前,他早就一口吞了!竟敢藐视我会!但现在,胆气已丧的他,只求保住自己的性命就阿弥陀佛了。

济慧一伸手,那些账册什么的便飞到他的面前。

只听他说道:“黑鲸会现有的资源十分稀缺,最主要的是一座钨铜矿,在七堡暗礁附近海下,不是太深,故而尚可大规模开采,唯一担忧的就是海中的魔兽。”

“此外便是一处灵植园,一处灵药谷,材料都属泛泛,只能自己制点普通的丹药罢了!”

“发xiàn

的遗迹、洞府等,稍有价值的有40多处,贫僧也常去其中的两处,都有阵式保护,非符纹残损则不得进也。”

“帮中有真人战力11人,其中8人在金丹大圆满。此外,黑鲸会还拥有3座仙庙的控zhì

权,下辖岛内生灵500余万。”

雷喜对数字一向敏感,此时忍不住打断道:“3座仙庙,却有500万人?怎么可能?一座浑星阵,可以容纳100多万人吗?”

阚弘的狐耳忽地一震,脸色煞白地低下头。

祸事,祸事啊!这小辈是在找死吗?怎敢当面质疑一位封号罗汉?

阚弘由是还想到了自己的前途未卜,心中更是一片凄然。

不料,济慧不但没有丝毫生气的样子,反而和颜悦色地回答道:“这三座仙庙,只是岛上十二座中之四一罢了!剩下的,便属红灯会、万仙盟、千兽门和密宗等派,黑鲸会却是势力最强的一家。”

“岛上共有人口几何?”

“一千一百四十三万余……”济慧翻了翻某本简政,说道。

“难道黑鲸会还管理着化外之民?”这里的“化外”,并非指教化之外,而是特指浑星阵外。一般来说,普通神州之民是没有可能长期阵外生活的。

“有,四支异族,共计三百七十万人。”

“他们不在阵内,也能生活吗?”

“他们或许在此界开辟时就已存zài

了,的确都是肉身强横之辈,不过也有些像纯粹的野兽一般,茹毛饮血,刀耕火耨。”(未完待续……)

PS:久耀向各位道友恭贺新年!更新可能会偶有延误,完全是因为久耀最近饭局太多的缘故,哈哈哈哈~~

真希望吃成个胖子!

第二百一十五章 何谓证心

雷喜倒抽了口气,他从小接受的信息不是这样的,而是说凼灵界从前还未开辟时,没有人类,至少没有智慧生物,魔兽是这片土地上的主人。

可现在济慧所言,已然击溃此一说法。凼灵界不但有生物,也有智慧生命,像措姆不就是泰尔迪人吗?他们是与神州人有过通婚的,而那些一直没有通婚的呢?

恐怕早就被划归到“魔兽”一类了吧?别说人权了,根本连濒危动物目录都进不了,只能被无端漠视,最终慢慢地消湮。

一个不算太大的岛屿,上面就有一千多万人,这种事听起来真有些匪夷所思。

不过,按照雷喜的估计,只要仙家妙术用得好,别说一千万,就是一个亿也不在话下,这个世界的人还是眼界太低了,要是自己,就用泥巴盖几十个二百层高楼,反正有固土阵在,什么都不用怕!

“这些异族,难道就没人管吗?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自己需yào

一座浑星阵?”

雷喜的问话,显然让封号罗汉也为难了,他眼睛一转,看向了阚弘。

“你!说说。”

颐指气使得厉害。

但阚弘就吃这一套,作为妖族,没有在千兽门里混日子,而是选择在黑鲸会里打拼,他的想法绝对跟别人,哦,别妖不同。怀有一颗坚定的心,他渐渐发迹,成为黑鲸会里三把手,实jì

掌管着帮会的“钱粮”,而二把手说是管理行政。其实不过是黑鲸大师推到前台的一个傀儡而已,打打杀杀很在行,管政务?那真要了他的老命!

躬身道:“禀会长。这些异族生性悍勇,不服政令,从他们那里征税也十分为难,故而乌屿岛上,并无一家愿意为这些异族搭建浑星阵。曾有过一支异族向我们递交过申请,但前……那逆贼黑鲸说,毋须去管。因此延落。”

济慧斜睨着眼看他,又瞥了瞥雷喜。

他很清楚,自家主人对这个少年是另眼相看的。两人关系绝非师叔侄这般不近不远。并且,通过成纪、阿妹等人对雷喜的态度,济慧也能看得出,这个少年太不寻常。不能以普通炼气期来对待。

果然。雷喜毫不迟疑地开口了,这似乎表明了他在这个集团中的特权地位。

“我记得,释教弟子修liàn

,最需功德,是吧?”

济慧微微颔首。

“既如此,黑鲸会毋须功德,迦诺迦代蹉尊者总是需yào

的。我看,这件事。我等责无旁贷。”

济慧微愕,他有点搞不懂雷喜所言之意。不过对他来说,最需yào

注重的是于玄的态度,旁人皆是虚幻。

只听于玄笑道:“苏频陀尊者因伤圆寂,令人嗟叹,今其功德之杖已归奉师门,盖由迦诺迦代蹉尊者收藏。”说罢,拿出了一柄降魔杖,却是济空的那把,递给端坐首位的济慧和尚。

迦诺迦代蹉尊者,就是济慧的封号,一如当初梵音派的“迦罗陀夷尊者”。

释教的封号罗汉共计五百位,总数可以少,但绝不许多。

有封号的菩萨位二十五座,也不许多。

至于佛……成佛等同成仙,佛是无尽的,经文里就有“三千佛”的典故,意喻着不可胜计。

于玄经lì

过沧梵之战,同时在外游历四十年,跟释教的这些家伙打了很多次交道,十分清楚他们的底细。

所谓功德所化之宝,并不问这功德如何而来,释教自有化宝之法,甚至,像眼下这样,同属一类的功德之宝,还可以合二为一,简直比挖地虎组合还方便!

于玄这样说,那是大给了济慧面子,同时又确定了雷喜此议不容置疑的性质。

济慧身为傀儡人,当然很清楚主人给面子的原因,当下道:“阚弘,这件事就由你……辅佐雷长老处理,一应用度,都由会中支取。”

雷,雷长老?

阚弘差点要咬破自己的舌头!

强按下自己的惊讶,阚弘反而放下了点心思。只要还派他活计,就说明没有把他跟黑鲸大师同罪之意,那他岂不就是死里逃生了吗?

看来,这位炼气期后辈万万得罪不起!需yào

重点保护!另外,难道这“雷长老”也是个释教弟子?对功德如此有爱?

阚弘马上想起了一事,向雷喜拜道:“雷长老容禀,前次本岛诸派与密宗相争,结果致使青莱城中一座仙庙受损,流离数十万人,此前曾有多人来我黑鲸会请援,只是尚未首肯。”

“青莱城是这里凡俗之国的一座大城,也是其谓之的首都。”济慧略带点不经意地解释道。

雷喜脸色凝重地点点头,这青莱城,岂非昔年大荒国之霍丘乎?

一国首都,仙庙受损,致数十万人流离,无家可归,这种事情仙门焉能坐视?

恐怕也就是在乌屿岛这种混乱地带,才会弄出这般不堪的事情来。

“为何迟迟不允?”

“一方面那里尚属密宗与红灯会势力交错之地,另一方面,我会实无布阵之才,即使浑星阵这等阵式,也是历年请托北州某些著名阵师,前来指导修缮的,费用极其高昂。”

雷喜差点要叫出一个晕字了!

浑星阵的阵图,怕不是每个仙门都有保存吧?难道这种阵,还有任何布置上的难度吗?即使不懂符纹增删,但补足总应该会的吧?像大方村仙庙里那样,用灵石在阵纹上堆堆,真的会很难?

于玄笑道:“如果是这样,也就没问题了,尊者,我看就叫阚弘随雷长老会同处理此二事罢!”

“甚好,甚好。”济慧微微垂目。“阚弘,此后你就坐黑鲸会第二把交椅,政务多多烦心。下去吧!”

“啊……是,是是!”阚弘虽然兴奋莫名,但丝毫不敢表露面上,倒退着方到门口,忽地又道:“禀会长,适才想起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济慧哼了一声,顿时震得这只赤尾狐狸胸口烦闷,几欲吐血。慌忙跪倒请罪!

“说吧。”小惩之后,济慧不耐烦地道。

阚弘再不敢打什么小算盘了,赶紧一五一十地讲了,原来自黑鲸大师断了一臂回来。已经在乌屿岛传扬开去。前面已经过了十几二十天。没见到济慧两人回来,各派都以为他们遭了不测!

依红灯会那些家伙的秉性,当然是要趁火打劫的了。于是便屡屡有人来“问候”黑鲸会总舵主……圆澄也不是呆子,他功力大衰,又成残疾,根本无法争斗,只能连继避战,现在。又有门派提出,要让黑鲸会退出七堡暗礁了!

黑鲸会就那么一处值钱的矿藏。退出事小,丢了面子事大。此时若被坐实此事,那在乌屿岛上,黑鲸会哪里还能大声说话,或像从前那样掌控全局了呢?

济慧听闻,只是冷冷一笑。

于玄、成纪也露出相似的表情,各自看看。于玄便朝雷喜有些风马牛不相及地道:“雷长老,看来浑星阵之事,你要多多费心了。”

雷喜只能苦笑,他完全听得出于玄话里颤动的音符,那是剑修对于即将到来的征伐所发出的欢鸣!“小惩即可,不要牵连太多了。”

“这个不劳你多嘴,我自理会!”

雷喜碰了个软钉子,摸了摸鼻头,再度苦笑。

阚弘倒是奇怪起来,暗道,这雷长老不怕会长,却仿佛是很怕这位于长老啊!

乌屿岛地形东阔西狭,南端往外伸出转折,地形最为复杂,而此地恰恰是黑鲸会的大本营所在。

整个岛屿上有四座城,分别是南部钨铜城——看得出就是昔年初采矿时所起的名字,现在为黑鲸会独霸。

此外,南部居住在冰封大山中四支异族共近400万人,也属黑鲸会,需yào

向这个强盗组织缴纳贡物税收。

东部两城,分别是青莱城、沧海城,中部偏北点,是若始城。

西部则无城,居住的全是异族,其中也包含措姆的母族,泰尔迪族。

东部地势较为平坦,大部分驻扎的修士,都在那一带。红灯会属于“名门正派”中规模最大的,跟黑鲸会长期往来,知根知底,也经常生出摩擦;而密宗则是由于黑鲸会的帮忙,才能在乌屿岛上横插一杠的,否则依其不入流“外门俗家弟子”这些乌合之众,又岂能与红灯会争斗?

雷喜穿着一套标注有黑鲸会记号的袍子,大摇大摆地在钨铜城里闲逛了起来。

阿妹脸色有些不好地跟在后面,前些天伤了她的元气,一时还真没有合适的丹药来予以缓解。好在这不会造成境界倒退什么的,只消勤修内功,迟早会康复的。

钨铜城跟何当很像,挤挤攘攘,有点破烂不堪的架势。

这处地势起伏不定,因此城市大半筑在山上。

凡人有时穿越一条街道,也需在陡峭的“之”字形台阶上走半天,才能在另一个高处落到实地。这是座山城,顺着山势排列,很多房子都是沿崖而筑,不为别的,只为能在浑星阵中抢到一个坑位!

雷喜发xiàn

,这里街道上挂的最多的旗帜,并不是“某某商社”,而是“某某掘宝社”,“北地蛇头”,“遗迹行家”等等,五花八门,颇有意思。

街道原本就窄,且高低不平,有些地方根本只容一架马车勉强通行。道路两边摆摊设点,叫卖声此起彼伏,倒是很有赶集的味道。

姓阚的狐狸精果然是这个城里很有威慑的人物,他走到哪里,哪里便是一片称颂之声。至于请安问好,那也是要看身份的,如果是平头百姓,就算认识他,又有谁敢贸然叫好?

阚弘本身就是真人境界的妖师,倒也不惧什么小毛贼,在雷喜要求下,三人轻车简从地来了。

“雷长老,从这里转过去没多远,就是明宝斋,旁边有御药堂、三味堂、灵草斋和玉心院,都有成药出售。不过若提起炼丹嘛,还要去别处了,这里的几个丹师,那是要价很黑,出丹率却是极低……”

雷喜哈哈一笑道:“多亏阚龙头为我解惑,否则我人生地不熟的,肯定被骗得干干净净了!”

阚弘陪着笑,道:“我会在钨铜城有偌大权威,相当于此处生民的父母,哪有人胆敢欺骗到长老头上!”

雷喜微微一笑,“若生民视我为父母,那我也当视其为亲生子女,而非养子义女。这并非仅仅为了做做功德,而是在证心。”

“证心?”阚弘第一次听见这么个陌生的名词。

“对,不管叫什么,我只叫它证心。心者,修真之源也,唯心唯识,这在我看来并无分别,只管按本心去做便可矣。然本心谓何?盖畏道,敬天,礼地,弘孝,奉义者也!有此本心,则识念无碍,心魔尽去,如茫茫夜航海上,忽有明灯在前,指引方向!证心,则是此由。”

阚弘目现茫然,喃喃地念叨了几遍,“畏道敬天礼地弘孝奉义?证心?弘孝,奉义,何解?”

“孝者,天之经也,民之行也,德、文之本,礼之始也。义者,理之出也,合宜、正义、从我本心的行为,皆可称义。此二者,不惟修士独有,尔等妖,甚至普通禽兽,亦有孝义之举。”

阚弘还待请教,雷喜却是微微一笑,不作解释了。

阿妹跟在后面,却是目泛异色,专注地将“证心五诀”好好背诵了几遍。

所以说,道这个东西,听在不同的耳朵里,有不同的理解。不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而是大家所生长生活的环境,跟人类大大不同,除非打小开始就跟随人类生活——像大方村老方头的裂地獴,会吃虫子会吃草,不就是个极好的例子吗?

当然,叫雷喜接着讲,他可能就要露馅了!

道理越辩越明,但你复述别人的道理,无法阐述,那就不成了……雷喜现在已经用上了儒家“微言大义”的高级必杀技,还不能取得成效,那就马上得改投佛家了,拈花微笑,闭嘴不言。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啊!(未完待续……)

PS:乌屿岛是过渡章节……道友们请猜想接下来的情节!

第二百一十六章 明宝斋

来到“明宝斋”,只见高门深院,古朴厚重感迎面而来,两扇赭漆檀木大门,构造庄重典雅,不落俗套;跨进不高的厚门槛中,便见一块巨石屏嶂,矗于目前,这块石头毫无太湖石那种透漏皱瘦、千奇百怪的造型,反而是浑然坚固,宛如小山一般,稍稍平实的正面,画着松兰竹梅四友,不过雷喜自忖,这幅画著于石上,岂不是“松兰竹梅石”这五样东西吗?暗含土行之厚实质朴,堪称绝妙!

在这件屏风之后,更是穿廊小亭、桥石曲水,灵植处处,足堪玩赏点评了。

雷喜一边走,一边赞道:“没想到这破破烂烂的城里,居然还有此等好去处!阚龙头,这家明宝斋是中州大仙门的产业吗?”

听到对方提起“破烂”两字,阚弘脸上稍显尴尬,却是无言以对。诚然,黑鲸会志不在功德,只是维系统治,方便收人罢了,对于如何管理城市,他们是不会下大力qì

的。不过,雷喜对于明宝斋的赞扬,却使他心情大好,呵呵笑道:“雷长老这却有所不知了,这明宝斋,我黑鲸会可是出了七成本钱的。”

“哦?”雷喜顿足,转身,脸上显出不太相信的表情,“是吗?”

阚弘当然知dào

对方为何不信,说实话,看看黑鲸大师的长相、作派,谁都不认为这丫的会和“风雅”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关联吧?

陪笑道:“是,是。不过咱们只占个份子,实jì

上掌事者另有其人。这间铺子,就是她找了堪舆高人专门调制过的。”

“哦……这掌事者我倒很想见见。”

说话之间。只见迎面是一处小小的荷花池,左右引带活水;荷叶青青,莲藕亭亭。一间格局毫无气势,却很开阔的楼宇坐落于不远处,池外明堂开阔,小楼之后则是茂密的竹林,风吹叶动。索索作响,仿佛体表一阵清洁,显得极为惬意。

一位穿着宽袖对襟长裙的女子。外罩红色褙夹小衣,头挽双环髻,一派恬淡出尘的气息,在楼前恭候。

雷喜等行去之时。方才发xiàn

楼旁西侧的大树下。有几名黑甲卫士一排端坐,他们盔耳顶缨,着护喉软罩,全身重甲,长铖在侧,看见人来,皆用凌厉的视线齐齐打量过来!

阚弘刚待喝斥,便见那女人盈盈而前。语声软糯地道:“呦,这不是阚大人吗?今儿来我这。是搞突然袭击呀!难道咱们的账目又有何问题了?”

阚弘涨红了脸,讷讷道:“别瞎说,快快,快来见过这位雷长老与阿长老!”一边说话,一边急急用眼神暗示。

阿妹哼了一声,刚待说话,雷喜却拉住了她,“这荷花池雕得精致,又是圆形,别出心裁啊。”

阿妹被扯到了一边,没好气地道:“有什么别出心裁的,我看不出!”

雷喜微微一笑,“天圆地方,这里却是外方内圆,恐怕喻示着做生意不能太刻板、太计较了,必须圆滑一点。内圆还有一层道理,就是要有原则,当然,在我看来,一处金水之地,设置圆池,却是稍过了些。”

“师兄懂的真多!”阿妹听听很有道理,便又佩服了起来。

阵师的修行,本来就要依靠各种学识的,书读得越多,则越容易触类旁通;雷喜是一直严格按照老师陆益的要求来做的,从来不马虎。即使现在,他还时常要把芯片里储存的各种书简籍册调出来详加阅读,这个习惯从他婴儿时代起就养成了,从未轻懈。

此时,阚弘也飞快地将黑鲸会的情况简要说了,那个女人显然也吃了一惊,连忙过来,语带糯意地道:“奴家辛雅,参见二位客卿长老!”

这女人生得不算顶尖,比洪氏姑侄、阿妹、于玄都要差一截,不过已属很耐看的类型了,关键是气质雍容华贵,让人一瞧就觉满yì

,“辛……夫人,免礼。听说这明宝斋乃夫人一手所创,今日得睹芳容,实属幸事!”

雷喜这么一说,辛雅便觉出这少年的不一般来。

旁的男人,谁在对她说这话时,没有点色迷迷的样子?辛雅可是玄教华派弟子,专修符法命相的,阅人无数,绝不会轻易出错。

要不然她焉能请动高人,到钨铜城这种破地方来指点风水?

连忙加倍恭敬地答道:“奴家蒲柳之姿,当不得长老的夸奖;不知今日前来,有何事项需yào

奴家办理的?”一副小意奉迎,将对方当作贵宾的架势。

雷喜岂会吃她这套?

笑道:“不敢,不敢。在下此来,远观明宝斋古色古香,近看却更有名堂,不禁诧异。幸亏阚龙头说了,这是高人指点过的布局,其意甚合,不错,不错啊!”

辛雅更是惊讶了,暗道这小小炼气期不知得了怎样的机缘,竟能得释教一位封号罗汉的看重,还做了黑鲸会的客卿长老!原以为不是亲眷,就是弟子,而今以观,也不尽然。

她发出一阵慑人心魄的笑声,不经意地上前,搀起了雷喜的手,“小长老既有兴趣,奴家又岂敢藏私?不如与姐姐一起,把臂同游,让姐姐替你介shào

一下这高人的布局有何精妙,可好?”

雷喜一怔,刚要点头答允,忽闻身后有人冷笑道:“师兄,我们还有不少事,可耽误不得!”

却是阿妹见状,颇为吃醋了,酸溜溜地开言阻止,还把“师兄”这个怪异的称呼都喊了出来!

辛雅原也察觉,这两个长老功力悬殊得厉害,不过现在她才意识到,这位喊起师兄的美女,恐怕已经成丹了!这种境界上的威压,只消凝神静心。总能察觉到一丝蛛丝马迹的,更何况刚刚阿妹已经怒了!

辛雅才不过筑基而已。

她很清楚,非是强dà

的门派。是罕有阿妹这样天才的。即使从直觉上看,阿妹也比她仿佛年轻得多,能这么快进入到金丹期,说明底蕴深厚、财雄势大,绝不是黑鲸会这样的黑社会集团所能支撑的!

雷喜也顺势挣脱开来,欠身道:“辛夫人美意在下心领,此次前来。要出售一些私物,不知方不方便?”

“方便,当然方便。二位长老里面请!”

辛雅视阚弘如无物般的,后者只得苦笑摇头,跟随入得楼里。

小楼里倒是颇有顾客,不如外面看起来的安静;见大掌柜亲自带了人来。都不禁讶然。不过,当看见阚弘之时,众人都变了脸色,忙不迭地转过头去,生怕自己被认出来。黑鲸会凶名在外,尤其他们三个掌盘的,老大黑鲸大师,就是个恐怖分子兼坏蛋色胚。不但力能搏蛟,凶悍绝伦。同时还擅长阴谋诡计,乌屿岛上吃过他亏的比比皆是。

老二鲨将军,就是一只带着五丈白鲨的兽修,在海中估计黑鲸大师都不是对手,做惯了剪径之事,不要说普通商船了,就是飞舟,碰上了他也要乖乖奉上灵石以求平安,否则叫你船毁人亡,一切成空!

老三就是妖狐狸,看起来最是人畜无害的样子,不过这家伙除了文书账册之事,也参赞军务,代理军师。他的脑子太够用了,且小肚鸡肠,性子刻薄,你得罪了他,他便会想出一千一万个手段慢慢炮制你,手段令人不寒而颤。

所以,黑鲸会三元首那可是大名鼎鼎的,在乌屿岛上,谁敢得罪?

辛雅吩咐开了间静室,引坐奉茶后,雷喜这才道:“辛夫人不是黑鲸会的人?不知是何门派出身啊?”

辛雅微微一笑,回道:“我见小长老也不像黑鲸会的,能不能透个底?”

阿妹便待出言喝斥,雷喜微微摇头,笑道:“我是没有恶意的,随便说说,不讲便罢了。来,辛夫人帮我看看,这件东西能值几何?”

说罢,便取出一对暗云缭绕,乌漆漆、沉甸甸的圆形环刃,放在案前。

“魔器!”辛雅脱口道,便即捂住了嘴,纵然她见多识广,乍然看着一个炼气小辈轻描淡写地掏出一件魔器,也不禁失措了。

“正是,此为我等诛魔所得,但实在用不上,正好最近手头紧,便想出售。”

“这个……”辛雅脑中紧张地思考起来。

一边阚弘却眼光一亮,笑道:“雷长老怎么不早说?这等品相上佳的魔器,鄙帮上下都欢迎得很,尤其是二当家,正缺件趁手的,不如我做主,十万石买下,如何?”

这件魔器,却是雷喜在千妖岛弄死“臧老魔”后所得之物,另还有些魔修所用的资源材料,他已经不屑拿取,统统叫成纪措姆他们处理了。

现在,手头灵石不多,丹药也要大量补充,正是缺钱的时候……原本他打算在乌屿岛彻底洗一洗黑鲸会仓库的,但过来一打听,又打消了此念。毕竟,有济慧在前面顶着,他们跟在后面至少有张长期饭票,若把饭碗打碎了,不是杀鸡取卵吗?

再说,黑鲸会在岛上势力很强,但赚钱能力着实不佳,雷喜正想着整饬整饬,让它合理地发挥余热,可不能就这么强刮致废了。

最后一点,黑鲸会这么多凶徒匪盗,一旦解散,这幽魂海还有宁日吗?这是减耗功德之事啊!

你们看看老成的天劫这么难,为什么?不就是因为这丫的曾经在千妖岛做过无本买卖吗?

雷喜可不想在筑期时,就碰到什么紫阳罡雷劫,被打出屎来。

辛雅也顿时不依,娇笑道:“阚大人这是半道截胡啊,可不兴这样的!人家小长老专门来我明宝斋,就是送上门的东西,奴家岂能往外推呢?再说,明宝斋可也有黑鲸会的干股嘛!”

阚弘不耐烦地道:“我平常跟你打马虎眼,这次是认真的。这件魔器一看就不是凡物,炼制到这等程度绝非易事,至少是魔丹或魔婴期修士长时间心血温养的。这东西若到了二当家手里,他的战力最少还能提高三成啊!”

辛雅道:“阚大人,不是奴想要争,实是不得不争。前几日,红灯会范左使来这里,指名要明宝斋搬到青莱城去,若不然,就要提兵打杀奴家!”

说着,便从大袖中取出一绢帕拭泪。

“若有此魔器为赠,想必他不会再来纠缠奴家了!”

“难怪你院中,全是威斯廷战士。”阚弘没有发怒之状,反而若有所思地看了雷喜等一眼,缓缓笑道:“红灯会近来跳得厉害,但却非针对你辛雅一人!他们也知dào

,黑鲸会家大业大,要想搞倒我们,必须全方面进击。所以,七堡暗礁那儿是一处,仙庙是一处,还有就是像你这般,与我们有千丝万缕联系的诸大商社。好一个釜底抽薪!”

雷喜也听出端倪来,皱眉道:“红灯会有这么嚣张?”

“往常绝无这般的,但自从他们与万仙盟、千兽门三方有了一个秘密协定之后,胆子就仿佛大了许多。实不相瞒,万仙盟近来颇多起色,其一位荣休的长老就在乌屿岛坐镇,战力强dà

无比,二当家有次与他在海中较量,都败下阵来,至今仍在养伤。”

“红灯会跟黑鲸会井水不犯河水,也不容易被吞并,毕竟名义上立场不同;而跟万仙盟、千兽门合zuò

,难道不是与虎谋皮吗?看起来他们的高层都是猪脑子!”

阚弘一拍大腿,“雷长老讲得是!”

他兴奋起来,“我也觉得有些不对,但迟迟未想通此层。万仙盟、千兽门觊觎乌屿岛很久了,在本岛及周边礁屿、小岛上,多有上古遗存,此前黑鲸会乃是这里独一无二的霸主!但是红灯会后来也插了一脚,那时他们的上层着实跟黑鲸大师、鲨将军他们有些交情,故而未曾坚拒。只不过再后面,万仙盟、千兽门甚至密宗的人都跑了来,全把乌屿岛当成自家后花园了!因此,我们之间的矛盾冲突方才愈演愈烈。其实,若说此中没有红灯会作梗、搞鬼,阚某是绝对不信的!”

他讲到这里,忽地脸色微变。

只听“砰”地一声,静室的门被蛮横地打开了,一个全身披挂,手执大剑的家伙冲了进来,把众人吓了一跳。雷喜定睛看时,才知dào

为什么阿妹、阚弘都不动声色,原来是成纪!

这老小子可罕有这般冲动的时候啊!

只听他气喘吁吁地叫道:“雷兄,不好了,于真人跟人打起来,谁劝都不听!”(未完待续……)

PS:过年以来一直没有运动过,今天突然觉得头晕目眩,颈椎病又犯了~

哎哟,咱们这些人,谁会没这些乱七八糟的毛病呢?

第二百一十七章 于玄和李崇的战斗

雷喜纳闷了,她不就是去打仗的吗?你们还劝她?再说了,她身边有济慧这尊大佛,你怕个屁啊,这么慌里慌张地跑来,还找我?奶奶的,我是真人还是上人?找我管用吗?

“怎么回事,你说说清楚!”

“哎唷,你就别安坐了……”成纪看起来真是急了,上来就拖着他走,“于真人跟谁打都行,跟他打,我们就坐蜡了……”

“谁啊?”

“还能谁,李崇,永隆真人!”

“我操!”雷喜喃喃地骂了一记,啪地一拍成纪的屁股,“快,驾剑!咱们走!”

阿妹紧摄之而去,阚弘也要跟着,不过他回头还说了一句,辛雅,魔器你先收好,回来再跟你讲……

只有辛雅,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这几个金丹期真人,怎么都仿佛围着个炼气期小辈在转啊?这世界到底怎么了?

雷喜跟着成纪狂飞,路上才知dào

,此日于玄果然带着他以及济慧二人,到处找红灯会的地头挑场子。结果挑了两场后,李崇来了。

那时,成纪恰好在新挑的一个场子里收拾残局——也就是俗称的打扫战场……等他来到这里看到李崇时,于玄跟这丫的口角已经持续半天了,即使成纪相劝,于玄也是执意要会会这“百万敌”真人。也许她口气实在太大,同样惹毛了李崇,两人便远赴岛外大打出手了!

“济慧不在师叔身边吗?”

“哎唷,雷兄你还不知dào

你师叔的脾气吗。她性子又犟,脾气又冲,谁讲话都听不进去。她给济慧下个命令,那和尚也只能像雕像般站在一边,动都不能动啊。”

雷喜失笑,这还真是于玄的性格。一人一剑,足矣!豪迈是豪迈,但是呢,是不是有那么点点不明智?

有个声音在说了。那是因为你跟她的人生观不同。你不也曾放过话,唯能执于情,方能执于剑吗?

执于情是可以的。执于剑,就算了。这句话应该这样理解,我执于情了,我胜利了。至于什么剑的。我可以不用考lǜ

,那跟执不执于情没有丝毫关系。

而且反过来说,我没有执于剑,说明我不执于情。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咱是个滥交的人?就像方永一样?

方永哦,老二哦,多少人羡慕你哦……

雷喜咂咂嘴,舔舔口水。心道:老子怎么会突然想那么多?李崇居然在乌屿岛?看起来,他已经从北州最危险的地方解职离开了。也算是明智!不过,没跑远,却在这边观望,到底是为什么?难道他还指望,可以有黄帝般的大能站出来,擎剑诛灭大成宗此獠?开什么玩笑!

成纪入了金丹期,飞行速度提高了许多,此时由于心急,更是一阵猛飞,把雷喜吹得够呛!

约摸几十分钟后,眼前忽而开阔,一座港口城市出现在他们的脚下。

远远的,便见浊浪翻腾,龙纹蛟影,行云布雨。

再隔了片刻,众人已俯瞰到一座小岛的黑影。

这座光秃秃的岛上,尽是乱石嶙峋,寸草不生。

此时,正有一群东西,正围拢酣战!打得碎石迸溅,地面坑洼,一副激烈的场景。

“那是永隆叔的傀儡吧?看起来已经改进了不少呢!”雷喜见圈中于玄尚有精神,知dào

并无挂碍,也便放下了心思。

李崇的傀儡正围着于玄奋战。

自从长号滩回来,他收获良多,尤其是雷喜赠他的几样东西,包括傀儡蜘蛛和乙等赤炼机关人材料明细,为他提供了太多的信息,傀儡师最重yào

的是什么?正是傀儡之道啊!

再加上有“明心法巾”,李崇可以分出更多心念,而且快速补充,不虞缺损消耗,战斗力何止是提升了一倍?

再加上他是真zhèng

的老牌金丹,亲自操纵傀儡围殴一人,如果不是于玄剑修的造诣极高,恐怕早就不行了!

成纪与雷喜从云端降下,雷喜高声道:“师叔,永隆叔,都请罢手——”随后又朝一边呆看的济慧道:“你还不赶紧把他们分开!”

济慧犹豫不定,雷喜怒喝道:“你怕什么?有我在,谁敢动你一根毫毛?”

远处的李崇又惊又喜,但听了这话,仍是一片凌乱!

这家伙本事没见长,脾气又见长了,连元婴期高人都这样出口威胁!

这是从哪块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妖孽啊!

济慧闻言,果然身形一闪,已经将傀儡全部扔到了一边,于玄失了对手,兀自香汗淋漓地怒瞪着他!

济慧垂头不语。

雷喜忙走过来,像是突然换了个面孔似的,讨好地笑道:“师叔,哎呀怎么流那么多汗,我来帮你擦擦……”掏出块手绢,嘿嘿一笑……

于玄身形一晃,刚刚的怒气全没了,顿脚就撤了十几步开外,连声道:“用不着用不着,你怎么这么好管闲事的!”

雷喜跟个太监似地粘在于玄身边,低头哈腰地道:“师叔,您不知dào

,我跟李真人是颇有交情的,而且在长号滩中,若非李真人多加照拂,我几危矣!所以说,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们两个打起来……”

于玄瞥了远处一眼,冷哼道:“你也不早说,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

说罢,倒提着剑走了过去,抱拳道:“李真人,适才多有冒犯,见谅!”

李崇脸上青红交加,却也无法可施,于玄的剑法如神,已然毁去了他不少心爱的傀儡——但现在无论如何发作不得,毕竟她是雷喜的师叔啊!

“于真人,不打不相识呦……”

成纪不禁又要擦汗了。这雷喜来,就是比自己有面子啊,你瞧瞧。一下子就风平浪静了。可是自己劝的时候,于玄那真是怒气滔天啊,根本半点面子也不给的!

其实他搞错了一点,他在劝的时候,却是两位真人正欲一战之时,恰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雷喜来此。他们显然已经战至高潮了,再打下去,则必定两败俱伤。故而雷喜才果duàn

叫济慧分开了二人!

同样一件事,在不同的时机去做,收到的效果全然不同。

随后,在李崇的盛情邀请下。雷喜欣然前往万仙盟在青莱城附近的据点——五郎山饮宴聊天。

席间。雷喜道:“我观永隆叔傀儡之术大有长进啊,道源师叔左支右绌,仿佛已经力尽……”斜睨着于玄,懒洋洋地笑着。

于玄仿佛又听到那熟悉的“嘿嘿”,脸一红,冷哼着扭过头去。

李崇闻言甚为喜悦,他也深知面子大家抬的道理,刚刚他的确没有尽lì

。但于玄也没有拼命啊!

这剑修,若都像道源这般难缠。李崇还修什么傀儡师?早就改投了!

“于真人剑术超凡入圣,老夫惭愧,险些不敌呀!”

众人都善意地笑起来,于玄勉强道:“此次是道源孟浪了,长号滩相救吾师侄之事,还未向永隆先生谢过!”

李崇闻言,竟离席而起,拜道:“万万当不得。在长号滩,若非贤侄绝大机缘,鸿福齐天,老夫早已殒命,又何谈今日?真人之言,令永隆羞惭无地也!”

于玄想不到对方反应会这么大,心道:如此说来,雷喜还向她隐瞒了些东西?

其实雷喜跟于玄讲过李崇的事,但确实是一笔带过。于玄却还以为这位成名的金丹期真人是朝夕不离陪伴雷喜一同探险的,这就生出了误会。

李崇着实是倒霉透顶,还没开始真zhèng

探入秘境,就被生擒了,更是差点享shòu

了一把被夺舍的恐怖。

也难怪他现在心情激荡,竟不顾身份、地位,向于玄等谦辞谢罪了。

当然,他这种表现,看在任何人眼里,都会伸出大拇指夸奖,说李永隆果是义薄云天,分分钟就让他坐实贤德之名。

他既这般表态,于玄当然懂得投桃报李,笑道:“这位迦诺迦代蹉尊者,乃前黑鲸会会首师叔,因其会首通敌杀师,被明正典刑,故黑鲸会暂由尊者代管……”

雷喜连忙打断了她,“师叔,师叔!”

“你又怎么了?”于玄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若是别的炼气期这般没礼貌,她早一巴掌扇过去了,偏偏这人……扇不得,会心疼呢!

“嘿嘿,跟永隆叔不必这么见外的。”雷喜邪邪一笑,便竹筒倒豆子般把最近的事情无有巨细地都说了一遍,甚至济慧是傀儡人这点都无有隐瞒,随后道:“红灯会在岛上越来越放肆了,这严重干扰了小侄发财大计!故而我决定,要跟这帮子家伙全面开战,黑鲸会跟红灯会,总要倒下一个才行!”

李崇见他讲到这种份上,心里暗暗感动,简直是无以复加。

想想看,自己一身行头都是对方相赠,性命是对方相救,傀儡之道是对方帮忙才得提高……简直是再生父母啊有木有?

若是不跟紧他,离心离德,那不是禽兽不如吗?

遂沉声道:“红灯会不管跟万仙盟有何协议,自此后,一笔勾销!他们也只是想要利用我方而已。这样,千兽门有我一个至交好友,老夫亲去劝说,令其在乌屿岛务必以黑鲸会马首是瞻!”

“密宗那里,贫僧也可以想想办法。”济慧同时在旁插言。

于玄大喜,“李真人能如此,道源感激不尽!这样吧,红灯会下辖诸多资源,我方跟万仙盟各半何如?”

李崇想了想道:“密宗那边都是庸人,可以暂不考lǜ

,但千兽门必须给予重视。我听说,贵派的二当家可是跟千兽门那边眉来眼去很久了!”

“什么,鲨将军?”

“妈的,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呀。”雷喜脸露阴隼之色,“千兽门实力如何,有多少高手?”

“估计有十五六位金丹左右的妖师吧,为首的一位,是南部其总舵派出的,为鲲鹏所化,妖术变幻多端,十分骇人,我也只能跟他勉强战个平手罢了!”

“鲲鹏?”于玄挑了挑眉,“竟然拥有上古圣兽的血脉,看来此事无法易与啊。”

雷喜想了想,决断道:“越是这样,越要迎难而上。今黑鲸会上下不稳,内外交困,连二当家都心怀异志,况乎他人?此次迎战红灯会之前,必须先拔掉千兽门这颗钉子!乌屿岛本就不是以资源丰富出名的,弄这么多门派出来,我们还赚个屁钱?”

成纪默默点头。

于玄叹息道:“雷喜,不是你说要在此地长治久安的话,我根本不会停下!这里环境恶劣、资源匮乏、灵气稀缺,修liàn

简直都变成了一种负担。如果太过麻烦,我宁愿回三清上元宫去。”

雷喜皱起眉来,道:“师叔,在此事上我不得不说句话了。今后神州北部、东部会有怎样的状况,咱们都合计过了,不用说三清上元宫,就是神州十宗又如何呢?大成宗那帮老祖宗杀过来,他们能顶得住?”

“大成宗固然厉害,可他们又为何要攻击同道?”于玄反问。

“那是因为当年大成宗没落之时,有很多同道趁火打劫,虽然事情已过去万年了,但只要公孙甦那帮人还活着,仇恨便丝毫不会减少。我们呆在灵气、资源都比较好的地方,那就相当于给人送菜!因此我宁愿选择呆在乌屿岛……永隆叔,现在看到你,就说明我的判断是对的,难道不是吗?”

于玄略带不解地望向李崇。

李崇嘴唇发干,眼睛闪烁,脸色惨白,良久方道:“不瞒各位说,从长号滩回来,我其实已有心魔。那个叫做公孙甦的老怪物,一挥手就困住了我,并且取走了我的神魂,我却丝毫反抗不得,这种本事,就算是鄙派当代祖师,也是无论如何做不到的!”

“可是,这只说明境界的差距啊……”于玄越发迷惘起来。

“你没有去过,你不明白,公孙甦的魂魄分成了两半,但恰恰每一部分都生出了一个独立的人,行为怪异,举止疯狂,为一念之私,就能做出移山平海、毁天灭地的事情!他们本来就是死了很久很久的人,都没有多少生灵的思维了……”(未完待续……)

PS:今天看了看,找到了订阅,实在是惨不忍睹,如果久耀靠码字为生的话,现在已经可以不化妆出演《木乃伊》III了……实在搞不懂,这里让人觉得很不友好,从来没有编辑说过话,从来没人跳出来跟你交流,缺乏温情,缺少感情,让人麻木。难怪会有这么多写手往外跳,看来不是没有原因的。如果别人是我,估计这本书可以结束了,但久耀不会,我比较坚持……前段时间看到起点在说查榜单防作弊的事,久耀以为会有改变,但也许不会……不管怎样,灰暗看不到前景的事情,做起来总归有些受伤,每一个作者,都希望自己能得到一分慰藉,哪怕是很小的,久耀也一样……

第二百一十八章 什么叫大出血

一句“疯狂”,让雷喜立时有了共鸣。这件事,前前后后,他是全盘经lì

过的,甚至分魂啊,独立人格啊,也是他跟成纪、李崇讲起来的。现在想想,若不是大成宗里还有个叫岱陵的意志,他会不会已然粉身碎骨、魂魄散逸了呢?

大有可能啊!

公孙甦,无论是哪个魂体,都不是正常人,缺少活人的气味啊!最可怕的是,他们还都没有天劫,没有天谴!

那就等于想杀谁杀谁,想做什么做什么啊!这不是超级super史前大bug,又是什么?

其实这个门派万年多前就有疯狂的迹象了,要不然他们会推着一个妖邪的殒星回到宗门?

那东西带给他们的伤害,真不是一句话说得清的,公孙甦守了那丫百多年,脑子都被辐射坏了,这样的家伙放出来,还不就跟熙熙攘攘的动物园里突然跑出一只饿虎差不多吗?

况且雷喜的手中,也有太多值得公孙甦这般老家伙拼命的东西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啊!

雷喜想着,便借着上厕所的借口,把于玄拖走了,随即,他熟练地用封禁阵把她擒获,然后嘀咕了半小时……

看了那座晶金琉璃台(也就是雷喜嘴里的停尸房)之后,于玄受到了严重的刺激。

妈的,有一座带阵灵的阵式就可以了吧?还附赠一件法宝?

那绝对不是法器,已经足以孕灵了。封禁阵现在全力镇压,它兀自挣扎不已,这不是法宝又是什么?

看起来。必须在其孕育出器灵之前,进行认主,哪怕是仍然无法使用也不能含糊了,否则迟则生变啊!

只要看看阵核中堆放的那许多阵源石的大量损耗,就知dào

此事刻不容缓,绝不能再任由它发展下去了!还好雷喜已经将几名“囚徒”挪了出来,锁禁在黑鲸会的地牢深处。否则能量耗得更快!

雷喜那小辈知dào

个屁啊,他修仙又才修了几天?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

等于玄两人回来。便见阿妹等面色有异地看着他们。饶是于玄修为高深,也不禁双颊发烫,吱唔道:“刚刚有事离开了一会儿,各位这是怎么了?”

李崇叹道:“刚刚收到门派高层的机密飞讯。东州。魔教隐巢,‘东夷域’摩婆利岛被攻破,全岛上下仅逃出四名魔教弟子,有传言说,魔教圣坛亦为侵夺,来者之首,据说为前段时间在东州长号滩附近失踪的分神期高人,古柏!”

“不可能这么快。大成宗那边,还有很多事。再说,公孙甦他们是绝对不会占据魔教之人的身体的……”雷喜略显惶然地道,随即他又想到了被橙魂和岱陵联手赶走的那只灰魂,更是倒抽了口气,“不对,是另一魂,他也是合真期,肯定是他!只有他,才能如此毫无畏惧地夺舍,因为天劫根本不会再来了!”

众人听他随口讲的这些,背后的汗毛都倒竖起来了。

“魔教圣坛?据说可以沟通魔界的地方?这下子,可引来大事了!”于玄冷笑道,“怪不得离尘师叔传讯说,魔教那些贼子最近安分了不少!”

“有没有那个姓赖老太婆的下落?”

“暂时还没有,不过师侄,在你筑基甚至成丹以前,我都希望你不要轻举妄动。阵修能破一派,未必能杀一人啊。师叔我,还有阿真人,成真人,措姆……咱们是不可能整天跟着保护你的。”

雷喜默然良久,点了点头,“东州,要迎来劫难了!”

明宝斋的那位辛雅被吃了颗定心丸,因为刚刚,黑鲸会会长、封号罗汉迦诺迦代蹉尊者亲自率会中高层来店视察工作,并且以一件魔器,换购了一些中低级功法、心诀和大量灵石。

在黑鲸会的一处地下深处的密室里,阚弘的心腹,其子阚知,正恭敬地伺候着雷喜。

“父亲已将帮会里所有能调动的灵石都放在边上,按照长老的要求,九种高等魔兽精血也已齐备。”

“知dào

了,你先下去吧……等等,阚龙头是不是将二当家也带去青莱城了?”

“是,此事万无一失,长老放心。”

“好!有阚龙头如此实心用事,黑鲸会交给他是绝无问题的。此役之后,千兽门不再是岛上一霸,而居心叵测之辈,也将身首两分!阚兄,你要牢牢记得尊父对你的教导啊!”

“是,是!阚知无有片刻敢忘。”

“下去吧,待与红灯会战后,会长将因功论赏,我会将尔功劳代为转告的。”

“谢长老,属下告退!”

待密室重新上了锁后,雷喜微微一笑,启动了艮符封禁大阵。

此次,于玄派了济慧,在明宝斋给他挑得一款最适合他的功法,叫《邪兽引》,是邪派中人用来镇压高等级魔兽的。但济慧认为,这部并不太过高深的功法,只需稍稍修改,就能用在镇压法宝之上,虽是邪物,但仍足借鉴。

济慧毕竟是封号罗汉,又常年游历掠杀,见识之广远超于玄、李崇之辈,所谓站的高度不同,就像一个两院院士做小学数学加减乘除,复有何难?

不过,法宝跟魔兽还不太一样,收取时若人杂,法宝感知到诸多气息,便会灵性地选择对他最为有利的一个。故而施术收宝,最忌外人在场,有了邪兽引的心诀方法,雷喜自觉无碍,故而将所有帮手都驱赶了出去。

“他奶奶的,死则死尔,来吧!”

启动了阵式之后,雷喜行功周天,将灵气聚于中脘,旋即一一打开那些装有魔兽精血的瓶子,一一吞了下去!

若不是炼气期。也不用这般遭罪了!天哪!

雷喜脸都扭曲了,拼命地运功,试图将这些血融作一团。但这些血中能量太过强盛。一时半会儿根本融不得半分。

雷喜赶紧拿了刀子,在十个指头上抹了一下。

从中各逼出一滴精血,然后苍白着脸孔,一口吞下!

邪功,这是邪功!

用自己的精血,来化魔兽精血,最终不知是化了呢。还是被化了呢……

雷喜运功将这团血揉来揉去,连续数十周天之后,已然不知今宵是何年了。茫茫然地一张嘴,将这团已经变作纯色近乎透明的精血吐了出来,噗噗地连续地喷在那件晶金琉璃台上!

那件法宝仿佛也感觉到势头的不妙,拼命地挣扎欲逃。

但艮符封禁大阵岂是易与?阵灵顿时加强了力道。死死地封禁着这件强dà

的法宝。

雷喜用剩下的一些“精血”。毫不犹豫地用手指在这件晶金琉璃台上构画起符纹来。这些符纹似乎跟那傀儡丹的还原影像有七八分相似之处呢……

雷喜突然想起那个阴契文符核了,若是能理解并绘出那字,这个符纹阵是不是就相当完善了呢?

别考lǜ

那么多了,先把当前的事做好吧!

雷喜可不知dào

,若是按他的推断,会把这件事搞成怎样。既然济慧都已经看过了,认可了,想必收纳法宝是绝无问题的……

雷喜嘴里念着灵诀。反复将灵能拍在那些精血符纹上,以加强自己与法宝间的心神联系。

血抹光了。灵气也耗得差不多了,还不行?

有没有搞错……雷喜心头一急,再度逼出一口精血,噗地喷在琉璃台上!

这口血一喷,雷喜眼前是一片恍惚,精血可不是普通血啊,先是弄个十滴,后来再来一口,这样下去,雷喜马上就得说拜拜了!

雷喜这时脸色煞白煞白,就像涂了粉的日本艺伎一样,呼呼地喘着粗气,全身颤抖,这是灵气耗竭、身魂两虚的表征。

不行了,再这么下去,这邪派功夫可是会反噬的!

雷喜眼前昏昏沉沉,他蹒跚地来到琉璃台前,在其顶端,用鲜血一笔一画地构筑起那种阴契文来。

虽然私下里练过无数遍,但因为不知其意,究竟能发挥出几分效力,实在是无法确定!

第一遍,失败,抹掉重来;第二遍,失败,第三遍,失败……第二十遍,第三十遍……

虽然现在不是精血了,但还是要放血啊!

雷喜最后已经不知dào

画了多少遍,总之他想起了一首歌,叫《半梦半醒之间》……那似乎就是形容他的吧?

一滴血据说要十只老母鸡才能补回来,按照现在这个架势,雷喜估计要当洪七公,一辈子都得吃鸡为生了!

……终于,他想再画的时候,忽然发xiàn

,这晶金琉璃台没有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哪怕他现在已经只有半条命,还是被吓醒了过来。但再行内视观想时,却发觉自己萎靡不振的丹田之上,恰有一只虚空悬浮的小型琉璃台,正围着丹田缓缓绕飞!

雷喜心神一松,不及收阵,便昏了过去。

好在拥有阵灵真是幸事,在于玄等人赶回来之时,它第一时间就撤掉了阵式,露出了他的主人——毕竟,阵灵是绝对要保护主人的,主人死掉了,它也活不了啊!

接下来的鸡飞狗跳自不必多讲,于玄哭了,阿妹哭了,成纪急了,济慧受到了责备,连方能下地的措姆都徘徊在雷喜的病榻边,面色阴沉得可怕!

好在几天后,被精心“喂养”的雷喜终于睁开了眼,他虽然面白如纸,却还是抓着于玄的手道:“师叔,别担心,俗话讲好人不长命,遗害活千年,我就是那个遗害啊!”

于玄哭笑不得,只能点头,“对,你说得对!”

她从雷喜嘴里撬出事故原因,便质问起济慧来,济慧满头是汗,想了半天才道:“贫僧唯一还能想到的,就是这位小长老的功力了,照说炼气期也不至如此,除非,只是引气阶段……”

“他就是!”于玄斩钉截铁地道。

济慧完全懵了,他真的没好意思去探察,雷喜到底是炼气期的哪个阶段……

真的,叫一个封号罗汉去对一个初入仙门的小辈详加探查,他们只会觉得这是对他们的最大藐视吧?

“功力不足啊。”他叹息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若有我们中任一人在场,当不至于此……只是贫僧以为,真是引气,那九种魔兽之血亦不得融也,任何高级灵具皆无法成功镇压的!”

于玄见状,赶紧凑低身体,去追问雷喜。这件事委实太大,若是真出意wài

,那他们几个全没跑,统统得丢了性命!

雷喜吃力道:“我恰有一符,符核乃阴契文之字,虽不知其意,但其用甚广,尤以镇压为效。”

“此汝之气运也!”于玄闻言也愕然良久,终于感慨,收取法宝,即使对真人也不意味着完全稳妥,雷喜已经碰到了反噬,居然却成功夺灵,这不相当于世界重量级拳王在巅峰时期被一个九十岁没牙老太完成了强推?

“还有件事,我,我已经不是引气期了,我现在丹田充盈,四肢百骸,无一不震荡跳跃,我,我我能炼气了,哈哈哈!”

雷喜激动不已地嚷嚷道,但他现在气血严重不足,只是堪比猫叫。

前面的时日也不算荒废,因为雷喜一旦行功,就能比较轻松地进入“空灵”境界,因此他积蓄下来的“真气”精纯无比,已经极大幅度地淬炼了他的肉身!

这种行功方式已持续了很久,当初在玉京峰,洪岚等就曾惊讶雷喜肉身的质量,因为他竟然可以跟她们一样,安然无恙地呆在五行聚灵大阵里!

而当这个“以气淬身”的过程结束后,他的肉身坚固极多,丹田也比同期的普通修士要扩大几倍了,这也造成他在引气这个阶段停留的时间更久,以致于玄以为他不太用功而大动肝火!

众人纷纷前来恭喜,成纪道:“雷兄,虚弥戒给我。”

雷喜一愣,便在满手的戒指中找了一个,递给成纪,稍顷,戒指又返回到主人手里,雷喜往里一探,不由倒抽了口气。

“是,是个这么大的玩意?”

“堪堪能装下,我把它两个大爪子和脑袋都剁了,要不然还真塞不进来……这不是你特意吩咐的嘛,永隆真人可不敢慢怠呦。”(未完待续……)

PS:道友们,求藏求票了~

谢谢~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三当家辛夫人

雷喜便笑。

他的虚弥戒中,是一只从未见过的超级大鸟。比核隼还要大,飞翼奇特,尤其翼端的毛,每片都堪比芭蕉扇一般,即使是只死物,都可以感受到那种气势:即它一旦展翅,便可一飞冲天!

这就是鲲鹏吗?幼生期的吧?

打听了一下,成纪确认了这一点,说从李崇那里知dào

,这只鲲鹏妖师化形之后,功力大进,从南州老巢现出原身一直到乌屿岛落地,总共就扇了五下翅膀!

奶奶的,这绝对是大熊猫,浑身都是宝啊。

收藏先!

果然,当时多说一句是有甜头的,记得雷喜是这么说的,“师叔,你们去伏击千兽门的人,须得万无一失,先干翻最厉害的,也就是那头鲲鹏……记得把它尸首带回来,妖丹我就不要了,就要尸首,也好观赏观赏这种特异的动物,到底长什么样!”

实jì

上,这妖的内丹仍在,一则是因为众人无一兽修,不需此物;二则是不太好处理……

雷喜现在一阵心满yì

足,舒畅得仿佛38度天喝了瓶某碧。

不为什么,只为自己有一帮知根知底,彼此能友爱互助的好朋友、好兄弟。不过一句话,他们就记住了,还巴巴地赶着送来,这可不是普通的豺狼虎豹啊!是头妖师,懂吗?

“你们跟红灯会的事,我参和不了了,但这个,一定要带着……”雷喜说着。将脖子上的“挂件”取下,依旧交到了阿妹的手里,“我看。狮子搏兔,亦须得用全力啊!”

于玄眼神愈加柔和,握着他的手道:“这些事情放放,你不要乱操心,有我们在,必无后患。此次措姆也刚恢复,就不要参加了。请他看顾你几天。”

措姆连忙起身,低低应了,“真人放心。有人想伤主人,必先越过我的尸体去!”

于玄极是赞赏地点点头。随即又和雷喜深深对望一眼,这才霸气地率众离开。

过了片刻,昏昏沉沉的雷喜便听到了一个声音。却是那位“小阚狐狸”的。

“辛姑娘。辛姑娘,不好意思,雷长老身上有伤,暂时不能见客……”

辛雅?

明宝斋有这么个女掌柜,真不知是福是祸啊!嗯,红灯会的高层逼迫她搬到青莱去,就是想掘掘黑鲸会的根子吧?对了,此次黑鲸会的二当家……

雷喜想到这里。血液中又开始涌动着阴谋的潮汐,忙转过头道:“措姆。帮我喊他们进来,阚知也喊,我有事问他。”

“莫若先休息一阵……”措姆劝说道,见他摇头,也不便再说,当即便去安排。

过了会儿,他重新走回来,按剑长跪于榻侧。

阚知、辛雅两人先后进来,各自见礼。

辛雅道:“不知小长老怎地突然受了伤,奴家略备薄礼,望小长老身体康健,早日筑基!”

“有心。辛夫人请稍坐,我有事先跟阚兄讲一讲。”

“无妨,小长老请便。”

阚知紧张地看着雷喜,抱拳道:“长老何事?”

“上次忘了问,这二当家,最后怎么处理的?”

“哦……已为迦诺迦代蹉尊者生俘,按律诛杀了,所有通敌证据皆公之于众,着实震慑了帮内不少人。”

“那就好,那就好。当初你父亲还说,要购置一套魔器给他添添实力呢。”

阚知吓得离座伏地,叫道:“家父不知其详,还望长老开恩!”

“起来起来,这就是说了,笑笑而已,阚龙头是个做实事的人,会长想必也是要对他大用的。”

“谢长老,谢长老!”

“阚兄先下去吧,有事我再找你。”

“是……”

雷喜躺在榻上,微微喘了两口气,这才道:“让辛夫人见笑。”

辛雅刚才一直在看着雷喜的表现,此时抿了抿嘴,莫名感慨道:“小长老令人惊讶得很哪,奴家这才明白,尊者为何会首要选你做客卿长老!”

“辛夫人,其实你也可以做这个客卿长老……”雷喜接上她的话茬说道,“今鲨将军变节投敌,已然伏诛,帮内缺少一个理财务政的好手,我倒是觉得,辛夫人您很适合这个位置!”

辛雅娇躯一震,慢慢笑道:“小长老开什么玩笑!”

“我哪有空开玩笑?”雷喜道,示意措姆将他支起来,斜倚在厚厚的软靠上,“实话告sù

你,千兽门被灭掉后,接下来就是红灯会。虽然这个组织更大,高手更多,不过我们是不会遇到丝毫麻烦的,辛夫人不妨拭目以待。”

“灭掉……红灯会?”辛雅有些不可思议,摇了摇头,“若真如此,奴家才好正式地考lǜ

下小长老您的提议呢。”

雷喜目光凝聚起来,冷哼一声,“辛夫人,投机取巧终有限度,不是可以这么玩一辈子的!想骑墙,也得看看是不是实力足够呀!”

辛雅微微失色,勉强道:“奴家,奴家只是一介商贾……”

“你是一介商贾,但更是玄教被驱逐的弟子,原姓丁,杀了天机派长老后人,因此被废功逐出!不料,今日一睹,夫人风采依旧,竟然又重新筑基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你,你调查我?”

“此事又不是什么机密,至于天机派,我还是有点办法的,毕竟,我师叔、师妹全是玄教弟子,你听得明白吗?”

辛雅瘫坐下来,喃喃道:“奴,明白。”

“好了,我不管你有什么私怨未了,也不管你是不是要找谁报仇,总之我想让你到黑鲸会管管银钱、账务、生产的事儿,阚弘很快就要全面代理政务了。不能让他一个人又管人,又管钱吧?”

辛雅心中一跳,立kè

意识到这是一次机会。她屈身黑鲸会。建立明宝斋,实jì

上也是迫不得已的事,为此还不得不献上七成贡奉,以求得黑鲸会的庇护。但是,若摇身变为此会的当家人,那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至少,她不用再隐姓埋名。过得那么辛苦,她可以利用黑鲸会的遮蔽及良好资源,继xù

修liàn

了……

“阚大人清廉勤政。必定……”

雷喜摆了摆手,“都混道上的,说什么废话!还清廉勤政,你怎么不说他爱民如子啊?这事儿你不反对。那就这么定了?”

辛雅露出羞答答的表情。良久才低低道:“全凭小长老作主。”

你妈的,这副表情!不知dào

的还以为老子对你有什么想法呢!

雷喜差点要扣鼻屎了,有点痒,有点痒……

“对了,今天正好你在,我还有事儿咨询。你们明宝斋,不知dào

有没有关于阴契文的图录,书册。灵简?”

“阴契文?”辛雅张大了嘴,“若非奴家做惯了这一行。恐怕都不知dào

小长老您在讲什么。这阴契文可不是随便哪种书体,这是直追道痕的先古文字啊!别说明宝斋了,就是中州十三大堂院楼斋,也不敢宣称有阴契文啊!”

“哦?”雷喜想了想,看来这东西珍贵程度,比什么古化石要牛得多了……能得一“偶”字,已经幸运无比了吧?

见雷喜微微有些失望的表情,辛雅心中一动,缓缓道:“小长老,虽然咱明宝斋没有阴契文这等东西,不过也有不少直追道痕的古篆,奴家那里,正有一册,讲述‘道’字变化的,十分精深,不知小长老是否想要一观?”

雷喜摇头笑道:“这些所谓的变化,都是华而不实的东西,估计就是大谈特谈道字的四种异体,其实切入点仍是大篆,由大篆来逆推道篆,真可得乎?予以为不然!”

辛雅听了,暗中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位小长老真是炼气期吗?

他竟然能知dào

大篆、古篆和道篆的关系,甚至还没看到简籍,便已知其中内容,知晓“道”字的四种异体……这岂非广闻博学的大修士方可及至之境吗?

如此怔忡了片刻,忽然想到一事,笑道:“小长老这话说得再对没有了。不过,我倒是也听一个人说过跟小长老同样的话!”

“哦,此人谓谁?”

“请小长老见谅,此人就是红灯会左部战使范巧的心腹,名叫苏伟,字子干。”

“什么左部,右部的,这两天以后,还有红灯会吗?”雷喜轻蔑地笑了笑,“你说得有点迟了吧?”

辛雅微感惊心,却是勉强一笑答道:“小长老误会,奴家不是想着要为红灯会某些人讲情,实是这位苏子干识见过人,学问渊博,可谓五车腹笥,难足道也。尤其他还精擅符篆之法,曾在道教随山派游学数十载,因为受仇家迫害,才避到乌屿岛来。他在此地也算得上风云人物,乃是公认的找寻遗迹、探搜秘境的高手!即使范左使求他,每次也至少要收百石的酬劳!”

“哦?你的意思是,这位苏子干有经纬之才,而且可以为我所用?”

辛雅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位雷长老人小鬼大,说起话来也毫无遮掩,完全一副赤裸裸的态度。

偏偏,自己在这么个炼气期小辈面前,根本狠不起来。

想了想,婉转地说道:“苏子干确有才,然为人低调,不会像鲨将军一样胡作非为,虽然身处红灯会,但与奴家也着实有几分交情……正好小长老提起阴契文,奴家便想到了此事。苏子干精擅符篆,不可能不对阴契文毫无研究的。”

雷喜微一沉吟,点头表示认同。“好,既如此,招徕苏伟的事情就交由辛夫人去办吧,我会飞讯给于长老请求配合。希望此人不要一意孤行、助纣为虐,那样纵然夫人千般求恳,也保不住他的性命!”

辛雅身上微凉,赶紧起身应了,恭敬地向雷喜、措姆各施一礼,这才匆匆退下。雷喜当然是连发了两道传讯给于玄。请她见机行事。

十几日之后,乌屿岛蛮荒异族威斯廷族地域之万圣山。

威斯廷人跟泰尔迪人一样,居住在幽魂海的荒蛮岛屿上。不过他们曾经却并非岛民,而是真zhèng

的大陆人。他们跟大部分异族一样,被一代代的修真者和神州人同化、驱逐,渐渐陷入艰难生存的夹缝中去。

好在威斯廷人长相较为雄壮,无论男女,皆有勃勃英气,同时也具有强dà

的修真资质。在神州之外的异族排名中,竟能跻身前列,实在是非常了得。故而该族族人经常充当佣兵和保镖。这就跟泰尔迪人擅水有名是一个样的!

威斯廷人在乌屿岛上,却是一个真zhèng

的弱势群体。

什么“万圣山”,无论是黑鲸会还是红灯会,抑或看起来最弱小的密宗。都能毫无顾忌地前来。根本视其圣山为无物一般。

就像现在,黑鲸会围剿红灯会余孽及此,便根本没向其族打过招呼,就这么大模大样地来了,而威斯廷人还必须忍气吞声,装作没看见的样子——谁叫他们此前屁股坐歪了,竟然坐到红灯会那边去了,还接受了什么左使、右使的礼物……

哼。以为黑鲸会不长久了?

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吧?

雷喜的飞舟之上,他刚恢复不久。就按照于玄的要求开始了修liàn

。此时行功已毕,他接过措姆递来的烫手毛巾,舒服地抹了把汗,又赶紧披起外衣,这才朝船台上一位跪着的老叟道:“你就是苏伟?”

他这般作派,让对方显然想起了曾经过往的悲惨遭遇,心道此又是何人的公子?境界这么低,就有了筑基大圆满的保镖,竟然还有飞舟座驾!唉,炼得好,真还不如生得好,若有个合真期老爹,在这一界你还不能横着走?

低声道:“我就是。”

雷喜微微一怔,笑了起来,“君何来太迟也?”

“黑鲸会与红灯会乃一丘之貉,怎可投奔?”

“哈哈,说得好!”雷喜在交椅上坐下,挥了挥手,“给这位苏老先生看座。”

苏伟不卑不亢地道谢坐了,瞥了雷喜几眼,这才道:“若我看得不错,你找我来,是有事相求?不成是为了遗迹、秘境?”

雷喜微笑,接过侍女递来的热茶抿了一口,“苏伟,我想你也是个明白人,不然的话也不会我一动,你就逃之夭夭、不知所踪,分明是看到潜在的危险了吧?”

苏伟表情阴郁,良久才道:“我就是没想到,迦诺迦代蹉尊者统领黑鲸会后,竟会如此杀伐果决,任我逃得再远,也很快被擒……”

雷喜哈哈大笑,“你不必试探了,黑鲸会实jì

控zhì

者另有其人,迦诺迦代蹉尊者不过是坐镇而已,但既然我将这个秘密透露于你,你就应该清楚自己能够选择的道路了。两条……或生,或死,你现在就给我答案吧!”

苏伟神情微凛,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他低头沉吟了片刻,才勉强一笑道:“还未请教小哥贵姓,在黑鲸会所任何职?”

雷喜脸露寒意,“苏伟,不是我非用你不可,只不过辛雅向本人恳求再三,我才答yīng

给你一个机会。若是你执意求死,那么我也只好成全你……”

苏伟听到“辛雅”,立kè

就是浑身一震,随即他立kè

从椅上滚翻下来,跪倒道:“苏某只是想知dào

一下,需yào

向谁效忠,可不敢拿生死之大事干甚玩笑!”

雷喜耸了耸肩,面无表情,“你很明智,苏老先生;红灯会自其会首莫曼文、左使范子厚以降,凡十余干将,竟无一人祈饶,皆被枭首,可见该会素有大志,一遇时机是绝对不甘袖手的。此次将之一网打尽,也避免了我会今后受挫折损,大善!”

苏伟苦笑道:“小哥这话,是说给老夫听的吗?”

“苏老先生多虑了,既然你已屈膝,那我还冷嘲热讽,不是太刻薄了吗?更何况我从辛雅那里得知,苏老先生潜心研究,不过是托庇于红灯会处,并未参与其阴谋的。不然,又岂来此次会面?”

雷喜穿好衣服,亲自上前扶起了他,“请坐,苏老是字子干吗?”

“鄙名不足挂齿……”

“哈哈,苏子干毋须如此,听说你精擅符篆之术,雷喜不才,正要请教一二……”

苏伟起身谢过,只见雷喜挥了挥手,径朝旁边那位全副武装的“保镖”说道:“让飞舟符炮全开,把这里好好地轰炸几遍,今天若不予我千人的威斯廷精甲扈从,老子掀翻了他们的狗屁圣山!”

苏伟眼皮大跳,一时呆呆的都不知说什么才好……

真是威风凛凛啊,难道他的命令比迦诺迦代蹉尊者还要好使?

不过还别说,雷喜这随口的吩咐,立即变成了现实;黑鲸会原本就充斥着盗匪、海贼,更别说现在还被济慧、于玄揉搓成一个强力的集团,又挟新近大胜之威,雷喜一声令下,顿时符炮激射,剑光纵横,无数黑鲸会的修士宛如泄愤般轰炸起威斯廷人的圣山来,一时哀鸿遍野,悲呼惨叫声不绝于耳。

只是等待了片刻,便有人上得飞舟通报,言称当地威斯廷人的酋首自缚前来求见。

“搞定了,叫阚龙头去谈,多敲点好处。”

“是,长老!”

苏伟惊疑不定地望着雷喜,不敢相信这么个功力境界如此低微的小家伙,居然会是幽魂海一霸黑鲸会的长老!不是搞错了吧?(未完待续……)

PS:今天是元宵节,祝各位道友节日快乐,阖家团圆了~

第二百二十章 驴 吊 大 法

“苏子干,我有一字请教,请看!”

雷喜从袖中取出一支符笔,灵力微吐,便当空画出一个古朴的大字来,正是个“采”。

苏伟凝神而观,等灵力之字渐渐消去,他这才吁出一口长气,道:“这是接近道篆的象形字,采撷之‘采’也,上有一手作拈状,下有木叶数张,形象地说明了‘采’字的最早出处。此一字,雷长老已尽得其精髓也,古拙纯朴,如刻龙甲,形三神七,完全可以化为符篆来用!”

雷喜当然只是试一试他,这样的象形字虽已接近道篆,却还没有道篆的那种“道”的真韵,更别提阴契文了。

之所以公议认为阴契文是道篆的前身,就是因为那些字个个经典,每一个字,都有不同的用法、不同的讲究,但每个字的威力,都会数十倍于道篆!

苏伟当然看得出雷喜相试之意,微微一笑,从怀里也取出一支巨大的符笔,竹管漆以丹砂之色,极为鲜艳醒目。

只见他略一沉吟,当空写出一个斗大之字,笔画甚多,且构造极为复杂。

雷喜脑中可是有芯片的,就算自己记不住,比对一下就可以了,当下笑道:“子干所写,莫非是个‘濞’字?”

濞,音避,水暴至声,此字象形,右边下是人惊跑状,上是代表天怒之态;左边则是河流大水之貌,这个字,生动地展现了古代先民受环境影响之深。

苏伟惊愕了足足几秒钟,这才露出欣喜的笑容道:“雷长老真我知音也!”

复十日后。由济慧亲自出面,于玄、阿妹、成纪、李崇、阚弘、辛雅等尽数到场,在青莱城主持仪式。庆贺黑鲸会、万仙盟共掌乌屿岛,同时开工修复浑星阵!

修阵的工作,由两个组织各出百名筑基以上修士参与,进行得非常顺利——由于雷喜提前给了阵图,并施工草案,加上此次修复工作由阿妹主持,因此不消两日便告完毕。

青莱诸个城门车马塞道。无数民众。肩挑手扛,拖家带口,络绎不绝地涌入这片原本残毁的区域。开始重建家园。不停地有人在路边跪倒,朝天空中飞行的修士叩首祷拜。

城市上空,驾着灵宝飞行的于玄丝毫没有任何满yì

的笑容,却是紧皱着眉。朝阿妹道:“这么些天。他就与那个来历不明的老头一直呆在密室?没有其他人?”

“没有,前日那姓苏的老头就着人搬了大堆乱七八糟的典籍、书册,我也跟去看了看,就他跟师兄二人。”

“奇怪,这两个人能说个什么劲,需yào

研究这么多天?”于玄颇为吃味地冷哼了一声,“措姆没跟在旁边?”

“师兄说他在旁边碍手碍脚,将他也赶了出来。”

“……”

于玄没了话说。沉默良久,才恨恨道:“等这家伙闭关出来。我非得好好问问不可!竟然还把修复浑星阵的事情都丢给我们!”

阿妹心中暗笑,这位师叔别看功力高超,心性却着实单纯,这样子分明是醋意大发了!可笑她尚不自知……

于是道:“也许师兄正研究阵法,无暇旁顾。”

于玄不置可否地嗤了记,旋即便自失地一笑,顾左右而言他地说道:“红灯会在这片地区的统治十分得力,不上点猛药是不行的。浑星阵成,便要阚弘、辛雅与李永隆商洽仙庙座次之事,凡红灯会、密宗、千兽门及上溯仙门一应余孽,皆应从庙中驱出,宁缺毋滥,务必使迦诺迦代蹉尊者之功德大行本岛,不可有误!”

阿妹点了点头,“这两日事毕,尊者便要运功融合两柄降魔杖了,若有更多进益功德,说不定还能增其品秩也未可知。”

于玄微微一笑,“功德之宝何等贵重,这区区一地之信仰,还化不得中阶以上的佛器。至于增益,那才是多多益善……却不知师侄手上那座‘洪荒赤晶台’,究竟威力若何啊……”

阿妹苦笑,刚刚说到济慧的事,还没两句话,又转回雷喜身上了……这,太赤裸裸了,有木有,有木有!

此时黑鲸会的一处密室中,雷喜蓬头垢面地嚼着半只冰冷干硬的馒头,目光兀自停留在一篇摊开的典籍之上;他的对面,是个形象比他更差的糟老头,不但全身散发着臭哄哄的味道,头发也披散着,脸色发青,半人半鬼,手抓着一只秃毛匮灵的符笔,低头在地上一遍遍地画着,口里还不停地喃喃自语……

“这些符号,代表屈膝下跪的人,一定没错!”

雷喜声音孱弱地缓缓道:“我查了《篆源》,在黄帝亲写的注释中找到一行,‘……距匈于湛,降众掳旗’,这说明你的判断是很对的,在上古时,发动战争以后,必须让降众在胜方旗下跪倒,以示臣服。”

雷喜对面的这位糟老头,正是苏伟。他听了雷喜的讲解,眼光忽地一亮,“掳旗,掳旗?”

他激动得啪地一下,刷了自己一记耳光,懊悔道:“这段话我读了不下百遍,但竟然没有像你这样去深研考究的!掳旗掳旗,哪有只管缴获旗帜带走的道理!”

他轰地站起,浑身毛屑、尘灰乱飞,精神奕奕地道:“我确定了,这就是个‘降’字!”

雷喜嗫嚅着,心中一震,手中顿时失去了力qì

,那咬了几口的干馒头无声落下!

只听苏伟继xù

用近乎嘶喊的声音疯狂地急促道:“左边的数个尖锐三角,并不是枪尖刀尖,而是代表旗帜!右边就是无数人屈膝跪地的符号,这岂非正合圣者所言?”

雷喜心跳如擂,他有种预感。这次是真的猜对了!

一个阴契文“降”字!

傀儡丹的核心符纹!

十数个日日夜夜,不眠不休,遍览典籍。查找异同,推敲并追溯字形字意……若不是苏伟本身就是篆学大家,同时还是知名的书籍收藏者,恐怕光靠雷喜,不知dào

要花多少年的功夫,要受多少年的罪……

雷喜精神一松,竟然缓缓歪倒。唇角带笑地睡了过去。

苏伟兀自喋喋不休,见状不禁一怔,失笑道:“格老子的!还没说完。你就睡了,分明是不把老夫放在眼里啊!”

这话才说出口,苏伟也顿感一阵强烈的倦意袭来,他不敢躺倒。找了块地方。用脚踢去多余的籍藏,根本也顾不得平日里珍若性命的故纸了,赶紧盘膝打坐起来!

心里掠过一个念头,这个雷小长老,真是妖孽得紧啊!

难道,果是仙人后裔?

……

雷喜睡着了,开头很沉很沉,后来就慢慢地做起各种梦来。不过。梦里面最频繁出现的,便是那个“降”字!

这个字帮zhù

他收服了那件被起名为洪荒赤晶台的法宝。也曾在傀儡丹中表现上佳,措姆、济慧等都“亲身实践”,说明了问题……

原来不是什么“傀”什么“儡”,也不是他曾经猜想的“封”啊“镇”啊什么的,而是一个“降”字!

难怪傀儡丹并不抹杀其仆之智,说是傀儡丹,只不过表其意尔,实jì

上叫听话丹更妥当些。

可以说,这东西比天山童姥的生死符好用多了,只要吃下去,无有不从心底里对主人效忠戮命的!

一个降字,一个偶字,真是大开眼界……听听苏伟的讲解,原来最早的象形字中,并没有傀儡这两个字,这两字应是后来慢慢衍化发展出来的,甚至都不属于古篆,只能归于大篆一类。

难怪阴契文控zhì

的傀儡,必用“偶”字,差点令雷喜产生了歧义。

若没有水仙的帮zhù

,找出那篇说明,估计这时候他还在迷糊着呢!

不过雷喜的梦中,出现的第二多的,竟然是那件法宝“晶金台”。

这东西一会儿灰灰的,让雷喜平躺在上面变成一具死尸;一会儿又狰狞地笑着,变成番天印大小,轰然砸下,让雷喜变成一只煎饼……总之五花八门,怎么样的死法都有。

最不和谐的死法就是晶金台幻化成一把机枪,将雷喜突突了,雷喜只觉自己浑身抖动乱颤,就像电影里大反派被最终干掉那种效果,晶金台犹嫌不满,轰然落下,将雷喜生生挤出屎来!

“不要——”

他大叫着,满头大汗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随后,他就看见满屋子的人,都在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

他急促地呼吸着,瞪着眼,慢慢地,打量着周围,忽然,他的肚子一阵饥饿,随即雷喜慢慢低下头,瞥了一下自己……

靠!

是谁,是谁啊,是谁把老子脱得一丝不挂的?!

刚刚猛地坐起一掀被子,结果雷喜把自己该暴露的、不该暴露的,统统暴露无遗了!欲哭无泪呀!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光速用被单秒卷了自己,连两秒钟都没花……裹得紧紧的,像被人强暴的小女生,用受惊般怯怯的眼神看着周围不怀好意的目光……

于玄撇过脸,哼了一声道:“我去更衣。”

阿妹强忍着笑,故yì

不去看雷喜的丑态,回身便走,“师叔等等,我也去!”

“同去同去……”

女人们走得一个不剩,措姆、李崇等相视而笑,也干咳几声离开了,只有成纪鬼鬼祟祟地走上来,拊耳低语道:“老弟,你该练练了,虽然睡了几天——但那活儿睡成这么小,还怎么朝等初雪,暮看霞烟,双宿双飞啊?”

看着他一本正经,“满含关切”的神情,雷喜脸涨得如同猪肝颜色,浑身颤抖得说不出话来!

妈的,误交损友啊……

老成,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还说老子的小,你的很大吗?奶奶的!

苏伟最后走过来,打了个哈欠,揉了揉两个眼睛上的眼屎,将手指按在对方的肩头,一抹,再深沉一笑,随即怜悯地摇摇头,背负着双手,施施然地离开了!

此时北州离相宗的山门,却已经到了风声鹤唳的程度。

为什么呢?

还能为什么!元始宗尽起大军突袭长号滩,原以为十拿没有九稳,也有七八稳,不料却“阴沟里翻了大船”,不但附庸门派折兵无数,亦令其也大损本元,从长号滩险死还生的人,面面惊沮,个个带伤,可谓锐气尽失。

元始宗的掌门荀斌,竟然也因掩护门下弟子撤tuì

,而失陷于滩中,生死不知。

了解到这些事情之后的北州仙门,那可真是震动非常,原先只在仙门高层小范围传播的情况,现在也被大肆渲染,弄得街谈巷议,什么长号滩、大成宗,万年以前辉煌无比的强dà

宗门等等,都被速度地翻了出来,晓谕一时。

离相宗作为道教十宗之一,同时又属北州仙门翘楚,对元始宗折戟始末当然是十分清楚的,早在四大掌教齐会三清上元宫后,离相宗高层就做出指示,提高戒备,收缩布防,静观变化。

元始宗事情一出,离相宗掌教吕晏就下令开启山门大阵,严控一应筑基以上弟子外出,着实招致了不少胆小如鼠的骂名。不过,对比如今凄凄惨惨戚戚的元始宗,总算他们还有点厚底子。

此时距离相宗山门约几日路程的一处隐密的山坳里,正有艘脏兮兮外表破败不堪的飞舟缓缓降落下去,不知压塌了多少花花草草。

只听一人骂道:“老大老大,吃屎长大,果然不假,这艘船给他改得哪有半分派头?走哪儿都能看到白眼,哎唷老子真是丢人死了,长这么大还第一次!”

有个温柔的女声轻声地道:“阿永你别瞎说,论到见识,你可比雷大哥要差得多了。”

“我哪里差了?”方永的声音响起,明显带着一些强词夺理的味道,“娟儿宝贝莫非还没感受到老公的厉害?”

一阵娇嗔、拍打声之后,南娟喘息着,媚声道:“好人,你就放过妾吧!咱们说正经的呢!”

“什么正经,这就是最正经的!”方永二话不说又祭出驴吊大法,一个时辰后方才收工……

南娟给他弄得死去活来,心中连呼畜牲、禽兽不止。(未完待续……)

PS:感觉最近一直是过渡章节,哈哈哈~

第二百二十一章 绿裙美女

方永当然知dào

,这飞舟经过这般布置后,更加隐蔽,更加不容易招致麻烦了,尤其是真要派上用场的时候,这飞舟就是逃命的大杀器啊!

更何况,元始宗的事情离相宗是上下传达过的,方永当然甚知其详,哪里还敢存有半分侥幸之念?

若是大成宗报复过来,元始宗肯定挡不住;而离相宗也必然会被殃及池鱼啊!

方永对离相宗可没有多少情分,他有的,只是对师父洪贞的“情分”!

奈何洪贞虽爱他爱得无比炙烈,但在关乎师门命运的事情上却是有着一贯的原则与坚持,此次秘密回山,洪贞不但没有听从方永的劝告,还含泪着令他立即离开,甚至不惜以死相逼!

方永当然是不可能就此罢休的,但要说动洪贞无异难于登天,甚至他使出磨缠大法及驴吊大法都不管用……

此后,洪贞为了让他“安心地去”,甚至传讯给洪烈,为弟子求亲,条件就是尽快放二人离去,也好“为家门留后”……

当然,表面上洪贞是叫方永去药王谷迎亲,实jì

上是让他速离山门!

洪贞这可不是小题大做,别忘了她的师父是谁,那是道教十宗离相宗的掌门啊,此次元始宗遭劫,可不仅仅是一场战斗的失败而已,相反,这恐怕是一场能波及全天下的浩劫的开始!

大成宗这颗妖星,于是借着此役闪亮登场!

并且。他们还通过那些隶属于元始宗的残兵败将们传出话来,不日厉兵秣马,整军布武。征伐天下,若有不从,必当讨逐!

北州一时风议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但最令人头疼的还是一些向来骑墙的门派,说什么大成宗也是先祖之源、神州一脉,就算破落万年,但人家至少还有些当家的在不是吗?

这种论调。在吕晏看来简直就是放屁!

大成宗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是一个个死人,只能依靠夺舍来重回人间,这。哪里有半点仙门的气象?哪里有半点祖脉的风仪?

若是大成宗都能从坟墓里爬出来,重新统治神州,那不啻于一个天大的笑话!

道教十宗呢?释教七宗呢?玄教四派呢?莫非都死了不成?

当今天下,虽说惯有矛盾冲突。常见征伐。但遇到了非同小可的事,大家仍然会齐心协力的!不为什么,这凼灵界是今人之界,不是故人之界。那些鬼魅魍魉,还是趁早该上哪儿上哪儿去吧!

当然,现在只是北州两三个宗门有此想法,根本无法号令统一,大多数门派不但在观望。更兼有不少好事者把“大成宗”传得神乎其神,仿佛他们一出现。就能折服四州,问鼎中原似的,尤其是“上古门派”这些词汇,更不知勾起了多少人的遐想!

有鉴于此,洪贞哪会心里有底?

她巴不得方永这小情人赶紧远走高飞,逃得越远越好。

方永可不知dào

这些,为了说服洪贞,他甚至不顾雷喜的嘱咐,将许多事和盘托出,例如飞舟,例如艮符封禁大阵,例如南娟,例如灵境“鸣翠山”等等。

孰料洪贞闻言虽然震惊,但却反而更坚定了要让方永离开的念头。

不为别的,她只是害pà

,如果小情人说的都是真话,那无疑在眼下这种局势中,他便很容易会被牵扯进这个可怕的漩涡之中!洪贞才不过金丹期而已啊,在神州惊、天下动的汹涌浪涛里,又能算个什么?

别说保住方永,就是保住自己也不轻松啊!

如今,元始宗变乱频仍,处处烽烟。

没想到他们在长号滩的一次惨败,却乍然变成了原先许多称兄道弟、敬仰服帖的门派讨伐的借口!尤其是在群龙无首的场面情况下,元始宗一退再退,迅速丢失了大量资源,整个门派陷入半步绝境中!

以洪贞悲观的想法,元始宗的今天,也未必不会是离相宗的明天……

方永听了洪贞的话,也清楚自己没什么本事,强留在门派也只能当当炮灰,故而虽难过异常,仍不得不迅速地离开了。

只是路上又出了变故,他期间数次飞讯洪婷,没料到这个小娘们也跟她姑妈一样,执拗得很,即使知dào

危险,也不愿意舍弃宗门独自逃命,她反而是跟洪贞一样,劝说方永赶紧离去,以免徒惹事端。

此时飞舟落在这处山谷里,其因由此,方永一个劲大骂洪家姑侄都是死脑筋,不见棺材不掉泪!但是深层次的原因,除了他的家族影响之外,还有个人对他的影响更大,那就是其义兄雷喜了……

雷喜这丫的当然会按照自己的观念来“培训”新人,什么韩信忍胯下之辱啦,什么三十六计走为上啦,什么东山再起、卷土重来啦,不一而足,方永对离相宗又没啥特殊的感情,当然不会在这棵树上拴个催命绳勒自己脖子了!

南娟当然是看出来了,她不断地劝说方永冷静,毕竟若处在洪家姑侄的位置上,她自忖亦会如此。这不但是一种精神,更是一种信仰,心头真没了这根柱子,那可想而知,整个人说不得就会坠入心魔的深渊了!

正在方永骂骂咧咧之时,忽然天上一阵异动,随即,一个驾剑飞行的倩影不期而来!

方永眼睛微眯,随即便露出了痴怔的表情……

我靠,难道这就是老大当年说过的,能叫瞎子也睁开眼睛的海伦吗?

一丝口水,不禁从他唇角淌下,他却懵然不知!

只见,这位女子,一身简淡的绿色衣裙,乌发高盘,云鬓流影。素颜天成;两只剪水瞳眸,盈盈欲语;柳眉琼鼻,皓齿樱唇;身姿婀娜。纤腰丰臀。有道是增一分则多,减一分则少,就是说的这样的女人!

妈的,老大说得好,这就是什么比丘尼之箭……

方永以手捂胸,嘴巴大张,口水直淌。浑然不觉他现在的表情是多么的花痴,简直就是马上要进精神病院的节奏!

还比丘尼之箭……

尼姑哪能射那玩意儿?

不管怎么说,方永现在的感觉就是被比丘尼一箭射中了下身!

南娟看到他那矬样。不禁重重地冷哼了一声,酸溜溜地道:“这小妮子总不至于是你的第几房姨太太吧?”

方永喃喃道:“我倒是很想啊,只是不知dào

这美人有何意见呢!”

南娟气得脸色铁青,一手紧攫剑柄。不禁发出嗡嗡的振鸣。

也不知是两人的声音大了。还是方永一脸色样被发xiàn

了,总之这个直落下来的倩影,便突然加速,带起一道锋利的虚影,如雷炮般轰鸣而降!

与此同时,一记娇咤这才隐隐传至,“掌你臭嘴!”

方永被这股罡风冲得面无人色,倒跌了几步险些摔落。当即便不管不顾地发动了飞舟上的阵式。

南娟这时也擎剑在手,冷笑着将方永拉至身后。偏过头道:“怎么样,太好色被惩治了吧?”

一片密密麻麻的树影憧憧而起,而急掠飞至的倩影竟然不做任何停留,嗖地一声便直窜了进去!

方永见其进阵,方才将高悬的心慢慢落下,拍着胸道:“娟儿宝贝莫要瞎讲,老公我哪里色了,我这叫欣赏的眼光,懂吗?”

南娟斜睨着他,满含鄙视地道:“欣赏的眼光?这也是跟雷大哥学的?”

方永咽了口唾沫,刚想振臂说些什么,便见南娟手一伸,准确地擒住了他的耳朵,使劲扭了起来!他急踮着脚,哎呦呦地告饶着,连声道:“娟儿宝贝,咱又没说不是,干嘛又来?”

南娟愤声道:“这次不严惩下是不行了,你每看到个漂亮的,就会多出来一房夫人,这样下去,三宫六院都不够你装的!哼!”

方永继xù

叫疼,一边眼珠滴溜溜地转着道:“不多不多,就再多一个,哈?”

“叫你再多,叫你再多!”南娟手下使劲,恨不得一下把他耳朵转上720度!

“哎呦,哎呦,放手啊!娟儿宝贝!我错了……”

两人打闹间,丝毫没有想过那个漂亮至极的女人能有挣脱出来的可能——毕竟南娟是亲身试过的,当初六名金丹高手连次轮番攻阵,最终皆不得破,当然一方面是因为不想强力破阵以致漏了马脚,但这“阴木环水阵”绝对可谓是一座建筑在水行基础上的强dà

阵式!

“真是卑鄙!”

猛地,两人近旁忽然再次听到那记熟悉的娇咤,南娟一惊,方待拔剑,便已觉得一只冰寒尖利的武器顶上了咽喉,她不得不微微仰头,束手就擒!

方永此时早已被一股绝大的气场定身在原地,只能惊骇地叫道:“你,你怎么能从阵中离开的?”

一股淡淡的杀机,笼罩在他们头顶。

方永毫不怀疑,这位美得跟画里的仙子似的女人,会用最为轻松写意的“一刀”了断自己,她的眼中充满着冷酷与漠视,似根本不以人命为意!

在这种时刻,他哪里还有半点亵渎之念?

甚至,他最大的倚仗——义兄雷喜的阴木环水阵外加金丹期伴侣南娟,都不是这个厉害对头的一合之敌,这不能不令他震恐莫名!

难道,竟然是元婴期,甚至离合期的老怪?

这个女子神情转淡,手腕轻扭,执剑行功,已将南娟周身经脉及丹田封得个严严实实,冷冷道:“一座蕞尔小阵,也敢在本姑娘面前祭出,哼!还有你这小贼的那对狗眼,是不是该挖下来了?”

她手中的剑一举,方永吓得连忙死死地闭眼!

南娟尖叫道:“不要!”

绿裙女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莫名的笑意,转瞬即逝,顾谓之道:“为何,难道你已这般了,还想护着他不成?做个同命鸳鸯,岂不是更好?”

南娟嘴唇颤抖,脸色惨白,喃喃道:“求,求求前辈放了他,有什么,冲着我来!”

绿裙女面现讶然,这倒不是装出来的,皱眉道:“此人不过一炼气小辈,你乃金丹期真人,何必在他身上多费心思?难不成,是你血脉之后?”

方永与南娟两人深情对视。

方永忽然沉静下来,骂道:“娟儿,你太放肆了,老公还没说话,你废话那么多干什么?有什么事我来顶住,你何须出手?难道你脸比我大不成?”

南娟听到这里,娇躯微颤,却朝绿裙女促声道:“前辈,他虽只是炼气,却也是我男人,我能替他一死,足感欣慰,请前辈不吝一诺,放他一条生路!”

方永暴叫道:“你胡说什么……”

声音嗄然而止,却是已被绿裙女用剑尖点及咽喉要穴,虽涨得脸红耳赤,亦说不出话来。

这名貌美如花的女子冷笑道:“老话讲得好,祸从口出,患从口入,如此轻浮无赖的男子,竟然也能讨得女人的欢心,却是让本姑娘惊讶不已!哼,把你们的心放放好,我可不是来杀人的……本姑娘可没那个闲情提剑讨逆,非得杀个七进七出,血染征袍的,我只是来打听一个人,一个消息。”

南娟露出希冀之色,却讷讷而不敢言。

方永横眉冷目地瞪视着,仿佛她要敢讲出一个字来,就要将之食肉寝皮一般!

南娟低低地颤声道:“不知,前辈您,您想问什么人?”

绿裙女仿佛看到这两个人眼色方面的交换,反倒失笑,“用不着这样担心,本姑娘跟雷喜乃是有婚约的,正要前去寻他!”

方永的眼珠都快要瞪出来了,见他呜呜作声,绿裙女随手一指,解了他的哑穴。

只听这丫的怪叫道:“我靠,你不早说!若知dào

是你老大的女人,我怎么也不会乱说话了啊!”

南娟不无嗔意地白了他一眼,裣衽道:“前辈既然这么说,那当然知dào

我们是谁了吧?”

南娟跟方永还有些不同,方永的小心思都在暗处,别看他大大咧咧的讲话,实jì

上寓意却是非常隐晦的,只是南娟不太明白,最终还是忍不住将话问了出来。

绿裙女晒然道:“当然知dào

,不就是雷方李三兄弟嘛,你家男人排行老二,是吧?”

呦,这倒是奇了!

不但是南娟,就是方永,听了她的话也是一阵迷惑。奶奶的,老大什么时候找了这么个貌美如花心狠手辣的老婆了?他明明跟他的那个师叔一派眉来眼去、勾三搭四的样子,还有他身边几个女的,也不老实,统统都感觉有一腿!这下子,再插进一个,不会变成五女争夫了吧?

方永暗中嘀咕,老大一天到晚说老子淫荡,我看他也不差,最少也是浪荡那一级别……

不管怎样,不是熟到一般两般的人,绝对是说不出方永与雷喜间关系的,更何况她还一口报出李姓。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呢?

这个迷团,直到绿裙女离去时,方永与南娟都还没能解开。(未完待续……)

PS:道友们可以猜猜这位美女是谁了~

还有为什么能从阵式里从容脱身?

这是一个以后的关键人物,还有很多剧幕等待她来发展~

第二百二十二章 美赛天仙

几月后,一个惊人的消息在神州大部仙门传开。

据说东州“东夷域”的摩婆利岛,那被攻占的魔教圣地,如今已改称为“九成宗”,教主自称公孙甦,修为接近合体期,乃归虚期小成左右。

九成宗建立伊始,长号滩也突然传出讯息,万年之前的天下雄门之一“大成宗”揭帜复起,教主同样自称公孙甦,修为乃接近度劫的大乘期,并宣bù

“九成宗”一应人等皆为叛逆,传檄四方讨定。

当然此际不乏许多翻白眼,看笑话,或者风言风语的门派。

不数日,大成宗调兵遣将,征讨周边二十余仙门,其中也包括千妖岛。

令人颇感意wài

的是,即使千妖岛有几位旁人眼中十分棘手的天邪、大妖、魔王,竟也没有大成宗一合之敌。大成宗一位状同巨人、威风凛凛的修士,手持一把巨剑,连斩邪君妖王,杀得血流成河,硬是在一天之内,连破六十六座连环岛,降服了其上所有修士。

虽然噩运海除了千妖岛外,并没有过于强dà

的门派,但千妖岛之所以能被北州、东州仙门讳莫如深,称为“小凶”之地,也是有其道理的,套用一句俗话,到了噩运海,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而那些个土生土长的地头蛇,才是这里真zhèng

话事的人!

可就是这个向来不被强龙所压的千妖岛,如今却被一波推平……

由不得其他仙门不生出点兔死狐悲的感觉来!

而这场变故,还仅仅是个开始。

就在大成宗发力清扫周边地域之际,九成宗大举西征。连克道教元宗、流宗、炎宗、瀛宗在东州的分舵,又扫灭玄教布衣派、生相门。并在瀛宗仙岛“留芳屿”召开了魔教诸道大会,魔教四十余门派宣bù

臣服“九成宗”。共尊之为魔宗祖庭!

真是乱哄哄闹纷纷,这边唱完那边登场。

九成宗此举,不乏挑衅大成宗之意,当然,因怯于与“合体”之后的橙魂相争,灰魂无奈之下,选择了兼并魔门邪派、戮力共强的道路。这也使得神州震动,不光是东州、北州的门派,其他诸州仙门也都坐不住了。争先传檄,联络呼号,希望同道守望相助,共抗邪魔。

九成宗此时兵出东州,围住了沧云门附庸之一的玉灵派。

话分两头,这边在乌屿岛,黑鲸会的势力已经很稳固了,渐渐有坐大的趋势。主要原先不光是一岛的资源,甚至修真者的后备力量都需yào

经过重重的筛捡分配。才能流落部分到手上,而现在呢?黑鲸会如臂使指,系统地统治着整片幽魂海西北的广大区域,任何一点资源也是先到了会中。囤积起来,才会被有序地分配或交yì

出去,这大大提高了修会的综合实力。

新建成的青莱城仙庙中。更是在主殿供奉了迦诺迦代蹉尊者的塑像,整日门庭若市、香火不断。

此日。青莱仙庙周边原本熙熙攘攘的十余市肆已然清空,各条繁忙拥护的街巷竟也破天荒地打扫了干净。数百名全副武装的威斯廷战士。或立或巡,在仙庙外围警惕地执勤。

“他妈的,咱黑鲸会不是幽魂海一霸吗,往常来来往往,见谁不低老子一头?怎么今天却搞出这么大阵仗来,欢迎谁啊?”

“噤声,这是二家当亲自吩咐下来的,尊者都点过头,你当是开玩笑啊,赶紧的,哈欠别打了,眼屎扣扣,一看就是昨天又去院子里了吧?”

“剋你妈嗳,老子还用得着去院子……”

几个黑鲸会的原本骨干,此时都在仙庙门外蹲点戍守,吹牛打屁,强装精神摆出一副舍我其谁的派头来,估计身子早被酒色掏干了,别说修真,就是再转头修什么欢喜禅也来不及了!

真是的,耽误老子寻花问柳的大好时光,谁啊,这么缺德?

听说来的不是尊者,也不是黑道大佬,但竟然史无前例地搞出这么大排场,肯定来头不凡,若是能被贵人偶然看中,随手赏赐下来的东西,估计也能让他们鸡犬升天吧?

这些人足足等过了午后,饿得前胸贴了后背,刚想唤人交班,突然看到天边光华绚烂,在这种昏暗的极夜时光,斑斓之色尤甚,霞境四展,灵光冲射,竟仿若有种重鼓嗵嗵敲起的感觉,看得人不禁心神大震!

只见,一艘铁力木造的巨舟从远处径自飞来,灵帆充盈鼓涨,上绘道门阴阳云纹符,其侧,是几十艘小型木造飞舟,皆三桅,排成雁行之阵,鼓点声缓慢而沉重,彼此应和;那巨舟独立七桅,鹤立鸡群一般,看着巨大无比,霸气异常。

“来了,来了!”

“我的天,这是什么门派,这么牛叉?”

“啧啧,看起来晚上在院子里又能传为佳话……”

“妈的,少提院子,再提院子老子跟你急了!”

“……”

一会儿功夫,所有的飞舟都宛如艨艟般骄傲地悬停在仙庙上空。

瞬间剑光道道,如长虹贯日,那些金甲银剑的扈从,驾傀儡、骑魔兽,约百十个,男女各半,仪度谨然,顿时将底下的一众威斯廷雇佣军比了下去。

忽然,一位少女在船台上现出身形,她手持半人高的宝瓶,毫不费力地微微一笑,将瓶口倾斜,从中便化出一道七彩虹桥,由飞舟直落到仙庙正门阶下!

无数旗帜随同这些金甲扈众而下,虹桥之上,却蓦地出现了一个靓丽的身影!

那几个黑鲸会的骨干纷纷揉了揉眼,仰天呆望,口水落得老长!

他们甚至连互表惊讶的力qì

都没有了,只是怔想道:要死了,要死了。竟然真有如此漂亮的女人!她是谁,她是谁?

当这个女人风姿绰约地从虹桥走下。并随大批扈从进入仙庙之后,门外那木雕般站着的几人才依次直挺挺地倒下……

虽然倒下。但还能看到地面轻微的颤抖,那是因为这帮人心跳得太厉害的缘故!

而且,跌得还一点不疼,真的!不但不疼,还觉得很幸福,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流露出如此呆叉的笑容,口水流了满地!

此时,仙庙之中,气氛却跟外头全然不同。

欢迎的人群已经在主殿前肃立许久。为首的,正是黑鲸会现任会首,迦诺迦代蹉尊者济慧。

于玄、阿妹分立左右,随后才是会中的二家当阚弘、三家当辛雅等人。

众人皆无笑容,包括成纪和万仙盟的李崇两位真人,也躲在旁边,面沉似水,窃窃私语地不知说着什么。

这时,阿妹却是神情大变。身体竟然也轻颤起来!

济慧扭过头看了她一下,随即于玄便走上去,轻轻扶住她的一臂,蹙眉道:“怎么了。阿妹?”

阿妹指着远远从仙庙正门走进的女子,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她的脸忽白忽青,变了数次。

只听那仙子般的姑娘。微微仰起头,白皙的脸庞带着点神mì

的轻笑。露出一排皓齿,两只如秋水般的眸子偏转。在众人脸上略略点过,淡淡道:“师妹,你我有多久没有见面了,是十一年,还是十二年?”

于玄心中一怔,再望了眼花容失色的阿妹,不禁疑惑更甚,开口道:“这位……”

那仙子般的人儿打断了她的话道:“别说话,让我看看自家师妹还能否认得出我来!”

于玄稍感不悦,倒也没有出声,她看这个女人越看越觉得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照说金丹期后,记忆几乎不会产生太多的偏差了,那么只有一点,即这个人在她成丹之前,有过一面或数面之缘,如是而已。

阿妹好容易才控zhì

住心中的惶然,涩声道:“你,你是费婉费师姐?”

来者展露了一个深意的笑容,观者无不倾心,这才颔首道:“不错,难得师妹还记得我这不成器的师姐。唉,听闻我玉京之事,不免为先师深深抱憾,陆老乃海内阵道鼎栋,门派干才,孰料竟为自家奸小所害!此仇不报,师妹怎地还流落到乌屿岛来了,莫非是想结草为寇?”

阿妹涨红了脸,讷讷不得言。

于玄在旁强笑道:“原来是费师侄,听闻你魂魄重伤,不得不栖于养魂池中,怎么忽然矫健如昔了呢?”

费婉冷笑道:“这位是……”

于玄见碰了个软钉子,也自恚然;阿妹赶紧道:“师姐您别误会,这位是我等师叔,原门中玉轩峰殿主于玄于道源。”

费婉当然知dào

于玄之名。

此次她大张旗鼓地来乌屿岛,本就是想来会会这位师叔的!

天可怜见,在养魂池里枯寂地呆了不知多少年,此次,祖父终于凑齐了诸种异宝,并泣血叩请昆真老祖亲自作法,为她炼制了完整的傀儡身,并不惜耗费自身百余年的功力,将她魂魄引入并洗髓伐毛,,又以阴阳二气为其逐渐塑形,这才造就了她如今堪称神迹的灵性之身!

那“先天脉络宝石傀儡身”,果然是重阳大宝,结合阴阳二气,功效立竿见影!不过费婉的神魂能够顺利归位,除了昆真老祖输功之力外,还有一个重yào

的原因,就是费婉曾在养魂池中,听师傅陆益向她传授过一篇不知从哪儿得来的残篇功法《千鬼御心诀》。

故名,此乃一篇鬼修功法,且是辅助性质的。

这篇功法曾被陆益寄予厚望,企图在交由费婉修liàn

后,能大增其神魂,达到分御重合之效。然而,事实证明这一残篇不足为凭,陆益心血之功形同白废。

可是峰回路转,在魂魄与先天脉络宝石傀儡身合炼归一之时,这篇功法却突然发挥出了奇效!得到傀儡身的那一点先天阳属之气,千鬼御心诀便达到了外增“鬼身”,内增“鬼魄”的强dà

功效,不但塑形结束后,没有半分傀儡之气,且费婉竟还能够完美地使御自己的“新身体”继xù

修liàn



这简直已经超出了傀儡身的原本概念!

不但如此,由于炼制之时,昆真散人用心耗神,又害pà

出错致其死亡,更不惜以百余年的功力输进,结合千鬼御心诀,费婉神台通明,三花聚顶,竟直接坐地成丹,达到了接近元婴期大能的功力强度!

而且,令人意wài

的是,即使成了丹,天劫也未曾降临,仿佛那颗金丹根本不存zài

一般!

此际先不说费婉的“还魂”过程是如何如何地艰险困难,单提她回归之后的事情……

她漂亮得几赛仙子,昔日乃是“玉京四美”之首,不但美丽过人,又系出名门,为三清上元宫离尘道长的亲孙女,根骨高资质强,故打小被祖父爱若珍宝都不为过,她也自小就生活在镁光灯下,性格自然有点小小的骄傲。

在道教与幽魂海诸岛的战争开始后,费婉被送到沧云门陆益座下,因此而结识了风华正茂的“前大师兄”巴吉丹。

两人恋爱的时间不短,巴吉丹是公认的顶尖潜力修士,资质同样过人,并被陆益青眼相加,不出意wài

当可收归门墙,变成首位登堂入室的弟子。

可是,沧梵一战间物是人非。巴吉丹因座师疏远而哀伤,度劫不果殒落,而费婉则是因情痛彻,居然不顾天劫之威毅然与恋人共蹈死难,令随后赶到的陆益悲恸莫名!

在他亲手埋葬了巴吉丹,亲手筑起了太清养魂池后,足足两年,费婉的残魂断魄才将养苏醒,恢复了一点神智,此后,就是她无休无止的等待与思考。

时间,果真能抹平一切吗?

费婉由那种刻骨铭心的伤痛,直到仍存有淡淡的哀伤,这个跨度消耗了差不多十年的岁月!

她未尝停止过反思,由于生性骄傲,她故而刻意去追求像巴吉丹那般的世间人杰,可经过养魂池中多年的思索,她发觉,自己并不是全身心地去爱的,而或许是当初处在一种情窦菲开的状态中,进行着一场近乎虚荣的赌博!

那时候,多少玉京峰的女弟子,会为了巴吉丹大师兄的一笑而不惜拼命啊!最终,还不是给她费婉争到了?

可在魂魄的状态愈久,费婉就愈清醒,也就会愈痛恨自己当初的虚荣与幼稚。

她曾经以为是那么地爱他!

原来,错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 情敌间的会面

十多年孤寂落漠的生活,尤其是对人性与情感的追思之后,费婉震惊地察觉,巴吉丹这种类型的男人,从来也不是她所喜欢的!她那时所争夺的与其说是爱情,不如说是一种高高在上俯视同类的快感!这哪里又值得自己为之舍身殒命了?

费婉的魂魄饱受岁月与外界的销磨,每日皆如万蚁噬心;她曾无数次地发誓,如果有人能救得了她,哪怕是个年将入土的耄耋老叟,她也会心甘情愿地嫁给他,全心全意地服侍他,直至偿还完这段恩情为止!

不过,她也清楚地知dào

,这个愿望能够实现的可能性不大。

即使老师陆益那般大能的阵师,为了她的事情东奔西走,费尽数年功夫,才算找到了一种比较有可行性的方法,然而那几种置换魂魄形成身体的宝物,不要说仙肆无觅,就是平常的修士,恐怕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费婉以为自己的心,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黯淡岁月洗礼下,会逐渐变得沉静起来,但到了自己化身终成,真实的温热泪水肆意滑过脸颊的时候,她才蓦然惊觉,她的心并未沉寂,相反却是更加地澎湃了!

与离尘祖孙重见,一晃就是十多年……

哪怕离尘已经是半步成婴的真人,仍是控zhì

不住自己的情绪,与孙女抱头痛哭了一场。

费婉旋即大礼叩谢了昆真祖师。

但这位散人浑不以自己多消耗了百年的功力为意,在他看来,既然离尘与他有缘。而费婉却是这位徒孙辈不折不扣的心魔,能为之消除魔垢。却也是一件大善之事!

他这般想后,更是淡然。反大加为雷喜美言了几句,说什么若非此子得宝不贪、贡献珍物,就算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得费婉云云,随后便嗔怪离尘又扰其净修,望他速速完劫,成婴后再来朝他问道,即翩然而去……

费婉见祖父交待完毕一应事务,即有闭关之意。连忙跪倒恳求,将自己的心愿说出。

原以为离尘知其想法后会怒斥不孝,没想到老道一听,费婉竟然有嫁给雷喜的念头,不怒反喜,连赞这个孙婿挑得不错!

而当他看到费婉的功力竟隐隐还在他之上的时候,更是大喜过望,洪声大笑说这才是老夫的乖乖孙女!

有了先天脉络宝石傀儡身与魂魄的成功相合,费婉重成的肉身与当初的样子有八九分相似。却还有一两分更加美丽、更加出尘了。不但三清上元宫一应弟子惊为天人,甚至连离尘、昆真这等道心圆融之辈,也对之大加赞美!

这也是阿妹在初见费婉时震惊难言的原因,女人嘛。总是怕比较的,一比较就会生心魔啊……

费婉是不怕什么心魔了,她乃傀儡身。除了奇迹般地结了只果实般的“金丹”以及可持续修liàn

以外,其他都没有问题。没有心魔。则是因为傀儡身只有外劫而无内劫。

费婉在三清上元宫呆的时日并不多,但已经足够让她搞清楚了雷喜的长相、品行与功力。这个境界低微的弟子。身上萦绕着一股神性的光环,他不但精通阵道,能在兽潮中从容抵御数日之久,且竟然还是玉京弟子的后一任“大师兄”,名至实归的大师兄!

但是,虽然此子并无婚约在身,可他的身边,却向来不缺女性追随。

费婉甚至听说,此子在三清上元宫时照顾“于师叔”时的点点滴滴,她私下以为,若非郎情妾意,安得如此费心?

于是,她便立kè

将于玄列为最大的对手!

此次前来,费婉也是花了很多心思做过精心准bèi

的。在她看来,若雷喜与这位“于师叔”早有苟且恋奸情热的话,她占不了半分便宜,唯有依靠自己的背景、姿容及与雷喜相若的身份,来对抗“外邪”。

于玄毕竟是雷喜的长辈,玄教虽并不禁同门间通婚、双修,但毕竟对辈份还是很讲究的,尤其是女性修士,嫁给晚辈,这不但是件丑事,同时还被认为是件不洁之事。

像离相宗的洪贞,就是死也不肯有下嫁之举的。

当然,话是这么说,历史上这种事情还是屡见不鲜的,甚至一度还变得非常时尚。像玄教四祖之一的黄帝,就娶过自己两任女性师父,还传为佳话……

所以,很多事情的不公道就在于此。同样是玩女人,你去做那就是嫖娼,不但要抓起来,更要通报啊开除啊什么的,当然,最重yào

的还是罚款……

如果换做皇帝去做,我靠,那就是为咱大清国江山社稷的延续贡献了巨大的力量啊!

他娘的,你娶老师就是欺师灭祖,黄帝照样玩一发,就是倜傥英雄、风流精英,这是什么道理?

怪不得老话讲,人比人得死呢。

雷喜现在的状况,当然是不错的,但跟“嫖客”也只是一线之差,还远远没有上升到某阿哥的高度。

费婉虽然此前在玉京峰的所作所为,只能用纯情少女幼稚呆萌来形容,但经过那次劫难,又在养魂池里“悟道”了十几年,磨砺其性了之后,她已经完成了本质的蜕变,就好比她魂体归位后立kè

莫名的功力狂涨,如果放在以前还不欣喜若狂啊?但是时她不过稍稍一晒,根本未曾多加关注!

她很清楚雷于之间,看似亲密无碍,实jì

上却宛如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天堑一般,随时都有可能鹊路断绝。

费婉从三清上元宫出来,已经是信心满满,祖父答yīng

了让她“自择婚事”,还为她准bèi

了极其丰厚的嫁妆。恰逢元始宗大派亏输,费婉立kè

用这笔钱捣腾了一阵,仗着离尘的威名。她的收购行动没有遇到任何波折,顺畅无比。到此时为止,她已经拥有了许多宛如雇佣军一般的修士。各型战舟数十,各类收来的产业无不自成体系,资源增益有余,可谓是大大地赚了一笔!

不但如此,费婉还拉来了齐贤门的不少人脉资源。

这个门派乃是元始宗原先重yào

的附庸之一,号称“八柱”,但他们在随军征战长号滩的过程中损失巨大,以致不得不宣告解散!

在此之前,齐贤门别看规模不行。却是元始宗麾下最重量级的打手,这个门派的修行惯以争斗为主,因此战力普遍较高。费婉借机央求了三清上元宫的焱阳子师伯,这位可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同时还肩负着门派对外交往的重yào

使命,他一出声,那还不言出法随啊?

应该说,费婉的某个天分已经被完全挖掘出来了,她不但快速地将祖父历年的积蓄归还已毕,还自己置办了一份厚重陪嫁;尤其是最后。她还找到了方永,取得了对方信任,更不动声色间将雷喜布置在那艘双帆豚舟上的阵法摹写无误,顺利地还原了出来!

不愧是当初跟随陆益观阵研学的精英啊。就算不懂其理,还不懂得依样画葫芦吗?

当然,自得到了这种反重力阵(虹吸阵)后。费婉就佩服起两个人来了。

哪两个?一个自然是雷喜,年纪轻轻的。就能改动固定的阵式,达到为其所用的目的。甚至这种改动还不是一般两般的改,而是从根本性质上的改——至少,费婉自忖是无法衡量雷喜设计核心的,但其逆天属性却是她能够用眼睛看到的,一艘4桅战舟,每天仅需几十块五品中的标准灵石,而以前呢,几乎每小时都有近千块灵石的巨大消耗啊!

还有一个,却是“先师”陆益。

费婉认为,雷喜这种非凡的阵师天分,跟师父陆益的教导肯定是大有关系的,没有六斋先生的谆谆指点,没有他精心地培养,雷喜是不可能有这样恐怖的阵法能力的。改造飞舟这种事,费婉简直做梦也没有想过,更不敢去想——谁都知dào

这是先贤传下的,飞舟就该用禁力阵,谁会没事去动它的脑筋?

此次,挟威而来的费婉,提前便知会了黑鲸会的“会首”迦诺迦代蹉尊者,陈述了她的要求。

济慧可是于玄的人傀啊……也就是个耳报神,丝毫也不敢隐瞒,赶紧将事情禀报上去:于玄当即就呆住了。

什么?

三清上元宫离尘招赘女婿,要将孙女费婉嫁给雷喜?

于玄很有种眩晕的感觉,怎么自己从沧云门带出的魂魄,怎么眼睛一眨,已经还原成真zhèng

的人类了,还要来玩王老虎抢亲的游戏?

招赘?

三清上元宫难道还嫌雷喜势单力孤、形迹落魄?不愿轻易与之修契秦晋之好?

于玄从阿妹那里听说了一些费婉的事情之后,就更加不想参加此次“见面”了,如果说见了面,就只是来讨论雷喜的“归属”问题,那她宁愿安安静静地离开,从此以后,与他再不相见!

不过雷喜并不知dào

这一切,他现在正与苏伟在探索一座“上古”时期的墓葬,据黑鲸会附属势力中那些三教九流的人说,这座墓葬不但有古怪,而且里面必定出现过雷喜所想见到的“阴契文”……

也就是在他离开的第七天,费婉率队声势浩大地来了,诸城可见,人们形容其飞舟的队伍“遮天蔽日”,简直被誉为了一件盛事。

费婉与于玄的见面,果然发生了一点针尖对麦芒的激烈冲突,不过旁人大都还看不出来。至少,多数人并不清楚,这个仙子般的女人是带着什么样的目的来的,更不清楚她与于玄之间,天生就有了一段仿佛弥补不了的裂隙!

她听了阿妹的解释,晒然一笑,“原来这位就是玉轩峰于殿主,久仰,久仰!听说正是您带着我的魂魄不远万里前往三清上元宫,道中逢贼,而不慎受伤的……”

于玄干巴巴地笑了笑,不知说什么才好。

阿妹急忙道:“师姐,于真人也是一片好意……”

“可惜还是将我的魂魄弄丢了,若非一位前辈救援,费婉真是万劫不复了!”她毫不客气地打断说,随即又放缓了口气,微笑揖礼,“迦诺迦代蹉尊者,先前失礼,晚辈费婉费退之,代表三清上元宫及家祖离尘,向尊者致敬!不知我那未婚的夫君,时下正在何处?”

于玄听到这里,只觉得心中一阵刺痛,面上却还得强装无事。

济慧悲天悯人地含笑揖首,“费施主,黑鲸会与三清上元宫同为北州仙门,原本就该缔结善盟,两方联姻更是增光添彩之举,贫僧是非常赞同的。不过……此事的关结,恐怕不在贵派,而是应在雷小长老的身上吧?”

费婉眼光一凛,心中暗道:这位尊者听闻并不是以唇舌闻名的,而恰恰相反,是屡有恶迹呀……怎么,竟然如此不好相与?

这句话明着是说赞成、同意,实jì

上却不软不硬地给了她一颗钉子,要想成事,最重yào

的并不取决于黑鲸会,也不取决于尊者或于长老,而取决于那位据说已经很令人惊才绝艳的小阵师:雷喜!

费婉从来没有想过,雷喜会不同意这桩婚事,虽说是她自己提起的,不过她的祖父却是举双手赞同。

一桩好姻缘,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可谓足矣。

听说雷喜是孤儿呢,他唯一的亲人也就是师父吧?惜乎陆公也已作古了,那么,雷喜本人的意见岂非根本微不足道?他再大,还能大得过离尘这个伯父吗?

但此时,费婉的心里却不由得出现了一丝疑问。

在她看来,自己屈身下嫁,雷喜应该手舞足蹈喜不自胜才是。在三清上元宫,多少师兄弟为了远远一睹她的芳容,而朝夕等待,不眠不休?

姿容方面,费婉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竞争不过“那些女人”,而在家世背景、修为能力方面,她更该笑了!至少,于玄、阿妹之流不是被逼流浪的吗?她们才是真zhèng

的落魄,更别说这黑鲸会,最初也只是用来暂泊的罢了!

可恨,为什么这个迦诺迦代蹉尊者会如此维护于玄?(未完待续……)

PS:今天有朋友来找久耀,说起小说的事,他说你真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赶紧封笔结尾了吧。不过久耀只是笑笑。诚然,久耀的其他作品也有在别处发表的,即使自觉不怎么样的,也少不了几百万的点击,感觉在这里真是跟以前不一样了。忙到现在,连个打招呼的人都没有,添加编辑的扣扣,更是理都不理,一幅嚣张的作派。算了,弃坑这种事久耀不屑为之,哪怕分文不进,久耀也要写下去。谢谢我的朋友们,谢谢支持的道友!

第二百二十四章 苏子干的本事

费婉心中着恼,气势便不禁微凛;济慧当然也觉察得到,他不动声色,双手合什,宣了声佛号,顿时一股外溢的真力,便将之阻挡在外,甚至还逼得费婉身形微微一晃!

两人电光火石间对了一招,旁人几乎都没看出端倪。

于玄在此间境界仅次于济慧,按理说应该觑破,不过如今她心乱如麻,别说交手了,就是有人在她耳边说话,估计她都会听不见的!

费婉十分吃惊,她多次听说过这位尊者在北州的“赫赫名声”,却只是匪声罢了,没想到这修为功力倒真是不差!她顿时熄了继xù

试探之念。

而济慧则更加吃惊。

此前,三清上元宫的代表前来下帖,黑鲸会上下只有他浑未在意。于玄等虽听过费婉之名,却更没想到此女竟然能恢复肉身,且功力还进益得如此疾速!

于是,这才有了此前阿妹与之初见,惊惶失色的状况。

两位金丹期女真人在察言观形之后,都得到了共同的结论,此费婉即彼费婉,并非夺舍之辈,也非魂魄不全之人。

费婉朝着济慧淡淡一笑,道:“久闻迦诺迦代蹉尊者乃释教少有的高手,能得佛果封号,可不是普普通通的能耐。不过,若是你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否定了联姻之事,退之自忖是无法向祖父及鄙派上下交待的。”

济慧也若有深意地笑,“费姑娘此言,是否说明。你已与沧云门无碍?不再是陆六斋的弟子?”

费婉语塞,旋即她便朗声笑道:“师门不幸。有诸蠹虫,退之虽久不在彼。然犹心系之,安敢轻弃玉京弟子之名乎?”

朝阿妹瞥去一睹,她继xù

道:“我此来,只是为了寻找一个可以终身依靠的伴侣,我祖离尘道长,对此是甚表支持的。听说于师叔也在家祖那里养息了许久,不知身体可痊愈了吗?”

“啊,我,已经大好了……”于玄头脑昏昏的。都不知自己讲了什么。

费婉微微一笑,再朝阿妹道:“于师叔的身体,金贵得很,倒要劳师妹好好kàn

顾了。我这里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阿妹方要开口,于玄已经轻轻抓住了她的膀子,纵然此时她脸色苍白,仍是平静地点了点头道:“退之要说什么,尽管说来。”

费婉含笑欠身。“其实,之所以我祖欲将小妹下嫁,正是因为雷喜对小妹有天大的恩情,可谓本命同修。同生共生。于师叔、阿师妹想必都知dào

,退之在沧云门螳臂当车,被天劫伤了魂魄。原以必殒。然,先有于师叔万里迢迢将我送返。后有雷师弟相赠异宝,其中。有阴阳二气,有奇珍镇魂石,更有一件你们想都想不到的东西,先天脉络宝石傀儡身!”

听她加重语气,将这一宝贝名字说出,众人却都面面相觑。

良久,济慧的眉头方才一挑,有些不能置信地道:“莫非,是那种可以替劫的异宝?”

费婉深深点头。

替劫?!

凡是能够替劫的宝贝,可都是能被修真者称为神物的啊!

济慧闭目合什,喃喃道:“如是因,如是果,万法皆空,因果不空,阿弥陀佛!”再也不发一言。

于玄立kè

从自己操控的傀儡人脑海中,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随即,她的脸上流露出淡淡的哀伤,婉转低声道:“原来如此!雷师侄心存善念,故能得佳人青睐!费姑娘,道源在此,先恭祝两位结缘,此后同船共渡,齐修大道!”

费婉一笑,正如百花盛开般艳丽无双,同样揖礼道:“多谢师叔!”

随即,费婉身旁的女使,朝迦诺迦代蹉尊者叩首,呈上礼单;黑鲸会知客亦大声唱报,陪嫁之物计有资源灵石多少多少,计有战力几何,计有可驱使飞舟几乘,计有丹药几房仙植几圃,等等,礼单极长,物资也极多,甚至还有不少是会首们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好东西,由不得他们不惊讶万分!

于玄木然地听着,济慧同样不言不语,闭目合什。只有阿妹,神情焦虑地不断旁顾,一手紧紧抓着于玄的袍子,倒像是怕她会突然摔倒一般……

“于师叔,于师叔!”翌日阿妹来寻于玄之时,却见济慧木然端坐在于玄房中,她不禁呆住!

“她走了,行前吩咐,着贫僧保护雷长老,若雷长老不在,当遵奉真人之言。”

“于师叔去哪里了?”

“不知dào

,贫僧……也不敢问。”

阿妹身体一阵地发软,她扶住门框,喃喃道:“这下莫不是要出大事?对了,通知到雷喜没有?”

“已经派人前往赑丘,那里传讯不通,且灵潮时乱,故而短时间内恐怕联系不上。”

“只有他跟苏子干二人,不会有什么闪失吧?”

“赑丘虽然艰险,但向无伤亡之说,最多就是陷阵罢了,而阵法却是雷长老所长,那处更是子干屡蹈之地,应该没有什么危险的。”

“不成,这件事定须尽早告sù

他……这样,济慧,你立kè

派得力人手,速速沿幽魂海搜寻于长老的踪迹,劝她回来,另外,我们也去一趟赑丘,赶紧去找雷喜说明此事。”

“那东州、北州诸派建盟的大会,怎么办?”

“建盟,建盟……”阿妹脸露苦笑,“当初雷喜跟他们说起时,一个个都拽得不行,仿佛大成宗唾手可得,结果怎么着?还不是被逼得要联手了吗?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这盟建不建,跟我黑鲸会全无干系,现在最紧要的就是赶紧找雷喜,问法子,没有他。我真连个主心骨都没了!”

……

且不说黑鲸会这边的纷乱,那边。在幽魂海茫茫的深洋之中,一座叫赑丘的岛屿上。雷喜与苏伟、措姆正自蓬头垢面地摸索前行着。

赑,读避,上古的仙龟一族,这个岛屿远远看去,很像一只稍稍昂首的老龟,却又气势非常,故称之“赑丘”,而在发xiàn

了上古修士的墓葬之后,更是名声大显。

只不过赑丘隐藏得极深。虽然距乌屿岛很近,但每次出发,也不是十拿九稳。主要因为赑丘周围洋面,灵潮时常喷涌爆fā

,迷雾经久不散;只要没有灵宝法器,在这片洋面飞行都会天旋地转,分不清东南西北,更有甚者还会突然间发xiàn

自己来到了其他地方,最远的。据说已经到了西州……

但无论传言如何,前往赑丘的寻宝客还是络绎不绝,不为别的,赑丘从来也不是一个险恶到足以殒命的地方。自赑丘的秘密被发xiàn

之后190年来,只有寥寥数人死在这里,而且他们的死都排除了上古墓葬的因素。

在赑丘之中。兴起过数不清的传闻。许多人被证实在这里得到了机缘,或被气运临头。赑丘的机缘总体来看。是应归入玄道一脉的,尤其是上古阴契文。曾经出过一个“子”字,被玄教四派中夏派的上门——阴阳理学派用一件半的法宝换走,一时震惊天下。

这件法宝是什么?就是今天黄庭派老祖御风波的那件“四方清平盖碗”。

这件碗不知是何材质,原本只是孤零零的一只,后来玄派四祖之一的文祖夏署用天外天紫炎碧殒石为基材,制作了一方碗盖,戏称碗为一宝,碗盖半宝,这样才渐渐有了“一件半法宝”的说法。

四方清平碗乃是上古遗物,必由大能祭使,此碗一出,遮天蔽日,天地异色;而碗口向下张开,直覆而落,间有金乌现身,不管你修为境界如何,被碗及金乌笼罩,则必会被定住一段时间,享shòu

大日真火的炙烤,故此碗从上古时期便杀戮无数!

辗转到了夏派手中,文祖觉得必须镇其戾气,否则恐有被反噬之危。

于是,他亲手制作了一方碗盖,并亲书“四方清平”于其上,而后,这件法宝才被称改称为“四方清平碗”。

至于为何阴阳理学派会将此宝用来交换阴契文,则是众说纷纭,显然,阴契文是极其珍贵的,可四方清平碗却是既有威能,又有历史价值的一件镇派之宝,岂能等同?显然,阴阳理学派是深谙气运之道的,刚不可久,运不可留,既然文祖他老人家已经为门派延续了千余年的气脉,那也应该知足了。

与其平白让人觊觎四方清平碗,弄得门派上下不宁,不如大大方方交换出去,搞些自己用得着的好处回来。阴阳理学派此举,倒是非常中肯、低调,足见智慧。

而且,这只碗还让阴阳理学派讨好了同门的上三宗之一,黄庭派,真是面子里子都有了,更坐稳了他们夏派第一的位置。

当然,眼下雷喜可不管赑丘这里是不是出土过阴契文,他手头已经有两个重yào

的文字了,都是举世罕见的极品。尤其是那个降字,自打苏伟与之合力破解了它的奥秘之后,雷喜便深陷其中,一发而不可收。找到更多的关于阴契文的说明甚至用法,就成了当前阶段他工作的重点内容。

赑丘,自然是不能忽略的重中之重,加上这一次,雷喜已经是第三次来这里了,前面若不是有措姆驾舟,估计他们就算能穿越雾区,也会不晓得流落到哪处地方了!

“雷喜,应当转向了,这条小径我们走了第五遍了!”

雷喜迎着迷迷蒙蒙的薄雾,朝着前方看了一眼,灰败的脸上充满了坚定的表情,“子干,要相信自己的判断,一开始你不就断定这条路是唯一正确的吗?”

“可是……”

“没什么可是了,你现在可以卜一卦看看。”

赑丘这里,是挺让雷喜惊心动魄的——跟在大成宗的核心处一样,这里也屏蔽了各种灵识以及他的各种扫描,唯一能用的就是反物质扫描,虽然出的图并不多,但却给了他足够的信息。可惜最讨厌的就是不能频繁使用,否则雷喜就会出现脱力的状况。

“震上坤下,是豫卦!”

“豫,盱豫,悔,迟有悔。”雷喜淡淡跟着说道,“我也读过易,这句话想必你自己知dào

,就不用我解释了吧?”

雷喜说的,是易经豫卦中第三爻,意思是:思想迟钝足以使人后悔,行动缓慢不定,则更使人后悔莫及。暗指现在的状况,已经容不得再多作摇摆,既然决定了,就坚决行动,总有云开雾散的时候。

苏伟望着这个看不见尽头,也无法探知来路的遥不可及的普通小径,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他也知dào

,众人已经陷入到了一个奇阵之中。不过,作为阵师存zài

的雷喜,却并没有破解的方法,反而要求他们决定进退的策略,这岂不是很存疑的事情吗?

苏伟对雷喜的了解已经够多了,但是,他们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共履危境过。也许,这才是检验人心的最佳时刻,不过苏伟纵然疑惑烦躁,但他还是聪明地决定相信雷喜,同时也相信自己的判断。

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淡淡道:“那就坚持继xù

走下去。前两次我们来此地时,并没有这个阵吧?”

“我怀疑是跟我们在海上碰到的那场灵潮有关系。”雷喜的嘴角扯了扯,他的唇上到处都是潦泡,说话也得抿起嘴,否则火辣辣地疼,“但不管怎样,毕竟措姆还是做到了,我们没有迷失方向,也没有像传说中那样,被送到未知之处去。总体来说是非常走运的!”

“我宁愿不要这样的运气。”

“哈哈,子干兄,往好的方面想吧。”雷喜笑了起来,又痛苦地“嘶”了一记,捂住嘴角,“不能再笑了,继xù

吧。从现在开始不要数数了,就直接走,大步走,一直到看到亮光为止。”

雷喜的心里很清楚,眼下这个困了他们好几天的阵,并没有什么恶意,而是用来考验人品、意志力的。之所以他会清楚,是因为他的反物质扫描早已得出过结论,这里的灵潮涌动,灵力吞吐爆fā

,完全是因为存zài

着空间裂隙的缘故!

若非如此,灵气荟萃之处,本就该是美不胜收的地方,又怎会像赑丘这般苍凉蛮荒呢?(未完待续……)

PS:最近久耀仍在忙着做不完的数据……估计更新会偶有停顿,请道友们谅解。

第二百二十五章 进入赑丘

雷喜知dào

,在这个阵中有一个节点,可以令人们顺利地到达“彼岸”,说起来很神奇,实则不过是个高明点的障眼法而已。

但不管障不障眼,雷喜都没有本事将之轻松破解。这个阵式本身并不建于当前的世界,而是藏于裂隙之中,说句通俗点的话,这就跟在一处虚弥戒中一般无二。

天知dào

那些上古大能是怎么发xiàn

并利用这处天然裂隙的,难道说,这样的地方最适合当修真者的坟墓?

太蹊跷了,这个阵还不是次次都会出现的,通常都会折转到一处设局人早已布置好的地方,那是某些寻宝人曾经多次探索过的“世界”,并取得丰硕收获的世界,当然,雷喜他们也已经去过两回了!

没想到,这第三回就发生了意wài

,老话讲得好:事不过三,过犹不及啊!

说来说去,都是贪念作祟,赑丘这里又没有生命危险,又能探寻到阴契文的奥秘,这等好事哪里找去?却没想到,很多寻宝人虽然没死,但他们却是用有限的生命诠释了什么叫做徒劳无功……

这条看似没有尽头的道路,有多少人走到神智昏沉,身魂皆伤,才会被阵式转移出去?瞧瞧扫描图像中零星的几个神mì

样式纹,分明是禁纹啊!

虽然不认识,但雷喜认为,包括黑鲸会每年探索赑丘而“失联”的家伙,估计大多是受这些阵纹影响的。虽然这东西触发条件很严苛,但他每每走到附近。都会下意识地寒毛倒竖,禁止自己左顾右盼,而小心翼翼地通过。

赑丘这里。据他的探察与判断,完全是一个禁闭起来的芥子空间,也可以说是凼灵界外围的裂隙。一个巨大的阵式被排布在空间之中,像芥子袋一样,当初雷喜看到的若耶溪的“1号峰”即属此类,两者很有相似之处。

也许是设阵的上古大能宅心仁厚,他不但没有将阵式的威能全开。反而处处留手,就像一般人走进来,虽然大多是空手而返的。但也不乏得宝之人。只有进得多了,阵式才会发动,将人远远地移走,也算是一个小小惩戒。

无论被移走多远。哪怕是西州。只要有合理的路线与足够的灵石,总是能回得来的。当然,消耗的时间是无可计数了,也许某些人被移走后完全失踪即因如是——被转移得太远了嘛,远得都不敢回来了,就怕死在路上!

估计,也就是传说故事中横亘银河的鹊桥,才能跟凼灵界东西两端的距离相比吧!

三个人默默地感觉着彼此的呼吸。又走了整整两天,忽然。眼前一亮,那条小径陡然发生了变化,迷雾散开,一处洞穴般的崖壁阻挡在众人面前,在崖壁之下,是一座巨大的石门,光滑如镜,其上左右矗立着两座身材矮胖、貌样凶恶的浮雕门神。

“豫卦,果不容徘徊犹豫。”苏伟喃喃叹息了一声,“不过再走下去,我真的要不行了,雷喜,看看你的戒指能否打开,是不是已经过了最危险的一段?”

在禁纹的笼罩屏蔽之下,虚弥戒也像是失效了般,根本没有任何反应。不过此时,雷喜却从中顺利地掏出了一大扇腌制过的魔兽后腿,朝垂涎欲滴的苏伟晃了一晃!

三人相视大笑。

几个饿得皮包骨头的家伙好一顿恶形恶相地吃喝!

“这门,是不是很难打开?”苏伟抹了抹嘴皮子,这才有劲来打量眼前这个岩洞以及上面的石门,这石门的型制在他这种明眼人看来,完全就是两扇甬道前的门户,专门用在陵墓之中的。

但是,不是说这里是大能修士的殒落处吗?怎么会突然出现这种仿佛世俗帝陵才会有的墓门?

苏伟灵力微吐,这门纹丝不动。

措姆看了看雷喜,后者无奈地抓了抓头,“前两次来,可什么都没发xiàn

,这次马上就有惊喜,可惜不晓得是机缘呢,还是厄运。子干兄,你觉得我们是进,是退?”

苏伟诧异地看着他,“那天,不是你叫卜卦的吗?豫卦啊!”

雷喜点了点头,又皱了皱眉,良久才轻声道:“豫卦嘛,也还有一爻啊,冥豫,成有渝,无咎……”

这一爻的意思是晚上反复考lǜ

,事情是成功还是有变故,结果没有变故。

雷喜在此引用,只是为了说明一个问题,做事情必须要深思熟虑,而当计议已毕之后,却要尽lì

的避免迟疑寡断。

易之所以能被称“经”,就是因为它在用朴素的概念解释世界的规则。有如此高的实用价值,岂能不被尊奉?

雷喜同时也借此告sù

苏伟,现在不是埋头苦干,一条路走到黑的时候了,既然事情出现了如此戏剧化的转机,他们就不能够再按照对付那条无头之路的办法来行事了,必须思考新的对策。

苏伟照理说是老于探险,又来过赑丘及其外围地域多次,经验丰富的人,不应该如此幼稚,但此次的情况,全不与往常相同,而苏伟本人也一直心存疑惑,更是在仿佛无穷无尽的心理消耗下精疲力竭。故而,他才脱口说了一句自己也认为很蠢的话。

他心中暗恼,怎么会又出丑了呢?一连两次豫卦上栽跟头,这有点邪门啊!

措姆倒是继xù

地猛吃猛喝,他才不用管这些,以前的他固然可归属到“顶级聪明”的修士之中,但自从跟了雷喜之后,他的脑筋动得越来越慢,胃口却是越来越好了!

“子干以为,此次虽身在险局,不过却也应了豫卦中第二爻的卦词,雷喜兄难道不是这么认为的吗?”

“第二爻?”雷喜一怔,默然沉吟片刻道:“介于石。不终日,贞吉?”

“不错,你看我们所处的地方。不正是卦词所说,夹在石头缝里吗?不终日,也就是不需yào

耗费一日时间,便会得救,然后占出吉兆啊!”

雷喜闻言不禁笑了,随即若有所思,“没错。是豫卦!此次出门,怎么都赶上豫卦了?我觉得像是有什么事在发生一样,让人犹豫。让人彷徨。”

“你说的不是这里?”

“也许吧……不过赑丘,依我来看,整个神州的冒险者都小觑了它!”雷喜口气十分坚定地道,“我查过《篆源》。赑字。在上古时期不但指龟种,还代指一类龙种,叫做赑屭,长得像龟有甲,但头身角爪皆为龙相,力大无穷。”

“赑屭?”苏伟凝神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你说得对。为什么叫它赑丘,恐怕就是因为它既强dà

又神mì

吧。这么个莫测之所在。一切行事看来都须谨慎,万万不可出错啊。”

雷喜深以为然,他吃饱喝足,先打坐调息了片刻,随即开始调动芯片的扫描能力,进行了多层次的强化扫描。

其实在一开始中途被中断的反物质扫描中,雷喜已经得到了一幅残图,从残图中看,整个赑丘岛已然不见,出现的却是各种禁纹,尤其值得注意的是,那条看似漫无边际的小径,只有区区百十步左右的长度,是从凼灵界穿越到这处空间的唯一通道。

换句话说,整个赑丘,恐怕就是若耶溪的那座小山罢了,完完全全就是个碍眼法!

但是,现在所到之处,却又使得雷喜心生疑窦了,这里处在禁纹控zhì

不到的地方,虚弥戒可以顺利打开,而各种扫描也都可以正常使用——不过,恰因如此,雷喜竟然发xiàn

,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却正是那赑丘岛的尾部!

按照扫描所示,如果没有岩壁的阻挡,他所站的位置往前看,就能远远看见高起的龟头了……

哦,是龙头……

但从整个阵局来看,龟首在右,却悖逆了风水中“左青龙右白虎”的说法,即青龙位要高于白虎位,难怪这里只能作陵墓使用了,却不知是谁的?

果然,赑丘与若耶溪有着相同的性质吗?都是在禁纹之中,但却又能够被肉眼看见,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难道是同一个人所为?

或者说,上古时的大能太多了,方法也太全面了,以致到了现在,什么能人都找不到,什么功法都失传了,这究竟是进步,还是退步?

这扇门说得好听点叫甬道陵墓镇守,说的不好听点就是这个赑龟的肛门啊……

想到这里,雷喜不禁下意识地揉了揉鼻子,有点好笑,这门看来轻易开不得啊,要不然不知dào

里面会滚出什么东西来?是稀的,是干的,还是一阵阵的雷音轰鸣?

但越扫描,雷喜就觉得越奇怪,赑丘这里,从内到外,甚至天空和地下,都由不同的阵法包裹着,似乎是一整座成体系的堡垒。

但这座堡垒的目的,并不是对外——这从百余年来罕有探索的修士死伤便可以看出来——而是对内,尤其是处在内外交界的这个口子上,雷喜甚至觉得灵魂触摸到了一股喷泄而出的灵潮,再坚固的阵式,也是需yào

讲生灭,讲进泄的,光吃不拉的,全天下,也只有貔貅一种,那还不是普通灵兽,而是仙兽,当然,更有可能就是传说啊传说……

雷喜从各种扫描的资料倒着推论,倒是更加佩服这个布阵者了。这丫的不但是化腐朽为神奇吧,你瞧瞧他布阵的宏大格局,看看他布阵妙到毫巅,却又浑若天成的手法!在两个世界的交集,原本就是灵气紊乱、涌动和倾泻之处,很合拍地设计了一个赑丘的肛门……奶奶的,老子真该拜他为师啊!

但如果抛弃那些戏谑些的话,其实也可以这样理解,这位布阵者举手投足,已近乎道矣!这个赑丘在此人布置之下,再也不是那个温良驯服、驮驮石碑的怪兽了,而是一条含珠瞪天,翻覆云雨的真龙了!

恐怕这种阵法的妙处,只能形容为神迹、仙术罢?

可笑的是,竟然还有大量来过此地的修士得yì

洋洋地口口相传,将赑丘形容成没有规则约束、包吃包住还能拿好处的福地,他们果真没有互相传染上神经病?

想想来的这条路上,如果不是自己扫描结果的逆推,估计哥仨个早就不知dào

被流放到世界的哪个角落里去了。这个阵式本身就用了数不清的禁纹,又建在空间裂隙之中,对于空间的感应力不是普通法阵能比拟的,再说了,这种禁纹所构成的阵式,其空间法强的增幅水平恐怕要达到一个骇人听闻的程度,否则,它又怎么能把一个修士完整无缺地从北州送到西州的边远地区去呢?

记住,是完整无缺——完整无缺的空间传输,其消耗的能量须得更多,这是常理!

措姆忽然道:“主人,这里有些东西!”

这条有石穴的道路,在这两扇门户前形成一小块空地,由于光线昏暗阴晦,远远看尽是沙石。

不过在三人中间,措姆修为最高、灵识最强,同时眼睛也是最犀利的一个,他对于某些东西的敏感程度远远超出他人的想像。

雷喜与苏伟都随措姆行去,这片岩穴外的小空地上,凹凹凸凸,尽是密密麻麻的“石砾”般灰白色物体,仔细看去,却又不像石料,倒像是阴燃未尽的骨殖……

雷喜揉了揉发涩的双眼,看向苏伟,干咽了口唾沫,“子干兄,你怎么看?”

“这,这恐怕……”

苏伟的脑海里顿时有了无数个念头,但最显而易见的一条,却是“赑丘信息有误”!妈的,这些东西放在这里,还能是什么?总不可能是魔兽之骨吧?还说赑丘的主人温和良善,说这话的,难道不是个托?

“看来我判断得没错,这才是真zhèng

的赑丘,外面那个,只不过是个掩饰起来的东西。”雷喜眼皮直跳地说道,“恐怕没多少人能真zhèng

走到这里,不过即使到了这里,看样子也没多少人能继xù

走下去了!”

措姆不信邪地使劲发力,推了推石门,那门仍然半点颤动都看不见。而他脚下的地面,却已经浅浅地陷下了,那些厚厚的骨灰扬起了一片。(未完待续……)

PS:从本章开始,又是一个极其重yào

的篇幅了。赑丘,潜藏着无穷的神mì

,等待着道友们前来挖掘。不过,可能这里的危机丝毫也不亚于长号滩吧,主角若是知dào

,他不可能选择进入的!哈哈~

第二百二十七章 巨石傀儡

措姆用寒光分水刺,在门边的岩壁上仔细地刻下了雷喜交待的留言。

随后,他再度穿戴整齐,来到门边,先静默行功了一遍,再一个马步扎下,气沉丹田,“呔”地一声将左肩抵住门,两手撑持稳定,腰身、腿脚猛地发力!

只听嗤地一响,那门竟像是张薄薄叶片般轻盈地溜开了……

措姆是措手不及,力发得稍重了些,收势不住,轰隆隆地就跌了进去,好一会儿才皱眉捂腰地出来,脸上身上却已是一片狼籍。

苏伟幸灾乐祸地瞧着他,满yì

地捋着胡须。

这小丫的,天天看老夫不顺眼,现在招报应了吧?

雷喜倒是若有所思地盯着门看,虽然门内很黑,不过还是可以隐约看出,这石门最少有一尺半那么厚,宽高各两米余,这样一座门若不是另有机枢,是绝不会这么轻易推开的!

难道说,这两扇门,其实就是那不知名神像的“载体”?现在内容没了,皮子当然也就没啥用了,自然而然地打开了。

“先等会儿再进。”

雷喜说完,便仿佛闭目养神般在黑洞洞的门站定。

此前他也扫描过,这两扇门不知是何质地,却隔绝了他大部分的扫描方式,而反物质扫描雷喜已经不敢多用了,他自忖生命短暂,可不能全部用在探索未知旅程上面!

现在门一开,倒像是在一间黑暗的大厅中点起了一盏油灯般,虽然不明亮。却足以管中窥豹、见其一隅了。

很快扫描结果就出来了。雷喜发xiàn

,这里仿佛也是一种阵式。晦暗不明,道路绝无笔直纵横的。而尽是蜿蜒弯折、不相交汇的。偶尔路边的岩壁上,还能探到一二处凿开的洞窟,当然,沿途更有数量众多的陷阱、障眼法和禁纹。

“奇怪,仿佛这是木行之气,好浓郁啊!”

苏伟在喃喃自语时,雷喜已然睁开了眼,“子干兄看来有所收获,对这里怎么看?”

“无疑。这是赑丘的真面目。”他郑重地说道,“不过,老夫也颇以为蹊跷,这里方圆千里皆为不毛,而此处竟然木行生发之气如此浓郁,仿佛实质一般,岂不怪哉!”

“我也感觉到了,但无论怎样,这都是件好事。有生气,说明就有些生命,就有希望,对不对?”

“说得也是。进去看看吗?”

雷喜刚要点头。措姆横剑道:“主人,莫若让我先行一步探路,以免有什么干碍。”

“一起走吧。”雷喜摇头。“你看看那两座神像就知dào

了,这里的主人若是想叫你生。你就能生,想叫你死。你就得死,我们何必再分什么先后?”

措姆无言以对,却仍然跳前一步,当先窜了进去,声音远远传来,“我先走,主人,你们随后跟上!”

雷喜脸上露出复杂难名的笑容,看了看苏伟,后者会意地拱手笑道:“恭喜雷小长老,这可是一员忠心耿耿的虎将啊!”

雷喜的心里,却突然想起了三国里曹操对典韦的评价,此吾之恶来也!

典韦武力高并不算什么,吕布难道不更高吗?关键是人家忠诚啊!就像措姆,解了傀儡丹后,他本可以远走高飞了,又是筑基期高人,谁稀罕服侍你一个炼气小辈啊?偏偏就因为长号滩雷喜的所作所为,便认定了这个主人,死都要死在雷喜的前面。

这样的忠属,放眼天下,恐怕也不是很多吧?

雷喜更坚定了要助其度劫之念,就算按照功利一点的想法,帮了他,其实也就是帮了自己,增加了他的修为能力,肯定是对雷喜最有好处的事情。

俗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修仙的路途之上,无依无靠的独行侠,果真能问得大道?

天天不是捡到这个宝,就是捡到那个宝,这仙完全可修可不修啊!你睡觉做梦时捡捡东西,不就自然升级了?那种不劳而获的事情,真的存zài

吗?

如果真的存zài

——雷喜不禁要哀叹了,自己功力的增长怎么会如此之慢?

别说筑基了,现在他炼气层也才刚刚踏进了一步,照现在的样子,能30年筑基,他也可以称得上天才了!

再说到“捡宝”,妈的,他的好东西的确不少,但哪一样不是靠流血拼命弄回来的?在长号滩那番折腾,充斥着阴谋、背叛、偷袭与谎言,而且还要面对着一群自己压根都不敢想像的,几近神仙的强dà

人物的压迫,真是劳心费力,比他晋阶炼气阶段还要艰难百倍!

为了收那丫的陈尸台,雷喜喷了多少血,简直就跟某部动作片里流血超一吨的主角(又称不死小强)差不多了,那可是扎扎实实的精血啊!

得到是如此不易,但失去却是这般容易!

随便碰上个自己挡不住的,一把杀手锏就没有了……雷喜觉得自己根本不是主角的命啊,而且选择也错了——都看出这是那龟的肛门了,还冒险往里头进,这不是找死又是什么?现在好了,直接被一个龟屁震翻啊!

雷喜揉了揉脸,猛地呼出一口气。

不甘心!

就算是有必死的危险,他也决定要冲一冲了,本来自己就是年轻人,没有点冲劲,整天还跟别人谈谨慎啊、小心啊什么的,简直都不像十几岁的人……

就算为了阵灵,也要冲一把,否则不定哪天就跟它仙鬼永隔了。

雷喜这样想,算是被动甩脱了从长号滩出来后“再不冒险了”的心思,既然决定了就做吧,豫卦不是说了吗,豫,盱豫。悔,迟有悔。事到临头不要再犹豫不决,多谋寡断。那是失败者的象征。

跟着前方的措姆,雷喜和苏伟也踏进了黑洞洞的大门。雷喜有夜视仪,措姆、苏伟却是有各种灵诀,足以让他们看清面前的道路。

“大家都靠紧些,这些路也是阵法的一部分,越往里走,阵式的变化越大。”

“能看出是什么阵吗?”

雷喜沉吟了片刻,“我感觉很奇怪,这是一个幻阵不错。但怎么会有那么多生长纹,难道阵中还催生着什么植物?另外,这木行之气实在太旺了,连我这木行体质都感觉有点吃不消。总不成这里还藏着些木属的妖怪?”

“幻阵可破解吗?”

“破不了,只能依照最原始的方法,慢慢趟出道路来。”雷喜道,脑中芯片也一刻不停地进行着计算,“我们先往一边走,等到探开一片地域。再找其他的路线,慢慢地进行下去。”

众人应诺。措姆便加倍小心地双手执器,摸腰蹑步,警惕地靠前行进着。

他们的呼吸之声渐渐可闻。

一会儿。雷喜突然道:“停!”

措姆刚刚要往前方的道路行进,这里并没有任何岔道,而淡淡的带着木行生发气息的迷雾渐渐笼罩过来。

“你再走几步。就会回到老路上去了,刚刚我们已经绕了一圈。你没感觉到吗?”

“什么?我们分明是一直往前走的!”措姆大惊。

雷喜摇了摇头,“视觉有时会欺骗你的。”他大踏步地走上去。轻轻推开措姆,往小径的左前方迈了两步,又朝右前方迈了一步。

顿时,措姆和苏伟二人都觉面前似乎有幻像迅速地褪去!

他们吃惊地看到,明明刚刚在措姆身体之前的道路,竟然转移到雷喜的面前去了。雷喜跟措姆相隔数步,角度差距也有近30度左右!

若不是两人都一动未动,简直会认为雷喜做了手脚!

措姆眉头紧皱,“主人,你的迷束花精魅阵我时常得入,自觉已得破解幻阵的奥秘,不料此处之阵更加诡谲,竟然丝毫气息都未溢出,防不胜防!”

雷喜听得微微颔首,上下打量着“新出现”的道路,苏伟也打了一个闪光诀,照得此处一片通透。

“我那阵跟这里的无法相比,此处是将整个赑丘都当作了阵盘,其气势之宏大,格局之精妙,令人叹为观止!而且布置得当,放眼看去竟全无斧凿痕迹,嘿嘿,莫说是你,就是我也险些掉进这诸多陷阱之中啊!”

听到“赑丘阵盘”,措姆与苏伟都掩饰不住眼中的惊色。

别以为赑丘就小到哪儿去,至少也不亚于千妖岛大小!

不但是通体筑阵,而且还将整个赑丘都缝弥于禁纹的包裹之下,送到了空间裂隙中,这一手施为,等闲阵师,孰能做得?

至少也是宗明月那般的非凡人物,上古大门派的顶尖高手,半步仙境,方可问及!

雷喜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这是个宝藏啊,哪怕没有其他任何东西,光这些法阵布置,就完全值了!

雷喜一边贪婪地扫描存档着,一边闲庭信步般往前走去。

从这里开始,三人的次序开始颠倒了,雷喜走在了最前,苏伟、措姆两人压后。这两人轮流祭出灵诀,为雷喜照路,但很快他们都发xiàn

,那个家伙似乎根本用不着他们来关心。

雷喜越往阵式里面走,心中的疑问就越大。

的确,这里的木行之气过于浓郁了,生长纹遍布幻阵的每个角落,但奇怪的是,偏偏没有看到任何一株植物,岩壁间,甚至连杂草和苔藓都没有。

“如此木气,土岂能不被所克?”雷喜用手指扣了扣身旁的岩壁,果然,是那种几乎像风化雨蚀后松脱的岩体,几乎是大片大片地斑驳脱落下来。

虽然看样子仍是岩石,其实已经残损得厉害了。

还好,这种岩石的质地还是非常坚韧的,这么多世纪过来了,赑丘仍然好端端地屹立在空间裂隙之中,当然,也有一种可能,就是在这空间裂隙中,时间与凼灵界那端的并不同步。

雷喜觉得很有此种可能,但不知dào

是相对快呢,还是相对慢呢。如果相对快还好说。慢的话,岂非“天上七日。地下一年”?

“嗯?哪来的动静?”

措姆忽然侧耳聆听起来,雷喜的扫描却一无所觉。

“是石傀。在这种阵式里,经常会出现的,用来阻挡或拖延入阵者。”苏伟凭借着自己的经验说道,“我想这里岩石是不缺的,做再多的石傀也不怕材料耗尽。”

措姆面现狠色,道:“我去挡住!”

雷喜一把就拖住了他,“在阵里不能分开,否则你就会跟我们越离越远。我来收拾这些东西,正好我也要看看。最近消化的结果!”

说着,他开始整理自己的包裹。

虚弥戒显然又打不开了,刚刚在两扇门外,雷喜就已经把吃喝用度的东西都收拾好了,直接打包背在身上。

这一次他拿出来的东西,李崇手里也有,正是小小的蜘蛛傀儡!

在雷喜的扫描中,这里的道路正在疯狂地异变着,但恰恰陷于迷雾中的众人。用肉眼全然不可辨识,仍觉得周围是一成不变的景物。

突然,一些宛如大型猿猴般的巨石傀儡,每个都有不亚于两倍大象的躯体。嗵嗵嗵地踩着机械的脚步,从前后两个方向出现了!

这片骤起的迷雾很显然就是为了阻挡灵识与其他探查的手段,而且在这种狭窄的岩壁夹道中。如此天生便拥有一副沉重而坚实身体的石头人,无疑是最难对付的!

措姆已经试过。除了些粗浅的灵诀,这里想调动天地灵气。执行大型的法术,完全不可能!

因此,入阵者必须要用纯粹的物理攻击对抗这些傀儡。

只要一想,雷喜就觉得拳头一阵疼痛,普通修真者的身体完全可以当成一件灵器,但再好的灵器,也砸不开这种经过祭炼的石傀儡呀!天知dào

这丫的制造时用了什么样的材料,瞧瞧它们每步一个清晰的大脚印——这里可全是石头地啊!

傀儡蜘蛛却是完全无惧的,它八条腿飞速地爬着,来到石傀儡近前,随后,它微微避让开对方的踩踏,仰首呼地喷出一阵带着轻烟的乳白色气团!

这一气团简直都快凝成实质了,雷喜是没见过液氦的蒸腾场面,但估计是远远不如这冰魄精石喷出的气体够劲的!谁叫这里是修真世界呢?

只见那石傀四条粗壮如柱的腿上,瞬间便冒出一层白霜,紧接着,令人惊讶的事情开始了,这霜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固结,立kè

便传来喀喀嗄嗄的声响——雷喜方以为是石傀运动时的声音,却见那丫前腿忽然迈不出步子了,另一条腿也挣扎起来,随即它的整个身体发生了摇晃,推金山倒玉柱般,往前一扑,就这样像慢镜头一般,轰隆隆地摔倒在地上!

“浪费了……赶紧往前走,蜘蛛去对付后面那家伙,注意搞倒就行,不要搞残……”

傀儡蜘蛛是完全听不懂雷喜的命令的,不过它不需yào

懂,它只需yào

知dào

哪个是主人,哪个是敌人就可以了。

这时,雷喜又从怀里掏出若干张符纸来,这些符纸上,都仿佛用淡褐色的彩笔画着些看不懂的符纹。

苏伟朝雷喜笑笑,似乎知dào

对方在做什么。

雷喜果然将符纸递给了他,“子干兄,这符需yào

运转起来的能量太大,我是力有未逮了,你来吧。”

“好粗糙的符啊,你画的吗?”

雷喜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为了这些成品,我这些天都在拼命画,但现在只能做到十出一二。”

“两成的成品率,也相当惊人了……”

“你是在笑话我,子干兄!”

“真没笑话!你难道不知dào

吗,符箓师中,若是有三成的出品率,便可称之为大师了!咱黑鲸会就有一位高级符箓师,知dào

是谁吗?”

雷喜微微思索,“阚长老吧。”

苏伟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竖起大拇指,刚想说话,雷喜却推了他一把,笑道:“快点快点,那石头人都要上来了!”

苏伟侧首望去,只见那蜘蛛依例而前,但石傀儡却并不像那只摔倒的一样急冲冲地送死去了,反而踟蹰起来。

雷喜等人望之大惊,这分明是说这石傀儡已经有了最基本的智慧了!要不然,岂能如此?

不过傀儡蜘蛛显然也不是凡物,将真zhèng

蜘蛛的本领揣摩得八九不离十了,只见它突然弹跳而起,八爪张开,忽然便吸在了岩壁之上,随即快速地往高处爬去。

那只石傀儡仿佛感觉到了危险,后腿一蹬,竟然人立而起!

“砰”地一声巨响,这只傀儡太过庞大,竟然撞到了头顶的岩石,哗啦啦坍塌下来无数散碎的石块、泥土,一时尘灰弥漫,雷喜等人都遮着头脸,往后退开几步。

“快丢符!”雷喜恐怕迟则有变,高叫道。

这时,那只傀儡兽显然已经着了蜘蛛的道,嗵嗵连响着朝后仓促地退去,而这边苏伟则掐动灵诀,涨红着脸往符箓里灌注真元,只见这符箓片刻后就变得焦黄、毛糙,四边都像着火似的微微蜷曲起来。

“去!”

苏伟抬手飞出那张符,却像丢出一只沉重的铅球般,浑身轻颤,喘息不止。

只听那符丢去的一霎那,竟发出阵阵隐约的雷鸣,前面还飘飘荡荡,此后就嗖地如同一道电光般穿空疾进,往目标飞去!(未完待续……)

PS:我要疯了,226章怎么都传不上去,一点发送就石沉大海,几天了,联系管理员说没有封禁,但叫查非法关键词……我倒,什么都可以有,这个真没有……我修改了好多遍,眼睛都看瞎了,也没看出哪个字非法。都说清风不识字,何必乱翻书,我真晕了,难道咱还生活在“我大清”时代?唉,都说做人不识陈近南,便称英雄也枉然,决定了,今天起我就要拜入天地会的门下,首介义帜了啊!

第二百二十八章 坑爹的迷失

雷喜眯缝着眼,在扫描中看着蜘蛛连吐了三口冻气,只伤了那石傀儡一点表皮的情形,暗叫厉害!如果李崇的傀儡也像这样智商超群,那他早就埋骨在长号滩的沙漠里了!这些傀儡,到底是用的“偶”字核,还是其他的不知名的核心?

突然,众人都觉得眼前一闪,似乎在黑夜里面对了一盏闪光灯一亮!随即眼底的留影便清晰地显现出一个阴契文“降”字,随即淡淡消去……

雷喜的眼睛都快被闪花了,但很显然,对比他不断流泪的眼睛,他更愿意拿在遮挡在面前的手掌,尽快看到自己“降字符”的功效!

措姆和苏伟也是一样的,一边擦泪,一边瞪大着眼现场观摩。

那符一落在傀儡身上,便像带着502胶粘上去的一样,无论这石傀儡如何挣扎,都摆脱不掉。令人怪异的是,它似乎一直在奋力地抵抗着,不知dào

究竟受没受到“降”字的影响,但最终,随着“轰”地一声,那符与这石傀儡同时炸开,完全粉身碎骨!

措姆灵诀急张,化成一面小盾,随即倒扯着两人急退,那些飞溅的碎石,却仍是砸得他们哎唷哎唷地叫唤;雷喜脑门上更是突然被打起了一个明显的青紫肿块,只能摇晃着眩晕的脑袋,骂骂咧咧地逃了开去!

“我说,子干兄,这降字符我可是在那只花斑豹猫身上试验过的,百发百中!”

苏伟的形象也不比他好kàn

哪去,由于刚刚避之不及。眉角被飞石擦过,顿时鲜血淋漓。好在他毕竟是灵诀有成的修士,很随意地便止住了血;不过散乱的头发。以及狼狈的动作,还是把他高人的气质破坏无遗。

“魔兽毕竟不同于傀儡,你上次说过,这上古傀儡,其制作方法原本就与当代的不同,可不需yào

设什么傀儡阵的!”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雷喜顾不得措姆的拖带,挣开他的手,一拍腿道:“照啊!这些东西肯定是另有核心。就是我上次说的那个字!两个文字,当然不能共存的!”

“你当那些字是什么?个个都价值连城,怎么可能有高低之别!”

“是啊,用降字去镇压偶字,是说别出机枢好呢,还是说胡弹乱奏比较妥当?”

两人相视大笑,精神地各自掸衣正领,浑然不觉现在的样子多么可悲……

这时,傀儡蜘蛛也翻越过重重叠叠的碎石山。回到雷喜脚下。

雷喜用专用的防冻兽皮手套将之拿起,往三层皮袋里一丢,再裹放在土盒里,重新打进了包袱。苏伟感兴趣地看着。忽然感慨道:“这东西真是宝贝啊,老夫都想要一个,探险时候。还有什么比这小东西更好用吗?”

雷喜笑道:“你就别打我主意了,我当初也只收了两个。还有一个赠给了万仙盟的李崇真人。”

苏伟咋舌,“李永隆可是懂得真zhèng

傀儡术的!”

对于李崇的战斗力。黑鲸会上层有不同的估计,但自他跟于玄一战之后,原先的估计就都不能成立了,大家都知dào

,万仙盟李真人是位英雄,与剑仙于道源大战三百回合,难分难解……

“也没那么玄乎,什么真zhèng

傀儡术,那只不过是他分出的心念比较多罢了!这种方法有利有弊,最大的弊端就是当傀儡粉碎时,他的心念同时受损,除非是能预知战局,提前舍弃傀儡,否则仗没打完,血就吐光了!”

苏伟大笑,又若有所思地道:“这么说,这傀儡术不太实用啊!”

“照我看是很需yào

改良的。”雷喜不客气地评价道,“分出这么多心念,又不可能控zhì

住每一个心念,让它进行细微的动作,这就一定有个限度,超过了限度,紫府就会受伤——魂伤可是最为难愈的!”

苏伟点头称是,措姆这时已将灵诀收了,刚刚那会儿,虽然他顶在最前,身上却奇迹般没有受到太多伤害,当然他毕竟都快结丹了,如此高的功力,那傀儡自爆的迸溅物,还不就相当于挠挠痒啊?

措姆忽然道:“李真人的万妙如一心诀我也知dào

,不但需yào

资质天分,更需yào

后天的修持勤奋。‘百万兵’之名,何人不知?就是你找到弱点,也不可能就此逼退他,更别谈击败了!”

苏伟默然不语,雷喜却含笑道:“措姆,你误会了,我可不是在找他的弱点,我是说,如果换作是我来操纵,说不定就会没有反噬的风险了!当然……前提是我的心念也像他一般强dà

,哈哈,估计再练个几十年说不定会成功的!”

没有反噬的风险?

措姆与苏伟面面相觑,都是一副半信半疑的表情。其实按雷喜所想,他的脑中可是有计算机芯片的呀,别说是同时操纵几个傀儡,就是操纵几十上百个,也都能完完全全达到各个不同的效果吧!精细入微,原本讲的不就是智能程控吗?

不过,怎么把芯片的功能与法术、灵诀甚至是“心念”结合起来,雷喜就毫无头绪了,一切只能期待他晋阶后再看。

雷喜说完话,看看那两人的脸色,不禁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灰溜溜地往第一只倒下的傀儡那边走去。

这只石傀已然四只粗腿断了其三,却仍挣扎着,像只真zhèng

的巨猿般在地上反复摩蹭。看见有生人走近,它更是仰起没有脸孔的“脑袋”,剧烈晃动,仿佛在嚎叫恐xià

一般。

“最早前肯定不是这样的,它就是只猿。永隆叔前些日子告sù

我,他研究了我们收得的大成宗傀儡残片,发xiàn

里面蓄含着某种特殊成份,也就是魔兽与人类的精血。”雷喜缓缓道,“子干兄。你知dào

这意味着什么吗?”

“一般来说,精血为祭。可大增兵、符、器、法、丹的成功率,而若是用在炼傀方面。恐怕可达到与之心意相通的效果。”

雷喜点了点头,“还不止!据他估计,就如同我所见过的傀儡武士,就采用了人类精血,偶字符核,乃先天命物,足可将之融入到傀儡体内,产生近乎器魂的介质!也就是说,这偶字相当于分析并使用了人类精血。并将傀儡的行为、动作伪装成了一个人类。当然,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傀儡的炼材非常重yào

,普通的材料根本经不起那么高强度动作的折磨。”

听到这番话,另两人更是连连将目光投向仍在挣扎不休的石傀身上。

不愧是用了阴契文作为符核的东西,这效果……也太惊人了!

难怪雷喜会连连往赑丘跑乐此不疲,若是给别人知dào

阴契文的作用,那还不把头都争破了啊?

那阴阳理学派的一件半法宝,据说换了个“子”字。虽不知其效,但按照偶、降两字来推断,也绝然不能说是吃亏了吧?

“你是说,这石傀的炼制过程中。可能添加了魔猿的精血?”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你看刚刚那只自爆粉碎的,前面躲避蜘蛛冻气的场景。如果不看它的头脸,只看形象。那就完全是一只过于肥胖的巨猿嘛!”

另两人连连点头,对此都无异议。没说的,那行为简直是太像了,尤其是远看时,就仿佛一只成年大猿在慢慢在四足行走,但它也会坐倒,甚至会偶尔站立,高抬两只前臂,或者擂胸等等……

这等动作,又是无人操控的傀儡能做得出来的吗?

至少当今天下,没有哪个傀儡师可以做得到吧!

“那这个石傀,怎么会没有脸?”

“可能时间太久了,就跟大成宗里的一样,久得都生锈了,一跑出来就自己坏掉!”雷喜随口道,“毕竟是上古时代的东西,若是我们也放那么久,早就变成化石了!”

苏伟和措姆都是一派不解的样子,雷喜跟他们稍稍解释了“化石”,苏伟恍然大悟道:“原来就是遗蜕,比普通尸骨分量要重得多,药师常以之为药引,或炼丹时添加。”

雷喜大汗,“药引”?哎哟,真是天地万物,有何不可入我肠胃啊!天上飞的,不吃苍蝇,地下跑的,不吃蟑螂,水里游的,不吃蚂蟥,四条腿的,不吃板凳……

死人尸骨,一旦变成化石,那就是食物了,于三观无碍了,咱就可以大吃而特吃了!

雷喜的念头又开始通达了……

凭借他强dà

的扫描与定位功能,一行三人有惊无险地穿越出这片危险的雾区。

中间碰到了数次石头傀儡,有像巨猿一样体壮力大型的,也有像豺狼一样敏捷速度型的,甚至还有像蛇一样,偷袭缠绕型,那是真zhèng

的石头啊,质地也坚硬无比,真不知dào

如何叫这些石块扭动起来的……

经过仔细地观察与研究,雷喜发xiàn

那些“石蛇”,是由许许多多像薄薄切片般的部分组成的,其中枢由木属性的材料的构成,绵软而坚韧,仿佛万年老藤一般。这种组合起来以达到不同效果的傀儡炼制方法,令众人都大开眼界!

雷喜在幻阵的边缘不断排查、摸索着,试图找到通往中央阵核的路径。

他们不知dào

走了多久,也许有好几天,有时候来来回回折转要好多回,若不是苏伟和措姆对他都异乎寻常地信任,估计早就不干了!

这一次,第N次走到同一条路,恰好又经过了那堆石傀猿的“碎尸”旁之际,苏伟终于耐不住性子了,停住脚步道:“雷……雷小长老,我真是再也走不动了!”

雷喜慢慢收住脚,回转身体,自失地一笑,从腰间兜里取出一小片又干又硬的肉条,撕了一块,递给苏伟;随后又是一块给了措姆。

苏伟嚼着肉干,嘴里兀自没闲,粗气直喘,“我说,我说雷喜,小长老,这……这都走了多久了?我们不能一直没完没了在这里打转啊!这堆石头我看了不下二十遍了,现在一走到这儿,我就心里发毛,浑身发软,真是不吐不快啊!”

雷喜哈哈大笑,好一会儿,才在两人诧异的目光中,擦了擦眼角,“哎哟,我以为子干兄会忍得住不说,没想到还是忍不住啊!对不起了,这是小子的失误,实jì

上正确的道路我已经推算得差不多了,只是还没有十足把握,才又多折回了几遍!”

“我靠,你坑爹呦!”措姆和苏伟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用雷喜教的“行话”骂了起来!

“诸位见谅啦……”雷喜连连拱手,“为表歉意,我就把这个大阵的局部好好还原一下,你们都来看看,见识一下上古大能阵师的厉害!”

措姆、苏伟脸色稍霁,都凑上前来。

雷喜自袖中取出一支符笔,倒过来,用笔杆在地上浅浅地画起来,好长时间只能听得到笔触在地面划动的沙沙声,二人都看得眉头紧皱,目光迷离,越看越是费劲,仿佛心神都变得疲累不堪了!

等雷喜终于画得差不多,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他站起来,勉强直腰,随即扭动了一回酸涩不已的颈脖,这才扶着腰道:“哎唷,一起身就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看起来是许多天没吃过热食了!等出了赑丘,必定要好好地大吃三天,不然真难弥偿这次的损失了!”

苏措二人闻言都不禁吞了吞口水,虽然是修真者,但长时间不吃食物,也是很难受的,尤其他们还不属于“高等修士”,没有达到所谓餐风食霞的水平……

“我们所立阵式何处?”

雷喜用符笔点了点,“这里!最早前经过的那个大门,就是整个赑丘的死门,主持此阵一切的灵气流转输出工作,别看那两尊神像威武,其实只对外,不对内,否则这个阵是布不成的。”

他指点着赑丘的“肛门”部位,随后继xù

,“再往下看,就是我们现在走的这些路,弯弯绕绕似乎没个尽头,即使能够破解掉幻阵,其实我们还是得扎扎实实走上这么多天,为什么?因为这里就是赑丘的肠道,大肠小肠盲肠十二指肠,不管什么肠,我们都得在里面兜来兜去,直到找到胃袋,我们就接近核心区域了!”(未完待续……)

PS:久耀要向各位道友致歉,226章至今发不上来,我也不能把所有字都抹掉,发个空的上来充数吧……这真是我见过的最奇怪的事情了,后台说没封,我这里发了就消失,难道是穿越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入赑丘乍心潮

苏伟掩鼻皱眉道:“你怎说得如此恶心?”

“哎唷,我说子干兄,我姑且说说,你姑且听听呀,怎么了,哈?要恶心,也是这赑丘的主人比较恶心吧……啧啧,不过这家伙的确有本事,稍稍这么一摆弄,真应了我师父那句,道者,天人合一也!经斯之手赑丘便脱胎换骨,成为了介乎于地精、阵灵之类的东西,甚至有了一定的自主反应。我们在这条路上经过了那么多次,但次次不一样,细说起来这就不完全是阵式的变化了!”

措姆瞪大了眼睛,“如此说来,这赑丘,也成了一个傀儡?”

“怎么可能!”雷喜失笑,“他再能干,也不能把死物变活吧?再说了,赑丘这个地方也太大了,还缺少一个仙壤级数的核心,故而自随荏苒时光,也万万无法修成阵灵!”

“若真成了阵灵,啧啧啧……”苏伟抚摸着下巴上的胡子,笑得十分邪恶。

雷喜白了他一眼,“若真的成了阵灵,我们估计已经变成大便了哦,在这里面蠕动几下,随后就从那个肛门口噗地一声排掉……”

苏伟呆住,与措姆两个,都是一脸嫌恶炸毛的表情;半晌,他方才连连哆嗦了几下,倒退了一步,“好吧好吧,我们不说这个!现在呢,该怎么走?”

雷喜得yì

地瞥了他一眼,肚里笑得发疼,“我已经找到路线了,这个阵式虽说像幻阵,但事实上却不是。我感觉某些阵纹。与其说是为了阻止人前进,不如说像要阻止什么东西逃出来……”

措姆闻言哀嚎了一声。“奶奶的,不是又遇上大成宗那样的事情了吧?”

雷喜撇嘴。耸了耸肩,“不知dào

,但还是小心为妙。”

在扫描中,雷喜发xiàn

了这里间杂着大量的排云纹,看其方向,却是沿路悖置的,这说明什么?那就是这旁边的诸多岩壁、岩体和石块,就无法影响或干扰到阵式的五行了——此阵的五行完全属木啊……照说,土行跟它也不克?

这个小疑点在雷喜的脑海中盘旋了一下。便消失了。

想不通的,暂时别想,多想也是白搭。

雷喜将自己画的那张图给其他两人稍稍讲解了一番,便即起身上路,这一次,他们像是又折返回去一样,调头而行。

果然,不多时,众人面前奇异地出现了两条从来也没有走过的道路。一条隐约可以看见雾中河流。一条却是荆棘丛生、荒草蔓延,极难行进的陡坡之地。

苏伟至此,对雷喜心悦诚服,他住脚看向对方。待其指示。

措姆也停下了,稍稍感应一下,无奈地摇起头来。“不行,我无法探知前方的状况。只能说这个大阵比起主人的迷束花精魅阵更加无懈可击。”

雷喜暗暗好笑。这措姆,又在讲外行话了!

这么一个大阵。跟一个小小阵盘能有可比性吗?但是反过来说,不管从哪个方面,雷喜都自认为他设置的迷束花精魅阵没有太多明显的纰漏,而眼前这里,却是处处都能找到明显薄弱的环节!

“进荆棘道,跟着我走。”

“主人,还是让我在前面吧!”

“不,我在前面。没事,我有蜘蛛,可以叫它保护。”

雷喜之所以要走在前面,是因为他发xiàn

此地的阵纹产生了少许变化,最明显的,就是封闭纹、拟化纹与幻灵纹,在一个基础幻阵中,“幻灵”是必不可少的,而像此地,幻境纹所使用的数量,其实是非常有限的,而封闭拟化又是干什么的呢?

很显然,它们才是起到辅助作用的最重yào

符纹。

就好像有外人入阵,走到这里,走着走着,便会迷失方向,或者他本人觉得一直在往前走,其实却一直在原地徘徊。同时,由于“幻灵”纹并不多,其所产生的对修士意识的影响微乎其微,受术者可能根本感觉不到,从而无法警惕起来。

从这里开始,便是大片大片茂密的“原始森林”,其中还有许多违反生长规律的东西,例如更加茂盛的灌木丛、荆棘丛,在遮天蔽日的森林里,这些植物是不太容易长得好的,可是在阵式里,它们百无禁忌。

“雷喜,你觉得赑丘里面到底有什么?不会总是这样走来走去,没个尽头吧?”

“子干兄,你想说什么?”

“冒险事小,殒命事大啊。”

雷喜停下脚步,转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措姆,沉吟着轻轻点头,“没错,我们已经在这儿转了好多天了,别说阴契文,就是连个普通文字都没看见,更别说灵器灵宝了……唯一看见的,就是两具神像,差点要了咱们的命!是不是?”

苏伟拈须点头,“若是老夫猜得不错,像这样一点空子都不留的阵式,又筑在凼灵之外,若非有大机缘,便是有大凶厄。依你我之功力,只怕会遇后者!”

雷喜大笑,“你一定没听说过蝴蝶翅膀的故事!”

他将那个说明气象效应的事情,改头换面地说了一遍。有时候弱小的人未必无用,也未必就是垫在骨堆最底部的可怜人,既然在长号滩、大成宗里都安然无恙了,还岂能被小小的赑丘吓倒?

苏伟目现精芒,呵呵笑道:“这真是老夫所闻最为奇特的言论之一了!不过却说得真像那么回事!老夫适才建言,也是因为心中的隐约不安,若是雷小长老无所畏惧,子干也就舍命陪君子了!”

雷喜微微欠身,“子干兄,你年比我长,行事稳重,以后还要多多提携才是,而今,却是需yào

各位同心了!不然的话,后路已绝。前路未卜,岂不惜哉!”

“后路已绝?”

两人都朝后方看去。雷喜淡然道:“我们看似一进一退,实jì

上却是被阵式操纵着走。至于我们进来的方向。已经消失不见,估计想退出去是千难万难的!”

苏伟眉头紧皱,叹息了一声,“果真是个邪门的所在,不过老夫探险多年,却也不会被这种恫吓所威胁倒的!”

雷喜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随即转身继xù

朝前走去。

苏伟的反应,在他的预料之内。

他毕竟不是措姆,会无怨无尤地追随自己。甚至都不会问将于何处。苏伟只是一个合zuò

者,学识如师,能够授业解惑的长者;当预感到有着覆灭危险之后,他仍然选择信任雷喜并跟随他进来,就已经做得足够了!不能再要求他任何东西!

雷喜这样一想,心中那点点淡淡的不快很快消去了。

许多事情就是这样的:乍看起来,好像不是左、便是右,比如说当你的朋友不支持你的意见时,你就觉得被背叛了。从而歇斯底里,一定要争个头破血流,这实jì

上很愚蠢。

并不是朋友,就一定要无条件支持你。为你去两肋插刀的。

有些“两肋插刀”的,也不一定是真zhèng

的朋友,所谓麻友、毒友、赌友……都可以这么做。

只有切切实实地为别人考lǜ

。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你的人际圈子才能牢不可破。才能最终达到交谊江湖,天下谁人不识君的地步……

刻薄、苛责、自私自利。也是带不来友谊的。

遇到朋友做了点让自己不太开心的事,就要上纲上线,计较得失,那么你的念头是通达了,你的友谊也就破裂了。

雷喜的身边,不乏好的例子和坏的例子。就像他自己,措姆就是好的例子,既没有傀儡丹的制约,断臂也恢复了,天高任鸟飞,却为何不飞?人情的樊笼,有时候比真实的枷锁更牢固!

当然也有坏的例子,像在玉京峰上,有些弟子的作为让他心生不喜,不但加以疏远,而且还露于其表。那个娄杌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因为不欢而散的一餐饭,结怨深重,最后不但导致身殒,还致更多同情、支持娄杌的弟子投入到云中子那贱人的怀抱中去了!

这件事一直是雷喜心中的隐痛,事后回想,不光是这些了,甚至对于曾刻意讨好过自己的,例如洪岚,雷喜也没有抱以太过真诚的态度,可有可无、若即若离,那怎么会不出问题呢?人家女孩子也没有必要热脸贴你冷屁股吧?

所以说,最终与洪岚关系转淡,完全是雷喜自己的原因,他看上去很热情周到,实jì

上性子里却带着懒散和疏离,不接触看不出来,一交往,就会隐约察知。

人的感觉是很微妙的,若是重来一遍,雷喜必定会在玉京峰混得更加风生水起,大放异彩,别说云中子了,就是整个沧云门也当分分钟搞定收工,扶持老师陆益登上大宝,尔后平定四方……

对于现在的状况来说,还不算糟,因为在巨大的危险面前迟疑胆怯,是每个人都会产生的正常反应,雷喜也不能例外。只不过他将这种反应深深埋藏起来了,形诸于表的,仅仅是淡然与平静。

事实上,自从师父陆益度劫之事开始,到逃亡,再到长号滩历险,雷喜一直有种深深的紧迫感。人毕竟不是驼鸟,一害pà

就会把头埋在沙子里,有时候人类很奇怪的,他们自私自利、贪生怕死,但当某些事真zhèng

发生时,他们又会勇敢地选择进行近乎自杀般的利他主义,并且将生死置之度外!

就像危险降临时,措姆下意识地将雷喜拦在身后……

就像在长号滩,雷喜看到李崇与成纪将被威胁夺舍时,主动提出议和……

人类的这种英雄主义理念,恐怕往往并不是主动的行为。这更像是一种漫长、深远的传统价值观的体现,说到底,科学什么的,是不能套用在“价值观”上的,价值观绝对没有科不科学。

讲远了,不管利己还是利他,人类都会下意识进行选择并不断地反思。

利己的人,终将受到自己内心无时无刻的煎熬与折磨;利他的人,则每时每刻都活在轻松愉悦的状态之下。

雷喜忽然转头道:“子干兄,谢谢你能陪我走这么远,是我太执迷了,把你也拖到了险境中。”

苏伟此时似乎已然想开了,听了这话更是呵呵笑道:“老夫自得了‘降’字,此生已是无憾了,就算赑丘要将子干吞没,老夫也只有认了!雷小长老毋须抱歉!只不过,老夫还是颇为担心小子你的,要知dào

,外面可是有好几位红颜知己正等着你哪!”

他说完哈哈大笑,雷喜稍稍有点尴尬,但随即,心中竟涌起了一些纷繁复杂的念头,同时更隐隐不安。

若是他修真久了,当知这是修士的“心潮”,就相当于普通人的第六感吧!修真者感悟天地,体会阴阳,精神力轻易超过常人十数倍,自然第六感会更加准确。

但雷喜却是轻易地将这种感觉抛诸脑后了,他还没有习惯从“科学”的观念之外去理解修行之道。

“子干兄不要开我玩笑了,继xù

走吧。”

前路越来越难行了,荆棘丛生就不谈了,路也无迹可寻。这里的植物高大茂密,宛如雨林,灌木丛林同样也像是在森林边缘那样愉快地生长着,半点都没有被压抑的样子。

各种藤草也有相当多种,总之,是一片诡异的欣欣向荣之态。

尤其是雷喜本人,因其木行体质,呆在这里只觉得身上元气出入得极快,而丹田涨满,似乎随时要溢出一般!

难道这里,真是植物的天堂?

哼哼,千万别给蒙蔽了,真是天堂,怎么可能鸟兽无踪,虫孑不见呢?没有动物只有植物,不觉得有点诡异吗?

雾气一直就那么淡淡的,宛如精灵般飘荡在众人的身边,森林静谧到令人想大声歌唱的地步,总觉得从嗓子眼里冒出一股干涩难受来!

雷喜早就嘱咐了其他人,不要轻易斫砍灌木、藤条,他宁愿用身体去趟,被划得遍身划痕,也不愿意轻易伤害那些看似全然无害的植物们……

措姆突地脚下一硬,他低下头,迅速又抬起来道:“主人,有情况了!”(未完待续……)

PS:晕,道友们见谅,虽然不断反应问题,但问题却仍是没有得到解决。现在管理员估计也烦了,不理我了,唉,如果再出现一次这样发不了的问题,久耀就得果duàn

挪地方了……

第二百三十章 赤鳞鳄傀儡

一具完全成为化石的骨骸,浅浅地暴露在土层上。

可以看得出,这是一个相当有武力的修士,他骨骼粗大致密,色泽晶润,都成这样了,也没有稍褪光华。

他身上的衣物,虽只有少许残存,但也足见珍贵了。

而根据其手上的戒指样式分析,这绝对是元婴期以上的修士,不知何时到达赑丘,也不知碰上了怎样的灾难,最终倒毙于此。

雷喜猜想,这肯定是阵式的威力了,像普通的石傀什么的,来一群也殴不死这样一个大能吧?

“是虚弥戒吗?”措姆拿着那枚样式古朴毫无花俏的戒指,将灰土揉净,好奇地拿在眼前打量。

刚刚为了取出戒指,他可是用武器将那骨骸化石的手指都砍掉了……

幸好还没有完全成为一体,还能勉强分离开来。

“是虚弥戒,不过已经坏掉了,上面的禁纹不但黯然失色,而且也一点点空间的气息都没了。即使在赑丘,这种气息也应该存zài

的,你闻闻……”

雷喜举手递给措姆,后者扫了一眼那密密匝匝的几个“大金环”,轻蔑了笑了笑,“我闻不出,也不想闻!跟咱这个比起来,你那个戒指简直就是丢人丢到家了!”

雷喜愕然,随即苦笑。

没法子,挡不住这是大成宗那位“特意”给的好东西,做工啊、样式啊包括颜色啊,真他妈的……媚俗!这就像一个五六十岁爱显摆的婆姨整天戴在粗短起皱的手指上的饰物……

雷喜心中一动,道:“好吧。你就尽情埋汰吧!不过这东西最好收起来,说不准哪天我就学阵有成。跟师父一样了,那时候这虚弥戒还不是随便修修啊。哈哈!”

措姆更加鄙视地上下看看他,什么都不说地摇着头,将戒指揣进怀里——看得苏伟拈须大笑不止。

雷喜老羞成怒,挥了挥拳道:“什么德性!这玩意即使修得好,里面的东西也找不回来,知dào

吗?”

“我知dào

,不过你随便说,我随便听,反正这东西不会给你的!”

苏伟看着措姆一脸警惕的表情。一时笑得更欢畅了!

“再挖挖看,还有什么宝贝。”雷喜道。

一会儿功夫,整具化尸都被挖了出来,从尸骼分析,这是一个成年男性,身高至少在两米左右,肋骨和腿骨上,都可以找到一些密密麻麻的孔眼,像是遇到过相当可怕的毒素攻击——但这绝不是他致死的原因。其后脑上有一溅裂的开口,其骨盆方位也有大量裂纹,可以证实是被人废功而死的!

“是跑到这里,毒发身亡的。”苏伟勘察了一番。下了结论,“你们看,他的左手放在腹部。肯定是丹田受损,疼痛难忍。死时脸朝下,这就相当于毒发后跌倒。再也没有爬起来……”

“嗯,骨头里有大量未知毒素残留……”雷喜沉吟道,他的扫描中,发xiàn

许多新品的毒素,很多居然需yào

芯片根据现有世界的植株样本性质进行合成推算,可见其制作难度的巨大,“有几种,也许十几种,这是个逃亡者……不知dào

为什么要逃,但肯定他的身上有秘密,或者有利益,因此许多人在追他,最终他逃进了这个阵中,躲过了追剿,可自己呢,也毒发身亡了。可以肯定的是,最终没人再成功地找到他,否则我们也不能找到他用过的戒指……”

措姆往怀里拍了拍,若无其事地道:“真不知dào

是幸运呢,还是不幸,但戒指我已经收妥了。”

雷喜没好气地笑了,“放心,我不会向你索要的!”

苏伟在旁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他们的谈笑,“老夫以为,若是阵式没有大的变动,那么这个人行进的方向,恰恰与我们相反。”

雷喜皱了皱眉,很快又轻松地放开了,“很好,这说明赑丘正如我们所想的,有进有出,不是有肛无嘴的怪物,说不定再往前走走,就能找到出去的地方。”

“咳咳,老夫也绝不想再从肛门出一次了!”

“哈哈哈!”

雷喜看似一派悠闲样子地走着,实jì

上神经却绷得紧紧。他脑中的芯片已经在高强度地扫描与分析中了,这个阵式的范围显然比“离陆万相大阵”小得不可以道里计,但是其中的种种变化,仍然非常严谨而森然,他必须打点起全部的精神,否则一旦有毫厘的失误,都可能造成覆亡的结果!

如果说阵式外围的旗门还是以幻阵为主,到了这里,便是杀机四伏了。

刚刚经过了一处密林,四周景象突变;光线愈发地昏暗,空气中充满着游离状态木行灵岚,绿得让人心渗渗的,地面上植株却变得稀疏,它们无不生长在仿佛堆砌起来的“沟堑”之上,而数不清的土堑与壕沟,就这样坦露无疑,出现在众人面前,尤其令人担忧的是,这些“壕沟”里,竟然翻滚着绿色的浓液,整片天地似乎都被这种可怕的色彩所浸染了!

“……我靠!”雷喜颇为无语地看着周围,“我觉得这里像一个迷营阵,你们怎么看?”

措姆言简意赅,“继xù

走。”

苏伟倒是提出了不同意见,“老夫以为,这些木行之力已达至极限,反而不再具有催生之力,看此处一片寂寥,未必有生,而必至死,实在恐怖!不能像刚刚那样了,必须找到确切的路,最短的时间穿过去,否则老夫真不知dào

会出现怎样的危险了!”

“说得好,刚刚那片林子,其实就是如今我们所在旗门的一个外围辅翼,是什么作用呢?就是侦测并锁定!从任何一个方向,都必须先经过那片辅翼,随后再踏入到这里。这个旗门若能克之。我们就会看到成功的希望了,但如果不能克。我们也许就得埋骨于此!”

“刚刚我们遇到的那个家伙,显然是过了阵的。”措姆脱口道。

这一次。轮到苏伟鄙视地盯着他看了。

“过了阵,怎么人死了呢?”

“……”

雷喜看着措姆憋屈的小样,忽然想笑,忍了忍,用手一指道:“再往前估计少不得厮杀了,这里最多的就是拟化纹,会将一些树精鬼魅什么的东西,拟化出实体来,来成为我们的敌人。而最讨厌的是,这个阵基本禁绝了灵气,任何常规阵式都无法祭出。”

“能看出会拟化出什么吗?”

“不行……但是,幸好我还有这个!”雷喜从包袱里掏出来一把半干的迷束花,晃了晃,“先等会儿,我来造个东西。”

他说着,就在原地坐了下来,将一堆粗粗细细的迷束花放在面前。先挑拣了一番,随后选出了多根,开始编织了起来。

雷喜这个功夫是跟黑鲸会里某个职业窃贼、业余艺术家学的,这些曾经流落街头的三教九流们。其实都是有些看家的吃饭本领的——而雷喜当然也不是心血来潮,要改行街头卖艺了。

迷束花对于阵师的重yào

性不容置疑,而雷喜手中的资源。还有两个非同一般的阴契文字……如此说来,以迷束花为主材。构筑一件能承载阴契文符核的灵器,就是件刻不容缓的事情了。

等雷喜编完。还没来得及介shào

自己的得yì

之作呢,另两人早已不约而同地投来强烈鄙视的目光了!

这什么玩意啊?

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硬是看不出这是个什么东西!难道,这就是他所谓“勤学苦练”后的水平?还不如不学不练呢!

雷喜擦了把汗,见状怒了,“呀呸!你们俩那是什么表情,嗯?嫌老子编得不好?那你们来行不行?”

两人顿时如拨榔鼓般地拼命摇头,脸上也油然浮现出谄谀的笑容……

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雷喜混的,天长日久,就都是这个德性!

“那,这个……到底是什么?”

雷喜见问,也不禁呆了呆,咽了口唾沫,斟字酌句地道:“我觉得,应该是一条魔鳄吧!”

“应该?”苏伟老奸巨猾,立kè

抓住了要害。

雷喜的脸马上红得发亮,恼怒道:“我说了,它就应该是一条魔鳄!怎么了?”

“你确定那不是一条肥鱼?”措姆在旁幽幽道。

雷喜看了看,又揉了揉眼……他不得不在肚里承认,措姆老兄讲得很对!奶奶的,说它是鳄鱼,嘴也不像,身子也不像,最关键的是它的腿,现在看来就像是鱼鳍,唉,将就吧,还好有真zhèng

魔鳄的精血……

措姆见其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满脸郑重地递过来,他立kè

会意,“是在明宝斋进的五品下赤鳞鳄的精血?”

“嗯,明宝斋绝对是乌屿岛附近盗贼们销赃的不二法门,好在他们的掌门人给老子收编了,要不然我们又岂能轻易得到这些战略资源?”

苏伟听得好笑,明宝斋的掌柜辛夫人,那可是他的老朋友——当然绝不是老相好——听到雷喜竟然如此评价,把辛雅比作盗匪们的幕后黑手,苏伟焉能不乐?

但愿,一向矜持骄傲的辛夫人不要听到雷喜的这些话,否则她真会翻脸变成匪徒也不一定!

“符核就用迷束花为底?”

“不可,迷束花本身等级太低,这精血等级又太高,用得少了,傀儡威力不大;用得多了,就会随时爆zhà

,我觉得阵源石最好,这东西五行兼具,又是阵式的常用核心,必会成功!”

“阵源石?你现在还有存货?”措姆道。

“……”雷喜瞪着他,心想你还能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从牙缝冷冷挤出话来,“总有点备用的!”

雷喜所说的“备用”货可绝对不是普通备胎,等他掏出那几个小玩意的时候,苏伟都惊得呆了。

“这是祭炼过的阵源石?还能这么做?”

“为什么不能?阵源石同样也是种灵材,一样能祭炼和利用嘛,这是我叫成纪炼制的,用了一滴魔鳄精血,但愿此次能成吧。”

“符核有了,但还不是傀儡吧?”

“自然,我们还得想法子,将一个东西加载进去,那才是傀儡真zhèng

的大脑,所有的指令运转都要靠这个字来实现。”

这边解释完,那边就赶紧一块小拇指大的阵源石仔细安放在编织好的“肥鱼”之中,而后他运行碧木淬灵诀,咬破手指,以血为祭,在空中写下一个阴契文“偶”字!

众人便觉整处阵所在的地面都颤抖了一两下,大量的木行灵气宛如找到泄气口一般,疯狂地搅动着气旋,往雷喜的身上压来!

“偶”字一成,雷喜先是觉得从丹田部位开始,所有的灵气被瞬间抽空,憋得他差点吐出血来;随即就是春风化雨般沐浴在木行灵潮的海洋里,令他舒适得几乎哼哼了起来……再往后,木行之气强灌而入,撑得他就像连吃了四份巨无霸比萨一样,有种宛如充气皮球快要爆zhà

的感觉!

雷喜脸色涨红,暗叫不好,他一面在“偶”字上大量消耗,一面疯狂行功,一遍遍运转周天,企图化解危局。

就在他再也撑不下去,几乎要被木行灵气反噬的时候,突然间,空中一股元气猛爆,突地一道闪光亮起,旋即逝去,只见那些木行灵气就像被什么东西吸引了般,翻滚着涌来,数道螺旋形状的灵气流出现在空中,直指向那个“偶”字!

“偶”字瞬间变得庞大无比,苍然古拙,有种浑然天成的味道,灵潮狂猛涌至,这偶字竟然瞬间染上了一层淡淡绿色光晕……

雷喜等人慑于此种天威,不禁往后各退了几步,举手遮面。

只听到仿佛玻璃碎裂般的一记轻响,那“偶”字突然崩裂至粉碎,笼罩在那具放入了符核的“肥鱼”中!

几乎霎那间,众人便感觉到一股庞大的新生气息从他们的身边升起。

那迷束花编织的“肥鱼”在不停地挣扎、扭动、变化……随即形成带有显著植物特征的巨大傀儡,它体态颀长壮实,尾部是如同剑龙脊背般鳞刺高起的长长尾巴,四蹄粗短,掠地行走,一张大嘴,像火车般哧哧地喷气,露在外面的獠牙锋利到几乎要反射光芒了!

整个傀儡变得长达二十丈左右,正是五品下的巨型魔兽赤鳞鳄!

正当大家以惊异的眼神打量傀儡之时,苏伟突然叫道:“不好,起风了!”(想知dào

《玄天阵师》更多精彩动态吗?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选择添加朋友中添加公众号,搜索“35zwwzhongwenwang”,关注公众号,再也不会错过每次更新!)(未完待续……)

PS:周六久耀打球时受伤了,一条肩膀抬不起来,卧床了几日,只能看看小说不能打字了……道友们抱歉。

本书首发三五。

第二百三十一章 冥魑

雷喜还没来得及体味这一句“不好”的含义,便见远处天际,浮起了一股淡淡不祥的氤氲之色;随即,脸上便感觉到冰寒的风刀掠过,片片如割。

黄澄澄的颜色,霎那间笼罩天地,雷喜看到那层土色“迷雾”的时候,禁不住要心跳加速了!这怎么跟前世的首都一模一样啊?奶奶的,凼灵界也括沙尘暴?

“怎么回事?闻起来就像是一种木属之火,偏偏还带着阴性,邪门!”措姆嗅动着鼻子皱眉说道。

“哪里来的木火?明明是风沙……”

雷喜说到这里,忽然讲不下去了,在黄澄澄的天幕之后,便是带有蓝绿色泽燎原奔腾的火线,有如迅雷之势,从四面八方向这里扑来!

而后更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随着这片火线的推进,在土堑的范围中,无数黑漆漆宛如行尸的东西翻开土层,从中浴火而出,他们似乎很享shòu

这种阴火的燃烧,无数张遍布利齿的嘴巴仰天嚎叫,竟发出如同婴儿啼鸣般的声音!

“你妈……这是是是,什么东西?”雷喜张口结舌地道,“嘴巴这么大?”他看了看伏在自己身边伪装温驯小狗的傀儡,再看看远处那无数大张的“嘴”,忽然就一个哆嗦!

不是我方不给力,实在是敌人嘴太大!

“退吧!赶紧退吧!”措姆瞳仁微缩,拉了拉雷喜的胳膊道。

“不,不能退!”雷喜坚定地摇摇头,“你看着身后似乎都是没有危险的来路。但那恰恰就是死地!这个阵式运转之后,我们的身后已经面目全非了。别的不敢说,但回头肯定比我们朝前趟。更危险十倍!”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只能硬趟?”措姆不能置信地问道。

“放心,我原本就不打算从正常的道路过去!”雷喜眼中流露出强dà

的斗志,淡淡道,“这一套对付普通修士还凑和,想对付真zhèng

的阵师,哼,还嫩了点!”

如此多的沟堑,已经事实上形成了此处旗门的一个显著优势。就是近乎无限的控zhì

。若此阵尚有人操纵,别说是雷喜来,就是陆益来,也是很难穿越的。不过,失去了掌控的大阵,也只能按照阵式的一般规律来运行,绝不可能出现临机处置的情况。

措姆与苏伟两人便见雷喜用心念传令,那只体型庞大的巨物傀儡便以敏捷的速度嗞溜一声钻进了最近的一处壕沟里,当它再度浮起时。身上“轰”地爆起慑人的蓝绿色火苗,不过立kè

便小了下去!

这条魔鳄傀儡,便昂首挺胸地来到沟堑之前,仿佛等着主人检阅一般。哧哧地直喷粗气!

雷喜高兴坏了,手一挥道:“成了!赶紧上它的背!”

措姆一见周围已然火势熏天,着急之下也不管其他两人的动作了。径自一手箍住一个胳吱窝,发力跃起。猛地跳到了傀儡的背上!

只听他们原先所站的区域,一阵噼噼啪啪的爆响。阴寒刺骨的感觉顿时袭上心头,让三人像在数九天被冰水浇过一样,森寒彻骨!

“这是……什么火?”雷喜咬着舌头说话,不免牙关打颤,像抱着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拽住了措姆。

后者灵诀祭起,化作淡淡的荧光,围绕在雷喜的身侧,那种冰寒之感,顿时削弱了许多。

“我看不出来,不知dào

苏长老是不是能觑破……”

苏伟很快地摇头,他功力比雷喜强得多,却也微微打战,“不知dào

,现在冷得够呛,老夫什么都想不出来!”

雷喜连打了两个喷嚏,坐下来裹紧了衣服,“走,赶紧走!”

那只赤鳞鳄的傀儡,仿佛也极为厌恶那种仿佛散发冻气的火焰,它快速地摆动了一下巨尾,随即灵活地退到壕沟之中,在浑浊肮脏的绿色水体间从容行进,瞬时便将危险抛诸了脑后……

“不对,这,这水……”苏伟突然声音更加嘶哑,更加颤抖了起来,他脸上露出缅怀与恐惧的神色,眼睛突然间睁得老大!

“怎么了,子干?”

“这是,这是地煞金泉啊!”

“地煞金泉?”雷喜皱起眉,“你确定你没搞错颜色吧,这是绿的呀!”

“愚蠢!”苏伟突然激动起来,“这绿的是没错,但为什么会绿?就是因为这是被这些从土里爬起来的鬼物染绿的!这些东西叫冥魑,没有脸,只有四腿四爪,还有一张巨嘴!我想起来了!”

听他这么一讲,雷喜微微一怔,随即就觉得有种巨大的不安袭来,汗毛倒竖,衣领抓得再紧也没用,仍然凉嗖嗖的!

措姆则满脸凝重地思索着,冥魑?像是听说过,但绝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东西!

“地煞金泉?”

“是的,地煞金泉!我早该,早该想起来了!”苏伟脸上露出不知是痛苦还是绝望的表情,肌肉扭曲,唇角轻颤,“这种水看似波澜不惊,却最是阴秽恐怖,从中能孕生出极其阴毒的怪物,就如同这种冥魑,但孕于此,也将困于此,一旦阴物出现,他们实力大增,却再也不能走出地煞金泉的范围了!故而这些东西都会变得异常暴虐,凡有生味血食,必成群来啖,不死不休!”

雷喜望着苏伟,若有所思,“子干兄,你,莫非遇到过这种东西?”

苏伟身体颤抖着,脸上一阵狰狞的表情,良久才道:“是,老夫遇到过,仅仅一次,但是,那一回我们出去探险的队伍,共计25人,除了我以外,无人生还!”

雷喜一边操纵着傀儡,在沟堑之下行走,一边紧张地观察着土垒之上,无数在阴火沐浴中伸出四只手臂乱抓,张着“血盆大口”乱咬的冥魑。即使隔着地煞金泉,他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好在苏伟说得很对。这些冥魑显然不喜欢地煞金泉,哪怕它们都挤作一团。也不愿意靠近条条壕沟,就生怕一不小心掉进金泉之中!

“到底怎么回事,讲讲地煞金泉,讲讲冥魑……”雷喜头也不回地朝苏伟要求道。

随着这家伙开始述说,雷喜二人才知dào

,原来这位“苏长老”是这么有故事的人!

苏伟年轻时,也是仪度翩翩的佳公子,筑基后,曾立志要成仙得道。不料,他被同门欺骗,最终沦落到被迫出走的地步。而后,乌屿岛上便多了一个冒险行业的专业顾问……

由于对上古时期的宝藏、地穴、陵墓研究得很透,苏伟那时吃香喝辣,为人也渐渐高调。某次,一个北州大派找上门来,请苏伟同去探险,目的地是一处幽魂海的险地。

苏伟本不欲去。但这一次,那个大派找到了苏伟的前情人,两人旧情复炽,很快。苏伟便答yīng

了她的请求。

那处险地,就是幽魂海七绝地之一的“那难陀穴”。

这个地也是一处岛屿,据说是一上古邪派大能被诛杀的现场。有古书中形容过此次战斗。谓之“天地变色,阴阳倒置。死者甚众,遂聘佛陀释之。”

最后由于死者太多。不得不请释教的得道高人来化解业障,这在修真界历史中还真没有过几次。

这个穴便筑于地下,极为隐密难找,但那个大派不知怎地,竟有一份需yào

推算的星图。

苏伟便费心耗神,用了数十日功夫,推敲出地穴的准确位置,不过他同时也预感到,此行风险较大,因为此穴在整个星图上看,竟然就属于极阴之位,极阴必出煞,出煞必见血,这是探险者都会极力避免的一件事!

几乎是苏伟说到这里之时,雷喜便基本猜到了后面的整个情节了……

好吧,掠过,统统掠过,再说就是凑字数了!

下面讲一讲这地煞金泉,这冥魑是怎么回事。

风水上讲,五绝、七绝之地,不可葬,即这些绝煞之地,容易积蓄阴气,轻者导致尸变,重者令墓主人的后代遭殃。而若果真死在绝煞之地,并且地宫渗水的话,那就是最糟糕的一种情况。

而这种情况发生的时间越久,其煞越强,万年以上,便可谓之“地煞金泉”。

由此水而滋生的阴性生物,最恐怖的便是“冥魑”,无脸有身,长四手四足,巨嘴颀齿,喜吃人魂魄。

可见,地煞金泉虽是阴煞至强之地所生之物,但本身却对阴魅生命体有着天然的克制效果,凡,孤阴不长,阴极生阳,本就是天地的规则。

苏伟经过了那一次探险,失去了老情人后,更是深藏身与名,躲在黑鲸会的护翼里不敢再张扬了。而那个大门派虽异常愤nù

,却也鞭长莫及,一时半会真的为难不到谨慎小心的苏伟!

地煞金泉和冥魑相生相克,而二者相加,其威力竟大到令筑基甚至金丹修士绝难抵御的程度,这件事给苏伟留下了非常深刻的记忆!

而此时再度提起,他的脸上仍然无法保持淡定,说到最后,更是老泪纵横,显然缅怀起某个女人了……

雷喜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头,“子干兄,吃一堑长一智,你吃过多少亏,不会没用的,至少你现在会很清楚地看到我们所处的险境,很好,很强dà

。情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虽然你老情人不在了,但大把的新情人在等着你,坚持住,千万别殒落!”

语重心长,一番话说得措姆都失笑了。

苏伟也明白雷喜的用意,转头擦着泪,狠狠地点着头。

“我,老夫就是没想到,这里竟会有如此多的地煞金泉,赑丘,绝对是大凶绝地啊,难怪从外面看去,一片荒芜,连杂草都长不起!”

“地煞金泉,难道非要在阴煞绝地才能生出吗?”雷喜若有所指地冷笑道,“至少我是不信的,因为我是个阵师,即使手头上只有几滴金泉,我也会想办法弄出这么一大片汪洋大海,只要有足够的阵纹,这并不困难!”

苏伟也听出他的言外之意,默默思索着,随后道:“这些金泉,恐怕都不是假的,不然哪里会被染成如此颜色?”

众人看着一片让人毛骨悚然的死绿,再看着土堑上面不停跟随走动,以流涎的巨嘴咆哮的冥魑,都觉浑身鸡皮疙瘩冒起,一颗颗凝结不散!

这些冥魑,已经与此处恐怖的木行力量胶粘起来了,它们灰漆漆的体外,仔细看就有种宛如树皮外结疤般的绿色痘状东西,布满全身,甚至其巨嘴里的涎物,也发绿发蓝,看起来就像那宇宙飞船里的恐怖异形一样,异常恶心。

所有壕沟里的地煞金泉,毫无疑问都是跟它们身体上的痘结甚至巨嘴里那种涎物的颜色大差不差,可以想像,这金泉的作用就是将如此海量的冥魑困在阵师需yào

它们驻足的地方,如果想跑,可以!你大可跳到金泉里来,生于斯而死于斯,死得其所!

金泉多煞,而此处的金泉,却更加特别一些。这里有着充裕的生生之气,也就是木行之气,这跟地煞金泉的死亡之气正好是矛盾的,常年累月下来,不知dào

金泉和木气是不是相互作用了,反正雷喜总觉得有些不对。

苏伟这时候,已经将目光放在赤鳞鳄傀儡身上了,不停地啧啧称赞,“这东西……雷小长者是如何想到的?那个字,果真是夺天地造化,绝不一般啊!”

“那是。”雷喜一点没有客气,哈哈干笑了几声,“这赤鳞鳄乃是水行,地煞金泉仿佛也不能克之,要不然此次就危险了!”

……

突然,他的笑声止住了,眼睛渐渐瞪圆,不能置信地望着远处!

“oh

shit!我想起来了,为什么老子总觉得有点不对……”

没人回应他,无论是措姆还是苏伟,此时也都一副脸色煞白的模样,干咽着口水!

就在傀儡鳄鱼行进的道路上,突然金泉汩涌,一只浑身带着绿色粘液的巨型冥魑,缓缓从沼泽般的水下冒了起来。这只巨型冥魑跟当初夜螟岛那只深蓝水妖王差不多大,仅有两臂两脚,身材魁梧得却仿佛是由十数只普通冥魑拼凑起来的一般!

“地煞金泉,本就能滋生魔物吧……”

“还说什么,快跑啊!”

“跑,跑!”(想知dào

《玄天阵师》更多精彩动态吗?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选择添加朋友中添加公众号,搜索“35zwwzhongwenwang”,关注公众号,再也不会错过每次更新!qdread)(未完待续……)

PS:啧啧,真是失败啊~

第二百三十二章 恐怖阴神

雷喜着急之下,叉开腿便软坐在傀儡鳄的身上,手忙腿乱地拍打着,仿佛这样才能将傀儡赶得调转方向一样!

苏伟和措姆也浑然未觉他的架势有多么可笑,反而都蹲下来,紧紧地抓着傀儡鳄的“鳞甲”,脸涨得通红,嚷嚷道:“快,快呀!”

傀儡鳄一摆尾,迅速地转向,往一处叉道行去。

不过,从绿色的地煞金泉中升起的这头巨大冥魑,行速却半点不慢,它仰天暴吼一声,同样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叫声,这声音比几百上千头普通冥魑加一块都强烈,心悸之处,震得雷喜“啊呀”一声,不得不两手捂耳,痛苦地绞起面部的肌肉,但鲜血仍然从其口鼻耳道中无情地溢了出来!

巨大的冥魑并未就此放手,两只颀长的粗壮如树的手臂,挥动着蒲扇大小的手掌,轰然落在地煞金泉液面之上,顿时,一道狂暴的罡风袭卷而来,冲天的水柱仿佛下雨般,从天空往雷喜三人头顶笼罩下来!

“快快,不能淋到金泉!”苏伟吓得脸都变了,用变尖的音调狂叫道。

措姆想都没想,便祭起灵器“悬命”,那把短剑顿时放大得如同门板,浑身散发着如有实质的能量护罩,往金泉疾雨迎去……

几乎是接触的短短瞬息功夫,众人都看到那柄灵器的光华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了下去,直至消湮。

措姆来不及多想,再度祭出“寒光分水刺”,接替“悬命”未竞的事业……

雷喜忽地懊丧地一拍脑门。道:“快收了灵宝,看我的法器!”

雷喜哪来的“法器”?说白了。还不是那具陈尸台?这东西就“居住”在他的丹田里,整天自由自在。日子滋润无比,若不是眼下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刻,雷喜哪敢去招惹这尊大神?

那可是全身精血洒毕,才能落到的好啊!万万不可浪费,浪费可耻,浪费犯罪啊!

即使在苏伟面前,雷喜仍然没敢露底,装作在袖中一掏,便摸出那锭已经被“修改”过多次。外表完全是傻大笨粗的板砖一般的小东西,抓在了手中。

乖乖,这下子,雷喜的气势顿时一提,就像由穷矮矬顿时变成高富帅了一样!

殊不知,他现在叉着腿,坐在傀儡鳄身上的姿态,除了“屌丝”两字以外,已完全无力形容了!偏偏还装逼得不行。手持“洪荒赤晶台”,如同托塔雷天王,威风凛凛,摇首摆尾。口中念咒曰:“去——”

这一字当真是重逾泰山,只见这洪荒赤晶台迎风便涨,化作此宝原形。随即节节变大,直长得粗如房屋一般。光芒四射,铭文鼓动跳荡。这才能体会到与适才两件灵器、灵宝全然不同的气势来!

况且这件法宝本就是以晶金、琉璃、密银为体,更是在阴阳二气中浸浴万余年之久,其材质整合变异达到了顶点,现在若想要用同样的原料再造一个可是千难万难了!故而,此时威势一开,苏伟、措姆完全被震住了,只能用手在眼前略作阻挡,似乎怕极了那种耀眼刺目的光芒!

雷喜是半分也感觉不到的,他眼神一霎不霎地盯着那块放大了几百倍的板砖。

此法宝一出,那从地煞金泉中冒出的巨大冥魑立时觉得不妙,它狂吼一声,色厉内荏地挥舞着手臂,深深吸了口气,浑身铆钉般粗大的绿色凸点都猛地暴露出来,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被绿色毒虫包围群攻过后的倒霉蛋。

随着它的狂暴,条条壕沟里的地煞金泉便像潮水般涌至,在它的身边,形成仿佛无穷无尽的绿色涡漩。而这只巨大冥魑,便呼地喷出一口慑人的长长黑气,尔后竟调头企图钻入涡漩之中逃走!

“砰,砰砰!”

那宛如整幢房屋般的洪荒赤晶台,从容不迫地降下,稍与金泉漩涡接触,便会发出如音爆般的震响,连乘坐于傀儡鳄上的雷喜三人,都会感觉到那种如同天威般的震慑,而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

这个巨大的冥魑,恐怕正是此阵产生的阴物中的王者。

它并不像那些陆地上的行尸走肉,就知dào

张牙舞爪,咧着那比例一点都不谐调的大嘴巴吓人;它似乎深谙斗争之道,刚一冒头,就给雷喜他们一个下马威,随后轻描淡写地就污了措姆的两件灵兵;而当法宝袭来之时,它竟然还能用“以柔克刚”的法子,企图化解危局,这水性至柔,但又有谁敢轻觑其力呢?

不过雷喜懵懵懂懂的,他根本不知dào

这法宝有多大的力量;而另一边,冥魑虽然天性就知dào

趋利避害,但它也料想不到,眼前这几个虫孑般的小东西,居然能祭出如此逆天的大法宝!

还没等它钻入水中,便听雷鸣轰轰,整处水面都发出哔哔啵啵密如珠雨般令人难受的震响,被法宝锁定之下,安能轻易遁走?除非它真是能够熟练掌握五行遁术的高等级修士——当然,那非得在金丹期以上不可!

那来自意识深处的绝望越来越强,见逃不掉,这巨型冥魑也被激起了凶性,它一口接一口的黑色阴气直喷出去,将赤晶台的整个攻击区域都笼罩在黑雾之中!

这黑气,乃是冥魑的本命之气,就靠这个,它们就能慑魂夺魄,消磨人类精元、意志,乃至摧智杀生等等,这黑气之中先天带有一丝极阴之属,故极难对抗。不要说灵器、灵宝,就是等闲功德之宝,在受这道黑气侵浸之后,一样会被打成凡物!

这一口黑气,完全是冥魑的本命元气,喷一下少一下,除非能有大把的魂魄,精元吸收,方才补得回来。可此时此刻,那巨型阴物哪能管得了那么多?拼了老命也要喷。喷喷得痿,不喷得死啊!

只见这冥魑的身体涨得滚圆。那一个个疙瘩般的绿色凸点,竟然往外喷出黑绿杂间的污液来;它迎着似缓实疾降下的洪荒赤晶台,一声高亢的婴啼,仿佛整个赑丘都被它的吼声震得动荡不安起来。

“咔嚓”一声,这冥魑声波与举起的双臂皆与赤晶台相交,发出隐隐枯裂般的脆响,那冥魑哀嚎起来,身体挣扎着完全脱离水面,仿佛要跃扑而出。向雷喜等人的方向发动最后的搏击一般!

洪荒赤晶台毫不客气,又是“砰砰”两声,将之砸入水中,溅起大片大片的粘稠绿液。

黑气萦绕之中,这赤晶台沾满绿液,仿佛从潮湿的墓地旁掘出的长满苔藓的明器一样,偏偏它的攻击却显得如此宏正博大,直来直往,毫无花俏。不多时。这具巨大无比的冥魑便不动了,横陈在水面之上,却仍宛如一艘难沉的大铁船般起起伏伏!

“妈的……犀利!”

雷喜倒抽了口冷气,推开阻于身前的措姆。在傀儡鳄身上站直身体,喃喃道。

“此为何物,难道真是释教法器。抑或为迦诺迦代蹉尊者所赐?”苏伟呆呆问道。

只有措姆,满眼痛惜之色地收起了“寒光分水刺”——刚刚用来阻挡地煞金泉的喷溅。现在这东西已然斑斑块块,有些地方都烂出洞来了!

雷喜却是一声长啸。伸手接住了那件震动低鸣,缓缓变小的法宝,喜得脸色都荡漾起来了!那么阴损的极阴污秽之气,那么天量的地煞金泉,不但没有玷其分毫,且此洪荒赤晶台反而像吸取了某些能量一般,熠熠生辉,真让人难以置信……

法宝之威,乃至于斯!

雷喜以为法宝嘛,就该这么强dà

无dí

,其实这种想法是挺无知的。这件法宝之所以能从容抗拒冥魑、秽气,甚至还仿佛增益了自身,完全是因为它的本源之体,是一件“陈尸台”啊!

不管上面摆放的是凡间尸首,还是准仙之躯,总之长期浸浴死气,已经算得上是一件鬼宝了吧?当然,其主材所用晶金、密银、琉璃,皆为阳,同时又处阴阳二气中,蓄养万年,故而形成了一种极为特殊的材质和构造,它既有法宝正威,又能大量吸收鬼气阴秽而不虞伤害,故在此际一出,如鱼得水,数击之下便诛杀了那堪比元婴期强者的巨大冥魑!

当然,这件法宝若是换作他人来用,例如措姆,恐怕一击之下,冥魑已经烟消云散了。

毕竟是境界太低,功力甚微,所谓操纵法宝,不如说凭借此法宝本能行事,好在到了法宝这一级,就看是先天或后天之分了,若是后天的,就像这晶金台,不用说必须祭使者要心念通达,境界相若,方能发挥出其完全的功效;可若是先天的呢?

嘿嘿,那就会呈现出两种极端不同的结果了:一种是被法宝反噬妨主,说明你不是此宝的真命天子;另一种是无论你怎样的修为境界,只要手持法宝,便可越阶杀人而毫不费力!

就像雷喜这般,也能追着迦诺迦代蹉尊者一顿好杀,甚至还有可能令公孙甦这样的猛人见之而走!

当然,先天法宝……哥们你当这是大白菜吗,随处可捡?就算是封神榜里讲到神仙的世界中,也是寥若晨星的,多乎哉,不多矣!

有件后天的用用,就不错了,做人莫贪心,这跟做人莫装逼是一个道理!

雷喜发xiàn

,这法宝一出,四下里原本簇拥上来,拼命嗅寻生人气息,像狗一样伸舌头的大量冥魑,竟然四下乱跑起来,慌张张地躲避什么,而水面之下,原本种种令人不安的气息,也顿时黯淡下去,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犀利!”

他第二次赞叹着,扫了苏伟一眼,将那方小板砖收进“袖中”,不慌不忙地解释起来,“这东西叫做赤晶台,是专门用来度化这些阴秽之物的,效果绝对不同凡响啊,哈哈哈!”

“怪不得,这肯定是功德之宝,一使将出来,华光四溢,闪得人眼都睁不开了!”

措姆肚里暗笑,表面上却装作深有同感地连连点头。

雷喜不欲多谈,这东西一旦拿出来,就说明事情已经在控zhì

范围以外了。好在苏伟不是外人,多多少少接触点秘密,没什么!

看着那具漂浮在地煞金泉之上,且沉且浮的巨大黑灰色尸首,嘴角嗞出的绿色獠牙犹自狰狞如生,雷喜不禁动了心思。

“对了,子干兄知不知dào

这冥魑有啥用不?”

苏伟叹息起来,“我还真知dào

,刚刚差点以为性命不保了!”

“怎么讲?”

“这东西,叫冥魑已经不适合了,应该叫阴神,据说在鬼界,阴秽之物聚集之处,便会偶尔诞出冥魑,而冥魑的族群中,最顶尖的最有威力,体型也是最大的那种,便叫阴神!普通冥魑,只有十一不到的残损魂魄,且皆为拼凑出来的,故而神智昏昏,凭本能行事,而阴神不但有阴秽之物凝结而成的强dà

肉身,且吞过不计其数的普通冥魑,夺其魂魄而壮益己身,形成‘神穴’,这些阴神肉体神魂都强dà

无比,智力也高出冥魑许多倍,故而一见,老夫两腿就软透了!”

雷喜和措姆闻言,却没有笑话他,说实在的,那丫的追过来时,雷喜一泡尿也差点撒在裤子上,生死之间啊,太恐怖了!

阴神?

哎哟,这个名字实在是邪得紧,这鬼地方,又是地煞金泉,又是阴神的,还叫不叫人活了?

最诡异的是,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居然全在这处巨大的阵式之中呆着,偏偏还有许许多多的探险者说了,赑丘真是个宝地,而且相当安全……

呸,这种地方若安全,那还有不安全的所在吗?

“这阴神的身上,看来也没什么好材料啊……”雷喜皱着眉道,“我总感觉是白白损失了措姆的两把好刀。”

“一把剑,一把刺……”措姆更正道。

雷喜无语地白了他一眼,“好了,我知dào

,以后肯定会补给你,现在说正事。”

“这难道还不是正事?”措姆手拿残破的寒光分水刺,晃了晃,表情那么地不能置信。

雷喜和苏伟不禁都笑了,雷喜朝他捶了一拳,道:“现在这么辛苦,如此艰难,怎么也不能空手而归呀!依我看,赑丘这里肯定隐藏着一个天大秘密,真不知dào

它如何能表现得如此无害的!”(未完待续……)

PS:不知dào

这章能否发得上去,有时候写点东西,在正常或不正常的范围,都不是自己说了算的……阿门

第二百三十三章 猪的全身都是宝

苏伟深感同意地点着头,“不错,必有秘密,否则也不可能遍地是冥魑,处处有金泉吧?”

“若是那帮叫嚣着此地大吉的家伙们见了,不知dào

会不会吓得尿了裤子!”措姆很有兴趣地说道。

“的确奇怪,那么多修士,都无法发觉此处秘境,难道说天也有眼,意欲叫我入此宝山,撷得宝藏?”

措姆斜睨着手捋胡须一脸装逼样的苏伟,嘴都撇到了耳朵上,冷哼道:“怪不得我常听说,人不要皮,天下无dí

……这赑丘可不是你苏子干的自家后院哪,没有主人,你又想往哪里去?”

苏伟也冷笑,“你懂什么?这赑丘不是老夫自家后院,当然更不可能是糊涂虫的巢穴。”

雷喜哈哈大笑,指着两人,手指连点,待笑得两人都讪讪了之后,这才捂着肚子道:“你们少说两句,怎么出来了还这样,互相看不顺眼,就想别别苗头,难不成你们五百年前就是一家人?”

措姆和苏伟异口同声,“谁跟他是一家人!”

雷喜又是一阵前俯后仰,但心中很清楚,刚刚那一阵子,确实是把大家的心都拎到了喉咙口上!不趁着这时候放松下怎么行?

果然,说笑过后,苏伟指着那具巨大的冥魑之尸,眼露精光地道:“这玩意可是挺金贵的,阴神啊,只要死后能保留尸首的,都不是普通家伙,那些堤岸上的,就跟……就跟精魅其实是差不多的。死完了就化成了水,最多留点杂碎。无甚价值。但这个不同……”

他指点着,语气渐渐也高昂起来。“阴神可是鬼修们最佳的皮囊了,可谓上上等材料!无论是何等级的鬼魂,一旦与阴神相合,无不威能大增,再也不惧修士的阳火罡雷克制了!合了阴神,就相当于鬼物含阳,这是鬼修们在外走动的最佳保证,绝无虞被觉察到鬼气了,故而每具阴神之尸。在鬼界那都是天价!”

“鬼修对阴神之躯这么感兴趣,他们才应该来找这些冥魑的晦气呀!”

“你这话外行了,之所以鬼修难得阴神,就是因为此物天生就有克制鬼修的本领啊。就像它所喷的黑气,但凡鬼物沾上半点,不出一时三刻便得化为脓水,普通的鬼修,远远看了阴神就得逃,逃得慢些。被它们一嚷嚷,魂体可就有消散之危呦!”

“就,那种像婴儿哭叫的声音?”雷喜满是不能置信地道。

“可别小看了,凡是长得这般妖邪的魔物。却能发出如此童稚之声的,都不是好对付的!老夫久历阵仗,什么没见过?但凡听到这种声音。立马就会抱头鼠窜的!”

见他讲得郑重,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更是以自黑比喻,雷喜连连点头。脸色一片凝重。

“知dào

了,子干兄金玉良言,我是一定要切切记牢的。”

苏伟满yì

地嗯了一声,再拈须道:“若是不想与鬼修们打交道,这东西也不是不好处理,阴神虽然难克,但其死后,阴元却天生有极致的属性,若是慢慢炼化,像这么一具阴神,最少可以炼出二十瓶左右的阴神元液,这种东西只消掺入合适的药材,立kè

便会成为疗伤圣膏,除了魂魄或断肢等重伤,其他无论内外伤患,擦之可去!不只如此,这阴神元液还是一切阴秽之物的克星,释道玄诸教派,哪个没有储存些元液以备不虞之需啊?别的不说,将这东西涂在措兄的兵器之上,就可以保证不被阴毒侵染,而且还是对付那些普通冥魑的神器!”

“是吗,难怪听人说,如果被毒蛇咬了,就抓了它生吃掉,毒性即解,谓之以毒攻毒……这阴神元液,竟能克制冥魑,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措姆在旁一拍腿道:“早说噻!”

他望着两柄已经被侵蚀得不成形的兵器,只能黯然神伤了。这个时候涂再多的元液也是白搭,看样子只能回炉重炼了!

雷喜心头好笑,咳嗽道:“还能炼药,这一点好得很!我们正缺伤药呢,外头丹师所售的那啥‘生生丹’、‘行气回血丹’什么的,一颗得好几十灵石,可效果又不是非常让人满yì

……”

“普通丹师,哪里炼得出上等好丹?”苏伟不以为然地笑笑,“非得医仙谷、药王谷这等以丹入道的门派,其专司炼丹的大师方能得之,不过那种丹药,寻常人可真是难以企及了!”

雷喜摸了摸鼻子,思忖道:“似乎我兄弟的某个婆娘,便是药王谷首席丹师的女儿……”

苏伟看了看他,奇怪起来,“若真如此,你还在乌屿岛的各大仙肆里买这些破渣?”

他的言外之意,“你的脑子有屎吗”?虽然没说,但表情已经变得十分奇怪……

雷喜除了悲愤,还能讲什么?方永这小丫的不讲究啊,老子前前后后,送了他夫妻那么多东西,连自己最得yì

的飞舟都相赠了,他们也不知dào

回报些上等丹药……

“这阴神元液,卖得挺贵?”

“废话,能疗伤,又有非凡之效,还能克制鬼物,你说贵不贵?每瓶估计得三、四千石都不止吧!”

“每,瓶?”雷喜咽了口唾沫,“你说的瓶是多大的瓶,一升还是两升,或是两点两五升?”

苏伟听不懂他话中的内涵,但不妨碍这丫用极度鄙视的目光上下扫视雷小长老,“就是我们普通装丹丸的小瓶子……你以为你能炼出多少元液?”

雷喜大窘,抓耳搔腮,半晌才嘀咕道:“这么大具尸首,才能炼二十瓶?你确定没有贪污了部分材料?”

苏伟白了他一眼,“不管怎么说,还是先将这尸首弄出来吧。不然时间泡长了,就得化在金泉之中!”

“你不是说这阴神结实得很。皮糙肉厚吗?”

“那也是相对的,地煞地泉与之是一物降一物。一般鬼修的皮囊最是怕这玩意儿,一被淋了金泉马上就现原形啊……”

雷喜眼睛一亮,摸着下巴喃喃道:“祭炼元液太费事,我看还是多装点金泉好了,这东西是鬼修大敌,对吧?”

苏伟哭笑不得,问道:“不错,但是……你又不跟鬼修宗门开战,要装这玩意干嘛?除了克制阴物之用外。这金泉可不是什么吉利的东西呀!”

“预备预备,以防万一嘛!”雷喜不以为然地道,“若是再有鬼修来找麻烦,我就有个保险了,上次玄姐不就是被那帮阴祟弄得差点死掉嘛……这种事,可不能再来一遍。”

他停顿了片刻,仿佛加强自己语气一样,又重复了一次,“对。不能再来一遍!”

此时,随着阴神的殒落,处于干涸堑坡之上的冥魑大军,竟然逐渐退散。有些甚至带着深深的不甘,朝雷喜等疯狂咆哮着,便重新爬入了地下。

绿色的迷雾开始弥漫。并笼罩四野,一切好似没有发生过那样清净。

雷喜指挥着傀儡鳄。先将自己运到岸上,随后他立即用迷束花搭建了一处简易的竹臼阵——不管牢不牢靠。他终归是最信任这一技术的,就算简单的阵式,雷喜也有信心,撑住足够的时间!

尔后,傀儡鳄费劲地将那具阴神之尸拖了上来,苏伟赶紧一个灵诀掐起,用火焰将其上沾满的金泉蒸发得干干净净。

雷喜发xiàn

,他站起来,刚好比平躺着的阴神稍稍高那么一点点!

他妈的,没事你们都长这么大干什么?深蓝水妖也是这样,冥魑也是这样,哦不对,这要叫做阴神了!都称神了,肯定是大不一样啊,但为什么还被老子的几板砖砸得人事不省?

哈哈,你是阴神不错,但碰上板砖神发威,也一样会阳萎的!

雷喜越想越是得yì

,不过他马上注意到,苏伟正围着阴神的尸首打转,一边看,一边“深情”地抚摸着,口中啧啧有声。

他马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子干兄,你这个……这个动作也太那啥了!”

“啧啧,好啊,好啊,一件上好的制器原料,这东西要是做成了傀儡——当然不是李永隆的那种,而是使用‘偶’字的傀儡,不知dào

威能会大到怎样的程度啊!”

“‘偶’字?”雷喜目光一凝,随即大悟,唇角顿时浮现出莫名的笑意。

措姆在旁闷闷地道:“我还等着炼阴神元液呢,如果再碰到冥魑的大军怎么办?”

苏伟哼了一声,“就凭你那两把高阶灵宝都算不上的武器,就是浸满了元液也是浪费。”

措姆大怒,“老子遇敌,持刃在前,你苏子干却畏缩于后,现在复何言哉?”

苏伟的老脸也挂不住了,讥道:“你那叫傻打,顶个屁用?在此地探险,你认为武力重yào

,还是智力重yào

?”

措姆冷笑,“智力高点,也就不会被那两具门神轻易吓得尿裤子了!”

“你……”

雷喜拉开了两人,“好啦好啦,越说越不上路子了,你们两个就爱争长短,有什么意义?有这吵架的功夫,咱该收的收,该炼的炼,回头拍拍屁股走人啦!”

说起来也奇怪,措姆跟人结交,向来都淡泊如水,很少会脸红争执,就像千妖岛的混天龙那般邪魅人物,仍能变为至交,这一份本事雷喜自认是学不来的。

而苏伟呢,则向来是个曲高和寡之人,有所谓阳春白雪,而非下里巴人的靡靡之音,他可最会装逼了!但若说他会跟不在一个层次的人吵架,雷喜是一万个不信的。

可现在的情况呢……切,真叫看不懂。

也许就是苏伟刚刚说的,一物降一物啊,阴神这么牛叉,却最终还是要融化在地煞金泉之中;苏伟跟措姆,看上去是两根平行线永无交集,却偏偏会搅到一起,而且还搅得很厉害!

好在雷喜还不需yào

特别头疼,因为这两个吵归吵,还是懂分寸的,他们不会像女人一样,拿叽歪当饭吃。

“子干兄,这阴神是否也有内丹、兽核之类的东西?”

“似乎有的,但不是那种实体的,据说是个软胶状的东西,老夫却没有亲眼见过。”

“在何处?”

“应该在头上。”苏伟围着阴神又转了半天,不能确定地说了一句。

雷喜在阴神的头前站住,启动了各项扫描。

这阴神的名字蛮霸气的,可是真zhèng

看见它的脑袋,却是让人毛骨悚然,觉得它还是叫阴鬼比较妥当!这丫的头上也有猪鬃般的刚硬毛发,但没有眼睛鼻子耳朵,只有一只比例有些脱节的巨嘴!

整个眼鼻部位,长得尽是褶皱,外面可以看出许多硬硬突突的绿色东西,有细小的红色鞭毛虫在皮肤上爬进爬出,总之感觉非常不洁。

它嘴里的味道,难闻得可是能让雷喜把隔夜饭都吐出来!而且尽是长长短短、密密麻麻的犬齿,比人类牙齿多几倍,最长的有尺把,各个锋利如刀。

就在阴神的前额附近,扫描发xiàn

了一个近乎透明的凝胶状物体。

这东西不太容易被扫描确定出来,但为什么会被雷喜轻易发觉?是因为这东西外围,尽是密集的神经束,仿佛这东西便是阴神的大脑核心,在主持整个身体的运作。

雷喜想了想,用一把残刀撬开了阴神的巨嘴,再将手臂从其口中伸进去,往咽喉上方探了探。

抽出膀子后,雷喜确定那里能够“上行”,虽然这丫的口腔里尽是花花绿绿的各种粘液,以及脏兮兮的小虫子,但雷喜索性不烦了!

他用件衣服厚厚地扎住口鼻,伸手在各种黏质中掏啊摸的,摸啊掏的……

措姆和苏伟都远远退开,用一种极度恶心的目光看着!他们简直不敢相信,雷喜居然敢做这种事!

干什么?不能用两把大爹把这丫脑袋劈开再找吗?

都是修士,别把自己当普通人好吧!

看了一会儿,措姆终于有点忍不住,抽出刀,狠狠在阴神的脸上砍了一下……结果,那把已经接近报废的“悬命”终于铛地一声,断了!

阴神的脸上,连条细口子都没有。

只有它的面皮,似乎轻轻地颤动了几下!

苏伟恶心地看着雷喜,兼鄙视地看着措姆……(未完待续……)

PS:此章的收获,乃是日后主角重yào

的一件宝贝~

不过这件宝贝的性质,可着实让人头疼,请道友们静观!

第二百三十四章 雷喜的强悍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玄天阵师》更多支持!

措姆强咽唾沫,这才发觉自己似乎做了件很蠢的事,这阴神被称之为“神”,哪有这么好砍的?怪不得这丫的从水底一钻出来,自己就会有种想尿尿的感觉,那威压实在是太厉害了!

一想到自己的糗事会被苏伟尽情嘲笑,他就有种身上发热,冒虚汗的感觉。

他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装作没看到苏伟的目光……满脸的伟光正,崇敬地注视着满头大汗的雷喜……

顺便说一句,雷喜那不是热的,是被熏的!

干嘛非要把这东西掏出来?哎哟,没办法,谁叫雷喜不懂得傀儡术呢。他现在有的手段,就是先确定一个傀儡能用的核心,随后进行最粗糙的“祭炼”,再将一个用精血画出的阴契文“偶”字打入这个核心……于是就万事大吉了!

这东西不祭炼应当也是可以的,只不过不懂得傀儡之术,没有精血施加,雷喜不敢确定自己的粗制滥造会不会成功,这阴神可就那么一具啊,成功了,大家哈哈哈,旅行途中又添了一件大杀器;不成功,奶奶的连元液也没有了,你当阴契文那么简单吗?跟傀儡不匹配的后果是什么?估计就是放一个大大的炮仗吧!

轰!

傀儡没有了,元液没有了,灵石啥的。都没有了。那咱还辛辛苦苦,耗费无数跑到这个危险的地方来干什么?做一件没有利益还要大大赔本的事。反而高高兴兴的,那得多么神经病的家伙才能做得出来啊!

雷喜现在的不避污秽。现在的极度忍耐,只是为了未来可能的巨额回报……

措姆不懂,苏伟也不懂,他们只知dào

看笑话,打嘴仗,奶奶的,等老子炼出傀儡就叫它猛戳两小丫的菊花!

阴神的头太大了,雷喜掏啊掏,肩膀都伸进去了。也没办法够到,想了想,他一咬牙,用力扳开阴神的巨嘴,矮着身体,蠕动着就钻了进去!

苏伟已经顾不得瞪措姆了,他张开嘴,惊得口水都要淌了出来。

措姆手中的残兵也铛地一声摔落在地,却浑然不觉!

钻。钻进去了?

他没闻到这股恶心的臭味吗?他能忍受这种带毒性的肮脏黏腻物吗?

主人,请恕我不能陪你同甘共苦了,这……这种事,我是无论如何不做的!措姆在心底大声喊道。

雷喜工作起来。完全忘了自己的处境,完全忘了阴神嘴里的黏液带有能侵蚀灵魂的剧毒。他只有一个念头,将阴神的那团软绵绵的东西掏出来。炼成自己的!

强dà

的占有欲,才是保证人类奋发向前的终极动力!

雷喜现在就是这样。他就像是一只快饿死的耗子,在打盹的猫咪面前奋力把一条吃剩下的鱼拖走!管不了了。得之则活,不得则死!

他觉得yì

识都有些模糊,这阴神……有多少年不刷牙了?

那些黏液沾在皮肤上,可真是疼得紧!难怪以前精锐的弓手,都要把自己的矢头放在“药锅”里泡泡,那锅里熬的都是脏东西,大小便啊,口水啊,精液啊,女人的白带啊、经血啊什么的……

沾过如此之毒,射什么不死?

终于……

“我,我拿到了!”

已经看不出人模样的雷喜,跌跌撞撞地从那个“巨嘴”里爬出,举着手刚呜咽了一句,就跌翻在地,人事不省……

苏措二人面面相觑,苏伟强咽了口唾沫道:“他,竟然能在阴神身体里呆那么长时间才被毒昏,这,这岂非人哉?”

“其必有鬼修功法!”措姆一针见血,信誓旦旦地道。

苏伟大点其头,随后道:“措兄,何妨去喂点解毒丹给你的主人?”

“不不不。”措姆使劲地摇头,“子干兄是主人的挚友,这件事你责无旁贷!”

“还是措兄去。”

“子干兄去,子干兄去!”

……

雷喜口吐白沫,两眼翻白,魂飞魄散……

半小时后,雷喜冷着脸,撕开了一张巨大的符箓。

地面上,已经有四五张同样的残符。

他的身上到处都是伤痕,衣服破破烂烂,头发绞结在一块,看样子比乞丐还要惨上三分!

措姆和苏伟都围在旁边,谄媚地笑着,雷喜却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小B,你们真做得出啊!叫傀儡鳄拖我下金泉洗澡!差点没把我魂儿冻掉!那是金泉,不是温泉!”雷喜低声咆哮,“最可恨的是,居然让傀儡鳄喂我吃药……”

他扭过头“呸”了一声,嘴里吐出一个瓷片儿,脸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你们觉得这条鳄鱼真能那么灵活,还能打开瓷瓶,还能倒出药丸?”

听着雷喜从牙缝里挤出的森冷话语,二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两人哭丧着脸,一咬牙,噗嗵噗嗵地跳进了金泉之中!

一会儿,他们才浮起来,就那么哆哆嗦嗦地漂在水中,抹脸道:“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雷小长老(主人),你就原谅我们吧!”

雷喜恨意不减,动了动嘴,噗地又吐出一块瓷片!

“就站在水里,我看你们能坚持多久!”

……

他专心致志,用符火继xù

祭炼那个“大果冻”般的东西了!

雷喜哪来的符火?还用说嘛,肯定是从成纪那里敲诈来的!老成自从成了丹,感觉更牛了许多,雷喜不是炼器师,但肯定时有所需啊。老成自然是要鼎立相助的,谁叫雷喜对他有提携、再造之恩呢?

这些符箓。是成纪将其本命灵火压缩再压缩,储存zài

高阶水行魔兽所制符纸上而成的。

每张符箓。都相当于成纪亲自使用紫木阳火进行祭炼,你提供的灵能越足,灵火愈旺,符箓寿命愈短;反之,灵能越少,灵火越稀,符箓寿命愈长,但那也可为许多需yào

“文火”祭炼的东西,提供了最好的火源。

雷喜刚被措姆、苏伟联手坑了一道。现在又得用精血祭炼大果冻,心里本来就不舒服,当然脾气更是差得要命了!

他暗暗下定决心,傀儡炼出日,菊花盛开时!君子报仇,三日嫌迟!

共计花掉老成十数张价值巨大的“蕴火符”,那粒大果冻才算亳光一闪,盈盈“呼吸”着、搏动着,飞到雷喜的手上。

靠。以后看来得跟老成学学啊,否则也太浪费了!

望着地下残毁的几十片符纸,雷喜嘴角抽动,心疼得要死。但只要一想曾经跟成纪请教过炼器的事情。雷喜就觉得立kè

要迎来世界末日!

炼器啊、炼丹啊,真不是他能玩的,他除了对称量这些小道有深刻体会以外。一无灵火,二无耐心。三无想像力……

他若是能成炼器师,那就相当于方永那家伙变成柳下惠啊……

不可能。不可能!

这时,正沾沾自喜看着新作品,爱不释手盘玩的雷喜,突然听到措姆站在水里,一声怯生生的呼喊。

“主人,我刚刚就是奇怪,你为啥要亲自爬进去摘这玩意,难道就是为了心意相通?你明明有傀儡蜘蛛的啊……”

雷喜浑身大震,瞬间石化!

良久,措姆、苏伟二人浑身发寒地颤抖着上岸,来到中了美杜莎之眸攻击的雷小长老面前,正狐疑之时,便听这丫的满是悔恨意味地喃喃道:“自作孽,不可活啊!”

口吐白沫,轰然倒地!

等措姆与苏伟将雷喜救醒,已经是好几分钟后的事了。不管小长老是真昏,还是装死,都无关紧要,现在他脸皮再厚,也只能忍着苏措二人的讥讽与嘲弄,还得看他们手舞足蹈、开心无限的样子!

真是一步失,步步失啊!

老子哪根神经搭错了,怎么就那么钻进去了呢!

妈的,阴神不叫阴神,叫阴人啊!

毫无疑问,再将“大果冻”塞回去的时候,雷喜脸皮厚厚地使用了傀儡蜘蛛……

别管其他人的戏谑嘲笑了,想叫老子再钻一回,休想!

雷喜所制的傀儡,都是按照他设想的路子来实现的,其中,最为关键,最为核心的就是一个“偶”字。这个偶字,按照雷喜的分析与判断,就是一个超大规模集成电路,不但内嵌指令与代码,还含有一整套模块化的行为包!

只要加载这个“偶”字,同时提供相似主体的DNA,它就能够为你完美地提供一个标准主体样本。

当然,这里还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那就是傀儡的威能从何而来。

按照雷喜的看法,这个“偶”字几近契道,故而其力量体系,完全来源于天地规则。但之所以某些时候,傀儡的威力会大大超过提供基因的原始主体,则是缘于傀儡自身材料及炼制后的“加成”。

就像大成宗的那些“乙等赤炼机关人”……若是雷喜也扛着一门火焰喷射器跟它对打,那基本就是团灭的下场!

加成太厉害了,外壳都用昂贵的玄晶石,蕴含灵能,辅材有紫秋铁力木、劫降木、上等晶金、紫金银、金钢砂、玄阴元液、还阳水、渡飞鹏之硬羽等等,最后还要加上阴阳二气……把雷喜换作于玄,说不定马马虎虎,还能勉强打个平手。

除了加成,傀儡还有一个重yào

的问题,就是动力。

李崇身为金丹期傀儡师,对这一点常识是最有发言权的!不要提什么“百万兵”了,他每次祭出百余架傀儡,那总和起来的消耗,就基本令他流汗、掉毛、心跳如擂了!

这东西虽然没像飞舟那样,是耗能专业户,但越是强dà

、精密的傀儡,消耗就越是惊人,金丹期傀儡,比筑基期傀儡消耗高出十几倍,还只能算得普通。

应该说,只要是傀儡,都逃不过两条铁律,一是操控,一是能源。

像李崇那样,用分出的心念操纵傀儡,那就是解决第一条的近乎完美的方法了。

但能源呢,还是得喂灵石啊,最好是阵源石……

灵石若没有了呢?毫无疑问,傀儡一定会中断行动的,就像那只打鼓的小熊没了电一样,这时候,就得装一节“叉霸王”……

阵源石比叉霸王强多了,可那价格也是更强啊……

雷喜可不知dào

傀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的,他只知dào

大胆假设,充分实验!

偶字的秘密,也是他推敲出来的,光这一条若是流露出去,神州不知有多少傀儡师会一跃晋阶啊,估计雷喜被推崇为“傀儡之神”,被人起生祠也未可知。

但别说流露,就是做梦吐几个字出来,雷喜也没敢干,不光如此,就是共同发xiàn

“降”字奥义的苏伟,都不知dào

“偶”字竟然还蕴含着如此天量的信息……

当然,一个偶字能解决大部分的问题,但还无法解决另一条铁律,那就是能源。

没有能源的傀儡,就算其符核再强dà

、再逆天,也无法工作,只能苦捱着落落灰,供人赏玩。

所以,当雷喜读懂了那些“机关人”的构造,并且误打误撞制成了他的第一具大型傀儡赤鳞鳄之后,他就发xiàn

了一个真理——供能方式其实跟傀儡的运作没有直接关系,灵石可以,阵源石可以,兽核、内丹,甚至金丹元婴也都可以,只要是能量体的结晶,甚至电池或许亦可行……

雷喜决定先做一个试验。

他没有先为阴神契入“偶”字,而是派傀儡蜘蛛,将一块上等灵石连接了“大果冻”,同时调动初步祭炼过的“果冻”,进行了一个最细微的动作。

措姆与苏伟马上惊恐地发xiàn

,这具阴神的尸体,竟然手指一颤,关节部位仿佛要屈起一般!

措姆想都没想,猛地拖住雷喜,往后使劲一跳……

几分钟后,浑身湿漉漉,还颤抖着连打喷嚏的雷喜,铁青着脸,怒斥着那带着跳水的家伙,“你蠢啊!当老子的法器是假的吗?打死了还能再复活?乱想什么!”

旁边更有一个哆嗦的声音也打着喷嚏道:“害得老夫也跟着跳,其罪大也!”

措姆不由得鄙视起来,“我跳就跳了,错就错了,你跟着跳什么呀?你不是一直看我不顺眼的吗?”

苏伟眼皮直跳,强辩道:“你当老夫愿意跳啊,不是你慌不择路,老夫会被撞下水吗?晦气,今天已经两度下水了!这是金泉,可不是温泉!”

雷喜拖着鼻涕,冷冷道:“少盗用我的名言!”(我的小说《玄天阵师》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PS:清明节到了,久耀就要去谪仙崖祭扫某些人了,一边烧纸,一边喃喃道,叫你不投票,叫你不点赞……哈哈哈哈~~

第二百三十五章 美女后援,来了!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玄天阵师》更多支持!

他现在看这两个才是真的不顺眼。奶奶的,傀儡未成,菊花未开,叫你们再潇洒一会儿吧!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他暗暗发狠,擦干了身体,继xù

他的试验,同时严令二人不要大惊小怪,要看可以,再搞莫名其妙小动作,就拉出去枪毙五分钟!

雷喜又试验了阵源石,各种兽核、内丹、精力珠,无不成功,当然,即使这种最细微的动作都消耗甚大,他认为这跟“偶”字未被契入有重大关系,这跟普通的傀儡师以念头操控傀儡完全不同,这“偶”字,可是夺天地造化的阴契文啊!

一旦契入“偶”字,就相当于这具傀儡得到了“道”的规则所允许的最大权利,它的举止行动,全然拟真,撇开其身体构造,便完完全全是一个原生态的生命体。

雷喜试验了之后,发xiàn

竟然还有一种东西能作为阴神身体的能量供给,那就是地煞金泉的泉水!

果真是生于斯、长于斯,水乳交融啊,这东西对别人无效,也就是对冥魑、阴神有效果吧?

试验完毕,雷喜十分兴奋地用泥土制作了一个密封的大盒子,将金泉灌入,费了好大劲放进了阴神的体内。

他郑重地用精血画了偶字,契入了阴神的身体,仍然出现傀儡鳄当时同样的场景。但是。仿佛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却突然间碰了壁。契入后,阴神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雷喜仍然只能通过灵诀控zhì

“大果冻”。来稍稍影响一下阴神皮肉上的细微动作!

这,这是什么情况?

雷喜大眼瞪了小眼,苏伟、措姆两人也跟在后面着急了。

“怎么,傀儡不成吗?”

“似乎跟那头鳄鱼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雷喜用灵诀努力地感应着,但他只觉得偶字契入阴神尸首的那一刻,就立kè

神mì

地消散了,那种“道”的规则完全没有降临下来!

他思索着,揣测着各种原因,从大成宗的各类傀儡。到手头所拥有的蜘蛛、鳄鱼,再到李崇那里千奇百怪、各式各样的傀儡……他全部都细想了一遍。

刚刚苏伟的话,也间接地让他心中一动,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如果说真有不一样的话,那就是材料。

赤鳞鳄傀儡,其材料为迷束花,这种不惧在任何阵式里自由生长的植物,虽然品级不高,可是适用性相当广泛。阴神呢。它不需yào

迷束花……

等等!

不需yào

……

那就是说,这丫的不是被“建造”起来的,若不是被建造的,或许就不被“道”的规则所认可?傀儡是不是要基于一个首要条件。那就是人工建造的?

雷喜想了半天,只能悻悻地吐了一个脏字。

妈的,前面都白忙了。还费了好些精血……老子收那“洪荒赤晶台”时,就已经相当于十个女人同来一次大姨妈了呀!现在又来!

苏伟也似乎想到了这一点。在旁边提醒了一句。

雷喜木然颔首,道:“是。我算漏了这个,但若是阴神这样的实体,难道就无法变成助力吗?我似乎记得,鬼修里有很多炼尸的法门,似乎跟现在这状况很像啊。”

听众们的眉头都皱了一下,显然对“炼尸”什么的完全无爱。

苏伟拈须道:“鬼修的法门众多,良莠不齐,且都异常诡谲血腥,得之无益。但老夫倒是觉得,这件阴神,未必不能作为傀儡呀!雷小长老不是曾经收服过一只花斑猫?”

雷喜只觉得脑中轰然一响,顿时忆起在黑鲸会时,对着一只最弱的猫型魔兽反复试验“降”字符功效的场面……

花斑猫是魔兽,有实体,这阴神不是魔兽,却属于有实体的阴性鬼物,这岂不是正好类似吗?

“降”字,难道连尸体也能降得住?不对,不对!当初雷喜就已经隐约了解到了,这个“降”字所作用的对象,必得是有灵性之物啊!

那件法宝“洪荒赤晶台”,那只花斑猫,这都是灵物,当然能收;阴神呢?现在已然死透,灵性丧失啊!

“子干兄,你考lǜ

过没有,这一具尸首,可能未必能像活物般被收服吧?”

苏伟眼神犀利地晒笑了,“这是你看得太浅!老夫以为,这阴神本就称神,其魂魄乃吸收、萃取大量冥魑精华所成,岂会轻易消逝?况且,适才雷小长老所炼,若非其神府中藏,又能是何物呢?”

雷喜大悟,他钦佩莫名地看向苏伟,果然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一针见血,便将他的诸多疑惑都解开了!

起身振衣,便是深深一揖,“子干兄,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不敢,不敢。”苏伟笑盈盈地,并不回避,只是又跟了一句,“但若想全复其战力,只是些许残魄断魂,还远远不够,灵性有伤,其力亦衰,灵性有残,其能亦竭啊。”

“不错。”雷喜深表同意,忽地眼光一转,望向了措姆,“对了,措姆,你还记得大成宗的水仙姑娘吗?”

“……”

措姆很想说,我怎么可能记不得!但嘴唇嗫嚅了几下,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水仙,虽是大成宗的一介器灵,但也曾用生命保护过雷喜,能够生离长号滩,她是有大功劳的,这一点,措姆和雷喜都不敢忘记!

只听雷喜悠然笑道:“水仙,就是入了那公孙甦的躯体,才会天人合一,成就一件奇诡的厉害法宝。甚至直追后天大成之宝!我看,这阴神也是需yào

有灵物驱动。才能发挥出其最大效用的!”

措姆左右环顾,似乎想找一找那“灵物”在什么地方。

雷喜笑道:“别找了。这东西就在我虚弥戒中,不过现在打不开它,等合适的地方再说吧。好了,措姆,我跟你解释了这么多,你现在明白你该做点什么了吧?”

措姆眼睛瞪得老大,看着雷喜,他眨巴眨巴了一会,突然哭丧着脸道:“难道……你又想做个让老子来推的悬空车?”

“措兄干嘛要说‘又’呢……”

苏伟和雷喜面面相觑。都无良地哈哈大笑起来!

几日后,就在那个已经有门无神的通道口,突然光怪陆离的绚丽幻影闪烁起来,如果有精研空间能量的修士,一定能够看出,这些光影是两个空间交错摩擦而产生的。

随即,那些幻影突然便如同肥皂泡般破碎开了,一个仿佛从阴影中走来的女人,微带戒备之意。仔细地打量着四周,并手执灵宝长剑,慢慢踱出。

“原来,这才是赑丘。若非我本身谙熟鬼修之法,可以借物鉴人,冥冥中又有木行灵气源源不断地补足我身。恐怕难得至此啊!”

她缓缓收势,将一段雷击木所制的阳罡之剑插入背后。随即漫步往微阖实开的大门处走去。

这个女子生得异常美貌,肤如凝脂。眉如远黛,青丝柔顺,盘作高髻,斜插着一只紫檀木簪。她穿着一身淡绿色长裙,亦不修髾襳,整个人雅致而朴素。

她正是已经恢复了人身的费婉,费退之。

退之这个字,乍看起来很奇怪,却是其祖父离尘道长亲自为她起的。

当初费婉身性骄傲,行事不迂不回,勇往直前,离尘觉得过刚易折,故而为她取了这个字。“婉”,其中也蕴含有柔、顺之意,《说文》中言,婉,顺也,故取字以反,而名退之。

离尘殷殷切切,希望费婉凡事能够三思后行,退而思之。

可惜,费婉没能体会到老祖父的一片舐犊之情,她选择了最强烈的一种死法,迎劫而上,并差点殒落,神魂残碎!

好在如今的她终于得以重聚了魂魄,也渐渐体会到了祖父的一片用心。退之这个字,她不但不再感冒,且用得舒心无比,极为自然。

不过,无论是离尘,还是为她呕血的老祖昆真,都不太清楚她现在的身体到底算不算是“同类”,且更不清楚此后她是否能够重归道途、修成正果。

包括费婉自己,事实上对此也是不抱希望的。

但她却看得极淡,不光是因为此前遭到重劫的缘故,更是由于十多年在太清养魂池中的修liàn

与思考,令她已经脱胎换骨,在思想境界上有所体悟和进步了!

人生最难得的,不是所谓的“成功”,不是赚了钱或有了权,人生最难得的,便是这种思想上、精神上的突pò

,一旦超脱了自我,便是真仙真神,修士最最喜欢的,即是此类了!

故而,凭借着一番鬼修功法的残篇,凭借着精神力量上的突飞猛进,费婉一旦魂魄归笼,便是功力翻着跟头地大涨!

现在,她已经达到了何种境界,连她自己都不太清楚了,不过她竟然能够通过一定的媒介,探知雷喜所在的大致地域,并且使用超出常规的遁法,破开迷阵来到雷喜曾走过的门前……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吧?

费婉对于木行之力的了解,仿佛与生俱来,已经是鱼与水的关系。

她甚至能够以肉身穿透某些木行阵式,那一次在方永所在的飞舟上,她便初次展现出如此这般的“神迹”,如果计较起来,可能她就相当于迷束花那般,但略微不同的是,迷束花在任何阵式中皆无碍,而她则只能穿越木行为主的阵式!

但即使那样,也相当逆天了。

包括这一次,她借着雷喜的一件随身物品,成功穿越,找到了真zhèng

的赑丘,这一过程可比几天前那三个男人要节省几倍的时间了!

费婉并不是为了抢婚,而赶到赑丘的。

但她的心里,却隐隐有种急迫感。

照说,于玄已经认栽,被她逼走,她应当诸事无虑才对,可越是去盘桓这件事,费婉便越是不安。她也是有恋爱经验的,知dào

感情这东西是无法逼迫的,有时候,恰会适得其反!

故而,她毫不犹豫地来了。

只是费婉也没想到,赑丘这里,不像某些人所说的那样,是处世外桃源,相反,光是入口的两扇大门,就让她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修为高了之后,她的直觉也更加敏锐了,她从心底里察觉出,此门大有异常。也许,赑丘的整处阵式,延伸而出,至此而产生了节点,故而是以阵镇门,可想而知这门内曾经封印过多么可怕的东西!

雷喜他们,究竟有没有从此而过呢,如果从此经过,他们又是如何进去的呢?

费婉这般思忖着,唇角不禁微微含笑,喃喃道:“这小郎君倒是挺神mì

的呢,他还有什么杀手锏,没有被祖父察知了?”

大约顿饭功夫,她也来到了那无数条仿佛风化过的石崖夹道之中。

一只猩猩般的巨大石傀突然跳了出来,立着身体,擂着胸口,狰狞咆哮!

费婉稍稍一滞,随即木剑脱鞘而出,柔荑轻转,剑光凛冽间,数朵剑花仿佛腊梅般盛开在那石傀的体外!

石傀的动作猛地停止,呆立片刻,这才轰地一声,变作一堆残垣断石,滚落地下!

此时,两边相距,又何止十余二十丈?

费婉杀了这个石傀,却没有丝毫得yì

的感觉,仿佛牛刀杀鸡了一般,淡淡蹙眉后,香风微动,绕过了这个讨人厌的东西,径自再随着感觉的方向寻去!

此时此刻,跟轻描淡写、闲庭信步般的费婉完全不同的是,雷喜三人,却是正挣扎在尸山血海之中,沉沉浮浮,浮浮沉沉,仿佛随时都会像蜡尽的烛光般熄灭!

如同数支军团般的冥魑与杂七杂八的魂煞、血煞体,像疯了似的张开巨嘴,往他们身上招呼!

就算有一具阴神的尸首搁在悬空车上,仍然镇不住躁动的冥魑,如今这阵似乎已然见底,隐隐可见一片汪洋在前,而横阻于路的,则是数也数不清的冥魑军队,黑压压的铺天盖地。

雷喜数度祭出的几个阵式,已经令他们撑足了两天一晚!

可接下来呢,仿佛永无尽头的阴物军团,仍然状若疯狂地进攻着,他们就像万年没有品尝过新鲜人血的德古拉,饥馋若渴,为了这一口食物,他们置死生于度外,发动着一波波潮水般的攻击!(小说《玄天阵师》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PS:这倒霉天气怎么天天下雨,呆在家哪儿也去不了,只能埋头码字!

第二百三十六章 交换体液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玄天阵师》更多支持!

现在雷喜最大的问题就是,他打不开虚弥戒,而随身携带的包裹里,所有的材料已经用光耗尽了!

苏伟、措姆二人,已经各执骨兵,杀得性起了,尤其是措姆,在断肢重生了之后,他的功力遽升,如今已经接近度劫的边缘!虽然没了趁手的武器,不过从某些阴祟鬼物身上夺点骨杖、骨刀什么的,还是够用的,唯一比较麻烦的就是要经常更换,否则可经不住他如此高强度的攻击!

三人都围拢在悬空车边上,奋力死战,得益于阴神之尸,虽然冥魑十分凶残,但它们却缺少完善的魂魄,天性就畏惧族群中的顶尖强者兼猎食者,阴神!故而,哪怕包围再紧,以至水泄不通,但它们仍然不敢过分逼迫,这反而给了雷喜他们的攻击提供了足够的方便。

“再往东挪二十步!”雷喜站在阴神的身体上,手执着一根硕大的骨矛,衣衫褴褛地吼叫道。

“你他妈的自己挪挪试试!”措姆怒吼回应,他手中两把骨刀,不停地穿透各类阴物的身体,只有戳到它们的“紫府”,熄灭其本命阴火,才能使其彻底倒下,否则,这些阴物只会继xù

爬起来,前赴后继地跟你玩命!

雷喜却并未动气,一方面,这地方被冥魑围得连苍蝇都飞不出去。的确很难推动悬空车行走了;另一方面,他惊喜地发觉。自己引气期所吃的那些苦,现在全部在战斗中化为了点点滴滴的硬实力!他拿着长矛。像个低下的小兵般卖力拼杀着,身体疲惫至极,但精神却是越来越亢奋!

赚大了,真赚大了!这身体的素质,在引气期时,怎么也不可能想到今天这个地步吧?多亏了那时总结了个“高压锅”理论,让灵气不归入丹田,而是引入四肢百骸,用以淬炼肉身。现在。在一场场高强度的战斗中,对于肉身强度和灵敏性的提高简直达到了飞速的程度!

什么时候他终于能手持兵器,往来冲锋、杀敌了?

虽然对比措姆、苏伟,他的样子仍显笨拙,技巧、力量都不够,但雷喜自己却满足无比。不管怎么说,这是坚实的第一步啊!终于踏出去了,而且还让他知dào

,自己没有白费辛苦。更没有浪费时间!

冥魑的厉害之处,就在于它们能够喷出蚀人魂魄的毒雾。

若是普通修士,不说一时三刻化为脓水,至少也是千疮百孔。死相得惨不忍睹才行。

幸亏有了一具阴神,即使放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却也像镇宅神兽一样。把周围一带的阴毒自动地吸收干净,完全就是个主动式大功率吸尘器。

雷喜为什么要呆在阴神的身上。就是这个缘故,为了掏出它的那个“大果冻”。费了多大的事情,吃了多少解毒的丹药……甚至药瓶都吃下去不少!

好在,祭炼了果冻之后,阴神也能提供给他一点点回报了,至少阴神那种恐怖的极阴毒素,已经在雷喜体内产生了一定的抗体,在对付冥魑之时,便收到了奇效!

不过……

措姆和苏伟两人没有抗体,情况危急的时候,两人都摇摇欲坠,眼见不行了,雷喜一咬牙、一跺脚,切脉……

不是自杀,而是放血。放血做甚?放血救人!怎么救?废话,你没见老子有抗体吗,老子有抗体,就说明老子的血效用大大的,放点出来,有事没事抿上一口,飘飘欲仙、身轻如燕……

以前雷喜喝过措姆的血,现在措姆改喝雷喜的血,这叫做等价交换,咱谁也不欠谁行吗?不要什么时候吵起架来,你就嚷嚷,说老子以前喝过你血的!

现在,大家都交换过体液了,要禽兽便一起禽兽,怎么地?

也别说,喝了雷喜的血,那两人就像在寒冷的冬天里喝了两杯烧刀子一样,脸涨红,脖变粗,眼睛贼亮贼亮!

知dào

的是喝了人血,不知dào

的还以为是吃了春药……

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头也不昏了,杀气腾腾,一口气跟冥魑大军鏊战竞日都不带喘息的啊!

雷喜“呀”地一声高高跃起,手中骨矛狠狠刺进一只冥魑的胸前,它兀自两手握紧矛杆,嘴巴大张,似乎表示它的愤慨及不屑!

雷喜丢开手,重重一脚,将它踹翻在乱军之中,随即又从身后摸出两柄骨锤,挥舞如飞,砸开几具围殴上来,并不断吐着黑气的阴祟家伙!

“老子叫你挪,你就挪,哪那么多废话!别忘了,你是喝了老子血的!”

“你他妈的翻来覆去就会这么一句!有本事你挪!”

措姆一边冲杀,一边悲愤地叫喊道,他知dào

雷喜的血的确有效,但现在的问题是,有没有效还管个屁用?这么多冥魑,还有其它要命的阴物,究竟能怎么对付?如果一只只杀的话,不用多久,他们就得油尽灯枯,变成人家的饭后小甜点了!

“再挪二十步,我们就有希望,你没见那边的石柱吗?”

措姆和苏伟分心二用,乱战中眼神急瞥而返,虽然已经见过无数次了,但他们仍然不觉得,那堆看似散乱无章的石柱群有何处奇特了,希望?那些石头能给什么希望?总不至于它们都能变作巨石傀儡,来围殴这些讨厌的冥魑吧?

不不不,即使真的那样,它们也不会为人类牺牲的,在这个阵式里,还有咱们的同盟军吗?根本没有啊!多半是会跟冥魑搅到一块,欢天喜地过来品尝一下鲜肉包子味道的!

“你能确定,有救?”

措姆语气急促。气喘吁吁地道,他的手脚都已经酸软不堪了。就算旁边还有个苏伟在帮忙支撑,他也决计无法再顶个把钟头的。与其到时候束手就擒,不如现在给自己挣一丝侥幸呢!

苏伟也想讲话,但他实在不敢泄了胸中仅剩的那一口气,因此只管用脱力的颤抖双手,执刀兢兢业业地刺、戳、点、撩——根本不敢花更大的力qì

猛劈猛砍了——并用极度可怜巴巴的眼神乞求地望着雷喜以外,就完全一言不发了!

雷喜读得懂对方的话,那就是:“帮帮忙哟,再不帮忙老夫就精尽人亡!”

雷喜很想挽起袖子,把裸露的膀子递给他说。你丫再吸几口,包你兴奋得睡不着……

算了,苏伟要是知dào

雷喜在想什么,肯定会化身为德古拉,一口气把这小丫的血吸干拉倒!

“我他妈的能确定个屁啊!你就说,你挪不挪了?”雷喜也发起火来,无论从观察还是扫描上看,那堆参差不齐的石柱,七零八落的。根本不像是有用的样子,但是,雷喜的直觉却很强烈地告sù

他,那里就是他们逃出升天的关键!

措姆一听。也间接地下定了决心,没办法,雷喜此前很多回都是依靠着所谓的“直觉”来大杀四方的。措姆跟了他那么久,没办法不相信这种虚无飘渺的东西!更何况。现在除了相信他,还能做什么?

“苏伟。你推车,老子往那边去开道——雷喜,再来点血!”

雷喜:“……”

一会儿之后,精神奕奕,虎吼生风的措姆,嘴角带着一圈不明状况的新鲜血渍,目含杀机,挥舞着两把大爹,以非人的姿态撞进冥魑的大军之中!

脸色灰败的雷喜软瘫在阴神肚上,仰面朝天地喃喃道:“你那是冥魑的嘴吗,一下能吸这么多……”

在悬空车外,苏伟嘿嘿一笑,嘴唇、牙齿上也尽是不明状况的血液,突地来了精神,“呀呀呀”地暴叫着,用背顶着悬空车,启动后飞快地撞向密密麻麻的敌人!

这完全是行险了,若是真被围死,这三个原本还能活一刻钟的,现在肯定只能活一分钟了!

措姆是飞鸟投林,苏伟却像是在飞卵击石……

雷喜强打精神,在阴神的肚上单膝跪起,手搭凉篷,眺望着那块与汪洋相连的沙地上奇奇怪怪的石柱群。

这里,已经看不出一点阵式的迹象,但雷喜就是坚拗地认为,这肯定还属于大阵的一部分,不为什么,冥魑仍能出现,木行之气没有半点衰竭,却反而越来越强了……难道这前方不是石柱,不是水面?

或者说,这些土行、水行之力,竟然死死地被一股更加巨大的木行力量压制了?

只消这么一想,雷喜就觉得浑身的汗毛都要倒竖起来。这个布阵的阵师,若能做到这一点,那他该是什么级别了?BOSS级不足以形容,最少是史前老怪级啊!

迄今为止,宗师级的阵师,雷喜只碰见过一个,当然,却是素未谋面,只能从其建造的阵式中推敲一二,此人就是宗秋宗明月,万年前大成宗首席阵师,也曾是玄天阵师行列中的一员。

眼下这么个设阵之人,不管其目的是否残忍,手段是否酷烈,都改变不了这是一个同样集大成阵师的结论!

用高山仰止来形容雷喜此时复杂的心情之一隅,相当合适。

一个阵式,就得有阴有阳、有生有死。

没有破绽的阵式,从来也不存zài

,按照老师陆益的说法,如果你把一个阵式完完全全设成死局,那就贻笑大方了,这个阵必然处处都是破绽,补都补不上!

想想也是,没事就修修长城,修了一万里,真是壁垒森严水泼不进啊……但究竟挡住了几次外侮?

看看修城墙修得最厉害的明朝,前后修了20多次,但被那帮丑陋的大辫子如入无人之境般来来回回,捅了没有一千次也有九百次,说处处是破绽还抬举了它!

布阵其实很像兵法,上兵伐谋,其下攻城。也讲究“围三阙一”,不可用尽,但凡高明的阵式,就会像那个“艮符封禁大阵”一样,看似简单,增补些许符纹等闲可破,而若是不谙其妙,任你力大无穷手段高强,也只能像老妖怪公孙甦一样被拒之门外的!

雷喜认为,在这片区域里,冥魑大军理所当然是阵式所衍化出的最大杀招,因而无论怎样,入阵者都无法避开与之的直接碰撞。

最开始的那片“沟渠”林立的地方,即是冥魑产生之处……水中的阴神那绝对是意wài

,刚开始,布阵者的意图恐怕只是想要利用地煞金泉来限制冥魑的行动范围,根本没想到天长日久之后,越来越多的冥魑会因为缺少阴气吸收而主动坠入金泉,渐渐地,竟催生并最终演化成了恐怖的阴神!

阴神一出,金泉中的冥魑顿时就完全净空了,冥魑虽然是阴神的前身,但却不属于同一物种了!处于食物链最上层的阴神,可是拿同类当点心的!

而以雷喜私下的判断,那片金泉之中,很可能还有另一只甚至多只阴神!

山林多了,老虎也就多了,这是常理,一个巨大的上古遗迹,又是一处还能运转起来的大阵,里面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不足为奇。

也许雷喜的法宝对它们是一种震慑,不但当时冥魑退却了,连金泉中的其它阴神也都销声匿迹,严严实实地躲藏起来。

可是好容易走出了那片“沟渠”,结果发xiàn

到处都是荒原一般苍凉的所在,却原来都是可怕的死亡之地!

只有被阴气反复洗刷、涤荡之处,才会变成死亡之地,从而催生出更多的阴物;尤其令雷喜不解的是,空气中所蕴含的木行生发之气仍然浓重,与阴死之气交相辉映,互不干碍,仿佛两股冷暖不同的洋流一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千千万万只冥魑与其他讨厌的东西就这样出现了,把雷喜等人围死,随后疯狂地爆fā



雷喜也曾祭出过法宝“洪荒赤晶台”——好的,那法宝并没有坏,更没有被污染,实在是因为雷喜小丫的再也祭不动了!雷喜现在就有这个感觉,如果再祭出法宝,他估计就得先挂!

但成片成片死亡的冥魑们,根本无惧这等程度的残杀,它们以革mìng

的大无畏精神,前赴后继地冲了上来,比兽潮还疯狂几分;雷喜随手布出的阵式,没多久就被摧残得七零八落,好容易凑了几座阵,顶了一两天,雷喜便再也顶不住了!

没办法,虚弥戒不能用,法宝祭不出来,傀儡鳄鱼也为国捐躯了,傀儡蜘蛛的冻气也没法喷了(再喷精尽人亡);而现在,就是真zhèng

考验他们的时候了……

“子干兄,用力推!”

“你妈的,你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是躺着的,没站……”(小说《玄天阵师》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PS:风格这东西跟性命一样,不可能随便乱变的~

第二百三十七章 险境与猜测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ddxiaoshuo”并加关注,给《玄天阵师》更多支持!

苏伟一把老胳膊老腿,顶着无数冥魑在往前走,那场面,真是“虽千万人而吾往矣”,他自己顶着顶着,都不禁潸然泪下,实在是太累了,喝一口血,竟要推十年磨!

驴真是不好当啊……

看见苏伟哭鼻子,雷喜毫无感觉,反而厉声训斥起来,“子干,有时间伤春悲秋,不如想想以后的好日子!眼前这个,算得了什么?咱在长号滩,百万兽潮中杀了个七进七出,血可飘橹,也没像你这般!快推——”

苏伟听了,先沉默了半晌,尔后便像只受伤的老狼般狂嚎起来,“啊——”悬空车再度缓缓移动,往石柱群的方向,往已经消失不见的措姆那里,前进了!

雷喜径自站在阴神身上,勉强举矛,往下方招呼。其实他的主要任务不是杀敌,看他现在软成这样,杀是杀不了了,最多像清洁工一样,扫扫垃圾。

他就用骨矛叉开那些挡道的、碍事的、犯嫌的……总之也算干得辛辛苦苦、兢兢业业。至于下去厮杀——罢了吧,老子才炼气期啊,真的,不骗人……

“石柱堆到了!到了!”

雷喜猛地心头一震,听到苏伟嘶哑而疯狂的叫喊,便知dào

这老家伙已经是真拼命了!他的叫声也告sù

自己,最好这些倒霉的石柱堆是有用处的,没用的话。苏伟现在跟冥魑拼命,待会儿说不定就会跟雷喜拼命了!

他不及去察探四周。找寻措姆,而是径自颤抖着双手。掏出那把由昆真老祖亲赐的“乾坤无定尺”。

这尺子已经被雷喜试验了好久,完全谙熟其性能,此次终于得到了实兵检验的机会。

雷喜祭起尺子,口中配合灵诀念念有词,只见那尺被雷喜的灵气一冲,登时缓缓飞起,并快速旋转起来。

也只有御使者才可以看到,一丝丝淡淡的波纹以乾坤无定尺为中心,疾速地发散出去。就像电波一般。

稍顷,这把尺子终于又回到了雷喜手上。

不过此时,苏伟却已经陷入了麻烦之中,他连连后退,被一群冥魑扑击得背后生生靠在悬空车上,不停地吼叫道:“快啊,快点!雷喜你再不快老夫就死透了!”

雷喜略一犹疑,还是微微叹息着,将袖中早已备好的一只瓶子启了塞。瓶口朝下一倒!

这是他本次探险携带的最后一滴木精,光棍树之精。

这本是他准bèi

用在最后关头的,没想到……苏伟不济,措姆却是不见。他喝了咱的血,居然以百米七秒的速度消失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虽不能成‘七重木火生阳阵’,但用迷束花为主材。搞个光棍阵出来一样有效果!”雷喜喃喃道,灵砂袋也大量倾出。立时排布出一个小而精致的阵式来,脸上顿时露出邪邪的笑容,“只要你们有金行之气,这阵马上就得变成烂泥一般,任尔宰割;不过,依老子看来,你们只有阴气死气,还有些抽都抽不完的木气,光棍树是什么属性?你们很快就会见到了,啧啧,真为你们感到悲哀啊!”

“雷喜……雷,雷小长老……”

雷喜这边自言自语,那边苏伟已然被冥魑逼得在悬空车外连摔了几个跟头,一时剑势凌乱,眼见不支,嘴里更是咿咿呀呀地乱喊,就跟好莱坞大片里没鸟用的警察一样,惯会被匪徒们的大杀器轰得蜷缩一角,手拿话筒哭喊,“我们需yào

支援,我们需yào

支援……”

猛然间,仿佛深深的木行之气飘过,苏伟鼻间一动,原已闭上的眼睛,哆哆嗦嗦地睁开了,只见几道冥魑喷出的黑气从眼皮底下飘过,随即另一只冥魑刚好从他的身前掠过,如同柴禾般干枯却有着吓人的指甲的漆黑手臂,恰恰地在他脑袋旁挥舞了一下——却仿佛对他视而不见地离开了,所有的冥魑,无不攻速放缓,左顾右盼,仿佛都在找寻着什么。

只见地面之上,无数像藤本植物般卷曲、舒张开,变成了茂密林地,这种植物有着让人恶心的灰褐与锈迹色的斑块,每片叶子都像是萎烂的一般,却正是雷喜从大成宗那里牵出来的“妖植”迷束花!

原来是雷喜结阵了。

苏伟两手反撑着悬空车,身体缓缓软倒,竭力压低声音,急促地大口喘息。

这一阵厮杀,虽然苏伟也是筑基期高人,却仍然汗流浃背、腰酸膝软,心跳得像被查水表的敲门一样!

“娘嗳,终于,终于对付过去了……”

苏伟想想刚刚那恐怖的一幕,再度流汗,这一次汗流得太多,不但衣服尽湿,连眼睛都迷糊了,他兀自不停地喘气,怨气满腹,“雷喜,你这臭小子,老夫差点被你害死了!”

雷喜理都不理他,奶奶的,用得着老子的时候,就是“雷小长老”,用不着时就是“臭小子”;功力稀疏,比措姆差多了,自保都成问题,这样怎么能成乌屿岛方圆千里最有名望冒险者的?有脑子是对的,但仅有脑子,也是探不了险的……

其实,雷喜真是错怪苏伟了。一则苏伟本非剑修,从不以力为能;二者当初来此之前,他以为赑丘是风水宝地,无甚危险,故而随从只有一人便轻兵直进了;三则,苏子干至少在北州都很出名,他哪次探险不是被左簇右拥的啊?人家重金请他出山,当然会为之提供最精锐的保镖队伍,又有什么时候需yào

他亲自赤膊上阵了?

像今天这般,杀得汗淌淌,腿软软。一泡尿差点憋不住的状态,更是从未有过。

说来说去。雷喜的经验还浅,他经过了大成宗之役。似乎便以为冒险就该那样,不但要迎接一波波兽潮,还要面对各样的艰难险阻,随时有遭遇杀身之祸的几率——实在地说,若真如是,探险家的从业人数一定堪虑!

谁敢没事干拿自己小命开玩笑?

除非马上要度劫,而且预知自己度不过了,烦不了了,这才会去“碰碰运气”吧!

雷喜一边察看着乾坤无定尺给出的诸多提示。一边喃喃道:“确实是好东西,如此一个用扫描都扫不出状况来的阵式,用这玩意儿竟然能窥一斑,啧啧,不能不说,大能一级的老怪,个个都家资丰厚啊!”

无定尺如何产生作用的,雷喜还没有探察出来,不过这东西的确是阵师一宝。只要在阵式产生效果的范围内,就可以从容观察各个旗门的完整程度,阵核与各旗门间的联系与触发状况,甚至辅翼影响的效果等等……

从这个角度上看。这乾坤无定尺就相当于程序猿的语句及过程检测器啊!大凶器啊!

不管是语句可能的问题,或是触发过程中的错误,都能提示出来。方便修改,啧啧啧。这是不是太人性化了?

上古……真是个好时代,地球上也是这样。人类第一代出现时,几乎全是神,随后就是一代不如一代,过了几千年,全变猴子了!这就是进化啊!

所以说,人到底是不是猴子变的,这个命题至少雷喜是否认的。

咱是神仙变的,真不是猴子,猴子基因再进化一千万年,也成不了人啊!

还有人说,咱是鱼变的……当然,你也可以说你是猪变的,你还有个兄弟叫八戒不是吗?

等等……

雷喜拍了拍脑袋,发觉自己又开始瞎想八想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把自己这帮人从险境中拯救出去,而不是坐在这儿天马行空!再磨时间,待会儿不是变猴子了,而是变鬼魂了!

从乾坤无定尺中,雷喜发xiàn

,这个地方如此“杂乱”的石柱群,竟然也是一处旗门,主要功能是部分封禁。

何谓部分封禁?就是不以“锁结”、“封闭”纹为旗门的主要组成符纹,而是改以对称的五行筛选纹,就有点像单行梅花聚灵大阵一样,层层筛选过滤,最后将选定的属性灵气汇聚起来,供修士使用。

眼前的这个旗门,功效还远远不止,它过滤着死气、阴气,只留下木行之气,丝丝缕缕地汇聚到远处的那片汪洋之上。

雷喜有点搞清楚了,如果说一开始,他们从赑丘老妖怪的肛门处进来的话,经过了肠胃,现在就是肺心部位了!

一个环状的石柱群,紧紧包裹住最中央的水面……

这片水面不就相当于被石柱群锁结起来的赑丘之心吗?

雷喜若有所悟,这片状似胡乱堆砌起来的“违章搭建”,却有惊人的阵效,它居然能将阴属行的灵气以及煞害全部过滤转化,最终变成木行之气喷薄而出!这,到底是何种样式纹在起作用?

“雷喜,雷喜!”

兀自沉浸在思索中的雷喜,浑然没有发觉苏伟声音中的异样,等到他醒悟过来的时候,反倒被深深惊了一下——你,你妈!这,这是什么妖物?

他所布置的小小阵式,竟然已有阵核不稳的迹象,随时都要崩溃了!

怎么会呢?雷喜明明是用迷束花为旗门辅翼,包裹着光棍树,让其生长以便释fàng

其极阳属性能量,用来克制冥魑的呀!

可是,可是现在……

眼前一片非常眼熟的热浪,逼得阵式的主人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这,这好像是紫木阳火吧?啧啧,怎么有点不对?

老子才放了一滴木精啊,难道我滴的不是水,是汽油?

雷喜头脑昏昏的,再定睛一看,不得了,了不得!这棵树是从哪里来的?我是用了点“生长”纹不错,但怎么也长不出这么巨硕的东西吧?只见眼前已经看不到这棵“树”的整体,只能看到粗到吓人的树干——这树干里如果掏空,放两张麻将桌还是绰绰有余的!随后就是参天入云的往上,再往上……若雷喜戴着帽子,一定已经掉了好几顶!

这棵巨大植物,雷喜马上断定是“光棍树”。但旋即仔细看的时候,却又那么地不同。它的枝干上,虽然跟光棍树一样没树皮,但却一点都不光滑,长得麻麻赖赖的,无数浅灰带绿色的瘤状物挂结上树干上,看起来既粗糙又恶心。

其次就是这“紫木阳火”,似曾相识,却又不是那么回事,这火看起来罡正猛烈,却缺少了当初在七重木火生阳阵中看到的那般,金黄、灿烂!

此火带着点荧绿,耀眼却不炙热,闷闷的,但吞噬冥魑起来却毫不含糊,刷地一下,那些倒霉蛋便被吸光了……

等等,吸,吸光!

雷喜绞尽脑汁,他想起来当初那阳火沾到阴魅身上,马上就是像被泼了硫酸一样,嗞嗞地冒烟,那些阴魅就像被活活烧死的,而不是像此处般,是被吸干的!

要说这种火是紫木阳火,雷喜便觉得渗得慌,这肯定不是阳火啊,阳火岂会像吸血鬼一样,吸了还不带声音的?

苏伟看着这一幕,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他还以为这是雷喜的手段,心中愈发敬畏,看着雷喜的眼神,都不由自主地改变了!

雷喜却是呆呆愣愣的,望着如潮而来的冥魑,在碰到这个阵时,一批批倒下去,随后变成皮状干尸的样子……整个过程都没什么声音,它们就像是参加原始人的祭祀那样,勇敢地过来献身了……随后就被邪恶的光棍树……咳咳!

光棍树不邪恶,邪恶的是这股力量,莫名而来的力量!

在一处阵式里,即使发动迷束花来通导其他的阵式,也必须符合诸多苛刻条件的,例如不能与本阵执行原则相背,不能超出本阵的最大容错力等等。雷喜对天发誓,他最初只是想用迷束花搭个迷阵,先救苏伟于水火,再缓缓释fàng

光棍树的阳属威能,逼退这些讨厌的阴物罢了!

他真的没想过,会……会长出来这么棵东西,而且,是短时间里生长的,说明整个大阵对它的生长不但没有影响,反而有所助力!

助力?

难道是,充斥在整个阵式中那股莫名其妙的木行力量?

雷喜的脑海中豁然开朗!(小说《玄天阵师》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ddxiaoshuo”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PS:最近真是够呛,写写总是有点不高兴,懒得写,只是想读点书,看来得请假补课去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上环以后

对啊!这个阵式里,木行之力简直就像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般,多到令人发指的程度,在这里通导木行“生长”纹,还加上一滴纯粹木精,不发生点奇怪的事情才叫做奇怪……

只是很显然,此处的木行之力仿佛还受到另外一种力量的影响,若非如此,木行之气是不可能叫光棍树这种拥有“极阳”之属的灵植变成这个样子,而且还能使之在没有“聚火”、“发光”纹催发的情况下,自动喷射阳火的!

是的,雷喜摆出的这个粗陋小阵,根本没用那些具有催化剂效果的符纹……他担心一旦用了,其阵式力量就将超过本阵允许的最大限度,从而像在离陆万相大阵的阵核前那样,轰地一声,将他炸成当红童子鸡!

童子鸡……

童子……

雷喜微阖双目,思维再度发散,散到了千万里开外;脸上也露出似笑实哭的表情,喃喃地一句句吐着骂人的脏话,活两辈子了还没开过荤,这不是童子鸡,又是什么?

他精神一振,仿佛抓到点问题的根源了……眼前这些困难跟他开处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眼下安全无虞了,但,措姆这老小子,跑哪里去了?

雷喜心情谈不上很好,也谈不上很差,这棵光棍树长在这儿,散发着疏离的气味,反而让他有种不太适应的感觉。为什么不适应?还用问吗,你生了孩子,宝贝得很。但仔细一看,操。长得一点不像自己,反而像隔壁老王。你会是什么心情?

眼前这棵光棍树就真不是雷喜的种!虽然成功挡住了冥魑群,但是雷喜再次碰到了能将他构筑的阵式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力量,并且他即使找到了点头绪也无力改变这种现状,这种级别上天然的落差让他心里很不痛快!

在用乾坤无定尺测量过眼前的阵式后,雷喜脸色更是彻底阴了下来,他先来到车下,将苏伟费力地拖上来,随后再从兜里取了个玉瓶,将药丸倒出。捏开对方的嘴,很不客气地拍了进去。

“多……多谢……呃!”

苏伟还当雷喜一番好意,没想到他拿着空空的玉瓶,却是为了装一簇灵火进去,看他郑重其事的样子,苏伟差点没被气死。

“子干兄,有你这么闲的功夫,还不如找找你的好基友,看看措姆这小子到哪里去了。”

“老夫哪里知dào

。这家伙自己没长腿吗……”

苏伟讲到这里,突然停住,瞪着一双不敢置信的眼睛,半张着嘴。望着远处。

雷喜被他的表情所惊,侧首远眺,也自吓得差点从阴神肚子上摔下来跌个狗抢屎!

只见那片死亡之地上。聚集起了越来越多的冥魑、阴魂与精魅,黑压压的无边无际。仿佛从各个方面涌出,往这里汇聚!

“我靠。这是在演戏吗?这些鸟东西是从何处冒出来的?”雷喜嘴唇直抖,语气都有些怔忡了,现在他已经对阵式是不是自己的种无所谓了,只求这棵光棍树再长大十倍二十倍,火焰能量再提高一两百级才好!

“雷小长老,我看措兄是死无葬身之地了……”苏伟忽地吐出这么一句,还假惺惺地拭了拭泪。

雷喜无力地翻了个白眼,“子干兄,你就这么不待见措姆?你们到底是互相看不顺眼呢,还是有杀父夺妻之仇啊?我明天去看看你儿子,是不是长得有点像他……”

“我没儿子!”苏伟立即叫道,“老夫唯一女,早死了多年。”

“抱歉……但,你女儿是怎么死的?”

“还能怎么死的,老死的啊!”苏伟的回答让对方一怔,“她没有修真资质,不过活了101岁,也算凡人中的高寿了!”

雷喜无可奈何地点着头,一边打量着苏伟这张怎么看都是中年人的脸孔,“子干兄,我突然觉得不能称你为兄了,你这年纪大得可以,连女儿都入土了,你还没走,岂不闻子曰:老而不死谓之贼呀!”

“……”

苏伟忽然抬手拭泪并仰天长啸,狂叫道:“措兄!魂兮归来——”

雷喜彻底哑炮。

看样子,这两人的仇真不是一般两般的深啊!

有句歌词怎么唱的,你问我恨你有多深,月食代表我的心……

“措兄走了,下面就要轮到你我了。”

“子干兄,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

“不,我就是因为太有信心了,才不明不白地进到了这个鬼地方。现在是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你还有传讯符没?”

“不用试了,真没用的,我也发过了。”

“好小子!我以为你不会发呢,没想到,你也怕死啊!”

“废话,谁不怕死?就许你偷偷发,我就不能发?”

“谁……偷偷发了?”苏伟脸一红,怒声道。

雷喜鄙夷地望着他,“子干兄!你从我包袱里拿了多少传讯符,当我不知dào

吗?你怀中是不是一张都没有了?”

苏伟的手下意识探向怀里,马上又顿住,露出了讨好的笑容,“嘿嘿,没了,真没了!咦,怎么会没有的呢?”

他这么说完了,自己也不禁哈哈大笑,良久竟自得地捋着胡须,缓缓摇头,用一种沉着的语调说道:“老夫真是被尔等宵小之辈带坏了,现在这说怪话的口吻,都跟你们一模一样!”

雷喜不禁失笑,“这话说得太有水平了!岂不闻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可不就是嘛!”苏伟的目光在对方脸上不怀好意地打转。

“我朱还是墨?”

“你认为这个问题需yào

答案吗?”

“……”

雷喜在苏伟居高临下的大规模杀伤性眼神中华丽丽地败退。

虽然一直在跟苏伟开着玩笑,但他的心里却并不轻松,措姆不知所踪了。虽然雷喜认为这家伙是属猫的,不太会有危险。但总有种萦绕不去的忧虑;在这种要命的阵式中失踪,不就跟马航失联一样可怕吗?

另外。虽然光棍树有极阳之性,可以克制阴祟,但像现在这般鬼物集聚若四方潮涌的情况,还是很可疑的,这些东西难道赶着去投胎吗?他们可不是真zhèng

的鬼,没胎好投!

难不成是来自杀的?

你当是富叉康吗?排队等自杀?

事有反常即为妖,雷喜不相信这些东西会蜂拥而来,以革mìng

的大无畏精神冲击阳火区域,但是。这个情况又怎么解释?

苏伟哆哆嗦嗦地在阴神朝天的肚皮上坐下来,还用手小心地摸了一把……潮叽叽,黏乎乎,皮肤外一层厚厚的角质层,比铠甲还硬,但却又很有弹性!

雷喜仍然踮脚站着,眺望远方,一手拿着乾坤无定尺反复测量。

终于,他发xiàn

了一点容易被忽略的地方!

原先此处正位于石柱群的边缘。这片石柱群不知dào

是用什么材料建筑的,竟然有着转化阴死之气的作用,异常神妙,且其排列也十分讲究。粗粗一看,还以为乱七八糟的呢……

只是,眼下再从乾坤无定尺中看。在雷喜所建之无名小阵之上,明显地出现了木行之气飞速增长的情况。灵气充溢得比周围要高出上百倍了——这造成了石柱群中的一个环节产生了缝隙!

那些阴祟之物,在这个阵式里不知被羁押了多少世纪。即使阵式的细微变化,也是瞒不过它们的。之所以如此疯狂,估计就是因为这里的情况发生了变异,有了如此之多的木行之气,那么,这个石柱群还能不能像平日一样地工作?

雷喜也感觉到不妥。

这道石柱群,就是封锁了整个死亡之地的阴死之气,使之不被溢出,同时还顺带着将之转化为木行灵气。

可是,当前雷喜的阵式是建在靠近死亡之地这一边的,它能转化阴死之气,难道还能转化木行灵气?

显然这超出了阵式设计时的承shòu能力!

这些阴魅、冥魑真是直觉超强,一有点风吹草动,跑得比兔子还快,他奶奶的,都挤过来不要紧,只是咱这个小阵,可能对付不了这么多鬼东西吧?这火……还是紫木阳火吗?这树,还是光棍树吗?

“妈的,你们真好意思,想免费借用老子的阵式,来激发大阵的抗力,加速瓦解以便逃脱啊!难道你们不知dào

,阵核不毁,阵式不绝吗?就算这个封禁圈失效了,可还有地煞金泉,还有更多危险在等着你们呢,你们莫非真以为这阵就是个普通的鸡笼不成?”

雷喜喃喃地说道,脸上现出一丝厉色,你不仁我不义,别以为老子就没能耐收了尔等鬼物,光棍树、紫木阳火不过是开胃小菜,正餐还在后面!

雷喜究竟能用什么办法,来阻止如兽潮一般的冥魑呢?

大家都别忘了,他可是阵师,自己的阵不好用,但不是还有一座天然的大阵吗?你当这道石柱垒成的封禁环是假的不成?

区区一道环,就将日积月累而成的海量冥魑等阴物,封闭在一个富含死亡之土的地方,这种大道至简的手段,怎么不令雷喜感叹万千呢?

不过,在此环中,可就不要想着很容易跑出去了!咱雷喜也是北漂族,岂不知京都生活最不易的就是“上环”吗?

上环容易下环难啊!

咱京都现在有几道环了,五环,六环,还是七八九环?

雷喜一边想着,一边嘴含贼笑,再度取出乾坤无定尺,对准那些石柱群,仔细地测量起来。这无定尺会告sù

他,某某旗门的方位,大小及可能的材料构成,还会告sù

他五行灵气的归属,以及阴阳生克的情况……简直是太全了有木有?

这东西怎么会有这么神奇呢?

究竟是怎么做的?

当然雷喜也只能带着疑问,继xù

傻用了,要他拆了这把尺他可舍不得,就算弄点下角料来检验,都是一件不可行的事!虽然这东西在昆真老祖手里真没什么用,可在他手中,又岂能以普通灵器来看待呢?

“这个封禁圈就是一个完整的旗门,果然有‘灵转’纹,不过却不是那种五行的灵转,似乎还带有另一个样式纹……如果所料不差,这就是阴阳二气中相生、变化所能用到的一个重yào

样式纹,称之为‘阳转’?不不不,不妥当,这转化的明明是木行灵气啊……”

雷喜自言自语地说道,顿时觉得头痛起来。如果这个样式纹的作用判定有误,对研究整个阵式的运行肯定会产生巨大的偏差;事关自己的阵道进益,他是半分也不愿意马虎的!

然而,如果不是阳属的灵转,又会是什么呢?把阴气、死气变成木行之气,这有可能吗?阴阳互转是很正常的,阴阳单独转化为五行中单一的灵气,这一点就不是那么轻易能做到的了。

阳气的确是带有生、发性质的,但跟纯粹的木行灵气仍有不小的差别;例如,空气蕴含在天地之中,为阳;人之气蕴于体内,为阴,故一呼一吸,乃是由阴转阳,又由阳转阴的循环过程。

故而,从某种角度来看,这个大阵天生就是一个不太平衡的阵式。

如果一地的阴死之气全部会逆转为阳木之气,这在世界之中本就是一个不可能的事;然而,一个隔绝天地,处于空间夹缝中的阵式,却将之完全实现了,这不是逆天,又是什么呢?

雷喜不得不对此处的布阵者,抱以无比的景仰与敬畏!

看来,只有暂时搁置这个问题了……

正当他沉浸在思索之中时,那边苏伟却已经再度叫喊起来。

随着冥魑等阴物不断聚集、围拢,拼命地攻击这一拥有海量木行灵气,并散发着可怖炎火的阵式,渐渐的,从石柱群那边,弥散开来一种淡淡的烟气,随后越来越深、越来越浓,将这片区域完全笼罩、屏蔽起来……

烟,五行属木!(未完待续……)

PS:写着写着,都写到上环,道友们,请支持一下噻,不支持的,坚决下环……

第二百三十九章 怪异现象

雷喜一见,便立kè

预感到这整个阵式会发生一些细微的变化,但不知是因为这些冥魑的缘故呢,还是因为自己随手通导的阵式。

一般来说,如果是人为控zhì

的情况,那么阵式的变化完全琢磨不透;可是这个大阵存zài

的时间也极为漫长了,人控是不太可能,剩下唯一的结论就是该旗门拥有补益、补足的辅翼存zài

,并会经常进行检查与修正。

从封禁圈内往外排出烟气,看来只是个初步的改变,后面必然还有更多的手段!

雷喜略略一想,便觉得有点坐立不安,这个阵式要对付的东西都在自己身旁,那自己这阵……能落得了好吗?

他赶紧推推苏伟,“子干兄,我们得快走,这个地方不安全了!”

“为什么,我看这阵很牢靠啊,炎火也挺霸气,瞧那些冥魑,一圈圈倒伏下去,像割麦一样……”

雷喜哭笑不得,“子干兄,反正我觉得不妙,要不然我也不会轻易出去找死吧?好了,你要相信我,就跟着走,若不信,就留下,反正我是不呆了!”

他说罢,当先跳下车,用一根绳子系好悬空车,用尽全身力qì

这么一扯,缓缓地牵动了,往封禁圈一侧的方向走去。

苏伟连忙道:“嗳,嗳嗳,别走别走!等等老夫,要走还不得一起走吗?”

雷喜回过头,晒道:“妈的,我就怕你婆婆妈妈,再叽歪一会儿。说不定大家都得死在这鬼地方!好了,赶紧上路。我看看蜘蛛能不能再用了,往这边走压力小点……”

苏伟跑上去。也两手用力,推起了车子,“怎么往旁边走?我们应该往中间啊!”

雷喜隔了半天才勉强应了他一句,“往中间?你搞搞清楚,这片烟雾是从何而来的?”

苏伟眨巴着眼,想不明白,良久却突然惊叫了一声,“冥魑!”

一只摇摇晃晃的冥魑像丧尸般行走着,突然发xiàn

了他们。随即极其兴奋地扑了过来!苏伟抽出剑,奋力地劈砍了一阵,这才擦着汗,带着满身秽液,重新走回来。

“快,快离开!现在冥魑大军都往那边去了……”

“不错,光棍树那儿才有它们最迫切需yào

的东西!”雷喜头也不回地拖着车子,傀儡蜘蛛已经放了出去,清扫障碍了。现在唯一还能依靠的,就只有几柄骨矛、骨刀了!“赶紧走,子干兄,于路把传讯符放出去……如果措姆能收得到的话。他会知dào

怎么做的!”

苏伟听到雷喜的说话,也有些情绪低落,半晌没有回应。

在他看来。迷失在如此阵式之中,不死何为?

但是雷喜却不是这么想的。苏伟没有经lì

过长号滩,没有见识过恐怖至极的“离陆万相大阵”。故有此感不足为奇;而措姆却不一样了,要论经验,他并不比苏伟少,论择机应变,更要比苏伟强得多了!

撒了几张传讯符,雷喜叹了口气,继xù

一边行进,一边小心地拔出骨剑,挟在肋下,这样一边拖车一边警戒,若遇到紧急情况马上就能动手。

果然,离开了自己的阵式后,冥魑就越来越多了起来。

虽然这些东西都是朝着那棵树去的,但碍不住从死亡之地冒出的实在太多太多了!哪怕雷喜根据脑海中芯片的扫描,努力找出“安全”点的线路,但也没什么用,仅仅盏茶功夫,他跟苏伟两人就已经杀得气喘吁吁,像两只拉磨的老驴一般!

“呼……呼……蜘蛛呢,又收起来了?”

“废话,它都喷不出冻气来了,还放外面有屁用啊?”

“哎哟,早知dào

这样,老夫还不如在那阵里呆呆得了!总好过像现在这样提心吊胆,随时都会遇袭……”

“子干兄,你少讲点废话,多杀点冥魑是真的……”

“快,再来一根矛枪,我的这个已经断了……”

两人正自擦汗,在悬空车上提溜着几根骨矛在各自审视之际,突地一阵爆裂的噼呖啪啦声音响起,在石柱群中反复震荡!

两人回过头,只见那棵光棍树突地就从浓浓的烟雾中显出庞大的枝干来,虽然走远了,但这样看起来,这棵巨型的光棍树便更像一座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在空中散发着一种慑人的威势!

雷喜挑了挑眉,竟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这光棍树实在是长得太快了,就算神话中的那棵扶桑树,恐怕也就差不多大小吧?

这个大阵之中,竟然蕴含着如此恐怖的木行灵气?不不不,这已经不属灵气了,绝对是高等级的灵能啊!若有实质的木行灵能!

那种烧灼万物,如酒精火苗般舔舐吸收的火焰,更是弥久不绝地蒸腾在树干、枝桠的周围,鼻间仿佛闻得到那种令人作呕的阴鬼腐尸的臭味!好在雷喜毕竟是那个阵的主人,即使他弃之而走,这种火焰也是无奈他何的;否则,真不知dào

雷喜会不会变成一张柔软的人肉煎饼,被卷曲而吞噬干净……

突然,一圈圈透明的仿佛音波般的震动,从那片被清扫开迷雾的区域中猛然扑来!他们的身上突然有了种非常炙热的感觉,就好像一下被丢进夏日正午的沙漠里了一般!

“不好,是炎阳之火!”

“变异阳火!”

雷喜与苏伟两人同时大叫道。果然,这个阵式真的有变化了,它的变化就是轻轻一拨间,便将那种不知名的能够吞噬阴性生物的火焰,转化成了比紫木阳火高级很多的阳属火焰!

这种火焰的品级,从其远远袭来的热浪中就能感受一二——雷喜相信,不但是那些倒霉的冥魑了,就算是那棵不招他欢喜的光棍树。恐怕在这种高等级火焰面前,也无法抵抗太久……

纵然可以产生极阳之属的火焰。但光棍树本身,毕竟不是三品的劫降木。能以阳火为食啊……

真是一石二鸟的上上之策,这个大阵的辅翼也居然如此了得,看起来,想要攻入阵核控zhì

它绝不是件容易的事,说不定雷喜这个活生生的人,都得让一座无人值守的阵式打得屁滚尿流哦!

雷喜这边感慨着,苏伟却在用一种极度感激的目光望着对方……

奶奶的,刚刚若犹豫那么一会儿,或者再争执两句。现在不就成烤全羊了?这砰砰的爆裂声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那变异阳火已经将光棍树附近空气都引燃了,更是爆zhà

压缩成一片焦土坟场了!

赶紧,三十六计走为上啊。

两人合力拽着绳子,拖拉着巨大的悬空车狼狈逃窜,这一次虽然陆陆续续又有许多冥魑阻挡在路上,不过大多是带着伤,同向奔走的,很少有实质性威胁的产生。

在又斩杀了几十头冥魑后,两人顺利地逃离到安全区域。各自停下来左顾右盼地连喘粗气。

“奇怪,这里似乎没有幻阵了,是怎么回事?”苏伟虚心求教,现在他若还不明白雷喜的阵法造诣超高简直就白活这么大了。

雷喜指了指那些看似零乱的石柱。喘息甫定方才开言,“这是个旗门,用来转化那些阴死之气的。为了保证它的效率,所以不能再做幻阵。否则便有失控之虞。一旦失控,幻阵的布置便会成为阵式的败笔。也就是漏洞,这显然大大降低了阵式的效用,故不取也。”

苏伟信服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我们还需yào

再往中间去吗,前面我似乎看到了一片大海。”

“那是个比较宽阔的水面,但不可能是海。”雷喜皱眉寻思道,“赑丘就那么大,除非是幻术,否则绝不可能出现常理以外的区域。”

如果是一个大湖,倒并不是不可能。

雷喜认为,这个大湖,也就是赑丘真zhèng

的核心部位,现在他已经隐有明悟了,最开始进入到这个阵式,碰到的都是松松垮垮的岩壁,当时还在纳闷,这木土无克什么的……

现在再想想,这并不是专门针对五行生克而为之的,或许是因为阴阳的关系。

雷喜记得自己在老师陆益那里看过许多玄教的理论书籍,其中就有关于华派、夏派的东西,其中一个重yào

的职业,同时也跟阵师行业息息相关的,就是风水师!

在风水的理论中,山为阴,水为阳。

如果这么看,在木行之气如此浓郁的地方,竟然那成片的岩壁都毫无反应,连根小草都不长,这分明就是一种非常诡异的现象。

如果将整个赑丘的大阵都归拢来看,而非只看局部,就能够发xiàn

,其人为的阴阳控zhì

已经达到了细微而苛刻的地步,颠阴倒阳的情形绝对不少,包括木行生发之气,竟然能与阴死之气相互转化,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事情!

如果说以山形为阴御于外,以水形为阳聚于内,毫无疑问这是设阵者将整处大阵的阴阳已经平衡到位且界定妥当了!最阳之处,可见是那大片水体的中央一点!大阵的阵核必然在此!

雷喜渐渐找到了该阵的脉络,心里也是很有些激动的。

他将这股喜悦之情强压下去,现在措姆不知流落何处,实在是不宜想得太多的。

唯一需yào

注意的就是这个布阵者的用心,看他的手段,简直有复死返生的能力。可是在封禁圈这里,雷喜能清晰地看出,这个布阵者显然是在忌惮着什么,他不惜工本构筑了这条石柱群,化阴为阳,且是木行生发的阳气,这种灵能源源不断地供应到阵核之中,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呢?

雷喜越是疑惑,就越觉得其中必有问题!

两人守着悬空车,都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紧张不安地警戒了会儿,发觉远处迷雾聚合复散,如是者三,空中光芒先橘后橙,渐渐淡去,最终,即使浓重的烟雾也笼罩不住那逼人的刺芒,隔着很远,都能觉出一股炙炎过后的焦腐味……

雷喜皱眉看了一会儿,又拿着乾坤无定尺观察着四周,随即不敢确定地说:“子干兄,我看我那个阵并不是一无是处啊!至少,这个大阵受其影响,产生了猛烈的阴阳激荡……这本身就是个破绽哪!”

“该怎么做,你说吧。”

“子干兄,怎么样,愿不愿意陪我冒一回险?”

“难道……”

“不错,子干兄,我想折回去看看,现在这个阵式我唯一能找到的最大破绽已经出现了,如何还不能想到破解的办法,我们就真得考lǜ

后事了,至少我没能力返到赑丘肛门那儿再走一遍的!”

“你就不能别再提什么肛门……”苏伟懊丧地挥了挥手,“折回去,折回去!老夫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雷喜哈哈一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子干兄,别那么丧气,很多事情既然已经做了,就坚决做到底吧,至少咱们还活着,不是吗?”

苏伟呆愣愣地望着他,嘴唇张了张,无力地一叹,干脆不说了。

这下,两人回去的路上,更是心情复杂到极点,一向能说会道的雷喜,此时也没了话,而是异常紧张地看着面前林立的石柱。

“全部是焦土了!”苏伟忽然喊道。

雷喜心神一震,他当然也看见了,才走了不多远的距离,面前已经完全是一片焦黑之色,开始有零零星星的人形焦尸倒毙其中。

再走了一会儿,越来越多死状凄惨的冥魑之尸,有些甚至已经碳化得极为严重了,焦枯的手臂甚至只剩下一个肉瘤状东西还粘在体腔之上!

两人相顾骇然。

冥魑这种东西,说起来很有点像雷喜曾经遇到过的阴性精魅,它们全由阴怨、凶煞这些负面的气息所组成,其所拥有的魂魄,更是像拼凑在一起的巨大补丁,可想而知能诞生出怎样凶暴残忍的生物了!

可这样一个东西,当被瓦解之后,又怎么可能仍能保持身体的形状呢?

就像在长号滩,当精魅被紫木阳火烧灼垂死之时,它们仿佛是干枯焦黑的,可一旦死透,立化脓液,消失殆尽,只遗留下可能存zài

的精力珠。

冥魑也是一样,这东西没有精力珠,但是同样会化作水,另外,冥魑的皮质与精魅不同,这些东西能像深蓝水妖的胶卵一样被保留下来,多用作炼制阴性丹药。(未完待续……)

PS:久耀参加了幼儿园组织的活动~

回来两条腿都断了!现在也算得上是大大班的成员了!

第二百四十章 创新的傀儡法

然而现在……这些东西居然被不知品级的阳火,灼烧成这幅样子!它们几乎是瞬间就被脱去了水分,这才会形成如同干尸般的形状,雷喜拿骨矛一捅,便立kè

散为飞灰了!

这个阳火的级别,绝对跟大日真火差不多了吧?

雷喜只消一想成纪遇劫时,那令之吃尽苦头的“大日赤焰”,便对于其“升级版本”有种发自内心的由衷恐惧!

不错,这种火焰必然跟大日真火一样,是一种高阶阳火!

而且相当霸道,威力绝伦。

但是,它还够不上大日真火那种燃烧等级,有些人曾说过,大日真火一出,天下万物,无物不焚,更哪会残留下形状完好的尸体呢?说明在极阳这个属性上,这一火焰与大日真火比较起来,还略有瑕疵,并不完美。

大日真火毕竟是无限接近于仙炎的一种灵火了……这种东西可望而不可及,大部分的修真者穷极一生,说不定都不能一睹其真容。

但是,这种阳属炎火,却可能为火行修真者带来更为接近大日真火的高品级火焰……说不定久经祭炼之后,能够跟大日真火比肩?

雷喜与苏伟越走越是震惊。

遍地都是焦枯的冥魑尸体,层层叠叠,无穷无尽;雷喜先是掩鼻,慢慢的也只能速速行气,尽量屏蔽掉自己的味觉了!

这里就像被核?弹摧残过一样,到处都是一模一样的死寂、静谧的恐怖氛围,方才追随着种群直觉蜂拥而至的冥魑大军。就在这堪称霸道的阳火焚洗之下折戟沉沙,这里简直就像无间地狱一样令人憎畏!

雷喜突然停住了脚步。他已经不想再往前走了。有些地方冥魑之尸,甚至都跟那些石柱齐平了。天知dào

怎么会这么多!而透过凄凄迷迷的烟雾,雷喜终于看到,那棵原本有撑天裂地之势的光棍树,如今却是焦枯漆黑,浑身冒烟地萎顿在远处了……

它还是一如既往地巨大,不过怎么看,都不像是仍存活的样子了!光棍树的原始植株其实最敏感了,有点风吹草动,甚至旁边有些闲人的气味。它可能就会脚底抹油溜了;可是这一次,囿于阵式,又被海量的木行灵气涤洗催生,果然结出了令世人瞋目结舌的怪东西!

但是,也就这样了,想因此而一举破坏眼下的大阵,却是怎样也做不到的!

这个大阵对付这些突如其来的内部伤害,还是很有办法的,一招顺水推舟。便将炎火的质和量都翻了个倍,把这个给其造成麻烦的讨厌植物,连同冥魑大军一举摧毁,真是相当了得。非常厉害啊!

不过,有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这个大阵的辅翼,按照布阵者的思路。是用以弥补漏洞和缺陷的,但是。谁会知dào

如此长的时间之后,整个阵式会发生这样的变化呢?

一方面,冥魑违反常理地不断滋生,种群不断扩大;另一方面,阴死之气不断转化并形成越来越浓厚的木行灵能。这股木行之气甚至在大阵的边沿都形成了可怕的侵蚀作用,那厚重的岩壁,若非阵式的束缚,早已崩碎瓦解了!

雷喜现在看出来了,这位布阵者平衡阴阳的方法异常巧妙,阳木之气不可能无休无止地囤积下去,总会有极,一旦超过了限度,就会往相反的方向转化,这是阴阳之道的准则,不容改变。

所以,布阵者干脆设置了一处可以聚阴的地方,例如死亡之地,例如地煞金泉,从而产生阴性生物,就像冥魑这种东西,还可以为阵式增加恐怖的防御力量。

而冥魑越来越多,阴死之气越重,便会恰与阳木之气产生微妙的平衡。

若再有多余的阴气,石柱群这道封禁环不会视而不变,必定将之转化!

如此一来,阵式的阴阳完全平衡了,阵式的威能至少增加了两三成,布阵者转阴为阳的目的也达到了——至少,雷喜看着中央似有阵核处的巨大水面,都会有种莫名的寒意。

木行之气太过浓郁,这已经不是生机了,而是煞气啊!

这个阵式的布置者,要说不是上古的风水师,恐怕很难解释,最起码他得有个风水师的头衔。这赑丘之阵,说起来风水的问题,比布阵的结构、设置等问题要复杂得多了!

雷喜没有多想,他掏出乾坤无定尺,仔细地看了看,随即大声道:“子干兄,时运来了,快,收点此种灵火,注意这是高阶的东西,必须要用土行灵诀配合上等玉瓶……”

苏伟傲然道:“这你且放心,老夫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

雷喜耸了耸肩,忽然摩挲了一下手上的戒指。

此处天地异变的情况实在太厉害了,不但使得此处大阵的阴阳暂无法平衡,同时还鼓荡灵气冲击着阵核部分,使得阵核运行受滞!

冥魉被灭掉,并不就是说这个大阵安然无恙了。

现在,逆转阴阳的环节不但产生了破绽,同时还使得大阵的防御圈出现了致命的漏洞。

雷喜已经可以感觉得到那种扑面而来的禁纹气息,他立kè

取出了虚弥戒中早已想好的东西——那只在乌屿岛伏诛的鲲鹏的尸首!

鲲鹏尸首一拿出来,一股蛮荒的味道便弥漫开来,苏伟在旁收取灵火,竟然都小抖了一下,良久才苦笑道:“下次你再拿什么怪东西出来,一定要提前通知我……等等,现在阵式的影响没了?”

他急迫地问道,并抓紧了雷喜的袖子。

“松开,松开!”雷喜不耐烦地道,“我叫你跟着过来,就是因为有这因素啊!否则我们还自趟死地,嫌活得太长了吗?”

这只鲲鹏完全是被偷袭至死的。估计临死前想做一个绝地反击,不过恰被济慧这个光头一个镇魔印给封了。连妖丹都未曾脱出!

唉,光头就是厉害。你一个元婴以上的高手,派遣了十多个强者去偷袭人家,自己还亲自上阵,这是不是太不要脸了?

偏偏雷喜还讲不得,因为这个主意就是他亲自出的。

说来说去,都是他最不要脸!

雷喜叫傀儡蜘蛛探囊取物,终于顺利地从鲲鹏体内取到了那枚妖丹。

这枚妖丹有拳头大小,淡碧色,萦光围绕流转。十分炫丽。只不过鲲鹏死了之后,这妖丹也被封印,现在无法自主地补足灵气,显得多少黯然了一些。

“火取好了,这火焰实在太暴虐了,隔着这么远,我都差点失手,好在只烧得老夫的袍裾一角,啧啧啧……”苏伟走过来。突地一奇道,“咦,这是什么?妖丹吗?你准bèi

做什么用?”

“成兄给我几张符箓,你帮我看看。”雷喜将一叠蕴火符递给对方。随口道:“这鲲鹏妖丹品级太高,紫木阳火可能对付不了。正好这里生出如此上等的火焰,不取何为?子干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把这妖丹给祭炼了,这东西肯定是个好核心!”

苏伟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就明白了。他不敢置信地挪开眼神,投向悬空车上那具外表已经半焦的阴神尸首上。

“你。你莫非是想……”

雷喜点了点头,脸上显现出一丝果决,“老子也是没办法了!既是为了我们能够更加深入,也是为了赶紧找到措姆,这件事都不能再耽搁了。阴神之尸缺少一个灵性的核心,现在,老子已经给他找到了!若不是这鲲鹏不能炼成傀尸……”

雷喜上下打量着这具妖尸,若有所思地点着头。

苏伟吓坏了,赶紧道:“不能啊,雷小长老,若是炼了他,说不准哪天妖族就得与我们开战啊!这是高级妖族,个个道行都深得很,我们毕竟没有离相宗、三清上元宫那般的底气和背景啊!”

“我知dào

,不过咱也没有炼尸的本事,不是吗?”雷喜撇了撇嘴,显得很不舒服,“我看还是鬼修好,动不动就搞出个魂幡啊、炼尸啊什么的,材料好,工艺全,攻防都高,这简直是居家旅行、杀人灭口最佳搭配啊……”

苏伟哭笑不得,“雷小长老,别胡思乱想了,若不是有那个降字,我们又如何能摆弄得了这般高级的肉身?这件事儿若传了出去,小长老肯定要名声大振的!”

雷喜只能苦笑,“我倒不想名声怎么振了,我只想安安稳稳从这鬼地方出去!奶奶的,每次冒险,都像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似的,搞不好就得弄丢了……这样不成啊,子干兄……”

苏伟也拈须苦笑,“的确不成,唉,我来看看这符吧……”

好在这符箓不是很复杂,很快苏伟就把新的火种源源不断地收集、压缩起来,至于符纸太简单了,雷喜的戒指里有许多种魔兽的皮子,随便挑挑,也能选出最合适的。

为什么非要把灵火压缩在符箓中呢?

还不是因为苏伟不是火行体质吗,用不得这灵火,当然,这灵火的级别太高也是一个重yào

的方面;除此之外,雷喜的功力放在那里,叫他来操控灵火,不啻于让小孩在加油站玩打火机一样危险!

闲话少说,收集了足够的火焰,也制好了足够的符箓,其中爆了七八张,把苏伟一把长须烧得半半拉拉,头发也焦了小半!

至于衣服……

还提什么衣服!制符失败的人,就该没衣服穿!

反正老而不死的家伙,也没啥看的了,雷喜恶意地想。

离开之时,苏伟蜷缩在悬空车里悲泣,雷喜则是洋洋得yì

地拖着车,哼着小曲,心情大好!

半天后,他祭炼妖丹成功了……

这鲲鹏可是上三品的妖啊,其内丹灵性十足。若是不骤然被封,肯定是保存不下来的,但即使能像雷喜这般弄到手中,而且知其价值,恐怕也不敢贸然进行发卖吧?

高等妖族的面子总是不能抹的;否则两族开战,人妖纷争,这转手妖丹的可憎行为,恐怕就要被很多组织拉上黑名单了!

雷喜在这颗高阶妖丹上,也隐约感觉到了一丝粗浅的灵智。

他没有抹杀这丝灵智,相反,他还以精血祭炼,将这丝宝贵的灵智更加地壮大起来。

目的只有一个,以其以神魂之核,来支配这具阴神的身体!

只要阴神能够动起来,那么,阴契文“降”字就能发挥出完全的效果,这一点,在措姆身上,在济慧身上,无不得到了证实。

“如果真能成功,这阴神,不晓得是算傀儡呢,还是要算炼尸。”

苏伟看着忙碌的雷喜,喃喃地道。

雷喜分明是听到了对方的说话,但他只是撇了撇嘴,不予理睬;算什么,这根本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能不能用啊!如果说是傀儡,那它并未经过材料的祭炼与合成,也缺乏一个傀儡的正式符核,例如“偶”字;如果说是炼尸,更不像了,炼尸哪来的核心?它只需肉身强dà

就足以应付战斗了!

炼尸炼尸,不过就是将尸体炼成一件灵器、灵宝,同时还要把操控者的心念打入其中,方得完整,炼尸又哪来的自主意识呢?

况且在鬼修之中,最为难得的“炼尸”之材,正是阴神啊!

这种东西,就是鬼将一级看到,也是很难把持得住的,必须以身合一!这就像一个被关了十年的老流氓刚放出来就穿越进了女澡堂一样,非得求合体不可!

而雷喜现在的所为,却是将阴神变成一个相当独立自主,却又能识别、保护主人的大型战斗工具,这分明是在开辟一条崭新的修liàn

之路啊!

不知dào

天底下的傀儡师、鬼修们听到这个消息,会不会马上陷入疯狂之中。苏伟几乎可以肯定,若是消息外泄,雷喜什么事都别想做了,他天天得遇到绑架、刺杀和各式各样的“邀请”啊!

雷喜妖丹与那颗阴神中藏神窍的“果冻”放在一块儿,又是几滴精血流下,共同祭炼了一番,以达到“辉映共鸣”的效果。

都是同一人的精血,同一种手法祭炼,纵然道行粗浅,但将之开灵智、壮神魂,却是绰绰有余了!(未完待续……)

PS:最近有什么好kàn

的书,等道友们推荐几本~

第二百四十一章 恐怖的晶核

当终于最后一张火符燃毕,那内丹与果冻竟然双双腾起,散发起璀璨的光芒,一会儿功夫,亮度臻至极点,刺得人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稍顷,耀目之光渐褪,雷喜眯眼望去,只见一只充满迷幻色彩的半透明物体嗡嗡震动着,落在了他的掌心之上!

雷苏二人都被吓了一跳。

只见此物全身透明,玲珑剔透,外射荧光,看上去像只水晶做的器物,但触手温暖,中有沉睡状的兽体,人身鸟翅两手两爪带尾,只光感受一下,便觉其中充斥着混乱而庞大的蛮荒之力!

这恐怖的人身鸟翅怪物,竟然像天生孕育在这个透明晶核中的一样,丝毫看不出这是两种性质完全不同的材料合制而成。

雷喜自然不会受到太多影响,他捧着这个透明光球,满脸凝重与不可思议之色,反复地细看着。

苏伟则大大地退开了一步,心中都颤悸起来!这股莫名的威压兴起得无缘无故,偏偏他能清晰地感到,是眼前这透明小东西带给他的压力!而且,别看这恐怖怪物闭着眼,似在沉睡,他却是像被一条冷血的巨蟒盯上了一样,手脚冰冷,寒毛倒竖!

怎么回事?合炼合炼,只不过是把两样东西炼过后取其“生灵”这一步吧?怎么可能出了这么个妖孽般的东西?

雷喜满脸思索之色,神态飘渺,他倒不是像苏伟那样百思不得其解,而是暗忖道:妈的,老子混了这么些年。终于开启了一回主角模式!这东西一看就是天赐之物,比水仙小丫的还要暴力无数倍啊!按照一般的套路。这玩意一出,肯定不乏上古血脉啦、仙兽嫡裔啦等等名堂。基本要温养个千百年,才能到达巅峰啊……

“雷小长老,雷小长老……”

雷喜赶紧回过神,抹了抹嘴角因傻笑而流出的口水,“子干兄,这是何物,看得出吗?”

“看不出,不过此物大凶!”

“大胸?”雷喜咕地一声,连连点头。“说得不错,确实大胸,大胸啊!”

他仔细地看了看晶体里面的怪物,说是怪物,其实长得还挺合适的!

至少有一张不显得太过恐怖的脸,还有一张虽然大点,却很有分寸的嘴……

另外,这仿佛人类的身体,居然真是一具女性状的身体……窈窕的曲线。天然就生着细密的鳞甲,遮挡住了关键部位……

这阴神,莫非是个女性?

妈的,不像啊。阴神哪里像女的?整个身体都不见面目,唯见一张生着尖牙利齿的巨嘴!胸前更是平平,宛如机场。多的只剩皱巴巴带绿色肉瘤的皮甲了!

一想到阴神站在地煞金泉中,向他们振臂咆哮的样子。雷喜就不寒而栗——这东西太邪门了,难怪跟鲲鹏的妖丹结合后。会更加邪门!

苏伟紧皱着眉,颤声道:“这东西来历不明,最好慎用啊……”

雷喜奇道:“既是祭炼出来的,怎么还说来历不明呢?现在我们还有选择吗?就算饮鸠止渴,一时也顾不得了!”

“我想到了,肯定是那灵火……对,灵火!这火一定有大问题!”苏伟忽然又退了一步,叫道。

雷喜也意识到了什么,目光转向地下那堆残符,“你是说,因为这种火焰的效用,这才将两种性质完全不同的东西,鞣合成了这般怪物?”

他的手中,那透明的晶体忽地跳了一跳。

雷喜一抖,差点没将它摔出去!连忙握住,连声道:“妈的,真邪得紧!赶紧,子干兄,我们把他激活,我就不相信这样还不得成!”

居然会动!

苏伟眼睛都瞪大了,拼命咽着唾沫道:“若,若不成呢?”

“若不成,就死在这里罢了。”雷喜轻描淡写却又满脸狰狞之色地说道,“后退无路,前进无门,但我还有法器在手,至少能保得一命,可你呢,子干兄?你是想竖着出去,还是愿意横着出去?”

苏伟思考了半天,这才胆气一提,勉强道:“你说得对,老夫放手一搏罢了!”

说实在的,雷喜这话也就骗骗苏伟,若措姆在估计瞒不住:他的法宝岂是那么容易操纵的?每次祭使出来,必定要抽取掉他几乎全身的功力——想勉强撑着多舞几下都不够!

这可不是先天法宝,像番天印什么,心念一动,便可祭出,虽境界高咱一大截,亦要亡命千里……当然,番天印的威力也因人而异,若是教主来使,就仿佛不周山整个落下,肯定一砸一个天坑啊!若是雷喜这样的,只能是一砸一处小洼吧?

而后天法宝,则定有灵力的吞吐运行,若是强为,则必损灵性!

雷喜这件法宝,如果不是那么漫长的时间里在阴阳二气中浸浴,恐怕也算不得什么后天之宝了,好在多多少少有点灵性,低功耗效果下,不会让雷喜有精尽人亡之虞……

不过,想当做番天印那般,来痛快地砸人,雷喜是没有那个机会了。

否则,只消三下大威力的……那么敌人若没死,他也死了,这是用生命在砸人啊!

所以说,雷喜比任何人都寄希望于阴神之躯能够利用得上!

真到紧要关头,措姆不在身边,而苏伟却也不一定靠得住,那雷喜该怎么办呢?咬牙吐血祭宝砸人?你鸡还没吃几只呢,有多少血好吐?

雷喜暗暗下定决心,若是阴神傀儡真的炼不成,他就改洪姓了,名八,这样无疑可以多吐几口血……

这就叫做无所不用其极啊,有时候优势就是靠这样,一点一滴地积累来的!

苏伟仍是顾虑重重,他确实能感受到这只莫名晶核中的滔天凶焰。仿佛这里面正封印着一只恐怖的史前怪兽,随时都会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

谁知dào

这么个上古大阵中。会孕育着怎样的邪恶凶灵?

又隐藏着怎样神mì

而危险的秘密?

苏伟看不透他曾收取过的“变异灵火”,但丰富的经验和敏锐的直觉都告sù

他。这种变异灵火,就是产生如此诡异变化的罪魁祸首!

作为一个成熟老练的探险家,苏伟当然不愿意把性命寄托在这么一个全然规则之外的棋子上,尤其是这枚晶核,让他觉察到一股可怕的毁灭气息,似乎就萦绕周遭,挥之不去!

如果任他来选,苏伟绝不会同意去“激活”这么一具可怕魔物的!

什么,不是魔物?NONONO。阴神的躯体,再加上这奇怪而神mì

的晶核,两者相加,难道只是1+1=2?

在另一边,雷喜虽也忐忑不安,但精神之中却是无惧的。

至少,他有一张坚硬的底牌,那就是阴契文!

苏伟不知dào

,措姆不知dào

。而他,却不可能不知dào

。从大成宗拷贝下来那份置于竹简上的关于“偶”字的理论阐述性文章后,雷喜就清楚地知dào

,自己可能揭开了一件尘封于历史迷雾中的巨大悬案。阴契文确有逆天的效果,有些文字看上去并没有太大的威力,那不是因为阴契文徒有其表、功效不卓。而是因为你有眼不识金镶玉啊!

一个偶字,上古十大宗门第九的大成宗。便要阐释出一卷好大篇幅的文章,这还是古文啊。懂吗,一字抵今文几十字的古文!

雷喜上学时最痛苦的一件事,就是背古文了!

十年春,齐师伐我……

由,诲女知之乎……

不去庆父,鲁难未已……

呜呼,哀哉!

所以说,稍稍联想一下就知dào

阴契文为何会消失在茫茫的历史长河之中了。这东西本身就“几近道”,奥义晦涩难懂,阐释往往需yào

举全宗全派之力,延续数代之功。

而上古以后的诸次波及全种族的大规模战争,在一定程度上对修真文明的破坏无法言喻,上古时期的大宗门,至今已无多少留存,当然,大成宗这只怪物除外!

现在再次“被发xiàn

”的阴契文中,也只有少数几个字得到了完整系统的阐释。

而像“偶”、“降”这样,被雷喜巧之又巧地得到,其剖析又是如此精准全面的,可谓万中无一了!

一个偶字,雷喜光是试验就做了不下数百次,至于降字,那还用问嘛,措姆、济慧,都是亲自体验过其中虚实的,虽然那公孙甦曾经徒手便破坏过措姆体内的傀儡丹,但那不能说明“降”字核心效用不显!

要知dào

,傀儡丹都是有主的,主人的境界、功力,也能直接影响到其对傀儡的控zhì

力。就像雷喜和措姆,在公孙甦眼中,那真是什么都不是,灭掉他们只需yào

一根指头就能摁死啊!

到了一定的程度,傀儡丹这种东西就几乎无效了。

虽然也是阴契文,但傀儡丹中的阴契文,还不是特别的入道,说明炼制成这种丹药的丹师,虽然可能功力绝伦,但在理解和使用“降”字符方面,还不够深入,至少雷喜是觉得自己强他几倍的!

他徒手画出的“降”字,就能制住一只大猫,厉害吧?

当然,灵性再强点,威能再大点的生物,估计就要抓瞎了……

而在前面一次对付石傀儡的过程中,虽然“降”字最终没能成功获取猎物,不过也让雷喜得到了一丝珍贵的感悟——难怪傀儡丹除了符核以外,还有那么一整套配合起来的东西,显然,那位前辈丹师是知dào

自己在“降”字上的研究还差一把火候的,故而他使用了自己最为擅长的炼丹法,来加强这个阴契文的功效,最终获得成功!

雷喜对“降”字的研究,可谓超过此人了,但是,囿于他低浅至极的功力,他就算是画出最入道的文字,其威能恐怕也最多跟傀儡丹相若,这还是在他洒了大量精血的前提下,若是不出血……

故而,雷喜现在需yào

研究的,就是如何在无法快速提高自己功力的情况下,尽可能地加强阴契文的通导效果。相信苏伟也是出于同样的忧虑,才不敢轻易让他激活这可怕的怪物!

万一“降”字也控zhì

不住……

雷喜脸上的肌肉微微一颤,旋即平静下来,若是控zhì

不住,可就要挂了,咱修真的道路才刚起步啊。

唉,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舍不得老婆抓不到流氓,拼了!

一想到傀儡丹,雷喜顿时就觉得,这也不失为一种可行的方法,毕竟自己是阵师嘛,如果不最大利用本身擅长的本事,那不就意味着大大的浪费?

傀儡丹是以丹入道,其符核,仍旧是一个“降”字嘛。

论到对“降”字的理解,雷喜觉得自己不会低于这位前辈丹师的!凡有众,跪乞于旗前,谓之降!

雷喜甚至觉得,这一个字代表着天道的规则,既然斗不过降了,那就得听话地做奴隶,受主人制约,予取予求。

这降字还有一个重yào

的潜在信息,也是前提条件,即双方已经打斗过,在失败的情况下,方才乞降……

傀儡丹,为何要用丹药之道增益其控zhì

之力,无非是想减少降字的反噬罢了!像雷喜这般,当初操控身为筑基期的措姆毫无问题,可是若他真想操控济慧这等级别的高手,不用说了,一定失败!

这一点,也是在彻底理解“降”字后,雷喜方才揣测出来的。

雷喜先不急着将那枚晶枚归位,而是直接封禁在一只玉盒之中;随后,他想了想,这才用收集来的冥魑之皮,裁减适宜,开始在上面用符笔、丹砂构画起阵纹来。

什么纹?

“锁结”,这是当前状况之下最有利的选择。这个样式纹只要成群结队地出现,威力一定很大,同时,该符纹主要是对内而非对外的。现在唯一需yào

考lǜ

的就是冥魑的皮,它是否能满足锁结纹最大程度发挥自身威能的要求……

但雷喜想得很清楚,与其用更好的材料,不如就用冥魑之皮。

这与阴神毕竟是同一种族的,若附贴其上,二者之间不会产生任何冲突,这简直就是针对阴神最好的布阵材料了。

另外,锁结纹是可以根据材料特性来自动调整输出的,要不然当初宗明月也不会以其为主,构建了牢靠的“艮符封禁大阵”,不但效果极佳,且性质稳定,绝不会像其他符纹,例如“引聚”那般,长久使用后就有失效的可能。

这说明锁结纹是可以抽取阵式中的能量,用以补益自身的一种高级样式纹。(未完待续……)

PS:原来,幼儿园家长会也是这么累人的,汗!

第二百四十二章 恶魔复生

雷喜按照自己的想法,将整整一百零八张裁割好的冥魑皮子,都画满锁结,随后以“闪光阵”为辅翼,以两仪符纹为另一“工作组”的核心,全部预设通导。

这些皮子便被细致地用魔鱼胶粘贴在阴神体外,那两仪符纹单独一张,用骨针缝在阴神的额心,也就是中藏神府对应的位置上。

随后,傀儡蜘蛛开始工作,将大量的灵石按照雷喜的要求,填塞于阴神体内各处,并全部通导至外层阵纹上,这样做就不虞灵石丢失损坏了。当然,最重yào

的“工作组”核心上,更是粘了一块小小的阵源石,以备不时之需。

一切完工之后,雷喜用乾坤无定尺检查了一下通导情况,满yì

地点了点头。

如今,他有此利器,再也不需yào

将阵式真zhèng

发动起来,就可以看到既定的结果了,不但方便修改,更不会造成因阵式无效发动而致的浪费。

“子干兄,你退远点。”

“雷小长老,你要小心啊!”

“知dào

了,再退远点……待会儿如果我发生了不测,你就速速去找措姆,一定要跟他化敌为友、同心协力,想办法逃出升天!”

“呸,不要瞎讲!”

“另外,告sù

玄姐,让她早早嫁人吧,别再等我了……”

“……”

苏伟一边后退,一边腹诽不已:就你那熊样,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于真人何等人物,还等你?你别想了,估计你坟头冒烟。都很难等来结果了!

雷喜好容易做完这一切,看看芯片。早已过去了大半天时间。

他重新取出封印盒里的莫名晶核,仔细地看了看。犹豫着,双手握持住,微微一紧,暗暗低语道:“诸天神仙,玉皇大帝,阿弥陀佛,上帝保佑,这一次定要成功,必须成功啊!”

说罢。他叫蜘蛛将这东西送回了阴神“中藏”原位之中。

同时,他按照芯片的存档,吩咐蜘蛛按图施为,将阴神的诸多密集神经元重新缝合到起始的位置上。

自从到了炼气阶段,雷喜发xiàn

自己的“直觉”强多了,甚至隐约能察觉傀儡物的想法;因此,蜘蛛可以接收到他的意识信号,并做出相应的动作,简直就像是操纵在医生手中的手术刀了……

关于这种“心念”或者叫做“灵识”的训liàn

与培养。雷喜是尽量避免往“科学”上面去套的。不为别的,引气阶段那么的艰涩困难,肯定跟他那种理念是不无关系的!咱从现在起不谈科学了好吗?要说科学昌明就能实现一切,OK。那无疑现在有一个元婴期老怪的名字会叫做爱因斯坦!

不止如此,这个世界还有别人比雷喜更懂得“科学”吗,为什么别人简单的引气。他却需yào

花上那么长的时间,那么多的代价?

不说了。一说全是泪啊!

雷喜定了定神,摒开杂念。专心致志地将灵力灌注在符笔管中,并忍痛割腕,滴了少许精血于笔尖,走向阴神。

隐隐的,一股杳杳茫茫的风雷之音,在耳旁渐起。

傀儡蜘蛛从阴神巨嘴中离开,带着满身秽物,蹒跚爬走。

雷喜发xiàn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这具阴神之尸的表面,仿佛又有一层淡淡的亮光萦绕着,那些十分慑人的绿色肉瘤状东西,竟然奇迹般萎顿下去!渐渐的,阴神的皮肤居然变得“光滑”起来!

雷喜手一抖,符笔险些掉落在地。

这只笔可不能掉,这不但是因为它花了四十石的高价,更是因为这是一个至关重yào

的节点!半点不能马虎,半分不可疏忽!

不过,那丫的胸膛,怎么会突然地有微微的起伏了?

这,这……

这是要还阳的节奏啊!不可能,这球不合理啊……

这丫的已经死了!死透了!都挺尸了!怎么可能还阳呢?它若能还阳,那大成宗的公孙甦还烦个屁啊,早该像个正常人一样走路吃饭了!

怎么回事呢?这实在太奇怪了吧?被咱法宝击杀,魂魄消散、灵性逸失啊,又如何能重新呼吸呢?肯定是眼睛花了!

雷喜颤颤巍巍地走上去,正要壮着胆,将“降”字画在那“闪光阵”的阵核之中,突地,便听到一声清晰的婴啼!

雷喜触电般地倒退着,满脸惊容,甚至还跌了个屁股墩,那支符笔也不知抛到哪里去了,整个人都震恐得完全发懵了!

“快走——”

苏伟也听到了这声婴啼,不禁神情狰狞地嘶喊了起来。

靠,真是诈尸,诈尸了——

一股庞大至极的阴能轰地冲击而至,激得雷喜寒毛倒竖,冷冽不已。

只见眼前如山般沉睡的阴神之尸,突地再度连发几声怪异的婴啼,似哭非哭,似叫非叫。随后,这尸首的两臂一振,麻麻点点的绿色肉瘤状东西略略浮现出体表,便再度隐藏!整个躯体绿芒腾升,阴气扑面,仿佛就要醒来!

雷喜用已经软颤的手掌连撑,挪着屁股往后移动着,都快要哭了!

妈的,不带这么欺负人的,老子千辛万苦,才把这阴神做成半个傀儡,没想到一招不慎,竟然变成了这样!

啊呀呀呀,早知如此,刚刚就应该先把那不名状态的“晶核”用降字给封了,然后再放进去……现在的情况不妙,明显是这个晶核在捣鬼啊,难道说,这东西竟然是个完全态的变异体?

雷喜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异形》啊、《生化危机》啊之类的电影,在他看来,这晶核仿佛就是那种异形的虫孑,随便搁在谁体内,谁就成了它的傀儡了……

“符笔呢。符笔呢……”

雷喜哆嗦着,手在地上乱摸。试图赶紧找到被自己丢掉的符笔。

苏伟忽然咬了咬牙,猛地前冲。想去拉他一把!

此时,令人绝望的事情终于发生了,那具阴神之尸,忽地缓缓坐起,那张比河马嘴还要大几倍的巨口一开,绿色的黏液哗啦啦下雨般滴下。随即,这东西稍稍扭头,正对着苏伟的方向,爆fā

出连续的几声婴鸣!

一股浓重的阴气喷涌而出。苏伟避之不及,顿时被正面迎上,席卷而起,倒飞出几乎十几二十丈远,狂喷鲜血!

雷喜也被那阴神口中涎液喷了满脸,又阴又冷,充满了腐蚀性的力量。雷喜继xù

撑着双臂往后挪动屁股,却不料,一只巨脚已经踏了下来!他慌张地一让。眼前一黑,一条腿便像卷进压路机了一样,顿时长声惨叫!

苏伟在远处挣扎着坐起身,复又吐了口残血。看到这个场面,不禁又惊又怕,颤声道:“快。快用法器……”

此时,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雷喜哪里敢轻易昏了?他满身被黄豆大的汗粒布满,颤抖得像在打摆子一般。却仍是强忍剧痛,摸出那块板砖,嘴里念念有词。

阴神那庞然巨躯,在跟前看来,完全是恐怖哥斯拉的模样。

但这个哥斯拉,却是满身迷光,有种非常暴躁不安的架势,一会儿仰天大叫,一会儿两手捶头撕毛,极为异常。

雷喜的脚,估计也只是偶然踏上的,如果它故yì

的话,对方安有命在?

雷喜使劲地掷出洪荒赤晶台——不过,他的力量已弱,灵气亦衰,纵然是法宝,但使出后仍然光芒黯淡、体积较小,打在阴神的身上,竟然发出如中败革的声响,不痛不痒,根本没能奏功啊!

而这一掷,反倒使得阴神清醒过来,他低头仿佛看了看足下,巨嘴一张,喷出腥臭无比的黏液,上面的密匝尖牙,一根根宛如利刃般排布……可以想像,雷喜这小身体若是放进去被嚼上一嚼,不需一时三刻,就能变成肉糜!

雷喜腿被踩断,根本是一动也不得动,右手兀自保持着掷物的造型,抖抖地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误会,都是一场误会!”

苏伟此时正蹒跚地往雷喜身边爬来,不过他离得甚远,只能口中“嗬嗬”作声,希望引起阴神的注意,不要吃了雷喜!

洪荒赤晶台毕竟是高阶法宝,十分通灵,仿佛感受到主人的危险,它嗡嗡振呜,于空中盘旋了一下,又复疾速压下,朝阴神当头打来!

阴神两手忽地张开,巨嘴一个吞吐,发出尖利如哭的“呜哇”之声,随即一拳挥出,卷起的黑色飓风便与洪荒赤晶台轰然相撞,“砰”地巨响过后,那法宝便失了原形,划出一道弧线,远远被打落在地!

“不——”苏伟绝望地大叫起来。

只见阴神似乎有些发怒,它抬起脚,复地又重重落下,将雷喜那断腿完全踩烂!雷喜暴叫,瞋目欲裂,神智却异样地通明,他红着眼球,用流血颤抖的手指一点,灵诀顿吐,却是猛然发动了阴神身上的锁结大阵!

一道道灰色、白色的白芒如闪电般在阴神体外盘旋笼罩,与绿黑颜色的光气冲突。阴神再度抬起腿,已经做出了要重重踏下,一举碾灭雷喜的姿势,然而它却突然呲牙裂嘴起来,叫声中亦充满了不安的感觉!

锁结阵开始起效了!

贴在阴神额上的闪光阵阵核部分,也光芒大盛,带动着条条白气,逐渐加强着锁结阵“阳”之属性;阴神果然耐受不得,连退几步,胡乱地往四周挥舞着拳臂,咆哮连连,并不断用手捶头,显得痛苦万端!

雷喜冷笑起来,“老子的锁结阵滋味不错吧?小丫的,一时不慎让尔钻了空子,还弄断了老子一条腿,此仇不报,我可是绝不罢休的!”

他低头看去,自己这条左腿只有一滩血肉残留,骨头尽碎,不禁更是又痛又恨,呻吟道:“命真是衰,是不是每次探险,在未曾收宝之前,都必须来这么一出?”

苏伟终于爬到了雷喜跟前。

他刚刚被击得五脏六腑皆都移位,内伤沉重,现在却是抹着嘴角边的血晒笑了,道:“还能爬吗?”

“现在动不了了。”雷喜叹息,他也笑,“子干兄,你爬得挺欢啊,不若先走!”

“不了。”苏伟勉强支撑着自己,半坐起来,靠在雷喜身上,喘息道:“老夫一把年纪,正如你说的,老而不死啊,也看开了!来什么是什么吧,早点走,早点投胎,下辈子再不修真了!”

雷喜摇了摇头,听出他话中的凄意,“子干兄,你后悔了?”

“……有点吧,真不该来赑丘!”

“既然来了,就看开点,呶,先嗑点。”

苏伟接过药瓶,看都不看,全倒进嘴里,仰脖吞下。

雷喜也吞了两颗伤药,当然,在没有高阶药草的情况下,他的断腿却是医不好的。

阴神的暴动越来越剧烈,苏伟只是静待片刻,药力稍稍化开,他便迫不及待地爬起来,拖动着雷喜,往远处逃去,地面上,只见一条长长的血迹,未曾凝干!

这狂躁的家伙,突然又有了一些别样的变化,令人震惊!

只见它原本黑漆漆帯死绿色的皮肤外,突然冒出浓浓的黑雾,笼罩全身,旋即这股黑雾就像硫酸般,将阴神的皮肉大片大片地腐蚀掉,化为脓汁滴下;这个过程中,婴啼声便是一阵急似一阵,听起来就像生下来一天还没喝到奶的小娃娃,哭得是惨不忍睹……

苏伟见状不敢怠慢,喘息着,对雷喜抓得更紧,拖得更快了!

雷喜却是不以为意,虚弱地盯着远处,正缓缓改变体态的阴神,喃喃道:“原来是放出了一只魔鬼,真不知dào

对赑丘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阴神果真是在渐渐地改变形态。

也不知dào

锁结阵究竟起到了封印的作用没有,至少,阴神的力量在持续衰弱之中,这从它零乱的步伐及不受控zhì

的动作上面可以看得出来;但是,锁结阵是否还起到了一种由内而外的催化作用,这却是雷喜无从探知的了。

阴神的烂肉逐渐被黑雾完全笼罩,这一个黑色的大大光球,黑得发亮,黑得深邃,这黑球竟然逐渐悬浮于空中,任意地变换着形状,一会儿似有鸟头长喙,一会儿似有腾龙探爪,婴啼声渐弱,而尖啸之声却隐隐约约,悠远绵长起来!

“不好,这家伙把闪光阵符核的阵源石撕掉了!”

雷喜脸现惊容,肌肉微颤,心直往下沉。(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三章 降服凶魔

最可怕的事情发生了,这阴神……或者说是新的合成怪物,仿佛灵智已开,而阴神魂魄虽强,却暴虐残忍,只有杀生或吞噬之念,绝无这般像样的智慧!

这怪物既然能撕下贴在额头的符箓,就一定能破坏体外其他的冥魑之皮。而且,这家伙的形体似乎处在变换之中,冥魑皮上的锁结纹能否起到切实作用,难说得很!

“子干兄,不用管我了,快,快去把那法器捡回来……”

“雷小长老,现在再去捡还来得及吗?”

“唉!子干兄,你这又是何苦?”

“要死一块儿死吧……”苏伟说着,又呛咳着血沫,拖着雷喜艰难地往远处爬去,他的身后,那只新的怪物正在渐渐成形!

雷喜被倒拖着,目光和扫描却都落在自己曾经亲手祭炼过其“晶核”的怪物身上。

黑雾淡去,这只东西渐渐露出了真容,这时的它,已经与阴神完全是两个模样了,它长得就像是透明晶核中那恐怖的东西,拥有一个与人长相类似的头颅,看不出性别,有五官,一头乱发,巨嘴开阔!

它的身体,则更像一位穿着甲衣的女性,腰细胸高,身体上遍布细密的鳞甲。

它的两手,几乎跟阴神那两臂等同,长而粗壮,有开山裂谷的威能。

它的脚下,却是两只似蹄非蹄,似爪非爪的弯曲带勾的足面,尖爪长有一尺余,比当初阴神最锋利的牙齿也不遑多让!

一对明显像鲲鹏那般巨大的翅膀。自其背后生出,但奇异的是。上面光秃秃的,没有半片羽毛。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有纤细骨架支撑的巨型皮膜一般!

一条巨型如蟒蛇般的尾巴,尖端还带着数尺长短如刀锋般的弯曲钩子,黑得黝亮!

它的眼睛最为奇异,紫色复瞳,不带半点感情色彩。

这对眼球且微微外翻,可以在眼眶上任意打转,视角范围极大!它远远看着雷喜,就像冷漠地看着一只猎物。

而后者分明看见,这家伙的身体外。那些冥魑的皮子,就像豆腐皮霉烂般变得粉碎,纷纷扬扬地掉落,一个个锁结纹则超出了最大承力范畴,在空中化出淡淡的符纹后消湮殆尽!

这怪物微显得yì

,突地仰天发出一声似鸟似兽的长鸣,随即它的双翅一振,掠地疾扑而至,两只抓斗般大小的利爪。带着风雷之声,直朝雷喜二人刺来!

“我命休矣!”雷喜暗暗苦笑着,闭上了眼睛。

真是,一念不慎。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啊!如果再给老子重活一次的机会,我一定会说,咱微微一笑。坚决不开!

不知dào

为什么,这怪物仿佛认准了雷喜。根本罔顾其将之核心炼成的恩情,竟有种誓杀此人的态度!

雷喜闭目待死。然后……便听到了一声娇叱!

有人以灵诀将他二人托起,远远送出,而后此人立在原地,将手中一面叶状宝物化成了一根通体碧绿的巨盾,猛然阻挡住了那怪物的致命一击!

轰!

大地登时狂震,扬起大片尘土。

这巨盾显然不是怪物利爪的对手,只稍稍一挡,便解体为十余片,消散于空气之中。

但此人却毫不在意,甚至不顾那怪物狰狞作色的冷冽目光,手中掷出一物,疾抛天上,大声道:“剑灵源兮,如火吞电,如风擎雷,上元真君,听我号令,罡雷降兮,呔呔呔呔呔——”

随着咒语之音,她背后的宝剑突地震颤起来,仿佛感受到杀伐之声,激越地颤动着,呛啷一声,这剑竟冲天而起,亳光闪耀,迅如奔雷!

那怪物汗毛倒竖,双目瞪圆,它一跺脚,浑身振出一股股淡淡的黑雾,随即厉鸣一记,噗地展翅,也像火箭般驰出,与那剑的速度简直不分上下!

这柄剑在空中渐渐变大,明显地可以看出,此乃一柄以木行灵植为主体构成的古朴长剑,其锷上镌刻着诸多符纹,中有聚灵、锋锐等旗门,个个都是雷喜相当熟悉的样式。

雷喜望向那个人,准确地说,是个女人,顿时感觉到更加头昏了——眼睛被迷住了吧?怎么有点看不清呢?

她的嗓音倒是圆润无比,真有点“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感觉!她在叫喊什么?急急如律令?

啊呦不对,这是道教三清上元宫的令诀啊……

只见空中光芒一片,流转出一尊巨大的道君坐相。这个道君看不清面目,甚至连手足都很模糊,唯见外罩衣甲鲜亮,分明是四象八卦铠,更令雷喜诧异的是,其坐姿为禹坐,也就是常人所说的“跷二郎腿”,隐约看见一手搁在胸前,二指向天。

这尊坐相一出,顿时那怪物愈加忿怒,长啸声不绝于耳,竟舍了雷喜,合身往那坐相扑去!

苏伟紧抓着雷喜的手,两人都面现惊愕,只听老家伙一派失神模样地道:“怪了,这时候居然迎来了救星,还是在这样一处大阵之中,难道是老夫命不该绝?”

雷喜轻嗤,“你早该绝了,那是来救我的没看见吗?这可是个姑娘,不是老奶奶!”

“你才拐老奶奶……”苏伟大怒,“老夫怎么说都是丰神俊秀,气宇轩昂,风度翩翩……就你这模样也敢讽刺我?”

雷喜也怒,“老子是长得矬了点,但咱知耻而后勇,不像某些人,拼命往自己脸上贴金,也不撒泡尿照照看,你哪点丰神俊秀了,你哪里风度翩翩了?我看你嘴巴再大点,不化妆就可以演冥魑了!瞧你满嘴血,跟它们真一模一样的!”

这可捅了G点了,两人顿时叽叽喳喳吵成一团,都是血沫横飞。慷慨激昂,宛如斗兽。一点都看不出他们是重伤垂危的病人!

那位姑娘是谁呢?还用问,没别人。只有一个跟着雷喜的轨迹一路寻来的费婉费退之喽!

她只是微带诧异地朝那边看了一眼,便集中精神,祭起灵诀,激得那柄剑上的花纹闪耀通明,连细微之处亦照得清清楚楚,嗖地一声,便来到坐相的手中!

只见乌云盘旋,狂风号啸,这具坐像隐于迷雾之中的脸庞忽然间闪现了短短一瞬。那对闪光发亮的精瞳如煌煌大日,尽显威严。他忽然两手擎起那柄巨大的宝剑,往那怪物处迎头砍去,这一剑剑势缓慢沉重,仿佛作秀,但却掀起了狂暴的能量潮流,如处漩涡,仿佛被指向之敌根本无从回避!

那怪物惊得厉嘶一声,双翅张开拍动。身形后坐,以抵挡那股可怕的束缚之力,尔后它再度喷出大股黑气,同时两只巨爪兜头朝那坐相压去。企图一举将这个令它不适的强敌除去!

剑爪相交,发出了一阵金铁摩擦令人牙酸的声响。

此时,空间中晃动愈烈。那具坐相化解了对方一次强力进攻后,面目渐淡。只能勉强看得到持剑的一只手臂,其余皆都消隐。

费婉勉力支撑着。突然眉头一皱,将一件器物用足尖挑起,径自飞落到雷喜跟前。

雷喜低头一看,发觉那正是自己的符笔。

他顿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连忙捡起,默念了几遍灵诀,灌注笔中,也顾不得其他了,当空便疾书了一个大大的阴契文“降”字!

这符笔上本就有其精血,笔中也已存好灵气,此时一被激发,虽然不比直接书写在阴神身上效果更好,也算得中上之符了。

“这是什么东西?”费婉起初并未在意,她也只是觉得,对于阵师来说,这符笔会有所作用罢了,却没有想到,雷喜以区区炼气期境界,竟然能画出一个让她也觉得恐惧的符纹出来!

此时,那只怪物仿佛预感到了什么,寒毛倒竖;它与费婉的大杀招硬拼了一记,竟还略占上风,正欲鼓勇歼敌时,突然便觉得浑身凉飕飕的,一种前所未有的大恐怖笼罩而来!它拼命地长嘶一记,紫色复瞳猛地盯向雷喜画出的符纹!

那是……

天,天道符纹!

怪物的脸上,首次出现了表情,那就是惊惧!

它鼓起全身力量,双爪闪电般连挥十数下,带着幻影般的流畅攻势,将那虚结的道君坐相完全粉碎,甚至顾不得反噬剑力将它打得浑身是伤;而那柄费婉的兵器明显也受了黑气污浊,从半空跌落——她闷哼一声,嘴角溢血,跃起接剑便疾速暴退!

怪物以拼命的招数逼走了费婉,便急忙鼓动翅膀转向,挟滚滚风雷之声,猛地扑向了雷喜!

苏伟惊得差点尿了裤子,张嘴都未及喊话,甚至都不知dào

自己该喊什么。

雷喜也闭上了眼——但庆幸的是,这“降”字最后一笔已成,在其精血衬映之下,这血红的大字仿佛在空气中凝固、膨胀一般,渐渐发深、发黑,变得庞大无比!

实在是没辄了,若有可能,雷喜会将这个字画在高级符纸上,或者直接画在被控生物身上,总好过徒手来画吧?

一般符箓师是绝不会徒手画符的,操练除外。

符箓这东西,必求准确,在空气中画符,虽然能隐隐看到灵气流动的轨迹,但符纹的准确性却是受到空间和视觉影响的,就算到了金丹期,灵识有成,但也只能保证基础符纹的准确性;一旦构筑中高级符纹,差之毫厘便会失之千里;况且,符箓也与阵法类似,同样需yào

施法的媒介,其运用之基便是符纸。脱开符纸,不但容易失效,更会大大降低符箓其固有的威力!

但是,雷喜却错有错着,他虽没有学过制符,甚至连其原理都搞不太清,不过他画的符纹,却是公认的最接近“大道”的文字,这些文字可以不拘载体,不拘媒介,只需遵循道的规则,即可成功!

故而,此字一成,便立即与雷喜心念相通,渺渺茫茫之中。依稀似有仙乐、道音、梵钟、净鼓,交相鸣奏。一股鸿蒙罡正的大道之气,充塞天地般鼓荡而出。甚至将此处浩浩大阵都震动起来!

当初使用自己制作的“降”字符,似乎都没有这般功效!

那怪物尖利地嘶鸣着,浑身黑气萦绕,间杂着许多灰白如裂帛般颜色的光条,造型异常恐怖。

它仿佛被降字惊住,但却突然展示出另外一种更加惊人的能力。

费婉此时来到了雷喜面前,怜悯地朝他稀烂的部位看了一眼,“它要划破空间逃了,不会有什么后患吧……”

“划破空间?”雷喜皱眉疑问地朝那里看去。那些灰蒙蒙带白光的条状裂隙,仿佛带着禁纹的气息,顿时让他有了熟悉的感觉,想了想,他才呻吟道:“跑不了的,此处虽才经过一次大的空间震荡,但阵式犹固,五行、阴阳之力已渐趋平衡,此时还想依靠禁纹之疏漏寻机脱身。不啻为白日做梦!”

说罢,他双手抱拳,低声道:“还未请教恩人姓名。”

费婉见说,露出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笑容。注视良久,才淡淡道:“这却要雷公子自己想了,眼下还是关注更紧要的事吧!”

雷公子?

这。这姑娘认识自己?

雷喜不禁怔忡,不过此时他顾不得多想。一方面大敌当前,危险随时会有;另一方面。就算自己服了药,但腿部这般伤势,也几乎让他痛得无法凝神了!

那怪物果如所说,在大阵禁纹的狙击下铩羽而归,它几乎是狼狈地跌出空间壁障的——浑身皮开肉绽,流出灰褐带紫色的脓水,这种“血液”的颜色已经与阴神大相径庭,当初雷喜用洪荒赤晶台狠揍其“前身”的时候,流出的完全是黑色的腐蚀性液体……

这家伙愤nù

地嘶鸣起来,夹杂着一种浓浓的不甘与失望。

就在它想要脱身的当儿,降字已然变得巨大无朋,随后一如那赤晶台般轰然落下!

那怪物惊得立kè

落地,翅膀挥动着,用利爪在地面上一阵猛刨,身体如飞梭般猛烈地逃窜避让,似乎对这个“降”字极为忌惮,完全不欲沾染上半点!

可是,这降字乃是天道所授,雷喜对之的理解也达到规则要求的最低限度了,故而想不被锁定是千难万难的,就像济慧那样的封号罗汉,吃了傀儡丹一样要乖乖变成小绵羊,可见这“降”字的厉害!

便见这个阴契文仿佛在空中一弹,便即隐去了踪迹,而几乎同时,那怪物的身遭突然出现了一块块细小的晶石状东西,猛然崩散瓦解,随即又仿佛诡异地被其自身尽数吸收!

雷喜目光一凝,知dào

这是“降”字符纹起效了……

当初使用自己摹写的“降字符”时,他就曾见识过此种现象,但很不幸的,那张符并没有起效,石傀由于另有同等级别的核心,且规则相悖,故而其主体爆zhà

开来,丝毫没有给雷喜任何可趁之机。

而此次,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生死一刻的关系,雷喜神智亢奋,超常发挥,一次性就在虚空中成功构画出阴契文“降”字!

可以看出阴神的这一脚没有白踩,腿断了之后,脑子更清醒了,思维更敏捷了,手头也更加细腻了……

那怪物突地凄厉地鸣叫起来,随后就像在奔跑中碰到了绊马索般轰然前翻,滚了无数个圈子,整个地面都被它撞得轰隆隆如地震了一般,足见其强dà

的力量和威势。

它的嘶鸣愈急,愈烈,就像被网兜缠住的鹰隼一般。

费婉突然神情微动,朝雷喜大有深意地道:“这个竟比我祖师灵符更厉害,不管那是什么符,都可谓之极品天符了!既得观之,必为守密!我且再助汝一臂……”

说完,也不待雷喜回答,便又祭起飞剑,临空化成门板大小,带着呼呼的风声,径往那怪物头上劈去!

那怪物此时正竭力抵抗着“降”字给它带来的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震悸。

好在,这个字并不是用他人精血直接构画在其体表的,否则它焉有幸免?

既无符纸,又无充足的能量支撑,这个“降”字只能缓缓吸收天地间丝丝缕缕流动的灵气。对于镇压这样一只明显超过普通范畴的怪物,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

费婉却丝毫没有发xiàn



她刚刚使出的大招。正是由昆真老祖亲自赐下的一道灵符,名唤“五甲道君真符”。费婉自打神魂恢复了之后,功力飞涨,境界原本已隐隐在真人之上,再加上这道灵符,恐怕在元婴后期修士的手中,也能逃得性命!

可是,与这怪物的一番较量,她反倒落了下风,这不能不令费婉错愕。

一开始她就看出这怪物绝对不可小觑。恰好又遭遇雷喜的性命受到威胁,她想都没想便祭出大招,不料非但没能诛杀此獠,甚至连重伤它的目标都未能达成!

相反,雷喜那古怪的符纹一出,这怪物又是跪地又是磕头的,还连连打滚,仿佛受到了由内而外、恐怖至极的攻击——可若费婉没搞错的话,她这个“未婚夫”才不过炼气期而已啊!

难不成。这家伙是分神高人伪装的?

费婉微微一笑,凝脂般玉容上,浮现出一层淡淡红晕。

而后,这层红晕便又迅速褪去。取而代之是一股沉肃、凝重的表情,雷喜的断腿,在她看来是无法容忍的。想到自己因伤而只能遗落在养魂池中,经lì

着残酷的时间洗礼。她就会对雷喜更加感同身受。

别忘了,费婉还觉得自己欠了他更多的东西……

她娇咤起来。更加紧了施法。那怪物一面抵抗着“降”字的束缚与镇压,一面还得分心旁顾,与费婉斗法,此时的它,已经没有刚刚那种凶猛的气焰,左支右绌,身上满是新痕旧伤,嘶叫震天!

半晌,那怪物仍在拼命挣扎,浑身黑绿之气狂喷乱涌,它所碾压过的地面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下陷,由此可见其动作的强度!

“我靠,难道刚刚我画符有误?”雷喜都有些不太相信了,旋即又自失地一笑,“不可能!符有误,则根本起不了效,恐怕我们此时已经饱了这怪物的肚腹了。看来,是这家伙天生的本领!了不得,了不得啊!”

费婉此时也香汗细细地退了回来,刚刚差点被垂死挣扎的怪物一爪挥到,额前的一缕头发却已被割断,此时云鬓微乱,红唇轻翘,鼻尖细密的汗珠可见,衬映着桃红两腮,正是一幅美人运动图……

哪怕雷喜“病危”,此时也看得两眼发直,喃喃道:“果真不是来找苏子干的,这绝对是来救咱的!”

忽听苏伟在他背后愤nù

道:“少胡说,这分明是老夫旧友……的女儿,你这猪哥像还是赶紧先收一收……”

雷喜抹了抹嘴,吞了口唾沫道:“闭嘴!你不讲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望着费婉如谪仙一般的背影,记忆中不曾有过的句子突然喷涌而出,“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啊呀,如今得之矣!”

苏伟刚想顺口讽他两句,却又一怔,低低将这几句复诵一遍,顿时说不得话了!

他本身就是个有大才的人物,诗文自不乏涉猎,而这几句并不长的文字竟然越读起来,越有滋味,越是要击节赞赏了!

一想到这是眼前这小丫的吟出,苏伟便立即要“风中凌乱”。这丫的哪里抄的句子,怎么可能是他写得出来的呢?

但想来想去,他终归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样美妙的诗句,苏伟不禁深深地憋屈了,差点要憋出了内伤!

想子干风华正茂,才情高捷,吟诗作赋,无不信手拈来;曲艺书画,也能随心所欲,可不料却处处被个只知骂人吐脏话的小赤佬压倒,奶奶的,这,这是要翻天啊!

他怎么能写得出如此美妙篇章的,怎么能有如此文采的?苍天啊,大地啊……

且不谈苏伟陷入了自怨自艾之中,费婉却是微微一震,虽然背着身,脸孔却也红透了!

啊呀,这都说的什么呀……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这,这说的是我吗?

如此一想,费婉更是觉得心跳加速,双颊粉飞,而随着雷喜的注视,她竟然感觉背后芒芒如日光灼射般,浑身发烫,不禁碰了碰自己热腾腾的脸蛋,暗啐道:“下流!”

“这,这位姑娘……劳驾,有没有伤药,可赐一二,在下不胜感激……”(未完待续……)

PS:今天发六千字大章~

最近忙得太厉害,加班都到夜里~

不知dào

这段时间过后有没有调休的补助……

第二百四十四章 天外冥阴鸟

费婉猛然回过头,落入眼帘的却是雷喜虚弱的神态、颤悸的身体、苍白的脸颊以及毫无血色的干涸嘴唇!她不禁心中一痛,险些要掉出泪来。

该死的,这时候想什么乱糟糟的!

她瞥了一眼那怪物的方向,此物当真执拗,仍在拼命顽抗,但其动作幅度与力度却是越来越小、越来越弱,看上去已是垂死挣扎之中。

费婉心下稍安,赶紧自怀里取出一颗伤药,径自不顾污浊地上前托起雷喜的身体,不容置疑地道:“张嘴。”

雷喜深深地注视着眼前漂亮得不似凡人的姑娘,把嘴一张,便觉一颗又苦又涩,同时还带着点浓浓参味的药丸瞬息入口,稍稍一吞便即下肚。

这喂药的小手,纤细而雅致,真有诗人所谓增减一分不得的感慨!

而且,还香香的,雷喜禁不住深深地吸了口气……

“啊!”

原来是费婉见他如此“轻浮”的动作,终于害羞,抽身就走,悬在半空的雷喜便直挺挺、硬梆梆地摔在了地上,一阵呲牙裂嘴!心里不知dào

骂了几遍,唯小人与女人难养也!

忽地,一阵猛烈的真元自丹田涌起,随即不断发散至四肢百骸之中,雷喜目现异色,赶紧闭目调元,尽量让灵气在经脉中做周天运行;而与此同时,他的断足部位,也有些麻麻点点奇痒无比的感觉,这让他更是惊喜莫名!

如此药效,也可称得是上品了!

一般的伤药。可是绝无此等效果的,幸亏雷喜还没有碰上昔日措姆那般的窘境。一只胳膊废了,连断肢都不知dào

去了哪里!此类无中生有的断续之术。则必须等级很高的,例如接近地仙一级的上品灵丹,方能奏效。

雷喜的腿是粉碎性的骨折,外加经脉错乱吧……

如果用“科学”的方法医治,怎么说都得有些许后遗症,不可能完全如初的。

至少,阴雨天时而会涩涩发疼,这是最常见的。

可是在修真界,这种后遗症是不存zài

的。只要灵丹等级足够。药力足够,那么真可以达到“活死人肉白骨”的目的,如果用药了还有后遗症,那只有一种可能,这位仁兄来心魔了!

使用科学的说法就是,心理性创伤比生理性创伤更难愈合!

雷喜很快就有了一点力qì



他的伤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现在,他能想到的唯一一件事,就是论费尔泼赖应该缓行……灵诀呢,速速运起!法宝呢。速速听我号令!来吧,多砸那怪物几下,不相信这丫的还能挺得住!

费婉随后就惊诧地看见,这位伤员同志手执一块板砖。嘴里念念有词,这板砖一祭,顿时威势震天。砸得怪物连哭带叫,地上出现一个又一个大大的坑洞……

她有种眩晕的错觉。

这。这至少是一件高阶法器吧?

而且,心血相连、心意相通?至少是经过了长久的祭炼啊!

太不可思议了!如果有这玩意。还怕这怪物吗?来几个杀几个啊!怎么还会被打得如此之惨,差点连内裤都保不住了?

费婉还以为这件“板砖”也就这个威力了……

实jì

上,她是见识有差了!

毕竟很多年没有出过江湖了,相当于年轻时的那些资本都还给了老师,现在一穷二白,事事都要重新学习。

如果是离尘,一定能看出这是件法宝,还不是普通货色!

法器的话,焉能操纵在炼气期小家伙的手中?即使是祖传下来的东西,那也得跟功力、境界相若啊,否则法器一祭使起来,不把这丫的吸成小人干?

唯有高级法宝,才会这么有灵性,这么照顾到主人的能力。一件能够心意相通的法宝更是罕见,这说明这个主人得到了法宝最大限度的配合,也就是说,这叫做“法宝择主”。

能够自择主人的法宝……想想看,能是大陆货吗?

砸了几下,雷喜也是气喘如牛了,要继xù

下去,就得出血!好吧,咱不姓洪,鸡也别吃了,血也少出点,再出肯定会出人命啊!

这时候要有个人哀哀地求说,“上仙,收了神通吧!”那雷喜定会很装逼地含笑点头,将这板砖郑重地揣进兜里。

当然,雷喜现在手持板砖一阵猛砸,也是同样的心思……

看着费婉震惊异常,雷喜心里这个欢喜啊,哎唷,咱怎么能把自己倒霉的一面暴露出来了呢?咱就要把这个手持法宝把怪砸的光辉灿烂形象永远地铭刻在她的心里呀!

或者,咱亲自去刻?

嘿嘿……

“这位姑娘,你似乎认识我啊?不知dào

能否见告芳名,也好让雷喜日日夜夜可以铭记您的恩情……”

费婉吃吃一笑,掩嘴道:“你猜。”

雷喜顿感心头有一万头草泥马奔驰而过。怎么女生都喜欢用这个词的呢?咱不喜欢啊!动不动就是“你猜”,我最怕猜了有木有?每次猜错了,你们都会说,“人家再也不来了”!

还扭腰,还跺脚!

苍天啊,大地啊……别猜呀,咱们直接点吧,我喜欢你,你是不是也喜欢我呢?我们做朋友好不好?小美眉,叔叔带你去看金鱼……

“我实在是猜不出。”雷喜装作正人君子的模样,苦笑道。

“我们前段时间才有过交集,只不过你不愿为我久留,便不辞而别了,但你留下的几样东西,却是助我良多。得赖其力,我才能恢复到今天这般模样……”

费婉深深地看着他,忽然就有点脸红。

而雷喜则大张着嘴巴,且有越张越大的趋势——我晕。这,这……

“你。你是费费费师姐?”

“呵呵,雷师兄何必谦逊。师父都说了,你是玉京阖峰上下唯一的大师兄嘛!”

“真是你?”雷喜差点跳了起来,“这太惊人了!能讲讲你恢复的经过吗?”

费婉也没保留,径将自己获得昆真老祖解救的经过说了,语词之间,对雷喜赠宝的行为更是多加赞赏,听得他都微微脸红了。

当时他可没有考lǜ

到这么多。

赠宝,其实也蕴含着几层意思啊,首先就是不愿受离尘之恩;其次就是因于玄失利之故做一点补偿;再次也不无展示自己实力的意图。

而无论如何雷喜也想不到。这些东西真能有如此奇效!当费婉现在活生生,楚楚动人地出现在他面前之时,他差点激动得把心都跳出喉咙口。如果这都有效的话,咱还有叶子,咱也做个化身!

好歹老子也是木行根骨啊……

雷喜用炙热的眼神看着费婉,就像看着一只由大号光棍树叶做成的傀儡。

“师妹……”

“师兄……”

费婉脉脉含情地,垂首低声道:“师兄可以叫我婉儿,也可以叫我的字,退之。”

“咕”地一声。雷喜咽了口唾沫。

什么状况,这,这是三流言情小说中都会出现的情节吗?女神倒追?

妈的,老子何德何能。何德何能!

雷喜觉得心中轰然作响,就像身处于柴可夫斯基的《1812序曲》中嗵嗵嗵万炮齐鸣的乐章上……

总不至于咱送了点东西,就回赠一个美人吧?

雷喜乐滋滋地。觉得在以后的生活中一定要对人大大方方地,好东西猛送。秋波猛递,绝对不要手软!你看。关键时候,咱下半生都有了着落!这就叫福报啊!

“婉儿……”雷喜轻声一唤,声音甜腻得自己都要吐了,还摆出一副小受般的谄媚笑脸,就差没大声疾呼,快丢肥皂,快丢肥皂!

“嗳。”费婉脸一红,扭头轻若蚊鸣地应了一声,“师兄,我这里还有些元精丹,不过都来自鬼修门派,若师兄不介yì

,倒可一试,对你的伤势十分有效。”

自从三千年前人族诸教与魔教大战获胜后,释道玄三教便隐隐以正统自居,大力驱逐妖邪魔鬼,巫兽精人等“歪门邪道”人员。

像魔教蓬莱福禄宗,其存zài

已经半公开化了,却仍不敢自称魔教,只说是圣教或圣门。

鬼修邪道,也同样属于臭老九,在修真界没有地位,属于弱势群体。数千年以来,名门正派对他们不断剿杀,掠取资源,使得其存zài

感越来越低。

若非如此,号称神州最强dà

的鬼修门派——御鬼宗,又岂会被昆真单枪匹马杀进去,还谦辞作态,赔礼许愿,吹吹打打地把他风光体面地送出来了呢?

人家都挑上山门打脸了,你都不敢还手,这岂止是软弱,简直是极其懦弱!

因此,不知从何时起,鬼修魔道的法门、手段,都渐渐为世人鄙薄;着实有一些修真者,对使用其炼制的丹药、器物感到非常忌讳,生怕引起公众的不快。

其实这多半是人云亦云、以讹传讹。

想当年上古的黄帝,便自称他一位传道恩师是巫族大能,不但如此,他还娶过一位妖族女子,座下弟子中也不乏鬼修、兽修与妖怪。

由此可见,从上古开始,人们便不曾以种族为意,反而十分珍惜此种合洽共融的局面,试图使各种族间的交流与合zuò

得到不断地加强。

其实道理很简单,这一界自先辈修真者们发xiàn

以来,从来没人宣称能探索完,这里实在是太辽阔了,光人类的繁衍与进化,就花去了多少世纪?但他们究竟又占据了多少地盘呢?少得可怜!

因此,如果不团结任何可以团结的力量,可以想像,人类要面对的困境还不知dào

要多出几许!

而当人类种群基数因仙米、浑星阵这些东西而大大膨胀以后,修真者们便开始有意无意地忽视起这个问题了。

例如今天的沧云门,无论是其内门还是外门,恐怕再无一个妖精鬼怪身份的弟子了!

雷喜只有到了千妖岛。才第一次看到了“妖”,第一次知dào

了何谓邪修。何谓魔道。

而此时神州的大部分资源丰富、环境良好的地域,都已归属到人类的名下了。

魔兽被驱逐出去。妖魔鬼怪更是被喊打喊杀,就快成稀有动物了。

如若没有兽潮的话,人类对后代的教育,恐怕完全可以变一个花样,甚至可以直言不讳地讲,咱们才是凼灵界真zhèng

的主人,咱们世世代代在这里生活、劳动、繁衍……如果有人企图破坏我们的美好生活,还有说的吗?直接抄起两把大爹,将他们搞死搞残啊!

费婉曾学习过鬼修的灵法。知dào

那些不当的说辞绝对是别有用心的,因此丝毫也不会予以理睬。而雷喜呢,他却是从无种族之见的,开玩笑,想当年谁敢说自己是种族主义者啊!

就像看到黑人,也不能喊他们“negro”,非得笑眯眯地叫“hi

black”……

内心怎么想的不知dào

,咱必须从表面上庄严宣告,即使对一条狗。我们都是平等相待的!

现在咱这么危急了,还管药是哪来的?无论是走私的,还是罚没的,甚至是罪证赃物。咱都不烦了,只要能医病,先吃再说!

雷喜毫不迟疑。眨眼间就吞了两颗丹丸下去,这个态度让费婉很是满yì



一般来说修道者就该有这般的心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一旦有了种种不该有的忌讳,便于修行切实有碍,久之不生心魔,也必动摇境界,智者所不取也。

雷喜刚在喜滋滋的回味这美妙的药丸味道,便感觉一只沉重而颤抖的手搭在了自己肩上。

回头一看,却是满面煞白的苏伟,露出带血的牙齿无力呻吟道:“有药……也……也给老夫吃,吃一颗呗!”

雷喜差点就掏出小板砖砸过去了!

别吓人好不好,没看到老子这儿……正进行到关键阶段吗?

又经过了数个小时的“激战”,雷喜隐约听到“叮”地一声,就像进行某网游时升级了一样,那怪物终于不再挣扎,而是突然缩小、缩小、再缩小……小到重新变成了那个怪异的晶核,嗖地来到了雷喜手中!

三人气喘吁吁地围了上来,雷喜手托着他,心里隐约感觉到这晶核竟然与自己有了一种非常微妙的沟通!他闭目仔细地感受了一番,瞬间脑海里涌入了大量的信息,随后立kè

被发出警报的芯片扫描检测后封存起来。

他颇为失望地睁开了眼。

“妈的,这次真是蚀了老本!”

“怎么了,雷小长老?快说说,这东西是被收服了吗,怎么会变成这样子了?”

费婉一双妙目也凝注在雷喜的脸上。

雷喜懊丧道:“这东西虽是被我收了,但却感觉不能大用;它的来历我已经大概清楚,这东西很有灵智,不好相与。唉,当时就不应该直接把这丫的妖丹放进去……”

见费婉疑惑地望过来,雷喜便将此前经过说了一遍,再朝苏伟道:“子干兄,那火种还有吗?”

苏伟十分奇怪,“当然,我们收了不少啊,你不是也用了许多吗?”

“前面不知存,全耗尽了,这时候知dào

了它的来历,可能就跟这火有关!”

“怎么会?”

雷喜摸了摸这颗温和如卵的晶核,注视了一眼其中那诡异而强dà

的生物,叹息道:“我那阵式说白了,就是要靠光棍树来散发极阳之气,阻挡冥魑的。不过,由于此大阵中木行之气过于旺盛,故而光棍树也受到影响,产生了变异,紫木阳火,竟然奇异地蜕变成一种相当古怪的高级灵火。当时以为,这种灵火可能属于大日赤焰之类,但我们都错了。这个阵式富含木行之气不错,但却是用天量的禁纹深深锁闭于此的!故而,此灵火中竟然蕴含着空间气息,乃是一种天外异火!”

苏伟皱眉思索着,缓缓点了点头。

费婉虽然并不明白,但不妨碍她继xù

听下去。

“有了此种异火,那么阴神的‘神藏’之物,与鲲鹏内丹相合。就有了长足的变化。其实光有此种异火,还烧不出此物来。但各位别忘了,鲲鹏是什么性质的妖……”

费婉朝苏伟瞅了瞅。后者拈须道:“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

他这段话,是解释鲲鹏来历的一篇典故,名叫《齐谐》。

这段话大意是,鹏鸟迁徙到南方的大海,翅膀拍击水面激起三千里的波涛,海面上急骤的狂风盘旋而上。直冲九万里高空,它离开后,北方的大海用了六个月的时间方才平息下来。

成年体的鲲鹏,是一个庞然巨物,但那也是“上古时代”的情况了。到了今日,想再找一头这样大小的鲲鹏,基本没了指望,也不知dào

这些超级老妖怪是隐居了呢,还是消失了。

但它们最好还是消失。否则,它出来拍一下翅膀,咱们就都得上天啊!

想想看,它离开了。海面六个月才能平静,若老子住在小岛上,那不是半年都吃不到新鲜蔬菜吗?

不能玩。不能玩……

在乌屿岛宰杀的这只“鲲鹏”,理论上讲不但未成年。且还只是那种上古圣兽稀薄血统的继承者而已。

即使这样,这只鲲鹏也便以幼生期的底蕴就称霸妖门了。还是位正式的妖师!

费婉蹙了蹙眉,并不插话。

苏伟说到这里,也是若有所思了起来,喃喃道:“曾听说这只鹏鸟自南州而来,总共就扇了五下翅膀!莫不是,这鲲鹏生来就含有天外异种的某个特殊属性?”

雷喜拊掌道:“子干兄说到了点子上!我观此鸟,绝没有徙于南冥,水击三千里的模样,它那双翅膀虽称得上是件灵宝,不过想仅扇五下就从南州飞到乌屿岛,还是说得太玄乎了!唯一的解释,此鸟是有着空间属性的,具体是怎样的属性我还判断不出来,不过与阴神的‘神藏’相合,再加上异火的催化,便很容易生出一种超乎想像的物种来……这种东西,就叫做天外冥阴鸟。”

众人的目光,便全往雷喜手中的晶核投来。

“这是另外一方世界的生物,也不是寻常之辈。它们拥有媲美人类的智商,同时还拥有强dà

的肉身力量,甚至,这些东西有着细腻的空间感与敏锐的嗅觉,它们是天生的禁制寻找者与破坏者。”

随着雷喜的讲述,苏伟、费婉二人的面色渐渐变了,都露出极为凝重与不可思议的表情。

天外冥阴鸟……

这东西除了有一对庞大的足爪以外,哪点像鸟了?反倒像一个拥有魔鬼身材及魔鬼脸蛋的女人……它的一对膜翼双翅,不但可以折叠,还可以收纳回背后,外皮上竟然都看不出来,而且,那可能是对罕见的空间类宝贝啊!

最离谱的是,它还继承了阴神强dà

的肉体特征,奶奶的,法宝都砸不动它!

至于符箓——看看那个阴契文大家就该明白了,近乎于道的文字符篆,直接作用之下,竟然还可以支撑得如此之久!

若不收了它,今天众人恐怕都无法生离啊……

一念及此,所有人都感到背后一股莫名的凉意,尤其是费婉,她祭出“五甲道君真符”时,还没有想过,自己对付的这怪物,竟然还远远没有动用其最具威力的杀招!

没办法,一个上古大阵在此,摒绝了多数空间之力的影响,若非前面雷喜引爆木行灵气,生成了一种阵式无法短时间扑灭的力量,恐怕这冥阴鸟肯定会划破空间壁障,随后再行攻击的吧?

若是这样的话,那还有谁可以阻挡它呢?

“好在它被你收服了。”费婉颇为庆幸地道。

雷喜却露出一丝苦笑,摇了半天头,才缓缓道:“所以我才说此次亏大发了!我这道符的控zhì

力,与冥阴鸟自身恰成平衡之势,谁也奈何不得谁。只不过适才我们大肆攻伐,这才使得其‘势’瓦解,我也才幸运地得到了这枚晶卵……”

苏伟与费婉面面相觑。

良久,后者才道:“这个‘势’,难道还会有所变化?”

雷喜用苦得不能再苦的笑容回应了她,“没错!这家伙会缓缓恢复自己的能量,一旦可以打破平衡之势,它绝对是不会善罢干休的!以我现在的功力,想要操控它,那就意味着很快会失去对它的掌控。”

费婉彻底无语。

这么说来,雷喜不但要提心吊胆的过日子,还要随时随地镇压这冥阴鸟的暴动啊!这,这哪里是好处,简直就是颗会随时爆?炸的定时炸?弹啊……

“能有什么办法解决吗?”(未完待续……)

PS:不好意思,周末去度了个假,今天才回来~

发6000字大章~

第二百四十五章 第一次表白

雷喜看了看一脸希冀表情的费婉,皱了皱眉,叹息道:“除非……我能够在符篆之道上再进一步,重炼再植此符,恐怕还有几分希望。”

费婉闻言微怔,“这符,据我观之,恐怕不亚于天符之威能啊,又岂是轻得?若说改进提高……这,是不是有些棘手呀?”

“何止是棘手!”雷喜叫苦不迭,“正如你所说,想把这符再提高到何种程度,我恐怕是束手无策的!只能听天由命,看运气怎么样了。”

他的嘴角抽搐了几下,再喃喃道:“不管怎么说,这东西也不浪费,我算过了,其最大的可操控时间为每日十息,十息内,我都可以叫它乖乖听话!随后就得把它快速封印起来,使其能量增长趋缓,这样也就基本妥当、平衡了。”

“这冥阴鸟能自己吸取灵气以足所用?”费婉有些惊讶地问道。

“没错,哪怕是有禁纹的封锁,也没法完全阻挡住它吸收能量的,这天外冥阴鸟可不是普通妖物灵兽。”雷喜肯定地点了点头,“所以,它才会有恃无恐地变作这枚晶卵,它知dào

我是不可能放qì

的,一旦放qì

,等哪天它挣开了符箓之困,第一个倒霉的就会是我!”

众人无不倒抽了一口凉气。

妈的,这是不是有点跟玩火类似啊?就算不是玩火,那也是悬崖上走钢丝啊!一个随时都会妨主的宝物,能使用的时间超短,还得时刻小心它的力量超过限度……不用都不成啊!这东西恐怕还很记仇。你困它一时,他盯你一世!

费婉将这晶核从雷喜手中夺过。想探察一下,灵力微吐间。即便浑身大震,脸色发白地将它丢了出去!

雷喜早有防备,手忙脚乱地接住,嗔道:“我早说过,这东西不是用寻常方法可以克制的。”

费婉退了几步,在原地默默调息了良久,才重又吐出一口重重的浊气,庆幸道:“还好刚刚我只是试探,它的反噬力量。似乎有破功之效!”

雷喜耸了耸肩,将这枚“晶卵”放入玉盒,贴上好几道封印符。

“现在我能想到的办法,就是一边消耗它,一边增强自己的实力。若是哪天让我得了更好的符箓,我也会试试,说不定就起了神效。”

“你还顾着说笑!”费婉有些急了,“这烫手的仙米,可得想个法子处理呀!对了。莫不如去找找昆真祖师,请他老人家出手?”

“昆真?”雷喜眼神一凝,这倒也是个办法,且不说这位祖师急公好义。守护了三清上元宫这么些年,就是他的境界与功力,也是北州当仁不让的前十名啊!至少。那些神州中传闻可以毁天灭地的大能,雷喜也就才见识过这么一位!

当然。公孙甦这帮是不能算的……

“他确实是个好人哪,还赠过一件灵器。此次正好用上了,方才解了我等倒悬之危。”

“哦,祖师说起过你,倒没提过这事。”

雷喜挥了挥手,不欲多谈,看着费婉道:“不说我了,就说你,究竟是如何进来的?这个大阵我还没摸出底细呢,但周围尽是禁纹,若没有一点门道,是根本来不了此处的。”

费婉微笑起来,“我也不知dào

为什么,但自从退之神魂重凝,肉身尽复之后,屡有祥瑞,先是在养魂池中师父赐下的鬼修功法,助我一举突pò

了金丹期;后又莫名地有所感悟,如今退之的体质亲近木行,对于五行偏木的阵式,几乎都可以从容来去……”

雷喜听着听着,已然瞠目结舌,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所有五行偏木的阵式,都可以从容来去?

这,这也太强了!

难道说,这就是“先天脉络宝石傀儡身”的隐藏效果?逆天啊!如果落在阵师的身上……我的天哪!

雷喜除了摇头,已经无法表达他的心绪了,这时候,他还没想过,用这种替劫之物炼制化身的事情,那太遥远了,远得都不好意思去想!

激动了半天,他才想起另一个问题,“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费婉脸色微变,掩饰地一笑,轻声道:“正好退之手上有一件师兄的随身之物,在这处阵式之中,只要寻到一丝师兄的微弱气息,退之便可以穿梭而至,不过搜寻气息十分麻烦,尤其是这么处巨大的阵式,我连续定位数十次,都没有找到师兄的准确位置,好在最后一次,你的气息突然变强了……”

她顿了顿,便听雷喜点头道:“肯定是那木行爆灵之后,禁纹短暂失效,所以才有气息泄露了出去。”

“是啊,是啊。”费婉连忙颔首,“我想定是这个原因了。退之入此阵后,也颇觉诡异,这里的木行之气太不正常了!”

二人闻言,反倒都笑了起来,雷喜道:“不正常就对了,这个阵有逆转生死,混淆阴阳的作用,且裹覆禁纹,整个阵式显得外松内紧,就像封禁一般。如此之阵,若处处正常,恐怕也就不足为奇了。”

“逆转生死,混淆阴阳?这么凶恶!”费婉神情一变,这位玉京弟子当年也不仅仅是以美貌出名的,“阵法小白”更是套不到她的头上,“那有没有找到此阵的关节,可以逃离的?”

雷喜露出微笑,缓缓道:“我想,凭退之的本事,应该可以从容逃脱的。”

费婉一怔,随即也回以微笑,“师兄说得是退之的天赋神通吗?唉,想我费婉深受大恩,未能还报,却已经被打上了忘恩负义的标签,甚至连行止都被提前定好,真是……令婉儿伤心欲绝了……”

她这边假意拭泪,那边雷喜却已然呆住了。

我没那个意思好不好呀……

纵然是不谙情事的初哥,但雷喜好歹看过些言情肥皂剧啊。这时候自然会有相应的台词冒出来。

“这个,退之。师妹……你知dào

师兄口拙,不会讲话。但你也莫要往那方面去想啊。再说,我是提供了一些力所能及的帮zhù

,但师妹能痊愈如初,还是多多仰仗了昆真老祖的手段……”

费婉半是哀怨,半是嗔怪地道:“难道师兄竟是嫌弃婉儿,不欲施恩于我?”

“哪里话,哪里话。”雷喜连连摆手,堆笑道:“能帮了师妹小忙,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此次退之你离开三清上元宫。难道离尘师伯就那么放心吗?”

“祖父才不会放心我呢,但好在他知dào

我来寻师兄的,就没再多说什么。祖父对师兄可是多有赞誉呢。”

雷喜干巴巴地笑,抓抓后脑勺,心里也不知是得yì

,还是失落。

这离尘老儿,真是很有点智慧的,千万别以为他还没结婴就小觑了他,看看三清上元宫诸多牛叉之人是怎么对待他的?就差没把这丫的供起来了……难道说。仅仅是因为他认识昆真老祖而已?

雷喜绝不会因为离尘对自己的夸奖,就忘乎所以,甚至,因为对方的重视。令他更感惶然而警惕,毕竟,自己的身上所怀的秘密太多。那些电影、小说啊都是这么说的,“你知dào

得太多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尤其是在自身能力不强的时候,更要懂得装疯卖傻。给人一种天真好骗的模样,经常要把兜袋翻出来看看,呶,里面什么都没有!

千万别一会儿掏出先天脉络宝石傀儡身,一会儿掏出阴阳二气,一会儿又掏出镇魂石,最后还掏啊掏,掏啊掏……

搞毛啊,想死就说一声!

“师伯对我很照顾的,还在自己的寝室旁替我拾掇了间屋子,待我就像自家人一样……”

雷喜突然一滞,口舌都要歪斜了——奶奶的,说什么废话呢,还一家人?当着人家姑娘的面,你还要脸不要……

费婉果然是双颊见赤、螓首染红,垂目低低地道:“祖父也曾跟婉儿说过,经此事后,婉儿跟师兄,跟师兄就是,一家人了……”

雷喜头脑一懵,都不知dào

该怎么回答。

苏伟却在旁边眼都直了,大吞口水,心里狂叫:臭小子真是好运气,这姑娘被他所救,眼见一颗心都被这丫的拴牢了,哪里还挣得出去?哎哟,老夫要是有什么傀儡身啊阴阳二气的话,也要去到处走访,找找看谁家姑娘神魂受了伤……

想到愉快之处,自己也嘿嘿笑起,又暗忖道:老夫莫不是真的受了雷喜这小鬼头的影响,怎么现在说话行事的方式都不像以前的自己了?

……

再说雷喜,虽然前世是看过几部言情肥皂剧的,但遇到表白,两辈子加起来都还是第一次!

操蛋了,有人说男女间都会相互表白,但雷喜从没遇到过女的向男的表白……真的,十足真金的真!

言情小说可不能信!从科学上讲,你一个大老爷们,雄性荷尔蒙在旺盛地分泌着,就跟求交配的公兽是差不离的,这时候你不主动点,还等着雌兽来倒舔?怎么可能!

但是,这一回雷喜就碰上了,费婉天仙一般的玉人,家世好、背景深、财务条件佳,而且神智清醒,脑子绝无烧坏之虞,她怎么会看上自己这个穷屌丝,还说出近乎于表白的话来?

雷喜真想化身为琼瑶剧的女主角,娇滴滴地嗯一声说,“咱们发展得太快了,不要脱掉好不好……”

两个人谈恋爱,不是应该先借书还书的吗,不是应该先请喝咖啡的吗,不是应该手牵手走过遍布“LV”、“GUCCI”让人屁不敢放的街道的吗?

“亲爱的,就帮我买一个呗……”

“呃,嗯,啊,喔……”

这样一来一去,恋爱就谈成了,两人也就可以接吻互摸,然后取出大包小包的杜蕾丝开始夜生活了。当然,滚了床单也不意味着两个人就能真zhèng

在一起了,有了孩子都不是结婚的先决条件,爱这个字,只有在言情肥皂剧里,才会那么有分量,在现实中,自行车可抵不上宝马的一个轮子啊……

想远了,太远了……

雷喜唇角抽动,无力地叹了口气,“对对对,是,是一家人。”他敷衍的口气谁都听得出来。

费婉心头一跳,表面上却是若无其事。

她突然有了一种警觉,那就是这么师兄可绝不是祖父嘴里那“嘴上无毛的小孩”,他在感情方面是过于痴愚呢,还是懵懵懂懂?若真是前者,他又坚定地选择了于玄为其双修道侣,自己岂非要成为一个天大的笑话?

从根子里讲,费婉是一个坚毅而执拗的人。

这样的人,要么宿慧早成,要么大器晚成,总之都会荣耀身退。

可在情感上仍能坚毅执拗如她这般,敢用凡体肉躯去对抗天劫的,想必也是不多。

她的确是在养魂池里发过誓,谁救了他,就嫁给谁;可是,那并不意味着她必须要为一段盲目的感情寻找归宿。

幸运的是,此时的雷喜虽然看起来比较孩子气,脸嫩形瘦,嘴角无毛,但他的确是个标标准准的未婚五好男,哪五好?德优,质美,天真,有才,多宝……

雷喜觉得自己是个穷屌丝,那是他还没从前世的阴影中走出来罢了。

如果前世的他仍在,见了现在自己的模样,也会顿足流涕的。

真是男人有钱就变坏啊,咱矮矬穷时期,不要说女人了,就是童女也不屑靠过来!现在变高富帅了,女人扎堆似地往咱身上挤啊,就差没头顶倒油来个干柴烈火了!

雷喜刚刚的确是想得太多太多了……不过显然那都不是最重yào

的,眼前的急务就是寻找措姆,同时再看看能否从大阵的阵核处找到一丝空隙。

现在谈情情爱爱啊,都太蠢了,先活着出去吧,活着可以左搂右抱,死了就只能天天吻冥魑了!呕……

雷喜捏拳,脸色变得无比沉重,就像在强忍着什么,缓缓道:“子干兄,今又多一强援,可再入阵乎?”

“有何不可?”苏伟拂了拂乱发,傲然挺直了胸。

“好,子干兄不愧是党国精英,此次就由你打先锋吧!”

“呃,嗯,啊,喔……”(未完待续……)

PS:昨晚加班到三点半~

累死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可怕的神像

“用蛮力是不行的。”苏伟咳嗽了一声道,“试试看灵法。”

措姆双手掐起灵诀,浑身气势飙起,他已经是接近金丹期的高人了,一如当初的浑天龙仿佛,难怪那时在千妖岛那个阴阳人拼了命拉拢他……

由于尘灰与骨殖粉末扬起,雷喜二人用手在鼻前猛挥,各自皱着眉往侧旁退了几步。

措姆周身灵光闪耀,突地凭空幻化出一道巨大无比的光剑,嗡地一声,当空狠狠劈下!

只见火星迸溅,雷鸣般的震响在岩壁间徘徊萦绕,雷喜脸色苍白,用手挡在眼前。突然之间,仿佛有什么机枢扭动的嗒嗒响起,大地猛烈摇晃,两扇原本平静的大门突地镀染上一层淡淡的煞气!

“措姆!”

危险的感觉袭上心头,雷喜暴吼一声,毫不犹豫地张开了自己阵盘,迷束花精魅阵顿时腾起万千触手,将众人笼在其中!

但见岩壁间光芒一闪,那两扇大门上的长相凶横的全副武装的神像浮雕竟然尽皆像被朱砂勾边似地发亮,浓郁的血色笼罩其中,它们那原本瞪得很大却很空泛的眼珠,突然像被血洗过的明珠般生动起来,活灵活现地上下左右转动了一番!

措姆那一剑劈出,花了十二分的力qì

,然而那两扇门仍然未开,却还招致了如此可怕的麻烦。

其中一具神像的头部至身上,浸浴红芒,不过恰有一道金色裂口。在其中若隐若现,很快便又“愈合”了。看来措姆的剑势。并未伤害到它,反而可能激起这神mì

物体更强烈的反应!

措姆疾退回阵。竭力控zhì

住不安的心情,摒住呼吸,将苏伟和雷喜都拉拨在身后;他已然穿上了全套战斗装备,什么胶卵甲啦,什么青岩冠、地魔靴啦,左右两手的寒光分水刺和悬命啦等等。

只见那两具神像的红边越来越红,红得仿佛成熟快要溃烂的杮子,随即那凹凸不平的浮雕表面便越来越像充了气的皮球般膨胀着,挣扎着。从外面看来,其所穿戴的盔甲,无不细致入微地拟化了出来,直至全然地变成仿佛实实在在的东西!

两具神像并没有像什么泥沼巨兽般缓缓地爬出,恰恰相反,只听到岩壁间轰隆一声震响,那两具神像已经如飞般挣脱了石门的桎梏,手中擎着的巨剑也已拔出,惊天地泣鬼神般跃起。带着电闪雷鸣之声,轰然劈下!

“危险,速退!”措姆瞳孔一缩,立kè

就知dào

不能硬挡。他伸手去扯住苏伟与雷喜两人,刚想离开,便觉身体一滞。一股莫名的沛然力量笼罩下来,居然令他产生了一种深陷沼泽的错觉!

哧哧哧——

连续的震动与如同火苗噬柴的声响。那曾经用来困过封号罗汉的这个大阵,忽然便像受惊的含羞草般快速蜷缩起来。随即阵中三人齐齐吐血,那阵外的两具力士神像,已经荡起无穷无尽的剑光,如中败革般将阵式一举击破!

一瞬间就枯败的迷束花,以及所有的精力珠,都化成阴性能量的迷雾,向四周狂猛地扩散出去!

三人就如被从过山车上被甩出去的人一般,高高腾起,重重跌落,若不是其间雷喜迅速地召唤出自己的阵灵,恐怕即便不被神像的气势压死,也会被活活摔死!

“苏伟,你选的好地方!”

“是我错了……”苏伟听到雷喜气极败坏的声音,脸上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哪里是人畜无害的探宝胜地啊,简直就是黄泉地狱呦!”

“妈的,我的阵盘啊!”雷喜哀嚎了一声,这时,两具神像显然发xiàn

了艮符封禁大阵的存zài

,像两只猿猴般灵活地跃起,给予轮番攻击、轰炸!

众人站立在不断缩小的阵式之中,都有种莫名的恐惧,这,这也太扯了吧?这丫的战力难道比公孙甦还强?当初在长号滩,公孙甦跟岱陵两个家伙都轰不动这阵啊!眼下呢?外面地动山摇,里面穿气漏风,奶奶的,这绝对不是好兆头,该是噩运临头啊!

雷喜抹了抹嘴角的血,心中预兆一现,这才“发xiàn

”,艮符封禁大阵阵核处堆砌的那些阵源石,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消耗着,变成一堆堆无用的灰白粉末!

甚至,阵灵的呻吟嘶叫,仿佛也在他的耳边回荡!

几乎同一时间,手足无措的雷喜便听到阵灵艰难的传来信息,“出去!我要他们进来!”

作为艮符封禁大阵的主人,雷喜非常明白这个阵灵的意思,这个大阵最强点,就是它的封禁和控zhì

,那么,也只有把这两具神像弄进来镇压,阵式才会达到最完满的程度。御敌在外,无疑是变相地削弱阵灵之威。

“措姆,还能动吗?”

“可以,主人!”

“走——”

听到雷喜带着哭音的叫声,措姆心中大震,他毫不迟疑,哪怕会加重自己的内伤,也立即插好武器,两手左右抓起刚刚已被高强度震击打到瘫软的雷喜、苏伟二人,疾迅跃起,朝两具神像攻击的方向狂奔出去!

只听得“嗡”地一声,那阵灵祭起艮符封禁大阵,只见半空中忽然有重重叠叠的光气乱窜,显出一座无比宏伟、无比雄厚的坚固阵式来,却正是宗秋所设计的艮符封禁大阵最强的状态!

这座阵式盘旋着,带着巨大而不可抗拒的力量,朝两具神像当头落下。

仿佛感觉到了那种可怕的威压,两具神像对于逃走的几只“蚂蚁”视而不见,却朝着天空张大了嘴巴,发出了无声的咆哮!

艮符封禁大阵几次想要张开威势进行镇压,却都被两具神像的巨剑荡开!

阵灵发出嘶嘶的呻吟,淡淡力量的波纹在艮符封禁大阵的外围弥散开来。竟似乎都有穿透空间的能力……

而两具神像的巨剑,也同样不凡。虽然被大阵几次力压,击打得岌岌可危。不过它们仍然坚定地握持着剑柄,向大阵不断发动着强有力的反击!

终于,艮符封禁大阵似乎再也忍受不了这种漫长无劳的等待,它发怒般张开了全部威力,阵体宛如浸透了墨水般变成黑灰,随即一道道“锁结”纹凭空出现,在地面、空间上如病毒般蔓延开来,同时阵底冒出茵茵之光,笼罩在神像的身体之上!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伸将下来。狠狠一抓,将两具神像完全拎了起来,慢慢投进到艮符封禁大阵的阵式中央!随即空间中出现一道黑得仿佛能吞噬光线的裂缝,将整个大阵宛如压扁般强行吞了进去!

风,突地强烈了十倍!

雷喜看得瞋目欲裂。

阵灵刚刚通过二者沟通的念力告sù

他,自己的能源已然不足,若再不发动这般大招,势必无法困住这两座可怕的神像,但一发动之后。阵灵只能依靠运气来锁死阵式,达到镇压的目的了!

由于这里正好位于凼灵界的某个空间裂隙上面,阵灵敏锐地感知到了,并借此做出了最有利的安排。它成功地压制了可怕的对手,并钻入到裂隙中,以拖延时间。

阵灵最后告sù

他。这两具神像有着不亚于度劫期的实力,根本不是凡物可制的。这个地方有古怪,并且有着极大危险。还是以保住性命为要,万万不可冒险!

这也是阵灵最后的忠告了,在此之后,雷喜怎么呼唤,都得不到任何回应,甚至他连脑海中与之若有若无的主仆联系也中断了……

这怎么能不叫他大恨呢?

出师未捷身先死啊,这趟探险不是不值得,是太不值得了!艮符封禁大阵啊,活生生的阵灵,现在却……

雷喜这样一想,便会油然地忆起跟他有缘无份的水仙,他便十指捏紧,指甲深嵌进掌肉中去了。

那一边,苏伟却是连连咳嗽,擦着带血的嘴唇哆嗦道:“咦,刚刚我不是眼花吧?那分明是座法阵啊,最少在三品之上!”

措姆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心道:这老头倒是有些才干的,难怪字子干!但却是个不识趣的,没见主人现在心情很糟吗?

小心地移近两步,擎出武器,站在雷喜的边上。

空间在慢慢弥合,猎猎舞动的疾风在渐渐消止,雷喜眼带哀伤与不甘,盯着某处,良久才道:“措姆,是我来错了吗?”

“主人,这事须怪不得你,谁知dào

赑丘会是这个样子的?若是早知dào

,怕不是于真人、阿真人甚至尊者他们都会着急上火地一起来呢!”

雷喜心中暗下决心,无论怎样,都要镇压那两具神像,夺回阵灵。没说的,现在他还撕不开空间,还离不开凼灵界,但总有一天,他会修真有成的!只要还在这条道途上行进,他又害pà

过什么了?

“子干,刚刚所说的豫卦,今可得何解?”

苏伟狼狈不堪地起身,用脏兮兮的袖子擦了擦流血的鼻子,他的相貌原本不俗,但这样一摆弄,连措姆都投来隐晦鄙视的眼神……

不过毕竟他是乌屿岛上难得的捷才,思维与甄别能力都不做第二人想,略略思索之后便脱口道:“贞吉,恒不死。”

雷喜缓缓点了点头,此爻的本意是说,疾病是会有的,但总不至于死亡。

用来说明如今的状况,却是已足够了!

雷喜眼中掠过一丝沉痛之色,慢慢道:“子干兄,适才所见,不必宣诸他耳。”

苏伟也是大风大浪中过来的人,闻言很爽快地点了点头,“雷小长老可太小看老夫了,苏子干岂是那种卖友求荣之人!”

雷喜嘿然一笑,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我突然觉得,称呼你子干兄是不是有点不地道?就算是忘年交,这年纪也差得太大了!”

苏伟失笑,“小长老是在骂子干老来昏聩吗?平白地长了这么大,一点用处都没有。”

雷喜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是觉得我该叫你苏老爷,或者苏伯伯……”

苏伟佯装震惊,道:“老夫记得年轻时没有丢过孩子……”

措姆噗哧一声笑了。

雷喜也笑了,但只片刻,他便更加严肃起来,看着那已经没有“浮雕”的空荡荡的石门,目射寒光,“子干兄既然不介yì

,我也不必管你称叔叫爷了,你觉得此次临危当退,而我却不这么看。我已经损失了太多,就像一个赌徒一样,输红了眼睛,此时不但不能退,我还要全览赑丘,将这个地方搞得彻彻底底为止!可是,正如子干兄所言,危险如此之大,我不能不留点底牌,就劳烦子干兄跑一趟,去黑鲸会为我陈述此事,不知当否?”

苏伟毫不犹豫地大摇其头,“不不,这事老夫绝对不会做的!要走就一起走,要留就一起留,哪有你留下而老夫独善其身的道理?你这是生怕我不来心魔吧?”

雷喜诧异道:“何出此言?子干兄,我的意思是,总要有个人去报信的!无论是好消息,或是坏消息……”

苏伟眼光瞥向了措姆,一指道:“那你可以叫他去,反正老夫是不走的!适才所言,不过是一个建议,其实不管危不危险,都到这儿了再折回去,以后会留遗憾的!”

措姆却是大大白了苏伟一眼。

他根本不想跟这个老家伙说话,谁会遇到危险就往后跑?刚才那会儿,如果死分先后,那也肯定是他先,别忘了措姆的誓言,若有人要伤害雷喜,就必须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去!

雷喜看了看他们两个瞋目对视的表情,微微一笑,心中的郁闷和难受稍得排解,揉了揉鼻子,将堵塞鼻孔的半凝结血块扣出摔掉,又吐了几口带血丝的唾沫,咳嗽道:“好吧,既然如此,我们就上路。来,措姆你在这里留点信息下来,就写,先师陆公讳益护佑,不孝弟子雷喜携北州散人措姆、黑鲸会顾问苏伟二人探入此地,凼灵历十万零七百九十年冬十一月。”

措姆想起刚刚那两具不知名的恐怖神像,心中便是微微一颤,知dào

雷喜绝对不是无的放矢,此行的危险性已经增加到不亚于长号滩的地步,这些留言,未必不是他们三个的人生遗言!(未完待续……)

PS:怎么回事,发了文居然都上传不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超级远程会议

PS:看《玄天阵师》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三五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xiaoshuo即可),悄悄告sù

我吧!

就在雷喜等仍深陷于赑丘,彷徨无计,准bèi

硬着头皮向阵式核心处进发之时,东州第一大门派昆仑派的高层领导人,却正在本岛最高处的“天池”,进行着一次严肃的会议。

昆仑仙岛上,其核心建筑为三宫九殿,三宫分别是景阳宫、崇武宫、建虚宫;九殿则分别为白云殿、栖真殿、晋安殿、怀仙殿、德心殿、山海殿、长生殿、福善殿和永寿殿。

这三宫九殿数经损毁,又屡次重建,最古老的一座殿即白云殿,现已被视作掌门会见宾客最高级别的副殿。

至于三宫,崇武与建虚两宫统御九殿,景阳宫却是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除了昆仑派核心弟子,谁也不知dào

其在何处!

事实上,这景阳宫即天池也,而天池之属,却为山门大阵——两仪混元大阵的阵核枢纽之地,不但重yào

无比,且还另有玄虚,意义非常重大。

可以看见,天池边上雪花飞舞,寒冰映射着灰蒙蒙的荧光,一片茫茫冻地,显得异常萧索。

可是,天池中的水,却还是波光粼粼,似未受这般极寒的影响。

一块镌刻着“景阳宫”三字古篆的斜斜巨碑,半掩在冰霜之下,字迹模糊。

碑前不远处。却有一块高起的地方,像是一块人为筑起的平地。

仔细看。那更像是一处高台,仿佛殿基。

只不过。这基础上既无根根石础,又无累累角砖,看上去完全就是一片寂静的空地。

眼下这块地方,却多了不少蒲团,上面端坐着许多白眉白须的老爷爷……

其中有一个稍稍年轻些的,也有六七十岁的样子,红膛脸,长须眉,眼如利剑。长发盘为髻,以一把小剑为簪。穿着大红色的团圆袍,悄悄地打了个哈欠。

“尹城,去看看,阵式好了没有。”

他微感一愕,随即迅速地挺直了身体,微微欠了欠道:“诺!”

这位叫尹城的红袍老者,轻轻一掠,便腾空而起。如电般飞去老远了。

一位面容肃穆的白须老头,佝偻着腰,咳嗽了几声,半睁开昏花的老眼。微笑道:“尹城这孩子,已经离合期了吧?时间真快,一晃。就是百多年了!”

另一位看上去脸颊狭长,满脸刀刻斧凿般的皱纹。眼角有些轻佻的老者点了点头,道:“不错。百多年了,嘿嘿,没想到我们几个老骨头还没死,还能见面,真是……唉,只是可惜,段师兄没挺过去……”

“天劫嘛,哪有不死人的。老段怕预感到了这一天,特地把宝贝都交还了宗门,他的大弟子可就是这位尹城啊!”

“唔,其心可诛啊,不就是要多寄厚望,多多赐宝嘛,哈哈哈!不过这孩子还是可堪可点的,据说屡次出世都有斩获,还抢了一座浮空仙山,正是当年剑仙柳公呆过的‘焦源’……”

“嗯,听说过,有好事者还将之列为我教三十六大福地之一呢!”

“呵呵,当得,当得!”

……

两个老者悄悄谈论的人物,可不就是昔日方纶入昆仑时名义上的师祖吗?

当初众人都管他叫“尹真人”,其实早不是什么真人了,过了元婴,那就该尊称“尹真师”了!

没想到这位如此大牌的真师,在两个老家伙口中,只是“这孩子”……

这孩子在门派中,只怕是见了掌教,都只用半礼的人物吧?

“刘公,白阵师已大致修复了‘两旗归元阵’,沧云门三老也到了,要不要请端木掌教先行招呼一下?”

两个老家伙微微一怔,面面相觑,随即长脸的老者道:“不妥不妥,尹城,你着世英亲去,将白阵师请来,此次事关重大,一座残阵恐怕随时都会出毛病,必得有人时时看顾不可!”

“诺。”

“至于那三个老贼,既然都来了,我跟老马这两把老骨头也得亲自去迎迎,千万别被人戳着脊梁骨说脏话啊。”

“是,是,都是晚辈考lǜ

不周。”

尹城头都不敢抬了,额上微微见汗,赶紧趋步退下,办事去了。

两个老者先后从蒲团上站起,一股莫名的气势随即升腾。

“各位请少安毋躁,有恶客不请自来,主人却还要谦恭执礼的,免得被人说三道四就差池了,哈哈哈哈……”

他们刚刚自高台降阶下来,有人便乘风而至,笑声也远远传来。

“老刘啊老刘,你这张嘴,真是越老越毒啊!看来是架还没打够对吧?今天谢公覆来此拜会,正好陪你散散筋骨,何如?”

只见一个趿着木屐的大汉,坦露着胸膛,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远远而来,此人看上去慢吞吞的走着,速度却如流光一般,他的身边还跟着两个完全迥异的老者,一个高胖,一个瘦矮,高胖者无须,瘦矮着却是一部花白的络腮胡子。

如果放在几百年前,来者的名字,在某些地方可止小儿夜啼,至少昆仑派也有许多修士都会闻名一悚的!

谢公覆!

曾被称为玄教第一恶犬!专职干仗,以斗起家,以战闻名的家伙啊!

他是何时加入到沧云门的?

刘姓老者,也就是长脸的,闻言也是微怔,缓缓道:“沧云门三老,我记得是镏金锤、青天灯和宝月华吧?你谢公覆不好好地呆在中州修liàn

,跑这里作死来了?”

这位谢公覆并未说话,身旁那位瘦矮的络腮胡子便爆fā

了。嚷道:“刘自庸,你好歹也是昆仑道祖一级的人物。讲话如何仍自这般尖酸刻薄?”

“呦呦呦,这不是镏金锤老弟嘛……”长脸老者刘自庸装作才发xiàn

此人的样子。更是气得这丫浑身直抖,“消消火,消消火,咱们兄弟几个也是百多年不见了吧?何必相逢了就谈些不愉快的事?”

众人无不失笑,究竟谁在谈不愉快的事啊?

绰号叫镏金锤的瘦矮老者也知dào

跟这浑人计较不起,连声道:“行了行了,你也就徒逞那一张利嘴,告sù

你,咱月华道人可是已经度劫而去了……”

“去了?”刘自庸瞪大了眼。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是上去了,还是下去了?”

众人再也忍不住,齐声大笑。

镏金锤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差点没拔出兵器上去抽他丫的!

谢公覆拉住了他,冷笑道:“当然是上去了。老刘啊,你们昆仑派也真不怎么样,听说老段、老李度劫不过都殒落了?他们可是贵派数百年来最有希望度过天劫的精英啊。他们都度不了,你就更是堪虑啰!”

“你……”

这下子,该是镏金锤大笑了,指点着道:“刘自庸啊刘自庸。你看看,就这张嘴也有说不过的时候吧?做人就是这样,可得悠着点。别自己玩过了!风大闪着了舌头可不行!”

刘自庸闷闷不乐,兀自喃喃道:“没道理啊!宝月华可是我的师侄晚辈啊。精进也一向不快呀……”

“个人都有个人的机缘。”谢公覆淡淡地负手道,“月华曾与谢某有恩。即将登升之时来请,让公覆保得数百载沧云门之基业,谢某兢兢业业,却也没算是落着个好名声!”

昆仑二老都各自交换了个眼神。

没想到还有此等秘辛,幸亏两派之间殊实没有交恶,否则还指不定会生出怎样的事端。昆仑虽强,但也不是无dí

的,至少,沧云门的阵师队伍,那是人见人怕,没有不抖呵的。

最大的好消息就是陆益陆六斋殒了,他若不死,昆仑派这个“东州第一”也做不到名至实归。

只听一声咳嗽,那位须发皆白的长眉佝偻老者站了出来,巍颤颤地道:“谢公覆,你这句话讲得不错。沧云门如今的状况可不是那么太好啊!这个罪责你要背吗,名不名声恐怕还不是最重yào

的哦!”

沧云门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两个老家伙闻言,都面露愤色,却又深带忌惮,不敢多言。

这位长眉老者,却是昆仑派唯一一个接近合体境界的大能,元师良无疾。

曾经有多少次,沧云门高层都得到消息,说昆仑良无疾殒落了……

殒落的次数,实在是比他仍活着的次数多了好几倍。

但现在看来,这老家伙虽然讲话都颤颤的,却仍活得很有滋味!

谢公覆也是分神期,但境界上,却比无限接近合体期的良无疾差多了。故而也不敢怠慢,抱拳回道:“劳公见教,不才谢某确实是久耽修liàn

,而辜负了月华道友的重托。沧云门前次之事,我已查实,身为长老之一的云中子,竟然勾结外敌,荼戮同门,后又因心魔誓而侥幸度过魔劫,恐怕今已为魔教吸收为大将了。”

刘自庸冷笑道:“沧云门中竟然有这般长老,前途若何,也不问自知了。”

“难道昆仑派就上下一片清静?”镏金锤随口提起了几个名字,都是众所周知的昆仑叛徒,其中有一个还曾在宁静海掀起过腥风血雨,后来被联合围剿,还是沧云门陆益出手俘虏的,这大大狠抽了昆仑派的老脸!

这下子,刘自庸又挂不住了,冷哼甩袖,仿佛就要离开的样子,偏偏人还矗在那里,竖着耳朵聆听,真是一副老小孩的模样。

“青天灯道友呢?”

“殒落了。哦,我身边这位道友,乃是陆六斋的好友,中州抚崖子,也是阵师出身,闻得好友仙逝不胜悲伤,故而在沧云门外海以鄙派名义开府授徒,现为鄙派太上之一。”

“抚崖子道友请了,老夫刘自庸,多曾听说你的大号,不知能否也在鄙派挂个顾问之名?”

“喂喂喂,刘自庸,你挖墙角挖到咱们头上来了,抚崖子道友别理他!”

抚崖子也自拈须而笑,淡淡道:“我与陆六斋只有飞讯往来,从无见面,不过六斋老弟确实是阵道奇才,寄予我之《破阵》、《衡阵》诸论,字字珠矶,乃是阵法集大成的著作,可惜还有两部未得完成,我之宿愿,必将六斋老弟遗作完稿,方不负其教诲指点之恩。”

良无疾听了,肃然起敬,竟揖礼道:“阁下之志,令人动容!请受老夫一拜!”

刘自庸也罕见地没有嘲讽,而是喃喃道:“此乃大真之道啊,足见本心,好,好,好!”

抚崖子连道不敢当,谦逊地执礼退开。

谢公覆望着这一幕,也颇觉无奈,毕竟,阵师这个行业,乃是上门大宗必须要礼敬的,别看良无疾境界修为高高在上,他也得给抚崖子敬礼,不但要礼贤下士,还要给予更多实jì

的好处,说不定才能换得抚崖子的认同,给予昆仑派一些阵道方面的支持。

他开言道:“此次冒昧前来,是得知中州有重yào

人物要亲自跟东州诸派高层交流,故而谢某是不请自来了。”

“来的都是客,请!”

“多谢良公。”

此时,恰值那高台边上,一群人围住的地方,突然间光芒四射,众人都将目光投注过去。只见一道道蒙蒙紫气,宛如波纹般荡漾开来,紧接着宛如水月符般的天轮投影,呼地张开,一张朦胧的光膜抖动间,竟然现出了十余张肃然的面容形象!

为首的一人,高冠蛾巾,丝绦两垂,髻发如云,衣袍如水,面容庄重典雅,微微带笑,耀得人眼睛都似乎睁不开了。

东州诸派的太上长老见到此人,不禁皆感诧异,有些甚至惊咦出声!

“各位。”

那光环之中的漂亮女子,开始说话了,声音缓缓震响,在众人耳边回荡。

“不必担心通话会有泄露,除我等外,不虞有他人听到,这两旗归元阵是我派自上古大派的废墟中掘出的,几经修补改良,实是跨州传讯的最佳手段。”

此时,包括良无疾在内,所有人都朝此女恭敬行礼。

齐声道:“荷风仙子!”

这女子是何人也,竟有如此威势?哪怕分神期的大能也要向她作揖?

这里要先说一说中州。

中部神州,乃是昔日先辈修真者来到凼灵界之后,最早发xiàn

的宜居之地,不过是时此处还都是野生动物的乐土,魔兽妖精的家园,弱小的人族想在强dà

的兽群中站稳脚跟,不是件容易的事。

此后一万年的历史,就是一部血淋淋与天斗,与魔斗,与妖斗的殖民战争史。(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xiaoshuo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kè

关注ddxiaoshuo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

PS:这些天天天在外游魂一样,四处奔波,旅游看上去是一种享shòu

,但若跑得太勤快,也不过是一种另类的折磨。

第二百四十七章 荷风仙子

PS:看《玄天阵师》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三五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xiaoshuo即可),悄悄告sù

我吧!

当修真者立起第一个宗派山门之时,中州,就俨然成为一座圣地,无数的修真者前赴后继,哪怕流血牺牲在所不惜,他们在相当艰难不利的条件下,成功开拓出一方天地,造福了后者。

在此后的历史长卷中,中州的地位越来越重yào

,逐渐超越其他四州,成为十方大地上真zhèng

耀眼的明星。

从一个方面来举例就可以知dào

中州的地位。

大家都知dào

“蜃城”,俗世中称呼那些悬浮在凡人城市上空,有若空中花园的仙门集镇,在中州的几个大城如鄯邑、鹿鸣、郑丘、犒州等,都有建设。

整个中州,有大小蜃城十八座。而东州、西州、南州和北州的全部蜃城加起来,也只有三座,连其零头都不到。

这三座中,南州有一座,西州有两座,东、北两州皆无。

由此看来,中州才是凼灵界的中心,处于绝对统治的地位。

就像此界公议出的三十强的大门派中,中州更独占半数以上。

中州的修真者,向来自视甚高,倒有点像雷喜前世时京城人一样,挥斥方遒,喷洒唾沫,天王老子第一。

无他,其修真资源最为宽裕,其人才最为易得,其门派底蕴也最为深厚。

号称神州第一门的“泰谷门”。据说迄今已有七千年历史,是公认的传承历史最悠久的门派了。

当然。长号滩的大成宗一出来,这个最字就得拿掉。好在泰谷门如今只是个中小门派,倒也不在乎这些虚头八脑的荣誉。

除开这个比较玄虚的第一,真zhèng

被中州乃至神州修真界认同的第一大宗门,只能归属于道教“蓬丘宗”!

蓬丘,也就是俗称的蓬莱山,道教三仙山之一。

昆仑岛倒是存zài

,不过无数载岁月之后,这座仙岛已然漂浮到东州去了,在那里衍化发展。也给神州大地增添了一支举足轻重的修真力量——昆仑派!

方丈岛,今已不存,数千年前一场在释道二教间蔓延而起的兵祸,将这座岛硬生生打碎了,连其中诸多有名的仙山都被连根掘起,就像南部巨灵门的“商谷山”,即是此岛的其中一峰。

而蓬丘,则不但是道教圣地,更是神州修士们瞩目的中心。虽则它并不飞扬跋扈,反而低调平和,甚至名气都远远不如响誉天下的“黄庭派”,可是。它的地位却更是凸显出来,无可取代。

眼前这位出现在光膜映像中的女性,叫做宇文霆。字荷风。

荷风仙子名隆之时,想想那也是很久远之事了!但谁又能想到。她竟然是蓬丘圣地太上长老之首席呢?

至于她的功法、境界?

谁都不太清楚。

只知dào

200多年前的一场释道间的战争,她出手过。那时已超过分神期了!

可是看看今天,她的玉颜未尝稍改,容色反而更胜昔年,一班老家伙们都不由得暗暗嘀咕,这妖孽又长进了!

只听这位蓬丘圣地的祖师笑着打了圈招呼,倒是足足让她点了十余个名字,被点名招呼的无不与有荣焉,脸上神采飞扬。

宇文霆道:“由于两旗归元阵毕竟不比传讯符稳定,故而我们还是开门见山,长话短说了。近来,西州‘天机宗’宗主紫微真人向十派示警,言称神州有大灾难,起于东方。联想到那些颇为飘渺的传言,荷风也不能不有所警惕了。谢道友,你所在之沧云门,却是受到邪魔侵害较为严重的区域,不知dào

情况若何,是否有传言所说的那么严重?”

宇文霆这一席话说出来,虽然滴水不漏,却还是让东州这边不少与会者暗暗摇头。

什么叫“传言”?

分明是中州这帮伙计,还不太相信那大成宗已经从地底下重又杀出了,重又准bèi

定鼎,并执掌牛耳了,他奶奶的,看那些邪魔外道的攻势,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把整个东州都吃下来,那时候,中州还会远吗?

谢公覆与荷风仙子倒是旧识,此时坦然道:“谢某是调查过了,万余年前,东州、北州分野,确实有一个相当巨大的门派,就叫做大成宗!据鄙派门下一位弟子的报gào

,似乎这大成宗有相当恐怖的底蕴,绝对招惹不起。”

“何种底蕴,难道,那大成宗真像传言所说,拥有大量幸存于世还没有消散的灵魂,且还能行夺舍之举?”

“荷风仙子,那已经不是传言了。这大成宗的初代祖师谓谁,我想别人不知dào

,您身边这位公孙道友是一定会知dào

的……”

众人的目光,都转向宇文霆右手边的一位浓眉扁脸,耷拉着眉毛,天生就是一副苦相的老家伙。

此人即玄教黄庭派的老祖之一,复姓公孙,单名为述,字子阳。

黄庭派的历代掌教中,只有少许是公孙家的人,不过只要公孙家有惊才绝艳的人物,一般都能被尊奉起来。公孙述,即当代公孙家族的族长,别看他方才进入离合期,但却是不折不扣的风云人物,即使在黄庭派这样超级的大门派势力中,也拥有极大的发言权!

然而,听了谢公覆的问话,他的脸上却是更加苦涩了,苦得仿佛能滴出胆汁来。

宇文霆秀目微眯,淡淡道:“子阳,你来时犹疑不进,说话吞吞吐吐,到底有什么瞒着大家?”

公孙述额上见汗,讷讷半晌,才勉强道:“此前心绪不宁。遂拜庙而问吉凶,见祖册上载。公孙氏起于汉苗,兴于有熊。其头领入此界时,遇姬水,遂以姓,二代姬公子,三代姬公孙,至十七代时,得郧,遂以公孙为姓。再追三代以下,有修士名公孙佑。生九子,幺子名甦……”

宇文霆耐着性子听到这里,见他不再讲话,而是抬眼看来,不禁蹙眉道:“怎么,说一半不说了?”

“岂敢,岂敢!”公孙述再次擦汗,战战兢兢地道,“实是家谱上此公孙甦。应该,应该就是大成宗的那个公孙甦……”

场中一片死寂,良久,只听宇文霆喃喃道:“公孙甦。公孙甦……”一股渐渐凝起的如有实质的冰寒意境笼罩天地。

公孙述的头便垂得更低了,不但脸上发苦,心里更是发苦。暗道,老夫的名居然跟这位先祖还是谐音——荷风仙子。你也不要拿我的名字出气嗳!

谢公覆咳嗽了一声,倒像是帮他挡了一枪。

只听此人道:“荷风仙子。大成宗绝不是传言、传说,而是确有其事,公孙道友说到的这位公孙甦,想必大家都有耳闻,此人乃是已经度过天劫的准仙,因宗门之事而屡拒飞升,最终殒落。不过他身殒后,魂魄却被完整地取出,装在镇魂石中,得以保存。其后据说还发生了一点变化,此人之魂又分成了两个独立的魂魄,结果性情大变,只想着要恢复昔日大成宗的荣光了!眼下,有确切消息说,此人两魂中的一个已经夺舍,肉身便是原先在魔教中号称‘万载常青’的上教喻古柏。”

“古柏?”

宇文霆凝神之时,有人在旁边轻轻地道:“据说大周国的封号国师之一,就叫古柏,他还有个名头,即蓬莱福禄宗的帝都行走。”

众皆恍然。

难怪这么熟悉,原来是那个宗的人啊!

这个门派就是喜欢搞些歪门斜道,弄些女色惑君惑政,以此来制造战争、灾难。听说大周的皇后,就是蓬莱福禄宗的女冠,偏偏把自己伪装成正人君子一样。

尤其令宇文霆感到恶心的是,这个门派,居然叫做蓬莱福禄宗!

妈的,你不叫魔女宗、姹女宗、合欢宗,干嘛要叫福禄宗,还顶着蓬莱的旗号!蓬莱两字也是尔等魔徒宵小配用的吗?

“名为正派,实为邪教。”宇文霆冷冷地发言道,“近些年中州有些地方着实闹得越发厉害了,乌烟瘴气、鬼哭狼嚎,不像修真圣地,倒像是肮脏的化魔池一般!”

宇文霆这话一说,等于宣告了蓬莱福禄宗的好日子到头了。

在场的诸多大能,纵然平日里有些与该宗眉来眼去,好处收到手软的,现在也抗声不得。宇文霆代表得是谁的意志?那是道门神州第一强派——蓬丘的意志!虽然蓬丘宗并未达到可让人“景从”的地步,但其发出的声音,向来为天下所瞩。

不为别的,就为了蓬丘在历次的门派斗争与对外征战中所打下的赫赫威名!

众人都连连点头,似表赞许,中州大派释教法性宗的枯岭大师第一个表态道:“清净天下,当是吾辈所愿,不能让一些腐草蔓生,坏了人心啊!”

释教几大门派的来人,都连连颔首;对于他们来说,蓬莱福禄宗就像是一个毒瘤,不但会毁坏佛门的信仰之基,还会抢掠功德,甚至制造出大量与佛徒格格不入的魔人……故而,魔教一向是释教最欲诛除的对象。

宇文霆朝枯岭点了点头,目光一扫,朝玄、道二教其他的宗门代表都看了一眼。

玄教黄庭派的另一位祖师,一直跏趺而坐的瘦小苍老的家伙,缓缓开口说道:“眼下最重yào

的事情,倒并非蓬莱福禄宗,而是天机宗所预言的大乱!若事起东,延于北,那么天下仙门该当何去何从,却是个不能不想的问题!”

宇文霆仿佛极为重视此老的看法。

她轻轻“嗯”了一声,道:“孙玄师以为呢?”

这个老者缓缓抬起头来,目光一掠,便重又半阖起来,淡淡道:“宇文道友,不若让谢道友把话说完,毕竟,东州诸多情形,你我还不是很了解,万一有所误判,岂不是贻害世人吗?”

宇文霆浅致一礼,退开了两步。

谢公覆立kè

心中叹息,像宇文霆这般天之骄子,也只有黄庭派的这位孙介玄师才能镇得住啊……黄庭派果然不愧为能跟蓬丘并驾齐驱的大势力!

他不敢怠慢,立kè

原原本本地将那“大成宗”、“九成宗”两个仿佛一体所化却又互相拆台的门派所干的事情一一说了,又着重指出,今九成宗被魔教共尊为祖庭,势力强dà

无比,不但扫灭了道教四宗在东州的分舵,还灭了玄、释两教分支的不少门派,气焰十分嚣张……

而“大成宗”呢,却被人亲眼看见有一修士,连斩千妖岛诸多天邪、大妖,实力似乎远超玄师!

更令人恐惧的是,他们居然制作出了一面鼓来,鼓面为荒兽之皮,鼓锤为荒兽之骨,鼓身镶嵌荒兽独睛,可以发出刺眼的光柱,堪破阵式变幻,因此这件宝物被称为“太荒陷阵鼓”!连克数座山门大阵,不费吹灰之力!

昆仑派的刘自庸脸上肌肉隐隐抽搐着。

他跟良无疾对视了一眼,都察觉到彼此心底的那份忧虑。

“太荒陷阵鼓”……

不知dào

那东西是如何做到的,也许不乏那“大成宗”千万年的底蕴而得,但不管怎么说,此前妄图结阵自保的门派,甚至包括昆仑派,都隐隐动摇了!

这也是昆仑派如此迫不及待地召集开会的一个重yào

原因。

听到这里,连孙介、宇文霆的眼里都露出凝重之色。宇文霆道:“这面鼓是旧物,还是如你所说乃新制的?”

“据流传开来的消息说,这面鼓不但是新制的,而且是用新近斩杀的一头荒兽身上的材料制作的,祭炼得当,故此品质最低也是法宝一级!”

众人之间,已经能够听到嘶嘶的抽气声。

法宝级!

还是专门用来破阵的法宝!

这,这太危险有木有!

宇文霆脸色阴郁,思索道:“这大成宗究竟想要什么?没有人跟他们联系过吗?”

“这是大成宗及九成宗两个门派发布的檄文,请仙子过目。”

宇文霆等人通过光幕,一目十行地浏览了一遍,无不大怒。

孙介双眼寒光直冒,冷哼道:“黄庭派倒是这些贼子必欲诛除的名单之首啊!好胆,好胆!”

按照公孙甦的讲法,黄帝也不过是他的不知几重的孙子,黄庭派既然敢顶着祖宗名号,则必须服从于“祖宗”的管制。(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xiaoshuo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kè

关注ddxiaoshuo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

PS:数月前,一章怎么都发不上去,发了N次,申诉了N次,都无果,结果前天发xiàn

突然出现在未发章节列表之中~

我晕~

久耀是不是得罪了某网之神?

你突然冒出来不会很吓人吗?

第二百四十八章 三阳花

看来这位公孙苏对于凼灵界眼下的历史,倒是有所了解,不是完全一抹黑。

但是他这个态度却是太伤人了!

谁也没说,你从坟里一爬起来,公孙家所有人就得噗嗵一声跪倒臣服吧?

昔年《礼》上讲,家祭以三代为限,庙祭以五代为止,只有皇帝可以祭祀历代先皇。你公孙苏跟当今公孙家的公孙述DNA可以相似,但他没道理非得听你的吧?往上追追看,几十代也不止了。

咱拜黄帝,是因为他创造出完备的玄教修真功法,乃是位集大成的祖师。而你呢?不过是一位籍籍无名的掌门罢了!

要不然随便一个几十代前的祖宗爬出来,后人就得听他吩咐,让干啥干啥,凭什么?

血缘关系?拜托,你父亲,你祖父,这些你是确切知dào

有血缘关系的,如果有一天有个人跑来跟你说,我是你高高高高高高高祖父……

估计很多人会说,老子一巴掌就把他搠地上!

对于绝大多数正常人来说,祖宗就是牌位一样的东西,是一种精神寄托和信仰的存zài

,如果真要变成个大活人,那就坐蜡了,且不说对方到底是不是真的祖宗,就说他魂魄全不全,脑子有没有问题啊,品性是否不佳啊……

就算这位祖宗能呼风唤雨,但这跟听不听他的吩咐也完全是两码事。

所以,两个公孙苏的檄文读起来让人反胃,就是这个道理。他们真是魂魄不全,脑子坏掉了。洋洋洒洒写出来的全是狗屁不通之物!你是挺厉害的,干掉了这个。干掉了那个……但是,你想叫黄庭派这样的超级大拿对你纳头就拜,恐怕是做梦吃屁吃多了吧?

人家可是个很注重脸面的门派,就算你是他亲爹,也不能让他“跪舔”噻!

不但是孙介了,宇文霆同样也是气冲牛斗,公孙苏列出的长长名单中,记载着大成宗昔年遭到劫难后,对他们暗中使坏。甚至明逼硬抢的门派,虽然这份名单除了史学价值以外没有什么可说的——因为几乎都不存zài

了——可他们却要追究这些门派“继承者”的责任,这太搞笑了!

万余年前的仙门能有几个?那些门派,又有几个没有开枝散叶,延嗣弥久的?又有多少道统传承者不在座中的?

说起来,蓬丘,却也继承的是当初上古强门御天观的道统。

是时,人类国度“燧”与妖、兽等族开战,御天观首当其冲。被连续二十一波荒潮吞没,其门派三座浮空仙峰最终在被战场上刮起的“界罡”吹走,不知所踪!

据史书记载,当时御天观乃仙门之首。其座宗有经天纬地之才,有破碎寰宇之术,他一剑便劈开了世界的壁障。将数百只荒兽、大妖送进了未知的空间,但是。也正因为他轻易地触动了世界之力,引起了强烈反噬。最终不但自身殒落,御天观也没有得以保存下来!

那三座浮空仙峰,就是如今所谓的道教三仙岛,昆仑、蓬丘和方丈。

御天观时代传下的残篇《大道总论》仍被道教尊奉为最重yào

的典籍之一,虽然这个东西能读懂的人很少……

总之,公孙苏现在传檄四方,就相当于发动了“群嘲”技能,中了招的各路诸侯大爷岂能坐而观望,等闲视之?

别说你拔了几处分舵,就是你打上了老子的总舵,推平了老子的山门,但义之所向,咱是不会怕的,不就是打仗吗,打不过就逃,再积蓄力量,再回身打过……如此反复,总有胜利的那一天!

“不管怎么说,还是需yào

先去接触一下,孙玄师,你的意思呢?”宇文霆以一种探询的口吻问道。

孙介看了对方一眼,又沉吟良久,才道:“中国失礼,求之四夷;先礼后兵,道、义两得,此议老夫甚表赞同,当以圣宗马首是瞻。”

众人闻言,也纷纷向宇文霆表示出愿意服从领导指挥的态度;尤其孙介还抬举蓬丘为“圣宗”,将这个标杆进一步提高到神州仙门首座的程度,大家哪还能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

你蓬丘来指挥吧,有好处了大家摇旗呐喊,若不济了,蓬丘宗岂能不承担主要的领导责任?

不过宇文霆却似乎像没有领悟到这一层含义般,谦辞而谢,遂缓缓道:“确如孙玄师所言,礼者,道之倚也;失礼,则大道必牾,难以为继。我等修真之辈,岂能轻忽?”

众人齐声称诺,无不流露出闻道的欣悦表情。

宇文霆这一席话说得非常好,甚至可以说是自身修liàn

的经验之谈。礼这个字,是否在修仙的道路上就不管用了呢?不对,修仙修的是什么?就是一种精神啊!精神之力必有依托,就像支撑房屋的柱子那样,柱子断了、空了、烂了,房屋必塌;精神一垮,不要说修仙,就是再想做回人也是难了!

所以宇文霆说,礼,是“道”的依据,礼就是凡人或修真者都需yào

共遵的行为准则,失礼,则你所悟出的“道”就不是真zhèng

的大道,而是被忤逆的道,甚至是荒诞不经的道!

宇文霆的这番话,还有一层意思,即向在场者表明,孙介所说的“先礼后兵”,不过是一种策略,而她所说的礼道之倚也,却是一种奥义,二者不可等量,这也间接地衬托出了蓬丘宗在神州举足轻重的地位和不可替代的作用。

对于大道的感悟方面,没有修真者会不加重视,尤其是他们这帮境界高深者,对于修体已没有太多的感觉了,而谈到修神,则必须要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这么些过程,无不需yào

自己明心坚志的。

但是。在最起码的明心这一环节,也很少有人过得去!

为什么?

还是那句老话。知彼易,知己难啊!

有了功法、丹药、洞府甚至双修伴侣。满足了修liàn

的基本条件,可是你不知己,没有明心,“道”是悟不通的,你也就永远只能在中低级层次里打打混。

当然,若是觉得筑基了,成丹了就无所谓了,那自然另当别论。

其实,筑基、结丹。这些环节何等重yào

,相当于在修真的道路上打基础啊!如果这个基础打不好,以后的境界就是镜花水月,永远都达不到。

很多勉强结丹者最终都卡在了真人期,甚至更多的死在了天劫之下,这是何等悲哀之事!

宇文霆就着孙介的言辞,更深入地阐述了一下之后,在场莫有不心生凛然者,蓬丘真不愧是神州仙门的圣地啊。这底蕴,又何止是深厚可以形容的?

你祭出法器法宝,你掏出天阶功法,都不如你对道的些许感悟与理解来得重yào

。有了道的加持。你可以无坚不摧,当者披靡,甚至可以度过最为险恶的天劫!

但是。大部分修真者是很难精于“道”的,能够入道者。都是有大智慧的人,他们多数是注定要成仙的。天劫之所于他们,就像是磨石之于刀,磨光磨利了,开锋见刃了,这仙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了!

像成纪这样的修真者,在神州是最多的,而像于玄、措姆、巴吉丹这样的天才却是少之又少。故而成纪得了劫降钟后,信心大增,度劫时也发挥出了百分百的实力,终于熬过了天劫。

应该说,但凡正常点的修真者,无不需yào

“道”以外力量的加持;功法、武器、防具、伤药和异宝等等,无不在他们孜孜不倦的搜集当中。

宇文霆的目光略带点抱歉意味地越过了谢公覆,落在了昆仑派良无疾和刘自庸身上。

“无疾道友,见你精神仍如往昔般矍铄,荷风高兴万分。与大成宗联络之事,不知方不方便交由昆仑派来执行?”

良无疾缓缓颔首,“无妨,昆仑派自当遵从圣宗号令。”

“无疾道友过言了,鄙宗向来不干预别派事务,但为今时局艰危,不得不站出来说些话的。”

“老夫明白,荷风仙子但请放心,最迟几日,鄙派便可得到准信!不过,九成宗那里……”

宇文霆微微一笑,“我煌煌名门正派,岂有跟魔道之徒媾和之理?不必理它!再说,大成宗不也呼吁天下仙门,共讨魔宗吗?敌自相隙,却是我等最好的机会,不是吗?”

“仙子明鉴。”

等在一边的谢公覆终于有点按捺不住,脱口问道:“这个……今九成宗大举围困我玉灵派,其旨在鄙门,贼势浩大,难以抵御,还待恳请诸仙门同道来援,不胜为感!”

众人的呼吸声无不一滞。

宇文霆笑道:“谢道友,此次会议,正是要向贵派及饱受魔道荼毒的同道们呼吁,若大成宗果真有如此深厚实力,正面硬抗并非善策,而应徐徐图之……”

谢公覆心往下沉,眼角抽了抽,不禁暗暗捏拳。

果然,宇文霆还是说出那番话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神州地大物博,东州不能呆了,还有北州,北州不能呆了,还有中州。总之,荷风在此说一句话,只要有东、北二州受害仙门愿意迁往中州,鄙派,以及中州仙门诸同道都会举手欢迎,荷风更要保证,向同道们提供良好的领地,丰足的资源,绝不亚于各位在原处的标准!另外,中州诸多仙门道友都拍了胸脯,若各位迁徙途中产生损耗,皆由我等承担,也算是中州仙门为东、北两州受灾的同道尽了一点点绵薄心意吧!”

谢公覆的脑袋中仿佛有些什么东西轰然炸响,他嚅嗫着,嘴里却没有发出半个有意义的字符,至于旁边一片歌功颂德的声音,他也完全没有听到了……

难怪昆仑派要单独召集东州门派的大会,难怪他们连一点风声都不想透露给沧云门,原来如此!他们这是,要落井下石啊!

大约几天之后,雷喜等人在一片白茫茫的水域里,用残损的灵器碎片划着什么,艰难地靠近了一座岛屿。

这片水域,就是雷喜认为赑丘的阵核所在!

竟然全都是地煞金泉!

娘的,地煞金泉不但是不吉之水,阴属之水,同时还代表着污秽,否则,它也不可能有那么强的腐蚀作用,竟能朽化灵器的!

如此大片的阴秽之物,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呢?

总不成,这个大阵的主要作用就是用来害人?

雷喜等人划的是什么?看起来如此怪异,就像……是一片叶子?

没错!的确是叶子!

看那叶子长得就像一艘独木舟,两头卷起;花纹清晰如线,叶边还长着疙疙瘩瘩的小果子,但用手仔细一摸,却发xiàn

那根本不是果子,而是粗糙的边缘蜷曲后形成的宛如球状的干瘪物。

如此一张叶子,还这般大,能勉强挤进三人,到底是什么植物?

说起来还是要感谢这方上古天地!

时间的确是能够造就一切奇迹的,这大片的地煞金泉,在赑丘这么个封闭的地方,又经lì

了如此久远的岁月,当然会发生很多有趣的事情。

赑丘,虽然外罩禁纹,但其中的一部分终归是与凼灵界有接触的。这也就说明,此座大阵,并非一颗无缝的鸡蛋。

只要有接触,便得遵循世界的规律,受大道之制。

就像独阳不生,孤阴不长一般,很多东西也是会天然守衡的。就像剧毒的蛇类出没之处,便能采得驱毒的灵草一样,这地煞金泉旁边,不知何岁,竟然长出了一种非常奇葩的灵草,名叫“三阳花”。

这三阳花却是最喜欢生长在这类极为阴秽之处的!虽号称三阳,它的性质却不是极阳之属,而是微带阳属,显性为阴。

但此花也有非常了得之处,即其绝不会受阴物、秽物的污浊,哪怕它自身秩列中等,却也一样被神州仙门列为奇珍!

雷喜可是尝试过的,这地煞金泉可不比那些沟渠里被染绿的杂牌货,这里不管什么样的东西,哪怕是灵木一级,也是咕咚一声就沉了底!

这种状况,立kè

就能让人想起西游记里的那条流沙河,不是有诗吗,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

奶奶的,他们有条老乌龟可以渡河,咱们这里只有阴神——可渡十息!十息以后它笑眯眯地走了,雷喜几个就要呼天抢地的沉底了!

幸亏,围着这地煞金泉形成的大湖之旁,雷喜突然发xiàn

了三阳花……(未完待续……)

PS:最近忙着杂务,都没时间写了~

太糟糕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天道

经过仔细的辨别与鉴定,最终大家都叹息了,这岂不就是天道?你辛辛苦苦弄出来一个地煞金泉的大湖,锁闭于大阵之中,让咱飞不能飞,走不能走,渡亦不得渡,就想把咱困在湖边等死?

天意不可违,天道不可阻。

而阵道,同样也是道,哪怕再恐怖、再险恶的阵式,也必定有一线生机。

如果布阵者妄图抹杀那最后的一线生机,那就贻笑大方了!

看看这三阳花,像杂草般长在地煞金泉的边上,却仿佛根本没有感觉到阵式的威能一般,忍不住就让人敬畏起天道的力量了。

其实这叶子柔柔弱弱的,虽不比纸薄,却也只比荷叶厚不了几许。可令人诡异的是,叶子只消碰到地煞金泉,就仿佛突然变成了小强,随便站几个人,随便驮多少东西,说不沉就不沉!

这难道不是件天然的灵宝?

不过,想采摘这些三阳花的叶子,确实费了大劲。这东西刀剑难伤,也不在意蛮力硬掰,在足足折腾了一天后,雷喜突然悟到了什么,他用迷束花藤布了些“排云”纹,将三阳花隔开,不与大阵接触。

结果,此次他们终于砍下了一片叶子!

究其原因,估计就是大阵中无处不在的丰裕的木行灵能了,导致此处的三阳花产生了变异。如果说普通三阳花是中级,这里的就是高级,还是变异品种,威能与价值都翻了几番!

当然。小小的排云纹很快就被大阵旗门运行后产生的能量消灭了,否则。雷喜是绝不肯走的,非得将那几株三阳花都连根掘起不可。至于会浪费多久的时间,则完全不在他考lǜ

之中了!

眼前这个岛也非常神mì



若不是雷喜有多种扫描的探索,他是绝不可能发xiàn

这个岛的,从肉眼看,以及从灵识心念上探查,都是看不到此处岛屿的,一入地煞金泉的范围,寂寂如死的湖面上便升腾起莫名的迷雾,阻碍六识;而不断翻涌而起的浪花。则代表着一个个恐怖的阴神,贪婪地凝望着生灵!

它们最终只是试探了一番,便即离去,湖面又恢复了平静。

没法子,这帮人所用的三阳花,天生就是它们这些阴秽之物的克星,即使阴神已经超脱了普通的污秽存zài

,但毕竟根植于心中的那道刺是不会轻易消失的;同时,这些恐怖的家伙还察觉到了一种若有若无的可怕气息。那似乎是来自于灵魂深处的颤悸与碾压!这仿佛是来自于种群中最上位者的威势,令它们天生地感到不安与害pà



可以想像,若是没有三阳花与那天外冥阴鸟,哪怕就是离合期真师来此。也是一个字,死!分神期的元师恐怕能全身而退,却也要深受其害!

别以为地煞金泉加上阴神就那么好对付。

这可是在一处相对封闭的大阵之中。若无提前准bèi

,说不定连武器都掏不出来。

而阴神在地煞金泉里。却可谓占尽了主场优势!

还有不计其数的冥魑大军……

当然,若是来者不但境界功力高。同时还怀有阳属、功德之宝,情况可能又不太一样!

就像这三阳花,冥魑不敢近,阴神不想近。若是释教徒的功德宝物,只消一拿出来,这些东西还不抱头鼠窜啊!

毕竟,这个大阵已经无人值守了,若是还有人掌阵,那没说的,必须要让公孙甦、宇文霆这等境界的老怪物出马了!低于元师的,根本别想,进来也是当炮灰的命!

众人好容易上了岛,那些残损的灵器碎片,已然多化成浆,软塌塌的,再也用不了了。

雷喜不得以,检视之下只得弃之——这就是“寒光分水刺”与“悬命”两器了,曾陪伴过措姆许久,但今天,终于走到了寿命的尽头。

措姆现在人影不见,灵器亦毁,一丝淡淡不祥的预感,笼罩在雷喜的身边。

“今是何卦?”他脱口问道。

苏伟此次不敢再随便回了,他从怀里摸摸索索,取出一个精致的古旧竹筒,轻轻一摇,只听得里面发出沉闷的撞击声。这东西雷喜也曾见他用过,竹筒里装的尽是先古时代神州的诸位“人皇”建统时的钱币,其中,一枚上镌“太始”的钱币,已经磨得字迹难辨了,据说,这“太始”年号被使用了共计九百六十三年!

其次珍贵的,就是一枚“承庆”币,这个年号被使用了共计三百零九年。

大成宗的那位岱上人,便是在承庆年间殒落的。

可以想像,苏伟所寻找到的这些古钱,有多么珍贵了!

只见他用脚抹开了沙地,坐下静心行功,随即再握筒一阵猛摇,忽地双目精光暴涨,嘴里吐出一个含糊不清的“叱”字,而沙地之上,恰是多出了几枚样式文字各个不同的古钱!

苏伟定睛看去,再揉了揉眼,不错,却是一个“否”卦!

他顿时有些灰心丧气,喃喃道:“天地否,阴阳不交,不利君子贞,大往小来。”

苏伟的话释义是这样的,天地,也就是乾卦与坤卦相组,成为否卦;否卦意味着闭塞,阴阳不交,一个封闭的环境,因其“不通”,故而小人道长,君子道消,才有“不利君子贞”的说法。

至于大往小来,很容易理解了,在当前的情况下,就说明投入很多,产出却会很少!

这也是苏伟顿觉气沮的原因。

费婉在旁好奇地看着他的卜算,三清上元宫中也有许多高人,于占卜卦术极有心得,然而,这种学问却不是费婉会感兴趣的东西,她也从来不想把自己弄得神神叨叨的,像个小巫婆。

雷喜却是阴沉着脸。先将三阳花叶子做的那只船拖到岸上,反过来晾干。随即他缓缓道:“此卦便应了此际形势,不过并非绝境。要知dào

,阴阳无常,否极泰来,连地煞金泉旁都生出了三阳花,我们还忧虑个什么呢?”

苏伟想了想,咬牙道:“容我再起一卦!”

他的手却被雷喜拉住了,后者正视着他,缓缓道:“子干兄,你心已乱。这卦还是不占的好。”

苏伟忽然一阵心潮涌来,恍惚间似有大恐怖兜头压来,闭了闭眼,身体一晃,嘴角已不知不觉地溢出血来!

“子干兄!”

“不妨,不妨事,老夫这是心魔了!”苏伟牙齿里嘶嘶作声,强忍伤痛地道,“多谢雷小长老为我点拨化解。不然,此次危矣!”

“唉,子干兄又是何苦?”雷喜叹道,“凡事强求。绝无福缘啊。你前次伤身,此次伤魂,若再有事。还拿什么去碰?”

苏伟浑身颤抖了几下,苦笑道:“说得好。说得好,老夫可不就总在患得患失之中吗?岂能不有此厄?”

费婉听着两人的对话。微微叹息,又点了点头,眼中闪露异彩,望向了雷喜。

没错,这个男孩虽然年幼,虽然不过炼气期的水准,但是若他日有成,此子必定会是大能一级的人物!修真者常言,凡夫取境,道人取心,能否大成,全看其中!

这个其中,就是修真者的精神和内心。没有精神支撑的皮囊是虚弱的,没有强dà

内心指引的修行是痛苦的,光靠嗑药是不行的,这个丹那个丹当饭吃,都是没用的!

而当费婉悟出这个道理的时候,她的肉身已经遗憾地没有了……

即使如今恢复,且形体容貌各方面都不输于前,但费婉仍然会觉得有种淡淡的彷徨与自卑。

犹疑之间,便听雷喜平静地说道:“我记得否卦的第四爻是这么说的,‘有命无咎,畴离祉。’”

费婉只是粗读过《易》,并不记得如此生涩的卦辞。她望向了苏伟。

而后者,虽然是一脸病态的颓然,连脊背都仿佛弯曲了下来,但眼睛却闪动着思索的光芒,咂摸良久才道:“如奉行天命,替天行道,开通闭塞,汇聚阴阳,不但没有灾祸,而且大家互相依靠还可以获得福分。如斯之地,如斯之爻,如斯之谈,不错……几可作一篇宏论!”

有命,就是应命而行,谁的命令呢,天道的命令!应其命而行,行什么,开通闭塞,平衡阴阳,这样便会“无咎”,也就是没有过错,没有灾祸降临。畴,即同道、朋友之意,离,即附着,祉,福祉。表示不但没有过错,附着的福分也会随之到来。

雷喜笑道:“我也就是死记硬背,如果说活学活用,我弗如子干兄多矣。”

苏伟连连摇头,忽地揖道:“圣贤曾说过,一言为师,子干庸愚半生,不得而知,而今却让老夫醒悟!这一段爻辞,老夫恐怕熟悉更胜于君,然犹需得君指点,何也?这一言之师,几至于此!请受老夫一拜!”

雷喜心里明白,这可能就是对某件事钻了牛角尖吧。明明知dào

这个,却偏偏自己怎么也悟不通,非得别人来作当头棒喝。也许,一言为师的定义,就是在恰当的时机,恰当的人物面前讲了一句恰当的话,如斯而已。

“怎么现在,突然又升起雾来?”费婉忽道。

“似有不祥……”苏伟皱了皱眉,旋即道:“雷小长老,能否布阵?”

这下子,雷喜苦笑了,“子干兄太抬举我了,这是此阵阵核之所在,哪里能轻易动土的?我还想留着小命慢慢享shòu

呢,且紧紧跟着走吧。婉儿,你的意见呢?”

“我全听师兄的。”

雷喜耸了耸肩,表示很无奈;这个姑娘也不知是不是脑子有点点秀逗,仿佛雷喜做什么,她都会表示同意,这让雷小官人有些无所适从,你不能做得比阿妹还彻底吧?人家是扈从,不发表意见就算了,你可是师妹啊,也一副恋爱中小女人的样子……

咳咳,这个、这个可以有……

雷喜拿定了主意,便启动了多项扫描,在浓雾间谨慎地穿行。

渐渐的,这里竟然有了更多复杂的变化。

跟外界一成不改的荒芜景致正相对应的,这座岛屿上,竟然切切实实地开始有了植物,虽然因那种仿佛变异过的木行灵能之故,这些“植物”长得都有点妖异恐怖,但不管怎么说,也比空荡荡干涸死寂的大地要赏心悦目些。

阵核会出现这样的变化,着实令雷喜意wài



简直滑稽,旗门中流淌着浓稠的木能,却只能看到零星的植物生命,遍及辅翼边缘的死亡之地,更是种极端的对立面!可是阵核呢,木行灵气虽然也有些超标,但却是渐趋平衡的感觉,而且里面居然有活生生的植株了!

见鬼!

这比在长号滩茫茫沙海中行走了数日,见到离陆万相大阵边缘迷束花森林的感觉还要复杂。

雷喜再度掏出被焐得温热的乾坤无定尺,一边借鉴扫描的图像,一边借助灵器的帮忙,确定着所在阵核处的符纹式样。

乍看这个阵核,便令雷喜震惊。

这不是一个完整的阵核,而是被人屡次修改,并打过补丁的东西!

虽然在扫描里看不真切,但在乾坤无定尺中,连细微的通导纹都如跃纸上,一道道,一条条,经过灵流的直冲、回旋、折转或停滞,形成多个属性截然不同的功能模块。

“太恐怖了,这是什么纹路,不像是基础样式纹,也不像是符箓道篆……为什么如此眼熟?”

雷喜停住脚,绷紧的神经一阵迷糊,他突然眼光一闪,迫不及待地命令芯片调出老师陆益在莫诃摩诘岛上残留的那些禁纹……

他凝神良久,惊喜万分,这,这竟然有六七分相似之处!

禁纹,禁纹……

天哪,老师度劫前真应该留下来给自己好好上一课,他连禁纹是什么都还懵懵懂懂呢!

缝空间袋子的线?拜托,那叫“学龄前儿童”语言,不是阵师标准的行话啊!再说,若禁纹是线,那阵师岂非就是针?可为什么虚弥戒非得炼器师来做,而不是阵师来做呢?

肯定还有别的道理,是当初的雷喜悟不通的。

如果悟得通,他也不至于只弄懂了其中两个很普通的符纹了!而且,在这处阵核之中,他找来找去,都没有找到“坐标锁定”、“相对同步”两种禁纹!

这说明此处禁纹的标准比起“1号峰”那里更高了一级……(未完待续……)

PS:最近更新的慢了,是因为久耀一直在忙着别的事情,而不是准bèi

TJ……

哈哈哈~

久耀没有TJ的习惯,男人嘛,你们懂的

第二百五十章 先天符纹

联想到1号峰,雷喜便油然想起了师父所着的《衡阵论》,中间也有关乎禁纹的篇幅。不过,也许是限于着书明志的理念,陆益对于阵师中间常会遇到的问题,常易搞混的旗门与阵核布置等等,铺陈甚多,但对于禁纹这些本身概念模糊,阵师又不常接触的,便着墨很少。

而当雷喜将完整的1号峰禁纹阵式图交给陆益时,后者异常兴奋,这也预示着,陆益能够从中觑见更深刻的禁纹符号及其用法,对于阵师来说,岂能不欣喜若狂?

雷喜刚想把对师父的思念转换到当前中来,突然,便是眼前一黑,随即仿佛在意识深处出现了种种莫名其妙的片段,那种似有似无的过往,美丽的山峦,活泼的溪流,春季漫山红透灵气弥漫的花海;夏季如雾如梦般青翠的山谷……等等,这每一个片段之中的建筑是什么?

那好像是……是佛门弟子修liàn

的庙宇?

雷喜摇了摇头,微感诧异,这些从来没有经lì

过的事,怎么会突然跑到自己脑海里来了?还这般真实?

他皱着眉,前后左右地看了看,随即再着重对自己的脑波活动状况进行了监控检查,果然,刚刚一度脑波频率突增,系统给出了警报,但判断不出是内因,还是外因。

“你们有感觉到什么不对的地方吗?”雷喜朝苏、费二人问道。

“只觉迷雾中,仿佛有重重危机,令人胆丧气沮。”苏伟道。“费姑娘怎么看?”

费婉叹息道:“若退之来选,宁愿离开。但……”她妙目一转,看向了雷喜那边。“适才师兄也说了,此时有进无退,想觅生路,则必须排除万难!”

雷喜点了点头,再见他们都神色如常,似乎未受到任何幻觉或暗示的影响,不觉心中微沉。

勉强一笑,道:“先不急着走,今夜就在此扎营。我颇觉心神不宁,前面又卜了一个否卦,不能不防。”

苏伟没说什么,反而如释重负般开始卸下肩头的包裹,费婉也照做,一边取出件仿佛罗帕大小的织物,递过来道:“师兄,我这里倒有件合适的灵宝,具备一定的防御能力。”

雷喜接过来一瞧。真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绣帕,只是明显有些分量,不知dào

是何物所织。他递了个询问的眼神,见对方同意。便转交给了苏伟。

论到辨析识宝的本领,十个雷喜也不是苏伟这只老鸟的对手。

苏伟小心地接过,立kè

眉毛就挑了起来。先是细看,后是轻抚。两眼放光,嘴里啧啧有声地道:“乖乖。是极地九爪貂的整张皮子,经秘法鞣制,再配以匿形蚕的丝为线织成,这东西要做成衣甲,恐怕就可以潜踪隐迹啊,却为何要织成一方帕子?”

费婉将之取回,灵诀一吐,那帕子缓缓转动着升起,明光微放,随即变成了一座精巧的圆顶大帐,只是转瞬间,便跟外界的颜色变得大致仿佛,若不用心寻觅,立kè

就会忽略!

这不是变色龙专属吗?雷喜暗暗惊奇。

苏伟却是鼓掌大笑,“原来如此!这帕子恐怕还不止可以变作帐篷吧?”

“却如苏长老所言,这罗帕不但可以用作防御,还可作休憩之所,或飞行之物,尤擅潜迹隐遁,不过它的速度却非长项。”

“隐遁?”苏伟闻言神情肃然,“怪不得,还是一件不输于法器的好东西!”

修士所用器物,虽然大致分为四个等级,由上至下法宝、法器、灵宝、灵器,但有些东西却是需求极高、价值极大、却不易得之物,即使低上一级,也会被人极度重视,例如防具,再如遁具。

就像成纪的劫降钟,虽是灵宝,但能引动两位封号罗汉的垂涎,足见其价值!

而遁具呢?同样如此!

有时候,你有没有命去迎接下一波天劫,完全取决于你能否顺利遁走!

遁术因此是大多数修士都得花时间、花精力学习的基本中的基本要术。

但遁法名目繁多,管用的却少,常用的那些,常常会被对手识破。就像你用出什么“风行步”,人家一看,呦,这不是老子学过的吗?没说的,追而歼之!

因此,一件能提升遁术加成甚至自身携带强力遁法的器物,会受多大的欢迎,也就毋须多说了!

费婉此帕,称作“闪遁方巾”。

不管是极地九爪貂,还是匿形蚕,都是以隐遁之术闻名的,九爪貂,传说有上古龙类血统,故得九爪,皆锐利无比,但它们最着名的还不是攻击力,而是隐匿的方法,据说只要在冰原上,罕有修士能够直接识破其真身。

至于匿形蚕,如果不是这些肥乎乎的蚕宝宝们爱吃某种灵植的叶子,既而被人类发xiàn

,它们几乎就是透明的存zài

,很难被逮住利用的。“匿形”吗,无色、无味、无痕!

故而这两种魔兽,据说都可以加以豢养用来探阵。

阵式毕竟要既分阴阳,感知灵流的,如果灵气不活动,阵式又怎么能识别到有人进入了呢?所以这两种魔兽,确实都可以媲美专业级探阵者的。

另外,每一种“术”用到了极致,都可以成功地抗过天劫。

就像遁术,有人说其最强的表现在于能够被动地削弱劫威——这一点艮符封禁大阵可能已经证实了——当你的隐遁效率超过一定幅度,天劫甚至会对你难以定位,当然,若当时艮符封禁大阵保护的是成纪,则又是另一种不同的状况了,毕竟,天劫对于度劫者本人的锁定是相当严密且素有成效的!

极地九爪貂和匿形蚕这两种魔兽,因其可以有效地抗御天劫,价值一向离谱。而一张完整的九爪貂皮,其上所带的天生属性加成更是离谱。甚至可以直接使用其潜行的技能吧?

看来,离尘对自己宝贝孙女儿的确是好得无话可说了。如此灵宝,恐怕不会比普通法器的价值低多少了!

其实,这件闪遁方巾之所以被定为灵宝,并不是因其作用太小,而是因为极地九爪貂和匿形蚕这两种魔兽属性刚好相悖,一金一木,否则相性适宜,价格还不得翻好几个跟头!

另外,炼制此宝的炼器师。着实水平有限,一件女式罗帕,搞得那么粗笨,倒像是唱二人转用的大绒帕一般!这么好的材料,却没有成就法器,若给成纪看见,少不得又要顿足叹息了!

几人来到帐篷里,忽然发觉内中居然有十数独立的居室,仿佛一处完备的洞天一般!

雷喜吃了一惊。这分明是虚弥纳芥子的手段啊!

他刚想问出,便听苏伟叹道:“果然是完整的极地九爪貂,连其胸前二爪合抱的貂珠亦有存留……”

雷喜连忙发问,却原来这极地九爪貂不但擅隐匿。喜偷袭,爪利如刀,而且它还有一项本事。就是其天生的一颗貂珠!这颗珠子平常都由其捧在胸前,最多含在口中。不为别的,只因为其珠乃是一个异宝。中有空间,可以藏物!故而无法收纳于九爪貂的体内。

即使在九爪貂的种群里,拥有貂珠的个体也并不多,只有某些强dà

的雄性或生产过貂王的雌貂才会长出。一旦得到貂珠,等于得到一个免费的空间,好好制作一下,虚弥戒、储物袋也就有了!

看来,这件闪遁方巾的确有变作法器的资格。

当然,离尘也许是故yì

的,对外报称这东西是灵宝,也就显得不那么过分了;如果别人知dào

他孙女有件法器,那费婉岂不是要莫名地遭到太多压力吗?

老江湖就是老江湖,不像李崇,得了法巾,整日就沾沾自喜地顶在头上。

看看费婉,拿着方巾就揣在兜里,没事也不拿出擦擦汗显摆下什么的,只有到了需yào

的时候,才怯怯地取出,还说,这个可能有点用吧?

奶奶的,这个没用,还有什么有用?

三人无话,各自寻了一间独立的密室休息、修liàn



雷喜让机械蜘蛛在帐外蹲守警戒,自己则在室内坐定,呼吸吐纳。

他的各种扫描都已启动,有任何不寻常的发xiàn

,都会进行警报,不过,运功三个周天以后,已经超过两个时辰,任何蛛丝马迹都没有出现,雷喜不免有些奇怪。

再一深想,他又突地恍然,一拍脑门!

这个空间是貂珠自带的空间,只不过被炼器师改造成适合人居的样子而已,其实还在禁制之中啊!

只不过这个禁纹的禁制非常奇特,竟然能轻易穿透此处大阵的封锁,维持着稳定的空间构造,这恐怕跟其为非手工产物不无关系——众所周知,只有自然催生之物,才是堪称构造最精巧,做工最严密的产品,没有之一。

看看,雷喜手上的虚弥戒在此地打不开,但貂珠却丝毫不受影响,可以肯定的是,不但在这里,即使在艮符封禁大阵里,貂珠也一样能使用如常,任何阵式,都不可能把貂珠视作异物或异种能量,这是其特性决定的。

雷喜于是果duàn

地离开了“帐篷”。

果然,一离帐篷,他便察觉到一股似有似无的急迫;随之纷至沓来的各种念头,以及脑中芯片嘀嘀嘀的报警声,无不让他有种揪心的感觉!

雷喜想了想,给芯片下达了一个最高权限的命令,一旦发xiàn

他的行为因幻觉等外因作用而产生迷失,便可以电击神经中枢,强制昏迷自己!

而后,雷喜平和了心态,席地盘腿而坐,缓缓进入冥想的世界。

他仿佛做了一个梦。

他似乎觉得,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光头和尚!

不但头上剃秃了,连心中的欲念也秃了,平淡漠然,全无挂碍……

雷喜觉得这种感觉好怪异,他怎么可能舍下七情六欲呢?

接下来就是代入这个和尚的人生经lì

了……

这感觉,就像在看一部自己主演的电影一样。不多时,雷喜已看得津津有味。

这和尚有个慈目善目的师父,还是个相当厉害的封号罗汉,“自己”曾亲见过这个老和尚降妖除魔的过程,乖乖隆地咚,总之那迦诺迦代蹉尊者是绝对无法媲美的,估计连给这个老和尚提鞋都嫌档次太低!

为什么都是封号,差别会那么大呢?

雷喜至此开始产生了大量的疑问。

例如,这些和尚手持的根本就是些看似普通至极的武器,例如光秃秃的戒刀,戒尺,长棍或者长枪,根本没有什么降魔杵、镇魔杖之类金光闪闪的东西。

不过觑其威力,却又远在后者之上。

看看他们战斗的对象就应该知dào

,有庞大的妖魔,有厉鬼形煞,有大量的魔兽,有自带军团的鬼将、鬼师甚至鬼侯,还有睥睨虎视的荒兽!

凭借着这些看似原始,实则灿如日光的功德之器,和尚们整日价进行着无休无止的战斗,随时都会有人英勇捐躯。

这时候,雷喜又有了问题,怎么这些和尚不礼佛,却整天打打杀杀?天下有这样的和尚?

连“影片中的自己”都是平常温和淡然,一到战场就勇不可当,仿佛斗士。

“自己”的师父,这个老和尚,带着一群徒弟,经常转战,时时都要遇到危险、灾难甚至可怕的兽潮。

虽然都是修士,但也不是打不死的小强,影片中经常会在蒙蒙细雨里,师兄弟们聚拢垂首,念经超度,看看袅袅烟起,战死者火化成灰……有些能留下舍利子的,则会被珍而重之地收起……

终于有一天,师父的威望令人侧目,在一次与魔族的艰辛战役后,在场众大能无不心悦诚服,共同推让了一件宝贝,也是一座外形酷似浮空仙岛的法宝——赑丘!

看到这里,雷喜才隐隐约约地明白,赑丘这地方肯定有种神mì

的灵体,正试图给他一点信息呢!看来不是坏事,不必大惊小怪的!

原来,最早前的赑丘是这样的……

那是上古贤达之辈,炼制用来穿越世界的重宝,上面所构画的阵式,全是先天禁纹,这种禁纹还有种别称,叫做“道纹”!(未完待续……)

PS:晕,多少天没有写东西了?

久耀开始变懒了呢~

哎唷,真要求一求鞭鞑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幻像

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更新最快的无弹窗小说网!

到了今天,这种“道纹”已经随时间和传承的关系,越发稀缺了,寥寥几种,根本也凑不齐真zhèng

空间法宝的用度……

那些上古贤达,无不是位列仙班的祖师级人物,举手投足间就有无穷威能,他们使用道纹炼制的宝物,不会像禁纹一样,只能固定空间,而是能自由地穿梭空间,有的道纹之宝甚至在混乱的虚空世界中仍能稳定地发挥作用!

要知dào

,虚空破碎之处,虽然屡有时空裂隙、虚空魔兽等等程度极高的危险存zài

,但也到处都有机缘与气运,关键是这里有许多地方很适合度劫,故而从太古时期开始,不断地就有各方人仕寻找进入这些破碎的虚空世界的办法。

终于,上古贤达们因大道的规则纹路,而摹写出了道纹,通过在器物中融入这些大道的痕迹,他们制造出震烁古今的星熠砂舟,仿佛小行星一般,上面可以居住许多的人,从而成为穿梭破碎虚空,寻找新世界的重yào

工具!

这不就是虚空中的诺亚方舟吗?

雷喜这样想着,便即看到“自己”和师父一起,兴奋地谈论着在赑丘之上建立道场的事情……

原来,这帮和尚连自己的根据地都没有!

哎呦,真是寒酸,如果放在今天,这些和尚随便来一个,马上诸多名门大派还不打破头般地挤过来拼命摇尾巴?脸上一定要满带着献媚的笑容,架子放得要多低有多低!

没有道场?小事情,咱仙山灵峰多得是。您任选!

没有弟子?哎呦喂,您老一开山门。弟子还不得像吃多了黄豆的闷屁一样,滚滚而来啊?

咱绝对可以满足您一切要求。哪怕你说要还俗娶妻,不说多的,神州十大仙门的女弟子您老任选,看中谁是谁,咱能跟您结成亲家,那是多大的荣幸啊!

雷喜一边看一边想,一边闭着眼笑,此时他脸上的表情肯定很古怪。

不过,他也略微地得到了一些启示。

若是所料不差。这些和尚都是上古时代“普通”的修士……

看看,这么辛苦地与妖魔鬼怪、虫精兽怪鏊战,每每拼了老命的样子,却连块立锥之地都没有啊。

那时候的修士,真是太强dà

了,肉身强,法体更强;虽然人数不多,门派更少,相互间的支援与联系也稀稀拉拉。但却真是个顶个的管用!真算起来,雷喜这一帮人全部加起来,未必有其中之一耐打抗揍,搞不好性命相搏之时。还会被一个个置于死地……恐怕只有于玄能凭借着剑仙一脉的传承与狠劲,仅以身免!

幸好是电影!雷喜发出由衷的感慨……

接下来的一幕幕,有令人兴奋的。也有令人沮丧的。

赑丘果然就是那种道纹之宝,只是光估量一下。等级也非当今法宝可比!

而且,这东西居然还就是当初首代先人破开虚空。来到凼灵界殖民发展时所用的法宝之一!

其上奇峰座座,引带灵泉无数;鲜植芳草,不胜枚举,奇花异果,不及采撷,星罗棋布的山谷,蕴荡仙灵之属;紫阳天火、阴极醴泉俱分阴阳,大有成精的妖灵、魔兽,遍布其中。看起来,宛如一方独立的小世界一般!

赑丘之中,便是一条条神韵流淌的道纹,密密麻麻地笼罩着整处仙岛。

它若发威,不管是怎样破裂的虚空,都是勇不可当地长驱直入!赑丘之外,仿佛罩着一个天然的护盾,光彩陆离,令人瞠目结舌。

就在这个浮空仙岛之上,“自己”的师父建立起了一座举世闻名的寺院,“禅源寺”!

这座寺院,在昔日那个开拓的时代,被释教指定为专门的学府,最盛时竟拥有学生近7000人!

要知dào

上古可不是炼气多如狗,筑基满地走的今天啊,7000人,几乎是全天下释教弟子的七八成之多了……

雷喜也首度知dào

了,“自己”的老师叫做慈地尊者。

凭借着建立在赑丘仙岛之上名声大振的禅源寺,慈地尊者渐渐打开了局面,实现了兴隆教义,广播佛学的宏愿。

但那一天还是早早地到了……

由于早年过度操劳及常年履危,慈地尊者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他感到大限将至,终于有一天,他将跟随最久的十位真传弟子唤到身边。

雷喜在影片中看到,“自己”位居众弟子之首,是为首徒无疑。

而他的那些师弟们,则大多面容模糊,无法留下太多印象,唯有最小的一位弟子,样子看起来就有些阴沉,额角隆起,面目平塌,眼旁有一块不小的疤痕。

慈地尊者说了些什么话,雷喜无法听清,这段“记忆”很模糊,时有缺失,仿佛影片中的自己正沉浸在前所未有的悲痛之中,而画面不但断断续续,还渲染着浓重的冷色调。

但托孤嘛,也就是那些话了,老衲时间不多了,你们师兄弟要互相扶持,最后,禅源寺的家业就交给老大了,你们得好好辅佐他!

众僧都朝“自己”看了一眼,随后朝老师伏下身去。

几日后,慈地尊者圆寂。

而当禅源寺后院的塔陵中建好了首座佛塔之后,“自己”的就职典礼也到了。原来“自己”的法号叫做恒照,这个名……啧啧啧,一点都不好听,雷喜的法号早就提前订过了,不叫“梦遗”,就叫“乱来”……

令人意wài

的是,这个“自己”,也就是恒照和尚,居然也兼职阵修,同时还是位非常了得的阵修!

但是,这位慈地尊者的首徒也即因此故,在佛学的成就上公认不如其他师弟,而令其最小的师弟——便是那位面目清晰。眼角有疤的家伙——恒空十分不满。

恒空向来以为,自己在佛学上无人能及。他尝与慈地尊者辩论佛法,得到过老师多次的夸奖。他认为自己才应该继承禅源寺的家业!

在“自己”就职典礼前,恒空便离寺出走,这件事令禅源寺蒙上了一层不祥的阴影。

果然,在“自己”担任主持后不久,灾难接踵而至……

“自己”先是听信了某些同门的谗言,说塔陵不可置于寺后,而应设于禅源寺座山中风水良好之地,高立宏幢,华美殿宇。以彰显慈地尊者的大德。

“自己”居然同意了!

恒照此人,在影片中虽然仿佛就是雷喜,但他却绝无认同感。从此人的行事上可以看出,他就是那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之辈,什么事都淡漠无比,怎么能把先师的精神传承下去?

要知dào

,禅源寺别看火成这样,但那是慈地尊者一手一脚打出来的。你恒照不懂珍惜,不知该如何经营,岂会不盛极而衰?

塔陵要另迁地址,那么赑丘的阵式就要进行大的改动。原先的格局都不能用了,这就存zài

了一个很危险的变数。

好在改阵却是“自己”的长项,正好搔在恒照痒处。他闭关静思,多方考据。务必使赑丘之阵按照他的意图进行更改,同时威力不减。

但是。“自己”怎会知dào

,这改动阵式期间,便会出现疏漏啊!

你一个大寺主持,不把政务放在第一位,反而醉心于阵道,做起枯禅,这叫什么事儿?

雷喜看到这里,已然觑知了结局,不禁摇头叹息。

果然,那恒空回来了,还带着魔教大军,正向他熟悉的赑丘之阵里杀来……

这小子,跟云中子一样,入魔了。

禅源寺数千和尚,原也是股不俗的力量,但事起突然,又没想到恒空居然知dào

阵式的“漏洞”,魔教军队源源不断地从后山封禁力量的薄弱处突袭进来,有条不紊地挨个争夺殿宇、坐堂。

赑丘之阵遭到了不小的破坏,道纹佚失极多,在虚空中呆不住,终于还是落入了此界之中!

“自己”得报后急忙出关,但看到的却是漫山的火光,满目疮痍的寺庙以及尸横遍野的状况……

恒照哪还能不明白前因后果?受此刺激,他顿时疯癫,拿起师父留下的功德之宝,以尊者之体催燃之,欲与乱臣贼子恒空同归于尽!

然而,恒空岂能不防备他?在一场鏊战之中,他多方以言语刺激恒照,极尽羞辱谩骂之能事,终于将其尊者之体打落,削其三花,更要以魔宝炼收其魂!

就在这关键时刻,赑丘之阵的阵核忽然逆转,将恒照孤立无援的魂魄吸入……

原来,慈地尊者收了赑丘之时,他特意使用其身负的半数功德,化在此阵的阵核中,祈愿佛祖乞怜这一方洞天,勿受妖魔的玷污!

真是有因必有果。

慈地尊者不愧是开宗立派的祖师级人物,虽然他的弟子中,才能平庸者众,无人能发扬他的事业,但是,他的智慧却是远远超出了同辈,甚至延续到了后世!

慈地尊者并不知阵,但他却能以功德化之,不要以为这是件轻松的事,应该说,这种可能性的确有,却极为渺茫。不是身兼大功德,为天道所瞩之人,根本是无法在既成的法阵中加注功德的!更不要说是道纹之阵!

慈地尊者原本虽身被旧创,但凭着他的大功德,焉能不成就佛身?

但为了他宏法的大愿,为了赑丘及禅源寺的将来,慈地尊者毅然决然地做出了决定,他不但分其功德加注阵式之中,更是将余下的功德都化归寺中,这也有了禅源寺神州释教最高等学府的特殊地位!

只是他千算万算,却没算出他的弟子中竟然出了个白眼狼。

恒空。

这个家伙原先也不是如此相貌,只是随师征战多年,新伤压着旧伤,甚至法体都受到了不可逆转的伤害。

原先慈地尊者也对恒空面相的改变有所感应,不过毕竟师徒多年,除了情分以外,也是太过熟悉了,就没往深处去想,提点一二,也就是了。照说,他传位给恒照,恒空最多就是发发牢骚罢了,还能作甚?

却没料到,这家伙根本就要行那欺师灭祖之事!

再把话说回来,“自己”在这场惨烈的战斗中无法幸免,但魂魄却受到赑丘之阵阵核的保护,被硬生生吸了进去!

魔教之人大获全胜,占领了赑丘,他们知晓道纹之宝的厉害,希望恢复其阵,以沟通魔界。

但是,魔教派出的阵师,无不在赑丘之阵前铩羽——“自己”的魂魄居然与赑丘之阵核相融了,成为阵魂!

魔教发觉此事,便即动用禁术,妄图将“自己”神魂剥离,期间种种痛苦煎熬,无数灾厄缠身,恒照都艰难地挺了过来。他忍受非人的折磨,而只存下了一个意念,那就是无论如何也要保住赑丘,不能让师父死不瞑目!

最后,见事不可为,同时,神州四方正教援军也正赶来,魔教大军遂被迫撤离。

而恒空,却完全迷失了,他手中还有一方从禅源寺之战中获得的功德法宝,即“琉璃宝日扇”,充满着紫极天火的阳罡之气,他认为这件阳宝,毫无疑问能够克制恒照的魂魄,甚至能消灭对方!

对于“自己”,恒空切齿痛恨,他认为对方占了原本他该得的所有好处,还逼迫他入了魔道,成为令人不耻的存zài



故而,恒空是不会放qì

这唯一杀死“自己”的机会的!

而两人的再度交手,更是令风云动荡,天地改容!一度赑丘之阵被打得分崩离析,差点全毁,只有一块还残余着主阵气息。

结果,琉璃宝日扇也没能克制住道纹阵核,虽然差点使“自己”形神俱灭,但最终这件阳属法宝也被慈地尊者所留的功德同化,转化成为阵式的一部分!

恒空眼见正派援军已至,他也彻底疯狂,不能克敌,便要永久地锁敌;他燃烧了神魂,将赑丘推动着重新送入虚空;他还将阵式的外部旗门统统变成魔域死地,更是挖下了自己的两只眼珠,变作门户,誓要看守阵式,将恒照永远地锁死在赑丘的坟茔之中……

看到这里,雷喜恍然大悟!

怪不得这赑丘之阵如此险恶,怪不得此处阴阳分野如此古怪,怪不得那道门户上的神像……啧啧,这分明是一个大魔头以其全身功力、精血与寿元浇铸起来的铁笼子啊!(未完待续……)

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更新最快的无弹窗小说网!

第二百五十二章 禅宗祖庭

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更新最快的无弹窗小说网!

恒空的师兄——恒照,只剩一缕残魂,被赑丘的阵核吸引融合,恒空于是祭出阳属之宝,琉璃宝日扇,妄图利用阳罡之力杀死其魂,至不济也要达到的镇压的效果。

但是,很显然他没能得逞,琉璃宝日扇反而被功德所化,增加了赑丘之阵本身的威能,故而,恒空能用得着的只有他本身魔体的力量了……

他以毕生魔功化为阴域,以精血化为地煞金泉及个个魔头,骨骼化为阴山,又利用阳宝的木行力量,共融为一种奇特的化生之力!

这种化生之力,显然是对阴魂有着无以伦比的伤害能力的!

赑丘之阵的一草一木都蕴含杀机,原来这并非雷喜的感觉,也非猜测,而是事实。

正在雷喜思索之时,忽地,他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拘束之力!

他微微一惊,刚待挣扎,脑海中便传来了一阵莫名的感觉,仿佛这种力量对他全无恶意。

他心神一松,便觉得似乎在腾云驾雾,眼前的景致不住变幻,直至身体一轻,便来到一处充满云烟的空寂高台之上!

雷喜这一惊非同小可,即便是在大成宗,面对着境界恐怖的公孙甦,他都没有这般轻易被摄了去,更是仿佛穿梭了无穷界域,整个过程显得轻松写意,那就意味着这个做法之人若想对他不利,根本就是一个念头,雷喜便得粉身碎骨!

这处高台,不知有多高、多深,黑色的云雾滚滚。在高台之外,仿佛锁结纹一样缠联纠集;四处天穹空旷。上不见星,却有寥寥黯淡的光芒洒下;下不见底。唯闻呜呜渗人的嚎叫传来。

雷喜顿觉腿软,心惊胆战地四处打量,怕自己会随时跌落,弄得个死无全尸。

他的身边,也没有苏伟、费婉的影子了,仿佛在刚刚那一瞬间,他就被挟持而走,丝毫没有惊动旁人……

雷喜忽然看见,一幅光点组成的图像在他面前缓缓展开。此处有山峦形胜,玉泉灵谷,奇花异草,植被丰茂,最高处,更是眼熟的很,那座峰就像一只高高昂起的乌龟脑袋……

赑丘!

这肯定是赑丘!雷喜都不用在脑子里把芯片扫描件对比一下,就知dào

自己猜得肯定没错。

果然,一会儿功夫。这赑丘之阵的所有纹路统统浮现出来,完整地具现在雷喜面前。

雷喜一时间竟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处境,他瞪大了眼,如饥似渴地阅读、记录着赑丘的完整阵图。

这些光点产生的图像。多角度地播放着赑丘之阵的细节之处,甚至以不同颜色来描绘出各个重yào

旗门!雷喜看得如痴如醉,他脑海中的芯片更是不停地提示。根据原有的符纹规则,已推导出新的样式纹……

突然。赑丘之阵忽然便从中间产生了裂缝,随即像跌落的沙盘般碎裂无遗。只有那最高处宛如老龟的灵峰附近,还保留下了不少道纹,故而驱动着最大的一片碎块,继xù

浮沉。

雷喜知dào

这是两次赑丘之战后造成的后果,现在的赑丘,就是原先那么巨大体积中的一小块而已,不但道纹不全,而且若无恒照的神魂纳入,恐怕连阵核都驱动不了!

雷喜正自进行扫描存档时,忽然这残损赑丘的影像突然间消失了。

紧接着,那片虚空中以无数光点凝结出字迹来,“你好,外来者!”

雷喜心脏猛地一缩,砰砰地乱跳,他虽然此前有所猜测,但真zhèng

碰到赑丘之阵中神mì

的存zài

,仍然保持不了强作的镇定了,伸手颤抖地摇了摇,结结巴巴地哭丧着脸道:“你好……你是谁啊?”

字迹一变,“我是禅源寺二代主持,不祥的摩诃刹利尊者,罪僧恒照。”

果然是恒照!

他的魂魄仍在,精神仍存,真是奇迹啊!

雷喜看过了那段影片之后,对“自己”的种种早已熟悉万分了,此刻一见,便即改了脸色,拍腿叫道:“是你!你这家伙真是把祖业都败落光了,我要是慈地尊者,便一掌劈杀了你,我眼瞎了都不会授你主持的重任啊!”

等话脱口而出,雷喜呃地一记,这才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不禁又顿时萎缩,愁眉苦脸地低低跟了一句道:“以上都是虚谈,是我喝多了屁话连篇,你不要当真,不要当真……”

那光点盘桓了足足半天,这才重新组合成字来,“你这小朋友倒是性情中人,看过罪僧的记忆,竟会如此疾愤,可见吾师之道不孤!那件事……的确是恒照之过也,罪僧已追悔了无数光阴!”

雷喜费力地读完这些古篆,不禁问道:“你怎么不能说话?”

那光点重新排布,“因罪,剜眼拔舌面壁,非到地狱,不可言。”

雷喜哆嗦了几下,揉了揉鼻子道:“那个……恒照大师父,我知dào

你是反省自己的行为,但是,这于事无补啊。依我看,如何恢复慈地尊者一手创建起来的禅源寺圣地,才是您最应去做的事情,除此以外,都是虚妄,不值一谈!”

那些光点四下飘动,像萤火虫一般,良久,它们又再次组合在一起,“小朋友叫什么名字?”

“在下雷喜,沧云门阵师陆仲余弟子,拜见前辈!”

“雷喜小朋友不须多礼,听尔一席话,竟至隐隐有破障之念,唉,也不枉罪僧千余年来的苦修静思啊……”

接下来的一问一答,雷喜很快就适应了。这跟人机交互没什么两样,当年雷小官人也是对着屏幕打字飞快的,有时还嘿嘿傻笑!

原来,恒照自与恒空决战之后,由于赑丘隐入虚空界域。阵式性质也发生了偏移,故而恒照原告神智不清的状况更加剧烈。时时便会陷入昏迷或癫狂之中。

那些木行生发之灵气,终日流转。拘役、折磨着恒照的魂魄,使其渐渐黯淡,灵智也慢慢泯灭。

不过,慈地尊者加注的大功德,却仍然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这东西有改天换地的功效,甚至像恒照落入赑丘之阵阵核中的残魂,都能够不虞时光流逝的危害,被妥善地保护起来。

时间一年年过去。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

因其改变,而发生了物性的改变,就跟大成宗那株灵植水仙一样,最终变成了器灵;而恒照的魂魄,则在功德的护持之下,完全融入阵核之中,他即是阵。阵即是他,不分彼此,更难以剥离!

到了千余年前,“恒照”方才清醒过来。他发觉自己的魂魄不在了,又发xiàn

自己竟然成了阵灵般的东西,先是哀伤。其后又若有所思。

如果说罚罪,这就是惩罚。这就是天道和师父给予他的惩罚!

赑丘之阵原本已经损毁泰半,除了阴阳错位导致的狂暴灵潮。就是魔域废土,千里流毒,正是他在这千余年的时光里,慢慢的一点一滴的加以改造和修复。

虽然他对外属旗门仍然没有掌控之力,但恒照已经能够初步执掌阵核变化及制定粗浅的阵式规则了,就像他能轻易地将雷喜转移到自己面前,就是这种力量的具现。

但他毕竟不是天生启智的阵灵,只是神魂与阵式相融而已,而阵灵天生就能操控阵式的行为,他却需yào

加以千百遍地摸索、练习,方可得之!

雷喜对于这么个“前辈”要说有好感吧,真谈不上太多的好感,但要说恶感呢,更不至于。此时见他如此凄惨的现状,也不禁悲悯丛生;闻说恒照当初在拼命之前,曾对自己的行为痛定思痛,做出过“剜目拔舌”的举动……雷喜也不禁暗暗揣测,是否这家伙的疯病还没有治愈,随时都有复发的可能?

“前辈,你摄我来此,是否因为赑丘的阵式之故?”

“正是,小友勿怪,罪僧也是无可奈何,在这千载岁月,根本没有多少人来过界域,更遑论进入阵核了!恒空此獠,虽不精于阵道,但极擅阴阳之道,于佛学觉悟上,确属第一。他戮命所化之旗门种种,有偷天换日、颠阴倒阳之效,又将整个赑丘都置于虚空界域之中,闭塞五行,手段已臻极至!罪僧能得天之幸,遇到小友这般人物,果真如先师所言,功德之妙,不可绝述。”

雷喜奇道:“前辈,你说这话是何意,莫非我这区区炼气期修士,也能帮得上忙?”

“小友从入阵之时,罪僧就观察过了,若非精通阵道之人,是绝难寻找出正确路线的。更何况这残损的赑丘,许进不许出,有很多修士便因此故,折转返回而死于非命……”

雷喜点了点头道:“前辈,除了阵式以外,在下还有许多疑问,不知……”

“小友是想问你那失踪的同伴吗?”

“正是!”雷喜陡然紧张了起来。

然而,对方的回答,却令他如释重负之余,更增添了一丝复杂的心绪,“他也是个有福之人,在冲杀之时深受阴毒,竟然垂死之际被一头冥魑挤进金泉,结果错有错着,金泉乃阴祟秽物,克制冥魑,不但中和了他身上的毒性,还使之功力飞涨,此时估计仍在闭关呢。”

“措姆……”雷喜怔神地喃喃道,“妈的,果真是名门大宗的天才弟子啊,跟他一比,我惨得就像个配角!”

“原本罪僧并不愿轻易把小友召来,毕竟,这个阵式尚不完善,罪僧也还要留待有用之身,以宏复先师之志,不可轻言殒落。然而罪僧见小友于路来之言行举止,无不煌煌正正,大义凛然,令罪僧莫名感触!若对朋友都能如此奋不顾身,想来为人也绝不会像逆獠恒空一般了。”

雷喜费力地读完这大段的字,拱手谦道:“前辈谬赞了,我是绝不承认自己是好人的,有时候我也喜欢做点坏事,不过在大是非、大原则面前,在下尚觉能把持得住……我的希望是做一个正常人,什么大义凛然、奋不顾身。最好都跟我没有什么关系。”

那些光点跃动地组合起来,是一大段轻快的“哈哈”。

“小友不但捷思。而且恢谐,罪僧若是也有你这般的悟性。唉,也不至于落到今日的地步,更是辜负了先师的希望……”

“前辈,你也不要妄自菲薄,这些事儿说起来,只跟那逆贼恒空有关,不是他深受贪嗔痴这三毒,暴露出狼子野心,禅源寺也不会崩坏如斯啊!也许慈地尊者早就观察到了此人的变化。只不过他宅心仁厚,慈悲为怀,一直缄默,期望弟子能浪子回头……可惜,直到他坐化圆寂,也没见到此人有半分悔改的表现。前辈,令师在赑丘之阵中注入如此海量功德,这种行为可并不常见。我倒是以为,依他的智慧。绝不会去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那些光点静静地分散漂浮在空中,就仿佛土星、木星之间的小行星带一般,很久以后,这些光点才重又艰难地挪动着。组合成古老的篆书,“你是说,罪僧的师父是刻意为之?就是担心那逆獠……”

“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原因能让他这样。对于一个佛徒来说。他们最重yào

的事,不就是证道。成就佛陀金身吗?而能够毅然放qì

唾手可得的果位,而化于此阵。这岂是可以轻决之事?”

光点此时只显出一个字,“是。”

“现在,再追想往昔,恐怕没有多少意义了。”雷喜见状,心中暗暗高兴,顺势说道,“为今之计,只有将赑丘重新送回世间,然后再整旗鼓,把禅源寺的招牌打起来,开山门,立功德,广招弟子,普渡众生,非得把慈地尊者他老人家的遗愿实现不可!”

无数的光点顿时澎湃激荡,仿佛无序的原子般乱撞,好一会儿才合成新的字迹,“小友说得对,说得对!这也是罪僧的心愿,此愿不了,不入地狱!”

随后,这些光点再度组成大段大段的文字,“小友,罪僧冒昧诚请尔助吾一臂,以重启赑丘之阵!若得禅源寺复兴,罪僧便是作牛为马报答小友的恩情,都不为过!”

雷喜重重地叹了口气,“我可算是松了口气,我原本以为自己被坏人擒获了,要被剥皮煮肉吃呢。如果只是这样,那就轻松了……我现在只想问问,我到底该怎么帮zhù

你。据我所知,前辈你失去肉身之前,至少也是元婴期以上的人物吧?你要我帮忙修修寺庙,我是有一把力qì

,要我恢复赑丘之阵,这个……这个确实有难度啊!”

光点又排出了大笑,“小友,不为难你。原本的确是没什么指望的,但现在,却是大大有望!小友你是阵师对吧?”

“是啊,但……”

“罪僧看来,小友炼气期修为倒是不错,但所识所见,已经远远超出同辈,甚至连罪僧都感觉诧异啊!想来尊师也是位阵道高人,足以当得罪僧的请教。”

雷喜听他提起老师,忽然没了话,心尖一阵阵地发颤,“前辈,在下跟你一样,也是没娘的娃了,老师在度劫时遭奸人所害,据说已经殒落。不过,我是不会相信那些人鬼话的,我必须要努力练功,让自己强dà

,不断地追查真相,总有一天,我会弄清原委的!”

他用袖子狠狠擦了擦眼泪。

光点沉默了半晌,“抱歉,不过,小友你如此纯良,尊师定当无碍的。”

“谢谢……前辈你说吧,要我做什么,反正我不破除此阵,也是出不去的,时间有得是!”

“小友高义,罪僧在此先行谢过。其实,此次若果能恢复阵式,最重yào

的一是要有知阵之人,给予随时指正,罪僧虽与阵相合,但根本无法驱动外属诸多旗门,阵核也是伤痕累累,亟须修补;二是要有可以强力破阵之人,罪僧观小友身边,似乎有一女子,十分异样,竟然是先天木属,不知是否使用了先天脉络宝石傀儡身?”

“这你都能看出来?”雷喜惊呼,心里立kè

对恒照这些上古大能再度调高了看法,“她是应劫而创,毁了肉身,只余残魂一直放在养魂池中,到近日才得以重立。也不知这个肉身是否可靠,以及能否再度修持晋阶?”

“罪僧曾见过不少大能,以此傀儡身来制作分身、化身,行走世间。一旦本体入虚,即到了‘归虚’阶段,则每个分身都能自主地修liàn

、晋阶,甚至迎接天劫。当然,本体一道意念,这些分身即会归还本体,一般来说,都会大大增加本体的修为。”

“若是已经没有本体了呢?”

“没有本体,则天生五行不通啊,非得以先天宝物加以点化不可。”

“先,先天宝物?”

“对,例如像小友身边此女,木属分身,则必用先天灵水。”

“灵水?我有阴极醴泉,那个行吗?”雷喜打破砂锅问到底了,随着一问一答,他发觉对方的性情绝对是佛徒中最得慈悲意境的那种,你看,跟自己一点关系没有的事情,仍然有板有眼地详细作答,丝毫也不觉得麻烦,这才是大功德尊者的弟子啊!(未完待续……)

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更新最快的无弹窗小说网!

第二百五十三章 何谓道纹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最快的无弹窗小说网!

“小友竟有此物?难得啊……不过阴极醴泉毕竟还是后天灵水,又属葵水,于筑体毫无帮zhù

。先天壬水的话,则必须紫木阳露、万年钟乳不可。”

“呼,听都没听说过,这些灵水要到哪里去找?前辈,顺便说一句,现在已经不是你们那个时代了,距离禅源寺的建立,估计过去了一万多年吧?如今天下俱分四州,人口千万亿,修士赛牛毛;现在绝对是一宝难求,别说法宝、法器了,就是灵宝一级,真人、上人都是趋之若鹜啊!”

“有这等事?”

“怎么没有,前次我一个朋友度真人劫,手边一件灵宝被人发xiàn

,两个封号罗汉直接过来抢夺啊,要不是我提前摆下了一阵,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光点惘然,半晌才道:“鄙教中确有弟子行事不轨,枉自修佛,罪僧替他们向小友谢罪!”

“不必,不必。最后那两个罗汉也没捞着好,一个身殒,一个被我喂下了傀儡丹,现在仍在我师叔的帐下听用。”

“傀儡丹?你说的是那种‘大道迷神丹’?服用了之后就会无条件听话的丹丸?”

“我不知dào

什么叫大道迷神丹,也许是你们的叫法,我们现在就叫它傀儡丹,吃了之后,就会变成傀儡。”

“对对对,傀儡丹,那就是大道迷神丹,这是魔门发明的罪恶之药,向来为世人不容!小友切记不可造恶,这种丹药,还是化之为好。”

“前辈。这些法宝、丹药,本身可没有正邪之分的。人心才分正邪啊。至于造不造恶,那就看自己的本性了。你本性邪恶,做的事情自己不会正直的,不是吗?”

“小友能坦率地说出来,则说明罪僧并没有看错人呐!赑丘之阵,还须小友来相助成事,不胜感激。”

“你是否是说,我身边那个女子,能提供必要的帮zhù

?”

“是,此阵木行旺盛。而此女竟是分身之体,真是天作之美!她必定能够自如地穿越阵式,而不受丝毫阻滞。”

“没错,前辈你说得一点没错!我正奇怪,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本事。”

“这就是木行分身的优势啊!不过,若是要最终瓦解赑丘之阵外围的旗门,光靠她还不够,还得加上小友另一个身边人。”

“你是说,措姆。那个化毒之后功力大进的?”

“是,此子已然是筑基期圆满,同时他对阴毒几乎免疫,是最好的破阵之才!”

“原来如此。具体怎么做,还请前辈教我……”

雷喜跟恒照的交流期间,他真的是受益匪浅。

两人现在都对彼此的情况有了一个大致了解。正如雷喜所想的那样,万多年前的上古时代。法宝并不是稀罕物件,就像赑丘这样的“黑洞飞船”。其实许多门派都有。

至于天材地宝,像万年钟乳什么的,只要功力深有胆量,到无人区中搜搜,最多也就是三五年的事,绝对不会空跑一趟。

现在,连种个大灵栎收收树皮,都得像办正规苗圃一样,专门引种栽培;低级低阶的修真用品、工具、符箓、丹药那是满大街都有啊,但中高级货色呢?就几乎全集中在诸多超级大势力的手上,就跟雷喜前世的收藏品市场一样,想在夜市小摊买到元青花、宣德炉,你觉得可能吗?

其实,这个时代的法宝、法器之所以珍贵,并不是其总量下降了,相反,总量比起上古时代,肯定是上升的!

但是,法宝、法器总量趋升的势头,却是无法适应修士群体日益庞大的基数的!

一个沧云门,有弟子5000人,但在神州还排不进前十,只能进前三十的序列,可想而知全天下仙门弟子数量,究竟有多么恐怖了!

以前,一个人可能摊得到好几件灵器;可是现在呢,十个人也未必摊得到一件啊……

你说说,这会不出事吗?

不抢,可真什么都没有了!

像紫木阳露,那是什么东西?千万别以为只是露水!那一定要在扶桑、建木这等带有鸿蒙之气的植物身上,于千万年漫长的时间内吸取紫阳真火、大日真火这等阳属火行之气,催化而成的先天壬水,据说这种阳露一旦被修士吸收,立即就能三花聚顶,五气朝元!

而万年钟乳,又称元灵轻乳,乃是另一种堪堪达到先天品级的极阳灵水。虽然功效方面弗如紫木阳露多矣,但一样能为分身进行点化筑体,开窍穴,通五行,合阴阳,成就真身!

当然,必须是木属分身,方有此效……

恒照不但为雷喜讲解了诸多他甚至从无听过的“天材地宝”,还在阵道上,给他好好地上了一课。

雷喜对于恒照的学识及扎实的基础,表示了深深的敬佩与叹服,这位上古阵道达人,的确不是眼下那些半瓶水号称全满的家伙可以媲美,他的阵法基础牢靠,关键其传承也相当的正规,远不是雷喜这般“野路子”可比。

若是陆益能好好地教导雷喜十几年的话,估计雷喜的基础才会真zhèng

夯实,不会像现在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棒,一边摸索,一边布阵。

雷喜终于知dào

,自己所深入研究得出的“禁纹”、“阵纹”等等,其实都出自一源,即先天符纹——道纹。

并不是普通阵纹就不上档次,不能像禁纹般展示空间的力量。

其实当初在1号峰前,雷喜就已经得到了较完备的阵图了,其中“已知样式纹”在禁纹主导的阵式中,也占了绝大多数的比例。

其实,他分类的出发点就是很混淆的。

简要地说,从上古时代开始。阵师普遍遵循的理论基石就是两本书,据说为同一圣贤所著。一本是《列子.阵》,一本是《阵经.素问》。

在列子中。阵式的符纹只分先天与后天。凡先天阵纹,皆是道纹复刻或衍生而成;后天阵纹则是阵师前辈们继承和发扬先天阵纹,逐渐形成的一些独有符纹,往往偏重于一个方面。

并非所有的禁纹都属于道纹。

道之一字,非深刻的理解不足与论也;道纹环裹在原始的赑丘仙岛上,连虚空破碎的世界都能出入如常,这是后天阵纹怎么也比不了的!而后天阵纹中的变种,即普通符纹,则大抵是应用在当前世界。遵循阴阳五行的变化,脱离不了空间与时间的既有规律,因此效用方面较道纹要低好些层次了……

恒照当然也从雷喜这里学到了新的东西。

令他震惊的是,雷喜竟然把“先天道纹”都分解成一个个更小存zài

,还取名为“样式纹”,道纹难道是可以这样解析的吗?还是说,前人对阵纹符法的理解,还没有深入到如此地步?

诚然,道纹的样式很多。有些非常古怪,看上去并非浑然一体,但是,少有人会把道纹完全解析成这般微小的存zài

……而雷喜呢。看看他所画的那些重叠的纹路,岂不就是单一的微小符号吗,例如“引聚”……一个符号就代表了一种天道规则的力量。这,这孰非再世圣贤之所为?

若不是赑丘之阵乃恒照的心头之患。想了千年万年之久,估计他听了这番理论。便要立即闭关参悟了!

恒照在佛学方面确曾有过“不如师弟”的感慨,但能被慈地尊者看中,并因其修行、扈从之功,确立为禅源寺二代主持,说明他的学术底蕴是深厚的,专业知识是扎实的,能够服众。

而在阵道之上,连慈地尊者都曾经确认过,除他之外,赑丘之阵“唯大徒弟可动之”……

这已经不是一句赞美的话了,而是超过寻常的一种信赖。

若恒照不在佛门,当行阵道,亦必定会是玄天阵师中的一员!

听他讲解赑丘之阵的种种,由浅及深,鞭辟入理,由道纹的核心部分,推导到各个从属旗门的性质、功用,甚至辅翼的构成是否适应阵式的要求等等,雷喜听得如奉纶音,差点顶礼膜拜起来,更是常常不由自主地摒住了呼吸,生怕影响到对方说法、讲道。

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今雷喜在赑丘听摩诃刹利尊者讲法,同样将饥饿都抛之了脑后!

这就是真zhèng

大师与普通老师的区别。

大师只消三言两语,就知dào

了你的根底,因材施教,绝无生硬填塞的负累,譬如雷喜,他的基础不是很牢,于是恒照便深入浅出地为他讲解,举一反三地反复让他实践,雷喜不但读懂了赑丘之阵,甚至还透彻地理解了禁纹、道纹的区别以及其各自存zài

的基础,这对他今后的阵师生涯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帮zhù



原来,道纹与寻常阵纹的差别,不但在于先天后天,而且在于其承载之阵基的良莠,先天道纹,是无法用普通的材料构筑、装置的,哪怕是晶金皓玉,也会承shòu不住那种大道之痕的力量而终至崩毁。

就像赑丘,就是一颗纯粹的界外奇石,被大能者看中,构筑道纹于其上,炼制出了一件非凡的空间法宝。

但由于这颗奇石品质稍逊,又不是用来战斗的器物,最终才炼成了一座可以穿越虚空的浮空仙岛,而不能像某些真zhèng

法宝那样,随意幻形,可大可小。

而这座仙岛在被魔族以其圣物玷污之后,已然丧失了灵性,其后本体又损碎泰半,最终大部分道纹都剥离而去。

少数残存的道纹,也不过是因为功德之故,才不至消湮的。

至于雷喜所言的“禁纹”,真zhèng

的含义不过是后天符纹罢了,跟先天道纹的区别,恐怕就在于形似而神非吧?

当然,有些禁纹也是千锤百炼来的,就像乾坤袋、虚弥戒的专用符纹一般,能够得成,其必须稳定、可靠,除了暴力破坏以外,完全没有任何可能自然解体的!

而在雷喜看来,由于乾坤袋、虚弥戒这些东西没有阵核之故,那些禁纹都得自行吸收外界能量,用以补充自身消耗,其优势正在于此——普通阵纹是无法做到这一点的,两者相比,又是天上地下了!

赑丘外围的道纹,其实也不算多,主要就是三种。

一种是用来加固的道纹,这种加固类似于云山纹,但二者威力上无法并举——云山纹是坚固符的主要样式纹,可是其脱胎的这种原始道纹,却更有神韵,极富变化,一条条宛如鸿蒙初开,天地混沌之时规则的陆离变化一般,只是略窥,便觉双目刺痛!

赑丘曾撞碎过魔教的一件攻击性法宝,由此可见此类道纹的惊人内涵。

道纹无法画在纸上,恒照只能用意念光点呈于雷喜的面前,不过也维持不了很久。

另一种是用来克制时空变化的,很有神妙。但凡赑丘行驶于虚空之中时,这种道纹便会大放异彩,在整个浮空仙岛外围产生一层道韵光膜,以抵消种种不利的能量反应。

也就是说,无论是时间的流逝,还是空间的变化,都无法造成赑丘本体的改变,或者毁坏。这种道纹是昔日赑丘阵核的主要符纹之一,相当珍贵。

还有一种,则是辟污。

赑丘在使用中,无法完全避免跟外界的负能量接触,如果无法辟污,天长日久,仙峰遭玷,宝器蒙尘。故而这一道纹的存zài

,每每作用于自身,有清秽自洁的功效,使得赑丘之上,总有旺盛的生机与澎湃的灵潮,为大能者共许为修liàn

圣地。

虽然在雷喜的理解中,这些道纹他都无法正常地使仙用,毕竟品级太高,用不了,更用不起,但这种先天阵纹的存zài

,却使得他阵道的见识大长,甚至隐隐有了种境界动摇的感觉!

“赑丘之阵,无法一举修复,必须先破除逆獠恒空所设的诸多干碍,收回阵式的控zhì

权,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雷喜与恒照两人,探讨着即将要进行的行动,此时,措姆、苏伟与费婉三人,都已经集聚于阵核之中。不过对于他们来说,还是有着诸多禁制的,无法像雷喜一样行动自若,毕竟,恒照也不是个滥好人,他很清楚自己还没有太多自保之力。

雷喜看了看处在迷幻的光晕之中的三人,微微点头,“我按照前辈的吩咐,察看已毕。附属几个旗门中,最重yào

一个,恐怕就是那金泉之海,这些秽物应该是恒空的魔血所化吧?”(未完待续……)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快、无弹窗!

第二百五十四章 功能宝瓶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最快的无弹窗小说网!

“不错,逆獠想以此封禁阵核,镇压功德,同时还多多催生木行之力,造成阴阳闭塞的局面,若不是得小友帮zhù

,此阵方在虚空界域之间,绝封孤悬,其状堪危!”

“前辈,这金泉之旗门如何得破?我观此局,旁征博引,左有魔域废土,右有沟渠秽流,仿佛是个完全的循环之术,金泉生生不息,从冥魑族群中催化,随沟渠转而汇入金泉之海。而此海之旁,则因秽滋腐,生出魔域般的废土来。这些魔化的区域,同时又能提供阴秽之物足够的养料。攻其一,则必攻其所有。”

“小友见得明睿,显然是通晓阵法之人。这也是罪僧起初踟蹰的地方。不过,小友那两位朋友,恰可破得此阵,只消持我一宝去之即可。”

“哦?你是说,费婉和措姆?”

“对,此二人,一者是木行分身,可任意穿梭于五行木属的阵式;一者不惧阴秽之毒,不惧金泉腐化,二人珠联璧合,再有强力的法物,破除魔域中央的五方塔,即可粉碎此局!”

不知怎么的,雷喜听到恒照无心的“珠联璧合”之语,忽然心里便有些不舒服。

他哑然失笑,暗道自己莫非移情于她了?

现在,他每每便会将目光投注于费婉的身上,这种天生异性相吸的行径,恐怕在于玄、阿妹身上也没有出现过如此频繁。

再想到费婉早可以自己先跑出去,偏偏不离不弃,雷喜心尖上便是油然一颤!

“前辈。你肉身已佚,还有何宝可用?”

“哈哈。小友不必试探,你不是也身怀数宝吗?罪僧曾见一物。当空飞出,便将逆獠恒空的两睛摄入,封禁起来,莫不是一件拘困的法宝?”

雷喜干笑一声,心知瞒不得,这赑丘之阵已经与恒照完全融合了,恐怕自己在路上拉了几泡尿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呢。

“前辈既然提起,在下肯定要如实相告,其实我不提是因为心里不愉快。那是一个我从上古遗迹里得到的阵式,已经生出了阵灵……”

光点急急地排出一个“啊”字,表示了震惊。

又立kè

追问其详!

雷喜便将在大成宗诸事简要说了,最后道:“这艮符封禁大阵乃是玄天阵师宗明月所置,布局简练,设计精巧,功效严密,曾经我在近距离用之观人度劫,结果只引下一雷试探……”

恒照叹息不已。

更是连声道。宗明月,宗明月,这个姓似乎在哪里听说过……对了,是不是一个叫大成宗的门派……

雷喜惊得几乎都忘记了呼吸。晕哦,这你也知dào



万年以前,全天下的修士都是一家人吗?

相亲相爱……美好的时代啊!

他赶紧发问。结果恒照的回答却是令他再度呆住。原来在他们那个时代,这阵师多半是家族传承。父传子,子传孙……若是无子。便传给义子、女儿、女婿或真传。

宗明月的父亲宗林、祖父宗顺、曾祖宗祁、高祖宗泰,皆是阵道名家,宗泰是跟恒照差不多同一时期的人物。不过他们这些高阶修士的寿命,实在是比乌龟还长,眼看着人家孙子、曾孙子都出来了,他还懒洋洋地晒太阳、数脚趾头,一点没有死的意思……

宗明月祖上的这些人中,就不乏玄天阵师,但因为宗家是半道改投,故而直到宗明月这里,方才被大成宗授予首席阵师,可以看出这一时期大宗门考评制度的严谨。

恒照之所以记得宗氏,是因为禅源寺新立之前,慈地尊者曾广邀天下成名的阵师前来,为禅源寺及赑丘设计相应的建筑图和阵图。没办法,赑丘原本是道纹之宝,上面一草一木自在阵中,焉能轻动?更何况是建起偌大寺院于其上,更需yào

精心筹划、反复推敲,直至无碍后方可执行啊!

当初宗家来的谁,恒照已经记不得了,但宗家一下子来了两位玄天阵师,这个场面他却是记忆犹新的。毕竟,恒照自己也参悟阵道多年,学有所成,对阵师这一行的翘楚人物,又怎会不生出诸多敏感?

“一阵生灵,可真是不简单。小友这阵,难道没带在身边?”

雷喜知dào

恒照的意思,凡是某阵生出阵灵,则代表其已受天道的认可,而其它同类阵式不管再精致或是功效再强,都无法再孕育阵灵。凡有灵之阵,已经超脱了普通意义上“阵式”的范畴,更像是一件威力强dà

的法宝!

能让阵式生灵,可想而知这位阵师的技术水平是多么强悍了。

雷喜见问,露出了苦笑,“那艮符封禁大阵消耗起来,真是能把我啃光吃尽啊!我的一点家底都留给它了,还不够。不过此次倒并非是因为这个,而是那两只魔睛所化的神像威能太大,阵灵几乎控zhì

不住,没奈何,只得躲入虚空之中,暂且以时空之法来压制它!”

恒照思索良久,才道:“蕴灵之阵,不比凡物,虚空诸界,倒也去得!但毕竟小友的层次太低,功力微弱,阵灵便无法发挥出最大的效用,若是在界域中,遇到不可预估的风险,怕是会有碎殒之危啊。”

雷喜大惊,“前辈,若有办法挽救,还请示下!”

“罪僧当然不会坐视,这阵灵岂是凡庸之物?只是要恳请小友,在此宝奉还后,能让罪僧好好瞧一瞧,说不定还能借此提高罪僧的阵道修持……”

“这都好说!前辈……”

“别慌,别慌,罪僧正要说起原委。那逆獠恒空,虽空有大能,却不走正道,化其双目为门神,可悲、可叹;其双睛虽具魔性,本质上仍然属木。艮符封禁大阵不能遽定之。是因为木克土之故也。而木睛一去,罪僧心下倒是大定了。因为赑丘封闭已开、阴阳顿接、五行顺畅,不再是此前魔阴死木的气象了。小友倒是帮了罪僧的大忙!”

“这个。不敢当……但我该怎么收回此阵呢?”

“若罪僧所料不差,只消破除一两座旗门,逆獠所设的圈套便可全然拔去,更不要说那两只魔睛了!当然,为避免夜长梦多,还是要快速解决方好。罪僧这里,恰有件法物,也是因缘而得……此乃功德所化!这么说,小友明白吗?”

“哦……”雷喜暗道。原来是慈地尊者遗下的东西,“是个什么样的法物,怎么用呢?”

“既是功德所化,则必有其妙,请恕罪僧先卖个关子。今虽得之,却不敢轻动,一因此物若离开阵核,诸多旗门合力反噬,赑丘或将不保。”

“现在呢?如果我们来用。会有什么改变吗?”

“小友可在阵核处掌控,协助罪僧新立旗门,便以道纹‘坚固’为主体,构筑多重防护。以确保赑丘不失。小友的两位朋友则并驾齐出,攻伐魔域之塔。切记,此五方塔为恒空元神所化。须得精神强固、心智坚毅之辈方可,否则必受污渎!”

五方塔?

雷喜的脑海里。迅速掠过了一片恒照传递来的影像,只见魔域灰雾之间。一座撑天裂地的五面方尖塔矗立在彼,五面上皆有巨型魔脸,不时以猩红长舌舔舐口唇,桀桀怪笑。

雷喜不寒而颤。这东西,叫费婉措姆两人前去,不手持个超级大法宝,那就是送死吧?

恒照的意念仿佛清楚雷喜的想法,如此这般地说了之后,便即在他面前,幻化出一只净瓶。

这只净瓶跟黑鲸大师拿出的那只黑不溜秋的,绝然不同,其似玉似金,表面有瓷质之感,广腹细颈,上绘金线纹饰,沿口更作莲花瓣瓣之状,十分巧妙。

“此乃无数年间,赑丘功德自主所化之物,想必是对阴秽与魔气有着非同小可的克制之力!但罪僧没有实体,无法炼化功德之宝,故不但不知其性,且也驱使不得。”

雷喜微一怔,没有说话。心里转着相当恶意的念头,暗想:你都不知其性,便叫咱们用,那不是活人试验吗?

闷闷地,在对方的授意下抓起了瓶子。

这瓶子看起来轻薄小巧,拿在手上却是沉重如山,雷喜差点要跌了个跟头,好在一股悠悠荡荡的浩然之气在他的腰间承托了一下,这才没有丢脸。

“乖乖,险些打碎,要命,要命!”雷喜紧紧抱着瓶,脸色苍白地叫道,“前辈,怎么会如此之重?”

“没有炼化之物,就算有罪僧之力加持,也是重逾千钧的,此瓶小友可让你的一位朋友炼化,以作扫荡金泉、镇压魔塔之用。绝对有效!”

“前辈这是怎么说了?这么要紧的功德之宝,就算不自己使用,也不要贸然交给别人啊!”雷喜当然也是经lì

过法器、法宝“熏陶”的,一抱之下立kè

知dào

这件功德之物绝对是个上佳的宝贝,心中阴霾顿去,而且还非常识相地提醒起了对方……

听了他语带埋怨之意,恒照不怒反喜,排出一行“哈哈”,“小友着相了!这功德之宝,为何诞于此阵之中,却不受罪僧的辖制,岂会无因?我佛家所讲因果,恰如此瓶;虽可涤荡污秽,却随罪僧千载蒙尘,莫不是因果之论,焉能说得清楚明白?”

雷喜见此不禁摇头叹息,良久才道:“前辈瞩意为谁?”

他是在给恒照一个充分选择的权利,毕竟此件宝瓶是他的东西。

果然,恒照很满yì

地回答道:“那小姑娘是纯粹木行之体,而此件功德之宝五行偏水,与之相得。”

“那好,就给费婉来用,还请前辈示下,如何操纵此宝。”

“有一段口诀,可以教她。若是与此物有缘,他日罪僧可以做主相赠。”

“在下先行谢过!”雷喜欣然道,“此宝一点都不像我见过的功德之物,昔日所见一柄降魔杵,正是我提过的‘迦诺迦代蹉尊者‘所持,其为两柄降魔杖相互吞噬得来……”

那光点停滞良久,方才缓缓组出字来,“此是真功德,彼是伪功德,焉能等同?吞噬功德之宝,看似增加了威力,却丧其本源,得不偿失。何为本源?功德之力也。何谓功德?见性是功,平等是德。念念无滞常见本性真实妙用,名为功德。内心谦下是功,外行于礼是德。自性建立万法是功,心体离念是德。不离自性是功,应用无染是德。伪功德之宝,则毫无功德之效用也!”

雷喜微微一怔,揖首道:“前辈,你所言的,可是禅宗祖训?”

“祖训?这是罪僧先师,慈地尊者之言也。”

雷喜耸了耸肩,唇角漾出笑意,“原来如此,那恭喜恒照前辈了,贵师已经是当今禅宗的祖师级人物。一言一行,都是祖训。”

恒照失笑,“这岂非,岂非……”

雷喜与他笑了一场,这才道:“我很清楚,这功德在于贵教,那是修行自身的法门,之所以说功德圆满立地成佛,并不是说你布施了几间庙,供养了多少和尚,施舍了多少贫民,就有功德的,那只是种福求福而已。唯有明心见性,由自性自悟,方能由内而外地‘建立万法’,这其实是告sù

你,要内修,直到见你的本来面目,才是功,平等无碍、外行于礼才是德。依靠内在的修持,功德要远多于外在的求福。”

恒照排出喜悦的光点,显示出连串的文字,“小友莫不是鄙教门徒?”

雷喜哈哈大笑,“在下沧云门陆仲余之徒,玄教弟子,想来我也不会半道加入贵教的,毕竟,六根清净啊,无欲无求啊什么的,都跟我无缘。并且明心见性,啧啧,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忒难了些!只说放下,我这家大业大的,怎么放?所以,还是乖乖做个俗人的好……”

恒照叹息道:“小友的慧根觉悟,都在上上,不入释教,不参禅问道,实在是可惜啊!”

雷喜感慨道:“当初我师父也说过,若我哪天不想干了,到贵教去混混,也能毫不费力地得个罗汉、菩萨的果位……”

恒照大笑。(未完待续……)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快、无弹窗!

第二百五十五章 灵矿汇聚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最快的无弹窗小说网!

一会儿,雷喜等抱着瓶子出得阵核,来到阵核所化的“岛”边,果然得见精神奕奕却衣衫褴褛的措姆,安然无羔地站在那里。

互相寒暄,并为众人解释之后,这几个再也忍不住心里的嘀咕了。

费婉道:“师兄,难道我们真的能相信他吗?此人连肉身都没了,又是神魂封禁了万年之久的老怪,退之心里连一点底都没有。”

措姆咳嗽了一声,跟着道:“刚刚我是紧张万分的,那处看似为虚幻之境,但却是虚中带实,虚实相间,很难甄别。此人的境界恐怕高深至极,不是我等可以轻易觊觎的……”

苏伟点了点头,“老夫惭愧,前面可是一直在哆嗦的!在此人面前,我连一点反抗的想法都生不出来。”

雷喜突然哈哈大笑。

他很清楚,这些同伴没有看过那部由他“自己”主演的片子,对恒照的心路历程一无所知,同时还隐隐有许多莫名的担忧。

显然,他们是一群好基友。

雷喜也曾向恒照问过,为何这么些人当中,只有他接收到了这部“影片”呢?

恒照的回答令他动容,“因为只有你跟罪僧一样,缅怀先师,从无遗忘。”

也许正是这种相类似的感情,才让恒照找到了与雷喜沟通的频率,否则,他一样很困惑自己该如何说服雷喜,去果duàn

帮zhù

一个未知而神mì

的陌生存zài



“真是江湖越老,胆小越小啊各位!”雷喜一副欢乐的样子说道,“别担心。这位恒照前辈乃是禅宗初代祖师慈地尊者的首徒,一向慈悲为怀。与人为善。而且他与我十分投契,指点了我许多阵道方面的疑问。说亦师亦友也无不可。”

众人将信将疑地看了看他,欲言又止。

措姆道:“此事回头再说。方才不便禀报,措姆此次差点要落入阴物肚腹之中了,幸好有主人的鲜血为引,克制了冥魑的阴毒,其后又因不慎落入金泉,避开了群敌,方才得以幸免……”

雷喜心里一动,笑道:“措姆。你就别把功劳推给我了,此次你原本真的危险了,不过既中阴毒,又落金泉,两种矛盾的毒物倒是对冲了,不但替你解了毒,还大大提升了你的功力啊,可喜可贺!”

措姆呆瞪着两眼,不能置信地望着他。

雷喜再度大笑。“是恒照前辈告sù

我的。你是不是已经按捺不住,要有度劫的**了?”

措姆咽了口唾沫,喃喃道:“奶奶的,又是吐禅言。又是打机锋,我看你干脆剃了光头才好,阿弥陀佛!”

苏伟噗地笑了出来。一边费婉更是弯下腰去,笑得泪花闪烁。

雷喜也触景生情。突然想起昔日在莫诃摩诘岛上,措姆和成纪关于和尚的一番戏谑之论。忍俊不住,前俯后仰地狂笑起来。

费婉拿到那件“功德宝瓶”之后,立kè

就被深深吸引住了,她诚心地向苏伟讨教这件器物的性质与功效。

苏子干何等人物?虽说境界才在筑基期,但见多识广,甚至非同辈的结丹真人可比;当初也是师从玄教多派,后又游学于道教随山派,精通制符点咒之术,眼光和学问,当然是大大的在行!

他立kè

给予了细致的评价与分析,甚至说出,这是上等功德之宝,运用功德之人甚至可以追到成佛之人的头上,因为此宝不像普通的功德宝物,金光灿灿,明耀犀利,而是一派平和,却栩栩如生,宛如实物。

此宝到手,最多给人感觉像一件精美瓷器,若不说破,谁猜得到是件功德宝物?

越是反璞归真的东西,越是好东西,在修真界也不例外。

总之,开始时连费婉都拿不起来,之后雷喜教给了她口诀,她方才能简单地驱使几下。越是使用,她越觉震惊,这东西简直是……完全不像是法器、法宝,总要视使用者的功力、境界的,功德之宝她也见过,却不像这件玉瓶一般,如臂使指,且完全不费她分毫的功力,就像……这宝贝天生就是她身体的一部分一样!

她连连运用口诀,飞快地熟练着此宝。

最后,她忽地娇叱一声,这件玉瓶腾空而起,缓缓旋转,放大,粗逾殿宇,带着一股熊熊而燃的阳罡之气,突地倒转过来!

“师妹!”雷喜慌忙拉了她一把。

“师兄无妨,看退之的!”

费婉玉容微赧,露出一丝淡淡的羞涩,随即正容掐指,连连打出几个灵诀,“这正是试宝的好机会,岂能错过?”

只见在她的全力发动之下,这件功德之宝仿佛突地挣脱了某种桎梏,放出华光万条,一时风云动荡,天地变色,环绕在岛外的地煞金泉都激烈地涌动起来,像潮水般升腾起十数丈高,带着一阵阵腥臭腐烂的味道,往岛屿环扑而来!

雷喜等人无不色变。

就是措姆,刚刚在金泉之下蕴养,已自闭了五感,现在见到如此情状,也禁掩鼻作呕。

地煞金泉,果然是天底下阴煞最重的秽水之一啊!

而且这水还是恒空那魔头的血液所化,带着入骨的魔性,但凡阴物被之沾上一点,都得疯狂起来,更有冥魑、阴神,只消被此水一泼,从此以后便不要想逃出这金泉的势力范围,永远只能为虎作伥了!

费婉见状,不禁也皱起了好kàn

的秀眉,默念口诀,暗道:“去——”

那玉净瓶仿佛不慌不忙,仍自升空放大,一直到粗如龙卷,瓶外耀眼的光芒却渐渐敛起,倒置而下的瓶口,望之宛如黑洞,深邃难测!

突地,这玉瓶沿口部位的莲花纹饰清晰起来。竟然变得绿意撩人,转瞬间。这道绿意便由瓶口径往瓶底掠去。众人定睛一看,那瓶口的莲花居然自主地旋转起来。缓缓的,像是沉重万分,撑开了黑洞般的瓶口,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深!

阵式之中的诸多旗门仿佛全在响应着地煞金泉的暴动,颤悸愈烈!

整个阵核都似陷入了危机,岛屿不断地被金泉之潮淹没、吞噬!

雷喜等人只能疾速往岛屿中央退去。雷喜一边退,一边暗自骂娘,心道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师妹啊,你怎么不等我先把阵纹布好,就轻易动手了呢?哎哟,这水真是……

费婉的身形根本动都没动,只是凭借着绝强的功力,渐渐拔高。

她的面上,仍自平和,仿佛这一切变化,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只见她的手一指。那功德宝瓶立kè

节节压低,突然间便似长鲸吸水般掠起一道粗大至极的金泉,直冲上几十丈高处的瓶口之中!

随后,一道一道又一道。无数的地煞金泉的龙卷,像被自然的伟力牵制一般,源源不断地腾空。向功德宝瓶飞去,而那瓶竟然丝毫未受污浊。反而熠熠生辉,莲花瓣转得更快。绿意之中,竟至渐染金纹!

“风暴似乎小了许多……”苏伟狼狈地被措姆拉扯着跑了一会儿,停下来喘息着道。

雷喜也扶着双膝大口呼吸,“晕,水线位置好像在持续降低,我靠,这么管用?这台抽水机功率也太大了点吧?”

他马上想到一事,“对了,这事先别管,子干兄,措兄,赶紧帮我个忙,我们马上要在此地布置些阵纹,你们都搭把手,材料什么的全部要看前辈那边提供的……”

回头望望,那件功德之宝玉净瓶,正以惊人的速度,在吸取如同海域般广阔的地煞金泉之水,却丝毫没有满溢出来的迹象。

啧啧,大能就是大能,慈地尊者看来就是那位禅宗的初代祖师,被称为“大德禅师”的英雄人物啊……

功德自化的宝物,这个不但雷喜没见过,连听都没听说过。

这位祖师的功德究竟有多深厚啊?

恐怕只有以如海似岳来形容吧!

雷喜摇摇头,叹息了一阵,便带着措姆、苏伟,赶紧再拜会恒照去了,这时候费婉拼命,他也不能闲着,谁知dào

诸多旗门会不会跟着一起暴动,若是不提前防备那就糟糕了!

好在恒照是个有心人,赑丘仍剩下的道纹其中之一,便是那先天“坚固”阵纹,恒照名之曰“磐石符”。

不动如山,坚如磐石。

坚固到这种地步,的确很难被外力击垮。但是这种道纹,该怎么去构画呢?

恒照向雷喜提供了一种思路,那就是灵石著纹。

以灵石构筑的阵纹,雷喜不是没见过,当初在大方村,那仙庙里的浑星阵,就是用这种方式来修补的。但是,道纹?你确定这种先天阵纹可以用灵石摆得出来吗?雷喜颇有疑虑。

恒照却笑,说这灵石有时候的确不起眼,却是修道人的根本。没有灵气,修真者无以淬炼自身,更不要说入虚修神了。

既是根本之物,那么一定蕴含了大道规则。既为道允,则必定能容纳道纹。

别以为只有先天之物可以凝炼、留存道痕,灵石虽是后天产出,但其本质却是道果凝结,可以承载天地规则。

雷喜被这一番说教直接弄得怔了神,仔细想想,却又觉得很有道理!

恒照的神魂被赑丘之阵吸收,并且最终融合之后,因着功德的关系,竟然演化出完全不同的变局。那处巨大的空间,便是这变局的关键,仿佛操纵赑丘之阵的控zhì

台,但却又迷迷蒙蒙,似乎终未完善,还留待日后的增补。

仍在此处熟悉的空间,雷喜惊讶地看到,那并不宽敞的高台之上,竟然堆满了无数上等灵石,数道色泽不同的光气直冲云霄,看来这是一批五行俱备的灵石!

这简直就让人难以置信。

众所周知的,灵石这东西很重yào

,但自上古、中古以来,修真者的人数急剧扩大,对灵石的需求也与日俱增。到了今天,神州可谓已无没有主人的灵矿,同时,各个门派拥有灵矿的数量也在持续下降。

譬如沧云门,这个东州第二大的门派,拥有弟子5000人,灵矿却只有富矿2,中矿3,小矿11之数,别看这些灵矿的总产量是个天文数字,但还要用在山门大阵上吧?还要用在飞舟商队上吧?还要用在每个弟子的修liàn

消耗上吧?

总体来看,虽能基本维持,却给人一种入不敷出的感觉。

东州第二大派尚且如此,其他的中小门派如何,可想而知了。

所以,修liàn

的资源对于修真者来讲,那就是必取之物,哪怕因此争得头破血流,拼上身家性命,也在所不惜!

如果没有灵石矿,那就必须有资源,然后产出这些资源去交换灵石;若是自主修liàn

,最好能有灵峰、灵谷,这些灵气氤氲之处,对修liàn

也有极大好处。但是别忘了,灵石不但可用于修liàn

,还是修真界的一般等价物啊,它可以交换到更多更好的资源,用来增益自身的功力、稳固境界、对抗天劫。

但灵石矿中,也只有富矿,就是大型的矿脉,才有可能大量产出高等级的灵石。

小矿脉中,上等灵石的数量单位恐怕只能用“百”来计算。

而每一类富矿,最多伴生出另一种上等灵石,就好比土行富矿,能产出上等土灵石,同时也可能产出一些上等金灵石。

若是五行灵石俱有,那最少得三种五行不同的富矿方得吧?

可是富矿……哪里是那么好找的呢?

雷喜十分无语地看着那堆灵石,咽了口唾沫,问道:“前辈,这么多灵石,等级还那么高,难道全用来建阵吗,是不是有点浪费?”

恒照的回答,让他呆萌。

“不会,赑丘多的就是此物,要不然这么些年,罪僧也不会反复揣摩确认,以此物为道纹之基。”

“很多?有多少呢?”雷喜情不自禁地问道,更加了一句,“前辈,你要知dào

如今的世界可不比你那时代,随便在野外跌一跤就能捡块上等灵石,现在每个矿都有编号,都有无数门派打破头要抢夺的!灵石这东西虽不稀罕,但高级货的却是真zhèng

的稀缺资源啊!”(未完待续……)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快、无弹窗!

第二百五十六章 转变观念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最快的无弹窗小说网!

恒照很是奇怪,说在上古以前,凼灵界就曾被大能发xiàn

,称赞这里就是块天然的灵矿,以兆亿里计的地下深处所埋,皆是密集灵石,不知其厚,不知其阔,故此界才被称为“灵界”……

雷喜差点脱口骂出了脏话!

若真如对方所说,那这颗不知多么庞大的“星球”,其地壳以下都是能量结晶啊!地幔是灵石的话,地核又是什么?估计全是浓稠得都快流不动的液体仙灵气吧?

操操操!这简直,简直……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雷喜现在的心情,那就是“怅然若失”;如果非要在这个词前加个定语,那就是“抓耳挠腮的怅然若失”!

雷喜恨不得立kè

像汽车人一样,变形出发,直接变成一台钻井机,咚咚咚地往下掘进!

他的脸青一阵、红一阵,一会儿发出傻笑,一会儿又咬牙切齿,恒照连忙化出光点,问他是否有恙……

有,老子是得了失心疯!

痛苦地挣扎良久,雷喜才算从那种煎熬的感觉中离开。

他总算知dào

,为什么那么多人会傻巴拉叽地把丝袜套在头上,去抢银行了……看着大笔的票票放在一墙之隔的地方,自己却不能花差花差,焉能不想?

就跟自己一样,是啊,灵石就在地下,你挖挖看噻!

这就好比说,来吧,票票就在金库里,过来抢啰……

雷喜通过芯片一找,地球上地壳最薄处。也有1.5公里,基本上大型钻井机可以打到这个深度。不过那是地球。凼灵界能一样吗?这可是两地间随便一飞就累月经年的!至于这里地壳的厚度?不敢想,不敢想!

雷喜打了个哆嗦。脑中一转,顿时想到恒照刚刚所言之意。

以兆亿里计的地下深处……

奶奶的,如果我是大能,这些灵石也就是伸伸手就出来了吧?雷喜撇了撇嘴想道,不过真到了那种级别,这东西恐怕咱也看不上,而且挖起来还费力、麻烦……

唉,其实世间很多事就是这样奇怪。在你层次低的时候,拼命想要。等到层次高了,眼见宽了,这东西也就无所谓了。钱少的时候一门心思想赚钱,等钱赚得太多的时候,又觉得空虚,还羡慕钱少的时候日子过得有滋味……这人的**确实比较奇特啊!

而他这么一想之后,心中顿时淡然,也不禁好笑,刚刚自己怎么会那么患得患失的。

“前辈。你说赑丘不缺此物,难道是说,这赑丘也有灵矿?”

光点思索了一下,组合起新的字迹。“小友,赑丘原为天外奇石,本身蕴灵。其后又被道纹构筑,成为一件威力无穷的法物。其灵韵充沛,浓郁浑厚。最妙的是它永不枯竭,可以生生不息,故而灵泉肆溢,上等灵石随处可见,唾手可得。”

雷喜大咽唾沫不止。

紧接着,恒照又写道:“不过,灵石小友尽可取用,但不可因此生出贪念。自古以来,修真之辈无不需履蹈重危,尤其是克服自己内心的三毒。今虽小友境界低微,不必牵怀,却也要提早考lǜ

准bèi

,避免陷入前人的覆辙。”

雷喜见了这段文字,连忙正容施礼,道:“前辈指点我阵法,又给予这般殷殷教诲,在下感激不尽!请受我一拜!”

“哈哈哈,小友不必如此。罪僧也是说教太多,絮言赘语、啰哩啰嗦罢了!”

雷喜心里一直有个疑问,现在豁然开朗。怪不得修士极重灵峰、灵谷,沧云门每五年的大比,目的就在于争夺这些修liàn

之地,为什么?

那就是因为这些所在必定孕有矿脉,方可集聚起如此浓郁的灵气,使修真者在修liàn

中不虞短缺。

毕竟,一定级别的聚灵阵不是那么好弄的,再说,聚灵阵也是因所处地方的不同,效果千差万别的。就像在大方村建个三才聚灵阵,估计灵气的质量还比不上玉京峰玄黄洞呢……

退一万步说,好的聚灵阵未必价钱也好,而且它使用中就毫无花费?

这又哪能比得上灵峰、灵谷这些天然的修liàn

之地来得更好呢?

雷喜一想到当初自己那洞府里,居然还孕有一条灵泉,便不由顿足捶胸。大意了,本可以在那里修liàn

到筑基期的,现在却要东躲西藏,在乌屿岛这种鬼不下蛋,连灵气都要限量供应的地方扎根了!

赑丘这地方,现在看起来鬼气森森的,但若是能将恒空遗下的灾祸统统拔去,那又将若何?

雷喜心中一动,想到自己曾对恒照说过,劝他要复兴禅源寺,看起来,这件事不能说说就算了!

真能重建禅源寺,赑丘之阵即使没有修复如初,肯定也是大为改观了,灵气质量不说堪比仙境,估计也差得不多吧?

哎哟,这要是能在此处挂个单,租个小洞府来修liàn

,岂不美得冒泡?

雷喜乐滋滋地想着,便开始动用那些灵石。

跟他最初所想的不一样,恒照见他只是粗陋的“搭建”阵纹,不禁好笑,当即传了他一部灵诀,唤作“移地诀”,作用就是在大量消耗灵石的基础上,使阵师能自如地利用各种材料,进行阵式拆装和配组。

如果说各种灵材相当于建筑中的钢筋,那移地诀加灵石无疑就是水泥黄沙,两者加一块,才能建起牢固可靠的房屋。

雷喜那种堆阵法,就相当于古时候直接用砂浆起墙建屋,连地基都没有,甚至可以挖出来直接拖走,方便是方便了,但威力就大打了折扣。

骨杀坚土阵,已经达到了此种构阵方法的极限,甚至雷喜自己都曾感慨。要是不在兽潮中,应对外力。恐怕要被此阵由内活活困死了!

当然,他所建立的阵式。由于构局精密,注重细节,故而其牢靠程度大抵超出了普通的阵式,才可以随便挪腾。就像房子一样,不是随便哪种房子都能直接砍掉地基带走的,就算仅有几层高的钢筋混凝土建筑,要移动个几尺远,也得花上数百万的代价!

“啊呀,又坏了!”

雷喜这边手一抖。灵诀方施之下布起的几百枚上等灵石,呼地一下消耗一空,立成粉末!

他不禁呲牙咧嘴地倒抽了口冷气。

妈的,第三回了!

以前无往而不利的布阵神通,尤其是在芯片的“审阅兼协助”之下如虎添翼的表现,竟然在道纹面前连续失败!芯片仍自疯狂地计算与修订中,但却仿佛完全没有获胜的希望!

心痛啊,这么多上等灵石,还好这次损失得最少……

雷喜犹豫着。不敢再轻易施诀,反而是将灵诀祭起,反反复复地又运行了良久。

那些光点忽然组起字来,“小友。不必担心灵石耗用的问题。以罪僧观之,小友布阵之法,十分怪异。求精求准,而几无匠气。其实。粗浅的阵式看不出阵道的底蕴,而一旦达到道纹的层次。或者说再低一级,接近先天,恐怕就非是以手布局了;必得用神!”

“用神?”

“对,修士的三宝,与凡人不同,其去芜存菁,而至大成。若依凡俗之见,阵师布阵时,需yào

用到丈地尺、观星观相仪、沙盘、符笔、朱砂甚至墨斗、弹线。这又何尝是仙门阵道弟子的选择?以手布局,就相当于用墨斗弹线的学徒,而以神布局,却是脱开刀斫斧凿痕迹的工匠大师啊!”

雷喜默默点头,他心里对这番话极为激赏,原本在大方村时期,他就收到过别人相赠的“阵师工具包”,一看之下差点道心失守:奶奶的,墨斗弹线,真当老子是木匠?咱是阵师!阵师!fuck!

雷喜在心里对自己定下了要求,他端坐调息良久,再度手一挥,带起百余块灵石。

失败……

又失败……

再次失败……

……

空间之外,旗门的动荡越来越厉害,从那处逐渐干涸的地煞金泉海面外,无数的冥魑、阴神、精魅和鬼物在默然地聚拢、集结中,他们虎视眈眈的地方,正是阵核所在!

恒空在这处赑丘之阵中,仿佛还残存着一丝意志,他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师兄竟能度过如此危险的劫数,他希望永远地羁绊对方、压制对方、锁困对方,令他永生永世生活在痛苦的折磨之中!

身为一个差不多被阵式同化的存zài

,恒照当然早知赑丘变化,但他非但没催促雷喜,要求他加快进度,相反还默默地帮费婉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zhù

,免得她因事分心,将手头好容易才做了一半的工作中止了……

雷喜此次觉得异常烦闷。

以前屡试不爽的建阵技术,居然一次次折戟沉沙,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说,咱就相当于毕加索,画画油画尚可,一拿起毛笔就抓瞎?

不对,有位大师说过,艺术是相通的。

无论是唱歌、跳舞还是绘画、书法,最终能打动人的,都是一份独特的美感。

难道阵道就不相通?没可能!再粗浅的阵式,一样是遵循天道规则的,不受天道认可的阵式,就像是未画完的符箓,根本用不了的。

既然用灵石布得出浑星阵,那就一样能布得出其他阵式,只要不是恒照估计错误,道纹一样可以用这种因陋就简的方法布置出来的!

那到底为什么他布不成呢?

雷喜陷入了思索,他隐隐约约地意识到了什么,但恍惚间却又找不到线索了,这真令他抓狂。

不过,他很快想到了一个关键的地方:阴契文!

这种文字被公认为道纹的变种,也是最早期的文字,在那遥远的时代,人类虽然茹毛饮血、刀耕火耨,但他们之中的大能却是有改天换地之能的!那是史前近乎混沌的特异时代,不但人类中有这样的神祇,连妖类、巫人、兽族中也有接近神的存zài



在这种时代创造出来的文字,当然不会简单。虽然迄今推算出阴契文主要的文字不过百来个,比起今天动辄几万、十几万的数量少得可怜,但那大道之痕岂是易得,那一个字,估计顶得上今天一篇宏伟的圣贤文章吧!

阴契文他能画,道纹之阵却构建不起来,这里面究竟是什么因素在作怪?

脑中芯片嘀嘀地直叫,雷喜郁闷之下,直接屏蔽了与它的对话,忽地却眉头一皱,心下微起波澜。

也许,他之所以能用好阴契文,是因为这毕竟是一种文字,而他对文字却是耳濡目染、朝夕揣摩,已经研习了十数年了!这叫什么,这就叫基础啊!

有了这个基础,自然是庖丁解牛,只在于手生手熟尔了。

而阵式符纹呢?虽然他也研究了不少年,但从确认样式纹、阵纹的性质和用法,随后再到熟悉和利用,都是近年的事。不但如此,样式纹这东西,还是个全新的立意,连他自己都还在不断地摸索当中。

他对于普通阵纹的理解,也许远远超乎同辈,但涉及到道纹,先天符纹,恐怕他的理解就远远不足了。这毕竟不是文字,一个“降”,一个“偶”,他能从其字形上辨别出丰富的含义,并形成自己独特的理解,这才是他能够使用阴契文的究极原因。

而道纹……

切,老子认识它,它不认识老子啊……

雷喜沮丧地揉了揉眼,再看向那被称作“磐石符”的道纹——说起来,这些纹路的确很像“云山纹”,也许后者正是此道纹变化而来,若是没有云山纹,阵式的一大主要功能——防御,也就无从谈起了。改革磐石符为云山纹,并不是随意地削减、破坏,而是人类在不断寻找利用天地规则的新方法、新手段。

毕竟,道纹是普通修士很难利用的东西,而云山纹,恰恰连炼气期的小家伙都能应付如裕,这是本质的不同。

恒照所说的“用神”,到底是什么?

雷喜忽然对自己的未来彷徨起来。

他很清楚自己的短板在哪里,修真修真,唯心唯识,要达到从精神上,即法体上超越一切的目的……而雷喜又哪曾受到过如此系统、专业的修真基础教育?他所有的识见,乃至于他解决问题的方法论,全是取之从前那套唯物主义基础上的!(未完待续……)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快、无弹窗!

第二百五十七章 功德宝瓶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最快的无弹窗小说网!

一个“用神”,就将雷喜彻底地弄懵了。他停下了手中的活,深深地感觉不能再做下去,他必须先开了窍,才能继xù

下一步。否则,即使偶然弄成了一次,也无法做成合格的范本以备将来。

这时,费婉的工作已经接近尾声,她觉得非常奇妙,也极其兴奋。因为她手上这件功德之宝,仿佛与之息息相关,心血相连;她毋须付出太多的代价,就能驱使着它,完成匪夷所思的一系列工作。

仿佛大海一般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地煞金泉形成的无边水域,在这件玉净瓶的“畅饮”之下,几十上百条极粗的龙卷,携带海量的秽水被同时吸入瓶口,这片地域水势渐干,仿佛被恐龙舔舐过的小水洼一般,无奈地裸露出斑驳、肮脏的灰黑色坑底!

一时间腥味大作。

而当费婉持着宝瓶威风凛凛之时,苏伟和措姆却交换了一个忧虑的眼神。

这对最佳损友总算是在某件事上没有分歧了,因为他们都看到,这边的水势退一分,那边如天际乌云般压来的阴性生物大军便进一分,它们流露令人恐惧的狰狞表情,张牙舞爪,似在恐xià

,又似在威胁;远远的,还能听到阴神的嚣叫,宛如地狱深处魔王的声音,仿佛他就是指挥着千军万马的统帅,准bèi

带领手下,向目标发起迅猛而狂暴的冲锋!

他们咬了咬牙,赶紧退回到雷喜的身边。

措姆刚想唤醒他,那些光点便组成了文字。同时一道淡黄色的光膜升起,将他们与雷喜隔开。

“不要惊动雷施主。他正在悟道!”

恒照的境界与眼光是当之无愧的高,要不然他也不会被慈地尊者最终选为禅源寺的二代主持。不过恒空之事绝对是戳在他心坎里的一根刺。这也阻碍了他继xù

进步的道路,毕竟,佛家更讲究要除业障,即使这个“业障”并不是恒照自己找来的。

苏伟摇头叹息,措姆更是急得团团转。

“这都几个时辰了,他还能悟出个什么?”措姆喃喃道,“总不至于摆个阵也要像和尚一样念经打坐吧?真搞不懂!”

苏伟只能苦笑,“费姑娘贸然之举,实是已惊动了魔头。瞧瞧这副阵势。可比兽潮要可怕得多了!现在靠我们几个,哪怕再加上那件瓶子,也毫无抗衡之力的,必须这位大师亲自出手方可。”

光点打断了二人的窃窃私语,“罪僧无法提供帮zhù

,这件事唯雷施主做得。”

苏伟“咦”了一声,随即沮丧地摇头,“那这么说的话,咱们只有等死了。”

措姆“呸”地怒瞪了他一眼。“乌鸦嘴,不吉利!你一天到晚贪生怕死的,越这样,越活不长!”

“切。老夫就看你能活多长了……”苏伟翻了翻白眼,阴阳怪气地道:“你是不怕死,一打仗就跑没影了。咱们可没少去找过你,遇了多少危险?”

这么一说。措姆倒是没了话。

苏伟见状,更是来劲了。“你说说你就不能让咱们省点心?还好现在有了费姑娘,我看你再不长进,以后就没法跟雷小长老混了,你跟费姑娘差距太大了,我要是雷喜,我干嘛要带你?”

措姆气得拔出一把大刀来,苏伟连忙避走,一边跑一边叫道:“费姑娘,雷小长老,快来啊——措姆要谋财害命啦——”

雷喜突然间便睁开了一直半阖的眼睛,似笑非笑地,往他们这边瞥了一记,随后缓缓嗤道:“你们两个都是老大不小的人了,还这么能闹。回去我要不要搞个擂台,给你们专用,让你们打上三天三夜?”

苏伟和措姆二人面面相觑,突然两人各自叫了起来。

措姆大叫,“好啊,好啊!”

而苏伟则叫,“不要,不要!”

恒照不禁哑然,光点像殒石般落下……

雷喜冷哼一声,再不多言,而是径自起身。这时,连措姆等人都看出了不对,雷喜从来没有像此时这般,高昂着头,挺着胸,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两眼炯炯,表情淡然,如果有两字可以形容,那必须是“装逼”!

只见他口中念念有词,手掌一挥,身边顿时漂浮起百余块上等灵石。

他神色肃穆,手上掐着灵诀,慢慢腾挪着脚步。只见他身边忽然出现了一道淡淡的黄芒,如烟如雾般盘旋在身体的周遭;紧接着,这道黄芒越发的深邃起来,突然一分为二,再分为三,三道淡黄色光芒仿佛从大地上升起,各自盘旋着,升至半空。

这些灵石便“呼”地一声,被吸进这三道盘旋的光芒之中,渐至明亮耀眼,宛如光柱!

雷喜脸色苍白,额头大汗淋漓,手上兀自未松,只是一直默念灵诀。

他的身边,陡然白茫茫的一片,仿佛像空间突然被撕开了一般,露出一股绝强的气息。措姆和苏伟都不由自主地扭了下头,避开眼部被灼射的痛感,而等到光芒渐黯时,他们这才惊讶地看见,一道灵动的,宛如生命体般的道纹,竟然在雷喜的身边筑成了!而随着强光渐弱,那道纹也慢慢显化出实质的本体,却是一块块大小、形状都不相同的灵石组合而成的!

“奇怪,再仔细一看,又不像活的了……”措姆奇怪地自言自语着。

“废话,这是道纹!道纹懂吗?”苏伟激动得嘴唇都发抖了,拼命地鄙视着对方,“还活的死的呢,这道纹就是先天的符纹,每一个都有着莫大威能,绝对不是你这种人能够轻易觊觎的!”

措姆以一种看傻瓜的目光瞧着对方,喃喃道:“道纹我当然听说过,现在也见过了。怎么了,难道是你弄出来的?叫得倒很大声嘛!要不就按雷喜说的。回去后摆擂台一决胜负怎么样?”

“哼!”苏伟语气一滞,随即冷哼。拂袖,装逼中,“老夫不屑与蛮夷之辈争斗!”

“谁蛮夷,谁蛮夷?”措姆火冒三丈,又拔刀了……

此时,雷喜的移地诀已经功成,他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甚至觉得鼻头一酸,眼眶都湿润了!

磐石符成了。道纹成了,他的功法以及后续境界的提升也有了最起码的保证!

完全是一种下意识间的举动,雷喜关闭了芯片的提示后,只觉心思一片空明,那道纹跃入眼帘,竟仿佛出现了天道规则生成以来种种符纹的变化,模模糊糊,恍恍惚惚,似懂非懂。似悟非悟,不断盘桓在雷喜的脑海之中!

这时候,苏措二人的争执场面,却奇怪地钻进他的意识深处。

甚至。他还“看”到了远处不祥的阴云笼罩,看到了冥魑等魔物、阴兽在一只只高大的阴神指挥下,宛如洪流一般。逐渐踏过渐至干涸的水底,向中央阵核逼近!

那时。正是恒照密切注意着雷喜动向,并隔离了苏、措二人声响甚至影像的时候……

如果他知dào

雷喜竟仍能收到信息。估计非得惊跳起来不可!

不要说雷喜了,就是苏、措、费婉,乃至雷喜身边如今战力最高的迦诺迦代蹉尊者来了,恒照同样可以轻描淡写地困禁住他们。别说声音了,就是连个念头都飞不出去啊!

但是何故,令雷喜有了如此强dà

的潜意识呢?

究其原因,仍是昔年慈地尊者在阵式中遗留下来的宝贵财富——功德!

上古时大能的功德,岂能与今等同?这不但是给予赑丘的一份丰足而厚重的礼物,同样是一件堪称同等境界无dí

的大杀器!慈地在自悟自觉的道路上,创造出的种种辉煌成就,如今都一一崭露了头角!

恒照称雷喜“与我佛有缘”,绝对不是一句空话;而释教大能前辈的功德,自然也是相当维护“自家人”的!

也就是在那么一瞬,雷喜的心神突pò

到天人合一的境地——也就是他最早观想巨木时那种空灵境界的时候,赑丘之阵莫名的一颤,随即雷喜便像观摩了那道纹成百上千年了一般,由生到熟,由熟再到生,最终消湮在意识的河流当中……

这个过程,连身为阵中之灵的恒照都毫无觉察。当然,最后雷喜成功的时候,恒照顿时感觉到了,“此子有大气运,不可小觑”!

而当他开口朝苏、措二人说话之时,却连恒照也隐隐觉得哪里有点不对了……

他想破了脑袋,估计也猜忖不出其中的缘由。

事实是怎么样的呢?其实,真可以说是一次“彻悟”;雷喜忽然觉得,自己心中有一块仿佛很坚固的堡垒,终于缓缓地瓦解、碎裂了!

他奶奶的,这就是所谓的“开窍”吧……人家三岁开窍,咱十八九才开,是不是有点晚?

晚什么,只要没结婚,就总是个孩子——靠,怎么想起上辈子老妈的话了——哎哟,真是窝心呀!咱回去就结婚!一定不辜负她老人家的殷切希望!

对了,到底跟谁结呢?

“雷小长老,费姑娘恐怕是顶不住了,那只瓶子也吸够了金泉,现在停在半空一动不动,唤也唤不下来!”

“叫她回来,此处坚如磐石,只等我们大量地杀伤了这些冥魑阴魅,就去找那座五方塔!”

一会儿,措姆掩护着费婉逃命似地奔回阵核,两人都伤痕累累,一脸的杀气。

“这里,能顶住吗?”措姆提气叫道。

费婉也将征询的目光投向了雷喜……

雷喜擦了擦头上的汗,朝后面看了一眼,那堆光点仍自缓慢无序地运动着,根本没有半分慌乱的意思。

于是,他轻嗯了一声,“没问题,你们两个先歇会儿,喝口水。我已经布好了防御,就等他们杀上来了,一会儿斩妖除魔,还要看各位的!”

费婉放下了心,盘腿坐倒,开始调息养元。

措姆也依例而行,不过他还是先将那口还算不得灵器的刀搁在了一块青锭岩上,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雷喜看了他的动作,只是无奈地暗暗摇头,此时对方的两把武器都折损无遗,这对于他战斗力的伤害是巨大的。不过,也没别的办法,只有慢慢再找了,寻到合适的就出手拿下。如今的世界可不比上古、中古,哪有那么多法器、法宝供你挥霍呢?

就像雷喜自己,他也没有任何上了等级的武器。

可能职业是“阵师”的缘故,他也自感染上了“文官病”,出门都要带一堆膀大腰圆的保镖,自己手无寸铁不说,危急时刻还要大喊“悟空”!

这是真zhèng

的坑爹啊!

这样一想,雷喜也觉得很郁闷。

这时候,恒照显化的空间中气氛无比凝重,虽然雷喜已经筑成了数条道纹“磐石符”组成的防线,并且在恒照指点下,用特殊的通导纹予以接驳,可谓严阵以待,但他的心里仍然没有底。

“前辈,那瓶子怎么却无法驱使了呢?”

“小友,这件法物与罪僧无缘,故而无法解释。不过依罪僧看来,它是吸多了地煞金泉,正在压制之中。毕竟,这金泉不是江海之水,而是天底下第一等的秽物!”

雷喜深觉有理,点了点头,又叹息道:“若是这功德之宝能派上用场,那就再好不过了,毕竟,守老易失啊。攻守兼具,才是最稳妥的战术。”

“小友似乎还熟读兵书?”恒照诧异起来。

“哈哈,哈哈……”雷喜摸着脑袋,一阵干笑,咱天生的,天生的……

有人不是评价过他吗,称为“生而知之者”,嘿嘿,不错不错,这也是一项重yào

技能啊!

“小友,此次无论成败,罪僧都感念不尽,此处还余了些灵石,小友不妨盛装起来。”

雷喜眼光往旁一望,顿时吓了一跳,他耗用的灵石已经数千了,可现在高台之上仍然堆得满满当当,粗粗估计也有几万到十几万的上等灵石。

这一类的高级货,可不能用“石”称量的……

“前辈,你教了我那么多实用的东西,还有诸多阵道的技术,我还没有付学费呢,又怎能乱收你的灵石?不行不行!”(未完待续……)

六●五●txt下载网

www.65Txt.com,更新快、无弹窗!

第章二百五十八章 强控魔鸟

恒照“哈哈”大笑,“此乃身外之物,只要用在该用的地方就好,陪着罪僧在此荒废,也殊实是件业障!”

“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

“小友,不必推辞。罪僧见你手中正有颗虚弥戒,就让罪僧来帮你一把……”

只见那堆灵石倏忽漂起,再转了转眼,便全部不见了!

“咦,你竟然能打开我的虚弥戒呀!”

“哈哈,此乃罪僧的一点小小手段,只要有人踏足此阵,罪僧都能记录下他的气息,而像小友这般境界稍低的,则更能模拟出心诀功法,只要你不是用的精血锁闭,罪僧都能打开。”

“这招好用,能不能教我?”雷喜欢喜道。

“若是你变成罪僧这个样子,或许有些可能。”

雷喜望之一呆,随即拼命摇头,苦笑道:“那还是算了,前辈,我曾见过器灵,阵灵,都可化形,你为什么不试试呢?”

光点思考了良久,才慢慢组成文字,“罪僧……跟它们不同。”

雷喜见他这般口气,也不便再问了,毕竟这也是隐私啊,作为从现代文明社会里转世来的人,他还是很懂得这些的。

“水干了,那些魔物上来了!”

“来得真快,现在怎么办,这几条单薄的符纹,连旗门都算不上,能防得住?”

众人看向了雷喜。

不过他却分明是在走神,犹自喃喃地道:“不对,似乎阵式产生变化了,不但我的虚弥戒能用了,而且似乎阴云笼罩,隐隐有雷电的光亮出现……”

这时候。雷喜不用芯片,不用乾坤无定尺,便足以感受到阵式的变化。这种变化非常微妙,不是专业阵师的话完全感受不到。但就雷喜来讲,这种变动已足够剧烈。

雷喜赶紧向恒照咨询,但后者却一直保持着缄默。

难道,这是赑丘之阵解体的标志?或是另有其他隐情?

“师兄,现在怎么办,等吗?”

雷喜回过神来,朝费婉点了点头,“没有别的办法。先看看再说吧。”

此时,仿佛无穷无尽的阴性魔物正往此处袭来,从空中下望,能看到黑黑的如潮水般的妖魔鬼魅,像一个滴水不漏的大网般,朝一处弹丸小地蜂拥而上!

费婉突地一声惊呼,却是四下金芒闪动,道纹“磐石符”尽皆亮起,仿佛一个大圆球般将整个阵核所在都笼罩起来!

外头震天动地的吼叫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只见那首先围拢上来的无数冥魑,像吃了春药般兴奋地冲锋起来,接二连三地迅猛拍打在道纹光膜上。一瞬间震得众人双耳嗡嗡作响,旋即发现这波快攻上来的倒霉家伙有流血的,有弹回的,有惨叫的,有断肢的,具像万千,不一而足。

雷喜眼神微缩,“好厉害,这才是一道磐石符。观其强度,似乎已远超我的骨杀坚土阵了?”

磐石符跟“云山纹”相异之处便是它的布局。可单个,可组合。每个符纹便可以作为一个天然旗门,同时可以在摒弃阵核的情况下独自使用。

看来,道纹作为阵式符纹的一个高级存在,已然脱离了普通符纹的某些通用规则,更臻至于完美无瑕的境地。

雷喜看到这“磐石符”的威力,顿时就想到恒照跟自己说过的,赑丘之上,还另有三种道纹。若是……能统掌使御之,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

但雷喜偏偏不好意思开这个口了。

没办法,恒照已经教了他很多,甚至有些他在阵道方面一直悟不通的地方,也得到了点拨。这种来自于真正阵道大师的教导可不易得,当初遇上陆益,说起来那是运气;而今天碰到恒照,却是气运啊!

此时,雷喜的老神在在,却是与另外三人的惶然紧张的脸色产生了鲜明对比。

整个阵核处都轰轰作响,仿佛地震一般,再听听外面山呼海啸般的魔吼,看着密如蚁行般的冥魑大军,几人都若有所失般,无语震悸。

措姆半蹲在雷喜身边,心不在焉地不断擦拭着手中的刀;苏伟长吁短叹,不时轻轻吟诵着乱七八糟的句子,看来还在想着曾经遇到冥魑全军覆没的事;费婉则牢牢握住剑把,不时朝外瞥上两眼,看似从容,实则也心慌慌了。

毕竟,她没有像雷喜、措姆一样,经历过多次兽潮洗礼。

而来势汹汹的冥魑大军,已经将她彻底震住,甚至连自己有保命神通一事都差点忘记了!

苏伟很清楚的,冥魑这种东西不是魔兽,而属于鬼魂、精魅、魔物这一类,由于有特定的出现条件,故而并不为世人所重;但是,他却是亲身体验过其恐怖的威能,是时还没有如此多的冥魑,仅仅数百,就将他们一个完整的探险团体彻底击溃,只剩下他独自逃出升天!

像今天这样千军万马般呼啸而来,一派平山填海之势,不但出乎他的意外,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不能不让人对之更加审慎。

费婉已经从苏、措二人那里,基本得知了冥魑这种阴物的底细。

与当初雷喜见到的迷束花丛中的“变异精魅”来比较,显然是各有千秋的。那些精魅主要的攻击手段是精神类攻击,次之就是变化出实体,使用肉身来攻击。它们喜食魂魄,对肉食不感兴趣。

由于雷喜通导的“七重木火生阳阵”对它有先天的克制效果,故而那些精魅的主要攻击方式基本没有表现出来。

而冥魑却是不太害怕紫木阳火这等攻击的,他们可以沐浴在阴火之中,完全不受伤害,阳火对他们有一定的克制效果,但不是绝对克制和伤害。

而还有种不同的方面是,冥魑并不懂得精神攻击,它们产生于极度的阴秽之中。最擅长的就是用毒来污染生物,它们的嘴、舌、牙、爪,无不带有阴秽难缠的毒性。一旦中招的家伙便会丧失力量,从而被攻击者舔食其精血和魂魄!

当然。冥魑虽是阴秽中生,擅长阴术,但其物理攻击力确实不如体型巨大的迷束花精魅,而后者更是变异体,故而在威能方面,前者要略输一筹。

可即使稍逊,这数量……也太多了点!

想当初在迷束花丛林里,雷喜一把火也烧了几天几夜。可是在此处,若是任由对手拍打下去,不做其他应对的话,估计就是累月经年,也不可能把这些阴物驱走的!

想想精魅的表现就应该清楚了,此等魔性阴物,等闲是根本不在乎生死的,反而会像飞蛾投火一样自蹈死路。这种攻击方式的后果很简单,要么全胜,要么大败。没有折衷的道路。

这类东西,根本就应该呆在魔界,或者恐怖的虚空世界之中。其实凼灵界中也有许多地方存在空间裂隙。经常有些外界的妖魔便会从这些裂隙中爬出,降临此界,因此,冥魑在神州不太为人听闻,但在虚空界域之处,却是妇孺尽知的祸害!

更何况,这些阴物当中还有其他的存在,例如寒魄幽魂,有点像深蓝水妖那种体型。身形如影,随时都可以化为烟雾。它们的攻击手段就是扑击吞噬,凡是境界实力低于它们的存在。只消几下扑击,就会被吞得一丝不剩。

这种东西,也是在阴秽之气极盛处才能诞出的东西。

还有普通的角鬼、地行魔,侏儒魔、人面蛛身鬼等,都策应在骑着白骨马的鬼士、鬼督之旁,赑丘的阴气如此之重,又曾吞噬过无数生灵,故而颇有这等鬼物存在的基础。

最恐怖的生物还是那些阴神!

娘嗳,这些东西是怎么长的,像放大了十几倍的大猩猩,偏偏没有五官,只有一张河马般的巨嘴,里面全是匕首般锋利的密匝犬齿……

他们就是天生的冥魑指挥官,按照级别来看,一个冥魑种群甚至只能生出一位阴神。可是恰恰在赑丘这样的所在,惯例也不管用了,阴神屡见不鲜,仿佛都像街边的大白菜了!

雷喜现在只想把那只天外冥阴鸟放出来,把那些阴神统统啄死;但他又知道,这是想当然尔,那只东西现在就在他怀里的玉盒里,像一个烫手的仙米。

忽然,久无声息的那堆光点,又在雷喜面前组起字来。

“什么,你在这里吸引阴物大军,叫我们去破五方塔?难道那里没有守军?”雷喜惊诧地说道,“这只功德之瓶能用了吗?”

光点继续排了一大段话。

雷喜读完之后抓了抓头,“用地煞金泉之水来对付魔塔,真的有效?好吧,我可以去看看,不过你确定净瓶已经可以用了吗?婉儿,你且一试!”

费婉见说,连忙掐起灵诀,只见半空中那原本像凝固住的瓶子,突然又再度旋转起来,整个瓶体在愈发压低的云层中,宛如一道白色蛟龙,若隐若现,尔后那口沿仿佛转动的莲花瓣倏忽停止,颜色大异,紧接着,一条黑漆漆森然如墨的水柱从瓶口冲出,往下方倾泻!

费婉见水柱来势有异,连忙紧掐灵诀,却连丝毫响应都欠奉,玉容上不禁浮现出疑惑与焦灼之色!

“婉儿,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这瓶子居然会将刚刚吸入的金泉再喷出来……哦,无上天尊!”

只见那瓶口泻出的水,竟然在地面上形成了狂猛如海啸般的浪涛,随即冲击得那些魔性阴物七零八落,都发出恐惧的呜鸣尖嘶声!

众人可以清楚地看见,这水流过之处,那些阴物便像沾到了浓酸一样,迅速脱水萎缩,皮焦肉烂,蒸腾出阵阵黑乎乎的毒烟,再过了片刻,便即像入水的泡腾片般泛起一些气泡,被分解得无影无踪!

如果是零星的状况也就罢了,偏偏此处聚集着十数万计的阴物,一通金泉之水下来,除了见机跑得快些的以外,足足数以千计的冥魑等物,被金泉吞噬,化为脓水。

这股澎湃的金泉更是横冲直撞,砰砰地不断拍打着道纹“磐石符”构筑的防线,声势比适才阴物大军的冲击更加猛烈!

“不好,这金泉天性阴秽,其量又巨,恐怕道纹也支持不了多久……”

措姆眼尖,早已看到在金泉一波波的冲刷之下,那最外围的道纹,其光芒渐黯,虽然还没有支撑不住的征兆,但想来也是早晚的事情。毕竟,这道纹的承载体并不是“天外奇石”,也不是“先天材料”啊,而仅仅是灵石而已!

雷喜定了定神,刚想说话,便见无数光点组合成了一排斗大之字:“速去诛除五方塔!”

雷喜蓦然一震,回头看看,那片重归泽国之处阴物显然是少了太多,正适合从此地突围!不管怎么说,他还有迷束花,还可以弄出新的鳄傀来,用以渡过金泉之灾是绰绰有余的!

“前辈,在下还有一个请求,我这里有一物,怕能帮衬不少,但苦于并无制约它的手段……”

光点沉默了片刻,组字道:“难道是那只变异的天外冥阴鸟?”

雷喜惊道:“前辈神算!”

事实上,恒照被恒空的种种手段羁绊,形同软禁在阵核之处,直到雷喜一行闯入,这才将他“松了绑”,可谓帮助巨大!

趁着雷喜通导的阵式,引动四方八面的阴性力量与木行之气,他也趁势活动,艰难地破开了一丝封锁,于是对雷喜等人的举动更加关注起来。

天外冥阴鸟,这却是上古时代常见的一种域外魔物。

恒照等禅源寺弟子,经常与之作战,当然,这种魔物虽狡猾擅斗,性子却很孤傲,一向独来独往;若非如此,恒照也无法依靠己力来应付。

即使在上古,这种类人似鸟的魔物,也是修士大敌,不为别的,它们都有一个堪称恐怖的能力——破法!

在道途修持之上,如能通晓许多规则,若远古大能一般,那就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轻轻松松地将不擅规则之辈玩弄于股掌之上。

无论你有千法万法,我只用一条规则即可破去,这就是破法的肇始滥觞。(未完待续。)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